《月薪十万了解下？》 第1页 [现代情感] 《月薪十万了解下?》作者：醉色微醺【完结】 文案： 雷厉风行的女总裁，穿越了。穿越到了一个刚被扫地出门的古代大家闺秀身上…… 晏飞荷：谈感情伤钱，别废话，先发财! 晏飞章：我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姐，真的翻出浪了? 杜公子：我只佩服一个人，那就是晏家大小姐。 楚公子：她总撩我，怎么办? ------------------------------------------- 爽文。日更。 总裁异世基建，男主他晚来风急。 每天中午12点半更新，保证不坑不断更。 内容标籤：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晏飞荷楚冷晗 ┃ 配角：杜明聿 ┃ 其它：醉色 第1章 新的身份 十月十六，节气：大雪。宜：祭祀、余事勿取。忌：诸事不宜。 仿佛为了印证先人的智慧，昨天还晴冷晴冷的天气，今天毫无徵兆突然变脸。 纷纷扬扬的雪花如天女散花般从天穹深处飘落下来。不多久的功夫将大干王朝国都天澜城打扮的焕然一新。 这是天澜城今年的第一场雪。 无论大人还是孩子都从屋中走出来观看这银装素裹的美景。或铲雪清扫，或追逐嬉戏、打雪仗、堆雪人。 不过这一切热闹的气氛，都与晏飞荷无关，或者说与曾经的春生堂晏府大小姐晏飞荷无关。 春生堂——天澜城中最大的胭脂水粉商。 其家主晏才温天纵奇才，将春生堂生意开遍大半大干王朝。而二八年华的晏飞荷，正是家主晏才温的独生女儿，春生堂的晏大小姐。 只是此刻的晏家大小姐，正斜倚在距天澜城千里之外的永宁城中一间卧房的窗前，直勾勾对着窗外随风起舞的雪花发呆。 晏飞荷也算经过不少大风大浪，稀奇古怪的事情也听过不少，但她从来没有想过只在小说中才出现的穿越情节，竟然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前世的她只不过是在十字路口看到一个孩子要被闯红灯的汽车撞倒，下意识见义勇为了一把，不知道怎么就来到了这个世界。 另外一个世界的晏飞荷好歹也算是一个别人口中的成功人士：年纪轻轻创办了自己的杂志——《醉红颜》，并用三年时间将其打造成了一流时尚杂志，成为时尚圈的一匹黑马。 由于杂志的关系，结识了众多明星，又成功跻身影视圈，开了自己的工作室。由于眼光犀利，投资的几部电影票房和口碑也都大获成功。 重要的是她一直处于单身状态。 年纪轻轻相貌不错，再加上多金有才，也称得上是别人口中的人生赢家。 可现在这种情况算什么? 几天来，在身边丫鬟不断地自言自语中，结合现在身份脑海中的记忆，晏飞荷也算是大概了解了自己的处境。 只是一想到这种情况，她有些无语。 目前这具身体的父亲——晏才温，天澜城中赫赫有名的商人，行业翘楚，两个月前却在外出归来途中因感染伤寒，突然病逝。 犹如众多爱女如命的父亲一样，晏才温将独生女儿培养成了一个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可惜，太过天真善良。 可怜堂堂晏家大小姐没有了父亲的庇护，一朝失去所有。 更甚的是她几个叔父——晏才温的几个兄弟，为了家主之位互相倾轧，最终将孤立无靠的晏飞荷逐出了家门。 至于未曾谋面的母亲大人，晏飞荷脑海中的记忆是难产而去。目前身边仅有父亲留下的一个忠心耿耿的护卫和一个傻白甜的丫鬟。 几天下来，晏飞荷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三个人身上的钱好像也不多了。 好嘛，无钱无房，父母双亡，这个身份设定真是太有才了。 她不知道该吐槽老天爷给自己出了个难题，还是该感谢老天爷让自己还活着。 低头看了一下胸前，晏飞荷总算找到了一点儿能安慰自己的存在：万幸，尺寸是b。总算告别了前世飞机场般的平板身材。 之前总被身边的狐朋狗友鄙视说：晏飞荷你就是先天发育不良，不用找藉口，别人的胸是用来区分性别的，你的是用来区分正反面。 别纠结大小了，晏飞荷，你还是有优点的：平……易近人啊。 晏飞荷现在真想带着这个尺寸回到那群狐朋狗友面前，让她们睁大狗眼好好看看，老娘也终于有料可爆了。虽然比不上c，但好歹不用再当平面基准了不是? “小姐?”傻白甜的丫鬟见自家小姐又在发呆，担心地轻声唤道。 自家小姐自从老爷出事后，开始的惊吓加上后来路上的颠沛流离，直接在永宁城一病不起，甚至连找来的大夫都说没了办法。 还好老天有眼，知道小姐心善，又慢慢让小姐恢復了过来。 只是小姐这几天身体好点儿之后，神情却总是忽喜忽悲，偶尔说话也是前言不搭后语，表情也不似先前的悲伤和哀切。 老天保佑，小姐可别再出什么问题了。 不过小姐这些日子乱说的一些话还是很好听的，虽然她也不太懂意思。像什么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什么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第2页 之前小姐虽然喜好各种诗书，但都是整日躲在深闺不怎么言语。这病了一场好像突然开了窍，说的话听着就很有学问，像极了大才女。 不过大才女有什么用呢?想到自家小姐的情况，丫鬟心里嘆气。 早知道如今会这样，还不如当初和老爷好好学习做生意呢。也怪老爷，总说不想小姐沾染什么铜臭，以后好找个好夫婿。现在倒好，小姐以后可怎么办? 想到这些，丫鬟又忧虑起来。 “小姐?”见自家小姐没什么反应，丫鬟又轻轻地唤了一声。 听到丫鬟唿唤声，晏飞荷先是呆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确实是在叫自己。 身份转换的还不是很自如啊，晏飞荷自嘲地摇了摇头。 丫鬟的名字叫做凝夏，脑海中的记忆自动和面前的人物对上号，晏飞荷已经适应了这种自动连接。 “怎么了，凝夏?” “小姐，您大病初癒，还是不要在窗前站太久。您身子本来就弱，又加上刚下大雪，奴婢怕您受不了外面的寒气。”凝夏小心地解释。 晏飞荷对这具身体别的都没意见，就是太虚弱了这点不太满意。看来，娴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也是大干王朝对女性气质的主要要求啊。 很明显，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就是受这种风潮影响，一副娇弱模样。以后得想办法多多运动，改善一下柔弱的体质。 “不怕。你没听过吗?有句老话叫下雪不冷化雪冷。现在这温度还是好的，到化雪时候，才应该注意身体呢。”晏飞荷丝毫不在意。 “啊?有这句话吗?”凝夏有点儿疑惑，“为什么奴婢从没听过?化雪的时候一般都有太阳，不应该比下雪的时候冷啊?” “额……”晏飞荷本来以为是句民间谚语，大家都知道，此刻被反问，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怎么解释?说雪是由水汽直接凝结而成，属于凝华过程，凝华放热，所以不冷?而化雪是雪从固态到液态，需要吸热，所以更冷? …… “那个，我也忘了是从哪本书中看到的了。等化雪的时候你自己去感受下，看看对不对就知道了。”晏飞荷决定跳开这个话题，“凝夏，周叔去哪里了?” 周叔的名字叫作周全，是晏飞荷父亲早年相救的江湖中人，年纪和晏飞荷父亲相仿。 被晏父搭救之后就一直在晏家，以晏父护卫自居。这次晏飞荷父亲出事之后，便是周全护送晏飞荷和凝夏，三人一路南下来到永宁城。 听到自家小姐问话，凝夏立刻抛却了之前的疑惑：“回小姐，周叔见下了大雪，怕这几天厨房的储备不够，趁着天亮，到外面採买去了。” 周全本就是江湖中人，自是懂得生活的不易。 三人出来得匆忙，身上的钱财在南下途中也花了个差不多，加上两个女孩不懂生活的艰辛，大小事情几乎全靠他一人撑着。 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在任何朝代都是。晏飞荷知道周全在精打细算着三个人的生活。 自己目前该做什么?能做什么?晏飞荷仔细盘算着。 她不是一个悲观的人，确定了自己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就立即把脑海中种种的不真实感驱逐出去。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要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就要好好开始规划以后的生活。 “凝夏，既然周叔出去忙了，我们也别闲着。我看屋中还很乱，我们一起收拾一下吧。”晏飞荷从实际出发建议。 她知道来到永宁城之后，凝夏和周全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照顾自己身上，根本没心思收拾屋子。 凝夏听了之后却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惹恼了小姐，赶紧转身开始打扫房间，并说道：“奴婢一定尽快把屋中收拾干净，小姐您好好休息就是了。” “那么多，你一个人怎么忙的过来?”晏飞荷兴致勃勃地要去帮忙。 许久没有做过这种大扫除了。尤其是前世自己事业有成之后，更是忙的没有时间去做这些家务。 如今重生，却也闲了下来，心血来潮想重温一下做家务的感觉。 凝夏紧张的都要哭了：“小姐，奴婢要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您直接责骂就是。奴婢怎么能让您干这些粗活?再说，小姐您的身体还没恢復过来，先养好身子才是要紧。” 晏飞荷听了之后，恍然大悟。 合着当小姐的是不应该做这些“粗活”的，凝夏见自己这样，还以为刚才自己对她不满意变相的提醒她。 不但没帮成，还吓了人家一跳。晏飞荷哭笑不得，这是典型的好心办坏事吧。 好吧，趁着这个时间，还是想想晚饭吃什么更紧迫一些。嗯，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足够，不断更不坑。请宝贝们多多关照。每天中午12点半更新。 第2章 议前程 三人住的院子类似前世的四合院，一进一出，算不上大院。 见自家小姐身体已经无碍，凝夏的精气神也跟着回来了。 凝夏用了出乎晏飞荷估计的时间，就把屋子收拾得整洁，这让晏飞荷不由感嘆专业人士就是不一样。 她的坚持又让晏飞荷被动地歇息了半天。按照凝夏的话说，大小姐本来身子骨就弱，要是再不好好养着，邪风入了体，就更难恢復了。
第3页 经过一系列的变故，如今，晏飞荷身边只剩下凝夏和周全两人。别的不说，就这一份心意，也让晏飞荷谨记于心。 周全本就出身江湖，一路上车马劳顿能受得住也不算稀奇。 倒是这凝夏，十五六岁的年纪，虽说是个丫鬟，但一直没受过什么苦。从天澜到永宁，将近千里的距离，自己受罪不说，还多照顾着一个人，却从没听她有过抱怨。 天色渐晚，院子里的积雪即将没过脚面。全身落满雪花的周全从外面回来了。 凝夏赶忙迎了上去给他拍了拍雪，把东西放进厨房，又将买回的点心热了一下，熬了一点儿米粥，充当了晚餐。 晏飞荷想了半天晚上要吃什么的计划还没开始就泡了汤。 好吧，多动动脑子，有利于防治老年痴呆。晏飞荷为自己做了半天的无用功找了合理的解释。 在晏飞荷的一再坚持下，周全和凝夏暂时放下了尊卑有别的想法，三人第一次坐在了一张桌子上吃饭。 晏飞荷尝了一点儿后，以身体虚弱为由，放下了筷子。味道太寡淡，品相也不好看，没有让人想吃的欲望。 这是晏飞荷对这个世界饭菜的第一印象。简而言之，就是色香味都不够。 以后有时间来改善一下饮食吧，不过这不是当前最紧要的事情。 “周叔、凝夏，我们还是商量一下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吧?”饭后收拾完毕，晏飞荷叫住了要回去休息的周全。 晏飞荷结合着脑中的记忆，努力地组织着合适的语言：“前段时间，家中骤然遭此变故，让周叔凝夏担心了。你们一路的细心照顾，其中的恩情，飞荷永远铭记于心。” 凝夏自小在晏家长大，尊卑观念早已深入内心。听得自家小姐如此客气，赶紧回道：“小姐，这些都是凝夏应该做的。小姐好凝夏就开心。” 说着眼圈有点红了，“可惜老爷为晏家操劳半生，却养了一群白眼狼。要不是他们，小姐应该还在天澜城中享清福，哪里用受现在这样的苦?” 咦，很有道理嘛。凝夏的话给晏飞荷打开了一个看现在处境的新角度。 穿越到此，在发现自己重生，短暂的迷茫之后，她更多的是欣喜以及立足现在展望将来的想法。过去的事情，没怎么去细想。 如今听小丫鬟一说，倒是让她突然觉得，要不是那些所谓的白眼狼，现在的自己应该是吃喝无忧，没事儿读读书、弹弹琴的大家闺秀啊。哪用像现在一样身无分文，居无定所，甚至还要想着明天怎么过? “凝夏你说的对，要不是那些白眼狼，我们现在哪用这样?”晏飞荷此刻成功地找到了情绪切入点，却又语气一软，“我自小学习琴棋书画，本以为能按照父亲的意愿，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可谁知……” 晏飞荷内心一阵难受，却又有一股火冒出来：“我想你说的对，若不是他们，我现在应该在天澜城喝茶赏雪，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那原本属于我的，属于我父亲的，不应该被他们那样拿走。” 晏飞荷缓了一下：“一路上，周叔带我们南下，所经之处都只在客栈短暂停留。可在这里，周叔却住了下来，想必是有所打算?” “看到小姐现在这个样子，老周我就放心了。”周全松了一口气。 晏飞荷知道周他的担心在哪里。 庭院里跑不出千里马，温室里种不出万年松。这具身体的原主人长期待在闺中，如温室花朵。周全担心她承受不住打击也是人之常理。 可他却不知道现在的晏飞荷已经不是以前的晏家大小姐了。 “谢谢周叔的关心，这一路上您对我的照顾飞荷感激不尽。我在书中看到过一句话，生活不相信眼泪，周叔以后不用再担心我了，我一定会坚强起来。” “老周跟着老爷二十多年，相信老爷培养出的女儿一定不会差。”周全眼角隐有泪光，“之前小姐一直卧病在床，身体时好时坏，很多事情也没机会跟小姐商量。” 周全平復了一下情绪：“永宁城的这套宅子是老爷来此开铺子时买下的。这边的掌柜陆修齐是当年没中举的读书人，落难时老爷拉了一把，之后在老爷的帮助下来到春生堂帮忙，一步步做到现在。陆掌柜一直只对老爷负责，这里的帐目每次都是老爷亲自查看，都是一年一收。” 这个消息让晏飞荷有些意外，她本来以为自己在永宁城只有周叔和凝夏两人可以依靠，直觉地想着需要白手起家，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周叔，你能确定陆掌柜的态度还和往常一样?”晏飞荷沉吟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问，“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要是陆掌柜有其它的想法……” 前世的晏飞荷，见过太多为财产反目成仇的事情。而现在自己的处境更是活生生的例子。 亲人尚且如此。对陆修齐的态度，晏飞荷实在是没什么底气。 “小姐放心。我和陆掌柜也算是相知多年，他这个人认死理。老爷当年在他落难时拉了他，他可从来没忘过。别的我不敢保证，陆修齐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 “那就行，我相信周叔的判断。”晏飞荷轻声说道。
第4页 不能相信又怎么样?目前自己手中的资源太少，也就周全和凝夏二人，再加上才知道的这套宅子。 对于其他的，晏飞荷则抱着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想法。 “今年的帐款还没有收，一年算下来大概也有近千两银子。”周全说着自己的打算，“小姐可以先在永宁城安顿下来，以后找个好的人家嫁出去，这辈子应该也能衣食无忧了。” 就算是晏才温在世，给予自己女儿的将来也就是找个好的夫家，周全这样想也是情理之中。而且，晏飞荷嫁出去之后，下半生也算是有个依靠，周全也能对过世的晏才温有个交待。 一两白银大约可以换一千个铜板，一个铜板的购买力按照晏飞荷两世经验的换算，大约相当于她前世的一块钱。 那永宁城春生堂一年的收入近千两银子，也就是说有将近一百万的收入。 晏飞荷吓了一跳，看来这化妆品行业无论什么年代都是暴利啊!一个分店一年的收入都要近百万了。那整个大干王朝的分店加起来，春生堂一年的利润确实不容小觑。 怪不得晏家其它几个兄弟对家主之位一直念念不忘，甚至做出令人髮指的事情。 按照周全的安排，近千两白银也确实够一个普通人凑合着过日子。尤其是对于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来说，支撑到嫁人之前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嫁人之后，就算手头没有收入，也有夫家负责生活，何况还有这套宅子。 但这却不是晏飞荷想要的。 初来乍到不说，作为一个事业心比较强的人，她可不想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的手上，同时她内心好像也有一股冲动在提醒着她不能就这样度过余生。 “周叔，我不愿意这样。”晏飞荷轻柔而坚定地反驳道，“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站起来。从我父亲手上失去的，纵然我拿不回来，我也不会让他们得到。” “周叔、凝夏，不管陆掌柜那边结果怎么样，我发誓一定要打造一个比春生堂更加优秀的胭脂水粉店铺，我要让春生堂无生意可做。要让天澜城的那些人为他们做过的事情付出应有的代价!” 凝夏有一瞬间的愕然，这样的小姐太过陌生了。老爷的过世对小姐……不过，她喜欢这样的小姐! “嗯，我支持小姐。不能让那群白眼狼好过。”凝夏红着眼睛大声说。 周全蠕动了下嘴唇想说什么，不过看着晏飞荷的模样，最终嘆了口气。 说完这些，晏飞荷感觉内心的那股冲动好像宣洩了出去，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仿佛这具身体原主人的内心也期望着晏飞荷这样做，期望能为自己的父亲报仇雪恨，期望自己能轰轰烈烈地生活。 晏飞荷的决定，让体内那份不甘的情绪找到了最后的寄託，随风而去。 第3章 原来你也在这里 翌日，大雪初晴，院子里银装素裹。 绵绵的白雪铺在地上，一眼望去，如白色地毯，松软洁白。 早上，洗漱完毕之后，晏飞荷在凝夏的帮助下梳了一个垂鬟分肖髻。 这个时代，不同身份的人还不能梳一样的髮髻。像丫鬟或者侍女只能梳垂挂髻和双挂髻这种类型的，小姐或者未成年少女多数都梳垂鬟分肖髻。 这些知识让前世身为时尚领军人物的晏飞荷汗颜不已。 前世的她知道髮髻分很多种，但是却不知道分类有这么详细。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嘛。晏飞荷安慰着自己在这方面知识的孤陋寡闻。 梳洗之后，晏飞荷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强项。她从携带的衣物中精心挑选了一套淡粉色齐脚棉服，外面套一件白色狐白裘镶毛边斗篷，站在院中的雪景中，与雪相映成辉。 这一套搭配，既不失保暖美丽，又不失她身为大小姐的端庄。 晏飞荷对这身搭配很满意，尤其是看到凝夏满眼钦佩的小星星，心里更加满意了。 毕竟这才是她赖以自豪的长处：独到的眼光。否则前世的她也不能在短短三年内就把《醉红颜》做到行业领头羊。 正是由于她能紧紧把握住流行元素，并能根据每个明星的个性特色，搭配出专属她们个人气质的造型，才能迅速在整个市场中脱颖而出。 之后在影视界的成功投资，也是依赖于她精心挑选的剧本和演员。 对于这点，晏飞荷很有自信。 晏飞荷也想帮凝夏打扮一番，却被胆小的凝夏慌乱地拒绝了。让大小姐来侍候丫鬟?在凝夏的观念里还不能接受。 永宁城作为大干王朝的第二大城市，贸易的繁华程度比之天澜城亦是不遑多让。 不过，不同于天澜城内的街道纵横交错，整齐划一，永宁城繁华的几条大街都是是沿河建立。 这也跟两个城市所处的地理位置有关系。 这个时代，陆运交通还不是很发达，船运是主要的运输方式。 天澜城地处北方，地形以平原为主，所以陆运占主要。而永宁城内河流众多，水运便利，南来北往的船只集中着大量的资源，同时也有着大量的人流。 所以众多商铺大都选择在河边选址开店，春生堂也不例外。 晏才温来永宁开设分店时，重金在最繁华、人流最密集的东门大街盘下一间店铺。后来店铺每年的利润也证明了晏家老爷的眼光。
第5页 从住宅到春生堂还有一段距离。周全租了辆马车，依着之前的记忆让车夫赶车至东门大街，来到了春生堂店铺门前。 三开间整体大屋组成一个横向整间，窗开的很大，显得屋里敞亮无比。门头上方亮眼的鎏金大字“春生堂”门匾挂在上面，远远望去，熠熠生辉。 三人在门口下了马车，还没进屋就听到里面一声怒斥传了出来：“晏飞章，你不要以为自己是晏家子孙，就能私自过来查帐。我告诉你，只要不是老爷过来，你们谁也不能让我陆修齐把钱交出来!” 晏才温五兄弟，辈分是“才”字辈，字是按照温、良、恭、俭、让顺序排列。 晏飞章则是晏家排行老二的晏才良的儿子。他们这小一辈是“飞”字辈。 这次天澜城晏家变故，就是晏才良兄弟几个争夺家主之位，才将晏飞荷逐出的家门。 如今看来，温、良、恭、俭、让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南下的路上，周全打探到，晏才良最后夺得家主之位，并对不愿服从的分铺掌柜进行了调动——将他们全部安排到了没有实权的位置，原位则安插自己的人接管。 现在晏飞章出现在这里，说明他们也要对永宁分铺如此了。 “陆修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实话告诉你吧，大伯已经故去了。你就是想让他来他也来不了了。现在天澜城春生堂能当家作主的是我父亲，我今天就是奉命前来核对帐目的。”晏飞章志得意满地说道。 门外的晏飞荷和周全对看了一眼。果然如昨晚周全所说，晏才良要对这里动手了。 周全按耐不住心中愤怒的情绪，抬脚就要进屋。晏飞荷伸手拦住了他，示意再看一下。 “你胡说!”陆修齐愤怒的声音传来，“老爷前两个月来的时候身体还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故去? 晏飞章，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其他几房的那点儿心思，不就是整天盼着老爷出事，好霸占家主之位吗?怎么，现在连这种话都说出口了?!” “我说陆修齐，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这种事情我有必要骗你吗?你什么时候找个人去天澜城打听一下，不就清楚了?不过这是你的事，我管不着。 说说今天，今天你若是好好地配合把帐目交接清楚，那你以后还是这永宁春生堂的掌柜。要是你不配合的话，呵呵……”晏飞章冷笑了两声，“那这掌柜的位置可就要换人了!” “换人?掌柜换人，要么聘请他的家主亲自辞退，要么本人亲自递交辞呈。晏飞章，你胆子也太大了啊?”晏飞荷听到这里，在门口冷笑了一声说。 对于陆修齐，晏飞荷一开始并没有报太大的希望。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这多事之秋，多为自己想想也是无可厚非。 所以刚才在门外晏飞荷伸手拦了一下周全，也是想多了解这陆修齐的真实态度。 若是陆修齐真的也向天澜城那边靠拢，晏飞荷准备直接回去，没必要在此浪费时间。可现在陆修齐如此坚决，晏飞荷再不露面，就不合适了。 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晏飞荷坚信伟人这句话的重要性。 大家族争权夺利，晏飞荷前世在现实和电视剧中见得多了，并不奇怪。 对于天澜城那几房的做法，晏飞荷就算是不耻他们的行为，内心中还是没有太大的仇恨感，就算是知道晏才温是自己的父亲她也是如此。 毕竟对于她来说，目前和她生命产生交集的不过周全和凝夏二人。 可是现在牵涉到自己的利益，那就必须要争上一争了。 “怎么?陆掌柜递交辞呈了?还是我父亲辞退他了?都没有吧?晏飞章，你有什么资格私自更换掌柜?”晏飞荷直盯着晏飞章，逼问道。 “大小姐?”陆修齐往年也去过天澜城汇总生意情况，见过晏飞荷几次。 晏飞荷对陆掌柜点头示意了一下，仍旧直面晏飞章。 “大姐，你怎么会在这里?”见到晏飞荷的突然出现，晏飞章还真是有点儿惊讶。 晏飞荷从天澜城离开，最后去了哪里，晏才良并没有放在心上。对他来讲，家主之位和春生堂的生意才是最主要的。 至于晏飞荷，一介弱质女流，想必日后也翻不了大浪。 “我怎么出现在这里，你和你的父亲不应该是最清楚的吗?”晏飞荷反问道。 “呵呵……大姐说哪里话?大伯过世之后，家里对你是有些忽略，可你也不能一声不吭就直接离开吧?父亲和其他几位叔父对大姐甚是挂念，等这边事了之后，大姐还是和我一起回天澜城吧。”晏飞章干笑道。 “回去?然后再被你们从家中赶出来?”晏飞荷淡淡看了他一眼，嗤笑了一声。 “大姐说的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晏飞荷的强硬和直接，让晏飞章有点儿难以置信。这哪里是之前整天呆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个晏飞荷?这发起火来，还真有点儿她父亲的样子。 晏飞荷冷笑两声：“不明白?还有你晏飞章不明白的事情?现在春生堂几乎所有的分铺都被你们安插上自己的掌柜了吧?之前还真是小瞧了二叔的手段。今天你就当着我的面，我看着你是怎么把陆掌柜撤掉的!”
第6页 晏飞荷的突然出现，让晏飞章知道今天的事情很难如意了。 当初晏才良把晏飞荷逐出家门，就是不给那些忠于晏才温的掌柜们有选择效忠的机会。 “大姐既然把话说的如此明白，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还是那句话，陆掌柜若是愿意接受我的帐目核查，还如往年一样将利润上交天澜城春生堂，那他就还是这永宁春生堂的掌柜。”晏飞章给出最后的条件。 “那不可能!我陆修齐岂是那卖主求荣的人?!我也再一次告诉你，这间店铺是老爷的春生堂，不是晏才良的春生堂!更不是你晏飞章的春生堂!”陆修齐怒道。 “陆掌柜既然不愿意，大姐你又站在这里，这间店铺送给大姐也无妨，毕竟你也是晏家的人。只是这名号就不能再是春生堂了，以后永宁春生堂将会另外选一个地方，重新开设分铺。”晏飞章大方地说道。 晏飞荷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的这个堂弟。陆掌柜的态度和自己的突然出现，让事情有些脱离他的掌控。只是稍作思考，他便当机立断，壮士断腕，倒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 “凭什么不能□□生堂?这是老爷一手创下，是你说改就改的吗?”陆修齐听的是气不打一处来。 晏飞章没有看陆修齐，而是对着晏飞荷说道：“其实不改也无所谓。大姐有所不知吧，当初大伯为了防止被别的商家作假和恶意竞争，採取了分铺经营模式，每年各分铺的货物由天澜城统一调配发出。 就算是我让你们继续开下去，天澜城只要不供货，你们能撑到什么时候?大姐，你说大伯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若是喜欢，多多收藏哈。有什么问题，欢迎讨论。 第4章 风骨 晏才温的的分铺经营、总部统一配货，类似于晏飞荷所理解的专卖店制度。 只是专卖店可以拿加盟费加盟，春生堂则是实行直销模式，由厂家直接到客户手中，拒绝加盟和经销。 这样在这个没有商标註册的年代，能很大程度上避免假冒伪劣。因为客户只有在春生堂才能买到这种产品，别的地方买到的春生堂不给予承认，而自己产品的质量是可以通过各种方式有效把控。 长此以往，知名度起来之后，就能做成老字号。只要大家一提起胭脂水粉，就想到春生堂。从这个角度来说，故去的晏才温确实是个商业奇才。 晏飞章对永宁分铺和陆修齐的处理，从他的角度上来说并没有问题。从源头上直接掐断货源，就相当于断了店铺的经营门路。 当然，市场上还有其它的胭脂水粉商，可没有一家能和春生堂相提并论。 断了货源，然后另外选址，重开一个分铺，并对外发布声明不予承认旧店铺，不需要太久的时间，陆修齐这边就会没有生意可做。 晏飞荷也承认自己的这个堂弟挺有脑子，平时看起来花天酒地，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没想到真做起事情来还是挺有手段的，看来平时隐藏的够深啊。 可惜，晏飞章千算万算，就没算到晏飞荷根本就没打算继续用春生堂的旧有产品和名号。 她想要的不过是这间位置极佳的店铺，和目前店铺的一些收入。 她要重开一家比春生堂更有市场的胭脂水粉店。 她要让天澜城的晏家人知道，他们视如珍宝的东西，在她晏飞荷眼中，什么都不是。她要让世人知道，春生堂因为有晏才温才有今天，没有了晏才温，他们什么都不是! 也许这个感受是晏大小姐的吧。她也不介意顺便替她实现。 晏飞章说完，不待晏飞荷说话，带着小厮得意而去。 晏飞章离去后，陆修齐领着店里的伙计重新见过晏飞荷，并将他们领至后院。 这个时代店铺的布局一般都是前店后坊。前面是门面，后面是作坊或者仓库。当然，后面当住宅的也有。春生堂由总铺统一配货，不需要作坊，所以后院用来招待客人和当作仓库使用。 将晏飞荷安排在主人位置坐下，陆修齐和周全分坐下方两侧。 在晏才温还没出事儿的时候，晏飞荷的日常是琴棋书画，做做女红，根本不怎么和这些掌柜打交道，也不需要她去打交道。 因此，晏飞荷虽不是第一次见到陆修齐，但脑海中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 “大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天澜城出了事情?老爷，老爷他真的故去了吗?”陆修齐见到大小姐来到永宁城，有一肚子的疑问。 “是的，陆掌柜。这些事情说起来一言难尽，还是让周叔和你解释一下吧。” 在晏飞荷的示意下，周全将天澜城的变故详细地对陆修齐说了一番，并将晏才温的安排说了出来。 陆修齐一听老爷故去，忍不住潸然泪下。 后来听到晏家几兄弟所为，顿时火冒三丈，嘴里连连说着可恨。 “大小姐，请您节哀顺变。陆修齐曾得老爷厚爱，定不负老爷嘱託，大小姐您以后就是这永宁春生堂的少东家。”陆修齐说完对着晏飞荷深深一揖。 而后站起身来到窗前一张案几旁，从贴身口袋中拿出钥匙，打开案几上放着的木箱，从木箱中取出几叠帐本和一打银票。
第7页 “小姐，您看。这是今年的帐本，收入和支出全在这上面。我大概算了一下，今年到目前的利润在九百六十两银子左右，这些整百的银票是我兑换好的，小姐您过目一下。” 对于陆修齐的衷心，晏飞荷由衷钦佩。面对着这么多钱财，他居然丝毫不动心。 “陆叔，您跟了我父亲这么多年，我还是叫您陆叔吧。”晏飞荷直视着陆修齐说道，“飞荷冒昧地问一句陆叔，要是把这银两交给我，以后您可能就真的失去这份工了。晏飞章之前说的没错，春生堂的货物是由天澜城统一配送。您今天把帐目交给我，就意味着以后货物的断供。” 晏飞荷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也就是说，陆叔这边的分铺仅能撑到仓库里的存货卖完。之后陆叔和店里的伙计可能就要失去这份工了。恕飞荷无礼，陆叔不后悔?” 陆修齐双目一瞪，生气地说道：“大小姐哪里话?当初要不是老爷，我现在不定在哪个地方要饭呢，这一切本来就是老爷给的。更何况这些银两本来就该属于大小姐。若以后真的要关铺，再找份工便是。大丈夫有手有脚，还能站在那里饿死不成?大小姐也太小看陆修齐了。” 对于古人这种士为知己者死的精神，晏飞荷打心底里佩服。一再地用语言试探陆修齐，也是晏飞荷想要确定陆修齐值不值得信任。 陆修齐在永宁经营多年，积累了不少的关系和人脉。要想在永宁立足，少不了要他在旁边帮忙打点。 曾经流行过一句话：二十一世纪最宝贵的是什么?人才!其实人才在每个朝代、每个世纪都是最宝贵的。 目前的陆修齐对于晏飞荷来说就是人才。晏飞荷需要陆修齐，更需要和自己一条心的陆修齐。 “怀疑陆叔的心意，是飞荷的不是。”晏飞荷从座位上站起，对着陆修齐施了一礼，“飞荷向陆叔道歉，以后飞荷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了。” 陆修齐连忙将身子闪过一侧，回道：“小姐不必这样，陆修齐当不得小姐如此。” “不知道大小姐以后有什么打算?”陆修齐问道。 “陆叔，不瞒您说，我和周叔凝夏她们商量过了，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我本来打算在永宁城开一间胭脂水粉店，没见陆叔之前，这还只是一个笼统的想法，可目前这种形势反而让我的想法具体化了。 一路南下的路上，我都在思考以后应该怎么办。家父生前经常和我聊一些自己在产品和经营上新的想法，他说很多产品都可以进行改进，一些新的经营方式也可以尝试一下。只是这些事情没来得及去做，父亲就走了。我之前不太关注生意上的事，但父亲说的这些我都记住了。”晏飞荷巧妙地给自己的前世知识找了一个最合适的来源。 这样的话，以后她有什么新东西面世，都可以推到这位已故商业奇才父亲身上。 “只是这些在没见到陆叔之前都是一些空泛的想法。我和周叔凝夏刚到永宁城，没钱、没有立足之地，想做什么都无从开展。如今见到陆叔，才有底气把这些计划说出来。”晏飞荷声音平稳，听起来很有说服力。 陆修齐有些疑惑，还开胭脂水粉店?那和现在有什么区别? “小姐，你还要开胭脂水粉店的话，货源还是个问题啊。晏飞章临走前说切断货源，我想他们肯定是能做出来的。”陆修齐善意地提醒。 “这不是问题，陆叔。要是重新开店的话，我们就要在永宁城重新开一个工坊，不再使用春生堂的货源和名号。父亲留下的那么多想法，是绝对可以支撑我们打造一个全新的店铺。”晏飞荷自信满满。 也难怪陆修齐疑惑。 晏飞荷脑海中的胭脂水粉店和陆修齐他们心中的概念完全是两码事。晏飞荷的意思是利用自己前世的知识和经验，要打造一个超越这个时代的新化妆品品牌。 “至于晏飞章说的货物断供，对于我们来说根本不是问题。现在对我们来说关键的是时间。要将父亲的想法变成产品，需要一些时间。所以陆叔拿出的这笔钱，飞荷就不客气地先拿来使用了，一些起步的东西需要用到钱，一些设备也需要用到钱。” “这些本来就小姐的，小姐尽管拿去用。” “而且最需要的是陆叔。陆叔在这里做了多年掌柜，想必对春生堂里的产品，陆叔一定都很熟悉。”一谈起正事儿，晏飞荷前世身为上位者的气势不自觉地就散发出来，在不经意间主导了整个谈话。 “别的不说，单论这店铺里的产品特点，就连外面跑堂的伙计也未必有我陆某知道的详细。”对于自己的专业领域，陆掌柜相当有自信。 没做掌柜之前，陆修齐一直都是在天澜城里的工坊干活。之后到店铺，也是从最低的跑堂开始做起，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做到掌柜这个位置。 其中固然有晏才温的赏识，但更重要是还是陆修齐的真材实料。要是一块烂泥的话，怎么也扶不上墙。 “所以我才说需要陆叔。若要开发新产品，场地、设备、工人等前前后后一大堆事情，都需要一个专业人士。不知陆叔是否愿意帮我?”晏飞荷真心邀请。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中午12点半更新，请宝贝们多多关注。
第8页 第5章 第一步 从晏飞荷条理清楚的话语中，陆修齐仿佛看到了晏才温的身影，也是如此的自信，也是如此的充满魄力。 而且晏飞荷的计划有头有尾，论据充足，不是凭自己的想像和一腔热血。尤其是晏飞荷说的她父亲对于产品和经营的新想法，让陆修齐生不出一丝怀疑，毕竟晏才温之前的成绩在那里摆着。 “今天见到小姐，也见识了小姐的决心和魄力，陆修齐相信小姐一定会成功的。承蒙老爷和小姐厚爱，陆修齐无以为报，今后一定竭尽全力，听从小姐的安排。” “以后还有很多事情要麻烦陆叔。相信有陆叔的帮助，我们可以做的更好。” 虽然晏飞荷认为凭藉着自己两世的经验和知识，重新做一家超过春生堂的化妆品店不算困难，但是她身边的其他人可不这样认为。 所以要先把这个事情做起来，让周叔和陆掌柜看到这条路可行，让他们知道跟着自己没有走错路，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有对自己有信心。 晏飞荷想到这一层，所以在得到了陆修齐的支持后，立刻就开始了计划的第一步。她让陆掌柜把店里的产品按照功能分类整理一份出来，并把它们的特点整理成文字。 战略上藐视对手，战术上要重视对手。 要想打败春生堂，就必须先了解对手的基本情况。 收集情报是第一步要做的事情。 晏飞荷手里拿着陆修齐整理的资料，已在屋中埋头研究了两天。 两天里，晏飞荷几乎足不出户，对春生堂的每种产品进行试用、分析，对不熟悉的产品就喊陆修齐过来介绍一下成分。 到后来，陆修齐干脆把店铺的事情安排好，直接和周全住在一起，随时等着晏飞荷的传唤。 可怜的凝夏这两天直接充当了试验品。脸上洗了抹，抹了洗。凝夏第一次对这些胭脂水粉有了抗拒之情。 两天的废寝忘食还是很有成果的，桌上放了一大摞记录的信息数据纸张。看着这些记录，晏飞荷很有成就感。就是用毛笔字写着太别扭了，速度慢不说，还浪费纸张。 以前记得简化的钢笔是怎么弄来着?对了，好像是用鹅毛来弄的，一会儿让凝夏去找一点儿鹅毛来试试。 “凝夏，凝夏?”晏飞荷生怕自己忘了，立即喊了凝夏来。 “来了，小姐。”凝夏刚去把化完妆的脸洗干净，听到小姐的唿唤，有点惊恐地说，“小姐，不是还要化妆吧?” 这是凝夏这两天学到的新词：化妆。你还别说，好听好记还郎朗上口，凝夏立刻就学会了。 “别怕，这两天不会再化了。”晏飞荷笑着打趣道：“你之前不是整天喜欢这些嘛?怎么，才化两天就受不了了?” “小姐，你见过谁两天啥也不做，就站在那里，化完洗，洗完接着化的啊。不是我受不了，实在是脸受不了了。”凝夏委屈道。 “哟哟哟，我们的凝夏学会新说法了啊。” “这都是小姐言传身教的好。” 几天的相处下来，晏飞荷也习惯了身边凝夏的存在。只是对于凝夏尊卑上下的观念，一时半会儿晏飞荷也对其纠正不过来，干脆也不再去纠正了，该让她做事就做事，当个助理用。 别说，晏飞荷的观念一改变，凝夏反而适应的更好了。见小姐还像以前有事直接使唤自己，凝夏的心也放了下来，心态也随之放的更开了。 “凝夏，你有空去帮我找一些鹅毛来，到时看小姐给你做个新鲜玩意儿。”晏飞荷吩咐道。 找个鹅还能理解，吃个鹅肉尝尝鲜，找一堆鹅毛是做什么。不过对于如今小姐的命令凝夏已经习惯了，别管其他的，照做就是。 根据陆掌柜提供的资料来看，现在这个世界女子用的化妆产品主要有这几种：梳头用的油，搽脸用的香粉，画眉用的各种眉笔，涂抹腮部的胭脂，嘴唇上的口红，以及指甲上的丹蔻。 从脑海的记忆得知，这个时代女性也有淡妆和浓妆之分，只是名字叫做白妆和红妆。白妆只敷粉画眉，不抹胭脂，较为素雅，又称为玉颜。 红妆则是在面部施以各色胭脂，不同的画法和深浅有着不同的名字：如飞霞妆，酒晕妆，桃花妆等。只是这些妆以晏飞荷的审美来看，实在是不敢苟同。 至于化妆的步骤，则大概分为七个步骤：敷白，抹脂粉，画黛眉，染额黄或者贴花钿，点面靥，描斜红和涂唇脂。 说白了就是基础打底、唇妆、腮红、眉妆以及一些面部其它地方的装饰手法。 这些步骤和晏飞荷前世的差别不大，毕竟人只有两只眼睛一鼻一口，也只能在这些地方做文章。 春生堂之所以能做到最大，主要在于在这些种类中对其进行细分，并把目标客户群体定位到中上层阶级，知道从哪些人手中才能攫取到最大的利润。 晏飞荷再次感嘆自己那个未见过面的父亲的伟大，确实称得上商业奇才。 把对手的情报研究仔细，剩下的就是利用自己拥有的而这里人所没有的知识和经验来建立优势。 这就相当于你可以针对对方的特点进行针对性部署，只要把产品研发出来，几乎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只是一想到研发产品，晏飞荷就有点儿头疼。目前这里的科技发展还很有限，很多东西都做不出来，自己关于一些化妆品的构想根本无法实现。
第9页 比如说各种乳液类护肤品或彩妆所需要的乳化剂，这个东西是随着石油产业的发展而衍生出来的产品，在这里根本不可能得到，也就是说需要乳化的产品根本就做不出来。 再比如说高度酒精，很多产品里也都需要用到它。可这里的酒都是发酵酒，最高也不到二十度，蒸馏技术都还没有出现，高度酒都没有，更别提高度酒精了。 晏飞荷一阵头大，理想和现实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这样子看来，要想开好一个化妆品店，还要先在这里进行一场工业革命? 晏飞荷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精力和能耐去做那样的事情。还是出去先看看这里的技术都能做出什么，然后根据这些再进行产品的研发好了。 “小姐，先吃饭吧。您今天又在屋里忙了一天了，周叔和陆叔都说你比老爷当年的劲头还要大，一干起活来就什么都忘记了，就像陆掌柜说的废什么忘食一样。”凝夏做好饭菜，来喊晏飞荷。 “废寝忘食，让你没事儿都读点书，就是不听。”晏飞荷矫正着凝夏，“走吧，这就去吃饭。想的头皮发麻，先吃饭顺便放松下精神。” 陆修齐还没有离开，和周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四个人围在桌前，四菜一汤，照旧还是凝夏的手艺。 这里的人偏爱吃牛羊肉，只是这做法，太单调了点儿。大冷天的总是吃炒菜，也不暖和啊。 可以弄个火锅改善一下生活，毕竟火锅很简单。晏飞荷给自已找了一个放松点。 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没有晏飞荷习以为常的空调，没有晏飞荷习以为常的网络，没有晏飞荷习以为常的电，没有晏飞荷习以为常的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有太多晏飞荷的习以为常是这里没有的。 这些都是晏飞荷不能改变的。 可是严寒冬日，三五好友围桌而坐，吃一顿热气腾腾的火锅，这种惬意的事情，这种晏飞荷习以为常的事情竟然也没有，晏飞荷就不能忍受了。 做人不能委屈了自己。晏飞荷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没有找到类似于火锅的记忆。既然这样，不如自己动手来做，让它再次变为自己的习以为常。 “陆叔，这附近哪里有铁匠铺?”晏飞荷问道。 陆修齐毕竟在永宁城呆了这么多年，对这边的环境比较熟悉。 不过乍一听“铁匠铺”他还是有些愣神，这两天一直陪着大小姐研究各种产品的特点，满脑子都是胭脂水粉，勐地听到大小姐问起铁匠铺，陆修齐感觉这跨度有点儿大了些，思维一时没跟上，啊了一声。 “陆叔，我想找个铁匠铺做个东西，一会儿我画出来，您明天找个铁匠铺，让师傅帮我做出来就行。”晏飞荷满脑子的憧憬。 “好的，大小姐。”陆修齐这次反应了过来。 “小姐，您找铁匠铺要做什么东西啊?”凝夏觉得大小姐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之前还让自己去找一些鹅毛，现在又要陆掌柜去找铁匠铺。 晏飞荷想直接告诉凝夏什么是火锅，可又找不到合适的词语，还是把这些知识推给书本吧：“凝夏，我之前在书中看到一篇文章，里面提到了一种炊具，最适合在冬天里用来做饭吃饭。我知道你和周叔平日里都没怎么在后厨待过，这段时间也难为你们了。这个东西做出来之后，你和周叔就能省很多事儿。” 凝夏惊讶极了：“小姐，还有这样的东西?” 晏飞荷心想，那可不是，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能不神奇嘛!神奇的还在后面呢。 “陆叔，还有一件事情比较重要。既然决定了要研发新产品，势必要买处地方当作作坊使用。这片宅子太小了，住人还行，当作工坊就差太远了。你看看永宁城中哪里有合适的地方，先买下来。这只是我们要做的第一步。”晏飞荷边想边说。 “还要买原材料，定制生产工具，找工人，这些都必不可少。不过这些还要等我们研发的产品确定哪些能生产出来才能继续。 这两天陆叔和我一起对春生堂产品的研究几乎可以告一段落了，下面要做的是确定我们能做的产品。我先自己思考一下方向，到时候再让陆叔来参考一下，确定下来就可以开工了。” 晏飞荷对着众人说出未来两个月的计划。 “晏飞章回去准备这边重新开店的事情，估计一来一回再加上准备的时间，怎么也得两个月。到时候，我们需要在他的新店立足未稳之际把我们的新店开起来，和他争夺永宁这边的客户。时间紧，任务重，这段时间要辛苦大家了。”晏飞荷不自觉的拿出了以前工作时候的总裁姿态。 众人也逐渐习惯了晏飞荷这种带着强大自信和感染力的样子。 第6章 铜炉和素描 第二天，凝夏早早地去市场找了一堆鹅毛回来，这办事儿效率，简直没的说。 放在晏飞荷的那个年代，绝对是个尽职尽责的好秘书。 晏飞荷从中挑选出韧性好，足够修长的羽毛，然后找了一些沙土放到锅中。 再把挑选好的羽管插入沙中，接着对沙土进行加热，等到冷却后取出鹅毛。这样加热过的羽管会更加坚固耐磨。 尝试了几次，她才掌握到合适的温度，终于成功做成了一些羽管。
第10页 找了把刀，对羽管根部进行切削。这个过程看的凝夏心惊胆战，她怕小姐一不小心切到了手指。可是晏飞荷又不让她动手。 又做坏了几根之后，晏飞荷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斜切角度，储墨量刚好，不多不少。 把羽管中的鳞片状物质掏空之后，终于来到最后一步——对羽管斜切后的根部进行中分，以保证线条流畅和下墨通顺。 拿着做好的鹅毛笔蘸了点儿墨，晏飞荷试着写了写，果然还是硬笔用着习惯。 望着一地的鹅毛，晏飞荷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虽然只成功了五支。 凝夏也拿了一支试着写了两下，惊讶地说道：“小姐，这个比毛笔写字舒服多了。” 受到鼓舞的晏飞荷给了凝夏一个“你很不错，很有眼光”的神情，愉悦地赏了一支给凝夏，把凝夏乐的半天找不着北。 这鹅毛笔立刻就有了用武之地。晏飞荷脑海中想着前世吃火锅时那炭火铜锅的样子，手上拿着鹅毛笔把它画在了纸上。 底座、锅体、风门，对了，还有两侧的铜环，把它画上，嗯，出风口那里再加一个控火的装置。最后加上尺寸，大功告成。 晏飞荷很满意自己的画作。 看来还得感谢自己的父母，逼着自己上了那么多的辅导班。什么素描班、古筝班、舞蹈班，还有为了向传统致敬而上的毛笔字班，每周的课外时间都安排的满满的。 那时没少抱怨，没想到现在却还要用到。果然是艺多不压身。 想到这里，晏飞荷有片刻的黯然。不过她很快从这种情绪抽离了出去。 在引来凝夏又一次的拍马屁之后，晏飞荷将画交给了陆修齐，让他找个师傅打造出来。自己则又投入到产品研发工作当中。 晏飞荷终于理解了什么是时代的局限性。 关于新化妆品的研发，她脑海中有一万个想法。可看看现实中的情况，能实现一个就不错了。 首先是乳化剂的替代问题。 没有工业革命，想直接依靠目前的工艺水平，根本不可能生产出乳化剂。晏飞荷思索许久，决定尝试用蜂蜡代替。 有段时间流行手作护肤品，晏飞荷也曾尝试过用蜂蜡做唇膏，这个比较容易实现。 蜂蜡作为原材料还是比较容易解决的问题。 但是用蜂蜡制作乳液和乳霜，晏飞荷还没试验过，但这应该是一个可以试试的方向。 至于高度酒精的提纯，就需要用到蒸馏技术了。 晏飞荷曾经参观过一些芳疗手工作坊，见到过一种蒸馏花朵精油的手工纯铜蒸馏器。当时作坊主人还详细介绍过，从原理来说，这种蒸馏方法用于提纯酒也是没问题的。 若是能把这个东西改良加工出来，酒精提纯的问题估计能解决。而且，这个蒸馏器同样可以用在即将要做的化妆品方面，比如提取纯露或者精油。 这样也可以考虑香水制作。尤其是香水这个分支，简直就是个大杀器。 自从香水面世以来，推广普及和受欢迎的程度，简直令人髮指。相信在这个朝代也不例外。 还有一点就是这个朝代的妆容，很多种妆容简直挑战自己的审美，可这里的人却对之甘之若饴。 为了自己的眼睛，应该推出自己喜欢的妆容。 要想把自己的产品快速推广，最好是推出一个能受大众认可的妆容，并且必须是用自己的产品才能化妆出来的那种。这也是以后要注意的一个方向。 把当下自己能想到的要点都写下来之后，晏飞荷开始着手制作相应的计划书。 首先是原材料方面，这个要等陆掌柜回来仔细了解一下。 目前在市面上或者别的地方能不能找到。其次就是这个纯铜蒸馏器的制作。 理清了头绪，晏飞荷又埋头进入到纯铜蒸馏器图纸的绘制工作。 这种蒸馏器的容量不大，一般也都是家庭作坊使用。 晏飞荷的打算是先制作出来，试试效果。好的话再对其进行改良，重新做一个比较大一点的放在工坊。 毕竟以后用到它的地方还很多。 这样下去，陆修齐那边拿的银子都不知道够不够用，这还是在有第一桶金的情况下。若是没有陆修齐拿出的银两，光凭脑海中的那些知识想把店铺开起来，长路漫漫啊。 晏飞荷长嘆了一声。 蒸馏器比那个炭火铜锅难画多了。主要是因为火锅经常吃，见的多了，不用怎么细想造型就能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这个纯铜蒸馏器，晏飞荷只见过一次，努力回忆工作原理的同时还要费劲心思用曾经学过的知识去推理。 等到陆修齐拿着制作好的炭火铜炉回来的时候，晏飞荷还在那里拿着鹅毛笔认真地改了又画，画了又改。 陆修齐自认为算是一个对工作特别上心的人，可如今见到自家小姐的样子，只能说自嘆不如。 “大小姐，您要求铁匠打造的那个炉子已经拿回来了。”要是自己不开口，陆修齐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等到晏飞荷看见他。 “啊?什么拿回来了?”晏飞荷的思维明显还没有转回来。 眼光落在陆修齐的手上，看到他拿着的炭火铜炉，晏飞荷才恍惚过来。知道自己的火锅大餐马上就可以实现，她的情绪明显地高涨起来。
第11页 “陆叔，赶紧拿来让我看看。”晏飞荷有些迫不及待。 陆修齐也很好奇自家小姐打造的这个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忙递了过去。 拿着刚到手的炭火铜炉，晏飞荷爱不释手。手艺确实不错，怪不得人们都喜欢手工的东西，拿在手中，明显感觉到一种不同于机器生产的感觉，仿佛有生命似的。 旁边的陆修齐张嘴想问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话到嘴边，又想起了什么事情，期期艾艾地对着晏飞荷说道：“那个，小姐，我有个事情想跟您说一下。” “什么事儿，您说，陆叔。”晏飞荷还沉浸在自己兴奋的情绪当中。 “我昨天去铁匠铺找师傅制作这个铜炉的时候，刚好遇到了永宁长史家公子杜明聿杜公子和文兴书斋的苏正青苏小姐。” “苏小姐见到了大小姐画的这个铜炉，对小姐的画工嘆为观止，尤其是对这种画法特别好奇，非常想见见大小姐，说是想向大小姐学习学习;杜公子则是对画上的东西非常感兴趣，说是之前没有见过这种炉子，想见识见识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昨天我没有同意，没想到今天我去拿炉子的时候他们又已经在那里等，非得央求我带他们过来。这两位之前都是我们春生堂的大主顾，我又不能得罪他们，所以就擅自做主把他们带来了。”说罢，陆修齐抬头看了看自家小姐，生怕自己的决定惹恼了她。 “嗯?”晏飞荷听到这话一愣，还真有人因为这画找上门来?当初拿用鹅毛笔把铜炉画出来的时候，晏飞荷不是没想过这一点儿。 可她认为这素描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其实严格说来，大干王朝当下流行的的水墨画也可以算得上是素描。只不过是水墨画更注重意境和抒情，自己用的鹅毛笔素描侧重于写实一点儿。 若是有人为素描而来，估计也是因为鹅毛笔线条很少见的缘故吧。 晏飞荷更好奇有人对于炭火铜炉的兴趣，难道是天生的吃货? “陆叔，这两位的人品怎么样?”晏飞荷想先从陆修齐这里稍微了解一下二人的信息。 “据我所知，这苏正青小姐是一个大家闺秀，家里是做书斋生意的。她的父亲文兴书斋的苏文兴老爷子对子女的教育也比较上心。至于这杜明聿杜公子，一向直来直往，只是在诗书方面差一些。虽然仗着自己的父亲是永宁城长史，平时在城里混吃混喝，可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每次来春生堂买胭脂水粉的时候从没赖过帐。”陆修齐思索着说道。 “那这两人有什么关系吗?”晏飞荷体内那不受自己控制的八卦之火熊熊燃起。 第7章 一见如故 陆修齐哪里知道晏飞荷的心思，老老实实地答道：“听闻杜大人和苏老爷之前是至交好友，两家来往的近些也是正常。” 晏飞荷有些失望，不符合自己的期望啊。她不死心地继续追问：“这两人之间呢，有没有谁追求谁?” 陆修齐愣了一下，完全不知道这个问题对两人来访有什么影响，想了想还是不确定地说道：“这倒是没听说过。虽说杜大人觉得自己的儿子性子太过跳脱，想为他找一个知书达理的夫人，压一下他的性子，可没听说杜公子有答应。他应该不会去追求苏小姐吧?” 陆修齐说完突然尴尬了一下，为什么大小姐要和自己讨论这种问题? 好吧，晏飞荷心里嘆了口气，看来陆掌柜这边是没什么八卦可以听了。不过，青梅竹马?这个还是可以发展的。 “那请他们进来吧，陆叔。多认识几个朋友还是好的。” 陆修齐去请人进来的时候，晏飞荷也没让自己闲下来。看着手上的炭火铜炉，晏飞荷扭头对着凝夏说道：“去后厨取些水来，我要试试这炉子的密封性，看一看漏不漏水。” 这很关键。若是漏水的话，意味着她的火锅大计又要往后推迟了。 在自己小愿望即将成真的时候，晏飞荷想想内心还有些小激动呢，毕竟这是她利用前世经验改造自己生活的第一个物件。堪称有歷史意义。 铁匠师傅的手艺没有辜负晏飞荷的期望，完美无比。 拿着装满水的炭火铜炉，晏飞荷美滋滋地乐着，仿佛看见了锅里食材翻滚，香味四溢，她忍不住地吞了吞口水，完全没注意到客人的到来。 “咳咳……”凝夏在旁边忍不住咳了两声，提醒着自家小姐。 苏正青和杜明聿二人在门口看的目瞪口呆，苏正青更是掩口一笑，这初次见面的造型也太出人意料了。 晏飞荷听到笑声，回过神来，抬头望去，只见门口二人，公子仪表堂堂，小姐花容月貌，端的是一对璧人。 把手中的铜炉递给凝夏，顺手接过凝夏手中的毛巾擦了擦手，然后快步上前迎接道：“欢迎，欢迎!二位能够前来做客，真是不胜荣幸。” 说完，晏飞荷伸出手去准备和二人握手。 苏正青和杜明聿再次愣住了，这是什么礼节? 尤其是杜明聿，看到晏飞荷伸过来的手，脑子有些转不过圈，自己到底该怎么做。虽说大干王朝的风气还算开放，可初次见面就男女肌肤接触也不太好吧。 看到二人的神情，晏飞荷也突然意识到这再正常不过的打招唿方式，好像在这里不太正常。
第12页 她连忙把伸出的手收回，对着二人弯腰一礼，神情不变地继续招唿道：“礼节不周，礼节不周，还望见谅。” 这个变化再次惊呆了苏正青和杜明聿，这速度，可以啊。 两人自从站到门外，一句话还没说，已经见到晏飞荷的三次精彩表演。 杜明聿忍住笑内心暗想：暂且不论能否知道那铜炉是做什么用，单是看晏家大小姐这变脸功夫，也是不虚此行了。 还是苏正青率先反应过来，也作了一揖还礼道：“冒昧打扰姐姐，还望见谅。” 杜明聿也回过神来，跟着抱了抱拳，算是打过招唿。 晏飞荷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的失误，将二人让进屋中，倒上茶水。 苏正青落座后，侧过身子对着晏飞荷道：“昨日我和杜家兄长有事儿去铁匠铺，碰巧遇到陆掌柜。机缘巧合之下见到陆掌柜手中的画作，很是欣喜。正青之前从未见过如此特别的画法，便央求陆掌柜，想见见主人，看看能不能指点一二。” “如今见到姐姐，却也意外。正青本以为作画之人必浸淫此道多年，应为年长之人，没想到姐姐和正青年龄相当。” “妹妹谬赞了。这画不过是为了让铁匠师傅看的仔细，力求写实罢了，谈不上好。若是说有什么特别之处，可能是因为我用了特殊的工具。妹妹若是喜欢此道，我一会儿可以为你示范一二。”晏飞荷也不藏私。 然后晏飞荷看向了杜明聿。意思是你呢? “我倒是对那个铜炉比较感兴趣。昨日见到画上的东西就觉得新奇，之前没有见过这个玩意儿。今日见陆掌柜来取的时候，更是觉得有趣，可就是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我自认为见过不少奇特玩意儿，但这个确实是首次见到，心痒难耐，想来长长见识。”杜明聿呆了一下说。 这毫无客套又随意的开场，他还有点不适应。 “我思索半天，总感觉这铜炉不像是什么盛东西的器皿。刚进来的时候，见晏小姐在里面装了一些水，莫非是我想错了?”杜明聿也直接进入正题。 这杜公子还挺有眼力劲儿的嘛! “杜公子也不算猜错。这个铜炉要派上用场，还得准备一番。若二位不介意，留下一起吃个便饭如何?我让周叔他们去准备准备，刚好到晚饭的时间能看到。” 杜明聿和苏正青互相看了一眼，苏正青说道：“这会不会打扰姐姐了?初次见面，也没准备什么礼物，怕是有些冒昧。” “哪里有那么多礼节。你我相见投缘，何必在乎那些繁文缛节。”晏飞荷笑着说，“若是真觉得礼节过意不去，日后再补吧。” 杜明聿本身就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他还觉得这晏小姐待人接物特别对自己脾气，当下就附和道：“我同意晏小姐的看法，都是年轻人，哪里需要在乎这些。我晚上反正没什么事情，愿意在晏小姐这里见识一下这新鲜事物。” 苏正青见他如此说，自己也确实想知道铜炉的用法，便跟着同意了。 “这就对了。我让凝夏她们去把要用的东西准备一下，趁这个功夫我带着妹妹看看这画到底是怎么作的。” 晏飞荷把周全和凝夏喊来，先吩咐周全找地方去买一点儿木炭，然后让凝夏去市场买一些牛羊肉、豆腐、山药以及一些火锅里常见的下锅菜。 安排完毕之后，晏飞荷领着二人来到自己制作鹅毛笔的地方，拿出自己的鹅毛笔给他们展示，并讲解自己制作鹅毛笔的初衷和过程。 说到兴起处，晏飞荷还拿着鹅毛笔随手画了两个简笔画，现场演示素描画法。 二人对此感到极为新奇，尤其是苏正青，本来就喜欢绘画，见到晏飞荷所画的炭火铜炉，就将其视为新的绘画流派。 如今亲自见到这种流派所用的工具和技法，让她欣喜不已，更让她惊诧的是晏飞荷毫不避讳的分享。 一个新的流派，所拥有的技术和工具，本身就是一种独有的秘密。通常，手艺人都会藏着自己的秘密，这样才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可是晏飞荷一点儿都不隐藏，不但将其展示给自己看，更是为自己讲解这种流派和她平日里作画的区别。 这甚至让苏正青感动。 “我总共制作了五支鹅毛笔。若是妹妹和杜公子喜欢，就送于二位各一支。”晏飞荷看着二人大方相送。 “那怎么敢?这鹅毛笔如此珍贵，我们哪里能收下?”苏正青不好意思的说。 晏飞荷假装生气：“哪里不能收?珍贵不珍贵，那得看送给谁。若是给那不识货，的确是暴殄天物。若是送给苏妹妹这喜好绘画的人，可以说是宝剑曾英雄，红粉送佳人，再合适不过了。” 杜明聿则不客气地道：“谢晏小姐美意。也不怕晏小姐笑话，我在绘画方面实在没有天赋，平日里也只是附庸风雅，没事儿随便胡诌几句。今日也不敢在晏小姐这行家面前打肿脸充胖子。不过这鹅毛笔确实是个稀罕物，就沖这一点儿，我也厚着脸皮收下了。嘿嘿，以后可以显摆显摆。” 他倒是毫不介意地承认自己就是为了炫耀。 “杜公子太谦虚了，就冲着见多识广这一点儿，估计这永宁城就没人能及得上公子。这鹅毛笔能入得了公子的眼，也是荣幸。”晏飞荷说的很是真诚。
第13页 杜明聿对这话很是受用。 他活了这么多年，整日里被父亲说不学无术。直至今日，晏飞荷一句见多识广，一下子把他的缺点变成了优点，而且听起来好像确实是那么回事儿。 他瞬间觉得这晏家小姐太会讲话了，舒服又让人觉得是发自内心。 晏飞荷哪里知道自己随便两句话就引起了杜明聿的共鸣。 陆修齐曾经说过这二人是以前春生堂的大主顾，若是自己的新店铺开起来之后，继续拉拢二人照顾生意，那将会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第8章 第一次 对于见识较多的二人来说，送的礼物要靠新颖别致取胜，所以鹅毛笔送给二人也算是物尽其用。 苏正青拿着鹅毛笔在一旁专心致志练习着晏飞荷新教的素描画法。 杜明聿则不时说些奇闻轶事，好让自己见多识广的名头名副其实。 周全和凝夏在晏飞荷他们聊天的功夫，将晏飞荷吩咐的材料准备齐全。 对于火锅的这些东西，他们俩也是第一次见，所以后期处理全靠晏飞荷。 晏飞荷让陆修齐在房间里陪着二人，自己则到后厨里指挥着周全和凝夏把火锅的配菜弄好。 尤其是火锅酱料，更是重要。吃火锅同一桌人对麻、辣、咸、淡的喜好是不同的，想凭着一个锅底就调成满足每个人的口味是不可能的，这时就需要用酱料来进行补充调味。 感觉辣的客人可以在味碟里面加一点醋可以减轻辣味对口腔的刺激而感到没有那么辣;感觉味淡的可以在味碟里面加一点调味盐来增加咸味;如果特别喜欢吃辣的客人还可以在味碟里面加一点特制的红油增加辣味;感到鲜味不够可以在味碟里面加一点味精或鸡精来增加鲜味。 所以酱料是晏飞荷亲自调的，可惜目前没能找到那么多调味品，只能简单地做了麻酱、辣椒碎、醋、酱油和葱姜蒜碎。 对于第一次吃火锅的人来说，应该够用了。 等周全把木炭生好火，晏飞荷把汤底弄好，炭火铜炉的第一次试用，也是晏飞荷在大干王朝的第一次火锅，正式登场。 由于有外人在场，无论晏飞荷怎么招唿陆修齐他们上桌一起吃饭，他们都不肯。 晏飞荷执拗不过，只能作罢。 苏正青和杜明聿看到桌子上仅摆放着盛满汤水的炭火铜炉和餐具，也是有些奇怪。不是说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吗?怎么这桌子上空空荡荡的，一个菜也没有? 莫非这晏小姐想先演示下这炭火铜炉的用法再吃晚饭? 晏飞荷见二人脸上疑惑的表情，笑着说：“苏妹妹和杜公子不用担心没饭吃，饭菜马上就会上来。”让两人落座后，晏飞荷吩咐周叔把木炭装到铜炉下方，然后让凝夏把各种配菜都端上来，放在桌子一旁。 看着各种盘子装好的还生着的青菜和牛羊肉，别说苏正青和杜明聿了，就连一直在后厨忙前忙后的凝夏和周全也是一头雾水。 没见过这种吃法，真的是狗咬乌龟，无从下口啊! 趁着汤底还没煮开，晏飞荷开始教苏正青和杜明聿调酱料。 她先依着自己的口味调了一碗，然后告诉他们喜欢哪种调料的味道可以自己尝试着添加。 各个小碗里盛放着不同的调料，平日里杜明聿和苏正青根本就没动过手，如今见到这样的吃法，二人觉得甚是新奇有趣。 前有车后有辙，二人也照着晏飞荷的样子各自调了一碗。 一会儿的功夫，铜炉里便有烟气上升，白汤开始翻腾。 晏飞荷让凝夏把切成薄片的羊肉端过来，自己拿起公筷夹起一片，放在铜炉滚烫的汤里两面各煮了一下，见羊肉变色，便将其捞起，蘸点儿酱料入口。 美味、过瘾!浑身上下透着舒爽!果然这严寒冬日，火锅最为相配。 晏飞荷瞬间觉得自己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两个档次。 美美地吃了一口，晏飞荷见二人还没动手，意识到刚才自己太迫不及待，不好意思地说：“那个，二位，刚才我为你们做一下示范。这个炉子就是这样用的，我把它叫作火锅。顾名思义，就是火上架一个锅。把牛羊肉在里面稍微涮一下，然后捞出蘸酱来吃。试一下?” 杜明聿和苏正青半信半疑，毕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吃法。在晏飞荷指导示范下，二人依葫芦画瓢，各自夹了一片羊肉，放至滚沸的铜炉中涮了涮，尝试一下口味。 晏飞荷看到他们吃到嘴里后脸上的表情，立刻就明白了他们的感觉，笑着道：“怎么样，过瘾吧?不过千万记得，吃一筷子肉，涮一筷子肉，可别一次把羊肉全部倒进去。不然握不住火候，也就体会不到肉的鲜嫩感觉了。” 二人伸出大拇指，嘴里发烫的羊肉让他们说不出话来，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表达着对晏飞荷的赞嘆。 这个火锅真是太好吃了!羊肉的鲜美混合着酱香，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美味! 随着铜炉不断向外吞吐的热气，室外白雪皑皑，室内则暖意融融。 三人围坐在桌前，吃的那叫一个浑身舒畅。尤其是杜明聿，发现酱料里面加了辣椒更过瘾之后，更是吃的满头大汗。 整整吃掉四斤牛羊肉，三人才心满意足，开始吃点儿解腻的青菜。 一向饭量不大的苏正青都惊讶于自己今天能吃那么多，惹得杜明聿一直在旁边嘲笑她平时是深藏不露。
第14页 三人吃完，晏飞荷笼上铜炉的风门。 听着没烧完的木炭哔哔剥剥的声音，品着饭后茶水，晏飞荷忍不住感嘆，这才是生活啊! “晏小姐，今天在你这儿吃饭我是吃出了一种过瘾和满足的感觉。太好吃了。你是怎么想到做出这么一个东西的?”杜明聿一脸满足。 “其实主要还是天气太冷，想着若能直接吃点儿热的食物就好了。想起之前偶尔在书上看到的一种炉上坐锅的青铜器皿，便突发奇想，尝试做了出来，不算有新意，不过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苏正青一听立即说：“姐姐太谦虚了。很多东西看起来都很简单，都不算有新意，但就是没有人能想到，没有人能把它做出来。姐姐就凭藉一点儿启发就把这之前没有的东西做出来，真的非常了不起。” “尤其是姐姐今天演示的这种火锅吃法，正青之前更是闻所未闻。今日得亏厚着脸皮央求陆掌柜带我们前来，不然就白白错过这美食了。” 说罢，有点害羞的笑了。 “对，对，对。得亏今天来了，不但见识了这铜炉的用法，更是亲身体会一番，妙不可言啊。我看晏小姐才是真正的见多识广。”杜明聿笑着道，“今天在晏小姐这里叨扰一顿，哎，以后冬日里若是没有火锅相伴，要变成人生一大憾事了。” “这有什么，二位若是不见外，以后想吃的时候过来便是。” 若说晏飞荷之前有意拉拢两人，送鹅毛笔是有意为之，现在则是真心想结交二人。常说饭桌上见人品。通过一下午的接触，她能感觉到这二人确实值得结交——品性纯良。 一个温柔有主见，一个思维敏捷粗中有细。前世阅人无数，在看人这一方面，她有这个信心。 “晏小姐此话当真?”杜明聿立刻打蛇随棍上。 他本来想着以后不能再享用美味，心里正想着怎么还能蹭上一顿?没想到目的直接达到了，反而让他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美食当前，杜明聿立刻厚着脸皮确认。 旁边的苏正青哭笑不得，这杜家哥哥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自然当真，这火锅又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值不得几个钱，苏家妹妹和杜兄以后想吃，我定当管够，只要二位喜欢。”晏飞荷一口答应。 “晏姐姐太自谦了。对我们来说，在这大雪冬日中，能有幸品尝到晏姐姐所说的火锅，比着山珍海味毫不逊色。吃饭时的舒畅不说，就单论这吃饭方式，也是稀奇之极。”苏正青赞嘆道。 “二位真的觉得这火锅不错?”晏飞荷听得苏正青如此说，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那还用说。不能说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一顿，但却是我吃的最过瘾的一顿。这种吃法，这种味道，让人有一种吃不够的感觉。严寒冬日里，三五好友聚在一起，吃一下这个火锅，要是配上一些美酒佳酿，估计就更过瘾了。”杜明聿一脸神往。 晏飞荷不禁高看了杜明聿一眼，人才啊，这位。才吃一次火锅就知道火锅配酒，天下我有。 “你呢，苏小姐?你觉得这火锅如何?”晏飞荷再次向苏正青确认道。 “确如杜家兄长所说，妙不可言，冬日里若能隔三差五吃顿火锅，顿时觉得冬天都没那么冷了。” 晏飞荷自己喜欢火锅没错，可那毕竟是她前世的生活习惯，她不知道大干王朝的人能不能接受。 刚才杜明聿和苏正青的话语让她灵光一现，若是这里的人能接受火锅，那么在这里开一个火锅店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前世就有很多明星开火锅店，好管理好配货。 而且通过刚才对两人的初步市场调查，得到的反馈还不错。 “二位，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你们说，我们在永宁城合开一家火锅店，如何?” 第9章 合作 杜明聿也反应了过来。这火锅店若真开起来，凭自己目前了解的情况看，肯定不愁客源，其中的利润定是可观。这晏小姐凭什么要给自己二人分一杯羹? “若我说今日和二位一见，甚是投缘，二位相信吗?”晏飞荷打趣道。 “我是相信的。就是不知道苏妹妹相信不相信?”杜明聿一笑，看了苏正青一眼。 苏正青直接白了他一眼。 “呵呵……好了，我不开玩笑了，开门见山直接说吧。苏妹妹和杜公子知道这春生堂是我父亲一手办起来的吧?” 关于这点，杜明聿和苏正青有所了解。二人点了点头。 “那想必二位也知道春生堂前两天发生的事情了?” 前几天，晏飞章带人前来要收回春生堂，在大街上闹得沸沸扬扬。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见二人再次点头，晏飞荷接着说道：“那我也不瞒二位，前几天我那堂弟放出话来，要断了这边春生堂的货源，并重新开一家新的分铺。父亲一手创下的基业如今被人以卑鄙手段夺去，我内心很是不甘。他们越是这样，我越要做的更好。所以我以后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还是会放到胭脂水粉上，毕竟这也是我从小接触的事物。我没有精力再打理一个火锅店。” 晏飞荷说的十分坦诚：“你们也知道，我从天澜城过来，在这人生地不熟。你们二人在这永宁土生土长，肯定更了解它的情况。今天碰巧你们来到我这里，也是一种缘分，我相信缘分。最重要的一点，我和二位相处得非常愉快。”
第15页 虽然开店是临时起意，可通过刚才的讨论，晏飞荷觉得这件事非常具有可行性。 作为一个吃货，她对自己调制的火锅底料很有信心，尤其是在从未出现过火锅这种吃饭方式的大干王朝，而且刚才杜明聿和苏正青的表现也证实了这个事情。 在以前自己的时代，火锅几乎是每个城市最受欢迎的菜式。一到冬天，大街小巷都开满火锅店。 她相信，就算是在大干王朝，火锅凭藉它独特的形式，也一定能在众多美食中脱颖而出，占据一席之地。 二人对晏飞荷的话很心动，但依然很犹豫。 毕竟这是三人第一次见面。相见投缘是一回事，合伙做生意则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二位自己平时的花销还都是由家中领取吧。依我说，父母为家中辛苦操持一辈子，其实最想看到的还是自家孩子能有所成。”晏飞荷见二人犹豫，决定再加把火。 “苏妹妹应是精通琴棋书画，以后直接嫁人相夫教子。我看妹妹作画极有天赋，妹妹就没想过去做一些自己的事情?我们学习琴棋书画，难道只能作为消遣摆设，只能作为找个好夫婿的筹码，就不能像男子一样谋一样生计?妹妹难道不想试试另外一种可能性?” 晏飞荷不看一脸震惊的苏正青，转身对杜明聿说，“杜公子身为男儿，想必更想有所作为，为父母分忧。我说过，杜公子见多识广，这本身就是一种能力，而且是很多人不具备的一种能力。杜公子何不好好利用自己这种能力成就一番功名?” 她只是从陆修齐口中大概得知了一些二人的信息，但是从苏正青看到一种新画法就如此痴迷可以推测，苏正青是很有个人想法的女性。 而她站在这里侃侃而谈，对苏正青无疑有着最直观的刺激。 而杜明聿是大家口中不学无术的那一类人，这样的人最需要做一番事业来证明自己。 她从父母这个孝道入手，以个人追求为诱导，成功地抓住了二人的痛点。 看到两个人脸上的神情，晏飞荷知道自己成功了。 “我还有一个疑问，晏小姐也说自己是人生地不熟，你就不怕以后这店开起来后，我们把你撇开，吞掉你那份儿?”杜明聿此刻也认真起来。 晏飞荷也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前世有法律合约可以约束，在这个时代就不太能靠得住。 不过陆修齐之前对二人品行的鑑定给了她信心，加上一下午的接触，她也相信自己的判断。 另外陆修齐自己本身的表现，也让晏飞荷相信这个朝代真有所谓风骨的存在，尤其是对读书人来说。 杜明聿和苏正青的父亲皆是读书人，亦是永宁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就算到时这二人有这份心思，她也自有办法解决。 “之前陆掌柜向我说起二位时，说二位皆是心地纯良、品行端庄之人。我相信陆掌柜的判断，也相信我自己的直觉。若最后真走到那一步，我认。”晏飞荷看着两人，坚定地说道。 “哈哈哈……晏小姐说的太好了。好一个相信陆掌柜，相信你自己，也相信我们。晏小姐这一句话把我们全都夸了一遍，佩服佩服。好一个我认!就沖晏小姐这句话，我愿意和晏小姐一起开这个火锅店。”杜明聿拍掌大笑。 “我也愿意。”苏正青温柔但坚定的声音传来，“如姐姐所说，我愿意为自己试一次，正青愿意和姐姐一起做这件事。” “那太好了。”晏飞荷见自己的想法成真，发自内心地高兴，“可惜没有酒，不然当为我们的合作达成干一杯!” 杜明聿此刻对她充满了赞嘆：这晏家小姐，豪爽!有才!奇女子! 苏正青则心里暗道，女子哪能随意饮酒，这姐姐果然与众不同。 三人又就具体细节商讨一番。 至此，大干王朝的第一个火锅店相关事宜正式提上日程。 送走兴致勃勃的杜明聿和苏正青，晏飞荷又重新配了一次火锅底料，让陆掌柜、周全和凝夏也尝试一下这种新鲜吃法。 刚才三人在后面看着自家小姐陪着客人吃火锅，闻着那诱人的香味，内心也是跃跃欲试。如今见晏飞荷又给他们单独调配一锅，大受感动。 饭桌上，凝夏边吃边有些不解地问：“小姐，这铜炉是小姐您自己想的，这火锅的吃法也是小姐您独创，配料更是小姐才能调制出来，加上小姐手上的银两，我们自己就能把这火锅店开起来啊!您为什么还要和杜公子他们一起做生意呢?” 晏飞荷给他们调配好底料之后，就坐在旁边，喝点热茶。吃那么多肉，喝点儿茶可以解一解油腻感，还有助于消化。 凝夏的想法，晏飞荷很能理解。作为一种从未出现过的新兴事物，自己独立来做的话，利润肯定可观。现在三人一起合作，平白分出去大半，搁在谁身上肯定都有些捨不得。 更何况这又不是离了别人不能做，核心技术都在自己手上，今天要是不让这两人看到，自己完全可以在保密的情况下成功开店。 “陆叔，你怎么看?”晏飞荷没有回答，看了看陆修齐。她想听听陆修齐对于这件事的看法。 陆修齐放下筷子，想了一下说：“开始的时候我也是这般想法。这火锅一经面世，势必在永宁城掀起一股热潮，好吃又方便。若是小姐口中的火锅店开起来，应该是一笔不少的收入，分给别人太可惜了。”
第16页 顿了一下，陆修齐接着说道，“不过确如小姐所说，我们在这人生地不熟，若是火锅店兴起定会引来各方眼红。和他们二人合作，看似将眼前的利益给出去了，但以后能省去很多麻烦。” 陆修齐和凝夏平日里做的事情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也不一样。流行的一句话叫：屁股决定脑袋。陆修齐当掌柜多年，考虑问题自然更全面一些。 “陆叔说对了一些。找杜明聿和苏正青合作，固然有他们更熟悉永宁的缘故，也有分担风险的想法。”晏飞荷给他们解释道，“其实我和他们说没有更多的精力和时间放在这上面，也没有错。” “我们现在的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胭脂水粉上。找宅子做工坊，研发新产品等，这些事情需要大量的精力。” “最重要的，新产品的研发还需要大量的银两。陆叔以前曾在工坊里做过，想必应该清楚。现在我们手上的银两够不够用，我心里都没有底。” 说白了，就是缺钱。 “刚才提到开店也是突然想到，一时兴起。但越想越具有可行性，我们提供技术支持和一定的银两，藉助杜公子和苏小姐家中的势力，就能很快在永宁城中打开局面，这样既能解决我们资金方面的需求，也能和他们打好关系，为以后我们新店铺的经营做好准备。” 他们需要建功立业，我们需要银两。双赢。这样大家才能长久合作。 第10章 名人效应 晏飞荷耐心地解释着自己的想法。最有效的沟通，就是有问题及时说出来，不给猜疑留空间。 自己身边仅有的几个人，一定要同心同德。 凝夏听完才明白开个店铺里面还有这么多的道道。 大小姐不愧是老爷的女儿。虽说平日里没接触过生意，但这一上手，立刻就展现出了不一样，果然是那什么虎父无犬子。 “呵呵……我也就是瞎问问，小姐你别放在心上，我哪里知道这么复杂。就是以为平白无故要把银子分给别人，心里有些为小姐不值。现在看来是我想得太简单了。”凝夏小脸略红。 “我哪里会怪你，知道你是为我好的。”晏飞荷拍拍她笑着说。 陆修齐刚开始把春生堂交给晏飞荷，更多的是出于对晏才温的感激和忠心。至于晏飞荷的经营能力，他内心其实一直在打鼓，不知道自家那个看起来温柔娴静的大小姐是否有能力经营好。 但刚才晏飞荷一席话让他印象大为改观。觉得自家小姐考虑事情不但全面，而且很有想法。不是为了报仇由着自己性子乱来的主。 陆修齐放了一半心：“小姐考虑的确实周到。” “其实大家也不用担心我们赚的不够。若这火锅店真开起来，还有一个赚钱的办法。”晏飞荷看着桌上的铜炉，突然又想到了一个方向。 “还有一个方法?”这下，陆修齐也不淡定了。 刚刚听到晏飞荷说研发新产品需要资金，陆修齐跟着担心那九百多两银子不够用。这刚有了开火锅店可以赚钱的门路，居然听到还有，不禁有点激动。 “对，陆叔、周叔你们看，这桌子上都有什么?”晏飞荷指了指放着火锅的桌子。 “没什么啊?不就是一些肉、菜，再加上一个锅嘛!我知道了，小姐是说我们可以卖这个炉子?”凝夏很兴奋。 周全摇了摇头，断定地说道：“我觉得不是卖炉子，是卖肉和菜。这东西吃的人多，消耗的也多，肯定可以赚钱。” 晏飞荷噗嗤一笑，这都想到哪去了?不过不得不说，众人说的还都挺有道理。可惜不是她所想的，肉、菜这些他们不适合，炉子不是消耗品。 “你们再看看还有什么?” “除了这些，没什么东西了啊?还有就只剩下火了啊!”凝夏看不明白了。 “火?哦……我明白了。”陆修齐在凝夏的提示下恍然大悟，“是木炭，小姐说的是木炭。木炭用的快，以后肯定用的多，而且产品单一，非常适合经营。” 晏飞荷赞许地点头：“陆叔说对了，就是木炭。你们想想，若是我们把木炭垄断了，也就是只有我们一家经营，别人只能来我们这儿买木炭，这里面的利润，应该也是不错的。” 陆修齐这次是真的放下心来。转眼之间，小姐就想到了这么多能行得通的赚钱门路，看来以后春生堂的经营也不用愁了。 看着满目放光的三人，晏飞荷不得不提醒他们一下：“不过也不能急，这个需要跟着火锅店的节奏来做。我们目前最主要的事情还是要准备新产品的研发，这个是当务之急。” “陆叔，你明天就开始找地方，遇到合适的宅子就买下来。我和周叔、凝夏他们去城里逛一逛，看看有没有适合的原材料。” 把明天要做的事情吩咐完，晏飞荷终于可以休息下来，放松一下紧绷了一天的神经。这是她来到大干王朝之后最累的一天。不过，也是最充实的一天。 因为，看得见希望。 杜明聿和苏正青二人的办事效率很高。 第二天，晏飞荷主僕一行人收拾妥当，刚准备出门，就碰到了各自带人前来的两位。 昨天两个人回去路上就开始分工合作、制定计划，约好今天前来找晏飞荷商量细节。
第17页 毕竟这火锅最适合冬天享用。恰逢现在天冷，早一日开业，就能早一日享受到成果。 问清了晏飞荷一行人的目的，杜明聿大方地说道：“还找什么宅子?我城外还有一处空着的院子，晏小姐若是需要，拿去用就是，哪里还用陆掌柜费事去找。刚好这时间我们可以商量一下开店的事情。” 晏飞荷这下真的有点吃惊，院子可不比其它，这说送就送，看来杜明聿的诚意很足啊。 “那怎么行?我买院子来是要做工坊使用，杜公子的院子给我使用那是浪费了。”晏飞荷推辞。 “怎么不行?我那院子本来也就一直荒废着，没什么人住。当时闲来无事买了下来，一直在那里放着，都不知道用来做什么。晏小姐已经送给我们那么大一份厚礼，这院子就当我聊表谢意吧。”杜明聿坚决要送出去。 苏正青在旁边也跟着说：“晏姐姐就收下吧，他的院子也确实没别的用处。” 晏飞荷再三推辞不成，最后说：“既然这样，恭敬不如从命，杜公子这院子我就用了，不过，这样吧，将这院子按市价折算成银两，算火锅店入股，杜公子已然解了燃眉之急，在这点上就不要争执了。” 别人的好意要给予接受，同时，要适度回礼，不能让别人事后感觉是被占了便宜。 晏飞荷又解释了一下什么是入股。 杜明聿听晏飞荷说罢，哈哈一笑：“晏小姐果然非同一般，好，这份好意我就笑纳了。” 当下杜明聿就让手下的人带陆修齐去看院子，顺便做一下交接。自己则和苏正青、晏飞荷二人一起继续商量火锅店的事情。 晏飞荷思索着自己曾经去过的火锅店，把相关注意事项和二人仔细说了一下。 至于利润分成方面，晏飞荷提议三一三剩一，均分。杜明聿和苏正青都不同意，一定要让晏飞荷拿五成，剩下的他们均分。他们给的理由是，若不是晏飞荷，他们根本就不会想到这个生意，而且后面还有很多工作需要晏飞荷做。 最后，晏飞荷分四成，并说自己要单独开一间木炭店，到时供应火锅店所用，算是占个便宜，杜明聿和苏正青才接受了各拿三成的提议。 木炭店是晏飞荷昨晚和周全等人商量的产业，趁着这个机会说出来，不会让杜明聿二人产生芥蒂。杜明聿和苏正青自然没有意见。 “店铺的选址很重要。我在这边不熟，估计苏妹妹也不怎么方便出头露面，这个事情就由杜公子负责。人流量和繁华程度我相信杜公子的眼光，我唯一一个要求就是尽量找个能停马车的地方。”晏飞荷说。 她这个建议来源于前世吃饭时候停车位的紧张。 大干王朝富家出行都使用马车，这马车的性质就如同汽车。到时火锅店开业，若是有人前来，没有停马车的位置，会让效果大打折扣。尤其是这大冬天，马车用的更多。 这些细节看着是小事，但却影响着前来吃饭的顾客心情。 服务行业竞争的核心就是细节的竞争。 杜明聿结合自己的经歷，稍微一琢磨，确实是这个道理，越发觉着晏家小姐确实厉害，考虑问题细緻全面不说，还别出心裁。 “至于装修方面，这个可以让苏妹妹来负责。苏妹妹多年习画，对这方面的审美相信我和杜公子都比不上。苏妹妹出马，应该是最合适的。你觉得呢?”晏飞荷看向杜明聿。 “我当然没意见。苏妹妹的眼光我丝毫不怀疑。若不是苏妹妹要见那炭火铜炉主人，我哪里有机会和晏小姐一起合伙做生意。”杜明聿又想起这事儿，笑着说道。 “正青没有意见。我很乐意自己有事情可以做，尤其是可以用我擅长的。我从来不知道我还可以做这么大的事。”苏正青一听让自己负责装修店铺，很是激动。 “当务之急还有一件事，就是需要先为这火锅店起个名字。你们二位有什么好的提议吗?” 苏正青连忙推辞道：“名字我觉得还是由晏姐姐决定就好了。这火锅店的创意和构思，从头到尾都是晏姐姐提出来的，我想这名字由晏姐姐决定，肯定会比较贴切应景。” 杜明聿也同意：“反正我是想不出什么好名字，不用看我。” 晏飞荷想了片刻，看着杜明聿说：“杜公子，若是让杜大人来取这个名字，如何?既能让杜大人知道杜公子有心做事，又能为我们店铺做个免费宣传。” 这由名人题字的风尚各个时代都有，而且都能带来一定的宣传作用。 你若说这是由杜大人亲笔题字的酒楼，那很多人为了跟风都会来吃上一回，这回去就是向左邻右舍炫耀的资本。类似于名人代言。 苏正青听到这个提议，为之称奇道：“晏姐姐想法真是天马行空，这个主意真是奇巧。若是杜伯伯知道杜兄在认真做事，肯定不会拒绝。” 杜明聿听到这个有心动也有犹豫，让自己父亲知道自己打算做个正事，当然是好的。可是，恐怕父亲不会相信。 第11章 寻花 不过又一想，这个炭火铜炉火锅店届时开起来，肯定能引起永宁城的轰动。就如晏小姐所说，父亲的题字对开店有利，自己还是要试试的。不过还是有些不确定地问：“能行吗?”
第18页 “肯定能行，不行你创造条件也要让它行。”晏飞荷为名字的事情定下了基调，“至于剩下的配方和菜品搭配，以及员工的上岗培训，这个我来负责。” 杜明聿领了任务走了。苏正青的工作却还在后面。 所以晏飞荷邀请苏正青一起在永宁城中逛一逛，她要去城中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花店能提供花朵。 苏正青问了一下自己的丫鬟，得知永宁城中并没有专门的花店。只在花鸟集市有些卖货郎会摆摊出售。 就先去花鸟集市看看吧，说不定会有惊喜。 花鸟集市在永宁城东南角，用晏飞荷的话说，有点儿靠近永宁城的富人区。这些闲物件儿，大多是达官贵人所买所用，一般小老百姓哪里有那个闲钱闲功夫摆弄花草。 今天逢集，很是热闹。晏飞荷一行人把马车赶到一旁，留下车夫照看。 集市中卖花的多是推车或者挑担的摊贩，也有常驻的店家，不过大多是盆栽之类的植物，也都是当季植物。 晏飞荷对没能见到自己想要的玫瑰花、薰衣草等有些失望。 她忘记了反季节的东西往往需要科技支撑，比如温室技术或者低温冷藏保鲜，很明显，这个时代不具备。 好像自己有些太乐观了? 幸好看到集市上还有一些颜色鲜艷的菊花和梅花，晏飞荷走上前去：“这位小哥，请问您这有单卖的花朵吗?” 卖花的小贩仰起头，有点不解的说：“小姐是说只要这花?”看晏飞荷点了点头，斩钉截铁地说，“不卖!花卖了，剩下的枝谁还要?” 说完，摊贩摆摆手让晏飞荷离开别挡道，嘴里嘟囔着：“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只要花，不要杆儿。这花儿离了盆，不就很快谢了?” 连续问了几家，都被拒绝了。 其中有一个倒是愿意把花朵卖给她，但是要掏整个盆景的价格。 晏飞荷现在的每一分钱都要用到刀刃上，哪敢如此挥霍，只好作罢。 就在晏飞荷对此不抱希望的时候，其中一个小贩问道：“这位小姐，您真的是要买花朵?” 晏飞荷点头，有些失望地说：“是的，我需要大量的花朵。”说完无意识摊了摊手。 苏正青在旁边看的一呆。 小贩倒是热心，给她指点道：“你要是真想买花朵，我告诉你一个门路吧。出了城东大门再向前走差不多五里地，有一处姓花的人家，他那里有个篱笆院子，里面有花种，你可以去看看。” 晏飞荷听到这个消息很是欣喜：“真的吗?多谢小哥，多谢小哥。” 苏正青因要回去想一下火锅店装修的事情，就没一起前往。 晏飞荷一行人往东走了不多久，果真看见小贩所说的一处围着篱笆的院子。院子里面有个花圃，种着不少冬日特有的菊花、梅花、山茶花、水仙等，枝干长的很是喜人，只是花却都只有稀稀疏疏的三两朵。 花圃后面是一小片空地，堆着一些柴火。后面有几间房子。 几人在篱笆门前站定，周全大声问：“里面可有人吗? 不多时，只见一间房门帘掀开，里面走出一位老丈。一看外边有人，急忙走出来。 “不知道几位贵人来此有何要事?”老丈见晏飞荷一行人的穿着，连忙招唿。 晏飞荷上前施了一礼，问道：“不知老丈可是姓花?” “正是老朽，老朽花田。”花田有点惶恐。 见到老丈正是自己要找的人，晏飞荷也放下心来，将自己一行人的目的以及摊贩小哥的话说了下，并一脸期待地问：“老丈家中真的有单独的花朵吗?” 花田怎么也没想到他们是为此而来，连忙将人请到屋中。在临近屋子时候，晏飞荷明显闻到空气中有一股香甜的花香。 花田最后还是不敢相信地问道：“大小姐真的是要买花朵吗?” 周全在旁边说道：“老丈，这是我们家大小姐，是永宁城春生堂的东家，因为一些原因要用到花朵，这才寻到了老丈这里。老丈放心，我们不会骗你的。” 晏飞荷也跟着说道：“花爷爷放心，我们一定会给您一个合适的价格的，不会亏待您。” 花田激动地对着晏飞荷说道：“不用什么合适的价格，只要你们愿意买，给点钱就，就是你们行行好了。”春生堂东家啊，看来靠谱。 晏飞荷问道：“那老丈能带我们去看看您这里的花朵吗?” “行，行。”花田连忙说道，“你们来。” 说罢，花田带着他们来到旁边的一间屋子，不同于刚才晏飞荷所到房间的侷促，这间房子很是宽敞，靠墙全部是一层一层的架子，上面垛着各种花朵：桃花、玫瑰、月季、茉莉、百合、菊花、牡丹等等。 这些花全部按照分类摆放的整整齐齐，有干花，有应季鲜花。整个房间充满更为馥郁的花香。 晏飞荷对其嘆为观止，这个规模和摆设，完全就是一个花店啊。 她不禁问：“花爷爷，我在集市上发现并没有单独的花朵出售。卖花小哥说盆栽全靠花朵衬托，若是花朵没了，这不带花的盆栽可就没人买了。可我看花爷爷花圃里的盆栽大部分都没花，倒是这里有这么多，这是怎么回事?”
第19页 花田嘆了一口气：“小姐有所不知。老朽有个孙女，小的时候父母就都因病不在了，一直跟着老朽生活。老朽喜欢种花，平常也是卖些盆栽换点油盐钱。我这孙女从小就喜欢跟着我在花圃里玩，很小时候闭着眼睛就能分辨出各种花的气味。”老丈说到这里，眼睛里充满自豪。 “可长大之后，也不知道招惹了哪路神明，整天胡闹着说要把各种花的香味保留下来。我种出来的花，经常被她偷偷摘了，自己在屋子里捣鼓。” 老头语气黯然下来，“以前还好，只是摘一些，还不怎么影响生计。这两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越发魔怔了。几乎所有的花都被她摘了，有些被她弄成了这干花。这个屋子本来是她住的地方，她非要搬到旁边去，这里放花。邻居都管她叫花痴。” “小姐也看到了，花圃的花都差不多被摘光了，这还咋卖啊?给小姐指路的应该是我之前在摆摊时认识的小哥，他知道我家的情况。”花田说完长长的嘆了口气。 晏飞荷听了花田的叙述，心中反而一阵激动。这哪里是花痴，这是超越时代的人才啊!这不就是最早的调香师?虽然可能还没成功。 “那照老丈这么说，你那孙女能同意你把这些花朵卖掉吗?”周全疑问道。 花田嘆了口气说道：“哪里还由得她?再不卖掉日子都过不下去了。你们来的时候也看到了，院子里应季的花几乎都被她摘完了。那些盆栽卖不了价钱，拿什么来过日子?” 晏飞荷有点儿明白了为什么花田知道自己来意之后那么激动了。从他的角度来说，这确实是个败家的行为，想法不切实际。 不过她可不这样认为。一个思想超越时代的人，可不是随便哪里都能找到的。可能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先进性。今天果然有意外惊喜。 “花爷爷，您孙女在哪里?我想和她见上一面，我相信她会愿意把花卖给我的。这样的话，我们走后你们也不会有什么矛盾。”晏飞荷胸有成竹。 花田反倒是想赶紧把那些花朵卖掉：“大小姐，其实您不用徵求她的同意，老朽还是能做得了主的。”说完眼巴巴地看着晏飞荷，那个样子就差说你们买了就走吧，省得在这里夜长梦多。到时候孙女出来一闹，卖不出去就麻烦了。 “花爷爷，您放心。就算到时候您孙女不卖给我，我也会给您这些花的钱，就当我全买了，我有别的用处。要不然先把钱给您也行，您看怎么样?” 对目前的她来说，这花田的孙女才是头等大事，人一定要争取过来，可遇不可求的人才啊。 自己身边的人本来就只有周全他们几个，懂化妆品的更是少之又少。若是把这花田的孙女聘请回去，以后可以省掉自己很多时间。 要知道一个顶级的调香师就是这个领域的天才，天赋和勤奋缺一不可。 晏飞荷非常了解自己，技术这方面并不是自己的特长。由专业的人去做专业的事，才是一个团队高效运营的基础。 花田听到晏飞荷都这样说了，再拖着不好意思：“我那孙女就在旁边的屋里，估计又在捣弄着她的东西，平时她根本就不在意这边的动静。我这就带大小姐过去。” “花爷爷，您家孙女怎么称唿啊?” “噢，是老朽疏忽了，还没告诉大小姐。老朽的孙女叫做花颜，叫她小颜就行了。” 来到花颜的房前，花田在门外喊着：“小颜啊，有客人上门，想与你见见。” 第12章 对面不识君 屋里传出一个清脆的声音：“不见。不说我是花痴吗?有什么值得他们见的。” 花田对着晏飞荷尴尬地笑了笑：“您别见笑，她一直这样。”然后继续对着屋里喊道，“臭丫头，我要把你的那些花都卖了。” 此话一出，众人感觉这屋子的门剎那就打开了。随着香气扑鼻而来的是一个与凝夏年龄相仿的姑娘从屋里快步走了出来，嘴里嚷道：“爷爷你敢?” 明眸皓齿，颜若朝华，虽说一身布衣，但由于终日与花为伴，周身有一股说不出的干净气质。 晏飞荷上前走了一步：“小颜，很高兴认识你。我是晏飞荷。” 花颜面色不爽：“谁高兴认识你了，想买走我的花，还想让我高兴?我告诉你们，今天只要我有在，你们谁也不要想把我的花带走!” 花田在旁气得直跺脚：“臭丫头，胡说什么?晏小姐是一番好意才愿意来买我们的花。不把那些花卖掉，你想以后都吃它们过活不是?快，赶紧跟晏小姐道歉。” “我不道歉。”花颜头扭向一边，“我不管，反正我不会卖的。这位小姐，我劝你还是去其它地方找吧。” 花田真的生气了。自己这个孙女从小就是自己一个人拉扯大，平日里捨不得打，捨不得骂，到如今一点儿事都不懂。 “花颜，你之前不懂事，没事摘些花，爷爷不怪你。可是你现在多大了，嗯?都十六了，你总不能还像小孩子一样啊。是，以前我一直没说过你，那是因为之前爷爷还能撑得起这个家，还能由着你的性子让你疯。” 老人说着有点哽咽，“可是，现在爷爷年纪也大了，身体也一天天的不如以前了。再不攒点钱，以后你咋办?而你这两年，你看看院里的花，都只剩下光杆儿了，你说还能卖给谁?卖不上价钱，我们吃啥?以后饭都吃不上，到那个时候，你就是想要花，又去哪里摘?”
第20页 可怜天下父母心，当爷爷的也是一样。 “花爷爷，你不要生气。我相信花颜内心不是这样想的，我想她想为你分忧才这样做的。”晏飞荷安慰着花田。 花颜上去扶着自己的爷爷，气鼓鼓地对着晏飞荷：“不用你假好心，要不是你今天前来，我爷爷也不会生气。” “你还乱说话?”花田狠狠地瞪了自己孙女一眼，忙向晏飞荷赔不是，“晏小姐，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没事儿，花爷爷。让我和花颜来谈两句，我想她会心甘情愿地把花朵卖给我的。”晏飞荷对着花田说，眼睛却看着花颜。 花颜哪里会示弱，一副我看看你想怎么让我心甘情愿的样子：“好，我今天就在这里，听听你到底能说什么。” “花颜，刚才我听你爷爷说，你是想用这些花来制作一种可以保留住花的香味的东西，是不是?”晏飞荷从她熟悉的问题开始聊起。 “对，是又怎样?”花颜挑着眉。 承认就好办。这说明你就是我要找的人，比找花还重要。 “那你可找到了方法?我现在好像闻到你屋子是茉莉花香的味道，莫不是成功了?”晏飞荷笑着问道。 里面应该是水煮茉莉花的味道，晏飞荷以前喝茉莉花茶，对这个气味很熟悉。不过，永宁城气候较为寒冷，并不适合栽种茉莉花。但是茉莉花的气味却非常幽雅，这个花颜，好像对各种花都痴迷啊，这是哪里寻来的? 咦，好像大干王朝还没有卖茉莉花茶的?这个好像也可以拿来做一下文章。 晏飞荷不小心又发现了一个商机。随即她就又把这放到了一边，目前还是这个花颜比较重要。 将花放到水里煮，哪里能成功?不藉助其它的装置，这煮出来的就是茶水。 根据花田的话推测，他们现在已经快没银两过日子了，那花颜更没钱去做设备，何况花田也不支持。 仅仅靠家用的这些工具想提取花香，恐怕比较困难。 果然，花颜听到这个问题，脸上立刻浮起了沮丧之意：“当然没有，若是成功了，我爷爷也就不用再过苦日子了。” “哦?成功了怎么就不会过苦日子了?”晏飞荷循循善诱。 可能是平日里没人和花颜深入说起过这些东西，一聊起她感兴趣的话题，花颜明显地话多了起来。虽然知道这晏飞荷是要来买她的花的，可还是忍不住说道：“你知道吧，这不同的花有不同的香气。你想，有很多人都喜欢各种不同的花香，可是这些花都是在不同的季节才有。” “我就想，要是能一年四季都能闻到那些她们喜欢的花香，你说，那些喜欢的人应该会买吧。有一次，我烧茶的时候不小心把花弄了进去，然后就闻到了比较令人舒服的香味。那时我就想，这些冒着烟的水气是不是我想要的东西。” “这两年来，我试着用各种办法把那些水汽收集起来，但是都没有成功。有时攒了一点，但是太容易坏掉了。若是成功的话，你知道城里的春生堂吧，就是专门卖胭脂水粉的那家店。到时候我就把这些东西卖给他们，相信他们一定会花大价钱愿意购买的。” 晏飞荷这时真的是激动了，花颜做的其实就是简单的花水制作。干花或者鲜花蒸煮了之后，把蒸汽收集起来，这个蒸汽就是含有花朵精油的花水，带有一定的花朵香气。 其实花水也能保持很久不坏。不过花颜没有容器消毒的概念，所以花水很快坏了。 花颜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到时候，爷爷和我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你说我怎么能把那些花朵卖给你呢?”花颜想到这里，又有些不乐意地对着晏飞荷说道，“我不会卖给你的，我会做成的。” 花田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孙女的想法，禁不住红了眼眶。 不过花田停了一下还是提醒自己孙女说：“那个，丫头啊，这晏小姐就是永宁城春生堂的东家。” “我管她是谁?反正不能把我的花买走。”花颜无所谓地答道，但片刻她就反应了过来，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晏飞荷，“春……春生堂的东家?这位小姐?” 晏飞荷笑着点了点头。 本来晏飞荷以为花颜只沉迷于提取花香，没料到她对自己家的情况也是看在眼里，而且想做些事情让自己的爷爷过的好一些。也许这正是这两年她变本加厉摘花的原因。越发对她喜欢起来。 一个有温度的灵魂，才会做出有温度的产品。 “花颜，虽然我是春生堂的东家，但这并不是我找你谈话的原因。”晏飞荷看着还没回过神来的花颜，“如果说，我有方法能让你的想法成真呢?” 花颜听了之后稍微愣了一下，然后抓着晏飞荷的胳膊兴奋地问道：“你说你有方法，是真的?你不是在骗我?你觉得我的想法没有问题是吧?我不是别人口中说的花痴，对吧?” 晏飞荷没料到自己的这句话能让花颜产生这么大的反应。 也难怪，对于花颜的想法，周围的人莫不说是异想天开，花痴一词也暗含了一点贬义。 如今，有个人肯定她的想法，还是春生堂的东家，对于她来说是胭脂水粉方面的专家的肯定，怎么能不激动?
第21页 终于有人能理解她了，终于有人不认为她有病了，最重要的是，自己想了那么多年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好像真的有可能成真，花颜怎么能不兴奋。 “是的，你当然不是花痴，在我看来，你不但不是花痴，你还是一个天才。”晏飞荷肯定地说道，“我之所以来买这些花朵，也是想做一些这方面的实验，看看究竟能不能成功。今天见到你，我觉得你比这些花儿更有价值。” “花颜，我邀请你加入春生堂，带着你的花儿，一起到我那里进行研究和实验，怎么样?你在这里没有专业的工具，很多想法都不能实施。在那边的工坊里，我也可以把我想到的方法跟你交流一下，你可以试试看，能不能给你带来帮助。” 有人不嘲笑自己，认可自己，还愿意请自己继续做这些实验，花颜一下看到了光。虽然晏飞荷的一些用词她不是很明白，但是她知道大概意思，于是高兴地答道：“愿意，我愿意到晏小姐的春生堂去。” 花田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被别人笑称为花痴的孙女，自己一度以为真的是精神出了问题。现在春生堂的大小姐，不但不嫌弃他孙女，还愿意拿钱让她去折腾。 “晏小姐，您说的是真的?真的愿意让花颜去您那边?”花田声音有些颤抖。 “当然，花爷爷。我听了您说花颜的事情之后，想跟她谈谈的目的就是这个。花颜真的是一个天才，就是特别有本事的人，我愿意掏钱请花颜去我那边工作。到时候薪金我们再商量，绝对会让花爷爷满意。” 第13章 好事多磨 花田连连摆手：“不用，不用。还要什么钱啊，晏小姐愿意带那丫头，是她的福气，有吃有住我就很知足了，哪里还敢再要什么钱。” 晏飞荷能理解花田的心态，自己的孙女从别人口中的花痴，到如今成为被人请的师傅，这个转变他还一时没适应过来。 他不清楚自己孙女的价值在哪里，或许这个时代的人都不知道她的价值，不过以后会知道的。 “花爷爷，您不用担心，花颜是真的很有想法的一个人。”晏飞荷不吝夸奖，“我们刚好也在做这方面的研究，花颜很适合那边的工作。只是我们的工坊还没有建好，可能得过两天才能让花颜过去。当然，到时候您也可以一起过去。” “不碍事，不碍事的。早一天晚一天都没关系。”花田脸上满是笑容。 “那个，花颜，你这里的花朵就还先存放在你这里吧。等我那边把工坊场地弄好，你直接带着这些花儿去。你看行吗?”晏飞荷询问着花颜。 “行，当然行。谢谢大小姐，我一定会好好做的。我相信我可以做成功了。”花颜小脸兴奋的发光。 一波三折，花朵原材料的问题暂时得到了解决。以后可以让花田针对性地种植一些自己所需要的花朵，可持续性地供应自己所需。也许以后要大规模种植，届时可以让花田帮忙联繫一些花农。晏飞荷默默盘算了下。 今天最重要的是寻找到了一位高手，花颜稍加指点，以后就可以成为调香师了。 而且她相信，花颜会成为顶级的调香师。顶级调香师被称为嗅觉时尚的推动者。突然期待香水的制成了。 “花爷爷，您这里有花圃，知道哪里有养蜂的人吗?”晏飞荷试着问问。 一般情况下，有花的地方都会有养蜂人出没。有些养蜂人会赶着各个地方不同的花期去采蜜。什么季节开什么花，哪个地方的花比较多，这些都是养蜂人的常识。 花田现在乐呵呵的，自己的孙女生活有了着落，以后花圃的生意也有了销路，脸上都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养蜂人在花开的时候经常来我这里。只是现在是冬季，大多数养蜂人都在家养蜂，花圃里很少能见到，除非是那些常驻在某一个地方不走的。” 晏飞荷的目的是寻找蜂蜡。大多数蜂蜡都是在春天和秋天採集，现在的季节对其影响不大。 “花爷爷，您能帮我问一问看看哪里有蜂农吗?顺便问问有没有蜂蜡卖?”通常花圃的主人和养蜂人的关系更亲密些。 “要蜂蜡啊。我还以为你是要蜂蜜呢。”花田打下包票，“到时候我到附近的花圃里都帮你问问他们那里有没有，蜂蜡有好多养蜂人都不要，我这里还放了一些呢。” “那太麻烦花爷爷了。若是有，您就先帮我买着。等我把工坊弄好来接花颜的时候一起带回去。”晏飞荷也是心情愉快。 周全留下了一些银两，一部分是买花的钱，一部分是让花田帮忙收购蜂蜡的钱。 晏飞荷回到城里宅中时，陆修齐已经从杜明聿那边回来了。 杜明聿的那处空院子，有十亩地大小。空间是够用了，虽然有些荒废，但对于晏飞荷来说，本来的目的就不是用来居住，稍加改造一下就好。 陆修齐对那里很满意，晏飞荷更是没什么意见。 曾经在工坊里做过的陆修齐，显然在这方面更具有发言权。晏飞荷直接把改造的大权交给了陆修齐，让他参照之前的经验先把工坊建立起来。 至于新产品所需的场地，晏飞荷先要了两间空房子，让他把里面打扫干净即可。没有经过试验成功建造什么场地都没用。
第22页 晏飞荷顺便把今天的收穫告诉了陆修齐，尤其是对于聘请了花颜这件事情。 “陆叔，等花颜过来之后，我们就可以分头进行生产。您可以先把我们基础产品生产线建立起来，然后要找一些技术熟练的师傅过来。您经验丰富，还得负责一些新产品的研发。花颜来了可以帮您分担一些，但这样人手还是不够。” 现在的陆修齐对于晏飞荷的新鲜词彙差不多都理解意思了，莫不觉得新词贴切又好理解，越发对晏飞荷信任。 陆修齐嘆道：“是啊，要想从头做起，是有些困难。不过我相信小姐一定能成功。” “陆叔，您倒是对我有信心。”晏飞荷笑道，“不过光有信心可不行，明天开始我们就得招人了。对了，陆叔，上次您找的做炭火铜炉的那个师傅，手艺还不错。您再找他帮个忙，把我昨天画的那个东西做出来吧。” 晏飞荷想起了那个纯铜蒸馏器，工坊改造好，花颜过来的话，这东西就要立刻派上用场了。 “陆叔，您身边有什么信得过的人，也推荐过来吧。怎么感觉忙起来，人手特别不够的感觉。” “现在店里有个叫薛奇的伙计办事儿还算麻利，到时工坊那边可以让他打个下手。”陆修齐思索着，“至于工坊里的师傅，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找。到时候我找一下当年的几个老熟人，看看有没有愿意过来的。” 这些具体事情的执行上，晏飞荷还真帮不上什么忙。一个花颜还是误打误撞上的。 两人又就一些工坊的事情商量着细节，凝夏却在此时从门外进来了：“小姐，那杜公子又来了。” “他上午不是刚从这里走么?” “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现在正在门外等候，说是有事情找小姐您。” 晏飞荷心想上午不是已经把三人的分工都安排过了吗?这难道遇上了什么难题? “赶紧请他进来吧，拿了人家的院子，无论如何还是要再道声谢的。” 陆修齐也趁机告退。确定下来工坊的改造，他还要去找人办这些事情，早点儿开工，他的心也能早一点儿安下来。 “晏小姐，又来打扰你了。”陆修齐前脚刚走，杜明聿后脚就过来了。 晏飞荷笑道：“杜公子前来，说蓬荜生辉你也不相信，说来打扰也谈不上，反正欢迎就是。” “你这话说的实在。”杜明聿笑。 “说明飞荷当杜公子是朋友。”这些客套话，晏飞荷前世没少经歷，如今是信手拈来。 “我就喜欢晏小姐这样说话，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今天我来是有一事相求。” “嗯?我这里还有杜公子值得相求的事情?”晏飞荷一时疑惑。 杜明聿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我说晏小姐，你这别的不说，值得相求的事情可就太多了。让我给你数一数，你那个什么素描，什么鹅毛笔，还有那个我们马上就要开的火锅店，你自己说说，这些值不值得相求与你?” 站在杜明聿的角度上想了一下，好像真的如此。这些晏飞荷习以为常的事情，在大干王朝过去的歷史中还真没出现过。 晏飞荷打着哈哈：“杜公子不说，我都不知道我有这么多的优点。说吧，那你求哪一样?” 晏飞荷如此爽快，反倒让杜明聿有些不好意思张口了，他慢吞吞地说道：“上午我们一起分工，你还记得吧，晏小姐?” 见晏飞荷脸上迷惑的神情，杜明聿提醒道：“那个，让我父亲题名字的事情。” 晏飞荷想起来了：“这件事情不是交给你去做了吗?我和令尊大人还不认识，这个事情也轮不到我做啊。” 杜明聿苦笑着说：“是，按理说是跟你没关系，可这不是我们共同的生意嘛!你是跟我父亲不认识，不过一会儿晏小姐你就认识了。” “嗯?一会儿就认识了?”晏飞荷更疑惑了。 杜明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和晏飞荷解释了一番。 杜明聿对题名这个事情很上心，回去之后就找他父亲杜重商量。等杜重问清缘由，是什么从未听过见过的火锅店，气不打一处来，说是杜明聿又拿什么无须有的事情来矇骗他，把他大骂了一顿。 这杜明聿也没什么办法，无奈之下说是让父亲品尝一番试试。这杜大人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答应了。 “我说晏小姐，为了我们的火锅店，你可得帮这个忙啊。”杜明聿可怜巴巴。 晏飞荷心想这多大点儿事：“那个锅你拿回去用就是了，送给你都行，回头我再找师傅打个就是。这是我们共同的事业，当然要支持了。” 杜明聿说道：“我要你那锅做什么，料我也不会配，怎么吃我还没学熟悉呢，你现在让我用，弄砸了怎么办?我跟父亲说，晚上要到你这儿来试吃一次，让他体验一下真正的火锅。” 晏飞荷愣了，合着你这是把我这里当作私房菜了啊! 杜明聿又赶紧补充：“晏小姐，你可要看看我们，那个共同事业的份上，帮帮忙啊。我父亲说若真的如我所说那么美味，到时店铺开张之日，还会带领他的同僚前去捧场。”
第23页 晏飞荷一听，什么?开业有名人来?可以的。 不就是一顿饭吗，管得起。 第14章 宾至如归 “杜大人口味如何?偏咸偏淡?能吃辣不?”既然决定做了，那就要满足客人的需求。首先是了解客人的需求。 杜明聿稍作思考：“口味偏重，能吃辣。” 晏飞荷看了他一眼，原来是遗传啊! “有什么忌讳没有?” “忌讳倒是没什么忌讳，只是不太喜欢吃香菜。” “喝什么?” “酒。” “我这里没有，自备。” “好。” “还有什么特殊要求?” “没有了，让老爷子吃好喝好就行。” “吃好我负责，喝好你负责。” “好。” 对话简洁明了，做客户调查而已，哪用那么多废话。 晏飞荷把客户需求记下，问清时间，打了一个送客走人的手势。 见杜明聿还站在那里，晏飞荷催促：“你可以走了啊!我这就开始准备，等杜大人前来。” 这杜明聿哪见过这阵势?正常情况不是应该再客气客气，稍加挽留，再送客出门吗? 这晏飞荷简直要颠覆自己的三观。当然，杜明聿还不清楚三观是什么，若是知道的话，会这样想的。 晏飞荷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管杜明聿的心思。这杜重既然想试吃火锅，那就让他知道这火锅的好处。 杜明聿看着已经进入工作状态的晏飞荷，摸了摸鼻子，默默走了。 知道了杜重喜欢重口味，晏飞荷决定锅底用麻辣味。上次为了照顾苏正青和杜明聿，自己只弄了清汤底，没过足瘾，刚好今天补上。 晏飞荷让周全去药店买点儿花椒、陈皮、八角等回来。不加这些调料，锅底没什么味道，辣味不具有层次感。这些调料肯定能让喜欢重口味的杜重欲罢不能。 又让凝夏去准备准备配菜，还如昨天的一样。有了经验，凝夏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 傍晚，杜明聿如约而至。 晏飞荷早接到消息，站至门口迎接。 “民女晏飞荷见过杜大人。”晏飞荷见杜明聿从马车上扶下一人，想必就是杜重，忙上前行了一礼。 杜明聿给自己父亲介绍：“这就是春生堂的东家，晏飞荷小姐。昨天我吃的火锅，就是出自晏小姐之手。” 杜重身为一方父母官，今天却是抱着为了自家儿子考察的心思，和颜悦色地说：“听得我家那个臭小子夸的这火锅简直是天上少有。今天就打扰晏小姐一顿了。” “民女不敢当，雕虫小技，难得杜公子喜欢。”晏飞荷顺水推舟，接着杜重的话，眉眼微低，十分谦虚。 这神态，活脱脱的一个大家闺秀，和杜明聿下午接触的晏飞荷判若两人，两种气质的转换自如，杜明聿感觉自卑了。 “杜大人，菜品准备的差不多了，要不我们先进屋?”晏飞荷见杜重站在门口，没有进去的意思，提醒道。 “不急，晏小姐，再稍等一下。我约了苏文兴一起前来，也该到了。”杜重不动声色。 苏文兴?苏正青的父亲?晏飞荷抬头看了杜明聿一眼，你没说还有人来啊! 杜明聿也很惊诧，没听父亲提起过这事儿啊。 杜重笑了：“你俩不用看来看去了，这臭小子也不知道我请了文兴过来。你们三个不是要一起做生意吗?我们这当父母的来考察考察，不为过吧?” 杜明聿在后面一直摇头，看样子是真的不知道这回事儿。 “大人言重了，是民女做事不周，让两位大人为杜公子和苏小姐担心了。”晏飞荷放低姿态，言语诚恳。 没办法，谁让这是自己在这个时代的第一笔生意呢。况且，还要找人家提笔代言呢。 关键是，以后事业开展，和官家先打好关系很有必要。而这正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没让他们等太久，苏家的马车紧跟着到了。 先下来了一个年轻男子，站在马车的旁边，随后跟着下来一个中年男人，不用看，应该就是苏文兴了。最后苏正青才下来。 苏正青忙赶过来和杜重见了礼，然后跟晏飞荷介绍了一下自己的父亲和兄长苏正言。 晏飞荷又问了苏文兴的口味，今天晚上的风格都是按照杜重的口味来调制的，若是两个人吃不到一块儿去，不就玩砸了?万幸，苏文兴的口味和杜重差不多。 把众人安排至座位坐好，晏飞荷让周全把炭火铜炉端上，凝夏则找了一个托盘把蘸料都放至一旁。 晏飞荷态度不卑不亢，一一介绍食材的作用、用法等，这种淡定的表现让杜重和苏文兴惊讶不已。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各自暗道这孩子不简单啊!怪不得自家的孩子愿意和这晏小姐合伙。 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在两位大人面前丝毫不见怯懦。如此平常冷静的表现，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出来的。 要知道这杜重身为一方父母官，手握生杀大权，而苏文兴也是富甲一方，自有一身威严。 连自己的孩子都有点怕自己。如今，初次见面的一个小姑娘，反而气势对答丝毫不落下风，怎不让二人惊奇?
第24页 晏飞荷由于工作的关系，早就练就了一身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修为，更何况今天有意要在二人面前展现。晏飞荷看着二人逐渐放松的神情，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只有苏正青不能吃辣，所以先去为她准备一点儿。 晏飞荷让杜明聿先教众人怎么调蘸料，自己则带着苏正青挑一些她喜欢吃的配菜。 “妹妹不用担心，你把想吃的配菜挑出来之后，我包你吃的还是昨天那个味道，甚至比昨天的味道还好，一会儿我给你做个简化版的火锅。” 苏正青心里没那么多牴触，自己父亲突然前来，她心里还在忐忑着呢。 不过听得晏飞荷如此关心自己，还是很感动。 “晏姐姐不用那么麻烦，其实我回去再吃也行的。” “那怎么行，来到这儿还能让你饿肚子?”晏飞荷接过苏正青挑的配菜，“我马上就给你弄好。” 让凝夏先去把水烧开，晏飞荷将没加辣椒的火锅底料取了一些出来。嘿，做个麻辣烫。 这边示意周全把烧好的木炭加上，一会儿水烧开可以开吃火锅，那边的麻辣烫应该也做好了，两不耽误。晏飞荷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照顾好每一位客人，让客人有宾至如归的感觉，根据情况随机应变，也是服务行业的必备技能呢。 铜炉里的锅底烧开之后，沁人心脾的麻辣香味直窜着往人鼻子里钻。杜重和苏文兴第一次闻到这种味道，大唿过瘾，都有立刻想吃的冲动。 按照常理来说，这两位也是经常在各种饭局出没的主儿，什么山珍海味没有见过。可一闻到这个锅底散发的香味，二人感觉内心深处的食慾都被勾引了出来。 杜明聿鄙视地看了晏飞荷一眼：“我说晏小姐，你很不厚道啊。昨天我们吃的清汤寡水的，今天居然这么美味。” “嗯，因为你级别不够啊。呵呵，说笑了。主要是昨天初次见面，不知道二人口味，所以用了最稳妥的锅底。今天是有准备的嘛，特意为两位大人调制的。”晏飞荷稍微拍了个马屁，“不过不同的锅底自是有不一样的味道，杜公子也刚好可以比较一下。” 杜重忍不住看了晏飞荷一眼，这晏小姐果然会说话。 水开之后，晏飞荷如同昨天一样，给众人示意了一番吃法，尤其是火候的把握，重点提示了两次。 昨天的牛羊肉是晏飞荷在大干王朝的第一次火锅，随便切成片了事，主要是解馋。今天要招待长史大人，晏飞荷就不能草草了事了。 她特意让周全把牛羊肉切成肉卷，看着好看，好夹也好涮。 想起来为了能切卷把肉放在雪地里冻的情形，晏飞荷好怀念冰箱啊。 大家照着晏飞荷的示范，尝了第一口之后，筷子开始停不下来，什么身份什么形象统统顾不得了。 苏正青在旁边掩口轻笑，她算是体会到了自己昨天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情形了。不过，这个麻辣烫，居然也非常好吃。 杜明聿已经尝过火锅的吃法，今天吃的游刃有余。筷子夹得飞起，一会儿的功夫就下去了一盘羊肉，惹得杜重狠狠瞪了他两眼。 晏飞荷把杜明聿带的酒拿上。她看着这度数不高的发酵酒，想着过几天用自己的纯铜蒸馏器做一下蒸馏酒，不知道会什么样子。 这火锅吃的热火朝天，也不用再架个炉子去温酒了。凝夏在旁边随时伺候着，给众人把耳杯里的酒满上。凉丝丝的酒中和着火锅那麻辣的味道，这滋味众人都没有体会过。新奇又过瘾。 杜重和苏文兴平时聚会，小酌一番是常事。但吃着火锅，喝点儿小酒，吃出浑身舒泰，酣畅淋漓的感觉，却也是头一回。 怪不得自家孩子愿意和这晏小姐合开火锅店，这大冬天的，都快能吃出夏天的感觉了。 苏正言刚开始正襟危坐，甩不开性子。但是杜明聿在旁边的大快朵颐，以及火锅的香辣刺激了他，三杯两盏下肚之后，也放开了束缚，直唿太辣了，但筷子却一直没放下。 若不是已经吃过一次火锅，杜明聿都想把这辣味的底汤喝掉。 桌上的美食，让杜重和晏飞荷都默契地在饭桌上没有提起开店的事情。 杜明聿中途对着晏飞荷使了两次眼色，想让她找个机会好好地向自己父亲介绍一下。 晏飞荷一副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火锅上来之后，杜重和苏文兴好奇的表情，以及之后的大快朵颐，她知道火锅已经在两人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什么言语都没有事实来的有说服力。 作者有话要说： 苏正青：来一份麻辣烫，不要麻也不要辣。 第15章 茶桌论道 酒足饭饱之后，晏飞荷邀请众人喝茶，美名其曰解腻。大家心照不宣，谈事的时间到了。 茶桌是以前晏才温买的老船木材质的，搭配着几把老船木椅子，沧桑厚重的岁月感扑面而来。 晏飞荷刚见到这套茶桌的时候，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她略懂一些茶道，知道这好的船木可遇不可求。这套紫色茶桌，散发出淡淡木香，一看就是上等好货。不得不感慨自己的那个爹确实品位不俗。 饭桌上谈事，通常太官方。而这样闲适地在一张桌子上喝茶，尤其是刚刚热火朝天的吃过一顿，大家都松懈了下来。让杜重有一种话家常的错觉。
第25页 晏飞荷请杜重和苏文兴由自己的左手边依次向右手边落座，杜明聿他们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等两位家长落座之后才顺着位置坐了下去。 杜重进屋见到船木之后，眼中不由地闪过一丝惊讶。这小姑娘再次让他刮目相看，不得不承认这品位上确实比自家儿子高出了不少。 此刻，见到晏飞荷让众人落座的顺序，更是多了几分欣赏。 茶桌上这种尊卑的原则，一个女孩子能考虑的这么周到，让杜重不得不再对她多一层好感。就算是杜明聿，经常在外面狐朋狗友的吆三喝四，估计都不会懂得这里面的门道。 尤其是晏飞荷接着温杯烫壶的逆时针手势，更是让杜重知道这是真的懂得茶道之人。 一般情况下右手温杯烫壶用逆时针方向，是类似于打招唿的手势，寓意“来来来”表示欢迎，反之则变成挥斥“去去去”的手势了。这其中三味，非浸淫其中多年之人不能体会。 晏飞荷洗过茶叶之后，将泡好的茶水按落座的顺序低斟至杯中七分，然后示意各位饮用。 这七分茶也是也是有讲究的。斟的太满，客人端茶饮用之时容易茶水外溢而失礼，这就是所谓的茶满欺客。同时，斟至七分，茶水距离杯口还有一定空间，茶水的清香不容易失散，在饮茶前，还能品位一番茶香。 端起茶杯，杜重地先轻轻闻了一下，清香四溢，便直接嘆了一句好茶。若不是今天带着目的来的，他此刻真的想好好和晏飞荷讨论一番茶道。 正事优先，杜重放下茶杯：“晏姑娘，听说你和犬子还有苏家侄女想一起合开店铺?” 见杜重直接奔主题，杜明聿和苏正青忙放下端起的茶杯，正襟危坐。 苏文兴父子倒是老神在在，完全不在意杜重和晏飞荷的交谈，两个人自在品茶，一副你们随便谈，我就看看的样子。 晏飞荷放下手中的公道杯，拿起茶巾擦拭了一下沾在手上的水，不慌不忙：“回杜大人话，小女是有这个意思。” “晏姑娘的身份我也略知一二，春生堂掌柜晏才温的女儿，晏家的大小姐。只是据我所知，春生堂的生意一向都是由你父亲负责，晏姑娘并没有参与到其中。不知道晏姑娘有何信心来做此事?”杜重问的直接。 杜明聿吓了一跳，心说吃饭喝茶的气氛看起来很融洽啊，这……父亲什么意思? 晏飞荷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杜大人觉得今天的饭菜如何?” 杜重不会睁着眼睛说瞎话：“确实不错，不但吃法有新意，味道也是新奇，算得上美味。” “苏伯伯和苏公子觉得呢?”晏飞荷又把问题抛向苏家父子。 二人亦是点头称赞。 得到三人认可，晏飞荷说话更有底气了：“杜大人和苏伯伯见多识广，仍然都觉得这火锅味道不错，这就是我的信心所在。至于杜大人说的小女没有参与过家中的生意，事实确实如此。” 晏飞荷顿了一下：“不过对火锅店而言，我只是提供火锅的配制。具体的经营是由杜公子和苏小姐负责，我相信杜公子和苏小姐的能力，所以才想一起合作。” 哪个父母不觉得自己孩子最优秀?即使杜重对儿子颇多微词，但在心理上还是觉得自己儿子一定会有所作为。晏飞荷这句相信，差点让杜重老泪纵横。 “虽然如此，我还是觉得以你们的年纪，读圣贤书才是正途。一堆年轻人整天不想着报效朝廷，天天嘴上谈着生意二字，成何体统?”杜重微敛表情，继续公事公办。 晏飞荷知道大干王朝中商人的地位不高，士农工商，商人处在最后一位。身为朝廷官员的杜重，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当个商人也能理解。 “不知道杜大人所说的读圣贤书、报效朝廷具体来说都有什么?”晏飞荷一边斟茶，一边很有求知慾的问。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为什么读书还需要问么?往小处说，可以考取功名，享尽荣华富贵，施展人生抱负，荫及子孙后代;往大处说，立德立言立功，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说到读书之事，杜重张口就来。 “依杜大人所言，我们就先从小处说起。既然大人说到读书考取功名，想必大人也清楚考取功名，以杜公子的诗书水平，可有机会?”晏飞荷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问的特别诚恳。 苏文兴听到这个问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自己儿子肚子里有多少墨水，杜重比谁都有数。听得苏文兴的笑声，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对这个多年好友，他也无可奈何，谁让自家的儿子没人家的争气呢。 杜明聿暗暗叫苦：这晏小姐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样还怎么和父亲谈拢? “没有机会，但是……”杜重抿了一口茶。 “既然杜大人也觉得杜公子没有机会博取功名，那么往远处说，杜大人觉得杜公子能否做到立德立功立言，能否做到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晏飞荷没等但是，紧跟着问。 杜重和苏文兴听到晏飞荷这番话，都一时愣住。 没想到竟然能从一个小姑娘的口中说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样的话语来。这是何等的豪气，何等的抱负?
第26页 晏飞荷不管他们怎么想，看到杜重沉默，默认他同意了。 “既然大人认为杜公子在读书一途上既不能博取功名，又不能做学问流芳百世，为什么非得让他继续读书，不能经商呢?”晏飞荷反问。 这种道理杜重不是不明白，只是在大部分人的认知里，经商之后意味着在社会上不如读书人来的光鲜，地位低人一等，只是这些道理，他不能当着苏文兴和晏飞荷的面说出来。 “大人无非是认为经商上不了台面，在社会上地位低下，得不到别人的尊重。”晏飞荷却把他的想法摆在了明面上，“我却不这么认为。” 身为一个生意人，苏文兴自然知道身为一个商人在大干王朝中的地位。他从刚才的震撼中回过神，饶有兴趣地看向晏飞荷：“晏小姐说来听听?” “我就以杜公子为例。杜公子天性不善读书，就算是强求，也不过是继续目前的状况，我想杜大人不想看到这种情况。杜公子若是有心跟我和苏小姐一起开店做生意，找到自己能力能施展的地方，不再让大人忧虑，应该算得上是修身。”晏飞荷嵴背挺的笔直，声音不高不低侃侃而谈。 “若是火锅店开设成功，这些好吃的东西能让更多的人品尝到，难道不是一种好的影响吗?同时，火锅店需要的各种材料需要到永宁城中的其他商家购买，这就带动了其它商家的生意。火锅店中需要找一些伙计和跑堂的，如今天寒地冻，有许多温饱不能解决的人家我们可以招收过来帮忙，是不是也解决了一些不稳定的因素?” 喝了一口茶，接着说：“虽然做不到读书人那般的立德立功立言，但我们可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切切实实地改变身边的人，让身边的人变得更好。这难道不是如圣人说的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吗?” 苏文兴听到兴起，鼓掌叫好：“好，好一个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好一个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晏小姐说的太好了，一下子把我这多年的心结解开了。” 旁边的苏正言放下了茶杯，甚是意外的看了晏飞荷一眼。 “苏伯伯不用太在意别人的说法。世人皆说商人逐利，岂不是世人皆逐利?工匠逐当下之利，农民逐一年之利，商人逐数年之利，为官者逐天下之利。问题在于怎么逐利，逐利之后怎么做，这才是关键。”晏飞荷淡淡一笑。 “怎么样，杜兄，这番话你服气不?”苏文兴豪气顿生。 “服气服气。”杜重捋了捋鬍鬚，开怀大笑，“若早知道晏姑娘有如此大才，我根本不用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晏飞荷：唿……过瘾! 第16章 诗会邀请 晏飞荷和杜明聿面面相觑，不知道两位长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经苏文兴一解释算是明白了。 原来杜重见一直无所事事的儿子主动要求做事，老心甚慰，但是又怕有人设圈套，所以想把把关。也就是说先前的不同意是假的，这次只是走个过场，也算是两手准备。好了就同意，不行了再说。甚至杜大人已经做好了即使不行也让儿子试试一把的准备，死马当活马医。 杜重与苏文兴多年好友，苏文兴就是做生意的，若他真的对生意人有偏见，二人怎么还能保持多年好友关系? 况且他身为长史，主管永宁城钱粮一事，对商业的理解与平常人不同。 但是作为父母，希望子女在读书上能有所成，也是常理。 杜明聿也是聪明，见父亲并不是真正地难为自己，忙说：“父亲，您看，这下您可以给我们题字了吧?” 杜重笑着看向苏文兴：“幸亏我上午没答应这小子，不然哪里能吃到这样一顿美食、听到晏姑娘高论。” 苏文兴笑眯眯地点头：“确实如此，今天的确没有白来。杜兄才气过人，就给他们想个名字吧?” 杜重此时神清气爽，思索片刻：“今天若不是跟着几个小辈前来，估计我们很难遇上晏姑娘这所谓的火锅。俗话说，相请不如偶遇，就叫‘食遇火锅’，如何?” 杜明聿眼睛瞅着苏正青和晏飞荷，意思是你们两个拿主意，行还是不行。 晏飞荷赶紧道谢：“大人才思敏捷，这名字特别贴切。” 对晏飞荷来说，她现在要的是名人效应，只要出手题字就行，叫什么她都会说好。 不过她随即想起，大干王朝的各种门店，好像不只一个店铺招牌，大门两旁还挂着对联。 在这个重文的年代，你店铺要是没有一点儿文学气息，就是没跟上潮流，显得不上档次。 想到此，晏飞荷笑眼一弯，看着杜重：“大人既然赐了名，飞荷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大人能否再赐一副对联墨宝，也算是帮人帮到底了。” 杜重抬手指了指晏飞荷和自己儿子，笑：“你们这是赖上我了，是吧?行，我可以给你们写，但是，这内容就要你想喽。”有点狡黠地看着晏飞荷。 他是想看看这语出惊人的小姑娘，还能给出什么惊喜。 晏飞荷却有些傻眼了，这想个点子，出个主意，自己还能拿得出手。可让自己想个对联，作首诗……不擅长啊。
第27页 问题的关键在于这晏飞荷作为春生堂的大小姐，也是自小学习琴棋书画。 若说达到一流水准太为难，但连想都想不出来，就有些说不通。 晏飞荷面上笑意盈盈，内心却绞尽脑汁，突然想起在哪里看过的一句话：熊熊烈火烧尽天下美味，滚滚沸水煮尽人间佳肴。貌似可行? “大人，您看这句话怎么样?”晏飞荷有点不好意思，把脑中所想说了出来。 “熊熊烈火烧尽天下美味，滚滚沸水煮尽人间佳肴。”杜重嘴里念叨了两遍，赞赏地说：“好，好。这个对联配这个火锅，很是贴切啊!晏小姐，好文采，好文采!” 杜重又捋起了鬍鬚，面带欣慰：“实不相瞒，刚开始聿儿和我说起要开火锅店时，我还以为他又是和那帮狐朋狗友胡混。后来看他说的有模有样，我就想试一下这个火锅，也有想看看晏小姐为人的意思。在这里，老夫给晏小姐道个歉。现在想，也得亏来了。聿儿能与晏小姐合做生意，是他的运气。” 晏飞荷微微一笑：“大人客气了。为人父母的心思，飞荷理解。令公子见多识广，飞荷能有幸合作，也是飞荷的福气。” 杜明聿差点泪崩，这晏小姐把自己夸的…… 苏文兴跟着说：“我说老杜，不只是这火锅，晏小姐那鹅毛笔也是一新奇物件儿吧?我今日试了下，确实是更方便一些。” “哦?鹅毛笔?”杜重疑惑，“这又是什么?我怎么没听说?” 苏文兴也奇怪了：“不应该啊，晏小姐不是送了正青和明聿各一支吗?” 杜明聿赶紧谄笑道：“父亲息怒，我想着吧，这就一支笔，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就没拿给父亲看。” “我看你是想自己留着到处显摆吧。”杜重一眼看穿了自己儿子的那点儿小心思。 “大人若是喜欢，飞荷这里还有一支。”说罢，让凝夏把最后那支鹅毛笔拿过来，送给了杜重。 “能让文兴都感兴趣的东西，想必定有新奇之处。晏小姐，我就不客气了。”杜重乐呵呵地接受了。 拿到鹅毛笔，杜重问明了用法，当场就试用了一下，确实很轻盈方便。 苏文兴这时候问道：“怎么样，老杜?” 杜重感慨：“晏小姐想法真是与众不同。你说，就这一根简单的鹅毛，我们怎么就没想到去做呢?” 苏文兴笑着打趣：“你要是有那个能耐，也就不会在现在的位置呆这么久喽。” 杜重哈哈一笑带过。 苏文兴重新喝了一口茶，对着晏飞荷说：“青青把鹅毛笔一带回去，我就感觉这个东西应该很受那些士子的欢迎。因此，我今天来是想跟晏小姐谈一笔生意——希望我们能与晏小姐合作，共同经营鹅毛笔生意。” 晏飞荷有点儿惊讶，她没想过要用鹅毛笔赚钱，送给苏正青和杜明聿纯粹是顺手所为。 不过苏文兴的提议让她略微心动。目前，工坊建立、火锅店开业，这些都马上要用到钱，还要请帮工，也是不小的开支。现在有这么好的生意送上门，不应该拒之门外。 “那我这边能出什么力呢?”她试探道。 “晏小姐可以直接提供鹅毛笔成品，由我们文兴书斋负责销售。你也知道，我们文兴书斋在永宁城中也算是老字号。” “当然，若是晏小姐信得过，也可以把制作工艺告诉我们，生产和售卖都由我们负责，晏小姐直接拿利润分成。晏小姐不用投入本钱，本钱由我们文兴书斋全面负责。” 这就是所谓的技术入股了，晏飞荷心里盘算着。全面交给文兴书斋做也可以，自己近期要忙工坊和火锅，确实也没时间。 “相信，肯定相信苏伯伯。”晏飞荷心里有了打算之后，笑着说，“别的不说，有正青妹妹在这里，飞荷怎么能不相信苏伯伯。苏伯伯若是觉得可行，鹅毛笔就全权交给文兴书斋打理。” “至于鹅毛笔的制作，其实并不难，主要是处理鹅毛笔桿的时候，有个小窍门，到时让制笔的师傅多试验几次就行了。” 苏文兴见合作达成，很是愉快。 杜重在旁边酸熘熘地说：“我说找你的时候，你怎么什么都没问就跟来了，原来是揣着这个想法。” 苏文兴哈哈大笑。 临走之前，一晚上没怎么说话的苏正言走到晏飞荷旁边，声音有点轻微颤抖地说：“在下对晏小姐的才学很是仰慕，我们那边刚好有个诗会，想邀请晏小姐一起过去，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 杜明聿听到了，回头惊讶地说：“我说苏大哥，你之前不是一直以自己出身商人之家为耻吗?怎么今天转性了?还主动邀请经商的晏小姐去参加诗会?” 苏正言一脸惭愧，双手举起对杜明聿行了一礼：“明聿，我为之前的无知向你表示歉意。以前我如杜伯伯口中所说的那种，认为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认为读书之外的一切都不可取，更是认为商人的出身丢了自己的身份。 晏小姐说得对，并不是只有读书才能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经商一样能为身边的人谋福利。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处不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今天听了晏小姐的一番话，才知道以前自己都是读死书，才知道以前自己是多么的无知和狭隘。”
第28页 晏飞荷并不知道说服杜重的一番话也被苏正言所认可。 今天饭桌上她的重点关注对象是杜重，便把注意力都放到了他身上。虽然也看到了苏正言的到来，苏正青也做了介绍，但她没怎么仔细观察，只是接触间能感受到言谈举止透露着读书人的清高。 现在近距离接触，这苏正言也算丰姿俊雅，一表人才。不知是不是真的把心结解开了，现在的苏正言看上去气质温和了许多，也通达了许多。 苏正青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哥哥今天竟然会有如此大的触动。本来今晚她都没想到父亲要来，更没有想到哥哥也会跟着一起过来。如今看来，还真是来对了。 “哥哥，你能这样认为太好了。父亲一直鼓励我们多读书，但并没有要求我们一定要谋取功名，更没有让我们死读书的意思。我还一直担心哥哥钻进了死胡同走不出来。看来真的是要多谢谢晏姐姐了。”苏正青很是为自己的哥哥感到高兴。 “说来惭愧，亏我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却还不如妹妹想的通透。今天幸亏和父亲一起前来。晏小姐的话犹如醍醐灌顶，让我受益良多。我是真心地想邀请晏小姐去参加诗会，不知晏小姐能否赏光?”苏正言期盼地看向晏飞荷。 作者有话要说： 杜重：老夫的少女心啊 第17章 接花颜 晏飞荷听到这种聚会，心里立刻打起了退堂鼓。让她背诵两首先贤之作或者作一手打油诗勉强能成，作诗这种事情她实在是没有信心：“多谢苏公子美意，飞荷才疏学浅，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 苏正言还没回话，旁边的杜明聿忙不迭地嚷着：“去，我们去。那个苏大哥，你们诗会什么时候举办，告知我一声，到时我一定带晏小姐前去。” 说罢杜明聿扭头小声地跟晏飞荷做着思想工作：“晏小姐，要去，要去啊!你可不知道，这些读书人的能耐不小呢。若是和他们打好关系，我们火锅店以后的生意就不用愁了。” 晏飞荷纳闷：“既然如此，这些跑关系、拉生意的活不应该你去做吗，杜公子?” 杜明聿顿时拉着个脸：“不是我不乐意，是人家不愿意跟我打好关系啊!那些读书人，眼光高着呢，要是得不到他们的认可，想打好关系，想都不用想。我若是能写出熊熊烈火烧尽天下美味、滚滚沸水煮尽人间佳肴那样的话，我还就真去了。” 晏飞荷清楚自己的长项不在此，去到那种场合，只能借鑑以往先贤的佳作，可她对此有些牴触。但是作为她在大干王朝中的第一个产业，很想开业之后生意能红红火火，在永宁城中站稳脚跟。 “去也成。只是先说好，苏公子，我才疏学浅，到时有什么不到之处还请见谅。”晏飞荷权衡一下利害关系，还是答应了下来。 “晏小姐太过自谦了，那到时正言就恭候晏小姐大驾。”苏正言见晏飞荷答应前往，心中十分欣喜。 有了两位长辈的同意，办事效率立刻就快上许多。以两家在永宁城中的人脉关系，同时行动起来，一天功夫就找到了合适的店铺。 和原来的掌柜交接好之后，苏正青立刻就带人去装修改造。 晏飞荷对陆修齐找来的铁匠的手艺相当满意。在纯铜蒸馏器做出来之后，又给他介绍了一笔大生意。 火锅店开张需要用到的炉子，初步算下来，需要五六十个。晏飞荷直接让铁匠打造了六十个，万一再有别的人看上，也好直接拿出来送人，比如杜明聿和苏正青的家中。 考虑到众人口味的不同，晏飞荷让铁匠做了一半的鸳鸯锅。那晚苏正青不吃辣的情形提醒了她，需要把各种顾客的需求考虑到位。 店中装修由苏正青负责，晏飞荷则负责火锅底料的配制。 对大干王朝这些从未吃过火锅的人来说，底料的配制算得上是一个技术活。晏飞荷没有把底料的配方贡献出来，这也是她的立足之本。 据她估计，自己的这家火锅店也就能在刚开业的那段时间处于垄断地位，因为大干王朝还没有人知道这个东西。但火锅这个行业技术门槛特别低，只要别人经过仔细观察，到明年肯定有大量的跟风者。 对于人们的跟风心理，晏飞荷已经是司空见惯。 铜炉只要看到过一次，就可以找铁匠打造出来。如同杜重所说，不算是稀奇之物，也就是火炉上坐个锅而已。只要原理不改变，外观可以随意做，又不会造成什么侵权。当然，大干王朝好像也没有侵权这一说。 所以关键就在于这底料的配制。 桂皮，八角、花椒等这些辛辣之物，晏飞荷发现大干王朝中人们还没有用它们调味的习惯，更多的是把它们作为药材使用。 利用这点，晏飞荷就能使自己的配方异于他人，形成自己的特色。 把自己所需要的调料写了下来，她让周全照着去药店和市场买齐，并让店铺帮忙磨成粉末。 打成粉末的目的是让别人很难通过形状来推测自己的配方。若真是有人能根据这些味道推算出每种成分以及用量，对于这种天才，晏飞荷就认命了。 鹅毛笔的技术含量实在是太低了，只要把那步沙土加热的工序了解了，鹅毛管耐磨耐用的问题解决了，其它都很好办，也很容易效仿。所以晏飞荷不介意把鹅毛笔的制法交给苏家。
第29页 这火锅底料的配方不像鹅毛笔，不容易仿制，所以她要自己掌握。掌握核心科技才是根本。 火锅店的流程已经按部就班地走着，晏飞荷也让周全找个时间和陆修齐商量一下，那次说的那个木炭店，也差不多可以开起来了。 先把店开起来，赚个口碑，尽量把周围的木炭垄断了。到火锅店跟风到处都是的时候，这木炭肯定能卖个好价格。 事情一件件地安排，晏飞荷越发感觉人不够用了。 “周叔，您不是说老家还有亲戚吗?找几个靠得住的过来帮忙吧，这里人手实在是太少。” “行，小姐。我有个堂侄，从小跟着我也练了两年拳。品行还行，就是读书差点儿，小姐若是不嫌弃，到时我让他过来。”周全回道。 “只要周叔觉得人信得过，我就信得过。” 晏飞荷目前需要的不是那种独当一面的人，她的事业还没发展到那个地步。现在的事情大部分都有了方向，找几个执行能力强，人品信得过的就行。 目前陆修齐负责工坊，周全以后要是负责木炭行，晏飞荷身边就只剩下凝夏。要是以后的化妆品店开起来之后，就更无人可用。得未雨绸缪啊! 纯铜蒸馏器做之后，得马上把花颜接过来。蒸馏器的用法和原理得让花颜知晓，以后的研发就可以交给她了。先从蒸馏酒开始看看效果怎么样。 晏飞荷脑中一刻都闲不下来。昨日她见到杜明聿带来的酒，度数低，味道也一般。要是酒蒸馏成功，以后搭配着在火锅店内售卖，也可以算是特色，别人效仿都效仿不来的那种特色。 “对了，周叔，你买药材回来的时候顺便买些酒回来。”晏飞荷突然想起自己手上没有酒，自己酿造的话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啊?小姐要喝酒?”周全从没见过自家小姐喝过酒。 “不是，我另有他用，先买几大坛吧。”晏飞荷也没有过多地解释，有些专业术语她自己还不怎么明白呢。 周全出去后，晏飞荷和凝夏雇了辆马车，去城外花圃找花颜。 晏飞荷还担心着蜂蜡的事情。蜂蜡和花朵，是新产品研发的关键。蜂蜡没见到，她心里一直没有底。 到了花颜家，晏飞荷看到屋里几个箱子里堆放着满满的蜂蜡，不禁感嘆花田的办事效率。 “晏小姐，你看，这些蜂蜡可够用?”花田搓了搓手，看着晏飞荷。 “够，够。花爷爷，您太厉害了。我还想着有一些就不错了，您找来这么多，真的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花田笑起满脸褶皱：“不厉害，不厉害。能帮上晏小姐的忙就行。这些蜂蜡，我问了蜂农和周边的花圃，他们也不知道能做什么用，整天在那里放着占地方，就全给了我。就是有的蜂蜡有些脏，不知道耽不耽误小姐使用。” 晏飞荷见都是未加工的原蜡，估计是在院中随意扔着，上面脏兮兮的，各种灰尘杂质。 “没关系的，花爷爷，到时候这些蜂蜡我们还要进行深加工，脏东西全部清理掉就行。” 这些原蜡直接加热熬化，经过层层过滤，将杂质过滤掉，之后再将其放到各种形状的容器中，就可以变成合格的蜂蜡。 主要的问题解决，晏飞荷的心也放了下来。 随后她找到花颜，告诉她上次说的那个设备已经做好，可以进行初步的试验，这次来就是要她过去帮忙。 “小姐，工坊已经建好了?”花颜很是雀跃，拉着晏飞荷不松手。 “工坊还没有建好，不过不影响我们的研究。我知道你也想早日着手，东西一做好就过来找你了。住的地方你不用担心，就先跟凝夏住在一起，凑合几天。待工坊那边建好之后，再搬过去，你看怎么样?”晏飞荷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 见晏飞荷安排妥当，花颜就差蹦起来了，当下就同意一起过去。她想早点儿开始那个香水的研究。 “花爷爷，蜂蜡和花朵我今天就先不带回去了，等过几天工坊收拾差不多了我再让人来搬。”晏飞荷看着有点不舍孙女的花田。 “没问题，想放多久都行，反正我得在这里看着花圃，也不能走远，刚好可以看着。晏小姐放心吧。”花田一边高兴一边略红了眼眶。 “花爷爷不用担心，您也可以经常过去的。” “不担心不担心，我这是高兴的。”花田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 花颜还处于兴奋当中，听到不把花朵带过去，很是不解：“小姐，不把花朵带过去怎么进行香水的研究呢?” “不用着急，花颜。那个设备做出来之后还没有试过，我们先回去用其它东西尝试几次看看能不能行得通。我们就这么些花朵，不能浪费掉。” 花颜恍然大悟。 作者有话要说： 杜明聿：哈哈哈，我现在有王牌在手了，诗会见! 第18章 白酒的诞生 晏飞荷带着凝夏和花颜回到住处，周全已经把材料买了回来，当然酒也买了回来。 看着那么多大包小包的东西，花颜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被晏飞荷拉着投入到了火锅底料的制作当中。 晏飞荷到屋中调试好每一种调料的分量，然后让凝夏和花颜据此把买回来的调料全部分成小包装。
第30页 活不重，但琐碎麻烦。将近千余份的量，最后连周全都加入了进来，忙了一个下午才完工。 这种每天都马不停蹄的生活，让晏飞荷很充实，虽然身体上有一点累，但是因为年少，睡一觉起来又满血復活。 她一直认为，人类真正的累来自于内心的迷茫和无知、以及对现实的摇摆不定。 现在的她有坚定的目标、有规划清晰的未来、有当下必须要做的事情，所以充满激情。 不过对着眼前的蒸馏器，晏飞荷还是有点不知道从哪儿下手。记忆太遥远了，遥远到她都没什么印象。不过蒸馏的基本原理她还是知道的。 “花颜，这个东西我也是第一次使用，我们共同学习，我先把为什么要这样做说给你听。”晏飞荷尽量用花颜能理解的话语讲解：“你有没有发现，你在温酒的时候，会闻到浓郁的酒香。若只是烧水的话，什么味道也没有。所以，要是一直加热的话，会不会把酒的香气全部煮出来?” “这不是和花香一样吗?”花颜摸着蒸馏器，歪着脑袋看着晏飞荷。 晏飞荷点了点头：“这也是为什么我一听说你收集花香，立刻就明白了你想做什么。这就是我找人做的东西，它的名字叫做蒸馏器。” “蒸馏器?”花颜嘴里重复了两遍。什么意思?做什么用?怎么用? 晏飞荷让凝夏取了一面铜镜过来。 “对，蒸馏器。你现在对着镜子哈一口气。”晏飞荷看着茫然不解的二人，对着花颜说。 花颜不明所以，跟着晏飞荷的话照做。旁边的凝夏也凑到了镜子前。 “摸一下镜子，是不是感觉有些湿?” 花颜把手指伸过去，在哈了气的铜镜上抹了一下，留下一道水痕。凝夏也试了一下。 但这个和蒸馏器有什么关系?二人对着湿润的手指看了看，迷惑不解。 晏飞荷笑了一下：“你们看，我们唿出的热气，遇到冰凉的镜面，就变成湿湿的水了。那我要是把煮出来的香气，也让它接触到冷的东西，是不是也会变成可以触摸到的香水呢?” 花颜一听，怔立在当场。对啊，自己怎么没想到呢?她觉得自己和晏飞荷前半部分想的几乎一模一样，可是自己想了两年也没想出来怎么才能把煮出的香气收集起来。可为什么晏小姐一下就想到了呢? “那小姐，我们赶紧试一下，看看效果怎么样。”花颜急不可耐。 “我们先蒸一下酒做个实验，花朵太少不能浪费，回头再试香水收集。” “哦，蒸酒和和花朵能一样吗?”花颜有点失落，不解的问。 晏飞荷拍拍她的头：“不要着急，看看就知道了。” 花颜点点头，转瞬又摩拳擦掌兴奋起来。她要看看这个蒸馏器怎么使用，嘿嘿，后面自己就可以收集香水了呢。 晏飞荷也跃跃欲试，想看看这个蒸馏器是否可以把酒蒸馏提纯，毕竟在此之前，她也是仅限于理论知道可以这样做，但从没实操过。 由于几个人都是第一次，只能互相之间笨重地摸索着探讨着怎么使用。 还好晏飞荷有点儿印象，先让周全搭了一个炉子，把蒸馏器坐在上面。然后又弄了一些冷水，用来作冷凝用。最后又找几个容器，来盛冷凝出来的酒。 经过几人一番折腾，蒸馏器的第一次试用圆满成功!院子里酒香四溢。酒的颜色清澈了许多，几乎接近晏飞荷印象当中白酒的样子。 “周叔，你快尝尝什么味道?”晏飞荷拿了一个碗，倒了半碗递给周全。 周全看着碗中清澈透明的酒，完全不敢相信这是自己昨天买回来的。送至嘴边，小心抿了一口，有些辣口。他皱着眉头咽了下去，就感觉嘴里一股辛辣迅速蔓延开来，随即一阵火热从肚子里唰地升了上来，周全不由自主啧了一声，喊了一声好酒，一仰头，把剩下的一口喝掉了。 见周全能接受，晏飞荷也找了个小杯子，盛了一些，亲自尝了一口，确实是前世白酒的味道。 “周叔，你觉得这酒味道怎么样?” 周全激动地语无伦次：“小姐，这酒太过瘾了。一碗下去，身上热乎乎的。太够劲儿了。喝了这酒，觉得以前喝的酒像水。” 看着旁边的凝夏和花颜，晏飞荷也盛了一点给她俩。凝夏赶紧接过，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就感觉一股呛人的酒味儿扑鼻而来，小心地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哇，好辣，赶紧放下了酒碗：“小姐，这好喝吗?我怎么没感觉?” 花颜刚才就想喝一点了，一看晏飞荷同意，喜不自胜，端起碗就喝了一口。然后就是疯狂的咳嗽。晏飞荷赶快过去给她顺气。花颜咳嗽完声音略微嘶哑：“小姐，过瘾。这太特别了。我喜欢这个蒸馏器。” 晏飞荷失笑，这个小花痴，这时候还不忘记蒸馏器。 “周叔，你说我们要是把这酒对外出售，会怎么样?”晏飞荷看着他噗呲一乐，提到了生意。 这个蒸馏器效率很高，香水用酒精很有限，应该物尽其用。 “小姐，依老周多年喝酒的经验，要是对外售卖，一定会遭到疯抢。”周全此刻面色潮红，兴奋地双眼闪光。 那就是能行的通啊!就按照前面设想的，先在火锅店推出，搭配销售。
第31页 不过今天的目的不是这个，晏飞荷将蒸馏过一次的酒再从新倒入蒸馏器中，她要多蒸馏几次，看看能不能蒸馏出纯度更高的酒精来。 晏飞荷总共蒸馏了三次，第一次蒸馏的酒在周全依依不捨的眼光里多留了一些。 两坛酒蒸馏完，晏飞荷犯难了，这酒精浓度没有工具没法测啊。 她想得到一个大概范围的数值供自己参考。估计这边酿酒的都没有酒精度概念，还得靠自己。 晏飞荷绞尽脑汁，依稀记得参加过一个原生态的产品展览会，有纯粮食酿酒的表演过怎么判断酒精度。 好像还有个专有的名词叫做什么观花量度。就是晃动酒瓶中的白酒会泛起酒花，根据酒花的大小和持续的时间长短，可以大概判断出酒精的含量。 怎么说的?白酒的酒花大小与酒精的浓度高低有关，白酒的酒精浓度越高，形成的酒花越大，酒花散的就越快，反之酒精浓度越低，形成的酒花越小，酒花散的就越慢。 晏飞荷大致捋了捋思路，准备验证一下。 这里也没有透明的酒瓶。晏飞荷找了一个勺子和一个大点儿的碗，舀起一勺来，从高处倒入低处的碗中。你还别说，酒花还真的是有差别。 最后一次蒸馏的酒溅起的酒花如花生米大小，消失极快;第二次蒸馏的酒溅起的酒花则如绿豆般大小，还能持续一阵;最初蒸馏出来的则是如米粒般大小，持续时间最久。 晏飞荷还是作难，这种方法也只是能知道哪种酒的度数高，还是不能知道具体的度数啊! 其实这种方法是能知道大概的度数的，只是晏飞荷没有从事这方面工作的经验。她只知道一点判断方法，不知道如何判定范围。 还好晏飞荷不是一个钻牛角尖的人。她立刻又想到一个方法，找了一个陶碗装了一点儿酒，称量好，让周全帮忙把酒点着，看看燃烧完之后还剩多少水，根据比例大概算一下酒精的浓度。 三种又都试过一遍，大概知道了各自的浓度。依着蒸馏的顺序，三种酒的酒精度大概是四十五度、六十度、九十度左右。 晏飞荷很满意，尤其是能蒸馏出九十度的，以后做香水的酒精就不用发愁了。 花颜和凝夏等人看的目瞪口呆，她们都不知道晏飞荷看酒花和火烧酒的目的是什么，只知道一阵眼花缭乱的操作之后，晏飞荷找了纸和笔，写了四十五、六十和九十的三个标籤，然后分别贴到了装酒的罈子上。 关于酒精度，晏飞荷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花颜她们解释，索性不解释了，直接告诉他们那个四十五和六十的是可以喝的，九十的罈子千万不能喝。晏飞荷想了想还是在九十的标籤下多画了一个叉，意思是不能用。 这里也只有周全才会喝点儿酒，晏飞荷又叮嘱了周全一次，才放下心来。 “花颜，等过几天工坊改造好之后，你就可以把花朵运过来，用这个蒸馏器试一试了。这几天你先蒸馏些酒出来，熟悉熟悉这个东西怎么用吧。”看着花颜那兴奋的表情，晏飞荷笑着说道。 花颜连忙同意地点了点头，这可是自己梦寐以求想做的事情啊! 作者有话要说： 花颜：我的老闆是大佬，腻害死了，我崇拜她。 第19章 技术入股 晏飞荷离去之后，花颜技痒难耐，也想亲自尝试一番蒸馏器的使用。看着周全直勾勾地望着已经蒸馏好的酒，她觉得自己可以找到一个同盟：“周叔，要不我们再买些酒回来，多做一些酒出来?” 已经尝到这种最新出炉酒的味道，周全食髓知味，再让他去喝之前的酒，一点儿兴趣都提不起来了。他望向那蒸馏好的几坛酒，又不好意思私自动用，心中正在惆怅嘴馋时该如何是好。 刚好花颜提个建议出来，正对他的心思，当下便不假思索地同意道：“我看行。这样，你和凝夏先在这边收拾准备着，我立刻就去再几坛酒回来。” 不容花颜和凝夏拒绝，周全便直接出去买酒了。 花颜很是错愕，她没想到周全比她还要着急。不过效果是一样的，能尽快地熟悉这个蒸馏器的使用，是当务之急。 之后的几天，花颜和周全就专心致志地围在蒸馏器周围打转。 若是依着晏飞荷的意思，把蒸馏酒拿出来去售卖，那现在就得要到市面上买各种酒回来试验，看看最后哪种蒸馏出来的酒比较适合大家的口味。 周全毛遂自荐，要当试酒人。一个蒸馏熟悉机器，一个品酒试品质。 晏飞荷看着天天乐此不疲的二人，不得不感慨，果然兴趣才是最好的老师。 陆修齐中间也来了几次，工坊那边改造的也差不多了。听了晏飞荷的建议之后，他在工坊又腾出一些房间当作住宿用。 从杜明聿手上拿到这处庄子之后，陆修齐就没有停歇过，目前主体框架差不多搭构完成了，后面接着就是根据各个产品生产工艺的不同来配置工具。不得不说，这陆修齐的速度已经相当快了，当然银两花出去的速度也是相当之快。 晏飞荷规划的木炭店还没有开起来，工坊里还没开始招人，各种原材料还没有开始採购，手里的银子就已经没有了一半。 还是得先把火锅店开起来，这样的话才能有稳定的现金流支撑后续工作的展开。
第32页 苏正言那天邀请晏飞荷去参加诗会，一旁的杜明聿立刻就察觉到可以在此大做文章。只要在那些士子中间把火锅店的名气打响，以后的生意肯定不愁。 在杜明聿看来，什么诗会，不如直接说是一个联谊会。当地的才子佳人或十日一聚，或半月一约，一起找个地方游山玩水，诗酒唱和。虽说以文会友、切磋文艺是主要目的，但也起着联络感情、互相结交的作用。 其实，这诗会就是个文人士子之间的圈子。遇到值得认可的，就邀请一起参加。像杜明聿这种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人，他们不屑与之为伍。当然，杜明聿也不屑与他们为伍，至于是不是真心，晏飞荷就不清楚了。 这些士子大多交游广阔，背后往往代表了一个家族或者群体。杜明聿在诗书方面没有天赋，但生意一途，眼光颇有独到之处。 看来那个诗会是非去不可了，晏飞荷心里苦笑。 “小姐，文兴书斋苏老爷有请小姐过府一叙。”凝夏从外面走进来打断了晏飞荷的思考。 “苏老爷?” “嗯，说是鹅毛笔加工的问题要请教小姐。” 晏飞荷想了起来，那天后来跟苏文兴讨论了一下鹅毛笔市场化的问题。 刚好自己也要去找一下苏正言兄妹，了解一下诗会的情况，趁着这个机会可以一起把事情办了。 她让凝夏准备一番，便动身前往文兴书斋。 晏飞荷还没有去过苏家。别说苏家，整个永宁城，她熟悉的地方都屈指可数。还好，苏府派了下人前来，不至于让晏飞荷多走弯路。 文兴书斋并不只是经营卖书，还兼具着刻书的功能。晏飞荷的理解就是具有商业性质的私人出版发行单位。 大干王朝中人们还没有版权的概念。一般来说所有卖书的店铺都会印刷一些面对大众，比较畅销的书籍。由于印刷量较大，很多书坊的印刷质量都跟不上，校勘更不用多说。从节约成本上来说，也不会用好的纸张。 苏文兴是读书人转行经商。他敏锐地发现了这里面的商机，从书本的质量开始着手。使用特定的纸张，找人对书中的内容进行仔细校勘，使用一些当代书法大家的字体。 经过多年努力，文兴书斋逐渐在永宁城中建立了名气，加上苏文兴和杜重的关系，更是被永宁城制定为官府印刷作坊，成为永宁城中书坊中首屈一指的存在。 更为难得的是苏文兴并没有因此满足，见到晏飞荷的鹅毛笔时立刻就发现了其中的商机，并及时将其付诸行动，让晏飞荷很是佩服。 晏飞荷直接来到了文兴书斋后面的作坊，苏文兴正在指挥人收拾着这两天收集到的大量鹅毛，为一会儿鹅毛笔的加工做着准备。 没有看到苏正青，晏飞荷疑惑道：“苏伯伯，正青妹妹这是不在家?” 文兴书斋中就苏正青和晏飞荷的关系最为熟络，按常理来说，晏飞荷今日过来，她应该在旁边作陪才是。 苏文兴想着自己女儿这几天的状况，不由苦笑着说：“还不是你们那个即将要开业的火锅店，把这丫头折腾的快魔怔了。整日里念叨着什么装修风格，东西要怎么摆放，要怎么显得有品位，这不一大早就去你们那个新店铺了。” 由于苏正青平日里喜欢绘画，晏飞荷相信她对空间感觉的把握肯定不错，而且苏正青在这个时代生活良久，本身也是大户人家，永宁城中的酒楼多多少少都去过，更了解大干王朝的装修风格，也更容易把握大干王朝子民的喜好。 “苏伯伯，这是好事儿。正青妹妹能把她自己的喜好找个合适的用途，比整日呆在家里好多了。” 女性也是独立的存在，本就应该有自己喜欢做的事儿和工作。做事情只是让自己学有所用，让自己的精神有更广阔的空间。 苏文兴回想着这几日女儿脸上那种自信的笑容，惭愧道：“晏小姐所言不错，青青这些日子确实开朗许多，话也比之前多了许多，看来之前是我错了。” 这苏文兴一点儿都不迂腐嘛。 “苏伯伯，那我们就开始鹅毛笔的制作?”苏正青不在此地，加上晏飞荷知道苏文兴请自己前来的主要目的，便直接切入主题。 “行，行。制作鹅毛笔需要的鹅毛我都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晏小姐看看能不能用。”苏文兴侧过身，把身后准备好的鹅毛让给晏飞荷查看。 晏飞荷顺眼望去，鹅毛的质量很是不错，韧性好，形状也好看，一看就知道没少花费心思：“苏伯伯，您让人取些沙土过来，我演示一下制笔的关键步骤。” “沙土?”苏文兴疑惑道。 “对，就是沙土。其实这鹅毛笔制作起来并不算麻烦，无非就是手巧心细。若说有什么特别的，就是需要沙土对鹅毛管加热，让它更坚固耐磨。这点没有见过的人，很少能想到。”晏飞荷耐心地解释道。 苏文兴恍然大悟，忙让人把东西准备齐全，又吩咐负责制笔的师傅在旁边认真学习。 作为技术入股，晏飞荷教的也是尽心尽力，没有丝毫保留，把其中的关键步骤都跟师傅们交待的清清楚楚，力争他们能完全理解。 通常情况下，大家都会在关键的技术上留一手，为的是以后出现什么情况时自己能有保障。晏飞荷的慷慨，苏文兴非常意外。
第33页 鹅毛笔制作工序教完后，苏文兴投桃报李：“多谢晏小姐慷慨和对苏某的信任。这鹅毛笔的利润，文兴书斋占七分，晏小姐占三分，如何?” 虽然想法和制作方法都是由晏飞荷提供，但后续的制作、推广和销售，用的全是文兴书斋的资源。苏文兴肯拿出三分，已经相当大方了。 晏飞荷自然明白其中的门道，她笑着推辞道：“苏伯伯这才是真正的慷慨。这鹅毛笔以后的制作、贩卖等都由文兴书斋负责，苏伯伯不拿我当外人，拿出三成，我可不能厚着脸皮收下。” 技术本身也算是一种无形资产，但这个鹅毛笔制作的技术性不强，不像火锅的底料配方那样。 晏飞荷想了一下：“苏伯伯您也知道，我和正青妹妹他们开的火锅店要开张了，可能时间放在那边多一些。这鹅毛笔制作的要点我都说了，以后也没什么需要我插手的地方。飞荷拿一成就足够了。” 平时做生意都是互相抢着利润和分成，这晏小姐倒是奇怪，不但不抢，还往外推。苏文兴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争执良久，最后还是晏飞荷只拿一成利润，但全部过程都由文兴书斋负责。 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 周全： 喝了咱的酒 上下通气不咳嗽 喝了咱的酒 一人敢走青剎口 ---《酒神曲》 第20章 拜访苏公子 “苏伯伯，令公子可在府中?飞荷想向苏公子请教一下诗会的事情。”把正事办完，晏飞荷想起了还有一件事。 苏正青去新店中忙碌装修的事情，只能向苏正言请教了。 苏文兴向下人询问了一下苏正言的行踪道：“他在家中练字，我让人带晏小姐前去。” “那谢过苏伯伯了。”晏飞荷行了一礼，向苏文兴告退。 苏家居住的地方在永宁城中的富人区，离文兴书斋不远。想来也是，书坊本来就不是穷人消费起的地方。这个时代，知识不仅仅是力量，还是权贵的象徵。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不只是对知识的追求，也是一种对跨越阶层、鲤鱼跳龙门的嚮往。 “公子，晏小姐前来拜访。”苏府下人上前禀告。 苏正言没想到晏飞荷会登门拜访，手中一顿，急忙放下手中的笔，出门迎接：“晏小姐前来，有失远迎。” “呵呵……冒昧打扰，还请苏公子见谅。”晏飞荷见苏正言从屋里出来，便立于门口，“前几天苏公子说邀请飞荷前去参加诗会，之前飞荷并无此经歷，特来向苏公子请教一二。” “晏小姐快快请进。”苏正言忙将晏飞荷请至屋中，凝夏随后跟着。 上了茶后，苏正言定了定心神，朗声说：“以晏小姐的才学，还谈什么请教不请教。若是对诗会有什么不了解，晏小姐尽管问，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有苏公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晏飞荷接过茶水，点头表示谢意。 天澜城乃是大干王朝都城，才子佳人不胜其数，各个地方的士子都想往天澜城寻得一席立脚之地。按道理说各种诗会应该是不胜其数，这晏小姐家中的春生堂也是天澜城的大户，怎么会没有机会参加? 苏正言本来以为晏飞荷问诗会的事情只是客气一下，可现在看晏飞荷的神情又不似作伪，心中很是奇怪：“晏小姐，恕苏某无礼，照常理说，晏小姐才华出众，应该有很多机会出席各种诗会才是，不至于对诗会不了解啊?” 晏飞荷淡淡一笑：“当初家父虽让我学习琴棋书画，但他整日里忙于在外面负责春生堂的生意，很少有时间在家中。我怕给父亲添麻烦，就很少出门，平日里我大多呆在家中，所以没有参加过天澜城的诗会。” 晏飞荷的记忆中，之前的她就是一个乖乖女、宅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直接造成了现在的她对很多东西不是很明白，比如说诗会。 虽然大干王朝的风气已经很有好转，并不限制女子在外做事，但还是有大部分的女子常在闺中。只是没想到以晏飞荷这样的才情，也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苏正言颇为惋惜。 “晏小姐，这诗会往大了说，可以是知名士子聚在一起吟诗作文，议论学问，因时因地找个主题各自发挥，成稿之后互相交流，然后找人誊写成册，编作诗集。往小了说，不过是志同道合之人的私下聚会，没事儿应个景写写诗，作作画，权当是个乐趣，没有想像中的那么严肃。”苏正言见晏飞荷是真不了解，便大概解释一番。 “那应景写诗都是即兴做的吗?”晏飞荷很好奇这会写诗的人真的如自己所知道的曹植那样七步成诗?那岂不是各个都是天才? 苏正言闻言笑道：“应景写诗，部分是即兴创作。就像那天杜伯父让晏小姐想对联出来的时候，晏小姐不也是即兴创作出来了?熊熊烈火烧出天下美味，滚滚沸水煮尽人间佳肴。苏某现在想来依旧佩服不已。” 额，这个好像和你们所谓的即兴作诗有些不同，我那是借鑑别人的，晏飞荷心里想。 “不过也有提前定好主题的。比如我们上次诗会结束之后，便约了这次的主题，便以雪和梅为主，到诗会之时，看谁的诗作能为佳品。提前定好主题，大家都有更多的时间来斟酌自己的词句，看看哪个字更应景，更贴切，这样出来的诗作品质更高一些。
第34页 像那种应景即兴的，平日里我们所学的韵表、平仄、对仗，熟记于心，经常琢磨，多加训练，作出一般的诗作不是什么难事。而且前人经验那么多，很多场景都有定式和特殊的描述方式。当然也不排除有天赋异禀之人，脱口而出，浑然天成。” 对啊，人类长河中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天才。李白、杜甫、白居易……歷史上随便拉出来一个诗人都可以说得上诗坛上的天才。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那些天才和我们的世界不同，根本没有可比性。”晏飞荷感嘆道。 苏正言呆愣当场，好大一会儿回过神来：“好一个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又念叨几遍，他看着晏飞荷激动地说：“晏小姐，你还说你文疏才浅。这两句诗若是文疏才浅之辈随便就能作出来，那我们这些日夜诵读先贤巨着的人又算什么?” 晏飞荷一愣，讪笑着不知该如何作答。承认不是，不承认也不是，只好赶紧找个话题转移苏正言的注意力：“苏公子，那你们这个诗会又是哪一种呢?” 你要说她有头脑，这个当之无愧。不同的教育体系和教育理念使她成为了一个基础知识面相当广阔的人。可你若是说她是个才女，诗人，出口成章，那晏飞荷就愧不敢当了。特定情况下，出口成“脏”倒是有可能。 这次轮到苏正言不好意思了：“我们这诗会应该是往小了说吧。人数不多，以顾太守家公子顾绍元为首，约有七八个人，经常在一起交流学问。苏某有幸，忝为其中一员。几人曾经说过，若是遇到有才之人，可以自行邀约一起参加诗会。” 这不就是会员推荐制嘛，晏飞荷心里嘀咕着。还搞小团体，这生怕是别人不知道自己的高调啊! 她却不知，这诗会本就是求名的一种宣传手段。 读书人都讲究学而优则仕，都讲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这个前提就是得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的才学，才能有更多的机会出仕致仕。若只是为了做学问，只需自己在家埋头苦学。 “那其他人也都是永宁城的才子?”晏飞荷有些奇怪这个团体都有些什么人。 “永宁城中的书香世家荀家的荀宜安和孙家的孙修明在。和我一样身份的人也有，比如徐承平，就是城里丝绸铺家的公子。当然，寒门子弟也有，以向明哲为首的几个人都是寒门出身，才思敏捷，诗文俱佳。”苏正言耐心解释。 “还真有寒门中人?”晏飞荷想当然地以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顾太守家的公子攒的诗会，正常情况下不应该都是所谓的官二代和富二代吗?这样才能最大化地利用资源。 苏正言一下就听出了晏飞荷的潜在意思，辩驳道：“晏小姐读书之人，当知惺惺相惜之意。顾绍元顾公子组织大家参加诗会，纯粹是为了磨鍊大家的学问，互相交流，互相提高，这才是读书之人应有之意。” 晏飞荷没想到顾绍元在苏正言这里的地位还挺高，忙表示自己的歉意：“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苏公子见谅。听苏公子所言，这顾家少爷才学挺高?” “高，相当高，正言自愧不如。”苏正言一脸正直，“那荀家和孙家也是永宁书香世家，荀宜安和孙修明这两个都是族中的才学翘楚，见了顾公子也都甘拜下风。你不知道，晏小姐，这太守顾心山顾大人当年可是大干王朝状元。” “永宁城太守还是曾经的状元?”晏飞荷没有想到这个永宁城还是个藏龙卧虎之地。 “对，按理说，这状元之才应该直接留在都城天澜城了，可顾大人却认为空有理论，没有实践，不能真正地为万民谋福利，于是便从县令开始学习政事。之后每任都是兢兢业业，地方都治理安好，一路名声大噪，才来到永宁城当太守。这样下去，顾大人去天澜城是迟早的事情。顾公子在顾大人的教导之下，才学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品德更不在话下。如晏小姐所说只看家世，不看才学，绝不会是顾公子所为。”说起顾太守的事迹，苏正言一脸憧憬，看来所受影响应该不小。 “晏小姐和杜明聿相熟，应该知道杜伯父才学，可杜明聿就差了许多。顾公子却并没有看在杜伯父和顾大人同城为官的份上，邀请杜明聿参加诗会。” 怪不得杜明聿提到这个诗会咬牙切齿，让自己给他挣个面子回来。 晏飞荷没想到自己随便问的一句话，引起苏正言这么大的反应，看来这顾绍元很不一般嘛! “听得苏公子如此推崇，我都有些想见见这顾公子的风采了。”晏飞荷轻嘆道。 作者有话要说： 苏正言：……我是不是说的太多了? 第21章 万事俱备 苏正言推崇的顾公子固然让晏飞荷有些好奇，不过她更关注的是怎样通过诗会来推广自己和火锅店。 “今日多谢苏公子的指点，让我对诗会有了直观的了解。只是到时还需要苏公子在朋友面前多提一下我们食遇火锅的存在，多来捧捧场。”晏飞荷狡黠一笑。 苏正言一脸无语地看着晏飞荷，无奈笑道：“晏小姐才学过人，生财更是有道，处处都不忘宣传自己的店铺，苏某佩服、佩服。”
第35页 两个人不同的生活经歷造就了不同的生活理念。晏飞荷目前的情况是：不能生财有道，那她和凝夏、周全、陆修齐等人的生计都成问题，哪里还有更多的时间去讲才学? 仓廪实而知礼节。 立场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也不同，从小也算衣食无忧的苏正言如此表现也是正常。 晏飞荷也不辩驳，另起了个话题：“苏公子说这次诗会的主题是踏雪寻梅?” “对，城外北安河旁有一处庄园，每年冬天梅花盛开，景色是永宁一绝。当初大雪刚下，众人便商议待大雪停后，路上能行人之时，便到那里吟诗作对。”苏正言说到熟悉的领域，一派闲适。 “苏公子，你们这些才子诗会上吟诗作文，我身为女子，又初来乍到，不便凑那个热闹，到时我为这雪景作画一幅，不知是否可行?”晏飞荷心中十分清楚自己在文学方面的造诣是几斤几两，好诗写不出，剽窃前辈大作她又不太喜欢，便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苏正言已经见识过，自然不相信她做不出诗来，还以为她在谦虚：“晏小姐的才学我已领教过，不必太过自谦。不过晏小姐的素描我听正青提起过，若能有幸见到佳作，也是荣幸。” “那就这样说定了，到时我便以雪为主题，作画一幅。”见他同意，晏飞荷长舒一口气。 目的达成之后，晏飞荷见天色已然不早，便和苏正言告辞，打道回府。 回到自己家中，花颜和周全还在院中忙活着使用蒸馏器，这劲头儿，让晏飞荷都忍不住佩服，敬业，太敬业了。 饭桌上，凝夏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地说道：“小姐，其实我觉得您就算是在诗会上写诗也不会差。” 周全不知道凝夏怎么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忙问怎么回事。 凝夏见晏飞荷没有阻止，便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略有点不高兴的说：“小姐之前生病的时候说的什么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还有什么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凝夏感觉好听极了。小姐若是写诗，肯定不会比那什么顾公子差，何况连杜大人都说过小姐作诗是很好的。” 晏飞荷见凝夏还为自己打抱不平，不由笑了起来。这丫头，护主啊。可她又不能跟凝夏说这是你家小姐从小就开始背诵别人的，不是你家小姐本人写的。 晏飞荷只好从另外的角度解释道：“傻丫头，这大干王朝终究还是男人的天下。名声是他们赖以升官致仕的基础，他们需要这些东西。你可见过大干王朝有过女性当官的先例?再说，我们在永宁城是来做生意的，不是来和别人置气的，争这些没用的东西做什么，不如好好地结交他们，以后还能对我们的生意有所帮助。” 凝夏从来没有从来没往这个方面想，她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小姐学问不差，不过她见晏飞荷并没有为此不舒服，也就放下心来。 她对晏飞荷有着盲目的崇拜，尤其是经歷诸多事情之后，在她眼里现在的晏飞荷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会写让杜大人赞赏的诗;能开别人都不知道的火锅店;会制作新颖的鹅毛笔;还有这个像锅一样的什么蒸馏器。 花颜不太关心这些事情，一直吃的飞快，好快点吃完继续琢磨蒸馏器。 周全顿了顿筷子，不过没说什么。若不是老爷过世，哪用得着小姐这样抛头露面只想着生意啊。 在苏正青进行火锅店装修的同时，杜明聿那边的人也都差不多招齐了。两个人看来是真的想把这火锅店开好，特别兢兢业业。 晏飞荷刚有了个喘气儿的空，就被杜明聿派人来传信，说要去给服务人员做培训。 为店内的服务人员做培训是晏飞荷自己要求的。 开店需要的服务员不止一两个，大堂里得根据具体的桌子数量来确定，还有楼上的包间，也得保证每个房间都有人服务。这么多人，需要统一标准，才好管理。为此二人还辩论过。 杜明聿反对招这么多人：“这永宁城哪家酒楼会请这么多店小二，招几个跑堂的就行了。” 晏飞荷反问：“若是去到一家酒楼，跑堂的服务态度不好，你会怎样? 杜明聿下巴一抬：“我要是碰到这种情况，哪里还会怎样，直接把跑堂的揍一顿。 晏飞荷哭笑不得，看来和这二世祖讲话不能太委婉：“若服务态度不好，你下次还愿意去吗?” 杜明聿眉头一皱：“惹我不爽，干嘛还去?店都想给他关掉。” 晏飞荷扶额，给杜明聿解释了一下服务的重要性。 直白点儿说，就是让顾客来此吃饭期间心情愉快，想顾客之所想。大家在外面吃饭，除非独此一家，别无分号，没得选。口味都差不多的时候，不就图一个心情愉悦嘛，哪家的态度让人感到舒服，就会多去哪家一点。 杜明聿结合了一下自己的经验，不得不承认这晏小姐说的确实在理。 因此晏飞荷要求在店铺开业之前，一定要对店内的人员进行一次培训，由她亲自负责。 曾经以服务着称的一个火锅店，里面有很多值得借鑑的地方。晏飞荷以其为蓝本，并根据大干王朝的实际情况作了点儿修改，形成了一套自己的培训制度。
第36页 主要要求就是标准化、统一化。 着装统一化：由店里统一制作工作服，并根据姓氏发放号码牌，方便管理。 口径标准化：包括称唿、问候、道歉、致谢、上菜语、迎宾语、锅底介绍语、吃法介绍等均要规范，尽量统一，体现出管理规范化、系统化。 上菜、斟茶、倒酒中间都有大量的细节讲究，作为自己第一个生财之路的店铺，晏飞荷很是尽心尽力。 尤其是包房里的服务，里面的都是贵客，大主顾。除非不让你服务，否则你就要提起百倍精神，比大堂里更加费神费力。 当然奖金以及薪水发放，也都详细列表。 晏飞荷培训的时候，别说培训的员工，就连在一旁陪听的杜明聿和苏正青都是目瞪口呆。 他们俩想不明白，这晏飞荷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怎么能有那么多的新奇古怪的想法，同时也对这店铺开张之后会是什么样子更加好奇。 新招进的员工都是普通的百姓，多数大字不识一个，根本没有服务意识。晏飞荷只得先从中挑选几个眼皮子活、腿脚利索、接受新事物快的人重点培养，然后再由他们由上往下言传身教。 员工服装的事情，还是由杜明聿负责。他在永宁城中认识的人多，可以通过自己的关系让人尽快赶制出来。 负责火锅店铺实际运营的人是杜重帮忙找来的一个掌柜，叫刘平，之前也曾在一家酒楼当过掌柜，经验相对丰富一些。 刘平看着晏飞荷培训新人的架势，心里那是啧啧称嘆又称奇。 店内装修好之后，餐桌凳子以及炉具的准备，还有开业需要的食材，晏飞荷把清单列好，全部交给了他处理。刘平不敢怠慢，上十二个心去做。 “晏姐姐，你说我们店铺开业定在什么时候为好?”苏正青看着自己装修好成果，迫不及待地想对外展示。 她这段时间又是考察又是画图又是找工人又当监工，虽然累，但是心情特别好。尤其是看到实物从无到有，那种成就感，真不是画画图绣绣花能比的。 “这个得问杜公子，他先确认好杜大人的行程，我们这边才好配合。”晏飞荷用手指着旁边翘着二郎腿的杜明聿。 “你们就放心吧，近段城里没什么大事儿，只要我们开业，他老人家一定能赶过来。”杜明聿现在是自信心爆棚。走路都想唱曲儿。 “那你把牌匾准备好了没有?”晏飞荷突然想起来。 杜明聿一愣，拍了下头说道：“完了，这个还真没准备，我马上去准备。” 对于从没认真做过事情的杜明聿来说，这几天他的表现已经很是不错。晏飞荷鼓励道：“那你可得去好好准备啊!能否改变你在你家老爷子心中的印象，可就在此一举。” 这个正向激励很有效果，杜明聿马上拍着胸脯答应下来。 店内已经装修完成，古色古香，典雅又不失清新，颇有韵味。房间中间成排整齐的摆放着棕褐色的实木餐桌椅，宽大的窗户带给人清新明亮的视觉体验。 当时苏正青设计这个的时候，晏飞荷也稍微提了下自己的建议。 二楼是包间，共八个，按照春夏秋冬、梅兰竹菊来命名。简单好记，也符合一些文人的喜好。 按照晏飞荷提议，三人先请员工吃了一顿火锅，让员工知道自己店内经营的到底是什么产品，学习一下这火锅到底该如何吃，要点在哪儿。到时给客户推荐更能有的放矢。 而且老闆请吃饭，本身就是一种精神鼓励。 其次晏飞荷亲自上场，示范该如何服务，让店内的服务人员亲身体会一下这样的服务和别家酒楼的区别到底在哪儿。有一个直观的感受，学起来也容易。 火锅是第一次吃，这样的服务之前也是没有见过，一番折腾下来，大伙儿都跟打了鸡血似的热血澎湃。 杜明聿更是坦言，来这儿吃饭，感觉自己是被人从心底里尊重，真正地像个大爷，而不是那种拿钱砸出来的大爷，听着都虚伪。 众人哈哈大笑。 现在几乎是万事俱备，只欠开业。 作者有话要说： 伙计：妈耶，老闆亲自服务我吃了火锅，你们不要拦着我，我要为老闆肝脑涂地、死而后己…… 第22章 酒助诗兴 在开业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参加诗会。 这次诗会主题是踏雪寻梅，以雪以梅为主题皆可，晏飞荷准备了一幅她擅长的素描。 关于雪的场景，晏飞荷脑海中第一个浮现出的便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经典场景。柳宗元的《江雪》。 这首诗太有名了，有名的直接成为一幅图画刻印在了晏飞荷脑中。 冰天雪地寒江，没有行人、飞鸟，只有一位老翁独处孤舟，默然垂钓。淡笔轻涂，只数笔就勾画出一幅山水画。 素描的画法非常契合这个场景，同时也算应景之作。关键晏飞荷作画没有剽窃的心理压力，这是她自己十多年素描兴趣班实力的真实展现。 苏正言和苏正青知道晏飞荷刚来永宁城不久，对城里的地理位置还不熟悉，二人便于诗会当天一同来到晏飞荷家中，邀请她一同前往。 晏飞荷当然是欢喜的，陌生环境，有个熟人相伴总是能让人安心一些。
第37页 杜明聿之前担心晏飞荷不愿去诗会，抢先在苏正言面前夸下海口，要带晏飞荷一同前往，后来晏飞荷答应之后，陪同前往的要求就被苏正言委婉谢绝了，他的诗诸人已经领教过一次，不想再面对了。 杜明聿乐得如此，本就不是一路人，只要晏飞荷愿意前往，目的达成就行。 晏飞荷把周全和花颜安排在了家中，继续着他们感兴趣的蒸馏大业，自己则带着凝夏，坐进了苏正青备好的马车中，一同前往。 一路颠簸，在晏飞荷和苏正青聊得正酣时，车停在了梅花盛开的云梅苑。透过车帘，晏飞荷见院子前已经有几辆马车，想必是已经有人先到了。 果然，晏飞荷和苏正青刚下马车，就听到远远有人唿喊道：“可是苏兄到了?” 苏正言朝着声音方向大声回应：“正是。我说孙兄，你们来的可够早的啊!” 说罢，苏正言回头和晏飞荷介绍道：“这位嗓门大的就是孙修明，平日里总是迟到，不料今日竟然来个大早。” 说话间，孙修明已然走到近前，双手抱拳对着几人行了一礼，然后看着苏正青说道：“苏兄，这便你上次提到的奇女子?” 苏正言笑着介绍道：“错了，孙兄，这位是舍妹，算是陪晏小姐一起前来。旁边那位才是我上次提到的晏小姐。” 孙修明用手挠了下头，道了声惭愧：“真是抱歉，将二位姑娘弄混。在下孙修明，见过晏小姐和苏小姐。” 晏飞荷抬眼望去，这孙修明相貌堂堂，魁梧奇伟，一点儿不像柔弱书生。听得孙修明打招唿，她忙和苏正青回了一礼，算是见了面。 苏正言吩咐僕人把车上带来的事物取下来带到屋里去，开玩笑道：“孙兄，为何今日来这么早?这可不是孙兄的风格啊!” 孙修明毫不为意回道：“我也不想来这么早啊，大雪天的，多躺会儿被窝里也是舒服的。还不是我们顾公子说让我早点儿过来帮他准备准备，谁知道我来了，他还不知道去哪儿了呢?” “哦?这可是奇了，我还想着顾公子已经在屋子里了呢。”苏正言道。 “别站在这儿说话，冷。先到屋子里烤会儿火，暖暖身子再说。反正一会儿人齐了还要出来赏梅。”孙修明引领着大伙儿往屋里走去。 今天来此的都是诗会里的熟人。云梅苑的主人知道今日是顾绍元前来，谢绝了闲杂人等，专供诗会使用。 随意聊了一会儿，又过来两人，经介绍是荀宜安和向明哲。这荀宜安和孙修明是截然相反，不怎么爱吭声，来了打声招唿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看那个样子应该是想静静地做个美男子。 向明哲，就是苏正言所说的寒门才子。身上衣着是不如另外几人光鲜，但骨子里的骄傲掩饰不住，倒让人忽略了穿着。 和苏正言一样商人家庭出身的徐承平紧接着来了，路上遇到另外两个寒门才子，一起结伴而来。 众人对于顾绍元这个主人居然没到感到很惊讶。平时这种聚会他差不多都是第一个到，今天这么晚，不会是遇到什么事情来吧? 在众人的担心和揣测中，顾绍元姗姗来迟。一到屋中他就连忙对着大家抱拳道歉道：“对不住各位，对不住各位，今天顾某来晚了，向各位陪个不是。” 众人忙还礼道：“见顾公子没到，我等还以为路上难走，遇到什么事情了呢。无恙就好，无恙就好。” 这顾绍元声音之中自有一种让众人信服之力，只听他笑着说道：“似我等这人，能出什么事儿。今天虽然我来迟了，但也有巨大收穫，待会儿绝不让诸位失望。” 晏飞荷望向顾绍元，长相倒是不错，挺拔潇洒，目光温和，不过由于身份的关系，还是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质，往众人中间一站，不由自主就成为了焦点。 她心中原本以为顾绍元身为太守之子，定然会摆足架子。不成想看到真人，听他言语竟如此随和。 居中的位置给顾绍元，除了他那个位置，其他人都是随意找了座坐下来，没有什么主次之分，看的出来平日里关系不错。 众人都落座后，苏正言又重新给诗会里的人介绍了晏飞荷和苏正青。 “晏小姐，真不好意思，今天你第一次来参加诗会，就让你久等了。”顾绍元作为主人，为自己的迟来再次诚恳地表示歉意。 “顾公子太客气了，承蒙苏兄邀请参加这次的诗会，我已经感到很荣幸了。再说好事多磨，不多等会儿怎么能见到顾公子刚才所说的惊喜呢?”晏飞荷道。 “哈哈，对对，好事多磨，顾兄刚才说有巨大收穫，想必就是晏小姐口中说的好事吧。”孙修明的声音跟着响起。 经他一提，众人都想起进门前顾绍元所说的，便跟着起闹要看看是什么。 “既然大家都急着知道，那我也不卖关子了。”顾绍元看着急不可耐的各位，相当开心地说道：“你们有所不知。早上出门的时候，想着今日诗会，总得为兄弟们准备一些佳酿助兴。 “途中路过一家宅子，我在门外闻到一股酒香，比往常我们所喝的佳酿浓郁多了。当下我就顺着酒香寻了过去，想去买些回来作今日诗会所用。可惜那户人家只是自用，不对外售卖。我在那苦苦商量，人家才勉为其难送我二斤。诸位，你们说，这算不算惊喜?”
第38页 对于这些士子文人来说，诗酒本就是一家。无诗无酒，显得乏味;有酒无诗，也觉索然。举杯把盏之际，诗兴便随着醇醇酒香脱口而出。 因此，对于顾绍元来说，诗会之际，能寻得上乘美酒，的确是一件值得欣喜之事。 “竟然还有人不愿意卖与我们顾太守家的公子?我说顾兄，你把身份一亮，不就早解决问题了?”孙修明打趣道。 顾绍元笑着说：“孙兄又来说笑。家父是家父，我是我，岂能仗着家父的名声来获得便利，有违读书人的身份，一会儿孙兄得少喝两杯。” 孙修明假装不乐意道：“我说顾兄，你这就不对了。既然说错话，肯定得多罚两杯是不是?” “那可不行，你以为顾兄都看不出来你的心思?一听说有好酒，还只有两斤，赶紧说错话认罚，想多喝两杯是也不是?”苏正言在旁边揭露了孙修明的小心思。 余下几人也反应过来，指着孙修明笑道：“坏人啊，坏人，这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上了吧?” 孙修明在旁边一脸懊悔：“哎，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顾兄，你先把酒拿上来让我们鑑赏一番，看看是否真如你所说，比我们平日所喝之酒好上百倍?” 顾绍元让人把酒呈上来，将长案上每个人的酒杯都斟满，然后指着杯中的酒说：“各位请看看自己杯中之酒，闻一下然后品一品，看看是否真如顾某所言?” 晏飞荷和站立在身后侍候的凝夏看到顾绍元带来的酒，愣住了。这不是自家蒸馏出的酒吗?怎么会到了这里?莫非刚才这顾绍元所说的宅子就是自家院子? 疑惑中，已经有人开始对酒进行品头论足。 “这酒竟然如此清澈?闻起来香气确实浓郁许多。”不怎么说话的荀宜安说。 还没等别人回答，一声满足的长嘆已经传来。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原来徐承平已经端起酒杯喝掉了一杯。 “过瘾，过瘾。”见其他人都望着自己，徐承平赶紧给出了自己的评价：“这酒够烈，醇香馥郁、低而不淡、香气幽雅、回味绵长，好酒。” 大伙儿一听，也别品鑑了，喝了再说吧。入口之后，各人脸上表情不一，确实够劲儿，够辣，让人忍不住有再来一杯的欲望。 作者有话要说： 凝夏：我家的我家的酒…… 第23章 论雪作画 虽说酒是顾绍元带来，可他还没来得及品尝。看到众人脸上满足的样子，他自己也斟上一杯，浅尝一口。确实不负自己期望。 大家喝完，嚷着继续满上，顾绍元一笑：“今天我们是来参加诗会，不能捨本逐末，忘记本意啊!” “不会不会，哪能忘记。顾兄今天怎么安排?”孙修明心中还惦记着顾绍元带来的酒，想赶紧开始诗会，喝上小酒。 顾绍元看出孙修明的心思，他自己也是好酒之人，便开门见山说道：“这次诗会主题是踏雪寻梅，我们先从雪说起，为之后作诗先助个兴，如何?” “顾公子既然今天做东，肯定按照顾公子的安排来做。”无规矩不成方圆。 顾绍元又是一笑道：“那行，今天我们反其道而行之。每人先说一句关于雪的感受，通俗易懂就行，仅为助兴。若是大家说好，可以喝一杯;若大家认为缺乏新意，拾人牙慧，便不能喝酒，怎么样?” 今天来参加诗会的，都是高傲的主儿，谁也不服谁，能示弱吗?加上这种新酒也就两斤而已，为了多喝一些，更是不能落人与后。 当下孙修明说道：“好，我先来，若说的不好，甘愿不喝认罚。” 大伙儿一听，都乐了。明知规矩如此，说出来还是感觉怪怪的。 “雪是纯洁的象徵。大雪飘飞，白雪皑皑，荡涤污垢，净化心灵。” “你这是占了第一个说的便宜，虽不深刻，但也在理，可饮。”顾绍元点评。 孙修明高兴地先饮一杯，看着其余人说道：“不好意思，先干为敬了。” 看的其他人想上去揍他一顿，太欠了。 “雪让人感伤。很多人说雨是人心中滴下的泪，我认为雪就是心冷结成的冰，又不忍失去柔软而凝成的感伤。”荀宜安虽然看上去不爱说话，但牵涉到喝酒这件事，也不甘落于人后。 “若论意境，这句稍高一筹，可饮。” 荀宜安也端起了酒杯，不甘示弱地看了孙修明一眼，然后一饮而尽。 “雪是孤独的，是死掉的雨，是雨的精魄。”向明哲淡淡的说。 “有些哀伤，但角度新颖，可饮。” “雪是美艷的。雪中有血红的山茶，有白中带青的梅花，交互辉映，美艷至极。”苏正言也跟上。 “苏兄倒是乐观，可饮。” 晏飞荷坐在一旁听几位才子坐而论雪，从不同角度去阐释，倒也觉得新奇。她印象中只有老师上课的时候才会这样针对某一样东西具体讨论，如遣词造句，每个人都要站起来。 尤其是顾绍元的点评，也都十分到位。晏飞荷听的是频频点头，看来这永宁才子的头号不是浪得虚名。 “晏小姐，该你了。” 晏飞荷还在回味着众人的话，勐然听到有人叫自己，她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看了看周围。
第39页 “晏小姐，大家都说了自己的一些看法和感悟，现在轮到晏小姐了，还望不吝赐教。”顾绍元笑着说道。 这该说的都被你们说完了，我还怎么说?晏飞荷心里暗自腹诽着。 当然嘴上却不能这样说，她看着众人有些为难地说道：“你们这些才子饮酒论雪，自是应该。像我和正青妹妹不能饮酒，就不用了吧。” 苏正青在旁频频点头，表示贊同。 顾绍元还没说话，孙修明的大嗓门就接上了：“晏小姐，不用怕。你只管大声说，若要饮酒，可由老孙替代。” 孙修明这是摆明了是要蹭酒喝，哪里能同意，纷纷表示自己也能代喝，场面一时热闹了起来。 最后还是顾绍元发话，晏小姐可以不饮，只说感受。 这下晏飞荷还好只是说一下自己的见解，不是让作诗，她还能接受。 不过听刚才几位说过的言语，也差不多把雪的特性给说的差不多了，想另闢新意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望着门外的雪景，晏飞荷静静地思索着。良久她终于想到了一个角度去阐述：“雪是希望。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 “雪是希望?好一个雪是希望。”顾绍元点评着说，“言语朴实，却又蕴含着殷切期望。这一句，值得大家共饮。” 一番饮酒下来，酒气渐渐温暖了身躯，气氛也逐渐活跃起来。 诗会诗会，无诗何以成会? 助兴的节目过去，大家酒意也逐渐上涌，顾绍元招唿道：“诸位，这次诗会主题早已定下，想必大家都已经准备好了。不如各自将自己的诗作拿出，共同品鑑如何?” 众人相聚的主要目的就是通过诗作来互相切磋学问，听得顾绍元发话，纷纷将自己准备好的诗作呈了上来，放在一个单独的案几上一起鑑赏。 晏飞荷很有自知之明地往后退了一步，不做任何评判。她乐得在一旁品尝瓜果点心。 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内，大家都开始品头论足，各不相让。经过一番讨论，最终还是顾绍元的诗作略胜一筹，被推选为这次诗会的最佳作品。 晏飞荷也分不出好坏，跟着叫好。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好像没有看到晏飞荷的大作，纷纷叫嚷着让晏飞荷现作一首。 晏飞荷心中后悔自己没事叫好做什么，只能苦笑着解释说自己不懂诗作，今天为大家带来一幅画，希望能入大家的法眼。 “晏小姐的画作肯定不会让我们失望。苏兄之前已经跟我说过晏小姐的素描闻所未闻，很是稀奇。还说了晏小姐随口作的对联，熊熊烈火烧出天下美味，滚滚沸水煮尽人间佳肴，很是贴切啊!”孙修明在旁说道。 顾绍元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苏正言，这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事，忙问是什么情况。 苏正言把随自己父亲一起去晏飞荷家吃火锅的事情复述一遍，也正是那天听到晏飞荷的言论以及那副对联，才想邀请她一起来参加诗会。 “晏小姐这是深藏不露啊!写诗、作画、春生堂的东家、还有即将要开业的火锅店东家，真是佩服，佩服。”顾绍元嘆道。 晏飞荷心中想到，这就让你们佩服了?我以后要做的事情比这更多，到时你们岂不是要五体投地?不过她嘴上却不能那样说：“哪里，顾公子谬赞了，都是一些拿不出手的东西。” 说罢，她便让凝夏把自己的那幅素描拿上来，也算是在诗会上交了差。 在座的除了苏正言兄妹，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见到素描。 太写实了，这几乎是大家的第一反应。有赞嘆的，也有不认可的，太侧重写实，缺少想像的空间。 顾绍元和向明哲则属于认同类的，虽然写实，缺少想像，但这种画法把遗世独立、峻洁孤高的意境完美地展现了出来。这已经不需要什么想像，画面直击人心。 “总感觉这幅画缺少了什么，你觉得呢，顾兄?”看着晏飞荷的素描，向明哲皱着眉头思索着说道。 顾绍元惊讶地说道：“向兄也有如此想法?我也是这样觉得。画中的雪景万籁俱寂，可那渔翁身处孤寒之界而我行我素，足履渺无人烟之境而处之泰然，让人觉得其风骨和心态需要什么来表现出来。” 晏飞荷不由地对这顾绍元和向明哲高看一眼。只是通过这幅画，竟然看出了《江雪》诗中作者想要表达的意境，感觉到了这幅画还没有完全表达出柳宗元的思想，果然不负这才子之名。 “顾兄，你说这旁边要配一首诗，是不是会好一些?”荀宜安毕竟是大家出身。 众人听了如拨云见日，确实，旁边如果有一首诗搭配，估计就圆满了。问题是这一首诗谁能做好?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还是苏正言提议：“依我看，还是让晏小姐作首诗为好。这幅画既然出自晏小姐之手，画中的意境想必也只有晏小姐最能精确地把握。而且诸位有所不知，前几天晏小姐随口说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我想这两句话也表明晏小姐有足够能力来完成这首诗。” 如果说之前大家对苏正言介绍晏飞荷参加诗会还有些疑问的话，那这两句诗真正地打消了他们的这个念头。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妙啊，实在是妙。向兄，你怎么看?反正我是想不出这样的诗句来。”荀宜安赞嘆道。
第40页 “如此看来，这首诗还真的只有晏小姐才能做出来。”向明哲自视甚高，听到这两句话也甘愿认输。 孙修明在旁添油加醋道：“我听苏兄说，晏小姐这次来想让大伙儿在你的火锅店开业时前去捧场。苏兄私下已经说过第一顿由他来请，我们自然是会过去的。不过晏小姐要是为这幅画作诗，我愿意带着诗会诸人一起在火锅店里吃上十天，不管口味好歹，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跪倒在地：求放过，已经尽力掰这章……咳，高中作文回忆一下? 第24章 新的想法 晏飞荷并不知道苏正言有这个打算，她感激地看了苏正言一眼。虽然这里面有苏正青的关系，可人家主动帮忙，还没有邀功，已经算是有心。 苏正言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不用放在心上。 晏飞荷随即想到孙修明的提议，如果一首诗能让这永宁城的才子为食遇火锅打上十天广告，相当划算啊! 只是要不要借柳宗元老先生的诗作来用一下，她很纠结。 大伙儿见晏飞荷还在纠结，以为是孙修明给的彩头不够，顾绍元凑着热闹说：“晏小姐，大家如此期待你的佳作，不如在孙兄之后，我再带人前去吃上十天如何?你放心，钱照付，只为求晏小姐作诗一首。” 果然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不苟言笑的荀宜安竟然也表示愿意带上家人前去吃上十天。 晏飞荷看得瞠目结舌，心中暗想，自己是不是低估了大干王朝里才子们对于真正学问的热爱? 这样的话自己这趟没有白来啊!顾绍元先不说，这孙修明和荀宜安都是永宁城中的世家大户，族中人员众多。他们几家若是愿意来光顾火锅店，这生意根本不用发愁。 苏正青一脸期待地看着晏飞荷，那意思是说，你好歹要看在我们共同生意的份上，写上一首吧。 晏飞荷看到这种情景，心里暗自祷告：“柳宗元老爷子，啊，不，柳老祖宗，实在是不好意思，今天就借你诗作来用一下了。您不要见怪，以后绝不这样了。” 晏飞荷心理建设完毕，点头道：“既然大家不嫌我文字粗鄙，小女子今日便献丑了。坦白讲，作这幅画时，我心里还真的是有一首诗。” 顾绍元和向明哲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她清了清嗓子说：“这首诗名字叫《江雪》。”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一时众人皆静，无人言语。 晏飞荷忐忑地看着大家，这气氛跟自己想像中的不一样啊!不应该是满堂喝彩吗? 难道说这首诗不行?不应该啊，这可是柳宗元流传千古的佳作，经过成百上千年的岁月沉淀，不可能说是水平不行啊! “佳作，佳作啊!山山是雪，路路皆白。飞鸟绝迹，人踪湮没。幽僻凄冷的环境，恰到好处地烘託了渔翁的清高孤傲。好一首诗，好一幅画啊!晏小姐大才，顾某心服口服。”顾绍元率先回过神来。 “晏小姐瞒得我好苦。当初晏小姐说不擅长吟诗作文。如今看来，晏小姐自谦了，也是苏某无知了。”苏正言也是很激动。 晏飞荷装作羞涩，笑了笑没回答。 看到大家表示认同的神态，晏飞荷心中的忐忑才平復下来。 认可就好，认可就好。晏飞荷心里暗暗想到，认可就意味着火锅店的生意最起码一个月都有着落了。 “那个，各位。”晏飞荷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们的火锅店三天之后正式开业，还望诸位记得前去捧场啊!” 众人一愣，随即看着顾绍元三个夸下海口的人大笑起来。 晏飞荷觉得今天很圆满，除了无奈之下剽窃了一首诗。再想到一首诗换了一个月的硬性广告和收入。值! 看来经典在哪里都是经典啊。 比起顾绍元他们在火锅店里的消费，晏飞荷更看重的是他们带来的广告效应。文人士子，本地大家族，加上顾绍元太守公子的身份，这些人整天出入到火锅店中，就是不好吃，也能吃出好吃的味道来，更何况这火锅本身就已经充满了噱头。 “晏姐姐，你今天实在是太厉害了。只用一首诗和一幅画，就换来了我们火锅店一个月的生意。”苏正青这几天跟着晏飞荷，也慢慢地从一个文艺女青年变得实际起来，更何况这火锅店中还有她的股份。 “学以致用，学以致用!”晏飞荷此刻心情愉快。 苏正青自从认识晏飞荷以来，算真正地体会到了什么是学以致用。制鹅毛笔、开火锅店、胭脂水粉的研制，每一项这晏小姐都是说从书中所学。 自己也读书，但读的空泛，不知道读书为了什么。仿佛只是为了让自己变得像个大家闺秀，以后可以嫁的更好一些，不给自己的家人丢脸。自己同她一比，完全就是死读书。 这个火锅店装修，应该算得上是自己的学以致用了。 苏正青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变得丰富多彩了一些，生活变得更充实了一些，自己的存在也更有意义了一些。 就如同晏飞荷当初鼓动她一起开火锅店时劝说的话语，苏正青现在可以依靠自己活着，不用再像一株藤蔓一样，待字闺中时要依靠着家人这颗大树，出嫁之后要依靠着夫家那颗大树才能活下去。
第41页 “晏姐姐，你说我们的火锅店能一直开下去吗?”苏正青突然很想一直地把这家店开下去，一直想像现在这样有目的、独立的活着。 晏飞荷并不清楚苏正青心中所想，只是顺着问题答道：“妹妹，这个世上没有一样事物是能永久存在的，我们只能尽我们最大的努力把它做好。至于能走多远，这个只能看上天的安排，尽人事，听天命。不过就算是开不下去也不用担心，我们还有胭脂水粉店，还可以再做其他的事情，不用非得在这一颗树上吊死，是不是?” 晏飞荷的规划当然不仅仅是一个火锅店。食遇火锅只是一个开始，一个改善自己生活的开始。 苏正青听了，也开朗起来。是啊，开不去了还可以做其他的事情嘛，现在已经学会了自己做事情，以后肯定只会越来越好。 晏飞荷不知道自己在不经意间改变了一个人的思想，可能也会改变她的人生。一个不同于大干王朝女性的独立思想启蒙，就这样产生了。 “晏姐姐，其实我很幸运呢，要不是那天碰巧看到姐姐的画，冲动起来想看看作画的大家是谁，也就不会遇到姐姐，更不会和姐姐一起开店铺，找到自己做事情的乐趣。很多像我一样的姐妹，现在还只能像以前的我一样，整日呆在闺房之中，漫无目的地活着。”苏正青感慨地说道。 晏飞荷和苏正青认识之后，虽然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少，但很少就生活上的琐事进行交流。 如今听得苏正青伤感，晏飞荷下意识地问道：“苏妹妹还有很多闺中好友?” 苏正青摇了摇头，说道：“倒不是闺中好友。我说的是永宁城中还有很多像我一样的姐姐妹妹们。” 苏正青的这番话让晏飞荷脑子里突然冒出个想法。 这些藏在深闺里的大家闺秀，其实就是一个潜在的市场啊!若是针对这些人，推出一种适合她们的杂志，应该很有市场的吧。 晏飞荷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当中。 晏飞荷本就是依靠杂志起家的。 突然听到有这么大一个潜在的目标群，她的职业病犯了，立刻就想到这里面应该有文章可做。 以前的她知道专门有针对女性的杂志，比如瑞丽、昕薇等专攻时尚，知音，花溪等侧重情感，这些涵盖了各个年龄层的不同诉求。 大干这些整日里呆在闺中的小姐们，应该会有这方面的需求吧。 晏飞荷脑海中不停分析着可行性。要是往这个方向思考，那就不只大家闺秀，还有那些婚后无所事事的贵妇们，也可以当做潜在的客户。 “正青妹妹，你说这一般大户人家的小姐和夫人们，都认得字吗?” 这是晏飞荷最担心的地方，若是文字普及度不够，杂志做出来也没人看的懂，还怎么发展? 苏正青被这个冷不丁的问题问住了，这话题转换的太快，让她根本反应不过来。 愣了一会儿，又确认一下晏飞荷的问题，她才缓过神来答道：“一般情况下都是认得的。像我这种，不用去田里耕作，还是有很多的空闲时间。家里一般都会让学一些琴棋书画和女红。虽说不如诗会那些人的学问好，但认字读书还是没问题的。” 晏飞荷很满意这个答案，这就意味着她的想法有继续下去的可能性，她开心地说道：“这就够了，能识字看得懂书就行，学那么深奥也没什么用。” “晏姐姐是又有想法了?”苏正青不敢肯定地问道。 这段时间她也慢慢地发现了晏飞荷天马行空的特徵，思想跨度极大，但是想出来的东西又极具可行性。看晏飞荷刚才那个神情，应该是又想到了什么东西。 “嗯，有一些头绪和一些不成熟的想法。等我把它理清楚，过两天再找你好好商量一下细节。”晏飞荷想到自己可能要操起老本行，信心满满。 作者有话要说： 晏飞荷：柳祖宗，您厉害了，感谢解救我危难时刻。那什么，火锅了解一下?来一份? 第25章 真情流露 苏正言兄妹把晏飞荷主僕二人送回家，和他们道过别，凝夏便迫不及待地跑向院中寻找周全：“周叔周叔，你上午是不是送了一些酒给别人?” 周全和花颜今天又做了一些酒出来，现在他早已收好了工具，正在院中坐着，手边一点小酒，神情惬意。 听到凝夏的声音，知道小姐参加诗会回来了，忙起身上前迎接：“小姐回来了?” 花颜听到声响，也从屋中走了出来。 “周叔，我问你话呢，你上午是不是送了一些酒给别人?”凝夏见周全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走近了又问一遍。 “额，是送了一点儿出去。上午我和花颜在院中蒸馏酒时，有位公子在外面说闻到酒香，想买一些回去品尝。我想着同是爱酒的人，卖多卖少都不合适，就送了二斤给他。” 周全心虚地看了看晏飞荷和凝夏，以为自己的这个举动惹出了什么事情，“小姐，我是不是做错了?” “没有，周叔，你不用担心。只是今天有个凑巧的事情，所以回来问下周叔。”晏飞荷一笑。 于是凝夏把今天诗会上遇到自家酒的事情讲述了一下。 “这……”周全不敢相信地说道：“我就是随便送了一些酒，那个人竟然是太守家的公子?居然今天还和小姐在一起进行诗会?”
第42页 “我们也是觉得惊奇。不过周叔，那顾公子可曾到院中见到这个蒸馏器?”晏飞荷有些担心技术外露，这关系以后的发财大计。 “小姐放心，那位公子只是在门口询问，我没有把他让进院中，花颜可以作证。”周全赶紧解释。 花颜忙点头证明：“周叔说的没错，那位公子确实只是在门口询问，没有到院中来。” “那就行。周叔，还有花颜以后得注意些，目前我们还不能让别人知道这项技术。”晏飞荷叮嘱道。 周全和花颜点头，他们知道的。 几人走进屋中，凝夏兴奋地跟周全和花颜说着今天诗会上的事情：“周叔，以前我只听说有爱酒之人，没想到还真有人会上门讨就喝。你不知道，当时我和小姐惊讶极了，不过我们没有说那酒是我们的。还有，小姐今天用一幅画和一首诗赚了火锅店一个月的生意呢。” 花颜好奇地问道：“小姐这么厉害?怎么做到的?” 凝夏把晏飞荷作画和作诗的情形添油加醋地描述一番，只夸得自家小姐上天下地无所不能，然后崇拜地看向晏飞荷：“小姐，我现在感觉你越来越厉害了!” 晏飞荷心中一紧，难道自己这段时间的表现让凝夏察觉到有所不同?毕竟凝夏是从小就跟着自己的丫头。 “哦?哪里厉害了?还不是跟以前一样。”晏飞荷假装没听明白，淡定地反问道。 凝夏思索着晏飞荷前后的变化，一本正经地说道：“小姐以前吧，也是读书，但是经常在家里写写画画，也不怎么出去玩，也不怎么和奴婢们说话，总觉得小姐就是过一日是一日的感觉。自从小姐来到永宁城之后，变得开朗了，也变得自信了。关键是小姐以前读的那些书，感觉全部都用上了。像今天小姐作的诗和画，凝夏就感觉小姐厉害极了。” 晏飞荷暗暗松了口气，果然是个傻白甜的丫头。 周全平时都跟在晏才温身边，和晏飞荷接触不多，也不了解晏飞荷的脾性，只有这凝夏是个贴身丫头，晏飞荷还真怕她看出什么破绽。 对于这两个从自己穿越过来就一直在身边忠心陪伴、不离不弃的人，晏飞荷觉得他们已经算是自己在大干王朝的亲人了，她不想和二人之间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芥蒂。 “凝夏，其实我也迷惘过。”晏飞荷想着自己刚来时的情形，也有些淡淡地感伤，“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平日里有父亲在家中把一切都安排好，可是父亲的突然离去，让我突然找不到了方向。就算我再想着像以前那样过日子，现实也不允许。尤其是看到你和周叔在我生病期间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就想，我得站起来，像父亲一样，要给我们带来更好的生活。 那天我就明白了，除了坚强我再没有别的选择。我得让你们知道，我能让你们的生活过的更好;我得让你们知道，你们那时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是值得的;我得让你们知道，这世上你们就是我的亲人。 所以，凝夏，不是我变厉害了，是因为我别无选择，只能将自己以前学过的东西全部拿出来，一个一个地对比着，看哪个能用，看哪个能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好。” 来到大干王朝，晏飞荷当时的心境确实如刚才所说，除了继续生活下去，她别无选择。既然选择生活下去，为什么不能生活的更好一些呢。 凝夏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然让小姐说出了这么多的心里话，她听的是眼泪稀里哗啦，周全也有些默然。他们不知道晏飞荷当时还承受着那么大压力，而且还一直想着要让自己过上好日子。 “小姐，都过去了。以后我们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凝夏一边哭着，一边还不忘安慰晏飞荷。 晏飞荷再次感嘆，这个傻丫头，真好! 火锅店还有三天开业，晏飞荷让周全多准备一些底料，同时和药行联繫好，保证后续能跟上。同时也让他打探一下底料中常用原料的进货途径，看看能不能自己进货回来。 陆修齐也带来了好消息，工坊那边一些基本常规款的胭脂水粉差不多可以生产。至于晏飞荷要做的新产品研发，很多设施和场地布置还需要她亲自设计。 “小姐，现在问题主要还是工坊那边的师傅不好找。我让人去天澜城那边请过一些当年的旧识，大部分都表示不能前来，二老爷那边对他们的控制还是比较严格的。”陆修齐皱眉，面有难色。 晏飞荷能理解那些工人的情况。到了他们那个年龄，都拖家带口，不能只为自己考虑。自己一走，整个家庭都要遭受影响，上有老、下有小，全家老少都指望这一个人来养活，他们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个我能理解，陆叔，这种事情勉强不来。不愿意来的，不管出自什么原因，都不要放在心上。若是有愿意来的，您把工钱给他们算高些，雪中送炭，这个恩情我们记下了。至于工坊里的师傅，您看看能不能从一些小的胭脂铺挖一些过来。虽然春生堂一家独大，但我想肯定还有有些小作坊的人才被埋没了，受限于春生堂的名气，没能把手艺展现出来，您可以从这方面入手试试。”晏飞荷靠在座椅里，轻敲着桌子，淡淡的说。 陆修齐一拍脑袋，茅塞顿开。 别的不说，永宁城好像就有一些师傅，当年被春生堂的生意压的做不下去，只好转行做别的。把他们请出山，重操旧业，应该可行。
第43页 毕竟手艺人其实最放不下的还是手艺。 至于工人，找一些踏实能干的就行。现在农闲季节，很多农民大都在家歇着，只要给工钱，来帮忙他们还是愿意的。不耽误种地的同时，还能挣些钱来补贴家用，何乐而不为。 就是先招些临时工。 “对了，陆叔，天澜城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算算时间，他们也应该有消息了。” 她倒不是担心，只是那晏飞章上次放过狠话之后再无音讯，晏飞荷有些奇怪。 “听打探消息的人说，好像已经在筹划重新在永宁开设分店的事情。只是一时半会儿还没准备好。今年雪大，路上不好走，那么远的距离，东西运过来不方便，耽误些时间。” “嗯，我只是好奇这么久了，他们怎么还没有动静。不过他们开店的时间越晚越好，越晚我们工坊就有越多的时间来准备。走吧，陆叔，我们这就去工坊看看去。”晏飞荷站起身来，让凝夏叫上花颜，一起到工坊一趟。 花颜一听一蹦三尺高，兴奋地无以言表。 作为产品研发专家，她迫不及待想看看自己的工作场地。主要是特别好奇无所不能的小姐做出的工坊是什么样子。 同时晏飞荷让陆修齐把那个做炭火铜炉和纯铜蒸馏器的铁匠师傅找来，也叫到工坊去。 她准备在工坊找个合适的场地，再建两个大一些的蒸馏器。发酵酒实验的成功，说明蒸馏是完全可以的。 以后会有很多产品需要用到蒸馏器，毕竟独家技术，要好好利用。 一群人都是说做就做，陆修齐率先出去寻找铁匠，周全则带着晏飞荷和花颜直接往工坊奔去。 一会儿在工坊汇合。 作者有话要说： 晏飞章：你放我出去! 作者菌：不好意思，主角基建中，你先等会儿。 第26章 杂志雏形 晏飞荷到工坊的时候，陆修齐也带着铁匠刘师傅赶了过来。她笑着说道：“刘师傅，这炭火铜炉做完了，现在能清闲下来了吧?” 六十个炭火铜炉，对于刘师傅来说算是个大订单了，连着几天的赶工，终于和徒弟们一起在晏飞荷规定的时间完成了任务。 “晏小姐说笑了。感谢晏小姐照顾我们的生意，以后还请晏小姐多多关照。”刘铁匠是个实在人，对于这个大主顾，他很是感激。 “感谢倒不用，主要是你们手艺好，做事我放心。这次找刘师傅来是想在这工坊里建造两个东西，就是上次让刘师傅做的那种葫芦形状的，刘师傅还有印象吗?” 陆修齐总共就找他做了两个东西，一个炭火铜炉，一看就知道是个炉子。另一个葫芦形状的东西，他以前没有见过。刘师傅想了下，点点头，知道晏飞荷说的是蒸馏器。 晏飞荷接着说道：“工坊里还需要两个这种东西，型号可能要更大一些，刘师傅有时间做吗?” 有生意上门，刘师傅当然是开心的，他不假思索地点头说道：“有时间，有时间。晏小姐吩咐的，就算没时间也能抽出时间来。” “那行，那以后就麻烦刘师傅多多操心了。这位是花颜，以后就由她来负责这件事情，建在哪里，大小，这些刘师傅多和她沟通沟通。”晏飞荷把花颜介绍给了刘师傅，毕竟花颜以后才是研究的主力。 “花颜姑娘好。”刘师傅忙客气打招唿。 把蒸馏器的事情安排好，晏飞荷忽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的东西。 大干王朝还没有技术专利的说法。 炭火铜炉技术性不高，也挡不住别人研究。可这个蒸馏器就不一样了，它直接牵涉到很多革命性技术。 晏飞荷不介意在大干王朝把蒸馏技术推广，但不是现在，尤其是在她正起步阶段的时候。对于她来说，这个技术的时间差就是她的优势。 等她站稳脚跟之后，她愿意为这个社会更好地发展，把这项技术贡献出来，但此时还不行。 她郑重地向刘师傅说道：“刘师傅，炭火铜炉制作不算什么，有人找你定做我没有什么意见。不过马上要建造的东西，还希望刘师傅能为我们保密。” 刘师傅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郑重承诺：“晏小姐放心，行业有行业规矩。晏小姐交代了，我们就一定可以保密。何况晏小姐如此看得起，做到也是应该的。” 保密这种事情，除非知道秘密的人都死了，否则只能寄希望于知道秘密的人的品行，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晏飞荷同样如此，只能寄希望于刘师傅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食遇火锅开业还有两天，工坊的事情由陆修齐操持，目前晏飞荷也插不上手。趁着这个空档，她把心中关于杂志的想法梳理了一番，越发觉得可行。 大干王朝还没有这样的东西存在，里面的内容完全可以自由发挥。 可以暂时把目标群体定为未出阁的大家闺秀，这样就可以多放一些悽美或者甜蜜的爱情小故事，另外看看是否可以把永宁城知名才子们的信息动态放上去，满足身为女子内心中那永不熄的八卦之火。 晏飞荷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诗会那天的情景，若是把诗会上那些才子的信息披露出来，想必藏在深闺中的女子们会非常喜欢。
第44页 我们于日用所需的东西以外，必须还有一点儿无用的游戏与享乐，生活才觉得有意思。我们看夕阳，看秋河，看花，听雨，闻香，喝不求解渴的酒，吃不求饱的点心，都是生活上必要的。 这是周作人曾经说过的话，晏飞荷觉得用在这里非常合适。 晏飞荷自己先写了一篇，是关于那天诗会的，写好后配上插画。先做个样板。 一篇内容肯定不足以支撑一本杂志，还得寻找一些能让人感兴趣的故事。 晏飞荷明白自己在文字方面上的不擅长。还好，有诗会上的那些才子。 晏飞荷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苏正言兄妹。 苏正言和苏正青手中拿着晏飞荷精心制作的手册，封面是晏飞荷亲自画的的花边，上面写着三个大字：俏佳人。 翻开封面，扉页上写着目录两个字，剩下的全是空白，再往后翻，有一篇文章，题目是踏雪寻梅，后面还署着一行小字：作者——晏飞荷。 除了介绍雪景之外，还把众人当天的表现以及做的诗都写在了上面。 看到里面的内容，苏正言和苏正青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这不就是那天诗会的情形吗?尤其是苏正言，从未想到过自己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书中。 “正青妹妹，这就是诗会那天回来时我心中所想的东西。”晏飞荷指了指手册，“那天听妹妹所说，有很多姐妹在家中勤习女红和琴棋书画，没有太多和外界接触的机会。我就想能不能做些什么既可以让她们喜欢，又能够让她们了解一点? 我先从我自己问起，问自己想看什么内容，由己及人，想着大家的心意应该是相通的。 以苏兄和顾公子的知名度，哦，就是名气，应该会有很多姐妹想知道你们平日里在忙些什么。所以我就先写了那天诗会的情形，就是你们看到的这篇。 但这一点儿内容肯定不够，还需要加一些其它内容，就是我留白的那些都是待加的。 以后把这些东西都整理好，就成为你们手上拿着的这本小册子，我给它取名叫做《俏佳人》。” 晏飞荷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内容，兄妹二人听得是目瞪口呆。他们两个真想看看晏飞荷的脑袋里都装的是什么，说的东西都是他们之前都闻所未闻。 每一次见到晏飞荷都会刷新自己对她的认知。 “不知道晏小姐找我们来，是我们能帮上什么忙吗?”对俏佳人，尤其是这种形式苏正言都是第一次见，一头雾水。 苏正青更是迷惘，分别才一天的功夫，这晏家姐姐就又弄出一个东西出来。 晏飞荷来找他兄妹二人，心中早已想好了方案：“苏公子，这个事情你们还真能帮上忙。这小手册要做出来，肯定不能只做一两本，刊印这一块儿就靠你们了。” 苏正言一听，确实。永宁城中刊印的商家中，文兴书斋那是叫得上名的。 “还有，刚才我说这小册子中只有一些消息动态肯定是不够，还得多一些诗情画意或柔情蜜意的故事，这个恐怕也得找你们来帮忙了。” 在有做杂志念头的时候，晏飞荷首先想到的就是诗会那些人，活生生的大神写手啊!把他们拉过来，文章好坏暂且不说，每篇文章后面的署名估计就能够引起一番销量热潮。更何况，他们的文采也确实都不错。 以顾绍元的身份和地位，估计是拉不过来的。孙修明和荀宜安家族地位摆在那里，估计暂时也够呛。只有几个寒门子弟，可以先试试拉拢一下。 写文章，到时候付给他们稿费，不耽误他们学业的同时，还可以另外挣点钱，何况这是写文章所得，他们应该会接受。 苏正言一脸懵懂地问：“刊印这个忙我能帮，内容方面我怎么帮，另外我有个疑问，顾公子等人的信息直接放在上面供人传阅，是否不太方便?” 晏飞荷只想着他们会随着宣传被更多人了解，有助仕途，却忘记现在还没这种方式。沉吟了一下她问：“苏兄反对自己以这种方式出现吗?” 苏正言摇摇头：“我本来就是生意人家，越被人知道越好。”现在的苏正言坦然接受自己的商人出身。 “那先这样，文章里牵涉谁的时候，我们先徵求一下意见。”嗯哼，以后有你们相求上杂志的时候。 “这个好，那内容方面呢?” 看到晏飞荷不说话，一直笑呵呵的盯着自己，苏正言有些反应过来，试探地问道：“晏小姐不会是想让我写那些内容吧?” 晏飞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有让苏兄写几篇的意思，但不是全部。”随后，她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苏正言。 苏正言思考片刻，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他也知道，并不是所有读书人都有优渥的家庭条件，能帮朋友点儿忙也是不错的。 这些寒门士子有着读书人特有的清高，若是直接赠送银两，连朋友都做不成。现在给他们一个自力更生的机会，用知识才华来挣得银两，很可行。书中自有黄金屋啊。 “关于苏兄，其实我还有一个请求，就是不知道苏兄愿不愿意?”晏飞荷试探地问。 作者有话要说： 苏正青：好脸红，好喜欢看那个人的八卦…… 第27章 开业前夕
第45页 “还有?”苏正言苦笑着问道。 “苏兄，这个小手册，我们还是叫它俏佳人吧，好称唿。我也不拐弯抹角了，这个俏佳人，需要一个能主持大局的人，不知苏兄有无意向?”这才是晏飞荷今天来的主要目的。 苏正言不敢相信地看着晏飞荷，指着自己说：“晏小姐的意思是让我来负责这个……俏佳人?” 晏飞荷坚定地点头说道：“准确的说，是苏兄和正青妹妹。不过我相信正青妹妹是不会拒绝的，是吧，正青妹妹?” 说罢，她朝着苏正青看了过去，顺便眨了眨眼，示意让她配合一下。 苏正青没想到这里面还牵涉到自己，看到晏飞荷的眼色，稀里煳涂地嗯了一声。 晏飞荷很满意苏正青的表现，给了苏正青一个肯定的表情之后，她继续游说着苏正言：“不瞒苏兄，我个人的长处在于谋略和策划，让我负责具体内容，会力有不逮。俏佳人需要一个负责编辑内容的人选，我称之为主编。 编辑有文字和插画两个方面，苏兄可以负责文字的编辑，顺便联络那些为俏佳人写文章的才子。正青妹妹绘画很有天赋，可以负责插画方面的美容。加上刊印也需要文兴书斋，因此，你们懂的……” 晏飞荷一口气把心中想邀请苏正言兄妹二人的想法说了出来，等着他们的回答。 苏正言从没想过晏飞荷会选择自己合作，仔细一想，自己确实是目前最合适的人。无论是刊印还是联繫那些才子，都和自己有着关系。 他有些拿不定主意，求助地看向苏正青。 苏正青大概了解了晏飞荷描述的情况，对于能在永宁城中为那些姐妹们做些事情，她还是愿意的。 苏正言见妹妹支持的态度，同意了下来。 接了这个担子，他立刻就进入到了主编的角色，开始思考俏佳人要有怎样的内容才会引起大家闺秀们的喜欢。 想了半天，苏正言苦恼地说道：“晏小姐，你说我这没有任何的经验，也不清楚别人想看什么，就算想写，也写不出来啊!” 晏飞荷朝着苏正青的方向努着嘴说：“你这不是现成的人选吗?不知道，问一问你妹妹就知道啦。” 苏正言看着自己的妹妹，琢磨着好像是这个理。 晏飞荷也不打趣了，说道：“这第一期的内容，苏兄先不用愁。我心中有了一些大概的故事和内容，只是文笔受限，写不出来，所以来找苏兄你们帮忙。” 苏正言听到文笔受限，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苏小姐这是在羞辱我，要知道你那首江雪我可是已经背下来了!” 晏飞荷哭笑不得，这说真话都不行了，无奈只好说道：“好吧，真实情况是我没有多余的时间。马上火锅店就要开业，工坊那边也需要我去看着，可能没那么多时间来弄这些。” 苏正青和晏飞荷在一起呆的时间多一些，知道晏飞荷说的都是实情，便帮腔说着：“晏姐姐确实没时间，哥哥你就帮下忙吧。” 晏飞荷给了苏正青一个感激的表情：“我打算第一期先写几个爱情故事。” “先等一下，晏小姐说第一期?”苏正言不解地问道。 “是啊，第一期。”晏飞荷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 “晏小姐的意思是以后还会有第二期?而且，一期是什么意思?”苏正言觉得脑子好像有些不够用，他一直以为只是做一个小册子而已，而且只是做这一次。 晏飞荷突然想起自己好像没有跟他们解释这杂志的发行方式，就赶紧说道：“我的打算是如果这个俏佳人的效果比较好，我们就继续做下去。一个月做一期，这样不会很累，也能保证里面内容的质量。至于做到什么时候，那就看大家想看到什么时候。” 苏正言兄妹面面相觑，这种岂不是可以一直做下去? 不给他们消化的时间，晏飞荷接着还没说完的话继续说道：“几个故事，加上你们上次诗会的动态，然后找你们其中的一个做一个访谈，刊登在上面。到时苏兄可以给一个建议，看看谁在女生中比较受欢迎。当然，苏兄若是没有意见，採访你也是可以的。” “等等，访谈又是什么?” “额，访谈就是通过对话，把你们的想法、事迹、别人感兴趣的问题，整理出来给大家看。准确地说，就是满足别人对于你们的好奇心。” 苏正言听了之后忙摇头表示拒绝，相比较而言，他还是一个比较正统的人：“我们还是先说说故事吧。” “那行，我把这几个故事的梗概和苏兄说一下，具体描述和润笔苏兄找人负责。”晏飞荷心里早已打定了主意。 晏飞荷听过的爱情故事数不胜数，经典的更是信手拈来。嫦娥奔月、白蛇传、梁祝、牛郎织女、美人鱼、白雪公主等等，她相信在大干王朝这些经典依旧能捕获少女心。 先把牛郎织女和白雪公主这些简短一些的讲给苏家兄妹，让他们先感受一下，看看是否喜欢这样的故事。 大干王朝也有自己的神话故事，可晏飞荷说的这些却是第一次听闻，尤其是白雪公主，苏正青觉得很有意思。 待晏飞荷讲出白蛇传故事的时候，两个人更是被深深地吸引了，一直催促着晏飞荷继续讲下去，完全忘了他们讨论问题的初衷。
第46页 还是晏飞荷比较冷静，知道今天的目的所在。不过她见苏家兄妹的神情，当下就提出建议，把白蛇传以连载的方式刊登在俏佳人上，这样的话还能在每一期的最后都能勾起大家的期望。 苏正言听了之后，忐忑的心算是放了下来，对这第一期的内容他有了一些信心。 至于苏正青，晏飞荷给了她一个任务。对永宁城中大家闺秀们的零用钱作一个摸底调查，能大概清楚她们愿意花多少钱来买一本书不会心痛。 这个任务很重要，以后的定价就要靠这个了。 食遇火锅店的员工经过那天晏飞荷的亲自示范，并亲身体验了一次火锅的吃法，大体上对自己的火锅店有了直观的了解。这几天他们都在用心练习统一化的服务用语，以及如何向客人介绍火锅的吃法。 杜明聿也很上心，整天督促着店内的伙计们不要偷懒，连刘掌柜都说杜明聿这是真正投入到了店铺生意当中，整个人精气神都不一样。 装修的事情已经完全结束，苏正青去看了一下店内所需物资的配备，除了那些需要当天配备的食材，其它的也基本都到位。 现在大家担心的是没有生意怎么办。虽然他们都尝过火锅的味道，也被火锅那欲罢不能的滋味深深陶醉，可永宁城中的人之前毕竟没有接触过火锅，万一开业当天没人过来尝试怎么办? 晏飞荷理解他们的这种心情。虽然已经准备的很好，可是在即将要看到成果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地担心。 开业那天已经邀请到了杜重去题匾，苏文兴到时肯定也会捧场。 苏正言也打过包票说要把诗会上的人带过来，加上诗会那天顾绍元他们几个人的表态，晏飞荷不认为这些人出现在火锅店中会没有效果，怎么说也是永宁城里的名人。 可苏正青和杜明聿不这样想。他们认为这都是自己人前来捧场，不可能以后都只做他们的生意，还是得吸引外面的顾客来才是王道。 杜明聿的意思就是要让更多的人知道火锅店，让开业那天有更多的人流量。别的不说，人山人海地站在店门口，总会有人忍不住好奇心进去看看的。 晏飞荷想了一下，觉得他们说得也有道理，不管怎么说杜明聿也是用心为店内的生意着想。 “正青妹妹，我若是现在想刊印一些纸张，都是单页的那种，要做五千份，明天制作能出来吗?”晏飞荷想起了前世每个店铺开张前都会派发的宣传单，她也想照本宣科，尝试一下。 别看文兴书斋是苏正言家的，可苏正青一直都没有关注过生意方面的事情，对这些技术方面的东西更是一窍不通。她赶紧找人去问一下自己的父亲，看看能不能做到下人一路小跑，很快就传回消息，若是今晚受些累，可以做到。 得到答案的晏飞荷，把自己要制作宣传单的内容写了下来，交给了苏正青，让她明天带到火锅店中汇合，到时再说怎么做。然后又画了一张优惠券的图样，也让她在做出来之后带到店中。 她又让杜明聿赶紧找人去做一个火锅店的印章来，一定得在火锅店开业之前做出来。 杜明聿不明所以，晏飞荷告诉他做出来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你不是担心没人来吗?照做就是了，保证开业那天人山人海。 作者有话要说： 杜明聿：嘿嘿嘿……你们那里的火锅要在我朝开业了，收藏支持一下? 什么?送吃的不? 送，送，保证送，你们都是最美的小仙女，免费试吃一个月，保证都是帅小哥服务员。 第28章 宣传单 文兴书斋说到做到，次日早上苏正青就带来了做好的宣传单和优惠券。 今天，您家的午饭我们包了。 为庆祝火锅店开业，店内决定开展“进店有礼，三重大喜”活动。一重大喜，进就送，凡是进店之人即送精美小礼品一份;二重大喜，吃就送，凡是进店进餐者，一律八折优惠，并赠送优惠券一张，下次再来进餐，可用优惠券付帐;三重大喜，吃就包，整点时分，店内现场抽奖，抽出一桌幸运顾客，对其进行免单，一分钱不用拿就可以享受让你流连忘返、欲罢不能的火锅。 最后，落上火锅店开业的日期和地点。 杜明聿还是第一次见到宣传单，从苏正青手上接过之后立刻看了起来。通篇看下来，他张大嘴巴，呆立当场，竟然还有这样的宣传方法? 看到杜明聿的表情，苏正青心下稍微平衡一些。当初看到这份宣传单时，她的表情比杜明聿好不到哪儿去。就连苏文兴看到也是表情复杂。 晏飞荷见宣传单已经就位，便安排到下面的步骤：“一会儿把店里的人叫上，穿上店内的统一服装，我们三个各带一队，到城里各个店铺把这些单子散发出去，同时找个繁华之地，找个嗓门大的人宣传一下。” 杜明聿不是一个蠢人，稍加琢磨，便知这宣传单的用处。散发到店铺中，是因为大部分的店家都认识字。到闹市中宣传一番，是要让那些不识字的人知道这里开了一家火锅店。这样一来，店铺的名声就算是传出去了。 “我的晏小姐，你有此方法，怎么不早拿出来用啊，害的我一直担心明天的开业。”杜明聿又是开心，又是抱怨。 晏飞荷轻笑道：“我又不像你一样没有信心。先说好，这宣传单的费用要算到你身上啊，这可是为了让你更有信心一些才做的。”
第47页 杜明聿连连点头，谄媚地说道：“算我头上，算我头上。晏小姐这单子一发，我已经能看到火锅店的财源滚滚了，这点儿小钱算些什么，我掏，我掏。” “那个印章你找人做了没有?” 杜明聿忙回答道：“做了，说是下午就可以取。对了，那印章做什么用?” 晏飞荷指着宣传单上的字说：“看见了吗?这里写着的优惠券。到时根据客人消费的多少，你可以给出面值不等的优惠券，上面要盖上店里的印章，予以证明。这样的话，他们拿着这优惠券肯定会想着找个机会把它用掉，这不就有回头客了吗?” 杜明聿听明白了，已经吃惊不过来了。赶紧把店内的员工召集起来，把任务分配下去，三人各自带了一队出发。 如果让杜明聿自己单独带人去派发这些宣传单，他可能拉不下这个脸。可现在晏飞荷和苏正青也要去做这件事情，那杜明聿心里一点儿压力都没有。 而且大干王朝还没有派发传单的先例，大家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对他们来说，更像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苏正青现在是晏飞荷的死忠粉，跟着她做不但不会不好意思，还特别高兴。 永宁城中的人们更是感到新奇。沿街店铺的掌柜接到宣传单后，大多是捶胸跺足，喃喃自语，如此简单的方式为什么自己就没有想到? 晏飞荷从伙计中选了三个嘴皮子利索、胆子大的，让他们分别跟着杜明聿、苏正青和自己，各自找一个闹市区，向南来北往不识字的人大声吆喝。 大家听到新出的火锅，倍感新奇，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前来相询。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针对宣传单上所说的三重大喜，有礼物拿，有优惠用，还有免单的可能性。 人的心理相当奇怪。如果说大雨天被雷噼中的概率是万分之一，没有人认为自己会是那倒霉的一个。但要说彩票开奖，有百万分之一的概率能拿到千万大奖，那人们就会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就是那幸运的一个。 同理，对于很多人来说，晏飞荷宣传的免单活动，让他们也下意识地相信被免单的会是自己。 宣传效果很成功。 只是杜明聿有些犯愁，对于传单中说的礼品，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准备。优惠券已经准备好了，免单更好处理，这礼品要送什么? “晏小姐，你说礼品怎么弄?” 她把目光扫向苏正青，笑道：“正青妹妹，这个事情要是向苏伯伯寻求帮助，想必他非常乐意。” 苏正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火锅店开业还和我爹爹有关系?” 看到苏正青的表情，晏飞荷知道自己高估了他们的联想能力。不过这也不怪他们。大干王朝都还没有过宣传单的先例，更不用说有拉贊助和做广告的思想。 晏飞荷只好向他们解释道：“你们说我们刚才派发传单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我知道，不就是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这里有个火锅店要开业嘛。”杜明聿经过自己亲自发传单，对于宣传单的作用有了直观的理解。 苏正青点头，宣传单确实能很快地让永宁城的人知道这里新开了一家火锅店。覆盖的人群广，信息传达速度快，今天派发出去，人们立刻就能知道火锅店开业的消息。 可是这派发传单和礼品还有自己的爹爹有什么关系呢? “杜公子说的没错，传单的目的就是更快地宣传自己的产品。一个新店，一个新产品，刚刚面世，肯定想让更多的人熟知、了解并接受。我们选择了宣传单，是因为刚好火锅店适合这种方式。” 晏飞荷看着苏正青，引导着说道：“正青妹妹记得苏伯伯现在做的事情吗?” 苏正青低头思量了一下，然后不确定地答道：“晏姐姐说的可是鹅毛笔?” “妹妹终于想起来了。”晏飞荷莞尔一笑，“不错，正是这两天苏伯伯制作的鹅毛笔。你说我们把这鹅毛笔作为礼品送给来的顾客，是不是也算起到宣传的效果? 尤其是明天诗会里的那些人还会过来，拿到这个鹅毛笔，若是回去宣传一番，是不是省了苏伯伯很多功夫?正青妹妹，你回去把这话和苏伯伯说一下，我想他会同意。” 火锅店需要礼品，鹅毛笔刚刚面世，也需要让更多的读书人知道，这就是最简单的拉贊助和做广告，双赢。 苏正青稍加思索，也明白了这其中的奥妙。 别说自己爹爹，就连自己这个不怎么懂做生意的人听了都知道这是一个非常可行的方案。 听到晏飞荷提到诗会中的人会来，杜明聿很是意外：“晏小姐，你是说顾绍元他们会来?” 虽然是他鼓励晏飞荷去诗会上为火锅做的宣传，但是那时他不知道晏飞荷有眼下这么多门路。 要早知道有宣传单这个手段，他就不费那心思了，和诗会实在是互相看不上眼。 苏正青笑道：“杜哥哥不用在意，这次他们是打赌输了来光顾我们的生意呢。” 杜明聿没有去参加诗会，晏飞荷回来后只顾想着杂志的事情，也忘了和他提起，他自然不知道顾绍元诗会上打赌的事情：“打赌?怎么回事?” 苏正青把前因后果跟他说了一番。 杜明聿听完幸灾乐祸道：“哈哈，这帮人也有今天?”
第48页 他和诗会的人虽然相看两厌，可面对那些才子，杜明聿还是不自觉的心虚，毕竟自己肚子里确实没有什么才华，而大干王朝又是以饱读诗书为荣。 晏飞荷能理解杜明聿的心理，跟主流价值不符，确实很难让他有底气。听到顾绍元等人吃瘪，他会下意识地幸灾乐祸。 不过这种想法完全没有必要，她对杜明聿说道：“杜兄，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事情，有人擅长作诗，有人擅长作画，有人擅长做生意。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杜兄不必拿别人的优点和自己不擅长的做比较，没有谁可以十全十美。杜兄现在已经是火锅店的东家之一，凭藉着自己的努力挣钱吃饭，这不丢人。 人活着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做自己、认清自己、把握自己的命运、实现自己的价值。所以，杜兄你觉得自己的天赋在学文作诗上吗?既然不在，那干嘛要在乎别人对你的看法呢?别人说好，你就按照别人的想法去做;别人说不好，你就情绪低落，不爽，掩饰自己，迎合别人，那你自己在哪里呢? 杜兄如今身为火锅店的东家，格局自然要跟以往不同，你得站到更高的位置来看待别人。对于我们来说，进店都是客，都是我们的财神，没有什么诗会，什么顾公子之说。 这里，就是你的地盘，你的主场，把你的气势展现出来，不用管那些诗啊，文啊，他们也不懂火锅怎么吃呢，是不是?所以，以后杜兄面对他们，不用妄自菲薄。” 杜明聿脸上有点挂不住。不过不得不说确实对啊，为什么自己非得要在乎那些人对自己的看法呢?现在的自己，不是过得很充实，很有意义吗? 内心多年憋着的那股气突然顺畅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杜大人：明天我要去吃火锅了，兴奋…… 第29章 食遇火锅 食遇火锅终于在永宁城人们的期盼中迎来了开业。对于城中的人来说，见识到什么是火锅还是其次，从宣传单中看到的进店有礼，三重大喜更值得关注。 不管怎么说，食遇火锅是晏飞荷在大干王朝中的第一个正式开张的产业，她早早起床，梳洗打扮之后带着凝夏来到店铺中。 店铺虽然由杜明聿负责运营，也有刘平掌柜来照看，但他们毕竟没有经营过火锅这种从未出现过的酒楼，还是需要晏飞荷过来坐镇。 晏飞荷首先去了一趟后厨，检查了一下食物和其它材料的准备，确认都准备齐全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苏正青也是早早地赶来，将准备好的鹅毛笔带了过来。昨日她回到府中和父亲提起晏飞荷的提议，苏文兴不假思索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以苏文兴做这么多年生意的眼光，怎能看不出其中的好处?让人连夜把鹅毛笔做成礼品包装，并在上面写上文兴书斋的名字。 店内的员工早已穿好统一制作的工作服，看上去颇有气势。作为永宁城中第一家火锅店的员工，他们也想看看生意到底怎么样，自己东家交给的那些服务理念能不能被人们接受。对他们来说，今天就是前面培训的一次大考。 门外横樑上早已挂上了红布，一是喜庆，图个吉利，二来也是希望生意红红火火，越做越好。看来无论在哪里，大家对讨吉庆的要求都差不多。 店铺的招牌还没有挂上，只有一个红色的牌子立在大门一侧，上面写着食遇火锅将于今日隆业。 门外已经有人围了过来，昨日发的宣传单起到了作用，一传十，十传百，永宁城几乎都知道了一家三重惊喜的火锅店今日开业。 店铺上方是挂着开业用的红布，可开业没招牌的店他们也是头一次看到。 晏飞荷赶紧让店内的伙计出去招唿，将准备好的糖果分发给等待的众人，顺便给他们解释一下长史杜重亲自前来题匾的事。 众人听到永宁城的长史大人还会过来题匾，对食遇火锅的兴趣又增加了一些。火锅到底是什么样子?竟然能吸引住长史大人前来捧场。 日渐中午，店铺门前的人也越来越多。 杜明聿在一旁不停地走来走去，让晏飞荷很是奇怪：“怎么了，杜兄?这人不是已经来很多了吗?还担心没人光顾生意?” 杜明聿担忧地说道：“我不是担心这个，晏小姐，你说我爹该不会是不来了吧?这招牌可是要等着他来写呢。” 宴飞荷差点翻白眼，淡定地答道：“杜兄不用担心，你自己的父亲，你还不了解吗?他像是那种不守信的人吗?” 杜明聿道：“相信是一回事，担心是另外一回事啊!晏小姐，你说这是我第一次正儿八经地用心做一件事情，他要是不来，那我不是要被很多人看笑话吗?” 晏飞荷知道杜明聿这是典型的关心则乱，跟医不自治一个道理。 她觉得得像个办法分散一下杜明聿的注意力，不然作为东家之一，看起来一点儿都不稳重，不像回事儿。 晏飞荷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凑近杜明聿身边，小声地问道：“我说杜兄，你是不是喜欢正青妹妹?” 杜明聿‘啊’了一声，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扭头看了一眼苏正青，见她没有注意到自己，忙低头小声说道：“晏…晏小姐，你…你看出来了?” 晏飞荷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心想你们这些情窦初开的年龄，有什么心思一看便知：“你说说还有谁没看出来?正青妹妹到哪，你就跟到哪里，我要是再看不出来，我眼睛都该出问题了。”
第49页 “那晏小姐你说正青会不会讨厌我?”杜明聿眼巴巴地看着晏飞荷，想找个人来帮自己肯定一下。 苏正青也算是文艺女青年了，琴棋书画俱佳，在诗会诸人面前都有些心虚的杜明聿，在苏正青面前更是不好意思。 “你真是笨啊，若是正青妹妹讨厌你，还会愿意让你陪着她一起去铁匠铺，还会愿意与你一起合伙开这个火锅店?”这个年龄特有的通病，患得患失。 “晏小姐的意思是正青也喜欢我了?”杜明聿喜不自禁。 “我可没有那样说，我只是说她不讨厌你而已。你要想让她喜欢，还得继续努力，首先得把这个火锅店弄好，让她知道你不是一无是处。”晏飞荷此刻化身为了一个情感专家。男人嘛，事业的追求是根本。 杜明聿若有所思。 “怎么样?不担心你家老爷子来不来的事了吧?”晏飞荷见杜明聿已经没有那么紧张，打趣道。 没等杜明聿回话，他们就看到杜重步行缓缓而来，除了苏文兴，后面还跟了几个同僚。 晏飞荷连忙上去迎接。 这应该算是重量级的剪彩嘉宾了，长史大人亲自前来，自己这边的招待规格也得相应跟上。 晏飞荷笑着行礼道：“飞荷见过杜大人，见过苏伯伯还有各位大人，各位能够前来，我们这里是蓬荜生辉!” 杜重开着玩笑道：“晏小姐，我看不是蓬荜生辉，是你们在等我的题字吧?” 晏飞荷笑着连连摆手，说着不敢不敢。 苏文兴道：“老杜，你这是明知故问，万一人家晏小姐说是，你岂不是自讨没趣?” “哈哈……”杜重哈哈笑道：“晏小姐，身后这些都是我的同僚，今日一起来尝尝鲜，你不介意吧?” 晏飞荷笑着答道：“哪里会介意，各位大人能有空光临，飞荷高兴还来不及呢。” 众人说话间，有几辆马车朝着火锅店而来，却是顾绍元他们几个。 顾绍元一行从马车上下来，见到杜重，忙上前行礼。 打过招唿，顾绍元吩咐着下人从马车上取下来几幅已经裱好的字画，送给晏飞荷。 “晏小姐店铺开业，我们几个也不知道该准备些什么。这几幅都是我们各自书写的一些不上檯面的字画，还望晏小姐笑纳。” “顾公子说的哪里话。”说着接过字画。 “我说你们还是先让杜大人把匾题了吧，客人都还是门口等着呢。”苏文兴提议道。 “杜大人，有劳您了。”晏飞荷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杜明聿早已让人去店铺内把准备好的招牌和笔墨取了出来，平放在外面早已经准备好的桌子上。 杜重知道自己再不去题字，这店铺开业都要耽误了。当下走到桌前，早有人在旁边将墨磨好。只见他右手执笔，稍微思量片刻，然后饱蘸笔墨，紧密连绵，写上 ‘食遇火锅’四字，当真是一气呵成，气脉通联。 晏飞荷知道杜重进入了写字的状态，指挥着店内伙计把对联的板子赶紧铺好，趁着这个意境一起写下来。 杜重稍作停留，再次蘸满墨，挥毫写上‘熊熊烈火烧出天下美味，滚滚沸水煮尽人间佳肴’，几个行楷大字清逸、率意，似长亭古道边的芳草萋萋，又似雨敲松子，雪落竹林。 连晏飞荷这种不怎么懂书法的人看上去都觉得有一种生气流转的超然之境，忍不住地叫了一声好。 顾绍元这些懂的书法的人更是看的如痴如醉，他贊道：“杜大人这字，跌扑纵跃，有断有连，顾盼唿应，疾与迟、动与静结合的如此自然，线条长细短粗，轻重适宜，今日见到大人的字，就算不虚此行了。” 其它几人也纷纷点头称是，杜重作为永宁城中文坛巨匠，现如今已经很少再提笔写字了。今日有幸当面在此观摩，对这些文人来说，算是一件幸事。 晏飞荷招唿着众人，将他们迎至屋中。杜明聿则在外面招唿着伙计把匾额挂上，然后点燃炮仗，食遇火锅终于正式开业。 门外来看热闹的人早已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有些本来只是凑凑热闹，来看看这火锅店到底有什么不同。 可此时见到永宁城那几个知名的才子也来捧场，还有长史杜大人亲自题匾，心想这火锅店必定有其特殊之处，便也跟着到店中。 另外一些冲着进店有礼的人，加上到饭点来尝鲜的人，一时间，店内挤满了人。 杜明聿心中大定。 “欢迎光临，客官您几位?” “客官想点什么口味的?若是有不清楚的地方，我们可以为您推荐。” “客官，这是您进店的礼物，请您收好。” …… 店内伙计统一的问候语，让众人倍感新奇，仿佛像是来到了另外一个国度。连那些只是进来想领个礼物的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店内那热切的气氛留下来进餐。 不多时，店内竟然满座。 杜明聿不得不再次赞嘆晏飞荷策略与众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 靓仔店员：小仙女姐姐，怎么样，和您朝比着味道如何?欢迎多多光顾哟…… 什么，多来吃能不能想推倒我?
第50页 ……我不太懂，我还是个孩纸。 第30章 客聚如潮 杜重和苏文兴见到店中满座，心里很是欣慰，毕竟自己的孩子是其中一分子。 顾绍元和诗会里的人非常惊讶这样的场面。开业第一天生意如此火爆，他们还是第一次遇见。当初苏正言介绍说火锅很有特色，他们总觉得苏正言是为自己的妹妹捧场，有夸大其词之嫌。不过此刻见到店中人山人海，心里已经开始信了几分。 楼上春夏秋冬、梅兰竹菊几个包房，优先给杜重和顾绍元等人挑选。 杜重今天是带了同僚和好友，顾绍元等人眼力劲儿还是有的，知道不适合坐在一个房间，和杜重告罪一声，另找了个包房。 进屋落座之后，早有伙计将茶水泡好，送与众人面前。 跟着杜重等人的身后，晏飞荷介绍店内的特色：“杜大人，我们新推出一鸳鸯铜炉，可以满足不同口味的需求，您看今天给您准备这个怎么样?” “哦?竟然还有新的特色?那就听你的，今天中午就有劳晏小姐，让我和同僚尝下鲜。”杜重乐呵呵地捋着鬍鬚。 “杜大人放心，小女子一定安排妥当，不让杜大人失望。那杜大人先和各位大人聊着，我下去准备一下?”晏飞荷笑眯眯回答。 “去吧，一会儿你就不用过来招唿了，知道你今天会很忙，找一个伙计上来就行了。”杜重很是体谅。 今天是火锅店第一天开业，晏飞荷这个创始人忙地脚不沾地。 晏飞荷行了一礼，从杜重那里出来之后又到顾绍元那里打招唿。 刚到门外，就听到孙修明点菜的声音：“既然都没尝过，那就把菜单上的都来一份儿吧，也算是彻底的尝尝鲜。” 晏飞荷听得噗嗤一笑，这孙修明倒是大气，问题是你点那么多锅底做什么?当然，要是你愿意每人面前放一个炉子也行，自助火锅嘛，也有这种形式。 还没听到伙计回话，就听苏正言说：“孙兄，那里面的配菜你可以都来一份儿，至于锅底就没必要了。” 孙修明不清楚锅底和配菜的区别，指着菜单说道：“什么锅底?这上面不是写着各种口味吗?” “见过几位兄台。”她敲过门之后款款而入，笑着说道，“今天各位前来捧场，小女子不胜感激，这第一顿由我来为各位安排点菜，怎么样?” 大家也不矫情，一致同意。 晏飞荷同样放了鸳鸯炉子，让包房的伙计和苏正言教大家一下酱料的调制，然后告诉他们有什么喜欢吃的配菜随便加，无论如何一定得吃好，吃饱。 众人都是心思通透之人，知道今天来到任务是为晏飞荷捧场，下面大堂中还需要她去招唿，寒暄几句就让晏飞荷下楼去照看生意，不用顾及自己。 楼下大堂人声鼎沸。 她本想着开业第一天，又是大家第一次听说的火锅，上座率能有一半就不错了。如今看到店里人山人海，看来低估了名人效应和广告的结合。 杜明聿和苏正青见晏飞荷下楼，忙凑了过来。 杜明聿喜笑颜开地说道：“我说晏小姐，你这宣传效果惊人啊!大冬天的，店内居然这么多人，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姐姐，来的人几乎都要问伙计们这个火锅到底是怎么吃的。还好我们的伙计经过姐姐培训和练习，都能完美地解决客人们的问题。”苏正青小脸兴奋的露出一抹嫣红。 杜明聿的眼珠子快粘上去了。 晏飞荷看到店内没有出现什么意外，每桌客人都在有条不紊地进餐，店内的伙计们在大堂里来回穿梭，时而被客人叫去询问，时而拎着汤水壶为各个炉子添加底汤。 无一例外，伙计们的脸上都带着微笑，这也是晏飞荷对他们进行培训时一再强调的。今天看来，他们做的都很好。 她暗自为感到骄傲。这些人第一次接受新鲜的培训理念，也是第一次提供这样的服务，却能表现的这么好。 门外还有一些掐着饭点赶过来的人，这开业的鞭炮声刚响，自己就往这里赶了，怎么就没位置了? 晏飞荷让刘平过来，跟他说了一下门外的人若是有想等候的，就按照顺序发个号，把他们让至屋内找个椅子先歇着。再拿一些小食给这些等候的客人，免得等得心急。若是有不愿等候的，告诉他们现在满座，外面天气太冷，不如等晚上或者明天再来，别冻坏了身子。 当然，不管愿不愿意等候，既然来到店里，都按照进店有礼的标准，每人发个小礼品，算是回馈大家对本店的支持。 还别说，刘平照着晏飞荷的话前去询问，还真有很多愿意等候的。不愿意排队的人也兴高采烈地拿着礼物回去了。 如此态度对待顾客，让第一次前来就餐的大干王朝的人们，感受到了充分的尊重。 这火锅店没有因为进店人们身份的高低而对客人差别对待，也没有因为只是进店没有消费就给客人白眼，他们真正做到了如宣传单上所说的，进店有礼，让今天前来的人们感受到了真诚和言而有信。 晏飞荷没有想那么多，她只是根据自己所经歷过的服务，将其融合改变了一下，努力从客人的角度出发，为客人着想而已。她想的是，只有客人感觉舒服，才会有继续来消费的想法，毕竟顾客就是上帝嘛!
第51页 晏飞荷不知道的是，一切从客人出发，一切以人为本，这种思想，已经超越了大干王朝这个时代。 在大家吃的耳热正酣之际，晏飞荷让杜明聿将免费包桌的活动举办一下，趁着客满的情况，再展示一下本店的诚意，证明自己确实是说到做到。 杜明聿找了一个嗓门比较大的伙计，让他宣布一下抽奖的事情。果然大家对这个事情比较上心，店内本来嘈杂的声音立刻安静了下来。 抽奖的样式比较简单，按照店内桌号的顺序，在竹籤上写上数字。然后把这些竹籤放进一个签筒，摇出哪个数字，对应桌子的客人就是今天的幸运顾客，给予免单。 这个方法简单透明，就站在大厅，众目睽睽之下进行，作弊不了。 今天第一次进行这样的活动，杜明聿自告奋勇地要去摇第一签。晏飞荷和苏正青当然没有意见，这个活动就是烘托一下气氛。 杜明聿握住签筒，他感觉自己很神圣，仿佛掌握住了店内每一桌客人买单的命运，哗哗啦啦摇了几下，在大家期盼中终于掉出来了一根，数字十七。 数字念出来之后，十七号桌的客人一下炸锅了，那叫一个兴奋，欢唿雀跃，惹得其他客人羡慕不已。 晏飞荷趁此宣布，开业头三天，中午和晚上都会有这个活动，欢迎大家再次光临，争取来当一次幸运顾客。 这个决定让没抽中的客人情绪再次高涨。 晏飞荷一直在大厅忙活，直到刘平和伙计能熟练地处理好各种事情，晏飞荷又带着杜明聿、苏正青回到上面的包房。 已经尝过一次火锅的杜重这次优越感十足，坐在正中的位置教着众人如何调酱、如何涮肉，过足了一把瘾。 杜明聿和苏正青分别上前行礼，见过自己的父亲和其它几位。 众人知道这火锅店也有杜明聿的一份儿时，纷纷恭贺杜重教子有方。 虽说士农工商，大干没有把商人的地位放的很高。可是作为经常和商铺打交道的众人，哪里会不知道这其中的道道。 有能静下心来读书做学问的，家里人找关系铺一下路，在朝中寻个好差事。若没有天赋，做一个腰缠万贯的富家翁，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只是这里面的道道不能明说，不然，所有的人都去做商人，奔着富家翁的目标去，谁去当农民，谁去种地?在这个农耕时代，没人种地，若出现饥荒，各地动乱一起，直接影响王朝的统治。 杜明聿以前作为二世祖，吃喝玩乐，不思进取，其中关键的点还是在不思进取上。 读书不好的大有人在，杜重不算一个迂腐的人。做学问不行，其他方面能有门路也行。可这杜明聿偏不，就是整天的混吃等死，才让杜重恨铁不成钢。 如今杜明聿作为火锅店的东家之一，生意又如此火爆，杜重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只不过在自己的同僚面前要低调，低调。 在自己父亲面前显摆完，杜明聿又随着晏飞荷来到诗会诸人的包房中。作为东家，以后还要仰仗这些名人的效应。 敲门进去，顾绍元和各位士子正饶有兴趣地研究着炭火铜炉和火锅的吃法。 “今天各位赏光来此，小弟非常荣幸，希望今天的饭菜能让各位满意。”杜明聿不卑不亢。 作者有话要说： 火锅店开业了，胭脂水粉店还远吗? 第31章 俏佳人面世 几人早已从苏正言口中得知杜明聿也是食遇火锅的东家之一。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孙修明还玩笑着说杜明聿高不成低不就，就是一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不会被拖累吧? 可如今见面，杜明聿身上明显发生了变化，那种在自己面前放不开手脚、自卑的感觉已察觉不到。 孙修明以为自己看错了，对着杜明聿问道：“杜公子不继续读书，参加我们的诗会，准备改行当个商人了?” 杜明聿现在对自己有特别清晰的了解。 正如晏飞荷所说，人活着最重要的是什么?做自己。不能浑浑噩噩，跟着别人的想法活了一辈子，否则活得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跟一个提线木偶有什么区别? “上次杜某不自量力，非得央求苏兄带我去诗会见识见识。后来杜某才明白我这个水平实在是不够资格和各位一同坐而论道。幸好之后得遇晏小姐指点，不嫌杜某愚钝，和我一起开了这家店。”杜明聿站立当场，不卑不亢，“今日诸位赏光来此捧场，我作为东家之一，表示特别感谢。” 孙修明和几位好友对视一眼，都深感惊讶。当真是士别三日，定当刮目相看。不过既然对方姿态放得如此低，他们也不好意思继续咄咄逼人。 “杜兄客气，看今天盛况，杜兄开局很成功。”顾绍元站出来回道，顺便对着晏飞荷说道：“晏小姐，这火锅不错，我这预定的十天，你可要把位置给我留好了。” 他这一提，荀宜安和孙修明也想起了自己也承诺过会照顾十天的生意。 荀宜安和孙修明两人家中族员众多，后来有人知道他们认识食遇火锅的东家，排队央求他们想办法来定位。当初的赌气话语，最后倒变成了占便宜之举。 俩人当下也笑着说道：“晏小姐，我们俩的位置你也要帮我们留好啊!这预定的十天，我们肯定会来。”
第52页 晏飞荷掩口笑道：“我本来还想说那天打赌诸位不必当真，你们今天能来此捧场，我和正青妹妹还有杜兄已经很感激了。如此说来，我是不当真也得当真了?” “要当真，要当真。”孙修明大笑。 “那行，到时我让刘掌柜把房间给你们留好，欢迎你们随时过来。” 火锅店的生意逐渐走上了正轨，刘平和店内伙计的经验也越来越丰富，一般的问题他们都能及时解决，已不用晏飞荷呆在店中看着。 工坊那边花颜已经把花圃中的材料全部运了过来，开始她自己的实验。陆修齐也招来了第一批师傅，开始研究生产一些胭脂水粉的基本款型。 晏飞荷知道这产品的研究是一个慢工程。别的不说，花颜那个香水估计就得花上一段时间。 还好，食遇火锅的开业，能给她提供一个稳定的收入来源，不至于因为资金的问题而急着开胭脂水粉店，可以有一个相对充足的时间去准备。 同时苏正言也带来一个好消息，向哲明等寒门士子同意了他的邀约，愿意帮俏佳人写稿。 对于晏飞荷来说这确实算好消息。 火锅店和工坊这几天都不需要自己操心，刚好可以趁着这段时间，把‘俏佳人’做出来。 晏飞荷努力搜寻着忆，把牛郎织女和白雪公主的故事誊写出来，并把白蛇传的故事梗概写个七七八八，然后把这些交给苏正言找人润色。 “苏兄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晏飞荷问。 苏正言自从接受主编的位置之后，已经开始顺着晏飞荷的思路去思考‘俏佳人’的内容。他依着晏飞荷的建议，对苏正青和自己认识的一些女子做了个简单的调查。 “前几天我依着晏小姐的意思找了一些人问过，你当时说的那几个方面，什么才子名人的动态，悽美甜蜜的爱情故事，这些还真是她们想要知道的。”苏正言言语中不乏惊奇。 晏飞荷丝毫不意外苏正言的结论。少年多情，少女怀春，这是由青春期分泌的荷尔蒙决定的，跟时代无关。 苏正言接着说道：“我想了想，只有这些，内容还是有些单调。我们可以加一些轻松愉快的东西，或者可以加一些解疑答惑类的文章。这样可以让更多的人去接受俏佳人。” 晏飞荷还真疏忽了这两个方面，她记得有许多杂志中都会有个幽默一刻或者轻松一下这样的版块。只是之前的杂志偏重时尚女性，没有涉及这一块。但是俏佳人可以补充一下，扩大受众群体的范围。 看来这苏正言是真下功夫研究了。杂志里的一些幽默小故事、笑话等，在这些爱情故事之间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润滑剂。而且可以培养女性的幽默感。 “苏兄考虑的很周到。这样，我们可以把俏佳人分成几个版块。比如，我们用多少页的空间来承装信息类的文章，用多少页的空间来承装故事类的。简而言之，我们先简单地分成名人动态、爱情故事、轻松一刻等几个版块，根据每个版块的特性，我们再决定往里面放什么内容。”晏飞荷把记忆中的杂志模板给苏正言大概描述一下，也算是拿来主义。 苏正言把这些找了纸笔记了下来。 “还有，苏兄，你不是说顾公子他们不愿接受採访吗?刚好，我有一个主意。”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这是大干王朝中读书人为人处世的准则。对于他们来说，还是更多地讲究不偏不倚。 因此专访这种陌生的事物，这些士子们的第一反应还是先观望。 “晏小姐有专访的对象?”诗会诸人推辞掉这个专访，苏正言一时真没有想到还有哪些合适的人选。 晏飞荷微笑着说道：“这个人苏兄你也认识，就是杜明聿。按理说他在永宁城也算是一个名人吧?当然先别管这名声是好是坏。” 苏正言踌躇道：“明聿在永宁城中有名是没错，可放在俏佳人中做专访合适吗?”在他看来，可以说是个坏的名声。 晏飞荷自信地答道：“合适不合适得看你怎么去做这个访谈了。食遇火锅刚好开业，我们可以针对这个从未出现的事物做下介绍，顺便对食遇火锅的东家杜明聿做一个访谈，让他介绍一下自己的想法，重点突出他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和推广能力，完全避开他之前的那些事情，苏兄觉得怎么样?” 还可以顺便宣传一下火锅店。一箭双鵰。 诗会里人打着观望的心思，不愿做第一个接受採访的人，杜明聿可不会如此想。 依着杜明聿的性格，知道俏佳人的目标群体是永宁城的大家闺秀，别说主动去採访，在这儿等着估计他都会找过来，请求被採访一次。 不得不说，晏飞荷每次的眼光都很独到，总能找到事件的切入点。 “我觉得可行。”苏正言点头。 两人又合计一番，对俏佳人的最终分版做了定论，并将第一期的大概内容做了规划。 杂志讲究时效性，若是时间过去太久，踏雪寻梅和火锅店开业的新鲜劲儿过去了，再刊印出来也没什么意义。 当下苏正言就和晏飞荷分头行动。 苏正言去找诗会的诸人约稿，并对晏飞荷提供的白蛇传大纲找人代笔。
第53页 晏飞荷则找了苏正青一起对俏佳人里面的内容做插画，顺便让杜明聿来一趟，要对他做个专访。 果不其然，杜明聿明白了前因后果，答应的毫不犹豫。能让永宁城更多的大家闺秀知道自己，了解自己，杜明聿觉得很有面子。也许还能在苏正青面前多一个闪光点? 诗会里的几个才子不负盛名，约稿很成功。苏正言的要求比较明确，主题、内容、文章面向的群体，都跟他们说的一清二楚，这样下笔都比较有针对性。所以他们出稿很快。 晏飞荷和苏正青也没闲着，根据写出来的文章进行专门的插画设计，力求画风和文章的风格保持一致。 之后三人便将稿子整理成册，为此晏飞荷还专门询问过苏文兴，最后选用了质地硬密的硬黄纸，防蛀抗水，颜色相对好看一些。 把纸张裁成晏飞荷印象中的三十二开大小，根据内容做了二十四页。本来晏飞荷想做成三十二页，无奈内容没那么多，而且这是第一期试刊，就作罢了。 第一期三人商量着先刊印一百本，让苏正青将其送至认识的姐妹家，免费赠予，先打开知名度，让大家知道这本书的存在。 前期就先不考虑利润的问题，推广是关键。 在书的最后刊印上每月发行的日期和发行方。晏飞荷直接把文兴书斋的地址作为发行方刊印在了上面，方便别人想购买的时候找得到地方，也帮文兴书斋做下广告。 封面上寂静的山谷中，皑皑白雪，梅花盛开满树，一绝色女子，手拿摺扇，轻掩口唇，只余一双妙目盈盈凝视。旁边留白处写着三个大字：俏佳人。下面又注两行小字：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 至此，在几人的共同努力下，大干王朝的第一份杂志《俏佳人》面世了! 第32章 杜家公子 俏佳人的发行不需要什么刊号，不用向官府备案，也不用提供什么证明材料，更不用担心有人会用莫须有的理由进行刁难，起步会相对简单很多。只要把杂志做出来，能让目标人群接受就可以。这也是晏飞荷当初想到做俏佳人的原因。 对于大干王朝来说，俏佳人的出现是从无到有，刚开始世人还不清楚它的影响力，若以后俏佳人的影响力显现出来，那她就主动向官府靠拢，提供管理经验。这是晏飞荷想好的退路。 做俏佳人，晏飞荷固然是看到了这个市场巨大的潜力，而且有杂志起家的经验，做起来肯定是驾轻就熟;另一方面，晏飞荷也想到了以后要开胭脂水粉铺时，俏佳人可以当作一个良好的宣传平台。 对她来说，俏佳人更像是一个载体，一个为她以后其它产业提供宣传的载体。 拿着刊印出来的成品，苏正言兄妹喜不自禁。 扉页上主编位置清晰写着二人的名字。 读书人讲究立言、立功、立德。大干王朝那么多年，能做到立言的屈指可数，立功立德的更是凤毛麟角。 如今两兄妹的名字出现在书本上，若俏佳人畅销，那他们的名字也会跟着一起名扬四海，这是苏正言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杜明聿看到俏佳人刊印出来之后，当场就要求加印一百册，银两他自己出，销售也由他自己负责。 晏飞荷哭笑不得，杜明聿看到自己名字出现在俏佳人中，已经兴奋得找不到北了。不过有人愿意免费推广，她十万个同意，当场就答应了杜明聿的要求。 晏飞荷低估了大干王朝人民那一颗八卦的心。本来以大家闺秀为潜在客户的俏佳人，投放市场后，朝着超乎晏飞荷和苏正言他们预期的方向发展。 不只是闺中姑娘，整个永宁城，凡是人多的地方都能听到讨论俏佳人，讨论嫦娥奔月，讨论白蛇传。 食遇火锅店中，也有人高谈阔论。 “前几天城里横空出世一本新书，好像叫什么俏佳人，里面有很多有趣的故事，比如说白蛇传，你听说了没有?” “有啥趣味啊，那不都是给女人看的嘛，你一个大老爷们儿，也看?” “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个人脸皮这么厚，你没看过，怎么知道是写给女人看的?再说了，你离这里这么远，不看俏佳人，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火锅店?” “那不是瞅了两眼嘛，不过你别说，这俏佳人可真是紧俏的很，买都找不到地方买。” “买?你就别想了吧。听说这俏佳人第一期只刊印了二百份，有人已经去文兴书斋问过了，还不加印。不过他们也说了，下个月就会有第二期的，到时候可以直接在文兴书斋买到。” “还有第二期?太好了，那下个月我一定要买一本。” 也有人窃窃私语。 “姐姐，这顾绍元顾公子他们在这个季节举行踏雪寻梅，很有意境哎，改日我们也找个时间去赏花，举办我们自己的诗会。” “妹妹，那杜明聿你之前可曾听过?对，就是那长史家的公子，以前听说是混吃的形象，可看俏佳人里面的专访所说，根本不是那个样子啊。这火锅店不就是杜公子开的吗?看来人言不足为信，还是眼见为实。” “是啊，姐姐。你看，坐在柜檯里面拿着书本的那位便是杜公子，环境如此嘈杂，他还不忘读书做学问，看来外面谣传的果然不可轻信。”
第54页 店中柜檯里面，杜明聿正襟危坐，手里捧着一本书，样式做的十足。远望去，颇有读书人的风采。 只是他的心思完全不在书本上，而是全神贯注地听别人对他的评论，听到这姐妹的对话，内心那是一个暗爽，面皮就要绷不住了。 杜明聿的门路确实不错，加印的一百本俏佳人只用了两天就分发完毕。 他的目的很明确，要把书发放到永宁城中女性的手中。 为此，他专门跑到城里的丝绸店、刺绣店、甚至连晏飞荷的春生堂也不放过，都放了一些俏佳人在那里，对掌柜说道若是有女子来买东西，可以顺便送上一本。当然，他随手奉上了一些火锅店的优惠券，算是报酬。 这些还不够，他还让自己的僕人到闹市找一个位置，若是见到大户人家的女子，就送上一本。有了发宣传单的经验，杜明聿做起这些得心应手。 火锅店开业的余温还没有过，又借着俏佳人的热度火了一把。很多人通过俏佳人知道永宁城新开一家食遇火锅，便拖家带口或者约上三五好友，感受一下到底什么是熊熊烈火烧出天下美味，滚滚沸水煮尽人间佳肴。 也有一些人是看了杜明聿的专访，特意过来看一下他长什么样子，到底有什么样的魄力才能开创出永宁城第一家火锅店。 杜明聿坐在柜檯处，目不斜视，做足了派头。其实内心就差喊着你们过来，我可以给你们签名。 杜明聿遗憾的是当初自己没有缠着晏飞荷，把自己的名字也加在扉页上面。要是那样，岂不是更有范儿?下一期一定要争取。 “杜兄好。” 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面的杜明聿，被一声招唿惊醒。他扭头看过去，却是顾绍元他们几个过来用餐。 顾绍元、荀宜安和孙修明三个人和晏飞荷打赌的时间还没有结束。名门望族，家中人数众多，加上有吃了之后还想来第二次的，这样算下来他们打赌的十天都还不够。 他们三人也没有天天来。再好的美味佳肴，山珍海味，吃多了也会腻味。杜明聿给他们留好包房，家人来此报上几人名号即可。 只不过三九寒冬，想在外面吃饭，他们第一想到的还是来这里。 “原来是顾公子，还有荀兄、孙兄，怎么样，还是老规矩?”杜明聿站起来，略有点不自在。 “对，还去楼上包间。很少见杜兄过来，今天怎么有空来这儿坐堂了?” 火锅店走上正轨后，都是刘平在管理生意，他和晏飞荷很少出现。今天见到杜明聿在大堂里呆着，孙修明有些奇怪。 杜明聿难得脸红了一下，他哪里好意思说是专程来听别人夸奖自己的。讪笑了两声，心虚地说道：“啊，这个在家闲来无事，来店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顾兄对此倒是上心，怪不得晏小姐当初愿意和你合作。”随意敷衍了两句，孙修明他们打过招唿之后就上楼去了。 杜明聿望着几人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按理说我都放弃了往学问上钻研，怎么和他们说话还是感觉不自在。估计是晏小姐说的那样，顾客永远排在第一位，得让他们满意，得看他们的脸色。嗯，肯定是这样。” “肯定是哪样啊?”冷不丁地身边又传来一个声音，杜明聿吓了一跳。 回头一看，原来是晏飞荷过来了，他当即叫苦道：“我说，你们走路都属猫的啊，一点儿声响都没有。” “我说杜兄，刚才我可是听到谁在偷偷念叨我的名字，莫非有些人又做了什么说不出口的事情来?” 自从和晏飞荷一起合伙做这个火锅店来，杜明聿还真抛弃了之前公子哥的那派作风。狐朋狗友找上门，一律给推广自己的火锅店。 “哪有?我哪里敢说我们晏小姐的坏话?这不，刚才顾绍元他们几个过来了，我想着得按照晏小姐说的话来做。你不是说顾客要永远排在第一位吗?我刚才正在把他们往第一的位置上排呢。”杜明聿辩解。 “哦，他们几个还经常过来?” “来，怎么不来?你不是说他们打赌要各来十天吗?他们三个还挺聪明，轮流着来，刚好可以在这里吃一个月。这不，开业至今，还没到一个月呢。”对目前的杜明聿来说，来的都是客，他们别说来一个月，住在这里都行，反正是付钱的。 晏飞荷笑了笑，这群读书人还真是诚实守信。看来，得上去打个招唿了。 “对了，今天你怎么也有空过来了?这几天你不是一直在你那个工坊里面泡着吗?”杜明聿纳闷道。 作者有话要说： 永宁新闻：今天，东湖桥被踩塌，唿吁市民注意，许仙是话本里的人物，不要试图在现实中遇见。 第33章 顾家公子 “没什么事儿。工坊那边已经有些眉目，陆叔和花颜在那里看着，没什么大问题。我就是在工坊里待久了，出来透透气，顺便看看店里的生意怎么样。” 杜明聿算了算，确实是。从俏佳人弄好之后她就没怎么露面。 “生意是越来越好。我说晏小姐，你真是神了，这俏佳人一投放出去，我们这里的生意每天都跟刚开业差不多。对了，楼上那几位公子功不可没，他们每天在这里出现，经常会有一些人慕名而来。”杜明聿朝着楼上努了努嘴，止不住眉开眼笑。
第55页 晏飞荷没想到俏佳人这么受欢迎，在店中这一会儿功夫，就听到不少人讨论，居然还有一部分是男性，这让她很意外。 “我说杜兄，店里的这些男性怎么也在谈论俏佳人?看上去像是码头那边的船夫，按理说他们应该不知道这回事啊?”晏飞荷观察了店内的情形，低声问。 杜明聿神情洋洋得意，颇为自豪。他把自己投放俏佳人的途径跟晏飞荷讲了一下。“很好，很好。”晏飞荷由衷夸奖。影响力大了更好，以后自己的胭脂水粉铺开业，能节省更多的宣传力气。 晏飞荷又把刘平喊过来，问了下底料的情况，能不能按时供应。得知周全一直负责跟进这个事情，她把心放了下来。 晏飞荷又叮嘱了一下食物的安全问题和服务问题，便邀请杜明聿上去跟顾绍元他们打个招唿。杜明聿摇了摇头，拒绝了。刚和几人打过照面，他不想再上去。 晏飞荷也没勉强，带着凝夏上去了。 见晏飞荷上楼，早有伙计在上面候着。将晏飞荷领至顾绍元等人所在的包房，敲门示意。 晏飞荷进去的时候，顾绍元几人谈兴正酣。 “几位公子聊的什么竟然如此开怀?”晏飞荷笑着问。自从食遇火锅开业之后，三人就没有见到过晏飞荷的身影。 “还能聊什么?现在整个永宁城都在聊晏小姐的俏佳人。”顾绍元站起来打着招唿道。荀宜安和孙修明也跟着站了起来示意。 “晏小姐，你倒是沉得住气啊!俏佳人如此红火，也不见晏小姐出来露个面，今天是哪股风把晏小姐吹来了?”孙修明接着顾绍元的话说道。 晏飞荷嫣然一笑道：“各位公子抬爱了，说实话，我自己都没想到这俏佳人能引起这样的效果。要是论功劳的话，这个真不能算到我头上，应该是杜明聿杜公子的。” 三人听得此话，心下好奇，怎么这还跟杜明聿扯上关系了?不就是俏佳人里面有一篇採访他的文章么? 晏飞荷便将杜明聿自费多刊印一百册并自己找人投放的事情说了一下。听得三人哑然失笑，肯定是杜明聿只是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没想到误打误撞之下竟然引出这样的效果。 “说实话，晏小姐，我都有些后悔呢。要是当初我答应苏小姐的邀请，去上那个採访，说不定如今我也跟明聿一样有名呢。”荀宜安平时不怎么开玩笑，这话说的似真似假。 当初这几人只想着俏佳人是女性杂志，只是面对那些不怎么露面的大家闺秀和一些整天无所事事的妇人，对于读书人来说，将名声陷在红粉中并不是一件值得称赞的事情。上了有失身份。 因此，当苏正言第一期找他们做专访的时候都遭到了拒绝。如今看见杂志的影响力，心中不免有些羡慕和后悔，为什么自己当初不答应呢? “荀公子开玩笑了，以荀家在永宁城的名望，想必荀公子比杜明聿更广为人知。”晏飞荷轻轻一笑。 晏飞荷的确是如此想的。顾绍元作为太守家公子永宁城中估计大多数人都知道。荀家和孙家也是永宁的世家，作为这一代文坛上的青年才俊，怎么可能会没有杜明聿的名声大? 其实晏飞荷想错了。别人知道你有名，和别人知道你有才，是两回事。知道你在学问方面有名气，却不知道你哪方面的学问比较擅长。 都说君子的才华，要玉韫珠藏，不可使人易知。可是别人都不知道你的才华，怎么用你呢?尤其是在这大干王朝，是可以进行举荐的地方。 像杜明聿现在这样，之前被熟知是因为他的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现在通过俏佳人，大家清清楚楚地看到他是永宁城第一家火锅店的创始人之一，浑身充满正能量出现在大家面前，会让大家反省之前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解。 同样的，若是荀宜安他们接受採访，对他们擅长的学术进行一个深刻的描述，对于他们的名声会有更大的加成。越是那些世家，越是需要这些名声。在以后的仕途上，名声越大越有帮助。 “晏小姐，下一期的专访你们安排好了没有?若是没有，我可以自荐啊!”孙修明最直接简单，开始毛遂自荐。既然已经判断失误一次，那么就不能继续错下去。 晏飞荷惊诧地看了孙修明一眼，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我说孙公子，你们就不要开玩笑了。你和荀公子一样身为世家子弟，又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你们还需要名气?当初我让苏公子找你们，还想藉助你们的名气多卖出去两本俏佳人呢。” 顾绍元是理解荀宜安和孙修明的。他自己作为太守的儿子，有足够的条件让他不在意这些，只要父亲在朝为官，这种关系就足以让他被同僚所知，不只是永宁城还包括国都天澜城。所谓的官官相护，还有这一层关系网在其中。 荀宜安和孙修明虽然也是以文采着称，但只是局限于永宁城，想更广为人知，俏佳人还真的是一个比较好的途径。 “孙兄他们还真不是开玩笑。”顾绍元替孙修明和荀宜安解释道：“这藉助名气一事本来就是相辅相成。之前晏小姐想藉助我们的名义，可以理解，毕竟俏佳人第一次刊印。现在他们想接受专访，也是同样的道理。你们这个书传的速度太快了，又是连续发行，以后看的人肯定更多。”
第56页 顾绍元又轻轻一笑：“说实话，我都想上一次专访，享受一下远近闻名的感觉。” 晏飞荷又听众人大概说了一下举荐制度，点了点头。正如顾绍元所说，这就是一个相辅相成、互相成全的事情。 晏飞荷说的真诚：“荀公子和孙公子只要愿意，我们俏佳人随时欢迎。再说了，三位照顾本店那么长时间，我哪好意思拒绝啊!” 众人哈哈一笑。 接着狡黠一笑：“不过，几位也不要吝啬自己的文笔，帮我们写一些文章如何?” 利益最大化，已经成了晏飞荷下意识的行为。 三人能说什么?肯定是苦笑着答应了。 来此一遭，把俏佳人第二期的内容搞定一部分，晏飞荷很满意。 半个月来，苏正言兄妹都在担心着俏佳人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把一百册俏佳人投放完毕后，苏正青就有一种等着上天宣判的感觉。 等到永宁城全城都在讨论俏佳人里面出现的故事，讨论俏佳人对杜明聿做的专访，讨论那些才子们的动向时，苏正青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晏飞荷来找她的时候，她和苏正言已经开始第二期内容的准备了。 比着正式的杂志，现在准备内容是有些晚。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苏正言不能确定第一期的反响会是什么样子，连晏飞荷当初也没有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会成功，更别说是从未做过这种事情的他了。 若是无人问津，第二期好像也没有什么准备的必要了，这是苏正言原本最坏的打算。如今看来，这个打算是没什么意义了。 “晏小姐，你的这个想法真是太有创意了。你都不知道，现在都有好多人跑过来问我什么时候才出第二期，还有好多人跑到文兴书斋中去问哪里才能买到第一期。”苏正言抑制不住地兴奋。 “那我们现在就可以准备第二期的内容了。看这个情形，第二期应该不会愁卖不出去。对了，苏妹妹，你那些姐妹们的反应如何?”晏飞荷只是听顾绍元他们说了一下城内人们对俏佳人的反应，对于最初的定位群体，她们的反应是什么情况，晏飞荷还不清楚。 “反应非常好。晏姐姐你都不知道，一开始我把俏佳人跟姐妹们推荐的时候，大家都是半信半疑。还好你的策略是对的，第一期全部免费，她们看在免费的份上都还是接受了。那几天，我都以为俏佳人不可能会有第二期了。”苏正青想起了头几天去上门找那些姐妹们，自己担心的情况，不禁有些失笑。 “谁知没过两天，还没等我出去，就有姐妹们上门，问我还有没有多余的俏佳人，说是自己的被另外的朋友看到，爱不释手，非要带走不可。我想着晏姐姐说的，越多人看到越好，就给他们了。现在她们知道我手里没有书了，就开始追问第二期什么时候开始刊印，还有的姐妹直接说要来我这里帮忙。” “可以啊，你们要是忙不过来的话，可以找一些靠得住的姐妹们来帮忙，让别人看看我们女子也能顶起半边天。” “不过，得徵求你哥哥的同意。毕竟他也是主编之一。”晏飞荷又补充了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 别人的段子改编： 杜明聿：我的理想就是当作家或者画家，拿不定主意了，你帮我参谋一下? 诗会：你当画家最好了。 杜明聿：为什么呢?你看过我画画? 诗会：不，我看过你的作文。 杜明聿：……嘤嘤嘤，你们都欺负我，我告诉我妈去。 第34章 盆满钵满 苏正言对于有人想来帮忙是持贊成态度的。他向来是公事公办，来人可以，但是得能帮上忙。如果仅仅是因为对俏佳人感兴趣，想来这里凑个热闹，那就算了。 “晏小姐，我们第二期的内容还是照着第一期的那个类型和流程走?”苏正言已经变成了一个工作狂，叙过闲话之后，立刻就同晏飞荷商量起第二期的内容。 “来的路上，我又思考了一下。现在俏佳人面对的群体，好像比我们当初设想的更为宽广一些。如此，我们的内容也要稍微照顾下新的群体需求，不能全部从女性的角度来做内容了。”晏飞荷通过在食遇火锅店中的见闻，对俏佳人的将来多了一些想法。 “我也是这样想的。”苏正言贊同道，“那日我到街上闲逛，发现有很多人在讨论白蛇传的故事，让我很是意外。当时我就想，要是多做一些他们感兴趣的内容，对俏佳人的推广应该会更有好处。” 晏飞荷理解苏正言的诧异，就好像她刚听到码头工人谈论俏佳人中的内容一样。她将杜明聿投放俏佳人的途径说了出来，苏正言兄妹这才知道俏佳人如此受欢迎还有杜明聿的功劳。 “我是这样考虑的，别管男性女性，大家对未知的事情都有好奇的心理。我有两个类型的故事，给你们讲一下，你们听听感觉如何?”自从知道俏佳人的读者群体大众化了之后，她就在思考这个问题。 有很多不识字的人，也在讨论白蛇传。这说明人民大众对这些经过沉淀才流传下来的故是认可的。他们知道故事的途径可能是道听途说，可是这些人对俏佳人的传播却起着重要作用。 读书人毕竟是少数，只有靠着这些底层的普罗大众，才能将俏佳人更快速推广开来。因此，必须考虑到这一部分人的需求。
第57页 晏飞荷选了聊斋志异和西游记。根据以前的经验，她相信在大干王朝，这两本书同样能散发出他们应有的魅力。 聊斋志异里面都是各种短篇鬼故事的合集，晏飞荷先选了一个耳熟能详的倩女幽魂，简单地和苏正言和苏正青讲了一遍，然后又把西游记的故事梗概和他们讲了讲。 苏正青相比之下更喜欢倩女幽魂的故事，她认为这个故事一定能在女性圈子里大受欢迎。苏正言则更喜欢西游记，他的看法是这个故事更适合街头巷尾的老百姓，覆盖的群体面比较广。 晏飞荷轻舒一口气，能接受就行，她怕的是这些故事不知道在哪个地方会违背大干王朝中她还不知道的价值观。 同上次一样，晏飞荷负责提供故事梗概，苏正言找人润色加工。 “对了，我之前遇到了顾绍元他们几个，他们答应了可以写一些文章刊印在俏佳人上，苏兄你有空可以去问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主题给他们写。反正免费的，不用白不用。只要这几个人的名字出现在俏佳人上，想必就会有姑娘眼冒金星吧。”晏飞荷想起了顾绍元他们的承诺。 “哦?他们竟然愿意了?”苏正言感到有些意外，惊讶地说道：“上次我找他们约稿，他们还不肯呢。找了个什么女性文章，自己不擅长之类的藉口。这次他们怎么捨得写了?” 晏飞荷把他们想要第二期专访的意思转述给了苏正言，并叮嘱道：“还是像上次採访杜明聿一样，找一个合适的切入点，能突出他们长处的切入点。苏兄和他们熟悉，到时候你可以跟着一起去，跟他们商量着来都行。这头几期，还是需要他们这些名人的。” 苏正言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他们愿意写稿，原来如此。那行，到时候我亲自去一趟，争取专访让他们满意。” “至于消息动态类的，苏妹妹可以去和你那些姐妹们打听一下，看看他们想知道些哪些人或者哪些方面的消息。然后我们根据她们提供的方向进行信息採集，最后汇总润色，再刊印出来。” 有了第一期的合作，三人之间已经很默契。晏飞荷负责大的方向，苏正言负责内容，苏正青则负责一些细节。里面的一些插画则需要在内容採集的差不多之后，晏飞荷和苏正青一起完成。 “对了，晏小姐，还有一个关键的事情。”苏正言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道：“这第二期我们准备刊印多少册?定价多少?” 晏飞荷一愣。 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第一期是免费赠送，为了推广俏佳人，但不能一直免费下去。只是没有任何经验的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定价，刊印多少。 刊印数量好说，可以像上次一样先印个二百册，要是供不应求的话，让苏老爷子加印一次就行，反正他家孩子参与其中，随时可以动工。 价格这个东西，还真不能简单地拿之前的经验来套用。以前的书籍泛滥且印刷技术普及。要是按照一本杂志十五元的价格来和大干王朝相对应，不过十五文钱。可是大干王朝现在的印刷水平完和以前差的太远了。在大干王朝，书籍本身就是一件奢侈品的存在。 “苏兄，你家就是做这个生意的，一般的书籍你们卖多少钱?”晏飞荷先打听一下同类产品的价位。 他想了一下自己平时的情况，说道：“一册二百文左右吧，刊印版本的。若是有手抄本，价格不一，得看手抄的人是谁。不过一般手抄书一册大概也就是五百文的样子。” “那我们定价在一百文。”晏飞荷权衡一番，“这俏佳人不比平常的书籍，它是一个细水长流的东西，每个月都会有一期，学术价值没有那么高，若是比平常书籍贵的话，新鲜感过后，估计大家就不愿意买了。” 苏正言和苏正青刚听到一百文，还觉得定价过于低了。待听到晏飞荷的解释之后，好像还真是那个道理。 “苏兄，以后俏佳人要是稳定发展的话，我看还是在你们店铺附近找个宅子比较好。苏妹妹也说她的朋友想来帮忙，总不能一直在你们家里办事吧!”晏飞荷建议道。 “我们先看看第二期的情况怎么样。现在我们还没盈利，要是第二期的售卖情况不错，就可以考虑这个。”苏正言相对保守一些，更希望看到成果之后再扩大生产。 晏飞荷没有意见，工坊里面需要投入的款项更多，缓一缓就缓一缓吧。自己到目前为止好像还没有款项进帐呢，大部分的情况都是往外支出，回去得问问周全，看看钱还够不够。 念念不忘，必有迴响。 晏飞荷昨日还在念叨着自己没有款项进帐呢，今天杜明聿让人来请她到火锅店一聚。 晏飞荷和凝夏到火锅店的时候，发现苏正青也被杜明聿请了过来。问了一下才知道，原来今天是火锅店盘点的日子。 杜明聿第一次以东家的身份做生意，前期投入那么多，今天终于到了盘点时候，他自己特别激动，让刘平把帐本拿来，非得自己亲自动手。 苏正青也是期待中略带一些紧张，她和杜明聿都是第一次单独做事，结果到底怎么样马上就要揭晓了。 晏飞荷很理解他们的心情。她记得自己创业的时候，第一个月的帐目也是紧紧盯着。
第58页 几个人中，反倒是刘平不怎么紧张。他之前本来就是个掌柜，这些事情早已经见怪不怪。而且这个月的客流量刘平大概一算就知道，每天几乎都客满，肯定亏损不了，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 杜明聿正襟危坐，面前摆了一个红木算盘，左手轻按在算盘框上，右手则放在了算盘珠上。 随着刘平把帐本一页页的摊开，杜明聿双手上下翻飞，噼里啪啦的声音随之响起。晏飞荷看去，都不得不贊一声，这水平搁以前，随便参加个比赛都能拿到名次。没看出来这杜明聿做学问没什么天赋，算帐倒是一把好手。 晏飞荷不知道的是，这杜明聿为了今天，私下足足练了小半月有余，就是为了在苏正青面前小露一手。 苏正青确实惊讶了，以前真不知道他还有这个能力! 杜明聿期间还抽空看了一下苏正青的神情，见达到自己的目的，算的更加起劲儿了。 没让晏飞荷和苏正青等多久，杜明聿就算出了结果，第一个月的全部进项竟然有一千一百二十三两。算出这个数字，杜明聿和刘平面面相觑，都不敢相信。 刘平根据客流量大概估算肯定不会亏损，但没想到竟然会赚这么多。一千一百多两什么概念，要知道杜重一年的俸禄也才六百两啊! 杜明聿不相信地看着自己算出的结果，又让刘平重算了一遍，结果没变，还是一千一百二十三两! 作者有话要说： 杜明聿： 我赚了钱啦赚了钱啦不知道怎么花 我左手一个诺基亚右手一个摩托罗拉 我移动联通小灵通一天换一个号码呀 我坐完奔驰开宝马没事吃吃火锅麻小大龙虾系统：注意，超出理解范围，超出理解范围…… ---改自《我赚钱了》 第35章 无师自通 发财了，纵然如杜明聿这样的官二代，见到这么多钱的第一反应也是如此。 除去店铺租金和支付店内伙计的薪水，包括晏飞荷制作底料的开支，净利润竟然还有六百两，长史一年的俸禄也不过如此! 而且这仅仅是食遇火锅一个月的利润。按照三个人当初的合约，晏飞荷的四成能拿到二百四十量，杜明聿和苏正青也有一百八十两的进项。 晏飞荷对于第一个月的利润也有些惊讶。她本来想着每个月到手能有一百两的利润就算不错的了，这样算下来一年也和永宁城春生堂的利润相齐。现在利润直接翻倍，的确出乎她的意料。 不过晏飞荷细思后面的因素，就理解了。 永宁城从没出现过火锅店，这种新奇的餐饮方式本来就能引起人们的兴趣。而且永宁城目前只有他们独一家，处于完全的垄断地位，要是想尝个鲜只能到食遇火锅来。 还有一点便是今年天气相对较冷，大雪持续的时间比往年久很多。这样的天气跟火锅搭配起来堪称完美，尤其是尝过之后，根本按捺不住下次来的欲望。 最后是俏佳人对杜明聿的专访以及对食遇火锅的介绍带来的客流量，让食遇火锅一直维持在一个比较高的客流量水准。种种机缘成就了现在高利润的局面。 “晏小姐，你告诉我，这不是幻觉，这是真的，我们真的挣了这么多钱。”杜明聿依旧处于不真实之中，不敢相信面前的数字。 杜明聿虽然一直是吃喝玩乐的形象，但他身上也不会轻轻松松就有几百两银子。要知道，杜重一年的俸禄才六百两，就算是吃喝用度一分钱不花，一年最多才能攒这么多。 如今他自己轻轻松松一个月赚到二百两，关键这些钱是靠他自己的能力挣来的，不用再像以前一样想花钱只能伸手找家里拿，这种感觉让杜明聿扬眉吐气。 苏正青也感觉自己像是做梦一样。从一个只会读书绘画的闺中小姐，一下变成了一个可以不用依赖家中父母，独立挣钱的人，这跨度比起杜明聿好像更大。 “是真的。二位现在应该相信当初我的提议不是在忽悠你们了吧?”比起银两带来的冲击感，晏飞荷更满意自己的第一份事业在大干王朝立住了脚跟。 “相信，相信。这些年我做的最明智的决定就是跟着正青妹妹一起认识了晏小姐，并且有幸能和晏小姐一起合作。以后晏小姐有什么吩咐，我一定不遗余力，大力支持，大力支持。” “从见到晏姐姐的素描画时，我便知道姐姐本领非同寻常。能和姐姐一起做事，正青真是三生有幸。”苏正青激动地眼圈泛红。 “你们太客气了，我们一起把火锅店开起来并做到现在的样子，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是我们共同的幸运。不只是我们，还有刘掌柜和店里的伙计们，他们也为火锅店付出了许多。”晏飞荷动情地说道，“几个月前我在永宁城初来乍到，除了陆掌柜外一个人也不认识。能和你们相识，一起合作，也算是我的幸运。来，让我们以茶代酒，祝我们以后越来越好。” 火锅店第一个月的利润让晏飞荷有了更多的底气继续做工坊产品的研发。 工坊的建造，各种设备和材料的引进，还有工人的薪水，食遇火锅的前期投入，俏佳人第一期的一些费用，这几项加起来，陆修齐准备的那些银两也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 如今有了银两进项，晏飞荷立刻去工坊找花颜一起进行香水的研究。
第59页 之前她只是把蒸馏的理论和花颜粗浅地讲了一下，几天没见，晏飞荷再次见到花颜，对她目前的进度感到非常惊讶。 现在花颜已经能独立地对她以前存放的花朵进行蒸馏，而且还根据花朵性质的不同进行了水上蒸馏和水中蒸馏，更难能可贵的是，晏飞荷发现花颜竟然无师自通地发明了分液装置。 “花颜，你是怎么想到做出这个的?”晏飞荷目瞪口呆，这个实在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看到晏飞荷的那惊讶的表情，花颜知道自己的思路是正确的，心里隐隐有一种自豪感。 “小姐，我用你说的方法对花朵蒸馏了几次，发现蒸馏出来的液体好像和我们蒸馏出来的酒不一样，好像有一些油，还有一些水。”如今她对于蒸馏这个说法运用自如，张口就来。 “我仔细观察过这油和水，发现油总是漂在上方。我就想这油和水是不是两种东西?把他们分开之后会出现什么情况?按照这个思路，我让刘铁匠帮我打造了一个这样的东西，上方一个出口可以把油流出来，下方一个出口把水流出来。也是尝试了很多次，刘铁匠才做出来。” 晏飞荷不得不佩服花颜的能力，看来天才哪里都有。很多时候，他们仅仅是缺少一丁点儿的点拨，把那笼罩在头上的迷雾稍微地给他们拨开一些空隙，他们立刻就能找到正确的道路。 晏飞荷只是和花颜提了一下蒸馏的方法和理论，还没有深入地和她探讨后面的步骤，她就无师自通地把精油和纯露分离了出来，虽然她还不知道这两种东西都代表这什么，可是已经渐渐摸到了门槛。 “花颜，你太厉害了。”晏飞荷真心地赞嘆，“你的想法非常的对，我最初的想法也是要让这油水混合物分离，只是这几天其它事情耽误了，还没来得及和你讨论。没想到你不但想到了这点，还把装置都做了出来。看来，别人说你花痴说对了，只有痴迷其中，才能专心致志，心无旁骛，人必有痴，而后有成。” “其实这都是源于小姐蒸馏的想法。要不是小姐和我一起提起这个方法，花颜就是痴迷一辈子，也不会想到可以这样做。”花颜一点儿也不贪功，把功劳都推到了晏飞荷身上。 “好，好，我们都有功劳，行了吧?”晏飞荷笑道。 精油是从植物的花、叶、茎、根或者果实中，通过蒸馏法、溶剂萃取法或者挤压法等提炼萃取得到的挥发性芳香物质。精油的挥发性很强，一旦接触空气就会很快挥发，也基于这个原因，精油必须用密封的深色瓶子储存，一旦开瓶使用，也要尽快盖回盖子。 这些都是晏飞荷以前的常识。可是花颜并不知道。 晏飞荷引导着她说道：“花颜，你注意到没有?你这提取出来的精油，很容易就散发在空气中?” 花颜还是第一次听说精油的称谓，疑惑地问道：“精油?” “嗯，蒸馏出来的这些花朵中的精华，又是油状，所以叫它精油。”晏飞荷找了一个听起来还能说的过去的理由来解释。 精油?花颜在嘴里念叨了几次，觉得找个名字非常贴切：“小姐，你起的这个名字真的是太符合它了。嗯，以后就叫它精油。” 顺着晏飞荷的问题，花颜回答道：“这精油确实散发的很快，本来蒸馏出来的产量就少，这样散发到空气中之后，量就更少了。” 晏飞荷印象中精油都是用深色的小玻璃瓶子密封存放，用的时候也都是通过胶头滴管或者滴头一滴滴的使用。但目前想要在大干王朝找到这种玻璃瓶估计非常困难，记忆中是没有。 “这样，药房里经常有那种盛装小药丸的瓷瓶，我觉得找一些那样的瓶子盛放精油，应该是可行的，不过密封得做好。”晏飞荷皱着眉头思索半天，终于找到一个可行的方法。 花颜更是不清楚这些知识，能把精油和纯露分离出来，她已经觉得自己是莫大的进步，后续的研究她还没有摸着头绪。 对于晏飞荷的提议，花颜完全没有意见。从第一次遇见晏飞荷的时候，花颜就觉得自家小姐好像在这方面的知识经验，比自己更为专业。 花颜直觉地认为晏飞荷作为春生堂的大小姐，从小就与各种胭脂水粉打交道，在这些方面上的博学多才是应该的，一些提议肯定也是可行的。 晏飞荷自是不清楚花颜心中的想法，目前的她想的是怎么解决精油的储存问题。精油刚制作出来之后，气味比较尖锐，在避光的地方密封保存陈化一段时间再使用更好。 晏飞荷干脆跟花颜下达了一个新任务：“花颜，你看，这些带有气味的花朵你已经能提炼出精油了，你说，那些带有芬芳气味的木头和叶子会不会也能提取出来精油呢?比如说檀香木啊，薄荷叶啊之类的。你可以把花圃中存放的花朵蒸馏完之后，尝试着找一些这样的东西试一试。” 第36章 妆粉眉笔 晏飞荷的话给花颜打开了一片新大陆，对啊，花香可以，那么其他香味的东西能不能蒸馏出精油呢? 花颜越想越觉得这个想法具有可行性，她愉快地接受了这个任务，暂时把精油的深入研究放在一旁。 这些答案晏飞荷心里当然是一清二楚，能，肯定能。檀香精油、薄荷精油等这些都是从含有香味的木头或者叶子上提取的。
第60页 她的目的是想让花颜缓一缓在精油上面的研究，等她把其它的东西蒸馏完，最初蒸馏的精油陈化也差不多完成，期间可以让她慢慢感受一下精油气味的变化，切身体会到精油陈化的必要性。 实践出真知，最直观的感受一定能让花颜受益匪浅。 还有一点，香水的调制需要用到各种精油，单一精油调制出的香水也有许多，不过復香才能体现出一个调香师的功力，而且香气的层次更丰富更立体。等她把各种精油蒸馏出来之后，就可以尽情地组合实验，做出各种奇妙气味的香水来。 精油的用途当然不只用来调配香水一途，尝试过多种spa美容的晏飞荷很清楚它的其它用途，香薰、美容、按摩、肌肤护理，甚至心情舒缓、情绪放松方面都能用上。 晏飞荷想的是争取利用自己的知识来给大干王朝带来一场化妆品上的革命，从而奠定自己在胭脂水粉界的地位，同时她也想让春生堂知道离开了他们的货源，自己不但能生存下去，还能比以前生存的更好。 花颜的香水研究已经迈开了第一步，把香水研制出来是迟早的事情。再加上精油纯露，现在只剩下用蜂蜡作乳化剂的一些新产品还没有提上日程。这个方向上的产品若是研发出来，加上陆修齐生产的大干王朝传统的基本款胭脂水粉，晏飞荷有足够的底气面对天澜城春生堂的断货。 工坊在陆修齐的带领下，里面如今是一片如火如荼的景象。工坊目前主要分为妆粉区和香水区。简单地说就是陆修齐和花颜两个人负责生产的产品因条件不同而分为了两个区域。 妆粉区中摆放整齐的数十个大缸，里面都泡着今年上好的新米，有的已经泛出淡淡的酸味。 陆修齐介绍说这就是准备做增白用的妆粉。把这些新米泡上多天，等到酸味稍微重一些，就把这些米捞出来，用石磨推成极细的粉浆，而后放入大盆澄清，等到清水跟粉浆分开，把清水倒掉。 之后把剩下的粉浆烘干，夏天的时候可以在阳光下晒干，冬天可以用小火烘干，不过烘干对技术的要求比较高。天气不好的时候还有一种常用的方法，就是清水倒掉之后，在粉浆上盖几层布，在布上放一些粟糠，粟糠上再放一些灰，灰湿了之后就换，一直要到灰不湿的状态才算成功。 最终将干粉进行筛选，留下带有淡淡香气的细粉就是店铺里经常见到的妆粉。 晏飞荷对这种制作方法感觉很新奇。这些若是放到之前稍加包装，立刻就能变成绿色无污染、不含任何添加剂的天然化妆品。 还有一种增白效果更好的铅粉，把铅削成薄片，放至缸中加醋密封，然后对其加热，十天左右打开一次，会发现铅片上面有一层霜花，取下放水中浸上数日，再对其进行加工，最后也做成如米粉一样的细粉，涂抹在脸上，增白效果更好。只是现在没有找到合适的材料，还没开始动工。 晏飞荷一听很是吃惊，这铅不是重金属吗?化妆品合格不合格其中有一项比较常见的标准就是铅汞等重金属超不超标。 直接把铅粉抹在脸上，那重金属含量就不是超标不超标的问题，而是这脸还想不想要的问题了。 洗尽铅华一词，说的就是这铅。虽说一白遮三丑，可是为了白不能连命都不要了。 她赶紧让陆修齐打消了继续生产铅粉的念头，以后可以找一些其他的美白产品来替代，无论如何铅粉是不能继续生产。 陆修齐不明白其中的缘由，铅粉在春生堂中是比较畅销的产品，如果取消，可能会对以后的生意有很大的影响。 晏飞荷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跟陆修齐解释其中的道理，没办法之下只能又举起晏才温的大旗，说父亲最后已经意识到铅粉涂抹在脸上，时间久了之后会对皮肤造成更大的危害，本来就是准备叫停生产的。 果然，晏才温的大旗一举出来，陆修齐干脆利落地接受了这个结果，一点儿怀疑都没有。 把铅粉的话题揭过，陆修齐又向晏飞荷介绍了胭脂的做法。这个相对简单许多，找一些红蓝花或者玫瑰花，石榴花也可以，将其捣碎取汁，用当年的新蚕丝或者棉花做成小片，让花汁充分浸透，然后晾干装入密封的陶瓷罐中即可。 胭脂片不但可以当做腮红使用，在没有口红的时候，还可以顺便当做口红使用。各种书籍小说中对于胭脂的介绍太多了，这个不需要陆修齐介绍，晏飞荷也有一定的了解。 至于画眉类的产品，就是各种颜色的石块和植物制成墨块，画眉的时候蘸水使用。还有一些喜欢使用眉粉的，但是画起眉毛来更麻烦一些。 晏飞荷看着这些墨块说：“陆叔，您说把黛墨做成毛笔的形状如何?”眉笔才更方便。 “做成毛笔的形状?”这个建议让陆修齐感觉很新奇，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做成这个形状。 “陆叔您记得寺庙中求神拜佛用的那种香吧?”晏飞荷引导着说道，“那种香也是用各种香粉混合而成，最后做成那种形状。您说我们把黛粉也像那个样子做成大小均匀的长条形状，外面再用毛笔一样的东西裹住，这样使用起来是不是更方便一些?不用满手沾的都是黛墨的颜色。” 陆修齐消化着这个说法，如果做出来，好像还真的是更容易携带，使用更简单方便。
第61页 “可是，小姐，您也知道那寺庙上的香都比较不结实，做成那个样子的话，不知道硬度怎么样?”陆修齐思考实际中可能会碰到的问题。 “陆叔可以找一个做香的师傅请教一下。”晏飞荷思索着道，“问一下做香的师傅怎么样能增加黏性和硬度。对了，花颜那边有一些我准备的蜂蜡，您可以取一些过来试试，那个东西好像可以增加一些黏性。 “至于外包装嘛，我们可以考虑一下像毛笔一样粗细的竹管或者木管，木管就是把木棍做成竹管的样子。把做好的黛墨装进竹管或者木管之中压紧压实，看看最后能不能做成像毛笔一样的眉笔。” “眉笔?”陆修齐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对，眉笔，像毛笔一样可以画眉用的笔。”晏飞荷又引进了一个专业名词。 陆修齐觉得这个名字非常的贴切和形象，他把晏飞荷的想法都记了下来，决定找个时间试验一下，看看有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陆叔，我听周叔说天澜城那边有动静了?”晏飞荷突然想起了之前周全在自己面前提起的事情。 工坊建造期间，陆修齐联繫了一些天澜城那边以前认识的师傅，因此一直和天澜城那边保持着联繫。天澜城那边有什么动静，都是陆修齐先得到消息。 “回小姐，听说天澜城已经准备在永宁城这边重新开设分铺，还听说晏才良已经让人送信给杜重杜大人，说是取消掉我们这间春生堂的名号。开设分铺的一应货物也差不多准备完毕，若不是今年的雪大了一些，应该就在来的路上了。不过照目前的天气来看，一两个月他们是来不了了。” 这就是工业不发达的坏处。农耕社会，道路大都是沙石或者泥土路，遇到大雨或者大雪等恶劣天气，路况极其不好。只有城市里面的街道才会用青砖漫地或者石子铺成，这还得看每个城市的财力大小。 像永宁城，大干王朝中算是排的上名的大城，城里面的道路还不错，主干道几乎全用青砖铺就，一些次干道也用了石子。但是出了城道路还是不好走，只有官道铺了沙石，其它的全是泥土路。 天澜城的晏才良若是要在永宁开设分铺，这个天气，只能走官道过来。下雪上冻期间还好，小心一些还能前行。要是化雪期间，道路一片泥泞，马车寸步难行。 “小姐，要是那边在永宁开设分铺，我们要怎么做?还要继续用春生堂的名号吗?”陆修齐问道。 第37章 自创品牌 天澜城那边断了货源之后，晏飞荷和陆修齐商量的是自己建立工坊，生产出自己的产品，并利用晏才温一些新的想法，创立一些新的产品，彻底摆脱对天澜城的依赖。 春生堂作为一个成名已久的名号，晏才良若是在永宁城开设新分铺，肯定会继续使用。可这样永宁城就会出现两个春生堂，到时肯定会有一番争执。 作为春生堂多年的老人，对于春生堂这个招牌陆修齐还是有一定的感情的，而且保持住春生堂的招牌还能省去不少宣传功夫。若是重新换个招牌，打出名号，赢取人们的信任就得花上许多时间。因此，陆修齐才如此问。 “他们要开设分铺，由得他们去。到时我们先暂时休业，就说整顿装修，反正之前有的存货也差不多卖完了吧。名号我们肯定是要用新的了，不过在重新开业前，先挂着春生堂的招牌不动。”晏飞荷没有丝毫留恋地说道。春生堂对她来说不过就是三个字而已。 跟天澜城那边的货源没有了关系，即将面世的大部分产品都是她用自己的知识和陆修齐、花颜一起研究出来的，自然没有必要继续打着春生堂的旗号。 就算是晏才良不打算在永宁城开设分铺，她也没打算继续使用春生堂的招牌。只是现在产品还没有完全到位，她暂时没有考虑这方面的事情。 “小姐，要是放弃了春生堂的名号，我担心前期很难经营下去啊?” “陆叔，我明白您的意思，是想继续借用春生堂的名号，能很快把店铺经营起来。您不用担心，就算不用春生堂的招牌，我也有办法把我们的店铺名号打响。再说，陆叔，我们现在做出的产品您也看到了，我们为什么不做一个自己的招牌呢?”晏飞荷脸上透露出强大的自信，她还真的没有把春生堂名号带来的效益看到眼里。 陆修齐想着晏飞荷这两个月来的成绩，一笑，是啊，自己真的是多想了。以小姐如今的能力，哪里还需要藉助春生堂的招牌? 罢了，不用就不用。顺便还能省去杜大人的一个人情，免得他难做。而且跟着小姐一起开创出自己的招牌，好像更有挑战性。 “小姐说的对，是我想的太狭隘了。咱们工坊里的产品的确跟以往春生堂的不一样，我相信小姐一定能开创出自己的一个招牌。”陆修齐下定决心，要跟着晏飞荷后面做一番事业。 “一定会的，陆叔。” 在晏飞荷看来，自己以后的化妆品产业肯定不只胭脂水粉这一个方面。别的不说，眼前的花颜已经把精油和纯露研发出来，这一点就让她产生过美容会所的念头。 美容会所在之前随处可见。美容的概念更是渗透到人们的日常生活、学习、工作和娱乐之中，成为人们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第62页 对一些追求形象，但没有时间或者没有精力打理自己的人来说，由专业人员对其进行美容护理和皮肤保养，是一件双赢的事情。 大干王朝中目前还没有美容和护理的概念，从铅粉的广泛使用就可以看到女性的爱美意识还仅仅停留在初级阶段。 晏飞荷设想若从永宁城中那些富人家中的三妻四妾着手，由里而外对其进行肌肤护理理念的推广，顺便结合自己的化妆技术，应该有很广阔的市场。 俏佳人以后的销量若是理想，可以利用它的影响力慢慢向永宁城中的女性灌输美容的思想。反正俏佳人是自己的，不违反大干王朝律法的前提下，内容还不是任由自己设定? 至于化妆品店的产品，晏飞荷也想着要根据自己的知识对其细分，而不是笼统地称唿胭脂水粉。 从用途上来说，常见的护肤品就有美白、去皱、遮瑕、保湿、祛斑、祛痘、护手、护足、清洁等功效。还有彩妆部分，产品更多。 就算是简单按照大类分，也可分为清洁型、护肤型、美容型、疗效型等。 晏飞荷通过和凝夏、苏正青的接触发现，这里的人们现在追求的就是美白和修饰，对于什么护理、清洁好像没有更深的认识。 晏飞荷准备把自己要推出的产品知识，通过俏佳人一点一点地渗透给那些爱美的女性同胞，要让她们先了解化妆品的丰富内涵。 香水就更不用说了。晏飞荷有足够的自信，凭藉这一个产品，她都能在大干王朝的化妆品行业中获得一块立足之地。 这么多新的产品，许多大干女性都没接触到过的新领域，根本就不需要借用春生堂的名号，这也是晏飞荷没考虑继续使用春生堂名号的原因所在。 目前之所以不摘下来，继续挂着，是因为她想保持着一个话题性，让永宁城的人们知道这里有两个春生堂，一直引起人们的关注，勾起人们的好奇心，也算是变相为自己打广告的一种方式。 工坊里的生产都已经慢慢走向正轨，陆修齐目前负责的都是常规的基本款，进度不需要晏飞荷一直照看，花颜那边的香水实验是她着重关注的地方，之后的几天她一直都呆在了花颜那里。 花颜这几天一直没有闲着，忙着把之前自己存放的那些花朵全都蒸馏出来。陆修齐给她找了两个可靠的伙计打下手，帮她做一些费事儿的体力活，进度比刚开始的时候快了许多。至于蒸馏的关键步骤，都是花颜自己在院子里独自完成，晏飞荷以前说过保密的话她都记在心里。 虽然花颜存放了很多花朵，但那是和花圃周边的人相比而言，跟那种专门制作精油的数量来比，简直是少的可怜。如果要大规模生产的话，年后就得让花田把周围的花农定点大批量种植，否则根本供应不上。 晏飞荷根据盛装瓶子的大小目测，花颜蒸馏出的精油，多的也就一百毫升左右，少的不到五十毫升，这已经是花颜储存许久花朵之后的产量了。 幸好一瓶香水的含量是以毫升为单位的，常见的一瓶香水也不过五十毫升左右，并且还是在酒精含量百分之八十的情况下。 对于晏飞荷来说，也不用那么着急。现在还处于做实验阶段，就算是成功了推向市场也不用那么多。物以稀为贵，这个产量刚好可以把香水的价格维持在一个合适的高度。 花颜并没有急于求成，她严格按照的晏飞荷安排，把花朵先蒸馏完，之后再进行后续的研究。 有自己独特的想法，又能沉得住气，晏飞荷非常满意花颜的研究态度。 “小姐，之前存放的花朵差不多都蒸馏完了，我去找下陆叔，让他帮忙找一些带有香气的木头。”把花朵蒸馏完，花颜一刻都闲不下来，想尝试晏飞荷说过的香料蒸馏。 “行，你让陆叔顺便找一些檀香木来。”晏飞荷乐得见到花颜如此。 “檀香木?” “对，就是檀香木。我们得收集一些檀香精油，这个以后要大量用到，可以多准备一些。还有件事，你让周叔帮一下你，就是蒸馏一些高度酒出来，三次以上那种，以后也会用到。你不是不想闲下来吗?这两件事够你忙一阵子的了。”晏飞荷把工作给花颜安排满满的。 虽然不明白这两件事情和做香水有什么关系，不过花颜还是很愉快地接受了这个任务，她相信晏飞荷让她做这些事情自有道理存在。 檀香精油和酒精正是以后要配置香水用到的材料，晏飞荷还没有告诉花颜。 很多精油和香料都是不溶于水的，但是能溶于酒精，而且酒精的挥发速度很快。香料或者香精油溶解到酒精内之后，被均匀稀释，形成透明稳定的香水，涂抹到人身体上之后，酒精的挥发性让它快速地脱离香分子，让香水发挥出自己的味道。而香水用的最多最普遍的溶剂就是酒精。 但是很多精油和许多香料的挥发速度又太快，檀香精油可以作为定香剂或者稳定剂加入其中，让香水的味道散发稍微缓慢一些，气味能持续的更久一些。 定香剂或者稳定剂有几种，龙涎香、麝香、广藿香、檀木香等都可以拿来使用，可惜的想要大量使用，可供选择的就不多了。 晏飞荷跟周全打听过，龙涎香在大干王朝也是非常稀有的东西，一般情况下几乎见不到，估计只有皇室中人才有资格用到。麝香在药店里偶尔能见到，不过也是非常昂贵。
第63页 没办法，晏飞荷只能从自己记住的这几种里选了檀木精油。相比较另外两种，檀木虽然也作为一种香料出现在市场上，价格却已经是非常亲民了。毕竟很多庙宇和家具的建造，都会用到这种木材。 香水制作的基本原理其实就是这三样东西，香精油、作为溶剂的酒精以及定香剂。专业的香水师会对香水的配比殚思竭虑，极尽精细之能事。大多数香水包括很多种成分，但无论怎么对其中的香料进行搭配，都脱离不了这三种基本成分。 至于香味分为什么前调、中调和尾调，那是成为制香师后更深的钻研领域，目前的花颜还没走到那一步。 香水中三种基本的原料晏飞荷都告诉了花颜，并且让她分别做了出来，可她依旧没有告诉花颜制作香水的原理和步骤。同时她让花颜每隔半个月对精油闻一下，做一个气味的记录，便于以后更加精确地了解精油经过陈化后那独特的气味个性。 晏飞荷更希望花颜能深刻了解到时间对于一种气味所造成的影响，这样在以后制作香水时她才能有更深的感触。 “小姐，苏公子派人到家中来找您，说是有事相商。”凝夏见晏飞荷安排完事情，瞅了个空子上前禀报导。 第38章 第二次专访 苏正言相请，的确是有事相商，关于孙修明的专访，他无从下手。 俏佳人第一期关于杜明聿的专访，是在诗会那些人不肯接受专访之后，晏飞荷临时决定採访杜明聿，中间的过程都是她自己一手操办完成，苏正言兄妹全程没有参与。 这就造成了目前的局面。 虽然苏正言和孙修明关系相对亲密，孙修明也同意接受专访，但两人坐在一起，却不知道该从哪里着手，坐在食遇火锅二楼的包厢中，二人面面相觑。 自从顾绍元等人在这里承包一个月的生意之后，他们渐渐地习惯了将聚会场所放在了这里。 “要不?还是找人去把晏小姐请来?”最后还是孙修明给出了意见。 苏正言立刻点头同意。再过两天就要刊印第二期，再这么耽误下去，会影响到后面的发行。 解铃还须繫铃人，请就请吧，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才子的面子和名声。 晏飞荷望着包厢中面面相觑的两人，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专访是孙修明主动邀请上的，有了杜明聿之前的例子，他竟然还不知道该怎么做。 “孙公子，你就没有一点儿想要向别人展现的东西，或者说想让别人知道你擅长的地方在哪里?”晏飞荷引导着问道。 “君子之才华，玉韫珠藏，不可使人易知。”孙修明念叨着自己从小受的教育，向天下人宣告自己的特长，有违他一直以来的准则。 “苏兄，正青妹妹没有调查她的那些姐妹们想知道永宁城才子们哪方面的情况吗?”晏飞荷没办法，把头转向了苏正言。 苏正言赧然道：“我听舍妹说，内容不限，什么都行，只要是关于这些人的。” 晏飞荷以手扶额，绝望地看着这二位仁兄。 这哪里是两个才子，分明是两个奇葩啊!一个不知道自己该展现什么，一个不知道自己的客户需要什么，这能做的了专访才怪! 她整理了一下心情，没办法，只能自己来了，谁让这第二期马上就要刊印了呢?也算是带带新人吧，让苏正言了解一下专访的流程，以后能亲自上手操刀。 按照常理来说，苏正言和孙修明认识多年，彼此又在诗会里经常交流，不用做什么准备工作。彼此那么熟悉，对方的优点肯定也是相互知晓。 更何况这个採访是私下进行，採访者和被採访者都提前沟通好了，不存在一些该问或者不该问的东西，也不用怎么调整，也不用担心配合不配合的问题，怎么两个人就能干坐在包厢里，大眼瞪小眼，静等自己前来呢? 苏正言和孙修明两个人也觉得自己冤枉，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不是不能做，是不会做，不知道该怎么做。 採访里什么该出现，什么不该出现，两个人是一窍不通，真的是无从下手。 “孙公子，你这次接受专访的目的是什么呢?”晏飞荷只得开启自己在大干王朝的第二次专访。 苏正青提供过来的客户需求跟没提供没什么区别。既然这样，晏飞荷就只能从採访者的需求出发，反正客户说什么情报都可以接受，这种客户最容易满足。 “嗯，苏兄也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上次在这里我和晏小姐应该谈过了，就是想让自己被更多的人知晓，有助于以后仕途的发展。”孙修明还是上次的态度，或者说他对于俏佳人的认知也仅止于此，就是能让他的知名度变得更广。 “对，孙公子上次是说过，我还记得。可是，孙公子，你要想让更多的人了解你，你得找一个值得让大家记得住的点啊!比如说作诗、绘画、弹琴，这些都算是发光点。或者说，你想在仕途上有所发展，那你得让太守大人或者其它更高级别的官员知道你擅长哪些领域，比如说你擅长出谋划策，或者说你擅长处理政务?这些都行。”晏飞荷一点一点地启发。 孙修明身为永宁城世家子弟，自小接受家族薰陶，深知诗书礼仪。他从小接受的就是家天下的思想，以家族为荣耀，以振兴家族为责任。
第64页 每个家族都有着一定才传承，他们有一套自己的理念、自己的处世模式，在这个世界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成为独领风骚的那一档存在。 在孙修明的心中，名扬天下，然后步入仕途，步步高升，为家族争光，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这只是一个笼统的概念，具体怎么步入仕途，怎么步步高升，他心中则没有一个具体的条目。 这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问题，任何朝代，大多数的读书人都是如此。知道目标是家国天下，知道自己要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但该怎么走，怎么达到目标，很少有人能清楚。 如今听得晏飞荷问的如此具体，孙修明一时有些不知从何谈起。 平时诗会诸人，不过是吟诗作文，印证学问。 没有互相讨论过为官一方之后应该做些什么。文人之间，讨论加官进爵，他们本能地觉得有违身份。 晏飞荷一看孙修明的神情就知道他也是犯了文人才子的通病。 整日里埋头于文章之中，抬头青山，心怀宇宙，把心思都放在了诗词歌赋之中。只要诗词做的好，就可以四海扬名，名动九重。至于仕途，名声有了，自然有人举荐。至于内政治理，那是入仕之后再考虑的事情。 当然科举也是可以行得通的一条道路，但那条道路更多是对于寒门子弟来说的。像荀宜安、孙修明这些世家子弟更多的还是通过举荐入仕，因此，名声对他们有很大的加成。 晏飞荷立刻调整了自己的方向。 知道了孙修明目前不善于政务，那就从学问上面着手，从世家子弟的身份上面着手，只要突出他自己的特点，让别人看到这篇文章能把他同别的世家子弟区分开来，目的就达到了。 孙修明平时乐观开朗的性格，是晏飞荷区分他与诗会其他几人的特徵。根据这一细节，可以将其扩大，进行特写。 “要不然这样，我们就从孙兄世家子弟的身份着手，着重採访一下孙兄对于学问的态度，对于家族的责任，这些孙兄应该能谈的上来吧。”晏飞荷换了一个方向。 这些都是孙修明的日常，从小就被灌入到脑海深处，已经形成了自己的准则，哪里会谈不上来，当下他便自信地点了下头。 “嗯，那我就自作主张，通过与孙兄平日里的接触，给这篇专访先起个标题：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然后根据这句话，结合孙兄的特点，深入谈一下。孙兄，你看这个题目可符合你的意思?”晏飞荷思索片刻，找了一个合适的切入点。 这句诗出自苏轼。堂堂七尺男儿，心有万丈豪情，胸怀浩然正气，能坦然笑对人生的起伏和生活的波澜，可谓气度不凡。用在这里形容孙修明，隐去政务不熟，突出旷达超脱，醉心学问的形象，贴切之极。 “符合符合，晏小姐这个标题起的太好了。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听上去就飘逸豪放，甚好，甚好。”孙修明喜不自禁地说道。 能不好么?晏飞荷心里暗自腹诽。这可是一代文豪苏轼的诗词，名传千古，万世流芳，经得起岁月考验，要是不好的话，那你这才子之名就要考虑考虑是不是徒有虚名了。 确定了内容，有了方向，晏飞荷就把剩下的任务交给了苏正言。本身他们俩比较熟悉，而且以后类似这样的採访还是需要苏正言出来独当一面。 临走之前，晏飞荷悄悄安排苏正言，让他问一个关于爱情观方面的问题，就是喜欢什么样的女子，理想中的妻子是什么样子之类的。 苏正言愕然，还有这种问题?要知道在大干王朝中很少会在公开场合谈及到这类问题，一个文人的专访，谈这些合适吗? 晏飞荷白了他一眼，合适还需要悄悄安排你来问?最后她还是以要好好考虑一下读者们的感受为藉口，让苏正言接受了。 千里快哉风，哪里能让你那么容易快哉? 第二期的俏佳人反响很好，短短五天内已经加印了四百册，比着晏飞荷几人当初决定的数量翻了两倍。 晏飞荷没料到市场的潜力有那么大，大家对精神文明的需求会那么迫切，直白一点儿说就是没想到大家那么八卦。 苏正言很是兴奋，倒不是因为卖出去那么多，而是看着自己的成果一册册地往外传播，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俏佳人这个名字，让他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第一期虽然反响也不错，可是那只是试刊，免费送给大家，测试一下有没有继续进行的可能性，并没有正式对外销售，那时的成就感并没有现在明显。 这次才算是对他劳动成果的正式肯定，对外正式销售了! 晏飞荷对于目前的销售情况很满意。虽然卖出去的钱并不怎么多，可是杂志也不是靠这个赚钱的。销量体现的是受欢迎的程度，根据这个程度，以后在上面做些广告才是真正的经济来源。 目前只是起步阶段，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更多的人来接受这个东西。若是以后俏佳人的口碑做大做强，那你想来上个专访，都得看这边有没有位置。 不过晏飞荷现在还没有打算做广告，就算是有，也得是自己的化妆品店铺开起来之后先用。 第二期加的聊斋故事和西游记很成功，比起第一期的白雪公主和白蛇传不遑多让。两个故事针对的目标群体不一样，但一样的是都达到了刊登它们的初衷。
第65页 成功不只这两个新故事，孙修明的专访引起的效果也是出奇的好。尤其是那句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再配合着晏飞荷和苏正青在旁边作的插画，一下子就把孙修明那身独特的气质展现了出来。 一时之间，孙修明风头无俩，暗自得意自己下手早，先上了专访。 第39章 羊群效应 很多时候生活都无法让你如意。当你想停下来去感受一下，享受一下的时候，它都会一步一步推着你必须向前走去。 刚忙完俏佳人第二期的晏飞荷就是如此。想停下来给自己一点儿喘气的空间，却发现又有新的事情登门找到了她。杜明聿和苏正青共同来访，是关于火锅店的事情。 火锅店生意的火爆，果不其然地引起了一阵跟风热。 “晏小姐，城已经开了许多家跟我们一样的火锅店了。有些火锅店把价格定的非常低，这几天我们店内的生意明显没有上个月好了。”杜明聿很是生气，没想到自己才做了两个月月的好生意，就要开始面对这种恶性竞争。 “杜兄，任何赚钱的生意都会引起别人的盲目跟风。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创新、独立思考。对很多人来说，有一个开路的先锋在前面引导，大家看到希望，蜂拥而至，根本不管最后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这就是羊群效应。”晏飞荷对这个情况早有预料，只是没有想到会来的如此之快。 “羊群效应?”杜明聿又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不解地问道。 如今，对于时不时从晏飞荷口中蹦出来的一些新词，他和苏正青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好在杜明聿并没有纠结来源，仅仅是对其中的意思表达着不解。 晏飞荷解释道：“杜兄，你见过羊吗?” 杜明聿不明白见没见过羊和火锅店被跟风模仿有什么关系，他照实回答道：“见过。” 肯定见过，现在店内的主要菜品都是牛羊肉，得养尊处优到什么程度，连羊都没见过。 “那你见过羊群吗?”晏飞荷接着问道。 “也见过。” “你知道吗?羊群是一种很散乱的组织，平时那些羊在一起都是盲目地横冲直撞。但如果有一头羊发现了一片肥沃的绿草地，并且在那里吃到了新鲜的青草，后来的羊群就会一哄而上，争抢那里的青草，全然不顾旁边虎视眈眈的狼或者根本看不到其它还有更好的青草。” 杜明聿听了之后若有所思，好像跟目前的情况联繫上了。自己的火锅店就是那头发现绿草地的头羊，城里其他跟风的人就是羊群。见自己开火锅店赚钱了，立刻就开始跟风，直到大家都没有钱可赚才行。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苏正青听明白了羊群效应的含义，想着自己火锅店以后可能会面临没有生意的地步，心中也是有些没底。食遇火锅是晏飞荷提出来的概念，想必她一定会有对策。 晏飞荷心里没有太大的波澜，她对这种情况的出现早有预料。她清楚地知道，只要市面上出现了一种什么新奇生意模式，肯定会有一大帮人蜂拥而至，跟风模仿，然后经过一段时间的恶性竞争，谁撑到最后谁便是最后的赢家。 这种恶性竞争对于经营者来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自己的利润和客户面临着被抢走和瓜分。但反过来说对于消费者却算得上一件好事儿。在竞争的过程中，商家会不断地完善自己的服务，压缩自己的利润空间，直到最后找到一个合适的平衡点。 就像现在一样，永宁城内的火锅店多了，人们的选择肯定也会相应的增加。有些为了恶意竞争故意降价，得到实惠的还是那些吃饭的人们。 不过晏飞荷没有打算实行恶意竞争。早在三人合伙开店的时候，晏飞荷已经作了准备，让陆修齐找人开了木炭店，并把永宁城周边的木炭想办法收过来囤货。 本来照着她的估计应该是三个月之后，大家看准了火锅店的盈利模式，才会有引来这么一股跟风潮，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二位还记得当初我没有接受五成的利润，而是坚持拿四成，并要求开一家木炭店吗?如今说起来，我还是占了便宜。”晏飞荷提醒说道。 杜明聿和苏正青当时不以为意，如今一联想，瞬间想到原来晏飞荷那时已预料到了今天的局面。 “晏姐姐，你也太厉害了吧，当时你就知道会出现跟风的情况?”苏正青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你们两人忘了我是春生堂出来的了?”晏飞荷笑着反问道。 对了，晏飞荷确实是永宁春生堂的东家，这段时间忙着这个火锅店和俏佳人的事情，都快让这两个人忘记了晏飞荷本来的身份。 春生堂当初没有垄断胭脂水粉市场之前，也是面对着各种竞争，最终靠着晏才温在其中杀出一条血路，奠定了如今的基础。想必晏飞荷对这种竞争早已是司空见惯。 “晏小姐真是有未卜先知之能。”杜明聿大肆夸奖道。 晏飞荷婉声笑道：“说未卜先知有些夸大其词，不过是未雨绸缪，提前做个打算罢了。若是没出现今天的局面，木炭店开起来也能供应我们自己的需求，赔也不会赔到哪儿去。” 听得晏飞荷早有打算，他也慢慢平静下来，不复方才的慌乱。食遇火锅的生意是三个人的，想必晏飞荷也不会对这种情况坐视不理，眼睁睁地看着利润被分流。
第66页 他相信晏飞荷肯定还有其它的方法来应对这个问题：“那想必晏小姐一定有关于这种情况的对策了?” “对策也谈不上，不过是有一些想法想和你们分享下。”晏飞荷侃侃而谈，把自己当初的想法说给他们听，“我的想法是我们的店铺得有特色，得找到一个有特色的点，就是别人都提供不了这种服务的点。” “别人没有的特色?”杜明聿和苏正青互相看了一眼，开始想到底什么才是自己有别人没有的。 “火锅底料算吗?”苏正青想了一下店内的情况，率先说道。 “本来应该算的，但是现在不行。” “为什么?”杜明聿和苏正青都不能理解。 火锅底料本来就是由晏飞荷自己负责供应，连杜明聿和苏正青两个人都不知道配方，更不用说城里的其它家开火锅店的人了。按理说，这应该能算得上特色了啊! “因为现在火锅店处在一个刚开始，刚被大家认识的阶段。许多人都没有尝试过这种吃法，更不用说对底料有什么研究了。我想那些跟风开火锅店的人，应该都在我们店中仔细地研究观察过。他们虽然猜不到底料的配方，估计也能模仿个大概。”晏飞荷认真地分析道。 “这个大概对于没有吃过火锅的人来说，加上价格优势，足够吸引他们了。只有等到大家都习惯了火锅这种饮食方式，想要吃到更好的味道，才会想起来我们才是正宗的。因此，底料以后算是一个特色，但现在不是。” “那我们要跟他们一样，实行降价的策略?”杜明聿一想到大量的跟风店铺会带走自己店铺中的利润，就心有不甘。 苏正青也是可怜巴巴地望向晏飞荷，这种生意方式她以前从未经歷过，不知该如何应对。 两人一个是大家闺秀，另一个是混吃等死的官二代，哪里需要经歷这些?面对市井小民的这种近似于耍无赖的手段，硬生生地从你手中分一杯羹，还是一大杯羹，却又没有制裁的办法，两人心中着实有些郁闷。 “降价倒不用，我们也不需要这样的策略。”晏飞荷很有自信，“店铺建立之前我就曾经想过这个问题，如果要是出现跟风的情况怎么办?本来我想着开间木炭店，若出现这种情况，可以顺便减少一下我们的损失。可是那次诗会之后我有了新的想法。” “诗会?”杜明聿二人想不通诗会怎么和自己的店铺扯上了关系。 “对，就是诗会。苏妹妹，你还记得那天诗会时的情形吗?”晏飞荷朝着苏正青问道。 “晏姐姐，那天的情形我记得是记得，可是能跟今天有联繫吗?”苏正青没能意会到晏飞荷指的是那天的哪个场面。 “就是那天顾绍元顾公子来晚了，他说是在路上闻到有户人家酒酿的不错，向别人讨酒去了那回事。”晏飞荷提醒道。 经晏飞荷已提醒，苏正青顿时想了起来：“对，那天顾公子是提了两斤好酒过来，回去好几天了我还一直听家兄说着好酒。” 杜明聿听苏正青后来说过这个事情，这段时间在火锅店中经营的经验，让他一下子就看到了其中的关键，他兴奋地说：“晏小姐的意思是找到那户人家，在我们店内对其独家经营?” 他确实是大有进步，竟然知道独家经营。 晏飞荷似笑非笑，也不答话。 杜明聿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判断错了，犹疑地说道：“是我说错了?” 晏飞荷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笑道：“错是没错，只是我们不需要去找那户人家。” “不找那户人家，我们怎么能卖到他们的酒?”杜明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解地问道。 “因为那酒本来就是我做的。”晏飞荷见二人迷煳的样子，不忍心继续逗他们。 苏正青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完全不能相信这回事：“晏姐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怎么从未听你说过这个事情?” “那天我和凝夏见到顾公子拿出酒来，心中也是惊讶万分。要知道那天也不过是我们才把酒做出来两天而已，不得不佩服那顾公子对酒的气味非常敏感。”晏飞荷回想着那天的情形，再次感嘆事情的巧合。 “不过当时我并没有想用那个酒和顾公子拉近距离的意思，也没有打算利用那个酒来赚钱，因此那天我和凝夏就没吭声。今天我们店内面对着那么多家的竞争，我想到那天顾公子对这个酒的喜爱，想着若是拿出来放在我们店中经营，应该能算的上我们店内的特色了。” “有那么好喝吗?”杜明聿没有见过蒸馏酒，对晏飞荷和苏正青的话半信半疑。 “这样吧，凝夏，你回去拿一坛过来，让杜公子尝一尝。让他来做一下鑑定，看看适合不适合在店内搭配售卖。”晏飞荷扭头吩咐凝夏道。 杜明聿很是好奇这酒的味道到底如何，晏飞荷让凝夏取酒过来，他自然是举双手贊成。 “杜兄，现在永宁城内允许私人酿酒吗?”晏飞荷记得她前世的那些歷史中，很多朝代都是不允许私人酿酒的，统一由官府酿造售卖。 为了不让自己陷于被动之中，有些事情还是先问清为好。
第67页 作者有话要说： 杜明聿：哼，没见过猪跑，难道没吃过猪肉吗? 第40章 酿酒权 农耕时代，酒都是由粮食酿造。酒酿造的多了，粮食供应肯定会相应的减少。若是官府放开政策，私人随意酿造并贩卖酒，遇到饥荒年代就会引起麻烦。因此，官府一般都会严格控制酒的产量，把酿造权握在手中。 晏飞荷不清楚大干王朝在这个方面的律法是什么样子，才会提前想杜明聿问清楚，免得不小心触碰到律法，得不偿失。 “大干这些年的粮食都是大丰收，对于酒的酿造控制没那么严格。只要酒户向官府缴纳一定的银两，可以取得酿卖权，只是本地的酒不能去外地卖。” “去外地卖?出了我们的店铺我都不想卖。”晏飞荷的目的是想在食遇火锅中提供一种特色，从而提高食遇火锅的竞争力，她可捨不得对外公开售卖。 她继续说道：“一会儿凝夏取酒过来之后，杜兄你先尝尝看，若是觉得不错，我们就向官府申请酿卖权，你看如何?” 杜明聿当然没有意见，对于晏飞荷的新鲜建议他很有信心。 “晏小姐一直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什么东西?”杜明聿见晏飞荷一直盯着自己，很是疑惑，伸手在自己脸上抹了两下，发现什么都没有，更是不解。 “你懂的，杜兄。令尊大人身处长史位置，这件事情当然还是要你出马啊!”晏飞荷蛊惑他道：“不过你放心，手续批覆下来之后，这个酿卖权属于我们店铺，不算我个人的。就跟火锅底料一样，我只保有技术的拥有权，其它一切使用和售卖都算我们店里的，怎么样?” 晏飞荷把话说到这个地步，杜明聿哪里还好意思说不行?再说，都是为了食遇火锅的生意。 要是以前，杜明聿不敢答应的如此爽快。不过自从火锅店开起来之后，杜重对杜明聿的态度明显好了许多，还有事儿没事儿就带着同僚来店内消费。 可怜天下父母心，平时再看着不顺眼，自己孩子开门做生意的时候，杜重还是不自觉地前来捧场。 杜明聿也是争气，火锅店开起来之后他把心思都放在了这上面，很少再像以前一样花天酒地，让杜重在同僚面前也算是抬起了头。 “晏小姐，那个酒要是好喝的话，我得带回去给我父亲尝尝。不然的话，我以后别想有好脸色看。”杜明聿想到自家老爷子也是好酒之人，连忙提出要求。 “都给你行不行?一会儿凝夏拿过来那一坛，只要你喝着顺心，都给你带回去，送给杜大人，也算是我们的一点儿心意。” 厚此薄彼好像说不过去，晏飞荷又回头对苏正青说：“等有机会你也到我那儿去拿一些回去给苏伯伯，让他也尝一尝这酒的滋味儿。” 苏文兴和杜重相识许久，也是好酒之人。更何况苏文兴和晏飞荷还有着鹅毛笔生意的往来，俏佳人的刊印也都是要找文兴书斋帮忙，送他一坛也是应该。 苏正青和晏飞荷接触久了，知道她不喜欢客套，加上她在诗会见过那些才子们的神情，知道是好酒，便向晏飞荷表达一下谢意，愉悦地替苏文兴接受了。 不久的功夫，凝夏就从家中把酒带了过来，四十多度和六十度左右的她都带了一些。 大干王朝人们平时喝的都是十多度的发酵酒，晏飞荷先让杜明聿从低度的尝起，她怕直接上六十度的杜明聿受不了。 拿到酒后，杜明聿迫不及待地拆开封坛，倒了一碗。 一眼望去，碗内的酒纯色透明，他一下子就喜欢上了。端起碗，将其放在鼻子下方两寸处，轻轻地闻了一下气味，然后又轻轻地晃了一下，让碗内的酒摇动一番，再次闻了一下，香而不艷，低而不淡，醇香幽雅，香气和自己平时喝的酒截然不同。 还没喝到口中杜明聿就决定回去就找老爷子申请酿卖权，不就是要交税么，给。光是这个香气就让人慾罢不能啊。 他轻酌了一小口，随后闭上眼睛，仔细品尝。酒香溢满口腔，甜、绵、净、香，各种感觉不一而足，充斥着他的味蕾。 回味半晌，杜明聿睁开眼睛，满脸的兴奋：“晏小姐，我们不用担心了，不用担心了。有如此佳酿，哪里还怕别人和我们竞争。就算没有火锅店，我杜明聿也坚信，就凭这个酒，我们的生意都不用发愁。” 晏飞荷一看杜明聿品酒的神情，就知道他是行家，跟顾绍元估计有得一拼：“那杜兄就想办法去申请酿卖权?” “没问题，没问题。”杜明聿连连答应道。 接着杜明聿又迫不及待地尝了下蒸馏两次的高度酒，一口下去，辛辣的感觉立刻涌了上来，浑身发热，跟第一次的那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杜明聿从没尝过这种酒味，太劲道了，非常不适应。可喝过之后又觉得浑身舒泰，想再来一杯。 “晏小姐，这酒怎么还不一样?”杜明聿砸着嘴巴，不解地问道。 “嗯，工艺都一样，只是工序不一样。一个喝起来相对绵柔一些，另一个则相对辛辣一些。到时候我们可以两种一起售卖，我感觉每人接受的程度不同，应该都会有人喝。” “有，肯定有人喝。我这才喝一口，就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继续喝下去，只要有酒在这里，根本不用愁卖不掉。”杜明聿以一个品酒专家的身份说道。
第68页 苏正青在旁边也贊道：“晏姐姐，我现在都不知道还有什么是你不会做的。” 晏飞荷心下有些汗颜，心道这还真不是我自己天生就会的，拾前人牙慧而已。 “如果要在店内售卖这个酒的话，我们就不能用罈子来装了。”晏飞荷见杜明聿认可这种酒，这条路能行得通，脑中立刻就想到了包装问题。 “那晏小姐的意思是?”杜明聿如今已习惯了听从晏飞荷的建议，自己老老实实做个执行者就行。 “找一些漂亮的瓷瓶，容量可以定为一斤左右。这样摆在店内，好看又有自己的特色。到时在瓷瓶上贴上酒的名字，以后凡是来过店里的人就都会知道这个酒只有我们这里才有，真正地把它变成我们的特色。并且包装漂亮的话，酒还能卖上更好的价格。”遇到事情，晏飞荷一下子进入到了发号施令的角色之中。 杜明聿经常喝酒，觉得这个想法非常不错，有许多人买东西还专门冲着包装去的。人靠衣裳马靠鞍，东西也是一样。经过仔细的包装，有的东西价格可以翻几倍都不止。 三人商量一番，找瓷瓶的事情交给苏正青去负责。杜明聿回去找他家老爷子申请酿卖权的事情，晏飞荷则要回去找花颜和周全，告诉他们又要增加新的任务了。只是要大量蒸馏酒的话，周全就得过去主要帮忙，花颜毕竟还有香水的事情要忙。 回到家中，晏飞荷让凝夏去把周全喊来。 食遇火锅开业之后，火锅底料的制作就由周全来负责。这些东西牵涉到配方问题，相对还是比较关键，晏飞荷身边放心的人又少，只能让周全去做了。 周全专门在周边找了一个屋子做火锅底料。那些香料整天堆在晏飞荷住的地方，气味太大了，影响居住。 “小姐，您找我?”不一会儿的功夫，周全就随着凝夏过来了。 “周叔，我上次和你提过从你老家找几个靠得住的人来帮忙，可有消息?”多几个能靠得住的人总是好一些。 “回小姐，我叫了老家中的一个侄子过来，就这个我比较放心。”周全见晏飞荷问的是这个问题，忙回道。 “哦，人呢?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小姐前段时间忙着工坊和俏佳人的事情，我看您没时间，就没跟小姐说。他现在跟着我帮忙弄火锅底料，刚来，不能让他闲着。”周全道。 “怎么样?他能适应不?” “回小姐，周宇，就是我那堂侄，还算是勤快，眼里面有活。关键是那孩子没什么坏心眼，我才自作主张让他跟在我身边打个下手。”周全怕晏飞荷责怪自己没经过她的同意，把自己的侄子放在了火锅底料制作那里，忙解释道。 “周叔感到放心的人，我能不相信吗?您慢慢地把火锅底料的那些东西交给他，到时候就让他负责，您还是回来跟我和凝夏一起，好有个照应。” 周全的忠心是一方面，他的身手也是比较重要的一方面。 周全深深地弯下腰，感激地说道：“多谢小姐的信任。” 晏飞荷赶紧伸手扶起周全，假装责怪地说道：“周叔不要这么客气，我们都是一家人。再说了，来到永宁城，就你和凝夏，加上一个陆掌柜，我不相信你们，还相信谁啊?” 把周全扶起，晏飞荷犹豫了下还是说道：“周叔，有个事情估计还得让你负责。” “小姐尽管吩咐就是。” “是这样。”晏飞荷把自己想大量生产蒸馏酒的想法跟周全说了一番，“我的意思是这个事情也是需要靠得住的人来做，花颜的重心在那个香水的研究上。你看看能不能把火锅底料的制作交给你那侄子周宇，你来负责酒的蒸馏?” 火锅底料的制作不需要什么技术手法，主要是配方的保密问题，交给周全的侄子应该没什么问题。 蒸馏酒因为马上就要放到食遇火锅店中，需要周全和花颜的经验，而且保密性这两个人更不用多说。 周全知道这是晏飞荷对自己的信任，才会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和自己的侄子，他当下心中感动莫名，想晏飞荷再三保证，一定不会辜负她的期望。 “小姐，那酒的蒸馏放在哪个地方比较合适?”周全知道蒸馏酒的技术目前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晏飞荷想了半天，说道：“还是放在工坊那边吧，花颜比较方便帮忙，保密工作在我们自己的地盘也相对好做一些。走，周叔，我们这便去工坊找花颜说下这个事情，顺便找陆叔看看他那边有什么消息?” 第41章 畅销的木炭 晏飞荷所说的消息是天澜城春生堂那边的。 自上次陆修齐那边听过那边的打算，后面也没了动静。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也差不多该有新的消息了。 把周全安排到花颜那边，交待了一下蒸馏酒的事情，晏飞荷便去找陆修齐。 “小姐过来了。”陆修齐见晏飞荷过来，交待工人继续忙着，自己则来到了晏飞荷身边。 晏飞荷和陆修齐打过招唿，询问过后产品的生产情况，然后说明了自己的来意：“陆叔，天澜城那边有什么新情况没有?” 天澜城那边的动向，陆修齐一直在关注。工坊目前紧赶慢赶地制作各种产品，就是为了能在晏飞章来之后和他们正面对抗。
第69页 “回小姐，还没有什么新的消息。不过马上就要过年了，看样子他们要过来也是年后的事情了。”陆修齐估摸道。 年后，也就意味着还有一两个月的时间。这么久，新产品的准备时间应该是够的。晏飞荷听了之后心中稍微稳了下，不那么着急了。 “对了，陆叔，你陪我去看看我们的木炭店吧，开业之后我还没去看过呢。”既然先不用担心晏飞章那边的事情，晏飞荷便把重心先放在了火锅店上。 城内跟风的火锅店比晏飞荷预期来的还早一些，这个时候当初准备好的木炭店应该能派上用场了。 当时忙着弄火锅店的事情，晏飞荷把木炭店全权交给陆修齐负责，自己就没怎么管过。后来陆修齐忙着工坊建造的事情，跟她提起过，从他的店铺里调过来个叫做薛奇的伙计负责此事。 现在城内那些跟风的火锅店，肯定需要大量的木炭，晏飞荷觉得自己有必要去看看。 木炭店被开在了杂货市场的旁边。 陆修齐带着晏飞荷来到店里的时候，薛奇正指挥着店中的伙计给人装货。 往常都是卖木炭的人推个车四处叫卖，专门租个店铺来卖木炭在永宁城还是第一家。薛奇刚接手的时候很不理解，尤其是让他到周边农家尽量把能收购到的木炭都买下来，先囤积在仓库中。 收购来的木炭数量不小，薛奇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处理。他收购木炭的时候，永宁城中一般的大户人家早已经把过冬所需准备好了，也就是说自己囤积的木炭想卖都找不到销路。 这也就算了，关键是晏飞荷还让薛奇把木炭的价格提高一倍，不用管原因。薛奇听到这个命令都快崩溃了，心里想着这新东家是典型的败家小姐啊! 可是陆修齐让他来负责这个店铺，他又不能不做，只好安慰到自己，不是自己的钱，东家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随着晏飞荷火锅店的开业，薛奇想着也不过是专门负责供应食遇火锅使用而已，要用完不知道会到猴年马月去了。 在他的唉声嘆气中，时间过去了一个多月，薛奇突然间发现木炭店的生意好了起来。许多从未见过的客户都寻了过来说要让薛奇提供木炭，而且是整个冬天都提供，无论价格。 他们说找遍了永宁城，只有薛奇一家是专门做木炭生意，并且还有火锅店使用的专用规格木炭，更加符合他们的需求。 薛奇稍加打听，便明白了原来是城内许多跟风想做火锅的店家，木炭是离不开的原料。这下他才真正地服了，敢情两个月前成立这家木炭店的时候，自己的东家就知道会出现今天的情形。 “陆掌柜，您过来了?”薛奇是个有眼力劲儿的人，看见陆修齐过来，连忙跑上前去请安道。 “嗯，今天带小姐过来看看你这个店现在生意是什么样子。”陆修齐点头示意，算是打了招唿。 “薛奇，你负责这个木炭店这么久了，不是说还没见过大小姐吗?来，我给你介绍一下。”陆修齐指着身后的晏飞荷，让出身子说道，“这位就是我们春生堂的东家，晏小姐。” 薛奇吓了一跳，本以为跟在身后的晏飞荷是陆修齐介绍的哪家大小姐前来买木炭的呢，没想到竟然是自己的东家。还好自己刚才心里念叨的时候，没说什么不合适的话，不然就死定了。 “薛奇见过大小姐。”薛奇忙对着晏飞荷又行了一礼。 晏飞荷打量过去，面前这人大概二十多岁的样子，身材有些清瘦，眼神清澈坚定，浑身上下透露着精明干练，跟陆修齐之前的形容差不多。 “薛掌柜不用多礼，木炭店开业这么久了，我还没来看过。今天我和陆叔就是抽空过来看看店内的情况，你不用多想。”既然已经负责了一个店铺，自然是不能再用之前伙计的名号来称唿薛奇。 晏飞荷对于这些细节还是比较注重，直接给了薛奇一个掌柜的称号，顺便把自己的来意说清楚，免得他瞎想。 果然，听到晏飞荷掌柜的称唿，薛奇心中很是高兴。木炭店中伙计的称唿和东家的认可，那是两回事。 薛奇兴奋地说道：“大小姐，您真是太有眼光了。之前我还不理解小姐的决定，价格提高了一倍，还囤了那么多的货物，一直担心这些木炭砸在手中卖不出去怎么办，会不会辜负了小姐和陆掌柜的信任。没想到，这几天来店里要木炭的人突然间就增多了，还不是只买一丁点儿的那种，都是一车一车的买。小姐，你看，门口刚装好的这一车是城西新开的一家火锅店要的，说是在明天开业之前还要再拉两车回去，根本就不管价格的问题，只要有货就行。我从来没在永宁城见过这样买木炭的。小姐，这样下去我们今年应该能赚上不少。” 这个场面，晏飞荷早有预料，因此脸上并没有薛奇他们那样的兴奋。况且，也不可能一直保持在现在的高价位。 现在自己是趁着别人不了解行情，率先把周边的木炭收购回来，囤积了一批在此，造成短时间内的局部垄断。在大家跟风开火锅店的时候，想大批量的购买木炭，发现没有别的选择，只有在薛奇的店内才能买到，价格高也只能认了。 等到过一段时间，肯定会有人像跟风火锅店一样，也做起木炭的生意，到时木炭市场就会发生价格大战，利润肯定不会达到现在的水平，而且木炭只是最初级的原材料，又不像饭店一样可以形成自己的特色，想保持高价都不可能。
第70页 “你们做的很好，之前没生意的时候你能带着伙计们一直坚守在这里，很不容易。虽然现在生意好了，可是你们也不能欺客，该怎么做还是如以前一样。”晏飞荷叮嘱一番，做生意还是得讲究个诚信为本。 “还有薛奇，安全措施一定要做到位，尤其是防火防潮措施。”陆修齐考虑的比较周全，在旁边补充道。 薛奇点头称是，然后领着晏飞荷等人到了店中看看情况。 店中琳琅满目的各种木炭，晏飞荷看得是惊诧莫名。虽然木炭店是她让开的，可她毕竟没有接触过这个行业。 在她的认知中，一直都以为木炭只是木头做的炭，如此而已。没成想经薛奇介绍，她才了解到木炭还有很多种。 用不同的木头做出来的木炭，效果还不一样。还有一种竹子制成的炭，虽不怎么常见，但是相对木炭来说耐烧一些。 薛奇还现场给晏飞荷演示了一下木炭好坏的鑑别方法。他随手拿起一块木炭，半弯着腰将其落到地上，看看是否被摔烂。如果没有破裂，就说明是优质木炭。或者拿着木炭把它放到一盆水里也行，沉入水底的就是优质木炭，漂浮在水面上的肯定要差很多。 薛奇侃侃而谈，看样子这段时间是下了不少功夫研究这方面的知识。怪不得陆修齐愿意推荐他单独负责这块儿生意，确实是个做实事儿的人。 晏飞荷今天是大开眼界，再次感受到了隔行如隔山。 “薛奇，以后你可以找一些手艺不错又靠得住的炭家长期合作。最好是和他们签上合约，价格不用固定，可以比别人给的价格稍微高一些。以后永宁城的火锅店肯定不只这几家，这个店铺也可以算是个长久生意。现在我们站在了领跑地位，在还没有人发现这个行业利润的时候我们先站稳了脚跟，那以后就要想办法稳住这个局面。”晏飞荷吩咐。 火锅店经过这次永宁城其他人跟风之后，一定会形成一种常态，而不是昙花一现。可能会有一些人经营不善，做不下去，但会有更多的人继续尝试，成为一种循环。 作为一种独特而又经典的美食方式，晏飞荷已经见证过它旺盛的生命力。既然它出现在了大干王朝，那么也一定能经受住人们的考验。 因此，木炭作为最主要的原材料之一，一定会被长时间需求，也算得上是长久生意。 “小姐，我们这次把周边的木炭都收购的差不多了，还有必要那样做吗?”薛奇的眼光还看不到那么远，就有些疑惑地问道。 晏飞荷很能理解薛奇的疑惑，若不是她知道火锅的顽强生命力，她也不会想着长远地做木炭生意。 “有必要。”晏飞荷跟薛奇解释道，“你看，当初这永宁城中火锅店是不是也只有我们一家，现在呢?大家看到有钱可赚，如雨后春笋般一下子全都冒了出来。我们这个木炭店也是这个道理，过一段时间别人看到有利可图，肯定也会有人效仿。” “效仿也没用啊，他们想收购木炭都没地方找去。”薛奇还是不能理解。 “对，现在这段时间他们是收购不到，以后呢?烧制木炭要不了一个月的时间吧，别人要求现在就开始烧制呢?一个月以后是不是就可以把店开起来了?”晏飞荷把预想到的情况说了一下。 别看他们现在赚了一些银两，目前领先那些还没有意识到木炭生意有利可图的人一个身位，若是以后一着不慎，很有可能满盘皆输。要想保持住这个生意的长久，稳定的货源是必不可少的一个关键步骤。 春生堂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天澜城那边切断了货源，自己要是不想法子，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关店歇业。 薛奇不是一个笨人，要不然陆修齐也不会把他从春生堂伙计中单拎出来独挑大樑。晏飞荷稍加点拨，他立刻就明白了。 明白过来的薛奇立刻按照晏飞荷的吩咐，赶在别人的前面和周边的炭农签订了长期稳定合约，彻底地把自己的后患清除掉，稳稳地成为了永宁城中第一大木炭商，也成为了晏飞荷收入稳定的产业之一。当然，这是后话。 作者有话要说： 翻着帐本，翘着二郎腿唱歌的薛奇： 卖木炭 卖木炭 小二哥的木炭是全又全 一车木炭满又满 便宜好用又大碗 公平交易包退换 唉嗨哟…… 卖木炭 卖木炭 小二哥的木炭是全又全 要用木炭快来买 晚来一步只怕要卖完 唉嗨哟…… ——改自《卖汤圆》 第42章 金风玉露 朝中有人好办事，此话果真不假，蒸馏酒的酿卖权，杜明聿很快办好了。 他回来反馈，自己父亲对那个入口辛辣的高度酒赞不绝口，强烈要求要长期提供，不然酿卖权就考虑考虑。 虽然是一句玩笑话，可是自己的老子要酒喝，杜明聿哪里敢不给?就算是没有酿卖权的事情，杜重张口说要酒喝，他还敢拒绝? 晏飞荷听了这个要求笑道：“杜大人想喝多少我们都供应，再说这店铺中不也有你的份额在吗?大不了从你每个月的分红里扣。” 苏正青听得晏飞荷此言，当下拍手贊成，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第71页 她也找好了盛装酒的容器，葫芦形状的青花瓷瓶，一斤装，煞是精緻。东西手续准备齐全，三人再为酒起个名字，便算是大功告成，可以直接在店内销售。 杜明聿和苏正青把目光看向了晏飞荷，这酒是她捣鼓出来的，起名字这个特权也应该由她来。 晏飞荷没有谦让，思索片刻，她脑中突然想到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这句词来，觉得当下用这个名字还算不错，便提了出来：“你们说叫金风玉露酒怎么样?” “金风玉露酒?”苏正青琢磨着说道：“金风表示秋天的风，玉露一般指白露。金风玉露也就是秋风白露，晏姐姐，这两个都是秋天才出现的东西，现在是冬天，联繫不上啊?不过，这金玉两字倒是挺贴切，都是珍贵之物，用来表示这酒倒也不足为过。” 晏飞荷解释着这个名字的含义：“我只是突然想到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这句话，突然有感，觉得还不错，就提了出来。秋天和冬天这个，我还真没深究。” 杜明聿对这些咬文嚼字更是不擅长，自然也不明白什么代表秋天冬天之类的东西。不过这句词他听着倒是挺好听的，当下贊成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好!我们推出这种新酒，也算是和城内的顾客初次相逢，喝过之后让人觉得胜却人间无数，这挺好!” “晏姐姐不愧是才女，随口一句都是那么的诗情画意。好一句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我看这句话可以像店门口那句熊熊烈火烧出天下美味，滚滚沸水煮尽人间佳肴一样当作这酒的宣传语了。”苏正青自嘆不如地感慨道。 晏飞荷汗颜，只是下意识间借用了一句名人名句，又被别人当作自己的才华了。对于这越描越黑的事情，晏飞荷也不再多作解释，好在名字定了下来，不用再为此烦心。 “杜兄，你觉得这个金风玉露酒价位应该多少合适?”晏飞荷虚心地向杜明聿请教。 “二百文，二百文一斤。我估算过，市面上最好的酒大概是一百文一斤，我们的金风玉露酒，二百文绝对能卖的出去。再贵的话，能买得起的人太少，只有永宁城那几个大户人家才能喝的起，不利于我们店内的生意。”杜明聿看来是动过脑子想这件事情的。 对于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杜明聿一向是能认真思考的。 晏飞荷和苏正青对于这些都不太了解。杜明聿算是酒精考验多次的人，向专业人士请教总是没错，当下便同意道：“那行，我们相信杜兄的判断，就把价格定在二百文。” 定下名字后，几人又继续商量着包装的问题。 “周叔，您用这些瓷瓶装酒的时候一定要记住，酒瓶洗干净之后要用沸水煮上一刻钟，晾干之后再装酒。”晏飞荷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回头叮嘱着。 周全作为蒸馏酒的实际操作人，今天也和晏飞荷一起过来了。 “好的，小姐，我记住了。只是为什么要先用沸水煮一下?”周全有些不理解，在他看来，把瓷瓶洗干净就行。 对于没有消毒概念的人，晏飞荷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这种情况才能让他们相信。她只好换了一种周全能理解的说法：“这样的话能把酒瓶内部清洗的更加干净，酒存放的时间会更长一些。” 叮嘱完周全，晏飞荷又和苏正青商量道：“苏妹妹下次做酒瓶时，直接让师傅在瓶子上款上金风玉露四字，可以省去我们制作标籤的麻烦。这次我们先找些材质比较硬的纸张，裁成小份儿，在上面把酒的名字写好，再用麻绳穿上挂在瓷瓶上面。反正第一批也不多，费不了多大的事儿。” 瓷器上款字不是什么难事儿，一般瓷器底部都会有官窑或者民窑落款，以此证明瓷器出自何处。 苏正青觉得这是个好办法，确实能省下一些麻烦，当下答应了下来。 “晏小姐，你说，我们马上就可以推出这金风玉露酒了?”杜明聿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让顾客知道金风玉露酒的存在，这几天客流量的减少让他很是闹心。 “可以是可以，不过还需要造一下势。”晏飞荷神秘莫测地说道。 “造势?怎么造势?”杜明聿不明白。 “还记得上次我说过诗会的事儿吗?那顾绍元是个爱酒之人，对酒颇有研究，关键是对此酒还念念不忘。你说我们邀请他过来免费品尝一次，让他回去帮我们宣传如何?”晏飞荷又把念头打在了诗会的那些人身上。 这些人在永宁城中的知名度高，加上这次孙修明还在俏佳人上做了次专访，晏飞荷想着找他们来，他们应该不会好意思拒绝。 “金风玉露酒的价格定在二百文，对于火锅店中每桌平均五百文的消费来说，算得上比较大的一项支出了，面向的客户群体肯定是要集中在永宁城中的上层阶级中。如此一来，顾绍元他们就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请他们吃顿饭，借他们的口回去帮我们宣传一下，应该划得来吧?” “划得来，划得来。”经晏飞荷这样一分析，杜明聿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玄妙，“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了，晏小姐你定个时间，我找人送信去。” “那就后天吧。”晏飞荷想着还要做些标籤，周全还要把酒瓶消毒进行灌装，算算时间下来最快也得后天才能弄好。
第72页 “你们时间怎么样，能腾得出空吗?”晏飞荷望向两人，主要是苏正青。杜明聿现在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就负责一个火锅店，应该是随叫随到。 苏正青现在还负责着俏佳人的一些事情，晏飞荷不确定她的行程。 “没问题，我可以。俏佳人第二期已经刊印出来，加印的也都完成了，目前没什么着急的事情。”苏正青道。 “那行，就定在后天吧。对了，苏妹妹，你明天顺便把你哥哥也请过来，刚好是他们诗会的人聚会，也让你哥哥来过一下这个酒瘾。”晏飞荷想起苏正言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碌俏佳人的事情，也应该出来放一下风了。 苏正青答应了下来，前几天俏佳人供不应求，又加印了四百册，都是苏正言一手负责，没怎么歇息。的确趁着这个机会，可以让他出来放松一下。 金风玉露酒作为一个火锅店中的特色，就这样被三人定了下来。 晏飞荷顺便想着记忆中曾经见过的火锅店，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可以借鑑。 其实火锅店基本上都大同小异，不过是底料味道的不同罢了，下锅的配菜无论怎么变换花样都是那几种。 要说特色，还真不好找。 思索半晌，晏飞荷想起曾经在一家火锅店内见到的烩面表演，这个说不定可以拿来用一下? “杜兄，我们店内有没有水平不错的做面的师傅?” 永宁城虽然也有很多面食，但晏飞荷的记忆里从未出现过烩面。正因如此，晏飞荷也没有在店内提供面条的供应，毕竟刚开业只是配菜就已经引起了永宁城的轰动。 杜明聿也不确定，让伙计把刘平喊过来确认一下。 刘平一直在下面照看着店铺，听到东家招唿，便上了楼来。 “刘平，我们店中有手艺不错的面食师傅吗?”杜明聿把晏飞荷的问题重新问了一遍。 永宁城还是以吃面食为主的，当时找人的时候，刘平不知道火锅店到底需要什么样的厨师，除了刀工好的，还真找了一个面食师傅。 “回少爷，有一个王师傅做面食还不错。”刘平答道。 “有就行，烦请刘掌柜把他喊上来，我有话问他。”晏飞荷吩咐道。 几人都不知道刚才还在讨论酒的问题呢，怎么突然话题就转到了面食师傅身上。 晏飞荷察觉到了杜明聿和苏正青的疑惑，笑着跟他俩说道：“不是说给我们店内找些特色的东西吗?刚才我又想到一个法子，一会儿把面食师傅喊上来你们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三十多岁，身材微胖的王师傅在刘平的带领下来到了晏飞荷他们所在的包厢里。果然，厨师大多都是胖子。 王师傅不知道东家喊自己上来有什么事情，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 晏飞荷声音柔和：“王师傅，你不用紧张，我就是想问你一件事。你能做出来这样的面条吗?” 说完，晏飞荷把烩面的大概特性说了一下，着重说了一下可以把面拉很长这个特点。 王师傅想了一下平时自己做的东西，好像从未做过这样的面食，困惑地摇了摇头。 “王师傅，我好像听说过一种说法，说是三指抓盐，两指抓硷，应该是需要在面里加这两样东西。你这两天尝试着做一下，看看能不能做出这样的面条来。”晏飞荷把自己曾经不知道在哪儿看过的要点说了出来，让王师傅试试看能不能成功。 “晏小姐，你做这个面条有什么用?”杜明聿和苏正青面面相觑，实在不知道晏飞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杜兄，这里面还有用到你的地方呢。到时王师傅要是能把这面食做出来，你就找两个会跳舞的姑娘来，到时我再告诉你怎么做。”晏飞荷神秘兮兮地说道。 杜明聿云里雾里的，想不清楚这怎么还跟会跳舞的姑娘扯上关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杜明聿： 我想吃那：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 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 滷煮咸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什锦苏盘 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罐儿野鸡、罐儿鹌鹑 卤什锦、滷子鹅、滷虾 烩虾、炝虾仁儿、山鸡、兔脯、菜蟒、银鱼儿…… 王师傅搓着胖乎乎的小手：老闆，我只是个做面食的。 杜明聿：…… 第43章 再遇佳酿 不得不说，刘平找来的这个王师傅水平不错，还敬业。不到两天的时间，他就通过晏飞荷的描述和所说的一些要点，把烩面做了出来，能拉的很长，还有弹性，完全符合晏飞荷的要求。 晏飞荷本来想着还得研究一段时间，没想到竟然赶在顾绍元要来之前做了出来。 她赶紧让杜明聿找两个会跳舞的女子。既然时间赶巧了，那就顺便一起展示给顾绍元他们看吧。 好在杜明聿那天把这件事情放在了心上，听到晏飞荷的要求立刻带来了两个歌妓。 晏飞荷这才知道原来会跳舞的一般只有歌妓，寻常人家的女子是不会学这些的。 不过她也没时间理会这些，把自己的要求给两个姑娘说了下，就是让她们把面胚当作绸带甩出来，顺便加一些优美的动作。
第73页 两位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呆立当场，哪里有找歌妓甩面条的? 杜明聿和苏正青在旁边看到，笑的几乎直不起来腰。这种奇葩的事情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 晏飞荷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要求离谱，将各种行业之间进行联繫和结合，找出一条独特的路，这就是流行的区域块嘛。 最后没办法，晏飞荷只得提高价格，让两位姑娘尝试一下这专业外的事情。 看在金钱的份上，她们勉为其难答应了。 晏飞荷的要求不高，就是在小范围内把舞蹈和拉面结合起来，变成花式烩面表演。每桌客人点面的时候可以免费欣赏一下这门另类的艺术。在晏飞荷的记忆中，也只有少部分的火锅店中才有这样的服务。 王师傅做出来的面胚弹性和韧性完全符合晏飞荷的要求。至于两位姑娘怎么编排动作，怎么完成要求，晏飞荷都帮不上什么忙，也给不了什么指导。用两位的话说，这是艺术。 敬业的不只王师傅，杜明聿找的这两位也同样敬业。一下午的时间，两位姑娘就完成了晏飞荷的要求，在晚饭开始之前能编排一段动作，完成一段烩面表演。 诗会里的人如约而至。 众人包厢里分宾主落座，诗会一向是以顾绍元马首是瞻，今天也不例外。 顾绍元打趣说道：“今天是吹的什么风，晏小姐竟亲自做东?莫非是见我们上个月一直在照顾生意，过意不去，要来安慰一下我们?” “承蒙各位前段时间一直的关照，今天小女子回请各位也是应该。”晏飞荷落落大方地答说道，“不过今天请各位可不只这一个原因。” “哦?晏小姐还有其他说法?”孙修明自从上了上次俏佳人的专访之后，明显地感觉跟晏飞荷关系近了许多。 “这说法可就太多了。”晏飞荷款款而谈，“正如顾公子所说，上个月顾公子和孙公子、荀公子一直照顾小店的生意，仅凭此一点，小女子就该请各位大餐一顿。再者各位对于俏佳人的支持，那更是不必多说。向公子和几位大才一直在为俏佳人撰稿，虽说是看在苏公子的面子上，可也是对我们俏佳人巨大的支持。更何况顾公子和孙公子、荀公子也帮我们写了一些稿件，小女子更是感激不尽。” 晏飞荷指的是向明哲等人帮自己在俏佳人润稿的事情。她自己脑中的故事和大纲不少，写出来有些困难。没有向明哲这些人，俏佳人只能是一个在她心中的想法而已。 之后借着专访的名义，从顾绍元这几个富家子弟手中拿到文章，虽然是互相交换，但算起来还是她占了便宜。 苏正言兄妹更不必多说，俏佳人他们俩出了大把力气。晏飞荷自己都没想到来到大干王朝这么短的时间，却和这么多人都产生了瓜葛。 顾绍元他们哭笑不得。向明哲他们代笔润色，或者根据晏飞荷提出的主题写的文章都有钱可拿，就是被晏飞荷称之为稿费的东西。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变成了帮忙。帮忙可是义务性质的，顾绍元他们对这些词的含义摸得可是门儿清。 “不过呢，这些都还不是最主要的。今天最主要的是我和杜公子、苏妹妹一起，在店铺内弄了一些特色的东西，想招待一下各位，顺便对刚才所说的表达一下谢意。最关键的就是想让各位对我们的特色东西先尝为快，我保证顾兄和诸位一定会喜欢我们新推出的产品。” “哦?晏小姐又有新东西推出了?”荀宜安感了兴趣。 从认识晏飞荷之后，荀宜安好像还真的接触到了不少从未听闻和见过的新事物。 第一次见面的素描画;再之后的火锅店，进店有礼的鹅毛笔;再接着就是俏佳人的横空出世，里面的故事暂且不说，仅就专访一项，杜明聿和孙修明得到的赞誉是前所未有。 这才短短几天未见，就又有新的东西出现了?在荀宜安看来，这晏飞荷就如同西游记中的那石猴一般，横空出世。西游记的故事听闻也是出自晏飞荷之口。 上次他们一起在这里碰面之后，孙修明按照约定先上了俏佳人第二期的专访，那个标题：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一下子就把孙修明的气质拔高了上去。现在永宁城内的人们一提起孙修明，自动地把这两句话和他对上了号。 如今他都有些不迫不及待想看到俏佳人出第三期了，当然他更想看到自己的专访也出现在上面。 晏飞荷顺着荀宜安的方向望去，笑道：“确实，之前只是还不技术还不成熟，没有敢拿出来。要真说起来，在座的诸位之前已经见过一次了。” 众人一听愣了，什么时候见过的?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晏飞荷让伙计们先把火锅备上，又让刘平去把准备好的金风玉露酒拿上来呈上。 清一色的青花葫芦瓷瓶，大小统一，都是一斤装的，在伙计们端上来的托盘中摆放的整整齐齐。一眼望去，立刻就被吸引了。 “晏小姐，这里面装的可是酒水?”顾绍元看了一眼大概就猜到了瓷瓶里装的是什么，“若是酒水，应该算不上什么特色吧。” 顾绍元并不是自夸，永宁城中有名的酒几乎被他尝过一遍了，一般的酒确实入不了他的法眼。 待瓷瓶端上酒桌，孙修明拿起一瓶，看到上面晏飞荷制作的标籤：金风玉露酒。
第74页 “金风玉露酒?我记得永宁城中没有这种酒啊?”孙修明疑惑地看向晏飞荷。 杜明聿适时地插话介绍道：“各位有所不知，这金风玉露酒正是我店新推出的产品。知道几位都是酒道高手，特意请各位前来品鑑。” 徐承平当下笑道：“杜公子不必过谦，要论酒道高手，杜公子也不遑多让啊!” 晏飞荷惊讶地看了徐承平一眼，他竟然主动跟杜明聿套近乎。要知道之前诗会里的人好像对杜明聿是不怎么看上眼的。 晏飞荷不知道俏佳人里那篇对杜明聿的专访为他加分不少，加上现在杜明聿把火锅店开起来，已经成为永宁城内的饭后话题人选，连带着诗会的人对杜明聿的感观也改变了不少。 “哪里，我那是瞎喝，瞎喝，比不上大家的才气豪情。”杜明聿现在真的进步很大，面对这些才子气场上没怎么落下风，还知道放低身段，会自嘲了。 “哪里有什么才气豪情，都是瞎喝。只是杜兄有所不知，自从上次诗会顾公子带来了一次新酒之后，我们再喝其它的酒都没什么味道。”孙修明仿佛想起了那酒的味道，颇为惆怅。 杜明聿和晏飞荷、苏正青听到此言，相视一笑。 顾绍元也是遗憾地嘆道：“是啊。后来我又去了那地方两次，可惜每次都没见到人，真是有缘无分啊。” 晏飞荷很是惊讶，这顾绍元后来又去过自己家找过周全?可是没听谁说过。她想了一下，估计是自己在工坊和花颜一起研究精油的那几天，周全也忙着在外面弄火锅底料，家中确实没有人。 “不过，这金风玉露酒名字倒是不错。可有什么出处?”顾绍元又把话题带了回来。 “是晏姐姐作的一句诗，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取其中四字为名。”苏正青道。 众人一听这句诗，比苏正青当时的反应还大。毕竟是文人才子，听到好的诗篇实在是忍不住地叫好。 顾绍元翻来覆去地念叨着这句：“好诗，好诗，今天就冲着这酒的名字，也值得好好的大喝一场。” 杜明聿和苏正青露出玩味的笑容，心想要是一会儿把酒打开，你更会觉得过瘾。 苏正言早就通过自己的妹妹知道了这酒是晏飞荷所酿，只是被告诉说不要提前泄密，要给顾绍元他们一个惊喜，一直忍着没说。现在听到顾绍元的话，也是忍俊不禁，一会儿看到酒的话估计更值得大喝一场了。 这金风玉露酒经过蒸馏，酒精的度数比着大干王朝常见的发酵酒高上许多。上次诗会里顾绍元带过去的也不过是两斤而已，几个人喝下来也是晕晕乎乎的了。 晏飞荷不敢每人面前放一斤，万一这些人控制不住斤两，喝坏了身子，她可承担不起后果。 按照桌子上男性的数量，晏飞荷先摆放了四瓶上去，还被众人嘲笑小气。 “我说晏小姐，在你店中吃饭，你还不让好好喝酒，太说不过去了吧。我印象中，晏小姐可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孙修明大声叫嚷道。 “孙公子，你都说了在我店中吃饭，我还会让你们喝不好?一会儿要是不够喝，你们随时再叫，我只怕你们是喝不了那么多。”晏飞荷笑着答道。 “喝不了?我说晏小姐，你今天就看好了，我们给你好好展示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浩然正气。” 说完，孙修明就将瓶塞拔出，像往常一样把酒满满地倒了一碗。酒香四溢，浓郁醇香，一点儿都不像平日在这里喝的酒。 孙修明低头一看，惊讶地喊着顾绍元说道：“顾兄，顾兄，快看，这不是你那天诗会上带来的酒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一众吃货： 老闆，来来来，我这锅要面条 还有我还有我还有我这里…… 甩了一晚上面条的姑娘：…… 第44章 未雨绸缪 顾绍元此时亦闻到酒香，听得孙修明唿唤，顺眼望去，碗中之酒果然晶莹剔透，和上次诗会自己带去的酒一模一样。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忙把自己面前的那瓶也打开，倒了一碗出来，依旧是晶莹剔透，酒香四溢。 “晏小姐，你这是把那家酿酒的师傅请了过来?”顾绍元惊喜地问道。 晏飞荷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先问向顾绍元：“顾公子，现在这酒能算得上是特色产品了吗?” “算，算。这要不算的话，整个永宁城都找不到什么特色的东西了。”面对着自己的心爱之物，顾绍元丝毫不吝啬赞美之意。 不过顾绍元更在意晏飞荷是不是找到了酿酒之人，他再次向晏飞荷确认道：“晏小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真的找到那个酿酒之人了吗?” 那急切的神情，一看就知道他是真的爱酒之人。不只他，孙修明等人亦是眼巴巴地看着晏飞荷，也想知道是不是这样。 苏正言看着晏飞荷没有回答，摆明是想吊足众人的胃口。他已经从自己妹妹口中得知情况，便好心提醒着说：“顾公子，刚才明聿不是说过了吗?这酒是他们自己酿造的。” 顾绍元刚才也听到了杜明聿的这番话，只是他当时直觉地以为还是同永宁城中那些发酵酒一样，根本就没有往这个方面想。
第75页 “晏小姐，这酒真的是你们自己酿造的?”顾绍元还是不能相信。 晏飞荷笑着点了点头，看着他们急切的样子在，她知道自己再不表态就要引起众怒了。 顾绍元再望向杜明聿和苏正青，这两人也是笑着点了点头，示意晏飞荷说的都是真的。 “你们二位倒是挺能沉得住气，从诗会至今，从未听你们提起过这件事情，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啊!”顾绍元嘆道。 他口中的二位指的是晏飞荷和苏正青。两人诗会上见过顾绍元带酒过去，却一直没有表明那酒就是出自她们之手。 “顾公子倒是冤枉我了，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这酒出自晏姐姐之手。要说沉得住气，晏姐姐才真的是沉得住气。”苏正青掩口笑道。 杜明聿也是连忙摇头，表示自己也是和苏正青一起知道的。 “倒不是有意隐瞒顾公子，诗会上见顾兄拿出这金风玉露酒我也是十分惊诧。要知道，那酒也是刚做出来没几天，没成想就被顾兄发现了。当时技术还不成熟，没太好意思承认，还望顾公子见谅。”晏飞荷娓娓道来。 顾绍元本来也没有责怪的意思。当时从周全那里拿走两斤酒，本来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只是之后再喝其他的酒就觉得索然无味，让顾绍元心中颇为抱憾。 今天晏飞荷拿出这金风玉露酒还真的让顾绍元喜出望外，听晏飞荷话里的意思，以后可以随时能喝到这种酒，顾绍元更是喜不自禁，得偿所愿。 “见谅就太见外了，不过晏小姐今天可得把酒管够。” 其他几人也是起闹说道：“管够，管够。” 晏飞荷当然没有意见，这本来就是她今天的目的。 在座的这些人，除了顾绍元、徐承平和晏飞荷没有利益关系之外，其他几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瓜葛。 荀宜安和孙修明要借俏佳人的专访博取名声，以向明哲为首的一些寒门才子则在苏正言的中间斡旋下为俏佳人写稿、代笔。 有这些关系在其中，大家也都没有把自己当作外人，气氛瞬间就热烈起来，觥筹交错，你来我往，就连杜明聿在美酒面前，也和这些平时搭不上腔的才子们打成一片。 还好晏飞荷和苏正青不喝酒，保持着一些清醒。 酒至半酣，晏飞荷让刘平把两位歌妓带上来，趁着大家还没有喝多，给众人们展示一下花式烩面的功夫。要知道，晏飞荷还想着让这些人回去给自己作宣传呢。 见到两位姑娘上来，众人为之一愣。这火锅店中什么时候还有跳舞的这种服务?怎么以前来这里从未见过? 晏飞荷给众人介绍道：“诸位今天来此，除了金风玉露酒之外，我还为大家准备了一个特色。站在这里的两位舞者，马上来为大家做一个烩面表演。”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表示从未见过什么烩面表演。晏飞荷当然知道他们没有见过。 示意众人坐好，晏飞荷让两位姑娘开始。两位姑娘站在桌子外面，拿起面胚，结合各自的舞姿，面条随着身形上下翻飞，把众人看的目瞪口呆。什么时候吃个面条还能吃出这种花样?根本没有人想过吃个饭还能跟跳舞结合起来? 火锅底汤本来就是用牛骨熬制而成，把拉好的烩面下入其中煮出来，浓香爽口，柔软筋香，和平日里吃的面条口味大不一样，众人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晏飞荷告诉刘平，这两天找两个身体灵活的伙计，向两位姑娘学习一下这烩面舞蹈，以后可以直接在楼下大堂里表演。 这烩面表演和金风玉露酒还不一样。金风玉露酒价格稍微有些高，一般面对的客户群体都是永宁城中的富人。烩面表演则无需另外加钱，只要点了面就可以欣赏到，可以满足大堂里许多人的好奇之心，也可以当做一个吸引客人的手段。 顾绍元觉得自己越发的看不清晏飞荷了。她的脑子里到底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大干王朝虽然没有规定女子不能经商，可是多年来形成的观念更多的是希望女子在家相夫教子，而不是在外面抛头露面，尤其是士农工商中地位最低的商人。 眼前的晏飞荷不但成为了商人，还成功地让人感觉到不能用一般的商人标准去衡量她。她目前所从事的一些经商事物，很难用传统的商人标准去判断。 “晏小姐真是大才。”顾绍元赞嘆道。 晏飞荷道：“顾公子谬赞了，我不过是做了些顾公子们不想去做的事情而已。若是顾公子想一展身手，轻轻松松便能做一番事业。” “哦?晏小姐有何指教，快说来听听。”顾绍元听出了晏飞荷意有所指，便顺着她的话问了下去。 晏飞荷沉吟了一会儿，缓缓说道：“顾公子可以考虑一下做一个官方版的俏佳人。” “官方版的俏佳人?此话怎讲?”顾绍元不知何意，虚心请教。 晏飞荷知道俏佳人发展到最后，慢慢会演变成一个可以影响舆论的平台。如果影响过大，而且又不能被官府控制在手中，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对于没有出现过类似性质的刊物，一开始可能官府并不重视，但随着俏佳人的影响力慢慢显现，晏飞荷相信官府并不会无动于衷。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把这种可以控制舆论的途径交给官府。当然不是把俏佳人交给官府主办，而是把这种方法交给官府。
第76页 晏飞荷在第一期俏佳人的影响力显现的时候就想过这个问题，在孙修明他们要求上俏佳人的专访之后，晏飞荷这个想法更为强烈。 连永宁城世家的人都需要藉助俏佳人来扩散名声，估计慢慢就会有人把注意力放在俏佳人的身上。 刚好今天顾绍元有进取的心思，不如趁这个机会把这个方法提出，既能给他一个好的建议，拉近一下距离，也可以把自己从漩涡的中心拉出来，转移一下别人的注意力，尽量把俏佳人的危险消失于无形之中。 “顾公子，俏佳人仅是供大家消遣娱乐用的，以顾公子的身份和条件，也不需要用这个来展示自己的能力。以大干现在文人的观点来看，无异于玩物丧志。但是顾公子想一下，若是用俏佳人的形式做一个官方的刊物，会怎么样?”晏飞荷摸索着酒杯，淡淡的说。 “官方刊物?”顾绍元好像有点儿理解了晏飞荷的意思。 “对，官方刊物。顾公子应该知道官府有什么文件都用邸报由都城发往地方，供地方长官了解朝廷的政事命令。但是地方要传达政令呢?朝廷都有专门的驿站，直接把都城的政令通过邸报发给下面州府的长官。可是地方州府长官要把朝廷的政令传给所辖管的子民呢?挨家挨户的通知太麻烦了吧?”晏飞荷把自己所知道的情况说出来。 顾绍元渐渐明白了晏飞荷想要表达什么，他本就是一个聪明人，晏飞荷稍加点拨，他立刻明白过来。 他尝试着说道：“所以晏小姐的意思是说，让我们把朝廷的政令也像俏佳人一样刊印成册，供人传阅?” 晏飞荷赞赏地点了点头，说道：“顾公子是聪明人，一点就透，就是这个意思。但有几点顾公子可以注意下。” “首先官方所做的内容可以不仅仅局限于朝廷的政令、地方的人事变动、政令执行的动态追踪或者需要让天下百姓知道的谕旨，甚至永宁城中发生的什么大事都可以刊登在上面。” “其次，这种官方发布的东西，尽量内容简明扼要，迅速及时地报导就行。不用像俏佳人那样用夸张、戏剧、以及文艺性的语言来描述。只要让需要明白政令的人群快速了解内容就可以。” “最后就是不必如俏佳人一样刊印成册，顾公子可以把它做成邸报的样式，稍微变大一些即可。” 晏飞荷说的这些东西都是报纸所具有的特点。大干官方发布的东西，晏飞荷认为做成报纸是最合适的。传达政令、报导新闻、及时快速地让老百姓知道朝廷发生的事情，报纸是最简单明了的选择。 晏飞荷的话让顾绍元陷入了沉思。 正如顾绍元所说，因为自己父亲的缘故，他不用像荀宜安和孙修明一样借用俏佳人来扩大自己的名声，但他需要用事迹来证明自己的能力。 晏飞荷的提议无疑说到了他的心坎中。 俏佳人对他确实没什么大的作用，但是做出官府的俏佳人，那效果就不一样了。能把朝廷的政令迅速传达到位，为朝廷进行正面的宣传，这是实打实的政绩。 若是有幸上达天听，那对于他的影响就不只是扩大名声的问题了。想到此，顾绍元的心热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顾绍元： 又喝到了美酒，甚慰! 不过，为什么还是这个晏小姐家的? 第45章 永宁旬报 不得不说晏飞荷的这个建议，一下子就击中了顾绍元的软肋。这种事情简直是顾绍元最想做的。 越是渴望，便越要谨慎。 他担忧：“晏小姐，那要是没人愿意看，没人愿意买，该如何是好?” 万一没有人购买，朝廷的命令传达不下去，岂不是达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晏飞荷不可思议地看着顾绍元，不知道他怎么能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我说顾公子，你传达的是朝廷的命令，是地方发生的事情，你见过朝廷发邸报时让你购买了吗?” 顾绍元心想你私人的东西能和朝廷的邸报相比?他辩解道：“可是地方的长官是朝廷官员，不收邸报是与朝廷作对。” 话音落地，他突然反应了过来：“晏小姐的意思是强制性发派?” 晏飞荷露出孺子可教的神情：“顾公子，坦白说你做这件事情，为的可是利益?” 顾绍元摇了摇头，他不缺钱，也不看重钱。更何况他是要走仕途的人，要想走的更高，与金钱保持一定的距离是必须的。 “那不就得了。既然顾兄公子不为钱，那为官府做事，为朝廷传达政令，干嘛非得让人购买?你可以通过顾太守的途径，让城内大户人家强制性订购，价格不需太高，稍微高过成本价即可。另外再刊印一部分，像俏佳人一样在市面上售卖，针对那些想购买的人。 这也是这件事只能顾公子做的原因。若只是把消息刊印出来，在座的几位谁都能做。尤其是孙公子和荀公子，依靠家里的支持，也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就算是苏公子和徐公子，我想以他们的财力也可以负担得起。但是他们缺少你的背景。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顾公子做这件事可以说是师出有名，不但可以为自己赚取名声，还可以为顾太守赢得政绩。但对其他人来说，就难免有越位之嫌了。”
第77页 晏飞荷当着几人的面说的很不客气，这是她内心中真实的想法。把报纸的建议说给顾绍元，他可以藉助顾心山的名义和途径来推广此事。毕竟以太守的身份在自己管辖的区域内，发行一种有利于朝廷民生的刊物，怎么都说得过去。 若是不相干的人来做此事，顾心山随时可以用干扰朝政的名义阻止甚至逮捕。 顾绍元不禁又对晏飞荷高看了一眼，自己都没想到这层关系，晏飞荷倒是看得透彻。只是可惜了她身为一个女儿身，不能有更多的机会出人头地，不免让人有些惋惜。 孙修明和荀宜安等人本来还埋怨晏飞荷为什么没有和自己建议这个事情，听了晏飞荷说了越位之嫌后，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经过晏飞荷的分析，顾绍元确认了这件事情的确具有可行性，真心地向晏飞荷请教道：“晏小姐，还请赐教这个官方的俏佳人怎么办理?” 言语之间，他下意识地把晏飞荷的地位抬高了，用上了赐教二字。 晏飞荷本来的目的就是想让顾绍元把这报纸办起来，替自己分担一些注意力，加上顾绍元的态度让人非常舒服，她更不会藏私，当下说道：“我是有些建议，就是一说，顾公子姑且一听，合适不合适你心中有个数就行。我觉得吧，既然我们以邸报为模型，且身处永宁，不如叫做永宁日报或者永宁旬报。当然，是每天都出一期，还是十天出一期，这得看你们自己的主意。” 不用说，晏飞荷又引用了新名词。 顾绍元当然不明白这里面的道道，只是觉得这名字非常贴切。 这个时代信息的传达还没那么流畅，就算是朝廷的邸报也不会每天都有。经几人商议，暂定为永宁旬报，一个月发行三份。 “若是发行的话，顾公子哪里还需要去找别人?苏公子有办理俏佳人的经验，其他几位也为俏佳人写过稿子，都是有经验的人，在座的都能帮助顾公子。而且都是诗会里的人，才学高低自不用多说，配合起来更是熟悉。关键是以顾公子为首，诗会里的人都能受益。”晏飞荷这是又送给顾绍元一份大礼。 如果顾绍元将永宁旬报办理成功的话，那么作为创始人的一分子，大家都可以享受到红利。不用多说，这些人肯定会感激顾绍元。 这些人以后若是在官场有所斩获，肯定能成为顾绍元的一大助力。 顾绍元一听就知道这是晏飞荷在帮自己。 “我若是让诗会的兄弟帮我，不知道会不会对俏佳人有什么影响?” 诗会里有好几个人都在为俏佳人供稿，顾绍元担心的是要是来帮自己做永宁旬报，会不会影响到俏佳人的发行。 晏飞荷认真地想了想，说道：“应该没问题。俏佳人是每月刊印一期，只要在刊行前把内容做好，应该不会影响到永宁旬报。” 她又开玩笑地说道：“我说，你们不会一个月连一篇文章都写不出来吧?” 众人知道这是晏飞荷为自己谋前程，哪里会说完不成为俏佳人写稿的任务? 就这样，继《俏佳人》成为大干王朝的第一份刊物之后，大干王朝的第一份报纸《永宁旬报》也在晏飞荷的建议下面世了。 晏飞荷本来只是想请顾绍元等人品鑑一下金风玉露酒，顺便再让他们见识一下烩面表演，好回去之后为自己的火锅店做广告。没成想，竟然在酒桌上将永宁旬报的事情定了下来。世事无常，果然世间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还好，经过那天的酒宴之后，顾绍元他们也算是满足了晏飞荷的设想，之后的一段时间内，有很多慕名金风玉露酒的人前来店内消费。 那个烩面表演，在两位姑娘的教导下，店内的伙计很快学会了。杜明聿专门找了自己的朋友前来捧场，在大堂里让伙计给他们做烩面表演。 虽然城内大大小小的火锅店跟风开了起来，但是这个烩面表演的技术他们目前还没能偷师过去。 一时间，很多人从外面经过，见到伙计的这个烩面表演，忍不住进店用餐。 两下相加，营业额反而比刚开业的那一个月更高。金风玉露酒价格稍高，贡献很大一部分利润。 见到确确实实的银子，杜明聿的心才算彻底放了下来。有了金风玉露酒和烩面表演两个特色，火锅店彻底在永宁城中站稳了脚跟。 其实这样的局面晏飞荷是喜闻乐见的。火锅市场的蛋糕越做越大，接受火锅的人群越来越广，他们的店铺才才更能从中获利。世上独份生意，往往难以久存。君不见，往往整条街都是饮食才生意好，一条街只有一家反而门可罗雀。 火锅店的生意越来越好，造成的直接影响就是金风玉露酒的生产速度跟不上了。虽然比市面上其它酒的价格贵上很多，但是架不住新颖。 晏飞荷让周全在工坊里重新开闢一块区域，由他专门负责生产。周全刚从火锅底料里抽身，就又重新投入到了蒸馏酒的伟业之中。 事情忙起来，晏飞荷沉浸在其中，再一次忘记了时间，直到凝夏一直在旁边提醒她快过年了，该准备一些过年需要的物品，晏飞荷才醒悟过来。 不知不觉中自己就要迎来在大干王朝中的第一个新年了，有短暂的伤感袭上心头。 在大干王朝，自己所有的熟人都在永宁城中，严格说起来，能在一起过年的也就周全和凝夏两人。
第78页 陆修齐有自己的家，花颜也要回去和花田一起过年。至于火锅店、木炭店、俏佳人这些，各自掌柜都有各自的生活，在一起过年也不现实，顶多年前找个时间大家一起聚一次，类似于年会。 这样说起来，只是三个人的日常吃喝，好像也没什么好准备的。晏飞荷有点提不起神。 “小姐，你这样也太简单了吧。就算你自己不怎么准备，也得准备一些礼物到各家去拜一下啊!”凝夏见自家小姐根本就没有什么过年的觉悟，忙提醒她道。 年少时期和父母一起过年，每天不愁吃不愁穿，天天新衣，没有了那种挂在嘴边的年味儿。事业有成之后，过年的关系打点，由公司的具体负责人，自己只要打几个电话就行了。 在大干王朝里，她这具身体的前主人又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小姐，过年所需的一应物事也轮不到她操心，自有人把一切都安排好。 只是她忘记了现在她已经离开了天澜城的晏家，相当于自立门户，所有的事情都必须由她来安排。周全和凝夏并不是公司负责人，也没有这个觉悟，哪敢自作主张。 过年期间，各个店铺肯定都会关门回去尽可能地和家人团聚，对很多人来说，过年不仅仅是一个节日，同时也是他们情感得以释放，心理诉求得以满足的重要载体。 自己的这几个店铺和工坊也得歇业了。 “凝夏，你改天去通知一下周叔，让他多做一些金风玉露酒出来，顺便告诉周宇一声，多准备点儿火锅底料。”想到这里，晏飞荷立即进入了状态。 这两样东西现在是永宁城中炙手可热的新鲜物事，而且晏飞荷并没有单独在市面上进行售卖。 既然过年会歇业，很多人肯定吃不上火锅。对于那些需要打点的关系，能过年在家中用食遇火锅店的底料和金风玉露酒招待客人，也是一种规格和档次。也可以顺便做做广告。 晏飞荷首先想到的是身边的几家人，杜大人一家、顾太守一家、苏文兴一家，甚至包括诗社的那些人，都要备上一份儿。 “还有陆叔那里，年关近了，进度可以缓一缓，不用那么赶。”晏飞荷知道工坊里招的人，大多数都是永宁城周边的人。 关于员工的过年福利，那更是不能落下，该包的红包该有的礼物，也都一一吩咐好。 凝夏把晏飞荷的吩咐都一一地记了下来，晏飞荷有很多时候都感慨，这个侍女比秘书还好用。 “我们家中用的东西，你和周叔看着办就行。你也知道，我往年都没怎么关注过这些事情。”晏飞荷最后还是把家中过年准备一应事务的权利下放给了凝夏和周全。 对她来说，只要身边的人过得好，每天都可以是新年。 作者有话要说： 痛哭流涕的员工：你们不要拦住我，我要再一次，我要为老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天啊，红包太大，居然还有金风玉露酒还有火锅底料…… 别家的伙计：mmp，这老闆和老闆的差别咋就那么大呢?默默问：你们店还招人吗? 第46章 天澜来人 新年过后，天澜城春生堂派来开设分铺的人终于来到了永宁城。负责开设分铺的人竟然是晏飞章，这让晏飞荷有些意外，看来是要跟这个不怎么熟悉的堂弟槓上了。 晏才良想必是吸取了自己大哥的教训，从现在就开始把晏飞章当接班人培养，万一有什么意外的话权利可以顺利交接，牢牢地把春生堂抓在晏家他那一支。 晏飞章行事颇为张扬，来到永宁城后直接就在原来春生堂的对面高价盘下了三间门面，摆足了架势要跟晏飞荷唱对台戏。 在永宁城中开店做生意，到官府做备案是必不可少的程序。 身为长史家的公子，杜明聿自然是最先得到消息，他马上找到了晏飞荷：“晏小姐?天澜城那边已经来人放话说，要让你们的这个春生堂开不下去。” 晏飞章要来永宁城开设分铺的消息，晏飞荷已经从陆修齐那边得知。不过杜明聿的关心，她还是很感激：“多谢杜兄关心，那他们是怎么说的?” 杜明聿见晏飞荷并不怎么慌张，想着晏飞荷这段时间的各种表现，觉得确实没什么值得担心的。 他接过凝夏准备的茶水，喝了两口润了润喉：“我听家父说，晏飞章来官府登记时候声明，永宁城只有一个春生堂，就是他们即将要开业的店铺。他说你们这个春生堂由于内部原因，已不被天澜城承认，以后也不会再提供货源给你们。为了让永宁城的人们能使用到春生堂的产品，他们决定重新开设一个新的分铺，就是要告诉大家，春生堂还在，不要被那些打着春生堂名号的人给骗了。” 现在天澜城那边占据着上风，别的不说，就掐断货源这一项就足够让晏飞荷的春生堂生不如死，也正是因为晏飞章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才会有恃无恐地四处宣扬。 不用搞什么阴谋竞争之类的东西，就光明正大地告知于永宁城，以后我才是正宗，我才是本家，除此之外打着春生堂名号的一概不认。 听到杜明聿的转述，晏飞荷发现晏飞章的做法还是依着之前她的设想，并没有什么新意，除了在春生堂对面直接盘下了门面这点除外。
第79页 “既然他们想要这个春生堂的招牌，给他们便是。”晏飞荷轻描淡写地说。 这云淡风轻的有些过分啊，杜明聿心中暗道，好歹春生堂也是你目前的生意之一嘛! “晏小姐，你就这么把春生堂的招牌放弃了?”杜明聿纳闷。 放弃?肯定是要放弃的。她不但想放弃，现在都巴不得和春生堂撇开关系。 当然，晏飞荷现在不会把自己的打算告诉杜明聿：“放弃?谈不上放弃吧。对于我来说，春生堂更像是天澜城晏家的一种荣誉，更像是晏家的一个招牌，严格说起来跟我没有什么关系了。” 晏飞荷感慨道：“自父亲过世后，我从天澜城离开的那一刻开始，就跟晏家没什么关系了，晏家的荣誉，晏家的招牌跟我更没有关系。他们若是想要拿去，给他们便是。以后我晏飞荷要是继续做胭脂水粉，一定会做出一个我自己的招牌，一个我自己说了算的招牌。” 杜明聿没料到自己只是关心地问一下，听到的却是晏飞荷这掷地有声的宣言。他听的是热血沸腾，下意识地觉得人活这一辈子，就得如晏飞荷所说，活出自己的样子，活出自己的招牌，这晏小姐太豪气了。 他这次才算是真的明白了自己和晏飞荷的差距，也明白了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和她一起合作开火锅店。从他内心来说，杜明聿也是想活出自己招牌的。 “晏小姐，大丈夫也不过如此，我杜明聿自愧不如。” 晏飞荷刚才说的如此有底气，估计产品的研发应该进展不错。 暂且把这个工坊放在一边，晏飞荷目前在永宁城中的火锅店、木炭店、俏佳人、鹅毛笔，加上前几天对顾绍元指导的永宁旬报，好像没有春生堂，晏飞荷活得也很自在。 这才短短几个月，永宁就在这个女人的影响下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关键是自己也参与了其中，想到这里，杜明聿心里还有些抑制不住地小骄傲。 “小姐，刚才陆掌柜派人过来说，晏飞章派人去春生堂挑衅，问该怎么处理?”凝夏从门外进来问道。 晏飞荷心道这晏飞章行动倒是挺快，那边刚去官府备过案，这边就迫不及待地宣示主权，也未免太心急了吧。 她设想过这种情况的出现，也相应的制定了对策，自然是不慌不忙：“凝夏，你去告诉陆叔，先不用理睬他们。我们这边先关店，对外就说内部整顿，过一段时间开业。既然他们想在永宁城出风头，就先让他们出个够。” 晏飞荷暂时还没有想和晏飞章针锋相对。 一是想藉助晏飞章开业的话题性，能让永宁城中的人们保持对她店铺的关注度;另一个则是因为花颜那边的研究还没有进入到成熟阶段，怕开业之后量产跟不上;最后就是晏飞荷还没有想好该以何种手段进行推广自己的店铺。 想重新打造一个品牌，前期的起步推广是最为艰难的，尤其又是在被春生堂几乎垄断的胭脂水粉市场上。多年来根深蒂固的观念，想仅仅通过产品就站稳脚跟，有些不太现实。 她还想的是需要找一些合适的推广手段，俏佳人可以当做一个途径，但还不够。 印象中，一般的化妆品都会找一些明星做形象代言人，然后大量地在电视、电台、户外、平面等平台上做广告，从视觉和听觉上对人们进行信息轰炸，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人们记住这个品牌。 电视电台这些根本不用想了。不过户外和平面这两个还是可以考虑做些文章的。有俏佳人在，平面上不用担心。永宁城中目前还没有见过什么户外的广告，应该是大家还没有这个观念。 看着屋中的杜明聿，结合着脑中刚才的想法，晏飞荷忽然笑了：“杜兄，我有一个好的提议，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杜明聿一听便来了兴致，一旦晏飞荷说提议，那其实就是很可行的。当下跃跃欲试：“晏小姐尽管说来听听。” “杜兄还记得我们没开火锅店之前令尊对你的期许吗?”晏飞荷问道。 “怎么，晏小姐?这事儿还跟家父有关系?”杜明聿困惑地问道。 “你先别管有没有关系，你就先说你还记得不记得?”晏飞荷再次问道。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不就是想让我好好读书，以后考取个功名，出人头地嘛!我早就跟他说了，我不是那块料，他还不信。还要遇见了晏小姐你，要不然，我估计还在受着他老人的不待见呢。”杜明聿提起这件事情就一肚子气。 晏飞荷知道杜重虽然见杜明聿如今不再游手好闲，但大干王朝那传统的观念还是在他心中。 内心深处来说杜重还是希望杜明聿能在仕途上混条出路，没办法，读书人的观念不都是这样，学而优则仕。 “杜兄，我有个法子，能让你完成杜大人的期许，不知你可愿意一试?” 杜明聿不可思议地看着晏飞荷：“晏小姐说的是真的?” 明白自己在读书上没有天赋，不代表杜明聿没有想过往仕途一路上想过。士农工商，那么多年在人们脑海中形成的观念不是那么好改变的。 商人做的再成功，在社会地位上还不如一个皂角小吏。若不是有杜重的身份存在，杜明聿的火锅店也不会那么顺利，这也是当初晏飞荷选择杜明聿合作的原因之一。
第80页 “杜兄，你说令尊身处长史的位置，主要职责是什么?” 自己的父亲整天忙些什么。这个杜明聿还是能回答上来的：“长史主要就是协助顾大人做一些琐碎的事儿，掌管户籍，赋税徵收，以及每年城内各个部门的财政预算及俸禄发放都得管上一管。” “那杜兄你说，要是有办法能增加永宁城内的财政收入，而且又不会增加老百姓的税赋担子，关键的一点是只有你才能做，你说杜大人愿不愿意给你一官半职，让你来做这件事?” 杜明聿一愣，疑惑地问道：“想增加财政收入，还能不给老百姓加赋，有这样的好事?” 晏飞荷笑着说道：“不但不加赋，还保证让拿钱出来的人心甘情愿。” 杜明聿虽然不明白晏飞荷说的方法是什么，但他知道要是有这样的好事儿，自己的父亲一定欣喜若狂。别说自己父亲，估计连顾太守都会喜出望外。 以这件事情谋取个一官半职的，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 杜明聿说道：“要真是有这等好事儿，我想家父应该会愿意给个一官半职的。但前提是我得能做到，不然的话，到时丢人可就不是我自己的事情了。” “丢人?不可能的。这么久，杜兄可曾见过我骗过你?” 杜明聿仔细一想也是。“那具体应该怎么做呢?”想通此节，杜明聿满脸期待地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杜大人激动地鬍子乱飘：晏飞荷要跟晏飞章槓上了! 你赌不赌?我赌晏飞荷赢。 一顿火锅! 输的只能吃鸳鸯锅的清汤锅，哈哈哈…… 苏文兴哀怨地看了他一眼：…… 第47章 户外广告 晏飞荷还没有在永宁城发现过户外广告。大干王朝的人还没有在外投放广告的概念，更多还是依靠产品的口碑，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 她本来的想法是自己在永宁城投放一个广告，宣传自己的产品，但随后想到当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之后，只要有人发现作用好，就会立刻出现大量的跟风效仿者，一如当初的火锅跟风。 这很显然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 广告投放跟火锅还不一样。火锅店可以把整个市场的蛋糕做大，越来越多的人喜欢上火锅之后，也可以让晏飞荷分一杯羹，从中获益。但是大家都做广告就会消减自己的广告效果。 广告投放的效果肯定是正面的，这点儿晏飞荷没有丝毫怀疑。跟风现象肯定是会有的，这点儿晏飞荷也不怀疑。 因此，她打算想办法做一个细水长流的生意，做一个能可持续性的东西。然后她就想到了杜明聿。 把广告的投放权交给官府，由官府建立起户外的各种广告牌并对其进行管理，自己则成立一个广告公司，这样的话完全可以实现双赢。 “杜兄可还记得我们火锅店开业之前我们发的小传单?”晏飞荷先从杜明聿能理解的方面谈起。 “怎么不记得?”杜明聿想起那件事情，一脸的自豪，“后来永宁城其他店铺开业，都学我们用这个进行宣传。” 杜明聿现在也跟着晏飞荷学会了许多新词，宣传现在他也是用的贼熘。 “我的想法是在永宁城繁华的地带，或者是人流量比较大的地段建立一些高大的空白牌子，让一些商家在上面写一些类似于宣传单的内容，只是更简洁，更明了一些。能让从牌子旁边经过的人知道商家的招牌和信息，就是一个大一点儿的，可以长时间让人看到的宣传单。”晏飞荷尽量用着简单的词彙来描述户外广告牌。 杜明聿一听晏飞荷这样的描述，脑海中立刻有了比较立体的形象。小传单存留时间短，看到的人也有限。要是一直竖着个牌子，路过的人就会有意无意地看上两眼。 “晏小姐，我明白你说的东西了。只是这样做和增加官府财政收入有什么关系呢?”杜明聿毕竟没有接触过这些，还没能理解这个户外广告牌的利润所在。 “杜兄，你说这牌子建在繁华地带，能让人随便建吗?要是随便建的话，满大街都是永宁城商铺的广告牌，你说那永宁城会美观吗?” 杜明聿一想也是。 他联想着晏飞荷刚才说能增加官府财政收入，问道：“晏小姐的意思是这广告牌的建立由官府来做?” 晏飞荷点头：“对，不但是由官府来建立，而且只能由官府来建立。建在哪儿，建多大，怎么建，都由官府来确定。” 杜明聿听到这儿再不明白那就是真的傻了：“然后哪户商家要是想在上面做宣传，就要掏钱给官府?这样官府只是建立几个广告牌，得到的却是可以细水长流的银子。” 他也明白了为什么晏飞荷说这个方法可以给自己做了，这又是变相地给自己送一份大好前程。 按理说这个想法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换谁来都可以做。只是之前大家并没有这个概念，没有建立广告牌的概念，更没有打广告的概念。永宁城新店铺开业都流行发的宣传单还都是拜晏飞荷所赐。 晏飞荷把这想法说给杜明聿听，原因之一就是杜重目前身处长史位置，只要他把这个想法给他父亲透露，出于对自己孩子的帮助，杜重肯定不会侵吞这份功劳。
第81页 但要是其他人把这件事情说给杜重，或者杜明聿把这件事情说给别的人听，就不会产生如今的效果，最后由谁摘桃子就不可而知了。 同样的道理，晏飞荷随时可以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包括顾绍元等人，大家都可以做这件事情，因为没什么技术含量。 杜明聿深知这的确是晏飞荷送给自己的一个大礼，激动地说道：“晏小姐，能认识你是我三生有幸，客套话我也不多说，大恩不言谢，以后你的事就是我杜明聿的事。” 晏飞荷摆了摆手，示意杜明聿不用那么客气，笑着说道：“别谈什么谢不谢的，我也不是白白让你这么做的。广告牌的所有权归官府所有，在哪里建立，在哪里投放，也可以由官府说了算，我的要求就是官府要把广告牌前五年的承租权给我。” “广告牌?”杜明聿又听到了一个新名词，他知道这指的就是那牌子，只是为什么这么叫他不清楚。 “对，在那牌子上面做商家的广告，可以起到广而告之的作用，所以就叫广告牌，在那牌上做宣传也可以称作是做广告。杜兄觉得这名字如何?” 对于晏飞荷创造性发明词彙的做法，杜明聿已经见怪不怪了，尤其是每次起的名字又都是那么的贴切。 “那五年的承租权是什么意思?”承租权，又是一个新名词。 “商家要想在广告牌上做广告得给官府钱吧?你不可能一次性地让商家在上面做一辈子广告吧?”晏飞荷不可思议地看向杜明聿。 杜明聿有些惭愧地低下头，他心里一开始还真是这么想的。 “杜兄，这个广告牌你别看现在没什么人用过，我敢打包票，以后肯定会有大把人想在上面做广告。你可以一年一年地卖使用权，到期的时候可以对外招租，价高者得不是更好?” 杜明聿这下更明白了，不由地对晏飞荷更加感激起来：“多谢晏小姐指点。” “我要前五年的承租权，就是你们建造多少牌子，我先付钱给官府，不管有没有人在上面做广告。但是，五年之内，别的商家要是想要在上面做广告，只能先来找我。至于价格就是我这边说的算。” “晏小姐，要是没人愿意做广告，那你岂不是白白拿出五年的银两齣来?”杜明聿还算是有良心。 晏飞荷听了心里有些欣慰，知道这个朋友没有交错。但杜明聿的这个问题不在她的考虑之内，因为根本就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 不过晏飞荷没有这样告诉杜明聿，借着杜明聿的话题为自己尽量争取优惠：“所以就需要杜兄在杜大人面前多美言几句，承租的价格稍微便宜一些。你也知道，我现在的身家有多少，杜大人和杜兄千万不要让我倾家荡产啊!” 杜明聿知道晏飞荷是在开玩笑，不过他也清楚能尽量争取的优惠还是要尽量为晏飞荷争取的。 要没有晏飞荷这个想法，他永远也不会想到这个点子。受人点滴之恩，定当涌泉以报。这个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晏小姐放心，我和家父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一定将你的意思转达到位，尽量为晏小姐争取最大的优惠。”杜明聿打着包票说道。 长史所管本就是琐碎杂乱事物，临近岁末，又要忙着整理一年来的政令得失，以供述职和考核，忙的更是焦头烂额。 饶是如此，疲惫一天的杜重听到杜明聿要跟自己谈事情，还是坐了下来。 杜明聿自从跟晏飞荷一起开了火锅店之后，身上的变化杜重是看在眼中，喜在心中。 杜重一边吃着火锅，一边听着杜明聿的叙述。 火锅店刚开的时候，晏飞荷就让铁匠刘师傅打造了鸳鸯铜炉，给杜重和苏文兴都各送了一个。杜明聿和苏正青作为火锅店的东家，向晏飞荷讨要些现成的底料还是没有问题的。 “你说的这些，都是你自己想的?”杜重涮了一片肉，顺便喝了口杜明聿带回来的金风玉露酒。 杜明聿脸皮还没有厚到那种程度，况且他就算说都是自己想的，自己父亲估计也不会相信。于是嘿嘿笑道：“广告牌这种奇思妙想，我是想不出来的，包括投放广告这些都是晏小姐突发奇想提出来的。” “我就猜你也没那个能耐。”杜重哼了一声。 “不过，提出由官府统一建造，统一管理广告牌是我想的。晏小姐说担心自己做了第一个广告牌之后，又会出现一大堆效仿的，到时候即不利于自己的品牌，也不利于城市的美观。我当时就想，要是由官府统一管理广告牌的话，既能保证城市的美观，增加城市的财政收入，还能为商家提供便利，何乐而不为呢?就赶紧回来和父亲您商量来了。”杜明聿半真半假地说道。 这些话也是晏飞荷让杜明聿这样说的。 要是说全部都是晏飞荷想出来的，就体现不出杜明聿的能力和作用;要是说全是杜明聿自己的想法，杜重估计压根儿就不相信。得真假参半。 果然，杜明聿这样一说，杜重信了七八分。 杜明聿再怎么不济，长期耳读目染，眼光还是有一些的。关键是虽然平时性子顽劣，但遇到事情，还是知道为朝廷着想，这一点儿就不容易。 杜重抿了一口金风玉露酒，眯着双眼，静静思索。不用想，这个想法肯定是好的，也具有很强的可行性。
第82页 杜明聿把这个想法一说出来，杜重就意识到了事情没定下来之前，越少人知道越好。对于杜明聿来说，这件事情要是做成，的确是一个进入仕途的绝佳途径。 只是要凭空增加一个部门，没有上面的旨意和安排，这不好弄啊! 作者有话要说： 喝完金风玉露酒，直打摆子的杜重： 我……没醉 笑话，区区一瓶，还能喝倒我? 苏老弟啊 你先抱住，抱住这门，别让它晃。 苏文兴：…… 第48章 观望 “父亲可是担心没有空的职位?” 杜重斜眼看了一下杜明聿，疑惑道：“嗯?怎么，你还有办法解决这个?” 别看杜明聿在读书方面没有天赋，在仕途上他简直是脑洞大开。在晏飞荷告知这个事情之后，他就在想怎么才能在不影响父亲的情况下，自己能发挥到作用。 “父亲，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杜明聿道。 跟在晏飞荷身边，他连晏飞荷的说话方式都学得七七八八。 杜重竟然听到了肯定的答案，相当讶异。他不由地看了自己儿子两眼，心道这小子今天长能耐了啊?自己只是随便问了一下，没成想他还能接上话来。 “那你说说看。” “父亲，我想着这设立和管理广告牌，永宁城和朝廷都没有先例，也都没有设立过这样的部门。凭空设立一个职位并把我安排进去，肯定不符合常理，也会引起许多人对父亲的不满。既然这样，我们就先不要这个部门。”杜明聿有板有眼地说着自己的想法。 看着杜明聿认真的样子，杜重一阵欣慰。这臭小子终于会为他人考虑事情了：“不要这个部门?” “对，不要。我们可以先把名号挂在父亲职位下面，先成立一个试点，不用朝廷发放俸禄。父亲可以和顾大人说，要是这个广告牌设立和管理能成功，除去薪俸和日常开支，剩余的可以全部交给朝廷。要是不成功的话，反正作为一个试点，朝廷也没付出什么，也不会损失什么，撤销便是。” “嗯，有点意思，你继续说。” “关键的一点就是，父亲这样和顾大人说，想必顾大人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也不好意思伸手去摘桃子。等到我们做成功之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以试点成功向朝廷申请成立部门。到时候若是再给我这个职位，估计也不会有人反对了。” 杜明聿说的头头是道。 杜明聿的这番话，让杜重真正地察觉到自己的儿子成长了，不再是之前那个懵懵懂懂，只知道伸手的那个儿子了。这番话就是从一个在官场打拼的多年的人口中说出，杜重都会觉得惊讶，更何况是从杜明聿口中说出。 便是晏飞荷在此听到，也会高看杜明聿一眼。 这简直是改革的先驱者啊!都知道先设立一个试点了。 要知道试点这个口号一喊出来，几乎便立于不败之地。进可攻退可守。 成功了，可以成为政绩，成为其他地方借鑑的经验，往前大进一步;失败了，反正是试点，没有经验，证明这条路行不通，也可以当做一次教训，不影响其他。 太守府中。 顾心山手指轻敲着桌子，沉吟地说道：“杜重，你说的这个想法很有创新性。广告，广告，广而告之，这个名字提的很不错，听说也是那火锅店的晏飞荷所起的名字?” 杜重没想到顾心山竟然也知道晏飞荷，颇为惊诧：“顾大人听过这晏飞荷的名字?” “知道?我说杜重，现在这永宁城中还有不知道这晏大小姐大名的人吗?”顾心山哈哈大笑道，“你自己说说，这几个月来永宁城中最热闹的几件事情，火锅店、鹅毛笔、俏佳人，还有那个现在永宁城中每个商铺开业都会使用的发传单方式，哪一件少得了她?” 自从晏飞荷来到永宁城之后，好像永宁城发生了很多的变化，出现了很多之前都没有过的新奇之物。 “顾大人如此一说，这晏飞荷倒还真是。”杜重道。 “别管她神通广大不广大，反正目前对于永宁城来说，这是件好事儿。杜重，你家儿子提出的广告牌试点这个说法，也是另闢蹊径，很有想法。要是这个试点真的能成功，对于朝廷来说，以后全国推广，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呢。我觉得明聿这个想法可行，可以让他试试。”顾心山对于政务相当上心，当下同意。 “多谢顾大人成全。”杜重得到了许诺，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下了。他还一直担心着顾心山会认为自己公器私用，为自己儿子作嫁衣裳，不会同意这个事情。 杜重登门拜访，亲自过来说这件事情，顾心山岂能不知他的心意。 杜明聿想通过读书考取功名，这个途径是毫无指望了。这点别说顾心山，整个永宁城的人都应该清楚。但通过做实事，获得上级赏识，进行举荐，还是能行得通的，当然前提是得有真材实料。 顾心山倒没有为难杜重的意思。若是这个广告牌的试点想法真是杜明聿提出的，说明这孩子还是有些想法的。 对于踏踏实实为朝廷做事的人，顾心山从心里欣赏。更何况杜重都亲自跑来一趟，要求也不过分，更何况连朝廷俸禄都不需要。
第83页 “先在长史府下面虚设一个广告部，不纳入官府编制，由明聿领衔负责。就依着他的意思，先做一个试点。至于人手，操作规程方面都由他自己负责，我们也不懂不是?若是这个试点真的能成功，到时我亲自上奏请旨，将广告部变成大干王朝一个正式部门。”顾心山安排。 杜重满心欢喜，想要告辞而去，有了顾心山的这句话，就意味着以后杜明聿以后的仕途有了保障，只要把这件事情做好就行。 “我说杜重，你先别走，再和我详细谈谈晏飞荷的事情。”顾心山喊住他。 杜重站起的身子又重新坐了下去，不过他稍微有些纳闷：“大人，刚才您不是把那晏飞荷的事迹都说了一遍吗?据我所知，好像也没有其它事情了。” “那些事情我只是听绍元随便跟我说了下，详情我还没深入了解过。说起来，我家还欠那晏飞荷的人情呢。”顾心山拈鬚笑道。 “哦?大人何出此言?” “你这是揣着明白装煳涂啊。”顾心山打趣道，“我说你家吃的火锅，喝的金风玉露酒，都是那晏飞荷送过去的吧?这个冬天，我看我家也没少准备这些。” 杜重一听是这个事情，讪笑道：“这个，这个都是小辈之间的一点儿心意，大人不要如此想。我听聿儿说，那晏飞荷和大人家公子关系不错，应该是他们朋友间的情谊，算不上什么人情。” 顾心山再次笑了起来：“我又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担心什么。再说，我家也没少吃人家的。我说的不是这个，是另外一件事情。” “莫非是顾公子那边?”见顾心山不是怪罪自己，杜重的脑子立刻活跃起来。 顾心山收起了笑容，说道：“对，年前绍元跟我提起过想在永宁城做一个永宁旬报，说是类似于官方邸报一样性质的东西，我很是诧异。要知道绍元平时算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很少会有这样稀奇古怪的想法。再说，他要是有这个想法，早就该跟我说了。” 杜重一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自己刚才不还提到杜明聿广告这个新鲜的事情嘛，看来都是一个人在后面出谋划策，他说道：“大人的意思是那晏飞荷给出的主意?” “嗯，后面我细问之下，绍元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说给了我听。”顾心山说道，“我仔细想了想，这的确是个很好的主意，便同意让他去做。对于绍元这种读书人来说，若是成功，能为绍元带来一些不小的助力，所以我才说欠那晏飞荷一个人情。” 杜重苦笑道：“实不相瞒，大人，这广告牌的想法也是那晏飞荷给犬子提的。明聿他不过是根据这个想法提了一些可行的措施而已。论起来，我欠那晏飞荷的人情更多。” “这样看来，那晏飞荷是一个奇女子啊!杜重，你给我详细说说她的情况。”顾心山更来了兴趣。 杜重想了想自己和晏飞荷之间其实也就见过两三次面而已，若说更深的了解还真谈不上。不过那日在晏飞荷家茶桌论道，让他对晏飞荷有很深的印象。 当下，他便把和晏飞荷的接触情况说了出来，还把晏飞荷是天澜城春生堂大小姐的身份说了出来，并提起了晏飞荷和天澜城之间的一些恩怨，当然，这些都是杜明聿转告给他的。 “没想到，她竟然是被春生堂从天澜城赶出来的。不知道天澜城的那些人若是知道被他们赶出来的这个人竟有如此能耐，会不会后悔?”顾心山感慨道。 杜重哼了一声，不满地说道：“后悔?大人高估他们了。这不，天澜城那边已经派人过来在永宁城重新开设一个新的分铺，准备和晏飞荷争夺正宗春生堂的招牌。” “这又是怎么回事?”顾心山纳闷道，“不是已经被那些人从天澜城赶出来了吗?” 对于争夺家产这种事情，顾心山听得多了，也见得多了。只是晏飞荷都已经被赶到永宁城来了，天澜城那边还不放过，让他有些诧异。 杜重又把晏飞章来收回春生堂店铺的事情跟顾心山描述了下，听得顾心山摇头不已。 “我说杜重，我们先看看那晏飞荷会怎么处理这些事情。既然是个奇女子，想必一定会有其它的办法。”顾心山并没有准备插手晏飞荷的这些事情，同时叮嘱着杜重，先观看观看再说。 杜重点头称是。 作者有话要说： 发散思维中的杜大人： 若是我和顾大人打赌，看晏飞荷和晏飞章谁会赢? 他会不会同意? 嘿嘿嘿。 若无其事的顾心山突然插话： 我赌晏飞荷赢，输的吃鸳鸯火锅清汤锅。 垮了的杜重： 不……你犯规。 顾大人： 哼，你以为我是苏文兴? 第49章 人选 杜明聿充分发挥了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在得到父亲的好消息后，他立刻就开始着手成立广告部。 听晏飞荷的意思，广告部目前的事情就是建立广告牌，并对广告牌进行管理。 前五年的承租权给了晏飞荷，不用担心收入的问题。也就是说，只要把广告牌建好，他杜明聿就只管坐等着收钱。 听上去简单，可杜明聿思来想去，也只是明白这广告牌要建在永宁城繁华地带，人流量多的地方，至于广告牌要建成什么样子，大小如何，形状如何，他两眼一抹黑。
第84页 一事不烦二主，杜明聿还是去找了晏飞荷。晏飞荷看着坐在面前的杜明聿，哭笑不得：“我说杜兄，这点儿小事你还要来问我?” “晏小姐，不来找你不行啊!你让我找永宁城繁华的地方，这个没问题，永宁城我熟。可这广告牌怎么建，建成什么样，我是一无所知。”杜明聿没有一丝的不好意思。 “哦?那杜兄说说看要建在哪几处地方?”晏飞荷对永宁城确实不熟，藉此机会她也想了解一下。 杜明聿生养在永宁，又在永宁城闲逛了这么多年，城里面哪些地方人多，哪些地方人少，哪个地方好玩儿，他摸得门儿清。 “第一个我选择的地方是码头。那里船来船往，人多，停留的也多。关键是那个地方什么商家都可以在那里做广告，吃的、穿的、住的、用的、都行。”说起自己擅长的东西，杜明聿明显地神采飞扬。 晏飞荷惊讶地看着杜明聿，这第一个选择的地方确实恰到好处，她很好奇后面的选择是哪些地方，饶有兴趣地问道：“这个地方杜兄选择的确实不错，很有眼光。那其他的地方呢?” 见晏飞荷贊同自己选的地址，杜明聿兴奋地就差点翘尾巴了。 他自信地道：“第二个我选择的是永宁城东部的富人区。晏小姐想必也清楚，城内许多商铺的大主顾都是那些富人区的人。别的不说，我们的金风玉露酒，经常前来光顾的客人就是城东那些人。对于那些主打上层路线的商铺来说，这个地方的广告牌一定会起到作用。” 这次晏飞荷是真的对杜明聿刮目相看了，二八定律他都能不经意地总结出来。 有一个义大利的经济学家发现一个定律：他认为，在任何一组东西中，最重要的只占其中一小部分，约百分之二十，其余的百分之八十尽管是多数的，但却是次要的。对于这种不平衡的现象，大家称之为二八定律。 杜明聿通过自己的分析，能知道一些店铺内的大部分利润都来自于城东人数较少的富人区，这几乎就是变相的二八定律。看来他真的找对了自己的路。 “第三个我选择的地方是集市路口。每逢集市的时候，永宁城周边的人都会前来赶集，这也是一个人流量比较大的一个场所，并且人的层次比较杂乱。这个地方可选择做广告的商铺就更多了去了。” “第四个我选择的地方是青楼。这些地方，咳，晏小姐你不知道，晚上人流量很高，并且消费也高，有些特殊的商铺也可以在那里做广告。比如说晏小姐之前的春生堂，里面所经营的胭脂水粉，青楼里的姑娘就是一个大的购买群体。再比如那徐承平的丝绸店，有什么好看的款式衣服，也可以在那里做广告。” “还有其它的一些地方，比如说……”杜明聿侃侃而谈，眉飞色舞。 晏飞荷这时是有些惊嘆的。果然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许多她没有考虑过的地方都被杜明聿挖掘了出来。 尤其是青楼，晏飞荷从没把思维往那个地方放过。 “杜兄选的这些地方，虽然我对永宁城不熟悉，但听上去都是非常不错的选择。这些我没什么意见，我相信杜兄的眼光。只是四个城门旁边你可以考虑一下做几个广告牌。”晏飞荷补充道。 “城门旁边?”这个地方杜明聿是真的没有考虑到。 “对，就是城门旁边。杜兄应该清楚每天城门进进出出的人不少，类似于码头，第一次进城的人对于城门旁边的广告肯定会有比较深刻的印象，客栈、酒楼这些都可以选择在那个地方做广告，像我们的火锅店其实也可以在那里打个广告。”晏飞荷解释道。 杜明聿不怎么在城门边晃悠，也就没怎么往这个地方考虑。经晏飞荷一说，他便明白过来。城门的确是个人流量多的地方，当下他就把这个建议记了下来。 “该说的地点我都说了，现在晏小姐可以和我讲讲这广告牌要怎么建了吧?”杜明聿迫不及待地继续请教。 广告牌的种类太多了，路边广告牌、灯箱、霓虹灯广告牌、高立柱广告牌等等。不管哪种广告牌，本身差不多都是一个矩形的形状，根据位置的不同，大小相应的做一些改变。 晏飞荷根据大干王朝的现状，选择了路边广告牌和高立柱广告牌。那些带各种灯光，奇形怪状的广告牌，她就是想用，也没有那个条件。 “这两种还有什么不同之处吗?”杜明聿感觉都是放在路边的东西，应该没什么区别。 “倒也没有特别大的不同，不过是高低大小之分。嗯，这样吧，我还是直接给你画出来吧。”晏飞荷感觉言语描述不清楚。 “那太好了，画出来更容易理解。”杜明聿当即同意道。他还记得晏飞荷当初画的那个炭火铜炉，惟妙惟肖，看上去和真的一样。 路边广告牌，晏飞荷选择的是和报刊亭类似，带个遮雨棚，天阴下雨的时候还可以让行人驻留，也可以变相地让人多看一眼广告。 至于广告牌那些透明的盖子，没有玻璃，没有亚克力，也没有塑料，这个就得想个其它方法来解决。 因此，在这个时代，广告牌最大的问题不是建立和推广，反而是管理。 思来想去，晏飞荷也没有想到特别的好方法，只能找人小心看管，寄希望于这是官家之物，人们慑于朝廷的威严不敢随意涂画。等到大干子民都接受了广告牌的存在，情况应该会好一些。
第85页 至于高立柱广告牌，没有什么特别的，建的高一些，大一些便是。 晏飞荷让凝夏取来鹅毛笔和纸张，将这两种都画了出来，并仔细地和杜明聿解释半天，直到他明白所有的细节。 随着广告牌的建立提上日程，晏飞荷与之对应的广告公司也要加快筹建。还有俏佳人的第三期，花颜那边香水的研究，都是当务之急。 晏飞荷觉得好像要做的事情突然多了起来，不由地感嘆自己这是作茧自缚。 “苏妹妹，我那边准备筹建一个新的东西，想让你过去负责，你看怎么样?”晏飞荷筹划广告公司想到的第一个人选就是苏正青。 苏正青跟着晏飞荷认识的时间最久，从火锅店，到俏佳人，她都参与了其中。 这么久时间的接触，她的思想也慢慢地被晏飞荷所影响，不再认为女子在这个世界上理所应当的是男人和社会的附属物。女子也应该有自己能做的事情，应该有自己的思想。 “晏姐姐又要做新东西了?”对于晏飞荷刚才说的要筹建新东西，她也仅仅是好奇而已，已经不怎么惊讶了。 “嗯，其实说起来也不算什么新东西，跟以前我们做过的宣传单是一个性质，只是比那个再稍微复杂一些。”晏飞荷将要做广告店铺和做广告牌的事情跟苏正青说了一下。 广告店铺是晏飞荷按照这里的习惯改的名字，叫广告公司又得费上半天口舌解释。 “晏姐姐的意思是说，要成立广告店铺来帮别的商铺做宣传?”苏正青一下子就抓到了要点。 “也可以这么说。广告牌建好之后，头几个广告肯定得我们先做，起个带头作用，类似于火锅店那个样子。等别的商铺见我们做了广告之后大有效果，肯定也会效仿的。到时可能就要我们帮忙做了。” “我去那边帮忙，俏佳人这边怎么办?”苏正青有些担心道。 俏佳人的具体事务一开始就是苏正言两兄妹负责，晏飞荷主要把控着大方向。苏正青怕自己一走，这边没人顶上，出了乱子前功尽弃。这也是她的心血所在。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晏飞荷说道，“上个月你不是说有闺中好友也想过来帮忙吗?找几个靠谱的过来吧。要是有像你一样熟悉绘画方面的最好，俏佳人上的插画部分可以交给她们。管理方面我也想过了，可以让你哥哥找向明哲他们，看看有没有人愿意过来帮忙。” “这样能行吗?”苏正青还是有些担心。 “应该可以。前期广告店铺那边没什么事情，就是找个铺子，布置一下。在没有把做广告这个风气带起来之前，我们应该都不会太忙。”晏飞荷分析道，“这几个月我们还可以在这边帮下忙，等那边忙起来之后，这边的人也应该都熟悉了。” “晏姐姐安排的如此妥当，那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广告店铺那边，我愿意过去。”苏正青听得晏飞荷都把出现的情况考虑到了，也就放下了心。 晏飞荷本来还有些担心苏正青不愿意过去。毕竟一个未知的领域，很多人不愿意从头开始，尤其是苏正青刚刚在俏佳人这边渐入佳境。听到苏正青的表态她心中轻松了不少。 来到永宁城中才几个月的时间，中间几乎一直在马不停蹄地忙着各种事情，认识的人也就杜明聿和苏正青他们这一批，幸运的是他们都是值得信任的人。 以顾绍元为首的诗社那些人，志不在经商，就算是晏飞荷请他们来帮忙，他们也不肯降下身段。 苏正言做俏佳人，并邀请向明哲他们代笔润色，虽说有银子可拿，但还不算严格意义上的商人，毕竟是做一本以前从未出现过的书，谈不上青史留名，最起码也能名扬四海。 顾绍元接受晏飞荷的建议，做永宁旬报也是如此。在他们看来，俏佳人和永宁旬报带来的名声比金钱的诱惑更大。 这也是广告公司只能找苏正青的原因之一。 作者有话要说： 苏正青： 我今天学到了一个名词，叫鬼畜。 但是晏姐姐不肯给我表演，我该怎么理解? 小天使们，你们能不能给我详细描述一下? 第50章 唇膏和口红 “对了，俏佳人第三期的内容准备的怎么样了?怎么没看到你哥哥呢?”晏飞荷的心事处理完之后，想起了俏佳人。 苏正青嘆道：“还不是晏姐姐你的建议?” “还跟我有关系?” “肯定跟你有关系啦。顾绍元顾公子听了姐姐的建议之后，这一段时间和诗社的人一直在研究永宁旬报。他们又没什么经验，没事儿就拉上我哥哥，说是去给他们指导一下。这不，经常指导着就回不来了。”苏正青没好气地说道。 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晏飞荷苦笑。她没想到给了顾绍元建议之后，自己的主编之一被他们拉了过去。 “那第三期的内容准备的怎么样了?”晏飞荷有些紧张。俏佳人目前的使命还没有完成，可不能让它戛然而止。 “还好，向公子他们几个在很早之前就把连载的稿子准备好了。这期的专访是荀宜安荀公子的，他比我哥哥上心多了。有了孙公子第二期的经验，这期专访他们三人合作，很快做了出来。”
第86页 晏飞荷被苏正青的大喘气吓了一跳，真的以为内容还没准备好呢。 合着早就准备好了，只是苏正言被拉走帮忙，所有的事情都留给了苏正青。苏正青这是借着机会在她面前吐槽一下。 “算了，让你哥哥去帮忙吧。毕竟顾公子他们也是第一次做这个东西，身为太守家的公子，想做到最好，心情能理解。” “对了，这期我决定新加一点儿内容。”晏飞荷突然想起了春生堂的事情。 “加内容?哪个方面的?”苏正青一听正事，注意力立刻就转移了。 “胭脂水粉方面的。” 杜明聿把晏飞章准备在永宁城新开春生堂分铺的消息告诉晏飞荷之后，她就在想应该用什么办法来应对。 晏飞章直接把新的分铺开在了对面，摆明了是要跟她打擂台。 依着晏飞章的想法，失去了天澜城货源的供应，她的春生堂不可能顺顺噹噹地开下去。把新的铺子开在对面，就是没事儿往晏飞荷伤口上撒点儿盐，给自己找点儿乐子。 目前的关铺子，避其锋芒，招牌不摘，给自己保留话题性，是不错。 可是这些还不够，等到晏飞章在这里站稳脚跟，培养一批忠诚客户后，就算她的新产品面世，也不可能立刻就能打开局面。因此，晏飞荷决定另闢蹊径，在俏佳人上先吹吹风。 她在俏佳人上面增加的内容，名字都想好了：关于胭脂水粉，你所不知道的二三事。 从陆修齐那里知道春生堂其中一个美白产品是铅粉之后，晏飞荷脑海中就有了这个想法。 铅粉对于皮肤、对于人体的危害性，大干王朝的人还不清楚，那些爱美的女性更是不清楚，但是她清楚。 作为重金属是否超标的一个重要指标，铅在化妆品中的含量有一个明确的要求。简而言之，就是铅粉在各种化妆品的比例都必须是少之又少，你现在直接用铅粉涂在脸上，对皮肤和身体的危害可想而知。 还好，俏佳人作为大干王朝一个女性刊物，也不需要内容写的如何专业。而且对于化妆而言，晏飞荷想通过俏佳人告诉她们，什么样的胭脂水粉是有用的，是安全的，是能让人心情愉悦的就可以了。 只需要用实例表明铅粉的危害性，再通过俏佳人这个渠道让永宁城的女性知道这回事，她相信，晏飞章新开的春生堂一定会受到波及。 这时就体现出了自己有个新闻载体的重要性。 “晏姐姐针对的可是永宁城新开的春生堂分铺?”苏正青稍加思索，就明白了晏飞荷的意图。 “有这方面的原因。”晏飞荷承认道，“不过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铅粉真的对人体有危害。这件事情，有必要让那些经常用铅粉美白的人知道。” 晏飞荷说的是真心话。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只是为了变白，却让自己的身体付出惨痛的代价。她虽然没有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的觉悟，但是通过自己小小的努力，能让自己身边的人过的更好，她还是想做的。 “那行，晏姐姐你写好了之后，直接加上。”对于晏飞荷的决定，苏正青一向都是支持。 虽然把广告公司的筹建提上日程，但晏飞荷还是知道自己的目标在哪里。俏佳人和广告公司目前都是为了自己化妆品店的开业铺路。 晏飞荷细数了一下自己来到大干王朝的这几个月中做的事情。一开始只是为了让自己的生活更方便一些，没想到不经意间已经铺了这么大一个摊子。 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她就算是不开化妆品店，经济来源也足够满足她和身边人的日后开销。可晏飞荷还是想完成这具身体前主人最后的愿望，把春生堂打垮。 她还记得当初自己说要努力在胭脂水粉方面，把春生堂的生意击垮时，心里传来的那一股心安的感觉。 再说工坊里面现在都步上了正轨，各种产品的生产都有条不紊。花颜的香水研究进行的有声有色，陆修齐在传统胭脂水粉上的生产也在按部就班，那么多人的付出和努力，不能白费。 随着晏飞章在永宁城分铺的开设，晏飞荷知道自己也要在产品方面加大一些脚步了。 她到工坊找到陆修齐，用蜂蜡作乳化剂的想法说了一下，这是她依照大干王朝目前的情况找到的最合适的原料。 “小姐，这蜂蜡加热之后，能做成您所说的那些东西吗?”陆修齐是第一次听到。 晏飞荷心里也有些打鼓。乳霜乳液她自己用过，但却没怎么做过，仅有的经验也只是用蜂蜡和油脂做过润唇膏而已。 “陆叔，我之前听父亲讲过，这应该是一个不错的研究方向。他曾经给我演示过怎么用蜂蜡做滋润嘴唇的产品，我一会儿也给您做一下示范，您看一下再说吧。”晏飞荷把这个想法又一次地安在了晏才温的身上，顺便给自己增添一些信心。 “行，那就有劳小姐了。”陆修齐也对这种新产品表示好奇。 晏飞荷让人去花颜那边将蜂蜡带过来，顺便找一些纱布和盛放蜂蜡的模具。花颜听说晏飞荷在准备制作唇膏，也跑过来观看。 当初花田收集蜂蜡的时候，也不清楚该要什么样的，就把能收集到的都弄了过来。许多蜂蜡上面还是脏兮兮的，有些黑色的更是含有不少杂质。
第87页 晏飞荷找了工坊里一个可以使用的锅，指挥着工人将蜂蜡放进锅中，倒入清水没过蜂蜡，生火加热。等到蜂蜡开始熔化时，工人拿着勺子使劲地搅拌，让蜂蜡完全熔化。 用笊篱把漂浮的杂质先捞出来，而后停火静置降温。温度下来之后，他们发现蜂蜡开始慢慢地凝固，漂浮在水面上。 对于第一次见熬制蜂蜡的他们来说，这是一种新鲜的体验。刚才还脏兮兮的一团，现在漂浮在水上面的竟然是干净的暖黄色的大圆饼，让人有想吃的欲望。 等到温度完全冷下来之后，晏飞荷让人将蜂蜡取出，大部分蜂蜡中的杂质都沉在了水底。 晏飞荷观察了一下第一遍加工后的蜡，底部还是有些杂质。晏飞荷又让人重新熬制一次，并在熬制之后，让人用纱布进行过滤。 这次熬制出来的蜂蜡色鲜质佳，没有一丝杂质，闻上去有一股天然的蜡香混合花香。 有了蜂蜡，唇膏的制作就很简单了。 晏飞荷找了一些山茶花油，又让花颜去取一些精油过来。材料准备齐全，最后用什么装唇膏晏飞荷犯了愁。想在这里找到唇膏管，那不可能。想了半天，晏飞荷决定试试空心竹管。 先让陆修齐找几个小一点儿的空心竹管，目前只是跟陆修齐演示，只要能把唇膏制作出来就行，没必要用那么高的标准。 晏飞荷将山茶油和蜂蜡放在一个小瓷碗中，隔水加热，直到蜂蜡和油完全熔化。再将精油加入其中，用木筷搅拌均匀，一切做妥之后，最后将溶液倒入准备好的空心竹管中。 蜂蜡熔点高，温度一降，很快凝固。 使用了空心竹管的唇膏，不同于晏飞荷常见到的塑料外壳，透露着一股天然意境，古色古香，别有一番韵味。 陆修齐第一次见到唇膏，小巧玲珑的外形，配着精油独特的香味，让人忍不住有尝试使用的冲动：“小姐，这个东西该怎么使用?” 晏飞荷拿起一支，把身边的凝夏拉过来，将唇膏轻轻地涂抹在她的嘴唇上。 永宁城的冬天相对来说比较干燥，经常会造成嘴唇干裂的情况。凝夏发现这个唇膏涂抹在嘴唇之后，明显地感到一种滋润，而且气味很好闻。 陆修齐看了晏飞荷做的示范，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看向晏飞荷问道：“小姐，我能不能也试一下?” “当然可以了，陆叔您试用一下，顺便给一些意见。”晏飞荷一愣，递了一支过去。 虽然用润唇膏的男性她以前经常见，但是面对着陆修齐晏飞荷还是呆了一下。 凝夏用过之后欣喜不已，这种新鲜的化妆品对女人有着天生的致命吸引力。 陆修齐学晏飞荷刚才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在自己嘴唇上涂了一下。滋润但不油腻，好像有一层水膜覆盖在嘴唇上，很奇特的感觉。 照常理来说，蜂蜡和油都是比较油腻的存在，但混合一起，加上花颜配的精油添加在其中，完全没有想像中的那种油乎乎的感觉。 “小姐，这个唇膏可以在冬天或者干燥的天气滋润嘴唇，完全可以作为一个新产品了。要是在这个唇膏里面加些色粉，还可以做成类似于口脂一样的东西，而且相比之下会更加方便，也可以作为一个新产品。”陆修齐试用过之后，长期和胭脂水粉打交道的他一眼就发现了其中的商机。 作者有话要说： 好学宝宝杜明聿：请问什么叫斩男色? 苏正青吹了吹刚涂的指甲油：唔，就是砍了男人后血喷出的颜色。 杜明聿：……你，你，我告诉你，你不要欺负我读书少。 第51章 新理念 陆修齐的话提醒了晏飞荷。是啊，唇膏本身就是一个单独的产品，还有口红，更是神级化妆品的存在。自己只想着要做乳霜乳液，完全步入了盲区，把这个分支给忘了。 陆修齐之前在工坊中的经验，让他一下子就看到了可以在唇膏中添加色粉，变成口红的样子。这样的眼光，让晏飞荷都不得不钦佩。 “陆叔，您说的对，是我疏忽了，没考虑到这一点。这个唇膏的确可以当做一个新产品来推向市场。” “倒不是小姐疏忽。主要是小姐没接触过店铺内的这些东西，不清楚哪些可以当做产品来售卖。小姐能根据老爷的想法，把这些东西做出来，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晏飞荷哭笑不得，自己前面刚把新产品的想法安在了晏才温身上，现在就要接受陆修齐的安慰了。 “陆叔说这个唇膏可以当做新产品推向市场，而且说唇膏里面可以添加色粉，想必陆叔是有些想法了。”晏飞荷没有和陆修齐争论，岔开了话题。 “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想法，就是看小姐做的这个唇膏的样式特别的新颖，好看。我就想着要是在这个基础上加上一些口脂里常用的红花汁，应该可以变成朱红的样子，完全可以代替口脂使用。” “小姐也知道，现在春生堂里出售的口脂，要么是单独放在小盒或者小罐中，要么就是和胭脂共用，使用时用手指直接蘸取涂抹，很是不方便，而且边缘涂抹的也不是很均匀。要是做成这种管状，使用起来方便，涂抹均匀，也不会把手弄脏，应该会很有市场。” 陆修齐描述的东西完全就是晏飞荷所理解的口红，有经验的人士就是不一样。
第88页 “陆叔，其实我说的乳霜和这个唇膏的材料类似，只是蜂蜡和油的配比不同，还需要加一些液体类，另外就是需要搅拌。敷面用的面霜里可以相对多加一些营养成分，比如说增白用的珍珠粉或者白茯苓粉，到时陆叔可以根据不同的要求，多尝试一下。” 口红和唇膏是一个很不错的产品，在陆修齐的提醒下，她又多了一个选择。不过作为护肤品，乳霜是非常重要的存在。 晏飞荷设想在春生堂彩妆产品的基础上，再细分定位清洗和护理两种产品分支。 她想让大干王朝的女性知道，肌肤需要的不仅有彩妆，更需要合理的清洁和护理。只有这两样做好，肌肤才能长期美丽，由内而外的美。也只有洗护做好，彩妆才能更自然更持久。 “小姐，这个乳霜和现在市面上常见的米粉和铅粉有什么区别吗?就像是刚才您说的那个可以在里面添加增白用的珍珠粉和白茯苓粉的那种?”乳霜是什么样子他还没有见过，不知道该如何着手。 晏飞荷心下汗颜不已，好像每次和陆修齐讨论新产品，她都没有具体说明过自己的思路，只是把新产品的做法介绍了一下，就不再管其它了。 这是晏她的疏忽，只想着自己要建立起新的化妆品体系，一直认为只要产品生产出来，被人们接受之后，用事实来跟别人解释是最好的。 而忽略了身边跟随者的想法，若是陆修齐他们都不清楚新产品的理念和用法，到时候店铺开张之后，怎么和顾客推荐，怎么向市场推广? 意识到这些问题，晏飞荷当机立断，准备对他们做个化妆品的知识培训，像做火锅培训时一样。 “陆叔，你要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们就到花颜那里好好地研究一下刚才我所说的新产品吧。我把自己的想法好好说一下，要是有什么不成熟的地方，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大家也都提一提。”晏飞荷觉得择日不如撞日，趁着大家都在，现在就开始。 陆修齐之前一直觉得新产品的研发应该是花颜负责，因为蒸馏的事情都是花颜一直在处理。他自己负责春生堂以往的产品就行了。 今天晏飞荷过来示范唇膏的制作，和他商讨新产品的事情，他才知道自己也要负责一部分新产品的研发。因此，对于乳霜的制作使用他才想要问个清楚，避免以后新产品研发时方向会出现偏差。 陆修齐当下答道：“回小姐，这边的活儿按部就班地做就行，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新产品是我们店铺以后的特色，这个事情也是当务之急，我们就先去花颜那边坐一坐吧。” 花颜当然没有什么意见，刚见过晏飞荷唇膏的示范，又学到了一项新知识，她也想继续聆听晏飞荷新的想法。 花颜是个工作狂，屋子里除了蒸馏器和需要的各种材料外，没什么别的摆设。 几个人来到花颜这边，到屋中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小姐，您一直强调的新产品，难道和春生堂之前的胭脂水粉不是一个方向上的吗?”陆修齐坐下之后，率先问道。 他本来以为晏飞荷说的新产品研发，不过是在原来的基础上，对工艺或者工序进行一下改进。或者是晏才温有留下什么好的方子，告诉了晏飞荷，要对配方进行一下优化。 可是花颜这里蒸馏出来的精油和初露，加上刚才晏飞荷所做的唇膏示范，以及她提出的乳霜概念，这让陆修齐意识到晏飞荷所说的新产品好像跟他想像中的大不一样。 “这个怎么说呢?细说起来，方向上应该是不一样的。”晏飞荷斟酌地说道，“陆叔，你说现在春生堂经营的胭脂水粉都是哪些方面的?” 陆修齐一愣，答道：“小姐，这天下爱美女子，无不希望自己无时无刻不保持着美丽。我们卖出的胭脂水粉肯定都是女子妆容所用啊!” “陆叔说的对。现在春生堂所售的胭脂水粉，都是女子面部妆容所用。说直白一点儿，就是涂抹在脸上修饰视觉的。” “女子使用胭脂水粉的目的正如陆叔所说，无时无刻希望自己保持美丽。”接着晏飞荷话锋一转，“可是，要是用了胭脂水粉之后，不能让自己无时无刻都保持着美丽呢?” “不可能。”陆修齐否定的很坚决，“女子用了胭脂水粉之后的效果有目共睹，春生堂每年产品的销量也说明了这个事实。而且小姐之前在分析春生堂产品的时候，不是在凝夏脸上涂抹过很多次胭脂水粉吗?效果想必小姐心里是清楚的。” 女子通过使用胭脂水粉，对面部和五官进行渲染、描画，调整形色，掩饰缺陷，在众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独特的个性和魅力，那效果真的是如陆修齐所说，有目共睹。 彩妆的作用自然是毋庸置疑。 陆修齐的反对态度，晏飞荷早有预料。 对于大干王朝的人们来说，他们所理解的美丽还仅仅处在利用胭脂水粉对面部进行装饰，没有理解到肌肤要想保持外在的美丽，和内在的护理是密不可分的。 护肤做的好，上妆才能自然服帖持久。 “陆叔，您说的我都清楚。用了胭脂水粉的效果是有目共睹，可是等到晚上把胭脂水粉洗去呢?用了多年的胭脂水粉之后素面朝天的情况呢?”晏飞荷问道。
第89页 陆修齐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胭脂水粉的效果能看得见，能让更多的人们来春生堂购买产品才是他所考虑的。素面朝天?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小姐，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要将胭脂水粉洗去，效果不效果的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吧?” “如果春生堂还是我们的，那还可以说没关系。但现在春生堂已经断了和我们的关系，以后我们要想在胭脂水粉市场上生存下去，那就跟我们有关系了。”晏飞荷还是决定用陆修齐更容易理解的方式来解释。 果然，陆修齐立刻提起来兴趣：“小姐，此话怎讲?” 作者有话要说： 火锅店靓仔店员： 老闆说天劳动节，给我们送了春生堂手霜，说含有尿囊素，美白去死皮。 我爱我老闆…… 你们，啊，你们，你们都是上帝。 不，不，不是的，你们都是上帝面前的红人，天使! 我爱天使，真的。 第52章 清洁护理 “陆叔，先不说效果的问题。我那堂弟要重新在永宁开设分铺，凭藉着春生堂之前在胭脂水粉界的地位，陆叔您说，我们就算是能生产出和春生堂一模一样的产品，在永宁城和晏飞章会有一拼之力吗?或者说能把春生堂竞争的在永宁城生存不下去吗?”晏飞荷正容问道。 陆修齐仔细地想了想，依着晏飞荷的说法，就算是重新把店铺开起来也不会有什么胜算，悲观地说道：“以春生堂如今的地位来说，我们的确没有。” 陆修齐现在负责生产的产品，也不过是春生堂之前的基本款，同样的产品和春生堂竞争，最多能立足，对春生堂造不成大的冲击，更别说让春生堂在永宁城开不下去。 “那便是了。既然按照传统的方式，我们没有任何优势可言，那么我们要想在永宁城将我们自己的胭脂水粉店开起来，就得另闢蹊径。”晏飞荷又将话题转了回来。 “另闢蹊径?”陆修齐疑惑道。 “对，需要找一个不同于春生堂现在产品的方向，也是我们新产品的方向。”晏飞荷道。 陆修齐听得晏飞荷如此说，算是明白了她研究新产品的目的。 “那小姐我们是要用花颜所研制出来的精油和纯露当作突破口吗?”陆修齐问道。 晏飞荷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陆叔，花颜蒸馏出来的精油和纯露，是另外一种创新性的产品。就算是不依赖于胭脂水粉，这些东西也可以形成它自己的市场。但是精油和纯露，跟春生堂的产品不是一个体系，二者互不影响。无论它们如何畅销，都不能动摇春生堂的根本。” 旁边的花颜突然想起了晏飞荷方才示范的唇膏，似有所悟：“小姐的意思是要用唇膏和乳霜这些新产品来对抗春生堂?可是这跟小姐说的方向又有什么关系呢?” 晏飞荷赞许地看了一眼花颜，欣慰地说道：“对，这也是刚才我问陆叔的问题。” 陆修齐听到这儿，大概明白了晏飞荷的意思。唇膏和口红，小巧易于随身携带，算是在口脂基础上的改进。要是推广开来，能挤占口脂市场上其他产品的份额，直接和春生堂这方面的产品形成竞争。 可是这些也不算是什么新的方向，还是在春生堂原有产品上的改进。 “小姐，您说的方向和这个问题有关系吗?”陆修齐还是有些纳闷。 绕了一大圈，大家总算是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上。 “陆叔，您还记得之前我分析春生堂产品的时候，见到铅粉的存在，不让您在工坊里生产的事情吗?”晏飞荷没有回答陆修齐的问题，突然提起了旧事。 陆修齐当然记得。 铅粉的美白效果，一直是广受欢迎，也是春生堂利润比较大的产品。晏飞荷当初告知他以后不要生产铅粉，把它从自己产品的序列中剔除出去，他一直都很难理解。 花颜也听过陆修齐提起过此事，她也是不理解晏飞荷的这个决定，纳闷道：“小姐，铅粉细腻光滑，涂在脸上变白明显，为什么要停止生产呢?” 别说花颜，就连不怎么关注胭脂水粉的周全也知道铅粉是个美白的好物件儿，而且卖的极好，他也想听听自家小姐怎么说。 晏飞荷当然知道他们为什么不理解这种情况，这是两个时代不同知识引起的代沟。他们现在还没有了解铅粉对人体的危害，只看到了表面上铅粉对皮肤的好处。 不过花颜她们只是消费者，不知道这其中的秘密也算是正常。可陆修齐在工坊里做过，又经营过春生堂，按照常理说，他应该是知道铅粉的毒性的。 晏飞荷很是不解为什么陆修齐也会不理解自己的决定。她望向陆修齐，问道：“陆叔，这铅粉有毒，您应该是知道的吧?” “小姐，铅粉确实有一定的毒性，长期涂在脸上，会引起皮肤发黑。因此，在生产铅粉时，都会对铅粉进行祛毒处理。一般来说，铅粉制作好之后，都会将其放到鸡蛋壳中，然后用纸密封住蛋壳，一起放到锅中高温蒸，或者将铅粉包到玉簪花的花朵里，上锅蒸到花朵发黑，将铅粉的毒性祛除。” 陆修齐解释道。 晏飞荷现在算是理解为什么陆修齐也会同周全他们一样想了，原来在他的认知中，通过高温加热便算是把铅粉的毒性祛除了。
第90页 高温情况下，能使病毒和细菌死亡，确实能起到消毒的效果。可是这种处理方法对于铅粉等重金属的毒性来说一点儿效果没有。 “我听过父亲说过这些方法。可是，我后来也听父亲说过，这样做对于除去铅粉的毒性并没有太大的效果。”晏飞荷将不能解释清楚的知识又安排在了晏才温的身上。她知道，要是用她前世的那些知识去解释这些原理，根本就行不通。 还好，对于陆修齐和周全等人来说，晏才温是胭脂水粉方面的专家。 “听父亲说，经过他后来的观察发现，纵然经过高温的祛毒处理，铅粉的毒性还在。铅粉在脸上涂个十多年，脸几乎就不能见人了，或者发青、或者发黄、或者发黑，变成黄脸婆。” 花颜奇怪地说：“小姐，变成黄脸婆难道不是因为年龄变大的原因吗?跟铅粉有什么关系?” 陆修齐和周全等人一起点头同意。在他们看来，十年之后变成黄脸婆，跟铅粉的关系不大，是变老的问题。 这样的认知让晏飞荷有些感慨。 大家看惯了韶华易逝，红颜易老，直觉认为这只是无情岁月在人身上留下的痕迹。 他们却从未想过，三十岁左右就被称为半老徐娘，这其中的功劳有一部分就是铅粉等化妆品的功劳。 “花颜，你和凝夏现在也不过十六的年龄吧。就算你们从现在开始涂抹胭脂水粉，十年之后也不过是二十六，正是年轻貌美的阶段。若是在那个年龄就就变成了人们口中的黄脸婆，你们觉得怎么样?”晏飞荷问向花颜和凝夏。 凝夏脑海中立刻浮起了黄脸婆的形象，连连摇头到：“小姐，您都知道我不喜欢胭脂水粉这些东西的，我可不愿变成黄脸婆。” “小姐，我之前家中什么情况您也清楚，胭脂水粉我就是想用也用不到。再说我也只对香水之类的东西感兴趣，胭脂水粉这些我本来就没想过。不过小姐，这铅粉的危害性真的有您说的那么严重吗?”比起凝夏的害怕，花颜表现出更多的好奇。 陆修齐和周全也是同样的表情，这铅粉作为美白用的产品，一直都在女性中间广为流传使用，要是有问题，早就应该清楚了啊! “其实铅粉的危害性比这还严重，只是你们没有注意到罢了。我父亲说过，他曾经观察过长期使用铅粉的青楼女子。你们也知道，青楼女子由于她们的身份，很早就开始使用胭脂水粉。同样的，很多年过二十左右的人就容颜不在，被赶出青楼，这种情况你们应该是知道的吧?”晏飞荷的目光扫向了陆修齐和周全。 陆修齐和周全难得的老脸红了起来。这个时代，男人去青楼寻欢作乐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被自家小姐问到此事，他们还是有些不自在。 还好他们俩发现晏飞荷纯粹是就事论事，仔细想了想，自家小姐描述的这种情况好像是真的，于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你们想想，二十多岁，正是一个女子的桃李年华，怎么可能就会出现容颜不在?可是据父亲说，那些被赶出的女子，几乎个个都是面色晦暗，或者颜色蜡黄，一点儿都看不出是年轻人的样子。不仅如此，父亲发现，长期使用铅粉之后还会出现头昏、头痛的症状，甚至还会出现睡障碍，记忆力减退等症状。 另外，就算没有铅粉的危害，长期使用胭脂水粉，晚上休息之前不清洗干净，造成胭脂水粉的残留，堵塞住毛孔，也会令皮肤过早衰老。 你们想，脸上残留的胭脂水粉堵塞住毛孔，让皮肤都吸收不了水分，长期处于干燥缺水的状态，怎么能让脸蛋呈现出吹弹可破的状态? 这些东西说出来，肯定会有人相信，也有人不相信。我们可以据此推出两种产品，一种是替代铅粉的美白产品，比如说珍珠粉和白芷粉等。 另外一种则是清洁肌肤所用。脸上画了妆容之后，对其进行彻底的清洁，把脸上残留的妆粉都清洗干净。 既然以后我们要跟春生堂形成竞争的关系，那么铅粉对肌肤造成的危害就可以当做我们的第一张牌。通过无害的新产品替代铅粉的美白地位，再通过清洁类的产品降低铅粉带来的危害性。 当然，光是铅粉这一项还不够动摇春生堂在胭脂水粉界的地位，我们得提出一种新的关于皮肤的理论，才能让我们站稳脚跟。我目前的想法是先提出皮肤的清洁和护理这两个理论。” 晏飞荷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终于把自己关于新产品的思路讲了出来。 第53章 新店思路 晏飞荷提出的皮肤清洁和护理，陆修齐是闻所未闻。不过有晏才温的旗号打着，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皮肤的清洁和护理?”陆修齐觉得自己还是先把这些新知识问清楚为好。 “对，我们要想办法让永宁城的女性知道，美丽并不只是在脸上画各种妆容，平时对于面部和身上皮肤的保养也同等重要。女人保养是老样子，不保养则是样子老。”晏飞荷别具一格地对自己的理论做了开场白。 女人保养是老样子，不保养则是样子老。众人听到此话觉得耳目一新。 “利用胭脂水粉在脸上化妆，固然是增加自己魅力的方法之一。不过通过平时对皮肤的清洁和护理，让皮肤在素颜状态看起来吹弹可破，在阳光下闪着迷人的光泽，则可以是更高的追求。
第91页 若是平时不注重对肌肤进行护理和保养，皮肤很容易显得又黑又皱，像一张粗糙的皮革。就算是通过化妆美丽一时，可洗过铅华之后呢?我们要通过宣传，让大家知道比起化妆之后的美丽，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更能打动人心。”晏飞荷又是一大串话说下来，完整地把自己的观念表达出来。 好一个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光是听上去就觉得神往不已。 可是这些听起来容易，要做到则太难了，更何况要扭转人们这么多年来关于妆容的概念，更是难上加难。 “小姐，您的这个想法是要颠覆人们对于妆容的概念，会不会太难了些?很多场合还是需要化妆的。”陆修齐担忧地问。 “不是不要化妆，而是通过我们的宣传，让大家接受淡妆的概念。浓妆艷抹固然好看，淡妆和素颜也是一种美。日常生活中，我们可以推出稍微素雅一些的淡妆。”晏飞荷当然不会傻到推翻女人通过化妆达到爱美的天性。 “淡妆?小姐，新的妆容应该很难设计并推广吧?”陆修齐知道当今每一种妆容都是各种机缘巧合之下流行起来的。只是简单地推出一款新的妆容就让大家接受，估计会有些难度。 殊不知晏飞荷根本不担心这些。前世的她身处流行前线，什么妆容没有见过?虽然不能一一展现出来，但挑出几个简单的妆，利用这个时代能制作出来的产品復现，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至于推广，晏飞荷更不会担心。有俏佳人的存在，以及马上就要推出的广告牌，她相信一定能让永宁城的人们迅速了解并广为人知。 “陆叔，您忘了俏佳人的存在了?”晏飞荷微笑着说道。 陆修齐恍然大悟，不可思议地道：“小姐，难道当初您做俏佳人的时候就想到了今天的情况吗?” 见晏飞荷笑着点了点头，陆修齐发自内心地对晏飞荷的高瞻远瞩感到嘆服。 俏佳人刚开始做的时候工坊都还没有建好，更别说新产品的研发。那时大小姐竟然已经想到了可以借用俏佳人来推广这个理论，自己的眼界和她比起来当真是天壤之别。 别说是陆修齐，就算是苏正青在这里，听到晏飞荷如此说也会惊诧。她肯定也想不到晏飞荷在做俏佳人时已经想到了要为现在的新产品做铺垫。 有了俏佳人的宣传途径，陆修齐安心了许多。一项新产品的流行，离不开舆论的造势和引导。现在晏飞荷手握俏佳人这个途径，又是针对女性群体的一本杂志，要在上面针对性地宣传化妆品的新理论，简直是易如反掌。到时造势成功之后，再顺势推出自己的新产品，肯定能一举成名，在永宁城中站稳脚跟。 “小姐，那清洁和护理的具体理论是什么?”陆修齐对这些不再担心之后，就继续关心起晏飞荷所说的新理论。 晏飞荷既然决定了要讲这些只是告诉陆修齐和晏飞荷等人，自然不会藏私。她娓娓道来：“清洁对于皮肤保养来说，是最基础和最重要的一步。简单来说，对皮肤进行清洁就是让皮肤和毛孔内的污垢去除，让后续的护肤品更容易吸收。如果清洁做的不够彻底，往往会使皮肤看起来粗糙，没有光泽。严重的话还会形成皮肤上的毛孔堵塞，使皮肤变得更糟。” 这些浅显易懂的形容陆修齐他们很容易接受，立刻便在脑海中想像出皮肤上毛孔堵塞的形象，对于皮肤清洁理论更加接受了。 “至于我们刚才说的对于脸上的胭脂水粉进行清洗，这叫卸妆。卸妆是以将脸部的妆容清洗掉为目的，而清洁则能进一步清除残留在肌肤表面和皮肤毛孔内的尘垢，让肌肤真正处于洁净无负担的清爽状态，有助于皮肤对营养和水分的吸收。”晏飞荷在解释的过程中夹杂了一些私货，趁机推广一下她自己说着顺口的概念：卸妆。 好在大家也听多了从晏飞荷口中说出的新名词，也不以为怪。 晏飞荷继续说道：“都说女人都是水做的，水噹噹的皮肤才是一切妆容的根本。皮肤的含水量直接决定了外观。缺水的皮肤外观表现为黯淡、干燥、脱皮、皱纹等。要想摆脱这些问题，就要从根源开始。把清洁做好，才能让皮肤在休息的时候进行补水，打造出好的皮肤底子。因此，我们针对这个理论要推出清洁类的产品，补水的我们可以把它归到乳霜等产品中。” 花颜和陆修齐等人听得是津津有味。尤其是花颜和凝夏两个，对晏飞荷所说的清洁皮肤之后的补水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花颜忍不住地问道：“小姐，这皮肤清洁的重要性我们清楚了，那皮肤护理知识是什么样的?” 晏飞荷见勾起了众人的兴趣，信心足了许多。最起码錶明这些知识推广出去的话，是有人愿意接受的。她本来还在担心自己的这套理论不会被大干的女性们所接受。这样一看，女人爱美的天性在任何时代都是一样的。 “我们都知道，每个人都不可能永葆青春，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衰老。护理皮肤的根本目的就是延缓皮肤的衰老，使皮肤长期处于良好的状态。一般来说，女人到二十五岁肌肤就开始走下坡路了。这也是为什么书中经常说我们女性二十岁为桃李年华，二十四岁为花信年华，三十岁就称唿我们为半老徐娘的原因。”晏飞荷又普及了一个常识众人。
第92页 众人本来还在疑惑晏飞荷怎么知道女人二十五岁肌肤开始走下坡路这个知识，听得她引用书中的话语之后，立刻就释怀了。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些简单的知识书中出现过也不足为奇。 “如果在二十五岁肌肤状态最好的时候对其进行护理保养，那么我们就可以把二十五岁的状态延续的久一些。如果三十岁开始对皮肤做保养护理，那么皮肤只能在三十岁的起点上延续下去。如果有人等到更大年纪的时候才想起来这个事情，那么她们用再好的产品对其进行保养护理，也不会回到更年轻的一个状态。” 花颜和凝夏听得如痴如醉，虽然她们俩不怎么使用胭脂水粉，不用担心很早就变成黄脸婆，可是正如晏飞荷所说，越早开始保养皮肤，就可以尽量延缓皮肤的衰老，可以让自己的良好状态延续的更久。 陆修齐也大概清楚了晏飞荷所说的这两种理论，确实是和现在大干王朝流行的化妆理论不一样。 晏飞荷并没有一棒子打翻目前市面上的胭脂水粉，更没有推翻目前的化妆理论，她只是很巧妙地抓到了铅粉的有害性，通过这点来提出两个新的思路：清洁和护理。 同时她淡化了浓妆艷抹的必要性，提倡皮肤本身的健康美丽才是最重要的。有了健康美丽的皮肤底子，才不用担心浓妆对皮肤带来的伤害。 若是平常之人提出这些理论，没有一定的名气或社会地位作为支撑，估计都掀不起一点儿浪花。但晏飞荷不同，她目前拥有的俏佳人，可以很好地、有针对性地宣传这些理论，并能成功地在永宁城女性圈子里掀起一番热潮。 “那小姐，我们的新产品应该从哪个方向着手呢?”陆修齐明白了皮肤清洁和护理的理论之后，立刻就把焦点放到了产品身上。 空有理论肯定是不行，把相应的产品研发出来才是正道。不过，他相信晏飞荷能在众人面前把这些东西说出来，对于产品的研发她肯定心中有数。 果不其然，晏飞荷没有让他失望：“陆叔，您不用担心，我之前对于市面上的胭脂水粉进行过研究，发现有些东西经过改良，加上我们利用蜂蜡作为乳化剂生产出来的新产品，都符合我刚才提出的那些理论，我们如此这般便是。” 之后，晏飞荷便把自己新理论的相关产品详尽地给陆修齐和花颜做了介绍，听得两人是频频点头，对于将来跟晏飞章的竞争有了更大的信心。 作者有话要说： 电脑硬碟坏了，换了笔记本更的。这是一个真.劳动节。 第54章 香水三要素 关于以后新店开业之后的思路捋清之后，陆修齐满意地回到自己的区域去了，晏飞荷则留在花颜这边和她讨论关于香水制作的问题。 花颜是一个很好的执行者。 自从晏飞荷让她根据时间的不同记录下精油气味的变化之后，她便严格按照晏飞荷的安排，每隔半个月对各种精油的气味记录一次。 花颜最初也不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见识蒸馏器的使用之后，她相信晏飞荷一定有这样做的道理。 果不其然，随着每次打开精油记录气味，她发现精油的味道变得越来越圆润，比起刚蒸馏出来的时候舒适了许多。 刚蒸馏出来的精油，也有很香的气味，可是那种气味稍微显得刺鼻。经过一个月的存放之后，精油的气味明显变得更加芬芳，更加美妙，不会再有突兀的感觉。 花颜虽然不明白精油陈化的理论，可是随着时间气味变化的过程她算是切身体会到了。她也明白了晏飞荷要她记录下来香气变化过程的目的。只有亲身去体会过，记忆才会让记忆变得深刻。 “小姐，您当初让我记录那些精油气味的变化，花颜真是学到了很多。我就感觉精油都像是有自己的生命似的，随着时间的增长，它们也都变得更加的浓郁，更加的深邃。”花颜非常感激晏飞荷对自己的点拨，这种知识不是随便有机会就能得到的。 晏飞荷很高兴，不是由于花颜感激的态度，而是花颜能够真的沉下心去深入地感受精油陈化后的不同。 “你说的很对，花颜，精油是有它自己的生命，充满了生命的能量。它能让我们的感官和思维更加的敏锐，更具有观察力。它能唤醒我们对于生命的感受力和对世界的观察力，可以让我们向内探索发掘更好的自己。与它接触越久，就越能体会到其中的美妙，也会愈加爱上这种美好芬芳的气味。”晏飞荷毫不吝啬自己对精油的赞美。 精油被称为植物的灵魂，广泛地应用在芳香疗法、美容、医疗方面，它的生产和应用都已经发展成为一门完整的学科。晏飞荷虽然不是专家，但对于精油的奇妙之处，她深有体会。 “小姐，记录完这些变化，我们可以开始香水的研究制作了吗?”花颜有些期待地问道。 制作香水一直都是花颜的梦想。每天面对着精油，虽然知道晏飞荷让她记录气味的变化是为她好，可她还是心痒难耐，想迫不及待地开展香水的研究。 晏飞荷能理解花颜急切的心情。对于花颜来说，她已经沉浸在这个想法中很多年，还为此背上了一个花痴的名号。 看到精油蒸馏出来之后，花颜还能控制住自己急切的心情，老老实实地按照晏飞荷的安排做了一个月的记录，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第93页 当然，这也依赖于晏飞荷不停地给她安排任务，让她不至于老想着这件事情。 “花颜，上次我跟你说，让你蒸馏一些檀香精油，和一些高度酒，你都准备好了吗?”晏飞荷先确认了一下上次她安排准备的东西。 “回小姐，上次您说过之后，我就找了陆叔，让他帮忙弄了一些檀香木来。真的如小姐所说，那些带香味的木头也能蒸馏出来精油。”说罢，花颜到房间里靠墙的架子旁边，从摆放整齐的瓶瓶罐罐中拿了一个瓷瓶过来递给晏飞荷，“小姐，这就是您让蒸馏的檀香精油。” 拿着手中半个巴掌大的粉青色玉净瓶，晏飞荷轻轻地摇晃一下，几乎装满了这个瓶子，已经算是很多的量了。 香水本来就是一种奢侈品，晏飞荷也没打算做太多出来。物以稀为贵，只有控制住产量，才能把它卖上一个好价格。 另外一个因素就是，以目前工坊收集到的原材料，想大规模生产也做不到。要想批量生产，得等到开春之后让花田出面，找旁边的花农做定向栽培才行。 花颜见晏飞荷手里拿着装满檀香精油的玉净瓶不说话，还以为她是嫌自己做的量太少了，忙解释道：“小姐，陆叔前几天找来的檀香木都用上了，就做出了这么多。” 听到花颜的话，晏飞荷知道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笑着安慰道：“这已经很多了，我刚才是在想这么多檀香精油能做多少香水出来。对了，高度酒呢?也做好了吗?” 花颜轻舒了一口气，忙回答道：“也做好了。小姐那时说需要高度的酒，我怕蒸馏三次达不到小姐的要求，就全部蒸馏了四次。那不是吗?都在墙角那里放着。” 说罢，指了指墙角。 顺着花颜指过去的方向望去，晏飞荷看到墙角中放着一个十斤装的酒罈子。 “小姐，一坛够用吗?”花颜也不清楚晏飞荷需要的数量，担心地问道，生怕达不到晏飞荷的需求。 “够，够了，用不完。”晏飞荷一阵汗颜，哪里需要用这么多。这花颜看来是跟周全学会了，对酒的计量单位都是用坛来计算。 就算是把花颜蒸馏出来的精油全部制作成香水，也用不完这么一坛酒精。 不过还好，清洁产品，有一些能用上。 精油、酒精和作为定香剂的檀香精油都已经制作出来了，并且大多数的精油都已经经过一个多月的陈化，现在差不多可以进行香水的配制了。 檀香陈的更久一些，效果更好，五年十年之久，会更绝妙。目前这些还要留一点，让花颜观察体会。 “花颜，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把檀香精油和高度酒蒸馏出来吗?”晏飞荷觉得是时候把香水制作的相关知识交给花颜了。 “小姐，这两种东西是不是制作香水必须用到的东西?”听到晏飞荷此刻问这个问题，花颜就是再傻也知道是跟香水有关。 晏飞荷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制作香水没有这两种东西的话，很难做得出来。花颜，蒸馏精油的时候，你应该清楚这精油是不能溶于水的。” 这点花颜确实清楚，这也是蒸馏的原理。蒸馏出来的油水混合物又经过分液装置，分离出精油和纯露两种东西。要是精油溶于水的话，她就不可能把精油蒸馏出来。 “蒸馏出来的纯精油，直接涂抹在人体身上是不行的。要是把纯精油涂抹在身上，会对皮肤造成灼伤，你这段时间收集精油的时候，想必应该体会过了吧?”晏飞荷说道。 花颜想起来心有余悸。收集精油的过程中，她手上不可避免地会沾到一点儿精油，皮肤传来的灼痛感让她知道，精油虽然闻上去很诱人，但过度接近也是危险的事情。 “可是制作香水必须得用到精油。直接涂抹在人身上肯定是不行的，我们得想办法对精油进行稀释，蒸馏出来的高度酒刚好能完成这个任务。精油虽然不溶于水，但却可以溶解于这种高度酒中，这种高度酒我给它起名叫做酒精。”晏飞荷解释着酒精的作用。 花颜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蒸馏出来的高度酒竟然有这么重要的作用，至于名字，她没怎么在意，听上去跟精油名字的来源一个意思，酒中的精华。 “其实制作香水的原理很简单，就是想办法把这些各种香气的精油能安全地作用到人身上，并且能让这个香气持续的时间久一些。如果只是纯粹地取一滴精油出来，过一会儿估计香气就会挥发干净，这样的话我们的研究就没有多大的意义。”晏飞荷继续说道。 “小姐，檀香精油就是能把香气持久的东西?”高度酒已经有了用处，想必檀香精油就是做这个用的，花颜仿佛明白了。 晏飞荷笑道：“对，看来你知道让你做这两种东西的用途了，檀香精油可以起到让香气持续得更久一些的作用，我将它称之为定香剂。将檀香精油和其它需要调配的精油一起加入到酒精之中，能有效地延长香气持续的时间。当然，定香剂不只有檀香精油一种，龙涎香、麝香等也可以。只是相比而言，檀香精油的价格我们更能接受一些。以上就是香水的制作方法，总结起来就是精油、酒精和定香剂的混合。听起来是不是很简单?” 花颜从来没有想过香水的制作理论竟然如此简单。在她之前的认知中，香水的制作应该是难如登天，没想到经过晏飞荷这样一指点，竟然只是简单地将三种东西进行混合就可以了。
第94页 她不禁感慨，很多事情真的是就差那一层纸，只要戳破就可以了。不过，这一层纸隔着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别的不说，酒精、精油这些东西，在晏飞荷没有做出来之前，大干王朝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东西，更别说制作香水的理论了。 晏飞荷看到花颜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当然地把香水的制作想简单了。要知道，调制香水并不只是将香料简单地进行堆砌。 调制香水更像是一种艺术，需要考虑各种香料之间的比例和搭配，使几种普通的气味混合在一起能调和成一种新的气味。 同其他艺术创作一样，调制香水，取决于调香师的想像力和嗅觉记忆力，她荷自己都没有信心能成为一名合格的调香师。 “花颜，香水的制作理论听上去是不是很简单?”晏飞荷问道。 “是的，小姐，我从来没想过香水是这个样子制作出来的。”花颜点头道。 “是的，听上去是很简单。可是你若也这样想，那就大错特错了。香水制作是很简单，可是你要想制作出来一款能让大家接受并喜欢的香水，那就难了。一款香水，能表现出庄严、美艷、文雅、热情、温暖，甚至性感、神秘的感觉。 你觉得只是简单的一种香料能制作出来这些感觉吗?有些香水可能需要几种香料混合就能制作出你想要的感觉，可有些可能就需要十几种甚至几十种香料的混合才能调制出那种感觉，这其中每种香料该用多少，它们之间的配制比例该是多少，这样，你还觉得简单吗?”晏飞荷小小打击了她一下… 她不想让花颜把香水的制作看成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知道，曾经有那么多先进的知识和仪器作为辅助，想成为一名知名的调香师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是在这什么条件都还不具备的大干王朝呢。 浮于表面，以后花颜的成就也只能止步于此，这可不是晏飞荷想要看到的。 花颜听了，为自己的洋洋自得汗颜不已:“小姐，是花颜把事情想得简单了，我一定将小姐的教诲谨记于心，努力调制出能让大家喜欢的香水。” 作者有话要说： 丢了十万字存稿的作者菌…… 第55章 多卖了两百册 见花颜如此，晏飞荷也放下心来。花颜在这方面的天赋不可多得，她不希望花颜因为心浮气躁不能在这个方面研究的更加深入。 晏飞荷虽然懂得这些理论，做些简单的单花型香水不成问题，但正如她自己所说，要想把香水调制成美艷、热情、温暖等感觉，她可能就调制不出来，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深入研究。 “你在这方面的天赋我是清楚的，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调制出让世人惊艷的香水来。”晏飞荷道。 “嗯，花颜记住了。” “一开始，你不用调制太复杂的，可以先从单花型的香水入手。比如说只用玫瑰精油、玉兰精油等，然后再慢慢地由浅入深，调制复杂的配方。”晏飞荷指点道。 她说从单花型的香水入手还有另外一层考虑，马上自己的化妆品店就要开业了。到时候若是能推出几款香水出来，想必也能带起一股新的宣传效果。 “对了，花颜，香水中酒精的比例大概占八成左右，具体的你可以在以后的研究中斟酌拿捏。如果你觉得味道太重，需要加水稀释，记住，水也一定要用蒸馏水，不然制作出来的香水很容易会变质。” 花颜认真的记下了要点，对于她来说，根本不去考虑晏飞荷为什么会知道这些知识。从晏飞荷将她从花圃里接过来做研究，并在之后展示了蒸馏的技术之后，花颜已经对晏飞荷的话无条件的盲从了。 “还有一点就是，香水制作出来之后，也需要一段时间陈化。几种物质经过充分的融合，最终形成的香气才会更加的柔和幽雅。”晏飞荷最后提醒着花颜。 至于更深奥的专业知识，晏飞荷也不懂，毕竟她也不是专业的调香师，只能寄希望于花颜在以后的深入研究中发现问题并能自己解决。 。 把自己记得的香水知识都告诉花颜之后，剩下的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永宁旬报在顾绍元和他一帮朋友的努力之下，终于随着新一期的俏佳人一起面世了。 同晏飞荷当初定位的一样，顾绍元果然把永宁旬报做成了官方刊物，上面刊印的都是一些官府觉得可以公开的政令，以及永宁城发生的各种值得书写的事情。 这种类似于邸报性质的刊物，由于它本身的性质，内容只能简明扼要。虽然晏飞荷当初没有说明要做成报纸的样子，但是当永宁旬报刊印出来之后，还是变成了四开大小的报纸样子。 看来，许多东西它本身的特性决定了无论在什么时代，它都会变成特定的样子。 头版头条自然是永宁旬报的创刊声明，毋庸置疑，这是晏飞荷的建议。创刊声明就是永宁旬报的自我介绍，创办永宁旬报的宗旨、风格以及永宁旬报的意义。 作为大干王朝第一份真正意义上的报纸，晏飞荷肯拿来一份创刊号当作收藏。别人不知道这创刊号的意义，她还能不知道? 什么记录时代背景，具备鲜明的时代特徵，独特的办刊宗旨，这些都不必多说。只冲着大干王朝第一份报纸这个名号，以后这创刊号的价值也不可估量。当然俏佳人的创刊号晏飞荷也留了一份。
第95页 以晏飞荷目前的财力，创刊号升值的那些价值她是看不上眼的。收藏这些纯粹是出自于她个人的兴趣，有事无事时看看这些东西，也能变相地证明她在这个时代存在的意义。 同俏佳人一样，永宁旬报也在文兴书斋设立了售卖点。本来永宁城的印刷都是由文兴书斋负责，永宁旬报的印刷也是由文兴书斋负责。 同时由于文兴书斋已经通过俏佳人前两期的发行，有了更多的经验。在文兴书斋设立售卖点，也有利于扩大永宁旬报的影响力。 顾绍元等人不愧是永宁城数得上的才子。明白了永宁旬报的意义，他们很聪明地在码头旁边设立了一个售卖点，利用码头来来往往的船只，让南来北往的人们替他们扩大永宁旬报的范围，从而扩散着永宁旬报的知名度。 当然，顾绍元也没有忘记让永宁城的商户和各家豪绅士族进行强制性徵订，最起码通过他们可以解决掉永宁旬报的成本问题。 见了创刊声明上的官方刊物定位，哪户大家敢不买帐?再说一份报纸也值不了多少钱，一个月也不过三期而已，大部分的商户和人家都当跟顾太守结了个善缘。 晏飞荷此时正在俏佳人的总部中。 俏佳人做起来之后，成为了一个正式的产业，而不只是小打小闹之后，苏正言就在晏飞荷的建议之下，在自家书斋附近买下一个店铺当作俏佳人的办公场所。 晏飞荷每次在俏佳人发行之后都会过来坐坐，聊一聊新发行的俏佳人在市面上的反应，顺便谈谈下一期的打算。 “晏小姐，这期我们又加印了两百册。”苏正言高兴地跟晏飞荷汇报着最新一期的成绩。看着每个月俏佳人销量的上升，他都有一种抑制不住的自豪感。 对于俏佳人上期的内容，晏飞荷早就已经过目。此刻，她正坐在自己座位旁看着永宁旬报上的内容，看看顾绍元他们办的怎么样。 弄了这个商铺之后，晏飞荷在房间中摆放了几个独立的书桌当作办公桌，她和苏正言兄妹一人一个，算是变相地让她找到一种熟悉的感觉。 苏正言两兄妹哪经歷过这种阵仗，稀里煳涂的就答应了，全然不知这只是某人心中的怀旧心理在作祟。 不过呆在这种环境久了，苏正言还挺喜欢这种办公方式，有什么问题可以当场交流就解决，他现在也渐渐地习惯了这种布局。 “哦?怎么这个月销量变得这么多?”多加印两百册的数字还是让晏飞荷感到惊讶。在她看来，永宁城的市场差不多已经饱和了。 “是这样的。俏佳人经过之前两期的发行，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它的存在。码头那里南来北往的人也嗅到了这里面的商机，有人来跟我商量要买一些回到他们所在的地方去售卖。”苏正言解释着。 这大干王朝的人才挺多的嘛，晏飞荷感慨道。才几期就有人看到了这里面的商机，开始对俏佳人进行了贩卖。 晏飞荷放下了手中的永宁旬报，右手食指和中指在书桌上轻叩着，认真地思索着苏正言的这个情报。 “苏兄，你说以后这种情况会不会越来越常见?” 苏正言不知道为何晏飞荷突然有这个问题，闻言愣了一下，他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过他想到晏飞荷不会平白无故提到这个，便顺着晏飞荷的问话想了想答道：“我觉得应该会越来越常见吧。毕竟之前没有俏佳人这种杂志出现，在没有出现跟风者之前，俏佳人应该能引起很多人的兴趣。不过，依着我说，就算是有跟风者的出现，他们也很难达到俏佳人的影响力。” 晏飞荷很是惊讶苏正言这突如其来的自信，她好奇地问道：“苏兄，你怎么突然对俏佳人这么有信心了?” “别说我哥哥对俏佳人有信心，我也认为跟风者不能达到俏佳人的受欢迎程度。”苏正青在旁边替苏正言答道。 晏飞荷更奇怪了。俏佳人目前只是占据了一个先驱者的优势，等以后越来越多的人跟风做杂志之后，俏佳人的优势慢慢地就会越来越小，怎么这两个人突然对俏佳人有这么大的信心了? “晏姐姐，你自己是当局者迷啊!对于俏佳人里面故事的选择，话题的选择，没人能比得上你对整体趋势的把握。我和哥哥私下聊过，就算是我们两个参与了俏佳人的前后制作，让我们两个重新发行一本杂志的话，我们也没有信心能做得比俏佳人更好。”苏正青道。 “苏妹妹为什么会这样说?你们俩可不像是妄自菲薄的人啊?” “晏姐姐，你是真煳涂还是在逗我们开心呢?” “哪里会逗你们开心?我是真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这么说啊!食遇火锅店当初开业之后一堆的跟风者，要不是我们有金风玉露酒的存在，估计现在生意也会受到冲击，这跟风引起的后果还是很严重的。” 苏正言看晏飞荷不像是开玩笑，便解释道：“看来晏小姐是真的如舍妹所说，当局者迷啊!在大家还沉浸在白蛇传和西游记故事中的时候，晏小姐这期又突然抛出了胭脂水粉的话题，引起了永宁城女性的极大争议。 别的不说，随时能找到让人们感兴趣的话题，这个能力我们都比不上。对于做杂志来说，总能让人们保持着对杂志的好奇相当重要，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只要晏小姐在这里，很难有人能超过俏佳人的，这也是我们对俏佳人自信的原因。”
第96页 晏飞荷没有想到苏正言两兄妹给自己这么高的评价。虽然晏飞荷是以能把握流行趋势的眼光所着称，可是对于杂志上面的话题性把握并不包括在其中。 目前对于话题的把握，完全是由于晏飞荷之前的积累。在她看来，俏佳人的许多内容都是以前随处可见的。可是她忘记了，大干王朝并没有类似的东西出现过。 她所见的各种流行的杂质都是经过长期的千锤百鍊，找到了最适合人们心中想看的那个点，才能在众多的竞争中生存下来。 在她看来是常识的东西，在大干王朝就是独特的知识，并且是别人学都学不来的那种独特所在。 苏正言所说的话题就是晏飞荷之前说的在俏佳人上面新推出的内容：关于胭脂水粉，你所不知道的二三事。 “对了，晏姐姐，天澜城重新在永宁城设立的春生堂分铺开业了，这段时间生意很是不错，你知道吗?”苏正青不知道晏飞荷是否关注过这些。 第56章 独家代理 晏飞章新开的春生堂生意煞是红火。 从晏飞章发下狠话说断了陆修齐店铺的货源之后，陆修齐的春生堂就只能靠卖存货来凑合。随着店铺中货物的售空，永宁城有一段时间胭脂水粉供不应求。虽然也有其他一些小店的货物，可是大家都习惯了春生堂的产品，一时之间难以适应。 晏飞章重新在永宁城设立新的分铺，很久没有买到春生堂产品的人，必然要把这个缺口补上。用户哪里会在意春生堂的内部斗争，对他们来说，重要的是买到自己心仪的产品。因此，晏飞章的店铺一开，生意红到同行嫉妒，也是正常。 在苏正言兄妹看来，天澜城直接在晏飞荷之前的店铺对面重新开了一家春生堂，摆明了就是要给晏飞荷脸色看。 可是晏飞荷却让陆掌柜直接停业整顿，避其锋芒，让苏正言两兄妹很不理解，这不太像晏飞荷的风格。 果不其然，晏飞荷虽然没有选择正面战场直接对峙，却在俏佳人上发表了文章。 见到苏家兄妹关心的眼神，晏飞荷毫不担心地笑着说道：“春生堂的名号毕竟在那里摆着，再说之前陆叔的店中也缺了那么多货，现在晏飞章把阵势摆那么大，生意好是情理之中。” “那晏小姐你的店铺怎么办?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客户都抢走?”苏正言不清楚晏飞荷工坊的事情，见她如此镇定，不由替她着急，只是凭藉着俏佳人上面的一篇文章可解决不了问题。 “山人自有妙计。”晏飞荷神秘一笑，卖了个关子。随即她又想起了刚才自己的话题，说道：“被你们两兄妹一打岔，都差点儿忘了刚才要说的事情。” “什么事情?” “就是你们说外地人来找你们买俏佳人的事情。”苏正言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晏飞荷脑海中便有一个想法，“苏兄，你说，要是一个城市中有好几个人都找你买俏佳人，你怎么办?” “当然是卖给他们了。对我们来说，没什么影响吧，还能增加我们的销量。再说，卖给谁不是卖啊!”苏正言理所当然地答道。 果不其然，跟晏飞荷想的答案一样。 “苏兄，以后我们得像个办法，不能这个样子。”晏飞荷建议道。 “为什么?”别说苏正言了，就是苏正青也不能理解。明明可以增加自己的销量，为什么不卖给他们呢? 晏飞荷随手端起凝夏给她准备的茶，喝了一口润了润口，继续说道：“你们想，如果同一个地方的几个人都买了我们的俏佳人回去卖，但是那个地方只有一百册的俏佳人市场，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苏正言和苏正青没有考虑的这么长远。在他们看来，有人愿意买书，肯定要卖给他们。不过晏飞荷刚才这么一问，他们两个开始想这个问题了。 想了半晌，他们俩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每个从他们这里买书回去的人都会卖不完手中的书，造成亏损。 苏正言还是不能理解：“可是这跟俏佳人没关系吧?我们的书已经卖出去了啊!” “苏兄，我们的俏佳人是卖出去了。可是你想一想，要是这几个人买的书都卖不出去，那下一期他们还会来买吗?” 商人逐利，晏飞荷的问题直指本质。现在这些人购买俏佳人是因为看到了俏佳人在市场上的紧俏，购买之后回去贩卖有利可图。 一个地方的市场容纳是有饱和度的，现在永宁城每个月的销售量也不过四百本左右。如果同一个地方的不同人都购买了俏佳人回去贩卖，很有可能会造成恶性竞争，结果就是所有的人都会亏损。 经过晏飞荷的点拨，苏正言有些理解她话中的意思了。 虽然看上去别人的亏损跟自己没有关系，可是长远来看，人人都亏损的话，下次他们就不会想着再做这个生意了，最终影响的还是自己。 “晏小姐提出这个问题，想必是已经有应付方案了，还望晏小姐不吝赐教。”苏正言虚心地向晏飞荷请教。 “其实这种情况也不难处理。现在找我们大量购买俏佳人的人还不是很多，以后多的时候这个问题才会显现出来。我们要未雨绸缪。以后要是遇到同一个地方的人再来贩卖俏佳人，我们可以通过对几家的考核，或者自己拟定一个方案，寻找一个独家代理人。”晏飞荷说的不紧不慢。
第97页 “独家代理人?”苏正言两兄妹明显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不解的地问道。 “对，独家代理人，顾名思义，就是在一个地方，只允许存在一家店铺来经营俏佳人。这样的话他们可以根据当地的市场容纳度来确定每个月的购买数量，既能保证他们在当地有利可图，也能保证我们自己每个月的稳定销售数量。” 其实这种模式有点儿类似于春生堂的专卖制度。只不过春生堂的分铺都是由他们自己来经营，而俏佳人则是通过加盟模式来进行代理，本质没什么区别。 苏正言两兄妹不禁为晏飞荷的提议拍案叫绝。 如此一来，的确可以保证俏佳人销量的稳定，并且也能保证到代理人不会遭遇恶性竞争。 虽然当前还用不到这样的策略，可是随着俏佳人的影响力不断扩大，以后必然会遇到这样的情况。晏飞荷的独家代理人提议，有效解决了将来可能会出现的问题。 未雨绸缪，高瞻远瞩，苏正言两兄妹再次感嘆他们和晏飞荷之间的差距。 “这确实是个好策略，我先记下来。”苏正言找来纸笔。 “对了，苏兄，以后俏佳人需要你多花一些时间了。”晏飞荷想起了自己要带苏正青去广告公司那边，好像还没有跟苏正言提过这件事情。 苏正言坐在桌子前边写边答着：“嗯，我听正青说过这件事了，没事儿，我这边能忙得过来。实在不行，我把向明哲他们喊过来帮忙。” “嗯，他们愿意来帮忙最好不过了，还有苏妹妹的那些闺中好友，苏兄要是觉得有合适的人选，也可以让她们帮忙。俏佳人作为女性读物，还是需要多徵求一下她们的意见，看看什么东西能引起她们的兴趣，好有针对性地推出这方面的内容。”晏飞荷提了一点儿意见。 “这个我记得，不只是话题，插画方面她们也能帮上许多忙。”苏正言说道。 自从苏正青的几个朋友来了之后，苏正言发现女性在做插画方面真的是非常有天赋。她们经常能根据每个故事，画出非常应景的图画，为每期的俏佳人添色不少。 “能帮上忙就行，多几个人在这儿，也能为你稍微分担一些。苏妹妹可以在这儿多带她们几天，广告公司那边我还没装修，等弄好之后再让苏妹妹过去。”晏飞荷道。 “那行，你那边什么时候需要正青过去，到时说一声就行。”苏正言答道。 最终广告公司的位置，晏飞荷还是选在了俏佳人总部的附近。 本来她的意思是设立在杜明聿办公地点附近，可是考虑到苏正青的情况，加上以后还要在俏佳人上发行广告，店铺挨着，有什么事情更容易交流。 在没把广告公司的理念贯彻到永宁城中其它商铺心中之前，广告公司应该没什么业务。 晏飞荷前期也没打算拿它来赚钱。她当前的目的是先把广告体系建立起来，先利用广告手段把自己即将开业的化妆品店铺宣传出去。利用广告来赚钱，那是之后的事情。 广告公司的装修并不怎么费事。店铺盘下来之后，晏飞荷亲自操刀上阵进行装修。 将盘下来的两间店铺打通，不同于俏佳人这里的典型办公室布局，晏飞荷做了一个开放式的装修风格。 大厅中间用镂空屏风隔断，正对门口的一侧晏飞荷放了一个木雕茶台，代替永宁城中常见的那种古板前台招待。门口两边放着从花田那里找来的两个绿色盆栽，和木雕茶台相互辉映，在这尚且寒冷的天气，透着一股生机勃勃的气息。 屏风的另一侧晏飞荷摆放了一张长方形会议桌和配套的椅子，用来和顾客做进一步广告内容商讨。大厅四周放置着晏飞荷挑选过来的博古架，摆放着一些瓷器和木制摆件。 店铺还是典型的前店后坊，晏飞荷把广告制作的一应物事全都放到了后面房间。 广告牌上面的内容大多数还是以文字为主，顶多加一些配画作为辅助。因此，广告的设备也没那么复杂，其实也就是木板纸张，加上笔墨颜料而已。与其说后面是个广告工坊，倒不如说更像一个画室。 苏正青过来看了之后，非常喜欢这里的环境。简单不失幽雅，宁静中又透着清新，宽阔的视野让人不自觉地感到心情舒畅。 开放式的布局是苏正青第一次见到。 照常理来说，大多数的店铺都把能摆放出来的商品放到顾客一眼能看到的地方，激起客人的购买慾望。 而晏飞荷却将前面的大厅里什么产品也不放，只是放了一个精緻的木雕茶台，摆出了一个喜迎四海客，笑纳八方财的姿态出来。 这种什么商品都不摆放的感觉，反而更容易引起别人对于这广告公司的好奇心理，更能让人想知道这里到底是卖什么东西。 后面的画室更是苏正青喜欢的地方。她和晏飞荷结缘就是因为素描画，在俏佳人那边帮忙，很大一部分精力也是放在了插画上面。现在见到画室，她下意识地就有一种亲切感。 “姐姐，一念堂便是这店铺的名字吗?”转了一圈，苏正青发现了放在店中还没有挂上去的牌匾。 第57章 一念堂 广告店铺的名字，晏飞荷取名一念堂。 一念的说法来源于佛教。一念能到地狱，一念能达天堂;一念能成凡夫，一念能为贤圣。
第98页 人的行为在于一念之间，广告的设计和灵感的产生往往也是在一念之间。 因此，晏飞荷起了这个名。 一念堂的开业晏飞荷没有大肆铺张，只是把杜明聿和苏正言等几人喊来意思一下。 在她看来，就算是大肆宣传也没什么用，大家都还不知道广告是什么，怎么会有生意上门? 当然，晏飞荷成立一念堂的目的也不仅仅是把目光局限于眼前的这些利益，从杜明聿那里拿到的五年广告代理权，让她有足够的时间慢慢宣传和打理一念堂。 现在晏飞荷要做的事情就是和苏正青等人一起先把即将开业的化妆品店的广告先做出来。最燃最爆炸的首次广告宣传，她一定要留着自己使用。 “杜兄，你那边广告牌建的怎么样了?”她需要根据进度来制定自己广告牌的时间。 杜明聿拿到广告牌样式之后，立刻就找人开始动工。对他来说，这件事情做好了，才能让他真正地在自己父亲面前长脸。 虽然食遇火锅店也办得红红火火，但是在杜大人传统的观念中，那毕竟上不得台面，算不得上是出人头地。 现在晏飞荷送给他广告牌这么一场造化，他肯定是尽心尽力，不敢有片刻耽搁。若不是今天一念堂的开业，估计杜明聿还在施工现场呆着。 “路边的那种广告牌快完工了，这种比较简单，除了第一个费时久一些。第一次做，摸索了两三天才找到窍门，后面就快了许多。那个立柱式的相对麻烦一些，不过也快了，估计再有个十天也差不多能完工。”杜明聿淡定中有点掩饰不住的得瑟。 从无到有，广告牌算是在自己手上出现在了大干王朝之中。以后提起广告牌，自己的名字一定会随着被提起啊。 为了能把这件事情做好，杜明聿这段时间连食遇火锅店那边都没怎么管过。全靠刘平，好在他已经熟悉了火锅店。 十天，晏飞荷自己在心中估算着时间，这边自己也要抓紧时间制作第一批广告牌方案了。 “那杜兄的速度还是挺快的，看来这段时间你是没少操心在这上面啊!”晏飞荷贊道。她是真的没有想到杜明聿建造的速度如此之快。 “晏小姐都送给我这场造化了，我能不好好用心吗?”难得杜明聿不好意思。 苏正青被晏飞荷拉过来到一念堂来帮忙，也知道一念堂以后是要做广告制作的业务，但是杜明聿建造广告牌一事她并不清楚，对杜明聿所说的造化更是云里雾里。 苏正言了解的更是少一又少，比起苏正青来，他更是一头雾水：“明聿，造化怎么说?” 杜明聿之前整日在苏正青面前晃悠，有什么事情都会第一时间告诉她。只是广告牌这个事情他和晏飞荷决定之后就直接动工了，一直在忙，都许久没有和苏正青碰过面，自然也没有机会告诉她这个事情。 杜明聿见二人疑惑，扭头看了一下晏飞荷，他以为晏飞荷早已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苏家兄妹二人。 晏飞荷当时和杜明聿商量完之后，直接就找了苏正青说了下要她来广告公司帮忙的事情，其他的也没多提。 之后她就去工坊和陆修齐、花颜一起商量着化妆品店新产品的事情，就把这件事情忘了。 见晏飞荷摇了摇头，杜明聿便把来龙去脉和二人说了一番。 “如此说来，对明聿来说，这的确算得上是一场造化了。” 苏正言并没有感觉嫉妒，若说造化，他得到的造化更早。 俏佳人达到如今的影响力，他作为主编，名字在永宁城中家喻户晓。 苏正言作为一个商人之子，虽然有一定的才华，可平时跟顾绍元他们这些世家子弟在一起，大家下意识地还是会把他和同为商人家庭出身的徐承平往后排。 自从做了俏佳人的主编之后，苏正言的声望已经逐渐让人们忘记了他的出身。人们提起永宁城才子的时候，已悄然把他和顾绍元、孙修明等人并列了。 因此，见杜明聿也能找到合适的事情做，他发自内心地高兴，何况还有自己妹妹的那点小心思。 “这主要是晏小姐想的好，得感谢她。”杜明聿笑嘻嘻地说。 “得了，都是自己人，不用说那些客套的话。对了杜兄，路边广告牌的尺寸你定好了没有?”晏飞荷瞬间又把三人从感动的情绪中拉回来了，她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夸来夸去的场景。 “定好了。我们根据每个选好的地点确认了能建造多大，最后定了一个通用尺寸，一丈长，六尺高。听了晏小姐的建议，广告牌做成了可拆卸式的，以后若是有其他店铺做广告时，可以直接换上做好的就好。”谈到这些，杜明聿俨然成了专家，说起来头头是道。 知道广告牌的尺寸之后，晏飞荷也能开始自己广告牌的制作。 “那立柱式的呢?”晏飞荷又问道。 “立柱式的定了两丈长、一张高的木板，本来还想做更大一些的，可建造的师傅说，若是再大一些，碰到恶劣天气，估计没办法支撑。根据选的几个建造地点，立柱式的好像只有码头那里才适合建造，别的地方都没有那么大的空间。”杜明聿颇有些遗憾，立柱式的那么大的震撼效果，可惜只有一个地点适合。
第99页 晏飞荷对此表示理解，毕竟现在的技术主要以木制结构为主，还达不到钢筋混凝土建造的那个高度，强行建太高，只会带来麻烦。 不过现在的建筑物也不高，没有遮挡，这个高度也足够了。 这个尺寸对于码头那里经过的船只来说，也够用了。码头没有什么标志性大型建筑，立柱式广告牌往那里一放，肯定能吸引住南来北往人们的注意力。 “晏小姐，你是已经找到了要做广告的商家?”杜明聿听到晏飞荷问广告牌的尺寸，下意识地就往这个方向想去。 他还是很迫切地希望见到广告牌带来的效果。 虽然晏飞荷已经买断了五年的使用权，可他还是想看到广告牌卖出去。 不然靠着晏飞荷买断的钱来获得广告牌的收入，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找商家?找什么商家，做广告的人不是一直都在你身边吗?”晏飞荷看向杜明聿，笑着说道。 杜明聿看了看身边的几个人，没看到晏飞荷提到的人啊。他一时摸不到头脑，疑惑地问：“莫非晏小姐说的是你自己?” “我自然是需要的。”晏飞荷在这点上倒是没有隐瞒他，“不过，除了我，你和苏妹妹也躲不过去。” 这下连苏正青也困惑了，怎么还牵扯到自己了?好像自己没有东西做广告啊? 杜明聿这时反应倒是挺快，一听到也有苏正青的份，立刻就明白了过来：“晏小姐说的是我们的食遇火锅店也要打广告?” 晏飞荷这次没料到杜明聿这么快就意识了过来，她点了点头说道：“对，火锅店我们可以在四个城门旁做广告，让那些第一次来到永宁城的人或者没有来过我们火锅店的人知道我们的存在。不但火锅店需要，我们的金风玉露酒也需要。作为食遇店内所占份额比较重的商品，我们得扩大它的影响力。” “可是现在店内的生意还很不错，用不着再继续做广告吧?”目前食遇在永宁城中的火锅地位还无可撼动，生意一直都是火爆状态。 跟风做火锅店的人在永宁城很多，但是能达到食遇火锅的火爆程度的还真没有。主要便是金风玉露酒，别人模仿不来。 苏正青也是这个观点。她没事的时候也经常会邀上姐妹们一起去自家店中换个口味，自然清楚店内的生意，目前不需要广告就足够了。 “你们笨啊，店内容纳不下，我们可以在永宁城再开一个分店啊!我们只要把金风玉露酒和食遇火锅捆绑在一起，就能吸引客人前来就餐。”晏飞荷对于这点早成竹在胸。 永宁城作为大干比较繁华的城市之一，人口差不多达到了一百万。在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体社会中，这已经是一个比较大的数字了。要知道大干的都城天澜城也不过一百五十多万的人口。 这么大的城市，完全有足够大的消费水平支撑食遇再开分店。光看永宁城其它跟风的火锅店就能知道，永宁城有很大的潜力。 只是这个时代的人还很少有开连锁店的概念。他们认为的开分店都是在全国范围内的事情，到别的城市开拓新的市场。在本城，没有必要开分店来给自己抢生意。 食遇几乎天天爆满的状态，让晏飞荷意识到永宁城对火锅的需求程度还没有达到饱和，这里面有一部分金风玉露酒的功劳。 要是金风玉露酒在外设立酒肆，可以单独出售，估计大家去食遇火锅的热情就会稍微减退。既然如此，趁着广告牌刚刚设立，也可以对金风玉露酒做一次宣传。 面对那些第一次来永宁城的人，这是一个潜在的消费群体。再开一个分店，刚好可以容纳这部分增加的顾客。 晏飞荷相信，有金风玉露酒的存在，再开一个分店生意也能跟得上。 毕竟目前金风玉露酒的技术还是处于垄断地位，没有别的人能够仿制。要想尝到它，只能来食遇消费。 甚至食遇和金风玉露酒以后都可以作为永宁城特色的存在，让人一来到永宁城就能想起食遇火锅店和金风玉露酒。 这个提议剎那间开阔了杜明聿和苏正青的思路，让他们俩不由地感慨原来还可以有这种操作。 “你们觉得这个建议怎么样?有没有条件再开一个分店?”晏飞荷怂恿道。 第58章 拿来主义 “有，肯定有。要是在几个城门做些广告，扩大食遇火锅和金风玉露酒的知名度，我相信顾客的数量肯定能支撑起一个分店。”杜明聿兴奋地说道。 食遇火锅第一次开张，利用宣传单带来的效果他如今还歷歷在目。这广告牌一出，立在行人每天目光所及的地方，效果肯定比宣传单大多了。 有这样的条件，自己不利用，确实是太傻了。虽然食遇火锅现在生意不错，但谁闲着没事儿会跟银子过不去。 苏正青更是也没有意见，一直以来晏飞荷的决策都证明着相信她就对了。 “丑话先说在前面，火锅店和金风玉露酒的广告费用要走食遇火锅的帐目。亲兄弟还明算帐呢，咱们一码归一码，还是别弄混淆，毕竟是两个不同的店铺。”晏飞荷先给他们打着预防针，免得到时因为帐目的问题出现嫌隙。 杜明聿和苏正青点头同意，牵扯到扩大再生产的事情上，本来就是三个人的生意，自是没有让晏飞荷独自承担的道理。丁是丁卯是卯，该分清的还是要分清。
第100页 当下三人商量好，四个城门位置的广告牌可以留一半给食遇火锅和金风玉露酒。至于分店的事情，可以从老店中挑一个靠谱的人负责，毕竟有了老店中的经验，做起事来也会让人放心一些。 “那晏小姐，其它的广告牌你准备用来做什么?”杜明聿还不知道晏飞荷的化妆品店就要开业的事情。 “一些用在我即将要开业的胭脂水粉店上，剩下的先留着。”晏飞荷心中早有主意。 “留着?” “对，留着。你不会以为五年我都会自己用吧?”晏飞荷像看着白痴似的眼神望向杜明聿。 杜明聿连忙摆手，否认自己心中的想法：“不是，不是，我怎么会那么想呢?” 说罢，他连忙端起一本茶，一饮而尽，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要是一切顺利的话，我准备下个月就把胭脂水粉店开起来。到时候，这些广告牌就能派上用场了。至于剩下的，先空在那里，等别人看到广告牌带来的效益之后，就会有人上门洽谈了。” “我就说嘛，要不然晏小姐你成立这一念堂做什么。”杜明聿谄媚着说道，“立柱式的那个广告牌估计也要不了半个月就能全部做好，你现在这个一念堂开业的时间点刚刚好。等你把广告做好，差不多就可以直接挂上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你那边把时间把控好，争取在下个月之前全部弄好，千万别等我的胭脂水粉店开业了，你那个广告牌还没做好。” “不会，不会，我一定不耽误晏小姐你的开业大事。”杜明聿拍着胸脯打着包票。 一念堂建立起来之后，晏飞荷把自己构想的关于火锅店和金风玉露酒的广告构思画了出来，至于制作的事情她交给了苏正青，让苏正青和她的几个愿意来一念堂帮忙的好友想办法做出来。 她自己则回到了工坊和陆修齐他们一起整理即将开业的店铺产品。没有相对应的产品，想做广告都无从下手。 若只是对店铺的名称进行宣传，那很简单。可是没有特色的产品，不能让人通过广告直接有进店看看的冲动，那么广告做出来就没什么效果。 晏飞荷的设想是根据每个产品的特色，做出不同的宣传海报，让人一眼望去都有按捺不住想试用的欲望，这样的话才能把在永宁城第一次出现的广告效果发挥的淋漓尽致。 陆修齐和花颜的进度很快，根据晏飞荷的理论指导，基本上能研制出来的产品，他们两个都没有辜负晏飞荷的期望。 晏飞荷把所有能够拿出手的新产品整理了一番，看看有哪些能在店铺开业的时候用的上。 春生堂原有畅销的几种产品，晏飞荷都让陆修齐保留了下来。 至于新产品，清洁和护理是晏飞荷主要推出的概念，其中又分为清洁、保湿、美白等几个分支。 清洁类的产品是用皂角、砂糖、猪油、猪胰加上香料改良过的香皂。香皂在大干王朝已经是很常见的东西了，晏飞荷只是在原有的产品基础上进行了颜色、形状、香味等方面进行了改良。 她记得有一段时间兴起的手工皂，各种造型都有，连食物样式的都能做出来，让人看着垂涎欲滴。当然现在做不出来那些样式，可是在原有基础上进行稍微的改良还是可以的。 护理类晏飞荷拿出手的就多了，纯露做出的保湿水，美白用的珍珠粉，还有滋润保护皮肤的乳霜。 以及用精油和油搭配出的面油。 彩妆上，陆修齐则是给晏飞荷拿出了眉笔、唇膏和口红三种新产品。 陆修齐通过晏飞荷的提示，找了一个制香的师傅，对黛粉添加了不同比例的油蜡，试验了多次，终于找到比较合适的比例，将其压制到中空的木桿中做成眉笔，颇有晏飞荷记忆中的几分样子。 晏飞荷拿了一支，差不多和手掌长度差不多，看上去精制极了，陆修齐自己都觉得这个产品一定能变成畅销的产品。 找了一把小刀，晏飞荷把眉笔削成两面扁平的形状，再把尖头在木板上磨平，不得不说，那个制香师傅的水平不错，硬度刚好，粘度也不错，笔芯和木桿之间并没有脱离的迹象。 这样看来，铅笔也差不多能够制作出来了，晏飞荷突然有了新的想法。铅笔若是能制作出来，比起鹅毛笔，更是省事许多。 看来有必要找个机会和苏文兴再谈笔生意了，晏飞荷心里想道。 唇膏和口红，陆修齐也找到了合适的工具。直接利用竹管脱模出来会使口红的形状不那么好看，有时候会出现粘模的情况。 后来陆修齐和工匠师傅们一起商量着像做竹筒粽一样，把竹管模具从中分为两半，灌装的时候在两边抹上薄薄的一层油，这样在确保不粘模的同时，还能保证形状的统一。 灌装的时候先将唇膏或者口红的底座跟模具连在一起，等冷却之后直接将模具去掉即可。在这里想把唇膏做成旋转上升式的不现实，没有螺纹技术，只能做成扣合式的。 同眉笔的特点一样，这种口红的样式小巧玲珑，精緻无比，让人一眼望去就忍不住的心生欢喜，特别想拥有一支。 眉笔同口红，是晏飞荷主打的产品，因为这两样也是彩妆的必要产品。 最后一个重头戏就是花颜研究的香水。
第101页 晏飞荷之前跟花颜说的是让她先把单花型的香水做出来，固然有让花颜由浅入深，一步一步稳扎稳打研究的意思在里面，但也考虑到了自己店铺开业的时间。 单花型香水的调配想比着混合型，要容易许多，只要把精油、溶剂和定香剂的比例搭配好。 花颜依照晏飞荷之前说的酒精的大概比例，把玫瑰和茉莉两种单花型香水做了好几个配方。 晏飞荷挨个闻了过去，找到和她印象中最接近的味道，让花颜根据这两种比例先大量生产一些，到时在店铺开业的时候推出。 有了产品之后，晏飞荷就可以针对性地制作广告牌了。这个时候，她没有了不好意思，秉承了拿来主义。 不用怎么思考，晏飞荷张口就能说出几个经典的广告语。 晏飞荷的许多新产品都是之前从未在大干王朝出现过的，包括清洁和护理这些新的肌肤保养概念。这些广告词如果用在这里，简直完美契合了新店铺的特质。 曾经许多知名的化妆品广告做的都非常脍炙人口，尤其是一些朗朗上口的广告词，晏飞荷相信这些已经经过市场考验的宣传语，在这里使用比自己想新的要更快，更生动地打动人心。 化妆品店铺的名字晏飞荷早已想好，就叫做醉红颜胭脂水粉铺。 这个名字是她当初和周全、凝夏面前说要继续做胭脂水粉的时候就决定了的，当时她是想以此来怀念自己前世的事业：醉红颜杂志。 有了这个念头之后，晏飞荷就没改变过想法。以至于后来俏佳人发行的时候，她也没有继续使用醉红颜这个称号。 晏飞荷把几个广告语和自己的新产品相互对应一下，找来了纸笔把它记了下来，并利用素描画了几张海报，到时让苏正青她们找人制作出来，直接就可以当做广告牌使用。 和杜明聿聊过城内广告牌的设立情况之后，晏飞荷结合着自己的情况，大概对自己应该投放什么样的广告也有了把握。 立柱式广告牌永宁城目前就一个，还只是双面式的，并且还位于人流量最大的码头附近，这个广告牌肯定不能空着留给别人，醉红颜和食遇目前都能用得上。 醉红颜店铺的位置就在码头附近，刚好位于立柱式广告牌的影响力辐射范围内。 对于这个地方的广告，不用那么具体，直接突出醉红颜的定位，让南来北往的人一眼就能知道醉红颜的经营范围是最重要的。 晏飞荷早就在脑海中有了想法，广告牌右半部分就写上醉红颜胭脂水粉铺，醉红颜三个大字一列，左侧是胭脂水粉铺几个小字;左半部分就只写两句广告语：你的美丽肌肤，从此由我呵护。 第59章 制作广告牌 路边广告牌大多在永宁城内设立，面对的大多是永宁城内居住的人群。这就需要根据具体居住位置人群的不同，要针对性地进行产品特色的宣传，让她们能一目了然地知道新产品的特色，吸引她们前去店内。 永宁城内的富人区，可以直接把新推出的香水广告做到那里。香水的价格决定了它也只有富人区的人才能消费得起，如果把香水的广告做到市场旁边中，就完全起不到应有的效果。 要在路边广告牌推出的醉红颜品牌广告，晏飞荷决定搭配上新推出的清洁和护理类产品，她选择的是“你本来就很美”这句广告语。 “你本来就很美”这句话可以不论消费群体的差异性，甚至连男性女性都能适用。你本来就很美，一句简单无华的赞美，能让看到这句话的人心情好上半天，下意识地对醉红颜品牌产生好感。 刚好洗护产品面对的受众群体比较大，也强调了人本身的肌肤美丽和健康，用上这句广告词搭配着洗护概念产品，再合适不过。 特色的产品，香水不用多说，晏飞荷果断地选择了“天地间，你就是奇蹟”这句。 用花颜的话来说，能把香水制作出来，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蹟。这句话会给人带来丰富的联想。 至于润唇膏和口红，晏飞荷决定把广告投放在杜明聿说的青楼附近。 青楼的营业时间都是在晚上，虽说也是灯火通明，但毕竟不是电灯，亮度没有那么好，再好的妆容在影影绰绰中也显示不出好的效果。此时若是有个烈焰红唇出现，想必一定能吸引住人们的注意力，成为出彩的存在。 至于广告语，晏飞荷打算用“喜欢就要挂在嘴上”，配合青楼女人大胆开放的作风，想必能收到奇效。 新产品中眉笔应该算是价格最低的，消费群体也是最广的，晏飞荷决定在各个集市和人流量多的路段投放眉笔的广告。 广告的形式晏飞荷打算利用素描把削好的眉笔做个画眉特写，然后配上“眉目之间的诱惑，就是这么简单”的广告词，最后再加上醉红颜的标志，做成海报。 所有广告的构思都是由晏飞荷自己完成。 她的计划就是通过自己这个醉红颜的一系列广告，让苏正青和她的几个朋友们了解一下广告的制作，为以后她们能独立工作打下一个基础，提供一种思路。 正如俏佳人前两期时，也是晏飞荷把持着大局，让苏正言两兄妹跟着学。 晏飞荷找来了纸张把自己的几个关于产品广告的构思都记了下来，顺便用素描做了一下几个广告海报的草图，防止自己弄混淆。
第102页 产品这边依旧交给了陆修齐和花颜。这几个月来，他们两个兢兢业业，新产品的开发和以往畅销产品的再制作，都处理的很好，让晏飞荷很是放心。 她自己则是带着自己的海报草稿，前去一念堂准备广告的制作。 晏飞荷回到一念堂的时候，苏正青和她的两个朋友面面相觑，正为广告牌的制作发愁。 苏正青带来了两个闺中好友——徐承瑶和杨念念。说起来徐承瑶还是徐承平的妹妹，怪不得晏飞荷一听到这个名字就觉得分外熟悉。 这两个人也是在画画方面比较擅长，也是因为绘画和苏正青兴趣相投。当初俏佳人创刊时两人不好意思跟苏正青说想去帮忙，结果被其他人捷足先登。这次一念堂需要人手，两人忙表明态度。 晏飞荷当然没有意见，本来一念堂就没有员工。若是没有苏正青带人前来，就自己一个光杆司令在这里。有人愿意过来，刚好可以解一下燃眉之急，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苏正青果然没有让晏飞荷失望，在她回去整理醉红颜胭脂水粉店新产品的时候，三人已经按照晏飞荷的安排将食遇火锅和金风玉露酒的广告在上面画了出来。 食遇火锅店的广告，晏飞荷是画了一张八仙桌，桌子周围坐了四个人，正夹起筷子向煮沸状态的鸳鸯铜炉伸去。铜炉中放满了诱人可口的食材，上方冒着阵阵热气。 理所当然地把食遇火锅店的招牌写上，顺便把熊熊烈火烧出天下美味，滚滚沸水煮尽人间佳肴这幅挂在店门口的对联也加了进去。 金风玉露酒的更是简单，把酒瓶的形状素描出来，加上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即可。 这两个广告的店铺地址还没标。等杜明聿找到合适新的分店，到时一起写上。 图案是依着晏飞荷的要求画了出来，可是配色苏正青三个人犯了难。跟俏佳人里面的插画不一样，俏佳人的刊印本身就是黑白的，也做不出彩色的插画出来。可是这广告牌做出来之后，要还是黑白的，就未免太难看了，也突出不了特色，抓不住人的眼球。 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防水的问题。把广告牌挂在外面，若是遇到雨雪恶劣天气，墨估计都会脱落。 平时苏正青和徐承瑶等人绘画，若是遇到需要保存的，都会交由装裱店的师傅对画卷进行装裱。 这木制的广告牌她们还是第一次尝试，该怎么对表面进行处理她们还没有头绪，因此，三个人才会面面相觑地坐在那里。 上色的问题相对容易解。 苏正青没有上色的原因是因为当初晏飞荷交给她们草图的时候也没有说明上色的问题。她主要是担心色彩的搭配，怕直接上色弄砸了，就没有动手。否则，依着她这么多年的绘画经验，上色是手到擒来。 但防水的这个问题，苏正青和徐承瑶她们还真没有遇到过，完全是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晏飞荷当初想到用木制广告牌的时候，就曾经考虑过大干王朝目前还没有塑料和玻璃的存在，要是用纸张当作广告海报，估计张贴两天就要报废了。 没想到，智者千虑，终究还是必有一失。考虑到材料的问题，防水的问题还是被她忽略了。 还好，晏飞荷现在对于一些大干王朝的基本情况也有了了解。 “广告牌上的颜色，一会儿我们一起商量一下，看看到底哪种颜色合适。防水这个方面，我们可以找人到码头去取下经。你看码头那里经过的船只，也是用木头做的，那些船只整日里在水中浸泡，想必有很好的防水措施。”晏飞荷思索片刻便想到了办法。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苏正青懊悔道。 这也怪不得她。虽说她从小就在永宁城中生活，看惯了船只来往，可是越是熟悉的东西，反而越会让人忽视。加上她平时根本就没接触过防水这方面的知识，一时想不到也是正常。 反倒是晏飞荷没怎么接触过这些东西，反而更能迅速地将这个时代中相似的东西联想在一起。 “而且我记得大干还有一种木绘的手艺，让杜明聿帮我们找一些这样的手艺人来，他的门路比我们广一些。”苏正青的思路也跟着活络起来，她想到曾经看到的各种门店招牌，有些还带有各种花纹，刚好这种技法可以用在广告上面。 她之前也是受到了晏飞荷的误导，一心只想着用绘画的方法来把广告的内容展现出来。现在经过晏飞荷的启发，瞬间也跟着拓宽了思路。 晏飞荷也反应了过来，自己食遇火锅店的招牌可不就是杜明聿找人做的? 简单来说，店铺上面挂的招牌就是最原始的广告，利用文字表明店铺的类型。 新制作这一批广告牌上的广告语，完全也可以利用这种技术来实现，只要把图画的样式画好，剩下的都可以交给匾额制作的师傅们。 “苏妹妹，你这个提议太好了，这样一来，应该就能解决广告牌防水的问题了。”晏飞荷喜道，“我们这边忙完，就去找杜兄，让他帮我们找一些手艺人过来。” 苏正青闻言一愣，疑惑地问道：“这两个不是已经忙完了吗?难道晏姐姐已经把胭脂水粉店铺的广告做好了?” 也难怪苏正青疑惑，晏飞荷说回去要整理即将开业的胭脂水粉铺所需要的产品，顺便思考一下要做的对应广告。这才两天的时间，苏正青不敢相信晏飞荷已经把广告做好了。
第103页 “对，我画了几个广告的雏形，要想把它表现到广告牌上，还得需要你们的帮助。”晏飞答道。 苏正青很是惊讶。在她的认知中，晏飞荷这两天能把产品都理顺就不错了，哪里还有时间去弄广告的事情。 可是现在，她不但弄了广告的事情，还做好了过来，这效率，让苏正青自嘆不如。 “晏姐姐做的广告呢?快拿出来让我们一睹为快。”苏正青很好奇新开业胭脂水粉店铺的广告是什么样子。 晏飞荷让凝夏把醉红颜的那些广告草图拿了过来，将它们摊到了会议桌上，一个一个地给苏正青她们解释。 “晏姐姐，你也要开胭脂水粉铺吗?”徐承瑶听过晏飞荷的事迹，火锅店，俏佳人，还有现在的一念堂，都跟晏飞荷有关系，可是胭脂水粉店也跟晏飞荷有关系，这她就不知道了。 “晏姐姐本来就是春生堂胭脂水粉铺的大小姐，她开胭脂水粉铺不是很正常吗?”苏正青说道。 “怪不得，原来是这样。那这都要怪你了，正青，你都没有和我们提起过这件事情。”徐承瑶埋怨着说道。 “那现在永宁城又开了一间春生堂是怎么回事?”杨念念不明情况地问道。 第60章 大功告成 苏正青看了一眼晏飞荷，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些事情。对她来说这是晏飞荷的私事，自己知道是一回事，说出去则是另外一回事。 晏飞荷没有什么家丑不可外扬的觉悟，也没有觉得这些事情需要藏着掖着，她大方地说道：“让二位妹妹见笑了，其实说白了就是家产之争。家父病逝后我便被想做家主的二叔赶出了晏家，站在家父这边的永宁城春生堂被天澜城断了货源。我那二叔捨不得永宁城的市场，又派人过来重新开了一家分铺。” 杨念念和徐承瑶哪里知道其中有这么多曲折，尤其是杨念念，以为自己触到了晏飞荷的痛处，忙道歉道：“对不起，晏姐姐，我不是有意提这件事的。” 晏飞荷摆了摆手：“没关系，这本来就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等到店铺开业之时，你们也都会知道情况的。” 她是真的没有把这些事情当回事。原则上来说，被晏才良赶出天澜城时，她还没有穿越过来，她更多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来看这一切，直接感触谈不上有多么的深切。 不过在刚来到那段时间，晏飞荷一直处于昏迷不醒状态，周全和凝夏在旁边不离不弃地照顾着她，让她很是感动。 她现在看着晏飞章新开的春生堂，更像是看一个竞争对手。 见晏飞荷真的没有怪自己的意思，也没有把那些恩怨放在心上，杨念念才放下心来。 “对了，晏姐姐，既然你懂胭脂水粉，那这期俏佳人中关于铅粉的说法是真的吗?这段时间大家都在谈论这件事情，都不知道要不要继续买铅粉来使用了。”杨念念赶紧转移这话题。 牵涉到女性的问题，也关乎到自身，徐承瑶也关心地望了过来，她想听听专家的意见，弄清楚这件事情到底是真是假。 万一铅粉的危害性是真的，那么以后她们就得注意一下了。以往是不知道，用了也就罢了。 俏佳人上关于铅粉的文章，晏飞荷没有署自己的名字，而是用了佚名的称号。杨念念自然是不知道自己是在本尊面前问这个问题。 苏正青是知道这篇文章的前因后果的，本来这期俏佳人是没准备这篇文章，临刊印之前晏飞荷要求加进去的。 杨念念的提问，让苏正青明白这篇文章已经成功引起了大家的关注。就算是铅粉没有毒害性，这个怀疑的种子在人们心中生了根，就会像根刺一样扎在那里。谁会没事儿拿自己的脸去冒险? 苏正青是相信铅粉有危害性的，别的不说，单单是晏飞荷就给了她相信的依据。最起码认识晏飞荷这么久，她从来没见过晏飞荷用过铅粉。 “铅粉的确对皮肤有危害性。”晏飞荷肯定地说道，“之前大家都把关注点放到了铅粉的美白效果上，忽略到了它的毒性，或者认为经过加工，能有效地把毒性祛除。” “难道祛除不了吗?我听胭脂水粉铺的伙计们说，铅粉一般都会经过醋泡和熏蒸处理，有毒性的话应该也去掉了。”徐承瑶也被勾起了兴趣。 “铅粉的美白效果确实很好，这点儿毋庸置疑，要不然它也不会受到女性们这么大的青睐。家父后期对铅粉的危害性观察过许久，发现长期使用铅粉的人，皮肤确实变得很差，不知道是因为加工的过程中毒性没有祛除干净还是根本就祛除不了铅粉中的毒性。”晏飞荷没有把话说的特别绝对。 在俏佳人上她都用的是佚名，怕的就是用了自己的名字，在醉红颜开业之后会引起不必要的纷争。现在当着几个人的面，她更不能说的斩钉截铁，不然会落下为即将开业的醉红颜打击对手的嫌疑。 “晏姐姐这个专家也这样说，看来铅粉以后是真的不能用了。”杨念念后怕道，“不管真假，我可不想拿自己的脸去冒险。” 徐承瑶跟着点头同意，她也是这样的想法，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晏飞荷仔细端详了一下杨念念和徐承瑶，发现两人脸上粉扑扑的，透露着青春独有的红润，哪里需要美白。
第104页 看来女人对于美白的追求真的是深入骨髓，她不由笑道：“我说两位妹妹，你们目前的肌肤哪里需要美白，借用我醉红颜的一句广告语，你本来就很美。保持这个肌肤红润就非常好，根本不需要用铅粉啊!” 徐承瑶两人被晏飞荷一夸，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苏正青倒是耳尖，听到了晏飞荷说到了醉红颜：“醉红颜?晏姐姐，醉红颜就是你新开店铺的名字?” “对，既然我现在跟春生堂已经没有关系了，再开店自然不能再用春生堂的名号，我也不想用，就想了一个醉红颜的名号。”晏飞荷说明原因，并指着会议桌上的广告草图说，“你们看，这就是我为醉红颜做的几个广告草图。” 三人围了上来，拿起晏飞荷画的几张草图看了起来。 杨念念拿到的是醉红颜品牌的宣传广告：你本来就很美。简单的一句话，果然让人抗拒地心生好感。 “我还以为刚才是晏姐姐故意夸我们呢，没想到你真的用这句话当广告语。”杨念念惊奇地说道。 “我看看，我看看。”徐承瑶忙挤过去要一起观看。 对于这种新奇的广告方式，她们都感到很好奇。 “这也有一个，眉目之间的诱惑，就是这么简单。”徐承瑶看着自己手上拿到的眉笔的广告，皱着眉头道，“看上去好像是画眉用的东西，可是以前没有见过这种像笔一样画眉的工具啊?” “这个是眉笔，我们醉红颜新推出的一款产品，专门用来画眉使用。”晏飞荷解释道。 “还有这个，喜欢就挂着嘴上。听上去像是用在嘴唇上的，只是这个形状的产品是什么东西?”苏正青随手拿起了口红的广告，不过她也看不懂上面画的是什么。 虽然苏正青跟晏飞荷认识那么久，也知道晏飞荷弄了一个工坊在生产胭脂水粉，但是她从来没有去过里面，也没有见过晏飞荷生产的各种新产品。 “我称它为口红，也就是你们所理解的口脂。我们对它的工艺和形状进行了新的改进，做成现在的样子。颜色还没有画上去，有很多种颜色可供选择，这个广告上面的颜色我打算使用大红色，做出烈焰红唇的感觉。”晏飞荷道。 几个人一下子就被整个名字吸引了，杨念念好奇地问：“什么是烈焰红唇?” “额，”晏飞荷顿了一下，好像大干还没有这种说法，“烈焰红唇就是用口红之后形容嘴唇呈现的感觉，我把那种效果称之为烈焰红唇。” 三个人听得蠢蠢欲动，烈焰红唇太有画面感了，真想立刻就试一试。 “天地间，你就是奇蹟。这句广告语太有感觉了，让人听到之后立刻感觉到自己充满了活力和希望。”徐承瑶又拿到了香水了广告语，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句广告语，兴奋地说道。 “天地间，你就是奇蹟。”苏正青和杨念念跟着念了几遍，同徐承瑶一样，她们也有类似的感觉，真的感觉到这句广告语充满了力量。 “可是晏姐姐，这香水是什么东西?”徐承瑶看着旁边画着的香水瓶，不知道这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虽然广告语上写了香水，可对于从未出现过的事物，她只凭这两个字，很难想像香水是什么样子。 晏飞荷看着几个人新奇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在开业之前送一些样品给这几个人。从徐承瑶和杨念念欢欣雀跃的情况来看，她们对这些没有见过的化妆品表现出了很大的好奇心理，就连苏正青也不例外。 这些人的家庭条件都不算差，也是醉红颜以后需要争取的目标客户，完全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先把她们争取过来，在开业之前替自己宣传一波，让香水在她们的圈子中掀起波澜。 毕竟只看广告和有过实物体验还是不一样的。 “香水，顾名思义，就是有香气的水。我们通过研究，生产出一种含有玫瑰香气和茉莉香气的香水，擦几滴在身上，能保持半天左右。”打定主意的晏飞荷，耐心地为几人解释道。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一脸不可思议。 还是苏正青最先反应过来，问道：“晏姐姐，真的有这种香水吗?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这种东西?” 对于几人的失态，晏飞荷并不意外。 香水总是和女人联繫在一起的，一般情况下说到香水立刻就会想到女人。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闻香识女人。想一想，一个用香水的女人，或优雅，或神秘，或矜持，或高贵。当这样的女人从你面前经过时，那随风而来的淡淡的香气，立刻就让人把她的气质和品位记在了心里。 香水能让女人的美丽优雅，恬静柔情，成熟高贵体现的淋漓尽致，能让女人更女人。香水在晏飞荷的前世更是被称为女人的看不见的华服，是一个女人无形的名片。 不用香水的女人是没有未来的女人这句广告语更是流传甚广。 这里的女人也不例外。在没有香水的情况下，大干的女性会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身上留香，或用花瓣沐浴，或随身携带香囊，都是为了让自己身上带些淡淡的香气，显出自己的与众不同。 现在她们听晏飞荷说有这样一种能散发香气的香水，只需要在身上擦上几滴就行，并且香气能持续半天，她们怎么能不激动。
第105页 第61章 基建完成 “之前一直都处于研究的状态中，没有成功之前也就没好意思提起这件事情。”晏飞荷轻描淡写道，“这次也是为了醉红颜的开业，才特意加快了进度，做出了一点点出来。” 听到香水，三人都暂时忘记了广告的事情。 “一点点是多少?”徐承瑶关切地问道。 “你看到这广告画上的瓶子了吗?”晏飞荷指着广告画上面的瓶子说道，“这样大小的也就做出了五十瓶。” 晏飞荷给出一个自己能控制的数字。每瓶她打算就装五十毫升，五十瓶下来也将近有五斤了。按照酒精含量八成的量来算，大约需要一百毫升的精油。根据花颜做出的精油数量来说，五十瓶的数量差不多能做出来。 “五十瓶?那不少了啊?”杨念念不明就里，以为一次就能做这么多。 晏飞荷知道她们还没有见过实物，画上面的瓶子看不出实际的容量，便给她们找了一个能理解的参照物：“你们知道喝酒的那种爵杯吗?一瓶大概就是一杯的量。” 三人倒吸一口气，额，这样看起来数量果然有些少。 本来她们认为五十瓶的数量不算少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五十瓶，只要后续能跟得上的话，应该是满足永宁城的需要的。 “而且，这些香水卖完之后，至少半年之内不会出现同样的产品了，我们收集的原材料目前只能够做出这么多。”晏飞荷再给她们一次冲击。 苏正青等人呆立当场，这样说的话，醉红颜推出的这种香水就是年度限量款啊! 三人眼巴巴地看着晏飞荷，想张口问问自己有没有机会能买到，但是想到刚才晏飞荷描述香水产量稀少的情况，又不好意思开口。 这么少的量，想必一定会卖出很高的价格。听闻平时比较少见的螺子黛也要十两银子才能买到，这数量如此稀少的香水肯定会更加名贵。 晏飞荷看到三人慾言又止的神态，特别能理解她们这种心情，尤其是年度限量款的这个概念，对她们的吸引很大。 “看三位妹妹的样子，对我这醉红颜的新品相当感兴趣，过几天我拿一些送于你们，让你们先试试怎么样?”既然打定了注意要先让徐承瑶她们先试用，顺便为自己做下宣传，晏飞荷自然会满足她们的愿望。 “那怎么使得?”三个人虽然对这香水有很大的兴趣，但她们现在知道了这香水的珍贵之处，自然不会冒然收下。 “没什么使得使不得的。几位妹妹若是过意不去的话，这第一个月的工钱我就不发给你们了，用醉红颜的这些新品折抵如何?”晏飞荷给她们提了一个折中的建议。 三人明白这样算下来自己还是赚了大便宜，不算别的产品，单单香水一个最少价值都要在十两银子以上。 大干王朝还没有哪个店铺每个月给伙计开十两银子工钱的先例呢，就算是晏飞荷的食遇火锅，给的工钱是永宁城中最高的，伙计也不过每个月拿三两银子而已。 晏飞荷的新产品最起码十两银子以上，三人感到自己只是在木板上写写画画，受之有愧。 可是，要是让她们放弃这少之又少，年度限量款的香水，她们又有些不捨得，纠结。 还是和晏飞荷相处最久的苏正青定下了调子：“那我们就不跟晏姐姐矫情了，晏姐姐既然这样说了，我们就收下吧，回去我们多帮晏姐姐的醉红颜多宣传一下便是。” 苏正青有之前在闺中好友中宣传俏佳人的经验，大概猜到了晏飞荷的用意，当下替徐承瑶和杨念念答应了下来。 见苏正青带头接受，徐承瑶和杨念念也就顺理成章地跟着答应了。 “晏姐姐，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醉红颜的广告做好的。”两人打着包票说道，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承诺。 “放心，有你们在这里，我肯定放心。”晏飞荷接受着她们的心意，“那我们就开始做这些广告吧。” 虽说做的广告牌有很多个，可是有苏正青的朋友们在此帮忙，几个人一起还是没花多少时间就把雏形做了出来。 主要的难度就是根据草图，把它放大到合适的程度再重新画到广告牌上。 晏飞荷自告奋勇地接受了画画的工作，毕竟每个产品的形状她都比较熟悉，该怎么画出来，用什么样的形式表现，她胸有成竹。 至于广告语之类的，晏飞荷的毛笔字实在是拿不出手，就没有好意思献丑。 广告牌雏形做好之后，剩下的晏飞荷让杜明聿找人来帮忙处理，木雕方面她们也不怎么懂，还不如把要求和师傅们说一下，由他们来处理。 杜明聿是巴不得广告牌赶紧做好，能让永宁城的人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的成绩。 每天带着人在永宁城敲敲打打，建造了一批空的木牌子，周边的人都不能理解他的行为。可怜的杜明聿出于晏飞荷的叮嘱要在广告没打出来之前保密，也没法解释。 好歹自己也通过食遇火锅店一时成为永宁城中的杰出青年，不能因为这段时间跟广告牌建造打上交道，就变成一个包工头的形象。 现在晏飞荷的广告牌只需最后一步就可以成功，杜明聿当然倾尽全力。 杜明聿的到来让晏飞荷稍微有了闲暇，她趁此机会找了一下顾绍元，商讨在永宁旬报上的广告事项。
第106页 “晏小姐今天怎么这么有闲工夫?”顾绍元见到晏飞荷主动过来，很是稀奇。 认识这么久来，他就没有见晏飞荷闲下来过。商人做到晏飞荷的这个份上，他都佩服。 “闲工夫还真是没有，我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到这里来，是准备给顾公子你们送财来的。”晏飞荷道。 “送财?那可要好好招待了。”伸手把晏飞荷让进屋子，顾绍元开玩笑道。 晏飞荷进了屋子，发现荀宜安、孙修明等人也在，问过之后才知道是在一起商量永宁旬报下一期的准备事情。 第一期刊印出来之后，永宁旬报在上层社会和士林中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作为创刊人的一分子，他们也是异常兴奋。 永宁旬报和俏佳人还是有些不同。 俏佳人毕竟是属于普罗大众茶余饭后之后的消遣娱乐杂志，虽然在永宁城中引起了不错的反响，但在大人物的眼中产生不了什么大的影响。 永宁旬报就不一样了，一刊印出来便是以官方的性质出现。上面的信息以及面对的客户都是永宁城中不可小觑的。 别的不说，官府中有什么最新的消息出现，要是能早一步得到，就已经了不得了。单凭这一点，荀宜安和孙修明等人背后的家族也会支持他们好好做这些事情。更不用说作为大干王朝第一个出现的官方报纸，以后肯定有很大的借鑑意义。 “晏小姐真是我们的贵人，永宁旬报的创立你才应该是第一位功臣。”孙修明打过招唿后，毫不吝啬地对晏飞荷夸道。 当初永宁旬报的创意便是在食遇火锅店中由晏飞荷提出来的，别人不清楚，他们几个在场的还会不清楚? “各位太客气了，我只是随便提了个引子，具体事情都是各位亲手一点一滴做出来的，我哪里敢居功?”晏飞荷谦虚道。 “有没有功劳我们心里都清楚，晏小姐也不必过谦。都不是什么外人，客套话就不用说了，晏小姐刚才说是送财来了，不知此话怎讲?”荀宜安适时地把话题引了回来。让他们这样夸来夸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说道正题。 “说是送财，其实也是为了我自己。我想在你们永宁旬报上做下广告。”晏飞荷感激地看了荀宜安一眼，赶紧顺着话把这次的目的说了出来。 “在永宁旬报上做广告?”顾绍元疑惑地问道。 广告这个词他也是第一次听说。虽然杜重向顾心山请示过关于广告牌的事情，可顾绍元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沉浸于永宁旬报的创立之中，很少有机会和他父亲交流，自然是不清楚广告的意思。 晏飞荷耐心地跟众人又解释了一遍广告的意思。 “晏小姐的意思是像宣传单一样，只是把内容印在永宁旬报上?”顾绍元一下子就理解了，而且用了很恰当的例子来比喻。 自从晏飞荷在食遇火锅店开业时使用过宣传单之后，现在永宁城几乎每个店铺开业的时候都会使用这种方式。 顾绍元听到晏飞荷的描述，直接就想到了宣传单上面。 “也可以这么说，只是内容肯定不能像宣传单上那么多，不然的话，得占你们报纸多大的空间啊!”晏飞荷笑道，“我们可给不起那么多的广告费。” “广告费?”顾绍元又煳涂了，怎么这个晏飞荷口中老是蹦出一些没有听过的词语，“这广告费是什么东西?” “广告费就是刊登在永宁旬报上的广告费用，我们通过永宁旬报，能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店铺的存在，这本身就是一种推广宣传。哪能让你们免费做这些事情?这便是我说给你们送财的缘故。”晏飞荷又普及一番广告费的意思。 顾绍元等人都是聪明人，只是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而已，晏飞荷这么一说，他们稍加琢磨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做广告没问题，只是这广告费就没有必要了。”顾绍元说道，“永宁旬报本来就是在晏小姐的建议下创立起来的，上面刊登广告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这点小忙我们还是能帮的，也算是对晏小姐的投桃报李。” “其实，晏小姐刚才说的没错，她真的是为我们送财来的。”一旁的徐承平这时说道，“不仅仅是因为永宁旬报的创立，单因为晏小姐说的广告的事情，这广告费也不应该收。” 晏飞荷饶有兴趣地看着徐承平，看样子他应该是发现了这个广告的生财渠道，不愧是经商家庭出来的，耳濡目染之下，这点儿眼光还是有的。 “哦?徐兄，此话怎说?”顾绍元毕竟不怎么接触商业之事，还没看出其中的门道。 徐承平看着身边的几个人。这几位都是整日里在诗书中浸淫，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不理解也是正常。 “晏小姐刚才的意思是付出一些广告费，在永宁旬报上刊登广告。”徐承平道。 “对啊，这个我们都知道，所以才说不要她的费用啊!”孙修明道。 “顾兄，孙兄，你们想想，晏小姐这不只是自己要做广告，还顺便给我们指了一条生财之道啊!以后我们也可以让别的店铺来永宁旬报上做广告，到时可以要求他们出广告费，这不是送财是什么?”徐承平解释后，扭头看向晏飞荷求证道，“晏小姐，不知徐某说的可对?”
第107页 晏飞荷赞赏地看了徐承平一眼，点头说道：“徐公子说的很对，不只是我可以在这上面做广告，以后其它店铺也可以做。只要是合适的，不违法的，你们都可以要求一定的费用来帮他们刊登。” 众人恍然大悟，这样说来，这个方法真的是大好的生财之道。虽说顾绍元几人的身家不怎么在乎发行永宁旬报的费用，可若能通过自己努力，自负盈亏，甚至还有盈余，岂不是更好? “多谢晏小姐的指点。”顾绍元一揖到底，“没能发现晏小姐的良苦用心，顾某真是惭愧。” 几人本来还想着能通过这事还一些晏飞荷的指点之情，不成想这次算下来又是自己等人占了大便宜。 “顾兄客气。本来我打算以后自己的胭脂水粉店开业之后，会在俏佳人上刊印广告。纵然我现在不说，以后你们见了之后也能发现这个方法。”晏飞荷说道，“不过，你们既然愿意免了我的广告费，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这算是双赢，各取所需，彼此都皆大欢喜。 从顾绍元那里出来，商量好永宁旬报上的广告事宜之后，晏飞荷盘算着杜明聿那里的广告牌，苏正言负责的俏佳人，加上工坊里的产品，至此，为醉红颜胭脂水粉铺的开业终于做足了准备，是时候准备让醉红颜开业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苏文兴笑眯眯地：我听说贤侄现在是一包工头，天天出没工地? 杜大人鬍子一翘：你才是包工头，你全家都是包工头!哼。 苏文兴：…… 第62章 醉红颜 有人欢喜有人忧。这个世界上，无论什么人，总不会事事顺心，事事如意。晏飞章对此深有感触。 都说新年新气象，新年新开局，他特意选了新年后在永宁城把春生堂分铺开起来，为的就是一个好彩头。 可是他只感觉到了一个月新年带来的善意，之后的事情让他开始怀疑起这句俗语的准确性了。 新年过后，晏飞章成立的春生堂刚开业时，生意一度火爆，货供不应求。 每天看着店中人来人往，他心中甚是欢喜。尤其是看到对面的店铺处于关闭状态，一个人影都没有，他脸上更是笑意不断。 晏飞章一点儿都不替陆修齐感到惋惜。 正是陆修齐当初的不识时务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给他机会不珍惜，非说要报答晏才温的恩情，如今好了，直接从天澜城断了货源，让你连开业的机会都没有了。 唯一让他心中不爽的就是对面的店铺依旧挂着春生堂的招牌，让每次来到店内的顾客疑惑，很多人都会出口相询。 若只是这个问题，晏飞章还能忍受。不管如何，每一次跟顾客解释，都是对自己是永宁城正宗春生堂的一次宣传，都是一次对晏飞荷的打击。 可是现在晏飞章开始烦心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近日不断有人来店内询问美白效果最好的铅粉是不是有毒?接着就有人来问买回去还没有拆封的铅粉能不能退货? 晏飞章以为自家的产品出了什么问题，好言好语把顾客劝走之后，连忙把跟着他一起来到永宁城的胡春胡掌柜召到跟前问个清楚。 胡春也是纳闷，店中的产品一直都是他在负责，印象中没有出过什么差错，怎么突然会有这种谣传? 晏飞章确定产品一直都是如此，没有发生过什么问题之后长舒一口气，只要不是自家的产品问题就好。面对这部分顾客，他可以当成是竞争对手的恶意，或者说他心中更愿意认作是晏飞荷派人来故意捣乱。 春生堂这么多年的口碑放在那里，这一点儿的小伎俩造不成冲击。 可是晏飞章发觉到店中询问铅粉的顾客越来越多，跟自己一开始的推断并不一样，有点急了。旁敲侧击之下，他终于从顾客口中得知大家对铅粉毒性危害的说法是从俏佳人上看来的。 几个月来，俏佳人已经成为永宁城中一个独特的存在。无论男女老少，闲来无事之时总会拿来读上一读。 识字的人不必多说，俏佳人一刊印出来，立即就买。不识字的人，也会没事儿到茶馆坐上一会儿，听说书人讲讲里面的故事。 尤其是连载的红楼梦和西游记，针对着不同的人群，不管是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都能找到自己的兴趣点。 可惜晏飞章来到永宁城之后一直都在忙着春生堂分铺的设立，春生堂中请来帮忙的也大多是他从天澜城带来的心腹，店铺一开起来之后，根本没有时间关注这些，对俏佳人不了解。这也是他一直不清楚目前状况的原因。 知道事情的根源之后，他立刻让伙计想办法找几期俏佳人过来，想看看到底是谁针对自己。 伙计表现的相当麻利，没用多久的功夫就从别人手上高价收购了几本。 翻看了一下，晏飞章看到关于铅粉的论述，顿时火冒三丈，他实在想不通自己和这个俏佳人无冤无仇，怎么会有人刻意针对春生堂。 虽然文章里没有点名道姓指出春生堂的名字，可是看这篇文章出现的时间刚好是春生堂开业之后，就能明白怎么回事。 “到底是谁要跟我们春生堂过意不去?”晏飞章恨不得把手上的俏佳人撕得粉碎，咬牙切齿地道。 “回少爷的话，小的刚才找这本书的时候打探了一下俏佳人的情况，听说这俏佳人是大小姐创立的。”伙计小心翼翼地说道。
第108页 “大小姐?哪个大小姐?”晏飞章瞪了他一眼。 “回少爷，就是晏飞荷晏大小姐。听别人说，俏佳人的扉页上有创刊人的名字。” 晏飞章翻到扉页，发现里面的创刊人清清楚楚地写着晏飞荷三个大字。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接触到晏飞荷的消息，气的他直接把俏佳人扔到了地上，嘴上恨恨地说道：“好，很好，看来我的这个大姐是真的要跟我们过不去了。” 刚巧胡春从门外走了进来，扔出去的书本正落在他的脚边，他弯腰捡了起来，看着晏飞章问道：“怎么了少爷?什么事情让您如此生气?” 胡春是晏才良手下的人，与陆修齐年龄相仿，在经营店铺方面也是一把好手。晏飞章来永宁城开设分铺，晏才良便派了他来帮忙。 晏飞章见是胡春，带着还没消散的怒气，指着他手中的书说道：“气死我了，胡掌柜你自己看，看看我那个好大姐是怎么对我们的。” 胡掌柜不明所以，疑惑地打开手中的书，翻了一遍之后，找到了关于铅粉描述的那部分。他理解晏飞章为什么会生气，可是这跟晏飞荷没什么关系啊! 旁边的伙计小声地提醒了他一声：“胡掌柜，看扉页。” 胡春疑惑地翻到扉页，看到晏飞荷的名字大大地印在创刊人的后面，总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 “少爷，我有一件事情也是关于大小姐的，不知该讲不该讲。”胡春见晏飞章正在气头上，一时之间有些犹豫。 “讲，有什么不该讲的，你还想我指望着听到什么好消息不成?” 晏飞章的感觉没错，胡春带来的确实不是什么好消息。 胡掌柜见到对面的店铺过来一批人对店铺进行改造，一开始他想着是陆修齐终于顶不住压力，要把店铺转让变现了。让伙计打听之后才知道，陆修齐不但不打算转让出去，还准备重新装修之后，继续开业，继续从事胭脂水粉的生意。 晏飞章听到这个消息都快气乐了。 他实在是想不通失去了天澜城的货源供应之后，自己的这个大姐和陆修齐还能拿什么东西来重新开业，来和春生堂竞争。 搞不清楚晏飞荷葫芦了卖的什么药，晏飞章决定好好看看，没有天澜城的支持，她一个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弱女子到底能翻起什么浪。 不过，这本俏佳人倒是出乎意料，没想到这个大姐能折腾出这东西来。 难道自己小看了她?晏飞章心中暗想。他赶紧摇了摇头，若是她真有这种能耐，当初就不会撵出家门了。 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头绪的晏飞章只好和胡掌柜商议一下，只是两人商量许久也没有想出好的解决办法。 晏飞章深知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可是他就算是想找个途径声明铅粉的情况，都没有合适的渠道。 晏飞荷作为俏佳人的创刊人，肯定不会帮自己刊登这样的声明。最后晏飞章还是决定把这边的事情找人回天澜城汇报一声，看看该如何应对。 食遇火锅店的出现，给永宁城人们吃饭的方式多了一种选择，金风玉露酒更是成为了爱酒人士的不二选择。 俏佳人作为第一本出现在大干王朝中的杂志，为永宁城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添加了许多内容，更是带动了永宁旬报的出现。 永宁城中的人们也渐渐习惯了各种新鲜事物的出现。 这几天在永宁城富人阶层中更是传出了一种叫做香水的东西，抹在身上会一直保留着鲜花的香气。只是听闻这种香水产量很低，可遇不可求。 经过多方打听，众人得知这香水是一家叫做醉红颜的店铺售卖的，可是找遍永宁城，也没有找到醉红颜的店铺开在哪里。 就在众人为醉红颜店铺位置发愁的时候，永宁城中大街小巷中又出现了一种广告牌的新事物，上面很明确地告知了醉红颜化妆品店的地址。 同时最新一期的俏佳人和永宁旬报上也同样刊登出了类似的广告。 看到俏佳人和永宁旬报上面的广告，很多商贾都是感嘆，他们怎么从来没想到过用这种方式宣传? 永宁旬报和俏佳人发行出来也有很长时间了，尤其是俏佳人，发行了有将近半年，但却没有一个人想到这个方法。大多数新开的店铺还是依着食遇火锅店中的老方法，在人流密集处发放宣传单。 永宁城大街小巷之间突然出现出许多字画结合的广告牌，一下子就吸引住了人们的注意力。虽然有很多人不识字，可是那么大的牌子上面就那样伫立在面前，由不得人们不去产生好奇上面写的是什么。 “那个天地间，你就是奇蹟，写的真是太好了。”永宁城中富人区的人们见到这个广告牌，互相之间都在讨论着。 “是啊，你也喜欢这句话?” “喜欢，怎么不喜欢。我真的是很好奇这个香水是什么东西。” “对了，你说这个香水是不是就是前段时间说的那个醉红颜店铺生产的香水?” “好像真的是啊，你看，下面还写着醉红颜店铺的名字和地址。” “咦，这不是以前永宁城春生堂的地址吗?怎么现在变成了醉红颜了?” “管它呢，到时候开业了之后一定要去看看。”
第109页 醉红颜打出的广告成功吸引住了人们的注意力，似乎一夜之间，醉红颜这三个字充满了街头巷尾。 作者有话要说： 故作严厉的杜大人：我听说晏飞荷新出了一个香水，给我来一瓶! 杜明聿一个趔趄：啥? 杜大人瞥了他一眼：香水啊，我想尝尝，听苏文兴说一瓶难求，难不成比金风玉露酒还好喝? 杜明聿：…… 你会为你今天的话后悔的，哈哈哈，我要录下来。 第63章 开业 青楼旁边广告牌上画着的烈焰红唇热情、张扬、夺目而优雅，“喜欢就挂在嘴上”的广告词附在旁边。 鲜明的配色和奔放的风格，让青楼中的女子都觉得受到了冲击，更不用说那些大家小姐们，见到后一边红着脸，一边偷偷看。 更为醒目的是码头矗立着的立式广告牌，比周边的建筑高出了很大的一截，来往的船只远远就能看到，莫不议论纷纷。广告牌上，一面是醉红颜，另一面是食遇火锅店，一下子就成为了永宁城在外地人心目中的招牌。 “晏小姐，你这个广告牌的效果真的是好啊!这几天火锅店里上门的人又是络绎不绝，大部分都是没见过的新面孔。分店生意也是天天爆满，开分店的决定简直是太对了。”杜明聿得知晏飞荷在家之后，连忙过来汇报好消息，“我问过好多人，很多都说是在码头或者在城门旁见到广告牌上的宣传来的。” 此时，晏飞荷和陆修齐、苏正青等人正在宅子中做醉红颜开业前的最后准备。 “有这么明显的效果吗?”苏正青这段时间一直跟着晏飞荷处理一念堂的事情，没怎么关注过食遇火锅店。 “明显，相当明显。”杜明聿眉飞色舞道，“正青你这两天是没有去火锅店里，你要是过去看看了就知道，丝毫不亚于我们刚开业的时候。” “那醉红颜的效果怎么样?有人讨论醉红颜吗?”醉红颜的广告她参与了制作，自然想看到效果。 “有，当然有。现在城里的人都在打探醉红颜什么时候开业，都想见识一下醉红颜化妆品店到底经营的是什么东西。对了，晏小姐，这势造的差不多了，你的醉红颜什么时候开业啊?看的我都想去买点东西回去孝敬一下母亲大人了。”杜明聿问道。 “快了，等最新一期的俏佳人和永宁旬报刊印出来之后就准备开业。”晏飞荷笑着对众人说道，“到时候你们可不能忘记前来捧场哦!” “这个晏小姐就放心吧。不过我担心到时我去都没有站的位置，现在我都能想到醉红颜开业时候的人山人海，你是不知道这几天火锅店生意有多好。”杜明聿处于兴奋中。 “承你吉言，要真是那样，你们就在旁边给我帮忙得了。”晏飞荷笑道。 外面关于醉红颜的讨论晏飞荷都看在眼里，从造势方面来说已经差不多，只差最后永宁旬报和俏佳人的最后一把火了。 “陆叔，醉红颜店铺装修的怎么样了?”晏飞荷在忙着广告牌事情的时候，把店铺装修的事情交给了陆修齐。 陆修齐在春生堂做了那么久，自然是知道什么样的布局和风格更适合胭脂水粉铺。晏飞荷依着自己想像中的样子提了一些意见，大局还是交给了陆修齐负责。 “回小姐，店铺已经装修好，新招牌也做好了，开业的时候直接挂上就行。”陆修齐有些感慨。 不管怎么样，他在春生堂中做了那么多年，勐的一下要把春生堂的招牌换掉，他心中还是有些不舍。 他早已做好这一天到来的准备，感慨也不过是对过去的一些怀念。 “对了，小姐，装修时晏飞章曾经派人过来打探消息，看看我们这店铺装修是怎么回事?”陆修齐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跟晏飞荷汇报导。 “哦?我这弟弟把天澜城的货源给我们掐断还是不放心啊!”晏飞荷冷笑着道，“就是不知道过几天他看到我们醉红颜开业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陆修齐也很期待，就在广告放出去之后，他经常看到有人在门口驻足，还有人来店铺问是不是醉红颜店铺。 重现青春季节，岁月不再有踪可循。醉红颜，你值得拥有。 随着俏佳人和永宁旬报上刊印出来的广告词，醉红颜终于在永宁城人们的期盼中敲定了开业时间。 太守府中，顾心山都从下人口中听到了醉红颜开业的消息，便让人去把杜重喊过来：“这次你家那个小子折腾出来的东西可是弄出不小的动静啊!” 坐在下首的杜重连忙否认道：“那小子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大人有所不知，晏飞荷的醉红颜胭脂水粉铺开业，不仅在广告牌上做了广告，同时还在俏佳人和永宁旬报上做了同样的事情，加上她广告上面出现的产品很多都是没有出现过的，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哦?还有这回事?”顾心山是第一次听说俏佳人和永宁旬报上也能做广告。 顾绍元自从得了自己父亲的许可之后，便把头埋到了永宁旬报之中。顾心山平时又忙于政事，父子俩有一段时间没有交流，也就没从顾绍元那里听到过这件事情。 杜重又把外面出现的各种宣传和广告的情况说了一遍。
第110页 “大人，上次您说的对，这个晏飞荷果然是能折腾出不一样的东西来。”杜重道。 “嗯，这个晏飞荷确实是有些见识。不过你家明聿这次做的也很不错，你回去得好好鼓励。”顾心山顿了顿又道，“年终述职之时，我已经上过摺子提起过广告牌的事情，上面也很关注永宁城出现的这些新事物，你我再等等，看看会有什么样的旨意下来。” 杜重知道顾心山说的是设立新部门之事。“多谢大人关照。”杜重感激道。 顾心山挥了下手：“谢什么，都是为朝廷做事。明聿这件事做好了，也是一个新思路，是他应得的。我们继续看着，看看这个晏飞荷新开的店铺能借广告牌的势头发展到什么程度。” 杜重点头应是，对于他来说，醉红颜的生意越好，说明广告牌的设立越有效果，对于杜明聿的前途也越有帮助。 此时城内许多地方也在讨论着醉红颜的开业情况。 “你看到了吗?最新一期的俏佳人上说那个醉红颜化妆品店要开业了?” “就是那个天地间，你就是奇蹟的那个醉红颜?” “对啊，我准备在开业那天去看看香水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也是，我想去看看。地址在哪里啊?” “说来也怪，就是在以前永宁城春生堂的老店铺。你说这个醉红颜是不是准备跟春生堂槓上了?而且最新的春生堂就在醉红颜的对面。” “管它呢，只要东西好用就行。春生堂的铅粉问题，到现在也没见他们给出一个明确的说法，现在都不敢再用铅粉了。刚好看看这个醉红颜都有些什么新产品。” “听说了吗?那个醉红颜要开业了?” “就是那个说你本来就很美的醉红颜吗?” “对，除了它也没有别的店铺做出这样的宣传语了吧。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去，肯定去。我就想看看能说出这句话的店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醉红颜的开业，晏飞章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自那日胡春说过对面的店铺在装修并准备继续开胭脂水粉铺之后，他嘴上说着不在意，私下里却关注着动态。 铺天盖地的广告让他有一种莫名的焦虑，同时又说服自己不要在意。 在醉红颜开业的当天，晏飞章早早来到春生堂，状似不在意实则密切注意着对面。 晏飞荷自然不知道这些。 当天，晏飞荷一早去了醉红颜店铺，准备开业的相关事宜。 她指挥着伙计再检查一遍产品以及摆放，细节处整理好，顺便再熟悉一下新产品的特点。 店内的伙计依然经过了晏飞荷亲自培训，各个精气神儿十足。 看到晏飞荷出现，晏飞章慢慢踱步而出，来到醉红颜店前，一脸假笑地说：“哟，好久不见啊，大姐。怎么，还准备开胭脂水粉铺啊?” 醉红颜里的伙计还是之前跟着陆修齐的那几个人。他们之前都见过晏飞章，也知道自家小姐和春生堂之间的事情。此刻见晏飞章过来，自是无人上前和他打招唿，更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 看到晏飞章竟然在开业当天过来，晏飞荷很是意外。她不是没想过自己的这个堂弟见到醉红颜开业时的情况，却没料到晏飞章竟然在这个时候直接过来。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晏飞荷哂笑着回应道：“是不是很出乎意料?看来要让你和二叔失望了。你该不会认为失去天澜城的供货，这个店铺就开不下去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激动地搓手手的杜大人： 老苏啊，我们一起pick晏飞荷吧?有酒有火锅。 苏文兴：啥? 杜大人：pick，pick啊! 苏文兴：…… 第64章 捧场 晏飞荷这句话还真说到了晏飞章的心坎里。 当初他之所以那么爽快地放弃陆修齐和永宁城的春生堂，就是和晏才良分析过这种情况。失去了天澜城的供货，陆修齐不可能经营得下去。 其它的分铺，凡是用过这个法子，屡试不爽。 只是没料到这晏飞荷和陆修齐竟然不死心，不知道从哪里弄来新的货源，又重新把店铺开了起来。 “开了新的店铺又能怎么样?”晏飞章嘲笑道，“大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和春生堂对着做的下场。不过我们也不是非得霸占所有的市场，春生堂剩下的汤汤水水，还是能够让大姐生存下去的，就是不知道大姐能不能接受得了。” 晏飞荷看着晏飞章那自信的表情，一时竟也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 她知道目前的晏飞章对于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天澜城中那个时候，对于她和陆修齐在这边的情报是一无所知，更不用说对于即将开业的醉红颜店铺中所要经营的产品了。 这种严重的信息不对称，造成他目前如此盲目自信。 当然，可能更多的是他心中不愿意去相信。纵然晏飞章知道目前永宁城中俏佳人是由晏飞荷所创立，但是在他看来，俏佳人和胭脂水粉完全是两个行业，俏佳人的成功不代表晏飞荷能在胭脂水粉上也能成功。 “接受得了，我都能接受得住被二叔赶出天澜城的晏家，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倒是不久之后，希望你和二叔也能忍受住春生堂不善的情况。”晏飞荷淡淡地说道。
第111页 “春生堂不行?哈哈……这真是天大的笑话。”晏飞章轻蔑地笑道，“倒是大姐你，还希望你自重，不要继续打着春生堂的招牌来做胭脂水粉的生意，永宁城的人们现在都知道我这个春生堂才是正宗的。” 醉红颜开业的消息是永宁城这几天来最轰动的消息了，广告牌的宣传效果造成城中大街小巷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同时醉红颜的地址也刊登在了永宁旬报和俏佳人上，晏飞荷不相信晏飞章没听说过。 此刻他故意提起春生堂的名号，不过是想刺激自己。 “放心吧，我的好弟弟。春生堂的招牌虽然是在我父亲的手上发扬光大，可是被你们拿去后，我还真没放在眼里。呆会儿我们的店铺就要开业了，你不放心的话，在此看着就行。”晏飞荷看着晏飞章，对于这些伎俩，她内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想笑。 醉红颜开业之后，希望他还有这么好的心情。 说话间，一个声音从二人身后传了过来：“我说晏小姐，我没来晚吧?” 晏飞荷二人转身过来，原来是杜明聿带着礼物来了。 作为晏飞荷在永宁城内最先认识的朋友，又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杜明聿第一个赶了过来。 没等晏飞荷回话，晏飞章自来熟地上前打着招唿道：“杜公子别来无恙，春生堂晏飞章见过杜公子。” 晏飞章来到永宁城之后，就春生堂开张备案的事情去找过杜重。他来永宁城后也曾对城内的一些关系做过了解，知道这位杜明聿就是长史杜重家的公子。 只是可惜，他私下递了几次帖子想宴请杜明聿都被拒绝了，还没来得及打好关系。今天见到，赶紧上前打招唿，套套近乎。 杜明聿和晏飞荷接触久了，也知道了开业时送盆鲜花和盆栽更为应景。这几天也不知他从哪里找来了六盆开着花的红色山茶花，就给晏飞荷带了过来。 自从广告牌挂上之后，因为要负责广告牌的维护事宜，杜明聿走到哪里，身后都跟着几个维护广告牌的随从。 看起来很是拉风。 让随从把山茶花对称地摆放在店铺门口，杜明聿才象徵性地对晏飞章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唿。 杜明聿对他们之间的事情比较了解，从心理上肯定是向着晏飞荷的。 因此，杜明聿对晏飞章没什么好感，对于晏飞章的请帖更是没正眼瞧过。 晏飞章很是意外，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晏飞荷和杜明聿的关系那么近的，同时心中也隐约察觉到为什么杜明聿不接受自己邀请的原因了。 也难怪，他根本不知道火锅店是杜明聿和晏飞荷一起开起来的。 “你这是从哪里找的山茶花?太好了，我还在想门口什么都没摆，不太好看呢。”晏飞荷很是意外杜明聿能找来开的这么好的盆栽。 “也不看看我是谁，知道你眼光高，特别去永宁城周边四处搜寻，为你开业准备的，自然要好好找了。”杜明聿见晏飞荷很满意，嘚瑟地说。 见二人如此熟络，晏飞章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还想和杜明聿说上几句话，没成想又过来一批人，让晏飞章倒吸一口冷气。 来的是顾绍元和诗社里的那群人，苏正言两兄妹，还有在一念堂帮忙的杨念念和徐承瑶。 尤其是杨念念和徐承瑶，拉着她们自己的亲朋好友，都快组成一个观光团了。 据杨念念说，她们都是冲着香水来的。看到香水的第一眼她们就忍不住了，见到香水的广告牌之后更是遏制不住要来购买的冲动，一定要让杨念念带她们前来。 晏飞章当初打探过消息，自然是知道顾绍元几人的身份。他实在是想不到太守家的公子怎么也出现在晏飞荷这里。 顾绍元没有见过晏飞章。春生堂不过是在永宁城开设一个分铺而已，还够不上和太守搭上关系。 “晏小姐，恭喜恭喜。你这可真的是博学多才啊，什么行业你都能涉猎，佩服佩服。”顾绍元对着晏飞荷恭喜。 “欢迎欢迎，谢谢各位前来捧场。”晏飞荷一一打过招唿。 同时她让陆修齐接过众人带来的开业贺礼，顺便把众人引到店铺门口，准备开业的相关事宜。 “我说二弟，你看我这店铺马上就要开业了，就不招唿你了。你若是想凑热闹，就请自便吧。”晏飞荷领着众人，边走边对晏飞章说。 晏飞章刚想上前和顾绍元等人搭几句话，就被晏飞荷用话堵了回去。 他脸色不太好看，看着今天出现的这么多人，他第一次对在永宁城做的事情失去了信心，感觉事情的发展好像脱离了自己的把控。 还好他没忘记礼节，脸色难看地跟顾绍元等人告别之后，恨恨地回到春生堂遥望着晏飞荷店铺的开张。 他本来是想给晏飞荷添些不快，没想到却给自己添了堵。 醉红颜在永宁城中的广告效果显而易见，店铺门口早就围满了慕名而来的人，他们的热情让晏飞荷不得不把开业的时间提前了一下。 还好顾绍元等人都过来了，不同于食遇火锅开业时让杜重来题店名，醉红颜开业晏飞荷没有请重量级的嘉宾。 不过有太守家的公子和长史家的公子，对于普通大众来说，这已经是重量级的嘉宾。
第112页 尤其那些上过俏佳人的，得到的礼遇不亚于粉丝见到明星。 一些围观的姑娘们，一看这些书上的人都来了，对醉红颜更是疯狂。 晏飞荷没想到还有这个效果，歪打正着，当然十分满意。 晏飞荷在顾客的满腔期待下示意伙计点燃炮仗。在震耳欲聋的炮仗声中，她亲自揭开了由自己设计的醉红颜招牌，自此，醉红颜胭脂水粉铺正式在永宁城中开业了。 一时间醉红颜门口人潮涌动，杜明聿等人没办法只能当起了自愿者，在一旁负责维持秩序。 他们几个面面相觑，本来想着开业第一天人不会很多，自己过来给晏飞荷捧个场，可是看眼前这个样子，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其实看到广告之后的讨论，就该预料到今天的情况，只是还是低估了效果。 当初晏飞荷的食遇火锅店开业的时候也是人山人海，门庭若市。更何况这次在城内投放许多广告牌，并在俏佳人和永宁旬报上同时刊登广告的俏佳人呢。 来的有许多都是永宁城中的富贵人家，有相当一部分人是认得顾绍元的。见顾绍元等人在门口维持秩序，老老实实地按照安排，自然有序地进入到店里。 晏飞荷自己都没有想到广告牌加上永宁旬报和俏佳人上的广告，影响竟然如此之大，三间开间的店铺满满都是人。 杨念念和徐承瑶带来的观光团在晏飞荷宣布开业之后，率先来到店中，向陆修齐要求购买香水。 有了杨念念和徐承瑶的展示在先，她们都已经体会过香水的魅力，根本没有丝毫的犹豫。更有甚者，想全部买下，纵然晏飞荷为香水开了二十两的天价，还是抵不住这些女子对香水的狂热。 作者有话要说： 说地停不下来的杜明聿：你不知道今天开业有多火爆，那些人像疯了一样去买东西。醉红颜很多东西都卖脱货了，脱销了。哇，还有人过来说问我是不是那个火锅店的东家，哎呀，感觉我也是个名人了…… 杜大人：哦 杜明聿：…… 杜大人画着圈圈：哼，又没请我，我才不要关注! 第65章 限购 在醉红颜的店中，传统的胭脂水粉只占了很少的分量，大多是晏飞荷推出的新产品。慕名而来的顾客到了醉红颜，仿佛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颜色和形状更加漂亮的香皂，站在旁边就能闻到诱人的香味，和市面上其它香皂比起来更加的让人有想用的冲动。 竹管装的口红和唇膏，更是小巧玲珑。还有眉笔，竟然能做出这样的形状，让大家很是意外。更不用说从未听过的爽肤水，面油之类的东西了，当然还有大家最期待的香水。 在店内伙计的介绍下，大家兴致勃勃看来看去，这么多新颖的东西，真的有点眼花缭乱，挑花眼的感觉。 凝夏这次作为临时销售经理更是忙的脚不沾地，因为她对产品最为熟悉，所以晏飞荷今天安排她到店中做几天的伙计，站在眉笔和唇膏口红的销售区，给大家解释这些产品的用法。 把凝夏安排到店中，主要是店内的伙计都是男的，大干王朝目前还不是很鼓励女性出来做事，尤其是这种抛头露面的服务行业，又加上时间紧，晏飞荷没有来得及找合适的女孩子。只得先把凝夏顶上两天。 整个大干王朝这么多年的风气，不是一时半会儿晏飞荷就能改变得了的。 不过当凝夏站在店中为大家示范产品用途并表示可以免费为大家做一个简单的妆容时，大家都有点心动，毕竟凝夏今天看起来就特别的不一样，就是活的模特。很多时候，她就指着自己说：“看吧，涂上之后，嘴唇就是这个效果。” 平时这些大家闺秀们到其它店中购买胭脂水粉，遇到的都是一些男性伙计和掌柜，哪里好意思当面试用，顶多是对颜色挑挑拣拣，辨别一下材质好歹。 如今在醉红颜店中突然见到一个女店员，并且可以试用，真的特别想体会。只是碍于平时的礼数，不敢出来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晏飞荷从门外进来，察觉到了众人的不好意思，她知道自己把这个方面忽略了，最平常不过的在柜檯试用还没在大干王朝存在。 她连忙让陆修齐找个屏风在凝夏所在的区域隔离出一个小空间，让想试用的顾客有一种安全的感觉。 果然，陆修齐找来屏风隔离出一个小空间之后，就有大胆的妹子接受了凝夏的提议，愿意让凝夏简单设计一个妆。 晏飞荷在开业之前，做了充足的准备。就眉笔这块而言，她把记忆中的那些常见眉型都在纸上画了出来 ，什么游龙眉、卧蝉眉、新月眉、柳叶眉、远山眉、云锦眉等，并把每种眉型适合什么脸型都详细讲给了凝夏，让她可以根据不同的气质选择出适合的一款。 这种方法很有效，从屏风后出来的顾客照过铜镜，明显能感觉出跟之前的不同。其它人一看效果如此明显，一哄而上，都要求试用。 晏飞荷又连忙找伙计写了一些号码，排队领号，叫号进去。这样既可以让没排到的可以在店里浏览，又不用担心没有机会。虽然只是一个很小的举措，但是却让很多人吃惊又欣喜。 花颜此刻正焦头烂额地跟排队购买香水的姑娘们解释每位顾客只能购买一瓶的规定。做技术方面的东西她熟悉，跟人打交道商谈生意这些实在不是她所擅长。
第113页 每人限购一瓶是晏飞荷做的决定。 第一次香水的产量就只有五十瓶，为了能让更多的人知道香水的存在，晏飞荷只能通过限购的方式最大化地进行推广。 后面的姑娘担心自己买不到，有些开始焦急，晏飞荷连忙上前安抚说：“大家稍安勿躁，首先非常感谢大家对醉红颜的支持和信任，只是这香水难做，数量实在是有限，还望大家能理解每人限购一瓶，以后后续会跟上的。” 购买香水的有一些是徐承瑶和杨念念带过来的姐妹团，有这两人在下面帮忙说话，大家虽然有些郁闷于这个规矩，但也都表示了理解。 后面排队的人更是喜出望外，她们初听到香水只有五十瓶，想着轮到自己时估计就没有存货了。如今听得每人限购一瓶，那排在后面的自己又有机会了，怎会质疑这个规定。 “各位姐妹们，这香水虽好，可也有适合不适合之分。”晏飞荷顺便提醒道，“因为这次推出的香水只有几种香味，你们可以先选择自己喜欢的香气试用一点儿。另外，有些人可能会对某种物质过敏，大家在购买之前要让我们的师傅为你们做下试验。” 晏飞荷口中的师傅就是在香水柜檯前的花颜。 有些人的皮肤属于超级敏感型的，香水中含有的各种精油，可能是一些人的过敏源。晏飞荷得让花颜对前来购买的人们进行一下测试，尽量不要出现购买回去不能使用的情况，也是对顾客的一种负责。 前来购买胭脂水粉的大家闺秀们大多身娇体弱，有些人在春天就经常过敏，买不对胭脂水粉时也会遇到这种情况，以前自己没太注意，如今听得晏飞荷安排的如此仔细，不禁又对醉红颜多了一层好感。 “晏姐姐，你这里的产品真的是让人嘆为观止，许多我们都是从未见过，你真是太厉害了。”为醉红颜拉来一批姐们团的杨念念满脸艷羡。 本来她和徐承瑶在一念堂帮忙，得了晏飞荷送的香水和眉笔唇膏，想着在醉红颜开业当天带领着自己的姐妹团来给晏飞荷捧捧场。不成想来到这里之后，她们俩发现除了晏飞荷送的那些产品之外，还有许多是自己都没有见过的，忍不住一个个看起来。 “是啊，晏姐姐。我们本想着你这里除了那日你送给我们的新产品外，其它的应该跟春生堂差不多。没想到今天见了，跟我们想像中的大不相同，这些真的都是胭脂水粉吗?”徐承瑶也来到晏飞荷的身边，指着店内的其它产品说道。 晏飞荷笑道：“出现在胭脂水粉铺的产品肯定是胭脂水粉啊!你指这个是清洁皮肤和保养皮肤用的，这期的俏佳人上面对此也会有介绍的。” 醉红颜开业之前晏飞荷已经在俏佳人上面对皮肤清洁和保养的理论做了一些介绍，杨念念和徐承瑶等人也通过俏佳人有了一定的了解，晏飞荷一提，她们立刻就明白了这些产品的用途。 “那晏姐姐，这些产品我们能用吗?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她们两个对这些新产品有明显的意动。 “肯定能用啊!这些东西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主要就还是过敏的问题。你们根据自己皮肤性质的不同去选择适合你们的就行了。”晏飞荷道。 “皮肤性质?” “额，就是看看你们的皮肤是干性、油性、还是中性的。”不得已，晏飞荷只得简单地给她们两个做一下介绍，“早上起床洗漱前，你们可以用些纸巾在鼻头两侧轻微擦拭一下，如果有大量的油迹，说明是油性皮肤;如果几乎看不到油迹，那就是干性皮肤;至于中性皮肤，则介于两者之间。” 杨念念和徐承瑶两人听完，哪里等得到第二天早上，当下便伸出食指轻轻擦拭了一下鼻头两侧，然后半信半疑地看了一下。 果然如晏飞荷所说，两人食指前端一个有油迹，一个没有，分属两种不同性质的皮肤。 “还有这种分类的方法，我第一次听说这种。”徐承瑶惊讶道，“晏姐姐你太厉害了，竟然知道这么多。” “算不上厉害。”晏飞荷笑着说道，“你们也知道，没到永宁城之前，家父便是从事胭脂水粉行业的，跟在他身边，见得多了也就懂得一些。” 对于这些不容易解释的东西，晏飞荷现在已经学会了往晏才温身上推。 两人知道过晏飞荷之前是春生堂的大小姐，听晏飞荷如此说，都觉得理应如此。 “晏姐姐，你先忙其它的吧，我们也去看看其它的产品。”杨念念听过这些知识，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去试试看。 “嗯，店内的伙计都经过培训，这些东西他们也都了解，有什么不懂的你们问下他们就行。”晏飞荷安排道。 顾绍元和杜明聿等人还在门口帮自己维持着秩序，自己一直在店中也不太合适，看着店内伙计都有条不紊地跟顾客介绍，她便放心地出去招唿一下其他人。 诗会里的那几位包括杜明聿在内，此前哪里做过维持秩序这样的事情，现在完全是赶鸭子上架。还好，几人都是永宁城内有头有脸的人，倒也没有不识趣的人。 一番下来，几人竟然也感受到了一些乐趣。只是这些前来购买胭脂水粉姑娘们的热情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
第114页 “我说顾兄荀兄，你们可曾想到过女子竟然会对胭脂水粉有这么大的热情?”几人当志愿者之余，顺便聊着，孙修明感慨这情形。 顾绍元亦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他苦笑道：“说实话，真没有想到。以前一直以为这些胭脂水粉不过是身外之物。今日一见，才知道是我们狭隘了。这胭脂水粉做好了，一样能给人带来幸福感。” 几人饱读诗书，往常根本不会把目光放到这些事情上。若不是因为晏飞荷的缘故，他们几人根本不会关注到胭脂水粉。 “是啊，三百六十五行，行行皆学问。看来死读书也不行。若是想以后有所发展，还是得多学多看。”荀宜安也点头同意道。 正谈话间，又有一群女子排队过来。 其中一人看到孙修明在为此，相当惊讶地喊道：“大哥，你怎么也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醉红颜靓仔伙计： 小姐姐要不要试用一下我们新出的眉笔啊?还有口红。 要……要……要我先化一个? 仙女，求放过…… 第66章 眼羡 正和顾绍元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的孙修明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熟人，扭头看去，他也是很惊讶：“兰儿，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被叫做兰儿的姑娘是孙修明的堂妹孙芷兰。她也是看到城内的广告，被勾起了兴趣，特意在开业这天拉着几个好友一起来凑凑热闹。 没想到还没进去，竟然见到在门口维持秩序的大哥，一个在胭脂水粉店门口维持秩序的大哥。 和身边的人一起来到孙修明旁边，孙芷兰和顾绍元等人打了一声招唿。 “大哥，我来这里不是很正常吗?我们女子来这里还能做什么?肯定是为胭脂水粉呀。倒是大哥你，还有顾公子、荀大哥，怎么会在这里?你们居然还在……你们看上去可不是需要胭脂水粉的人哟!”孙芷兰说完掩口一笑。 孙芷兰性格活泼，而孙修明平日里大大咧咧，在自己族内也很少摆起当大哥的架子，二人关系很融洽。 “这里是我们一个朋友开的店铺，今日开业，我和顾公子几人想一起来给她捧个场。可是你看这情景，捧场不需要我们，维持秩序倒是可以派上用场。”孙修明颇有点无奈笑着说。 孙芷兰本来还想取笑他两句，听到孙修明说是朋友店铺，当下惊唿道：“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大哥?这醉红颜的掌柜是你朋友?” 孙修明愣了一下：“这有什么值得惊讶的，我认识醉红颜的掌柜很稀奇吗?” 得到了确认，孙芷兰高兴道：“稀奇，当然稀奇。不过你认识掌柜的那就太好了。你也见过城里的那个香水广告吧，对，就是那个天地间你就是奇蹟那个。我听说那个香水的数量很少，还有个规定，每个人只能买一瓶。我本来想着今天来晚了，排不上队买不到了，既然掌柜是大哥的朋友，嘿嘿，那你赶紧给通融通融，能不能给我留一瓶或者是给留几瓶?” 天地间，你就是奇蹟这句香水的广告语，不只孙修明看过，今天来的几个人也都在城里见过。只是身为男子，他们对这些东西实在提不起兴趣。相比较而言，香水对他们的吸引力还不如那句广告语。 可是见到自己堂妹的热情以及香水柜檯前的火爆，孙修明有点儿怀疑自己的判断了，自己是不是低估了香水的受欢迎程度? “把掌柜介绍给你认识没问题，不过你能不能买到香水我就不敢保证了。”看看门口排队的人，孙修明可不敢拍着胸脯保证是否还有存货。 晏飞荷刚好从店内出来，听到了孙修明说的最后两句话，便顺口问道：“孙公子不敢保证什么?” 孙修明正在想着给不了自己堂妹一个肯定的答覆，突然听到晏飞荷的声音，心中喜道，正主儿出来事情就好说了。 “晏小姐，你出来的正好，店中忙完了?” “哪里能忙完。不过有花颜和陆叔在里面照看着，不用那么操心。倒是连累着你们一直在门外帮忙，实在是不好意思，不过有情后补有情后补。”晏飞荷一笑。 “那行，说好的有情后补，这我得回头仔细想想要晏小姐怎么补。”孙修明哈哈一笑。 “对了晏小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堂妹孙芷兰，今天也来你这里想买些胭脂水粉。”孙修明介绍完自己堂妹，又扭头跟孙芷兰说道：“兰儿，你不是说让我介绍醉红颜的掌柜给你认识吗?这位晏飞荷晏小姐便是醉红颜的掌柜，你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晏小姐。” 孙芷兰看了看晏飞荷，撇了撇嘴：“我说大哥，你不会是随便找个人来煳弄我吧?醉红颜的掌柜是这样?”除了妆容很特别很好看。 在她的印象中，一般店铺的掌柜都是中年男人。突然间见到一个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子站在自己的面前，说是醉红颜的掌柜，她一时不能相信。 “兰儿妹妹你好，我就是是醉红颜的掌柜。妹妹是不是没有见过像我这么年轻的掌柜?而且还是个女掌柜?”晏飞荷笑着接过了话。 见晏飞荷道破自己心中所想，孙芷兰面色有些尴尬，她有些不好意思道：“晏姐姐的确和我心中想的掌柜形象有些不符，还请晏姐姐原谅我刚才言语的冒失。”
第115页 “无妨，又不是什么大事。怎么，兰儿妹妹今天来此，也是对我们店里的产品感兴趣?”晏飞荷适时地把话题引了回来。 孙芷兰也意识到自己关注的重点出现了偏差，她趁着孙修明在场，忙把自己想购买香水的想法提了出来。 又是一个为香水而来的，晏飞荷扶额，这可真是自己给自己找了个难题。 “兰儿妹妹，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晏飞荷为难地说道，“这次我们店中做出的香水量只有五十瓶，你来之前刚跟店中排队的顾客们说明了情况。若是我做主私自拿出几瓶，那店内的声誉就没了，以后的生意就不好做了。” 商人经商重在一个信字，重诚信才能有公信力。 “晏小姐，那个香水很珍贵吗?怎么数量那么少?”旁边的顾绍元听到这个，忙跟着问了一句，也算是替大家问出了这个疑问。 “顾公子有所不知，这香水用的原材料是各种花瓣。通常五六十朵花瓣才能採集出一滴原材料。我在永宁城中初来乍到，还没来得及种植专门的花朵。这几个月中收集到的原材料仅够做出这么多。”晏飞荷简单地描述了一下精油的产量。 不过她稍微地偷换了一下香水和精油的概念，五六十朵花瓣可以採集出一滴精油，做出的香水可不止一滴。 她故意在众人面前这样说，也是变相地表明香水的稀有之处。众人听到五六十朵花瓣才能採集出一滴原材料，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怪不得要价二十两。他们刚才还觉得这个价格太超出他们的想像。 “我说荀兄，我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顾绍元苦笑道，“早知如此，我们也应该去排队买些香水回去送给家人。” 孙芷兰在旁勐点头同意，她委屈地看向孙修明：“就是，就是。大哥，你说你来这么早，怎么不帮我排队买上一瓶?” 孙修明尴尬地笑了两声，说道：“谁能知道这些香水这么受欢迎，这不能怪我们。你说我们这些大男人在这里排队购买胭脂水粉，也不太好看吧?” 话虽如此说，他心中也是有些懊恼。早知如此，自己找晏飞荷买上一些，不给别人，就算是回去孝敬母亲也是好的。 哎，平时这晏飞荷做出的东西都是极为新奇的，自己怎么偏偏忘了这一茬?还以为是平常的胭脂水粉，就没有放在心上。 晏飞荷适时插言道：“飞荷真是惭愧，没有考虑到你们也有此需求。不过话说回来，这次店中推出的几款香水品种有限，我也不知道各位家中喜欢什么样的香气。这样吧，各位回去可以询问一下家人的喜好，以后让花颜专门定制一款可好?” 店内的那些已经放话出去，想再拿回来做个人情肯定是不可能的。做生意从来都是信誉第一，除非她不想把醉红颜开下去。 顾绍元等人也知晓这个道理，听到晏飞荷说已经告知过顾客香水数量，并且可以排队购买之后，他们也只是稍微地懊悔一下，并没有让晏飞荷难做。 便是心中十分嚮往的孙芷兰也只是象徵性地抱怨一下孙修明，没有继续纠缠晏飞荷。 听到晏飞荷的这个提议，本来不抱希望的众人满意的不得了。 同样是香水，定制款要特别上许多。虽然要多等上一段时间，可想到是根据自己的需求专门定制，等待的时间也值了。 “那就要劳晏小姐了。”众人纷纷道谢。 “晏姐姐，我喜欢兰花的味道，你可不要忘记哦。对了，姐姐要是忙不过来，就把我的名额算在我大哥身上，谁让他不早点儿告诉我他早就和晏姐姐相识。”孙芷兰快言快语直接就预订上了，还捎带了孙修明。 孙修明苦笑不得，他一个粗老爷们，哪里会明白女性对胭脂水粉的热衷。不过，他叔伯家弟兄只有这一个妹妹，她说算在自己头上就算在自己头上吧。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得了晏飞荷的许诺，顾绍元等人做义工更是敬业。 这边醉红颜生意火爆，还有知名人士迎客。对面的晏飞章看不下去了，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醉红颜装修之时他并没有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也就是随意关注，一心等着看笑话。他想着纵然醉红颜开业，一个从未出现过的品牌，能吸引多少顾客上门? 却没料到城里横空出现的广告牌能带来这么大的影响，几乎让醉红颜家喻户晓。 看着对面排起的长队，再看看自己店铺门可罗雀，连自傢伙计都在窃窃私语。 晏飞章气得“啪”的摔了笔，把胡春喊到面前：“胡掌柜，你找人去打听打听城里的广告牌是怎么回事?看看我们有没有机会也弄两块来，我就不信了，凭我们春生堂的实力，她醉红颜还能蹦跶几天!” 作者有话要说： 倒在桌子上的鹅毛笔瑟瑟发抖：那什么，其实我也是晏飞荷出品。 晏飞章：……#*_@!&$# 第67章 贵客 对广告牌感兴趣的不止晏飞章一家。 醉红颜因为广告牌而家喻户晓，开业的头几天生意一直持续火爆。 这种宣传方式颠覆了永宁城内之前的宣传观念。本来大家以为宣传单已经是一种极有效的手段，不成想又出现了广告牌这种方式。刚为学会用宣传单沾沾自喜的掌柜，不得不又面对广告牌带来的冲击。
第116页 一些有眼光的店铺掌柜已经开始暗自打听广告牌该如何使用。 顾心山和杜重也一直在旁边密切关注着广告牌给醉红颜带来的影响，尤其是杜重。广告牌的设立是由杜明聿一手操办，效果如何直接关系着他的前途。作为父亲，他比其他人更上心。 争气的是醉红颜这几日来的生意天天爆满，也有一些掌柜通过各种关系找到了他的身上，想通过他看看能不能拿下广告牌。 更有甚者，还有人把关系打到了顾心山身边，让顾心山哭笑不得。 不过，这也从侧面证明了广告牌的可行之处。 “杜大人，这个广告牌该如何使用，明聿那孩子可有章程?”顾心山想先提前做些了解。 杜重满脸笑容，胸有成足地答道：“回大人，之前广告牌设立好之后，明聿曾经跟我商量过，想把广告牌头几年的承租权给一念堂，由一念堂负责广告牌的对外租用。” 虽然广告牌都是杜明聿在操办，不过没事之余杜明聿都会跟他汇报进度，这让杜重觉得特别欣慰。 顾心山这是第一次听说一念堂的名字，他眉头轻皱，疑惑地问道：“一念堂?” “大人，一念堂也是那晏飞荷所开。您知道，当初广告牌的设立便是由她先提出来的，城里出现的那些醉红颜的广告也是出自一念堂的设计。”杜重忙介绍着一念堂的来歷。 顾心山没想到这个一念堂也跟晏飞荷扯上了关系。不过他仔细一想，这个广告牌的创意便是由她提出，该如何使用想必她心中早有想法，开个一念堂似乎是情理之中。 这个一念堂名字也起得有意思。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这个晏飞荷看来对于广告牌的将来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啊! 顾心山轻摇了摇头，把这些细枝末节从脑海中排除出去，看着杜重道：“嗯，你继续说说承租权的事情。” 杜重跟在顾心山身边久了，知道他的这些小习惯，不是针对自己有所不满，他把杜明聿之前和他商量过的承租权的事情说了下，并在最后给了自己的看法：“依下官看，明聿是存着万无一失的心思。把广告牌的承租权给了一念堂，无论租出去租不出去，广告牌作为新设立的事物，都有一定的收入，他还是为自己多考虑了一些。” “你啊，对明聿的要求太严格了。”顾心山笑道，“明聿这么做无可厚非，为朝廷做事，稳妥一些为好。另外，我觉得明聿的这个决定还是不错的。” “大人，此话怎讲?” “明聿固然有万无一失的心思，可依我看，这也是他的聪明之处。广告牌是晏飞荷的创意，明聿把承租权给一念堂，可能也是想先看看晏飞荷怎么打理广告牌，存了一个学习的心思。” 顾心山的这番推论虽不中亦不远矣。除了晏飞荷是对广告牌的市场真的有信心之外，其它的都八九不离十。 晏飞荷把一念堂开起来，固然有自己赚钱的心思，可也确实是想着先做出来让杜明聿先看看，以后能更熟练地上手管理。 杜重嘆道：“哎，要是真如大人所说就好了。” 顾心山看着杜重没有信心的表情，不禁笑道：“你啊，就对自己的孩子这么没有信心?” “不是我对他没有信心，实在是我怕期望高了，怕他以后办不成。” 顾心山能理解他的这种心情，关乎孩子前程，做父母的，患得患失。 “大人，府外有人请见，说是京城来的人。”门外的管家站了有一小会儿，见两人没再说话，寻了个间隙禀告道。 “京城来人?”顾心山有些奇怪，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京城之人来访? 杜重见有客来访，便起身告辞。顾心山问明白了广告牌的安排，也就没多加挽留，让管家把杜重送走。 不一会儿，管家领着一个年龄和顾绍元相仿的年轻公子走进府中，后面跟着一个中年侍卫。顾心山听到声响，顺眼望去，稍微怔了一下，以为自己看错了什么。揉了下眼睛再次看去，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忙站起身来快步走至门外。 刚到年轻人面前，顾心山就要弯身行礼，被对面年轻公子上前一把拉住：“顾大人不必如此多礼。” 随即，那公子凑近顾心山小声说道：“我这次出来不想暴露自己身份，顾大人心中有数即可。” 顾心山是心思通透之人，一听便明，他挥手让管家退去，亲自引着两人进了屋。 管家在太守府中也做了不短时间，心中奇怪道自家老爷哪里来的亲朋好友，让老爷如此激动。 不过他也知道自家老爷以往是在天澜城中过状元的人，京城中有熟人也不足为奇。 顾心山将两人让至屋中，见没人在旁，重新行了大礼说道：“下官永宁城太守顾心山见过三殿下。” 若是管家没有离去，听到三殿下这个称唿定然会吓一跳。他何时能想到自己竟然和大干王朝的三殿下一起同行过，若然知道，足够他夸耀一辈子了。 大干王朝当今圣上膝下三子，长子楚冷昭，次子楚冷暄，三子楚冷晗，此刻站在顾心山面前的正是三殿下楚冷晗。 楚冷晗伸手扶了一下，示意顾心山不用多礼。
第117页 见过礼之后，顾心山将楚冷晗让至上座，然后自己欠身坐到下首，恭敬地问道：“不知三殿下因何来此。” 大干王朝的三位殿下大多时间内都呆在天澜城，甚少离开。若是离开，一般也都是奉旨外出做事。 骤然在永宁城内见到楚冷晗，这三殿下又是直奔自己府上而来，顾心山并没有和皇室子弟接触的欣喜，更多的是疑惑，甚至有些担忧，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毕竟天威难测。 楚冷晗听出了顾心山的担忧，他坐定之后，望着顾心山淡淡说道：“顾大人且放心，我来永宁城并不是因为你做的不好，相反是因为你做的很好，父皇才让我过来看看。” 有了楚冷晗的这番表态，顾心山算是安下了心。只要不是自己犯了什么错，在这位殿下面前他便没那么拘谨。 “三殿下可是为上次我述职时提起的那广告牌而来?”不用担心自身安危，顾心山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他试探地问道。 三殿下说因为永宁城做的太好了，想必是知道了这些事情，想来一看究竟? “有这个原因，但又不只是因为这个事情。”楚冷晗依旧是语音平平，听不出什么情绪。 顾心山知道这位三殿下平时就是谨慎沉稳。听楚冷晗的话，顾心山意识到三殿下话没说完，他没有贸然吭声，静静等着下文。 楚冷晗顿了顿，继续说道：“永宁城这半年多来出现了许多新鲜事物，顾大人年底在奏章中多有表述。俏佳人、永宁旬报还有最近的广告牌，都是大干王朝之前从未出现之物，父皇对此很是关注。这次我来永宁城，一是父皇想让我问顾大人几个问题，二来是我想实地看看到底是何人有此大才，能想出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顾心山递交述职奏章之时，顺便让人把最新的俏佳人和永宁旬报都准备了一份呈了上去。朝廷之中自然不乏能人，一眼就看出了永宁旬报的特殊。 听到楚冷晗说圣上有问题要问自己，他坐直身子，肃容道：“殿下且问，下官定如实回答。” 楚冷晗轻轻抬了抬手，示意不用紧张：“顾大人不用拘谨，父皇说过，这不是正式考核，不过就这件事情探讨一下。父皇有两个问题，一个是关于俏佳人和永宁旬报的，父皇问顾大人这两个事物对于传达政令，丰富人们生活是有极大好处，若是控制不当，就会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影响舆论，对此你可有法子?” 身为大干王朝的统治者，首先看的是这些报纸杂志存在的潜在隐患。 不等顾心山回答，楚冷晗又继续说道：“至于第二个问题，父皇让你把那个广告牌成功的经验整理在案，若是有好的效果，顾大人可以携其回到天澜城，组织推广在朝廷其它地方使用。” 顾心山刚听到第一个问题，身上冷汗直冒，歷史上以言获罪的事情太多，他当时只考虑到永宁旬报的好处，忽略了会被人利用这点。 还好听楚冷晗语气，圣上只是单纯地问解决方案，并没有问罪的意思。 第二个消息则是让顾心山又欣喜起来，若是广告牌成功，这就是要升官的承诺了。 一惊一喜，只是两个问题，便让顾心山心情起伏不定，果真是天威难测。 作者有话要说： 不久后的一天。 粗神经的薛奇：我的妈呀，你是不知道啊，我们醉红颜开业那天，那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楚冷晗：哦 薛奇：……求你了，你能不能多说俩字? 楚冷晗：哦，不能。 薛奇：真……还多俩…… 第68章 太守来访 正当顾心山苦苦思索，准备组织语言回答楚冷晗带来的圣上问题之时，楚冷晗冷淡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顾大人不必现在回答。父皇说了，这些新生事物刚出现时都会伴随大量的问题，好好想清楚，找个合适的对策，到时写个奏章递交上去就行。” 楚冷晗想起来之前和父皇的对话。父皇特意交待，不要故意难为顾心山。 顾心山当年中了状元之后，放弃在翰林院任职的机会，选择了从县令做起，每任都是名声极佳，是个做实事的人。 目前在永宁城出现的这些新事物，给大干王朝带来了许多不一样的认知。 俏佳人和永宁旬报在推广政令、传达朝廷消息方面，有很大的便利性。 虽说有一定的隐患，可找到合适的管理办法，不失为一件好事，不能因噎废食。 同样，那个广告牌，广而告之，不用想，针对的目标群体多数是大干王朝的富人阶级。 用富人的钱来充实国库，又不会动摇到百姓生存的根本，这本来就是皇家想做的事情，更需要好好研究一番。 楚冷晗听父皇将这些东西说的如此重要，便主动要求来永宁城。 他也想看看顾心山在奏章中提到的晏飞荷是何人物，能想出这么多新奇的东西。 顾心山本来心中还有些忐忑，短时间要想出关于俏佳人和永宁旬报的管理办法，还真的有些难度，毕竟这关乎前途命运。 此前永宁旬报一直都是顾绍元负责，根本不会出现对朝廷不利的事情，他也就没思考过这方面的问题。
第118页 “多谢圣上，多谢殿下。”顾心山赶紧恭敬的回话。 把这件事情交待清楚之后，楚冷晗又说道：“顾大人，我此次前来还有一件事，我想借你的名义去晏飞荷身边学习一段时间，你看如何?” 大干王朝的每位皇子都有游歷的要求，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作为一个皇子，亲自体会风土民情，了解民生民计，更有利于以后造福百姓。因此此次楚冷晗就把目标定在了永宁城。 顾心山对皇子游歷有所耳闻，何况皇子的要求他也没有拒绝的权利，只得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楚冷晗又说道：“还有一点，我此次是秘密出行，还望大人保密。” 顾心山头上又见了汗，连忙从凳子上下来跪到地上：“三殿下放心，属下明白。” 皇子游歷事关皇子安危，当然要知道的人少之又少。看样子圣上对这件事情很是看重。 楚冷晗站起，弯腰把他扶起来：“顾大人不必紧张，就当作不知道我的身份即可。” 顾心山用袖子擦了擦汗：“那殿下，在晏飞荷面前该如何介绍您?” 没有他的首肯，他可不敢随便编排一个身份。 楚冷晗沉吟片刻，说道：“这样，你就说是京城故人之子，对生意比较感兴趣，在天澜城听得俏佳人的大名，想来这里取取经。” 这个理由倒也能说得过去，他亲自出面介绍，看在现管父母官的份上，晏飞荷想必不会也不敢拒绝。 “殿下，现在就把晏飞荷喊来还是先安排一下住处?”顾心山请示道。 “都来到这儿了，还怕没有住处?”说完楚冷晗停顿了一下，稍微想了想说道：“喊她来就算了，我们还是直接去她的店铺看看吧。” 顾心山一顿：“这样也好。她新开了一间店铺，因为广告牌的缘故，生意正佳，人应该在店里。” 顾心山跟皇子并不怎么相熟，仅仅是偶尔回京述职时见过，今日见到楚冷晗的雷厉风行，倒是很意外。 这一路车马劳顿，也不休息。虽然不苟言笑，但做事很是爽快，是大干王朝之幸。顾心山内心暗暗点头。 得了楚冷晗的指示，当下让管家备好马车，前往醉红颜。 醉红颜的火爆还在延续。虽然没有了香水供应，可一些首次出现在市面上的新产品还是让店铺门庭若市。 晏飞荷这段时间一直在店铺中坐镇，新产品她最了解，需要她在这里解决一些疑难问题。 一念堂有苏正青照看，现在还没有正式对外营业。新开的食遇火锅分铺杜明聿偶尔去照看下，火锅已经是成熟的行业，这些都不需要她操心，所以晏飞荷目前的重心在刚开业的醉红颜。 晏飞荷在店中没有端出掌柜的架势，人手不足之时她通常都会亲自给顾客介绍。 店中有她和凝夏、花颜三位女子，让许多前来的女子更加自在。这也算是一种特色，变相吸引了更多顾客。 楚冷晗虽然从旬报和父皇的谈话中了解过广告牌，但是远远没有直接看到感受的冲击大。从进入永宁城城门，再到一路进入太守府，不时的能看到各种新奇的广告语和画面。 在来的路上，他的车夫居然还接到过一些宣传单。听说这宣传单也是由晏飞荷先兴起，这让楚冷晗更加好奇。 他们来到醉红颜时，晏飞荷正在绘声绘色地跟一位顾客介绍着眉笔和唇膏的用法。 楚冷晗不动声色地打量店内的情形，宽敞明亮的布局明显不同于大干王朝的店铺风格。 这里的柜檯并没有把产品摆的密密麻麻，相反，每一种产品的柜檯上面都是用少数的产品摆出一个造型，看上去简洁漂亮，一下就能吸引住人们的注意力。 店内有三个女子在为顾客介绍产品，这也是在别的店从没见过的。 通常来到胭脂水粉店中的都是女子，有男子过来也大多是跑腿的小厮。此刻店内骤然出现几个明显穿着高贵的男性，一下子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陆修齐此刻也在店内，他在永宁城呆的时间比晏飞荷长久许多，自然是认得顾心山。他不清楚太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忙上前行礼道：“醉红颜陆修齐见过太守大人。” 他这一嗓子立刻就让晏飞荷注意到这里。看到顾心山来此，她也很是疑惑。她虽然和顾绍元关系不错，但在永宁城生活这么久，却从未单独拜访过顾心山。 晏飞荷有点疑惑太守的突然出现，难道要买胭脂水粉?不禁为自己的脑洞无语。不过，她还是赶紧过来，对着顾心山一礼：“小女晏飞荷见过顾大人。” 楚冷晗听到此话，本来看向别处的眼神“唰”的扫了过来，定定看了她一眼，掩饰不住的惊诧，不过一瞬间又恢復冷淡。原来她就是晏飞荷，太与众不同了。 刚才三个女子当中，虽然她最惹人注目，但是没有想到她身为掌柜也在做伙计的事情。 晏飞荷突然感觉有人盯着自己，看了看顾心山，又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年轻人。还没发觉异常，那种感觉又消失了。晏飞荷摇了摇头。 晏飞荷看到满屋子的人，察觉到了不妥，这么多人在场，有什么事情也讲不出来啊。 她连忙上去说道：“大人请移步后面坊中，那里清净。”
第119页 醉红颜店铺虽然经过晏飞荷的改造装修，但是基本的格局还是没有改变，依旧是前店后坊的布局。 只不过后面被晏飞荷一部分当作仓库，一部分被她改造成了办公室和会客室，这是她为以后醉红颜做大，为採购的大客户准备的。 顾心山虽然也没有单独见过晏飞荷，但是他从顾绍元和杜重那里听到许多关于晏飞荷的消息，也对晏飞荷作了一些了解，因此晏飞荷一说话，顾心山便认了出来。 他示意店内行礼的人们起身之后，便引着楚冷晗往后面坊中走去。 将几人引到会客室后，晏飞荷吩咐凝夏去准备上好的茶水上来。 顾心山被晏飞荷让到了上位，想到楚冷晗说的不能暴露他的身份，只得在上首的位置坐了下来，不过他还是等楚冷晗坐下之后才接着落座。 晏飞荷刚巧看到了此幕。 她很好奇顾心山带来的年轻人是什么身份，竟然要让太守礼让三分?不过不得不说，以前虽然见过无数美男，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还是让她眼前一亮。 好奇害死猫，晏飞荷虽然奇怪，可是她也知道这不是自己该过问的事。 “大人日理万机，今日怎么有空来我们店中?”待几人坐定后，晏飞荷不解地问道。 她和顾心山几乎没有什么交集。若真的说有一点儿，也不过是她跟顾绍元建议创办永宁旬报，其它的也就是逢年过节送些火锅底料和金风玉露酒过去，可是这些还不值得太守大人亲自来过问。 作者有话要说： 晏飞荷：哇，今天见了个帅哥啊，靓仔靓仔啊。 凝夏嗤笑了一声：你是想收来当店员吧? 晏飞荷：……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凝夏。 第69章 学堂 “晏姑娘的醉红颜这段时间在永宁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身为一城之主，却一点儿都不了解，这是失职啊。这不，今天来到晏姑娘这里长见识来了。”顾心山言语之间非常亲切，并没有刻意在晏飞荷面前摆起官架子。 晏飞荷没想到太守大人竟如此好相与，怪不得当初苏正言和自己论起诗会时对顾绍元父子推崇异常。 顾心山身份在那里摆着，他可以随意自嘲，晏飞荷可不敢当真：“大人言重了，飞荷这些东西在大人面前不过是小打小闹，哪里值得大人亲自前来。大人有什么吩咐，差人来叫飞荷便是。” 顾心山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晏姑娘太过自谦了，这可不是小打小闹，现在永宁城里哪个不知道广告牌?再说，你让绍元带回去的胭脂水粉我见到了，颇有新意，他母亲很是喜欢。听说你还有一个什么香水是不是?天地间你就是奇蹟，好才华。” 这些朗朗上口的广告语这段时间充斥着大街小巷，连顾心山都耳濡目染张口就来。 太守大人主政一方，日理万机，竟然有还有时间来关注一个胭脂水粉铺?晏飞荷有点摸不着头脑。 “回大人话，因为开业仓促，香水的原材料没收集到太多，只生产了五十瓶，开业当天就被顾客抢购一空，很遗憾顾公子和杜明聿他们都没买到。”晏飞荷略微表达着歉意，“不过我跟他们说过，让他们回去问下家人喜欢什么样的香气，以后可以专门为他们定制一款。” “香水，什么香水?”坐在旁边一直在默默喝茶的楚冷晗适时插话。他在路上见过这句广告词，印象深刻。 自从楚冷晗随顾心山进屋之后，晏飞荷虽然好奇，可是没有顾心山介绍，她哪里好意思问起? 此刻见到楚冷晗说话，晏飞荷疑惑地看了顾心山一眼。 顾心山一直在记着今天来的目的，但他和晏飞荷是第一次见面，没办法直接切入，少不得要寒暄两句。 不过楚冷晗此刻发话也好，人家身为一个皇子，没介绍的情况下只能在一侧旁听，他也快有点坐不住了。 顾心山趁此机会忙介绍到：“噢，晏姑娘，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在京城的一位故人之子，楚……” 说到这里，顾心山看了楚冷晗一眼，他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楚冷晗的名字，刚才出门之前两人对过了身份，却把名字这个事情忘记了。 “楚冷晗。”楚冷晗倒是没有什么顾忌。皇子的名讳，外面知道的人并不多，他不介意用真名。 “对，楚冷晗。”见三殿下不介意，顾心山也就跟着说了出来。 晏飞荷一怔，什么?出冷汗，哈哈哈，这个名字也是奇特，这孩子爹妈咋想的?这么好看的孩子用了这么一个有画面感的名字，可能为了好记?脑洞一圈后她憋着笑顺着接了一句：“噢，原来是楚公子。” 楚冷晗看着憋笑的晏飞荷微微皱了皱眉，有什么奇怪吗? 晏飞荷对着他点头示意，然后给他解释了一下香水的知识。 “哦?确实新奇。”楚冷晗的声音终于有了点情绪。他自认为见识不少，却从未听过这种东西。 “也谈不上，不过是术业有专攻罢了。”晏飞荷谦虚。 “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晏姑娘自己生产出来的香水，习以为常。可在外人看来就不一样了，晏姑娘说开业当天便售罄一空，可见一斑。希望能有机会见识。”楚冷晗道。
第120页 这个人虽然话不多，可说出来的话还是挺中听的嘛!关键是美男还有一把好声音。 “短时间之内可能楚公子见不到了，收集好原材料，再进行加工生产，怎么样也得半年左右。”晏飞荷实话实说，即使帅哥也不行啊。 她已经让花田今年多种一些特定的花用作香水的原材料，也跟周边的花农订好了合同，按照自己需要的种类来种植，定向收购。 “无妨，说不定有机会能见到。”楚冷晗微微点头。 晏飞荷笑了笑没有说话，人家在此地呆多久是人家的自由。能等到下批香水生产出来更好，说不定还能给自己增添一些销量呢。 “晏姑娘，我听杜大人说城内广告牌的承租权给了你那个一念堂?”顾心山松了口气，又问道。 想在太守面前保留秘密，看样子是不可能了。 晏飞荷老实回答道：“回大人话，确实如此。杜明聿杜公子建立广告牌之后，因为醉红颜需要宣传，想着以后其他店铺应该也会有类似的需求，也算是一门生意，便动了心思成立了一念堂。我和杜公子请求承包广告牌的承租权，也是有想赌一把的心思，赌以后其他店铺能发现广告牌的价值。” 顾心山很满意晏飞荷的说法。 承包广告牌的承租权，固然有作为合作伙伴帮杜明聿一把的心思，可正如晏飞荷所说，有想赌一把的心思才符合一个商人的利益。 他根本不会想到晏飞荷在广告牌建立之初就对此有着巨大的信心，根本就不存在赌不赌，这是稳赢的决定。 顾心山笑着道：“明聿那孩子能有你这个合作伙伴，是他的福气。我相信你们两个一定能把广告牌做成。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话，你直接让明聿找杜大人便是，或者找我也行，官府一定尽量给你们帮助。” 杜重当初请示顾心山时，他就发现了这其中的好处。如今楚冷晗的到来，又带来了上面的肯定，所以此时的顾心山更希望广告牌能得到良性发展。 晏飞荷给杜明聿提出建议时，就预料到愿意为民众做事的顾心山不会拒绝这个方案。不影响普通百姓生活的前提下，能为朝廷增加财政收入，顾心山肯定乐见其成。 更关键的是若效果明显，可作为一项政策推广时，顾心山作为伯乐的发掘和支持，一定会给他带来更大的好处。 晏飞荷料到了顾心山会支持，却没想到他竟然亲自到自己店中，当面表示给予支持。 这是一个机会，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不能辜负太守大人的一番好意。嗯，机会都是给时刻准备好的人，刚好自己准备好了。 晏飞荷打定了主意，立刻顺着话题道：“飞荷多谢大人关心，说起来小女还真有一个想法需要大人帮助。” 通常这种场合就是说两句客套话，顾心山说给予帮助的话，也是说在广告牌运营的过程中可以行个方便。却不料晏飞荷当场就打蛇随棍上，不给他一丝反悔的机会。 见到晏飞荷没有丝毫客气，楚冷晗和顾心山都愣住了。 尤其是楚冷晗，他在天澜城呆了那么多年，面对过大大小小的官员，哪里有见过这种不识时务的?即使有想法，哪个不都是先忍着，回头找个由头再作要求? 顾心山心中苦笑，这个晏飞荷，怪不得杜重一直说她聪明有想法，这何止是有想法?不过刚说出口的话他也不好意思反悔，而且他一会儿还要把楚冷晗介绍到这里，总不能一点儿甜头也不给。 他做出感兴趣的样子，问道：“哦?那说来听听，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能，肯定能。是这样子，大人，我想办个学堂，想请大人批准。”晏飞荷把自己心中早已存在的想法说了出来。 “办学堂?这是好事儿，不需要我批准晏姑娘也能做啊!”听到是如此简单的要求，顾心山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是什么麻烦事情呢。 大干王朝并不阻止民办学堂。除了官方的学堂之外，各地的世家通常都有自己的私人学堂，一些大的家族或者商人也会办一些私人学堂，请来一些有名的先生来教自家子弟。 这个朝代交通还没有那么便利，想让周边的人们集中到一个学堂上课不太现实。而且民间开办学堂，还能减少财政开支，因此，民间有人开办学堂，官府是支持的。 “飞荷想办的不是那种专门习经学文的学堂，而是准备在认字的基础上开设一些手艺课程。我见永宁城内还没有这样的学堂出现，不知道是否可行，若是可行，也想让大人以官府的名义对外公告一番。”晏飞荷淡定说出自己的要求。 晏飞荷在成立工坊时就有这个想法，醉红颜开业时她的这个想法更强烈了。 适合自己想要的专业人士太少了，四处招揽还不如自己培养一批出来。 现在顾心山在此，刚好可以趁此机会提出来。 “开设手艺课?”顾心山沉吟了一下问。 作者有话要说： 晏飞荷：哈哈哈哈，什么，你大哥叫 出冷招?哎呦，我的天，不行了不行了，笑死我了，哈哈哈楚冷晗看着笑得东倒西歪某人皱着眉想：难道大哥的名字更好笑?有那么好笑?比我的还好笑? 哎哟喂，我的三殿下，你关注的重点在哪里?
第121页 第70章 人才 晏飞荷所说的学堂类似于技校的性质。 俏佳人的受众已不再局限于永宁城，之前就已有人愿意从苏正言那里多购一些俏佳人回去贩卖;醉红颜胭脂水粉不用多说，是晏飞荷跟春生堂竞争的主要战场，自然也不会局限在永宁城;广告牌以后若是能作为例子在大干王朝其它地方推广，那一念堂面对的也不只是永宁城内的这些商铺。 目前这些产业都处于发展期，还不需要那么多的人手，可是以后一旦扩张起来，不未雨绸缪，只会更加着急。 每次都需要晏飞荷亲自上课培训，劳心劳力不说，受众也有限。 作为一个穿越者，晏飞荷想在大干王朝烙下一些自己的印记，想为这个时代做一点自己能做的。 她知道这种小农经济的社会，通常避免不了敝帚自珍。 她想打破这种局面，她想通过设立学堂让更多的人接触学习到各种知识。让知识流动起来，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才能让生活变得更好，才能更好地改变世界。 只有更开放的学习和传播，才能让手艺得以更好的传承和发展。 大干王朝不禁止私办学堂，但晏飞荷这样性质的学堂顾心山以往并没有听到过，非但他没有听到过，楚冷晗亦是如此。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进入学堂习文学字考取功名才是对于学子的意义。 而对于晏飞荷来说，她所看到的是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有对学业不擅长的，也有很多下层阶级的人交不出学费的。因此，对于这些人来说，能学得一门儿手艺养家餬口是一件更为现实的事情。 可是市面上常见的手艺通常都是各家祖传下来，要不然就是师傅招几个信得过的弟子，并且教会之后还要严加叮嘱不能外传，甚至一些家中还出现传男不传女这样的规矩。 民间还流行着这样的俗语：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对那些手艺人来说，受限于日出而耕、日落而息、自给自足的生活模式，加上交通的不便，每个人所生活的区域几乎就是他自己手艺的全部市场。 这种情况下，只得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若是把手艺交给了外人，意味着这片市场上就要多出来一些竞争者，就会出现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样的情况。 因此，顾心山问道：“有师傅愿意教吗?” 办学堂容易，找到愿意教的师傅就难了。试想，谁愿意把自己讨命的看家底平白无故交给别人? 晏飞荷清楚顾心山的担心，这个时代的人有如此想法才是正常。 “读书认字的先生好说，手艺的先生，我打算先让自己工坊中的师傅出来授课，然后根据自己身边的情况，编撰一些简单的教材出来。我相信以后肯定会出现其他有抱负的先生，愿意把自己所学教给大众。”晏飞荷对这个很有信心。 根据马斯洛需要层次论，追求自我实现才是人类更高的追求，一旦有师傅不为生计发愁，而且告诉他这种方式更能让手艺永远传承，肯定会有人愿意来教。 “晏姑娘真的愿意如此做?”顾心山道，“要知道，你把自己工坊中的那些手艺教出来之后，就会面对更多的竞争者。” 晏飞荷闻言轻笑道：“有竞争者是好事情，竞争才会促使我们更好地进步。我认为知识的存在是为了更多地分享，而不应该当成传家宝一样死死握在手中。再说，若是朝廷上下都一味地敝帚自珍，谁都不愿意把自己的东西传出去，那么大干王朝还要怎么进步呢?” 楚冷晗在旁边听得一怔，他没想到一介商人之女，居然想的是整个王朝的发展。 他身为皇室子弟，考虑事情自然多从王朝的层面为出发点。在他的认知里，商人逐利才是平常。 楚冷晗觉得自己这次没有白来，自己来之前已经认为这个晏飞荷是个奇人，没想道今日一见，更在自己想像之外。 顾心山还好，已经从杜重和顾绍元那里听过不少晏飞荷的消息，对她有一些基本的了解。 “晏姑娘的胸怀楚某佩服，天下间人们若是都有晏姑娘的这种想法，大干王朝的强盛更为可期。”楚冷晗道。 “楚公子过誉了。大干王朝不是皇家的大干，是整个天下人的大干。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虽然是一介女子，可也知道大干的国力越强盛，百姓的生活才能越有保证。”晏飞荷道。 这次顾心山也跟着一起错愕地看向晏飞荷，他也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女子思想竟然如此深远。 好一个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顾心山自认学问不错，可是这种话他一时也想不出。 哎，可惜了，是个女子，若是个男子，自己一定要多加培养，将来肯定是一位国家栋樑。 顾心山心中暗自惋惜。 楚冷晗则是更加意外。能说出为大干王朝考虑的话，已经出乎他的意料，没想到晏飞荷竟然能说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好一个大干王朝是整个天下人的大干，好一个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早听闻晏姑娘大才，今日一见，名不虚传。”楚冷晗双眼定定看住她，目光幽深。 晏飞荷汗颜，她可不认为这些言论跟才华有什么关系。 对她来说，这些都是常识。国家繁荣昌盛，经济发展平稳，人们才有更安全稳定的环境来追求更好的生活。
第122页 国强民安，民富国富，本来就是相辅相成的。 只是她忘记了这个时代的人并没有国家的观念。 在这种消息闭塞，交通不便的环境中，百姓在乎更多的是自己的生活能不能得到保障，能不能吃饱饭，让家人过上好日子，至于统治者是谁他们并不在乎，更不要说让他们有国家主人翁的精神。 因此，楚冷晗和顾心山才会感到震惊和意外。 “晏姑娘有此大志，这个请求我答应了。”看到楚冷晗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顾心山道。当然，听了晏飞荷的这番话，他自己也是打心底里同意的。 顾心山知道晏飞荷让他以官府的名义对外宣称的目的。 对穷苦人来说，去学堂中学门手艺，是根本不敢想的事情。就算是从小去别的店铺中当学徒，一辈子都未必能学到真本领。 晏飞荷自己开设学堂之后，未必有人敢相信。以官府的名义对外宣称，等于是承认了晏飞荷所办学堂的合法性，更有说服力。 永宁城在顾心山的治理下，官府的声望深入人心。 “飞荷多谢大人，不过大人若是能为学堂多找来几位先生那是更好不过了。”晏飞荷见太守大人如此好说话，顺便多提了个要求。 顾心山闻言一愣，随即心中一喜，这是心里想什么来什么啊!自己正发愁该怎么把身边的这位三殿下安排到晏飞荷身边，这晏飞荷就给了一个理由。 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正是时候。 “呵呵……”顾心山笑容满面道，“这个不成问题。别的不说，眼前就有一位可以介绍给你。” 晏飞荷环顾一圈，发现除了楚冷晗和顾心山之外，就剩一位站立在楚冷晗后面的随从。看那个架势，估计是个侍卫，教打拳?不不，以后可以考虑，目前还不行，这不是当务之急。 看了一圈，她疑惑地看回顾心山，问道：“恕飞荷眼拙，不知大人指的是哪位?” 顾心山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楚公子。” 晏飞荷讶异地看向楚冷晗，不敢相信地指着他问向顾心山：“这位楚公子?” “正是。”顾心山点头确认道。 看到楚冷晗自己也点头，晏飞荷有点意外。她自认看人不差，眼前这位锦衣华服的公子怎么看都不像需要打工的。 听刚才顾心山的介绍，是他一位故人之子。可是看他们之间的细节，估计顾心山口中的这位故人，地位还在他之上。这种大家子弟，晏飞荷可不认为他会愿意做这些事情。 “大人莫非在说笑?” “你看我像是说笑的样子吗?”顾心山故意收起笑容，正脸道。 晏飞荷马上配合地苦着脸道：“不像。” 收回之前的评价，这是相当识时务，并且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楚冷晗嘴角略扬，露出了个昙花一现的微笑，这位姑娘还是个趣人。 顾心山随即又笑了起来：“嗯，这就对了。晏姑娘，你可知我今天过来所为何事?” 作者有话要说： 杜重：哎，那晏飞荷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苏文兴：本来就是啊。 杜重：你不懂。 苏文兴：我懂。 杜重：我懂你不懂。 苏文兴：我不懂你懂。 顾心山：…… 第71章 合同 “还请大人明示。”晏飞荷说得恭敬。反正自己的心愿已经达成了，见招拆招呗。 顾心山将身子稍微坐直了一些，看着楚冷晗的方向，见到他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于是说道：“刚才我已经跟你介绍过，这位楚公子是我一位故人之子，从小热衷新奇事物。他在天澜城偶然的机会见到俏佳人，也曾听说我说起过金风玉露酒和食遇火锅，对此很是感兴趣。” 听到此，晏飞荷诧异地看了一眼楚冷晗，她很意外俏佳人竟然已经出现在了天澜城。这个传播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嘛! 只听顾心山继续说道：“楚公子打探之后得知俏佳人是从永宁城中流出，便向我打探消息，知道这些是晏姑娘所创之后非常钦佩，就想到晏姑娘身边学习学习。你刚才说要为学堂寻些先生，这刚好。” 到自己身边学习取经?晏飞荷眉头轻蹙。她侧头再次看了楚冷晗一眼，发现对方也正看着自己。 进门时晏飞荷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太守大人身上，并没有仔细观察楚冷晗，只觉他锦衣华服，皮相好看。 只这一盏茶的功夫，他却令人感觉到了极强的存在感，举手投足沉稳有度。这时晏飞荷才发现楚冷晗的眼睛特别亮，似有光华流转。 照常理说，十八九岁这个年龄正是激情四射、精力旺盛，如刚来永宁城见到的杜明聿的样子。 纵然如顾绍元，身为太守之子，刻意收敛自己的性子，可是诗会时还是会显示出那个年龄该有的行为。可是这个楚冷晗身上却有着超乎年龄的成熟，让晏飞荷感觉到他像一个同龄人。 晏飞荷两世为人，心理年龄早已不是十八九岁。她在跟顾绍元杜明聿等人来往时，总是用一种看年轻人的眼光看他们，并不自觉就流露出一种主导者的气势，那是曾经潜移默化的影响。 这也是顾绍元和杜明聿等人虽然出身大家，却在晏飞荷面前始终拿不起架子，气势上根本压不倒晏飞荷。
第123页 可是此刻晏飞荷看向楚冷晗，发觉他身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自信，像是世间万物能被他看在眼里的不多。 自己和顾心山坐在这里气势上不落下风，得益于前世的经歷。可这个楚冷晗年级轻轻却如此老成，不知道是怎样的家教才教育出如此出色的孩子。 晏飞荷突然好奇起来。 照常理来说，对方有事相求，看到自己皱眉的样子，多少会表现出一些不安，因为主动权在自己的手上。 可是这个楚冷晗的脸上一点儿也看不出不安的样子，相反，他神色自若地对望过来，甚至还对着自己微微一笑，表现出了强大的自信，丝毫不担心自己会拒绝。 晏飞荷稍加思索，便明白了对方自信所在。 太守大人亲自介绍，自己又在顾心山的管辖范围，何况刚刚还收了好处，除非自己的生意不想继续做下去，否则只有接受一途，没有拒绝的可能性。 想到这，晏飞荷显得有些懊恼，这种主动权被别人握在手中的感觉让她非常不爽。 “大人，这不合适吧?”晏飞荷知道自己拒绝不了顾心山的要求，不过她决定多为自己争取些。 “怎么?你不是要建学堂吗?这楚公子也是一个博学多才之人，最不济也能在你那里当个教书先生，刚好符合你的要求。”顾心山有些意外。 晏飞荷假装为难地说道：“大人，楚公子一看便是大家子弟，在我这边做事会稍微辛苦些。大人刚才也说了，他想在我身边做事，我怕一不小心说错什么话，得罪了贵人。” 这话倒也不是全无道理，别说晏飞荷怕得罪楚冷晗，他顾心山看着这位三殿下，心中也是打鼓，生怕那句话说错了。 顾心山看向楚冷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晏飞荷的问题，他可不敢替楚冷晗做这个主。 难道他能对晏飞荷说出人到了你那里，你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想怎么差遣就怎么差遣? 楚冷晗知道晏飞荷对着顾心山说出的这些话，实际上是说给自己听的。 看到顾心山朝自己望了过来，他知道自己需要表示一个态度出来。 他淡定地说道：“若是来到晏姑娘这里学习，自然要听从晏姑娘的吩咐。晏姑娘放心，楚某不是那种吃不了苦的人。” “楚公子身份尊贵，飞荷身为一介商人，和楚公子差距甚远，怕不经意间言语得罪了公子，还请公子三思。”晏飞荷见楚冷晗接过了话语，顺势直接和他对话。 “楚某心意已定，晏姑娘不用有什么顾虑，有什么事情该怎么吩咐就怎么吩咐。” “飞荷怕公子离开之后会怪罪于我。” “那自然不会，楚某岂是那事后小人。” “口说无凭。” “依你之见?” “我拟一份合同，在这里学习期间，楚公子便是这边员工，我们是僱佣关系，抛却身份差距。” “员工?” “就是伙计的意思。”晏飞荷解释道，不过看到楚冷晗皱了皱眉，又接着说道：“只是意思接近。楚公子放心，自然不会让你做伙计的事，嗯，类似于掌柜的位置吧。” 说完又有点懊恼，为什么为了他一个皱眉不自觉改了要求? 果然，听到掌柜，楚冷晗的神色缓了下来。一个堂堂的大干三殿下，直接变成了一个女商人手下的伙计，这身份落差太大了。若是掌柜，最起码身份听上去还不错。 “还有其它的要求吗?”楚冷晗点点头。 嗯?竟然答应了? 她本来的意思是想着太守的要求不能拒绝，那么就当着楚冷晗的面提一些苛刻的要求，让他知难而退主动拒绝，这样顾心山那边就好交代了。 没料到这个楚冷晗的决心真是大，看来还要再加些料。 “还有最后一个要求，既然你是员工，你以后便随陆叔一起称唿我为大小姐，我也不楚公子长楚公子短的称唿你，就叫你的名字。你看如何?”晏飞荷低头喝了口茶，说道。 顾心山本来一直在听着晏飞荷和楚冷晗之间你来我往的要求。晏飞荷的要求虽然苛刻，可她也是为自己的以后做打算，不能得罪自己，又怕日常接触中不小心得罪了三殿下。这还能接受。 可是现在让堂堂殿下称唿她为大小姐，顾心山觉得这个要求有些太过了，他阻止道：“晏姑娘，这个要求未免有些过了吧?” 过了?晏飞荷心想，我还想再更过一些。接受不了可以不接受嘛! 她没有回答顾心山的问题，而是继续看着楚冷晗，等着他的决定。 楚冷晗听到这个要求，第一反应就是生气。自己屈尊降贵来到这里，已经是你晏飞荷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竟然还敢要求自己称唿她为大小姐，简直可笑。 可是看到晏飞荷有些期待地看着自己，那个神情仿佛在催促着他赶紧拒绝这个要求。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稍微想了一会儿，楚冷晗笑了起来，这是晏飞荷想让自己知难而退。自己不愿意呆在这里，那么原因就不在她的身上，自然也不用承受顾心山的怒火。 如此短时间之内就能找到说辞激怒自己，这个女孩子当真不可小觑。 他发现自己刚才说的话比往常多上许多。从未见过如此性格的女子，丝毫不惧于他。天澜城城内皆知三皇子面冷，一些官员和他说话都战战兢兢。
第124页 那种似乎所有事情都在她掌控之中的自信，完全无视身份差距，就事论事的行事风格，楚冷晗之前从未见过。 他有一种感觉，虽然自己和顾心山在身份地位上都高晏飞荷一等，可是坐在这里谈论事情，晏飞荷一直是把他们当做是平等的关系在对待。 楚冷晗不明白晏飞荷这种强大的自信源自于何处，不过既然你想让我知难而退，我偏不如你的心意。 “我看行。”楚冷晗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顾心山和晏飞荷听到这个答案，都吓了一跳。 “殿……楚公子，这不合适吧?”顾心山冷汗下来了。 在永宁城让殿下自降身份，变成一个伙计，这可如何是好? “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我同意这个要求。”说罢，楚冷晗看了一眼顾心山，示意他稍安勿躁。 晏飞荷也没有料到楚冷晗竟然会答应这个稍微有些无礼的要求。 她从细节中察觉这个楚冷晗的身份甚至比顾心山更为尊贵，可能是天澜城某个世家的子弟。照常理来说，他们这种人对自己的身份自视甚高，根本不可能自降身份，称唿一个商人做大小姐。 可是这个楚冷晗偏偏答应了，让晏飞荷不知道该怎么再拒绝下去了。 看来自己是不能拒绝接受这个新员工了，晏飞荷有些无奈。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和太守大人第一次见面，就收到了这样一份大礼。 还好，刚才接触的过程中，晏飞荷并没有感觉到楚冷晗身为大家子弟中有对商人身份的不屑。 她隐隐约约感到，在这个楚冷晗的眼中，自己好像跟顾心山的身份是一样的，并没有什么尊卑之分。 “好吧，永宁欢迎你。”晏飞荷微微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楚冷晗：其实你本来就想接收我对不对? 晏飞荷瞥了他一眼：拉芳给你的自信吗?为什么? 楚冷晗淡定地说：因为我好看。 晏飞荷：……我踏马居然无言以对。问题是这种自恋的话也有人说的这么一本正经，心累。 第72章 小楚 顾心山看着两人一番唇枪舌剑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达成了约定，想到堂堂的三殿下以后要称唿一个胭脂水粉铺的女掌柜为大小姐，他心中一阵无力。 “额，楚公子要不要再考虑一下?”顾心山眼巴巴地看向楚冷晗。 在他顾心山治理的地盘上，竟然管不住一个小小的女娃，还在他的眼皮下面让殿下签订了一个不平等条约，可该怎么办? 楚冷晗无视了顾心山的眼神，他轻摇了摇头：“我意已决，不用考虑。” 听到楚冷晗再次确认会留在自己这边，晏飞荷知道这次是躲不过去了。 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如此，不如趁热打铁，赶紧趁着顾心山在此把合约签上，省的以后楚冷晗反悔。 以后就算是反悔的话，有顾心山在这里做个证人，也好为自己开脱一些。 晏飞荷吩咐凝夏把纸笔取来，她亲自动手拟定合约。 来到大干王朝多时，毛笔字还不是晏飞荷的长项。还好，鹅毛笔大批量面世之后，晏飞荷身边一般都常备几根。 凝夏拿出来的正是晏飞荷使用顺手的鹅毛笔，这也是她敢亲自动手拟制合约的底气所在。 楚冷晗对于条款的内容不怎么感兴趣，不过是刚才口头约定的口头版。他感兴趣的是晏飞荷手中拿到的鹅毛笔，这是他第一次见到。 虽然苏文兴早就对外出售，可是经营的范围目前仅局限在永宁城的周边。 楚冷晗拿起晏飞荷拟好的条约，上面用鹅毛笔写出的字迹柔美，又透露出一些英挺，同常见毛笔字不同，别具一番风韵。 接过晏飞荷递过来的鹅毛笔，他好奇地放在眼前仔细打量。看上去也没什么稀奇，不过是一根鹅毛而已，竟然能当作一支笔来使用? 有晏飞荷前面的示例，他比葫芦画瓢，将鹅毛笔在研好的笔墨中蘸了一下，然后在合约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顾心山没想到自己的名字也会出现在合约上面，不过楚冷晗都没有意见地签上了他的名字，他哪里能拒绝得了，只得也把自己的名字签在上面。 既然是合约，自然是一式两份。 将签好的合约递给了楚冷晗一份，晏飞荷眯着眼睛笑道：“合约签好，就意味着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在这里帮忙了。以后你就和凝夏一起，先在我身边跟着，熟悉一下环境，你觉得怎么样，小楚?” 顾心山听到小楚这个，顿时瞪大了眼睛，可怜的顾大人今□□服湿了又湿。这个晏飞荷也太胆大了，竟然敢这样称唿殿下。他担心地看着楚冷晗，生怕他一怒之下以一个大不敬的理由怪罪晏飞荷。 楚冷晗也愣住了，被人这样称唿还是第一次，他并没有感觉生气，甚至还有一种新奇的感觉。 他从晏飞荷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促狭，但这种促狭中没有颐指气使，而是一种亲切随和。 平时围绕在他身边的人，要么是外面的百官臣子，要么是宫内的宦官随从，哪里有人敢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 面对自己的父皇，则轮到他大气不敢喘一声。纵然是三个兄弟之间，也要讲究一个兄友弟恭，见面时各种礼节稍微出错就有人大做文章。
第125页 “听从大小姐吩咐。”楚冷晗配合地答道。 顾心山顿觉唿吸畅快了许多，内心不由感嘆三殿下这涵养功夫确实不一般。 可是他觉得呆在这里太考验心脏的承受能力了，还是想办法早点儿离开这里为妙。 “以后楚公子是住在我那边还是自己另寻住处?”顾心山见楚冷晗要求的事情办妥，便想着安排好住处，自己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没等楚冷晗回答，晏飞荷奇怪道：“怎么?小楚还没有找到落脚之地?” 来到永宁城找顾心山，顾心山怎么也得安排好食宿的地方，诺大的太守府怎么可能安排不了两个人住下? 顾心山听到晏飞荷小楚小楚的叫着，心下意识地跟着揪着。这个晏飞荷是叫上瘾了。 “晏姑娘有所不知。楚公子今日才到此，在我那里稍呆片刻之后就直接来到你这儿了，还没有来得及安排。”顾心山解释道。 “哦，既然这样，就让他跟着周全周叔一起住吧。反正以后也要在这里帮忙，跟着周叔一起有事情喊起来也比较方便。”晏飞荷当下就做了安排。 既然是自己的员工，晏飞荷就不会有丝毫的吝啬，要让员工在这里感受到家的温暖，春天般的温暖。 顾心山又是一阵冷汗，只得看向楚冷晗。 “可以。”楚冷晗声音毫无波澜。 把楚冷晗的住宿问题解决完，就意味着他此次的任务完成了。 顾心山心中琢磨着，自己是时候离开了，再呆下去他怕自己的心脏受不了。 正想着怎么找个藉口离开，他突然发现杜明聿晃晃悠悠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明聿，你怎么过来了?”顾心山疑问道。 杜明聿正低着头往屋中走去，听到里面有声音传来叫自己，他抬头一看，竟然是太守大人，吓了一跳，忙走进屋中，对着顾心山行了一礼：“明聿见过顾大人。回大人话，我这是因为广告牌的事情来找晏小姐来了。” 现在城内讨论最多的还是醉红颜的开业情况。许多商家发现了广告牌的作用，开始通过各种关系去打探广告牌该如何使用。 连顾心山那里都有人打探过，更何况是杜明聿这里。 广告牌设立的时候，杜明聿带着施工队在城内整日出没，有人还记得当时的情况。 顺着这个线索一打探，大家都知道了是杜明聿负责广告牌的管理。 有心想学醉红颜在上面做广告的商家纷纷上门找上了杜明聿。这些都是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杜明聿哪家也不好得罪。给谁用，不给谁用，都是麻烦的事情。 这个时候他有些庆幸晏飞荷要走了广告牌的承租权，这些头疼的事情还是交给晏飞荷去处理吧。 把一念堂代理广告牌承租权的事情告知了那些商家，杜明聿知道这几天晏飞荷一直呆在醉红颜，便过来寻她，让她做好思想准备。 杜明聿这段时间在广告牌上花费的精力顾心山都看在了眼里，没事时他经常和杜重在那里聊起，只是没有当着杜明聿的面夸奖过他。 顾心山说道：“明聿，广告牌这件事情你做的很不错，晏姑娘在上面做的广告也显现出了效果，你可要跟晏姑娘一起把这件事情做好。” 杜明聿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顾心山，可是没有遇到晏飞荷之前他在永宁城的所作所为，总是让他打心底里有些害怕面对顾心山。 如今听到顾心山对自己的肯定，他心中激动万分：“多谢顾大人夸奖，明聿定当继续努力做好此事。” “嗯，既然你来了，就好好跟晏姑娘商量商量该怎么做，用心去看，用心去学，之后你把这些广告牌的管理做个记录，到时我们再研究一下怎么做成一个合适的章程。”顾心山突然想起了楚冷晗这次来吩咐的事情。 杜明聿心中大喜，顾心山竟然直接吩咐他做事，并且还说以后要一起商量，他什么时候有过这种待遇，当下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做好。 “晏姑娘，既然明聿过来和你商量正事，我便先回去了。”杜明聿的到来让顾心山找到了合适的藉口离开。 她站起身来，将顾心山送至门外。楚冷晗自然留了下来。 有外人在，加上楚冷晗的吩咐，顾心山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同楚冷晗行礼告别，只得稍微寒暄两句，说道有什么事情直接去太守府。 顾心山和楚冷晗之间客气的称唿让晏飞荷有些摸不清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过都签过了合约，什么关系都无所谓，变成自己的员工，就得听自己的安排。 “小楚，你不是想学习东西吗?刚好这里有事要忙，你可以派上用场了。”晏飞荷看着杜明聿，突然想到了楚冷晗能做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楚冷晗听着陌生的曲调，忍不住问：你唱的什么? 晏飞荷笑眯眯地：小楚姑娘 楚冷晗：…… 晏飞荷：噢，其实是阿楚姑娘 第73章 拍卖会 晏飞荷想的正是广告牌的事情。 杜明聿刚才说许多商家找到他，都想在广告牌上面做广告。 城里那么多商家，背后的关系错综复杂，一个处理不好，便要站到他们的对立面。
第126页 才在永宁城站稳脚跟，若是跟其他商家处理不好关系，以后在永宁城的生意也要难做。 杜明聿本想着自己把难题推了出去，可是想到是晏飞荷要处理，他心中又担心起来。 和晏飞荷相处这么久，既是合作伙伴，又是自己生命中的贵人，杜明聿也不想她有麻烦。 不过想到晏飞荷在永宁城中的那些成绩，每个产业的横空出世，他下意识觉得这些事情根本难不倒晏飞荷，所以潜意识就把这个事情抛给了她。 果然，回到屋中之后，晏飞荷立刻对凝夏吩咐道：“凝夏，你一会儿去一趟一念堂，告诉正青妹妹，若是有人到店中谘询广告牌的使用事宜，你让她先把顾客的信息登记下来，是想在广告牌上做广告，还是想在永宁旬报或者俏佳人上做广告，做好分类。” 这三个载体是不同的宣传渠道，可以让顾客根据自己不同的需求进行选择。 她接着说道：“你跟正青妹妹说，只是先登记一下那些客人的需求和意向，至于广告牌怎么使用，等我们研究过登记信息再上门通知。” 凝夏记下了晏飞荷说的要点，便朝一念堂去了。 杜明聿看着跟着进来的楚冷晗，发现自己从未见过此人，便疑惑地问向晏飞荷：“晏小姐，这位是?” 晏飞荷想起这两位也是第一次见面，介绍道：“来来来，我给二位介绍一下，以后你们少不得要在一起共事。杜公子，这位是我新招的员工，你叫他小楚就行。小楚，这位是长史家的公子，杜明聿杜公子，现在城内的那些广告牌就由他来管理。” 这才没多久的功夫，晏飞荷叫起小楚这个称唿是越来越顺口了。 杜明聿半信半疑地看向晏飞荷。通过楚冷晗身上的穿着，他绝对不相信这位会是给别人打下手的人，而且刚才顾大人离开之时，看两人的样子应该是熟识，怎么可能会是晏飞荷新招进来的员工? 他不知道晏飞荷打的什么算盘，自然也不会依着晏飞荷的介绍，他对着楚冷晗拱手打着招唿道：“见过楚公子。” 楚冷晗对晏飞荷的称唿不以为杵，对着杜明聿淡然道：“见过杜公子。” 打过招唿之后，杜明聿也没有多加过问。 对他来说这是晏飞荷的私事，她用什么人不是自己该操心的事情。有那个功夫，还是多想一想广告牌的事情为好，毕竟刚才顾心山当着他的面让他好好做这件事情。 “晏小姐，你准备怎么处理那些广告牌?城里那么多商家，给谁不给谁都是问题，你可得想好了。”杜明聿担心道。 这个事情还有苏正青牵涉到其中。作为一念堂目前的负责人，苏正青在全权处理一念堂的事宜。 晏飞荷轻笑道：“怎么，担心起你的正青妹妹了?那你想个好的方法出来啊，顺便去你家正青妹妹面前邀下功。” 杜明聿讪笑道：“我哪里有那个能耐，再说有你晏大小姐在此，哪里轮得到我指手画脚，嘿嘿，不敢班门弄斧。” 晏飞荷笑吟吟地说：“放心吧，不会让你的正青妹妹难做的。” 这么长时间来，杜明聿对于苏正青的感情，晏飞荷身为一个旁观者都看在了眼里。之前他碍于自己一直无所作为，不好意思表露。 自从遇到晏飞荷之后，杜明聿慢慢地走上了正轨，抛弃了以前的那些恶习，也逐渐在苏正青面前有了底气。 虽说杜明聿在晏飞荷面前表现的洒脱自如，可是在苏正青面前他一直是一副唯唯诺诺的神情。 晏飞荷认识他那么久以来，还没有见过他违背过苏正青的要求。这可真是滷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晏飞荷觉得这种欲语还休的情感才应该是他们这个年龄段应该有的样子，正是荷尔蒙分泌旺盛的年龄，表现出不合常理的成熟，不好。随后，她下意识地看了楚冷晗一眼，全然忘记了自己在别人眼里也是如此。 楚冷晗哪里能想到晏飞荷心中想什么，晏飞荷看过来的目光让他有些疑惑。 “嘿嘿……我就说晏小姐一定会有对策。”得到晏飞荷的保证，杜明聿乐了起来，他可不希望给苏正青带去什么麻烦。 晏飞荷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关于广告牌的使用，她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 “小楚，若是遇到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做?”晏飞荷忽然把问题抛给了楚冷晗，随后把目前广告牌的现状给楚冷晗描述一番。 她想知道楚冷晗在这种情况下会怎么做，也算是对他有一个初步了解。 既然把他留了下来，就得给他找些事做，晏飞荷可不想白白浪费掉这么一个劳力。 浪费可耻。 楚冷晗听过之后立刻就明白了目前的局面，简单来说就是僧多粥少。 “先立一个规则，所有人都愿意遵守的规则，然后根据这些规则来进行排序，从前往后排列。如此，能让大家的不满降至最低。”皇室出身的楚冷晗立刻就抓到了关键。 晏飞荷颇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竟然一下子就能给出一个方案出来。虽然没有说具体的措施，但这个指导思想是对的。 晏飞荷自己的想法也类似与此。她赞赏地点了点头：“很好，你这个想法很有建设性，那你有没有具体的方案?”
第127页 楚冷晗没有料到晏飞荷这么快就给自己出了一个难题，他沉默了片刻说：“若是我，我会选用抓阄的方式。找一个大家信得过的公正之人，比如太守大人，由他来主持，这种全凭运气的方式应该会让大家无话可说。” 晏飞荷再次对楚冷晗高看了一眼，没想到短短的时间里他竟然真的给出了具体实施办法，而且看上去还很可行。 “我说楚公子，可以啊你，这么短的时间你就想出了这么好的方法，厉害，厉害。”杜明聿夸道，“晏小姐，我觉得这个方法不错，完全可行啊!就像楚公子说的那样，老天决定的，给谁不给谁总该不会把怨气撒到我们身上了吧。” 晏飞荷突然间觉得很有趣。身在不同的立场，经歷不同，接受的教育不同，考虑问题的方向也不会相同。 楚冷晗一看便是读书人的思想，解决问题第一个考虑的便是稳定，怎么样才能让大家感觉到公平才是他们需要的。 她自己的想法则完全不同。 看到晏飞荷没有表示同意，杜明聿奇道：“晏小姐难道有另外的想法?” 他觉得这个方法已经很不错了，那么多关系错综复杂的商家，把谁得罪了都不利于以后广告牌管理工作的开展，楚冷晗的这个抓阄方式已经是尽可能地避免了这种情况的出现。 晏飞荷确实有不同的想法：“我确实有另外的想法，不过思想和小楚说的一样，都是一个意思。” “那赶紧说来听听?”杜明聿迫不及待。 楚冷晗亦是一脸好奇地望了过来，他比杜明聿更想知道晏飞荷的方案比着自己优在哪里。 “我的打算是先看看准备在城内使用广告牌的商家有多少。杜兄你也清楚，目前除去醉红颜用过的广告牌，还有十个空白的在那里放着。如果这两天正青妹妹登记的意向商家大大超过这个数字，我准备举办一次拍卖会。” “拍卖会?”楚冷晗和杜明聿都表示出了不解。 不怪他们会有这样的反应，大干王朝还没有出现过这个名词，他们根本不知道拍卖会是什么。 “其实就是价高者得。”晏飞荷找了一个他们相对容易理解的词来解释。 对于杜明聿来说怕得罪人的事情，晏飞荷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在曾经的工作中，这样的情况大家早已总结出了一套方法，那就是对外公开招标，用透明、公正、公开的方式让各个买家聚在一起，共同竞拍。 举行一个拍卖会，看看谁出的价格高，最后这个标就花落谁家。 价高者得，这个倒是通俗。晏飞荷一说，两个人立刻就理解了其中的意思，就是看谁给的银子多呗。 楚冷晗有些意外晏飞荷会提出这样的方案出来，但他稍微一琢磨，好像这样才符合她的利益所在。 这个拍卖的方式确实如晏飞荷自己所说，同自己想法的根本思想是一致的，都是先找一个大家能接受的共同准则。 只不过他选择的是听天命，晏飞荷选择的是尽人事。他是用抓阄的方式让大家对于结果无话可说，都是上天的安排;晏飞荷则是通过公开竞拍，都是做生意的人，谁出的钱多谁说话。 晏飞荷身为一个商人，通过竞拍，价高者得这个方案才能让她的利益最大化，也最符合她的身份。若是他，也会如此选择。 只是，晏飞荷时而天下为公，时而谋求私利，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呢?楚冷晗迷惑起来。 第74章 拍卖师 “晏小姐，你这样让那些商家们竞价，他们会愿意多掏钱吗?”杜明聿问道。 那么多的关系户，听自己父亲说，都有人找到了顾心山那里，还要让他们多掏银子出来，恐怕他们心中不会乐意。 在他看来，楚冷晗的方案比起晏飞荷的更为可行。百姓对于鬼神之事很敬畏。由上天决定谁能得到广告牌，在杜明聿看来，是最好的方法，这样谁也不会得罪，而且谁也不会说些什么。 晏飞荷看起来毫不担心这个问题，她轻笑道：“不愿意?不可能的。” 看着晏飞荷如此笃定的表情，杜明聿非常不理解她的信心何在，当下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不可能?” “杜公子，你说那些商家想打广告牌的主意，是为了什么?”晏飞荷没有回答，反过来问道。 “自然是想给自己的店铺做下宣传，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的产品，知道自己的店铺，给自己带来更多的生意。”看到晏飞荷的胭脂水粉铺的生意如此火爆，杜明聿哪里还不明白广告牌带来的效益。 晏飞荷点头道：“对，正是如此。你想，他们都是为广告牌而来，一起来的都是永宁城内对自己生意有信心之人，可能里面都会有彼此的竞争者。你说在他们能承受的范围内，他们会愿意在对方面前丢了面子，或者什么也不做就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拿到广告牌吗?” 杜明聿把自己代入到其中的场景中，肯定不能忍受。立即摇头表示不会。 “那就对了。杜兄都明白这个道理，那些做生意的人岂能不知?此消彼长，对自己肯定不利。只要他们接受了竞拍的方式，就肯定会捨得拿钱出来。”晏飞荷自信地说道。 杜明聿听着突然觉得不对劲儿，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很差劲的样子似的?
第128页 “而且，你觉得我们对外公开用竞拍的方式，那些登记过意向的商家好意思不参加吗?”不等杜明聿反应过来，晏飞荷继续说道：“不会的。若是不参加，就意味着在其它的竞争者面前承认自己比不上对方，这比争不过对方更让他们难受。” 这无关乎时代，这是人心，是不能看到对方比自己过得更好的人心。 不患寡而患不均，同样的生意甚至说大家都没有生意，可能这些人心中都不会有什么意见。可是有这样的一个可以增加效益的机会放在面前，每个人都想得到，每个人都不想对方得到。 楚冷晗知道晏飞荷说的是真的。在利益面前，人们首先想到的不是什么公平不公平，而是自己能不能从中获得好处。 不得不说，这个晏飞荷确实厉害。 “这么说来，拍卖会的方式是能行的通的了?”杜明聿听了那么多，终于明白了晏飞荷的意思。 “一定行得通。”晏飞荷满脸的自信。 “那你刚才说给楚公子找的事情便是这个?”杜明聿不知道哪根筋突然开窍了，恍然大悟地说道。 晏飞荷很是意外，这不像是杜明聿的风格啊，竟然能想到这些? 不过她确实是这个意思，苏正青身为一介女子，主持拍卖会不太合适。刚好楚冷晗这个时候出现，拍卖师的位置可以让他客串一下。 本来她想让杜明聿来做这件事情，可是杜明聿身为广告牌的管理者，做这个角色不太合适，楚冷晗的出现刚好解决了这个问题。 杜明聿也可以用官府的身份来作为一个监督者，也就是公证人员，他的身份，完美契合。 通常来说，一个拍卖师应该沉着冷静，要有对现场气氛的良好把握能力，能够通过观察洞悉现场参加竞拍人员的心思。 刚才在顾心山面前和楚冷晗暗自的交锋中，晏飞荷直觉地感觉到楚冷晗非常适合拍卖师这个位置。 晏飞荷看着楚冷晗道：“你觉得自己能做吗，小楚?” 言语之间稍微带着点儿挑衅。 楚冷晗明白晏飞荷的意思。这是一个挑战，同时也是一个测试，她是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如顾心山介绍的那样有能力，甚至她想要的不仅仅是自己在旁边观摩学习，而是能不能为她的事业帮上忙。 楚冷晗虽然有点憋屈，但是他依然欣然接受了这个提议。 他本来到永宁城就是想见识见识晏飞荷那天马行空般的想法，想看看这个在永宁城推出那么多第一次出现的新奇事物的幕后推手，到底是怎样的与众不同。 只有参与其中才能更深入了解，何况，他对拍卖师这个身份特别有兴趣。 “可以。只是身为一个拍卖师该做些什么，还望大小姐多告知一二。”楚冷晗声音没任何起伏，淡定接受。 晏飞荷不为人所察觉地暗自笑了一下，愿意承认自己是大小姐就行，以后安排什么工作就会方便许多。 “这个你不必担心，肯定是要好好讲给你听的。”晏飞荷顿觉楚冷晗好歹是太守大人亲自介绍过来的，又是第一个亲自签约的员工，得让员工感受到企业的温暖。 签订合约，尽可能地榨取劳动价值是必须的，可是若是让他心甘情愿地被为之付出更多的努力，岂不是更好?充分发挥个人的主观能动性和被动地工作，其中的差距是显而易见的。 打定主意，晏飞荷继续说道：“这样，今天店铺关门之后，让杜公子带我们到食遇火锅店中为你接风洗尘，到时我们一起好好商量一下广告牌的拍卖问题。” 卖身契都签了，现在说要好好对待，这是典型的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糖吃，这拉拢人的手段有些低级啊! 他内心中其实是想一点儿都不为其所动的，可是晏飞荷提起食遇火锅，他立刻就想到了顾心山曾托人送到宫中的火锅底料和金风玉露酒，那种味道他现在还记忆犹新。 自晏飞荷来到永宁城之后，永宁城中便出现了许多新奇事物，这些都是顾心山闻所未闻的。 观察过一段时间之后，发现这些对于朝廷的发展并没有什么危害，他便上奏摺把这些事情上报于天澜城。 身为朝廷官员，让深在宫中的圣上第一时间能了解到自己治下的变化，本身就是他们的职责。 晏飞荷在食遇火锅开业之后，逢年过节都会看在顾绍元的面子上送些底料和金风玉露酒到太守府上。顾心山品尝之后，觉得很有特色，顺便连着摺子一起送了些到宫中，让圣上也能尝尝鲜。 楚冷晗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得知到的食遇火锅和金风玉露酒，至今对金风玉露酒的味道念念不忘。 好吧，看在美食的份儿上，便原谅她这些低级的手段吧。楚冷晗点点头，表示自己同意晏飞荷接风的提议。 杜明聿不依道：“我说晏小姐，你家请了新员工，为什么要让我为楚公子接风洗尘?再说食遇火锅也有你的一份子，你怎么就这么抠门儿?” 晏飞荷眼神扫过来，问道：“怎么，你还不乐意?别的不说，刚才你也见到了，小楚跟顾大人的关系不错，你看在顾大人的面子上不该为他接风吗?我让小楚负责广告牌的拍卖事宜，不用让你的正青妹妹去面对那些城里关系错综复杂的商铺，你不该为他接风吗?”
第129页 论起大道理，杜明聿一点儿都不是晏飞荷的对手。 果然，晏飞荷把理由一摆，杜明聿就举手投降道：“好，好，我去摆上一桌还不行吗?而且你放心，掏我自己的腰包，不算在我们的帐上。” 晏飞荷轻哼了一声：“算你上道。” 随后她又说道：“既然说定了，你就先带着小楚到城里逛逛吧，他刚来到永宁城，估计俩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你顺便去趟一念堂，把正青妹妹也接上，晚上一起吃饭。” “那你呢?” “我?我当然还得到前面店中看着啊!凝夏去一念堂去了，这边就少了一个人。”晏飞荷道，“哎，早知道你还要跑一趟一念堂，便不让凝夏过去了，我这真是给自己多找事儿做。” 杜明聿一旁幸灾乐祸道：“没想到晏小姐也有失算的时候。” 晏飞荷没好气地送客道：“走你的吧，别在这儿耽误我做事儿。” 随后她又跟楚冷晗说了声：“我说小楚，你先跟着杜公子一起转转吧，先熟悉一下环境，过两天就有的你忙了。” 楚冷晗点头称是。晏飞荷说的不错，自己对永宁城的情况还不熟悉，不如先出去了解一番，当下便带着自己的侍卫随同杜明聿一起出去了。 晏飞荷则又和陆修齐一同回到前面店中招唿客人，直到晚上关门，她才和前来接她的周全往食遇火锅前去。 作者有话要说： 凝夏：我觉得你对这个楚公子很不一般啊。 晏飞荷：噢?这你都发现了? 凝夏：切，这么大重任都交给他。 晏飞荷：对啊，谁让他好看呢? 凝夏：你可以再敷衍一点…… 第75章 身份 晏飞荷到达食遇火锅时，杜明聿已经带着楚冷晗等人在包间里等着她了。 随同杜明聿一起来到食遇火锅的不只有楚冷晗、苏正青，还有杨念念和徐承瑶两人。知道有免费晚餐，又是杜明聿做东，两人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以往杜明聿虽然对苏正青有爱慕的心思，可碍于当初自己的行为，表露没有那么明显。 自从他和晏飞荷、苏正青一起开了食遇火锅店，被晏飞荷解开了不用非得考取功名才有出路的心结，加上在俏佳人上面做了一次专访，隐隐约约有永宁城杰出青年之势，他的信心也慢慢地培养起来，在苏正青面前也就没再那么拘束。 身为苏正青身边的好友，杨念念和徐承瑶自然是能看的出来杜明聿的心思，今天一同前来，虽然是商量一念堂的事情，可是她俩未必没有打趣杜明聿的意思。 晏飞荷不理会这些，对她来说，在外面聚餐，自然是越热闹越好。连楚冷晗的侍卫晏飞荷都让他一起坐着吃饭，可那侍卫哪里敢跟楚冷晗坐在一张桌子上，忙婉言拒绝。 问过楚冷晗侍卫的名字叫做卫山，见他坚持不肯，无奈之下晏飞荷就让周全带着卫山到楼下大厅找个桌子。 这点儿还是自己的凝夏比较好，在自己的□□下，最起码已经敢跟自己坐在一起吃饭了。 楚冷晗这是第一次来到食遇火锅，对于一切都感到很新鲜。 他们来的时候正是饭点儿，店中几乎座无虚席。楚冷晗早已得知食遇火锅开业有一段时间了，现在竟然还能保持如此好的生意，很是难得。 坐在包间中，楚冷晗感受着食遇火锅中伙计贴心的服务，错愕万分。几乎不用自己动手，所有的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 若不是他想自己感受一下亲手下菜吃火锅的感觉，伙计都能帮他把菜煮好捞到他的碗里，就差餵他吃了。 杜明聿带着楚冷晗去到一念堂的时候，早已经和众人说过他的事情。虽然知道楚冷晗是晏飞荷签过合约的员工，可是知道楚冷晗跟太守大人相熟，都知道员工的事只是暂时。 几人还安慰楚冷晗，什么不用介意这段时间的身份，跟着晏飞荷，以后会有辉煌腾达的一天。 你看和晏飞荷相熟的杜明聿、苏正言兄妹，包括诗会里的顾绍元等人，现在都能找到各自的事业所在，将来你肯定也会的。 这些热情让一向不怎么言语的楚冷晗有点不适应，又感到些许暖意。 在座的几人都不是第一次来到食遇火锅，对于这里的服务方式早就过了最初体会到的那种惊奇。 不过看着楚冷晗愕然的神情，他们都能体会到他的心情，一如自己等人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感觉。 “怎么样，楚兄?这里吃饭的感觉不错吧?不是我自夸，永宁城，不，就是大干其他城中，也找不到一家像我们这样的服务。”酒过三巡，加上一个下午的相处，杜明聿已经和楚冷晗混的熟识。 在座喝酒的只有他和楚冷晗两人，他本来就是一个自来熟的性格，楚冷晗的不苟言笑丝毫影响不到他。 “来，为这种如沐春风的服务，我们喝上一杯。”杜明聿端起酒杯，轻易找到一个喝酒的理由。 楚冷晗正用筷子夹着一片牛肉在煮沸的铜炉中涮着，闻言说了声稍等，心中按照伙计交待的方法默念了十个数，夹起吃过之后才从桌上端起早由伙计斟满的酒杯：“杜公子说的不错，确实值得喝上一杯。” 他是发自内心地贊同。
第130页 在皇宫中，他不是没有体会到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服务，可是正如杜明聿所说，食遇火锅中的这种如沐春风般的感觉，不是哪里都能找到的。 尤其是伙计们的态度，不是因为你是顾客所以要服务，而是他能感觉到那是一种发自内心地互相尊重，发自内心地愿意为顾客着想。 前唿后拥，走到哪里人们都得看自己的脸色，那种感觉和这里完全不同。楚冷晗是越发地好奇了。 “杜公子，我想问下，想出这种服务的是哪位大才?”楚冷晗喝了点酒，也随意了些。 “大才?”杜明聿嘆道，“你说的不错，想出这个法子的确实是个大才。我当初也是不理解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直到自己亲身体验一番后才知道这其中的奥妙。只是这位大才不是外人，她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便是你家的大小姐。” 酒过三巡，杜明聿胆子也大了起来，和楚冷晗开着他那个合约的玩笑。 楚冷晗一怔，他听顾心山提过，食遇火锅是在晏飞荷的提议下成立起来的，只是没料到这种服务方式也是她想出来的。 楚冷晗扭头看了晏飞荷一眼，发现晏飞荷也正往他的方向望来，那个表情仿佛在说，怎么样，你家大小姐厉害吧?他无奈地点头表示同意。 “楚公子，我听杜大哥提起，说你也是从天澜城过来，说起来你和晏姐姐还是老乡呢。”徐承瑶在旁插话道。 “哦?是吗?”顾心山倒是没有提起过这些事情，便是醉红颜胭脂水粉铺他也没有听顾心山提起过。 这怪不得顾心山。对他来说，晏飞荷和春生堂之间的那些家族争夺财产的事情，他见得太多了，也不值得上奏。再说，醉红颜开业也不过是近段时间的事情。 “我还以为出楚公子知道呢。我们晏姐姐以前可是天澜城春生堂的……”说到这里，徐承瑶突然意识到好像自己说错了话，好像晏飞荷目前对于那个身份并不怎么感冒。 她咽下了后面的话，非常不好意思地看向了晏飞荷。 “无妨，本来也不是什么值得保密的事情。”晏飞荷摆摆手。说到了这个地步，她自然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以前春生堂的晏才温便是家父。” 晏飞荷之前没有提起这件事情，是觉得没有必要。 所谓的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完全跟自己没有关系，她自己本身对天澜城就没什么印象。 晏飞章倒是从天澜城来的老乡，可是这种老乡见老乡，不是所谓的两眼泪汪汪，而是背后开一枪。 再说，和楚冷晗认了老乡之后，签订那个员工合约时就会多有束缚，晏飞荷可不想那样。 “这么说来大小姐是春生堂的大小姐?”楚冷晗惊讶道，这个身份他真的没有想到。 春生堂晏家在天澜城确实算得上一个有名的商号，曾经的家主晏才温打理起店铺颇有一套。宫中的一些女眷都会经常提起春生堂的一些胭脂水粉。 他在天澜城期间，也曾听过其他人提起过晏才温的名号。坊间曾流传说晏才温因病过世，家中几个兄弟争夺家产，晏才温的二弟晏才良坐上家主之位，并把晏才温的女儿赶出了天澜城。 这么说来啊，自己眼前的大小姐便是那个被赶出天澜城的晏才温之女，晏飞荷。 楚冷晗心下恍然，怪不得她要在永宁城开设一个醉红颜胭脂水粉铺。他听说晏才良曾派人到大干各地收回春生堂分铺的掌控权，不愿归顺的便断绝货源，在当地重新开设一个分铺，想必永宁城的春生堂也遭遇到了这种情况。 可是在天澜城没怎么听说过晏飞荷有什么名气呢?楚冷晗疑惑。 不过想想晏才温的才能，他也就理解了。之前有晏才温的存在，作为一个女儿身，不需要她在外面抛头露面，名声不显也是正常。 再说虎父无犬子，可是虎父也无犬女。现在被晏才良赶出家门，只能依靠自己的才能生活的她，不经意间就显示出了她的过人之处。 楚冷晗为晏飞荷的变化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曾经是，现在不是了。”晏飞荷脸上并没有什么黯然之色，相反，面对那个曾经的身份，她现在显示出了更多的自信：“我现在是永宁城食遇火锅的东家，俏佳人的创刊人，醉红颜的家主，一念堂的掌柜，当然，还是小楚你的东家。” 楚冷晗本来还在想自己说起这个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听到晏飞荷的豪言壮语，他知道自己想多了。 像这种奇才，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些变故就会被击倒。 “晏姐姐最厉害了，那个大小姐不当也罢。”晏飞荷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自信让杨念念一脸崇拜。 “那是，晏姐姐的本领你们又不是没见过，厉害那是不用多说的。”苏正青知道今天前来是为商讨广告牌的事情，便将话题引了回来：“晏姐姐，你不是说商量下广告牌的事情吗?还请晏姐姐给我们好好说一下。” 第76章 公证 一念堂成立之后，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完成醉红颜以及食遇火锅的广告并做了推广。 其余大部分的时间苏正青和徐承瑶、杨念念一起聊聊天，熟悉一下晏飞荷给出的广告流程，相当悠闲。
第131页 还好晏飞荷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给她们打过了预防针，否则苏正青她们几个人都不习惯。 整日呆在一念堂中，喝喝茶聊聊天，比在家中还要轻松，让她们都有些不好意思。 今天一念堂突然涌过来许多城内的店铺掌柜，让几个人勐地一下都不适应。短暂的错愕之下，几人立刻反应过来，记起了晏飞荷曾经说过的话，以后会有大把的事情要忙，几人心中越发佩服起晏飞荷的判断。 苏正青和徐承瑶家中也在永宁城中有生意，文兴书斋和徐承瑶家的锦绣绸庄在城里都是有名的商家。在杜明聿介绍下来到一念堂打探广告牌事宜的诸多掌柜，还是有不少见过她们。 在一念堂见到是苏正青和徐承瑶她们在打理事物，大家都有些惊奇，这文兴书斋做广告牌的事情还能理解，毕竟苏正言兄妹还是俏佳人的主编，顺便做些广告牌的设计和制作事宜，也能说的过去，只是什么时候做绸缎的锦绣稠庄也涉猎在此了? 不过他们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打探这些东西，问清楚广告牌如何能让自己使用上才是正理。 苏正青在经营过食遇火锅，又做了俏佳人的主编之后，早已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生了。面对着上门的各位掌柜，她没有丝毫的怯场，完全能够独当一面。 从认识的掌柜口中得知大家是在杜明聿的介绍下来此，苏正青知道这些人已经意识到了广告牌的作用，一念堂以后清闲不了了。 只是这个时间比晏飞荷预计的还要提前，现在几个人还没有就广告牌的价格，推广方面制作出相应的措施。 本来晏飞荷想着最起码得过个把月才会有人上门询问广告牌的事情。一个新事物的出现，这里人们通常的想法都是观望，确定对自己有作用并且没有什么负面效果才会接受。 当初俏佳人面世时，找顾绍元等人做第一期的专访便是如此，也因为那个晏飞荷慢慢了解到这个时代人们的想法，也对广告牌的流行做出这样的判断。 晏飞荷没有想到的是，经过她这半年来在永宁城推出的各种新东西，大家的思想已经慢慢地跟着改变，不再如她刚到之时的那么僵化守旧。 她低估了人们与时俱进，不断修正自己的能力。 苏正青一边镇定地招唿着各位掌柜，先给他们介绍着一念堂的业务范围，顺便介绍着已经完成的醉红颜店铺中的作品，一边心中暗自担心，不知道该怎么给这些人答覆。 还好凝夏及时地赶了过来，告诉她先把大家的需求登记下来，之后根据情况再给大家统一的回覆。 苏正青松了一口气，有了对策就好办。等到杜明聿带着楚冷晗过来的时候，她们已经步入了正轨，有序地安排着上门的掌柜将自己的意向登记好，然后才随着他们两个一起来到食遇火锅店中。 “正青妹妹，今天你统计的数据，大概有多少店铺对广告牌感兴趣?”晏飞荷想知道一下那些掌柜的想法。 苏正青把统计好的数据拿了出来，递给了晏飞荷：“晏姐姐，这是今天登记之后的数据，我初步做了一个统计，你看看。” 晏飞荷赞赏地看了苏正青一眼，她做事果然细心。 她伸手接了过来，看到纸上统计的情况：想在广告牌上做广告的有十七家，想在俏佳人和永宁旬报上做广告的有四十六家。 这才是第一天的情况，后续了解情况的人们估计还有。 这个数据已经符合晏飞荷的预期了。目前城内空出的广告牌还有十块，超过十家就可以举办这个拍卖会了。看这个样子，再过两天肯定会超过十七这个数字。 “嗯，那这样，正青妹妹，你和承瑶还有念念这两天继续在一念堂里登记有意向的店铺掌柜，顺便在门口贴个通知，就说我们准备为广告牌举办一个拍卖会，就定在三天后吧。”晏飞荷盘算了一下时间，三天的时间够她准备了。 顿了顿，她有说道：“还有前几天登记过的那些人，找些人把这个消息送到他们店铺。” “拍卖会?”苏正青疑惑道。 苏正青第一次听说，她还不清楚拍卖会是怎么回事。 “就是把那些有意向使用广告牌的商家聚在一起，让他们针对广告牌进行有序地喊价，价格最高的那家才能得到广告牌的使用权，简单来说，就是价高者得。”晏飞荷又把相同的话给苏正青讲了一遍。 苏正青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 “那拍卖会该怎么举办呢?”杜明聿问道。 在场的几个人除了晏飞荷都没有听过或者见过拍卖会是什么样子。说价高者得大家都理解，可是有序地喊价该怎么进行，他们毫无头绪。 “其实也很简单，找一个合适的场地，将大家聚在一起就行。我们给出一个底价，然后告诉他们每次最低加价多少，让他们根据自己能承受的情况有序喊价。”晏飞荷大概把拍卖会的情况给众人描述一番。 “晏小姐，白天你说要让楚兄来主持这次拍卖，那他该怎么做?”杜明聿替楚冷晗问道。 “主持拍卖的人叫做拍卖师，小楚今天来的刚好，他的气质非常适合这个位置。”晏飞荷说出自己想要让楚冷晗当拍卖师的原因，“拍卖师的工作很简单，就是要用简洁的语言把拍卖的商品和流程给大家做一下介绍。在拍卖的同时也需要他能沉得住气，镇得住场子，把握好场内的气氛。”
第132页 气质?楚冷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气质原来适合这种场合。 杜明聿疑惑地看了一眼楚冷晗，他只是觉得楚冷晗不怎么爱说话，脸上表情也不怎么丰富，这种气质就适合当个拍卖师? “那具体该怎么主持?”楚冷晗言简意赅，直奔主题。 楚冷晗的态度让晏飞荷很满意，很有员工的觉悟嘛，她说道：“这样，今天我们几个人都在这里，吃晚饭之后我现场给你们演示一下，到时你按照我今天的样子做就行。” 几个人听到，都想看看所谓的拍卖会是什么样子，都加快了吃饭的速度，不多时就都心满意足地完事儿。 吃晚饭，晏飞荷让伙计把包间收拾一番，然后把椅子摆成一排，自己则找了张桌子站在后面，依着脑海中的印象客串了一把拍卖师。 晏飞荷虽然没有亲自当过拍卖师，可是因为工作的关系也参加过不少的拍卖会，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在几人面前表现的也是有模有样，让几人看不出一丝生涩感。 不过楚冷晗等人根本就不知道拍卖会是什么样子的，纵然有什么破绽，他们也感受不出来。 折腾半天，期间晏飞荷又把一些拍卖会上的规则和注意事项都做了说明，一番演练下来大家都获益匪浅。对他们来说，这又算得上是一次新奇的体验。 让楚冷晗试验过两次，基本找到感觉之后，晏飞荷才放下心来。她最后叮嘱道：“还有一点，小楚，这次拍卖的是广告牌，你得跟杜公子问一下那些广告牌的位置，每个位置大概适合什么样的行业，你得做到心中有数，到时方便给大家介绍。”晏飞荷想起了关键的一点。” 楚冷晗应了下来。既然答应了做这件事，那么就要做到最好，这是他做事的一贯原则。 只是他没想到听上去很简单的一个事情，做起来却需要那么多的准备。 把握拍卖产品特点，大致估算这些产品的最大价值，清楚这些产品适合那些竞拍的人，通过观察，能洞悉拍卖场上买家的大概心思，这些要综合到一个人的身上，很不容易。 他有些奇怪晏飞荷是怎么通过白天一次的接触就判断出自己能胜任这个位置。如此说来，她的那些直觉也太厉害了。 “杜公子，这两天还要麻烦你一些。”楚冷晗转头跟杜明聿说道。 “这有什么，小菜一碟。你不知道吧，楚兄，这城里的广告牌都是我一手建立起来的。建在哪里，哪里适合什么行业，我都一清二楚，我保证一定给你介绍的明明白白。”杜明聿一口揽了下来。 晏飞荷很满意杜明聿的态度。若不是楚冷晗的出现，本来这个角色是准备安排到他身上的。不过这样更好，给他安排另外一个角色更为适合他的身份。 “杜公子，你不要想着自己能置身事外，这里面也需要你来帮忙。”晏飞荷笑着说道。 杜明聿愣了一下，他明显没有想到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事情。 “我?我能帮上什么忙?”他指着自己不确定地问道。 他不是不愿意帮忙，只是他以为把广告牌的承租权交给了一念堂之后便没有自己什么事情了，因此才会觉得惊讶。 晏飞荷笑道：“杜公子能帮上的忙大了去了。你身为广告牌的管理者可以为拍卖会做一个公证者。” “公证者?” “对，公证和监督，确保拍卖会的公平进行，并监督拍卖完成之后的交割事宜。”晏飞荷说出自己给杜明聿安排的角色。 这个很简单嘛，而且当一个监督者，也算是提前进入到管理的角色中，杜明聿很乐意。 作者有话要说： 杜明聿：楚公子对生活满意吗? 楚冷晗：嗯? 杜明聿：就是跟着晏小姐混的感觉，怎么样? 楚冷晗：…… 杜明聿：是不是感觉每天惊喜不断? 楚冷晗：我有事，先走一步。 杜明聿：…… 第77章 出冷汗 第二天，苏正青等人按照商量好的，在一念堂的门口贴上了一份关于广告拍卖的公告：受委託，一念堂决定在三天后对位于城内的空广告牌进行现场拍卖。 同时他们把拍卖的规则写在下面，浅显易懂，让前来的人们一眼便能看的明白。 苏正青又印了一些同样的公告，找人挨家上门送到昨天登记好的那些店铺中，毕竟今天才把关于拍卖的细则整理出来。 楚冷晗随着杜明聿一起到城内现场察看各个广告牌的位置，结合着周边的地理位置，真正地做到对于每个广告牌心中有数，顺便也算是熟悉永宁城的环境。 看完一遍，楚冷晗对于广告牌设立的位置赞赏有加：“杜公子，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方案吗?” 在天澜城时，他听到广告牌的方案已经觉得嘆为观止了，可是身临其境他才体会到还是低估了这些人的智慧，果然民间多奇人。 杜明聿对于广告牌位置的选择还是很有自信的，除了四个城门位置的广告牌，其它的都是出自于他的想法。 难得找到自己可以自信的事情，杜明聿自豪地说道：“位置是我想的，不过设立广告牌的想法是晏小姐提出来的。说起来，楚兄，跟着晏小姐你以后不用担心，将来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第133页 他并没有贪功，关于广告牌最初的想法是由晏飞荷提出来的，他在楚冷晗面前还是很诚实地讲了出来。 楚冷晗很惊讶在这里又听到晏飞荷的名字，他本来是因为俏佳人和食遇火锅这些而来，不成想刚来两天就听到许多关于晏飞荷的事迹，什么一念堂、广告牌、拍卖会，还有那个醉红颜胭脂水粉铺，都跟她有关。 他心中的好奇愈发浓郁起来，这个晏飞荷一点儿都让人看不透啊! “杜公子此话怎讲?” 虽然他的身份让他根本不在乎什么前程，可是杜明聿等人对于晏飞荷的推崇还是让他感到奇怪。 昨日在一念堂他就听徐承瑶等人说过类似的话语，当时他以为不过是几人表面上安慰他，也就没怎么在意。今日杜明聿也这样说。 “楚兄有所不知，当年的我可不是如今的样子。”杜明聿想起没有遇到晏飞荷之前的自己，虽然时间才过去没多久，可他感觉起来像是过去多年，不由缅怀起来。 “嗯?” 半晌，杜明聿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实不相瞒，楚兄，去年的此刻，我还在永宁城中和一群狐朋狗友整日里花天酒地。我自知自己在学问一途上没有天赋，根本达不到父亲的期望，天天惹父亲生气。” 此刻的杜明聿早已不是当年的他了，对于那些旧事，他也没什么避讳，坦然面对。 楚冷晗道：“现在一点儿都看不出来杜公子还有那个时候。” 这两天他和杜明聿的接触下来，他感觉到虽然杜明聿在学问上面的造诣不深，可是办起事来尽职尽责，尤其是在跟他介绍广告牌的时候，颇有自己的想法。 他确实想不到杜明聿还有荒唐的时候，而且距今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变化竟然如此之大。 “要是那个时候我跟自己说以后会变成现在的样子，我自己也不信。”杜明聿想起自己陪同苏正青闲逛之时，一时好奇却机缘巧合下认识晏飞荷，之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不由地笑了起来。 他心中想到：幸亏那天跟着正青妹妹一起去了。 这个结论若是晏飞荷知道，估计会直接无语。 楚冷晗一头雾水，不知道杜明聿乐呵什么。 杜明聿看到楚冷晗的神情，便把自己跟着苏正青一起认识晏飞荷以及之后打算做火锅生意的事情说了出来，从素描画开始，说到了食遇火锅，说到了俏佳人和自己的专访，说到了晏飞荷和春生堂的恩怨，说到了永宁旬报，说到了广告牌的设立，说到了一念堂以及如今的拍卖会。 在楚冷晗面前，杜明聿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可以完全相信对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目的感觉。 人世间的缘分就是如此奇怪。他之前和诗会里的顾绍元等人互相看不顺眼，却对楚冷晗亲近有加。 楚冷晗静静地听完杜明聿的讲述，脑海中对晏飞荷有了一个更立体全面的印象。 他想起了来时问到顾心山的两个问题，合着这些全部都跟晏飞荷有关系，也就是说，父皇让问的，直接找晏飞荷就行了。 他脸上泛起了古怪的神色，自己误打误撞之下，竟然找到了永宁城出现这么多新生事物的关键。 “这么说来，我家的那位大小姐是一位大才了?”楚冷晗道。 “大才，不但是大才，还是个奇才。”杜明聿肯定道，“所以我才说，跟着晏小姐，不用觉得有什么憋屈的，她以后肯定不会亏待你的。再说，我还没见过她摆过什么架子。” 这话楚冷晗同意一半。他确实没有从晏飞荷身上感受到什么架子，那种没有架子不只是面对店内的伙计。 面对自己和本城太守顾心山时，晏飞荷也是如此，根本没有什么上下尊卑的感觉。 虽然晏飞荷在顾心山面前礼节做的非常到位，可是他就是能感觉出来晏飞荷看着顾心山和自己的眼神，跟看店内的伙计，跟看她自己的朋友没什么区别。 而且自己和顾心山修养多年的气势，好像在晏飞荷面前完全没有作用。 “多谢杜公子开导，你放心，既然在此做事，我肯定会尽心尽力。” “嗯，楚兄你心中没什么想法就好。走吧，我再带你到其它地方逛逛。”说罢，杜明聿拉着楚冷晗往下一个地点走去。 跟着的卫山看到杜明聿拉楚冷晗，当下就要立即上前，楚冷晗朝后摆了摆手。不过停了一会儿还是不动声色地把手放开了。他还不适应与人如此亲密的接触。 安排完拍卖会的事情，晏飞荷又继续回到了醉红颜店铺中帮忙去了。 刚开业期间，她觉得自己还是要多放一些精力在那里。 再说一念堂这边有苏正青几个人在负责，她相信他们一定能把这些事情做好。既然一念堂交给了苏正青，晏飞荷就相信她一定会打理好一念堂。 只不过拍卖会前夕，她还是早早从醉红颜店回家，准备向楚冷晗询问一下准备的情况。 楚冷晗和卫山随同周全在前面偏房住。 本来院子够大，空着的房间还有许多，晏飞荷又没有招什么侍女，安排几个人住下完全不成问题。 本来她还想着依着楚冷晗的身份，不可能会接受这样的居住条件。可是楚冷晗竟然没有任何意见，周全安排在他住在哪里，他竟然没有丝毫怨言。
第134页 晏飞荷不禁对楚冷晗高看一眼，加上这几天楚冷晗一直在熟悉广告牌的资料，对于这样的态度，她相当满意。 “小楚，明天的拍卖会你准备的怎么样了?”看到楚冷晗带着卫山从外面回来，晏飞荷把他喊了过来。 跟着杜明聿的这三天，楚冷晗非常有收穫，别的不说，杜明聿那自来熟的性格让他对于晏飞荷还有永宁城都有了更进一层的了解，同时晏飞荷安排的事情他也差不多做到了心中有数。 这几天晏飞荷回来的时间都和他错了开来，两人几乎没有碰过面。这次回来看到晏飞荷在专门等着自己，他有些意外。让卫山先行退下，他自己上前回到：“大小姐放心，既然答应了下来，肯定会用心准备。” “不是我不相信你，小楚，主要是我怕你准备不充分，明天主持拍卖会的时候出现如同你名字一样的情况。”晏飞荷满脸真诚。 跟眼前的晏飞荷聊天，楚冷晗觉得任何时候都可能会出现自己意料外的状况。他不明就里，想不清楚自己的名字有什么问题，一脸疑惑地问道：“什么情况?我的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晏飞荷看这楚冷晗脸上疑惑的表情，心中暗自发笑，只是脸上一脸正经：“嗯，大的问题倒是没有，就是怕你会出冷汗而已。” 第一次听到楚冷晗的名字，她就想到了这个谐音，太有喜感了。 只是当时顾心山在场，又是第一次见面，她忍住没吭。 现在两人身份发生了变化，再次见到楚冷晗，晏飞荷又想到此事，没有压力之下便说了出来。 楚冷晗从未听过有人敢拿自己的名字开玩笑，他自己也从未往谐音的方向上想过。出冷汗?这个晏飞荷可是真敢想。 若是在天澜城有人敢当这样开他名字的玩笑，估计他早就让别人出冷汗了。 只是现在在永宁城，除了顾心山没有别人知道他的身份，晏飞荷提起这个完全是一种熟人之间的玩笑，并没有什么恶意，这点楚冷晗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虽然自己和她签过了合约，变成了她口中所谓的员工，并且还让自己称唿她为大小姐，可是楚冷晗在两人的交谈中并没有感觉到那种上下尊卑，盛气凌人的感觉，相反，即使每次晏飞荷恶狠狠地说话，都只是让他感觉到一种平等对待的感觉。 不是身份平等，而是人格上面的平等，这种感觉很是奇特。楚冷晗现在理解了杜明聿说的晏飞荷并不会摆什么架子的原因所在。 “大小姐不说，我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还有这重含义，大小姐放心，那种情况不会出现的。”楚冷晗淡定地说道。 第78章 准备工作 楚冷晗的反应很出乎晏飞荷的意料。 她本来想着拍卖会是第一次出现在永宁城，楚冷晗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怕他心中会有紧张的感觉，想先开个玩笑缓解一下他的心情。 哪里料到这个楚冷晗依旧是面无表情，完全没有自己想像中会有的紧张。 晏飞荷完全无语。好吧，她心中承认，在这个人面前做这些事情完全没有意义。出冷汗，原来是让别人出冷汗。 她不知道楚冷晗虽然是第一次接触拍卖会，可是在皇宫中什么样的大场面没有见过。 对他来说，出来歷练最好是多接触自己没有经歷过的事情，因此，对于拍卖会，他心中根本没有所谓的紧张感，相反还有一些期待。 楚冷晗不知道自己的回答又有什么问题，看到晏飞荷不说话，他突然想到了今天苏正青让他转告的话语：“大小姐，今天一念堂的苏小姐让我转告于你，说是春生堂的晏飞章也准备参加拍卖会。” 楚冷晗已经知道了晏飞荷和春生堂之间的恩怨，也知道晏飞章是春生堂永宁城分铺的负责人。 “嗯?”晏飞荷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确认道：“你说谁?晏飞章?” “对，苏小姐说是晏飞章，她说在你面前把名字一说你就知道了。”楚冷晗道。 呵呵……这是晏飞荷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 一念堂成立的时候，除了杜明聿几人，并没有多少人知晓。而且晏飞荷当初也没有大肆铺张，加上后来都是苏正青和徐承瑶等人在一念堂中打理事务，外面的都以为苏正青才是一念堂的掌柜，并不清楚幕后的东家是晏飞荷。 晏飞荷也没有对外宣布过，也没有让苏正青徐承瑶她们去解释。 她本来就想让苏正青独当一面，全面打理一念堂。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都亲力亲为，有能力和有精力是两回事。 她目前更希望是在苏正青她们有疑问的时候去解疑答惑一番，这样苏正青她们才能在更快的时间里学到该如何处理广告方面的业务。 晏飞章应该是也不知道这个情况，见到自己醉红颜做了广告宣传之后的效果，也动了这方面的心思。 她明白苏正青告诉自己的目的，是想让自己决定要不要把晏飞章拒之门外，不让他参加这次的拍卖会。毕竟自己和春生堂的矛盾摆在那里，有足够的理由不接受他的竞拍。 “不用管他，他愿意参加拍卖会就让他参加，我倒想看看他能翻出什么浪花来。再说，我们对外宣布的口号便是公平、公正、公开，不能因为我和他有矛盾就不让他参加。”
第135页 晏飞荷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毕竟广告牌以后还是要由官家管理，不能失了公允。” 她看得更为长远一些。既然公平公正公开，就不能给人落下口实。 大家接受竞拍也是在公平公正公开的基础上，这是大家都能接受的一个规矩。若是第一次拍卖就出现黑幕，那以后若是再举办类似的活动就难了。 “那行，我一会儿让卫山去一念堂把话带过去。”楚冷晗暗自赞赏，不以私怨影响公事，一个女子能有这种认识，颇为难得。 拍卖会在城里其他众多掌柜的期盼中终于开幕了。 晏飞荷早早地和楚冷晗一起来到了一念堂中。 拍卖会举办的地点在一念堂后面的画室中。本来为了在此制作广告牌，屋中没有摆放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收拾起来也很方便。 从外面找了许多单人书桌和板凳，供前来参加竞拍之人落座。 前面摆放了一张拍卖桌，上面还摆放着晏飞荷专门让人制作的拍卖锤。一锤定音，该给拍卖师准备好的装备还是不能落下的。 看着布置好的拍卖场，晏飞荷突然有一丝恍惚，这种熟悉的场面让她觉得仿佛回到了前世。 她觉得自己在永宁城这么久，慢慢地找到了曾经熟悉万分的生活。 “晏姐姐，你看布置的如何?是否达到了你的要求?”苏正青的问话把她从那种情绪中拉了回来。 晏飞荷轻轻摇了摇头，让自己先不去想这些。随后她自己又不自觉地笑了起来，有什么不能想的，这表明自己的努力卓有成效，已经能看到效果了。 她没有想改变这个世界的崇高理念，她只是想让自己过的更舒适一些，让身边的环境变得更加熟悉一些，让自己知道在这个世界存在还是有意义的。 苏正青看到晏飞荷摇头又笑，完全迷煳了：“晏姐姐，怎么了?可是布置的有什么差池?”她以为自己等人哪个地方做的不到位，让晏飞荷不满意。 晏飞荷知道苏正青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笑着解释道：“没有，布置的很好。我是看到自己脑海中的场景完美地重现，一时之间觉得很不可思议。” 苏正青也跟着笑道：“那是姐姐你安排的细緻。” 说话间，杜明聿也赶了过来。晏飞荷让他做拍卖会的公证员，他也要早早来到现场熟悉一下环境。 再说拍卖会是苏正青第一次独挡一面准备的活动，虽然主持拍卖的不是她，可是前前后后、大大小小的琐碎事情都得她全面处理。杜明聿自然不能什么也不做，眼巴巴地看着。 这两天除了带楚冷晗熟悉广告牌和永宁城的环境，其余的时间他就在苏正青的身边打着下手。 晏飞荷没有打扰他们，让他们和楚冷晗在拍卖前有限的时间内再熟悉一下流程，她自己则走到前面店中，和徐承瑶、杨念念一起等待着参加竞拍之人的到来。 按说以徐承瑶和杨念念的身份，她们根本不需要坐在门口亲自做这些琐事，交给身边的丫鬟即可。 徐承瑶身为锦绣绸庄的小姐，杨念念家中是永宁城专门做首饰的，都是不缺钱花的人。 可是她们身为一念堂的一份子，看到苏正青在后面忙前忙后，她们也想参与其中，出自己的一份力。 那种亲自参与的感觉和在旁边观看的感觉完全是两码事。 于是门口出现奇怪的一幕，两个大小姐坐在门口，身边的丫鬟则站在一旁，什么也不做。 店中门口接待顾客的地方被晏飞荷暂时当成了登记处。每个进来参加竞拍的人，晏飞荷都让人发放了一个数字牌。竞拍时，举起手中的号牌即可。 永宁城内那么多做生意人，来参加竞拍的掌柜没有人有把握能全认得清。 发放号牌方便拍卖会上彼此之间的叫价。至于是谁拍下来，下来交割时号码牌核对一番便知。 这些都是晏飞荷前世的常识，徐承瑶她们则是第一次接触，感觉非常新鲜。晏飞荷出来时，她们两个正拿着号码牌翻来覆去地研究。 “你们两个今天来这么早，家里怎么会同意?”晏飞荷跟她们两个打过招唿，好奇地问道。 她曾听苏正青说过，她们两个的家人不是特别同意她们两个出来抛头露面。 只不过每次她们出来都打着来找苏正青的旗号，她们家人也不好意思说些什么。要知道，苏正青如今在永宁城中也是风头正劲，俏佳人主编的称号广为人知。 “反正打着正青姐姐的名号，不同意我们也出来了。”徐承瑶撇着嘴道，“而且今天那么重要的日子，我们怎么能拖大家的后腿。” 比起整日在家中呆着学习女红，她们更愿意来到一念堂，跟苏正青一起。 这么长时间在一念堂帮忙，她们两个也逐渐喜欢上了这种充实、有目标的生活，同时在共事的过程中她们也慢慢产生了集体的感觉。 如今一念堂第一次对外营业，又是第一次举办永宁城从未出现过的拍卖会，她们两个哪里能什么也不做，眼睁睁地看着苏正青自己在那里忙活。 晏飞荷很高兴能看到她们两个的变化。独立自主的意识慢慢觉醒，这对她们是一件好事儿。 “难为你们了。等这边事了，我看看能不能找苏伯伯和杜大人去和你们家中商量一番，让你们以后能放心出来，不用再担心家人的顾虑、”晏飞荷想着对策。
第136页 她说的苏伯伯和杜大人自然是苏文兴和杜重。这两人和晏飞荷接触最早，各自的子女苏正青和杜明聿如今也都找到了各自的事业。有他们出面，以身示范，相信徐承瑶和杨念念的父母会同意。 徐承瑶和杨念念闻言大喜，高兴地道：“真的吗?那太谢谢晏姐姐了。有杜大人和苏伯伯出面说情，我们父母一定会同意的。” 晏飞荷道：“谢什么，你们能在一念堂帮忙，该我和正青谢谢你们。” 她说的是心里话。 一念堂的成立，苏正青和她们两个功不可没。她们两个在这里呆了这么久，看出来还是比较适合一念堂的工作的。如果她们两个离开，再到外面找适合的人来，不知道得花费多少时间。 晏飞荷陪着她们有一句每一句地聊着，直到参加竞拍的掌柜们陆续赶来。 徐承瑶和杨念念的身份摆在那里，有人认出了他们。看到她们坐在登记处亲自招待，很多掌柜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晏小姐也在?你不会也是来参加竞拍的吧?”晏飞荷正在帮忙，有人也认出了她。 “原来是柳掌柜，您也来了?”晏飞荷回头见是城里平安客栈的掌柜柳成仁柳掌柜，忙打着招唿。 柳掌柜平日里没少关照食遇火锅的生意，尤其是金风玉露酒推出之后，更是有事没事儿就去喝上两杯，因此晏飞荷认得。 “能不来吗?我说晏小姐，你那个醉红颜胭脂水粉铺一开，广告效果一出来，惹得大家甚是眼红!现在凡是对生意有点儿想法的，哪个不想在城里做个广告?” 作者有话要说： 晏飞荷：你脸上有点东西。 楚冷晗：噢，是吗? 晏飞荷：……你不按套路出牌!你应该说 什么东西? 楚冷晗：好吧。什么东西? 晏飞荷：有点漂亮。 楚冷晗：……(脸红.jpg) 第79章 再遇晏飞章 柳成仁的话不无道理。 在广告牌设立之初，没有人知道它是做什么用的。若不是醉红颜的广告一夜之间铺天盖地出现在了永宁城每一个角落，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人们展示了一番火爆的生意场面，彻底把广告牌的效应展现了出来，人们确实不知道这种广告形式会产生如此大的效果。 从这个角度来说，广告牌的拍卖确实是拜晏飞荷所赐。 晏飞荷没有反驳，出现如今的场面本来就是她想看到的。 只是当着这么多掌柜的面前她不能这样说：“柳掌柜这话严重了，小女愧不敢当。醉红颜不过是趁着和杜公子还有正青妹妹相熟，提前各位掌柜一步罢了。” 柳掌柜小眼眯起，笑道：“那你这一步可是够大的，足足领先我们一大圈。我说晏小姐，你那醉红颜已经用了城内不少的广告牌，今天来参加不会再跟我们竞争了吧?” 其他正在登记的掌柜听到柳成仁问这个问题，也都想知道晏飞荷的答案。 对他们来说，晏飞荷近水楼台，在城里大多人不知情的状况下，提前使用了那么多的广告牌，已经积累了足够的经验，知道广告牌能达到的效果。 他们并不担心杜明聿和苏正青会以关系远近来给晏飞荷方便，若那样，也就不会有今天的拍卖会了。可是能少面对一个竞争者，总是好事。 晏飞荷答道：“柳掌柜放心，醉红颜目前还没有继续使用广告牌的需求，飞荷今天来此不过是来给正青妹妹帮衬一番罢了，希望今天柳掌柜能有所斩获。” 柳成仁听了之后放下心来，不是自己的竞争对手就好。小眼睛眯的更很了：“谢晏小姐吉言，若是今天能竞拍得手，晚上就去你那食遇火锅庆祝一番。哎，我说晏小姐，你那个金风玉露酒就不能考虑一下单独出售?或者考虑一下在我们平安客栈寄售?” 金风玉露酒推出之后，立刻就受到了好酒人士的推崇。经常有人因为酒到食遇火锅中推杯换盏。因为这酒只能在食遇火锅中才能品尝到，其它地方根本买不到。 柳成仁很早时候就曾跟负责食遇火锅的刘平刘掌柜谈过，能不能考虑一下在他们的平安客栈中寄售。他发现这个里面有很大的利润空间，而且由于特别，还能给自己的客栈招来更多客人。 当然不只他一个人发现了这其中的商机，只是晏飞荷都婉言谢绝了。 此刻有人听到柳掌柜提起这个话题，忙跟风嚷道：“是啊，晏小姐，也可以考虑一下在我们酒楼寄售啊!” 听着大家此起彼伏的喊声，晏飞荷微微一笑道：“实在对不住各位，让大家失望了。大家都是生意人，应该知道金风玉露酒本就是我们食遇火锅的特色之一，若是对外出售，我们店里的生意就进行不下去了，还望各位掌柜理解。” 她说的是事实。火锅推出之后，城里跟风的火锅店络绎不绝，分流走了一大部分食遇火锅的客流量。若不是晏飞荷及时推出金风玉露酒这个特色，生意现在如何还不好说。 若真的依着各位掌柜把金风玉露酒对外放开销售，酒的生意是不愁，可是食遇火锅的生意就不好说了。 柳成仁肯定理解，这是晏飞荷利益最大化的最好方式。他也没有真的想让晏飞荷那样做，不过是在这里遇到，随意说一下而已。
第137页 “理解，肯定理解。”柳成仁呵呵笑道，“只是晏小姐，我要是侥倖拍得一块广告牌，还请晏小姐指点一二。” 醉红颜已经是一个成功的案例，城内也只有晏飞荷一家做过这样的广告，这个柳成仁倒是有先见之明。 晏飞荷知道他的意思，回道：“指点谈不上。实话跟柳掌柜说，我们醉红颜的那些广告全都是一念堂设计出来的，柳掌柜若是不想自己费心，也可以交由她们来完成。” 她没有把自己在里面的作用说出来，而是把一念堂推了出来。是时候把它正式推向前台了。 “哦?原来是一念堂做的。”柳成仁奇道。 当初一念堂成立时没有大肆宣传，造成了现在很多人都不知道一念堂是做什么的。 主要是晏飞荷没有想到城里之人对于广告牌的认可会来的那么快，让她没来得及好好筹划一念堂的推广。 不过现在这个拍卖会也是一个机会，趁这个时候跟大家介绍一番，也省去了专门宣传一念堂。 “做，一念堂的主业就是做广告的设计，柳掌柜交给他们尽管放心，看看我们醉红颜的效果就知道了。”晏飞荷顺口介绍道。 有了答案，柳成仁心满意足：“呵呵……那我就放心了，这是一条龙服务啊!那我就先到后面看看，晏小姐你忙。” “柳掌柜先行，我在这里再陪两位妹妹呆一会儿，马上也进去。”晏飞荷道。 柳成仁的寒暄并没有影响到大家领取号牌的进程，其他的掌柜也陆陆续续地赶来，连徐承瑶的父亲徐永福都过来了。 “爹爹，你怎么也过来了?”见到自己父亲前来，徐承瑶相当意外。 今天自己出来的时间虽然比往常早了一点儿，可父亲也不至于亲自来这里把自己叫回去吧? 徐永福当然不是为徐承瑶而来。自己女儿虽然经常往外面跑，可是在苏正青这里他还是比较放心的，还不至于因为她早出来一会儿就把她叫回去。 他今天前来是听到拍卖会的消息，特意来看看。看到自己女儿在门口登记并发放号牌，他并没有生气，而是上前抱怨说道：“我说丫头，你在一念堂这里帮忙，怎么不早日告诉我这个当父亲的啊!” 徐承瑶没料到自己父亲竟然会跟自己谈起一念堂的事情，她委屈道：“爹爹，我之前每次在你面前提起这些你都没有兴趣知道，说我们姑娘家做的事情不过是过家家类的游戏，连我出来你都不太乐意，怎么跟你说。” “唉，我那不是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嘛，要早知道你是在一念堂帮忙，我早就让你出来了。”徐永福懊悔道。 徐承瑶对于自己父亲态度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非常纳闷：“爹爹，为什么是一念堂你就愿意我过来帮忙了?” 徐永福搓着手，压低声音说道：“丫头，我问你，现在你能不能找正青侄女说一声，给咱们锦绣绸庄留一块广告牌?” 他的声音虽小，可是周围都是领取号牌的掌柜，有耳尖之人听到了，立刻不乐意道：“我说老徐，你不能仗着自己女儿的关系走后门啊!你看看门口公告写的，公平公正公开，想要广告牌可以，领取号牌，拍卖会上见真章。” “就是，老徐，要真是论关系来定广告牌，你认为现在还能轮得到你?”又有声音响起。 徐永福嘿嘿笑着，也不回话。他当然知道其他人说的是真的，论关系，自己还真的排不上号。 徐承瑶没好气地看了自己父亲一眼，说道：“看到了吧，就算我愿意，其他人也不会同意。” 今天是苏正青第一次对拍公开拍卖广告牌，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父亲把气氛搞砸了。拿起一个号牌登记了徐永福的身份后，将其递过去道：“这是个号码牌，你一会儿到拍卖会里面看看吧，能不能竞拍到我也说的不算。” 果然，结果和他自己心中预料的一样，徐永福也没有失望，随手接过了广告牌。 他本来没有怎么关注过广告牌。他这是见周边的掌柜都在谈论拍卖会的情况，也跟着过来看看。 见到自己女儿原来是在一念堂帮忙，下意识地想过来问问，倒没有真的想过能拿到广告牌。 这只是中间的一个小插曲，并不影响大家领取号码牌的进程。晏飞荷也准备领取一个号码牌到后面看看，此时门外进来两人，也要领取号码牌参加拍卖会。 晏飞荷转身一看，竟然是晏飞章带着胡春过来了。 昨日楚冷晗跟她说起过这件事情，说晏飞章也登记了意向。 没想到，这个晏飞章竟然真的来了。 苏正青和晏飞荷之间的熟悉程度，来之前晏飞章不是没有过担心。他也曾想过苏正青会不会根本就不让自己参加拍卖会。 和胡春商量一番，听胡春分析说公告上写着公平公正公开，想必苏正青不敢那样做。否则，自己对外宣称一念堂不让春生堂参加竞拍，一念堂一下便会名声扫地。 晏飞章觉得有理，就带着胡春过来了。只是他没有想到在此又遇到了晏飞荷。 醉红颜已经拿到了城里几乎半数的广告牌，在他看来，今天的拍卖会应该跟晏飞荷没什么关系。 难道自己猜错了?晏飞荷难道真的是想来这里阻碍自己竞拍?晏飞章心中暗自嘀咕。
第138页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又遇到了大姐。”晏飞章看了看晏飞荷身边没有杜明聿等人的存在，便主动上前皮笑肉不笑地说，“怎么着，大姐该不会还想竞拍广告牌吧?我说你不能因为和一念堂的苏小姐相熟，就把所有的广告牌都吃下，不给城里其他的商家留口汤喝啊!大伙儿说是不是?” 第80章 开场 晏飞章一上来就用言语把晏飞荷推到了城里其他商家的对立面。 屋中还有陆陆续续赶来参加竞拍的掌柜，这些人都是后面赶来的，没有听到柳成仁和晏飞荷之前的对话。听到晏飞章的言语，都下意识地看向了晏飞荷。 晏飞荷看着自己的这个弟弟，心中乐了起来。她本来没有想搭理晏飞章的意思，关系都成了这个样子，也没有搭理的必要。 没想到这个晏飞章竟然主动招惹自己，看来上次他的自找没趣还是没有留下深刻的印象。 对于晏飞章开口的诬陷，晏飞荷一点儿都不意外。心中有佛，所见皆佛;心中有屎，所见皆屎。对于晏飞章这样的人来说，你还想指望着他心中除了龌龊，还有光明? “我说亲爱的弟弟，你不是见了我的醉红颜生意好了，担心自己春生堂的东西卖不出去来故意撒气的吧。”晏飞荷看着晏飞章，完全是一种看小孩子似的心态，“难道你没有看到人家门口写的公告?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公平公正公开对外竞拍。是你眼睛有问题，还是说你自己心中龌龊，觉得其他人都会和你一样的想法?” 晏飞荷丝毫不留情面，连消带打，一番话就把晏飞章的恶语中伤撇开一旁。 旁边的人听到晏飞荷提起醉红颜和春生堂，立刻恍然大悟。在城里做生意那么久，他们或多或少都听过两家之间的恩怨。 这么说来人家晏飞荷并无想走关系的想法，而且一念堂都对外宣称公开公正公平了，不可能会打自己的脸。 大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之后便从晏飞荷身上收回了目光，同时对于晏飞章的这种做法颇为不齿。虽说同行是冤家，可是上来不问青红皂白就先泼一盆脏水，他们看不惯这种做法。 晏飞章印象中的大姐好像没有这么厉害。见到刚才那番话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他接着说道：“生意好?哼，大姐，不要被一时的虚幻迷惑了双眼。春生堂在大干屹立多年，还怕你一个小小的醉红颜不成。再说，你那些产品，还不都是春生堂的东西?怪不得不让你留在春生堂，原来你和大伯早有其它心思，把新产品的配方留给自己，而不是用来发展春生堂。” 晏飞荷笑了，这个晏飞章的想法果然独特。 他没有想过把自己赶出天澜城的对错，见到醉红颜的新产品第一反应就是配方没有留给他们，这脑迴路果然清新的可以。 “合着我做的都是错的，你们做的都是对的?”晏飞荷想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思维是不是真的同她前世认知的某个国家一样，看到什么好的东西就全是他们的，世界是他们的，宇宙也是他们的。 “那是自然。身为晏家的一份子，不想着为整个家族着想，却把好东西偷偷地留着，看来族里把你赶出天澜城不是没有道理的。”晏飞章一点儿都没有感到羞耻。 “那你的意思是，我就不该把醉红颜开起来?老老实实找个地方等死就行了，对吧?”晏飞荷道。 “大姐若是有自知之明的话，最好主动把你那个店铺关闭。就算你想跟春生堂作对，凭藉着大伯留下来的那一点儿想法，纯属不自量力。到时开不下去了别怪我没提醒你。”晏飞章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叫嚣地说道。 晏飞荷以手扶额，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也懒得和晏飞章理论自己的那些产品是不是晏才温留下的想法了。 合着这些人根本就讲不通道理，只要对他们不利的事情就全都是你的错。那自己还在这里跟他浪费及口舌做什么，纯属浪费时间。 想通了此点，晏飞荷没有了继续理论的心情：“嗯，我理解了。你领了号牌就进去吧，希望你今天能梦想成真。” “梦想成真?放心吧，大姐，我今天是志在必得。”说罢，晏飞章接过胡春办好手续领过来的号码牌，哈哈大笑着往后面拍卖会场走去。 志在必得?自己的这个弟弟若是知道了拍卖的钱都进了自己的口袋会是什么表情?晏飞荷若有所思地想到。 既然撕破了脸皮，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再有仁慈的想法。他今天既然想出出血，那么自己就满足他的想法。 晏飞荷心中有了想法，在外面又陪着徐承瑶和杨念念呆了一会儿，看到后面几乎没过来，也差不多到了拍卖会开始的时间，自己也领了一个号码牌，走进了拍卖场。 拍卖会的时间定在了巳时，换算成晏飞荷能理解的时间就是早上九点到十一点。这个东西晏飞荷来到大干王朝这么久了，也习惯了这个叫法。钟錶的那个精细程度，这个时代的工业水准还没有达到。 晏飞荷按照号码牌标示的位置坐了下来，和一众熟悉的掌柜点头示意之后，便闭目养神。这个时候再大声的喧譁，是一种不礼貌的表现。 巳时整点时刻，楚冷晗准时出现在了拍卖桌前。 “很高兴看到各位掌柜能出现在这里。” 楚冷晗用拍卖锤轻敲了一下桌子，镇定自若地说道，“这是一念堂的荣幸。”
第139页 看着下面永宁城各位掌柜翘首以待的表情，楚冷晗站在拍卖桌前，有一种所有形势都在自己把握之下的错觉。 下面竞拍掌柜都是人精，知道楚冷晗的话没有说完，都静等着他的下半部分话语。 果然，楚冷晗没有让他们失望：“永宁城横空出世的广告牌，想必各位掌柜都看在了眼中。醉红颜胭脂水粉铺的火爆生意想必都给各位掌柜带来了深刻的印象。能来到这里，说明各位掌柜都是有眼光之人，在此，身为此次拍卖会的主持，楚某衷心地祝愿各位今天能得到各自满意的结果。” 晏飞荷稍微有些惊讶。这些话语一部分有她们当初设定的情况，但更多的是楚冷晗的临场发挥。 还别说，这些话语好像起到了效果。楚冷晗说完，晏飞荷明显能感觉到下面各位掌柜的热情，仿佛拍卖的那些广告牌已经被他们拍卖得手。 楚冷晗伸出双手虚空摁了一下，下面的更为掌柜都屏住了唿吸，想听楚冷晗准备交待些什么。 “首先很感谢各位掌柜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永宁城举办的第一次关于广告牌的拍卖会。”楚冷晗作为一个皇子，深知讲话中节奏的变化。 果然，下面等待竞拍的各位掌柜没有一个不识眼色，当作出头鸟。他们都静静地听着楚冷晗说着下一步的安排。 虽然楚冷晗在座的各位掌柜没有一个相熟，可是他们知道在这个关键时刻能站在拍卖桌前的的人肯定是一念堂非常信任之人，这个时候最好的做法便是老老实实地听从流程的安排。 楚冷晗看着下面各位掌柜的神情，刚开始的那一丝紧张感也渐渐地消失殆尽。万事开头难，只要事情的开始阶段在他的掌控之中，楚冷晗就觉得后面没有什么可值得担心的。 他镇定自若地继续讲道：“在拍卖会举办之前，有人找过各种关系想得到广告牌的使用权，在这里我就不多细说了。我只想表明，正如一念堂门口公告上面所说的那样，今天的拍卖会是公平公正公开，请大家放心，今天在这里只有一个规矩，那便是价高者得，不用顾虑各自的关系。” 楚冷晗用简短的语言再次把拍卖会的规则讲述了一遍。 正如楚冷晗当初回答晏飞荷问题时所讲的一样，想做成一件事情，最关键的是要先找到一个大家都认可的准则。 今天出现在这里的都是愿意在公平公正公开的情况下光明正大地参与竞拍的掌柜，对于这种规则自然没有意见。 看到下面的各位掌柜没有人表示反对的意见，楚冷晗的心更加定了。 他本来还想着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会出现一些不可控制的情况，想了各种应对措施。 其实很多情况都是这样，没有做之前都是提心弔胆，脑海中浮现着各种可能会出现的意外情况。真正到实施行动的时候，就会发现其实现实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困难。 晏飞荷坐在拍卖场的下面，看着台上器宇轩昂的楚冷晗，有一瞬间的恍惚。 楚冷晗的目光缓缓略过众人，让每个人都觉得看到了自己，尤其是那双极为深幽的眼，沉稳果断，给人特别可信任的感觉。 楚冷晗说的很多言语都是当初排练之时没有出现过的台词。对于楚冷晗的临场发挥，晏飞荷心中只有赞嘆。 她见过太多纸上谈兵的人，深知排练和现场直播的压力不可同日而语。太多的人都是在亲朋好友面前侃侃而谈，真到了实际的生意场上却不战而退，战胜不了在客户面前的压力。 楚冷晗的表现很大程度上出乎了晏飞荷的意料之外。楚冷晗不但没有丝毫的怯场，反而还在中间夹杂了不少自己的私货，让晏飞荷刮目相看。单单这一点，这名员工招的值! 如此说来，顾大人说的没错，这个楚冷晗确实是一个人才啊!这样的话，以后就得考虑一下不能老是喊人家小楚了，晏飞荷心中暗自想着。 第81章 抬价 楚冷晗非常满意当前拍卖会的气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身为皇子，虽然说是出来游歷，多经歷一些自己没有见过的事情。可是无论以何种身份出现，他都要求自己做好。 那是一种来自于皇室子弟无需言明的骄傲，是身为大干殿下应该有的尊严，他不能在外人面前丢了这些，尤其是在晏飞荷面前。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个念头。 按理说，晏飞荷不过是一介平民，又是商人出身，身份地位再低下不过，自己完全不用有这样的想法。 可是每次面对到晏飞荷，看到她那种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的目光，楚冷晗总觉得自己按照身份来对人划分三六九等，是一种不可言状的罪恶。 同时带来的后果就是他不想在晏飞荷面前失了面子。不可能你一个商人，又是一个女子能做到的事情自己做不到。 晏飞荷哪里会想到楚冷晗心中那么多的想法。在她看来，楚冷晗没有如同他名字那样，在拍卖会上出冷汗就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她现在想的是以后要不要继续喊人家小楚，是不是考虑要拉拢一下这个楚冷晗。 内心中思索了一下，晏飞荷还是黯然作罢。 看顾心山在楚冷晗面前的神色，这个楚冷晗不是自己想留就能留的。还是想办法在他呆在永宁城的这段时间，最大化程度压榨他的剩余价值才是王道。
第140页 想到此，晏飞荷再次觉得自己和楚冷晗签订合约是一个明智的举动。 “第一个广告牌是位于城内最大的市场旁，这个地方的人流量想必大家也都清楚。”在众人的期盼中，楚冷晗终于开始了广告牌的拍卖，“只是这个地方往来的人们大多都是具有生活气，所以奢侈高端类的产品不是特别适合在这个地方宣传。当然，这只是我们的一些小建议，各位参考就好。” 关于广告牌的适用范围，是晏飞荷他们私下经过讨论形成的共识。 很多掌柜都是第一次接触到广告牌，对于什么地方适合什么样的行业还不是很清楚。晏飞荷给出一个公开的建议，先把风险讲出来，算是一项贴心服务。 “这个广告牌底价三十两一个月，每次加价不少于二两银子，请各位有意向的掌柜开始叫价。”楚冷晗交待清楚之后，开始了第一块广告牌的拍卖。 场下的掌柜一阵沉默，他们还没有过类似的经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做。 徐永福坐在下面，他知道坐在这里比他家底深厚的店铺大把，要是比谁出的价钱高，怎么也不会轮到自己。 正如闺女说的那样，他拿着号码牌更多的是想来长长见识，看看没有听过的拍卖会是怎么一回事。 见没有人吭声，徐永福想着刚才听到的规矩，悄无声息地把自己手中的号码牌举了起来。他想先过一把喊价的瘾，也算是参加了广告牌的竞拍。 他手上的号码牌是二十七号。牌子一举起来，楚冷晗的声音立刻就跟了过来：“二十七号三十两一次。” 听到楚冷晗的报价，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立刻就有人举起了自己的牌子。 “十四号三十二两一次。” “七号三十四两一次。” “十九号三十六两一次。” 楚冷晗报价的声音随着下面牌子举起的动作不断响起，很快价格就来到了五十两。喊价的正是之前晏飞荷在门口碰到的平安客栈掌柜柳成仁。 五十两算是一个分水岭。 晏飞荷曾经算过帐。陆修齐之前负责的春生堂每个月的利润是一百两左右，这还是一个人们比较认可的品牌。也就是说一般的店铺每个月能达到一百两的利润已经是很不错的水准了。 如今广告牌的竞拍价格是五十两，意味着每个月一半的利润要拿出来去做宣传。这个价格已经能让很多店铺都得好好掂量一番。 果然，柳成仁五十两的价格喊出来之后，许多人都开始了低头盘算，看看值得不值得继续加价。 徐永福只举起了一次手中的号码牌，后面就没有轮到他的机会，价格直接来到五十两，这个价格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 他心中暗自庆幸着，幸亏自己举起过一次牌子，不然自己就只能是来看别人竞拍了。 柳成仁算是在永宁城中生意做得比较好的，平安客栈已经在城内开设了三家。 跟只靠着一间店铺的掌柜们不同，三家客栈都是一个名字，有足够的底气支撑他去喊出五十两的价格。反正最后对外宣传都是使用平安客栈的称号，三家店铺能同时宣传到位。 柳成仁笑呵呵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老神在在，旁边没人继续加价让他有一种成竹在胸的感觉。 “五十两第一次。”楚冷晗也差不多感觉到目前是到了一个价格的瓶颈期，他的语气中稍微带着一丝紧迫感，想让其他人感觉到机会不多了。 “五十五两。”不等楚冷晗第二遍的喊声，有人直接把价格加到了五十五两。 柳成仁脸上的笑容瞬间硬在了那里，顺着声音的源头他看到加价的是春生堂的晏飞章。他没好气地看向晏飞章的位置，净是破坏自己的好事儿。 “五十八两。”柳成仁几乎是把声音从嘴里挤出来。他很生气，晏飞章的举动让他硬生生地多掏出了八两银子。 竞拍过程中除了举起自己的号码牌喊价之外，是不允许竞拍之人相互交谈的。 因此，纵然柳成仁心中有多不痛快，也只能通过手中的号码牌去发泄。否则，只能忍着。 “六十两。”晏飞章再次轻松地举起了自己手中的牌子。他既然站出来喊价，就没打算空着手回去。 柳成仁手中的号码牌动了几次都没有举起来。对他来说，六十两之上的价格已经超过了他的心理预期。 而且看春生堂的架势好像是势在必得，自己在永宁城的生意是不错，可是春生堂的生意几乎遍布大干，自己没有他们那么有底气。 他悻悻地看着晏飞章的位置，心中很是不快，可又没有什么办法。拍卖会，早就说清楚了是价高者得，从流程上来说，晏飞章并没有做错什么。 可是看着晏飞章那种不可一世的表情，柳成仁特别希望有人能站出来压一压他们的气焰。 “四十一号六十两一次，四十一号六十两一次。”看到大家又都安静了下来，楚冷晗的声音适时地响起。 四十一号是晏飞章的号码牌。 下面依旧是一片安静。场下不缺能拿的出六十两银子的店家，只是他们都有自己的考量。正如楚冷晗开场时说的，市场附近虽然人流量很多，可并不是什么店铺都适合在那个地方做广告。
第141页 “四十一号六十两第二次，四十一号六十两第二次。”楚冷晗再次提醒着场内的其他人。扫视一圈，没有看到有人举起牌子，楚冷晗举起了自己的拍卖锤，准备做出第一个广告牌的拍卖。 这次轮到晏飞章脸上露出笑容了，他仿佛看到了广告牌拿到手中的样子。 “六十五两。”在楚冷晗准备一锤定音的时候，柳成仁期盼的声音出现了，真的有人喊出来比晏飞章还高的价格。 柳成仁听到声音是从自己的后方传来，扭头看去，原来是晏飞荷举起了自己手中的号码牌。 晏飞荷看到柳成仁望了过来，对着他抱歉地笑了一下。刚才在门口曾向他说过今天不过是来凑个热闹而已，并不是真正地参见竞拍。 柳成仁这会儿哪里还记得此事。此刻能有人站出来压一压春生堂的气焰，让他们也尝一尝那种肉到嘴边却又掉了滋味，柳成仁就已经很开心了，哪管是谁站出来的。 再说，晏飞荷的喊价又不是跟他竞争，他才不在乎呢。 其他人一看是晏飞荷给出了最新的喊价，立刻就明白了这是醉红颜和春生堂之间槓上了。 两家本就有旧怨，又是同行，门面又是隔街相望，自然是不能看到对方好。 醉红颜在城里已经用了那么多的广告牌，目前根本就没有必要再去投放新的广告。她这个架势，摆明了冲着自己来的，晏飞章恨得牙痒痒的，却没有办法当场发火。 他体会到了刚才柳成仁的心情。本来即将到手的鸭子，被晏飞荷一打岔，飞了。 “七十两。”晏飞章举起号码牌，把头转向了晏飞荷这边，盯着晏飞荷喊出自己的价格。 晏飞荷好整以暇，完全无视他望过来的目光，轻描淡写般地又举起了手中的号码牌：“七十五两。” 楚冷晗站在台上，这会儿是晏飞荷姐弟之间的直接对话，根本轮不到他主持。他很意外晏飞荷的突然参与，当初可没有说过这个流程。 “你……”晏飞章气得手指了过来。 楚冷晗的声音适时地传了过来：“请注意拍卖会上的秩序。” 晏飞章没有法子，要想得到广告牌，只能遵守拍卖会上的规则。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晏飞章深吸一口气，看着晏飞荷的方向，然后再次举起了号码牌：“八十两。” 晏飞荷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情，半晌没有出声，似在心中盘算要不要继续加价。 旁边看戏的人也想知道晏飞荷会不会继续加价，要知道初始价格为三十两的广告牌现在已经翻倍有余，还只是一般位置的广告牌。就算是晏飞荷不加价他们也能理解，这个价格太高了。 果然，思索良久，晏飞荷放下了手中的号码牌。 作者有话要说： 晏飞荷：你妈姓方吗? 楚冷晗：……what? 晏飞荷：你妈妈要是不姓方，你怎么能长得那么正呢? 楚冷晗：…… ---------------《土味情话》 第82章 捆绑销售 “四十一号八十两第一次。” “四十一号八十两第二次。” “四十一号八十两第三次。” 喊了三遍后，见没有人再继续加价，随着楚冷晗的拍卖锤落下，他主持的第一项物品的拍卖算是成交了。 “请四十一号的这位掌柜先到公证处杜公子那里做一下拍卖的交割，其他诸位掌柜可以暂时休息一下，互相交流也行，声音不要太大即可。”楚冷晗有条不紊，安排着后续流程。 现场交割为的是不出现流拍的情况。竞拍完一块立刻交付银两，然后接着拍卖其它的广告牌。若是交付不起银两，不耽误接着拍卖，真正做到透明、公平、公正、公开。 杜明聿作为公证员全程参与了拍卖会的进程。 第一块广告牌八十两的价格让他到现在还没缓过气来，这个价格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当初他们定三十两起拍价格的时候，就已经充分考虑到城里大多数店铺能承受的程度。 在他们看来，第一次拍卖大家都还处于新奇和亢奋状态，能拍出五十两的价格就算是不错了，没想到第一块竟然就拍出了八十两的高价! 晏飞章起身领着胡春去做交割事宜，经过晏飞荷面前，他故意停下来对着胡春说道：“有些人哪，还是认清楚自己的位置比较好。拿不出那么多的银子就不要去做那逞能的事情。” 胡春心知肚明地接着话：“公子说的是。有些人脑子不好使，就喜欢拿鸡蛋碰石头，不碰的头破血流，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晏飞荷知道这是晏飞章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不过她完全没有在意这些，像是面前根本就没有人似的。 凝夏看不顺眼，有心想上去反驳两句，却被晏飞荷拉了回来。 “小姐，他们都那样说你，你都不生气?”凝夏委屈地说道，为自家小姐打抱不平。 晏飞荷微微一笑：“吃亏是福，不用和他们一般见识。” 有些话不能说的太过直白。对于她来说，让晏飞章拿出八十两的银子拍下一个广告牌，几乎是春生堂一个月的利润，她很满意这个结果。
第142页 至于晏飞章想口头上逞些威风，便由得他去，她一向对这些口舌之争没什么兴趣。 只是凝夏看不到这些，她看到自家小姐遭人诋毁，忍不住就想反击。 在晏飞荷的安慰下，凝夏忍了下来，没有上前理论。 “哟，还有人想忠心护主呢。又没有点名道姓，怎么还有人自己往上撞?这世道，什么事都有。走吧，胡春，我们去做交割，免得让杜公子久等。”晏飞章挖苦一番，心满意足地离去。 晏飞荷则坐在座位上，和凝夏解释着什么，根本没理会主僕二人的一唱一和。 不一会儿凝夏的心情便好了起来，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捂着嘴忍笑。 其他的掌柜趁着这段时间，也互相和身边相熟的人交流着，顺便吐槽一番晏飞章的强势做法。 楚冷晗若有所思地望向晏飞荷的方向。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晏飞荷不需要竞拍广告牌他是知道的。 那么刚才跟晏飞章拍卖会上的针锋相对就只有一个解释，她想让晏飞章大出血，用更高的价格逼他拿下广告牌。 想通此节的楚冷晗把注意力放在了晏飞章身上。此时晏飞章正带着胡春在杜明聿那里做交割手续，这时刚好看到胡春从怀中掏出了一沓银票。 他仔细地观察着胡春的手势，粗略地估计那沓银票有八百两左右。 这两天和杜明聿他们一起商量拍卖起始价格的时候，他了解到不少民间生意的利润多寡。 八百两通常是很不错的店铺的一年利润。 照刚才的价格来看，晏飞章还是有能力把这十块广告牌都吃下的。只是，他不相信晏飞章愿意用一年的利润来买一个月广告牌的使用权。 要是那样做的话，广告牌如果没有效果，那春生堂一年的生意就白做了。 晏飞章担不起这个风险，搁在其他店家身上他们也担不起这个风险。 论起揣测人心，皇家出身的楚冷晗对自己有莫大的信心。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心里盘算着怎么样才能帮到晏飞荷，怎么样才能让晏飞章付出更多的代价。 楚冷晗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同晏飞荷签订了合同之后，他下意识地把立场站在了晏飞荷这边。 晏飞章办完手续之后，楚冷晗没有耽误时间，紧接着开始了下一块广告牌的拍卖。 有了刚才晏飞荷两姐弟的针锋相对，大家都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继续重复刚才的故事。 有人试探性地喊了几次价格，果不其然，喊到六十两之后情况还是依旧，最后还是晏飞章以八十两的价格拿下。 虽然最后拿下了广告牌，可是晏飞章实打实地多付出了几十两的银子，他心中也是不爽。 对于晏飞荷的这种抬价行径他非常气愤，可又无可奈何。 凝夏听过晏飞荷的解释之后，对于晏飞章的冷嘲热讽也不生气了。正如自己小姐所说，既然得到了便宜，就没必要去卖乖了。 “各位，第三个拍卖的广告牌不是一个，而是一套。”楚冷晗敲了敲桌子，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之后，说出了一个出乎大家意料的情况。 “一套?”很多人不理解。 “对，就是一套，这一套包括四个广告牌，就是四个城门旁边的位置。因为它们地理位置相同，比较适合酒楼客栈之类的店家，因此我们把它作为一套拍卖。”楚冷晗解释道。 晏飞荷听到楚冷晗的话语，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她记得当初安排拍卖的顺序时，这一套广告牌是作为压轴出场的，怎么现在才第三件就出来了? 她疑惑地看向了楚冷晗，只见他在拍卖桌前对着各位掌柜的问题侃侃而谈，强大自信从容。 仿佛感觉到了晏飞荷的目光，楚冷晗也望了过来。看着晏飞荷询问的眼神，他微乎其微地摇了摇头，示意晏飞荷不用担心，便继续主持着拍卖的事宜。 楚冷晗身上的那股莫名的自信让晏飞荷安下心来。她愿意相信楚冷晗，她相信楚冷晗这样做肯定有他的原因所在。这种感觉连她自己都感觉惊讶。 苏正青和杜明聿一起坐在旁边的公证桌前，对楚冷晗的这个决定也表现出了惊讶。 他们两个看了看晏飞荷，见晏飞荷给了一个安心的手势，他们两个也没有多说，静静地看着楚冷晗的表演。 把四个广告牌的基本情况介绍完了之后，楚冷晗扫视一圈场下的掌柜，继续说道：“虽然这四个广告牌的位置不如城内那几块，可是醉红颜胭脂水粉铺和食□□锅在那里做了广告之后的效果你们也看到了。因此，这四块广告牌的起拍价格同刚才的一样，也是三十两。也就是说这一套的起拍价格是一百二十两。下面请有意的掌柜喊价。” “二百四十两。”楚冷晗的话音刚落，柳成仁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还有他手中的牌子也一起跟着举了起来。 这几块广告牌的位置几乎是为他的平安客栈量身打造的。 四个城门的位置每天都有大量的人们进进出出，许多人更是第一次来到永宁城，打尖住店是必不可少的。 在这个地方给自己的平安客栈打上一个广告，那效果显而易见!醉红颜胭脂水粉铺没有什么参考性，不是一个行业的。 可是食遇火锅在四个城门的位置也都做了自己的广告，看它分铺目前火爆的生意便可知晓，对于第一次进城的人们来说，能在他们脑海中留下深刻的印象非常重要。
第143页 前两轮的拍卖让柳成仁知道，想用五十两的价格去竞拍根本是不可能的。晏飞章喊价的基本线就在六十两，因此，柳成仁狠了狠心，直接翻倍，把价格喊到了每块六十两。对他来说，这几乎是他所能承受的极限了。 喊完价格之后，柳成仁就紧张地把目光转向了晏飞章，他想知道晏飞章是不是还要继续和自己过不去，喊更高的价格上去。 只是，还没轮到晏飞章喊价，有另外的人举起了手中的号码牌。 “六号二百四十八两一次。”楚冷晗及时地行使着自己拍卖师的职责，立刻就算出了该有的价格。 没有报出自己的价格，那就是举起牌子代表最小的加价幅度，二两一次，四个八两。加起来便是二百四十八两银子。 晏飞荷和晏飞章都没料到有人会横加一槓。晏飞章来到永宁城比较晚，不认得六号桌子的主人是谁。晏飞荷认地也不真切，她望去打量了一下，大概知道是永宁城孙家的一个小辈。 她对其有印象是因为这人在永宁城中开了一家酒楼，见食遇火锅生意大好之后也跟风开了一家。 为此，孙修明还在晏飞荷面前表达过歉意。可那时城里跟风开火锅店的人太多了，晏飞荷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看现在这个样子，他应该是看到食遇火锅在四个城门边做的广告产生了不错的效果，也想跟风一把? 第83章 竞拍 对晏飞荷来说，只要不是晏飞章加价，其他人竞拍她丝毫不放在心上。本来广告牌的拍卖就是面对城里的掌柜。 柳成仁看到是孙家的人加价，心中暗自叫苦。 他这种白手起家的商人跟城内那些世家不同。比起底蕴，自己根本不是对手。他本来想着顶多是晏飞章继续喊价，大不了自己再狠狠心赌一把加点价格上去。 可是现在永宁城最大的世家之一孙家都喊出了价格，柳成仁根本没有底气去和他们竞争。他知道，这套广告牌自己是没有希望了。 果然，认出六号是孙家的人之后，许多人都识趣地安静了下来。 城里唯一能和孙家掰掰手腕的也就是荀家。可惜，荀家好像很少有子弟出来做生意，好像他们整个家族的重心都在做学问上。 晏飞章亦是感到惊讶。 他本来想着这轮还是自己同晏飞荷之间的斗争，他也做好了思想准备继续跟晏飞荷竞争下去。 他在永宁城的目的就是把春生堂分铺做起来，让晏飞荷没有生意可做。因此，目前只要是晏飞荷打广告的地方，在有能力的前提下，一定要与她争。 柳成仁能喊出六十两的价格就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没想到这中间又杀出来一个人。晏飞章停了下来，他想看看晏飞荷是什么想法。 等了半晌，晏飞荷加价的声音没有传来，却等到了楚冷晗那“六号二百四十八两第一次”的声音。 晏飞章心下更加恼火起来，这就意味着晏飞荷根本就是冲着自己来的。也就是说自己不参加竞拍，她也不会举牌。 虽然晏飞荷每次都败下阵来，可是醉红颜本身已经在城里使用了许多广告牌。自己的春生堂现在才拍下两块，根本不能同醉红颜相比。 醉红颜可以不用继续参加竞拍，可是自己的春生堂需要啊! 每次想到这个问题，晏飞章都是一阵咒骂。 他想不通为什么那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姐，根本不懂什么人际交往的大姐来到永宁城之后会结识那么多朋友。 若不是她最先从杜明聿和苏正青那里得到广告牌的使用权，自己现在根本就不会这么被动。 晏飞章没有想到广告牌的事情根本就是晏飞荷一手打造出来的。 不过这个不怪晏飞章，便是他的父亲晏才良来此，估计也想不到自己的这个侄女如今是鬼才一般的人物。 等不到晏飞荷的加价，晏飞章无奈之下只能自己举起了牌子，同时喊道：“三百两。” 之所以喊这么高的价格，是因为晏飞章想通过这么大的加价幅度表明自己的态度。若是没有志在必得的心思，仅靠着每次二两二两的加价，就不要来凑热闹了。 果然，晏飞章的这个价格喊出来，六号举起牌子之后也直接喊出了价格：“三百五十两。” 晏飞荷笑了，有人替自己接去了火力，这是件好事儿。自己可以什么都不用操心，安心地作壁上观。 看到六号的人是彻底跟自己过不去了，晏飞章眼红地喊：“四百两!” 这个价格是前两轮单个广告牌竞拍成功的价格，晏飞章相信这个价格应该能阻止六号的继续喊价。不然，前两轮他们也应该表明自己的态度。 六号桌前稍微安静了一下，他们自己内部窃窃私语一番，再次举起了牌子，只是这次的价格只喊到了四百二十两。加价的幅度明显降了下来。 同时，六号那边孙家的人看了晏飞章一眼，也是不满。 晏飞章对于永宁城里主要人物早已调查清楚，那些实权人物及其子女他都收集来了画像，像顾绍元和杜明聿这些人他大都在脑海中有印象。只是来到永宁城之后他发现这些人都跟晏飞荷的关系比较近，自己想去套近乎没有什么效果。 这个六号桌子的主人根本就不在这个行列之内，晏飞章对照之后就没有将其放在眼中。
第144页 “四百五十两。”晏飞章坐直了身子，盯着台上，势在必得的姿态。 这个价格已经超出了前两块拍卖的价格许多，在一些人眼中看来，这个价格已经溢价非常多了，再喊下去不太划算。 六号桌的人沉默良久，没有再继续喊下去，看样子也是在心中盘算过划算不划算。 楚冷晗看到最后还是晏飞章喊出了最高价，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加快了语速，喊道：“四十一桌四百五十两第一次。” 六号桌不再喊价，大家看不到他和晏飞章之间的针锋相对，就都把目光转向了晏飞荷身上。 连晏飞章下意识地都看了过来。虽然他还有加价的本钱，可是平白无故要再多拿出些银两，他心中很不舒服。有那么多的银子，够他自己去青楼潇洒许多次了。 晏飞荷这次没有如大家所愿，虽然再次成为了场上的焦点，可是她没有表演的欲望。 四百五十两的价格，她在心中思索一番，已经差不多达到了大家承受的极限。她和晏飞章竞价的目的是想让他花更多的代价，现在六号桌的人替自己完成了这个任务，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没必要再继续喊价了。 大家等了半天，看到晏飞荷没有继续竞拍的架势，心下略微地有些失望，看不到他们姐弟俩再次的精彩对决。 “四十一号桌四百五十两第二次。” “四十一号桌四百五十两第三次，成交。” 楚冷晗现在主持的越来越熟练，他察觉到场下没有想继续竞拍的情况，加快了说话的速度。随着拍卖锤一锤定音，晏飞章又一次笑到了最后，得到了这套广告牌的使用权。 只是正如楚冷晗判断的那样，这套广告牌竞拍下来之后，晏飞章从胡春那里得到了囊中羞涩的消息。 在杜明聿和苏正青那里再次做完交割之后，胡春拉着晏飞章小声地说道：“少爷，我们这次出门带的银子所剩不多，不能再这样竞拍下去了，得留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这次晏飞章从天澜城过来，除去开设分铺要准备的一应货物，他还从晏才良那里拿到了一千两银子，用作在这边打理关系的开支。 可是今天这一次拍卖会就花去了多半，胡春心中很是肉疼，他本来是不贊成参加这次拍卖会的。 他是一个相对保守的人。对于这种在永宁城横空出世的广告牌，他摸不清楚会有什么样的效果，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自己没有把握的，那就不要去碰，这是胡春的经营之道，只做自己熟悉的。 可是永宁城这边的分铺是晏飞章做主，来之前晏才良就交待过他，这次陪同晏飞章前来的主要目的是帮助晏飞章尽快成长，让他尽快掌握春生堂的经营。 因此，晏飞章坚持要来参加拍卖会他没说什么。看晏才良的意思，春生堂早晚都是要传给晏飞章的，那样的话还不如现在就跟晏飞章打好关系。 只是，看着银子如流水一般地花出去大半，胡春心中还是忍不住地心疼，他也没有想到不过是在城里面树立几个木牌而已，怎么可能会有这么高的价格。 “怎么可能?”晏飞章奇怪道，“我记得我们来时不是带了不少的银两吗?” 胡春看晏飞章根本就没有银两的概念，苦笑着说道：“少爷，别的不说，这几块广告牌下来就已经花费了六百三十两，加上少爷之前打点关系的开销，现在……” 晏飞章的脸色阴沉了下来。银两不够就意味着后面的广告牌跟他没什么关系了，他没想到因为晏飞荷在后面的抬价，让自己多花了那么多的银两，想到这儿，他又恨恨地看了晏飞荷一眼。 “走，我们回去。”晏飞章做了决定，“银子不够也没必要继续呆在这里，省的看我那个大姐的脸色。” 在他看来，刚才自己还在嘲笑晏飞荷的不自量力，如果后面的竞拍自己不参与，难免会听到晏飞荷的反讽。与其那样，还不如直接离去。 胡春当然没有意见。他巴不得早点儿走，免得晏飞章再次冲动，把剩余的银子也用到竞拍上。 和杜明聿打过了招唿，说店中有事，要先回去一趟。 杜明聿和苏正青有些愕然，不过晏飞章该交割的合同都交割过了，并不影响接下来的拍卖，他们也没有想到晏飞章是因为银两不够的缘故。 楚冷晗心中是知道怎么回事儿的。回到拍卖场上他把晏飞章不参加后面拍卖的情况讲了一下，便接着主持后面的流程。 其他不少掌柜听到这个消息松了口气，少了一个搅局者，他们就能得到更多的机会。 果然，没有晏飞章的强势竞拍，晏飞荷也没有再次举起牌子，只有六号桌的孙家子弟收下了两块，柳成仁最终也竞拍到了一块，剩下的一块则被城里的一家当铺竞拍下来，让晏飞荷很是意外。 第84章 怀璧其罪 苏正青跟竞拍成功的各位掌柜交待一番关于广告设计的问题。 一念堂可以有偿替大家进行设计，作为一个新生的事物，一念堂已经有了醉红颜店铺广告制作的经验，相信一念堂可以带给大家更好的服务。 众人对于广告牌本来都是毫无头绪，一念堂现在推出这种业务，刚好能解了他们燃眉之急，当然是欣然接受。
第145页 广告牌拍卖完之后，苏正青趁热打铁，顺便将俏佳人和永宁旬报上的广告位置一併拍卖了出去。 永宁旬报把广告这部分的业务交给了一念堂代理，俏佳人更不用多说，苏正青本来就是主编之一，一念堂来处理这些事情是应该之事。 结果自然是皆大欢喜。虽然俏佳人和永宁旬报面对的群体不如广告牌那样广，可是也都有自己的特殊群体所在，一些店铺还是很适合在上面做宣传的。 比如说徐永福的锦绣绸庄，在俏佳人上就很适合。 晏飞荷私下转告了苏正青，让她在俏佳人上留一个位置给徐永福。徐承瑶在一念堂帮忙那么久，他父亲有所需求，在能解决的范围内可以给予一些方便。 徐永福知道后万分激动，对于徐承瑶在一念堂帮忙的事情再无怨言，在苏正青和晏飞荷面前拍着胸脯保证，以后徐承瑶可以随时过来帮忙，算是意外之喜。 拍卖会的举办获得圆满成功。 楚冷晗作为拍卖师，每个广告牌的价格都是经他成交。他在心中暗自计算了一下，十个广告牌拍卖之后的价格将近千两银子，这才是一个月的进项，一年下来，也就是说有万两银子。 这万两银子官府几乎不用怎么投入，只需要将广告牌建好并对其进行日常维护管理就行了。而这些工作基本上花费不了多少的银两。 看今天参加拍卖会的这些掌柜，竞拍得手的人满心欢喜，没有达到自己目的的则惋惜不已，不存在所谓的不满或者怨恨情绪。 对于楚冷晗的身份来说，在不引起百姓反感的基础上增加国库的收入，这点才是他最看重的。 一个城池一年就是将近万两的收入，要是在整个大干往常进行广告牌的推广，算下来一年国库收入很可观! 这个晏飞荷厉害啊! 赞嘆的不只他一个，杜明聿和苏正青一直在处理交割的事宜，那些货真价实的银子都经过他们两个之手，带给他们的冲击更为直接。 尤其是杜明聿，看到自己亲手建造的广告牌，竟然能拍卖出一个月将近千两银子的价格，若是太守大人知道广告牌能带来这么多的效益，自己的这份功劳肯定是跑不了的。 “额，晏小姐，有一件事情咱们再商量商量?”杜明聿突然想到了什么，哭丧着脸对晏飞荷说道。 各位掌柜都离开之后，晏飞荷留了下来，和杜明聿他们商量着接下来的事情。 “怎么?你不会是看着拍卖会如此成功，后悔当初给我五年承租权了吧?”晏飞荷打趣道。 “你太厉害了吧，晏小姐，我只是说有事情和你商量，都没说其它的，你都能猜出来我想说什么?”杜明聿惊呆了。 晏飞荷也没有想到自己随便一猜就猜对了：“啊?你想说的真是这个事情啊?” 杜明聿点了点头。 不是他后悔，是他想到如果顾心山知道了广告牌带来的收入竟如此之多，那自己当初跟晏飞荷签的五年承租权，官府得承受很大的损失。 毕竟当时签订承租的价格是每块二十两一个月，比起拍卖之后的价格少的太多了。 虽然现在广告牌的管理目前不属于官府，可是以后总归是要纳入到官府管理之中的，这本来也是晏飞荷和他最初的目的，便是用广告牌当作杜明聿进入仕途的敲门砖。 纳入官府管理之后，这个合约就有可能被别人拿来作为攻讦的把柄。 杜明聿不是妒忌晏飞荷赚的太多。这些钱就算是晏飞荷不赚也到不了他的手中，当初说的这些收入全归官府。 他怕的是万一有人看到这么多银两，给自己和晏飞荷安一个中饱私囊的罪名就麻烦了。 当初没有人能料到广告牌能带来那么大的收益，晏飞荷给出二十两的价格承租自然没有人会说什么。可是现在拍卖的价格出来之后，别人怎么想就不能保证了。 杜明聿把这些担心说了出来，晏飞荷表示了解。杜明聿不管怎么说也是长史的公子，对于官府之事肯定看得比自己更为透彻，她相信杜明聿的判断。 当下晏飞荷就做了决定：“你这个提醒是对的，怀璧其罪，看来我们当初都低估了广告牌带来的效益。这样，我们把承租的条件更改一下，把期限改为到纳入官府之前，你报于顾大人那边知晓，如何?” 纳入官府管理之前，广告牌可以算成杜明聿的私人产业，别人有心挑刺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来。 杜明聿没想到晏飞荷如此好说话，说放弃就放弃，大为嘆服。 楚冷晗在旁边听到这些，也很意外。 都说商人逐利，可是眼前的这个晏飞荷好像根本不怎么在乎这些。五年的承租权算下来是几万两的银子，晏飞荷说放弃就放弃，但是这个气度就显得与众不同。 楚冷晗从他们的话语中也听出了怎么回事。按理说，他既然知道了此事，完全可以为晏飞荷作担保。他的身份在这里，肯定没有人敢说些什么。 他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作罢。他想看看晏飞荷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真的对这些银两不在乎，还是说她有其它的想法。 他有些不相信面对这么多的银两，有人可以完全不在乎。 本来拍卖会成功，看着超乎意料的银两，应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怎么被杜明聿一句话直接就让晏飞荷损失了几年的收入，苏正青觉得这个气氛太诡异了。
第146页 她忙找了个话题：“现在谈那些做什么。你们不知道，刚才楚公子在拍卖会上直接把那一套广告牌拿出来的时候我都愣住了，没想到最后竟然是那套拍出的价格最高。” 她不说还好，谈到这个话题晏飞荷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吸引了过来。 只见晏飞荷的脸色瞬间严肃了起来，对着楚冷晗责问道：“楚冷晗，，刚才拍卖会上是怎么回事?怎么没有按照我们事先准备好的流程走?” 她这个样子，像是生气了，连小楚也不叫了，直接喊上了全名。苏正青剎那间觉得自己好像不该找这个话题。 楚冷晗看着晏飞荷生气的样子，心中想道，果然，直接失去几万两的银子，她这是把气撒到自己身上了。 他不慌不忙地说出自己的理由：“回大小姐，由于事先知道你并不准备参加拍卖，也知道你并无想用广告牌的打算，因此我见你和春生堂的掌柜针锋相对，便想着大小姐不过是想让春生堂那边多付出一些代价罢了。” 楚冷晗的推测完全符合晏飞荷的心思，这让晏飞荷相当惊讶。没想到他站在拍卖桌前仅仅通过自己的两次抬价就能猜到自己要做些什么。 “刚好他们在交割时不小心被我们看到了他们携带的银两，大概有八百两之多。若是依着我们事先商量好的流程，把那一套广告牌放到最后，我计算了一下，不能让春生堂拿出更过的银子，于是我便自作主张，更换了一下顺序。”楚冷晗继续说道。 杜明聿和苏正青都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么多复杂的情况。 “晏姐姐，楚公子也是一番好意，你就不要生气了。再说，最后的效果不是也不错吗?”苏正青缓和着气氛。 这个话题是她先挑起的，她的本意可不是出现这样尴尬的场面。 “好意?他这是目无纪律，自作主张。这次是没出什么差错，万一出了差错谁来负责?”晏飞荷看上去没有要原谅的意思，言语之间依旧透露着严厉。 场面的气氛突然压抑了起来，晏飞荷板着脸带来的气势让几个人不敢直视。楚冷晗还好，感觉还不那么明显，可是杜明聿和苏正青她们的气场明显地被压了下去。 感受到这种威压，楚冷晗心中有些感慨，不知道这个晏飞荷经歷些什么，但是气场几乎就能跟自己相提并论，隐隐还有压自己一头的趋势。 难道自己猜错了晏飞荷的心思?可是不可能啊，看当时她的表现确实是想让晏飞章多付出些代价。对自己的判断，楚冷晗一向自信。 那看来晏飞荷说的是真的，她更看重自己的权威，更看重自己的计划有没有得到正确的执行。 要是这样，那自己就是好心办了错事，在不了解对方的前提下触动了她的逆鳞。 对于晏飞荷口中说的负责不负责，楚冷晗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大干王朝他负不起的责任有，但绝对不包括晏飞荷说的这些小事。 只是他来到永宁城是来丰富自己的见识，不是跟晏飞荷置气的，最起码目前他还没有离去的打算。 要真是严格说起来，的确是自己没有经过晏飞荷的允许，自己自作主张改变了拍卖会的流程。 楚冷晗不是一个推卸责任的人，知道晏飞荷发火的根源所在，他立刻对着晏飞荷表明自己的态度：“对不起，大小姐。这次的确是我自作主张，没有徵求你的意见，私自更改了拍卖会的流程。若是大小姐有什么责罚，我愿承担。” 作者有话要说： 儿童节快乐。 第85章 套路深 楚冷晗的认真让杜明聿和苏正青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先提起广告牌承租合约的是杜明聿，后面提起楚冷晗更改拍卖顺序的是苏正青。可是她们两个人最初都是一片好心，没想到却引起目前这样尴尬的气氛。 “晏小姐，你看这拍卖会不是也没有出什么差错嘛，不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吧!再说楚兄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你就不要责怪他了。”杜明聿讪笑着好生相劝，他都有点儿后悔自己闲着没事干嘛多嘴说起广告牌承租权的事情。 “是啊，晏姐姐，今天拍卖会圆满成功，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晏姐姐你就不要生气了。”徐承瑶等人也上前劝道。 晏飞荷扫视着在场的诸人，看到大家紧张的神色，尤其是楚冷晗，好像也有些稍微的不自在，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众人更加愣了，这晏飞荷不是气坏了吧。 “怎么样?是不是吓到了?”看到大家不解的神情，晏飞荷更乐了。 看到晏飞荷是真的开怀大笑，大家猜缓过神来。 “晏姐姐，你刚才没有生气?”苏正青疑惑地问道。 “我干嘛生气?小楚做的不是很不错嘛，让我那个不成材的弟弟多掏出了许多银两。”晏飞荷笑道。 杜明聿更不解了：“那晏小姐你刚才为什么那么严肃?” 晏飞荷看到大家的情绪都缓了下来，便解释着：“拍卖会上我听到小楚改变了拍卖的顺序，还以为出了什么差错，当时担心了一下。不过后面的效果非常不错，我相信小楚的能力，他那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只不过，他当时吓了我一跳，我现在也要吓他一条。怎么样，小楚?有没有出冷汗的感觉?”
第147页 不用假装生气，晏飞荷对楚冷晗的称唿又变成了小楚，顺便又拿着他的名字开起了玩笑。 楚冷晗心中苦笑，竟然还有这种操作?这个晏飞荷真是个神人啊，脑中所想跟一般人差的太多了。他感慨道，天澜城外面的人太会玩了，这套路，太深了。 “还好。”见晏飞荷不是真的生气，楚冷晗的话语又少了起来。 “晏姐姐，你刚才吓死我们了。你都不知道你生起气来有多吓人。”苏正青嗔怪道。 “有那么吓人吗?”晏飞荷奇怪道。 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生起气来的威力。气场这个东西说不清道不明，晏飞荷本就是一个上市公司的总裁，手下管理着不少员工，不经意间就培养出了自己的气势。 这种气势很难讲清，但在和人接触中却真实存在。这也是为什么杜明聿和顾绍元等人家世不错，可在跟晏飞荷的交往中，不经意间就把晏飞荷摆在了同等的位置，甚至还隐隐把自己摆在了下位。 “有，以后看来得注意一下了，不能随便惹晏小姐你生气了啊!”杜明聿心有余悸道。 “额，好吧，以后我不这样做就是了。”晏飞荷苦笑道，“我这也不过是学别人的做法，跟你们开开玩笑而已。” “还有别人这样做过?”几人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 晏飞荷随口说道：“有，不然我哪里会想到这样做。以前吧，有个太守，坐轿外出办事，路上抬轿的轿夫不小心被石头绊了一下，差点儿把太守大人甩出轿外。那太守当时没有吭声，办完事回到太守府中，让人把轿夫押至大堂前，惊堂木一拍，要把几个轿夫拉出去斩首。” 几个人没想到晏飞荷讲起了故事，不过他们都听得津津有味。听到太守要将轿夫拉出去斩首，都不禁为其喊冤：“那个太守心眼儿也太小了吧，这一点儿小事儿撑死打几板子，根本不至于砍头啊!” 晏飞荷说道：“是啊，那些轿夫也是这样对太守说的。你们知道那太守是怎么回答的吗?” 众人都摇了摇头，他们是在是想像不到。 “那太守听到轿夫喊冤，哈哈大笑，说你们刚才抬轿时吓了本老爷一跳，现在我也要吓你们一跳，现在大家扯平了。”晏飞荷把故事的结尾讲了出来。 众人一阵无语，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神转折。不过他们也算是理解了晏飞荷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学来这样的做法了。 “晏小姐，顾大人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事情?”杜明聿好奇地问道。 晏飞荷不明所以：“顾大人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啊。” 杜明聿一脸神秘：“晏小姐你就不用保密了。除了顾大人，你哪里认识其他的太守大人?只是，照常理来说，顾大人不会把这些事情说给你听啊!” 晏飞荷苦笑着，自己不过是随便讲个故事，怎么就扯到顾太守身上去了。 她提醒道：“你们可不要乱说啊，我真的是随便乱说个故事，跟顾大人一点儿关系没有。要是被顾大人知道我在编排他，非生气不可。” 嗯，嗯，众人都点头表示知道，心中却都不以为意。不是顾大人，你干嘛那么在意? 楚冷晗也点头表示自己只是听了个故事，心中却想到这个顾心山在外做官，却也是个趣人，没有读书人应该有的死板。 顾心山要是知道自己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得到了三殿下这样一个评语，估计都会哭笑不得。 广告牌拍卖之后，几家竞拍成功的掌柜对于广告牌该如何宣传没有丝毫的头绪。 苏正青耐心地告诉他们，广告的目的就是广而告之，让更多的人知道并使用你们的产品。 换句话说，你们有什么可以提供给顾客的，或者有哪些闪光点能让顾客很容易记住的，都可以。 了解之后，那些掌柜才摸到了门路，思索一番之后把自己的要求提供给了一念堂，由苏正青她们来制作并完成广告。 苏正青和晏飞荷的关系放在那里，晏飞章不相信一念堂会用心帮自己制作广告。 有醉红颜的样板在那里放着，他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自己找了几个能写会画的人来依葫芦画瓢帮春生堂制作广告。 可惜，这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 按照他们的要求想出一个宣传点并不难，那些找来的人也制作出了相应的广告。 可是在往广告牌上面描绘的时候他们同晏飞荷当时一样遇到了防水防潮的问题。 要是给予他们足够长的时间，想必晏飞章找来的这些人也能解决这个问题。可是晏飞章竞拍下来的广告牌有效期只有一个月，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留给他们。 无奈之下，他们只得又找到了一念堂。 苏正青也算仗义，没有说不帮忙。只是上门的都是生意，在商言商，该拿的银两还是要给。晏飞章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正青狮子大开口，并心甘情愿地递了过去。 这些都算是拍卖会之后的插曲。 柳成仁的平安客栈以及孙家子弟的那个酒楼，苏正青和徐承瑶她们有过醉红颜广告的经验之后，都能找到合适的切入点和创意去做广告。 至于那个当铺，则难为住了苏正青她们。
第148页 当铺来做广告，这是晏飞荷和苏正青都没有想到的。 竞拍广告牌成功的是永宁城中的明德典当行，东家则是一个叫沈德兴的人。 晏飞荷没有同当铺打过交道，她对于当铺的认知还停留在当铺就是高利贷的层面上。 她知道的就是人们把一些贵重的物品抵押给当铺，取得一定的金钱。 如果在约定的期限内能赎回，那么支付一定的利息即可。如果赎不回，那么东西就属于当铺，由当铺进行后续的处置。 从各种影视作品中，晏飞荷了解到的当铺好像都是黑心商人，对典当的物品不管成色好坏，一律都是当半价以下。 也就是说，任何东西进了当铺，价格就只有原价的一半以下。因此，晏飞荷对于当铺并没有什么好的观感。 苏正青也是如此。由于她自己的家境，苏正青也没有同当铺打过交道，但从各种坊间的道听途说，她也知道当铺不是一个好去处。 因此，明德典当行要求一念堂设计广告的时候，苏正青心中是拒绝的。 不过，等沈德兴亲自上门把自己的要求说过之后，苏正青的看法有所改变。 “你说那沈掌柜开设当铺的目的是为了能帮助更多的穷人?”晏飞荷非常惊讶，她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苏正青了解到情况之后，对于当铺广告的设计没有什么头绪，便让人去把晏飞荷请了过来。 “昨日他们沈掌柜过来商讨广告事宜之时，是这样说的。”苏正青道，“据他自己所说，当年他走投无路之时，曾到当铺之中把祖传的玉佩作为抵押典当，可惜遇到了一个黑心店家，估价低不说，利息也高，根本没有赎回的可能。后来他时来运转，做生意赚了大钱，便想着要开一家当铺，做一个良心商人，给更多人提供帮助。” 要是这种情况，倒是有可能。由己度人，这么说来，那个沈掌柜算是一个善人。 “你怎么看，小楚?”晏飞荷问楚冷晗的看法。 拍卖会之后，楚冷晗作为拍卖师的身份派不上什么用场。 学堂的建立还没有提上日程，楚冷晗的能力放在那里不用又是浪费，晏飞荷干脆把他同凝夏一起带在了身边。 她现在发现有个能力不错的下属在身边，随时都能使唤的感觉真不错。 更为关键的是每次布置的任务，楚冷晗都能完成的都很出色，这点儿让她很满意。她现在也习惯了没事儿徵询一下楚冷晗的意见。 第86章 明德当铺 “要确认一下。”楚冷晗淡淡的说。 沈德兴要真是有这个想法，那对于永宁城的人来说是件好事。正如他自己所说，不做黑心商人，能给予更多困境中的人提供帮助。 只是单凭他自己的一面之词不能确认是不是真的。 “是要确认一番。”晏飞荷同意道，“一念堂是为别人设计广告不假，但我们不能做一个没有责任的商家，我们得确保做广告的这些店铺不会给人们带来不好的影响。” 她不想因为一念堂的缘故，把明德典当行的名声打出去之后，却发现他们并不是宣传的那样，不能给百姓带来实惠。 楚冷晗默默地看了一眼晏飞荷，对于她的这种不唯利是图的思想相当赞赏。 他的身份决定了他不能站在一个商人的立场上来看问题，可晏飞荷本身就是一个商人，她能跳出商人的局限，让人刮目相看。 “那行，我让人去打探打探。”商量出结果，苏正青立刻就找人去做这件事。 晏飞荷说道：“嗯，你让他们重点关注一下典当物品的价值比起其他当铺如何，还有利息的高低，这些都是最基本的。对了，还有他们的服务态度。” “服务态度?”苏正青不解道。 “对，服务态度。你让前去的人打扮寒酸一些，看看明德当铺的服务态度怎么样。这些都是细节性的东西，是不是真心想为人们做些善事，从这些小事中能窥得一二。”晏飞荷想了想，又转身对楚冷晗说道，“小楚，你让卫山扮相高贵，也去典当行典当个东西。” “晏姐姐，我这边不是已经找人去打探消息了吗?为什么还要楚公子派人去?”苏正青问道。 “正青妹妹，你有所不知，这人身上的气质都不自觉地能显现出来，所以才有腹有诗书气自华之说。你家中那些僕人扮不出高贵的气质出来，就算能，你想想，那些当铺的朝奉，哪个不是阅人无数，眼光毒辣，一眼便能分辨出来。”晏飞荷解释道，“卫山从天澜城中来，虽说也是侍卫，但那身上的气质明显跟一般人不同，让他去一趟，可以看看明德当铺中的人对于不同身份的顾客是否採取不一样的态度。” 苏正青听明白了，晏飞荷这是想通过不同身份的人前去明德店铺，然后根据对方的反应来判断明德店铺的本心。 见微知着，晏飞荷从这么细小的方面着手，果然一如既往的厉害。 对于晏飞荷的安排，楚冷晗点头。这样一位小姑娘，哪里来的经歷对人心揣摩这么透彻?楚冷晗默默思考。 派出去的人办事很麻利，半天的时间分成几批就把情况摸清楚了回来。 卫山也回来了，把自己打探的情况汇报一番。
第149页 汇总之后的情况表明，明德当铺沈德兴自己说的情况十有八九是真的。 首先是利息相对其它当铺低上许多。 通常当铺的利息分为三等：十两以上者每月的利息为一分五厘，一两以上者每月利息二分，一两以下者每月利息三分。 明德当铺一律按照最低的利息来算，不管多少，一律是一分五厘。而且超过不足一个月按照天数来计算利息，而不是通常的不足一月按一月来计算。 单这一点来说，对于典当的人是很大的让利。 其次，明德当铺的服务态度端正，没有晏飞荷担心的看人下菜，见到衣着光鲜之人势利眼十足的情况出现。 晏飞荷很敬佩这样的人。沈德兴这样的举动，在大干王朝已经变相地算是一种慈善行为了。知行合一，太难了。 “小楚，有这样的人才，是大干王朝的幸事。”晏飞荷对着楚冷晗感慨道。 “大小姐何出此言?”楚冷晗想不明白这和大干王朝有什么关系。 晏飞荷白了他一眼，似在鄙视着他连这个都看不清楚：“你想，这个沈德兴做的善事，看上去是为了实现当年自己的愿望，可实际上他的这个当铺解决了不少急需帮助人们的需求。本来让百姓过上更好的生活应该是朝廷的责任，现在有人替朝廷承担了，难道不是大干的幸事?” 楚冷晗默然，他静静地思索着晏飞荷的这番话语，默默地记在了心中。 “正青妹妹，这个明德当铺的广告设计交给我吧，你们处理其它的那些。”晏飞荷觉得这样有社会责任感的商家，自己有义务帮助它让更多的人知道。这样，真正需要帮助的人能在为难的时刻找到一条门路。 这就是时代的局限性。这个时代，很多人身无分文，走投无路之时，只能向当铺寻求一些帮助。能让这些人得到最大程度上的帮助，也算是一件功德吧。 苏正青现在手上的活不只几个广告牌，还有永宁旬报和俏佳人上面的广告，晏飞荷主动揽下明德当铺的这个广告，她自然是欣喜不过，高兴地接受了晏飞荷安排：“行，那我去和承瑶她们忙去了。” 和苏正青分开后，晏飞荷便思考起关于明德当铺的广告事宜。 看上去没有什么难的，不过是一个广告而已，可是问题的麻烦之处就在于明德当铺是一个当铺。 在百姓的印象中，当铺一般都是阴深深的屋子，高大的柜檯里面坐着黑心的掌柜，只要进了当铺的门，就等着最少也要被活剥一层皮才能出来。 上好的一件皮袄，进了当铺，立刻就会变成鼠吃虫咬白板没毛，想当一个好的价格，那是难如登天。 这样的段子在百姓之间层出不穷，经久不衰，想要改善当铺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切入点。 “小楚，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晏飞荷想了许久，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突破口，顺便徵询一下楚冷晗的意见。 集思广益，多听周围人的看法，有助于晏飞荷能从不同的角度去看待问题。三个臭皮匠还能顶个诸葛亮呢，更何况这个楚冷晗看起来比臭皮匠强多了。 楚冷晗明白晏飞荷的为难所在，想扭转当铺在人们心中的形象太难了。 别说大干王朝的百姓了，就是他这种身份，听到当铺的第一反应也是不到山穷水尽之时绝对不会打交道的地方，可想而知当铺在百姓心中的形象。 可是明德当铺这样的举动，能本着公平合理，天地良心的原则去经营当铺，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去给百姓带去一些帮助，带去一份期望，正如晏飞荷所说，值得推广。 “这个事情是有些棘手。”楚冷晗苦笑道，“想一时半会儿扭转百姓对当铺的印象，仅凭几句广告词，的确有些困难。” 说起正事，楚冷晗的话相对多了一些。 晏飞荷轻轻点头同意着楚冷晗的看法，她轻皱着眉头说道：“是啊，要想让百姓们真正能得到帮助，首先他们需要知道明德当铺，然后是相信明德当铺，我们得想办法从这两个方面着手。” “广告牌树立起来之后，明德当铺的知名度肯定是不用担心。”楚冷晗跟着晏飞荷的思路分析着，“也就是说，我们的广告词要是能引起人们的兴趣和信任就行了。” 信任?晏飞荷听到这个词，眼前一亮，感觉好像有了方向。果然，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你这个提议很不错，小楚。兴趣和信任，我们就从这个两个方面着手。”晏飞荷兴奋地说道，“引起大家的兴趣，才能把明德当铺的名声深入人心，真有什么需求的时候，才能第一时间想到明德当铺。” “那信任呢?该怎么着手?”楚冷晗想听听晏飞荷有什么办法。 晏飞荷轻笑着盯着楚冷晗不说话，看得楚冷晗疑惑不已。 “这个方面估计得你亲自跑一趟了。”晏飞荷说道。 “我跑一趟?我能帮上忙吗?”楚冷晗从来没有设计过广告，他不知道自己能在其中发挥什么作用。 晏飞荷点头肯定道：“能，不但能帮上忙，还能帮上大忙。” 有了思路，晏飞荷明显轻松了许多，她坐直了身子，抬起手伸了个懒腰，看得楚冷晗连忙把脸扭向一旁，非礼勿视。
第150页 晏飞荷没有意识到这些，她放松之后，对着楚冷晗说道：“小楚，你还记得我前段时间跟顾大人说过关于学堂的事情吗?就是让顾大人帮我用官府的名义，证明学堂的合法性。” 楚冷晗想了起来。 不过，那件事情和明德当铺没什么联繫啊? 晏飞荷见楚冷晗记了起来，接着说道：“你说我们跟顾大人说一下，让他用官府的名义声明明德当铺是值得信任的如何?也就是说，让明德当铺经过官府的认证，成为官府指定的可以信任的当铺怎么样?” 这种套路在晏飞荷的前世很常见。 “顾大人会愿意吗?那沈德兴会愿意吗?”楚冷晗还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系，一时理解不了。 晏飞荷笃定地说道：“沈德兴肯定是愿意的，如果他真的是愿意为百姓提供帮助。有官府的保证，能最大程度低消除人们心中的疑虑。要知道大干王朝在当今圣上的治理之下，百姓对于朝廷的信任度还是很高的。至于顾大人那边，我相信让他暗中对明德当铺调查一番，这种为百姓着想的事情，他应该不会拒绝。再说，这不是还有你呢?” 楚冷晗这才意识过来，原来她刚才说自己能帮上的忙就是这个。 第87章 降价 “小楚，你们家跟顾大人的关系应该算是不错的吧?”晏飞荷朝着楚冷晗探了探身子，笑嘻嘻地问道。 楚冷晗神色一凛，以为晏飞荷发现了什么，他小心地回答道：“还行吧，家父和顾大人关系不错。” 晏飞荷看到楚冷晗担心的样子，轻笑道：“我说小楚，你也不用担心，我不向你打听你们家的情况。你不提家世，肯定有你的道理，你家大小姐还不会那么没有眼色。我的意思是依着你家的关系，你去跟顾大人谈一谈明德当铺的事情，他应该会好好考虑一下吧?” 楚冷晗心中苦笑，知道晏飞荷是把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依着晏飞荷的性格，她肯定是从自己身上看到了成功的可能性。 他心中纳闷，这个晏飞荷是从哪里知道自己能在顾心山面前说得上话的。自己也不过是随着顾心山一起见过晏飞荷一次而已，也就是让顾心山帮忙介绍一下罢了。 他还不知道顾心山当时下意识恭敬的小动作引起了晏飞荷的疑心，只不过晏飞荷没有往皇家子弟的方向上去想。 “我去试试吧，至于顾大人愿不愿意我就不能保证了。”楚冷晗知道自己是拒绝不了这个任务了，无奈之下只能接受。 和晏飞荷一起分析明德当铺，楚冷晗也明白了那个沈德兴做的确实是件好事，值得大力推广。真有人愿意不从利益的角度出发，发自内心地想为百姓做些善事，正如晏飞荷所说，这也是大干王朝的幸事。 从这个角度来看，给予明德当铺一个官方认证的资格也无可厚非。 晏飞荷一向是个行动派，她见楚冷晗答应了下来，直接以择日不如撞日为理由让楚冷晗即刻去找顾心山，她自己则开始着手广告词的设计。 楚冷晗亲自出面去找顾心山，明德当铺的事情肯定没有问题，顾心山哪里敢拒绝楚冷晗的吩咐。 不过他也不是盲目听从命令之人，还是私下认真地对明德当铺作了调查。 了解到沈德兴的出发点确实是想为百姓做事，而且曾经在明德当铺当过东西的人对其都赞不绝口，让顾心山知道楚冷晗并不是信口开河，无的放矢。 明德当铺的掌柜沈德兴听到这个消息之时，简直不敢相信，而且是太守大人亲自派人过来通知。 来人告诉他官府愿意指定明德当铺为值得信赖的当铺，并嘱咐他要好好经营，坚守自己的本心，做一个良心商人。 沈德兴从来没有想到只是找一念堂做一个广告，能得到这种喜从天降的结果。了解到前因后果之后，他更加觉得自己当初竞拍广告牌那个决定是多么的明智，同时对一念堂也充满了深深的感激。 可是，并不是所有的店铺都有他的这种想法，比如春生堂的晏飞章。 拍卖会上晏飞章大出风头，用几个大手笔拍下了多半的广告牌。他的本意是想借这些广告牌狠狠地压一压对面醉红颜的气焰，可惜效果跟他想像的有些出入。 广告牌刚挂出去的几天，生意确实比着往常火爆，但仅仅持续了几天就没有了后续，跟醉红颜开业之时的情况不可同日而语。 “胡掌柜，这段时间店内的生意还没有什么增长吗?”晏飞章来到春生堂的后院，把胡春喊了过来问道。 拍卖会上他一掷千金，花费了六百多两的银子竞拍下了几个广告牌，那些银子几乎是春生堂半年的利润。 本想着广告一推出，春生堂的生意会直线上升，大把的银子就会哗哗地进帐。 醉红颜已经给了一个很好的示范作用，这让晏飞章很难不去如此作想。 但是近段时间店里过来的反馈却不怎么乐观。 晏飞章一看心情就不好，胡春小心地答道：“回少爷，这几天还是那样，生意跟没有使用广告牌之前差不多。” 胡春心中也是纳闷。同样是一起竞拍广告牌，一起在城中把广告牌挂出，可是其他几家的生意都明显有增长，只有自己这边的春生堂，生意好了几天之后就看不到效果了。
第151页 几家之间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大的差别啊，要真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自己的广告没有找一念堂设计，难道这个一念堂有那么大的魔力不成? 晏飞章听到胡春的回答，椅子也坐不下了，他站了起来，在屋中焦躁地走来走去。 广告牌花费的银子，要照这个样子，是根本收不回成本的。也就是说今年永宁城能有半年的利润就不错了，这跟他当初从天澜城来时的豪情壮志差的太远了。 要是这种情形持续一年，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去跟自己的父亲交待。 他口中喃喃自语道：“不应该啊，为什么广告牌没有起到作用呢?” “少爷，我听到一个关于广告牌的传闻，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胡春嗫嚅地说道。 “你说。” 胡春往前走了两步，站在晏飞章身边说道：“少爷，我听小道消息说，一念堂也跟大小姐有关。” 大小姐自然是指晏飞荷，胡春还没能改得了口。 “一念堂是苏正青的，苏正青跟我那大姐一起合作俏佳人，她们有关系不是很正常，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晏飞章不耐烦道。 胡春知道晏飞章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忙解释道：“少爷，我说的不是这回事。我听说的是一念堂也是大小姐，那苏正青不过是负责具体事务，东家还是大小姐。” 晏飞章霍地转过身来，目光紧盯着胡春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胡春没料到晏飞章那么大的反应，吓了一跳：“我也不是很确定，在酒楼听别人谈天说起的。” 顿了顿，胡春大着胆子继续说道：“不过，我觉得这些事情可能是真的。毕竟无风不起浪，再说，如果一念堂不是大小姐的，那苏正青怎么捨得给大小姐使用那么多的广告牌?” 胡春话说出来，晏飞章心中已经信了大半部分。不用什么证据，就是一种直觉，他直觉地认为胡春说的就是真的。 “这么说来，拍卖会是那个女人给我下的套，故意让我往里钻的啊!”晏飞章认定了一念堂是晏飞荷的，对晏飞荷连大姐都不称唿了，口中恨恨地说道。 胡春不敢接话。虽然当初竞拍广告牌时他是持反对意见，可是这个时候说出来有些打晏飞章脸的意思，他还没有傻到那个程度在晏飞章面前说这些。 “胡春，下个月的广告牌我们不续费了，不用广告牌了。”晏飞章思索了半晌，心中似是有了决断，“既然是她下的套，那么我们不用便是。” 胡春立刻答应了下来。对于一个保守为主的人来说，他本来就是不愿意在这些新事物上冒风险的。 “那少爷，以后店内的生意该怎么和对面的醉红颜竞争?”胡春问道。 现在醉红颜通过前期的宣传，隐隐在永宁城和春生堂分庭抗礼。 人们在买胭脂水粉的时候，提起的不是春生堂就是醉红颜。要想保持住春生堂在永宁城之前的龙头地位，就得想办法把醉红颜压下去。 “降价。”晏飞章咬牙说道。 “降价?”胡春非常意外。要知道降价这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他不知道为什么晏飞章会有这个决定。 “对，就是降价。”晏飞章确认道，“永宁城的市场就那么大，只要让客户买了我们的产品，那么留给醉红颜的空间就少了。再说，春生堂那么长时间的名声摆在那里，我倒是想看看醉红颜一个新开的店铺怎么和我们竞争。” 胡春有些踌躇，他担心地问道：“少爷，我看醉红颜店中有许多新品，跟我们春生堂传统的胭脂水粉都不一样，降价会有用吗?” “哼，你说的那些我也看了，不过是些花里胡哨的奇淫技巧而已，基本功能还是那些。我刚才不是说过嘛，永宁城的市场总共就那么大，那些人买了我们春生堂的产品之后，哪里还有多余的地方留给醉红颜。” 见晏飞章如此地笃定，胡春也不再言语。 “降价?”晏飞荷坐在永宁旬报的根据所在地，听着孙修明带过来的消息。 孙修明刚从外面进来，大口地喝了一口水，一如既往地没有读书人的斯文，然后接着说道：“是啊，来的时候我从你醉红颜门口经过，看到春生堂门口摆了一个大大的牌子，上面写着降价二字。我说，你这个弟弟是跟你槓上了啊，看你的醉红颜用了广告牌，自己不甘寂寞竞拍了几块，如今又在店门口摆上降价的招牌，这是要跟你的醉红颜死磕啊!” 晏飞荷是被顾绍元邀请过来的，说是有事相商。随同一起的除了凝夏，还有楚冷晗和卫山主僕二人。 “楚公子好，你也过来了啊!”看到楚冷晗也在，孙修明顺便打着招唿。 顾绍元早从自己父亲那里知道天澜城来了一个楚公子，顾心山只是说是个故人之子，没有楚冷晗的命令，顾心山不敢随便泄露他的身份，对自己的儿子也守口如瓶。 因此，顾绍元只是知道楚冷晗和父亲认识，至于是什么身份他也不清楚。 还好，他们这些读书人有一点比较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知道对方不表明自己的家世肯定是有原因的。 以己度人，他们也不会多加询问，只要相处得来就行。
第152页 几人年纪都是相仿，见了几次都相互熟悉了，虽然楚冷晗言语较少，不过接触多了，大家对他颇多欣赏。 楚冷晗点点头，表示打过招唿。 孙修明早已知道他的性格，一点儿都不以为意。 “晏小姐，降价会对你醉红颜有什么影响吗?”顾绍元关切地问道。 第88章 效仿 会有影响吗?晏飞荷思索了一下。 还是会有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醉红颜店中也有春生堂曾经的一些经典产品，比如说粉、胭脂、肥皂等。 晏飞章的降价行为本质上是想跟醉红颜来一场价格战。能在大干王朝突然见到如此熟悉的行为，晏飞荷的第一反应是太有意思了。 晏飞章能想到用这个方法跟自己竞争，说明他还有些头脑。 不管怎么说，春生堂在大干王朝也屹立多年。作为胭脂水粉方面的龙头，早已在产品的生产上面形成了规模。无论是产品产量、库存还是销售渠道，他们早已经形成了一套成熟的体系。 晏飞章想到用价格战的方法，来跟自己刚成立的醉红颜竞争，因为知道醉红颜刚刚成立，立足未稳，没有足够的实力打价格战。 可惜的是晏飞章代表的仅仅是永宁城的一个分铺，晏飞荷根本当回事。要是整个春生堂现在跟醉红颜打价格战，她可能还会有些担心。 可是在永宁城这个地方，离天澜城山高路远，纵然那边想给晏飞章提供什么帮助，这中间还有一段时间差在里面。况且，晏飞章这边私自降价，肯定会对其它地方的春生堂产品造成你一定的影响，天澜城那边最后的意见是什么都不知道。 最关键的一点是晏飞章没有看清自己醉红颜店中的核心竞争力所在。 醉红颜店中是有一部分原有春生堂的经典产品，可是那些产品也都是晏飞荷经过一定程度上的改良。更不用说晏飞荷新推出的一列新产品了。 如果用过了醉红颜的新产品，晏飞荷相信那些客户有足够的判断力去选择更好的那个。 科技改变生活，晏飞荷相信经过时代的发展，先进生产力下产生的化妆品一定能让人们感受到那种先进性。目前永宁城内来过醉红颜店中的顾客给予的反馈也表明了这种情况。 只是这些生意上的事情，一时半会儿其中的弯弯道道很难跟顾绍元他们解释清楚。 “会有一点儿影响，不过关系不大。”晏飞荷谢过了顾绍元的关心，继续回到之前的话题，“先不用管这些，我们还是接着说正事儿吧。” 顾绍元见晏飞荷的神情是真的没有为之担心，也没有继续过问：“那行，我们继续聊学堂的事情。父亲让我转告，你上次说的学堂之事他不但愿意以官府的名义担保，还决定专门划出一块地方，用于学堂的建造。” 晏飞荷很意外，她没有想到顾心山竟然会如此看重这件事情：“顾公子，这是真的吗?” 她本来准备忙完这几天，就把学堂的事情提上日程，没想到太守大人那边竟然直接送一份大礼过来。 顾绍元从自己父亲那里知道了晏飞荷要建学堂的事情，他笑道：“肯定是真的，这种事情我怎么敢开玩笑?” 晏飞荷摇了摇头。只是她一时半会儿还是想不通顾心山为什么会如此做。 顾绍元没办法，只得继续解释道：“家父说了，读书认字方面有专门的学堂，朝廷不用为这方面的人才操心。可是技术方面的学堂，从未在大干出现过。虽说手艺之人不如读书人上得台面，可是细细想来，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有这些手艺人的痕迹。若是失去了这些手艺人，生活会产生很大影响。” 这些话确实是顾心山说的。 那日听晏飞荷说起这事之后，回去他便琢磨起来。他想依照晏飞荷之前做过的事情，开设这样的学堂绝不会无的放矢。 琢磨久了，他还真发现出门道来。正如刚才顾绍元转述的那样，生活中真失去了各行各业的手艺人，那整个朝廷上下几乎都运转不起来了。 晏飞荷这样做，是真正地不求名利在为朝廷做着实事。当然，还有三殿下楚冷晗在那里的原因。他总得为楚冷晗提供一些便利，为三殿下的外出游歷增添一些业绩。 “顾公子替我谢过大人美意，请转告顾大人，飞荷一定会好好把学堂办起来，不让大人失望。”晏飞荷感激道。 不管怎么说，顾心山能如此支持，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了。 孙修明和荀宜安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二人口中所谓的学堂是怎么回事，忙向晏飞荷请教。 晏飞荷把自己准备办理学堂的事情跟他们又说了一番。 “晏小姐，办学堂容易，只是能请得到先生来教吗?”荀宜安一眼就看出了关键。 艺不外传的这种思想深入人心，想找到愿意来传授知识的先生，很不容易。 这个问题也是顾绍元他们想知道的。同教书先生不同，把手艺人的技术学走，相当于把他们吃饭的傢伙拿走，断了他们的生存门路，怎么可能愿意有人过来当先生? 晏飞荷知道他们的疑虑所在，不过她自己并不担心：“我问你们，你们说那些手艺人不愿意技术外传的原因是什么?” “这还用问，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么简单的道理，街上的小儿都听过这个说法。”孙修明抢着答道。
第153页 “那不就得了。”晏飞荷笑道，“既然他们担心自己会失去饭碗，那我给他们一个饭碗就行了。” “给他们一个饭碗?” “对，请他们来学堂当先生，给予能够保障他们生活的报酬，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甚至可以跟他们签订长期的合约。”技校老师的待遇。 顾绍元等人沉吟片刻，觉得这个法子可行。世人敝帚自珍，无外乎怕自己没有了技术，失去了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立足之本。晏飞荷的这个方法，确实从某种程度上解决了他们的担心所在。 “晏小姐，他们会相信这样的承诺吗?”荀宜安问道。 “所以我才让顾大人给外面做个担保，相信有官府出面，能最大限度地消除他们的疑虑。”晏飞荷道。 楚冷晗这才知道晏飞荷当时让顾心山以官府的名义为其担保，还有这样的一层意思。 顾绍元他们这才知道晏飞荷早就考虑到了这点。官府在百姓心中代表了正式，有太守大人出面担保，让那些手艺人相信晏飞荷的承诺应该没有问题。 “晏小姐考虑的周到，这样的话的确可以消除那些人的顾虑。”荀宜安贊道。 “各位还需要各位鼎力相助啊，若是大家有什么合适的先生推荐，千万不要吝啬。”晏飞荷先提前打着招唿。 顾绍元不必多说，向他表示过谢意之后，晏飞荷又把话题转了回来：“顾公子，你不是说有两件事情吗?学堂是一件，那另外一件事情是什么?” “把晏小姐喊来确实是有事情请教，不过不是我，而是孙兄。”说罢，他悄悄地对孙修明使了个眼色。 孙修明立刻明白了过来，他嘿嘿笑了两声，对着晏飞荷问道：“晏小姐，是这样，近段时间市面上出现了一些类似于俏佳人模样的书籍，听闻其他地方也模仿了永宁旬报，开始推出报纸这个东西。我们家里面也有想跟风做一份，他们知道俏佳人和永宁旬报的出现都是晏小姐的想法，又知道我和晏小姐相识，便让我来请教一下晏小姐。” “市面上已经出现了其它的杂志?”晏飞荷相当惊讶。 近来晏飞荷一直把主要的精力放到醉红颜和一念堂上面，对于俏佳人和永宁旬报方面的消息没怎么留意。 这也是由于苏正言办事相当给力，把俏佳人的事情处理的很好，让她不用为其担心。 她把苏正青从俏佳人带走后，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担心，怕苏正言一个人处理不了俏佳人的事情。 后来的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苏正言把诗会里的寒门子弟拉过来帮忙之后，迅速地适应了工作，俏佳人一直处在正轨上。 顾绍元知道她这段时间忙于醉红颜的事情，便说道：“是啊，我听人说，永宁北部的渭南城也有人跟风做了渭南旬报，看样子完全是模仿着永宁旬报。” 晏飞荷听了之后沉吟半晌。 跟风效仿的情况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报刊杂志这些东西跟火锅店铺不一样。火锅店的技术性不强，很快就能摸索出窍门跟风开店，并且能很快见到利润。 俏佳人这些杂志，得用到大把的读书人，没有广告的运营，顶多得到名声而已，一般人并不会想着去做这件事情。 这样看来，应该是广告拍卖会之后有人看到了俏佳人里面的广告，发现了里面的商机，趁机跟风效仿。 “孙兄，你们家族愿意做这些东西是件好事儿。不单你们，便是荀兄家里面愿意做，我也是支持的态度。”晏飞荷斟酌着说道，“百家争鸣，有更多的思想能让别人知晓，给别人带来更多的乐趣，这是有利的事情。” “晏小姐看上去意犹未尽，莫非这其中还有其他的难处?”孙修明有些担心地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杜明聿：我说晏大小姐，你好好谈恋爱不行吗?还天天这么努力赚钱，为什么啊? 晏飞荷严肃的说：因为谈感情伤钱!我要做好准备。 杜明聿目瞪口呆:啥玩意儿?这是什么意思?……我去问问楚同学。 第89章 报刊管理 晏飞荷知道孙修明想偏了。 永宁城中目前只有俏佳人一本杂志存在，孙家想在这方面横插一脚，摆明是要跟晏飞荷争抢市场份额。 孙修明估计是以为自己有些不乐意，所以才会有些担忧。 她笑了笑，说道：“那倒是没有，孙兄不要多想。我只是突然想到市面上出现了这么多的报刊杂志，以后的管理是个问题。” 孙修明放下心来，他不想因为这些事情而跟晏飞荷变得心中有所芥蒂。 楚冷晗跟顾绍元他们只是点头之交，接触并不多。跟着晏飞荷来到永宁旬报本部这里，一直都是安静地听他们几个朋友之间交谈，并不怎么参与其中。 此刻他听到晏飞荷提起报刊杂志的管理问题，相当意外，要知道他跟顾心山传达的旨意其中的一条就是关于这个问题。 “大小姐，那些杂志需要什么管理吗?”楚冷晗假装不清楚这种事情，他想听一听晏飞荷是怎么看待这些事情的，尤其是作为俏佳人的创刊人，想必她肯定会有独到的见解。 晏飞荷奇怪地看了楚冷晗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对这个东西如此上心。
第154页 不过她随之想起了顾心山介绍他就是因为俏佳人才来的永宁城，也就释然了，估计这个小楚也想做个类似的东西。 她抬手轻揉了一下太阳穴，然后端起茶杯润了润喉，顺着楚冷晗的问题说了下去：“要，还是需要的。本来我是想过一段时间再跟顾公子说这件事情的，没想到市面上这么快就出现了其它类似的东西。” 顾绍元听到晏飞荷提到自己，下意识一愣：“这里面还有我的事情?” “有，不但有，还是件好事。”晏飞荷笑道。 “还请晏小姐赐教。” “赐教就算了，我可担当不起。”晏飞荷轻摆了下手，示意顾绍元不用客气，然后接着说道，“小楚刚才的问题很好，咱们这些书籍和报纸也需要管理吗?若是只有我们，那肯定是不用管理。可是正如你们所说，市面上开始出现了效仿者，多了肯定就需要管理。” “晏小姐发明的火锅店在永宁城不也是有大量的跟风效仿者吗?那为什么不需要管理?”荀宜安不解道。 晏飞荷说道：“那不一样，荀兄。火锅店再怎么出现跟风效仿的现象，也还是一个吃饭的场所，只是换了个食谱而已。 可是这报刊杂志就不一样了，首先大干王朝之前还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物，没有先例可以遵循;其次，报刊杂志有一个最大的问题，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众人摇了摇头。 只有楚冷晗没有吭声，也没有表达自己的意见。 晏飞荷看在眼里，问向楚冷晗：“小楚，我看你心中好像有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听听?” “我想应该是舆论的力量吧，若是某一个杂志形成了规模，可以轻而易举地影响人们的看法，这个力量可能会成为问题。”楚冷晗回答道。 这个回答让晏飞荷顿时对楚冷晗刮目相看，没想到他竟然能看得这么透彻，这份眼光和看问题的境界，比顾绍元都要高上一些。 “舆论的力量?”听到楚冷晗给出的看法，顾绍元他们都陷入了沉思。 他们本身就是永宁旬报的创刊人，此刻还沉浸在永宁旬报获得的成功和永宁旬报带给他们的名声之中，没来得及去思考这些东西带来的其它影响。 不过他们几人都是聪明人，听了楚冷晗给的提示，稍加思考，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像永宁旬报这样的东西，用在正途上，能很快地让政令畅通，能让百姓很快地知道朝廷的政策动向。 可若是落在有心之人手上，对朝廷恶意中伤，散播谣言，那带来的危害可就大了。 想到此，顾绍元惊出一身冷汗，不由庆幸永宁旬报的管理权在自己手上，同时也理解了为什么晏飞荷只给了自己创立永宁旬报的建议。 这种东西，也只有放在官府手中才会让朝廷放心吧。 晏飞荷和楚冷晗把众人的反应看在了眼里。楚冷晗不由地高看了顾绍元他们几人一眼，自己稍加提示就能反应过来，不愧是永宁城知名的几个才子。 顾绍元看着晏飞荷求证道：“晏小姐一开始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才会给我建议让我创立永宁旬报，是吧?” 晏飞荷点了点头，没有否认：“顾兄说的没错，这永宁旬报也只有顾兄的身份做起来才不会让顾大人感到担心。本来我是想等顾兄把永宁旬报壮大之后再说一下管理的办法，没想到市面上这么快就出现了跟风效仿者。” “这么说来永宁旬报还是有一定风险性的，不出问题就好了，哪里还敢要什么好处?“顾绍元苦笑道。 意识到永宁旬报会有如此大的力量，他心中有些七上八下。 “顾兄此言差矣，既然有风险，也就意味着有机会，风险和机会并存才是正常的。”晏飞荷道。 风险和机会并存?这个说法很是新鲜。这个晏飞荷倒是乐观，总能看到事情好的一面。楚冷晗听了晏飞荷的这些话，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这些新生事物，顾绍元也是第一次接触。虽说是经他的手把永宁旬报办起来，可是对于该如何管理他还不是很有头绪：“麻烦晏小姐详细说说。” “顾兄，以令尊大人的才能，不可能会在永宁城呆很多年吧?”晏飞荷问道。 怎么话题会落到自己父亲的头上?顾绍元不解，不过他还是回答了晏飞荷的问题：“虽然这些事情不该由我们讨论，可是我相信家父会有更好的前程。” 对于自己的父亲，顾绍元还是很有信心的。 很多年?估计很快就会走了，楚冷晗心中清楚。 若是顾心山将那两件事情拟好章程，有良好的效果，估计年内就会挪动位置了。 这个消息楚冷晗肯定不会说出来，他也很好奇晏飞荷为什么把话题转到了顾心山身上。 “那就是了。”晏飞荷笑了，“如果令尊大人高升，顾兄你还会继续留在永宁城吗?换一步说，顾兄难道不准备向令尊一样到天澜城参加会试、殿试?” 大干王朝的读书人一向以学而优则仕为目的，晏飞荷知道诗会里的几个人目标绝不仅限于在永宁城之中。 尤其是顾绍元，他的父亲本来就是当朝状元，家中对他的期许肯定不只是在永宁城做一个永宁旬报出来。
第155页 顾绍元心中也是清楚，永宁旬报给他带来了很不错的声望，让他已经在同龄人中间崭露头角，名声已经隐隐传到了天澜城，连带着孙修明和荀宜安的名声也大了起来。 这种情况下，在永宁城做一个名士肯定是不可能的，纵然他们自己愿意，他们的家族也不会同意。 “不在永宁城和管理永宁旬报有关系吗?”顾绍元想不通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繫。 “顾兄和顾大人不在永宁城，那以后永宁旬报肯定要交由他人来管。你想，要没有一个好的管理办法，官府能放心吗?”晏飞荷描述着将来可能出现的情况，“如果顾兄能给朝廷提供出了一个合适的管理办法，有顾大人在那里，我想朝廷一定不会亏待你。” “可是，我对该如何管理这些报刊杂志目前没有头绪。”顾绍元迟疑地说道。 “呵呵……这就是我要跟你们商量的了。”晏飞荷笑道，“首先我们要明确一点，报刊杂志的管理权一定是得交给朝廷或者地方官府的手中，大家同意吗?” 众人对此没有丝毫的意见。 这么大一个不安定的因素，官府不把管理权放到自己手中，他们也放不下心来。 有了共识，下面的谈话就容易进行许多。 她继续说道：“给官府管理的话，我的想法是让官府对在市面上出现的报刊杂志进行登记审核。” “登记审核?” 听到这个陌生的名词，楚冷晗也把注意力放到了这边，认真听晏飞荷的方法。 “对，就是那些准备做报刊杂志的人必须到官府进行申请登记，由官府对其要刊印的东西进行资质评定。这个评定的规则当然由官府来制定，能不能刊印，内容适合不适合刊印，以及出了问题要由谁来负责，这些东西都得进行登记备案。 如果官府经过审核评定，觉得这个刊物能把控在自己手中，觉得没有什么威胁性，可以颁发一个发行号。申请人凭藉这个发行号才能发行刊物。”晏飞荷一口气把自己前世关于报刊杂志的管理办法说了出来。 这一套管理办法已经是非常成熟的体系，并且行之有效，晏飞荷相信在这个地方同样也适用。 关键的问题就是这个管理方法一定要自上而下形成一个共识，在整个大干王朝变成一个法规颁发到各个地方，如此才能在整个大干王朝内进行统一管理。 晏飞荷把永宁旬报和俏佳人这种形式的刊物创立了出来，她可不想让自己变成打开潘多拉盒子的那个人，到最后演变成不可控制的局面。 如果说报刊杂志这些东西是一头勐兽，那么晏飞荷就得想办法给这头勐兽找到一个合适的枷锁，不能让它危害人间。 几个人都在默默思考。 “大小姐的意思是要先定好一个责任人，能在出现问题的时候有效找到源头?”楚冷晗最先反应了过来，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出了事情该找谁来负责。 果然位置决定思考的方式。 作者有话要说： 杜明聿：谈感情伤钱什么意思? 楚冷晗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杜明聿赶紧解释：这是晏大小姐说的。吧啦吧啦解释。 楚冷晗：哦，就是提醒你不要和她关系太近。 杜明聿：what?你不要欺负我读书少! 楚冷晗已经转身走了，边走边皱着眉：她是什么意思?觉得我挣得少? 第90章 身份转变 对于这种讨论，晏飞荷是非常欢迎的。大干王朝的现实情况，她肯定不如在座其他人了解的清楚。 自己只能提出一个大概的方针，细则只能由他们这些了解大干王朝的人来制定实施。 “也可以这么说。创办刊物的负责人肯定是得官府信得过的，最起码得有办法能管得住的。不然出了问题就麻烦了。”晏飞荷点头同意道。 这么大一股能够控制舆论的力量，若不是官府放心的，断然不能通过审核。 楚冷晗若有所思。 顾绍元也接着给出自己的疑问：“晏小姐的意思是说审核的那些资质要由官府来拟定，从而对其进行审核?” “对。既然交由官府管理，肯定需要一个通用的章程，这个肯定得有官府来进行拟定。具体哪些方面的内容，适合不适合主流的价值观，肯定得让官府进行把关啊!你不能说创立一些专门说朝廷坏话的书籍出来，那肯定是不行的。”晏飞荷道。 “可是，大干之前并无这样的律法，若是推广出来，人们能接受吗?”荀宜安说道。 晏飞荷发现这是他们读书人的通病，不懂变通，非得遵循一个古制。 “荀兄，你得想办法与时俱进，不能守在原地，等着环境来适应你。”晏飞荷提醒着说。 “与时俱进?这是何意?”孙修明很识趣地问道。 和晏飞荷熟识久了，总能听到各种各样的新鲜词彙，孙修明他们早已适应。这种情况，不耻下问是最好的做法。 “额，与时俱进的意思就是说你得适应外界的变化，适时并且及时地改变自己的思想，然后採取相应的行动，让自己得到更好的发展。 一个人要如此，我们大干也要如此，不然整日里抱守残缺，固步自封，怎么能进一步地做到国富民强?”以前听多了，晏飞荷张口就来。
第156页 这番言论让楚冷晗大受冲击，不只是他，连顾绍元他们也是一样。 平日里，他们接受的教育都是要遵从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否则便是目无法度，不把祖宗放在眼里，在外人眼中看来是大不敬。 这个晏飞荷倒是敢说，她一个女儿家，倒是无知者无畏。 晏飞荷静静地看着众人。 她自己也知道这些话跟对方一贯受到的教育观念不同，想让他们立刻接受有些困难。 楚冷晗和顾绍元他们不同，身为大干的皇子，他考虑的东西和层面自然要高出顾绍元他们许多。 虽然晏飞荷的一席话让他大受冲击，可是听到能让大干国富民强，他很快就想到是否具有可行性：“大小姐，与时俱进真的能让大干王朝变得更好?” 对于自己的这个合同工，晏飞荷看到他率先接受了自己的思想，很是欣慰。 虽然这个楚冷晗平日里看上去目空一切，感觉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可是他的思想一点儿都不迂腐，对于晏飞荷天马行空的想法都能保持一种探讨的态度，而不会觉得晏飞荷商人的身份有什么上不得台面。 晏飞荷来到大干王朝这么久，跟顾绍元和杜明聿他们也接触不短的时间，可是士农工商这种身份的差别还是能在细微处感觉出来，虽然大家已经很注意了。 只有这个楚冷晗让她真正地感到一种平等，人格上面的平等，和他平日接触中感受不到那种阶级的差别。 楚冷晗若是知道因为这个晏飞荷对自己高看一眼，估计会哭笑不得。 对他来说，整个大干的百姓都是他楚家的子民，什么身份在他面前都一样，再怎么高贵的身份还能比他高贵? “小楚，你知道这个世界上唯一不变的东西是什么吗?”晏飞荷问道。 又是一个八竿子挨不着的问题，楚冷晗发现晏飞荷特别喜欢这样的说话方式。 不过对于晏飞荷的问题，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想了一番，然后摇了摇头，他想不出来什么东西会是永远不变的。 “这个世界上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晏飞荷说出了一个着名的观点，“随着时间的推移，世间万物都在变化之中，我们见到的所有东西都在我们见到的那一瞬间发生了改变，这一刻的世界已经完全不同于上一秒的世界。 便是你我，亦是一样，从嗷嗷待哺到及笄弱冠之年，再到壮年，直至老去，周围的人能用一种方式来和你相处吗?” 如此形象的例子举出来，众人立刻就有了切身的体会，纷纷摇头表示不能。 对待婴儿的态度和对待成人的态度，明显要不同，不加变通才是脑子有问题。 看到大家慢慢理解了自己的观点，晏飞荷继续说道：“那就是了。你想，连我们自己本身都在不停的变化，更何况是由不同变化的我们组成的世界呢?所以我们不能总是用传统的法度来看待新生的事物，得用一种与时俱进的态度去看待它们。” 众人心下恍然，对于晏飞荷说的与时俱进有了深刻的了解。 晏飞荷很欣慰，能让自己身边的人接受自己的思想，尽量地和自己维持在同一个频道上，这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让她觉得自己在大干王朝并不是孤单的个体。 接受了晏飞荷的说法，顾绍元很快就知道了自己的方向，他整理着自己的思绪，对着晏飞荷说道：“那这样子说来，我以后要转变自己的思路，不能再把自己放到永宁旬报创刊人的位置上，而是要跳出来去跟家父商议一番，做一个报刊杂志的管理者?” 晏飞荷开始确实有这种想法。以顾绍元的身份和条件来说，加上有办理永宁旬报的经验，由他来做报刊杂志的管理者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有杜明聿管理广告牌的例子来看，想直接成立一个新的管理部门，好像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这是一个方向，当然前提得是顾兄有这方面的心思。”晏飞荷说道，“或者顾兄回到家中可以跟顾大人建议一番，看看顾大人怎么说，能否成立一个相应的管理部门。” 把管理的办法通知到顾心山那里，然后成立一个监管审核机构，才是晏飞荷的最终目的。 她自己放出来的勐兽，她希望能有一个合适的笼子进行约束。 顾绍元心下琢磨一番。永宁旬报的创立，让他和孙修明等人都得到了很大的赞誉，尤其是在读书人中间，名声彰显，对于以后的仕途很是有利。 如今市面上出现了跟风效仿的报纸，若是自己能先一步提出管理的办法，想必会有更大的好处。 想到此，顾绍元站了起来，整了整自己的衣襟，对着晏飞荷躬身行了一礼，诚恳地说道：“多谢晏小姐今日的指点，我写一个提案，大家一起署名，呈予家父面前，晏小姐看怎么样?” 晏飞荷连忙还礼，说道不敢当，同时心中暗贊顾绍元心胸广阔，便是一旁的楚冷晗也对顾绍元高看一眼。 要知道，顾绍元当初在创立永宁旬报时，就把孙修明荀宜安等人的名字一起放在了主编的位置，并没有独享大干第一份报纸创刊人的名声。 如今对于报纸的管理办法，他又是准备联名上书，这是摆明要带着孙修明和荀宜安等人一起继续往前一步。
第157页 要知道，这些东西，一个人和几个人共享一份功劳，最后得到的相差甚大。 顾绍元明知如此，却丝毫没有介意，这份心胸相当难得。 怪不得诗会里的人都心甘情愿地以顾绍元为首，果然有过人之处。 “我一介商人，就不和顾公子一起凑这个热闹了。”晏飞荷笑道，“这些东西还是对孙兄和荀兄他们有用一些。” 顾绍元知道晏飞荷说的是实情，这些东西还是对他们有用一些。他们彼此都熟悉，也就没有继续客气。 “不过我可得先说好，若是成立了相应的管理部门，你可得让我那俏佳人审核通过啊!”晏飞荷开玩笑道。 顾绍元苦笑：“我说晏小姐，作为大干的第一份杂志，得有人敢让你不通过审核啊!” 几人又说笑一番，晏飞荷便告辞离去，留下顾绍元他们几人继续讨论管理的方案。 从永宁旬报的办公地点离开，路上楚冷晗不由感嘆顾心山的好运。 自己给他带来的两个问题，晏飞荷好像不经意间都帮他解决了。 虽然报刊杂志管理的细则还不清楚，可是晏飞荷已经给了一个很好的方向。广告牌也是如此，拍卖会的举行和一念堂的成立，也应该是给出了一个很好的方案。 “大小姐，你说这种管理办法最后能实施吗?”楚冷晗道。 他也很关心这个问题。 随着其它地方出现了跟风效仿者，若是官府没有一个合适的管理办法，那么连同俏佳人这些最初的杂志，估计朝廷都不会允许它们存在下去。 晏飞荷不疑有他，她认为楚冷晗是打算以后自己也做一个杂志，现在听到跟其有关的消息，下意识的关心。 “肯定会实施的。有些东西，既然人们都很喜欢，那么说明它就有存在的道理。”晏飞荷非常笃定地说道，“小楚，你知道人的需求层次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三殿下：祝福云宝旗开得胜、金榜题名! 晏飞荷：云宝贝呀，我代表醉红颜所有员工给予宝贝祝福，祝福云宝贝考试顺利，一切安好!回头考试过后，一起逛街啊，醉红颜产品随意挑选! 杜明聿：嘿嘿，云宝宝，虽然我不懂考试，但是我是十分相信你的，一定会更好。我代表青儿一起祝福云宝宝考试大吉大利，回头请你吃火锅啊。 苏正青：杜明聿你走开，我要单独给云宝宝祝福，祝福我们亲爱的云宝宝万事胜意，凯旋! 全体：祝福考试的云宝宝会做的全对，不会的蒙对!祝福广大学子金榜题名! 第91章 静观其变 “需求层次?”楚冷晗在脑海中想了想，确认没有听到过这个词，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听到过这个说法。百姓的需求不就是丰衣足食，生活过的更好吗?怎么还会有层次?” “你这样说也能说的通。百姓讨生活，求的便是一个富裕安稳，若是能有机会家中子女出人头地那就是上辈子烧了高香。”晏飞荷说道，“可是你若仔细观察一下，根据不同阶段的需要进行细分，你会发现每个阶段人都会有不同的需求。” 楚冷晗被勾起了兴趣，这对他来说又是一个新奇的理论：“大小姐能否详细说说?” 能和大干的人一起毫无顾忌地讨论前世的理论，晏飞荷也很开心。 她脑中回想着曾经看过的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然后用自己的语言加工了一下：“小楚，人生活在世，首先要解决的肯定是生存问题，对吧?食物和水，如果没有这些，人们的生存就会受到威胁。也就是说，人们最基础的需求便是生存的需要。” 这个最好理解，如果人们不能活下去，其它的一切都是浮云。这个需求毋庸置疑，楚冷晗点头表示同意。 “那么人们满足了生存的需要，便会开始注意生活的安全与否，人身的安全、家庭的安全、财产的安全等等，都属于这个范畴。”晏飞荷继续说道，“当这些再满足之后，人们便开始追寻友谊，爱情等各种关系，这种可以称之为归属需求。 再之后就是尊重需求，你会发现人们开始追求名声、地位，人们开始希望有稳定的地位，得到别人的认可和尊重，学而优则仕就是这个道理。 最后则是自我价值实现的需求，当人们前面的需求都满足之后，他们就会关注如何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希望个人的能力得到展现。” 她很佩服自己还能记得那么多，这都已经是很久之前的知识了。 她是刚才听楚冷晗问报刊管理能不能实施的问题，下意识地想到了看过的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 马斯洛认为，人的需求分为五种，分别是生理需求、安全需求、情感和归属的需求、尊重的需求以及自我价值实现的需求。 大干王朝这些年风调雨顺，人们大多丰衣足食，一些生理的需求和安全需求早已经被满足，他们现在需要向更高层次的需求去追寻。 人们已经不满足于简单的吃好喝好的阶段，开始有目的地去寻找精神上的依託。 用晏飞荷非常熟悉的一句话来概括，就是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求同落后生产力之间的矛盾。 晏飞荷的俏佳人刚好在这个阶段推了出来，然后迅速在人群中找到土壤生根发芽，变成如今风靡一时的大众消遣读物，接着就出现了更多的跟风效仿者。
第158页 这种情况已经成为了一种趋势，说明百姓需要这样的东西，你只能想办法去适应这种潮流，而不能人心向背。这就是社会不断向前发展的力量。 晏飞荷浅白的解释，让楚冷晗很容易就理解了马斯洛需求层次的理论。 这种对于人们生活需求的细分让他觉得很有意思，他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对于生活常见现象的分析和归纳总结。 楚冷晗看向晏飞荷的目光更加幽深，这个女人脑子里怎么那么多特别的想法? 要是按照这种说法，官府就可以针对不同需求层次的人们制定不同的管理办法。 他越发觉得这次来到永宁城的选择是多么的明智，最起码目前就已经接触到了很多从未听过和见过的新事物，新知识，新理论。 同时他也明白了晏飞荷笃定神情的原因。 大干目前人们安居乐业的情形，他比晏飞荷了解的要更加清楚，自然知道百姓们早已过了温饱最次层次的需要。 俏佳人这类东西的出现，刚好可以满足人们在温饱基础上的进一步需求。 以后只会有越来越多的跟风者出现，想要禁止，虽说也能做到，可是却不得民心。 找到一个合适的管理办法，因势利导才是最好的做法。 “大小姐，你这番言论可谓是高见，楚某佩服。”楚冷晗这次是发自内心的佩服。 一介女子，又是个商人，眼光竟然如此了得，同时他也很好奇，“大小姐，你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看到的?” 晏飞荷当然不能说是自己前世看到的东西，她狡黠一笑：“都是没事儿自己瞎琢磨的。” 楚冷晗当然不会相信瞎琢磨就能琢磨出这么厉害的眼光来，他想着是晏飞荷不想多讲，也就没有再接着问下去。 不多久，两人聊着来到了醉红颜店前。 孙修明说的春生堂降价的消息，虽然晏飞荷不怎么担心，但她还是想来看看怎么回事。 果然，春生堂门前放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降价的消息，店内的胭脂水粉在原有价格的基础上一律八折。 降价的力度虽然不是特别大，但对很多人来说也算是一个不小的优惠了，吸引了不少人在春生堂门前驻足观望。 陆修齐早从店内走了出来，将晏飞荷迎到店中。 “大小姐，你说对面春生堂的这个降价会不会影响到我们的生意啊?”陆修齐的声音有略微的担心。 “怎么了，陆叔?看样子您比较担心这个事情啊!”晏飞荷走到店后坊中，和陆修齐一起坐下。 陆修齐回道：“小姐有所不知，降价的这个策略，以前老爷经常用过，而且比较奏效，没想到老爷以前的方法竟然用到了我们自己身上。” 陆修齐口中的老爷指的是晏才温。 “哦?父亲用过这个策略?”晏飞荷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她的记忆中好像没有这类事情的存在。 陆修齐说道：“是的，大小姐。您之前没怎么关注过生意方面的事情，不知道这些。以前老爷到外地开拓春生堂分铺时，经常会遇到当地店家的抵制和恶意竞争，无奈之下老爷会用降价这样的策略，看看谁能撑到最后。 还好，靠着老爷对于全局的掌控，通常都是春生堂笑到了最后。到了后来，老爷发现这招非常有效，对于那些打不开局面的分铺都会使用降价的策略，最终才奠定了春生堂在大干王朝胭脂水粉界的地位。” 没想到价格战这种策略竟然被晏才温用的炉火纯青，怪不得晏飞章会用这个方法，原来是有成功的例子在前面放着。 “原来是父亲使用过的成功策略，看来我那个弟弟是有备而来了。”晏飞章口中如此说道，可是神色完全看不出一丝担心。 陆修齐嘆了一口气说道：“是啊，谁能想到老爷当年留下的东西竟然被他们这一群白眼狼拿来对付我们。” 晏飞荷知道陆修齐以往跟在晏才温身边，见识到了晏才温的运筹帷幄，心中下意识地会有一种春生堂还会成功的感觉。 只是可惜，晏飞章打错了算盘，没有对醉红颜进行仔细的调查就使用价格战的策略。 “陆叔，您不用担心，他们这个方法影响不到我们，就算是一时生意比不上往常，您也不用管它。”晏飞荷安慰着陆修齐。 “小姐可是有了什么应对的方法?”陆修齐眼前一亮，他相信晏飞荷如此说必然有相应的应对之策。 这么长时间以来，晏飞荷做的决定从来没有让他们失望过，陆修齐相信这次也是一样。 晏飞荷说道：“陆叔，我们现在以不变应万变就是最好的应对方法。咱们醉红颜店中虽然有一部分跟春生堂的产品相同，可那并不是醉红颜的主要产品。” 醉红颜虽然保留了一些春生堂以往的经典产品，可是主要的产品还是晏飞荷带来的新技术，香水、口红、眉笔、肥皂、面霜等等。 所有化妆品的功效都是类似，清洁、保湿、护理、美白等，古今中外，莫不如是。 可是同样功能的产品还有一个产品升级的问题，醉红颜目前的产品就是技术升级之后的产物。 香水、乳霜、面霜这些，春生堂目前根本制作不出来，也就是说，想用价格战这样的方法跟醉红颜竞争，完全起不到什么效果，因为两家的主要产品根本不在一个等级上。
第159页 晏飞章只看到了春生堂以往用价格战无往不利，却没有对产品进行仔细的调查。 不过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没有深厚的相关知识，只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看待女人用的胭脂水粉，可不是功能都一样嘛! 再说，晏飞章做的这个决定，天澜城那边知道不知道还是两回事儿呢。 消息不畅通，目标不一致，晏飞荷更加不担心春生堂准备的降价策略。 把这些同陆修齐分析过一遍，陆修齐也算是彻底放下了悬着的心：“小姐，那您的意思是我们什么也不做，静观其变就是?” “对，什么也不做，看看晏飞章能撑到什么时候。陆叔您只要把工坊那边理顺，不出什么差错就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醉红颜今日头条： 凡是高考200分以下的，凭成绩单、准考证、可以来本店购买面霜、口红、眉笔等，一律享6折优惠，因为以后你们都得靠脸了。 ---------段子改编 第92章 过敏 什么也不做指的是醉红颜这边。 晏飞荷不担心春生堂那边会对醉红颜造成什么影响。顾心山那边把学堂的地给批覆了下来，这个事情提上日程是当务之急。 楚冷晗这次没等晏飞荷开口，很明智地先自告奋勇，主动要求接受学堂的建设工程。 他很清楚，自己“小楚”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就算是自己不要求，这个工作还是会落到头上。 晏飞荷当然是求之不得，建造这方面的事物，她还真的不熟悉。 再说，当初顾心山把楚冷晗介绍到这边来，就是以教书先生的藉口，让他负责学堂的事情，也是应该。 不过学堂建设的格局，她没有交给楚冷晗，而是照着自己的脑中的想法，亲手画了出来然后交给的他，让他按照图纸的样子去建造。 “小楚，这次怎么这么自觉啊?”晏飞荷很是意外楚冷晗的主动，“哎，要是我再多几个你这样的伙计就好了。” 楚冷晗嘴角不由自主地抽动两下，好像自己不主动要求就能躲过这个事情一样。 “身为大小姐身边的人，要学会主动为大小姐分忧解难，要对得起自己拿的工钱。”楚冷晗冷不丁地表了一下衷心，顺便不动声色地揶揄了晏飞荷一下。 他签的合约中并没有提到薪水多少的存在，晏飞荷每个月只是象徵性地给五两银子。 楚冷晗的身份地位当然不会在意这些银两，再说他来到永宁城也不是冲着这些银子来的，他不过是在暗示晏飞荷身为东家，对于伙计的剥削太过了。 “哟，这还是我们家的小楚吗?别的没见到，这段时间你的拍马屁功夫见长啊!”晏飞荷呵呵笑道。 她当然听出了楚冷晗话中的意思，不过她丝毫不以为然，在她看来，来到自己这里考察学习，没让你出钱就不错了。 “嗯，看在你对本小姐的事情如此上心的份上，我决定在原有薪水的基础上，大幅度提高你的薪金，以后每个月多加一两。”晏飞荷善心大发。 楚冷晗愕然，这多加的一两果然是大幅度提高，比着原有的薪水多了两成。黑心商人，他心中暗自念道，世人如此说，不是没有道理的。 随后楚冷晗感到的是无奈。往常自己只要一板起脸来，很少有人敢在自己面前大声说话，更不用说敢对自己有不敬的行为。 可是那种气势，那种威严在晏飞荷面前好像一点儿用都没有。 他又不能亮明身份来吓唬晏飞荷，只得无奈接受晏飞荷的调侃。 晏飞荷看到楚冷晗吃瘪的样子，很是开心，高兴地离去。 她近来喜欢没事儿逗上楚冷晗两句，整天的少年老成，装成一个小大人的模样做什么。看着他在自己面前破功很有成就感。 楚冷晗拿着图纸离去，准备学堂建造的事情，晏飞荷则要对学堂要开设的学科和教材进行规划，然后根据这些再到永宁城和周边城里找些先生。 对朝廷来说，私人开设学堂是件好事儿，相当于为朝廷培养人才。 因此大干王朝对于民间举办私人学堂是鼓励的态度，并没有太多的复杂手续要办理，这点儿倒是省去了晏飞荷很多时间。 树欲静而风不止，晏飞荷想静下心来筹备学堂，可有人不给她这个机会。刚刚开始准备筹划的她，立刻就接到了醉红颜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有人上门寻求赔偿。 晏飞荷不明就里，和来人一起赶到了醉红颜店铺中。 醉红颜店门口围满了人，如同前几天春生堂出降价通知一般的人潮拥挤，一些人是出于人的本性，见到热闹就围了上来，好奇是怎么回事儿;还有一些人的脸上则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情。 醉红颜崛起的速度太快了，快到大家没有反应过来，它就从一个从未听过的店铺一下子变成了永宁城中炙手可热的谈资，太让人眼红了。 周边的店铺辛苦半生也做不到醉红颜这一个月的规模，这种眼羡自己又不可得的心理让那些嫉妒的人想看到醉红颜出糗。 随从拨开人群，将晏飞荷引至店中。 晏飞荷看到店内陆修齐正和两个女人费力地解释着什么。她走向前去，询问这陆修齐是怎么回事。 看到晏飞荷到来，陆修齐明显松了一口气，和这两个女人解释半天，太累人了。
第160页 “小姐，这两位顾客来到店中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说我们店中的产品有问题，说是用了我们的产品脸上出现了红肿的症状，不能出外见人，非得让我们店铺进行赔偿。”陆修齐简短地介绍了一下事情的原委。 晏飞荷打量着上门寻求赔偿的两个人，其中一位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一身粉衣，六七分姿色，眉目之间一种说不出的媚态让人觉得万般妖娆。 可更引人注目的是她脸上鼻子两侧的腮部布满红色的疹子。 她扭头再看向另一位。 另一位年约四旬，却是妙龄女子打扮，身上衣服光彩艷丽，虽说风韵犹存，可看上去整体气质有些违和。 她的脸部看上去更严重一些，疙瘩布满脸部，还有些红色疹子会渗出，看上去有些吓人。 晏飞荷心生不忍，她知道这些都是皮肤过敏引起的症状。 “两位，我们到后面详细说说怎么样，我们先了解一下情况，看看是怎么回事。”晏飞荷想让她们到后堂坐下休息一番，而且这么多人看着，她们二人身为女子，怕是影响不好。 那位中年女子听到晏飞荷说话，扭头看向晏飞荷，不耐烦地说道：“你是什么人?没看到我们在忙着的吗?在这儿先掺和什么。” 晏飞荷陪着笑脸说道：“不好意思，我是醉红颜的东家，二位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就是。” 顾客就是上帝，这是晏飞荷的理念。 中年女子一听晏飞荷是醉红颜的东家，顿时声音高亢了起来：“好啊，原来你才是正主。你好好看看我们的脸，就是因为用了你们醉红颜的东西才变成了这个样子，你说你拿什么来赔我们?” 那妙龄女子听了晏飞荷的自我介绍，亦是跟着附和，虽说声音没有那么大，但明显是问责的口气：“既然东家是个女子，那你就更能体会到我们脸上出现这种情况是什么样的滋味。你今天无论如何一定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神态之间，媚态百生，引得人群中有人跟着喊道：“对，对，要给个说法，不然，以后谁还敢用醉红颜的东西。” 晏飞荷听到人群中有人起闹，知道继续把这两个人站在店中只会引起更加不好的影响。 她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二位同我到后堂好好说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样?站在这里我怕两位累着。” “去后堂?为什么要去后堂?我看你是心虚了，不敢在众人面前跟我们对峙，想把我们哄到后面收买我们是不是?”中年女子继续高声说道，一点儿都不接受晏飞荷的提议。 晏飞荷把目光转向妙龄女子，想看看她是什么意思。 那妙龄女子亦是不同意到后堂，要求就在店内解决，而且要与中年女子共进退。 同时人群中又有人跟着起闹：“就是，就是，不能去后堂，谁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 晏飞荷皱了皱眉头，她望向人群心生疑惑。她能明白人们看热闹的心理，好奇心人皆有之。 可是看热闹还能有强烈的参与感，这让她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有人在故意捣乱。 不过眼前还是先处理好这两个人的过敏问题才是正事。 “既然二位不愿意到后堂，那就在这里吧。”晏飞荷尊重两个人的意见，然后对着凝夏说道，“凝夏，让人到后面搬几个凳子出来，让二位坐下慢慢说。” 中年女子明显不领情，她不耐烦地说道：“别在那装什么好人，我们也不需要什么凳子，你就说怎么给我们一个说法就行了。” 晏飞荷耐着性子说道：“二位放心，如果真是醉红颜的产品引出的问题，我们一定会给二位一个满意的答覆。不如二位先把情况描述一下，看看是什么原因引起的这种情况?” 晏飞荷知道化妆品因为个人的皮肤问题和操作不当会引起皮肤过敏，毕竟每个人的体质不同。 同时她也想知道自己店中的哪种产品会引起这么严重的过敏，以便于对其进行改进或者直接下市。 中年女子听了这话，像是炸了毛般跳了起来，她指着晏飞荷大声嚷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们诬陷你了?你这是推卸责任!怎么，仗着店大欺客还是怎么着?” 妙龄女子也细声慢语地跟着说道：“不是你们店铺产品的问题，我们干嘛跑到你们这里来?我们怎么不去别的店寻个公道啊?” 这种面部的问题，放到哪个女子的身上都不会让人心情好的起来。晏飞荷能理解她们二人的心情，只是她需要弄清楚原委。 她继续陪着笑脸说道：“我知道二位心情不好。我这也不是想了解一下事情的原委，弄清楚到底是哪个产品出了问题，免得到时候再对别人产生不好的影响。至于推卸责任，二位放心，只要是我们醉红颜的问题，我们一定负责到底。” 第93章 疑点 “用的什么产品，早就跟你们说过了。你们现在老是纠缠这个问题，分明就是在推脱责任!”中年女子愤愤说道。 晏飞荷来了之后陆修齐就自觉地站在后面，让晏飞荷来处理此事。 听到那女子一直不肯回答晏飞荷的问题，陆修齐上来跟晏飞荷解释道：“小姐，她们二人说是用的我们店中的保湿霜和面霜才出现的这种情况，发现不对之后连忙赶到的我们这里。”
第161页 说完，陆修齐把二人带来的产品和包装拿了出来，都是用剩下的。 晏飞荷听了心中有所疑惑，这两种产品她都吩咐过店中的伙计，让他们在销售的时候对顾客做一次敏感测试，为的就是防止有些人对这些东西过敏。 若是她们是在醉红颜店中购买，按理说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况啊! 她接过陆修齐递过来的产品，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端详半天，晏飞荷心中更加疑惑了。 她们二人带来的产品，都不是刚开封的状态，几乎用去了一半之多。要是对这两个产品过敏的话，正常的情况应该是第一次用过之后就拿过来找醉红颜讨个公道，根本不会用去一半之多。 莫非这其中还有隐情?有了这个念头，晏飞荷的心思就活泛了许多。 “不知道二位怎么称唿?”晏飞荷笑呵呵地问道。 “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们怎么称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拿出一个解决方案出来，给我们一个说法。”这次是妙龄女子站出来回话。 见两人不肯回答这个问题，晏飞荷也不勉强，她换了个问题：“那不知道二位想怎么样解决呢?” “赔钱，给我们看病，还能怎么解决?”那中年女子脱口而出，全然没看到妙龄女子阻止的眼神。 晏飞荷看着两人的神色，若有所思。 要是从两人的穿着打扮上来看，她们不像是有交集的样子。可是这两人同时因为皮肤过敏的问题出现在醉红颜的店铺中，细微处展现的小动作又隐隐约约透出二人认识的样子，很是奇怪。 “那依二位看，赔多少合适呢?”晏飞荷想听听对方开出的价码是多少。 “一百两。”中年女子听到晏飞荷问到实质性的问题，伸出手指说道。 “一百两?”晏飞荷心中冷笑，这两个人倒是敢狮子大开口。 “对，一人一百两。”怕晏飞荷误解自己的意思，中年女子忙加上一句。 晏飞荷询问似的看了一眼妙龄女子，那女子说道：“还要找大夫把我们脸上的伤治好，同时要在永宁旬报上公开给我们道歉。” 听到这里，晏飞荷心中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 她静静地看着寻求赔偿的二人，默不作声，让中年女子和妙龄女子一时不知所措，场面短暂地安静了下来。 旁边看热闹的人见没有动静，有人开始嘘声四起，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个声音：“这醉红颜不吭声，是不是心虚了?” 心中有所定论的晏飞荷自然是不理会外面的声音。 半晌，盯着二人看了半天的晏飞荷开口问向妙龄女子：“这位姑娘，你都不清楚自己脸上怎么回事儿，出现这种状况直接来到了醉红颜，都没来得及去找大夫，怎么知道能看好呢?” 就是这句话暴露了二人的来意。晏飞荷本来只是心中有所疑惑，还不确定怎么回事。听到妙龄女子说找大夫治好脸上的伤，顿时就知道了情况。 妙龄女子好像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发狠说道：“脸上这种情况，不找大夫还能怎样?我告诉你，要是脸上的这种情况真治不好，你们醉红颜别想着能好好开下去。” “姑娘放心，若真是我们店中产品引起的问题，我一定竭尽所能找大夫帮二位治好脸上的情况。 只是，要不是我们的产品引起的问题，那么我就不敢保证能不能治好了。”晏飞荷戏嚯地说道。 中年女子闻言顿时急了，她高声说道：“不是你们产品的原因还是什么原因，我不管，今天你们一定要给我们一个交待，不然你就不要想着开店了，我就在这里看你们怎么做生意。” 妙龄女子亦是冷眼望了过来，她心中有些打鼓，怎么事情的发展和预料中的有些不一样? “二位不要担心，我刚才说过，只要是我们店中产品引起的问题，我们一定会负责到底。”晏飞荷镇定地说道，“只不过只凭二位一面之词就断定是我们的原因引起的，我们心中肯定也会有所怀疑。” 随后，晏飞荷对着店门口看热闹的人大声说道：“各位街坊邻居，对于她们的遭遇，我们醉红颜深感同情。在这里当着大家的面，我作为醉红颜的东家向两位保证，只要是因为用了我们醉红颜店中产品引起的这种情况，我们一定会负责到底。 可是我也希望大家能理解，不能有人上门说我们的产品对她们造成了伤害，我们就得赔偿。我们总得知道事情的真相。 不然，每天来两个人到我们店里，这生意根本就做不下去。大家换位想一想，我们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通过刚才和两个人的对话，晏飞荷基本上确定是有人想来诬陷醉红颜的名声，想让醉红颜的生意做不下去。 这两人要求的赔偿虽然听上去很高，可是那不是重点，她们要求的在永宁旬报上公开道歉才是她们的目的。 而且，她们带过来的产品都是晏飞荷新推出的产品，针对的目的性很强，为的就是让永宁城中的人们知道，醉红颜的新产品是有问题的，是能给人们带来危害的，从而引起人们对醉红颜的不信任，进而让醉红颜名声扫地，没有生意可做。 晏飞荷第一个想到的幕后指使者便是对面的春生堂，除了他们，自己好像跟别的人并没有什么仇怨。不过没有证据，晏飞荷也不能随意断定是春生堂所为。
第162页 晏飞荷言辞诚恳，围观的人也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对于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做个了解，不算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大家不要听她胡说，依我看，他们醉红颜就是想不承认。大家想一想，万一以后我们出现这样的情况，可就没人帮我们说话了。”人群中又传来这样的声音。 晏飞荷眼神一寒，三番五次出现这样唯恐天下不乱的声音，她再不清楚是有人专门找事那就太对不起她的智商了。 恰在此时，周全也从工坊那边赶了过来。听到有人到醉红颜闹事，他立刻把金风玉露酒的事情放到一边。 晏飞荷也看到了他，轻微地摇了摇头，示意他先不要过来，然后把目光看向了人群中起闹的那几个人。 周全呆在晏飞荷身边的时间最长，立刻就明白了晏飞荷的意思。他站在人群中，也假装是看热闹的人，在人群中来回穿梭，在那几个起闹的人身边都走过一圈，顺便把几人的样貌记在心中。 妙龄女子本来心中有些慌乱，听到人群中有人为自己说话，心中顿时又来了底气。她挺了挺身子，不经意间地把自己的媚态展示给看热闹的人看，惹得旁人心中怜意顿生。 晏飞荷注意到了她的这个举动，心中冷笑。她现在已经不着急了，她想看看这两个人到底想做什么。 “我不管你们想弄清楚什么，反正我们就是因为用了你们醉红颜的产品才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在我看来，你们就是想推卸责任。你们要是不给个说法，我们就天天在这里，让来到这里的人都看看醉红颜到底是什么样的店家!”中年女子拿出了狠招，无赖大法祭了出来。 陆修齐心中有些担心这样会影响店内的生意，他小声地跟晏飞荷建议：“小姐，要不先给她们一些银子，把她们打发走?她们一直呆在这里，我们的生意会受很大的影响。” 他以往也处理过这样的事情。来人在店中生事，无非是想要些银两罢了。通常情况下他都会为了生意掏钱了事。 这次若不是对方要的银两太高了，说不定他也会如此做。 晏飞荷摇头拒绝了他的建议。在她看来，要真是有人在幕后指使这两个人来诬陷醉红颜，就算是给了银两也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反而可能因为给了银两落人口实，以后洗清更难。 关键是她不允许有人拿这样的事情来诬陷醉红颜，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后面的人就会依葫芦画瓢。 另外还有万分之一的情况，那就是她们脸上的情况真的是因为自己店中产品引起的。 晏飞荷心中坚持的原则就是，我的问题一定会负责到底，不是我的问题，那就不要意思了，我得让你们知道醉红颜不是那么好惹的。 看两个人的神色，那万分之一的概率是越来越渺茫了。 “对于两位脸上的情况，我感到非常抱歉。我再次重申一遍我们的观点，我们需要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们产品的引起这样的情况。若是，我们一定会给你们一个合理的解释;若不是的话，那么二位也得考虑一下这么做的后果。”晏飞荷没有理会看热闹人的起闹，也没有理会中年女子的威胁，淡淡说道。 她知道，今天这两个人，妙龄女子才是具有话语权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杜明聿：你不是说捏方便面可以发泄不好的情绪吗? 晏飞荷：据说这种方法很有用，怎么? 杜明聿：我尝试了下，感觉效果并不好。 晏飞荷：可能因人而异。 杜明聿：是不是水凉一点好一些? 晏飞荷：……哈哈哈哈 ——段子改编 第94章 见官 晏飞荷猜对了。 “不知道晏掌柜想怎么证明?”妙龄女子刚定下来的心又慌乱了起来，她有些摸不清晏飞荷口中说的后果是怎么回事。 皮肤对某一种物质过敏，自然不仅仅局限在脸上。在晏飞荷推出香水的时候，她顺便把过敏的概念提了出来，之前大家并没有过敏的概念存在，类似的情况在大干王朝都被称作疹子。 若真是对自家的产品过敏，晏飞荷只要让她们在脖颈耳后等皮肤敏感的地方稍微涂抹一点儿便知。 晏飞荷从容不迫地说道：“找城里德高望重的人来做个见证，或者到官府大堂之中，在太守大人眼下也行，在他们的见证下，我们共同对产品进行过敏的测试。到时是不是我们的产品引起的问题，大家一看便知。那种情况下，你们总该不会担心醉红颜会推卸责任了吧?” 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推卸责任，皮肤过敏给女子带来的影响她能切身处地感受。 可是她不允许有人泼脏水这种不正当竞争。 晏飞荷不怕正当的市场竞争，有人能通过产品升级给自己带来威胁，她巴不得出现这样的情况，良性的竞争是能给行业包括个人带来促进作用的。 可若是有人诬陷自己的品牌，搞这些恶意竞争手段，晏飞荷是不能容忍的。 这种泼脏水的行为会给品牌带来极坏的影响，店铺若是在人们心中失去信誉，那么以后这个店铺就没有什么发展前途了。 陆修齐说的给一些银两把人打发走，这样的做法在一般无伤大雅的事情上行得通，像今天这样牵扯到醉红颜的信誉问题，晏飞荷不会退步。
第163页 是自己的问题，当着众人的面坦然承认并改正，该承担的后果就承担;不是自己的问题，就要让诬陷的人承担诽谤的代价，顺便告诉其他有类似心思的人，考虑好了再来，算是以儆效尤。 晏飞荷突然强硬的态度让来此寻求赔偿的两个人很不适应，尤其是听到晏飞荷说要见官，中年女子的气势瞬间弱了下来，眼神四下闪烁，明显地看出来心虚。 她下意识地把目光望向了妙龄女子。 妙龄女子也慌了神，她没想到晏飞荷竟然要找官府见证。 她见过许多类似的事情，也听别人说起过开店做生意的碰到这样的情形，一般都是花钱了事，怎么这个醉红颜就不按照常理出牌呢? 她强自镇定地说道：“你们这些做生意的跟官府都是一伙的，谁知道到了官府你们会把我们怎么样? 我看你们这个态度，分明就是不想承认自己的问题。好，既然这样，咱们走着瞧，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好过!” 说了狠话之后，这妙龄女子竟然没有再要求晏飞荷赔偿的事情，而是反身往外走去。 这下看热闹的大部分人都能看出来今天上门的两人是故意抹黑醉红颜的了，顿时嘘声一片。 那中年女子亦是涨红了脸，便宜没落着，灰熘熘地一起跟着走了出去。 陆修齐愕然，眼前的这个结果太出乎他的意料了。合着这两个人上门来不是寻求赔偿，而是来抹黑自己店铺的。 他心中不由庆幸，幸好今天让人去把大小姐请了过来，才揭穿了二人。要是自己给了对方银子，把她们打发走，算是彻底坐实自己店铺产品有问题了。 晏飞荷没有阻拦二人的离去，她悄然地对混在人群中的周全使了个眼色，然后对着看热闹的人群大声说道：“诸位街坊邻居，大家刚才也看到了，有人上门故意抹黑我们醉红颜，并不是我们的产品有问题。 今天趁此机会我们醉红颜在此声明，若真是因为我们店中产品引起的问题，请各位放心，我们一定会负责到底;同时也告诉那些心存不轨的人，要是想恶意诬陷我们醉红颜的话，最好先做好对簿公堂的准备。” 她这一番慷慨激昂让围观的人了解到了醉红颜的原则，有人为之叫好，也有人不屑一顾。 不过不管怎么样，晏飞荷通过今天的事情把醉红颜在这方面的态度表达了出去。再有人来像今天一样，就得先掂量一下是否做好了见官的后果。 众人见没有热闹可以再看，也都三三两两地散开了。 “小姐，今天要不是您在，我差一点儿就犯下了大错。”待众人散去，陆修齐低头向晏飞荷反省着自己的过失。 晏飞荷忙扶起他，说道：“陆叔，您不用自责，这怪不到您的身上。对方是有心过来生事，我们在这边是防不胜防。” 陆修齐心中惭愧，还好晏飞荷的态度让他好受一些。 不过他也想知道晏飞荷是如何看出对方是存心生事的：“小姐，您是怎么看出来那两个人是来诬陷我们醉红颜的呢?” “陆叔，咱们醉红颜开业的时候我就吩咐过伙计，让他们在客人购买产品的时候，一定要对他们进行简单的过敏测试，您还记得吗?”晏飞荷提醒道。 陆修齐顿时想到了店内伙计的行为，结合着今天的情况，他恍然大悟：“小姐是说如果她们对咱们的产品过敏，在购买的时候就能知道了，根本不会买回去?” 晏飞荷点点头同意了他的说法，然后继续说道：“还有一点就是我看她们带过来的产品，都差不多用了一半。您想，不可能用到一半才发现自己对那些产品过敏吧?” 陆修齐点头称是，同时佩服到晏飞荷的观察仔细，他自己根本没注意到那些细节。 “还有一点儿，我发现每次那两个女子大声说话时，人群中总有人会跟着唿应。 一次两次可能是巧合，接连都是那样，我心中就有些怀疑，所以就说出要找官府，找太守大人见证的话语，想试探一下她们两个。谁知，她们两个果然心中有鬼，一听到见官，立刻就退缩了。”晏飞荷说着自己的推测。 “原来小姐说的见官是吓唬她们?不过吓唬的好，不吓唬她们，还不知道她们竟然如此遭人恨。” 自古以来都是民怕见官，不管有理没理，只要见面，老百姓都是先平生三分怕意。陆修齐觉得自家小姐这招用的很妙。 晏飞荷缓缓摇了摇头，说道：“陆叔，我不是在吓唬她们。如果她们继续纠缠下去，我是真的准备要和她们对簿公堂。 陆叔，咱们做生意最关键的就是一个信誉和名声，若是没有了信誉，醉红颜的招牌就算是砸了。因此，以后遇到这种事情我们一定得强硬对待。” 陆修齐对此深有体会。 之前没有晏飞章说要把春生堂的名号收回去，断了自己的货源，自己这边的生意立刻就做不下去，换别家的胭脂水粉都不好使。没办法，人的名树的影，大家就认可春生堂的名号。 同理也是这样，醉红颜刚刚在永宁城站稳跟脚，就有人针对新产品想败坏醉红颜的声誉，陆修齐想起来又一阵后怕。 “小姐，您说今天这两人后面会不会有人指使?”陆修齐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第164页 晏飞荷赞赏地看了他一眼，轻轻地点点头：“我也有这样的想法，不过没有证据，还不能确认。我刚才让周叔跟着去打探消息，看看他会有什么收穫。” 周全果然没有让晏飞荷失望，不多久他便带了打探的消息回来。 “小姐，今天那两人从醉红颜店中离开之后，我跟着那个年轻女子身后，您猜那个女子是什么身份?”周全一脸神秘。 这种事情没有提示，根本无从下手。 凝夏催着他说道：“周叔，您就别卖关子了，那怎么猜的出来。” 周全也有点激动的说道：“那两人出了门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分开了，我跟着那年轻女子一路，最后发现她进了城里的兰清苑。” “兰清苑?这是什么地方?”晏飞荷第一次听说这个地方，她有些疑惑，“我们跟他们之间没什么恩怨吧?” 周全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小姐，兰清苑是永宁城的一家青楼。” 青楼?怪不得那妙龄女子看上去媚态横生，原来是青楼里面的人。不过自己跟青楼没什么利益纠葛啊?晏飞荷愈加迷惑起来。 要说跟青楼扯上关系，也不过是杜明聿在青楼附近建立了广告牌，自己在那里做了一个烈焰红唇的广告而已，而且那个青楼也不是兰清苑。 “周叔，那几个在围观人群中起闹的人你可留意了?”晏飞荷把这想不通的事情先放在一边，从另外一边着手分析。 周全信心十足地说道：“小姐放心，那几人的样貌我都记了下来，而且在他们身上都留下了特殊的标记，晚上我去找卫山一起走一趟，看看那些人到底是做什么的。” 卫山是楚冷晗身边的护卫。他随楚冷晗一起来到晏飞荷这边，跟着周全一起住下。两人都是习武之人，加上周全有事儿没事儿就带些金风玉露酒回来，不多久两人就称兄道弟起来。 这两人一起，晏飞荷就没有那么担心，只是嘱咐让他们小心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晏飞荷：祝福悟空宝宝生日快乐哒。 醉红颜小肥皂特别版一份，昨天已发货，注意查收哟。 第95章 命名权 卫山随楚冷晗回来之后就被周全神神秘秘地拉走了。 凝夏把今天醉红颜店中的情况给楚冷晗说了一下，并告诉他周全拉走卫山的用意。 “嗯，那让卫山跟着周全多跑两天，看看能不能把背后主使人找出来。”楚冷晗闻言皱了皱眉。 “小楚，你也认为是有人在背后使坏?”晏飞荷惊讶于楚冷晗的眼力。 凝夏只是描述了一下今天醉红颜店内的情况，并没有把晏飞荷的分析说出来。 楚冷晗点头说道：“若我猜的没错，八九不离十。凝夏刚才说了，那妙龄女子是青楼中人，平日里跟醉红颜无冤无仇，不可能主动上门来找茬。依我看，可能是有人到青楼许诺给了她好处。” 晏飞荷倒没有考虑到这种情况，楚冷晗这样一说，给她打开一个新思路。 回想起今天店中的情形，那中年女子身上所穿和本身的气质非常违和，下意识间又是以妙龄女子为主，这样看来，楚冷晗分析的可能性极大。 “小楚，那依你之见，可能是什么人跟醉红颜过不去呢?”晏飞荷随口问道。 楚冷晗白了晏飞荷一眼，他刚到永宁城时间不久，哪里清楚晏飞荷在永宁城的情况? 不过既然晏飞荷问了，他还是老实说：“谁受利，谁的嫌疑最大。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春生堂毫无疑问应该是最大的嫌疑人。” 晏飞荷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可她认为这种太明显的事情春生堂应该不会去做。 永宁城中的人都知道春生堂和醉红颜两家胭脂水粉铺是对立的竞争关系，一家有什么事情，大家肯定会想到另外一家，晏飞荷猜想自己的那个弟弟应该不会蠢到这种地步吧?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只是没有证据能证明是春生堂做的，还是先看看周叔他们能打听出什么结论再说。”晏飞荷不想让自己的主观情绪影响到判断。 楚冷晗点头说道：“我只是结合自己目前知道的情况进行推测，说出一个可能性而已，大小姐不必当真。” “先不谈这个，等周叔打探完消息我们就差不多有定论了。还是说说学堂的事情吧，你那边怎么样?还顺利吗?”晏飞荷问道。 学堂是她下一步着重要进行的事情。学堂建好之后，她就可以根据自己以后发展的方向来培养人才，顺便还可以把自己的一些教育理念传播出去。 想到自己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去影响这个时代，她心中隐隐约约地有一丝小激动。 楚冷晗身为当朝皇子，亲自出马负责学堂建造一事，岂会有不顺利之理?尤其是顾心山知道后，更是让人把永宁城最好的施工匠人找来，介绍给楚冷晗使用。 “还行，前期需要准备的材料差不多都准备齐全。施工之人已经根据小姐给出的图纸，准备明日抄平放线，开挖槽基，因此明天需要小姐去一趟。”楚冷晗并没有为自己邀功，平淡地跟晏飞荷汇报导。 他今天过来也是说这件事。 好在晏飞荷前世见过农村盖房子的情形，知道动土之前得放鞭炮对土地神进行祭祀，明天让自己前去就是此事。
第165页 作为学堂的负责人，动土的第一锄头肯定得由自己来挥。祭祀的同时还要准备一些香烛、水果、糕点、三牲等一些祭品，祭拜掌管土地的神灵。 “小楚，你说明天要不要把顾大人也喊过来?毕竟这地方是他批的。”晏飞荷突然想起这件事，向楚冷晗询问。 在她看来，楚冷晗和顾心山的关系肯定更近一些，他应该更能清楚顾心山的想法。 “那倒不用。动土的事情只是对我们重要而已。要是想请顾大人前来，等学堂建好投入使用之时请他过来更合适吧。”楚冷晗毫不犹豫地回答了不。 他不想看到顾心山在自己身边放不开的样子，那样只会更加引起晏飞荷的怀疑。同时他说的也是实话，要不是自己在这里，动土盖房子的事情对太守来说实在是小事。 晏飞荷相信楚冷晗的判断，她同意道：“行，就依你说的办。不过还有一件事情，学堂的名字还没有定下来，要不你给想一个?” 楚冷晗诧异地指着自己问道：“我给学堂起名字?” 给学堂命名应该算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了，他没有想到晏飞荷会让自己来做。 晏飞荷笑道：“怎么，不愿意?” “那倒不是，只是没想到大小姐会把这个机会让给我。” “要想马儿跑，得让马吃草。”晏飞荷打趣道，“不能一直让你干活，什么好处都不给你啊!” 楚冷晗无语，本来一件很好的事情这个晏飞荷非得说的大煞风景不可。 “算了，骗你的。”晏飞荷笑道：“你来到永宁城，看这个样子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去。 既然在这里呆过，就给你留个印记在这里吧，也算是你在永宁城的见证。怎么样?本大小姐对你还不错吧。以后不要把那几两银子的薪水挂在嘴边，丢你的身份。” 楚冷晗不理她的调侃，蹙了蹙眉问：“这样合适吗?” “我说合适就合适，你觉得还会有其他人反对吗?而且你觉得其他人发对有效吗?”晏飞荷霸气地说道。 看到晏飞荷是真的想把这个机会让给自己，楚冷晗心中一阵暖意涌了上来。 这个晏飞荷还挺细心，虽说平日里没少剥削自己，可是关键时刻还是为自己考虑的。 “多谢大小姐美意，楚某却之不恭。” 晏飞荷摆了摆手，说道：“谢什么，本大小姐给你的，你接着就是。” 说罢，晏飞荷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问道：“额，那个小楚，我再问你一件事情，你的毛笔字如何?” 楚冷晗愕然，这个话题转换的速度好像有些快，而且这两件事情根本就是风牛马不相及啊! 他猜测不出晏飞荷的问话含义所在，只得据实回答道：“还行，能拿得出手。” 楚冷晗对于自己这方面的造诣相当自信。在宫中，他得到的是大干王朝最有名望的几位帝师的倾囊相授，其中最重要的便有毛笔字这一项，恰好他非常擅长这个。 “额，你也去过食遇火锅，见过食遇火锅店铺的招牌，你觉得自己的字相比之下如何?”晏飞荷继续问道。 楚冷晗知道食遇火锅的字是杜重所题。自己在永宁城游歷 ，纵然真的水平比杜重高上少许他也不会那样说，基本的做人道理他还是懂的。 “差不多吧。”楚冷晗保守地说道。有杜明聿的身份在那里放着，他总得给些面子。 晏飞荷听了很是高兴，说道：“好，很好。既然这样，学堂的名字你也顺便题了吧。我正发愁是不是还要再麻烦杜大人一次呢，你既然有这个水平那是再好不过。” 杜重的年龄在那里放着，浸□□法之道多年，便是时间上也胜过楚冷晗不少。 可楚冷晗依旧没有妄自菲薄，对自己表现出了很大的自信，依照晏飞荷对楚冷晗的了解，知道他不是那种说大话之人，应该是真的在书法上有过人之处。 这下好了，不用再欠杜重一个人情了。她自己的毛笔字实在是拿不出手，再去找杜重还得被他笑话一番。 楚冷晗就不同了，自己签过合同的员工，那还不是随意安排任务? “额，大小姐不准备亲自题字?”楚冷晗纳闷道。 他是见过晏飞荷用鹅毛笔写字的，跟平时见到的书法完全不同，别有一番韵味。 晏飞荷心道这个小楚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的毛笔字要是拿的出手的话还要你们去题字?早就自己提笔亲自操作了，这才真正是名垂青史的事情。 远的不说，晏飞荷就知道有位皇帝特别喜欢到处题字，以至于到后世人们都知道他的名字。 晏飞荷每每感慨，自己要是达到了那个水平，也会亲自操刀上阵了。她自己有时也纳闷，怎么一拿起毛笔就完全不会写字了，歪歪扭扭的。因此她决定还是不丢现代人的脸了。 “这个嘛，小楚，既然把学堂的命名权交给了你，你的字又能拿得出手，你想，要是你自己题名上去岂不是更有成就感?我刚才问你书法如何，便是这个意思，你要理解本大小姐的一片苦心啊!”晏飞荷一本正经地说道。 依照楚冷晗对晏飞荷的理解，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是晏飞荷言辞真切，又看不出什么，他只得再次表达对晏飞荷的谢意：“谢过大小姐美意，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做好的。”
第166页 晏飞荷心中轻舒一口气：好了，又搞定了一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 特别感谢给灌溉营养液的，嘿嘿。 因为有你，才有更多动力哒，谢谢。 第96章 动工 学堂动工是件大事，晏飞荷第二天早早就准备好一应物事。 周全正在院子里端着刚打过来的水，准备洗漱，见到晏飞荷这么早起，忙放下脸盆随便用水洗了下脸，朝着晏飞荷走了过来。 他昨晚和卫山一起打探消息归来，见晏飞荷已经歇息就没有打扰。现在见到晏飞荷，自然是要第一时间禀报。 “早，周叔，您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晏飞荷昨晚不确定周全和卫山什么时候能回来，和楚冷晗谈完之后就歇息了。 周全行了礼，起身回道：“小姐早，昨天我和卫山回来都快到亥时了，我看小姐已经睡下，就没有打扰小姐。”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收穫?”晏飞荷关心道。 周全回道：“小姐猜的没错。昨天我和卫山一起找了半天才找到那几人，他们几个竟然聚在一起喝酒。 我和卫山假装食客，在他们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听了半天 ，能确认是有人拿了银子让他们在人群中起闹，可是听他们的意思，出钱的人他们也不认识。” 晏飞荷心下瞭然，这种事情肯定要找不认识的人来做。 不过，有了头绪，知道是有人想对醉红颜使绊子，那就好办。虽说敌暗我明，可只要不是自己的产品有问题，她就不怎么担心。 “嗯，那没关系，知道是有人指使他们就已经算不错的消息了。”晏飞荷突然又想起楚冷晗昨天的话语，“周叔，昨天小楚说了一个思路，他说兰清苑里的那个女子，可能是有人找到她让她那样做。您这段时间多关注一下兰清苑，看看有什么人会经常光顾那个女子，或者暗地里打听一下。” “好的，小姐，我马上就去办这件事情。”周全领命。 晏飞荷哭笑不得：“周叔，青楼都是晚上才开门做生意，你现在去做什么?” 虽然她从来没有去过那种场合，可是最基本的常识她还是知道的。 周全也反应了过来，讪笑了两声掩饰尴尬。 “今天学堂动工，周叔您就跟着一起去看看吧。”晏飞荷吩咐道。 周全和凝夏都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两个人，这些大事晏飞荷还是想让他们一起跟着见证。 周全当然没有意见，出门准备马车去了。 楚冷晗这时也已经起床洗漱完毕。 晏飞荷发现大干王朝的人们一般情况下起的都很早，完全就是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没有电子产品的诱惑，人们很遵循自然规律。 “小楚，学堂的名字你可想好了?”晏飞荷招手把楚冷晗叫了过来。 晏飞荷这个小楚是越喊越顺，楚冷晗对此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他无奈地走了过来，对晏飞荷点了点头，打招唿道：“见过大小姐。” 想让他向周全一样躬身行礼那是不可能的，称唿晏飞荷大小姐已经是他很大的让步了。 晏飞荷当然也明白这一点，虽然不知道楚冷晗家世到底如何，可光凭着他和顾心山相识也不能让他行礼。何况本来她对这也不看重。 “昨天我们商量的事情你想的怎么样了?”她说的是学堂名字一事。马上就要动工仪式了，不能名字都没有吧。 幸好，把这件事情交给了楚冷晗，不然为之头疼就该是自己了。想到这里，她更是佩服自己的明智。 “天工学堂。”楚冷晗果然没有让她失望，言简意赅。 “天工学堂?”晏飞荷听着有些熟悉。 楚冷晗又说道：“对。既然大小姐是想教手艺类的，我想跟工部的性质相近，便以工为核心。有句话叫人巧可夺天工，所以我取名天工学堂。希望大小姐以后教出来的学生手艺可巧夺天工。” 这里面还有一层含义，天工，天家的工部，培养出来的人才都是天家的人才，算是一种变相地宣示楚冷晗的身份。不过这些他可不会说出来。 这番话说的有模有样，晏飞荷很是佩服。巧夺天工，听上去不错，主要是意头很好。 同时她也想到了为什么听起来这么熟悉。她印象中有一本关于农业和手工业的书籍叫《天工开物》，没想到在楚冷晗这里竟然又听到类似的存在。 既然把命名权交给了楚冷晗，晏飞荷自然不会有什么反对的意见，而且这名字她也很喜欢，当下拍板同意。 学堂名字定了下来，凝夏把准备好的早饭端了过来，几人草草吃罢，便往学堂动工的地方赶去。 顾心山送的这份礼物算是贵重的了，整个学堂规划的面积达到了一百亩左右。虽然跟晏飞荷印象中大学动不动就几千亩的面积来比相差甚远，可是在大干王朝算是大手笔了。 这里通常的学堂就是三间屋子打通，放上桌椅就行，根本用不到那么大的地方。 主要原因在于大干王朝没有普及教育，根本没有那么多的学生能享受到教育的权利。而且读书费用不菲，想上学堂读书，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事情。 顾心山在问明晏飞荷的要求之后，也是大吃一惊，这么大的学堂他想不通要来做什么。
第167页 不过有楚冷晗在这里站着，他还是大手一挥，划了一百亩地出来，算是送给三殿下来此游歷的资本。 之所以要这么大的地方，是因为晏飞荷要教的东西，很多都是需要占地很大。 比如说她自己工坊里的一些东西，比如说一些锻造方面的手艺，陶瓷制作等等，这些手艺活都需要很大的场所。 这个时代的技术还不足以支撑建造很多层的高楼大厦，大多都是平层的房子，因此，想要满足开设的各个专业需求，只能扩大占地面积。 学堂的地址在城外，离晏飞荷的工坊位置不远。这也是顾心山特意照顾晏飞荷，尽可能地给予她最大的便利。还有一点就是城里找不到那么大还没有开发的空地，在城外更容易规划。 虽说在城外，但交通很是便利。出了城门一条大路，学堂的位置就在一旁。 而且这个城门进去便是永宁城的中下阶层聚集区，刚好是晏飞荷想要进行招生的群体。 看来顾心山没少花费心思，晏飞荷心中很是感激。 到了地方，晏飞荷发现杜明聿竟然带着人早已把祭祀的相关物事准备妥当，就等着晏飞荷和楚冷晗的到来。 “杜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晏飞荷相当惊讶，她实在是没有想到杜明聿也会出现。 杜明聿笑着迎了上来，对着晏飞荷说道：“我怎么不能在这儿?晏小姐的事情我能不上心么?” 晏飞荷等他过来，然后并身一起往里走去。对于杜明聿的这番说辞，她一点儿都不相信。学堂建立之初，她就没有跟杜明聿提起过这事。 “是我喊明聿来此帮忙的。”楚冷晗的声音适时响起，“他刚刚建造过永宁城里的广告牌，在这方面有些经验，可以来此帮我看看。” 明聿?晏飞荷回头看了楚冷晗一眼。她不明白什么时候这两个人关系都亲密到叫明聿的地步了。 “楚兄说哪里话，什么帮忙不帮忙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看到晏飞荷往自己身上瞅了一眼，杜明聿连忙补救道：“当然，晏小姐的事也是我的事。” 晏飞荷想起来了，那天在食遇火锅店中商讨拍卖会的时候，两个人就已经以酒会友，打得火热。 这样也好，多个人帮忙，自己就可以不用过多地关注工程这边。 杜明聿虽说人看上去不靠谱，可是广告牌建造下来，做的事却很让人放心。 “我说杜公子，你有时间也得看看食遇火锅的情况啊，别咱们都不管那个了。”晏飞荷提醒他。 现在她和苏正青都各自负责着一摊子事儿，食遇火锅那边只能让杜明聿多操点儿心。 “放心吧，晏小姐，我前两天还去了一趟，刘掌柜把食遇火锅管理的相当不错。”杜明聿回道。 晏飞荷这才放下心来，她可不想因为学堂的事情把那边的生意荒废了。 说话间，几人走到祭祀的桌前。杜明聿有过经验，准备这些东西是驾轻就熟。 桌案上摆放了一副三牲，鸡、鱼、猪，分别代表了飞禽、鳞甲和走兽类，另外摆放着一些鲜花水果。杜明聿在旁边介绍着这些统称为三牲四果，祭祀的专用名词。 鸡鱼猪这些统称为小三牲，平常百姓祭祀用这个规格即可。若是朝廷祭祀，就得是大三牲，也就是牛羊猪三种。 晏飞荷见过许多祭祀的场景，但这其中的门道还是第一次听说。她认真地听杜明聿的讲解，免得一会儿自己出什么差错。 还好，需要她做的东西并不多，请来的堪舆师早就把开工动土的祝语准备好了。那堪舆师见楚冷晗陪同着晏飞荷一同前来，知道晏飞荷是今天的正主，忙上前和晏飞荷打过招唿，然后准备开始祭祀仪式。 辰时一到，堪舆师领着晏飞荷和楚冷晗等人，站在桌前，一脸严肃。 他自己手中持香开始念准备好的祝语：弟子晏飞荷、楚冷晗等人，焚香奉请本境山神土地福德正神，虚空过往监察尊神，今日吉日良辰在此动土，兴土动工恐有冒神威。 座上虔备香灯花果，请来众神监纳斋诚，开恩赦罪，下祈众神慈悲给予成全，在兴工期间，人口平安，一切平安顺利，万事大吉。 后面的晏飞荷听得是佩服不已，这么拗口的祝词，她听的都是云里雾里，隔行如隔山啊。 堪舆师念完祝词，把香敬上，然后让晏飞荷对着学堂的坐向，拿起锄头，将土翻起。 至此仪式告一段落，接着就是放炮仗、烧金纸，学堂的这块地皮算是正式被定性为建筑范围，收到山神土地的庇护。 第97章 规划 在众人的帮助下，天工学堂的动工仪式很顺利地完成了。 虽说很繁琐，可楚冷晗和杜明聿他们早就准备好了一切，晏飞荷不过是来走个过场而已，倒也没有想像中的麻烦。 忙完这一切，工人们便开始开挖槽基，这边就没有晏飞荷的事情了。 她带着楚冷晗和杜明聿一起在学堂的空地上边走边跟他们介绍着学堂的大概情况。 楚冷晗对晏飞荷设计的图纸也有很多不明白之处。 不同于大干王朝常见的学堂，晏飞荷对天工学堂进行了很多区域的划分。 学习区域、食堂、宿舍，甚至还有一个操场，都是楚冷晗闻所未闻的。
第168页 趁着晏飞荷今天来到了现场，楚冷晗准备问个明白：“大小姐，学堂里要有教学的场所我能理解，为什么要建食堂和宿舍呢?” “小楚，你想学堂的位置在城外这个地方，中午学生哪里赶得及回家吃饭?这周边又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提供饭菜，总不能让学生饿着肚子来学习吧。”晏飞荷指着周围还是一片荒芜的地方说道。 “至于宿舍，是我为前来教书的先生准备的。正如你们担心的那样，永宁城内未必有那么多的人愿意来此把自己的手艺公开出来。我准备让人到周边几个城去找找看，若是有人愿意来此授艺，最基本的食宿问题得帮他们解决。”晏飞荷对于众人的意见都听了进去。 她这个措施是未雨绸缪，先把将来可能出现的情况考虑在内。 “那操场是何地方?这个名字听起来挺新鲜的。”杜明聿也不解地问道。 他跟着楚冷晗在这边也有几天了，这些个新鲜的名称早已把他的心挠的痒痒的。 晏飞荷笑了，操场是她专门参照前世学校的配备建造的。她解释道：“操场，顾名思义就是操练的场地。大家平日里把精力专注于学业上面，忽视了身体可不行。一个人无论想成就什么样的事情，都必须有一个依託的前提，那便是健康的身体。 脱离了这个基本条件，结果就是很多事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在学堂建造操场的目的是希望来此学习的学生不仅能学到真东西，还能练就好身体。互相结合，相得益彰。” 杜明聿不能理解晏飞荷的这个说法，他纳闷道：“晏小姐，身体好不好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学堂不应该替他们操这个心吧。” 晏飞荷摇了摇头，不贊同杜明聿的说法：“杜公子，不是每个人都会有自我管理的觉悟。他们既然愿意来到我们学堂学习，那么我们就应该为他们培养出一个良好的习惯。这样他们从这里出去后，有学识、有身体，才能更好地施展自己所学，为朝廷出一份力。” “那是你心太好了，反正我是没见过如此为学生着想的学堂。”杜明聿挠挠头。 楚冷晗同意杜明聿的说法。从这个角度来说，晏飞荷确实为将来的学生考虑的十分周到，大干王朝哪有这样的学堂? 不过晏飞荷说的在理，健康的体魄确实是一切事情的前提。只有身强体健，学识出众，才能更好为朝廷出一份力，他悄悄地把这些话记在了心中。 楚冷晗觉得自己有必要准备个小册子了，好像这段时间值得记下来的东西有不少呢。 “你们这就不懂了吧。告诉你们，我的打算就是要让学生们体会到天工学堂对他们的好。我们天工学堂的口号就是今天你以天工骄傲，明天天工以你自豪。”晏飞荷突然想起了一句经典口号，有点恶作剧的感觉。 楚冷晗和杜明聿却倍感新鲜。 “大小姐，有你的这个想法，我觉得天工学堂一定会举办成功。”楚冷晗觉得晏飞荷的这种胸襟比起许多大儒还要宽广许多。 看着楚冷晗和杜明聿被唬的一愣一愣的，晏飞荷心满意足。穿越过来就是好啊，一些烂大街的言论在这里都能被当成宝。 “是吧，我也这样觉得。”晏飞荷笑呵呵地回应，自恋的一比。 楚冷晗无语，这也太不禁夸了。 “还有一点儿，小楚，以后若是学堂建成，你还得想个办法准备几辆专门的马车。”晏飞荷突然想到了什么。 “马车?”楚冷晗一头雾水，这也能和学堂扯上关系? 晏飞荷开设学堂固然有自己的一点儿私心，想为将来储备一些能用得上的人才，可是除了这些她还是想为这里的人们做些事情。 教育从娃娃抓起，是她想带到这里的理念，能让更多的孩子们享受到教育的权利，是她内心深处一个小小的愿望。 城里虽说离这里不算太远，可要真的招收孩子们来学习，让他们步行来还是有一些不安全的因素，她让楚冷晗准备马车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对，找几辆马车专门负责接送上下学堂的孩子们，尽量保证来上学孩子们的安全，也能让那些父母们更放心地把孩子交给我们。”晏飞荷已经开始畅想以后学堂教学的样子，这些马车就是变相的学校班车。 楚冷晗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似的看着晏飞荷，良久嘆道：“现在我对以后的天工学堂更有信心了。能有大小姐这般为学子们考虑的人，真是以后那些来此学习的人的荣幸。” 天工学堂的筹建，他从头到尾都参与其中，最清楚学堂以后要面对的招生群体，就是永宁城里的中下阶层。 晏飞荷能刚才说出那番话，楚冷晗能感觉到她并不是在说空话，而是实实在在发自内心的想法。 她这种不计回报的做法，让楚冷晗尤为佩服。 晏飞荷自己没有想这么多。在她看来，以人为本，为学子们提供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本来就是学堂应该提供的。 天工学堂现在还是一片空地，几人虽然在晏飞荷的介绍下心中有了大概的了解，可他们毕竟没有见过现代的学校，很难在脑海中勾勒出具体的形象。 转了一圈之后，晏飞荷也发现了这点，她知道在学堂没有建起来之前，描述再多也不能给他们带来直观的感受。
第169页 “行吧，其他我就先不跟你们介绍了。等学堂建好之后你们就能知道那些没见过的场所是做什么用的了。小楚，你就继续在这边负责学堂的建造，我回去规划规划要开设的课程，顺便看看能不能在城里找到合适的又愿意前来的先生。”晏飞荷安排道。 看着旁边的杜明聿，她想到了顾心山之前安排的事情，顺便提醒一下：“杜公子，前段时间顾大人让你准备的广告牌管理操作章程，你可得用点儿心啊!” 杜明聿露出自豪的神情，下巴一抬骄傲地说道：“晏小姐这次放心，我早已准备好了，让正青帮我再审核过目一番就可以交给顾大人了。” 晏飞荷似笑非笑地盯着他说道：“有令尊大人在，你还用得着找正青妹妹帮你过目审核?我看你是想找个藉口多跟正青妹妹待会儿吧?” 杜明聿见晏飞荷一下就听出了自己的心思，尴尬地笑道：“晏小姐看透别说透嘛!” “不说透，不说透。”晏飞荷见杜明聿难得腼腆了一次，就没有继续打趣，“那你就在这儿帮下小楚，他一个外地人有什么不懂的你多帮下忙。” 杜明聿拍着胸脯答应道：“放心吧，我跟楚兄什么关系，有我在这里，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晏飞荷想想也是，一个认识本城太守，一个是本城长史家公子，什么麻烦事解决不了?闲聊几句之后，她就带着周全凝夏离开了这里。 “小姐，要回去吗?”周全把马车赶了过来，问着晏飞荷的意思。 此地距离工坊不远，晏飞荷想到有些日子没见到花颜了，便摇了摇头道：“周叔，先去工坊一趟吧，顺便去看看花颜现在怎么样了。” 凝夏在一旁使劲儿地点头，高兴地说道：“小姐，真的去看花颜吗?我们得有半个月没有见到她了吧?” 醉红颜步入正轨之后，花颜就回到了工坊继续研究她的香水。通过花田联繫到其他花农，在今年大片种植了各种花朵，准备高价收购，为下半年的香水供应做好充足的准备。 当初花颜和凝夏住在一起之时，两人之间相处的相当融洽，可以说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不过工坊建好之后，花颜就一直住在了工坊那里，两人之间没有以前见面的机会，不像以前那么朝夕相处。 “走吧，今天就带你去看你是小伙伴，让你们好好叙叙旧。”晏飞荷看着凝夏高兴的样子，自己也相当开心。 “小姐，小姐……”正当准备登上马车之时，晏飞荷看到有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转身看去，是醉红颜店中的伙计。 这个时候怎么会有店里的人过来找自己?难道店中又有什么事情了? 第98章 动真格 晏飞荷停下身来，等着来人，关切地问道：“怎么回事?” 那伙计本来是到学堂工地上寻找晏飞荷，看到晏飞荷的马车要走，忙一路小跑赶了过来。他大口喘了几口气，恭敬地回道：“回小姐，陆掌柜让我来请大小姐到店里。” 晏飞荷微微一怔，疑惑地问道：“是不是店里出了什么事儿?” 伙计脸上流露出气愤的神情，涨红着脸答道：“回小姐，今天早上开店没多久，又有像昨天一样的人上门来说我们店内的产品有问题，而且不止一个。她们也不久留，在门口闹上一会儿，惹来人围观之后立刻就走了。所以陆掌柜让我来请小姐回去。” 又来?晏飞荷皱起了眉头，这是要明目张胆地来抹黑醉红颜的名声啊! “昨天那两人在吗?”晏飞荷问道。 那伙计摇了摇头，他心中亦是为大小姐不平。 店内的生意一直以来都天天爆满，跟顾客介绍产品的时候他们都会详细地告知特点，以及可能会出现的过敏情况，并且在晏飞荷的叮嘱之下，严格按照要求做到了为所有前来购买产品的人做过过敏测试。 也就是说，根本就不可能一群人同时因为醉红颜产品而出现过敏。很明显，是有人想跟醉红颜过不去，专门来滋事。 醉红颜店中的几个伙计一向敬业，出现这样的情况他们心中也很生气。 听到没有昨天那两人，晏飞荷心中狐疑起来，难道不是一批人? “走，我们现在就回去。”不管是不是一伙的，先回去看看怎么回事，晏飞荷当机立断，吩咐车夫掉头驶往城中。 一路畅通无阻，不多时晏飞荷就来到了店中。门口滋事的人已经散去，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在门口对着醉红颜指指点点，不用说，肯定是那些上门寻事的人带来的负面影响。 听到声响，陆修齐忙从店中走了出来，把晏飞荷迎至店中。 “陆叔，我听伙计说，又有人上门寻事，怎么回事，您说来听听。”店中的生意有些冷清，明显受到了影响，晏飞荷脸色沉了下来。 陆修齐又将事情描述了一遍。 他做脂水粉生意这么多年来，很少碰到这样的恶意手段，顶多也就是在店内小打小闹一番，讹诈一点儿银两就走人了。 那些来店中讨要说法的人脸上的过敏现象，陆修齐心中清楚，根本不是自家产品的问题。 他几乎每天在醉红颜店中，伙计们的认真负责他都看在眼里，而且晏飞荷一再叮嘱的事情他也不可能置若罔闻。
第170页 若说昨天那两人还有一丁点儿可能性是因为自家产品，那今天一下子又涌过来七八个人，再不知道是有人针对醉红颜做此下作手段，那陆修齐这么多年的掌柜就白做了。 “陆叔，今天这些人是以什么样的藉口来生事的?”晏飞荷接着问道。 “小姐，这些人同昨天那两人一样，都是脸上出现不同程度的过敏。她们来到店前，不由分说一口咬定就是用了我们店中的产品才会变成这样。我想着昨天小姐的做法，就告诉她们想找说法也行，一同见官之后只要是我们的问题，肯定会负责到底。”陆修齐道。 “那之后呢?” “之后那些人也没有继续纠缠，嘴上一直骂骂咧咧，说什么官商勾结，谁敢见官这样的话就离去了。虽然看上去她们的目的没有得逞，可是我们的生意现在大受影响。小姐你看，店中的生意比着之前明显冷清许多。”陆修齐愤愤不平。 晏飞荷沉思了一会儿说：“不只是眼前的生意，她们这样做，连同醉红颜的声誉都受到巨大的影响。我们自己清楚不是自己产品引起的问题，可是外面的人不了解，这种情况多出现几次，就会引起人们的猜测。” “那小姐，我们该怎么办?”陆修齐有点着急。 “这是三人成虎的计策，说的次数多了，人们就会相信眼前看到的。”晏飞荷冷哼道，“看来得想办法把躲在后面的人揪出来了。” 陆修齐一时有些不解晏飞荷的意思。 不过仔细一想，昨天的那两人，今天的这批人，如果再多来几次这样的情况，可不就是大小姐说的三人成虎，就算醉红颜的产品没有问题，别人也不会相信。 这种对品牌诬陷的手段着实让人感到可恶。 你若不当真，品牌的声誉就会被毁掉，严重点儿的话，可能以后店铺生意都会做不成;你若当真，她们就会像这两天一样，只要听到见官的话，立刻就会散去。 “周叔，你这两天紧盯着兰清苑那个女子，看看到底是谁授意与她。”晏飞荷跟周全说道。 “小姐，只是盯着她会不会太慢了?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与幕后之人联繫?”周全担忧道。 晏飞荷知道周全在担心什么。这样相当于把主动权交到对方手中，对方什么时候联繫由不得自己来确定。 “为了诬陷我们，她们捨得在自己脸上下了那么大血本，我想兰清苑那人不会让我们等太久。”晏飞荷冷静分析，“若实在没有动静，周叔你就仔细寻找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让她们脸上过敏的药物?” 听陆修齐的描述，今天来的那些人和昨天那两人过敏的部位都是在脸上，这个部位能迅速引起周围人们的注意，同时能勾起人们的同情心。 晏飞荷知道肯定不是醉红颜产品引起的问题，那么能引起这么多人同时在脸上过敏，肯定有相应的东西。 她让周全寻找的就是这个，从这方面着手，追查相应的来源，应该会有收穫。 问清楚了晏飞荷的意思，周全迅速行动。 “陆叔，您在店门口贴个告示，声明近期有人有不良用心，凭空捏造一些莫须有的事情来诬陷我们醉红颜的产品。 您在告示上註明，若是再遇到此种情况，一定拉着到官府大堂走上一遭，由官府来定夺。 我一会去趟一念堂那里，让正青妹妹也在俏佳人和永宁旬报上登出公告。”晏飞荷跟周全布置完任务，这边同时给陆修齐下着指示。 她准备给那些人来点儿勐药，再有上门诬陷的人不用多说废话，直接拉着一起见官。一味地忍让只会让那些人更加肆无忌惮。 陆修齐低头称是，不过他也提醒到晏飞荷：“小姐，只是张贴一张告示我怕对那些人没有什么威慑力，我看小姐还是抽空往顾大人那里打声招唿，最好能有两个当差人在我们这里巡视两天。” 顾心山当初把楚冷晗介绍到这边时，陆修齐也在旁边。楚冷晗如今留了下来，他想着晏飞荷可以通过楚冷晗给太守大人传个话。 晏飞荷沉吟半晌，说道：“陆叔说的是，我没考虑过这方面，看来是要动些真格的了。” 大干的风俗民情，晏飞荷肯定没有陆修齐的认识深。他如此建议，想必认为这样的效果最好。 至于要去一趟太守府，就算没有楚冷晗的关系，有顾绍元在那里，找太守大人反应下情况还是可以的。 商议已定，晏飞荷把醉红颜这边的事情继续交给陆修齐打理，自己带着凝夏准备去往一念堂。 除了春生堂拍到广告牌之后没有达到既定的效果，其他几家生意在投放广告之后都有明显提升。 在晏飞章没有对那几块广告牌续约后，平安客栈的柳成仁得到消息之后立刻接手了城门旁边的那一套广告牌。 这个位置的广告牌，拍卖会拿出来的时候柳成仁就十分心动。对别人可能没有什么太大的加成，对于他的客栈可完全不同。 只要竖上平安客栈的名字，南来北往，凡是通过城门进入永宁城的人，都能第一时间知道哪里可以提供住宿。 现在春生堂放弃了那套广告牌，柳成仁哪里还会让它们落入到别人手里。 后面广告牌的使用，晏飞荷没有继续使用拍卖的形式。广告牌现如今已经在永宁城打出了名号，不需要再用拍卖的形式去吸引人们的注意力。
第171页 如果有需要的话来一念堂和苏正青她们洽谈便是。反正有了拍卖会上的价格，一念堂也不可能漫天要价。 晏飞荷带着凝夏来到一念堂时，苏正青正和徐承瑶她们忙前忙后。 现在一念堂也算是城里炙手可热的一个店铺。广告牌的业务加上俏佳人和永宁旬报上面广告的代理，工作量不小。 晏飞荷有一段时间没来到这边了，见到她来，苏正青等人忙放下手中的事情上前打招唿。 “晏姐姐，醉红颜那边如何?我听人说起昨天有人去醉红颜那里闹事，后来落荒而逃，到底是怎么回事?”苏正青迎上来之后，先问醉红颜的情况。 第99章 挖墙脚 苏正青和晏飞荷的关系，在永宁城里不是什么新闻，早有人把这些事情说给了她听。只是一念堂这边走不开，她还没来得及去晏飞荷那里看望。 “这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没想到正青妹妹这么快就知道了。”晏飞荷随着苏正青一起到了当初她设计的茶桌旁，找个位置坐了下来。 苏正青等人也跟着在桌子旁坐下，吩咐下人准备茶水之后，苏正青说道：“我和姐姐相熟，有知道消息的人来到这里肯定会跟我提起。姐姐，到底是什么人想诬陷醉红颜呢?” “是啊，晏姐姐，到底是什么人要诬陷醉红颜啊?”徐承瑶和杨念念也在一旁关心地问道。 醉红颜的产品，她们目前都在使用，有没有问题，她们心中有数。就连过敏的可能性，晏飞荷都在她们购买之前提前说明了情况。在此之前，大干王朝都没有人提出过敏的概念。 之前是只要产品离了柜檯，出了什么问题就跟商家没有什么关系。或者准确地说，只要交过钱之后，就跟商家没有什么关系了。 铅粉对皮肤那么严重的危害，也没有见过有人拿着这个问题去找各个胭脂水粉铺。反倒是醉红颜提出过敏的问题之后，立刻就有人拿这个问题来诬陷醉红颜。典型人善被人欺，几人都为晏飞荷不平。 众人的关切晏飞荷都看在眼里，她心中很是感动。在永宁城中能认识到这么几个知心的朋友，她觉得来此一遭也不算枉然。 接过递过来的茶水，她欣慰地说道：“谢谢各位妹妹对我和醉红颜的相信，出了事情之后没有怀疑我们醉红颜的产品。” 苏正青假装不悦道：“姐姐说哪里话?姐姐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清楚难道我们还不清楚吗?” 晏飞荷忙笑着赔罪：“妹妹们勿怪，我只是一时感慨，妹妹们的心思我自然是懂的。” “至于是什么人想诬陷醉红颜，现在还没寻得证据，还不能给出答案。”晏飞荷接着说起正事，“我今天来这里，就是为此事。” 一直以来都是晏飞荷在带着苏正青她们寻找各自能够实现自身价值的事情，现在她们听到自己能帮上忙，都连忙表示义不容辞。 “晏姐姐，这边有什么能够帮得上你的，你尽管说就是。”苏正青说道。 晏飞荷把这两天的事情跟几人简单说了一下，然后表明自己的来意：“正青妹妹，我今天来就是想在俏佳人和永宁旬报上正式对外刊登一个公告，告诉永宁城里的人，醉红颜不怕她们的诬陷和诋毁，但也请她们接受诬陷诋毁的后果。” 俏佳人和永宁旬报这两个掌握永宁城舆论的媒介，上面广告的代理都是由一念堂来代理。晏飞荷来到一念堂，直接交给苏正青来处理此事，能省去不少力气。 “晏姐姐，这样会有效果吗?”苏正青还不清楚刊登公告的意义所在，担心地问道。 晏飞荷心中是有数的，她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效果肯定是有的，我还得去趟太守府，跟顾大人反应一下情况，让他们出面解决后续的事情。我通过这两个公告是想让那些抱着坏心思的人知道醉红颜的决心，勿谓言之不预也。” 苏正青听到她要去太守府，有相应的后续手段，才放下心来。她认真说道：“姐姐放心，我一会儿就准备稿子，送到顾公子和我哥哥那边。” 对于苏正青的办事效率，晏飞荷还是很放心的。交待清楚此事之后，晏飞荷随口问起了俏佳人那边的情况：“正青妹妹，俏佳人那边现在如何?” 自从把苏正青拉到一念堂独当一面之后，俏佳人就完全交给了苏正言去负责。晏飞荷知道他把诗会里向明哲等人拉了过去帮忙，可是她这段时间都没机会过去看看。 苏正青虽然在一念堂这边负责广告事宜，可每天她还是能回到家中和苏正言见上一面，对于俏佳人的情况肯定比晏飞荷了解的多一些。 苏正青抬起头想了片刻，然后看向晏飞荷回道：“哥哥办事还是比较让人放心，向公子他们在那里也没听说有什么事情，目前运营的情况很不错。” 跟着晏飞荷这么久，苏正青还是有些收穫的，已经学会了运营这个新词语。 晏飞荷也就是随口一问，苏正青的能力她还是相信的，而且最新一期的俏佳人发行情况良好，没有在城里听到什么事情发生。 “不过我听哥哥这几天提到一件事情。”苏正青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对着晏飞荷说道。 “什么事情?”
第172页 苏正青又仔细想了想，在脑海中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说道：“前几天我在家中听我哥哥提起，说是京城中有人找到他，想要把俏佳人买下来。” 晏飞荷听到这个消息，顿时被勾起了兴趣，好奇问道：“你哥哥怎么说?” 苏正青笑道：“我哥哥什么人晏姐姐清楚，他还能有什么反应，肯定是严词拒绝了呗。姐姐之前说过，无论如何，俏佳人一定要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不能交给外人来打理，我哥哥一直都把这句话记在心里。” 晏飞荷眉头一皱，天澜城来人?难道是有人发现了俏佳人在舆论方面的掌控力? 别人不清楚报刊杂志这些媒介带来的影响，晏飞荷心中肯定是清楚的。 在创立俏佳人之初，她就跟苏正言兄妹声明过，俏佳人的掌控权一定要在自己几人的手中，她可不想把俏佳人变成别人掌控舆论的工具。 就连永宁旬报，她也是在顾绍元面前提起了这个想法。永宁旬报也只有交给顾绍元去办她才放心，顾绍元的身份保证了他不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苏正言的做法晏飞荷很满意，她松了一口气道：“你哥哥做的不错，俏佳人肯定不能落到别人手上。正青妹妹回去跟你哥哥说一声，这是原则问题，不能改变。” 这么长时间，苏正青也慢慢开始体会到俏佳人的力量，她隐隐约约中能体会到晏飞荷的担心所在。 俏佳人和永宁旬报最先在大干王朝面世，已经在大干王朝小有名气。虽然目前在一些地方出现了类似的跟风者，可是想超过俏佳人和永宁旬报的影响力，还有不小的距离。 对于自家兄长的严词拒绝，苏正青是举双手贊成的。 她对于俏佳人和永宁旬报的力量虽然不如晏飞荷理解的深刻，可是她心中也是隐约觉得这种事物不能交给外人。 晏飞荷的再次表态更是坚定了她的这个想法。 “晏姐姐放心，我回去一定会再叮嘱哥哥一番。”苏正青正色说道。 苏正青的郑重让晏飞荷下意识地觉得自己的话可能说的有些重，她抿了口茶，看着苏正青岔开了这个话题：“正青妹妹，你家书斋现在缺少人不?” 苏正青冷不丁听到晏飞荷这个问题，愣了一下，然后疑惑地问道：“晏姐姐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虽然疑惑，苏正青还是接着回答了晏飞荷的问题：“书斋的事情一向都是家父负责，我很少过问。人手短缺与否，我还真是不清楚。” “没事儿，我就是随口问问。”晏飞荷微笑说道，“你也知道，我在顾大人面前说过要开一个学习技术方面的学堂，现在小楚已经开始建造天工学堂了，我这是找先生来了。” “天工学堂?就是姐姐要开的学堂名字?”苏正青诧异道。 之前她听晏飞荷提起过这件事情。不过当时她没怎么在意，以为晏飞荷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 大干王朝还没有听说过有哪个女子要开设学堂的，她当时也是以为晏飞荷想找个话题聊聊而已。 “是啊，不过这个名字是小楚起的。” “天工学堂，天工学堂……”苏正青口中念叨了几遍，然后分析道，“看来楚公子的意思是说晏姐姐学堂培养出来的人手艺巧夺天工，看来这楚公子对姐姐的这个学堂信心十足啊!” 有这种意思吗?晏飞荷心中想了半天。她只记得楚冷晗说过什么人可巧夺天工，好像不是苏正青这样解读的。不过，都是为学堂着想，她也没有细想。 “信心他肯定得有，不然我解了他的合约。”晏飞荷很有身为老闆的觉悟，楚冷晗签的合约在自己手上，她随时掌握着生杀大权。 可惜，苏正青早已知晓这其中的内幕，她毫不留情地拆穿了晏飞荷的优越感：“姐姐，顾大人在那里站着，你又不敢把人家解僱，就别欺骗自己了。你还是跟我说说天工学堂跟我家书斋缺不缺人有什么关系吧。” 第100章 官府出面 晏飞荷白了苏正青一眼，不过她心中明白苏正青说的也是事实。 看上去自己是僱主，可这个僱主也只能对着员工喊两声小楚而已。 想解僱?没门儿，问过太守大人先。 还好晏飞荷目前没有这样的想法。 现在楚冷晗表现良好，毫无怨言地被她榨取着劳力，而且安排的事情完成的还相当不错，晏飞荷都有想签个终身合同的念头。 不过同解僱一样，还是没门儿，人家楚冷晗是来进修学习的，身份地位在那里放着，怎么可能给别人当员工? 晏飞荷嘆了口气，说道：“哎，正青妹妹说的对，想那些确实是在欺骗自己，还是继续说天工学堂的事情吧。” 苏正青她们只是知道晏飞荷开设学堂的事情，并不清楚天工学堂的具体性质。 晏飞荷又简单地同她们介绍了一下学堂的侧重点，不同于大干王朝目前的那些学堂书院，天工学堂准备以培养一技之长为主要方向。 “正青妹妹，你们家书斋若是缺人的话，可以在天工学堂中进行招工，顺便可以派个书斋的师傅到天工学堂对他们进行培训，然后从中挑选表现优秀的到你们书斋。”晏飞荷说明着自己的意思。
第173页 几人也是第一次听到晏飞荷清楚介绍天工学堂。 苏正青跟晏飞荷相识最久，明白了天工学堂的性质之后，立刻就看破了晏飞荷的心思，她笑道：“晏姐姐这是想在永兴书斋里挖先生到天工学堂教书吧?” 这个苏正青，学会了独立思考之后变得聪明多了。 晏飞荷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的目的，笑道：“正青妹妹说对了，我是存了这个心思，谁让我和你相识最早，这叫宰熟。” 苏正青哭笑不得，说道：“姐姐这个宰熟用的倒是形象。” 她心中清楚晏飞荷如此跟她说话，说明了晏飞荷真正没有把她当作外人。 只是永兴书斋是苏文兴的产业，她不敢替自己的父亲做主。 “晏姐姐，你也知道我一向不怎么关注家里的生意，加上我是个女子，父亲很少在我面前提起这些。这个事情我得回去问问父亲，看看他是什么意见。”苏正青不好意思地说道。 晏飞荷本来就是顺口一提，能多拉个先生到学堂中肯定是好的，若文兴书斋不愿意，她也不能说什么。 “嗯，那麻烦妹妹了。不过就算不成也没关系，你不要勉强杜伯伯。”晏飞荷担心苏正青会为了自己的事情，让苏文兴做出不情愿的事情。 苏正青应了下来，不过她心中想的则是情况允许的条件下，尽量帮晏飞荷。 晏飞荷又打趣地对着徐承瑶和杨念念说道：“二位妹妹家中若是需要找人的话，也考虑一下我刚才的提议，可以由天工学堂替你们培养。” 她是不准备放过每一个机会。 又闲聊了一会儿，晏飞荷带着凝夏离开了一念堂，她还得去一趟太守府，找顾心山说明一下情况。 在此之前她先去找了一趟顾绍元。 楚冷晗还在城外天工学堂的工地上，再把他喊回来一起去找顾心山，太浪费时间了。 有顾绍元在城里，让他帮忙说上两句话，应该是没问题的。 果然，找到顾绍元之后晏飞荷表明了来意，顾绍元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虽说来到永宁城这么久，晏飞荷又跟顾绍元和杜明聿他们相识，可是她从未去过这几人家中。 逢年过节晏飞荷都给这几家准备的火锅底料和酒，都是周全负责送过去。 今天算是晏飞荷第一次来到太守府中。 随着顾绍元一路走过来，晏飞荷发现太守府中没有想像中的奢华。除了一些点缀用的花花草草，很少能见到富丽堂皇的装饰。 顾心山今日刚好在府中办公，看到顾绍元和晏飞荷一起回来，心中疑惑。 他知道自己儿子和晏飞荷相识。可是他还没见到过晏飞荷他们一起出现过。 “见过父亲。”顾绍元进了门之后，跟顾心山行礼道。 晏飞荷跟在顾绍元后面，亦是跟着行了一礼：“民女晏飞荷见过顾大人。” 至于凝夏，很自觉地呆在门外，老老实实地等晏飞荷出来。 顾心山对着二人点了点头，看向晏飞荷说道：“晏姑娘这是稀客啊，怎么?楚公子在那边惹了什么麻烦吗?” 他下意识地以为晏飞荷是为楚冷晗的事情而来。 晏飞荷心里咯噔一下，这顾大人该不会以为自己是来告状的吧。 她连忙回道：“回大人话，楚公子才华横溢，办事周到，怎么可能会惹麻烦?” 在顾心山这个介绍人面前，她可不敢再称唿小楚了。 顾心山笑道：“看来晏姑娘和楚公子相处的还不错，这样我就放心了。我还担心他在那边会给晏小姐带去不便呢。” 晏飞荷低头在自己心中腹诽着，您要是真有这个想法，当初就不会把他介绍到自己那边了。 她脸上自然不会表现出来心中所想，不但不能表现出来，她还顺便给顾心山送了一顶高帽：“大人介绍过去的人，怎么可能会带来麻烦。现在天工学堂的建造都是楚公子一手负责，我在这儿还要感谢顾大人的介绍呢。” 顾心山心下愕然，这个晏飞荷胆子可真是够大，真的把堂堂三殿下当作自己的手下使用。 这下好了，殿下出来游歷的目的达到了，就是不知道他内心中是什么样的想法。 这样看来，晏飞荷当初跟楚冷晗的约法三章，提前签订好一个类似于免死金牌样的合约，算是明智之举。 “天工学堂?就是你之前说的学堂的名字?”顾心山不确定地问道。 学堂的地皮是他亲手划拨过去的，可是之后他就没怎么管了。 晏飞荷答道：“是的，大人。学堂的名字是楚公子命名，说什么巧手可妙夺天工，学堂教的那些技术又跟工部所管范畴相仿，于是就用了天工这两个字来为学堂命名。” 顾心山诧异地看了晏飞荷一眼，他没想到晏飞荷竟然会把学堂的命名权交给楚冷晗。 他自己知道楚冷晗的身份，自然不用多说，碰到这种事情肯定会让楚冷晗来做决断。 可是晏飞荷并不知情，在此情况之下竟然把这个大大出名的机会让给楚冷晗，这份魄力很多人都难以企及。 怪不得她能在永宁城中获得成功，这种人格魅力会让很多人不自觉地帮助她，追随她，自己的儿子就是一个例子。顾心山心中感慨。
第174页 天工学堂，顾心山思索着。三殿下起这样的名字，估计不只是巧夺天工的意思，应该还表明着这里出去的人才都是天家的人才。不过这些他可不会跟晏飞荷提起。 “好名字，希望晏姑娘这个学堂以后培养出来的人才都能巧手妙夺天工。”顾心山发自内心地祝愿。 “飞荷谢过大人心意。”晏飞荷低头表示自己的感激，“不过今天飞荷来此，是有事想让大人帮忙。” 顾绍元也忙帮着说话：“是啊，父亲，今天我带晏姑娘来是有事儿找您。” 只要不是楚冷晗的事情，顾心山就不担心，他笑着对晏飞荷说道：“行，什么事情你们说来听听。” 晏飞荷感激地看了顾绍元一眼，然后把醉红颜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跟顾心山描述一番，接着把自己的诉求说了出来。 顾心山一听就知道这是商人之间的恶意竞争手段。 坐到这个位置的人，类似的情况见得多了，没有什么稀奇之处。同时他也知道这种事情很难有好的解决方法，只能看谁能撑到最后。 “你的意思是让官府出面解决此事?”顾心山不确定地问道。 之前还没有过这样的处理方式，他不清楚这种方法有没有效果。 晏飞荷点头确认道：“飞荷确有此意。我想官府出面的话，可以根据双方的责任进行相应的处罚，这样可以永绝后患。” 顾心山道：“你对自己店铺中的产品就那么有信心，知道一定不是醉红颜产品的问题?” 虽然他听了晏飞荷的描述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想对醉红颜诬陷诋毁，可是他还是想再次确认晏飞荷的产品是不是真的那么可靠。 楚冷晗如今跟在晏飞荷身边做事，顾心山是不可能对这些事情坐视不理的。 但他身为一方太守，该有的原则他还是得维护。公事公办，不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这是顾心山的坚持。 他不想因为楚冷晗的存在而违背自己原则，因此，他先确定晏飞荷这边到底有没有问题。 晏飞荷一脸正气，非常自信地说道：“大人放心，飞荷可以拿永宁城所有的产业保证，不是我们醉红颜产品的问题。” 身为一个商人，敢拿自己所有的家当做保证，顾心山觉得还是很有说服力的。他当下点头答应了晏飞荷的请求：“行，我明天就派人过去一趟。” 第101章 建议 今天前来的主要目的达成，晏飞荷心中轻舒一口气。只要官府出面，她以后就不用担心那些上门无理取闹的人了。 “飞荷其实还想借这件事情跟大人提个建议，就是不知当讲不当讲?”晏飞荷知道大干王朝并没有这种诬陷诋毁的管理方法，她也想藉此机会提醒一下顾心山，最好是能规范一下，以后可能会出现的类似情况。 “哦?晏姑娘有什么提议，但说无妨。你在我家绍元面前可没有那么多顾忌，在我面前也不用那么拘束。”顾心山开了个玩笑。 晏飞荷心中苦笑，身处太守的位置，倒是得有人敢放肆啊!虽然她并不惧怕顾心山，可是太守的身份摆在那里，她哪能随便? 对着顾心山一礼：“谢大人厚爱，那飞荷就大胆说一下了。大人，您看永宁城这半年来的发展，城里的商人日渐增多，商业的种类也日渐多样化，广告牌的建立也给城里的那些商铺带来了更好的收益。别的不说，大人，城里的税赋比起往年应该是大有增加吧。” 顾心山不知道晏飞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是说有个提议么，怎么话题转到了城里的税赋上? 但他不可否认晏飞荷讲的这些都是事实，这半年多来，永宁城的税赋确实比往年同期增加了许多，这还没有加上广告牌的收入，毕竟管理广告牌的部门还没有正式设立。 顾心山心中清楚，永宁城这半年多时间商业的发展，跟晏飞荷的到来有很大的关系，很多产业都是在晏飞荷的带动下才大量出现。 他心中很是疑惑，怎么这么有才的人，天澜城的春生堂为什么将她赶了出来? 他对晏飞荷轻微颔首。 “大人，飞荷的意思是，以后永宁城的商业繁荣发展可能会是一个常态，类似诬陷我们醉红颜这样的事情以后也可能会随时出现。我的建议就是官府能不能出台一个管理条例，能有效防止或者惩办这样事情的出现，就像报刊书籍的管理一样。” “你这是想为你的醉红颜要个保护伞啊!”顾心山听明白了晏飞荷的意思，指着晏飞荷笑着说道。 晏飞荷倒也坦然，她笑着接受了顾心山的话语：“飞荷承认，有一点私心在其中。不过大人细想一下，若是出台这样的管理条例，对于永宁城以后的发展整体还是有利的。” 永宁城照目前的速度发展下去，很有可能会成为大干王朝的另外一个商业中心。不同于天澜城作为京城的优势，永宁城相对来说兼容并蓄，更包容、更开放，对各种新生事物的接受度更高。 顾心山能看到这种趋势。 自从晏飞荷的食遇火锅推出来之后，无论世家贵族还是贫民百姓，都喜欢上了这种新鲜事物。 有了吃这个新生事物作为铺垫，大家对于之后出现的各种没有见过的俏佳人、永宁旬报还有广告牌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和接受度，马上还有正在动工的天工学堂，又是从未出现过的。
第175页 稍加思索，顾心山就明白了晏飞荷的提议确实能为永宁城以后的发展提供保障。 有了这种相关的管理措施，就能保证人们的合法权益不受到侵害，就能留住在永宁城内经商之人的心。有了民心，永宁城才能发展的更好。 “是我误会了晏姑娘。你这个建议，我会好好考虑的。”顾心山想明白了之后，立刻就自己刚才对晏飞荷的误会表达了歉意，“说起来，上次你给绍元关于俏佳人这些报刊杂志的管理建议，对我很有启发，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声谢谢。” 见顾心山能听进去自己的建议，她也很欣慰。至于误会这些都是小事，她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能给永宁城以后的发展带来良好的环境，晏飞荷就觉得自己在这里有存在的意义。 “大人太过客气了，飞荷可当不起。”晏飞荷说道，“当初我和苏公子兄妹两人一起把俏佳人折腾出来，不过是想着给永宁城里的姐妹做个消遣的物件儿，没成想后面竟然会那么受欢迎。 前段时间听到顾公子他们谈论起别的地方有跟风的现象，才发觉起这个东西还有不好的一面。在我们自己手中把持着尚且好说，若是落入心怀不轨之人手中，就麻烦大了。” 顾心山赞赏地看了晏飞荷一眼，从这番话中他听出了晏飞荷是意识到了俏佳人这些东西的潜在危险。从这点儿来看，自己的儿子在眼力方面还不如晏飞荷。 他心中嘆了口气，可惜了，这个晏飞荷是个女儿身，不能为朝廷做更多的事情。 “晏姑娘能看到这些，了不起。”顾心山不吝夸赞，“更重要的是你没有因为自己创办了俏佳人而担心这些措施会给你带来不好的影响，这份把国家社稷放在第一位的胸襟气魄尤为难得。若晏姑娘是个男儿身的话，以后成就肯定不可限量。” “大人太谬赞了。”晏飞荷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一个男人，“其实做个女子也不差，大人您看，我现在过得还挺不错的。” 顾心山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对，你说的对，身为永宁城几家店铺的东家，确实过的不错，是我眼光太狭隘了。” 他心中想说，还有个三殿下在你身边，这层关系在那里，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晏飞荷没有在此多做久留，听顾心山又问了一些关于楚冷晗的问题之后，她便告辞了出来，顺便再次表达了对于顾绍元的谢意。 今天楚冷晗没有一同前来，得亏顾绍元陪着她一同前来。 从太守府中出来，晏飞荷带着凝夏先去了一趟醉红颜，告诉陆修齐已经和顾大人那边说好，让他不用为之担心，然后才回到自己家中。 楚冷晗已经从天工学堂的工地上返回，见晏飞荷回来，从屋中走了出来，同晏飞荷打过招唿之后，问道：“大小姐，醉红颜那边又有什么事情吗?我看周全又拉着卫山一起出去了。” 白天他在工地上见到周全去而復返，只是跟他说了一句再借卫山一次便匆忙离去，都没来得及说什么事情。想着上次卫山被周全拉走，是因为醉红颜被人诬陷诋毁的事情，他猜测这次可能也是同样的事情。 周全白天被晏飞荷安排继续盯兰清苑那边的情况，没想到他竟然又把卫山拉了过去。这个周叔，行事倒是小心，晏飞荷心中想。 “还是同昨天一样，事情不大，就是让人烦。”晏飞荷顺便把白天的情况说了一下，把自己去找了一趟顾心山的事情也说了下。 楚冷晗听她说起去找了顾心山，心中没有那么担心了。有顾心山出面，想必这个事情会很快解决掉。 “顾大人答应了大小姐，想必也烦不了几天了。”楚冷晗难得地安慰晏飞荷，“再说有人上门惹事，说明大小姐的生意做的很好。不遭人妒是庸才，大小姐其实应该为此感到高兴才是。” “我说小楚，你看待问题的角度很奇特嘛，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不去当官可惜了。”晏飞荷假装惋惜道，“不过没关系，不当官也行。看在你今天知道关心自家的大小姐，我决定下个月多发你一两的薪水。” 楚冷晗立刻闭上了嘴，他发现自己安慰晏飞荷的举动完全就是多余，面前之人一点儿都看不出来有需要被安慰的地方。 “咦，你怎么不说话了，小楚?”周全还没有回来，凝夏去准备晚上的饭菜去了，反正当下无事，晏飞荷还不如拉着楚冷晗聊会儿天，“今天工地上怎么样?进展顺利不?” 楚冷晗自动切换到了省话模式：“还行。” “哎，你不知道，要不是你今天在工地上，我就拉着你去找顾大人了。”晏飞荷继续说道，“你也知道，我就跟顾大人见过一面，还是在醉红颜你跟他一起的那次。我想着你跟顾大人相熟，拉上你事情肯定会好办许多。” “嗯。” “还好，顾公子今天在城里，就是顾大人家的公子。我想着你不在，找他带我去应该也能说得上话。果然，顾公子还是很够朋友的，二话不说，立刻就带我去找了顾大人。” “嗯。” “可能因为你在这边的关系，顾大人很好说话。听完事情之后很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请求。”
第176页 “嗯。” “然后顾大人又向我询问了一番你的近况，对你很是关心，他让我回来之后问你一句话，小楚，你是猪吗?” “嗯。” 晏飞荷哈哈笑了起来，愉悦地转身说道：“走人，吃饭。” 然后留下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楚冷晗在院中独自凌乱。 作者有话要说： 端午节愉悦。吃粽子啦。 第102章 过敏源 望着得意离去的晏飞荷，楚冷晗心中郁闷，却又无可奈何。 这种语言陷阱他没有经歷过，一时不察竟然着了晏飞荷的道，偏偏又是自己亲口应了出来。 “小楚，啊，不，现在你是小猪了。小猪，走吧，吃饭，凝夏该把饭菜准备好了。”晏飞荷捉弄的声音又适时地传了过来，让楚冷晗满脸黑线。 凝夏刚把饭菜端上了桌，从屋中走了出来准备喊晏飞荷和楚冷晗进屋用饭。听到自家小姐的话语，她一头雾水：“小姐，什么小猪?我们家里没有小猪啊?” 楚冷晗更加郁闷了。 凝夏迷煳的问话让晏飞荷再次笑了起来，尤其是看到楚冷晗脸上生无可恋的表情，她笑的更加开心了：“是啊，凝夏，我们家之前是没什么小猪，不过从现在开始就有了，你说是不是啊，小楚?” 楚冷晗假装没有听到晏飞荷的问话，面无表情地从晏飞荷身边经过，径直往吃饭的地方走去。 身后的凝夏不解的声音继续传了过来：“小姐，小猪在哪儿，我怎么没看到。再说着小猪跟楚公子有什么关系啊?” 楚冷晗的脚步更快了，他只想尽快远离这个话题。 第二天早上，打探消息归来的周全和卫山让晏飞荷愉悦的心情延续了下去。 “周叔，您的意思是说有了重要的线索?”晏飞荷不敢相信地问道。 她让周全去盯着兰清苑，没想到周全这么快就带回了有用的消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周全拉着卫山在兰清苑盯了一宿，他兴奋地说道：“小姐，您之前的判断太对了，我和老卫果然在那里发现了您说的药粉。”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递给晏飞荷并提醒道：“小姐小心，别沾到手上。” 晏飞荷顺手接了过来，低头看到打开的纸片上是指甲般大小的红色粉末，她抬起头询问的眼神看向周全。 周全重重点了点头，表示晏飞荷的猜测是正确的。 晏飞荷眉间的笑意多了起来，她也跟着兴奋道：“周叔，确认过了吗?真的是能引起脸上过敏的药物?” 两次来到醉红颜闹事的人都是同样的状况，脸上不同程度的过敏。 晏飞荷心下怀疑，下意识地让周全到兰清苑看看会不会有相关的线索。 本来她也没有对此抱有太大的希望，不过是想着一丝的可能性而已，没成想还真的带回了好消息。 “我和卫山确认过了，确是小姐说的那种药物。”说完，周全伸出左手来，用右手把左手上的衣袖往上拉了一下，露出手腕的部位，一片红色的疹子出现在上面。 “老卫，把你的手腕也给小姐看看?”随后，周全又让一起的卫山把手腕露出来。 卫山闻言照着做了，露出了也满是疹子的手腕。 周全曾听晏飞荷说起过敏的事情，知道醉红颜店中在跟顾客销售产品时都会做一个类似的试验，他也在醉红颜的店中见过。 拿到手上的粉末后，为了证明是否是晏飞荷说的那种东西，他在自己的手腕上做了次测试，不出所料，果然出现了过敏的症状。 为了保险起见，他又拉着卫山同样测试了，得到同样的结论才放下心来。 “卫叔，让您跟着一起受累了。”晏飞荷不好意思地说道。 周全跟在自己身边这样做也就罢了，卫山是楚冷晗身边的人，跟着周全一起去盯着兰清苑已经是帮了很大的忙了。这下又跟着周全做过敏的测试，让晏飞荷心中十分过意不去。 卫山举手抱拳，对着晏飞荷说道：“大小姐不用客气，这点儿小事儿不算什么。再说，跟在公子身边，为大小姐做这些事情是应该的。” 大小姐的称唿自然是随着楚冷晗一起。 “大小姐不用放在心上。”楚冷晗早听到了消息，也从自己屋中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刚好听到晏飞荷对卫山表达歉意，还称唿着卫叔，让他心中很是郁闷。 他发现晏飞荷对身边人的称唿都十分客气，很少拿自己大小姐的身份去摆架子。 可对于自己，却整日小楚小楚的称唿，好像现在小楚的称唿也没有了，又低了一个档次。 果然，晏飞荷没有让他失望。 “小猪，你也过来了?刚好，来一起听听怎么回事。”晏飞荷摆手招唿了一下楚冷晗，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称唿。 楚冷晗脸上又是布满黑线，对于这个晏飞荷的称唿问题他一筹莫展。 好在周全和卫山没有在意这个，以为晏飞荷发音不清楚而已，算是免去了楚冷晗的尴尬。 “周叔，你把昨天打探消息的情况说一遍。”晏飞荷也很好奇。 “好的，小姐。”
第177页 他昨日得了晏飞荷的吩咐，让他去盯着兰清苑之后，便拉着卫山一起，有什么事情能有什么照应。 天黑之后，两人盯了半晌，终于打探出那日来醉红颜闹事的妙龄女子叫红玉。 红玉脸上布满了疹子，自然不能在外接客，这几天一直躲在自己的房中，没事儿都不出门。 周全和卫山两人一直注视着红玉的举动，想看看有没有其他人上门找她联繫，然后顺藤摸瓜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线索。 不料这个红玉挺能沉得住气，一点儿值得怀疑的举动都没有，让周全和卫山两人大失所望。 想到晏飞荷给自己的安排，周全想着要是没什么收穫都没有面子回去交待。 他和卫山商量一番，使出了当年行走江湖的手段，下半夜在红玉的房中稍微用了点儿迷香，让红玉陷入沉睡。 然后他二人在屋中小心地翻箱倒柜，功夫不费有心人，终于找到了可疑的东西，便是晏飞荷手上拿的粉末。 为了不打草惊蛇，二人小心地从瓶中倒出稍许，用纸包了带了回来，然后又把东西放回了原处。 周全拉着卫山在手腕处做了测试之后，确认是那种能引起过敏的药物之后才和卫山一起回来復命。 有了手上的这些粉末，完全可以确定是有人想对醉红颜进行诬陷诋毁，那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想办法找出幕后之人就是了。 “周叔，您和卫叔劳累一夜，先去好好休息一下。” 晏飞荷安排道，“这两天晚上估计还得麻烦你们盯着那个红玉，看看会不会有人上门和她联络。” 周全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卫山作为楚冷晗的护卫，抬头请示着楚冷晗的意见，得到楚冷晗同意之后，才放心地下去休息。 晏飞荷在一旁註视着这一切，心中暗自感慨，天澜城来的人就是不一样，找的护卫都是那么忠心耿耿。 待周全和卫山下去后，晏飞荷把头转向了楚冷晗：“小猪，你说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办?” 楚冷晗知道跟晏飞荷纠结称唿的问题完全无济于事，不会有任何效果。 从她称唿自己小楚这点，就已经得到了充分证明。他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以后一定要注意晏飞荷的说话方式，不能再落入类似的言语陷阱之中。 “既然卫山他们把这个粉末带了回来，我们可以先从这边着手，找人暗自打听城中谁能做出这样的东西。”楚冷晗知道晏飞荷心中肯定有了主张，她询问自己不过是想看看自己的想法罢了。 这是身为上位者经常使用的手段，充分听取别人的意见，然后从中选取最优的方案。楚冷晗在皇宫中见到太多这样的情形。 果不其然，晏飞荷颔首贊同道：“嗯，我也是如此作想。昨日我已经去过顾大人那里一趟，今天官府就会有人到醉红颜这边坐镇，想必这两天不会有人傻到上门闹事。趁着这个机会，尽可能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收集信息才是正途。” 有人想对醉红颜诬陷诋毁，晏飞荷自己是心知肚明，也能百分百确定这个事实。 可是在外人眼中，目前并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个事实。 以红玉为首上门闹事的那些人，一听到见官就一闹而散，不再上门。 虽说能在一定程度上消解人们心中的疑惑，可毕竟没有充分的证据，还是会对醉红颜带来很大的负面影响。 晏飞荷最好的做法就是能在官府替醉红颜坐镇的情况下，掌握更多的信息，然后据此找出幕后对醉红颜诬陷之人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此事。 “大小姐，为什么不对那兰清苑的红玉进行询问?可以直接拉她见官，让顾大人处理此事。”楚冷晗觉得晏飞荷的做法太过于缓慢。 既然能确定有人下绊子，干嘛还那么温柔? 第103章 线索 直接见官?晏飞荷苦笑着看向楚冷晗，这下她更加确定了楚冷晗在天澜城非富即贵的家世背景。 她是因为顾绍元和楚冷晗的关系才有机会和顾心山认识。昨日登门拜访顾心山，能说服他让官府之人来为醉红颜坐镇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否则以晏飞荷一个商人的身份，哪里有资格去面见顾心山。 至于拉红玉见官，莫说大干还没有相似的律法，就算有，那红玉既然敢上门诬陷，肯定私下串好了口供，有相应的应对之策。 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红玉只需一句自己弄错了就可以脱身，顶多是对醉红颜赔个不是而已，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效果。 楚冷晗听晏飞荷解释过后才明白这里和天澜城的不同。在天澜城，以他的身份，只要是有所怀疑，随时可以抓人严刑逼供，事后也不会有人会说什么，敢说什么。 在永宁城，则有他们的一套处事方式，楚冷晗瞬间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沉默支持了晏飞荷。 “行吧，小猪，你今天还是去看下天工学堂那边吧，我去让陆叔找人打听这粉末的事情。”晏飞荷心中有了决策，和楚冷晗分头行事。 天工学堂已经提上了日程，离不开人在现场看管，楚冷晗登时便动身前往工地。 晏飞荷到达醉红颜时，陆修齐已经早早地在店中等候。 “小姐，您昨天出去转了一趟，效果太明显了。您看，苏公子和顾公子都提前把下期的俏佳人和永宁旬报印了出来，把我们醉红颜的公告声明印了上去。”陆修齐拿出了今天在街上买到的两本刊物。
第178页 现在离下期俏佳人和永宁旬报的发行日期还有几天的时间，苏正言和顾绍元竟然因为自己的一个请求，双双把日期提前了。 晏飞荷心中涌起一阵暖意。 接过陆修齐递过来的两本刊物，晏飞荷一眼就看到了永宁旬报头版头条关于醉红颜的公告声明。 顾绍元太够朋友了。苏正言把公告声明放到俏佳人的任何一个位置都能理解，可是顾绍元竟然因为自己的请求，也把这个公告放到了头版头条，这份好意，晏飞荷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陆叔，有了这两个声明，那背后使坏的人见了应该会收敛一些。”晏飞荷淡淡说。 有晏飞荷亲自出面处理这件事情，陆修齐心中的信心十足。加上苏正言和顾绍元的这个举动，他心中更是大定。 把手中的两本刊物放下，晏飞荷让凝夏拿出周全带回来的药粉，给陆修齐过目。 陆修齐不明所以，盯着那红色粉末看了半天，看不出所以然，他疑惑地问道：“小姐，这个是做什么的?” 晏飞荷说道：“陆叔，您还记得我昨天跟周叔说过的推断吗?这就是能令那些人脸上过敏的药物。要是能从这个药物找到制作它的人，我们大概就能知道是谁在背后捣乱了。” 陆修齐恍然大悟，昨天在店里，晏飞荷安排完周全这件事之后才去找的太守大人。他想到能通过这些药粉找到幕后针对醉红颜之人，心中一阵激动：“太好了，小姐。” “陆叔，先别高兴。我把它给您过目，就是想让您打听一下城里有没有人能制作出这样的东西来。”晏飞荷说道。 陆修齐不是永宁城土生土长之人，对于永宁城中的环境没有那么熟悉。他侧头想了许久，没有任何的头绪，黯然地摇了摇头。 这样的答案在晏飞荷的意料之中，仅仅通过这点儿粉末就想知道是谁做出来的，太困难了。 “没事儿，陆叔，我把这东西放在您这儿。您私下找几个有眼力劲儿的人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晏飞荷说道。 陆修齐点头。 说话间有人进来禀报，说长史杜大人带了几个人往这边走来。 晏飞荷愕然，杜重怎么现在这个时候前来?不过现在不是疑惑的时候，当下她带着陆修齐出来迎接。 杜重今日并没有坐轿，也没有坐马车，直接带着四个衙役在醉红颜所在的街上缓缓走来。街上其他店家自然认得本城长史，纷纷出来跟杜重打招唿。 杜重一路挥手示意，并没有在路上停顿，而是径直往醉红颜这边。 “杜大人，您怎么过来了?”看到杜重到了门口，晏飞荷忙快步上前行了一礼。 杜重在醉红颜门口停下，对着晏飞荷笑道：“还不是你去找顾大人说项，这不，大人派我亲自过来给你坐镇。我说飞荷，大人对你这里是相当重视啊!” 由于杜明聿的关系，杜重和晏飞荷早已相熟，说起话来自然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晏飞荷愕然，她昨日是找了顾心山，让他派人来此坐镇两天，可是谁能想到顾心山竟然把杜重派了过来? “杜伯伯，这是怎么回事?我自己有多大的能耐，您还不清楚吗?”晏飞荷苦笑道。 杜重摆手笑道：“别，说到你的能耐，我还真不清楚。” 他说的是实话。自从晏飞荷来到永宁城之后，杜重也算是最早认识她的人。他亲眼看着晏飞荷一步步地从食遇火锅发展到了今天，涉足了那么多不同的领域。饮食、书籍、胭脂水粉、广告，还有正在建设的学堂。 这些东西，寻常之人在任何一个方面做出成绩都算是了不得了，可是在晏飞荷身上你看不到她的一丝骄傲，仿佛这些在她面前就是举手投足之间的小事。 因此，说到晏飞荷的能耐，一向自诩识人的杜重也看不清楚了。 晏飞荷道：“杜伯伯您就别再取笑我了。不过今天有您在此坐镇，我一点儿都不担心了。那些存心上门滋事之人见了您，肯定不敢过来。” 她一时想不通顾心山为什么会把杜重派了过来。不过想不通先放到一旁。 杜重已经在顾心山那里了解到了情况，他笑道：“没人就对了，说明我今天来还有用。” “杜伯伯，您刚才来此的路上，既不坐轿，也不坐车，就是给那些想使坏心思的人看的吧?”晏飞荷顿时理解了杜重的用意。 杜重哈哈大笑：“没想到这点儿小心思也没能瞒得住你。不错，既然我今天过来，就把声势弄的大一点儿。那些人若是心中有鬼，今天要掂量掂量吧。” 晏飞荷心中一阵感激，顾心山和杜重的好意让她觉得暖意十足。 “杜伯伯，要不，您先到屋中歇息着?要是有人来闹事您再出去不迟。”今天会不会有人上门还不知道呢，总不能让杜重一直呆在门外。 杜重想着也是这个理，点头同意晏飞荷的提议，在她的安排下到后院先歇息着。 凝夏早已把茶水准备好了，待杜重坐下，立刻端了上来。 杜重的高调到来，加上加急发行的俏佳人和永宁旬报，稍微有些常识的人都知道醉红颜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醉红颜作为这段时间永宁城里的头号话题，这两天有人上门到店中闹事，早已传遍了城里城外。
第179页 其他人也很好奇，官府派了人过来，那些人还敢不敢上门来，醉红颜的产品是不是真的有问题，接下来大概能有个结果。 晏飞荷心中清楚，那些人在杜重在此坐镇的时间内，是不敢再次上门的。是不是诬陷，晏飞荷心中清楚，那些闹事的人心中也清楚。 杜重在此，晏飞荷自然不能把他自己留在这里。前面没有人会来闹事，晏飞荷索性陪着杜重在后院聊天打发时间。 “杜伯伯，我向您打听件事情。”晏飞荷突然想起杜重在永宁城呆了那么多年，应该会清楚城里的一些情况。 “什么事情，你但问无妨。 晏飞荷让陆修齐把刚才收起来的红色粉末拿出来给杜重看一下。 “这是胭脂水粉?”杜重端详许久，也是看不出什么东西。 晏飞荷把这个东西的来歷跟杜重解释了一番，然后问道：“杜伯伯，您在永宁城这么多年，可知道城里有没有人专门做这方面的东西。” 一般的药铺都是悬壶济世，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东西。只有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才有可能研究这方些。杜重在永宁城当官那么多年，想必会知道一些寻常百姓不知道的事情。 杜重听明白怎么回事之后，没有说话。半晌之后，他缓缓说道：“我知道一人会做这些东西，照你说的这种情况，很有可能会是那人所为。” “杜伯伯，您说的是真的?”晏飞荷掩饰不住地欣喜。 作者有话要说： 杜大人苍蝇搓手手：激动啊，我又有事做了。 苏文兴：难道明聿参加高考了? 杜大人：你走开!我们现在事业风生水起! 苏文兴：噢，那是什么事? 杜大人身子前探，脸上抑制不住的八卦兴奋之情：你猜。 苏文兴：…… 第104章 盯梢 杜重缓缓说道：“以前永宁城中有一个叫做公孙先的学医之人，性格古怪。要说医术，他也算是出类拔萃，可他对于治病救人没有半点儿兴趣，反而对于研究各种药物的毒性更上心。据他自己说，天下间悬壶济世的人多了去，不差他一个，还不如把精力放到其他方面，争取研究出一些成绩。” 晏飞荷对此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出奇之处。本来各种分工细化就是正常的，药物的毒理学也算是一个独立的分支。 大干王朝现在还没有人能接受这种思想。他们普遍认为医乃仁术，身为医师，品德高尚是最基本的准则，像杜重所说的那种人根本就不配当一个医师。 “那后来呢?”晏飞荷问道。 “后来，公孙先整日里在医馆里捣弄着自己的研究，有次不小心把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弄到了医馆里的病人身上，虽然没有酿成大祸，可是严重影响了医馆的生意，后来就被他的师傅赶了出去。”杜重唏嘘道。 “杜伯伯，那这些红色粉末怎么会跟公孙先扯上关系呢?”晏飞荷奇怪道。 杜重面露古怪道：“说来也怪，那公孙先虽然研究各种药物的毒性，可是从未听说过从他手上流出什么致人死地的□□出来。听人说他为了继续自己的研究，会研究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出来，比如说你刚才拿出来的那种粉末，都是类似这样的东西。不会置人于死地，但也不会让你好过。” 晏飞荷说道：“如此说来，这个公孙先心地也没有坏到哪儿去。” 杜重嘆了一口气，说道：“是啊，坏是坏不到哪里去，只是有这种本事却不用到正途，有些为他感到可惜。” 这个公孙先，看来是思想有些超前。要是照杜重说的来看，若是能把公孙先拉到天工学堂当个先生似乎不错? “那杜伯伯知道这个公孙先在什么地方吗?”晏飞荷问道。 杜重摇了摇头，说道：“我说的这些都是五年之前的事情了，要不是你拿出粉末，我都想不起来这个人了。我一直以为他离开了永宁城去了其它地方，如今看来，他应该没有走远，还在永宁城的周边。” 晏飞荷皱起了眉头。永宁城周边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加上现在这个时代交通如此的不方便，想短时间内找到一个没有任何线索的人，相当困难。 杜重知道晏飞荷的心思，他安慰道：“你也不用着急，我看到你在俏佳人和永宁旬报上发表的公告声明了，加上我这两天在，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人敢上门惹事。你可以在这段时间找人慢慢打听，我回去也让人帮你问问。” 她也明白这种事情急不得，既然有了方向，慢慢寻找就是了。 杜重在醉红颜坐镇的效果相当明显，几天来醉红颜店里果然没有再出现过之前的事。而且其他观望的人看到这种情形，心中也明白了是有人想对醉红颜进行诬陷。 也有人心中黑暗地认为官商勾结，醉红颜通过一些手段把官府拉过来给他们撑腰，那些受到伤害的人哪里敢上门。好在这种人是少数。 醉红颜的生意逐渐好转，晏飞荷等人悬着的心是放了下来。 有人开心，有人为之发愁。 春生堂店中，晏飞章看着对面醉红颜的生意又红火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降价的策略春生堂已经使用过，曾经百试百灵的方法如今面对醉红颜却没有显示出太好的效果。
第180页 同广告投放的效果一样，只有前几天的生意红火，之后依旧是寡淡如水。 晏飞章慢慢发现了自己之前的判断是错误的。醉红颜的产品虽说最终的功能同普通胭脂水粉一样，可是买家们明显更认可醉红颜的产品。 “少爷，天澜城那边有消息传来，好像老爷对这边很不满意。”胡春低声说。 广告牌的竞拍，晏飞章一下子投入了一个分铺半年的利润，而且效果也不理想，看不到有收回成本的希望。 晏才良不怕晏飞章浪费钱，只要把钱用到刀刃上，能让天澜城的那帮人看到他的能力就行。 可是一个从未听说过的广告牌，就让永宁城的春生堂损失了半年的利润，这让天澜城的那些人怎么能放心地把春生堂交到晏飞章手上? 晏才良的本意是想让晏飞章到永宁城来增长一下阅歷，培养自己的声望，本想着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却被晏飞章自己折腾出了那么多的波浪。 听着胡春的汇报，晏飞章心中的恨意更大了。 全都是晏飞荷惹的祸。 要不是她出现在永宁城中，根本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父亲做了家主之后，其它地方的分铺交接都没有任何问题，偏偏轮到自己的时候遇到了晏飞荷。 遇到她也就罢了，春生堂之前的经营策略完全不憷任何竞争对手。可是这个晏飞荷不知道从晏才温那里继承了什么配方，折腾出了那么多没有见过的新产品，让自己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要是再任由这个情况下去，回到天澜城时，自己都没有办法在父亲面前交代。 “胡掌柜，你打理好春生堂的生意就行了。至于我那大姐的醉红颜，我会想办法解决的。”晏飞章阴沉着脸说道。 胡春半信半疑地看向晏飞章，他不清楚晏飞章哪里来的自信。 晚上周全和卫山又来到兰青苑这里盯红玉，想从她身上打探到线索。 “周全，你说今天会不会有收穫?”说话的是卫山，两人已经在这边盯了几天了，还是没有进展。 他同周全不一样。周全早期就在江湖上打打杀杀，这样打探消息的事情做过不少。卫山则是艺成之后就当了护卫，这样长时间盯梢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做。几天没有收穫，他心中未免有些怀疑。 “老卫，不要着急，我觉得收穫就在这几天了。”周全低声说道。 “何以见得?” “老卫，你不懂。这青楼都是吃人的地方，那红玉在兰青苑卖身，整日呆在房中不出来接客，你以为那老鸨会同意?”周全行走江湖多年，说起来头头是道。 卫山不解：“可是那红玉脸上变成那个模样，怎么出去见人?更不要说接客了。” 周全道：“青楼里的老鸨才不会管你这些。红玉脸上变成那样又不是她的责任，她不出去接客，估计兰青苑会有相应的处罚。这兰青苑的头牌又不是红玉，她能有多少钱够罚的?依我看，这几天红玉就该坐不住找幕后的人了。” “真的假的?”卫山半信半疑。 周全道：“不信你这两天看着就是。” 上半夜两人交替盯着红玉的房间，一如往常，没有什么动静。到了下半夜，卫山发觉有人偷偷地出现在了红玉门前。 他伸手捣了下正在休息的周全，待他醒后，扭头示意他往红玉房间的方向看。 周全看清有人之后，顿时清醒了过来，随后他对着卫山露出一个的笑容，意思是说看，我没有骗你吧。 卫山伸出大拇指表示佩服，在这方面他承认自己确实不如周全。 两人紧盯着红玉和来人的动作。 天色一片漆黑，周全和卫山看不清来人长什么样子，只看见红玉和来人在门口窃窃私语以会儿，就从袖中掏出一个东西递给了来人，又说了几句话就让来人离去。 她自己朝着左右看了两眼，见四下无人，又悄悄地掩上了房门，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好容易抓到这样的机会，周全哪里会让来人轻易离去。 他悄声和卫山商量之后，由卫山继续盯着这边，他自己则小心地跟在来人后面，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和红玉串通。 和红玉接触之人看样子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勾当，一路上十分小心，不时回头张望看看有没有人在后面跟踪自己。 周全远远地跟着，越走心中越是怀疑。 前面这人反追踪的防范意识很强，一看就知道也是经常跑江湖的。 他想不明白红玉身为一个青楼女子，怎么和江湖上的人扯上了关系。 那人带着周全在永宁城兜了一大圈后，最后来到了闹市区的一处宅子前。 那人再次谨慎地望了望四周，确认没有人之后，抬起手来在门上敲了两遍四长两短的暗号，随后门咯吱一声闪开一道缝隙把他让了进去，接着门又关了起来。 周全躲在暗处又等了一会儿才走了出来，他在宅子面前打量半天，没有找到合适打探消息的地方。 看刚才有人接应被跟踪之人，周全不敢靠得太近。无奈之下，他在斜对面的屋顶上找了个隐蔽的位置，远远地观察着对面宅中的动静。 宅中大堂的房门紧闭，可是里面有灯亮起，影影绰绰中能看到不少人在里面商议事情。
第181页 周全观察半天，没有更多的发现，再呆下去，天就要亮了。他再次确认一下周边的环境，把宅子的位置记住，小心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卫山一本正经的语气透露着浓浓八卦：殿下，我是不是听错了? 楚冷晗：是。 卫山：……你知道我说的什么? 第105章 顺藤摸瓜 打听公孙先的消息交给了陆修齐，几天下来并没有什么收穫。晏飞荷心中瞭然，知道这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事情。 不过苏正青那边让人带来话说从明德当铺那里听到过关于公孙先的消息，让晏飞荷精神一振。 她曾把公孙先的情况跟苏正青说了一下，顺便让她帮忙打听一下，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信儿。 “正青妹妹，你说的消息是怎么回事?”晏飞荷来到一念堂之后，迫不及待地问道。 苏正青知道晏飞荷这几天的心思都在醉红颜上，当下也不拐弯抹角，跟晏飞荷让座她便答道：“姐姐和我提起过公孙先的事情后，我回去问了一下家父，他说知道这个人，但是关于他的下落就不清楚了。明德当铺的沈掌柜昨日来一念堂商议关于后续广告事宜的时候，我随口向他问了一句，没想到沈掌柜竟然有印象。” “那沈掌柜怎么说?”晏飞荷问道。 苏正青道：“沈掌柜说明德当铺这几年有个叫公孙先的人每年都会来当东西，当的东西都是跟药材有关的，前几天，又有人拿着当票过来把公孙先的东西赎了回去，因此我一说他就想了起来。”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晏飞荷欣喜，她拉着苏正青道：“走，正青妹妹，你和我一起去见沈掌柜一趟，待我详细问问情况。” 若是能从沈德兴那里打听到公孙先的落脚之地，就能大概知道幕后诬陷醉红颜之人的线索，早日把这件事情解决掉，她才能把更多的精力放到天工学堂上。 沈掌柜年约四十，一身打扮不像个店铺掌柜，反倒像个书生模样。 “苏小姐?晏小姐?你们怎么有空到此?”看到苏正青和晏飞荷来到明德当铺，沈德兴明显感到意外。 苏正青作为一念堂的掌柜，是永宁城目前炙手可热的话题人物。虽说年龄不大，可是一众掌柜没人敢把她当作一个小孩子看待。 大半年的时间下来，苏正青也慢慢培养起了自己的气势，让她在面对城里其他掌柜时丝毫不落下风。 “怎么，沈掌柜不欢迎我们到来?”苏正青开着玩笑道。 晏飞荷在一旁感慨，果然只有多经歷事情，人才会不断成长。现在的苏正青哪里还有当初见面时害羞的样子? 沈掌柜哈哈大笑：“怎么会不欢迎?苏小姐和晏小姐能来到我们店中，蓬荜生辉，蓬荜生辉。晏小姐的醉红颜，我家夫人可是念念不忘啊!” 晏飞荷笑道：“我们的产品能得到沈夫人的喜爱，是我们的荣幸。” 将几人让至后院待客之地，寒暄几句之后，苏正青直接奔入正题：“沈掌柜，不瞒您说，今日我和晏姐姐至此，是想向您请教公孙先的事情。” 沈德兴看着苏正青旁边的晏飞荷，恍然大悟，心道怪不得晏飞荷会登门拜访。按理说两人没有什么生意来往，之前也没有什么交情，原来是为此事而来。 “沈掌柜还不知道吧，明德当铺当初的广告创意就是晏姐姐的构思，还有我们建议让明德当铺和官府合作，也是出自晏姐姐的授意。”苏正青怕沈德兴和晏飞荷不熟悉，当下把当初为明德当铺作广告的事情说了出来。 明德当铺的广告投放之后，收到的效果非常好，尤其是由官府出面指定明德当铺为值得信任商铺之后，大家对于明德当铺的声誉相当认可。 当铺生意的好坏还在其次，主要是明德当铺能为更多的人提供帮助，这才是让他欣慰的地方。因此，他一直对一念堂心怀感激。 “苏小姐，明德当铺的广告不是由一念堂负责的吗?怎么是晏小姐的创意?” 沈德兴疑惑道。 苏正青看了晏飞荷一眼，见晏飞荷轻轻点了下头，便跟沈德兴解释道：“实不相瞒，沈掌柜，一念堂的东家便是我晏姐姐。我只不过负责打理一念堂的具体事务罢了。” 沈德兴明显没有想到这种情况，良久他嘆道：“晏小姐瞒得我们好苦，怪不得醉红颜开业之前能用到那么多的广告牌，原来是这种情况。” “倒不是有意要瞒沈掌柜，只是那时醉红颜刚刚开业，实在是没有更多的时间去处理一念堂的事情。再说，有正青妹妹打理，我也放心。”晏飞荷轻轻带了过去。 有了这层关系，沈德兴明显热情起来：“晏小姐有什么需要问的，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晏飞荷也不客气道：“沈掌柜，醉红颜这几天遭人诬陷的事情在城里闹得沸沸扬扬，想必您也听过一些。我听正青妹妹说您这里知道公孙先的消息。这个公孙先和这次诬陷我们醉红颜的人关系密切，因此还望沈掌柜不吝赐教。” “赐教不敢当。关于公孙先的消息，其实我知道的昨天跟苏小姐说的差不多了。”沈德兴说道，“我对这个人有印象也时因为他每次来当铺典当的东西都是跟药材有关的，比如说是炮制药材的工具，戥秤、药碾、铁锤等。怪的是当东西都是他亲自来当，赎回去的时候则是不同的人。”
第182页 让别人来替自己赎回东西，这种情况也是少见。 “沈掌柜，您再想想，有没有什么线索能知道公孙先住的地方?” 沈德兴努力回忆，过了许久他迟疑着说道：“若说线索，也就是典当的东西了。我记得公孙先曾经将他的铁锤典当了三次，那铁锤上面有个郑字印记，我猜应该是一家铁匠铺的标志，晏小姐看看能否从这里找到线索。” 能在这里得到有用的消息，晏飞荷大喜：“多谢沈掌柜。” 从明德当铺离开，晏飞荷让苏正青去忙自己的事情，她自己则去找给她做蒸馏器的铁匠刘师傅。 他们都是从事这个行业的人，找他打探消息应该是最快捷的。 刘铁匠没有让晏飞荷失望。 永宁城内没有姓郑的铁匠铺，只有城外的宣陵镇有一个郑家铁铺，也是祖传的手艺，世代在宣陵镇打铁为生。 晏飞荷谢过刘铁匠，直奔城外天工学堂的工地喊上楚冷晗准备一起去往宣陵镇。 只是到达天工学堂那里，天色将晚。 从永宁城到宣陵镇赶马车得半天的工夫，现在出发半路上天就要黑透。 为了安全起见，楚冷晗建议她在工坊先住一夜，第二天早上可以直接从工坊出发。 晏飞荷强忍着立刻前去的冲动，周全和卫山都不在身边，走夜路还是有些不放心。 当下她就听从了楚冷晗的建议。 同时她让工坊里的人往城里走一趟，去把杜明聿请过来。永宁城这边的情况，杜明聿比陆修齐还要熟悉，刚好现在他没有什么重要事情，来给自己带路再好不过。 杜明聿早从自己父亲那里知道醉红颜那边的情况，也清楚晏飞荷在打探公孙先的消息。只是他也不清楚公孙先在什么地方，不知道该怎么帮晏飞荷。 如今听到晏飞荷找自己带路，能尽上自己一份力，二话不说，第二天早早坐马车来到工坊。 “晏小姐早，楚兄早，怎么样，没耽误你们出发吧?”杜明聿从马车上下来，一副邀功的样子。 杜明聿如今也渐渐磨去了之前身上的纨绔气息。 看到自己身边的人都慢慢朝好的方向发展，晏飞荷自己也很开心：“杜兄，今天要麻烦你给我们做个嚮导了。” “快别客气，晏小姐，你越客气我心中越是发慌。再说我也好久没有出城逛过了，也算我自己过把瘾。”杜明聿说道。 楚冷晗知道晏飞荷心中着急寻找相关线索，就打断两人的寒暄，说道：“我们还是出发吧，你们路上边走边聊。” 第106章 第 106 章 路上行人并不多，晏飞荷也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将马车上的帘子掀起，近距离感受大干王朝。 宣陵镇离永宁城有五十多里的路程，虽说也有一条可供马车行驶的大路，但比官道的平坦程度差很多。路面上坑坑洼洼、崎岖不平，很多地方都是处于年久失修的状态。 好在一点，就是道路两旁种满了柳树，如今柳枝低垂，柳叶随着微风轻轻拂动，空气清新。 晏飞荷这一路上没有看到任何的路牌指示，若是没有熟悉环境的人，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这是时代的局限性。大干王朝目前的道路并不发达，很多人一辈子几乎都只是在自己生活的城镇生活，没有机会，甚至也没有条件到外出行。 那些路上出行的人，第一次都是有人带着熟悉道路，之后他们也不需要路牌的指引。 “小楚，改天见了顾大人，我们得跟他建议一下，在道路上要设置一些方向指示牌，能告诉那些不知道路的人该如何走，尤其是在道路的交叉口。”晏飞荷把目光从外面收了回来，对着楚冷晗说道。 杜明聿来的时候找了一个大的马车，足以容纳下晏飞荷几人一起同行。 楚冷晗和杜明聿坐在马车里晏飞荷的对面，对于晏飞荷说的这个建议他深有同感。 大干的官道上设有驿站，遇到什么不清楚的情况可以直接到驿站询问驿丞，不会出现不知道该怎么走的问题。地方上的路没有这种设施，不熟悉路况的人真的会比较麻烦。 杜明聿则不以为然：“我说晏小姐，有我跟着，要什么指示牌。比起不知道路该怎么走，我觉得你们更应该考虑一下路况。这颠颠簸簸的，屁股都震得生疼。” 他说的不假。这道路坑坑洼洼，确实影响乘坐舒适度。 晏飞荷点点头同意道：“杜公子说的不错，这个问题也得考虑下。小楚，我们的天工学堂建好之后，得想办法开设一门关于修路这方面的学科。这路况，是太差了。” 一般情况下，修路建桥，建筑方面的事情都是由工部负责。天工学堂也沾了个工字，开设这样的学科也能说的过去。 “大小姐，开设学科容易，可是修路一般都是个大工程，都是由官府出面组织。”楚冷晗说。 晏飞荷没有为此担心，她说道：“我们开设学科，是要想办法研究有没有更好、更方便的修路方式。至于官府愿不愿意修路，只要能让他们看到好处就行了。” “好处?晏小姐，我听说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这好处，得朝廷拨钱之后官府才能拿到吧?要是朝廷不拨钱，官府哪里能捞到好处?”杜明聿明显知道一些相关的内幕。
第183页 晏飞荷一听便笑了起来，杜明聿的想法几乎代表了很大一部分人的想法，便是楚冷晗也是好奇地看向晏飞荷，不明白她为什么发笑。 “杜公子的说法没错，朝廷不拨钱，官府确实拿不到什么好处。不过若官府都是这种眼光，我们也就没必要去和他们提这些事情了。”晏飞荷好整以暇地说道。 楚冷晗往前坐直了身子，问道：“大小姐此话怎么讲?” 晏飞荷显然很满意楚冷晗的这种态度，她清了清嗓子，然后说出了一句耳熟能详的名言：“小楚，要想富先修路，这句话你听过没有?” 这句话用在大干王朝再合适不过。 目前的大干王朝交通比起晏飞荷的认知明显落后的太多了。 不管是城镇还是农村，人们劳动产生的成果 ，尤其是各个地方有特色的产品，如果没有便利的交通，说直白一点儿就是没有路的话，根本就没办法运送出去流通到别的地方，造成生产力的极大浪费的同时，人们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尤其是农村，路的重要性更是不言而喻。大多数农村的泥土路，一到下雨天就变得泥泞不堪，严重一些人都走不出去，更不用说马车了。 庄稼成熟了没有路也运不出去，农民根本就得不到更多的收入，市场只能局限在自己生活的周边。 没有路，就意味着闭塞、落后和愚昧;有了路，农民们就有了希望和未来。 晏飞荷用最浅显的话语把修路的重要性给楚冷晗他们解释了一下。 杜明聿听得似懂非懂，他迷煳地问道：“晏小姐，你说的这些我能听懂，可还是没有人会拿钱出来修路啊?” 晏飞荷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见他是真的没有听懂，只得换种方式问道：“杜公子，假如宣陵镇有你喜欢的好东西，永宁城通往宣陵镇的这条路又修的同官路一样平坦，一点儿不会出现今天的这种颠簸，你会不会经常去往宣陵?” 杜明聿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这种问题对他来说根本不用考虑。 晏飞荷接着说道：“你看，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懂。修了路之后，人们就可以享受到更多流动的自由，就像小楚一样，可以随时从天澜城到永宁城来，像杜公子你一样，随时可以去你想到的地方去。有了路，人们的活动范围就会变得更大，眼界就会变得更宽，人们可以变得更加的富裕，能和外界有更多的相连想通，你说这不比钱来的更为实惠?” 杜明聿还在一旁思考，楚冷晗倒是听懂了。 从大干王朝管理者的角度来说，有了路之后能让各个地方的经济发展的更好，能让人们的生活变得更好，从而使得大干王朝变得更加富强。 这就是好处，虽然不是贪官污吏想好的好处，但却是朝廷乐于见到的好处。 “大小姐的意思是说如果是那种不为治下百姓考虑的官员，根本就没有和他们说起这些事情的必要?”楚冷晗说。 晏飞荷听到有人能理解自己的意思相当开心，和聪明的人说话就是省事。她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嗯，看样子小楚还是很聪明的嘛!修路这种事情可以说是一种变相的提前投资，虽然目前看不到什么好处，可是以后若干年带来的回报会大大超乎你的预料。” 楚冷晗作为大干王朝的皇家子弟，他已经从晏飞荷描述的场景中看到了将来：“大小姐所说甚是，大干的官员都应该有这种思想。” 晏飞荷看了楚冷晗一眼，这从天澜城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考虑问题的方向都显得大气。 她嘆了口气，故意对着楚冷晗说道：“小楚，我可没有你想的那么长远，只要顾大人愿意在永宁城周边修修路就行了。” 楚冷晗心中清楚，这是晏飞荷又在暗示自己和顾心山的关系，要找机会在顾心山面前提上一提。 当初明的当铺的事情她还明说了出来，这次干脆说都不说，直接给暗示。 他无奈地看了晏飞荷一眼。 晏飞荷看到楚冷晗的神色，知道他领会到了自己的意思，笑眯眯地说：“小楚，你不要觉得为难。要是永宁城边的路修好了，对你还有好处呢。” 楚冷晗怔了怔，没有明白自己能得到什么好处。 晏飞荷解释道：“天工学堂你不是还有一份子在里面?还是你自己起的名字，自己题的牌匾呢。” “晏小姐，这修路怎么又跟天工学堂扯上了关系?”杜明聿发觉自己都快跟不上他们二人的思维跳跃。刚才话题还在顾大人身上，一会儿的工夫就转到了天工学堂上面。 “你们还记得当初我提起要做天工学堂时候你们的反应吗?”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杜明聿肯定记得。 晏飞荷嘆道：“是啊，你们当时都跟我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其实根本的原因是因为市场太小了。大家学会手艺之后都挤在一个地方肯定会有所影响的。 可是你们想一想，若是交通方便之后呢?现在大家到宣陵镇要一个上午，如果路修好之后只需要一个时辰呢?你说大家会不会愿意学成手艺到宣陵镇讨生活?再假如，到其他城市的路也顺了之后呢?” 这样一解释，楚冷晗和杜明聿两人都明白了。路顺了之后，人们的生活范围就会变得更大，不用局限在一个小小的市场里面去争一小块儿市场。
第184页 “大小姐，你建立学堂前就有这个想法?”楚冷晗觉得不可思议。 她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这有什么。”说完继续转头看着外面。 楚冷晗奇怪地看着晏飞荷，这种思维的前瞻性她竟然觉得没有什么? 他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惊讶，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是车夫紧急把马停住的声音，而后马车骤停，把车厢里的人勐的甩到了一旁。 “怎么回事?”回过神来的杜明聿非常生气，他立刻掀开了车帘。 第107章 第 107 章 随着马车停下，晏飞荷带着凝夏和楚冷晗也一起下了马车，一探究竟。 马车停下的地方是一个树林，刚好去往宣陵镇的路通过此处。晏飞荷放眼看去，只见马车前面的路上居然凭空倒下一棵树，横卧在路上。 杜明聿正在马车前面，向车夫询问怎么回事。 “回公子，小的走这条路很多次了，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公子您也知道，这条路并不是私人所有，不会出现拦路要钱的事情。您在这等一会儿，小的去前面看看是什么情况。”车夫惶恐地说道。 穷山恶水出刁民。有些地方，村民经常会在自己村子旁边的路上放上一根梁木，藉此阻挡来往的行人，向其索要买路钱。要的金额并不大。 可是这个地方荒山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应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晏飞荷神色凝重起来，她担心地问向杜明聿：“杜公子，这附近治安如何?” 她心中略微有些担心，平白无故路上出现这样的变故，由不得她不多想。 此刻她有些后悔没有等周全回来让他跟着一起前来，关键是卫山也被周全拉了过去盯着兰青苑。 现在几人身边只有杜明聿带来了两个随从在马车后面戒备。 “顾大人在永宁城期间，治安一向良好，山贼盗匪从未听闻过。”听得晏飞荷如此凝重，杜明聿眉头也紧锁起来，“按常理说不会出现山贼拦路的事情。” 话音刚落，前去打探情况的车夫传来一声惨叫，接着就没了声音。 晏飞荷神色一凛，紧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想起，从车夫传来声音的地方跳出了十几个黑衣蒙面人，手中拿着清一色的长剑，正朝着晏飞荷几人的方向迅速奔来。 杜明聿的随从忙抽出随身携带的刀具，神情凝重地站到四人面前。 山贼?劫匪?晏飞荷脑中飞速转动。她来到永宁城这么长时间以来，并没有怎么出城闲逛，也没有跟什么人接下仇怨，这些人到底是因何而来? 和凝夏一起站在晏飞荷身后的楚冷晗，悄然往前挪了两步，不经意间把晏飞荷和凝夏护在了身后。 晏飞荷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心中一阵感动。 杜明聿虽说在永宁城纨绔多年，但却从未见过这种阵仗。 他心中紧张万分，不知道这些黑衣人所为何来。可是身后就是晏飞荷和凝夏两个女子，楚冷晗也是外人，他不能在这里露出怯色。 “来人止步，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然聚众行兇，眼中还有王法吗?”他大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对着来人高声唿喊道。 十几个黑衣人丝毫没有停下搭理杜明聿的意思，离几人还有十步左右的时候，为首的一个黑衣人将手臂往上一举，然后借势一挥，余下之人立刻四下散开，将晏飞荷几人包围起来。 只听那人口中恶狠狠地吐出一个杀字，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朝着几人杀奔过来。 晏飞荷脸色有些发白，这种状况完全超乎了她能解决的范围。 一群黑衣人跳出来的时候，她就知道今天这事不会善了。可是她没有想到这些人根本就是冲着自己几人的性命而来。 她并不怕死。可是，凝夏、楚冷晗、杜明聿几人都还处在人生的大好年华，还有许多人生的精彩未曾体会，竟然跟着自己丧命于此。 凝夏脸上部满惶恐，不过她战战兢兢地站到了晏飞荷的前面，口中抖着喊道：“小姐快走，我在这里拦着他们。” 看着凝夏奋不顾身地挡在自己前面，晏飞荷心中涌起了更多的自责。 晏飞荷又望向楚冷晗，可是看到楚冷晗脸上没有害怕的神情，她愣住了。 这个小楚，不会是被吓坏了吧。想想也是，楚冷晗在天澜城也是高高在上的世家子弟，哪里会遇到这样的场合? 要不是自己今天拉着他和杜明聿要去宣陵镇，他们怎么会碰到这样的问题。想到此，晏飞荷心中更是自责万分。 晏飞荷脑中闪过如此多的念头，对外界来说不过是电光火石间。 楚冷晗站在晏飞荷的前面，看着黑衣人不断靠近，丝毫不理杜明聿的问话，他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听到那为首黑衣人喊杀的声音传来，楚冷晗动了。他立刻将手举起，在口边吹了个口哨。 他这个举动把黑衣人都愣住了，任谁也想不明白在生死关头之际，还有人竟然有闲工夫吹个口哨。 在众人一愣神之际，只见从晏飞荷后方疾驰过来四人，同时举起右臂，各自瞄准着黑衣人。还没待晏飞荷反应过来，包围在她身边的黑衣人瞬间倒下一半，伴随着一声惨哼，倒地不起。
第185页 晏飞荷低头看去，倒下的黑衣人身上中了一只□□，捂着伤口在地上抽搐片刻，直接身亡。 她生生忍住后退的脚步，脸色愈加苍白。不用说这种□□上面都携带致命的毒物。 这次轮到黑衣人倒吸一口冷气，他奇怪的看向楚冷晗。 余下的黑衣人加快了脚步，率先和杜明聿的随从交上了手。有几人绕过了他们，手持长剑朝着晏飞荷这里奔来。 楚冷晗伸手把杜明聿也拉到了身后，自己随后抬起右臂，拉起衣袖，露出小臂上装备的袖珍□□。 这种□□晏飞荷听说过许多次，但从未近距离接触过。她好奇地看着楚冷晗，这么久以来她都不知道楚冷晗身上竟然随时携带着能致人死地的武器。 “你们谁敢再往前一步，这把□□就会射到谁的身上。”楚冷晗冷冷警告。 刚才□□的威力那些黑衣人都见到了，一时之间他们都不敢上前。 为首之人在后面大喊：“都给我上，敢违抗命令者，死!” 那些人听到这个命令，横竖都是一死，一咬牙，继续沖了上来。 不过就在他们犹豫的瞬间，来支援的四人已经赶到楚冷晗的身边，和黑衣人短兵相接硬拼起来。 晏飞荷惊魂未定，这个变化太出人意料了。这么短的时间内，她相当于在鬼门关又走了一遭。 来支援的四人，武功明显要比黑衣人高上一截。厮杀不久，就将黑衣人放倒在地。 为首之人见事不妙，转身就想逃走。 四人看向楚冷晗，没有他的命令，四人不敢远离。 楚冷晗狠道：“留个活口就行。” 四人得令之后，留下一人守在楚冷晗身边，其余三人立刻追上前去。 晏飞荷此时也冷静了下来，站在楚冷晗后面，看着他举手投足间的流露的自信和从容，有些不敢相信。 她一直都知道楚冷晗的身份非富即贵，可她没有料到楚冷晗竟然还有这么一面，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气场爆棚。 “小楚，这些人是?”晏飞荷缓过神之后，看了看他身后的随从问道。 她大概能猜出这些人跟楚冷晗有关系，但不是特别确定。 若不是这几人，今天自己等人的性命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大小姐，这些人也是我的护卫。只是他们跟卫山不同，平时不怎么出现在外面。”楚冷晗简单地介绍道。 他身为大干的殿下，身边肯定不能只有卫山一个侍卫。为了能保证他的安全，通常情况下都会有暗卫在一旁保护。 当然，这些晏飞荷并不了解这些。 她心中还在庆幸着幸亏楚冷晗身边还有一批这样的人存在，才能在今天化险为夷。家底渊源深厚就是好啊。 不一会儿的工夫，前去追捕为首黑衣人的三人毫髮无伤地回来，同时还把为首的黑衣人抓了回来。 “回公子，幸不辱命。”说罢，几人把那黑衣人押到楚冷晗面前。 楚冷晗虽然全程保持从容镇定，其实他心中也是一阵后怕。要是这四个护卫来得稍微慢一些，不知道今天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问问他，是谁派他来的?”楚冷晗背着手吩咐。 那黑衣人被抓回来，一直奇怪地看向楚冷晗。 听到楚冷晗的话，他狂笑道：“老子既然愿意被你们抓回来，就没有继续活着的打算，想从我这里套话，想都别想。我跟你他们回来，就是想知道你怎么会有军*中的□□?” 楚冷晗本来准备和晏飞荷到旁边，让手下护卫去审问口供，听到黑衣人说话，豁然转身说道：“你竟然知道这个东西?” 第108章 受伤 那黑衣人狞笑道：“我不但知道，我还能让你见识一番。” 话音落地，黑衣人蓦地将手一扬，指向楚冷晗的方向。 众人心中一惊，都以为他手臂上也装有弩/箭，留在楚冷晗身旁的护卫急忙站在楚冷晗身体前面。 黑衣人身后站着的三个护卫见其死到临头竟然还不老实，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公子，这人抓回来之时，浑身上下已经被我们搜查一遍，没有危险的东西。”其中一人向楚冷晗禀报导。 有这几个护卫在身边，楚冷晗并不担心黑衣人能耍出什么花样，他在意的是黑衣人是怎么知道军中弩/箭的存在。 军中的器械装备都有严格的管理模式，正常情况下根本不会流通到民间，一般人也不会了解这些东西。 楚冷晗更没想到的是黑衣人看到之后竟然能一口说出弩/箭的出处，他的身份不由让楚冷晗怀疑起来。 晏飞荷对此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在她的前世，都有国家特意往外走私军火，只要利益链条打通，军中的枪枝弹药出现在民间太正常不过。 楚冷晗问话期间，晏飞荷用目光扫视了一下周围的情况，蓦然远处太阳下一道银光闪起，直朝楚冷晗身后射了过来。 晏飞荷都来不及张口提醒，下意识地侧身挡了过去，顺便一把将楚冷晗推开，之后小心二字才从她口中喊出。 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晏飞荷摇摇欲坠，她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黑衣人将手指向楚冷晗了，原来是给远处躲藏着的同伴指引方向。 旁边的护卫见状立刻朝着箭矢发射的地方奔去。楚冷晗也反应了过来，只是晏飞荷已经中箭。
第186页 他一把扶住即将倒下的晏飞荷，低声喊道：“大小姐，大小姐?” 撕心裂肺的疼痛一阵阵侵袭着晏飞荷，她感觉到自己眼皮逐渐沉重。看到楚冷晗安然无恙，她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你没事就行。” 她此刻心中是欣慰的。 几人一起来宣陵镇全都是陪自己，而且楚冷晗一直都是自己的员工，自己二世为人，楚冷晗在自己看来再成熟，在年龄上不过一个刚成年的小孩子，有什么危险自然应该由自己来承担。 这个时候，晏飞荷竟然还有心情关心自己的安危，楚冷晗眼圈差点红了。 同护卫不顾性命保护自己不同，晏飞荷是在丝毫不知道自己身份的情况下挺身而出，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没有皇子身份的情况下被别人保护的感觉。 看到晏飞荷此刻的情形，楚冷晗早就把什么小楚，什么大小姐的合约忘的一干二净，他冲着晏飞荷焦急地喊道：“晏飞荷，晏飞荷，你醒醒，不要睡过去!” 晏飞荷努力地想睁开眼睛，无奈逐渐虚弱的气息让她心有余而力不足，意识也跟着慢慢地模煳了起来。 黑衣人看到此幕，在那三个护卫的看管下狂笑道：“莫非你以为只有你们的弩/箭上才涂抹剧毒?” 一番话提醒了楚冷晗，他立刻查看了一下晏飞荷中箭的背部，只见伤口处渗出的血液已呈暗红色。 他立即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从中取出一颗白色的药丸，放到晏飞荷口中。 这是皇宫中特有的冰灵护心丹，採用上好的天山雪莲制成，服下之后能立刻护住心脉，阻止体内毒性的进一步蔓延。只是若是解毒，还需要相应的解药。 楚冷晗做完这一切，看着脸色逐渐苍白的晏飞荷，一抹杀意闪过。 抬头看向黑衣人，声音冰冷：“把解药交出来。” 黑衣人哈哈大笑道：“我说你看我今天来的样子，像是带解药的样子吗?” 楚冷晗眯了眯眼：“是吗?这恐怕由不得你。” 黑衣人并不答话，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忽然张口咬破口中毒/药，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这一幕快的来不及阻止。 楚冷晗看得心中一震，竟然都是死士? 此刻出去追捕躲藏在远处射箭人的护卫也双手空空返了回来，看着楚冷晗阴沉的脸，战战兢兢跪着说道：“小的无能，到达地方时人已经离开了，属下在附近搜索片刻，没有发现人影。” 楚冷晗虽然生气，可还是摆了摆手。现在还不是算帐的时候，不知道后续还有没有杀招。 现在晏飞荷昏迷，杜明聿明显还惊魂未定，他需要立刻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带晏飞荷回到城里找大夫治疗。 “凝夏，快将大小姐扶到马车上，我们立刻回永宁城去找大夫。”楚冷晗对着凝夏吩咐道。 凝夏见到晏飞荷昏迷，正在捂着嘴哭，不知道如何是好。听到楚冷晗镇定的声音，她连忙擦了擦脸：“对，对，对，快给小姐找大夫。” 把晏飞荷扶到马车上之后，楚冷晗对着杜明聿说道：“杜兄，你带着我的一个护卫，立刻骑马回到城里去找城里最有名的大夫，不管用什么方法，带他到晏小姐的家中等着我们，我随后赶车就回去。” 杜明聿也是头次碰到这种遇袭的情况，一时惊得六神无主，下意识就按照楚冷晗的吩咐做了。 杜明聿离开之后，楚冷晗马上吩咐护卫驾车带着晏飞荷掉头往永宁城。 一路上，楚冷晗心急如焚，看着唿吸逐渐微弱的晏飞荷，他汗都下来了：“快一点走。” 赶车的护卫鞭子打的更紧。 到达晏飞荷宅中之后，杜明聿已经带了大夫在家中。大夫脸上的神色有点不好看，楚冷晗猜到杜明聿应该用了其他手段。 好在大夫医德尚在，虽然不满意，可看到晏飞荷昏迷的情况，他立刻就进入了状态。 把晏飞荷交给大夫，楚冷晗又把杜明聿叫到了身边，轻声说道：“杜兄，还要麻烦你一件事情。你到太守府中一趟，去找顾大人，就说我在这里等他，让他到这里来一趟。” “楚兄放心，我这就过去。”杜明聿不敢耽搁。 他前脚刚走，周全和卫山后脚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杜明聿匆匆忙忙往外走，连周全的施礼都没看到。周全看到院子里站着的楚冷晗，忙上前问道：“楚公子，您见我家小姐了吗?” “你家小姐身上中了一箭，昏迷了过去，目前大夫正在屋里施救。”楚冷晗冷着脸。 周全一听就急了。 他夜里跟踪和红玉接头碰面的人，发现那些人藏身的地点之后就赶回来准备向晏飞荷汇报。 到家之后没有见到自家小姐的身影，他立刻拉着卫山到醉红颜店中去问了陆修齐，最后终于在一念堂苏正青那里打听到了晏飞荷的去向。 他们两个这是刚从一念堂返回。 “楚公子，这是怎么回事?”周全来回走动，焦急地问道。 从天澜城一路到永宁城，他一直在晏飞荷的身边保护着她的安全，没有出什么问题。这，这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小姐就昏迷了? 楚冷晗简单地把情况跟周全说了一下。最后说：“你家小姐吉人自有天相，相信她一定不会有事的。”似在安慰周全，也似在安慰自己。
第187页 周全恨恨盯了楚冷晗一眼：要不是你，小姐怎么会受伤?又无限后悔，自己为什么不跟在大小姐身边? 旁边的卫山一看周全的态度，下意识就站在了楚冷晗身边看着周全。 楚冷晗脸一冷：“你们这是做什么?大小姐伤势不明，你们还有心思做别的?我有责任我清楚，有什么事等大小姐醒来再说!” 卫山立刻收了气势。 周全哼了一声。 “卫山，你们昨天可有什么发现?”楚冷晗问。 卫山把昨日在兰清苑的发现跟楚冷晗汇报了一下，然后看向周全，后面跟踪的事情是由他负责。 周全也知道这个时候指责和难过无济于事，把自己小姐担心的事情处理好更重要，也是目前唯一能做的。 想到这幕后之人也许和小姐遇刺有关，周全又把矛头指向了这幕后人。当下就把在城中那处宅中发现的情况跟楚冷晗说了一下。 “周全，你是说你在那里发现了不少黑衣人?而且还都身手不错?”楚冷晗问道。 第109章 顾大人 “对，我从兰清苑那里跟踪和红玉接头的人时，他带着我在城里绕了大半圈，十分警惕。若不是我之前在江湖上混过几年，可能就被他发现了行踪。而且那人脚步轻快，身形灵活，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周全把自己看到的情况详细地说给楚冷晗做参考。 永宁城中竟然出现了这么一批人，而且还跟红玉牵扯上了关系，楚冷晗脸色略显凝重。 兰清苑的红玉是第一个到醉红颜闹事的人，今天在城外遇袭的事情说不定也跟她脱不了干系。 “你再想想，还有没有其他发现?”他想清楚更多的细节。 周全努力回想当时看到的情况，然后不确定地说道：“我在城中那处宅子外面隐隐约约看到那为首之人做了一个斩首的动作，您说小姐遇袭的事情不会是他们做的吧?” 说完，他自己也反应了过来，那些人跟红玉接触之后，自家小姐就遭遇到了袭击。 想到此处，周全面色惨然，他嘴里喃喃道：“都是我害了小姐，都是我害了小姐啊!我要是能早点儿回来赶到小姐身边，说不定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楚冷晗皱了皱眉，这是一个非常值得关注的线索。 目前当务之急，先揪出这些人再说。 他的身份跟晏飞荷不同。醉红颜遭遇红玉等人的诬陷，只能用一个商人的身份去解决这个问题。 他来到永宁城本打算就是游歷，因此一开始并没有插手，没有利用自己身份的便利去帮助晏飞荷。 但现在晏飞荷昏迷不醒，楚冷晗不打算再像她一样使用温柔手段了。 杜明聿的速度很快，顾心山得到消息之后立刻就从太守府赶了过来，这让杜明聿不得不再次审视一番楚冷晗和顾心山之间的关系。 “见过楚公子。”顾心山来到晏飞荷宅中之后，见到楚冷晗身边还有周全等人，不敢行下属礼，拱手表示了一下。 楚冷晗点了点头，面无表情说道：“顾大人，我们到屋里详谈。卫山，你在这里守着，等大夫出来之后告诉我一声。” 卫山领命。 顾心山让自己的随从也等在门外，他自己则随楚冷晗走到了偏房之中。 反手将房门关上之后，确认四下无人，不会泄露楚冷晗的身份，顾心山再次郑重行了一礼：“下官顾心山见过三殿下。” 楚冷晗转身看向顾心山，盯着他问道：“顾大人，你可知罪?” 顾心山已从杜明聿那里简单地听说了情况，闻言立即跪下：“殿下，下官知罪。” “顾大人，我问你，你不是一向说永宁城治安不错吗?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亡命之徒敢对当今殿下行兇，你这治安很不错嘛!”楚冷晗冷笑一声。 当今殿下在自己治理的地方被歹徒袭击，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情况，身为太守，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顾心山现在一阵后怕，要不是晏飞荷替楚冷晗挡了一箭，永宁城上下估计要翻天了。 他心中更是惊怒交加。 永宁城在自己的治理之下，这两年一向是路不拾遗，民生安定，几乎没有出现过什么恶性事件。为什么偏在此时出现? “殿下，出现这样的事情，是下官治理不力，下官愿意领罪。幸好天佑殿下没有受伤。”顾心山趴在地上，额头见汗。 “没有受伤?晏飞荷都中毒昏迷不醒了，还叫没有受伤?”楚冷晗霍然盯住他。 他也清楚这样的事情不应该怪到顾心山的身上，可是想到晏飞荷的伤势，他心中就充满了怒气。 顾心山一连声的磕头告罪。 晏飞荷对于永宁城的贡献他看在心里，他也不希望晏飞荷出什么问题。 可是扪心自问，在楚冷晗和晏飞荷中要选一个人受伤，他只能希望还是目前这样的局面。 很残酷，也很现实。 发泄完自己心中的负面情绪，楚冷晗冷静了下来，当务之急是晏飞荷的救治问题以及把幕后之人找出。 楚冷晗平復了一下语气，淡淡的说：“顾大人，交给你三件事。” “殿下请讲。”顾心山又磕了个头。 “第一，去宣陵镇把公孙先找出来并带到这里;第二，找人和周全一起到城中一处宅子看看还有没有人在那里，有的话全部带到衙门;第三，到兰清苑把红玉带到衙门审讯，还有那些诬陷醉红颜的其他人，一起带过去审讯，问清楚到底是何人指使她们。”
第188页 晏飞荷的身份让她放不开手脚去处理这些事情，她需要顾忌的东西，他可完全不用在乎。 他现在要用雷霆手段，让那些幕后的人知道晏飞荷并不是他们能惹起的。 “下官领命，一定不会让殿下失望。”顾心山磕了头站起来领命。 晏飞荷若是知道自己花费九牛二虎之力还做不到的事情，在楚冷晗面前是如此的简单，也就两句话的事情，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一力降十会，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策略都会黯然失色。 这边安排完毕，楚冷晗就同顾心山走出门外，恰好大夫也满面愁容地从晏飞荷那里出来。 周全连忙上前急切地问道：“安大夫，我家大小姐伤势如何?” 大夫姓安，在永宁城仁心医馆里坐馆。 仁心医馆是城里最有名气的医馆，行医卖药二者兼有。晏飞荷做食遇火锅底料用到的香料和药材，许多都是从仁心医馆那里购买。 当时都是周全负责此事，在仁心医馆和安大夫打过交道，因此一见到大夫，立刻认出他来。 安大夫抬头一看，是仁心医馆的老主顾周全。见到是老熟人，他心中的不快消失大半，他对着周全问道：“周老弟，里面那位是你家小姐?” 周全忙道：“是啊，安大夫。我刚回来，不知道里面的大夫是您。我家小姐现在情况如何?” 安大夫唉了一声，嘆道：“周老弟，你家小姐中的毒有些棘手，用毒这方面不是老朽的特长，我怕是帮不上什么忙。” 周全一听就急了，他一把抓住大夫说道：“安大夫，城里的医术数你最有名气了，您要是都没有办法，我家小姐可怎么办啊?安大夫，您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家小姐啊!” 说完就要跪下去。 “周老弟，不是我不想救，实在是我在用毒方面没有什么研究，让我一直在此拖着解决不了你家小姐的问题。”安大夫搀住他，接着说道：“不过你不用那么担心，你家小姐体内的毒素虽然除不去，可刚才据我观察，她应该是服用了什么药物护住了心脉，毒素一时半会儿还不会蔓延，这段时间你们赶紧找其他大夫。” 服用药物?周全立刻就想到了楚冷晗，他一直都跟在自家小姐的身边。 楚冷晗点点头，对周全说道：“是我给大小姐服用的丹药。” 周全心里的怨气少了一点，他知道那种紧急情况下没有楚冷晗的保命措施，自己小姐很可能就没有命在了。 楚冷晗站在一旁将大夫的话都听在心里，见永宁城里最好的大夫也没有办法将毒素清除，他眉头紧锁，问向安大夫：“那大夫你可知道什么人能救我家大小姐?” 安大夫想半天，嘆了口气说道：“据老朽所知，现在永宁城城里还真不好找对毒物有研究的人。若是以前，我倒是知道一个人。” “是谁?” “一个叫公孙先的人，我们曾经在一起探讨过医术。可惜，他跟我研究的方向不同，在这里找不到施展本领的地方，最后离开了永宁，下落不明。” “公孙先?”楚冷晗没想到在这里又听到他的名字。 楚冷晗紧紧盯着安大夫再次确认：“安大夫确定那公孙先能解得此毒?” 安大夫不知道眼前的公子为什么听到公孙先的名字反应如此强烈，被他盯的吓了一跳：“十足把握我不敢说，但他要是在此，七八分的把握老朽还是能保证的。” 七八分的把握，这就够了。 楚冷晗的心情稍微好转一些，他对着安大夫拱手谢道：“多谢安大夫提供的信息。” 安大夫稀里煳涂地回了个礼。 “顾大人，麻烦你派人先去宣陵镇，这件事情最为优先。”谢过安大夫，楚冷晗立刻转身对顾心山吩咐道。有外人在身边，他的语气尽量地放温和了。 “另外，你们两个跟随顾大人派去的人一起，务必把人带来。”楚冷晗有伸手点了两个暗卫。 第110章 希望 对于楚冷晗震怒之下的命令，顾心山不敢有违。 他带着两个暗卫立刻回到了太守府，亲自安排手下分成三拨，朝着楚冷晗吩咐的三个地方。 至于发生袭击的现场，顾心山又派了另外一批人去处理。 他有些奇怪楚冷晗对于晏飞荷的重视。不过他想，既然殿下选择永宁城作为游歷的目的地，就是冲着晏飞荷本人过来的。如今竟然有人当着他的面使晏飞荷重伤不醒，以他的身份来说，震怒是可以理解的。 官府办事的力度自然同晏飞荷一介平民不同，很快这三件事情处理妥当。 兰清苑都是夜间开业，白天那些青楼女子还在熟睡之中，就迎来了凶神恶煞般的官兵。 红玉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当听到说因为醉红颜的事情要带她到衙门审问，当场瘫软在地。 周全那边没有那么顺利。 他带着人来到自己跟踪到的地方后，破门而入，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只剩一个空宅子。翻箱倒柜找遍宅中，也没有发现有用的东西，无奈之下只能无功而返。 暗卫和官兵快马加鞭到了宣陵镇，顺着线索找到郑家铁铺。铁铺里的人不敢有隐瞒，把自己所知道的都一五一十的给倒了出来，并告知了公孙先的位置。
第189页 官兵找到公孙先的时候，他还沉浸在自己的研究之中。随同前来的暗卫清楚公孙先回去是要为晏飞荷疗伤解毒，楚冷晗虽然交待了不论如何要把人带回去，但也说过要好言相待。 几人不敢用强，先用言语表明听闻公孙先医术高明，城中有人中毒需要请他医治，至于酬劳好说。 公孙先虽然疑惑为什么找他看病还有官兵跟着，不过听到会有丰厚诊金，表现得比暗卫几人还要积极，立刻就放下手中事情要去城中治病。 楚冷晗坐在院中，正在听顾心山汇报着各方面的情况。 红玉被官兵带回来之后，顾心山不敢私自做主，把红玉暂时关押在了衙门，他又返回到楚冷晗这里，请示该如何处置。 “先关押着，等公孙先和周全那边的消息，到时一同审问。”楚冷晗一双好看的眼里全是压抑的怒火，“对了，你让人先到兰清苑中问一问红玉近段时间和谁走的比较近，客人也算。” “我马上就让人去做这件事情。不过殿下，周全那边没有什么发现，宅子中我们的人到了之后，已经是空无一人了。”顾心山有些忐忑，生怕事情的结果不如楚冷晗的心意。 楚冷晗并没有显现出顾心山担心的震怒，只是哼了一声就没有了下文。这个结果他已经在考虑过，顾心山反馈的消息让他差不多可以确定那些人跟城外袭击自己的就是同一批人。 这样看来，红玉是关键的突破口。 “顾大人，你回去加派人手重点看管红玉。我在这里等暗卫的消息，随后就到。”楚冷晗说道。 由于公孙先的寻找比较顺利，加上公孙先对于治病之后的酬劳比较上心，暗卫带着他骑上快马，傍晚时分就赶了回来。 “病人在哪里?快到我去看看。”公孙先刚下了马，顾不得身体不适，就迫不及待地发问。 楚冷晗还在院中等待，听到声音霍然站起。 “公子，这位就是您要找的公孙先。”其中一个暗卫行礼之后说道，然后又跟公孙先介绍着楚冷晗：“公孙大夫，这位是我家主人，有什么事情公子会亲自和你说。” 公孙先上下打量了一番楚冷晗，摇了摇头说道：“你看上去满腔怒火，可是精神饱满，不像是个病人，更不像中毒的样子，肯定不是我的病人。” 楚冷晗看着眼前的公孙先，五十多岁的样子，一身灰色长袍，身子骨相当清瘦，看起来生活不会好到哪里去。 一想到晏飞荷还等着眼前人救治，他客气地拱手说道：“大夫，病人在屋内，还请移步一看。” 到了门口，他把凝夏喊了出来，让她领着公孙先进去查看晏飞荷的伤势。 男女有别，他就站在门口等待消息。 只觉过了很久，公孙先才眉头紧皱，口中念念有词地从屋中走了出来。 “大夫，我家小姐情况怎么样?”楚冷晗看着公孙先的神色，心中一紧。 走的近了，楚冷晗才听清楚公孙先口中念叨的是奇怪二字。 公孙先脚步未停，直到走到院子中央才反应过来，看着一起跟过来的楚冷晗，他依旧眉头紧锁地说道：“奇怪了，我说这位公子，你家小姐这是惹了什么样的人，竟然中了如此严重的毒?” 听到公孙先如此说，楚冷晗又是一惊，难道这个公孙先也没有办法? 楚冷晗握了握拳，盯着公孙先问道：“大夫，我家小姐身上的毒能解吗?” 公孙先抬起头望着天，似在脑海中盘算着可行性。半晌，他面露犹豫说道：“我刚才取了点儿你家小姐伤口附近的血，仔细看了半天，发现你家小姐中的是断肠草、银环蛇毒和箭毒木汁液几种毒素混合在一起的毒物。若只是断肠草和银环蛇毒还不难办，这两种毒物经常能见到，都有相应的解药。难的就是这箭毒木的汁液……” 说到这里，公孙先停了下来。 “箭毒木的汁液是什么?”楚冷晗没有接触过这种东西。 公孙先嘆道：“这位公子，你知道箭毒木有个称号叫做七上八下九倒地吗?意思就是说有人中了这种毒，往高处只能走七步，往低处只能走八步，无论如何，走到第九步就会倒地毙命。” 楚冷晗脸色突然难看起来，天下间竟然有如此毒物?那晏飞荷岂不是…他不敢想下去了。 跟在后面的凝夏脸色更是霎那间惨白起来，她声音颤抖着，眼看就要哭出来：“大夫，那我家小姐，她……她……她还有救吗?” 楚冷晗眼睛盯着公孙先，竟是眨也不敢眨。 公孙先又沉吟半晌：“要是我没来，只是听到有人中了这三种东西混合的毒物，肯定会认为没有救了。可是你家小姐现在的情况很是奇怪，虽然没有意识，但毒素这么久还没有侵入心脉，你们是不是给她服用了什么药物?” 楚冷晗答道：“大小姐中毒之后，我立刻就给她服用了天山雪莲为主要配方的一个解毒丸，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 公孙先一拍手，算是明白了其中的关键：“这就对了，我说怎么会出现目前的这种情况。这么说来，天山雪莲对箭毒木的毒性有抑制作用。” 听了半天，公孙先还是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的答覆，凝夏在后面急坏了，她拉着公孙先再次问道：“大夫，您还没回答我家小姐到底有没有救呢?”
第190页 “嗯，应该是有救，但是会比较麻烦。”公孙先犹豫着说道，“这种混合的毒物很少见到，要制作相应的解□□得花费一段时间，而且还得有刚才这位公子所说的天山雪莲，很是昂贵，费用也是个问题。” 楚冷晗一挥手，斩钉截铁地说道：“费用的事情大夫您不用操心，需要什么药物您直接说，若是救好我家大小姐，定有重谢。” 公孙先一听到重谢两字，眼神突然放光起来：“有公子这句话那我就更有信心了，要是事成之后，我想要五百两的诊金。” 他伸出右手，把五个手指张开，小心翼翼地对着楚冷晗比划着名。 五百两是一个店铺半年的利润了。 却没想到楚冷晗二话不说，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还有，研制解药需要多次试验，这里都没有药材和帮手。我知道城里的仁心医馆是药材供应最齐全的地方了，而且那里还有许多不错的大夫，我需要那里的资源。”公孙先一听报酬有保证，又能研制新药，有点迫不及待。 楚冷晗二话不说，应了。 公孙先要求提完之后，立刻就让楚冷晗给他找个屋子，即刻动工。 知道晏飞荷有救，楚冷晗一直提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下，他拦住公孙先，还有一件事需要向其确认：“大夫，我问您一件事情。前段时间您是不是给别人制作过能让人脸上出红色疹子的药粉?” 第111章 审讯 公孙先听得楚冷晗问及此事，脸色一红，颇有些不想承认的意思。 不过想到自己要通过对方才能拿到五百两银子，不回答这个问题又不行，思量半天，支支吾吾地道：“公子怎么知道这件事情?” 楚冷晗一听他承认，心中又是一喜，诬陷醉红颜的人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他赶紧让周全拿出找到的红色粉末，展示给公孙先看：“你制作的是否是这种药粉?” 公孙先低头一瞅，的确是自己的杰作，刚才都已经承认了自己做过此事，再把这药粉认领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他点了点头。 “公孙大夫，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您确定这红色粉末是您做的?”周全紧张地再次问道。 公孙先也豁出去了：“我自己做的东西有什么不确定的。你们既然知道我的名字，想必也清楚我在研究毒物方面花费甚多，经常是身无分文。为了继续我的研究，我就经常去当铺典当些值钱的工具回来继续研究。” 话说到这个地方，公孙先也就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了。 他接着说道：“城里的几个当铺我差不多都去过，只有明德当铺的老闆没有那么黑心，后来我就经常在他那里典当东西，你们不相信的话去明德当铺问问就知道了。” “那这跟您做那些粉末有什么关系?”周全问道。 公孙先白了周全一眼，没好气地答道：“工具当完了我怎么继续研究?这不，如果有什么人找我制作一些无伤大雅的药物，我也就接了这样的活，没什么大的要求，只要拿着我的当票把我的工具赎回来即可。 你们手上拿的这种红色粉末也是这种情况，它能让人的脸上迅速布满红色的疹子。其实也就是看着吓人，不疼不痒，我给那人的还有解药，想恢復原状涂抹上就行。” 公孙先将自己不光彩的事情说出来之后，楚冷晗心中算是明白了前因后果。 “公孙大夫，您还记得找您配置这种药粉的人长什么样子吗?”楚冷晗问到最关键的问题。 公孙先侧头思考了一下，笃定道：“我记得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人，打扮的花枝招展，具体是什么身份我就不清楚了。” “您确定?” “确定，这段时间我就接了这一单活儿，不会记错的。” 凝夏立刻反应了过来，她跟着晏飞荷见过红玉和公孙先描述的这个女人，她跟楚冷晗说道：“楚公子，公孙大夫说的这个人我跟小姐见过。” 她把当时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通。 楚冷晗心中大定，有了这个线索，审问红玉就简单多了。 晏飞荷身上的毒能得到有效的救治，压在楚冷晗胸口的大石暂时放了下来。不过这丝毫不能减少他心中的怒火。 安排两个暗卫和周全守在晏飞荷家中，他立刻带着卫山赶到太守府上，准备连夜审问红玉。 “殿下，晏姑娘的伤势如何?”把不相干的人赶出门外，顾心山又恢復了殿下的称唿。 楚冷晗难得露出一丝笑容，说道：“你找的人办事很得力，公孙先已经看过了，他说晏飞荷的伤势能救治过来。” 这是个好消息，顾心山暗道，总算能让殿下的心情不那么糟糕了：“晏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楚冷晗嗯了一声，转而说道：“顾大人，那红玉关押在何处?” 这才是他今天来此的目的。 “在大牢里关着，殿下现在要对她进行审问吗?”顾心山问道。 楚冷晗点头：“你和我一起过去。公孙先已经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全都说了出来，该轮到她了，免得夜长梦多。” 顾心山不敢有什么反对意见，立刻找人带路往大牢方向赶。同时他对晏飞荷的地位又重新评估了一番。
第191页 这么晚了，还能让殿下径直过来对红玉进行审问，看来以后不能再直唿晏飞荷的名字了。 一路上，顾心山把派人去兰清苑打听到的消息讲给楚冷晗听。 “什么?你说晏飞章以前经常到兰清苑光顾红玉?”楚冷晗听到这个消息大为惊讶。 在晏飞荷身边跟随那么久，春生堂和晏飞荷之间的恩恩怨怨他早知道的一清二楚。 第一次红玉和那中年妇人到醉红颜店中胡闹时，他还跟晏飞荷说道不会是晏飞章找人做的，毕竟只有他才是最得利者。 当时那只是一句玩笑话。他和晏飞荷都不相信这么明显会怀疑到春生堂身上的事情，晏飞章会傻到去做。 可刚才顾心山带来的消息偏偏显示了晏飞章跟这件事情脱不了关系。 顾心山小声说道：“是的，殿下，据兰清苑其他女人所言，晏飞章确实有很长一段时间到兰清苑都指明要找红玉作陪。” 楚冷晗冷哼一声。没想到绕了一个圈子，还是回到了晏飞章的身上。 “还有，殿下，据派去的人打探得知，那天和红玉一起的中年妇人也有了下落，我让人也把她带了过来。为了怕她和红玉两个人对口供，我把她们分开关押了。” 当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要什么有什么。楚冷晗还想让顾心山去打探一下公孙先口中那个中年妇人的消息，这边顾心山就把事情办妥了。 楚冷晗赞赏地看了一眼顾心山，不愧是父皇不吝言语夸奖的人，心思确实缜密：“顾大人，你做的很好。我们先去中年妇人那里，之后再去审问红玉。” 顾心山没有带楚冷晗到关押中年妇人的地方，而是直接带着他来到了刑房。一般审问犯人都在这种地方，至于衙门大堂上的那些审讯，通常都是在这里得到消息之后走走过场而已。 楚冷晗自幼在宫中长大，他虽然知道刑房是大干王朝一个普遍又不得不存在的一个场所，可是看到墙壁上挂满的各种惨绝人寰的刑具，下意识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许多刑具他只是看到就已经胆战心惊。 他有些理解为什么犯人一开始都嘴硬，来到刑房之后立刻就招供了。这种场合，根本就由不得你不招。 不多时，那中年妇人就被带到了这里。 没进到刑房时，那妇人还在门外大声唿喊冤枉，说什么官府不问清楚就把自己抓了过来，要找太守大人给自己一个公道。 被押进刑房之后，妇人看到里面的情形，立刻腿软下来，根本走不动路，全靠衙役把她拖进来。 楚冷晗坐在一旁，示意顾心山审问。 顾心山踱步走至妇人面前，面无表情问道：“本官就是永宁城太守顾心山，你有什么冤屈在此大可说来。我且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是本城太守，那中年妇人眼睛又放起光来，她死劲儿往前爬动，朝着顾心山喊道：“顾大人，民女冤枉啊，民女冤枉，民女在家好好呆着，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被这些人带了过来。顾大人，您一定要为民女做主啊!” “你冤不冤枉，一会儿就见分晓。把你带到这里，就是本官的意思。本官再问你一次，你叫什么名字?”顾心山冷脸问道。 那中年妇人听到是太守找人把自己带来，登时软了下来，低着头，不敢再望向顾心山，声音也不復之前的大声：“回大人，民女是城南门附近的邓王氏，家夫因病早逝，现在就剩我自己带着一个女儿在城南门附近讨生活。” “邓王氏，很好。我再问你，你可认识兰清苑的红玉姑娘?” 邓王氏明显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声答道：“回大人，民女之前并不认识红玉姑娘，只是因为用了醉红颜店中的产品出了问题，上门讨要公道之时碰到一起，之后才认识。” 这话在不清楚内情的外人听起来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是楚冷晗已经在公孙先那里打探清楚，自然知道这个邓王氏说的是假话。 顾心山眉头皱了下，这个邓王氏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都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敢嘴硬?他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邓王氏，我再问你，前段时间你可曾去过宣陵镇?” 第112章 不认 邓王氏心中一惊，自己去宣陵镇找公孙先的事情十分隐秘，并没有和其他人讲过，眼前的太守大人怎么会问? 不过之前红玉的问题她已经说过一次谎，这种事情只要开了头，后面也就没有什么更多的心理压力，她下意识摇头否认道：“民女没有去过宣陵镇。” 楚冷晗坐在一旁，听到邓王氏的这个回答，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公孙先那边已经把邓王氏的形象描述的十分清晰，她在这边还在异想天开地以为没有人知道。 他并没有介入到审问之中，而是继续静静地看着。 顾心山面无表情，他紧紧盯着邓王氏，一言不发，让邓王氏心中忐忑。 过了许久，顾心山拿出楚冷晗带过来的红色粉末，让人将其拿到邓王氏面前，然后问道：“邓王氏，你仔细看看你眼前之物，是否认得?” 邓王氏一看到红色粉末，脸上一下僵住了。这种东西只有红玉那里才有，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一时摸不清什么情况，也不敢冒然回答。
第192页 顾心山也不着急，一句话也不说，等着邓王氏自己开口。 邓王氏犹豫再三，偷偷地抬头看了一眼顾心山，想从他的脸上发现出一些信息。没料想顾心山正在盯着自己看，把她吓了一跳。 她赶紧又把头低了下去，想到自己已经说过几次谎，索性把心一横，死不承认：“回大人话，民女没有见过这种东西。” 顾心山骨子里还是一个宅心仁厚的读书人，他不喜欢滥用刑罚，能避免这种事情是尽量避免。 “邓王氏，我再问你一次，这红色粉末你到底认识不认识?”他给了邓王氏最后一个机会。 邓王氏哪里能体会到顾心山的良苦用心，她心中只想着都不承认了那么多，也不在乎多这一次了：“回大人话，民女真的不知道这红色粉末是什么东西啊。” 顾心山暗自嘆了口气。 “来人啊，把烙铁抬上来。”顾心山吩咐左右。 左右衙役将刑房里准备好的烙铁刑具抬了上来。一个装满燃烧木炭的炉子，三角形的烙铁放在上面被烧的通红，这是刑房中最常见的刑具。 邓王氏看到之后，脸色登时惨白起来。 刚到刑房之中，这里森然的环境气氛压得她十分害怕。不过顾心山问过她几个问题之后，并没有什么惩罚的措施，让她又放松下来。现在看到衙役将刑具抬到自己面前，她心里一下慌了起来。 “大人，大人，民女是冤枉的啊，你们不能滥用私刑!”邓王氏大声喊着。 顾心山对着下面的衙役点点头，衙役心中瞭然，拿起烧的通红的烙铁在早已准备好的带皮猪肉上面摁了下去，只听到“滋”的一声传来，然后便是一阵焦煳味。 邓王氏本来跪在地上，看到这个场景，一下子瘫软在地。 顾心山心里早已收起了怜悯，他冷眼看着邓王氏问道：“邓王氏，既然好好跟你问话你不配合，那么我们就换种方式吧。现在我把刚才的问题再重复一遍，第一：你到底认识不认识兰清苑的红玉姑娘?” 下面衙役已经把烙铁重新放回了炉中，猪肉上面带着的油脂还在滋滋作响。烙铁再次通红之后，衙役把烙铁拿了起来，放到邓王氏的面前。 邓王氏脸色惨白，她看着就在自己眼前的烙铁，实在是承受不住压力，崩溃地说道：“大人，民女认识，民女认识。求大人把烙铁拿开，民女什么都愿意招来。” 顾心山扭头看了楚冷晗一眼，然后示意衙役把烙铁放回去。 心理防线崩溃之后，邓王氏很快就把楚冷晗想知道的东西全部说了出来，加上顾心山拿出本来只有红玉才知道的红色粉末，让她心中误认为是红玉早先一步交待了出来，更加没有什么隐瞒。 她和红玉本不相识，不知红玉从哪里打听到她爱财的性格，上门找到她，告诉她只要替自己办妥一件事情，就能得到一笔丰厚的报酬。 细问之后，邓王氏觉得不过是往宣陵镇跑两趟腿而已，就算把药粉抹到脸上也不会有大的伤害。 在心中权衡过利弊之后，邓王氏欣然接受了红玉的提议。至于醉红颜的声誉会因此而受到影响，她觉得跟自己完全没有关系。 顾心山让手下把邓王氏所说的口供全都记录下来，然后让邓王氏在上面盖上自己的手印，将她押至一旁。 趁热打铁，又让人把红玉押过来。 红玉自从被关押至大牢之时，心中就七上八下，心一直悬着。她知道自己被关押在这里，肯定是跟醉红颜有关，跟晏飞荷有关。 只是她夜间安排人出去做的事情至今还没有回覆，她不确定到底是那些事情败露了出来，自己在面对问话时该招些什么。 被押至刑房，看到刑房里的摆设，她最初的表情同刚才的邓王氏一样充满了惊恐。不过当她看到邓王氏的时候，心里的恐慌反而少了一些。 她以为是邓王氏那边出了问题，将她供了出来。若只是这些，倒也没必要特别担心。 “下面所跪何人?”顾心山声音听不出一丝情感地问道。 红玉恶狠狠地看了邓王氏一眼，然后才回道：“民女兰清苑红玉，拜见大人。” “本官问你，你可认得旁边的妇人?”顾心山声音阴沉。 红玉轻蔑地看了一眼邓王氏，然后对着顾心山答道：“回大人，民女和她只是在醉红颜的店中见过一面，并不认识。” “你胡说。红玉姑娘，你忘了你拿着银子找到我，让我帮你做事的事情了?”没等顾心山说话，邓王氏在旁边喊叫起来。 顾心山示意邓王氏先安静，他没有拆穿红玉的谎言，继续问道：“红玉，你和邓王氏因脸上出现问题，到醉红颜店中讨公道。本官问你，你们脸上的问题是否真的由醉红颜店中的产品引起?” 红玉指着邓王氏答道：“回大人，她具体什么原因我不确定，民女脸上出现过敏确实是因为用了醉红颜的产品。” 楚冷晗在一旁听得冷笑。这个红玉心思转的挺快，看到邓王氏在旁边，立刻就表明不清楚对方是怎么回事，不动声色地把自己择的一干二净。 看到邓王氏还要张口说话，顾心山再次对她摆了摆手，接着问道：“那行，我们先不说这个。红玉，你昨日夜间在哪里?可曾与他人接触?”
第193页 红玉一惊，心道不是在审问邓王氏的事情么，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莫非自己昨日夜间的事情被人发现了? 她心中仔细思索，再三确认当时周边并没有发现其他人，这才回过神来否认道：“大人，您也知道我在兰清苑做的是皮肉生意。因为醉红颜产品导致我脸上过敏，这几天根本就不能接客，一直都躲在房中静养。昨天民女也一直呆在房中，并没有跟外人接触。” 敢存害人性命的心思，红玉跟邓王氏的性质还不一样。顾心山心中没有一丝惋惜，也懒得再和她废话，他冷声吩咐下面的人：“左右，上刑。” 第113章 醒来 红玉自认为自己的回答天衣无缝，根本想不通为什么太守大人会对自己动刑，她害怕地尖叫起来：“大人，红玉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有对我用刑?你们这是，你们这是滥用私刑。” 顾心山手一挥，示意下面的衙役继续。 烧的通红的烙铁直接隔着衣服摁到了红玉的后背，一声长长的惨叫传来，她哪里受过这种痛楚，当场瘫软在地，而后一直歇斯底里地痛嚎。 一旁的邓王氏听得都心惊胆战，不敢继续看下去。同时她心中暗自庆幸着自己的明智，刚才没有脑子发昏要跟太守大人对着干。 顾心山看着眼前的情形，一点儿都不为所动，他冷眼看向红玉说道：“本官耐心有限，既然你不喜欢好好说话，那本官就换一种问话方式。想必你进到刑房时看到了四周墙上挂着的刑具，你若是有想法的话，本官不介意让你开开眼界，现场感受一下这些刑具的用法。” 歇斯底里的痛好像让红玉暂时忘却了自己的处境，她一边哀嚎着，一边仰起头对顾心山喊道：“你们这是屈打成招。你们这是滥用私刑，红玉不服，不服。” “你不用服气，只要本官问，你答就行了。”顾心山淡淡看着他，“红玉，邓王氏说你为了陷害醉红颜，让她去宣陵镇找公孙先配置一种红色粉末，本官问你，是何人指使与你?” 既然已经动刑，顾心山懒得再废话。他手里掌握到的信息和楚冷晗带来的信息几乎能确定了红玉在醉红颜遭到诬陷和晏飞荷遇袭脱不了干系，现在楚冷晗和他想知道的是这一切事情的背后到底是何人指使。 于是他直接拿出了邓王氏的口供，向红玉表明了再继续进行无谓的抵抗是没有什么作用的。 红玉听到邓王氏把所有的东西招了出来，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扭头狠狠地瞪了邓王氏一眼，然后犹自不死心道：“是邓王氏诬陷与我，民女不知道她说的都是什么。” 顾心山心中冷笑，既然如此，那就继续吧。他看了下面用刑的衙役眼，那人立刻明白了太守大人的意思，手里的烙铁往前一送，紧接着又是一声更为悽惨的哀嚎声传来。 “红玉，你应该知道本朝有种专门对于女性的惩罚，剥掉外衣到城里游街三天。”顾心山寒声道，“本官目前还不想对你使用这种惩罚，你心中应该清楚那种惩罚的后果。” 剥掉外衣在城中游街三天，对一个女人来说，这一辈子就算是毁了。红玉虽然是一个青楼女子，可她目前还能衣着光鲜地生存下去。若是真遭受到了这种惩罚，以后的日子不用多说，肯定是生不如死。 红玉听到顾心山提到这种惩罚，心中立刻慌了起来。她做了这么多事情对付醉红颜，就是有人跟她说过事成之后可以替她赎身，并还许诺娶了她。 要是裸身在城中游街三天，就算是顾心山将她无罪释放，她也没有嫁出去的可能了。想到此，红玉万念俱灰。 顾心山的这种惩罚直接要把她的念想剥夺，这样的话她的坚持就显得无比可笑，她悽然说道：“大人，红玉愿招。” 和顾心山得到的消息差不多，幕后果然有晏飞章的身影。 原来晏飞章来到永宁城之后经常到各个青楼厮混，也是各花入各眼，那么多青楼里的头牌，他偏偏对于兰清苑里的红玉有所偏爱。于是他之后就经常光顾兰清苑这里，并且指定要红玉作陪。一来二往之下，两人熟悉起来。 在晏飞章竞拍下广告牌之后，春生堂的生意并没有达到预想中的效果。郁闷的晏飞章没事就到红玉那里借酒浇愁，最后想到一个让红玉出面去诬陷醉红颜的方法，并许诺红玉事成之后一定为她赎身，并要把她娶回家中。 从青楼赎身，并找到一个挚爱，这是每一个青楼女子都梦寐以求的事情。那晏飞章皮相生的不错，加上又是春生堂的东家，红玉一下子就动了心，当场应了下来。 之后她和晏飞章两人细细策划一番，也不知道晏飞章从哪里打听到了公孙先的消息，告诉给了红玉。两人便从这个方面着手，由红玉出面去做后面的事情。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没想到晏飞荷竟然请到了顾心山作为后盾，真的有官府出面来处理这些事情，这在以前都是没有出现过的事情。 晏飞章见自己低估了晏飞荷在永宁城的能力，也知道自己的那个方法没有了用处，恼羞成怒之下在红玉面前说了要给晏飞荷一点颜色看看的意思。 于是红玉自作主张找来了一些江湖人士，要对晏飞荷下毒手。只是没想到她都小心小心再小心，还是被周全发现出了破绽。在红玉看来，当真是天意弄人。
第194页 “那些江湖人士你是从哪里找来的?是你找的还是晏飞章找来的?”楚冷晗站起来走到红玉面前问道。 按照红玉的意思，那些人应该是冲着晏飞荷去的。可当时晏飞荷明明是替自己挡了那支□□才会中毒受伤的，楚冷晗心中疑惑。 红玉并不认识楚冷晗，不过这个时候她也没什么心情去注意这些事情了，她嘴角忍着痛道：“你们都知道兰清苑是什么地方，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那些江湖人士都是光顾过兰清苑的客人，我私自和他们接触了一下，没想到他们立刻就答应了下来，也没有跟我怎么谈价钱。” 话都招到了这个份上，红玉也没有什么值得隐瞒得了。 楚冷晗又问了几句，翻来覆去得到的都是那些消息，对于知道那些江湖人士的身份没有任何帮助，于是红玉的审问就此作罢。 他随后吩咐顾心山立刻把晏飞章绳之以法，将其捉拿归案。至于春生堂，立刻责令关门歇业，搬离永宁城。 既然这件事情中晏飞章扮演了很不光彩的角色，楚冷晗吩咐起来一点儿都不会手软。 晏飞荷的身份让她不能做出格的事情，那么自己就替她把永宁城里隐患剷除掉。竞争对手不是春生堂么，关门歇业。晏飞章不是有歹毒的心思么，立刻抓捕回来对其问罪。 楚冷晗心中冷笑，晏飞荷是自己的大小姐，岂能是你们这些人能够欺负得了的? 这是楚冷晗在永宁城第一次利用身份为晏飞荷谋些私利，顾心山立刻照办。一夜的功夫，春生堂在永宁城就成为了过去式，同时晏飞章也被抓了回来，关至牢中，等候处置。 一时之间，永宁城内沸沸扬扬，到处都是关于春生堂的讨论。 晏飞荷依旧在府中昏迷地躺着，对于外界的情况一无所知。 期间顾绍元、孙修明、荀宜安等人得到消息之后，都过来看望。更不用说苏正言苏正青两兄妹了。 楚冷晗处理完春生堂那边的事情之后，把天工学堂工地上的事宜交给了杜明聿暂时帮他打理。 杜明聿有建造方面的经验，做起这些事情来驾轻就熟，而且他跟晏飞荷的关系也是相当亲近，不会不对天工学堂尽心。 把天工学堂的建造交给杜明聿，楚冷晗也有了更多的时间在晏飞荷身边守着，等着她醒来。 在楚冷晗处置其它事情的同时，公孙先一直在忙碌地为晏飞荷身上的毒素进行解药的研究配置。 楚冷晗没有食言，公孙先要求的条件，凡是能在永宁城满足的，全部都按照他的要求来做。仁心医馆中的资源，能为公孙先所用的都被他找了过来。 公孙先是个痴人。他跟楚冷晗卯足胆子要了五百两的高价，其实也是为了他自己的研究。晏飞荷身上的毒伤虽然麻烦，但也从另外一个方面激发了他的好胜心。 找到目标的公孙先三天来几乎彻夜不眠，在仁心医馆里几个大夫协作下，终于研制出了对症的解药。 看着晏飞荷缓缓睁开眼睛 ，公孙先几天绷着的心弦一下子放了下来，当场昏睡了过去，他实在是太累了。 楚冷晗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看着刚睁开双眼的晏飞荷，他这么多天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他走到晏飞荷休息的床前，弯下腰，轻声问：“大小姐，你醒了?”声音中有一丝不易觉察的颤抖。 晏飞荷醒来看着床前楚冷晗的样子，出乎意料地对他说了一句：“小楚，你胆子变大了啊?” 第114章 身份 楚冷晗万分没有想到晏飞荷想来之后的第一句话竟然说起自己，他一怔道：“大小姐此话怎讲?” 晏飞荷虽然是刚醒来，脸上还带着虚弱的神情，可是她的心情却一点儿都没有受到影响。 她替楚冷晗挡住射来的弩/箭之时，完全是一种下意识的想法。她昏迷之前，隐隐约约地还觉得自己是因为救人来到了大干王朝，此刻又是因为救人离开了大干王朝，也算是冥冥中的一种註定。 如今又清醒过来，晏飞荷心中涌起的是无限高兴，她侧头看向小楚，完全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势，用虚弱的声音对楚冷晗开玩笑：“小楚，我可是记得你在我昏迷前大声唿喊我的名字，你说自己的胆子是不是变大了?” 楚冷晗哭笑不得，这个晏飞荷的脑迴路果然清奇，跟常人不同。亏得自己担心了几天，看起来当事人完全没有该有的害怕。 “情急之下，顾不得礼节，还望大小姐不要介意。”楚冷晗还是相当配合地跟晏飞荷道歉。 不管怎么说，她还是为了自己才受的重伤。 她本是乐观之人，醒来之后见不得这种伤感，活跃下气氛。 她转头又看向凝夏，不用说，昏迷的这几天肯定又是这个丫头在旁边忙前忙后，看她憔悴的模样就清楚了。 她打趣道“凝夏，这几天又忙坏了吧?” 凝夏看的自家小姐醒来，眼泪止不住地就流了下来，带着哭腔说道：“小姐，您终于醒了，可把凝夏吓死了。” 晏飞荷安慰道：“你家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再说又不是第一次经歷这种状况了，有什么担心的。” 她说的是刚来到大干王朝时，凝夏一直在身边照顾自己的那段时间。只是这些话听起来怪怪的，一点儿都不像安慰的言语。
第195页 果然，凝夏立刻不同意道：“呸呸呸，小姐快不要说这样的话来，以后小姐的生活一定会平平安安，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晏飞荷笑了一下，点头同意道：“嗯，好，嗯，是，以后一定会平平安安。” 随后，她又向楚冷晗问道：“小楚，我只记得昏迷之前的事情，后面是什么情况?” 看到凝夏和楚冷晗都毫髮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晏飞荷心中清楚后面没有什么危险。不过她还是很好奇最后发生了什么。 楚冷晗知道她刚刚醒来，精力会不济，便跟她建议先休息，待身体再好些之后，一定原原本本地告诉她。 晏飞荷虽然好奇，但是架不住身体的疲倦，很快又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晏飞荷发现床边站着一位大夫正在为自己号脉，凝夏在一旁陪着。 看到晏飞荷醒来，公孙先面露欣慰之色。他轻轻把晏飞荷的手臂放下，问道：“晏小姐感觉怎么样?” 生病需要大夫诊治，这是常识，晏飞荷虽然还不知道面前站着的就是公孙先，但还是照着大夫的问题答道：“身子还是感觉使不上力气，其它还好。” 公孙先点点头，这是大病初癒的基本症状，只要毒素能够完全清除，其他的可以慢慢静养。接着他又是一番望闻问切，直到确认晏飞荷身体确实没有大碍才告辞离去。 “凝夏，这位大夫是哪里请来的?感觉水平相当不错啊!”待公孙先出了门，晏飞荷才张口问道。 凝夏抿口笑道：“小姐，这位先生就是我们要去宣陵镇找的公孙先。” 晏飞荷大惊：“公孙先?凝夏，我昏迷的时间你们把他找到了?那岂不是说能找到诬陷醉红颜之人的线索了吗?” 凝夏听到自己小姐还在为醉红颜的事情担心，再次笑道：“小姐，这件事情您就不要再操心了。 楚公子这几天不但把公孙大夫找了过来，还把醉红颜的事情都解决了。” 晏飞荷更是惊讶，她不敢相信道：“醉红颜的事情都解决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事情的进展太快，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小姐，您先别着急，这是公孙大夫为您恢復熬制的药汤，您先喝掉，一会儿我去把楚公子喊来，让他仔细说给小姐您听。” 晏飞荷疑惑中把熬好的药汤喝掉，还满脑子沉浸在刚才的信息中。 凝夏把屋中整理妥当之后，不一会儿把楚冷晗从外面带了进来，让他给晏飞荷解释一下醉红颜的事情。 楚冷晗苦笑，这个晏飞荷真的是天生受累的命。大病初癒，不好好想着把身体养好，非得过问店内生意上的事情。 不过他也渐渐清楚了晏飞荷的性格，知道她是个做事狂人，不把事情弄清楚，她是不可能安心下来静养身体的。 楚冷晗让晏飞荷在床上躺好，自己则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同她讲了一遍。 “小楚，你的意思是说醉红颜遭到诬陷的事情是晏飞章在幕后指使?”晏飞荷有些难以理解。 醉红颜出事，大家都知道春生堂就是最大的得利者，这种情况下大家都能明显猜到晏飞章身上，他怎么可能会做那样的事情。 楚冷晗点头确认道：“是的，根据红玉的口供，确实是晏飞章所为。目前晏飞章已经被顾大人抓起来关押到了大牢之中，春生堂也被顾大人责令搬离了永宁城。” 听到这个消息，晏飞荷更是诧异起来。 自从晏飞章把春生堂的位置选在醉红颜的对面，她就做好了同春生堂长期竞争的准备。 虽然她每次看到晏飞章的样子都想立刻把他从自己的面前消失，可她也清楚仅仅依靠她目前的身份地位，依靠她自己目前积蓄的那一份力量，短期内实现不了。 可是就这几天时间，春生堂竟然被责令搬离永宁城。 晏飞荷不认为自己在顾心山心中的分量有那么重，仅仅因为自己受伤就去得罪大干胭脂水粉界的龙头。要知道顾心山以后的仕途肯定是要在天澜城的，春生堂的晏家不管怎么说在天澜城还是有些根基，顾心山不应该会把事情做的那么决绝。 想到此，她面色古怪地看向楚冷晗。 这里面唯一的变数就是楚冷晗，唯一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就是楚冷晗出面，让顾心山不得不那么做。 如此说来，这个楚冷晗的身份比自己之前想的还要大些。能让一方太守心甘情愿地替他办事，这个楚冷晗家族看起来相当了不得啊! 楚冷晗被晏飞荷看得心中发毛，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出了差错。他试探性地问道：“大小姐，怎么了?我又做错了什么事情?” 晏飞荷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做错什么，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 “什么事情?晏飞章为什么要那样做吗?”楚冷晗以为她理解不了晏飞章的行为，为她释疑到，“若说动机，晏飞章是有的。至于手段，晏飞章打算的也不错，自己不出面让红玉当个出头鸟。若不是我家中为我准备的暗卫，那晏飞章的目的就达成了。” 想到此，楚冷晗心中还一阵后怕。若没有暗卫，他都不敢想像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晏飞荷又摇摇头。虽然她想不通为什么晏飞章会愚蠢地做出这样行为，可既然他已经做了，又被楚冷晗抓到了证据，那么什么理由都无所谓了。
第196页 她犹豫许久，最后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小楚，你家在天澜城到底是做什么的?竟然能让顾大人狠心把春生堂从永宁城赶出?” 楚冷晗心中一惊，知道顾心山的行为引起了晏飞荷的怀疑。这么长时间来，他也清楚顾心山对于晏飞荷有很大的欣赏，但在自己没有来到永宁城之前，他们并没有直接的接触。 如今顾心山在这件事情上的雷厉风行，在晏飞荷看来，是有些不合常理。 看到楚冷晗并不想说出自己的家中情况，晏飞荷轻嘆了口气，知道自己不该问出这样的问题。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更何况楚冷晗在跟她签订合约时，就曾表明过不想谈起自己家中的意思。 她抱歉道：“你不用回答，小楚，是我不该问这样的问题。我刚才只是好奇心突然上来而已，你家中做什么跟我没什么关系，更何况还刚刚帮我把醉红颜的麻烦解决掉了。” 楚冷晗如释重负，若是晏飞荷继续问下去，他只能在晏飞荷面前说谎了，这又不是他的本意。 如今晏飞荷自己不问，也省去了他的尴尬。不过他还是解释了一句：“大小姐，我在外游歷，就是不想藉助家中的关系，还望大小姐谅解。” 晏飞荷点头表示理解，心中却忍不住地腹诽，都让一个太守这样帮你了，还叫做不藉助家中的关系?这些富家子弟，说话忒不走心了。 若楚冷晗清楚晏飞荷心中如此作想，定会大力为自己抱屈。以他的身份，让顾心山做这样的事情，哪里算得上藉助关系? “大小姐，那晏飞章该如何处置?”楚冷晗叉开了话题，徵求着晏飞荷的意见。 第115章 婚嫁之事 晏飞章被顾心山关进大牢之后，楚冷晗克制住了自己的怒气，没有立刻对晏飞章进行处置。他觉得这件事情有必要徵求晏飞荷的意见，毕竟她是里面最大的受害者。 晏飞荷想都没想，直接回道：“怎么处置得由顾大人依照大干律法判定。小楚，依照律法办事才是一个国家王朝长久存在的根基。我知道你们家跟顾大人渊源深厚，你的好意我也清楚，但这不是我们插手官府办案的理由。我相信顾大人一定会给出一个公正判罚的。” 楚冷晗愕然，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依照律法办事，他很少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这种说法。就算有，也不是晏飞荷这样的一个女子口中说出。 依照律法办事，听起来容易，想在现实中操作起来，太难了。别的不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简单的一句话就不可能做到。 再完备再严苛的律法都是由人来执行的，可是人的思想太复杂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太复杂了，出现更多的不是王子犯法，庶民同罪，而是法理不外乎人情，而是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 同样的道理，身处在既得利益的位置上，很少有人能不考虑自己会得到的好处，反而从朝廷官府的角度去考虑，去做一个遵纪守法的人。 处在楚冷晗自身的位置上，作为大干王朝管理者的一份子，自然是遵纪守法的人越多越好。不过他也知道这种情况不过是一厢情愿而已，有多少人能对唾手可得的好处视而不见，置若罔闻? 眼前晏飞荷的回答让楚冷晗又一次对其刮目相看，他憋了半天，对着晏飞荷伸出自己的大拇指，说了一句自认为合适的话：“大小姐，好样的!” 晏飞荷对着楚冷晗撇了一个白眼：“小楚啊，做一个遵纪守法的人这是一个读书人应有的常识，你这种思想要不得啊!虽然我不知道你以后要走什么样的路，但是你得清楚一点儿，歪门邪道短期能得到一些好处，但是只有走正途才是长久之道。” 楚冷晗哭笑不得，自己的一番好意竟然换来了晏飞荷的一顿教训。 不过他知道晏飞荷说的这番话确实在理，无论是他身为大干王朝皇子作为一个管理者，还是作为一个普通人作为一个服从者，依照律法办事都值得他警醒。 他郑重其事地对着晏飞荷点了点头。 晏飞荷相当满意楚冷晗的表现。她虽然不知道楚冷晗家中具体是做什么的，可一看便知是处在大干王朝既得利益那一层次的人。楚冷晗那样的身份，能听得进去依律法办事这样的言语，实在是难能可贵。 醉红颜遭遇的麻烦，被楚冷晗用绝对的力量简单粗暴地轻松解决，也让晏飞荷能更轻松地在家中好好静养。 有公孙先在旁边仔细调理，楚冷晗也就没有那么担心，把更多的时间放到了天工学堂建造上面。 天工学堂不仅是晏飞荷事业下一步的重点，也有他自己的一番心血在里面，楚冷晗也想看看自己命名的天工学堂建好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他们两个人平静地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完全没有注意到永宁城中的动静。 晏飞荷来到永宁城中的大半年的时间里，虽然做出了很多前所未有的东西，可对于那些世代在永宁城扎根的豪门世家来说，这些还不会让他们看到眼里。 长久以来，他们见惯了许许多多昙花一现的人物。 虽然一时看上去风光，可最后依旧矗立在永宁城的还是他们这些世家。那些人物带来的想法，理念，最后都化成了他们世家成长所需的点点滴滴。
第197页 可是随着晏飞荷的受伤，顾心山雷霆之怒下二话不说对春生堂採取了封杀措施，让城里那些大人物为之错愕不已。 一直以来，他们都没有得到消息说本城太守跟晏飞荷之间有什么联繫。虽说顾绍元的永宁旬报和晏飞荷能扯上一点儿关系，可顾心山本人并没有过多看重晏飞荷。 春生堂被责令撤离出永宁城一事，楚冷晗并没有直接走上台前。在有心人的眼中，都看到是顾心山在震怒之下为晏飞荷出头，这让他们开始怀疑起自己之前的判断，重新对晏飞荷在永宁城的地位进行评估。 仔细梳理过晏飞荷的关系，那些大人物发现晏飞荷这大半年来不知不觉竟然在永宁城中和许多人都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繫。 长史杜重、文兴书斋的苏家，这两家不必多说，都是和晏飞荷有直接生意上的来往。 永宁城叫上名的世家，孙家和荀家的当代杰出士子，也同晏飞荷交好，连带着他们诗会里的那些人也都和晏飞荷相识。 更不用说还有永宁旬报这层关系的太守家公子。算下来，大半个永宁城有头有脸的家族都能跟晏飞荷扯上关系。 这样的人在永宁城不知不觉间已经崭露出自己的头角，已经不适合当作一个敌人来看待了，最好的情况便是能和她走到一起，共同发展。 有心之人经过打探，发现一个重要的讯息：晏飞荷至今尚未婚配。 这对于许多家族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立刻就有人针对这个方面进行了部署，开始托各种能跟晏飞荷搭上话的人传递消息，看看有没有联姻的可能。 “你是说你们家要有人向我提亲?”盯着来看望自己的孙修明，晏飞荷满脸的荒谬，完全不能相信这个消息。 来到永宁城这么长时间以来，从来没有人在她面前说起过类似的事情，她自己更是不用多说。 这大半年来，整日处在忙到忘乎所以的地步，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想这个问题，关键是晏飞荷自己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意识。 她这具身躯，目前还不到二十岁。这个年龄在晏飞荷的认知中，还处于刚刚考上大学的阶段，正是充满朝气，充满幻想，充满对未知渴望的阶段，正是准备开始向人生的未知开始探索的一个阶段，怎么就能跟谈婚论嫁扯上关系? 要说来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还能说得过去，结婚生子?那完全不是晏飞荷的想法。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晏飞荷前世的年龄比现在大多了，她在大干王朝看着自己身边的同龄人，都跟看些刚上学的大学生似的，怎么可能产生爱情的感觉? 看着晏飞荷一脸的不可置信，他自己也讪笑道：“你别瞪我，我已经跟家中那些长辈们说过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让他们不要想了。可你也知道，他们那些老学究，哪里会听得进去?” 孙修明也是郁闷，照常理来说，他已经是孙家这一代在学术上的佼佼者。 可他和荀宜安，包括顾绍元等人在晏飞荷面前都会下意识地感到一种压迫感。 以他们几个的身份来说，绝对不至于会产生这样的感觉，而且晏飞荷还是一个商人，还是一个女商人，根本不能同他们相提并论。 可奇怪的是，自从那次诗会里相识之后，他们在晏飞荷面前的气势会不由自主地低她一头，若追根究底，又找不出什么原因，这让他们几个私下里都疑惑不已。 他们都想不通为什么晏飞荷在他们面前完全没有身份上自惭形秽的感觉，相反，每次都是隐隐地在气势上稳压他们一头。 他们不清楚，晏飞荷前世作为一个上市公司的总裁，见过的大场面比他们吃过的饭都要多，那种天然的心理优势根本不用刻意展现出来，就稳稳地压他们一头。 别说他们，晏飞荷在顾心山面前，在楚冷晗面前一样是不落下风。 这种感觉让孙修明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跟晏飞荷在一起的可能性。那种看不到却又存在的距离感，让他感觉到同晏飞荷谈情说爱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自己都是如此，更不用说家中那些不求上进的纨绔子弟了。因此家中一提起联姻的可能性，他立刻就否定了。 晏飞荷没理会孙修明的自我辩护，她纳闷地问道：“孙兄，你说我来永宁城这么久，从来没有这样的事情跟我扯上关系，怎么突然就有了这样的事情呢?” 她这几天一直都呆在家中养伤，公孙先的建议是最好在家中静养，不要到处走动。加上楚冷晗把所有的事情都揽了过去，她也就心安理得地呆在家中，自然不清楚外面的风风雨雨。 孙修明当然明白出现这种情况的缘由，他苦笑道：“还不是你受伤之后，顾大人一怒之下立刻下令逮捕了所有相关的人，并在最短的时间内就查明了情况，不但把晏飞章抓了起来，还下狠心将春生堂赶出了永宁城。” 说起这些，孙修明都觉得惊讶，他八卦地问向晏飞荷：“晏小姐，平时我都不知道你跟顾大人家的关系竟然那么好，你该不会跟顾公子有那个关系吧?” 第116章 伤感 晏飞荷一脸错愕，孙修明又一次展现了他强大的脑洞，竟然能把她和顾绍元联繫在一起。 她突然起了促狭的心思，对着孙修明反问道：“那依孙兄之见，我和顾公子之间有没有那种关系?”
第198页 孙修明不知真假，苦恼地说道：“晏小姐，我哪里能知道你们的心思?不过认真说来，照平日里我们在一起的表现来看，并没有看出你们有什么亲密的行为。可要说你们没有关系，顾大人如此震怒，说不过去啊?” 对于孙修明的胡乱猜测，晏飞荷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她说道：“我说孙兄，你们都能看出来我跟顾公子之间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还能把我跟顾公子联繫到一起?” 孙修明嘆了口气，说道：“晏小姐，这怪不得我们，实在是顾大人的表现由不得城里的那些人猜测。” 晏飞荷心中苦笑，她总不能说是因为楚冷晗的关系吧。别人都为了自己动用了家中的关系，让顾心山不计厉害直接得罪了春生堂，自己不能再把楚冷晗推出去当标靶了。 带来这样的连锁效应，谁也猜想不到。 “别瞎猜了，我跟顾公子没有什么关系。另外，你回去跟你家的那些人说清楚，不用再枉费力气派人过来提亲了，你也知道我目前根本没有这方面的心思。”晏飞荷没好气地说道。 孙修明双手一摊，他也无可奈何：“晏小姐，我的话要是能在家里的那些人面前产生作用，我还会偷偷过来告诉你这些消息?我看你还是先做好思想准备，准备接待那些上门提亲的人吧。” 得到这个消息的明显不只孙修明一个人，两人还在为此唉声嘆气的时候，杜明聿和苏正言兄妹也来到晏飞荷家中，询问之下，才知道几人也是来给晏飞荷通风报信的。 “晏大小姐，这两天可是有许多人到我家询问你的婚配问题，你可得先做好思想准备。我见都有人托我父亲了，说不定过两天他也要过来找你。”杜明聿挤眉弄眼的看着她。 他虽然和晏飞荷认识最早，但他有自己心仪的苏正青，倒是没有对晏飞荷动过喜欢的心思。而且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他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同晏飞荷之间的巨大差距，就算是没有苏正青的存在，他也不会自讨没趣在晏飞荷面前谈起这个话题。 “杜大人也参与了其中?”晏飞荷扶额。 杜明聿一副这有什么的表情，说道：“他老人家也有自己的圈子，老朋友找他帮忙他哪里好意思推脱?再说，来到你这儿也就是走个过场，对别人好有个交待。我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清楚，他难道还会让你难做?” 晏飞荷一想，倒也是那么回事。 只是自己的婚姻问题，怎么突然牵扯到城里这么多人? 像孙修明一样误会晏飞荷和顾绍元关系的人明显不只他一个，顾心山在太守府也隐隐约约地听到了这个说法，他立刻差人去把顾绍元喊了回来。 “父亲，您找我有事?”顾绍元纳闷，他印象中父亲很少大白天把自己从外面喊回来。 顾心山坐在自己书房中，让下人出去顺便把门带上，才看着顾绍元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随便问问。元儿，我听外面有传闻说你跟醉红颜的晏飞荷关系比较密切，是否有这回事?” 顾绍元见自己父亲将下人屏退，还把门关上，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听到顾心山问到这么八卦的问题，一愣：“父亲，我跟晏小姐相熟您不是一直都知道吗?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顾心山正色道：“那些我当然知道，我问你的是有没有更进一步的关系?” 顾绍元被自己父亲都快弄煳涂了，他疑惑地问道：“父亲，您指的是?” 见顾绍元没能理解自己的意思，顾心山嘆了一声：“元儿，为父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我听人说你跟晏姑娘是两情相悦，为父问你，可有此事?” 顾绍元怔住了：“父亲，您从哪里听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若真的跟晏小姐情投意合，两情相悦，还能不跟父亲您说?再说了，就算是我对晏小姐有那方面的心思，也得人家看得上我啊!” 听到顾绍元前半句话，顾心山稍微松了口气。自家的儿子，有一点比较好，遇到事情并不会瞒着自己，一般情况下都会和自己商量。 这么长时间，确实没听到他说起过跟晏飞荷有什么事情。 不过听到后半句顾心山的心又提了起来，什么就算是有那方面的心思，也得人家看上他? “我说元儿，你跟晏姑娘没有儿女情长最好，要是有的话，你最好也收起自己的心思。”顾心山肃容道，“你跟晏姑娘并不适合。” 顾心山贵为当朝状元，在教育自己儿子方面自是不遗余力。 在永宁城中，顾绍元一直都是作为年青一代的领军人物，能看上眼的人并不多。 恰巧晏飞荷就是其中的一个。 经过这么久以来的接触，若说顾绍元对晏飞荷没有一点儿欣赏之情那是不可能的。且不说她创建的店铺、广告等，就说光风霁月落落大方的处事方式，又在哪个闺阁少女身上见识过? 虽然名为商人，可是做事又哪里有过唯利是图，她的格局就是他们这些世家男儿都难以企及。 只是他在和晏飞荷接触的过程中并没有察觉到晏飞荷有想涉及感情方面的意思，也就一直没有往这个方面想过。 没有提起跟别人不让他提起，这是两回事，尤其是自己的父亲。
第199页 “父亲，这是为何?若说家世，晏小姐曾经是春生堂的大小姐，如今是醉红颜的东家，食遇火锅、俏佳人和一念堂也都有她的一份子。虽然谈不上书香世家，可也不算辱没我们家吧?”顾绍元非常不理解自己父亲的决定。 顾心山何尝不知顾绍元说的这些都是事实，可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晏飞荷在城外遇刺，楚冷晗表现出的愤怒让他不得不考虑一下二人之间的关系。 若是没有什么还好说，若是三殿下真的跟晏飞荷之间有什么儿女情长的事情，顾绍元身为臣子掺杂其中，那就麻烦大了。 顾心山现在矛盾的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己儿子解释。既不能告诉顾绍元楚冷晗是当今殿下，又要提醒顾绍元不要惹火上身。 顾心山嘆道：“元儿，那晏姑娘毕竟是个商人。” “可是父亲，晏小姐这种商人跟那种唯利是图的商人不同。她一身才学，这大半年来为永宁城带来了多少的新鲜事物，为永宁城带来了多少的税赋进项。 更何况她做什么事情从来都是从朝廷，从官府的角度出发，一心为公，这些就算是许多朝中大儒也做不到的吧?”顾绍元没想到自己一向敬重的父亲，怎么突然对晏飞荷商人的身份如此介意。 顾心山有苦说不出，只得苦口婆心道：“元儿，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你也得明白，以后你若是想在仕途上有良好的发展，跟商人划清界限是必须的，更不用说娶一个商人身份的妻妾了。跟商人扯上了关系，就意味着你跟各种利益牵扯上了关系。在官场上，一点点的弱点都会被放大，更何况是一抓一大把漏洞的生意呢?” 顾绍元默然，他知道顾心山在仕途良久，说的都是金玉良言。 他也知道顾心山对自己的期许，希望将来在仕途上能有一番作为，为朝廷为百姓做出更多的贡献，不能因为这个小小的事情扰乱。 顾心山继续说道：“元儿，你自己也说了跟晏姑娘并没有什么儿女情长，你刚才的辩驳更多的是对为父的反抗，我能理解。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你不能跟晏飞荷在一起，这是我的态度。” 顾绍元默不作声，心中苦笑。他刚才的辩解纵然有对顾心山的不满，又何尝没有想给自己留条后路的意思? 只是对于晏飞荷那种懵懂的好感，还没有合适的机会表达出来，就被自己的父亲无情地掐灭在了萌芽状态。 愤怒?怨恨?好像还不至于。那种懵懂的情感，还没有转化为心中期待的现实，可能根本就没有转化期待现实的希望，还不至于会为此怨恨自己的父亲。 顾绍元心中嘆了口气，可是为什么自己心中还会淡淡的伤感呢? 对，就是伤感，那种萌芽刚起就被扼杀的伤感，那种想像中的甘露变成苦涩的伤感，那种希冀的单纯和美好都消散的伤感。 顾心山看着低头站在那里的顾绍元，嘆了口气，转身离去。 第117章 帮忙 果然如孙修明和杜明聿他们所说，之后的一段时间，晏飞荷就开始面对形形色色上门进行百般提婚的人。 杜重和苏文兴这两个晏飞荷最熟的长辈也未能倖免地出现其中，他们一如既往地同时来到晏飞荷府上。 还好晏飞荷已经从杜明聿那里知道了杜重的态度。她把两人让进屋中，直接引到茶桌前。 这二位的爱好除了金风玉露酒之外，便是喜欢闲暇之余品茗喝茶。尤其是他们曾在晏飞荷这里体验过茶道之后，一直视晏飞荷为茶道中人。 “杜伯伯，苏伯伯，喝茶。”晏飞荷熟练地沖好了茶，伸手示意杜重和苏文兴二人品尝。 他们跟晏飞荷之间的关系近多了，在这里自然不会客气，各自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享受难得的清闲。 杜重率先开口说道：“飞荷，我家那臭小子早就跟你说过我过来的目的了吧?你不用管我们，我和老苏就是来走个过场，不会干预你的私事。” 晏飞荷坐在对面低头称谢，旋即不解道：“杜伯伯，苏伯伯，依你们在永宁城的身份地位，还会有人让你们不好意思推脱?” 苏文兴捻着鬍鬚苦笑道：“人在世上，哪里能逃脱得了世俗人情?别的不说，晏姑娘你在永宁城也呆了大半年了，也认识了不少朋友。若是明聿和正言两兄妹托你打听些事情，你能好意思拒绝?” 晏飞荷一听便明白了二人的苦衷，她无奈地嘆了口气，说道：“杜伯伯，苏伯伯，你们说我怎么就突然摊上了这种事情?” 杜重哈哈笑道：“谁让你那么优秀?在永宁城建立起那么大的产业，其他家族见到肯定眼羡。这种情况下联姻是最好的方式，歷来各大家族不都是用这种方式共同获得最大利益的么?不过我也好奇，飞荷你年龄也不小了，怎么还没有考虑婚嫁之事?” 苏文兴也是一脸好奇的神情看了过来，想听听晏飞荷的想法。 大干王朝一般规定女子十八岁就要出嫁，超过二十岁嫁不出去就要被周边的人指指点点，闲话满天飞。 晏飞荷心道，好嘛，连这两位稍微亲近些的长辈都免不了八卦之心。 她心中关于婚嫁的观念同大干王朝的完全不同，又不能直接同别人讲出来，否则定会被认为离经叛道，不为别人所理解。
第200页 “杜伯伯，您也知道我来永宁城之前的状况。这大半年来，我一直都努力在永宁城寻求一个安稳的落脚之地，哪里有时间去想这些事情?您看，前几天醉红颜不还是惹了一堆事情吗?”晏飞荷只得又把藉口推到了身世之上。 不过她说的也有一部分事实。来到大干王朝，她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如何发展自己的事业上，如何在大干王朝留下自己的足迹上，确实没有怎么考虑过婚嫁的事情。 晏飞荷跟春生堂的那些过节，杜重早就一清二楚，他知道晏飞荷没有说错，她确实没有更多的时间去考虑个人事情。 不过如今春生堂已经被顾心山责令搬离永宁城，也就说醉红颜在永宁城的对手已经不存在了，也就不用考虑生存方面的问题了。 杜重把手中的茶杯轻轻放下，诚恳说道：“飞荷，以后醉红颜不用考虑生存不下去的问题了，你的个人问题也该考虑下了。” 晏飞荷默然。她明白杜重的苦心，确实是在为自己考虑。 永宁城的那些家族上门提亲，把所有的人都拒绝，也不给一个众人都能接受的藉口，势必会让那些人感到面子受到伤害，然后就会影响到以后在城里的生意。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情况，由不得晏飞荷不去考虑。 “你自己好好琢磨一下该怎么处理，我和老苏来此一趟，也能回去跟那些人交待了。”杜重和苏文兴茶过三巡，准备动身离开，“不过你也到了该考虑自己终身大事的年龄了，若是真需要什么帮助，随时跟我和你苏伯伯说。” 面对着两位长辈的关心，晏飞荷心中感动，这二位是真没有拿自己当外人。 送走了杜重和苏文兴，晏飞荷独自坐在院中发愁。现在每天都会有人上门打探消息，顺便传达一下想联姻的意图，确实让她苦不堪言。 她之前从没有把谈婚论嫁当成一件大事。可是大干王朝毕竟跟她前世不同，有它独特的时代局限性，由不得你不去考虑这些事情，尤其是这件事情又能跟生意扯上关系。 正在发愁中，楚冷晗带着周全从外面归来。 天工学堂的建造相当顺利。在晏飞荷专心养伤的这段时间，楚冷晗又把心思放到了天工学堂身上。有公孙先在此照看，晏飞荷身上的伤势他也不用怎么操心。 看到晏飞荷没有躺在屋中静养，而是坐在院中发呆，楚冷晗愣了一下，然后上前打着招唿：“见过大小姐。” 晏飞荷醒来之后，楚冷晗在顾心山面前表现出的睥睨一切又都收了起来。 晏飞荷听到声音，从思索中回过神来。看到回来的楚冷晗，她又想到了这两天各方提亲的事情。 都是楚冷晗出面让顾心山帮忙解决醉红颜的问题，才引起了城中人们的胡乱猜测。可是这些事情又怪不了楚冷晗，还真是一团乱麻。 她无精打采地回道：“回来了，小楚?” 自从晏飞荷为他受伤之后，楚冷晗在晏飞荷面前的话稍微多了几句。不再是之前晏飞荷问他答的情况。 看到晏飞荷无精打采的样子，楚冷晗下意识地关心道：“大小姐可是有什么烦心之事?” 他这两天为了天工学堂的事情早出晚归，并不清楚家中有人登门为晏飞荷提亲的事情。 晏飞荷看着眼前的罪魁祸首，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起这个烦心事。楚冷晗身份应该比较高贵，又远在天澜城，应该不能体会身为一个商人面对这种情况的无奈之处。 若晏飞荷身后也有一个豪门世家支撑，只要她表达出不愿谈及婚嫁的事情，也不会再有人继续谈起这些事情了。 可她在永宁城的情况，那些底蕴深厚的家族早已打探清楚，她从天澜城被赶出，在永宁城不过是孤身一人，没有让别人畏惧的资本。 杜重刚才的建议是对的，是得好好想个方法解决这个问题。 “大小姐?”看到晏飞荷又陷入了沉思，楚冷晗再次轻声唤道。怎么一天没见，晏飞荷的状态又出了问题?该不会是什么后遗症吧? 晏飞荷恍惚了过来，她轻轻摇了摇头表示没事，心中想到这件事情总不能还要让你帮忙吧? 让楚冷晗帮忙?晏飞荷想到此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好像他真的能帮上忙。 她的眼神立刻灵活起来，开始顺着刚才的灵光整理思路。半晌之后，她心中就有了对策。 知道该怎么做的晏飞荷，刚才脸上的无精打采立刻消失不见。 她站起身来，围着楚冷晗转了两圈，上下打量着楚冷晗，然后看着他笑呵呵地问道：“小楚，你来到永宁城的这段时间，本小姐待你不薄吧?” 楚冷晗眉头一皱，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他不清楚刚才晏飞荷还无精打采的样子怎么突然看到自己之后就变得神采奕奕。 虽然晏飞荷的问题听起来很简单，可是配合晏飞荷那不怀好意的笑容，让他觉得这是典型的无事献殷勤。 他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最后还是觉得自己不能昧着良心说话，晏飞荷在生意上面的决策从来没有避过自己，于是便诚实答道：“大小姐待楚某确实不错。” 晏飞荷满意地点了点头，肯承认这个事实就行，后面的事情说起来就容易许多。 她接着问道：“那你家大小姐现在遇到了点儿困难，需要你帮忙，你觉得是不是应该伸出援助之手，尽点儿自己的绵薄之力?”
第201页 楚冷晗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猜不到晏飞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要知道，醉红颜面对诬陷的时候也没有见过她来找自己帮忙，现在是什么问题竟然让她如此说? 他相当谨慎地答道：“大小姐，醉红颜的事情顾大人不是帮忙处理完了?应该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了吧?” 哟呵，这个小楚学聪明了啊!晏飞荷知道不能常规忽悠他了，于是假装生气道：“是其他的事情，你就直接说帮不帮忙吧?” 话都压到这个份上，楚冷晗哪里敢拒绝，不过他还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只要我能帮上忙的，没有问题。” 言下之意，若是太过分的事情，那自己就无能为力了。 晏飞荷立刻高兴起来，她哪里不清楚楚冷晗的这些小心思，不过既然拿话套住了他，就不怕他反悔。 她给了一个楚冷晗你放心的表情，笑着说道：“放心，你肯定能帮上忙。很简单，就是对外公布一下你跟我已经有了婚约，让外面的人知道这件事即可。” 楚冷晗闻言顿时愣在了当场，若不是看到晏飞荷在一旁盯着自己等着回答，他绝对怀疑自己听错了。 第118章 缔结婚约 婚姻自古以来就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晏飞荷二话不说，直接上来就说两人有了婚约，这种惊世骇俗的行为由不得楚冷晗惊讶。 “大小姐，这如何使得?”饶是楚冷晗在天澜城听闻过许多传闻逸事，还是不能接受这突如其来的状况。 晏飞荷假装不悦：“如何使不得?你都称唿我为大小姐，应该清楚我作为一个女人都没有顾虑，你一个大男人还能吃亏不成?” 楚冷晗心中嘆道，若真是较真起来，自己这个大男人还真是吃亏了。作为一个皇子，王妃的位置哪里是轻易可以许诺的? “大小姐为何突然会有这个念头?”楚冷晗岔开话题问道，他实在想不通晏飞荷怎么会突然有这个念头。 这回轮到晏飞荷唉声嘆气了，她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番。楚冷晗这才明白，合着还是因为自己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他满脸歉意，可是心中还是不能接受晏飞荷的帮忙要求：“大小姐，这个忙我实在是帮不上。再说，就算是说了也得有人信不是?” 晏飞荷劝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我都考虑过了。你想，你本来是天澜城人，这里没有人能摸清你的底细;加上我也是从天澜城过来的，就说我在父亲过世之前已经和你定过了婚约，让顾大人出面证明一下就行了。 以顾大人和你家中的关系，这个忙他不会拒绝吧?如此一来，外面的人就算是想找证据都没地方找去。” 楚冷晗听得目瞪口呆，他没有想到晏飞荷竟然把前前后后都考虑好了。照她的说法，自己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答应就行了。可是，这种婚姻大事，他自己哪里能做的了主? “大小姐，我真的帮不上忙。”他真诚地说道。 他的身份早已决定了婚姻不可能由自己做主，大多情况下都是各种利益交换的一种保证。从小在皇家长大，他也早就接受了这种事实。说不定父皇早就为他挑选好了一门亲事，只待他回去接受。 晏飞荷是个有耐心的人。她想到这个方法之后，发现身边的人还真的只有楚冷晗的身份最适合做这件事，哪能轻易放弃? 她耐心地跟楚冷晗解释道：“小楚，假装有婚约，假装就行。要是真的，你家小姐也不会找你，所以你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 楚冷晗眼睛看了过来，这是什么话?什么叫真的也不会找自己? “额，严格说起来，小楚，你长的还是不错的。本小姐是怕耽误你，耽误你，你也知道我是商人的身份，跟你不适合，不适合。”晏飞荷连忙安慰道。 这些个男人，年龄不大，自尊心还挺强，晏飞荷心中暗道。 楚冷晗倒是没有针对晏飞荷商人身份的意思，他只是单纯地出于一个男人的魅力没有被认可的角度反驳。 以他的身份来说，整个大干都是他们楚家的，什么身份地位并没有所谓。 他解释道“大小姐，我并没有看低你身份的意思。” 晏飞荷自己的眼界和思想，更是不在乎这些东西。她也清楚楚冷晗没有那个意思，她自己也是随便找了个藉口而已，于是她摆摆手，丝毫不以为意：“没事儿，你家大小姐心宽着呢，不会在意这个。 小楚啊，你想，再过一段时间你就要回天澜城了，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总不能天天依靠家里人是不是?你答应帮我这个忙，我到时送你一份事业策划书，让你拥有自己的产业，怎么样?” 晏飞荷继续从其它方面诱惑楚冷晗。 这个建议出来，楚冷晗还真的有些心动。 作为一个皇家出身的人，他还真的想做一些自己的事业来证明自己的能力。不然，他也不会选择永宁城作为游歷的目的地，也不会到晏飞荷身边学习一些新的思想。 若是晏飞荷能根据自己的条件，为自己做一份事业策划书，当然更好。至于晏飞荷的能力，这么久的接触，楚冷晗丝毫不怀疑。 只是，婚约这个事情，以他这么多年来的观念，很难接受这种做法。
第202页 看到楚冷晗有些意动，晏飞荷恩威并施，又加了把火：“小楚，你想想本小姐可是替你挡了一箭，差点儿丢了性命。” 这句话正中楚冷晗软肋，见晏飞荷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只能无可奈何地答应下来。 晏飞荷见到楚冷晗答应，又解决掉一件麻烦事。 在晏飞荷身边学习的这段时间内，除了初次见面的第一印象，楚冷晗很少去特别注意她的样貌。 就算是第一次见面，楚冷晗也没有那种惊为天人的感觉，比起他在宫中见过的各色美人，晏飞荷还是有些距离。 不过晏飞荷身上的那种永远都不卑不亢，淡然自信的气质，往往会让人不由自主地忽略她的长相，被她吸引。 楚冷晗此刻答应了晏飞荷的帮忙请求之后，虽然不是出于本意，可他还是有种异样的感觉，忍不住地看向了晏飞荷。 只不过这次的心态不同于往常员工看向老闆，而是一种出于本能欣赏女性的角度。 可能是因为在晏飞荷身边呆久了，接触她更多的是工作上独立坚强的一面，加上晏飞荷身上的独特气质，楚冷晗很难把她视作一个小女人，纵然自己有身份的加成，也没能体现出优势。 现在看着晏飞荷站在院中，裙摆被微风轻轻拂起，脸上绽放着问题解决之后的轻松笑容，映着夕阳的余晖，楚冷晗突然觉得这一刻晏飞荷身上也有小女人的美丽。 恰好晏飞荷转过头来，楚冷晗脸色一红，忙把目光移开。 晏飞荷见状，不禁感嘆起来，真的如同别人形容的一样，少年情怀总是诗。她看着楚冷晗取笑道：“我说小楚，我都没有不好意思，你害羞个什么。” 随后两人一起去往太守府上，让顾心山帮忙做个伪证。 顾心山看着眼前的二人，听他们说假装缔结婚约，并没有表现出更多的意外。 他刚刚提醒过顾绍元不要跟晏飞荷走的太近，这边楚冷晗就来宣告了主权，他心中暗自庆幸着没有让自己的孩子牵扯到其中。 至于楚冷晗说的让他做个伪证，他哪里敢抗命?是真是假，那不是他要考虑的问题。 楚冷晗说真，那就是真;楚冷晗说假，那就是假。 两人婚约的缔结，果然让登门提亲的人望而却步，随后的日子里晏飞荷清净了许多。 这边是清净了，那边熟悉她的好友却震惊了。 楚冷晗大家都知道是顾大人介绍到晏飞荷身边来的。因此只有晏飞荷一人才敢小楚前小楚后地随意称唿，他们几人都是以楚公子，楚兄称唿。 跟晏飞荷缔结婚约，楚冷晗的身份自然不是问题，他们只是太意外这个事情了。 莫非真是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否则，永宁城那么多男儿，怎么就没有能让晏飞荷看上眼的? 苏正青和杜明聿诸人挨个上门恭喜，顺便想打探出一些八卦出来。看着一众好友认真的八卦脸，晏飞荷哭笑不得，想不到自己也会沦落到成为八卦的中心。 她没有必要在自己的这些好友面前说谎，便把自己和楚冷晗假装对外公开婚约的缘由说了出来。 谁知众人皆露出半信半疑的表情，纷纷质疑她的不坦诚。 晏飞荷愕然，莫非自己还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了? 不过这些都是些不重要的插曲，解决掉那些让她头疼的问题才是重点。 随着提亲问题的解决，晏飞荷身上的伤势也渐渐地好了起来。年轻新陈代谢快，加上公孙先医术确实了得，解药也完全对症，最终晏飞荷再次生龙活虎起来。 公孙先相当高兴。晏飞荷伤势的恢復，意味着他那五百两的诊金即将到手，这些银两足够支撑他很长时间的研究了。 “楚公子，您看晏小姐身上中的毒现在已经消失殆尽，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要不明天我就回宣陵镇去?”公孙先试探地问向楚冷晗。 当初谈的诊金是跟楚冷晗商量的，要拿到银子，他还得找楚冷晗交涉。 楚冷晗一听便知公孙先是想提醒自己诊金的事情。 晏飞荷现在恢復情况良好，让他心中放下一块大石。他自然是要说话算话，没有必要跟公孙先过不去。 虽然他曾制作过红色粉末，让醉红颜蒙受过污名，不过那件事情跟他的关系不大，他也是为了自己的研究作想，并没有存下害人的心思。 当下楚冷晗答应了公孙先的要求，并让卫山去取五百两银子过来交于公孙先。 公孙先大喜，他没想到索要诊金竟然会这么顺利。当初他狮子大开口，要了五百两的高价，之后心中一直忐忑不安，生怕最后拿不到手。 如今楚冷晗的大方让他喜笑颜开，一直不停地跟楚冷晗道谢，并一再表示如果还有类似的情况，可以随时去宣陵镇找自己。 得知公孙先要离去，晏飞荷立刻赶了过来。 对大干王朝来说，公孙先的研究领域属于剑走偏锋，不为世人所认可。 可是对于见多识广的晏飞荷来说，公孙先这是在领域细分方面走到了时代前面，这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不能白白就这样放走。 “公孙先生，我有一个能解决您研究经费问题的方法，不知您有没有兴趣听上一听?”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换个书名。咳，还没想好。若是哪天看换了，别意外，嘿嘿。
第203页 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本书数据这么渣，因为还有你们看，所以说到做到，从未断更。 谢谢你们。 第119章 先生到手 公孙先在晏飞荷府上为她疗伤期间，跟晏飞荷的接触也有一些。 平时公孙先最大的感触就是晏飞荷对于身边的人都非常尊重，尤其是在自己不懂的领域范围内，一点儿都不会指手画脚。 在为其配制解药期间，晏飞荷充分给予了自己尊重，并没有因为自己不是一个有名的大夫就质疑他的水平。 在得知晏飞荷便是醉红颜的东家，还有远近闻名食遇火锅也是她的产业之时，公孙先都有些不敢相信。晏飞荷躺在床上差点儿醒不过来的样子，让他一点儿都联想不上醉红颜那些产业跟她之间的关系。 好在晏飞荷醒来之后也没有摆什么醉红颜东家的架子，让他都逐渐忘记了晏飞荷还有其他的身份，一直把她当作一个病人来看待。 如今看到晏飞荷问起自己研究的事情，他才骤然想起晏飞荷的身份。 公孙先自从开始研究药物毒性以来，一直都不被人所理解。爱财的性格也是因为研究这些东西经常入不敷出，因此才会制作些为人所不齿，但又无伤大雅的药物来勉强维持。 在楚冷晗面前狮子大开口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晏飞荷的伤势确实严重是一方面，他想安枕无忧多研究一段时间也是一方面。 因此听到晏飞荷的提议，说是能解决研究经费的问题，他激动万分，看着晏飞荷不敢相信地问道：“晏小姐说的是真的?真的能解决研究经费的问题?” 这种愿意在自己感兴趣的领域里潜心研究的人不多见。晏飞荷看到公孙先脑中立刻浮起了花颜的样子。 跟公孙先一样，花颜也是醉心于自己喜欢的领域中，不惜得到花痴的称号。还好遇到自己，不然花颜就会一直被这个时代的人视为不正常。 公孙先也是如此。 身为大夫，救死扶伤才是正道。像公孙先这样的人，通常都会被认为离经叛道，不走正途的人。 可是晏飞荷心中清楚，行业细分，领域细分，是发展多少年之后才形成的共识。公孙先在某种程度上，算是走在了前面。 即将建立的天工学堂，刚好需要这样的人。 “公孙先生，您放心，我不但有方法解决您的研究经费问题，还能给您找来许多帮手来帮助您的研究。”晏飞荷非常自信地说道。 她没有以大夫的名号称唿公孙先，而是用了先生的称号，便是准备将公孙先忽悠到天工学堂中。只要公孙先愿意到学堂中教学，大把的学生可以帮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公孙先成功地被晏飞荷勾引起了兴趣，但是这么多年来遇到其他人的眼光，让他还是不敢相信晏飞荷描述的场景。他迟疑地问道：“晏小姐，您不介意我研究的那些东西?” 晏飞荷心道，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介意。她笑着说道：“公孙先生，要不是您研究的这些东西，我的小命在哪里还不清楚呢，我怎么会介意这些。” 顿了顿，晏飞荷又说道：“实不相瞒，公孙先生，您研究的这些东西我觉得对于人们用药方面很有帮助，如果您能把常用到的各种药物的毒性和用法都整理出来，我想对于行医用药的大夫来说，会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参考。” 公孙先听了之后，心中十分激动。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肯定他的研究。他背过身去，用衣袖悄悄拭去眼角忍不住流出的泪水，然后回过身来答应道：“能得到晏小姐如此肯定，我公孙先这么多年没算白做这些。晏小姐，您说在哪里研究，我愿意去那个地方。” 晏飞荷大喜：“公孙先生愿意留下太好了，地点人员您不用着急，再等一段时间就能给您配齐。先生不如继续在这里呆上一些日子，需要准备什么东西我让人去帮你去准备?” 对于自己愿意留下的举动，公孙先看到晏飞荷是发自内心地高兴，不是那种表面的客套，他心中也是高兴之极。士为知己者死，能找到一个认同自己的人，太难了。 他对着晏飞荷深深作了一揖，真诚地说道：“多谢晏小姐考虑周全。不过现在晏小姐身子大好，我在这里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不如我先回到宣陵镇，那里有一些我常用的工具，刚好可以整理一下，到时方便带过来。晏小姐这边准备好了之后，让人通知我便是。” 晏飞荷想了想，天工学堂现在还没有完工，让公孙先一直无所事事地呆在这里确实没有什么必要，当下便同意了他的要求。 送走了公孙先，晏飞荷觉得自己也该出去逛逛了。躺在床上养伤那么久，就随了楚冷晗一起去见了顾心山一次，其它时间都是呆在院中，都快闷出病了。 晏飞荷养伤期间，楚冷晗把各个方面的事情理的井井有条，没有什么值得让她担心的事情，不过她还是想去看看天工学堂的最新进度。 “小楚，今天我就跟你一起去学堂的工地上看看，看看现在学堂的建造走到哪一步了?”晏飞荷喊住了准备出发去工地上的楚冷晗，说出了自己今天的安排。 楚冷晗欣然同意。他虽然一直都照着晏飞荷给的图纸按部就班地建造天工学堂，可他也有些担心会不会中间出什么差错，不符合晏飞荷的要求。
第204页 他立刻让卫山再安排一辆马车供晏飞荷乘坐，往天工学堂驶去。 天工学堂的建设很顺利，晏飞荷来到地方放眼望去，学堂竟然已初具规模。她印象中上次来还是破土动工的时候，才没多久，房子的高度都快一人高了。 晏飞荷颇为惊诧，她有些不敢相信地指着热火朝天的工地，扭头问向楚冷晗：“小楚，这学堂建造的速度怎么这么快?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楚冷晗对此仿佛司空见惯，没有觉得这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 “大小姐，这并没有什么难的。让两拨工人分开，日夜开工，如此下来工期还是很快的。”楚冷晗不以为然地介绍道。 日夜赶工，加班加点，这种情况在大干王朝很是常见。通常有什么紧急任务时都会如此做，楚冷晗见多了这样的事情。 晏飞荷眉头轻蹙，这样赶工干点，不知道安全能不能保障?她担心道：“小楚，我们的学堂虽说是越早完工越好，但不能以工人们的身体作为代价，一切都得以工人们的自愿为前提。” 天工学堂建造的地点在城外，谈不上什么扰民一说，只要注意好工人的安全就行。 楚冷晗明白晏飞荷的担心所在，他答道：“大小姐放心，两班工作的时间我们都严格控制，一定不会出现安全的问题。再说，马上就到了农忙时节，工人们巴不得早点儿完工带钱回去，好忙自己家中的事情。” 确实，马上就到了收割麦子的季节。这些工地上的劳力，大多都是永宁城周边的人，趁着没有农活时在外面打些零工，等家中有事儿时，再往家中赶去。能早点儿把手上的活干完，又不会少了工钱，他们自己也愿意。 至于安全问题，楚冷晗一直都比较上心。如今天工学堂有楚冷晗的名字在上面，他可不想在建造过程中让天工学堂背上什么污名，让自己的名字背上污名。 “对了，还有一点，千万不能拖欠工人的工钱，该给多少给多少，不能让他们没有钱回去交差。”晏飞荷想到了前世各种拖欠工资的事情，不放心地再三叮嘱着，她可不想做一个黑心的商人。 楚冷晗点头称是。他自然不会做出拖欠百姓工钱的事情，他的身份也不允许他做出那样的事来。 顺着道路往工地中走去，学堂按照晏飞荷事先分好的区域井井有条的各自分开。一边走，楚冷晗一边介绍着说道：“这边是学习区，这边是操作区，这边是以后先生们的住宿区。” 虽然这些都是晏飞荷心中早就想好的场景，可看到记忆中的学校场景真真切切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心中还是忍不住地激动。 这才是真正地復刻她脑海中的记忆，再现她前世生活过的环境。 完全不顾楚冷晗满眼的不解，晏飞荷在工地上逛了一圈又一圈，彻底让自己沉浸在往日的回忆之中。她仿佛听到了记忆中的朗朗读书声，仿佛又闻到了刚发下新书时的淡淡书墨香，仿佛又看见了四处嬉闹的学生们。 纵然两世为人，纵然已体验过人生百味，生出百般人生感慨，想到即将建成的天工学堂，晏飞荷心中还是忍不住地嚮往。 楚冷晗看着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晏飞荷，看着她在学堂里闲逛不是对着某个地方露出莫名的微笑，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晏飞荷平日里做事条理清楚，把日程安排的满满的，不会轻易在外人面前流露出自己的个人情绪。今日在此见到天工学堂的雏形，晏飞荷难得地展露出自己的情感，看来她对这个学堂很是重视。 楚冷晗突然对被勾起了好奇心，也对这个自己命名的学堂期待起来。 第120章 第一个课程 学堂的顺利建造让晏飞荷心中大慰的同时，也隐隐有了一丝紧迫感。 醉红颜这段时间遇到的麻烦让她没有什么时间好好思索天工学堂以后的课程安排。如今学堂建造的速度超乎了她的预期，她也得抓紧时间好好规划一下学堂的将来。 连着几天，她又把外面的事情全部交给了楚冷晗，告诉楚冷晗全当自己伤势还没好，有什么事情全权处理就行。 受伤的那段时间，晏飞荷名下的产业被楚冷晗打理的井井有条，没出一点儿意外。这让晏飞荷尝到了甜头，现在干脆直接当起了甩手掌柜。 楚冷晗跟晏飞荷的婚约已经传遍了永宁城，城里的人都知道他是晏飞荷名义上的夫婿，现在晏飞荷呆在家中，由他出面打理事情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楚冷晗瞠目结舌，当初的那个假婚约只有晏飞荷亲近的几个朋友知道，他就算给外面的人解释说婚约是假的，估计也没有人相信，反而会说他是一个负心人。 这个晏飞荷倒是对于自己的声誉一点儿都不在乎，该不会她把婚约当真了吧? 楚冷晗心中疑惑，还是接下了晏飞荷的安排。 他知道晏飞荷要忙的东西更加重要。若天工学堂的建造是一个人的骨架，那么晏飞荷要做的规划便是填充这幅骨架的血肉，还有灵魂。 把琐事交给了楚冷晗之后，晏飞荷又把自己关到了房门之中，专心致志地对天工学堂以后要开设的课程进行仔细的规划。 凝夏看到晏飞荷身体刚好，就又投入到新一轮的忙绿当中，相当心疼自家小姐。趁着晏飞荷休息的空档，她不解地问道：“小姐，咱们目前几个店铺的盈利足够我们衣食无忧了，为什么您还要开设那个学堂?”
第205页 同样不解的还有周全。 自从晏飞荷那次受伤后，他就把金风玉露酒的制作交给了花颜处理，自己继续呆在晏飞荷身边尽好护卫的职责。 虽然晏飞荷觉得没有什么必要，那日的事情毕竟是个意外，可周全坚决不同意。说了几次之后，晏飞荷也就没再推脱，由得他去。 反正酒那一块儿花颜也熟悉流程，就是要受累了。 以后学堂开设起来之后，得赶紧找几个靠得住的人去给花颜打下手。 周全呆在院中，听到凝夏问向出来歇息的晏飞荷，也上前问道：“是啊，小姐，我听杜公子他们说开设这个学堂又没有钱赚，咱们为啥要做?再说，小姐的这些产业足够我们衣食无忧了，您就没必要那么累了吧?” 晏飞荷听到二人如此问，很是欣慰。这不仅仅代表着他们对自己的关心，也表明了他们开始从自己的角度去思考问题了。 她走到院中的石桌前坐下，示意凝夏和周全也到旁边坐下。楚冷晗带着卫山去了学堂的工地上，家中没有外人，没必要拘于礼节。 便是楚冷晗在家中，晏飞荷也跟周全他们说过不用那么拘束，在晏飞荷看来，他们三人早已算是一家人。可周全和凝夏不能在楚冷晗面前给自家小姐丢了面子，不能让别人说自家没有礼节，一直坚持不从。 两人见此刻家中没有外人，就听从了晏飞荷的吩咐，也来到石桌前坐下。 晏飞荷稍微沉吟一会儿，然后说道：“凝夏，周叔，咱们在永宁城也算是扎下了跟脚，可是手边能用的人你们也清楚，确实是捉襟见肘。若咱们想的只是在这里捞些钱就走，那确实没有开设学堂的必要。可目前看来，永宁城要成为咱们后方的根基，这样咱们就不能只从眼前考虑了。” 凝夏忍不住问道：“可是小姐，您不是说咱们最后还是要回天澜城去的吗?” 周全亦是点头附和道：“是啊，小姐，您不是说我们还要去找二爷算帐，要为老爷讨一个公道吗?” 晏飞荷感受到两人的对于晏才温的衷心，一股暖意用上心头，她柔声道：“你们说的没错，我们最后还是要回到天澜城的，去为父亲讨要一个公道。可是周叔，凝夏，你们得知道，春生堂在大干发展多年，尤其是在我父亲曾经的经营下，如今亦是根深蒂固。仅仅是永宁城的一个分铺，并不会折损他们的根基。要想到天澜城与他们正面对决，我们在这边的根基也得牢固，不然我们胜算不高。” 两人这才了解晏飞荷竟然考虑的如此长远，不禁为刚才自己的短视赧然起来。周全苦笑着说道：“我们刚才无知的言论，还请小姐不要见怪。我只想着开设学堂不是一个赚钱的生意，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多的道道。” 晏飞荷哪里会放在心上，对于两人的关心她开心还来不及，这才是自己熟悉的周叔和凝夏。她微微一笑，说道：“周叔说哪里话，你们是关心我才会问起这些，我哪里会责怪你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明白了晏飞荷做这些事情的意义之后，周全和凝夏自认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尽量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为晏飞荷做好后勤保障工作。 晏飞荷没有告诉周全和凝夏他们开设学堂还有自己的私心在内。固然有为自己产业培养人才的打算，可她也想在大干王朝一点一点地留下自己的印迹，一点一点地利用自己的知识改变这个时代。 她尽量用自己的微薄之力，从改变自己的身边做起，一点一点地让周围的人们都能感受到活着，还有很多精彩的方式，还有很多能够接触并享受得到的东西。比如说已经出现的俏佳人，比如说开业的食遇火锅和金风玉露酒，比如说让苏正言、徐承瑶和杨念念到一念堂工作，比如说即将要开设的学堂，比如说她想要修更多的路…… 这些都存在于晏飞荷的脑海中，对于周全和凝夏来说这些东西都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说出来他们接受不了，也理解不了，也没必要吓着他们。 庆幸的是晏飞荷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遇到了一批对新鲜事物接受度非常高的顾绍元等同道中人，遇到了开明的杜重和苏文兴，遇到了一心为公的顾心山，遇到了各个方面能力都不错的假相公，楚冷晗，这些都让晏飞荷感到上天的眷恋。 楚冷晗晚上从天工学堂工地上回来之后，感受到了院中充满活力的氛围，纳闷不已。怎么出门一天，院中的气氛又变了个样子。 好在对于晏飞荷身边发生什么事情他都已经习以为然，连成为晏飞荷相公的事情他都做了，他实在想不到还会有什么样的事情能引起他的惊讶。 听到院中的声响，晏飞荷知道是楚冷晗回来了。她让凝夏到院中把楚冷晗请过来，想跟他商议一些学堂方面的事情。 从凝夏口中得知晏飞荷又是一天没有出去，一直在家中忙着学堂的事情，楚冷晗佩服不已，这种劲头连他自己都自嘆不如。 怪不得晏飞荷能在永宁城取得成功，单是这种专心致志，为了目标静下心来不会分神的能力就不容易。 凝夏把楚冷晗引至门口便退下了。对于自家小姐说的假婚约，她也不能确定到底是真是假，索性什么都不知道，让他们自己解决得了。 晏飞荷在家中工作一般都会把场合放到书房，楚冷晗站在门口，看到门是开着的状态，先敲了敲门，然后问道：“大小姐，你找我?”
第206页 被晏飞荷威逼利诱签下了一个假婚约之后，楚冷晗抗议了几次要改变小楚和大小姐的称唿，均被晏飞荷以不符合规矩的藉口打了回来。 最后楚冷晗搬出假相公的身份，严格要求改变称唿，被晏飞荷轻描淡写的一句这是恋人之间的应该有的情趣称唿敷衍了过去，至今他不平等的地位还没改变过来。 楚冷晗对此已经不抱希望了，大小姐就大小姐吧，小楚就小楚吧。在永宁城，她说的算，谁让自己当初签过一个合约呢! “小楚，你来了?”晏飞荷听到敲门声，抬头一看是楚冷晗，高兴地打着招唿。 果然，意料中的称唿如期而至。还好，楚冷晗的心绪如今已被锤鍊的波澜不惊，他问道：“听凝夏说大小姐喊我过来” 晏飞荷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她兴奋地说道：“来，小楚，我制定了一个简单的算术方面的教程，你先来看看能不能接受?若是你觉得可以，我们再讨论一下把它作为一个课程。” “算术?”楚冷晗听到这个名词，相当惊讶。 大干王朝一向是以经史子集作为学堂的必学科目，晏飞荷弄个算术做什么?就算是楚冷晗率先知道了天工学堂的重心主要放在了手艺技术方面，也就是三百六十五行上的技术方面，可听到晏飞荷弄出了一个算术出来，还是疑惑不已? “大小姐，咱们学堂不是叫做天工学堂吗?弄这些算术方面的东西做什么?”楚冷晗直言不讳地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跟晏飞荷接触久了，他也渐渐地知道了若是有什么不同的看法，还是直接说出来最好。 第121章 副院长 晏飞荷说的算术其实是数学，算术是大干这边的叫法。为了能让楚冷晗更好地理解，她也沿用了算术的叫法。 楚冷晗的不理解在晏飞荷看来再正常不过了。算术在他们这些正统人士的眼中都属于所谓的杂学，并不能对仕途有所帮助，多学无益。 晏飞荷了解到大干王朝是有专门研究算术方面的人，也有相关的着作面世。不过那些都是少数对算术有兴趣的人才会研究的，并且形成文字都特别晦涩难懂，普通人见了通常都会望而却步，更不用说不认识字的人了。 她想在天工学堂推广的算术跟大干王朝世面上的不是一回事，她是想推广一些基础的，初等的数学知识，类似于小学那个程度。 一般来说，街上人们的数学水平应付日常生活都不成问题，买东西该给多少银子，该找多少银子，他们都能算的清楚。可是也就仅限于这种程度，再麻烦一些他们就不会了。 可是在于理工方面，数学知识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基础。天工学堂的性质，决定了它需要开设这方面的课程。 一时半会儿很难跟楚冷晗解释清楚这其中的联繫，晏飞荷干脆忽略了他的不解，直接招手让他走到近前：“先不管这个，以后再跟你解释。你先看看这个教程能不能看懂?” 说罢，晏飞荷伸手把自己整理好的教程递给楚冷晗。 楚冷晗顺手把晏飞荷整理好的教程接了过来，其实就是晏飞荷把自己想到的东西写到纸上整理成的册子。 因为都是一些基础性的数学知识，页数并不多，只有十多页，楚冷晗直接找了个椅子坐下来认真地翻看着。 看到第一页，他就皱起了眉头，全都是一些跟鬼画符样的东西，完全看不懂。只有中间偶尔出现的几个文字，没有上下文的联繫，根本理解不了它们表达的意思。 把十几页的小册子翻看完毕，楚冷晗发现全都是一样的鬼画符，又是自己从未见过的东西，他很明智地把小册子合上。这种超乎他理解能力的东西，还是直接让晏飞荷进行详细的介绍才是正理。 晏飞荷也明白什么提示都不给，就让楚冷晗理解自己编的教程，是有些强人所难。她尴尬地笑了笑，说道：“额，这个得我先告诉你一些基本的术语。” 她伸手又让楚冷晗把小册子递了回来，然后把它平摊到自己的书桌上，打开了第一页，开始把楚冷晗当作自己在大干的第一个学生。 她率先指着自己用阿拉伯数字表示的零到十，跟楚冷晗介绍道：“小楚，你看这些符号一样的东西，分别代表着我们这里的零到十。给你枝笔，你写写看，是不是省事儿许多?” 大干王朝常见计数的方式通常是算筹计数。 算筹就是用一些竹子或者木头制成表示数字的小棍。一至五，表示几就用几根算筹表示;对于六到九，用一根算筹横在上面表示五，比五多几就在下面放几根算筹，与表示五的算筹垂直。计数时，个、百、万等位上的数字用纵式，十、千、十万等位上的数字用横式，纵横交错进行。 这种方法晏飞荷见识过，她每次见到都头大，太不方便了。私下她都是用阿拉伯数字来计算自己的帐目。 楚冷晗满眼疑惑，这些鬼画符竟然萌表示数字?他半信半疑地接过了笔，然后拿起了一张纸尝试写了一下。 册子上面的那些数字对他来说全都是些符号，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都是些很简单的笔画，要么是横竖交叉组成，要么就是随手画个圈，相当简单。 除了最开始的两次不顺手之外，后面楚冷晗些写的数字相当熟练。他抬眼看了晏飞荷一眼，果然如她所说，比起用字表示数字，这些鬼画符确实简单多了。
第207页 晏飞荷笑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是不是很简单?你想，要是以后在天工学堂的学子们学会了用这种符号来表示数字，出来之后简单的记帐工作就能做了吧?而且对于没接触过这些知识的人来说，还可以当作一种保密的形式。” 楚冷晗闻言，眼中有光亮了起来。确实，用这种东西来记帐是一个非常好的想法，能省却帐房先生许多不必要的力气去誊写数字。 他又拿起笔在纸上任意地用这些符号去组合脑海中的数字，然后又用大干常用的文字写以一遍相同的数字，其中效率不可同日而语。 他第一时间想到如果把这种计数方式带回到宫中让户部使用。每年年底汇总全国各地的数据时，户部每个人的面前都是案牍累累，日以继夜地忙碌着计算。若是用这些符号表示那些数字，能省下他们不少的功夫。 他突然觉得晏飞荷发明的这种算术相当有用，确实应该值得大力推广。此刻他都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这种算术该怎么运用：“大小姐，该怎么用这些符号来做计数?” 这些数字能很快勾起楚冷晗的兴趣，晏飞荷还是有些意外。阿拉伯数字的方便程度她是知道的，可是大干王朝的人从未接触过，她还担心楚冷晗一开始会有抗拒心理。 现在楚冷晗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消除了她的疑虑，见楚冷晗愿意学习这些，晏飞荷相当高兴，当下她就把基本的加减乘除教给了楚冷晗，顺便还把九九加法表和九九乘法表写了一份出来给了他。 楚冷晗如获至宝地把这两份表格收了起来，看的晏飞荷在一旁大笑不已。这种烂大街的东西至于当成宝贝么。 晏飞荷不理解这个时代知识的重要性。通常情况下，像这种可以称得上划时代性的知识，都会被当作各个家族的传家之宝，绝对不对外公开。 最简单的例子，刚才晏飞荷所说的记帐方式如果她不对外公开，只让自己的族人学习，完全可以形成一种独特的保密记帐方式行走于大干王朝。 楚冷晗眼神复杂地看向晏飞荷，接触越多，他越来越看不懂。 “大小姐，这份小册子我能先拿回去看看吗?”楚冷晗低声问道。 这句大小姐他是出自真心地称唿。晏飞荷这个大公无私的举动若是推广出去，大干会有很多人因此受益。 晏飞荷爽快地道：“当然可以。今天让你过来就是想让你先学一下，看看能不能接受。当然现在不用问了，你的行动已经表明了你的看法。” 随后的几天，楚冷晗在闲暇之余没事就拿出小册子学习。加法减法他还没什么大的反应，那个九九乘法表让他心醉不已，不停地用各种数据试验着。尤其是晏飞荷又给他展示过一些简单的规律之后，他更是喜欢上了这种计数方式。 看到楚冷晗的反应，晏飞荷知道算术这门课程可以确定下来，当作一个基础学科。剩下的一个基础学科就是认字了。 虽然天工学堂的主要目的是培养一技之长的人，可是基本的识文认字还是要会的，她可不希望以后从天工学堂出来的人都是文盲。 天工学堂要开设的技术专业，晏飞荷已经有了大概的想法。 自己名下的那些店铺还需要许多人才，可以先按照各自的分工拉出几个专业性的师傅出来。加上公孙先的药物毒理学，还有晏飞荷从苏正言、徐承瑶那里软磨硬泡挖过来的师傅，可以初步把天工学堂搭建起来。 但是晏飞荷不满足于这些，她对天工学堂还有其它的设想。 她不仅仅想让天工学堂培养出一批能学到一技之长，在这个社会中安身立命等人，她还想让天工学堂变成前世的那种学校，教育从娃娃抓起，只不过培养的方向以实用性为主而已。 晏飞荷想通过从小教育的这种方式，为永宁城里的那些中下层的人们找到一个更好的出路，不用出生之后就看到这辈子的将来，她想为那些人们带来一些能够改变命运的希望。 此外，从孩童就开始灌输自己的教育理念，那么以后大干王朝会有许多跟晏飞荷思想观、价值观类似的人。这样的话，会有更多的人愿意去改变这个世界，愿意去让身边的人变得更好，从而使这个朝代变得更好。 正因为有这样的想法，晏飞荷才会把自己关在屋中许多时日，编写出了楚冷晗正在研究的算术教程。这个教程本就是她依照前世小学的水准编撰，刚好适合她的想法。 认字方面的教材非晏飞荷所长，但她心中一点儿都不为此发慌，有现成的大才在那里放着，不用白不用。 她心里早就有合适的人选，那便是诗会里的荀宜安。 荀宜安目前在顾绍元那里帮忙打理永宁旬报，除此之外，没有其它的杂务缠身。 自上次和顾绍元说过报刊杂志管理的事情之后，顾绍元便把重心转移到了指定管理细则方面。她和顾绍元心中都清楚，以后永宁旬报得要换一个主人了。 若是管理细则出台之后，那么制定相关事宜的顾绍元便是最好的管理者。如此，他势必不能继续兼任永宁旬报的管理者。既当裁判，又当运动员，别说朝廷，就顾心山也不会同意这样做。 顾绍元私下跟晏飞荷商量，能否把永宁旬报交给孙修明打理。那日在商量事情之时，孙家透过孙修明向晏飞荷表达过想在报刊杂志方面发展的意思，如今借着这个机会把永宁旬报送与孙家，刚好满足他们的愿望，也能表达出几人对于孙修明的情谊。还有便是永宁旬报得交给让官府放心之人的手上，孙修明是最好的人选。
第208页 若是孙家独自打理永宁旬报的话，荀宜安再继续呆在那里便有些不合时宜了，刚好趁这个机会，把他挖到天工学堂来。 “晏小姐想让我担任天工学堂的副院长?”荀宜安对晏飞荷的这个提议大为惊讶。 第122章 第一个任务 天工学堂的性质荀宜安是知道的。 当初晏飞荷在众人面前谈起这个事情之时还被众人取笑一番，对于她的打算并不抱什么希望，毕竟要让别人的利益面临着很大的威胁。 后来看到晏飞荷真的把天工学堂开始建造，众人才明白了她的决心，不过他们还是不看好天工学堂的将来。 关键是天工学堂是准备培养出一些一技之长的人，荀宜安在那些方面并无所长，一点儿都想不明白晏飞荷怎么兴起让自己做天工学堂副院长的念头的。 “正是，荀兄。天工学堂马上建成在即，还需要一个在学堂坐镇之人，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合适之人便是荀兄。”晏飞荷诚恳地说道。 她今天在食遇火锅设宴招待荀宜安商谈此事，一同来的还有顾绍元和孙修明。 顾绍元自那日和父亲谈过话之后，接着就听到了晏飞荷和楚冷晗婚约对外公布的消息。虽然他得知婚约是假，但同时他心中也清楚晏飞荷在城里谣言四飞的状况下，宁愿选择了楚冷晗当作绯闻对象，这说明晏飞荷对自己并没有男女之情。 他本就是心志坚定之人，加上明白了晏飞荷的心意之后，就悄无声息地把心中那份萌芽深深地放到一边，再次面对晏飞荷时，他如同没事儿之人一般，连身边的孙修明和荀宜安都没有发现到顾绍元的心思，更别说是偶尔才见一次的晏飞荷了。 顾绍元同荀宜安一起过来，听到晏飞荷开口便明白她的心意。天工学堂肯定有需要荀宜安才能的地方，但晏飞荷未必没有想给荀宜安一个独当一面机会的心思。 当下他帮着晏飞荷劝道：“荀兄，晏小姐盛情相邀，想必天工学堂那边肯定有你大展身手的地方，你可以考虑考虑。” 荀宜安困惑不解道：“晏小姐，上次你提到天工学堂是以培养一技之长的人为主，我这样的人过去，恐怕帮不上什么忙吧?” 晏飞荷顿时明白了过来，荀宜安对于天工学堂的理解还处在第一次提起的那个时候，她忙把自己对于天工学堂的最新规划对几人说了一番。 “晏小姐的意思是不仅要对成年人进行一些手艺方面的培训，还要开设一些面对孩童的课程?”荀宜安确认地问道。 晏飞荷轻微颔首，表示确实如此。 孙修明一头雾水，他说道：“可是晏小姐，一般有条件进入学堂的孩童，不会到天工学堂去吧?” 顾绍元和荀宜安同样不解。条件足够的人，都会通过读书寻求仕途之路，哪里会到天工学堂这样的学堂? 晏飞荷解释道：“我知道几位的意思，但是天工学堂面对的对象是城里的没有条件进入学堂的那些孩童，主要是想通过对他们的教学，让他们能够对生活中常见的字做到熟练的读写，比如说能看懂永宁旬报，能看懂俏佳人就行。” 她定的这个目标很贴近实际。天工学堂的初衷也不是像那些专门的书院培养出钻研学问，探讨学术或者考取功名的人，而是想通过教学培养出解决实际生活需要的能力。 俏佳人和永宁旬报的出现，让许多人开始意识到到不认识字会失去很多的乐趣，他们已经开始逐渐有了想认字这方面的需求，但是晏飞荷了解到身边还没有人看到这点。 用晏飞荷耳熟能详的一句话便是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发展之间的矛盾。 天工学堂的建立，可以在某种程度上解决一些这方面的矛盾。她对于学堂里开设的语文教程要求并不高，只要能对日常中常用的那些字做到熟练的听说读写即可。 她记忆中千字文就非常适合这个要求，可惜的是她除了开头的几句，后面的完全忘记了它们长什么样子。否则，把千字文拿出来就可以直接当教材了。 不过有荀宜安在这里，她也不用为此担心。她相信以荀宜安他们受过的教育，在他们那个基础上简化许多倍做个教材出来，不是什么难事。 荀宜安一愣，他没想到晏飞荷竟然有这种想法。 “晏小姐，你都说了，天工学堂面对的是那些没有条件进入学堂的人，他们根本拿不出入学的费用啊，你们天工学堂怎么开设?”孙修明问到关键的问题。 他当然愿意支持晏飞荷的这种做法。以后更多的人能够读书认字，对于永宁旬报的将来就会更有益处。这是变相地扩大了永宁旬报的受众群体，当然还有俏佳人的。 晏飞荷的目光都看到了多年以后，这份眼界，孙修明自嘆不如。 “孙兄问的是，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晏飞荷道，“我本来有对进入学堂的孩童实行免费的想法，后来想到人们通常不会珍惜轻易到手的东西，只有通过他们的劳动或者付出一定的代价，他们才会珍惜。因此，对于那些有意进入学堂的孩子，我在学堂准备了一些劳动岗位，让他们通过劳动来偿还相应的费用。” 几人大感新鲜，这种方式他们只在官府的徭役身上见到。若是有人不愿意服徭役，拿钱交税便可。晏飞荷这是反过来了，没钱上学，用劳动来偿还。不过对于那些家中没有更多银两的人来说，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第209页 “荀兄，晏小姐这个法子倒是不错，如此一来，便不会缺少学生。永宁城中许多人都会因此得到好处，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到天工学堂帮忙。”孙修明也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晏飞荷期待地眼神看向荀宜安，她是很想把荀宜安挖到天工学堂来。 荀宜安同顾绍元、孙修明等人不同，他身上做学问的气息更浓一些，对于仕途功名方面的心思稍微淡一些。平日接触中，晏飞荷察觉到荀宜安的理想好像更接近顾心山，想为百姓做些实事。到天工学堂来当个院长，刚好符合他的这种理想。 荀宜安此刻心中正在认真权衡自己胜任的可行性。 晏飞荷身上的这种责任感，让荀宜安大为惊讶。他心中清楚，这样下来，天工学堂根本赚不到什么钱，几乎就是晏飞荷用自己其它产业的利润来贴补天工学堂。但是这样下来，永宁城里许多人都会肉眼可见地因此受益。 荀宜安知道晏飞荷并不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自去年诗会认识晏飞荷后，他们几个几乎颠覆了平日里对于商人的认识。尤其是晏飞荷又在永宁城折腾出那么多从未听闻过的新鲜事物，让荀宜安觉得不能用普通的眼光去看待她。 但如今晏飞荷开设天工学堂的这份天下为公的责任感，还是让荀宜安意外。他作为一个读书人，心中一直追求的就是为国为民，治国□□。最不济也要讲求一个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不管如何，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是他们的毕生愿望。 不成想，自己什么还没开始做，却被一个女商人走在了前面，她用实际行动作出了自己心中所想的事情。这份气概，能让许多鬚眉为之汗颜。 “晏小姐，我愿到天工学堂尽一份绵薄之力。”思量再三，荀宜安最终答应了晏飞荷的这个请求。 晏飞荷闻言，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因为她想到这个人选，脑海中浮现出荀宜安的身影之后就没再考虑过其他人。 好在荀宜安此刻的表态让她不用再额外担心。 “飞荷在此谢过荀兄相助。以后永宁城的那些孩子们也会感激荀兄的这番行为的。”晏飞荷真诚地说道。 顾绍元和孙修明也为荀宜安有个好去处感到开心，他们两个举起酒杯祝贺道：“来，二位，这是个好事儿，担得起饮上一杯，共饮，共饮。” 晏飞荷心下高兴，当下也以茶代酒，举杯参与其中。 饮完之后，荀宜安立刻就天工学堂的事情问向晏飞荷：“晏小姐对于刚才所说的识文认字方面，可有合适的教学方案?” 晏飞荷愕然，随后笑了起来。 她发现大干王朝的这些人有个特点，那便是答应了什么事情之后，立刻就会进入到角色之中，根本不用其他人担心。顾绍元如是，苏正言如是，杜明聿也如是，连眼前的荀宜安也是如此。 “荀兄，这些专业方面的东西，我是没有什么发言权的。”晏飞荷非常有自知之明地说道，“怎么教，教什么，还得由荀兄做决定比较适合。” 顾绍元和孙修明听了之后，纷纷给了晏飞荷一个鄙视的眼神，孙修明说道：“我说晏小姐，你的文采我们又不是没有见识过，你说那些是准备骗谁呢?” 荀宜安也点头同意，当初晏飞荷做的诗画他们可是记忆犹新。 晏飞荷苦笑，自那次诗会之后，她碰到类似的场合都尽量地找理由不参与其中。她自己几斤几两心内知道的清清楚楚，参与的越多，露馅的可能性越大，还是远离为妙。 但在这些人面前，越说实话他们越不相信，晏飞荷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额，好吧，我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处理，这个方面只能麻烦荀兄了。”无奈之下，晏飞荷只得换个说法。 众人这才满意，接受了这个理由。 “那行，回去我就考虑这个事情，争取在天空学堂建好之前完成。”荀宜安接下了身为副院长的第一个任务。 第123章 招生 副院长的人选定了下来，晏飞荷又放下了一个心事，顺便还把语文教材的任务推给了荀宜安。不得不说，这里读书人的责任心和使命感就是高。 晏飞荷回去仔细问过楚冷晗，天工学堂大概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完工。 楚冷晗认真算过，告诉她若是到能对外招生的程度，大概还需要一个月。若只是整体竣工，不算课堂里的细节布置，那半个月就行。 这个时间已经很出乎晏飞荷的想像了。如此看来，杜明聿整日出现在天工学堂的工地上，帮衬楚冷晗打理建造工作还是卓有成效的。 长史家的公子当监工，两班倒不说，偷懒的现象更是没有，速度相当于别家建造速度的二倍。 晏飞荷告诉楚冷晗赶工期的同时也要给足工人待遇，有事儿没事儿给工人改善一下伙食，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楚冷晗汗颜，这么细的事情晏飞荷都要考虑在内。 “大小姐，我听说你找了荀宜安来天工学堂当副院长，你为什么不在永宁城中找一些德高望重的大儒来当院长?”楚冷晗不解地问道。 在他看来，天工学堂的性质本就与大干其他的学堂不同，而且天工学堂的规模又那么大，楚冷晗印象中只有天澜城的太学可以与之相媲美。
第210页 虽说有顾心山出面为其作为担保，可他还是担心到时学堂建好之后招不到足够的学生。 若是有个城内德高望重的名人在天工学堂坐镇，想必会稍微抵消人们心中的顾虑。 晏飞荷很是开心楚冷晗此刻的态度。有什么不懂的事情，当面讨论，就事论事，而不是时刻顾忌着自己的身份地位。 她发现自从和楚冷晗假装缔结了婚约之后，楚冷晗在自己面前的话稍微多了一些，讨论问题也少了许多出来时的拘束。 虽然两人还是小楚、大小姐互相称唿着，但显然大家都知道这只是一种戏嚯的方式。 可能也有楚冷晗在这里待久了，跟自己慢慢相熟起来，也慢慢地把自己放开了。 晏飞荷很喜欢这种平等对话的方式，因为她发现楚冷晗很少会预设立场，讨论事情时通常都是就事论事，这种状况很是难得。 “你还别说，我开始考虑语文教材和副院长人选的时候，脑中立刻就浮现出了荀宜安的样子，还真的没有出现你说的要考虑德高望重那些人。经你一说，可能我下意识觉得荀宜安跟我们年龄相仿，本身造诣又摆在那里，更能理解我们办理天工学堂的初衷。”晏飞荷剖析着自己的想法，“若是找那些德高望重之人，我怕到时他们不理解天工学堂的方式，到时起了矛盾，反而不美。” 顿了顿，晏飞荷觉得自己当着楚冷晗的面说副院长的人选，话中好像有些漏洞，她忙补救道：“额，小楚，你那个副院长的名额我早就给你定下了，你不要说我没考虑到你啊!” 楚冷晗为了天工学堂的事情忙前忙后，尤其是在自己受伤期间，他也没有惊慌失措，继续把工地上的事情以及醉红颜的事情都安排的井井有条，只给他一个天工学堂的命名权，晏飞荷心中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她心中早已打定主意，给楚冷晗一个副院长的称号，就算是他以后离开了永宁城，天工学堂的功劳永远都会有他的一份子。 楚冷晗讶然，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在天工学堂担当职位的事情，听到晏飞荷已经给自己预留了一个位置，他很是意外地指着自己说道：“大小姐是说让我也担任天工学堂的副院长?” 晏飞荷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这段时间楚冷晗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他值得一个副院长的名额。 楚冷晗心中有些感动，不是因为这个副院长的名额，而是因为晏飞荷一直想着自己，并且还贴心地在此刻说出来，生怕他会有些不高兴。 “多谢大小姐。”楚冷晗不是矫情之人，当下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他来到永宁城本就是为了游歷。有天工学堂副院长的这个称谓，也算是对自己在外面这段时间的一个肯定，回到天澜城也可以给父皇一个交待。 想到此，他不禁对天工学堂会发展成什么样子有了一丝期待。 “谢什么，这是你应得的。你放心，就算是你以后回到天蓝城，这个称号还给你保留。”晏飞荷为了让楚冷晗放心，给出了一个保证，“你这个月再苦些累些，盯着建造进度，我这边开始准备招生的事情。” 晏飞荷没有拿自己当外人的举动，楚冷晗很是开心。 不管婚约的真假，反正自从那之后，两人的关系亲近了许多,他觉得自己现在算是彻底得到了晏飞荷的认可，而不是像以前表面的那种客气。 两人商议完毕，就各自忙碌去了。 晏飞荷没有直接开始招生的工作，而是先在城里把消息散发了出去。 天工学堂的建立，城里的人知道详情的并不多。严格说来，也就是晏飞荷身边的那些人清楚。 进出城的人们经过天工学堂之时，只看到热火朝天的工地，并不清楚这么大规模的庄园用作何处。 而且天工学堂不以培养人的读书学问为主要目的，而是要培养人们有一技之长，这种学堂别说永宁城，便是整个大干王朝之前也没有出现过。 若是直接在城里拉出一个地点开始招生工作，势必会门前冷清，有想法的人寥寥无几。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晏飞荷从商多年，深谙此道。先通过各种宣传途径让城里的人们对天工学堂有一个整体的认识，然后再伺机开展招生工作。 酒香不怕巷子深是这里人们对于好东西的认知，晏飞荷对比并不认可。加上天工学堂竣工在即，没有那个时间去让人们慢慢了解。 永宁城这大半年来经过晏飞荷的薰陶，已经适应了各种方式的宣传。若是有新店开张，或者新的事物面世，没有通过各种途径宣传，大家反而不习惯。 晏飞荷现在能使用的宣传方式太多了，有一念堂的存在，她相当于是把整个永宁城的宣传资源整合了起来，相当方便。 天工学堂的宣传不用多说，晏飞荷把它全部交给了苏正青，各个渠道都要充分利用上。 果然，效果十分显着，随着新一期永宁旬报和俏佳人的发行，以及铺天盖地的宣传单，短短几天永宁城中就到处充斥着天工学堂的消息，一如当初醉红颜开业时的场景。 关键是晏飞荷这次宣传针对的群体非常明确，就是城里的中下层阶级。后来，经过陆修齐提醒，她又把范围扩大到了永宁城周边的几个城镇。 工坊里有许多工人都是周边城镇的人，陆修齐一直负责工坊，知道他们的需求。比起城里的那些人，纵然都同为中下阶层，他们对于想改变命运的迫切心理比城里的人高多了。
第211页 身处永宁城里的人们，面对的机会要比城外的人大多了，他们总还能看到一丝改变命运的机会。 若是在城外的村中，一辈子可能都去不到方圆百里的地方，根本就没有接触到外界的机会，更谈不上什么改变命运了。 在工坊里的那些人，是因为当初工坊成立时，在城内招不到人，陆修齐在周边城镇费力找来的。 也幸亏了如此，才让他们知道除了面朝黄土背朝天还有另外一种生活方式。 如今，他们的东家要建立学堂，不管是什么性质，他们都愿意把自己的孩子送过来，更不用说还不要上学的费用。至于用干活去偿还，对他们来说，最不缺的便是力气。 他们的这个想法也提醒到了陆修齐，他干脆建议自家小姐把宣传的范围扩大到周边的城镇。 天工学堂的位置就建在工坊的对面，规模如何，陆修齐都看在眼里，多一些学生小姐应该会更为高兴。 同陆修齐预想般的一样，晏飞荷果然对此很是高兴。她只顾想着永宁城里的人了，忘记了周边城镇的人估计对天工学堂会更为嚮往。 天工学堂本身就建在城外，也提供了一些住宿条件，完全能够满足城外那些愿意来此读书人们的愿望。 至于距离，根本不是问题。晏飞荷发现，越是这种交通不方便的环境，对于时间长短越是没那么在意。 反倒是她的前世，交通那么便利，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各种工具应有尽有，那种情况下，大家对于时间的要求好像更为苛刻。 人，果然是一种复杂的生物，很难用常理去揣测。 等消息在城里发酵几天之后，晏飞荷专门到南城门附近租了间房子，当作招生地点。城南本就是中下阶层的聚集地，把招生地点放到此处再合适不过。 可是现实情况跟晏飞荷的预期有很大的出入。来此谘询情况的人倒是很多，但真正愿意报名的人却不多，一连两天，都是如此。 “小姐，情况好像不太好。”凝夏担忧地说道。“要一直都是这种情况的话，天工学堂得会空出很大的地方来。” 凝夏一直跟在自家小姐身边，对于天工学堂的情况瞭然于胸。她非常不理解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没有人愿意过来。 第124章 现场演示 “周叔，你去外面打听一下消息，看看大家都是因为什么原因不愿意报名的?”晏飞荷自己也很纳闷这样的情况，于是便让周全去周边探探情况。 宣传工作已经到位，来此谘询的人大多都是问些细节性的问题，按照常理说，不应该这么少的人来报名啊! 疑惑中，陆修齐那边带来了好消息，说是在城外的招生工作十分顺利，许多家庭都愿意把孩子送到天工学堂。 由于宣传工作做到了城外，招生工作也分为了两部分。晏飞荷分身乏术，就让陆修齐从工坊里挑几个人负责城外的招生工作。 没想到这边没打开局面，那边一片红火，这种强烈的反差让晏飞荷更费解了。 永宁城里的这些人，接触到的人和事物要比城外同等阶层的人多了去，眼光也应该会比那些人高上一些。 天工学堂很明显是一个很好改变命运的机会，怎么到最后城里的这些人还没有城外的人看得通透? 晏飞荷实在想不明白。 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中，周全打探消息归来，得出的结论让晏飞荷哭笑不得。 原来城里的这些人根本就不相信能到天工学堂里学到真正的技术。 永宁城里的那些店铺，有哪家会把真正的技术教给别人?便是到他们店中做个学徒，遇到展现技术的时候，也要让学徒迴避。 现在晏飞荷跟人们表示到天工学堂能学到真正的技术，人们哪里会相信?连带着孩子们的那些课程他们也不相信了。 晏飞荷没有想到问题最后竟然出在了这边。 天工学堂建立之初，大家一致认为先生最为难请，理由也是如此，没有人会愿意把技术外传。 等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解决了先生问题，谁也想不到招收学生这边会成了问题。 “小姐，您说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们也不想想这么好的机会上哪里找去?”凝夏颇为忿忿不平。 自家小姐办理天工学堂，别人不清楚要付出多大的心血，她天天跟在晏飞荷身边，看的是一清二楚。 从有这个想法开始，天工学堂的所有规划都是晏飞荷自己一个人完成，凝夏几乎没有见到过自家小姐有什么休闲的工夫，更不用说办理学堂小姐还需要往里面贴补大量的银子。 现如今，天工学堂为那些人提供一个免费的机会，那些人竟然还会质疑其中的真实性。 听到周全传回来的消息，晏飞荷算是能够稍微理解人们的想法了，同时她也能理解为什么陆修齐在城外的招生工作那么顺利了。 晏飞荷认为城里这些人们应该算是不错的眼光，却在此刻害了他们。 正因为他们在城里见多识广，知道不会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见多了城里那些店铺对于技术的保密措施，才会直觉地认为天工学堂所说根本就是假的。 至于对外宣布免费的消息，更是让他们觉得不可能，哪里会有这样的好事儿。 反倒是城外那些人听到天工学堂的消息，什么也不问直接就愿意把孩子送了过来。对城外的人来说，不管真假，这样改变命运的机会都值得一试。
第212页 还有什么会比目前这样的生活更差的情况吗? 再说，天工学堂都说是免费的了，就算是骗人的东西，最多也就是骗点儿大人的力气而已，有什么好担心的。 把这其中的缘由跟凝夏解释了一下，凝夏听得是瞠目结舌，她不敢相信地问道：“小姐，这么说还是我们的工作做的不到位了?” 晏飞荷苦笑着说道：“虽然听上去很不可思议，但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 凝夏相当为晏飞荷感到不平，她忿忿地说道：“小姐，他们都这样想了，我们还管他们做什么?我们只招收那些愿意过来的人不就行了?” “不能这样想，凝夏。”晏飞荷嘆了口气，说道：“他们会有这样的想法，都是基于过往的经验，想不到会有我们这样人的存在。想让他们立刻就改变认知是有些困难的，除非他们亲眼看到这样情况的出现。再说，咱们的学堂都建好了，不可能空在那里浪费吧?” 凝夏一听自家小姐的口气，就知道小姐要继续把好人做到底了。对于晏飞荷的决定，她虽然不贊成，但也知道自己改变不了小姐的想法。 “那小姐，我们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们相信呢?”既然改变不了自家小姐的决心，那么尽可能地帮助自家小姐就是凝夏要考虑的事情。 晏飞荷看着关心自己的凝夏，高兴地笑了。这个丫头，怪不得让人喜欢，总是设身处地地为自己考虑问题。 “明白了原因，就能制定相应的对策，我心中大概有了想法。周叔、凝夏，走，我们今天先回去准备准备，明天再来。”晏飞荷胸有成竹道。 第二天，城里的人突然发现天工学堂的招生点大变样，直接从室内转到了屋子外面。 一条红底黄字的横幅挂在招生桌的上方，上书“天工学堂招生现场”几个大字。 顺着招生桌一条直线排列的是各种城里店铺见到的行业设备，有铁匠的炉子、印刷用的雕版、酿酒的灶台、裁缝的桌子、妆粉用的筛子等等，每个位置都有专门的人在旁边进行现场的操作。 就连公孙先也被请了过来，挨着招生的地方摆了一个悬壶济世的桌子。 天工学堂里开设的专业，相关的师傅被晏飞荷请来了大半。 今天汇集在这里，便是要给城里的人开开眼界，让他们亲眼看看天工学堂对外宣传的东西是否属实。 晏飞荷想的是你们这些人不是不相信天工学堂会对外传授手艺吗? 那我今天就展示给你们看，让你们近距离地感受一下天工学堂的诚意，感受一下这些跨时代理念带给你们的冲击。 “孩子妈，快过去看看，天工学堂宣传的东西都是真的，你昨天还在那里抱怨说是骗人的，我看你才是骗人。” “胡说，我昨天刚去问过巧手裁缝店里的大柱妈，她在那里打下手了那么多年，还不清楚其中的情况?她说她在那里做了十多年，从来没见过免费教别人的事情。” “孩子妈，你就是嘴犟。人家天工学堂都把先生请到了门前，给大家演示，你不信再去看看就是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倒要去见识见识。” 类似这样的对话在城里发生的越来越多，汇集在招生处的人也越来越多，跟前两天的情景不可同日而语。 “大小姐，你这种方法会有效果吗?”楚冷晗今天也被晏飞荷拉了过来帮忙，看到这样的场景，他还是有些不确定来看热闹的人多，还是出自内心想报名天工学堂的人多。 晏飞荷脸上看不出一丝担心，她语气轻松道：“放心吧，肯定会有效果的，就算是效果不好，本小姐后面还有大招，你且看着。” “大招?是什么?”楚冷晗好奇地问道。 他一直在负责天工学堂工地上的事情，并不清楚晏飞荷这里的安排。 “告诉你就没意思了，你倒是看就行了。”晏飞荷神秘地笑道，顺便卖了个关子。 楚冷晗明智地闭上了嘴，他知道再问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外面围观的人哪里管什么大招不大招，他们在乎的是那些先生到底是摆设还是真材实料。 晏飞荷拉过来真材实料的先生，现场为大家展示真正的技术，表明了天工学堂并不是胡乱地信口开河。 真切看到能学到手艺的希望，那些心中还在犹疑的人们立刻抛却了他们的担忧，围到各自感兴趣的先生面前，静静地观看着展示手艺的先生，难得地竟然没有发出什么大的噪音。 大家都专心致志地看着先生们的动作，同时心中也给出自己的判断。 在得到确实是真材实料的技术，而不是随便翻弄两下来煳弄众人之后，他们争先恐后地来到晏飞荷所在的报名桌前，大声地嚷道：“我要报名，我要报名。” 前一刻桌前还屈指可数的几人，下一刻顿时变成人山人海，楚冷晗看着转变如此迅速的场景，吓了一跳。 过了片刻，他立即反应了过来，招唿着周全和卫山维持秩序。 上次自己和晏飞荷遇袭的情况让他至今心有余悸，他担心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中再出现类似的情形。 周全和卫山力气比常人大上许多，加上他们佩戴着天工学堂身份的标识，那些报名的人不敢造次，嚷嚷片刻之后就按照楚冷晗的要求有秩序地排队进行报名。
第213页 凝夏看到眼前的景象，惊讶地张大嘴巴：“小姐，您这个法子也太好用了吧。” 晏飞荷笑道：“别拍马屁了，赶紧准备报名登记。” 凝夏俏皮地伸了下舌头，忙转身招唿早已找好登记的人们，拿起报名册，有序地对众人进行登记。 大家一边排队，一边继续盯着那些先生们的表演。 正因为他们身处永宁城中，更能清楚天工学堂此番举动的难得。 要让天工学堂把这些手艺对外公开传授，晏飞荷身为天工学堂的主人，想必得付出许多的代价吧。 别的不说，单是说服那些手艺人到天工学堂担任先生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想到此，众人对于晏飞荷的感激又加重了几分。 之前晏飞荷在永宁城虽然也是名声大噪，但跟这些中下层阶级人们的关系不大。食遇火锅、一念堂以及俏佳人面对的对象更多的是永宁城的上层人士，底层人士对于晏飞荷的认可度并不高。 如今晏飞荷开设天工学堂的做法，一下子就让永宁城底层的人们接受了她，这倒是晏飞荷始料未及的。 第125章 太守捧场 正当众人胡思乱想之际，远处传来太守大人驾到的声音。 众人都有些惊慌失措，到天工学堂报个名怎么把太守大人给引来了?唬的众人也顾不上报名的事情，顿时乌压压一片人都跪了下来，迎接太守大人的到来。 楚冷晗疑惑地看了晏飞荷一眼，看到她一副老神在在的表情，顿时反应过来，顾心山估计就是晏飞荷说的大招。 再想到晏飞荷前几天从未要求过自己过来协助她这边的事情，今天却反常地让他过来帮忙，应该就是利用自己和顾心山的关系，让顾心山不好意思拒绝她的邀请。 他再次望向晏飞荷，看到晏飞荷回给他一个你明白就好的眼神，知道自己猜测的没错。这个晏飞荷，总是能下意识地将身边的资源利用最大化。 顾心山看到现场报名人山人海的场面，也是始料未及。 他接到晏飞荷的请求，说是招生工作不太理想，楚冷晗今天也会放下工地那边的事情过来帮忙，斗胆请求顾大人到现场来给天工学堂鼓励一番，给那些百姓们吃颗定心丸。 顾心山听到楚冷晗在此，哪里敢推脱晏飞荷的请求。 楚冷晗这段时间对于晏飞荷的态度，对天工学堂的上心，他都看在眼里。要是自己出面能让天工学堂的招生工作变得更为顺利，他自然是乐意走上一遭的。 可是来到这里，眼前的情形让他疑惑万分，这跟晏飞荷形容的样子大相迳庭，哪里有一点儿不理想的样子。 晏飞荷见到顾心山如约赶来，忙带着楚冷晗上前迎接。 “民女晏飞荷见过太守大人。”说罢，晏飞荷便要跪下行礼。 这是晏飞荷来到大干王朝非常不习惯的一点儿，身份的差距让人动不动就得跪下行礼。 私下里她跟杜重还有顾心山都打过交道，也知道他们并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可是今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想矇混过去也不合适啊! 好在顾心山立刻接上了话：“不用多礼，站着回话便是。” 有楚冷晗和晏飞荷的婚约在那里，顾心山哪里敢让晏飞荷跪下行礼。纵然知道是假的婚约，他也不敢那样做。 晏飞荷不清楚顾心山的心思，但她知道顾心山如此说就不用跪下了。她立刻停住了跪下的动作，顺势站了起来。 “顾大人。”楚冷晗也上前打着招唿，他对着顾心山拱了拱手，算是行礼。 顾心山点头示意，楚冷晗吩咐的话他记在心里，外人面前两人就是故人之情。 “晏姑娘，这里的情形可跟你昨天说的不一样啊!”顾心山随着晏飞荷往里走着，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晏飞荷无辜地回道：“大人，今天这场面民女也没有料到。您看，我只不过是把学堂里的那些先生都拉了过来，为人们做个现场展示，没想到人们竟然如此热情。” 她可不想背负上欺骗太守大人的罪名。 顺着晏飞荷指的方向看去，顾心山看到之前晏飞荷跟他描述的各种手艺，都在这个招生现场摆设了出来。也不知道晏飞荷从哪里找来的人，竟然都愿意把自己的手艺对外传授，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她啊! 看到那些现场展示的各种手艺，顾心山稍加琢磨就明白了人们热情的原因。 连他最开始都不相信会有人愿意把自己的手艺外传，更别说普通的百姓了。 可见到真出现晏飞荷描述的情形，这些百姓的反应会更为热情，因为他们对于这种艺不外传的感受比顾心山要深的多。 “晏姑娘，你这招用的很好啊!要是早知道你会这样做，我今天就不用过来了。”顾心山开着玩笑。 晏飞荷惶恐道：“这些都是飞荷没有办法的权宜之计，只是恰巧起到了作用。大人出现在这里能让百姓们切身感受到大人对于天工学堂的重视，能让百姓对天工学堂真正地放心，岂可同那些同日而语?” “你倒是会说话。”顾心山笑了笑，随后看着那些现场展示的先生，他感慨道：“晏姑娘，没有想到你竟然真的能找到那么多愿意将手艺外传的先生，本官之前还是小看了你啊!”
第214页 “主要还是大人的照顾。要不是大人愿意用官府的信誉担保，那些先生们也未必会相信我们天工学堂。”晏飞荷不着痕迹地把功劳推给了顾心山。 顾心山笑着接纳了晏飞荷的这顶高帽，顺便也夸了一下晏飞荷：“官府愿意保证的前提是你们天工学堂真的是愿意做实事的人。永宁城里要是多些你这样的人就更好了。” “会的，大人。在您的治下，我相信永宁城以后会越来越好。等到天工学堂里面的学生结业之后，您就会看到一种不一样的风貌。”晏飞荷相当有信心。 她相信经过自己的这套教育模式，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会改变固有的思想模式，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愿意去改造世界。 “嗯，希望本官能很快看到天工学堂的成果。”顾心山也想看看这个性质不同的天宫学堂最后培养出来的学生会是什么样子。 在晏飞荷的陪同下，顾心山在招生现场转了一圈，感受到了天工学堂今天对于人们的吸引力。 看着还在排队等待报名的人们，他笑呵呵地对着晏飞荷说道：“晏姑娘，这个场景，我就没有继续呆下去的必要了吧。我看我还是先离开吧，你看下面那些人们，看到我跟老鼠见到猫似的，继续呆在这里，只会耽误你们做事。” 晏飞荷顺眼望去，顾心山形容的还真是贴切。那些百姓们明显地拘谨起来，下意识地往后缩着身子，给顾心山留出一定的空间。 “大人，您既然来了，就对下面的百姓们说上几句吧，稍微介绍一下我们天工学堂。由您出面，那些人们一定会消除心中的担心。”晏飞荷哪里会让顾心山就这样离开。 好不容易借着楚冷晗的面子将太守大人请来，为的就是让百姓们看到天工学堂有官府在后面撑腰，增强天工学堂在人们心中的信任感。 虽然目前人们的热情有些出乎晏飞荷的意料，但不能把顾心山来此的主要目的忘掉。锦上添花，那时好上加好，为什么不要? 说罢，晏飞荷适时地给身后的楚冷晗使了个眼色，示意该他上场了。 楚冷晗无奈，只得上前跟顾心山说道：“麻烦顾大人为天工学堂说上一二。” 楚冷晗发话，顾心山哪里敢推辞，不过他也不能在众人面前表现的太过顺从，他正言道：“谈不上麻烦，天工学堂此举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儿，官府应该大力扶持这样的事情。” 晏飞荷听的喜笑颜开，楚冷晗在此就是管用，顾大人一下将天工学堂提到了利国利民的高度，不愧是一方太守，看问题比自己有深度多了。 顾心山当下走到招生桌前站定，面对百姓再次将天工学堂的办学理念和众人作了一个简单的介绍，着重表明官府已经率先对天工学堂做了考察，是值得大家相信的。 无论是在天工学堂教书的先生，还是在天工学堂学习的学子，官府都能在此保证他们的权益。 不得不说，顾心山在永宁城的声誉相当良好，官府的信用也深植百姓心中。 顾心山此话一出，想让孩子到天工学堂的百姓们再没了顾忌，在顾心山离去之后，纷纷把自家孩子的名字报了上去。 接下来的两天，太守大人出现在天工学堂招生现场的消息传了出去，引起了更多人们对天工学堂的兴趣，甚至连一些中上阶层的人都想派人到天工学堂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小姐，您说学堂准备招三百人的名额，单是这几天城里的报名人数都已经超了，还有陆叔那边的一百多人，我们还要继续收吗?”凝夏统计完招生的数据，问向晏飞荷下一步该怎么办。 报名的高峰期过去，可是还有陆陆续续的人前来谘询。 从无人问津到如今的人气爆棚，晏飞荷对于这样的转变都有些不习惯。 人们还是穷怕了啊。 正如凝夏之前表达过的，这是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在顾心山为大家吃下一颗定心丸后，凡是有些见识的人家都想把自家的孩子送到天工学堂来，或者干脆自己亲自上阵学习手艺。 可是天工学堂的规模有限，照这个样子下去，肯定容纳不下。 当初晏飞荷规划出三百人规模的时候都已经是让众人感觉不可思议，大干王朝还没有这么大规模的学堂，只有几个举国闻名的书院才能为之媲美。可那些书院都是全国各地学子为了研究学问汇集到一起，跟天工学堂又不一样。 “嗯，把总人数控制在五百人以内吧。”晏飞荷沉吟半晌说道，“再多的话也保证不了教学的质量，明天你跟陆叔说一声，剩余的名额分配一下。” “可是小姐，要是还有人想报名怎么办?” “告诉他们等明年吧，以后每年都会招生的。”这个问题，晏飞荷并不担心，天工学堂如此规模，也不是准备就做一年两年的。 “对了，凝夏，你去跟小楚说一声，让他抽个时间跟我去一趟太守府。这次招生顾大人的出现让我们省心不少，得去跟顾大人表示一下我们的感激之意。” 第126章 天澜来信 太守府中，顾心山劳累了一天回到家中还在和自己的儿子顾绍元一起继续商讨着刊物管理的事情。 自晏飞荷来到永宁城后，各种新鲜事物如雨后春笋般涌现了出来，为永宁城带来了许多的生机。
第215页 既有物质上能满足口腹之慾的火锅和金风玉露酒，也有精神上能拓宽视野的俏佳人等刊物，还有能为永宁城带来真金白银的广告牌。 这些事物让永宁城这将近一年来得到了飞速的发展，可同时也带来大量新的管理难题让顾心山为之头疼。 都是些没有听闻过的产业，管理起来都没有一个参照物拿来做个样本参考，无从下手。 还好始作俑者晏飞荷不是个纯粹唯利是图的商人，无论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她都把自己所知道的管理方法贡献了出来。 在晏飞荷那些建议的基础上，杜明聿和顾绍元各自把自己负责的那块整理好方案交给了顾心山，这让他稍微轻松一些，顺利地把楚冷晗带来的任务完成了。 “父亲，您之前往天澜城递交的信件可有回音?”顾绍元关心地问道。 顾心山没有对自己的儿子隐瞒向圣上汇报的事情，他只是没有告诉顾绍元关于楚冷晗在永宁城的事情。 “天澜城那边已经有了回信。圣山对于广告牌的出现和管理飞非常满意，着令为父在永宁城继续试行，再观察一段时间，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潜在的问题。至于刊物的管理，圣上也特意批准同意我们递交上去的方案，同广告牌一样，先把永宁城当做一个试点，先看看效果。”顾心山把圣上的批覆简单说了下。 这些东西不是需要保密的东西，跟顾绍元说起这些，他也没有什么压力。 “父亲，这么说我们现在就可以成立刊物管理的部门了?”顾绍元跃跃欲试。 杜明聿的才学比起自己差了十万八千里，可是在晏飞荷的建议下，仅仅是在城内建立了一些广告牌，就摇身一变，在仕途上领先了自己。 现在自己也有了单独任职的机会，定要把能力展示出来给圣上过目。 顾绍元身为当朝状元之子，他的志向当然不在永宁城里，到天澜城参加朝廷会考，然后在朝中任职，才是他该走的路线。 可是正如晏飞荷之前说过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永宁旬报作为新生的刊物，又有着掌控舆论的能力，若是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管理办法，会给自己以后的仕途加分许多。 有充分基层经验的状元和只会纸上谈兵的状元相差甚远。 强如顾心山，取得状元身份之后还是主动申请到地方任职，一步步从基层做起，了解到百姓的真实需求，才能为百姓做更多的事情。 看着顾绍元迫不及待的样子，顾心山很是欣慰，看来前段时间自己跟他说的关于晏飞荷的事情，他已经走了出来。 “嗯，可以着手做了。”顾心山点了点头，“不过这个部门同杜明聿的广告管理部门一样，先挂在太守府名下作为一个试点，看看效果如何，反馈给圣上定夺。” 顾绍元在乎的是管理经验，在乎的是自己能在刊物管理上摸索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然后在朝廷上下推广。至于职位，有没有都无所谓。 “那我明天就去找孙修明，把永宁旬报的相关事宜交接与他。”顾绍元不是拖泥带水之人，和顾心山定好方案之后，立刻就开始行动。 把永宁旬报交给孙家，是在徵询过顾心山的同意之后才做的决定。他跟孙修明的关系再好，也需要得到自己父亲的首肯，作为一方太守，觉得孙家靠得住才最重要。 “大人，外面醉红颜的晏小姐和楚公子求见。”两人正在商议间，管家进来禀报导。 “晏飞荷?” “回大人，正是。” 得到肯定的答覆，顾心山心下奇怪，晏飞荷怎么这个时候来上门拜访? 自己前两天刚去他们天工学堂的招生现场走过一遭，按理说现在他们应该正在忙碌后续的事情。 按下心中疑惑，他忙让管家去把二人请进来，自己则带着顾绍元站到门口等待。 有楚冷晗跟着一起过来，他哪里敢怠慢。 顾绍元疑惑地看了自己父亲一眼，一个晏飞荷怎么会让他亲自出门迎接? 不过想到刚才两人谈论的刊物管理办法是出自晏飞荷的建议，以为自己父亲是表示对晏飞荷的看重，也就没有多想。 晏飞荷和楚冷晗两人跟着管家进了大门，绕过屏风，望见在门口的顾心山父子，吓了一跳。 她深知自己的身份还没有达到让太守大人出门迎接的地步，忙快步上前行礼：“晏飞荷见过顾大人。” 后面的楚冷晗则见怪不该，不急不慢地缓步上前。顾心山的行为在他眼中看来再正常不过。 顾心山伸手虚扶了晏飞荷一把，笑道：“晏姑娘不必客气，来，屋里请。” 他和晏飞荷说着话，眼神却望向楚冷晗。 分宾主落座，顾心山问道：“晏姑娘这么晚登门，可是有什么事情?” 这两人一起过来，肯定是以晏飞荷为主。若是楚冷晗有事相商，直接就让人把自己召过去了。 晏飞荷坐在下首的位置上，再次躬身行了一礼，然后说道：“前两天大人亲临我们的招生现场，为我们带来了很好的效果。飞荷不敢忘恩，今天特意带小楚过来，是来跟顾大人道谢的。” 顾心山听到晏飞荷一口一个小楚的叫着，忍不住地心惊肉跳。
第216页 果然是无知者无畏啊，这么长时间来，也不知道三殿下是怎么忍得了的?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楚冷晗，见其双目微闭，眼观鼻，鼻观心，晏飞荷说什么完全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心下非常理解。也只有这个样子，才能无视晏飞荷的称唿了。 “晏小姐，不知道你们的天工学堂此次一共招了多少个学生?”顾绍元听得好奇，自己父亲去了现场之后的效果有那么好吗? 顾心山也望了过来，他也想知道这个晏飞荷当初信誓旦旦要办好的学堂，到底招收了多少人? 晏飞荷自信地伸出右手五个手指，跟顾绍元比划着名说道：“这个数。” 顾绍元倒吸一口冷气，他不敢置信地道：“五百人?”他是见过天工学堂的规模的，自然不可能是五十人。五十人站在天工学堂中，一个角落随便他们活动。 顾心山也愣住了，五百人?永宁城这么多学堂，从未听说过有哪家学堂的人数超过了二百人的，这个天工学堂竟然招收了五百人? “晏姑娘，你确定是五百人?”顾心山往前探了探身子，想听听晏飞荷到底怎么说。 晏飞荷没有让二人失望，她眉开眼笑道：“回大人，飞荷当着您的面，哪里敢说谎，确实是五百人。” 良久，回味过来的顾绍元感慨道：“晏小姐好大的手笔，天工学堂好大的志向，这应该是永宁城最大的学堂了吧。” 他这句话也把顾心山所想说了出来。 怪不得三殿下这段时间对于天工学堂如此上心，原来竟有如此大的规模。 要是天工学堂在永宁城发展良好，教出的学子确如晏飞荷所说，能学到一技之长，那对于三殿下此次外出的游歷，定会是浓浓的一笔功劳。 “晏姑娘的想法果然是天马行空，想常人不敢想，做常人不敢做。”顾心山也感慨道，“刚才我还跟元儿在说，你提出的试点概念非常有特色，广告牌在永宁城里的推广圣上知道后很是高兴，准备找个机会在大干其它城里也推广出去。” 楚冷晗听到顾心山说到圣上，微闭的双目睁开，看了顾心山一眼。 顾心山心知肚明，轻微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确实收到了天澜城那边的消息。 晏飞荷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动作，她听到顾心山的夸奖，不好意思道：“顾大人过誉了，飞荷也只是想到哪儿就做到哪儿。管理推广的这些事情，得靠顾大人摸着石头过河，一点儿一点儿来。” “摸着石头过河?”顾心山听到晏飞荷比喻的新颖，很感兴趣，“晏姑娘此话怎么说?” “额……”晏飞荷不小心又说了句她前世的经典话语，不过这句话还是很好理解，她为顾心山解释着，“大人，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一个人在想通过一条不熟悉的河流时，没有旁人给出经验，也没有船没有翘的情况下，只能以身试水，摸着河里的石头来判断水深还是水浅，通过这种比较原始比较保守的方法逐步摸清情况，然后安全通过河流。咱们永宁城出现的这些东西，就如同那不熟悉的河流，大人要想找到合适的管理办法并推广出去，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这个说法别说顾心山，就连顾绍元和楚冷晗在一旁也听得津津有味。 意思听起来是很简单，就是边做事情边摸索经验，但是晏飞荷的这个说法很是形象，让人一下子就在脑海中有深刻的印象。 “哈哈……怪不得楚公子愿意从天澜城到晏姑娘身边学习，原来在晏姑娘身边时刻都能学到一些新的东西。”顾心山不由佩服楚冷晗的眼光，同时也不忘吹捧一把了晏飞荷。 晏飞荷心中暗自惭愧，这个提法可不是自己原创的，可这个时候她也没有必要去跟众人解释，只是稍微地谦虚了一下，她也没有多说其它。 “晏姑娘，你们来得刚好，楚公子他们家刚好从天澜城来了消息，我跟他单独说上两句，你跟元儿在这里聊下如何?”顾心山用命令式的语气同晏飞荷商量着。 第127章 礼物 晏飞荷苦笑，这种要求自己有拒绝的权利吗?她扭头看向楚冷晗，示意他去跟顾大人走上一遭。 楚冷晗疑惑中长身而起，随着顾心山来到侧间的书房。 “下官顾心山见过殿下。”顾心山关上房门之后，对着楚冷晗行礼问好。 楚冷晗示意他不用多礼，问道：“顾大人把我喊进来所为何事?莫非父皇那边有什么消息?” 除了这个，他想不到还有什么其它事情让顾心山单独面见自己。 “殿下猜的不错，圣上口谕不仅谈到了广告牌和刊物管理的事情，还特意嘱咐下官转告殿下，让殿下早日回天澜城。”待楚冷晗找了位置坐下来，顾心山站在一旁回道。 “让我回去?”楚冷晗剑眉微蹙，非常不解，他看向顾心山问道：“父皇圣谕中可提到为何让赶回去?莫非天澜城有什么事情不成?” 顾心山惶恐道：“还望殿下恕罪。上次殿下在城外遇袭后，下官私自做主把此事上奏给了圣上。这种大事下官不敢对圣上有所隐瞒，让殿下回去应该是圣上对于殿下安危的担心。” 当朝皇子在自己治下遭遇袭击，顾心山一直处于胆战心惊的状态之中。虽然经过审讯，得知晏飞荷才是主因，但顾心山可不想再有这种事情发生。
第217页 最好的情况便是让楚冷晗回到天澜城，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 而且圣上给顾心山的批覆中提到要有事儿没事儿将楚冷晗的行踪汇报一二，他要看看楚冷晗在外游歷都做了些什么。 楚冷晗遇袭这种大事，顾心山哪里敢隐瞒，欺君之罪他更担当不起。 楚冷晗闻言无语地看着顾心山。他没有料到自己的游歷之旅竟然被顾心山这个无心的举动破坏掉。 他也知道这怪不得顾心山。父皇给顾心山的指示，他哪里有胆子敢抗旨不遵。若真是那样，他自己也不会允许这样的官员霸占在永宁城太守的位置上。 可是他在永宁城刚刚开始步入正轨，在天工学堂建造的事情上刚刚找到如鱼得水的感觉，让他就此离去，他心中很是不甘。 “顾大人，你上个奏摺跟父皇说一声，就说我等天工学堂开学之后就回去。”楚冷晗思量再三，还是不愿现在就走。 顾心山面露难色。他内心中其实是希望楚冷晗现在就回天澜城的。多在永宁城呆一天，他作为太守所承担的风险就多一天。 可是楚冷晗的话他也不能违抗，只得同意道：“下官这就准备摺子上奏，不过下官还是希望殿下早日回天澜城为宜，毕竟殿下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楚冷晗知道顾心山是一片好意，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见没有其它的事情，他便同顾心山告别，准备回去。 到了客厅，晏飞荷正在跟顾绍元聊着刊物管理的事情。 顾绍元跟她说起上面已经同意了成立刊物管理部门的建议，让他出面在永宁城先做一个试点，同广告牌一样，先看看效果。 “这是好事儿啊，这说明我们看到的东西，上面早就有人关注到了。顾公子这个时候拿出方案，肯定会引起相关人员的注意，对以后顾公子的仕途很有帮助。”晏飞荷替顾绍元感到开心的同时，也不忘给俏佳人要点儿好处，“我说顾公子，你们那个部门城里之后，得先给我们俏佳人一个发行号啊!” 发行号也是晏飞荷当初给顾绍元他们建议的一个方法，就是晏飞荷前世常见的报刊刊号，算是杂志报纸出版的一个通行证。 这里没有刊号这种说法，晏飞荷随口说了一个发行号。有了这个发行号，报纸杂志就算是有了合法的身份。 顾绍元笑道：“俏佳人作为永宁城最早的杂志，就算晏小姐不说，我们也会给的。不但给，还要把第一个编号给你。” 晏飞荷受宠若惊，忙推辞道：“那倒不用，第一个编号还是留给永宁旬报吧。作为官方的报纸，它更需要那个编号。” 她才不在乎这些第一第二的虚名，只要给一个合法的身份就行。而且，正如她所说，永宁旬报作为永宁城的官方刊物，确实比俏佳人更需要第一的编号。 顾绍元没想到晏飞荷竟然看的如此通透，他也不跟晏飞荷继续客套下去，笑着接受了晏飞荷的这番心意。 刚好楚冷晗和顾心山谈完从书房出来，几人又寒暄几句，晏飞荷就带着楚冷晗从太守府告辞离去。 “小楚，顾大人找你什么事儿?”晏飞荷随口问道。 楚冷晗不想对晏飞荷有所隐瞒，便如实说道：“家中让顾大人传信，说是让我尽早回去。” “回去?天澜城?”晏飞荷惊讶道。 楚冷晗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为什么现在就回去?你不是说要在这里待上许久，多看看，多学学这里的新鲜事物吗?”晏飞荷刚刚适应身边有楚冷晗这样做事得力的助手，心中很是不舍让他离去。 “我也不太清楚其中详情，顾大人没有细说。”楚冷晗不想说是因为遇袭的事情才有这样的局面。 晏飞荷关心道：“你们这些大家族的事情繁多，想必是有事需要你回去。” 她自己之前也算是春生堂的大小姐，深知这些大家族里面的繁杂事情。还好因为她是女子的身份，加上性格的原因，参与其中并不多。 晏飞荷心中暗自懊恼，早知道今天带楚冷晗跟顾心山表示谢意会有这个结果，她就不过来了，白白损失一个得力干将。 她完全忘记了楚冷晗来的时候她是万般不情愿的情形。 “唉，”晏飞荷郁闷地嘆了口气，天工学堂筹办的紧要关头，竟然出现了这种事情，不过她又不能说让他留在这里，“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楚冷晗照实答道：“本来家中的意思是越早回去越好，我让顾大人帮我传个话，说是准备等天工学堂建好之后再走。” 天工学堂的完全竣工差不多还要一个月的时间，也就是说楚冷晗还能在这里呆上一个月。 晏飞荷心中一喜，说道：“也就是还有一个月的，你个小楚，让本小姐吓了一跳，还以为你马上就走呢，让我心中白担心了半天。” 楚冷晗有些意外晏飞荷的态度，他惊讶道：“大小姐之前不是不愿让我呆在您身边吗?” “哟，我们的小楚还会记仇呢。”晏飞荷听到楚冷晗不是马上离开，心情又好了起来，“你刚来之时谁知道你是做什么的?你想想，太守大人平白无故安排一个人到你身边，你会不多想?就像当今圣上随便安排个人到你们家中任职，你会有什么想法?”
第218页 额，楚冷晗没想到晏飞荷会举这个例子。他很想告诉晏飞荷，当今圣上随便安排人在他身边，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过晏飞荷所说他能理解。一个被从天澜城赶出家门的大小姐来到永宁城白手起家，刚做出些成绩就被太守大人安排个人过来，不怪她会多想。 难得晏飞荷今天敞开心扉，楚冷晗的话也跟着多了起来：“那大小姐如今便不担心了?” 晏飞荷白了楚冷晗一眼，若无其事道：“现在我干嘛还要担心，你楚冷晗好歹名义上跟我有婚约，永宁城哪个人不知?自家相公帮忙做事，还需要担心什么。” 楚冷晗无语，需要的时候就把婚约拿了出来，不需要就完全忘了婚约这回事，很有晏飞荷的特点。 “小楚?” “嗯?” “我虽然没有问过你家中的情况，但以你跟顾大人之间的关系来看，想必你的家族在天澜城一定是名门望族。”晏飞荷的话更像是自言自语。 楚冷晗知道晏飞荷还有下文，没有吭声，静听她说下去。 果然，晏飞荷的话接着传了过来：“不过是不是名门望族也没什么关系，我只是想问你，以你在家中的地位，能接触到朝中六部中的人吗?” 天澜城的大家族，通常都会跟官府有扯不清的关系。只是不知道以楚冷晗在他家中的地位，有没有机会接触到那些? 楚冷晗一愣，他想不通为什么晏飞荷会有此问。要知道晏飞荷之前从未问起过自己家中的情况。 看到楚冷晗犹豫的样子，晏飞荷知道他不想提起家中的情况。虽不知为何，但她也不会勉强他说这些：“你放心小楚，你家大小姐不是喜欢打探别人消息之人。你不说自己家境想必是有你的难处，你只告诉我你自己能不能接触到六部中的人就行。” 想到晏飞荷都能从顾心山的态度上猜出自己家族在天澜城的地位，那么顾心山都能接触到朝中之人，自己认识六部中的人也能说的过去。 “通过关系，能找到一些说得上话的人。”楚冷晗非常保守地说道。 “小楚，你还记得我说过等你回天澜城时要送你一份事业吗?我刚才问你能否接触到六部中的人，便是为此事。”晏飞荷把自己刚才问话的目的说了出来，打消楚冷晗的疑虑。 楚冷晗想了起来，前段时间假装签订婚约之时，晏飞荷曾用这个条件利诱过自己。当时他不过以为是晏飞荷的玩笑之语，加上他的身份，哪里需要晏飞荷那样做，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如今再次听到晏飞荷提起此事，他心中一阵温暖，原来晏飞荷一直记得这件事。 “大小姐不必如此费心，有你的这番心意楚某就已经很感动了。” “那不行，本小姐说过的话一定不会食言，有你刚才的回答我就能继续后面的策划了。我们先忙天工学堂的事情，你放心，走之前，我一定会给你做好一份详尽的计划书。” 楚冷晗见晏飞荷说的如此笃定，虽然他不需要，但也被勾起了一丝兴趣。他想看看晏飞荷说的这个计划到底是什么。 第128章 女先生 晏飞荷没有给楚冷晗感兴趣的机会，很快就让他继续投入到热火朝天的天工学堂的工地上了。 对于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晏飞荷一向不会浪费更多的感情。明白什么事情是主要的，什么事情是次要的，这种能力晏飞荷很早已经具体。 既然楚冷晗还能在永宁城呆一个月，那么就要在这个时间内把天工学堂的事情做到尽善尽美，为占据一个副院长名额的楚冷晗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让以后提起天工学堂的人都能记得起有楚冷晗这样一个副院长的存在。 “晏小姐，招生这样重要的事情你也不给我说一声，你这让我作为天工学堂的副院长情何以堪?”荀宜安看着找上门来的晏飞荷苦笑着问道。 晏飞荷把语文教材的事情交给了荀宜安之后，就没有打扰他的进度。他这段时间亦是埋头在编撰教材之中，并不清楚晏飞荷在城中招生的事情，也没来得及参与其中。 等他听下人说起这件事情时，晏飞荷在城中的招生工作早已结束。 “荀兄，招生这种琐事哪里用的到你出面?像我这种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的人才适合做那些。”晏飞荷不声不响地给荀宜安戴了一顶高帽，然后赶紧岔开话题问道，“对了荀兄，教材的事情怎么样了?” 她今天来找荀宜安就是来问这个事情的。 学堂的规模已经确定，下面要准备的事情就是她需要操心的了。 学堂里的硬体设施，师资力量的准备，食宿方面的配备等等，都需要她过问到底。毕竟这样规模的学堂永宁城从未出现过，别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做准备工作。 说到自己的专长，荀宜安顿时来了精神，霎那间忘却了向晏飞荷质问招生的事情，他自信地说道：“幸不辱命，我这几天找了一些朋友过来，共同对以往的教学方式做了一些变动，按照晏小姐说的那样，以突出实用性为主，摒弃了作诗行文的功能。只是没有经过试用，还不确定最终的结果。” 晏飞荷听到荀宜安竟然捨得摒弃作诗行文的流程，相当惊讶，这无异于让他让改变之前的信仰。
第219页 同时她对于自己之前选择荀宜安作为天工学堂的副院长庆幸，这样的人才，埋没了就太可惜了。 “效果一定会很好的，我相信荀兄的能力。”晏飞荷真诚地说道，“不过，荀兄忙完了这件事情，飞荷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估计荀兄又得忙上一段时间了。” 事关天工学堂的事宜，除了楚冷晗，也就只有同为副院长的荀宜安可以麻烦了。晏飞荷对于这个没有一点儿不好意思，能者多劳嘛。 还好荀宜安有着这个时代读书人特有的使命感，他心中对于没能帮上晏飞荷招生工作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认为自己在其位没能谋其政，愧对天工学堂副院长的身份。 如今听到晏飞荷有任务安排，他反倒有一丝兴奋感：“晏小姐但说无妨，主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全力以赴。” 晏飞荷就是喜欢荀宜安的这种态度，当初选中他做副院长未必没有看中他这方面特质的因素。 她想着天工学堂的情况，肯定地说道：“荀兄，我们学堂不只需要招学生，还得招一批先生过来。” “招先生?”荀宜安愣住了，他显然没有料到晏飞荷会给出这个问题出来，“天工学堂的先生晏小姐不是已经找好了吗?我听下人说顾大人去招生现场的那天，晏小姐你就把先生带到现场为百姓们做了一次现场演示。” 晏飞荷知道荀宜安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她苦笑道：“荀兄，我说的此先生非彼先生。那些教手艺的先生我是已经找好，可是荀兄制定的教材也得需要先生去教啊!更何况我那边也编订了一些其它方面的教材需要有人去教授。” 这下荀宜安更愣了，他疑惑地说道：“这个当然需要我去教了啊!晏小姐这次招了多少人?难道我一个人还忙不过来?” “额……”晏飞荷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打击荀宜安的积极性。许久，她还是从实际出发，狠心说道：“那个荀兄，咱们天工学堂这次招收的学生约有五百人。” 她小声地把总人数说了一下，生怕刺激到荀宜安。五百人，便是一个班五十人，也有十个班，一个老师哪里能忙得过来? 荀宜安倒吸一口冷气，不敢相信地看着晏飞荷问道：“五百个学生?” 晏飞荷已经见过很多人为此感到惊讶了，点点头，确认了荀宜安的询问。 荀宜安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五百人规模的学堂已经超过了他的理解范围。 五百人什么概念?四世同堂的荀家，人口也不过二百多人而已，这在永宁城已经算是大族了。 五百人的天工学堂，相当于永宁城内荀家和孙家的规模。这样看来，晏飞荷的志向不小啊! 不过这个时候荀宜安没有心思考虑这些东西，五百人规模的学堂，他还没有见识过。对于自己编撰的教材，他下意识地担心着适不适合。 “对，五百人。我准备根据各自学习的不同和年龄的分布，先分成十个班左右。”晏飞荷把关于天工学堂教学的情况跟荀宜安解释着，“先不管每个班的分工，我的意思认字和算术都是基本的课程，十个班都要学习。荀兄你想，十个班不能只用一个先生吧。而且，我编写的算术教材也需要先对先生培训一番才能上岗。” 她的算术教材已经找了楚冷晗当了试验品，目前看来效果还是不错的，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几乎能掌握到大概的知识点。这还是在他整日操心工地建造事情的基础上。 楚冷晗的例子给了晏飞荷很大的信心，因此她才过来寻找荀宜安。她相信以荀宜安的眼光，招收过来的人，经过高强度的培训，应该能达到教那些没有任何基础孩子们的水平。 至于以后想更深入地学习，就要边教边学了。 没办法，万事开头难，先这样凑合着过，不可能一步到位的，晏飞荷心中自我安慰。 “算术教材?”荀宜安发现自己虽然身为副院长，可是对于天工学堂的了解几乎是什么都不知道。 晏飞荷早有准备，她拿出自己编的算术教材，伸手递给了荀宜安：”荀兄，你看，我把它带了过来。我们招先生的事情得抓紧提上日程，他们在教书之前，得先学会这里面的东西。” 荀宜安伸手接了过来，看到所谓的算术教材不过是薄薄的一册，以他们读书人的阅读量来说，完全不值一提。 “晏小姐，这么薄的一本书，学会还不简单?最多两天就能学完。“说罢，他自信地翻起手上的算术教材，想看看里面写的都是些什么。随后他脸上就泛起了古怪的表情。 “怎么样，荀兄?“晏飞荷不怀好意地看了过去，“两天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可以再多给你两天。” “额……晏小姐，刚才你说要天工学堂要招先生是吧，我觉得那件事情比较重要，我们还是聊那个吧。“荀宜安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手上的书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假装完全没有这回事儿。 “哈哈……”晏飞荷见状，大笑起来。 没想到这个荀宜安竟然还有如此幽默的一面。 “晏小姐，这就是你说的算术教材?”荀宜安还是没能按下心中的好奇，又从桌上把那个小册子拿了起来，指着里面的数字问道。
第220页 晏飞荷知道要是从到至尾再认真解释一番，又得花费许多工夫。 “是的。我准备把这些东西推广到天工学堂中去。因此，荀兄得赶紧找一些愿意来天工学堂教书的人，要先对他们进行岗前培训，当然，荀兄你也包含在内。”晏飞荷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天工学堂本就是不走寻常路，跟大前王朝之前出现的学堂完全不同。 荀宜安听到晏飞荷说要在天工学堂内推广，想当然地认为这是晏飞荷想打上自己的烙印，没有觉得意外。 这算术教材，估计就是晏飞荷的独家学问。 “招先生需要什么条件吗?“荀宜安现在明白了为天工学堂招先生的迫切性，当下正色问道。 “恩，第一个是师德。为人师表，言为学生之师，行为学生之范，不能给学生们一个坏的榜样，这是根本。第二个就是能有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第一批先生是必须培训算术的，若是有人一味抱残守旧，不愿学习算术，招来也是浪费。第三，只要是能胜任先生职位的，无论男女，都可以报名。”晏飞荷要求不多，都是些最基本的。 “无论男女?”荀宜安这下不淡定了。 “对，无论男女。”晏飞荷笃定道。 有苏正青和徐承瑶她们打理一念堂的例子，她觉得让女子来教书完全能行的通。再说，前世女教师不是随处可见? 荀宜安心道，天工学堂这是真的要不走寻常路了啊，连女先生都开始配备了。他还没见过有女先生在的学堂会是什么样子呢? “最后一个问题，晏小姐，人招过来之后，谁对他们进行培训?”荀宜安问道。 有了条件，招人不是什么难题。以荀家在永宁城中的地位，找一些读书人过来还不算难事。 更何况天下读书人那么多，也并不是每个人都混出了名堂。他们也需要找份儿活来维持生计。 “这个很明了吧，谁编写的教材，谁教。识文认字，荀兄你来，算术，我来。”晏飞荷不假思索地答道。 第129章 岗前培训 天工学堂招收女先生的消息在永宁城传开之后，一石激起千层浪。惊讶者有之，不屑者更有之。 大干王朝虽然在某种程度上思想比较开明，对于女子的约束没有那么强，可传统的观念中还是女子无才便是德，让女子在外面抛头露面，一般人都接受不了，尤其是那些豪门大族。 比如说此刻孙修明所在的孙家，孙芷兰的父亲孙行南，就在为此事头疼。 “胡闹，完全是胡闹。”孙行南一脸怒气，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的女儿，“你说你堂堂孙家的千金，家中有谁虐待过你吗?给你的零用钱不够你花的吗?都没有，为什么还要去天工学堂当什么先生?” 提到这个，孙行南更加生气了，他继续说道：“你见过永宁城有女先生吗?别说永宁城了，大干上下你出去看看，哪里有女先生在外面教书?你一个女孩子家，要到外面整日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孙芷兰眼睛红着，不清楚一向对自己轻声细语的父亲，为什么听到自己要去天工学堂应聘先生的消息之后如此生气：“父亲，为什么不行?城里苏家姐姐不也是在打理一念堂吗?醉红颜的晏姐姐不也是整日在外面抛头露面吗?我怎么没有听到别人对她们闲言碎语?” 孙芷兰在醉红颜开业时，见到自己的堂兄孙修明在那里帮忙，也因此结识了晏飞荷等人，平日里都以姐妹相称。 孙行南冷哼一声，大袖一拂说道：“兰儿，她们能跟你比?你要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她们是什么身份?” 和晏飞荷及苏正青接触过的孙芷兰，没有觉得她们的身份和自己有什么不同。 在她自己看来，她们二人在城里都有自己的事情要打理，而且都是自己亲力亲为，能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比自己强多了。 她不明白自己父亲为什么如此问：“父亲，晏姐姐和苏姐姐两人在永宁城中那么有名，你会不知道她们的身份?” “兰儿，她们在城中再有名，不也是个商人的名分吗?咱们孙家在外面也不是没有店铺，你什么时候见过那些掌柜的有地位过?”孙行南耐着性子解释道，“你要知道，大干一向讲究士农工商，什么时候都是读书人排在第一位，商人排在最后一位。你看她们现在如此风光，哪天得罪了官府，她们会吃不完兜着走。” “可是父亲，谁家得罪了官府不都是会吃不完兜着走?”孙芷兰不明白自己父亲的这种说法从何而来。 孙行南微冷哼一声：“兰儿，你太小看自己的家族了。孙家在永宁城屹立这么多年，若是没有点儿实力，位置早就被别人取代了。这么多年从孙家入仕的人虽说不多，可在永宁城也只有荀家能与我们相提并论。别人想动我们孙家，得先拎一下自己几斤几两。” 孙芷兰这才明白，原来在父亲这些人的心目当中，对于身份的差距竟然看得如此之重。 可她不明白的是，自己的堂兄孙修明，作为他们这代才学最为出众之人，怎么会看不到这些?若是看到这些，那为什么他还与晏姐姐走的那么近? “可是爹爹，我还是想去天工学堂应聘女先生。”想到晏飞荷和苏正青在做事情时的那种挥斥方遒，她心中神往。
第221页 关键是她相信堂兄的眼光，还有跟他一起的荀宜安和顾绍元等人的眼光。他们都愿意和晏飞荷一起共事，肯定有自己父亲看不到的玄机在里面。 “你……你……”孙行南看到自己劝说半天，自己女儿还是不肯回心转意，气不打一处来，“你想去也行，以后别想从我这里拿到一文钱。” 他不相信，断了自己女儿钱财的来源，她还会这么一意孤行。 没料到孙芷兰丝毫不在意他的威胁，她轻跺了下脚，十分生气道：“不拿就不拿，我今天来只是通知父亲您一声，反正天工学堂我是去定了。” 说罢，她提着裙子腰身一转，直奔大门，完全不给孙行南继续训斥的机会。 出门之后，她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她知道自己的父亲还是不忍心拒绝自己的意愿。 虽然表面上完全不允许自己的请求，并且还苦口婆心地说了一番大道理，最后还以不给自己零用钱作为威胁。 但是孙芷兰不相信自己父亲没有看到天工学堂发放出来的消息，他们招手先生每个月是有薪水的。 同样的情形还在永宁城的其它地方上演着，只是如孙芷兰一样心意坚决，又同她一样幸运的人就没那么多了。 天工学堂分为十个班，晏飞荷按照前世学校教师的配置标准，每个老师带两个班，要求荀宜安招十个老师来分别教授语文和数学。 对于自己不擅长的地方，她直接照搬了前世的经验。她相信经过那么多年的良好发展，配置多少老师这样的要求，肯定是经过相关部门仔细研究论证过的。 十个人对于荀宜安来说不在话下。虽然天工学堂的性质有些特殊，可那些读书人一听到先生的身份，还是愿意前来。不管如何，教书育人，这个身份没有让他们觉得掉身价。 看到荀宜安招来的先生，晏飞荷相当惊讶孙芷兰站在其中，她上前和孙芷兰打着招唿：“孙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要告诉我你也是来当先生的?” 孙芷兰小嘴一噘：“晏姐姐，我不能来吗?你们天工学堂可是说男女都可以报名的。” 她从自己父亲那里离开之后，立刻就去找了孙修明，央求他为自己说项说项。 孙修明哪里经得起自己妹妹的纠缠，他知道招收先生这件事情是荀宜安负责，索性也不去找晏飞荷，直接把孙芷兰领给了荀宜安。 “能来，能来，妹妹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晏飞荷发自内心地高兴道。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孙芷兰作为世家子弟，孙家会让她来此教书。 在大干呆的有这么长的时间了，晏飞荷大概了解到一些人们对于商人的看法，尤其是孙家荀家这种世家。 自己和顾绍元荀宜安他们走的如此之近，还是得益于苏正言那次带她去诗会，让众人觉得晏飞荷并不是一个纯粹的商人。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大家都是年轻人，对于利益还没有那么看重，或者说还没有到看重利益的那个年龄。 像孙芷兰他们父辈那些人，下意识还是觉得晏飞荷不过是士农工商中下九流的存在，跟他们几个世家不在一个档次。 “晏姐姐，我得先跟你说好了，我在这里当先生，你可不能因为咱们认识的关系，剋扣我的薪水。”孙芷兰提早把自己的要求讲了出来。 “怎么，妹妹?你还会在乎这点儿银两?”晏飞荷打趣道。 孙芷兰的身份她是清楚的，这种家族中每个月都会发给她例钱在手头零用。按理说，她应该看不上天工学堂发的那点儿薪水。 孙芷兰委屈道：“晏姐姐，你不知道，我为了来天工学堂应聘，都跟家中闹翻了。晏姐姐，以后我就得仰望你的庇护了。” 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人都不忍心拒绝。 晏飞荷恍然大悟，怪不得孙芷兰能出现在这里。不过她可没有上孙芷兰的当，若她真的和孙家大闹一场，孙修明早就该过来当中间人了 。 可孙芷兰作为唯一的一个愿意前来的女先生，她还是很感激的，当下许诺道：“妹妹放心。只要你能通过培训，适合当一个合格的先生，天工学堂一定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她自己是乐于看到天工学堂有女先生存在的，尤其是孙芷兰这样大家子弟。 这种情况能让人们对于女性的地位逐渐有新的认识。就像一念堂的苏正青和徐承瑶她们，慢慢会有更多的女子出来做事。 “还要培训?”孙芷兰不明就里，她以为直接报名就可以到天工学堂任职了。 她的学问跟孙修明他们相差甚远，可是教天工学堂里的那些孩童她自认还是没有问题的。 “嗯，妹妹，你今天和其他先生一起先登记一下相关的资料，明天我们就开始培训。” 招收先生，并对他们进行岗前培训，是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晏飞荷没有多加耽搁，在人员就位之后直接把他们拉到了天工学堂中早就准备好的培训室中。 随同那些先生一起来的还有顾心山和杜重。 他们两个听说天工学堂竟然对外招收了女先生，而且还要对先生进行岗前培训，作为永宁城的一把手和二把手，他们两个今天特意抽空前来，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222页 尤其是顾心山，天工学堂可以说是在他一路绿灯的支持下建造起来的，他希望自己能对天工学堂有个更全面的了解。 培训室在天工学堂的办公区，是晏飞荷亲自装修布置的。 工地上的教室框架都已建好，只是还没有进行内部装修。晏飞荷把这件培训室做出来，也有给楚冷晗当样板房的意思，让他照着这个房间去布置其它的教室。 “晏姑娘，这个黑色的木板是做什么用的?”来到培训室中，顾心山一眼就发现了与众不同的地方。 第130章 黑板和粉笔 顾心山和杜重都是第一次来到天工学堂的工地。虽然这块地皮是经顾心山之手，可他并没有想像到晏飞荷会把学堂建成什么样子。 而且这次前来，晏飞荷只对他们开放了建好的办公区。 教学区还在紧锣密鼓地赶工之中，晏飞荷将其与办公区隔离开来，她不想在没有完工之前对外公开，免得大家失去对于天工学堂的好奇心。 顾心山和杜重虽然想一窥究竟，可晏飞荷都搬出了这个要求，他们只能无奈地接受。 随着晏飞荷来到培训室后，顾心山进门第一眼就发现了前后墙上挂着的黑板。 屋内其它的摆设与一般学堂的布置并无什么不同，都是单独的桌椅整齐地摆放在内，不过是数量多了一些。 只是这个黑板突兀地挂在墙上，顾心山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回大人，飞荷将这称之为黑板。”晏飞荷走在前方，转身为顾心山介绍到。 “黑板?有何用处?”对于晏飞荷身边出现的新鲜事物，顾心山如今也开始学会见怪不怪了。 与其表示惊讶，还不如让晏飞荷直接示范一下如何使用为好。 “大人，这黑板是我们天工学堂的最新教学用具。麻烦顾大人和杜大人还有诸位先生随便找个位置坐下来，飞荷一会儿为各位演示一番黑板的使用。”晏飞荷让随同的楚冷晗为众人安排一下座位。 早有过拍卖会经验的楚冷晗，如今做这些事情根本不在话下。 顾心山看到楚冷晗亲自为自己引座，心中惶恐，不待楚冷晗过来，便亲自领着人找了位置坐下来。 有太守大人亲自做表率，屋内井然有序。 晏飞荷待众人落座之后，示意楚冷晗也找个位置坐下，她自己则转身走上了讲台。 “欢迎大家来到天工学堂。”站到讲台后面，晏飞荷突然有一种前世给公司员工开会的感觉，那种所有事情都在自己手中掌控的感觉霎时间落在了她的身上，“首先很感激顾大人和杜大人能在百忙之后抽空来到天工学堂视察，这是对我们天工学堂的重视，也是对永宁城教育事业的重视，我们永宁城能有这两位时刻为百姓着想的大人，是在是我们的福气。” 台下的顾心山和杜重面面相觑，就连楚冷晗也是疑惑不已，这个晏飞荷怎么站到上面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连说话都跟以前大不一样，这场面话说的相当熘啊! “其次我相对各位愿意来到天工学堂做先生的诸位说一声，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愿意来到一穷二白的天工学堂，谢谢你们愿意接受这种从未出现过的教学方式，更要谢谢那些愿意把自己手艺对外传授的先生们。请你们放心，天工学堂以后一定会让你们感到骄傲和自豪的。”晏飞荷看着下面坐着的各位先生，动情地说道。 今天来培训的不只有教书的先生，那些传授手艺的先生也一起被晏飞荷拉了过来。 不管有没有文字基础，既然作为天工学堂的先生，那么就要学会新的教学方式，了解到天工学堂新的知识。 下面坐着的人哪里见过晏飞荷这种别开生面的演讲方式，情绪一下子被调动了起来。 可尴尬的是他们并不知道下面该做什么，想出声支持晏飞荷又碍于太守大人和长史大人坐在前面。 于是讲台下面在晏飞荷说完话竟然出现了片刻的安静。 晏飞荷讲完，停了片刻发现并没有等到自己习惯的掌声，一下子回过神来。她嘴角轻扬，自嘲地笑了笑，这里是大干，还没有鼓掌的礼仪。 她立刻接着前面的话继续往下说，装作不知道刚才的尴尬：“下面我先为两位大人还有诸位先生介绍一下我身后的黑板，顺便为大家演示一下黑板是怎么使用的。” 黑板是晏飞荷在准备建立天工学堂时就开始准备的。 她知道黑板作为一种可重复使用的教学工具，并没有出现在大干王朝中。 这里可重复使用的学习工具是笔和纸张，价格昂贵不说，也不利于大课堂教学。 就算在前世，晏飞荷知道黑板的出现也是近代才有的事情。 天工学堂既然准备走她前世普及教育的路线，黑板是必不可少的教具。 晏飞荷有了这个想法之后立刻就让一念堂的苏正青找人制作。 一念堂在制作广告牌的过程中，要用到大量的涂料，现在也有了自己专业的施工团队，在这个方面非常擅长。 经过多次试验之后，终于找到合适的涂料，做成了晏飞荷想像中的样子。 把黑板的作用跟大家介绍完之后，晏飞荷从讲台上面放着的粉笔盒中抽出了一根粉笔，然后转身在黑板上写下漂亮的四个大字：天工学堂。
第223页 下面诸人看到这个场景，霎那间惊唿出声。 “诸位，我手上拿着的这个东西叫做粉笔，是我们天工学堂的专用教具，配合着黑板使用，是我们天工学堂的最新教学方式。”晏飞荷很满意于台下人的反应，她又拿起羊毛毡做成的黑板擦，轻轻拭去刚才写下的四个字，“再看，像我刚才这个样子，黑板和粉笔搭配起来就可以重复使用，完全可以满足教学的要求。” 晏飞荷的这个演示让台下一片譁然，他们也顾不得顾心山和杜重在前面坐着，纷纷讨论起来。 这简直是对于读书的一种革命。 要知道，平时用于书写的工具，毛笔和纸张都是非常昂贵的用品，一般家庭根本用不起。 就算是晏飞荷和苏文兴共同推出了鹅毛笔，可是作为最重要的书写载体，纸张的价格依然昂贵。 如今晏飞荷演示的黑板和粉笔，完全颠覆了大家的认知。 尤其是晏飞荷刚才把写在黑板上的字擦去之后，这种可以重复使用的工具带来的影响力太让他们震撼了。 对他们来说，黑板的出现并没有超越他们的认知，不过是木板上加上涂料而已，壁画和城里刚出现的广告牌上都有这种技术。 但粉笔这种东西则是闻所未闻，没有粉笔，黑板的存在并没有特别大的意义。 一时间，台下人的眼睛全都盯到了讲台上的粉笔盒上，就连顾心山和杜重也是如此。 只有提前见过的楚冷晗完全不为所动，他看着周围人们的反应，挑了挑嘴角。 他想到自己初次见到晏飞荷给自己演示时的场景也是如此。 “晏姑娘，本官可否尝试一番?”顾心山强压住心头的惊讶，说出自己的要求。 一旁的杜重见顾心山提出了要求，识趣地没有出声，可是他眼巴巴看向晏飞荷的样子则完全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 顾心山和杜重两个都是正经通过读书入仕，对于读书这件事情相当重视，他们明白晏飞荷这种东西能够给大干带来多大的便利性。 尤其是顾心山，他此刻非常庆幸自己当初答应了晏飞荷要建造天工学堂的想法。 别的不说，单是黑板粉笔这一项东西的出现，都远远超过这块地的价值。 “当然可以，这是我们的荣幸。”晏飞荷忙下去把顾心山引到台上，然后从粉笔盒中重新抽出一根新的粉笔递给了顾心山。 顾心山接过粉笔，捏在手中扬至与头平行的位置，学着晏飞荷的样子也写着天工学堂几个字，只是出来的效果比起晏飞荷所写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疑惑地看向晏飞荷，要知道他自己的书法也算是可以拿得出手的，为何现在如此难看? 晏飞荷心中很是得意，自己终于在书法方面也有拿的出手的东西了。 她前世从小便承包了班内的黑板报，练得一手漂亮的板书，岂能是顾心山这初次接触的人所能比的? 不过这种得意她只能藏在心中，在顾心山面前她可没有那个胆量去嘲笑，若是楚冷晗还差不多。 晏飞荷微笑着又拿起一根粉笔，跟顾心山介绍其中的要点：“顾大人，这粉笔形体短小，质地又松，非常容易断，您不能用执毛笔的手法来用粉笔。您看，像我这样，用拇指、食指、中指齐力握笔，拇指和中指对应相抵，食指在前面控制行笔的方向，无名指和小指自然弯曲就行，对，就是这样。您再写下试试?” 顾心山照着晏飞荷的指导，再次书写一番，效果比起上次好多了，只是比起晏飞荷的还是有些差距。 “大人，您把食指放到距粉笔前端半寸的位置，这样书写起来既能使上力气，又相对灵活，不会影响书写的速度。”晏飞荷继续给顾心山说着粉笔使用的技巧，“如果离粉笔头太近，执笔的手指某部位会靠在黑板上来回摩擦，影响书写的流利;如果离笔头太远，无力控制行笔，写出的笔画会太轻而不清晰，影响观者的视觉效果。” 这些知识都是晏飞荷学习使用粉笔时，她当时的老师所教。本想着不会有机会再拿出来了，没想到竟然会在大干这里炫了一次技。 晏飞荷教导的如此细緻，也打着让下面其他先生能学习的心思。他们以后在这里教学，需要使用黑板，肯定得学会使用粉笔进行板书。 顾心山又练习了一会儿，颇有长进。书法这个东西讲究多练多写，三日不写手生，这么短的时间，他很满意这个效果。 粉笔这个东西，以后若是在大干推广开来，绝对是读书人的一大幸事。 “晏姑娘，不知这个粉笔是用什么制成?”顾心山好奇地问道。 第131章 歷史教育 粉笔的配方非常简单，晏飞荷直接照搬了前世无毒粉笔的配方，用纯石膏加水凝固烘干而成。 大干王朝中的生石膏在药店中就能买到。这里的生石膏也叫做寒水石，通常用来跟知母、粳米、和甘草一起熬成汤，用来治疗发烧的症状。 醉红颜的工坊中已经有了制作唇膏和口红的经验，晏飞荷让陆修齐秘密地对粉笔多做几次试验，终于成功地研究了出来。 粉笔这个东西跟鹅毛笔一样，明白了原理之后非常简单，但就是想通原理这一步拦住了许多人。 顾心山此刻问到粉笔的配方，晏飞荷脸上露出了昨日从孙芷兰那里学来的楚楚可怜的笑容：“大人，您就让我们天工学堂先暂时保留一段时间粉笔的配方，好吗?”
第224页 晏飞荷并非不想对外公开粉笔的配方。 只是目前天工学堂刚起步，她需要用这种独特的方式来将天工学堂的名号打出去，等立住跟脚之后再公开。 只要粉笔面世，就算是晏飞荷不公开配方，以大干王朝人们的琢磨能力，早晚能分析出其中的成分。 晏飞荷既然把黑板和粉笔拿出来，就没准备保留住垄断权。 她想要的，不过是在被大量仿制前的那个时间差，来让自己能够立稳脚跟而已。 顾心山话说出口就知道自己问得唐突了，这些东西本就是商业机密，正如那些不对外传授的手艺一样。 他哈哈一笑，坦然承认自己的失误：“你就当我刚才没问，这点儿是本官失礼了。” 晏飞荷喜欢呆在永宁城的一个原因就是无论顾心山还是杜重，都是以百姓为本，从百姓的利益出发，只要能让百姓们过上好的生活，他们并不怎么在乎自己所谓的颜面。 比如此刻的顾心山，不是所有的官员都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或者说认识到也不想承认。 “多谢大人理解。”晏飞荷这次是发自真心的感激，“大人，我们接下去开始进行岗前的培训?” 时间紧，任务重，她不想耽误正事儿。 “好，好，我跟着一起见识一下你们的岗前培训。”顾心山重新回到了座位坐了下来，这本来就是他今天前来的目的。 晏飞荷让凝夏把早已刊印好的数学教材从外面搬了进来，给屋中在座的每位都发放了一本。 至于名字她还是很有恶趣味地继续将其命名为数学，当然识文认字，她也是命名为语文。 荀宜安曾经表示过疑问，晏飞荷解释说是语言和文字、文化的简称，荀宜安立刻收回了质疑。 有了指导楚冷晗算术的经验之后，晏飞荷再次给众人进行讲解熟练了许多。 她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让第一次接触到数学的人都能很快地理解其中的逻辑。 尤其是阿拉伯数字的写法，比起之前的写法简单了太多。 严格说起来，晏飞荷给出的这本基本数学教材，加减的内在逻辑还是大干常见的那些算法，只不过换了一种表达方式而已。 至于乘除以及后面的规律应用，那些今天还没有讲到，需要以后勤加练习。 晏飞荷按照一节课的时间给众人培训完，休息片刻之后换了荀宜安上去讲解语文的教学方向。 语文方面顾心山自然不用再多加研究，他今天的目的达到之后，便准备和杜重一起离去。 “顾大人，飞荷想找您商量个事情?”晏飞荷安排好荀宜安和那些先生，和楚冷晗一起往外送顾心山和杜重。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住了脚步。 顾心山心情大好，今天来到天工学堂收穫颇丰。 粉笔黑板以及数学教材的出现，都可以让他好好地给圣上写上一个奏摺。他笑着说道：“晏姑娘还有需要跟我商量的事情?” 他这句话一语双关，固然有打趣晏飞荷的意思，可楚冷晗一直在晏飞荷身边，有什么事情楚冷晗就可以帮晏飞荷解决了，确实不需要找他顾心山商量。 晏飞荷哪里猜的到顾心山的心思，她嘿嘿笑道：“大人言重了，飞荷这件事还真的要两位大人帮忙。” 杜重今天跟在顾心山身后一直都没有怎么吭声。有顾心山在，他还是很能把握到其中的度，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保持沉默。 如今听到晏飞荷把自己也包含在内，他满脸疑惑：“我说飞荷，还有什么事情是顾大人解决不了的，你还要拉上我?” 杜明聿和晏飞荷之间的关系，让他跟晏飞荷的关系更为亲近一些，一直都是以名字称唿晏飞荷。 “杜伯伯，您先说答应不答应吧?”晏飞荷在杜重面前说话就少了些许顾忌，她用言语挤兑着杜重，让他先应承下来。 杜重哪里会上这个当，他哈哈一笑：“你还是先问问顾大人的意思吧。” 晏飞荷见自己策略没有奏效，只得又转向顾心山。 “晏姑娘先说说什么事情。”顾心山心中是愿意帮忙的，他发现晏飞荷同自己商量的事情好像都为永宁城带来了良好的效应，说不定这次也是一样。 只不过碍于楚冷晗跟在后面，他怕冒然答应之后却做不到，才谨慎回答。 “大人，我们到旁边屋子细说?”晏飞荷指着旁边的教师办公室询问道。 看这个架势，一时半会儿还说不清楚，顾心山来了兴趣。 今天他和杜重把公事推脱，来到天工学堂旁听，此刻并不着急回去，不过他还是徵询了一下杜重的意见：“杜大人，我们且去听听?” “全听大人安排。”杜重哪里会表示反对。 看晏飞荷的架势，应该不是什么麻烦事。否则，她断然不会同时当着自己和顾大人的面说出来。 办公室里面除了每位先生配备的桌椅，还没有其他的东西，显得有些空荡荡，晏飞荷不好意思地说道：“大人，屋中有些简陋，还望不要介意。等以后天工学堂步入正轨之后就好了。” 顾心山知道这是新房子的通病，没有人入住，屋中显得没有生气，等以后有人在这里办公之后就好了，没什么值得介意的地方。
第225页 “晏姑娘，你还是说说你想和我们商量的事情吧?”屋中都是空位，顾心山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然后问道。 晏飞荷把脑中刚才突发奇想的东西又重新梳理一番，找着合适的语言来组织，缓缓说道：“大人，飞荷想请两位大人为我们天工学堂再编撰一本教材。” “编撰教材?”顾心山一头雾水，“我说晏姑娘，你们不是已经把教材都编好了吗?” 杜重亦是诧异，他和顾心山刚才旁听的时候觉得晏飞荷的算术教材很是不错，莫非她不满意荀宜安的那份? 当下他劝慰道：“飞荷，你是觉得荀宜安的教材不合心意?若是这样，你大可不必担心。荀家在永宁城怎么说也是诗书世家，族里出了不少大学问之人，编一本入门的教材还是不成问题的。我刚才也略微扫了一眼，荀宜安的那本教材还是很不错的。” 晏飞荷哭笑不得，知道两位大人误会了她的意思，忙解释道：“不是杜伯伯说的那样，飞荷是想让二位大人再编撰一本关于大干歷史方面的教材，跟荀公子没有关系。” “歷史?”顾心山还是疑惑。 学史这件事情一般都是诸子百家的学问精通之后才开始深入研读，没见过有哪个学堂一开始就教人学史。 “回大人，正是。飞荷说的歷史，并不是市面上的常见的那种史书，而是想对大干王朝之前的歷史做一个深入浅出的概述，全面客观地把歷史上的重要事件、重要现象和重要人物叙述出来，能让天工学堂的学子们对我们大干王朝有一个深刻的认识。 二位大人学识渊博，博古通今，编写这本教材再合适不过。”晏飞荷小心地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边说边注意着两位大人的脸色，若是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她随时准备停住。 顾心山和杜重认真地听着，晏飞荷所说跟他们心中想的的确不同，只是不知道她为何要这样做。 正听得兴起，晏飞荷突然停住了，顾心山望了过来，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看到两位大人并没有什么不悦的表情，晏飞荷的心稍微定了定，知道自己没有说错话，她轻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然后继续说道：“飞荷之所以如此想，是发现许多百姓除了知道当今圣上，知道自己所在地的父母官，对于其他一无所知，更毋论说了解大干的歷史了。 仅仅只有这样，百姓并不会自发地产生一种归属感和对大干的认同感。飞荷想通过编写的歷史书，从小就告诉他们大干王朝是怎么来的，大干王朝过去是什么样子的，现在是什么样子的，让他们从小就形成自己是大干人的观念。” 晏飞荷的一席话让屋中的几人都陷入了沉思，楚冷晗也不例外。 他本来是跟着送客的，不成想又听到了晏飞荷的这番言论。 虽然贵为皇家子弟，可楚冷晗从小受到的教育便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从没有考虑过百姓的想法。在他看来，百姓对于大干的认可应该是理所应当的。 可是晏飞荷的这番话让他不得不深思起来。 从身边接触的情况来看，百姓了解的东西确实如此，也就仅限于自己周边发生的事情。 交通不发达，信息不发达，朝廷想传达个什么消息都非常不顺畅，何谈让百姓有归属感? “大小姐，你在永宁城做俏佳人，还有前段时间跟提起的要想富，先修路，是不是就已经考虑到这个问题了?”楚冷晗突然问话。 第132章 择黄道吉日 晏飞荷来到永宁城最先做的事情便是食遇火锅和俏佳人，醉红颜反而排在后面。 俏佳人之后她又建议顾绍元创办了永宁旬报，同俏佳人一样，它们都是能让百姓更多了解外界，了解朝廷动向的渠道。 而且那次晏飞荷带着他一起去宣陵镇找公孙先时，还在路上一直跟他讨论要想富，先修路的事情。 楚冷晗现在很想知道，晏飞荷是不是早就考虑到了今天的事情?若真是那样，这个晏飞荷当真是多智多才近乎妖了。 顾心山和杜重心下一愣，他们是第一次听到要想富先修路的这种说法。 “楚公子，要想富先修路是什么意思?”杜重看到顾心山同自己一样的不解，率先问道。 楚冷晗当下便将那日晏飞荷跟他和杜明聿提起的这段话转述了一遍，听得顾心山和杜重是频频点头。 他们很少通过这个角度去考虑问题，晏飞荷的这个观点给他们提供了新鲜的治理思路。 晏飞荷想起歷史课不过是一时兴起，哪里想得那么长远。 看到几人望过来的目光，她忙摇头否认：“我可没有考虑过那么多。” 只是她的解释顾心山等人明显不相信。 不过顾心山也没有和她计较这些，他更在意晏飞荷刚才提出的归属感问题：“晏姑娘，依你所说，开设了歷史课，能否起到让人们对大干更有归属感的作用?” “飞荷不敢保证说一定能让百姓对大干产生归属感和认同感，但肯定会提高他们对大干的认知。”晏飞荷说地很平静，“而且，我还有一个想法，二位大人在编写教材时，可以把大干的治国之策写进书中，把当今圣上的治国思想也写进去，让百姓们知道大干治国的思路是怎么样一脉相承的。
第226页 飞荷曾经听到过一句话，上下同欲者胜。若是百姓能知道自己国家的想法，并同国家一条心的话，我相信，大干的昌盛更为可期。” 楚冷晗几乎忘记控制自己的情绪，甚是惊诧地看着晏飞荷。这番话若是从官员口中得知尚且可以理解，可面前的不过是商人之女。虽然很多次晏飞荷的表现都让人惊异，可这种惊异似乎没有尽头，以为自己已经了解的够多，最终却发现才不过是表面。 顾心山面色古怪的看着晏飞荷，他不理解晏飞荷的脑袋中到底装了多少稀奇古怪的想法。 从她刚才的这番话看，当真是可惜了她的女儿身。 若是从政，这个晏飞荷绝对是一把好手，完全把自己置身于朝廷的角度，并时刻以国家强盛为己任。能拥有这样的商人，是大干的幸事。 以往听杜重说起过晏飞荷与众不同，经常说些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处不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他还不信，今天他算是彻底体会到了。 顾心山更是从晏飞荷刚才的话中听到了一个绝好的机会。 把大干的治国之策写进书中，把当今圣上的治国之策写进书中，这在大干王朝还尚未出现过。 若他和杜重编撰这种教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名留青史未尝不能。 无论顾心山的官位多高，他根本上还是一个读书人，青史留名这样的诱惑由不得他不动心，何况这本就是一件利国利民的事情。 “晏姑娘，这件事情本官愿意帮忙。”顾心山突然觉得此事责任重大，自己有义务让百姓更多地了解大干王朝，了解到当今圣上的拳拳爱民之心，“怎么样，杜大人，你也一起帮忙?” “大人，这是下官的荣幸。”杜重一开始便听出了其中的机会，连忙同意。 “多谢两位大人，飞荷替天工学堂的学子们谢过两位大人的心意。”见到顾心山和杜重答应了下来，晏飞荷喜笑颜开。 又解决了一个问题，晏飞荷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跟楚冷晗一起全心投入到天工学堂的开学筹备之中。 顾心山和杜重来到天工学堂视察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永宁城的大街小巷，城里的人们更充分了解到了太守大人和长史大人对于天工学堂的态度。 因此天工学堂的筹备工作有需要到自己的地方，大家都是一路支持，不敢有半点刁难。 很快，在众人的期盼之中，天工学堂终于迎来了它的第一批学生。 择黄道吉日，开学。 七月初八，宜：祭祀、祈福、开市、动土、移徙、入宅。 来参加开学典礼的除了招收的学生之外，晏飞荷还特许了学生家长一同前来。 这也是一个对外宣传天工学堂的好机会，能让那些孩子的家长进一步地了解天工学堂，更能放心地把孩子交给自己。 至于参加开学典礼的嘉宾，晏飞荷发送了请帖给一些熟人，像诗会那些、明德当铺的沈德兴、平安客栈的柳成仁、文兴书斋的苏文兴等等，顾心山和杜重当然不用多说，两人作为重量级的嘉宾必须在应邀之列。 除此之外，晏飞荷还发现来了许多生面孔，比如孙家的家主和荀家的家主，他们各自在孙修明和荀宜安的带领下来为天工学堂捧场。 荀家因为有荀宜安做副院长，为荀宜安撑个场面。 而孙家是因为顾绍元在晏飞荷的建议下将永宁旬报交给了孙家打理，因此跟晏飞荷结下了善缘，今天来此也算是投桃报李。 还有一层关系便是孙芷兰竟然来此应聘先生。 有永宁城里的两大家主带头前来，其余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哪个敢怠慢?对他们来说，来此凑个热闹，在太守大人和长史大人面前混个脸熟也是好的。 看着许多从未谋面的人来此捧场，晏飞荷稍微错愕一下就反应了过来。她站在学堂大门前大方地和众人打招唿，同时赶紧让人多加两排椅子。 好在典礼举办的地方是在学堂的操场，场地够大，多加两排椅子也不是难事。 “孙兄，你也过来了?”荀家家主荀莫远对领着孙行南和孙修明的孙家家主打着招唿。 孙家家主是孙修明的父亲孙行钧，作为永宁城中的两大世家，平日里和荀莫远打交道的机会不少。 只不过两家表面上和和气气，暗地里还是会互相较着劲，想让自己的家族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到了孙修明和荀宜安这代，顾绍元的出现突然压倒了两人的风头，加上顾绍元又是太守家的公子，本朝状元的子嗣，惺惺相惜之下，两人竟然关系大好。 如今孙修明在永宁城执掌永宁旬报，荀宜安在天工学堂做为副院长，各有自己的天地，也算是旗鼓相当，不分伯仲。 “荀兄，你这是为令郎而来?”孙行钧笑着迎了上去。暗里家族的竞争是一回事，表面上大家都是一团和和气气。 荀宜安作为天工学堂副院长的事情永宁城人尽皆知。 荀宜安作为他的儿子，选择接受天工学堂的这个职位，荀莫远心中是不贊同的。 荀家本身就有学堂，读书入仕除了孙家的学堂能与自己相提并论，城里还没有哪家敢说出比荀家学堂强的大话。 想用学堂来博取名声，荀家完全可以自己做一个学堂出来，何必来到天工学堂这种四不像的地方?
第227页 可是自己儿子既然选择了这条路，荀莫远心中纵然再是不乐意，他还是过来为自家子女铺路，谁让荀宜安是他那一代最为出色的人物呢? 而且，荀莫远发现了一个现象，好像太守对于天工学堂的态度非常不一样，荀宜安在此担任副院长，能有跟多的机会跟顾心山接触到，这是一件好事。 种种原因下来，他也不是特别抗拒今天来到天工学堂。 “让孙兄见笑了，犬子如今忝为为天工学堂的副院长，咱这当父母的，不能不支持自己的儿女是吧?”荀莫远坦然承认，“孙兄这是为何而来?” 平日里见面死活要互损两句的荀莫远，突然表现出了这种态度，让孙行钧非常不适应。 荀莫远都如此表现，他觉得自己也没必要继续端着架子，顺着荀莫远的话说道：“不怕荀兄见笑，家中侄女孙芷兰来此应聘作天工学堂的先生，我和舍弟来这里看看。” 两人话说开之后，相互看了一眼，哈哈一笑。 “那孙兄，一起进去看看?”荀莫远顺势邀请道。 “一起，一起。”孙行钧笑着同意道，“荀兄，之前没有来到这里看过，一直以为天工学堂不过是譁众取宠的东西。不成想今天一看，竟然有如此大的规模。” “是啊，这个规模，便是你我两家学堂加起来的恐怕也没有这么大吧。”荀莫远望着天工学堂里面嘆道，“我现在都觉得自己不如这些小辈的眼光了。犬子之前经常跟我提起天工学堂主人晏飞荷的过人之处，我还笑他坐井观天，如今看来倒是我不识好歹了。” 孙行钧想到自家现在管理的永宁旬报，创办的建议便是来源于晏飞荷，不禁点头同意道：“是啊，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胜旧人，看来咱们得改变一下自己的眼光喽。” 难得在此达成共识，荀莫远说道：“走，孙兄，咱们一起看看这个天工学堂到底有何与众不同。” 第133章 学堂布局 想见识一下天工学堂与众不同的人不只孙行钧和荀莫远，顾心山和杜重也随后赶了过来。 他们二位虽然之前来过这里旁听过天工学堂的岗前培训，可那时晏飞荷把没有装修好的地方跟培训室分割开来，让他们没有办法在当时一睹全局。 顾心山和杜重充分展示了大干读书人特有的优点。 他们两个答应下了晏飞荷编撰歷史教材，在百忙之中抽出空闲对大干以往的歷史进行归纳总结，终于赶在了天工学堂开学之前把教材拿了出来。 以他们两个在学问上的造诣，并没有影响到教材的水准。相反，顾心山作为当今圣上钦点的状元，对于圣上的治国之策十分了解，在客观描述大干治国之策方面，还为教材增色不少。 收到教材的晏飞荷看到顾心山和杜重联袂而来，拿人家的手短，她立刻带着楚冷晗迎了上去。 顾心山和杜重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也不是第一次和晏飞荷打交道，他们两个让晏飞荷继续留在门口接待来的客人，不用特意招待自己，顺便他们还能到学堂里面去逛逛，领略一下天工学堂的风景。 晏飞荷拗不过两位大人的意见，她也知道今天自己要忙的事情很多，也就没有跟顾心山和杜重客气。 她安排楚冷晗领着两位大人到学堂里逛逛，为他们介绍一下天工学堂的布局和具体的作用。有楚冷晗在旁边作陪，晏飞荷相信顾心山不会有什么意见。 她猜的很对，顾心山何止是没有意见，有当今殿下亲自为自己做嚮导，他简直是受宠若惊。 天工学堂的大门除了上方的天工学堂四个大字之外，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但进了大门之后，顾心山看到笔直的道路上有一块巨石矗立正中，放眼望去，之间石头纹理蜿蜒密布，筋骨突现，恰似林木亘贯、枝繁叶茂，上刻知行合一四个大字。 “顾大人，这是我们家小姐找人将字刻了上去。这四个字是我们家小姐为天工学堂题的寄语。”楚冷晗充分发挥了自己嚮导的身份，为顾心山和杜重介绍天工学堂的布局。 “知行合一?”杜重轻声念着这四个字。 用这四个字作为对学生的寄语，倒是新颖别致。 “正是，我家小姐说，天工学堂虽然是以传授手艺为主，可是也不能只做实践，不去体会事物后面的道理。” 楚冷晗说起这个，脸上再次浮起佩服的表情，“认识事物的道理和在现实中运用此道理，是密不可分的一件事。不但要在现实生活中进行时间，还要去认知到事物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道理。如此，才能进一步地提高自己，完善自己。她希望天工学堂出来的学子都能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顾心山听完，亦是为之称善。 他最初以为晏飞荷不过是想多培养几个手艺人出来而已，到后面她准备了语文和数学教材已经让他刮目相看，更毋论说后面让他和杜重编撰的歷史教材。 如今他听到楚冷晗的介绍，再次对晏飞荷高看了一眼，能让理论和实践结合起来，这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 “晏姑娘果然不同常人。”在楚冷晗面前，顾心山并不吝啬自己的赞赏之语。 不管怎么说，这个晏飞荷名义上还是跟三殿下有婚约在身的。
第228页 绕过刻有知行合一四字的巨石，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笔直的绿茵大道。两旁是一些很粗的树，但是尚未长出绿叶。 “这是我家小姐从外面找来的树木，本来都是大树，直接让人移植过来。以后会很快有绿荫，能为学生们带来一些凉意。”楚冷晗适时的声音在顾心山耳边响了起来。 这些东西虽然都是晏飞荷的想法，可都是经过他的手建造起来的，说起这些，他自己也是一脸自豪。 树木是晏飞荷让花田四处搜寻过来的。花田自己作为花农，认识许多相关的人。晏飞荷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现在看来效果大好。 “楚公子，那这些树木的落叶平时都改如何处理?”杜重问了个实际的问题。 他看到此种场景，亦是感受到了晏飞荷对于天工学堂倾注的心血。不过他是个务实之人，美好景色的背后需要更多人为之付出心血，这也是一个不小的开销。 楚冷晗闻言笑了起来，他问道：“二位大人可还记得天工学堂在招生之初说的学费全免，让家人以劳动相抵吗?” 杜重想了起来。当时晏飞荷在城里招生的时候曾经表过这个态度，凡是进入学堂的人不收费用。因上学产生的费用一律以劳动相抵。 “楚公子的意思是说，这些事情都是学生的父母来做?”杜重反应了过来。 楚冷晗点头承认道：“正是。每个月初我们都会根据各家的情况排出一个表格，安排好每家学生的父母来进行劳动。当然不是一直在此劳作，一般都是五天一换，不会耽误他们在外面的生计。” 这是最基本的以物易物。 严格说来晏飞荷是吃了大亏，可是她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天工学堂培养出来的人才将会给自己带来十倍百倍的利润，没有必要局限于眼前的一得一失。 更何况，自己在永宁城的收入，本来就来自于永宁城人们的消费，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这种安排杜重也挑不出毛病。用几天的劳作换来孩子进入学堂学习的一个机会，怎么看都是他们得到的更多。 “二位大人，这两旁便是我们学堂的教学区。左侧是文化教学区，也就是二位大人之前旁听时语文数学的教学区，哦，对了，还有两位大人编撰的歷史教材，也是在这里教学。”。 顾心山和杜重不由自主地移到了教室面前，想看看自己编撰的教材传授的地方会是什么样子。 到了门前，他们两个并没有发现什么稀奇之处，一如培训室的布局，只是稍微大了一些。 同晏飞荷招生时许诺的一样，房间内放了五十张桌椅，顾心山眼睛一扫，就计算出了数字。 “楚公子，那些墙上挂的是什么?”杜重站在窗外指着房间墙上挂着的匾额问道。 房间的门在锁着，开学典礼没开始，教室还没有对外开放。 楚冷晗微微一笑，仿佛杜重的问话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在前面转身介绍道：“那是我家小姐为教室做的一些装饰，我们称之为标语。杜大人请看，正对我们的这个标语写的是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说是标语，其实也算是对学生的一种期望，希望他们能如标语中所说的那样去严格要求自己。” 顾心山闻言也感兴趣起来，他看向教室其它地方挂着的标语，有“厚积薄发，玉汝于成;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这样的内涵标语，也有“再长的路，一步步也能走完，再短的路，不迈开双脚也无法到达”这样直白浅显的句子，细细琢磨，都有道理蕴含在其中。 越看顾心山越感到惊奇，这个晏飞荷哪里像是一个商人。 杜重还好，早在食遇火锅开业之前，他便领会过了晏飞荷的熊熊烈火烧尽天下美味，滚滚沸水煮尽人间佳肴，如今看到教室中的这些标语，他反倒没有没么惊讶。 “楚公子，那右侧的不用说，肯定是手艺课程的区域吧?”杜重问道。 “正是，那边是我们为那些手艺先生准备的实践区域，每位先生都有自己单独的区域。”楚冷晗确认道。 “那后面呢?”顾心山发现路的尽头后面好像还有一块地，只不过用院墙隔着，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那是我们天工学堂为先生们还有家庭比较遥远的学子准备的住宿区域。” 顾心山心中暗嘆，天工学堂为先生还有学子们提供的条件太好了。他还没有见过有哪个学堂把学子和先生的住宿考虑进去的情况。 “对了，那边还有我们的食堂，针对那些愿意留在学堂吃饭的学子和先生准备的。”楚冷晗语不惊人死不休，再次刺激了一次顾心山和杜重。 “还有吃饭的地方?”顾心山果然再次惊讶起来，这意味着在这里的人们完全可以不用出去，基本的生存条件都已经具备。 若不是他自己的身份，他还真想来到天工学堂感受一下在这里读书是什么样的感觉。 这个条件，连楚冷晗都为之羡慕。他的记忆中，还没有见过哪个学堂会把所有的事情都考虑的如此事无巨细。这种情况下，天工学堂的学子们不好好学习都对不起晏飞荷花费的这些心思。 不过在羡慕的同时，楚冷晗也为之感到自豪。
第229页 天工学堂建造成目前这个样子，其中有他的一份功劳在内，他自己作为天工学堂的副院长，走在学堂内部，总能感受到沉甸甸的成就感。 “这个晏飞荷，做起事情来真是可以。”杜重替顾心山说出他的感受，“对了，楚公子，今天开学典礼的地方在哪个地方?” 第134章 开学典礼 开学典礼的地方被晏飞荷安排在了天工学堂的操场，也是最初楚冷晗和杜明聿为之称奇的地方。 操场在教学区的左侧，和教学区完全隔离开来，同操场在一个区域的是食堂。 楚冷晗领着顾心山和杜重缓缓走向今天的主要场合，沿途边走边介绍着场内的布置：“二位大人请看，操场中间的那处颁奖台，就是今天开学典礼校方讲话的地方，也是二位大人待会儿要去到的地方。” 顾心山和杜重顺着楚冷晗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发现操场的正前方有一个类似亭子一样的高台，上面早已花团锦簇，布置得相当喜庆。 颁奖台上方悬挂这一个红底金字的条幅：热烈祝贺天工学堂第一届开学典礼圆满成功。 虽然顾心山已然在天工学堂招生之时就见过这样的条幅，可是见到整体的喜庆布局，完全不是大干常见的情形，他还是感到新奇。 操场下面摆放着整齐的长凳，按照一到十个班级的顺序依次排开，井然有序，供不同班级的学生以及家长就坐。 已经有许多的学生和家长来到此处，静坐在操场中间等待开学典礼的开始。 “二位大人，不如我们先到颁奖台后面稍微休息片刻?开学典礼定的巳时一刻，看看时辰也差不多了。”楚冷晗建议道。 顾心山和杜重还没来得及同意，坐在颁奖台下面第一排的孙行钧和荀莫远等永宁城中有头有脸的那些人就发现了他们的到来，纷纷上来行礼，然后有一句没一句地找着话题，完全把楚冷晗挤在了一旁。 这种场面顾心山早已司空见惯，不过面前的这些人有眼不识金镶玉，竟然把身份更为高贵的殿下晾在一旁，他不知该说他们什么好。 下面的学生和其父母再次见到顾心山出现在了天工学堂，心中算是彻底相信了太守大人当初在招生现场说的那些话，也完全对天工学堂放下心来。 这边热闹的场景没有持续太多片刻，晏飞荷就从学堂大门那里走了过来。 该到场的人几乎全都来了，她得赶回来主持天工学堂的开学典礼。 这些布置和流程都是晏飞荷自己布置的，少了她，后面的步骤可进行不下去。 再次和前来捧场的人打过招唿，晏飞荷领着顾心山和杜重走上了布置好的颁奖台。 台上晏飞荷准备的位置不多，顾心山和杜重的身份摆在那里，一定要作为主要嘉宾坐在台上的。 余下就是她和楚冷晗和荀宜安两位副院长，学院的先生都被她安排在了台下。 顾心山和杜重第一次经歷这样的场合，跟随在晏飞荷的后面，他们两个觉得处处透着新鲜。每次来到天工学堂，晏飞荷重视能给他们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 台下的荀莫远看到自己的儿子荀宜安作为天工学堂的副院长，和本城的太守还有长史大人平起平坐，一起出现在了颁奖台上，脸上露出抑制不住的笑容。 这个场景太给他们荀家长脸了。 看来年轻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嘛，自己是不是要像他们一样改变一下想法了?荀莫远也暗暗在心中反思自己的行为。 台下的人见到颁奖台上突然坐满了人，一下子安静下来，这是一种人们的本能。 尤其是台上还坐着太守大人和长史大人，若不是顾心山和杜重要求大家不要多礼，下面估计早就乌压压地跪倒一片了。 坐在台上，晏飞荷望向台下的学子及其父母，心中很是感慨。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样的一个时代建造出一个自己从未想过要涉足的学校。 可是看到下面那些人们期盼的眼光，她心中又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成就感。 晏飞荷想到自己常听到的一句话，带给别人快乐，就是最大的快乐。结合着眼下的场景，她觉得这种事情，可能用快乐两个字都不足以形容自己的心情。 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晏飞荷双手伸出，做了一个虚按的动作，同时重重咳了两声，将台下的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然后她大着声音说道：“各位家长，各位学生，还有各位前来捧场的贵客们，欢迎你们来到天工学堂的开学典礼现场。” 声音顺着颁奖天的方向往四周扩散开去，整个操场的人们都能清晰地听到晏飞荷清脆的说话声。 顾心山和杜重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同样反应的还有台下那些见过大世面的各位贵客，他们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晏飞荷的声音能如此清晰地被台下众人听到。 从头至尾负责此事的楚冷晗看到身边人的反应，嘴角不经意地露出了笑容，晏飞荷不经意的想法果然震惊了台下的人。 晏飞荷早就知道大干王朝现在的生产力水平，并不足以生产出像扩音器一样的设备。 像今天开学典礼这样的大场面，在大干王朝不能常见的一个原因便是台上的人自说自话，下面的人根本听不到说的是什么。 天工学堂既然以天工命名，自然不能出现那样的情形。
第230页 晏飞荷绞尽脑汁，终于从自己的记忆中想起了一个可以拿来借用的东西。 她记得前世自己去各地旅游的时候，曾经参观过一个叫做晋祠水镜台的戏台，造型雄奇，工艺精细。 之所以能让晏飞荷记住这个戏台的原因就是晋祠水镜台的四周埋着许多水缸，两两相扣，舞台表演的声音传播到大水缸形成共振，能让台下的人们无论位于何处，都能听到台上的声音，类似于音箱的效果。 没想到当时为之感慨的东西竟然能在天工学堂这里用得上。晏飞荷有颁奖台构思的时候，就顺便把这个想法添加到了其中，让楚冷晗全面负责。 楚冷晗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还半信半疑，不相信只是埋几个水缸就能达到晏飞荷所说的扩音效果。 试验几次失败后，楚冷晗更是深深怀疑。 晏飞荷对此倒是百折不挠，她坚信既然出现过这种建筑，肯定有它的原理在内，自己这边只是还没有找到其中的窍门。 她不信邪地又让匠人尝试了多次，终于摆对了水缸的位置，达到了扩音的效果，也成功地震撼了今天在场的诸位。 晏飞荷的话音落地，台下早已经过她岗前培训的先生立刻响起了掌声。 经过晏飞荷不遗余力的教导，天工学堂的先生们也习惯了用鼓掌这种方式和台上讲话之人进行交流。 其余的人不明所以，完全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但是人们有一种盲目的从众心理，看到有人鼓掌，他们也下意识地照做了起来，一时之间，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顾心山和杜重在台上面面相觑，这又是什么特殊的礼节? 不过听到台下诸人的掌声，他们二位感觉很是受用，有一种同讲话之人感同身受的感觉。 这表明了他们在台上的讲话不再是一言堂式的家长训话，而是变成了一种互动交流的形式。 这种形式以后完全可以借鑑过来使用，顾心山心中暗暗将其记了下来。 待到掌声停息，晏飞荷继续讲道：“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 大干文化博大精深、源远流长，天工学堂不才，愿用自己有限的绵薄之力，为永宁城的各位学子们学习大干文化尽一份心意。 我们天工学堂希望来到此地的学子，都能够学以致用，能够把自己学习到的知识应用到以后的生活当中;希望每一位学子在天工学堂都能够充分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感受知与行的本色，充分做到让先生用心，让父母放心，让学子安心。 天工学堂虽然刚起步，但我们相信在以后的日子中，在各位父母和各位学子的共同努力下，天工学堂会一步步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弱到强，一定会做到我们曾经说过今天你因天工而骄傲，明天天工因你而自豪!” 一席话说得下面学子和他们的父母热血沸腾，有了刚才的鼓掌经验，更加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地响遍操场。 大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这个天工学堂来对了。 除了那些学子，来参与天工学堂开学典礼的嘉宾们都愣住了。 虽说是天工学堂的开学典礼，可在他们看来不过就是同店铺新开张一样，随意地说两句话就行了。 可是晏飞荷今天的表现让他们目瞪口呆，一个开学典礼还能有这种操作方式，还能做出这样的讲话?完全被晏飞荷玩出花来了。 便是经常跟晏飞荷来往的苏正青和杜明聿，以及诗会的人也没有想到过会出现这样的场面。 孙修明来到操场之后便找了个藉口和顾绍元他们那些年轻人坐在了一起，和孙行钧他们坐在一起是在是觉得浑身拘束，放不开手脚。 他低声问身边的顾绍元：“顾兄，你们家老爷子非常支持天工学堂，你知不知道今天会出现这样的场景?” 顾绍元也是一脸惊讶，他完全没有听过自己父亲提到这些。而且看台上老爷子的神情，好像也是不清楚具体情况的样子。 他摇了摇头，亦是低声回道：“我没听父亲提起此事，不过听说杜明聿一直在这里帮忙建造天工学堂，他应该会清楚一些吧。” 说罢，他把目光看向了挨着自己一起坐的杜明聿。 第135章 课程表 杜明聿轻微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虽然他一直在这里帮楚冷晗打下手，可这些细节方面的东西他并没有参与，他更多的是看管天工学堂整体建造方面的事情，帮楚冷晗在这里镇场子，监管建造的进度。 苏正言兄妹如今各自负责一摊事情，连天工学堂的工地都没来过，更不用说这些具体的事情。 他们俩对孙修明那边望过来询问的目光只能抱以歉意。 孙修明报以笑容示意。 他并不是说非得知道其中的根底，不过是想问问身边人是否知晓，能提前知道一点儿流程的心理作祟。 看到众人都不知情，他也就没有多问其它，继续观望着开学典礼之后的流程，想看看晏飞荷还能带来多少惊奇。 “下面我们有请本城太守顾大人来为我们天工学堂的学子们说上两句寄语，大家鼓掌欢迎。”晏飞荷已经完全进入到了场景之中，连鼓掌欢迎的话都说了出来。 台下众人已经了解到了鼓掌是怎么一回事，听到说欢迎太守大人，更是不要命地使劲儿拍起手来，尤其是像荀莫远和孙行钧这样的人，他们坐在离颁奖台最近的第一排，都想让太守大人注意到自己。
第231页 顾心山听到鼓掌欢迎，稍微错愕了一下，片刻便理解了，这种新鲜的欢迎方式他一时还没能适应。 在热烈的掌声中，顾心山站起身来和晏飞荷交换了一下位置，来到颁奖台中间的地方。 他望着颁奖台下面正襟危坐的五百名学子及其他们的父母，看到每个人脸上显现出的那种对于读书生活的嚮往之情，顿生感慨。 这些来到天工学堂读书的学子们都是永宁城的中下层阶级，虽然他们都尽可能在今天这个喜庆的日子中都打扮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过来，可衣服上掩饰不住的补丁还是暴露了他们的生活水平。 通常情况下，他们这个条件是读不起书的，顾心山为官多年，自然清楚他们这个阶层想更进一步的难度。 在物质流通极度不畅的年代，想养活好一家人还得看老天爷的意思。 种地要整天祈祷不要出现干旱水涝，不要出现虫灾病害，否则一年的辛苦就要付之东流。 在这种情况下，中下阶层的人们根本没有多余的闲钱能供得起孩子到学堂寻个先生。 晏飞荷之前作为春生堂的大小姐，竟然能有如此善心，不得不让人感慨。 下面的这些学子，若是能出现几个成才的，便是鱼跃龙门，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只是不知道下面的这些人有没有意识到这个机会的来之不易。 顾心山轻咳了两声，然后才开口讲道：“各位乡亲父老，本官今天能和你们一起参加天工学堂的开学典礼，非常荣幸。这是你们第一次经歷这样的场合，本官也是一样。从这点来说，咱们都是一样的人，不分高低贵贱。” 顾心山的这番话瞬间拉近了自己和下面百姓之间的距离，不愧是经歷过各种大场面的人。 “筚路蓝缕，以启山林，天工学堂在被大家不理解的情况下，依然坚持做了这样的事情，愿意为你们提供一个学习的机会，本官心中亦是佩服万分。 想必你们心中也都清楚，天工学堂招收学子并没有收取你们的任何费用，多是以劳动相抵，这从根本上解决了你们的后顾之忧。” “有这样的条件，是你们的幸运。但本官想说的是，沐浴在阳光之下，不代表你自己能发光发热，你们要是不珍惜眼前的机会，终究会再陷入黑暗之中。 在天工学堂，只有你们努力读书，学到真正的本领，才是你们真正的成功，才是你们父母的成功，同时也是天工学堂的成功。” “若说寄语，我只有一句话，那就是希望你们能用自己的努力，找寻到自己发光发热的地方，给自己给父母给周边的人也带来光亮，真正做到刚才晏姑娘说的今天你因天工而骄傲，明天天工因你而自豪。” 一席话下来，晏飞荷在旁边听得瞪大双眼。若不是切切实实地挨着杜重坐在颁奖台上，她都怀疑自己是在前世参加开学典礼。 顾心山的这番话太有晏飞荷熟悉的领导范儿了。 如此看来，领导的艺术也是相同的，站在同样的位置，总能出现异曲同工的效果。 她带头鼓起掌来，顾心山的这番寄语是真正为下面的学子着想，永宁城由这样的父母官当真是他们的幸运。 还好下面的百姓们也都听出了太守大人的一番苦心，使劲儿地跟着晏飞荷鼓起掌来，用热烈的掌声来表达对太守大人的谢意。 后面的流程就简单多了，晏飞荷让楚冷晗简单地介绍一下天工学堂的情况，再由荀宜安介绍了一下学堂里的各位先生及班级安排，之后她便让各自班级的先生带着自己的学生前往教室。 十个班级，晏飞荷按照一到十的顺序用阿拉伯数字表示。天工学堂马上就要教相应的算术，她理所当然地要用这种方式来表明自己的特色。 孙芷兰也负责了一个班级，晏飞荷还把她安排到了排序第一的一班中。 各自带队返回班级，孙芷兰走在了最前端，经过孙行钧和孙兴南面前时，她故意昂起了头看向二人，像是在跟自己的父亲和大伯示威。 孙行钧和孙行南对于她的这种小儿行径无奈一笑。 “飞荷，你且过来。”开学典礼结束之后，杜重并没有和顾心山马上离去，他把晏飞荷喊到身边，“既然已经在此呆了半天，你何不安排今天来参加典礼的宾客们感受一下你们的教学方式? 顺便也可以让城里的人进距离地了解你们天工学堂，这是一个向别人展示天工学堂的好机会。而且以后你也可以考虑从他们那里招收先生过来。” 天工学堂毕竟是大干之前从未出现过的，今天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借着顾心山和自己的名头，不少都来参加了开学典礼。 他提醒晏飞荷，既然想把天工学堂做大做强，那就不要错过这个大好机会。 孙芷兰来此当先生的事情他也听杜明聿提起过，孙行南的态度他也有所耳闻。 如今永宁城大多的读书人还是以孙家和荀家马首是瞻，若是能得到他们的认可，以后天工学堂想找更好的先生，就不会出现类似孙芷兰这样的情况。 “多谢杜伯伯。”晏飞荷由衷地感谢道。 她是有把天工学堂做大做强的想法，可是天工学堂面对的招生对象都是中下阶层之人，她不觉得天工学堂能吸引到那些豪门世家的子弟前来学习，因此她也没打算把重心放到今天来参加开学典礼的贵客身上。
第232页 杜重的提醒让她意识到，自己在这些人情世故方面还是没有生于此，长于此的杜重看得通透。 等到孙芷兰等人带领着学生走远后，晏飞荷走向准备离去的宾客们，再次表达了一下自己对于各位前来参加开学典礼的感激之情。 然后按着杜重的建议说道：“大家既然来了，飞荷带大家感受一下我们天工学堂的教学方式如何?当然，顾大人和杜大人他们二位也跟我们一起。” 晏飞荷知道顾心山和杜重在这些人心中的重量，哪里还不会借势?狐假虎威的故事她可是很小的时候就学过了。 果然，效果非常良好，听到顾心山和杜重也会前往，孙行钧立刻接上话，哈哈一笑：“那就叨扰晏小姐了，我们刚好也想看看天工学堂的与众不同之处。” 余下之人也纷纷附和，愿意跟着晏飞荷感受一番。 “小楚，你让人去把上旬的课程表抄写几份拿过来给各位贵客观看一下。”晏飞荷转身安排楚冷晗，然后回身继续说道：“各位，等学堂的员工把操场收拾整洁之后，我们就可以在这里观看今天的课程了。” 顾心山和杜重还在台上闲聊着没有离开，看来是早就知道了晏飞荷的安排。 “晏小姐，你刚才说到的课程表是什么东西?”荀莫远一下子就听到了没有听过的新名词，好奇地问道。 “荀家主，课程表是我们天工学堂安排学子们上课的一种方式。根据每月的上中下旬，每旬设一天休息时间，其余九天都按照课程表上的安排来上课。”晏飞荷解释道。 这里没有周的概念，晏飞荷也懒得在这些地方引进新的，直接按照这里每月三旬的方式安排着课程。 “每旬休息一天?”孙行钧又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方式，“晏小姐，学堂上课不都是依照先生的时间来安排吗?” 一般家境稍微好些的找人来做先生，都是先生说什么时候上课，什么时候休息。 大些的家族，像孙家荀家这样的，族内就算有自己的学堂，可什么时候上课还是由先生来做定论。像晏飞荷刚才说的那种每旬休息一天的方式闻所未闻。 “这算是我们天工学堂的特色吧。”晏飞荷微微一笑，“毕竟天工许堂有那么多的学生，若是上课时间不统一，不好安排他们的作息，也不利于管理。” 众人仔细品味了一下，好像是这个道理。 永宁城像天工学堂这么大的学堂还没有出现过，自然不能借鑑那些只有几个最多几十个人的学堂管理方式。 很快就有人把许堂最近的课程表拿了过来，晏飞荷给众人发放了几份，让他们先从最简单的地方了解天工学堂，然后跟众人告罪一声，亲自拿了两份呈给颁奖台上的顾心山和杜重。 “晏姑娘，这马上就要进行的体育课是什么课程?”饶是顾心山对天工学堂了解许多，看到体育课三个字还是一脸的困惑。 第136章 体育课 课程表上排的课程只有本月中旬的安排，今天和明天的条栏中赫然布满了体育课的字样。 “回大人，体育课是飞荷新加的一门课程。”晏飞荷往前凑了凑，跟顾心山解释，“天工学堂每个教室都有五十个学生，大家都是第一次接受到这种新颖的教学方式，难免开始阶段会不适应。 飞荷准备用这两天的时间通过体育课程来培养大家的自控意识，配合意识，集体意识，之后能迅速适应集体教室生活。” 顾心山被晏飞荷的描述勾起了兴趣，他进一步问道：“那这体育课都学习什么?对你说的适应教室生活真的有用吗?” “大人马上就能看到我们上体育课的情形了。” “你说的一会儿让我和杜大人在操场观摩的教学，便是这体育课?”顾心山知道下面要感受一下天工学堂的教学方式，也知道接下来的流程，但他不知道要看的是什么课程。 “回大人，正是。” 得到肯定的答覆，顾心山就没有继续问下去，马上就能眼见为实，他是很想见识一下所谓的能培养自控意识、配合意识、集体意识的体育课是什么东西。 他让晏飞荷顺便把下面的孙行钧和荀莫远等人也喊到颁奖台上，上面空间还很空旷。既然都是要见识见识接下来的课程，还是在颁奖台上看得清晰。 今天来天工学堂帮忙打杂的有很多都是学生的父母，用劳动来换取学生读书费用的。有这层关系在内，他们做起事情来相当用心。没有让顾心山他们等太久，开学典礼之后的操场便被他们打扫的一干二净。 荀宜安早已让人去通知各个教室的先生，让他们在学生们简单熟悉教室的环境之后便整队前往操场，开始天工学堂的正式教学。 体育课的教案是晏飞荷亲自编写。 由于天工学堂的学子们大多都还是孩子，体育课的内容也不能太复杂，需要结合他们的实际情况。 因此晏飞荷并没有准备太多复杂的内容，不过是一些简单的队列和这个年龄段能够理解的游戏，在培养他们令行禁止习惯的同时，也用游戏为他们增添一些趣味性。 晏飞荷还在其中夹带了一点儿个人的私货，把广播体操带到了这里。
第233页 没有更多的理由，这纯粹是晏飞荷的恶趣味，她想把自己当年的梦魇也让这里的孩子们感受一番。 至于体育老师，晏飞荷先是把基本的动作都交给了有武功在身的周全和卫山。 他们两个自幼习武，对于动作的接受程度比较容易。之后便由他们把这些内容交给每个班级的先生，放到他们的岗前培训之中。 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专业的体育老师，便先由这些先生兼任着，顺便也让他们一起跟着学生们锻鍊一下身体，总不能一提起读书人的形象都是手无缚鸡之力。 每个班有五十个人，晏飞荷让他们站成每排十人的方阵，各自在操场找寻自己的位置进行体育课的教学。 不多时，报数、立正、稍息、向左转向右转的声音便不绝于耳地传了过来。 顾心山和一众人等站在颁奖台上看着下面基本的队列训练，不禁耸然动容。 虽然这些内容看上去一点儿都不复杂，不过是听口令做动作的事情，可这样的方式确实能培养出学子们令行禁止，互相配合的意识，同时这里面也隐隐约约透露出一些军中的味道。 顾心山算是博览群书之人，各种书籍都有所涉猎，包括兵家书籍。 晏飞荷所谓的这个体育课好像就有兵书里面提到的训练的影子，假以时日，从这里走出去的学子必定会深深烙上天工学堂的印记。 做完最基本的队列训练之后，各个先生就开始教起了晏飞荷准备的广播体操的分解动作。 “晏姑娘，这又是什么内容?”顾心山再次奇道。 晏飞荷看着下面学子们的动作，强压下心中泛起的熟悉感，回道：“大人，这是飞荷让人编的一套动作，名字叫作徒手健身操，在有限的场地内就可以进行的一种锻鍊方式。 飞荷想着，既然学生们在天工学堂读书，我们不但要对他们的学业负责，也尽量对他们的身体负责。” 这个想法倒是有趣，顾心山还没有发现别的学堂有这种做法，他想听听晏飞荷是怎么想的，于是示意晏飞荷继续往下说。 “大人，我们天工学堂对学生的培养不希望学生们只是死读书，还希望他们能有一个强壮的体格，得到全面的发展。这套健身操费时不长，还不到半盏茶的时间，而且能把全身都活动到，私下里没事的时候也能随时做上一遍，飞荷觉得对增强学子们的身体素质有所帮助，就拿来用了。 而且通过这种集体对于健身操的学习，能让他们迅速地集中注意力，进入到学习的状态之中，对于两天之后的教室学习很有帮助。” 说罢，晏飞荷小心地看了顾心山一眼，建议道：“其实飞荷觉得大人也可以学习这套健身操。您平时日理万机，都没有时间照顾身体。刚好这套健身操的时间不长，您闲暇时刻做上一遍，既能休息，又能锻鍊身体，一举两得。” 顾心山听了这个建议，在心中默默随下面学子们的动作练习了一下，觉得自己是能做下来的，便愉悦地接受了晏飞荷的这份礼物，顺便还给杜重推荐了一下：“杜大人，我看你也能做这个健身操，怎么样，让晏姑娘也找人去教教你?” 杜重在一旁听得认真，他觉得晏飞荷的这个想法非常好。 为官多年，他深知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遇到城里有什么大事之时，通常都是需要他通宵达旦地工作。若是精力不济，很是耽误事情。 “顾大人，其实下官倒是觉得这套健身操可以在府衙内推广，让那些文职人员都学一学，锻鍊一下她们的身体。”杜重建议道。 “你这个想法不错，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就这样定了。”顾心山欣然接受了这个建议，“晏姑娘，改天你让周全到府衙一趟，也教教他们这套健身操。”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孙行钧和荀莫远等人一听太守大人有这个想法，立刻跟风向晏飞荷表示他们也要学习，也让她派人去他们的府上教学。当然，他们不会让晏飞荷白做这些事情，费用他们会负责的。 晏飞荷苦笑着一一接受了众人的请求，还不忘带着笑脸，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当初梦魇一般的存在竟然最先在永宁城中流传开来。 体育课结束之后已是中午时分，晏飞荷顺势邀请众人到天工学堂的食堂中去感受一番。有顾心山在此，大家哪里会早点儿离去。 期间晏飞荷告知诸人，天工学堂以后每个月都会有对外开放日，允许大家来到天工学堂参观学习。 大家若是有兴趣的话，欢迎来此交流。 天工学堂今天展现出来的与众不同，大家已经领略到了冰山一角。有心之人也想看看天工学堂其他的教学方式，当场就应允了下来，一时主宾皆欢。 至此，天工学堂在一片喜庆的氛围中隆重登上了大干王朝的舞台。 以后影响之大，暂且不表。 永宁城中那么多有头有脸的人来捧场，一时间天工学堂的风头压过了城里其它所有的学堂，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论焦点。 所有的相遇都是不期而至，所有的离别都是猝不及防。 杜明聿等人还没有来得及和身为副院长的楚冷晗庆祝，便得到了他要回天澜城的消息。 “楚兄，你这就要走了?”杜明聿坐在晏飞荷宅中的院子里，非常不理解楚冷晗的决定，“天工学堂刚刚开学，还没到出成绩的时候，楚兄难道不想看看它会带来什么样的反响吗?”
第234页 别人不清楚，杜明聿一直在天工学堂的工地上帮着楚冷晗打着下手，亲眼见证了楚冷晗这几个月的辛苦，很是明白楚冷晗为之付出了多大的心血。 尤其是在晏飞荷受伤期间，楚冷晗拿着晏飞荷制好的图纸，一遍遍地跟工人们进行核对，就怕出了什么偏差。 那种工作认真的程度，杜明聿自嘆不如。 杜明聿听晏飞荷说过，天工学堂的名字也是楚冷晗命名的，给予楚冷晗一个副院长的名号也是对于他付出那么多心血的肯定。可如今天工学堂刚刚开学，还没看到它的成果，楚冷晗就这么离去，替他遗憾。 “明聿，不是我不想呆在这里，实在是家中有要事，不得不赶回去。”这几个月在工地上的相处，楚冷晗也跟杜明聿相熟了起来，直接以名字相称，“天工学堂有大小姐和荀兄在这里照看，肯定不需要我担心。至于天工学堂的将来，我很有信心，我相信就算我在天澜城，以后也能听到天工学堂的名声。” “那倒是，别说楚兄，便是我们，也同楚兄一样坚信天工学堂的名声会响彻大干。”顾绍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晏小姐做的事情，我还没有见过不成功的。” 跟在顾绍元后面的还有孙修明和苏正言等人，他们都是接到晏飞荷的邀请今天来此为楚冷晗送别。 “是啊，明聿，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楚兄如此着急回去，肯定有他的理由，我们勉强不得。”苏正言说。 杜明聿当然知道这些道理，只是一时情绪上来，有些不舍。 “我说你们别老是说这些伤感的事，快过来看晏小姐又捣弄出了什么新鲜事物?”孙修明来到院中，一眼就发现了特别之处。 第137章 饯行 都说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 晏飞荷虽然也不捨得手下的得力干将如此离去，但她更不想把送别的气氛弄得如此伤感。 楚冷晗被顾心山塞到晏飞荷身边的时候，她当时还带着少许的牴触情绪，并没有怎么为楚冷晗的到来进行隆重的欢迎。 如今楚冷晗即将离去，他用自己的行动赢得了晏飞荷的认可，自然不能再冷冷清清地送行。 晏飞荷特意让周全在院中准备了两个三层的露天炉灶，约有三尺长，两尺宽的样子。最上面放着一个有些厚度的铁盘，中间则是木炭，最下一层是盛装炉灰的地方。 被孙秀明这么一喊，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几人一起结伴走到近前，观看着晏飞荷又发明的新东西。 “晏小姐，这是何物?莫非还是如同火锅一样的东西?”顾绍元端详半天，最后从里面的木炭联想到了火锅身上。 晏飞荷正指挥着周全把木炭堆好形状，方便一会儿引燃。 听到顾绍元的问话，她抬头笑道：“顾公子好眼光。虽然这不是火锅，可是原理都是一样。我今天给大家准备的是铁板烤肉，刚好适合这个天气在院子里聚餐。” 如今已是炎炎夏日，再把聚餐的地方放到食遇火锅那里，不是特别合适。 晏飞荷本来想为众人准备一次夏日烧烤，开一次大干没有出现过的户外派对，可是想到众人的身份，熏烟裊裊升起，整个人身上都是烟火气，不是特别适合，就退而求其次地准备了这次铁板烤肉。 大干读书人也奉行君子远庖厨的思想，想让顾绍元他们这些人动手下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晏飞荷推广的食遇火锅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他们的一些习惯，这次她准备再改变的彻底一些，让他们亲自动手。 “铁板烤肉?” “对，你们几位先找位置坐着，现在给你们也讲解不清楚，待会儿让周全和凝夏为你们示范一下，近距离感受一番，你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晏飞荷完全无视了几人的好奇心理，不再讲解下去。 若是现在给他们讲解清楚，便会让他们失去动手的乐趣。这种朋友在一起的聚餐，只有身体力行，大家都参与其中才有意思。 “对了，你们男的坐在这边，正青妹妹，你带着承瑶她们坐到那边。”晏飞荷指着两个分开的炉灶说道。 杜明聿嘴里小声嘟嚷道：“这也需要分那么清?” 他自然是想与苏正青坐在一起的，晏飞荷此举无疑断了他的心思。 晏飞荷没有理会他的抱怨。 杜明聿对于苏正青的感情，在座的都知道的七七八八。他有空就往一念堂跑，哪里还非得黏煳这一会儿，不过是在给苏正青表心意而已。 “来，你们也别闲着，一会儿把木炭燃上，你们选一些自己想吃的东西，看着周全和凝夏怎么做，你们也照做。”晏飞荷没有把这些人当作客人的觉悟，“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样做出来的食物才会更加的有味道。” 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 在晏飞荷没有为他们做示范之前，他们一直都秉承着君子远庖厨的思想，认为厨房不该是他们身份进入的地方。 可是看到晏飞荷忙碌的身影，他们又觉得真正动手下厨，好像也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情。 他们望向一旁的楚冷晗，丝毫没有身为贵公子的觉悟，虽然和他们说着话，可手里一直没有停着，不停地从屋中往外搬运晚上的食物。
第235页 “我说几位，咱们就按晏小姐的话照做吧。”孙修明挽着袖子笑道，“感受一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乐趣。” 余下几人欣然应诺，都把各自的随从屏退，一起投入到轰轰烈烈的户外烤肉大军之中。 随着周全把木炭燃起，火力把刷上油的铁板烤得火热，遇到不小心甩上去的水滴，滋滋作响。 晏飞荷让早已经过培训的周全和凝夏一人负责一个铁板，跟顾绍元他们示范一下该如何烤肉。 晏飞荷的那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让众人不敢掉以轻心，都紧盯着周全和凝夏手上的动作，生怕一个不小心漏了什么步骤，做出来的食物难以下咽。 杜明聿更是一、二、三、四地小声念叨着。 “我说杜兄，你这是在数什么啊?”挨着杜明聿坐的孙修明心中奇怪，忍不住问道。 “数时间啊!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杜明聿抽空回答了一下，眼睛却继续紧盯着周全，趁着周全把铁板上食物翻面的时刻，他又解释了一下，“数好时间，记着什么时候翻面，才能把东西做的跟他们一样啊!” 孙修明嘴角一阵抽动，想了半天他还是提醒了一下杜明聿：“杜兄，万一那边铁板和这边的火力大小不一样，你数这些岂不是白费力气?” “额……”杜明聿挠了挠头，“好像有些道理啊!那算了，不数了。” 孙修明下意识地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离杜明聿稍微远一点儿，他觉得有这样的邻座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看着大家都有模有样认真地摆弄着自己手上的食物，晏飞荷心中很是开心。 看来，人们的思想也并不是一成不变，还是能够影响的。 士农工商，自己这个社会地位最低的商人，如今也跟这些读书人坐在一起进餐;当初顾绍元他们认为下厨是件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如今也是参与的不亦乐乎。 晏飞荷此刻对于天工学堂的将来又有了信心。学堂里的学子大部分都是一张白纸，更容易接受自己的思想。 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晏飞荷轻甩了下头，对着楚冷晗喊道：“小楚，今天是为你践行，你家小姐送你道菜。” 说罢，晏飞荷从屋中取出了几块腌制好的牛排，都是她早上让凝夏去市场专门买来的腰内肉和里嵴肉，也就是通常说的菲力牛排和西冷牛排。 大干的人们对于牛肉的分类还没有那么精细，还没有认识到菲力部位的鲜嫩，被凝夏买来了好几块，关键是价格还不贵。 晏飞荷前世比较喜欢空闲的时候自己煎上一块儿，现在刚好可以在这里大展身手。 “晏姐姐，这么厚的肉能烤熟吗?”徐承瑶满眼的不解，哪里有这样的吃法。 “这种肉不能烤全熟，一会儿给你尝下你就知道了。”晏飞荷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牛排的时候，也是抱有同样的怀疑。 几人半信半疑地看着晏飞荷的手法，心中有些不信，可是晏飞荷之前做的事情又由不得他们不信。 好在牛排做好需要的时间不久，不多时，肉香四溢，铁板上滋拉作响的牛排给装到了晏飞荷提前准备好的铁盘上。 铁盘下面是一个隔热的木板，上有凹槽，刚好把铁盘嵌入其中，煞是好看。 当初为晏飞荷做炭火铜炉的铁匠，被她忽悠到了天工学堂来做先生。那铁匠认准了晏飞荷是他的命中贵人，欣喜答应。 如今都是一个学堂的人，找他做些铁盘是再方便不过的事情，顺便也可以当作学堂里那些学生们的实习机会，一举两得。 当然，刀叉也是必不可少的。 当配套的餐具搭配着牛排端到众人面前，大家顿时被深深地吸引住了，这种新奇的进餐方式他们又是闻所未闻。 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晏飞荷，意思你懂的，赶紧告诉我们怎么用吧。至于惊奇，他们早已被晏飞荷训练得见怪不怪了。 晏飞荷一阵无语，合着自己这是培养了一批小吃货。 她并没有立刻教他们如何使用刀叉，而是先吩咐凝夏，到屋中把酒水取出来。 “酒水不是在那儿放着吗?”杜明聿看着院中桌子上放着的金凤玉露酒，以为晏飞荷没有看到。 “不是那个，金凤玉露酒太烈了，那是几位公子饮用的。”晏飞荷接过凝夏拿来的瓷瓶，给几人看道，“这是我今天为几位妹妹准备的葡萄酒，你们几位若是有兴趣，也可以品尝一下。” “葡萄酒?”众人闻之大感诧异。 “晏小姐知道用葡萄酿酒之法?”顾绍元焦急地问道。 他作为在座中最为好酒之人，对于酒的了解相对多一些。 在各种文献书籍中他曾见到葡萄酒字样，可他始终没有找到一本记载葡萄酒如何酿造的书籍。 大干好像只有边陲之地才有酿造葡萄酒的方法，可问题一个是天高路远，普通人根本到不了那么远的地方，另一个问题就是就算到了那里，想从他们手中得到葡萄酒的酿制之法，也是难如登天。 “这很难吗?”这次轮到晏飞荷奇怪了。葡萄酒的自酿之法在她的前世几乎家喻户晓，有许多人觉得外面的葡萄酒不安全，夏日都会自己在家中酿造一些，当做用餐的佐饮。
第236页 众人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晏飞荷，他们完全想不通她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怎么了?”晏飞荷没有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妥。 看晏飞荷神色不似作伪，顾绍元为其解释道：“晏小姐，你应该清楚，葡萄虽然在大干常见，可那仅局限在你我之间，普通百姓还是很少能享用到的。” 晏飞荷面露讶色，低头仔细思索一会儿，便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大干的百姓把家中的良田都用在了种植农作物身上，根本没有多余的地方去种植葡萄。 也只有那些拥有大片土地，并且不为食物发愁的大家才有条件去种植这些。 况且葡萄本就不是大干本地的作物，从外地引进过来，一般人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它的种植办法，造成了葡萄的价格通常都是居高不下。 因此只有晏飞荷和顾心山这般家庭才有条件享受到这个待遇，普通百姓就算是想吃也没有足够的经济实力。 怪不得顾绍元他们听到葡萄酒会如此激动。她原本想着以普罗大众的智慧，怎么可能没有发现酿造葡萄酒的方法?如今想通了其中的关键，晏飞荷恍然大悟。 哪里是发现不了，是根本没有机会拿去研究。 “是我想当然了，多谢顾兄为我解惑。”晏飞荷坦然承认自己的错误。 顾绍元此刻急等着想品尝下葡萄酒的滋味，对于这点儿微不足道的失误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他为晏飞荷开脱道：“晏小姐之前整日久居深闺，如今又是忙于处理生意之事，不了解这些也是正常。” 言罢，他的眼睛就盯着凝夏端出来的葡萄酒身上挪不开了。 晏飞荷并非不解风情之人，她立刻让凝夏帮众人满上一杯，嫣然一笑道：“各位公子都品尝一下，我这是第一次制作，有什么不足之处，还望各位不吝赐教。” 几人根本都没有接触过这些，比起晏飞荷更是不如，哪里能提出什么好的建议，当下连连摆手拒绝。 比起这些，还是先品尝一番杯中的葡萄酒才是正事。 酒入喉中，搭配着晏飞荷煎好的牛排，别有一番风味。他们惊奇地看着对方，没有想到牛肉还能有这种吃法?果然，跟着晏飞荷一起，总能有意想不到的发现。 葡萄酒的分量明显不够众人尽兴享用，顾绍元等人过了把瘾之后还是转向了金风玉露酒。 几个人一边翻烤着眼前铁板上的烤肉，一边觥筹交错，不多久便酒酣耳热。 “晏小姐，楚兄这般离去，你们二人婚约该如何是好?”酒至半酣，孙修明壮着胆子开起了玩笑。 第138章 天然对立 在座诸人都知道晏飞荷和楚冷晗之间的婚约是假，可这并不妨碍他们此刻开玩笑的心情，尤其是几个男性，当下为楚冷晗打抱不平起来。 “是啊，晏小姐，楚兄起早贪黑为天工学堂付出那么多心血，你该不会不负责任吧?”杜明聿知道今天是为楚冷晗饯行，加上喝了点儿小酒，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 殊不知晏飞荷前世对于这种玩笑早已司空见惯，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地方，她大方地回答道：“负责任，怎么会不负责任。不过你们得问一下小楚愿不愿意留下来。我怕我愿意嫁，他不敢娶啊!” 众人错愕当场，没想到晏飞荷竟然给出这样的一个回答。 还是跟楚冷晗接触最多的杜明聿最先反应过来，他伸手推了推楚冷晗，怂恿道：“楚兄，我们都已经帮你到这个地步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啊!” 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后也跟着起闹。 楚冷晗本来静坐一旁看着他们几人互相嬉闹开着玩笑，没料到战火这么快就烧到了自己身上，他苦笑着说道：“大家还是饶过我吧，你们觉得我在大小姐面前，能有做决定的权利?” 众人侧头一想，好像真的如此，通常都是晏飞荷拿定主意，楚冷晗负责实施。 “哎，楚兄，难为你了……”杜明聿拍了拍楚冷晗，随后举起了酒杯，露出了一个理解的表情。 晏飞荷呆了一呆，然后哭笑不得地拿起了一小块肉扔向了杜明聿：“我说杜公子，你这是什么表情?合着你这么快就叛变过去了啊?” 杜明聿顺手接到了肉，然后扔进了嘴里，含煳不清地说着：“晏小姐，我这是实事求是。” 众人看到杜明聿的表情忍俊不禁，然后假装刚才的话题自己没有参与，丝毫不理会烧到杜明聿那边的战火，惹得杜明聿大唿几人不够意思。 酒足饭饱之后，周全和凝夏收拾着杯中狼藉，晏飞荷则带着众人到院中另一侧坐下闲聊。 “晏姐姐，天工学堂建好之后你可有什么打算?”苏正青随口问道。 “目前还没有。”晏飞荷惬意地躺在椅子上，没有多想直接回道：“小楚走了之后，他负责的天工学堂那块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去填补空缺。还有天工学堂目前才刚起步，许多事情都还在规划之中没有实施，以后估计得会忙上很久一段时间。” 顾绍元嘆道：“之前想着不过是一个学堂而已，找来合适的先生就可以不用操心了。如今见了天工学堂之后才知道原来学堂里面竟然还有如此大的学问。”
第237页 荀宜安点头同意道：“是啊，开始晏小姐找我做副院长之时，我还特意到族中的学堂请教一二，想着能很快就能帮得上忙。不成想到了天工学堂之后才发现完全是两码事，从族中学堂学到的东西完全用不到。” “荀兄，小楚走之后，你肩上的担子就更重了。”晏飞荷事先提醒了荀宜安一下，“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就像我跟顾大人提过的一样，咱们天工学堂在大干是独一份儿，允许我们摸着石头过河，不要怕出什么错误。” 荀宜安苦笑着只能接受这个重担，谁让楚冷晗走了之后学堂就只剩他一个副院长了呢? “大小姐，楚某心中有个疑问，想请大小姐为之解惑。”楚冷晗沉默了半天，终于发声问道。 晏飞荷抬眼望着头顶上璀璨的星空，慵懒地回道：“问吧，随便问。本小姐特许你今天有这个特权，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尽管问。” 楚冷晗刚来之时就表达过自己的目的，想在晏飞荷身边学习一番。作为他在这里帮忙许久的报酬，晏飞荷决定满足他的提问。 “楚兄，问问晏小姐什么时候肯委身于你?”另一侧孙修明懒洋洋的声音传了过来，都这个时候他还不忘调侃晏飞荷两句。 楚冷晗笑了笑算是回应，然后不受打扰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大小姐，我在永宁城这么久，跟在大小姐身边也有一段日子，一直都有一事不明，就是大小姐做事情时为什么要经常从官家的角度去思考?商人难道不应都是以逐利为先的吗?” 这是一个长久以来一直困惑楚冷晗的问题。 他来到永宁城的时候就开始跟着做广告牌拍卖会的事情，亲眼见证了永宁城因广告牌获利的情况，也见证了晏飞荷建议报刊杂志管理办法，见证了天工学堂的建造。 这些事情虽然晏飞荷也得到了利益，但是从大局和长远来看，官府和大干因此受益的更多。 楚冷晗知道晏飞荷的想法，可他却不明白晏飞荷为何会如此做，这种时刻以天下为己任的思想他很难想像会出现在一个女子身上。 顾绍元几人听到楚冷晗问出这个问题，也都坐直了身子，想听听晏飞荷怎么回答。 他们也很好奇晏飞荷作为一个商人，怎么身上忧国忧民的想法比他们读书人还要来的深刻。 这也是他们愿意跟晏飞荷接触的原因，几乎感觉不到商人身上应该有的铜臭气息出现在晏飞荷的身上。 看到几人都对此感兴趣，晏飞荷也收起了慵懒，坐直了身子回答道：“小楚，你这个想法很不应该啊，目光短浅，以后得改改。你是不是觉得我之前说的只有大干强大了，百姓的生活才会过的更好，还有赚了钱之后要努力做到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些话太过于空泛了?有些不敢相信?” 晏飞荷心中感慨，眼前这些人没有经歷过她前世所了解的事情，自然不能体会到国富民强这句话的真实含义，以为晏飞荷说的那些话都是些场面话，说给顾心山等官府方面之人听的。 殊不知晏飞荷前世所在的国家歷经万千磨难，最终又重回世界之巅，这其中人们所受到的各种待遇不一而足，那个国家的人们对国富民强有着更深刻的体会，她是发自内心地希望自己的国家变得更强大，这样人民的生活才能有更大保障。 楚冷晗和顾绍元等人没有正面回答晏飞荷的问题，不过晏飞荷从他们的表情中看到了他们的不相信。 “哎，好吧，那我换一个你们觉得好理解的说法吧。”晏飞荷知道跟他们说这些大道理好像是有些太过超前，“你们觉得当今圣上如何?” 顾绍元等人被晏飞荷勐不丁的这句话吓了一跳：“晏小姐，妄议圣上那是大罪。” “额……你们太敏感了吧?我们几个哪里够资格妄议圣上?”晏飞荷无奈，这个时代真的是有许多不能逾越的禁忌。 楚冷晗也是惊讶于晏飞荷的胆大，竟然能在这里听到有人谈起自己父皇。 他没有顾绍元那么多的顾忌，同时他也想听听晏飞荷是怎么评论自己父皇：“那大小姐你觉得当今圣上如何?” 看着顾绍元他们脸上的神情，晏飞荷无语道：“你们啊，还不如我们家小楚呢，胆子如此之小。你们不敢说，我替你们说，当今圣上英明神武、勤勉为政、爱民如子同时又虚心纳谏、广开民智，你们认为这种情况下，大干的根基会出现不稳的情况吗?” 几人听了晏飞荷对当今圣上的评价，大喘气了一把。他们还以为晏飞荷会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话，若只是说出这些歌功颂德的话来，顾绍元他们可不遑多让。 不过此刻不是比拼文字功力的时候，还是先听听晏飞荷怎么说。 顾绍元替众人回答道：“大干如今在圣上的治理之下，国力日渐强盛，绝无根基不稳的情况出现。” 晏飞荷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继续往下说道：“那不就得了。你们想，既然大干依旧会国力强盛下去，那我们是站在官府的对立面好，还是跟官府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好?” 这个问题相当好回答，杜明聿抢着说道：“那还用说，肯定是跟官府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好了。” 他和顾绍元本就是官二代，比起孙修明等人对这些理解的更为透彻。
第238页 晏飞荷一拍手道：“这下你们理解为什么我要从官府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了吧。大干能够长久地强盛下去，我们的生意才能做的更为长久，这是相辅相成的事情。” 看到楚冷晗脸上还是没能完全相信，晏飞荷嘆了口气，说道：“好吧，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一种不安全感。” “不安全感?”楚冷晗这下来了兴趣，知道晏飞荷终于多说了一些。 “对，不安全感。”晏飞荷这次没有看向几人，而是抬头凝望了一下深邃的星空，半晌之后接着说道：“你们难道没有觉得无论是我们做生意的，还是你们读书的，在朝廷面前，或者准确地说在皇权面前，根本是极其不对等的吗? 无论你做多大的生意，无论你当多大的官，只要最上面的那个人对你有所不满，瞬间就可以让你倾家荡产，人头落地。 无论你处于什么样的位置，只要最上面的那个人对你有所怀疑，你这辈子的努力就会完全付之东流。” “大小姐，为何你会如此作想?大干也是有律法的，律法能保证天下百姓财产的安全，怎么可能如大小姐所说的没有安全感?”楚冷晗不明白晏飞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他当然不会同意这样的观点，“况且大小姐，你刚才都说过当今圣上爱民如子，怎么会做出抢夺子民财产的事情?” 晏飞荷当然不能告诉他这是她前世无数个朝代用血淋淋的事实留下来的教训，只得更深层次地解释道：“小楚，你可知道商人的本质是什么?我知道你们肯定会说逐利，可是这不是全部。 商人的本质是拿自己创造的财富与别人进行公平交易，商人的交易是对整个市场开放的。 但你知道吗?从古至今，没有帝王是喜欢交换的，他们要求的是世袭，是独占，是这个世界一切由我说的算，没有别人讨价还价的余地。”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晏飞荷都有些口渴了。她喝了点儿水润了润喉，继续说道：“所以，你们看，商人的要求和帝王的要求是天然对立的。 商人手中拥有的仅仅局限于自己创造的财富，可是帝王手持的却是权利和军队。 因此，你觉得商人敢在帝王面前反抗吗?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紧紧地跟帝王站在一条战线上，正如君子之心事，天青日白，不可使人不知。商人需要把自己的心思都掏出给帝王看，不能有一丝的隐瞒。” 这番话不只让楚冷晗陷入了沉思之中，其他人都沉默了下来。 他们一直以来的想法都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要维护时间的秩序，要让人都服从朝廷的治理，要让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是晏飞荷的一席话让他们有了新的看待问题的方式。 楚冷晗和晏飞荷接触这么久，从来不知道她的心中竟然会有如此大的不安全感，而且这种不安全感竟然还来自皇家。但是晏飞荷所说又句句在理，他想反驳都无从开口。 半晌，他开口问道：“大小姐，这种情况就没有办法解决吗?” 晏飞荷当然想说有，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改变这种统治方式，让人们的财产能名正言顺地受到法律的保护，并且用法制手段来保护这一原则。 只是在大干这里是不可能实现的，晏飞荷短期内也看不到有能改变的希望，于是她摇了摇头：“小楚，这个是没有办法解决的，所以你家大小姐才会一直站在朝廷和官府的角度来考虑问题，把自己的心思都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我是大干的子民，只会为大干着想。 你马上就要回到天澜城了，在那里，你跟皇家接触的距离更近，你更要谨记这一点，时刻保持自己与上面的一致性，千万不要高估自己和自己的家族。” 楚冷晗心中一阵感动。 “对了，还记得我上次问过你能否接触到六部当中的人吗?本小姐答应送你一份前途已经交给了卫山，回头你找他要便是。等本小姐以后回到天澜城时，记得要好好招待我，别到时候说不认识我。”晏飞荷想缓解一下沉闷的气氛，开了个玩笑。 她心中清楚，自己小楚小楚地叫着对方，也只是限于楚冷晗和自己签订合约的期间。 明日分开，他回到天澜城后再见面时，就不会是今天的场面了。以顾心山对待楚冷晗的态度，怕是自己根本就没有接触到楚冷晗的机会。 想到这里，有一丝伤感。 “大小姐放心，楚某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大小姐的救命之恩我时刻谨记在心。”楚冷晗一脸肃容地答道。 “楚兄，你也别忘了我们，以后我们可是要到天澜城赶考的哦!”孙修明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不会，不会，若是几位到了天澜城，楚某一律倾情相待。”楚冷晗亦是一口答应下来。对他来说，外出游歷，能在天澜城结识一批年龄相仿，又都颇具才华的人，更是一种缘分。 “那楚兄，以后天澜城见?” “嗯，天澜城见。” 第139章 书信局 大干王朝在当今皇帝的治理之下太平多年，社会安定，皇朝富庶，百姓安居乐业。 作为大干都城的天澜城更是一片繁华，放眼望去，到处都是青楼画阁，绣户珠帘。
第239页 百街千巷有数不清的店铺，数不清的酒家，数不清的茶楼，香铺、药店，无一而足。 八月中秋，正是庄稼成熟，螃蟹新出，石榴、梨枣、葡萄刚刚上市的时候。 这个时候，天澜城中的酒肆都会摆上自家酿的新酒，重新把门前的招牌装饰一番，迎接从早上开店就络绎不绝的客人。 仰头望月，寄情千里。晚上各家各户都会选个极好的去处，或登高望月，或临轩玩月，和家人团聚，各自享受着美酒佳酿，庆祝今年的好收成，同时表达着对来年的期盼。 今年中秋，天澜城的百姓比往年又多了一件事情要做，尤其是身在天澜，而家在异地的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天澜城出现了一个名为大干书信局的店面，打的是大干工部的旗号，对外宣称可以承办寄递书信财物，大到货物运送，小至书信往来，只要付出一定费用即可，大干书信局皆可为您做到。 天澜城的百姓颇为好奇，要知道平日里私人书札，或用奴僕传送，或托便帯寄，从未见过有专门的店铺去做。 找同乡、钱庄、会馆等方式帯寄的书信，通常情况下都没有固定的时间与组织，有些时候还会承受一些不能安全送往的风险，让身处两地的人们非常发愁。 那些从家中到天澜城赶考的学子，是这里面最为常见的群体。 远处的学子为了到天澜城参加殿试，有些会提前一年就从家中出发，生怕路上出了什么事情错过了时间。 到了天澜城很有可能会因为各种原因导致盘缠不够使用，这种情况下没有一个合适的寄送渠道，生存都难以为继。 大干书信局的出现让类似他们这样的群体眼前一亮，可又半信半疑。从天澜城往周边城池看去，最近的大城也有三百里之远，为人送信费时费力不说，收的费用够不够他们继续经营下去都是问题，会有人傻到去做这种事情吗? 可是这个书信局打出的是大干工部的旗号，说明它是经过朝廷认可的，应该不会是个骗局。 大干王朝对于公信力这种事情是相当在意的，照常理说不应该出现玩弄百姓的情况出现。若大干书信局敢打着大干工部的旗号招摇撞骗，那就是欺君罔上，诛灭九族的大罪。 想通此节，就有胆大的人先去尝试了一番。 在见识过什么信封、邮票、明信片等一些光离古怪，闻所未闻的事物之后，书信局问明了邮寄地址在自己承运的范围内，很快就办好了手续，并给予他们一个凭证，若是发现没有收到信件或者财物，可以凭此索赔，当然前提是得有一定的保价。 那些大着胆子，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发现在书信局寄送信件的价格竟然只要十文钱，要知道他们找熟人同乡拖带东西的时候，随便表示一点儿心意，没有五十文也下不来。 带着不敢相信的心情，在忐忑不安中开始了自己在大干书信局的第一次尝试。 没有太漫长的等待，比起往常托人带回去的速度，大干书信局只用了不到一半的时间就给予了他们准确到达的消息，摆在他们面前的都是他们各自家人收到信件的回执，有的家人当场就写了封信回寄了过来。 之后便是一发不可收拾，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认识到了书信局的方便。 寄东西的价格只跟距离远近和重量大小有关，绝对在大家能够承受的范围内。当然保价另有一定的计费方式，但也没有离谱到不能承受的地步。 上至王公贵族，下至黎民百姓，很快就开始学会用大干书信局来寄送信件财物。 大干书信局有工部在后面作为信誉的保障，经歷过最初为人所不理解的阶段，到现在天澜城又增开了三个店面，从最开始的只能寄送天澜城的周边城池，到如今能把承运范围扩展到了半个大干，一下子成为了天澜城炙手可热的的存在。 这不，中秋前夕，许多有寄送信件财物需求的人们，都直接来到了大干书信局，而不再是如往年一般低三下四地找人托送了。能用一点儿银子就能办成的事情，还能保留自己的尊严，何乐而不为? 也有不乐意的人存在，便是那些特意呆在天澜城，专门等到这个时候往回赶的信客。往年这个时候他们都能凭藉这个赚些银两，一年做个两三次就可以维持全年的生计了。 今年大干书信局的存在让他们完全断了这个念想。他们心中忿忿不平，狠狠地骂了大干书信局一顿，说什么朝廷还会做出这种与民争利的事情。每年各种的税赋还不够填充国库，非得盯上这一点儿蚊子大小的肉? 不过这种声音毕竟是少数，比起普罗大众的弹冠相庆，他们只能无奈地接受这个现实。有大干书信局的存在，他们的这条财路算是走不通了。 那些信客还是猜错了一点儿，书信局虽然打着大干的名号，借用了大干工部的旗号，但书信局的主人还真不是大干朝廷，自然也谈不上与民争利。相反，书信局为黎民百姓带来的便利，还为朝廷带来了大量的声誉。 此刻，大干书信局的主人同外面的百姓一样，正端坐在皇宫中的同心阁中，同当今圣上还有大殿下楚冷暄、二殿下楚冷昭一起赏月。 “晗儿，你这个书信局很有成效啊，怪不得去年回来时不愿意朕给你安排的职务。”当今圣上惬意地靠在大椅上，欣慰地对着自己的儿子说道。
第240页 虽然贵为天子，可中秋时节与家人团聚这种习俗他看的还是很重，一家人就该要有一家人的样子。 想到去年他得知楚冷晗在永宁城遇刺，立刻下旨与顾心山，让他告知楚冷晗尽快回天澜城，楚冷晗为此还推脱了一段时间，让他颇为生气。 如今看来，自己的这个儿子在永宁城是真的学到东西了，竟然回来建立一个大干从未出现过的书信局。 他当初听到这个部门时，完全想不通帮别人送信的事情有什么值得做的。堂堂皇子，大干的三殿下，竟然要出去做为人寄送财物的事情，太有失身份了，当下他就表示了自己的反对意见。 无奈楚冷晗坚定地表明了自己的决心，他不想依靠自己皇子的身份，在朝廷中随意找个职务坐享其成。 在永宁城，在晏飞荷的身边，给他最大的感触便是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拥有自己的一份事业，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才更重要。 楚冷晗的这番表态出乎意料地得到了自己父皇的同意。这位大干的皇帝听到楚冷晗愿意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创建出属于他自己的天地，相当欣慰，这才应该是大干皇家子弟的风骨。 他问明了楚冷晗的要求，在得知楚冷晗只是需要工部的配合，另外需要先找自己借些银两之后苦笑不得，这个要求也太简单了。 可是这个简单的要求，就这样活生生地把大干书信局建造成了目前的这个局面。 “回禀父皇，大干书信局能有目前局面，全靠父皇的鼎力支持，儿臣不敢居功。”楚冷晗放下手里端着的酒杯，正容回道。 当今圣上笑着把手摆了摆，说道：“你不用再往父皇身上安功劳了，你父皇还没有煳涂到不分是非的地步。” “是啊，三弟。书信局怎么建立起来的，父皇和我还有你二哥都看在眼里，这个功劳你就不要推脱了。话说回来，你去永宁城游歷几个月，竟学成这一身本事，看来永宁城是有高人啊!早知如此，我也把游歷的地点宣选到永宁城了。”大殿下楚冷暄表现出一脸羡慕的样子。 “父皇，永宁城便是出现了俏佳人和广告牌的地方吧?”二殿下楚冷昭如有所思地问道。 听到楚冷昭提到这两个事物，皇帝的眼睛又明亮起来，本来后靠在大椅上的身子也坐直了，他略微兴奋地说道：“昭儿说的对，就是出现俏佳人和广告牌的地方。去年晗儿把永宁城选为游歷的地点之后，我就顺便让他带给顾心山两道旨意，让他好好对那些新生的事物观察一番，然后把永宁城当作试点，看看到底后又怎么样的后果。” 楚冷晗听到自己父皇说出试点这样的名字，嘴角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丝微笑。看来顾心山自那次接到旨意之后，没少往父皇那里递摺子，不然父皇怎么会把试点这样的词说的如此顺畅。 “父皇，我也听说过永宁城的这两样东西，还让人专门找了一些俏佳人回来，确实是有趣之极。”楚冷暄接过了话语，“只是那永宁城的广告牌是什么情况，儿臣还不知晓。只听说刚推出的时候轰动一时，后续如何就不清楚了。” “后续效果很好。顾心山一直都在递摺子跟朕汇报此事，永宁城的试点很成功。”皇帝很是开心，稍微顿了下接着说道：“因此，朕决定把顾心山调到户部，出任户部侍郎，主持在大干推广广告牌和报刊管理事宜。” 第140章 长话短说 户部为大干六部之一，长官为户部尚书，下有侍郎二人，掌管朝廷上下的田地、户籍、赋税、俸饷和一切财政事宜，是个实权部门。 早前两位侍郎其中的一位因年老致仕，空出了一个位置，一直没有任命，等到了现在。 听到皇上任命顾心山为户部侍郎的消息，楚冷晗心中还是为顾心山感到高兴的。 在永宁城跟顾心山接触的过程中，他能感觉出来顾心山是一个愿意为百姓为朝廷做实事的人，并且思想不拘一格，没有那么古板，从他对待永宁城涌现出各种新事物的态度上便可见一斑。 楚冷昭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脸上现出微不可查的惊讶，脸上却没有表示出任何的异样，他微笑着问道：“父皇，户部侍郎的位置您早前不是属意于沈文和吗?” 沈文和是渭南太守，便是见了永宁旬报的出现，立刻跟风做了渭南旬报的人。 当初永宁旬报面世之后，朝廷上下持观望态度的居多，没有多少人意识到永宁旬报带来的影响。 他身为紧挨永宁城的渭南太守，敏锐地察觉到了永宁城百姓们的态度，另外他通过天澜城的关系得知了皇上并没有什么不悦的态度，便大着胆子跟风做了渭南旬报。 果然，他成功引起了当今皇上的注意。大干这个时候还没有侵权一说，皇上当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给予这个沈文和，还是很机灵的评价。 沈文和在渭南太守做了八年，比顾心山在地方任命的资歷要高了去。在得知户部侍郎会有空缺之后，他立刻托人找到了二殿下楚冷昭的关系，经过上下打点，让楚冷昭在皇上面前美言两句。 对于下面这些人主动的示好，楚冷昭没有拒绝。他自己没有露面，让朝中其他人有意无意地在皇上面前提起沈文和的名字，推荐其为户部侍郎的候选人员。
第241页 楚冷昭好像没有听过自己父皇表示过明确反对的意见，因此今天突然听到顾心山要被任命为户部侍郎，相当意外。 皇上看着面前自己的三个孩子，微笑着解释道：“你们年龄有这么大了，也该从朝廷的角度去看待问题了。若是平日没有广告牌这些新事物的出现，让沈文和做户部侍郎也并无什么不妥。朕知道沈文和在渭南做了八年的太守，在朝中百官中的声誉还算不错，也有做侍郎的资格。可是永宁城的那些新生事物，经过一年多的试点验证，表明了对朝廷是有积极意义，因此让顾心山来做户部侍郎主持朝廷上下的推广，更为妥当。” 待三位皇子对自己的意思理解的差不多了，他继续说道：“本来朕开年之后便有让顾心山来此的想法，可顾心山上了摺子说是晗儿参与其中的天工学堂还没有经过一个完整的学年，他想从头到尾感受完一个学年，对天工学堂的运营有个整体的认识再来，朕当时允了他的请求，才拖到今日。对了，晗儿，现在民间对于你参与的那个天工学堂的评价可是相当之高啊，朝中百官有不少人跟朕说起过你的功绩。” 听到父皇提到天工学堂的名字，楚冷晗嘴角露出了笑意，他仿佛又想起了和晏飞荷在永宁城一起为天工学堂努力的情形。 离开永宁城之后，晏飞荷依旧兑现了她的承诺，给予了自己一个副院长的头衔。如今有人提起天工学堂的成绩，必然会提到天工学堂的三位院长，晏飞荷、荀宜安，当然还有他楚冷晗。 “父皇，儿臣虽然身为天工学堂的副院长，但除了参与天工学堂的建造之外，对于后面的运营是在是没有任何功劳，百官对于儿臣的赞誉有些过了。”楚冷晗当然明白这些都是晏飞荷对自己的优待，若真论起对天工学堂的贡献，自己这一年来可是寸功未立。 “哈哈……”皇上今天明显心情大好，“也不算过，你当初愿意参与天工学堂的建造，便证明了你的眼光，这份赞誉你当得起。朕听顾心山提起过，天工学堂的名字还是你为之命名，跟父皇说说，这天工学堂名字的来歷如何?” 大殿下楚冷暄亦是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自楚冷晗从永宁城游歷归来之后，便把所有的精力放到了大干书信局的筹建之中，三个兄弟很少有机会坐下来闲聊。 如今书信局已经走上了正轨，楚冷晗也轻松了下来，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他也想听听自己这个弟弟在外面游歷的趣闻。 楚冷昭的脸上同样也挂满了笑容，表示出很有兴趣的样子。 在自己父皇面前，这些东西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楚冷晗当下就把自己关于天工学堂名字的想法说了出来。 “好，好，好一个巧夺天工，好一个天家的工匠，晗儿，你这个名字起的相当好啊!”皇上心怀大慰，楚冷晗的这个想法太对他的心思了。 对他来说，整个天下都是他楚家的，楚冷晗在建立一个学堂的时候还能想到这点，不愧是天家子弟。 楚冷暄很久没有见到父皇如此开怀，他跟着夸道：“三弟，你现在学问大涨啊!我亦听过天工学堂的名字，却从未想过其中还有这层含义，为兄着实感到嘆服。你说是不是，老二?” 楚冷昭听到大殿下把话题转向了自己，眼中一丝冷色一闪而过，随后便微笑着答道：“谁说不是呢。之前还感觉三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如今的成就马上就要超过我们这两个兄长了。” 皇上若有所思地看了自己的这两个儿子一眼，然后淡淡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楚冷晗在自己的两个兄长面前不敢托大，忙放低姿态道：“二哥说笑了，我哪里能跟两位兄长想比。这个书信局不过是小打小闹，做点儿生意罢了，不像两位哥哥得整日操心家国大事。” 他此话倒是不假，楚冷暄和楚冷昭两位殿下一个在兵部帮忙，一个在吏部学习，跟楚冷晗在天澜城做生意完全不同。想比之下，他的书信局确实是小打小闹。 楚冷暄摆手笑道：“三弟你是聪明，留我们两个在皇宫里帮父皇分忧，自己则偷偷地到外面偷懒。父皇，以儿臣之见，三弟如今也展现出了自己的能力，您干脆把他也拉回来为您分忧得了。” “是啊，父皇，儿臣也觉得三弟可以回来为父皇分忧了。”听到大殿下的建议，楚冷昭明显愣了一下，不过随后他就意识了过来，忙跟着说道。 楚冷晗听到自己这两个兄长的建议，心中有些诧异。 他知道自己两位皇兄在朝廷做事的心思，他自己也尽量避免不参与到朝中的事情，现在两位兄长都极力让他回到宫中帮忙，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不过天澜城中有书信局在那里放着，刚走上正轨，他根本不可能离开，更何况书信局的规划中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自己不可能也不会回到宫中做事的。 想到此，他坐正身子，跟皇上表明自己的心意：“父皇，您也知道儿臣对政务没什么兴趣，刚好儿臣还有个新的想法准备实施，您还是把我留在外面折腾吧。” “三弟你又有新的想法?”楚冷暄和楚冷昭的声音同时响起。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料到这个时候两人竟然会默契。
第242页 “额，一点儿小想法，关于书信局的，想跟父皇商讨一下。”楚冷晗不明白自己两位兄长为何会有如此反应。 楚冷暄和楚冷昭听到还是书信局，均松了一口气。 自己的这个三弟回到天澜城之后不愿在宫中担任职务，说是有个想法，随后天澜城便诞生了一个大干书信局，在百官中赢得了很大的声誉。 如今又说有个新的想法，难保他又会折腾出一个新的部门出来，造成更大的影响。 皇上被楚冷晗的这句话勾起了兴趣，短暂忘记了楚冷暄和楚冷昭的提议，他看向楚冷晗，问道：“跟父皇说说你又有什么新的想法了?让父皇再开开眼界。” 从永宁城回来的楚冷晗，给他带来了许多惊奇。有时候他都在想，那么早把楚冷晗从永宁城喊回来，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不过想到如今大干书信局的成立，好像也不算太坏。 楚冷晗难得露出腼腆的笑容，跟皇上回到：“父皇，这个事情说来话长，儿臣还是私下跟您详细禀告吧?” “三弟，既然说来话长，那咱就长话短说，简单说说大概的想法就是了。”楚冷昭热情地建议道。 “对，三弟，咱就长话短说，你说出来也让我们两个兄长开开眼界。”楚冷暄又默契地跟自己的二弟站在了同一个战线上。 楚冷晗看到自己两位兄长的热情，有些不好意思道：“刚好我也想找两位皇兄帮忙，那我就长话短说?” 楚冷暄还有楚冷昭甚是奇怪，这里面还有自己能帮上忙的?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忙，就是想找两位皇兄还有父皇借点儿银两?”楚冷晗依旧腼腆地说道。 “父皇，儿臣肚子突然有点儿痛，想必是刚才吃多了瓜果。儿臣先行告退，还望父皇恕罪。”楚冷暄突然捂着肚子说道。 楚冷昭也突然以手扶额，像是想起了什么，然后对着皇上说道：“父皇，儿臣突然想起还有些公文没有完成，明天吏部还要讨论，儿臣也先行告退，望父皇受罪。” 第141章 驰道 随着两位殿下一同离去的还有他们的家眷，眨眼间同心阁中男性便只剩下楚冷晗和当今圣上，其余的都是嫔妃和服侍的宫女太监。 “父皇，儿臣只是想向二位皇兄借些银两，至于用如此拙劣的藉口离去吗?”楚冷晗满脸不解。 楚庄睿无奈道：“晗儿，若不是朕没有地方可去，朕也要找个藉口离去了。你说你借些银两，张口便是十万两起步，你那两个兄长怎么跟你交谈下去?要不是你当初立下字据，说是要从我这里借二十万两齣来，朕也拿不出那么多的银两给你。” 楚冷晗当初准备成立大干书信局之时，除了自己每月的例钱之外，没有别的进项，只能从皇上那里寻求支持。 楚庄睿本来为楚冷晗安排了职务，他放弃不做不说，竟然还敢张口就要二十万两银子，皇上气极反笑，他这个儿子出去晃悠了一圈，胆子竟然变得如此之大。 直到楚冷晗表明自己的态度，这二十万两银子可以立下字据算是自己借出去的，当今皇上才半信半疑地从国库中划拨了二十万两银子与他。他也想看看楚冷晗这么大的胆子到底是从何而来。 还好大干书信局如今的局面，让他从国库中借出去的银两有了着落。可楚冷晗还没有归还几天，又打起了借钱的主意。 “父皇，二位皇兄拿不出那么多，少一点儿也没关系，蚊子大小也是肉。”楚冷晗丝毫不嫌弃的样子，“只是现在二位皇兄离去，儿臣只能找父皇商量了。” 听得三殿下和皇上要商讨事情，皇后很知趣地带着后宫嫔妃跟皇上告退，留下他们父子二人在此商议。 “你先说说你要做什么。”见到四周的人都散了去，可以放心说话，楚庄睿也放松了下来，他靠在了椅子上问。 “父皇，您还记得儿臣之前向您借用驿道吗?” 楚庄睿记得此事。 楚冷晗成立大干书信局时找自己借了二十万两的银子作为起步资金，同时还跟自己借用了官方专用的驿道。 当时他想看看自己的儿子到底想做什么，加上天下太平已久，除了地方的奏摺，驿道使用的频率并不算频繁，便应允了下来。 他点了点头。 楚冷晗这才接着往下说道：“父皇，儿臣当初借用驿道是因为大干书信局刚起步，摊子铺的太大怕忙不过来。如今大干书信局已成规模，再长期借用驿道也不像样子。关键是儿臣让工部研究的道路设施已经成功，可以单独铺设书信局专用的道路。” 说到这里，楚冷晗小心地看向自己的父皇：“额……工部虽然带来了好消息，可是父皇您也知道，儿臣刚刚归还了您的银两，现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还望父皇再支持一二。” 皇上显然没有关注借钱的事情，两个儿子听到这个事情立刻找了理由离开，他就已经做好了被借钱的思想准备。比起借钱的事情，他更好奇楚冷晗口中说的书信局专用道路。 “你先跟朕说说那个书信局专用道路是怎么回事。”楚庄睿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听到父皇问起这个，楚冷晗脸上立刻泛起了开心的笑容，他抖擞精神跟皇上介绍道：“父皇，这个专用道路是这样的，书信局目前不仅仅承运书信，同时还承运了财物，包括许多商铺的货物，都可以通过书信局运往开通的城市。之前书信局承运货物都是同过跟天澜城水路相同的城市，利用船只来运输。”
第243页 这些事情有人专门给皇上传递消息，他对此亦是稍有了解。 “陆路上书信局只能通过朝廷的驿站来承运书信这类相对比较轻的货物，重量稍微重点儿的货物若是走驿道还不够本钱。通过这一年来的努力，工部终于把书信局要求的设施研究出来了。儿臣准备在天澜城周边几个没有水路相连的城市重新铺设一条新的驰道。” “驰道?这是什么道路?”很明显楚庄睿没有听过关于道路的这种说法。 楚冷晗底气十足，他自信地介绍道：“父皇，这种驰道是在道路上铺设一层木轨，然后马车用专用的车轮，可以在木轨上飞速行驶，因此儿臣称之为驰道。” 皇上显然被这种说法震惊住了，他往前探了探身子，凝重地问道：“晗儿，你说的这种驰道为真?” 楚冷晗不解自己父皇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当即回道：“儿臣不敢欺瞒父皇，确实为真，工部可以作证。” “那马车在你说的驰道上一天能行驶多远?”皇上继续追问道。 楚冷晗没有料到自己父皇会问的如此仔细，不过他显然是做足了功课过来，没有丝毫的慌乱，侧头略微思索了下，镇定地答道：“父皇，给儿臣介绍这种方法之人说过，若是昼夜不歇，如驿道上一样能保证换乘马匹的话，大概一天下来能行驶六百里。儿臣和工部那些工匠目前只是做了短途的试验，若是换算下来，就算没有六百里，也差不了多少。” 皇上听了楚冷晗的回答，脸上明显兴奋起来，此刻他眼中完全没有楚冷晗的存在，口中一直喃喃自语着昼夜六百里，昼夜六百里，然后不由自主地哈哈大笑起来。 要知道朝廷专用的驿道，每个驿站都准备好换成的马匹，单人骑乘昼夜下来也不过是八百里的里程而已。所谓八百里加急便是由此而来。 若楚冷晗说的为真，也就是说这种驰道上马匹拉着货物昼夜能行驶将近六百里的里程。这意味着以后大干遇到战争之时，只要境内铺设好这种驰道，后面补给完全不成问题。 “晗儿，朕在这里跟你说，若你说的这种驰道真的能达到你说的那种速度，朕不借给你钱，免费为你铺设这种驰道，如何?”楚庄睿沉吟了一下。 “父皇，您此话当真?”楚冷晗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来借钱竟然能得到这样的待遇。 “君无戏言。”楚庄睿正容道，“不过，朕有个要求，平时无事书信局可以使用这种驰道，若是朝廷有需要时，需要就地徵用。” 楚冷晗稍微错愕一下，立刻就理解了自己父皇话中的意思。 父皇的意思是，若遇到战乱情况，驰道就地被朝廷徵用，保证军队后勤补给优先。 他哪里会对此有意见。大干本就是他楚家的天下，大干书信局虽然目前在他的名下，可是按照最初的设想，这书信局本来就要属于朝廷，算是朝廷的部门。 如今皇上的表态让楚冷晗心中大松了一口气，身上背负几十万良的债务和浑身上下一身轻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状态。 不过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小心地看向自己的父皇说道：“父皇，那个驰道儿臣本来的打算是除了供书信局使用之外，也准备对外开放。只要具备同样规格，能在驰道上行驶的马车，只需给书信局支付一定的费用，就可以使用驰道。” 说完，楚冷晗有些心虚地看着他。好像拿着朝廷的费用，利润全都放进自己的腰包，从道理上有些说不过去。 果然，楚庄睿面色一沉，板着脸说道：“晗儿，刚才朕有些不胜酒力，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你不要当真。你说什么?要借钱修驰道是吧?行，只要你立下字据，朕立刻从国库拨钱与你。去年你借的那二十万两在规定的时间之内归还回来，朕心甚慰，说明晗儿你的信誉还是有所保障的。说吧，你这次准备借多少银两?” 楚冷晗闻言张大了嘴巴，他非常不确定地问道：“父皇，您刚才说君无戏言。” “酒后失言，做不得真。” “父皇，君子言而有信。” “晗儿，朕贵为天子，不用遵从这些约定。” 楚冷晗望着自己耍赖的父皇，真是毫无办法。 好在皇帝倒也不是真的完全耍赖，最后两人达成一致，国库拿出一半的钱来修驰道，剩下的钱算是以大干书信局的名义外借，从以后的利润中分年归还。 纵然楚冷晗没有说出修建驰道所需要的银两，皇帝也知道这不是个小数目。只靠楚冷晗自己的力量，根本做不到这种规模，他这也算是为自己儿子的事业推波助澜一把。 驰道的铺设成本决定了短时间内不可能在朝廷上下推广开来，只能还是依照楚冷晗最初的构想，先在天澜城周边的几个城池开始建设。 正如楚冷晗所说，跟天澜城水路相同的城市，确实不需要再修建驰道。 “晗儿，你刚才说的指点你修建驰道之人到底是何方高人?”和楚冷晗商定完驰道的事情后，皇帝的心情明显又轻松起来，他随意地问向楚冷晗。 第142章 计划书 楚冷晗想到那个人，脸上不由自主地又露出了笑容：“回父皇，那人就是永宁城的晏飞荷晏大小姐!”
第244页 楚冷晗心满意足地从皇宫中离开。 这次的家宴他收穫颇丰，本来打算所有的银两都要从国库里借出，不出意外地他还要打上欠条，写明归还的日期。却没想到他把驰道的情形描述一番之后，当今圣上两眼放光，立刻把这个银两认了下来。 楚冷晗现在还有些自责，若不说驰道收费的事情就好了，那样自己就不会承担修建驰道一半的费用，而是全部由国库来出。 不过目前这个成果比起他最初的设想已经好很多了。人，要学会知足。 楚冷晗不由地又想起了从永宁城归来之后卫山交给自己的策划书，里面晏飞荷建议的大干书信局和驰道如今都已经走上了正轨，开始发挥它们的作用。 他摇头苦笑了一下，当初晏飞荷说要送他一番事业之时，他表面没说什么，心中其实是嗤之以鼻的。他想不通以自己殿下的身份，难道需要晏飞荷为他规划事业? 可如今书信局的规模，和刚才提起驰道皇上的神情，让楚冷晗不由地为当初的无知感到羞愧。 让楚冷晗感到羞愧的时间并不多，第二天从皇上那里借到银两的他立刻就赶到了工部衙门，准备开始驰道的铺设工程。 “殿下，皇上允了?”工部衙门中，年近五十的工部尚书董慎满脸期待地问道。 大干六部中，吏部、户部、兵部都是油水丰厚的实权部门，便是刑部手中也掌握着一些生杀大权，只剩下礼部和工部常年垫底。 可是礼部还牵扯到皇家的各种事情，牌面上还是比工部风光的，工部只能当仁不让地坐好最后一名的交椅。 工部尚书董慎肯定是不甘心于这个结果，没有任何人愿意看到自己治下年年垫底，没有起色。 因此，当楚冷晗说是要找工部合作，一起经营大干书信局的时候，他立刻答应了下来。 结果毋庸置疑，书信局在天澜城的受欢迎程度证明了他的选择。 而且大干最快的驿道竟然不在工部的管理之下，而是归于兵部管理，董慎对此很是不满意。 堂堂工部主管朝廷上下的交通，最好的路工部竟然没有任何的管理权，就连使用权几乎都没有。当楚冷晗拿出驰道铺设研究项目时，董慎非常欣慰地接受了。 如今工部的那些匠人已经研究出了方法，就等楚冷晗到宫中借出银两开工。想到工部也会拥有自己有自主权的快道，并且还是能走马车的快道，他心中就是一阵兴奋。 在外人面前，楚冷晗一脸的波澜不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他淡淡地说道：“董尚书，让人准备开工吧。” 听到是好消息，董慎的脸上乐开了花：“殿下，那我们从天澜城周边的哪个城池开始?” 天澜城周边几个城池，只有南部的昌阳城挨着大河，可以从水路到达，其它三个方向的只能从陆运。 董慎和楚冷晗他们最初的想法便是从这三个城池中先选一个，毕竟驰道铺设的成本也较大，他们手中一时筹不出那么多银两。 董慎和工部的人根据研究的情况计算了一下铺设驰道大概的价格，路面加上枕木轨道，一百里双向四车道算下来大概需要九万两银子。 双向四车道不用说肯定是晏飞荷发明的词语，只是这个车指的是能在驰道上行驶的专用马车。在楚冷晗的发扬光大下，董慎和工部的人说起这些也是信手拈来。 一百里需要九万两，天澜城周边的几个城池最短的也有三百里以上，这是一项庞大的支出。 要知道把书信局从无到有，铺设好完全的架构楚冷晗也才找皇上借了二十万两银子而已。可目前要修的驰道，随便拎出来一条，都远远超过二十万两，只能先从中选出一个，之后有了利润之后再慢慢往下进行。 “所有，咱们规划的三个同时动工。”楚冷晗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董慎倒吸一口冷气，完全不能相信，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殿下，您确定是所有?” 楚冷晗点头。 董慎满脸兴奋，下意识地搓着自己的双手，来回踱步口中念叨着太好了，太好了。三条驰道同时开工，工部这下子要翻身了。 不过随后他就醒悟了过来，疑惑地问向楚冷晗：“殿下，您向国库借了多少银两?三条驰道同时开工，这不是小数目啊。” 书信局成立的时候，董慎可是清楚楚冷晗找国库借二十万两银子的事情。现在这个款项还没有还清，就又背负那么多债务，他作为书信局的一份子，还是有些压力的。 看着董慎的担心，楚冷晗难得一笑，那种发自内心的代入感他非常熟悉，跟自己当初参与到天工学堂建设的样子非常相似。 “董尚书，还款压力肯定是有，但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大。”楚冷晗笑着把自己跟皇上达成的共识说了一下。 董慎喜不自禁。对于他来说，驰道的所有权本来就是归于朝廷所有，收费的问题更不算什么大事，三殿下本就是皇家的人，他收费跟朝廷收费有什么区别吗? 只要工部能在这里面展现自己的作用，提升工部在皇上和百姓心中的地位，那他董慎的目的就达到了。 “那殿下，下官这就去通知工部的那些研究人员，让他们先做好准备?”董慎询问道。 “嗯，去吧，开工之初我还是要随你们一起去看看的。”楚冷晗点头道，“我先去一趟书信局那边，安排一下以后的情况。”
第245页 驰道铺设只要开工，便是见大工程，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书信局刚步入正轨，他需要把该注意的事情给其他人安排好。 书信局办公房间内，年纪比楚冷晗大不上几岁的曹玉成一脸肃容地站在桌子下首，仔细聆听楚冷晗说着以后书信局发展的方向。 曹玉成是楚冷晗手下的谋士，很早就跟在楚冷晗身边。楚冷晗成年之后被皇上允许开府建衙，他是唯一被楚冷晗收入府中的。 宫中之人对于楚冷晗的行为非常不解。 皇子开府建衙，无一不是大肆打听，广罗人才，尽可能找到一切能为自己所用之人。可这个三殿下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虽说也开府建衙，但手下只有一个可用之人，以往未之有也。 曹玉成当然不同于别人，他是明白自己主人心思的。 相比较眼睛盯着那个位置，楚冷晗更想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比如到永宁城去见识下新鲜事物，比如回来之后拒绝了皇上安排的官职，全心投入到书信局的筹建之中。 “玉成，父皇那边已经同意借钱给我们修建驰道，前期我准备和工部的人一起过去盯着，书信局这边你得多操点儿心了。” “殿下，操心谈不上，这是属下的本分。”曹玉成略微有些担心道：“属下担心的是殿下您不在身边，怕把握不好大局。” 楚冷晗哑然失笑：“你啊，私下里还不忘抬举我两句。书信局的计划书你也看了，从头到尾的筹建你也都参与其中，在本王面前你还谦虚什么?要说大方向，都在计划书里写着，本王知道的也不比你多到那儿去。还是那句话，摸着石头过河，别怕犯错，只要能立即改正就行。” 曹玉成听到自己主人又提起了计划书，不由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看到的情形，当真是惊为天人。 他粗略地看了一遍，就立刻能感觉到这个书信局能为整个大干百姓带来多大的便利。 若是按照计划书里的进程，可能前十年书信局都看不到盈利，因为利润会一直不停地用在扩大再生产上。 他把其中的利弊给楚冷晗分析了一下，担心自家主会因为没有看到利润望而却步，谁知楚冷晗听后脸上有任何的犹豫，当即就决定做下去。 曹玉成心中一阵激动，他能够参与到这种真切能让百姓长期获益的事情当中，与有荣焉。 他不知道楚冷晗听了分析之后，心中最直接的感触就是这才是晏飞荷，也只有晏飞荷才会给出这样的建议。 曹玉成问过楚冷晗计划书出自于何人之手，他记得楚冷晗当时脸上露出怀念的笑容，说出晏飞荷三字后再无下文。 他不死心地找卫山打听想问问什么情况，可卫山没有得到楚冷晗的许可，不敢多说，以至于曹玉成对书信局计划书的主人很是好奇。 楚冷晗去永宁城游歷时间并不长，他只知道楚冷晗要去找晏飞荷学习，细节之处并不清楚。 “殿下，若是能把晏姑娘请过来帮忙就好了，这样咱们手边的人手就会充裕很多。”曹玉成试探地问道。 “玉成，这个你就别想了，她若是不把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好，你怎么请她也不会过来的。”楚冷晗想着晏飞荷的样子，不由苦笑，“比起这个期望，你还是多想想书信局才是正理。” 曹玉成心中更是好奇，这晏飞荷到底是何方神圣，难道以殿下的身份都请不过来? 第143章 余音坊 天澜城的百姓还没有意识到驰道将会对他们的生活带来多大的改变，他们也没有发现大干的三殿下已经随着工部的人一起前往工地开始驰道工程的铺设，他们现在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城里新开张的余音坊身上。 中秋过后，天澜城的锦水街尾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间余音坊。 锦水街是天澜城人们习惯消遣的地方，酒楼、青楼、茶坊，晚灯初上，这里就成了人们休闲娱乐的好去处。 人多，店铺多，改头换面的速度也快，对于新开张的余音坊大家并没有在意，加上余音坊位于锦水街尾，已经不算是特别招人的地段，虽然地方不小，但人流量明显比不上街口那里，大家以为又是一家想在天澜城打出名号的商家而已。 这种情况人们早已见怪不怪，想在天澜城闯出一片天地的大有人在，每年这里不知道成为了多少自命不凡，所谓英雄豪杰的坟墓。 可是当余音坊竣工之后，在门口张贴了一张免费对外表演三天的告示，大家就有些蠢蠢欲动的好奇。 余音坊表演的内容是这两年红遍大干的白蛇传故事，名称叫做白娘子传奇。 白蛇传、白雪公主等故事都是从永宁城的俏佳人那里流传过来的。 天澜城最初并没有俏佳人的出现，不过永宁城到天澜城有大船可以直接到达，或多或少会有人通过这种途径带到天澜城来。 之后就有人专门托人从永宁城带些最新的俏佳人回来，一直到后面有人专门在天澜城做俏佳人的代理，才算是满足了天澜城百姓们的需求。 虽然时间比起永宁城最新刊印的有些延迟，但并不影响人们的观看。这种情况下，天澜城的百姓也逐渐地对白蛇传等故事耳熟能详起来。 大干街头有不少人杂耍卖艺，茶坊酒楼也有说书人的存在，青楼等风月场所更是充满了旖旎的舞蹈和销魂的小曲儿。
第246页 但是搭起台子，用舞蹈和曲子来演绎书上的故事，大干还没有过，更不用说表演的还是耳熟能详最喜欢的白蛇传。 加上免费的形式，还没上演，天澜城的人就已经被吸引住了。 免费公演的第一天酉时过半，余音坊门前就已经围满了人。 余音坊门前护卫礼貌十足地请众人有序排队进入，嘱咐大家尽量不要引起骚乱。那种亲切的态度，一下子就让还没有进入到余音坊的人产生了好感。 “玉成，这里是什么情况，怎么这多人?”一位锦衣华服的贵公子刚从锦水街最大的酒楼“醉仙楼”中出来，看到街尾围了不少人，转身问向身后跟着的曹玉成。 “文公子，我也有一段时间没有来过这边了，还真不清楚那边的情况。”曹玉成也引颈张望。 眼前的这位文公子是当朝礼部尚书文敏之子文中正，在家排行第二。 文敏坐上礼部尚书的位置便是因为知进退，识礼节，有了孩子之后更是对小辈寄予更高期望。 长子文中兴还好。就是这个二子自幼不是读书的料，整日里舞枪弄棒，又特喜欢在天澜城打抱不平，给文大人惹了不少的麻烦。 文尚书没有办法只得把他送往军中磨砺几年，希望能磨磨他的性子，回来能变得沉稳一些。 说来也怪，像文中正这种几乎跟天澜城的二代们都闹翻的人，偏偏跟楚冷晗能玩到一起。 在天澜城时没事儿就凑到楚冷晗面前，皇上也不管这些事情，别人不知道怎么样，曹玉成反正是没少受这位文公子的折腾。 这不，文中正刚从军中回来，直接就杀向了楚冷晗府上，一个人没有见着之后，百般打听算是找到了曹玉成。 无奈之下，曹玉成只得先把书信局的事情放在一边，担负起为文公子接风洗尘的大任。 “玉成，咱们也过去凑个热闹，看看怎么回事，反正也吃过了饭，顺便消消食。”说罢，不管曹玉成乐意不乐意，文中正率先朝着余音坊的方向走去。 曹玉成没有办法，只得从后面跟上。 远远望去很多人的街尾，等文中正和曹玉成赶去之时，映入眼帘的却是有序排队进场的场景，这让文中正稍微诧异了一下，什么时候天澜城的人竟然会有如此好的素质了? “玉成，我这几年没回来，天澜城里都流行排队的规矩了吗?”文中正的话语中明显露出了疑惑。 曹玉成也是惊讶莫名，什么时候锦水街尾出现了这么一家余音坊。 “文公子，天澜城一直都是越来越好，这些事情不足为奇。”曹玉成想着自己书信局遇到人多的时候，也是这般排队依序处理，没觉得有什么奇怪。 很多事情都是需要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站出来，只要有一个标杆，大干的人很快就能学到其中的精髓，并且会发扬改进的更加先进，这是大干百姓的特质，也是大干百姓的优点。 文中正听了曹玉成的话，脸上的疑惑没有得到解决，反而眉头皱的更深了。不过他想了想好像这个曹玉成一向都是如此说话，也就不以为意。 他越过正在排队的队伍，来到余音坊护卫的面前，双手抱拳问道：“这位大哥，敢问这余音坊是做什么的?怎么今天晚上这么多人在此排队等候?” 门口的几个护卫一听就知道眼前的这位爷刚知道余音坊，还没来得及去看门口张贴的告示。 想起自己主人的安排，其中的一个护卫立刻笑脸相迎地回道：“这位公子有所不知，我们余音坊准备为天澜城的各位贵人们带来新白娘子传奇的表演，今天是免费公演三天的第一天，因此才会这么多人过来捧场。” “新白娘子传奇?”文中正久不在天澜城，根本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公子，白娘子传奇就是白蛇传的故事，我们余音坊稍微对名字做了些改动，大致内容是不差的。”为文中正解释的护卫耐心地解释道。 文中正转身看向了曹玉成，想听听他怎么说。 “文公子，这白蛇传是从永宁城一个俏佳人的杂志上传过来的故事，非常引人入胜，老少咸宜，现在天澜城的人几乎都听过这个故事。”曹玉成简短地把白蛇传的情况介绍了一下。 同时他心中也有些嚮往，这个余音坊倒是推陈出新，竟然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来赚钱。 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白蛇传故事的爱好者，来到此，他也想进去一观所谓的白娘子传奇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中正大概弄明白了怎么回事，合着就是自己不在天澜城时候闹出的新东西。 既然是第一天，自己又赶上了，不管怎么说也得去见识见识，这是融入天澜城生活的捷径。 “我说这位大哥，今天当真是免费?”文中正穿的一表人才，说起话来却是充满了江湖气息。 那护卫明显受宠若惊：“公子千万别再这样称唿了，折煞小人了。今天确实是我们余音坊免费的第一天，公子若是有兴趣的话，还请赶紧到后面排队进入，小的刚才数了下，好像剩余的位置不多了。” 文中正被唬了一跳，什么情况，这个白娘子传奇竟然那么受欢迎?他忙拉着曹玉成走向了队尾，生怕错过了这个热闹。 这次曹玉成没有拒绝，比起文中正，他这个白蛇传故事的爱好者更想看看里面是怎么回事。
第247页 对于文中正老实排队的行为他倒是没有太多惊讶。 没有去军中之前，文中正就是一个好恶分明的人，最恨用身份压人。 今天看来，文中正还是以前的那个他。想到此，曹玉成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怪不得自家主人愿意跟这位爷呆在一起。 文中正和曹玉成两人各带了一个随从，人数不算多，就一起排在了队尾。 还好听了两个护卫的话，等到几人进入到余音坊中，他们发现身后的队伍又过了几个人便戛然而止，随后便是余音坊护卫们的耐心解释。 文中正和曹玉成穿过大门，里面又是一个小房间，大概能容纳五十人余人，有两个门分列左右。 文中正不明所以，回头看了看曹玉成，发现他亦是摇头回应，表示自己也不知情。文中正不管其它，带着曹玉成从右门进入。 一穿过这个门，文中正觉得眼前霍然开朗，映入眼帘的房间布置让他大为惊奇。 眼前是个差不多的一个圆圈形状的观众席位，被分成了三个部分，自己经过的这个右侧门和刚才看到的那个左侧门将三个观众区域区分开来。 圆缺的那角赫然是一个六尺高的高台，不用说，肯定是表演人员的区域。 这种环形布置的场地，别说文中正这种粗人，便是曹玉成这种见惯风月场所的人，也是第一次见到。 几人放眼望去，发现这边竟然全部坐满了人，只剩左侧那边还剩一些座位。无奈之下，几人只得转身回去，从左侧门再走一次，寻找空着的座位。 后面明显还有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拥挤着从右侧门进来，看着转身往返的文中正几人，他们侧身让着位置。 第144章 千年等一回 文中正和曹玉成终于找到空着的位置坐了下来，他们稍微转动了下自己的视线，能清晰地看到对面的观众，再稍微把头往右侧了下，中间那部分的观众也能清晰地映入眼底，这种观众之间如此直接的交流让他们两个大感有趣。 “玉成，天澜城什么时候出现这么有趣的店家了?你在天澜城其它地方可曾见过这样的布局?”文中正一边好奇地打量着余音坊内部的布置，一边问向曹玉成。 曹玉成轻轻摇了摇头，眼中亦是充满讶异的神色：“玉成也是第一次见到，若不是今天被文公子拉着过来，恐怕我就要错过这个余音坊了。” 书信局刚刚起步，还有大把的事情要忙，若不是文中正拉着他过来，曹玉成还真没有时间专门来到这里凑热闹。 “你看那上面竟然还有几个包厢?”文中正扭头打量余音坊内部时，发现了对面观众席上面竟然还有一层座位，不过都是以包厢的形式。看上面空无一人的样子，应该是没有对外开放。 曹玉成顺着文中正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观众席的上方各有两个包厢，包括自己头顶上方也是如此。 每个包厢看大概的样子，应该能坐十来个人。容量不大，关键是能跟下面还有左右的观众能隔离开来。 看这种布局，余音坊应该是考虑到了天澜城各个阶层的观众。 “文公子，这家余音坊的主人看起来应该是个趣人。”曹玉成打量一圈之后说。 文中正点了点头，别的不说，但是这个余音坊内部的布置就已经让他大开眼界。 还有中间的这个高台，不用说肯定是所谓的表演人员所在位置，跟以往见到的也是完全不同。 高台一周用红色绒布完全罩住，看不到里面的任何情况，惹得台下的观众们纷纷窃窃私语，细听过去，大多都是好奇之言，不断感慨今天来的太值了。 就算没有看成演出，单是这与众不同的景象，就够他们出去跟别人炫耀一番了。 文中正哑然失笑，看来有如此想法的不只自己一人。 正当台下观众还在为余音坊的布置感慨时，从台上的幕布后方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铜铃声，瞬间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台下顿时一片安静。 有细心之人此时刚好听到外面传来的报时鼓声，现在刚好是戌时。 大干报时採用的是暮鼓晨钟的方式，早上辰时开始撞钟报时，告诉大家白天的到来;晚上戌时则改用击鼓报时，通知大家已经是入夜时分，到了该休息的时候。 戌时鼓声一响，余音坊内高台上的铜铃声也跟着响起，随后从幕后后方走出一位妙龄女子，身着白色长裙，配合着场内的灯光望去，仙气十足。 “各位观众，大家晚上好!欢迎你们来观看余音坊在天澜城内的第一场演出，这是我们余音坊的荣幸。”在台下观众还不明所以的时候，台上妙龄女子黄莺出谷般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为众人解答心中的疑问，“我们余音坊从今天开始，每天戌时准时在这里为大家表演白娘子传奇，希望能用我们的努力为朋友们带去一些欢乐。下面请开始欣赏我们今天的演出!” 白裙妙龄女子讲完，对着台下深深鞠了一躬，然后退往幕后。 台下观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奇。 这余音坊行事倒是不拘一格，仿佛知道大家的心思一般，废话几乎全无，简单介绍两句之后直接进入主题。 最关键的是台上仙气十足的妙龄女子他们还没有欣赏够，就退到了幕后。
第248页 他们心内热切起来，这样的表演从一开始就让人喜欢，知道孰轻孰重，知道观众想看什么，想听什么。 在他们翘首以盼的时候，两个过道中走出几个身着余音坊标牌的伙计，将过道两侧亮堂堂的灯笼吹灭，只留下高台两侧的灯光。 众人心中狐疑之际，台上幕布后面突然一阵紧密的鼓点滚奏出场，紧张、兴奋之意立刻铺面而来，紧接着是悠扬的古琴声和笛子声，中间伴随着强劲的鼓点，还有整齐有力的人声吆喝伴唱，一下子就让台下观众的情绪引到了兴奋的情绪点上，每一个音符都深深进入到他们的耳孔，更渗入到每一个人的毛孔处。 台下的观众在兴奋激动处，还有一份惊喜和狂热。太惊喜了，这种亢奋激昂的曲子，大干从未出现过，当真是听觉的超级盛宴。 在观众们的情绪到达兴奋的顶峰时，又是一阵行云流水般的琵琶音传来，让之前的高亢激昂变成了悠扬婉转，一点儿都没让人觉得突兀，转换之处没有让人觉得任何的不舒服。 悠扬婉转中，一个天籁女声传来，灵动雅致，深入骨髓的声线，配上第一句“千年等一回，等一会啊，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啊”的词，一下子就把观众代入到了白蛇传的故事之中。 白蛇传讲的是修炼千年的蛇妖白素贞为了报答一千年前的救命之恩而下到凡间与许仙相识相爱到夫妻的故事，千年等一回这句词不用多做解释，台下观众就能听懂。 随后的曲子和词更是让台下观众沉醉其中：是谁在耳边，说爱我永不变，只为这一句啊断肠也无怨，雨心碎，风流泪哎，梦缠绵，情悠远哎，西湖的水，我的泪，我情愿和你化作一团火焰。 整首词并不晦涩难懂，用一种寻常百姓也能听懂的语气娓娓道来白蛇传的悽美爱情故事，配合着曲子，让今天来欣赏演出的观众听得欲罢不能。 怪不得叫做余音坊，这首曲子一出，当真是余音绕樑，三日不绝于耳。 一曲歌罢，台下分散的几处突然传来了一些掌声。 这些人都是曾去过永宁城的人，在那里学会了用鼓掌的方式来表达对台上人员的肯定。 其他人稍微错愕了一下，看到有人鼓掌，下意识地跟着拍起手来。 随后，他们便发现这种方式用来表达心中那种无处安放的激动之情再适合不过，鼓掌的声音从开始的稀稀落落，逐渐变得如雷鸣般经久不息。 文中正和曹玉成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先不讲以后，但是目前这些东西就不枉他俩来此一趟。 随着其他人一起，两人也跟着鼓掌，对后面还没开始的表演更是期待。 在雷鸣般的掌声中，台上的红色幕布缓缓拉向两侧，露出了里面的玄机。众人张大了眼睛，使劲儿地朝前望去，想看清楚台上吊足人胃口的幕布后面到底藏了些什么。 映入大家眼帘的是台上挂着的几幅山林水彩画，栩栩如生，第一感觉仿佛真的置身于山林之间，然后台上左侧走上来一位背着竹篓的老人，左手举着一条白蛇，边上台边说道：“老夫捕蛇多年，这种白蛇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灵异之物，蛇胆的效果一定会更好。” 话音落地，老人从袖中掏出一把小刀，对着左手抓着的白蛇作出取蛇胆的动作。 恰在此时，从高台右侧走上一位小童，手中牵着一头黄牛，缓缓走到台上。那小童看到老人准备取出白蛇的蛇胆，心生不忍，上前对老人说道：“老爷爷，求求您放了它吧，它好可怜。” 老人听到小童的话，瞪大了眼睛说道：“它好可怜?我才好可怜。为了抓到它，我爬了半座山，全身都被汗浸透了，现在我是又累又渴，赶紧取了它的蛇胆好回家吃饭。” 小童见老人又要动手，忙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桃子，对着老人说道：“老爷爷，您不是说又累又渴吗?这是桃子，您先吃个解解渴吧。” 老人有些意动，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先接过桃子。 他放下刀子准备去接小童手中桃子之时，只见左手一晃，手中白蛇消失不见，然后老人使劲儿甩着左手叫疼。 台下熟悉白蛇传故事之人自然知道此时是白蛇乘他不备，咬了他一口，然后逃之夭夭。 至此小童算是与白蛇结下了恩情，才有了千年之后白蛇化身为人，到凡间寻找许仙报恩的故事。 等到这幕故事结束，红色大幕缓缓合上，再次打开之时场景已经为之一换，变成了白素贞登场。 那白素贞正是开场登台报幕的白衣妙龄女子，当从她口中唱出“青城山下白素贞，洞中千年修此身”的唱段时，台下众人无不沉醉其中。 仙气十足，仙气十足，这是大家对于白衣女子的第一印象，也完全符合大家心中对于白素贞的想像。 曹玉成看得目不转睛，这种新奇的表演方式太吸引人了。 他本就是白蛇传的爱好者，此刻他深深沉醉在余音坊的这种表演之中，直到周围再次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他才意识到今天的表演结束了。 曹玉成扭头看向身边的文中正，发现文中正比自己还不如，此刻依旧还处于目瞪口呆的状态之中。他轻声叫了两声，才让文中正恢復过来。 “玉成，今天来的太值了，你赶紧让人问问，下场什么时候演出。”文中正回过神来的第一句话。
第249页 第145章 卖身救父 曹玉成作为白蛇传故事的爱好者，刚好也有这个心思。比起文中正的猎奇，他更多的是嘆为观止，如此梦幻的表演方式当真是让人如知如醉。 应承下来文中正的要求，曹玉成刚想安排身边的人去打听，却见到高台上从红色幕布后走出白素贞的扮演者，依旧是动人悦耳的声音：“今天余音坊的演出至此结束，明天这个时候余音坊准时静候各位的大驾。”同样的说完深深一躬，同样的言简意赅。 那白衣女子言罢直接走向了幕后，留着场内的观众继续回味。 “玉成，这个余音坊相当傲气啊!我还没见过这种完全不在意台下观众情绪的店家。”文中正目瞪口呆，回味一会儿他又说道：“不过我喜欢。” 好在曹玉成跟他认识多年，早已习惯了他的这种说话方式，才不至于感到错愕：“文公子，明天您还来吗?” “来，这么有趣的事情怎么不来?”文中正兴趣满满，“刚回天澜城就碰到这种有趣的事情，我怎么能错过?再说你家公子都没有这个福气听到，我还不得好好欣赏一番，等他回来好好炫耀。” 若是楚冷晗今天见到余音坊的布置，再听到文中正的这番话语，定然会哑然失笑。 别的不说，单是坐在余音坊中，能非常清晰地听到高台上演员们声音，楚冷晗就能断定这余音坊跟晏飞荷脱不开关系。 除了永宁城天工学堂的颁奖台，他还没有见过其它地方有过类似的设施。 楚冷晗猜的没错，这余音坊的确跟晏飞荷有关，准确来说，余音坊就是晏飞荷所开。 此刻的晏飞荷，正在余音坊的后台迎接今天表演人员的归来。 在顾心山上调至天澜城不久，晏飞荷也随后来到了天澜城，她是被顾心山强烈邀请过来的。 当今圣上调任他担任户部侍郎所为何事，顾心山自己心中一清二楚。 可是永宁城广告牌和报刊杂志的出现全都是因为晏飞荷的原因，便是这两者的管理办法也跟晏飞荷脱不了干系，为了能更好地在朝廷上下推广这二者，顾心山接到旨意之后，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邀请晏飞荷一起前往天澜城。 晏飞荷的信息他早已让人打探了清楚，他也从各种渠道打听得知晏飞荷确实有想回天澜城的打算，要去解决同春生堂之间的恩怨，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为了确保自己的诚意，顾心山特意上书皇帝，强烈推荐由杜重担任永宁城的太守。如此一来，有杜重在永宁城坐镇，晏飞荷的俏佳人和一念堂，还有天工学堂的利益都能得到有效的保证。 当然，顾心山也不全是私心，杜重接任永宁城太守的位置，能最大程度上保证政策的延续性，能让永宁城在既有的方向上继续前行，不至于走弯路。 从晏飞荷到了永宁城之后，杜重算是第一批接触并参与到各种新奇事物之中的人，他对于这些事情的接受程度比其他人更高。 晏飞荷面对顾心山的盛情邀约，思量再三，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俏佳人和一念堂有苏正言兄妹打理，还有徐承瑶她们在旁边帮衬，一直都是蒸蒸日上的情形。虽然城里也有跟风的人办起了相似的产业，但这种专业程度跟食遇火锅还不一样，想迅速地给俏佳人还有一念堂带来威胁有很大的难度。 醉红颜有陆修齐和花颜坐镇，晏飞荷也不担心。尤其是花颜这一年来已经在永宁城周边建立了各种专门的花圃，能保证精油的稳定生产。 至于香水，花颜则是严格遵从晏飞荷定下的原则，物依稀为贵，什么时候投放多少产量，都有明确的规定。 相比这些，晏飞荷最放心不下的是天工学堂。 不过经过一年来的发展，天工学堂的教学方式越来越吸引更多人的兴趣。一个学期的磨合，无论是学堂里的先生，还是学堂里的学生，都喜欢上了这种教学方式。 过完年后，城里有许多家境殷实之人，也开始托人到天工学堂询问，能不能让自家孩子也来此学习。 不堪受扰的荀宜安找到了晏飞荷，得到的是无可奈何的拒绝。 当初天工学堂设立的时候是以一个学年为单位的，师资和配备都没有更大的容量。若是这个时候招学生来，反而是对学生的不负责任。 没想到这种拒绝在第二学年的开始阶段，反而激起了人们更大的热情，第二学年招生时，有更多的人选择了天工学堂。 目瞪口呆之余，晏飞荷的心中是欣慰的，这意味着她能让更多的人理解到自己的想法，能在大干王朝找到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同前行。 天工学堂手艺班的学生经过一年的培训，随后又通过了晏飞荷为他们准备的毕业考核，算是第一批从天工学堂走出去的人。 此刻晏飞荷的恶趣味又上来了，她让荀宜安找人刻了一个天工学堂的印章，凡是从天工学堂结业的学子，都能获得一张大大的毕业证书。 有了这个证书，这些学子身上算是正式烙上了天工学堂的印记，从此，天工学堂培养出来的人，开始踏出他们活跃在大干各处的第一步。 结业的学子有许多愿意留在永宁城，晏飞荷自然毫不客气地都把他们收在了麾下，自家的产业本来就需要这些人。
第250页 当然还有受到天工学堂教育影响的人，他们知道了大干幅员辽阔，远不止永宁城这一个地方让他们折腾，他们想去到外面开阔一下自己的眼界。 晏飞荷当然是支持态度，她鼓励着这些人，大干那么大，你们应该去看看。 永宁城水路发达，交通方便，有着再好不过的地理优势。 至于盘缠，晏飞荷没有让他们担心，都为他们准备好了。同时晏飞荷还给了这些人一个保证，若是觉得在外面累了，天工学堂永远是他们的家，永宁城永远都会有他们的容身之地。 晏飞荷的这番作为，不经意间为天工学堂的将来带来了一个良性循环。以后从天工学堂走去处的学子，有飞黄腾达的，都会回来重金资助天工学堂。 受过了晏飞荷给他们改变人生的机会，他们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能让更多同他们一样的人有机会去改变自己的人生。 后来，天工学堂靠着出去学子们的反馈，不再需要晏飞荷自己再掏腰包，就能良好的运营，真正地成为了一个免费教学的学堂。当然，这都是后话。 晏飞荷思前虑后，最后把杜重请来做了天工学堂的名誉院长。有本城太守坐镇，加上荀宜安的认真负责，短时间内想必不会有大的问题。把永宁城的一切都安排妥当，晏飞荷随后就带着周全还有凝夏回到了天澜城。 在大家都认为晏飞荷要到天澜城开设醉红颜分铺的时候，她出乎意料地没有准备任何醉红颜的产品，而是带着一大帮余音坊的人一同前往。 现在余音坊的位置就是晏飞荷拜託顾心山帮忙找来的。 顾心山同别人一样，同样非常不解，应该随晏飞荷一起出现的醉红颜怎么就变成了余音坊?不过他还是答应了下来。不管怎么说，自己好歹为官多年，比起晏飞荷之前整日呆在闺中，认识的人还是要比她多一些。 “小姐，刚才我在台上没有出错吧?”白娘子的扮演者回到后台，迫不及待地走到晏飞荷面前，“没想到天澜城里观看的人竟然有那么多，小姐，您不知道我刚才在台上多紧张，生怕出错给您丢人。” 晏飞荷一脸笑容，高兴地迎接着白娘子的归来：“如冰，你今天表现的太好了，不但没有出错，还非常出彩。” 她不是故意夸奖，而是今天她口中的如冰表现确实精彩万分，完全把晏飞荷自己想像的情形再现了出来。 如冰的全名叫梁如冰，是晏飞荷在永宁城买下的。 初次见到梁如冰时，是在永宁城的街头，梁如冰正上演着卖身救父的故事。原来她自幼和父亲在街头卖艺，聊以谋生。走南闯北多年，听闻近年来永宁城出现许多好玩的东西，他们父女便一路赶来。 不料到永宁城之后一场大雨，梁如冰的父亲梁元感染上了风寒，一病不起。身上银子花完之后，梁元的病情非但没好，反而有加重的趋势。无奈之下，梁如冰想到了卖身救父这样的法子。 晏飞荷前世在书中和电视中看过了太多狗血的卖身情节，她从未想过自己会亲身见到这样的情形。 她在跟周围的人打听清楚情况之后，发现竟然有青楼的人要把梁如冰买走。这种情况委身青楼晏飞荷实在是心中不忍，就出面把梁如冰买了下来。 永宁城中的人大多知道兰清苑和晏飞荷之间的事情，更清楚晏飞荷和太守大人关系匪浅，哪里敢与之相争，立刻就做了个顺水人情。 把梁如冰带到了天工学堂，有公孙止在那里，梁元的病情很快就好了起来。那父女二人说话算话，至此算是跟在了晏飞荷身边。 偶然的一次机会，晏飞荷发现了梁如冰哼着小曲的声音竟然有一种空灵的气息，给人以一种超若尘世的感觉，她立刻就有了想法，这样的声音在自己身边打个下手太浪费了。想了许久，晏飞荷决定把自己前世看到的新白娘子传奇情景再现到大干这里来。 俏佳人上白蛇传的故事，已经让许多人都耳熟能详，再配上樑如冰的声音，和别具一格的舞台剧方式，推广起来应该不难。 晏飞荷是一个行动派，当即在天工学堂成立了一个表演班，从永宁城中招来了自己想要的人。包吃包住，还有薪水可拿，人们的热情相当高涨。 经过在天工学堂长时间的训练，白娘子传奇终于出现在了天澜城余音坊的舞台上。 第146章 惹事 免费公演结束后，余音坊採取了购票入场的经营方式。 他们在大门旁放了一个张贴板，每天都会预先贴出今晚演出的剧目名称。 同时大门一侧开有小门作为购票窗口，窗口旁有余音坊不同位置的价格展示图，前来购票之人看到之后一目了然，哪个位置听的更清晰，哪个位置看得更清楚，包括头顶的包厢也开始对外开放，只是价格也相对不菲。 更为人们惊讶的是，余音坊的门票只能通过排队的方式购买，并没有其他购买渠道。 不得不说群众的力量才是最大的。 公演期间，观看过演出的人们尽他们最大的努力在天澜城里狠狠宣传了一波，虽然他们最初的本意是炫耀。但不管怎么说，三天过后，天澜城里对于余音坊的名字已经是非常熟悉了。 余音坊里面共有三百个座位，加上包厢，也不过三百六十个而已。天刚刚亮，余音坊门前就有一条排队的长龙，有秩序地等待着购票窗口的开启，也算是给天澜城造就了一个独特的风景。
第251页 “李掌柜，你买到余音坊的票了吗?”天澜城一角，有人正在讨论着这些东西。 “哟，是邓掌柜，您就别提这事儿了。昨天天刚蒙蒙亮，我就安排店内的伙计去给我排队买票，哪知道那么早过去，到了地方之后票已经卖完了。这不，我正在这儿发愁呢，你说昨天刚看到许仙要餵白素贞喝雄黄酒的精彩之处，今天就买不到票，这可如何是好?”那被称作李掌柜之人唉声嘆气道。 “唉，别说你发愁，我比你更愁。好歹你昨天也买到票了，我连昨天的票都没买到。”邓掌柜满面愁容。 “那你是比我惨。我说邓掌柜，余音坊免费公演的第一天，咱俩可是第一批去的人吧，这才过去几天，竟然出现一票难求的情况。” “可不是嘛。还好我找人去打听了打听，听说余音坊的这个白娘子传奇以后还会再循环演几遍，我现在只能希望以后再演的时候能把这错过的几场补上。”邓掌柜嘆着气抱怨道：“这余音坊干嘛非得把这个白娘子传奇分成那么多唱段，一天表演完不就得了。” “一天表演完?你不休息人家余音坊台上的人还要休息呢，那么长，能演完吗?你自己算算到今天都已经是几个时辰了?再说，你也是生意人，还不明白这样才能赚钱吗?咱们哪，啥也不用说了，明天让伙计起早老老实实地排队买票就是了。”李掌柜倒是个通情达理之任，几句话就把其中的道理说的明明白白。 老老实实买票的不只他们，文中正和曹玉成这两个爱好者每天都追着余音坊的演出，免费公演期过去，文中正更是早早地就让下人去排队购票。 只有他跟曹玉成两人，倒是没有必要去坐在包厢里。而且，文中正从军中回来之后，还是很喜欢这种夹杂在市井人群中的感觉。 曹玉成知道他的性格，加上他本身对这些事情无所谓，只要能看得上演出就行，也乐意陪他如此。 遵守秩序的人是大多数，但总有那些自恃身份的人，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不乐意遵从这样的规矩，譬如说吏部尚书家的公子石庆吉。 像石庆吉，文中正这样身份的人，通常情况都是在天澜城找个先生，习点儿诗书礼仪，然后等待机会让自己的父亲为自己寻个出身。 文敏这样的还好些，对孩子要求比较严格，纵然是文中正这样在诗书方面毫无长处的人，也被他送入军中锻鍊。 可石庆吉作为家中的独生子，吏部尚书石弼便没有这样的魄力。 他总想着自己只有这一个儿子继承香火，应该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满足他的想法，以至于现在石庆吉仗着他的身份在天澜城横冲直撞，虽然大祸不敢闯，但隔三差五地惹些官司回家，也不算什么新鲜事情。 石庆吉也不算是毫无可取之处，最起码他能跟当今的二殿下楚冷昭走的很近，算是唯一值得他在自己父亲面前能提起的事情。对此，石弼也无可奈何，他不想打击自己的儿子，说是二殿下是看在自己的面子才与他亲近。 余音坊作为这段时间天澜城最火热的话题，石庆吉这种在天澜城整日闲逛的人哪里会错过。得知消息之后，他立刻带人过来索要包厢。 得知余音坊这边的规矩，无论是何人，一律得排队购票，而且包厢还是一百两的高价，石庆吉听得是目瞪口呆。 除了皇家子弟他不敢惹之外，他还没听说过天澜城哪个店家敢这样要求他。 吏部尚书的官位虽然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他手中掌管着朝廷上下百官的升迁之路，除非当今圣上亲口发话，否则没人能绕得过他这一关。 正是因为这个关系的存在，石庆吉才能在天澜城横冲直撞，他也习惯了这样的行事。关键是他今天来余音坊索要包厢，并不是为自己要求的，而是准备献给二殿下楚冷昭。 作为天澜城眼下最流行的东西，他怎么会错过这个向二殿下献殷勤的机会。可是余音坊的回答让他心中憋了一肚子气，在天澜城多年，他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你们确定不给本公子准备两间包厢?”站在售票窗前，石庆吉一脸颐指气使地指着正对着余音坊舞台的两个包厢说道：“不要逼我做出不该做的事情。” 可是余音坊售票窗口的人仿佛是没有听到石庆吉的话，依旧是笑容满面地回道：“这位公子，实在是抱歉，我们余音坊的规定就是这样，无论什么人，都得排队购票，这是对所有观众们的尊重，也是对我们表演的尊重。” 售票窗口里面的伙计不卑不亢地将自己的声音传到了外面，尽量让前排排队的观众听到。 果然，前排听到的人们立刻传来一阵叫好声，可是碍于石庆吉狠狠望过来的目光，很快就平静了下去。 作为在天澜城生活多年的人，他们知道天子脚下都是些什么人，尤其是敢这样肆无忌惮地展现自己权利的人，更不是自己这些平头百姓能惹得起的。 石庆吉冷哼一声：“还敢在本公子面前玩这些花样，告诉你们，若是不准备这两间包厢，你们余音坊今天就别想开张了。” 说罢，他让自己身后的家丁围了上来，把前排正在排队的众人赶出了售票窗口的范围，有恃无恐地对余音坊展现着自己的实力。
第252页 售票窗口里面的人都是晏飞荷从永宁城带过来的人，也算是经过不少事情。尤其是在永宁城中，他们见过各种达官贵人，如此嚣张跋扈的还真少见。 眉头一皱，不过随后想起自己主人的吩咐，依旧是带着笑容回道：“这位公子您且稍等，小的这就进去禀报东家，让他跟您沟通如何?” 石庆吉冷哼一声，算是回復。 晏飞荷在后台正在安排今晚演出的注意事项，听到售票窗口的人过来讲明情况，她沉吟了一会儿。 余音坊这种级别的演出还能惹出不守规矩的人来?这种情况都应该会有人打招唿才对，直接冲上门来的情况没有听过啊? “梁叔，您出去看一下什么情况怎么样?别管什么人，咱们余音坊的规矩不变，您跟他们好言解释一番就行。”晏飞荷眼前还得给众人提点着今天的注意事项，根本走不开，便对着站在一旁观看的名义上余音坊东家的梁元说道，“梁叔，您不用管其它，把咱们余音坊的规矩说完就是，他们愿意遵从就好说，不愿意遵从，周叔训练的那些护卫就能派上用场了。” 梁元是梁如冰的父亲，也是余音坊名义上的东家。 晏飞荷目前还没有准备走向台前的准备，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梁如冰的父亲做了余音坊的东家。 梁元明显是习惯了这样的情况，他对着晏飞荷拱了拱手，领命出去。 石庆吉看到余音坊大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毫无贵气的中年人，虽然后面跟随着一些护卫，可是看上去就是一帮小打手，他眼中鄙视更甚。 在天澜城别的他没学到，察言观色这种事情倒是摸得门儿清。 “你就是余音坊的东家?”石庆吉趾高气扬地问道，“念你们初来乍到，不知道本公子的身份，我就不跟你一般见识。想必你也听过你们伙计的回话，本公子要求不高，正对舞台的两间包厢给我，愿意还是不愿意，你痛快点儿给个回话。” 梁元自然不认得石庆吉的身份，但敢在天澜城这样说话的人想必也不多。 若是依着他之前的性子，估计就会答应下来息事宁人，可是想到刚才晏飞荷的交待，他大着胆子，努力让自己的脸上挂上笑容，假装从容不迫地及介绍了一下自己，然后再次重申了一遍余音坊的规矩。 石庆吉听到梁元竟然还是不给自己面子，脸上露出狰狞的神色：“我看你们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给我撵人，不让本公子看，今天谁也别想看成!” 第147章 见义勇为 随着石庆吉的话音落地，身后的随从立刻围了上来，非常熟练地做着清场动作。 前排不乏有些替自家主人买票的家丁，在天澜城生活多年的他们自然识得石庆吉的身份，哪里敢做出头之人。若是因为一张门票的事情为自家主人带来不该有的麻烦，那才是自己的祸事。 梁元是知道晏飞荷同顾心山之间的关系的，余音坊的这个位置就是顾心山托人找来的。可是他也清楚晏飞荷的心思，尽量不麻烦顾心山，毕竟他也是刚到天澜城任职。 “这位公子，大干是讲律法的地方，天澜城位于天子脚下，您这样做，置官府于何地?”梁元看着石庆吉手下的动作，强忍着自己心中的怒气，再次好生言语道。 “哈哈……”石庆吉扬天笑道：“律法?律法是给那些懂得人用的，像你这种人，根本就不配讲这些东西。” 在石庆吉看来，敢在锦水街开店的人，竟然不事先做好功课，连自己的身份都不知道?像这种没有眼色的人，还敢大着胆子在他面前谈律法? “这位公子，小的不才，也是知道我们余音坊是遵纪守法之人。再说，您看看后面排队的那些人，都是今天要到余音坊观看演出的，公子您确定要让他们今天都看不成吗?”梁元提高了自己的声音，尽量让排队的人听到怎么回事。 他不迂腐，看石庆吉的样子估计今天的事情很难善了，既然如此，那就把道理留在自己这方，尽量地激起民众的愤怒，最不济也能引起他们对余音坊的同情。 “我说梁掌柜，让不让他们观看今晚演出的决定权在你们手上。只要乖乖给我两间包厢，你们就接着卖票，否则别怪本大爷不给你们面子。”石庆吉面露狠色。 梁元看到事情不能和平解决，想到晏飞荷并没有让他退缩的意思，也强硬地回应道：“余音坊一向是公平对外，自然也不会因为公子坏了规矩。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李毅，给我把这些捣乱的人赶出余音坊的范围之外。” 李毅是余音坊负责护卫的头领，梁元出来时他早就带着一种兄弟们，手拿棍棒站在梁元的后面。 跟在晏飞荷身边那么久，他们知道自家小姐的规矩，不能仗势欺人，更不能被人欺负。只要站得住理，就不要怕事情闹大。 此刻听到梁元一声令下，李毅立刻带着十几个手下手持棍棒对上了石庆吉的随从，场面一下子热闹起来。 石庆吉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实在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商人，竟然真的敢对自己动手，火气腾地一下窜了上来，对着自己的随从喊道：“给我打，给我拆，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真对本公子动手。”
第253页 文中正和曹玉成两人今天有些事情来得比往常稍微晚一些，好在早已安排了手下在余音坊那里排队，他们也不担心进不去的问题。等他俩有说有笑来到余音坊时，看着门前的一片混乱，错愕万分。 远处文中正的手下见到自家主人到来，忙不迭地小跑过来将情况跟他简单说明了一下。 文中正一听是这种情况，心中顿时欢喜起来，他面带笑容地对着曹玉成说道：“玉成，你看这个石庆吉多好，知道小爷回来之后手痒难耐，这都亲自送上门来了。” 一听到是吏部尚书的公子，曹玉成也笑了。 对方的行径他早已有所耳闻，但是他更知道眼前的这位文中正小爷就是那位的克星，特别喜欢打抱不平的他就喜欢逮着石庆吉这样的人狠揍。 虽然吏部尚书掌握朝廷百官的升迁大权，可是到了六部尚书这个位置，后面的路就是当今圣上说的算了。他石弼无论怎么操纵百官的升迁大权，也威胁不了礼部尚书的位置。因此文中正并不惧怕这些。 “文公子，您下手轻些，别把事情闹太大了。”曹玉成笑着提醒道。他知道文中正刚从军中回来，一身本领更胜以往，别控制不住力道把人打坏了。 文中正挽起自己的袖子，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边走边笑着回道：“放心，小爷心中有数。” 他的随从见自家主人兴奋地挤了进去，忙跑着跟了上去。自家主人是什么样的人他心中再清楚不过，可以不上去动手，但一定得大声助威，不能丢了气势和脸面。 曹玉成看着文中正迫不及待的样子，笑了笑也跟着挤了进去。还没到近前，他就听到了文中正的的声音传来：“石庆吉，三年没见，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只会欺负这些安分守己的人。” 石庆吉正起劲儿地指挥着自己的手下，突然听到有人竟然敢直唿自己的名字，还大言不惭地教训自己，他转过身来，想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看着不断靠近的文中正，他心中有些恍惚，非常熟悉的感觉，可又带着一些陌生，一时半会儿石庆吉没认出文中正来。 文中正一见到石庆吉的表情，便知道对方没有认出自己。离开天澜城前往军中之时，他不过才十六岁，如今三年过去，在军中饱经打磨，气质明显有了变化，认不出也是正常。 他哈哈笑道：“石庆吉，你文中正小爷又回来了，怎么，三年没挨过小爷的揍，认不出小爷来了?” 石庆吉听到文中正说出身份，再仔细一瞅，果然是文中正无疑。他心中暗暗叫苦，这个魔王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没听到天澜城有人提起过他的消息啊? 这个怪不得石庆吉，文中正回来天澜城之后直接杀向了楚冷晗府上，没有找到楚冷晗的踪迹，就拉着曹玉成算是给自己接风了。 接着就遇到了余音坊对外公演的事情，之后他一直都沉浸在白娘子传奇的表演之中，根本就没有到天澜城其它地方晃悠，自然没有人知道他的消息。 望着不断靠近的文中正，石庆吉仿佛又想到了之前被他摁在地上摩擦的情形。如今文中正又到军中歷练几年，想必身手更胜以往。想到此，他心中便有些退缩的意思。 他身边的随从是石庆吉新近找来的打手，不清楚文中正的身份，更不知道他和自家主人之间过往的恩怨，当下听到文中正在自家主人面前出言不逊，便低声跟石庆吉说道：“公子，对方只带了一个随从，要不要一起打了?” 石庆吉眼前一亮，随从的话提醒了他。 对啊，就算是你文中正刚从军中回来，身手再高，难道双手还能敌过四拳?自己这边十多个人，难道还制服不了你?再说大家身份相当，只要不出人命，打了也就是打了，当年自己没少吃亏，今天是个报仇的好机会。 心中有了主意之后，他便没有刚才那么慌张，镇定着跟文中正打招唿：“噢，我道是谁，原来是文兄。文兄什么时候回到天澜城的，也不跟兄弟说一声，兄弟好为你接风洗尘。” 早已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文中正，看到石庆吉和自己打招唿，却丝毫没有让手下停手的意思，他便知道石庆吉还是同以往一样，没有半分长进。 “石庆吉，别在小爷面前套近乎，识趣的话，赶紧带着你的人从余音坊这里滚蛋，别耽误小爷看演出。”文中正言语中透露着不耐烦，“否则的话，就别怪小爷不客气了。” “不客气?”石庆吉没想到文中正比自己还性急，竟然率先放出狠话，他心中暗暗高兴，这样正好，省得自己还要找藉口，他阴沉着脸道：“好啊，文兄，几年不见，你还是以前的脾气。既然这样，那就要看看你下想怎么个不客气法。” 说完，他扭头招唿着自己人，让同余音坊护卫纠缠在一起的他们先停手，同时对着梁元喝道：“本公子暂时先放过你们，识相的就赶紧把包厢给爷准备好，不然待我收拾了此人，定给你们好看。” 还没等梁元回话，石庆吉迫不及待地指挥着手下沖向了文中正。相比较余音坊的事情，文中正只带一个随从的机会更是难得。 石庆吉一连串眼花缭乱的操作震惊住了文中正，不过他只是稍微愣了一下，然后就笑了起来，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
第254页 他纵身一跳，顺手接过了旁边人群中递过来的木棒，杀入到了人群之中。 围观的群众慑于石庆吉的威势，不敢出头，可他们心中透亮，只能暗暗地替余音坊祈祷。此刻见到有人愿意出头，小忙他们还是愿意帮的，比如偷偷地递根木棒这样的事情。 文中正的随从也跟了上来，他本来想着自己的职责还是同以往一样，只要负责吶喊助威就行。哪知到了跟前，竟然是自家少爷一对十几个人，这哪里能行?身为僕人的觉悟让他立刻就从地上捡起个东西，加入到了战团之中。 文中正军中没有白呆，一根木棒耍的虎虎生威，跟对方十几个人打得难分难解。 可余音坊前毕竟是闹市区域，地方狭小，加上排队购票的人都在围观，让他根本施展不开手脚。时间一长，便处于了下风。 第148章 赌一把 石庆吉并没有亲自动手，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可不想把自己再置身危险之中。 这么多手下，只要能狠狠教训文中正，替自己出了那口恶气就好。 站在外圈，他幸灾乐祸地看着文中正，口中狠狠地说道：“文中正，看来你在军中呆了三年没有什么收穫啊，一回来就想动手，我倒要看看今天你想怎么个不客气法。” 都已经动上手了，石庆吉也把文兄的称唿扔到了一边。 文中正虽然身处下风，可嘴上没有半点认输的意思，他边挥着手中的木棒，边对着石庆吉喊道：“石庆吉，你且看着，不要以为人多，我就拿你没有办法。” 自文中正挤到余音坊前，到现在跟石庆吉的手下战成一团，看上去经过了许久，其实不过是瞬间的事情。 梁元刚让余音坊的护卫动手驱赶石庆吉手下一众闹事之人，才动上手没多久，就听到对方单方面停止了战斗，与另外一个人厮打起来。 梁元稍微怔了一下，意识到文中正是为余音坊出头才跟对方扭打在一起，他们哪能让这种人吃大亏，眼看文中正落入下风，又听到石庆吉嘲讽的话，梁元对着李毅一声令下，让他带人过去帮忙。 “这位公子莫慌，余音坊前来助你一臂之力。”李毅在天工学堂呆过几个月，口中还能拽上两句上得了台面的话。 他身后的护卫们就没有那么好的文采，反正听李毅话中的意思就是要去帮忙，李毅话音一落，他们便手持木棒加入到战团之中。 有了这些人的帮助，文中正的劣势登时扭转。等到曹玉成挤到前面的时候，文中正已经和余音坊的人一起占了上风。 石庆吉看着余音坊的人又加入到其中，咬牙怒道：“你们余音坊这是自找苦吃，你们等着，过几天定要让你们好看。” 眼看自己这边的人就要溃败，石庆吉撂下了狠话，招唿自己手下往外退去。他可不想再同三年前一样落入文中正的手中遭到羞辱。 当年年幼，还不觉得有什么丢人，如今都已成年，再出现这等事情，不但自己脸面上过不去，便是自己父亲那里也不好说。 “哈哈……石庆吉，小爷以后就在这里常呆，我看看你准备怎么让余音坊好看。”文中正看到石庆吉再次重复三年前的情形，心中一阵畅快。他如今正对白娘子传奇着迷，哪里会容许石庆吉放肆。 “文中正，你也给我等着，明天我定找人参你一本，从军中回来不到朝廷报到，还敢在城中闹事。”石庆吉知道自己武力上不是文中正对手，但他脑中坏主意甚多，立刻就想到了别的点子。 “哈哈……小爷还怕你告状，随便去找人。我告诉你，以后再被我遇到你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依旧是见一次打一次。”看着不断退去的石庆吉，文中正也没有追赶。 年龄渐长，他也知道再揪着对方打一顿，双方面子上都过不去，只要问题解决就行。他可不想因为石庆吉的原因看不成今天的白娘子传奇。 梁元见到石庆吉竟然这么离去，心中为之一轻。听着石庆吉和文中正之间的对话，他当然明白了石庆吉的离去是因为文中正的原因。 他忙走到文中正面前，躬身一礼道：“在下樑元，是余音坊的管事人。多谢公子今天仗义施手相助，余音坊才得以正常演出。” 文中正自己没有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哈哈一笑说道：“梁掌柜不必多礼，些许小事，不足挂齿。我看你们还是赶紧恢復售票吧，别耽误白娘子传奇的演出。” 梁元一听醒悟了过来，对着文中正说了声告罪，赶紧安排李毅恢復正常的售票，然后他又回过身对着文中正表达谢意：“公子今天的大恩余音坊无以为报，若是公子有什么需要，但说无妨。” 他以前带着自己的女儿在外面跑江湖，见多了人间冷暖，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一看就知道石庆吉的身份不一般，可文中正还是愿意挺身而出，这份心意应当回报。 听到梁元如此说，文中正嘿嘿笑了两声，他略显侷促地说道：“梁掌柜，你如此说，我还真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梁元肃容道：“公子请说。” “不用这么严肃，梁掌柜，你这样都让我不好意思开口了。”文中正又嘿嘿笑了两声，“梁掌柜，自你们余音坊免费公演以来，我一直都观看了你们的演出，白娘子传奇每一幕我都没有落下。说起来，我也算是白娘子的爱慕者，我的要求就是你能不能安排我跟白娘子见上一面?”
第255页 余音坊不比青楼那些场所，掏钱就能把人喊出来作陪。余音坊在天澜城开张以来，除了每天的演出之外，并没有其它跟观众的互动，寻常人就算是想见台上演员们一面都没有门路。 文中正观看白娘子传奇这么长时间，深深地为台上的白素贞着迷。 “只是见上一面?”梁元有些为难。 白娘子的扮演者正是自己的女儿，他担心像文中正这样的贵家公子会有其它的想法。可是对方刚刚对余音坊伸出援手，不答应这个要求又说不过去。 “额……要是能再为我题上一个落款那就更好了!”文中正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梁元听到对方只有这些要求，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自己是多想了，当下他答应了下来：“公子，白娘子现在还在备演之中，等今天演出结束之后，我带您过去见她一面如何?” 文中正心中还在担心自己的要求不能实现，听到梁元答应了下来，喜不自禁，至于什么时候见面他根本没有意见，只要能见上就行。 “公子，要不今天请您到包厢观看如何?”梁元觉得对方今天帮了大忙，而且只是要求见一见白娘子本人，也没有其它过分的要求，便想着给对方更多的回报。 文中正摆摆手拒绝了梁元的提议：“我这下人已经买到票了，再说我们就两个人，包厢浪费。等以后我多带些人来为余音坊捧场，再选择包厢不迟。” “那行，到时公子可以提前来通知我们一声，一定给公子您留好位置。”梁元保证道，“那我就先不打扰公子了，演出结束之后我再来寻找公子。” 约定好地点之后，梁元便带人回到后台。 曹玉成过来之后看到文中正并没有吃到亏，后来又见到梁元在跟文中正表达谢意，他便没有上前凑那个热闹。等到梁元离去之后，他才走到文中正旁边问道：“文公子，看您脸上那么高兴，有什么好事儿?” 文中正神秘一笑：“先不告诉你。” 他打算等与白娘子见了面，拿到白娘子的落款之后再告诉曹玉成。他知道曹玉成同为白娘子传奇的爱好者，到时在他面前拿出，嘿嘿，很期待他的表现。 曹玉成一愣，什么时候文中正也能藏住事情了?跟在文中正后面询问再三，文中正就是一句话，以后再告诉你，弄得曹玉成毫无脾气，只能先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到演出上面。 梁元回到后台之后把事情的经过跟晏飞荷简单地汇报了一下，听到梁元说到文中正的要求时，晏飞荷明显惊讶了一下，现在就已经出现了追星族? 文中正的要求明显就是跟明星见上一面，顺便索要个签名，这思想很前卫嘛!晏飞荷都想看看这么前卫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小姐，您刚才让我出去撵人，就不怕惹了天澜城的那些达官贵人吗?”梁元想着刚才石庆吉的样子，明显是天澜城不好惹的人，有些替自家小姐感到担心。 晏飞荷脸上看不出一丝担心的样子，她淡淡地笑道：“梁叔，怕什么?咱们开门演出，做的是遵纪守法的事情。有人捣乱，自然要表明咱们的立场，不能给别人欺负。” “可是小姐，您也知道天澜城位于天子脚下，城里处处卧虎藏龙，万一今天得罪的人来头太大，那可如何是好?”梁元知道晏飞荷说的在理，可是他行走江湖多年，见多了人性的黑暗面，知道有时候就算站在有理的一方也解决不了问题。 很多时候，身份、地位、权势才是更重要的东西。 晏飞荷当然知道梁元说的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他是藉机提醒自己，要是在天澜城得罪太多人的话，余音坊的将来可能不会太好。 思虑良久，晏飞荷抬起头对着梁元说道：“梁叔，本来我是不想告诉你们我的打算，免得让你们为我感到担心。可是看今天的情形，不告诉你们我的打算，你们才会更为担心。我之所以让你们出去不用管对方是谁，只要站住理，就可以按照咱们的规矩撵人，其实是想藉机赌一把。” “赌一把?”梁元讶异道。 第149章 另有其人 “小姐，赌什么?”晏飞荷的这句话，不但是梁元，一直跟在晏飞荷身边的凝夏和周全也没能理解什么意思。 晏飞荷目光悠悠地看向外面，仿佛在说件小事儿一样：“赌我们在顾大人心中的地位，赌当今圣上到底有多看重广告和报刊管理的推广。” 顾心山找她一起来到天澜城，其中的内情他并没有隐瞒晏飞荷。 在朝廷上下推广广告和对报刊进行有效的管理，对大干来说是件好事儿。顾心山知道这里面的责任重大，更知道要想得到晏飞荷的帮助，最好是坦诚相待。 “小姐，顾大人为了让您来天澜城，不是都让杜大人做了永宁城的太守了吗?咱们永宁城那边的产业不会有后顾之忧，还体现不出顾大人的心意吗?”梁元不解道。 晏飞荷轻轻摇了摇头：“这还不够。梁叔，您跟我时间不长，不太清楚其它的事情。我这次回到天澜城并不仅仅是帮顾大人提供点儿建议，我还要想办法在天澜城把醉红颜开起来，我还要跟春生堂打擂台，关键是我还要赢得这场战争，因此，我必须要赌一把，看看顾大人和当今圣上对于广告那些事情的推广看得到底有多重，然后我才能有的放矢把握该有的度。”
第256页 关于醉红颜，关于春生堂，别人不清楚，凝夏和周全哪里会不明白。听了晏飞荷的解释，他们才了解到原来晏飞荷竟然考虑了那么多。 “所以小姐您才会让梁叔出去赶人，不惜动用武力?”凝夏恍然大悟。 晏飞荷笑着点了点头，知道凝夏他们理解了自己的用意。 “可是小姐，万一顾大人他们并不站在我们这边，那咱们岂不是赌输了?”凝夏担心地问道。 “所以我让梁叔放手去做的前提是咱们得站住道理，不能落下把柄在别人手中。这样就算闹到最后顾大人不站在咱们这边，顶多余音坊关门，咱们回永宁城就是。”晏飞荷侃侃而谈“反正咱们余音坊成立最初的打算就是在永宁城开业，现在是阴差阳错来到了天澜城，赌赢了血赚，赌输了也亏不到哪儿去。就是梁叔作为余音坊明面上的主人，可能要承受些压力。怎么样，梁叔，您敢不敢跟着我赌这一把?” 晏飞荷把话说得如此之透，梁元哪里还会怕，他把胸口一挺，表明自己的决心：“小姐，我的这条命都是您捡回来的，活到现在都是多得的福气，有什么不敢的?” “好，有梁叔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过您放心，有如冰在，梁叔您享福的机会后面多着呢。” 这几天余音坊在天澜城造成的影响，晏飞荷心中大概有了定论，只要不出意外，梁如冰的白素贞一定能在天澜城闯出名堂，余音坊也一定能在天澜城站定跟脚。 “那都是小姐栽培的好。”梁元不傻，自己女儿能有今天的生活，全都是晏飞荷栽培。别说自己女儿，就是余音坊上上下下一干人等，若不是晏飞荷教他们如何去演白娘子传奇，他们哪里能有今天的生活。 每每想到这些，梁元就觉得晏飞荷才应该是白娘子传奇中法力无边的白素贞。 “好了，你们明白了我的打算，心中也应该有底了，抓紧时间盯着今天的演出吧，别出了什么差错。”解决了身边人的疑惑，晏飞荷立刻安排后面的事情。 有了目标，知道大概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众人心中都有了根底，都继续做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去了。 知道了文中正在此观看演出，石庆吉没有带人再次前来。首次交锋之后就已经明白彼此的底细，同样的手段就没了必要。 演出顺利结束，文中正这次没有跟曹玉成一起离去，得到了梁元的许诺，他满心欢喜地等着和白娘子的见面。 曹玉成满脸的疑惑，怎么今天打了一架，文中正整个人都变得神秘许多。 难道跟石庆吉这种故人见面，还会有好事儿发生? 算了，这种事情不是想就能想得明白的，还是等文中正什么时候想说了再讲吧。曹玉成摇了摇头，把脑海中这些无用的想法甩了出去，书信局还有大把的事情等着他去操心。抽出时间来看白娘子传奇，已经算是忙里偷闲了。 曹玉成随同别的观众一起离去之后，文中正自己晃悠到跟梁元约好的侧门前，由梁元带着自己前往后台。若是直接在余音坊内直接前往，怕引起别人效仿，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公子，这边请。”接到了文中正，梁元引着他往后台走去，“不知道公子贵姓?” “哦，姓文。”文中正对这些称唿并不怎么在意。 “文公子，为了不耽误您的事情，我让白娘子直接在后台等候，眼下还没有卸去妆容，望公子不要在意。”梁元抱歉地说道，他担心文中正误会白娘子不以真面目示人是对他的不尊重。 文中正不但不在意这些，相反他心中还有些小高兴。对他来说，不卸妆才好，这样才能知道是白娘子本人。若是卸过妆容，他跟本不知道是不是梁元随便拉一个人来跟他说是白娘子。 “不在意，不在意。”文中正大度地摆了摆手。跟在梁元的后面，他看着后台里忙着卸妆的演员们，大感惊奇。 这种舞台后面的情形他是第一次看到，跟在余音坊中欣赏演出时完全是两种感觉。五彩斑斓的服装，栩栩如生的道具，穿梭不停的人群，都让文中正耳目一新。 梁元在前面引路，不停地对着向他打招唿的人点头示意。 “掌柜的，这位便是刚才出手相助我们的贵人吗?”有人听到过这件事情，大着声音询问道。 得到答覆后，他们伸手指着方向：“如冰姑娘正在大小姐那里，掌柜的可以到那里找她。” 文中正疑惑地看了下樑元，梁元回头解释道：“文公子，如冰就是白娘子的扮演者，本名叫做如冰，也是在下小女。” “如此说来，白娘子的名字叫做梁如冰?”文中正恍然大悟，可随后眼中疑惑之色更甚，“那他们说的大小姐又是哪位?” 梁元身为余音坊的掌柜，照理说梁如冰才应该是这里的大小姐，怎么这里反倒称唿另外之人为大小姐? “公子有所不知，在下只是忝为余音坊的掌柜，负责余音坊的日常事宜。”梁元对于自己的身份很是坦然，“他们口中的大小姐是我们余音坊的东家，余音坊就是我们大小姐一手策划起来的。” 文中正一脸讶然，这完全超乎了他的认知：“梁掌柜的意思是说，白娘子传奇是你们家大小姐一手策划出来的?”
第257页 他很难想像到这些东西出自于一个年轻姑娘手中。大小姐的称唿说明对方还未出嫁，可是未出嫁的姑娘哪里有这么大的见识和功力能编排出如此扣人心弦的故事? 文中正的反应梁元非常理解。对于自家大小姐的能耐，他最开始接触时也是如同他一般的表情。 他亲自经歷了晏飞荷是如何选人，如何拿出剧本，又如何教众人表演，一句一句教自己女儿演唱白娘子传奇中的曲子。见识过太多的不可思议之后，梁元如今早已经习以为常。 “正是。”梁元点头肯定了文中正的猜测。 “你们家小姐真是一个奇女子。”文中正发自内心地佩服道，“有机会真应该结识一番。” 若是说有个女子，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他反而没那么多的感觉。 这些东西对他来说相当无趣，也不值得他惊讶，更不值得他钦佩。可是这家余音坊的大小姐，竟然能把一身本事变成正在表演的白娘子传奇，那这个人就有趣多了。 “文公子，我们家小姐听说了您出手相助之事，嘱咐我一定要带您过来，她要当面表示谢意。”梁元说道。 “哦?那敢情太好了，能有机会见到这样的高人，是文某人的一大荣幸。”文中正很是高兴，没想到在见到白娘子的同时还能见到幕后之人。 说话间，两人来到晏飞荷的房前，梁元抬手敲了敲门，得到里面的允许推门而入。 文中正抬眼往房中望去，里面布置得相当简洁，中间一个屏风将房间分成两个部分，里面是书房，外面是会客室。 会客室中摆放着一个树根模样的茶桌让文中正惊讶，这个东西还能当茶桌使用?茶桌旁围坐了几人，正在聊天，文中正一眼就看到了还未卸妆的白娘子坐在其中，旁边还有许仙和小青的扮演者。 见到梁元带人进来，大家都站起身来。他们早从晏飞荷这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觉得文中正只是要求跟白娘子见上一面，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就一起过来了。 晏飞荷也从茶桌的主人位站了起来，笑脸相迎：“梁叔，这位便是对我们出手相助的公子吧?” 第150章 敢为天下先 感谢文中正的出手相助，确实是晏飞荷出现的一个理由，不过比起这个，她更想看看自己见到的第一个追星族是什么样子。 白娘子传奇在天澜城中演出，晏飞荷能肯定会出现大量的喜爱者和追随者。可是据梁元描述，像文中正这种身份的人，也是白娘子传奇的追星者，并且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想跟白娘子见上一面。如此坚持自己态度的追星者，略出乎意料。 “小姐，这位就是为我们伸出援手的文公子。”梁元躬身一礼，把文中正的身份介绍给了一下。 “文公子好!”晏飞荷拱手一礼。 握手的礼节她已经知道在这里不太合适，可是让她做出大干女子常做的万福姿势，她也感觉别扭。 因此在同龄人面前，她干脆学起了男性之间常用的拱手姿势。 文中正听到茶桌中间的一个女子发话，目光才从梁如冰身上转了过来。看到晏飞荷拱手的姿势，他先是一愣，然后下意识地拱手回礼道：“这位想必就是梁掌柜口中说的余音坊东家了吧?不知小姐贵姓?” 话音落地之后，他才意识到对面的晏飞荷是个女性。 他心中泛起一种古怪的感觉，好像对面的这位女子做起这个动作才符合她身上的气质，像寻常女子一般弯腰行礼，反而不美。 文中正心思没进门之前心思都在梁如冰身上，如今目光转到晏飞荷身上，初看对方并无特别出奇之处，可是看了两眼之后，文中正又好奇地重新打量了晏飞荷一眼。 这些人站在一起，好像自己会下意识地把注意力放到她的身上，即使梁如冰还没有卸妆，依旧保持着白娘子的妆容。 他心下奇怪，眼前的女子看上去并非倾国倾城，女子身上应该有的娇媚温柔并没有多少。若论样貌，可能梁如冰还更胜一筹。可是她就那样简简单单地站在那里，独特的气质总能让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小女子免贵姓晏。”晏飞荷声音再次响起，“今天多谢文公子对我们余音坊出手相助，我在这里听说文公子想见我们白娘子一面，特意再次等待文公子，想当面对您说声感谢。” “晏小姐太过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再说文某在天澜城最见不得有人仗着自家权势欺负弱小，遇到这种事情，就算不是余音坊，在下也会出手相帮，晏小姐不必放在心上。”文中正笑道，“再说，举手之劳能换来跟白娘子见上一面，文某觉得还是很值得的。” 虽然讶异于晏飞荷身上的气质，可文中正还是没有忘记今天来此的目的。 晏飞荷掩口轻笑，这个文公子应该算是铁桿粉丝了，为了见如冰一面，对于余音坊提供的贵宾包厢完全是不屑一顾。 那可是一晚上一百两的价格啊，整部白娘子传奇演下来，也只几千两的银子，这个文中正竟然直接拒绝了。 “文公子，您的举手之劳对我们余音坊来说却是巨大的帮助。”晏飞荷诚挚感谢，“不管公子愿不愿意接受，我们余音坊在这次白娘子传奇的表演期间，一直都会为公子保留一间包厢，只要公子有所需求，随时可以来跟梁叔说。”
第258页 见到了文中正这个追星者，满足了自己八卦的心后，晏飞荷知趣地告辞：“小女子知道文公子想跟白娘子见上一面，那就不打扰公子和如冰聊天了。” 文中正还没来得及拒绝，晏飞荷就带着凝夏和周全离开了房间，留下白娘子传奇的一班人马陪着文中正，算是彻底满足了他的愿望。 看到高台上表演的白娘子、小青还有许仙都站在自己面前时，文中正心中反而紧张起来。原来当面见到真人，跟坐在台下观看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在军中待了三年，也在天澜城见多了各种场合的文中正，完全没料到自己竟然还能如此激动、欣喜、不真实。 他期期艾艾地对着梁如冰介绍自己：“白娘子，哦，不对，梁姑娘你好。我叫文中正，从第一天就开始看白娘子传奇了，非常喜欢你的表演。” 梁如冰谨记着晏飞荷的吩咐，在观众面前，要时刻保持着自己的气质，不能像在家中一样放松下来。 她保持着自己舞台上仙气十足的姿势，对着文中正轻轻道了个万福：“如冰再次感谢文公子的出手相助，今天若是没有公子，余音坊的演出都不知道能不能正常进行。” “那个，梁姑娘快别如此说，身为白娘子传奇的忠实爱好者，我怎么能容许这种事情存在。”文中正听到自己喜欢的白娘子夸赞自己，心中豪气顿生，他拍着自己胸脯说道：“梁姑娘放心，以后只要有我在，绝对不允许再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梁如冰嫣然一笑：“那如冰就替我家小姐谢过公子了。听父亲说，公子想让如冰为您题字一副，不知文公子想题什么字?事先说好，若是太难，如冰可能会让公子失望。” 她俏皮了一下。 自跟在晏飞荷身边，定下来要表演白娘子的这个角色之后，晏飞荷便为她量身定做了一系列计划，其中琴棋书画都是必不可少的选项。 晏飞荷的要求不高，不用学的多么高深，但一定要有一两样可以拿得出手，如此才能更好地诠释角色。 刻苦的训练带来的效果还是有的，最起码梁如冰现在能自信地握笔写字。 “全随梁小姐心意，只要是梁小姐您题的就行。”文中正喜不自禁。 梁如冰此刻心中全是对于自家小姐的感激。否则遇到今天这样的情况，丢了颜面不说，以后的整个演出都有可能受到影响。 “那小女子就献丑了。” 小青和许仙在后面早已把茶桌收拾干净，让人铺好纸张，端上笔墨纸砚。 梁如冰转身走到桌前，稍微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平心静气，然后右手执笔，饱蘸墨水，在面前铺好的纸张之上一笔一画地写下了“敢为天下先”几个楷书。 这几个字是晏飞荷得知文中正的要求之后为他量身定做的。 这几个字的出处是晏飞荷前世《老子》书中的一句话：我有三宝，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 她像某位伟人一样反其道而行之，写成敢为天下先，既表达了对于文中正今天行为的肯定，又赞扬了他的这种精神，敢于出头打抱不平。 文中正站在一旁看到这几个楷字隽秀雅致，未干的墨迹晕染出一种淡淡的空灵之美，当真是字如其人。 更为让他欣喜的是敢为天下先这几个字，字字凿到他的心中，抑制不住涌起一种自豪感。 这就是他这么多年打抱不平的原因，敢为天下先，瞬间文中正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做的太值了，终于有个人能一眼看到他的内心深处，尤其还是自己喜欢的白娘子。 文中正还不知道他的这种行为被晏飞荷定义为追星，白娘子就是所谓的偶像，他现在只有一个感觉，一定尽可能地观看完白娘子传奇，尽可能地为白娘子捧场。 带着有梁如冰落款的敢为天下先的字，文中正心满意足地离去。今天石庆吉出现的时机太好了，他决定原谅石庆吉的行为，短时间不去找他的麻烦了。 文中正心中如此作想，另一位当事人可不愿意善罢甘休。 没能利用自己的特权拿下包厢，石庆吉满肚子火气。在余音坊的事情他和文中正两家都默契地不作提起，毕竟提出来两家颜面上都不太好看。 但此事不提，不代表没有别的办法出这口恶气，他成功找到人替他参了文中正一本，理由是从军中回来之后不到军部报到。 楚皇听到这事很是意外，怎么这么小的事情也会有人在早朝提起? 不过有人提起，又牵涉到礼部尚书文敏，若是不做个回应不妥，于是吩咐正在兵部帮忙的楚冷暄去过问此事。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皇帝知道了此事，找人稍做打听，就有人把余音坊门前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地做了禀告。 “胡闹，这个石弼，做个尚书倒是绰绰有余，教育个孩子怎么没点悟性?”闹到朝堂当众参了文敏一本竟然是因为一个小小余音坊的包厢，“那个余音坊是怎么回事?” 他顺口问道。 “回禀圣上，那余音坊的一众人等都是从永宁城所来，跟天澜城的人们都没什么关系。若真算起来，可能跟新任的户部侍郎顾心山有些牵扯，都是从永宁城过来的。” “哦?那把顾心山叫过来，朕问问是怎么回事?”楚皇听到余音坊的人都是永宁城来的，突然来了兴趣。
第259页 第151章 兴致大发 来到天澜城后，顾心山一直处于忙碌之中。 初来乍到，户部的事务又繁多冗杂，除了帮晏飞荷寻找余音坊合适的场所，他几乎没有其他的活动，整日都在户部。 得到皇帝的传唤，顾心山正埋首一堆案牍之中起草文件，迷煳中他跟着传唤之人一同前往到了皇帝所在的书房。 “微臣顾心山叩见陛下。”顾心山看到皇帝正在批阅奏章，小心地行礼说道。 他心中是疑惑的，来到天澜城之后皇帝并没有立刻召他进行广告那些事情的推广，而是把他放到了户部之中不闻不问。皇帝没有发话，他也不敢妄揣圣意，只能先把眼下手头的事情做好。 听到下面顾心山的声音传来，楚庄睿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顺势走到了书桌外，笑着说道：“起来说话吧，不用那么拘束。” “谢陛下。”顾心山慢慢站起身来，依旧不敢随意。皇上吩咐的随意，听听就算了，没有几个大臣敢真当回事儿。 “顾心山，你到户部任职也有一个多月了吧?”皇帝走到顾心山面前站定，看着他问道。 “回陛下，微臣到户部任职刚好一个月多十天。”顾心山垂首回道。 皇帝负手踱步说道，“是不是觉得朕调你来户部，却又不给你派事做，有些委屈?” 顾心山惶恐道：“微臣不敢有此想法，陛下如此做想必定有深意。” “不用拍朕的马屁，有没有深意朕心中比你清楚。”皇帝没好气地说道，这个顾心山出去做了几年官，场面话学会了不少，“你之前递交的那些关于广告和报刊管理的奏摺朕都看过了，把你叫来做什么你心中也应该有数。 “不过户部侍郎这个位置朝中还是有很多人虎视眈眈，朕不想让你刚来就被人当成出头之鸟，受人非难。朕让你来是让你做事的，不是让你来当挡箭牌的。不给你派事是先让你先跟户部的人搞好关系，以后做起事情来方便一些。” 整个天澜城还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住帝王的眼睛，下面的那些官员为了户部侍郎的位置，做了什么，他都看在眼中，连二皇子都被走了关系，更不用说别人了。 顾心山听到皇帝为自己考虑的如此细心，忍不住地眼眶湿润起来，他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士为知己者死的想法。 当今圣上是真正做实事之人，为了大干变得更好，竟然连官员之间关系的处理都考虑到了，自己怎能辜负圣上的期待。 “微臣多谢陛下厚爱，以后定努力把事情办好，不让陛下失望。”顾心山再次跪在地上，叩谢圣恩。 “嗯，再多等几天吧，等你把户部那边都理顺了，再开始做推广的事情。”皇帝回身向上摆了摆手，示意顾心山站起来回话，“今天把你喊过来不是跟你说这个，朕听说天澜城出现了余音坊，里面的人都是来自永宁城。昨天吏部尚书和礼部尚书两家的孩子在那里大打出手，朕想着你刚从永宁城过来，是不是清楚他们的情况?” 余音坊?顾心山听到这个名字顿时愣住了，这不是自己为晏飞荷找的店铺吗?怎么这么快就在天澜城惹出了事情，竟然还传到了圣上耳中? 他心中暗暗叫苦，这个晏飞荷真是个不消停的主，可是皇上的问话他又不能不回答，惶恐回道：“回禀陛下，这家余音坊微臣还真清楚，其实那间店铺的位置便是微臣托人找的。” “哦?没想到朕还真的找对人了。”楚庄睿没想到歪打正着，“你详细跟朕说下那个余音坊是做什么的?竟然能引得两个尚书家的孩子大打出手。” 顾心山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也不清楚皇帝的心意如何，只得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其实说起来余音坊的主人您也听过她的名字。” “朕认识的人?”皇帝的好奇更甚。 “陛下没有见过，不过微臣经常提起她的名字。陛下还记得我之前的奏摺中经常提到的一个叫晏飞荷的女子吗?”顾心山提醒道，“那余音坊的主人便是晏飞荷。” 皇帝长长地哦了一声：“原来是她。可是她现在不是还在永宁城处理天工学堂的事情吗?怎么又来到了天澜城?” 晏飞荷的名字他听过太多次了。 永宁城出现的那些新生事物好像没有一个能跟她脱得了干系的，顾心山在奏摺中从未避讳过这一点儿。 自己的三子楚冷晗成年之后把游歷的地方选到了永宁城，就是冲着晏飞荷去的。看楚冷晗回来之后的行为，他的永宁城大有收穫。 而且楚冷晗作为天工学堂副院长的事情也被顾心山写在了奏摺之中，因此皇帝才知道晏飞荷应该在管理天工学堂。 “圣上，天工学堂经过晏飞荷这一年来的管理，现在算是逐渐形成了自己的特色。第一批在天工学堂学习技术的人也已经结业，大部分都有了落脚之处。微臣想着在若是在朝廷上下推广这些，将晏姑娘一起带到天澜城是最好，毕竟这些东西都是出自她手。” 顾心山对皇帝解释其中的前因后果，“因此，徵询过晏姑娘的意见，确定不会影响她自己的安排，微臣便带她一起到了天澜城。” “原来如此，你考虑的倒是周到。那你是清楚余音坊做什么的了?不会也是天澜城中的风月场所吧?”
第260页 “绝不是那种场所，微臣敢保证。”顾心山连忙否认道，“我听晏姑娘说起过，余音坊里面是准备以一种真人表演各种故事的场所，他们过去的一年一直都在练习演绎白蛇传的故事。本来打算开在永宁城，后来刚好来天澜城，就开在了这里。” “白蛇传的故事?莫非是俏佳人上连载的那个故事?”楚庄睿对于俏佳人以及白蛇传等还是有所耳闻的。 “回陛下，正是那个白蛇传。”顾心山在俏佳人出现在永宁城后，每期他都会随同奏摺一起呈给皇帝，对于皇帝知晓白蛇传的故事他并不意外。 “那倒是有趣，顾卿你可见识过是什么样的表演形式?”皇帝好奇地问道。 顾心山摇了摇头，回道：“微臣在永宁城的时候，他们的练习还没有成型，一直没有对外公开演出过，因此微臣也不甚了解。” 皇帝若有所思，他在顾心山面前踱步走了几个来回，突然冷不丁地停在了顾心山面前说道：“顾卿，你找个机会咱们一起去余音坊看看如何?” 永宁城出现的各种新生事物，他其实很感兴趣。 比如说广告牌，既能增加朝廷的收入，又不会引起百姓的反感，就连掏钱之人也是心甘情愿，这种事情很是难得;再比如天工学堂，里面各种的新鲜教学方法，还有顾心山编撰的关于大干的歷史教材，甚至还有自己的施政主张，都被当作教材使用，一下子就能让其中的学子对于大干子民的身份有了直接的认同感。 这些东西，他自己都想亲自去看看。可是天子出巡，是一件大事，别说出巡，就是离开天澜城都比较麻烦，他只能在顾心山地上来的奏摺中过一下眼瘾。 如今听到余音坊又是出自晏飞荷之手，且场合在天澜城中，皇帝当场就动了想去看看的心思，这么好的机会若是错过，他自己心中也不是滋味。 皇上的身份在外人看来固然是高高在上，可是他自己也清楚许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已，一味由着自己性子这样的事情他的三个儿子可以做，他绝对是不行。 顾心山没料到皇帝有如此一问，吓了一跳，他有些迟疑地问道：“陛下，这使不得吧?” 皇上出宫是件大事，他可不敢随便应承下来。 说出这句话后，皇帝明显轻松许多，他觉得这个想法相当可行：“有什么使不得的，你先去找那个晏飞荷定好位置，朕到时让禁军做好防卫措施就行。嗯，就这么定了，你赶紧去余音坊问一下，记住关键的一点，不能泄露朕的身份。” 说完，皇帝不容顾心山拒绝，直接让他离去。 顾心山站在宫外，眼巴巴地望着里面，心中暗暗叫苦，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这个晏飞荷太能折腾了，怎么弄个余音坊出来把当今圣上都能吸引过去? 发愣了半天，顾心山没有等到人从宫里出来告诉他刚才的事情都是虚幻，只能无奈地接受了皇帝要出宫的事实，转身往外寻找晏飞荷去了。 当事人晏飞荷完全不知道顾心山那边的事情，此刻她正带着凝夏和周全坐着马车在天澜城中闲逛。 第152章 旧地重游 来到天澜城之后她一直忙着筹备余音坊的事情，都没能闲下来四处逛逛。这下趁着梁如冰她们适应了演出，才决定出来感受一番天澜城。 好歹她脑海中还有着天澜城的许多记忆，她想把这些记忆和现实中对照，加强自己的印象。不管怎么说，她曾经也是春生堂的大小姐，自小是在天澜城长大的。 天澜城确实是比永宁城大上许多。作为大干王朝的都城，街上繁华的商业和川流不息的人群让人目不暇接。 在城里兜了一圈之后，晏飞荷突然冒出了想去之前自己生活过的地方看看的想法。 “周叔，你把车驶到我以前住的地方去。”这个念头一出来，晏飞荷很难遏制住。 周全怔了一下，没有想到晏飞荷突然有这个打算，他迟疑地说道：“小姐，我们从那里离开之后，二爷便搬进去住了，小姐还要去吗?” “去，他在那里我更要去看看。周叔，我们心中又没有什么亏心的地方，回到我们自己的地方看看，有什么不妥。”晏飞荷冷笑道，她还真的想看看自己那个名义上的二叔见到自己回来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不妥倒是没有，我只是怕小姐到了地方和他们起了冲突。毕竟这里目前是他们的地盘，我怕小姐会吃亏。” 周全担忧地说道。 晏飞荷一阵温暖，这个自己一来到大干王朝便跟在身边的人已经如同亲人一般，遇到什么事情他们第一时间考虑的永远是自己的安全问题。 她给了周全一个放心的表情，说道：“周叔放心，我只是去看看那里现在是什么样子，您不会以为我还想把那里要回来吧?” “小姐没有那个想法?”周全发现自己完全误会了晏飞荷的意思。 “呵呵……”晏飞荷笑道，“周叔，我现在还真没把那个地方放在眼里。他们现在就算是把那片宅子还给我，我也没有想要的打算。” 晏飞荷说的是实话。 比起原有晏家留下的产业，她更觉得通过自己努力得到的东西，拿在手中才会安心。既然已经和天澜城的过去说了再见，那些对她来说不过是个回忆罢了。
第261页 对晏飞荷来说，她来到大干王朝的开始应该从永宁城算起。天澜城的过往产业，她并没有打算再扯上关系。当然，生意是另外一回事。 “小姐说的是。”周全想到晏飞荷这两年来的成绩，那片宅子确实看不到自家小姐眼中，“那行，我这就带小姐过去看看。” 说罢，周全赶着马车往晏飞荷以前居住的地方驶去。 把马车停好，晏飞荷带着周全和凝夏站在晏府门外，仔细打量。 晏府的牌子一如既往地挂在那里，同晏飞荷记忆中的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只是四周的墙壁明显地修葺一番，连晏飞荷印象中大门两旁摆放辟邪纳吉用的石狮子都被换成了招财进宝的貔貅，果然是晏才良的风格。 门口的护卫早被晏才良换了一批，他们从未见过晏飞荷的样貌，自然认不出眼前的这位就是曾经的晏府大小姐。 “你们在这里瞎看什么，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快走，快走。”见晏飞荷他们肆意打量着晏府，有护卫上前来赶他们离去。 晏飞荷知道这些人不认得自己是正常情况，也不跟他们置气，客气地回答道：“我以前曾在这里居住，今天路过，来此地看看，马上就走。” “你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吧，这里一直都是春生堂晏老爷的府上，什么时候你在这里住过?”一个护卫嗤笑道，“我说姑娘，见你穿着也像是大户人家，怎么看上去脑子不太好使啊!” “瞎了你的狗眼，这是春生堂的大小姐，怎么说话的你们?”周全见护卫说话难听，冷眼走上前去。 “大小姐?哪里来的大小姐?从我在这里就没听说过什么大小姐。”护卫斜着眼睛瞅了晏飞荷一眼，越发觉得这几个人有问题。 “我说你们几个不是穷疯了吧，想来我们晏府攀亲戚。我告诉你，没门儿，我家晏老爷不是那种滥好人，你们别想了。” 晏飞荷对此倒不怎么生气，她喊住了想继续和他们争论的周全，劝道：“周叔，不要和他们理论。他们都没见过我们，不认识也是正常。何必和他们置气。我们走吧，不过是来看看罢了。” 周全狠狠瞪了看门的两人，晏飞荷的话他又不能不听，愤怒地转身。 “我就说嘛，什么大小姐，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人瞎充大尾巴狼。”护卫见晏飞荷不跟他们争吵，越发放肆起来。 晏飞荷眉头皱了一下，这两个人的言语着实可恶。 看门护卫本事他们的职责，晏飞荷觉得他们拦住自己，应该尊重他们的工作。可是自己都准备转身离去，这两人嘴巴竟然还不放干净。 “周叔，掌嘴。既然没人教育他们，我便替他们的主人教训一下。让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晏飞荷心中冒火，本来只是想着来看看而已，既然有人想讨打，还是顺了他们的心意才好。 周全早就有动手的心思，听得晏飞荷一声令下，立刻动起手来。二人见周全想动手，还想着这边两个人还怕一个人不成。 一动手，他们便发现情况不妙。想想便知，两个看门的哪里是周全的对手。 周全毫不费劲抓着一人，伸手照着嘴巴便是几巴掌。 “小李，还不快去叫人，敢打我?今天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被打之人大声嚷嚷着。 另外一人听到喊声才反应过来，忙转身回府中喊人，不多时，从府内出来许多看家护院之人，一同出来的竟然还有晏才良。 原来是他听到门外嚷嚷，扰到他的清净，过问之下听到说有人冒充晏府的大小姐，疑惑之下便过来看看，不成想竟然真的是晏飞荷。 喝止住了想上前动手的随从，晏才良面无表情地看向晏飞荷说道：“没想到你竟然会回来，你应该知道这里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家了。” 晏飞荷上下打量着自己这个名义上的二叔，跟脑海中前两年的形象比较起来，晏才良的气质威严了许多，看来这两年作为晏家家主还是对他有一定的影响。 并没有晏才良想像中的气急败坏，晏飞荷反而微笑着说道：“看来二叔是不想看到我的出现啊。想想也是，我都被二叔逼到了永宁城，二叔还不放心，还派您的亲儿子过去置我于死地。幸亏我那堂弟不争气，不然还真有可能遂了二叔您的心意了呢。” “你还有脸在我面前提起章儿的事情，我问你，你到底把章儿怎么样了?”晏才良听到晏飞荷提起自己儿子的事情，怒气十足，仿佛自己才是受害的一方。 晏飞荷饶有兴趣地看着晏才良，半晌她才答道：“我说二叔，我现在才发现晏飞章真不愧是您的儿子，什么事情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别人的问题。我想关于你儿子的事情，你还是应该去永宁城的大牢里亲自问问他为好。” 晏飞章因为找人想给晏飞荷教训，导致了最后楚冷晗和晏飞荷在永宁城外遇刺，顾心山一怒之下把所有相关的人从重处理。晏飞荷并没有参与晏飞章的处置，她认为还是应该保持大干律法的公正性，尽量做到以律法为依据。 晏才良从回来的胡春那里早已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不过对他来说，原因什么的都没有关系，他只知道自己的儿子因为晏飞荷坐了监牢。
第262页 “呵呵……我以前竟然不知道你的心思如此歹毒，果然是最毒妇人心。”晏才良满脸恨意，“我现在庆幸当初把你赶出了家门，否则现在晏家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你等着，你对章儿做的事情早晚有一天我会为他讨个公道。” 晏飞荷目瞪口呆，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信口雌黄颠倒黑白，关键连他自己都能骗过，她嘲笑地看着晏才良：“二叔，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是你老人家先把我赶出去的呢?” 不过随后她就意识到，跟这样的人讲道理无异于对牛弹琴，她自嘲地笑了笑：“算了，当我没问，反正无论说什么，你们都不会认为自己是错的。不过这次二叔放心，我这次只是心血来潮，想来看看，没有想要回宅子的意思。我既然从这里出去了，就不会对这些再有兴趣了。二叔看上了，尽管拿去便是。” “想拿回去?你得有那个能力才行。你现在和晏家一点儿关系没有，我即便叫你一声侄女也不过是看在故去大哥的面子上!”晏才良愤恨说道。 晏飞荷此时打心底佩服晏才良的脸厚心黑，能把自己赶出晏家，霸占家主之位说得如此的理直气壮，如此心安理得，倒也是少见。 “二叔说的是，看在故去父亲的面子上，我尊称您一声二叔。”晏飞荷依旧笑着，她知道，这个时候越是从容才能越让晏才良看不清自己的意图。 “所以说二叔不用担心，您就算是想让我跟这里搭上关系我也没有那个兴趣，您不会以为我离开晏家真的活不下去吧?我想这一点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已经给过您最明白的答案了吧。” 第153章 贵人 晏才良听到晏飞荷再次提起永宁城的事情，突然间冷静了下来。他确实没有想到晏飞荷能在永宁城把醉红颜的生意做起来，关键是店内的产品还都是以往没怎么见过的。 看来自己的大哥早就提防着自己，把一些新的技术都交给了自己的这个侄女，还真是小瞧了他们父女俩。这样一想，晏才良对于自己把晏飞荷赶出家门的那一丝愧疚也找不到了。 “怎么?侄女该不会想凭藉着你在永宁城的那些把戏来天澜城跟春生堂作对吧?”晏才良冷笑一声，“要是如此，我劝你尽早打消这个念头。天澜城不是你能掀起风浪的，不要自不量力。” “掀起掀不起风浪，这个不是二叔说得算，我相信天澜城的人自会做出他们正确的选择。不过二叔放心，我现在还没有那个想法，不过早晚有一天醉红颜会开到天澜城的，二叔还是尽快想想怎么应对吧。”晏飞荷不卑不亢地应对道。 晏才良看着眼前和自己印象中完全不一样的侄女，冷哼道：“好，好，我倒想看看侄女有什么本事，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晏才良拂袖而去。 “小姐，您真的应该像在永宁城那样，让二老爷也没有生意可做，他真的是太可恶了。”凝夏咬牙切齿道。 周全点头附和。 晏飞荷并没有周全和凝夏想像中的生气。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如今春生堂比起晏飞荷落后了许多代技术，一步跟不上，步步跟不上。 以后醉红颜在天澜城成了气候，春生堂只能拍牛追马，望尘莫及。 她笑了笑，淡定地说道：“周叔，凝夏，你们放心，春生堂再想如以往过得那么如意是不可能的了。有我们的醉红颜在旁边跟他们对比，他们一定会后悔当初的决定。” “只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春生堂毕竟在大干王朝屹立了这么多年，我们的醉红颜还没成气候，短时间之内我们还得忍一忍。” 见了晏飞荷表态，周全和凝夏才觉得心中的恶气出了一些。 他们相信晏飞荷的能耐，以她的本领，一定会在天澜城给晏才良一些颜色看看。 至于时间嘛，长点儿短点儿无所谓。自家小姐如此年轻，跟晏才良相比起来，更耗得起。 晏飞荷并没有因为晏才良的出现而影响了心情。对于晏才良话中透露出来的威胁意思，她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晏才温还在世的时候，晏飞荷脑海中还有着他经常在外面应酬的记忆。作为大干胭脂水粉届的龙头，要是在天澜城没有关系她才会感到意外。 “小姐，为什么您到天澜城不找楚公子帮忙呢?虽然您和他的婚约是假的，可是以他和小姐您的关系，不会对您的要求置之不理吧?”凝夏不解地问道。 楚冷晗当时到永宁城时，找的是顾心山的关系。如今顾心山升任到天澜城任职，想找到楚冷晗应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可是自家小姐到天澜城之后从未提过要找他帮忙的事情。 要知道楚冷晗在永宁城时自家小姐可是对他照顾有加，甚至不惜替他挡了一箭。 “你啊，别总想着让别人帮忙。”晏飞荷笑着说道，“天澜城位于天子脚下，城里的人拉出来都是非富即贵。从小楚跟顾大人之间的接触来看，他们家族在天澜城应该条件不差。” “可是，凝夏，跟春生堂之间的恩怨是我们自己的事情，要是把小楚贸然拉下水，不知道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要是想找楚冷晗的话，哪里需要顾心山去联繫?晏飞荷自己都有方法联繫到他。
第263页 大干书信局如今名声在外，永宁城都已经有它的驻点了。别人不清楚怎么回事，她心中却是有数，毕竟关于整个书信局运转的策划书都是她写的。 每每想到这些，晏飞荷心中还是很佩服楚冷晗的。 短短一年的时间，他就把书信局建成了如此规模，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他。 不过她只是稍微感慨了一下，更多的是为楚冷晗感到高兴，也为自己感到高兴。 自己一手策划出来的书信局，虽然变了个名字，可还是如她所愿地在大干展开，这意味着大干离自己熟悉的程度又近了一步。 至于楚冷晗的家世，她并没有太多的想法。正如刚才她对凝夏说的一样，自己跟春生堂之间的恩怨，她没准备把楚冷晗拖入其中，更何况如今余音坊的势头正好，算是为自己开了一个好头。 凝夏虽然不知道自家小姐为何会有这种想法，不过对于她的决定，凝夏一向是无条件服从，也就知趣地不再多问。 主僕三人回到余音坊时，早有人迎了上来跟晏飞荷禀告道：“大小姐，顾大人说是找您有要事相商，已经在后面等了好大一会儿。” 晏飞荷对于顾心山这个时候登门很是意外，莫非昨天余音坊的事情已经传到他的耳中了?她皱着眉头思索着昨天的情形，心中念叨着莫非昨天那两人的身份真的不一般? 她还真是低估了，现在岂止是顾心山知道了这个事情，就连当今圣上都已经知晓。 顾心山从皇宫那里离开之后便直接朝着余音坊的方向赶来，到了地方之后他发现晏飞荷竟然不在，只得坐在余音坊中等。 还好没有太久，看到晏飞荷从外面回来之后，他立刻站起来走过去，全然不顾自己户部侍郎的身份。 “晏姑娘，你可是让我好等，总算是把你盼回来了。”顾心山说完这句，自己心中都觉得奇怪，怎么感觉到了天澜城之后占据主动的更像是晏飞荷。 “飞荷见过顾大人。”在顾心山面前，晏飞荷还是老实地道了个万福，没有像跟文中正见面时的拱手行礼，“大人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莫非圣上已经准备在朝廷上下推广广告牌了?” 顾心山邀请她一起来天澜城的目的，彼此都心中清楚。对于在大干境内推广这些，晏飞荷非常愿意。 压下自己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一同往屋中走去，边走边说道：“广告牌的事情，圣上还没有下旨，今日前来是为另外一件事情。” 晏飞荷心中暗道，看来昨日余音坊发生的事情还是传到了顾心山那里，不过她并不怎么担心，相反她正想看看顾心山对此事的反应：“大人请说，若是飞荷能帮得上忙，定当尽心尽力。” 顾心山同晏飞荷到了屋中，两人各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他慢慢说道：“帮忙晏姑娘肯定是能帮得上的。” “是这样，你这余音坊开业以来，这几天在天澜城是名声大噪。我是公务缠身，一直没有时间过来观看。听说一票难求。所以就有人让我来问问。我今天就是想找你商量一下，看看你这里能不能给安排一个好的环境。” 在晏飞荷面前，顾心山也没有必要拖泥带水，直接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除了皇帝的身份。 他更想问晏飞荷能不能安排一个安全的环境，若是全部清场，单独为皇上演出一场那是最好。 晏飞荷也许可以商量，可是圣上的心思他就不好琢磨了。看来是想与民同乐，并不想暴露身份。所以清场这个事情，也只能他自己想想。 “这没有问题，余音坊二楼有六间独立的包厢，顾大人一会儿可以随飞荷前去看看，哪间包厢合适您告诉飞荷一声便是。”对于顾心山的这点儿要求，晏飞荷还是能满足的。 不过她也有些好奇是什么人要让顾心山前来说项，好歹他是六部之一的官儿。 一间包厢一百两，听上去价格不菲，可是天澜城出得起这个价格的人多如牛毛，按理说对白娘子传奇感兴趣的人不至于吝啬到一百两银子都不想掏出。 能指使尚书的人会在乎一百两银子? “说起来这位贵人跟晏姑娘还有些渊源。”顾心山斟酌再三，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说辞。 圣上对于余音坊的兴趣他能感觉出来，晏飞荷回到天澜城的目的他也知晓，这种情况下不如为晏飞荷结个善缘，说不定以后会对她有所帮助。 “跟我有渊源?”晏飞荷指着自己不可思议道，她实在想不通天澜城还有什么人能跟自己有交集。 “对，严格说起来确实如此。想来余音坊观看白娘子传奇的那位是楚公子的父亲，晏姑娘你说是不是跟你有些渊源?”顾心山一本正经地说道。 “楚公子?”晏飞荷有些费解，不过随后她就意识过来，惊讶地对着顾心山问道：“顾大人说的可是小楚?那位贵人是小楚的父亲?” 第154章 暗流涌动 初到天澜城时，晏飞荷就从顾心山那里得知了楚冷晗外出办理书信局的事情，目前并不在这里。 虽然来之前她就跟顾心山说过不用联繫楚冷晗，她不想因为自己和春生堂的事情把楚冷晗也拖下水。 而且目前书信局发展良好，晏飞荷是真心地为他感到开心。可是楚冷晗不在这里，为什么他的父亲会找到自己这里?
第264页 对着晏飞荷的疑问，顾心山重重点了点头，觉得自己为皇帝找的身份再正确不过。楚冷晗父亲的这个身份，简直是天衣无缝，没有任何的不适。 晏飞荷见到顾心山确认了自己的疑问，心中微微有些发虚，她暗自嘀咕道，该不会是楚冷晗的父亲知道自己儿子在永宁城被当作小工使唤，觉得身份受到羞辱，为楚冷晗找回公道来了吧? “顾大人，您说的那位贵人不会是来找麻烦的吗?”晏飞荷稍微往顾心山那里探了探，先用言语试探一番，看看是不是如自己猜想的那样。 顾心山看着晏飞荷脸上莫名心虚的表情，不禁哑然失笑起来：“我说晏姑娘，你还会有担心的时候?” 晏飞荷讪讪地答道：“顾大人您就别笑我了，那时候不是飞荷年少无知，不懂这世上的人情世故，才有把人家楚公子当作伙计。这来到天澜城，自然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不懂事了。” 顾心山闻言哈哈笑了起来：“你这不是不懂事，是觉得自己到了人家的地盘上，底气不足吧。” 被顾心山看透了心思，晏飞荷不好意思道：“顾大人，好歹咱们都是永宁城一起过来的，看透就好，看透就好。” “哈哈……”顾心山开怀大笑，他当然知道晏飞荷的意思是看透别说透，他指着晏飞荷笑着说道：“你啊，当初让楚公子做伙计的时候可没见过你这种心虚的神态啊!不过你放心，那位贵人就来看看你这所谓的白娘子传奇有何吸引人之处。” 晏飞荷轻拍了一下自己胸口，算是松了一口气：“不是来找麻烦的就好。顾大人，那位贵人知道楚公子是在我那里帮忙吗?” 有了顾心山的答覆，她还是不放心，再次确定道。 “你怕什么?就算知道也没有什么关系啊，晏姑娘你和楚公子可是有婚约在身的啊!”顾心山打趣道。 “顾大人，您就别再笑话飞荷了，当时什么情况您也不是不知晓，哪里能做的了真。”晏飞荷愁眉苦脸道，“再说，您说的那位贵人若是知道我借用楚公子的身份来做文章，岂不会是更生气?” 看到晏飞荷是真的担心，顾心山也就正经起来，想着皇帝跟自己安排要来余音坊时的表情，好像看不出什么东西来。以皇帝在大干的情报网来说，要知道这些小道消息并不是那么难。 想了半天，顾心山也不能肯定皇帝知不知道这个情况，他迟疑道：“这个我给不了你确定答案，不过据我跟那位贵人的交谈来看，他并没有提起过这些事情，只是要求我来找你安排一下观看白娘子的事情。” 好吧，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晏飞荷只能如此来安慰自己。既然人家不提这些事情，自己就假装没有这回事，反正余音坊公开的掌柜是梁元，大不了自己不出面就是。 “顾大人，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就是，飞荷这边能做的，尽量安排。”有了对策的晏飞荷底气稍微足了些。 “嗯，你带我到余音坊演出的现场看一下吧，我看看该做怎么样的安排，”顾心山沉吟一会儿，决定还是亲自去趟现场为好。仅仅是在这里用语言交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晏飞荷心中腹诽，果然是贵人，包厢还不能满足他的需求。怪不得小楚愿意到永宁城去当伙计，看来也是不习惯家里的那些规矩。 想到楚冷晗，晏飞荷又想到了天澜城的书信局。她一手写出的策划书，被楚冷晗做到如今的地步，无愧是天工学堂的副院长。只是不知以他现在的成就，在家中是不是能少受一些约束。 “晏姑娘，走吧?”看出晏飞荷处于发呆之中，顾心山开口提醒她道。 “哦，走，走，顾大人，咱们这就过去，这边请。”晏飞荷回过神来，忙头前带路，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 顾心山也是第一次见到余音坊这样的场所，大干哪里出现过这种表演方式?就算是再怎么新奇的场所，皇帝出巡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安全第一。 晏飞荷虽然不知楚冷晗的父亲到底是何人，可她知道能让如今身为户部侍郎的顾心山如此小心的人，地位肯定在他之上。 这种情况下，她需要做的事情便是老老实实地将顾心山的要求一条一条地仔细记下来，然后按部就班地照办。 对余音坊感兴趣的不只是当今皇帝，楚冷昭在得知石庆吉和文中正的冲突之后，尤其是在石庆吉一脸委屈在自己面前告状说是因为想为自己要个包厢之后，他也对余音坊好奇起来。 与皇帝单纯地对余音坊感兴趣不同，楚冷昭更好奇到底余音坊有何背景，竟然能无视石庆吉吏部尚书的背景。 在让人立刻对余音坊调查一番之后，楚冷昭发现了余音坊的人都来自永宁城，他立刻就想到了顾心山身上。 近段时间，从永宁城那里过来的官员也只有顾心山一人，如今天澜城突然出现的余音坊，很难不让人跟他联繫到一起。 户部并不是楚冷昭的势力范围，认真思虑之后，他并没有如石庆吉所愿地去找余音坊的麻烦，而是准备亲自去余音坊先观看一番。 作为二皇子，他更清楚自己父皇的心思，顾心山眼下应该是父皇面前的红人，比起平白无故多一个敌人出来，他更想做的是拉拢。
第265页 大干立国多年，立嗣的原则同民间一样，多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可是到了当今皇帝，太子的位置一直都悬而未决，身为嫡子的楚冷昭心中不免会有些想法。 大皇子楚冷暄作为长子，按理说不应该出现在立嗣的选择之中。可是皇帝把楚冷暄安排到了兵部，把楚冷晗安排到了吏部帮忙。 本来楚冷昭的心思一直都盯在自己的大哥身上。 楚冷晗之前一直年岁未到，没有开府建衙，之后成年开府建衙也只是招了一个曹玉成而已，还是本来就在他府上呆了多年之人，他并没有将其当作是一个潜在的对手。 可是自楚冷晗将游歷的地点选在了永宁城之后，事情好像有了微妙的变化，尤其是楚冷晗自永宁城回到天澜城之后，无声无息间开起了一个所谓的大干书信局，还打着工部的旗号。 六部之中，楚冷昭很少把工部和礼部看在眼中，可是自己的三弟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把工部和大干书信局绑在了一起。 加上天澜城里众所周知的文中正和楚冷晗之间的关系，六部之中排名最后的工部和礼部竟然在他的眼皮之下成了楚冷晗的同盟。 若是再加上刚从永宁城升迁上来的顾心山，也就说以后户部也有可能会站到楚冷晗那边。 在自己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楚冷暄身上的时候，楚冷晗竟然在眼皮下面组建了根基，以前是小瞧了他。 得到石庆吉那边的情报，他立刻让下人排最早的队去购买厢房的票。 既然石庆吉和文中正已经因为这个事情闹到满朝文武皆知，他决定先遵从余音坊的规矩，顺便给顾心山留下一个好印象。 有同样心思的还有楚冷暄。虽然在兵部帮忙，但并不代表他的心思也是如军中之人那般直来直往。 身为长子的他本不应该对那个位置产生觊觎，可如今太子的位置迟迟不定，不由地让他生出一些想法，更何况到兵部帮忙还是父皇的意思。 同楚冷昭一样，互相把对方当作主要目标的他们，发现在悄无声息间，楚冷晗居然与他们有了抗衡之力。 近段时间，永宁城的天工学堂不断有消息传来，说是模式相当成功。 每次这种情况身为副院长的楚冷晗必定会被提起，楚冷晗在朝中的名声也日益受到好评。 楚冷昭同样觉得这不是一个好的兆头。 若只是因为天工学堂的事情也罢了，中秋那天楚冷晗在父皇和他以及楚冷昭面前张口借钱的时候，他看得清楚，自己父皇的眼中透着欣慰和贊成。 他可不想在面对楚冷昭的时候，再多面对一个敌人。 因此，在得知文中正和石庆吉发生矛盾的消息之后，他也立刻让人调查了余音坊的背景。 在得出同楚冷昭一样结论之后，亦是让下人赶紧去排队购买包厢的票。 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文中正，还不知道自己在无意识间搅动了天澜城中的一池春水，各种暗流开始在天澜城涌动。 第155章 礼部尚书 “玉成，看到了没有?这就是白娘子亲手为我题的字，敢为天下先，简直是太有慧眼了，一下就看出了本公子的内在品质。”文中正啧啧有声地在曹玉成面前炫耀从梁如冰那里得到的题字。 曹玉成自余音坊对外演出以来，同样也是一场没有错过。他本来就是白蛇传故事的爱好者，看了白娘子传奇之后，亦是深深地成为了白素贞的忠实拥趸。 此刻他看到文中正竟然得到了白娘子的亲笔手书，满脸的不可思议：“文公子，你不要告诉我那天你让我先行回来，自己就是去找白娘子去了?” 天澜城目前能得到白娘子手书的应该就这独一份，文中正一脸坏笑地说道：“不好意思了啊，玉成，确实是那天的事情。别怪我不让你跟着去，这种东西，自然是得到的人越少，才能显出它的珍贵。” 曹玉成一脸懊恼：“早知如此，说什么我也要跟在文公子你后面了。” “哈哈……这个是人家白娘子对我那天出手的谢礼，你就算是跟着去也没什么用。梁姑娘看到你，也不会出手为你题字的。” “梁姑娘是谁?”曹玉成一脸疑惑。 文中正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脑袋，反应过来曹玉成并没有见过白娘子，不知道白娘子的扮演者就是梁如冰，他解释道：“梁姑娘就是白娘子的扮演者，全名叫做梁如冰。” “梁如冰?这个名字倒是不错，余音绕樑，看来余音坊名字的来源应该就是这里了。”曹玉成一听梁如冰的名字就联想到了余音坊的名字，不过随后他就意识到了什么，“等等，文公子，你的意思是说你还亲自见到了白娘子?这幅字不是白娘子让人传给你的?” “那是当然，你不想想，本公子那天英明神武的形象。”文中正一脸的自信，完全忘记了见面是自己的要求。 曹玉成更是懊恼之极，他指着文中正道：“我说文公子，你太不够意思了，这么好的机会你竟然不喊上我?” “额……我说玉成，就是因为这么好的机会我才没有喊你，能得到跟白娘子私下接触的机会，换作是你，愿不愿意独享这份殊荣?” 曹玉成侧头想了一下，好像遇到这样的情况，自己也应该一样的想法。
第266页 看到曹玉成的表情，他又凑到曹玉成面前，神秘地说道：“私自见梁姑娘的事情，确实是本公子自私了些。不过今天我还有其它的好事，你可不能说本公子没有想到你了。” “哦?文公子还有其它好事?” “今天晚上本公子带你去包厢看演出如何?”文中正一脸自豪。 “去包厢?”曹玉成不解，“文公子你不是说就我们两个坐包厢太不划算了吗?再说，还是在下面看着更有感觉些吧?” 包厢一晚上一百两的价格，算是价格不菲了。之前文中正和他都觉得没有什么特别的必要，比起坐在上面，还是在下面能时不时跟其他人交流一下更有感觉。 文中正往后站直了身子，嘆着气道：“是啊，我也是那样觉得。不过那天余音坊许诺过了，说是这次白娘子传奇的演出过程中，会一直在二楼为我留上一间包厢，无论本公子坐或不坐，都会留着。我本来是没有想要的打算，可是我跟石庆吉的事情被父亲听说过之后，被他老人家狠狠训了一顿，然后说是要过来看看余音坊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出面，我哪里还能继续坐在下面，反正包厢空着，不如带他去坐坐。” 曹玉成明白了过来，合着这是让自己去陪他一起去受气。 文中正见曹玉成看出了自己的心思，讪讪笑道：“我说玉成，你该不会眼睁睁看着我自己去吧?” 曹玉成无奈，只得答应了下来。 “那行，咱们这就去吧，我得先跟余音坊那里说一声，今天要用那间包厢。”见曹玉成答应下来，文中正松了口气。 梁元那里当然没有任何意见，晏飞荷发过的话，他们一直以来都是谨记在心，况且文中正当时的出手相助，确实解了当时的燃眉之急。 梁元只是心中有些疑惑，怎么今天的包厢很早都已经被定完了，有几个还是早早就被人高价订走的。 文中正开演之前，老老实实地和曹玉成一起在余音坊附近等着自己父亲。 “文公子，我怎么好像看到了二殿下身边的人?不会是二殿下今天也过来观看了吧?”曹玉成跟文中正站在余音坊的大门口，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过程中，他好像看到了认识的人。 天色渐晚，亮度不足，他认得也没有那么真切。 文中正哂道：“这有什么稀奇，你又不是不清楚石庆吉是谁的人，二殿下想来也是正常。现在是三殿下不在天澜城，要在的话，早就会被我拉过来一起欣赏了。” 楚冷昭本来就在吏部帮忙，石庆吉跟文中正冲突的事情文敏文大人都知道了，想必那边也不会不知情。 可要真是二殿下的话，那今天余音坊就出现了两位朝中的大人物，这在天澜城可是不多见。 楚冷晗外出去做驰道的事情，曹玉成自己也整天忙于书信局的事情，根本没有多余的经歷去管朝中的那些暗流，想着自家主人的态度，他暗笑道自己的多心。 再多大人物又如何，跟自己也没有什么关系，只要不耽误自己观看余音坊的演出就行。 正想着有的没的，他听到文中正的声音传来：“走了，玉成，家父已经到了。” 文中正没有看清二殿下身边的人，可自己家中的标记他还是能认得出来。 文中正带着曹玉成从旁边走出，忙一路小跑到自己父亲马车前，殷勤地掀起了车帘，迎接着文敏：“父亲，您小心下车。” 礼部尚书文敏看到自己儿子那谄媚的样子，想着他就是在这个地方惹的事情，冷哼了一声，无视了文中正殷勤的样子。 文中正不以为杵，文大人的这幅表情在他面前是家常便饭，只要不开口骂人，那就是好的。他假装没有看到文大人的表情，小心地扶着文大人下了马车。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看着自己儿子的样子，文敏也不好意思继续给他脸色，于是板着脸打量着余音坊的样子，问道：“这就是让你天天不着家的余音坊?” 文中正从军中回来之后，除了找曹玉成之外，一直没有惹事，文敏还想着自己儿子在外面锻鍊了几年，大有效果。正在高兴的劲头上，就传来了他跟吏部尚书家的儿子石庆吉争斗的事情，还是在朝中被人参了一本他才知道有这回事。 虽然皇帝没有把这当回事，可是身为礼部尚书，还是气不打一处来，合着这三年在外面的打磨一点儿效果都没有。 不过当他了解了情况之后，虽然依旧板着面孔，但心中已然没有那么生气，这种仗势欺人的行径，做的对。 同时文大人也很好奇，余音坊到底表演的是什么，竟然能吸引自己儿子那么久。作为父亲，他还是想多了解一下自己的儿子，想换一种方法给予文中正一个正确的引导。 “也没有天天不着家，只是晚上都在这里看演出而已。”文中正讪讪地地解释道，“父亲，这余音坊表演的白娘子传奇确实有令人惊奇之处，您今天看了之后就会明白。我已经跟余音坊的掌柜说过了，专门为父亲准备了一件包厢。” 文大人皱了皱眉头，他知道文中正跟石庆吉的冲突便是因为包厢而起，他正色问道：“你有没有用自己的身份压人?” 文中正撇了撇嘴，委屈地说道：“父亲，儿子哪会是那样的人。现在这里的掌柜都不知道我的身份，以为我不过是家境稍微好些而已。这间包厢是余音坊的掌柜感谢我那天出手相帮，特意为儿子留的，之前我一直都没有用过，可是他们说会在这次白娘子的整部表演中都为我保留着。我想着父亲今天要来，自然不能再像以往那样坐在下面，就跟这边的人说了一声，不信你问玉成?”
第267页 曹玉成连忙上前作证：“文大人，事情确实如文公子所说。今天之前我和文公子一直都坐在余音坊的大厅之中，若不是今天文公子说起，玉成都还不知道有这回事儿。” 文大人这下神色有些缓和，他赞许地点了点头说道：“没有就好。” 一行人走到门口，早有人认出了文中正，忙上前热情地打招唿，领着他往二楼包厢的位置走去。 文大人的神色更加缓和了些，余音坊确实不错。 第156章 姗姗来迟 文中正带着自己父亲进入余音坊时，已是相对较晚的时间，大部分观众都早已在里面翘首等待，身边只有稀稀落落地几个人还在检票进场。 随着余音坊的人到了包厢门前，文中正忙一步赶在别人的前面打开了包厢门，展示自己的殷勤。 文敏好气又好笑，这个儿子别的没学到，小聪明倒是学到不少。不过好歹这也是文中正的一番心意，他也就没多言语，走到了包厢。 他抬头打量了一下包厢之中的情况，一张茶几的两旁放了两张太师椅，上面还很贴心地放了坐垫，能让坐在上面的人感到更加舒适。 茶几和太师椅后面是两排带靠背的木椅，高度递增，坐在后面并不影响视线。 最让文敏感到新奇的是包厢面向余音坊内高台的方向，挂了一层珠帘和薄纱。站在自己的包厢中，虽然能看到斜对面，可是若不打开珠帘和薄纱，里面的情形并不能看得真切。 文敏忍不住地点头，在某种程度上，这也算是为客人提供了一个保密的空间。 文中正和曹玉成两人进到包厢，也看到了这种情况，两个对视一眼，均看出了彼此的惊讶。 虽然之前他们两个并没有来到包厢之中，可坐在下面远远望去，还是能看到包厢之中的大概情况。今天突然出现的薄纱和珠帘让他们两有些意外，要知道昨天这两样东西还没有出现。 “文公子，这是我们余音坊今日刚装上的帘子。没开演之前，您只要不掀开帘子，对面就不会看到这里的情形。 “开演之后，下面的火光一灭，那个亮度对面也看不清这里。当然，文公子您若是不喜欢，直接把帘子掀起就行了。”陪着文中正过来的余音坊之人看到他对帘子产生了好奇，忙上前解释道。 原来如此，听他们的语气，应该是经过统一口径的训练，想必其它几个包厢之中的人也都听了相应的介绍。 他走到帘子前朝着斜对面的包厢看了一眼，发现确实如此：“嗯，不错，你们这个想法很好。” “这都是我们家掌柜吩咐的，说是要考虑到不同客人的需求。”介绍完帘子的作用，那人告退道：“文公子，小的就不打扰你和贵人的时间了，马上演出就要开始，祝您和贵人有个愉快的晚上。” 文敏看着伙计的表现，对余音坊高看了一眼，没想到这里的伙计都挺知进退，识大体，说话还很有分寸。 伙计离去之后，文敏坐到了前面的太师椅上，听着包厢外面嘈杂的声音，他很好奇是不是每天都是这个情形。 “父亲，我们等演出开始再拉开帘子?”毕竟天澜城里认识礼部尚书的人要比认识他的人多了去了。 文敏点了点头，然后闭目养神，等待着白娘子传奇的开演。 今天余音坊的几个包厢装上了帘子，里面的人都不约而同地都没有打开。紧挨着文中正他们，正对着表演高台的包厢算是个例外，因为里面直到现在还是空无一人。 “小姐，顾大人他们还没有过来吗?”梁元有些焦虑地问。 离开演还有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顾心山和所谓的贵人还没有到来，顾心山那日临走之前曾叮嘱过，一定要等到他和那位贵人一起来之后再开演。可现在还没有看到他们的影子，梁元担心影响到正常的演出。 “梁叔，遇大事要有静气，不要担心这个。不管他们来的时间，我们按照预定的时间正常演出就是。”晏飞荷不紧不慢地回答。 “额……可是小姐，顾大人那天叮嘱我们的，要我们等他们到来再开演啊?”梁元愕然。 “梁叔，答应他们是在不影响我们正常演出的前提下，再说，我可没有点头答应。我们已经把包厢替他们留好，其它的多想无益，做好我们余音坊的本分才是正理，不能让前来观看的人们误会我们余音坊没有守约精神。”相比较而言，晏飞荷更看重余音坊在人们心中的地位，她不想因为这种所谓的人情而把余音坊这个品牌弄砸。 梁元有些佩服地看着晏飞荷，也只有她这种与众不同性格的人才能完全无视这些世俗人情吧。 还好，顾心山在梁元的念叨之中终于来了。 得到消息，晏飞荷忙带着梁元来到余音坊的后门去迎接，这是根据顾心山的安排，尽量不要从人流量大的锦水街过来。 晏飞荷对于顾心山的担忧不以为然，不过既然对方有要求，还是尽量满足为好。在摸不清楚楚冷晗父亲的来意之前，尊重总是没错。 楚庄睿和顾心山是乘马车而来，一路上皇帝不断地掀起马车的帘子往外打量。许久没有从皇宫内出来的他，看着自己治下天澜城的一片繁荣，心中畅快。 “老爷，到了。”马车停下之后，贴身侍卫林朝东下马到车前请示道。老爷是皇帝事先约好的称唿。
第268页 顾心山来到马车前，轻轻替皇帝掀起了帘子，躬身请他出来。 “民女晏飞荷，见过顾大人，见过楚伯伯。”晏飞荷看到人下了车，忙上前躬身行礼问好。 顾心山口中所谓的贵人，不知道身份的情况下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唿，想着顾心山说起对方是楚冷晗的父亲，干脆以楚伯伯相称，想必不会有什么意外。 顾心山忘记了这茬事情，听到晏飞荷的称唿他冷汗直冒，可在皇帝面前，他又不能出声。 楚庄睿饶有兴趣地看着晏飞荷，他自己虽有所准备，可骤然听到楚伯伯这样的称唿，短暂愣神。 只听一个温柔的声音，隐含威严：“你就是晏飞荷吧，近段时间天澜城中到处都有人谈论你的这个余音坊，朕……正好我也想来见识一下，听说顾大人与你有旧，便让他为之说项一下，晏姑娘你不会介意吧?” 声音不疾不徐，温和的声音之下透露出一种掩饰不住的强大自信，话语娓娓传来，与其说是在问着晏飞荷的意见，不如说是对方在述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奇怪的是，听的人丝毫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反而觉得对方就该如此说话。 晏飞荷也是如此，她心中很是好奇楚冷晗父亲的身份，到底是从事什么样的事情让他养的如此足的底气。 “楚伯伯言重了，便是顾大人不在此，以楚公子的身份来说，楚伯伯都可以随时来余音坊观看。”虽然楚冷晗离开永宁城许久，可是该给他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毕竟天工学堂还挂着他副院长的称号。 “哈哈……没想到我现在竟然要靠自己儿子的面子在外行走了。”楚庄睿哈哈笑道，不过笑声中好像更多的是开心。 “额……飞荷不是那个意思。”晏飞荷一时有些摸不清对方的意思，从她自己的角度来看，除了顾心山，也只有楚冷晗能跟对方联繫到一起。 “你不用担心，我只是随口感慨一下。”皇帝笑意依然，“晏姑娘，我家老三没有给你添麻烦吧?” 晏飞荷为楚冷晗挡那一箭的事情，虽然楚冷晗回到天澜城之后并没有提起，顾心山却不敢有丝毫隐瞒，在奏摺中分毫不差地将情况汇报了上去，也因此才有楚冷晗提早回到天澜城的事情。 “没有，楚公子不但没有跟我们添麻烦，反而帮了我们不少大忙。”晏飞荷想到楚冷晗为天工学堂忙前忙后的样子，据实回道。 顾心山在一旁看的脸色抽搐，永宁城时的晏飞荷好像从没有楚公子长楚公子短地称唿过，都是小楚前，小楚后的。没想到来到天澜城之后，她竟然跟换了个人似的。 “没有就好，等我们家老三回来之后，让他亲自来感谢你吧，晏姑娘的建议还是非常有用的!”皇帝若有所指。 晏飞荷心中一阵惊讶，她听出来面前的楚伯伯指的就是书信局的事情。可她记得给楚冷晗的计划书中还专门叮嘱过他不用提起自己的名字，就当是他自己的主意就行。 听他话中的意思，楚冷晗还是跟他说了，不愿意把这份功劳揽到他自己身上。 “那是楚公子自己的努力，飞荷只是给了一个小小的提示。”在这些大人物面前，晏飞荷可不敢居功。 晏飞荷谦虚的态度，皇帝看起来非常满意，他微笑说道：“好了，咱们就别在这儿说下去了，还是先进去欣赏一下白娘子传奇吧，不要让其他人在里面多等!” 余音坊演出的时间是固定的，天澜城的人们经过这些日子的观看早已瞭然于心，皇帝看来是做过了功课。 “哦，楚伯伯，顾大人，里面请。”晏飞荷连忙转身在前面引路，看来今天这位楚伯伯不像是来找茬的。 第157章 殿下相召 有了这个认知之后，晏飞荷明显轻松了许多。 她可不想在面对春生堂的同时，还有另一个不利的因素。看顾心山的样子，完全没有站在自己这边的可能性，这种情况之下，与对方交好才是正确的选择。 先吩咐人到包厢把帘子放下，晏飞荷随后带着皇帝和顾心山等人来到包厢之中。旁边的几个包厢早已坐满人，并没有遇到旁人。 顾心山进入到包厢之中，第一眼就望见了珠帘和薄纱。他只对晏飞荷说过这位贵人并不是太想与其他人照面，让晏飞荷想个办法解决一下，目前看来解决的不错。 “顾大人，等会儿演出开始之前，坊内灯光会暗下来，飞荷已经试过，从外面依旧看不到这里面的情形，同时也不会影响到观看。”晏飞荷亲自介绍着帘子的用法。 楚庄睿走在前面，很是意动，颇有想伸手掀开帘子的想法。 “老爷，还是听晏姑娘的，等灯灭了之后再掀起吧。”看到皇帝真有伸手的意思，林朝东忙上前低声提醒道。 楚庄睿嘆了口气说道：“好吧。” 晏飞荷跟在后面，有些意外于这位贵人的好说话，完全不像自己想像中该有的那种唯自己是从的家主样子。 不过眼下她明显没有时间操心这些，心中默默计算下了时间说道：“楚伯伯，顾大人，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飞荷还要到后台去照看一下，在此先行告退。若是楚伯伯和顾大人之后还有什么问题，飞荷就在后台，让人唿唤一声就行。”
第269页 皇帝本想让晏飞荷留下陪同他一起观看演出，听到她要照顾整个流程，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机，也就没有强留。 果然，晏飞荷离去不久，熟悉的千年等一回的旋律马上响了起来。 除去演出刚开始的几天，都是梁如冰上台演唱这首曲子，等到来此观看演出的观众都能跟着哼唱之后，上台演唱的就是白娘子传奇里面的各个演员。 今天登台领唱的是小青，大家一看算是熟悉的角色，立刻高兴起来，都一起跟着哼唱起来。 千年等一回的旋律朗朗上口，词又通俗易懂，学起来并不是那么难。 楚庄睿听到旋律声起，还没来得及感到惊奇，便听到余音坊内的人整齐地跟着哼唱，他更是惊讶。这种场景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很有意思。 等到高台上大幕拉开，开始白娘子传奇的演出，楚庄睿更是被深深地吸引住了。 虽然没有从头看起，可是白蛇传的故事他也是瞭然于心，自然知道目前在表演哪个场景，没有丝毫突兀的感觉，很快就能代入到场景之中。 愉悦之时，时间总是如白驹过隙一晃而过，很快今天的演出就结束了。 “顾卿，这就结束了?”楚庄睿明显还沉浸在演出之中，看到台上谢幕的情况，他意犹未尽地问道。 此刻房间里没有外人，顾心山回道：“陛下，微臣之前一直呆在户部之中，今天也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演出。不过看下面人们的反应，应该是结束了。” 果然，门外有人过来敲门提醒，说是演出已经结束，下面要亮灯让人们有序地离场，包厢中该拉下帘子的可以拉下来了。 林朝东立刻让手下的侍卫去把帘子放下，高台上微弱的灯光下，其他几个包厢亦是同样的动作。 “这种布置也算是有趣。”楚庄睿看到这幕，会心一笑，“顾卿，这也是余音坊的特色?” “陛下，之前这里并没有珠帘这些东西，是微臣想着陛下来此，让晏飞荷尽量保证隐秘，没想到她竟然想到这样的方法，微臣也是颇感意外。”顾心山据实回道。 楚庄睿点了点头：“还是挺有想法的。” 他的这番感慨并不只是针对眼前的事情，明显是想到了顾心山呈报上来其它关于晏飞荷的事情。 “陛下，我们稍微再坐会儿?现在正是离场的高峰期，太过拥挤。”顾心山小心地徵询他的意见。 看着林朝东同样的眼神望了过来，好在看戏看得高兴，楚庄睿没说什么应了下来。 身处高位，许多事情身不由己，并不能随他自己的心意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和顾心山一样心思的明显还有他人，比如说大皇子楚冷暄和二皇子楚冷昭。 两位皇子下令要定包厢，还是有许多人愿意展现自己衷心的。 不管如何，两位皇子今天都如所愿地坐到了包厢之中。 他们两个贵为皇家子弟，自然也不屑与下面坊内的百姓们争这一时片刻，两位都不约而同地坐在了包厢中等待其他观众先行离去。 “殿下，下面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咱们这就出去?”和二皇子一同前来的还有吏部尚书石弼，此刻便是他率先说话。站在珠帘前往外望去，下面几乎是空无一人，差不多是时候了。 楚冷昭并不介意在百姓面前展现自己的身份，不过今天他来此是为了向顾心山释放自己的善意，该做的姿态还是有的。 “不急，再等一会儿。石大人，这余音坊的茶水还是不错的，你我可以再多品味一番。”楚冷昭坐在太师椅上并没有起身的意思，反而端起了旁边茶几上的茶碗。 石弼闻言，站起的身子又坐了下去，他知道二殿下这样做肯定有他自己的意图。 果然，楚冷昭的声音随后就传了过来：“石大人，你让人去把这个余音坊的掌柜叫过来。能在天澜城想出这样新奇的演出方式，想必定有过人之处。” 若是石弼自己一个人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出现在余音坊中的。自己儿子因此惹事，他心中实在是对余音坊产生不了好感。收到楚冷昭一起观看白娘子传奇的邀请，他本就一直处于疑惑之中。 此刻听到楚冷昭的吩咐，他好像稍微明白了少许，看来这个余音坊的背后应该是有二殿下想拉拢的人。 石弼身处官场多年，又是手握多少官员仕途生杀大权的吏部尚书，本就是人情世故方面的人精，楚冷昭稍微表示了一下自己想见见余音坊的掌柜，他立刻就猜到了大概。 只是不知道这个余音坊到底有何背景，竟然还要二皇子亲自过来表示善意。 压下心中的疑惑，他立刻派了人手，可惜下人传回来的消息让他跟楚冷昭都很惊讶。 “什么，你说余音坊的掌柜被大殿下请了过去?”石弼讶异地问。他望向楚冷昭，怎么这个余音坊跟楚冷暄也扯上了关系? “回大人，经小的找人询问确实如此。据说大殿下今天也定下了一个包厢，演出结束之后，余音坊掌柜就去了大殿下的包厢。” 楚冷昭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看来自己的皇兄也同自己一样，意识到了余音坊跟顾心山的关系，想出手拉拢。他冷笑一声，这天澜城是越来越有趣了，一个余音坊竟然能同时让他们三兄弟有了兴趣。
第270页 “石大人，我们先回去吧，既然今天无缘得见，改日让人专门写个帖子相邀。”虽然被自己的皇兄捷足先登，楚冷昭并没有失去冷静。 石弼脸上的惊讶只是一瞬，二殿下能想到拉拢的人，今天看来大殿下那边也有人意识到了这点。 天澜城中涌动的暗流，石弼也感受到了。 “看来这个余音坊在天澜城很受欢迎啊，连与军事打交道的大殿下都有了兴趣。”石弼小心地说道。 楚冷昭面带深意地看了石弼一眼，他知道石弼看出了自己的心意，同时也是在提醒自己，既然大殿下那边也有了同样的心思，说明这个余音坊还是很有分量的，在余音坊没有表明立场之前，还是应该多加争取。 既然算盘落空，也就没有继续呆在这里的必要，楚冷昭带着石弼一行人便准备离开余音坊。不成想刚走出包厢外面，就看到了同样从包厢中走出的文敏父子一行。 看到曹玉成跟在文敏身后，楚冷昭眼睛下意思地眯了起来。 对于文敏父子的出现，他并不惊讶。文中正在朝中被参了一本之后，文敏跟着自己儿子来此也能说得通。 可是身为楚冷晗的门客，曹玉成毫不避讳地跟在文敏身后，说明文敏并不忌讳表明跟楚冷晗走的亲近。 “下官文敏见过二殿下。”看到迎面出现的楚冷昭，文敏不急不缓地上前行礼。 文中正讶异地看了曹玉成一眼，没想到之前他说看到二皇子身边的人竟然这时还能碰上。身份有别，他和曹玉成忙跟在自己父亲身后对楚冷昭行礼。 余音坊的几个伙计惊呆了，怎么刚才走了一个大殿下，这里又出现了一个二殿下。没有多想，他们立刻唿啦啦地跪下行礼，今天的这个场景，够他们回到永宁城吹嘘一辈子了。 第158章 心思 得到二殿下在此的消息，代替梁元料理杂事的周全慌不迭地到后台告诉晏飞荷。 此刻晏飞荷正坐在自己的房间，眉头紧蹙，还在想梁元被大殿下召走的事情，这个情况完全不在她的设想之内。 余音坊能带来一定程度的影响，晏飞荷颇有信心，可是白蛇传传奇竟然能吸引到当朝皇子的注意，就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小姐，咱们余音坊今天当真是贵客不停啊，刚送走了一个大殿下，前面余音坊包厢中又出现了一位二殿下。”周全说话声打断了晏飞荷的思索，他一脸兴奋地汇报。 “而且，小姐您不知道，那天出手对我们相助的文公子，竟然是当朝礼部尚书家的公子，礼部尚书文大人也随文公子一起到了我们为其预留的包厢中来观看白娘子传奇。” 周全兴奋是有自己理由的。回到天澜城之后自家小姐仅仅是出手做了一个余音坊出来，就能吸引到当朝两位殿下的欣赏，这是当年老爷在世时都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晏才温打理下的春生堂生意是非常红火，也有专门供应皇家的胭脂水粉，可是周全并没有见过有皇家的子弟专门过来。 晏飞荷听到这些，并没有显示出应该有的高兴，眉头反而皱的更紧了，她确认地问道：“周叔，您确定看到的是二殿下?” “小姐，确定，非常确定。我在角落里亲眼看到了文公子的父亲称唿那人为二殿下，那位二殿下也点明了文公子父亲的身份。”周全道，“怎么了，小姐?咱们余音坊能引得两位殿下都产生兴趣，这不是好事吗?” 晏飞荷缓缓摇头：“周叔，余音坊现在还处于起步阶段，引来大人物的注意并不是件好事。” “为什么，小姐?” “周叔，若是余音坊已经达到了春生堂那样的地步，经过长期的发展，有了强大的根基和底蕴，能引起大人物的注意，那是件好事儿。可是余音坊现在才开业不久，立足未稳，在天澜城唯一能拉上关系的也仅仅是刚来此不久的顾大人。 “周叔，您想，要是两位殿下是真的感兴趣还好，若是有其它的心思，比如说想把余音坊据为己有，以我们现在的能力，面对他们无异于螳臂当车，毫无反抗之力。”晏飞荷不知为何，非常抗拒跟皇家扯上关系。 前世看多了种种史料，她直觉地认为商人跟皇家扯上关系都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 正如她在楚冷晗离开永宁城之前说的那样，商人跟皇权是天然对立的关系，能尽量避免跟皇家打交道还是尽量避免为上，毕竟在这种皇权社会中，并没有什么力量能与之相对抗。 周全默然不语。他不是一个读书人，看这些东西自然没有晏飞荷看得通透，听到自家小姐这样说，也跟着忧虑起来。 若真的哪位殿下有此心思，别说是现在的余音坊，便是现在的春生堂，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那小姐，您说梁元被大殿下叫走，会不会有这个心思?”周全突然想到了被大殿下叫走的梁元。 晏飞荷担忧地道：“我也不确定，希望不是。” 现在余音坊对外的掌柜是梁元，因此有什么事情都是梁元出面顶上。一方面是晏飞荷还要准备醉红颜的事情，另一方面她希望梁元能尽快地成长起来，能独当一面。 “那包厢二殿下那边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晏飞荷沉吟半晌，然后站起身来说道：“去，不过先不露面，远远看看这位殿下是什么意思。”
第271页 大殿下那边有梁元，等梁元回来一问便知。这里她决定亲自去看一下，反正也要过去包厢那里去看顾心山和楚冷晗的父亲。 包厢外面的声响自然也惊动了正在等待的楚庄睿和顾心山。 楚庄睿眼睛微微一眯，对于自己儿子出现在这里明显有些意外。 “朝东，你找个脸色生的人出去看看情况。”楚庄睿淡淡地吩咐道。 不多时，那侍卫便打探消息回来，把情况大致汇报一番。 “哦，你说老大今天也过来了?”楚庄睿沉吟。 “回陛下，确实如此。听门口的人回报说，大殿下还把余音坊的掌柜邀到了自己府上。” 身为皇帝身边的侍卫，林朝东一向是小心为上。进到余音坊后，周边都被他布上了暗哨，大殿下这么惹眼的身份自然是一认便知。 “那老二那边呢?”皇帝平静地继续问道。 “二殿下那边也是想找余音坊的掌柜，只不过被大殿下抢先了一步，没能找到。”林朝东如实禀报。 “另外，今天礼部尚书文敏文大人和其子文中正一起来此观看白娘子传奇，于走廊中和二殿下相遇。二殿下身后还跟着吏部尚书石弼石大人。” 楚庄睿听到自己两个儿子都是冲着余音坊掌柜而来，大概明白了他们两人的心思。 他冷哼一声：“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余音坊……” 顾心山一听这些，忙惶恐答道：“陛下，可能是因为两位大人想来看看引起自家孩子矛盾的余音坊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才来到这里的吧。” 楚庄睿眼神复杂地看着还不知道自己才是主角的顾心山，现在顾心山是刚到天澜城，还没有参与到两位皇子之间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以后他会不会还能保持初心。 外面声音渐消，楚冷昭没有见到余音坊的掌柜，又见到铁了心不会站到这边的文敏，稍微打了个招唿心情不悦地离去了。 等到晏飞荷和周全从后台赶来时，人已经走了。 “晏姑娘，你来的正好，老爷和顾大人刚好让我来请你过去一叙。”林朝东刚好从包厢中走出，见到旁边的晏飞荷说道。 “飞荷见过楚伯伯，见过顾大人。”随着林朝东一起来到包厢，晏飞荷行礼问好道。 “朝东，给晏小姐找个椅子。”楚庄睿吩咐道，然后看着晏飞荷微微笑道：“晏姑娘不必拘礼，今日见到这余音坊表演的白娘子传奇，当真是嘆为观止，怪不得叫做余音坊，当真是余音绕樑，三日不绝于耳。” 看到他是认真讨论余音坊的表演，晏飞荷也就认真答道：“楚伯伯，其实余音坊还有另外一层意思。扮演白娘子之人的姓氏为梁，刚好取齐谐音，一举两得。” 楚庄睿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好一个一举两得，好一个余音绕樑。” 刚好林朝东从后面把椅子搬过来一把，皇帝示意晏飞荷坐下说话。 晏飞荷推辞一番，见推辞不过，也就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她想着在楚冷晗父亲的面前，自己也就是一个小辈，长者赐，不敢辞，也没什么好辞的。 一旁的顾心山又惶恐又骄傲，初一见面就能获得皇帝的赐座，待遇不一般，可是天威难测，接下来会如何，他也不知道。 “晏姑娘，听顾大人说你在永宁城办理了天工学堂，还在天工学堂里面开办了大干的歷史课程，还有当今圣上的治国方针，你能跟我说说为什么要那么做吗?” 天工学堂里面的许多课程楚庄睿都是闻所未闻，顾心山也递交了教材让他过目，经过认真了解，他也学会了简单地用阿拉伯数字进行数学计算。 可是比起这些东西，他更感兴趣的是天工学堂开设的歷史课程以及自己的治国策略。 晏飞荷闻言有些惊讶，她抬起头看向了皇帝，本来以为在此谈论的会是余音坊的事情，或者是关于楚冷晗的一些事情，没想到问的是天工学堂的歷史课程。 “楚伯伯，那些不过是飞荷的一些不成熟的想法，让楚伯伯见笑了。”皇帝身上无形散发出的威势，让晏飞荷知道不能用普通的言语就能煳弄过去，可是她又不想深入谈论这些问题。 她觉得在顾心山面前说过一次初衷就行了，比起四处的大肆宣扬，不如静等从天工学堂毕业之后学子身上表露出的效果。 可楚庄睿明显没有放过晏飞荷的意思，一直等着她往下说。 无奈，晏飞荷只得把跟顾心山说过的话语再次说了一遍，同时补充道：“楚伯伯，国家的概念，国家的荣誉感，飞荷觉得还是应该从小培养为好。不过，效果如何，还得看看那些学子毕业之后的表现如何。” “国家的概念，国家的荣誉感……”楚庄睿嘴里重复了两遍，然后笑了起来，他有些理解了楚冷晗为什么想多呆在永宁城了，“晏姑娘，我听顾大人说起过你与春生堂之间的情况，那回到天澜城之后你为何没有把醉红颜开起来?” 第159章 善意 晏飞荷抬眼看了另外一张椅子上坐着的顾心山，她没想到自己的这些事情他也说给了这位楚伯伯听。 顾心山眼中略带歉意，可是这些事情不是说他能拒绝得了的。当今皇上想要了解的事情，他顾心山还没有那个胆子弄虚作假。
第272页 “楚伯伯，既然您清楚我和春生堂之间的事情，想必也知道飞荷目前在天澜城的实力跟春生堂相比是天壤之别，想直接在天澜城当着春生堂的面把醉红颜开起来，难度很大。”都问到这个程度上，晏飞荷清楚也没有说假话的必要了，估计这位楚伯伯了解的事情要比自己想像中的还要多。 皇帝仿佛提前知晓了晏飞荷给出的答案，他微微笑道：“晏姑娘，若是有人愿意支持你把醉红颜开起来，愿意替你阻挡春生堂的压力，你能否把醉红颜开起来?” 晏飞荷闻言脸上露出诧异之情，竟然有人愿意站在自己这边，愿意跟春生堂作对? “楚伯伯说的可是楚冷晗楚公子?”她第一时间想到的这个人便是楚冷晗，除了他，晏飞荷实在想不到自己在天澜城还有其他认识的人。 皇帝摇了摇头，笑道：“不是我那现在负债纍纍的儿子，是我。” 负债纍纍说的自是楚冷晗，天澜城周边的几个城市同时修建的驰道，楚庄睿出了一半他借的一半也是大数目。 晏飞荷惊讶再起，眼前的这位楚伯伯当真是不走寻常路，给出的答案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 来到天澜城之前，她不是没有想过要借用楚冷晗家族的势力。可是思前想后，还是放弃了。 没想到兜兜转转之后，她还是跟楚冷晗的家族扯上了关系，并且是直接面对楚冷晗的父亲。 “楚伯伯，飞荷不想把您和楚公子牵扯在内。”晏飞荷心里对于他的建议甚是意动，可是想到春生堂在天澜城经营多年，根深蒂固，在不知道楚家实力的情况下，她实在是不想为对方带去麻烦。 “哦，为何?”楚庄睿稍微愕然。 “楚伯伯，飞荷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连累到您跟楚公子。” 晏飞荷相信以对方在天澜城多年的经歷一定能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 “哈哈……晏姑娘，如果说在我看来，春生堂不值一提，你是否愿意?不过我提供的帮助有限，仅仅能保证没人敢不让醉红颜开下去，至于能不能跟春生堂打擂台，或者把春生堂竞争下去，我并不参与。”皇帝再次抛出了诱人的条件。 顾心山悄悄地在一旁对着晏飞荷使眼色，想让她赶紧答应下来。 虽然不知道帝王的心思，可是他知道晏飞荷在这种情况下，若能得到皇帝的许诺，将来肯定大有裨益。 晏飞荷看到了顾心山的提示，她心中对于对方释放出来的善意非常疑惑，她想不通对方有什么理由要来帮自己。 楚冷晗不在天澜城她是知道的，按理说这种情况下不应该会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心中思量许久，晏飞荷决定相信顾心山的判断，最很重要的是她决定接受对方的善意。既然对方说不会带给他们麻烦，再拒绝那就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飞荷谢谢楚伯伯抬手相助，如果这样，飞荷愿意把醉红颜开起来。只是不知道楚伯伯有什么要求?”在商言商，有些丑话晏飞荷觉得还是先说在前面为好。 “哈哈……”楚庄睿大笑起来，他扭头看向顾心山说道：“顾大人，你带过来的这个晏姑娘很是有趣啊。” 顾心山跟着笑了起来，在大干皇帝面前问他需要什么，确实能算上一件有趣的事情。 “楚伯伯和顾大人笑什么?”晏飞荷明显没有明白他们二人的意思。 “没什么。晏姑娘，如果说我有什么要求，那可能是因为人年纪大了，想多看些新奇的事物。希望你的醉红颜不会让我失望。”皇帝继续笑着说道。 晏飞荷依旧是一头雾水，这个答案在她看来跟不回答没什么两样。 皇帝明显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对着林朝东说道：“走吧，今天算是不虚此行。” 晏飞荷忙跟着站起身来送客，在这位楚伯伯面前，她第一次发现有人完全掌握了谈话的主动权。 果然，天澜城无愧是大干的京都，处处卧虎藏龙。 送走了皇帝一行人，晏飞荷还觉得自己如同处在梦境一般。 一个晚上，余音坊竟然出现了那么多以往遥不可及的大人物，梁元还被大殿下召到了府上。 迷煳之间，还得到了楚家的支持，可以把醉红颜开起来，今晚确实是收穫颇丰。 “小姐，我们当真要把醉红颜开起来?”凝夏一直跟在自家小姐身后，在皇帝一行人走远之后，她才敢开口相问。 “开，开起来。”晏飞荷下定了决心，“凝夏，这是个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要开起来的不只是醉红颜，皇帝在回宫的路上，对跟着的顾心山吩咐道：“顾卿，回去之后准备一下广告牌推广事宜，是时候开始做这些事情了。” “臣遵旨。”顾心山一喜，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得到皇帝的许可，看来这个晏飞荷当真是个福将。 不过想到皇帝要给予晏飞荷支持开起醉红颜，他非常不解，“陛下，臣有一事不解，不知该问不该问?” “你是说朕支持晏飞荷把醉红颜店铺开起的事情吧?”皇帝坐在车中，闭目养神，不过顾心山一开口他便猜出了要问的事情。
第273页 “回陛下，正是此事。”顾心山惶恐道。 “朕知道你将她带到天澜城是为广告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该怎么做怎么做便是。”楚庄睿缓缓睁开眼睛，想着今天在余音坊自己两个儿子的出现，他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天澜城平静许久了，朕想扔颗石头看看会出现什么情况。” 说完，皇帝便不再言语，顾心山也不敢多问。 第二天早朝，皇帝当场宣布了由户部侍郎顾心山负责天澜城和朝廷上下的推广事宜，并将广告管理条例颁发下去，各地对于广告的管理事宜一律参照此条例。 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广告牌的所有权归朝廷所有，不得由私人建造，否则依律处置。 朝中百官早知道顾心山担任户部侍郎一职的目的，只不过他回到天澜城之后一直被皇帝晾在一旁，大家逐渐地忽略了他的存在。此刻听到皇帝的任命，众人再次反应过来，顾心山要飞黄腾达了。 朝会结束以后，一时间顾心山身边围满了人。大家自是表情语气不一，不过说辞都很一致，无外乎恭喜贺喜。 顾心山频频拱手：“以后还需仰仗诸位大人。” “恭喜顾大人，广告的使用若是能在大干上下推广开来，国库定然有所增加，到时顾大人可是功不可没啊!” “对了，昨日本王到余音坊看了新近非常闻名的白娘子传奇，果然是让人大开眼界。听说那余音坊的掌柜是从永宁城过来的，不知顾大人可否相识?” 大家一看说话的是二殿下，都识趣的赶紧让开，顾心山听到声音时，楚冷昭已然到了身边。 “见过二殿下。”顾心山躬身行礼道。 昨日两位殿下都出现了在了余音坊，他跟在皇上身边，皇帝并没有想暴露自己行踪的意思，顾心山此刻也只得假装不知晓，他镇定地说道：“不瞒二殿下，那余音坊的掌柜下官确实认识，不过户部事情繁杂，下官还没来得及过去观看。” “那正好，本王看过一次觉得意犹未尽，有时间的话可以同顾大人一起再看一次，本王还想见见这余音坊的掌柜，能想出这种表演，肯定见识不俗。”楚冷昭趁势抓住机会邀请道。 顾心山愕然，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就能被对方抓住漏洞。虽然他久不在天澜城，可是对于两位殿下在天澜城的行为还是有所耳闻，他并不想参与其中。 “哈哈……二弟，没想到你竟然也会对余音坊产生兴趣。”正当顾心山不知道怎么拒绝楚冷昭时，一阵笑声传来，原来是大殿下楚冷暄。 其他人一看两位殿下过来，都识趣地找了理由离去。 楚冷暄径直来到了顾心山面前，对顾心山表达过恭喜之后，转身看着楚冷昭，眼神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二弟，说来真是不巧，昨日我也去了余音坊观看白娘子传奇，竟然没能与二弟碰面。不过还好，比二弟幸运的是我遇到了余音坊的掌柜，还好好地向他讨教了一番白娘子传奇的表演。” 第160章 顺势 “见过大殿下。”顾心山和周围的人再次行礼问好。 “见过皇兄。”楚冷昭碍于礼节，也只得举手行礼，不过他言语之间显然没有那么友好，“皇兄，那余音坊乃是风雅之地，皇兄久在兵部，不知能否欣赏得了?” 楚冷暄在学识上的造诣本就没有楚冷昭深厚，之后又被皇帝安排在了兵部做事，接触的大多都是征战杀伐，花前月下的这种风雅之事知之甚少，楚冷昭明显是拿他的品味来说笑。 本来还有心看点小笑话的官员，一听这番唇枪舌剑，离去的脚步又赶紧加快了些。 “二弟说的是，为兄在这方面确实不太擅长，比不上二弟，所以才找了余音坊的梁掌柜。”楚冷暄不咸不淡地回击，而后趁势看向顾心山说道：“顾大人，听余音坊梁掌柜说他也是从永宁城过来，白娘子传奇的故事也是从顾大人之前的治下传过来的，想必大人对这些东西一定有所了解，以后本王有不懂之处，还望顾大人不吝赐教。” 本来朝中官员还在纳闷为什么两位殿下为何专门过来贺喜顾心山，又特意提起了城里最近火热的余音坊。 待他们听到余音坊的掌柜也是来自永宁城，有心之人便恍然大悟，合着这两位殿下是在争取眼前这位皇帝眼中的红人。 两位殿下暗中角力的情况许多人都心知肚明，顾心山作为刚到天澜城担任要职的户部侍郎，看今□□会中的样子，以后前途可能更大，目前还没有站队，自然是两人要着力争取的对象。 “大殿下言重了，下官对余音坊的那些新鲜演出也是了解不深，不敢在大殿下面前妄谈赐教二字。”顾心山婉拒道，“殿下刚才在朝会上也听到了，陛下让下官马上开展广告的推广工作，怕是没有多余的时间去余音坊。” 两位皇子突然表现出的热情，加上周围那些同僚玩味的目光让顾心山瞬间意识到了自己所处的位置，也明白了昨日皇帝看向自己的复杂眼神。 不过这些他都没有打算接受。目前形势不明，做好本分才是正途。 楚冷昭看到自己皇兄的反应心中暗自一凛，不用说，楚冷暄也意识到了顾心山的重要之处。他眯着眼睛打量着自己的皇兄，看来他身后亦是有高人存在。
第274页 不得不承认，在余音坊上这件事情上，自己的皇兄已经领先了一步。 不过顾心山的回答让楚冷昭的心情由阴转晴，这意味着楚冷暄领先的那一步并没有派上什么用场，还有转圜余地。 他的心情大好之下，脑子也跟着活络起来，信步走到顾心山旁边，悄无声息地跟他站在同一侧，然后转过身看向楚冷暄说道：“是啊，皇兄，顾大人刚接到父皇旨意要着手开展广告和报刊杂志的推广工作，哪里有那么多闲暇时间去余音坊?” 说罢，他又转头对顾心山说道：“顾大人，以后你的那些事情若是需要用到本王的地方，直说便是，本王定当鼎力相助。” 楚冷昭这个细小的动作，虽然看起来不起眼，可在旁人看来，顾心山同二殿下站在同一侧，如同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跟站在对面的大殿下想比，明显是他们之间的关系更为亲密一些。 果然，楚冷暄的脸色难看起来，不过也仅仅是一瞬间。他心中清楚，在顾心山没有表明态度之前，自己都要尽量拉拢。 “顾大人说的是，父皇安排的事情才是要紧之事。本王这边也是一样，顾大人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地方，本王这边一样是大开方便之门。”楚冷暄不甘示弱道。 顾心山心中苦笑，果然在天澜城做事不同于在京都之外。 自己才刚来到天澜城不久，就要面对这些是是非非。相比之下，他倒是有些想念楚冷晗了。最起码在永宁城的那些日子里，楚冷晗的心思都在做事之上，对于这些从来没有在意过。 “下官在此先谢过两位殿下。有两位殿下的支持，下官相信陛下要求的事情会非常顺利，这是下官的幸运，也是大干的幸运。”顾心山不动声色间把话题引向了皇帝身上，顺便给两位殿下各送去了一顶高帽。 见到顾心山对两边都没有表示出态度，他们两人虽然心中有些不畅，可对于这样的结果都还能接受，最起码顾心山并没有倒向对方。 两位皇子没有从顾心山身上得到想要的东西，却在不经意间为余音坊带来了很好的宣传作用。 朝会之人本来只是知道有两位尚书家的公子因为一个余音坊结下樑子，如今听到两位殿下都专门提起余音坊，那些官员都动了心思，这个余音坊究竟是何来头? 于是回去之后，各家官员纷纷让家中下人抽空去余音坊打探一下，最好是能买张票，也去见识见识这余音坊，最起码要跟上天澜城的谈论热点，不能被潮流落下。 可惜这些在晏飞荷看来并没有什么特别，有没有那些官员的加入，余音坊的门票都是很早售罄。 “你是说大殿下把你叫到府上，只是跟你拉拉家常，听你把余音坊仔细地介绍一番，没有其它了?”晏飞荷仔细问梁元。 “还有就是大殿下问了一下我们余音坊跟顾大人是否相识?”梁元又仔细想了想，补充道。 “问我们跟顾大人之间的关系?那梁叔您是怎么回答的?”晏飞荷有些意外，心中诧异道，难道已经有人发现了自己同余音坊的关系? “小姐，我依着小姐之前的吩咐，除了没有说出小姐的身份之外，其它的都照实说了。我对大殿下说，余音坊也是从永宁城过来的，跟顾大人是相识的关系。”梁元据实禀报。 他不知道这样说对不对，担心地问：“小姐，我这样回答没有问题吧?” 余音坊跟顾心山几乎是一前一后出现在了天澜城，有心之人稍加调查便能发现余音坊的众人也都是从永宁城过来。加上余音坊店铺的来歷，也能跟顾心山扯上关系，一味否认，反而会有欲盖弥彰之嫌，不如直接表明跟顾心山相识的关系。 “梁叔，没问题。”晏飞荷安慰道，“我只是好奇为什么大殿下会问这些问题。” “小姐，您说大殿下问我们与顾大人之间的关系，后面会不会有春生堂的影子?”周全跟着晏飞荷回过晏宅，听到过晏才良的威胁。 在天澜城中，自家小姐也就跟春生堂才有过节，因此一有事情，他立刻想到了春生堂的身上。 “应该不会。”晏飞荷缓缓摇了摇头，“我那二叔只知道我回到了天澜城，至于我跟余音坊的关系他并不知晓。关键是我记忆中，父亲治理下的春生堂好像并没有跟皇家有什么联繫啊。” 春生堂虽然贵为大干胭脂水粉界的龙头，皇室中也有众多人用实际行动表达了对于春生堂胭脂水粉的喜爱，可是这并不意味着春生堂就能跟皇家扯上关系。 别说皇家，便是天澜城的六部中的尚书，晏才温也没有机会结识。 周全侧着头紧皱起眉头，亦是苦苦思索，半晌之后他点头同意晏飞荷的说法：“小姐说的是，我记忆中好老爷好像也没有同皇家打过交道。” “所以说很奇怪，为什么大殿下和二殿下会注意到余音坊的存在呢?”晏飞荷喃喃自语，她可不相信是余音坊演出的魅力。 “小姐，听梁元话中的意思，大殿下并没有表现出对余音坊的恶意。只要不是春生堂在后面捣乱，我们不管它就是了。”周全道。 听着周全满不在乎的话语，晏飞荷摇头轻笑了起来，是啊，既然对方目前没有表现出恶意，不用管他就是。自己这边刚好有人愿意充当后盾，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把醉红颜开起来才是正事。
第275页 “周叔说的对，猜不透那就先不管他。”晏飞荷把这些事情暂时抛到了脑后，“周叔，你到周边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宅子，用来存放醉红颜开业的仓库。既然楚伯伯愿意支持我们把醉红颜开起来，那我们如他所愿。” 正如周全所说，既然猜不透对方的心思，那就不猜。对晏飞荷来说，皇帝让她把醉红颜开起来的用意她并不清楚，可是她也没有从皇帝身上感受到恶意。 本来醉红颜就是要开起来的，现在有人在自己瞌睡的时候递过来一个枕头，何乐而不为? “小姐，那我们的货物怎么运送过来?”周全见晏飞荷没有安排这些事情，疑惑地问道。 “周叔，你忘了天澜城里的大干书信局了吗?找他们，让他们帮我们运送。”晏飞荷笑着答道。 对于这个在自己建议下成立的部门，她想看看楚冷晗做成了什么样儿。 第161章 割爱 大干书信局成立以来，晏飞荷听到不少人说它的方便，尤其是来到天澜城之后，听到的次数更是数不胜数。 可惜晏飞荷自己一次也没有体验过。 在永宁城时，她不需要用到书信局来运送货物。来到天澜城，余音坊的一应设施都是在此地完成。来之前她没有打算立即开起醉红颜，相应的货物也就没有通过大干书信局运送。 现在既然准备把醉红颜开起来，最基本的货物供应就要开始着手开始，依目前的情况来看，大干书信局是最好的选择。 最关键的一点是她想看看书信局在楚冷晗的管理下是否跟自己最初的设想相符合。 醉红颜通过大干书信局运送货物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曹玉成的耳中。 “你说什么?醉红颜要通过我们运送货物?”曹玉成不敢相信道。 醉红颜的相关消息在书信局这里是高度敏感的存在。 楚冷晗离开天澜城去处理驰道的事情之前就给曹玉成下了一个命令，密切关注永宁城醉红颜的动静，看看他们是否有通过书信局运送相关的货物。 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并没有见到或者听到醉红颜有使用书信局的消息。如今突然听到，曹玉成一时半会儿有些意外。 “你确定是永宁城的醉红颜?”曹玉成再三确认道。 “回东家，确实是永宁城的醉红颜。”书信局的伙计对于曹玉成一律以东家相称。 书信局虽然挂的是大干书信局的牌面，不过名义上的东家写的是曹玉成的名字。 “他们的货物大概什么时候能够到天澜城?”曹玉成思忖片刻道。 “永宁城到天澜城的水路最方便，若是天气良好，醉红颜的货物半个月就能到达天澜城。” “嗯，醉红颜的货物到达天澜城之后，你们告知我一声。”他想看看醉红颜接收货物的到底是何人。 他曾经听楚冷晗说过，醉红颜是晏飞荷非常在乎的店铺，也是晏飞荷跟春生堂竞争的根本所在。他非常想确认是不是晏飞荷亲自来到了天澜城。 伙计走后，曹玉成立刻修书一封，让人带给远在天澜城之外的楚冷晗，第一时间按照他的要求通知关于醉红颜和晏飞荷的消息。 晏飞荷从顾心山那里知道楚冷晗目前不在天澜城，对于他的这些安排更是一无所知。在得到贵人支持后，她开始准备醉红颜开业的相关事宜。 第一件要准备的事情就是醉红颜店铺的选址问题。在永宁城时，晏飞章直接把春生堂的分铺开在了醉红颜的对面，如今来到天澜城，她跟春生堂的位置发生了颠倒，该如何做晏飞荷心中早已有了定论。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晏飞荷决定把晏飞章当年的策略原封不动地还到春生堂身上，她想看看晏才温看到醉红颜开在春生堂对面时候的是什么样子。 只不过想法是一回事，操作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春生堂位于天澜城最繁华的云间街上，想找到一个合适的店铺难上加难。不同于余音坊，云间街上的店铺位置当真是千金难买。 无奈之下，晏飞荷只能又把主意打到了顾心山身上，谁让她在天澜城只跟顾心山相熟呢。 至于贵人，晏飞荷还是觉得开店之前的事情，还是靠自己更好。 “你说要在春生堂的对面找一间店铺?”顾心山眉头微皱，有些为难。 “是的，顾大人。您昨天也听到楚伯伯的意思，既然他老人家愿意为醉红颜撑腰，飞荷要是再不趁着这个机会把醉红颜开起来，实在是辜负他老人家的期望。”晏飞荷把贵人搬了出来，她发现在顾心山面前好像提起这人非常有用。 果然，顾心山听到晏飞荷提起皇帝，立刻忘记了自己来余音坊要做的事情，当下替晏飞荷出谋划策：“晏姑娘，云间街同锦水街不同，据我所知当真是寸土寸金，想要在那里找到一个好的位置难如登天，更不用说是要开在春生堂的对面了。” “哦，顾大人，难道以您的身份也盘不下来一间店铺吗?”看着顾心山郑重的神色，晏飞荷皱眉。 顾心山苦笑答道：“坦白说，晏姑娘，我这个身份在天澜城还真是不太够。” 不到天澜城不知道官小，大街上随便拉出来一个官员说不定都是三品以上。
第276页 户部侍郎虽为三品，在天澜城之外可算一方要员，可在天澜城这里实在是排不上名号。 目前楚冷暄跟楚冷昭对他另眼相看，有多重原因。 一是户部尚书就要致仕告老还乡，顾心山作为眼前陛下跟前的红人，很有希望以后出任户部尚书;另一个则是他们二人并不想坐看楚冷晗强大起来成为对手;最重要的一点，当今圣上似乎对新式改革颇有兴趣，顾心山是其中的关键。 “晏姑娘，你不清楚，天澜城除了那些根深蒂固经营多年的老字号之外，一些店铺还有六部中的要员、天澜城府尹等关系在内，更不用说还可能有皇室之中的王爷。” “我刚到天澜城不久，眼下的身份帮你在锦水街找个店铺容易，要是去云间街，我估计很难帮得上忙。” 这些晏飞荷能理解，不过看来还是过低估计了形式。 晏飞荷之前对于天澜城的印象还是来源于之前本体的记忆，可是对于一个大门不买二门不出的大家闺秀来说，想让她对于天澜城的形势有个根本的了解，太难为她了。 “那顾大人，难道想在云间街把醉红颜开起来就没有其它的办法吗?”晏飞荷问道。 把醉红颜开到春生堂的对面是她想正面给予晏才温一些颜色看看，都把店铺开到了天澜城中，也就没有必要兜兜转转，直接跟春生堂竞争，撸起袖子打擂台才能对得起贵人的支持。 “晏姑娘，其实你可以不把醉红颜开到云间街啊。”顾心山从别的地方给她想着法子，“今日朝会之上陛下已经下旨，准许我在天澜城着手进行朝廷上下的广告推广业务和报刊管理事情。” “我的意思是说，你也可以同永宁城当年开业的醉红颜一样，在另外的地方把广告打起来，然后换个位置把醉红颜开起来，没必要非得把位置选到春生堂的对面。” 顾心山这样说有他自己的道理。 当年醉红颜在永宁城时便是依靠广告牌一下子把知名度推广了出去，让永宁城的人们对其家喻户晓，之后再凭藉着其自身的产品紧紧地把那些对其感兴趣的人们吸引到自己身边，然后形成忠实的客户。 如今他要在天澜城推广广告牌，自然是希望晏飞荷率先做个表率，重现醉红颜在永宁城的辉煌，让天澜城的人们看到广告牌的影响。 “大人，您说的这种方式若在平时未尝不可。醉红颜要是一个刚起步的店铺，不在云间街也无所谓。可是要想在天澜城跟春生堂打擂台，把醉红颜开在其它地方，起不到应有的效果。”晏飞荷解释道。 “还有一点飞荷也不瞒大人，那就是楚伯伯既然给了飞荷许诺，保证只要醉红颜开起来，就不会有人来找麻烦，为何不好好把握这个机会，直接把店铺开到春生堂的对面，光明正大地表明醉红颜的态度，这样也能带来更加轰动的效应。” 顾心山愕然，这个晏飞荷竟然把心思打到了圣上身上。 他心生感慨，晏飞荷到了天澜城，回到她之前生活的地方之后，胆子明显比在永宁城时更大，有一种蛟龙入海，虎入深山的感觉。 “晏姑娘若是一心想在云间街找间店铺，也不是没有办法。”顾心山打量了晏飞荷半晌，还是给出了一个建议。 “顾大人请讲?”晏飞荷一听有戏，立刻诚恳问道。 “晏姑娘还记得余音坊前几天发生的冲突吗?对余音坊出手相助的那位公子，可以向他寻求帮助。”顾心山说道。 “顾大人说的是文公子?” “不错，正是文公子。晏姑娘可知道文公子的身份?” “额……飞荷之前不知，昨日听周叔说起过，说文公子乃是礼部尚书文大人家的公子，不知是真是假。”唔，一个尚书的儿子比一个侍郎还要厉害? 昨日余音坊中贵人频繁出现，顾心山在包厢之中都能听得大概，晏飞荷知道文中正的身份也不足为奇，他点头肯定道：“那位文公子确实是礼部尚书家的公子。听闻他们家在云间街上有些店铺，晏姑娘可以尝试问一问他，能否割爱一间出来?” 晏飞荷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意思。 第162章 等价交换 “可是顾大人，让文公子帮忙，飞荷这里拿不出相应的回报啊!”晏飞荷苦笑着说道，“现在醉红颜还没有开起来，就算开起来，在天澜城的规模来说，其中的利润还不足以找一个合伙人共同合作，更不用说是文公子这样身份的人了。” 还有一点晏飞荷没有说出来，在醉红颜上面，她并没有想跟别人合作的意思。 食遇火锅、一念堂、包括俏佳人等，她愿意找更多志同道合的人。可是，在这个世界上生存，晏飞荷觉得还是要有些东西要完全把握在自己手上。 “晏姑娘没有，我这里有。”顾心山笑道。 “大人您有?您不会是在骗我吧?”晏飞荷十分惊讶。一个是惊讶于顾心山竟然主动跟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一个是惊讶于顾心山手上竟然有合适的筹码。 “呵呵……”顾心山难得看到晏飞荷如此表情：“陛下今□□会上刚说过让我开始做广告推广的事情，我可以为文公子提供一个位置。”
第277页 晏飞荷脸上惊讶神色更浓，不知道文中正的身份还就罢了，如今她已经听知道了文中正贵为礼部尚书之子，还能在天澜城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职位? 她疑惑地看向顾心山：“顾大人，文公子的父亲是礼部尚书吧?按理说他应该不会需要您提供的这个机会吧?” 晏飞荷相当委婉地把自己的意思说了出来，就差在顾心山面前表明堂堂一个礼部尚书，会看上你一个户部侍郎给的机会? 顾心山笑了，他知道晏飞荷并不清楚文中正的事情。 提到让文中正帮忙，顾心山并不是信口开河，他想起了昨日皇帝对他说起广告事情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可以把礼部尚书文敏的儿子要到身边帮忙。 当时他并不以为意。 文中正在朝会中被人参了一本，说是从军中回到天澜城之后并没有向兵部报到，反而还在余音坊跟吏部尚书家的公子发生了冲突。 如今想来，陛下的这个安排是大有深意啊!说不定陛下早已料到了晏飞荷有需要店铺的需求，早早就送来了一个帮手。 至于文敏文大人，在朝会有人参了文中正一本的情况下，自然是要跳出事外，表明自己的立场，不能以权谋私，以势压人，否则，在皇帝面前就说不清了。 官场上的那些猫腻，不身处其中，很难能理解那微妙之处。 “晏姑娘，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只能说这个职位对于文公子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顾心山没有细说。 晏飞荷听得顾心山说的如此笃定，也就放下心来，她说道：“顾大人，那文公子今日也在余音坊观看演出，不如等演出结束之后我们一起过去询问一下?” 不是自己能提供的条件，晏飞荷总归是底气不足。 虽然文中正表现出了对于白娘子传奇，对于梁如冰的强烈爱慕，可牵涉到个人的利益，她没有把握这些东西能吸引得了文中正，还是让顾心山一起跟着为好。 “没问题，这件事情我应当出面。”顾心山十分配合。 店铺的事情有了进展，晏飞荷心中稍微轻松一下。 虽然顾心山自己不能在云间街为自己找到一家合适的店铺，可能找到文中正这有效的线索，也是功不可没。 心中感激之下她想起了顾心山是主动来此，于是晏飞荷问道：“大人，您今天来此是有什么事情吗?” 余音坊开业之后，顾心山几乎没主动来到过这里，除了皇帝要来的那几天，他来此几次对晏飞荷做了些交待，其它的时间都整天在户部之中忙碌。 像今天这样主动，肯定是有事情。 听到晏飞荷问起，顾心山才想起今天来此是有事商量，不成想先被晏飞荷一打岔，完全忘记了。 不为别的事情，还是广告牌推广的事情。 若是仅仅作为一个管理者，顾心山并不怎么担心。 在永宁城的经验，以及在永宁城试行的广告牌管理条例，只要对其稍加润色，完全可以拿来对大干上下适用。 大干之前并没有广告牌这些事物出现，怎么管理还不是顾心山跟晏飞荷一句话的事情? 可是楚庄睿还要求顾心山要在天澜城对广告牌进行推广，尽量在天澜城重现永宁城的那种辉煌。 这个要求不是顾心山的强项，监管没有问题，让他亲自现场做具体的事情，就有些难为他了。 “顾大人，在天澜城推广这些没有什么难的吧?” 当年在永宁城建立广告牌时，就是在顾心山的眼皮底下，从无到有一点一滴地慢慢成形，直到最后杜明聿呈上广告牌管理条例，所有的过程顾心山都一清二楚。 如今在天澜城不过是永宁城广告牌的再现罢了，没有什么难的啊? 顾心山嘆道：“哎，这些东西也就是晏姑娘才敢说不难二字吧。晏姑娘，你自己说说，永宁城的广告店铺不少，能真正跟你一念堂抢生意的有几家?” 对顾心山来说，在天澜城建立广告牌并不是什么难事。依照最初的设想，广告牌的所有权都归朝廷所有，只要拿出朝廷的名义，自然是没人敢制造麻烦。 可是顾心山担心的是广告牌建好之后，没有人能做出好的广告出来。 永宁城广告牌造成的影响，经过一年多的传播，天澜城许多人都已经体会到它的威力。可是别人不清楚，顾心山心中跟明镜似的，知道永宁城出名的广告都是出自于一念堂之手。 不是没有人眼馋一念堂的生意，可是依葫芦画瓢城里了广告店铺之后，做出来的广告效果，跟一念堂完全没有办法相比。 顾心山知道皇帝对此寄予了厚望，万一广告牌建立好之后，做出的广告达不到想要的要求，恐怕后果难以想像。 想明了此节，顾心山直接在朝会之后来到余音坊，想找晏飞荷帮忙。 永宁城一念堂背后的主人是谁，顾心山心中一清二楚。更何况，把晏飞荷请到天澜城，本来就是想让他来帮自己这方面的事情。 晏飞荷在天工学堂成立之后，大部分的时间都放到了它身上，对于一念堂的关注稍微减少了一些。 可是认真一想，好像苏正青和徐承瑶杨念念她们整天都忙得昏天暗地，几乎没有什么空暇外出游玩，生意看起来真的是不错。
第278页 “大人，一念堂没有您说的那么夸张吧?”晏飞荷心虚地问道。 她心中大概清楚顾心山说的应该是真的，虽然广告牌的制作工艺不是那么麻烦，可是毕竟这里的人们没有足够的经验。 跟受过晏飞荷培训的苏正青她们想比，想成为一家合格的广告公司，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有没有夸张，想必晏姑娘心中非常清楚吧。”顾心山嘆道。 纵然没有皇帝的青睐，天澜城还有三殿下，以他跟晏飞荷之间的关系，再摆出官员的身份也不太适合。 顾心山没有摆出架子，带来最直接的影响就是让晏飞荷感觉到非常不好意思，尤其又是刚竭心尽力为自己出谋划策找店铺。 “那顾大人的意思是要在天澜城再开一间一念堂?”闻弦歌而知雅意，晏飞荷揣测道。 “没错，广告牌在天澜城建立起来之后的确需要一念堂这样的存在。”顾心山点头，“至于叫不叫一念堂没有太大关系，只要晏姑娘能让天澜城的广告也能展现出这样的效果。” 在天澜城再开一家一念堂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得让苏正青她们分过来一个人。 另外就是一念堂在永宁城烙上了自己的印记，一来到永宁城之后肯定会引起春生堂那边的注意，不知道晏才良会不会找人来耍些手段。 把自己的担心对顾心山说了一下，顾心山笑了：“我说晏姑娘，你都准备在春生堂对面把醉红颜开起来了，还在乎多一家一念堂?” 晏飞荷也笑了起来，好像是这个道理，都准备正面硬刚了，还在乎多一家店铺，少一家店铺?当下答应道：“那行，过两天我让正青妹妹看看她们谁能来。” 看到晏飞荷答应下来，顾心山松了一口气。只要晏飞荷答应下来，他对于天澜城广告的成功完全不会没有信心。他自己心中也奇怪，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心中形成了这种认知。 “对了，晏姑娘，还有一个问题，我想问问你的意见。”顾心山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天澜城达官贵人数不胜数，若是有人想用关系来用广告牌，我怕自己挡不住压力。晏姑娘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第163章 有法可依 天澜城三品以上官员遍地都是，再加上所谓的皇亲国戚，随便拎出一个都不是顾心山能惹起的主。 这些达官贵人，几乎每家在天澜城都有自己的产业，无非是挂不挂自己的名头而已。不然，一个家族的庞大开销，单单靠所谓的俸禄，根本支撑不起来。 纵然是六部之中垫底的礼部，尚书文敏家中也在云间街有自己的店铺，更不用说其他人。 到时广告牌一经推出，随便过来几个人来找顾心山行些方便，都不是他能推辞得了的。 跟在永宁城不同，在永宁城他自己能做得了主，能按照该有的章程去做，能掌控住全局。在天澜城若是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引起他人的不满，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就会有人使绊子。 “顾大人，您是不是问错人了?这种事情您应该跟陛下商量才对吧?”这个问题怎么着也不该问到自己身上。 顾心山说道：“陛下才不会管这些小事情。” “为何不管?广告牌的推广不是陛下要求的吗?”晏飞荷不能理解。 “晏姑娘有所不知，官场与其它地方不同。上级提拔你，器重你，是因为在这个位置上你能把事情做的更好，是让你去帮忙，而不是为其增加麻烦。”顾心山稍微透露了一些官场上的心得，“若是你在那个位置上处理不好麻烦，只能说明你的本事不够。” 晏飞荷恍然大悟。她虽然不怎么了解官场上的那套法则，可是身为管理者理论总有相通之处。 也就是说，如今陛下把顾心山放在了户部侍郎的位置上，广告牌推广成功，才是他想看到的东西。 至于其中怎么做，会有怎样的麻烦，那是顾心山自己的事情。若是连这种事情都处理不好，就表明顾心山不适合呆在这个位置。 想到此，晏飞荷非常同情地看了顾心山一眼，果然是人在官场，身不由己。这种人情来往，不可能做到根本的杜绝。 “飞荷明白了大人的难处。要是那样的话，我们只能在尽可能规范地情况下做到有法可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 “有法可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晏姑娘，这是什么意思?”顾心山再次傻眼，在永宁城中从未听过的词语又一次出现在了眼前。 这几个词对于那个时代的人来说，太过于耳熟能详了，真的是张口就来。 “额……顾大人，我的意思是说咱们要在广告牌出来之前赶紧把管理条例推出去。” 意识到此处的晏飞荷，连忙换了一种顾心山能理解的方式解释，“也就是说，我们要先制定一套游戏规则出来，让天澜城里的那些达官贵人来适应我们的规则，而不是如往常般套用他们的规矩。” 这样一说，顾心山立刻就明白了。 自己制定游戏规则，让别人参与进来，跟遵从别人的游戏规则完全是两码事。 不过想到天澜城里那些人的身份，他还是有些担心，“晏姑娘，就算我们制定出来了游戏规则之后，别人不遵从怎么办?你要知道，那些人的家世背景，完全可以无视我们的这些规则。”
第279页 晏飞荷既然这样说，心中早就有相应的对策，她胸有成足道：“顾大人，要是仅仅用我们的名义来制定规则，对于那些人来说肯定没有约束力，不过要是用陛下的名义来制定规则，您说他们还敢那么肆无忌惮吗?” “晏姑娘的意思是广告牌管理条例我们用陛下的名义来对外颁发?”顾心山是个聪明人，晏飞荷稍加点拨，他立刻就明白了。 本来广告和报刊的推广，管理都是陛下亲自要求的，以他的名义对外颁发管理条例也是理所应当。这样一来，违背了管理条例就是忤逆陛下的颜面，顾心山心中赞嘆，这招妙啊! “用陛下的名义或者朝廷的名义都行，反正得让陛下承认这个条例的合法性。”晏飞荷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坐享其成，总要付出一些东西。” 顾心山点头，有法可依这个问题算是解决了，而且是圆满地解决了。 “违法必究很好理解，可执法必严我们能做到吗?”顾心山心中还是忐忑。 晏飞荷神秘一笑：“顾大人忘记了刚才我们提起的人?” 顾心山疑惑道：“我们刚才提起的人?” 思量片刻，他意识过来，“晏姑娘说的是文中正文公子?” “不错，正是文公子。”晏飞荷抿嘴笑了起来，“大人，您想文公子都敢对吏部尚书家的公子动手，让他来做您这里当个执法官不是正好?反正您刚才都说了要为他准备一个位置。” 以文中正的经歷和为人来看，打抱不平是他最爱做的事情。 广告牌的推广顾心山既然想看到效果，想把利益最大化，那么就得推掉许多人情往来，让文中正来做这个执法者再好不过。 顾心山哈哈大笑起来：“晏姑娘此计甚妙，文公子真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那我们就等文公子出来，一起商量商量?” 晏飞荷自然没有意见。 顾心山越想越觉得合适，心中暗道把晏飞荷带到天澜城果然带对了。 胡思乱想之际，顾心山又想到了陛下说的让他把文中正要到身边做事，不会是陛下早就想到这点了吧? 文中正此刻正带着曹玉成坐在余音坊二楼的包厢中观看白娘子传奇。 既然余音坊坚持要把包厢给自己留着，那么不坐也是浪费，上来之后还能为下面腾出两个位置。 观看途中文中正突然觉得鼻头一痒，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他狐疑地看了看四周，不会是谁惦记上小爷了吧? 莫非是石庆吉在背后说自己的坏话?他环顾了一圈，斜对面的几个包厢完全看不出什么东西来，只得放弃观察的念头，目光再次转到高台上。 看到梁如冰，身为忠诚粉丝的文中正立刻又高兴起来，要是白娘子惦记着自己那就更好了。 不知是否是上天听到了文中正的许愿，今天的演出结束之后，梁元亲自来到包厢来请，说是白娘子有事相邀。 曹玉成也想跟着过去看看，被文中正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来到后台，梁如冰还没卸妆，依旧是白娘子的装扮，文中正一眼就认了出来，欣喜上前，学着曹玉成文绉绉的样子打着招唿：“梁姑娘好，多日不见，文某甚是想念。” 梁如冰掩口笑道：“文公子怕是忘了，小女子天天在此演出，公子又天天来此观看，应该是天天相见才是，哪里说得上好久不见?” 文中正尴尬笑道：“额……这个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对文某来说算得上是好久不见。” 好在他有急智，圆了过去。同时他心中腹诽着曹玉成，教给自己打招唿的方式好像没什么用处啊! 梁如冰再次笑道：“没想到文公子不但身手了得，文采也很出众。” “不出众，不出众，肚子里有几斤几两，我自己心里还是清楚的。”文中正这点儿倒是没有什么遮掩。 刚才曹玉成教的那两句他说过之后自己都觉得别扭，还是做自己感觉最好。 “文公子太过谦虚了。”梁如冰接着说起了正事儿，“把文公子喊来是我家小姐和顾心山顾大人有事想跟公子相商。” “晏小姐和顾大人?可是新任户部侍郎顾心山顾大人?”文中正一头雾水。 晏飞荷作为余音坊的掌柜跟自己还有些联繫，有事情找自己还能说得去过，这位户部新任侍郎跟自己并没有什么瓜葛，为何会找上自己? 该不会为石庆吉做说客来的吧?文中正心中闪过许多念头，可是没有听说过吏部尚书石弼跟顾心山有什么来往。 “正是那位顾大人。文公子这边请，我家小姐和顾大人在里面等着公子。”梁如冰头前带路。 文中正虽然满腹狐疑，可还是跟在梁如冰身后走了过去。 “小姐，文公子到了。”梁如冰来到晏飞荷所在房前，敲门禀报导。 然后文中正就看到房门打开，晏飞荷和顾心山亲自出来迎接：“文公子好，冒昧请您过来，还望勿怪。” 把文中正引进屋子之后，梁如冰则对着几人告退，先行下去卸妆。 看着文中正不舍的眼光，晏飞荷颇为理解一个追星族的心情，当下安慰道：“文公子，等我们商谈完事情，如冰也应该卸妆完毕，到时让她再过来坐会儿如何?”
第280页 晏飞荷觉得应该为梁如冰举办一个小型粉丝见面会，得先适应一下作为明星应有的待遇。 第164章 引见 “晏小姐想要云间街的店铺?”文中正听过晏飞荷的要求，非常诧异。 虽然他整日泡在余音坊观看白娘子传奇，也因为石庆吉的关系跟余音坊产生了联繫，但实际上他跟晏飞荷之间并没有怎么接触，今天才不过是两人的第二次见面，更谈不上有多深的交情。 这种情况下晏飞荷竟然提出向自己索要云间街店铺的要求，由不得他不诧异。 “因为一些个人关系，确实如此。”晏飞荷坦然承认，“不过飞荷不会让文公子吃亏，顾大人那里能为公子做出一些补偿。” “哦?”文中正饶有兴趣地看向顾心山。 眼前的这位新任户部侍郎，他从军中回来之后听自己父亲提起过，知道他眼下是皇帝面前的红人。 不过同晏飞荷一样，他跟顾心山之间也没有任何交集，今天是两人之间的第一次见面。他很好奇顾心山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 “文公子的名字我前几天在朝会上听过，知道了文公子回来之后还没有到兵部报导。”顾心山似笑非笑地提起了文中正的光辉事迹，接着话题一转，“陛下今日下旨，令我全面负责广告牌和报刊杂志的推广和管理，文公子若是有兴趣，我这里随时为你提供一个职位。用这个职位来换取云间街的一间店铺，文公子可以考虑一下。” 文中正稍微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顾大人，你该不会认为我在天澜城找不到事情做吧?” “顾某不敢如此作想，文敏文大人贵为礼部尚书，还有文公子的才华，定不缺乏职位。”顾心山平静地说道。 “那顾大人还准备用一个职位来换取云间街的一间店铺?”文中正正经道，“顾大人应该清楚云间街上一家店铺的价值。” “文公子先不用着急拒绝，你可以问问文大人的意见，看看合适不合适。”晏飞荷在旁边道。 文中正听到这话中有话，又疑惑地看了顾心山一眼，顾心山微微一笑。 文中正虽然不像他的兄长文中兴一样饱读诗书，可长期呆在天澜城，在官场中长大。既然顾心山有如此底气提出这样的要求，想必其中定有原委。 “那行，我就回去听听家父的意见。”文中正倒也干脆。 事情谈完，梁如冰已经卸妆完毕。晏飞荷明白作为一个追星族的心情，随意聊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后，就让人去喊梁如冰，权当是一个小型的粉丝见面会。 文中正看梁如冰到来，短短聊了一会儿，就说要先回去。他满脑子都是顾心山说的事情，没有继续留下的心情，告罪一声，带人走了。 晏飞荷看他这么快就走了，惊讶之中对他更有信心了些。这说明他不是一味的沉迷玩乐，看起来大大咧咧，事实上粗中有细。 看他天天来追戏就知道对梁如冰有多喜爱，爱豆的会面还能忍住，不错。 文中正回去之后，文尚书正在书房看书，还没有入睡。文中正老老实实地把晏飞荷和顾心山提出的交换要求说了一下。 文尚书听过之后，手指在桌上轻轻叩着，思索片刻后他道：“答应他们。” “答应他们?”文中正果然听到了顾心山想要的答案，“父亲，为何要答应他们?以您的身份地位，随意给儿子安排一份差事还不是几句话的事情，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交换?” “人情不是这样用的。”文尚书平静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前几日朝会上已经有人参了你一本，陛下宽宏大量没有给你处罚，已是给足了我们面子。若是为父现在出面，只会削弱在陛下面前的恩情。顾心山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要求，其实算是变相的一种帮助。” 这种微妙的关系，很难与外人道说。 “还有，顾心山眼下负责的那些事情，几年内都会是朝廷着重关注的地方。去到他那里，是短时间内最容易出彩的地方。” “虽然不知道顾心山为什么要用云间街的店铺交换，但是严格算起来，我们还是占了便宜。” 听陛下的意思，顾心山负责的事情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完成的任务。虽然不知道顾心山看上了自己儿子哪方面的能力，可若是文中正跟在他的身边，确实是能迅速积攒功绩。 “什么?你说余音坊的东家找你交换云间街的店铺?用什么交换?”第二天，曹玉成听完满脸郁闷的文中正诉说之后，惊讶地问道。 “新任户部侍郎顾心山顾大人那里提供的一个职位。”文中正道。 虽然呆在顾心山身边能让他免去不用继续呆在兵部的苦恼，可是昨日见到顾心山算无遗策的样子，文中正有些担心自己将来不会有什么好日子。 “顾心山顾大人?可是从永宁城升迁上来的顾大人?”曹玉成问道。 “应该是吧，我没有细问。”文中正对于这些事情并不是很上心，“不过看昨日顾大人与余音坊东家晏小姐的关系来看，应该就是从永宁城过来的。” “余音坊的东家?晏小姐?”曹玉成愣住了，这跟他知道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他疑惑地问向文中正：“余音坊的掌柜不是梁元吗?怎么又跳出来一个晏小姐?”
第281页 余音坊一向都是梁元对外负责所有的事情，若不是文中正出手相助被晏飞荷当面感谢，他也不会知道晏飞荷才是余音坊的东家。 不过这些事情他觉得没有什么可以值得关注，相比之下，他还是更喜欢多关注梁如冰。 “哦，忘了跟你说了，梁掌柜只是负责余音坊的管理事务，东家另有其人。我也是那日去余音坊后台见梁姑娘的时候才知道的。”文中正依旧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这些听到曹玉成的耳中就不一样了，永宁城、顾心山、晏小姐、这几个词连在一起，他立刻就想到了二殿下游歷的事情，想到了其中最关键的一个人：晏飞荷。 “文公子，您说的那位晏小姐叫什么名字?”曹玉成有些期待地问道。 文中正皱着眉头想了想，不确定地回答道：“好像叫晏飞荷吧?我听她在跟顾大人聊天时以飞荷自称，应该是她的名字，不过我也不是很确定。我说玉成，你怎么突然对余音坊的东家产生了兴趣?你应该都没有见过她人吧?” 听到晏飞荷三个字，曹玉成立刻就能确定这个晏飞荷就是为楚冷晗做出大干书信局策划书的那位，也是楚冷晗将游歷地点选到永宁城，专门向其学习的那位。 在楚冷晗没有离开天澜城之前，他还专门问过楚冷晗，为什么不把晏飞荷邀请到天澜城，没想到现在她已经到此。 曹玉成心中暗道，自己早就应该想到余音坊就是那位晏小姐做出来的，也只有她那样的人才能做出那样的东西。 “文公子，您今天能带我一起去见见那位晏小姐吗?”没有回答文中正的回话，曹玉成反问道：“那位晏小姐我闻名久矣，想当面见识一下。” 不知道晏飞荷的身份还好，知道之后自己还不表示出应有的关心和帮助，曹玉成相信二殿下回来之后一定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 “闻名久矣?我说玉成，你什么时候去过永宁城，什么时候听过晏飞荷的名字，我怎么不清楚?”文中正三年一直都在军中呆着，回到天澜城之后楚冷晗又外出，自然不清楚这些事情，“我说你不会是想打着这个旗号去见梁姑娘吧?” 说罢，文中正对自己的判断更是自信。 曹玉成对于白娘子传奇的喜爱他是看在眼里，对于自己没有带他前去见梁如冰也是颇有怨念，看来今天曹玉成是想找个藉口，另闢蹊径了。 曹玉成苦笑一声，这些东西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跟文中正解释，为了表明自己的目的，他只好保证道：“文公子放心，您只要带我引见一下晏小姐即可，我可以保证不跟着您去见梁姑娘。” 虽然他也是白娘子的忠实粉丝，可是跟楚冷晗的事情相比，与白娘子的见面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看着曹玉成如此郑重的样子，文中正虽然还是答应了下来。难得见到曹玉成如此坚持的要求，就算是他用这样的藉口想见梁如冰，文中正也准备原谅他了。 作为同样的白娘子传奇追随者，同理心他还是有一些的。 晚上演出之后，文中正果然如约带了曹玉成一起前往晏飞荷所在的后台。 只是今日顾心山不在，他觉得条件既然开出，等待文中正传回来的消息就行。成还是不成，跟自己在不在这里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第165章 自己人 顾心山可以不在，晏飞荷却不能像他一样。跟文中正商谈交换云间街的事情，本就是为了她自己的醉红颜。 像往常一样，她依旧呆在余音坊的后台。如今醉红颜的开业已经被提上了日程，她就要开始开业前的筹划。 余音坊的存在本来就是晏飞荷为醉红颜在天澜城开张作的准备，现在余音坊运转状况良好，在天澜城引起了很不错的反响，完全符合晏飞荷的预期。 虽然还摸不清楚大殿下和二殿下的目的，可不管怎么说，余音坊已经成功地让那些达官贵人产生了兴趣，而且还有文中正这样的官二代热情捧场，晏飞荷对目前的处境很满意。 照她最初的设想，是准备再把余音坊运营一段时间，将影响力再扩大一些之后再准备醉红颜的开张。 那个时候官场上顾心山也站稳了脚跟，余音坊在天澜城内也有一定的群众基础，由他们作为醉红颜的后盾，春生堂想阻止醉红颜的开张，也得稍微考虑一下。 只不过楚冷晗父亲的突然出现，打乱了晏飞荷之前的计划。这个突发状况，晏飞荷除了最初的错愕之外，心中反而充满了欣喜。 费心尽力所做的余音坊，为的就是将来醉红颜开业的时候能分担一些压力。如今有楚冷晗父亲强有力的保证，那是再好不过。 现在她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静等文中的回覆。 若是他答应，能省去自己很多功夫;若是他们不愿意，那么只能在其它街道再找寻合适的店铺。 “小姐，文公子他们到了。”依旧是梁元在前面带路，引着文中正和曹玉成二人来到晏飞荷门前。 晏飞荷收回自己的神思，站起身去迎接。 房门打开，映入眼帘的除了文中正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人，晏飞荷这才明白梁元口中说的他们是什么意思。 “文公子好。”晏飞荷打过招唿之后，望向与自己年纪相仿的曹玉成，身上书生气质比较浓厚，与身旁的文中正形成明显的反差。
第282页 她不明白文中正突然带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来此是何用意，莫非跟昨天说起的事情有关? 文中正看出了晏飞荷的不解，他哈哈笑道：“晏小姐，这位是我的朋友，曹玉成。他听我说起晏小姐的名字，非得要求带他一起前来，对晏小姐仰慕已久，想来认识认识。” 晏飞荷心中的疑惑更浓，天澜城中她认识的人不多。若说是因为白娘子的缘故，成为梁如冰的仰慕者，还能说得过去。说是自己的仰慕者，令人颇为费解。 “在下曹玉成，见过晏小姐。”曹玉成向前走了一步。 “见过曹公子。”晏飞荷微微弯腰，掩住疑惑。 好在曹玉成眼下也想知道这个晏小姐是不是永宁城的晏飞荷，当即问道：“曹某不请自来，还请晏小姐勿怪。实在是听闻了晏小姐的名字之后，想来问问晏小姐是不是来自永宁城?是不是那位创建了俏佳人，创办了一念堂，创办了天工学堂的晏飞荷晏小姐?” 曹玉成口中说的什么俏佳人、什么一念堂、什么天工学堂、文中正一个都没有听说过。 不过他听明白了一点，那就是曹玉成真的是听到晏飞荷的名字之后来的，而不是为梁如冰。只是曹玉成说的那些东西究竟为何物，这个晏飞荷又到底是何人? 晏飞荷听完他说，警惕之心一瞬间升起。 只从文中正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就能把自己相关的信息说出来，这表明对方对自己关注已久。 可是除了与春生堂之间的恩怨，晏飞荷想不到还会有什么人会关注自己。她抬起头，盯着曹玉成问：“敢问曹公子是何人?与春生堂有何关系?” 曹玉成一听晏飞荷提到春生堂，几乎立刻就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这个晏飞荷就是永宁城的那位，就是楚冷晗跟在身边学习的那位，就是书信局为什么成立的那位。 他听到晏飞荷问过来的问题，立刻明白了对方是误会了自己的身份，把自己当成与春生堂相关的人了。他忙自报家门：“晏小姐误会了，玉成与春生堂没有丝毫关系。” 知道了晏飞荷的身份，曹玉成不敢再继续在她面前托大。作为大干书信局目前的经营者，他是知道晏飞荷在其中起着多大的作用，也知道楚冷晗对于晏飞荷的态度，当下便把自己降了一个身份。 文中正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他很少见到曹玉成有如此，更不用说是第一次见面的女子了。 曹玉成接着说：“晏小姐，玉成承蒙公子不弃，眼下暂时管理大干书信局。”他相信自己这句话一出，晏飞荷定能理解其中的缘由。 果然如他猜测，晏飞荷听到大干书信局几个字，立刻明白了过来，原来这位曹公子是楚冷晗的属下。 大干书信局怎么回事，她自己再清楚不过。看眼前曹玉成的样子，就知道他应该很了解自己的情况，和楚冷晗很熟? 马上要在天澜城开业的醉红颜，她就准备用大干书信局来承运货物，目的就是想看看书信局在楚冷晗的打理下变得如何。没想到，自己这边还没有动作，大干书信局的人就找到了自己。 先是楚冷晗的父亲，如今又是楚冷晗的下属。来到天澜城之后晏飞荷并没有向楚冷晗求助的意思，但跟他有关系的人偏偏都找上了自己。 看来自己招聘的这个员工身份，比自己想像的更值得玩味。 大干书信局的人，那也就是说是自己人。顾心山那里早就传来消息，说是楚冷晗出天澜城负责驰道铺设一事，能代替楚冷晗管理大干书信局的人定是他的亲信。 意识到此，晏飞荷笑着对他说：“原来曹公子是大干书信局的人，刚才失礼了。” 曹玉成见到晏飞荷确是自己心中所想，放下心来，对晏飞荷回礼道：“晏小姐叫我玉成就行，曹公子曹公子要折煞玉成。晏小姐您先和文公子商量正事，之后我们再细说其它?” 晏飞荷也知道眼下跟文中正这边才是正事，至于曹玉成，知道了是书信局的人，以后可以有大把的机会详谈，当下点头同意。 文中正站在一旁像是在看哑剧似的，完全不知所以然。看到两人说起大干书信局的名字之后，就像是间谍对上了暗号一样，前一刻还是剑拔弩张针锋相对，下一刻便是笑语连连热情相迎。 “我说玉成，你跟晏小姐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听着像是很早之前就认识似的?”文中正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暂时把要和晏飞荷商谈的事情放到一旁，想要一知究竟，“可之前你让我带你过来之时可是说过从未见过晏小姐的啊?” 曹玉成知道楚冷晗在晏飞荷面前的身份至今还是保密状态，楚冷晗一直都没有表露出自己殿下的身份。文中正刚从军中回来，对于这些事情毫不知晓，他怕在文中正面前说多了自家殿下的身份露馅，便搪塞道：“文公子，人家晏小姐在此等待半天，为的就是和您商讨正事。你们先谈好不好?回去我再跟文公子您细说。” 文中正见曹玉成坚持不说，虽然疑惑，也没继续问。 在晏飞荷的带领下，几人围着茶桌坐了下来。 “晏小姐，明人不说暗话，我也不是磨叽人。顾大人昨天和你说的条件，家父同意了。”文中正开门见山。 既然已经摆上了台面，还是直来直往比较好一些。
第283页 文中正的直爽让晏飞荷有一剎那的失神，在他身上晏飞荷好像看到了杜明聿的样子。她不禁哑然失笑，心中想着，若是杜明聿来此，说不定他们二人还能成为朋友呢。 “飞荷谢过文大人和文公子成全。” 虽然顾心山之前说过文敏大概会同意此事，可在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之前，她还是有些担心。 “晏小姐要云间街的店铺，可是为了春生堂?”曹玉成适时地问道。 他曾听到楚冷晗说起过晏飞荷与春生堂之间的恩怨。春生堂在大干的总部就位于云间街之上，准确地说就在文中正家店铺的斜对面。因此，曹玉成一听到此，立刻就想到了春生堂身上。 晏飞荷知道了曹玉成是楚冷晗身边的人，对于他问出这样的问题并不感到意外，她点头说道：“确实如此。我准备在云间街把醉红颜开起来，与春生堂正面对峙。” “可是春生堂的总部就位于云间街，三间大开间的店铺，晏小姐仅仅是一家门面，气势上估计就会弱上几分。”曹玉成认真分析道。 第166章 大手笔 春生堂家大业大，晏飞荷仅仅想凭藉着一间店铺就与其抗衡，在外人眼中看来不太可行。 “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先在云间街把醉红颜开起再说。”晏飞荷说道。 天澜城最繁华的街道与永宁城最繁华的街道不同，单是一间，就已经让顾心山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若是想要跟春生堂看齐，她目前实力确实不足。 曹玉成沉默半晌，他知道晏飞荷说的是事实。 被春生堂赶出晏家，晏飞荷在天澜城几乎是没有任何根基可言。刚到天澜城就想与春生堂打擂台，确实是有些强人所难。 不过天澜城有三殿下在此，情况又会有些不同。若是三殿下在此，定会不遗余力帮助晏飞荷。不说永宁城的那些情分，仅仅是大干书信局一项，就值得云间街的一间店铺。 打定主意之后，曹玉成就把目光转向了文中正。 文家在云间街也有三间店铺，纵然是与晏飞荷交换过一间之后，还有两间在云间街上。 文家在云间街上经营的物品是酒，在不在云间街上都无伤大雅。若是抬出自家殿下的名号，认下这个人情，想必以文中正和自家殿下的交情，会同意。 曹玉成暗暗把目标定在了文中正身上。反正已经薅过这只羊了，逮着一只羊薅也没什么不妥。疼一次是疼，疼两次还是疼。 打定主意之后他先安慰道：“晏小姐不用担心，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晏飞荷点头。 反而是文中正从他的眼光中察觉出一丝不妥。依着他跟曹玉成的熟悉程度，总觉得会有些事情发生。 反正他不会有什么坏心思，直接将这个事情抛之脑后。 他想到曹玉成也是白娘子的忠实拥趸，不如把梁如冰请过来与他见上一面，让他也羡慕一下自己与梁如冰的熟悉关系。谁让他跟晏飞荷两人之间像打哑谜似的，自己完全看不懂。 对于文中正的这个要求，晏飞荷当然不会拒绝。别的不说，就冲着曹玉成是自己人。 文中正若是知道这些，估计会气到吐血。他打了一架才换来一次见面机会，曹玉成仅仅是说出大干书信局几个字，立刻就享受到了超出自己的待遇。 将卸过妆之后的梁如冰喊来，晏飞荷识趣地带着凝夏等人告退，把主角的位置让给他们。 曹玉成知道文中正在，不是一个合适的谈话时机，就没有多加挽留，同文中正一起留下与梁如冰见面。 所谓的粉丝见面会，无非是表达一下自己对于白娘子的爱慕之情，对于白娘子传奇的欣赏之意。 真正说想在短时间之内就建立起深厚的感情，那是不现实的。顶多是留下一个不错的观感，为以后的见面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 两人从余音坊出来之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晏飞荷将两人送至门外，顺便跟文中正约定了一下店铺交接的日期，才转身离去。 “玉成，今天是怎么回事，你得说清楚。”看到晏飞荷离去，文中正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为什么你今天在晏小姐面前一说起大干书信局，晏小姐就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立刻对你热情起来。照说晏小姐应该是第一次与你见面吧?” 这个问题一直憋得他难受。 两人的随从都远远跟在后面，曹玉成见没有其他外人，实话实说道：“文公子您应该清楚大干书信局是在我家殿下和工部尚书董慎董大人的主导下成立起来的。” 文中正点头。回到天澜城之后，早有人告诉了他这些事情。 “书信局今天发展的情况您也看到了，可谓是为大干的百姓们带来了非常大的便利。”曹玉成作为眼下书信局的管理者，一脸自豪，“可是文公子，您知道书信局最初成立的策划者是谁吗?” “玉成，你不要告诉我那个策划者就是晏小姐?” “可是三殿下是怎么与晏小姐认识的呢?”文中正想起了什么，又接着问道。 要知道楚冷晗一直在天澜城，听晏小姐的意思，她是从永宁城过来的，照常理说两人不可能会有交集。 “文公子忘了我家殿下去年已经行过成年礼，要找地方游歷吗?”曹玉成提醒道。
第284页 “你的意思是说他把游歷的地点选在了永宁城?”文中正反应过来。 “嗯，殿下确实把游歷的地点选在了永宁城。”曹玉成点了点头，“文公子在军中呆了三年，殿下这两年身上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呢。” 随后，曹玉成把楚冷晗去往永宁城游歷的事情给文中正大概描述了一下，文中正完全没想到那个冷面人还能有如此的经歷，听得是津津有味欲罢不能，到了家门口都没发现。 “玉成，你的意思是说晏小姐到现在还不清楚三殿下的身份?”文中正哈哈大笑起。 “是啊，文公子，现在您明白了刚才在晏小姐面前，我为何不敢与您深聊下去了吧?”曹玉成说道：“我就是怕三殿下的身份暴露了，等殿下回来之后不好交差。” 文中正脑海中想像着楚冷晗在一个女商人面前，完全摆不出殿下气势的样子，心中颇为期待。他一拍胸口说道：“玉成，你放心，我绝不会暴露三殿下的身份。” 没等曹玉成表示感激，文中正随后的话语就暴露了他的目的：“我还等殿下回来之后，看看他在晏小姐面前是什么样子呢。” 尤其是晏小姐若知道那个人是当朝皇子，会是什么表现呢?想起为数不多的会面，晏飞荷呈现出的冷静和睿智，一对比，这个场景还真值得期待。 曹玉成汗颜，这个文中正的胆子在军中呆过之后，又变大了啊。 不过他眼下操心的不是这个，晏飞荷既然来到天澜城，想把醉红颜开到云间街与春生堂对抗，仅仅靠一间门面那是不够的。楚冷晗若是在天澜城呆着，以曹玉成对他的了解来说，绝对会出手相助。 想到此，曹玉成对着文中正郑重说道：“文公子，晏小姐想要在云间街开设店铺的目的想必现在您也有所了解，玉成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请文公子您看在三殿下的面子上多让出一间店铺与晏小姐。仅仅靠一间门面的规模，怕是在气势上都已经输了几分。” 文中正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在余音坊后台之时他会感到有事情发生，原来那种感觉是真的。 “文公子，您放心，您让出来那间店铺的代价，等三殿下回来一定会想办法补偿您。”怕文中正心中不愿，曹玉成忙加上条件。 大干书信局虽然是他在管理，可是所有权还是在楚冷晗身上。事关赔偿的条件，曹玉成还不能替楚冷晗做主。 “玉成，我不是不捨得再拿出一间店铺出来。你知道我家在云间街上经营的是酒水生意，不是说非得呆在云间街上不可。只是玉成，三殿下若是在天澜城中，真的会尽力帮晏小姐吗?”文中正还是有些不信晏飞荷在楚冷晗心中的分量。 “这点是毋庸置疑的。”曹玉成肯定道：“别的不说，户部侍郎顾大人都愿意拿出一个职位来交换您的一间店铺，文公子应该能体会到。再说，单单是一个大干书信局带来的影响，足够三殿下用一整条云间街来回馈晏小姐了。” 这句话曹玉成并没有夸大，书信局为大干带来的影响，身处其中的他比别人看得更为清楚。 尤其是驰道建好之后，城与城之间往返的时间，能比以前要缩短几倍的时间。交通的便利，人们之间通信来往的方便，几乎能改变目前人们生活的方式。 曹玉成说用一整条云间街来感谢晏飞荷，还是往少了说的。 文中正非常惊讶，这个晏飞荷当真能为三殿下带来那么大的影响?不过看着曹玉成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他低头想了一会儿，下定决心说道：“既然玉成这么说，那我也就大方一次，把三间店铺都让与晏小姐如何?” 这个答案太出乎曹玉成的意料，他难以置信道：“文公子，这哪里使得?” “有什么使不得。殿下都愿意拿出一条街回馈晏小姐，作为殿下的朋友，让出三间店铺又有何妨?就这样说定了。”文中正豪气道。 为朋友两肋插刀他都愿意，何况是三间店铺。 至于顾心山当初提出交换之时他表现出的不满意，是他不知道楚冷晗和晏飞荷的这回事，也没有把顾心山当作朋友。 “既然如此，玉成替殿下先谢过文公子。等殿下回来，定有所报!”曹玉成知道眼下晏飞荷更需要这些，便先替她答应了下来。 第167章 债多了不愁 文中正没有食言。对于自己说过的话，他一向都是当作钉子一般的存在。他如约随曹玉成一起把云间街上三间店铺的地契拿给了晏飞荷。 晏飞荷惊诧莫名，拿出地契的文中正跟几天前商量交换时几乎是两个人。她犹记得当时文中正一脸的不情愿，和今天面满春风，完全没有一些惋惜的他相比，天壤之别。 “文公子，这如何使得?”晏飞荷一礼，没有立刻接受他递过来的地契。 只是云间街上一间店铺，她已经明白需要付出的努力。如今文中正一下拿出了三间，在不知道对方条件的情况下，她不敢冒然接受。 “晏小姐，那天我听玉成说起你要在云间街直面春生堂，要正面相对，那样的话一间门面的确是撑不起场面。”文中正解释道，“再说，晏小姐又与楚公子相熟，楚公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上晏小姐，是身为朋友应该做的事情。”
第285页 晏飞荷这才缓过神来，合着对方把三间店铺一起送了过来，是看在楚冷晗的面子上。她怀疑地把目光转到曹玉成身上。 楚冷晗如今不在天澜城，肯定不是他亲自出面卖自己面子。最有可能拿出楚冷晗身份的人就是这曹玉成了。 如今他又随同文中正同时出现，而且拿着她最需要的东西，由不得她不怀疑。 曹玉成仿佛早就猜到晏飞荷会问，不慌不忙地走向前，对着晏飞荷行了一礼，说道：“晏小姐无须担心什么代价，这位文公子确实是与我家公子相熟。他知道了晏小姐和我家公子相熟之后，也知道晏小姐如今需要云间街上的店铺，特意将另外两间拿了出来，供晏小姐使用。” 晏飞荷皱着眉头轻声说道：“曹公子，这不太好吧?” 果然如她所料是曹玉成在一旁暗中帮着自己。只是她不希望楚冷晗因此而付出大的代价。 “晏小姐，您不必推辞。文公子家在云间街上的店铺主要是做酒水生意，换个地方重新经营影响并不是很大。再说，以文公子的身份，也不需要用这两间店铺来证明，所以晏小姐就接受了吧!”曹玉成解释道。 对于天澜城许多人来说，云间街上的店铺不仅仅是门面那么简单，更多的是一种身份的象徵。 一般人根本没有资格把自己的店铺开在云间街上。不过到了文敏这般身份，就不太不需要用这些东西了。 晏飞荷恍然大悟。 她低头沉思半晌，释怀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不过不能让文公子白白付出，既然是做酒水生意的，飞荷这里有一个酿造葡萄酒的法子，送于文公子，聊表谢意，还望文公子接受。” 她从顾绍元那里得知，大干的葡萄酒酿造之法很难得到，如今拿出给予文中正当作谢礼，再适合不过。 文中正闻言欣喜万分。 他在大干边疆西垂呆了三年，那里的民众酿造的葡萄酒堪称佳酿。可惜他未能寻得酿造之法。 家中做酿酒生意，少了这个方法，他一直抱憾。没想到竟然在晏飞荷这里听到，而且对方竟然愿意免费将其方法赠予。 “晏小姐真的知道葡萄酒的酿造之法?”文中正不敢相信道。 若真是如此，用两间门面换取这门手艺，算下来反倒是自己赚了，眼下天澜城中还未见有葡萄酒售卖。 反倒是从楚冷晗那里听过许多晏飞荷事迹的曹玉成没有表示怀疑。对于面前的人来说，和那些事情相比，酿酒不过是小事吧。 晏飞荷微微一笑，她能理解文中正的不相信。记得当初把葡萄酒拿出之时，顾绍元等人亦是这种反应。 她让凝夏到储藏室中取出一瓶葡萄酒，权当作是为今天收到三间店铺庆贺使用。 自从去年她从顾绍元那里得知葡萄酒在大干并不常见时，就让花颜抽空找个上好的葡萄园，採摘品相上佳的葡萄，酿造一些葡萄酒备作他用。 两人共同努力之下，过去一年，倒是存货不少。来天澜城之前，晏飞荷特意带了一些，没想到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若不是金风玉露酒关系着永宁城食遇火锅的生意，晏飞荷都想把蒸馏酒的手艺送于文中正。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品尝过凝夏拿过来的葡萄酒，文中正彻底相信了晏飞荷，这葡萄酒和他在边疆喝的并无不同。 “晏小姐，文某就不与你客气了。严格说起来，还是我们占了便宜。不过晏小姐放心，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只管提出，但凡是我文中正能做到的，一定尽力而为。”文中正真诚说道。 看来自己好像低估了这门手艺的价值了? 不过无所谓了，大家各取所需，双赢的局面，本身就很难得。 曹玉成也很高兴。 他本来还在为文中正的大方不好意思，一下子拿出了两间店铺，再怎么说也是付出了白花花的银子。 如今晏飞荷的大方馈赠最大程度上减少了文中正的损失，让曹玉成心中的愧疚稍微平缓了一些。 他有些能够理解为什么自家殿下如此推崇晏飞荷了。 大干书信局，和刚才她随手送出的葡萄酒酿造之法，哪个不是日进斗金的生意，可就是这样被她随手送了出来，完全不当作一回事。 “晏小姐，我家公子之前提过，若您来到天澜城，一定要以上礼待之。玉成这两天找到了一套合适的宅子。这是地契和钥匙，还望晏小姐不要嫌弃。”曹玉成说道。 接二连三受到楚家的恩惠实在是太多了，再接受一套住宅，晏飞荷实在是过意不去。 要知道她在来天澜城之前，心中是打定主意不让楚冷晗牵涉到自己与春生堂事情当中的。 可到了天澜城之后，事情的发展完全脱离了她的控制。非但没有把楚冷晗推出这个漩涡，反而自己与楚家之间的联繫越来越多。 仿佛是看出了晏飞荷不想接受，曹玉成接着说道：“晏小姐，我家公子若是知道您到了天澜城之后，玉成没有招待好您，一定会重重责罚的，您就勉为其难接受吧。” 文中正点头附和，在一旁帮腔道：“对，晏小姐，你就接受吧，不然以后玉成在楚公子面前难做。” 他已经知道楚冷晗的身份还没有暴露，为了想看看楚冷晗在晏飞荷面前的样子，十分努力配合曹玉成的行动。
第286页 晏飞荷愕然，怎么感觉自己若是不接受这份馈赠，就变成了坏人一样?眼前的两人看起来也不像演戏，尤其是曹玉成。 忖度片刻，晏飞荷微揖一礼，对着曹玉成认真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收下了。”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已经跟楚家有了那么多的牵连，也不在乎多住一套宅子了。何况还有有情后补，大不了以后见了楚冷晗多表示表示。 不禁又感嘆当初自己眼光太好，“未婚夫”居然还能当真的使。 三人见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葡萄酒喝的更是开心。 有人开心，就会有人不开心。 自从在晏府门前见过一次回来的晏飞荷，晏才良心中就一直隐隐不安。想到晏飞荷当着他面说要在天澜城把醉红颜开起，这份不安愈显真实。 尤其是这几天他见到斜对面文家的几间店铺在清理货物，让人探听之下得知他们要把门店转让，晏才良开始坐卧难安。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些事情与晏飞荷有关。 若是两年前，他完全不把晏飞荷看在眼里。可是这两年晏飞荷在永宁城的发展，让他完全不敢掉以轻心。 晏飞荷在永宁城的表现，跟她之前在天澜城中晏府表现出大家闺秀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晏才良不清楚到底是晏飞荷之前是扮猪吃虎，还是在永宁城遇到了贵人相助。 但不管哪种情况，晏飞荷如今的表现都能对春生堂造成一定的威胁。 永宁城的醉红颜，晏才良已经得到了详细的消息，为此，他还专门让人到永宁城买些醉红颜的产品，看看到底有哪些与众不同的地方，能引起永宁城那边人们的热捧。 拿着醉红颜的产品研究许久之后，春生堂的那些人员也就把眉笔和香皂的技术破解了出来。 这两种产品根本上还是大干原有产品的配方，晏飞荷不过是在之前的基础上改进了一下，并没有根本性的变化。 像香水、保湿霜、卸妆水等产品，都是晏飞荷和花颜的新研究，保密工作到位，晏才良到现在还没有摸到头绪。 要是醉红颜真的在天澜城开起来，该怎么应对，还是个问题。 第168章 准备 同样不开心的还有二殿下楚冷昭。 自从被自己皇兄早先一步接触到余音坊的掌柜梁元，他在与顾心山的接触上没有任何进展。 在楚冷昭的心中，只要自己屈下身子表示出自己对于余音坊的兴趣，他们的掌柜必定奴颜婢膝，主动靠拢过来。 可自己皇兄在前面横插一脚之后，再找人去把梁元喊来表示自己的善意，换来的却是梁元的不卑不亢。 为了拉拢顾心山，楚冷昭礼贤下士的场面做得十足，虽然心中恼恨梁元的不识时务，可是有楚冷暄在一旁虎视眈眈，巴不得他把余音坊得罪，他也只能咽下这股气。 “殿下，听说最近礼部尚书文大人家的二公子与顾心山做了笔交易。”醉仙楼一间包房中，楚冷昭手下的门客恭敬地坐在酒桌下首说道。 “哦?什么交易?”出口想问的是吏部尚书石弼，他也一同出席了今天的酒席。在外人看来，他已经跟二殿下楚冷昭绑在了一起，想避嫌也不会有人相信。 “石尚书，您没有听说?”那门客略显惊讶，随后想到石弼平日里关注的都是官员考核的琐碎事情，不关心这些也正常，“听说文中正把自家在云间街上的三间店铺与顾心山换了一个职位。” 天澜城虽然很大，很多事情都能做到不为人知，但总会有些人是例外，比如说皇宫中的那几位，比如说眼前的楚冷昭。 “换的什么职位?蔡平你详细说说。”楚冷昭皱眉，同文中正最初的想法一样，他想知道什么职位值得文中正用三间云间街上的店铺去换。 更为关键的是文中正怎么和顾心山搭上了关系? “回禀殿下，听说是顾心山对文家公子许诺了一个自己手下的位置，让其参与到他自己最新负责的事情之中。”那叫做蔡平的门客如实说道。 顾心山为文中正保留的职位，本就是要对外公布的。在文中正答应了交易之后，顾心山也没有对外保密把他拉到自己手下做事的消息。至于交换的事情，那是蔡平用自己能力打探得来的。 “石大人，你怎么看这件事情?”楚冷昭把目光转向了石弼。 石弼皱着眉头思索片刻，然后说道：“殿下，怕是有人已经开始布局了。” 楚冷昭闻言心中一凛，没想到石弼竟然给出这样一个结论，他盯着石弼的眼睛问道：“石大人，难道不是文尚书在为自己儿子铺路?” 石弼轻微摇了摇头，平静地问道：“殿下，难道您忘了文中正跟三殿下的关系?” 楚冷昭哪里会忘记这些。 到余音坊拉拢他们的掌柜，对顾心山释放善意，最根本的原因便是楚冷晗在不知不觉中把工部拉到了他的身边。 虽然楚冷晗把工部拉到身边，借用的是大干书信局的名义。可在外人看来，已经算是打上了三殿下的印记。 礼部同样如此。虽然礼部尚书文敏没有对任何人表示出自己的态度，但是他的儿子文中正一直与楚冷晗交好，隐隐约约中也算是有了立场。
第287页 礼部和工部本来都在六部中处于垫底的位置，楚冷暄和楚冷昭都没有将其看在眼中。加上楚冷晗之前一直都没有开府建衙，也没有表露出自己的心思，两人都没有放在心上。 但是一眨眼的功夫，没有人预料到楚冷晗突然拥有了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 当初楚冷晗准备开设大干书信局的时候还被楚冷暄和楚冷昭嘲笑一通，一年过去，大干书信局的发展规模让他们二人瞠目结舌，等意识到楚冷晗已成气候时，挡都挡不住了。 “石大人的意思是说老三开始动手了?”楚冷昭缓缓问道。 不愿看到楚冷晗做大和跟楚冷晗成为敌人，这是两件事情。对楚冷昭来说，自己那个刚成年的老三，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透露出他有任何更进一步的心思。 “殿下，动不动手有什么区别吗?”石弼反问道：“虽然不清楚对方的目的，但是反映出来的事实表明三殿下那边亲近的势力开始有抱团的倾向了。” 楚冷昭冷静下来。石弼说的没错，是不是老三开始布局都没有关系，眼前的事实才是关键。既然已经走上盯上那个位置的道路，就要尽可能把挡在自己面前的障碍一扫而光。 “石大人，你有什么主意?” 石弼作为吏部尚书本不需要掺和到几位殿下之间的争斗中。自古以来有嫡立嫡，无嫡立长，早有规矩白纸黑字传了下来。可是当今圣上迟迟不把太子之位定下来，由不得下面臣子有其它想法。 更何况石弼想到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自己若是不帮他找个出路和靠山，等自己百年之后，落得什么下场都不知道。 楚冷昭也看出了石弼爱子心切，早早就对石庆吉抛出了橄榄枝，建立良好的关系。石弼选择站在二殿下的身边，实在是没有其它的选择。 在朝堂之上，站队是必须的一门课程。 户部尚书和刑部尚书都已年迈，他们选择了眼下，与皇帝站在了一条战线上。自己和刑部尚书则是把目光放在了将来，至于谁的眼光准确，尚未可知。 本来石弼以为礼部和工部在六部垫底，没有站队是因为没人看上，没想到不声不响间他们竟然选择了三殿下。 “殿下，顾心山眼下作为皇上眼前的红人，负责的广告和报刊推广管理一事应该是朝廷未来几年的重心。”石弼认真分析目前的处境，“因此对于顾心山，我们不能站在他的对立面，应该尽可能想办法从这件事情中得到好处。” 楚冷昭深以为然。自己父皇突如其来用顾心山换掉沈文和作为户部侍郎，已初见端倪。 自古以来，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只要朝廷允许民间开展广告和报刊业务，将来的如火如荼可以预期。 这也是为什么楚冷昭最先就想拉拢顾心山的原因。看样子，楚冷暄那边阵营中也有人也看出了这点，所以才会抢先一步与余音坊接触。 至于站在顾心山的对立面，那意味着站在陛下的对立面，楚冷昭还没有傻到那个地步。 他和楚冷暄心中都清楚，两人在下面的小动作自己父皇可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若是敢反抗他们父皇，他们不敢想像那个后果。 不过石弼的一席话立刻点醒了他。现在顾心山夹在自己和皇兄中间，一时半刻想争取过来有些难度，更不用说还有没露面的老三在一旁站着。与其这样，不如两边同时着手。 “石大人说的不错，本王之前局限在了顾侍郎身上。”心中有所打算的楚冷昭，胸有成足地说道：“父皇既然决定要在朝廷上下推广广告牌和报刊杂志，那我们就从这边着手。” 石弼见楚冷昭理解了自己的意思，欣慰地说道：“看来殿下已经知道了该怎么做，下官在此预祝殿下马到成功。” “蔡平，你让人仔细打听顾心山与文中正在云间街上换取店铺的消息，看看顾心山到底想让人在那里做什么，然后尽量与他们保持良好的关系。”楚冷昭当机立断，对着蔡平安排道：“然后你让人到永宁城走一趟，如此这般……” 在楚冷昭为自己打算的同时，晏飞荷也在天澜城醉红颜开业的事情做着准备。 接受了曹玉成准备的宅子，晏飞荷没有客气，直接带着周全、凝夏还有梁元父女等人住了进去，至于余音坊其他之人，依旧在余音坊呆着，毕竟那里还是需要人去照看。 曹玉成准备的是一座三进的院子。虽然知道晏飞荷身边人手不多，可是以三殿下名义出手赠送的礼物，肯定不能太过小气。 晏飞荷带着几人走了一圈，不由感慨曹玉成的大手笔。随便准备一个住处，就是这个标准，这样看来，楚冷晗的家境要比自己想像中的还要好上许多。 “玉成，还有件事情我想要麻烦你一下。”知道了曹玉成是自己人之后，晏飞荷现在是典型的一事不烦二主。 曹玉成今天是特意亲自带晏飞荷交付院子，交给别人他也不放心。别人不清楚晏飞荷对于楚冷晗的重要性，他心中是一清二楚。 何况晏飞荷的所作所为也让他由衷钦佩。 “晏小姐有事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做的到的，一定去做。”曹玉成心甘情愿地答道。 “是这样，醉红颜在天澜城开业，产品是必不可少。可是醉红颜的工坊远在永宁城，要把产品运送过来，还得需要藉助书信局的力量。”晏飞荷开始着手准备了。
第288页 第169章 理念 永宁城到天澜城水路畅通，船运最为方便。 当初把书信局计划书交给楚冷晗之时，晏飞荷曾经提过水陆两种运输方式都要使用的建议。 这个时代同晏飞荷的前世不同，陆地上交通远远比不上水路的发展。在这里，水路最为发达。 虽然陆地上马匹速度快上许多，但是马匹耐力有限，不像商船，只要天气允许，可以一直航行。 并且陆地上通常要绕上许多弯路，对于大件物资来说，通常都是走水路运送。若是驰道建好之后，可能会有些改善，但目前来说，水路还是最为方便。 “晏小姐请放心，您那边只要把货物交给我们，我们一定安全送到您这里。”曹玉成听到是书信局的本分事情，一口答应下来。 永宁城到天澜城虽然距离相对较远，但胜在水路方便，可以从天澜城直达到永宁城。书信局在天澜城码头附近承包了两艘商船，开闢了这条航线。 在他们以后的规划中，还是需要组建自己的商船。眼下可以暂时租用别家，书信局的重心还是在驰道建设上面。 “恩，到时我会写封书信回去，让永宁城那边的人与你们联繫。”晏飞荷之前准备让周全处理这些事情，如今曹玉成自己撞了上来，倒是省去了她一番麻烦，“玉成，还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你一下。” 这样称唿，是曹玉成的坚持。本来晏飞荷想称唿为曹公子，有楚冷晗在那里站着，曹玉成哪里担得起这个称唿，再三要求直接称唿玉成即可。 晏飞荷见识过凝夏和周全的坚持，知道礼节在他们心中的重要性，也就不再勉强。 “有什么事情晏小姐但说无妨，只要玉成能帮得上忙，一定义不容辞。”曹玉成说道。 “这件事情可也算不上太麻烦。就是醉红颜开业之后，店内需要一些伙计，我准备找一些年轻的女子来做这事。可是顾大人在天澜城也是初来乍到，我自己之前认识的人都是春生堂的那些，也指望不上。思来想去，只有玉成你能帮上忙，你看能不能帮忙找一些愿意从事这个行业的年轻女子过来?” 在永宁城她就有这个念头，准备在醉红颜开业不利的时候拿出来当做一个特色使用。 只不过晏飞章自己作死，想对晏飞荷动手却无意间惹到了楚冷晗，落得个身陷囹圄的下场。春生堂分铺没对晏飞荷造成威胁，她也就没做。 再到后面天工学堂的事情分了她许多心思，晏飞荷也就慢慢淡忘了。此刻需要在天澜城把醉红颜开起来，为了能达到好的效果，晏飞荷又重新拾起了这个念头。 “我也知道这个事情听上去有些不合常理，不过我想在醉红颜中尝试一下，看看效果。” 曹玉成一愣，找女子到店中担任伙计，除了一些酒肆，他还没有见过。 奇怪道：“晏小姐，找些年轻女子倒是不难。天澜城经常会有大户人家招收侍女，每年都会有许多穷苦人家带着自己子女想送进去当个丫鬟。只不过女子成为伙计，天澜城还没有这个先例，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愿意。” “玉成，我也知道听上去有些奇怪，可我还是想尝试一下。”晏飞荷保守地说道。 全部用年轻女子当伙计，莺莺燕燕，花团锦簇，确实引人注意。可是去到胭脂水粉店铺中的大多都是女子，这个噱头有用? 曹玉成不能理解晏飞荷的思路，难道她是想走一条不同于之前胭脂水粉店铺的道路，想吸引男性顾客? 不过自家殿下推崇的人，能规划出书信局的人，这样做想必一定有她的道理：“那行，晏小姐，我找人去问问看。” “玉成找人的时候可以顺便提一下待遇，醉红颜愿意给出比市面上多出一倍的工钱。”晏飞荷在这方面从来都是非常大方，“还有，可以包吃包住。” 员工的后勤保障工作一向都是晏飞荷重视的地方，无论前世还是现在。 “额……晏小姐，这样的待遇会不会太高了一些?”曹玉成愕然。 自家殿下当初成立书信局之时，给予伙计的工钱已经比市面上高出五成，算得上高规格的待遇了，没想到这位晏大小姐一出手更是阔绰。看这个样子，三殿下这招就是从晏飞荷这里习的。 天澜城作为大干的都城，伙计的工钱本就要比其他城里高，通常都是每个月四两五两起步，若是高出一倍，几乎就是每个月十两银子。 一个刚起步的店铺，在这个方面支出那么多，照常理来说压力应该是很大的。 “是高了一些。”晏飞荷对于这个有清醒的认知，“可是我就是需要让它高一些。一个店铺要想留住人，不仅能让伙计过上温饱的生活，更应让他们看到将来能过上好日子的希望。 “良好的待遇、公平的晋升渠道，是让他们努力做事的真正动力。醉红颜不是准备开个一年半载就关门大吉，我们是冲着在天澜城，在大干王朝都留下自己足迹开的，给他们好的待遇，是应该的。” 一个店铺的管理和发展的策略，从这位晏小姐口中，随随便便说出都能适用到朝廷的治理之中。 良好的待遇和公平的晋升渠道，又有几个地方能真正做到?原来先贤说治大国如烹小鲜这种是真的存在。
第289页 怪不得自家殿下一直对这位晏小姐念念不忘，别的不说，单是这份格局，就超出常人许多。 “晏小姐说的是，玉成受教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古人诚不欺我。殿……公子回来之后玉成一定将这话转告于公子。”书信局的发展也许可以借用晏小姐的这个策略。 身为一个读书人，最大的期望便是青史留名，曹玉成亦在此列。 作为目前大干书信局的管理者，曹玉成完全是尽心尽力。他同晏飞荷一样，眼光没有局限于眼前。 大干书信局这样为国为民都能带来巨大便利的部门，从未有之。 自从跟着楚冷晗开始做这件事情，曹玉成就暗暗打算，一定要做成一个像六部一样的部门，只要朝廷存在它就会存在的一个部门。如此，青史留名可期。 可惜，晏飞荷完全不能体会此刻曹玉成的心情。她刚才的那番话，完全是从作为一个企业管理者的角度考虑的，前世就是这样做的。 以人为本才是各个企业的根本理念。不从员工的角度出发，最终后果是人才流失，企业无法得到长足发展。 “额……没那么夸张吧?我说玉成，这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吗?”晏飞荷完全没有身为人师的觉悟。 曹玉成默然，这就是差距啊!自己听来醍醐灌顶的一番话，在对方看来不过是信手拈来的一件小事。看来，以后自己也要向三殿下一样，努力学习。 晏飞荷的事情拜託完之后，曹玉成先行离去，留下晏飞荷主僕几人继续熟悉环境。 作为书信局的策划书起草人，晏飞荷知道书信局大多都是些繁杂琐碎的事情，就没有多加挽留。 曹玉成送来的院子大门上面有个牌匾，上书听香水榭四个大字，跟醉红颜的风格很是吻合。 大干王朝许多名门望族都会在大门上方做个匾额，或用姓氏，或用祖地，或用先贤等相关信息，也有以居住环境、励志自勉、处事理念等自己拟制。 比如晏飞荷之前所在的晏府便是用自家姓氏，目前所在的这个听香小榭则是以宅中的环境命名。 院子中的卫生不用晏飞荷等人怎么操心，曹玉成早已让人打扫干净。只需要把房间中装饰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即可。 这些小事晏飞荷交给了凝夏和梁如冰她们去折腾，她们两个对这些事情更感兴趣。她自己喊上周全和梁元，到厅中商讨醉红颜开业的事情。 “周叔，天澜城里您还有认识的老人吗?就是像陆叔一样的那种技术出身的。”晏飞荷问道。 醉红颜开业在即，还需要一个懂些技术的人坐镇。陆修齐在永宁城负责工坊还有永宁城的店铺，无法抽身过来。何况就地取材更符合人才招聘的原则，再说，天澜城作为都城，相关从业人员肯定技术更为精湛。 “小姐，认识的人是有的，之只是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过来。”周全不确定地回道：“我这两天去问问，毕竟两年没有回来了，以前的老人在做什么都不清楚。” 永宁城的工坊成立之时，陆修齐曾经写信邀请过春生堂的熟人，只不过他们当年拖家带口，很难前去千里之遥的永宁。 两年过去了，周全自己也没有把握能说服得了那些人来醉红颜帮忙。 第170章 好戏刚刚开始 晏飞荷不着急，她知道周全说的是实情。 纵然她已经在永宁城打出了自己的名号，可是来到天澜城，还是没有人敢在春生堂和她之间，完全把赌注押到她的身上。 同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孑然独立的年轻人不同，那些掌柜们大多都面临着上有老下有小的生活处境。 不是他们不想跟着晏飞荷拼搏一把，实在是他们不敢承担失败之后的后果。 整个家庭都依靠他们一个人的收入来支撑生活，若是突然之间变得一无所有，他们经不起这种折腾。 “嗯，周叔，您慢慢与那些老人们联繫，这件事情急不得。”晏飞荷平静地说道。 她不想把让周全感到着急的情绪，以免事情不成功之后产生内疚心理，“实在没人愿意过来，咱们也不怕，多受累一下还是能顶住的，只是以后余音坊要麻烦梁叔多操下心了。” 要是现在开始准备醉红颜开业的相关事情，晏飞荷就不能再把更多的精力放到余音坊上。 “小姐，您说哪里。要不是小姐，梁元现在有没有这条命都不知道呢。能为小姐分担些事情，梁元高兴还来不及呢。”晏飞荷的态度让梁元受宠若惊，眼下的生活比起之前仅能维持温饱好上太多，多做些事情反而更心安。 被晏飞荷救起之后，他父女二人就跟在晏飞荷的身边接触并学习到了许多从未见过的东西。尤其是担任了余音坊的掌柜之后，他更是觉得自己面对了一个新天地，说是二世为人也不为过。 在天澜城开设一间余音坊，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更不用说借着余音坊的光，还见到了大干王朝中的两位殿下。 梁元心中明白这不是自家祖上积德，眼前的这一切全都是因为晏飞荷的缘故。看着晏飞荷整天为余音坊的众人忙前忙后，他心中相当过意不去，早就想为晏飞荷分担一些压力。 “梁叔，都是自家人了，不要再说那些客气的话了。”
第290页 说起来，梁如冰嗓子和身段的天赋，在某种程度上还帮了自己不少忙。 比如说若没有梁如冰演绎的白娘子传奇，自己可能就碰不上文中正，可能就碰不到楚冷晗的父亲。碰不上他们，自己要在天澜城开设醉红颜的事情也就没有现在这么快提上日程。 跟在晏飞荷身边，梁元知道自家小姐不喜欢把这些恩情放在嘴边，便不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嘴上的言语，及不上行动的有力。 “小姐，醉红颜那边要是有我和如冰能帮上忙的事情，您随时吩咐就行。”梁元知道眼下天澜城晏飞荷身边的帮手实在算不上多，也就是余音坊这帮人在。 “放心，梁叔，我心中有所打算，以后还需要如冰前去帮忙。不过我们眼下得先开始店铺的交接和装修工作了。”晏飞荷说道。 怕神就有鬼，看到晏飞荷带着一群人出现在文家的店铺，晏才良心中隐隐约约的不安终于变成了现实。 晏才良一手掌控春生堂，按理说他现在的位置已经不需要出现在店中，只需坐在家里把握好整体的发展方向。 出现在此，是因为他总觉得斜对面文家那几间店铺的动作让他不安。 找人打听之后，他知道文家要把这三间店铺转让。几日盯着下来，他终于看到了自己不想看到的，果然是跟晏飞荷有关。 晏飞荷今天带着周全和凝夏来到文家店铺，是做相关的交接事宜。 文中正答应了晏飞荷之后，立刻着手腾出这三间店铺，把酒水转到他刚盘下的新店中。 和文家负责之人交谈中，晏飞荷察觉到春生堂那边的目光，她望了过去。 晏才良站在春生堂门前，倒也没有怒气勃发，晏飞荷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晏才良看到她的行为，眼神一紧，他知道晏飞荷是在对自己示威，用这种方式来表明她晏飞荷回来了，而且是光明正大地把店铺建在了自己的对面。 他冷哼一声，几不可见地对着晏飞荷点了点头。既然竞争不可避免，那就手下见真章吧!没想到把她赶出家门，竟然形成如今养虎为患的局面。 自己还是太心软了啊!就因为一时心软把自己儿子都送入了牢中，想到这里，晏飞章心里一痛，恶狠狠瞪了晏飞荷一眼转身离去，对他来说，好戏这才刚刚开始，好戏已经开始。 “去，找人把老三找来。”晏才良直接从春生堂回到了府中，立即对着身边的随从说道。 晏家五兄弟，老三晏才恭，一直都和晏才良站在同一战线。把晏飞荷赶出家门，其中就有他出的一份力。 老四晏才俭整天唯唯诺诺，没有什么头脑。对他来说，谁做家主都无所谓，只要每个月给他银子花。 至于老五晏才让，是家中唯一一个读书有点儿成就的人，可惜没有功名在身。晏才温在世之时，让他负责晏家子弟的读书事宜，也没怎么参与春生堂的经营。 他虽然与自己大哥关系相对较近，晏才良把晏飞荷赶出家门之时，他亦表示过不同意见，只可惜离开了晏家他并没有什么拿出手的银两，只能眼睁睁看着晏飞荷离开。 老三晏才恭也不是一个经营生意的好手，他在天澜城中喜欢结交各种狐朋狗友，歪门邪道的手段不少，许多晏才良不适合出面做的事情都由他去处理。 晏飞荷父亲在世之时，最看不惯他的这种行为，想让他收心在家中帮忙或者找个正经事情去做，对他颇多限制，晏才恭心中早已积郁不满。 因此，晏才良成为家主并把晏飞荷赶出家门，他最为支持。 “二哥，你找我?”晏才恭来到屋中，迳自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无精打采地问道。 晏才良看着他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有心想说他两句，又想到他整日里花天酒地，天天过了正午才起床，今天能赶过来算是不错的了，就把到嘴边呵斥的话又咽了回去：“老三，你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飞荷那丫头回到天澜城了吗?” “记得，怎么不记得?”晏才恭懒洋洋地答道：“你上次不是说那丫头夸下海口说要在天澜城与春生堂对着干吗?我说二哥，那小丫头片子的话你还真放在心上了?天澜城不比永宁城，这里她认识几个人，你还怕她翻了天不成?” 晏才良脸色阴沉，没好气地说道：“老三，之前我也是这样的想法。可现在不同了，云间街我们斜对面那几间卖酒的店铺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了，那不是礼部尚书文大人家的铺子吗?我经常去那里沽酒，怎么了?”大干明面上规定官员不得经商，可有哪个官员会傻到把自己名字挂在外面，文家的酒铺同样如此，打着另外的旗号。 只不过这些小道消息，对整日花天酒地的晏才恭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秘密。 “那三间店铺今天转让给飞荷那丫头了，我亲眼所见，刚从那里回来。”晏才良扳着椅子扶手，咬牙切齿道，“照这个样子看，那个丫头是真的要在天澜城把醉红颜开起来，要与我们春生堂打擂台了。” “什么?文家竟然把那三间店铺转给了那丫头?”晏才恭惊讶地坐直了身子，脸上的睡意顿时全消，这个消息太出乎他的意外了，“我说二哥，你的意思是说那丫头跟文家扯上了关系?要这样的话，那就麻烦了。”
第291页 晏才良冷哼一声：“你也知道麻烦了?不麻烦我会把你喊过来?” 这种说不出口的家事，也只有找晏才恭商量，老四老五完全帮不上忙。 “是有些棘手。”晏才恭皱起眉头，比起自己另外两个弟弟，他还是对外面的形势有所了解，“二哥，你说文大人会不会帮那丫头出手对付我们?” 一个晏飞荷，晏才恭自然不放在眼中。 在他看来，春生堂在天澜城经营多年，晏飞荷想开一个店铺来与自己竞争，那时痴人说梦。 可是有了礼部尚书站在她的身后，那意义就不同了。打狗还得看主人呢，礼部尚书站在晏飞荷的身后，就意味着他们不能对晏飞荷下勐招。 晏才良摇头缓缓说道：“我觉得不会。我找人打听过了，听说是文家的那位二公子做主将那几间店铺转的，不是文大人做主。”他放松手上的力道，自语道，“只要文大人不出面，那就好办。” “那二哥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晏才良把自己叫来，肯定心中有所打算，两人之间的分工一向都是如此，晏才良负责制定方案，他负责实施。 第171章 结个善缘 晏才良冷笑道：“怎么办?只要他们后面的人不站出来，我们就没什么担心的。那个丫头既然想在云间街把店铺开起来，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二哥的意思是说给她找些麻烦?”晏才恭听出了自己二哥话中的意思。 “嗯。”晏才良哼了一声，“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要让那丫头明白在天澜城跟我们作对，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晏才恭舔了下嘴唇，然后阴险地笑道：“二哥放心，这种事情太简单了，我一定会让你满意。” 要是让他想些办法打理春生堂的生意，他做不到。可是让他做些破坏性的事情，正中下怀。 把事情交待给了晏才恭，晏才良心中稍微出了一口气。 同文家把交接工作完成之后，晏飞荷就完全投入到了醉红颜店铺的准备之中。 先修书一封，把新开店铺所需要的产品清单列出来，通过书信局寄给永宁城的陆修齐，让他照着单子把产品运送过来。 再一封，让苏正言看看一念堂里的几个人有没有人愿意来天澜城发展。顾心山让她在天澜城再建一个一念堂分铺，为之后天澜城广告牌的推广做个开端，这个忙她不能不帮。 至于天澜城，当务之急是店铺装修。 可是当晏飞荷设计好店铺布局，找人装修的时候却发现没有人愿意接手这个差事。有几家倒是先谈好了价码，可是第二天对方就上门表示了反悔。 “李毅，还是没找到人吗?”晏飞荷皱起眉头问道。 李毅作为余音坊的护卫头领，现在身兼两职，晚上在余音坊看场子，白天在听香小榭帮忙晏飞荷处理些事情。 李毅地摇了摇头，郁闷地答道：“小姐，李毅无能，天澜城里我几乎转过了一遍，只要听到是我们在云间街上的店铺，就没人愿意过来。不过我找人打听了一下，听那些人的意思是说只要他们接下我们这个活，就会有人上门找他们麻烦。” “小姐，看样子这是有人在背后针对我们。”周全闻言插话，“八成是二老爷的人在后面捣鬼。” 天澜城内，如此□□裸地针对晏飞荷这个刚接手的店铺，除了对面的春生堂，周全不作他想，毕竟别人连这个店铺要做什么都还不知道。 “小姐，我同意周叔的看法。”凝夏这两年跟在晏飞荷身边一直充当着秘书的角色，眼光有不少长进，“我记得以前府上三老爷认识许多天澜城里上不了台面的人，而且三老爷和二老爷关系最好，这种事情肯定是他做的。” 晏飞荷蹙眉，晏府的那些人，她印象不是太深。 晏才温身为一家之主，又是父亲的身份，很少提起这些兄弟间不合的事。凝夏她们这些下人，对这些一知半解，更是不敢在自家小姐面前嚼舌头。 至于现在，凝夏则是和晏飞荷同仇敌忾，以前晏府的那些人现在都变成了对立，这些顾虑就没有了。 晏才恭的这些事情，晏飞荷之前还真不了解。她印象中只记得父亲并不满意，其它的就一无所知。毕竟作为小辈，她接触稍微多一些的还是那些堂兄妹。 不过周全和凝夏的话倒是提醒了她。想到交接店铺那天在云间街遥遥望见晏才良，对方脸上阴郁的神情，做出这种事情，可能性确实大。 “呵呵……要真是他们做的那就更好了。”晏飞荷冷笑道。 她本来想着和春生堂的竞争应该是产品说话，堂堂正正争夺市场份额，在生意场上正面相争。若是那样，她最后还能给予春生堂、给予晏才温一些尊重。 醉红颜替代春生堂在胭脂水粉界的龙头地位是晏飞荷必须要做的事情，也是一定要成的事。 但不管怎么说，春生堂是晏才温半生心血，她不想做到赶尽杀绝。 但晏才良他们要是真的不择手段，那就别怪她晏飞荷无情。 好吧，既然竞争从现在开始，那就开始吧! “李毅，备车。我们去趟大干书信局，找一下曹公子。”晏飞荷吩咐道。既然有人能威胁到市面上的那些人，那就去找他们没有办法威胁的人来。
第292页 周全现在要去联繫以前的那些掌柜，不能再跟着晏飞荷，李毅就接替了这个任务。 “小姐，曹公子他能帮上忙吗?”凝夏询问道。 楚冷晗眼下不在天澜城，直接找曹玉成帮忙，不知道是不是合适。 晏飞荷笑道：“不是要找他帮忙，而是想通过他找到顾大人。顾大人现在在户部上班忙，我们可没机会找到他。那位文公子现在已经跟着顾大人身边做事，玉成他跟文公子相熟，应该可以通过他找到文公子，然后再找到顾大人。” 顾心山眼下正在负责广告牌的建立，手上有固定的施工队伍，可以直接拉来一用。晏飞荷不相信那些敢威胁普通施工队伍的人，还能有胆量威胁官府用的人。 只不过顾心山独自一人到天澜城任职，家眷都留在了永宁。这种条件让他有充足的理由把自己埋头在户部的事务之中，在住宿的地方找不到他。 晏飞荷和顾心山在天澜城的碰面，通常都是顾心山来到余音坊找她。每当这个时候，晏飞荷就感慨这个时代通讯太不方便了。 听到是找顾心山帮忙，凝夏明白过来。在天澜城，他们目前确实只有顾心山能帮上忙了。 几人到达书信局之后，曹玉成听明白了晏飞荷的来意，笑道：“晏小姐您这是当局者迷啊，那位文公子和我每天晚上都会到余音坊观看白娘子传奇，您直接到余音坊等着就行了。” 晏飞荷恍然大悟，心道自己真的是迷煳了，她笑道：“这几天一直都在想着醉红颜装修的事情，没有到余音坊去，倒是忘了这个事情。” 曹玉成微笑说道：“不过我们今天可以先去文公子家等着他回来，顺便认认门，有什么急事的时候可以直接上门。” 他心中想的则是要带晏飞荷到文家结个善缘，万一以后自己有事不在城内，晏飞荷可以多一个选择找人帮忙。文中正看在自家殿下的面子上，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那就依玉成的意思。”晏飞荷答应了下来。虽然不明白楚冷晗跟礼部尚书家的关系，可有这个机会与文家打好关系，她并不拒绝。 已经决定了要在天澜城里做事，这些人际交往就是必不可少的东西，尤其是这种有人创造条件的情况，更为难得。 她来到这里本来想着只要能见到文中正，然后联繫到顾心山即可，现在这种情况明显是意外中的收穫。 曹玉成把自己手头上的事情交接完毕之后，带着晏飞荷前往文中正家。 他最初听到晏飞荷说起有人敢从中阻挠醉红颜店铺装修的事情，惊诧之中又有愤怒。 云间街上的那几间店铺本来是文家的产业，能让文家转让出来的人，他们也不想想后面的力量。 难道那些人是打听到了晏飞荷在天澜城孤身一人，没有人可以依靠，所以才敢这样肆意妄为? 随后听到晏飞荷猜测可能是春生堂的那些人所为，也就放下心来。曹玉成听过晏飞荷和春生堂之间的事情，只是春生堂的人捣乱就还好说，他怕的是暗中不知道敌人是谁。 再听到晏飞荷说到要找顾心山帮忙，他也就放下了自己出手相助的意思。顾心山出面和自己出面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官方的名义。 他不相信春生堂的那些人会蠢到与官府作对。刚好趁着这个机会可以拉近晏飞荷与文家的距离，多一层关系，在天澜城中就意味着多一条路。 曹玉成带着晏飞荷畅通无阻地来到文家府上。看到文府上下招待曹玉成的态度，晏飞荷觉得自己真是找对人了，这明显是熟人的节奏。 晏飞荷和曹玉成被安排到了后院的待客厅中。看天色，现在不过是申时过半，以晏飞荷的观念，也就是下午四点的样子，文敏和文中正都还没回来，想必是都有事情在忙。 来到大干许久，晏飞荷也渐渐明白了这边的规矩。这边衙门上班时间是卯时，一般都是卯正，也就是早上七点，通常情况下这个点是要点名的，被称作点卯。下班通常是在酉时，也就是下午五点就可以下班了。 朝七晚五，工作时间还挺长。 晏飞荷听杜明聿说起过这些事情，通常衙门里的人对于按时点卯比较重视，下班的时间相对随意，没有什么事情就可以早点儿回来。 看目前情况，父子二人都被公事缠身? 第172章 标准化 好在晏飞荷从不缺乏耐心，等会儿人，实在算不上什么事情。曹玉成刚好也想趁着这个机会向晏飞荷请教一些书信局发展方面上的问题。 文府上的服务相当周到，把茶水备好之后，自觉地退出门外，放心地留他们几人在厅内。 晏飞荷感慨，这礼部尚书的家中招待客人就是不一样，真的是让人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晏小姐，近段时间书信局接到的货物数量越来越多，种类也是多种多样，造成了运输上成本不断增加，跟最初全是书信类完全不同。”曹玉成侧着身子看向她，顺势把手中的茶杯放到桌子上，“着实让人苦恼。晏小姐，我知道您是书信局的规划和建议者，像这种情况，您有什么好的方法吗?” 书信局成立最初，正如它的名字一样，运送的物资以书信为主，重量和体积都非常小，不怎么占据空间。 每天一个地方一艘船或者一匹快马就能解决问题。投入的成本不高，利润空间又非常大，大干的百姓又都非常喜欢，典型的双赢模式。
第293页 随着书信局的规模逐渐扩大，百姓们运送的东西也逐渐丰富起来，不再局限于常见的书信。 各种家乡的特产、随身的衣物，甚至进京赶考的书籍都开始通过书信局运送。 一些商铺的货物，之前大多都是通过陆路，或者找常年跑船的船家运送，后来尝试过书信局的便利之后，开始通过它运送。 如此一来，书信局无法再通过一艘船或者一匹马实现运输。 这也是楚冷晗看重驰道的原因。水路上可以多加船只，陆路上只用快马解决不了这种矛盾。 但是多加船只也不行，没有合适的方法，运输成本在逐渐地升高。看上去货物的数重量都有所增长，但是利润比起最初反而又所下降，这正是曹玉成苦恼的地方。 晏飞荷笑了起来，这才是她心目中书信局应该有的样子。 书信局最初规划的模型便是她前世经歷过的邮政局或者说是快递公司，只不过被楚冷晗起了一个书信局这样的名字。 这种行业的出现，极大程度为人们提供了生活上的便利，让人们之间的交往不再是长年累月地音讯全无，让人们能体会到虽然相隔千里，但依然能通过书信传达到彼此的感情。 但无论是邮政局还是快递公司，都会不可避免地走上货物运送的道路。一个是人们切身的需求，一个是利润的需求。 货物运送比起书信来，利润要大上许多。要想得到长足的发展，利润是必要的支撑。 当然，若是由朝廷出面，贴钱做这笔生意，还是有可能实现的。但看当今圣上对于广告牌的需求，想通过这种方式增加国库的收入，要想让他做这种赔本买卖，有些难。 “这是好事儿，玉成。”晏飞荷笑着说道：“不但对于大干的百姓们来说是件好事儿，对于书信局也是件好事儿。” 曹玉成面带不解。他能理解对于百姓们来说是件好事儿，书信局承运这些货物是切身实际地为他们提供了方便。 对于书信来来说是件好事儿?他完全不能理解。目前利润的不升反降，让他很是头疼。 晏飞荷看他疑惑，解释道：“玉成，你只看到了书信局眼下利润的下降，没有看到书信局已经占据了很大的市场份额。对于眼下的书信局来说，还处于最初的扩张阶段。” “这个时候，利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要尽可能多地抢占市场份额。再过一段时间你就会发现，有很多跟风的书信局就会出现，到时肯定会跟你们抢占这个市场。” 食遇火锅、一念堂、包括俏佳人这些东西在永宁城的被跟风，已经让晏飞荷亲身体会到了人类急功近利的本性。和时代没关系。 创新是不可能的，只要能赚钱，没人管是不是抄袭或者跟风，更何况这个朝代根本就没有专利或者版权这样的说法。 曹玉成若有所思，近段时间好像在其它城市，真的出现了另外的书信局模仿者。虽然还没有形成气候，但是已经初见端倪。 在天澜城，大干书信局打着的是朝廷工部的旗号，还没有人敢来分这一杯羹。 在外地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以比大干书信局更低的价格来抢占生意，这种事情好像也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晏小姐，那您说书信局以后的方向怎么走?”曹玉成虚心请教。 他眼下不得不追求利润，殿下从圣上那里借了许多银两，白纸黑字的字据在那里放着。虽说两人是父子关系，可是年底殿下要带着真金白银去还债，他有幸已经歷过一次。 如今楚冷晗又为了驰道的事情再次借了国库的银两，对于利润的追求，曹玉成也是想替自家殿下分担一些压力。 “玉成，我说现在不用追求利润的最大化，不代表我们不去想这件事情。我只是想告诉你，眼下不用有太大的压力。书信局的发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想毕其功于一役，不现实，我们得有个长远的规划。”晏飞荷微笑着说道。 “玉成愿听详闻。” “也不是什么特别的见解，我说你听听看就行了。有用的话你记在心里，没用的话你就当大风颳过。” 晏飞荷谦虚道，“书信局这种模式，你们虽然是走在前列，引导了整个潮流，可是以后肯定会有更多的跟风者出现。那个时候的竞争会相对激烈，对于成本考量的要求会变得更加迫切。我的意见是为了能在以后的竞争中长久处于领先地位，书信局眼下可以先把成本问题作为一个事情进行研究，先不投入使用，等以后其它竞争者出来之后我们再拿出来。” 每一个行业大量跟风者出现之后，肯定会有一番你死我活的抢夺。 大家都不计成本地投入、扩张，用产品的质量、服务来争取更多的市场，经过大浪淘沙，留在最后的才是最幸运的倖存者，也是最有实力的竞争者。 大干书信局如果这个时候就开始做好应对之策，在以后行业的竞争中肯定能走更远。 晏飞荷的这番话让曹玉成对她的佩服又上了一个台阶，同时欣喜不已。 他对书信局的想法和晏飞荷不谋而合，都是为了书信局更长远的发展思虑。 相比之下晏飞荷考虑得更为具体，她已经考虑到了出现竞争者之后的情况，考虑到了如何才能长久保持自己优势。
第294页 “玉成受教了。”曹玉成大受启发，“晏小姐，听您的意思，应该是对我刚才提出的问题早已考虑好了对策，还请晏小姐不吝赐教。” 他早就该想到，书信局那么详尽的规划书，晏飞荷怎么可能没有想到这些事情? 果然，晏飞荷微笑着说道：“玉成，其实这个问题很好解决，三个字，标准化。” “标准化?”曹玉成一脸茫然。 “对，简单地来说就是统一规格。”前世的那些行业早已积累有丰富的经验，晏飞荷信手拈来，“根据运输工具的空间，制定出最优的包装规格，分成大中小几种型号。书信局承运的货物都用这种包装，可以最大化利用运输工具的空间。” 标准化在各行各业都有重要的意义，何止用在包装规格上? 晏飞荷差点儿说出不同规格的纸箱。 大干目前的技术还不足以支撑纸箱的发展，货物的包装通常都是袋子和木箱。这些领域不是晏飞荷熟悉的，她只能说出建议，具体操作还要交给曹玉成。 不过这些对于曹玉成来说就够了，他目露欣喜：“晏小姐这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我之前总想着怎么适应货物，都忘了书信局完全可以制定一套自己的标准，对，就是标准，晏小姐这个词用的真精确。” 如同大干通用的文字一样，各个地方允许有各自的方言，但是书面上必须用统一的文字，这样才不会影响正常的沟通交流。 曹玉成今天收穫颇丰，困扰他许久的问题也得到了解决，更重要的是他对于书信局以后的发展方向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两人相谈正酣，忽然听到门外不断传来僕人着急的唿唤声。曹二人面面相觑，在礼部尚书家中，还会有什么意外不成? 曹玉成连忙走至门前，拉住一个正在奔走的僕人。 “曹公子，大少爷家的小公子突然在床上抽搐起来，两眼发直，一句话都说不上来。眼下老妇人和少夫人都吓坏了，才会一片慌乱。”那僕人明显是认得曹玉成的，三言两语说明了情况。 第173章 施救 “那赶紧去请大夫啊?”曹玉成闻言一惊，这可是件大事。 小孩子发生痉挛抽搐是非常严重的事情，一个处理不好，可能就会有丢掉性命的危险。曹玉成听过太多这样的事情，忙催促道。 “曹公子，已经有人去请了，可是大夫哪能一时半会儿就能到?可怜的小公子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少夫人，泪水不停地往下流，就是说不出话来。老天爷保佑，可别让小公子出什么事情。” 发生这样的事情，虽说与他们无关，可要最后真出了事，他们的日子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曹玉成嘆了口气，本想着带晏飞荷来此结个善缘，没想到却遇上这样的事情。 “你头前带路，我们过去看看有没有帮上忙的地方。”没有多想，曹玉成立刻做出决定。 现在文敏文大人和文中正父子二人都在衙中办公没有回来，大少爷文中兴又外出做官，不在天澜城。 此刻文府中没有一个男丁坐镇，自己或许能帮点什么。 “玉成，我跟你一起过去看看。”晏飞荷也跟着站了起来。 她虽然不是医学出身，但好歹多出一世的经验，一些急救的常识还学过一些，说不定过去能帮上一点忙。 曹玉成想到晏飞荷那惊为天人的学识，说不定真的有办法，立即同意。 那僕人听到曹玉成愿意过去看看，自然不会拒绝，就算帮不上忙，家中老爷和少爷都不在家，有曹玉成在旁边也是好的。 随同僕人来到后院一间幽静的房间门前，还没看到人，就听见一中年妇人在里面放声大哭，口中喊道：我那可怜的孙儿啊…… 再往里看去，另有一年轻妇人坐在床边，握着一四五岁男童的手，轻声啜泣，一脸的茫然无助，不用说肯定是母亲。 晏飞荷看到曹玉成快步上前安慰中年妇人，心中想到这应该就是刚才那僕人口中的老夫人了，四十多岁的样子，绝对跟老字搭不上边。 大干王朝人们成亲较早，以至于下一代成长起来之后就要被人尊称为老夫人了。 晏飞荷看着床上躺着的男童，粉雕玉琢，只是此时孩子眼神空洞，小小的身子不由自主地一下一下抽动。 文氏的眼泪不停地流，惶恐和不安一直充斥在她的脑中，看着孩子的样子她非常害怕。 可是她又没有经歷过这种情形，六神无主。 晏飞荷重新看向男童的身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脸上红通通的样子，应该是发烧了。 结合着孩子抽搐的行为，她脑中突然想起了医学上的一个专有名词：高热惊厥。 “敢问这孩子是发热引起的这种症状吗?”晏飞荷皱着眉头问道。她得首先确认是不是因为发烧才出现的抽搐，然后才能确定自己能不能帮上忙。 房间中本来是一片压抑，无人出声，就连曹玉成刚才和晏飞荷一起进来，那位文老夫人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见不是大夫，又继续垂泪。 骤然听到有人发问，而且语气不是通常的问候，反倒像是大夫问询的样子，文老夫人忙抬起头，仿佛看到了希望。 身为礼部尚书家的夫人，她也经歷过不少的事情，什么人说什么话，该用什么样的口气，她能分辨的出来。
第295页 若是一般的病痛，她不会失了分寸。可这是文家的长子长孙，又是文家唯一的一个孙子辈，深受疼爱。 再加上孩子毫无徵兆地突然抽搐起来，上一刻还在好好地躺着，下一刻直接就变成的这般模样，老夫人一时魂飞魄散。 满怀希望的她抬起头之后见到晏飞荷年轻的样子，哪里像大夫，就没答话。 旁边的曹玉成则心中一喜，他清楚晏飞荷发问肯定是心中有所主意，不然以她在生意场上的眼光，肯定不会在这种场合贸然发话，惹起主人家的不喜。 又想到听过自己殿下说过，天工学堂开设有医学课程，想必晏小姐也学过。 于是他把晏飞荷的话又重新问了一遍老夫人，顺便提了一下眼前的这位晏小姐才华卓越，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老夫人听他如此说，黯淡下去的目光又重新亮了起来。 就算是病急乱投医，这种情况也应该尝试一下。她忙站起身走到晏飞荷身边，抓起晏飞荷的手说道：“晏姑娘，你要是有办法，一定要救救我们家铮铮，要是孩子平安无恙，我们文家上下一定不会忘记你的恩情。” 文氏也在旁边惊喜抬起头看着她，双眼满是乞求。 她轻轻握着文老夫人的手，安慰说道：“夫人，先别说感谢不感谢，我想问问，孩子是不是因为发热引起的这种状况?然后才能确定能不能帮上忙。” 文老夫人此时理智了些，知道先让晏飞荷了解情况才最重要，便长话短说，把孙子的情况说了一遍。 经过了解，这孩童眼下症状确实是出于发热。 前两天不知道是因为感染风寒还是吃坏了肚子，孩子突然发起热来，久久不退。 找了郎中过来，开了药方，可是两天还不见好，几个人想着自己发热都是捂捂汗就好了，就自作主张地给孩子多盖了层被子，想让他多出点儿汗。 谁知道，汗还没出来，孩子直接就出现了抽搐的症状。 晏飞荷嘆了口气，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 当她看到铮铮身上盖着厚厚一层被子的时候，她就有了大致的判断，经过跟文老夫人确定过，她再次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夫人，您若是信得过我的话，我可以尝试一下。”晏飞荷没敢打包票。 她毕竟不是专业的医学出身。之所以她敢说出帮忙，是因为她前世曾经见过朋友孩子经歷过一模一样的事情，连原因都一模一样。都是想让孩子出点儿汗，快点退烧。 那件事之后，晏飞荷才知道高热惊厥是小孩子发烧期间比较常见的一种症状，大多都是因为发烧期间体温急剧上升引起的。 晏飞荷清楚地记得当时医生再三叮嘱：孩子发烧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散热，千万不能裹得严严实实去捂汗。 这种行为正是进一步提高孩子体温，诱发高热惊厥的原因。当时她还特意请教医生，成年人不都是会去捂汗的吗? 经过医生解释，她才清楚，孩子的神经系统发育过程中，大脑皮层的控制能力有限，发烧情况□□温的升高很容易引起兴奋，从而引起惊厥。 晏飞荷从来没有想过不经意间学到的一点儿知识，竟然能在这里用上。 文老夫人听到晏飞荷有办法，哪里会不同意，立刻就应了下来。文氏连忙擦了擦眼泪，站到一旁，为晏飞荷腾出位置。 晏飞荷略带歉意地点了下头，她能体会到身为母亲的关心，前世朋友遇到这种事情的表情她还歷歷在目。没有多说废话，晏飞荷快步走至床前，伸手感受了一下孩子脑门上的温度。 高烧，最少三十九度以上，这是晏飞荷的第一反应。这种情况不给小孩子散热，还用被子去捂热，怎么可能不出事情? 晏飞荷赶紧伸手把被子掀开，然后用左胳膊轻轻托起铮铮的头，让他侧躺在自己臂弯中，接着用右手按压着他的人中，同时示意周围的人尽量保持安静。 这些措施晏飞荷见过医生施为，如今比葫芦画瓢，她心中也很忐忑，口中默默数着数字，大概两分钟左右，孩子逐渐安静了下来，不再有抽搐的行为。 曹玉成认真看着晏飞荷的动作，他没想到晏飞荷真的能帮上忙。他先前有心劝阻，毕竟这是尚书家的孙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即便是有殿下在，也很难办。 可是看着她很有把握的样子，曹玉成闭了嘴。退一万步，出了事，大不了殿下兜着，难办就难办吧。 看到孩子不抽搐了，曹玉成松了口气。 晏飞荷也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起了效果。 文老夫人和文氏见孩子平復了下来，大喜过望，连忙走至床边叫着孩子的名字。 晏飞荷举起右手食指放到嘴边，轻嘘了一声，示意她们安静，不要大声说话。这个时候孩子还是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把铮铮轻轻放到床上，保持一个侧卧的姿势，晏飞荷抬头对文氏说道：“这位姐姐，若是你相信我，就赶紧把铮铮的外套脱下来，只保留一件贴身的衣物。另外，让人赶紧准备一些温水和一条毛巾。” 文氏明显还处在孩子缓过来的欣喜中，没有听到晏飞荷的安排。 文老夫人听到了，连忙示意旁边的丫环按照晏飞荷的吩咐去做。 虽然不明白晏飞荷的用意，但此刻老夫人对于晏飞话是言听计从。
第296页 第174章 套近乎 不多时，僕人便按照晏飞荷的要求打了一盆温水，顺便带来一条干净的毛巾。晏飞荷接过之后，用手试了试水温，把毛巾放到水盆之中再拿出拧个半干。 丫鬟也已经把铮铮身上的外衣脱去，只留下贴身内衣。 晏飞荷示意她们把贴身的衣物也先脱下来，她用湿润的毛巾轻轻擦拭孩子的身体，同时温柔地说道：“铮铮不要害怕，姐姐帮你用温水擦一擦子，温度就不会再升高了，你就能很快好起来了。” 名叫铮铮的孩子已经能听懂大人的言语，从抽搐中平復过来之后，他能感受到晏飞荷的善意，听到晏飞荷的叮嘱，他非常配合地没有乱动。 用温水擦过身子之后，晏飞荷又把毛巾重新在温水中过了一道，然后重点擦拭了脖颈、腋下和大腿根部的大动脉部位。 这几个部位发烧的时候温度感受最为直接，能直接感受到大动脉的跳动，通过用温水擦拭，能有效起到物理降温的效果。 最后晏飞荷把毛巾放在了铮铮的额头上，一遍之后，她吩咐丫鬟找个薄毯盖上即可，千万不要再盖上一层厚被。 丫鬟有些为难地看了一下文老夫人，发热什么也不盖这种做法她们没有见过，万一再受凉了怎么办? 文老夫人本来也没有见过这种做法，可是自己孙子立竿见影的效果她可是看在眼中，此刻哪里还会不同意晏飞荷的安排，点头让丫鬟照做。 做完这一整套流程，看到铮铮不再有痉挛和抽搐，晏飞荷才算是完全放下心来。 虽然铮铮身上依旧滚烫，可这是发烧的正常过程，没有三四天很难完全康復。现在要着重关注的是不要让体温迅速升高，随时做好物理降温的准备。 往后退了两步，晏飞荷把床边的位置让了出来，转身对文老夫人和铮铮的母亲说道：“铮铮现在安静了下来，表示目前没有什么大碍，等大夫来了之后再详加问诊即可。夫人您让人仔细看着孩子，每隔一小会儿，就用蘸过温水的毛巾轻轻擦拭一下我刚才演示过的地方，确保铮铮身上的温度保持在一个范围内，不要迅速升高就好了。” 她目前能做的也就是这些，想要让铮铮马上好起来，那就不是她的特长了。 文氏看到孩子从危险中被救了回来，不再那么六神无主。 听到晏飞荷说起铮铮暂时没有大碍，忙上前感激道：“洛灵谢过妹妹的大恩大德，等铮铮好起来之后，洛灵一定登门拜谢妹妹今天的恩情。” 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孩子就是她的一切。 晏飞荷这才知道铮铮的母亲叫做洛灵，笑着说道：“姐姐太客气了，你赶紧先看着孩子吧，这个时候，铮铮更需要母亲在旁边陪伴。” 这么大小的孩子，遇到事情时只有母亲陪伴在身边才能感觉到安全感，尤其是生病的时候。 洛灵此刻的心思都还在自己孩子身上，也就没有跟晏飞荷客气。 晏飞荷轻声说道：“夫人，孩子眼下需要的是一个安静的环境，有洛姐姐在这里照看，我看咱们还是到外面等着吧。人太多，容易引起孩子心情上的焦躁。” 她自己也在医院呆过，有切身的体会，嘈杂的环境不利于病情的恢復。 关乎到自己孙子的病情，文老夫人当即同意。同时她也想问问晏飞荷自己孙子到底是什么情况。 高热惊厥本来就不是什么神秘的事情，只是太多人没有经歷过或者见识过，再加上表现出来的症状又着实吓人，引起担心实属正常。 晏飞荷尽量用一些简单的词语描述一下高热惊厥的情况，那些神经系统、病毒感染等一些前世的专有名词实在是不适合出现在这个场合中，还有高烧多少度，大干也没有这个表述方法。 还好，发热的现象是共通的，告诉了文老夫人和曹玉成，主要人发热的速度太快，到达一定程度，就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尤其在孩子身上常见。 “晏小姐，那以后铮铮再发热还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吗?”文老夫人担忧道。 晏飞荷苦笑了一下，犹豫再三还是说：“夫人，据飞荷所知，出现过这种情况的孩子，以后再遇到发热的情况，出现惊厥的机率会比较大。” 这不是她信口开河，的确是前世医学临床总结出来的结论。 看到文老夫人脸上愁容再起，晏飞荷忙安慰道：“不过夫人也不用太过担心，只要像刚才飞荷做的那样照顾得当，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文老夫人嘆了一口气，点头，把晏飞荷的话谨记在心。 说话间，派人去请的大夫已经来到府上，问明情况之后，详加诊治。 因为没有见到惊厥的情形，大夫只能依照常理把脉问诊，发现并没有什么大碍，最后开出相应的药方，并示意大家放心，只需吃药静养，热气退下之后即可痊癒，不会有什么大碍。 至此，大家才完全放心心来，毕竟大夫的说辞更有说服力。 大夫走后，晏飞荷和曹玉成也提出告辞，今天的这种场合不是特别适合说事情。 “老夫人，我这里准备了一封书信，等文公子回来之后您让他转交给顾心山顾大人即可。”趁大夫问诊的期间，晏飞荷抽空写了封信，把自己的请求写到其中。
第297页 只要文中正把信交给顾心山，她相信顾心山一定会派人前来。 “晏姑娘，真是抱歉今天不能招待好你。你放心，等正儿回来，我一定亲手交给他。”文老夫人歉意地说道。 她和洛灵的满腔心思还都在孩子身上，就算是文敏和文中正回来，家中的这个氛围也不适合招待客人。 “等铮铮好起来之后，到时我再让洛灵好好地感谢晏姑娘你。”文老夫人抓住晏飞荷的手说道。 “夫人太过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晏飞荷一笑。 从文府出来，曹玉成觉得今天的事情当真是一波三折。还好，最后铮铮没有大碍，带晏飞荷前来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至于让顾心山出面的事情，曹玉成心中完全不担心。 “晏小姐，您要去余音坊还是回听香小榭?”曹玉成心中还惦记着今天余音坊白娘子传奇的演出。 “玉成要去余音坊?那我就跟你一起过去。这几天一直忙着醉红颜开业的事情，都没有时间过去。”晏飞荷早已知道曹玉成同样是白娘子传奇的忠实爱好者。 不同于文中正的是，曹玉成不仅是白娘子传奇的爱好者，同时也是俏佳人上原着白娘子传奇的爱好者。 要知道一千个人，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人在看书的时候，都会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对每个角色也都会在脑海中形成自己理解的形象。 像白娘子这种演出，能符合原着党心中的形象，让原着党满意，实属不易。 听到晏飞荷也要前往余音坊，曹玉成颇为高兴，这意味着他有更多的时间能向晏飞荷请教，比如说刚才高热惊厥的处理;比如说书信局发展的困惑，比如说白娘子传奇的由来;比如说她对自家殿下的观感…… 晏飞荷想着曹玉成带着自己转了一大圈，自己也没怎么表示感谢，刚好可以同去余音坊，把他安排到文中正的那个包厢中，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一路上对于曹玉成的问题一般都尽量给出自己的见解，根本没有料到曹玉成也有一颗八卦的心。 到了余音坊，离演出还有一段时间，晏飞荷直接带着曹玉成来到了后台。 对于她来说，曹玉成现在的身份，代表着跟自己是同一条战线上的人。既然如此，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带他熟悉一下余音坊的后台，顺便满足一下他的好奇心，也算是对他今天的感谢了。 “梁叔呢?”晏飞荷在后台转了一圈没有看到梁元的踪影，来到了化妆间，找到了正在准备的梁如冰问道。 “小姐，您今天怎么有空来了?”梁如冰跟晏飞荷一起住在听香小榭中，知道晏飞荷在忙醉红颜的事情，对于她今天的突然到来很是惊讶。 “今天的事情办完了，没什么事情就过来看看。梁叔呢，怎么没看到人?” “哦，刚才听见有人喊他，说是外面有人拜访，应该是出去了。小姐，您不知道，现在白娘子传奇在天澜城很受欢迎，尤其是两位殿下请我爹去过他们府上之后，其他人都跟风过来想套点儿近乎。” 晏飞荷会心一笑，余音坊受到欢迎，这是件好事儿。越受欢迎，对于以后醉红颜的帮助越大。 第175章 照晴馆 问明了梁元的去处，晏飞荷没有继续打扰梁如冰她们，从化妆间退了出来，免得影响到待会儿的演出。 曹玉成是第一次在演出前来到余音坊的后台。 他看到有些人穿着戏服，忙碌地在准备着上场的道具;有些人则是站在一角，口中念念有词，应该是在熟悉自己的台词;有些人则是在眼前的化妆间中做着最后的妆容。 原来后台是这个样子，跟台前呈现出来的效果完全不同，曹玉成的好奇心得到了极大满足，这次可以轮到他回去到文中正面前炫耀一番了。 “晏小姐，您想出的余音坊这种表演方式真的是让人嘆为观止，有机会我真的想到永宁城的天工学堂去见识见识。”曹玉成感慨道。 楚冷晗从永宁城回来之后，每每谈起天工学堂总有掩饰不住的自豪。天工学堂独特的教学方式和与众不同的课程安排，让参与到其中建设的他对天工学堂以后的发展有强大的信心。 随后从永宁城传来的消息也没有让他失望，天工学堂一切都进入到了正轨，楚冷晗作为副院长的名字也时常在朝堂上被提起。 唯一让他遗憾的便是天工学堂刚建好就被皇帝召回了天澜城中，没能参与到后面天工学堂的运营中。 曹玉成听得多了，慢慢心中也对天工学堂产生了好奇。尤其是听晏飞荷说天工学堂如今也有一个表演班的存在，更是让他产生了兴趣。 “那我们天工学堂欢迎之至，当然，要是玉成能有空到我们教课一段时间，就更好了。”晏飞荷开玩笑道。曹玉成如今管理着大干书信局的运营，哪里有可能到天工学堂担任老师? “要是有机会，玉成愿尽绵薄之力。” 晏飞荷笑了起来，大干能有曹玉成这种愿为教育做贡献的人，当真是大干的幸福。只是可惜天工学堂的模式还仅仅局限在永宁城，要想在大干推广，任重而道远。 “对了，玉成，楚公子那边有什么消息传回来吗?”晏飞荷随口问道。
第298页 自己来到天澜城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也就是说楚冷晗外出铺设驰道最少也有这么久了，不知道那边的进展如何。 驰道的铺设，晏飞荷也很关注。虽然策划书是她给的，可是那些知识她从书中看到，自己并没有亲自实践过。 来到天澜城晏飞荷听到消息说驰道在工部的研究下大获成功，并且楚冷晗已经得到了许可正在实施，她非常高兴。 有了驰道，意味着交通方式的再次升级，人们的生活将会变得更加便利，这才是她想看到的。 曹玉成苦笑了一下，答道：“我这边也没有得到消息，想必是公子还在忙碌之中。” 驰道在大干还未出现过，并没有什么经验可以遵循。从选址到施工，许多事情都要摸索着前进。 晏飞荷点点头，她比其他人更清楚其中的难处。想到楚冷晗从策划书中竟然真的把驰道研究成功，又亲自到施工现场亲力亲为，她更理解了“比你优秀的人比你还努力”这句话的深切含义。 “小姐，您真的在这儿?”梁元欣喜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打断了晏飞荷的感慨，“刚才有人跟我说小姐过来了，我还不相信。” 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晏飞荷暗自嘀咕。 “曹公子好!”梁元见到曹玉成也在后台，拱手行了一礼。他们住的听香小榭就是曹玉成提供的，加上晏飞荷又跟他们解释过曹玉成与楚冷晗的关系，梁元他们也跟着晏飞荷一起没有将其当做外人。 曹玉成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梁叔，看您这架势是找我有事?”晏飞荷询问道。 要没有事情，梁元不会是这样的语气。 不出所料，梁元道：“小姐，外面有位柳姑娘，说是照晴馆的主人，对咱们白娘子传奇的这种表演方式很有兴趣。她说她也想在自己的照晴馆中尝试一下这种方式，想来问问我们同不同意，我不敢擅自做主，刚好听到有人说小姐过来了，就来禀报一声。” 晏飞荷闻言“咦”了一声，这个时代竟然能遇到有版权意识的人，太难得了。 像晏飞荷在永宁城捣鼓出来的那些东西，跟风者数不胜数。 不说没什么技术含量的食遇火锅，就连俏佳人和一念堂出来之后都有人模仿，除了孙家也想做一本杂志让孙修明问过晏飞荷之外，她没有遇到过其他人徵询她的意见。 没想到竟然会在天澜城遇到一个这样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女性。 晏飞荷惊讶的同时，身边的曹玉成也跟着“咦”了一声，同时说了一句：“怎么是她?” “玉成认识那位柳姑娘?”晏飞荷问道。 曹玉成不置可否笑着说道：“何止是我认识，天澜城里的许多贵家公子想必都认识这位柳姑娘。” “哦?这位柳姑娘也是天澜城里哪位达官贵人家的大小姐?”晏飞荷奇道。 有曹玉成跟文中正熟识的先例在，他能结识到其他达官贵人，也不奇怪。更何况曹玉成如今身为大干书信局的管理者，在天澜城也应该算是风云人物，结交一些大客户实属正常。 “……这个真不是。”曹玉成略显尴尬道。 可是看到晏飞荷一脸认真请教的表情，又不能隐瞒，“其实那位柳姑娘名叫柳照晴，照晴馆便是以她的名字命名。” 曹玉成咳了一声，看了晏飞荷一眼：“晏小姐应该猜到了，柳姑娘是名青楼女子。琴棋书画，诗酒花茶，都有涉猎，其中尤以琴画为佳，而且这位柳姑娘跳舞亦是一绝。” 看他对这叫柳照晴的评价挺高，晏飞荷笑着问：“玉成想必也去过照晴馆?” 晏飞荷已经来到大干王朝许久，不再是对这里的风俗一无所知。大干的文人流连在青楼场所不是什么稀奇事。 对文人来说，青楼更多的是代表诗文歌赋棋琴书画的儒雅之地。诗情画意和裙带飞舞相辅相成，运气好还能找到红颜知己。 与外面无才便是德的大多数女子不同，青楼女子有的能歌善舞，有的善于书画，有的精通琴棋，甚至有些还擅长诗词歌赋，与风流不羁的文人相得益彰。 歷史上很多文人雅士都专门写过诗词来描绘这种生活以及这些女子，可以说这些女子是以另一种□□存在的。 晏飞荷问得如此直接，曹玉成重重咳了两声。虽然这种事情在大干很是常见，但在一个女子面前说起这话题，还是有些不自在。 好在晏飞荷没有继续问下去，缓解了他的尴尬，他只听到晏飞荷让梁元去把柳姑娘请到包厢中。 “玉成，一起去看看?”晏飞荷笑着邀请着曹玉成一同前往。 看到晏飞荷并不是在取笑自己，曹玉成心中斗争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一起。 已经在包厢欣赏过几次白娘子传奇的他，体会到了在包厢静静享受的感觉，和在下面大堂中观看的感受完全不一样。跟文中正那种喜欢凑热闹的性格不同，曹玉成更愿意静静地欣赏。 二楼的包厢中能容纳十余人，在此招待个客人绰绰有余。刚好今天文中正来不了，顺便还可以招待柳照晴欣赏一下白娘子传奇。 晏飞荷和曹玉成率先到了屋中，让余音坊的伙计去准备一些茶水点心过来。
第299页 不多时，梁元带着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走了进来。 一身淡蓝色的衣裙裹住玲玲剔透的身段，将凹凸有致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可是她外面又套一件白色轻纱，似乎要努力阻挡那一丝妩媚和勾魂夺魄，欲露还羞，欲拒还迎，更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后面还跟着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女性，看样子应该是贴身侍候的人。 晏飞荷暗想，果然世事洞明皆学问，这身穿着就挺有讲究。 “柳姑娘，这位就是我们家的小姐，您说的那些事情我家小姐才能做主。”梁元将人领进屋中，为柳照晴介绍着晏飞荷的身份。 “曹公子，您怎么会在此?”柳照晴进屋之后第一眼看到的是曹玉成，没想到能在这里碰上。 “柳姑娘好。”曹玉成笑着答道，“怎么，只能柳姑娘对余音坊感兴趣，我就不能了?” “小女子哪敢有这种想法，实在是没想到能在此遇上曹公子，照晴太过惊讶了。”柳照晴双眸似水。 晏飞荷心中嘆服，这个柳照晴与曹玉成交谈不卑不亢，一点也不像一个青楼女子，同时又不着痕迹地表露出自己身为女子的柔弱性，怪不得能在天澜城中成名。 第176章 意外的对手 曹玉成微微一笑：“柳姑娘，这充分说明了英雄所见略同，美好的东西总是能引起人们的共识，柳姑娘来此，不也是为晏小姐的余音坊吸引?” 他悄无声息间卖了一个人情。 柳照晴心领神会，嫣然一笑道：“曹公子说的没错，美好的事物确实能引起人们的共识，不过前提得有一个能创造出这些美好事物出来的人。” 她把话题顺势转到了晏飞荷身上，然后对着晏飞荷款款一礼，将自己媚态尽收，端庄地说道：“照晴见过晏姐姐，冒昧打扰，还请姐姐见谅。” 晏飞荷笑道：“能得到柳姑娘如此大家的认可，是我们余音坊的荣幸，哪里有什么见谅不见谅，柳姑娘请坐。” 柳照晴再次施礼，然后依言走到早已摆好的椅子前坐下。 “柳姑娘，我听梁叔说你对白娘子传奇的表演方式非常感兴趣，也想尝试这样的表演?”待柳照晴坐好，晏飞荷开门见山地说道。 柳照晴明显不适应这么直接的说话方式，露出错愕的神情。 通常情况下，聊正事之前都应该寒暄半天，等到气氛烘托的差不多，觉得主宾之间相谈甚欢之际，顺势把正事抬出来，至于结果，成了当然皆大欢喜，不成的话在那种融洽的气氛中也不会显得突兀。 像晏飞荷这样开门见山，寒暄之后直奔主题的方式，实在是太少见了。 “姐姐慧眼，照晴的确有此想法。”短暂的错愕之后，柳照晴立刻调整了自己的应对方式，看人下菜，随机应变是她这个行业的最基本技能。 “我在照晴馆听人说起天澜城有间余音坊，推出了白娘子传奇这样的表演方式，一直无暇观看，直到昨日才抽空来此。一见之下，果然新颖别致之极，也想在自己的照晴馆中试试。但是想到这种方式是余音坊所创，直接拿去使用于礼不合，所以照晴想来找梁掌柜问问。” 柳照晴的坦白让晏飞荷非常欣赏，晏飞荷对青楼女子这个身份并不特别反感。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走上什么样的道路，选择什么样的职业和身份，很多时候都有他们自己不得不为的理由，只要不给别人造成困扰。 更何况青楼在大干还是一种得到官方认可的行业。 有过被跟风的经歷，晏飞荷在把余音坊开起之后不是没考虑过这样的情况出现。 但在她的想像中，白娘子传奇这种舞台剧的表演方式，应该会率先被那些有名气的青楼跟风。谁知道没等到青楼的跟风，却等到了个人的嚮往，而且是一个有版权意识的人。 “柳姑娘喜欢这种方式，大可拿去使用。对余音坊来说，能有人把这种方式推广出去，我们高兴还来不急及呢，怎么会不同意?”晏飞荷笑道。 “姐姐说的可是真的?”对方的爽快再次让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柳照晴呆住了，这么简单就同意了?她心中可是准备了一大堆说辞。 晏飞荷不假思索的同意颇让柳照晴有一种准备好的重拳砸到了棉花上的感觉。 “是真的，柳姑娘，我家小姐是真的希望有人能将这种方式推广出去。”代替晏飞荷回答的是梁元，“柳姑娘有所不知，我家小姐在永宁城建立的天工学堂，都专门设立了一个班级来传授这种表演方式。” 梁元在天工学堂呆了不少时间 ，一些名词学得有模有样。 “班级?专门传授?”柳照晴一头雾水。 曹玉成同样是惊诧莫名，他也是第一次听说天工学堂有这样的专业设置。 梁元最喜欢看到别人脸上泛起这样的表情，一如他当初见到天工学堂时的百般错愕。每当这个时候，梁元就会上前解释上两句，把天工学堂的精彩纷呈道与别人说。 “晏姐姐好大的手笔，晏姐姐好高的眼界。”柳照晴听完梁元的描述，长吁了一口气，敬佩之意更显。 青楼出身的她比更多人都能体会到获得知识途径的不易，更不用说天工学堂的这种免费方式。
第300页 “所以，柳姑娘若是喜欢我们余音坊的这种表演方式，大可拿去尝试。当然，你若是需要什么建议的话也可以过来与余音坊交流。”晏飞荷真诚地说道。 “晏姐姐，照晴还有一事想问。”柳照晴吞吞吐吐地说道。如此顺利地得到余音坊的同意，她自己觉得再问其他的事情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嗯?”晏飞荷露出倾听的神色。像柳照晴这种小有名气的人愿意接受新的知识，又是发自肺腑地想去学习，对于这样的人，晏飞荷很是喜欢。 “我想问一下晏姐姐，白娘子传奇表演中那些人画的妆容出自何人?应该用什么样的脂粉才能达到那样的效果?”柳照晴为难道。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作为和表演方式相得益彰的妆容，能在舞台上给人们带来很大的冲击感。柳照晴的确有独到之处，一眼就看出来了妆容带来的辅助作用。 这些妆容大多都是出自晏飞荷之手。开始为每个角色定妆之际，白娘子传奇那些演员的脸没少受罪。晏飞荷利用醉红颜店中的产品，费了不少的心思才把心中想要的形象画出来。 定妆之后，晏飞荷特意为余音坊组建了一个化妆团队，专门为白娘子传奇演出的演员化妆。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是晏飞荷努力推行的方向。 妆容的画法晏飞荷并不介意公开，因为其中用到的一些产品都是醉红颜特有。这也是晏飞荷的一点儿私心，通过余音坊来推广醉红颜本来就是她的计划。 “这个柳姑娘还真找对人了。不瞒你说，我在永宁城开设了一间名叫醉红颜的胭脂水粉店，这些妆容用的脂粉都出自那里。柳姑娘若是感兴趣，过段时间就能在天澜城见到醉红颜的开业。”天澜城的醉红颜好像遇到了它的第一个客人，晏飞荷不知为何突然有了这个念头。 “那太好了，到时我一定到姐姐的醉红颜看看，长长见识。”柳照晴心中无限欣喜。 晏飞荷亦是非常满意，有人愿意推广舞台剧的这种表现形式，能让大干变得更加熟悉，她是求之不得。再加上又收穫了一位醉红颜开业捧场的客人，也算是收穫颇丰。 各自达成自己想要的结果之后，晏飞荷徵询了一下曹玉成的意见，让柳照晴一同在此包厢中欣赏完演出之后再走，她自己则回到后台处理其它的事情。 曹玉成本就同柳照晴相识，也是多次出入照晴馆的人，有美人相伴在侧，他自然没有异议。 顾心山那边没有让晏飞荷失望，过了一天就派了工人前来帮忙。 不得不说，带有官方性质的标籤非常管用，晏飞荷不知道背后使绊子的人是不是春生堂那边，但从结果来看，背后的人明显是得知了这批人的身份，这次的装修得以顺利的进行。 不拖工期的装修进度非常快，工人们拿着晏飞荷制作的图纸，弄清楚她的要求之后，明确表示最多一个月，少则二十天就可以完工。 晏飞荷非常满意这个速度，刚好这边装修完成，永宁城陆修齐和花颜那边也差不多该把开业需要的产品准备好，运送过来。 还有就是顾心山曾经要求她尽可能在天澜城也做个一念堂，为广告牌的推广先打好基础，免得广告牌建立起来之后天澜城里的人不知道该去哪里制作广告。 余音坊和云间街的店铺，包括店铺的装修工作，顾心山都帮了不少忙，晏飞荷自然得投桃报李把这件事情做好。她已经通过大干书信局给苏正青去过一封信，看看那边谁能有空过来。 现在不比以往，书信局的成立，让许多人开始慢慢发现其中的商机，交通也比往常便利许多。尤其是永宁城作为水路的交通枢纽，船运非常方便，从永宁城到天澜城的船只几乎每天都有。 自从永宁城天工学堂第一批学生结业，在晏飞荷的鼓舞和承诺之下，许多人有了外出闯荡的想法，不再把自己的人生局限在永宁城一隅之地。 这种思想的转变也影响了永宁城其他的人，他们在晏飞荷的影响下意识到了父母在不远游后面还有一句话，游必有方。 永宁城中那些商人也慢慢开始体会到了交通便利带来的好处，市场进一步的扩大，有识之士已经开始把目光投向了其它地方，把自己的产业进行了扩大化再生产。 目前的永宁城，在某种程度来说，思想开放的程度已经高出了天澜城。因此，一念堂若是有人愿意来到天澜城，晏飞荷一点儿都不奇怪，她只好奇会是谁过来。 只是她们这边还没有动静，天澜城率先迎来了一间名叫“九州广告”的商铺开业。 “晏姑娘，一念堂那边来人了?”顾心山得到消息之后，忙完手边的事赶到了听香小榭，“那个九州广告是你让人开的?” 晏飞荷一阵纳闷：“顾大人，您说什么九州广告?” 看到晏飞荷的表情，顾心山心中便有了答案。他自己也在纳闷，按理说永宁城来人，晏飞荷应该会跟自己商量店铺开业的事情，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听到，天澜城里直接就起了一间广告商铺? 第177章 探查 把天澜城出现九州广告商铺的事情简单讲了一下，顾心山说道：“我本来想着是你把永宁城的人已经喊来，所以想来求证一番，不过看来是没有。”
第301页 广告商铺的跟风在永宁城已经大有人去做，现在天澜城出现也不足为奇。 晏飞荷笑道：“大人，这是好事儿，您不是担心天澜城中没有人做广告吗?这不，立刻就有人给您解决了后顾之忧。” 顾心山嘆道：“照常理说我应该要觉得欣慰，可是这冷不丁地突然出现一间广告商铺，总让人摸不着底。” 晏飞荷安慰道：“大人，您这是关心则乱。建造广告牌的动静那么大，有心之人想提早布局这是人之常理。再说广告制作的事情跟广告牌的管理是两码事，身处官府的位置，您要做的是把广告牌建好，然后管理广告牌的招租事项就行。” 顾心山摇了摇头说道：“晏姑娘，这里是天澜城，与永宁城不同。若是在永宁城，我可以不管那些，只需做好官府的本分就行。可是这里是天澜城，广告牌的推广是陛下亲自下令，若是达不到永宁城那样的效果，很难跟陛下交待，你说，我不管这个能行吗?” 晏飞荷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会有如此顾虑：“要是这样，大人不必担心，咱们还按照之前说的去做，继续在天澜城开间一念堂。” 顾心山点了点头，有晏飞荷的这个保证他感到稍微安心一些。 “晏姑娘，有机会你去那个九州广告看一下吧，看看他们到底是想浑水摸鱼，还是真的有真材实料。”顾心山想了一下，觉得还是有必要一探究竟，“真材实料当然最好，若真的是想趁着天澜城建立广告牌的这个时机，赚一把就走，那决不能容忍。” 牵涉到广告方面的事情，顾心山心中清楚，晏飞荷才是这方面的专家，由她出马，才能一辩真假。 他心中已经有了决策，要是九州广告商铺真的是水平堪忧，他直接就将一念堂作为官方指定值得信赖的广告制作商铺。 永宁城曾经实施过的政策，顾心山现在用得相当娴熟，尤其是官方指定值得信赖这几个字，威力之大，他已经见识过了。 晏飞荷若是知道顾心山有如此心思，估计会失笑。这种事情，放在靠谱的官员身上，那是没有问题。若是放到那些官商勾结的官员身上，出现什么样的后果犹未可知。 “那行，我抽空过去看一下。”晏飞荷知道自己若是不答应下来，顾心山可能一直会惦记着这件事情。 九州广告商铺的出现不只引起了顾心山和晏飞荷的关注，也成功吸引住了天澜城里其他人的目光。 顾心山大刀阔斧地在天澜城里四处建造广告牌，虽然很多人都知道是在做什么，可是他们并没有那么前瞻的眼光想参与其中去分一杯羹。 就算是想参与进去，也不是每个人都有一念堂那样的创意和才华。广告这个东西，看着是块肉，但不是谁都能下得了口。 晏飞荷来到南门大街上九州广告的店铺，按照顾心山的意思，看看对方到底是想做这个生意还是玩票性质。 天澜城中的广告牌还没有建好，大多数人还不知道广告店铺是做什么用的，毕竟目前也只有永宁城一个地方才有这种东西，很多对外界事情不怎么关心的人不了解也是正常。 因此，当九州广告店铺在天澜城开业的时候，引来了许多人的好奇，店内经常会有人前来询问广告到底是什么东西。 晏飞荷心中暗暗为他们的这种宣传方式点赞。 广告牌还没有建立起来，在人们还对此充满未知的时候先把店铺建立起来，吸引人们前来问询，算是一种非常有效的宣传方式。 如此一来，等到天澜城的广告建立起来之后，人们需要制作广告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能想到九州广告。 一到店中，立刻就有伙计上来招唿。 “列位，欢迎大驾光临小店，有什么需要谘询的，尽可开口。”伙计的口才不错，对自家店铺的定位也很准确，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多是因为好奇才进店的。 “这位小哥，我家小姐从门外经过，看到贵店的九州广告招牌，很感兴趣。因为之前没有见过这种店铺，特意进来想了解一二。”凝夏道出自己一行人的来意。 “我们店铺作为天澜城第一家出现的广告商铺，您不了解实属正常。来，您几位随意在店内看看，小的跟几位好好介绍一下。”伙计转身在前头带路，带着晏飞荷等人参观起店内的情景。 九州广告店中用的也是开放式的布局，贴墙的位置放置了一排展示柜，晏飞荷和凝夏顺眼望去，差点儿笑出声来。 原来那些展示柜上陈列的都是一些永宁城出现的广告，大多出自一念堂之手，许多还是醉红颜的广告。 那伙计在前面没有察觉到晏飞荷主僕脸上的表情，他边走边介绍道：“广告是去年出现在永宁城的新鲜事物。广告就是广而告之的意思，是为了让更多人了解自己的产品，或者自己的服务。 “比如说，您几位有间店铺，想让更多的人来到您那里买东西，就可以通过我们店铺制作广告。根据您店铺的特点或者您店铺产品的特点，制作出简单易懂、容易记住的广告，然后悬挂在以后天澜城即将建好的广告牌上。这样就能让更多的人知道您的店铺，知道您店铺中的产品。等大家有需要时，能第一时间就能想到您的店铺。”
第302页 伙计一看就业务娴熟，介绍起来是滔滔不绝。 晏飞荷愣了一下，这些话她记得是在永宁城推广广告牌时说过的，以至于到后来永宁城的人大多都知道广告是广而告之的意思。 看样子这个九州广告没少下功夫，最起码是到永宁城做了深刻的调查。 “广告牌是什么东西?”有其他的人也围了过来，听到了不熟悉的东西，下意识地问道。 “大家近段时间在天澜城是不是看到了许多官府的人在建造一些高高的木牌?那个就是广告牌。”伙计很有耐心地解释道。 “只是一个木牌，挂在那上面有效果吗?”明显有人理解不了。 “有，怎么会没有。各位，不知道您们有没有听过醉红颜这间店铺?”伙计问道。 “醉红颜?”晏飞荷假装不知。 “对，也是跟春生堂一样的胭脂水粉铺，只不过没开在天澜城，而是在永宁城中。”那伙计说起这个头头是道，一看就不是第一次说起。 “那醉红颜店铺就是最先使用广告的店铺。他们开业之时没有任何人听过这个名号，就是凭藉着广告的威力，一下子和春生堂在永宁城的分铺平起平坐。到了后来，春生堂在永宁城的分铺根本开不下去了，这下您知道了广告的威力了吧。” 醉红颜的事迹没想到竟然被这个九州店铺拿来当作范例了。广告在醉红颜的发展上起了不可小觑的作用，可最根本的还是因为醉红颜的产品能留住人。 但是在外人眼中，他们根本看不到这点。九州广告用醉红颜的例子当作噱头，还真的能让不了解内情的人相信广告的力量。 “您看，这些展列柜上的，就是醉红颜开业时曾经使用过的广告。像这个‘天地间，你就是奇蹟’，是不是一下子就记在了脑海中?还有这里，这里……都是永宁城中出现过的广告，等以后咱们天澜城的广告牌建立起来之后，也能看到这样的东西了。” “这些广告都是贵店所做吗?”晏飞荷问出最关键的问题。答案不言而喻，她当然知道，问这个是想听听对方怎么讲。 伙计摇了摇头说道：“咱们的店现在才开张，那个时候哪能做出?把这些广告展示出来，是为了让大家能迅速了解广告是什么，广告能做什么。不过大家放心，我们掌柜到永宁城中找了许多从事这个行业的大才回来，都是经验丰富的人，到时一定能满足各位的需要。” 这家九州广告倒也坦承，晏飞荷心想。 “可是天澜城不可能到处都是广告牌，想在那上面做广告价格一定很高吧?”有人替晏飞荷问出了另外一个她关心的问题。 伙计笑道：“物以稀为贵，这个道理各位应该比小的都清楚，价格这个东西只能等到广告牌建好之后才能知晓。不过大家也不用担心，我们家掌柜还有另外的渠道可以投放广告。永宁城有一个叫做俏佳人的杂志，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过?” 看到人群中有人点头，伙计继续说道：“以后我们家掌柜也准备在天澜城做一本类似的杂志，那上面的价格应该会比广告牌低一些。加上广告牌，能满足大家不同层次的需要。” “可是，天澜城不是不允许创办这样的东西吗?”说话的这个人一听就是十分关注朝廷政策的人。 京城根下，关心朝廷大事的人遍地都是。 “这位客人有所不知，以前朝廷不让创办，是想先看看杂志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现在永宁城那边的反响不错，听闻朝廷要放开了。我们家掌柜已经把申请资料递交了上去，就等着官府发文宣布了。”伙计神秘地透露自己得到的消息，假装不小心露出自家店铺背后有强大的靠山。 晏飞荷听到此，心中大概有了定论，趁着周围人越来越多，悄悄地和凝夏等人退了出去，离开了这里。 第178章 坏消息 九州广告商铺到底是诚心想在广告行业上发展，还是说属于玩票性质，回去让顾心山查一下报刊杂志的登记情况就能明了。 听店铺伙计的口气，九州广告商铺的背景应该不小。 能提前得知到朝廷政策的动向，最起码跟朝廷官员脱不了关系。这样的话顾心山更不用担心了。皇帝眼下的重心就在这个方面上，敢跟陛下对着干，恐怕那些人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 顾心山得到晏飞荷的反馈，稍微放下了心。报刊杂志也在他的管理之下，回去查一下登记情况还是很简单的事情。 “晏姑娘，我听文主事说书信局的曹掌柜找你，你见到他了吗?” 文主事就是文中正，如今他在顾心山手下做事，主事是他的职位名称。 曹玉成的身份顾心山心中清楚，他找晏飞荷应该是有事相商。 “玉成找我?”晏飞荷一愣，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见到他。等明天我去书信局找他一趟，可能是永宁城那边传回消息了。” 算算时间，陆修齐应该是把东西运过来了。 次日一大早，还没等晏飞荷去到书信局，曹玉成便登门拜访。 晏飞荷惊讶道：“玉成，怎么这么早过来?昨晚我还听顾大人说起你有事找我，本来说我一会儿要去书信局找你，你倒先来了。”
第303页 曹玉成脸色凝重地说道：“晏小姐，玉成来是想告诉您一个不好的消息。” “不好的消息?”晏飞荷一呆，醉红颜装修的事情不是已经走上正轨了，难道还有人敢忤逆官府的面子?这段时间，也就这个事情让她稍微有些烦心。 曹玉成摇了摇头。 “是永宁城那边的事情?”晏飞荷想到了自己昨日的猜测。 曹玉成脸色不自然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确是永宁城那边的事情。晏小姐，玉成办事不利，从永宁城来天澜城的那艘船半路上不知撞到了什么地方，整艘船都沉入了水底，醉红颜的货物也包括在其中，恐怕要耽误醉红颜的开业了。” “沉入水底?”晏飞荷讶然，随后赶紧关心地问道：“船上的人有没有事情?”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虽然从永宁城到天澜城是内陆航线，也是水路上的主干道，经常都有人维护，但出事故的概率也不能说没有。偏偏自己遇上了，谁也没有办法。 相比货物来说，船上那些人的性命更为重要。 曹玉成一阵温暖，这个时候晏飞荷竟然第一时间想到船上人员的安全。他自责地说道：“船上人员并无大碍，附近有其它经过的船只，人都救了上来，只是货物没有办法保全。” 晏飞荷第一次找书信局做事，就碰到这样的情况，曹玉成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当初他信誓旦旦地在晏飞荷面前保证，书信局一定能平安顺利地将醉红颜开业所需的货物运送过来。 “人员没事就好。”晏飞荷听到船员没有出意外，提起的心放了下来。 “可是醉红颜的货物出了问题，把晏小姐您的计划打乱，玉成责不旁贷，特意向晏小姐前来请罪。”曹玉成低头说道。 “什么请罪不请罪的，先别提这些。这种意外也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现在重心是善后的事情。”晏飞荷下意识地站到了书信局的位置。 这个她一手策划出来产业，她可不想因此让其声誉受到影响，“船上货物的信息还有没有?” “那些还都在。这些信息通常都是另行誊写一份，用油纸包着放在随船书信局的人员身上。”曹玉成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走了，听到善后的事情，立刻进入了状态，“我已经让人与那些收货人和收信人联繫了。” “嗯，我记得书信局有规定赔偿的条例，该给客人的千万不能少。货物的赔偿还好说，价码数量都在那里放着，该怎么赔付就怎么赔付。信件那些代表的是寄信人的心意，很难定损。若是有可能的话，可以考虑一下跟发件人联繫一下，万一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也可以尽量避免他们的损失。”晏飞荷条理清楚地说道。 虽然意外这种事情属于不可抗拒的因素，但从结果上来看，的确是顾客的财产受到了损失。这个时候该怎么处理就显得尤为重要。 曹玉成点了点头，把这些记在了心里。誊写的信息上收发件人的信息都有，一个个联繫大多都能找到主人，就是要花费许多功夫。 “晏小姐，那您的醉红颜怎么办?”曹玉成反应了过来，担忧地问道。 他是知道晏飞荷与春生堂之间矛盾的。在云间街上阵仗都已经摆了出来，现在因为自己的关系致使醉红颜不能照常开业，气势上先输一着，他十分过意不去。 “无妨，我们再想其它办法，最差也不过是晚些日子开业罢了。都等了这么久，也不在乎晚上几天。”晏飞荷是个乐天派，对于已经不能改变的事实，积极主动想办法解决才是正途。 正如她自己所说，最差也不过是再等上一段时间开业。对于货物不能照约定时间送到晏飞荷并不担心，她担心的是永宁城那边的货物还能不能供应得上。 普通的胭脂水粉还好说，只要是市面上能买到的材料，从新开工生产就是。可花颜那边的香水产量，不知道能不能满足这边的需求。 虽然她们在永宁城开闢了许多专门的花卉种植基地，原材料足够，但要从花朵中提取精油，到最后在制作成能保证品质的香水，最少也得两个月的时间。 看来真的是好事多磨，晏飞荷在心中安慰着自己，实在不行，就要考虑一下醉红颜的开店策略了。 有人忧愁有人欢，在曹玉成和晏飞荷为醉红颜担心的时候，春生堂的晏才良和晏才恭则在自己府上开怀大笑。 “三弟，听说醉红颜通过书信局运送的货物出现了意外，当真是大快人心啊!”书信局货物沉船的消息瞒不过晏才良这样的有心之人，再说以曹玉成为首的书信局也没有打算把这件事情掩盖下来。 “二哥，自助者天亦助之。”晏才恭洋洋自得地靠在椅子上，一边用手指夹着旁边桌子上准备好的葡萄，一边炫耀着不知从哪里学到的言语。 晏才良长出了一口气，自从云间街上晏飞荷从文家接收了店铺之后，今天是他最轻松的一刻。至于到底是天助还是人助，他自己心中有数。 “三弟，那丫头店铺的装修应该是没有办法阻挠了吧?” “嗯，官府都出面了，再继续纠缠下去没有必要。我问过贵人那边，传回来的消息说顾心山眼下是陛下眼前的红人，不要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第304页 晏才恭口中说的贵人是谁，晏才良心中有数，既然那边都如此说，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干扰醉红颜装修的事情，他本来就知道只能拖延一下时间，不是根本之道。 像这样直接断了对方的货源，让晏飞荷空有店铺在云间街上，才是正途。 “三弟，大干书信局好歹打着的是工部的旗号，还有曹玉成的身份摆在那里，你小心一些。”晏才良提醒道。 “二哥放心，天塌下来由个高的顶着，我们这种身份还不配担负这样的责任。”晏才恭一脸不在乎的神情，“再说，书信局运送货物的船只又不是他们自己的，都是跟码头那几家船老大合作，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也只会把找船老大索赔。” 晏才良见晏才恭心中清楚厉害，也就不再多加言语。在这些事情方面，他自己确实不如自己的这个三弟。 “对了二哥，听说这两天城里新开了一家叫做什么九州广告的店铺，你说咱们的春生堂要不要尝试一下?”晏才恭随意问道。 “春生堂不需要这些。”晏才良斩钉截铁地说道，“三弟，你还记得当初你那不争气的侄儿在永宁城做的事儿吗?就是栽到了一念堂所谓的广告身上，白白浪费了银子，一点儿作用都没有。” “可是二哥，我看别的店铺做了广告之后效果还都不错啊?”生意上的事情不是晏才恭的特长，他自己也不以为意，该问就问。 “那是他们的店铺都还处于起步阶段，跟春生堂不同。咱们春生堂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在大干上下已经打出了自己的旗号，而且客人都比较固定，想通过广告来继续扩大咱们的影响力，有难度。” “像飞荷那个丫头的醉红颜，是第一次开张，利用人们的好奇心，迅速捞了一笔。要不是章儿胡闹，非得找什么青楼女子做那些么蛾子的事情，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把永宁城的生意让了出去。”提起这个，晏才良就一肚子的火气，“还有三弟你，青楼那里没人说你，但是在那里该做什么样的事情，你自己得心中有数。” 经常出入青楼场合，那是晏才恭的家常便饭，这方面他比晏飞章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放心吧，二哥，我比你心中清楚。” 第179章 饿 晏才恭还是低估了曹玉成对这次事件的重视程度。 大干书信局成立至今，这是第一次出现这么严重的事故。 对外打着大干工部的旗号，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书信局跟朝廷扯不开关系，稍微有些头脑的人都不会把主意打到书信局的身上。 运送货物的船家，是天澜城码头那里最大的沙家，信誉一向良好。跟书信局合作的这么长时间中，一直顺风顺水，从没有出过什么意外。 因此当沉船的消息传来之后，曹玉成感到太意外了。 从晏飞荷那里回来之后，他立刻安排人做善后工作。 这次货物的丢失，晏飞荷并没有生气，反而好言劝慰，并从书信局的角度上给出了许多中肯的建议。 这让曹玉成心中更是过意不去。 那批货物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面对晏飞荷的信任，书信局这边却给出了一个这样的答案，他都过不了自己这关。 他现在最想确定的事情就是沉船这件事情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到底是真的因为船的问题，还是说有人敢把主意打到书信局的身上。 “高阳，你去给我好好查查，看看这次沉船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曹玉成眼神坚定，冷静吩咐道。 若是意外那就无话可说，天灾在所难免，谁也阻挡不了。 若真是有人故意所为，明知道大干书信局打的是工部的旗号，还敢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那就有些意思了。 书信局崛起速度太快，带来的利润足够可观，足以引起许多人的眼红。 正如晏飞荷所说，当越来越多人意识到这里面利润的时候，就会引起一大波的跟风。 现在还没有出现能够跟书信局匹配的对手，是因为这边起步点太高了，还没有人能有这么大的魄力。 这次沉船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想打这方面的主意。 想到此，曹玉成的眼睛下意识眯了起来。 以殿下为首的大干书信局不惹事情，但绝不意味着他们怕事情。再怎么说，自家殿下也是天澜城中需要千万人仰望的那几个人之一。 “属下遵命。”高阳拱手。 他是楚冷晗留给曹玉成的人，除了武功不俗之外，还有很强的侦察能力。 这边安排妥当，曹玉成又陷入了担忧，他想不明白晏飞荷该怎么应对醉红颜的开业。 “小姐，我那边找了许多之前的老熟人，可是没有人愿意前来帮忙。”周全唉声嘆气。 “那些人一听在春生堂的对面开店，都觉得有些抹不开脸。说什么醉红颜要是开不起来，以后很难在天澜城做人。” 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偏遇顶头风。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些老话说的一点儿不错。 “周叔，您别郁闷，我当初也只是想想而已。现在想想他们不愿意来也是正常，要是有来的想法，前些年陆叔请他们去永宁城时他们就会有那个决心了。”晏飞荷安慰道。
第305页 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人都是庸庸碌碌，平平凡凡地度过一生，只为生存。在不被逼到绝境时，他们不会主动有其它的想法，这是人类的本性。 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勇气去搏一把，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有眼光能看到将来。 “唉，实在是没有想到那些老熟人竟都一个个愿意继续在春生堂做事，真是枉费老爷当年对他们的好了。”周全恨恨地说道。 “周叔，想必那些人都有他们自己的难处吧。”晏飞荷开解道。 “小姐，您就是心地太好了，老是替别人着想。”凝夏在旁边打抱不平，“看看二爷他们的做法，越是对那些人苛刻，那些人越是不敢离开。” 春生堂目前是大干胭脂水粉的龙头，得罪了他们，尤其是在天澜城中，以后很难再能在这个行业中立足。 当然，要是醉红颜能展现出能与之抗衡的实力，情况肯定另作他说。 “算了，先不管这个。”没有人愿意来醉红颜帮忙，晏飞荷也不以为意。 反正目前天澜城还没有建立工坊，单是一个店铺的话，自己和凝夏周全，再加上让曹玉成帮忙找的那些女店员，也够支撑起店中的运营。 现在最主要的是开业需要产品的问题。 “小姐，现在就算是云间街那里装修好了，咱们也开不了业吧?”凝夏忧心道。 刚刚装修的事情解决好，这边却出现了一个更严重的时期，“要是大家愿意先看货，等上一段时间再拿货就好了。” 凝夏说完嘆了口气，她自己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凝夏，你刚才说什么?”晏飞荷听到凝夏的话，脑海中有灵感一闪而过，“你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我就是问问小姐，云间街上装修好了醉红颜也不能开业吧?”凝夏一脸呆滞，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 “不是这句，另外一句。” “另外一句?”凝夏皱眉，然后想了起来，“小姐，我是说要是有人愿意先交钱看货，然后等一段时间取货就好了。这样的话咱们就可以让陆叔那边赶紧再做一份产品出来，就不会耽误开业的事情了。” “傻丫头，哪里有人会傻到这样买东西。”周全嘆道。 “周叔，您还别说，真的有人愿意这样。”晏飞荷笑了起来，她对着凝夏夸道：“没错，就是这句话，以后咱们的醉红颜要是开业成功，凝夏你就要记首功了。” “小姐，凝夏什么也没有说啊!”凝夏一脸错愕，自己只不过是抱怨了两句，就能记上头功? “你家小姐我觉得有用就行了。”晏飞荷眉开眼笑，凝夏的这句话点醒了她，“有你这句话，咱们的醉红颜就能照常开业喽。” 她突然想到了前世有几家企业被人们所诟病的飢饿营销，尤其是以几个比较常见的手机企业为主。 每一个新型款式出来之后，顾客们通常都买不到现货，只能通过先付款的方式，或者先付一部分定金，然后等待一段时间之后，才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产品。 飢饿营销，最简单的理解就是限量供应，让顾客保持渴望感。 商品的提供者通过有意降低货物的供应，造成市面上供不应求的假象，然后通过较高的售价来维持自己商品的利润率。 说白了，就是限期限量。 产品在市场中一旦处于加价限量、供不应求的状态，其品牌无形中会得到很大的宣传，其价值和号召力都会成倍地放大，为今后的持续热销打下基础，并建立忠诚度更高的客户群体。 晏飞荷自己并不怎么贊同飢饿营销，可眼下确实是最适合醉红颜状况的一种方式。 飢饿营销看起来很简单，就是限量供应，可事实上完全不是如此。 飢饿营销对外的表现是限期限量供应，但是它背后需要自己产品的综合竞争力不可被替代，以及顾客对于产品的认可，否则，飢饿营销就只会是商家的一厢情愿，到最后变成了自己成了飢饿的一方。 醉红颜的产品刚好符合这点。别的不说，花颜手上的那些香水在目前的大干就是不可替代的一个产品，至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可以处于领先地位，这就是一个很好的突破点。 自己这边要做的就是让天澜城的人知道醉红颜的产品，接受醉红颜的产品。 “小姐，我们没有了货物，真的能继续正常开业吗?”凝夏还是云里雾里。 周全也是一脸不解地看过来，虽然他已经见识过晏飞荷的很多手段，可眼下这种属于无中生有，他想不明白。 “周叔，凝夏，我给你们讲个故事。”晏飞荷心中有了主意，心情也放松了起来。 “传说古代有一位皇帝，吃尽了人间一切山珍海味，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飢饿。因此，他变得越来越没有胃口，并整天为此感到发愁。有一天一个御厨提议说，天下有一种非常美味的食物，它的名字叫做‘饿’，但无法轻易得到，非得付出艰辛的努力不可。” “皇帝当即决定和御厨微服出宫，寻此美味。君臣二人跋山涉水找了一整天，还是没有找到。月黑风高之际，两人饥寒交迫地来到一处荒郊野岭。此刻御厨不失时机地把事先藏在树洞之中的一个馒头呈上，并对皇帝说这个就是他们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找到的‘饿’的那种食物。饿得死去活来的皇帝大喜过望，二话没说，当场就把这个又硬又冷的馒头狼吞虎咽下去，并且将其封之为世上第一美味。”
第306页 “小姐，这不是个很简单的常识吗?饿了一整天，见到什么吃的都会觉得美味。”周全觉得这个故事很好理解，“再说这个故事跟我们醉红颜也没有关系吧?” “周叔，我觉得有些关系。”凝夏摇摇头。 她跟在晏飞荷身边当了将近两年的秘书，眼光也与之前有了不同，“小姐，您的意思是说要把醉红颜的产品变成‘饿’那种食物?” 作者有话要说： 预开了本新书，还是冷门……唯一可说的就是坑品有保障，这本写完会更那本。 嘿嘿，有喜欢的可以收藏一下，感谢。 第180章 纸飞机 “回答正确。”晏飞荷欣慰看着凝夏，人就是在不知不觉中一点一滴成长起来。两年来的磨练，凝夏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傻白甜的丫鬟了，最起码眼界已经上来了。 “可是小姐，就算是咱们醉红颜的商品变成了‘饿’那种食物，天澜城里的人在有春生堂存在的情况下，根本不会缺少胭脂水粉的供应，也不会有飢饿的感觉啊。”凝夏问道。 “所以，这就是我们下一步要做的事情。”晏飞荷笑道，“我们得想办法让天澜城里的人们尽可能地知道醉红颜的产品，先把醉红颜的知名度打起来，最好能让她们亲身体会一番醉红颜产品的与众不同之处，勾起她们的购买慾望。” “那好像只有花颜那边的香水能达到这个效果了。”周全若有所思道。 其它的他听不懂，说到醉红颜与众不同的产品，他立刻就想到了花颜制作的香水，当初在永宁城可是相当受欢迎。 “还有口红和那些爽肤水，也算是醉红颜独特的产品。”凝夏接着说道。 “嗯，这些我们都可以拿来做文章。”晏飞荷点头。 醉红颜的产品有许多独到之处，包装、颜色、肤感等，但真正是属于晏飞荷带来的革命性技术，也就是周全和凝夏提到的那些。 想要在天澜城引起人们的兴趣，只能从这些方面着手。 “小姐，醉红颜在永宁城开业那么久了，许多产品这边也有，想要很新颖，怕是有些难吧?”凝夏担心道。 连俏佳人都通过了各种途径传到了天澜城中，醉红颜这种更是如此。有心人早已通过各种途径拿到了醉红颜的产品。 “那我们就想办法给他们带来一些更新的东西。”晏飞荷显然已经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不疾不徐地说道：“在我们之前产品的基础上，对一些产品进行细分，推出各个系列，然后想办法在天澜城打出知名度。” 看着自家小姐自信的表情，凝夏知道晏飞荷心中应该是有了计划，自己只要好好执行。 晏飞荷正准备和凝夏周全一起细细商量后面计划，李毅从外面走来，站到门口禀报导：“小姐，顾大人来访。” “顾大人?”晏飞荷奇道。这个时候顾心山应该正在户部处理事情，怎么会有空到这里来? “回小姐，正是顾大人，随同一起来的还有文公子等人。” “好。”晏飞荷忙站起身来。 和顾心山行礼问好之后，晏飞荷发现随同顾心山一起前来的不只文中正，还有文家的洛灵母子。 “洛姐姐，你怎么有空过来，铮铮已经痊癒了?”晏飞荷又轻柔地问道：“铮铮，还记得姐姐吗?” 文铮躲在洛灵的身后，露出可爱的小虎头看着晏飞荷，眨巴了两下眼睛，然后点头答道：“认识，你是那天给我洗澡澡的姐姐。” 晏飞荷闻言笑了起来，她知道铮铮说的是那天惊厥为他擦拭身子降温的事情，被他误以为是给他洗澡。 “晏姑娘，铮铮上次蒙你伸手相助，才得以免去性命大碍，今天我是特意带铮铮前来感谢晏姑娘的恩情。”洛灵温婉地说道。 “洛姐姐，别晏姑娘前晏姑娘后的，你若是不嫌弃的话，你我姐妹相称即可。”晏飞荷亲近地说道，顺便蹲下身来，对着铮铮说道：“铮铮，我们别站在这里，到姐姐院子里玩好不好?” 文铮看了下晏飞荷，有心想答应，但还是抬起头来看了看洛灵，见到自己母亲点头允许，他才用稚嫩的声音回道：“好。” 这个年龄的小孩子，正是好玩的时候，加上文铮又如此乖巧，晏飞荷是发自内心地喜欢。 “那好，姐姐这就带你到院子去。”晏飞荷笑着站起身来，对着顾心山和文中正他们说道：“顾大人，文公子，咱们进去聊?” 见到顾心山他们点头之后，晏飞荷拉着文铮的小手，在头前带路。 到了院中，晏飞荷让周全带人把文家送来的礼物放下，然后耐心地陪着文铮玩了一会儿，拿出自己让文兴书斋为自己特制的加厚纸张，教会了文铮如何摺叠纸飞机。 尤其是摺叠好之后，晏飞荷把纸飞机拿起放到嘴边对着飞机的头部位置“哈”了一口气，然后才扔出的动作，一下子就吸引住了文铮。 被吸引住的可不止他，旁边的一众都好奇。 “晏小姐，你折的这个纸鸢倒是有趣，以前可没有见过这种东西。”最先开口的是文中正。 大干没有纸飞机的这种叫法，通常把这种用纸做的叫纸鸢，也就是风筝。
第307页 大干市面上最常见的纸张都比较柔软。做成纸鸢一般都要搭配木条或者竹条，像晏飞荷这种直接用纸张摺叠就能飞起来的，大家都没见过。 “文公子，这纸鸢是我在永宁城时托文兴书斋特制的一些加厚纸张，闲来无事自己折腾着玩儿的，没想到铮铮竟然会喜欢这个。”晏飞荷谦虚地说道。 她当然不能说这个东西是纸飞机，是孩子为之痴迷并有深刻感情的东西。 纸飞机，顾明思议就是在飞机发明之后才有的名词，虽然发明者和动机都不可考，但是它带给人们的乐趣毋庸置疑。 好在文中正的注意力不在这里，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晏小姐，你那些特制的纸张能不能送给我一些，我觉得这个东西挺有趣，也想尝试一下。” 晏飞荷愕然。送一些纸张当然没有所谓，她惊讶的是难道不同时空中男性对于相同东西的喜爱也是相通的?犹记得前世痴迷玩纸飞机的都是男孩，没想到文中正一看到这个，立刻就喜欢上了。 “没有问题，我一会儿让凝夏再去拿些过来。若是文公子以后还需要，我可以托人从永宁城那边送来。”晏飞荷大方道。 “那就谢谢晏小姐了。”文中正难得腼腆地说道。今天本来是带着大嫂和文铮一起来感谢晏飞荷的，没想到刚到就又顺手承了对方的人情。 可惜腼腆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得到承诺的他立刻就忍不住地去找文铮共同研究纸飞机去了，留下顾心山和晏飞荷两人在旁边观看。 “顾大人，您是有事找我?”晏飞荷问道。 “哦，我没什么事情。今天我去文府有些事情，刚好听到洛姑娘在打听你的消息，说是不知道你的住处，了解情况之后我就顺便把他们带过来了。”顾心山道出几人一同前来的原因，然后随口问道：“前两天曹公子有事找你，是有什么麻烦吗?” 他还记得当时曹玉成脸上的神色不是特别好看，所以才有此一问。 在顾心山面前，晏飞荷倒是不需要有什么隐瞒。她苦笑着把曹玉成带来的消息说了一下。 顾心山脸色一时有些难看起来，醉红颜的开业是陛下关心的事情，现在竟然出了如此意外。他第一反应便是问晏飞荷：“是意外还是人为，书信局那边有说法吗?” 云间街上醉红颜装修的事情都有人故意捣乱，不排除这件事情也有人暗中动手脚。凡是跟陛下上任何一点儿关系的事情，顾心山都不惮以最坏的心思去揣测。 殊不知，他的这种揣测近乎真相。 晏飞荷摇摇头说道：“还不确定，不过没什么影响，结果都是一样的，货物没了。” 顾心山皱起眉头说道：“那岂不是非常耽误醉红颜的开张?” “有影响，我刚才跟凝夏他们就是在为此事商量。”晏飞荷无可奈何，“现在只能想其它的办法，看看有没有什么挽救的方法?” “能挽救吗?”顾心山奇道。他想不通没有货物怎么去经营店铺。 晏飞荷微微颔首：“有一点儿头绪，不过还得仔细梳理一下。” 顾心山点想到永宁城中晏飞荷的那些事迹，说不定她真的会有办法：“要是我这边能帮上什么忙的话，你尽管说。” 看到洛灵往这个方向走来，顾心山就停住了这个话题，没有继续下去。 “晏妹妹，我听说你要在云间街上开一家胭脂水粉店?”有文中正去陪文铮玩耍，洛灵得以抽身歇息一会儿。 顾心山和文家交换店铺的事情她也略有耳闻，但晏飞荷店铺具体经营什么她也是这两天听文中正说起才知晓。 晏飞荷笑着把洛灵迎了过来，答道：“正是。妹妹不才，在永宁城中经营了一家醉红颜胭脂水粉铺，来到天澜城中，也想在此把醉红颜开起来，也算是给自己找个事做。” “醉红颜?就是永宁城中售卖香水的醉红颜?”洛灵讶然。 永宁城香水售卖的消息早已传到了天澜城，只是大家关注的是香水本身，对于醉红颜店铺的东家是谁，并没有人去关注。 洛灵亦然。此刻听到晏飞荷就是醉红颜的东家，她才恍然大悟。 “正是，姐姐以后若是有这方面需要的话，尽可来找我。”晏飞荷说道。 “那太好了，妹妹。你还别说，我这边还真的有事情要找你帮忙。”洛灵喜道。 第181章 卸妆 “找我帮忙?”晏飞荷奇怪道。 以文家在天澜城地位，她实在想不到会有什么地方需要自己帮忙。 “妹妹，既然醉红颜是你开的，想必你肯定懂得一些脂泽粉黛和妆容方面的事情了?”洛灵期盼地问道。 晏飞荷谦虚道：“稍微懂一些。” 身为醉红颜东家，对别人说自己不懂胭脂水粉方面的事情，也没有人会相信这些。而且，醉红颜在永宁城开业之时，可是推出不少种类的妆容。 “姐姐可是又这方面的疑惑?”晏飞荷关切地问向洛灵。若是这方面的事情，她倒还真的能帮上一些忙。 洛灵微微摇头，轻嘆一声：“不是我，是我的一个长辈，涂夫人。说起来，顾大人在天澜城也有一段时间，应该对涂夫人有所耳闻。”
第308页 “是鸿胪寺卿涂天成涂大人家的那位?”顾心山求证道。 洛灵点点头说道：“正是。” 晏飞荷看着两人像是在打哑谜，一头雾水。 顾心山笑着为晏飞荷解释道：“涂夫人对爱情比较专一，见不得涂大人也不允许涂大人到外面拈花惹草，至于纳妾的想法，更是想都不用想。在朝中经常听人提起，因此有所耳闻。” 这不就是晏飞荷熟悉的一夫一妻制吗?大干已经有女性诞生这样的思想了? 洛灵嘆道：“顾大人就别为我那姨娘说好话了，外面都盛传鸿胪寺卿家的涂夫人最是善妒，别说是我，就是我那善妒的姨娘，她自己都有所耳闻。” “涂夫人跟洛姑娘是亲戚?”顾心山讶然。 “是远方亲戚。”洛灵答道。 顾心山恍然大悟，怪不得没听人提起过这层关系。他笑着说道：“其实说起来涂夫人也算不上善妒，谁让涂大人年轻时候长得是一表人才，有博学多闻，幽默风趣，走到哪里都能吸引到女子的目光。便是现在，涂大人的魅力依旧是不减当年。” 晏飞荷贊同地点点头，有这样一个聚光灯作为自己的相公，一般的女人心中是会有些不踏实。 洛灵苦笑道：“顾大人别提了，就因为这个，我才要找晏妹妹帮忙。” “洛姑娘为何如此说?”顾心山奇道。 在他的认知中，女人通常不都是以自家相公有魅力而感到自豪吗? 洛灵解释道：“我那姨娘见到自己相公走到哪里身边都是莺莺燕燕围在身边，心中没有一点儿安全感，整天担心自己的相公被别人抢走。因此，私下经常寻找各种美容养颜的脂泽粉黛来保养自己的容貌。一直以来，效果都还不错，只是近段时间以来，我那姨娘的皮肤变得越来越差。施上脂粉还不怎么明显，等到卸妆之后，明显能感觉到皮肤的变坏。因此听到晏妹妹是醉红颜的东家，想请她过去一看。” “姐姐，那涂夫人没有找大夫去看吗?”晏飞荷疑问道。 这种事情，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会不会对某些东西过敏而引起的。这种情况，大夫才是最合适的选择。 “找了，大夫也给出了原因，说是脂粉用的太多引起的。给出的解决方法就是先停止使用胭脂水粉，我那姨娘哪里肯听，还以为是别的女人故意找大夫来骗她。可不听的后果便是现在一直没有任何好转。”提起这些，洛灵也无可奈何，她看向晏飞荷说道：“妹妹，我让你帮忙，就是想请你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方法能帮到我那位姨娘。” 晏飞荷苦笑起来，为了留住自己的相公，这位涂夫人也太拼了。 “嗯……洛姐姐，到时我随你一起去看看吧。现在就说有办法，那是不负责任的说法，只能亲自见了之后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晏飞荷稳妥地说道。 “妹妹这两天没有事情的话，我们明天一起同前去如何?”洛灵邀请道。 脸上的皮肤变得越来越差，任谁心情都不能好到哪儿去。刚好找到一个胭脂水粉方面的专家，洛灵迫不及待地要把晏飞荷带过去，希望自己的姨娘能听从意见。 晏飞荷沉吟一小会儿，确定自己这几天手头上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便应允下来。 洛灵大喜，约定好第二天的碰面方式，她再三感谢过晏飞荷，然后和文铮告别离去。顾心山户部中还有事情，也一同离去。 第二天，洛灵果然如约而至，带着马车到听香小榭来接晏飞荷主僕二人，然后直奔涂府而去。 涂府的位置距离听香小榭几条街，不算太远。涂府的门卫见到是洛灵前来，忙热情地在头前带路，然后让其他人赶紧到府中禀报夫人。 看样子，洛灵应该是经常出入此地，晏飞荷心中揣测并四处打量着。往内院行走的路上，她发现涂府的下人女性很少，纵然有，相貌也都是中平之姿。她自己感慨，这位涂夫人的工作做的也太细緻了。 “死妮子，你还知道过来看你这个姨娘啊!”正胡思乱想之际，晏飞荷听到一声嗔怪从远处传来。 再看时，前面来处有一位浓妆艷抹中年女子正款款走来，对着洛灵和晏飞荷打着招唿。想必这位就是涂夫人了，想着洛灵之前的描述，晏飞荷心中暗暗对上了号。 果然同她猜测的一样，洛灵快步走了两步，上前行礼问好：“姨娘，铮铮生病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不是铮铮刚好，我就过来了吗?” 涂夫人本来也没有责怪的意思，听到洛灵把文铮搬了出来，语气登时缓了下来。她看了看洛灵的身后，没有发现文铮的踪影，问道：“铮铮呢?怎么没有跟过来?” “我今天来是有正事儿，就没有带他过来。”洛灵答道。 “正事儿?”涂夫人狐疑地看了看周围，除了多了一个面生的晏飞荷之外，没有其它，“什么正事儿?” “姨娘还记得铮铮前段时间生病时，曾经遇到一位贵人吗?”洛灵问道。 “记得，怎么了?”涂夫人去看望铮铮期间，听过洛灵说起这事儿。 洛灵转身把晏飞荷拉到身边介绍道：“姨娘，这位就是我曾提起的那位贵人。昨日我才知道，原来晏妹妹竟然是醉红颜胭脂水粉铺的东家，就想着以她的身份和能力，能不能帮忙看看姨娘脸上的情况。”
第309页 晏飞荷上前行了一礼：“飞荷见过涂夫人。” “你就是醉红颜的东家?”涂夫人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欣喜，“就是永宁城的那个醉红颜?” “正是，涂夫人知道醉红颜?” “知道，怎么不知道。”身为一个化妆达人，她经常关注胭脂水粉界的动向，怎么可能不知道醉红颜。涂夫人知道晏飞荷的身份后，态度顿时亲切许多，一点儿都没有陌生的感觉，“你们醉红颜店中的那个香水，非常好用，可惜的就是产量太少了。” 永宁城的香水晏飞荷一直走的都是限量供应策略。物以稀为贵，她要想保持香水的高品质，只能走这种路线，再说永宁城那边的原材料也不可能保证大量供应。 晏飞荷笑着解释道：“这个真的是没有办法，生产香水的原材料得不到充足的供应。不过今年的情况好些了，飞荷以后准备在天澜城也开间醉红颜。夫人若是喜欢醉红颜的产品，以后应该会方便许多。” “在天澜城开醉红颜?那太好了。”涂夫人高兴道。以后又多了一个胭脂水粉选择的地方可以去逛。 “我说姨娘，我请晏妹妹过来是帮你看看脸上的皮肤，你怎么直接就聊上了?”洛灵嗔道。 涂夫人高兴之下，忘了几人还站在院中，失笑道：“怪我，怪我。走，我们带屋中说话。” 到了屋中坐定，晏飞荷记得洛灵让自己前来的目的，稍微闲聊几句之后便进入了大夫的角色之中。她首先问道：“夫人，我听洛姐姐说您近段时间脸上皮肤不是很好，您是一直都在脸上画这样的妆容吗?” 涂夫人性格倒是直爽，一点儿都不避讳这些，嘆着气说道：“哎，我不同你们，还年轻，不需要使用更多的胭脂水粉。我是老了，不得不用妆容来遮盖住脸上的皱纹，这两年一直都是这样。” 晏飞荷心中暗暗说了句果然如此。涂夫人脸上的浓妆，她看到第一眼就觉得不是特别合适。好看当然是好看，可是自己居家实在是没有必要这样。尤其是整天都画这样的浓妆，稍微卸妆不完全，就会对皮肤造成一定程度的损坏。 看来涂府找的大夫还是相当靠谱，一下子就看出来了根本原因所在。只是洛灵讲过，想让涂夫人不使用胭脂水粉，简直是要她的命。想要再从这个方面给予建议，完全是行不通的。 “夫人，我能看看您平时使用的胭脂水粉吗?”晏飞荷迂迴地问道。 涂夫人谈到这些事情兴致盎然，她立刻吩咐身边的人去把她的梳妆用品拿些过来。晏飞荷身为醉红颜东家的身份，她也想听一听晏飞荷会有什么意见。 看着摆满桌子的各种各样的胭脂水粉，晏飞荷眼都要花了，她还在其中看到了醉红颜的产品：眉笔和口红。看来，这位涂夫人当真是化妆达人了。 看完桌上的那些胭脂水粉，晏飞荷心中大概有了定论。 “涂夫人，飞荷知道这个要求有些无礼，可是您能当着我的面做一次卸妆吗?”晏飞荷小心地说出自己的要求。 第182章 美不美，一盆水 当着外人的面前卸妆，的确需要很大的勇气。 在晏飞荷的前世流行着这样一句话：美不美，一盆水。说的再直白一些，是人还是鬼，一盆卸妆水就能够鑑别出来。 这句话充分说明了妆前妆后的差别。因此，晏飞荷想让涂夫人在自己面前演示一下卸妆，内心充满了忐忑，她生怕涂夫人当场翻脸。 “卸妆?在这里?”涂夫人望向晏飞荷，露出了一丝怀疑的神色。对她来说，白天想让她卸妆，那就是想把她不美的一面展露在外人面前。 晏飞荷的这个要求，让她瞬间想到了前几天来府上的大夫。 那个大夫检查之后，最后给予的建议竟然是不让自己再使用胭脂水粉。涂夫人非常生气，立刻让人把大夫撵了出去，不知道是外面哪个狐狸精派来的人来蛊惑自己。 “夫人，我是想通过观察您卸妆的步骤和手法，以及您卸妆用的产品，来进一步对您的皮肤做出正确的判断。”看到涂夫人的言语中只是怀疑，并没有想像中的生气和愤怒，晏飞荷觉得反馈相当不错，忙把自己的意图说出来。 至于是不是外人派来的，有洛灵的这层关系在此，反而不用担心，只要涂夫人不抗拒在外人面前卸妆即可。 说罢，她对旁边的洛灵悄悄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解释两句。 洛灵心领神会，立刻接着晏飞荷的话说道：“姨娘，晏妹妹身为醉红颜的东家，只有看过了您的皮肤，才能根据你皮肤的特点来为您制定一些更好的保养方法。您放心，晏妹妹这次绝对不会像那位大夫一样劝您远离胭脂水粉。” 她是知道自己姨娘心中的担忧所在，先用言语稳住了她。 果然，涂夫人听到洛灵说不会劝自己远离胭脂水粉，脸上的戒备之心大减。脸上皮肤逐渐变差，已经成为她的一块心病。以晏飞荷的身份，说不定能有解决法子。 向身边人确认了一下涂大人不在府上，涂夫人下定了决心。自从开始使用胭脂水粉之后，白天她还没有在涂天成面前露过卸妆的面容，为的就是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留给他。 晏飞荷心中感慨，这应该是所谓的真爱了吧，虽然方式有些不太值得贊同。
第310页 她和洛灵往后稍微撤了撤，让出空间给涂夫人使用。 晏飞荷来到大干王朝之后，并没有认真观看过这里的卸妆流程。 之前，她是没花太多心思在这些事情上面。本来就年轻，正是花样年华的季节，不用什么胭脂水粉。 等到醉红颜开起来之后，她用胭脂水粉都是醉红颜的产品，也没体会过这个时代独特的卸妆方法。严格说起来，涂夫人今天的演示是她正儿八经第一次全面了解大干人们卸妆的情况。 一整套流程观察下来，晏飞荷觉得这就是日常洁面。 用的就是市面上常见的添加了各种香料的肥皂。若说有什么不同，就是涂夫人在洗过之后还会再让人准备一些温的淘米水过来，再对脸清洗一遍。 晏飞荷相当诧异，没想到这个偏方在大干也为人民所熟知。 在前世中许多追求绿色生活的人就喜欢用淘米水洗脸。这个方法来自经常洗米做饭的人，手上皮肤的嫩滑度要比手腕上的高，逐渐就被人们当做一个偏方来使用了。 待涂夫人卸完妆后，晏飞荷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她的脸。脸颊两侧的皮肤明显松弛，有明显的斑点，同时毛孔清晰，有轻微红血丝。 “妹妹，我姨娘脸上的皮肤你怎么看?”洛灵替涂夫人问出了心中所想。 卸完妆的涂夫人一脸紧张地看向晏飞荷，太久没有素面见人，她很不习惯。她更想知道怎么能把自己的皮肤恢復到之前的情况。 “嗯……夫人脸上的情况跟之前那位大夫说的情况差不多，确实是因为使用胭脂水粉引起的问题。”晏飞荷斟酌说道。 涂夫人脸上的神情顿时暗淡了下来，这个意思就是说也要让自己远离胭脂水粉了。可是远离了胭脂水粉，自己的脸这么难看，怎么还能在自己相公面前出现? “但也不全是因为胭脂水粉的原因。”晏飞荷接着的话顿时又让涂夫人的眼睛亮了起来，“我刚才看了一下夫人常用的妆品，还观察了一下夫人的卸妆情况，这里面也有一些原因在内。” “这不还是胭脂水粉的原因吗?”洛灵不解道。 “灵儿，别打岔，晏姑娘如此说想必定有她的道理。”涂夫人打断了洛灵的问话，她不想从洛灵的问题中听到不能解决的答案。 晏飞荷沉吟半晌说道：“还是有些不一样。洛姐姐，那位大夫给出的解决方法是远离胭脂水粉。其实严格说起来，这也是一个办法，只是夫人肯定是不愿意接受这个办法的。我说的虽然也是胭脂水粉方面的问题，但那是适用不适用的问题。” “适用?这东西还有适用不适用吗?”洛灵一脸困惑，这种说法倒是新奇，“平时我们去店中买胭脂水粉不都是一样的东西吗?” “姐姐，买的东西一样，但不意味着所有的人都适合使用。”晏飞荷知道自己又要做些普及知识了，“我刚才观察夫人的皮肤，应该偏向油性一些。夫人不信，您可以用手指轻抚一下鼻翼两侧，看看手指上是不是有一层发亮的油脂在。” 涂夫人刚卸过妆不久，脸上一些部位已经泛起了油光，不用说，肯定是油性皮肤无疑。这些常识晏飞荷已经在永宁城推广一次，没想到来了天澜城之后，还要再来普及一次。 涂夫人半信半疑地照做一番，果然同晏飞荷所说。她惊奇道：“晏姑娘，这是什么说法?” 洛灵也悄悄用手指在自己鼻翼两侧轻抚一下，却没有出现同涂夫人一般的情况，她也看向了晏飞荷，想听听这是什么样的道理。 “夫人，洛姐姐，这是我们醉红颜最新根据人们皮肤的情况，总结出来的经验。”晏飞荷此刻毫不客气地把这种说法的起源安到了醉红颜身上，说出其它的来处也没有人会相信。 接着她把干性皮肤、中性皮肤还有油性皮肤的区分跟涂夫人和洛灵普及一通，然后对着两人说道：“涂夫人的皮肤就属于油性皮肤。照常理来说，夫人应该远离那些油腻的胭脂水粉，可是我看夫人的妆品中，有许多都是掺杂了油脂。” 涂夫人整天保持浓妆在脸上，大干普通的胭脂水粉都是一些没有任何添加剂的粉末，根本在脸上附着不了那么长的时间。为了达到这样的效果，涂夫人选择的许多妆品都是掺杂了类似牛油这样的产品。 听到晏飞荷一下子说出自己那些妆品的特质，涂夫人心中更是佩服，不愧是醉红颜的东家，在胭脂水粉方面就是有研究。 晏飞荷若是知道涂夫人给了她那么高的评价估计会非常汗颜。 她还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实在是因为天澜城最大的胭脂水粉店就是春生堂，大部分人们使用的胭脂水粉都是出自春生堂。 晏飞荷自己的身份，加上在永宁城时为了准备醉红颜的开业，曾和陆修齐一起下功夫研究过春生堂的产品，这才一眼看下去能说出这些产品的特徵。 换作其它，晏飞荷还真的没有把握。 看到两人听得认真，晏飞荷继续说其它的观察：“还有，夫人在卸妆的过程中，有一个非常不好的习惯，就是在用香皂卸妆时，会不自觉地一边在脸上涂抹，一边进行按摩。脂粉大多是粉状产品，按摩本身没错，可是天天按摩，会摩擦皮肤，所以夫人脸上才出现红血丝。”
第311页 其实，涂夫人的状况就是很典型的外油内干且有屏障受损，来源于卸妆不当和清洁过度。 涂夫人恍然大悟。晏飞荷的这番话比起之前的大夫详细多了，并且相当浅显直白，让她一下子就明白了。 “那晏姑娘，我这脸上的情况能有办法恢復吗?”涂夫人期盼地看着晏飞荷。 晏飞荷答道：“夫人，脸上皮肤的恢復并不麻烦，先暂停使用脂粉一段时间，并加以调理，很快就能恢復过来。” “晏姑娘，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可是你让我这个样子素颜出现在我家相公面前……”涂夫人为难地说道。 晏飞荷早从洛灵那里知道涂夫人心结，她侧头思索一会儿，说道：“夫人，其实让自己变美不一定非得使用浓妆。若夫人信得过飞荷，我可以用自己独特的方法帮助夫人调理一下脸部的皮肤，顺便为夫人设计一个全新的形象，您看如何?” 涂夫人眼睛一亮，若能如此，再好不过。 再说经过刚才那么久的谈话，晏飞荷在胭脂水粉方面的专业程度毋庸置疑，又是洛灵带过来的人，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她当下欣喜地同意道：“那就麻烦晏姑娘了，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晏飞荷明白涂夫人迫不及待的心思，她笑着说道：“要是夫人有空，咱们现在就可以开始。” 第183章 精油调理 现在就可以开始?涂夫人狐疑地看了看晏飞荷空着的双手，想不通这个样子怎么能进行皮肤调理? “凝夏，你到外面马车上把我的那个梳妆箱拿过来。”晏飞荷用行动回答了涂夫人的疑惑。 洛灵讶道：“妹妹，你说马车上的那个精美的红木箱子是你的梳妆箱?” 来的时候她见到凝夏背着一个一尺见方的木箱，想着里面盛装的是晏飞荷的随身用品，就没有放在心上。主要是她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梳妆箱，若说是首饰箱她还能联想到一起。 晏飞荷笑着答道：“是的，姐姐。你是不是觉得我那个箱子不像梳妆箱的样子?” 洛灵尴尬地点了点头。 晏飞荷继续笑道：“其实严格说起来确实不算是我的梳妆箱，姐姐一会儿看了就明白了。” 很快，凝夏就从外面把晏飞荷所说的木箱取了过来。 涂夫人一开始听到洛灵表示惊讶的时候还有些不解，一个梳妆箱有什么值得惊讶的?等到凝夏把箱子拿来之后，她看着一尺见方的大小，理解了洛灵的心情，这么大的梳妆箱确实少见。 不同于身边常见的天地盖梳妆盒，晏飞荷带来的这个箱子顶盖下面竟然还有两扇小门，更像是一个缩小版的木柜。 晏飞荷当着洛灵和涂夫人的面把梳妆箱的顶盖打开，盖下有一个浅浅的平台，装着各种常见的脂泽粉黛。 接着她又把箱盖下方的两扇小门打开，里面竟然有三层大大小小的抽屉，各自都装有精美的铜把手，抽屉中装的是各种颜色的眉笔、唇膏，还有一些是瓷瓶装的各种化妆品，像精油、香水、卸妆水等，全都是醉红颜店中的产品。 涂夫人和洛灵睁大了双眼，惊奇地看着这个神奇的小箱子。 “妹妹，你这哪里是一个梳妆箱，简直就是一个百宝箱啊!”洛灵嘆道。 晏飞荷笑道：“姐姐，这是我自己特意定制的，里面盛装的都是我们醉红颜的产品，永宁城醉红颜店铺中所有的产品差不多都在这里了。只不过这些产品的量都非常少，算是袖珍版的醉红颜。” 这个箱子有一个特定的名字，叫做官衣箱。 晏飞荷的前世，有一阵子身边特别流行这种古典的红木家具，耳濡目染之下，她也就在脑海中有了大概的印象。来天澜城之前，她特意找人定做一个这样的官衣箱，就是用来装醉红颜店中的产品。 她到天澜城的目的就是要把醉红颜开起来，带齐一套醉红颜的产品，可以当作样品来展示给别人看。没想到竟然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晏姑娘，有空你能不能也给我定做一个?”涂夫人两眼放光，她一眼就看上了这个精緻的梳妆箱，“买也行，你做好之后完全可以当作醉红颜的产品来对外出售，我想天澜城里一定会有许多人会喜欢这个的。” 洛灵在一边不停地点头，她也一样，看了之后喜欢上了这个小箱子。 来的时候箱子在凝夏提着，她就随意瞄了一眼，没有细看。如今发现里面竟然别有洞天，确实非常适合当作闺中女子的梳妆箱，那么大的空间，顺便还可以放些首饰在其中。 晏飞荷心中一动，涂夫人的这个建议的确具有可行性。 自己之前只顾着关注胭脂水粉方面的东西，完全没有想起这些周边产品。眼下醉红颜开业的货物沉入了水底，刚好可以把这种梳妆箱当作一个产品来作为一个噱头。 “夫人的这句话当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飞荷多谢夫人的提醒。”晏飞荷正色躬身行了一礼，“夫人放心，倒是我一定亲自为夫人定做一款精巧的梳妆箱。” 说完，她看到旁边站着的洛灵，忙接着说道：“姐姐也是，到时我也为你定做一款。” 洛灵心满意足。 涂夫人满脸困惑，自己不过是随意提了点儿建议，至于晏飞荷这么正式感谢吗?不过对方答应愿意为自己做一个梳妆箱，那就行了。
第312页 “夫人，我刚才说现在就可以开始的原因就是这个梳妆箱。这里面的有些东西，刚好适用您脸上皮肤的护理。”晏飞荷指着手边的梳妆箱说道：“加上您刚好卸过了妆，也不用费事儿再做其它准备，现在是最合适的时候。” 看到晏飞荷的准备工作做的如此充分，涂夫人心中更是放下了心来来，她笑着说道：“那行，一切就听晏姑娘的吩咐。你说该怎么做，我配合你就是。” “夫人，其实很简单，您让人找一张软塌躺上去，顺便再准备一些热水和几条干净的毛巾，保持房间安静就行。”晏飞荷说道。 “这倒是不难。”涂夫人还以为会很麻烦，听到如此简单，当即吩咐身边的人去准备。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涂夫人让丫鬟们都到门外等候，房间里只留下了自己和晏飞荷、洛灵三人，的确是能够保持安静。 晏飞荷让涂夫人仰面躺到软塌上，伸手试过准备好的木盆中水的温度，然后把毛巾浸入其中浸泡完全湿透，接着将毛巾取出轻轻拧干，平摊开来，对着涂夫人轻声说道：“夫人，您先闭上眼睛，我把毛巾放到您的脸上热敷一会儿。” 涂夫人依言照做。等到毛巾敷到脸上，温热的感觉传来，她觉得脸上暖洋洋的，相当舒服。 “晏姑娘，这样做又什么用处吗?”涂夫人问道。 这种冬天常用的洗脸方法，她不知道对于皮肤护理有什么用处。 “夫人，用热毛巾敷脸可以促进您脸部血液的运转，使脸部的肌肤得到有效的滋润。您之前脸上长时间的浓妆，会让一些脂粉残留在毛孔中。热敷能帮助肌肤放松，打开脸上的毛孔，使油脂和污垢能更完全地排出。”晏飞荷轻声解释道。 “哦?真的有效吗?”洛灵在旁边听得心动不已。 “洛姐姐，有空的时候你也可以尝试下。最好是在睡觉之前热敷，还能有效帮助你入睡呢!”晏飞荷建议道。 洛灵暗暗记下了这个小常识，胭脂水粉方面的专家给出的意见，以后自己一定得尝试一下。 晏飞荷一边说着话，一边用手去感受一下毛巾的热度，待到毛巾的温度变凉之后，她就将其取下放入水盆中再重新热一次，然后继续为涂夫人热敷，如此三次之后，晏飞荷将毛巾取下，不再继续。 涂夫人感觉毛巾没有继续放到脸上，便睁开了眼睛问道：“这就好了?” 晏飞荷笑道：“夫人，这才是刚刚开始，我还要用醉红颜的产品来为您做下护理。” 她拿了条干毛巾，轻轻将涂夫人脸上水分擦干，然后从梳妆箱中取出一个瓷瓶，看了看瓶上的贴着的标籤，确实是自己需要的之后，打开瓷瓶，倒出两滴在自己的手掌上。 晏飞荷示意旁边的洛灵帮自己把瓷瓶盖上，自己双手则把掌心上的精油搓开，然后对着涂夫人说道：“夫人，这是我们醉红颜最新制作出来的一种复方精油产品，对于油性皮肤的护理，以及收敛皮肤毛孔很有用处。您先闭上眼睛，我要将它涂抹在您的脸上。” “复方精油?”涂夫人只听说过醉红颜出产过香水，精油倒是没有听说过。 晏飞荷说道：“夫人，这是我们从花草中提取出来的精华，这瓶的作用就是收敛皮肤，调理油腻不洁皮肤，非常适合夫人您现在使用。” 涂夫人听到对自己有效，顺从地闭上眼睛，任由晏飞荷施为。 洛灵在旁边看得仔细，只见晏飞荷双手轻覆在自己姨娘脸上，自下而上地将她手中的复方精油均匀地涂抹在脸上，到额头的位置之后则是把双手放到额头中间，由内而外的方式均匀涂抹。 然后洛灵发现晏飞荷用双手的指腹以画圆圈的方式从下巴的位置按摩至额头，然后又从额头按摩至太阳穴。 “晏妹妹，你的这些步骤还都有讲究吗?”洛灵观察半天，发现晏飞荷没有一次是胡乱按摩，都是按照一定的顺序。 “姐姐，我曾听过一个大夫讲过，说胃经是女人美容的经络。胃经多气多血，行于整个面部，滋养着脸上的气血。我按摩的方向都是胃经运行的位置，能充分调动胃经的气血，能够让脸部的颜色更加好看，也让这些精华油被肌肤吸收。”晏飞荷说道。 “这种说法倒是有趣，我还是头一回听说。”洛灵说道。 “灵儿，你还别说，晏姑娘不会是醉红颜的东家，在皮肤方面确实有自己独特的招数，我现在觉得脸上舒服极了。”涂夫人一边享受一边不忘说话。 这种边聊天边护理皮肤的感觉让她觉得相当舒服。本来她以为所谓的皮肤护理就是像大夫治病一般，要喝上许多汤药，或者要受到许多限制。 早知道是这种舒适的感觉，她早就应该让人去将晏飞荷请来了。 第184章 患得患失 涂夫人的反馈让晏飞荷暗暗松了一口气，她生怕涂夫人不能接受这样的皮肤护理方式。 只要能接受这种方式就好，至于护理的感觉，她还是很有信心的。就算是单纯的面部按摩，平日里闲来无事来上一次，也是一种舒服的享受。 “夫人能接受这种方式就好。”晏飞荷语气依旧是轻声细语，这样能最大程度上地让涂夫人的心情跟着自己语气的节奏放松下来，达到最好的放松效果。
第313页 “晏姑娘，天天这样调理，是不是很快皮肤就能恢復了?”涂夫人现在对晏飞荷充满了信心。 晏飞荷心中苦笑，这人的心理果真都是一样。用了那么久胭脂水粉造成的后果，总是寄希望于一两天就能好起来。 “夫人，这种方式虽然有效，但不能天天做，否则脸上的皮肤也会受不了，两三天一次就可以了。”晏飞荷耐心地解释道。 涂夫人大失所望：“那岂不是说得好久才能把皮肤恢復?” “姨娘，刚才晏妹妹说会为您设计一个合适的妆容，保证您的魅力更胜以往，您还担心什么?”洛灵无奈地说道。 对于自己姨娘时刻都放不下她自己容颜的心理，她实在是不能理解。 “哎，灵儿，你不清楚你那姨丈的魅力。”涂夫人提起这件事情就一脸担忧，她嘆了口气继续说道：“你说他都快年近不惑的人了，一出去身边还是围满了莺莺燕燕，我能不担心吗?” “姨娘，那这么多年您家里不还是好好的吗?姨丈好像从来没有做过对不住您的事情吧?”洛灵反问道。 “哼，那是你姨娘我这么多年一直都注重自己的容颜，还没有让自己变得太难看。要是哪天我真的变成了黄脸婆，你看看他会不会那样做?”涂夫人冷哼道。 晏飞荷哑然失笑，女人对于爱情的患得患失在任何年龄层都是一样。不过这也从侧面反映出了涂夫人夫妻二人的恩爱，成亲了那么多年，还能保持爱情的新鲜感。 涂夫人虽然算不上顶级美女，但是妩媚的气质配合她这个年龄独有的韵味，说是女神也不为过。 而且她之前保持的浓妆把这种气质烘托的更为强烈直接，单从容颜上来说，她实在不应该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但晏飞荷偏偏能理解她的这种担心。 这个朝代，女人还是秉承着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思想。嫁到夫家之后，便把自己所有的重心放到了丈夫和孩子身上。时间越久，对夫家产生的依赖就越大，自己能拿得出手的筹码就越少。 尤其是像涂大人这样魅力十足的人，就会让整个世界都在他身上的涂夫人产生不安全感。越在乎，便越想抓紧。但通常越抓紧，越达不到自己想要的后果。 “夫人，飞荷斗胆说一句，您不应该这种压力放到自己身上，而是应该放到涂大人身上。”晏飞荷忍不住地说道。 “把压力放到姨丈身上?这话怎么说?”洛灵疑惑地望了过来，她想不出来还没成亲的晏飞荷能说出什么道理。 涂夫人也愣了一下，她睁开了眼睛问道：“晏姑娘你有更好的方法?” 看到涂夫人并没有责怪自己插话，反而表现出了兴趣，晏飞荷说道：“夫人，我觉得您用胭脂水粉，让自己变得更加美丽并没有错，在涂大人面前展现出自己魅力的一面也没有错，毕竟女为悦己者容。但是您要是想通过这种方法把涂大人留在身边，就相当于把这种压力都放到了自己身上。” 涂夫人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事实确实如此。 “夫人，我给您讲个故事吧。”晏飞荷想起了曾经看到的一个小故事，刚好适合在这里讲。 “晏姑娘还会讲故事?”涂夫人问道。 “姨娘，晏妹妹会的多了，等以后我再好好跟您讲一下，我们先听听她讲的故事。”洛灵拦下了涂夫人的问题。 她想知道晏飞荷的故事能不能对姨娘这种患得患失的心理起作用，要是现在一打岔忘记了说，再等到合适的机会就难了。 涂夫人一想也是，便示意晏飞荷说下去。 “夫人，我曾经听过一个小故事，说是一对夫妻，丈夫经常在外饮酒，很晚才归家。妻子为了让丈夫早点回去，便规定每天子时必须回家，否则就把门锁上，不能进家。第一个月效果非常明显，第二个月丈夫又饮酒晚归，到家一看，妻子已经把门锁上，他一想还不如到外面睡呢。以后丈夫再饮酒超过了时间，干脆就不回家了。 “那妻子相当郁闷，后来经过高人指点，对丈夫说，以后子时你若是再不回家，我就开着门睡觉。那丈夫大惊，以后每次都准时回家。”故事讲完，晏飞荷的手也停了下来，面部按摩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时间太长也不行，过犹不及。 这个故事是晏飞荷学过管理学中的一个小知识，它想说明的是：制度的精髓不是强制性的命令，而在于对被执行者例利益的拉动。 虽然不是用来形容夫妻之间的相处，但用在涂夫人身上同样合适。 涂夫人听了故事之后，陷入了沉思，良久没有说话。 她大概听明白了晏飞荷要表达的意思，想要用保持自身容颜的方法来维持夫妻之间的感情，不是长久之计。 在给自己很大压力的同时，可能最后也不会收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与其这样，不如唤起丈夫的注意力，让他关注两人之间的感情，把自己放到主动的位置上。 “晏姑娘，这些道理我能明白，可是知易行难，具体要怎么做我是一点儿都没有头绪。”涂夫人嘆道。 有戏，晏飞荷的这番话好像起到了效果。洛灵感激地望向晏飞荷，示意她继续说下去，最好能解开自己姨娘的这个心结。
第314页 “额……夫人，您可以想一想当初涂大人是因为什么喜欢您的?可以从这方面着手，放大这个优点。”晏飞荷建议道。 这些事情，让她讲些大道理，谈谈人性的弱点没有问题，让她给出具体的建议就有些难为她了。 两世都没有结婚的经歷，就算是给出可行性的建议也没有可行性，这跟化妆完全不同。 可是涂夫人和洛灵完全没有这个认知，洛灵是希望晏飞荷能提出有效的建议帮助自己的姨娘，而涂夫人自己则是在晏飞荷一连串的操作之下，下意识地觉得对方的意见是有效的，就顺着这个方向想了下去。 “还有，夫人，我觉得您可以适当地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不用把自己的心思都放到涂大人身上。”晏飞荷中肯地说道：“把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一个人身上，自己累不说，还会给对方造成无形的压力。若是夫人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不但能从中得到乐趣，还能增加自己的魅力。 “飞荷听过一句话，认真做事的人最美，夫人本身就已经美艷不可方物，再有这样一层光环加在身上，我想涂大人的注意力一定会被吸引过来。” 这些话才是晏飞荷想给出的建议。 无论男性女性，只要找到自己的那方天地，找到自己的精神寄託所在，就不会完全地把心思都放到情情爱爱上面。 情情爱爱是最销魂，可也最伤魂，那个尺度把握不好的话，就会给自己或者对方带来很大程度上的压力，比如眼前的涂夫人。本身是因为对涂大人的太过在乎，结果演变成了人们口中相传的善妒，也让自己不经意间成有了对胭脂水粉的依赖心理。 如果自己的建议能让涂夫人找到她的兴趣所在，找到她自己的那方世界，晏飞荷相信，以涂夫人本身的美丽来说，会散发出更大的魅力。 “晏姑娘，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这么多年来，我也就稍微懂些胭脂水粉方面的东西，其它的事情算是一无所知。”涂夫人下意识地真把晏飞荷当作一个诊治的大夫，加上屋中只有她和洛灵晏飞荷三人，说出内心的想法也没有什么顾忌。 “夫人，找到自己所喜欢的事情，本身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飞荷给您提出这个建议，不是让您立刻就能找到，以后的生活中您可以慢慢地去尝试，我相信夫人一定能找到的。”晏飞荷诚心说道。 涂夫人坚持使用胭脂水粉那么多年，本身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很多事情，看上去很简单，但若是几年如一日，长期坚持下来，并不是人人能做到。涂夫人有这样的毅力，如果找到她自己的所爱，肯定能有所成就。 涂夫人沉吟半晌，仿佛晏飞荷的话真的起了作用，眼神也逐渐地坚定起来，她说道：“今天多谢晏姑娘的一番长谈，我会努力试试看的。” “如果能帮到夫人，那是飞荷的荣幸。”晏飞荷真诚地说道。同为女性，能帮助涂夫人走出这种不健康的心理，她是想当开心的，“那夫人，我们开始准备新的妆容吧?” 第185章 妆容 “是啊，姨娘，咱们看看晏妹妹的手艺如何?”听到要准备新的妆容，洛灵忙顺着这个话题下去。 她看得出来自己姨娘把晏飞荷的话听了进去。 但这种思想转变的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见到功效的，得容许自己姨娘有时间，然后一点儿一点儿地去改变自己。 涂夫人回过神来，对于晏飞荷要准备的新妆容，满心期待。她可是听说醉红颜当初在永宁城开业之时，推出过许多眉型的画法。 “那就劳烦晏姑娘了。”涂夫人颔首道。 “夫人，您可以坐起来了，做妆容就不用躺在这里了。”晏飞荷用毛巾把涂夫人的脸部清洗过之后，说道。 涂夫人顺从地从软塌上起身，走到一处桌前坐下。 晏飞荷把自己的梳妆箱拿到桌上，把箱盖打开，然后正对涂夫人的方向。箱盖内层镶嵌的是一层打磨光亮的铜镜，能让涂夫人清晰地看到化妆的过程。 “夫人，您本身的气质非常好，一下子就能让人注意到您的存在。我根据您的这个特点，设计了一款新的妆容，淡化您的这种冲击性，尽量地表现得更为含蓄一些。” 涂夫人听到晏飞荷的分析，感觉相当有趣。对于自身的气质，她有一个大概的认知，但像晏飞荷说的这么具体，她还是第一次听闻。 自己以往经常使用的浓妆，就是基于本身气质的基础上，把这个特点放大。 当她浓妆出席各种场合时，她能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聚集到了自己身上。正是基于周围人的这种反应，她坚持了这种风格。 听到晏飞荷从另外一个角度来分析，她也想看看晏飞荷所谓含而不露的气质是什么样子的，便充满信心地晏飞荷说道：“我相信晏姑娘的眼光，你尽管施为。” 涂夫人脸上皮肤现在的情况，就是尽量远离胭脂水粉，最好是先停下不用，之前大夫说的没错，只是涂夫人完全不能接受这个建议，晏飞荷的解决办法就不能提出这种思路。 但万变不离其宗，要想让涂夫人的脸部皮肤尽快恢復，尽量不使用脂粉是必须的。 晏飞荷在考虑妆容之时，结合涂夫人本身的气质，尽量考虑到了这一点。她把为涂夫人设计的妆容重点尽量放到了脸颊之外，比如说眼妆和唇妆。
第315页 只见晏飞荷从她的梳妆箱中打开其中两层的小抽屉，露出里面存放的东西。 一个小抽屉里面放着涂夫人自己也有的眉笔，只是数量上要比涂夫人手上的多上许多，灰色、褐色、棕色、黑色等许多涂夫人和洛灵都没有见过的颜色;另一个小抽屉中则放着几个精緻小巧的木盒。 晏飞荷首先拿出一个小巧的木盒打开。涂夫人顺眼望去，里面分成好几个格子，每个格子中都有类似颜料一样的东西，还有一个类似毛笔一样的东西，不知道是做什么用。 “晏姑娘，这是什么?”涂夫人好奇地问道。 眉笔她一眼看去就知道是做什么用的，虽然颜色多种多这样，但是她好歹见过，没有脱出她的想像。 这个装着颜料一样的小盒子，她想不明白跟妆容怎么联繫起来。 晏飞荷拿着小木盒，笑着对涂夫人还有洛灵介绍道：“夫人，洛姐姐，这是我们醉红颜最新研制出来的新品，我们称之为眼影盒，主要用于对眼睛周围的化妆，能让眼睛看起来更迷人。” “妹妹，眼睛周围也需要化妆吗?”洛灵奇怪地问道。 大干女性画眉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眼睛周围也需要化妆，她还没有见过。 “姐姐，您想一想，平日里与人交谈的时候，是不是下意识地就会望着别人的眼睛，来表示我们的真诚?而且通过对方的眼睛，很容易就能感受到对方的心思?”晏飞荷问道。 洛灵侧头想了想自己日常中的行为，好像真的是这么回事，她下意识点了点头同意晏飞荷的说法。 “姐姐你想，平日里人们最关注的位置，我们化妆时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地方。我就想，通过对眼睛周围的化妆，是不是能更抓住人们的注意力，是不是能让人的眼睛看起来更加的有轮廓感，更加神秘，更加可爱，总之，就是更加的迷人。经过我们的试验，发现还挺有效果，就做出了这样一套东西出来。”晏飞荷说道。 她平日里发现了大干女性没有画眼妆的习惯，立刻就意识到了这是一个空白的市场。在陆修齐逐渐将眉笔技术熟练之后，她把这个想法说给了陆修齐，让他根据这个方向研究下去。 陆修齐本来还在疑惑，眼睛周围需要化什么妆? 可在晏飞荷拿起眉笔为凝夏和花颜试过一次眼妆之后，他立刻就同意了，就有了晏飞荷手中的这些东西。 “那妹妹是准备给姨娘使用这个眼影?”洛灵问道。 晏飞荷点了点头。不能在涂夫人脸上过多地使用妆粉，还要达到对方想要的效果，就只能在眼妆这些地方下些功夫。 不过这些事情还是得徵求一下当事人的意见，晏飞荷侧头看向涂夫人，询问道：“可以吗，夫人?” 涂夫人饶有兴趣地看着晏飞荷手里的眼影盒，这种看起来很有意思的脂粉，她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心理，听到晏飞荷的问话，她完全没有意见：“可以，当然可以。” 她现在已经完全被晏飞荷梳妆盒中的新东西吸引住了，她也想看看晏飞荷的这些新东西能给自己带来一个什么样的妆容。 得到涂夫人的许可，晏飞荷开始忙碌起来。在说要为涂夫人设计妆容时，她脑海中就想了许多方案，这个时候她已经有了方向。 涂夫人是双眼皮，晏飞荷首先拿起眼影刷，为涂夫人的上眼皮处打上浅棕色的底，然后又用深一些的深棕色叠加在双眼皮的褶皱处，整个下眼睑处一样使用深棕色的眼影上色。眼影全部都是哑光。 洛灵看到自己姨娘眼睛周围的妆容逐渐完成，不由地惊嘆起来。 也没有见晏飞荷使用特别的东西，就是用个刷子在眼睛周围刷了几下，姨娘的眼睛明显看起来明亮了许多。 尤其是晏飞荷又拿起一个眉笔样的东西在眼尾处画了几笔，姨娘的眼睛看起来更加的细长。尤其是眼睛下面的位置，被晏飞荷描画出了许多下睫毛，站在她的位置看去，竟然有一种慵懒的感觉。 眼妆完成，晏飞荷退后两步观察一下，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把手中的工具换成了眉笔。 眉毛的形状，晏飞荷选择了平眉。她先用眉笔把轮廓定了下来，然后依照画眉不要下手太重的基本原则，轻柔地一点点地进行填充。 完成后，她又退后两步审视一番，轻摇了下头，又上前把眉峰定点上挑了少许，才满意地停了下来。 眉毛画完，晏飞荷再次打开了梳妆箱的另外一个小抽屉，这次里面装的全是各种色号的润唇膏和口红。 自从口红被晏飞荷在永宁城中推出来，销售情况越来越好，已经成为当地人最爱的化妆品之一。 在这个基础上，晏飞荷提出了对口红色号进行细分的思路，能满足不同人们对于各自喜欢色彩的需求。 涂夫人看到之后又再次惊讶了起来。那并排摆列整齐的管状口红，让她艷羡不已。 晏飞荷首先取出一支滋润的润唇膏来为涂夫人的嘴唇打底。 天澜城位处大干北部，天气相对来说比较干燥，尤其是在眼下的秋冬季节，嘴唇极易干燥起皮。 先用润唇膏打底，能抚平干燥起底的部位。 这个步骤做完，晏飞荷又从小抽屉中找出一支偏红的浅色口红，在打过底的嘴唇上轻轻涂抹均匀。
第316页 把这些全部完成，终于轮到最重要的脸颊部位。 晏飞荷心中早已打定主意不在这里使用美白或者打底的任何状粉，她思索了一会儿，然后从梳妆箱中找出一盒上面标註玫瑰胭脂的圆盒来。 里面的胭脂是用上好色泽纯正一致的玫瑰花瓣做成的，圆饼则是用今年新缫的蚕丝压制而成。 因为花颜要制作玫瑰精油的缘故，这种玫瑰胭脂数量极少。晏飞荷为了完成涂夫人的妆容，也算是下了血本。 这种玫瑰胭脂，取用的是玫瑰花汁中的色素制作而成，没有添加任何其它东西，用来作为脸部的点缀最佳。 唯一的不好之处便是附着力欠佳。不过还好，并不怎么影响整体的效果，若是需要，还可以随时补妆。 最为关键的是晏飞荷设计的这套妆容，焦点在于眉眼和嘴唇位置的妆容，脸颊并不是重点，稍加点缀即可。既能满足涂夫人对于妆容的需求，还能让她的皮肤不会继续受到伤害。 做完这一切，这个妆容算是大功告成，晏飞荷上下打量一会儿，对不满意的地方又稍微修饰一下，最后长舒一口气说道：“夫人，您可以对着镜子看一下，这个妆容是否符合您的心意?” 第186章 新人 晏飞荷把桌上的梳妆箱往前轻微地挪了挪，让箱盖中镶嵌的镜子离涂夫人更近一些，然后侧过身去，把铜镜前面的位置整个都让给了涂夫人。 听到晏飞荷给出妆容完成的信号，涂夫人身子稍微前倾，把整个脸庞完全映入铜镜中。 看到镜中那个慵懒中透出一丝高冷，高冷中又流露出一丝妩媚的女子，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忍不住地举起双手往自己脸上摸去。 “夫人不可。”晏飞荷忙阻止道。 涂夫人不明所以，停住了举起的双手。 “夫人，妆容刚画好，尤其是脸部的胭脂，附着力不是特别强，若是用双手蹭到，很容易就花了妆。”晏飞荷解释道。 涂夫人尴尬地笑了笑，这个道理她不是不懂得，只是刚才看到镜子中的形象完全出乎自己的想像，她一时之间情不自禁。 反差太大了，跟自己之前的形象完全就是两个人的形象，妆容不浓，但效果丝毫不差。 她担心的脸上皮肤问题，没有用任何妆粉，搭配着眼部和唇部的妆容，完全不会让人觉得有丝毫的不妥。 更为关键的是这个妆容凸显出来的气质，真的如晏飞荷所说，把她之前表现出来非常强烈的妩媚做到了含而不露。用高冷和慵懒遮盖住了妩媚，那种冲突感表现出来具有更大的吸引力。 “夫人可还满意?”晏飞荷期盼地看着涂夫人，心情夹杂着一丝紧张。 妆容本身的完成度没有问题，跟涂夫人本身的气质也很契合，这点儿晏飞荷不担心。她担心的是这种妆容是第一次在外人身上使用，不知道涂夫人能不能接受。 “满意，满意，非常满意。”涂夫人满脸笑容。 有了正面的反馈，晏飞荷长舒了一口气。满意就好，满意就说明这种妆容能为大干的女性所能接受。这样的话，醉红颜开业之后又有了一个强有力的武器。 洛灵围着涂夫人转了两圈，仔细打量，忍不住贊道：“姨娘，您就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变了个人?那你说变好了还是变坏了?”涂夫人笑着问道，顺便挖了个坑给洛灵。 “两种不同的风格，姨娘都好看。之前的姨娘的气质如果说是热情似火，现在的则像是冰与火混合在一起，特别动人心魄。”洛灵一阵发自内心地夸赞，将挖好的坑填平与无形之中，看样子是久经考验。 涂夫人给出一个算你识相的眼色，继续沉醉于自己新的妆容之中。 “妹妹，你这个手法简直是太令人嘆为观止了，看来把你请过来真是请对了。以后还请妹妹多过来几次，让我姨娘脸上的皮肤尽快恢復。” “姐姐，只要夫人喜欢，飞荷没有意见。” 涂夫人听到她们谈起自己，搭话道：“愿意，我怎么会不愿意呢?晏姑娘你的这个妆容如此漂亮，以后可以多过来教教我。” 晏飞荷笑着答应了下来。 这边忙完，涂夫人心情好了起来，尤其是在皮肤有望好转的前提下还不影响妆容的情况下。待晏飞荷把梳妆箱收拾完毕后，她带着晏飞荷和洛灵到外面参观起涂府的风景。 晏飞荷不明所以，洛灵则是心知肚明：“姨娘，您是想到外面让人看看您新的妆容吧?” 被洛灵猜透了心思，涂夫人用手指点着洛灵的额头佯怒道：“就你丫头话多。” 在享受过涂府上下的赞嘆和羡慕后，涂夫人终于心满意足，约定好了第二天见面的时间。毕竟今天卸了妆，明天她自己还不能独立完成，最为关键的是她也没有相应的脂粉。 看晏飞荷梳妆盒中的产品，每种的数量都是一个，根本没有富余，她也不好意思夺人所好。 第二天，还没等晏飞荷准备好要去涂府，那边涂夫人就派了人来请。 涂大人昨日回府之后见到涂夫人新的形象，大为惊嘆，并称赞有加。得到最为需要的正面反馈，涂夫人第二天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地让人去把晏飞荷请来。
第317页 之后的一段时间，晏飞荷有空就跟洛灵一起出入涂府，在为涂夫人化妆的同时，慢慢把这种手法教给了涂夫人。 不过晏飞荷也得到了不少收穫。 在涂夫人的宣传下，天澜城中许多官员女眷都知道了涂夫人的这种新式妆容出自晏飞荷之手，用的都是醉红颜店中的产品，于是纷纷寻求晏飞荷早日将醉红颜在天澜城开起来。 面对这么多人的要求，晏飞荷灵机一动，她根据这些人的皮肤性质各自为其推荐了一整套的护肤产品和各自适合的妆容，并以醉红颜还没有开业为由，先让她们进行意向登记，等到醉红颜开业之后直接取货。 涂夫人是已经尝到了晏飞荷为其特制妆容的甜头，她也知道醉红颜的位置就是之前文家的那几间店铺，便率先做了登记，并掏出了一定的诚意金。 其余人这段时间也都体验了新妆容带来的魅力，再加上有涂夫人带头，她们亦是放心地在晏飞荷这里做了登记。 晏飞荷没有想到自己的飢饿营销策略竟然在这里率先开始。 把这些人的需求整理成册之后，她立刻让周全通过书信局传信与陆修齐，让他照着这个产品单优先配备货源，必要时可以动用永宁城醉红颜的存货。 为天澜城的这些贵妇人们推荐的产品都是套装。若不是因为涂夫人，晏飞荷都差点儿忘记了套装的这个销售思路。许多化妆品店中的护肤产品都是搭配销售，如今刚好可以拿来直接使用这种策略。 眼妆和唇妆所需要的产品，只要原材料能够保证，以陆修齐那边的技术，生产速度不是什么问题，尤其是涂夫人她们这些人需要的并不算很多，算算制作的时间和路上花费的时间，差不多能在醉红颜开业的时候运送过来。 要是有香水在就好了，晏飞荷嘆道。有香水在的话，每天使用限量销售的策略，就能拖过没有货源的这个空档期。 “小姐，小姐，苏小姐来了!”在晏飞荷为醉红颜在天澜城的开业殚精竭虑时，凝夏兴奋地从门外跑进来说道。 “苏小姐?哪个苏小姐?”晏飞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凝夏笑着回道：“小姐，咱们认识的苏小姐只有一个吧，就是永宁城里的苏正青苏小姐啊!” 晏飞荷听到苏正青的名字才反应了过来，她一脸惊讶地问道：“凝夏，你是说正青妹妹过来了?她不是在永宁城呆着吗?前几天我们还托书信局寄信给她呢。” “小姐，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刚才余音坊那边梁叔派人过来让他告诉小姐这个消息。” “那她现在在哪儿?”晏飞荷问道。 “余音坊那边过来的人说梁叔正带着苏小姐往这边赶来。” “那想必快到了，走，我们出去迎接。”晏飞荷高兴道。 还没走出大门，她就听到门外传来一个人的唿喊声：“晏小姐在家吗?有客来访，有客来访啦……”尾声还故意拉长，生怕院中的晏飞荷听不到。 晏飞荷脸色古怪起来，怎么这个人也跟着过来了?到了门口一看，果然是杜明聿扯着嗓子在门外边走边喊。 之前在永宁城的时候，就是有苏正青的地方，就能看到杜明聿的存在，没想到在天澜城，竟然还能看到这样的情形。 看着这两个人，晏飞荷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她迎上前去问道：“杜兄，这是什么大风把你刮过来了?” 杜明聿回头看了一眼后面跟着的苏正青，一点儿都没有不好意思地答道：“当然是爱情这阵大风把我刮过来的，我们家正青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晏飞荷闻言愕然，这个杜明聿什么时候脸皮竟然这么厚，胆子竟然这么大，能当着苏正青的面说这样的情话?杜明聿喜欢苏正青她是知道的，可她之前哪里见过杜明聿如此胆大包天? 杜明聿很满意晏飞荷此刻的表情，等苏正青跟上来之后，他拉着苏正青一起对晏飞荷正容说道：“杜某携内子苏正青见过晏小姐。” 晏飞荷听到这个消息顿时睁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用双手的食指分别指着杜明聿和苏正青确认道：“你，杜明聿，你，苏正青，你们两个成亲了?” 杜明聿正经的样子没有保持多久，晏飞荷问话结束之后，他就忍不住地展现出了自己的得意，挤眉弄眼地对着晏飞荷做了个鬼脸。 苏正青在旁看得真切，她伸手拉了一下杜明聿，，她自己则有些害羞地点点头。 杜明聿对苏正青的爱慕之情晏飞荷一直都知晓，那时看苏正青的态度，两人成亲也是早晚的事情。尤其是杜明聿的事业也逐渐步入正轨之后，更是没有其它的阻碍。 只是晏飞荷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她打趣道：“你们两个也太不厚道了，我前脚离开永宁城，你们后脚就成亲，看来是不想收我的贺礼啊!” 第187章 挖角 “我们没有这个意思，姐姐你误会了。”苏正青着急解释，“是两家人觉得时机刚好，找人看了日子就定了下来。” 杜明聿则是没心没肺地说道：“晏小姐，我们这不是来讨贺礼了嘛，你想躲过去也躲不了啊!再说要不是遇到你，我也不敢痴想娶正青，这不是一成亲就来告诉你了嘛!”
第318页 这个杜明聿成亲之后，好像心态比之前变得更好了，曾经偶尔还会显现出来的自卑感现在完全感受不到，晏飞荷为他感到高兴。 “我说杜公子，你都知道是因为我你才敢娶的正青，你是不是应该给我点儿好处，还来找我讨要贺礼?这逻辑上是不是有点儿说不过去?”晏飞荷没好气地看了杜明聿一眼，随后拉起苏正青的手说道：“青妹妹，你啊，就应该多学学明聿的厚脸皮，别一开玩笑就着急忙慌地解释。” “我这不是怕姐姐你误会吗?”苏正青赧然道。 “走，走，进去再细说，让你们站在这里哪儿行。”晏飞荷招唿着几人往府中走。 杜明聿一边招唿着人把马车上的行礼卸下，一边跟晏飞荷提前打招唿：“晏小姐，我们先说好，来了就是投奔你的，食宿你要全包了啊?” 晏飞荷拉着苏正青，头也不回地答道：“听香小榭除了有人住的地方，剩下的地方你自己随便挑，我没那么多工夫安排你。对了，把这个人情记到你的楚兄身上，这座听香小榭是他的人提供的。” “楚兄?”杜明聿短暂地愣了一下，立刻就意识过来，高兴地问道：“是楚公子?晏小姐，你已经见到楚兄了?” “还没有，等你把东西放好之后再过来详谈。”晏飞荷领着苏正青先走一步。 等到杜明聿把东西放好，晏飞荷已经同苏正青聊起来了，她大概了解了他们两人成亲的缘由。 原来是顾心山升迁之后，把杜重推荐为永宁城的下一任太守。加上杜明聿在广告牌管理方面越来越得心应手，也算是事业有成，两家便商量着趁此机会，双喜临门，直接把事情办了。 想想也是，虽说以杜明聿的身份和家中的地位，娶苏正青是绰绰有余。但杜重和苏文兴本就是好友，杜明聿没走上正途之前，纵然苏文兴同意这门婚事，杜重也得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儿子能不能为苏正青带来幸福。 现在杜明聿的发展足以让两家的长辈放心，早点儿把事情操办下来，也了去了两家人的一桩心事。 “恭喜，恭喜你们二位。尤其是明聿，你以后可不能欺负我们家正青妹妹，否则，永宁城那些产业你所占的分子，都给你要下来。”晏飞荷发自内心地为他们两个高兴，顺带为自己的姐妹撑下腰。 杜明聿非常识相，立刻怂了下来：“晏小姐你是知道我的，我哪里会捨得欺负青儿。实不相瞒，我们成亲之时已经约法三章，家中大小事情都是青儿做主。” 说罢，他还嘿嘿笑了两声，颇为自豪。 “这还差不多。”晏飞荷对他的态度很满意，“对了，你们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姐姐你前段时间不是写信说让一念堂过来个人，在天澜城开个一念堂分铺吗?我想来想去，还是自己过来比较合适。这边刚起步，需要一些熟悉业务的人带着为好。”苏正青表明来意。 “额……你们刚成亲就过来，这让我压力太大了。”晏飞荷满脸的不好意思，她没想到竟然是苏正青亲自从永宁城过来。 “姐姐，正是因为成了亲我才能过来。杨念念还是待字闺中，让她一个人来更是不妥，我过来好歹还有明聿跟着可以照顾。”苏正青说道。 晏飞荷疑惑地问道：“承瑶呢?我记得她之前不是提起过，说是想到天澜城来看看吗?” 当初一念堂成立的时候，徐承瑶和杨念念两人作为苏正青的好友，一直都在一念堂帮忙，后来一直都在，算是一念堂的开朝元老。 苏正青苦笑道：“承瑶已经不在一念堂做了，现在在哪儿我也不清楚。” “怎么回事?我走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吗?”晏飞荷奇怪道。怎么感觉自己离开永宁城之后没有多久，像是发生了许多事情一样。 “姐姐，你还记得家兄曾经跟你提过曾有人登门说想买下俏佳人的事情吗?”苏正青突然说起了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情。 晏飞荷低头想了想，好像是听过苏正言说过整个事情。那时永宁城正着手报刊管理的事情，苏正言说起这件事情时并告诉她拒绝了对方的要求后，她也没有放在心上。 “记得，怎么了?这件事情跟承瑶有关系?”晏飞荷问道。 苏正青脸色不好看地点了点头：“姐姐猜的没错，确实跟承瑶的离开有关系。前两个月，那人又到一念堂表达了同样的意思，说是想收购一念堂，我当时没有同意。回去和家兄说起这件事情，描述过那人的长相之后，才知道竟然是同一个人。” “嗯，不同意是对的，一念堂目前还不需要走扩大生产的路线。”晏飞荷点头贊同苏正青的做法，“可是这跟承瑶的离开有关联?” 苏正青道：“按理说是没什么关系。可是那人见我不同意之后，竟然私下跟承瑶还有念念联繫，说是可以给他们提供更好的场所和待遇。念念没有同意，回来跟我说了这件事情，我才知晓。” 晏飞荷听到苏正青没有提起徐承瑶的名字，便知道她要表达的意思，不过她还是想再确认下：“承瑶同意了?” 没有意外，苏正青点了点头，确认了晏飞荷猜到的答案。
第319页 不知为何，晏飞荷脑中突然浮现出了天澜城前几天开业时大肆铺张的九州广告。 “正青妹妹，那个说买下俏佳人和一念堂的人是不是来自天澜城?”晏飞荷好像记得苏正言曾经说过那人的来处，但一时之间她想不确切。 “姐姐怎么知道的?”苏正青面露惊讶，不过她随即恍然，“对了，家兄应该跟姐姐提起过，我也是听家兄提起，才知道那人来自天澜城。” “苏兄确实提起过，不过我记不太清了。”晏飞荷嘆了口气，“我猜到是因为另外一件事情，而且，我差不多能猜到承瑶在哪儿了。” 苏正青脸上惊讶之色更甚，徐承瑶从一念堂离开之后，就没有任何音讯，她们几个都不知道徐承瑶去了哪里，远在天澜城的晏飞荷怎么会知道? “姐姐，你见过承瑶?” 晏飞荷轻微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见过，可是结合着你刚才说的信息来看，跟见过也没什么区别了。” 接着她把天澜城九州广告开业时的情形以及九州广告店内中的情况说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估计九州广告背后的人里面就有承瑶，怪不得我进去看时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苏正青不知道天澜城竟然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过听晏飞荷描述应该错不了。对于广告牌制作的理解，永宁城的那些人还没有能比得上一念堂的。 苏正青算了算徐承瑶离开的时间还在自己接到晏飞荷书信之前，说道：“姐姐，看来应该是有人知道天澜城要推广广告牌和报刊杂志，提前做了布局。” “嗯，这不奇怪。天澜城不比永宁城，神通广大之人如过江之鲫，提前知道消息也不足为奇。”晏飞荷见怪不怪，“我只是好奇找承瑶的那人是什么来路，想买下俏佳人，还想买下一念堂，应该来头不小。” “那人只说是天澜城的商人，看中了俏佳人和一念堂的将来，没有留下其它的线索，很难能猜到他的身份。”苏正青皱眉思索半晌，亦是没有任何头绪。 “晏小姐，照你们的说法，那徐承瑶岂不是成了你们在天澜城的生意对手?”杜明聿突然意识到了这点，皱眉道。 苏正青愣了下，她到天澜城便是为开设一念堂分铺而来。 九州广告背后若真有徐承瑶，可不就是成了竞争对手?这变化好像有些快，前段时间还在同堂共事，下一刻再见面就成了对手? “无妨。”晏飞荷笑着摇了摇头，“严格说起来不算什么对手。一念堂是顾大人担心天澜城这边没有人能做好广告牌的制作，会影响广告牌的推广。要是知道承瑶在九州广告，我就不用让你们过来了。” “晏小姐，你就不介意徐承瑶抢了你的生意?”杜明聿不解道。 晏飞荷笑道：“介意什么，承瑶有更好的发展是好事儿，身边的朋友能过得更好我感到高兴还来不及呢，没什么好介意的。” “可是徐承瑶要是真的在九州广告，来到天澜城这么久都没有来找你，哪里还当你们是朋友?”在杜明聿看来，徐承瑶的这种行为就是背叛。 “咱们还是先确认下承瑶是不是在天澜城吧?” 第188章 意外之喜 晏飞荷来到天澜城，本来是没有打算在这里开一念堂，若不是因为顾心山的要求，她根本不会写信给苏正青让她派人。 她的主要目的是开醉红颜，跟春生堂唱对台戏。因此在晏飞荷看来，徐承瑶的这种行为算不上什么背叛。 要是徐承瑶被挖角，立刻就在永宁城另起炉灶，顺便带走一念堂的客户，这样晏飞荷可能会不舒服。可天澜城这边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要开一念堂，更何况是徐承瑶呢? 如果身边的人因着自己得到更好的发展，这的确是好事儿，这表明她已经以自己独有的东西影响了这个世界。 “也有可能是承瑶觉得不好意思，不敢面对晏姐姐。”苏正青猜测，她也是希望自己的朋友能有个不错的未来。 晏飞荷点头同意道：“不排除这个可能性。等有机会我们到九州广告那边问问就知道了，把话说开，大家相互知道怎么回事儿就行了。” “那姐姐，有九州广告在了，我们的一念堂还有必要继续开业吗?”苏正青问道。 她如此问自然是知道一念堂开设的初衷，就是来自于顾心山的要求。 “开，还按照我们原本的计划来，尤其是你人都过来了。我问过顾大人的意思了，他说不用管九州广告。若是九州广告一心想赚钱，做好自己的本分更好，若是他们有其它的想法，我们的一念堂还能为顾大人兜兜底。” “顾大人的意思就是一念堂是个备用的选择嘛……”杜明聿一下听出了期中的真实意图。 晏飞荷看了杜明聿一眼，夸道：“很有长进嘛，杜公子!顾大人确实是这个意思，但是在天澜城顾大人还是给予了余音坊和醉红颜很大的照顾，我们帮下忙也是应该的。到时不用正青妹妹太操劳，有人愿意上门，咱们就接活;没人愿意上门，咱们就先歇着，不用把盈利当作最主要的目标。” 苏正青笑道：“姐姐，这个没必要，既然一念堂开起来了，就不能坏了咱们的名声，好歹一念堂是大干第一家广告商铺呢。再说，这次我过来还带了几个天工学堂人过来帮忙，都有些绘画天赋，姐姐不用担心人手不够。”
第320页 “天工学堂的人?” “嗯，就是咱们办的美术班中的学生，我见里面有几个确实不错，想着来到这边人手肯定不够，就带了几个过来。” 说起这件事情苏正青就一脸笑容，“话说回来，姐姐，当时你要开这个班真是太有远见了。如今永宁城里有许多家广告商铺都去天工学堂招人，完全能为那些学生提供稳定的收入来源。咱们的一念堂更不用说，现在根本不用担心用人问题。” 美术班当初设置的初衷就是想为一念堂储备一些人才，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那些学生呢?”晏飞荷不解地往外看了看，没有看到人跟着过来。 苏正青笑道：“姐姐不用找了，梁叔把他们安排到余音坊那边了。刚好余音坊也有他们熟悉的人，想比之下，这里反而拘束了些。” 余音坊中的人来到天澜城之前，也曾在天工学堂呆过，彼此之间相熟并不稀奇。关键是天工学堂招收的大龄学生并不算太多，想不熟悉都难。 晏飞荷听到梁元把人安排妥当，稍微安心了些，带来的人有地方落脚，她就放了心。 “晏小姐，你说这处宅子是楚兄给准备的，你到这里已经见过楚兄了?”杜明聿终于忍耐不住地问道。 当时俩人关系不错，可自从楚冷晗走后，二人再无联繫。杜明聿隐约觉得他身份不简单，有了些拘谨。眼下到了天澜城，想起那段相处，他不免又记挂起来。 晏飞荷笑道：“怎么，想你的楚兄了?不过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来到天澜城这么久，小楚的面我还没有见到。” “不可能。”杜明聿哂道：“没见到面楚兄是怎么联繫上你，还把这处宅子交给你使用?” 苏正青掩口笑道：“楚公子不是还和姐姐有婚约吗?” “是小楚的手下，一位叫做曹玉成的公子送过来的。”晏飞荷看着两人不相信的神情，无奈地答道。 不过随后她想起来杜明聿夫妻二人并不知道大干书信局的策划是出自自己之手，便把其中的因由给讲了一遍。 “大干书信局也是晏小姐你一手策划出来的?”杜明聿一脸惊讶地看着晏飞荷。 这一年多的时间中，大干书信局给朝廷上下带来的改变谁人不知?杜明聿自己都亲身体验过多次其中的便利。 “唉，我说晏小姐，这种事情你应该早点儿告诉我，咱们在永宁城就该把它做起来。”杜明聿惋惜道。 晏飞荷白了他一眼：“怎么做?光是前期的投入都是近百万两的银子，在永宁城你说是我能拿得出来，还是你能拿得出来这个银子?” “这……这么多银两?”杜明聿倒吸一口冷气，讪讪笑道：“你就当我刚才没说话。” 食遇火锅的利润已经让他感到很惊讶了，可跟近百万两的银子比起来，连塞牙缝都不够。 “不对啊，晏小姐。照你的话说，这个楚兄的家境在天澜城岂不是相当阔绰?”杜明聿想到此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看来楚兄回来之后，一定得让他好好尽下地主之谊。” 看来楚冷晗比他自己想到的还要多。 晏飞荷笑道：“那估计得有你等的。” 楚冷晗在外地操心驰道铺设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估计是回不来的。 “怪不得我来之前听花颜说姐姐的货物要通过大干书信局运送过来，原来其中还有这样的一层关系在。”苏正青想起了来之前的事情。 “嗯，我那时写信与你和花颜他们，刚好那位曹公子在，就顺便把这个活儿揽了过去。”晏飞荷说道。 “花颜也不知道姐姐跟大干书信局之间的关系吧?”苏正青肯定道。 晏飞荷摇摇头，奇怪道道：“不知道，怎么突然扯到花颜身上了?” 苏正青笑道：“姐姐不是让花颜通过书信局把醉红颜的货物运送过来吗?她听到我要来天澜城的消息，非得让我带一箱货物过来，说是交给书信局不放心。她要是知道书信局是楚公子的产业，估计就没那么担心了。” “花颜让你带的货物?”晏飞荷一头雾水。 涂夫人那边人定制的套装，她这边才写信回去，不可能这么快啊! “嗯，花颜说是最新一批的香水，那么贵重的东西让我和明聿一路上都提心弔胆，还好没出什么意外。”苏正青如释重负道。 香水的价格是知道的，刚在永宁城出现的时候就已达到二十两的高价，如今更是受人追捧，已经达到三十多两，就这样，还是有价无市。 如今，花颜交给她的货物里面就装满了那种香水。在苏正青看来，这根本不是香水，更像是一箱沉甸甸的银子，一路上她都在祈祷不要出什么事情。 “香水?”晏飞荷的声音霎那间提高了一个音阶，惊喜莫名，“正青妹妹，你没骗我，真的是香水?” 苏正青被晏飞荷的动作愣住了，是香水没错，可也没必要有这么大的动作吧，好歹香水就是她做的。 不过她还是确认道：“姐姐，是香水没错。花颜交给我的时候还再三嘱咐，里面都是瓷瓶，路上一定得小心轻放。要不，咱们过去看看?刚才明聿在外面收拾行李，就是在看着那箱货物。”
第321页 “太好了，太好了，这下又可以省点儿心了。”晏飞荷喜不自禁道。 苏正青还在不解之中，问道：“姐姐为何如此高兴?” “正青，你带来的这箱香水算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这下醉红颜在天澜城的开业就不用那么担心了。”晏飞荷满脸笑容。 “可是花颜早先托书信局运送的货物不是早该到了吗?为什么醉红颜的开业还会成问题?”苏正青问道。 “唉……一言难尽。”晏飞荷嘆道。 接着她把书信局船沉的事情跟苏正青讲了讲，苏正青这才知道花颜寄送的那批货物已经沉入水底。 像这些脂泽粉黛类的东西，见水就没有用了。纵然打捞上来，能在醉红颜开业之前送过来，也起不到作用。怪不得晏飞荷听到香水时如此激动。 “姐姐，那些货物丢失了，只有香水，醉红颜能开起来吗?”苏正青担忧地问道。 晏飞荷自信道：“本来还有些担心，你这批香水一到，我就有信心了。”只有香水难以短期做好，其它的都好说。 有了香水底气，其它的都不成问题。 苏正青放下心来，她相信晏飞荷的能力，如此说想必一定有了相应的对策。 “晏小姐，你说那船沉是有人动了手脚还是意外?”杜明聿在旁边沉默半晌，冷不丁地来了这样一句。 晏飞荷摇头道：“这个得书信局那边查过才能知晓。” 第189章 女店员 大干书信局本身的琐碎事情就多，加上这次沉船事件的后续处理，曹玉成根本没有闲下来的功夫。他一直关注着沉船事件的最新进展，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针对，他需要一个答案。 他相信高阳的办事能力，把事情安排下去，一直在等消息。 “公子，高大人那边有消息传回来了。”书信局中，有人禀告。 曹玉成精神一振，高阳果然没有让人失望，短短几天就找到了线索：“那边怎么说?” “高大人派了人快马加鞭回来，正在门口等候。” “让他进来。” 曹玉成在自己的房内来回踱步。 “卑职见过公子。”不多时，高阳派来的人说。 曹玉成注视着来人，问道：“高阳那边怎么说?” “回公子，高大人到沉船地点之后，立即组织人打捞。对沉船检查之后发现船身一侧有人为破坏过的痕迹。看上去不明显，但若遭遇恶劣天气的，船身很难保持平衡。高大人初步估计，船沉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来人如实禀报。 曹玉成阴沉着脸冷哼一声，没想到还真不是单纯的意外：“后面怎么样?” “高大人还在继续追查，目前还没有更进一步的发现。高大人怕公子担心，先让小的回来禀报一声，说是让公子心中有个底，顺便问问公子下一步还有什么吩咐。” “吩咐?没有什么吩咐，你回去告诉高阳让他继续查。我倒想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我们头上动土。”曹玉成狠声说道。 大干书信局生意的火爆程度，可能引起有些人的眼红。若是光明正大的正面竞争，曹玉成并不在意。正如晏飞荷所说，竞争才会促进行业的快速发展，直到最后大浪淘沙，留下最符合人们心意的。 他介意的是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以及暗中的敌人。有第一次，说不定就会有第二次，必须找到根源。 “卑职领命。”来人又匆匆离去。 曹玉成来到门前，看着头上挂着的招牌。 大干书信局虽说没有对外宣称是三殿下的产业，可也是打着工部的旗号。这种情况下还有人敢对书信局出手，看来野心不小。 正思索间，他听到后面有人说话。回头一看，却是晏飞荷过来了，他迎上去打着招唿道：“晏小姐，你怎么过来了?涂府不用去了吗?” 这段时间晏飞荷一直到涂府为涂夫人护理脸部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 “涂夫人现在已经大好了，以后用不着那么频繁过去了。”晏飞荷现在收到苏正青带来的香水，心情一片大好，“玉成，你在就好了，我还想着今天要多跑一趟呢。” “怎么，晏小姐找我有事?”曹玉成问道。 “嗯，我昨天听梁叔说你这几天都没有到余音坊中，还以为你不在天澜城中呢。我来是想问问上次托你帮忙找的那些姑娘怎么样了?”晏飞荷道明来意。 曹玉成这几天忙到焦头烂额，哪还有时间去余音坊观看白娘子传奇，不过她吩咐过的事儿，他不敢怠慢。 “等下，我帮你问问。”曹玉成到门口喊了个人过来，问了几句之后，转身回復道：“已经找齐了，找了十个人，会不会太多了?” “十个?不多，不多。我还想着说之前要的人不够，想让你帮忙再找几个呢，这下又省了不少功夫。”晏飞荷高兴道。 曹玉成奇怪道：“晏小姐，一般店中用不了那么多伙计吧?” “用不了。不过，我另有他用，等到醉红颜开业你就知道了。”晏飞荷神秘说道。 在为涂夫人护理脸部的这几天，晏飞荷发现了一个非常受那些官员女眷欢迎的项目，就是脸部按摩。
第322页 涂夫人在享受过一次之后，就爱上了这种感觉。若不是晏飞荷再三强调不能每天都做，需要给皮肤一点儿休息时间，涂夫人估计每天都会拉着晏飞荷按摩一下。 后面涂夫人在众人面前绘声绘色地描述一番，许多人都表示了兴趣，找晏飞荷尝试过后，同涂夫人一样，对这种感觉赞不绝口。 这让晏飞荷发现了其中的商机，完全可以在醉红颜店中开设一个面部保养的房间，类似于美容会馆之类的场所，把面部护理，设计妆容这些东西整合到一起，毕竟spa这种风靡全世界，在大干王朝，应该不在话下。 整个流程全部用醉红颜中独有的产品，跟醉红颜捆绑到一起，形成醉红颜独有的特色。 在醉红颜开业前期，货物还不是特别充足的情况下，还能带动醉红颜的人气。有涂夫人她们那帮人在，完全不用担心会没有市场。 曹玉成本来就因为醉红颜货物丢失的事情有所愧疚，听到晏飞荷要先保持神秘，他更不好意思过问了。而且胭脂水粉这些事情，本就是女性所用，不在他所熟悉的范围内。 “那我明天把人给你带过去?”曹玉成问道。 晏飞荷稍微想了一下：“行，直接把人带到听香小榭吧，我先在那里对她们进行培训，后面再找住宿的地方。” 曹玉成提供的听香小榭空间足够大，腾出一间屋子做培训用没有任何问题，关键是也方便东奔西跑。 “对了，玉成，书信局这边事情处理的如何?没有什么麻烦吧?” “目前挺好。我再三叮嘱过书信局的人，一定要把态度摆好，把该有的补偿做到位，承认自己的错误，接受顾客的批评和指正。那些客人们大都能表示理解，这种天灾人祸，谁也控制不了。有些不好说话的人无非就是想多要些赔偿，不难解决。” 晏飞荷很满意，其实很多事情大家都能理解，要的就是一个态度而已。 “解决就好。书信局发展壮大的过程中这种事情难以避免，如何处理后续的事情，会影响到以后声誉。” “是的，玉成经过这次才明白服务的重要性，真的多谢晏小姐的教导。” 善后事情的处理，顺利得出乎他之前的预料。那些人一开始还非常愤怒，看到他们的态度和赔偿条件，立即表示了理解，不得不说这让他刮目相看。 要是以往遇到这种情况，店铺中会赔偿基本的损失，但想保持良好的服务态度就很难，毕竟他们也遭受了损失，而且他们是官办。 晏飞荷在事情发生之后提醒曹玉成一定要注意这方面的细节，初时他还不理解，到现在他发自内心地佩服。 想把书信局做大做好，跟治理一个国家没什么区别，都要谋求自己服务对象的满意。只有得到他们的认可，书信局才能长久地经营下去。 “哪里有什么教导，是你们做得好。”晏飞荷贊道，“其实很多道理大家都懂，但是想让他们放下各自的身段去做这些事情，特别难。玉成你和楚公子有一个共通点特别难得，就是能听得进去别人的意见，还能亲自去实践，能够认识你们，是我的荣幸。” 人们站在各自的阶级立场，很难抛开自己的立场去做违背自己身份的事情，晏飞荷见过太多这样的人。 纵使在她的前世，这样的人也随处可见。 在这些人眼中，阶级和地位都代表着他们的身份，任何人之间的阶层是划分等级的。超越等级想获得他们的尊重，非常苦难，更不用说让他们去提供良好的服务。 在跟楚冷晗和曹玉成的接触当中，晏飞荷很庆幸他们都是能听得去别人意见的人，而不是时时刻刻拿自己的身份来维持他们自己所谓的阶级尊严。 曹玉成赧然。 楚冷晗能够放下自己的身段是因为他不需要用什么东西来维持自己的威严，在楚冷晗看来，除了宫中的那些人，外人对他来说都是一个样子。 至于听得去别人的意见，这确实是楚冷晗的一个优点，也是曹玉成愿意跟在楚冷晗身边的原因。 他自己能听得进去晏飞荷的意见，则是因为他早就知晓晏飞荷是书信局的策划人，对于书信局的发展晏飞荷有着更为清晰和透彻的见解。 否则的话，放在平时，他自己未必能像楚冷晗一样听得进去晏飞荷的意见，尤其是晏飞荷还是一个商人。傲慢和偏见，本来就是人的本性，曹玉成无意为自己开脱。 “晏小姐过誉了。”曹玉成心虚地接受了称赞。 他并没有把沉船事情的最新进展告诉晏飞荷，在他看来，这是自己应该处理好的是事情，没必要让晏飞荷跟着担心。 “对了，晏小姐，少了沉船上面的货物，真的不会影响醉红颜的开业吗?”曹玉成担心地问道。 晏飞荷今天的神情看起来明显不错，找自己又是关于醉红颜中女店员的事情，看起来好像她找到了其它方法。 “不影响，有人为我带来了好运气。”晏飞荷笑着再次卖了个关子，“到醉红颜开业时你就能看到醉红颜最新的产品了。” 第190章 腥风血雨 天澜城中的广告牌一块块拔地而起，各个繁华场所都开始出现。 消息灵通之士早就打听到了这种东西叫做广告牌，更有各种包打听在天澜城中的酒楼炫耀自己的博学多闻。
第323页 “诸位有所不知，这广告牌一出来，想必天澜城做生意的又是一片腥风血雨。”天澜城的某处茶馆，一人正故作高深地发表自己的见解，旁边围着不少听众。 “老刘，别瞎吹了，你不就是去过几趟永宁城吗?腥风血雨?说书人口中的词儿你都用上了，有那么玄乎?”明显有人听不惯。 那老刘斜眼瞟了一下问话之人，不屑地答道：“你们知道什么?我说腥风血雨还是往好里说。春生堂知道吗?咱们大干上下做胭脂水粉生意的店铺中是不是首屈一指?当初去了永宁城开设分铺，本来好好的生意，就是因为这个广告牌的出现，栽倒在了从未听过的醉红颜手中，从此之后在永宁城再无立足之地。” “老刘，你说的真的假的?我看春生堂在天澜城不还是好好的吗?也没听过什么醉红颜胭脂水粉铺啊?”又有人表示怀疑。 说话的老刘头一抬，脖颈直着：“真的，当然是真的，真的不能再真到了。我没事儿就往永宁城跑，还能看错了不成?你们没听过醉红颜，那是因为你们压根儿不关心你们的婆娘，回去多给你们婆娘买几次胭脂水粉就知道了。” “别瞎吹了，老刘，你去永宁城哪次不都是当船夫过去的?”有人揭他老底。 老刘涨红了脸，大着声音说道：“船夫怎么了?你们哪个当作船夫去过其它的地方?告诉你们，我从永宁城那里听说醉红颜马上就要在天澜城开设分铺了，你们就等着看吧。” “哎，哎，哎，老刘，不是说广告牌会掀起腥风血雨吗?怎么扯到醉红颜身上了?你别搭理那些人，继续说广告牌的事情。”终于有人把话题又拉了回来。 老刘拎起桌边上的水壶，咕咚咕咚灌了两口之后，砸吧砸吧嘴唇继续说道：“这不是被那几个小子带偏了嘛，没见过世面。” 嘴里又骂咧了两句，才又继续说道：“为什么我说腥风血雨，列位，你们有所不知，这就到了考验各家店铺眼光的时候了。” “当初这广告牌在永宁城出现的时候，很多人就认为是花里胡哨的东西，没什么用。结果呢，那些使用过广告牌的店铺都一炮而红，一下子打响了自己的名号，等到那些老字号店铺反应过来再想去使用广告牌时，可不就落了下来?” “明德当铺你们听说过吗?一个做当铺的，都使用上了广告牌，而且不知道他们使了什么法子，让永宁城的官府在广告牌上写了官方认证值得相信的字样，这个明德当铺一下就霸占了永宁城的当铺生意。还有一个平安客栈，因为在城门四周做了广告，每个进城需要打尖住店的人第一眼就能看到，生意那也是大好。” “你们去永宁看看就知道我说的这些。所以我说啊，这马上有多少店铺争抢，有多少店铺大红大紫，有多少店铺衰落不起，都要和这广告牌有关喽，说是一场腥风血雨不为过吧?” 周围人有人疑惑有人惊奇，多数都是恍然大悟的样子。 “唉，老刘，我看你就是吃咸菜的命，操人家大老爷的心。再是腥风血雨跟咱也没关系，咱哪，还是该干啥干啥。” “就是，老刘，咸吃萝蔔淡操心，还是干好你的船夫吧……” 那老刘这个时候倒是不生气，笑着说道：“怎么没关系，我说你们整天不也是天天闲得蛋疼，搬张椅子坐下看戏不是挺好的嘛……我这是提前告诉你们有好戏上演，你们还不领情，到时别怪我没告诉你们啊!” 众人哈哈大笑，听完八卦，心满意足地离开。 人群逐渐散去，老刘也站起身，嘴里嘟囔着要去对面的酒楼买点儿好吃的慰劳一下自己，和剩下的人挥了挥手。 到了对面酒楼之后，老刘看无人关注自己，跟店小二打过招唿切些牛肉，悄悄走上酒楼二层的一间包房门口，两长一短敲了几声门。 包房内走出一位年轻公子，老刘谄笑着请功道：“公子，您吩咐的我刚才都照做了，您看这银子……” 那被叫做公子之人，若是晏飞荷在此，一定会惊讶异常，竟然是杜明聿。 杜明聿看到老刘，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赏道：“做得非常好，本公子找你还真是找对人了。给，你看看。”说罢，杜明聿从旁边桌子上拿起一个钱袋递给老刘。 老刘打开钱袋确认是银子无误，用手又掂量了一下分量，脸上笑容更甚：“公子，以后再有这样的好差事，您随时找我，老刘一定随叫随到。”老刘满面笑容拿着钱袋下楼拎着牛肉而去。 杜明聿则返身到另外一包间，对着屋中的主座位置禀报导：“顾大人，事情已经办妥了。” 顾大人就是顾心山。 杜明聿和苏正青来到之后，晏飞荷直接把他们二人带到了顾心山那里，一念堂在天澜城的建立，她完全交给了苏正青，让苏正青按照顾心山的意思去做。 顾心山见到他们二人当然是开心的。 苏正青就不用说了，永宁城的一念堂就是她独当一面。现在晏飞荷让她来到了天澜城，算是给足了自己支持，不用再为广告牌制作的事情操心。 在得知九州广告背后有可能是徐承瑶的时候，他更是放心不少，对跟过晏飞荷的人，他有莫名的自信。
第324页 至于竞争问题，晏飞荷和苏正青都事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就是给予他支持。 杜明聿来的更是时候。 广告牌在大干王朝最先的出现，就是杜明聿经手建造的。有这样一个经验人士，加上文中正在天澜城中的监工，广告牌的建立指日可待。 杜明聿在广告牌建立地点的选择上，有特的见解，填充了顾心山手下没有这方面人才的空缺。要知道，杜明聿的这个能力是连晏飞荷都自愧不如的。 顾心山看着广告牌一天天建立，投入使用就要提上日程。为此，他徵询杜明聿的意见，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方法推广。 杜明聿没有让他失望，立刻就提出了造势的办法。跟晏飞荷相处那么久，他深谙此道。 坐在这个酒楼包房中的顾心山，刚好能把刚才老刘的表演看在眼中，对于杜明聿造势的做法，他深感满意。 包房中除了顾心山和杜明聿，还有文中正，算是天澜城广告牌推行的核心团体。 “明聿，你这个方法的确不错。”顾心山点头贊道。 当初永宁城广告牌的出现，是晏飞荷先用醉红颜做了一个良好的带头示范作用，后举办了一个拍卖会，一下子将广告牌的名声打了出去。 若是依照顾心山的想法，他准备把用永宁城的那套照搬过来。没想到杜明聿更别出心裁，立刻就给他解决了难题，比之前的更为简单有效。 “杜兄，你这个方法简直太好了，这下天澜城的许多人都知道了广告牌带来的效果。你这是逼天澜城里的那些商家不得不关注广告牌啊!”文中正为杜明聿的这个想法拍案叫绝。 杜明聿目前在顾心山手下做事，还没有官职，文中正只得以兄弟相称。 “文主事，你这是没有见过永宁城广告牌带来的效果。坦白讲，那老刘说的都是真的，只是天澜城的人还不了解广告牌，以为老刘是在夸张广告牌的效应。”杜明聿如实说道。 文中正在军中几年，确实不了解广告牌带来的影响。但顾心山不一样，他亲眼所见广告牌对店铺的影响。 “明聿，那老刘是你在哪里找的人?说起广告牌来头头是道，连我这个从永宁城来的人都想看看广告牌的效果了。”顾心山打趣道。 “大人，老刘是我坐船来时认识的一位船夫。他经常随船只往来于永宁城和天澜城之间，对于永宁城中的变化都有所了解。我跟他说过这个事情后，他立刻就答应了下来，而且还找了许多熟悉的人帮忙。” 杜明聿见来到这里之后，没想到还能帮到顾心山的忙，没有给父亲丢人。 天澜城里的其它地方也陆续出现了这种宣传，很快整个天澜城里的人都知道了广告牌的作用。 正如文中正所说，那些对于广告牌是否有效果还处于观望状态的人，看到身边的人对于广告牌的认知，不得不重新考量，更有谨慎的店家已经派人前往永宁城，去打听是否属实。 一时之间天澜城所有店铺无论是否有意广告牌，广告本身已经人人有所耳闻。 “你这次来到天澜城，真的是帮了我的大忙。这短时间，是成长了不少。”顾心山拍了拍杜明聿的肩膀，欣慰道：“对了，正青的一念堂准备得如何了?” 第191章 竞争对手 一念堂的店铺是顾心山帮忙盘下，但牵涉到具体的业务，就不是他操心的事情了。 “大人，这个您不用担心。正青带来的天工学堂那些学生，都曾经在永宁城的一念堂帮过忙，来到这儿重新开店是轻车熟路。现在她们那边是万事俱备，就等开业了。”杜明聿又给顾心山吃了颗定心丸。 顾心山满意地点了点头。 对他来说，有晏飞荷和苏正青她们坐镇的一念堂在，他就不用担心广告牌推出之后的制作问题。 虽然晏飞荷和苏正青说九州广告背后可能有徐承瑶的存在，他还是觉得一念堂才会让他安心。在皇帝对这个事情寄予高度重视的时刻，顾心山不愿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尤其是不可控的人身上。 “对了，明聿，你们说九州广告背后可能是徐承瑶在做广告牌的制作，如今可曾见过面?”顾心山随口问道。 杜明聿听到顾心山提到此事，浮现出一丝疑惑，他摇了摇头回道：“没有。说来也怪，我们去九州广告打听过几次，都没有得到承瑶的消息。可看九州广告里面的风格，又像出自承瑶之手。” 苏正青跟徐承瑶认识多年，她一眼就能辨认出。 “九州广告?杜兄，你们的店名不是叫一念堂吗?怎么跟九州广告扯上了关系?”文中正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奇怪地问道。 杜明聿把其中的联繫说了一下。 “呵呵……要是这样的话就有趣了。”文中正脸上泛起古怪的笑容。 这次轮到杜明聿感到了奇怪，他不解道：“文主事为何会这样说?” 顾心山亦是好奇。以文中正在天澜城中的身份，可能会知道一些他们接触不到的事情。 文中正笑道：“我可是听人说起过，那九州广告背后的主人是咱们的二殿下。你那位朋友要是真的在九州广告，那是攀上了高枝，不想再跟你们联繫也是正常。”
第325页 顾心山讶道：“二殿下?二殿下眼下不是在吏部帮忙吗?怎么会掺和这样的事情?” 文中正似笑非笑地看向顾心山：“大人，三位殿下如今都被圣上准许了开府建衙，没有银子，他们手下的人怎么养活?总不能让圣上替他们去养活那些人吧?就连我们家都有自己的店铺，更何况几位殿下。” 顾心山恍然。他不是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只是一时之间没有想到二殿下会参与到广告牌事情中来。 他笑道：“二殿下倒是有心了，能看到这里面的商机，并提前布局。” “商机不商机我不清楚，不过能在圣上面前留下个好印象那是肯定的。”文中正看事情的角度跟顾心山不同，久居天澜城中，他能隐约猜到楚冷昭的一些心思。 “为何如此说?”顾心山问道。 “大人，您想，圣上现在对于广告牌的事情尤为上心，二殿下若是能努力积极推广广告牌，肯定会引注意。到时一个眼光独到，能力出众的评语肯定是少不了的。对于这三位殿下来说，还有什么能比得到圣上肯定更重要呢。”文中正毫无顾忌地说道。 杜明聿佩服地看着文中正，今天他才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敢说。跟文中正相比，自己简直太嫩了。 房间内安静下来。 顾心山皱着眉头思索。大殿下和二殿下前段时间的故意示好，他不是没有感觉到。不过他一门心思都在做实事上，没想过捲入宫中的明争暗斗。 半晌，他说道：“先不论意图，二殿下愿意为广告牌的推广做些事情那是好事儿。” 文中正玩味道：“可是大人，你让晏小姐她们成立的一念堂就跟二殿下的九州广告成了竞争对手。” 他不再是刚从军中回来，对于永宁城的那些事情一无所知的人了。广告牌最先出现的地方，以及一念堂才是制作广告牌最有名气的店铺，他都已经有所了解。 顾心山苦笑一声，这个情况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若不是文中正透露的这个消息，他还蒙在鼓里，不知道九州广告是二殿下的产业。让晏飞荷跟二殿下成为竞争对手，这绝对是个意外。 他本来还想着把一念堂作为官方推荐的广告店铺，这下就要重新考虑。 “无妨。眼下最很重要的事情是通过一念堂和九州广告把广告牌的效应最大化，我想二殿下应该不会在意。”顾心山勉强安慰着自己。 杜明聿从外面回到听香小榭中，第一件事便是把今天得到的消息告知苏正青和晏飞荷。 “什么，文公子说九州广告是二殿下的产业?”苏正青震惊道。 晏飞荷也很惊讶：“那边要真是二殿下产业的话，承瑶不跟我们见面也就不难理解了。” 她的想法跟文中正相似。这个时代阶级森严，等级固化。 徐承瑶家中从事的是绸缎生意。虽然衣食无忧，但在永宁城结交的也大都是苏正青这样的经商子女。想融入到那些世家之中，身份得不到认可。 她的哥哥徐承修恰好是遇到了顾绍元这种不怎么在乎家境的人，才能跟孙修明、荀宜安他们打成一片。正常情况下，他也就是跟苏正言他们才能一起。 如今，大干的二皇子出面邀请，对于他们来说，算是一步升天，不想再跟之前的人有所交集也是正常。 苏正青有心想替徐承瑶辩解两句，可是想到自己已经去过九州广告打听多次，都没有得到回覆，到嘴边的话语又咽了回去。 “对了，这样岂不是说以前要收购俏佳人的也是二殿下吗?”晏飞荷突然想起苏正青提过，挖角徐承瑶和提出收购俏佳人的是同一个人。 苏正青的注意力成功地被吸引过来，她顺着晏飞荷的问话答道：“要是家兄说的没错的话，应该是。” 晏飞荷心中泛起古怪的感觉，她有些好奇这个二殿下到底是看上了俏佳人的新鲜还是看中了俏佳人的舆论掌控能力? 九州广告大肆宣传之时，她曾和凝夏一起去过九州广告，听里面的伙计提起过他们要在大干做一份属于他们自己的杂志。 看这个样子，应该是徐承修也被他们挖角过来，想完全参照永宁城的一念堂，结合着俏佳人做个配套设施。 “晏小姐，我听文公子说，以后一念堂就要跟二殿下成为竞争对手了，我们这样做合适吗?”杜明聿心中满满的担心，毕竟苏正青是一念堂的主要负责人。 晏飞荷沉吟半晌，抬头问道：“明聿，你跟在顾大人身边，他怎么说?” 杜明聿想了想在酒楼中顾心山的反应，答道：“听顾大人的意思是说继续做下去，以广告牌的推广为第一位。” 晏飞荷想了想，嘆道：“既然如此，杜兄不用担心。一念堂的开设，只是为顾大人眼下做的事情保驾护航，怕的是没有人会制作广告牌。现在看九州广告的雄心壮志，明显是要大干一场，这对于顾大人来说是件好事儿，只要他们能把广告牌做好，咱们不竞争都行。” 顾心山的态度已经通过杜明聿传达了过来，一念堂的开设不可能说停就停。不过晏飞荷还是稍微地表示了自己的态度，不用那么较真地与九州广告针锋相对。 说白了，一念堂开在天澜城，主要为了帮助顾心山。
第326页 她相信文中正口中所说的消息，在他们那个层次，总有一些不为人知的获取消息的手段。文中正能在顾心山和杜明聿面前给出这个消息，已经算是一个很大的人情。 杜明聿的父亲杜重虽然是永宁城的太守，可要真的是跟二殿下成为竞争对手，这个分量还真不够格。顾心山的身份都不够掂量，让苏正青去面对这份压力，确实没有必要。 在大干，晏飞荷最不想面对的就是皇室中人。 在皇室的那些人面前，身份地位的差距，让她找不到合适的屏障来作为自己的依靠。 正如她曾跟楚冷晗说过的那样，普通百姓面对皇家之人，是极其不对等的。尤其是在利益面前与皇家之人相争，晏飞荷觉得自己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存在。 两世为人，晏飞荷对于朝廷的本质看得更为深刻。 她清楚记得自己曾经学过的书本中对于法律的描述，法律是统治阶级意识的体现，是国家的统治工具。当统治阶级的利益受到危害时，晏飞荷不认为自己有对抗的能力。 对她来说，大干的统治阶级就是皇家人，二皇子就是皇室之人，成为他的竞争对手，实在非她所愿。 余音坊那边已经沾惹上了吏部尚书和礼部尚书两家，还有大殿下和二殿下的故意示好。现在一念堂这边又出现了二殿下的身影，当真是让人头疼晏飞荷长嘆了一声。自己来到天澜城的本意是想将醉红颜开起来，解决掉与春生堂之间的那丝牵绊，怎么感觉现在遇到的人和事越来越超出了自己的掌控? 第192章 开张 感慨也好，不愿也罢，一念堂最终还是在天澜城开业了。 随着天澜城广告牌的正式投入使用，苏正青带着天工学堂的学子，也开始了新的征程。 没有大张旗鼓地宣扬，也没有准备特殊的仪式，就是在顾心山的帮助下找了间店铺，简单地装修一下，静悄悄地开业了。 顾心山也没有多作强求。 不过他还是留了一手，在为那些将要使用广告牌的人介绍中提醒他们，若是有什么不懂或者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随时可以来谘询。 对一念堂开业最先做出反应的是九州广告。 “徐小姐，一念堂在天澜城开张了，你觉得对我们的九州广告可有影响?”一个中年人面有忧色地问道。 若是苏正青在此，一定会认出此人就是曾说过买下俏佳人和一念堂的那人。同时晏飞荷猜的没错，九州广告的背后却是有徐承瑶，被称作是徐小姐的人正是徐承瑶。 徐承瑶说道：“孟掌柜，我答应你们来时，你们不是说过不会跟晏姐姐出现竞争吗?怎么现在我们九州广告还是跟一念堂成了竞争对手?这跟我们……” “徐小姐，这件事情暂且不提，出现这样的情况也在我们的意料之外。你先告诉我，一念堂的出现会不会对我们的生意有所影响?”被称作孟掌柜的人不耐烦地打断了徐承瑶后面的话，继续问道。 徐承瑶见到对方打断自己的话，心有愤怒，可想到在天澜城，自己和兄长的前途都系在对方身上，又不甘心地咽了下去。 她无奈地答道：“有影响，怎么会没有影响?当初你们说过一念堂不会出现在天澜城中，我才答应。九州广告之所以刚开业就能在天澜城中引起反响，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一念堂的缘故。我们当时借用了许多一念堂成功的案例，来展现广告的效果。这下倒好，我们之前的努力相当于变相地为一念堂做了广告。” 自从随孟掌柜来到天澜城后，徐承瑶很少出去，除了九州广告店铺的装修，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呆在这处宅中。 她知道晏飞荷就在天澜城。晏飞荷随来之前她还参加了为晏飞荷举办的饯行饭局。 虽然不是在永宁城直接跟一念堂对着干，但拿着从苏正青和晏飞荷那里学来的本事，没有徵求她们的同意自己就独立门户，她还是有些不敢面对晏飞荷。 她一直都以为晏飞荷没有在天澜城开设一念堂的打算，这也是她在九州广告店铺中使用大量一念堂作品的原因。 九州广告为了介绍广告牌的作用，在店中展示了许多一念堂成功的案例，其中大多广告牌的制作徐承瑶都参与其中，自然知道宣传的侧重点在哪个方向。 若没有一念堂的出现，九州广告绝对能在天澜城中声名鹊起。事实也确实如此，天澜城许多人都对九州广告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将其店铺的名字跟广告牌联繫在了一起。 但是随着一念堂的出现，他们做的这些如为人作嫁衣裳，九州广告店中的那些展示，全都为一念堂做了宣传。 孟长贵烦躁地走来走去，他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的这种状况，当初并没有消息说一念堂会开在天澜城。 “你的意思是说九州广告完全不是一念堂的对手?”孟长贵再次问道。 徐承瑶思索片刻，谨慎地说道：“那倒也不能完全这样说。家兄做的‘有风’杂志，若是能顺利在天澜城中成功，我们还是有自己的优势。” 《俏佳人》在永宁城中体现的作用，她记忆犹新。九州广告的发展路线，几乎完全是仿造永宁城一念堂的思路。 《有风》杂志对于九州广告就像是俏佳人对于一念堂，在广告牌之外还能提供另外的一个宣传途径。有二殿下作为后盾，徐承瑶相信《有风》杂志一定能在天澜城中达到应有的高度。
第327页 徐承修跟着苏正言在《俏佳人》中帮忙多时，大概的流程都瞭然于胸。随着身边的好友一个个都独当一面，不甘落于人后的他心中下意识有了其它的想法。 当孟长贵出现，向他许诺一个机会时，他毫不犹豫答应了，更何况说是有二殿下的青睐。 徐承瑶的到来，也有徐承修的游说在内。兄妹二人几乎熟悉了所有的流程，照搬在天澜城使用也未为不可。 孟长贵听到这话，稍微松了口气，他心态稍微放宽了一些，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有风》一定会成为天澜城中最受欢迎的杂志。” 有二殿下的身份在，这个不需要发愁。 “对了，孟掌柜，一念堂是谁在主持大局?”徐承瑶也松了口气。 “噢，是苏正青。”孟掌柜漫不经心地说道，“她曾经带人上门问过几次你的消息，我知道你不想跟她们见面，都让人搪塞了过去。” 徐承瑶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原本以后面对晏飞荷就够不好意思了，现在又过来一个自己的好友，以后更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晏飞荷倒是没有这个苦恼。 一念堂经营的策略定下来之后，剩下的工作她全权交给了苏正青。 只要广告牌能彰显它应有的作用，能满足客户需求，顾心山的目的达到，一念堂就完全可以撤离天澜城，他们也不用面对二殿下。有了这个退路，苏正青她们的压力也小了许多。 晏飞荷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醉红颜。在一念堂开张，天澜城的广告牌投入使用之后，晏飞荷的醉红颜也跟着开了张，一如当初的计划。 一念堂还是承担了醉红颜店中的广告牌制作。至于广告牌的来源，不用说，来自顾心山的关照。 一向秉承章程办事的顾心山，在圣上表明过对于晏飞荷醉红颜的兴趣之后，还是懂得变通之处的。拿出几个广告牌给晏飞荷，他一点儿都不怕所谓御史的弹劾。 再说，顾心山已经见识过醉红颜在永宁城内中的盛况，他相信在天澜城中，晏飞荷一定会复制同样的效果。 晏飞荷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广告牌上的宣传并没有进行特殊的创新，照搬了永宁城的标语。 对于天澜城的大部分人来说，这些足够让他们耳目一新，并且记忆深刻。经过永宁城的验证，她对于这些更具信心。 果然，醉红颜开业的当天，店铺中人潮如流。其中有许多是天澜城的官员家眷，以涂夫人为首。 望着对面的一切，晏才良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郁。那些官员女眷，之前大多都是春生堂的主顾，不知为何，如今全都出现在了醉红颜。 奇怪的是，那些人在醉红颜店中并不是买了东西就走。晏才良观察良久，发现她们都是进去半天才心满意足地离开，这让他更为疑惑。 还有那些为醉红颜捧场的人，甚至让他吃惊，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这个侄女竟然在天澜城积累了如此多的人脉。 文中正他并不意外，本身这几间铺子就是文家转让，关系他后来也打听了，新上任的顾大人在永宁城和醉红颜关系不错，这新任到天澜城，晏飞荷自然又和他攀上了关系，而这个顾大人似乎和文家有联繫，所以铺子才转给了晏飞荷。 可之后大干书信局也来了。 他一直以为晏飞荷跟书信局之间的联繫仅限于货物的承运，没想到今天曹玉成竟然也出现了。难道是晏飞荷那批货物丢失，让两家走到了一起? 这岂不是自己反而促成了别人的好事?晏才良更为愤恨。 还有鸿胪寺卿涂大人的夫人，同其他官员女眷只是逛逛不同，涂夫人打着涂府的旗号，还带了一大批开业贺礼。 除了这些，还有照晴馆的主人柳照晴、余音坊的红人——白娘子的扮演者梁如冰。她们二人的出现，更是带了不少人。 越看，晏才良的脸色越难看。 他看了半晌，把茶壶嘭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转身回到自己府上，直奔老三的院中。 “老三，你不是说醉红颜的货物已经处理好了，怎么今天那个死丫头还能没事儿一样把店开了起来?”晏才良不管有人禀报阻拦，直接推门阴沉着脸站在晏才恭床前，质问道。 晏才恭明显宿醉未醒，迷迷煳煳睁开双眼，语气不悦地说道：“我说二哥，什么事儿你就这么奔了过来?你总得让我起床之后再跟你说吧。再说，这床上不还是有人吗?” 说罢，他努努嘴示意床上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的女人。 晏才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冷声说道：“赶紧穿好衣服，我到外面大堂等你。” 两兄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晏才恭对这个认识很深刻。没让晏才良等很久，他就一边繫着扣子，一边从里间走了出来。 “我说二哥，你干嘛这么着急忙慌的?出了什么事情儿?觉都不让人好好睡。”晏才恭口中抱怨道。 第193章 飢饿营销 晏才良面色不悦道：“什么事?你做的好事?” “二哥，我做的什么好事儿?上次你吩咐的事情我不是都做到了吗?你不也去过书信局打听过，醉红颜的货物确实是随船一起沉了啊!”晏才恭还没有明白怎么一回事，口中不停地抱怨。 晏才良何尝不知道，实在是看到醉红颜依旧顺利地开张，他一时之间方寸有些慌乱。
第328页 平整了下心情，他努力淡定说道：“飞荷那丫头的醉红颜今天顺利开张了。我在店前看了一下，除了文家的人，竟然还出现了书信局和鸿胪寺卿的人去捧场，连余音坊和照晴馆都有人送去贺礼。那些官员女眷，加上余音坊和照晴馆，醉红颜算是把能消费起胭脂水粉的人群都囊括了。” “二哥，余音坊也是从永宁城过来的，他们能跟飞荷那丫头产生联繫很正常。”晏才恭没觉得有什么大惊小怪。 余音坊在天澜城出名这么长时间，大家都知道他们来自永宁城。虽然余音坊对外的掌柜是梁元，但那几间屋子是通过顾心山的关系才盘下来的，晏才恭听人说起过。 有顾心山在中间，晏飞荷能跟余音坊搭上关系不足为奇。 “不过书信局和鸿胪寺卿那边竟然也去捧场，这就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了。飞荷那个丫头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能耐跟那些人搭上了关系?”晏才恭疑惑地道。 晏才良见他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不能指望他给出什么像样的建议了。 脸色沉道：“老三，你让几个面生的人到醉红颜店中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们的货物丢失是已经确认的事情，你看看看她们卖的是什么东西，然后我们再想其它办法。” 晏才恭清楚这种事情耽搁不得，立刻答应下来，找人去办。 醉红颜光明正大敞开大门做生意，新店开张卖的什么产品并不是什么秘密，很容易就打探出来。很快，派去的人就带回了消息。 “什么?你说她们的店中货物并不是很多?”晏才良听到来人禀报的消息，不敢相信道。 “老爷，小的看到的就是这样。到店中之时，她们的店员非常热情地介绍了一下什么叫做套装的胭脂水粉，并说那款是醉红颜店中最火的产品，要想购买得先登记预约并支付一定的诚意金。小的心想哪里有这样的道理，可是她们店中排队登记的人排着长长的队伍，小的现在也看不懂。”打探消息的机灵回道。 套装?预约登记，还交付诚意金?晏才良跟晏才恭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手段，竟然会有人愿意去买? “还有其他的不同的地方吗?”晏才良接着问道。 “老爷，那醉红颜还真的跟咱家春生堂不同。别的不说，她们店铺中的店员全是年轻女性，介绍起她们的产品头头是道，非常熟练，我看她们跟顾客说话，态度都非常好。” “还有一点儿就是小的见许多夫人都往她们店中的后院走去，打探之后听说她们还有一个什么面部保养美容服务，顺便还能提供适合自己的妆容设计，自己的什么妆容设计，就是需要提前预约。”打探观察的非常仔细。 晏才良又问了一些其它细节，才让人下去。 “老三，你怎么看?” “二哥，你也知道，店铺经营方面的事情我不懂。只是没拿到货先给钱，这种卖东西的方式行得通吗?”晏才恭满是狐疑。 没等晏才良回答，他又一脸坏笑地说道：“不过她们店中用的都是女店员这一点儿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要是我到了她们那里，说不定也会愿意买东西的。” 晏才良看着他冷冷说道：“你在胭脂水粉店中见过几个男的?收起你那些龌龊心思吧。” “我这不是随便说说嘛!”晏才恭悻悻说道。 晏才良没有继续搭理他，低头思索应对之策。良久他说道：“老三，你在外面认识的人多，又经常出入风月场所，你去联繫一下外面青楼的那些老妈子。” “二哥，找她们做什么?你该不会是也想找些女的到春生堂来当店员吧?”晏才恭愕然道。 晏才良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当什么女店员?找她们是有正事。你到时这样跟她们说……” 醉红颜店中，晏飞荷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店中开业的事情上，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春生堂那边的动静。 通过一念堂制作的广告，还是起到了不错的效果。 虽然都是之前的创意，但是天澜城看过的人毕竟是少数。当“天地间，你就是奇蹟”“你本来就很美”等这样的广告牌挂到天澜城之后，许多人都起了好奇之心，想来一睹究竟。 但这不是晏飞荷的押宝所在。 在货物随书信局的船沉入水底之后，这些以往的广告只能为醉红颜带来一些宣传的噱头。毕竟与之对应的产品目前除了香水，其它的都不能立刻供应。 晏飞荷押宝的地方在于以涂夫人为首的那些官员女眷后援团。 早在醉红颜开业之前，晏飞荷就特意找到涂夫人请她帮忙。在涂府中，那些官员女眷在涂夫人的带领下，早就预订好了适合她们自己皮肤的护肤套装。 晏飞荷希望涂夫人能在开业当天带着她的那些姐妹们到醉红颜店中取货，为她的飢饿营销做一个示范作用。 这些官员家眷的身份在那里摆放着，她们都认为醉红颜值得信任，肯定能让其他人放下戒心。 随后晏飞荷又安排梁如冰在涂夫人后面的时间来到醉红颜。 现在白娘子传奇在天澜城还有相当大的热度，梁如冰带着白娘子的妆容来到醉红颜，就相当于是大干的明星代言。对于那些白娘子的爱好者来说，这个方法应该是奏效的。
第329页 最后晏飞荷给照晴馆的柳照晴下了请柬。 当初柳照晴前来讨教白娘子传奇表演方式的时候，晏飞荷就做好了打算邀她前来今天的场合。她相信以柳照晴在天澜城的知名度，势必也能带来一定的追随者。这也算是一个不小的目标客户群体，毕竟连曹玉成都对其十分欣赏。 除了这些，晏飞荷还做了一个另外的安排，就是在醉红颜店铺的后面，做了一个美容护理的场所，连带着设计妆容，都在那里。 她拜託曹玉成找来的那些女店员，通过她自己的亲自培训，有一多半都被安排到了这里。 这样布置的效果显着。跟着涂夫人来此取货的那些人，顺便就留了下来，也变相地一直为醉红颜店中保持着人流量。 再完备的计划也需要经受实践的检验。一天下来，看到店中络绎不绝的人群，晏飞荷悬着的心才算真正放了下来。 “夫人，今天真是多谢您在这里坐镇，不然的话，我还真担心醉红颜开业会出现不理想的情况。”临近店铺打烊之时，晏飞荷真诚地对着还在店中的涂夫人感激道。 涂夫人今天来此为醉红颜捧场之后并未立即离去。带着自己身边的那些人来此为晏飞荷捧场之后，把那些女眷安排到了美容护理的后院，她就一直呆在前面的店铺中。 “谢我做什么，这是你的醉红颜真实水平的展现。要真说谢，我更要对你说声谢谢。”涂夫人感慨地说道。 晏飞荷一脸迷茫：“谢我?夫人此话怎讲?” 涂夫人嘆道：“飞荷，我现在大概能理解你愿意开设醉红颜的原因了。你在这里，能感受到自己的用武之地，能感受到自己存在的意义。看着你这店中的人来人往，我突然有一种非常充实的感觉。” 晏飞荷默然不语。 涂夫人的情况她是知道的，把自己的重心全都放到了涂大人身上，没有自己的生活圈子，没有属于她自己的世界。也因此，她才会一直对于自己的样貌如此在乎。 简单地说，涂夫人就是失去了自己。 但这不是涂夫人自己的问题，这是大干整个女性的问题。绝大部分的女性都是没有自我，把自己所有的依靠都放在了父母、丈夫和孩子身上。 苏正青她们是幸运的。在恰好的时候遇见了晏飞荷，加上苏正兴的思想算是开明，任由苏正青她们胡闹，才让她们找到了自己的路，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夫人，其实我有个小小的提议?”晏飞荷想起了洛灵之前的叮嘱，试探地说道。 她在见到涂夫人的那天，曾旁敲侧击地表明过涂夫人的心理问题，洛灵非常贊同。但是这样事情都是当局者迷，身边人的劝说涂夫人也听不进去。 洛灵当时跟晏飞荷商量道，让她有机会劝一劝自己的姨娘，找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涂夫人今天心情大好，她笑道：“什么提议你说。你跟洛灵相熟，在我面前不用那么拘谨。” “夫人，您觉得您来开设一个后面美容护理的店铺如何?”晏飞荷小心翼翼地说道。 第194章 动作 涂夫人听得怦然心动。 这个美容护理，她自己是亲身体验过的，其中的效果如何，她再清楚不过。 晏飞荷看到涂夫人脸上有意动的迹象，继续说道：“夫人，您在府上，平日里没什么其它事情，不如给自己找个事情做，给自己一个新的期待感。过段时间，您会发现自己有更多的魅力，涂大人到时会更加为您着迷。” 这句话正中涂夫人心意，自己心思有所寄放，还能进一步增加对夫君的魅力，两全其美。 “可是，飞荷，我什么都不会做啊，不像你是胭脂水粉方面的大才。”涂夫人面露为难之色，“你让我去感受体验，我还能说出个好歹。若是去做掌柜，我恐怕做不来。” 晏飞荷笑道：“我还以为夫人担心的是什么事情呢，这些事情对于您来说完全不是问题。夫人您对于妆容的理解已经在很多人之上，只是飞荷这边新的妆容您没有见过，才觉得困难。” “至于皮肤护理方面的知识，我可以慢慢地说给夫人听。店中的人员，您可以放到我这里给您培训啊!您身份尊贵，不比飞荷，总不能亲自去为客人护理吧?您开个这样的店，也就是当个掌柜，负责大方向的把握和专业美容知识的讲解。” 听到晏飞荷把她的顾虑都一扫而空，涂夫人双眼亮起来。过了一会儿，她又想到一个问题：“可是这样一来，我这不就变成了跟你争抢生意了?” “要是能抢生意，飞荷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晏飞荷笑起来，“夫人，您想，天澜城除了我这里，还没有任何一家同样的店铺。就算是有，他们也没有能用的产品，必须得从醉红颜这里拿货才行。 “您若是开了店，生意好的话，也算是变相为醉红颜销售产品了，我哪里会担心抢生意?再说，您看到了，醉红颜前面店中的事情我都快忙不过来了，以后您要是开店，我可以把员工全部转给您，不做这块生意了。” 她开设美容护肤的本意是为醉红颜的开张做宣传，目前效果已经达到。但她清楚，这种效果跟涂夫人不遗余力的帮忙有很大关系。投桃报李，能让涂夫人能找到一份属于她自己的事业，最好是能让涂夫人找到自己，晏飞荷乐见其成涂夫人仔细琢磨一下，好像是这个道理。
第330页 但突然让她自己出面做一个掌柜，而且自己还不完全是个行家，她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听到晏飞荷说到没有更多的精力去关注后院，她突然想到一个方法：“飞荷，不如这样，我呢，是没有你那么懂行;你呢，则是没有更多的精力来管理这块儿。咱俩打个商量，我出钱买下你这后院一半的所有权。平时我来这里看着后院，遇到复杂的妆容问题，你出面解决，怎么样?” 晏飞荷一愣，她没有想到涂夫人竟然提出这样一个解决方案。 可仔细一想，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涂夫人这方面的知识确实还有待学习，冒然出去开个店也不太合适。在这里管理着美容护肤这块，许多都是她的姐妹团，方便之余，还能给醉红颜带来更多的生意。 相当于一个出技术一个做管理，再好不过，典型的双赢。 两人当即达成一致。 和晏飞荷商讨完毕之后，涂夫人迫不及待赶回府中，告诉涂大人这个消息。 打烊之后，晏飞荷亲自在店中带着凝夏和周全等人盘点。没找到合适的掌柜，她只能亲自动手。 苏正青忙完一念堂那边的事情之后，也赶过来帮忙。 “姐姐，怎么店中没有摆放香水啊?”苏正青进门打量了店中的摆设，一眼就发现了不同之处。 香水一直都是醉红颜的重要产品，都是摆在最显眼的位置。永宁城的货物大多没能运送过来，只剩一个香水来支撑场面，她却意外地一个都没有看到。 “你过来了，正青?那边忙完了?”晏飞荷抬头招唿道，手上还在忙着计算。 “哪里能一下忙完。不过今天的任务是完成了，我就赶紧过来看看。”苏正青在她对面的椅子坐下说。 九州广告真的是在某种程度上为一念堂作了嫁衣裳。 一念堂随着广告牌的投入使用而开张。去过九州广告的人，对一念堂身为广告牌制作的鼻祖身份记忆犹新，一看一念堂开了张，立刻就赶了过来，要求制作广告。 想有个闲功夫，都难。 这不，醉红颜在天澜城的开张她都没能来成，只能晚上过来看上两眼。 “姐姐，你那个香水怎么没有摆上?不会是今天的情况不好，你没有心情摆吧?”苏正青担心地再次问道，毕竟货少。 晏飞荷呵呵一笑，说道：“正青，你就对我这么没有信心?” “苏小姐，今天店里的生意好极了。您没有看到，跟当初醉红颜在永宁城的场景差不多了。”凝夏在旁边为自家小姐帮腔。 “那为何没有把香水摆上?”苏正青疑惑不解。 “我有新计划。”晏飞荷调皮地眨了眨眼。 醉红颜新的经营策略，苏正青并不知晓，她忙于一念堂广告，这边也不上忙。 晏飞荷放下手中的笔说道“青妹妹，你有所不知，在你没来之前，我得到货物丢失的消息之后，曾跟凝夏和周叔他们商量过醉红颜开业怎么办，现在我们在用的就是这个新策略。香水是我准备的惊喜，还不能现在就试用。” 接着，晏飞荷把有关飢饿销售的想法讲了讲。 “所以姐姐，你的意思是说要先藉助涂夫人的帮忙撑过这段时间?”苏正青恍然大悟。 晏飞荷笑道：“本来是这样的。不过你带来了香水，就不用等那么久了。你且看着，醉红颜一定能以火爆的状态撑到货物的再次到来。” 香水在之后的几天依旧没有摆上货架，但醉红颜就如晏飞荷的推断，依旧天天爆满。 涂夫人的帮忙非常有效果。 尤其是她和晏飞荷达成协议，站到了同一条船上，更是尽心尽责，把跟自己相熟、有头有脸家的女眷都拉了过来。 spa的概念新颖，产品又独特，环境更是舒适，一时醉红颜名声大噪，涂夫人家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贵女新妇莫不以去趟醉红颜为荣。 到人们对于醉红颜第一波宣传攻势有审美疲劳的时候，晏飞荷隆重推出了香水。 花颜托苏正青送来香水的数量并不少，可是晏飞荷依旧选择了限量的策略。不是每人限量购买，而是每天限量销售，限时限量。 大干女性对于香水的热情，晏飞荷已经通过永宁城感受过一次，她有的是信心。 果不其然，香水出现之后，天澜城的醉红颜立刻又涌入了大批香水的爱好者，火爆程度丝毫不亚于开张的那几天，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这种情况持续到醉红颜的货物接上了趟，等陆修齐和花颜再次准备一批货物之后，晏飞荷才撤销了香水的限量规定。不过撤销之后，香水的销量不降反升，再次引发了一次天澜城女性的购买高峰。 柳照晴就是其中之一，忠实消费者，在醉红颜开业之后，经常出现。今天来店里转转有没新品，明天去后院体验体验护理。 连经常面无表情的老妈子都要忍不住了：“大小姐，我们是不是来的太多了?”柳照晴正盯着香水看，甩了甩帕子：“哎呀，我这不是来学学新鲜，以后姐妹们都能用上。她们忙，我这是先给她们看看，你不也见着了?现在她们哪个不爱醉红颜?” 老妈子嘆了口气，只能随她去了。 “晏姐姐，春生堂最近找了天澜城里许多青楼的老妈子们，说是专门供应各家青楼的胭脂水粉，给予很大程度上的让利，不知你听说没有?”柳照晴一来就赶紧告诉晏飞荷这个消息。
第331页 她有事儿没事儿经常到余音坊请教梁如冰表演的方法，加上又经常出现在醉红颜店中，跟晏飞荷现在算是熟识了。 久了之后，柳照晴也逐渐了解了一些晏飞荷跟春生堂之间的瓜葛。有了春生堂的消息，她都会讲给晏飞荷听。 晏飞荷奇道：“专门供应到青楼?没有什么用吧?别人用什么胭脂水粉春生堂那边还能管得着?” “是管不着，所以他们才让了许多利。”柳照晴蹙了蹙眉：“不知道他们这样会不会给姐姐带来一些麻烦?” 对于柳照晴来说，春生堂和醉红颜都经营着胭脂水粉，又有那样的恩怨在里面，春生堂此举一定是针对晏飞荷的醉红颜而来，否则，这么多年，柳照晴都没有见过春生堂如此大方。 该来的还是来了。晏飞荷冷哼一声。 醉红颜都开业这么久了，她都没听到或见到春生堂的动静。依照她的了解，晏才良他们早应沉不住气了。 憋了这么久，就放这么个大招?还真是太高估他们了。 晏飞荷微微一笑：“我自有办法。” 第195章 仿制品 “春生堂这是要抢先一步占领市场。” 柳照晴没有听过这种说法，好奇问道：“晏姐姐，占领市场是什么意思?” 晏飞荷恍然，她忘记了柳照晴跟自己相处的时间还短，许多自己身边人都习以为常的名词，柳照晴是第一次听。 “柳姑娘，你想天澜城就那么大，经常用胭脂水粉的人也就那么多。如果她们现在手头上已经有了胭脂水粉，那么就算是出现新的产品，她们还有多余的空间去购买吗?”晏飞荷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同时她到永宁城晏飞章的做法，不愧是一家人，连策略都是一脉相承。 “也就是说春生堂想抢在醉红颜的前面把大家的钱袋掏空，这样她们就没有多余的银子来买醉红颜的产品了，是吗?就算有，手头上那么多胭脂水粉都没有用完，想买也是以后的事情了。”柳照晴听明白了一些，“怪不得她们先找了城里的各个青楼，青楼确实用的多。” 晏飞荷嘆道：“依我看，春生堂要想这么做，绝不会只找青楼，肯定还会找他们之前的那些主顾。” 同为做生意人，要是她在那个位置上，也会如此做。结识新朋友不忘老朋友。 “那这对醉红颜会有威胁吗?”柳照晴一脸关心道。跟晏飞荷接触的日子中，她逐渐为晏飞荷的学识所拜服。 晏飞荷稍作沉思，挑了挑眉说道：“威胁谈不上，不过会有一定的冲击。” 醉红颜目前算是在天澜城站稳了脚跟，度过了最难的时期。 如今永宁城的新货也运了过来，曾经一多半货物都不在时她都没有惧怕，更何况是现在。 晏飞荷的猜测是正确的。 没过两天，涂夫人带来了消息，春生堂开始对老主顾大力优惠。没有遇到晏飞荷之前，涂夫人一直都是春生堂的大主顾。纵然现在她跟醉红颜之间的关系比较近，春生堂还是没有放弃。 可惜，他们不知道涂夫人如今已经在醉红颜中有了自己的股份，自然不会成功。 涂夫人自从正式合作之后，很有身为主人的觉悟，事事站在醉红颜一边。 “飞荷，这次春生堂给予老主顾的优惠很大，而且春生堂这次推出了许多新产品，像眉笔、唇膏这些，跟醉红颜的很像。这样下去，醉红颜的生意会受到影响吧?”涂夫人绞着帕子，担忧地问。 晏飞荷微微一怔：“夫人的意思是说春生堂的产品跟咱们的产品一样?” “用起来不知道如何，从外形上看，都是差不多。”说着涂夫人让贴身丫鬟递过来两支眉笔和唇膏，“初听之下我也很好奇，就托人拿了两样。你看，这眉笔和唇膏是不是跟醉红颜的一样?” 晏飞荷接过来一看，果然一样。眉笔也是如同毛笔的样子，唇膏同样用的是竹管，连大小都差不多除了外面的标识不同，几乎是同一种东西。 她冷哼了一声，没想到晏才良竟然丝毫不顾及脸面地使用拿来主义。 这就是没有专利的坏处。 眉笔这个东西不需要什么高深的技术，主要在于这种形状之前没有人想到过。在醉红颜推出之后，只要有人买些回去，仔细琢磨，能做出同样的东西并不足为奇。 至于润唇膏，晏飞荷不确定是永宁城那边有人泄露了工艺，还是春生堂找了人仿制。 “夫人，口红那些春生堂也有同样的产品吗?” 涂夫人想了想：“这个好像没有。有的话那些人早就该过来炫耀了。” 晏飞荷稍微松了口气，没有就还好。唇膏的工艺相对来说要简单上许多，以春生堂那些师傅的知识储备来说，下功夫研究上一段时间，仿制不算难事。 要是口红等一些产品也被春生堂摆上货架，那就意味着永宁城工坊那边出了问题，若真那样，才会让人忧虑。 晏飞荷担忧的表情落在了涂夫人眼中，看来春生堂的这个行为还是对醉红颜造成了一定影响。想到醉红颜的生意有可能会比不上春生堂，涂夫人一肚子的不高兴。 “飞荷，咱们就没有办法跟春生堂一争高下吗?我看咱们的护肤系列和后院的那些美容妆容，春生堂都没有，是不是可以从这些方面着手?”涂夫人略显着急。
第332页 晏飞荷淡淡笑了，安抚道：“夫人，办法肯定是有的。不过春生堂这招确实有效果，想立刻就扳回一局有些麻烦，毕竟大家腰包里的银子就那么多。不过夫人您说的是对的，咱们店中那么多春生堂没有的东西，随便拿出来都是特色。” 她本来就不担心醉红颜和春生堂之间的生意竞争。两世的经验和跨时代的技术，晏飞荷对于醉红颜的信心十足。她担心的是永宁城工坊中技术的外泄，技术和人才流失在哪个时代对于企业来说都是致命的。 涂夫人看她说得轻描淡写，也放下心来，这个姑娘虽然比她小了许多，却总让人觉得没有什么可以难倒她，只要她说没关系，就一定可以。 她紧跟着笑了：“那我也回去想想办法。”也许能和夫君商量商量，她暗自盘算着，一定不能让那个春生堂得逞。 同涂夫人一样，看到春生堂这几天的收穫，晏才良和晏才恭也放下了一直提着的心。 “二哥，你这招用的太好了。那些春生堂的老主顾和那些青楼的老妈子们听到咱们优惠的消息，立刻就大量採买，这下我想看看飞荷那丫头店中的生意会变成什么样子。”晏才恭一脸得意。 这次策略的成功，功劳有他的一半。 最开始听到晏才良让他去联繫那些风月场所的老妈子时，他还以为晏才良是想效仿对面的醉红颜，到青楼中找一些能说会道的女店员。 等把他熟悉的所有老妈子喊来之后，他才知道晏才良是想在她们中间做一次春生堂的推广，就是变相的广告。 效果十分显着，毕竟作为胭脂水粉的龙头，产品一直很有口碑，这次让利这么多，哪怕不太需要的，也都囤了货。 晏才良那边也没有闲着，主动联繫春生堂的大主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优惠加人情，有一部分人自然掏了钱袋。 “哎，可惜，涂夫人没有来。她一向都是咱们春生堂买东西的大户。”晏才恭的口气中透露着些许的遗憾，“还有照晴馆的那个柳照晴，以前也是非常喜欢咱们春生堂的胭脂水粉，这次也没有来。” 晏才良打断了他的感慨，说道：“没什么可惜的。她们两家已经跟飞荷那丫头走那么近，不来也是意料之中，我们只是在做争取。来了更好，不来也没有什么损失。” 想到情况确实如此，晏才恭也就抛去了心中的不爽。就算是没有她们两家，春生堂这几天的生意也达到了他们想要的效果。 “二哥，你是怎么把飞荷那丫头店中的产品弄过来的?你这招太妙了，我估计飞荷那丫头都没有想到你能把她的技术偷偷弄过来。”晏才恭兴奋地说道。 晏才良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他不慌不忙地说道：“三弟，咱们两个擅长的东西不同，你不操春生堂经营方面的心思，我得看着。自从你那不争气的侄儿败在那死丫头手中，我就让胡春专门收集醉红颜那些新产品的信息。” 胡春本来是晏才良派到永宁城扶持晏飞章的，没想到晏飞章的心思没有完全放到经营店铺上面，总想着要走些歪门邪道，最红落得个身陷囹圄的下场。 晏才良随后意识到自己的那个侄女并不简单，在胭脂水粉经营上完全继承了她父亲的天赋，重新调整策略对她重视起来。 与其说他重视的是晏飞荷，不如说重视的是晏飞荷的技术，他以为的老大留下来的私藏的技术。 为了将功折罪，胡春打探这些消息尽心尽力。 “二哥，你得手了?”想到春生堂中出现的那些产品，晏才恭精神一振，凑近他神秘地问。 晏才良顿了顿，摇头说道：“没有。我听胡春说，陆修齐负责的那个工坊平日里採取的是密闭式管理。除了逢年过节，平日里很少能找到那些做胭脂水粉的人。” 又略有愤恨地说：“后来有找到的，诱之以利，得到却只是皮毛。他们工坊中找的伙计，都是分开做事，每个人只知道自己负责的那份事情，其余的都不清楚，想套出些东西都难。” “那二哥咱们铺子里的东西怎么做出来的，我瞅着和醉红颜的差不多?”晏才恭纳闷道。 “胡春那边打探的消息还是有些用的。找了几个不同的伙计，大概知道了唇膏的成分。至于制作，咱们春生堂的师傅众多，多花费些时间还是能研究出来的。” 说起春生堂中的人才，晏才良一脸骄傲，“至于眉笔更是简单，到醉红颜店中购买几支，稍加研究就能制作。” 第196章 贵宾卡 春生堂在晏才温的经营下，有非常多经验丰富的师傅，这也是春生堂一直能霸占大干胭脂水粉界龙头位置的原因。 同样的产品，春生堂总能做的更为精细和美观，细节处总能彰显不同。 晏才良如今作为春生堂的东家，作为晏府的主人，同样为春生堂的底蕴感到自豪。真正全面接管经营春生堂之后，他才明白晏才温给他留下的是一笔怎样的宝贵财富。 可他心中没有一丝感激，更多的是一种窃喜。窃喜晏才温有命赚钱没钱花，白白便宜了自己。 听到晏才温说春生堂的师傅能仿制出来醉红颜的产品，晏才恭脸上乐开了花，抓起桌子上的小砂壶，放到嘴边吸了两口，舒坦地笑道：“二哥，眉笔和唇膏那些你能让人仿制出来，其它的肯定也不在话下。相同的产品，我还没有见过其它店铺能比得过我们。”
第333页 “唉，三弟，其它的产品没有你想像的那样简单。”晏才良收了脸上的得意，皱了皱眉，“无论是永宁城还是现在的天澜城，价格被炒作很高的香水，醉红颜最受欢迎的产品，我们一直找不到方法仿制。” 眉笔和唇膏的仿制成功，让晏才良信心大增。他不是没有考虑过用同样的方法去仿制其它产品，而是拿到之后，根本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二哥，咱们工坊中的那些师傅都毫无办法?”晏才恭不服气地说。 晏才良嘆了口气，点头。 老三不管春生堂经营的事情，对这些技术层面上的东西并不了解。醉红颜店中的产品，有许多都超出了春生堂工坊中师傅的认知。 眉笔和唇膏还好，大抵还是他们能看懂的技术，不过是改变了一下形状而已，就连口红也是差不多的道理。要是给予他们一段时间，相信能够仿制出来。 而那些香水和护肤保养类的产品则不同，春生堂工坊中的师傅将晏才良带回来的产品研究了很长时间，发现以他们手上的技术，完全理解不了怎么回事。 晏才良立刻就想到了自己那位过世的大哥，他平日里一定是在防范着自己，临死之前还留了一手，把压箱底的东西给了他的女儿，而不是留在春生堂。 若非如此，春生堂这边的师傅怎么一点儿头绪都摸不到? 看来晏才温早就给自己女儿留好了后路。晏才良思及至此，牙根更是恨得痒痒的，甚至觉得是不是晏飞荷被赶出去也是他设计好的，想到一个死人还能掌控自己，他更对晏飞荷恨起来。 “那也就是说咱目前用的这招只能管用一时，不能用一世?”晏才恭坐直了身子问。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可不想让春生堂出现什么意外。 整日出没于风月场所的晏才恭，对于香水在女人之间大受欢迎的程度再清楚不过。 以往天澜城没有出现香水之时，大多都是从永宁城那边的货商偶尔流通过来几瓶。 在青楼私下，有的香水能被争相竞价至五十两的高价，还有价无市。 到书信局的生意普及之后，从永宁城那边的货量有所增多，但也没有多到哪里去。 晏才恭听青楼的女子说那香水产量极少，每个月都没有多少瓶。 就算是永宁城那边的货量全都流到天澜城，价格也不会降。 那些女子本以为醉红颜开到天澜城之后会有好转，没料到天澜城的醉红颜同样是每月固定销售一定的数量。僧多粥少，到目前为止，香水的价格一直都是居高不下。 单这一个产品，就能够支撑醉红颜在天澜城活下去。长此以往，说不定就会给醉红颜带来翻身的机会。 “要是飞荷那丫头没有什么对应的招数，管用一时就够她受的了。”晏才良自信道，她有什么底蕴可和他们争? 就永宁城那个醉红颜再加上天澜城新开的这个，也不过就两个店铺，一旦货物囤积，她能耗多久?醉红颜有多少人等着吃饭，就从一个“拖”字诀，就能拖垮她。 这几天春生堂生意大好，算算半年之内，老主顾基本不需要再购入胭脂水粉，半年还不够折腾一个醉红颜? 在春生堂有所动作之后，晏飞荷的确是安静了几天，醉红颜也没有对外宣称有什么新的活动和产品，一直不愠不火地继续经营。 但熟悉晏飞荷的人都清楚，坐以待毙一向不是她的风格。 果然，没过多久，涂夫人刚一到店中，就被晏飞荷拉到了后院的书房。这是晏飞荷特意装修出来的一间办公场所。 自从两人合作之后，她逐渐地发现真的如晏飞荷所说，精神找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不但心情比之前舒爽，就连夫妻二人之间的感情也比以往升温许多，对夫君的关注却不比以前，但是夫君好像更喜欢自己了。 自信的女人，看待问题的方式比起以往已经有所不同。 这种变化让涂大人惊奇不已。他本就对涂夫人用情甚深，见她这种变化，更是不吝夸赞，直接后果就是涂夫人对醉红颜后院的这块业务越发上心，经常很早来店，把一天的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 “飞荷，怎么回事，一大清早这么神秘?”涂夫人惊讶地问道。 往日这个时候，晏飞荷都在前院准备醉红颜胭脂水粉的开店事宜，像今天一大早就拉着自己商量事情实在少见。 晏飞荷上前一步，低声说道：“夫人，您还真说中了，这确实是个神秘的事情。您先把东西放好，我给您看个东西。” 待涂夫人将大氅取下，搭到角落的衣架上，走到书桌前坐定，就看晏飞荷递过来一张金黄色的卡片，长约三寸，宽有一寸半，金光闪闪，煞是好看。 涂夫人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接过之后，涂夫人一下子就感觉了出来，这是金子做成的卡片! 定睛仔细看，卡片上面还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玫瑰，玫瑰的右侧有三个一下就映入眼帘的大字：贵宾卡。 贵宾卡三个字的上方还刻着醉红颜的名字，右下角还刻着天工学堂特有的数字符号：三个零一个一。 醉红颜店中的帐目一向都是用这种符号做成，涂夫人在这里许久，也有所了解。这种天工学堂特有的学识，她已经让晏飞荷去找几本教材过来，也好好学学。
第334页 “飞荷，这个，这个贵宾卡是做什么用的?”涂夫人捏着卡片，翻来覆去地看，爱不释手，太漂亮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金子做的吧?” 晏飞荷笑道：“夫人慧眼如炬，这贵宾卡确实是我找人用金子打造而成。” 涂夫人伸手掂量了一下卡片的重量，并不如想像中的那么重。 晏飞荷知道涂夫人的意思，解释道：“夫人，这卡片打造的比较薄，真算下来倒花费不了多少，主要就是图个材质贵重。” “材质贵重?”涂夫人来了兴趣，“飞荷，你坐下好好跟我说说，这贵宾卡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晏飞荷笑着说：“夫人，您看这卡片上面刻着醉红颜贵宾卡几个大字，顾名思义，就是发给咱们醉红颜店中的顾客使用的。” “发给店内的顾客?”这卡片纵然没有想像中的重，但做下来也值不少银子，就这样拱手送给上门来到店中的客人，涂夫人有些煳涂。 担忧道：“我说飞荷，你该不会是因为春生堂的动作，头脑发昏才做出这样的事情吧?就算是想赢得客人们对醉红颜的认可，也不需要用这样的法子吧?这可是非常大的支出啊!” 晏飞荷知道涂夫人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不过对方真切的关心还是让晏飞荷一阵感动。她忙解释道：“夫人，不是您想像中的那种发给顾客，得到这张卡片是有一定条件的。” 涂夫人听到晏飞荷如此说，心中稍微放下了心，没有头脑发昏就好。同时她又好奇起来，问道：“需要什么样的条件才能得到这样卡片?” 谈到自己擅长的东西来，晏飞荷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侃侃而谈：“夫人，我的初步打算是这样：要想得到这种卡片，满足条件中的一个即可，要么是在咱们店中消费的金额达到五百两，要么一次性在这张贵宾卡内存上五百两银子，以后来到外面店中消费拿着这张卡即可。” “五百两?”涂夫人不敢相信地看向晏飞荷，“飞荷，你这个价格会不会太高了?拿五百两齣来就为了得到这张卡片?” 涂夫人低头再次看着手中的卡片，虽然非常喜欢，但要用五百两，饶是她也有些捨不得。 “夫人，您会错了意思，不是拿五百两来换这张卡片。五百两存到这张卡中，还可以当作银子来使用。我们会把贵宾卡跟每位客人绑定，每次结帐之后双方都会留一份余额的收据，不耽误她们下次使用。”晏飞荷耐心地解释，“再说，有了这张贵宾卡之后她们就能享受到一些特殊的待遇。” 第197章 特色 待遇? 涂夫人更加疑惑了，一个卖胭脂水粉的店铺能有什么待遇值得别人一下拿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不是小数目，哪怕是预存，也是真金白银。 晏飞荷看她表情，笑着说道：“夫人是否觉得飞荷在夸大其词?” 涂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不是她不信任，这确实是匪夷所思。 “夫人，您应该知道大干的许多商铺都有自己的信物，凡持有信物者到大干中任何一家他们的店铺，都能得到应有的招待。只不过那些信物寥寥无几，只有对家族非常重要的人才能拥有。” 晏飞荷缓缓解释，“夫人手上拿的这张贵宾卡就是类似的一种信物，持有它可以在我们醉红颜享有专属优惠，更重要的是可以享有醉红颜特有的权利。” “醉红颜特有的?”涂夫人重新审视手中的卡，自言自语道。 醉红颜跟春生堂同样经营胭脂水粉，但它能迅速崛起，就是因为它的产品。能被春生堂仿制的不算，除去那些，剩下的就很好猜了。 肌肤护理和妆容设计也算是醉红颜的特色，但这些只要通过预约排队，还是能体验到。就算是晏飞荷推出飢饿销售策略的产品，登记之后先交付一定的诚意金，也是能买到的，不过是时间长短。 唯一买不到的就是销售处于火热状态的香水。现在天澜城有了店铺，香水还是供不应求，有价无市。 这种情况下，晏飞荷口中说的醉红颜特有的权利，差不多就是香水了。 “是香水吗?” “夫人说的没错，就是香水。”晏飞荷笑着点头。 对于香水的制作方法，晏飞荷有着强烈的自信。香水用到的蒸馏酒精以及蒸馏精油，还有配制，哪一个都是革命性的，超越了他们的认知，难以模仿。 香水在天澜城受欢迎的程度，晏飞荷都看在了眼中，也一直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她更肯定地说道：“夫人，我对于持有贵宾卡之人享有的待遇，想到了几个方面。第一是最基本的，持卡来到店中消费，所有的产品一律以八折优惠;第二，对于持有贵宾卡的人，每个月赠送一次肌肤护理;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醉红颜每次香水的发售，她们享有优先权。另外，我们可以提供一次为她们量身打造香水的机会。” 量身制作香水的威力，晏飞荷在永宁城已经见识过。 当时醉红颜在永宁城刚开业，香水就被抢购一空。 等到孙修明、杜明聿等人前来想为家眷求购一些时，已经晚了。 晏飞荷当时答应了他们众人，要根据他们家人的喜好为其量身定制一款香水。后来兑现承诺，也正因为这样，醉红颜的客户更为真诚。
第335页 定制本身更符合大家追求与众不同的心理。 把这种服务放到贵宾卡中，她相信一定能吸引住人们的注意力。 涂夫人听到量身定制这种方案，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笑着说道：“飞荷，这张贵宾卡太精緻小巧了，真的是让人爱不释手。这样吧，这个编号零一的卡我就买下来吧。身为你的合作伙伴，我觉得应该对咱们自己的店铺充满信心，以身作则。回头我就这贵宾卡多说说，相信她们一定会愿意购买的。” “夫人，我没有给您推销的意思。”晏飞荷一时没反应过来，涂夫人买下这贵宾卡的行为完全不在她的设想之内。 “什么推销不推销，我这是对你的生意有信心，也不是，是对咱们的生意有信心。你想，我作为合作伙伴，若是自己都不用醉红颜的产品，你说出去也没什么说服力不是?”涂夫人笑着道。 晏飞荷点点头，觉得涂夫人的话言之有理，但又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噢，对了，飞荷，这卡片上面是零一的编号，是不是量身定制香水的时候也是排在第一位?”涂夫人假装不经意地问道。 晏飞荷笑起来，合着这贵宾卡的特权，还没来得及吸引住客人，先把自己人吸引住了：“夫人，您若是需要量身定制香水，随时都可以，哪里还需要这张卡。” 涂夫人正色道：“那怎么行，人情是人情，生意是生意。再说，我不以身作则，怕是让别人想要这贵宾卡都没有说服力。” 晏飞荷真心感动，涂夫人都想得这么仔细。 两人又计议一番该如何进行贵宾卡的推广，然后分头行动。 楚庄睿坐在御书房，手里把玩着醉红颜的贵宾卡，浮现出玩味的表情：“顾卿，就这一张小小的卡片就值五百两银子?” 顾心山听不出皇帝话中的口气是赞赏还是不认同，他小心答道：“回陛下，臣听那晏飞荷说是只要在醉红颜店中消费五百两或者预存五百两银子就可以得到这张卡片，不算是买的。” “顾卿，这种文字游戏也就是跟外面的人说说。无论是消费还是预存，不都得先掏出去五百两银子?”皇帝嘆道，“对了，醉红颜一共制作了多少张这样的卡?” 顾心山恭敬道：“听晏飞荷说，目前是一百张。” “一百张?也就是说醉红颜仅仅通过一张小小的卡片，短短时间之内就有五万两银子进项?”楚庄睿顾不得帝王身份，睁大眼睛道。 顾心山垂首不语，这一招他都吃惊得很，不用任何产品直接有五万两银子，称得上空手套白狼。 “顾卿，广告牌已经在天澜城推广开了，进项如何?”楚庄睿顿了顿，转了话题。 “回陛下，第一次广告牌的使用情况参照了永宁城的拍卖会，以竞拍的方式对外招标。第一次广告牌的使用期限是三个月，一共进项六万九千两。” 天澜城建立的广告牌数量远远多于永宁城，关键是天澜城的有钱有势的富贵人家实在是太多了，竞拍价格节节攀高，为广告牌的使用开了一个好头。 杜明聿从永宁城的到来，为顾心山分担了不少的事情。 永宁城广告牌的设立，杜明聿从头到尾在跟着，包括拍卖会他也是作为一个见证者参与了全程。 来到天澜城，再从事同样的事情，他是轻车熟路。而且，杜明聿通过那些跑船人在天澜城里四处宣扬广告牌的好处，为广告牌的投入使用造足了势头。 从广告牌的筹划建立，到如今的投入使用，也不过是三个月左右，就有将近七万两的收入，已经算是非常暴力的来钱方式。 楚庄睿把手中的贵宾卡随手放到书桌上，手指轻扣桌面，摇头嘆道：“将近七万两。顾卿，你这次做的已经足够好。可是朕没有想到这个晏飞荷，更是厉害，一张卡就能起到同样的效果。” “陛下，臣曾听晏飞荷说过，这天下的钱，数女人和孩子的钱最为好赚。加上物以稀为贵，市面上并没有能跟醉红颜香水媲美的东西，能有这样的效果也能理解。”顾心山低头说道。 “女人和孩子的钱最为好赚?这是什么道理，朕怎么从未听过?”楚庄睿又问。 顾心山贊同道：“陛下，臣之前也没有听过这种说法，但听晏飞荷阐述之后，有醍醐灌顶恍然大悟之感。晏飞荷说，相较于男性，女性是一个更加感性的群体，购买慾望经常受到外界的影响。心情好了买买买，心情不好也是买买买。而且，通常情况下，一家之中担任管钱的角色都是女性，她们对于买什么东西更有决策权。” 楚庄睿一边听一边结合着后宫的情况，好像句句在理。 “那孩子呢?” “陛下，一般来说孩子的年龄比较小，更加容易受到诱惑，根本没有便宜和贵的概念，只要合他们的心意即可。对于民间的百姓来说，孩子代表着他们的将来和希望，做父母的都希望把自己最好的东西给孩子，也比较捨得花钱。” “这个晏飞荷观察得当真是细緻入微，朕是第一次听到有人从这个角度阐述赚钱的道理。”楚庄睿赞嘆了一声，“古人都说世事洞明皆学问，今天看来，果真如此。这个晏飞荷，赚钱的能力确实不错。”
第336页 “有可能是天赋吧。”顾心山苦笑道，“听说晏飞荷的父亲晏才温也是一个商业奇才，他接受春生堂之后，硬生生地把春生堂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店铺做成了天下知名的胭脂水粉铺。现在晏飞荷又是如此，把从未听过的醉红颜做到今天的地步。” 对于这种天才，除了天赋异禀，他实在是找不到其它的理由来解释。 “顾卿，你以后要多向晏飞荷学习学习，国库的充盈还指望着你呢。”楚庄睿语重心长地说道。 广告牌的设立，并没有让百姓的生活受到很大的影响，同时又增加了国库的收入，这种情况是他喜闻乐见的。 “臣定当努力不负陛下厚望。”顾心山跪下行礼道。 楚庄睿轻轻摆了摆手，说道：“起来吧。对了，昭儿建立的九州广告和杂志现今是什么模样?” 第198章 应对 九州广告和有风杂志幕后的主人，能瞒得住像顾心山这样在天澜城毫无根基的人，在帝王面前这些所谓的秘密完全没有意义。 “回陛下，二殿下做得很好。《有风》杂志算是天澜城近段时间最具有谈论性的话题之一了，受欢迎的程度跟《俏佳人》在永宁城不遑多让。”顾心山客观描述了《有风》杂志的现状。 天澜城各种杂志的申报目前都归顾心山管理，天澜城放开了对于报刊杂志的管制，有不少人都想跟风，毕竟《俏佳人》的成功珠玉在前。 顾心山本就是状元出身，学识和见识自不必多说，对于申报秉承对大干有用的角度严格审查，很多不入流的都未能成功。 不得不说楚冷昭做的《有风》还是用了心的，定位准确，在《俏佳人》风格的基础上着重强调了受众群体，内容覆盖面更广，不像《俏佳人》只以女性为主要群体。 效果非常显着，《有风》杂志很快就占据了天澜城的主要市场。 “陛下让国子监出面发行的《大干朝报》在天澜城中反应也不错。能第一时间了解朝廷的动向，清楚陛下的治国方略，无论是官员还是百姓，都很喜欢。”顾心山接着补充。 《大干朝报》是楚庄睿亲自下旨让国子监出面办理的一份报刊。 《永宁旬报》在永宁城的影响他是完全看在眼中，信息顺畅之下，能让百姓有可靠的途径来了解朝廷的意图，对于百姓归属感的培养确实有效果。 不过他对于这些看得透彻，这是一种能掌握舆论的力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对朝廷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这种力量还是放在自己手中最为放心。 像《俏佳人》、《有风》这样的杂志帝王允许出现在民间，可谈风月，但是不能妄议朝政。、、《永宁旬报》这样类似官府通报性质，它的管理权力一定要握在官府手中。《大干朝报》就是在这个前提下产生的，与其给一些不相信的人，还不如让国子监亲自出面去做这件事情。 对于这个消息，楚庄睿并没有表示太多的喜悦。 《大干朝报》是官方的性质，代表的是大干的朝廷，这个身份之下，它在市面上的销售情况做不得真，很难分辨出哪些是出自真心想购买，哪些是看在朝廷的面子上购买。 但不管如何，能让百姓更进一步了解到朝廷的动态，这就是一件好事儿。正如晏飞荷在天工学堂普及推广的那样，能让百姓对于大干王朝有更多的向心力，有更多的归属感。 “嗯，国子监那些人看起来没有怎么偷懒。”皇帝不咸不淡地夸奖了一句，“听说晏飞荷推广那个贵宾卡，就是你托人找的关系，在<大干朝报>上做了个广告是不是?” 楚庄睿这么长时间以来，也跟着说起了新名词。 顾心山说道：“确实如此。她在天澜城没有‘俏佳人’作为载体，想宣传出去，只能通过‘大干朝报’。” “哦?那她们为何不使用‘有风’杂志?”楚庄睿问。 “陛下，说起这件事情微臣有责任。”顾心山惶恐道，“微臣初建立广告牌时，想着天澜城没有担心想使用广告牌的人不知道该如何使用，就让晏飞荷在天澜城开设了一个一念堂分铺。没想到微臣跟晏飞荷说过不久，二殿下的九州广告就开了起来。” 永宁城的事情，顾心山都通过摺子一五一十地告诉过他，如今说起永宁城的情况，不楚庄睿也理解。 “陛下，您想，一念堂是制作广告牌的鼻祖，稍微消息灵通的人都能打听得到，此次来天澜城的又是在永宁城坐镇的苏正青，大家知道之后，都来到了一念堂，以至于九州广告的生意受了影响。” “有风杂志的所有广告代理权都在九州广告身上。晏飞荷想通过它去为自己的醉红颜打广告，九州广告那边怕是不愿这么为竞争对手提供帮助。” 一念堂和醉红颜都是晏飞荷的产业，大家逐渐知晓了这层关系。以九州广告和一念堂之间竞争的关系，想在有风杂志上做出有利于醉红颜生意的声明，怕是有些困难。 “竞争?这是好事。有竞争才能尽快地把广告完善起来，一潭死水，僵固不化，只会止步不前。”楚庄睿淡淡道，“不能仗着自己的身份就把所有的事情想当然了，让他们吃点儿亏也好，最起码知道大干人才济济，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够压人一头。”
第337页 “陛下，您看微臣的这个举动还会不会为晏飞荷带来一些其它不好的影响?”顾心山顺着楚庄睿的话题问道。 楚庄睿对于晏飞荷的关注，他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跟晏飞荷说保证她的醉红颜一定能开下去了。 趁此机会把晏飞荷与二殿下之间的竞争关系摆出来，说不定能为晏飞荷争取一层保障。 “顾卿，你怎么对晏飞荷的信心还没有朕多?你看，不好的影响她不也是找到朕的‘大干朝报’了吗?相信她，她能解决这些问题的。”皇帝说道。 顾心山知趣地领命称是，不再提起。楚庄睿既然知道晏飞荷在《大干朝报》上的动作，说明还是比较在意晏飞荷的举动，那就不用他再为此担心。 贵宾卡的策略非常有效果。经过在《大干朝报》上的声明，有不少的人前来谘询。 一次性预存五百两银子，听上去是非常大的一个数字。可若是换成购买香水，也就是十几瓶而已。对于醉红颜后院的美容护理来说，也就是二十多次。 不得不说，涂夫人率先要了编号零一的贵宾卡，起到了带头作用，而且也给予了她们信心，醉红颜应该没胆子骗到大干官员的身上。 “飞荷，你这个策略简直太有效了。一百张贵宾卡，我们得有五万两银子进项了吧。”涂夫人喜笑颜开，“你怎么不多做一些贵宾卡出来?那样不是能有更多收入?” 晏飞荷微笑道：“夫人，我也想那样。要再多的话，就表明不了贵宾卡的尊贵，我们量身定制香水的服务也忙不过来。” 晏飞荷没有无限量地制作贵宾卡，只提供了一百张，这已经是她们能力的极限了。 涂夫人惋惜道：“我还想着能再做一些出来呢。” 不过想到这几天醉红颜的情况，她马上高兴起来，说道：“飞荷，春生堂是把货推销出去，让那些经常使用胭脂水粉的人短时间内没有这方面的需求。” 她语气一转，笑着说，“要我说，飞荷你才更狠，把银子预存到我们的贵宾卡中，直接把那些人的口袋掏空，想买胭脂水粉就只到我们的店。” 先前还为春生堂的火爆担心了好几天，再看这两天醉红颜贵宾卡的销售，涂夫人腰杆挺得笔直。 晏飞荷轻轻一笑：“在商言商，飞荷这也是无奈之举。” 涂夫人甩了她一帕子，媚眼如丝：“这是夸你呢。对了，不知道春生堂还有没有什么应对之法?” “我也想看看他们还有什么好的应对方法。”晏飞荷嘆了口气，“要是他们能消停点就更好了。” “这你也就想想吧，他们能消停?”涂夫人撇了撇嘴。 如果是生意场上光明正大的竞争，晏飞荷还真没有惧怕过春生堂。她也想看看有胆子把自己赶出晏家的晏才良和晏才恭有什么样的经营方法，能否让自己大开眼界。 自从醉红颜开店以来，晏才良出现在春生堂的次数就多了起来。 以往，他顶多是过来看看店内情况如何，视察一番。现在几乎是每天都过来盯着店中的情况，看看自己这边跟醉红颜那边的对比，然后再回去想针对性的办法。 望着对面醉红颜店中的人来人往，再看看自家春生堂店中稀稀疏疏的二三人，晏才良心中一片火气。前段时间两家店铺的场景，现在完全翻了过来。 他又拿起桌上放着的《大干朝报》，再次看了一遍醉红颜关于店内推出贵宾卡的声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把《大干朝报》揉成一团，扔到了地上。 这种方法他不是没有考虑过拿来在春生堂中使用。可是醉红颜有一个供不应求的香水可以作为噱头，春生堂则拿不出同样水平的东西来吸引顾客。 再说，刚刚为主顾们举办过优惠活动，再拿出折扣也不会有更大的吸引力。 作为春生堂的主要经营者，晏才良心中清楚造成这种局面最根本的原因就是醉红颜店中的那些新产品。 如果不能制作出同样水准的产品，那么等醉红颜站稳脚跟，春生堂在以后的竞争中只会越来越处于劣势。 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取得那些产品的制作方法，拖慢醉红颜的发展节奏。 晏才良眯起双眼，想了半晌，然后站起身来，吩咐了店中一声，转身向外走去。他心中已有了主意。 第199章 依附 随着一念堂和醉红颜的出现，晏飞荷在天澜城正式站在了台前，同时浮出水面的还有她余音坊幕后人的身份。 “殿下，顾心山的广告牌建立之后，他掌管或者关联的报纸、一念堂、余音坊等已经在天澜城成了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殿下还是要主动拉拢为好。”一个中年文士正低头向楚冷暄建议。 中年文士名叫林鸿羽，是楚冷暄手下的谋士，顾心山刚到天澜城时，便是他向楚冷暄建议提早拉拢，最起码不要交恶。 楚冷暄双眉微皱：“林先生，不是本王不肯。朝堂之上，本王已经尽可能地表现出了善意;朝堂之下，余音坊开业期间，本王亲自过去观看几次，把余音坊的掌柜也拉到府上两次，给足了顾心山面子，可他就是不肯往本王这边靠拢，你说该怎么办?” 林鸿羽倒是不急，微笑说道：“殿下，那顾心山本就是状元出身，有些傲气倒也平常。咱们这边不用特意怎么办，只需不表现恶意。二殿下那边想趁这个机会表现，开了一间九州广告，如今和顾心山的一念堂刚好成了竞争对手。这个时候我们什么都不做，就已经比二殿下多走一步了。”
第338页 “可是，林先生，老二那边还做了一个《有风》杂志，如今在天澜城风生水起，我怕这个会对我们不利。”楚冷暄眉头皱更紧了。 “殿下，您只看到了杂志的好处，却没看到它一面。没错，《有风》杂志是在天澜城颇受欢迎，也能掌握一定的话语权。可殿下您别忘了，这个话语权用好了没问题，要是用坏了，圣上能允许这样做吗?” 林鸿羽捋着鬍子道，“殿下想想，二殿下做的杂志只能涉及无关朝政的奇闻异事，正规的消息还是由国子监出面筹办的《大干朝报》为主。” 林鸿羽一提示，楚冷暄经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风险，这才松了眉头，轻声笑道：“本王明白了，想用杂志赚钱可以，想用它来控制舆论，就得仔细掂量掂量。” 林鸿羽笑道：“可不是嘛，殿下您还记得永宁城的那个《俏佳人》吗?人家那才是聪明人，从未在上面说过任何有关朝政的话题。在创刊之初就把自己定位得非常准确，官府的全部交给了《永宁旬报》，并且第一时间到了官府备案，把自己的命脉交给了官府。” 楚冷暄想起了这茬儿，结合自己现在的处境道：“确实，那个晏飞荷确实是个人才，有前瞻之能。” 楚庄睿刚下令把顾心山召回来担任户部侍郎时，林鸿羽就针对永宁城作了详细的调查，对于俏佳人和广告牌的作用作了详细的分析，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大殿下这边并不需要这些，或者说暂时不能插手。 楚冷暄如今在兵部任职，不管圣上出于何意，算是跟军中有了些瓜葛。 有了这层关系，楚冷暄就不能再多沾惹银两方面的事情，对于楚冷昭插手的九州广告和杂志，经他提点，楚冷暄并没有太多意动。 有些事情，楚冷昭能做，他却不能。 “殿下，据微臣打探，那晏飞荷居然是春生堂之前掌柜晏才温的女儿，如今她在天澜城开了醉红颜，想必要跟春生堂之间有一场龙争虎斗，最后必有一方倒下。以晏飞荷跟顾心山之间的关系，殿下可趁此机会搭把手，就算顾心山不认这个人情，也不会有坏处。”林鸿羽想起了什么，又建议道。 楚冷暄面露难色，没有接林鸿羽的话，半晌他才抬起头来，缓缓说道：“可是先生说过，那晏飞荷与老三关系比较近。” 林鸿羽摇摇头道：“殿下，远水不解近渴。三殿下如今不在天澜城，晏飞荷若是有事，殿下伸手拉一把，难道她还不承您的情?再说三殿下一心都在书信局身上，这么多年都没有表现出其它心思，殿下您与他交好也没什么坏处。” 楚冷暄沉吟道：“本王到时再看看吧。” 林鸿羽走了之后，楚冷暄到府中后院，管家见没其他人跟随，行过礼之后小心问道：“殿下，晏才良那边您还过去吗?” “他有什么事?”楚冷暄停下问道。 刚说到晏飞荷跟春生堂之间的恩怨，晏才温就上了门，倒真是巧了。 “殿下，小的大概问了一下，他说想找殿下帮忙找两个人，到永宁城醉红颜的工坊中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把醉红颜产品的技术找出来。” 想到刚才林鸿羽的建议，楚冷暄冷声说道：“告诉他，先不要轻举妄动，本王这边另有安排，到时需要他那么做的时候，会有人通知他。” 管家闻言，忙领命退去。 “金管家，殿下不同意?”晏才良等了半晌，屁股都坐疼了，才得了个这么个信儿，惊讶又不满。 当年他把晏飞荷赶出天澜城，担任晏家家主，全盘接管春生堂立足未稳之际，便是这位金管家出面，对他许诺只要愿意对大殿下效忠，立刻就会有人帮助他顺利接管春生堂。 那时的晏才良听到大殿下出面相邀，只觉得三生有幸，哪里会拒绝。至此，晏才良算是投在了大殿下的门下，早忘记晏才温反覆说过的不要和朝廷有太深瓜葛。 春生堂这几年为大殿下提供银两支持，大殿下则为春生堂提供一定的庇护，各取所需。 当初醉红颜开业，跟文家搭上了关系，晏才良完全没放在心上，若论后台，他自认为自己已经算是顶尖的一档。 这次需要醉红颜产品的技术，春生堂的力量不足以做到，他只能来找楚冷暄。 平日里晏才良没少孝敬金管家，想着这次前来一定会满意而归，毕竟春生堂的生意越来越好，大殿下这边得到的支持也会越来越多。 没想到，在这里等了半晌，最后的答案却是这个。 “晏掌柜，不是金某不帮你说话，实在是殿下严词拒绝，我看哪，你还是先等等再说?”金管家面上也不太好看。 晏才良想不明白大殿下为什么会拒绝，他看着金管家，嘴角有些难看地抽搐了两下，说道：“再等等?晏某再等两天是无妨，可是晏某怕等久了，春生堂的生意每况愈下，惹得大殿下生气。” 金管家脸色一沉，说道：“晏掌柜，注意自己的说辞。站得高，看得远，想必你做生意多年，应该能明白这个道理。殿下站在他的位置，如此吩咐，自有他的道理。我们作为下人，要做的是体谅殿下的苦衷。” 晏才良一怔，憋着一口气发不出来，脸色难看。可面对金管家，他终究只是一介商人，那口气含在嘴里转了又转，还是生生吞了下去，随后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第339页 往常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晏才良来到这边总能得到满意的回覆，这次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虽然不知道大殿下这边为什么不愿意出手相助，不过晏才良清楚这边能等得起，春生堂却等不起。 若是一直按照这个趋势下去，醉红颜的生意只会越来越好，而春生堂则会慢慢走上下坡路。此消彼长之下，总有一天，醉红颜将会取代春生堂在胭脂水粉界的位置。 对技术稍微懂一些的晏才良，通过这段时间亲身接触到醉红颜的产品，已经深刻体会到两家店铺在胭脂水粉技术上的差距。 其它常规产品还好，牵涉到醉红颜店中的香水和她们推广出来新的一系列妆容，晏才良完全没有办法去应对。 工坊里的师傅都被他骂了个遍，可是没办法，还是研究不出来。 晏才良从大殿下府上出来，长出了一口气。大殿下这边不出手帮忙，只能自己从其它地方再想办法。 这边失去一个春生堂，会有更多像春生堂一样的店铺愿意向大殿下府上靠拢，而自己失去了春生堂，那就失去了一切。 送走了晏才良，金管家回到楚冷暄身边復命。 “金成，晏才良怎么说?”楚冷暄问道。 “殿下，好像有些不乐意。” 楚冷暄嘆了口气：“不乐意就对了。” 自从晏才良依附过来之后，表现很不错。要不是林鸿羽的建议，楚冷暄暂时还不想驳回晏才良的要求。 众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若是能拉拢晏飞荷，是可以帮助很大，可在她没有答应愿意站在自己这边之前，有个春生堂每年能提供钱财也好。 这种不像自己直接接触银两，晏才良也没太大野心，可以说你情我愿，和平相处，即使父皇知道了，也不出什么大的岔子。 不过楚冷暄也清楚林鸿羽的建议是对的。晏飞荷在天澜城逐渐显示的实力，已经不容小觑，从长远来看，目前只能回绝晏才良。 “金成，找个时间约一下醉红颜的晏飞荷，本王去会一会她。”楚冷暄一时心烦意乱，既然先回绝了晏才良，晏飞荷这就要立即着手再计较一番，立即吩咐道。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节愉快。 第200章 善意 得到大干皇子见面的要求，晏飞荷非常意外，同时又有一丝沉重。 终究还是跟皇家扯上关系了，她在心里嘆息一声，哪怕一直在躲避，该来的还是来了。 永宁城现在有火锅，有美酒，有俏佳人，有广告牌，有一念堂，有醉红颜，还有让她感觉最引以为豪的天工学堂。若不是心中那一点无法散去的不甘，她不愿意再到天澜。 老老实实把永宁城改造成自己熟悉的样子，跟身边的三五好友喝喝茶，踏踏青，畅谈人生，享受生活，就足够了。 天工学堂里经过自己理念影响的学生，再发展下去，慢慢地一圈一圈改变整个大干。不求什么青史留名，只需要留下点她的烙印。 可就是因为心中那一直残留的不甘，她不得不来到天澜城。已经占用了人家的身躯，最后的遗憾还是应该尽心完成。 两世为人，有些东西由不得她不相信。 可来到之后，晏飞荷发现，很多事情的发展已经脱离了她的控制，走向了一个未知的方向。 比如说跟吏部尚书之子的交恶，跟礼部尚书家的交好，跟涂夫人的交集，以及开设一念堂跟二殿下之间的竞争，如今又出现了一个大殿下。 从头再仔细梳理一番，晏飞荷还是不清楚为什么自己捲入了这个漩涡。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金管家，能得到大殿下的青睐，是醉红颜的荣幸。不知道大殿下什么时候要召见民女?”晏飞荷做足了礼节。 醉红颜的名号金成是听过的，这段时间在天澜城闹的动静不小。尤其是鸿胪寺卿涂天成涂大人的夫人竟然也占了份子，更是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三品大员的夫人亲自在城里开了一间胭脂水粉的铺子，这在天澜城还从未听闻过，为醉红颜店铺造就了十足的话题。开业之后香水的出现以及现在又风靡全城的贵宾卡，一次又一次地占据了天澜城女性话题的中心。 金成虽然不使用胭脂水粉，但架不住家中女眷天天在耳边叨咕，听得多了，也就知道醉红颜的根底。 大殿下的意思他能猜到一些。醉红颜闹的动静太大了，有春生堂的例子在前面，大殿下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初次见面，他十分满意晏飞荷的态度。 “晏掌柜，我家殿下说晏掌柜要打理醉红颜的生意，估计会比较忙，让金某先来看看晏掌柜什么时候有空，殿下可以配合晏掌柜的时间。”金成语气亲切地说道。 自家殿下这次的做派，金成鲜少见过。看样子是对晏飞荷非常看重，想通这点，他也不敢在晏飞荷面前摆上自己高人一等的架势。 晏飞荷大感错愕，一个皇子竟然摆出这样谦卑待人，礼贤下士的桥段，让她更是惶恐。正所谓是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大殿下给足了自己面子，不知道自己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她下意识地自我审视一番，毫无头绪。 “民女一般白天都会在醉红颜打理生意，殿下若是有空，随时可以召见。”想了许多的可能性，晏飞荷脸上不显，依旧放低姿态。
第340页 “晏掌柜，金某虽然听闻醉红颜大名久矣，但对贵店中的产品不是特别了解，不知晏掌柜能否为我介绍一番?”金成微微一笑，转了话题。 多了解一些，以防殿下问起。 晏飞荷哪里能拒绝，当下表示欢迎：“金管家请。” 亲自带着金成在店中走了一圈，挑重点和金成问起的，大致介绍了一遍。 金成一边听一边感慨，怪不得晏才良要担心春生堂的将来，醉红颜在细节方面做的太好了。 针对不同的人群，不同的需求，都有相对应的产品。而且，醉红颜店中的许多东西都是他没有见过的。 因为春生堂的关系，金成对于市面上常见的胭脂水粉都有一定印象。他发现在这里自己印象中的那些东西仅仅占了非常小的一部分。 从醉红颜店中出来之后，金成望着春生堂的方向，忍不住地摇头嘆气，这个晏才良，以后要难过了。 送走了金成，晏飞荷把醉红颜店中的情况安排好，让涂夫人多加照顾，她自己则带着凝夏来到了余音坊。 晏飞荷惊讶地发现文中正和杜明聿竟然都在，正跟梁元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 “文公子今天怎么这么早?这个点儿还没到余音坊演出的时间吧?”晏飞荷奇怪地问道。 杜明聿来到天澜城，跟在顾心山手下做事，立刻就跟文中正臭味相投，打得火热，两人这个时候应该继续在顾心山那里做事，怎么会出现在余音坊中? 杜明聿说道：“现在广告牌的运营已经走上了正轨，平时要做的都是些琐碎的日常管理，用不着我跟文公子整天在。每天应卯之后，我跟文公子就是到天澜城中看看广告牌的管理情况。” 大干这边应卯非常重要，点卯之时人若不在，可以视作缺勤。缺勤一天处笞二十小板，每再满三天罪加一等，满二十五天杖打一百大板，满三十五天则判处徒刑一年。因此，很少有人敢无视上班签到。 至于下班的时间就相对轻松，只要部门无事，差不多就可以早走。 也就是七点时候上班签到后，两人就是自由活动时间。 “也就是说，应卯之后你们什么时候结束今天的事情，完全由你们自己决定?”晏飞荷明白了过来。 顾心山不在他们身边，可不就是他们自己决定自己的工作时间。 文中正笑道：“也可以这么说。不过我们可没有偷懒，都是事情做完才过来的。说起来这还得感谢晏小姐呢，要不是你把明聿送到顾大人这里，我这个差事就没那么轻松了。” “文兄太谦虚了，我不过是做点儿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杜明聿谦虚道。 晏飞荷看着互相吹捧的两个人，不明所以。 文中正解释道：“晏小姐，你是知道的，我并没有接触过广告牌这些东西，明聿来了之后，用他的经验，很快就能把手头上的事情搞定，所以才能这么早就来到这里。” 晏飞荷恍然。 杜明聿确实算得上是经验之士，永宁城的那些经歷让他有足够的底气去做这些事情。只要不是早退旷工就好，身为朋友，晏飞荷不想看到杜明聿因为贪玩而误了自己的前程。 见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她放下心来，转头问向梁元：“梁叔，这些日子大殿下府上还有人来请您吗?” 梁元摇摇头，答道：“这段日子没有见过大殿下府上的人。” “这就奇怪了。”晏飞荷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 “小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晏飞荷见屋中都不算外人，就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下，然后不解地说道：“我在天澜城认识的人并不多，实在是想不通大殿下为什么会召见我?” 她只是一介小小的商人，无论是醉红颜的知名度还是实力，都和大干其它的商铺有着不小的距离，虽然主张办过报刊或者广告，但没有真正在自己手上。 她最上得了台面的身份，恐怕只有春生堂曾经的大小姐。从这个角度，找合作对象，也应该找上春生堂的负责人才是… 看着晏飞荷一头雾水，坐在一旁的文中正笑而不语。 梁元看得真切，便替自己小姐问道：“文公子是不是有答案?” 杜明聿也看过来，同为官宦子弟，他清楚文中正定是有所了解。 晏飞荷精神一振，对啊，有文中正在这里，完全可以请教。当初九州广告背后主人是二殿下的消息就是文中正故意告知的，想必今天这些事情他也能给出答案。 她真切地看向文中正，说道：“还请文公子指点一二。” “晏小姐不必担心，大殿下应该是冲着顾大人而来。”文中正笑着说道。 “为顾大人而来?”晏飞荷更加不解。 杜明聿在旁边若有所思。 文中正点点头，继续说道：“顾大人来到天澜城担任户部侍郎，做的事情深得圣上喜爱，说是眼前的红人也不为过。如今天澜城里的两位殿下，都想争取顾大人到自己的门下，为各自的实力增添筹码。” “可是，找顾大人怎么会找到我这里来了呢?”晏飞荷听到自己要捲入到这种政治斗争之中，更是头大。 “我听家父说起过，两位殿下在朝中都主动表达了对于顾大人的善意，只不过顾大人似乎都拒绝了。晏小姐应该还记得大殿下和二殿下同时在余音坊的事情吧?那其实也是两位殿下的一种表态，对顾大人的一种表态。”文中正突然又把话绕了回去。
第341页 晏飞荷怎么可能不记得那天的情形。对于余音坊的许多人来说，那天应该算是他们这一辈子最值得吹嘘的事情，同时见到了两位皇子。 “文公子的意思是说两位殿下想从顾大人相关的人着手?”晏飞荷听到这里，大概清楚了怎么回事。 第201章 登门 文中正的一席话让晏飞荷豁然开朗，之前所有的不理解全都被她串在了一起。 她还一直以为两位皇子到余音坊是因为白娘子传奇的新奇，为这种新兴表演形式感兴趣，甚至还想是不是对余音坊别有所求，看来是想多了。 自己对皇权还是所知甚少，所以猜想才会出现如此的偏差。 “顾大人不知道这些事情?”晏飞荷问向文中正，“怎么我从未听过顾大人说过这些?” 一念堂开业前后，晏飞荷没少见顾心山的面，可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 还有杜明聿如今也在顾心山身边做事，晏飞荷也没有从杜明聿口中听到类似的口风，也正如此，她压根儿没到过皇子的出现是因为顾心山。 文中正怔了一下，迟疑地说道：“我觉得顾大人是知道的。他可能觉得不说这些会对晏小姐更好吧，最起码你不会因为那些影响到你自己的判断。”何况这些也不是他一个新任户部侍郎可以左右的。 晏飞荷点头，这非常像顾心山的做事风格。 顾心山是典型的读书人性格，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有他自己的操守，不会为自己的官途牺牲别人的利益。 “这么说来，对于大殿下的好意，我还不能随意接受?”晏飞荷一时有些苦恼起来。 两位皇子都想拉拢顾心山，而顾心山又没有做出自己的选择，说明他自己也不想掺和这两人之间的明争暗斗。至于要争的目标，看多了各种宫斗剧的晏飞荷，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为了什么。 因为广告牌和报刊杂志的关系，顾心山目前是皇帝眼中的红人。有大干的皇帝作他的靠山，相信没人敢动他。谁也不选择，就意味着谁也不支持，意味着谁也不得罪。 现在两位皇子都对余音坊表示有心拉拢，大皇子又找到了自己身上，自己一个做不好，厚此薄彼，让那高高在上的两位殿下会错了意，说不定还会给顾心山带来麻烦。 文中正摆摆手：“那倒不用。依我说，晏小姐你该怎么做还怎么做，就当不知道这回事儿。若是需要你特别做什么的时候，我相信顾大人早就会告诉你了。” 跟在顾心山身边有一段时间了，文中正对顾心山有所了解，是直来直去的人，怪不得上头那位要他出面管理这些。 “唉，好吧，我还是当做继续不知道这些事情得了。我这真是前辈子修来的福气，来到天澜城竟然还能跟两位皇子打上交道。”晏飞荷自嘲一笑。 文中正笑着没有搭腔，却暗地嘀咕道：要是你知道很早之前就跟另一位殿下打过交道，不知道会该如何感慨。 想归想，他可不敢把楚冷晗的身份透露出来，这种事情还是让楚冷晗自己来处理最好。 “晏小姐，之前醉红颜让书信局託运的那批随船一起沉掉的货物，你还有印象吗?”文中正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因为这个原因，醉红颜都差点儿赶不上开张。” 文中正笑呵呵道：“不过晏小姐也因祸得福，现在醉红颜不是被你经营的更好嘛!” 醉红颜现在的生意火热是无可争辩的事实，晏飞荷没有反驳。 尤其是新进推出的那个贵宾卡，在天澜城开创了一种生意模式的先河，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占据了街头巷尾的话题中心。 正如他所说，也算是因祸得福。若那批货物没有丢失，她也不会绞尽脑汁去想这些生意的手段，最起码初期不会想到。 “文公子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件事情?”晏飞荷奇道。 “哦，昨天我见到玉成，听他说起那艘沉船已经被打捞了上来，说是经过查看，能初步判定船沉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人为?书信局已经有对手了吗?”晏飞荷第一反应便是有人想参与到这个市场之中，使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拖缓书信局的发展势头。 文中正摇了摇头，说道：“具体的缘由还在调查之中，估计这几天就该有答案了。” 作为大干书信局的策划人，晏飞荷还是非常关注书信局的发展，她认真地说道：“嗯，等结果出来之后我去找下玉成，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 晏飞荷回到听香小榭后，重新梳理今天的信息，凝神静坐还没有半柱香的时间，门外凝夏的声音就又传了过来：“小姐，苏小姐回来了。” 苏正青来到天澜城之后，跟杜明聿一起一直住在听香小榭。 虽然一念堂那边晏飞荷很少过去，但晚上回到听香小榭，两人都会聊上一会儿，遇上疑难杂症，晏飞荷也会提提建议出谋划策，因此一念堂也不完全是苏正青一个人在操持。 “回来就回来呗，干嘛大惊小怪?正青不是每天都这个时候回来?”晏飞荷闲散地说。 “小姐，随苏小姐回来的还有另外几个人，其中一个是……”凝夏犹疑了一下。
第342页 晏飞荷这才睁开眼，奇道：“是谁?看样子你认识?” “小姐，我看到其中一个是徐承瑶徐小姐，另外两个男的我就不认识了。”凝夏有些不情愿地答道。 徐承瑶?晏飞荷一愣。 自从得知她离开一念堂，猜测九州广告背后肯定有她的身影，但是打探消息的人最后都无功而返。到最后她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怎么这个时候她突然出现了? 凝夏一直对徐承瑶的做法愤愤不平，说她背信弃义，凡是说起她都没好脸色。 晏飞荷自己还好，当初有轻微的不舒服，后来就释然了。 她前世见多了这种跳槽的行为，而且天工学堂教了那么多的学生，把一念堂也当作一间学堂，就什么都能想得通了。 “走，到外面去看看。”晏飞荷失笑地看着她，“别拉着脸了，人家这都主动上门了。” 凝夏哼了一声：“就是您大度，等下我非要看看她说什么不可。” “好啦好啦。”晏飞荷看着为她整理衣衫的小丫鬟，心里一阵暖意。这个小丫鬟啊，真心是为她好。 只是还没走到前门，苏正青已经带了人进来。 晏飞荷定睛一看，除了徐承瑶，另外还有一个中年人和一个贵气逼人的年轻人。看几人走过来的架势，隐隐有以那年轻人为首的意思，徐承瑶和中年人都落后了一步。 见晏飞荷过来，徐承瑶先上前一礼，微微低头说道：“承瑶见过晏姐姐。” 晏飞荷伸手扶住了她，道：“自家姐妹，哪来那么多繁文缛节。没想到承瑶你竟真的在天澜城，之前我和正青猜测你在九州广告，去打探过两次你的消息，没有结果，我们还以为是猜错了呢。” “晏姐姐，承瑶从一念堂离开，都没有好好跟你和正青说一声。来到天澜城之后，一直心中有愧，不敢前来拜见晏姐姐，还望姐姐恕罪。”徐承瑶听得晏飞荷开门见山，怔了一下，眼圈红了。 “有什么愧，你啊，就爱胡思乱想。姐妹们都能过得更好，是件好事儿，我巴不得看到你们越来越好。”晏飞荷笑了一声。 “晏姐姐，你先别急着跟承瑶叙旧情，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大干的二殿下，姐姐赶紧过来行礼。”苏正青着急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二殿下?”晏飞荷一愣，那个年轻人? 这……晏飞荷脑中一片空白，皇子竟然亲自上门了?想起文中正说过的话，她心中没有喜只有忧。 “正青，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晏飞荷打了个哈哈。 她明知道这个时代对待皇权，平民不敢有胆子开玩笑，但还是想缓解一下气氛，眼神在年轻人身上熘了一圈。 这一看之下微微一怔。 那日楚冷昭出现在余音坊，她只是远远观望，并没有看得真切。如今看看眼前之人，对照着脑海中的印象，好像身材和气质都差不多。 只是粗略看过去，似乎和自己曾经的员工楚冷晗有丝相似?不同的是楚冷晗更为内敛深沉，这位似乎是略显阴沉? 她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只是还没等她细想，被一声略显紧张急躁的声音打断了。 “晏姐姐，正青没有骗你，这位就是咱们大干的二殿下，也是九州广告背后的主人。”徐承瑶连忙在旁边补充，刚才见到晏飞荷一时激动，都忘记先介绍，希望二殿下不要怪罪才好。 苏正青一直对晏飞荷使眼色，示意她赶紧跪下行礼。只是晏飞荷的注意力暂时都放到了二殿下身上，没理解她的暗示。 苏正青眼都要抽筋了，晏飞荷终于注意到了她。看着她的提醒，晏飞荷非常无奈地带着身边的人跪了下来，高声说道：“民女晏飞荷见过殿下。” 这动不动就要下跪的礼节，实在是让人不适应。 胳膊拧不过大腿，晏飞荷在心中一直暗暗告诫自己，该认怂的时候就该认怂。 第202章 合则两利 晏飞荷的动作神情都被楚冷昭尽收眼底。 堂堂大干的二殿下，屈尊来到寻常百姓之家，照常理来说人们都会觉得这是自己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应该为之欣喜若狂。 可是楚冷昭没有从晏飞荷身上发现这点，别说欣喜的样子，连惊吓的样子都没有。 传闻中晏飞荷拥有众多产业，但也看不到所谓的盛气凌人，楚冷昭这算是第一次见到晏飞荷，他看到的只有那种不得不跪下行礼的无奈。 对，就是无奈，他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词来形容晏飞荷的感觉。 想到寻常百姓见到自己的那种敬畏或者小心翼翼，或者更甚一步的谄媚，再看着眼前晏飞荷那发自骨子里无奈的表情，楚冷昭觉得很有意思，脸上现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晏姑娘不必多礼，倒是本王没有事先通知要来，有些唐突了。”楚冷昭彬彬有礼道。 晏飞荷顺着楚冷昭的话立刻站了起来：“民女谢过殿下。” 对于这些达官贵人来说，有些话不过是商量式的命令口气，听上去好听罢了。堂堂一个殿下，到一个平头百姓家里，哪里需要什么通报。 “殿下里面请?”站起身后，晏飞荷试探地询问道，虽然心中无限希望这位二殿下拒绝自己的提议，站在这里把话说完立刻就走。
第343页 还好她已经知道这些人的目的，有了方向，就能知道该怎么做。 只是为什么这人带着徐承瑶? “那就叨扰一下晏姑娘了。”二殿下礼贤下士的样式做得十足。 晏飞荷心中暗嘆一声，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了，只得转身在头前带路，将二殿下和徐承瑶一行人让进了客堂之中。 二殿下自然是被让至了首位，待众人全部落座之后，晏飞荷努力让自己的神情显得恭敬一些：“不知二殿下有何吩咐?” “本王素知晏姑娘不喜欢拐弯抹角，也就不多说废话。今天来此，本王是想请晏姑娘助我一臂之力。”楚冷昭腰杆笔直，笑语晏晏，听起来是请求，语气却含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殿下实在是折煞民女了，民女哪里有什么资格帮上殿下?”晏飞荷没想到他如此直接，低垂眼睫装作惶恐回道。 楚冷昭笑道：“晏姑娘太过谦虚了，永宁城那些暂且不提，但是天澜城中的醉红颜和一念堂放在那里，有几个人敢跟晏姑娘相提并论。” 晏飞荷从楚冷昭的话中听出了其它含义，看样子对方已经把自己的情况调查得门儿清，单从徐承瑶一起跟着来就能看出端倪，如今更是进一步证实了这种情况。 “殿下，这些东西都是有贵人帮扶才有今天的情况，民女不敢完全居功。”晏飞荷小心说道。 “晏姑娘，本王这次是抱着诚意过来的。天澜城的九州广告想必晏姑娘听过，实不相瞒，那是本王名下的产业。”楚冷昭抛出一个自认为非常劲爆的消息。 晏飞荷惊讶地和苏正青对望了一眼。不是因为九州广告属于二殿下惊讶，而是她没想到楚冷昭竟然会主动说出这件事情。 不过既然今天带徐承瑶过来，此时挑明，也能理解。就是不知道接下来，他想做什么。晏飞荷低眉顺眼，静等下文。 她惊讶的表情似乎取悦了楚冷昭，他继续说道：“本王做九州广告的初衷是想为天澜城的广告牌事业尽一份自己的力量。当初孟长贵到永宁城想收购一念堂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可惜苏姑娘没有答应。找徐承瑶到天澜城中把九州广告也是如此，毕竟大干上下广告牌制作最好的还是一念堂。” 晏飞荷认真地听着，脑子里飞速分析。 楚冷昭继续说道：“晏姑娘，本王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本王并没有想跟一念堂成为竞争对手的意思。要早知道晏姑娘把一念堂开在天澜城，能对广告牌在天澜城的发展有所帮助，本王就不会把九州广告开起来了。” “是的晏姐姐，殿下说的没错。当初我从一念堂离开时，和孟掌柜提的要求就是不跟一念堂成为竞争对手。只是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姐姐还是在天澜城把一念堂建立了起来。”徐承瑶适时地说上两句。 晏飞荷嘆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情确实是阴差阳错。殿下和承瑶说的没错，我一开始确实没有想在天澜城开设一念堂的打算，因此你也无需歉意。” 对着徐承瑶笑了笑，继续说：“我跟正青说过，姐妹们都能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这本就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别说现在是阴差阳错，就算是真的成了竞争对手，我也希望你不要感到不好意思。比起赚钱，我更希望看到你们能找到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徐承瑶听她说完，羞愧地看着她，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晏飞荷三番五次的强调自己的意思，本以为初见时候她就是说说场面话，还想着自己有二殿下撑腰，没想到她是真的不介意，她此时更惭愧于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楚冷昭一怔，没想到晏飞荷竟然如此大度，一时之间后面准备好的话竟无法派上用场。 他又仔细打量了对面的人，晏飞荷脸上一片坦然，这段话说得情真意切，不像作伪。这就有意思了。 看来她被那些人争抢，确实是有些能耐，就不说别的，这份胸襟可不是谁都有的，还是一介商人之女。 正常情况下不应该是因为徐承瑶的离开而感到生气，因为徐承瑶从自己这边学走技术变成竞争对手而感到气愤吗? “晏姑娘当真是气度过人，倒是本王显得有些小气了。”楚冷昭坦然承认自己的失误，绕了一下继续把话题接了上去，“不过这样，本王愈发觉得需要晏姑娘的帮忙了。其实不是什么难做的事情，本王就是想把九州广告併入到一念堂中，晏姑娘这边继续负责整体店铺的经营。” 晏飞荷听到楚冷昭的这个说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这个切入点出乎意料。 过了一会儿她摇了摇头，稍微清醒一些问道：“殿下是在开玩笑吧?” 九州广告目前在天澜城的经营几乎跟一念堂平分秋色。 一念堂是占着第一家设计广告牌的这个名号，在永宁城有了许多成功的例子，虽然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可在广告牌这块儿算是老牌店家了。 至于九州广告，初始阶段在天澜城的声势不小，赚足了眼球。加上《有风》杂志的加持，优势很明显。 目前天澜城虽然也开了不少广告店，但是和九州广告比起来，就差得远了。 从这点来说，徐承瑶当初的判断还是正确的，《有风》杂志的加成，效果非常明显，正是由于它的存在，九州广告才能跟一念堂有一拼之力。
第344页 这种情况下楚冷昭说让九州广告併入到一念堂，等于是把九州广告的管理权拱手相让。为了拉拢顾心山，二殿下的这个手笔也太大了吧。 “本王没有开玩笑。”楚冷昭正色说道。 晏飞荷蹙眉。 “晏姐姐，殿下说的是真的。”徐承瑶适时地站了出来，跟晏飞荷解释道，“殿下当初做九州广告的目的，真的是想为天澜城的广告牌尽一份自己的力。如今姐姐的一念堂也在天澜城开了起来，殿下觉得在百姓中间，还是一念堂的名气更能让人信任一些。殿下的意思是说九州广告和一念堂，合则两利，斗则两伤。本来都是想着为天澜城广告牌的发展出一份自己的力，合在一起想必能带来更好的促进作用。” 徐承瑶的话晏飞荷无意去分辨真假，她对于这件事情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无论这二皇子的意图何为，晏飞荷并不想走得太近。文中正的消息，让她有足够的理由相信，眼前这位二殿下最终是为了高高在上的那个位置。 兄弟阋墙，皇权相争，里面的各种斗争，书籍话本电视剧里看过太多。 虽然楚冷昭的目的是为顾心山而来，可把她当作一个跳板，就意味着她也要参与其中，这完全非她所愿。 “殿下太抬举飞荷了，民女哪里有那个能耐打理两家店铺?”晏飞荷诚恳地解释道，“不瞒殿下，民女在天澜城开设一念堂本就是因为顾心山顾大人的要求。” 既然到了这个时候，她也不介意把顾心山供出来了：“顾大人最初担心九州广告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让一念堂先开张起来，目的也确实如殿下开设九州广告一样，是想为天澜城广告牌的发展尽一份力。如今天澜城的广告牌已经发展良好，飞荷跟顾大人商量过，准备过段时间就把一念堂关掉。而且现在九州广告已经证明了它的实力，加上承瑶坐镇，还有殿下为其保驾护航，飞荷就更加放心。” “关掉一念堂?”在场的莫不一脸吃惊，全然没有料到晏飞荷给出这样一个答覆。 第203章 意外 晏飞荷将众人的神色都看在眼底，她心中嘆了一声，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对于其他人来说有些突兀，就连苏正青都表现出了错愕。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个决定并不是突发奇想，在九州广告逐步走上正轨之后她就已经在暗暗考虑。 顾心山当初极力支持自己开设一念堂，的确如他所说，担心初始阶段，广告牌的推广会不顺利。 不过此刻这个担忧可以不用考虑了，二殿下身为九州广告的幕后之人，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使绊子。 自从知道九州广告是二殿下的产业之后，她心中就有隐隐的担心。 和别人竞争她并不畏惧，可是跟有更高追求的二殿下成为竞争对手，绝非她自己所愿，而且还把苏正青夫妻二人卷了进来。 若是因为这个让她二人受到什么伤害，她自己绝对会良心不安。 二殿下在这个时候抛出了这样的条件，让晏飞荷心中更加惶恐。将欲取之，必先予之。虽然她还不知道楚冷昭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可她知道，对方想要的，绝对是自己不想接触和参与的。 “晏姐姐，一念堂在天澜城正处于良好的发展势头，你这样做是为什么呢?”徐承瑶问道。 倒是楚冷昭若有所思地看着晏飞荷，没有说话。 晏飞荷笑着说道：“承瑶，在永宁城你就知道的，我本就没有在天澜城开设一念堂的打算，一直想的都是集中精力把醉红颜做好。现在你在九州广告中，天澜城的广告就不用担心了。 “再说，正青刚刚成亲，把她们夫妻拴在这里也不合适，你说是吧?” 徐承瑶沉默不语。 她是知道苏正青跟杜明聿喜结连理，那是她还没有离开一念堂之时的事情。 让她们夫妻二人刚成亲就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天澜城帮助晏飞荷打点生意，确实有些说不过去，道理徐承瑶都明白，可是这样二殿下的目的就要落空。 楚冷昭想把九州广告併到一念堂的想法，徐承瑶并不反对，甚至有长出一口气感觉。 要知道她对于制作广告牌的理解，全都是从晏飞荷和苏正青那里学来。面对着晏飞荷和苏正青打理的一念堂，对她来说压力太大了。 九州广告目前能与一念堂平分秋色，一个是因为《有风》杂志的关系，另外一个便是二殿下的关系。 虽然许多上门做广告牌的人没有挑明，可徐承瑶能明显地感觉出来他们都是想趁此机会与二殿下套个近乎。也就是说，九州广告是二殿下产业的消息，还是有很多人都清楚的。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晏飞荷和苏正青是真的没有把主要精力放到一念堂身上，从她们开张之后一点儿惹人注意的动静都没做就能看出来。 因此，楚冷昭提出两家店铺合併到一起的想法，徐承瑶是贊成的。 这相当于又回到曾经永宁城时熟悉的样子，只不过换个地方，同时她也不用时常觉得面对晏飞荷和苏正青会有愧疚。 她一直觉得二殿下亲自出面，晏飞荷一定不会拒绝这个提议。醉红颜和春生堂之间的恩怨，徐承瑶还是清楚一二的，在天澜城晏飞荷能搭上二殿下的这层关系，对于醉红颜的发展会有莫大的好处。
第345页 出乎她意料的是，晏飞荷居然拒绝了。徐承瑶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把目光看向了二殿下。 “无妨，晏姑娘有这个想法并不影响本王的提议。晏姑娘可直接来到九州广告担任掌柜，不用晏姑娘全盘负责，只需要把持大体的方向，具体的事情由承瑶和其他人来做即可。”楚冷昭经过短暂的错愕，立刻找到另一个可行的方案。 连晏飞荷都不得不佩服这位二殿下的急智。 她自己刚才的那番言语算是委婉拒绝了楚冷昭的提议，可看这个架势，二殿下好像不准备轻易接受这个答案。 “殿下，民女实在是没有继续从事广告制作业务的意思，只想在天澜城把醉红颜经营好，把家父生前的研究带到日常生活之中，以慰家父的在天之灵。”晏飞荷再次诚恳地说道。 这次她把拒绝的意思表达的更为明显一些，甚至把故去的晏才温都搬了出来。 晏飞荷不相信二殿下来之前没有对自己做过基本的情报调查，更何况有徐承瑶在对面站着，这些消息完全谈不上什么隐秘。 好像这句话起到了效果，楚冷昭听完之后没有继续游说晏飞荷，而是蹙起了眉头。 半晌，楚冷昭长嘆了一声：“晏姑娘既然无意于此，本王也不能强人所难。若是晏姑娘以后醉红颜经营方面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本王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晏飞荷有些意外楚冷昭没有继续就这个话题纠缠下去，不过她巴不得如此，忙起身行礼道：“民女谢过殿下厚爱。” “晏姑娘，你不愿做九州广告的掌柜，本王能理解你的心思。不过以后九州广告的发展有什么疑惑的问题，本王来请教一二，晏姑娘该不会拒绝吧?”楚冷昭笑道。 晏飞荷一愣，原来对方还有着这一步以退为进的招数。若是这个要求自己都不答应，怕是要真正得罪这位二殿下了。 无奈之下，晏飞荷浮起笑容，说道：“那是民女的荣幸，若是能帮上殿下的忙，民女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楚冷昭微微笑了，得到晏飞荷这个程度的答覆，已经超乎了他来之前的预料。 今天来见晏飞荷本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得到手下传回来的情报，大殿下派金成到醉红颜打探，楚冷昭立刻做出亲自前往面见晏飞荷的决定。 余音坊之时他落后自己兄长一步的事情还歷歷在目，这次他不想再重蹈覆辙。 近来《有风》杂志和九州广告的良好运营，在朝堂之上得到了皇帝的嘉奖，让他处在短暂的喜悦之中，把拉拢顾心山的事情稍微地放在了一旁。 这次楚冷暄的行动立刻让他警醒，召见了徐承瑶和孟长贵，短暂的商议之后带着二人亲自前来，最大化地表示自己对她的重视。 得到晏飞荷不在店中的消息，几人一起辗转至一念堂，先找到了苏正青，然后才一同来到了听香小榭。 只要不让晏飞荷投向大殿下那边，楚冷昭的目的就算达成。如今还得到了以后能继续接触的机会，已经算是超出预期。 “如此，本王就不继续叨扰晏姑娘了，以后还希望晏姑娘不吝赐教。”楚冷昭笑着站起身来向晏飞荷告辞。 当笑起来阴寒褪去，和楚冷晗更为相似了，晏飞荷有点出神。 不过听到告辞，她自然是希望二殿下赶紧离开的，不过出于礼节，还是假意挽留了一下。 楚冷昭哪会真的留下，又寒暄了几句，便带着徐承瑶和其他人往回走。 刚到门口，楚冷昭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突然站定了身子，转身对着晏飞荷说道：“晏姑娘，有个关于你们醉红颜的消息，本王想着还是告诉你一声为好。醉红颜在开业之前通过书信局运送的货物随船一起沉入了水底，听人说是有人故意针对你们的。听闻书信局在查这件事情，晏姑娘可以详细问一下。” 说完，楚冷昭点头示意一下，没有多讲，点到即止。 “殿下，您为何将这个消息告诉晏飞荷?”一行人走远之后，跟在楚冷昭身后的孟长贵不解地开口问道。 楚冷昭笑道：“既然已经表示出了善意，那我们就再添一些筹码。只要事情不是我们做的，水越浑越好。” “殿下，在晏飞荷身上下那么大的功夫，值得吗?” 楚冷昭坐在马车上，悠悠地看着窗外，说道：“长贵，你在永宁城也呆了不短的时间，抛除顾心山的关系不说，你觉得晏飞荷有没有价值?” 孟长贵低头想了一下，答道：“殿下，晏飞荷在永宁城做了许多新奇的事情，可属下认为她的价值在于她率先做出的《俏佳人》，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左右百姓的观点。至于一念堂和醉红颜那些，再新奇也不过是赚钱的生意，对于殿下并无帮助。如今殿下已经在天澜城中创立了《有风》，而且效果相当不错，属下认为晏飞荷不值得殿下在其身上投入太多。” 听了孟长贵的分析，楚冷昭轻轻摇了摇头，嘆了一口气说道：“你还是没有完全看到晏飞荷存在的意义啊!” 听香小榭门前，晏飞荷站在门口，还沉浸在刚才那条消息里。 听楚冷昭的口气，书信局的那次沉船事件，不是书信局耽误了自己的事情，反而是因为醉红颜的关系，连累了整艘船的其它货物。
第346页 “姐姐，我们去找曹公子了解一下情况?”苏正青贴心地问道。 晏飞荷没有接话，依旧站在门口：“天太晚了，明天再去吧。正青，看来我们得跟玉成道歉了，因为我们的货物，书信局才会遭此意外。” 第204章 车到山前必有路 这个消息太过惊讶，一时之间苏正青不知道该怎么接着话题往下说。 晏飞荷一向都是为朋友们着想，加上书信局又是楚冷晗的产业，若因醉红颜给他带去了麻烦，苏正青知道晏飞荷一定会过意不去。 “姐姐，我们先回屋吧，屋里再详谈这些事情。”总站在门口也不是个事情，苏正青轻声说道。 晏飞荷知道这是苏正青变相地劝慰自己，差不多也到了饭点儿，几人直接准备开始吃饭。 杜明聿和文中正一起还在余音坊欣赏演出，也就只有晏飞荷跟苏正青两人。 凝夏还是老样子，只剩她跟周全的时候还有些胆子跟晏飞荷坐在一起进餐，但凡有了外人，无论晏飞荷怎么喊她都不会过来。 用她的话说，该有的规矩不能乱。时间久了，晏飞荷也就由得她去。 “姐姐，你是真的准备把一念堂关掉?”饭桌上，苏正青试探地问道。 刚才晏飞荷当着二殿下的面前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她也吓了一跳，如今一念堂在天澜城一片大好，她有些想不通晏飞荷的决定。 晏飞荷放下了碗筷，嘆道：“正青，我知道你刚刚在天澜城打开局面，对于这个决定感到非常突兀。可我思前想后，觉得这应该是对我们最好的选择了。” 苏正青不明就里，问道：“姐姐，之前我们最担心的不就是成为二殿下的竞争对手吗?可刚才二殿下已经表明，并不在意这些事情，而且还想把一念堂和九州广告合在一起，那样的话，咱们跟二殿下就成为了合作关系，更不用担心这个了啊?” 晏飞荷看着苏正青一脸嚮往的神色，自己好像低估了二殿下身份对于寻常百姓的吸引力? 她两世为人，最不喜这种等级森严的上尊下卑的制度。 尤其是牵扯到皇家子弟，她的第一反应便是避而远之。力量上的悬殊，让她觉得无论是哪种情况，到了最后，自己一介平民的身份，一定会落在下风。 对于这种一眼就能看到结局的事情，实在是提不起任何兴致去接触。 但对于苏正青这样的人就不一样了。 虽然苏文兴跟杜重关系不错，如今杜重又贵为永宁城的太守，按理说也应该见过大世面。 但一方太守跟大干的二殿下比较起来，完全是两个概念。接触到二殿下，意味着跟皇家扯上了关系，意味着几乎是站在了大干人际关系的最顶层。 “正青，你该不会觉得能跟二殿下打上交道是一件特别值得称道的事情吧?”晏飞荷小心求证。 她隐隐约约觉得让苏正青她们现在就用自己的眼光来看待这个世界，好像有些提前了。 果不其然，苏正青有痘痘自豪又有些骄傲地说：“姐姐，你想，整个大干，能有多少人可以像今天这样跟二殿下坐在一起聊天，一起商谈事情?公公他现在虽然贵为永宁城太守，可你回去问下他，他这么多年也一样没有跟皇家的人打过交道。这当然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难道姐姐不觉得吗?” 晏飞荷苦笑一声：“怪不得正青你会对此有疑问，原来是咱们看待问题的方式不一样。” 苏正青愣了一下，不解晏飞荷何意，半天之后她恍然道：“姐姐，你本来就生活在天澜城中，春生堂又是那种规模，想必你早就跟皇家子弟打过交道，自然是见怪不怪。” 晏飞荷更加哭笑不得，知道苏正青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妹妹，我在天澜城中甚少出门，同你一样，也没有见过什么皇室贵胄，这二殿下，我也是第一次当面见到。上次见到也是远远见过一面，并不知长相如何。” 接着晏飞荷便把余音坊的往事跟苏正青讲了一番。 “那姐姐为何没有那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呢?”苏正青以己度人，问向晏飞荷。这是一个皇子，不是平常的地方官员，这地位完全不一样。 晏飞荷还真被问住了。 对她来说人人平等这种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一时之间还真的很难解释。 想了一下，晏飞荷只得从她们理解的角度去解释：“正青，我心中害怕还来不及呢，哪里有其它的精力去体会受宠若惊的感觉?” “害怕?可刚才二殿下不是一再申明他不会把两家的竞争关系放在心上的吗?”苏正青不解。 晏飞荷稍微坐正了些，望着苏正青说道：“不是这件事情。正青，我回来之前曾去了一趟余音坊，在那里碰到了明聿和文公子。” “姐姐，文公子不是经常到余音坊中观看白娘子传奇吗?这又什么稀奇?”杜明聿口中哪里存的上话，早就把工作上的所有事情汇报给了苏正青知晓，“而且姐姐不是还专门为文公子提供了一间包厢吗?” 她也听晏飞荷提起过此事。 晏飞荷点头承认道：“是给文公子提供了一间包厢，不过今天我从文公子那里听到了一些其它消息，这才让我把关闭一念堂的念头定了下来。”
第347页 “什么消息?”苏正青好奇道。 “正青，你说殿下再往上，是什么身份?”晏飞荷反问道。 “这还用问，肯定是那位啊!”苏正青睁大眼睛，意有所指。 晏飞点点头道：“对，就是帝王。你说两位殿下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想要做的事情会是什么?” 苏正青吓了一跳，她听明白了晏飞荷话中的意思。 转头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外人在场，苏正青依旧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不敢相信道：“姐姐的意思是说，二殿下想去到那里?” 说罢，苏正青用右手食指指了指头顶上方。 晏飞荷当然清楚苏正青指的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她给了苏正青一个肯定的眼神，点头说道：“没错，我今天得到的消息就是，大干的两位殿下如今正在为争取顾大人的事情你来我往。 晏飞荷严肃了神情，继续说：“你想，正青，若是我们真的答应了跟二殿下合作，算不算就跟他绑在了一起?虽然我不清楚当今陛下的心思，可翻遍书籍，凡是参与到这种斗争之中的人，哪里会有好下场?押对宝了还好说，可若是押错了呢?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苏正青听完晏飞荷的分析，惊出一身冷汗。跟二殿下相识，固然是一件光宗耀祖，值得炫耀半生的事情，可是跟诛九族这样的大事比起来，孰轻孰重不需多说。 确实如晏飞荷所言，这种情况下与皇家子弟走到一起，就是一种押宝的行为。她晃了晃脑袋，让自己稍微清醒一些。虽说富贵险中求，可她现在跟杜明聿的生活状态已经非常优越，完全没有必要捲入到这种事情之中。 想到此，苏正青脸色略苍白地说：“姐姐，多亏你的提醒，不然我就要被所谓的虚荣沖昏头脑。” 见到苏正青想清楚其中的利害，晏飞荷一脸欣慰：“正青，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太好了。我知道你也是想在天澜城做出一番事业，为苏家光耀门楣，虚荣二字实在是谈不上。” “那姐姐你呢?二殿下如今想要通过你来拉拢顾大人，看刚才二殿下的样子，姐姐你想脱身恐怕有些困难吧?”苏正青相通了形势之后，立刻就注意到了晏飞荷如今所处的状况。 想到自己要面对的情况，晏飞荷皱起了眉头，嘆了口气，缓缓说道：“不瞒你说，我现在还没有好的办法。如今看来，我没来天澜城之前把这些事情想得有些简单了。本以为和春生堂之间的恩怨，只要在天澜城把醉红颜开起来，光明正大地将他们击败就行了，没想到竟然惹出这么多的事情。” 顾心山邀请她一起前往天澜城时，晏飞荷已经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春生堂在天澜城屹立多年，一定有它自己的关系网，一定会在醉红颜开张之时多加阻挠。这些晏飞荷都考虑到了，这也是她为什么答应顾心山前来的原因。在天澜城中，她只能从顾心山这里借势。 可惜，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偏离她最初的设想，她自己都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身边就突然出现了两位殿下的身影。 苏正青亦是面泛忧色，下意识地为晏飞荷担心起来。 自己刚到天澜城不久，跟顾大人之间的联繫也没有那么亲密，二殿下的注意力并没有在自己身上。晏飞荷则不同，两位殿下都想通过她来拉拢顾心山，若是像自己一样袖子一甩，离开天澜城，恐怕立刻就会得罪到两位殿下。 “难道就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吗?”苏正青头疼道。 见她担心的样子，晏飞荷心中过意不去，她收拾一下心情，笑着说道：“刚才我还在跟你阐述厉害，这会儿倒轮到你来为我担心了。算了，不管它，车到山前必有路，走着走着就知道该怎么办。醉红颜开业之前货物没了，现在不也是想到了办法?” 第205章 打探 话题再次回到了醉红颜身上，饭桌上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苏正青又想起了二殿下走之前说起的消息，书信局沉船事件是有人针对醉红颜，她问道：“姐姐，你觉得会是什么人针对醉红颜?” 晏飞荷想了片刻，缓缓说道：“在天澜城，除了春生堂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人会跟醉红颜结下樑子。” “可是春生堂那样做，岂不是连书信局也要得罪了?书信局背后有工部的影子，不管怎么说也是六部之一，春生堂会有那么大的胆子?”苏正青不解道。 来到天澜城有段日子了，平日里住在听香小榭，和晏飞荷等人的闲谈中她也了解了一些书信局的情况。更何况书信局现在已经逐渐地融入了人们的生活，提起书信局总能说上两句相关的信息。 春生堂本身就身处天澜城，以晏才良他们的身份，不可能了解不到书信局的背景。就算不了解，从书信局门前经过，那上面还写着大大的“大干工部”几个字，总不能也看不见吧。 这种情况下，春生堂还敢去招惹书信局? 晏飞荷说道：“也未必是春生堂做的，这只是我的猜测，等明天见了玉成打听一下才能知晓具体情况。” “什么情况需要去问曹公子?”杜明聿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苏正青一脸惊讶道：“明聿，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晏姐姐不是说你在余音坊陪文主事观看白娘子传奇吗?”
第348页 这夫妻二人，成亲之后依旧是以名字相称，也算是受了晏飞荷的影响，觉得相公娘子实在是别扭之极。 杜明聿径直走向桌边，找了个杯子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才说道：“本来是准备看完才回来，可刚才顾大人派人过来传话，说明天面圣需要一些准备，让我赶紧整理一下明天带过去。” “这是好事儿，说明啊，你在顾大人那里充分发挥了自己的作用，不是可有可无。”晏飞荷道。 “顾大人对我特别关照，平时偷个懒无所谓，遇到事情哪里好意思给他添麻烦。”杜明聿难得的谦虚。 看来在天澜城，他已经见识到了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对了，我刚才听你们说要找曹公子打听情况，打听什么啊?”杜明聿突然想起了自己进门时听到的话语。 苏正青看了看晏飞荷，晏飞荷点了点头，她便把刚才二殿下和徐承瑶过来的事情讲了一下。 杜明聿睁大了双眼，似乎不敢相信。 “晏小姐，二殿下当真来了听香小榭?”杜明聿看向晏飞荷求证道，“咱们可是在余音坊刚说过两位殿下的心意，你这边立刻就碰上二殿下，太巧了吧?” 晏飞荷苦笑着摊了摊手：“是吧，我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一天之内竟然得到两位殿下的青睐，你们说我是该荣幸呢，还是该荣幸呢?” 杜明聿对于晏飞荷的这种说话方式大感新奇，他默默回味一番，然后答道：“好像只能是荣幸吧!” 苏正青又把二殿下临走之前对晏飞荷说的那个消息复述一番，杜明聿这才知道两人刚才谈论的是何事情，又在为何事情疑惑。 “晏小姐，我看你可以让文主事帮忙打听一下春生堂在天澜城背后的关系。根据这些天他的表现，想必他们这些在天澜城根深蒂固的家族，都有各自的消息渠道。说不定还能有有用的东西杜明聿建议道。 晏飞荷愣了一下，这么简单的方法她竟然没有想起来。 无论是九州广告的背景还是两位殿下的心思，都是从文中正那里听来。这种程度上的官二代，平日在饭桌上聊起的话题对于外面的百姓来说都可能是天方夜谭。 春生堂这种生意人，要想在天澜城有所倚靠，必定要跟官府人员走到一起，否则根本做不到现在的地步。 生意之人和官场中人註定会走到一起，这不是晏飞荷的偏见，而是生意做到一定程度必定要走的路。 商人需要官府提供便利，官府需要商人来支撑地方财政，并且不能过多影响到百姓的基本民生。 官商关系发展坏了，那就是典型的官商勾结：官员把商人当猪养，养肥了吃肉;商人把官员当狗养，养熟了看家护院。 百姓最恨的就是这种情况。 可官商关系还有一种良性的关系，比如说晏飞荷在永宁城的情况。官府支持这种新兴事物，晏飞荷则用自己发展的经验来反馈给官府管理方法，共同促进永宁城的发展。 这种情况百姓则是喜闻乐见。 春生堂的情况晏飞荷不确定属于哪一种。毕竟晏才温在世打理春生堂时，那个时候的晏飞荷根本不关心这些东西，完全没有什么印象。至于现在，她更不知晓。 不过只要同官员搭边的事情，晏飞荷相信文中正那里应该会有所耳闻。在他们那个层次的圈子之中，这些事情实在是算不上什么隐秘。 “当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改天我就去找文公子帮忙。”晏飞荷感激道。 “不用改天，等明天我见到文主事时帮你提一下就行了。”杜明聿一口揽下了这件事情，“我现在几乎整天跟他呆在一起，他一定会帮忙的。” 想着今天文中正和杜明聿熟悉的样子，晏飞荷知道他所言不虚，笑着答应了他的好意。 第二天到达书信局之时，曹玉成正在跟下属交待事情。 看着一身书生气的曹玉成站起前端对着众人指挥方遒，晏飞荷觉得相当有趣。 若说起书信局的本质，也算是经商的一种形式。像曹玉成这种书生，竟然能放下傲骨，从事这种事情，让人刮目相看。 当然现在书信局已经成了气候，达到了一定的规模，背后又有工部这个靠山，不能用一般的商人来看待。 曹玉成见晏飞荷到来，忙停下手边的事情。晏飞荷则示意他先忙正事儿，自己先去旁边等候。 这种早会，通常都是对于一天工作的安排，现在耽搁直接会影响后续工作的效率，晏飞荷当然不会不识时务。 曹玉成也清楚其中的先后，见晏飞荷并不在意，抱歉地笑笑，让人将她领到自己的书房中，先行把手头的事情安排妥当。 书信局如今规模发展壮大，运营的规则也逐渐清晰，众人大都明白自己的职责所在，因此曹玉成并没有多说废话，工作安排完毕后立刻各自奔赴自己的岗位。 忙完这些，曹玉成回到书房，见到晏飞荷正拿着本书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书架上的藏书。 “玉成，没想到你这里竟然放了这么多天工学堂的课本。”晏飞荷听到声音，扭头看到是曹玉成进来，惊讶地对他说道。 上次她来到这里没仔细看，今天百无聊赖之下竟然在书架上发现了天工学堂中有的数学、歷史等教材，很是意外。
第349页 曹玉成笑道：“小姐，这些教材都是我家公子从天工学堂带回来的。书信局的记帐方式都是用天工学堂的那种数字方式，我不跟着学习一下，怕是连帐目都看不懂。” “哦?小楚，哦不，楚公子用这种方法记帐，岂不是得教会许多人使用数字?”晏飞荷说顺了口，小楚的称唿下意识地说了出来。 饶是晏飞荷连忙改口，曹玉成还是听到了她对楚冷晗的称唿，不由更是庆幸自己对于晏飞荷的态度没有丝毫不敬的地方。 “晏小姐，书信局招来的人，第一件事情要做的就是进行岗位培训，对这些数字进行学习。还好，这些数字都像是符号一般，就算不认识字也不影响他们认知，简单的加减很快就能学会。有了这个技能，他们在外面做事速度会快上许多。”曹玉成贊道。 这个小楚，竟然把天工学堂岗前培训的那套东西直接拿来使用。举一反三，学以致用，倒是没有浪费在永宁城学到的东西，晏飞荷心中为楚冷晗感到高兴：“楚公子想的倒是周到，自己用了不说，还顺便为天工学堂做了一番广告。” 这次她注意到了自己的言辞。 让书信局的人开始使用这些数字，是更进一步地对天工学堂的那些东西进行推广。等到人们越来越多地使用它，并发现这些数字的方便之后，他们便会自发地向身边的人介绍。 这种潜移默化式的推广，算是对天工学堂集中教学的有效补充。 曹玉成笑道：“我家公子常说推广是他应该做的事情，不管怎么样，他还担任着天工学堂副院长的职务呢。” “对了，玉成，楚公子的驰道建得如何?许久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晏飞荷关心地问道。 最初来到天澜城时，晏飞荷并没有准备跟楚冷晗联繫，怕因为自己的事情给他带去麻烦。 不成想，机缘巧合之下，却跟他的关系越来越深。 虽然没有还没有见过楚冷晗，但因为他的关系，自己已经承受了楚老爷子和曹玉成的许多人情。 第206章 线索 曹玉成答道：“公子做事一向都是以身作则。这次又是驰道的铺建，牵涉到以后书信局发展的大问题，估计会在外面呆的久一些。至于消息，这么长时间我都还没有接收到。”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晏飞荷下意识说道。 曹玉成一怔，旋即理解过来，口中念叨两句之后，贊道：“晏小姐这句话发人深省。确实，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若是有什么问题，想必公子早就有消息传回来了。” 晏飞荷尴尬一笑，她并没有卖弄学识的意思，实在是前世那些经常挂在嘴边的话语到了这里就会被误认为是才学。 还好，曹玉成心中记挂着楚冷晗的状况，没有继续探讨学识的意向，这让晏飞荷稍微松了口气，她忙岔开话题说道：“玉成，今天我过来找你是想求证一些事情。” “晏小姐但问无妨。”曹玉成以为她对天澜城中的事情不清楚，二话不说地答应了下来。 晏飞荷说道：“是这样，昨天晚上二殿下去了听香小榭，告诉了我一件事情，他跟我说……” “等等，晏小姐，你说昨天二殿下去了听香小榭?”这个消息委实有些惊讶，曹玉成打断了晏飞荷后面的话语。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二殿下不会把楚冷晗的身份透露了出来。 晏飞荷看了他一眼，疑惑道：“这有什么惊讶的?二殿下不早就去过余音坊了吗?你当时不也在场吗?” 曹玉成当然知道这件事情，那天他都被文中正拉去一起当替罪羊，承担文敏文大人的怒火。孰料最后竟然在余音坊中碰到了二殿下等人。 还好有两位尚书大人在场，二殿下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到他的身上。不然他随便问一句楚冷晗的消息就会把楚冷晗的身份穿帮。 “在场是在场，可那时二殿下是冲着余音坊去的，怎么突然就去了听香小榭呢?”听晏飞荷的口气，应该是还不知道楚冷晗的身份，曹玉成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復下来，用正常的语气问道。 他跟在楚冷晗身边，见过楚冷晗提起眼前这位晏小姐的样子。 曹玉成知道自家殿下很享受跟晏飞荷相处的那段时光。刚才晏飞荷口中不小心随口蹦出小楚的称唿，让曹玉成意识到她和自家殿下之前相处时的状态。 若是现在让晏飞荷知道了自家殿下的身份，不知道她还会不会用以往的态度去对待自家殿下。 在天澜城中，曹玉成深知皇室子弟，想找一个能不顾忌身份谈得来的人，太难了。他可不想在自己手上把事情搞砸，纵然晏飞荷知晓了楚冷晗的身份，曹玉成还是希望是由自家殿下亲自告知。 晏飞荷嘆道：“我若再告诉你昨天大殿下也派人到醉红颜，说是要找个空闲时间召见我，你是不是更惊讶?” 曹玉成：“……大殿下也去派人去了?那边可曾说过什么?” 事情发展的越发迷惑了，可这对于晏飞荷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曹玉成马上涌起这个想法。 两位殿下为了争取陛下心中的顺位，在天澜城中明里暗里都相互竞争，对朝中官员也是争相拉拢，这在朝中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
第350页 可是两位殿下同时向晏飞荷示好，并不值得庆幸。 “还能说什么，还不是像他们对待余音坊一样，想通过我来拉拢顾大人。”晏飞荷苦笑道，“不知道这两位天骄之子从哪里打探得知了我跟顾大人相熟，大殿下还好，是到醉红颜店中询问。二殿下更为厉害，直接杀到了听香小榭中。而且这二殿下竟然不惜放弃九州广告，说是让我去担任九州广告的掌柜。” 曹玉成担心问道：“晏小姐是答应了?” 晏飞荷摇摇头说道：“哪里敢答应。顾大人什么心思我还不知晓，若冒然做出什么，给顾大人惹去麻烦就不太好了。更何况，我压根就不想捲入这种事情当中。” 曹玉成心中暗贊，这位晏小姐倒是看得明白。 “算了，先别提这个，我来找你，就是昨天二殿下跟我提起书信局的船沉不是意外事件，而是有人故意为之，玉成，这是不是真的?”晏飞荷说道。 曹玉成一怔，哪里料到晏飞荷突然问起这件事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瞒着她。 “好了，我知道答案了。”晏飞荷一眼就从曹玉成的脸上得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看晏飞荷有几分认真的样子，曹玉成想了下，决定开诚布公：“晏小姐，倒不是我有意瞒你，实在是还不确定真相到底如何，不敢信口开河。晏小姐还记得上次你来找我要女店员的那天吗?就是那天我得到手下传来的消息，说是发现船底漏水的地方有人为的痕迹，我立刻下令继续追查。算算时间，也快该有消息传回来了。” 看来二殿下说的应该是真的，晏飞荷嘆了口气：“玉成，二殿下昨日告诉我说，船沉的事情是有人针对醉红颜，书信局其它的货物是因此而受到连累的。” “竟有这种事情?”曹玉成一脸的不可置信。 要知道书信局的成立打着工部的旗号，自己又在这里坐镇处理日常的事情，天澜城中稍微有些眼色之人，应该能猜出书信局代表的东西。 现在有人为了针对名不见经传的醉红颜，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把主意打到了书信局身上，这让曹玉成不得不表示怀疑。 “晏小姐，二殿下还说了其它吗?有没有说是何人所为?”曹玉成进一步问道。 晏飞荷摇头：“没有，他只是临走之前说了两句，没有多说其它。” 楚冷昭的身份摆在那里，她纵然有想拉住继续询问的心思，也没有那个胆量。不过在他想要拉拢顾心山的这个节骨眼上，晏飞荷相信楚冷昭不会随便扔出一个假消息。 曹玉成皱着眉头思索。 他同晏飞荷的判断一致，二殿下不会拿出一个假消息来骗晏飞荷。 他只是想不通，既然二殿下都准备通过晏飞荷来拉拢顾心山，为什么不好人做到底，把想针对醉红颜的人也告知于她?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曹玉成得出了二殿下不知道幕后之人到底是谁的结论。否则，这么好的机会二殿下不会白白浪费。 “晏小姐，醉红颜在天澜城中有得罪人吗?”曹玉成打探道。 “天澜城中，要说跟醉红颜有恩怨的人，除了春生堂，我还真想不出其他人。可是我跟正青妹妹讨论过这个问题，春生堂在天澜城那么久，照常理说不可能会为了我而去招惹有工部当靠山的书信局。可若不是春生堂，我还真想不到有谁会跟醉红颜有恩怨。”晏飞荷困惑道。 曹玉成点头同意：“我也是这样认为，最起码动手的人不是天澜城人，他们应该不清楚书信局代表什么，否则，断然不敢这么做。” “玉成，说起来都是我们醉红颜连累了书信局。若不是因为我们，书信局也不会遭受这无妄之灾。”晏飞荷一脸内疚。 曹玉成哑然失笑：“晏小姐，你这话就太见外了。虽说醉红颜是你的产业，可书信局也是在你的建议之下开起来的不是?无论那些人是针对醉红颜还是书信局，都是跟我们过不去，要把他们揪出来才是。” “我不过是给了一个方案而已，具体的执行都是楚公子和玉成你们实施，哪里敢占整个功劳。”晏飞荷惭愧道，“不过玉成说的对，现在我们得想办法把那些人找出来。” 曹玉成心中一动：“晏小姐，醉红颜当初找书信局承运货物的事情，都有什么人知晓?” 之前曹玉成以为是有人针对书信局，无从下手之下让高阳把重点放在了沉船上面。如今听晏飞荷说是有人针对醉红颜，那就有了一个针对性的突破口，知道该从哪里查起。 晏飞荷瞬间就理解了曹玉成的意思。能对书信局的船动手，必定是知道醉红颜找他们承运货物的消息。至于对方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这就是曹玉成问题的目的所在。 她回忆着当时的情形，努力思索道：“天澜城这边知道这个消息的，大多都是我身边相熟之人。周叔，凝夏还有梁元父女，不过他们都没有问题，这点儿我能保证。再之外就是文公子和顾大人了，他们就更不可能了。” “永宁城那边呢?” 晏飞荷道：“永宁城那边是陆叔和花颜负责。他们一个是之前跟随我父亲的掌柜，一个是我自己找来的制香师，忠心方面没有任何问题。还有没有另外的人知晓我就不清楚了。”
第351页 曹玉成缓缓道：“未必是有人故意泄露，也有可能是别人暗中观察发现了这个事情。天澜城这边没有问题的话，我让人立刻去趟永宁城，仔细问问情况。” 这些事情确实非她所长，晏飞荷当机立断说道：“那我让周叔跟你们一起过去吧。他跟永宁城的人都熟悉，由他出面，你们的人办起事来会顺利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 节日快乐。 第207章 回城 追查的事情非晏飞荷所长，她很有自知之明地任由曹玉成去处理这些事情，只是尽可能地从旁协助，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虽然没有问书信局跟工部的关系到底如何，但既然工部允许打着他们的旗号，肯定会给予书信局一定的支持，多少而已，因此晏飞荷并不担心曹玉成没有办法完成此事。相比之下，她更担心那些幕后之人会铤而走险，对曹玉成不利。 又仔细叮嘱几句，晏飞荷才从书信局离开。 路上她无奈地嘆气，本来是想来此表示对书信局的歉意，演变到最后又成了曹玉成来帮忙去查找动手的人。如此下去，自己欠楚冷晗的人情会越来越多。 想到楚冷晗，晏飞荷心中不由地想起了他正在做的事情，也不知道他现在进行的如何。 此刻，远在外地的楚冷晗忙着查看驰道铺设，不知为何，他毫无预兆打了个喷嚏。 “殿下，外面天冷，您还是回到房中先行休息，下官在这里盯着就行。”跟在楚冷晗身后的工部尚书董慎担心地说道。 从天澜城中出来开始驰道的铺设，将近三个月的时间了。出来时才是中秋十分，如今已是将近十二月，有些地方早已下起了雪。 这边天气还好，一直都还晴朗，可空气中瀰漫着的寒冷也是事实。阵阵寒风吹来，稍微穿的单薄一些，就能感觉到刺骨的冷。 野外不同城内，风更野，小刀子似的往脸上招唿。 殿下每次在施工现场都站到现场，全然不顾自己身份的尊贵，董慎对他发自内心的尊重。 “董尚书，这才一个喷嚏，还不至于风寒上身。你是没听过一想二骂三风寒的说法，等到了三个喷嚏再担心不迟。”楚冷晗说起这个，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笑容。 “一想二骂三风寒?”董慎想了一下，欠身问道：“殿下，此话有何深意吗?” “深意倒是没有，是有些人总结出来的经验，我顺便拿来用了。”楚冷晗想起自己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时，同董慎的表情几乎如出一辙，茫然不知何意。 面前的这位三殿下在私下谈话中，经常以我自称，除非遇到人多的场合，才自称本王，这种小细节的尊重让董慎颇为感动。 “请殿下为下官解惑。”董慎躬身请教。 楚冷晗知道这是董尚书的优点，遇到自己不懂的事情，都会认真听取对方的讲解。正是由于他这种钻研的精神，他才能坐上工部尚书的位置。 “董大人，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是正式场合，不用这么多礼节。”楚冷晗伸手扶了一把董慎，“这个一想二骂三风寒，指的是一声喷嚏代表有人对你的想念，二声喷嚏则代表有人在背后骂你，三声喷嚏不用说了，意味着感染了风寒。因此，我这才一声喷嚏，还不用担心。” 董慎一脸愕然：“殿下，这是您从哪里听来的理论?三个喷嚏代表的东西还能说得过去，一想二骂好像没有什么根据啊?” 楚冷晗微笑道：“准不准董尚书到时试一试便知。至于是从哪里听说的，回到天澜城之后你会见到本人的。” 董慎更是煳涂起来，他可不记得三殿下曾提起过这么一号人物。不过想着三殿下说得不错，照目前工程的进度，马上便可以回到天澜城了。 “殿下，这最关键的一段已经修建的十有八九，以后下官在这里看着就行，您不用一直在这里受罪。”董慎关心地说道。 本来这种事情他自己过来盯着就行。工部尚书亲自监工一条驰道的建设，已经算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正常情况下，没人敢做出欺上瞒下的事情。 可是楚冷晗对此并不放心。 作为自己一手负责的新生事物，不但关系着以后书信局的发展，还牵涉到父皇的殷切期待。 他知道自己父皇肯认下修建驰道一半的费用，并且下旨让周边几个城池的太守全力配合，表明了他对此事的绝对重视。 因此，楚冷晗不想驰道的事情出现一点儿意外。他亲自带着董慎在工地上盯着，怕的就是地方官员表面上一套，背后一套;怕的是修建过程出现偏差，没有严格按照图纸来建造;怕的是出现偷工减料。 还好，在他跟董慎的全程监工下，没有出现一点儿意外。连在新修好这段驰道上的试运行都跟在工部中的情况一样，完全没有问题，这才让楚冷晗心中长舒一口气。 “董尚书，这件事□□关到工部和书信局的发展，不能大意。我在这里看着，地方官员就不敢跟你扯皮，年前差不多就能把整体驰道的铺设完成。年后天气暖和之后，就可以直接启用。现在回去，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楚冷晗说道。 “殿下，有陛下的旨意，您又在此呆了许久，下官认为没人敢不开眼，去在这件事情上找不自在。”董慎说道。
第352页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谨慎些为好。”楚冷晗道。 见三殿下坚持，董慎也就不再规劝，随着楚冷晗一起继续关注着工地上的动静。没走两步，他就看到三殿下身边的卫山从远处过来，径直走到自己和楚冷晗身边。 “殿下，天澜城里曹公子来信了。”卫山行礼过后，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了过去。 楚冷晗讶道：“玉成来信了?可是天澜城那边有事?” 卫山摇头表示不知，不过看送信人的表情，应该没有特别大的事。 楚冷晗哑然失笑，信在自己手上都还没有拆封，卫山哪里会知晓。不过曹玉成被安排在天澜城中经营打理着书信局，大小适宜都吩咐过由他做主，莫非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他带着疑惑拆开了手中的信，快速扫了一遍之后脸上竟然泛起喜忧参半的表情。 信中曹玉成说了几件事情。 第一是晏飞荷出现在了天澜城中，并且她想把醉红颜开在其中。机缘巧合之下她被曹玉成认出了身份，之后一直以书信局的名义在帮助她，直至醉红颜的开张。曹玉成信中请楚冷晗放心，他一直都小心翼翼，，没有暴露出他三殿下的身份。 第二就是书信局有艘装满货物的船被人为破坏，所有货物都沉入了水底，其中有醉红颜的货物。 据晏飞荷从二殿下那里听到的消息，说是有人故意针对醉红颜，现在书信局还在调查之中。 最后还是关于晏飞荷的消息。 曹玉成信中说在陛下的大力支持下，天澜城出现的广告牌等新生事物反响非常好，顾心山一跃成为朝堂上的红人，为大殿下和二殿下争相拉拢。 作为一同从永宁城过来的晏飞荷，被两位殿下当成了拉拢顾心山的媒介，捲入到了两位殿下的争斗之中。 楚冷晗看着信上的落款，竟然是十天之前的事情，他皱着眉头问道：“卫山，这里离天澜城不过一百多里的路程，信怎么到的这么迟?” “殿下，您从天澜城离开之时，并没有确定好第一站从哪个城市铺设，曹公子也不知道您的行踪。之后您又一直在工地上呆着，曹公子派来的人得一点儿儿打听，这才耽搁了时间。”卫山解释道。 楚冷晗苦笑一声，事情的确如卫山所说。虽说天澜城周边的几个城池都准备建设驰道，可总得有先有后。呆着董慎等人考察一圈之后，楚冷晗才最终确定了地方。 而且出来之后，他并没有往天澜城中传过消息，曹玉成不知道自己的行踪实属正常。可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天澜城竟然出现了这么多的事情。 晏飞荷来到天澜城开设醉红颜他并不惊讶。 早在永宁城时楚冷晗就全部了解了晏飞荷跟春生堂之间的恩怨。 他本想回到天澜城用自己的身份给春生堂一些颜色看看，为晏飞荷出一口气。可晏飞荷的意思是她要亲自到天澜城中与春生堂一较高下，楚冷晗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惊讶的是晏飞荷才到天澜城没多久，竟然捲入了两位皇兄的争斗之中。果然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楚冷晗心中用天工学堂教室中挂着的言语感慨。 “董尚书，可能真的要如你所言，我要提前回去。以后这边就要你自己多费心了。”楚冷晗无奈说道。 晏飞荷到了天澜城他可以不用立刻回去，毕竟她的能力摆在那里，又有曹玉成在旁边协助，楚冷晗不用担心。 有人针对书信局他也不用立刻回去。三殿下府中的力量，他给了曹玉成一部分动用的权力，足以应付此事。更何况还有工部在后面作为书信局的靠山。工部再怎么在六部之中垫底，那也是大干的六部之一。 可是晏飞荷捲入到了两位殿下的纷争之中，楚冷晗就不能坦然坐在这里视而不见。其中的危险性，别人不清楚，同为皇子的他再清楚不过。一个不小心，便是性命堪忧。 第208章 专供 晏飞荷同样意识到这种事情的危险性。 在二殿下上门之后，她就让杜明聿去询问顾心山，看看什么时间有空能见上一面。她想当面说清楚二殿下提起的那些事情，以及自己想把一念堂关闭的想法。 一念堂在天澜城的成立是应顾心山的要求，要是关闭肯定得徵求一下顾心山的意见，这是一种尊重，基于顾心山身份上的尊重。纵然她跟顾心山的关系看上去非常亲近，可毕竟官民有别，晏飞荷不认为自己擅作主张之后，顾心山还会保持之前的看法。 一位三品朝廷大员，商谈事情中竟然会被一个商人占据主导权，应该是不能被世人所接受的的。这方面晏飞荷颇有自知之明。 杜明聿很快就传回了消息，顾大人表示有空就过来找晏飞荷详谈。 晏飞荷放心之后又听到了一个更让她惊讶的消息，她眉头紧锁，不可置信地问向杜明聿：“你说春生堂攀上了大殿下那边?” 杜明聿重重点了点头，确定地说道：“你没听错，我从文主事那里听来的就是这般。” 那日二殿下留下消息之后，杜明聿曾提议可以找文中正帮忙打探春生堂在天澜城的关系。因为之前文中正为他们带去的消息都是他们闻所未闻，这让杜明聿立刻就察觉到文中正的圈子中应该有他们独特打探消息的渠道。
第353页 本没有报太大希望的晏飞荷，没想到竟然听到一个如此劲爆的消息。她脑海中的记忆，从未听晏才温说起过春生堂跟皇家有所牵连。 自己的这个二叔接手春生堂之后相当了得，竟然能搭上大殿下这条线，晏飞荷暗自感慨。 杜明聿继续说：“听文主事说，大殿下在晏才良掌握春生堂之时，曾帮忙不少。一个需要金钱上的支持，一个需要官场上的保护，郎有情，妾有意，这种事情再正常不过。” 晏飞荷当然知道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两世为人的她见惯了这些。她有些不理解的是为什么大殿下在接受春生堂的同时，还要对自己释放出一定的善意。 照正常情况来说，大殿下那边不可能不知道春生堂同醉红颜之间的恩怨。若是自己没有站上台前，大殿下对余音坊释放善意拉拢顾心山还能理解。可现在自己同春生堂几乎势成水火，大殿下那边不该还会这样做啊? “晏小姐，你说，大殿下那边会不会想放弃春生堂?”杜明聿随后问道。 他不知道自己的这句瞎猜几乎接近了事实。 晏飞荷不确定道：“有这个可能，但我不能确定。不管怎么说活春生堂在大干还是有很多分铺，还是占据着胭脂水粉生意的大头。除非大殿下那边能确认醉红颜的发展前景，一定能压过春生堂，否则我不觉得他们的善意是值得接纳的。” “姐姐，反正大殿下那边已经说过会跟你当面聊聊，你到时仔细观察一下，看看他们到底意欲何为。”苏正青提醒道。 晏飞荷感激地看了下这夫妻二人，难为他们一直都在为自己操心。不过对于她自己来说，两位殿下的什么意图都跟她没有什么关系，她压根儿就没想掺和到这些事情中来。 现在唯一要确定的事情便是顾心山的心思有没有动摇。 顾心山没有让晏飞荷等得太久，很快就让人通知她可以在余音坊一聚，一同前来的还有楚冷晗的父亲。他让晏飞荷提早安排一下，不用特别麻烦，还是同上次一样，继续在文中正的那个包厢中见面即可。 至于文中正，早就被顾心山随便找了个有事要做的藉口，让他一直留在户部，根本脱不开身。在当今陛下面前，顾心山没有办法，只得中饱私囊一次。 余音坊的流程他了解，若是让晏飞荷临时额外提供一个包厢，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情况。 “晏姑娘，又见面了。”楚庄睿微笑着跟晏飞荷打招唿。可若是想从微笑上面得出其它的情绪则完全不可能。 晏飞荷心中腹诽，这些大人物好像都是这样，无论前世今生，无一例外，平时喜怒不行于色，都不喜欢别人从表情上得到有用的消息。 她先向顾心山见礼，然后又对着皇帝躬身说道：“飞荷见过楚伯伯。” “晏姑娘，上次白娘子传奇给我留下的印象颇为深刻，这次我不请自来，你不会有意见吧?”楚庄睿继续微笑道。 白娘子传奇在天澜城中已经从头至尾演过一遍，照理说不应该继续上演，可耐不住天澜城中百姓们的喜爱，加上余音坊座位有限，还是有很多人没有看过，晏飞荷决定重头再来一次。 皇帝陛下这次过来已经是第二遍白娘子传奇开演。 “楚伯伯说笑了，您对白娘子传奇的喜欢，是我们余音坊的荣幸，您若是想看，余音坊随时欢迎您的到来。”晏飞荷真心道，“还有楚伯伯，您以后不用这么客气，叫我飞荷即可。在天澜城中，我承受您和楚公子照顾甚多，您再这么客气，飞荷就无地自容了。” 顾心山双眼微闭，眼观鼻，鼻观心，权当自己没有听见晏飞荷同陛下之间的对话。他心中暗自为晏飞荷赞赏，才两次见面，就知道跟当今陛下套近乎，以后相处好了，肯定是好处不断。 “呵呵……好，好，以后我就不跟你客气，叫你飞荷便是。”皇帝笑着答应了晏飞荷的要求。 “楚伯伯，醉红颜现在已经在天澜城中站稳脚跟，飞荷都还没有机会感谢您在后面的大力支持。今天飞荷给您带来了一些醉红颜店中的特色产品，聊表心意。”晏飞荷接过身后凝夏拿着的小礼盒，递了过去，“楚伯伯可以带回去给府中女眷使用。” 楚庄睿愕然，和顾心山对看了一眼，不由笑了起来，顺便示意身边的护卫把礼盒接过来。 晏飞荷不明所以，不明白自己这句话有什么值得可笑的地方。 楚庄睿边笑边为晏飞荷解惑：“飞荷，要是为我府中女眷提供胭脂水粉，怕是得需要醉红颜店中大半的产品。” 晏飞荷愕然，楚家在天澜城中竟然有如此大的产业?她不敢相信地看了看顾心山，想从他那里得到些暗示。 顾心山笑着点头确认。 晏飞荷心中一阵欣喜。 不用说，醉红颜没有开店之前，天澜城只有春生堂一家独大，这么大的市场需求只能从春生堂那里才能得到满足。若是争取过来，一定能对春生堂造成非常大的打击。 “楚伯伯，醉红颜现在推出了许多新的产品，还推出了新的妆容和面部保养服务，鸿胪寺卿家的涂夫人也跟我们有所合作。”晏飞荷热情地介绍起自己的店铺。 楚庄睿一怔，不明白晏飞荷怎么突然说起这件事情。
第354页 “楚伯伯，天澜城中许多官员家眷现在都持有醉红颜的贵宾卡，我们能根据她们每个人的不同情况，为她们制定适合自己的肌肤保养计划。” “楚伯伯，大殿下和二殿下也都对醉红颜夸赞有加，都曾上门表示了他们对醉红颜的认可。” 晏飞荷悄悄把两位殿下上门的目的做了一下转换，放到醉红颜的身上。 “所以……飞荷你想表达的意思?”楚庄睿被晏飞荷这一连串的话语饶的有些迷煳。 “楚伯伯，飞荷说这些是想告诉您醉红颜的信誉有所保证，值得信赖，您完全可以相信醉红颜，让我们来为您府上提供胭脂水粉。”晏飞荷眼巴巴地看着他说道。 顾心山听了晏飞荷的话语，脸上表情精彩纷呈。这个晏飞荷，竟然把生意做到了皇帝身上。他偷偷瞄了一眼皇帝的表情，见其脸上依旧是面带笑容，没有生气的迹象，暗自松了口气。 楚庄睿不但不生气，反而心情相当愉悦：“顾大人，我这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把生意做到我的头上，你说我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话虽这样问道，可没有半点儿不责怪的意思。 “在其位谋其政，晏飞荷身为醉红颜的东家，无时无刻都在操心生意上的事情，这是人之常情。”顾心山好意替晏飞荷开脱两句。 “嗯，等晗儿回来之后让他跟你商量吧。”皇帝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让楚冷晗过来商量，以两人的相识程度，就说明有戏。晏飞荷连忙高兴道：“飞荷谢谢楚伯伯。” “飞荷，我刚才听你说大殿下和二殿下都曾到过醉红颜?”皇帝突然感兴趣问道。 顾心山心中一凛，听到陛下主动问起两位殿下的事情，他对着护卫统领林朝东使了个眼色。林朝东立刻明白了过来，于是两人双双表示门外有事，要出去处理一下。 走至凝夏身边，他又示意凝夏也不要呆在房中。一脸迷煳的凝夏不知所以，不过顾心山的吩咐，她不敢不听，也跟在后面走到门外。 楚庄睿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知道自己这些臣子，牵涉到皇室内部的事情，都唯恐避之不及，哪里会呆在这里。 第209章 传承 身份地位的差距让晏飞荷不疑有他，她继续呆在包厢中答道：“额，让楚伯伯见笑了。前两天两位殿下确实都表现出了对醉红颜的兴趣，飞荷没有见过世面，忍不住自夸了两句，还请楚伯伯谅解。” 已经得到对方的许诺，再拿出两位殿下来抬高自己，晏飞荷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你还没有见过世面?要是春生堂的大小姐都说自己没见过世面，那天澜城中敢说自己见过世面的可没几个了。”楚庄睿笑道。 “楚伯伯，飞荷说的是真的。未出天澜城之前，家父把春生堂打理的红红火火，不用飞荷操什么心，整日在家中写写画画就行，也不怎么出门，说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不足为过。”听到对方提到自己的身世，晏飞荷丝毫不避讳地接着话题说道。 醉红颜已经在天澜城中开张，这些事情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有心之人一打听就能知道。在这位楚伯伯面前，晏飞荷觉得更是没有必要，有顾心山在他旁边，自己的这些事情根本就不能算是秘密。 而且楚冷晗在永宁城时，对这些事情都了如指掌，晏飞荷不相信他没有说给这位楚伯伯听。 “这样看来，飞荷你在生意方面确实是天赋惊人，没有怎么接触春生堂的事情就做出了这番事业，若是从小跟着你过世的父亲一起学习，前途更是不可小觑。”楚庄睿听到晏飞荷自己说起往事，不由感慨道。 “楚伯伯过奖了，非是我有天赋，主要是身边有一群扶持我的人在，特别是永宁城的陆修齐陆叔。早年随我父亲一起做事，这次在春生堂的变故中没有倒向我那叔父，给了飞荷一个落脚的地方，又帮忙重新建造了一间工坊。不然，飞荷现在流落在何方都还不知道呢!”晏飞荷不敢居功，忙把功劳推倒了陆修齐等人身上。 自楚冷晗决定要到永宁城游歷，皇楚庄睿手边立刻就堆满了关于晏飞荷的资料，他知道晏飞荷所说不假。若是没有陆修齐当年的鼎力支持，晏飞荷如今在哪儿确实犹未可知。 楚庄睿嘆道：“从春生堂的大小姐，到差点儿流落街头，又到今天的东山再起，竟然白手起家，成为了春生堂的对手，你这经歷也算是曲折离奇，难为你了。话说回来，你那二叔还有些可取之处，最起码眼光还是有的，若是不把你赶出去，以你的水平，他怕是一辈子都别想做上春生堂掌柜的位置。” 晏飞荷心中苦笑，她很想告诉这位楚伯伯，那晏才良连这个可取之处都没有。若不是自己误打误撞地来到大干王朝，怕原本的晏飞荷早就含恨而去了。不过这些东西她只能在心中腹诽两句，肯定是不能说出来的。 “楚伯伯，这就是家族生意的弊病，没有一个好的接班办法，为了争抢家主之位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若是我父亲早点儿把章程拟定出来，也不至于出现这样的情况。”这是晏飞荷对于晏才温唯一诟病的一点儿。 晏才温在生意方面的天赋自不必多说，春生堂的现在已经充分说明一切。但是在管理家族人员方面，不知道晏才温是没去考虑这个方面还是真的没有办法，从结果来看，他做得确实不够。
第355页 若是晏才温在春生堂形成规模之后，早点儿把继承人的问题摆上檯面，是传给晏飞荷还是传给晏才良他们，早点儿拟出一个章程出来，紧急情况之下有一个预案，不至于会出现晏飞荷被赶出家门的情况。 楚庄睿被晏飞荷的言语勾起了兴趣。他本来想通过晏飞荷问一下对于两个儿子的观感，没想到晏飞荷竟然把话题扯到了家族传承上。若不是他事先知道晏飞荷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份，都会以为晏飞荷在旁敲侧击。 皇帝知道朝野之间对于自己迟迟没有立储的做法颇有微词，可是从他自己的角度来说，三个皇子中，还没有哪个人能给他足够的信心做出立储的选择。 此刻晏飞荷提起这个话题，他想听听这个脑中遍是与众不同想法的人能说出什么样的见解。 他饶有兴趣地为问道“飞荷，选好接班人的方法也不过是避免了你的这种情况。可我常听人们说富不过三代，穷不过五服。依你之见，什么办法能避免这种情况?” 晏飞荷稍微怔了一下，没料到这位楚伯伯竟然问起这个问题。可是想到对方的年龄，也差不多是要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立刻就释怀了。 加上她前世本身就是一位管理者，对于这些方面的知识关注甚多。来到大干之后，做的事情都是些具体事情，没有人跟她探讨这方面的话题。 听到有人聊起这个，晏飞荷突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她觉得若是自己前世的知识能为楚伯伯带去一些帮助，也算是变相地帮助楚冷晗。 她顺着对方的话说道：“楚伯伯，飞荷可不敢说出能避免这种情况的大话，咱们随意聊聊?” “行，随意聊聊。你随便说，我随便听。” 晏飞荷把脑中的想法稍微整理了一下，侃侃而谈：“楚伯伯，我常听到一代创、二代守、三代耗、四代败的说法，对于大富大贵之家的描述应该是相当应景。也就是说，从二代开始，下一任家主的选择就是一个值得关注的问题。” 皇帝稍微琢磨了一下晏飞荷说的一代创、二代守、三代耗、四代败的说法，立刻就理解了其中的意思，跟自己说的富不过三代大同小异。 不过皇帝觉得晏飞荷的这种说法更为直白。 一代通常都是兢兢业业，吃苦耐劳，不然就是勤俭持家，奋发向上，终于创下家族的诺大基业;二代则大都目睹了父辈们创业的艰辛，收到父辈们的教育影响，还能守住家业甚至还有发展;三代四代从小享受父祖辈的荫庇，仰仗父祖辈的权势，养尊处优，心想事成，不需要再有什么进取心，通常都是吃喝玩乐，无所不为，最后大多成为了纨绔子弟，想不败家都难。 楚庄睿点头同意：“这是人的本性，正常情况下人都会做如此的行为。” “跟人的本性有关，还跟长期以来人们的教育观念有关。”晏飞荷补充道，“大干自古以来便是家天下的思想，无论是权位还是家产，正常情况下人们都会传给下一代的男丁。所谓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便是如此。像我那叔父便是传男不传女的想法，那些三代四代们便是传内不穿外的想法。只要把上一代熬到死去，无论自己多么的不思进取，多么的纨绔，最后家产都会落到他们身上，他们自然不会有更多的拼搏精神。” 对于晏飞荷的这个说法，楚庄睿并不贊成，摇头道：“飞荷，若是一辈子拼打出来的江山不传给自己的子女，那一代二代拼搏守成的意义何在?” 对于这种传统的血统观念，晏飞荷无意质疑它的正确与否，但这确实是大干王朝的主流思想，想让人们不把家产传给自己的子女，通常情况下还都是传给自己的儿子，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便是在晏飞荷的前世，这种思想一时半刻也消除不了，身边随处可见这样的例子。 “楚伯伯，家产当然还是要传给下一代的，只是生意打理的位置可以不用如此。”晏飞荷解释道，“楚伯伯，以你所见，身边的人通常都有几个子女，准确地说有几个男丁?” 楚庄睿疑惑地看了晏飞荷一眼，不知道这个问题跟目前所聊的话题又什么相干，不过他想了想歷年朝廷统计的情况，答道：“富裕之家通常有三五个，贫穷之家最少也有两三个，一个男丁的少之又少。” 养儿防老的概念深入人心，尤其在民间，一个男丁的家庭比较少见。 “楚伯伯，我们讨论富贵之家的传承问题，就以富裕之家的三个来算。一代下面三个儿子，家产分过之后，三个儿子各再有三个儿子，到四代下来，就有三十个后代。姑且不论是否有纨绔子弟，便是这三十个人把一代的家产分完，又能剩下多少?”晏飞荷为皇帝算着精细帐，“再假如一些极端情况，若是后代之中出现庸碌无为之辈，明知道家产交到他手上会被败光，还要继续交给他来打理家族的生意吗?” 楚庄睿陷入沉思。晏飞荷说的这种情况确实常见，许多家族过了两三代之后真的找不可堪用之人，只能矮子里面拔将军。可若是不传给下一代，他们又心有不甘，没有人会把自己辛辛苦苦打拼一辈子的基业拱手送与外人。 “你继续说下去。”明知道人们的思想不容易改变，楚庄睿还是想听听晏飞荷的说法。
第356页 “楚伯伯，飞荷思来想去，觉得这个问题的根本无非就是传什么，传给谁，怎么传的问题。”晏飞荷抛出自己的观点，“而要解决这个问题，最好便是形成良好的制度，用制度来约束人心，用制度来保障权利的交接，用制度来为家族的传承保驾护航。” 第210章 立才 “制度?飞荷你应该知道，大干对于接班传承的制度一向都有，有嫡立嫡，无嫡立长，这是一种不成文的规定。贸然换成其它制度，恐怕没人能够接受。”楚庄睿沉吟道。 嫡子乃是正妻所生之子。正妻的家世一般来说都是门当户对，其余妾室无论身份还是地位都低于正妻。 在这种背景下，为了保证所谓血统的高贵，鲜有听说把家族产业传给其它庶子的。除非正妻膝下无子，才会立妾室所生的长子。 当然这些都是富贵人家才会出现的难题。寻常百姓整日里忙于生计，一般都是一夫一妻，根本不会遇到这种情况。 晏飞荷当然知道这些基本的常识。正因为她知道，她才会说起这些事情。 “楚伯伯，您说的这些就属于我刚才提到的怎么传的范畴。不过在说起这个之前，飞荷还得先给您讲一下传什么的含义，不然后面的不容易理解。”晏飞荷不慌不忙地说道。 讲个话竟然还有个先后顺序，楚庄睿觉得挺有意思，他示意晏飞荷继续往下说。 “楚伯伯，我在永宁城时曾见过一家卖滷肉的小店，口味相当不错，经营多年赢得了当地人的口碑，并因此发家，在永宁城置办了几处房产。对于百姓来说，这已经算是很好的家境。小店掌柜有三个儿子，老掌柜临去之前，将三个儿子叫到床前分配家产。 看他听得认真，晏飞荷继续道：“老大老二因为分配不均在老掌柜窗前闹得是不可开交，老三见状上前对他父亲说，他只要滷肉的小店和配方，剩余的家产由两位兄长平分，自己一分不要。老大老二欣喜异常，平白无故多得一份。老掌柜也很欣慰，手艺后继有人，三个儿子也皆大欢喜。”先讲了一个小故事。 楚庄睿不清楚这个小故事跟晏飞荷说的有什么关联，不过小故事中的道理他一下就听了出来，他皱眉道：“这家老大老二两兄弟目光短浅，以后定然要对老三望尘莫及。” 晏飞荷笑道：“楚伯伯洞察精准，那两个哥哥得到钱财之后确实很快就把家产败光，后来虽然也打起了他们父亲的招牌，重新开起了小店，但生意却差强人意。那老三得到老店和配方之后，虽然前期日子过得有些辛苦，但靠着老店的招牌和口感，很快就把生活水平提高了上来。” “楚伯伯，这就是我所说的传什么的问题。那老掌柜只想着为三个儿子分家产，却不知什么东西是最重要的。三个儿子中老大和老二两人也是只看到当前的钱财，抓不住重点。还好有一个老三眼光稍高一些，知道自己家中赖以生存的重点在哪里，没有被眼前的利益蒙蔽了双眼，什么都不要只选择了老店和配方，不但避免了兄弟争夺家产的事情，还把老掌柜的手艺传承了下去。” 晏飞荷笑了笑：“飞荷说这个小故事的意思是，每个家族想往下传承的时候，要知道自己家族的重点在哪儿，或者说自己家族的生意需要什么样的人掌舵才能航行的更远。传家产，那家主的位置给谁都无所谓，甚至平分家产也并无不可。可想让家族继续传承下去，保证百年甚至更久的昌盛，那就需要一个能引导家族更好前进的人来做家主。” 对于楚冷晗这种富贵之人的家族来说，往下传承更多考虑的是如何使整个大家族更好地繁衍生息，这是晏飞荷在永宁城同孙修明、荀宜安他们这些大家族子弟接触中得到的认知。 这种使命感让晏飞荷很难产生共鸣，不过她能表示理解。因此在不知道皇帝身份的前提下，她都是从生意人的角度去诉说自己的观点，以期让面前的这位楚伯伯产生同感。 楚庄睿以为晏飞荷是从自己熟悉和擅长的事情来阐述自己的观点，并不清楚晏飞荷说出这番话的背后还煞费苦心，不过还好他理解了晏飞荷想表达的意思：“传什么也就是要审时度势，知道自己家族的现状需要什么样的人是最适合的，这样才能保证整个家族以后的整体发展?” 晏飞荷相当欣慰自己表达的思想能准确无误地让别人理解，她高兴道：“就是这个意思，楚伯伯。您太厉害了，我感觉自己都没有表达清楚您就知道我想说什么了。” 接着说道：“其实后面的就非常好理解了。知道了要传什么，那么就几乎能确定要传给谁。这也是我刚才跟楚伯伯您说有嫡立嫡，无嫡立长要后说的原因。飞荷从不否认这个制度的合法性，但飞荷觉得它的合理性可以质疑一下。嫡长子真的适合做整个家族的掌舵人吗?其他的子女之中就没有更好的选择吗?若真的像飞荷刚才所说，嫡长子的精神状态或者身体状态不能担任家主的位置，那该如何?还要继续坚守这个制度吗?” 有嫡立嫡，无嫡立长，这种规矩在大干存在了许久，自有它的道理，最起码它能保证家族权利交接的稳定性。毕竟正妻门当户对的家世，别的小妾也望尘莫及，与之相争无异于以卵击石。
第357页 可正如晏飞荷所说，从法理上来说没有问题，但从家族发展的角度上爱说，真的适合吗?如果只是想把家产传到下一代，平稳过渡肯定是没有问题。可若是想把家族的生意长久地保持下去，那接班人的选择就不能仅从平稳上来考虑了。 楚庄睿心思动了一下，他到现在都迟迟没有把太子立下来，未必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三个皇子中，到底哪个才适合做大干未来的主人，他现在还没有拿定主意。看着充满天马行空想法的晏飞荷，他问道：“那你有什么好的方法?” “是不是好的方法还不确定，飞荷只是有这样的一个想法，在立嫡立长之外加一个立才，或者直接把立才摆在最前面。当然，这种才要建立在德的基础上，有才无德，没有人会放心把整个家族交到他的手上。简单地说，就是让正确人做正确的事。”晏飞荷小心说道。 她的前世有在立嫡立长之外还有一个立贤的说法，晏飞荷在这里稍微做了一下改动。贤这个说辞太过笼统，很难有一个标准去判断什么是真正的贤。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假使当年身便死，一生真伪有谁知。以一时之誉，断其为君子;以一时之谤，断其为小人，都不可取。 因此，晏飞荷将其改为了立才。才能足以胜任位置，那么就优先选择，合适的就是最好的。 这种说法在大干应该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晏飞荷有些担心地看向楚庄睿，生怕他接受不了自己的说辞。 可是晏飞荷心中清楚，自己说的这些并没有错。 立嫡立长这种制度本身也没有错，可它有自身的局限性在。 仅仅因为一个身份就可以坐享其成，那对于其他有能力，能为家族做出更多贡献的兄弟们来说是不是太不残忍了一些? “那你怎么知道谁才是最适合家族的继承人?”皇帝问道。 见他并没有表现出不悦的神情，晏飞荷心中大定。果然，到了他们这个地位之后，整个家族的利益才是他们需要考虑的事情。 她胸有成竹说道：“竞争，公平的竞争。楚伯伯您阅人无数，应该清楚每个人的天赋秉性不同，所擅长的事情也有所不同。在下一代中选出愿意为家族分担解忧的人，然后给予同样的机会，让他们处在同一起跑线，看看最后谁能展现出过人的天赋。” “可如果不是嫡子展现出天赋，权利交接的过程中岂不会产生动乱?能不能撑得过去还两说，考虑那么长远有用吗?”楚庄睿皱眉道。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三个问题，怎么传。这方面飞荷没有什么经验，只能妄言两句，希望楚伯伯不要见笑。”晏飞荷说道。 “见笑什么，今天就当作两个生意人的经验交流，互通有无，你尽管放开了说。”楚庄睿笑道。 “那飞荷就大着胆子说上两句。楚伯伯您应该清楚我之前被春生堂赶出天澜城的事情，那之后我就在想，应该有人对这种权利的交接做出监督和制约，而且还不能是一个人，否则的话公平性很难得到保证。至于这个监督人员的选择，就得由上一任家主来精心选择了。”晏飞荷长吁一口气，终于把自己的想法说完了。 楚庄睿听完陷入了沉思，晏飞荷的这种说法很容易就能听懂，但是想照着这种情况去实施，那面对的难度要超出想像许多。 “飞荷，你该不会是为我那晗儿做说客吧?”楚庄睿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晏飞荷讶然，旋即笑道：“楚伯伯，楚公子的性格您做父亲的应该比我更清楚吧?飞荷觉得比起管理家族来，楚公子更喜欢接触一些新鲜的事物。而且，照书信局的发展速度，以后在大干绝对是不可或缺的存在，这份产业可能就会让他无暇分身，哪里还会有时间去考虑其它?至于飞荷的这番言词，倒是有帮楚公子的意思，不过却不是为他说好话，而是希望他和楚伯伯的家族能变得更为昌盛，代代相传下去，成为大干王朝的一个传奇。” 第211章 希望 楚庄睿看着一脸真诚的晏飞荷，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的言不由衷。想到对方连自己的身份都还不知晓，自己如此敏感好像是有些过了。 他莞尔笑道：“我只是随口一问，你不用放在心上。就算是当说客也无妨，脑袋是长在自己的身子上，若是因为别人一两句话就做出错误的判断，那只能说明自己的愚蠢。” 能从各种复杂的信息中，找到对自己有用的，并且做出正确的判断，这是身为一个领导者必备的能力。晏飞荷见眼前的楚伯伯如此的自信，适时地送出去一顶高帽：“楚伯伯英明。” 楚庄睿笑道：“呵呵……没想到飞荷你也会说出如此违心之言。” “楚伯伯，这您真的是冤枉飞荷了，飞荷是内心地佩服于您。别的不说，您能心平气和地听完我说完这番与世俗相反的言论，我就很感激了。”晏飞荷真诚道。 她的这些思想都是她前世从小到大所接触的所形成的的价值观，与这里的人格格不入，得一点点地从人们感兴趣的地方，或者能让他们受益的角度才能慢慢改变他们。 像楚冷晗和眼前的楚伯伯，纯粹是一种思想上的交流，而且不带有任何的批判眼光，让晏飞荷能说出自己真正的想法，她觉得相当难得。
第358页 “楚伯伯，你刚才问我是不是为楚公子做说客，我回答不是。其实严格说起来，也可以算是。”晏飞荷感慨道。 楚庄睿诧异道：“你这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怎么又拐回去了?” “我刚才说的立才不仅仅是为楚公子当说客，还是为天下所有其他的非嫡长子做说客。”晏飞荷谈得高兴，不由自主多说了几句，“楚伯伯，您知道百姓最怕的是什么吗?” 她没有让他回答的打算，自问自答地接着说道：“他们最怕的是失去希望，失去改变自己命运的希望。为什么大干一直信奉‘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个思想，就是因为通过读书可以改变他们自身的命运。如果通过读书向上晋升的渠道取消，阶层之间停止了流动，那么对于那些百姓来说，人生无非就是行尸走肉地生活。” “对于那些非嫡长子来说同样如此，因为不是嫡长子的身份，在家族中一辈子都可能得不到待见，最终的命运一眼便能望到头;因为不是嫡长子的身份，有多少人的才华被无声地埋没;因为不是嫡长子的身份，有多少家族碍于世俗的眼光不能将家业传给最适合的人而就此衰落下去。对这些人来说，立嫡立长便是限制了他们更上一步的可能，只能一辈子以非嫡长子的身份浑浑噩噩一生。因为再努力，再有才华也不会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因此飞荷刚才说的立才，若是能被世俗所能接纳，大干想必会涌现出更多的人才，许多家族的生意也会因此做的更加长久。更重要的是，有了竞争，就有了向前的动力，整个大干就不会是一潭死水，就有了更加精彩的可能。” 楚庄睿再次陷入沉思之中。 人们最怕的就是失去希望，怕失去向上晋升的渠道，怕阶层停止流动。处在他的位置，看待问题首先要着眼于整个朝廷，整个天下，因此对这句话的感悟更加深刻。 晏飞荷说的这番言论不仅仅适用于家族的传承上，完全可以套用到朝廷的治理上面。 他再次刷新了对晏飞荷的认知。尽管从楚冷晗和顾心山的描述中楚庄睿已经高看了晏飞荷许多，认为她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奇女子，可亲自接触之后，他发现晏飞荷表现得完全超乎自己手上的资料。 “可是整个大干的观念都是如此，你想要让别人接受你的思想，难如登天啊!”楚庄睿嘆道。 晏飞荷附和道：“是啊，是很难。别的不说，就拿我自己的商人身份来说，若不是侥倖在永宁城遇到了几个好友，还有顾大人他们，要想得到世人的正常看待，估计都很难。” 士农工商，在人们心中几乎形成的定势。虽说这句话最初是因为分工的不同对人们加以区分，可随着时间的演变，人们逐渐低将其看做是阶层地位的划分。 商人在大干地位地下，几乎是百姓心中形成的共识。通过生意赚钱可以，但想拥有与之匹配的社会地位，那是难之有难。纵然有人因为金钱和生计迫于顺从商人的威势，但他们下意识间总是难掩心中对其身份的鄙视。 这是事实，一时半会儿改变不了的存在。 楚庄睿安慰道：“事情总是会变好的。你看现在两位殿下都对醉红颜表示了兴趣，以后你跟春生堂之间的竞争应该会轻松许多吧?” 不经意间皇帝把话题又绕了回来。 晏飞荷苦笑道：“楚伯伯，您觉得像我这种一穷二白，既无身份，又无地位的人在两位殿下面前能提出条件吗?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两位殿下看重醉红颜那是飞荷的荣幸，当然，还沾了一点儿顾大人的光。这次见到顾大人一定得向他表示感谢。” 她没有把两位殿下是为顾心山而来的意思说出来。纵然这位楚伯伯和顾心山相熟，晏飞荷也没有觉得这些事情应该从自己的口中告知于他。若是顾心山有意，他自会告知。 说罢晏飞荷转头往门口望了一下，没有看到人，她疑惑道：“顾大人出去许久，怎么还没有回来?” 楚庄睿心中自是清楚怎么回事，他见晏飞荷起了疑心，便说道：“是啊，飞荷你到门外去看看，马上白娘子传奇演出就要开始了，别耽误了。” 晏飞荷不疑有他，依言起身到门外寻顾心山去了。 顾心山和林朝东倒是没有走远，就在包厢旁边站着，见晏飞荷出来，他们知道两人谈话结束，便笑着往包厢走去。 晏飞荷和二人打了个招唿，告诉他们楚伯伯里面有请，演出马上就要开始。同时她让顾心山在演出结束之后留下商量一些事情。 顾心山已经从杜明聿那里知晓了二殿下上门寻找晏飞荷的事情，也知道了她有关闭一念堂的想法，听到晏飞荷如此要求，没有多加考虑，答应了下来。 楚庄睿并没有继续拉着晏飞荷闲聊下去的意思，晏飞荷见状便跟几人告罪一声，退了出去，回到余音坊自己的休息房间等待着演出结束。 有林朝东在，皇帝的安全护卫工作用不到顾心山操心，送走皇帝之后，顾心山在余音坊后台找到了晏飞荷。 “二殿下到听香小榭的事情我听明聿说了，这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顾心山坐定之后率先开口，“你想把一念堂关闭的想法明聿也给我说了，我倒不是说要反对，只是你确定了要这么做吗?我知道二殿下是因为我的关系找到了你，可是你完全不用因为这个有所负担。”
第359页 “两位殿下当初对余音坊表示好感的时候，我便知道两位殿下的心意。可是我一直没有告诉你要怎么做，原因就是不希望因为这个而影响到你对生意上面的判断。从生意的角度来说，能与两位殿下攀上关系，应该算是一件好事儿。尤其是在天澜城，与殿下攀上了关系，意味着你做很多事情都会顺利许多，对你与春生堂之间的竞争也应该有所帮助。” 顾心山还想多说一位殿下的存在，按理说那位殿下与晏飞荷的关系更近，只是在他没有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之前，自己还是守口如瓶为好。 突然间顾心山想到了刚才来余音坊观看演出的陛下，对于微服私访这样的事情，好像三殿下与他如出一辙，都喜欢这样的事情。 晏飞荷苦笑道：“谢谢大人您为飞荷考虑这么多，只是我跟正青商量过，综合考虑之后觉得还是把一念堂关闭为好。虽说二殿下表达了愿将九州广告和一念堂合二为一的想法，可若是真的实施起来，恐怕不会是一个双赢的局面。与虎为伴，固然能享受到它能带来的威势，可也要时刻面临着被它吃掉的危险，大人您觉得目前的我有自保之力吗?” 顾心山默然。让晏飞荷捲入到两位殿下之间的争斗，确实让她难做，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眼下还只是二殿下登门拜访，听闻大殿下也让人传达了自己的善意，到时晏飞荷会更加难办。 他当然知道两位殿下的目的，可是他更清楚自己不能捲入这种事情之中，否则便是万劫不復之地。在他现在的位置上，老老实实、坚定不移地站在当今陛下一旁才是王道。 时间久了，两位殿下发现对晏飞荷的好感并不能带来好的效果，那个时候晏飞荷怕是不会有好日子过。确实如晏飞荷所说，与虎为伴，随时都要面临着被它吃掉的危险。 想都此处，顾心山嘆了口气说道：“我能理解你的担心，你考虑清楚，真想关闭一念堂那就关了吧，不用考虑我的想法。而且现在天澜城广告牌的效果已经深入人心，在九州广告的刺激下，也有许多小的广告制作店铺出现在了天澜城，不会再出现我当初担心的情况了。” 能得到顾心山的谅解，晏飞荷也很开心。不管怎么说，在天澜城中，她和顾心山算是一条船上的人，顾心山在余音坊和醉红颜的事情上还是帮了不少的忙，于情于理一念堂的事情晏飞荷都得跟顾心山说上一声。 “对了，文主事说船沉事件是有人故意针对你，书信局曹公子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顾心山关心问道。 晏飞荷轻轻摇头：“还没有，不过玉成已经派人去了永宁城查看消息，估计很快就会有消息回来吧。” 第212章 礼贤下士 曹玉成的消息没有等到，晏飞荷倒是先等到了大殿下要到醉红颜的消息。 醉红颜近段时间在天澜城的生意持续大好。两位殿下对醉红颜表示欣赏的消息不知道从哪里散播了出去，一时间醉红颜又成为了街头巷尾人们的话题中心，随之带来的便是更多好奇的人来到醉红颜店中一窥究竟，到底它有什么样的魅力能让大干的两位殿下对其产生兴趣。 大殿下要到醉红颜来的消息，管家金成一大早就派人通知了晏飞荷，让其在店中等候。 得到消息之后晏飞荷立刻到后院去找涂夫人询问相关的礼仪。这种与皇家中人打交道的事情她最是不喜，动不动就得三跪九叩，说话还得小心翼翼，与她自己的观念实在是合不来。 虽说已经跟二殿下直面接触过一次，可那是事发突然，加上二殿下又想展示自己平易近人的高风亮节，对与晏飞荷经验值的增长并没有什么帮助。 “飞荷，不用那么紧张，一会儿我陪你出去就是。大殿下我见过几次，对这些繁文缛节并不怎么在意，行礼问好基本的礼节做到就行了。再说，是大殿下要来找你，又不是你有什么事情去求他，有什么值得担心的?”涂夫人轻松说道。 她在天澜城经常随自己夫君出入各种场合，对于面见殿下这种事情早已是见怪不怪，完全没有什么压力。 晏飞荷放心道：“夫人，飞荷倒不是紧张，主要怕是礼节做不到位，惹到殿下不高兴。不过有您陪着，我就不用担心了。” 随后两人至前面铺中，把店内稍加整理。至于店内生意，晏飞荷没有准备继续开张的意思，她对着店内的客人抱歉连连，再三解释今天有重要客人来到，今天就不再继续开张。为了表示歉意，她还为呆在店中的客人都赠送了一些小礼物。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接受了晏飞荷提供的小礼物，顾客们都很配合地离去。 殿下出行，最重要的便是安保问题。晏飞荷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知道清场是最基本的行为，不能在店中留下不安全的因素。否则，自己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晏飞荷跟涂夫人来到醉红颜的门口，往远处张望着动静。时近深冬，站在店铺门口，阵阵冷风吹来，二人下意识地裹了下衣服。 对于大殿下这种礼贤下士的做法，晏飞荷非常无奈。这种行为她在前世无论是书籍中还是各种影视作品中，实在是看得太多了，觉得完全没有任何新意。 最主要的是，她自己并不是礼贤下士的主角。无论是大殿下还是二殿下，他们都是想通过对自己的这种行为来向顾心山表示一种示好，也就是所谓的千金买骨。已经知晓顾心山心意的晏飞荷觉得大殿下这种行为着实是在浪费力气，用错了对象。
第360页 “飞荷，你看，你二叔也站在了春生堂门口，好像有点儿奇怪?”涂夫人疑惑地问道。 在醉红颜没有开设起来，涂夫人也是春生堂的大主顾，认识晏才良自然是好不稀奇。只不过在晏飞荷解决了她脸上皮肤的问题，又了解了晏飞荷同春生堂之间的恩怨之后，她再也对春生堂产生不了好感。 街上行人不算很多，晏才良站在斜对面春生堂的门口，特别显眼。晏飞荷顺着涂夫人的话望去，一下就认了出来。 自从醉红颜的贵宾卡推出之后，春生堂便没见有什么动静，晏才良也很少出现在店铺之中，低调的让晏飞荷都不适应。可在今天大殿下要过来的时刻，晏才良又突然现身在春生堂中，晏飞荷觉得有些反常。 仿佛感应到了晏飞荷的注视，站在自家店铺门前的晏才良转过身来看向晏飞荷，目光中透露着一丝挑衅，又透露出一丝嘲弄，像是完全没有受到醉红颜一系列动作的影响。 晏飞荷眉头紧皱，她想不通晏才良在这个时候做出挑衅神情的意图。 她已经从文中正那里得到消息春生堂一直都依附在大殿下手下。如今大殿下为了拉拢顾心山，毫不犹豫地将其放弃，转身把热情放到了与之相对立的醉红颜身上，晏飞荷心中还是有一种替晏才良感到狡兔死，走狗烹的感觉。 对于她这个名义上的二叔，晏飞荷虽然不耻于他争夺家主的行为，但从生意的角度上，她并没有将其看低。 对于春生堂这样的商铺来说，已经走到了晏家所能支撑发展的极限。要想再进一步，只能跟朝廷搭上关系。晏才良带着春生堂倒向了大殿下，固然有各取所需的情况，可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变相扩大了春生堂的影响力，让春生堂在原有的基础上再次扩大了自己的经营范围。 而自己来到天澜城将醉红颜开起之后，晏才良的应对也算不上太差。打折促销，抢先占领市场，并没有走错棋。晏飞荷自己心中清楚，醉红颜如此自信的根本在于自己两世为人的经验，在于前世化妆品技术日新月异的变化，若是脱离了这些，在胭脂水粉方面，她还真的没有足够的把握胜过春生堂。 “是他。不过他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确实有些反常。夫人，春生堂最近好像没什么动静吧?”晏飞荷蹙眉道。 涂夫人冷笑两声，说道：“没什么动静，不过有动静也得有用才行。飞荷，不是我说你，你有贵宾卡的这个方法，早就应该拿出来使用。若是早些的话，春生堂的那次促销未必能做的出来。” 身为醉红颜的股东，涂夫人不知不觉间已经把自己的立场代入到了晏飞荷这边。 应对方法这种事情，晏飞荷一时半会很难跟涂夫人解释清楚。若不是春生堂想出那样的法子，说不定贵宾卡的对策晏飞荷也想不出来。 “那就怪了，难道我那二叔知道了大殿下今天要来此，想给我们找些不痛快?”晏飞荷自言自语道。 她没有要从涂夫人那里得到答案的意思。春生堂跟大殿下之间的关系涂夫人还不知晓，就是想给出一些意见也无从下手。 天澜城中传开了两位殿下对于醉红颜欣赏的消息，晏才良不可能没有听过。以目前春生堂和自己的关系，他应该清楚大殿下那边已经放弃了春生堂，最起码是暂时放弃。 这种情况下晏才良出现在这里，难道还想做一下挽留，希望大殿下那边回心转意?晏飞荷心中十分疑惑，就算是争取大殿下的心意，也不应该在这种场合啊! 更为奇怪的是晏才良刚才望过来眼神中竟然透露出一丝嘲弄的意思。照常理来说，失去了大殿下这个靠山，他应该会感到慌张才对。出现这样的神情，难道他还有其它的门道? 思索间，晏飞荷听到街上传来马车的声响，定睛一看，大殿下府上的管家金成坐在马车的前面正缓缓而来。不用说，马车里面坐着的肯定是大殿下了。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纵然心中百万个不情愿跟所谓的殿下打交道，她还是不能拒之不见。晏飞荷稍作整理，跟涂夫人一起准备上前迎接。谁知还没迈开腿就发现斜对面的晏才良抢先自己一步，径直走到了大殿下的马车前面。 晏飞荷不明就里，和涂夫人一起又站在了原地。 “春生堂掌柜晏才良见过金管家。”晏才良躬身行礼道。 金成坐在马车前面，都已经看到了晏飞荷和涂夫人站在醉红颜门口，也看到了她们准备上前迎接。没想到中间横插过来一个晏才良。 他眯起眼睛，阴沉着脸低声说道：“晏掌柜，前几天给你说的话你是不是忘了?还是说今天你想坏了殿下的事情?” “金管家此话何意?我不过是见到了金管家上前问好而已。”晏才良委屈道。 “晏掌柜，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过来打招唿无非是想让晏飞荷知道春生堂跟大殿下有些关系，可就算是她知道又如何?若是殿下有意，醉红颜随时可以变成下一个春生堂。”金成说道。 “金成，到了吗?”马车上楚冷暄出声问道。 “殿下，马上就要到了。”金成恭敬回道。 然后他转过身子，恨声说道：“我不管你过来是有意还是无意，现在你要做的就是赶紧退下，就当你没有出现过。”
第361页 晏才良欲言又止，可看到金管家的表情，只得讪讪退到春生堂门口，把路让出来给金成通过。 金成又狠狠瞪了他一眼，才让车夫继续赶着马车前行两步。春生堂与醉红颜店铺的位置本来就是斜对面的位置，若不是晏才良耽误了一下，已然到了。 晏飞荷见到晏才良上前行礼，然后立刻就又退了回去，完全理解不了他的这番举动。不过眼下不是她思考的时候，金成下了马车，连忙搬起小凳子到了马车后面，将大殿下迎了下来。 第213章 不走寻常路 大殿下很早就在余音坊中出现。晏飞荷当时不想那么快露出自己的身份，对外一直都是梁元负责余音坊，与大殿下的接触也是由梁元出面。说起来，这才是晏飞荷第一次见到楚冷暄。 前番同二殿下的两次见面，晏飞荷都没有认真打量过楚冷昭的长相。一次是在余音坊中远远看着二殿下跟吏部尚书文敏交谈;另外一次则是傍晚时分在听香小榭中，还没仔细端详就被告知二殿下的身份，行礼之后几乎一直都在低头答话，没有机会观看。 她只记得二殿下的脸上好像时刻都带着微笑，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 这次趁着大殿下刚下马车，可以仔细看看大干皇家子弟到底长相如何。晏飞荷定睛望去，只见从马车上下来的人年龄二十六七模样，身材比二殿下稍微魁梧一些，长相谈不上俊美，但自有一股沉着庄重的气质在身。 像个军人，这是晏飞荷的第一印象。她想起来从文中正和顾心山那里听说的两位殿下分别在兵部和户部任职。看来，接触的人和事情都会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们各自的气质。 见晏飞荷发愣，涂夫人轻扯了一下她的衣服，拉着她一起向着楚冷暄跪下行礼：“涂氏见过大殿下。” “民女晏飞荷见过大殿下。”晏飞荷缓过神来，看到马上要走到面前的大殿下，忙跟着跪下行礼。虽然不喜欢这样的跪拜礼节，可是她也没有其它的选择。 楚冷暄走至二人面前，伸手将涂夫人扶起：“涂夫人不必多礼。本王早就听涂大人说夫人您自己在外面做了些事情，一直想来见识一下，无奈公务缠身，没有时间。” 鸿胪寺卿是掌管朝会、宴席、祭祀等相关礼仪的官职，大概相当于晏飞荷所能理解的外交官。在天澜城鸿胪寺卿算不上什么实权职位，楚冷暄和楚冷昭并没有怎么刻意招揽。 顾心山则不同。广告牌的效果已经在天澜城初见成效，还有权利更大的报刊杂志管理的事务。若是以这个趋势走下去，下一任的户部尚书的位置应该就是为顾心山准备的。 不过此刻碰上了，楚冷暄自然不能厚此薄彼。听闻这位涂夫人跟着晏飞荷一起经营了醉红颜，这里聚集了不少天澜城官员的女眷。若是得罪了涂夫人，怕是会连着得罪一大批人。 扶起涂夫人之后，楚冷暄笑着对晏飞荷说道：“晏姑娘也请起。” 涂夫人站起身来说道：“谢谢殿下的关心。只是我和飞荷做的那些都是女子用的，不然可以让殿□□验一番。” 晏飞荷插话道：“夫人，其实面部护理这些男子也是可以享用的。” 有些精緻的男子保养起来，比女性还要狂热百倍。晏飞荷见过太过那样的男性。尤其是她前世的那些男明星，对自己皮肤的看重比女性有过之而无不及。市面上还有专门的机构为男性提供护肤保养，各种手段，无一不有。只是一个面部按摩，实在是算不上什么。 涂夫人惊讶地看了过来：“可以吗?” 不过她随之恍然，把精油和护肤品去掉，纯粹的面部按摩就是一种享受，无论男女，当然都可以享用。涂夫人只是没有见过身边有男性做这些东西而已，先入为主的观念影响了她的认知。 想到此涂夫人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她突然想到回去可以给自己的相公尝试一下，以后两人之间又多了许多共同语言。 “殿下，要不您到店内试试?”涂夫人跃跃欲试地邀请道。 她跟楚冷暄见过多次，说起话来要随意许多。她自己心中十分清楚，正因为自己夫君手中没有实权，自己才能这样说话。许多同她一样身份的人，或多或少有想向两位殿下靠拢的心思，都不敢如此放肆。 楚冷暄毫不犹豫直接地拒绝了这个提议。对他来说，男的做出这种行为，只会让他想到龙阳之好，他是完全接受不了这种做法。 涂夫人对于楚冷暄的拒绝表示遗憾，只能把这个想法用到自己的相公身上了。 “殿下，外面天冷，还请里屋就坐。”晏飞荷躬身说道。 “对对，一直跟殿下说话，差点儿怠慢了殿下，殿下快请进屋。”涂夫人反应过来，亦是连声说道。 有涂夫人在此，缓解了许多尴尬，晏飞荷心中感激不尽。 楚冷暄没有客气，知道自己不率先进屋，他们都得在门外等着，便带着金成领先一步走进醉红颜店中，随行的护卫则留在了门外。 醉红颜店中已经清场，顾客都被晏飞荷好言相劝出去，留下的都是自己的女店员。 楚冷暄进到店中一看，店员真的如同外面传的一样，全是年轻的女性。而且她们身上统一穿着桃红银白相间的棉长裙，上棉绣有醉红颜几个标识，整齐划一，看上去养眼极了。
第362页 跟在后面的晏飞荷连忙对着店员打出手势，示意她们行礼问好。 楚冷暄站在前面看不到晏飞荷的动作，只看到那些女店员齐整整地跪下行礼，齐声说道：“民女见过大殿下，欢迎大殿下光临醉红颜。” 勐然见到这种阵势，听到这种说法，楚冷暄大感新鲜，这些都是他在其它店铺中没有见过的。让店员起身之后，他好奇地问道：“晏姑娘，这也是你们醉红颜的特色吗?” 晏飞荷上前一步答道：“回殿下，这个也算是吧。只不过平日里她们对顾客说的是欢迎光临。” 欢迎光临，欢迎下次再来，不用说，这又是晏飞荷的恶趣味犯了。 “欢迎光临?”楚冷暄不解其意。 “民女让她们为殿下示范一下?”晏飞荷主动要求道。 楚冷暄很感兴趣，自然不会拒绝。 晏飞荷跟自己的店员们点头示意一下，她们立刻就明白了晏飞荷的意思，齐整整地对着楚冷暄弯腰行礼，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随后清脆的声音传来：“欢迎光临。” 楚冷暄目瞪口呆。进入醉红颜店中之后，宽敞明亮的大堂，琳琅满目的产品，面带微笑的女店员，还有这些店员们亲切自然、甜美清脆的声音，无一不让人感到赏心悦目，如沐春风。同是做胭脂水粉生意，春生堂在这些细节方面就差的多了。 他自己心中掂量了一下，若自己是一个顾客，来到两家店中比较一番，肯定醉红颜更让人有想消费的欲望。 楚冷暄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晏飞荷一眼，心道怪不得短短时间内醉红颜就在天澜城里站稳了脚跟，这个晏飞荷做起生意来相当有想法啊! 对于大殿下的反应，晏飞荷很满意。 醉红颜刚开业时，利用这个特色可是吸引了不少的人驻足关注。统一的女店员，统一的服装，统一的口号，这些都是晏飞荷在永宁城就想尝试的东西，被她用到了这里。从眼下的效果来看，相当之好。 “殿下，这里没有什么落脚的地方，还是里面请吧。”涂夫人贴心地说道。 楚冷暄见识过了醉红颜店中招唿客人的方式，有心想多看看店中的其它东西，可是想到这店中的产品全是女子所用的胭脂水粉，自己根本都不了解，也不想多去了解，便放弃了这个想法，随着涂夫人和晏飞荷往后院的招待室走去。 将楚冷暄让至主座之后，晏飞荷老实地坐在下首的位置，等待着楚冷暄说明来意。虽然知道这位大殿下的意图，但知道和说破是两回事。纵然要说破，也不应该由晏飞荷说出来。 楚冷暄坐定之后，并没有立刻开口，他脑中也在权衡该用怎样的方式跟晏飞荷沟通。 府中的谋士林鸿羽建议对醉红颜还有余音坊表达出自己这方的善意，可林鸿羽并不知道作为醉红颜对手的春生堂早已投到自己手下。 拉拢醉红颜，就意味着要放弃春生堂。楚冷暄并不是不捨得放弃，只是觉得醉红颜的将来还看不清，现在就做出这样的抉择会不会太过冒失。而且看顾心山的态度，并没有想要站队的意思，目前为止他把两方伸出去的橄榄枝都拒绝了，坚决地站在陛下身边。这种情况下，还对醉红颜付出那么大的血本，有没有这个必要? 这都是楚冷暄来到醉红颜之前的想法。来到醉红颜，见到晏飞荷，感受了她们店中的服务之后，楚冷暄心中的想法有了改变。不知为何，虽然晏飞荷是一介平民，可他直觉感到只用大殿下这个身份，就让晏飞荷产生好感，有些困难。 天下之间沽名钓誉之人太多。碰到这种人，或用名，或用利，顺便把殿下的身份亮出，做出一些礼贤下士的桥段，表达自己对其的仰慕，通常情况都会得到对方的效忠。 可在晏飞荷这里，楚冷暄的直觉告诉他，这种方法行不通，没有道理，就是一种感觉。 他没有从晏飞荷身上感觉到一般百姓见到殿下时应该有的兴奋、仰慕、激动、自豪，这些情绪他能从外面那些女店员身上感受得一清二楚。 “晏姑娘，实不相瞒，本王今日前来，本意是为顾心山顾大人而来。”思前想后，楚冷暄决定不走寻常路，直接开门见山说道。 第214章 坦承相待 楚冷暄的如此直接，让晏飞荷有些始料未及。 在她的想像中，今天不过又是走一次过场而已。大殿下应该像在余音坊一样，表现出自己彬彬有礼，爱才若渴的心情。而自己应该一如既往，感谢大殿下的看重，接受对方的好意，不谈论立场的东西。 在他们的这个位置，以他们的身份，很多事情不需要说得那么透彻，只需要稍微透出一点儿意向，该明白的人自然就能明白。 两位殿下的心意晏飞荷早已从文中正那里知晓。只不过对方不说破，她一直都假装不知道。主要是两位殿下的戏也不是演给自己看的，实在是没必要在其中横插一脚，只要把自己的角色演好就行，后续自有顾心山去应对。 可是今天这位大殿下突然来了这样一出，去掉套路，用上真诚，晏飞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她假装不明白，疑惑地问道：“为顾大人而来?民女不知道殿下说的是什么意思，还请殿下解惑。” 对于一个百姓来说，想立刻让她理解官场中的这种是是非非，着实有些困难。楚冷暄有着这种先入为主的概念，并没有觉得晏飞荷的话有什么不妥。
第363页 加上身份尊卑有别，晏飞荷坐在下首的位置，说话时一直不敢抬起头，楚冷暄看不清她的表情，不过晏飞荷话中的疑惑他是听了出来。 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言语，楚冷暄沉声说道：“晏姑娘，今天涂夫人在此，本王也不需要跟你说什么假话。顾大人在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就把永宁城发展的风生水起，我十分佩服。” 仿佛意识到了自己言语中的不妥，楚冷暄及时地把本王的称唿换成了我，让晏飞荷听起来没有那么盛气凌人。 晏飞荷也注意到了这点，比起二殿下来说，这位大殿下倒是用心。 “这两年来，我一直在兵部学习，接触的多数都是军伍之间的事情，于内政治理一途并不擅长。顾大人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便将永宁城治理的焕然一新，这样的政绩让我心生嚮往，一直想找个机会向顾大人请教一二。”说到此，楚冷暄的语气透露出一丝遗憾，“可惜，顾大人在朝堂之上似乎并不愿意与本王亲近。” 这些朝堂上面的事情算不上什么隐秘的事情，有涂夫人在此，楚冷暄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她回去一问涂天成便知。 晏飞荷只是听过顾心山说过他并不像捲入到这两位殿下之间的争斗，对于朝堂之上的事情并不知情。在醉红颜中，她更是很少跟涂夫人聊起这方面的事情。 一个做胭脂水粉生意的商人，若是整天关注朝堂之上纷争，那才让别人感到奇怪。 “殿下，民女虽说也是从永宁城而来，可似乎帮不上殿下的忙吧?”晏飞荷斟酌着说道。 “怎么帮不上?帮得上。晏姑娘，明人不说暗话，顾大人在永宁城和在天澜城实施的这些措施，无论是广告还是报刊杂志，好像都跟晏姑娘沾上些关系吧?”楚冷暄微笑着说道。 晏飞荷心中一凛，知道对方已经做过情报收集，自己在永宁城的那些事情根本就不算秘密。如此再继续装傻充愣就没什么必要了。 她小心说道：“民女那只是瞎折腾，主要还是顾大人大方向把握的好，一下就看出了那些东西对于朝廷的用处。” “哈哈……晏姑娘你倒是谦虚，不过看顾大人来到天澜城还要把你带上，就能看出你在其中的作用。”楚冷暄的功课明显做到位了，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说实话，我知道顾大人与你关系密切，却没有想到余音坊也是你的产业。” 想到自己之前对余音坊的态度，以及余音坊与晏飞荷的关系，楚冷暄苦笑道：“之前我听闻余音坊的店铺是通过顾大人的关系找来的，稍加打听，知道了梁元和余音坊的人也是从永宁城而来，便想着通过他们来亲近顾大人。哦，晏姑娘你应该知道，在天澜城有些事情稍加打听还是能得到些东西的。” 晏飞荷当然知道，在这两位殿下面前，天澜城秘密的事情肯定有，但估计不会很多。任何时代，在这些大人物面前，情报都是第一位的。 楚冷暄继续说道：“如今知道余音坊也是晏姑娘的产业，那么我们沟通起来就更方便了。我来到醉红颜也是同样的目的，就是想通过与你们的相处，让顾大人明白，我是发自内心地想向其学习一二。” 除了最后的目的，楚冷暄所说的都是晏飞荷所知道的事实。 她当然知道这位大殿下想向顾心山学习的说法当不得真，但要让一个殿下把自己的想法在一个并不相识的百姓面前说出来，那更是天方夜谭。 拉拢顾心山是一回事，把目的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就算把顾心山放到晏飞荷现在的位置，楚冷暄也不会把自己真正的心思说出。 许多事情在没有成功之前，只能做，不能说。 “可是，殿下，民女并不认为自己能左右顾大人的想法。”对方如此坦承，晏飞荷也不好意思顾左右而言他，便实话答道。 见晏飞荷并没有抗拒的意思，楚冷暄觉得自己的策略收到了效果，他满意地点头说道：“我知道你不能左右顾大人的想法，我也没有打算让你左右顾大人的想法。无论是余音坊还是醉红颜，我的态度就是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你们的，让顾大人知道我并没有什么恶意，这就行了。” 闻弦歌而知雅意，只要自己这边把态度表达出去，剩下的事情就交给顾心山做决定了。话说的太白太透，反而不好。 他和二殿下楚冷昭非得找上晏飞荷的一个原因就是，只要晏飞荷接受了他们任何一方的好意，就意味着拒绝了另一方。左右逢源在这种宫廷斗争中是不可能存在的，除非两边都不接受，站到第三方。 晏飞荷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何止是宫廷斗争，人生的每时每刻都要进行着大大小小的选择，选择一个，就意味着放弃另外一个。所谓得失就是这样，得到一个，失去一个。通常两个都要的人，最后得到的都是两手空空。 晏飞荷肯定不会选择左右逢源，她已经委婉地拒绝了二殿下要把九州广告和一念堂合二为一的建议，左右逢源自是行不通了。可她也没有准备投向大殿下的意思，在她看来，跟皇家的人离得越远越好，最好是不要沾上关系。 “民女先谢过殿下好意，若醉红颜真的有什么困难，民女一定找殿下帮忙。”晏飞荷没有立刻接受，可也没有立刻拒绝。在两位殿下面前，她的身份好像也不容许她直接拒绝。
第364页 楚冷暄比较满意目前的局面。二殿下楚冷昭登门拜访听香小榭的事情他已有耳闻，对于楚冷昭的提议遭到晏飞荷拒绝的事情也全都知晓，对比之下，自己今天应该算是有所收穫的。 自大殿下来到屋子之后，便是他与晏飞荷之间的直接对话，涂夫人一旁听着，都没有插上话。 大殿下对于顾心山的拉拢，她早已通过涂天成有所了解，顾心山的态度她也有所耳闻，只是没有想到晏飞荷竟然会被捲入其中。 如今她在醉红颜中正把生意做的不亦乐乎，当然不希望晏飞荷也掺和到这种事情当中，她适时地说道：“有殿下这句话，醉红颜以后就安稳多了。” 她不知道当今陛下曾经跟晏飞荷许诺过，只要不是经营的问题，没人能让醉红颜开不起来。若是她知道，估计就不会对楚冷暄说出这样的话。 殿下和陛下之间谁的话更有效力，还是一目了然的。 楚冷暄微笑说道：“我不能保证绝对安稳，不过一点儿小忙还是可以帮上的。晏姑娘，我知道你本是春生堂前掌柜晏才温之女，如今在天澜城把醉红颜开起来，又把位置选在春生堂的对面，就是存着要跟春生堂一争高下的心思。这方面晏姑娘要是需要帮忙，随时可以到我府上。” 晏飞荷一怔，没想到大殿下竟然直接把这件事情放到了檯面上。醉红颜和春生堂之间的恩怨有心之人都略知一二，晏飞荷并不惊讶楚冷暄知道这件事情。 她感到疑惑的是大殿下为了拉拢顾心山，竟然真的存了放弃春生堂的心思，看来这位大殿下的对方的决心不小。 晏飞荷低头应了一声是，再次感谢了大殿下的一番好意，心中却觉得有些麻烦。自己在天澜城的主要目的便是要与春生堂打擂台。二殿下那里用一念堂作为突破口，自己还能用无意一念堂的生意，准备将其关闭作为藉口委婉拒绝。 可这位大殿下直接把醉红颜摆上檯面，就有些棘手。若是醉红颜没有麻烦，以对方身份，完全可以给你制造一些麻烦出来。既是裁判，又是运动员的这种身份，最是让人头疼。 第215章 价值 楚冷暄满意而归。 他的心情是高兴的。在把醉红颜抛出来之后，晏飞荷的神情告诉他这步棋走对了。比起所谓的什么余音坊还有一念堂，醉红颜才是晏飞荷的命脉所在。 “殿下，您真的要放弃春生堂吗?”金成有些遗憾地问道。 与春生堂的接触都是他从中搭桥牵线，晏才良平时的表现不错，几年下来，他也捞了不少好处。骤然听到楚冷暄的这个决定，他还是有些不适应。 “说放弃还早，不过是给醉红颜一个机会罢了。金成，你说春生堂跟顾心山相比，哪个作用更大?”楚冷暄心情大好，多说了两句。 自古以来便是民不跟富斗，富不跟官斗，身份地位的孰高孰低从这句俗语中便知一二。 这种明显的送分题，金成不假思索地答道：“殿下，这还用说，肯定是顾大人的作用大呗。他现在弄的那些广告牌还有什么报刊杂志，金成就是再不懂，也能看出这是以后的趋势。天澜城中已经有许多新的店铺因为这个咸鱼翻身，一跃成为各自行业的翘楚。春生堂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胭脂水粉行业的龙头，还仰仗着殿下您的威势，哪里能跟顾大人相比?” 楚冷暄不以为意道：“这不就是了。连你都知道这个道理，还需要纠结什么?再说，晏飞荷本来就是晏家之人，她的醉红颜与春生堂之间的争斗完全可以看做是他们晏家内部的争斗。这种情况下你想让两家罢手，都依附我们府上，现实吗?金成，有的时候人不能太贪心，得失得失，要想得到什么，就会失去一些什么。” 金成身上一阵冷汗，他不知道大殿下的这番话是有感而发还是不经意地敲打自己，他惶恐说道：“殿下，金成记住您的话了。” 楚冷暄没有多说其它，金成是不是真的记住他也没有放在心上。对他来说，若是用的不顺手，换个人便是。 把楚冷暄送走，晏飞荷和涂夫人返回醉红颜店中。 生意肯定是没有，为了迎接大殿下的到来，她花费了不少的气力将客人送走，然后挂上歇业的牌子。如今店中的人都是自己的店员，她跟涂夫人商量一番，索性今天不再营业，给大家放假半天。 几个年轻女店员自然是欢唿雀跃，举双手贊成自己东家的决定。 “夫人，我有些日子没有见到洛灵姐姐和文铮了，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我们去趟文府?”晏飞荷在店员走了之后对涂夫人提议道。 自从醉红颜开业之后，她就把精力都放在了这里，很少有时间到文府登门拜访。偶尔洛灵会带着文铮来到这里看望她和涂夫人，不过有个小孩子在身边，大多数的时间洛灵都还是呆在文府中。 “是好久没有见过那丫头了，走，一起去看看文铮那个小机灵鬼长多高了。”涂夫人贊成道。涂天成这个时候应该还在朝中做事，回到府上也没有什么事情，不如去找洛灵聊上两句，打发一下时间。 店铺关好，李毅早就把马车备好在门口等候。周全随曹玉成派的人一起回到永宁城之后，护卫的任务就他来负责。 晏飞荷走到马车前，意外地发现晏才良竟然还在春生堂门外站立着，看来大殿下将其抛弃给他带来的影响不小。
第365页 恰在此时，听到对面声响的晏才良抬起头来，望向了这里。 大殿下和金成进入到醉红颜之后，他就一直在门口观望，想等大殿下和金成离开之时再打个招唿，表明一下自己的衷心。可大殿下从醉红颜离开之时，连在春生堂门口驻足观望一下的意思都没有。就连金成也只是扫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好自为之的目光，便径直离去。 比起同醉红颜之间的竞争，大殿下此刻的态度才更让晏才良难过。产品技术上的落后，总还能想到办法去挽救。可失去了大殿下府上的眷顾，以后在天澜城的生意恐怕就没有那么好做。 金成说的没错，只要大殿下有意，随时可以用醉红颜将其取而代之。没有醉红颜之前，天澜城也不过是只有春生堂一家独大，那么以后让醉红颜一家独大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晏才良心中突然有些后悔，后悔当初自己的仁慈，就不应该仅仅是把晏飞荷赶出天澜城，而是应该斩草除根，永绝后患，以至于现在给了她一个咸鱼翻身的机会，还把春生堂逼上了绝路。 他看着晏飞荷，眼神平静，完全没有表现出内心情绪的上下翻腾。 良久他缓缓向晏飞荷走了过去，然后站定说道：“侄女该不会以为傍上了一棵大树就能高枕无忧了吧?” 晏飞荷饶有兴趣地看着晏才良，她非常好奇对方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思来挑衅自己，莫非他真的以为别人不知道春生堂被大殿下抛弃的事情?她没有立刻回答晏才良的问题，而是寸步不让地盯着晏才良，想仔细确认对方的意思所在。半晌，她笑着答道：“怎么?二叔，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别人能找个靠山，我醉红颜就不能?” 晏才良眼神一紧，这个晏飞荷话中有话。 他眯着眼睛说道：“能，当然能，我是怕侄女爬的太高，万一摔下来就不太好了。” 晏飞荷从容道：“二叔，你知道吗?春天来了，花自然就会开了;秋天到了，叶子自然也就会落了。这是天意，是它们各自的归宿，总想拒绝是没有用的。至于谁是叶子谁是花，二叔可以好好想想。” 晏才良当然听明白了晏飞荷话中的意思，他不甘示弱道：“叶子掉落，可是跟还在，来年春天自然会重新长出。可是花么，成长的过程中若是没人保护，能不能长得起来就不好说了。” “是吗?二叔就没担心过叶子掉落，有可能是树干出了问题，没有来年了呢?”晏飞荷针锋相对道。 晏才良的眼睛眯得更小了，这个晏飞荷如今口才越发了得，想从言语上占上风怕是有些困难。本来想过来讥讽一番，没料到竟然被她占了先机。 冷哼一声，晏才良说道：“那行，侄女既然如此自信，咱们就走着瞧，看看最后到底是怎样的光景。” 说罢，他拂袖而去。 “飞荷，你们刚才说的什么花啊，叶子啊，是怎么回事?”涂夫人还没从两人言语交锋中缓过来，不解地问道。 她并不清楚春生堂依附在大殿下府上的事情，因此对于晏才良说的靠山也是半知半解。 晏飞荷笑道：“走，夫人先上车，车上我再说给你听。” 一直站在门口接受冷风的洗礼可不是件好事儿，涂夫人欣然应允。 马车上，晏飞荷把自己从文中正那里得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涂夫人。涂夫人只是没有关注过这些事情，以鸿胪寺卿的身份，要想打听出这些消息并不困难，因此晏飞荷觉得并没有隐瞒的必要。 “飞荷，你的意思是说春生堂本来是投靠在大殿下那边，如今大殿下为了要拉拢顾大人要对醉红颜示好，准备抛弃春生堂?”涂夫人想着这其中的复杂关系，着实感到头疼。 晏飞荷点头说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不过大殿下有没有决定要抛弃春生堂，我还不确定。” “怎么不确定?刚才大殿下在店中不是都把你跟春生堂之间的恩怨点出来了吗?他不会以为两家还存在着和平相处的可能吧?” “我猜应该是大殿下还不清楚我已经知道春生堂依附于他们的消息，否则刚才谈好处的时候就会提出这件事情。”晏飞荷蹙眉道：“还有一点就是我的态度并没有说坚决地投靠他们，在这之前，大殿下应该不会直接放弃春生堂。” 涂夫人恍然道：“怪不得晏才良要过来找不自在，原来他是真不自在。不过飞荷，你若是不投靠大殿下的话，他们继续扶持春生堂，醉红颜也不会好过吧!” 两人整日在店中相处，晏飞荷的心意她是清楚的。 晏飞荷嘆了口气，苦笑道：“是啊，这就是我所担心的地方。醉红颜又不像一念堂可以把店一关，一走了之。我来到天澜城的目的就是要跟春生堂打擂台的，这位大殿下倒是直接，一下子就掐住了我的命门。” 涂夫人默然，晏飞荷的身份在大殿下面前确实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也就是鸿胪寺卿的位置无关痛痒，级别虽高，但没什么实权，入不了两位殿下的法眼，才能如此轻松。 “依我说，最后情况不对，你就投靠大殿下得了。反正你都跟他说过自己不能左右顾大人的想法，想必也不会有什么麻烦。”涂夫人劝慰道。
第366页 晏飞荷嘆道：“现在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了。” 两位大殿下对于醉红颜的看重，是建立在拉拢顾心山的基础上。若最后他们发现自己并没有利用价值，那么他们还会不会继续对醉红颜表现出善意，晏飞荷并没有把握。 第216章 被抓 看到晏飞荷和涂夫人到府探望，洛灵相当开心。家中男丁都去朝中当差，只剩文老夫人和洛灵母子，有人来陪她们自然是开心不过。 尤其是文铮，见到晏飞荷的到来，非常兴奋。之前的接触让他感到每次都能从晏飞荷那里学到一些新鲜的玩意儿，比自己家中玩的那些有意思多了。 在洛灵的指导下，文铮彬彬有礼地打了招唿，然后马上就恢復了自己年龄应该有的本性，一蹦一跳地到了晏飞荷身边，拉起她的衣角，可爱地问道：“晏姐姐，你今天再教我玩一些新的游戏好不好?上次你教我折的纸飞机我已经玩得非常好了，能飞好远呢!” 听到文铮的称唿，洛灵板着脸轻敲了他的小脑袋，轻斥道：“铮儿，不是告诉过不能再喊姐姐了吗?要喊姨娘，怎么还没有记住?” 晏飞荷心疼地一把将文铮拉到自己身后，伸手揉了揉刚才被打的地方，然后微嗔道：“是我让他叫的，洛姐姐你还真下得了手。咱各亲各叫，我叫你姐姐，小文铮也叫我姐姐，好不好文铮?” 文铮委屈地看了一眼洛灵，然后再瞅了瞅晏飞荷，犹豫半晌，还是坚定地冲着晏飞荷点了点头。 这一幕惹得涂夫人几人哈哈大笑，洛灵亦是苦笑不得。不过见晏飞荷丝毫不介意的情况，也就没再坚持。 “文铮，姐姐今天送你一个好玩儿的礼物，顺便再教你一件好玩儿的事情，怎么样?”晏飞荷充满童真的声音说道。 已经有过跟晏飞荷相处的经验，下意识觉得只要是跟晏飞荷在一起，一定能得到新奇的体验，立刻欢唿雀跃地大声说好。 洛灵有心制止文铮的行为，可是看到自己孩子发自内心地高兴，又有些不忍心。好在她知道晏飞荷并不是出于礼貌地敷衍，让她心中的愧疚稍微减少一些。 晏飞荷确实不是在敷衍，她是真的享受跟小孩子在一起的时光。无忧无虑，不用考虑那么多的利益。小孩子当然也有他自己的心思，可是这种心思非常简单，大多数都是想让自己更快乐而已。 晏飞荷还有一点儿好处，就是在跟小孩子的交往中，也没有时时刻刻把自己当成大人，而是用一种平等的身份去跟小孩子交往。 这种感觉对于文铮来说非常稀奇，他很少见到有人愿意在跟自己讲话的时候蹲下来降到跟自己一个高度，很少有人愿意用自己能理解的语言来同自己交流。晏飞荷的行为不是那种居高临下，不是那种咄咄逼人，不是那种命令式的商量口气，而是真正地感到有个伙伴发自内心地愿意同自己一起玩儿。 “铮儿，你就不愿意跟姨婆一起玩了啊?以前你可是最喜欢姨婆的哦?”涂夫人打趣道。 文铮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然后奶声奶气道：“姨婆，铮儿想跟您一起玩，不过今天铮儿还是更想跟晏姐姐一起玩儿。” 一席话让众人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今天姨婆就满足你的愿望，让你晏姐姐好好陪你玩儿好不好?”涂夫人笑道。 带着文铮，一行人来到了屋中。 晏飞荷拿出给文铮准备的小礼物，一个精緻的木盒，打开之后里面装着十二支巴掌长短类似眉笔一样的东西。 “飞荷妹妹，铮儿应该用不到这些眉笔吧?”洛灵疑惑道。她的第一感觉便是将其认作眉笔，让一个男孩子从小就玩这些东西，实在是不符合她的理念。 文老夫人和涂夫人亦是一脸不解，她们也望向了晏飞荷，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答案。 晏飞荷忍俊不禁：“洛姐姐，你误会了，这不是咱们化妆用的眉笔，这是我专门为文铮准备的小礼物，我称之为蜡笔。你看，这里面共有红、橙、黄、绿、青、蓝、紫、灰、粉、黑、白、棕十二种颜色，可以让小孩子找个图画对其进行颜色填充，也算是一种安静的娱乐活动。” 有了眉笔的经验，做出这种带颜色的蜡笔再简单不过。晏飞荷见到文铮之时便写信给陆修齐，让其做一些这样的小物件儿出来。 有了这些东西，以后就可以在天工学堂开设美术课之类的课程，真正地能实现自己心中的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飞荷，蜡笔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没见你拿出来过?”涂夫人不解道。她在醉红颜也呆了许久，从未见过晏飞荷将这种东西拿出来过。 晏飞荷笑道：“夫人，这是我为文铮准备的小礼物，不是咱们店中对外出售的产品，就一直没有拿出来过。我给你们示范一下这个东西是怎么用的。” 说罢，晏飞荷从屋中的桌上拿过来一只文兴书斋出产的鹅毛笔，顺便让洛灵去找一张稍微厚些的白纸过来。鹅毛笔这个东西用起来极为方便，对于那些对书法要求不是特别高的人特别好用，一经面世，迅速从永宁城传遍了整个大干。礼部尚书家中有这种物件儿，实在是再稀松不过。 世人皆知这鹅毛笔出自文兴书斋，但对于具体的发明之人是谁并不清楚。饶是洛灵她们使用了鹅毛笔甚久，也不知道眼前的晏飞荷就是它的发明者。
第367页 晏飞荷对此并不在乎，她拿过来一根鹅毛笔，甚是熟练地蘸了点儿墨水，在洛灵找来的纸张上轻松地画了一个小猪佩奇的简笔画。有着素描基础的她，画一个卡通图像再简单不过。接着她拿出自己为文铮准备的画笔，选了几个颜色，熟练地为其涂上好看的颜色，一个她前世再熟悉不过的卡通形象跃然纸上。 文老夫人，涂夫人还有洛灵都睁大了双眼，看着晏飞荷写意之间竟然画出这样一个让人从心底里觉得可爱的形象，惊讶莫名。她们完全没有见过这种画法，平常在她们眼中好吃懒做形象的猪竟然能表现出一种可爱的形象，简直令人嘆为观止。文铮表现得更加兴奋，他一边跳着一边口中喊着“我也要画，我也要画”，好像不如此就表现不出他的喜爱。 晏飞荷顺手又画了几张自己记忆中的几个动物卡通形象，然后把纸张和蜡笔丢给了文铮，让他尽情去图画自己想像中的颜色。 “姐姐，我也想跟你学画画，学会之后，我就能随时涂颜色了。”文铮一脸渴望。 “好哇，等你长大了到姐姐的天工学堂去学习好不好，那里不但教你这个画画，还会教你许多你没有见过好玩的东西。”晏飞荷开着玩笑道。 文铮哪里能分辨得出真假，听到有地方能学到这些，乐呵地说道：“好哇，等我长大了，一定去天工学堂学习。” 晏飞荷开心地揉了下文铮的小脑袋，笑道：“好，姐姐到时候等你，你先去涂颜色去吧。” 文铮得到了许诺，高兴地摆弄刚得到的蜡笔去了。 没有文铮在旁边吵闹，屋中出现了短暂的安静。洛灵想到近段时间天澜城的消息，关心地说道：“飞荷妹妹，听说这段时间两位殿下都找上了醉红颜，你可要谨慎行事!” 文敏身为礼部尚书，虽然在六部之中是不显眼的存在，可那也是相对六部来说的。对于六部之外的人来说，那也是需要仰望的存在。 洛灵整日在这个环境中生活，虽然为女儿身，可对于朝中的一些事情还是有所耳闻的，其中就包括两位殿下的明争暗斗，她是真心希望晏飞荷能不被捲入其中。 晏飞荷心中一暖，来到大干王朝之后，无论是在永宁城还是在天澜城，总是能碰到几个真心相待的朋友，发自内心地关心自己，这让她感觉很欣慰。 正是这么多人的存在，让她跟大干之间多了一层又一层的羁绊，让她能真切地感受到在这里的真实。 “姐姐放心，飞荷晓得厉害。只是我跟两位殿下身份相差甚大，眼下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可能，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了。”晏飞荷嘆道。 这些话她已经跟涂夫人说过，没有其它更好的情况下，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了。 “老夫人，少夫人，外面有一位声称余音坊梁掌柜的登门拜访，说是有要事面见晏小姐。”几人畅聊正酣之际，门外有侍卫前来禀告。 晏飞荷一怔，梁元这个时候应该在余音坊处理杂事，怎么会现在为了找自己到了文家府上，还说是要事?带着疑惑她跟文老夫人几人告罪一声来到门外，看看是怎么回事。 走至文府门口，晏飞荷看到梁元正在焦急地来回走动，心中暗自道了声不妙。梁元跟在自己身边，一直都是稳健做事，这种情绪很少在他身上出现。 “梁叔，余音坊有什么事情发生吗?”晏飞荷关心地问道。这个时候梁元上门，应该是跟余音坊脱不开关系。 可惜，她这次猜错了。 “小姐，不是余音坊的事情。刚才我在余音坊，见到天工学堂的公孙先生气喘吁吁地赶过来，说是永宁城的花颜花小姐被贼人抓走。他说永宁城的那些人都走不开，刚好他这段时间没有课程要教，便自告奋勇来到此告诉小姐您这个消息。”梁元准确地将公孙止带来的消息复述了出来。 第217章 包围 晏飞荷闻言脸色大变，“噌”地一声站了起来，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消息。她双眼紧紧盯着梁元颤声问道：“梁叔，您说什么?花颜在永宁城遭贼人所掳?” 永宁城的陆修齐，花颜等人，晏飞荷早已在心中将其视为家人。她能够放心地带着凝夏和周全来到天澜城，便是因为陆修齐和花颜坐镇永宁城的缘故。几人一起从无到有，将醉红颜发展成今天的样子，付出了许多心血。尤其是花颜，在制作香水方面的投入的精力，连晏飞荷都暗自佩服。 醉红颜刚刚走上正轨，花颜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还没有来得及享受人生，若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晏飞荷不敢想像。 梁元神色黯然，他在永宁城也呆了许久，知道花颜对于晏飞荷的意义。若不是公孙止亲自带来这个消息，他自己都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他低声回道：“小姐，公孙先生亲自从永宁城赶来，是这样说的。” 再次从梁元口中确认这个消息，晏飞荷的心立刻揪了起来，她眉头紧皱，接着问道：“公孙先生可说是因为什么情况了吗?” 梁元躬身答道：“小姐，公孙先生只跟我说让我尽快找到您，告诉您这个消息。至于详情，公孙先生说等您回去见面之后再详谈。” 此刻晏飞荷已经没有心思再继续呆在文府打发时间了，同文老夫人、洛灵还有涂夫人告罪一声，想要回去看看具体是什么情况。
第368页 洛灵和涂夫人虽说不清楚晏飞荷口中说的花颜是何人，可看到她的神情便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文老夫人更是关心，对晏飞荷叮嘱道：“飞荷，若是有什么麻烦，尽管过来，只要文府能帮上忙，你就不用担心。” 自从文铮被晏飞荷巧施妙手救回来之后，文老夫人一直对其充满着感激。要是真能帮上晏飞荷的忙，她一点儿都不会拒绝。 晏飞荷强颜欢笑道：“谢谢老夫人的厚爱，若真有难处，飞荷一定不跟您客气。” 从文府中离开，梁元带着晏飞荷直接回到了听香小榭。 公孙止风尘僕僕，一脸疲惫地正坐在屋中休息，等带晏飞荷的归来。 “公孙先生，花颜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来不及客套寒暄，晏飞荷心急问道。 “院长。”公孙止见到晏飞荷，站起身来打了个招唿。在天工学堂教学这么久，他习惯了这种叫法。 晏飞荷点头示意，然后走至公孙止旁边的椅子坐下，示意他不用那么多虚礼，坐下说话。 “院长，这段时间永宁城的工坊那边有些不平静。我听陆掌柜说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批人，想尽各种办法来诱使工坊里做工的人，只要他们能详细说出自己做的事情，便会有银子可拿。陆掌柜隐隐觉得应该是有人针对醉红颜，可是那些人神出鬼没，陆掌柜没能找到他们的踪迹。”公孙止说道。 晏飞荷的眉头皱的更紧了，陆修齐的直觉是对的，肯定是有人在针对醉红颜，针对醉红颜产品的那些技术。早在工坊成立之初，晏飞荷就对各种工序进行了拆分，各自工序都有各自对应的人负责。在专业化的基础上，也能一定程度保护技术的外泄。对于工坊中重要工序的工人们，陆修齐实行的是封闭式管理，吃住都在工坊中。要想得到醉红颜的核心技术，也还是有些困难。 “公孙先生是说花颜也是因为此事而被贼人抓走?”晏飞荷沉声问道。 既然从工坊中找不到想要的东西，那就只能从别的方面想些办法，花颜就是最好的人选。 在永宁城稍加打听，便能知道花颜从一个花痴变成如今醉红颜的主要负责人之一。她的行踪在永宁城并不受陆修齐的约束，最是容易引起贼人的注意。 公孙止点头说道：“院长，据陆掌柜的分析应该就是这个原因。出事之后周全立刻找到了太守大人，现在正在全力抓捕之中。” 顾心山走后，杜重担任了永宁城的太守，醉红颜这边出事，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陆掌柜说，醉红颜在永宁城并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对手，城里的人又都知道太守大人跟醉红颜之间的关系，应该没人敢冒这个风险去做这样的事情。他担心会不会天澜城有人想对院长不利，便想让人来通知院长你一声。只是永宁城现在各人手头上都有一堆事情，刚好我这段时间清闲，在城中闲逛之时遇到了陆掌柜，就跟他要了这个差事。”公孙止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陆修齐掌管着永宁城醉红颜所有的事务，苏正言管理着“俏佳人”，周宇负责着金风玉露酒的酿造，苏正青夫妇二人又在天澜城，公孙止出现的时机恰到好处。 “飞荷谢过公孙先生跑此一趟，不然我都不知道有人为了对付醉红颜竟然下了如此血本，还连累到了花颜。”晏飞荷狠声说道。 前世有句名言：为了百分之五十的利润，资本家就会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百的利润，资本家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有三倍以上的利润，资本家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杀头的危险。看来是有人眼红醉红颜的崛起速度，想同那名言中的资本家一样，铤而走险。 晏飞荷又安排道：“公孙先生，您先在此住下，顺便在天澜城逛逛。这段时间学堂中您不是没什么课程吗?多在这儿呆段时间，也可以跟着梁叔一起到余音坊看看成型的《白娘子传奇》是什么样子。” 《白娘子传奇》在天工学堂排练甚久，晏飞荷知道公孙止对其很感兴趣。本来《白娘子传奇》就是准备在永宁城推出，不料阴差阳错来到了天澜城，公孙止并没有看到成型的样子，颇为遗憾。现在刚好趁此机会让他欣赏一番。 安排好公孙止后，晏飞荷在听香小榭稍作停留，便朝着书信局而去。 从公孙止带来的消息，她直觉地认为永宁城那些人跟沉船的那批人脱不了干系。不然，为什么在周全带人回到永宁城调查沉船的事之后立刻就出现了花颜被抓走的消息。 她心中十分担心花颜的安危，但更明白自己在天澜城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永宁城那边有太守大人亲自问查此事，她手无缚鸡之力，纵然在旁，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她在天澜城想些办法把背后的人揪出来，永绝后患。 “晏小姐，你说我派去的人和周全到了永宁城之后出现了这样的事情?”曹玉成皱眉问道。 “对，所以我过来找你商量一下。虽说永宁城太守杜大人在全力搜捕，可我担心那些贼人会混作一处，杜大人找不到他们的藏身之地。玉成你不是有人在彻查沉船事情吗?倒是你让人留意一下，看看那边有没有什么线索。”晏飞荷推测道。 曹玉成思索道：“你的这个推测很有可能。对方之前行事都是非常隐蔽，没有露出什么马脚，以至于我们现在还没有线索。这次他们暴露自己的行踪，算是白白送给我们一个突破口。”
第369页 “那这边就麻烦玉成你多关注一下，我还要去一趟一念堂，找正青妹妹说个事情。”晏飞荷把自己的要求说完，没有多作停留，继续奔赴下一个地方。 她要找苏正青的目的便是要把一念堂关闭。有人都把主意打到了花颜身上，她可不想再有人把主意打到苏正青等人身上。 自二殿下登门拜访之后，晏飞荷就定了将一念堂关闭的心思。现在花颜出事，让她觉得需要加快这件事情的进程。最好是让苏正青和杜明聿夫妇二人赶紧离开天澜城这个漩涡，不用捲入到那些是是非非之中。 正如陆修齐所猜测的那样，以永宁城的情况来说，应该不会有人会把主意打到醉红颜的身上。这几年晏飞荷在永宁城打下的基础，已经跟永宁城的百姓、世家、官府打成一片。各个阶层的人都从能晏飞荷带去的影像中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食遇火锅和金风玉露酒能满足人们的口腹之慾，俏佳人和永宁旬报满足人们精神上的八卦心理，醉红颜不只为那些爱美的女性带去更为新奇的选择，也为永宁城其它产业带来了需求，比如说原材料的採购。更不用说天工学堂为永宁城那些人们带去的改变命运的机会。 也就是说，针对醉红颜的势力很有可能来自天澜城，因为晏飞荷就在永宁城和天澜城呆过。若真是如此，那苏正青和杜明聿离这里就要越远越好，人多力量大在这里并不适用。 思索间，晏飞荷突然感觉马车停了下来，街上吵闹的声音突然一下安静了下来。 “李毅，外面怎么了?”晏飞荷问道。 “小姐，不知为何，有队官兵围向了我们。”李毅警惕地看着四周，压低声音说道。 晏飞荷心中一惊，掀开车帘一看，果然一队官兵，手持大干制式长刀，把自己的马车包围起来。周围的百姓都被清场，街上很快就只剩下自己一辆马车和那些官兵。 第218章 关押 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突然出现的一群官兵虎视眈眈地冲着自己这辆马车，晏飞荷有些不明所以。看着对方的这个阵仗，仿佛是自己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 晏飞荷示意赶车的李毅不要妄动，自己则从马车上下来先问明对方的来意。 落地站定，只见对面为首一个头领冷冷问道：“敢问小姐可是醉红颜掌柜晏飞荷?” 晏飞荷微怔，能叫出自己的名字也就是说对方是冲着自己而来。她心中疑惑万分，这段时间自己并没有跟官府打什么交道，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怎么会出现这种大阵仗? 她往前走了两步，想近些说话，却听得那头领冷冷喝道：“停步，答话，否则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晏飞荷惊讶神情更甚，这种完全就是把自己当作嫌疑犯在对待。她停下脚步，疑惑地问道：“在下正是晏飞荷，不知军爷有什么事情?” “是就好办。”那头领大手一挥，对着身后的人喊道：“给我将其拿下，押至刑部大牢。” 李毅一听要拿下自家小姐，慌得立刻从座位下面抽出自己的长刀，“铛”的一声刀身出鞘，护在晏飞荷面前，大声喝道：“谁敢动我家小姐。” 那头领不为所动，继续挥手道：“除了晏飞荷，其余反抗者一律格杀勿论。” 晏飞荷心中骇然，什么时候竟然牵扯到格杀勿论这样的事情当中。看到对面神情肃然，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她喊住了想动手的李毅，让其把长刀收起，低声对其和凝夏说道：“不要动手，想办法通知顾心山大人。” 然后她冷静地对着官兵喊道：“不知我犯了什么事情，竟然要当街抓人?” 那头领紧盯着晏飞荷，寒声说道：“犯了什么事情你自己心中清楚。我再说一遍，胆敢反抗者，一律杀无赦。晏飞荷，识相的话就老老实实跟我们走，逼我们动手那可就是刀剑无眼了。” 晏飞荷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但对方这些人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目的性十足，几乎没有出错的可能性。一根官府的人动上手，那就是袭击朝廷的罪名，她自己担不起，更不用说李毅了。她长吸一口气，然后下定决心说道：“好，我跟你们走，希望你们不要难为这两个下人。” “为难?呵呵……一点儿都不为难。”官兵头领森然笑道：“给我全部带走。” 晏飞荷心中暗道不妙，凝夏和李毅若是一同被带走，那就意味着连个在外面报信的人都没有。真被抓至刑部，受到什么样的对待，关押至什么时候都不清楚。 她急中生智，大声喊道：“醉红颜深受大殿下和二殿下的青睐，我乃醉红颜的掌柜，你们不能这样凭空抓人。” 这些话语是说给旁边店铺里的人听得，天澜城当街抓人这种事情，不是一件小事，应该很快就会传遍天澜城。只要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就有可能传到身边那些人的耳中。 “凭空抓人?那我就告诉你怎么回事，让你死了这条心。晏飞荷，你涉嫌派人刺杀当今殿下，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老老实实跟我走，你还能少受点儿罪，千万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刺杀殿下?听到这个罪名，晏飞荷反而心中释然了。二殿下前几天还到听香小榭中去，大殿下上午还出现到了醉红颜，自己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
第370页 “好，我跟你们走。”晏飞荷见达到自己的目的，也就没有多作反抗，任由那些官兵给自己扣上镣铐。 凝夏和李毅也没能例外，无一倖免地挂上枷锁和镣铐，一同被押至刑部大牢。 刑部大牢位于何处，晏飞荷并不知晓。 在被那群官兵带走时，连同枷锁镣铐的还有被蒙上眼睛的黑布。跟着那群官兵七拐八拐，好像还有一条向下的甬道。直到听到“吱呀”一声开门声，晏飞荷被人直接推到了里面，眼睛上的黑布也随之被取了下来。 晏飞荷打量了一下四周，牢房都是用粗大圆木栅栏隔开，栅栏之间拳头大小的缝隙，最多只能伸手出去，想要越狱只凭自己那是想不用想的事情。 看着昏暗的环境，想着自己来时好像走了一条甬道，晏飞荷估摸着这处牢房应该位于地下。她心中苦笑，这种地方在她的认知中，通常都是关押穷兇恶极的罪犯，没有想到自己居然碰上了这样的事情。 将其抓来的官兵把她往大牢里一扔，便扬长而去，剩下的事情不是他们管辖的范围，自有其他人接手。 “官爷，能麻烦您通知一下户部侍郎顾心山顾大人吗?就是我遭人陷害被关至大牢。”晏飞荷带着镣铐，移至老房门口，抓着栅栏对着外面看守的官兵试探地说道。 刺杀殿下的事情她当然没有做过。也不知道是哪位殿下遭到了刺杀，用了什么手段将其嫁祸至自己身上。 外面看守的官兵冷哼一声：“我说姑娘，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刑部大牢里关押重犯的地方。你跟我喊冤枉，得有人相信啊!我告诉你，每个进到这里面的人都会喊冤枉，有用吗?没用，老老实实呆着吧，到时自会有人来处理你的案子。” 这也是官兵看在晏飞荷并不像是穷凶极恶之徒，与其多说了两句。 晏飞荷心中一沉，知道自己目前完全就是听天由命的状态，只能寄希望于今天当街抓人的事情能迅速发酵开，传到顾心山或者曹玉成的耳中。 在天澜城，官府上面真能靠得住的人晏飞荷只能想到他们两个。虽然她也能跟礼部尚书文大人家牵扯上关系，但跟她关系好的人毕竟只是洛灵，不怎么掌管家事的女眷，文大人愿不愿意出头她心中一点儿把握都没有。 有些不知所措地担心问道。凝夏“小姐，这可怎么办?” 她作为晏飞荷的贴身丫头，被关在了一个牢房中。李毅因为身份有别，被关押在旁边啊。 凝夏心中后悔万分，要是知道回到天澜城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说什么她也不支持晏飞荷回到这里把醉红颜开起来，还要与春生堂打擂台。跟自家小姐的安全比起来，那些所谓的公道实在算不上什么。 “等，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等。”晏飞荷冷静说道：“等到外面顾大人知道这个事情，等到有人露面知道怎么回事。” 身处大牢，自己的命运完全交到了别人手中，晏飞荷一点儿都不喜欢这种情况。可她没有任何办法，的确如她所说，等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还好，外面没有让她等多久，不多时就有人传唤她至刑部大堂听候审讯。 晏飞荷来到大干王朝这么长时间，从未正式进过官府大堂，更不用说跟刑部打交道。跟着官差走至刑部大堂，她看到两侧各站着一排官差，手持杀威棒，面无表情，恐怖十足。这种场景让她莫名地感到一股阴森之气，加上丝丝冷风吹来，让她下意识地缩紧了身子。 大堂正中有一案桌，案桌后面端坐着一位官员，晏飞荷站在堂中，看得并不真切。待她想仔细打量时，“啪”的一声惊堂木声响起，打断了她的行为。 “堂下何人?为何不跪?”案桌后面的官员喝道。 话音落地，大堂两侧官差口中喊出整齐的杀威声，“跪、跪、跪”声不绝于耳，晏飞荷无奈只得跪下答道：“民女晏飞荷见过大人。” 这种见到官员下跪的礼节她着实接受不了，若是有可能，她一定要改变这种陋习。 见到晏飞荷跪下，杀威声立刻整齐地停了下来。晏飞荷此时心中突然泛起古怪的念头，这些人去做大合唱的工作挺好，令行禁止，整齐划一，气息又十足，非常适合那个职业。 “啪”的一声惊堂木之声再起，那官员张口说道：“本官乃刑部尚书岑子明，负责审理晏飞荷派人行刺殿下一案。晏飞荷，本官问你，今日上午大殿下可曾去过醉红颜店中?” 晏飞荷一愣，这就是说遭到遇刺的是大殿下了。她皱着眉头答道：“回大人，大殿下上午确实到了醉红颜店中，并且与民女畅谈甚欢，有鸿胪寺卿涂大人家中涂夫人可以作证。至于大人说的刺杀一事，民女毫不知情。” 大殿下到醉红颜店中示好是为了拉拢顾心山，晏飞荷虽然没有立刻表明心迹，可两人也算是沟通顺利，没有遇到分歧的地方。都没有矛盾，更没有冲突，哪里会有理由对其动手。 更为关键的是，晏飞荷也没有那个实力，没有那个胆子去行刺当今的大殿下。 “晏飞荷，本官问话，你只需要回答就行，没有你多说话的地方，你可知晓?”岑子明冷声喝道。 晏飞荷无奈，身处在这个环境之中，哪里能自己做主，只得点头答道：“民女明白。”
第371页 “本官再问你，你认识不认识一个叫叶兰的女子?”岑子明再问。 晏飞荷讶然，叶兰是醉红颜店中的店员。 由于大殿下今天要到醉红颜店中，晏飞荷实行了清场措施，等楚冷暄离去之后，她干脆直接歇业一天，给几个员工放了一天假，让她们随意游玩，放松一下。 叶兰便是其中的一位店员，晏飞荷想不通她怎么会卷到这种事情之中。 “回大人，那叶兰是醉红颜的店员，民女认识。”她老实答道。 第219章 用刑 岑子明冷冷问道：“晏飞荷，今日大殿下到醉红颜店中，叶兰在不在场?” “在场。” “大殿下走了之后，你是不是让叶兰不用做工，歇工半天?” “是的。可是大人，民女是让今天店中所有的人都不用做工。” 岑子明冷哼道：“那事情就显而易见了。晏飞荷，你利用大殿下到你店中的时机，让叶兰熟悉大殿下的样貌，再让全体店员歇息半天，制造一个叶兰光明正大外出的理由。你自己则私下告知叶兰，让其伺机行刺大殿下，是也不是?” 晏飞荷瞠目结舌，完全不能理解这位刑部尚书的推断，仅仅从自己给店员放假半天就断定自己跟殿下行刺有关，这种天马行空的断案方式她是第一次见到。 她抬起头看向岑子明，辩解道：“大人，民女冤枉。叶兰在醉红颜店中尽心尽责，并不是什么心术不正之辈。而且叶兰手无缚鸡之力，没有能力，也没有条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更为关键的是，民女只是给她们几个人放假半天，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更毋论说是行刺殿下了。” “你还嘴硬?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岑子明厉声喝道：“来人，把叶兰带上来。” 堂下站立的官差听令立刻走出两人，到了外面不知何处，不多时便押解过来一个浑身满是血迹的女子，晏飞荷仔细望去，确是叶兰无疑。 她心中大惊，上午在店中让她们几人离去之时叶兰还是活蹦乱跳好好的，半天没见，竟然变成如今这个样子。身上血迹斑斑自不说，肯定是受过刑讯逼供，连手指都是血肉模煳，脸庞亦是肿胀几乎分不清面目。 晏飞荷看到叶兰现在的样子，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她被恐怖用刑的景象，心中一阵悽惨，随后涌起的是无尽的愤怒。 叶兰的性格在店中算是温文而婉，做事从来都是尽职尽责，对待上门的顾客更是热情有加，一直都是晏飞荷非常喜欢的一位员工。因为有人陷害自己的缘故，竟然把她变成这个样子。 晏飞荷此刻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她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心思，就是把陷害自己的人揪出来，一定要让他为叶兰的遭遇付出更惨的代价。 带着枷锁，晏飞荷身子颤抖着往叶兰的方向挪去，同时口中唿唤这她的名字：“叶兰，叶兰……” 旁边伸出两根杀威棒拦住晏飞荷前进的道路，让她不能再往前一步。 “啪”的一声惊堂木声再起，岑子明的声音再次想了起来，只不过这次问话的对象不是晏飞荷，而是刚被押解上来的叶兰：“叶兰，本官再问你一遍，光天化日之下你当街行刺大殿下的事情是不是旁边的人指使你做的?你看清楚给本官一个确定的答覆。” 晏飞荷看到瘫躺在地的叶兰艰难地把头扭向自己这里，费力地睁开双眼，想努力看清面前的景象，她眼泪不由地充满眼眶，哽咽着喊道：“叶兰，是我，是你家掌柜我。叶兰，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谁把你害成这个样子?” 叶兰对晏飞荷的唿喊仿佛充耳不闻，努力半晌之后她终于将双眼睁开，看到晏飞荷的样貌，叶兰的双眼突然直直盯住不动，然后口中喃喃说道：“是她，是她，是她指使我做的。” 晏飞荷心中一凛，叶兰的眼神太过反常，一点儿都不像是正常人的样子。屈打成招的可能，都在晏飞荷的预料范围之内，可眼下的情形明显超出她的认知。 在店中晏飞荷几乎是每天跟她们这些店员呆在一起，对于她们各自的性情都有所了解，叶兰正常情况下见到自己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 “叶兰，叶兰，你看清楚，你还认得我吗?”晏飞荷再次努力问道。 叶兰依旧是直勾勾地看着晏飞荷，并不作答，而是继续自说自话：“是她，是她，是她指使我做的。” 岑子明坐在案桌后面，继续问道：“叶兰，她指使你做了什么事情?” 叶兰这次没有继续自说自话，而是顺着岑子明的问话僵硬答道：“她告诉我大殿下是春生堂的后台，春生堂跟醉红颜互为对手，最后必有一方倒下。大殿下明知道这种情况，还故意来拉拢醉红颜，摆明是把醉红颜玩弄于股掌之间。她给我一包□□，告诉我殿下的必经之路，让我将其洒到大殿下身上，大殿下一定会中毒身亡。” 晏飞荷听到叶兰的这番供词，对于自己遭人诬陷更是确认无疑。 首先春生堂依附在大殿下门下的消息她从未在店内员工面前谈起，叶兰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个消息;其次，自己根本给叶兰提供过任何东西，大殿下离开之后，她直接到了文府，紧接着得到花颜被贼人掳走的消息，立刻就回到了听香小榭，然后马不停蹄地去了书信局一趟，根本就没有时间接触叶兰;最后，自己怎么可能知道大殿下的行踪，更不用说还是大殿下的必经之路。
第372页 叶兰的这番话漏洞百出，她心中清楚万分，可是别人并不清楚其中的内幕，尤其是这位刑部尚书。 果然，岑子明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晏飞荷，你的店员交待如此详细，当面对质之下，你还有何话要说?” “大人，民女冤枉。叶兰所说之事民女一无所知，更不知道她所谓的□□和大殿下的行踪是怎么回事。今天大殿下离开之后，民女一直都跟其他人呆在一起，大人不信可以问问礼部尚书家中之人，还有鸿胪寺卿家的涂夫人，书信局的主事之人曹玉成。”晏飞荷坚决不承认叶兰的供词。 “哼，你若是有心做出这样的大逆不道之事，难道不会提前做好自己不在场的证据?” “大人，民女所言句句属实。大殿下府上金管家今日早上到店中告知殿下要来的消息，民女感到荣幸还来不及，哪里会有大逆不道之心?再说，民女也没有这样做的动机啊?” “动机?刚才叶兰不是讲的很清楚?你是担心大殿下会对你不利，恼羞成怒之下吩咐叶兰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任你如何狡辩，叶兰人证在此，你交给叶兰的□□也在此，人证物证俱在，我看你还是老实交待一下自己的罪行。”岑子明冷哼道。 晏飞荷抬起头和岑子明对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大人，民女从未做出这样的事情，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交待。” 岑子明看到晏飞荷如此嘴硬，不免一阵心烦。 大殿下把这个案子直接交到了刑部而不是天澜城府尹，就是想快点儿结案。 接到案子时，大殿下那边连带着受过刑的叶兰和已经录好的口供，都一起移交了过来。他想着人证物证俱在，应该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案件。 迅速将晏飞荷抓捕过来之后，他想趁热打铁把案件了结，却不想晏飞荷拒不承认，而且从她口中蹦出的名字一个比一个吓人。 礼部尚书文家，、书信局曹玉成，别人不清楚，他心中门儿清，这都是好跟三殿下有关的人。文敏文尚书虽然从未在朝中表露过态度，可是他的次子文中正自小便与三殿下走得很近，在很多人的眼中，他算是偏向三殿下一侧。 曹玉成更不用多说，本就是三殿下的门客。现在三殿下在外忙碌驰道建设的事情，把书信局的管理全权交给了他负责，便能知道曹玉成在三殿下心中的地位。 这个晏飞荷随口说出自己的行踪，全是跟三殿下有关的人物，可是从没有听说过三殿下跟这个晏飞荷有过什么交集。 这次大殿下遇刺事件，该不会跟三殿下有关吧? 想到此，岑子明吓了一跳，若真如此，那自己接的这个案子就是烫手山芋了。 他脑中迅速转动，思量再三，觉得无论如何早点儿把这个案子结了才是正途，到时提起就当作是一件普通的案件，其它一律都说自己都不知道。 心中有了定论，岑子明再看向拒不承认罪名的晏飞荷，心中无名火起就起来了，他冷喝道：“人证物证俱在之下你还如此狡辩，看来不吃点儿苦头你是不肯认罪了。来人，给我重打一十大板，看她还如何嘴硬?” 晏飞荷心中一紧，她本想着断案最起码也要传讯自己举出的人证，到时曹玉成和顾心山等人就能知道自己的处境。有他们帮忙，肯定能证明自己是冤枉的。 没想到这位刑部尚书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见到自己不承认罪名，直接用上了刑罚。 “大人，民女冤枉，民女冤枉。大人你应该传讯我举证的证人，不然你就是屈打成招。”晏飞荷大声喊道，做出最后的努力。 “屈打成招?本官是让你知道拒不认罪的下场。来人，给我打。”岑子明恼羞成怒，立刻下令道。 只见两边官差又走出几人，两人熟练地将晏飞荷架至一处凳前，并用手摁着她动弹不得，另有两人手持木板，你来我往，重重照着晏飞荷的背后打去。 晏飞荷身带刑具，完全反抗不了。两板子下去，冷汗立刻涌了上来。她脸色苍白，紧咬嘴唇，努力让自己不喊出声来。 第220章 无果 可是背后巨大的痛楚传来，几乎不受她的控制。晏飞荷紧咬牙关，双手使劲攥着，指甲几乎都抠进了手心中，任由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遇到这样的情形，这些在她脑海中只会出现在书中和各种电视剧中情形竟然真切地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剎那间晏飞荷有些恍惚，她脑中竟然浮现出一个奇怪的想法，要知道会受到这样的刑罚，早就该把身体锻鍊得更加结实一些。 她努力地让自己的注意力分散，不要一直关注自己受刑的事情。前世的经验告诉她，疼痛不单单是肉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疼痛难忍的情况，很多时候都受到心理因素的影响。 比如说打针的时候，很早就从别人那里得到打针会疼的教育，因此心中就会对之产生一种恐惧，这种恐惧在真正打针的时候反而会让你更加的紧张和恐惧，以至于身体变得更加疼痛。 可是很快，晏飞荷就验证了这一理论的不正确。短暂的阵痛可以用这种方法，可是板子一下接一下地打在背后，痛楚一波接一波地袭来，让她的这个方法完全失效。 痛，真的非常的痛，这是她现在唯一的感觉。随着板子不断的落下，晏飞荷感觉到背后已经有血渗出，染湿了衣服。板子沉闷的声音每次落下再抬起，都会带起她的一声闷哼。
第373页 纵然如此，晏飞荷还是没有喊出声来。巨大的疼痛让她的汗水不断从额头冒出，顺着髮髻从脸庞滑下，滴在地上。她抬起头，两眼狠狠地盯着岑子明的脸，想将他的容貌全部记在脑海之中。 岑子明身为刑部尚书，见惯了这种用刑场面，看着晏飞荷血肉模煳的背后，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反倒是行刑的几位官差见到晏飞荷竟然如此坚强，脸上闪过一丝讶色。这种所谓的重打大板，一般的女子两板子下去都会承受不住。可这个娇小柔弱的女子，几板子下去，竟然能忍住一声不吭。佩服之间，他们手上下意识地放轻了力度，后面的几板子声势做得十足，打在身上明显没有之前痛苦。 这种小伎俩在他们这些经常行刑的人手上，那是花样百出，以假乱真，外人根本看不出真假，便是刑部尚书岑子明也被骗了过去。 可饶是如此，十板子下去，晏飞荷也几乎是痛昏了过去。 “晏飞荷，本官再问你一遍，你认不认罪?”岑子明冷冷喝道。 他现在心中唯一的想法便是尽早把案子结了，最好是在这件事情还没有在天澜城发酵起来之间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消散掉。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总感觉往下拖下去，会出现额外的情况。 “大人，民女不认罪。您说的那些事情民女今天都是第一次听说，何罪之有?”晏飞荷强忍住痛苦，有气无力道。 身后的阵阵剧痛并没有让晏飞荷脑中混乱，她知道自己现在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拖，拖到外面的人知道自己被抓走的消息，拖到顾心山或者曹玉成他们来搭救自己。 无论如何，她是不能承认这些罪名的，一旦因为承受不住痛楚而松口，那最后的下场就不会是受这几板子的事情。 不过对于顾心山他们愿不愿意搭救自己，去趟这摊浑水，晏飞荷自己也没有十足把握。对她来说，这就是赌，赌自己对于顾心山或者对于天澜城的那些新生事物还有些用处，赌顾心山在当今皇帝面前还有些圣眷，除此之外，她也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 岑子明脸色阴沉地看着晏飞荷，在他看来，一个没有见过世面，只是做些胭脂水粉生意的商人，能有多大能耐?人证物证俱在之下顶多是一番严刑拷打，应该很快就能轻松结案。 可是眼前的晏飞荷变现出的坚强明显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一介弱女子，承受这种刑罚之后竟然还能咬紧牙关，丝毫不松口。他一点儿都没有佩服的意思，反而觉得自己的审讯手法受到了侮辱。 “好，好，这种情况之下你还如此嘴硬。”岑子明狠声说道：“来人，给我继续打，打到她愿意招供为止。” 大堂之上，这种刑罚最为常见，为了案子的审理稍微动用一下并无什么不妥。岑子明还是下意识为自己留了后路，没有把牢房之中那些惨无人道的逼供方法使用出来。 “大人，您仅凭一面之词就断定民女有罪，民女不服，您这是屈打成招!”晏飞荷愤怒地紧盯着岑子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传过去。 “哼，屈打成招?本官要的是你招，打只是一种手段。至于你服不服，那不是本官要关心的问题。”岑子明被晏飞荷的眼神看得心烦，大手一挥，让官差继续行刑。 那两个执行命令的官差心有不忍，可是尚书大人的命令他们还没有胆子敢去拒绝，心中暗自说了声抱歉之后，只得无奈地继续挥起了板子。 背后裂开的伤口血迹刚干，随着板子的落下鲜血再次渗了出来，旧痛新痛一起涌了上来，晏飞荷忍耐不住，闷哼一声，最终痛昏过去。不过昏过去之前，晏飞荷的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欣慰的表情。 岑子明让手下确认了晏飞荷是真的昏死过去，一阵心烦意乱：“拉下去，等到明天她醒来之后再审。” 打板子的声音没了之后，大堂上只剩下叶兰犹自冲着晏飞荷的方向自言自语：“是她，是她，是她指使我做的。” 岑子明听到更是心烦，让手下一併将其押至牢中。 大干殿下当街遇刺的事情并没有遭到大肆宣扬。 叶兰手无缚鸡之力，手持毒粉还没冲到大殿下身旁就被护卫拦下。在外人并不知道大殿下身份的情况下她的行为更像是一场闹剧，并没有当场引起轰动。 擒下叶兰，经过一番搜查，楚冷暄才知道是有人想对自己不利。稍加用刑之后，他很顺利地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竟然是自己刚刚去示过好感的晏飞荷派人来刺杀自己。 楚冷暄怒火中烧，自己的一番好意晏飞荷不领情不说，竟然敢大逆不道地想让人来刺杀自己。自己扶持春生堂又如何，岂是你一个小小的平民百姓敢横加插手过问的事情? 若不是林鸿羽死命劝阻，楚冷暄当场就要下令把晏飞荷抓捕回来，就地正法。 “林先生，为何你非得拦着本王，不让本王亲自处理这件事情，而是将其交给刑部?这个晏飞荷，胆敢在本王头上动土，当真是活腻了。”楚冷暄咬牙切齿道。 林鸿羽说道：“殿下，以属下看，这件事情有所蹊跷。您想，若真有人想刺杀您，有谁会傻到找一个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根本近不得您身的弱女子前来?” “那是因为晏飞荷的身份和眼光决定了她只能使用那样的手段。”楚冷暄心中依然一肚子火气。
第374页 林鸿羽摇头说道：“殿下，恕属下不敢苟同。您想，能做出一念堂，俏佳人还有天工学堂这样的人，而且还跟三殿下有关的人，能考虑不到这样的情况吗?再说，无论是不是晏飞荷主使的，您都不适合出面。” “那是为何?” “殿下，当今陛下最不喜欢的便是各个部门职责不明。您现在在兵部学习，横加出手干预刑部的事情，这一点儿就会惹得陛下不喜。另外，那晏飞荷毕竟与三殿下还有顾心山有联繫，就算是我们不需要争取他们，也不能把他们推向二殿下那边。这个事情交给刑部，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都不会影响到您的立场。” 林鸿羽自然是从楚冷暄那里得到的消息。 晏飞荷与楚冷晗认识的关系，在楚冷晗游歷归来创办大干书信局之后，大殿下和二殿下就已经派人去进行了了解。虽然不如他们的父皇了解的详细，但也能大概得知晏飞荷与楚冷晗相识的关系。 只不过楚冷晗从未在他们面前表露过这些事情，他们也就假装不知，在面对晏飞荷时也从未表现出任何的不妥。 楚冷暄遇到这样的事情，纵然心有不甘，可他更清楚林鸿羽说的是实情，这个时候确实是不宜多树敌人。 大殿下遇刺的事情没有引起轰动，可是醉红颜的掌柜晏飞荷当街被抓立刻就被传得沸沸扬扬，尤其是从抓她的官兵口中说出与殿下遇刺事情有关的时候，百姓们更是喜闻乐见这样的新闻。 楚冷暄若是知道刑部尚书岑子明会当街把晏飞荷的罪名说出来，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曹玉成一直在书信局忙碌，他得到消息之时还是晚上到余音坊欣赏白娘子传奇之时，听到周边的人在窃窃私语八卦着今天的事情。 当他听到晏飞荷因为行刺殿下被抓，唬的差点儿跳了起来。晏飞荷从书信局离开说是要去一念堂找苏正青商量事情，怎么就突然捲入到了这种事情之中? 顾不上继续呆在余音坊，他二话不说，立刻准备前往刑部大牢。他刚给楚冷晗写信过去，说了晏飞荷在天澜城的事情。若是晏飞荷现在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他怕是没法跟楚冷晗交待。 第221章 求救 “什么?你说不让我进去?”曹玉成被拦在了天牢外面，怒不可遏道。 看守牢房的牢头姓王，明显是见过曹玉成，知道曹玉成是三殿下的门客，他谄媚着答道：“曹大人，不是小的不让您进去，是在是岑大人发过话了，这件案子牵扯到大殿下，没有大殿下发令，谁都不准看望这个犯人。曹大人您是贵人，还请您理解小的为难之处。” 曹玉成这才知道今天遇刺的是大殿下，可同时他更加煳涂了。大殿下登门拜访醉红颜的事情他刚听晏飞荷在自己面前提起，怎么可能会出现晏飞荷刺杀大殿下的事情? 他板着脸再次问道：“我代表三殿下前来探望也不行?” 王牢头苦着脸说道：“唉哟，曹大人，您说一边是大殿下，一边是三殿下，小的哪个都得罪不起，更何况还有岑大人的命令，您就别为难小的了。” “我若是强行进去，你待如何?”曹玉成心里担忧晏飞荷的状况，着急逼问道。 王牢头知道这些大人物的脾气秉性，他倒是耐心劝道：“曹大人，您应该清楚强行闯进天牢该判何罪，更何况这里还有大把官兵把守，强行肯定是不行的。不如这样，您找岑大人商量一下，只要他老人家下令，小的绝不拦你。” 曹玉成沉默不语。他当然清楚私闯大牢的罪名，可是大殿下和岑尚书不让探监的命令让他深感不安。他担忧地问道：“王牢头，今日我不为难于你，不过能不能麻烦你告知一下晏姑娘在里面情况如何?” 王老头四周看了下没有其他外人，低声说道：“曹大人，本来这些事情岑大人不让我们说的，不过您既然问了，小的就多说两句。今天来的这位晏掌柜，已经被岑大人提到大堂审过一次，挨了一顿板子昏死过去了。” 曹玉成一听晏飞荷昏死过去，心中一惊，忙问道：“晏姑娘伤势如何?” “曹大人，性命倒是没有什么大碍，不过您应该清楚，挨了板子，皮开肉绽那是最基本的情况。” 曹玉成咬牙切齿道：“该死的岑尚书，竟然下如此狠手。” 王牢头自己地咂咂舌，心道审理案子这不是基本的流程吗?哪位爷审理案子时不先打两板子杀杀犯人的威风?这不是没人想到一个胭脂水粉店的掌柜能跟三殿下攀上关系嘛! “王牢头，我知道你们常年在此，备的都有各种金疮药。这是一点儿心意，麻烦你给晏姑娘准备一些上好的伤药，这个人情我曹某记在心里了。”曹玉成缓过神来，立刻从袖中拿出一锭银两，悄悄塞到王牢头的手中。 王牢头喜笑颜开，悄无声息熟练地把银子收了起来，然后谄笑道：“大人说哪里话，这是小的应该做的，您放心，小的一定会准备最好的伤药给晏掌柜。” 这种事情在大牢之中是常有之事，只要不是上面特别叮嘱的人，通常他们这些牢头都会备些档次不等的伤药给犯人的家属。那些家属这个时候哪会不捨得，大多数情况下都会掏钱买下来，由他们送给里面的犯人，除非是兜里实在掏不出钱来。
第375页 这也算是他们这个岗位特殊的生财之道。每个月的俸禄就那么多，从这个地方弄点儿小钱，稍微改善一下生活，只要不做的太过分，上面一般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曹玉成更不会跟他们计较这些，给了王牢头银子，又再三叮嘱给予晏飞荷一些好的待遇，他立刻转身离去。 岑子明和大殿下的命令，以他现在的身份是不可能进到牢房之中。三殿下目前不在天澜城中，思来想去，曹玉成还是把希望寄托在了顾心山身上。 目前在天澜城跟晏飞荷关系密切的人不外乎那几位，礼部尚书文家，鸿胪寺卿涂夫人，以及户部侍郎顾心山。 文尚书本来就不怎么参与两位殿下之间的事情，让他现在这个时候出面，是拉他入火坑;鸿胪寺卿涂大人的官职则在刑部尚书岑子明和大殿下面前没有分量，岑子明未必会买他的帐;只有一个顾心山关系跟晏飞荷最为密切，加上他现在是陛下眼前的红人，由他出面，说不定会有些作用。 有了目标之后曹玉成立刻来到了文府，找到了文中正。他自己跟顾心山并不怎么熟悉，也不清楚顾心山的行踪，反而文中正在其手下做事，能比他更快找到顾心山的所在。 到了文府之中，曹玉成发现文府中的人都在大堂桌前围坐。 见到他的到来，文中正皱眉问道：“玉成，晏飞荷的事情你听说了吗?怎么好好的被刑部的人带走了?” 洛灵和文老夫人也是关切地望向了曹玉成。自从文铮被晏飞荷救起之后，又加上涂夫人的关系，她们之间的感情甚好，并没有因为晏飞荷的身份而对其有所看轻，反而在知道了晏飞荷的身世之后，知道她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离开天澜城和家族的支持，靠着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发展到今天的地步，对其更加佩服。 只有文敏大人镇定地坐在中央，老神在在。对他这种经歷过无数官场风浪的人来说，这点儿小事还不能引起他情绪上的波动。 这个屋中，除了曹玉成，只有文中正知道晏飞荷跟楚冷晗相识的关系，他从曹玉成那里也了解到了书信局与晏飞荷之间的瓜葛。以文中正对楚冷晗的了解，现在有人对晏飞荷下手，就是在跟他楚冷晗作对，到时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你们已经知道了?”曹玉成有些惊讶。 “飞荷妹妹被当街抓走的事情，天澜城许久没有出现过了。现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怎么可能不知道?”洛灵愁道。 曹玉成简单地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说了一遍，然后对着文中正说道：“我已经去过大牢，只不过刑部尚书岑大人和大殿下都有令，未经他们许可，外人不能擅自探望晏姑娘。现在三殿下不在天澜城，玉成自己人微言轻，想请文公子带我去找顾心山顾大人，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文敏端坐在堂中，神色一直波澜不惊，听到曹玉成竟然在此时提到三殿下的名字，他神色一动，不过立刻就恢復了常态，静听曹玉成跟文中正后面的谈话。 “玉成，你的身份都人微言轻，顾大人出面有用吗?”文中正有些不解。 两位殿下想通过对晏飞荷示好来拉拢顾心山，他早就清楚这件事情，而且还是他告诉晏飞荷这个消息。但是这种牵涉到大殿下自己性命的事情，他不认为顾心山会有那么大的吸引力。玉成该不会是认为大殿下故意这样做，想用这种方法来迫使顾心山屈服吧? 想到此，文中正吓了一跳，他盯着曹玉成，想听听他是怎么说。 曹玉成跟文中正相熟甚久，看到文中正脸上的表情，他就知道了对方在想什么。冲着文中正摇了摇头，曹玉成示意事情不是如他所想的那样，然后解释道：“顾大人现在是天澜城的当红人物，又经常出没于陛下面前，玉成想着有这层关系，岑大人会不会卖个面子?” 文中正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想法偏得有些太远。大殿下若是用了这种方法来迫使顾心山屈服，怕是更能引起顾心山的逆反心理。 “父亲，您觉得顾大人出面有希望吗?”文中正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听一下家中这位老爷子的意见。如果老爷子说不成，他还可以顺便求下情看看能不能让老爷子出面去一趟。 文尚书轻瞥了文中正一眼，听不出任何情绪地说道：“你听玉成的就行。” 那就是能行得通，文中正早已摸透自家老爷子的说话风格。 带着曹玉成，文中正立刻从家中离开，来到顾心山的府上。 自广告牌和报刊杂志在天澜城推广开来之后，顾心山便没有刚到户部时的那种忙碌。万事开头难，现在各种事情都走上正轨之后，他也逐渐地适应了这种节奏，各种事情都有条不紊地按照他的计划在运行，已经不用再整天呆在户部加班加点了。 “什么?你说晏飞荷被刑部抓起来了?”顾心山一惊，不敢相信地看着来到府上的文中正和曹玉成，“还跟大殿下遇刺有关?” 这次来到户部任职，他是自己先行过来，家眷都还留在永宁城，府上除了几个伺候的僕人，没有其他闲杂人等。他平时从朝中回来，多数都是呆在自己书房处理事情，若是累了也就是走到院中做上两遍晏飞荷教的健身操，没有人特意跑到他的面前去嚼舌根。因此，他并没有听到有关晏飞荷的这些消息。
第376页 见顾心山确实不知情，曹玉成只得再次把晏飞荷的事情说了一遍，同时把自己前去刑部大牢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曹公子，你是说晏飞荷已经被审问过一次，并且还被刑部尚书打了板子?”顾心山皱眉道。 他曾经为任一方太守，对于这些刑罚自然不会陌生，大堂之上板子的威力，他心中一清二楚。听到晏飞荷遭受了这种刑罚，他非常担忧晏飞荷能不能挺的过去。 “我跟牢头打听过，说是目前性命无碍。可是我担心刑部的人会继续审讯，便过来看看顾大人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曹玉成期盼道。 既然是岑尚书和大殿下不松口，那自己过去也是无用。顾心山踱步想了半晌，突然心中有了主意，他想到了一个人。 第222章 救急 晏飞荷刺杀大殿下的事情，顾心山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他想不到任何晏飞荷会做这些事情的动机。 从永宁城再到天澜城，顾心山跟晏飞荷打了那么久的交道，再明白不过她的想法。 如果让她在皇家贵胄和平民百姓之间选择一方来打交道，晏飞荷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平民百姓，根本就不会考虑皇家子弟这个选项。 顾心山在永宁城的时候就听自己儿子说起过晏飞荷对商人和皇权之间天然对立的看法。在天澜城，她也是这样做的。在面对两位殿下的示好时，晏飞荷的第一反应便是后退，想离他们越远越好。 因此说顾心山根本不相信晏飞荷会做出刺杀殿下的事情。 “曹公子，你和文主事今夜受累一下，时刻盯着刑部大牢那边的动静，确保晏飞荷不会再遭受审讯。”顾心山冷静安排道：“顺便你们通知一声鸿胪寺卿涂大人，让他也去刑部岑尚书那里走上一趟。先别管有用没用，到岑大人面前晃悠一圈，至少能让他对晏飞荷后面的能量有所忌惮。” 这个时候顾心山在地方任职的经验起到了作用，他迅速在脑海中分析了形势并制定出相应的对策。 曹玉成忍不住地佩服，这些小细节自己确实处理得没有顾心山到位。 “那顾大人你呢?”文中正奇怪道。他和曹玉成来的主要目的便是让顾心山出面，没有得到确切答覆他心中都没有底。 顾心山知道他们二人心中记挂着晏飞荷的安危，答道：“文主事，咱们兵分两路。我先去一趟刑部大牢，看看情况如何，若是没有效果我就再去找一位贵人，若是他肯帮忙，晏飞荷一定会平安无事。” “贵人?顾大人，天澜城里还有哪些贵人能让岑尚书和大殿下卖他的面子?”文中正不解地问道。 他跟在顾心山手下做事的这段时间内，算是见识到了顾心山在陛下眼前受重视的程度。 虽说顾心山目前仅是位户部侍郎，可他在朝中的威势，六部尚书还真不敢说稳压他一头，便是自己的父亲每次提起顾心山也是赞赏有加，自愧不如。 这个时候，顾心山说要在天澜城找位贵人，他实在是想不到还有找到几个比他更适合的人。 “文主事，现在我还不确定对方愿不愿意帮忙，若是愿意的话，你们到时便知。”顾心山卖了个关子。 曹玉成听到顾心山把这件事情应承了下来，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有很大的把握能帮上忙，心中的一块大石稍微落地。 至于顾心山说的找人帮忙，那不是他需要操心的事情，只要能解决眼前的局面就行。 他拉着文中正说道：“文公子，顾大人这样说肯定有他的道理，我们还是先按照顾大人的安排去刑部大牢那边盯着，免得出现什么不好的情况。” 真遇到什么事情，三殿下不在的情况下，文中正的身份还是有些作用的。 曹玉成和文中正率先离去，朝着鸿胪寺卿涂大人的家而去。顾心山稍做收拾，随即也立刻出门，朝着刑部大牢而去。 果真如曹玉成说的一样，那里的牢头没有看到岑尚书的手谕，同样是把顾心山拒之门外。 顾心山没有多加停留，叮嘱一番王牢头之后，立刻掉头往皇宫方向而去。 王牢头暗自咂舌，这个晏飞荷到底是什么来头? 牵扯到大殿下遇刺这样敏感的案子，还能有这么多大人物愿意为其出面。他心中打定主意，不管上面到底是什么意思，在案子没有定论之前，自己这边还是好好对待这位晏飞荷为好。 皇宫很大，这个时间早已到了封闭宫门的时间。来到皇城门下，顾心山知趣地提前下了马车，一路小跑行了过去。 “顾大人，这么晚您怎么又过来了?”宫门守卫对顾心山打着招唿，“陛下又紧急召您进去?” 对于这个皇帝眼前的红人他们还是认识的，而且听他们的口气，顾心山并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这倒不是，陛下传唤都有公公专门领路，顾某今天是有紧急事情要面见陛下，还往几位替我往里传一下消息。”顾心山平缓说道。 皇宫门口把守重地，未经宫内人传唤，私自入宫那肯定是不行的。基本的规矩顾心山还是懂的，他不敢有所造次。 “顾大人，您且等会儿，小的这就派人给您传话。”守卫对于这位天澜城的新贵也不敢有所得罪，态度非常良好地应承了下来。
第377页 不多时，皇城的侧门从里面打开一条小缝，顾心山听到声响，忙望了过去，却是陛下的贴身侍卫统领林朝东亲自过来。 “顾大人，这么晚了怎么突然要进宫面见陛下?”林朝东同顾心山打过招唿，直接问道。他们两人跟随在皇帝后面微服出巡两次，也算是建立起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林统领，陛下可曾歇息了?”顾心山答非所问。 林朝东苦笑道：“陛下什么时候歇息这么早过?还在书房里批阅奏摺呢。顾大人，陛下让我问你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着急前来觐见?陛下说若是户部的事情倒不用急在一时，明天早朝上说也是一样。” 现在是戌时，大干寅时就要早朝，还有三个多时辰的时间，对皇帝来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早这三个时辰和晚三个时辰没什么区别。 最关键的是这种先例不能随便乱开。若是朝中的臣子每个人都在这个时候说自己有要事面见皇帝，那皇帝自己根本就不用休息了。 林朝东出来，那事情就更容易沟通了。 顾心山上前一步，低声说道：“林统领还记得余音坊陛下见过的那位晏飞荷晏掌柜吗?” 林朝东怎么可能忘记。他自担任陛下贴身护卫这么多年来，就见过陛下微服出去过两次，还都是近段时间到余音坊面见晏飞荷。 这两次出去，林朝东的心每次都提在了嗓子眼处，无时无刻不警惕着皇帝身边的安全。若是他说话有用，他一定不愿意陛下再做那样的事情，太考验心脏的承受能力。 他疑惑地看向顾心山，想不明白怎么在这个时候提起晏飞荷的名字，他问道：“顾大人，难道您说的事情跟那位晏掌柜有关?” 顾心山点头答道：“确实如此，今天那位晏掌柜因为捲入了大殿下遭人刺杀的案件之中，被刑部的人抓到了大牢之中，目前生死未知。刑部大牢那边传来消息说没有大殿下的命令，谁也不准见到晏飞荷。我想着陛下之前特意指定晏飞荷放心大胆地把醉红颜店铺开张起来，会不会是陛下对其另有安排。万一那个晏飞荷在刑部大牢中有个三长两短，坏了陛下的事情，那可就有些麻烦了。” 林朝东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他随陛下第一次去到余音坊时的情形，陛下确实许诺了晏飞荷不用担心有人会对醉红颜不利。 他们这些做护卫的，陛下的安全才是他们关注的重点。像这种陛下的安排，不是他们该操心的事情，他们几乎不去想这里面的缘由。 “顾大人你随我来，我带你到陛下那里。”记起这个场面的林朝东，知道陛下对晏飞荷是另眼相加，他也担心会影响到陛下的安排，而且又牵涉到大殿下的遇刺事件，他更不敢耽搁，便答应了下来。 有陛下的贴身侍卫亲自来领人，哪些守卫哪里敢拦，忙把侧门的缝隙再放大一点儿，放了顾心山进去。 到了皇帝批阅奏摺的书房外面，林朝东示意顾心山先在门口等候，他自己则先进去禀报一声。不多时，林朝东去而復返，把顾心山让了进去。 “臣顾心山拜见陛下，这么晚还来打扰陛下歇息，臣惶恐。”顾心山进到屋中，近前两步，对着皇帝下跪行礼道。 “顾卿，起来吧，自己随便找个椅子坐下回话。”皇帝见到顾心山进来，放下了手上还在批阅的奏摺，关心地问道：“朕刚才从林朝东那里听说了你的来意，怎么了?晏飞荷被刑部的人抓去?” 顾心山起身之后，早有公公听到了皇帝的话递过来一把椅子，他坐下之后恭敬答道：“回陛下，确实如此。听说晏飞荷今天被抓去之后，立刻就被岑大人紧急过堂审理，挨了十几板子之后晕了过去。” 皇帝眉头微皱：“被打晕了过去?” “陛下，公堂之上的板子，威力可大可小，打昏过去算是好的了。”顾心山解释道。 皇帝想到宫中的那些刑罚，差不多是一样的道理，也就不纠结这些细节。他再问道：“朕刚才听林朝东说，她犯下的事情跟暄儿遇刺的事情有关?” “陛下，臣得到消息之后去了一趟刑部大牢，听狱卒所讲是因为这个原因。”这种事情上顾心山不敢有所隐瞒，可他还是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不过臣个人认为晏飞荷不是那种胆敢大逆不道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忘记设置发表时间……没更，小红花少了一朵!!!!哭…… 第223章 会审 说罢，顾心山后悔起来，殿下遇刺，在没有查明案子缘由的情况下，他自己预先设立了立场，而且还不是站在大殿下一方，他隐隐有些担心自己的话语会让皇帝心生不爽。 顾心山偷偷看了皇帝一言，意外发现皇帝脸上竟然露出一丝笑意，完全没有因为自己刚才话语生气的意思，才稍微放下心来。 可他更加迷惑起来，大殿下遇刺，怎么看皇帝也应该是勃然大怒，大发雷霆才对，怎么会出现高兴的表情? “顾卿，这是暄儿遇刺的奏摺，你先看看大概的情况。”皇帝没有就顾心山的态度发表看法，而是从桌案上拿起一个奏摺，让随身服侍的公公将其递交给顾心山，“朕也是刚刚知道这件事情，听说暄儿当场把兇手抓住，并将其送往刑部大牢，正在审讯。朕还在好奇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行刺皇家中人，听你说是晏飞荷，朕也就不意外了。”
第378页 顾心山心中一惊，皇帝竟然给晏飞荷这样一个评价。他没敢顺着皇帝的话往下继续说，从公公手中接过奏摺，低头查看起来。 细看一遍，顾心山对事情的前因后果有了大概的了解，他也能理解了皇帝没有勃然大怒的原因。大殿下遇袭的情形在摺子中描述的很清楚，与其说是行刺，看上去更像是一场闹剧。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连兵器都没有，直接光明正大地沖向大殿下，欲做大逆不道之事，简直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虽然那个女子身上携带毒粉，但是她根本就没有靠近大殿下身边的可能。 顾心山苦笑道：“陛下，这种行刺计划不可能出自晏飞荷的谋划。” 晏飞荷手下也有不少产业，不管是与人合作还是自己独立发展，最起码她都参与到了运营之中。尤其是天工学堂和醉红颜这种从筹划到动工，再到最后成功发展起来，都晏飞荷一力促成。 这样的人，若真是心中有了大逆不道的想法，是绝对不可能制定出这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胡闹的行刺计划。 皇帝看着为晏飞荷担心的顾心山，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摇头对着顾心山说道：“顾卿，事情没有调查清楚，还是不要这么早就下结论。这个世上，最难探测的便是人心，最难理解的就是思想。你以为对一个人非常了解，到最后结果往往会跟你想的截然不同。” 顾心山的心沉了下去，不知该说些什么，屋中顿时安静了下来。他沉默不是因为皇帝的这番话，而是他摸不准皇帝此刻的心思。 前两次跟着皇帝一起见晏飞荷时，他明显地能感觉出来皇帝对于晏飞荷的欣赏，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可皇帝表现出来的行为确实是对晏飞荷的支持。 可是此刻皇帝的言语，让顾心山对于自己的判断怀疑起来。 沉默了片刻，顾心山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陛下，微臣去刑部大牢想看望晏飞荷时，被狱卒拦在了门外，说是没有大殿下的命令外人一律不许探望。” 他这次没有问皇帝陛下的态度，仅仅是把自己看到的情况陈述出来。 皇帝再次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当然知道顾心山给自己说出这些事情的意图。但这件事情他自有打算，有些事情不是他们这些臣子能知晓的。 刚想开口说话，皇帝看到了林朝东站在门口求见，他知道自己的这个侍卫没有事情不会主动过来，便伸手让他进来。 林朝东快步走到皇帝身边，低声对皇帝说了几句。 顾心山并没有听到林朝东说的是什么，他只看到皇帝眉头一挑，诧异地问了一句：“什么时候的事情?” 林朝东声音也回復了正常，平静答道：“刚才消息刚传回来，约摸着时间，应该是白天的事情。” 皇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见到皇帝没有其他的问题，林朝东悄然退下，没有继续打扰皇帝和顾心山之间的谈话。 顾心山眼观鼻，鼻观心，专心地放空自己。林朝东没有大声禀报，说明这个消息并不是他应该知道的范畴，他很自觉地没有开口相问。 半晌，皇帝的话音传来：“顾卿，暄儿遇刺一事，虽然没有出现意外，但这件事情关乎皇家颜面，一定要彻查到底。明日早朝，朕准备让你连同刑部尚书一同会审此案，你觉得如何?” 顾心山明显愣了一下，皇帝的这道旨意太出乎他的意料了。本来他是想请皇帝下旨为晏飞荷求一到平安符，可从见了皇帝到刚才的交谈，顾心山几乎都不怎么报有希望，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虽然与顾心山最初的打算相差甚远，可现在这个局面他也能接受，最起码他参与到了其中，晏飞荷的性命能有所保障。他立刻应道：“臣愿意。” 大殿下遇刺的消息虽然没有得到大肆宣传，但它瞒不过有心之人的打探。此刻二殿下的府中，灯火通明，楚冷昭坐在正中的位置，笑意盎然。 “大殿下那边早上刚去过醉红颜店中，紧接着就出现了这档子事情，这样看来，大殿下在晏飞荷身上花的心思是白费了。”吏部尚书石弼赫然在列，显然已经不怎么在意外面他人的看法了。 楚冷昭微笑道：“我那皇兄整日跟兵部的那些粗人打交道，能想到拉拢顾心山这个事情就已经很让人惊讶了。不成想一遇到事情，立刻就原形毕露，着急动起手来。” “殿下，听说那晏飞荷跟三殿下关系不错，大殿下这次着急动手，怕会跟三殿下的关系闹僵吧。”石弼分析道。 作为二殿下这边最值得信任的人之一，在楚冷昭决定对晏飞荷示好时，就告诉了石弼这个消息，同时让他约束好石庆吉，不要在这个时候惹事。 楚冷昭脸上笑意更甚：“闹僵更好，闹僵的话我们顺便可以看看我那三弟到底有多少实力。虽说他从没有表露过自己有意那个位置，但那时他年纪尚幼。如今他手上也算是有了一些资本，我倒要看看他心中到底是何想法。” “殿下，刚才得到消息，说三殿下已经在返回天澜城的路上了。”楚冷昭手下的门客蔡平从门外而入，带来了一个让楚冷昭觉得突兀的消息。 “老三回来了?”楚冷昭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回来得好，回来得好啊!这个时候回来，那是真的有好戏看了。”
第379页 今天晏飞荷刚被抓起，楚冷晗就赶了回来，这么短的时间，楚冷晗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情。楚冷昭眯起眼睛，把这个想法扔到一旁。对他来说，楚冷晗为什么回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出现了。 稍加思索，楚冷昭心中便有了主意，他吩咐道：“蔡平，既然老三回来了，那我们就帮他再添把火。你去找几个可靠的人，到醉红颜店中走一趟，送给我那皇兄一个礼物。” “礼物?”蔡平和石弼都疑惑不解。 如今两位殿下是针锋相对的关系，楚冷昭突然做出这样一个举动，确实让人费解。 楚冷昭很满意他们二人的反应，呵呵笑道：“对，礼物。我那皇兄不是遭人刺杀，把晏飞荷抓了起来吗?既然他认定了晏飞荷有不轨之心，那我们就送给他一些证据，坐实晏飞荷的罪名。” 石弼和蔡平恍然大悟，这样做能最大化激发大殿下和三殿下之间的矛盾，二殿下这个时候则是坐山观虎斗，成为鹬蚌相争，得利的渔翁。 二殿下虽说也想通过对于晏飞荷的示好来拉拢顾心山，也到了晏飞荷的听香小榭表达出了对她的善意，可是晏飞荷那边并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回覆，相反，还隐隐约约有拒绝的意思。 对于不能处理的问题，石弼清楚二殿下的原则一直都是解决不了问题，那么就把解决掉制造问题的人。晏飞荷眼下明显就是属于制造问题的人。 几人又继续商议一番，才各自散去。 刑部尚书岑子明一阵心烦意乱。自从接了大殿下遇刺的案子之后，他就没有感到顺心过。本以为证据确凿的情况之下很快就能结案，谁知晏飞荷被收押之后，三殿下那边的人，礼部尚书家的二公子，鸿胪寺卿涂大人还有顾心山都先后到了大牢或者他那里，为晏飞荷求情。 虽说能把大殿下搬出来当作拒绝的藉口，但拒绝的人多了，岑子明心中也有些心烦，这意味着他要同时得罪许多人。 第二天早朝上陛下更是亲自过问此事，还当场派了顾心山同他一起共同审理此案，岑子明心中更是忐忑。虽然陛下只是说事关皇家颜面，要彻查此案，并没有给出具体的态度倾向，可岑子明还是压力重重。 尤其是把顾心山作为陪审的官员，这就意味着许多手段都不能再动用。在天澜城，因为两位殿下对于醉红颜的看重，许多官员都注意到了顾心山和晏飞荷之间关系的密切。 早朝过后，顾心山直接找到了岑子明问道：“岑大人，陛下命我协同您共同审理此案，您看我什么时候方便去见一见晏飞荷，顺便了解一下案情?” 第224章 控制 岑子明看着这个官职比自己低上一个级别的顾心山，虽然心生不爽，但却无可奈何。对他来讲，别说是只差一个级别的顾心山，就算是陛下派一个公公过来共同审理，他也不能表示出丝毫不悦。这个时刻，顾心山代表的不仅仅是他自己的官职，还代表着皇家的颜面。 更何况顾心山本身也是能力极强之人。来到天澜城之后，短短几个月就迅速依照皇帝的心意把广告牌推广开来，把天澜城里的报刊杂志理出一个行之有效的管理方法，同时迅速在朝堂站稳了脚跟。常言道欺老莫欺少，顾心山的年龄比起他年轻许多，以后朝堂上的尚书位置少不了他的一个。单冲着这些，岑子明也不愿跟顾心山站在对立面。 他努力让自己的脸上的表情看起来舒适一些，笑着答道：“陛下既然让顾大人一同会审此案，以后顾大人也算是负责人了。若是要提审犯人，顾大人随时都可以。” 顾心山暗道，这些朝堂之上的人果然都是千年的妖精，若不是事先知道曹玉成等人碰壁的事情，他完全想不到那个刑部尚书跟眼前的这位是同一个人。 “岑大人，刑部是您当家做主，许多流程我都不懂，这会审一事还是以您为主，我在旁协助即可。”顾心山依足礼节说道：“至于被关押的晏飞荷，岑大人应该听说过她跟顾某稍微熟悉一些，我也想先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岑大人若是有什么不放心的话，可以一同前往。至于案子的审理，岑大人放心，陛下亲自发话让彻查此事，顾某就算是有包庇之心，也没有那个胆子煳弄陛下。” 虽然不清楚皇帝的心思，但既然把他认为陪同审理的官员，最起码能保证晏飞荷在审讯期间不会再有逼供之嫌，毕竟外面官员默认为晏飞荷是顾心山一派的人。 有了皇帝的旨意，顾心山觉得没有必要在岑子明面前藏着掖着自己心思的必要。正如他所说，陛下亲自过问此案，没有人有那个胆子去煳弄陛下。 岑子明笑道：“顾大人说笑了，陛下亲自点你的名来审理此案，我哪里会不放心。刑部大牢那里你尽管过去，咱们兵分两路，我去查找其它相关的证据，这样也不会耽误暗自的进度。” 陛下既然亲自过问，岑子明觉得自己手上的证据还不足以让陛下信服。顾心山过来，也就意味着刑讯逼供那套不能再随意拿出来使用，他得想办法到外面去寻找相关的证据。顾心山去大牢看望晏飞荷正合他的心意，刚好给了他机会。 审理过程中，只要证据确凿，就算是顾心山有心包庇，也做不了任何手脚。 顾心山没有料到岑子明竟然如此好说话，他迟疑了一下说道：“岑大人，那咱们择时不如撞时，此刻我手头上没有事情，您看现在就去如何?”
第380页 岑子明笑道：“怪不得顾大人担任户部侍郎那么快就把事情理顺，还深得陛下喜爱，你这办事效率当真让人佩服。行，我这就带你过去，然后我再去做其它事情。” 岑子明说到做到，两人达成一致之后，他立刻把顾心山带到了刑部大牢，并再三叮嘱看守牢房的众人，以后顾大人来此如同他亲自过来一般，不需要再经过谁的允许。 安排完之后，岑子明并没有随顾心山一同进到牢房之中。虽说昨天逼供晏飞荷有大殿下的因素起其中，可终归是他下令杖责的。顾心山今天亲自来此，若是看到晏飞荷的境况，他站在一旁怕会有些尴尬，还不如卖个人情让顾心山自己进去。 顾心山不疑有他，和岑子明告别之后径直进了牢房之中。 在狱卒的带领下，他来到晏飞荷别关押的地方。牢中光线比较阴暗，几乎没有什么阳光，顾心山努力让自己适应这里的环境，然后顺眼望去，只见牢房中晏飞荷正趴在铺满稻草的地上，背上血迹斑斑，凝夏正蹲在一旁小心伺候。 “晏飞荷，顾大人亲自过来审问，赶紧过来问好。”王牢头冷言喝道。 昨日曹玉成来此两次，鸿胪寺卿也过来询问一番，虽然没有进入牢中，但晏飞荷展现出的能量足以让王牢头暗自心惊。别说他收了曹玉成的银子，就算是没有收，那几个人来此过问，也足以让他不敢对晏飞荷有所怠慢。 不过他也算是尽心尽责，收了曹玉成的银子之后，他给晏飞荷提供的伤药确实都是上好的，没敢动一丝手脚。牢中没有被褥提供，他只能在自己负责的范围内尽量把稻草铺厚一些，让受伤的晏飞荷稍微能舒服一些。 顾心山的突然到来让王牢头摸不清怎么回事，又是岑尚书亲自带人前来，他不确定眼前的这位大人是什么态度，只能冷言提醒晏飞荷，顺带着表明自己严守职责。 凝夏随着晏飞荷一起被关押起来，还没有被刑罚逼供，因此身体倒是无恙。她听到声音，率先抬起头来，看到牢门外站立的是顾心山，眼泪瞬间就充满了眼眶，她低头对着晏飞荷说道：“小姐，咱们有救了，是顾大人过来了。” 晏飞荷艰难地扭过头，看到果真是顾心山站在牢门外，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顾心山面露忧色，他任过太守，自然清楚这些刑罚的轻重。看晏飞荷眼下的情况，怕是岑子明根本就没有留手，怪不得他不愿随自己一同进来。 “你去把牢门打开。”顾心山对着王牢头吩咐道。 岑尚书亲自把顾心山带来，王牢头和一众狱卒自然不敢有违命令，他立刻从要种掏出钥匙，把牢门打开，然后很有眼色地让人到外面搬了把椅子进来。让顾大人站在牢房中问话，他可没有那个胆子。 椅子放好之后，顾心山不苟言笑地对着王牢头等人说道：“你们站在外面守候。” 待他们离开之后，顾心山上前问道：“晏姑娘，伤势如何?还能忍受得住吗?” 这是他急需确认的事情，晏飞荷一介女流，更何况本就是富贵人家出身，哪里受得了这种刑罚? 晏飞荷想挣扎着起身，顾心山忙将其制止：“晏姑娘，这种情况就没有必要那些虚礼了。” 晏飞荷没有再继续勉强，身子一动背后的疼痛就忍不住地袭来，几乎是动弹不得，只能保持趴下的姿势。她虚弱地说道：“飞荷谢谢大人前来看望。我这伤势都是皮外伤，死不了，不过受罪是再所难免的。还好，这里的牢头还不错，拿了不少的伤药过来，伤势没有恶化。” 顾心山暗嘆晏飞荷这个时候还能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他说道：“昨晚书信局的曹公子和文主事都曾来过，还有鸿胪寺卿的涂大人，也到了大牢外面，只不过被人拦住，没能进来。那王牢头是受了曹公子的叮嘱，让其对你好生看待。” 这些事情昨天曹玉成都跟他提过。 晏飞荷这才知道外面已经得知了消息，众人已经开始为她奔波，她一阵感动：“辛苦顾大人和曹公子他们了。” 在没有得到皇帝许可的情况下，顾心山不敢擅自做主泄露皇帝的身份，他斟酌着说道：“晏姑娘，我这次是奉旨来协同会审大殿下遇刺的案件，因此才能进入这大牢之中。我相信你是冤枉的，只是你怎么会被捲入到带大殿下遇刺的事情之中?你有什么头绪吗?” 听到是皇帝下旨，让顾心山来查此案，晏飞荷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虽然她不清楚为什么顾心山会被皇帝任命为会审的官员，但她知道顾心山在此，自己能重获清白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顾大人，飞荷先谢过您的信任，飞荷可以向您保证，这件事情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晏飞荷正言道：“我在被审讯之前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被带到了刑部大堂还是煳里煳涂的状态，直到他们带出了叶兰，就是我们醉红颜的员工，经她指认，我才知道自己被人冤枉了。” 晏飞荷努力把昨日自己在大堂上经歷的事情完整地讲给顾心山听，这些事情牵扯到顾心山查案的进展，她不想有任何遗漏。 “顾大人，以我对醉红颜那些女店员的了解，叶兰根本就不是能做出那样事情的人。更奇怪的是，我从来没有在他们面前说过春生堂与大殿下之间的关系，不知为何叶兰却能知道这个消息。”身上的疼痛并没有让晏飞荷失去自己的判断能力。
第381页 从昏迷中醒来之后，得空她就思考这其中的可疑之处，试图弄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也就是说，案子的关键全都在叶兰身上?”顾心山问道。 晏飞荷艰难地点了点头，她费力地说道：“是在叶兰身上，可也不完全在叶兰身上。顾大人，我在受审期间，发现叶兰有些奇怪之处，她好像只会对特定的言语有所反应，你问其它的她一概都是迷茫的眼神，什么都不会说。” “怎么个奇怪法?”顾心山详细问道。只有在这里得到详细的情报，他才能到外面制定对策。 晏飞荷又把叶兰指认她的情形描述一番，然后她不确定地说道：“顾大人，我怀疑叶兰的行为有被人控制之嫌。可在大干我从未听说过有这种方法，也不知道这个推测对还是不对?” 第225章 遭殃的小鬼 控制思想的行为在晏飞荷的前世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从各种渠道中她知道至少有两种方法可以做到这样。 一种是使用致幻作用的□□，不经意喷到受害者的脸上，或者将其偷偷加进各种饮料中给受害者饮用。几分钟后，受害者就会变声受人控制的木偶。而且受害者恢復后因为这种致幻□□的作用，完全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事情。 另外一种便是深度的意识催眠。通过一定的技术手段能够摧毁人们脑海中的原有意识，然后根据催眠者的想法构建一个新的意识，同时又保留着被催眠者部分自我意识，能让他们顺着催眠者的心意进行行动。 晏飞荷来到大干时候尚短，接触的各种奇闻异事也不算太多，不是特别清楚大干王朝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手段。 顾心山眉头一皱，他没想到晏飞荷竟然会提出这样的线索。虽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可是像这种能控制他人心神的手段，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晏姑娘，刑堂之上你能发现这些东西，那岑尚书就看不出来吗?”顾心山轻声问道。 晏飞荷知道这种事情听起来匪夷所思，顾心山有所疑惑再正常不过，她耐心解释道：“大人，那岑尚书并没有与叶兰接触过，没有看出来她有所反常很能理解。而我在醉红颜店中，几乎与叶兰她们那些店员整日相处在一起，叶兰昨天的行为完全不同往常，尤其是她看着我的眼神，完全认不出我来的样子。她若时神志清醒，绝对不可能出现这种状况。” 再次回想起昨日刑部大堂上叶兰的行为，晏飞荷心中对于自己的判断更有把握起来，她眼神坚定道：“大人，飞荷遭人陷害这点是肯定无疑。只是看昨日岑尚书审案的情形，除了想早日结案用了刑罚逼供之外，倒不像是知道更多详情的样子。您可以趁着他还不知道叶兰身上这个线索的时候，着重从这里挖掘一二，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些有用的证据。” 顾心山嘆息一声，这个晏飞荷在如此情况下竟然还能如此心思缜密，真是难为她了。他思索片刻，觉得晏飞荷分析的方向没错，敌人最自信的地方往往是他们最容易疏忽的地方。估计那些陷害晏飞荷的人根本就没有想到她能看出这些细节。 “眼下这确是最好的突破口。”顾心山肯定了晏飞荷的建议，不过随后他又再次发愁起来，下意识地自言自语道：“可是这些东西一般人根本就接触不到，该找什么人去了解呢?” 这些下九流的事情，一般人很难有机会接触到，想在短时间内找到有用的线索，顾心山心中没有底气。天澜城并不比永宁城，他并没有在此经营自己的情报关系网，身边能用的关系也就是文中正和曹玉成。 想到这两个人，顾心山稍微放下了心。以他们跟晏飞荷之间的关系，不用自己开口，他们都在四处找人搭救。现在有了方向，他们肯定不会置之不理。 “大人，飞荷那里有个人说不定能帮上忙。”晏飞荷打断了顾心山的思绪，“您还记得永宁城天工学堂的公孙止公孙先生吗?” “公孙止?”顾心山愣了下神，随后就反应了过来，“怎么会不记得，不就是永宁城时你替楚公子挡了一箭之后为你解毒那位公孙先生吗?” 因为那件事情，顾心山吓得够呛。若楚冷晗那次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他自己的性命在哪里都还不知晓。幸好三殿下楚冷晗因为晏飞荷性命并无大碍，又明事理，才没追究他的责任。 对晏飞荷巧施妙手将其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便是那位公孙止，顾心山对这件事情记忆深刻，怎么可能会忘记?后来天工学堂成立之后，他就被晏飞荷请到其中担任先生。 晏飞荷虚弱地笑道：“大人，公孙先生昨天也来到了天澜城，此刻正在听香小榭落脚。他在医学一途上博学广闻，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有所涉猎，您可以找他问问，有没有听过这方面的传闻，说不定会有所收穫。” 这是晏飞荷所能想到唯一有可能帮上忙的人，除了公孙止之外，她同样是毫无头绪。 “你说的不错，公孙先生在这方面确实有过人之处，我一会儿就过去找他问问。”顾心山笑着说道，他又想起了公孙止当初被抓捕回来的原因，就是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对外出售了让人皮肤过敏的药物。不过晏飞荷也算是因祸得福，正因为找到了公孙止，才能在当时把身上的毒除去。
第382页 晏飞荷背后挨了板子，虽说有王牢头提供的上好伤药，可那些伤势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好得起来的。同顾心山说了这么久，稍微好点儿的精神又被消耗的差不多，脸上疲惫之色尽显。 顾心山看出来她的虚弱，了解到大致的情报之后，他站起身来，跟晏飞荷说道：“你暂且在这里委屈一些时间，我在外面尽量早日找到能证实你清白的证据。我同岑尚书说一声，在没有足够的证据之前，尽量不要开堂会审，你放心修养伤势。” 既然自己已经是共同会审的官员，在合理的范围内，尽量让晏飞荷少受一点儿罪，是他眼下力所能及的事情。 看着顾心山转身准备离去，晏飞荷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着急地喊道：“大人留步。” 顾心山不清楚什么情况，疑惑地转过身来。 “大人，您若是到了听香小榭，见到苏正青和她说一声，手头上的事情做完，尽早把天澜城的一念堂关闭，然后跟杜公子一起回到永宁城中。”晏飞荷想起了自己昨天的目的，转告给顾心山道。 顾心山眉头一皱，不解道：“晏姑娘，我知道你有把天澜城一念堂关闭的心思，但至于这么着急吗?” 晏飞荷说道：“大人，您有所不知，永宁城的花颜已经遭人所掳，我担心正青妹妹也会因此受到连累。玉成知道这件事情，您过去跟他了解一下情况便知原委。” 一连串的对话下来，她的精神也逐渐虚弱下来，再让她说上一会儿，怕精神更加不济。 见晏飞荷说得如此郑重，顾心山亦是一脸凝重。花颜对于醉红颜的意义，他很清楚。现在有人把主意打到了花颜身上，确实是让人担心。 送走了顾心山，晏飞荷疲惫地闭上眼睛，只要一动，背后的伤势就会被牵扯到，引来一阵疼痛。她只能尽量让自己保持不动。 但让她完全放开思想明显是不可能的，审讯之后晏飞荷从昏迷中醒过来之后就一直在思考。同昨天稀里煳涂被抓进刑部大牢不同，岑尚书的急于结案也让晏飞荷了解到了原委。 她很庆幸自己昨日没有承受住挨板子的痛楚而昏迷过去，正是因为这样才为自己争取到了一夜的时间，等待了顾心山的到来。否则，她真的没有信心觉得自己能面对这个朝代的各种审讯手段。 当个人遇到强权时，晏飞荷一直担心的那种无力感完全泛了出，她在永宁城同楚冷晗深入交谈的商人与皇权之间的对立，竟然成真了。在强权面前，晏飞荷发现事情同自己预测的一模一样，真的是没有反抗之力。 感受着背后传来的丝丝疼痛，晏飞荷心中一阵后怕。这真的是血淋淋的事实给她上了一课，在这个朝代生存，不是说只想着做好自己的事情，不是说只要做好自己的生意就能安然无恙的。生活并不只有风花雪月，还有刀枪剑戟。想要好好的活下去，仅靠着满腔改造这个世界的热情是远远不够的。 想要继续顺着这个想法思考下去，可身上的痛楚时不时把她拉回到了现实之中，晏飞荷苦笑一声，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得想办法从这里走出去，否则一切都是空想。 大殿下昨日刚到了醉红颜店中，自己当时的表现也算是配合，并没有表现出站在大殿下对立面的意思，照常理来说这应该是一次非常愉快的会面，无论从哪种情况来看，自己都不可能有行刺大殿下的可能。 谁能从中得到的利益最大，谁就是最大的嫌疑者，这在各种案情推理中非常常见。那么，出现了这种事情，谁会是既得利益者，谁能从中间得到好处呢?晏飞荷仔细回想并分析着昨日的情况。 大殿下遇刺，自己被抓，就算是到了最后案子水落石出，自己同大殿下之间的关系也不会更加亲密，谁会最愿意看到这种情况的出现? 想到此，晏飞荷被自己吓了一跳。顺着这个思路捋下去，浮现在她脑海中的人选唿之欲出，就是同样对醉红颜表示出好感的二殿下。 两位殿下为了拉拢顾心山，採用了迂迴曲折的方式，先从自己这里着手，同时开出了优渥的条件，想让自己站到他们的身边。若是自己与一方交恶，不用说，肯定是另一方最乐意看到的局面。 晏飞荷有些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这个推断，若真是这样，自己就变成了那个神仙打架中遭殃的小鬼了。 第226章 归来 两位皇子这种级别的争斗中，根本就没有晏飞荷的立足之地。就算是顾心山跟她站在同一条战线，好像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晏飞荷一向对形势有着清晰的判断。 若是乱世，商人还有可能改天换命，凭藉着局势动盪和丰厚的家产，打下一片属于自己的江山。虽然这也是非常小的概率，但总归还有一个可能性存在。 太平盛世的情况下，一介商人想凭藉自己家产站在皇权的对立面，那绝对是得了痴心疯的人。别说是站在皇权的对立面，太平盛世，商人每想往上一个阶层努力，付出的代价都是常人难以想像的，尤其是在阶层固化的情况下。 晏飞荷来到大干这么短的时间内获得了成功，完全是凭藉着她自己两世为人的经验，完全是时代科技带来的红利。她常常扪心自问，若是自己一开始便出生并成长在这片土地上，她真的能做到现在的程度吗?最后的答案晏飞荷通常都是摇头不已。
第383页 正常情况下，商人想快速跨越阶层还没有那些寒门中的子弟来的迅速。 寒门难出贵子，可是寒门也出贵子。通过读书，一路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还有鱼跃龙门的可能性存在。 商人则不同，本就在百姓和朝廷的心中排在士农工商的末位，身份地位不受到人们的认可。 是，民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晏飞荷承认这种说法。日常中百姓的生活条件是远远比不上富人，也经常见到许多百姓受到那些无良商人的坑蒙拐骗，但那些百姓在羡慕愤怒之余，心中对他们的鄙视往往都跃然面上：一个臭做生意的，有什么值得炫耀。 对那些官员来说，晏飞荷这些商人就是一个工具，一个用来敛财的工具，一个唿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正如大殿下楚冷暄所说，他随时可以把醉红颜变成如今的春生堂，也随时都可以把春生堂变成现在的醉红颜。 这就是大干的现状，想凭着做生意来光耀门楣，光宗耀祖，那是非常难的事情，更不用说是真正走进那些官员的阶层中。至于想凭藉着自己的力量站到官府，站到朝廷的对立面，那根本想都不用想。 因此两位殿下神仙打架的这种情况，晏飞荷的第一感觉便是离得越远越好。连鸿胪寺卿涂天成，礼部尚书文敏他们都不愿，甚至都不敢捲入其中，晏飞荷不认为自己比他们更有过人之处。 外面所传两位殿下对于醉红颜看好的消息，不过是因为顾心山的缘故罢了，她非常有自知之明。等到顾心山的态度明了之后，自己的作用也便消失了，这不是晏飞荷想看到的情况。她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若是这次能躲过一劫，出去之后一定得为将来早做打算。 顾心山作为陪同会审的作用非常明显，随后的两天中并没有人提审晏飞荷，给了她充足的时间让她休养自己的伤势。 王牢头本就是脑子活泛之人，蛇有蛇道鼠有鼠路，像他们这样的人眼皮子更是灵活。自从岑子明带着顾心山来此之后，他更是看出了晏飞荷的非同寻常，自然不会苛待于她。该吃吃，该喝喝，上等的饭菜日常供应从未慢待，伤药更是用上最好的。反正有曹玉成给的银子，他也不怕铺张浪费。 了解到晏飞荷是天澜城醉红颜的掌柜，王牢头更是没事儿的时候就下来到牢中跟晏飞荷唠上两句，向她表达自家媳妇儿对醉红颜店中胭脂水粉的喜爱。 这日王牢头又在牢中与晏飞荷闲聊，外面传来放风狱卒的声音：“头儿，头儿，外面有人朝着这里来了，你赶紧上来?” 王牢头口里应了一声，忙跟晏飞荷告罪一声，朝着外面跑去。领导过来视察工作，人不在自己的岗位上，那面临的怒火王牢头自己可承担不起。 凝夏望着一路小跑上去的王牢头，神情惶恐地问向晏飞荷：“小姐，该不会是又要提审您了吧?” 她随同晏飞荷一同被抓进大牢，一直都处于惊吓状态，还没有定下神来，晏飞荷就被人带去提审，然后便是晏飞荷昏迷过去，血淋淋地被人抬了回来。 凝夏从未经歷过这种情况，更是没有见过自家小姐遭受过这种刑罚。看着晏飞荷身上血迹斑斑，她这两天没少流泪。 她一直在想，为什么自家小姐这两年的命这么苦。被晏才良赶出了晏家，从一个千金大小姐变成了一个身无分文，落魄街头，因生病差点儿失去性命的弱质女流，幸好小姐足够坚强，凭藉着她自己的努力在永宁城重新站立起来，紧接着就是替楚公子挡了一箭，中了剧毒，又是差点儿死去。 这次更是恐怖，直接被人抓进了刑部大牢之中，还遭受了毒打，以后性命如何还不知晓。 顾心山来到大牢之时，凝夏还以为自家小姐有救，能被顾心山带出去。听了他们的谈话，她的心再次沉了下去，看这个样子，便是以顾心山的能力，想出去也是非常麻烦。 晏飞荷眉头亦是一皱。两天来没有人过来提审，她当然知道是顾心山会审的的缘故如今外面突然一片喧闹，到底是顾心山找到了证据还是岑尚书那边有了进展，她心中也拿捏不准。 不过看到凝夏惶恐的面容，她镇定道：“凝夏，不用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自己问心无愧，就算是提审也没什么可怕的。” 凝夏带着哭腔担心道：“小姐，凝夏当然知道您问心无愧，可是凝夏担心那些人再会对你使用刑罚。” 晏飞荷背后的伤势刚有结痂的迹象，若是再来同样的一次，她不能想像晏飞荷要遭遇到什么样的痛楚。就算是现在，她都想像不出自家小姐是怎么样忍受下来那些痛苦的。 晏飞荷安慰道：“不用担心，现在顾大人在一同陪审，刑罚逼供的事情应该不会再出现了。” 凝夏听到自家小姐如此分析，心中才稍微好受一些，然后盯着牢门的位置，想看看到底是谁过来。 王牢头被手下的狱卒叫出牢房外，发现远处果然有一批人往这里走来，细细打量，领头的好像是尚书岑大人，唬的王牢头连忙低头看向自己和手下人身上的官服，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列队站好，迎接来人。 等人走到近前，果然如同王牢头看到的，刑部尚书岑子明领头走在前面，还有前天来到此的顾心山顾大人也走在前面。王牢头再定睛一看，跟在他们二位后面的赫然是三殿下，他吓得不轻，连忙带着手下跪下行礼。他想到了之前来此的曹玉成，看来这个晏飞荷真的是跟三殿下有关。
第384页 同样受到惊吓的还有岑子明。他第一次提审晏飞荷时听到她口中提到的人物全是跟三殿下有关的人物，本就有些心惊，便想着尽早结案，因为晏飞荷昏过去才作罢。后来顾心山的出现让他误以为晏飞荷的关系全都是因为顾心山，便渐渐放下了担忧。 可如今三殿下的突然出现，让岑子明不由得再次担心起来。三殿下正在天澜城外负责驰道的修建，朝中官员大多知道这件事情。能让三殿下放下手头的事情立刻赶回来，这个晏飞荷跟三殿下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反倒是一开始把烫手山芋送到他手中的大殿下那边没有了消息，除了刚开始严厉警告不准其它人接触晏飞荷之后，后面就没有见大殿下那边的人露过面。 岑子明心中暗暗叫苦，自己这么多年来小心翼翼，尽量不参与到大殿下和二殿下之间的争斗中，效果还算不错。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躲过了大殿下和二殿下，又不知从什么地方卷到了三殿下这里。 他脸上不敢有任何抱怨的神色，领着楚冷晗来到牢房门前，他停下躬身说道：“殿下，这里就是那晏飞荷关押之处。” 三殿下自从到刑部找到他，全程脸色都是阴沉，其余的话他不敢多说。 楚冷晗没有应答，而是把目光转向了顾心山。 顾心山知道三殿下这是在向自己求证，他亦是躬身说道：“殿下，晏姑娘确实关在这里，下官两天前已经见过。” 楚冷晗这才冷哼一声，说道：“你们都站在这里等候，本王要进去单独看望一番。” 顾心山自然没有意见，岑子明更是不敢说些什么。 牵涉到行刺当今殿下，照常理说，三殿下单独进去与理不合。可自陛下当朝宣布由顾心山共同审理此案时，他就知道事情已经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 顾心山作为陛下的代表都没有觉得不妥，他就更无所谓了。再说大殿下那边并没有什么动静，让他去背锅，他实在没有那个觉悟。 楚冷晗根本没有在意岑子明的想法，说完带着卫山径直往大牢中走去。 这个环境他并不陌生，当初在永宁城审理兰清苑的红玉之时，他就随同顾心山一起见识过。牢中的环境不用多说，自然是阴暗无比，见不到多少阳光，空气亦是有些浑浊不堪。 楚冷晗边走边皱着眉头，他非常担心晏飞荷如今的处境。 第227章 重逢 牢中除了晏飞荷和凝夏并没有其它的女犯人，不需要有人带路，楚冷晗很快就找到了晏飞荷所在的牢室，看着依旧趴在牢中地上铺着厚厚的稻草上，心里不由一阵心痛。 一直惶恐盯着牢门方向的凝夏，生怕是有人来提审晏飞荷。骤然看到出现的人竟然是楚冷晗时，她惊喜得几乎跳了起来，大声喊道：“楚公子?” 随后她忙蹲了下来，对着晏飞荷说道：“小姐，小姐，不是来提审你的人，是楚公子，楚公子过来了。” 看到楚冷晗出现，凝夏高兴得几乎语无伦次。 再次回到天澜城，接触到了文中正和曹玉成之后，她才知道楚冷晗竟然有那么大的能量。楚冷晗这个时刻出现，一定能帮上自家小姐。 晏飞荷本来是静等提审之人或者顾心山过来，一直闭着眼睛低头等待，并没有像凝夏一样在意牢门外的动向。她听着来人的脚步声停在了牢房外，正心生疑惑对方为何还没有开口问话，紧接着凝夏惊喜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听到凝夏口中喊到的楚公子，晏飞荷心中十分惊讶。她早从曹玉成和顾心山那里知晓楚冷晗正在外地忙碌驰道的铺设，年内能不能回来都两说，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凝夏的声音明显不像撒谎的样子，晏飞荷艰难地侧头看向牢房门外，果真是楚冷晗站在外面，身后依旧跟着熟悉的卫山。 她按捺不住心中的惊讶，欣喜地喊道：“小楚，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罢，晏飞荷忽然意识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也想起来了这里不再是永宁城，楚冷晗同自己签订的不平等条约早已作废，在天澜城自然不能再用之前的称唿。 她自嘲地笑了下，然后改口问道：“楚公子，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只是言语之间依旧透露出好久不见的欣喜。 楚冷晗看着晏飞荷浑身伤痕，眼中满是不忍。他自己设想过许多种和晏飞荷再次见面的情形，但从来没包括在这种条件下。 卫山上前一步，拿着从王牢头身上要过来的牢房钥匙，迅速把牢门打开，然后知趣地退到牢房门外。 “大小姐，许久不见，你倒是有些生疏了。这里没有外人，你还是叫小楚吧，这样我心中才觉得踏实些。”楚冷晗柔声道。 他知道晏飞荷素来不喜欢那种惺惺作态的儿女情长，便强压住心中的不忍，让自己看起来一如往常的镇定，没有露出小儿之态。 楚冷晗一开口，晏飞荷便欣慰地笑了起来。她知道，一年多没见，眼前站立的楚冷晗还是之前的那个小楚，而不是自己想像中应该是天澜城的楚公子。 “之前那不是在我的主场吗?心理优势自然要大一些。”晏飞荷笑着说道：“现在来到了你的地盘，自然得认清形势，万一你要报復之前本小姐对你的虐待怎么办?识时务者为俊杰嘛，本小姐这个道理还是懂的。”
第385页 楚冷晗亦是报以笑容回道：“那大小姐你可就惨了，现在你是羊入虎口，由不得自己了。” 说罢，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两句简单地对话，迅速将两个人拉回到了熟悉的感觉之中。 半晌，晏飞荷率先开口说道：“黑了，瘦了，也成熟了。” 她说的楚冷晗这一年来的变化。 一年多时间没见，楚冷晗没有让她失望，建立起了大干书信局，并真真正正地用心去做，让它成为了一个百姓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项服务。除此之外，亲自到第一现场去监督驰道的铺设，身先士卒，以身作则，这不是一般的富二代能做到的事情。 在永宁城初见到楚冷晗时，他虽然一直端着自己的架子，尽量让自己显得成熟稳重一些，可年龄摆在那里，时间在他身上烙有的独特青春气息还在，成熟稳重的背后经常会显出隐藏不住的稚嫩。 眼下再看楚冷晗，身上的气质明显是从心里由内而外透出的自信和沉稳。晏飞荷清楚这种气质的来源，那是亲自经歷过歷练，一点一滴从无到有，从小到大，所有事情都瞭然于胸的自信。 楚冷晗之前的气质是高高在上，是睥睨一切，是各种事情都没有看在眼中。可那些大多都是由于他的身份地位笼罩在他身上的光环，不属于他自己内心所有。如今，楚冷晗给人的感觉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沉稳自信，处处透露出一种让人相信的感觉。 “大小姐也是，黑了，瘦了，也受苦了。”楚冷晗柔声道。只是眼眶不受控制地湿润起来。 接到曹玉成的信后，楚冷晗发现捲入到了两位皇兄之间的争斗中，立刻就从驰道铺设的现场赶了回来，把事情一股脑儿地交给了工部尚书董慎。没想到他自己一路上快马加鞭，还是没能阻止晏飞荷的置身事外。 “呆在这里，能不瘦吗?”在楚冷晗面前，晏飞荷下意识地放松起来，脑中不再紧绷着弦，自嘲地说道。看到楚冷晗出现在这里，她就知道这是早晚都是绕不开的话题，于是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楚冷晗也不瞒她，如实说道：“昨天到的。”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本来是想着立刻赶过来，想了想觉得还是先了解一下情况为好，便先找玉成和顾大人他们了解了一下情况。” “顾大人带你来的?”晏飞荷问道。 “嗯，他把我带到大牢门口，说是还有事情同岑尚书商量，便让我自己下来了。”楚冷晗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便没有说出事情。 晏飞荷不疑有他，顾心山如今身为陛下亲自下旨过来陪审的官员，同岑尚书商量案情再正常不过。 “你让卫山给你找个椅子坐，老是站在那里也累。”晏飞荷贴心道。 “不妨事，我坐在这里即可。”说罢，楚冷晗席地而坐在晏飞荷的身旁，一点儿都没有身为当今大干殿下的觉悟。 晏飞荷心中一阵感动，她感受到楚冷晗的贴心，当下也就不再劝说。对于楚冷晗的好意，她并没有接受之后的负担。只不过她自己现在的处境，实在不是谈这些的时候，她嘆了一声道：“小楚，你不该来的。” “有何不该?”楚冷晗席地而坐之后，跟晏飞荷处在同一个高度，反而觉得更加舒适。 晏飞荷白了他一眼，说道：“你都找玉成和顾大人了解过了情况，还不知道现在是怎么回事吗?本小姐现在的罪名是刺杀大干王朝的大殿下，你不会觉得这是一件小事儿吧?” 天澜城达官贵人多如牛毛，最不值钱的便是官员，随便拎出一个都是了不得的存在。晏飞荷虽然不知道楚冷晗的家中到底是做什么的，但书信局的建立能跟工部搭上关系，又有附近户部侍郎顾心山的关系，她也知道楚家在天澜城算是显赫的存在。正因为知道这些，晏飞荷更不像让楚冷晗卷到这里面。 “当然不是一件小事儿。”楚冷晗没有否认，“不过，大小姐，我问你，这件事情是你做的吗?” “你觉得你家大小姐有那么傻去做那样的事情吗?”晏飞荷无语道。 “那不就得了，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是大小姐你做的，有什么担心的?”楚冷晗道。 晏飞荷侧着头像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楚冷晗，半晌之后说道：“我说小楚，你不会是因为书信局的成功就变得膨胀了吧?你还记得你离开天澜城时我跟你说的话吗?” 听到晏飞荷提起这件事情，楚冷晗沉默了下来。他怎么可能忘记晏飞荷当时的言语。 商人和皇权天然对立的观点对于当时的楚冷晗来说无异于是一种石破天惊的说法。他一直都是站在皇家的角度去思考问题，从来没有觉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种观点有什么错误的地方。听了晏飞荷的那番言论，从百姓的角度去思考问题，他逐渐能体会到不一样的感觉。 如今晏飞荷的现状更是让他不知该反驳些什么。楚冷晗自然是相信晏飞荷不会做出刺杀殿下的事情，可当皇权和商人碰到一起之后，商人完全是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晏飞荷言语中的关心他听了出来，她是宁愿自己独自承受这一切，也不想把身边的人受到伤害，从她在牢中还挂念着让苏正青把一念堂关闭便可见一斑。
第386页 “大小姐，我没有忘记。可是我相信当今陛下一定不会如此，一定能还你一个清白。”楚冷晗笃定道。 晏飞荷再次嘆道：“小楚，我当然也希望陛下能还我一个清白，可是如果陛下不能呢?你不能总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而且，你并不是一个人，你代表的还有你们整个家族，你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而把你们家族拖入其中。” 把家族拖入其中?在他看来，只要两位皇兄的争斗不把他拖入其中就算好的了，楚冷晗耸了耸肩说道：“大小姐你放心，自从我做了书信局之后，代表的就是我自己了，你不用担心我会连累到家族。” 顿了顿，楚冷晗又补充了一句：“更何况，大小姐和我名义上还有婚约在身，我怎能眼看着而置之不理?” 第228章 牢外候审 骤然听到楚冷晗说起婚约之事，晏飞荷恍惚了一下，半晌哑然失笑：“小楚，那时不是说过了嘛，婚约不过是权宜之计，离开了永宁城便做不得真。” 她不否认对于楚冷晗的好感，否则也不会将其作为假装婚约的人选。来到大干王朝之后，楚冷晗是唯一一个让她觉得两个人在精神层面上是相互对等的存在。两个人相处时，她不用怎么在意所谓世俗的眼光，几乎是可以把自己前世的性格展现出来。 但这种好感还没有达到想让两个人在一起的那种程度。 对晏飞荷来说，婚约之事确实是当时的权宜之计，她到现在还没有开始考虑个人的终身大事。毕竟以她前世的经验来说，在二十岁就要成亲，她还接受不来。 “若是我想当真呢?”楚冷晗一脸正容。 晏飞荷再次愕然，她费力地侧着身子，用手托腮，皱着眉头仔细打量着楚冷晗，试图分清他言语的真假。两人对视许久，晏飞荷发现楚冷晗一点儿都没有要迴避自己眼神的意思，终于确定了他不是在开玩笑。 她再次仔细打量着楚冷晗，发现他的身上已经逐渐显现出了男性的阳刚魅力，初见时的那种青涩经过世事的歷练已完全褪去，不能再用之前的眼光来看待他了。 想想也是，大干王朝中这个年龄成亲已经算是晚的了，连杜明聿都已经成家，楚冷晗有这个心思也是正常。 “少年情怀总是诗!”晏飞荷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这句话，她感慨了一下然后嘆道：“小楚，天澜城中比我漂亮的女子遍地都是，脾气比我好的随处可见，家境比我优越的同样是一抓一大把。先不说你家中的条件，就以你现在大干书信局东家的身份，想找一个门当户对的肯定不难吧。你说要把婚约当真，该不会是在永宁城被我虐待得昏了头了吧?” “大小姐，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我认为你就是我的那个万里挑一。”楚冷晗言简意赅。 额……若不是身边的环境和背后阵阵疼痛，晏飞荷几乎以为自己还身处前世，这种熟悉的话语她完全没有想到能从楚冷晗口中说出来。 楚冷晗对她的欣赏和喜欢，晏飞荷心中十分感激。楚冷晗的样貌、才学、以及这一年来在书信局上面的表现，无一不说明他在大干也是万里挑一的人才，尤其是楚冷晗并没有大干王朝中人们固化的思想，并没有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并没有认为商人的身份低人一等，并没有认为女性天生便是男性的附属品。 对于晏飞荷来说，楚冷晗绝对算得上另一半的首要人选。可越是这样，她越不能接受楚冷晗的好意。 “小楚，天下很大，你应该多去看看，不要被眼前的景色迷了眼。”晏飞荷再次嘆道：“再说我现在这个处境，你还是不要靠得太近为好。” 楚冷晗被晏飞荷的话拉回到了现实，知道这个环境下说这些确实不太合适，便顺着晏飞荷的话笃定说道：“大小姐，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我相信陛下和顾大人他们一定会还你的清白。” 晏飞荷并不知道楚冷晗有十足的底气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欣慰地笑道：“小楚，有你的这句话，加上你能来看这里看我，我心中已经十分知足。听我一句话，不要掺和这里面的事情，有顾大人在这里帮我就行了。如果你真想帮我的话，就帮我去查一下花颜的下落，玉成知道怎么回事，你去问问他就知道了。” 如今她自己身陷囹圄，外面的情况并不清楚。周全和曹玉成派去的人去到永宁城之后什么情况她还不清楚，花颜下落不明，她在牢中更帮不上什么忙。楚冷晗的出现能让晏飞荷十分放心地把这些事情託付于他。 谈到正事，楚冷晗先把儿女情长放在了一边，说道：“我昨日到天澜城，先去找了玉成和顾大人了解了一下情况，花颜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大小姐放心，这件事情我会去处理。” 在永宁城的时候，晏飞荷已经见识到了楚冷晗的做事能力，见他答应了下来，心中松了一口气。：“还有天澜城里的醉红颜，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涂夫人虽然能帮忙顶上一阵，可她跟永宁城陆叔那边并不熟悉，有空你也帮忙照看一下。” 她在永宁城中毒受伤之时，几乎是楚冷晗对外把持着各种事情，加上外人并不清楚婚约的真假，俨然都把楚冷晗当作男主人的存在。陆修齐他们没有随着一起来天澜城，对于涂夫人可能会陌生，但绝对不会对楚冷晗陌生。
第387页 “醉红颜这两天被刑部贴上了封条，没有开张。”楚冷晗不愿瞒她，把外面的情况说了描述了一下，“涂夫人虽说心有不甘，但牵涉到行刺殿下的案子，，她也不能多说什么。不过这些都是小事，眼下如何洗刷你的冤情才是当务之急。” “我已经跟顾大人说过了反常之处，只能看那边有没有什么进展了。现在的情况是我在明，敌在暗，连对手是谁都不清楚，想迅速找到方法，有些困难。”晏飞荷对当下的处境看得非常清楚。 楚冷晗点头说道：“我也听顾大人说了，他说他已经在你的建议下让公孙止假扮作随从同他一起去审问叶兰。若真如大小姐所料，那叶兰确实像是被人控制了心神。据公孙止说大干的某个角落好像有一种叫作噬心蛊的东西，能达到这种的效果。” 晏飞荷听到这个消息精神一振，有了这条线索就能表明叶兰的口供并不真实，那么自己遭受指控的罪名也就不成立了。 楚冷晗像是知道晏飞荷心中所想，他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只是知道这个消息作用并不大。公孙止说这种蛊他也只是有所耳闻，并没有办法根除。更为关键的是这种蛊本身就在偏僻的地方，外人知晓的并不多。如果不能将下蛊的人找出来，怕是岑尚书不会相信这个说法。” 晏飞荷笑道：“无妨，有线索就行。若是岑尚书自己审案我还有些担心，顾大人一同会审，至少不会出现无故冤枉，最起码这个线索能让你们知道我并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信任本身就是一个非常脆弱的东西，尤其是在这种大事上，晏飞荷心中非常感激楚冷晗和顾心山无条件地相信自己。她希望做的事情是能让他们知道这种信任是正确的，而不是案情一直毫无头绪，没有进展，最最后连他们都处于怀疑之中。 楚冷晗也跟着笑了起来，眼前的晏飞荷还是他记忆中的样子，一如既往地强大乐观，时时刻刻不忘为身边的人着想。这样的人，自然不能呆在刑部大牢中。 他用手撑了下地，双腿稍微用力站了起来，自信说道：“大小姐，你且安心养伤，外面的事情就交给我了，相信我，你一定会没有事情的。” 额……晏飞荷一阵无语，合着自己刚才说的话楚冷晗一句都没有听进去，依旧是我行我素，非得搅和到这其中不行。她心中一阵担忧，书信局从成立走到今天的进步，她心中非常清楚其中的不容易。若是因为自己再把楚冷晗陷入其中，那完全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待她缓过神来，楚冷晗已经走出牢外，想要再劝阻他已是来不及了。卫山对晏飞荷说了声抱歉，过来将牢门锁上，也跟着走了出去。 “什么?你想将晏飞荷牢外候审?”御书房内，皇帝板着脸看着楚冷晗，“晗儿，你从外面回来跟我说的第一件事便是这个，你可知道晏飞荷她犯了什么事情?” “父皇，儿臣昨晚便已回来，问过了身边的人，大概了解了一下情况。而且，”楚冷晗抬起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父皇，心中有些担心他会不高兴，不过想了想，他还是继续说道：“而且，儿臣刚才去过了一趟刑部大牢，见过了晏飞荷，亲自确认了事情的经过。” “胡闹。”皇帝斥道：“你身为皇子，更应该清楚刑部大牢岂是随随便便进出的地方。若是每个人都想进去就能进去，那设置牢房的意义何在。” “儿臣知罪，愿意接受父皇的惩罚。”楚冷晗跪下回道：“可是父皇，您清楚儿臣现在做的这些事情背后的策划者是谁，若儿臣视而不见，内心是在不安。” 皇帝哼道：“不安?不安便能视若律法于无物?晗儿，虽说法理不外乎人情，但你要知道，一个朝廷要正常运转，一定要有它自己的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 “儿臣记下了。”楚冷晗态度十分诚恳，不过他自己的观点依旧是十分坚持，“儿臣还是希望父皇能准许晏飞荷牢外候审。” 皇帝面无表情帝看向楚冷晗，说道：“老三，牢外候审那是皇家之人有的待遇，你不觉得这个要求有些不合规矩吗?” 第229章 再添把火 自古以来，大干只有皇家子弟犯下了罪行才不用被抓紧牢中，在京城或者皇城内找个院子关押起来，只能呆在其中，随意走动可以，但不能出了这个院子的范围。也算是变相体现皇家特权的一种行为。 楚冷晗看着皇帝，犹豫再三，最后还是说了出来：“父皇，其实儿臣与晏飞荷是有婚约在身的。严格说来，她也可以算是有皇家的身份?” “胡闹。”皇帝呵斥道：“你与晏飞荷的婚约，不过是玩笑之言，你竟然想要当真?你是什么身份，晏飞荷是什么身份，你要与她成亲，要置皇家与何地?” 楚冷晗在永宁城的经歷顾心山早就一五一十地在奏摺中全部禀报了上去，他与晏飞荷的婚约同样包含在内。 只不过皇帝看了之后哈哈一笑，以为不过是两个年轻人之间的玩笑而已，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孩子要娶一个商人为妻，纵然是晏飞荷这样才学惊艷的人才。 皇帝从来没有掩饰过对于晏飞荷的欣赏，尤其是在知道书信局和驰道的建设都是出自她的建议之后，对晏飞荷的才学更是赞赏有加。但这些欣赏仅仅局限在晏飞荷的才学上面，要让她嫁入皇家，皇帝从来没有这个想法。
第388页 他并没有多想其它，完全就是心中下意识的想法。他这辈子接受的观点便是商人的身份在士农工商中是最低下的，与皇家的身份没有一点儿匹配之处。 楚冷晗忍不住说道：“身份?父皇，您应该清楚像晏飞荷这样的人，真抛开身份来说的话，儿臣肯定是比不上的，无论是才学还是眼界。身份对于儿臣来说，或许就是能让我保留一点儿最后的遮羞布吧。之前我也觉得同晏飞荷之间的婚约不过是当时她的玩笑而已，并没与当真。可是回到天澜城之后，周边接触的人没有一个能让我有面对晏飞荷的那种感觉，轻松自在，挥洒自如，互相尊重，没有什么身份之别的感觉。” “父皇，儿臣自幼生长在宫中，见惯了尊卑有别，没有人敢做出逾矩之事。这种情况是突出了皇家的身份不假，可在宫中，有谁能找到说上两句知心的话语?不说儿臣，就是父皇您，能在宫中找到说上真心话的人吗?” “父皇，儿臣时常感到幸运，成年游歷选到了永宁城，遇到了晏飞荷，遇到了那个在宫中见不到的人，遇到了那个能够敞开心扉谈天说地的人，遇到了那个轻松自在，快快乐乐的人。而且回到天澜城中，无论是书信局还是驰道的建设，都让我感到心中的无限充实。能够藉助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天下的百姓享受到更多的便利，这种有意义的事情，儿臣感到愿意沉浸其中。” “而这些，全都是拜晏飞荷所赐。如果不是遇到她，我在宫中，充其量不过是一个继续尸位素餐的三殿下而已。就冲着这点，儿臣请求父皇能够答应把晏飞荷牢外候审。” 皇帝皱起了眉头，楚冷晗的这番说词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儿子竟然对晏飞荷有如此感情。皇宫内尊卑有别不假，但那是身为皇室的特权，是皇家应该享有的骄傲。 “父皇，驰道的收益儿臣愿意全部让出，只要经营权。”楚冷晗不动声色地加了一些筹码。 “晗儿，你的这个要求也不是不能考虑。”皇帝一愣，随即改口道：“来，你跟我说说驰道铺设的进展。” 晏飞荷突然从刑部大牢中被转移到了一处小院之中，惊讶和欣喜的心情让凝夏无以復加。不用呆在大牢中，自家小姐背后的伤势应该能更快好起来。 小院并不大，就是三间房子带个院子而已。院子门外有官兵把守，想随意出去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对于晏飞荷主僕三人来说，这个条件已经足够。 “小姐，您说会不会是楚公子帮忙把我们移到这里?”凝夏拿着刚拧干的热毛巾一边为晏飞荷擦拭着，一边高兴地问道。 晏飞荷则显得神情迷惑，不确定地答道：“有可能，但又有些不确定。” “为什么，小姐?”凝夏不懂道。 “小楚回来之后，咱们就被移到了这里，从时间上来说最有可能是他帮忙。可是凝夏，这个案子是陛下亲自开口过问的，一般人根本没有那个能力随意插手其中，连顾大人他们只不过能通过狱卒给我们一些方便而已，你想想小楚家中得有多大的能量才能做到这些?”晏飞荷分析道。 凝夏为自己小姐擦过脸，将毛巾放到水盆里，端至一旁，随后又拿出了伤药，继续为晏飞荷换药。呆在这个院子中，不用再像在大牢中，换个药都没有隐私空间，只能小心翼翼地进行。 晏飞荷的那些分析她根本没有考虑过，凝夏都是凭着自己的直觉来进行推测，她笑道：“小姐，这可不好说，说不定楚公子家的能量真的超乎咱们的想像呢?”顿了顿，她小心问道：“小姐，您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楚公子的喜欢啊?凝夏觉得小姐以后要嫁人的话，楚公子是一个很好的人选啊!” 这些话本来不该凝夏在晏飞荷面前提起吗，往常她也非常本分地做着自己的分内事，从来不多嘴。可是这次看到晏飞荷突然遭受不白之冤，又惨遭刑罚，她实在是心疼不已。 在凝夏的认知中，自家小姐确实是巾帼不让鬚眉，但归根到底，她还是一个女子，遇到事情还是需要有人能站在她面前为她挡风遮雨，尤其是在天澜城这样关系错综复杂的地方。 楚冷晗对于自家小姐的喜欢，凝夏都看在眼中。在永宁城小姐为他挡了一箭之后，那种喜欢就初见苗头，以至于两人有了婚约之后，凝夏和周全等人是发自内心把楚冷晗当作姑爷看待的。以至于后来晏飞荷说是权宜之计，当不得真时，几人还嘆息不已。 后来楚冷晗离开了永宁城，凝夏也就没有提起过这事。现在自家小姐遇到了事情，楚冷晗听闻之后立刻赶了过来，并直白地表示出了自己的感情，凝夏非常为自家小姐感到欣喜。以楚公子在天澜城的家世，肯定能给小姐提供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不用再让她一介女子沖在最前面。就算沖在前面，有什么事情时，也能有人给她保驾护航。 晏飞荷扭头看向凝夏啼笑皆非道：“凝夏，你现在越来越有向陆叔还有周叔看齐的倾向了啊!别的没学会，催婚你倒是挺在行嘛!” 凝夏道：“小姐，那是陆叔和周叔也关心小姐，我们都不愿看到小姐遇到事情时没有人能搀扶您一把。” 听到凝夏如此说，晏飞荷嘆了口气，不再插科打诨，幽声说道：“凝夏，咱们现在别就再拖累别人了，以后再说吧。”
第389页 凝夏见晏飞荷这个时候还在为别人考虑，心中更是一阵心疼。 “石尚书，没想到我那个三弟一回来动作竟然这么多大，直接把晏飞荷从牢中弄到了外面。”二殿下府中，楚冷昭似笑非笑地说道：“就是不知道老三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能让父皇做出这个决定。” 他说话的对象正是吏部尚书石弼。对于不用进监牢这个特权代表着什么，石弼和楚冷昭心中都清楚。正常情况下，皇帝是不可能同意这个提议的。 可事实偏偏就是同意了，因此由不得楚冷昭不多想。 “殿下，您说我们是不是低估了三殿下对晏飞荷的重视?”石弼皱眉道。 “蔡先生，你说呢?”楚冷昭没有回答，而是把问题抛给了门客蔡平。 蔡平说道：“殿下，属下觉得三殿下对那个晏飞荷越重视越好。越重视，他和大殿下那边才能越水火不容。咱们在这边大可以坐山观虎斗，坐收渔人之利。” 楚冷晗颔首道：“蔡先生说的不错。石尚书，你注意到没有，老三一回来，那顾心山立刻就同他走到一起。如此看来，想把顾心山拉至我们身边应该是行不通了，也就是说咱们之前做的功夫白费。咱们不是低估了老三对晏飞荷的重视，也低估了顾心山同老三之间的关系。” 冷哼一声，楚冷晗继续说道：“虽说老三现在什么动作都没有，可顾心山往其身边一站，代表的东西就多了。趁着这个机会让他跟老大好好闹一下，也是件好事儿。对了，蔡先生，咱们的那把火添的怎么样了?” 蔡平会意一笑：“殿下放心，一切照常进行。” “那就行，石尚书，是时候再添另外一把火了。这两天早朝你找个人进言，大殿下刺杀一案时间拖得太久了，再没有个说法皇家脸面无光，让他们加快些进度。”楚冷昭淡淡说道。 石弼拱手说道：“殿下放心，下官回去就去安排。” 他理解楚冷昭的意思，时间拖得越久，那边的两位就会能更从容地处理这件事情。让他们赶快一些进程，不给他们长时间的思考，矛盾才能进一步加大。 第230章 限期 第二天早朝之上，果然有人站了出来，指责刑部尚书岑子明办事不利。堂堂殿下当街遇刺，案子的审理竟然没有丝毫动静，实在是有损朝廷颜面。 岑子明顺眼望去，看到弹劾的人竟然是吏部下的官员，心中十分诧异。 楚冷暄遇刺一案，受害者是大殿下，嫌疑人是晏飞荷，背后站的是三殿下，怎么二殿下那边的人也过来凑热闹。 他恼怒异常，却又无可奈何。虽说案子由他跟顾心山共同审理，但名义上案子还是在刑部的名下，他是主导的一方。目前进展缓慢，也只能由他背锅。 岑子明何尝不想早点儿结案，只是每次想要提审时，总被顾心山以证据不足的理由推迟。加上三殿下从外地赶回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把晏飞荷从刑部大牢中移到了天澜城中一处单独的小院。虽然同样也是由刑部的人在看守，但这件事情代表的意义完全不同，他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晏飞荷背后的力量。 夹在大殿下和二殿下的中间，岑子明本就非常郁闷，朝堂上站出来指责的人偏偏又是二殿下那边的人，他狠狠地瞪了弹劾之人一眼，典型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不过有人弹劾，岑子明还是例行公事从官员队列中站了出来，将衣服下摆一台，直直跪在地上然后低头朝着皇帝说道：“臣办案不利，恳请陛下责罚。” 顾心山是皇帝派来协助查案的人选，他哪里敢把责任推到顾心山身上。 顾心山眼见岑子明出来，他如今也身处其中，自然不能逃脱职责，也随着岑子明从队列中站了出来，对着皇帝请罪道：“臣顾心山有负陛下交待，请陛下责罚。” 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一群臣子的表演，嘴边露出一丝不易被外人察觉的微笑。老大，老三，现在老二的人也出来了，越来越多的人想参与其中，事情也变得也越来越有趣了。 “暄儿，你有何话说?”皇帝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岑子明和顾心山二人，而是率先问向了案子的正主。 楚冷暄心中一惊，不知道父皇为何突然把问题抛给了自己。把晏飞荷交给了刑部之后，他紧听林鸿羽的建议，闭口不问案情的进展，一切由刑部来做主。 他出列躬身回道：“既然案件已经移转刑部，理应一切由刑部来处理。儿臣身为案情的受害者，更是要以身作则，为百姓做出表率，一切遵从大干律法。” 楚冷暄一番话说的大义凛然，让皇帝都为之惊讶。更惊讶的是楚冷昭，他和楚冷暄两人分别在吏部和兵部学习，自己皇兄竟然没有沾染上兵部里那些人的蛮横霸道气息，还能用文官的标准来要求自己。 正主儿都表示愿意听从刑部的判罚，相当于皮球又踢到了刑部尚书岑子明的身上，百官顿时把目光都集中到了皇帝身上。 有人弹劾，有人反驳，本来就是朝堂上正常的事情。只不过这件事情牵扯到了殿下身上，不相干的官员都默契地猜选择了沉默。岑子明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现在大家等待的就是皇帝最后的旨意。 “岑子明，顾心山听旨。”皇帝见楚冷暄没有意见，便对着岑子明和顾心山两人说道。
第390页 他们二人立刻弯腰，叩拜在地，齐声道：“臣岑子明、臣顾心山听旨。” “朕限你们十日之内把这件案子了结，若是十日之后还没有结果，你们两个头上的帽子就自己找地方丢了吧。”皇帝面色凛然宣了旨意，外人看不出一丝皇帝心中的想法。 “臣领旨，谢恩。”岑子明和顾心山再次叩拜道。 百官之中有人暗自欣喜，尤其是对于如日中天的顾心山也受到这样的待遇。对他们来说，顾心山每往上走一步，便让他们难受一些。不愿看到身边的人比自己过得更好，本来就是人类的通病。凭什么大家同时为官，你顾心山就能大踏步地向上，而自己则原地踏步。 皇帝宣过旨意之后，问过众人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便退朝各自离去。有许多和岑子明还有顾心山关系不错的官员过来安慰了两句，彼此都心知肚明改变不了什么，嘆了口气也只能苦笑着离去。 不多时，朝堂上的人大多都已散去，留下了案件的几个主角，岑子明和顾心山，还有楚冷暄和楚冷晗两兄弟。至于二殿下楚冷昭，看了看留下的几人，微微一笑，没有留下凑热闹，径直离去。 岑子明看着楚冷暄和楚冷晗二人，把心一横，苦笑说道：“二位殿下，您都看到了，陛下刚才下旨给出了期限，由不得下官再继续拖延下去。二位殿下有什么吩咐的，不如提前告知下官?” 他是个聪明之人。夹在两位殿下中间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趁着两人都在，把话说明白。这个时候，两位殿下照面之下反而不容易做出过火的行为。 楚冷暄没有答话，而是看向了楚冷晗，淡然说道：“老三，你跟晏飞荷的关系我了解。虽说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可我还是要让你知道，这并不是我刻意针对晏飞荷。不信你可以去问一问晏飞荷，遇到刺杀之前我还到其醉红颜店中商谈事情。抓住刺客之后，我立刻就把她移交给了刑部岑大人去处理。后面是父皇要彻查此事，我一点儿都没有插手。我的观点一如既往，我相信刑部最后给出的结论。” 现在的楚冷晗逐渐在天澜城显示出了他的影响力。虽说他一直都游离在权利斗争之外，把心思都放在了做生意上面，但楚冷暄也不愿让其站在自己的对立面。朝会结束之后，他还是按照之前的既定策略，在楚冷晗面前撇清自己的干系。 楚冷晗微笑道：“大哥过虑了，我还不至于到是非不分的阶段。遇到这样的事情，大哥还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已经非常不容易了，至于案子的调查，我同大哥的观点一样，相信刑部岑大人和顾大人的断案能力。” 两人见彼此都是这种态度，彼此相视一笑。 “三弟，有空到我那里走动走动，，顺便跟我聊聊你那驰道铺设的事情。别老只顾着自己做那些新鲜的事情，也让我开开眼界。”楚冷暄笑着说道。 楚冷晗心中若有所动，微笑答道：“大哥吩咐，敢不从命?等这档子事情忙完，我一定到大哥府上逛逛。” 他早早表明自己的兴趣更在外面的那些生意上面，对于朝中的那些纷纷扰扰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因此他跟两位兄长的关系都谈不上太差。加上楚冷暄刚才表现出自己并没有要继续追究晏飞荷的意思，他不能不接受这番心意。 岑子明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两位殿下同时做出了这样的表态，但这样的表态无异于让他不会难做。 和两位殿下告别之后，他拉着刚才一直没有表态的顾心山说道：“顾大人，你我二人现在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得同心协力才是正途。两位殿下刚才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你觉得什么时候再次升堂为好?” 他这次打定了主意，若是顾心山再提出拖延的主意，他也不听。陛下朝堂之上当场发话，算是定下了基调。 顾心山这次反常地没有继续拖延，他拱手说道：“大的主意还是岑大人做主就行，下官倒是一同陪审就行。” “那就明天提审吧?”岑子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尊重了一下顾心山。 “下官没有意见。” 晏飞荷并不清楚朝堂之上发生的这些事情，她的满腔心思还在案件的审理上。从大牢中搬出来之后，她还没有见到顾心山或者楚冷晗等人。不能与外界接触，她得不到任何消息去推断后面的事情。 没人打扰的好处就是她能安静地呆在屋中养伤。背上的伤已经结痂，她已经能下地自行走路，虽说做些幅度大的动作依旧是剧痛无比，但好歹能不用继续躺在床上。 王牢头人还是靠谱的，晏飞荷心中感慨了一下，拿钱办事，一点儿都不含煳，最起码给的伤药还是不错的。 不能走出院子，晏飞荷百无聊赖地只能在院子中自行走动，活动一下生锈的身体。挨板子的时候，她真正体会到了有一副好身体的重要性。那一刻，她恨不得自己变身为金钟罩铁布衫的传承者，然后对于板子无所畏惧。 胡思乱想之极，院子的门从外面吱呀一声被打开，进来了一群刑部的官差，为首之人正是刑部大牢中的王牢头，晏飞荷儿一眼便认出了他来。 “王牢头，你怎么会到这里?”晏飞荷惊诧道。刚才她自己还在心中念叨着王牢头给的伤药不错，下一刻他直接就出现到了面前。
第391页 王牢头在晏飞荷面前没有表现出往常的耀武扬威。各种不同神仙出现在了刑部大牢中，都是因为晏飞荷而来，他哪里还敢再用看普通人的眼光来看待晏飞荷。 虽说三殿下下令不能在晏飞荷面前透出他的身份，可王牢头下意识间还是心怀敬畏，他哈着腰笑道：“晏小姐，岑大人和顾大人说今天要升堂，小的要多有得罪，请您移驾，过去走一趟了。” 第231章 大家辛苦了 王牢头言语之间透露出来的恭敬哪里像是在对待犯人? 晏飞荷心中诧异于王牢头的态度，更诧异于突然听到的消息?莫非是顾心山那边有了消息?可并没有任何迹象显示案情有了进展啊? “晏小姐，您受累，大堂之上都要带上枷锁镣铐，小的也是没办法，您看……”王牢头恭敬地说道，同时非常聪明地把选择权交给了晏飞荷。 晏飞荷知道他们也是受命行事，倒没有跟他们一般见识，配合地带上了枷锁镣铐，然后随同他们一起去了刑部大堂，留下了凝夏和李毅继续呆在小院中。 可能是还没有来的几审讯凝夏和李毅，顾心山就领到了旨意，出现在了刑部大牢中，算是让他们两个逃脱一劫。 至于现在，叶兰的口供咬准了晏飞荷不放，并没有供出其余的人来，这次也就没有把凝夏和李毅带去。 王牢头工作做的倒是仔细，院子门口停了辆马车，前来接送晏飞荷前去刑部大堂。 晏飞荷心下惊奇，这种待遇也算是独一份了吧! 到了刑部大堂门口，晏飞荷从马车上下来，看着大堂门外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们，兴奋地向着刑部大堂里面伸长着脖颈，仿佛要把里面的一切都收入眼底。有心眼活泛的百姓见到门口停下了一辆马车，立刻把目光转向到了这里。 看到晏飞荷带着枷锁镣铐从马车中走了下来，人们“哄”得一下围了过来，想看清楚这个胆敢指使人行刺当今殿下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王牢头和一众官差在前面奋力开路，艰难地带着晏飞荷挤了进去。晏飞荷站在刑部大堂的门口，余光看到大门两旁的人迅速把身后的路又堵上了，每个人都想奋力挤个好位置，能多看一些，回去之后能多一些炫耀的谈资。 晏飞荷隐隐约约还听到人群中传来许多兴奋的交谈，比如：“你看到了吗?犯人竟然是坐着马车来的，我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了。” “坐马车算什么，你没看到一堆官爷还在前面为她开路，怎么感觉不像是来受审的，倒像是一位级别更大的官爷。” “你眼睛是不是瞎了，那明明是个女的，能变成官爷吗?” 晏飞荷哭笑不得，这些人在让自己享受了一番明星的待遇之后，还不忘揶揄一番。那些交头接耳完全没有降低声音的意思，更像是彼此之间的吐槽大会，来满足他们各自的虚荣。 “晏小姐，今天的升堂是公开审理，这些百姓都是来看热闹的。”王牢头低声为晏飞荷解释道。 晏飞荷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上次自己受审时一个人没有，合着是私下审理的。想到此，她突然玩心大起，转过身来冲着看热闹的百姓笑着大声喊道：“大家辛苦了，谢谢大家的支持。”完全是一副明星见面的姿态。 那些看热闹的人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瞬间都愣住了，刑部大堂审案竟然还有人能做出这种操作?片刻之后，那些看热闹的人更加兴奋起来，中间更是有人吹起了口哨，大声起闹道：“晏小姐加油。” 醉红颜的晏掌柜因为行刺殿下当街被抓，早已经传遍天澜城，有人叫得出晏掌柜的名字并不稀奇。 王牢头和一众官差目瞪口呆，他们第一次经歷这样的事情。带犯人升堂竟然有了一种带官老爷巡察的感觉。 怕继续停留在这里会出现更不可预知的事情，王牢头忙带着晏飞荷往大堂里走去，留下犹自兴奋看热闹的百姓们自嗨。 大堂里面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一如上次晏飞荷被审时的布局，唯一的不同就是案几的后面多出了一位顾心山坐在岑子明的旁边。 “大人，嫌犯晏飞荷已经带到。”王牢头躬身禀告道。 “外面是怎么回事?为何如此吵闹?”岑子明皱着眉头不悦问道。他正在案几后面和顾心山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并没有注意到刚才的情况。 “启禀大人，是外面那些百姓见到嫌犯到场，瞎起闹。”王牢头可不敢把晏飞荷刚才的行径复述一遍，万一岑大人的怒火发到了自己身上，给按一个办事不利的罪名，非常不划算。 岑子明见多了百姓的这种行为，倒也没有细究，让王牢头下去之后，他抓起手中惊堂木往案几上一拍，啪地一声响彻大堂内外，威严十足。 有了陛下的旨意，这次审案就不能同上次一样私下审理。他上次匆匆审理是想早点儿把案子审理完毕，少生枝节。没想到这个晏飞荷倒是个硬骨头，打死不肯承认自己的罪名，一下子拖到了现在。 惊堂木拍下，大堂内外鸦雀无声，外面看热闹的百姓同样安静了下来，他们也不想错过这场好戏。 “堂下所站何人?到了公堂为何不跪?”岑子明冷声喝道。 晏飞荷的身份他当然知晓，但公开审理此案，百姓并不清楚其中的细节，该有的流程还是要有的，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要按照规矩一步步做足。
第392页 晏飞荷十分无奈地戴着枷锁跪下，口中喊道：“民女晏飞荷见过二位大人。” 岑子明这才满意，随后转头看向顾心山，示意他可以一同问案。顾心山轻轻摇头，不愿抢了岑子明的风头，不管怎么说，这里都是刑部公堂。 岑子明见顾心山不愿出头，也就不再去多想对方心中的盘算，他回过头来，盯着晏飞荷寒声问道：“晏飞荷，你可知罪?” 这些问题上次审讯晏飞荷之时都已经问过，不过公开审理，外面围观的百姓并不知晓。岑子明重新再问一次的目的，是要把案情的缘由公开给百姓知晓，让他们知道案情的前因后果，以及这样做会带来的代价，也算是变相的以儆效尤。 “民女不知大人说的是什么意思。小女虽说来到天澜城不久，从事一些小本生意，但自幼好歹也读过诗书，知道遵纪守法才是本分，从未做过什么逾矩之事，更不敢去做一些犯罪的事情。”晏飞荷不知岑尚书为何会再问一遍，不过对于他的指控自己当然是不肯认罪。 岑子明冷哼一声说道：“你不知道什么意思?那本官就来告诉你到底犯了什么事。本官问你，八日之前，大殿下是不是去过你醉红颜的店中?” 晏飞荷想了一下，八日之前正是大殿下到醉红颜店中的时间，这位尚书记得倒是清楚。她点头承认道：“是，大殿下那天确实到了醉红颜店中。” “那本官再问你，大殿下到你店中找你何事?”岑子明继续追问道。 晏飞荷抬头看了顾心山一眼，不知道该不该在此说出大殿下是为顾心山而来。她见到顾心山微不可见地点点头，明白了他并不在意这些事情。 当下她便如实答道：“启禀大人，那天大殿下早早让府上金管家到醉红颜店中告知民女，说是要到店中一叙。民女不胜惶恐，和鸿胪寺卿涂大人的夫人一同在店中迎接殿下的到来。殿下参观完醉红颜之后，最后跟民女说他本是为顾大人而来，看好醉红颜不过是投石问路罢了。” 岑子明没料到晏飞荷竟然说出这样的内幕来，他问道：“顾大人?哪个顾大人?” 晏飞荷把目光转向到顾心山身上，答道：“就是大人您旁边坐着的顾心山顾大人。” 岑子明心中清楚两位殿下对于顾心山的拉拢，只是他没想到晏飞荷竟然在公堂之上把这些事情光明正大地说了出来。 对官场中的人来说，许多事情都是出于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状态之中，都是出于看透别说透的状态之中，说破了反而不美。 在岑子明的眼中，堂下跪着的晏飞荷明显不懂得这些道理，一问之下，什么都说了出来。他再看向顾心山，见其老神在在，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他心知这个时候不能节外生枝，若是再把陪审的顾心山拉下水，不知道方向会偏离到哪里。 他强迫自己把问题硬拉了回来，不再继续在顾心山的问题上纠缠，他生硬地问道：“晏飞荷，大殿下当时是不是跟你说了准备给予醉红颜一定的帮助，能让醉红颜在天澜城中站稳脚跟?” 晏飞荷鄙视地看了岑子明一眼，心想你都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干嘛还要再问。 可形势逼人，由不得她不回答，晏飞荷说道：“是的，大人，大殿下那天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岑子明终于问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脸上泛出了某种兴奋的光彩，盯着晏飞荷的双眼说道：“本官问你的话你都承认了，你还不承认自己派人去行刺大殿下的罪行?” 晏飞荷愕然，奇怪道：“大人，民女何时承认过此事?” “何时承认?”岑子明冷声说道：“本官刚才为你的话，你全都承认，此事显而易见。大殿下亲自上门表达对醉红颜的欣赏之意，并愿意扶持醉红颜的进一步发展。可是你不知从哪里得知大殿下与春生堂关系亲近，误认为大殿下是戏耍与你。加上你跟春生堂之间的过节，便将怒火洒到了大殿下身上。在大殿下离开醉红颜之后，便吩咐你店里的店员叶兰，交给她一包□□，让其在殿下经过的路上，趁大殿下不备，将□□抛向大殿下。晏飞荷，大干律法规定，当街行刺朝廷命官，依律判处死刑。你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大殿下身上，完全视律法于无物，着实胆大包天。” 作者有话要说： 三次元最近几天有事儿，要请几天假，事后会补上，谢谢。不好意思。 第232章 私藏军械 晏飞荷瞪大了眼睛看向岑子明，她心中十分不解，这种想当然的推断竟然也能作为断案的手段之一。她摇头辩解道：“大人此言差矣，民女从未承认过大人口中所说的罪行。大殿下到过民女店中不假，可那是大殿下主动要来的，民女事先并不知情。大殿下对于醉红颜的欣赏和支持，民女一直都是感激在心，大人若是不信，可以问一下涂夫人，当时她一直跟在民女身边。”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至于大人说的春生堂和大殿下关系亲密，民女更是惊诧莫名。若不是从大人口中听到，民女都还不知道这回事，更不用说会对大殿下心生不满。最后，大人说民女派店中叶兰去行刺大殿下，美女更是冤枉。” “大殿下离开醉红颜之后，民女便随涂夫人一起到了礼部尚书家中，根本就没有与叶兰接触。也就是说，从大殿下让金管家告知民女他要过来，到大殿下遇刺期间，我跟叶兰的接触仅限于让她们下午不用做工的那一剎那，当时在场的除了叶兰还有店内其他员工，民女并没有跟叶兰出现过私下接触的机会，谈何指使让她去刺杀大殿下?”
第393页 外面围观的百姓见到晏飞荷身为一介百姓，面对刑部的官爷时竟然没有被吓得魂飞魄散，还能不卑不亢地进行反驳，不由得庆幸自己没有白凑热闹，而且还是关于行刺当朝殿下的案子。 “你还敢狡辩?若不是你指使叶兰，叶兰能会一口咬定你是幕后主谋?”岑子明大声喝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非得把叶兰再押上来当众指认一番，你才肯服软。来人，将人犯叶兰带上堂来。” 叶兰身为本案的重要人选，一直都被岑子明单独关押。晏飞荷还在牢中呆着的时候，就没有在牢中见过叶兰，也不清楚她被关押在了何处。 不多时，晏飞荷听到身后一阵响声，她回头往后看去，只见几个官差架着蓬头垢面的叶兰来到大堂。 叶兰没有晏飞荷那么好的运气，连日呆在大牢中，她已经被折腾的形容俱损。晏飞荷看得一阵心痛，短短几天的功夫，一个如花似玉活蹦乱跳的姑娘变成了这个模样。 “大人，人犯叶兰带到。”官差把叶兰按倒在大堂上，对着岑子明復命道。 岑子明把手一挥，让官差退下，然后惊堂木一拍，对着叶兰寒声问道：“叶兰，本官已经审问过你几次，今天你当着众多百姓面前，再老老实实把你做过的事情交代一遍。若是从实招来，本官免你受皮肉之苦，若是有半句假话，定当严惩不贷。” 外面百姓一片唏嘘之声传来。叶兰这个样子还叫免去皮肉之苦，那所谓的严惩不贷得兇狠到何种程度? 叶兰的神态还是同晏飞荷上次所见一样，依旧是眼神呆滞，一点儿都不灵活。晏飞荷心知肚明，岑尚书的这番问话的结果也会同上次一样，不会有什么大的改变。 果然，叶兰再一次把说过的供词说了一遍，说出自己利用毒粉要去行刺大殿下的事实，也再次指认出幕后的主使人就是晏飞荷。 岑子明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前再问一次叶兰，同样是按照应有的流程做事，同时能让百姓在听到叶兰的指控之后，迅速地能对整个案件有一个直观的了解。 百姓对于信息的需求是简单的，直接的，不需要深入判断的。他们只愿意自己看到的或者自己想看到的，要想让他们费尽心思才能得出结论，那简直是太违背他们看热闹的初衷。 叶兰的情形百姓们并不清楚，在她浑身上下伤痕累累的情况下，不会有人认为她还能说假话。霎那间百姓们对于晏飞荷的观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反转。 不得不说岑子明对于百姓情绪的把握很到位。虽然说百姓的态度并不能直接改变案子的结果，但是百姓和他站在一条战线上，能极大减轻他面对百姓舆论的压力。 晏飞荷心中暗自佩服岑子明的手段，但对于叶兰的指控她自然是不予承认。 “大人，叶兰的这些指认不过是她个人的一面之词，并没有任何证据能表明她说的话便是真的。若说皮肉之苦，民女同样承受过，可是大人却对于民女的话不予相信，不知为何?”晏飞荷反问道。 “为何?”岑子明嘴角闪过一丝冷笑说道：“那本官就告诉你为何，让你心服口服。” 随后岑子明对着官差喊道：“来人，把在晏飞荷宅中搜集到的证据呈到堂前。” 晏飞荷一阵疑惑，她思来想去，想不到岑子明能拿出什么证据出来。她自认在天澜城中，无论是醉红颜店中还是听香小榭宅中，并没有什么不妥的东西存在。 自从被投入牢中，她就猜到了醉红颜和听香小榭会被搜寻的结局。这种情况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一样的流程。 虽然知道，但晏飞荷从未担心过。她自认清白，纵然岑子明把这两个地方翻出个天翻地覆，也不可能找到自己行刺大殿下的证据。 很快，领命的官差都后堂端出一个木盘出来，上面一块黑布盖着，并不能看出里面盛的物事。 岑子明冷笑道：“晏飞荷，你睁大眼睛看清楚这是什么东西?” 官差立刻配合地把木盘上的黑布揭开，然后现出岑子明口中所谓的证据。 晏飞荷顺眼望去，见木盘上面摆着一个黑色瓷瓶，瓷瓶的旁边竟然还摆着一把做工精细的□□。她抬起头疑惑地看向岑子明：“大人，不知您让民女看这些东西是何用意?” “是何用意?”岑子明斥道：“晏飞荷，事到如今，你还执迷不悟?这两样东西，均是在你居住之处搜寻而来。那瓷瓶里面装的东西与叶兰行刺大殿下用的□□一模一样，你还敢否认是叶兰诬陷与你?单单这一个东西也就罢了，本官在你居住之处竟然还搜出一批□□。要知道□□乃是朝廷军中之物，禁止流通在外。晏飞荷，本官暂不问你这□□从何而来，私藏军械乃是谋反大罪，你告诉本官，我该如何相信你的话?” 外面围观的百姓登时又骚动起来，他们下意识地往前挤了两步，让维持秩序的官差不得不大声喝止。刺杀大殿下的罪名已经足够调起百姓兴奋的神经，现在又多了一个谋反的罪名，足够他们在很长时间之内都有谈资了。 与大多百姓行为不同，人群中有人见到岑子明端出了□□，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然后悄悄顺着人流往外退去，到了人群之外，他四下看了两眼，发现没人注意到自己，然后转身离去。
第394页 片刻之后，同样的位置又出现两人，他们互看一看，点了点头，然后朝着刚才离去之人的方向追去。 晏飞荷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她听到岑子明的话脸色一寒，心中倒吸一口冷气。 有了叶兰被下蛊的线索，她之前并不怎么担心自己被陷害刺杀大殿下的事情。可现在牵涉到了私藏军械的罪名，她知道事情极大超出了她的判断。 私藏军械罪同谋反，来到大干王朝多时，她对这条律法早有耳闻。碰到军械这种东西，晏飞荷躲避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藏在自己府中? 纵然是想通过自己前世的知识来让大干王朝变得让自己更熟悉，晏飞荷也从来没有想过从军械方面着手。她希望的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大干百姓的思想和生活方式跟自己变得更为接近，让大干的女性也能撑起一片自己的天空。至于兵器和战争，晏飞荷从来没有考虑过。 有没有私藏军械，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想不通到底是何人为了陷害自己竟然动用这么大的阵仗? “大人，民女府中从未藏过这些东西，根本不知道这些东西从何而来，还请大人明察。”晏飞荷肃容道。 一直旁听没有说话的顾心山闻言心中同样骇然，他立刻出声说道：“岑大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据我所查，叶兰神智不像是正常之人，她对晏飞荷的指控是真是假还不能断定。至于晏飞荷私藏军械一事，以我对她的了解，她断无可能做出此事。” 顾心山本来一直静观岑子明的断案，没准备参与其中。他手中握着叶兰被下蛊的证据，心中并不怎么担心案子的审问过程，同时他也想看看岑子明到底有什么其它的证据来断定晏飞荷的罪名。 他相信晏飞荷没有做出指使叶兰行刺大殿下的事情，因此对于刑部封锁醉红颜和听香小榭的事情也没怎么在意，而是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叶兰被下蛊的事情之上。 岑子明能拿出□□的证据顾心山并不怎么惊讶，做戏就要做全套，既然有人能诬陷晏飞荷，栽点儿赃这样的事情并不怎么稀奇。 他没想到的是岑子明一同拿出的竟然还有□□，听他的口气，还不只这一把，而是一批。顾心山知道自己大意了，他错误低估了陷害晏飞荷之人的手段。 顾心山目光直直看向岑子明，他现在不太确定岑子明是不是也参与了其中，若是那样，事情就会更加棘手。 第233章 拖字诀 晏飞荷感激地看了一眼顾心山，她清楚这个时候顾心山能站出来为自己说话，是冒了非常大的风险的。谋反罪名不同其它，没人愿意沾染到自己身上。万一被牵扯其中，一辈子翻不了身都是好的结局。 可是这个时候又必须得有人替她说话，不能坐实谋反的罪名。若是被岑子明以谋反的名义结案，想再证明自己的清白那是难于登天。 岑子明正沉浸在自己审案的乐趣之中。开始的时候，他还留意到身边顾心山的存在，但随着审案的进行，他发现顾心山是真的没有发话，只是在一旁静静旁观，便也逐渐忽略了他的存在。 如今顾心山的突然发话，让他意识到这次并不是他自己审案，还有一位陛下派来的钦差在旁边盯着。 “顾大人，这些证据全都是从晏飞荷居住的地方搜寻而来，并不是本官信口开河。审理案件，不能以个人的观感作为判断依据，而是要以当事人的供述、案件的物证等作为依据。现今有作案之人叶兰的当堂指控，有在其居住之地搜出的物证，本官才会断定晏飞荷刺杀殿下，有不轨之心的罪名。顾大人说那叶兰神志不清，供词不能当真，不知可有证据?”想到顾心山是陛下派来共同审案的人员，岑子明压下了被质疑的不快，努力让自己做出平静的样子。 呈上来的两份物证，岑子明并没有说谎，确实是前去搜查的手下找出来的。初看到时，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私藏军械是什么罪名，在刑部任职的他再清楚不过。 晏飞荷牵扯到刺杀大殿下的事情本来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现在又加上私藏军械的罪行，已经不只是几个殿下之争的问题了。 岑子明看到这些证据之后，并没有和顾心山私下讨论。在他看来，顾心山没有主动找自己请教案件的详情，纵然其是奉帝命而来，可在官位上，岑子明还是要高上顾心山一级，完全没有必要屈尊将就。在证据面前，他只需要依律结案就行。 尤其是听到顾心山说起叶兰有问题的时候，他心中更是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明智。这么重大的事情，顾心山竟然没有在自己面前透露过丝毫风声。 “岑大人，在找晏飞荷了解过案情之后，我又去审问一番叶兰。中间我发现叶兰除了在指控晏飞荷时条理非常清楚，问到其它问题时，前言不搭后语，完全不知所云。这跟我之前见到一种中蛊之后的情形非常相像，只不过没经过确认，我不能完全断定，因此还没有跟岑大人沟通过。”听到岑子明问起叶兰的事情，顾心山一阵欣喜，立刻顺着话语说道。 对他来说，现在首要的事情是要案情弄得再复杂一些，在叶兰的事情上纠缠的越久越好。只有这样，才能分散岑子明的注意，让其不要盯着晏飞荷私藏军械的罪名不放，然后自己能有更多的时间斡旋。
第395页 “顾大人，你自己都不能确定这件事情的真假，就在公堂上推测晏飞荷无罪，未免有些太过草率了吧。”岑子明并没有把话说死，毕竟顾心山在永宁城做过几年太守，若真是见过此种事情也不足为奇。 “岑大人，我只是不确定叶兰这个样子是不是中了我见过的那种蛊，但对于叶兰神智不清一事，我还是非常确定的。叶兰在此，你随便问一下与此案无关的问题一试便知。”顾心山自信说道。 叶兰的样子从外表上并看不出有什么不同。至于叶兰眼神的呆滞，行动的迟缓，岑子明并没有多想。他审案多年，见多了这种事情败露之后犯人一脸死灰的样子，尤其是叶兰被交过来之后便是用刑之后的模样，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其中还会有其它猫腻。 看着顾心山笃定的样子，岑子明脸上泛起一丝疑惑，莫非情况真的如他所说，叶兰神智不清? 晏飞荷跪在地上听着顾心山和岑子明的讨论，不敢吭声，生怕自己说话之后把岑子明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身上。她心中清楚顾心山此举的意图，也暗自祈祷岑子明会按照顾心山引导的方向去做。 仿佛上苍听到了她的祈祷，只见岑子明听了顾心山的话之后，犹豫半晌，最终如晏飞荷所愿地问向叶兰：“叶兰，本官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到醉红颜店中的?” 叶兰瘫倒在地，看不清她的表情，岑子明问话之后她并无反应，半晌之后只听得声音生硬地传来：“民女叶兰，醉红颜店中的员工。” 岑子明听到之后皱起了眉头，他扭头看了顾心山一眼，然后回过头继续问道：“叶兰，你为何要行刺大殿下?” 这下叶兰没有迟疑，当下把晏飞荷指使她的事情又一次叙述一遍。 岑子明又换了一个话题问道：“叶兰，醉红颜位于何处?” 他有些担心地盯着叶兰，想听清楚她的回答到底是什么。 可惜，没能如他所愿，叶兰听到这个问题直接看向了晏飞荷，盯着晏飞荷喊道：“是她，是她指使我做的，什么都是她让我做的。” 如此反覆，岑子明试过几次，凡是问到关于刺杀殿下的事情，叶兰的回答都是有条有理，看不出有什么不妥;若是问到其它不相干的话题，叶兰的回答往往都是答非所问，风马牛不相及。这种情况，任谁都能看出问题。 岑子明心中一阵后怕，他从大殿下手中接到案子之后，得到的消息是证据确凿，审问关于案子的情况叶兰也是供认不讳。急于结案，不想在这个案子里牵扯太多的他并没有在意叶兰的情况。 “岑大人，你也看到了叶兰的情况。恕我直言，以叶兰的这种状态，她对晏飞荷的指控应该做不得真吧?”顾心山不动声色地把话还了回去。 顾心山其实不想在这个场合把自己知道叶兰状况的消息暴露出来。若不是岑子明突然抛出晏飞荷私藏军械的罪名，他也不会立刻表明叶兰的状况。 公孙止那里还没有给出如何解决噬心蛊的方法，顾心山担心这个消息暴露之后只会打草惊蛇，想顺着这条线索找到施蛊之人，就更难了。只不过眼下这种情况，也由不得他再去考虑其它，再考虑晏飞荷就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看到事情出现了转机，晏飞荷心中轻舒了一口气。 “顾大人，虽说叶兰的情况有些特殊，但是从晏飞荷居住之地搜出的物证确有其物。□□和叶兰行刺所用之物逃脱不了关系，更不用说私藏□□这样的大罪了。就算是没有叶兰这件事情，晏飞荷私藏军械也是死罪。”岑子明不愿承认自己的事物，也明白过来相比较行刺大殿下这样的罪名，私藏军械更是重罪。 顾心山不慌不忙说道：“岑大人，叶兰的指控做不得真，说明是有人陷害晏飞荷，这种情况下对方在其居住之地栽赃陷害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我觉得仅仅从这些证据就定晏飞荷的罪有失偏允。” “那依顾大人之见，该如何断定此案?”岑子明问道。 虽然对于顾心山的横插一手心生不爽，但他也不能完全忽视顾心山的意见。若是没有叶兰的情况，证据确凿之下直接结案，岑子明并不担心自己在陛下面前交不了差。只要程序上没有问题，那就不是他岑子明的错。 可目前的这种情况，他明显不能再用之前的方法去应对。若是把罪名强加到晏飞荷头上，传到陛下面前，他就难过了。 “嗯……岑大人，我在永宁城认识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他对于巫蛊之术有所了解，把他请来说不定能解决叶兰的这种情况。依我之见，不如暂缓审理，等我派人把那位大夫请来弄明白叶兰的状况再作打算?”顾心山答道。 “到永宁城请人?”岑子明冷哼一声：“顾大人，你不会忘记陛下给我们审理此案的期限了吧?” “不敢忘记，陛下给的十日期限我谨记在心。” “谨记在心?那你算算现在已经过去几日了?再等你把人从永宁城请过来，恐怕你我二人项上人头都移到他处了。”岑子明不悦道。 “大人放心，绝对不会耽误陛下的期限。我发现叶兰的状况有所反常之后，立刻就派人回永宁城去请那位大夫了，算算时间，最迟后天就能到达天澜城。”顾心山担保说道。
第396页 他没有说出公孙止此刻就在天澜城的消息，更没有透露出公孙止目前还那噬心蛊束手无策的消息，不过他知道公孙止正在为此努力，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要为晏飞荷和公孙止尽量拖些时间，顺便把今天的消息传到楚冷晗那里，看看那边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帮助晏飞荷脱身。 岑子明犹豫再三，最后咬牙说道：“行，顾大人，我就再等你两天，看看你能不能找出有用的线索。到时若是再没有结果，本官就要以目前的证据结案，回禀陛下。” 第234章 风急 楚冷晗当天并没有出现在刑部大堂之上，他正在书信局听曹玉成汇报近期的消息。有顾心山负责审理案子，他并不担心晏飞荷的安危。而且他冒然出现，立刻就会暴露身份。 “玉成，你说船沉的事情有了进展?”楚冷晗沉声问道。 “是的，殿下。高阳那边刚传来消息，说是已经根据顺藤摸瓜抓到了凿船之人。”曹玉成躬身说道。 “可问出了那些人的身份?” “回殿下，高阳信中说道，那些人是当地的水匪，经常做些打家劫舍的勾当。这次他们动手是有人出高价聘请他们，至于指使人的身份，他们并不知晓。”曹玉成眉头紧锁，“不过殿下，其中有件事情算是好消息。高阳说，他们在抓到水匪之时，意外发现了花颜姑娘被关在那里。” “花颜?”楚冷晗喜道：“是我们找的那个花颜?” 花颜在永宁城被歹人劫走一事楚冷晗回来立刻就知道了，只是苦无头绪，一直没有消息。现在竟然在这里找到花颜的踪迹，绝对算是意外之喜。 “高阳有没有说她人怎么样?”花颜对于晏飞荷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楚冷晗关心地问道。 “人没有大碍，但皮肉之苦在所难免。高阳信中说那些贼人一直在拷问花颜关于香水的配方，那花颜倒是坚强，一直没有开口。可惜的是高阳没能从那些贼人身上得到有用的消息，那些贼人同样对于幕后的人没有线索哦。”曹玉成把自己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楚冷晗冷笑道：“无妨，只要花颜没事就好。这些事情连在一起更好，省得我们多费工夫一个个找寻了。既然他们能让人去将花颜抓来，就说明他们有后续的联络方式。玉成，你亲自走一趟，让那些贼人假装抓到了花颜，并告知幕后的人说已经问出了香水的制作方法，我相信对方一定会派人前来接触的。” “属下遵命。”曹玉成领命。 两人计议而定，刑部大堂审案的情况也随之传了过来。得到消息的楚冷晗和曹玉成两人均面面相觑，一脸错愕。 楚冷晗与晏飞荷接触许久，对于晏飞荷的想法再清楚不过。他一直都没有忘记在离开永宁城的时候，晏飞荷说的那番关于商人与朝廷之间关系的言论。 他清楚地知道晏飞荷的心意，若是有可能，晏飞荷是坚决不愿意跟朝廷扯上关系，更不用说有谋逆的心思。若果不是这样，他也不用在晏飞荷面前一直隐藏自己的身份。 他怕的就是晏飞荷在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会下意识地躲避和疏远。 “殿下，据属下与晏小姐的接触来看，私藏军械这个罪名绝对是无中生有，晏小姐绝对不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曹玉成笃定道。 楚冷晗冷笑道：“我当然知道她不是这样的人。这些背后之人当真是丧心病狂，竟敢用这样的罪名去污衊晏飞荷，看来他们真当本王是吃素的了。玉成，你立刻让人备车，我去一趟晏飞荷被关押之地，看看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曹玉成立刻出去准备，楚冷晗稍作收拾站起身往外而去，刚到门口，卫山走了上来到期身边对着他说了几句。 楚冷晗面色一变，盯着卫山说道：“消息属实?” 卫山点头说道：“属实，是暗卫亲自确认过的。” 暗卫便是永宁城那时跟在楚冷晗身边的人，自那之后，四个暗卫一直都在楚冷晗身边守卫，衷心不用多说。 听到是暗卫传回来的消息，楚冷晗站住了身子，思索了半天，最后没有朝着关押晏飞荷的地方而去，而是让曹玉成掉转了方向，朝宫中的方向前去。 “什么，你说叶兰在牢中离奇身亡?身上看不出一点儿伤痕?”皇帝看着前来禀报消息的顾心山，皱着眉头问道。 顾心山跪在地上，颤声回道：“回禀陛下，确实如此。微臣得到消息之后立刻到叶兰关押之处进行查探，外表的确看不出为他人所害的症状。” 白天为了帮晏飞荷拖延一些时间，他迫不得已把叶兰中蛊的事情说了出来，本想着两天的时间公孙止差不多能找出应对的方法，没想到晚上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叶兰一死，噬心蛊的线索就此中断，晏飞荷的罪名想洗脱十分困难，顾心山第一时间到了宫中面见皇帝。 皇帝沉吟不语，片刻之后问道：“你说，叶兰的突然死亡与你白天说的蛊毒一事有没有关系?” 岑子明和顾心山虽然没有专门就白天案情的进展禀报皇帝，可不代表皇帝没有其它的渠道了解其中的情况。 “臣认为十有八九便是这噬心蛊的原因。”顾心山说罢把自己从公孙止那里听来关于噬心蛊的知识托盘而出，“陛下，臣发现噬心蛊已经有两天，公孙止也一直都在寻找办法。没有把这个消息透露出来之前，叶兰并无什么不妥，今天臣在公堂之上说出这个消息，叶兰立刻便离奇死亡，想不往这个方面想不行。”
第397页 “朕听人说岑子明从晏飞荷的居住之地搜出了一批□□，准备以谋反罪名论处。朕问你，那些□□是真是假当真是从军中流出之物?”皇帝没有继续叶兰的话题，而是关心地问起□□的事情。 顾心山听到皇帝问起这件事情，心中一紧。陛下知道今天的事情一点儿都不足为奇，若是没人告诉他才是不正常。他小心回道：“陛下，臣看过那些□□，制式与军中所用并无区别。至于是不是从军中流出，臣不敢断言。” 皇帝若有所思，沉默片刻之后他的嘴角竟然露出一丝微笑。没想到一个区区的晏飞荷，竟然能引出如此有趣的事情。 对皇帝来说，晏飞荷谋逆的罪名完全不是什么大事，他更看重的是民间竟然出现了同军中一样制式的□□。无论这批□□是不是从军中流出，现在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动了这方面的心思。 “顾卿，这里你跟晏飞荷接触时间最长，依你之见，私藏军械这样的事情像是她能做出的事情吗?”皇帝淡然问道。 “臣不敢说出绝对的话语，但以臣跟她的相识来说，晏飞荷绝对不像是做出这种事情的人。”顾心山没有把话说死，但还是很大程度上站在了晏飞荷一方。 他猜不透皇帝的心思，从微服私访见晏飞荷开始到现在让他担任晏飞荷行刺一案的主审官，他都猜不透皇帝到底想对晏飞荷做些什么。 不过顾心山能感觉到皇帝好像并没有要至晏飞荷死地的意思，这也是叶兰一死他立刻就赶到宫中禀报的原因。失去了叶兰的这条线索，他不敢保证两天之后再次会审的结果，还是把这些事情交给陛下定夺为好。 “朕希望你说的是对的。”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其它情绪，“你到门外去找一下林朝东，让他准备一下，朕要出去见一趟晏飞荷。” 顾心山闻言一喜，他知道自己这次来对了，忙应道：“臣遵命。” 往外退了两步，顾心山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他对着皇帝躬身问道：“陛下，这次您还是要微服见她?” 皇帝点头说道：“对，到地方之后让那些看守的人退下，换上林朝东的人。现在还不是让晏飞荷知道朕身份的时候。” 顾心山心中疑惑万分，不过他还是知趣地没有多问。只要陛下能去见晏飞荷，就说明事情有转机。 从刑部大堂下来之后，在顾心山的坚持下，晏飞荷还是回到了□□的宅院之中，避免了继续被投入牢中的惩罚。 回到宅中之后，晏飞荷仔仔细细一点一滴地从自己入住到入狱之前的事情都回忆一遍，她确信这个期间听香小榭并没有什么异常。 从曹玉成手上接过听香小榭的钥匙之后，宅院中的打扫她也参与了其中，对于听香小榭的情况是一清二楚，根本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之后宅院中出入的人都是她相熟的人，同样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出现。 也就是说，这批□□和□□出现在听香小榭的时间就是自己入狱之后，晏飞荷暗自嘆服那些诬陷自己之人手段的老练，一环紧跟着一环，单是□□还不够，竟然给自己安排了一个谋反的罪名。 她心中苦笑，自己不过是一个从事胭脂水粉生意的商人而已，何德何能竟然值得有人这样对待，上升到能威胁朝廷安全的地步? 今天幸亏顾心山把叶兰中蛊的事情说了出来，否则自己现在可能已经因为私藏军械被定罪了。晏飞荷感激顾心山的同时，心中也一阵担忧，她同顾心山一样担心会不会因为消息提前的泄露而出现什么不好的后果。 只是她现在只能呆在这个被□□的宅院之中，不能外出，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顾心山和楚冷晗身上了。 胡思乱想之际，晏飞荷听到院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不过很快就安静了下来，摸不清状况的她让凝夏搀着她到门口看看怎么回事，只听到“吱呀”一声院门打开，顾心山出现在了院子门口，身后跟着的竟然还有楚冷晗的父亲，楚伯伯。 晏飞荷满脸疑惑，摸不清眼前的状况。 皇帝进到院中之后，对着顾心山轻微摆手，顾心山明白他的心意，立刻带着其他人退到院子门外。 第235章 共识 “楚伯伯，您怎么过来了?”晏飞荷满脸惊讶，她从来没有想过在这里第一个见到熟悉的人竟然是楚冷晗的父亲。 “醉红颜的主人指使下人当街刺杀当今殿下，天澜城闹的是沸沸扬扬，我虽然不怎么出门，可还是略有耳闻，便托顾大人带我来此一趟，见识一下胆大包天的人怎么样了?”皇帝笑道。 晏飞荷一阵赧然，她当然知道对方并不是这样的心思，能在自己被刑部关押之际过来看望，已经很难为对方了，尤其是今天刑部公开审理之后，自己身上又背了个私藏军械的罪名。 “楚伯伯就别取笑飞荷了，若是飞荷有那个胆子敢对殿下不利，哪里还只会从事一些小小的胭脂水粉生意，又哪里会被我那二叔赶出天澜城?”晏飞荷苦笑说道。 然后她让凝夏搬过来一张凳子，这个场合，想找把带靠背的椅子都难。 皇帝并不以为杵，丝毫没有觉得不符合自己的身份坦然坐下。 晏飞荷并不清楚监外候审这样的待遇是皇家才有资格享有的，更不清楚牵涉到她这样的案子，不是什么人能随随便便进行探望的，因此她见到皇帝出现在此处也并没有特别惊讶。不过她心中清楚，楚冷晗应该是付出了不少的代价。
第398页 “楚伯伯，您不该过来的。”晏飞荷说道。 皇帝眉头一挑，“哦”了一声，问道：“为何?” 晏飞荷苦笑道：“楚伯伯，楚家也是在天澜城做生意之人，这个时候最重要的就是避嫌。您都听说了我头上现在的罪名，刺杀殿下，私藏军械，哪一个都是不可饶恕的死罪，远远躲开才是最好的策略。飞荷虽然是被冤枉的，但您这个时刻出现，总会让朝廷对您有些不好的观感。” “唉，我是有这种想法。”皇帝假装嘆了口气，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是我家老三都已经付出了许多努力把你从刑部大牢中移到此处，我楚家就算是推脱也推脱不过去了。” 虽然晏飞荷和凝夏心中确认了是楚冷晗帮忙，但从楚冷晗父亲口中证实这个消息，她心中还是忍不住的感动，还有一丝愧疚。 “楚伯伯，飞荷给您添麻烦了，还请您不要责怪楚公子。”晏飞荷自责道。 皇帝轻笑一声，添麻烦?这些事情只有他说是麻烦才能算得上麻烦。他笑道：“责怪?为什么要责怪?我们楚家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你给晗儿了那么多有用的建议，说他的书信局是在你一手策划之下也不足为过，今天他帮助你是理所应当之事。” “可是楚伯伯，您就真的相信飞荷没有做过此事吗?”晏飞荷忍不住地问道。 “相信，我相信晗儿的眼光，更相信自己的判断。”皇帝说着此话，身上一股强大的自信泛了出来，“在跟你接触两次之后，我相信你不是那种心怀不轨之人。若是连这点儿自信都没有，这么多年打理楚家就算是白做了。” 晏飞荷心中一阵佩服，怪不得楚家的生意能做到连顾心山都刮目相看，眼前这位楚伯伯散发出来的强大自信让她明白了一二。 “飞荷谢过楚伯伯对我的信心。”晏飞荷由心说道。 皇帝轻摆了摆手，紧盯着晏飞荷说道：“我这次来不是来听你说谢谢的，也不是为了告诉你我相信你是无辜的。晏飞荷，我听到消息，叶兰刚刚死了。” 晏飞荷闻言一下坐直身子，露出满眼的不可相信：“叶兰死了?” 皇帝看着晏飞荷，再次确定地点了点头。 晏飞荷浑身泛起一阵无力感，自己的担心还是发生了，而且没想到速度竟然这么快。白天才在公堂上透出叶兰中蛊的消息，晚上叶兰就香消玉殒，看来这个噬心蛊的威力远远超出自己的想像。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入狱之前给叶兰等人放假时候的场景，当时活蹦乱跳的一个姑娘，短短几天就因为有人要陷害自己捲入其中，并丢了性命。晏飞荷痛心不已，她紧紧攥住自己的拳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个时候，叶兰的死去固然让人伤心，但这条线索一断，意味着自己罪名的洗脱是难上加难。若是不能想出一个应对之策，怕自己根本就没有机会能帮叶兰讨回公道。 皇帝看着晏飞荷很快就恢復到了理智状态，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飞荷，我听顾大人详细地说了目前案子的情况，叶兰一死，几乎意味着没有更好的办法来帮你洗脱冤屈，加上当今陛下的十日期限，你还有什么好的办法吗?”皇帝问道。 晏飞荷轻轻甩了甩头，让自己更加清醒了一些，她先对着皇帝表示感谢：“谢谢楚伯伯告诉我这个消息，让我能有时间去想一想应对的方法。” 随后她皱起眉头，苦苦思索。目前的局面确实棘手，叶兰一死，失去了所有对晏飞荷有利的证据，若是没有当今陛下的十日期限，多拖一段时间说不定还能从其它方面找到转机。可有这个十日期限，想在短时间之内找到一个有效的突破口，那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楚伯伯，这种情况下若是想要证明我的清白，飞荷只能想到一个方法。”思来想去，晏飞荷还是想出了一条途径。 皇帝脸色显出一丝讶色，他没料到晏飞荷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中真想出一个办法。他好奇道：“飞荷，我也有一个方法，不如我们各自写下来，看看两人的意见是否一致?” 晏飞荷这才明白了皇帝来此的意图，原来他是来帮自己出谋划策来的。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晏飞荷感激地看了皇帝一眼，同意了他的提议。 虽说是囚禁的院子，但毕竟是三殿下出面求下来的，那些官差没敢过于苛刻，院中基本生活的物事还是有的。凝夏听到两人的话语，转身到屋中找了片刻，拿出纸和笔来。 皇帝和晏飞荷站起身来，走到桌前，先后拿起纸笔，在上面写出各自的方法。之后分别将其展开，两人互看了对方纸上写的字迹，然后对看一眼，均笑了起来。 “看来我今天来是多余了。”皇帝嘆道。 晏飞荷摇了摇头，说道：“楚伯伯今天来此，想必是已经为飞荷想好了万全之策。我在此地，纵然能想到这个方法，也没有条件准备。” 凝夏听着两人打哑谜一样的对话，一头雾水，完全不理解两人话中的意思。每一个字她都能听懂，但连在一起她就煳涂了。 凝夏伸头看去，只见桌上两人纸上写的一个是“以退为进”，一个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看完之后，凝夏更加不解了。不过她非常知趣地没有多问，现在不是她该插话的时候。
第399页 皇帝扭头看了一眼凝夏，晏飞荷心领神会地知道他的意思，找了个藉口把凝夏支了出去。 两人又商议了一会儿，凝夏只看到自家小姐从皇帝手中接过了一个东西，然后皇帝便告辞离去。回到屋中之后，凝夏见到自家小姐眉头紧皱，仿佛在思索着什么事情，也就没有多作打扰。 楚冷晗从府中直奔宫中而去，意外地被告知陛下不在宫中。仔细询问宫中之人，发现他们也不清楚陛下的行踪。楚冷晗知道继续询问下去也不会有更多的收穫，以他们的身份，怎么敢去打探陛下的行程。 楚冷晗很少碰到这样的情况，这个时间点父皇不在宫中，从小到大，好像他还没听说过。不过既然没能见到父皇，他立刻转身而去，朝着礼部尚书文敏家中而去。 三殿下到了府上，对文家来说是件大事，文敏兴师动众地带着家中之人前来拜见，却被楚冷晗轻描淡写地将人散去，寒暄之后，只留下了文中正一个人在屋中。 文中正，曹玉成，还有楚冷晗，这个几年前就在一起的三人小组，又重新聚在了一起。 “殿下，您心中是不是有什么打算?有什么要我做的，直接吩咐就行。”文中正兴奋道。 楚冷晗回到天澜城之后，一直奔波于晏飞荷的事情，虽然知道文中正早从军中归来到了顾心山手下做事，但他根本没有时间相聚。 “我说中正，你就不问什么事情?”楚冷晗问道。 文中正嘿嘿一笑：“殿下，还能有什么事情?今天晏飞荷刚在公堂之上被指认私藏军械，您立刻就过来了，肯定跟晏飞荷有关。我说殿下您藏的可真够深的，要不是玉成，我还真不知道那晏飞荷跟您关系那么亲近。不过那晏飞荷虽说是眉清目秀，齿白唇红，但绝对算不上什么倾国倾城，殿下不会是真的想要娶她吧?” 晏飞荷不明白监外候审的意义，不代表文中正不清楚。楚冷晗回到天澜城之后立刻就给晏飞荷争取了这样的待遇，心意可想而知。 楚冷晗本来凝重的心情听到文中正这番一点儿都不见外的话语，心中稍微轻松一些。几年没见，文中正用这番言语表明，他还是之前的那个他，一点儿没变。 第236章 噩耗 楚冷晗举起拳头轻捣了一下文中正的肩膀，笑道：“就你的问题多。” “殿下，我这不是关心一下嘛!”文中正脸皮厚着说道：“不过殿下，你要是想娶晏飞荷，陛下那关都过不去吧?” 处在他们的位置上，通常情况下他们自己的婚姻都不在自己能做主的范围内，一般都会被当作政治联姻的资本和工具。楚冷晗也不例外，甚至殿下的身份更有甚焉，他们的婚姻大多都会被陛下当作用来笼络大臣的手段。 而晏飞荷无权无势，在外人的眼中看来不过是一介商人而已。楚冷晗把自己最很重要的一张牌这样用掉，文中正担心当今陛下不会同意。 楚冷晗摇头说道：“中正，现在不是担心这些事情的时候。现在晏飞荷的罪名还没有被洗脱，今天又被多安上一条私藏军械的罪名，得想办法把她救出来才是正事。” “殿下，晏飞荷说起来也算是我们文府的恩人，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您尽管说就是。”文中正见楚冷晗说起正事，收起了自己的玩笑神情。 楚冷晗踱步犹豫半晌，最后还是转身说道：“中正，你应该听说过我去年在永宁城被刺杀一事吧?” 文中正点头回道：“听过，听玉成说起过，也知道就是晏飞荷帮您挡的那一箭。” 自古以来都是英雄救美，晏飞荷倒好，在楚冷晗面前来了一次美女救英雄，也难怪楚冷晗会倾心于她。 “不过殿下，那件事情跟晏飞荷现在的情况有关系吗?”文中正好奇道。 曹玉成亦是疑惑地望了过来，他也不明白三殿下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情。 “今天我的人在刑部大堂打探消息之时，发现了那次漏网逃脱之人。”楚冷晗冷声说道。 曹玉成和文中正惊唿一声：“真的?” “真的，真的不能再真的。发现他的人就是和他动过手的暗卫，对于他的身形认的再清楚不过。”楚冷晗狠声说道：“更巧的是他们上次刺杀我用的也是□□，跟从听香小榭搜出的是同一个款式。” 曹玉成一下就反应了过来：“殿下的意思是说，上次刺杀您的人和这次陷害晏小姐的人是同一批人?” “是不是同一批人我不确定，但我直觉感到，这两件事情可能会有关系。”楚冷晗沉声说道。 “那殿下怎么不直接派人将其抓捕回来?”文中正不解道。 楚冷晗冷笑道：“抓捕回来?中正，你猜那人最后到了哪里?” 文中正皱起了眉头：“殿下，跑到哪儿都要把他们抓回来啊，这可关系到你和晏飞荷两人的安全。天澜城除了皇宫，还有殿下你去不了的地方?” 曹玉成闻言若有所思。不像文中正说的那样，天澜城还真的有楚冷晗去不了的地方，纵然是殿下的身份也不行，比如说另外两位殿下的府上。 他见楚冷晗抬眼看了一下四周，立刻反应过来，忙站起身来到门外看了看，顺便让护卫也往外退到听不清屋中谈话的距离，才返回屋中。
第400页 楚冷晗见他点头示意没有他人，才放心说道：“天澜城我去不了的地方多了去了，那个刺客去的地方竟然是我那二皇兄的府上，中正你说我能去抓人吗?” 文中正一脸的不可思议：“这……这……不可能吧?殿下您不是一直都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只想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并无意参与到大殿下和二殿下之间的争斗中吗?” 他跟楚冷晗在一起多年，知道楚冷晗是从心底中对于权力的这种争斗并不热衷。为了表明他的态度，楚冷晗几乎都不出现在朝中，做事情也是自己在外面经营让天下人为之受益的书信局，而不是像他的两位皇兄一样在朝中任职。 之前的那么多年也一直都是风平浪静，从未听说过大殿下和二殿下做出什么不利于楚冷晗的事情，怎么突然间楚冷晗遇刺的事情和二殿下扯上了关系? “殿下，您现在对那里有了其它的想法?”文中正抬头往上点了两下。 楚冷晗明白文中正的意思，他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没有，你和玉成应该了解我的想法。” 曹玉成嘆了口气说道：“殿下，怕是另外两位殿下不这样想啊!您之前在天澜城中并未崭露头角，他们不会注意到您。现在书信局越做越大，虽然跟朝中扯上关系的是最没有影响力的工部，但这能足够引起他们的警觉。” 皇家无亲情，处在这个位置上，许多事情的考虑都由不得他们自己。所谓怀璧其罪，不外如是。身披皇家子弟的名声，想独善其身，太困难了。 楚冷晗说道：“现在还不能确定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先不用这么着急下结论。中正，我找你来就是想让你在二皇兄那里盯上一段时间。我把暗卫给你，见到那人之后找到合适的机会将其带回，你觉得能做吗?” 文中正眼中露出兴奋的神情：“能，当然能。在顾大人手下当个文职，都快把我闲出病来了。放心殿下，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就算是跟二殿下闹翻了脸，我还能把责任推到石庆吉身上。” 楚冷晗拍了下文中正，没有说过多的言语，他最后再叮嘱道：“记着，要活的，小心他们口中的□□。” 文中正认真地记了下来。 “殿下，还要再去晏小姐那里吗?”曹玉成想起了之前楚冷晗的安排。 楚冷晗想了想说道：“算了，明天再去吧，反正后天才会再次公审，先让中正盯着二皇兄那边，你也赶紧带人去到高阳那边，把那里的事情抓紧时间处理一下。” 第二天，楚冷晗还没准备动身前往晏飞荷被关押之地，顾心山就已经派人到他府上来请。 “殿下，顾大人说晏飞荷在关押之处出了意外，让您立刻过去看一眼。” 楚冷晗刚刚收拾妥当，听到来人的禀报心中一惊，他跨步上前沉声问道：“出了什么意外?” 来人不敢直视他的眼光，低头说道：“具体情况小的不清楚，顾大人只是吩咐我快来将殿下请过去。不过……” 听到对方的支支吾吾，楚冷晗一阵着急：“不过什么?” 来人顿了顿说道：“殿下，小的在旁边好像听到人说那晏飞荷不行了。” 他并不知道晏飞荷同三殿下之间的关系，还以为顾心山派他前来报信纯粹就是因为殿下身份的关系，他也就没有多想，把自己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楚冷晗呆若木鸡。就一个晚上没有过去，晏飞荷不行了?半晌之后他反应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来人，眼神兇狠地盯着他问道：“你再说一遍，晏飞荷怎么了?” 来人吓了一跳，不清楚一个刺杀大殿下的人犯为什么会惹得三殿下如此紧张。早知如此，他就不会如此多嘴。不过话已经说了出来再想否认是不可能的了，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回道：“殿下，小的也是围着的人在说那晏飞荷不行了，具体情况小的就不知道了。” 楚冷晗松开了手将来人放开，大声喊道：“卫山，马上备马。” 说罢自己径直往门外走去，片刻都不想耽搁。 卫山在旁边听得真切，一路小跑迅速将马匹牵了过来，楚冷晗和他各自乘了一匹，即刻快马加鞭朝晏飞荷所在的方向前去。 从来人报信带楚冷晗出发，不过就是两句对话的时间，楚冷晗府上的侍卫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到自家殿下带着卫山奔驰而去，唬的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幸好报信之人还在，护卫们忙问清情况也跟着过去。 楚冷晗乘着马一路疾驰，直到晏飞荷关押之地才停了下来。下马之后他立刻奔着院中而去，官差见是三殿下过来，而且还是满身怒气，哪里敢拦。他们慌忙跪下行礼，将楚冷晗放了进去。 楚冷晗走到院中，就听到凝夏撕心裂肺的哭声，顾心山和岑子明都在里面屋子里站着，并没有发现他的到来。他心中闪过一丝不详的感觉，临到门口几步，他反而慢下了脚步，生怕看到的是自己不想见到的情形。 直到楚冷晗到了里屋门口，岑子明和顾心山才看到他的到来，两人忙转过身来跪下行礼道：“微臣岑子明、顾心山见过殿下。” 楚冷晗没有心情理会这些繁文缛节，示意他们起来之后立刻问道：“两位大人，晏飞荷是怎么回事?”
第401页 岑子明和顾心山两人对看了一眼，都想让对方开口说出此事。顾心山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艰难说道：“殿下，今天早上微臣和岑大人接到看守之人的消息，说晏飞荷离奇身亡，我和岑大人立即就赶了过来，来到之后就看到晏飞荷现在的样子。” 楚冷晗顺着顾心山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止不住哭泣的凝夏跪倒在晏飞荷床前，惊讶地看向自己。 凝夏听到也见到了岑子明和顾心山对楚冷晗行礼的情况，楚冷晗是当今的殿下?凝夏震惊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不过这个时候楚冷晗的身份是什么都没有关系了，反应过来的凝夏见到他，终于找到了靠山一般，再次大声地哭了起来：“楚公子，小姐……小姐她去了。” 第237章 质问 晏飞荷躺在床上，如熟睡一般，神色平静，楚冷晗站着望去，仿佛还能从她脸上看出一丝笑意，完全看不出与平常有任何不同之处。 凝夏哭泣的声音传来，让楚冷晗生出一丝不真实的感觉，他缓慢走至晏飞荷床前，右手颤抖着伸出中指和食指贴进晏飞荷人中位置，确认晏飞荷口鼻之中没有唿吸，楚冷晗浑身上下一下失去了力气，直接坐到了床边。 “不可能……不可能……昨天人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他双目无神地盯着床上的晏飞荷，口中喃喃说道：“大小姐，我昨天应该要来的，我昨天要来的话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凝夏看到楚冷晗失魂落魄的样子，更是悲从中来，哭泣道：“楚公子，小姐她昨天晚上临睡之前还好好的，今天早上凝夏喊她起床，半天没有应答。凝夏进来一看，小姐就是这个状态了。公子，小姐她只是昏睡了过去，小姐她没有死是不是?对了，楚公子，不，殿下，楚公子您是大干的殿下，您神通广大，一定能救活小姐是不是?殿下，凝夏求您了，您救救小姐，让她醒过来好不好?” 凝夏跪倒在床边撕心裂肺地哀求着楚冷晗，意识到楚冷晗殿下身份的她是多么希望楚冷晗能够告诉自己，眼前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自家小姐只是生病了昏睡过去而已。 “胡闹，一介下人竟然在殿下面前大唿小叫，来人，把这个丫头给我脱到外面去。我告诉你，你家小姐是畏罪自杀，不要再报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岑子明看到凝夏在楚冷晗面前的不成体统，大声呵斥道。 随后他又对着楚冷晗安慰道：“殿下还请节哀，臣已经让仵作确认过晏飞荷的情况，的确是已经故去了。” 听到岑子明的言语，楚冷晗霍然转身盯向了他。岑子明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让楚冷晗意识到了他的存在。 “畏罪?畏什么罪?”楚冷晗寒声问道。 “殿下，臣前些日子在晏飞荷居住之处搜出了一批□□。大干律法中写的清清楚楚，私藏军械以谋反之罪论处，乃是死刑。昨日公堂之上臣当着晏飞荷的面拿出这些证据，怕是晏飞荷顶不住压力，畏罪自杀。”有那些□□的证据，岑子明在楚冷晗面前也不算是全无底气。 谋反之罪，拿到陛下面前，就算是殿下的身份也不能冒然包庇。 “你胡说，我家小姐才没有私藏军械，那都是你们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东西拿来诬陷我家小姐。”晏飞荷的身故，让凝夏此刻完全忘记了官民之分。此刻在她看来，岑子明就是陷害晏飞荷的兇手。 “一介草民，还敢猖狂。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岑子明见到凝夏还呆在此处，还敢对他顶嘴，更是一阵心烦。 屋外闻声进来了两个官差，对着几人行过礼之后便准备把凝夏拖出门外。 “住手，我看没有本王的命令，哪个敢动凝夏一根手指?”楚冷晗面色如冰，盯着岑子明道：“岑大人好大的官威啊，还当这里是你刑部大堂，想把人拖出去就拖出去?你是不是准备把本王也拖出去啊?” 岑子明知道面前的这位三殿下与晏飞荷相识，但他没有想到楚冷晗竟然会为了一个小小的一个奴婢当场驳了自己的面子。他低头说道：“微臣不敢。” “不敢?我看天澜城没有你不敢的事情。”楚冷晗微讽道：“说给人定上一个谋反的罪名就给人定上，岑尚书，那听香小榭是我让人赠予晏飞荷的，你是不是也要给我定上一个私藏军械的罪名?” 岑子明心中一阵郁闷，同时暗自腹诽道，你堂堂一个三殿下，怎么可能会做出谋反的事情?谋自己家的反?不过面对楚冷晗的质问，他不敢不答，只得再次说道：“微臣不敢。” 楚冷晗继续问道：“岑大人，你搜出的那批军械来源可曾查清?是军中流出还是有人仿造你可弄明白了?” “回殿下，还没有。”岑子明答道。 “没有?没有你就能当堂定人谋反之罪?岑大人，是不是我放一些军械在你府上，也可以说你是谋反之罪?”楚冷晗继续逼问道。 岑子明心中想说本来是想继续审问晏飞荷，要从她口中问出线索的。问题是一堆人在后面角力，不让对晏飞荷用刑，自己哪里能找得到突破口? 楚冷晗看着岑子明一副不知该如何作答的样子，同样是一阵心烦。他恼怒岑子明不假，可刑部尚书是当今皇帝才能处置的人物，他就算是有再多不满，也奈何不了岑子明分毫。
第402页 “岑大人，你先退下吧，这里有顾大人在就行了。”楚冷晗干脆下了逐客令，将其撵出这里，眼不见心不烦。 岑子明看看顾心山，又看了看楚冷晗，心中知道这个场面下自己确实是多余的存在。在晏飞荷这件案子上，顾心山和楚冷晗他们才是同一条战线的人。 “那微臣暂先告退。”岑子明倒也识趣。 岑子明离去之后，屋中只剩下楚冷晗和顾心山、凝夏三人，卫山站在门口把守着，不让不相干的人入内。 “凝夏，大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五一十地仔细跟我描述一遍。”楚冷晗暂时压住了悲伤，他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凝夏停止了哭泣，知道了楚冷晗的身份之后，她一时不知该怎么称唿，支支吾吾地说道：“楚公子，哦，不，殿下……” 楚冷晗摆手说道：“凝夏，现在不是纠结身份问题的时候，你还是痛往常一样，叫我楚公子就行了。” 凝夏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楚公子，小姐的情况跟我刚才说的一样，之前根本看不出来她有什么异常之处，不知怎么早上小姐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想到躺在床上没有唿吸的晏飞荷，凝夏再次悲从中来，控制不住地啜泣起来。 “不可能，大小姐绝不是那种悲观的人。”楚冷晗强迫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想起与晏飞荷在永宁城相处时的情形，晏飞荷永远都是一副乐天的态度，他印象甚深，“刑部的板子她都能忍得下来，现在我又回来了，大小姐不可能会想不开，一定有其它的事情发生。凝夏，你好好想想，大小姐昨天有什么反常的表现没有?” 凝夏听到楚冷晗依旧用着大小姐的名号来称唿晏飞荷，觉得熟悉的楚公子又回来了，心中对于殿下身份的敬畏稍微弱了些。她按照楚冷晗的话仔细想了半天，然后答道：“楚公子，小姐昨天从刑部公堂回来之后，并没有什么反常之处。若说有什么不同的事情，就是顾大人带着您的父亲来见了小姐一面。” 话音落地，凝夏再次想起了楚冷晗殿下的身份，也就是说昨天来的那位楚老爷子是当今的陛下?她捂着嘴，一脸的不可思议。也就是说，自己曾经在那么近的距离见过当今陛下? 可随后凝夏就更想不通了，为什么自家小姐见过当今陛下之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父皇来此?楚冷晗满脸的疑惑，他扭头看向了顾心山，想听听他的解释。 顾心山见楚冷晗看了过来，只得上前说道：“殿下，昨日陛下确实让微臣在头前带路，出现在了这里。其实严格说来，陛下已经见过晏飞荷三次。殿下有所不知，天澜城里的余音坊刚开业之时生意相当火爆，陛下得知晏飞荷是背后的主人，非常感兴趣，便微服以殿下父亲的名义去了两次。只不过晏飞荷只知道陛下是您的父亲，并不知道陛下和殿下您的身份。” “顾大人，父皇昨日为何来此?”楚冷晗问道。 “回殿下，这个微臣也不清楚。”顾心山苦笑道：“昨日陛下得到了叶兰离奇身亡的消息之后，便带着臣一起来到这里。之后，我跟林朝东林统领便一直呆在门口守卫，并不清楚陛下和晏飞荷谈了些什么。” 楚冷晗再次看向凝夏。 凝夏知道楚冷晗要问什么，便答道：“楚公子，陛下跟小姐谈的事情就是叶兰身亡的事情。最后的时刻，小姐把我支出了门外，他们二人最后谈的什么事情凝夏便不知道了，我只隐隐约约看到小姐从陛下手中接过了一个东西，什么东西我也没有看清。” 楚冷晗面色一沉，他从来没有想过晏飞荷的这些事情能跟自己的父皇扯上关系。 “顾大人，你让人好生看管好这里，不要让其他人进来。”楚冷晗站起身来，“我去宫中见一下父皇，问问他到底为什么要逼死晏飞荷。” 此刻的楚冷晗满腔怒火。从小到大，他从未表示过任何对于皇位的觊觎之情，也从未在皇帝面前提出过分的要求。 书信局和驰道的建设，虽然名义上是他的产业，可是书信局得到的利润转手就修建了驰道，为了晏飞荷，驰道的利润他又全部交给了陛下。也就是说，书信局的现在和将来，都是在为朝廷做贡献。楚冷晗自己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 正因为如此，楚冷晗才想到宫中去问问当今陛下，为什么要在自己把晏飞荷监外候审的时候，在自己当着他面说出跟晏飞荷有婚约的时候，他出现在了这里。他想问问，晏飞荷到底是怎么得罪了大干，非得就要置她于死地? 第238章 离别欢 “陛下，三殿下正朝着宫里的方向赶来，看样子是要面见陛下。”那边楚冷晗刚离开晏飞荷关押之地，皇帝面前就出现了林朝东的禀报。 皇帝放下批阅的奏章，一点儿都没有应有的惊讶，淡然问道：“从晏飞荷那里过来的?” “回陛下，是。”林朝东如实说道。 皇帝坐直了身子，将后背靠在了椅子上，两只手臂架在了两侧的扶手上，右手请扶着下巴沉思半晌，然后说道：“朝东，你带着朕的旨意到晏飞荷关押之处，将晏飞荷的尸首入殓，然后着专人看守，不得让其他人靠近。”
第403页 林朝东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陛下，包括三殿下吗?” 整日跟在皇帝身边，三殿下与晏飞荷之间的感情他是比较了解的。 “包括，没有朕的旨意，谁都不行。”皇帝没有一丝犹豫，“同时你传旨给岑子明和顾心山，案子不能因为晏飞荷的死去而置之不理，朕给他们的十日期限依旧有效。朕还是那句话，十日之内，若是拿不出个结论出来，他们也就不用回来了。” 说完皇帝闭起了双眼，不再言语地沉默起来。 熟悉皇帝脾气的林朝东知道皇帝这是安排完毕，他立刻领命前去处理。 楚冷晗乘马一路疾驰到皇宫正门。一路的飞奔并没有让他的满腔怒火有所减轻，反而每次想到晏飞荷的离去他的心都会痛上一分。 皇宫正门“文官下轿，武官下马”的规矩，楚冷晗根本就没有心思再去理会。到了正门前，他完全无视皇宫门前守卫的侍卫，骑马长驱直入。 看清来人是当今的三殿下，侍卫们虽然不敢拦，可他们也不敢就这么放楚冷晗进去，纷纷一路奔跑跟在楚冷晗的身后大声喊道：“三殿下不可，三殿下不可……” 虽然明知道徒劳无功，可他们必须得做出追赶的样子出来，否则怪罪下来，就不是失职不失职的问题，而是人头能不能保得住的问题。 直奔到皇帝办公之处，楚冷晗才下了马来。不理会门口太监的惊讶之色，他直接奔着屋中而去。 “殿下，请自重。”不知道哪里出来的一个护卫挡在了楚冷晗的前面，将他拦在了门外，“殿下，未经通报和陛下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竟然不是林朝东守在门口?楚冷晗心中的疑惑一闪而过。他知道面前之人是自己父皇的暗卫，平时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 “闪开，本王见自己的父皇，还需要你们阻拦?”楚冷晗此刻哪里还想跟侍卫废话的心思，他只想立刻见到皇帝，想当面问清楚为什么非得置晏飞荷于死地。 “殿下，礼不可废，您冷静一下。” “冷静?本王现在没有功夫去冷静。好，你不是要通报吗?去，你现在，立刻，马上进去通报，告诉父皇，就说我要面见于他。”楚冷晗愤怒说道。 侍卫稍微松了一口气，夹杂在殿下和皇帝之间，怎么做都不合适。听到楚冷晗愿意让通报，他立刻让门口的太监进去传话。 那太监哪里见过楚冷晗这个样子，半晌才回过神来，忙不迭地跑进屋中向皇帝禀报。 去得快，回来的也快，太监哭丧着脸从屋中走了出来，对着楚冷晗说道：“殿下，陛下说今天有事，不准备见您。” 已经见过楚冷晗发怒的样子，传话的太监害怕他会把怒火发在自己身上。他小心翼翼地抬眼瞅着楚冷晗的位置，把自己躲在门口一角，免得遭受鱼池之殃。 楚冷晗果然没有让太监失望，听到消息，他一把将太监推至一旁，直接闯进屋中。 皇帝冷漠地看着冲进来的楚冷晗，斥道：“晗儿，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连朕的命令都不听了。” “父皇，您应该知道儿臣来的意思。”楚冷晗盯着皇帝，咬牙说道：“儿臣此来只想问父皇一句，晏飞荷不过是一介商人，到底做了什么事情竟然让父皇置她于死地?” “一介商人?”皇帝站起身来，微眯着眼走到楚冷晗面前说道：“一介商人就敢让人刺杀你的皇兄?一介商人就敢在自己的居住之地私藏军械?晗儿，你应该去问晏飞荷，她到底想干什么?” “她想干什么?”楚冷晗苦笑道：“父皇，儿臣应该给您说过，她就是想让自己活得有价值一些，她就是想让身边的人活得舒畅一些，她就是想让天下的百姓活得轻松一些，她就是想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为周围的人带去更多的帮助而已。父皇，这样的人，难道也做错了吗?” “知人知面不知心，朕看到了她做的这一切，但朕也看到了她在宅中私藏军械的证据。”皇帝冷漠道。 “所以父皇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就将她赐死?”楚冷晗红着眼问道。 “赐死?哈哈……荒谬。”皇帝冷笑道：“有刑部尚书岑子明和户部侍郎顾心山审理此案，朕需要用那么下作的手段?” “若不是亲耳听到凝夏和顾大人说父皇昨晚见过晏飞荷，儿臣也不会如此作想。”楚冷晗站直了身子，异于平时在皇帝面前的表现强势说道：“父皇，儿臣见了晏飞荷逝去的表情，如果儿臣记得不错，宫中有一种叫做‘离别欢’的□□，死后正是那种神情。”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朕赐死了晏飞荷?”皇帝讥道。 “除了父皇，儿臣想不到还有谁能拿出这种□□，也想不出还有谁敢拿出这种□□?”楚冷晗寸步不让道。 皇帝平静低看着楚冷晗。自己的这个儿子一向平和淡然，为了一个女人，他今天竟然能表现出如此剧烈的情绪。 皇帝深深吸了口气，冷漠的声音再次传来：“那时你需要考虑的问题。” “可是昨天只有父皇您去过晏飞荷被关之地?”楚冷晗道。 “那又如何?”皇帝微讽道：“朕不否认，昨晚朕确实见过晏飞荷，但你又什么证据说是朕赐死了她?晗儿，你要想保护自己喜欢的人，就得有相应足够的力量，只是在朕这里咆哮是没什么用的。朕累了，你退下吧。”
第404页 “儿臣还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儿臣不想退。”楚冷晗的倔强被激发了出来。 “不想退?”皇帝冷笑道：“不想退就在这里好好呆着，哪里也不要去了。你不走，朕难道就不能走了吗?” 言罢，皇帝自己转身朝着外面走去，走至门口，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站定了身子说道：“对了，朕昨日还从晏飞荷那里带回来了一封信，是给你的，你自己看过之后再决定留在这里还是出去。” 随着话音落地，皇帝随手将信扔到了地上，径直离去。 楚冷晗知道这是自己父皇平时的语气：冷漠，淡然，一旦做出了什么决定，绝对不会因为别人的建议而改变。 他很想跟在皇帝的后面，问清楚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晏飞荷为什么会突然香消玉殒，可是理智告诉他此刻应该先冷静下来，最起码要看看那封信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最终，还是楚冷晗的理智占了上风，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从地上捡起来皇帝扔下的信。 看到信封上面写着小楚亲启，楚冷晗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晏飞荷的笔迹。他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读起其中的内容。半晌之后，楚冷晗阴沉着脸，朝着皇帝离去的位置狠狠瞪了一眼，咬牙转身而去，没有继续在这里闹将下去。 两天过后，刑部大堂再次对外公审。 此时正是岑子明与顾心山约定寻找证据的时间。上次在这里对外公审之时，两人约定好无论叶兰中蛊毒的事情是真是假，无论两天之后也没有找到证据，都要继续对外审理。 最主要的是皇帝让林朝东传旨过来，不能因为晏飞荷的死去就将此案置之不理，要继续按照之前的流程进行下去，十日期限依旧有效。 岑子明哪敢怠慢，立刻就拉着顾心山重新开堂审理。对他来说，晏飞荷的死去，更有利于结案。 这几日天澜城中的百姓整天津津乐道于有人敢做出谋反之事，真假还未可知，其中一波三折更是吊足了百姓们的胃口。得知再次公开审理，百姓们兴致勃勃地再次来到刑部大堂外面围观，想为自己今后几天多增加一些谈资。 哪里料到，来到这里之后，他们只看到刑部大堂之上放了一具棺柩，至于晏飞荷和叶兰的行踪，一个都没有出现。围观的百姓们惊诧莫名，不知道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真的还会有新的反转不成? 岑子明很快就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时辰到了之后，他当堂对着堂前摆着的棺柩宣布，由于证据确凿，晏飞荷和叶兰不堪心中压力，纷纷畏罪自杀。也就是说，大殿下刺杀一案和私藏军械均由晏飞荷承担罪名。 不过皇恩浩荡，陛下决定只对主谋之人加以严厉处罚，而对于原属于晏飞荷的醉红颜等店铺并不作连坐处理。 刑部大堂外面的百姓们对于没有反转的结果相当失望，可是对着一具棺柩宣布案子结果的场景也是从未见过之事，一定程度上弥补了百姓们想看热闹的希望。 第239章 不公平 对着棺柩审理案子成为天澜城的奇闻，棺柩的主人则完全不知道这回事。 皇宫深处，一处不知名的庭院之中，晏飞荷赫然呆在其中，身边服侍的人都是一些她不认识的人，坐在她对面的则是当今大干王朝的主人，皇帝陛下。 晏飞荷正襟危坐，一脸自嘲地望着皇帝说道：“陛下，您说我是该荣幸呢，还是该惶恐呢?” 醒来之后的她，早已从身边的那些宫女身上知道了这是何处，同时也从她们的口中得知了皇帝的身份。震惊的情绪在见到皇帝之前，在晏飞荷的内心中翻滚蒸腾多次。等真的见到皇帝之时，她反而没有想像中的那么惊慌失措。 晏飞荷嘆了口气，心中想到自己早该往这个方向去猜楚冷晗的身份才对。能让顾心山堂堂一位太守，现如今的户部侍郎看他的脸色行事，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商人的身份? 尤其是来到天澜城中，顾心山跟在皇帝后面的神态，自己更应该观察到才是。可笑自己竟然真的相信顾心山的话语，把楚家当成与他有恩之人。 晏飞荷知道自己是典型的灯下黑。她来到大干王朝之后，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跟皇室中人打上交道，也从来没有关注过大干王朝皇家的消息。 大干王朝的主人姓楚不错，但晏飞荷根本就没有想过楚冷晗会跟皇室扯上关系。怪不得大干书信局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做成如此大的规模，有整个皇室在后面做支撑，做不起来才怪。 “朕说过，你不用拘束，继续称唿我为楚伯伯亦可。”皇帝微笑说道：“朕第一次去余音坊见你时，并未想过要用朕的身份去见你，因此你用不着惶恐。至于幸不幸运，朕不敢保证，那是你自己的想法。” 晏飞荷知道对很多人来说，一辈子能见上皇帝一面，那是梦寐以求的事情。但她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的认知。 她只知道，帝王之心，深不可测，能碰上贤良明君，那是祖上积德，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在这种一言堂的朝代中，伴君如伴虎才是常态。不知道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情就会遭遇杀身之祸，比如说现在的自己。 可是皇帝说出了不用惶恐，晏飞荷哪里还敢不承认是自己的幸运? “飞荷煳涂，能遇上三殿下和陛下，是飞荷几世修来的福气，是飞荷的幸运。”晏飞荷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诚恳一些，“说起来，飞荷还没有谢过陛下出手相助之情。”
第405页 她指的便是皇帝帮忙让她假死之事。 当初两人写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和“以退为进”不谋而合，之后皇帝便拿出了自己带过去的药瓶，里面装着一粒药丸。据皇帝所说，服下之后两日内可呈假死状态。 晏飞荷不知为何，当时看着皇帝的样子，下意识地觉得对方值得相信。对于皇帝拿出来的药丸，她丝毫没有任何的怀疑。就连皇帝都暗自佩服她的勇气。 “不用谢朕。给你药丸，不过是朕和你各有所需罢了。”皇帝并没有标榜自己的行为，“你需要找个方法洗脱你的罪名，朕也需要为你定罪达到朕的目的。” “陛下，您就不怕飞荷真的有谋反之心?”晏飞荷好奇道。 “谋反?你?”皇帝笑道：“秀才造反还三年不成呢，更何况你这一介商人，而且还是一介女流。更重要的是朕相信晗儿的眼光，相信自己的眼光。晗儿从外面回到天澜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放弃了驰道的全部利润，只要了一个驰道的经营权，并且毫不顾忌地说出他与你之间的婚约，为的就是要将你从大牢内移到监外候审。就算朕没有接触过你，不清楚你的底细，单冲着晗儿的这个举动，朕也愿意相信他一次。” 晏飞荷这才知道楚冷晗为了自己的监外候审付出了什么代价。驰道若是能够成功，最后能得到什么样的利益，她再清楚不过。 虽然楚冷晗是把利润都交给了他自己的父皇，明面上看是肉烂在锅里，都是他们楚家的东西，可对于成年之后的皇子来说，那是他以后赖以生存的根基。 “飞荷对不起三殿下。”晏飞荷心中一片内疚。 “你无需愧疚，那是他自己的选择。”皇帝眼光望向远方，平静说道：“刚好朕也要看看他能做到什么样子。” 晏飞荷听到皇帝这句话心中一惊，她想起了第二次跟皇帝在余音坊见面时的情形，当时还是楚伯伯的皇帝曾跟自己讨论过接班人选择的事情，他现在口中说的看看楚冷晗能做到什么样子该不会就是这个吧? 虽然不知道楚冷晗就是当今大干王朝的三殿下，可之前在跟楚冷晗的接触中，晏飞荷还是听他说过他自己对于家主一事并没有什么兴趣，他更想做的事情是做一些自己开心的事情。而且朝中大殿下和二殿下已经为之争得不可开交，面前的皇帝为何又非得把楚冷晗拉进去? 晏飞荷若有所思地看向皇帝，可她不敢出声发问。若真是牵涉到这个问题，那就不是她有资格评论的事情。 “陛下，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晏飞荷转移话题的痕迹有些生硬。 好在皇帝也没有想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的意思，他开口说道：“朕已经下旨着岑子明和顾心山继续审理你的案子，不能因为你的死亡而置之不理。岑子明已经和顾心山当着百姓的面，在刑部大堂上对着你的棺柩宣布了你因为谋反畏罪自杀的罪名。” 晏飞荷自己脑补了一下岑子明对着一副棺柩审案的情形，不由笑了起来。对于宣布她的罪名，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没想到岑子明竟然还想出了这个方案，这在大干王朝上应该算是一个奇闻异事了吧。 “那剩下的就要等那些幕后之人主动现身了。”晏飞荷轻声说道。 “放心吧，你不会等上太久的。晗儿的人已经找到了花颜的所在，听说正在设计追查幕后主使之人。”皇帝对于外面的情况一清二楚。 “花颜找到了?那太好了。”晏飞荷一直因为花颜被贼人掳走的事情而自责不已，如今听到她平安的消息，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也算是落地了，可想到又是楚冷晗帮自己解决了问题，她不由嘆了口气，“唉，又麻烦三殿下了。” “麻烦?”皇帝摇了摇头说道：“不，不麻烦。晏飞荷，朕说过要看看晗儿能做到什么地步，所以才会借你的案子一用。当然，你的性格也是一个原因，这种事情你不适合处理，还是交给晗儿为好。” “陛下，我不适合处理这种事情?”晏飞荷一头雾水，不知道皇帝的话从何说起。 皇帝点头说道：“对，你不适合。晏飞荷，朕看过你所有的信息，从你在永宁城创立《俏佳人》崭露头角开始，到你在天澜城开起余音坊和醉红颜，朕都研究过。不可否认，晏飞荷你的思维如天马行空，不拘一格，常有神来之笔，便是连朕在这方面都自愧不如。但你又一个缺点，心地太过善良。平时善良当然无所谓，可在面对敌人时，你的善良往往会让自己陷入不復之地。” “在永宁城时，你那堂弟晏飞章指使人加害与你，你最后的选择是心怀不忍，不闻不问。来到天澜城后，面对将你赶出晏家的晏才良，你同样没有施加报復，而是选择正面用生意回击过去。朕不是说你的方法不好，只是说在这个时候不适合。这些事情，还是让晗儿去做比较好。” 晏飞荷心中不由佩服皇帝眼睛的毒辣。 前世她所在的地方是一个法治社会，她从事的工作又是在生意方面。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事情她从不畏惧，但她从没有遇到过这种动不动就是人头落地的事情。就算她想遇到，她前世身处的社会也不允许那样。因此来到大干王朝之后，晏飞荷对于醉红颜和春生堂之间生意的竞争从未有过担心，她知道这是自己的长处。
第406页 至于违法乱纪的事情，晏飞荷下意识遵从的是大干的律法，有什么人命关天的事情她第一反应便是有法可依，将其交给官府专业的人士去处理，这是她前世养成的下意识的习惯。 皇帝对于自己的评价，晏飞荷心中是十分认同的。来到天澜城之后，自己捲入的两件事情，都不是有法可依能够解决的问题。便是叶兰离奇死亡，她的第一反应也是寄希望于顾心山能够查出背后的真相，而不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可是陛下，因为我的事情把三殿下捲入其中，对他来说会不会不公平?”晏飞荷担心道。 这个世界，若不是身不由己，哪里有人希望面对你死我活。因为自己而把楚冷晗捲入其中，她实在是有些不忍。 “不公平?这个天下哪里有那么多的公平?”皇帝淡然说道：“他身为朕的儿子，就必须得经歷血的考验，否则才是对他身为大干殿下身份的不公平。” 作者有话要说： 捋一捋结尾，明天不更。抱歉哈。 第240章 先行者 晏飞荷心中慨然一声，知道不能用常人的眼光去理解这些皇室中人培养子嗣的方法。 “可是三殿下好像并不怎么喜欢这种事情。”晏飞荷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虽然楚冷晗一直没有在晏飞荷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但两人接触的过程中，晏飞荷不止一次地听到楚冷晗表露出对自由生活的嚮往。 坐在皇帝的位置，固然能手握天下生杀大权，睥睨一切，可坐在那个位置，也就意味着进入了一个权力的囚笼，从此只能呆在这个方方正正的四九城中，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一举一动都会有专门的人盯着。或许大殿下和二殿下非常嚮往这样的生活，但晏飞荷知道那不是楚冷晗想要的生活。 “所以朕才会借你一用。”皇帝平静道：“晗儿自幼表现得便是无欲无求，跟他两位兄长性格完全不同，整天愿意捣鼓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他的成年历练选到永宁城时，朕很意外，但现在看来，晗儿的选择是对的，他让朕看到了他身为皇家血脉应有的血气。” 晏飞荷十分不解，楚冷晗在天澜城不过是帮忙把天工学堂做了起来，哪里表现出了皇家应有的血气? 皇帝的话语接着响起，解开了她心中的疑惑：“说起来朕是要感谢你的。你还记得在永宁城你曾为晗儿挡过一箭吗?” 晏飞荷怎么可能忘记这件事情。那次为楚冷晗挡的一箭，差点儿让她在大干王朝的旅程变成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幸好之后找到了公孙止，才把一条小命捡了回来。只是这件事情跟楚冷晗的血气又什么关系? “顾心山把你受伤后晗儿的表现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朕，那个时候朕才知道晗儿原来也有血性的一面，只不过是需要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才能激发出来。”皇帝笑道。 “我那个时候受伤，之后的事情不都是顾大人派人处理的吗?”晏飞荷听得云里雾里。 皇帝一愣，然后笑道：“原来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想想也是，晗儿在你面前连自己的身份都还没有暴露，怎么会让顾心山说起那些事情。这一点儿，晗儿确实有些不太像皇家子弟，若是换了朕，直接了当地把人带回宫中。” 自我感觉良好一番之后，皇帝接着把楚冷晗当时在永宁城的动作说了出来，然后对着晏飞荷说道：“晗儿回到天澜城之后，已经在书信局方面证明了他的内政和管理能力。可这些还不够，朕还要看看他在其他方面的能力，这也是朕借你一用的目的，只有你才能晗儿乱了分寸，才能让他不顾一切地放手一搏。” 晏飞荷苦笑着沉默了下来。她现在才知道楚冷晗当时是直接动用了殿下的力量，怪不得晏飞章没怎么经过审问，直接被打入了牢中。 “朕承认之前并没有把晗儿列入皇位的考察对象之中。一个是因为他年龄尚幼，另外一个便是因为他一直以来表现出来的与世无争。若是他一辈子都碌碌无为也就罢了，可他现在既然展现出了能力，那么就要做好承担责任的准备。”皇帝说到这些，眼睛逐渐亮了起来。 “你知道吗，朕从晗儿和你的身上看到了大干以后无限的可能性。广告、报刊杂志、大干书信局，还有晗儿正在铺设的驰道，这些东西都是朕闻所未闻的。顾心山当初把你在永宁城折腾的那些事情汇报上来之时，朕不是没有担心过。但顾心山后来呈上来的奏摺上提出了试点一词，让朕明白了你晏飞荷是真心实意地想为大干做些实事。” “后来晗儿回到天澜城之后的成立的书信局，更是让朕感觉到了你们这些新鲜事务给大干带来的活力，给百姓带来的便利。大干在朕的手上百姓虽然安居乐业，可朕知道这已经是朕的极限了，想让大干国富民强，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朕的三个皇儿，老大的心思放在了军部，老二的心思放在了拉拢人心之上，他们两个能守住大干的基业便是不错了，想指望他们带领着大干继续前进，那是痴人说梦。还好晗儿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不然朕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选。” “更为关键的是，有你在。朕仔细分析过你的情报，你晏飞荷虽然不是心繫天下之人，但你所做的事情却是让全天下之人受益。你跟晗儿关系不错，势必能给他带去更多更好的建议，同时你也能借朝廷的力量更容易实现你自己的想法。”
第407页 晏飞荷倒吸一口气，皇帝□□裸地把皇位的事情摆在自己，毫不避讳，而且还把自己摆在那么高的位置，这让她一时不知该如何自处。大殿下楚冷暄和二殿下楚冷昭为皇位争夺的事情她有所耳闻，但知道是一回事，当面说又是一回事。 两人是曾经在余音坊中谈起过楚家接班人的事情，可那个时候是在晏飞荷完全不知情的状况下。现在皇帝的身份摆在那里，天下有几人敢置喙这件事情? “陛下，这些事情您在我面前说不太合适吧?”晏飞荷担忧道。前世牵涉到这种事情的人最终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皇帝看着晏飞荷的样子，哈哈一笑：“晏飞荷，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当时你在朕面前侃侃而谈立嫡立长立才时可不是这个样子啊!” “陛下，此一时彼一时，那时是飞荷有眼不识泰山，如今得知陛下的身份，哪里还敢放肆?”晏飞荷回道。 “有什么不敢?对外面的人来说，你晏飞荷此时就是一个离世之人。再说此地就你我二人，法不传六耳，你完全可以继续把我当作楚伯伯。”皇帝说道。 晏飞荷嘴角微不可见地撇了一下，心中暗自腹诽了两句，这种不拿皇帝当干部的言语也只有皇帝本人才能说出来。 不过皇帝的话也对，对于外面的人来说，自己此刻已经是一个死人。皇帝既然在自己面前把话说得如此直白，那自己再担心也没有什么用，生杀大权完全都在对方手上。想明白了这些，晏飞荷倒也放开了拘束，把自己又摆在了跟皇帝对等的位置上，大着胆子问道：“陛下，既然您看好三殿下，为什么不直接把三殿下立为储君?” “为什么?”皇帝看着晏飞荷缓缓说道：“因为权利的交接必须要经歷血与火，因为朕的时间不多了。朕已过花甲之年，身体日渐不如往日，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就会离开这个世界。晗儿有能力不错，可他太过心软。直接立他为储君，若朕死去，老大手上的军部力量，还有老二在朝中招揽的官员，立刻就能给他当头一棒，到时谁能坐上朕的位置，还未为可知。朕现在着急把事情激化开来，就是要看看他在兄弟阋墙的争斗之中如何自处。” “陛下，若三殿下让您失望了呢?”晏飞荷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性。 “失望?”皇帝淡然笑道：“若是让朕失望，晗儿最后的结局如何，就不是朕能说得算了。” 晏飞荷心中一阵发冷。她听出来了皇帝话中的意思，若是楚冷晗这次的表现不能足以说服皇帝将皇位传与他，那么皇位就会旁落另外两位殿下身上。那个时候，楚冷晗的结局如何，确实由不得面前的皇帝做主了。 天家无亲情，果真如此。晏飞荷嘆道：“陛下，其实权利的交接不只有这一种途径，还可以找到更平缓的方式。” “比如?”皇帝知道晏飞荷总会有些与众不同的观点，他好奇问道。 在皇帝还是楚伯伯的时候，晏飞荷就知道善听人言是对方的一个优点，这对于一位皇帝来说是非常难得的事情。 “比如陛下您完全不用等到百年之后才把位置传给下一代，您完全可以提前把位置传给适合的殿下，然后自己手握军权，保证权力的交接不出乱子。然后陛下可以等到新任的君主坐稳了位置，对于朝政的把控都得心顺手之后，再把军权逐步交接过去，这样岂不是会避免很多不需要的麻烦?”晏飞荷说道。 “至于您担心的兄弟阋墙，您完全可以在之前就把考察接班人的标准定出去，只要最后选出了接班人，有陛下您在后面为他保驾护航，兄弟阋墙的事情就很难出现。” “胡闹，这完全就是胡闹。自古以外，朕未曾听过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皇帝说道。 “陛下，书信局也是未曾出现过的情况，广告也是未曾出现过的事情，未曾出现过的未必说明行不通。陛下您身为一代明君，若是觉得这个方法合适，完全可以自己做一个先行者。真成功之后，以后千秋万世，用的都是您留下来的规矩，这应该也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吧。”晏飞荷努力说道。 这个方法在很多权利交接的情况下都不适合，可是在这种血脉相承的皇室中，刚好有它生存的空间。血脉相承註定了新旧两位皇帝之间不会心生间隙，他们能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共同努力。 皇帝闻言陷入了沉思。 晏飞荷说的没错，未曾出现过的，未必说明行不通。若这个方法真能行通，千秋万世记起当初都是他这个先行者，这个诱惑很大。 第241章 一齣好戏 自那日晏飞荷说出她自己对于权力交接的看法之后，皇帝就没有再出现在她的面前。晏飞荷不确定自己那番话到底是起了什么效果，对于天澜城中即将发生或者已经发生的事情会不会起到作用。 虽然处在深宫，但皇帝并没有断了晏飞荷与外界的沟通。每当外面有什么动静，皇帝都会差人送来消息。 比如，书信局船沉是遭人刻意所为，已经找到幕后动手之人;比如，永宁城醉红颜首席调香师遭人掳走，据传曾被人严刑逼供，让其说出香水配方之事，目前被三殿下出面将其救下，并将计就计利用配方一事引诱出主使之人，并将其擒获;比如永宁城的《俏佳人》和《永宁旬报》在得知晏飞荷在天澜城被扣上谋反之罪后，各自在自己的首页及头版头条中表示了对晏飞荷的声援，并要求朝廷彻查此事，以免冤枉无辜;比如天工学堂的学子们在得知晏飞荷的事情后，自发罢课，到永宁城的官府门前静坐，表达他们对于这个决定的不满。
第408页 每听到一次外面的消息，晏飞荷的情绪都会动盪一番。高兴有之，担心亦有之，她都不知道自己的情况竟然会引起外面那么多人的担忧和挂念。尤其是永宁城的那些人，在自己离开之后，还遥遥地为自己声援，她心中更是担心。 她自己有没有谋反的心思，晏飞荷心中清楚，杜明聿和杜重清楚，顾心山清楚，楚冷晗清楚，皇帝也清楚。可是，那些朝廷其他不认识晏飞荷的官员并不清楚。现官不如现管，晏飞荷担心永宁城的那些人会引起其他官员的恶意对待，毕竟谋反之事非同小可，沾染上一点儿都不是小事。 以退为进本来是晏飞荷和皇帝两人不约而同想起的计策，先将她自己置于死地，扣上谋反的罪名，然后等待那些诬陷晏飞荷的人放松警惕，露出马脚。 可是晏飞荷把永宁城的那帮朋友以及天工学堂忘记了，她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冒天下之大不韪，为自己打抱不平。一时间，晏飞荷失去了镇定，她现在无比希望皇帝尽快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永宁城那些人和楚冷晗的倾囊相助，让晏飞荷一下子忘记了自己被诬陷谋反的事情。人活一世，能有那么多人发自肺腑地关心自己，帮助自己，晏飞荷突然觉得自己在大干的这一世算是真正地留下了烙印，而不是一个转瞬即逝的过客。活在世上和活在别人心里，那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晏飞荷此刻只想赶紧见到皇帝本人，告诉他永宁城那些人的好意，并没有要对朝廷不满的意思。她只希望皇帝能既往不咎，不要追究那些人的责任。 她的想法通过身边服侍的宫女传到了皇帝那里，没有让她失望，皇帝很快就让人带她前去觐见。 一路上晏飞荷非常遗憾，她并没有看到想像中皇宫应有的巍峨雄壮，也没有看到皇宫的瑰丽多彩，准确地说她什么也没有看到。从住的地方出来之后，晏飞荷便被人蒙上了眼睛，在别人的带领之下来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晏飞荷心中默默地数着在自己左拐右拐十八道弯之后，被人领进了一个房间之中。到了地方，眼睛上蒙着的黑布被别人取下，晏飞荷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此地不像是个房间，倒像是一间暗室。空间不大，仅有一桌一椅，连带着靠墙一边的书架而已。 带着晏飞荷的人随后说道：“姑娘，陛下吩咐小的陪您在这里，顺便安排小的让您付下此药。此药能让您短时间内不能发出声音，不会对您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陛下说您若是不愿意服下，可能会错过一齣好戏。” 晏飞荷心中想着不是说好的觐见吗?怎么还扯出来什么一齣好戏?对于药丸，她并不怎么在意。已经服过一次皇帝提供的“离别欢”，经歷过一次假死之后，晏飞荷相信皇帝没有必要害她。最主要的是，皇帝要有对她动手的心思，根本用不着浪费一粒药丸。 接过药丸，晏飞荷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药效很快就起了作用，不一会儿的功夫，晏飞荷就发现自己张口发不出声音。她心中再次赞嘆皇宫中的千奇百怪、无奇不有，然后径直坐到房间中的椅子上，静静等候皇帝口中说的一齣好戏。 等了片刻之后，外面传来一阵阵的嘈杂之声，听声音有不少人，像是什么聚会。晏飞荷看不到门外的情形，只能听到外面的声音，她心中好奇皇宫之中怎么会有这种情形? 外面众人交头接耳的声音嗡嗡传来，可是声音并不大，晏飞荷听不真切，判断不出是什么情况。她把目光看向身边领她前来的侍卫，有心想问他怎么回事，只见那人其眼观鼻、鼻观心，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并没有回答自己的欲望。 晏飞荷张开口才想起自己已经发不出声音，便放弃了过问的念头，专注起外面的动静。 很快外面就安静了下来，晏飞荷紧接着听到传来巨大的声音：“臣等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然后就是熟悉的皇帝的声音传来：“众爱卿平身。” 晏飞荷一阵疑惑，现在大概是巳时一刻，早已过了早朝的时间，怎么皇帝这个时候还会召集文武百官上朝? “众爱卿，朕这个时候把你们召集过来，是有事要商。前段时间天澜城内闹得沸沸扬扬的晏飞荷刺杀暄儿、私藏军械一案，虽然已经结案，并且主谋晏飞荷已经畏罪自杀，可朕的孩子，老三跟朕说，他找到了足以为晏飞荷翻案的证据，要为晏飞荷翻案。” “朕这么多年来，还没有遇到过当今朝廷的殿下亲自为一介民女翻案，便想带着各位爱卿一起见识一下，顺便让各位爱卿知晓，朕不愿让坏人逍遥法外，可更不愿意冤枉一个好人。若此案真有蹊跷，朕愿意还那晏飞荷一个公道。”外面皇帝威严十足的一番话，解开了晏飞荷的困惑，让她对整体情况有了一个了解。 皇帝话音落下，朝堂之上静默片刻，紧接着大臣之间的窃窃私语就响了起来。 晏飞荷谋反一案已经被刑部尚书岑子明结案。虽然楚冷晗私下里一直在努力查找证据，但那毕竟只有少部分人知晓，朝堂之上的多数官员还是不清楚状况。 不过骤然在朝堂之上听到陛下又提起此事，而且还是临时紧急召见各路官员上朝，多年的政治生涯让站立的文武百官们敏感地意识到可能会有一场风暴袭来，他们的眼光顿时望向了岑子明和顾心山身上。
第409页 处在风暴中央的是刑部尚书岑子明和户部侍郎顾心山。岑子明牵头结案，顾心山少不了签字画押。罪名是他二人定下的，如今三殿下说案子有问题，并且告到了陛下面前，他二人自然脱不了干系。 岑子明和顾心山闻言连忙出列，躬身说道：“臣等愿意接受陛下询问。” 两人走出来之后，朝堂之上再次安静了下来。今天的主角之一已经站了出来，剩下的就是三殿下了。 对百官来说，大干的这位三殿下是陌生而熟悉的的。他并不像大殿下和二殿下一样在朝中跟着做事，如果不是遇到什么礼仪庆典，他很少出现在朝堂之中，因此陌生;熟悉的则是因为书信局的关系，他们在日常生活中已经习惯了书信局便利的存在，而三殿下正是书信局的主人。 “不是朕要询问你，是三殿下要问你们。晗儿，今天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有什么证据你就直接拿出来吧。”皇帝淡然说道。 “是，父皇。”站在前排的楚冷晗躬身答道。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分列而战，最前面的不用说，当然是三位殿下。 楚冷晗行礼之后转身面对百官，没有直接走向岑子明和顾心山的面前，反而是在大殿下和二殿下前面各自站定，冷漠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才向着岑子明走去。 楚冷暄和楚冷昭互看一眼，均看出了对方眼中的警惕之意。 本来以为晏飞荷的案子已经了结，不会再有什么波澜。没想到自己的这个三弟，竟然会对一个女子如此深情，纵然晏飞荷已经死去，还要坚持为其洗脱罪名。 楚冷暄和楚冷昭眼神复杂地看着楚冷晗，难道这个以前从未被他们放在心上的三弟，竟然要成为他们最大的麻烦? “岑大人，本王有一事不解，想请问岑大人。”楚冷晗开门见山直接说道。 “殿下请讲。” “岑大人，本王记得顾大人曾经说过晏飞荷一案中最重要的证人叶兰，有可能遭受蛊毒。可为何岑大人在叶兰离奇死亡后并没有仔细调查死因，而是直接认定了叶兰的供词有效?”楚冷晗冷声问道。 “回殿下，叶兰有没有中蛊毒一事顾大人并没有拿出相应的证据。那叶兰在公堂之上虽然有所反常，但也有可能是因为事发之后心中惧怕引起的。至于叶兰死亡之后，臣并没有在其身上发现直接的证据是因为蛊毒而死，因此臣才会认定叶兰的供词有效。”岑子明答道。 “也就是说，大殿下遇刺，只要有人指控是本王做的，然后那人突然死去，岑大人就可以断案是本王做的了?”楚冷晗逼问道。 “这个……臣不敢。”岑子明语塞道。 第242章 朝堂审案 “好，本王再问岑大人另外一件事情。岑大人从晏飞荷居住之地搜出□□一批，从而断定晏飞荷私藏军械，有谋反之意。却不知岑大人为何不仔细调查□□的来源，而是直接在晏飞荷死去之后，匆忙定罪?”楚冷晗再次问道。 “殿下，臣曾对那批□□做过调查，也曾对听香小榭中的人和周边的百姓做过询问，均找不到证据表明这批□□是从外面来的，因此臣认定这批□□早就存在于听香小榭之中，也就是说那晏飞荷早就有不臣之心。”岑子明答道。 “哦?早就在听香小榭中?有多早?”楚冷晗冷声问道：“那听香小榭是本王让人给晏飞荷找的，你是不是认为那批□□是本王藏在那里的?” “臣不敢。”岑子明再次语塞道。 他心中暗自叫苦，三殿下这种每次都把罪名揽向自己身上的问法，自己哪里敢回答?看这个样子，自己还是低估了三殿下对那个晏飞荷的看重。 “三弟，岑大人做的并无不妥之处。”楚冷昭的声音冷不丁地响了起来，“顾大人说叶兰中了蛊毒，但顾大人并没有拿出证据。我大干审查案子，一向是依照现有的证据，不可能说因为不想接受案子的结果，随意提出一个无中生有的理由，阻挠结案。岑大人在顾大人拿不出新证据的前提下以现有的证据结案，本王认为他做得并无不妥。” 岑子明本想着此事因大殿下而起，自己又是秉公办事，并无偏袒任何一方，大殿下应该会站出来为自己辩解两句，没想到此刻站出来的竟然是二殿下，而且又说到了自己心里真实的想法，他心中一阵感激。 “可是二哥，我找到了证据。”楚冷晗冷漠说道。 楚冷昭愣了一下，随即迅速反应了过来，笑着问道：“不知道三弟找到了什么证据?要知道连刑部的人都找不到线索，三弟不会是无中生有找出来的吧?” 楚冷晗没有对楚冷昭回以笑容，依旧一脸严肃说道：“二哥放心，从小到大，你应该清楚我的为人，不喜欢做那些故弄玄虚的事情。” “那三弟就在此展示给父皇还有百官们看看吧。”对于晏飞荷的案子，楚冷昭巴不得闹得越僵越好。事情因老大而起，老三的这把火越大，他和老大之间的关系就越差，楚冷昭非常乐于见到这种情况的出现。 楚冷晗的动作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只见楚冷晗转身把目光投向了大殿下：“大哥，我有一事不明，还想请教一下大哥。”
第410页 楚冷暄把晏飞荷交给岑子明之后便没有再过问此事，有限的参与也是岑子明询问与案子相关的问题。朝会开始之后，他更是没有言语，他知道这个时候，静观其变才是正途。 可是楚冷晗还是把话题引到了他的身上，楚冷暄心中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自己的这个三弟今天是有备而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直接问向自己，难道是掌握到了什么不利于自己的事情? 楚冷暄迅速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近段时间自己的行为，他再次确认了自己在听了林鸿羽的建议之后就没有过问晏飞荷的事情，才淡然说道：“三弟随便问，大哥定知无不言。” 皇帝就在上面静静低坐着，观看着朝堂之中的问话，楚冷暄不想回答问题都不行。 “大哥，叶兰曾在指控晏飞荷是注视她刺杀你一事中提起是因为知道了春生堂和大哥之间的关系，晏飞荷才心生怨恨。我想问大哥，春生堂和大哥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楚冷晗平静问道。 这种事情在天澜城的官员中都是一种不成文的规定，有几个官员名下没有护着的商家?若都靠朝廷里的那一点儿俸禄，那这些在天澜城的官员都别想好好地活下去了。 楚冷暄没有料到楚冷晗会问起这个问题，他心中一阵恼怒，这个三弟当真是以为所有的人都像他一样有书信局在经营着，还是盈利性地经营? 可这种事情知道是一回事，当面说出来又是一回事。 “三弟，春生堂当年在家族内部动乱之时，我曾出手帮忙过。春生堂的家主晏才良为表达感激，每年会到我府上探望一番。”楚冷暄仔细斟酌着用语。 这些事情皇帝派人一问便知，根本经不起追查，楚冷暄也并没有打算隐瞒。 “也就是说大哥从头到尾都知道晏飞荷跟春生堂之间的恩怨，在这种情况下大哥还主动去向晏飞荷释放善意?”楚冷晗继续问道。 大殿下眼光一紧，他听出来了楚冷晗话中有话，反问道：“三弟，你的意思是说我对晏飞荷不怀好意了?” “大哥，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楚冷晗平静面对着大殿下的反问，然后说道：“不过有人说过。” 楚冷暄心中一惊：“谁说过?” “一会儿大哥就会知道的。”楚冷晗没有立即回答。 朝中百官错愕万分，他们本想着楚冷晗会把火力对准刑部尚书岑子明，因为岑子明才是晏飞荷一案的经手者，没想到他们竟然看到了两位殿下之前的针锋相对。 晏飞荷在暗室中也是疑惑连连，莫非大殿下是幕后主使之人? 此刻楚冷晗的声音再次响起，只不过这次说话的对象则变成了二殿下楚冷昭：“二哥，三弟同样有一事相询。” 楚冷昭本来看到自己的两位兄弟针锋相对，正心中暗自开心，听到老三突然把话题转到了自己身上，他心中同样一惊。 刚才老大的吃瘪固然让楚冷昭心中暗自叫好，可老三楚冷晗的行为则让他提高了警惕。这才不到两年的功夫，老三竟然就已经让人刮目相看，成为了一个让人不能小觑的对手。 “三弟，虽然我曾见过晏飞荷，可我跟春生堂没有任何关系。”楚冷昭提前表明自己的状况，微笑说道。 楚冷晗摇头说道：“二哥，我问你不是这件事情。二哥，你门下有个叫蔡平的人吧?” 听到老三问起这么具体的事情，楚冷昭脸上笑容逐渐消失：“我府上确实有一位叫蔡平的门客，三弟突然问起这件事情却是为何?” 楚冷晗成年之后一直都没有开府建衙，也没有参与过朝堂之事，对于其他两位殿下府上的情况并不怎么了解。楚冷昭突然听到老三把蔡平的名字叫得那么清楚，心中不由警惕起来。 楚冷晗没有直接回答：“是二哥的人就好，至于为什么问起他，一会儿二哥同样会知晓。” 晏飞荷再次疑惑起来，怎么刚提起了大殿下，这马上话题又转到了二殿下身上?难道自己的案子跟两位殿下都有关系? 朝中其他人都不敢吭声，生怕引火烧身。 本来以为自己会是焦点的岑子明，此刻站在朝堂当中，也有些不知所措。他想不明白除了最开始的几个问题之外，楚冷晗怎么就把问题问向了其他两位殿下。 只有同样站在身边的顾心山眼观鼻鼻观心，一声不吭在站在那里，看不出有任何慌张之意。 “父皇，儿臣该问的话问完了，不过儿臣还有几个人想带到这里让父皇和两位兄长，还有文武百官看一下，希望父皇准许。”楚冷晗请旨道。 皇帝自楚冷晗开始问话之后便没有说过话，他坐在龙椅之上，静静地看着下面事情的紧张。此刻楚冷晗开口想问，他淡淡说道：“朕准了。” 朝中百官一看这个架势，知道三殿下是要把朝堂当作刑部大堂了。在天澜城呆了这么多年，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楚冷晗得了皇帝的允许，转头对顾心山说道：“顾大人，你去把那几人带到这里。” 顾心山领命称是，转身往外走去。 岑子明这才想起了身边一直站着的顾心山。看到他的动作，岑子明心中一惊，原来顾心山一直都跟着三殿下暗自查案。也就是说，顾心山当初说的叶兰中蛊一事非常有可能是真的，可笑自己根本没有将其当做一回事。
第411页 不一会儿的功夫，顾心山从外面带了四人过来。其中三人都是带着镣铐，一人则是布衣跟在顾心山身后。 “父皇，这几人便是我找来的证据。”楚冷晗见人被带了上来，走至他们面前站定介绍道：“这位布衣之人便是顾心山顾大人说的医术高超之人，公孙止公孙先生，叶兰身上的蛊毒便是由公孙先生发现的。至于这三人，一位是春生堂东家晏才良，一位是对叶兰下蛊之人，一位是当年在永宁城刺杀我的刺客。” “公孙先生发现叶兰中蛊之后，并没有立即找到处理的办法。顾大人之所以在会审的时候提出两天的期限，就是希望给公孙先生一些时间能找到解决的方法。谁知，叶兰中蛊的消息传出之后，当天夜里就离奇身亡，紧接着晏飞荷也跟着离世。那下蛊之人见晏飞荷已经死去，便放松了警惕，不慎被公孙先生发现了踪迹，顺藤摸瓜找到了他的落脚之处。” “据下蛊之人交待，指使他对叶兰下蛊的人便是春生堂的东家晏才良。他说那日叶兰单独一人出门，被晏才良掳来送至他的面前，并让他按照晏才良的要求对叶兰下蛊。至于叶兰后续的行为和供词，都是中蛊之后他们的安排。” 说到此，楚冷晗停顿了一下，然后看向大殿下说道：“大哥，查到此事，我还查出来一件奇怪的事情。大哥在天澜城中应该听说书信局之前船沉一事，很可惜那竟然不是一个意外，而是被一群贼人故意所为。在我抓到他们的时候，竟然发现了醉红颜香水的制香师花颜被他们绑架回去逼问香水配方一事。我让手下将计就计扮作贼人，就说已经得到香水配方要当面交易。大哥你知道最后出现的人是谁吗?” 第243章 好事成双 楚冷暄冷哼一声：“我哪里知道是谁?” “是晏才良的弟弟，晏才恭，也是春生堂晏家的人。”楚冷晗说道。 “春生堂和醉红颜两家本来就是仇人，又是同行，想从花颜身上找出香水的配方，有什么大惊小怪?”楚冷暄说道。 “大哥，这当然不奇怪，奇怪的是我问过话之后，他们竟然说这一切都是大哥的主使。”说罢，楚冷晗不再言语，而是直勾勾地盯着楚冷暄。 朝堂一片譁然。 “不可能，我从未让晏才良做过此事，这是诬陷。”楚冷晗勃然动怒。 “所以我才问大哥是否认识晏才良。晏才良说除了陷害晏飞荷是他自己的主意，书信局船沉和绑架花颜逼问香水配方一事都是大哥让管家金成通知他们做的。”楚冷晗平静说道。 见楚冷晗说的越来越具体，大殿下脸色难看起来。照这个样子下去，他不知道楚冷晗后面还会说出一些什么，连忙当机立断转身向皇帝说道：“父皇，儿臣冤枉，儿臣从未指使过金成去做那些事情。至于金成，儿臣不敢保证他是不是说过这样的话。” 皇帝脸色不为所动，看不出心中所想，他淡淡说道：“冤枉不冤枉以后把金成抓来一问便知。晗儿，晏飞荷刺杀一事跟晏才良和那下蛊之人有关，另外一人你说的刺客是什么意思?” 楚冷晗躬身回道：“父皇还记得儿臣去年将游歷的地点选在永宁城吗?在那里，儿臣曾遇到一群贼人行刺，当时有几人使用的暗器便是□□。幸好当时晏飞荷替儿臣挡了一箭，否则儿臣现在能不能活在世上都为未可知。后来暗中保卫儿臣的侍卫出现，将贼人就地格杀，独独跑了这个。没想到儿臣铺设驰道回来，竟然在天澜城又找到他的踪迹，而且还是在晏飞荷被审之时的围观百姓中发现的。” “儿臣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立刻就想到了晏飞荷私藏的军械和那贼人刺杀我时使用的□□，会不会有什么联繫。后来儿臣看过刑部的物证之后，确认是一模一样的东西。儿臣的护卫追寻到他的踪迹之后，意外发现他竟然进入到二哥府上。儿臣怕其中有什么误会，便让文中正一直盯着他，直到他有天从二哥府上走出，文中正立刻将其制服带了回来。” 说到此处，楚冷晗平静地望向自己的二哥：“审问之后，儿臣才知道那人原来是二哥府中的门客蔡平，而且他亲口承认此次陷害晏飞荷私藏军械一事也是他的主意。二哥，你说这是不是有些蹊跷?” 朝堂之上再次譁然，没想到一件小小的案子，竟然能把当朝的三位殿下都牵扯其中，而且还出现了兄弟阋墙的这种桥段。 “安静。”皇帝眉头一皱，让身边的太监喊道。 二殿下脸色亦是一变。 俏佳人刚出现在永宁城时，楚冷昭敏锐地察觉到了它的意义，他悄悄派蔡平去永宁城看看能不能将其收入自己府中。当时孟长贵在明，他出面商谈收购的事情;蔡平在暗，准备的就是若不能为自己所用，就让俏佳人消失在永宁城，因为这个才有了后面他们顺水推舟配合晏飞章刺杀晏飞荷的事情。 至于发现楚冷晗的身份，纯粹是意外。比起晏飞荷，楚冷晗的身份对他们的诱惑更大，蔡平当时立刻把目标换成了楚冷晗。只是没有想到当时晏飞荷竟然捨身挡了一箭，让他们功亏一篑，而且还损失了不少的人手，只剩蔡平一人逃脱回去。 这件事情并没有留下什么马脚，蔡平回来之后也很少出门。没想到一年之后，还能被楚冷晗的人发现出来。
第412页 “三弟，蔡平是我的门客不假，可据我所知，蔡平并没有做过此事。”楚冷昭迅速恢復了神色，朝堂之上老三把枪口对准了自己，怕是不能善了，“三弟，你不会是为了替你的喜欢的女人洗脱罪名，想把事情闹大吧?” 既然不能善了，那就撕破脸皮。楚冷晗相信蔡平作为自己培养多年的死士，不会轻易招供，而且蔡平身上还有随时可以自尽的手段。老三说的这些，很有可能是胡乱猜测。 楚冷晗脸上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讥笑：“二哥，你以为经过永宁城那次的事情之后，我还会任由蔡平咬碎口中的□□任他自尽吗?还有，二哥可能有所不知，噬心蛊不仅仅有控制人心神的作用，它还能让人说出真话。” 楚冷昭眼中寒芒一闪，这个老三看来是有备而来。他脑中迅速飞转，这个时候自己所能做的可能只有像老大一样，丢车保帅。想到此，他也像大殿下一样，转身对着皇帝说道：“父皇明察，儿臣对三弟说的这些事情一无所知。是不是蔡平做的，儿臣不能确定，但有一点，只要三弟说的是真的，儿臣回去对他绝对不会轻饶。” “轻饶?怎么，昭儿你还想把蔡平带回去?”皇帝冷哼一声，一眼看穿了他心中的想法。 坐在龙椅之上，皇帝把下自己三个儿子的神态都看在眼中。他心中喟嘆一声，对于自己一直没有立储君的决定再次庆幸不已。 “朕今天很失望，失望不仅仅是晏飞荷此次案件的结果，更失望的是你们三兄弟之间竟然会生死相向。”皇帝从龙椅上站起来，往下走到自己两个儿子面前哀其不争道：“朕知道，身为天家子弟，想让你们像正常百姓一样兄友弟恭，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朕也没有奢望过那样，可朕没有想到你们还是连最基本的相处都做不到，老三刚刚出了一点儿风头，你们就开始私下打着各自的算盘。” “暄儿，昭儿，老三是什么样的性子你们还不知道吗?这么多年来他表露过一次对于朕这个位置的野心吗?他参与过任何朝堂之上的事情吗?他拉拢过官员吗?没有，就连朕准许他开府建衙，他都没有招揽任何人。就因为老三做了一个书信局，为百姓带来了便利，有了点儿名声你们就开始惴惴不安了?” “你们不是一直盯着这个位置吗?不是一直想让朕立下储君吗?那好，今天朕就当着你们和文武百官的面，把储君的位置定下来。” 朝中文武百官霍然抬起头来，今□□堂上的变化太多了，多得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自处。初以为不过是刑部尚书岑子明和户部侍郎顾心山办案不利，可哪里知道三殿下楚冷晗出来之后直接把矛头指向了其他两位殿下，反而将岑子明和顾心山放到了一边。 百官们还没有从三位殿下兄弟阋墙的震撼中反应过来，陛下竟然要当朝宣布储君的事情，一下子让文武百官的精神都紧张起来，纷纷抬起头注视着皇帝。 “朕宣布，今天把楚冷晗定为大干的储君，定为本朝的太子。”皇帝紧盯着楚冷暄和楚冷昭的眼睛，冷声说道：“暄儿，昭儿，你们有什么意见?” 楚冷暄和楚冷昭闻言一下瘫软在地，这么多年的功夫，就因为楚冷晗今天在朝堂上的表现，就全然成空。那些自己这么多年的憧憬和渴望，就这样一下被皇帝踩碎在面前。 半晌之后楚冷昭抱着皇帝的腿愤然喊道：“父皇，儿臣不服，儿臣不服。大干这么多年来，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凭什么您要把皇位传给老三?父皇，儿臣是嫡子，是您唯一的嫡子啊?您这么多年不立我为太子，儿臣没有说过什么。您让我跟大哥去争，去表现出让您喜欢的能力，儿臣也没有说什么。儿臣什么都按照您说的做了，为什么到最后您还是要把皇位传给老三?” “朕的决定还轮不到你来质疑。”皇帝一脚踢开了楚冷昭，冷声说道。 然后皇帝转身看向文武百官，一一扫视过去，开口问道：“你们可有什么意见?” 文武百官神情复杂，普普通通的一个朝会没想到竟然定下来了大干多年来悬而未决的太子。听到皇帝问话，尤其是皇帝对二殿下的说辞，他们哪里还敢有其它意见，忙整齐跪下：“臣等没有意见，臣等拜见太子殿下。” 剎那间，他们对楚冷晗的称唿都变了。 楚冷晗一脸愕然。他不过是想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替晏飞荷洗刷罪名而已，便是自己两位皇兄牵扯到其中的事情，他也是很委婉地点到他们手下的名字，没有往深继续说下去。哪里料到皇帝竟然会在自己摆出证据之后，做出了这样一个大动作。 “父皇，您知道的，儿臣从没有过这个想法，儿臣怕会担不起这个重任。”楚冷晗一时有些无措，这件事情从未出现在他的预期之中。 “朕给你找了个帮手，你一定能担得起的。”皇帝笑道。 “帮手?”楚冷晗更懵了。 皇帝哈哈一笑，抬起手轻拍两声，然后只见从大殿后侧走出一位女子。 百官之中有眼尖之人，当场有人认出了这女子便是今□□堂之上案子的主角，晏飞荷。 楚冷晗更是怔立当场，看到已经死去的晏飞荷骤然出现在朝堂之中，他完全不能相信。
第413页 摇了摇头，又揉了下眼，楚冷晗再次看去，发现眼前的幻想竟然还没有消失，他颤巍巍地喊了一声：“大小姐?” 晏飞荷在后面暗室之中，听到楚冷晗一一说出自己找出的证据，心惊胆战不已。晏才良找人陷害自己还在她的理解范围之内，可自己的案子竟然还牵扯到了其他两位殿下，这太超乎她的意料了。 怪不得皇帝要自己假死，置身事外，让楚冷晗去解决外面的事情。就算自己能做到不想皇帝说的那样心软，怕也没有能力去面对两位殿下。 紧接着晏飞荷又听到了更加震惊的消息，皇帝竟然在此刻把楚冷晗立为太子。虽然跟皇帝聊天的过程中她知道皇帝有这个心思，但没想到皇帝的动作竟然如此之快。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晏飞荷就听到外面拍手之声响起，然后自己就被侍卫带到了外面朝堂之上，看到了楚冷晗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 她张口想应答，嗯了一声才记起自己现在是失声状态，便笑着对楚冷晗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的存在。 楚冷晗扭头看向皇帝，想确认自己看到的是不是假象。 皇帝笑道：“怎么样，晗儿?朕给你找的这个帮手不错吧?你不是说朕害了她吗?今天朕就把她完好无损送给你，这下你不会再怪朕了吧。” 言罢，皇帝对着百官正色说道：“朕再次宣布，晏飞荷刺杀殿下，私藏军械的罪名无效，其余涉案人员一律以大干律法处置。岑子明，朕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可能办好?” 岑子明在楚冷晗拿出证据之后，心情一直都处于担忧之中，他脑中一直想得都是自己会受到怎样的处置，没想到皇帝最后竟然没有降罪与他，还给了他一个机会，他哪里会不愿意，当场表明心迹：“臣能办好 ，一定不会再让陛下失望。”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都说好事成双，朕今天就俗气一次，再说个好消息。朕决定将晏飞荷许配于晗儿，晗儿，你可有意见?” 楚冷晗还没有从再次见到晏飞荷的惊喜之中缓过神来，骤然听到这个消息，有点儿惊讶连连。不过他迅速就听明白了自己父皇的话语，忙点头示意。这个事情本就是他心中所想，哪里会不同意? “晏姑娘，你可有意见?”见晏飞荷并不做声，皇帝点头继续说道：“不出声就表示没有意见，好了，今天这事就这么定了。” 晏飞荷睁大了双眼，心中大喊道：我得能喊出声表示反对啊! 不过皇帝的这个决定晏飞荷并没有表示反对的意思。自己入狱之后，楚冷晗在外面的跑前跑后，在皇帝面前的据理力争，为了自己跟两个兄长决裂，这些她都从皇帝那里传来的消息中知道得一清二楚。 晏飞荷非常感动，能在大干遇到一个完全不顾自己殿下身份的人全心全意地喜欢自己，这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而且，楚冷晗是她在大干遇到的相处最轻松，最愉悦的人，想一想，真的嫁给他，好像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想到此，晏飞荷微笑地看向楚冷晗，两人四目相对，楚冷晗从晏飞荷眼中看到了愿意的神情，高兴万分，竟然率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晏飞荷更加开心起来，这个楚冷晗，好像自己能欺负一辈子呢! 《全书完》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完结，感谢各位一路支持的各位。 写到今天，其实是超乎我自己想像的。 这是第一次写书，本来打算四十万字完结。可在更新至二十万字左右，后面的十万字存稿因为硬碟崩溃，一下全无。之后便处于每天裸更的状态，处于每天崩溃的状态，完全出乎自己意料的状态。 因为不是全职写作，很多次想过放弃，可看到各位在书下的留言，一次次的鼓励和加油，心中就会有不忍，不敢。不忍自己第一本书就这样放弃，不敢辜负各位的期望。 还好，坚持了下来，虽然偏离最初的设定很远，远了三十多万字，但好歹坚持了下来，算是给自己一个交待。 再次感谢支持本书和本人的各位，谢谢你们一路的鼓励和加油，顺祝健康、如意! 另：休息一周再开新书，准备写个爽文，轻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