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全城首富后我飘了》 第一章 把你心脏给我,好不好? “姐姐,我不想死。” “这次若是匹配不到合适的心脏,等不了多少时日,我就会死。”30岁的穆秋,哪怕生过一个孩子了,她依然年轻漂亮,像是一个烂漫的少女。 这些话从她嘴里吐出,让她看上去有种脆弱不堪一握的柔弱感。 站在穆秋病床旁的,是一个身材高挑而曲线妖娆的女子。若说穆秋是一朵清雅恬淡的小百合,那这名女子就是真正的人间富贵花,眉目如星而双眸生魅,只是静静站着便雍容富贵。 宋瓷看着比自己还要小上两岁的穆秋,想到这个纯真可爱的妹妹就要死了,宋瓷心里生出一股悲悯。 “秋天儿,别灰心,我们一定能找到合适的心脏源。”宋瓷的安慰,显得无力。穆秋是少见的熊猫血,想要在短期内找到合适的心脏源的可能微乎其微。 穆秋没应和宋瓷的安慰,只是盯着宋瓷这张令她看了许多年,仍然会心生妒忌的绝美脸颊端详起来。 宋瓷是穆家的养女,她比穆秋大两岁。 十四岁那年,一场地震,夺走了宋瓷的双亲,她的姐姐宋翡也因为重伤陷入昏迷,成了植物人。 幸运的是,穆秋的父亲穆冕当年在地震现场当志愿者,他心软善良,便认养宋瓷做女儿,也承担了宋翡的医药费。这些年穆家为宋瓷遮风避雨,悉心栽培她,娉婷少女终于长大成了一朵人家富贵花。 不幸的是,10年前,疗养院发生了一起火灾,宋瓷的姐姐宋翡就那样葬身于火海。 在穆家生活了这么多年,穆冕夫妇对宋瓷视如己出,穆秋有的东西,宋瓷也都有一份。穆家对宋瓷有养育之恩,这是宋瓷一辈子都报答不了了。 宋瓷念及穆家对自己的恩情,思考着该如何宽慰穆秋,病房里却响起了一道含义莫名的笑声。闻声,宋瓷诧异地望向发出笑声的穆秋。 她笑什么? 穆秋的笑声很短,她收起笑容,垂眸道:“合适的心脏么,倒的确有一个。” 宋瓷很惊喜,声音都变得激动起来,“真找到了?”一把握住穆秋的手,宋瓷问她:“在哪里找到的?什么时候可以做手术?” 穆秋将右手从宋瓷的掌心里挣了出来,她将指尖轻轻地按在宋瓷的胸口。 宋瓷低头看着穆秋那只漂亮的手,如玉一样,又细又长,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手。“怎么了?”她问穆秋。 穆秋仰头注视着宋瓷,嘴角牵起一个古怪的笑容。 望着穆秋脸上古怪的笑意,宋瓷心里一突,那对张着的唇慢慢合拢,抿紧,显得严肃。“秋天儿...”宋瓷喉咙发紧,声音变得干涩,“你想说什么?” 穆秋嘴边古怪的笑容越来越大,“姐姐,你认为,那颗心脏在哪儿呢?”问话间,穆秋的视线飘到了宋瓷的胸腔位置。 在那傲人的胸脯之下,一颗鲜活而富有生命力的心脏,跳动着澎湃的节奏。 注意到穆秋那诡谲的眼神,宋瓷顿时明白了穆秋的意思。她与宋翡,都是熊猫血!穆秋难道是想要她的心脏? 这个猜想令宋瓷脸上的血色,在一瞬间褪去。 “姐姐,你把你的心脏给我,好不好?”穆秋的声音,仍然悦耳动听,但落在宋瓷耳朵里,却令她毛骨悚然。 穆秋放在宋瓷胸口的纤纤玉手,此刻却像是五条冰凉滑腻的毒蛇,冰得宋瓷四肢百骸冰冷刺骨。 宋瓷猛地打掉胸前那只手,她慌张地朝后退了两步。站在床尾,宋瓷难以置信地盯着面前的穆秋,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岁月优待穆秋,她仍美丽优雅,像是一朵清雅百合花。哪怕她刚刚才开口跟一个活生生的人索要一颗健康的心脏,但她看上去仍然像是天使一样,干净而纯真。 这是一个魔鬼! 宋瓷被这幅模样的穆秋吓到了。 “你要我的心脏?”宋瓷声音颤抖地质问穆秋:“我把我的心脏给了你,我会死的你知不知道!穆秋,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听见宋瓷的谴责之言,穆秋眼里反倒露出了诧异之色。她看了宋瓷好几秒,竟理所当然地说道:“你是我穆家养大的人,难道你不应该把你的心脏给我么?” 宋瓷听得瞠目结舌。 她正要反驳,又听到穆秋说:“你以为我爸爸为什么要领养你?真以为我爸爸是慈善家,想做好事?”穆秋笑容依然明媚天真,她道:“你们姐妹,不过是我爸爸为我养的心脏供体罢了!” 宋瓷耳朵里面嗡鸣不停。 她不相信这是真的! “这不可能!”宋瓷认为穆秋是在骗她,她想要矢口否认,但心里却有一道声音在告诉她: 这是真的! 这都是真的! 见宋瓷死到临头还看不清事实,穆秋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丝不同的情绪,那是悲悯。 “你一直都不知道吧?”穆秋望着宋瓷,如同在看一只可怜的小虫子。“姐姐,现在在我体内跳动着的这颗心脏...”欣赏着宋瓷越来越震惊的表情,穆秋轻声说完最后半句话:“是宋翡的。” 宋瓷双眼骤然睁大! 第二章 怎么会是她呢? “你说什么!” 宋瓷声音变得尖锐刻薄,“穆秋,这玩笑可不好笑。” 穆秋同情宋瓷,“姐姐你好傻。” 穆秋说:“其实那场火,不是意外。当年我病情加重,找不到匹配的心脏,爸爸只好把宋翡的心脏给我了。反正她是植物人,也不会醒过来了。为了不让人发现这一切,爸爸才在半夜里放了一把火,毁了宋翡的遗体...” 听见穆秋的话,宋瓷脑子里嗡嗡地响个不停,一身力气瞬间被抽空,连站都有些站不稳。 姐姐是被他们害死的? 看看穆秋那天真烂漫的模样,想到姐姐无辜惨死的下场,宋瓷体内忽然爆发出一股滔天怒意。 “你给我去死!” 宋瓷捞起身后桌子上的花瓶就要朝穆色头上砸过去,手指刚提起花瓶,还没来得及丢出去,她的手腕便被一只孔武有力的手给擒住。 腕骨生疼。 宋瓷愤然扭头望去,赤红的双眼里印出一个黑色挺括的影子。 穆冕站在宋瓷的身后,英俊温和的一张脸在宋瓷看来,已没有了往日的和蔼可亲,反倒面目可憎。 “宋瓷,把花瓶给我。”穆冕语气阴沉沉的,警告之意很浓。 看见穆冕,想到这十多年里穆冕对自己的照顾与付出,宋瓷委屈而又悲痛,眼泪便夺眶而出。双拳捏紧,宋瓷质问穆冕:“穆秋说的,可都是真的?” 穆冕看了眼床上的穆秋。 穆秋口吻平静地告诉穆冕:“爸爸,我都告诉她了。” 穆冕眉头一蹙,像是责怪穆秋自作主张。察觉到手掌心中女子的手腕在挣扎,穆冕的视线这才重新落到宋瓷的脸上。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领取! 盯着宋瓷带泪的脸,穆冕嘴唇翕动了两下。 到底是自己养了近二十年的孩子,穆冕也是有些怜爱她的。但一想到自己亲女儿再不更换心脏就会死,穆冕心肠又冷硬起来。 穆冕和妻子杜婷婷只有穆秋这一个女儿,妻子七年前去世了,穆秋便是他唯一的寄托了。 他不能再失去唯一的亲人。 “对不起,宋瓷,我不能看着秋天儿去死。” 这句话从穆冕嘴里脱口而出,宋瓷手里的花瓶也随之落下,碎裂满地。 宋瓷朝穆冕怒吼:“你的女儿必须活着,我的姐姐就该死吗?” 穆冕低声辩解:“她是植物人,医生也判定说她不会醒过来了...” “那你就能活生生剖了她的身体,挖走她的心脏吗!” 穆冕依然是沉默。 他无话可说,那都是事实。 宋瓷眼神怨憎地看着穆冕,她绝望凄惨地笑着,按着自己的胸口,流着泪问穆冕:“所以现在,你也要拿走我的心脏去救穆秋,是吗?” 穆冕垂下头,半晌后,才从唇齿间挤出一声:“对不起...” 穆冕的道歉,叫宋瓷心寒。 所以,穆秋说的都是真的,穆冕真的要取走她的心脏去救他的亲女儿,姐姐也是被穆冕杀的! 宋瓷又忽然想起一件事。 在她二十岁的时候,穆冕有段时间对器官捐献的事很感兴趣兴趣,还曾去望东城红十字会做过咨询,拿回来了一张死后捐献遗体器官的申请表。 宋瓷无意间看到了穆冕放在书桌上的申请表。 宋瓷经历过大地震,是被解放军营救出来的,后来有幸被穆家收养,宋瓷始终都抱着一颗感恩之心活着。她一直都想要为这个社会贡献点什么,所以在看到穆冕书桌上的器官捐献申请表后,宋瓷也产生了想要捐献器官的想法。 后来她当真去领了一张表,申请能在死后捐献出所有器官,拯救陌生人的生命。 现在想来,穆冕哪里是大义无私之人啊?那不过是穆冕为了在她死后,能成功取走她心脏给穆秋做手术,而引诱她签下器官捐献书的伎俩罢了! 想通一切,宋瓷心如刀绞,一口鲜血当场从她嘴里吐了出来。 宋瓷踉跄倒退了两步,她背靠着墙壁,仰目注视着穆冕,周身裹着一层从地狱里涌出来的戾气。“穆冕,穆秋,你们会遭报应的!” 宋瓷不甘心地发誓:“就算我死了,就是化成鬼,也会找你们索命的!” 穆冕眉头一皱,迅速出手,一掌劈晕了宋瓷。 .... 四天后。 “韩先生,刚换过眼角膜的眼睛,是无法适应刺眼光线的,您慢些睁眼。” 听见主任淳淳叮嘱,韩湛小幅度点了点头。 男人卷翘的睫毛先是颤抖了几下,随之缓缓打开。那是一双灰蓝色的眼睛,它蓝色的眼珠上面呈现着深浅不一的放射状灰蓝色射线,瞳孔清澈醉人,像是望不见尽头的漩涡,让人沉溺。 韩湛盯着病房窗台上那盆橘红色的君子兰,在过去长达一年时间里,他能看见的只有黑暗。终于复明,瞧着这个花花绿绿的世界,韩湛略有些失神。 见韩湛望着窗台发呆,表情不喜不悲,主任面上流露出一丝担忧之色。他屏住呼吸小声问道:“韩先生,还是...看不见么?” 韩湛摇头,“不,我看得见。”甚至比受伤失明前,看得还要清楚。 确认手术效果良好,主任这才放心离开。 主任刚走,黎离便推门而入,“手术很成功,恭喜老板重见光明。” 韩湛直问:“资料呢?” “在这里。”黎离将资料袋递给韩湛。 韩湛低头拆着资料袋,听到黎离说:“经查,给你捐献眼角膜的人,是一名女性。她叫宋瓷,32岁,望东城人,死于三天前,死亡原因是车祸。因生前曾签过一份遗体器官捐献书,因此她的眼角膜才得以被你所用。” 说完,黎离才发现老板的脸色不对。 黎离有些吃惊,他停下讲述,望着韩湛有些困惑地问道:“怎么了?老板?” 韩湛终于抬头,他盯着黎离,一字一句迟疑问道:“你说,她叫什么?” 黎离惊疑不定地回答道:“宋瓷。” 韩湛的心脏,忽然钝痛了起来。 怎么会是她呢? 第三章 他算个屁! 望东城每一年的夏天都尤其炎热,像是一个大蒸锅,蒸得全城人心情烦躁,今年更是变态。 空气中看得见层层热浪,庭院里观景树上的叶子全都病恹恹的,渴望下一场倾盆大雨。 白色亭台下,一名女子躺在竹椅上午休,汗水打湿了她一头乌黑的卷发。睡梦中的少女忽然抬起双臂,用力捏住竹椅的扶手,她的头惊恐地摇动起来—— “啊...” “救命!” 唰—— 宋瓷猛地睁开眼睛,整个人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她还活着? 她不是被养父打晕丢进了车里,连车带人冲进御龙渊大河身亡了吗? 路过的女佣见听到这声惊恐的叫声,她停下脚步,站在遮阴的走廊下,询问宋瓷:“宋小姐,你怎么了?” 宋瓷喘了几口气,才朝着声音传来出望过去。看见女佣,宋瓷想了想,才想起这人是谁。“张阿姨,我没事,可能是天太热了,有些中暑了。” “那快进屋去休息,我给你和小姐做了冰沙,正好可以吃了。” “好。” 目送张阿姨进了屋,宋瓷这才站了起来。 她站在亭台中,环视面前的院子。这是穆家的花园,种了几棵观景树,还建了一潭泉池。宋瓷走到泉池边,望着池子里澄清的水,脑海里浮现出上一世那些悲痛的画面。 所谓的上一世,到底是她真实经历过,还是只是一场梦? 宋瓷分不清,也不敢贸然下定论。 有脚步声靠近,步伐轻巧,她走近时,宋瓷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百合清香。穆秋很偏爱百合淡香,总要在身上留点百合香。 “姐姐,张阿姨说你有些中暑,你现在怎么样?”少女的嗓音悦耳,像清泉滴落在石盘上。 宋瓷侧身,看着身旁的女孩。穆秋有一头过肩的黑色直发,生得娇弱,巴掌大的脸蛋配上娇弱纤细的身子,让人看了就想疼爱。 此刻穆秋笑着,满眼装满了对她的关心,与上一世那个自私无情的女人截然不同。穆秋,真的会为了活下去而伤害她和宋翡么? 见宋瓷一直不答话,穆秋更担心她的身体,那对秀气的柳眉拧成了弯弯的线。“姐姐?怎么不说话?” “还有点儿头晕。”宋瓷说:“我回房去躺会儿。” “...那快去休息,空调一直开着没关。” 宋瓷的房间跟穆秋的房间是挨着的,都在二楼。宋瓷回屋后,哪里睡得着啊,她想到什么,忙在屋内寻找了一圈,终于,她在书桌上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宋瓷打开手机,扫了眼日历。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2020年,7月5号。 宋瓷眸子微微睁大。2020年8月12号是宋翡的忌日,现在距离宋翡逝世,还有一个月! 姐姐还活着! 宋瓷激动得当场落泪。 她赶紧擦掉眼泪,放下手机,走到窗台边。她记得,在姐姐去世前一个月的晚上,穆秋忽然晕倒在地,入院后才被检查出来是心脏疾病,迫切需要换心脏。 想要证实那可笑荒唐的一生,究竟只是自己的一场梦,还是真的经历过,很快就能知道答案了。 若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那这一世,她定要力挽狂澜,保护好姐姐! 整个下午,宋瓷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理梦中的场景。 临近傍晚,房门忽然被敲响。 宋瓷听见一道中年女音在门外面温声说道:“宋宋你醒了没,听秋天儿说你今天差点中暑了,张阿姨熬了绿豆汤,你要不要起床喝点儿?” 门外的人是杜婷婷,穆秋的母亲,一个被穆冕宠了一辈子的女人。 就在杜婷婷以为宋瓷还在睡,转身准备走的时候,宋瓷突然从里面把门打开了。 杜婷婷惊讶回头,她将宋瓷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见她气色红润,想必是已经好了,这才放心。“醒了啊,那快下楼吃饭。” “好。” 宋瓷跟在杜婷婷的身后下楼。 她望着杜婷婷的背影,杜婷婷挽着发,发间插了一根白色玉簪,价值不菲。在梦里的上一世,杜婷婷在三年后因脑溢血而去世。 刚才拉开门陡然见到杜婷婷,宋瓷有种隔世的感觉。 宋瓷不清楚杜婷婷是否有参与进谋杀宋翡这件事中,至少表面上,杜婷婷是真的把她当做女儿疼爱的。上一辈子到死才发现自己识人不清,是个瞎了眼的蠢货,宋瓷现在已经不相信自己的眼光了。 宋瓷和杜婷婷一起来到餐厅,穆秋已经在了。 见宋瓷下楼,穆秋跟她说:“下午程子昂打电话来了,说想约姐姐今晚去看电影,姐姐,你去么?” 宋瓷还没回答呢,就听到杜婷婷说:“他怎么不直接给你姐姐打电话?” 穆秋道:“打了,但是没打通。” 宋瓷这个下午过得浑浑噩噩,手机直接关机了。她解释道:“我手机关机了,忘充电了。” 穆秋看着宋瓷,八卦之心燃起,“那姐姐你去赴约么?” “不去。” 赴约是不可能赴约的,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赴程子昂的约。 程子昂上头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叫程砚墨,这程砚墨聪明能干,被称为是天之骄子。有这样一个优秀的长兄压着,程子昂憋屈日子过久了,品性很恶劣。 那时候,望东城那些贵公子们之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 娶妻当娶穆秋,恋爱当找宋瓷。 宋瓷的美,是张扬夺目的,她就像是一块稀世珍宝,人人见了都移不开他们贪婪垂涎的目光。而穆秋,她是一颗明媚的珍珠,温柔、安静、贤惠。 穆秋适合放在家里,当一个温柔乖巧而贤顺的小娇妻。而宋瓷,她的美注定了她是万丈光芒般的存在,没有男人能降服她,是以,每个男人都想同她发生点风花雪月的事。 但就是这样一个让无数男人痴迷爱慕的女人,却听从了养父穆冕的安排,在24岁那一年,嫁给了程子昂。 程子昂有心理疾病,一紧张就行不了房事。娶了一个漂亮的宋瓷,看得着却吃不着,程子昂总提防着她出轨。婚后一个月,就因为宋瓷对送快递的小哥笑了一下,程子昂便对她拳脚相加。 有了第一次家暴,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宋瓷试图跟程子昂离婚,但都被程子昂以朝阳公司的存亡威胁逼迫。那段时间朝阳公司管理混乱,资金链断裂,如果不是川东集团从中帮忙,穆冕可能会面临破产的危机。 宋瓷感念穆冕对她们姐妹的照顾,不能跟程子昂离婚。两人在一起纠缠折磨了6年,最终以宋瓷一刀捅穿了程子昂的小肠而离婚收场。 24岁结婚,30岁离婚,宋瓷从一朵人间富贵花,蹉跎成了一朵小苦菊。 越想,宋瓷越为上一世的自己感到憋屈。 世间美男千千万,程子昂他算个屁! 第四章 天才少女宋翡 宋瓷是望东城第一美人,第一名媛,她八面玲珑最善交际。宋瓷的追求者无数,就算遇到了她倒胃口的男人,也会委婉拒绝。像这样直白地拒绝一个人的追求,倒是第一次。 听宋瓷说不去见程子昂,杜婷婷与穆秋都有些意外。明明前些时日,程子昂约她的时候,她偶尔也会赴约的。 杜婷婷审视着宋瓷,有些困惑地说:“之前不是觉得程子昂人不错么,宋宋怎么突然改变了态度?” 宋瓷:“丑拒。” 宋瓷这干脆果断不留情的回复,再次让杜婷婷母女吃了一惊。 宋瓷交朋友,看重的一直都是对方的人品、学识与涵养,对外貌她一贯是不在乎的。什么时候,外貌已经成了宋瓷交友的第一标准了?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再说,程子昂也不丑啊。 穆秋也觉得姐姐今天有些奇怪,但姐姐不愿意去见程子昂,她也就不掺和了。 -- 翌日清早,穆秋起床下楼,她穿着一身轻便白色运动服,绑着长发,背着一只黑色双肩包,精神抖擞青春十足。 穆秋来到一楼,看见宋瓷也起了,正坐在餐桌旁吃麦片,觉得稀罕。“姐姐,今天怎么起来这么早?” 宋瓷喜欢熬夜,晚上不肯睡,早上不肯起,穆秋很少在清晨看到宋瓷规规矩矩地坐在餐厅里吃早餐。 “昨晚睡得早。”宋瓷十分极注重自己的身材,多长了一斤肉就会耿耿于怀,是以在饮食方面一直严格管束着自己。高蛋白,高脂肪,高热量的食物,宋瓷是不会吃的。 那碗燕麦宋瓷只吃了三分之二就放下了勺子。 她看着穆秋身上的运动服,问穆秋:“你要外出?” “是,我跟朋友约好了,今天去爬山。” 穆秋在餐桌旁一坐下,张阿姨便将做好的早餐端了过来。跟宋瓷不同,穆秋是个吃不胖的,她的早餐十分丰富,小笼包、煎蛋、小米粥...眼花缭乱看得宋瓷嘴馋。 “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穆秋将煎蛋切成两半,小嘴塞得满满的,歪着头跟宋瓷说:“没事的话就跟我一起去吧,我朋友你也都认识。” 宋瓷目光从穆秋的早餐上面挪开,才说:“今天没空,我要去趟疗养院。”宋瓷说到疗养院的时候,特意盯着穆秋的脸细看了起来,想要抓住她任何细微的反应。 可是穆秋在听到这话后,却并没有异常反应。 穆秋吞了煎蛋,才跟宋瓷问:“宋翡姐姐情况有好些么?我也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去看过她了,若不是早就跟朋友约好了,临时反悔不好的话,我就陪你一起去了。” “还是老样子。”宋瓷摇摇头,眉眼之间的倦色有些浓,她低声呢喃:“都八年过去了,要是能醒,也早该醒了。” 穆秋长叹一声,她说:“宋翡姐姐吉人自有天相,地震都没能把她带走,我相信,她一定会醒过来的。” “但愿如此。” 盯着穆秋纯真漂亮的脸蛋,宋瓷心中一片深思。 如果那场梦是真的,那穆秋的演技还真是精湛! —— 望东城碧水区,有一家叫做曦光的高级疗养院,宋翡就住在里面。 曦乃晨曦破晓之意,取这名字,也是想要给病人带来希望。 疗养院里面都是独栋小别墅,环境静谧,空气清澈,非常适合需要静养的病人住。每栋小别墅里面,只设立三个病房,病房内都配有完善的医疗设备。 自然,这里每年的疗养费也价值不菲,七位数起步。 而这些年里宋翡的所有疗养费,都是穆冕在缴。这也是为何在上一世,宋瓷会那样感激穆冕,甚至听从他安排嫁给程子昂的原因。 宋瓷进入疗养院后,穿过一片绿意盎然的小树林,来到了一大片独栋小院前。 宋瓷端详着宋翡那栋小楼的位置,以前不觉得,这仔细一看,才注意到宋翡的小楼在疗养院最左侧。小楼旁边是一大片人工草坪,环境虽幽静,位置却也偏僻,离人工湖最远。 如果发生火灾,是不便于大量取水的。 上一世,宋翡小楼发生火灾的那个晚上,风特别大,火焰燃烧的特别快,等消防员赶到的时候,屋内的火已经扑不灭了。 这栋楼是穆冕亲自为宋翡挑选的,现在宋瓷不免揣测起穆冕挑选这栋楼的真正用意来。 收回目光,宋瓷踏步进了宋翡的那栋楼。 宋翡被安置在二楼,整个二楼都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个病人。 宋瓷走在干净宽敞的走廊上,眼瞳中像是有火光在跳跃,鼻子似乎也能嗅到烈火灼烧的刺鼻气味。一想到宋翡的凄惨结局,宋瓷就心痛不已,双腿都有些迈不动。 站在宋翡的病房门口,宋瓷突然变得懦弱起来。 她不敢推开这扇门。她怕推开这扇门后,里面空无一人。 在门外深吸了几口气,宋瓷才打开病房门。 门一推开,宋瓷便看见了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沉睡的女人。见到宋翡还好好地躺在那里,宋瓷的睫翼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眼底渐渐冒出一层水光。 宋翡睡了八年,虽有营养剂维持她的身体机能,但她生长发育的速度还是慢了许多。十四岁的时候,宋翡就有一米六四高了,八年过去,她只长了四厘米。 反倒是宋瓷这些年里野蛮生长,身高足有171公分。 宋瓷的身材性感,曲线妖娆,该大的地方发育得傲人,该细的腰肢盈盈一握。而宋翡的身体则像纸片人一样纤薄瘦弱,唇色寡白,白得病态。 但宋翡的模样,却和宋瓷生得一模一样。 虽是双胞胎,但在娘胎里宋翡就比宋瓷争气,她营养吸得足,生下来比宋瓷高,比宋瓷重,就连智商也比宋瓷高。 十岁那年测智商的时候,宋翡的iq高达182,宋瓷iq只有132。宋瓷顶多算个聪明人,而宋翡则是天才,什么东西都学得快,宋翡的老师都把她当做国宝捧着。 当宋瓷在研究姨妈巾该怎么使用的时候,宋翡在研究病毒的各种分解状态。当宋瓷在微博上为了偶像跟黑子撕逼的时候,宋翡已成功拜入病毒专家傅寒深门下当学生... 如果宋翡身体健康,那她一定会成为比宋瓷还要耀眼的存在。 第五章 她是要当女机长的人 宋瓷从小就把她姐姐当偶像,如果说宋翡是一名狙击手,那宋瓷就是宋翡手里的枪,宋翡指哪儿,宋瓷打哪儿。 变故,始于八年前。 八年前,宋瓷一家四口开车去西部的碧江市进行为期四天三夜的旅行。到酒店后,宋瓷的父母住一间房,宋翡与宋瓷姐妹俩住一间房。 深夜一点,宋瓷看小说看得睡了过去,宋翡还开着电脑在看傅寒深发给她的一份资料。 当房子摇晃起来,宋翡第一时间便意识到这是地震来了。意识到危险,宋翡第一反应不是逃命,而是叫醒熟睡的宋瓷,拉着宋瓷就朝厕所的方向跑。 刚跑到厕所外的小走廊上,房子便开始坍塌了,危机之时,是宋翡用力将宋瓷推进了洗手间。而她自己,却连躲进厕所的机会都没有,就那样随着脚下的地板一起下跌,消失在了宋瓷的眼前。 等解放军将宋瓷找到救出时,已是五天过去。宋翡虽然比宋瓷早一天被挖出来,但她受伤太严重,失血过多一直昏迷不醒。 宋翡把生的希望给了妹妹宋瓷,而她自己,就这样沉睡了八年。 宋瓷这条命是宋翡拼命换来的,任何伤害宋翡的人,都将成为宋瓷不共戴天的仇人! 想到上一世姐姐被穆冕害死,落得个死无全尸的凄惨下场,宋瓷恨不能手刃了穆冕! 她真傻啊! 不知姐姐死亡真相也就罢了,还把杀了姐姐的凶手当做亲父亲一样敬爱,尊重,对他唯命是从。 望着宋翡,宋瓷双唇嗫嚅好一会儿,才从喉咙深处发出一道嘶哑的呼声:“姐...!”一声姐姐喊出口,宋瓷终于忍不住低头埋在宋翡的肩膀上,委屈痛哭起来。 静悄悄的病房里,宋瓷的哭声叫人心碎。 哭过一场后,想到姐姐好歹还活着,宋瓷这才逐渐平静了情绪。又在病房陪宋翡说了许久的话,过了中午一点,宋瓷才起身离开。 临走前,她故作不经意的在房间一个隐蔽的角落里,装了一个隐形监控器。 -- 车开进穆家的停车场,宋瓷便看见了出差归来,站在亭台下跟人打电话的穆冕。 穆冕是国内最早冒出头的那一批电商。 零四年的时候,穆冕瞄准时机抓住了机遇,早早便建立了一家购物网站,名叫‘悦色’,一开始主要经营女性护肤品、奢侈品。后来购物站越做越好,规模越来越大,现在已经成为国内最有名的几家购物网站之一。 九年前,雄心勃勃的穆冕又成立了‘朝阳有限公司’,公司在他的经营下,发展得越来越大。现在,穆冕已经成了望东城的富商了。 当然,富商与富翁之家,还是有差距的。 而宋瓷作为穆冕的养女,昳丽的容貌与性感妖娆的身材,使她成为望东城名媛中的佼佼者。宋瓷的穿衣风格,时尚品味受到了许多女孩子的追崇。在微博上,她也是坐拥两百多万粉丝的时尚大v。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小说,领现金红包! 上一世,宋瓷就是顶着第一名媛的名号,嫁给了东川集团的二少爷程子昂,那场盛大的婚礼还曾上过微博热搜。 宋瓷远远地看着穆冕,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深究与打量。 穆冕穿着一件灰色的polo衫,黑色长裤下裹着一双精壮的长腿。四十四岁的穆冕,正当壮年,出挑的容貌与高挑的身材,衬得他英俊不凡。 因为这幅好相貌,时常有女艺人和模特跟他传绯闻。但穆冕却是一个深情种,任外面狂蜂浪蝶汹涌,他眼里却只有杜婷婷一人。 望着那个面相生得正气温润的男人,宋瓷想象不出来穆冕杀人的样子。 大概是宋瓷的凝视太专注,穆冕察觉到了,便转过身来。 穆冕看见宋瓷,双眉一皱,略显严肃。 “宋宋,张阿姨说你昨天中暑了,怎么不在家多休息,又上哪儿野去了?”穆冕看似是在谴责宋瓷,实则是在关怀她的身子。 只要一想到这个人正义凛然的外表下,藏着一个狰狞的魔鬼,面对穆冕的时候,宋瓷心里就发毛,后背都有些凉飕飕的。 她将手伸到背后,在自己的后腰上使劲捏了一把。疼痛感刺激宋瓷的大脑,使她保持住了清醒。 宋瓷调整好心态,对着穆冕浅浅一笑。“父亲。”宋瓷走到穆冕身旁,敬仰地望着他,解释道:“没野,我是去看姐姐了。” 闻言,穆冕脸色稍霁。“宋翡还是那样子么?” 宋瓷嗯了声。 穆冕又问:“这次去,医生怎么说?” “还是那些老话,姐姐的情况没有好转,也没有恶化,能不能醒过来,得看她的命。”每次聊到宋翡,宋瓷的心情都不好。 穆冕转身走到泉池旁。 宋瓷也走到了穆冕的身旁,挨着他站着。她双手放在栏杆上,低头盯着池子里那几条摇头摆尾的红色锦鲤。 “宋宋,都八年过去了,该醒的话,她早就醒了。”穆冕低头望着宋瓷的侧颜,不由叹道:“你得学会接受现实。” 宋瓷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宋翡一睡就是八年,正如穆冕所说,该醒的话,宋翡早就醒了。 等宋翡苏醒,是痴人说梦。 可宋瓷不敢不等。如果连她都放弃了宋翡,那这世界上,就无人再记得宋翡了。宋瓷已经没有爸爸妈妈了,她不能没有宋翡。 宋瓷有些偏执,也倔强。她说:“医生一日没有宣判宋翡脑死亡,我就会一直等下去。” 穆冕知道宋瓷倔,索性不说这事了。 穆冕换了个话题。“对了,你也毕业了,对工作你有什么打算?不会真要去航空公司上班吧。” 宋瓷毕业于民用航空飞行学院,她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女机长。 其实宋瓷本来是想去当空军飞行员的,她高中文化成绩很好,个子也高,视力也合格,完全可以去空军航空大学读书。但她当年在地震中受过伤,腰部有一道疤,体检那关没通过,最后遗憾落选了。 宋瓷只能退而求其次,去了民航飞行学院。 不等宋瓷回答,穆冕有些无情地说道:“我知道你想当机长,可机长又哪是那么容易当的?全国每年有多少从飞行学院毕业的大学生?到最后,真成为机长的又才几个?更何况,你还是个女孩子。” 穆冕最后那话算是戳了宋瓷的脊梁骨,什么叫‘更何况你还是个女孩子’? 宋瓷当场变了脸色,怼了穆冕一句:“女孩子怎么了?天王老子不也是他妈生的?” 穆冕:“...” 第六章 开最大的飞机,嫁最富的男人 在外,宋瓷言谈举止优雅从容,是被礼仪老师拿来给学生做榜样的女人。但真正的宋瓷,她就是个小钢炮,怼天怼地怼空气,就没有怂的时候。 被宋瓷一呛,穆冕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他见宋瓷表情阴沉,有些哭笑不得。“宋宋,并非我歧视女性,但事实摆在那里,你得认。” “我国这几家航空公司里,你看到过几个女机长?宋宋,一旦你决定走这条路,你至少要花五六年的时间,才能成为一名女机长,这还得是在一切都顺利的前提下。” 穆冕摊开手掌,跟宋瓷分析她的情况,“你今年22岁了,要想成为女机长,你可能得熬到28岁。如果在这期间,你结婚怀孕了,那对你的事业又有阻碍。” “梦想是什么?” 穆冕无情道:“梦想,就是给你一个美梦,让你去奢想。” 他的总结非常犀利到位,宋瓷都有些被他打击到。 宋瓷垂着头,一言不发。 穆冕看见她那两排扇形的睫毛在不停地轻颤,便以为宋瓷是被他的话给说服了。打铁要趁热,穆冕又说:“宋宋,你还是进我公司来吧,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学习经商之道。” 上一世,宋瓷就是听了穆冕的话,放弃了梦想,从而进入穆冕的公司做了一名策划经理。虽然衣食无忧,但她一辈子,都活在穆冕的控制下。 这一世,她得活出她自己! 宋瓷扯了扯嘴角,她说:“我再考虑考虑。” 穆冕见她摆出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也不好再多说,“行了,外面热,进屋去吧。” “嗯。” 杜婷婷得知穆冕回家了,她下午也不上班了,直接翘班回家陪老公。 穆冕很能挣钱,但杜婷婷不甘心成天呆在家里,当一个坐等投喂的家庭主妇。她自己开了一家私人高定服装店,每天都要去店里上班。 先不说她是否有设计天分,就凭她朝阳董事长夫人的身份,也是有人愿意捧场找她定制衣服的。 晚上,杜婷婷亲自下厨做了一桌菜。 吃饱喝足后,穆冕陪穆秋和宋瓷她娘仨聊了会儿天,便拉着杜婷婷回房歇息去了。 夜里,宋瓷睡不着,躺在床上有些失眠。 楼上,小别胜新欢的杜婷婷跟穆冕恩恩爱爱,搞出来的动静不算小。 宋瓷睁眼听着,思绪有些飘。 上一世嫁给程子昂后,宋瓷才发现程子昂有那方面的疾病。程子昂一紧张就疲软,两人的洞房夜过得很尴尬。 身为一个男人,程子昂是自卑的,总是怀疑宋瓷会出轨,婚后一个月就因为宋瓷对快递员笑了下,便污蔑她水性杨花,跟她动了手。 有些女人被家暴后,会产生屈服心,被家暴时只知道躲避,哭泣。但宋瓷就像是一个小钢炮,你越打我,我越要跟你对着干。 每次程子昂对宋瓷施暴,宋瓷都会反抗,程子昂让她流血,她就得让程子昂破皮。到后来,宋瓷练就了一身了不起的打架本领。 结婚六年,她与程子昂都是分床睡,是以,活了三十二年,宋瓷一直都是个雏。 宋瓷想,这辈子,她得有出息点—— 要开就开最大的飞机,要嫁就嫁活好的男人! -- 第二天上午,宋瓷瞒着穆冕,打开电脑,翻遍国内所有航空公司的招聘信息。最后宋瓷挑中了五家航空公司,往对方公司邮箱投递了应聘简历。 第二天中午,宋瓷便收到了对方的回复。五家航空公司里,只有两家给了她回信,其中有一家委婉的表示暂不招聘女飞行员,另一家的回信则十分公事公办。 【宙斯航空面试邀请】 宋小姐,你好! 此邮件来自宙斯航空公司行政人事部。 恭喜您通过我司初试,诚邀您参加我司面试,欢迎您登录公司官网详情了解招聘信息。 面试岗位:飞行员。 面试时间:2020年7月9号。 面试地址:望东城三生桥区莲城陆北侧宙斯大厦9楼.... 宋瓷望着宙斯航空四字,出神了许久。 她想到了那个梦。在梦里,她在死前最后一年,曾无端卷入过一场劫机危机。事故中,一群外国歹徒挟持了机长,妄想绑走两个坐在头等舱的孩子。 临危之际,一个叫做韩湛的男人挺身而出,他以身中两枪双眼受伤的代价,杀死七名歹徒,并从歹徒手里救回了两个孩子。 而一名歹徒在临死之前,竟然杀死了副机长。大型飞机都需要两名机长,一正一副相互配合。当时飞机上无人会开飞机,迫不得已,小菜鸟宋瓷临危受命,当了一回副机长。 宋瓷第一次驾驶飞机,便默契地配合机长,将飞机成功降落在了最近的机场。后来宋瓷与韩湛一起接受警方调查,这才知道对方便是望东城第一首富韩湛,宙斯国际的掌门人。 这个时候还没有宙斯国际,只有一个宙斯航空。 想起那个韩湛,宋瓷心里有些神驰。那真的是一个酷man,打架身手不凡,容貌也是生得让其他男人无路可走,就连身材,那也是一等一的精悍健美。 宋瓷想,要嫁,就得嫁韩湛那种极品。 只是不知道,韩湛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她幻想出来的完美男人。 待宋瓷回神,她已经打开了浏览器主页。 宋瓷盯着主页页面,犹豫了许久,手指才敲动键盘。 输入,韩湛。 点击搜索。 宋瓷看到了满篇和韩湛有关的报道和问题—— 【中大偷女子内衣裤的变态已抓住,名叫韩湛,法律系大二的学生,其貌不扬,气质猥琐...】 【谁有桥东中学韩湛的qq号?我姐妹想要,在线等,挺急的。】 【韩国练习生韩湛被爆整容...】 宋瓷:“...”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小说,领现金红包! 不甘心,她又重新搜素——【宙斯航空,韩湛】 结果浏览器上出现了许多与宙斯航空相关的报告,但韩湛这人,却没有出现在任何一条新闻里。 原本有些期待的宋瓷,嘴角幅度逐渐塌了下来。 难道,那真的只是一场梦么?韩湛也是不存在的么? 第七章 韩湛! 7月9号,大清早,宋瓷在衣帽间里精挑细心,为今日的面试做准备。 撇弃掉那些时尚性感的着装,宋瓷最后给自己找了一件纯白色的丝质衬衫,和一条雾蓝色包臀中长裙。她换了衣服,将卷发扎起,换上高跟鞋,搭乘地铁出门。 望东城是国内经济最繁华的大都市,其人口众多,街上开车不如走路。因为赶时间,宋瓷便坐了地铁,她好歹也是有两百多万粉的时尚博主,不想被人认出来,宋瓷戴上了口罩。 受前段时间病毒影响,在街上遇到戴口罩的人,大家也见怪不怪。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宋瓷提前十五分钟抵达面试地点。 宙斯航空公司,9楼。 今天的9楼有些热闹,面试者还挺多,清一色的爷们。他们中,有年轻的刚毕业大学生,也有经验丰富的机长,还有退役空军。 听到高跟鞋响起,这群大老爷们回头,看到身材火辣的宋瓷,他们皆是眼前一亮。 这些面试者都把宋瓷当成了宙斯航空行政部的员工。 当宋瓷摘掉脸上的口罩,露出那张昳丽绝美的面颊,并朝他们不失礼貌地笑了下,这群大老爷们更觉惊艳。 这是哪儿来的仙女? 然而,当宋瓷镇定地走到他们身边的等候椅上坐下,并拿出包里的个人简历,摆出一副等人点名去面试的姿态时,这些男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诧异之色。 一个看上去只有二十五六岁的青年,定力欠佳,第一个开口跟宋瓷搭讪:“美女,你也是来面试飞行员的?” 宋瓷点点头。 那青年又说:“我叫杜子涛,毕业于18届奉川飞行学院,美女你呢?” 大家都竖起耳朵,听到宋瓷说:“民航大学,20届毕业生,宋瓷。” 闻言,杜子涛顿时惊呼道:“你就是民航的宋瓷啊!最美校花啊!” 宋瓷其名,国内航空学院的大学生无人不晓。原因无他,只因每年竞选大学校花时,民航的宋瓷总能以吊打的姿态,碾压全国各大高等学府的女学生,霸占最美校花的宝座。 他们就算没有亲眼膜拜过宋瓷的真容,但也是听过宋瓷的大名的。再说,宋瓷是民航的,将来都是要开飞机的人,他们对宋瓷这个人的关注度就更高了。 被认出来了,宋瓷怪不好意思的。 杜子涛当场掏出手机,对宋瓷笑得眼不见缝,谄媚道:“宋美女,介意加个微信吗?” 宋瓷朝这位仁兄眨了眨眼睛,笑着婉拒:“加微信就免了,等会儿面试的时候,各位手下留情,给我留条出路,小女子感激不尽。” 闻言,刚还要跟她加微信当好友的杜子涛,顿时拿着手机回到自己座位上,正襟危坐。 美人诚可贵,工作更重要。 宋瓷心里冷笑:呵!男人。 很快,面试开始。 一个又一个人被叫了进去,他们只在里面呆了几分钟便出来了。宋瓷注意到出来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抿着嘴,蹙着眉头,那纠结挣扎的样子让宋瓷有些纳闷。 怎么回事,难道是面试的问题太刁钻了? 等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轮到宋瓷了。 宋瓷抱着面试不成功就回家当网红的想法,昂首挺胸,淡定地走了进去。 推门而入,宋瓷飞快地瞟了眼屋内的面试官。共有五个面试官,三女两男。 宋瓷坐下后,不浮不躁也不心虚,她抬起头来,目光沉静似水,从左往右,认真地打量起面试官们来。 最左边是一名四十出头的女人,穿着浅蓝色的西装,头发扎起,施了淡妆,看上去有些刻板,但并不刻薄。 左起第二位,则是个三十出头的女子,她样貌平平,但自信的目光给人一种此女可担重任的感觉。第三个人是个男的,应该就是主面试官,他表情倒是和蔼。 但笑面虎,都惹不得。 男人的另一侧,则坐着一个御姐款的美人。这美人双手环胸,饶有兴致地望着宋瓷,大概已经把她认出来了。 再往右看,宋瓷却怔住了。 最右侧的男人只是坐着,也身板笔挺,头比其他人要高出一大截,不难想象当他站起来时,身高有多傲然。 墨色短发下,他灰蓝色的眼睛就像是贝加尔湖,深邃而清澈。男人静静注视着宋瓷,眼里没有惊艳,没有欣喜,也没有鄙夷和歧视。 怎么说呢,宋瓷有种他看着自己,跟看一块普通石头一样的感觉。 宋瓷很快垂眸,心里那片净土山崩地裂。 是他! 那个在她人生中短暂出现过,却让她记忆深刻的男人! 宋瓷又抬起头,盯着男人面前的桌子。那桌子上,放着一个黑色的保温杯,和一个身份介绍牌—— 韩湛。 就连名字,也与梦中的名字一模一样,宋瓷的呼吸突然变得粗重起来。 韩湛身份牌上的介绍太简洁,只有一个名字,连职位信息都没有标注。有句话说得对,报道字数越少说明事态越重,那身份介绍越简洁就说明这人身份越神秘。 发现这位漂亮的面试小姐盯着韩湛看得目不转睛,其余四人皆有些觉得好笑。 中间的男人以手握拳抵在嘴前轻咳一声。 这一声咳嗽,可算是敲醒了宋瓷。 宋瓷忙抬头,朝面试官浅笑了下,真诚致歉:“不好意思,失态了。我曾坐过几次宙斯航空的飞机,没想到贵公司的员工就跟贵公司的服务水平一样漂亮优秀,让人满意挑不出错。” 五个人:“...”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另外四人在听到这话后,眼神都朝最右侧那个男人望了过去。 韩湛平静地看着宋瓷,心里却冒出一句话—— 花言巧语,轻浮不可靠! 北战善于察言观色,他看出了韩湛对宋瓷的第一印象并不满意,心道这个恐怕又要被刷。 不过北战本人,却对宋瓷这人有几分兴趣。 要知道,今天来的面试者之中,就这么一朵花,还是一朵雍容华贵的牡丹花。北战是知道宋瓷的,第一名媛嘛,美貌无双,望东城谁人不晓? 北战本人也是宋瓷颜狗大军里的一枚小粉丝。 再则,他们韩先生今年都32岁了,一直是条单身狗,还是得多跟女孩子相处才好。招个实习女飞行,不就是最好的契机? 第八章 谈恋爱不如搞事业 北战让宋瓷做个自我介绍,希望韩湛能对宋瓷改观。 宋瓷简单地介绍了几句—— “我叫宋瓷,今年22岁。民航大学20届毕业生。虽然目前还是个菜鸟,但给我五年的时间,我能从菜鸟变成雄鹰。我会驾驶着宙斯航空的飞机,翱翔全世界,将每一位乘客平安送达目的地。” “请不要因为我的外貌与性别对我产生偏见,给我打上花瓶的标签。毕竟开飞机用的是手脚和脑子,跟脸和生殖器没关系。” 宋瓷两句话,便堵住了北战他们以女性身份拒绝她的所有可能。 一屋人:“...”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女子。 北战忍着笑,又去偷看韩湛的反应。却发现韩湛的眼尾皱起又舒展,反复几次后,韩湛忽然伸出左手,握住了他面前的黑色保温杯。 韩湛拧开水杯,喝了一口水,突然开口问宋瓷:“单身吗?” 宋瓷一愣,下意识说:“虽然目前是单身,但我不接受潜规则。” 韩湛:“...” 他眼里竟然有了点儿笑意。 韩湛说:“我表侄女也就比你小两岁,我对小丫头不感兴趣。”韩湛有个表侄女,叫韩旺旺,还是一名大学生。 这下轮到宋瓷无言了。 她很想说:我不小,34c呢。 北战知道宋瓷这是误会了,赶紧澄清道:“是这样,你要应聘的这个职位,单身会比较合适,因为经常飞来飞去,没有多少私人时间。” 宋瓷下意识说:“飞行员是轮班,每周都有休息时间的,不是么?” 北战却告诉她:“你要应聘的岗位,是我们老板的私人飞行员,工作时间并非固定的。” 宋瓷一愣。 也就是说,她这次应聘的其实是韩湛的私人飞行员? 宋瓷垂下头,不由得深思起来,做韩湛的私人飞行员,有没有机会把他搞到手?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韩湛并不知道面前的女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不仅想驾驶他的飞机,还想驾驶他。 宋瓷整顿了下心神,才抬头问北战:“工资待遇如何?管五险一金么?外出管伙食费住宿费么?”说完,她偷偷瞄了眼韩湛,又低声开口说:“没五险一金,也没关系...” 北战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怎么一瞬间就降低了要求呢? “五险一金有,住宿伙食费都包,还会赠送一份大额的商业保险。” 不等宋瓷答话,北战又说:“有几个要求,第一,要能吃苦耐劳。第二,要随叫随到。第三,我们老板不允许的情况下,不许擅自谈恋爱。第四,合约长期有效,老板不开除你的情况下,不允许你私自辞职。” 他们老板工作繁忙,而且警惕性高,身边的人一般不会随意更换。在他们老板的身边,没有主动离职的员工,只有被老板开除的员工。 如果不是上一位飞行员出了意外去世了,急需应聘两个实习飞行员放在身边培养,宋瓷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来应聘。 宋瓷被这几条霸王条款给震慑住了。怪不得之前那些面试者,出去的时候都是一副纠结的模样。 这条件是真的苛刻。 宋瓷默默问了句:“不许谈恋爱,那暗恋的话,是可以的吧?” 北战下意识去看韩湛。 韩湛终于笑了声,他说:“我只管人,不管心。” 到底是小丫头,一心只有谈恋爱。 宋瓷点点头,“明白了。” “工资方面呢,是这样的。实习期工资是两万,实习期过了呢,月工资暂定六万,年底会有年终奖。”北战说完,好整以暇地问宋瓷:“宋小姐,你愿意继续应聘这个岗位吗?” 宋瓷没第一时间给回复,她抓住了一个漏洞,忙问北战:“所谓实习期,是多长?” 北战身边那三个女人嘴唇都是一抿,头也微微垂下。 北战也有些心虚地拉了拉领带,他嗓门都低了,小声说:“什么时候结束实习转正,这得看我们老板的态度。” 宋瓷瞬间想摔凳子走人。 可她一看到端坐在最右侧的韩湛,又忍住了。 她眼神是不好,但胃口挺挑剔。 在见识过真正的极品后,什么程子昂啊程砚墨之流的男人,都入不了宋瓷的眼了。宋瓷直勾勾地望着韩湛,眼里燃起了战意。 她想把韩湛搞到手。 虽不知这小丫头为何要用那种凶狠的眼神看自己,但韩湛依然巍然不动,坐的四平八稳。 宋瓷:“这个岗位,我要了。” 见宋瓷一口答应,大家都有些吃惊,就连韩湛也稍稍意外了那么一小会儿。 北战怕宋瓷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快,不得不提醒她一句:“宋小姐,你可想好了,如果要违约的,你是需要支付赔款的。” 北战点了点手里的合约书,说:“赔偿款,可不是小数。” 宋瓷再次点头,“不反悔。” 在经历过与程子昂的那段婚姻后,宋瓷哪里还会结婚谈恋爱?那六年蹉跎的婚姻生活,已让她精疲力尽。 宋瓷悟出一个道理来—— 结婚谈恋爱,不如搞事业泡韩湛! 这一次面试,宙斯航空方一共挑中了两名飞行员。除了宋瓷以外,还有一个退伍空军,三十多岁,沉默寡言,叫宋世清。 宋瓷研究过合同,觉得能接受,这才签了合同。 离开宙斯航空的时候,已是傍晚。宋瓷戴着口罩站在宙斯航空办公楼对面的马路边,并不急着离开,等了二十多分钟,宋瓷看见韩湛从大楼里出来,径直上了一辆黑色的沃尔沃汽车。 一直目送韩湛的车消失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一直都站的笔直的宋瓷,整个人顿时像是虚脱了一样,无力地靠在了身后咖啡厅的外墙上。 韩湛是真实存在的! 宋瓷很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韩湛,更没有在报纸上、网上看到过他。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又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梦里呢? 所以那个噩梦,极有可能也都是真的。 宋瓷拿出手机,打开远程监控,看到宋翡还好好地躺在床上,宋瓷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姐姐,这一世,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他们得逞! 第九章 温柔是她,桀骜不驯也是她 -- 车上,黎离总回头去偷看韩湛。 在黎离第五次忍不住回头偷瞄韩湛的时候,后排的男人终于开了金口:“看什么?” 黎离忙收回目光。 他手指假装在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敲敲打打了几下,才故作漫不经心一样,低头开口说:“听说,今天招聘到的实习飞行员里面,有个女的。” 韩湛:“嗯。” 听韩湛这口气冷冷淡淡,没有别的情绪,黎离在心里啧了一声。他可听说了,那个实习生漂亮着呢。 对那样一个让北战看了都要称赞一声极品的女人,韩先生都无动于衷。这老男人,难道是喜欢男的? 黎离忍不住从车内后视镜里打量起自己的模样来,他五官生得端正,从娘胎里生下来就自带了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皮肤也是天生的白皙。 怎么看,都是大帅哥一枚。 韩湛该不会喜欢自己这种的吧? 小助理顿时有了点儿危机感。他不自然地挪了挪屁股,小声说:“我听北经理说,那个实习生长得非常漂亮。” 韩湛脑海里浮现出宋瓷那张脸。 好看么? 半晌后,黎离听到韩湛口气冷冷淡淡的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她有一头过了腰的卷发。” 这可不是什么赞美之词! 黎离一听这话,顿时感到糟糕。黎离又去偷瞄韩湛,果然,男人的眼里裹着厌恶。 韩湛讨厌长头发的漂亮妹子! 至于原因,黎离也不清楚。 韩湛这人,浑身上下都是谜,黎离跟在韩湛身边也有几年时间了,两人关系不仅仅是上下司,也是朋友。 但黎离对韩湛的背景也是知之甚少,只知道他以前是当过兵的,后来因为受伤才提前退伍改从商。 -- 韩湛住的是一栋复式楼房,一层是生活区,二楼是他的卧室和书房。 房间内部整体装修成黑灰色,却有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因此卧室也不显得阴沉压抑。 卧室里面有一个浴室,浴室的墙壁是茶色透明玻璃。男人站在花洒下沐浴,温热的水在他健硕高大的身躯上放肆。 双手在发根里面抓了把,脑海里闪过什么,韩湛忽然睁开眼睛,任由清水洗刷那对灰蓝色的眼眸。 他关了花洒,扯过一条浴巾,松松垮垮系在腰间。 韩湛来到书房,取下书架上的《平凡的世界》。他翻开书,从书中取出一张照片。照片上,一个身穿军装的女人抱着一个年幼的孩童,正望着镜头微笑。 韩湛盯着女人的脸庞看了许久,才把它重新收进书本里。 -- 另一头,宋瓷回到家,刚好赶上穆家的晚饭。 今晚穆冕与杜婷婷要去参加一场酒会,两人回来得早了些,打算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再去酒会。 年纪大了,再也不是年轻时候空腹就敢喝酒的铁板身体了。 看见身披着夕阳步入家门的宋瓷,杜婷婷拎着两件礼服问她:“宋宋,你今天到哪儿去了,听张姐说你中午也没在家吃饭。” 宋瓷没回答杜婷婷的问题,而是指着其中一件深蓝色真丝无袖长裙,说:“这件礼服更适合母亲。” 杜婷婷将那条裙子放在身前比了比,也觉得好看。她笑吟吟地说:“我倒觉得那件淡蓝色的好看,但你跟你父亲都说这条好,那我就穿这条好了。” 杜婷婷心里寻思着该用哪条项链搭配这条裙子比较合适,却听到宋瓷说:“母亲,我今天出去应聘工作了。” 杜婷婷将裙子放在胳膊上搭着,诧异地抬头问宋瓷:“你去应聘了?什么岗位?你不准备进朝阳工作吗?” 宋瓷摇头。 “我还是想开飞机。” 两人说话时,穆冕从楼上走了下来。一套深色系的竖纹西装,将穆冕衬得英姿勃发,丝毫不显疲态。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穆冕也听到了她们母女的话,得知宋瓷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偷偷去面试了,他是有些不悦的。 “到底是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穆冕的表情淡然,但宋瓷就是知道,穆冕在恼怒。 宋瓷没接话,只是安安分分地听着,低眉顺眼的样子叫杜婷婷看了心中疼爱。“老公,宋宋是成年人了。要做什么工作,她自己有权决定。” 穆冕很宠杜婷婷,有脾气也不便当着她的面发作。 他走到沙发上坐下,瞥了眼宋瓷。 宋瓷安安静静站在那里,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但温柔的皮相之下却长着最桀骜不驯的傲骨。 “罢了。”穆冕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应聘结果如何?” 宋瓷忙道:“成功了,随时都可以去上班。” 杜婷婷觉得突然,她担心宋瓷去别的公司上班,会受委屈。杜婷婷已经有了主意,她道:“是哪家航空公司?我看看有没有你父亲熟识的人在里面,也好打声招呼。” 宋瓷回了句:“宙斯航空。”想了想,她又说:“打招呼就没必要了,既然决定走这条路,我就做好了吃苦的准备。” 杜婷婷一听,就觉得不妥。“话是这么说,但你是新人,职场霸凌的事可不少,我担心你...” 穆冕开口打断杜婷婷的喋喋不休:“行了,路是她自己选的,苦也得她自己吃,你护得了她一时,能护一世么?” 闻言,宋瓷松了口气,杜婷婷却嗔怪地白了穆冕一眼。 “行了,今晚我跟你母亲要去参加酒会,秋天儿朋友过生日,晚上不回来吃饭,我们先吃饭吧。” “好。” 吃完饭,杜婷婷就跟穆冕携手坐上车,参加舞会去了。 宋瓷坐在沙发上看微信朋友圈,瞧见穆秋在几分钟前更新了一条动态。她发了三四张聚会现场的图片,还配了一句祝福朋友生日快乐的话。 在那群男男女女中,穆秋的容貌是最出挑的。 宋瓷隐约记得,上一世穆秋好像就是在参加朋友的生日聚会上,突然晕倒心脏病发的。 莫非,就是今晚? 宋瓷正在思考穆秋心脏病发的事,这时,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宋瓷没特意去看来电人名字,直接就点了接通。电话一接通,颜江那斯斯文文的男嗓音便传进宋瓷耳朵里:“在干嘛啊宋宋?” 陡然听到颜江的声音,宋瓷有些恍惚。 是颜江啊... 宋瓷记得上一世她车祸重伤,被拉进医院进行抢救的时候,只有颜江一个人在急救室外痛哭。 第十章 韩湛有三不喜 宋瓷心里一痛。 上辈子唯一一个她没有看走眼的人,那就是颜江了。 宋瓷手一边按揉胸口,一边开口说:“无事可做啊。我今天去面试了飞行员,拿到了实习机会。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喝一杯庆祝一下?” 宋瓷决定对颜江好点,毕竟他是唯一一个在急救室外为她哭的人。说不定死后,也只有他每逢忌日就去给她烧纸。 “行,出来,酒吧嗨起来!” “好,我去换衣服。” 换了衣服,宋瓷放下卷发,浓妆艳抹,戴上墨镜。她蹲在更衣镜前自拍一张,无需美颜直接放到微博上,便出发去酒吧了。 另一头,黎离被韩湛的司机送回家后,好奇之下去微博搜了宋瓷,想要提前了解下韩湛的实习飞行员。主要还是想看看,她究竟有多貌美。 黎离看完宋瓷的微博,发现这姑娘简直是人间尤物,便默默地点了个关注。 没有男人不爱美人。 黎离正准备退出微博,就发现宋瓷刚才又更新了一条新动态。好奇之下,黎离看了一眼。 宋宋宋宋瓷v:今晚要做望东城最酷的girl,图片.jpg。 黎离放大图片。 图片上的宋瓷穿了一件黑色低胸吊带衫,配一件水洗蓝色牛仔衬衫,一双让人垂涎的性感长腿上,只裹了一条超短裤,堪堪遮住翘臀。 她蹲在一面落地更衣镜前,右手捏着手机拍照,左手撩起前额的长卷发。只看静图,也能感受到那股从宋瓷身上散发出来的妖媚火辣。 见状,黎离心里直摇头叹息:没戏了。 看样子,这姑娘也无法助韩湛脱离单身苦海。 韩湛此人,对出没身边的女孩子有三不喜—— 一不喜长发飘飘,二不喜身材妖娆,三不喜卖弄风骚。 很好,宋瓷全占了。 -- 抵达酒吧,宋瓷直奔二楼,在左侧的卡座找到了颜江。 颜江是朵奇葩。 他是个男演员,被娱乐圈奉为最美男明星,出道即巅峰。 他是流量明星中的中流砥柱。 因为美得太极致,颜江很难接到合适的角色。他眼光又特别挑剔,不肯拍没内涵的剧本,便一直处于人气发紫发红却无戏可拍的窘态。 三年前,娱记本想讽刺他无戏可拍,在明知道他只拍过一部剧的前提下,对他提了一个犀利的问题—— “你认为你最完美的作品是哪部?” 颜江的回答,至今仍为人称赞,他说:“我自己,就是最完美的作品。” 有人讽刺颜江眼高于顶,矜骄傲然。但他的颜狗依然爱他爱得死心塌地。 颜江跟宋瓷小时候就是邻居,两家挨着的,关系特别熟。后来经历了地震灾难,宋瓷被穆家收养,颜江与宋瓷宋翡姐妹这才断了往来。 长大后,宋瓷成了望都第一名媛,微博大v。颜江成了男明星,娱乐圈第一美男,两人在一场时尚盛会上相聚,详谈间才认出对方就是儿时的伙伴。 小时候一起偷鸡摸狗的小伙伴,长大后重逢,自然是惺惺相惜,成了最佳损友。 有意思的是,身为男艺人的颜江,却精通基础医学、临床医学、法医学。鲜有人知道,颜江的志向其实是当一名法医。 他常说,娱乐圈混不下去了,他就要去当法医跟死人打交道。 宋瓷看见颜江的时候,颜江正捧着一本解剖医学书,一边吃爆米花一边看书,看得津津有味。 颜江穿了一件纯白色的t恤,外面罩着一件黑色印羽毛花纹的长袖衬衫,脖子上挂着一条银色长项链,头发略长。 造型简单不浮夸,但第一美男就是第一美男,随便穿个t恤加衬衫也帅得令人合不拢腿。 在颜江身边坐下,宋瓷动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颜江偏过头来,望着宋瓷看了许久,忽然说:“几天不见,你有些不同了。”这人行事高调为人傲慢,但一把嗓子却斯文优雅。 宋瓷喝酒的动作一顿。 她与颜江对望,故作神秘地说:“哪里不同了?看看你猜的对不对。” 颜江望进宋瓷的眼睛深处,他一抿唇,说:“更骚了。” 宋瓷当即把杯子里剩下的一口酒泼到了颜江的脸上。 颜江早已习惯了宋瓷这小钢炮一样的作风。 他一边用手巾擦脸上的酒渍,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恐吓宋瓷:“你完了,我的脸蛋可是买了保险的,你敢往我脸上泼酒,不怕被我的粉丝手撕了?” 宋瓷没诚意道歉:“我错了。” “不接受道歉。”颜江把脸擦干净后,将手巾叠的方方正正,随后扔到了烟灰缸里。 毛病多。 宋瓷盯着一楼舞池里那些疯狂释放荷尔蒙的年轻人,忽然听到颜江说:“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我看你有些闷闷不乐。” 宋瓷回头看了他一眼。 闪烁的彩色灯光下,颜江的脸上,神情一片认真。 宋瓷仿佛听见了急救室外颜江撕心裂肺的哭声,她心肝一颤,脑袋靠在了颜江的头上。 颜江愣了一下,神色有些惊讶。 宋瓷就是个小钢炮,从来不会把自己示弱的一面表现在别人面前。哪怕是跟她关系最好的颜江,也没有见过她这幅脆弱模样。 颜江不由得担心起来。 “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宋瓷说:“我终于相信,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如果有一个人会为我哭,那个人一定是你。” 因为听过你为我哭,这辈子,我再也不想听第二次。 颜江被宋瓷这话搞得有些懵,也有些感动。感动之余,决定一巴掌推开宋瓷。“滚,别想趁机吃我豆腐。” 宋瓷正难过呢,被颜江这一推,顿时身子一歪,撞到了一旁路过的侍者。正好侍者手上的托盘装满了酒,宋瓷这一撞,托盘翻落,酒水就那样淋了宋瓷一身。 这一连串注孤生的操作,令人目瞪口呆。 宋瓷:“...” 这就是为何颜江生得英俊帅气,宋瓷却对他产生不了爱情的原因了。 颜江也没料到会突发这种惨状,两人大眼瞪小眼。 “我道歉。”颜江举起双手投降。 宋瓷:“滚!” 天是没法聊了,颜江主动结了账,和宋瓷一起走出酒吧。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颜江抱着他那本解剖书,盯着宋瓷湿漉漉的头发,有些心虚。“我叫了代驾,你怎么回去?” 宋瓷说:“我打滴滴。” 话说完,宋瓷忽然盯着马路对边不转眼了。 颜江跟着望过去,瞧见了穆秋。穆秋与几个女生站在一起,她像是有些不舒服,半个身子都无力地靠在身边一个女生身上。 第十一章 噩梦成真 宋瓷眉心微拧,“我过去看看。” “一起。”颜江戴好帽子,跟着宋瓷过了马路。 宋瓷一靠近他们,就听到穆秋的朋友语气担忧的询问穆秋:“秋天儿,还难受的厉害么?再坚持一下啊,我们已经叫了救护车了。” 听到这话,宋瓷心里一突。她快步绕道穆秋身前。 “秋天儿她怎么了?” 穆秋那朋友也认得宋瓷,见宋瓷来了,她像是看见了希望一样,赶紧将穆秋递给宋瓷,语气无不惊慌。“宋瓷姐,秋天忽然说胸口痛,连腰都直不起来了,脸都疼出汗来了!” 宋瓷伸出去的双手还没来得及握住穆秋的胳膊,穆秋就无力地滑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秋天儿!” “秋天儿!” 现场一片惊慌。 “让开我看看。”颜江把解剖书塞到宋瓷怀里,赶紧蹲下来检查穆秋的情况。 “她心肌梗塞了!”颜江大喊:“赶紧联系救护车,穆秋心肌梗塞必须急救。”说完,颜江开始给穆秋做心脏复苏术。 宋瓷抱着那本解剖书,呆呆地望着平躺在地上生命岌岌可危的穆秋,脑中一片空白。 过了好一会儿,宋瓷才听到周围人讲话的声音,以及马路上的车声。 穆秋心脏病发了! 就跟梦境里的情节一样,在2020年暑假的一个晚上,穆秋病发了! 直到坐在救护车上,奔赴医院,宋瓷才渐渐地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她看了眼身旁的颜江,问他:“穆秋她这是怎么回事?” 颜江眉头微微拧着,语气变得凝重起来,“你妹妹的心脏,应该有问题。” 宋瓷呼吸变得粗重起来,梦里那些黑暗的画面席卷扑来,宋瓷浑身的温度逐渐褪去,感到有些冷。 到了医院,穆秋被推进了急救室,颜江见医院人多,不想引人关注,等穆冕夫妇一到,就暗中离开了医院。 经过抢救,穆秋暂时脱离了危险。 事后医生告诉穆冕,穆秋能活着要多亏最先给她做心脏复苏的人。 闻言,杜婷婷一把抓住宋瓷的手,对她说:“宋宋,改天请颜江来家里吃个饭吧,我们得好好感谢他。” 穆冕也在一旁说:“是啊,不是颜江的话,秋天儿可能就没了。”穆秋生下来就被检查出有先天心脏病,只是一直没发作。 平安长大到了二十岁,穆冕他们都以为穆秋的病不治而愈了,却在这个关头,说倒就倒下了。 如果不是宋瓷和颜江刚好在那里,穆秋肯定已经没了。 对颜江,杜婷婷与穆冕是真的感激。 宋瓷冷静地将手从杜婷婷掌心抽出来。“再说吧。”她口吻挺冷淡,只是一心都扑在穆秋身上的穆冕夫妇没有察觉到。 当晚,穆秋被推去做了许多检查,检查结果没出来前,穆冕夫妇自是一夜未合眼。宋瓷也没睡,她倒不是担心穆秋睡不着觉,而是担心宋翡而失眠。 第二天上午,等检查报告全部出来,宋瓷与穆冕夫妇第一时间去找穆秋的主治医生。 医生早已看过穆秋的检查报告,见到穆冕夫妇,他的表情非常沉重。“你们女儿的心脏病变了,她心衰得很快,昨晚给她做了检查,发现她还有室壁瘤。” 声音一顿,医生扫了扫穆冕夫妇的反应。 见杜婷婷眼圈突然红了,医生无声地叹息一声,才沉声说道:“她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如果不尽快治疗,后期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心梗。像昨晚那样的情况,一定是会发生的,但不是每一次病发都能遇到懂医的专业人士帮助。” 一听这话,向来稳重的穆冕也心急了,“医生,那现在该怎么治疗?我们有钱,任何治疗手段你们可以给秋天儿用上!” 医生深深地看了他们夫妇一眼,才道:“最好是做心脏移植。” 杜婷婷脸色灰白。“只有这一个办法吗?没有别的治疗手段吗?”她语无伦次地说:“我们秋天是熊猫血,我们去哪儿给她找合适的心脏啊!” 医生也无能为力,他安慰杜婷婷:“尽量找找吧,越快越好,按照穆秋心衰的速度来看,她最多只能撑上三到四个月。” 杜婷婷身形一晃,差点晕倒。 穆冕赶紧抱住杜婷婷,他自己的脸色也很难看。 在他二人的身后,宋瓷则像是被钉在了砧板上的鱼,一动不动。 所有事情,都与梦里一模一样!宋瓷终于敢肯定,那并不是梦,那是她真正经历过的悲惨的上一世! -- 穆秋醒来,得知自己的病情后,不知是因为受到的刺激太大,还是悲伤过度,竟是一言不发,只呆呆地望着窗户外面发呆。 杜婷婷见女儿这幅模样,更是悲从中来,跑出病房去偷偷痛哭。 穆冕强忍住悲痛,他安慰穆秋:“秋天儿,爸爸会想办法,一定能找到适合你的心脏。” 穆秋到底还是年轻,怕死。听到穆冕这样说,穆秋放声痛哭起来。她双手遮面,身子哭得颤抖不停。 她哭,屋外的杜婷婷也跟着哭得更凶。 见状,穆冕心都要碎了。穆冕双手按住穆秋的肩膀,哽咽道:“秋天儿,不哭了啊,乖,爸爸说会救你,就一定会救你。” 穆秋一头扑进穆冕的怀里。 “爸爸!”穆秋跟穆冕哭诉:“爸爸,我不想死啊,爸爸,你们一定会找到合适的心脏,我会活下去的,是不是?” 穆冕右手按在穆秋头上,用力到颤抖。“一定。” 宋瓷沉默地注视着这令人心碎动容的一幕,眼圈也是红的。在别人看来,她是在为穆秋伤心,可只有她清楚,此时此刻她是多么的愤恨。 她恨不能撕碎了面前这对父女,血祭上一世惨死的宋翡和她自己! 要想在短短数月里找到与穆秋完美匹配的心脏谈何容易? 再则,使用志愿者捐献的器官也得按照血型排队。全国有无数等待做心脏移植手术的病人,这之中肯定也有熊猫血型的病人。 就算真有了合适的心脏,也要优先给穆秋前面排队的病人使用。 等轮到穆秋的时候,得猴年马月? 要想救穆秋,除非有人肯主动给穆秋捐献心脏。 但谁又愿意将自己的心脏给穆秋呢? 杜婷婷么? 杜婷婷是穆冕的心尖肉,他平时说话都舍不得对杜婷婷大声些,又哪里舍得要杜婷婷的命? 第十二章 我能找的,只有你了 宋瓷冷静地分析现状,无比清晰的意识到她与宋翡现在的处境是多么的危险。 宋瓷不由得自嘲一笑。 想上一世她多蠢! 上一世宋瓷也像现在这般呆在病房里旁听穆冕安慰穆秋,在听到穆冕的话后,她竟然还傻乎乎地跟着一起安慰穆秋,宽慰她放心,告诉她父亲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救她的。 她说中了,穆冕的确会想尽一切办法救穆秋,可代价却是夺了她姐姐的命。 为了挽救穆秋的生命,医院里在密切关注器官捐献库那边的消息。而穆冕一边工作,一边为女儿的病情操心,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人也越来越阴沉。 宋瓷知道,随之穆秋身体每况愈下,穆冕迟早会沉不住气。到时候,穆冕的魔手便会伸向宋翡,她得尽快将宋翡从疗养院里弄出去才好。 但如何将宋翡神不知鬼不觉地从疗养院弄走,又不被穆冕怀疑,这也是一个难题。 宋瓷沉思了半夜,最后做出了一个大胆又冒失的决定! -- 深夜一点钟。 颜江坐在游戏室里打游戏,脸上贴着一张面膜。跟宋瓷一样,颜江也是一个熬夜党,仗着颜值高熬起夜来肆无忌惮。 叮咚!叮咚! 听到门铃声响,颜江有些警惕。 不会又是私生饭吧? 他拿出手机,打开监控app,看到自家门口站着一个穿黑色连帽卫衣的女子。 这一看就是私生饭没错,颜江都打算报警了。 宋瓷知道颜江还没睡,也知道他可能正在通过监控看屋外。宋瓷放下头顶的帽子,抬起头来,静静盯着监控器,方便颜江看清楚她的面容。 “宋宋?” 颜江望着监控里的女孩,眉头一蹙,放弃报警了。 他扯下面膜,丢了游戏遥控器,起身去开门。 拉开门,颜江靠着门框,双手环胸疑惑地注视着宋瓷。宋瓷仰头盯着颜江,不说废话,直白说明来意:“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颜江轻启薄唇,斯斯文文地说:“杀人放火不干,烧杀抢劫不干。” 宋瓷:“救人一命,干不干?” 颜江唇瓣一抿。 他深深地看了眼宋瓷,才往后退了一步,“进来。” 宋瓷踏步随颜江入内。 颜江给宋瓷倒了一杯温水。 宋瓷盘腿蜷缩在颜江家的沙发上,她接过水,喝了一口。 颜江坐在地毯上,长腿无处安放,只好盘着。颜江也不问宋瓷到底要他做什么,非常有耐心的等她主动开口。 半晌后,宋瓷的坐姿变了。她身子从沙发上滑下,没穿拖鞋,赤脚盘腿坐在地毯上。宋瓷俯身近距离盯着颜江的眼睛,问他:“我能信任你吗?” 颜江眯眸同她对视。 “啧。”颜江往后一靠,慵懒的靠着背后的单人沙发,浴袍下,他结实的胸脯袒露出来,美色撩人,令人把持不住。 但宋瓷跟颜江实在是太熟了,他颜江再美色无边,宋瓷也能淡然处之。 颜江慢条斯理地开口说:“你可以把命交给我。” 宋瓷松了口气。 她双手盖住脸,狠狠地揉了两把,才说道:“一周前,我做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梦。” 开场白有些特殊,颜江挑着眉梢看她,没问她梦见了什么,却露出耐心倾听的表情。 宋瓷娓娓道来:“我梦见穆秋在同学生日聚会上因为心脏病发晕倒,入院后因为等不到合适的移植心脏,绝望之下割腕自尽,又被医生抢救回来。” 颜江表情变得奇怪起来。 所以宋宋是做了一个预知未来的梦? 宋瓷继续说:“我还梦见下个月12号,我姐姐所住的疗养院小楼失火,她被活生生烧死。同一天,穆秋就做了心脏移植手术。” 也不知道这句话中哪个字触动了颜江的心,他嘴唇动了动,眼神有些恍惚。 宋瓷:“我还梦到两年后,我听从穆冕的安排,嫁给了川东集团的二少爷程子昂。婚后一月,他就对我施了家暴。我们的婚姻维持了六年,最后以我一刀捅穿他的小肠而结束。” “我梦见20岁那年,穆冕引诱我签了一份死后遗体器官捐献书。我32岁那年,穆秋的心脏再度恶化,出现排异现象,必须重新移植心脏。为了救穆秋,穆冕迷晕我,把我放在车上,让我连人带车坠入御龙渊大河。虽然我被人及时发现送进了医院,却还是没能熬过来。” “我死后,心脏就成了穆秋的。” 不知不觉,宋瓷已双眼渐红。 颜江眉头拧成了川形,看着宋瓷的眼神变得深沉起来。 宋瓷深吸一口气,将所有委屈与恐惧吞入腹中,方才颤声开口:“我以为那真的只是我的一场噩梦,直到穆秋前晚心脏病发昏迷入院,医生告诉我们穆秋必须尽快换心脏,我才敢确信,那不是梦。” 宋瓷控制不住眼泪往下落,她忽然握住颜江的手。就像是在洪灾河流里漂泊的灾民,终于抱住了一颗参天大树一样,宋瓷用尽全力握住了颜江的手臂。 颜江吃痛,却没有推开她。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阿江,穆秋是熊猫血,医生判定她只有三四月时光可活。我跟我姐姐都是熊猫血,现在穆冕满世界为她寻找合适的心脏,找不到的话,他就要取走宋翡的心脏!” “为了掩饰宋翡心脏被挖的事实,穆冕会放一场火,烧了疗养院的房子!”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唯一的姐姐被人害死啊!我不知道该找谁帮忙,阿江...”宋瓷面无血色,咬着唇绝望地哭诉:“我能找的人,只有你了。” 颜江开始还在怀疑宋瓷是不是因为压力大精神紊乱,所以做了噩梦胡思乱想。可是被宋瓷用那双灼灼的双目注视着,听她绝望的说她能找的人只有自己了,颜江到底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颜江抓起宋瓷没有喝完的那杯水,将它喝了个干干净净。“太荒唐...” 见颜江不信,宋瓷布满泪水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凄苦的笑容。“你不信,是么?” “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颜江说:“你得说服我。” 他可以陪她一起疯,但她得给他一个足以陪她去疯的理由。 第十三章 颜江VS宋翡 “我也知道这听上去很荒唐。为了弄清楚那到底是梦还是真的,我做了许多求证。” 宋瓷又吸了一口气,努力维持住镇定,她说:“我的梦里,曾出现过一个叫做韩湛的人。他出现在我31岁那年,他的身份是宙斯国际的掌权人。” 颜江对宙斯二字还是比较熟悉的,他道:“我知道宙斯航空,我是宙斯航空公司的形象代言人。但我,从没有听说过宙斯国际。” 颜江担忧地看着宋瓷,不由得关心问道:“宋宋,真不是最近压力太大,所以胡思乱想了?” 宋瓷摇头。 “我也怀疑过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但梦里的景象实在是太真实了,我能清楚地感受到梦里的我是多么的绝望和不甘。为了验证我的梦,前些天我去宙斯航空面试。” 讲到这里,宋瓷的声音渐渐有了颤音,她说:“结果,我看见了他...看到了那个叫做韩湛的男人。” 回想起面试当天看见韩湛时的场景,宋瓷仍感到心悸。 颜江一怔,他难以置信地惊呼,“你真的看到了那个人?跟你梦里的一样?” “是。”宋瓷严肃地说:“他与我梦境里所见完全一致,一样的面庞,一样的名字,甚至连那双漂亮的灰蓝色眸子,都是一模一样的!” “那时我便在怀疑,我梦里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我害怕自己的判断太武断,我又耐心地等下去。直到前天晚上穆秋在我面前晕倒,直到亲耳听到医生宣判穆秋时日无多,我才敢确信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 听完,颜江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一件事对上了,颜江可以说那是巧合,但韩湛是真实存在的,穆秋也真的心脏病发了,说是巧合都不可能。 颜江没做声,宋瓷便以为颜江还不信自己,她忽然指着颜江脖子上的那条银链子,语气急切地说:“我知道你的项链里面藏着谁!” 颜江微微一愣。 宋瓷说:“上一辈子,你曾在30岁生日那天喝醉酒后,当着我的面打开过那条项链。” 颜江收起脸上错愕的表情,很快便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这有什么。”耸耸肩,颜江露出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故作镇定地说:“我的粉丝都知道,项链里面的人,是我的奶奶。” “你也知道啦,我爸跟男人跑了,我妈嫌弃丢脸也离家出走不要我了。六年级以后,我就是我奶奶带大的。”颜江已经从那段悲惨时光的阴影里走了出来,讲起这些往事,他很坦然。 但宋瓷却摇起了头,并当即拆穿了颜江的谎言。 “你撒谎。” 颜江脸上淡然的笑意微微收敛,“那你倒是说说看,我的项链里面藏的是谁?”他看似从容,但坐姿已经变得端正起来。 颜江从来没有当着外人的面打开过他的项链,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没有谁知道项链里面那个人是谁。 他不信宋瓷真知道。 然而,宋瓷的回答,却狠狠地打了他的脸—— “是宋翡。” 听到这个名字,颜江脸上完美的伪装,终于有了裂痕。 宋瓷目光了然的注视着表情震惊的颜江,她将颜江的秘密,一个又一个剥开:“我姐姐十四岁生日那天,偷偷塞到她书包里的那封情书,就是你写的。” 说完,宋瓷便看到颜江的耳朵红了起来。 宋瓷又说:“当年在地震后,也是你不顾危险深入地震源中心,不吃不喝三天三夜,亲自将我姐姐从水泥堆下面救出来的!” 这也是真的。 当年,碧江市发生了大地震,宋瓷一家人都失去了音讯。年满十八的颜江以志愿者身份深入震源中心,直奔宋翡他们下榻的酒店。 当他抵达现场,看见满地残垣,他当时真的崩溃了。 连续三天,颜江不吃不喝,才把宋翡从水泥堆下救了出来。救出宋翡后,颜江又去救其他人,等搜救任务结束,他却找不到宋翡了。 他以为宋翡死了,直到多年前在时尚发布会现场遇见了第一名媛宋瓷。儿时的玩伴重逢,一番详谈,颜江才知宋翡没有死,而是成了植物人。 那一天,颜江是又喜又悲。 情书的确是颜江偷偷塞给宋翡的,没有落名。当志愿者救宋翡这件事,更是无人知道。宋瓷知道这些,只能是通过他的口述。 而他,从来没有跟宋瓷说过这些。 这回,颜江是彻底信了宋瓷。 宋瓷想到上辈子直到她死,颜江都还活在过去走不出来,她真的很心疼那个玩笑人生却又至情至深的颜江。 宋瓷握住颜江的手,心中酸酸涨涨,她告诉颜江:“阿江,我再也不许任何人伤害我的姐姐。她那么聪明,她本该光芒万丈。可为了救我她成了植物人!又因为穆秋她22岁便被穆冕杀死!到死,她都不知道有一个人为了她,痛苦了那么多年...” 当时亲口从喝醉的颜江嘴里听到姐姐的名字,宋瓷当真是震惊至极。 颜江这人,自恋傲慢而又心思深沉,就连宋瓷都以为颜江一直没有谈恋爱,是因为他眼高于顶,找不到心仪的女孩子。 却不知,他比谁都痴情。 而这么多年,颜江宠着她,陪着她,在她陷入绝境的时候义无反顾的帮助她,不过是想要代替死去的宋翡,好好地照顾她唯一的妹妹罢了。 许久没有人跟颜江聊起宋翡这个人了,颜江的心,忽然有些痛。 这些年,颜江一直都在懊悔,他悔恨自己少年时候胆小懦弱,就连给宋翡写的情书都不敢落下名字。如果时光能重来,他一定要在那张情书上面,落下署名。 她接不接受自己没关系,但她应该知道,他喜欢她。 儿时,因为父亲抛弃母亲跟一个男人私奔,母亲又抛弃他远走他乡,颜江总被人指指点点,被同学们欺负。 任谁看到现在这个艳光四射,自信嚣张的颜江,都不敢相信这个男人在青春少年时,曾经历过长达六年时间被校园霸凌的生活。 承受了太多的霸凌跟偏见,颜江逐渐变得自卑,后来竟然连抬头走路的勇气都没有。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那时候,他总觉得自己的存在就是错误。 第十四章 喝枸杞茶的养生大佬 颜江跟宋瓷姐妹自小便是邻居,住同一栋楼的同一层,两家大门中间就隔着一条走道。 宋翡从小就是天才少女,老师喜欢,学生巴结,邻居见了都要夸一夸。 宋翡是天上的星星,颜江是地上的尘埃。 有一次宋翡目睹了颜江被同学欺凌的过程,她只是远远的看着,没有帮忙。颜江拖着受伤的身子回到家,在自家门口看见了宋翡,感到无地自容。 宋翡靠着墙,稚嫩的美丽脸颊上噙着颜江永远都会学不会的高傲不屑之色。 “没用。”宋翡的声音,就跟她这人一样,是冷淡的。 颜江将头深深地勾下。 他胆小自卑到了,竟连反驳一个小丫头的勇气都没有。 骂过颜江后,宋翡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玻璃小瓶子。她把瓶子塞到颜江的手里。颜江终于抬头,迷茫而又不解地看着她。 宋翡盯着他脸上的伤,说:“下次他们再打你,直接把这个泼他们身上。” 颜江呆了一下,才问:“这是什么?” 宋翡说:“毒液。”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颜江又问:“这个泼到他们身上,他们会怎样?” 宋翡说:“会死。” 颜江:“...” 后来,后来颜江真就的拿出了同归于尽的勇气,把那瓶药泼到了带头欺凌他的男生的脸上。 对方没死,但是脸上起了红疮,溃烂了两个月,后来好了,却再也不敢欺负颜江了。 宋翡这个人有毒。 颜江十七岁那年不小心碰了这口毒,就中毒了近十年。 记忆回拢,颜江伸手去摸脖子上的银色长链。抚摸了项链许久,他嘴里方才发出一声苦笑。“宋宋啊。” 望着宋瓷,颜江笑了笑,跟她说:“宋宋,以后就算是知道了别人的秘密,也不要当着当事人的面讲出来。”他笑红了眼睛,忽又低声呢喃道:“我这人很小气的,喜欢她这种事,我自己知道就好了。” 闻言,宋瓷心里又是一酸。 “那你,现在信我么?” 颜江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信!” 闻言,宋瓷紧绷着的后背,终于放松下来。 两人相顾无言坐了片刻,想起一事,颜江方才开口提起:“那天晚上在酒吧,你对我说,你终于相信如果你死了,如果有人会为你哭,那个人一定是我...” 颜江眉头一皱,他怜爱地将宋瓷额前凌乱的发丝整理好,心疼的问道:“你死的时候,我有陪着你吗?” 宋瓷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再一次夺眶而出。 她用力点头,眼泪砸在地毯上。“陪着的,阿江,你一直陪着我。我死的时候,只有你为我哭。” 颜江却笑了。 宋翡死的时候他错过了,幸好宋瓷死的时候,他没再让她一个人孤孤单单赴黄泉。 颜江站了起来,他手指着宋瓷的脸,说:“这次,无论做什么,我都陪你。”说完,颜江转身进了厨房。 他煮了两杯咖啡,给宋瓷的那杯咖啡多放了几块糖。颜江将咖啡递给宋瓷,“喝吧,以后少喝苦咖啡,女孩子,就得喝甜甜的东西。” “那你怎么就爱喝苦的?” 颜江摇头。 他戳了戳自己的胸口,似笑非笑地摇头说:“这里是苦的,甜不起来。” 宋瓷知道颜江心苦的根源,但她无能为力。 因为太烫,宋瓷没法喝。她将咖啡放在桌上,听到颜江问她:“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宋瓷:“我要把姐姐弄出来。” 颜江眼神一正,迟疑问她:“怎么做?直接带出来的话,穆冕肯定会起疑的。” 宋瓷说:“很简单,我会让她自己走着离开疗养院。” 颜江有些吃惊。 他看着宋瓷,盯着她的脸瞧了许久,明白这丫头在打什么鬼主意后,颜江这才喝了一口咖啡压压惊。 这夜,宋瓷就在颜江家的客房睡了一宿。 早上五点,宋瓷便被电话闹醒了。 宋瓷接了电话,听到一道温和的男音说:“宋小姐,请于今早六点四十前,赶到望江山机场t3航站楼31号,今天你要跟机观察,飞往舜臣市,三日后返程。” 正式上岗了! 宋瓷彻底清醒了。“好的,我知道了。” 宋瓷不知道韩湛哪天要出差,怕耽误了韩湛的时间,宋瓷早就收拾好了行李放在车子后备箱,时刻准备着。 这样,一旦韩湛有召,宋瓷必能第一时间赶到! 宋瓷在六点二十分钟抵达机场。 她到时,另一位同事宋世清已经到了十分钟了。两人这是第二次见面,宋瓷摘下头顶的鸭舌帽,对宋世清道了一声早安。“早安宋哥,你怎么到的这么早?” 宋世清笑笑,他说:“不相瞒,为了做好这份工作,我在机场附近租了房子。”宋世清是退伍空军,他还有两个孩子要养,这份工作他非常看重,为了做好这份工作,他索性在机场附近租了房子。 宋瓷一听这话,顿觉自己玩物丧志。 瞧瞧人家宋哥这觉悟。 谈话间,机长到了。 机长是跟了韩湛三年的老员工了,叫熊健。他也是退伍空军,面庞黝黑,眼睛不大,还是一双肿泡眼,但那两颗黑色的眼珠子就跟老鹰一样,锐利,锋利。 熊健话不多,也早就知道这次招来的实习机长里面有个年轻的女生。 他不歧视女性,但也不奉行疼爱女士那一套。 做起飞前例行检查的时候,熊健让宋瓷和宋世清跟着一起做观察学习。机场也会有工作人员在起飞前为韩湛的公务机做检查,可熊健不放心,必须自己再检查一遍才罢休。 谨小慎微,总是没错的。 熊健检查的非常细致,任何一处都不放过。油箱,旋翼,尾翼,皮托管套...宋瓷不敢马虎,虚心地跟在熊健身后,看他操作。 一番检查下来,确认一切正常后,熊健才在检查单上画了一排勾。 刚检查完毕,就见三男两女朝着飞机走了过来,韩湛就在人群中,站的是c位。看样子这几人都知道韩湛的真实身份。 上了飞机后,黎离他们四人自觉地找位置坐下,把最后面的那个位置,留给韩湛。 韩湛坐下后,一名男侍者走过来,勾着腰身询问他:“韩先生,您今天想喝什么茶?” 韩湛说:“枸杞茶。” 第十五章 你该降降火了 男侍者很快便将枸杞茶端上来,韩湛喝了口,偏头从窗户往外登机梯看。他正好看见熊健带着宋世清跟宋瓷,踩着登机梯上来了。 韩湛目光放在宋世清身上,仔细看了两眼,随后视线就落到他身后的宋瓷身上。 宋瓷今天穿着跟熊健他们一样款式的白衬衫,黑西装,黑领带,腰板挺得笔直。明明是标准女飞行员的打扮,但穿在她身上,总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带颜色的东西。 比如,制服诱惑什么的。 她的长发扎了起来,戴着一顶帽子,瓷白的脸颊上略施粉黛,与面试那天相比,精神似乎更盎然了。 宋瓷踩着楼梯登机时,臀部线条摇摆,风情万种。 韩湛望着这一幕,忽然想起那日黎离提的问题。 ——宋小姐好看吗? 韩湛收回目光,抿了一口枸杞茶。 好看的。 黎离与其它几名同事都对新来的女实习飞行员感到好奇,宋瓷一登机,众人的目光便不约而同地投到了她的身上。或打量她的面貌,或打量她的身段。 宋瓷早已习惯这样的注视,不会觉得不适。 等熊健带着宋世清与宋瓷进了驾驶舱,一伙人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法务部的经理跟黎离说:“宋小姐真好看。” 黎离认可点头,“是好看,比我见过的女明星还要好看。” 黎离早就把宋瓷微博上的照片都翻了一遍,照片上的宋瓷自是美艳不可方物。黎离以为宋瓷的照片都是精修过的,真人肯定不如照片美。 此刻看见了真人,黎离方才肯相信,宋瓷的美都是真材实料,一点都不虚假。 黎离忽然回头,朝着韩湛挤眉弄眼,他露出一个只有男人才懂的隐晦眼神,对韩湛说:“韩先生,这位宋小姐,果然像他们说的那样,是个美人胚子。” 男人嘛,又哪有不爱美人的。黎离又不是君子,看见美人,私下里还是会偷偷跟韩湛八卦。 韩湛却没搭理他,而是转头对男侍者说:“小陈,麻烦给黎经理端杯金银花山楂茶。” 男侍者领命回了茶水间。 黎离不解地眨眨眼睛,忍不住跟韩湛说:“我才不要喝什么金银花山楂茶,我喝咖啡就好...”当谁都跟韩先生似的,年纪不大却爱养生。 韩湛打断他的话,道:“你该降降火了。” 黎离:“...” 想明白自己需要降火的原因,黎离老实了,眼神也不敢再乱瞟了。 以前他当着韩先生的面议论别的女人,也没见韩先生有什么不喜反应。黎离觉得韩先生对宋小姐,态度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进了驾驶舱,熊健坐在驾驶位置,宋世清有过多年驾驶飞机的经验,他自然坐副驾驶。宋瓷作为一名菜鸟,非常自觉地坐在观察位置。 熊健还得检查驾驶舱内的所有程序,宋世清协助他,宋瓷便认认真真地看他们检查。 确认飞机各道程序没有任何问题,熊健侧头对宋瓷说:“小宋,通知黎先生,飞机检查完毕,请做好起飞准备。” “好的。” 宋瓷乖乖起身走进韩湛他们的办公舱,“黎先生,飞机检查完毕无误,请系好安全带,我们的飞机就要起飞了。” 黎离头也不敢抬地嗯了声,忙扣好安全带。 宋瓷又看了一眼在喝茶的韩湛,才转身回了驾驶舱。坐下后,她突然走神了,心想韩湛这是什么习惯,大早上的喝枸杞... 飞机直冲云霄,穿过云层。 宋瓷看着云河中那轮灿烂的朝阳,心里生出一股傲然之意。原来坐在驾驶舱看日出,是这种模样。 上午八点五十,飞机抵达了舜臣市区。 宋瓷和熊健他们被安排入住在机场附近一家三星酒店里,熊健与宋世清一间房,宋瓷独自一间大床房。 回到自己房间,宋瓷拿出手机想要查一查舜臣市有哪些值得一去的网红地,打算去逛逛,不然连续在酒店呆三天,她会长霉的。 宋瓷找到舜臣市的旅游攻略后,做了一个行程计划表。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做好计划表,她打开一个隐藏文件夹,在里面找到一个远程视频监视软件。宋瓷拉开那个软件,一间白色的病房便出现在手机屏幕里。 病房里,只有一张病床,床上躺着沉睡的宋翡。 这个隐形摄像头,是宋瓷上次去疗养院探望宋翡时,偷偷装上去的。 每天只要得空,她都要看看宋翡那边的情况。 监控有几个小时长,宋瓷一边拖动进度一边看,当进度拖到今天早上八点四十的时候,宋瓷突然看见病房里多了一个男人。 那是穆冕,他穿着银灰色的西装,沉默地站在宋翡的病床边,低头看着宋翡的脸,心里不知道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宋瓷神色一僵。 穆冕! 宋瓷赶紧回放视频,将进度条拖到了到六分钟前。 她亲眼看着穆冕推开宋翡的病房门,一个人走了进去。 宋瓷买的是螺丝钉样式的隐形摄像头,她把螺丝钉定在一副相框的上面,看上去非常不起眼。相框的位置,在床尾的那面墙上,从这个角度,监控器可以完整偷拍到穆冕走进病房后的一举一动。 视频里。 病房门被推开,紧接着,一道英武的身躯步入病房。那人身子从镜头前一晃而过,最后停在了病床边上。 那人站定,他的模样,清晰地呈现在镜头中,正是穆冕! 穆冕垂首打量着宋翡,表情非常的沉重。他沉默了许久,忽然伸手从兜里拿出一个注射器,朝着宋翡的手臂刺去。 见状,宋瓷左手猛地捏住了床单一角。 “穆冕,你敢!” 宋瓷再愤怒,牙关咬得再紧,也无法控制穆冕的行为。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穆冕将注射器的针头插进宋翡的手臂,抽走了宋翡半管血。 而宋翡,她就像是被用铁钉钉死在砧板上的鳝鱼,只有被厨子开膛破肚的份! 因为是植物人,宋翡就连哼一哼,喊一声疼都做不到。 宋瓷望见这一幕,眼眶赤红一片! 上一世,宋翡就是这样躺在床上,被穆冕找来的医生,活生生地挖走了心脏! 穆冕取走宋翡的血液,定是想要去跟穆秋做配型,一旦配型结果是合适的,那穆冕就会对宋翡下手。宋瓷贝齿咬住樱红的下唇,哭得胸腔阵阵颤抖。 姐姐,我会救你的,我会让穆冕付出代价的! 第十六章 浪费食物,真是不乖 到酒店下榻,时间还很充足。 韩湛今早起得早没时间健身,到了酒店,他独自去楼顶的泳池游泳。 这个时间,酒店里的人很少,楼顶泳池里只有他一个人在。 过了半个钟头,黎离上来找他。 瞄了眼泳池里泳姿矫健的的韩湛,黎离没有出声打扰。 韩湛看上去劲瘦,脱了衣服才窥探得见他那一身健硕的肌肉,与健身房里精心锻炼出来的漂亮肌肉不同,韩湛的肌肉非常结实,看着并不魁梧雄壮,但他身上的每一块肉,都蕴藏着惊人的力量。 待韩湛脑袋从水里钻了出来,手指作梳,随意地将短发朝脑后梳了一把,黎离这才开口说:“韩先生,该上来了,我们得去吃饭了。” 韩湛撑着扶手跳出泳池,他扯过浴巾系在腰间,越过黎离望更衣室走。 黎离看见韩湛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疤痕,已经淡然了。 韩湛换好衣服,走了出来。 两人并肩朝楼下的房间走,韩湛问黎离:“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黎离说:“我们与kt财团龙先生约定面谈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半。现在先去吃饭,饭后午休半个钟头,然后出发。” 韩湛听了这话,先点了下头,接着才问黎离:“中午吃什么?” 黎离按了电梯键,一本正经地说:“听说舜臣市的大闸蟹很有名,我已经订了餐位,就在隔壁不远,现在出发去,大闸蟹刚好出锅。” 韩湛对吃没有执念,每次出差吃喝都是黎离安排,这次自然也没有异议。 “带路。” 十分钟后,韩湛与黎离来到饭店。 这家大闸蟹饭店的格局有些像戏院,坐在二楼可以观望一楼。 黎离订的位置在二楼。 黎离时间把握得非常准,他们一落座,大闸蟹便端到了桌上。 有侍者站在身侧,用钳子为他们开螃蟹。韩湛吃了一口蟹黄,垂眸一瞥大厅时,却在一楼的大厅里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韩湛眯了眯眸子,那是...宋瓷? 因为着装风格与早上迥然不同,导致韩湛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了。 他定眼一看,是宋瓷没错。 早上穿衬衫西装的宋瓷,中午便放飞了自我。她穿了一条裸粉色无袖短裙,露出莲藕般白净匀称的手臂,藏在帽子里的长卷发全部放了下来。 发丝温顺的披在她的肩后,露出一张瓷白色昳丽的脸颊,又a又欲,美得矛盾。 宋瓷的裙子很短,高跟鞋却很高,搁在桌下的两条腿,又长又直。 韩湛小时候翻看过童话书,印象里,小美人鱼幻化出来的双腿,就像宋瓷的那双腿。 漂亮极了。 整个大厅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偷瞄她。宋瓷却浑然不知危险,握着手机在自拍,姿势换不停,左手比着韩湛看不懂的手势。 目光收回,韩湛盯着埋头吃螃蟹的黎离,忽然问黎离:“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 “嗯?”黎离迷茫抬头。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 他盯着韩湛左手的手势,默默地吞下嘴中食物,又灌了一口水,才说:“是‘比心’的意思,现在的年轻人拍照都爱摆这手势。” 韩湛:“嗯。” 韩先生拿起筷子,斯斯文文地继续吃东西。 黎离摸摸鼻子,觉得韩先生怪怪的。要知道,韩先生拍照,那是非常规矩端正的,这样的手势出现在韩先生身上,十分违和。 黎离又喝了小口黄酒,压下心头的怪异感,这才低头打量起一楼的生意来。 见一楼满座了,还有人在门外耐心排队等候,黎离咋舌,“这家店生意果然火爆,还有人排队,咦?那个人...” 黎离盯着一楼那道粉色倩影仔细一看,确认自己没看错,他赶紧对韩湛说:“韩先生,宋小姐也在一楼。” 韩湛垂眸又扫了眼宋瓷。 此时,宋瓷终于放下了手机,正拿着钳子在剥螃蟹。 宋瓷剥螃蟹的画面也是赏心悦目的。 黎离快三十岁的男人了,女朋友谈过,女明星见过,嫩模名媛也都结交过,但还没有哪个女人让黎离看了也觉得惊艳,浑身燥热。 黎离说:“同样是剥螃蟹,怎么宋小姐剥螃蟹跟其他人画风就完全不同呢?”黎离笑了笑,下了结论,“果然,人长得美,做什么都是好看的。” 韩湛没附和他的话。 想到同是男人,韩先生不可能对貌美如花的宋瓷完全无动于衷。加之早上韩先生那些奇怪的反应,出于好奇的心里,黎离想要试探韩湛的态度。 黎离问韩湛:“韩先生觉得,宋小姐这人如何?” 韩湛像个长者评论后辈,蹙眉道:“网瘾少女。”吃个饭还要玩手机,网瘾有些大。 黎离:“...” 我问你宋小姐样貌如何,身材如何,你却说对方网瘾重... 他总算是明白了,为何韩先生有车有房父母双亡,却还是一条单身狗的原因了。 韩湛二人用完餐下楼的时候,宋瓷已经走了。 韩湛注意到宋瓷虽然点了三只螃蟹,却只吃了一只螃蟹,他眉头顿时一皱。 什么毛病。 浪费食物,真是不乖。 -- 宙斯航空是在七年前突然横空出世的,在这个国有航空占主导地位的航空领域,宙斯航空能够迅速站稳脚跟,是非常令人称奇的。 五年前,宙斯航空在望东城南岸区建立了一片航空科技研发中心,并高薪聘请了全球顶尖航空研发人才。 经过五年时间的研发,宙斯航空的科研团队终于成功地研发出了第一艘载人旅行飞船,他们为它取名‘宙斯一号’。 就在三个月前,‘宙斯一号’首次尝试载人飞行,并成功返回。‘宙斯一号’的成功试飞,引起了全世界的惊叹。 宙斯航空为此推出了备受瞩目的‘摘星计划’。他们想要打造一个全新的产业链,用自己的飞行员,自己的航空飞船,载人去太空旅行! 为了‘摘星计划’的成功实施,宙斯航空会跟全球三家顶尖航空科技制造公司合作,力图打造一批最安全最完美的‘宙斯一号’。 不仅如此,公司还将与全球最优秀的航空飞行学院合作,打算培养一批独属于自己公司的航天飞行员。 ‘摘星计划’耗时长,投入金额庞大,可一旦推行成功,它将得到的效益也是不可估量的。 韩湛这次来舜臣市kt财团分部,就是要与kt财团的长子龙之泽面谈,争取拉拢龙之泽获得投资。 第十七章 戴手套的右手 kt财团现在的掌权人是龙傲宇,听这名字就知道此人非池中物,是个牛掰人物。 龙傲宇名下有四子,各个都非庸才,而龙傲宇也没有必须将家族产业交给长子打理的迂腐想法。 在龙傲宇看来,kt财团掌权人这个位置,该是能者得之。 是以,龙傲宇的四个孩子为了掌权人的位置,明争暗斗,刀光剑影,争得头破血流。 龙之泽是长子,22岁便进入了kt财团工作。六年时间,他一步步爬到亚洲执行总裁这个位置,脚底下不知道踩了多少白骨。 前些时日,龙傲宇身体出了毛病,在家修身养性,已有了想要放权的态度。 四个孩子深知父亲时日无多,彼此之间的斗争越来越厉害。 这个时候,龙之泽也想要做出一番成绩来,好让父亲刮目相看,获得他的认可。在其他三个兄弟铆足干劲想要跟跨国大企业达成合作时,龙之泽却挑中了‘宙斯航空’。 他的做法,可以说是孤注一掷。 背地里,不知道多少人在等着看龙之泽倒台。坐着车里,黎离跟韩湛讲起龙之泽背后那个庞然大家族的八卦。 “龙之泽虽然是长子,但他妈早就死了,外公与他关系也不亲密。而他另外三个兄弟虽说身份都不明不白的,但他们母亲的家族还可以助他们一臂之力。” “这龙之泽啊,就是一匹孤狼。” “龙之泽选我们,不知道多少等着看他垮台呢!” 韩湛闭一直闭着眼睛在假寐,听黎离讲完话,他才慢慢睁开眼睛。韩湛道:“没有母亲,没有外公帮助,对龙之泽来说未尝不是一桩好事。” 黎离不解。“这怎么说?” 韩湛轻笑,“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一开始就没有依靠的人,才会将重心放在自己的脚上。自己站得稳,才能风吹不倒。” 黎离品了品这话,叹道:“这倒也是。” 谈话间,目的地到了。 “韩先生,到了。” “嗯。” 龙之泽最信任的下属姜尚,带着龙之泽的第一助理,以及公司一众高层等候在公司大门口迎接韩湛他们。 看见黎离他们一伙人下车,姜尚第一时间走上前。“黎先生,欢迎您的到来,鄙人姜尚,kt财团亚洲分部总经理。” 黎离与他握手,“您好姜总经理。这是我们法务部的王经理,这位女士是项目部的苏经理,这位是韩先生。”介绍道韩湛的时候,黎离并没有细说他的身份。 姜尚是人精,听完介绍,便特意多看了韩湛一眼。 韩湛很高,怕是有一米九。他穿着纯白色的打底衬衫,三件式的黑色正装,短发硬朗,面部线条硬朗。一双灰蓝色的眸子应是多情,但目光注视着姜尚的时候,却有种冷漠倨傲之意。 姜尚心里一惊。 这种眼神,他经常在龙总身上看到。 匆忙收回目光,姜尚在前,引领黎离一等人进公司。进入公司大厅,姜尚便注意到黎离等人的步伐变慢了,他们自觉地站在了那名韩姓先生的后方。 观察到这一幕,姜尚对韩湛的身份,便有了更深的猜测。 来到电梯门前,姜尚主动对韩湛说:“韩先生,您请。” 韩湛点了下头,便率先踏步进了电梯,黎离等人紧跟其后。 见状,姜尚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了。 电梯很宽敞,但kt财团这边只有姜尚一人陪同韩湛他们坐电梯,其他员工则乘坐另一部电梯上楼。 从1层到38层,也需要一些时间,姜尚与黎离他们谈话的时候,目光无意间往下瞥了一眼,才发现一个令他感到奇怪的现象。 炎热的夏天,这位韩先生的右手竟然戴着一只皮手套。 不热么? 但姜尚无意探索别人的怪癖爱好,虽然觉得奇怪,也没有放在心上。 龙之泽早已在38楼等候着,见他们来,也不端着身份。他迎面走上来,在姜尚的引荐下跟黎离握手,“黎先生,久仰。” “龙总,您客气了。”黎离的手与龙之泽一触即松。黎离略微转身,为身旁韩湛做介绍,说的是:“龙总,这位是韩先生,宙斯航空的老板。” 姜尚暗道果然如此。 龙之泽深深地看了一眼韩湛,才朝韩湛伸出右手。“韩先生,很荣幸能跟你见面。贵企业只用了短短数载,便发展到了如今的宏大规模,着实令人刮目相看。我是真的没想到,宙斯航空的幕后老板,竟然这么年轻,可真是了不起。” 龙之泽说这话,可不是在恭维韩湛,他是真的以为宙斯航空的幕后老板是个老谋深算的人,就算没有五六十岁,那四十岁也是有的。 却没想到,韩湛竟然这么年轻。 韩湛注重养生,三十二岁的他看着很成熟俊贵,却不显年龄感。不知其年龄的人,会把他当做二十七八的青年。 韩湛伸出右手,并未摘下手套,直接握住龙之泽的手,笑言道:“龙总亦是人中翘楚。” 龙之泽也未把韩湛的话当真。 龙之泽能走到这个位置,跟他是kt财团长子的身份分不开。而韩湛这种凭一手之力走到如今地位的人,才真的令人佩服。 龙之泽捏住那只戴皮手套的手,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皮手套之下的那只手,指关节有些古怪,但具体有何古怪指出,又说不出来。 并未将心里的疑惑表现出来,龙之泽松开韩湛的手,说:“会议室就在前面,请。” “好。” -- 会议正式开始,黎离取出电脑,打开ppt,为龙之泽郑重地介绍‘摘星计划’。 龙之泽听的很认真,听了黎离的阐述,就连他也不得不感慨宙斯航空的计划文案写得非常漂亮,忽悠得他恨不能马上坐上航空飞船来一趟航空旅行。 龙之泽是诚心想跟韩湛他们公司合作,也早就详细分析过‘摘星计划’的可实行性。他有意给这个项目投资,身为商人,龙之泽看中的也是利益。 等黎离介绍完,轮到kt财团方表态了,龙之泽开口说:“我们非常乐意与宙斯航空合作,前期计划为这个项目投资一百个亿。” 听到龙之泽这话,黎离松了口气,韩湛依然是那副宠辱不惊的表情。在所有人都开始掉以轻心之际,韩湛却盯着龙之泽,冷静地问出:“你想要什么?” 黎离他们放松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龙之泽微微一笑,矜贵得体,开口说的话却狂妄无边:“我想要你们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第十八章 给韩哥介绍个对象 闻言,黎离等人皆是变了脸色。 “这个不行。”韩湛拒绝的非常果断。 没把龙之泽蹙眉的表情放在眼里,韩湛继续说:“我不认为,区区一百个亿,够买宙斯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龙总很清楚,一旦‘摘星计划’推行成功,我公司的股份会有多值钱。” 韩湛的语气依然平静,未见动怒,但他目光强势坚定,可见并不是在跟龙之泽玩迂回战术。 龙之泽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他不死心,又道:“我调查过宙斯航空公司,你们公司只有四位股东,其他三位股东手里捏着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韩先生一人手持百分之七十的股份。我以一百个亿,买你手中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你仍是最大股东,这不算刁难吧?” 韩湛的脸上,不知何时挂起了一丝温柔俊雅的笑,龙之泽心想这韩湛还真是个人物,面对他这样霸道蛮横的要求,都还能面含笑意。 看来是只笑面虎。 韩湛忽然说:“龙总能走到这个位置,按理说应该不是个傻白甜。”他的表情非常困惑,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傻白甜? 龙之泽脸上表情有一丝丝僵硬。 韩湛又说:“但龙总方才提出的要求,在我看来着实贻笑大方,我以为,只有言情剧里的傻白甜小姑娘才这么天真。” 韩湛上身往前一倾,龙之泽顿时有种被饥饿野兽盯上的错觉,他身上的汗毛都开始立起来。 “手握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在大事上,我有绝对的话语权。一旦我让出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手里就只剩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虽然还是最大股东,但当另外四个人联手抗衡对付我的时候,我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韩湛神色莫测地看着龙之泽,眼神里装满了戏谑之色。“龙总这是把我当傻子玩呢!” 韩湛把龙之泽心里那些阴暗的想法直白道了出来,饶是龙之泽面上也臊得慌。 “既是诚信合作就该互惠互利,龙总就不该陷我于不利之地啊。不厚道。你说是不是?”说完,韩湛慢条斯理地拧开随身携带的保温杯,喝了口温茶。 龙之泽非常善于控制情绪,脸皮厚,很快就淡定下来。没错,龙之泽真正想要的不是与韩湛合作,而是想要吞并了韩湛的宙斯航空。 龙之泽面无表情,他近似威胁地对韩湛说:“可是错过我,韩先生再想去找旁人拉投资,也不容易吧。” 韩湛依然不肯退步,态度强硬地反驳对方:“眼睛不瞎的人都看得出来,宙斯航空的发展前景有多可观。这个时候,我们就是一块香饽饽,你不想投资,有的是人想投资。比如说,你那三个好弟弟?” 龙之泽脸色微变。他冷峻的面颊上蒙上一层愠色,“韩先生,过河拆桥,不好吧。” 韩湛笑得温润儒雅,说出口的话却十分犀利:“你都想把我往火坑里踹了,我拆你的桥,也不过分。” 黎离心想:韩先生不愧是韩先生,漂亮的嘴巴说话气得死人。 龙之泽不说话了,他仔细地审视起韩湛来。 谁给他的底气,这样狂傲? 但偏偏,韩湛说的话他又无法反驳。 黎离看了看时间,用不算小的声音提醒韩湛:“韩先生,会议时间已经到了,你与陈老约好了晚上去他家吃晚饭的,不能迟到的。” 陈老是中华商会的会长,韩湛的确与他有约。 韩湛闻言便起身。 他整理了下西装外套,将外套纽扣扣上,垂眸望着对面坐得四平八稳,一副运筹帷幄样子的龙之泽。 小屁孩,跟哥哥玩套路,做梦呢! “既然龙总心存顾虑,那就再多考虑考虑吧,我与陈老还有约,失陪了。”说完,韩湛朝龙之泽伸出右手。 龙之泽起身,与他握手,目送韩湛带着下属干脆离开。 见韩湛说走就走,一副老子不缺你那一百个亿的狂拽样,姜尚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 姜尚望了眼同样很沉默的龙之泽,不可思议地说道:“是梁静茹给了他勇气么?说走就走!” 龙之泽气得发出笑声来。“姜尚啊,宙斯航空这块硬骨头,我们啃不动了。” 姜尚面色一正,垂首询问:“那么,合作还用继续么?” 舌头在口腔内顶了顶,龙之泽道:“继续。宙斯航空是一条卧龙,它要飞,降不住。” -- 车上,黎离告诉韩湛:“给陈老准备的礼物就放在后备箱,是一副金丝楠木象棋。” 陈老退休后,就爱在舜臣市机关大院外那片白桦林公园里与人对弈,对对弈爱好者来说,没有比一副好的象棋更适合的礼物了。 “嗯。” 到了陈老的屋外,黎离坐在车里等候,不知道韩湛这一去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干脆自己点外卖在车里解决。 韩湛提着礼物走进四合院民宅。 陈老知道韩湛要来,早就叫爱人做了一桌菜。菜都是家常菜,全都是舜臣市这边的口味。 韩湛一进屋,看见那桌子菜,心里便是一暖。 韩湛小时候,是在舜臣这边长大的,陈老爱人做的菜,每次韩湛都能吃三碗。 “陈老。” 韩湛出声后,在看法制节目的陈述惊喜回头。“哟,湛湛来啦!”陈述忙起身,对在厨房里盛汤的老婆喊:“阿玲,湛湛来了!” “就来。” 陈述招呼韩湛坐下,韩湛将象棋递到陈述的面前,“陈老,这是一幅金丝楠木象棋,我特意带来给你玩玩。明儿个你就捧着它去公园,那些个老爷子看见了,不得羡慕你?” 陈述乐呵呵地笑,喜滋滋地收下了礼物。 听到有人从厨房里走出来,韩湛以为是陈太太,一抬头,却看见一个年轻姑娘。 女子穿一身温婉白色长裙,飘逸的黑发绑了起来,额前无一根刘海,样貌素净,脸颊微微红,就跟六月初的莲花一样。 韩湛多聪明的人,一看这场面就知道陈老打的是什么注意。 相亲... 韩湛很费解:怎么人人都想给我介绍姑娘?我看上去是很饥渴?还是很孤独?还是很可怜? 第十九章 韩哥教你过马路 陈述一直在观察韩湛的反应。 见韩湛看到了人家姑娘,眼神始终澄澈清明,没见一点变化,陈述就知道韩湛对这姑娘没想法了。 但一想到韩湛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迟迟没有个女朋友,陈述就替他着急。 老一辈的人,始终觉得一个年轻有为的男人,还是应该找个知心的对象过日子,冷了有人叮嘱添衣,饿了有人递口热饭。 陈述再不说话,怕是要冷场。 “湛湛,还记得她么?”陈述说。 那姑娘放下手里的汤盆,抬头冲韩湛娇滴滴地喊了声:“湛哥。” 韩湛盯着姑娘的脸,仔细想了想,在记忆深处搜出一张稚嫩的少女面庞。韩湛不确定地问道:“是淼淼?” 姑娘一喜,“湛哥你还记得我!” 这时陈太太从厨房里走出来,听得他们对话,陈太跟韩湛说:“湛湛,你还记得淼淼啊,她一岁多的时候,你总推着她的婴儿车,带着她逛呢。” 韩湛比陈淼淼大五岁,他记得他高考毕业那会儿,淼淼刚上初中,还是个小丫头片子。 少女长大了,娉婷美丽。 韩湛知道陈太太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见人家淼淼那脸带桃花红的样子,就知道姑娘对自己有意思。可韩湛无意招惹桃花。 他略作沉默,才开口说:“淼淼早该毕业了,也参加工作了吧?” 陈淼淼嗯了声,低声说:“毕业几年了,现在在一家广告公司上班,做策划。” 韩湛嗯了声,就在陈淼淼鼓足勇气想要跟他说点什么的时候,韩湛突然开口问道:“你这么漂亮,交男朋友了吧?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结婚的时候一定跟我说,湛哥给你包个大红包。” 陈淼淼笑脸一僵。 脸上的桃花粉红,瞬间变成了酡红,一双黑汪汪的眸子里化了水,差点就要哭了。但她忍住了情绪,尴尬地摇了摇头,憋着眼泪回答道:“还早呢。” 陈太太一听韩湛这样说,就知道韩湛对陈淼淼是真的没意思。 陈淼淼借口说去厨房拿筷子,韩湛知道她是偷擦眼泪去了。 出来时,陈淼淼左手捏着一把筷子,右手握住手机讲电话,她惊讶地跟手机里的人说:“爸,我在陈爷爷这儿呢,啊?我哥回来了?好,我现在就回来了。” 挂了电话,陈淼淼不好意思地跟陈老和陈太说:“陈爷爷,陈奶奶,我哥回来了,我回家去了。湛哥,你多陪会儿陈爷爷再走。”小姑娘微垂着头,眼睛湿漉漉的。 “嗯,好。” 送走了陈淼淼,陈太太用力地拍打韩湛的肩膀,数落他:“湛湛,你怎么还是这么心狠。对淼淼没意思,你委婉拒绝不就行了,用得着这样么?” 看人家姑娘,为了躲避韩湛连戏都演上了,都没注意到手机屏幕是黑的。 韩湛无奈一笑,对陈太太说:“对人家姑娘没意思,又吊着人家,那不是陈世美么?” “你...” 韩湛这话实在是让人挑不出毛病,陈太太瞪了韩湛一眼,就不再作声。 陪陈老吃了晚饭,喝了些酒,韩湛这才起身告辞。 回酒店路上,黎离跟韩湛说:“之前我看到一姑娘抹着泪从陈老家里跑出来,那是谁啊?” 韩湛:“儿时的一个小妹。” 黎离猜到发生了什么,小心翼翼问韩湛:“你不喜欢她?” 韩湛纳闷,“是个女的我都得喜欢?” 黎离心想:貌美如花的宋小姐你见了不心动,水灵灵的儿时小妹你也不喜欢,那你喜欢哪样的? 一个在黎离心里埋了许久的念头,再次萌生出来—— “韩先生,你、你该不会是喜欢带把的吧?”话脱出口,注意到韩先生突然变错愕的表情,黎离想抽自己的嘴巴。 听到黎离这个问题,饶是再冷静的人,也有点儿想动手打人。韩湛把黎离上下瞅了瞅,随后温柔一笑,说:“是啊,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黎离顿时想打开车门就跑。 就在这时,他又听到韩湛说:“我就是饥不择食,你也是安全的。”自己什么段位,没点逼数? 闻言,黎离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了。 九点半,正是夜生活热闹的时候,他们的车子被堵在了舜臣市繁华的街道上。 今天的工作已经结束,韩湛也不着急,便饶有兴致地打量起窗外风景来。这座城市变得极为陌生,与他记忆里的那座城,早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韩湛看到有个老头在卖臭豆腐,他摇下车窗,让臭豆腐的气味飘进来。少年读书时期,韩湛每周三下午放学后,都要买上一碗臭豆腐,他吃臭豆腐,必撒香菜。 香味勾人,韩湛想要下车去买一碗臭豆腐。 他一抬头,就看见了宋瓷。 宋瓷又换了衣服。 白色半透明衬衫,露出一截纤细蛮腰,黑色超短裤紧裹住她线条性感的臀。舜臣市那么热,她却披着一头妩媚的黑色卷发,让路过的男人们频频偷看。 韩湛盯着宋瓷那张精致绝美的脸,右手的食指在大腿上,漫不经心地敲了起来。 宋瓷,还真是像陶瓷一样白得发光。韩湛忽然想到了外公收藏室里那尊瓷白色的陶瓷双龙耳花瓶,外公说,极品宋瓷,都应该被珍藏起来,精心呵护。 宋瓷浑然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正被人关注着。 她买了一碗臭豆腐,见里面有香菜,皱了皱挺秀的翘鼻,一脸嫌弃。 韩湛敲大腿的动作一顿。 香菜多好吃的东西,她竟然嫌弃? 宋瓷用一次性筷子把香菜全部拔开,只吃了一块豆腐,就受不了那个味道。她捧着臭豆腐拍了一张美照,然后趁卖臭豆腐的大爷不注意,做贼似的把臭豆腐丢进了垃圾桶。 看见这一幕的韩湛眼神逐渐变得不悦起来。 还浪费食物。 这是韩湛一天时间内第二次看见宋瓷浪费食物了。 长得再好看,也是不能肆意浪费食物的。 宋瓷撕了一片口香糖,她嚼着口香糖,准备过马路。右腿刚往前迈了一步,她身前方忽然响起了一道熟悉的低沉的男嗓音:“横穿马路的行人被撞,行人负主要责任70%。” 宋瓷一愣。 这声音... 她抬头,果然对上了一双灰蓝色的冷漠眸子。 第二十章 瞒天过海 宋瓷赶紧收回脚。 她站在那里,像是一朵在风中盛开摇曳着的玫瑰花,馥郁而又娇艳。 宋瓷脸上展颜开一抹迷人的浅笑,她磁性迷人的嗓音顺风传进韩湛的耳蜗:“韩先生,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韩湛将身旁的玻璃全部放了下来,露出尊容。 宋瓷注意到韩湛身上没穿外套,只穿着一件衬衫,那衬衫的领口拉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一片古铜色的肌肤。 目光默默地从韩湛的胸口移开,宋瓷下意识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韩湛没注意到宋瓷的小动作。 他伸出戴手套的右手,手指着前方,面无表情地说:“宋小姐,斑马线在前面,既是成年人,就该遵纪守法。”你成年了,你享受着成年人的权利,也得遵守成年人的义务。 第一次因为横穿马路被人教训的宋瓷诡异的沉默了下来。 我对着你的身体在遐想连篇,你却一本严肃地教育我遵纪守法... 宋瓷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了个身,往前走了二十米,老老实实踩着斑马线过马路。 黎离一脸忍笑地看着左顾右盼过马路的宋瓷,有些同情她。 韩湛见到宋瓷平安抵达了马路对面的人行道,正收回目光,忽然听到黎离说:“韩先生,你刚才那个样子,就像是交警叔叔教育小朋友。” 韩湛眉梢一挑。 “什么叔叔?我也就比宋小姐大十岁。”他死不承认自己已满32岁,是个可以做叔叔的年纪了。 黎离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啧了一声。 站在人行道上,宋瓷回头,目光一眼锁定韩湛的车。 他的车还保持着龟速往前挪,别人的车都在疯狂按喇叭,就他那辆车安安静静的,不抢道也不插车位,非常的遵纪守法。 宋瓷微微拧眉。 “老古董!刻板精!”骂完,宋瓷想到了什么,表情忽然变得好奇起来。不知道在床上,他是不是也这么古董刻板,该不会永远都只用一种姿势吧? 那夫妻生活未免太无趣了。 -- 宋瓷在街边漫无目的地走了半个钟头,最后进了一家酒吧。 她点了一杯酒,配色非常漂亮,浓度很烈,但她却没喝。 她拿出手机给颜江发了条信息:【准备好,明晚行动。】 嘟嘟—— 听到短信提醒声,宋瓷低头打开短信,看见颜江的回复:【收到。】 宋瓷拿起手臂前的美酒,打开相机,手端着美酒拍了几张照。拍完照,宋瓷脸上无懈可击的媚笑全都消失。 她关了手机,沉默地注视着喝酒买醉的陌生人。一直在酒吧里待到深夜,宋瓷拒绝掉今晚的第六位搭讪者,方才起身离开了酒吧。 至始至终,她滴酒未沾。 出了酒吧,宋瓷低调的走到一辆灰色汽车边。这是她从二手车市场租来的车子,她坐进车内,换了平底鞋,启动车子出发前往高速入口。 从舜臣市开往望东城,一共需要十二个小时。宋瓷中途在服务区休息了三次,还更新了几次朋友圈动态,等她赶回望东城的时候,是晚上七点钟。 将车停在曦光疗养院附近的一处无监控树林旁,宋瓷缩在车里换了衣服,整理好头发,用手机发了条短信,通知颜江来见她。 消息刚发出去,只过了三分钟,车窗便被敲响了。 叩叩—— 宋瓷抬头,看见了颜江。 颜江穿着一套蓝色的工装服,长发被鸭舌帽盖住,衣服胸口位置上印着‘青山泉水’四个字。 拉开副驾驶车门坐进来,颜江偏头打量起宋瓷来。 宋瓷穿着曦光疗养院的病号服,本该健康红润的唇上,抹了一些粉底,看上去憔悴而又脆弱。 颜江说:“你这样,更像她了。” “我们本来就是双胞胎。”宋瓷俏脸紧绷着,说话声音硬邦邦的。 颜江听出宋瓷呼吸有些重,发现她捏着方向盘的手一直在发抖。颜江抬起左手,按在宋瓷的右臂上,对她说:“宋宋,你不能慌。” 宋瓷深吸一口气,“对,我得冷静。” ... 晚上七点半,一辆印着‘青山泉水’的小货车驾驶到曦光疗养院的大门口,等候保安放行。 曦光疗养院是高级疗养院,受前段时间的疫情影响,所有工作人员跟后勤人员,出入都要戴口罩。 保安敲了下车窗。 颜江放下玻璃窗,伸出右臂,接过保安手里的笔,在上面签了个名字,这才被放行。 小货车停在1号楼前,颜江跳下车子,身形修长的他戴着口罩与鸭舌帽,监控看不清他的面庞。 颜江拎了两桶水进入小楼,出来时手里拿着两个空桶。他一栋楼接着一栋楼的送水,等他来到27楼的时候,已经八点半了。 27楼在疗养院的最左侧,这里最安静,也最偏僻。颜江下了车,站在车旁扫视了几眼,这才打开了货箱的门。他一抬头,便与藏在货箱内的宋瓷目光对上。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颜江说:“你的计划很完美,这个时候,护士果然不在楼里。”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宋瓷说:“26号楼前些天来了个半身不遂的老人,每天这个时候,护士都要去26楼帮助同事给老人洗澡。”这是宋瓷观察了许多天得出的结论。 颜江抬起手拍了拍宋瓷的脑袋,便拎了两桶水,大步走进了27楼。 大厅里空无一人,显得格外寂静。 颜江取出空桶,弯腰将心水桶放进茶吧机内时,他下颌微垂,对着领口的微型对讲机说了声:“行动。” 话毕,不到五秒钟,疗养院不远处的地下电缆突然被人剪短了一根,疗养院附近一片区域全部陷入黑暗。 断电的一瞬间,宋瓷从车厢里迅速跳下,疾步跑进27楼。于此同时,颜江也用最快的速度奔向二楼,将沉睡的宋翡拦腰抱起。 在二楼的转角处,他与宋瓷擦肩而过。 ... 三分钟后,护士打着手电筒快步回了27号楼,她在门口撞见了抱着空桶微微喘气的颜江。护士举起手电筒,招了招戴口罩抱空桶的颜江,她停步说:“又来换水啊?辛苦了小哥。” 颜江略微压低声音,说:“分内事,不辛苦,怎么停电了?” 护士:“可能是电缆短路了,已经打电话叫电工来维修了。” “这样啊...” 颜江抱着水桶就走了。 第二十一章 宋翡醒了 护士没多想,她回到27号楼,直奔二楼。 27号楼现在就只有宋翡一个病人,护士推开门,走到宋翡的身边检查了下她的身体情况。 确认宋翡情况稳定,护士这才离开了病房。 她走后,床上的女人猛地睁开眼睛,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三分钟后,送水车离开疗养院。 十五分钟后,疗养院发电设备成功启用,恢复供电。 半个钟头,送水车停在郊区一处岔路口,颜江下了车,打开后车厢的门,将一个睡得深沉的女人小心翼翼地抱了出来,放进了另一辆豪车内。 坐到驾驶座,颜江从口袋里掏出宋瓷的手机,解锁,打开微信,从她的图册里找到她昨晚在酒吧拍摄的照片,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 这晚,九点多钟,宋瓷朋友们都在朋友圈看到了她的新动态—— 【酒不醉人,人自醉。附图.jpg】 发完消息,颜江回头看了眼后厢的宋翡。 她又瘦了,脸上都没多少肉,笑起来一定没有以前那样好看了。 颜江艰难地收回目光,用手狠狠地搓了把那张俊美的脸颊,这才启动车子调头离开。 路过一辆灰色汽车旁,颜江将宋瓷的手机关了机,塞到那辆灰色汽车的车轮胎上。 做完这一切,他带着他的睡美人,扬长而去。 ... 疗养院。 夜里,两点半。 护士在打了几个盹撞到了额头后,彻底趴在护士台上睡得不省人事。 二楼,微暗的灯光照在床上女人的身上,她的胸口微微起伏着,平静而虚弱,有种破碎美。 突然间,女人睁开了眼睛。 她缓缓地坐了起来,双脚从床上滑到地板上。女人站在原地茫然了两秒,然后转身,赤脚走出了病房。 那双洁白的脚,踩着冰凉的楼梯,缓慢地走了下去。因为许久没有下过地,那双脚踩在地板上的每一次,都像是踩在针上,怯怯的,又无助。 护士好像听见了动静声,但她实在是太困了,脑袋在手臂上挪了挪,就又睡着了。 没有人注意到,那个从入住进这家疗养院开始,便一直沉睡着的女人,竟然醒了! 夜间三点要查房,护士的闹钟一响,她便醒了。 关掉闹钟,护士伸了个懒腰,这才起身上楼去查房。 拿着温度计跟记录本来到二楼,护士推开宋翡的病房,抬头一看,发现了一个叫她惊悚的事—— 床上没人! 见状,护士先是一愣,接着就有些发懵。 人呢? 叮铃铃—— 深夜里惊响的铃声,将刚刚睡着的穆冕夫妇给惊醒了。两口子同时睁开眼睛,杜婷婷打开床头壁灯,手肘撑着枕头,同丈夫对视一眼。 这个时候,谁会打电话来? 两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想法,怕是医院打电话通知他们穆秋出了事,所以一时间,夫妻俩竟然不敢接电话。 在铃声快要响完的最后几秒,穆冕终于伸手拿起了手机。“你好,我是穆冕。” 一道故作镇定,却依然显得惊慌的男音从听筒里面传出来:“穆冕先生,宋翡不见了!” 穆冕:? 谁不见了? 突然听说宋翡不见了,穆冕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她一个植物人,怎么就不见了? 明明昨天他去疗养院的时候,宋翡还跟以前一样,沉睡得不省人事。 杜婷婷也听到了这话,她抢了穆冕手里的电话,惊怒的质问电话那头的疗养院的院长:“什么意思!宋翡怎么不见了,她一个植物人还能自己走出去不成?你们不是号称全望东城第一疗养院吗,连个人都看不住吗?” 被杜婷婷劈头盖脸数落了一顿,院长一时间无话可说。 等杜婷婷的呼吸没有那么急促了,院长方才开口说:“宋翡,就是自己走出去的。” 杜婷婷:? 这事处处透露着诡异,开车前往疗养院的路途中,杜婷婷与穆冕面面相觑,一直都没有交谈。 等赶到疗养院的时候,已是凌晨五点二十。 27号楼灯火通明,值班的护士,宋翡的主治医生,以及曦光疗养院的院长,全都集中坐在一楼大厅。 穆冕与杜婷婷坐在最中间反复观看监控视频,他们的身旁坐着疗养院的院长。此刻,院长眉心紧拧,感到十分费解。 待穆冕两口子第三次看完监控视频后,院长方才开口说:“穆冕先生,穆夫人,事实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宋翡她醒了,醒了就一个人跑了!” 院长还让监控室的工作人员将疗养院大门口的监控调了出来。监控显示,深夜里,保安们都在打瞌睡,赤着脚的宋翡自己爬过栅栏道闸,就那么离开了疗养院。 尽管这事看上去就很匪夷所思,但宋翡的确是自己走出去的。 杜婷婷沉默了下来。 宋翡这是去哪里了? 院长深知宋翡失踪这事,他们疗养院有看守失职的责任,他放低态度,真诚地道:“护士与保安没有看好宋翡,是我们疗养院的责任,我们会尽快找到宋翡的。” “不过,宋翡能醒过来,这也是一桩喜事。”沉睡多年的植物人终于醒了,自然是一件好事。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小说,领现金红包! 听到院长后面这话,杜婷婷赞同地点点头,也道:“是!宋翡睡了这么多年,今天终于醒了,宋宋一定开心坏了!” 因为不清楚宋翡这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杜婷婷还没有给宋瓷打电话说这事。确认宋翡已经醒过来,杜婷婷迫不及待想要跟宋瓷分享这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 宋瓷正开着车返回舜臣。 快一天没有合眼休息过的她,本该困倦的,可她的精神却很亢奋,毫不觉疲惫。 听见电话响了,宋瓷瞥了眼来电人,见是杜婷婷,就猜到杜婷婷打这通电话是想跟自己说宋翡的事。 宋瓷晚上睡觉有给手机调静音的习惯,这习惯杜婷婷他们也知道。想了想,宋瓷决定装耳聋听不见,等明早再给杜婷婷回复。 杜婷婷发现没人接电话,她挂了电话,偏头跟穆冕说:“宋宋的电话无人接听。她昨天一直在外面玩,应该是累了,这会儿可能是睡着了,没听见。” “昨晚快十点钟的时候,我还看到她在朋友圈发她泡吧的照片呢。” 第二十二章 宋瓷演技棒棒哒 宋瓷出差去舜臣市这几天过得还挺精彩,前天排队去喝了网红奶茶,昨天下午去吃了臭豆腐,晚上还去酒吧嗨了一场。 料想宋瓷昨晚可能在酒吧玩到很晚,现在指定刚睡不久。再则,宋瓷睡觉一般都会给手机设置静音,她的电话,宋瓷十有八九是听不见的。 “我明早再给她打个电话,她睡觉的时候,手机都设置成静音模式的。”说完,杜婷婷才注意到穆冕的脸色不太对。 穆冕目光沉沉的,眉头紧蹙着,一副深感困惑,还有些不安的样子。 杜婷婷以为穆秋是在担心宋翡的情况,便开导他:“现在宋翡人醒了,这就是天大的喜事,只要人活着,肯定是能找着的。老公,你也别太担心。” 穆冕心里藏着一个大阴谋,但他可不敢让杜婷婷知晓。 听到杜婷婷的开导,穆冕勉强一笑,“也是。” ... 上午九点钟,宋瓷将车停在服务区,她买了早餐来放在车里吃。 服务区有卖天蚕土豆,宋瓷花八块钱买了一碗土豆,又买了一截玉米,再去超市里调了一杯酸奶,这才回到车里。 她先吃了几口土豆垫胃,然后捏了捏有些疲惫的眉宇,这才拿起手机,给杜婷婷回拨过去。 电话一通,杜婷婷便接了电话。“宋宋,你可算是醒了!”杜婷婷语气很急。 宋瓷装作一副刚醒的样子,声音听着软绵绵的,有种刚睡醒后的懒散,“我昨晚去酒吧玩了,十二点多才回酒店,刚醒了才发现你给我打了电话。” 宋瓷把手机放在操控台上,她手里拿着没吃完的半根玉米,剥着玉米粒,故作不解地问杜婷婷:“母亲,怎么那么晚了还给我打电话啊?” 杜婷婷支支吾吾地说:“宋宋,昨晚上吧,出了点事...” 联想到什么不好的事,宋瓷语气突然变得急切起来:“是不是秋天儿那儿出了什么事?” 见宋瓷时刻把穆秋的安危放在第一,杜婷婷心里一阵发暖。“不是秋天儿,是你姐姐,她醒了!” 宋瓷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笑。 她当然知道宋翡醒了。 电话里,宋瓷的声音突然拔高了几个度。“我姐醒了?” 宋瓷太激动,喜极而泣,声音已经变得哽咽:“她真的醒了吗?什么时候醒的!”宋瓷说完早就在心里准备好的台词,这才抬头盯着挡光板镜子里的自己。 镜中人,深邃的眼窝中,眼珠泛着红,嘴边却挂着嘲讽的笑,有些癫狂,有些魔怔。 宋瓷啊宋瓷,有这等演戏天赋,你还开什么飞机啊,直接上娱乐圈演戏去啊! 宋瓷的反应在杜婷婷看来是最正常的,沉睡了八年的姐姐突然醒了,宋瓷自然是又惊又疑惑。此刻她的心里,肯定是既盼着姐姐能醒来,又不敢相信姐姐真的苏醒了,唯恐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吧。 “醒是真的醒的,不过...”杜婷婷有些迟疑,不知道该如何同宋瓷讲宋翡失踪这件事。 宋瓷品出杜婷婷话语间的犹豫,她心一沉,不安问道:“不过什么?我姐姐身体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后遗症?” “是失忆了?还是行动有障碍?”很多植物人醒来,身体都出现过不同程度的后遗症,宋瓷便以为宋翡的身体出了问题。 宋瓷将她对姐姐宋翡的那份关怀之心,演得完美无缺。 杜婷婷在电话这头摇着头,回答宋瓷:“那倒不是。只是你姐姐她,醒来就失踪了。” 宋瓷一愣。“失踪?” 短暂的错愕后,宋瓷回过神来,她怒火中烧,高声问道:“怎么失踪的?是不是有人把她绑走了!疗养院干什么去了?连个病人都看不住?” “不是不是,宋翡是半夜突然醒来的,醒来后一声不吭,就自己独自离开了疗养院。目前...下落不明。”杜婷婷先给了宋瓷一个准信,等宋瓷冷静下来,这才将昨晚发生在疗养院的事,仔仔细细的同宋瓷道来。 “...我们到了疗养院后,亲自查看过疗养院的监控视频,我亲眼看到你姐姐半夜里自己走下楼来,离开了疗养院。这事是院方失职了,现在正在全力寻找你姐姐的下落。”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杜婷婷都会认为这件事是疗养院导演的一场阴谋。 宋瓷听完杜婷婷的话,愤懑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些,她说:“你们真看到我姐姐她亲自离开了疗养院?” “千真万确。” 宋瓷捂着嘴,忍不住闷闷地哭。 听见宋瓷的哭声,杜婷婷心里也怪难受的。 “宋宋,你别担心,宋翡醒了这是多大的喜事啊。再说,她那么大了,也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孩子,应该不会走丢。说不明她在外面看看,明天就回来了呢。大家都在尽力找,一定能找到她的。” 宋瓷心道:你们永远都找不到她才好。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 但她嘴里却用哭音结结巴巴地说:“话是这么说,可她刚醒来,身体也还没有恢复好。现在姐姐下落不明,我怎能不担心她?” 宋瓷越想越想,就哭得越凶。 “她突然醒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该多怕啊!她又能藏到哪里去啊?” “她是不是回我们以前的家里去了?可我们的家早就拆迁了啊!要是发现爸爸妈妈全都不在了,宋翡怎么受得了!” “她能去哪儿啊...呜呜...” 杜婷婷等宋瓷哭过,情绪冷静下来,这才告诉她:“别急宋宋,宋翡会平安回来的。” “嗯!”宋瓷擦掉眼泪,告诉杜婷婷:“我这就买机票回望东城!” 杜婷婷知道宋瓷这份工作来的也不容易,也听说了她与宙斯航空签的合同很霸道,宋瓷第一次跟机飞行就请假,她老板一个不悦就会解雇了她。 而当飞行员可是宋瓷的梦想。 一番权衡,杜婷婷告诉宋瓷:“你工作结束再回来也不迟,如果今天还找不到宋翡,我们就会请求警方帮忙。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找到宋翡的,等你回来,你就能看见她了。” “再说,你回来了又有什么用,该找的地方我们都会去找,你回来了,也不一定能找到她。” 宋瓷知道杜婷婷说的是对的。 她吸了吸鼻子,再开口时,语气冷静了许多。“母亲,我后天下午就回来了。这两天,就辛苦你和父亲了。” “都是一家人,说这些话做什么。” 挂了电话,杜婷婷也忍不住叹息。 这都是些什么事! 第二十三章 领养的真相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杜婷婷忙回头,就看见穆冕从楼上下来了。 “老公。”见穆冕像是要出门,杜婷婷便问他:“是疗养院那边有宋翡的消息了么?” 穆冕摇头,走进厨房,提起张阿姨提前准备好的保温食盒,低头跟杜婷婷说:“我去看看秋天儿。” 一想到女儿的病情,杜婷婷更是满面愁容。“我和你一起去。” 穆冕神色一正,不容置喙的拒绝她:“昨晚你都没合过眼,今天你就在家休息,别女儿病了,你也熬坏了身子。” 因为穆秋的病情,穆冕这些天愁得脸上皱纹都多了一条。穆冕又说:“婷婷,你必须好好的。”穆冕现在最怕的就是杜婷婷因为穆秋的病情,累伤了身子。 她们母女是他的软肋,穆冕承受不了失去任何一方的痛苦。 听了这话,杜婷婷心里又酸又痛。 知道穆冕过得也累,不想成为他的累赘,杜婷婷只好同意了。“那我就不去了。” “嗯,快回房去睡会儿。” “嚎。”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小说,领现金红包! 看着杜婷婷上楼,穆冕这才提着食盒出门。 ... 穆冕到医院的时候,穆秋侧躺在床上,背对着穆冕在玩手机,一看就是没睡午觉。 穆秋现在需要多休息,手机还是要少玩,穆冕见了,心里不免就有些生气。“一直在玩手机,都没有睡么?” 穆秋听到她爸的责备之言,赶紧将手机藏到枕头下,然后回头冲穆冕调皮地吐吐舌头。“睡不着嘛。”穆秋双手垂放在被子上,非常乖巧的样子。 穆冕冷哼。 穆秋不敢跟他斗嘴,老老实实地低着头,一副等待训斥的模样。 一想到穆秋也许时日无多,穆冕就心疼的不行,又哪里舍得骂她? 将房门关上,穆冕往穆秋床边走去,边走边说:“秋天儿你照顾好自己,多休息,要有一个好心情,这样对你身体也好。” 穆秋一个劲地点头。 见穆冕不会责备自己了,穆秋这才大着胆子问穆冕跟宋翡有关的事。“爸爸,妈妈在电话里说宋翡姐姐醒了,还失踪了,是真的吗?” 穆冕心事重重,闻言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瞧见穆冕手里拎着保温食盒,穆秋吃腻了医院食堂的饭菜,期待穆冕能给她带点儿美食来。“爸爸,你今天给我带什么菜了?” “腊肉炒竹笋,清炒莴笋丝,你张阿姨还给你煲了鸡汤。鸡汤还挺热乎,现在喝一碗?” 穆秋喜欢吃腊肉炒竹笋这道菜,也爱喝张阿姨炖的鸡汤,闻言,喜的勾起唇角。“快,给我倒一大碗鸡汤,我都快饿死了。” 穆冕这些天心思有些敏感,听到‘死’字就心抖,他呵斥穆秋:“说什么呢!” 穆秋知道穆冕在怕什么,便不再乱说了。 穆冕背着穆秋,把鸡汤倒进碗里,他听到穆秋疑惑说道:“宋翡姐姐怎么突然醒了?一个病人醒了就往疗养院外跑,好奇怪啊。” 穆秋纳闷不已,她把玩着自己的手指,自言自语道:“如果是我醒来,第一时间肯定是要医生联系我的家人,而不是跑出医院。” 穆冕眉头轻蹙,没答话。 穆秋还在自顾自地说:“不明状况的,还以为医院里有人要杀她呢。” 一语惊人,穆冕手中汤碗里的鸡汤,忽然荡开了几层涟漪。 他眸子一眯,眼里闪过一道暗光。 见穆冕站着一动不动,穆秋催促穆冕。“爸,汤呢?” 穆冕转过身来,将鸡汤递到穆冕的碗里,细心提醒她:“鸡汤还有些烫,你吹吹再喝。” “好。” 穆秋喝了口汤。 张阿姨炖的汤,非常香浓,没有半点鸡腥味。穆秋咂咂嘴,仰头冲穆冕甜甜一笑,说:“张阿姨炖的鸡汤真好喝,我明天还要喝。” “好,我回去跟张阿姨说。” 喝了鸡汤,没过多久穆秋便睡着了。 穆冕确认她睡了,这才离开病房,去找穆秋的主治医生,询问器官捐献的事。 医生的答案,与前些天一样。“目前仍没有好消息传来,穆先生,再耐心等等吧。” 耐心穆冕有,但穆秋的寿命不多了,他等不起! 从商这么多年,穆冕一路走来并非一路风顺,他知道怨天尤人是没有用的。“辛苦医生了。”告别了医生,穆冕不敢再回病房去面对穆秋。 他下楼,找到自己的车,跟司机说:“去公司。” “好的。” 坐在车里,穆冕暗自琢磨起宋翡失踪这件事来。 沉睡了八年都没有个动静的人,怎么说醒就醒了?醒了也就罢了,偏偏一醒来,就玩起了失踪... ——不明状况的,还以为医院里有人要杀她呢! 穆秋无意中吐槽的话,突然在穆冕的心里惊响。 该不会... 早前穆冕了解到,在穆秋的前面,还有一名熊猫血病患在排队等做心脏移植手术。所以就算真有人捐献了心脏,在配型成功的前提下,也会优先给前头那位名人使用。 穆秋能等到合适的心脏的几率就更低了。 穆冕越想越害怕,怕女儿会死,也怕杜婷婷因为女儿的死变得绝望。 穆秋生下来就有先天心脏病,那时候医术没有现在精湛,医生也没把握给她做手术,便建议等穆秋长大些,病发后再动手术。 八年前,碧江市发生了大地震,震惊中外。身为一名企业老总,穆冕为了给自己塑造一个正面形象,便捐了一百万的物资,并亲自地震现场做救援志愿者。 遇见宋翡宋瓷姐妹,算是意外的惊喜。 当时宋瓷被困五天后被成功营救,流血过多的她陷入了昏厥,有几个志愿者自愿想给她献血,结果医生告诉他们宋瓷是熊猫血,与他们血型不符。 那会儿穆冕手里拿着几块饼干,正坐在地上休息。听到熊猫血这个词,穆冕当即便想到了家里的穆秋。 医生说过,只要穆秋将来心脏病变,就一定要换心脏。而熊猫血心脏,又哪是那么容易找的? 穆冕盯着陷入昏睡的少女,心里有了一个阴暗的念头:与其等穆秋病发后找不到合适的心脏而悲痛欲绝,还不如提前做好准备,为穆秋养一颗健康的心脏... 穆冕当时就留了心眼,偷了一些宋瓷的血液,将宋瓷的血液与穆秋的血液送去做了配型。配型结果显示,她们两人是完全合适的。 于是,等搜救任务一结束,穆冕便找到工作人员,跟他们要了宋瓷的抚养权。他有钱,加之形象正面,领养宋瓷的过程很顺利。 照顾那个植物人宋翡,只能算作是穆冕提前为宋瓷那颗心脏支付的报酬。 生意人,从不做亏本生意。 第二十四章 宋翡留不得 正因为领养宋瓷的目的不纯,所以这些年,穆冕对宋瓷一直都很好。穆秋有的东西,宋瓷一定也有一份,这样做是补偿,但也有怜爱。 宋瓷是个好姑娘,虽有玫瑰之姿,却不恃美行凶,也没有乖张叛逆,大多数时候她都是乖巧温顺的。这么多年生活下来,穆冕对宋瓷也是有亲情的。 如果不是穆秋突然病发,穆冕也会把宋瓷当做亲女儿一样,疼爱一辈子。 但穆秋偏偏就病发了。 真要挖走宋瓷的心脏,穆冕还是有些不忍,他纠结烦闷了许多天,就在两天前,穆冕脑子里渐渐浮出一个阴暗歹毒的计划... 穆冕将注意打到了宋翡的身上。 宋翡沉睡了八年都没有醒来,想来能醒来的希望也很渺茫。 宋翡虽然是个植物人,但她的器官功能都没有问题。与其让一颗鲜活健康的心脏,住在一个植物人的体内浪费,不如将它让给真正需要它救命的穆秋。 因为八年前送去检测的是宋瓷跟穆秋的血型基因,在明知道宋翡与宋瓷是双胞胎,她们体内的基因原则上是一致的情况下,谨小慎微的穆冕担心手术会出差错,还是决定重新给穆秋和宋翡做一次基因抗体检测。 所以前天早上,穆冕亲自去疗养院探视了宋翡,并悄悄地抽走了她的血,送去和穆秋的血液做了基因抗体配型。 他前天刚抽了宋翡的血,昨晚宋翡就醒了,还失踪了,不得不说,这实在是太巧了。 该不会,宋翡前天就已经恢复了意识,正因为察觉到了自己目的不纯,所以她特意挑了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地跑出了疗养院,藏到了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躲了起来? 想到这个可能,穆冕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自己的猜测是真的,那宋翡这个人,就留不得! 司机发现穆冕的脸色有些白,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赶紧减低速度,询问穆冕:“穆总,您不舒服吗?需不需要我靠边停车?” 穆冕手按着额头,轻轻摇头,“不用管我,我没事。” 司机却不敢开太快,时时刻刻都在留意穆冕的身体情况。好在直到抵达公司穆冕都没有事,脸色看着也恢复了血色,司机这才放心。 穆冕回到办公室,坐下,沉默了片刻,才拿出手机给疗养院的院长打电话。 “找到宋翡了么?” 院长无奈道:“还没有。” 穆冕语气冷厉,“人是在你们医院里走失的,找不到人,我会报警立案的。苏院长,你们可得抓紧时间啊。” 苏院长保证一定会尽快找到宋翡,才一脸愁容地挂了电话。 穆冕放下手机,拉了拉绑得他喘不过气的领带,他心道:宋翡啊,一醒来就跟我玩躲猫猫的游戏,你让我很伤脑筋啊。 -- 宋瓷赶回舜臣市,已是晚间六点多钟。 她将车还给二手车店,打车回了酒店。冲了一个热水澡,宋瓷穿着吊带睡衣坐在床头,她想了想,拿起手机发了一条朋友圈—— 宋瓷:【快回家吧,我一直在等你。】 发完消息,宋瓷倒头躺在床上,盖上了眼罩。几十个小时没有合眼,宋瓷以为她会很快睡着,会睡得很熟,但她却做了一夜惊魂噩梦。 上一世,宋翡被火烧死的那一天,正巧穆秋做手术。穆冕信不过望东城这边医院的医术,便把穆秋转去了晏城心脏专科医院。 穆秋要做心脏移植手术,风险较大,宋瓷陪同穆冕夫妇全都飞去了晏城陪同穆秋。 在手术室外,宋瓷接到了疗养院打来的电话。电话里,院长告知宋瓷,宋翡所在的小楼发生了大火,因为风大,火势迅猛,一时半会儿扑不灭。 宋瓷耳朵里一阵嗡鸣,怎么就突然失火了呢? 宋瓷看了眼手术室,没有跟穆冕夫妇说这事,就自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医院。等她打车奔赴机场,乘坐飞机回到望东城,赶回曦光疗养院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火虽已被扑灭,但宋翡却丧生于火海中,宋瓷甚至连宋翡的遗体都没有看到,只是听到那些人在议论,说宋翡被消防员抬出来的时候,已经被烧得不成人形了。 宋瓷站在那栋黑漆漆的废楼前,跪地痛哭。 “姐姐!” “姐姐!” 宋瓷陷入梦魇中醒不来,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流泪,嘴里发出一声声嘶声力竭的哭喊声。 不知过了多久,宋瓷终于醒来。她睁开眼睛,看见满室的阳光,一时间没有从那悲痛的梦境里走出来,还有些发愣。 过了好一会儿,宋瓷终于回神,她伸手摸了摸脸,被泪水打湿了手心。重来一声,那些撕心裂肺的痛,也不会变轻一点。 宋瓷撑着坐了起来,深深吸了口气,将所有悲伤的往事埋在心里,走进了洗漱间。 宋世清跟熊健二人的房间就住在宋瓷的隔壁,早上两人醒来,一起挤在厕所里刷牙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隔壁屋里女人那悲痛的哭喊声。 两个大老爷们面面相觑。 他们很担心宋瓷,但又不方便敲门去问她发生了何事。 半个小时后,三人在酒店门口汇合。熊健和宋世清远远地看见宋瓷穿着黑色套装,拉着拖箱走近。 她依然戴着帽子,化着淡妆,巧笑嫣然的与他们打招呼。仿佛早上那个哭的撕心裂肺的人,不是她。 两人望着宋瓷,想了想,还是决定忘了早上那事。 -- 下午一点半,飞机平安抵达望东城。 宋世清就住在机场附近的一个小区,下飞机后,他便搭了熊健的车走了。宋瓷是自己开车来的,到了停车场,才发现自己的车对面停着一辆眼熟的黑色沃尔沃。 宋瓷记性不错,记得前些天在宙斯航空楼下曾看见过这部车,连车牌号都一样。宋瓷盯着自己的车,看了一会儿,忽然扭头就往停车场外走。 ... 烈日当空,车钻出地下停车场,强光突然射过来,刺得韩湛下意识迷起了眼睛。 待车开到马路上,韩湛才拿出墨镜戴上。 他戴好墨镜,目光往路边随意一瞥,便看见了宋瓷。烈日炎炎下,宋瓷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她卷起衣袖,左手握着行李箱杆,右手的手臂上搭着她的黑西装外套。 她身姿笔挺,英姿飒爽的样子叫人着迷。 第二十五章 心机宋 空气中有滚滚热浪,宋瓷身边还站着几个在等车的乘客,其中也有女孩子,大家都穿着漂亮的裙装。宋瓷的脸蛋晒得红扑扑的,却分外迷人。 韩湛犹豫着要不要把车停下,这时宋瓷忽然朝他这边看了过来。 韩湛敢肯定,宋瓷一定是看见了自己。 因为她眼睛很亮。 像是有星星。 宋瓷出现在这里,也许是偶然,也许是故意为之。 韩湛没有深究。 他只知道,宋瓷不是陌生人,而是给他开飞机的实习机长,是工作伙伴,是未来能让他放心大胆将生命交到她手里的人。 车,最后还是在宋瓷的面前停下。 宋瓷弯着腰,试图看清车窗里面的人。 副驾驶的窗户慢慢在宋瓷面前放了下来,露出了男人硬挺深邃的侧脸轮廓。 看清韩湛的模样,宋瓷脸上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了一些惊讶之色。“韩先生?”她似是对韩湛的出现感到意外。 现在的年轻姑娘,手段可都了不得。韩湛不确定宋瓷是故意在此等候,还是单纯只是一场巧合,因此他面对宋瓷的态度礼貌而不热切,有份恰到好处的疏离感存在。 韩湛问宋瓷:“宋小姐,等车么?” 宋瓷笑了起来,眼睛弯弯,又美又迷人。“是啊,现在排队约车的人太多了,我前面还有二十多个了呢。”说着,宋瓷声音越来越轻,“韩先生能载我一程么?” 怕韩湛拒绝,宋瓷又说:“把我载到市区,随便找个地方下都行,那边好打车。” 韩湛又哪里能将一个姑娘随便扔在大街上。 “先上来吧。” 后备箱里放了两个大箱子,韩湛让宋瓷把行李直接放在车子的后排座位上。宋瓷出差东西多,衣服加上护肤品,得用一个大箱子装。 箱子一放,后面几乎就坐不了人。 见宋瓷还打算委屈自己坐在后面,韩湛看了眼空着的副驾驶,回头对宋瓷说:“怎么不坐前面?” 副驾驶一般都是给老婆和女朋友坐的,宋瓷为了避嫌,所以才坐后面。 听到韩湛这话,宋瓷并不矫情。她关了后车门,又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大大方方坐下,主动乖乖地系好安全带。 宋瓷规规矩矩坐着,上车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听说副驾驶是要给女朋友和老婆坐的,韩先生不知道么。”她说这些,算是在为韩湛刚才那话解惑。也是在侧面委婉的旁敲韩湛,他的感情状态。 是单身,还是已婚,又或是有了女友? 韩湛却说:“一个座位而已,哪来那些说法。” 宋瓷心想这不对,但凡她那样说,韩湛都该针对有没有女朋友这事发表几句。 失策了。 上一世,宋瓷23岁那年,宙斯航空摇身一变成了宙斯国际。她24岁那年,韩湛第一次在公开场合以宙斯国际掌门人的身份亮相。 他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一出现,整座望东城都为之臣服。 34岁,韩湛就是望东城的首富了,他虽然已过而立之年,却孑然一身。听说首富先生手有残疾,右手是不能写字吃饭的,所以是个左撇子。 尽管他身有残疾,却仍有数不清的女人,甚至是一些男人想要往他身上扑。 但韩湛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一个追求者。 上一世,在那场劫机事故后,宋瓷后面又有幸见到过韩湛。那时,他是一家慈善疗养院的院长,眼瞎,手有残疾,却是个很有耐心与涵养的男士。 而宋瓷,是受到邀请去疗养院义演的提琴演奏师。 韩湛非常喜欢听宋瓷的小提琴,每次宋瓷去,都能看见安安静静站在公园大树下,手里握着一只保温杯的韩湛。几次往来,两人渐渐熟识,也成了一对好友。 直到宋瓷死的那一年,首富先生身边那个位置始终是空着的。宋瓷不确定韩湛现在有没有女朋友,就算有,那后面也是吹了的。 宋瓷觉得,韩湛不可能没有谈过恋爱,他看着也不像是无性恋者。大概,他就是要求高,毛病多,所以找不到最合适的。 但这时候,两人其实一点也不熟,同乘一车也是无话可说。 快到市区的时候,韩湛打破沉默,偏头征询的问宋瓷:“天这么热,外面也挺晒。宋小姐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他绅士极了。 宋瓷等的就是这句话。 宋瓷稍作犹豫,才歉意一笑,礼貌地回复韩湛:“我住晋山区那边,紫晶首府,给韩先生添麻烦了。” 韩湛:“顺路罢了。”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可领! 顺不顺路宋瓷不知道,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去追问韩湛住在哪里。 宋瓷不知道现在的韩湛住在哪里,但她知道两年后的韩湛会住在御龙山,整片山都是他一个人的地盘,那叫一个尊贵奢华。 望东城分东城和西城,两城之间隔着一条御龙渊大河。后来韩湛横空出世,入住御龙山。私底下,大家提到韩湛,都用‘御龙山那条龙’来指代他。 可想而知,在望东城人的心里,韩湛是多么特殊又尊贵的存在。 韩湛将车停在紫晶首府的门口,宋瓷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醒着时又美又妖魅力四射的女孩,睡着后嘴巴微微张着,嘴角边好像还有点口水。 要是被人看到了第一名媛宋瓷小姐这幅娇憨睡相,该被人取笑了。 韩湛叫醒宋瓷,“宋小姐,到了。” 宋瓷一睁开眼睛,看到一双陌生却很漂亮的灰蓝色澄澈眼睛时,还有些迷茫。她坐直了身子,左右看了看,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韩湛的车上睡着了。 宋瓷下意识去抹口水。 大爷的,她还想着要用美貌勾引韩湛来着,被韩湛看到了这幅睡相,她的魅力该何去何从? 没摸到口水,宋瓷这才冷静下来。 从小区门口到穆家,步行还得走好几分钟,她行李箱又大又重,便又麻烦韩湛将车开到小区里面。 韩湛自然不会拒绝。 宋瓷跟保安打了声招呼,韩湛的车子一路畅通无阻,开到了穆家的门口。 车停下。 宋瓷摘了安全带扣,矜持而优雅的跟韩湛道谢:“多谢韩先生。” 韩湛:“嗯。” 宋瓷下车后,自己打开后车厢的门,将那个巨无霸行李箱搬下车,同韩湛道别。目送韩湛开车离开后,宋瓷这才进了家门。 第二十六章 她在勾引我? 韩湛坐在车里,回想方才宋瓷醒来下意识抹口水的动作,莫名的想笑。他眼里的宋瓷,与众人口中那个完美无缺的宋瓷有所不同。 传说中的第一名媛,优雅得体,完美无缺得不像是人,更像是一个精致的完美的娃娃。好比娱乐公司打造出来的那些完美偶像。 真正的宋瓷,有血有肉,有点小心机,却又不失纯真。 -- 宋瓷回了家,身上汗渍渍的,她去洗了头发和澡,换了一身短裙下楼。看见穆冕坐在大厅里,宋瓷喊了声父亲,才问他:“今天是工作日,父亲怎么在家?” 穆冕:“这几天不用去上班,我把工作带到家里处理。” 原来如此。 “母亲去医院陪秋天儿了?” 穆冕:“嗯,晚上她会回来吃饭。” 宋瓷又问:“秋天儿那边现在情况怎么样?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心脏么?” 穆冕摇头。“还得等。” 宋瓷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她担心地叹道:“也不知道宋翡现在去了哪里,都说双胞胎之间有心灵感应,我怎么就没有感应到她呢?” 闻言,穆冕深深地看了宋瓷一眼,才说:“放心,我们一定能找到她的。” 宋瓷垂眸听着,后背一片发凉。 如果是以前,听到这样的话,宋瓷会以为穆冕是在担心宋翡。但现在知道了穆冕的真面目,再听到这种话,宋瓷终于能品出他话里面藏着的阴谋诡计。 穆冕当然会用尽一切办法找到宋翡,他还指望着宋翡的心脏去救穆秋呢! 就是翻了望东城,他也要找到她! 晚上杜婷婷回家时,在饭桌上跟宋瓷唠叨:“听说今天,是别人送你回的家?” 宋瓷在这个小区里是明星般存在的人物,她那过分出挑的美貌,让全小区的人都对她印象深刻。 宋瓷这人,结交的朋友都是有钱有势的人,就连她自己开的也都是百万级别的豪车。中午邻居亲眼目睹宋瓷竟然从一辆普通沃尔沃上走下来,心里不免觉得诧异,私下里就跟邻居们讨论了几句。 交流好书,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这事,很快就传到了杜婷婷的耳朵里。 杜婷婷会知道这事,宋瓷也不觉得意外。可以说,这也在宋瓷的料想之中。 宋瓷:“嗯,一个同事。” “做什么的?” “我们黎总的下属,很受他器重。” 闻言,穆冕加入交谈,他问宋瓷:“黎总是宙斯航空的黎离?” “是。” 穆冕点点头,他说:“宙斯航空这家公司,前途不可估量。”从宙斯一号成功试飞的那一天开始,宙斯航空便成了望东城最备受瞩目的企业了。 宙斯航空真要发展起来,是他们朝阳公司比不了,也许它还会成为凌驾于川东集团的傲然存在。 给它足够的时间,它定能翱翔于天。 穆冕没对韩湛这人做评价,只是告诉宋瓷:“黎离那人不错,未来可期。” 宋瓷何尝听不懂穆冕的暗示。黎离是宙斯航空的总经理,将来必将坐拥上亿身价,他的身上值得投资。穆冕是在暗示宋瓷,要交,也要多交黎离那样的男人,而不是一个普通的下属。 上辈子,宋瓷就是在穆冕的安排下,顺从的嫁给了川东集团的二少爷程子昂,在婚姻里弄得遍体鳞伤。 这辈子,宋瓷是不可能再听穆冕的话。 宋瓷没那么贱,不会上赶着去给穆冕做嫁衣。 她宋瓷的命运,得握在她自己的手里! “我现在认识的这个朋友也很不错,我们...”宋瓷一勾唇,说的煞有其事:“我们三观很合,他人也很体贴,是个值得深交的对象。” 杜婷婷看见宋瓷满眼都是笑意,明白了什么,就笑话宋瓷:“看样子是对人家有意思。” “那当然。”宋瓷直接承认了。 穆冕不赞同地看了宋瓷一眼,最后也没有多少什么。 毕竟在穆冕看来,宋瓷是望东城最受男人们追捧的美人,她眼高于顶,想来也是不可能真的跟那种无名小卒走到一起。也许那小子有一副好皮囊,宋瓷只是跟他玩玩而已。 -- 这天,是宋瓷第一次以副机长的身份,协助熊健驾驶飞机回程。宋瓷的表现很出色,全程都很镇定,这让熊健与宋世清都对她感到满意。 得知回程是熊健与宋瓷一起开的飞机,等飞机平安落地后,黎离冲宋瓷竖起大拇指,夸她:“宋小姐,干得漂亮。” 宋瓷摘下帽子,自然地用手指撩了下耳朵边上细碎的黑发丝,她有意跟黎离打趣,便问:“难道,我人不漂亮吗?黎总。” 美人浅笑嫣然,黎离哪里招架得了。黎离赶紧拍她马屁:“宋小姐容颜倾城,智慧无双。” 宋瓷这才满意地笑了。 韩湛下飞机时,正好看见黎离摆出浮夸姿态称赞宋瓷漂亮,而宋瓷那丫头不仅不觉得羞愧,还一脸骄傲自得。 一个敢吹,一个敢信。 韩湛心道: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一点也不知羞耻。 “哦,对了。”宋瓷突然打开她的包,从里面拿出几张邀请函。“这个月10号是我我生日,我打算办一场慈善晚宴,黎先生,韩先生,你们愿意赏脸来吗?” 纯白色的邀请函上,印着淡紫色的文案,被递到韩湛的面前。 韩湛还没伸手呢,黎离便替韩湛接过了邀请函。 黎离道:“宋美人的生日晚宴,我们一定来!”说罢,他低头打量起那邀请函来,觉得精致好看,不愧是宋美人挑选的邀请函。 宋瓷别有深意地看了韩湛一眼,趁黎离没注意,宋瓷朝韩湛眨了眨眼睛。 韩湛:“...” 她在勾引我? 在黎离抬头的瞬间,宋瓷立马藏好眸中所有情绪,回头对黎离说:“我等着你们哦。”说完,她拉着行李转身就走,西装裤下,翘臀扭出的幅度极诱惑。 回家路上,黎离将邀请函塞到韩湛的手里,黎离说:“这次也不去么?”黎离认识韩湛这么多年,韩湛极少参加晚宴,更何况是名媛举办的晚宴。 老实说,韩湛的日子过得挺清汤寡水的,黎离没见到韩湛身边停留过年轻的女人。 他想象不出来韩湛跟人相爱、结婚的那副画面。 “去。”韩湛说。 第二十七章 宋瓷的生日宴 “去。” 听到韩湛的回复,黎离一愣。 “你去?”太惊讶了,黎离的嗓门都高了些。 韩湛又道:“我去。”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领取! 黎离捉摸不透韩湛的想法。 “韩先生。”黎离试探问道:“你该不会是对宋小姐,另有所图吧?” 韩湛正义凛然道:“她是我的飞行员,是我能放心将命交到她手里的人。她既然亲自给了邀请函,不去,不合适。” 黎离依然怀疑,“只是这样么?”黎离看韩湛的眼神充满了怀疑。 真不是老铁树开花,对宋瓷起了心思? 韩湛没再说话。 黎离见韩湛神色始终平淡,也怀疑是自己想多了。 -- 8月10号是宋瓷的生日,穆家的院子不大,并不适合办宴会。宋瓷便将慈善晚宴的举办地,定在了龙行天下酒店的五楼宴厅。 第一名媛宋瓷,是每个男人心上盛开的那朵玫瑰花,她娇艳馥郁,倾国倾城。但凡是收到了她邀请函的男人,就没有不来参加宴会的。 而宋瓷为人处事八面玲珑,在女人圈子里人缘也极好,朋友多,那些富家千金,也都肯来为她捧场。 晚宴现场,衣香鬓影,望东城大半的单身优质男士与倾城佳人都聚集在这里,给足了她面子。 穆家有两女,养女宋瓷容色绝丽,幺女穆秋天真纯良,姐妹俩感情深,以往在她俩的生日宴上,总是能看见对方的身影。 宋瓷是今晚的主角自然是要压轴出场,但现场却不见穆秋,大家还是感到奇怪的。 有不明真相的人诧异问道:“怎么没有看到穆秋啊?” “穆秋病了,在医院里住院,宋瓷办这场慈善晚宴,就是想要为穆秋积福。” “原来如此。” 站在角落,无意中偷听到嘉宾们的交谈,黎离偏头告诉韩湛:“宋小姐是穆冕在八年前领养的女孩,听说是从地震后的碧江市带回来的,她父母都死在了那场地震里。” “穆秋,是穆家的亲女儿,比宋小姐小两岁。” 韩湛只知道宋瓷是穆家养女,却不知道宋瓷还曾经历过地震之痛,他有些失神。 想起什么,黎离跟韩湛说:“诶对了,韩先生那时候应该还没有退伍吧,我记得你就是西南那边服役,你当年有去参加过碧江市救援么?” 韩湛想事情想的有些着迷,像是没听到黎离的问题。 黎离正要转身去拿酒,忽然听到韩湛低声说:“去过。”他语气挺沉的,冷然的脸颊上蒙了一层旁人看不懂的神色。 “还真去过啊。”哪怕那场地震已经过去八年,再回想起那时候在电视上看到的灾后画面,黎离仍觉得震撼。 黎离瞅着韩湛,他问:“现场肯定比电视里拍的,还要惨烈许多吧。” 韩湛垂眸望着自己的右手,轻轻嗯了一声。 “嗯,你眼睛所见之处,全都是废墟。在电视上看到的,跟现场所见,感觉又不一样。”那是韩湛这辈子见过的最惨烈可怕的景象。 数秒之间,一座繁华都市全部倾覆,满地的断壁残桓,你随处落下一脚,地下可能都埋藏着好几条生命。 那样的惨景,见了一回,一生都不会忘。 这些年里,韩湛偶尔都还会梦见那场大地震,醒来后,心情也久久不能平息。 黎离那时候还在读书,他说:“我那时候还捐了不少钱,看报道的时候,眼睛都哭红了好几回。” 韩湛沉声说道:“还能哭出来,就是好事。”他们身在救援现场,见过了太多死人,近乎麻木,哭都哭不出来。 这时,黎离看见了什么,忽然用手肘碰了碰韩湛的胳膊,提醒喊:“宋小姐来了。” 韩湛斩断回忆,朝大门方向抬眼望去,便看见了一抹极艳丽的红。 宋瓷染了酒红色的发,衬得脸蛋更瓷白昳丽。她长发披散在香肩,高挑婀娜的性感娇躯上裹着一件酒红色抹胸束腰长裙,裙身上有一层透明白色波点轻纱,添了份灵动。 宋瓷腰身纤细,双腿匀称而又细长,但双胸却很丰盈,显得珠圆玉润,妩媚动人。 她是真正的第一名媛。 宋瓷学过礼仪课,穿着华丽的礼服,也能走出高雅优美的姿态。 她踩着八公分高跟鞋,一路走进宴厅,比大部分女子都要高上几公分。现场有着数不清的贵公子,宋瓷的目光却没有在他们的身上停留。 她穿越人海,最后停在了韩湛面前,对他展颜一笑。 她笑起来,漫天乌云消散,躲在云后的星星全都钻了出来。 一瞬间,银河触手可及。 韩湛看着宋瓷欢笑的脸,心里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 他想要把满天星河装在玻璃瓶子里,放在随身的衣兜里,谁都不许偷看。 捧着酒的女服务员来到了宋瓷的身边,宋瓷从里面取了一杯红葡萄酒,将它递到韩湛的左臂前,轻启红唇温声道:“韩先生,欢迎你来。” 韩湛垂眸盯着那支酒,眸色深沉。 黎离看宋瓷的眼神,忽然变得警惕起来。 寻常人递酒,下意识都会将酒递到人的右手前,宋瓷与韩湛没有一起吃过饭,肯定不知道韩湛是左手写字左手吃饭的。 但宋瓷直接将酒杯递到了韩湛的左臂前,显然是知道韩湛惯用左手这个习惯的。 她怎么知道的? 韩湛藏了眼里的深思,左手接过那支酒,举起酒杯祝福宋瓷:“因为有你,星空更灿烂。宋小姐,生日快乐。” 宋瓷:“谢谢。” 她拎起裙边优雅转身,身影穿梭在华服丽影中。 十分钟后,晚宴活动正式开始,宋瓷提着一把小提琴款款走上台。 宋瓷的小提琴拉得非常动听,琴技好得有些出乎人韩湛的预料,连他这没有任何音乐细胞的人,也被宋瓷的琴音给迷住了。 宋瓷拉奏的是电影辛德勒的名单的主题曲《theme-from-schindler''s-list》,韩湛看过那部电影,听到这曲子,心里有些悲伤。 这样的曲子,并不适合在生日宴会上演奏。 宋瓷的眼里有泪光,她情绪控制的很好,并没有真的哭出来。可在拉完曲子,提起琴弓的时候,有一滴泪却砸在了琴弦上。 只是灯光太亮,没有人发现。 掌声如雷,韩湛听到黎离在耳旁说:“宋小姐不去当明星,真是可惜了。” 韩湛望着高台上比星光更璀璨的宋瓷,低声喃喃说:“当明星才是真的可惜了。” 第二十八章 老铁树开花了 黎离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抬头朝韩湛望了一眼,韩湛在喝酒,仿佛刚才那句话并不是他说的。 黎离眯起了眼睛。 有情况。 “非常感谢各位来参加我的生日晚宴,今晚收到的所有善款,都将全部捐赠给反家暴服务组织。”宋瓷背后的大屏幕上,出现了许多被家暴的画面,上面有鼻子被打断的妇女,有浑身是伤痕的孩子,也有老实巴交被妻子打伤的男人。 宋瓷回头看了眼大屏幕,转过身来,她竖起自己的右臂,纤纤玉指握成拳头。 一瞬间,宋瓷脸上瑰丽妩媚的笑容收起,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霸气。“我希望,每一个受到家暴的人,都能捏紧你们的拳头,找准时机,对抗操蛋的人生!” 操蛋二字从宋美人的嘴里说出口,现场愣了愣,接着大家开始狂吹口哨。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韩湛有些诧异地看着台上嚣张又狂妄的女人,眼里装了一些笑意。 这样的她,褪去优雅的外皮,少了虚伪,更显真实。 宋瓷又讲了几句,最后才在如雷掌声中走下台。 她一下台就看到了姗姗来迟的颜江。 颜江穿一身月白色西装,戴了一副装腔作势的银框眼镜,微长的发染成银灰色。他端着酒杯站在那里,引来一群女孩子的侧目。 “我以为你不来了。”宋瓷拿出手机,调笑颜江:“颜大明星来了,咱们得合拍一张。” “你的生日,我怎么可能不来?”颜江靠近宋瓷,同与她合影。 韩湛远远看着宋瓷跟颜江,脸上带着笑,但笑意不达眼底。黎离算是看出来了,韩先生这闷骚货,就是对宋小姐有意思,看见宋小姐跟别的男人亲近,心里肯定是醋了。 黎离在一旁状若无意地提了句:“宋小姐跟颜先生的关系不错嘛。” 韩湛盯着颜江的脸,仔细看了看,才问黎离:“他是不是我们公司的代言人?” 黎离:“嗯,娱乐圈第一美男,流量明星top,颜江。” 韩湛说:“代言人还是找个女性比较好。” 放下酒杯,韩湛又说:“无趣,我先回去了。”他将慈善拍卖品留下,就先走了。 黎离冲着韩湛的背影直摇头。 “老铁树开花了,啧。” 台下,颜江与宋瓷合影结束。颜江将藏在背后的东西露了出来,那是一个寿星帽。 并未征求宋瓷的意见,颜江便直接将寿星帽戴到宋瓷的头上。“生日快乐啊,宋宋。” 宋瓷摸摸帽子,唇角弯了起来。“谢谢。” 将香槟递给颜江,宋瓷说:“你不是新养了一只猫么,怎么样,猫猫乖么?” 颜江手指在高脚杯的杯口上抚摸,垂眸说:“很乖,很安静,我专门给她腾出来一个房间,由我亲自照顾她。” 闻言,宋瓷眼里像是有泪光闪烁。她赶紧仰头喝酒,再低头时,眼里已经没有任何东西。“既然养了,就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那是自然。” 两人碰杯,一切尽在不言中。 宋瓷晚宴包里的手机响了,她对颜江说:“玩得开心,我去接个电话。” “好。” 宋瓷一走,颜江又被其他女人环绕。 见是杜婷婷来电,宋瓷快步走到宴厅外走廊尽头的厕所去接电话。“母亲,你们今晚不来了么?慈善晚会已经开始了。” “宋宋。”杜婷婷声音很疲惫。 她沉重的口气,让宋瓷凝眉。“母亲,出什么事了?” 杜婷婷身心俱疲,有气无力地说:“秋天儿下午割腕了,如果不是护士及时发现,可能就...”死这个字,杜婷婷不敢提起。 宋瓷张了张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记得这事上次也发生过,没想到这一世,秋天还是做了跟上一世一样的举动。 杜婷婷:“今天上午器官库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终于有了一颗熊猫血型的心脏,秋天儿与另一位病人的基因抗体都跟捐献人匹配。心脏,最后给了秋天儿前面那个病人。” “怕秋天儿知道这事后伤心,我跟你父亲都瞒着她不敢说。可秋天儿不知怎么就知道了这个事,绝望之下,竟然做了那种傻事...” 躲在医院救生楼梯通道里,杜婷婷毫无形象的坐在阶梯上,跟宋瓷讲电话。说完话,杜婷婷用牙齿咬住手指,不敢哭出声来。 宋瓷听完杜婷婷的述说,她抬眸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表情一脸冷漠。 宋瓷现在最庆幸的便是提前将宋翡偷走了。上一世,正因为穆秋的割腕自杀,才让穆冕下了狠心朝宋翡动了手。 “妈,我马上去医院。” 宋瓷挂了电话,回宴厅跟朋友们打了声招呼就要走。 颜江见她脸色不对,暗自跟了上来。宋瓷要去楼上的房间换衣服,颜江跟着她进了电梯,低声问道:“宋宋,出什么事了?” 宋瓷抬头望着他,眼睛血红。“穆秋割腕了。” 颜江表情一沉,穆秋割腕,与宋瓷梦里上一世发生的情节一模一样。 两人目光对视到一起,皆看出彼此眼中的深沉之色。 电梯停下,宋瓷拦住要陪她一起出来的颜江,“你不用陪我,早些回去休息吧,你家里的猫还等着你喂食呢。我换了衣服自己去医院就可以了。” 颜江听到猫儿要喂食这话,才停下了脚步。 -- 换回方便行动的短裙和平底鞋,宋瓷直接去到地下停车场开车,直奔医院。 她赶到医院的时候,穆秋已经被抢救回来。 穆秋唇色寡白,静静躺在床上,看着非常虚弱,但她已经苏醒过来。穆冕坐在凳子上揉眉心,满面疲惫,杜婷婷则哭得红肿了眼眶。 看见宋瓷来,杜婷婷走过来就将她抱住。 抱住宋瓷,杜婷婷又是一场好哭。宋瓷拍拍杜婷婷的背,此刻言语安慰是无力,直等杜婷婷情绪平静下来,宋瓷这才放开她。 她的哭声,吵醒了穆秋。 睁开眼睛,看见病床边上围着站的三人,委屈绝望齐齐蒙上心头,穆秋嘴巴一瘪,喊了声:“爸爸!”一声爸爸喊出口,穆秋便泪流不止。 见状,饶是穆冕一个大男人也软了心肠。 宋瓷也跟着红了眼睛。 一家人抱在一起哭作一团,就连宋瓷也在跟着假惺惺流泪。 第二十九章 车祸 哭过一场,穆秋冷静了许多。 她见妈妈哭得眼睛都肿了,才意识到自己轻生的行为,深深地伤害到了家人。穆秋流着泪跟杜婷婷道歉:“妈妈,对不起,是我懦弱了。” 杜婷婷心都碎了。“秋天儿,你不要道歉,是爸爸和妈妈没用。” 穆冕也按住秋天的肩膀,声音都不敢放大了,对她说:“秋天儿,爸爸知道你心里难过,爸爸不会看着你就这么走了的,你是爸爸妈妈的宝贝儿,爸爸会救你的。” 宋瓷在一旁附和:“是啊秋天儿,我们不会放弃的。” 尽管知道家人只是在安慰自己,穆秋心里到底还是舒坦了许多。 这一晚,三人都不敢回家,全都在医院陪着穆秋,怕她再做傻事。第二天杜婷婷实在是熬不住了,被穆冕强行拉回家去休息,宋瓷则留下来照顾穆秋。 穆秋看着美丽动人的宋瓷,她忽然说:“我一直都想着,等姐姐结婚,我就给姐姐当伴娘。”穆秋自嘲一笑,表情落寞,“但我永远都看不到姐姐穿婚纱的样子了。” 穆秋低着头,望见受伤的手腕,便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无比深刻的意识到‘未来’对她来说,是多么的奢侈。 上一世,宋瓷结婚的时候,穆秋的确是她的伴娘。宋瓷深深地看了一眼穆秋,她忽然说:“秋天儿,我把我的心脏给你吧。” 穆秋猛地抬头,望着宋瓷的目光中,充斥着震惊、错愕、以及愤怒。 “你胡说什么!”穆秋突然坐了起来,她激动地朝宋瓷大骂:“姐,你不要再说这种话!我就是死,也不可能要你的心脏的!” 穆秋气得胸膛激烈动荡,眼睛都红了。 她的反应,那么自然,根本就不像是伪装。 宋瓷倒是有些意外。 上一世,穆秋第一次做心脏手术的时候,她知道她要用的那颗心脏,是宋翡的么? “秋天儿,熊猫血本来就稀缺,错过这颗心脏你再想要等到合适的心脏,几乎是不可能的!而我刚好是熊猫血型,说不定、说不定我的基因抗体和你是匹配的。” “秋天儿,如果没有父亲,就没有现在的我。从十四岁那年开始,我就该颠沛流离。我姐姐,说不定早就死了...” 宋瓷朝穆秋凄然一笑,她认命说道:“秋天儿,我愿意用我的心脏去救你。” 听完宋瓷的话,穆秋沉默了起来。 就在宋瓷以为穆秋心动了的时候,穆秋却突然拿起床头柜上的玻璃水杯,用力地砸向宋瓷。 宋瓷没躲,可杯子也没有砸到宋瓷身上,而是落在她的脚边。 宋瓷看着那个杯子,忽然想起上一世临死前,她举起来要砸穆秋的那个花瓶。 她心里堵得慌。 “姐姐。”穆秋声音都哑了。 宋瓷抬头,对上穆秋赤红的双瞳。 穆秋自嘲地笑着,那张可爱纯真的脸蛋上,蒙上一层悲凉。穆秋手指一下下地戳着她自己的胸口,她声音嘶哑地质问宋瓷:“你把我穆秋当什么?你把穆家当什么!” “用你的心脏救我?”穆秋又大笑,笑到咳嗽。 “宋瓷,你是要我一辈子都活在自我谴责里是不是!” “我宁愿死,我也不会要我姐姐的命!” “你滚!”穆秋指着大门外,低声咆哮:“别让我见到你,宋瓷,你滚!”骂完,穆秋就开始咳嗽,那阵势惊人,像是下一秒就能断气。 宋瓷捡起地上的玻璃杯,放在身后的小桌上。 “你别生气,我这就走。” 穆秋看都不看宋瓷一眼,只是趴在床上咳嗽。 宋瓷若有所思地往外走,走到门口,听到穆秋停止了咳嗽,宋瓷这才下楼去。 回到车里,宋瓷只觉得身心俱疲。她揉了把眼睛,低头趴在方向盘上。宋瓷看不透穆秋这个人,穆秋今天的反应,是演戏?还是真情实感的流露? 如果是演戏,那宋瓷都要被穆秋的演技给折服了。 过了许久,宋瓷的电话响了。 她接了电话,听到熊健的声音:“宋瓷,十点四十分之前赶到机场,今天我们要出发去藏城。” “好。” 一夜未睡,宋瓷也有些疲惫,但工作不能丢。她找到保湿喷雾在脸上一阵喷,冰冷的水雾喷到脸上,激得宋瓷清醒了许多。 宋瓷这才启动车子朝机场出发。 从医院往机场有五十分钟的车程,车开出市区,路越来越宽广,而车却相对较少。时间紧迫,宋瓷怕迟到,便提快了车速。 这条路是三行道,宋瓷走中间道。 路过一个十字路口,宋瓷见绿灯只有两秒了,便规规矩矩地停在了斑马路线前。死过一次的人,格外惜命。等绿灯再次亮起,宋瓷这才松开刹车往前行驶。 她刚开到路中间,突然察觉到左边极速冲来一个庞然大物。宋瓷疑惑地朝左边转头望过去,待看清那东西是什么后,宋瓷心脏都吓停了! 那是一辆红色的轻卡,卡车失控了,朝她直冲而来! 危急关头,宋瓷迅速将方向盘朝右打死,尽可能地躲开轻卡,避免被轻卡冲撞到车头跟驾驶座。幸运的是,这段路上车不多,右侧没有正在行驶的车子,否则就会造成一桩连环车祸事故。 宋瓷的车子突然打死了方向,车子侧翻倒在地,在地上拖动发出了刺耳的动静。 汽车尾箱被轻卡撞到,惯性使然,轻卡推着汽车朝前方滑行了二十多米,最后才在一颗粗壮的树干前停下。两辆车彻底停下来时,宋瓷车子的车屁股被轻卡挤在车头跟大树中间,已经完全变形。 如果不是宋瓷临时把方向盘打死造成车子侧翻,被撞变形的就是她了...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一切,仅发生在瞬息之间... 来往的车辆纷纷停下,迅速跑过来救人。 “小姐!” “小姐你怎么样?” 一群人围着宋瓷的车,手忙脚乱把趴在方向盘上昏迷不醒的宋瓷从车里拖出来... -- 启程时间到了,宋瓷还没到,熊健觉得不同寻常。 宋世清看了眼观察员的位置,抬头问熊健:“我们要现在启程吗?” 熊健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他说:“我打个电话。” 第三十章 带我走,韩湛 熊健给宋瓷拨了个电话。电话打通了,但一直没有人接,就在熊健准备挂掉电话的时候,宋瓷又接通了电话。 “宋瓷,我们该出发了,你迟到了。实习期迟到,这工作你别干了。”熊健语气非常严肃,不是在开玩笑。 电话那边特别吵闹,过了一会儿,才有一道粗犷男音传进熊健耳朵里:“喂,你好,请问你是这只手机主人的朋友吗?” 熊健眉头一蹙。 意识到不对,熊健直接从驾驶座的椅子上站起来,一边往驾驶舱走,他一边对着电话说话:“我是宋瓷的同事,你好,请问宋小姐呢?” 那男人说:“出了车祸,你同事伤得很严重,我们已经打了救护车,但救护车还没到。” “在哪儿?” “在望江路,田家村路口附近。” “我知道了。” 熊健挂断电话,一抬头,发现黎离与韩湛都抬头在看他。“怎么了?”韩湛盯着熊健身后的空位置,他说:“宋瓷还没来?” 熊健皱眉道:“宋瓷出车祸了,很严重,救护车还没到。” 韩湛表情微变。 黎离急切问道:“在哪儿?” “田家村路口附近。” 韩湛突然站了起来,他说:“今天行程取消。”说完,韩湛迈腿就往出口走,黎离也急忙跟着追了上去。 -- 车祸现场,一片混乱。 宋瓷被人从车里拉了出来,她被放在一颗树下的阴凉位置。天气太热,地上都是灼热的,热心好人的在她身下垫了一件衣服。 宋瓷伤得很重,头上脸上都是血,手臂上面还扎着几块破碎的玻璃渣。 宋瓷疼得直哼哼,是无意识的那种痛哼声。 恢复了一点意识,宋瓷缓缓地睁开眼睛,能看见从树叶缝隙间溜进来的阳光。血液打湿了宋瓷的睫毛,她看那太阳光,好像都是血红色的。 宋瓷眼珠转动了一圈,看到躺在她身边不远处的那个卡车司机。司机奄奄一息,嘴里不停地往外吐血,他的腿被压断了,宋瓷可以看见血肉之下的森白骨头。 宋瓷突然感到恐惧。 她是不是要死了? 救护车终于来了,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走到树下,他们刚将宋瓷放到担架上,黎离他们便到了。 几人疾步来到救护车前,黎离还帮着医护人员一起,将宋瓷抬到担架上。 韩湛见宋瓷还活着,脸上沉郁的表情终于融化了一些。 看到救护车上的字,韩湛突然说:“田家村附近的车祸事故,应该归第三人民医院接收。”韩湛锐利的眸子在戴口罩的医生身上扫视,他质问医生:“你们新桥医院,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医生与护士忙着将宋瓷送进车,闻言他也没有解释,只说:“病人情况危急,先送去医院!” 就在这时,担架上的女人体内忽然爆发出一股力量来。宋瓷猛地抬起右臂,紧紧拽住韩湛左手手腕。 韩湛一愣。 宋瓷意识混乱,这个时候她根本就无法思考,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新桥医院... 上一世,她车祸后,就是被送进了新桥医院! 宋瓷嘴唇一张一合,好像在说什么。韩湛听不清楚,他弯下腰,将耳朵贴在宋瓷的嘴边,听到宋瓷说:“带我走...” “韩湛。” 那是韩湛第一次听宋瓷叫她的名字,声音很轻,但意义深重。 韩湛深深地看了宋瓷一眼,这才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黎离听到韩湛在跟电话那头的人要求安排急救手术室。挂了电话,韩湛对那个戴口罩的医生说:“病人现在要跟我去武警医院。” 医生下意识拒绝:“不行!病人伤势严重,不能拖延!你是她什么人,你不能替她做主。” 韩湛将担架床往车里一推,他丢下一句:“她是我老婆。”就钻进了救护车。上车的时候,还把那个医生顺手给拎了上去。 韩湛虽然高大,但身材看着并不强壮,被他一手拎起轻松丢进了车里,医生还有些回不过神。 黎离也迅速做出反应,跟着钻进救护车。 熊健赶走司机,他与宋世清负责开救护车,一路护送宋瓷去武警医院。 救护车就那么嚣张地开走了,留下一群医护人员面面相觑。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从医这么多年来,他们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开着救护车出来救人,人没救到也就罢了,医生跟救护车还被抢走了... -- 上了车,韩湛忙给宋瓷戴上氧气罩,然后抬头,目光冷冰冰地盯着医生,他神色莫测,只说:“新桥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 医生不敢直视韩湛的目光。 他低着头,强行辩解:“你抢救护车,你是在犯罪。” 韩湛冷笑,“你就不是在犯罪?”他看了眼医生手腕上那块价格不菲的表,又说:“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这样的医生...呵!” 医生头皮一凉,不敢吭声。 “她不许死,她如果死了,你也别想活。”韩湛虽不知道宋瓷到底得罪了谁,但他看得出来,这个新桥的医生有问题。宋瓷不肯去新桥,肯定是知道这之中内幕的。 韩湛瞥了眼宋瓷。 她是挡了谁的道? 黎离沉默地旁观韩湛发威,觉得韩先生这一刻气场简直两米八,帅死了!医生不敢惹怒韩湛,只好跪在担架床边上,给宋瓷止血。 黎离看看宋瓷,又看看韩湛,脑子里还回荡着韩湛先前那句‘她是我老婆’。 实锤了! 他就说韩先生对宋小姐是不一样的。 韩先生这头老牛,终于朝宋瓷这颗嫩草伸出了魔爪。 救护车里气氛凝重,宋瓷一身是血,黎离看了心里发毛。他有意活跃气氛,便取笑韩湛:“认识你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你这么横。” 韩湛没吭声。 黎离又说:“你这又抢车又抢人,突然走霸道总裁人设,我还挺不习惯。” 韩湛:“安静点儿。” 黎离看了眼浑身是血的宋瓷,他说:“你不觉得,太安静了反而心里瘆得慌吗?”宋瓷一身是血躺在那里,就跟断气了一样,车子里真安静了,的确让人心里没底。 韩湛手贴在宋瓷的胸口,发现她的心跳不算有力。他心里有点慌,看了眼在止血的医生,韩湛对黎离说:“你说点什么。” 黎离问:“说什么?” 韩湛:“说相声也行。” 黎离笑了笑,“行。”黎离表演了一路的德云社相声,那相声的词写得非常好,可韩湛越听,眉目越冷。 第三十一章 是谁说不搞潜规则的? 救护车一路鸣笛,所到之处行车路人皆为其让道,只花了半个多钟头便到了武警医院。 宋瓷呼吸尚在,血基本已经止住,只是意识尚未清醒。一到医院,她便被早已等候在医院门口的手术团队带进了手术室。 也不知道韩湛是哪来的能耐,这场手术,竟然将武警医院的外科主任都给惊动了。 -- 手术结束后,宋瓷还得在手术室里等候观察,主任带着自己的助手提前离开。 见主任从手术室里走出来,韩湛起身走到他的面前,对他说道:“苏主任,辛苦了,手术结果如何?” 苏主任这才得空盯着韩湛仔细地看了起来。“好久不见啊,韩湛。”苏主任一脸怀念地望着韩湛。 韩湛嘴角勾起了一个一言难尽的笑容。“是,好久不见。”上一回见面,是八年前了,苏主任亲自为韩湛截断了右手食指与中指。 苏主任知道那些往事对韩湛来说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也就不提。 知他心系病人的情况,苏主任便将宋瓷的病情详细告知韩湛:“你爱人颈椎两处轻微骨折,需要颈托治疗,除此之外其它部位的关节并没有损伤。破碎的玻璃渣片割伤她胳膊,造成多处外伤,流血过多,多休息就好。” “不过因为剧烈撞击,你爱人出现了严重脑震荡,醒来可能会产生呕吐感,这一点也需要注意。” 韩湛淡定的听主任一口一个你爱人,也没解释他跟宋瓷的关系。等苏主任说完,韩湛紧绷的面色这才放松下来,他跟苏主任又道了一次谢。 苏主任摆摆手,阔步走了。 瞧着苏主任远去,韩湛这才招来黎离,问他:“新桥那个医生呢?” 黎离说:“按照你的吩咐,让龙雨把他带走了,你什么时候去会会他?” “不着急。” 黎离有些饿了,见宋瓷迟迟不出来,黎离便先去吃饭,回头再来跟韩湛换班。 十多分钟后,宋瓷终于被推出了手术室。 她虚眯着眸子,盯着逆光中韩湛那高大的身影,她嘴唇动了动,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韩湛弯腰,将耳朵贴在宋瓷的唇前,听到宋瓷在说:“别走。” 韩湛神色微凝,看宋瓷的眼神充满了探究与怀疑。 宋瓷其实根本就认不出眼前的人是谁,只知道,他不能离开她,不能留她一个人在这里。宋瓷怕一个人呆在医院,她怕无人看守,穆冕就会趁机将她带走。 去病房的路上,宋瓷都紧紧握着韩湛的右手。哪怕隔着一只皮手套,韩湛也感受得到宋瓷握住他的力量是多么的狠。 意识逐渐恢复,宋瓷彻底清醒。睁开眼睛,宋瓷就看见了自己病床边上端坐着,一身西装沾了几点血液的韩湛。 宋瓷微愣。 韩湛开口问她:“可以松手了么?” 宋瓷继续发呆。 韩湛举起右手,摇了摇被宋瓷抓住的右手,说:“你握着我的手,两个多小时了。” 宋瓷下意识松了手。 韩湛的皮手套都被宋瓷捏得粘在了一起。他垂头整理着皮手套,动作优雅,有条不紊。 宋瓷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后,是有些羞赧的。但此刻,捡回一条命的喜悦,远比羞赧来得更多。她目光灼灼的望着自顾自整理手套的韩湛,语气非常温柔,带了些奇怪的东西在里面:“你一直都在这里?” 韩湛:“嗯。” 交流好书,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那这次行程...” “吹了。”韩湛好整以暇地望着宋瓷,他说:“因为你出了车祸,这次我们的行程全部取消。宋小姐,你说,你该怎么补偿公司的经济损失?” 宋瓷知道韩湛是在吓唬她,但她从来都是个不要脸皮的。她说:“不嫌弃的话,我只能肉-偿了。” 韩湛表情一僵。 宋瓷的回答,是他始料不及的。 瞧见宋瓷眼里的笑意,韩湛才知道自己这是被宋瓷给耍了。 宋瓷觉得看韩湛吃惊的样子还挺有成就感,她继续逗韩湛:“怎么办呢,一醒来看见韩先生,我心里就甜滋滋的。” 韩湛不语,继续看她演戏。 宋瓷按着胸口,朝韩湛抛媚眼。如果她脖子上没戴那滑稽的颈托,这样抛媚眼还是魅力十足的。“韩先生救了我一命,宋瓷无以回报,只好以身相许了,还望韩先生不要嫌弃。” 宋瓷决定要泡了这个未来首富! 也不知道宋瓷哪句话戳中了韩湛的笑点,韩湛笑得肩膀都在抖。 “笑什么?”宋瓷摸不准韩湛的想法,感到有些莫名。 韩湛停笑后,说:“是谁面试那天亲口说,不搞潜规则的?” 话是宋瓷说的,宋瓷理亏。 她炯亮的眼睛直直地望着韩湛,勾人魂魄。 韩湛有些招架不住宋瓷的直白,他起身往后退,想要与宋瓷保持距离,好让自己头脑保持清醒,不能落入这个小妮子的圈套之中。 左脚刚挪动,韩湛就听到宋瓷说:“潜规则不可搞,明恋还是可以的。” 韩湛觉得稀奇,停了动作,好笑地问宋瓷:“现在的年轻姑娘,都这么直白大胆么?” 宋瓷:“韩先生多大?” “32.” “呜...”宋瓷想歪头,刚有那个想法,脖子就疼得不行,她只得作罢。 宋瓷大胆地伸出手,握住韩湛的右手手腕,低着头正儿八经说道:“韩哥含蓄内敛,宋瓷直白肆意,正好互补,绝配啊。” 这一声韩哥,听得韩湛骨头发酥。 “有话好好说。”韩湛无情地扳开宋瓷的手。“别动手动脚,占人便宜。” 宋瓷心里咯噔一响。 完犊子了,美人计不起作用。 被韩湛委婉拒绝了,宋瓷表情讪讪,脸皮再厚也尬聊不下去了。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韩湛不提走,宋瓷也不跟他插科打诨。 她那种艳丽的脸颊今天因为受伤显得虚弱,倒也有种楚楚可怜的感觉。宋瓷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神忽明忽暗,让人看不透彻。 “那个卡车司机...”宋瓷这话刚起了个头,韩湛便打断了她的话,告诉她:“他死了。” 宋瓷的表情有些懵。 “司机被人从车里搬出来,没过几分钟就断气了,连救护车都没等到。”韩湛以为宋瓷是被吓到了,所以表情才那么难看。 不忍信见宋瓷被吓坏,韩湛又安慰她:“没事了,你已经安全了。” 安全? 宋瓷心里只有一片绝望。 第三十二章 与韩湛摊牌 司机死了,就死无对证了。 宋瓷根本就不信今日这车祸只是一场意外,直觉告诉她,这事是穆冕操控的。因为穆秋的突然割腕,因为迟迟找不到替死鬼宋翡,穆冕坐不住了,开始暗中朝她下手了。 这一次她逃过了一劫,那下次呢? 宋瓷心里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 韩湛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找到宋瓷的手机。将手机递到宋瓷面前,韩湛跟她说:“醒来了就给你家人打了电话吧,报个平安。” 平安这两个词,听得宋瓷想笑。 宋瓷抬起头来,视线直愣愣的望着韩湛。 韩湛看着宋瓷那对笑起来能盛满满天星辰的美眸,一点点地变红。血红的双眼,装满了不肯认命的狠劲。 韩湛已经许久没有在一个人的眼里看到那样的神色了。 让人心惊,而又震动。 “韩哥。如果你没有女朋友,没有老婆,也没有暗恋的人...”宋瓷舔了舔干燥的唇,努力撇弃那可笑的自尊心,故意摆出一副放浪形骸毫不在意的姿态,对韩湛说:“那我嫁给你,好不好?” 闻言,韩湛仍是那云淡风轻的模样。“宋小姐,别一时冲动,将自己的一生搭了进去。”他把手机塞到宋瓷手里,强势又不容置喙地说:“给你父母打个电话吧,我先走了。” 韩湛踏步就要走,宋瓷忽然站起来时。起得太猛,脑子里一阵天旋地转,她身子当场一头朝地上栽去,脖子上颈托都松了。 听到宋瓷的痛哼声,韩湛脚步一顿,转过身来,大步朝着宋瓷走过来。 “来,我扶你。”他的手刚伸到宋瓷面前,就被宋瓷愤恨的打掉了。 韩湛蹙眉,干脆袖手旁边。 宋瓷嫌颈托碍事,干脆取了。她受了伤的双臂撑着地,握着床身,咬牙切齿爬了起来。 宋瓷倔强地看着韩湛,像一颗纤细的在风中摇摆的,却不肯被吹倒的小草。“韩湛!我有话跟你说。” 韩湛抿着唇,无声地看着她。 宋瓷内心有些挣扎。她想跟韩湛摊牌,获取韩湛的帮助与信任,却又怕触怒韩湛,惹来他的滔天怒火。 宋瓷一直不说话,韩湛渐渐失去耐心,转身欲要走。 宋瓷做出了决定,她一把拉住韩湛的衣袖子,气势很弱,语气却很急切地说道:“韩湛,我很年轻,也很漂亮,人也还算聪明,我们做个交易好不好?” 韩湛侧头看着她,眉头皱着,没有说话。 宋瓷又说:“韩老爷子年纪越来越大,他很想抱重孙,对吧?我可以跟你结婚,为你生孩子。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你为我保驾护航一年,等我报了仇,生下了你的孩子,我可以跟你离婚,我绝对分文不取,净身出户!” 上辈子,韩湛偶尔也会跟宋瓷提到他的外公,宋瓷知道韩老爷子临死前,就有一个遗憾,遗憾没能看到韩湛结婚,没能抱到重孙。 宋瓷说完这些话,便胆战心惊的观察起韩湛的反应。 韩湛的表情,非常的危险。他那对灰蓝色的眸子里,装满了警惕与怀疑,以及一些...杀意! 宋瓷心惊肉跳。 她捏着韩湛衣袖的手指,不自觉地开始发抖。 韩湛俯下身来,近距离看着宋瓷的那张脸,语气冰冷入骨:“你是什么人?”左手捏住宋瓷的下巴,韩湛抬起宋瓷的脸,让她跟自己对视。 宋瓷看到了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她无意识地吞起唾液来,心里害怕,头皮都凉飕飕的。 “关于我,你都知道多少,说。”韩湛手上力气渐渐加大,宋瓷再不开口,下巴骨头怕是都要被韩湛给捏碎了。 宋瓷在他的手指中摇摇欲坠,她绷着一根弦,站得稳稳当当,一刻也不敢松懈。 顶着来自韩湛的眼神威压,宋瓷睫毛抖得不像话,她硬着头皮说:“你曾经是一名军人,是韩翱宇老爷子独生女,韩木兰的儿子。” 宋瓷这话一出口,韩湛看她的眼神,就更加寒冷了。 宋瓷呼吸困难,喘气粗重,但她还在继续说:“24岁那年,你因右手受伤,食指与中指被迫截断,无法再拿枪而退伍。退伍一年后,你才决定转行经商。而你,才是宙斯航空真正的老板。” 闻言,韩湛忽然松开宋瓷的下巴,却又一把锁住了她的喉咙。 宋瓷顿时疼得浑身冒汗。 属于韩湛冰凉的气息砸在宋瓷的脸上,他质问她:“你是哪国派来的间谍?”因外公的身份特殊,韩湛身边出现过间谍。 对间谍,他是恨之入骨的。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眼泪顺着宋瓷的眼睛砸落到韩湛左手手背上,有些烫。但此刻的韩湛对宋瓷却无半分怜香惜玉之情。他看宋瓷,如同在看一个死物。 宋瓷的喉咙在他手指中震动,断断续续发出声音:“我不是间谍,我是死过一次的人。” “死过一次的人...”韩湛琢磨着这句话,半晌后,他松开了宋瓷的喉咙。“说说,怎么个死法。” 宋瓷再也没有力气,跌坐在地上,抱着喉咙急急地咳嗽了几声,呼吸这才变得顺畅了一些。 宋瓷知道韩湛这人不好糊弄,哪怕重生了一次,她也不是韩湛的对手。在韩湛面前,宋瓷没必要抖机灵。 想要获得韩湛的帮助与庇佑,宋瓷就必须拿出最大的诚意,说出她身上最大的秘密。略做沉思,宋瓷便将发生在她身上的经历,老老实实地讲给韩湛听。 宋瓷:“...就是这样,我是死过一次,又莫名其妙重生回来的人。知道你的身份,是因为我们上辈子是认识的,我认识你那一年,你都41岁了。” 宋瓷是有些委屈的。 上辈子,韩湛对她是很温柔的,他说话的调子永远沉稳,不急不躁。对待宋瓷的态度也温柔有礼,从不会像今天这般狠辣不近人情。 韩湛听她讲完,三观已经被震碎,但面上却不显山不显水。 重生... 竟然真有这种打破科学的事。 宋瓷发现韩湛在听她说了这等匪夷所思的事后,仍旧气定神闲,不由得感到佩服。韩湛果然是个干大事的人,镇得住场子。 第三十三章 怪她长得太好看 韩湛像是认可了宋瓷的解释。 他问宋瓷:“为什么要跟我合作?又是谁要害你?” 宋瓷:“穆家的亲女儿穆秋患有心脏病,现在在医院住院,急需要移植一颗健康的熊猫血心脏。而我的心脏,与她刚好是合适的。二十岁那年,我曾在穆冕的引诱下,签了一份死后遗体器官捐献书。” “在人体器官捐献条例中有明确指出过,如果我死后,当我的亲人需要器官救命,我的器官会优先给亲人使用。一旦我死,穆秋势必能得到我的心脏。” “今天这场车祸,十有八九不是意外,而是穆冕的手笔。我很清楚,穆秋一日不好,我就没有安宁之日。” 宋瓷又怎肯让穆冕如愿呢? “在那份遗体器官捐献书里面,执行人是我的养父穆冕,这让我处于十分不利的处境。”讲到这里,宋瓷声音略作停顿。她仰头朝韩湛望去,坚定的目光让韩湛也有些动容。 宋瓷对他说:“韩湛,我要和你结婚,我要你成为我器官捐献的执行人!”与韩湛结婚,韩湛成为宋瓷的丈夫,自然可以做她死后器官捐献的第一执行人。 韩湛的心,突然被撩拨了一下。 刚还凶神恶煞的男人,神色又变得温柔起来,“你对我毫无了解,不怕我把你卖了?毕竟在你和穆冕之间,穆冕才是更值得合作的那个。” 宋瓷有些怕这样子的韩湛。你说他温柔吧,他狠起来随时都能掐断她的脖子。你说他凶残吧,他温柔起来,眼睛里都是有暖光的。 宋瓷一时无言。 那个待她好,每次见面都会泡菊花茶给她喝,特意请她吃腊肉炒竹笋的男人,是上一世42岁的韩湛。 宋瓷根本就不了解这一世的韩湛。他是豺狼还是天使,是心狠手辣还是暖如骄阳,宋瓷全然不知。 跟韩湛摊牌,跟韩湛求助,是宋瓷做的最大的豪赌。 她在赌,赌韩湛是个值得让人信任的男人。 韩湛一直不给回复,宋瓷惴惴不安,保持不了冷静。她有些疲惫,抱着最后一丝期望,问韩湛:“韩湛,你要不要跟我合作?” 韩湛一口否决:“不要。” 宋瓷料想过会听到这个答案,真听到了,心更加绝望了。 她已经将自己的姿态摆的这样低了,韩湛还看不上,那她也没必要上赶着去受虐。大不了等她出院了,直接买一口袋炸药,趁穆冕一家人都熟睡后,炸了穆家就是。 大家都死了,尘归尘土归土,多好。 宋瓷认命了,她重新躺在床上,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打算就这么躺着等死。 韩湛望着她瘫睡在床的样子,不知怎的,心尖又动了动。 韩湛突然说:“在挑选配偶方面,我有几点不喜。我不喜欢头发长的,也不喜欢身材妖娆的,更不喜欢满嘴跑火车,浪费食物,还爱熬夜上网的女孩子。” 他看宋瓷,觉得宋瓷浑身都是毛病。 这样的毛病综合体,韩湛应该对她不闻不问的,但他却三番四次同她纠缠。韩湛心想:要怪就怪她长得太好看,老子把持不住! 宋瓷本来都死心了,可听到韩湛这话后,眼里又闪烁起灼人的亮度。 “我全都可以改!你每天几点睡,我保证早睡早起。”宋瓷生怕韩湛反悔,语气听上去非常急切。 韩湛:“十点之前。” 宋瓷张了张嘴,口不对心地说:“挺、挺好,难怪韩哥这么显年轻。” “32岁很老?” 男人也是很在意年纪的,闻言宋瓷忙拍彩虹屁:“老什么,三十二岁,正当意气风发!我就喜欢32岁,长得高还姓韩的男人!” 宋瓷的节操那是说丢就丢。 黎离推开门进来时,正好听到宋小姐那句‘就喜欢32岁,长得高还姓韩的男人’,他站在门框下挑眉,看看宋瓷,又看看韩湛。 他含笑问宋瓷:“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宋瓷红了脸,低头装失聪。 韩湛朝黎离走过来,对他说:“你在这里陪着她,我去吃饭。” “嗯,好。” 韩湛一走,宋瓷就更不自在。 黎离也尴尬,他捡起地上的颈托放在床头柜上,对宋瓷说:“宋小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宋瓷只是腼腆的笑。 笑罢,想到什么,宋瓷跟黎离道谢:“黎先生,得谢谢你们把我送来医院。” 黎离摆摆手,“别谢我,得谢韩先生。”黎离知道韩湛不是爱邀功的人,肯定没跟宋瓷说她车祸后那些事。 但黎离知道宋瓷对韩湛有意思,也觉得韩湛能找个爱人过日子挺好的。诚心想撮合他二人,黎离就将韩湛为宋瓷做的那些事,都讲给宋瓷听。 “宋小姐差点就被新桥医院的人给拉走了,是韩先生察觉到不对劲,不顾新桥医生的反对,抢了他们的车,把你送来了这家医院。” “到了医院后,也是韩先生找了最好的外科主任亲自给你做手术。” 说完,黎离深深地看了宋瓷一眼,对她说:“韩先生,其实很担心宋小姐。” 黎离看得出来,韩先生对宋小姐并不是完全没有好感,否则也不会在听到宋瓷出车祸后,立马撇下工作去车祸现场。更不会做出抢救护车这种事。 老男人心里惦记着宋小姐,嘴巴却木讷得很。 宋瓷听了,心里也是温暖的。 如果她真的被新桥医院的医生拉走,那她不是死在救护车上,就是死在急救室里。 她欠韩湛一句感谢。 宋瓷突然跟黎离说:“黎先生,能去护士台帮我找把剪刀,再帮我叫个护士来吗?” 黎离也没问宋瓷要剪刀做什么,乖乖地去了护士台。不一会儿,他就带回来了一个手拿剪刀的护士。 “你好宋小姐,你要剪刀做什么?”护士小姐态度很好,也很耐心,脸上扬起亲切的笑容。 宋瓷看着护士小姐手里的大剪刀,深吸了一口气,一狠心,说:“麻烦,帮我把头发剪了。” 护士小姐:“啊?” 宋小姐那么长的头发,说剪就剪了么? 黎离很是诧异地朝宋瓷望了过去,问她:“好好地,剪头发做什么?” 宋瓷打算泡韩湛了,就没打算藏着掖着,黎离就是韩湛身边的跟班,迟早是会发现的。宋瓷大大方方地说:“韩湛不喜欢。” 黎离被宋瓷追韩湛的决心给震住了。 就冲宋小姐这凶猛的攻势,黎离觉得宋小姐拿下韩先生,那是指日可待。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第三十四章 名字写户口本上,人锁在家里 见宋瓷是狠心要剪头发,护士便问她:“剪到哪里?” 宋瓷手指在肩膀上比了比,又怕韩湛喜欢头发更短的,她手指着耳朵下面一点,忍痛说:“就到...脖子这里吧。” “好。” 护士依言给宋瓷剪短了头发,这个过程很快。护士将剪掉的头发捋顺,她将长发递到宋瓷手里,感慨说:“这么美的头发,剪了怪可惜的。” 宋瓷捏紧长发,卷翘的睫翼抖了抖,眼圈渐渐地红了。 她微微一笑,说:“都值得。” 用一头秀发,换韩湛一年的护航,宋瓷觉得值得。 刚才剪头发的时候,护士便注意到宋瓷那洁白的脖子上,有两道暗色的伤痕。她是有经验的护士了,一看就知道那伤痕是被人用手指掐出来的。 担心宋瓷是遇见了危险,护士低声对她说:“宋小姐,你还好吗,如果有人想要伤害你,你需要帮助的话,尽管跟我说...” 来自陌生人的关照,让宋瓷心暖。“真的没事了,不过还得谢谢你。” 护士重新为宋瓷将颈托戴好,这才离开。 一番折腾,宋瓷是有些累了,却睡不着,就坐在床上发呆。 黎离之前也注意到了宋瓷脖子上的伤痕,他心中好奇之前韩湛跟宋瓷到底在病房里面发生了什么,但他也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就假装没看见。 “黎先生。”宋瓷喊了黎离。 黎离回神,“怎么了?” 宋瓷指着床头柜上的头发,问他:“能麻烦你下次过来的时候,帮我带个盒子来吗?我想把头发收起来。”留了许多年的头发,说剪就剪了,她自然是舍不得的,想要收起来留作纪念。 “好。” -- 韩湛去医院食堂吃饭,一边吃,一边细想宋瓷说的那些事。 宋瓷说,想杀她的人是养父穆冕,原因是为了取走她的心脏去救那个妹妹穆秋。她还说,她上一辈子是死在穆冕一手制造的车祸事故里,死后,就是被新桥医院拖走的。 看样子,那个医生就是在拿钱替穆冕办事... 吃完饭,回病房时韩湛路过一楼大厅,看见几个女孩子站在自动售卖机前面买饮料。 韩湛脑海里,忽然跳出宋瓷之前讲话时,多次伸舌头舔嘴唇的画面。韩湛脚步一转,朝着自动售卖机走了过去。 韩湛回病房时,就看到黎离手里拿着扫把,正弯着腰在扫什么。 宋瓷这是脑震荡严重,吐了? 韩湛定眼一看,才发现黎离扫的是头发。韩湛大步走进去,视线绕过黎离,看到了仰躺在病床上的宋瓷。 见到宋瓷,韩湛目光微凝。 她的头发真的剪掉了,原来过腰的酒红色长卷发,现在短到刚刚过耳朵,发梢就搭在颈托上。酒红色短发下,素颜下肤色显得病态白的宋瓷,更是我见犹怜。 望着畚斗里的长发,韩湛目光沉沉的,一言不发。 许是剪了爱发,宋瓷心情低落,眼睛有些红,正望着窗户发呆。 韩湛脑子里突然蹦出两个字来—— 作孽。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是他作孽了,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因为他变成了这幅不痛快的样子。 黎离发现韩湛回来了,他笑着跟韩湛说:“韩先生,你看宋小姐对你多好,一片痴心,知道你不喜欢长发,刚才义无反顾地就把头发给剪了。” 黎离说完,深深地看了韩湛一眼,用眼神对他说:姑娘对你这么上心,你也别端着了。 说完,黎离提着装小碎发的畚斗去了外面。 宋瓷眼珠一转,落到韩湛身上。刚还在发呆的她,见韩湛回来,朝他勾起一个妩媚迷人的笑,“怎么样,短头发的我,是不是也很好看?” 韩湛心脏有些难受。 他说:“宋小姐一直都是好看的。” 宋瓷笑着说:“好看顶什么用,韩哥也不喜欢啊。” 韩湛无话可说。 他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一瓶柠檬c饮料,递到宋瓷面前。“嘴里没味的话,喝点柠檬水,可能会好受些。” 宋瓷望着那瓶淡黄色的柠檬c,莫名其妙地笑了,“这个时候,该喝甜的啊,你给我喝酸的...”宋瓷还是接了柠檬c,并且当着韩湛的面喝了它。 “韩哥,你得珍惜在心酸时还愿意喝你递的柠檬水的女孩子。”宋瓷喝了一口冰冰凉凉的柠檬水,幽幽地补了一句:“更得珍惜年轻貌美,如花似玉,追求者无数,却只倾心你一人的宋瓷。” 宋瓷指了指自己的心窝子,意味深长地说:“也就我,爱你爱得如此死心塌地了。” 韩湛又笑了。 宋瓷戏还挺多。 “出院后,去我那里住吧。”韩湛说。 宋瓷一口柠檬水哽在喉咙。 她费力吞下,有些惊讶地问韩湛:“你这是...同意了?” 严肃一点头,韩湛道:“毕竟,年轻貌美,如花似玉,追求者无数,却还肯倾心于我一个残疾人的女人,也就只有宋瓷一个了。” 韩湛走过来,左手放在宋瓷的短发上薅了一把,垂着的视线认真地看着宋瓷,他说:“我得早点把你带回家,名字写在我户口本上,人锁在我家里。” 宋瓷一颗心噗通噗通地狂跳。 老男人说起骚话来,一套一套的,招架不住。 黎离拿着畚斗走到病房门口时,正好听到了韩湛这句骚断腿的话。 他默默地放下手里的畚斗,转身走了。 看样子韩先生是开窍了,体内脱缰的灵魂跑了出来,骚话连篇,这次脱单真的有望了。 宋瓷实在是累了,再也撑不住,就戴着颈托沉沉地睡了过去。她睡着后,韩湛也没有走,他让黎离派人将电脑与文件送到医院里来。 宋瓷现在是他的女朋友了,女朋友出车祸受伤了,当男朋友的岂能离开? 宋瓷半夜里醒来,看见在陪护床上和衣而眠的韩湛,刚做了噩梦出了一身冷汗的她,忽然就心安了。 她再也不是一个人,她有韩湛,她可以继续睡会儿。 宋瓷又睡了,再醒来时,韩湛已不在病房。看见床头柜上有张纸条,宋瓷扯来一看,上面有游龙走凤的几个大字—— 我去超市买牙刷。 宋瓷对着韩湛的字欣赏了数秒,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这样子有些痴,这才将纸条折叠起来,放在床头柜上。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宋瓷以为是韩湛回来了,她没回头,问:“这么快么?吃早餐没?” 说完,没听到韩湛答话,宋瓷这才转过身来。 她看见了穆冕。 第三十五章 韩湛:穆叔叔 宋瓷所在的是一间单人病房,大门推开是玄关走廊,玄关边上是一个小茶水间。穆冕就站在玄关中间,他身上灰色的衬衫有些皱,像是一夜没睡。 宋瓷在愣了一秒后,就恢复了正常。她非常惊讶地喊了一声父亲。 “父亲,你怎么来了?” 穆冕一边朝宋瓷走近,一边说:“如果不是昨晚警察来问你的病况,我们都不知道你出车祸了。宋宋,你出车祸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们?” 宋瓷戴着颈托,也没法低头,时时刻刻都得仰着头。因此她的任何反应,都躲不过穆冕的注视。 面对穆冕,宋瓷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她的脸上露出了愧疚之色,穆冕听到宋瓷声音轻轻地说:“我车祸当时失去了意识,是同事将我送到医院来的。我醒来后脑震荡厉害,一直没什么精神,就没有通知你们。” “再说...” 宋瓷咬了咬唇,愧疚地说:“秋天儿现在情况特殊,她心情抑郁,刚做了傻事,万幸才被救了回来。我觉得父亲跟母亲还是多陪陪她比较好。” 宋瓷这话说的非常漂亮,将她的‘体贴’、‘善良’演绎得淋漓尽致,倒叫穆冕说不出重话来。 宋瓷的话听上去情真意切,可穆冕心里却生出了狐疑之心。 昨天新桥的医生告诉他,他们本来是能带走宋瓷的,结果临时出现了一拨人,二话不说直接抢了他们的救护车,将宋瓷给带去了武警医院。 穆冕当时就想找到武警医院来,又怕来得太及时会露馅,所以一直忍到现在。 这一整晚,穆冕都在想事情。 他觉得冥冥之中,有个什么人在阻挠他的行动。 当他想要拿宋翡开刀时,宋翡醒了,然后自己走出了疗养院,至今下落不明。当他下定决心要拿宋瓷的命时,宋瓷又被人给截胡了。 那个藏在暗中的人,到底是谁? 是带走宋瓷的人? 还是,就是宋瓷? 穆冕想要看清楚宋瓷这平静面容下的真面目,但宋瓷掩饰的太好了,饶是穆冕也挑不出丝毫破绽来。 真只是自己想多了,一切都只是凑巧么? 这时,韩湛拎着一袋子生活用品回来了。 病房门没有关,韩湛本是打算直接进屋的,目光瞥见矗立在病房中间的穆冕后,韩湛停驻。他能听到房间内两人的谈话。 老狐狸在试探,小狐狸在伪装,个个都是演戏高手,演得滴水不漏。 父女俩结束了暗藏玄机的谈话,穆冕这才绕到宋瓷的病床边过问她的伤势。“都伤了哪里?医生怎么说?” 宋瓷指了指脖子,说:“颈椎骨骨折两根,左腿骨头很痛,应该是伤到了,但没有骨折。脑袋剧烈碰撞,脑震荡严重,现在我面前,就有两三个父亲。” 穆冕皱眉道:“怎么搞的?” “我也不清楚,一辆卡车突然冲了过来,撞到了我的车,幸亏我临时反应快,直接把方向打死了,卡车撞过来的时候,我的车直接侧翻了。” 说起昨日那场车祸,宋瓷仍心有余悸。 她差点就真的死了。 “如果不是我反应快,可能我...”宋瓷按照卡车冲撞的轨迹做了一个假设,如果她昨天反应慢了,她很可能会被卡车挤成一摊肉饼,还是拦腰的那种。 穆冕说:“我看过你出车祸的监控视频,没敢给你母亲看,怕她看了受不了。”穆冕大手掌按在宋瓷肩膀上,他蹙眉说:“我们差点就失去了你。” 宋瓷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直觉告诉韩湛,宋瓷快要演不下去了。任谁看到要杀自己的魔鬼摆出一副慈父的面庞对自己嘘寒问暖,心里都会恶心得想吐吧。 韩湛迈步走进病房,脚步声打断了父女俩的谈话。 穆冕抬头朝着房门方向看,就看到一道异常挺拔的身影。韩湛有一米八九,站在任何地方这身高都是引人注意的。 韩湛站在玄关处,穆冕觉得光都被他挡完了。 宋瓷看见韩湛回来,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回来了?有没有给我带早餐,我都饿了。” 韩湛点点头,他将购物袋放在床头柜上,一脸自然地说:“没有买到你想要的那种牙膏,我等会儿网购看看,今天就先用这个柠檬口味的。” 韩湛一脸镇定地胡说八道。 宋瓷也会编,跟得上韩湛的戏份,她接话:“那你下单的时候多买几支。” “嗯。” 宋瓷故意不喊韩湛的名,还用非常熟稔的口气跟他交谈,就是想要穆冕对韩湛这人产生好奇心。 穆冕也不负宋瓷所望,他问宋瓷:“宋宋,这位先生是?” 宋瓷脸蛋微红,一副春心萌动羞赧不已的样子。“他叫韩湛,是我的...” 韩湛耳朵微动,听到宋瓷说:“男朋友。” 韩湛眉梢一挑,没否决。 “韩哥,这是我爸。” 韩湛微垂下颌,注视了穆冕数秒,才开口喊:“穆先生。” 穆冕此刻眉头微微蹙起,他问韩湛:“韩湛是吧?多大了?做什么的?” 韩湛:“32了,在宙斯航空任职。” 穆冕没什么表情地说:“32了?我也就比你大12岁。”他二十四岁那年就有了穆秋,穆冕今年也才四十四岁。 穆冕是想提醒韩湛,让韩湛知道他年纪大了些,32岁的年纪找个22岁的女朋友,是老牛吃嫩草了,不般配。 也不知韩湛这人脑子是怎么长的,他在沉默了几秒后,恭恭敬敬喊道:“穆叔叔。”一副完全听不懂穆冕暗喻的样子。 穆冕被韩湛这声‘穆叔叔’给惊着了。 他就比他大十二岁,喊什么叔叔! 不等穆冕表态,韩湛又一脸认真地说:“穆叔叔,你放心,我长宋宋几岁,已经过了浪荡不着调的年纪。往后,我会照顾好宋宋,认真对她好。” 宋瓷听了韩湛的话,那是一阵感动。 她胳膊肘也往外拐,忙为韩湛说好话:“父亲你放心,韩哥年龄虽然长了我十岁,但年长有年长的好。但他人真的很好,很温柔,很体贴,事事都迁就我。” “悲欢离合看得多了,才知道找个对我好的,懂我的,比什么都重要。” 宋瓷说的煞有其事,韩湛差点都信了。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小说,领现金红包! 宋瓷这是第一次谈恋爱,那恋爱脑的样子,让穆冕无语。 穆冕想,韩湛这小子三十多岁还在黎离的手下做事,料想也不是个能成大器的,一辈子也就是个打工的。宋瓷只是一时新鲜,暂时贪图韩湛的温柔体贴,等新鲜劲过了,也就淡了。 再则... 她也活不了多久了,死前,就任她上天下海的闹也没关系。 第三十六章 穆冕起疑 穆冕呆了一会儿就走了,离开时,还用手机录了一段宋瓷在医院住院的视频,打算回家了放给杜婷婷看,也好叫她放心。 穆冕走后,宋瓷朝韩湛竖起大拇指,夸他会说话。“韩哥,我可都听见了,你说了,你会好好照顾我,认真对我好。” 韩湛脸上露出笑面虎的微笑,“嗯,毕竟我温柔体贴,事事迁就你。” 宋瓷被韩湛调戏的莫名脸蛋躁热。 -- 离开医院后,穆冕去公司上班,下班后先去医院看望了穆秋,才在天黑后回家。杜婷婷白天一直在医院里陪穆秋,回家后她吃了饭,浑身疲惫,就去泡了个澡。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概是医院家里两头跑吧,杜婷婷精神格外疲惫,总觉得睡不够。 杜婷婷泡澡的时候差点就睡着了。 穆冕回到家,没在大厅看见杜婷婷,就问在厨房里收拾灶台的张阿姨,“夫人呢?” 张阿姨说:“夫人吃了饭就回房休息去了。” 穆冕嗯了声,抽了脖子上的领带,踱步上楼。 推开房门,没有看见杜婷婷,穆冕有些疑惑。“婷婷?”看见浴室门开了一条缝,穆冕大步走向浴室,他一推开门,就看见晕在了浴室里的杜婷婷。 “婷婷!” 穆冕以为杜婷婷晕过去了,吓了一跳,声音都拔高了。 听见这声吼,杜婷婷猛地睁开眼睛。 一睁眼,就看见趴在浴缸边上,满脸担忧望着她的穆冕。杜婷婷伸手摸了摸穆冕的脸颊,纳闷问他:“你回来了?我怎么睡着了?” “你刚才是睡着了?”穆冕有些无奈,“我还以为你晕过去了。” 杜婷婷搂着穆冕的脖子,温言道:“抱我回房间,不想动。”一股子撒娇意味,配她这个年纪,竟然也不显得违和。 “好。”穆冕对杜婷婷,是真的深宠入骨。 穆冕认识杜婷婷的时候,彼时他只是望东大学计算机专业大二的学长。九六年的时候,国内经济还很落后,贫富差距非常大,那一年高等学院学费突然增加,穆冕一年学费要两千五。 他家家境普通,一年两千五的学费,加上六百块的住宿费,以及每个月省吃俭用也要两百多的生活费,将穆冕的家庭压得喘不过气来。 但杜婷婷不同。 杜婷婷家境富裕,那时候就有司机接送她上下学。 杜婷婷开学那天,穆冕负责接待她。穆冕第一次看见杜婷婷,她穿着浅灰色的坡跟皮鞋,白色娃娃领连衣裙,披着长发,戴着在那个年代看来很洋气的白色发箍。 她站在校门口,许多人都在偷看她。 穆冕第一次见到杜婷婷,心就不是他的了,变得不听话了,总是瞎跳。 他第一次牵杜婷婷的手,紧张到走路同手同脚。第一次亲吻杜婷婷,后背绷成了一条直线。第一次同床,他在浴室里面洗了一个多钟头,皮肤都洗红了。 他们走到一起也不容易,穷小子与富家女的结合,是不被人看好的。但他们一路走来,穆冕始终都对杜婷婷呵护备至,不出轨,不跟年轻女孩搞暧昧,两人伉俪情深的爱情是一段佳话。 二十四年,从少女到妇女,杜婷婷将所有韶华时光都给了穆冕。穆冕从一无所有,到家缠万贯,身边也始终只有一个她。 穆冕将杜婷婷放在床上,看着杜婷婷已经有了两道浅浅皱纹的眼睛,他拧着眉心说:“你怎么会在浴缸里面睡着了?是不是天天往医院和家里两头跑,累着了?” “可能是吧。” 杜婷婷衣服都懒得穿,直接用真丝被盖住身子,懒洋洋地说:“我今天给宋宋打了电话,她说她伤势不重,那丫头是在安慰我吧。” “就知道你放心不下她。”穆冕拿出手机,找到今天早上在宋瓷病房拍的视频,给杜婷婷看。“我录了视频,你看看。” 杜婷婷见宋瓷戴着颈托,有说有笑,精神似乎不错,这才真的放了心。“好好的,怎么就遇到了车祸?宋宋也真是命大,我不敢想象如果她也...” 杜婷婷闭着眼睛,不忍再说下去。 秋天儿病成那样,要是宋瓷也撒手人寰了,杜婷婷真的会承受不住。 杜婷婷眼睛含着泪水,不敢当着穆冕的面哭出来。“老公。”杜婷婷将脸颊贴在穆冕的手掌心,她问穆冕:“要是我们秋天儿一直等不到合适的心脏,秋天儿该怎么办啊?” 穆冕答不上话来。 他的沉默,叫杜婷婷心碎。 “我们一辈子,没有造过孽,怎么秋天儿的身体就...”杜婷婷的眼泪终究还是顺着脸颊落在穆冕的手上。 穆冕掌心灼烫,心里也一阵阵地抽痛。“婷婷,你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杜婷婷脸颊在穆冕手心里蹭了蹭,没再说话。 过了许久,杜婷婷才真的睡了。穆冕温柔地抽出自己的手掌,甩了甩发麻的手,他这才起身去书房。穆冕有很多事想不通。 宋翡藏到哪里去了? 一个人只要活着,她总会在这个城市留下一些痕迹,但宋翡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怎么都找不到。 宋翡离开了这个城市? 还是说... 穆冕眉心骤然一跳。 那晚醒来的人,真的是宋翡吗? 穆冕的心里,渐渐浮出一个令他毛骨悚然的猜想。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穆冕赶紧联系了一名私人侦探。 “再帮我查一件事...” “帮我查下七月11号到14号这几天时间内,宋瓷在舜臣市的活动痕迹。” “越快越好。” 穆冕挂掉电话,心跳得有些快。 如果他的猜测得到了验证,那宋瓷这个人,就真的是深藏不露。 宋瓷人在医院,并不知道穆冕已经对她产生了怀疑。她安心养伤,偶尔跟颜江聊聊他家的‘猫’,在韩湛闲暇时,也会发几条短信逗逗他。 这天晚上,夜已深,九点半了。 护士来查房,给宋瓷测量了体温,例行询问她的身体状况,就走了。等护士一走,宋瓷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快十点了。 想到韩湛那养生的作息时间,宋瓷心里起了坏心思。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她在手机里面翻了翻,找到几张受伤以前拍的照片。宋瓷是很性感的,故意打扮一番,再摆出妖娆的姿势,那随便一拍,都堪比时尚大片。 宋瓷选了一张她还算满意的照片,直接发给了韩湛。 发完,她好心情地等韩湛回复。 第三十七章 韩家居家规章制度(2更) 九点三十分钟,韩湛准时冲澡。 冲完澡,是九点四十五分钟。天热,又是在自己家,韩湛直接系了条浴巾就去楼下接水。喝完水,上楼,摘了浴巾,换上夏日睡衣。 往床上一坐,正巧是九点五十四分。 距离睡觉时间,还有六分钟。 交流好书,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睡觉前,手机必须调整成静音,这是韩湛的习惯了。他拿起床头柜的手机,按下解锁键,就看见手机屏幕上显示有一条未读微信,还是一张照片,来自宋瓷。 韩湛解了锁,进入微信,一打开他跟宋瓷的聊天界面,所有注意力都被照片上那双大长腿给吸引住了。 他蹙眉打开照片。 宋瓷坐在一片绿草地上,穿的很运动风,也很清凉。她上身穿白色吊带背心,里面是一件黑色运动内衣,那内衣带子贴在性感精致的锁骨上,勾人犯罪。 她坐在滑板上,正勾着头在系运动鞋的鞋带,一头美丽的长发束成高马尾,化了淡妆,身上没带任何首饰,也美得炫目。 身高一米七一的宋瓷,不仅有一双漂亮修长还白皙的腿,还有一双纤纤玉手。 韩湛活到三十二岁了,见过无数美人,却还没有谁像宋瓷一样美得挑不出瑕疵来。 第一名媛,冰肌玉骨,娇美而不造作。 韩湛对着照片发呆时,宋瓷又发来了消息。 宋瓷:【韩哥,好看吗?】 韩湛:【宋小姐...】 宋瓷:【那这个呢?】 嗯? 韩湛疑惑间,宋瓷又丢来了一张照片。 韩湛打开照片,看清楚宋瓷的打扮后,先是一愣。他觉得掌心的手机有些烫,想丢出去,又舍不得,心甘情愿被烫起泡。 宋瓷后面发来的是一张私房照,照片上她穿着一件浅蓝色露背毛衣,跪坐在床上,用双手捏着毛衣领子遮住下巴,樱红的唇微微翘着,一双柔媚的双眸明媚勾魂,风情万种地盯着韩湛。 可怜韩湛一把年纪,面对这样的诱惑,真的很痛苦。 宋瓷等不到韩湛的回复,又问他:【韩哥,这个好看吗?】 半晌后,韩湛回复了消息:【好好穿衣服。】 回了消息,韩湛将手机调成静音,并反扣手机将它丢到了床头柜上。无论宋瓷再发什么东西,韩湛都看不见了。他头枕双手在床上躺了会儿,忽然掀开薄被起身,趿拉着拖鞋下楼去倒了一杯冰水。 喝完水,韩湛回房时,瞥了眼墙上的挂钟—— 十点二十分。 宋瓷看到韩湛的那条回复后,忍不住抿唇一乐,逗弄韩湛真的很有意思,她盯着韩湛最后回复的那条信息,都能想象出韩湛蹙眉纠结的模样。 这一夜,韩湛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梦。 第二天起来,他先去了一趟书房。 韩湛坐在后,郑重地翻开一本黑色皮质笔记本。笔记本第一页,写着‘韩家居家规章制度’。 韩家居家规章制度—— 一、早睡早起,夜宿不能晚过十点,早起不能晚于六点半点。 二、用眼有度,忌长时间玩手机、电脑。 三、吃饭时间固定,不可不吃早饭。 这天早上,韩家居家规章制度里面,多了一个第四条—— 四、不许穿过分暴露的衣服,(过分暴露指露背、露大腿、露胸) 放下笔,韩湛长舒了一口气。 家里很快就会住进来一个妖精,他不跟那妖精约法三章,妖精是要上房揭瓦的。 -- 宋瓷醒的很早,醒来后,自己去医院操场里溜达了一圈,还去买了个早餐,拎着早餐准备回病房去吃饭。她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今天心情还挺不错。 宋瓷回到病房,发现杜婷婷来了。 杜婷婷带来了丰盛的早餐,她坐在床尾的凳子上,在低头玩手机。宋瓷正要开口,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听到手机铃声,杜婷婷忙扭头朝宋瓷望过来。 “宋宋,你去哪儿了,我正给你打电话呢。” 宋瓷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是杜婷婷的电话。宋瓷将手机塞回兜里,抬头朝杜婷婷微笑,“母亲。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宋瓷走到病床上坐下,把她打包的早餐放在床头柜上,就看到了另一个食盒。“母亲还给我带了早餐啊?” 杜婷婷从凳上站起来,她打开食盒,跟宋瓷说:“给你煮了酸菜鱼片面,汤跟面是分开装的,这样不会糊。”煮熟的面用冷水泡着,酸菜鱼和汤则装在大碗里。 杜婷婷用筷子将面从冷水里捞出来,放进汤碗里搅拌了几筷子。 宋瓷盯着那晚酸菜鱼片面,鼻子忽然一阵发酸。 因为父母双亡,姐姐成了植物人,她刚被接到穆家那会儿,心情郁郁寡欢,吃什么都不对胃口。很少亲手下厨的杜婷婷见她没胃口,便亲手为她做了一份酸菜鱼片面。 寄人篱下,宋瓷那时候想要讨好杜婷婷,便将那碗面全都吃了。其实宋瓷并不是很喜欢吃酸菜鱼片面,但杜婷婷做的面,她喜欢吃。 上一世杜婷婷去世时,宋瓷已经嫁进了程家。 得知杜婷婷病重,宋瓷去医院看望她,那时候她跟程子昂打过一架,锁骨和胸膛上带了伤,怕被杜婷婷发现,宋瓷特意穿了一件保守的衬衫,画了一个显气色的妆容。 杜婷婷知道宋瓷嫁入程家后过得很不好,趁穆冕与穆秋都不在,杜婷婷拉着宋瓷的手,跟她说了些心里话。她叫宋瓷跟程子昂离婚,说她这么漂亮优秀,没必要在程家耗着。 那两年,穆冕的公司问题颇多,资金周转不开,宋瓷那时候感恩穆家对她的照顾,自然是不能离婚的。但杜婷婷临死前跟她说的那些知心话,宋瓷每每想起,都感到心酸。 现在看来,这个穆家,真心把她当做女儿疼爱的,真就只有杜婷婷一人。 “戴着颈托,你自己不方便吃东西吧?”杜婷婷双手端着那碗面,跟宋瓷说:“那我喂你,好不好?你来我们家那会儿,都十四岁了,我还从来没有喂你吃过东西呢。” 宋瓷差点哭了。 “好,麻烦母亲了。” “说什么麻烦,我是你妈妈啊。” 杜婷婷一口口地喂宋瓷吃饭,边喂饭,边跟她说最近家里发生的事。 第三十八章 韩湛:我不是单身汉 “秋天儿现在情绪稳定多了,也许是看开了吧,她说不想在医院里住了,想回家。但我跟你父亲都不同意,她情况严重,还是住在医院里保险些。” “之前不是找到了一颗熊猫血型的心脏么,但是跟秋天儿的不匹配,就给另一个病人用了。我去打听了,那个病人的手术很顺利,现在恢复得不错。” “是秋天儿命不好。” 杜婷婷说起这些事,心情是低落的。 宋瓷说:“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面已经吃完了,杜婷婷放下面碗,她双手捏紧了腿上的裙边,犹犹豫豫地说:“宋宋啊,我有个想法。” 宋瓷疑惑地看着杜婷婷,“什么?” 杜婷婷抬起头来,盯着宋瓷,她紧咬住下嘴唇的牙齿终于松开了。杜婷婷说:“我也四十多岁了,该享受的荣华富贵也享受到了,爱情,亲情,我也都感受过。” 杜婷婷微微一笑,那一笑,充满了决然性。“你说,我把心脏给秋天儿用,怎么样?” 宋瓷一怔,所有表情就那样凝固在了脸上。“母亲...”宋瓷心如刀绞,她想到了她的母亲,她小时候,母亲也对她们姐妹呵护备至。 “母亲,你不要这样想,这样不行的,父亲那里...”宋瓷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杜婷婷给打破了,她说:“你父亲那里,我会去给他说的。” “秋天儿今年才二十岁。”杜婷婷冲宋瓷凄惨一笑,她说:“我二十岁那年,刚认识你父亲呢,正是热恋期。二十岁,多么美好的年纪。” 杜婷婷擦了擦眼泪,她说:“我想我们秋天儿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希望她能遇到一个真心爱她的人,也能像别的女人一样,和自己心爱的男人一起生儿育女。” 杜婷婷用指腹擦眼泪,但眼泪却越擦越多。“可是不行啊,秋天儿已经被医生宣判了死刑,找不到合适的心脏,她就会死啊!” 杜婷婷以手掩面,哭得不能自已。 宋瓷沉默地注视着情绪崩溃大哭的杜婷婷,心里也酸胀难受。她与穆冕和穆秋的仇,自然是要一笔笔算的,但杜婷婷对女儿的爱,也叫宋瓷动容。 宋瓷抱住杜婷婷,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哭过一阵,杜婷婷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些。 她没带手帕,宋瓷就给她抽了两张纸巾。杜婷婷接过纸巾擦了眼泪,这一哭,妆容都花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出来,说:“最近心情太压抑了,不好好哭一场,我会疯的。” 宋瓷点点头,也道:“能哭出来,就是好事。”怕的是走到了绝望尽头,连哭都做不到。 “你明天就出院了吧,明儿上午我来接你。” “这个...”宋瓷犹豫着说道:“母亲你明天也可以不来,韩湛他明天会来给我办出院手续,会送我回家。” 杜婷婷一愣。 她说:“你父亲跟我说过,你找了一个男朋友,韩湛...”杜婷婷想了想,才问宋瓷:“就是上回你出差会来,开车送你到小区门口的那个男人?” “是的。” “你父亲说,他都32了?” 看来年龄是个过不去的坎了。 宋瓷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她自然是要给韩湛撑面子的。宋瓷说:“三十二岁怎么了?三十二岁才稳重可靠,他很疼我的,也很理智,不像那些追求者动不动就狂吃飞醋。” 杜婷婷一想,也觉得是这个道理。“韩湛家做什么的?” 宋瓷说:“家境一般,但韩湛自己也能挣钱,虽不大富大贵,但在望东城也是有房子的。虽然,他比不上其他的追求者,但他懂我,尊重我。” 跟穆冕不同,杜婷婷不认为宋瓷需要嫁个有钱的公子。当年杜婷婷敢下嫁给家境普通的穆冕,就说明她是个爱情至上的女人。 自然,杜婷婷也希望宋瓷能嫁给爱情,而不是金钱与权力。 “也挺好,嫁人就要嫁个懂你疼你的。你也看到了,你方伯伯他们是怎么对待新进门的儿媳妇的。他们就看不上那女的,觉得她是想要傍大款。” 方伯伯是穆冕商业上的友好伙伴,两家来往也算密切。方伯伯的儿子前些日子娶了一个没什么名气的模特,方伯伯一家人都看不上她,觉得她爱慕虚荣。 杜婷婷说:“我们穆家虽然也不差,但跟程家比起来,还是有差距的。你父亲希望你能嫁进程家,但你真嫁进去了,程家又会怎么看待你?” 这番话,在上辈子出嫁前,杜婷婷也是跟宋瓷说过的。但宋瓷那时候一心想要报答穆家的养育之恩,听了,也能假装不在乎。 再听到一模一样的话,宋瓷心里暖暖的。“母亲说的是。” “明天,带韩湛上家里吃顿饭吧。你母亲别的不行,这看人眼光还是可以的,我帮你把把关,看看韩湛这人,究竟合不合适。” “好。” 杜婷婷走后,宋瓷给韩湛发短信。 宋瓷:【韩哥,我母亲说,让我明天带你回家去吃饭。】 宋瓷:【说是要好好考验考验你,看看你合不合格。】 “摘星计划”项目已经成立,韩湛找到了一批专业的空军飞行员,共十二人,将他们签到了自己公司。 今天,是这批飞行员启程去航空飞行学院深造的日子。 韩湛带着公司的高层,亲临机场,为他们践行。 见到神秘的大老板亲自来送行,这群年龄平均约二十七岁的小伙子都挺兴奋。每个人的性格都不同,这之中就有一个小伙子特别胆儿肥,他跟韩湛说:“韩总,等我们学成归来,都三十好几了,你管分配对象吗?” 黎离笑话韩湛:“你们韩总都三十二岁了,不也是个单身汉么?急啥?” 一群小伙顿时失望极了。 这时,一直安静如鸡的韩湛突然开口说:“我不是单身汉。” 黎离:? 黎离身旁那些高层人士,也是一脸诧异地盯着韩湛。黎离问韩湛:“你谈恋爱了?” 韩湛说:“嗯。”大概是觉得这还不够刺激,韩湛又抛出来一句:“快要结婚了。” 黎离震惊脸。 韩湛望向面前这一群青年,对他们说:“学成归来的,我给你们分配对象,嗯,还分套房子。” “万岁!”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第三十九章 韩哥太帅,宋瓷把持不住 送走了这群小伙子,韩湛与黎离同乘一辆车回公司。 黎离屁股在副驾驶车椅上挪了挪,这才回头,小声地问道韩湛:“韩先生,你什么时候脱单的?”身为韩湛最亲密的同事跟下属以及朋友,黎离竟然不知道韩湛脱单了。 他在韩湛这里失宠了。 韩湛:“就这几天。” 黎离一琢磨,脑子里就有个合适的人选。“是...宋小姐?”想到宋小姐为了追求韩先生,那日毅然地剪了一头秀发,黎离就觉得韩先生这次遇到了一个真正的勇士。 宋瓷长得好看,又豁得出去,她真撒了劲儿地追韩先生,韩先生还真不一定能把持得住。 韩湛看了黎离一眼,唇角像是弯了一下。“嗯。” 黎离深吸一口气。 他声音凉凉,说:“宋小姐这才追你几天啊,就这么答应了?”你单身优质男士的骨气呢? 韩湛说:“迟早要答应的,为什么要等?” 早答应早享受,这种乐趣韩湛懒得跟黎离讲。 黎离被韩湛的坦率给惊住了。 也是哦,迟早会被宋小姐拿下的,何不早早躺下享受? 黎离被震惊得无话可说了,就躲在副驾驶位置上玩忧郁。韩湛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微信来了。最近韩湛手机震动的频率比以前频繁了些,手机一震,韩湛就拿出手机来看。 宋瓷:【韩哥,我母亲说,让我明天带你回家去吃饭。】 宋瓷:【说是要好好考验考验你,看看你合不合格。】 考验? 面对明天来自丈母娘的考验,韩湛丝毫不畏惧。 韩湛左手转动着那只手机,他心想:我虚什么?我有车有房父母双亡,没有暧昧对象,也没有绯闻八卦,处处都合格! -- 翌日,韩湛七点四十的时候,准时抵达医院。 他到病房时,宋瓷已经换了衣服。因为戴着颈托,穿裙子不方便,宋瓷今天就穿了一件深紫色浅v领口真丝衬衫,搭配一条纯白色a字长裙。 韩湛到的时候,宋瓷就坐在病床边,左手拿着镜子,右手拿着眼线笔,正在描眼线。韩湛站在门口,饶有兴致的看他小女朋友化妆。 偶像包袱这么重的么?戴着颈托出院还得化个妆? 宋瓷听到了韩湛的脚步声,她将这一笔眼线画好,才优雅侧身,冲韩湛招了招手,跟他说:“韩哥,你来看看,我眼线画得怎么样?” 韩湛根本不懂眼线这东西,但还是走了过去。 他站在宋瓷面前,低下头来,盯着她的眼睛看。 她打了底妆,也画了眉,还没有涂口红,近距离看宋瓷的肌肤几乎零瑕疵。宋瓷画了淡紫色微烟熏眼妆,两笔简单的眼线就将那双妩媚的双眼衬得更生媚态。 韩湛也看不懂宋瓷画得怎么样,就觉得这丫头还挺好看的。 宋瓷问:“好看吗?” 韩湛老实点头,“挺好看。”宋瓷的美貌,韩湛必须承认。 韩湛正准备直起身,宋瓷握着眼线笔的右手忽然一把扯住韩湛的领带,她顺势起身,趁韩湛没注意,粉唇印在韩湛唇角。 韩湛:! 偷了个香,宋瓷赶紧坐回床边。她抬着头,细长的玉指温柔地替韩湛整理有些皱的领带,也借此来掩饰她发红的耳朵跟脸颊,以及加快的心跳。 韩湛任由宋瓷为他抚平领带,他听到宋瓷说:“韩哥长得太帅,宋瓷看了,把持不住。” 韩湛觉得他跟宋瓷是拿错了剧本,这种豪放的事,应该是男主角的剧本。 等领带上那只手拿开后,韩湛这才站直了身子。他深深地看了宋瓷一眼,才往后退了一步,说:“我去给你办出院手续,你先收拾。” 韩湛转身阔步朝病房门走,看上去非常镇定,镇得住场子。 韩湛来到服务台,要了宋瓷的出院证明单,拿着出院单去等电梯。电梯里人多,一米八九的韩湛站在里面,像是鹤立鸡群。 将出院手续费用缴了,拿着盖了章的出院单,韩湛这才在一楼大厅的铁椅子上坐下,神情恍恍惚惚。 他摸了摸唇角,有些出神。 太多年没有谈过恋爱了,韩湛都快忘了接吻的滋味。 原来,这么软。 再回病房时,宋瓷已经收拾好了。她东西不多,就只有一个装化妆品的小皮箱和一只手拎包。韩湛问她:“其他东西不要么?” 宋瓷说:“不要,医院里用的东西,带回家没意思。” 韩湛:“丢了可惜。” 从韩湛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宋瓷有些诧异。她想了想,才说:“我会把桶跟盆子送给隔壁一的老人家,他家外省的,家境贫穷,刚转院过来东西都没有准备。” 宋瓷的病不传染,她用的洗脸盆跟接水桶的桶都是干净的。宋瓷之前就问过老人家要不要她的盆子,老人家很省吃俭用,自然是要了。 宋瓷拿起桶跟盆,跟韩湛说:“走吧。” 宋瓷将桶和盆给了隔壁的老人家,这才和韩湛一起下楼。在电梯里,宋瓷打趣韩湛:“看不出来,未来首富先生,竟然这么持家。” 韩湛说:“我外公从小就教育我,铺张浪费可耻。” 瞧见宋瓷眼里有诧异之色,韩湛又解释道:“我太外婆是在饥荒年代饿死的,她死的那一年,我外公才三岁。” 韩湛是随母亲姓,他的外公韩翱宇出生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末,是河南人。 四十年代初,发生了那场震惊中外的大饥荒。母亲死后,韩翱宇是被父亲揣在怀里,一路颠沛流离到了湖南一带,父子俩才真的活了下来。 因为母亲是饿死的,在父亲的谆谆教导下,韩翱宇从小就持家节俭。哪怕后来他一步步崛起,成了一名铁血将军,他退休后,还是回了家乡的小县城,建了一栋普通二楼小房,只找了一个退伍的老兵照顾他。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韩老爷子一生节俭,受他影响,韩城也不是一个铺张浪费的人。韩湛有钱,却不奢侈。他家里有几万块一双的鞋子,也有十几块钱的黄布胶鞋。 听了韩湛的话,宋瓷提着手拎包的手,忽然一紧。 在这样的韩湛面前,宋瓷觉得自己很可笑,无地自容。穆家不缺钱,也富养两个女儿,宋瓷的包包就没有低于五位数的,鞋子、衣服,哪一样不是奢侈牌子? 可站在韩湛身旁,宋瓷却觉得自己很可笑。 第四十章 尽兴 宋瓷下意识将包包藏到了背后,并暗自告诉自己以后一定不要铺张浪费,不盲目追求奢侈品。 宋瓷有些尴尬,想说点什么分散那份心情。她冲韩湛调皮地一笑,问他:“你外公是不是教过你很多道理?他还跟你说过什么?” 韩湛:“每次我外婆和他吵了架就不做饭,都是我外公任劳任怨做饭,还会煎个心形的蛋去讨我外婆开心。我那时候觉得我外公很没骨气,我外公就跟我说,媳妇是要宠的。” 还有一句话韩湛没有告诉宋瓷,他外公的原话是—— “媳妇是要宠的,不宠就要挨打。” 宋瓷心想,韩湛的外公还挺酷。 宋瓷又笑吟吟地问韩湛,“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当你媳妇?”宋瓷故作羞涩,冲韩湛眨眼睛,“我也想被你宠。” 韩湛低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低头看了眼腕表。抬头,韩湛突然说:“今天周二,现在是八点四十分,现在直接开车去民政局,时间刚好。”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宋瓷:“...” “今天不行。”宋瓷遗憾地说。 韩湛:“嗯?” 宋瓷指了指脖子上的颈托,说:“我可不想戴着这个去拍照。”宋瓷看着电梯反光墙壁中自己的倒影,她手摸了摸颈托,说:“第一名媛戴着颈托拍结婚证件照,传出去不得被人笑死?” 韩湛眼里有了笑意。“那真是遗憾。” -- 去穆家路上,宋瓷跟韩湛说:“第一次以我男朋友身份登门,你肯定不能空着手。韩哥,你准备礼物没,没有的话我们找个超市停下,去买点东西。” 韩湛说:“买了。” 宋瓷又问:“买的什么?” “一枚香奈儿胸针,还有一只英雄1949钢笔。”杜婷婷是个资深香奈儿迷,穆冕是个钢笔爱好者,韩湛挑的礼物并不贵重,却很对胃口。 就没有比这两个还要合适的礼物了。 宋瓷拍拍韩湛的肩膀,跟他说:“干得漂亮,韩哥。” 韩湛顺嘴答了句:“有什么奖励没?” 说完,韩湛自己一愣。 他什么时候,如此幼稚过? 宋瓷也有些诧异,她侧身看了韩湛一眼,做出一副豪放不羁姿态,说:“初吻今天都给你了,你还要什么奖励?” 宋流氓将衬衫领口一拉,露出一截性感的锁骨,她又说:“还不够的话,就只能肉一偿了。” 韩湛听到这话,内心已荡魂摄魄,但脸上的表情依然很镇定。他说:“这个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 宋瓷说:“还得等结婚那天,来个洞房花烛夜?看不出来啊,韩哥还是个保守人。” “不。”韩湛摇头。 宋瓷就迷茫了,“那是?” 韩湛戴手套的右手在宋瓷的颈托上敲了敲,眼带笑意说:“等它拆了,才能尽兴。” ‘尽兴’两个字,说的耐人寻味。 宋瓷盯着韩湛这人上上下下看了看,心里的小火车已经开到了青藏高原:韩哥体格高大健硕,薄衬衫下的腹部肌肉若隐若现。看得到的已经很让她满意了,看不到的,藏在挺括西装裤下的,肯定更让人吃惊。 宋瓷越想越羞涩,脸都红了。 韩湛余光瞅见她忽然红了脸颊,觉得好笑。 现在的年轻人,脑子里黄料子都这么足么? 谈话间,车已开到了紫晶首府别墅小区外。宋瓷放下副驾驶的窗户,对保卫人员说:“麻烦放行下!” “是宋小姐啊!”保安看了眼开车的人,见是个陌生的男士,也没有多问,直接给宋瓷放行了。 韩湛这是第二次来紫晶首府,与上次送宋瓷回家的心境已经完全不同。 “到了。” 宋瓷放下车窗,冲站在门口的杜婷婷招了招手。杜婷婷赶紧打开院子大门,让韩湛把车开进去。 韩湛将车子开进院子,那辆沃尔沃停在穆家那些名车里面,是有些违和的。韩湛下了车,从后备箱里把礼品提了出来。 宋瓷挽着韩湛的胳膊走到杜婷婷面前,跟她介绍:“母亲,这就是韩湛。” “韩湛,这是我母亲。” 杜婷婷抬头打量韩湛,韩湛非常贴心地微垂下脑袋,更方便杜婷婷打量。 打量完毕,杜婷婷笑着说:“宋宋,你给咱们家找了个大高个啊。”杜婷婷只有一米六几,得仰着头才能注视韩湛。“韩先生,谢谢你送我们宋宋回来,也要多谢你那天,及时将她送到医院。” 韩湛低头看了眼宋瓷,笑了起来,眼里装着溺死人的宠溺之色。“是我该感谢阿姨,给我养了一个这么优秀的女孩。” 宋瓷心脏噗噗地跳。 杜婷婷也觉得韩湛这话挺苏,就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又苏又帅的男人。 “外面太阳大,快进屋。”杜婷婷脸上的笑有热络了些,她在前面领路,宋瓷与韩湛挽着手跟在后头。 边走,杜婷婷边说:“你穆叔在公司,会赶回家来吃午饭。”进了客厅,她又招呼韩湛坐下,“快坐,别拘束,就当是自己家。” “谢谢。”韩湛坐下后,就发现从一进大厅打开,宋瓷脸上的笑意就变得僵硬不自然起来。他料想宋瓷是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了,便偏头问宋瓷:“不介意带我去你房间坐坐吧。” 宋瓷松了口气。“当然不。” 杜婷婷还有事要忙,宋瓷便领着韩湛回房。 宋瓷房间挺大的,有独立浴室,有一间小衣帽间,那衣帽间塞满了各式各样漂亮的衣服,一看就价格不菲。 想到韩湛是个持家的男人,宋瓷不好意思让他看到自己那满屋子的衣服,怕他会对自己留下个拜金的印象。因此一进入房间,宋瓷便第一时间将衣帽间的门带上。 韩湛注意到宋瓷的动静,虽然心里挺好奇她衣帽间里到底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却也没有追根问底地盘问。 他规规矩矩地坐在宋瓷的床上,打量起女孩的闺房来。 年轻女孩的房间,床头的墙布是墨绿色的,梳妆台上摆满了看起来就精致昂贵的护肤品罐子。小书桌上有一个笔记本电脑,上面贴着韩湛不认识的动漫人物,一旁的书架上塞满了书。 书籍大致分三类,飞行专业类书籍,音乐类的专辑,以及十多本专业外科医书。 外科医书? 韩湛困惑地朝宋瓷望了过去,宋瓷靠着衣帽间的门站着,也不忘凹一个妩媚妖娆的姿势。见韩湛看过来,宋瓷故意朝他暗送秋波。 韩湛:“...” 女妖精! 她这般卖弄风-骚,书架上有《金瓶梅》都比有医书更正常。 第四十一章 宋瓷:我怕 “你还看医书?”韩湛盯着地板,尽量不去看那不正经的宋瓷。 宋瓷嗯了一声,她见韩湛对自己的挑逗无动于衷,觉得没意思。 恢复正经模样,宋瓷走到书架前,手指在那些医书上轻轻抚摸,低声说道:“我爸爸是一名外科医生,他来到中国后,还特意学过中医按摩手法。” 等以后结婚了,你工作累了,回家我可以给你按摩按摩。”至于怎么按,就得看宋瓷的手法了。 她这么说,韩湛便觉得身上酥酥麻麻。 韩湛不敢多想。 三十多岁的老男人,有些事,想一想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你爸爸是华裔?”听宋瓷那样说,韩湛以为宋瓷的父亲是在国外出生长大的华裔。 宋瓷点点头,她说:“是的,我爸爸是华裔,我妈妈是中美混血。” 韩湛看了眼宋瓷的脸,忽而说:“难怪你的五官比一般要力挺深邃一些。”尤其是眼窝,要比一般的中国女孩更深邃,轮廓有型。 宋瓷就当韩湛是在夸奖她长得漂亮。 韩湛起身走到宋瓷的身旁,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外科医术,走到床位坐下,低头安静地看书。 房间里,一时很安静。 宋瓷盯着韩湛,发现韩湛已经习惯了用左手去翻书本,那只右手就一直藏在手套里面。宋瓷很想问问韩湛,右手是怎么伤的,又怕触及韩湛的心痛事,就作罢了。 一本书刚看了十来张,张阿姨就来敲门了。 “宋小姐,韩先生,饭准备好了,穆先生也回来了,可以下楼吃饭了。”张阿姨很规矩,没有开门,怕看到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事。 宋瓷在玩手机,闻言嗯了声,“就来。” 她将手机锁屏,伸手取走韩湛手里的书,将它塞回书架。 转过身子,宋瓷背靠着书架,舔了舔红唇,笑意吟吟询问韩湛:“看书做什么,看我不行?” 韩湛知道宋瓷又在撩骚了。他有意陪宋瓷互撩,便说:“看书使人心静,看你么。” 韩湛撩开嘴皮子,分明是说了三个字,但却无声。可宋瓷一直盯着他的嘴,自然分辨出他在说什么。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 ——只想睡。 太撩了! 宋瓷她弯下腰,手指在韩湛胸口戳了戳,纳闷问他:“韩先生,你这么会撩人,之前怎么没个女朋友呢?” 韩湛捏住她的手指,说:“这不是在等你出现么?” 宋瓷的心脏又被打了一枪,心跳失控了。她站直了,靠着书桌,离韩湛这个魔教主远点。 宋瓷手里握着一支笔不停地在桌上敲打,韩湛看出她有话想说,就耐心的等着。 到底还是宋瓷沉默不下去了,她说:“韩湛,等会儿你走的时候,把我也带上吧。” “今天?”韩湛本打算等几天再接宋瓷去他家同居的,好歹也要给她一点心理准备。 认真点头,宋瓷说:“带我离开这里,去你家吧。”那双黑亮的眸子里,闪烁着恐惧与不安,宋瓷轻声说:“和他呆在一个屋檐下,我睡觉都不安生,我晚上都不敢睡死了。” “我...” 宋瓷注视着韩湛,漂亮脸蛋上,露出一丝让人怜爱的脆弱。她说:“我怕。” 宋瓷怕穆冕,怕死,怕宋翡死。 她各种怕。 韩湛定定地看了宋瓷一会儿,才站了起来,将手放在她的头顶。 轻轻一按,韩湛说:“好。” 闻言,宋瓷不可查觉地松了一口气。 两人携伴下楼,就看见了掐着时间赶回家来的穆冕。刚下班的他,没穿西装外套,挺拔的身躯外只穿一件白底蓝色竖纹的衬衫。 看上去,比他实际年龄要更年轻些。 听到脚步声,穆冕抬头看了他二人一眼,目光在两人牵着的手上多停留了几秒,才冷淡开口,招呼道:“回来了。” “嗯。” 宋瓷喊了声父亲,韩湛做低了后辈姿态,也跟着喊:“穆叔。” 韩湛喊完这声穆叔,就发现穆冕蹙了蹙眉。 “你倒是心大,叫你来,你就来了。”穆冕之前跟韩湛已经见过,也明确的展示出了自己不喜欢韩湛的态度。 因此再度见面,穆冕连虚与委蛇的做派都省了。 韩湛脸皮厚,也就当不知道嫌弃自己,直接不吭声。 杜婷婷出来时,正巧听到了穆冕那话,她狠狠地剜了穆冕一眼,忙热情地招呼韩湛坐。 杜婷婷将韩湛带来的随手礼递到穆冕面前的桌台上,“你看韩湛多有心,1949英雄钢笔都给你找来了。” 穆冕看了眼钢笔盒子,也不能一直板着脸,便放缓和了神色,对韩湛说:“现在还能找到这笔,你也是有心了。” 韩湛答道:“刚好一个朋友有收藏,就拿来了。” 穆冕点点头,连眼神都不肯多给韩湛一个。 这一顿饭,吃得有些尴尬,席间气氛沉默。杜婷婷都觉不好意思,但韩湛却坐得四平八稳,端端正正吃饭,还吃了三碗。 杜婷婷越看韩湛越觉得这小伙好,能吃,长得高,人也帅气。 就是手... 没有哪个母亲,愿意自己的女儿跟一个残疾人好,杜婷婷也不例外。杜婷婷不再继续深想,再想只会不甘心。 饭后,穆秋打视频来了。 “是秋天儿。”杜婷婷一边跟宋瓷说,一边接通了视频,跟视频里的穆秋说:“秋天儿,吃饭了么?” 穆秋说:“吃了,妈,姐姐真的把男朋友带回家了么?” 杜婷婷笑了笑,“是啊,你姐男朋友长得可帅了,我给你看看。”杜婷婷捧着手机走到宋瓷身边坐下。 宋瓷接过手机,听穆秋甜甜地喊了一声姐姐。 “秋天儿。来,给你看看你姐夫。”宋瓷把手机对准韩湛,韩湛低头看了眼视频里的女孩。穆秋穿着医院的睡衣,披着黑色的头发,乌黑的眼睛亮晶晶的,皮肤却是有些苍白的。 如传言一样,穆秋是个模样纯情,看着干净,如野百合一样清雅的女孩子。 韩湛对穆秋点点头,矜持的打了声招呼,“你好,穆秋。” 韩湛实在是太高了,只是随意地坐在穆家的沙发上,就有种君临天下的霸气。韩湛生得好看,剑眉星目,淡蓝色的眸子更是夺魂摄魄。 穆秋被韩湛的气场给震住了。 所以在听到韩湛的问好声后,穆秋竟然失语了。 第四十二章 “...你好,韩先生。”姐姐的男朋友比自己想象中的样子还要完美,穆秋替她感到开心,同时想到自己就要死了,不免又有些不甘。 她也想要谈恋爱。 见穆秋盯着韩湛发起了呆,宋瓷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上辈子穆秋之所以嫁给程砚墨,是因为程砚墨家世好,人也有才华,是人人提起都要称赞一句‘了不起’的俊杰之人。 穆秋嫁给程砚墨那时候,韩湛还默默无闻,她连韩湛的名字都没有听说过。 现在穆秋看韩湛的样子,宋瓷以为穆秋是对韩湛动了春心,她心里顿时就有了危机感。 不行,这男人可是她的,不能被穆秋勾引了。 宋瓷表面上不动声色,茶几下,却用脚尖压了压韩湛的皮鞋。 韩湛目光垂下,视线扫到宋瓷那只作乱的脚,他心里觉得好笑。 猜到宋瓷是在发哪门子的疯,韩湛缓缓开口跟穆秋说:“好好照顾你自己,早些好起来,我和你姐姐还等着你出院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呢。” 宋瓷听见这话,深感满意。 穆秋:“好啊。”手机被杜婷婷拿了过去,母女俩叽叽喳喳地聊了起来。 宋瓷有些坐不住了,她牵着韩湛的手,跟穆冕说:“父亲,我准备搬出去跟韩湛一起住。我们打算结婚了,想在结婚前同居,看看生活习惯方面是否也合适。” 穆冕想要反对,杜婷婷挂了视频电话走过来,正好听见这话,她抢在穆冕前面开口问宋瓷:“宋宋,你是真的想要跟韩湛结婚吗?” 宋瓷郑重地嗯了声。 “我爱他,我想要和他结婚。婚前同居,也是我跟他商量之后的结果。” 杜婷婷也有自己的顾虑,她说:“你才22岁,还不急着结婚吧,再说,这同居的话...同居的话...”杜婷婷低声说:“那怎么睡?” 这才是杜婷婷最在乎的事,她就怕韩湛只是贪慕宋瓷的美色,怕他过了新鲜劲就对宋瓷没了感情。 宋瓷听到这话,羞的脸一红,她没想好怎么回答,一旁的韩湛却说:“阿姨,实不相瞒,我跟宋瓷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了。” 韩湛就差没明说:我跟宋瓷是已经睡过的关系了! 杜婷婷,宋瓷:! 穆冕眉头一皱,又听到韩湛解释:“上个月,在舜臣市出差的时候,宋瓷就住在我的酒店。” “啊,那个时候就...”杜婷婷一个女人,说起这些事来,也怪难为情的。 交流好书,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倒是穆冕听到这话后,忽然说:“那次出差,宋宋住在你那里?” 韩湛认真点头,“是。” 他握住宋瓷的手,看看穆冕,又看看杜婷婷,这才郑重说道:“穆叔,阿姨,我想请你们把宋瓷交给我。我是真的很爱她,也想娶她。” 宋瓷虽然不明白韩湛为什么撒谎,也知道要陪韩湛演戏。 宋瓷握住杜婷婷的手,哀求道:“妈,你就让我搬去跟韩湛住一段时间吧。这合不合适,还得住在一起多接触才知道。” “那...”杜婷婷对穆冕说:“要不,就这样?” 穆冕从听到韩湛说宋瓷第一次出差去舜臣市就跟他住在一起后,思绪就飘了。他找的私家侦探告诉他,宋翡失踪的那个晚上,宋瓷根本就没有回酒店。 穆冕几乎要确信宋翡失踪就是宋瓷搞的鬼了,却又从韩湛口中得知宋瓷那晚是跟韩湛睡到了一起。 所以真相到底是什么? 见穆冕没吭声,杜婷婷碰了碰他的肩膀,问他:“老公,你看行吗?” 穆冕没仔细听他们刚才讲的话,听到杜婷婷问行不行,穆冕下意识就说了个:“行。”说完,穆冕见宋瓷一脸喜悦,韩湛也是一副微笑的样子,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 韩湛紧紧握住宋瓷的手,神情郑重地对穆冕说:“穆叔,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辜负宋瓷。”‘ 穆冕:“...” 他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 宋瓷被韩湛带着离开了穆家,走的时候,带着一个行李箱,和一个小盒子。 韩湛帮她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又拿过那个盒子,盒子挺轻,韩湛注意到宋瓷从拿到盒子后就舍得放下它,显然里面的东西对宋瓷来说,意义深重。 韩湛问宋瓷:“盒子里是什么?搬家都不忘拿上。”韩湛以为那是宋瓷的首饰,价值连城的那种。 宋瓷半真半假地说:“那里面装的可是我初恋对象的信物。” 韩湛眯眸看了她一眼。“初恋对象?”被韩湛用探究的眼神盯着看,宋瓷绷不住情绪,她声音压低,小声说:“暗、暗恋对象。” 韩湛嗤笑了一声。 韩湛这一声笑,颇令人回味。 宋瓷听着有些刺耳。“笑什么,我都22岁了,还不能有个暗恋对象?” 听宋瓷这样问,韩湛笑容收了起来。他说:“当然可以有,谁都可以有。”那是她遇见他之前的事,韩湛管不着,心里也没有不舒服。 韩湛将那个小盒子放在行李箱旁边,宋瓷靠着车身问韩湛:“韩哥,你谈过恋爱没?” 两人已是同居情侣的关系了,是除了夫妻关系外最亲密的关系了。韩湛也没想瞒着宋瓷自己以往的情史,闻言他点了下头。 这个时候,宋瓷还没对韩湛动真感情,见韩湛点头她也不吃醋,反而对韩湛的恋爱史很感兴趣。再则,韩湛都三十多岁了,谈过恋爱不稀奇,没谈恋爱才值得人深思。 宋瓷非常八卦地问韩湛:“是谁啊?你们谈了多久?” 韩湛关了后备箱的门,抬头瞥了她一眼,见她真的只是单纯好奇,这才说:“高中时候认识的,认识七年,谈了五年。” 边说,他边走向车头准备上车。 宋瓷被这个消息给惊住了,那么久的么? 宋瓷跟着走到副驾驶这边,她又问:“谈了那么久,当时一定很认真吧,那怎么分手的?” 韩湛的手正握在车门把上,听到这话,他动作顿了下。 韩湛神色如常地拉开门,坐了进去。 宋瓷也跟着坐在副驾驶,关车门的同时,听到韩湛说:“我受伤后被截断手指,再也无法拿枪,没有前途可言。那时候,她的事业正值上升期,为了前程,她跟我提出了分手。” 已经过去太多年了,当年的痛再提起,也没有多难受了。 但承认自己被人甩了,这还是有些丢韩湛的脸。 宋瓷听到这个答案后,第一个想法就是:我韩哥竟然被甩过??? 第四十三章 韩哥是不是醋了?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不过被甩的确是件不光彩的事,宋瓷懊恼不应该去揭韩湛的伤口。 上车落座后,宋瓷一直沉默不语,一副说错话不好意思的样子。 车开到韩湛家楼下的地下车库,韩湛松开安全带,伸手在宋瓷头顶拍了拍。“别自责,既然我能坦然地讲出这件事,就说明那都过去了。” 宋瓷听韩湛这么一说,也想开了。她冲韩湛甜甜一笑,恬不知耻道:“也对,她是你的过去,但我是你的未来,我以后会罩韩哥一辈子。” 韩湛没说话,看她的目光却变得幽深了一些。 “嗯,你说得对。” 下了车,韩湛打开后备箱提东西。将箱子从后备箱里抽出来的时候,不小心带到了那个木盒子,盒子摔在地上,一条黑色的绳子掉了出来。 宋瓷听到动静,赶紧跑过来。“什么东西掉了?”宋瓷挺紧张的,声音听上去都变得尖细起来。 韩湛正蹲在地上捡盒子,他伸手刚碰到那根绳子,这时宋瓷大步跑过来。宋瓷在韩湛身边蹲下,伸手迅速从韩湛手里抢走了绳子。 表情有些凶。 宋瓷右手拎着那根绳子放在眼前仔仔细细地打量,一副心疼极了的样子。 韩湛感到抱歉,他转过身来跟宋瓷道歉,“不好意思,刚才是不小心...”韩湛看清楚宋瓷手心那根绳子项链的模样后,忽然忘了自己原本想要说什么了。 韩湛诧异地盯着那条项链。 黑色的绳子被打成了结,中间镶了几颗金色珠子,绳子的末端挂着一块高种飘花平安扣。韩湛盯着那平安扣,眼神有些闪烁。 他低头去看宋瓷的脸,听到宋瓷嘀嘀咕咕地说:“都说了这是我初恋给我的信物,你给我摔碎了,你赔得起吗?”宋瓷像是领地被侵犯的狮子,第一次朝韩湛露出她锋利的爪子。 韩湛没说话。 宋瓷把平安扣放在脸颊旁碰了碰,感受着平安扣光滑的触感,她心里后怕极了。 “幸好没碎。”宋瓷心疼极了,她又一把从韩湛手里抢走那个木盒子。 小心地把平安扣放回盒子里,宋瓷又抬起头,气势凶巴巴地跟韩湛说:“以后不许再碰它,摔坏了它,我跟你急。” 韩湛还是不说话。 宋瓷以为韩湛是愧疚得不敢说话了,她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凶了。“韩哥,不好意思,我一时心急...”这可是她的金大腿,不能得罪了。 她刚才就是得意忘形了。 韩湛终于开口了,他说:“是我的错,不该未经允许就碰你的宝贝。” 他认错态度良好,宋瓷淡淡看了他一眼,道了句没事,便抱着那盒子转身就走。 韩湛回过神来,起身跟上宋瓷的步伐。进入电梯后,韩湛看着电梯墙壁里两人的身影,他忽然问:“你初恋,长什么样?” 宋瓷露出小迷妹的表情,她说:“我的意中人啊,他是全世界最帅,最酷,最善良的男人。”朝韩湛眨了眨眼睛,宋瓷故意贬低他,“比你还帅。” 韩湛:“是么?” 他语气挺古怪的。 宋瓷听出了韩湛话间的异样情绪,“是啊。”她好笑地问韩湛:“韩哥,你不是吃醋了吧?” 韩湛摇头。 宋瓷撇嘴,“你吃一下醋,说不定我就只爱你一个人了。” 韩湛:“那我醋了。” 宋瓷却觉得没意思了。“晚了。” 想起一事,宋瓷这才问韩湛:“今天在穆冕面前,你为什么要撒谎?”宋瓷咬着唇,轻声说:“在舜臣市,我们明明什么也没做。” 韩湛解释:“他在查你在舜臣市那几天的生活行迹。” 宋瓷一怔,寒气顺着她身上每一个毛孔往体内钻。 宋瓷脑袋里都是凉的。 “你、你怎么知道?” “你是我的女朋友,谁在调查你,我都知道。”韩湛告诉宋瓷:“我知道消息的时候,穆冕已经查过你所住酒店的监控记录,知道宋翡失踪的那个晚上,你并没有回酒店住。” “我那样说,是故意让穆冕误会你当晚在我房间留宿。” 韩湛低头看着面色有些苍白的宋瓷,他一针见血地道出宋瓷现在的困境。“宋瓷,你太嫩了,根本不是穆冕的对手。偷偷运走宋翡这件事,你留下了太多的马脚。只要穆冕想通,就能想明白宋翡失踪一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瓷双腿都有些发软。 她问韩湛:“你知道宋翡怎么丢的?” “我让人查过曦光疗养院的监控,宋翡失踪的那个晚上,晚上八点多曾停电过半个钟头,你就是在那短暂的时间里运走了宋翡,然后伪装成宋翡,躺在了病床上。” “你还有一个帮凶,就是那个送水的,但我猜,那个送水的人一定是你信任的人,并非是送水公司的员工。” 韩湛俯身,近距离盯着宋瓷那双因为害怕而有些颤抖的双眼,他求证问道:“我的分析,对吗?” 宋瓷双腿一软,差点摔了下去。 韩湛却一把抱住她。 “别怕。” 宋瓷怎么不怕? 她自以为所做的一切能瞒天过海,殊不知竟被韩湛一眼就给看穿了。 韩湛能看穿,穆冕就看不穿吗?宋瓷越发觉得,自己提出与韩湛同居的决定是对的。 “到了。”韩湛拉着行李箱,牵着失神的宋瓷走出电梯。 到了家门口,韩湛才松开宋瓷的手。 宋瓷靠着他家大门边的墙壁,还有些懵。 韩湛从钱包里拿出钥匙开门,他垂着视线跟身旁的宋瓷说:“我家没配密码锁,钥匙只有我手里这一把,明天我请人配一把给你。” 宋瓷搓了搓脸,乱七八糟的心这才恢复理智。“好,都行。” 韩湛拉开门,宋瓷跟他走进去。 韩湛的家装修得很有品味,满屋黑白灰,一看就深沉稳重,很符合当下流行的性冷淡风。但韩湛家的落地窗很大,一楼的客厅是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复式二楼的房间光线也很好,想必也有一面墙的落地窗。 宋瓷走到落地窗前,趴在那里看楼下的车水马龙。 过了一会儿,她不安的心终于平静下来。 回头,看见在往杯中倒温开水的韩湛,宋瓷忽然起了坏心思。她开口,故意将声线压得很低,听上去很诱惑:“韩哥,想象一下,夜深人静时,你跟我不着寸缕站在这里,一边恩恩爱爱,一边欣赏夜景...” 宋瓷回头对韩湛抛了个媚眼,问他:“想想就很刺激,是不是?” 第四十四章 同居第一天,刺激 韩湛将杯子注满水,方才抬头朝宋瓷所站的方向看过去。 宋瓷生得是极好,要是脸上的笑容没有那么不安好心,就更好看了。 韩湛心里突然有些恼怒。 想他32岁的大老爷们,被22岁的小丫头片子调戏了,没点反应岂不是很没面子?怎么说他也是比宋瓷多吃了十年盐的长者,任由小丫头欺负,他也得给点回应,才对得起宋瓷的付出。 这么想着,韩湛先喝了口温水,接着放下杯子,便迈步朝宋瓷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 宋瓷看见韩湛大步朝自己走了过来,她心想:他要做什么?干什么要露出一副要办了我的样子? 老干部一看就是很规矩克制的人,想来是不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侵犯行为的。这么想着,宋瓷心里镇定了些,迎面看着韩湛步步逼近,丝毫不显心虚,还仰着头,一脸挑衅的看着她。 韩湛走近了,突然伸出双臂,掌心猛地拍在落地窗玻璃上,困住宋瓷。 听到啪的响声,宋瓷心脏也跟着抖了抖。 墙咚么? 宋瓷被韩湛禁锢在他的胸膛和玻璃之间,她知道韩湛不会把她怎么样,但心跳还是有些紊乱。韩湛低下头,在她耳旁说:“等晚上做什么?白天不是更刺激?”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宋瓷吞了口唾沫,指了指脖子上的颈托,讨好的跟韩湛说:“我戴着这个,会扰了你的兴致。” 韩湛嘴唇就贴着宋瓷的耳朵,他呼出的气息钻进宋瓷的耳蜗里,宋瓷浑身都发痒,站都站不稳。她听到韩湛说:“浅尝辄止也不错,改天再尽兴就好。” 宋瓷顿时就怂了。 韩湛再规矩,那也是个男人啊,是她低估了韩湛身为男人的胜负心。 宋瓷:“我、我错了。”声音特别小。 韩湛像是没听见,说:“中午没吃饭?” 宋瓷大声说:“我错了,我不该调戏韩哥,我保证以后都老老实实的。” 她韩哥满意了,这才撤回双手,拎着她的行李上楼。 他走后,宋瓷瘫坐在落地窗前,大口大口深呼吸。 宋瓷找到手机,给颜江发了条微信。 宋瓷:【阿江,遇到撩人段位比你高的人,该怎么整?】 颜江:【躺下任c】 可滚吧。 宋瓷看完了消息,把手机丢的老远。 等宋瓷缓过神来,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参观韩湛的房子。韩湛家一楼有一个大客厅,一间开放式的厨房和洗衣房,本该做客卧的房间被改造成了健身房。 参观完一楼,宋瓷踩着楼梯上楼,来到二楼,就发现二楼的格局与她想象中有些不同。 二楼比一楼要小一些,整个二楼只有一间书房,一间会议室,一间十分宽敞的主卧室。宋瓷发现整套房子里就没有第二间卧室,她觉得这可不妙。 宋瓷敲响主卧的房门。 “进来。” 宋瓷推开黑色的房门,看见韩湛正在脱衣服。他的西装外套已经脱下,身上的衬衫扣子已经解开四颗,露出一大片古铜色的胸膛,肌肉线条分明,让人面红心跳。 宋瓷鲜少亲眼看见如此美好的男性身体,一时间呆住。 韩湛继续剥剩下的扣子,头也不抬地说:“累了,想午休?” 宋瓷是想午休,可问题是—— “没有别的房间吗?”宋瓷有些羞耻地问出这句话。 韩湛终于抬头看她了。 他敞开着衬衫,大大方方地面对宋瓷,韩湛说:“我以为,当你向我求好,决定给我生个孩子的那一刻开始,就做好了要跟我同衾共枕,赤诚相待的准备。” 宋瓷张了张嘴,竟然无话可说。“是我考虑欠妥。”宋瓷挪动脚步,走到韩湛的大床边,直接床上坐下。 一坐下,宋瓷就心跳如雷。 她竟然主动坐了一个男人的床。 堕落至极! 第一次有人坐在韩湛的床上,还是一个女人。她皮肤那么白,那双大腿挨着纯黑色的床单,对比鲜明,令人遐想。韩湛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有些热。他轻轻吸了口气,突然说:“我要洗澡了。” 韩湛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这是习惯了。 宋瓷说:“你洗啊。” 男人稍作沉默,才说:“我家浴室的墙是全透明的。” 闻言,宋瓷一愣。 她赶紧回头去看浴室,这才注意到韩湛主卧里面的浴室特别大,玻璃墙全透明,宋瓷可以清楚看见浴室置物架上,韩湛所用的沐浴露跟洗发液瓶子的样子。 宋瓷脸一热,猛地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跑出房间。 她可不没有看男人洗澡的乐趣。 就算有,那也只能偷偷看,哪能被韩湛发现... 韩湛盯着床上被宋瓷坐出皱褶的床单,失神片刻,才进了浴室。 宋瓷坐在一楼健身房的跑步机上,她手里拿着手机,心绪不平。犹豫了许久,宋瓷又点开颜江的头像,输了一句话,发了过去。 颜江这天正在拍杂志。 他戏不多,但名气太大,总有杂志跟他邀约,凭借着他那张盛世美颜脸,杂志销量总是很不错。颜江穿着一身中国风水墨画时装,坐在黑沙发上,蹙眉看着宋瓷发来的消息。 这丫头今天怎么回事,找他找得这般殷勤。 打开微信,颜江看到宋瓷说:【阿江,我今天从穆家搬走了,以后在韩湛家住。】 韩湛? 宋宋竟然找到了那个人。 颜江感到无力,如果他再厉害些,他就能保护宋宋了。 不过能搭上韩湛这条船,宋瓷至少性命无忧。 颜江往上翻记录,看到二十分钟前宋瓷发给他的那条信息,他心里拔凉拔凉的。看来这韩湛也是个撩妹高手,宋宋那样段位的人,都招架不住韩湛,看来她处境危险。 颜江回复宋瓷:【你有什么打算?】 宋瓷:【我会跟韩湛结婚。】 颜江:【!】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颜江:【不后悔吗?】 宋瓷:【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我怕死,我想活。】 颜江有些心疼宋瓷,想到自家床上睡着的那只‘猫’,就更心疼了。 “放着沙发不坐,你坐这里做什么?”不知何时,韩湛已经洗完了澡,换了一身居家薄衫站在健身室门下。他太高,站在门框下,挡了宋瓷的光。 但是没关系,他会成为她的光。 宋瓷张嘴就要跑火车:“坐在韩哥天天临幸的跑步机上,我感到很幸福。” 韩湛摇头失笑。 他拍拍腿,说:“这里也是你的,欢迎来坐。” 宋瓷:? 第四十五章 养个小娇妻不容易 宋瓷有些诧异,这种老司机才该有的台词,从韩湛嘴里说出口是违和的。宋瓷深深地看了韩湛一眼,心想,这人装得再自持清高,结果骨子里还是个恶劣的老闷骚。 呵,男人! 宋瓷站了起来,嘀咕韩湛无聊,就跑到楼上去整理行李去了。她把衣服塞到韩湛的衣柜里,看着两人挨在一起的衣服,宋瓷无比深刻的意识到,她是真的跟这个男人绑在了一起。 楼下,韩湛却站在落地窗前,给外公打了个电话。 电话是一个中年男人接的,“是湛湛吗?” 韩湛嗯了声,喊了声钟叔,才问:“我外公呢?” 钟叔看着窗外菜园子里忙碌的老人,说:“老爷子在摘番茄,说是要做番茄酱,给你寄过去。” 韩湛抬头看了楼顶,忽然说:“钟叔,再帮忙捎点腊肉跟香肠过来。”今天中午杜婷婷做了一道腊肉炒竹笋,怕胖的宋瓷就着那叠菜,吃了一碗饭。 她实在是太瘦了,韩湛捏过宋瓷的手腕,细得不像话。 得好好养着。 电话那头的钟叔听到韩湛这要求,心里诧异极了。他语气疑惑,“湛湛不是不喜欢吃香肠跟腊肉吗?” 韩湛一笑,说:“有人喜欢。” 听见韩湛这暧昧的回答,钟叔微愣,心思转动起来。 有人... 这得是个什么身份的人? 钟不悔没对韩湛深究,说了声知道了,又与韩湛聊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过了会儿,韩翱宇拎着一个菜篮子从菜园子里回来了,见钟不悔站在座机旁发呆。他摘了草帽,问钟不悔:“发什么呆?刚才谁打的电话?” “老爷子。”钟不悔转过身来,神色古怪的跟韩翱宇说:“刚才湛湛打电话来了,说让我们寄番茄酱过去的时候,顺便寄点儿腊肉和香肠。” 韩翱宇:“哦,家里还有,寄去就是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可是老爷子,湛湛不喜欢吃那个啊。”钟不悔眼神闪烁,他说:“湛湛说,是有人喜欢吃香肠。老爷子,你说湛湛是不是有情况了?” 韩翱宇眼前一亮。“你是说,那小子终于谈恋爱了?” 钟不悔点点头,说:“恐怕是这样。” 韩翱宇一拍腿,兴奋地说:“不行,我得亲自去看看!”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从那小子当年被人一脚踹了之后,感情生活一直没个动静,韩翱宇就担心韩湛受了情伤走不出来。 这是哪里来的活菩萨,救他家韩湛与水深火热间,得感谢! -- 此刻,活菩萨宋瓷正在楼上睡觉。她闻着带有韩湛气息的枕头,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睡了。 韩湛挂断电话上楼,没听见动静,有些好奇宋瓷在做什么。他推开房门,看见自己床上鼓了一个长条形状的包,露出一颗脑袋。 愣了愣,韩湛脚下动作变轻,走向了床边。 宋瓷身子蜷缩在薄被之下,只露出一张昳丽动人的脸。她睡着时眉头也紧紧蹙着,一双手紧紧地抓着空调被,额头冒了一层汗,像是陷在梦魇里走不出来。 韩湛蹲在床边,摸了摸宋瓷的额头,竟然是冷的。韩湛想要将宋瓷拽着被单的手,一根根松开。宋瓷不肯,还嘤咛了两声。 “宋瓷,不怕。” 宋瓷依然不松手。 韩湛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像母亲拍打孩子肩膀那样,慢节奏地轻拍宋瓷的肩膀,还给她唱歌。韩湛会唱的歌不多,能完整唱完的,只有李宇春的那首《和你一样》。 在韩湛受伤,陷入颓废期的那些日子里,是这首歌陪着他入睡,给了他力量。 可这首歌并不适合当摇篮曲,可看着宋瓷那副陷入梦境里痛苦绝望的样子,韩湛最后还是唱了。 —— 谁在最需要的时候轻轻拍着我肩膀 谁在最快乐的时候愿意和我分享 日子那么长 我在你身旁 见证你成长让我感到充满力量 谁能忘记过去一路走来陪你受的伤 谁能预料未来茫茫漫长你在何方... 韩湛是典型的低音炮,唱这歌的时候竟然还挺动听,但宋瓷听到了这首歌,不安的面庞逐渐平静下来,握着被单的手也不再发白。 韩湛发现有用,深感欣慰。 确认宋瓷没事了,是真的睡着了,韩湛给她盖好被子,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两度,这才离开。 哎,养个小娇妻也不容易,这第一天睡觉都得给她唱歌,往后的日子,不知道还会弄出什么事来。但韩湛却发现,这感觉不坏。 -- 宋瓷一觉醒来,发现天都黑了。 她怪不好意思的,没想到竟然在韩湛的床上一睡就是一下午。宋瓷坐了起来,先摸了摸嘴巴,确认没有口水,这才下楼。 韩湛不在一楼,宋瓷听到会议室里偶尔会响起讲话的声音。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她没有打扰韩湛工作。 但她饿了,她必须吃点东西。 宋瓷进入厨房,打开韩湛家那个超大的冰箱,发现冰箱里面塞满了食材,宋瓷松了口气。她找到自己需要的食材,哼着曲儿准备晚餐。 韩湛开完会议,从楼上下来,站在楼梯转角的平台上,无声地盯着厨房里的女人看了片刻。 宋瓷还穿着早上那套衣服,戴着颈托哼着歌,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 “在做饭?”韩湛不知何时走到了厨房门前。 宋瓷正把玉米粒从水里捞出来,闻言,她头也不回地说:“韩哥你先坐,我也给你做了晚餐,马上就可以吃了。” 韩湛对宋瓷的厨艺充满了期待。他在餐厅坐下,倒了两杯温开水,等了一会儿,就看到宋瓷端着两盘子东西走了出来。韩湛挑眉,心想:吃西餐? “当当当当!” 宋瓷把其中一个盘子放到韩湛的面前,朝他弯弯腰,说:“韩先生,请品尝。” 韩湛的笑容,在看到‘晚餐’后,忽然凝固住。 盘子里,只有婴儿手掌大一块煎鸡胸肉,肉旁边摆着几块水煮西蓝花,几勺子水煮玉米粒,还有三颗红色圣女果。 盘摆得到是挺好看。 韩湛深吸一口气,难以置信地抬头,问宋瓷:“你就吃这个?” 宋瓷已经在韩湛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她用刀切了一块鸡胸肉丢进嘴里,味同嚼蜡地吃下了它,这才回答韩湛:“你以为好身材是天生丽质?这都是我克制饮食才维持住的。” 想要身材好,嘴巴得管好。 第四十六章 养点肉,好生娃(1更) 韩湛是无法理解宋瓷第一名媛的包袱的。 他夺走宋瓷面前的盘子,将两盘食物丢进了一个干净的塑料袋子里,说:“这个等会儿送到小区外,那里有几条流浪狗,他们会吃。” 韩哥是不会浪费食物的。 宋瓷嘟着嘴,不满地说:“那我吃什么?” 韩湛系上了黑色围裙,从冰箱里掏出一堆食材,说:“今晚,我们吃糖醋排骨,清蒸鳜鱼,清炒西蓝花跟酸辣土豆丝。” 他手里拿着两颗土豆,回头问宋瓷:“行么?” 宋瓷偷偷吞了口唾沫,狠心说:“不吃,糖醋排骨吃了长胖。” 韩湛把宋瓷那纤细妖娆的身材打量了几眼,忽然说:“现在开始,你的饮食必须规律,不许再减肥。” 宋瓷刚要反驳,又听到韩湛说:“养点肉,才好生孩子。” 宋瓷:“...” 是呢,她是要给韩湛生孩子的人。 韩湛做饭速度很快,做的菜味道不算多美,但也没有宋瓷想的那样难以入口。不过那盘酸辣土豆丝跟糖醋排骨,韩湛做的非常棒,宋瓷再克制食欲的人,也忍不住吃了一些。 吃完饭,韩湛上楼去,过了十多分钟,他拿着一张a4纸下楼来。 宋瓷坐在他家客厅沙发上看动物世界,韩湛走过来,将a4纸往茶几上一拍,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跟宋瓷说:“从现在开始,你必须严格按照这张表上的规定来生活。” 宋瓷疑惑地看了韩湛一眼,这才迟疑伸手拿起桌上的a4纸。 纸张正中间,写着——【韩家居家规章制度】 宋瓷挑眉,说了声:“真事儿多。” 埋怨完,宋瓷这才去看下面的详细内容—— 一、早睡早起,夜宿不能晚过十点,早起不能晚于六点半点。 二、用眼有度,忌长时间玩手机、电脑。 三、不可不吃早饭,不许减肥,一日三餐需定时。 四、不许穿过分暴露的衣服,(过分暴露指露背、露大腿、露胸) 五、不许喝冰水冷饮,每天喝咖啡不许超过200ml,每周最多吃两个冰激凌... 通篇看完,宋瓷要绝望了。 这还不够,韩湛走进他的厨房,从一个橱柜里面拿出一个白色的保温杯。韩湛将保温杯递到宋瓷面前,跟他说:“女孩子总喝冷水不好,从现在开始,你用这个杯子,只许喝温水。” 宋瓷愣了半晌,望着韩湛幽幽地说道:“怪不得你女朋友要甩了你,是我,我也会受不了你。”事儿逼,爱管教,这明明是找了个老父亲,哪里是找老公啊。 韩湛听到这话也不生气,他真诚建议:“宋小姐,受不了的话,你也可以甩我。”宋小姐都喊上了,看来是动真格的。 宋瓷:... 她不能甩了韩湛,不仅不能甩,还得抱紧了他的大腿。 宋瓷左手拎着那张纸,左手食指在纸张上弹了弹,她露出又坏又惹人爱的表情,调戏韩湛:“韩哥,是不是连我在床上怎么叫,叫几声,你也得管着?” 这样的问题,韩湛真的答不出来。 扳回一局,宋瓷心情稍微好了些。 “你说的,我都答应。”宋瓷忽然正经起来。她右手探出去,犹豫的拉住了韩湛的手。 韩湛垂眸看着忽然像只丧家犬一样的宋瓷,不明白她突然间情绪转变,又是要闹哪一出。小女朋友太年轻了,思维就是跳跃,戏多。 宋瓷仰望他,她说:“韩湛,给了我韩太太的身份,你也得给我身为韩太太的尊严。” 韩湛点头,“那是自然,只要你是我一天的韩太太,我的身边,眼里,就只有一个你。任何人,都不能轻视你,侮辱你,包括我。” 宋瓷心安了。 “那你可得保护好我,我要是突然死了,你就成英年丧妻的鳏夫了,以后想再娶,可就不容易了。”宋瓷半威胁半委屈的说。 韩湛听了这话,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发笑。“韩家男人不二婚。” 宋瓷听了,心里暗撇嘴,心说鬼信你的。 你有才有貌,我真死了,你肯定会再娶。 韩湛弯腰将宋瓷抱在怀里,知道她是心里不安,便对她说:“现在开始,宋瓷的事,就是韩湛的家事。欺负你的人,就是欺负我。” “你放心,我会保护你,你不会死。” 宋瓷闭上了眼睛。 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韩湛,谢谢你。” 韩湛松开宋瓷,扭头看了眼墙上黑色的挂钟。“九点四十了,上楼,睡觉去。” 宋瓷乖乖跟着韩湛上楼,回房。 宋瓷上辈子跟程子昂过得鸡飞狗跳,也只在结婚那晚同躺过一张床,当晚宋瓷就发现程子昂不能人道。自尊心受辱,恼羞成怒的程子昂直接跟宋瓷分房睡了。 真要说来,宋瓷还从没有过跟一个男人,同床共枕入梦的经历。 她老老实实躺在床里面,看见韩湛换了睡衣走进房间来,大大方方的在身侧躺下。韩湛的衣服上有一股木质清香,韩湛家里没有看到香水,应该是他家烘衣纸的香味。 很好闻,很淡,也很稳重,非常符合韩湛这人的性格。 宋瓷说:“韩哥,你身上真好闻。” 闭着眼睛的韩湛睁开了双眼。 他转身,看了眼戴着颈托睡姿别扭的宋瓷。“你确定要在睡前夸我身上气味好闻?”韩湛眼神又深又浓,宋瓷心惊肉跳,忽然意识到自己聊了一个危险话题。 宋瓷不说话,韩湛却问:“好闻?” 宋瓷忙嗯了一声,“好闻,很淡,木质清香,适合你。” 韩湛:“知道了。” “九点五十了,闭眼睛,睡觉。” 韩湛闭上眼睛,像是睡了。 宋瓷瞥了眼他的胸腔,他胸腔起伏的频率如常,像是真的心如止水。宋瓷不由得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难道戴了一个颈托,她就不迷人了吗? 宋瓷伸出手指,戳了戳韩湛的锁骨。 韩湛一把捏住她的手指,“别闹。” 宋瓷:“嗳。” 韩湛:“又怎么了?” 宋瓷手指在韩湛的手心里转圈圈,她非常认真地问韩湛:“韩哥,我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年轻女子睡在你身侧,你真的没有一点反应?” 宋瓷噘着嘴说:“你知不知道,你身边躺的这个人,是全城男人都想睡的人。每年望东城论坛评选男人最想睡的人选里,我都高居榜首。”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想睡又睡不着,所以宋瓷才最迷人。 第四十七章 老当益壮?(2更) 宋瓷到底年轻,虽然她不在意那个评选结果,可被那么多的男人心悦,她心中还是得意的。 韩湛忽然松开宋瓷的手指。 他说了声:“十点了。” 宋瓷听得莫名,却见韩湛迅速起床,直接离开了房间。 宋瓷以为韩湛是要去楼下客厅睡,心里有些失落,又有些得意。可没一会儿,就见韩湛回来了,他不是空着手回来的,他回来时,手里拿着一副手铐,跟一卷胶布。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 宋瓷一愣,“你还有这种爱好?” 韩湛不说话。他绷着脸走到床上,跪坐在宋瓷身上,直接打开手铐,将宋瓷那双作乱的双手拷在胸前。一顿操作猛如虎,都不给宋瓷反抗的机会。 韩湛作势要撕胶布,宋瓷猜到他要做什么,忙大喊:“别!别贴我嘴巴上,我对这个过敏,会毁容的!” 韩湛动作一顿。“还闹么?” 宋瓷忙说:“不了,我闭嘴。” 韩湛审视的看了她一会儿,确认她是真的乖了,这才丢了胶布。 韩湛给宋瓷盖好空调被,在宋瓷的身旁躺下。他瞄了眼钟表,说:“十点过六分了,你太聒噪,打扰到我睡觉了。”说完,他头在枕头上挪了挪,便闭上了眼睛。 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了,韩湛很快就睡着了,留下宋瓷一个人瞪着眼睛,凶巴巴地瞪着韩湛的睡颜。 宋瓷盯着韩湛那挺巧的鼻子,看了十多分钟,睡意袭来,就睡了。 过了一会儿,韩湛却睁开了眼睛。 他侧头望着宋瓷睡着后安静的样子,掀开被子,瞄了眼自己的身下。 呼~ 这才第一晚... 宋瓷第二天早上在闹钟的催促下醒来,睁眼就发现手铐不知何时被打开了。她瞄了眼床头的手铐,忍不住拍了张照片,发给颜江,与他调侃。 宋瓷:【昨晚真刺激。附图.jpg】 颜江晚上打游戏到深夜,醒来时,都十点钟了。他闭眼摸到手机,摘了眼罩,就看到宋瓷给她发消息了。颜江迷迷糊糊打开聊天页面,看清楚宋瓷拍的照片后,颜江瞬间清醒了。 真是会玩! 他坐起来,盘腿在床上,回复了宋瓷一段语音。 宋瓷走进厨房倒水喝,发现那个白色的保温杯就放在饮水机旁边,她翻了个白眼,才用保温杯接了半杯温水。宋瓷一边喝水,一边点开颜江发来的语音信息。 宋瓷把手机音量开得大,放大之后颜江的声音传得满屋子响—— 颜江:【可以啊宋宋,这么激烈的么?你家韩哥老当益壮啊!会玩,真会玩。】 宋瓷正要回复,一抬头,就看见韩湛站在健身房门口。他穿着白色的背心,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右手上的手套显得突兀。 晨起运动到出汗的男人,荷尔蒙爆棚,又帅又a。 宋瓷手指按在语音对话上面,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韩湛朝她投来一个微妙又危险的眼神,他指了指宋瓷的手机,说:“老当益壮?”韩哥第一次对自己的年纪产生了怀疑。 宋瓷听出韩湛的不悦来,她出卖颜江没有丝毫犹豫:“我一朋友,不懂事,瞎说话。” 韩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说:“别什么乱七八糟的朋友都交。” 宋瓷:“好!” 韩湛得上楼去洗澡,他踩着楼梯上楼,头也不回地说:“我今天要去上班,你自己安排活动。如果要外出,就让人陪着,我给你找了个司机。” 宋瓷受宠若惊,“这么好?” 韩湛站在二楼的平台上,低头看着宋瓷,告诉她:“司机是个退伍的特种兵,你喊他龙哥就行,从现在开始,他会是你的贴身保镖。” 宋瓷更加感激韩湛了,“好,我会让他陪着。” “嗯。” 韩湛洗完澡下楼来,发现宋瓷做了早餐,是一分很普通的三色炒饭,配了一杯鲜奶。 宋瓷站在餐厅朝他招手:“韩哥,吃早餐了再去吧。” 韩湛盯着那盘炒饭,犹豫了下,脚步一转,走向了餐厅。 宋瓷的厨艺真不咋的,炒饭普普通通,不算美味,倒也不难吃。韩湛吃了饭,放下勺子,忽然说:“我会找个做饭阿姨来。” 宋瓷怪不好意思的,她说:“我没怎么做过饭,不过,我可以去学。” 韩湛盯着宋瓷那双漂亮的玉手看了看,喝了口牛奶,说:“不必,你的手,不是用来做饭的。” 是拉小提琴的,开飞机的,抚摸他的。 宋瓷突然就有点心动。 “韩哥这么体贴宠我,我要爱上你了。” 韩湛已经习惯了宋瓷动不动就表白的作风,他就当宋瓷是放屁。“走了。”韩湛起身就要往门口走,宋瓷忙跟着他往门口走,边走边说:“我得亲自给你系领带,电视里都这么演。” 韩湛拿起领带,递到宋瓷手里,问她:“你会么?” 宋瓷说:“简单。” 她微微踮脚,将领带在韩湛脖子上绕了一圈,宋瓷是真的会系领带,还系的非常漂亮工整。韩湛有点意外,他盯着女孩子颤抖的长睫毛,突然问道:“怎么会这个?” 宋瓷说:“我有西装,有时候也会打领带,当实习飞行员的时候,每天都系领带。” “原来如此。” 宋瓷拉着韩湛的领带,似笑非笑地说:“怎么,你以为我给别的男人系过?” 韩湛没说话。 宋瓷捏着领带仰头,亲了亲韩湛的脸颊。 韩湛短暂的失了下神。 回神时,发现宋瓷已经退开了。宋瓷靠着墙壁,朝他摆了一个妖娆的姿势,可惜脖子上的颈托实在是碍眼,给她的妩媚打了折。 宋瓷朝他比心,“韩哥,工作也不要忘了瓷瓷哦。” 瓷瓷... 声音嗲嗲,一股甜腻味,这谁受得了。 韩湛抖了抖肩膀,将一身鸡皮疙瘩抖了下来。“晚上见。”韩湛拉开门走了,都没有回头看一眼他的同居小女友。 韩湛走后,宋瓷站在门口,学着刚才的口气又喊了一遍瓷瓷。喊完,她自己先受不了,一个劲地用手搓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真他妈不要脸啊宋瓷。” 谁又能想到,在外优雅矜贵的第一名媛宋瓷,私底下却是一个十足的戏精。 第四十八章 秀恩爱的韩哥(1更) -- 黎离自己开车抵达公司,在公司地下停车场与韩湛汇合。“早,韩先生。” “早。” 韩湛拎着公文包,先一步进了电梯。 黎离左手拎着早餐,右手拎着公文包,迅速钻进电梯里。等电梯门合上,黎离才将准备好的早餐递到韩湛面前,跟他说:“今早吃小笼包,我妈亲手做的。” 黎离跟他六十岁的母亲住在一起,韩湛每日的早餐,都是黎离负责。 然而今日,韩湛盯着那小笼包看了一会儿,却摆手说道:“不用,我吃过了。” 黎离没多想,只说:“今天怎么自己做?”韩湛不吃外面的早餐,要么自己做,要么让黎离带。 今天不是个什么特殊日子,韩先生怎么会自己做饭? 韩湛摇了摇头,说:“不是自己做的。” 不是自己做的? 黎离这才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谁做的?” 韩湛:“宋瓷。” 黎离一愣。“大早上的,宋小姐给你做早餐...”黎离的眼睛骤然瞪大。他指着韩湛,难以置信地说:“昨晚,宋小姐去你家了?” 何止是去他家了,都睡他床了。 “我们在同居。”韩湛大大方方承认,瞒着也没有意思,两个人住在一起,总能被人发现,索性自己坦白。 黎离着实被这个消息给惊着了。 韩湛垂眸瞥了眼大惊小怪的黎离,说:“以后每天早上,我的早餐,你都不用管了。”顿了顿,韩湛又对单身狗黎离补了一把刀:“我女朋友会给我做。” “啊...好。”黎离仍未能回神,还有些发呆。 来到办公室,韩湛给宋瓷发了条短信,等了一会儿没见她回信,便放下手机,打开电脑做自己的事。 家里,宋瓷换了衣服,化好妆,选了一只手拎包,开始往包里有条不紊地塞东西。防晒喷雾、遮阳伞、口红、补妆蜜粉... 收拾好东西,宋瓷在沙发上找到她的手机,一边解锁一边往门口走。解锁成功,一条未读消息涌入眼球。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宋瓷打开短信,看见韩湛说:【明天早上,我想吃酸辣米线。】 宋瓷能说什么呢,自然是好啊。 手机震动,韩湛敲完一行字,这才拿起手机望了一眼。宋瓷只简短的回复了他一个好字,看完信息韩湛关了手机,继续沉醉工作。 宋瓷早上便从韩湛那里拿到了龙哥的电话,她换装之前便给龙哥打过电话,通知龙哥她今天会出门。 宋瓷到地下车库的时候,果真在韩湛的车前,看见了一个男人。 宋瓷盯着那人的身影打量起来,那个男人非常的瘦,个子也只有一米七几。他穿着绿色的运动套装,手里拿着一把车钥匙,看样子是到了一会儿。 这不像是龙哥,倒像是猴哥。 龙哥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宋瓷只是盯着他多看了几秒,他便跟身上安装了雷达一样,迅速回头,视线准确地锁定在宋瓷身上。 看见宋瓷,男人表情冷峻的脸上,勾起一抹拘谨的笑。“宋小姐?” 宋瓷朝他走了过来,笑着问:“龙哥?” 宋瓷穿着高跟鞋,走近龙哥,便发现她还要比龙哥高一点。宋瓷不禁疑问:如此瘦小弱不禁风的龙哥,真的能保护好她? “你好宋小姐,我是龙雨。” “辛苦你了,我现在要去一趟红十字会。” “不辛苦,上车吧。” 龙哥开车,宋瓷坐在后排。 龙雨的车开得很平稳,宋瓷很快就放心了,她靠着车椅玩手机,下载了一个美食软件,在上面学习‘酸辣米线’的制作方法。 车里没开音乐,龙雨就听了一路的‘生姜切丝即可’,‘酸菜一小把切碎’,‘花椒跟干红辣椒备用’... 车停在红十字路口,龙雨回头跟宋瓷说:“宋小姐,红十字会到了。” 宋瓷已经能把酸辣米线的做法倒背如流了。她关了手机,对龙雨道了声谢,拿起一旁的黑色盆帽戴上,遮住大半张脸,这才走近红十字会办公楼。 找到负责人,宋瓷开口直说:“我是宋瓷,我之前填过一份死后器官遗体捐献书,我想咨询一件事。” “你好宋小姐。” 工作人员并不认识宋瓷,自然不知道她就是闻名望东城的第一名媛。他露出和善的笑容,问宋瓷:“宋小姐想咨询什么事?” 宋瓷说:“我那份器官捐献书上的执行人是我的养父,但我马上要结婚了。出于夫妻间的尊重与爱,我想让我的丈夫作为我死后器官捐献的执行人,还可以改吗?” 工作人员微微一笑,点头说道:“当然可以,其实执行人也不一定要你的父亲跟丈夫,找你信任的人也可以。” “那我现在能改吗?” “可以,需要填写几分表格。” 宋瓷填了几份资料,成功的将执行人更改为韩湛。 离开红十字会后,宋瓷回了一趟穆家。杜婷婷这几日身体不舒服,总觉得疲惫,就没去工作室上班。她一个人在家休息,忽然听见了车声。 杜婷婷从床上爬起来,从窗户往楼下看,看见宋瓷正从一辆黑色的沃尔沃车上下来。杜婷婷有些惊讶,她扬声询问宋瓷:“宋宋,你怎么回来了?” 宋瓷仰头看着杜婷婷,朝她弯唇一笑,喊了声母亲,才说:“我回来有点事。” “我这就下来。” 宋瓷看见杜婷婷的时候,眉头突然一皱。“母亲,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杜婷婷的气色很差,人也无精打采的,像是感冒了。 “可能是太累了吧,这些天总是觉得睡不好,犯困得很。”杜婷婷没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她拉着宋瓷坐下,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忘拿了?” 宋瓷摇头。“是这样的。”宋瓷拿出一张售楼图,指着其中一套房子,跟杜婷婷说:“母亲,是这样,我想买套房子。就这个,三室两厅,一百六十平的。” “怎么忽然想到买房子了?”杜婷婷想到韩湛,便沉下脸来,问宋瓷:“是不是韩先生跟你说什么?他是不是怕结婚后跟你有财产纠葛...” 说着,杜婷婷的口气都变得愤怒起来。 若韩湛真是这等斤斤计较之人,那宋瓷定不能嫁给他! 第四十九章 怀了(2更) 宋瓷打断杜婷婷的臆想,她解释道:“是这样,这些年我也存了一些钱,能够付个首付。”宋瓷只是穆家的养女,穆冕对她虽然大方,但也不会给她太多钱。 加之宋瓷的名媛身份摆在那里,穿戴奢侈,日常开销太大,账户上其实只有一百多万的存款。 这点钱,也就够付个首付。 宋瓷说:“我想婚前给自己买套房,韩湛那房子也是贷款买的,婚后也要还贷,我们各还各的房贷,以后生了孩子一起抚养,没有其他方面的金钱纠葛,对谁都好。” 这全都是宋瓷胡说八道,但杜婷婷不了解韩湛的经济情况,便信以为真。杜婷婷不是老封建,也不觉得女人必须要让男人养。宋瓷想买套房,婚后各还各的房贷,倒也挺好。 再则,有自己的房子,宋瓷也有底气些。“所以你回来是要做什么?是钱不够么?”杜婷婷马上拿起手机,说:“缺多少,我这就给你转账。” 宋瓷心里一暖。“我是回来拿户口本的。” 杜婷婷动作一顿,放下手机,才道:“我这就去给你拿。” “好的,谢谢母亲。” 看着杜婷婷上楼的背影,宋瓷眼里有了愧疚之色。她拿户口本,买房子是假,跟韩湛登记结婚才是真。宋瓷急着脱离穆家的管控,越早与穆家脱离关系越好。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户口本就放在穆冕的书房,用保险柜装着。 对杜婷婷,穆冕是没有设防的,他的保险柜密码杜婷婷全都知道。杜婷婷找到了户口本,赶紧拿下楼。“在这里,宋宋,把你的户口页拿出来就行了。” 宋瓷抽出她的户口页,放进包里。又陪杜婷婷聊了会儿天,见杜婷婷神色困倦,宋瓷便起身走了。 宋瓷走后,杜婷婷才拿着户口本上楼。 她打开保险柜,将东西放进去,准备关门的时候,注意到户口本下面有一个浅咖色的牛皮纸袋。杜婷婷一时好奇,随手扯出来看了一眼。 她打开文件袋,抽出里面的a4纸张,看到上面有‘新桥医院’的盖章。 医院的报告? 难道是秋天儿的? 杜婷婷拿着报告文件,走到穆冕的书桌后面坐下,这才仔细看了起来。当她看完那份检测报告,捏着报告的双手竟然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杜婷婷哆哆嗦嗦地将报告塞回牛皮纸袋里,她有些恐惧,也有些慌乱,说是六神无主也不为过。 杜婷婷跌跌撞撞回了房间,她靠着枕头坐着,神经兮兮地用牙齿咬住食指,不停地摇头,嘴里念念叨叨:“怎么会呢,不可能的,不是我想的那样...” -- 夜里,穆冕拎着一份精品糕点回家,听张阿姨说杜婷婷晚上没吃几口饭,吃了饭就又回房休息去了。他担心杜婷婷的身体出了毛病,忙拎着糕点回房。 推开门,看见把自己缩在被子里面,像是一个无助小孩的杜婷婷的,穆冕担心的眉心紧紧皱着。“婷婷,张阿姨说你今天晚上没吃多少东西,还难受么?” 杜婷婷脑袋陷在被子里面,没有吭声。 穆冕走过来,将她的头从枕头里面抱了出来。穆冕打量着杜婷婷的脸,发现她脸色极差,唇色寡白,头发也乱糟糟的,顿时心慌了起来。 “婷婷,你到底哪里不舒服?是不是生病了?” 穆秋病了,还在医院里面躺着,杜婷婷又成了这幅样子,穆冕心焦不已。他忽然说:“不行,我们现在就去医院,我得带你去做个检查!” 杜婷婷终于有了反应。 她气若幽兰,道:“没什么大事,只是...”杜婷婷盯着床头柜上的点心包装盒,说:“没什么胃口,有些累罢了,那是椰球吗?” “是,我特意给你排队买回来的。”穆冕赶紧将椰球递给杜婷婷。 杜婷婷拿起一颗,尝了尝,忽然说:“好腻。” 穆冕尝了一口,才说:“跟以前一个味道啊。” “可我就是觉得好腻。”杜婷婷发了句牢骚,“最近吃的饭也是,总觉得腻味,看见那些油我就反胃。”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穆冕听完杜婷婷的牢骚之言,脑子里忽然闪过什么,握着杜婷婷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加大。 “婷婷!”穆冕语气变得紧张起来,眼神也变得难以置信起来。 杜婷婷疑惑地望着他,问他:“怎么了?” 穆冕声音不太稳,他说:“你是不是...怀孕了?” 这话出口,杜婷婷神色一僵。 她从穆冕的怀里坐了起来。 杜婷婷摸了摸小腹,脸色越来越白,“不、不太可能吧...”杜婷婷四十三了,十多年前上过一次环,这些年里一直没有怀孕,所以身体不舒服,她也没往那方面想。 穆冕见杜婷婷明显是被吓到了,他说:“上次上环,是十三年前了吧,你这两年也没有做检查,说不定那环已经不起作用了。” 杜婷婷听完这话,心里发沉。“不行。”她从床上站了起来,对穆冕说:“我们这就去药店,买验孕棒。” 去药房的路上,穆冕开车的手都在出汗。 再生一个孩子... 穆冕有些激动,他很想再要一个宝宝,尤其是在穆秋随时都可能撒手人寰离他们而去的情况下。 杜婷婷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路都没有说话。 到药店,穆冕亲自去买了两三根验孕棒,这才带着杜婷婷回家。杜婷婷直奔洗手间,过了五六分钟,她拿着三根验孕棒走出来。 穆冕坐在床边,听到脚步声,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杜婷婷手里的验孕棒。 杜婷婷一脸沉默,望着他,嘴唇翕动了几下,那欲言又止的模样看得穆冕的心也跟着一上一下。“我看看。”穆冕伸出手。 杜婷婷将验孕棒放在穆冕的手里。 穆冕低头看去,三根验孕棒,都呈现出两条紫红色的直线。穆冕呼出一口气,站了起来,一把将杜婷婷按在了怀里。“我们有了一个小宝贝。” 杜婷婷失魂落魄地靠在他的胸膛上,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说:“老公,我不打算要他。” 穆冕一愣。 他捧着杜婷婷的脸颊,问她:“为什么?” 第五十章 穆冕,你就无悔吗?(1更) 杜婷婷双眼通红,眼泪簌簌往下落。 “我觉得,我们生下这个孩子,就是背叛秋天儿。”杜婷婷一想到医院里独自痛苦的穆秋,就怎么都开心不起来,心都疼得揪了起来。 “生下他,秋天儿一定会觉得我们是抛弃了她,她若是知道我怀孕了,一定会失去求生欲望。老公,我们不能对秋天儿这么残忍。” 穆冕心里也不好受。他把杜婷婷按回怀中,捏起双拳,发誓道:“你放心,秋天儿会活下来,你跟肚子里的孩子,也会活下来!”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杜婷婷的哭声,突然一顿。 穆冕以为是自己的安慰起了作用,正要松口气,却忽然听到杜婷婷说:“我今天,看到了你保险柜里的那份心脏移植基因抗体检测报告。” 穆冕浑身一僵。 杜婷婷推开穆冕的双手,她仰头,泪眼婆娑盯着穆冕。 杜婷婷深吸一口气,才鼓足勇气问他:“你拿宋翡的血液去跟秋天儿做配型,你...”杜婷婷声音颤抖地发出质疑声:“你是不是打算,杀了宋翡,挖了她的心脏救秋天儿!” 穆冕眼神闪闪躲躲,一直没有回话,可脸色却肉眼可见的白了下去。 杜婷婷痛心道:“那可是宋宋的亲姐姐!穆冕,为了我们的女儿,去杀了别人的女儿,你怎么这么狠心呢?” 穆冕试图争辩,“可她只是一个植物人!” 杜婷婷按着心脏,痛苦地摇头,“植物人?你口中那个植物人,她醒了!如果不是宋翡突然醒来并失踪,你是不是就要挖了她的心脏给秋天儿。你说,是不是!” 面对杜婷婷的责问,穆冕嘴皮像是被用针线缝合起来了一样,张都张不开。 他的沉默代表了什么,杜婷婷心知肚明。 杜婷婷看着穆冕的目光,逐渐变得陌生起来。 她踉跄地倒退,一屁股跌坐在床边。杜婷婷低着头,双手十指深深地插在长发缝隙里,痛苦地拽着发,她自言自语道:“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人,怎么会?” “我认识的那个善良的穆冕,他去哪里了?” 杜婷婷抬头盯着穆冕。 穆冕已经僵成了一座石雕,听见杜婷婷的连番叱问,他心在滴血,心里有愧,却也无悔。但他也感到不堪,让杜婷婷看到这么残忍无情的他,穆冕很羞愧。 “宋翡可是宋宋的姐姐啊。”杜婷婷流下泪来,“穆冕。你天天面对着宋宋,你就不觉得良心难安吗?每当宋宋跟你问起宋翡的下落,你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跟她谈话的?” “穆冕,你就无悔吗?” 天真的杜婷婷根本就没有想到,不仅宋翡是穆冕给穆秋样的器官供体,就连被她视为亲女儿的宋瓷,也不过只是一个器官供体。 见穆冕一直不出声,杜婷婷情绪终是崩溃。她捞起床头柜上的糕点盒子,朝着穆冕劈头盖脸地扔了过去。“你说话啊!” 那盒子很轻,砸不伤穆冕,其中一个椰球滚了出来,在穆冕的脸上留下一些白色的碎屑沫。 穆冕望着脚前散落满地的盒子跟椰球,沉默了许久许久... 良久,一道嘶哑绝望的声音,从穆冕嘴里发出:“我能怎么办?” 闻声,杜婷婷倏然抬起头来,盯着穆冕,一言不发。 穆冕低着头,与杜婷婷四目相对。 男人的眼神,那样脆弱痛苦。“我们就这么一个孩子,她是我们的宝贝,从她生下来,我们就把最深的爱给了她。秋天儿说倒下就倒下了,她真死了,你肯定会承受不住丧女之痛。” “不仅仅是你,我也一样。” “婷婷,我和你一样,都接受不了秋天儿随时都会死去的可能。”穆冕捏紧拳头,因为用力,指甲几乎陷进了肉里。“我想她活着!好好地活着!她没有几日可活了,让我眼睁睁看着她死去,我做不到...” 穆冕身子蹲在了地上,他绝望的低吼:“我做不到啊!我就想她能活着!我想我的女儿活着,我有错吗!”最后这话喊出口,穆冕的声音已经破了音。 他在哭,中年男人的哭声,最是悲怆。 杜婷婷失神的看着穆冕。这是她第二次见穆冕哭,第一次是他们结婚那天,他为她戴上戒指的那一刻,热血男儿落泪了。 杜婷婷身子从床上滑到地下,她跪着挪到穆冕的身边,一把将穆冕抱住。 “穆冕。”杜婷婷抱着穆冕颤抖的肩膀,低头亲吻穆冕的头,“穆冕,不要让我爱的那个男人,成为杀人犯...” 穆冕将她紧紧抱住,声声啜泣,令人心碎。 “对不起,对不起婷婷...” 天晓得这段时日,穆冕过得有多煎熬。 看着病床上越来越消瘦低沉的穆秋,穆冕心急如焚。望着宋瓷明媚无瑕的笑脸,穆冕心里不是无愧。回家对上温柔体贴的杜婷婷,穆冕疲惫的想要拉着她哭一场。 终于,他的龌龊卑劣行径被杜婷婷发现了。 他就像是一只讨人厌的蛆虫。 这一夜,他们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 翌日清晨,宋瓷又一次被定时闹钟给叫醒。她打了个哈欠,望着刚亮的天,低声将韩湛骂了几句,这才爬下床洗漱换衣。 韩湛晨练结束,洗了澡下楼,看见宋瓷将早餐做好了。如他所愿,是他昨日点名要吃的酸辣米线。 宋瓷系着黑色的围裙,站在餐桌旁朝他招手,“韩哥快来,尝尝我的手艺。” 韩湛不抱期待地走过来。落座,拿起筷子,韩湛在宋瓷的注视下尝了一口米线。只吃了一口,韩湛便停下筷子,有些意外地望着宋瓷。 “怎么样?”宋瓷像是一个等待被夸奖的幼儿园小朋友。 韩湛说:“米线很好吃。”他见过宋瓷做的减肥餐,吃过她炒的炒饭后,对她的厨艺已经不抱期待,没想到这碗酸辣米线的味道还不错。 宋瓷得意洋洋,“我昨天看了好几遍教程视频。” 韩湛想了想宋瓷看美食视频学做菜的样子,心里一阵柔软。 宋瓷趁热打铁,一把握住韩湛的放在桌上的左手,情深款款跟他说:“韩哥,我是不会做饭,但为了你,我愿意学。找做饭阿姨的事以后再说,先让我感受一下照顾自己深爱男人的滋味。”她将韩湛的手拿到嘴前,低头一吻。 韩湛的手指缩了缩,但宋瓷紧紧捏着,不许他抽回。 小女朋友太热情浪漫,韩湛招架不住。 第五十一章 领个结婚证(2更) “韩哥。”宋瓷将下巴放在韩湛手背上,她望着韩湛,明媚的眸子里全都是韩湛的影子。“我们今天,去把证领了吧。” 听见宋瓷这话,韩湛是意外的。 他沉默了起来。 过了片刻,韩湛忽然说:“不是嫌弃戴颈托丑,拍照不好看么?” 宋瓷则说:“我有很多存照,都适合做结婚证件照,你给我一张你的个人照片,我打开电脑,随手一p,就是一张结婚证件照。” 韩湛心想:还能有这种操作? 两人迅速奔赴民政局,填表领证。直到坐在回程的车上,低头盯着大腿上的红色结婚证,韩湛回想起今天上午发生的一切,才觉得荒唐。 他32了,不是23岁的冲动小伙,怎么就跟着宋瓷一起胡闹了呢? 宋瓷仔细端详着结婚证,对上面的证件照评头论足,道:“韩哥你拍照要多笑笑,知道吗?你看啊,你这照片看上去,一脸严肃,像个老干部。” 韩湛低头看了一眼,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韩哥,伸个手。” 韩湛下意识伸出左手。 宋瓷跟变魔法似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枚金戒指。 盯着那枚戒指,韩湛呼吸忽然慢了半拍。 宋瓷将戒指戴在韩湛的无名指上。她将韩湛左手举起来,放在眼前仔细一番打量,才满意道:“非常合适,好看。” 韩湛看着那戒指,金色的指环,正中间有一颗简单的黑钻,是很适合韩湛的。韩湛沉默了许久,才低声问宋瓷:“什么时候买的?” “昨天晚上。”从穆家离开后,宋瓷便去逛了商场。“我原本还怕尺寸不对,竟然刚好合适,这是缘分啊。” 宋瓷又把她自己的那一枚拿出来,跟韩湛的是同款,只是黑钻要小一点。她正准备自己戴,韩湛忽然伸出手,截住了那枚戒指。 “我给你戴。”他说。 宋瓷抿唇看了他一眼,忽然道:“新郎,要用右手为新娘戴戒指。” 前头,开车的龙雨听到宋瓷这话后,神色猛然生变,他余光偷偷地朝后面瞟望。龙雨以为韩湛会拒绝宋瓷的提议,结果韩湛只在短暂的沉默后,便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龙雨更是吃惊。 韩先生对宋小姐,是真的很不一般。 韩湛当着宋瓷的面,摘下了从他们认识以来,就一直戴在他右手之上的手套。 手套取下,露出韩湛右手真容。 韩湛的手上戴了两根装饰假手指,那假手指是肤色的,初一看跟真手指没区别,但仔细看就能发现,那两根假手指是没法动弹的。 它们微微曲着,一直都是那个样子。 韩湛准备摘掉假手指前,体贴地提醒宋瓷,“可能会有些丑。” 宋瓷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没说话。 韩湛没再犹豫,当面摘下了假手指,露出了两截丑陋的断指疤痕。韩湛的两根手指,是从指关节根部截断的,这么多年过去,疤痕依然丑陋。 宋瓷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手,呼吸都变得轻缓起来。 片刻后,她说:“是挺丑。” 听见这话,龙雨后背都绷直了。 韩湛一愣,接着倒是笑了,看上去似乎并没有生气。龙雨悄悄回头看了一眼韩湛,心情有些复杂。其实,手指刚被截断的时候,韩先生远没有现在这样心平气和。 他曾是王牌狙击手,眼睛,双手,是他看得比命都重要的东西。手指说截断就截了,韩先生那段时间死气沉沉,大家都以为他熬不过来。 像现在这样,听到宋瓷说他手指丑,韩先生竟然还能一笑而过,这在龙雨看来,是不可思议的。 韩湛用大拇指跟无名指,拿起那枚戒指,将他套在宋瓷的左手无名指上。“好了,现在,你是我的新娘了。” 韩湛低下头,拿起假手指准备戴上。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可领! 宋瓷突然靠过来,夺走他手里的假手指。“我来吧。” 韩湛下意识拒绝,“不必,我可以...” “你得习惯,以后都由我给你戴它们。”宋瓷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韩湛,让韩湛无处遁逃。宋瓷拍拍韩湛的胸口,不以为然地说:“韩哥,以后你的右手,你的领带,都只能给我碰。” 韩湛胸腔像是被锤子敲打了一下,差点窒息。 好霸道。 韩湛看着重新戴上假手指的右手,灰蓝色眸子渐沉。这世上,愿意为他系领带的女人千千万万,愿意为他戴假指的只此一人。 他舍不得一年之后放她离开。 韩湛想试试,把她留在身边。 尽管对宋瓷的感情还不到爱的程度,但好感已然暴涨。 宋瓷的手忽然被韩湛牵住。 她有些诧异,还回头打趣韩湛:“牵我手做什么?”宋瓷笑眯眯地将双手搭在韩湛肩膀上,她在他耳旁呵气如兰:“韩哥,亲一口呗。” 宋瓷是在逗韩湛,韩湛却对前头的龙雨说:“不许回头。” 龙雨哪里敢回头啊。 宋瓷眉头一扬。 她还想调戏韩湛,韩湛忽然转身,抬起左手捧住她的后脑勺,整个人俯身靠近,火热的唇攫住宋瓷柔软的双瓣。看起来冷淡稳重的韩湛,竟然有一张那样火热的唇。 宋瓷惊讶了几秒,接着闭上了眼睛。 分开后,宋瓷面颊酡红,却还摆出一副她是老司机经验十足的镇定样子。 韩湛将两本结婚证放在一起,收到口袋里,突然问她:“你怎么拿到户口本的?”他不认为穆冕会轻易同意宋瓷跟他结婚。 宋瓷有些尴尬地说:“我跟母亲拿的,理由是...买房。” 韩湛轻笑,“滑头。” 语音沉沉的两个字钻进宋瓷耳朵里,她脸蛋更红了。 把这两人送到家楼底下,龙雨溜得比猴子还快。一边往电梯走,宋瓷一边跟韩湛吐槽:“龙哥被你吓成了猴哥。” 韩湛跟在宋瓷身后走进电梯,他说:“他迟早会习惯的。” 迟早... 也就是说,今天这种事,以后也会经常发生。 宋瓷悄悄搓了搓耳垂,还挺期待。 一起进了家门,宋瓷低着头换鞋,跟韩湛说:“为了庆祝我们领证,今天中午是不是该吃大餐?韩哥,你做饭,我给你打下手。” 想到冰箱里那只大澳龙,宋瓷舔舔嘴唇,“我要把那只澳龙五马分尸了,剥皮拆骨吞入腹中。” 第五十二章 长筒袜,来自韩哥的关爱(1更) 韩湛被她这惊悚的形容给逗笑了。 他正要答应,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韩湛也不换鞋了,直接靠着墙先接电话。“是我。”韩湛也没道出电话那头人的名字。 宋瓷隐隐约约听到了‘红十字会’,‘杜婷婷’。 等韩湛挂了电话,宋瓷这才问韩湛:“是谁的电话?” “眼线。”韩湛没瞒着,坦诚告诉宋瓷:“我让人盯着穆家人的动向。”他脱了鞋,穿上拖鞋,高大的身躯越过宋瓷往厨房走。 宋瓷跟在他身后进了厨房。 韩湛往杯子里洒了几颗枸杞,倒了热水,然后接了一杯温水递到宋瓷手里。“你喝这个。” 宋瓷捧着温水,一言难尽。“这么热的天,我更想喝杯冰水。” 韩湛说:“不行,这几天绝对不行。” “为什...”宋瓷突然闭嘴了。 同住一个屋檐下,她生理期来了,自然是瞒不过韩湛的。都是成年人了,宋瓷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她老老实实喝了温水,才说:“中午做澳龙?” 韩湛点点头,“可以。” 宋瓷赶紧打开冰箱,将软冻储藏间里的澳龙取了出来,放在一只大盆子里,让它醒冻。“等会再做,不着急。” “嗯。” 韩湛端着杯子往沙发方向走,边走边跟身后的小跟班说:“杜婷婷今天上午去了红十字会,去咨询了器官捐献的事。” 宋瓷蹙眉,她问:“她咨询那个做什么?” 韩湛道:“杜婷婷签了一份死后器官捐献书,你猜猜,她是想做什么?” 宋瓷又不笨,稍稍一想,便懂了杜婷婷的行为。 “她是想,把心脏给穆秋。” 宋瓷心里沉甸甸的。 也只有当母亲的,才有这等魄力。 韩湛将水杯放在茶几上,他在沙发上刚一坐下,宋瓷就跟狗皮膏药一样贴了过来,挨着他坐下。两人离的很近,宋瓷有意在拉近她跟韩湛之间的距离。 韩湛注意到了,也默认了她的靠近。 他们是夫妻了,迟早会做这世间最亲密的事,提前多接触也好。 垂眸看着宋瓷过膝裙下的两只细长白皙的小腿,韩湛说:“我在想,是什么让你母亲,忽然产生了这种想法?” “穆秋身体一日日变弱,等不到适合的心脏,穆秋就只有死路一条。母亲这些天一直都很痛苦,或许,她早就产生过这种想法。” 宋瓷知道韩湛在打量她的腿,她故意侧坐着,拉长双腿线条,这样更优美。 韩湛眉头蹙得很高。 宋瓷右手在腿上轻轻地拍着,挤眉弄眼地笑问韩湛:“韩哥,是不是觉得我的腿可美了?想摸不?”宋瓷抬起右腿,伸到韩湛面前,说:“来,给你摸,不收钱。” 韩湛伸出一根手指,无情地推开她的右腿。 他起身上楼,留下宋瓷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过了会儿,韩湛下楼来,手里多了一双男士棉袜。韩湛将棉袜丢到宋瓷怀里,“把袜子穿上。” 宋瓷双手捧着那双长筒男士棉袜,有些怀疑人生。“这是夏天。” 韩湛说:“中央空调恒温24度。” 宋瓷嘟哝:“二十四度也不冷好吧...”,韩湛有些冷淡地瞥了她一眼,他说:“女孩子体凉,脚踝冻着了会关节痛,听话,袜子穿好。” 温温和和的口气,却有种不许人反驳的强势。 宋瓷哆哆嗦嗦地穿上了长筒袜。 韩湛在厨房里拍大蒜,宋瓷靠在沙发上躺尸,陷入了对自我的怀疑中。 想她宋瓷,第一名媛,时尚icon,一举一动,穿衣风格,时时刻刻被人关注。长筒袜这种东西,六岁过后自从知道爱美她就没穿过了。 但今天,她亲爱的丈夫,亲自丢给了她一双长筒袜... 宋瓷拍了照,发给颜江,跟他吐槽:【看看。】 颜江:【黄裙子配黑袜子??】 颜江:【抽风了?】 宋瓷:【我家韩哥说,这样穿保暖,不然老了关节痛。】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颜江嘴里含着烟,坐在化妆间的椅子上吞云吐雾。他看到宋瓷刚发来的消息,眉头皱了皱,然后表情沉痛地敲出一行字—— 颜江;【宋宋,你是在炫耀你家韩哥疼你吗?】 宋瓷看到颜江的回复,抬头朝厨房瞄了一眼,又偷偷地拍了一张韩湛做饭的侧影,发给颜江。 宋瓷:【我家韩哥,帅不帅?】 半晌后,颜江回了一条:【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宋瓷怒了,丢开手机,起身去厨房。 韩湛正在油锅里炒蒜蓉,厨房里一股子蒜香。宋瓷突然从身后搂住韩湛的腰身,韩湛手里的锅铲顿了顿,很快又放下。“又做什么?” 他得尽快适应宋瓷这爱搂搂抱抱的小动作。 宋瓷踮着脚看他做菜,她说:“我抱我老公,需要理由?”宋瓷理直气壮,韩湛无法反驳。 宋瓷食量不大,吃了半只澳龙就饱了,吃完饭后,她眼睁睁看着韩湛吃掉剩下半只澳龙后,又解决掉两碗米饭。她朝韩湛竖起大拇指,“韩哥真能吃,怪不得长这么高。” 韩湛就当她是夸奖自己了。“我下午有工作,不能陪你。” “我不用陪。” 目送韩湛离开后,宋瓷打算去医院探望穆秋。 -- 望东城分东城、西城以及南北岸,西城有六区,分金城区,碧水区,霍安区跟晋山区,以及凤仙区,鱼复区。东城分三区,大德区,东山区,三生桥。 北岸与南岸是近几年才开拓出来的高新科技园区,韩湛的宙斯航空研发部,便在南岸。东城与西城之间,隔着一条御龙渊大河,河上有三架大桥,渡水桥,望东桥,以及东山大桥。 御龙渊大河的河中央有一座小山,以前一直空着,八年前被人买了下来,建了一座惊艳全球的大厦—— 卧龙楼。 大厦高一百八十米,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楼沉睡的神龙,由全球著名建筑设计师‘鹰帆’设计,他的这项作品还获得了普利兹克建筑奖。 有人说,这栋大楼是盛辉科技公司为自己公司建造的总部大楼,也有人说是辉腾汽车公司的总部大楼,各说纷纭,真相谁也不知。 但重生过一次的宋瓷知道,一年后,盛辉科技有限公司、辉腾汽车股份有限公司,著名的捷达连锁酒店,东英房地产公司,以及新生的宙斯航空,都将合并成为宙斯国际! 第五十三章 他可是个残疾啊(2更) 两年后,宙斯国际掌权人韩湛,第一次公开在媒体面前亮相。新一任全城首富,以震撼的姿态登场。那一天,韩湛的脸,深深地印在望东城每一个人的脑海里。 直到宋瓷死,韩湛都是整个望东城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存在。但这辈子就不同了,这辈子,那个高高在上的神话,已经是她户口本上的人了。 而这卧龙楼,便是宙斯国际的总部所在大楼。 穆秋的医院在东山区,从韩湛家去穆秋所在的医院,需要渡过望东桥。车行驶在桥面上,宋瓷远远地看了一眼已经竣工的卧龙楼,心跳声有些大。 她想到有一天,韩湛会坐在这栋大楼最尊贵的那把椅子上,心头便一阵熨烫。 注意到卧龙楼今天有些热闹,宋瓷便跟龙雨说:“龙哥,麻烦开慢点。” “好。” 车速减慢,宋瓷摇下车窗,看见卧龙楼大厦门口站着许多人,她不禁纳闷问道:“卧龙楼今天这是在做什么?” 龙雨说:“辉腾公司新出了一款汽车,叫翱宇,听说很牛逼,定位就是高端智能汽车,它有非常先进牛逼的传感器,可以智能驾驶...” 龙雨应该是很喜欢这款车的,介绍起它的时候滔滔不绝,连着用了好几个牛逼。 宋瓷知道这款车,它被命名为翱宇一号,是以韩老爷子的名字命名的。 翱宇一号智能汽车,可以由人驾驶,也可以无人驾驶,它会自动分析行人与障碍物的接近,一旦遇到危险,会第一时间自动停止前行。 可以说是非常适合智障儿童开了。宋瓷上辈子就买了一辆翱宇,但她打死不承认自己是智障儿童。 翱宇一号智能汽车上市后,会取得相当惊人的成绩。它的销量,曾连续三年占据全球榜首。而打败它销量纪录的不是别的产品,而是翱宇二号的上市。 难怪韩湛说他今天下午有事,应该是要去参加新车的发布会吧。宋瓷其实并不清楚韩湛的真实背景,只知道他是宙斯航空的掌权人,是韩翱宇老爷子的孙子。 至于他跟盛辉科技和辉腾汽车等公司的老板有何渊源,宋瓷便一概不知。 瞧见龙雨两眼发光的样子,宋瓷不禁觉得好笑。“很喜欢?” 龙雨也不嫌丢人,赶紧点头,“喜欢啊,这车好多人喜欢。就是听说得要六七十万一台,买不起。” 宋瓷终是笑出了声音。“我也喜欢,等年终让韩哥给你买一台。”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龙雨眼睛笑得眯起,见不着眼珠子。 -- 宋瓷到了医院,才发现杜婷婷今日也在,她正在清洗毛巾,看样子是刚给穆秋擦过身子。 她想到杜婷婷上午去红十字会咨询器官捐献的事,再面对杜婷婷的时候,心情是有些沉重的。她知道,走投无路了,杜婷婷是真的愿意用她的生命,去换穆秋一命。 宋瓷看了眼精神不济躺在床上的穆秋,忽然感到不值。母亲,如果你知道你一心想救的孩子,会为了她自己的命夺走相处多年姐姐的心脏,你会不会很失望呢? 杜婷婷将毛巾挂在晾干架上,一回头,看见站在门外发呆的宋瓷。她笑了笑,说:“宋宋来了?” 穆秋听到动静,抬头朝宋瓷方向看过来。 瞧见宋瓷,穆秋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姐姐!你真把头发剪短了?”那天视频的时候,穆秋就看见宋瓷把头发剪短了,那时她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看到真人,瞧见搭在宋瓷颈托上的短发,穆秋露出了费解之色。“姐姐,你为什么要把头发剪了?” 宋瓷自然不能实话实说,她就说:“天太热了,戴着颈托,长发怪不方便的。” “那扎起来啊。” “剪了更方便。”宋瓷走到病床边的凳子上坐下,发现穆秋一天比一天消瘦,精神也不是很好。一直这么拖着,穆秋都拖出心病来了,心情差,气色又怎么好得起来。 穆秋忽然用双手捂住嘴,瞪大了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怎么了秋天儿?”发现穆秋的动作,杜婷婷纳闷问。 穆秋指着宋瓷的左手,愕然地惊呼道:“姐,你结婚啦!” 杜婷婷听言一愣。 宋瓷大大方方举起左手,脸对着杜婷婷,解释道:“母亲,我今天上午,跟韩湛去领了结婚证。” 杜婷婷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后,她才说:“你昨天跟我拿户口...”宋瓷骗了她! “对不起母亲。”宋瓷垂着头,神色黯然地道歉:“我知道这事我做的不对,可我也是没办法。父亲看不上韩湛,我知道的。” “可我真的很爱韩湛,我、我想跟他结婚。如果让父亲知道了这事,父亲肯定会反对的,所以我...”她瓷白的脸颊上,滑下两排泪珠。 杜婷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尤其是在不小心看到了宋翡与穆秋的基因配型检测表后,心里对宋瓷的愧疚就更深。 宋瓷做了再过分的事,杜婷婷都舍不得谴责她了。 杜婷婷沉默到底。 穆秋已经从杜婷婷口中听说过了韩湛的事,知道韩湛家境普通,还手有残疾。老实说,一开始在视频里看到韩湛那张脸的时候,穆秋都有些被惊艳到,但在得知韩湛是个残疾后,穆秋便心如止水了。 她想不通,有惊人美貌的姐姐,为什么要下嫁给一个无名小卒。 姐姐的追求者那么多,哪一个不必韩湛好? “姐,你为什么要嫁给韩大哥啊...”穆秋吞吞吐吐地说:“他,他可是个残疾啊。” 宋瓷眉心一拧,“残疾怎么了?” 韩湛已经是她名义上的丈夫了,宋瓷又怎能容忍拿残疾这事来诋毁韩湛呢?“他只是没了两个手指,又不是没了双手!” “再说,我爱的是韩湛这人,不是他优秀的皮囊跟身外物。”宋瓷撒谎是越来越熟练了,都不用深思熟虑,张口就能说出大道理。 穆秋见宋瓷如此维护韩湛,还觉得韩湛哪哪都好,明显是恋爱脑了,她怕惹怒宋瓷,也就闭嘴了嘴。 第五十四章 相互试探(1更) 穆秋见宋瓷如此维护韩湛,还觉得韩湛哪哪都好,明显是恋爱脑了,她怕惹怒宋瓷,也就闭嘴了嘴。 杜婷婷忙劝和:“好了,秋天儿你以后不许说这种话了。”拉了拉宋瓷的手臂,杜婷婷跟她道歉:“宋宋,你别生秋天儿的气。韩湛的条件摆在那里,秋天儿也是为你抱不平,怕你日子不好过。” 杜婷婷替穆秋道歉了,宋瓷也不能再端着,便跟穆秋和解了。 就在这时,病房外有人端着饭菜走过去,一股浓郁的肉香味飘进了病房。宋瓷鼻子动了动,好香的排骨炖汤味。 这时,杜婷婷眉头一皱,她松开宋瓷的手臂,转身跑进了厕所。杜婷婷跑得很快,留下宋瓷与穆秋面面相觑。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杜婷婷匆忙间也不忘关了厕所门,不一会儿,宋瓷跟穆秋便听到了一阵呕吐声。 电光石火间,宋瓷脑子里闪过一些东西。 杜婷婷连日来疲惫多眠,精神不济,呕吐... 这怎么看,都像是怀孕的征兆啊! 宋瓷目光朝穆秋望去,却见穆秋也有些呆。穆秋不傻,她兴许已经看出了门道。 宋瓷面色微沉,觉得不妙。 穆秋眼瞅着时日无多,再找不到合适的心脏做移植手术,等着她的只有死路一条。这个时候,杜婷婷怀孕了,她跟穆冕将会有一个新的孩子,对走到穷途末路的穆秋来说,无异于是晴天霹雳。 穆秋会怎么想? 宋瓷都不敢深想。 几分钟后,杜婷婷从厕所里面走了出来,她吐过,用水漱过口,还细心地用纸巾将水渍也擦干净了。从厕所里走出来,杜婷婷疲惫地朝姐妹俩笑笑,她摆摆手说:“这几天胃病犯了,有些反胃。” 杜婷婷的刻意解释,却是欲盖弥彰,令人心中更加生疑。也许,杜婷婷已经知道自己怀孕了,是怕穆秋多疑,所以才撒谎。 宋瓷又望了眼穆秋,果然,穆秋的眼里黯然无光。 宋瓷能想到的,穆秋也想到了。“那要多休息,按时吃药,饭菜也要清淡些。”穆秋强打起精神来关心杜婷婷的身体,“妈妈,这两天你不舒服就不要来医院了,我都替你感到累。” 穆秋这话听了杜婷婷窝心,但宋瓷却提起了一颗心。 “我想休息会儿,妈妈,你和姐姐先回去吧。”穆秋睡下了,用薄被盖住了胸口,明显是在下逐客令。 杜婷婷还想留一会儿,这时宋瓷开口说:“母亲,既然秋天儿困倦了,就让她休息。我和你一起走吧,我开车来的,正好送你回去。” 杜婷婷早些年开车跟人撞了车,吓得穆冕无论如何也不许杜婷婷再碰车,杜婷婷现在出行都是让司机接送的。 杜婷婷犹豫了下,才点头应下,她又跟穆秋叮嘱了几句,说的无非是让秋天儿少玩手机,多休息。穆秋听得不耐烦,用被子盖住了脑袋,“行了我知道了,你们走吧。”她的声音从被子里面传了出去,听上去闷闷的。 杜婷婷担忧地看了穆秋片刻,这才同宋瓷一道离开。 母女俩并肩同行,往电梯方向走。 两人心里都藏着事,都没说话。一路沉默到了一楼,杜婷婷忽然拉住宋瓷的手,说:“宋宋,我们也许久没出来坐坐了,医院附近就有一家咖啡厅,我们去坐坐?” 正好,宋瓷也有话要跟杜婷婷说,便同意了。“好,反正也没事。”宋瓷受伤后,宙斯航空那边的工作就先放下了,等身体恢复好了再跟机实习。 -- 到了咖啡厅,宋瓷点了一杯美式咖啡,杜婷婷却点了一杯牛奶。宋瓷不经意提到:“母亲怎么不点摩卡?我记得你以前来咖啡厅,必点的就是摩卡。” 杜婷婷怕宋瓷起疑,神色自然地解释道:“胃不舒服,喝杯热牛奶舒服些。再说,这家咖啡厅的摩卡,看着就不好喝的样子。” 宋瓷没有拆穿杜婷婷蹩脚的演技。 杜婷婷端着牛奶有一下没一下的抿着,心中思考着宋翡的事,不知道该如何跟宋瓷说。 她不敢将穆冕做的那些事告诉宋瓷,怕他们父女决裂,可明知宋翡有危险,杜婷婷也不能在一旁袖手旁观。她必须提醒宋瓷,让她保护好宋翡! 打定了主意,杜婷婷开口问宋瓷:“宋宋,你姐姐,联系过你么?” 宋瓷深深地看了一眼杜婷婷。 杜婷婷心里有鬼,被宋瓷这样望着,眼睫毛不受控制地乱颤。 母亲忽然问起姐姐,是要做什么?她是不是知道了穆冕暗地里做的事? 忽然问起姐姐的下落,母亲是想帮穆冕一起抓到姐姐,挖她的心脏去救穆秋?还是单纯的想要知道宋翡的下落,想要提醒她警惕穆冕呢? 宋瓷很快就收回了目光,端起咖啡喝了起来。戴着颈托是不方便喝东西的,宋瓷动作别扭地喝了口咖啡,这才说:“还在尽力找,警方公务繁忙,找人这种事他们也无暇顾及。我已经请了侦探帮忙。。” 说话时,宋瓷故作不经意地扫了眼杜婷婷,就发现在听到她的回答后,杜婷婷的表情变得紧张起来。 注意到杜婷婷情绪微妙的变化,宋瓷心中微动,看来,杜婷婷是真的知道了穆冕对宋翡做的那些事!她是什么时候知道,是早就知道了,还是这些日子才知道? 宋瓷想要弄明白在宋翡被杀一事中,杜婷婷究竟是被蒙骗在鼓里的人,还是参与到阴谋中的人。她决定试一试杜婷婷的态度。 宋瓷脸上露出一抹坚定的表情,她说:“我相信我会找到宋翡的,她就只剩下我这么一个亲人了,只有回到我的身边,她才会安心。再说,父亲不也一直在帮忙找么?父亲认识的人多,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姐姐了。” 听到这话,杜婷婷脸上不仅没有露出轻松神色,反倒更加紧张了。她突然开口,语气急切地说道:“也许宋翡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想跟你见面呢?” “宋宋你知道的,一个人诚心想躲你,天涯海底都是去处。或许等宋翡想通了,就自己回来了。” “我看你也不用太担心宋翡,她也不是小孩子了。再说,你父亲断了你的经济来源,韩湛还有房贷要还,请私家侦探对你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的吧。我看啊,我们还是静等警方的好消息吧。” 第五十五章 你太偏心了(2更) 杜婷婷说这种话,明显就是不希望宋翡被找到。 为什么呢? 宋瓷猜测,杜婷婷必然是知道了穆冕的所作所为,她不能直接告诉自己宋翡有危险,但又做不到袖手旁观,所以只能劝她先放弃寻找宋翡的举动。 杜婷婷不是杀害宋翡的罪人,她是这场阴谋里唯一的清白人。 这个认知,叫宋瓷真正安了心。 但演戏就得做全,身为宋翡的妹妹说,宋瓷肯定不能真的放弃寻找宋翡。“我是不会放弃寻找宋翡的,我还有钱,母亲不必担心我。” 杜婷婷心事重重地端起牛奶杯,一口喝下去,舌头被烫得一疼。“嘶!”她赶紧放下杯子,捧着下巴小口地往外呼气。 宋瓷赶紧起身去接了一杯冰水给杜婷婷喝。 杜婷婷喝了水,这才讪笑道:“一时没注意,这牛奶太烫了。” 宋瓷没有拆穿她憋足的谎言,她深深地看了眼杜婷婷,忽然说:“母亲是不是有心事?” 杜婷婷心了一惊,迟疑地望向宋瓷。 对上杜婷婷紧张的眼神,宋瓷心里觉得好笑,“母亲从坐下就心不在焉,现在秋天儿病着,无法跟母亲聊心事,母亲如果有心事,可以跟我说。” 杜婷婷心里藏着太多事,她是得跟人说说才好。 杜婷婷沉吟许久,才开口倾述,“我今天上去,去咨询了红十字会。”看了宋瓷一眼,见她脸露疑惑之色,杜婷婷补充道:“是有关器官捐献的事。” 闻此言,宋瓷神情微微生变。“母亲...”宋瓷表情严肃地看着杜婷婷,她问杜婷婷:“你是想,把你的心脏给秋天儿?” 虽然是在问,但宋瓷的语气却是肯定的。 杜婷婷缓缓点头。“我是这么想的。”一想到她的女儿,杜婷婷就心如刀割。 “秋天儿还那么年轻,让我眼睁睁看着她死去,我真的做不到。”杜婷婷激动地捏着搅拌勺子,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她血型特殊,想要等到一颗合适的心脏出现,几率是非常小的。我跟她的血型一样,她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我的心脏一定是最适合她的!”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我不救她的话,就没人能救她!” 深深地看了眼宋瓷,杜婷婷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该用她的命去救秋天儿。如果一定要有那样一个人的话...那一定是我。” “她可是我的孩子。” 该捐献器官的人是她,而不是无辜的年轻女孩。无论是宋翡,还是别人,他们都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他们都没有为穆秋生命买单的义务。 杜婷婷不会眼看着穆冕成为杀人犯,也不会允许女儿的生存是建立在谋杀一条无辜生命的代价上。 宋瓷怔怔地听着杜婷婷讲话,心中是动容的。她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宋瓷姐妹与她们的母亲姜蒙蒙长得非常相似。姜蒙蒙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她坚韧又善良,非常的疼爱宋瓷与宋翡。 宋翡智商高,从小就爱钻研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她的行径在一些人看来是奇怪的。但姜蒙蒙却非常尊重宋翡,任凭旁人说三道四,她依然支持宋翡做那些奇怪的研究。 宋瓷没有宋翡聪明,但她在音乐方面的天赋非常高,她第一次碰小提琴,就能拉出非常动听的音段。姜蒙蒙发现宋瓷在音乐方面的天赋后,想尽办法成功让她拜入小提琴家沈渝北名下从师。 宋瓷记得有天她去师父家里学小提琴,学完时天已经黑了。姜蒙蒙接她回家的时候,路上碰见了一个刚行凶潜逃的杀人犯。 宋瓷那会儿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口,但平时说话都温言轻语的姜蒙蒙,却在第一时间将宋瓷护在了身后,拿出护犊子的气势,跟杀人犯斗在了一起。 等宋瓷爸爸赶到的时候,姜蒙蒙的腹部都被杀人犯给刺伤了。 宋瓷收起回忆,目光沉沉的打量着眼前的杜婷婷来。同为母亲,杜婷婷跟姜蒙蒙都是勇敢无畏的。她们又怎会不怕疼不怕死?只是因为孩子有难,她们必须刚强。 “母亲。”宋瓷问杜婷婷:“你做下这个决定,父亲知道吗?” 杜婷婷有些心虚,她摇头,“我跟他说过,但他自然是反对的。” 宋瓷就知道会是这样。 穆冕对她们姐妹心狠手辣,但对这个结发妻子,穆冕是真的爱入骨髓。拿杜婷婷的心脏去给穆秋做移植手术,穆冕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真要计较起重量来,在穆冕的心里,杜婷婷要比穆秋更重。 宋瓷又说:“穆秋如果知道了,也是不会同意的。” 杜婷婷想也不想,笃定道:“我不会告诉她。” 宋瓷苦笑不已,“但她总会知道。母亲,当手术结束,秋天儿睁开眼睛四处找您,却找不到您的时候,她该有多悔恨难受啊。” 宋瓷握住杜婷婷的手,跟她说:“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母亲你也该尊重秋天儿,至少,要听听秋天的意见。” “换位思考,如果是我病重,我的母亲偷偷瞒着我签了器官捐献书,等我做完手术醒来,发现母亲死了,发现我体内跳动的那颗心脏是母亲的...” 宋瓷咬着唇,狠绝果断地说:“我宁愿死,也不会活。” 杜婷婷被宋瓷最后这句话吓得噤若寒蝉。 宋瓷其实是不赞同杜婷婷的做法的,老实说,在宋瓷看来,穆秋那个魔鬼根本就不值得杜婷婷为她这么做。 盯着杜婷婷面前的牛奶,宋瓷突然说:“再说,为了秋天儿,你不要自己的命,难道也打算不要你肚子里孩子的命吗?” 杜婷婷面色一僵,有些错愕。她吃惊不已,“你...”杜婷婷双手无助地捧着牛奶杯,那杯中的热度让杜婷婷保持住了理智。 她知道自己怀孕了? 宋瓷的确猜到杜婷婷怀孕了,其实上一世,杜婷婷在这段时间也是怀了孕的。不过这个孩子来的时机不对,那时恰好穆秋做手术,杜婷婷精神高度紧张,没有休息好,直到见红小产,一家人才知道杜婷婷怀孕的事。 所有事情都按照上一世的轨迹在发生。 杜婷婷神情不安,她问宋瓷:“你怎么知道我怀孕了?” 宋瓷左边唇角微微勾起,笑容颇有几分无奈之意。“母亲,我又不是小孩子,不至于看不出来。”说完,她表情微沉,又道:“穆秋也不是三岁小孩,我看得出来的东西,她自然也看得出来。” 杜婷婷张了张嘴,喉咙又涩又痛,竟是无法出声。 盯着杜婷婷哑口无言的样子,宋瓷无情指出:“母亲,你自认为无私的决定,对你肚子里这个孩子太不公平了。世界这么好,他却连看一眼母亲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母亲盼了死刑。” “母亲,你太偏心了。” 一句太偏心,总结得太过犀利,一针见血,戳得杜婷婷面无血色。 第五十六章 韩哥,她欺负我(1更) 言尽于此,该说的宋瓷都说了,杜婷婷最后会做出怎样的决定,就不是宋瓷可以干涉的了。 “今天是我跟韩湛结婚的日子,晚上我要跟他出去聚餐,得回去了。”宋瓷站起来,询问杜婷婷:“母亲,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 杜婷婷失神地摇头,“你走吧,我再坐一会儿。”知杜婷婷心情烦闷,宋瓷不敢独留她在此,怕生意外,便给穆家的司机打了电话,通知对方尽快来咖啡接杜婷婷。 挂了电话后,宋瓷告诉杜婷婷:“我给司机打了电话,半个钟头内他会来接你,母亲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就先走了。” 杜婷婷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 宋瓷离开咖啡厅,站在门口看视频直播的龙雨见她出来,忙关了手机。宋瓷听力好,听见了他收看的直播内容,上车后宋瓷问龙雨:“你在看翱宇一号的直播发布会?” “是。”大多数男人都是爱车的,龙雨也不例外,买不起,还不能看看么? 宋瓷问:“发布会还没结束么?” 龙雨回答道:“快要结束了。” “网友反映如何?” 龙雨:“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故弄玄虚地止了声,待宋瓷抬头朝自己好奇地望过来,龙雨才说:“‘满屏我艹’。” 宋瓷想到那个画面,忍不住弯唇笑了。“看来反应不错。” “那是自然。”龙雨启动车子,询问宋瓷:“宋小姐,接下来我们是回家,还是去哪里?” 想见韩湛,宋瓷便说:“去卧龙楼。” “好。” 今日卧龙楼人山人海,停车位找不到一个车位。宋瓷本以为新车发布会结束了,停车场应该空出车位了,但龙雨的车子在停车场绕了两圈都没有找到位置。 “宋小姐,要不您先下车,我把车开到河对岸商业广场的地下车库去。”龙雨绕得没脾气了,只好麻烦宋瓷先下车。 “行。”宋瓷下了车,找了个遮阴的位置躲着,拿出给韩湛发短信,通知他下楼来见自己。 大厦楼上,黎离与韩湛并肩同步,穿过一条圆弧形走廊。发布会结束没多久,下属便将从直播平台上收集到的网友反馈的留言整理好,发给黎离看。 黎离花十多分钟将反馈信息看完,他关掉ipad,对身侧的韩湛说:“这次发布会获得了许多网友的观众,在腾讯、斗鱼、熊猫、虎牙等平台商,观看发布会总人数超过五百万。” “大家对翱宇一号的反馈信息都是正面的,都很期待看到翱宇一号正式上市。我想,翱宇一号上市后,销售成绩一定会令人吃惊。” 韩湛点点头,这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说完正事,黎离又道:“对了,腾辉的总经理刚在后台联系了我,说是想要与我们一起吃个饭。”知道韩湛就是辉腾幕后老板的人不多,但不是没有,今晚的饭局,就是由辉腾顶级高层组织的。 韩湛每个季度才会来公司巡查一次,平日事务都是交给辉腾这边的总经理打理。见了韩湛,大家肯定是要与他拉拢关系,刷个好感的。 韩湛正要答应,贴着大腿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稍等。”韩湛拿出手机,看见宋瓷发来的短信:【韩哥,忙完了么,我在卧龙楼前的广场上等你。】 韩湛眉梢一扬。 宋瓷来了? 韩湛抬起的腿换了个方向,人朝窗户靠近。韩湛垂眸看着楼下,楼下的广场上人来人往,但韩湛很容易就找到了宋瓷。 宋瓷就站在广场的喷泉池旁,头上戴着一顶夸张的遮阳帽。她身穿一条白色蕾丝短裙,斜露半个香肩。哪怕还戴着颈托,她也是最时尚的icon。 注意到韩湛的动静,黎离也跟着走过来。“在看什么?”黎离朝楼下张望。 有宋瓷在的地方,她总能成为全场焦点,黎离眼神又好,一眼就看清楚了喷泉池边的宋瓷。 “那不是宋小姐...”黎离对此想发表几句感言,可又不知该说什么。他挤眉弄眼地跟韩湛笑,调侃韩湛:“宋小姐这追人攻势很猛啊,韩先生,年底能喝到你跟宋小姐的喜酒吗?” 韩湛忽然伸出左手,举到黎离的正前方。 黎离随意一瞥,就看清楚了韩湛左手无名指上的金戒指。 黎离眼睛都瞪大了,两个字蹦出嘴—— “我靠!” 韩湛淡定地把左手插进裤兜里,“少见多怪。” 瞥了眼表情呆滞的黎离,韩湛心情不错地说道:“如你所见,我结婚了,今天上午。”说完,他哥俩好地拍拍黎离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黎经理,你也快三十的人,人生大事得抓紧。” 仗着韩湛比自己长几岁,黎离平日里总拿韩湛单身这事笑话他。现在韩湛农奴翻身把歌唱,成功脱单结婚,终于也过了一把笑话黎离的瘾。 黎离嘴皮子抽了抽,看着韩湛转身就走,步伐轻快,浑身上下都流露着‘本人已婚,单身狗勿扰’的气场。黎离回过神来,冲韩湛背影高喊:“晚上的聚餐,你还去吗?” 韩湛抬起左手,背对黎离摇了摇。“陪老婆,不去了。”骄阳下,那金戒指闪耀着刺眼的光辉。 黎离被塞了一把狗粮,还是憨甜口味的。 -- 喷泉喷出来的水是皇冠形状,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不顾她母亲的叫喊声,钻进了喷泉水下,站立在皇冠的正中央,做出公主姿态,嘴里还念念有词:“大胆,见到公主还不下跪!”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被小女孩瞪着的宋瓷:“...” 她忍俊不禁,微微弯腰,对小女孩行礼,“尊敬的公主殿下,中午好。” 小女孩盯着宋瓷的脸,认真思考了片刻,竟一本正经地说:“你长得好看,以后看见我可以不用行礼。” 宋瓷忍不住了,笑了出来。 韩湛来时,正好看见宋瓷摇头失笑的样子。“在笑什么?” 听到韩湛声音,宋瓷转了个身来。她走过去一把牵起韩湛的手,拉着他走到喷泉池旁边,指着那个小女孩,委屈控诉道:“韩哥,她欺负瓷瓷~” 韩湛:“...” 那个小女孩看了看韩湛,又看了看宋瓷,忽然嘴巴一憋,哭着朝她妈妈快步跑去,一边跑一边喊:“哇!妈妈,坏姐姐让大叔叔打我!” 第五十七章 韩哥不可怕,韩哥特可靠(2更) 大叔叔韩湛何其无辜,他这算不算是躺着也中枪? 小女孩的妈妈抱起孩子,不好意思冲宋瓷局促一笑,“这孩子太皮了,不好意思。”说完,她赶紧抱着自己丢人的女儿跑了。 小女孩趴在母亲肩膀上,泪眼汪汪地无声控诉宋瓷卑鄙奸诈。 宋瓷得意一哼。 韩湛在一旁,幽幽地问道:“我看上去很可怕吗?” 宋瓷娇滴滴的往韩湛身上一靠,她说:“韩哥不可怕,韩哥特可靠。”还带押韵的。 韩湛又忧郁问道:“我看上去有那么老么,都比你大了一个辈分?”曾经卖养生茶给他的那个销售小姐可说过,常喝养生茶,人会年轻十岁。 这两年的养生茶是白喝了。 销售的嘴,骗人的鬼! 宋瓷忙说:“哪里那里,韩哥永远十八岁。” 韩湛已经信不过宋瓷的话了。她的话,比销售的话还要虚情假意。 垂眸盯着宋瓷身上的小裙裙,目光落在她如雪般白皙的肌肤上,韩湛声音略沉问道:“怎么穿成这样?”家规上写的很清楚,不许穿太暴露的衣服。宋瓷这衣服,肩膀都露出来了,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衣服。 宋瓷听出了韩湛语气里的不喜,她松开韩湛,往韩湛面前一站,双手背在身后,说:“晚上我要约会,这样穿好看。” 韩湛眉头微蹙,“哦,跟谁?总不能结婚第一天,就背着我钓野男人。” 宋瓷对韩湛伸出右手。“韩湛,约吗?” 看着年轻女孩那只干净细长的手,韩湛皱着的眉头肉眼可见的舒展开来。他勉为其难将左手递到宋瓷手里,又说:“我不喜欢你在外面穿成这样。” 宋瓷准确理解了他的意思,“在家里就可以?”宋瓷玩味地一笑,调笑韩湛:“他们说男人都喜欢那种,穿上衣服知书达理温婉贤淑,脱了衣服三十六种姿势样样精通的女人。韩哥赞同这话么?” 这话处处是坑,韩湛会回答才是真蠢。他生硬的转变话题,“外面太阳大,上车吧。” 宋瓷一挑眉,“行啊,上车。”明明是一种交通工具,但宋瓷就是能把‘车’说出另一层意思,也是个人才。 韩湛带着宋瓷上了他自己的那辆车,他开车驶出卧龙楼,待车上岸后,朝着望东城最繁荣的三生桥区方向行驶。融入车流,韩湛这才问宋瓷:“你怎么知道我在卧龙楼这边?” 宋瓷故作神秘,“我可是无所不晓的小仙女,知道你们凡间的所有秘密。” 韩湛:“真的?”韩湛对此感到怀疑。 宋瓷高冷地说:“当然是真的。” “那我得考考你。” 交流好书,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随便考。” 韩湛:“我头发有多少根。” 宋瓷瞪大眼睛,这是人出的问题? 见宋瓷哑口无言,韩湛嘴里发出愉悦的笑声,“看,小仙女也有一无所知的时候。” 宋瓷纳闷不已,她撇撇嘴,情绪有些低落。 韩湛以为宋瓷是困了,他叮嘱一句:“后面有薄毯,要睡的话记得盖着。” “我不困。”宋瓷摇摇头,坐直了,她这才说:“我不仅知道辉腾汽车是你的产业,我还知道,盛辉科技公司,捷达连锁酒店,东英房地产最后都是你的掌中之物。” 韩湛挑了挑眉,眼里流露出些许意外之色,却没有否认她说的话。 宋瓷又装模作样的哀叹:“哎,嫁给一个有钱的老公,我该怎样做才能紧紧抓住他的心呢?” 韩湛无情道:“要想抓住一个人的心,必须抓住他的胃,你那厨艺...痴心妄想。” 宋瓷被气笑了。“那你找个厨艺好的去。”叠着一双修长的腿,宋瓷又大言不惭地说:“厨艺好的,就没有长得比我好看的。长得比我好看的,就没有比我更撩人的。” 韩湛瞄了眼宋瓷那双长腿,竟然没有反驳。 宋瓷发现韩湛偷看自己的腿,她故作不经意的挺直了腰,侧坐着,那妖娆的身体曲线,让人看一眼就心痒难耐。 宋瓷卖弄的正得劲,韩湛突然拿起后面的薄被往她身上一丢,盖住双腿。“别骚,要么睡,要么闭嘴。”韩湛面无表情。 宋瓷捏着薄被,冲他龇牙咧嘴。 三生桥区车多人多,韩湛将车开到一栋购物大厦的地下停车库放好,这才带着宋瓷坐电梯上楼。站在购物大厦一楼的大厅里,韩湛盯着各种名牌护肤品柜台,低头问宋瓷:“晚上想吃什么?” 韩湛私下里很少出来就餐,对三生桥附近的餐厅并不了解。 但宋瓷以前是这边的常客,她知道一家口碑高的法餐厅,那家店的综合实力是上过亚洲最佳餐厅前十的。哪里都好,就是略贵。 宋瓷问韩湛:“你能接受一顿双人晚餐,消费额三千二的么?”宋瓷订了一个双人套餐,售价三千二。想到韩湛勤俭持家的生活作风,宋瓷不确定他是否愿意去那里消费。 韩湛听到这话,先是一愣。待他弄明白宋瓷问这话的原因后,表情难得严肃起来,他告诉宋瓷:“宋瓷,你不必迁就我。你记住,你先是你,然后才是我的妻子,做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宋瓷松了口气。“那我们今晚就去深巷用餐。” 韩湛没有意见,那家餐厅他以前也去过,是随一个朋友去的。他记得那家店,环境,味道跟服务都是最佳水准。 宋瓷看了下腕表,当前时间还不到五点钟。“我预约的是晚上六点的餐位,现在还不到五点,先去步行街逛逛?”宋瓷很久没有来过这边了,卡里的钱像是长了脚,想跑。 “行。” 此时,步行街最高大楼的巨型荧屏上,正在播放某个女歌手的演唱会宣传视频。宋瓷同许多人一起停下脚步,仰头看着视频中的女人。 视频中,一名身材婀娜玲珑的女人,穿着一条银色长裙,站在一条游轮的甲板上。海风吹动她妩媚的波浪卷发,阳光洒在她的脸上,美景美人,美轮美奂。 女人手持着一个钻石话筒,轻轻地吟唱着曲子。伴随着风,她的歌声飘进每个人的耳朵里,那声音穿透力极强,低吟时,就像是深夜独坐在礁石上吟唱的还要,听了便让人骨头发麻。 ——11月2号,杜雪妍望东城站演唱会,不见不散! 第五十八章 他是韩湛,我的丈夫(3更) 杜雪妍,三十一岁,是第一个获得过格莱美年度新人奖提名的中国女歌手。 只是提名,也很优秀了。 “是杜雪妍!”宋瓷语气难掩惊讶于欣喜。 宋瓷拉着韩湛的手臂,语气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韩哥,是杜雪妍,她要来望东城开演唱会!不知道我能不能抢到她的票。” 听到宋瓷在耳旁嚷嚷,韩湛这才抬头看了眼荧屏上重逢播放的宣传视频。他反应很淡,看海妖歌后杜雪妍时的眼神,就跟看普通人一样。 拉着宋瓷走到人流较少的地方,待周围讲话的声音渐渐小了一些,韩湛突然问宋瓷:“你很喜欢杜雪妍?” 宋瓷正盯着前方一家奶茶店在看,听到韩湛的提问,她点头道:“我算是她的作品粉,买过她的每一张专辑,粉了她六七年了。” 宋瓷拽着韩湛往奶茶店走,边走边问:“韩哥,你听过杜雪妍的歌吗?” 韩湛口气有些冷淡,“没特意去听过,但总能在一些地方听到。”杜雪妍的知名度太高了,街上那些咖啡店跟娱乐场所,总爱放她的歌。 “那你觉得,她唱的歌怎么样?” 韩湛中肯评价道:“很不错。” 宋瓷指着大厦上方,她说:“我宋瓷,也就承认杜雪妍比我漂亮。” 韩湛看了看大荧屏上的女人,又看了看宋瓷,他摇了摇头,“不见得。” 宋瓷有些得意。“哟,韩哥难道觉得,我比杜雪妍漂亮?” 韩湛忽然认真地盯着宋瓷的五官看了起来。宋瓷有些不自在,却也没有闪躲,大大方方地任由韩湛打量。 宋瓷的容貌是明艳妩媚的,眼窝略显深邃,仔细看其实有些像混血儿。她的眼睛细长,内双,随便化个眼妆便颠倒众生。 翘鼻朱唇,天生尤物。 “你比她好看。” 宋瓷一喜,被韩湛这句无脑夸捧得有些找不着北。“韩哥果然眼神好。走,请你小娇妻喝奶茶去!” 奶茶店生意很好,两人排了许久的队才买到奶茶。韩湛买了一杯常温奶茶递给宋瓷,“你现在不能喝冰的,给你点了常温的。” 宋瓷也不嫌弃,她接过奶茶,问韩湛:“你不喝?” 韩湛摇头,“喝不惯。” 宋瓷嘟哝了一句老古董,这才打开奶茶喝了起来。她只喝了两口,就迫不及待拿出手机来拍照,然后发微博。发完微博,宋瓷将奶茶递给韩湛:“我不喝了。” 韩湛握着她递来的奶茶杯子,有些诧异的说:“你不是一直着念叨想喝奶茶?就喝两口?” 宋瓷揉了揉肚子,说:“喝多了长胖,发个微博,做做样子就可以了。” 韩湛当真无法理解现在年轻姑娘的想法。本着不浪费的原则,韩湛将宋瓷剩下的大半杯奶茶喝了。喝了奶茶,他们这才去餐厅,时间刚刚好。 深巷餐厅口碑好,价格贵,能来这里消费的都是不差钱的主。 第一名媛长袖善舞,朋友遍天下。望东城那些达官贵人跟千金阔少,宋瓷几乎都认识。宋瓷跟韩湛一进餐厅,就被熟人认了出来。 “宋小姐!”一个穿浅蓝色抹胸裙的长发妹子朝宋瓷低声喊了一声,还招了招手。 韩湛低头问宋瓷:“认识?” 宋瓷回复他:“嗯,就这家店里,我认识的就有三个人。” 宋瓷挽着韩湛的手走到那个女孩子面前,与她虚情假意地抱了抱。“金小姐,好巧,你们今晚也来这里用餐啊。”金小姐是金家的长女,名叫金凤,家世与穆家相当。 金小姐容貌上等,但跟宋瓷一比,也只有被碾压的份。 女人都善妒,她们表面与宋瓷姊妹情深,背地里不知怎么乱嚼舌根。但遇见了,却又能笑意吟吟的互相拥抱,惺惺作态而又可笑。 “是,东方说这家餐厅味道不错,带我来尝尝。”她说到这里,朝对面的英俊男子暗送秋波。 这一切,都被宋瓷看在眼里。 看来流言是真的,金小姐跟东方二少混到一起了。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金小姐摸了摸宋瓷的颈托,关怀她的身子:“听说你前些日子出了车祸,不严重吧?这个颈托还要戴多久?” “还得带两三周时间。”说完,宋瓷又朝金凤的约会对象望了过去。 佛说众生平等,却有三六九等,望东城更是如此。 一线繁华都市望都城自然不缺有钱人的,但有钱人也是分阶层的,像穆家与金家,只能算是三流之家。而东方家比金家穆家的地位要高一个层次,算是二流。 真正的顶级世家,当算川东集团的程家,与铭泰国际钟家。 眼前的东方二少穿戴不俗,手腕上的表可以买下韩湛那辆沃尔沃。见宋瓷自己看过去,东方二少颔首点头,对宋瓷说:“宋小姐与小凤是好朋友,要不,干脆拼个桌?” 金凤侧头看着宋瓷,脸上笑着,眼里却没有笑意。显然,这姑娘可不乐意跟宋瓷拼桌。她这正在钓男人呢,宋瓷一脚插进来算什么。 宋瓷最会来事,她委婉拒绝东方二少:“拼桌就算了,下次吧,我今天与人有约。” 闻言,金凤松了口气,东方二少却将目光移到了韩湛的身上。“这位先生是...”他实在是无法将韩湛的脸,跟他认识的那些名门大少的身份对上。 但,能够陪宋瓷出入高级餐厅的男人,又哪里有身份普通的男子?是以,尽管东方二少不认识韩湛,也不会轻视他,就怕招惹了神秘大佬。 “宋小姐,不给我们介绍一下你身边这位帅哥的身份吗?”金小姐笑意吟吟地看着宋瓷。 他们对韩湛的身份,是真的很好奇。 宋瓷挽着韩湛的手臂,大大方方把他介绍给金小姐:“他是韩湛,我的丈夫。” 宋瓷一句‘我的丈夫’,引起了山崩海啸。金小姐脸上的笑容不见了,东方二少的目光也有些吃惊。 “丈夫...”金小姐失声道:“宋瓷,你结婚了!”连宋小姐都不喊了,可见金小姐是有多震惊了。 金小姐这一声惊呼,引来餐厅所有客人侧目。 宋瓷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将左手举起,浅笑嫣然地说:“是的,我结婚了。” 第五十九章 一年的睡资(1更) 将头靠在韩湛的肩膀上,宋瓷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她情深不悔地说:“我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快结婚,但是遇到了对的人,就舍不得错过了。” 韩湛垂眸看了眼身边的戏精,心里在想什么,谁都不知。 金小姐勉强整理好脸上的失态,有些不自然地附和宋瓷的话:“宋小姐说的是,良人难遇,遇见了,便是幸运。”说话时,她深情款款地看了眼东方二少。 东方二少却没有注意到金小姐的小眼神,只是笑着问韩湛:“韩先生是哪里人?从来没有见过,想必不是望东城人士吧。” 韩湛终于开口了,声音沉沉,慵懒却又沉稳,听一听,就浑身酥麻:“我是舜臣人,工作在望东城。” “原来如此。”东方二少又问:“不知道韩先生在哪里高就?”他看韩湛的眼神更是深究。莫非,这韩湛是舜臣那边的大佬? 韩湛不卑不亢地说:“我是宙斯航空的员工,在黎离身边做事。” 宙斯航空是望东城最具潜力的新企业,黎离经常在公开场合亮相,大家都认识他。韩湛经常跟黎离一起出入,也是有人见过他的,就是不清楚他的身份。 韩湛说的是‘在黎总身边做事’,东方二少下意识就理解成了,韩湛是在为黎离做事,是黎离的下属。 “黎离么...”一听说只是为黎离打下手的无名小卒,东方二少眼里的热意减少,口吻也变得冷淡了一些。但这些变化掩饰的很好,一般人还真察觉不出。 可韩湛身经百战,一双眼睛比鹰还锐利,东方二少的变化,韩湛看得清楚。 身为东方家的二少爷,眼光如此之短浅,也不怪东方家在望东城发展了几十年,始终都只是一个二流家族,比不上程家。 韩湛也见过程家那位大公子程砚墨,与东方二少爷一对比,程砚墨无论是谈吐举止,亦或是眼界上都要出挑太多。 金小姐跟东方二少想一块去了,只以为韩湛是黎离手下的员工。她很是奇怪地看了眼宋瓷。 宋瓷是第一名媛,是望东城有名的交际花,她长袖善舞,看似平易近人,实则眼高于顶。细数与宋瓷走得近的男士,就没有身份低微的。她这样一个向往权势的女人,怎么会嫁给一个无名小卒呢? 想不通,金小姐就当宋瓷是恋爱脑了。 这时候,服务员推着餐车,走到了宋瓷预订的餐桌旁。宋瓷看见了,跟金小姐说:“金小姐,失陪了。” 金小姐还没从宋瓷已经结婚的消息回过神来,闻言只是微微点了下头。“好,有空再约。” 宋瓷拉着韩湛去了他们自己的餐位坐下。 服务生给他们倒了红酒,韩湛捏着酒杯,嗅了嗅,忽然说:“我老家门口有一大片田野,我外公在田里种满了葡萄,今年酿了不少葡萄酒,前段时间外公让钟叔给我送了一罐来。” 说完,韩湛喝了一口红酒,露出失望表情来。“没我家里的好喝。” 宋瓷知道韩湛不说大话,她问韩湛:“是不是有很多人想喝你爷爷酿的酒?”能喝上一口由韩老爷子亲自酿造的酒,那是多尊贵的事。 韩湛点了点头,默认了宋瓷的说法。他告诉宋瓷:“你想喝的话,随便喝。” “我的荣幸。” 宋瓷知道韩湛是肉食动物,考虑到韩湛个高能吃,宋瓷点的是战斧牛排套餐。餐前的点心与法式面包非常可口,韩湛无肉不欢,也吃了几块面包。 等肉上来,韩湛为宋瓷切了一块肉感最好的肉。 宋瓷说:“太多了,我吃不完。”她偶像包袱重,总怕长胖。 韩湛给了她一个不许拒绝的霸道眼神,“不是要给我生孩子?”韩湛看着宋瓷那纤细的胳膊跟腰肢,他怕自己轻轻一压,宋瓷就会碎了。 “多吃点,提前给我的孩子储备营养。我孩子随我,肯定能吃。”韩湛是真的能吃,同样的饭碗,宋瓷吃半碗就能七分饱,韩湛得吃三碗。 个子高不是没有原因。 餐厅里的顾客偶尔朝宋瓷与韩湛那边张望,看见韩湛将所有食物都吞进腹中,盘子里连一粒面包屑都没剩下,都是眉头一皱。 他这么能吃,来吃西餐做什么,直接去大排档啊? 许多中国人骨子里都有种奴性,尤其是‘贵人们’。他们总认为外国的月亮是圆的,吃西餐就得细嚼慢咽,吃的太干净就是没见识,就是丢人。 却看不见‘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的辛苦,听不见‘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教诲,学不会‘浪费可耻,光盘为荣’的做法。 将东西全都吃干净,韩湛终于是饱了。“戒指你买的,这顿饭我请。” “下次吧,预约的时候我已经付费了。” “...那好。” 身为一个男人,结婚戒指是女方买的,约会第一顿饭也是女方请的。离开餐厅后,韩湛一直在想这事,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吃软饭的。 他忽然掏出钱包,从里面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宋瓷。“这是我的副卡,你拿去用。” 宋瓷没接,她眯眼看着那张卡,好奇问:“最高限额多少?” 韩湛说:“一个亿。” 宋瓷:! 她终于能理解那些年轻姑娘找个有钱老男人的快乐了。 可是她,不快乐。 “卡我收下了。”宋瓷故作坦然淡定,收下韩湛的卡,她说:“毕竟怀孕后,产检,生产,买东西都得花钱。” 韩湛纠正宋瓷的说法:“这钱,不是给你拿去做产检养孩子的。” 宋瓷问:“那是做什么的?”她翘起嘴角,笑得有些自嘲,“一年的睡资?” 闻言,韩湛先是一愣,接着脸色蓦然阴沉下来。宋瓷见韩湛不悦了,也知道自己哪句话惹他不快了,她赶紧闭上嘴巴,不敢满嘴跑火车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 宋瓷不敢看韩湛,就仰着头望着高楼大厦上那些迷幻的灯光。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韩湛先低头道歉了,他说:“宋瓷,我不是在用钱侮辱你。如果我给你银行卡的行为,让你产生了这种误会,我为我的行为道歉。” 第六十章 韩湛:请尽情的利用我(2更) 听到韩湛的道歉后,宋瓷这才收回目光。 她仰视着韩湛的面庞,竟说:“你刚才给我卡的时候,我有种脸蛋发烫,像是被人打了一耳光,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的冲动。” 韩湛欲要再解释,宋瓷却靠他更近。她伸出食指抵在韩湛的唇边,挡住了他的未尽之言。 韩湛疑惑地注视着宋瓷,不明白她到底想做什么。 宋瓷认真打量起韩湛来。 韩湛这人素来问心无愧,年轻时服役,为国家鞠躬尽瘁。退役后创办宙斯航空,成为公司老板,为数千名员工提供了一份收入不错的工作。无论何时何地,他做的都是利国利民的事,所以他永远都站得直行得正。而宋瓷,她明面上风光无限,其实早已卑微到尘埃。 一瞬间,宋瓷忽然有了想要倾诉的冲动。 宋瓷撤回手指,凝视着韩湛,她说:“我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去攀附一个男人,寻求庇佑跟帮助,这本就是在犯贱。韩湛,我可以在任何人的面前趾高气昂,但在你面前,我高傲不起来。” 从在医院里,当宋瓷决定用自己最大的秘密去换取韩湛的信任,想要与他绑在一起的那一刻开始,她便已经把所有自尊跟骨气,放在韩湛的身下,任由他践踏了。 哪怕这些时日在韩湛的面前她表现得再放肆,但她的心里永远都是敬畏韩湛的。她从不敢真的忤逆韩湛,事事都顺从着他,就连穿衣吃饭都得听他的话。 在听到宋瓷这番内心剖析后,韩湛是非常惊讶的。他所见到的宋瓷,整天笑嘻嘻,还爱逗弄他,看他露出窘迫的样子就笑得没心没肺。韩湛从来不知道,在他们这场关系里,宋瓷把自己放在那么低微的位置。 宋瓷又说:“韩湛,如果换一种处境,我没有深陷泥潭。我只是我,是那个漂亮惹人爱,光鲜亮丽受人捧的宋瓷,我绝对不会求着要你娶我。” 瓷白的脸蛋上露出向往神色,宋瓷笑着道:“我呢,我会像每个勇敢追求爱的女孩子一样,大大方方地跟你认识,跟你勾搭,让你跟我谈一场势均力敌的恋爱。而不是像这样,假装肆无忌惮地逗弄你,心里却比谁都怕你翻脸不认人。” 宋瓷嘴角的笑容变得自嘲起来。“可我做不到啊。我没有能力保护好我的姐姐,我只能将她藏起来,只能像个蛆虫一样攀在你的身上,啃了你的血肉去作威作福。” 她如同一只寄生虫,没有韩湛,随便一捏就会死。 “韩湛,我觉得我就像是在钢索上行走的人,我没有回头路,也不能倒下。因为一旦我倒下了,早在一旁虎视眈眈看着我的穆冕,绝对会第一时间将我弄死。” “我没有你看见的那样坚强,没心没肺。我怕死,也怕你丢下我。” 韩湛打断她的话,他肯定的告诉宋瓷:“我不会丢下你。”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如同许诺。 宋瓷微微一愣,心里有些动容。 他这样好,她越觉得自己不看。宋瓷忽然问韩湛:“韩湛,你知道绿茶婊吗?” 韩湛眉头轻蹙,犹豫起该不该回答这个问题。 宋瓷说:“我就是个绿茶婊,心机狗。” 听宋瓷用绿茶婊,心机狗这样的词语来形容她自己,韩湛心里竟然有些疼。“宋瓷,别这样诋毁你自己。” “韩湛,你想认识一下真实的我吗?”宋瓷一把握着韩湛的左手,放在胸膛口。她鼓足勇气,亲手撕开身上的伪装,露出虚伪卑鄙的真面目,她说: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其实我对你拟定的那份工作合同特别不满,霸道又不可理喻!但为了接近你,我只好妥协了。” “其实从舜臣市出差回来那次,我是故意站在马路边等你载我的,我的车就停在机场的车库里,我处心积虑就是想要勾引你。” “其实我根本就不爱你,可是为了取悦你,哄你开心,坐稳韩太太这个位置,我也能毫无负担的,张口闭口跟你说我爱你。” “韩湛你懂吗?从我在面试室第一眼看见你开始,我就对你图谋不轨,想好要利用你来帮我对付穆冕了!” “这才是我,卑鄙丑陋,自私自利!” 一口气说完,宋瓷才发现自己竟然激动得身子都在发抖。 “我就是这么不堪。” 说完,见韩湛抿着那双薄唇,一直沉默,也不表态。宋瓷心跳激烈的像是打雷,她的腿也有些软,可她却死死地握着韩湛的手,不敢松手。 看清自己是个处心积虑步步为营的心机女后,韩湛他是不是讨厌自己了?宋瓷垂下眼睛,不敢直视韩湛的脸,她非常不安。 “韩湛,这样贱的我,你是不是怕了?”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宋瓷的胳膊突然被一只大手捏住,紧跟着,她甚至被韩湛用力的按在了怀里。 意识到是韩湛在抱自己,宋瓷蒙了。 韩湛那低沉的提琴音嗓,在她头顶温柔响起:“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你的确是个心机婊。但这些日子,你既得防着穆冕,又得讨好我,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宋瓷一愣。 她双手悄悄地抓住了韩湛腰间的西装外套,没有吭声。 “宋瓷,你又怎么知道,你接近我是处心积虑,我留下你,就不是别有所图呢?”一个热情貌美的女人主动靠近一个年过三十而单身的残疾男人,韩湛又不是佛珠,又哪里做得到六根清净。 他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看见宋瓷,他想得到她。 “不要觉得对不起我,请好好的利用我。”韩湛亲了亲她的发丝,又说:“不要害怕我会丢下你,你是被写到我户口本上的女人,我韩湛从来不会丢掉自己人。” “不爱我,也没必要虚情假意的骗我,有些谎话听得多了我也会分辨不出来真假。韩太太这个位置,你好好坐着就是,没人抢得走。” 提心吊胆的宋瓷在听到韩湛的答案后,她整个人都松了口气,直接软在了韩湛的怀里。“韩哥,你让我靠一会儿,腿没力了。” 怀中人的肩膀在抽泣,意识到宋瓷是在哭,韩湛下意识将宋瓷的脸全方位保护好。 人来人往,但谁也不知道,第一名媛正躲在他的怀里哭泣。 第六十一章 一个严肃的问题(3更) 回家时,宋瓷的眼睛有些肿热。她都不好意思去看韩湛,毕竟她可是个绿茶婊。 宋瓷跑去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在脸上敷了一层有消肿作用的面膜。 九点半了,韩湛也要洗澡睡觉了。他见宋瓷躺在床上,脸上贴着面膜闭着眼睛,想到她也看不见了,就没避嫌,直接脱了衣服进浴室洗澡。 听到水声,面膜下,宋瓷的脸颊有些发热。 他就这么洗澡? 只要睁开眼睛,宋瓷就能把韩湛看光。要不要看看呢?宋瓷有些想看,又觉得不礼貌。转念一想,她跟韩湛迟早是要睡的,早看是看,晚看是看,不看白不看! 想通了,宋瓷立马睁开眼睛,靠着床头欣赏韩湛。 浴室里的热雾升腾,茶色透明玻璃上面盖着一层薄薄雾气,韩湛的双腿被那些雾气遮挡住,看不明白。但宋瓷知道韩湛的身上有很多伤口,大大小小,没机会数清。 他以前当兵的时候,是做什么的?身上这么多伤,明显不是普通士兵。 宋瓷想事想得出神,等她回神时,竟看到韩湛已经转过身来。他就站在玻璃后面,面前玻璃上的水雾被他擦掉了一块,一双灰蓝色的眸子,正透过那透明的玻璃,定定地盯着宋瓷。 韩湛没想到宋瓷这样好色,竟然会偷看他洗澡,逮到宋瓷的小动作,韩湛略有些意外。 被发现了,宋瓷忙从床上起来,跑进厕所去将脸上的面膜洗掉。 等她护肤完毕走出来,韩湛已经穿着睡衣在床上躺下了。“九点五十八分。”韩湛看了宋瓷一眼,说:“上床,我要关灯了。”他也没有追问她偷看的事,宋瓷倒是松了口气。 宋瓷忙跑过去爬上床,挨着韩湛躺下。 啪—— 灯熄了。 落地窗那面墙的电动遮光窗帘开始关闭,发出滑动的声音。房间瞬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程度。 宋瓷根本睡不着,她佩服韩湛良好的作息习惯。宋瓷突然翻身,用食指戳了戳韩湛的肩膀,“韩哥,睡了没?” 韩湛睁眼看着黑暗。 “还没。”有个小姑娘躺在自己的身边,韩湛又不是君子,哪里睡得着。尤其这个小姑娘还垂涎着他的身子。 宋瓷手指不安分地摸到韩湛的脸上,最后停在他挺傲的鼻骨上,像搓汤圆一样,用指腹搓韩湛的鼻子。“我有个问题,得请教你。” 请教都用上了,想来是大事。 韩湛:“说。”鼻子有点痒,韩湛想挠一挠,也只是想了一下。 宋瓷非常严肃地指出:“你说十点钟就得就寝,对吧?那以后我们什么时候造人?总不能每次都在十点钟以前吧?要是那会儿正好十点钟,我们有还没完事,该怎么办?直接关灯睡觉?还是第二早上六点半之后接着再战?” 这真是个特别正经的问题。 韩湛:“...” 宋瓷又嘟哝:“这可是大事,关乎你孩子的存亡。” 韩湛拿走宋瓷的食指,用左手捏紧了,这才说:“看情况而定,可酌情延迟就寝时间。” 宋瓷长吁了一口气,“...哦,那就好。” 宋瓷今天哭过了,精神有些疲惫,躺在韩湛身旁没多久就睡着了。她睡着后,食指关节也没有那么僵硬,柔软在了韩湛的手心。 依然握着那根手指,韩湛有些出神地想:这宋瓷的脑袋里都装的些什么? 宋瓷是睡着了,轻鼾声非常有规律,但韩湛却失眠了。 第二天一早,闹钟一响,宋瓷就醒了。她关了闹钟,赤脚下床直接走进厕所,洗了脸,拿着瓶瓶罐罐去了韩湛的会议室,霸占了他的桌子跟椅子,开始化妆。 楼下,韩湛倒立靠在墙边,手机忽然亮了一下。 他右手独自撑着地面,左手拿起手机看消息。宋瓷:【家里是不是该添一张梳妆台?】 韩湛回复她一句:【好。】 宋瓷化好妆,从她带来的衣服里面,挑了一条红色抹胸款露肩长裙换上,又将一朵黑白色的山茶花胸针别在了纤细的蛮腰位置。 韩湛在厨房炒饭,听到高跟鞋的动静,他将火关了,回头看向楼梯。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可领! 见到宋瓷,韩湛愣了一下。 今天的宋瓷,打扮得非常高调美艳,七公分的高跟鞋,把本就高挑的她衬得气场更足。她酒红色的短发用卷发棒做了一个简单造型,可爱的耳垂上戴着一对黑色宝石耳钉。 打扮得这么好看,是要去做什么? 韩湛收回目光,将炒饭分装在两个盘子里。 他将炒饭端到餐桌上,一回头,发现宋瓷拿着手机,像是在拍照。韩湛见了好笑,“又在自拍?”美丽的女孩子,好像都很爱拍照。 宋瓷说:“不,我在拍你。” 韩湛:“嗯?” 他走过去,伸手夺走宋瓷的手机,低头一看,她还真拍了他。 长得好看的人随便怎么拍都是惹眼的,更何况韩湛个子还高,身材比例堪比超模。宋瓷拍照技术本就好,在她镜头里的韩湛,英俊而又迷人。 韩湛许久没有拍过这种富有生活气息的照片了,一时间看得有些发呆。原来在宋瓷的眼里,自己是这样子的么? “拍我做什么?” 宋瓷抢回手机,礼貌地问韩湛:“可以把你发到我的微博上么?” 韩湛:“不怕你的男粉丝伤心?”因为黎离那个话痨,韩湛知道宋瓷是个微博大v,有两百多万的粉丝,男粉女粉一样多。 宋瓷无所谓地说:“怕什么,我已经钓到了望东城未来的首富,还管其他人怎么想?” 听见这口直心快的话,韩湛意外了一下。宋瓷知道韩湛在想什么,她说:“我说的是心里话,我就是这么现实。昨晚你说过,我可以不说那些虚情假意的话。” “是。”韩湛也不生气,反而拍了拍宋瓷的脑袋瓜,对她说:“很好,就做你自己。” 宋瓷握住韩湛的手臂,她抬眸对上韩湛那双包容的双眼,心里忽然有一丝悸动。“韩湛,你这样好,要是我真的爱上你了,一年后不肯离开你了。该怎么办?” 韩湛想了想,说:“我是奢侈品,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得到我了。” 宋瓷瞥嘴,“瞧你嘚瑟的,我可是常逛奢侈品的顾客。”觉得这话不对,宋瓷沉默了一下,小声吐槽:“咋那么像逛窑子?” 韩湛眉心一跳,想打人。 第六十二章 第一名媛的男人(1更) 吃饭的时候,宋瓷真的发了一条微博。 宋宋宋宋瓷v:【韩氏招牌炒饭,独家招牌,附图.jpg。】 发完微博,她把手机放下,陪韩湛一起吃饭。吃了早餐,韩湛就去上班了,宋瓷拿着杯子走进厨房,下意识打开冰箱想给自己倒一杯冰水。想到什么,又关上冰箱门,转身走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温水。 端着温水走到落地窗前,在窗前盘腿坐下,宋瓷这才打开本城论坛。 一直以来,宋瓷都是被本城论坛热议过最多次数的人。她一进入论坛,就在首页看到了三四条跟她有关的帖子,标题一个赛一个的狗血吸引人—— 惊!第一名媛宋瓷结婚了,老公是个十级伤残人士! 惊天大瓜,宋瓷结婚了,结婚对象不是川东二少,也不是绯闻对象颜江,而是... 理智讨论,为何第一名媛会嫁给一个无名小卒,是因为爱情,还是因为颜值? 宋瓷盯着那些帖子的名字笑了起来。 这一个个的,就是能编。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宋瓷点开#惊!第一名媛宋瓷结婚了,老公是个十级伤残人士!#的帖子,饶有兴致的看了起来。 发帖人叫‘天涯存志’,这人常年混迹在论坛里。他是个大扒皮,最爱扒的就是望东城名媛阔少之间那些荒唐奢靡之事,尤其对宋瓷最为忠爱,隔三差五就得把她放出来刷一刷。 托他的福,宋瓷就这样被刷成了论坛一姐。可以说,宋瓷之所以能成为望东城第一名媛,‘天涯存志’是最大助攻。 宋瓷第一次看见天涯存志爆料她黑料的时候,她气得肺都要炸了。被天涯存志黑的次数太多了,现在看到他,宋瓷竟然产生了一种‘老伙伴你果然不会让我失望’的欣慰感来。 这次,天涯存志又不负重望,第一个跳出来,深扒了宋瓷结婚背后的三两事。 宋瓷这人,虽不混娱乐圈,但她在望东城的名气,可比那些明星要高多了。这篇帖子已被论坛网友顶到了热门贴,下面回复数千条,宋瓷在论坛里的人气,叫吃瓜群众羡慕又嫉妒。 帖子一楼,天涯存志写到: 惊! 第一名媛宋瓷,竟然嫁人了。 就在昨晚,曾有好几个人看见宋瓷挽着一神秘男士的手,出现在深巷餐厅。令人吃惊的是,她的无名指上竟然戴着婚戒,与同行男士无名指上的戒指是一对! 你以为她嫁给了谁? 川东老大?川东老二?男星yj?朝阳某个高层? 错错错!全都错! 万万没想到,眼高于顶的宋瓷,竟然嫁给了一个某韩姓十级伤残人士! 来来来,我给大家科普一下这位叔叔的资料。之所以叫他叔叔呢,是因为他今年已经32岁了,比咱们的名媛小姐大了整整十岁! 韩姓叔叔,高龄32,乃宙斯航空总经理黎离身边的下属之一。下图中,中间穿黑色西装的青年就是黎离,站在黎离身后的高个子男人,就是韩叔叔。 别说,你韩叔叔虽然年纪大了点,但这颜值是真的能打,看那双眼睛,蓝灰色的,还挺好看。要我说,单论颜值,他足以碾压川东老二。 这位韩叔叔跟在黎离身边做事,虽然前途可观,但比起川东老二这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阔少,那差距还是有些大的。 重点来了啊!敲黑板! 经过本人亲自打探消息,得知咱们这位韩叔叔,他竟然是个残疾人! 大家看下面这几张图,有没有发现,每一张图片中,韩叔叔的右手都戴着手套?不管是春夏秋冬,刮风下雨出太阳,手套永不离手。 一问,才从他们公司某个知情人那里打探到真相,原来啊,这位韩叔叔的是个残疾,被截了两根手指,他戴那手套大概是为了遮丑吧。 鄙人百思不得其解,我们的名媛小姐怎么会嫁给一个比她大了十岁,无权无势,还身有残疾的哥们?她图他什么?真只是图他那张脸? 有没有人来给我解惑? 楼下,网友的评论非常的一致—— 一楼:我靠! 二楼:我靠! 三楼:我靠,宋瓷嫁给人? ... 到了三十几楼,评论逐渐变得正常起来—— 三十九楼:不得不说,天涯哥这篇爆料很惊悚。宋瓷竟然嫁人了,对象不是有钱有势的川东阔少,不是娱乐圈那号称第一美男的yj,竟然是一个无名小卒!她怎么想的? 四十楼:这个韩叔叔,他是不是有别的身份?扮猪吃老虎的神秘大佬?总觉得宋瓷那样的女人,不该找一个普通男人结婚才是。 四十一楼:宙斯航空黎离我知道,因为工作关系也见过几面。这个韩叔叔我也曾见过,感觉很低调一个人,吃饭都不浪费粮食的,走到哪儿都带着自己的保温杯,挺养生的,不像是个大佬。 四十二楼:韩叔叔帅是真帅,但配宋瓷,还是觉得配不上。 四十三楼:宋瓷是个闷声干大事的,没让我失望。韩叔叔,艳福不浅! 四十四楼:韩叔叔这是走了几辈子的好运,靠! 宋瓷翻了两百多条回复,没看见特别有意思的,就准备退出论坛。就在这时,她看到最下面有一条长评,内容引起了她的注意。 两百六十八楼:【这个韩叔叔,我大概是认识的。如果我没认错的话,他应该是舜臣市人,高中时跟我一个学校,比我高两届。那时候他就是学校校草,交往的女朋友也是校花,校花现在是娱乐圈人,名声太响亮我就不说了。韩叔叔家境应该一般,读书的时候也没见他用过什么名牌,鞋子衣服也都是平价牌子。听说高中毕业后他就当兵去了,现在应该是退伍了。不过,宋瓷会看上他,这的确让人大跌眼球。】 宋瓷看完消息后,不禁对韩湛那个混娱乐圈的高中女友的身份产生了好奇感。 是谁呢? 宋瓷准备以后找个机会跟韩湛问问。 宋瓷退出论坛,打开微博。距离她发那条微博,到现在才过去四十分钟,但评论却有了一万多条。宋瓷隔两天就会发微博,她两百多万粉丝,真正活跃的却只有那几万。 每条微博下,平均只有三四千条评论。像今天这样,短短四十分钟内评论就破万的情形,是十分罕见的。 宋瓷没有看评论,猜也猜得到他们会说什么。 很好,现在全城人都该知道她结婚了。 穆冕也该知道了吧。 第六十三章 问责(2更) 水杯见底,宋瓷起身准备再去接一杯水,泡一杯菊花茶。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宋瓷看到来电人备注名,遗憾地叹了口气,看样子,今天这杯菊花茶是没法喝了。她将杯子冲了冲,放到柜子里,这才接起电话。 来电人是养父穆冕。 “宋瓷,来公司一趟,我有事问你。”穆冕的声音中,终于失去风度,充满了被人欺骗后的愤怒。都没给宋瓷回应的机会,穆冕便摁断了电话。 宋瓷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戏,所以清早起床后,她特意找了一条撑气场的红裙,还给自己化了妆。其实,每次面对穆冕,宋瓷心里都发毛。毕竟上一世,她与宋翡都死在这个人的手里。 对穆冕,宋瓷有种发自灵魂的恐惧。 宋瓷给龙雨打了电话,等他到楼下后,这才下楼。 等宋瓷坐上车,龙雨才问她:“宋...”意识到宋瓷跟韩湛已经结婚,再喊宋瓷为宋小姐已经不合适了,龙雨赶紧改口:“太太,你要去哪里?” 宋瓷并不适应这个称呼,但她得学着做韩太太。“去朝阳公司。” “好的。” 三生桥是望东城的商业金融区,中心区是步行购物街,周围林立着大大小小的公司。朝阳公司、川东集团、以及宙斯航空都在那一片区域。 朝阳公司跟宙斯航空之间,只隔了两条街。九点多不是上班时间,路上不堵车,车子行驶了四十多分钟便到了三生桥。 见宋瓷神游在外,龙雨不得不提醒她:“太太,到了。” 宋瓷点点头,她坐在车里,隔着车窗看了一眼朝阳公司的总部大楼。上一世,宋瓷在朝阳公司上过两年时间的班。24岁结婚后才歇业在家,成了一个游手好闲的废物。 宋瓷捏紧了拳头,告诉自己,她不必再怕了。这一世,她已经拒绝了穆冕的提议,她没有进入朝阳工作,她终将成为一名合格的机长。她也不用嫁给程子昂那个蠢货,她已经是韩湛的太太了。 她也不会再重蹈覆辙! 这样想着,宋瓷身子里充满了一股力量。“龙哥,你跟我一起上去吧。”宋瓷担心穆冕气急败坏之下会跟她动手,她没道理主动跑过来,将脸凑上去给穆冕打。 龙雨说:“好的。” -- 朝阳公司。 秘书敲响穆冕办公室的大门。 “穆总。” 穆冕一直在用电脑看论坛上那些关于宋瓷与韩湛结婚的八卦帖子,脸色非常难看。听到秘书的声音,他脸色不悦地抬起头来,语气不善地问秘书:“什么事?” 宋瓷结婚一事,现在整个朝阳公司的人都知晓了。秘书很少见穆冕露出这种可怕表情,心里有些怕,她知道必定是宋瓷擅自做主嫁给韩湛这事,惹怒了穆冕。但秘书还得硬着头皮说:“您的女儿宋瓷小姐来了,正在外面等您。” 闻言,穆冕的表情更是阴沉。“让她进来。” 秘书赶紧退了出去。她合上门,转过身来,对站在秘书台前的宋瓷说:“宋小姐,穆总让你进去说话。” “谢谢。” 宋瓷悄悄地吸了口气,这才昂首挺胸进了办公室。龙雨跟在她的身后,在秘书疑惑的目光注视下,一起进了办公室。 听到高跟鞋敲打地板发出的踢踏声,穆冕转过椅子来看宋瓷。当看见宋瓷身后那个个子不高,其貌不扬,看着还很瘦弱的男人时,穆冕眉头突然一皱,表情更显不快。“我叫你来,你带个外人来做什么。” 宋瓷说:“因为上次车祸差点丢了命,韩湛担心我开车有阴影,便给我配了一个司机。他是我的司机,也是我的保镖,自然是要陪着我的。” 穆冕不由得冷笑,“他对你倒是好。” 宋瓷浅笑着,眼也不眨地说:“倘若不好,我也不会嫁。” 穆冕眉宇间的暴戾更浓,“你真的跟他结婚了?”穆冕死死盯着宋瓷左手上的金戒指,感到碍眼。 宋瓷瞒着自己跟韩湛偷偷结婚这事,的确是犯了穆冕的大忌讳。穆冕不怕宋瓷调皮,也不怕她惹事,但他不会允许宋瓷背叛他。 偷偷拿户口本去跟韩湛领结婚证,这就是背叛! 宋瓷点头,“昨天领的结婚证。” 穆冕气得生笑。“很好啊,宋瓷,你长大了,都知道偷户口本结婚了!” 这一个多月时间里发生了太多事,穆冕前些日子就有些怀疑宋瓷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这次宋瓷不打招呼偷偷跟韩湛结婚的行为,让穆冕更加怀疑她了。 她知道了什么?又知道了多少? 穆冕不敢打草惊蛇,他语气缓慢说道:“宋瓷,你十四岁被我带回穆家。我与你母亲一直待你不薄,我们自问从没有苛待过你。不仅如此,我还自愿承担了你姐姐的医药费...” “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你要跟韩湛结婚,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就算我不同意,但我也不会强行阻止你,现在早已不是以前那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了。” 穆冕故意将这些年来对宋瓷的种种付出讲出来,就是想要看看宋瓷会不会动怒。如果宋瓷知道了他做的那些事,那么,在听到他这些话后,一定会认为他是在惺惺作态,她感到恶心。 可宋瓷在听到他的话后,脸上却露出了愧疚之色。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穆冕心中不免又是一阵狐疑。 她还会愧疚? 宋瓷轻声说道:“对不起父亲,我、我不敢跟您说,是因为我听说...”宋瓷目光闪了闪,像是有所顾虑。 穆冕:“说!” 宋瓷便抬起头来,望着穆冕的脸,犹犹豫豫地说:“他们说,你为了加强与川东集团之间的合作,打算将我嫁给程子昂,让我们联姻。” 穆冕问她:“谁说的?” 宋瓷:“道听途说了一些,自己也看出来了一些。” 穆冕沉默起来,之后还点了根烟。他坐在沙发上,捏着眼一边抽,一边斜着眼睛打量起宋瓷来。宋瓷双手拎着手提包,眼里装满了委屈,像是很受伤的样子。 穆冕问她:“程子昂不好吗?那孩子对你,也算是有心了,追你追了好几个月都没有放弃。” 宋瓷冷笑,“他好不好,父亲你不知道吗?” 第六十四章 不偷不抢,无愧于心(3更) “你为什么对程子昂不满?”穆冕早就看出宋瓷对那个程子昂不算满意,但前段时间,宋瓷跟程子昂还是有来往的。好好地,怎么说断联系就断了联系? 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总听到程子昂这个名字,宋瓷心里的厌恶嫌弃再也藏不住,脸上都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我听说了一些事,也去做过一些调查,我发现程子昂就是个花花公子。他在我面前的专情与绅士,都装出来的。” “他去年,还把一个小模特弄怀孕了,那小模特不肯打了孩子,程子昂竟然在她工作中使绊子,让她从楼梯上摔下去,生生弄没了孩子!”宋瓷手指捏紧了挎包的提带,她一脸恶心地说:“连自己孩子都能弄死的男人,心得有多狠?父亲要我跟这种人多来往,我恶心。” 穆冕眉头一蹙。 程子昂那些事,都做得很小心,穆冕不知道是谁把这些事透露给宋瓷的。这些事,其实是宋瓷上一辈子了解到的。越了解程子昂那个人,宋瓷就越觉得恶心,看了就想吐。 穆冕听完她的话后,心里的疑惑终于散了些。“就因为这个,你跟我赌气,所以一气之下嫁给了韩湛?”如果只是这样,那这事还有拯救的办法。 “不。”宋瓷这次却否认了。“我生你气是事实,但嫁给韩湛却不是赌气行为。”宋瓷脸上露出了热恋中女孩子才有的温柔幸福表情,她羞涩而又坚定地说:“韩哥是个非常值得嫁的男人,也许他没有很多钱,也没有权势,给不了我优渥的生活。但是他会很尊重我,疼爱我,也不会搞些乱七八糟的事。” “嫁给韩湛,我是心甘情愿。” 穆冕深吸一口气,才将那股烦躁与不悦压了下去。“宋宋,你是执迷不悔。” 宋瓷则说:“母亲为你执迷不悔一辈子。” 穆冕表情有些复杂。 “当年,外人看你们的结合,就如同你们看我跟韩哥。”宋瓷微微一笑,她说:“是母亲教会了我,嫁富嫁贵不如嫁对的道理。而父亲你也用你的人生逆袭经历教会了我,永远都不要低估一个男人的潜力。” “我相信韩湛,定是一个值得托付一生的男人,就如同当年母亲深信父亲一样。” 不知道是被宋瓷说服了,还是明白这事木已成舟无法再扭转结局,穆冕最后也没有对宋瓷说狠话。 但宋瓷欺骗他,偷偷去结婚这件事,的确也惹怒了他。穆冕最后是这么说的:“宋宋,我不会赞成你跟韩湛结婚的。你在你母亲那里骗走户口本去结婚这事,是对我们家庭的背叛。以后...” 穆冕深深地看了宋瓷一眼,才说:“你还是我的女儿,但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经济上也该独立了。” 这就是说,从现在开始,宋瓷不能再用穆家一分钱。 穆冕是想让宋瓷体会普通人家的生活,他认为,过惯了锦衣玉食好生活的宋瓷,迟早会厌倦平淡的小日子。 这个惩罚,听上去似乎很严重,但宋瓷早就能赚钱养活自己,对生活是构不成威胁的。只是没有了穆家的财力支持,宋瓷肯定是无法再过跟以前一样奢侈的生活了。 对穆冕做出的决定,宋瓷没有任何异议。她说:“无论如何,我还是得感谢父亲这些年对我,以及我姐姐的付出。”穆冕养育了她,为宋翡支付了医疗费,这是不争的事实。 可穆冕对她和宋翡犯下的罪孽,宋瓷定会一一讨回来。 她做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我遵从父亲的决定。” 穆冕嗯了一声。 穆冕说是要断了宋瓷的经济来源,其实是变相的断了与她的女儿情分。龙雨本以为宋瓷会很伤心,毕竟她在穆家生活了八年。 但宋瓷看上去心情愉悦,脚步也轻快,没有一点难过的样子。 龙雨不是话多的人,上了车后,他还是担心宋瓷。“太太,穆先生现在正在气头上,等他气消了,接受了韩先生,就没事了。” 宋瓷知道龙雨是在担心自己,她心里一暖,朝龙雨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告诉他:“你放心,我现在好得很。”前所未有的好。 见宋瓷真的未受影响,龙雨放心了,他又道:“这里离韩先生的公司也近,要不要去见见韩先生?”宙斯航空就在朝阳公司后面,隔两条街。 宋瓷想到论坛上那些深扒韩湛身份的帖子,宙斯航空的员工现在肯定也都在热议韩湛。不知道韩湛现在的处境如何,宋瓷心里是有些担心的。 如果不是被她连累,韩湛的身体缺点不会闹得满城皆知。 “去吧。” 终是心有挂怀,放不下。 -- 下班了,黎离来敲韩湛的办公室大门。“韩先生,该吃饭了。” 韩湛正在电脑上看论坛上有关他的帖子,这还是半个钟头前黎离发给他的。韩湛看到那长达数十页的回复,才真正意识到宋瓷这人在望东城是多么备受瞩目的存在。 关掉网页,韩湛抬头对黎离说:“将嘴巴不干净的人留在身边,是一种愚蠢的行为。” 黎离也看过论坛,自然知道韩湛是在暗示什么。“那个将你信息透露出去的员工,已经查出来了,我约了他下午面谈,会将他开除。”口风不严,出卖同事的身份信息,这是大忌。 今日能出卖同事的信息,明日就能出卖公司的机密。 见韩湛依然皱着眉头,黎离又说:“我会在他的工作履历上,明确道出他被辞退的原因。”如此,那个员工是很难再找到一份轻松工作的了。 韩湛这才满意。 他站起身,扣上西装外套,准备去吃饭。 黎离问他:“需要我联系论坛那边的工作人员,删了帖子吗?” “不必。”韩湛看了看戴手套的右手,他说:“当她的男人,就得做好被人瞩目的准备,你能删了帖子,却不能关上人们的眼睛。” “再说...” 韩湛表情淡然,他道:“残疾不可耻,不偷不抢,问心无愧,删他做什么。” 黎离释然笑了,“韩先生说的是。” 第六十五章 怪我长得太好看(1更) 两人坐电梯去楼下7层的公司食堂就餐,黎离按下电梯键时,余光又一次瞥见韩湛的右手。 想到论坛上那些人议论起韩湛右手时,那副八卦又恶心的嘴脸,黎离心里就有些不快。他一直沉默着,在电梯快要抵达九楼的时候,忽然开口问道:“韩先生,你的手...” 只开了个头,黎离就又说不下去了。 他小心地去打量韩湛的反应。韩湛从不会在公众场合下摘下他的手套,可见残疾的右手始终都是他心里的痛。黎离不忍心去戳韩湛的伤口。 只听到黎离提了个话头就又没声了,韩湛垂眸看了他一眼,见到黎离那副欲言又止,愧疚难安的模样,韩湛替他将没说完的话,补充完整:“你想问,我的手指是怎么断的?” 黎离犹豫地点点头,“能问吗?” 韩湛脑海里闪过一些惨烈的画面,他闭上眼睛,轻声说道:“当年碧江市发生地震,断路断水断电,我们是离地震中心最近的一批士兵。” “全队奉命去碧江市解救被困于地震现场的灾民。在救人的时候发生了余震,为保护一个人,我的右手被一块水泥板压中。”顿了顿,韩湛没什么表情地说:“...压了六十个小时。” 接近三天的时间,他的右手都被压在水泥板下,组织早就坏死了。为了保住他的右手不被感染,医生在征求了韩翱宇的同意下,截断了韩湛的两根手指。“等我醒来的时候,手指已经被截断了。” 当韩湛醒来,得知自己手指被截,这辈子再也无法碰枪、报效祖国时,整个人如遭雷劈。在余震来临,大楼倾斜压在他身的时候,他都没有那么痛苦绝望过。 那是韩湛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 听完,黎离心中充满了感慨。碧江市地震那年,他还只是大学里一名普通的大学生,韩先生却已亲赴现场救援去了。 “那你以前在部队,是做什么的?” 大概是触及了韩湛最忌讳的事,男人明亮澄澈的眸色肉眼可见的黯然下来,那总是显得宁静如水的面庞上,也没有了笑意。 黎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心中懊恼不已。“是我说错话了...”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 门开了,韩湛迈腿走出电梯,黎离听到三个字飘进了电梯钻进他的耳朵里—— “狙击手。” 黎离眼睛陡然睁大。 他双脚被钉在电梯里,动弹不了。 狙击手! 一个狙击手,失去右手食指跟中指,那是真正的诛心之痛! 没听到黎离跟上来的脚步声,韩湛不耐烦回头,挑眉问他:“还不跟上?这么喜欢坐电梯?”趁着电梯门还没有全部关上,黎离赶紧侧身钻出电梯,与韩湛一起并肩去食堂。 宙斯航空的食堂是出了名的好吃环境美,还曾被权威杂志评为望东城no.1公司食堂,它虽是宙斯航空的公司食堂,但也招待非公司食客。 餐厅分中餐区跟西餐厅以及日料餐厅,黎离与韩湛打算去中餐区吃饭,一路经过食堂大厅,被不少员工盯着指指点点地议论纷纷。 注意到手下员工的模样,黎离笑话韩湛:“看,这就是跟第一名媛结婚后的日常,你要习惯。” 韩湛听了,不置可否,表情淡淡。 刚才撕开了韩湛的伤口,黎离心有愧疚,想要做点什么讨好韩湛。韩湛正要伸手去拿餐盘,手臂突然被黎离一把按住,韩湛朝黎离挑眉,嘴里发出疑问:“嗯?” 黎离狗腿,说:“你去坐,我给你打饭。” 知道黎离是心里过意不去想哄自己开心,韩湛便没有拒绝,“多谢。” 韩湛在他常坐的位置上坐下。 整个公司,除了黎离的团队,就没人知道韩湛的真实身份。他坐下后,其他高层都忍不住朝他偷看,他们在看过论坛上的爆料后,仍然不敢相信宋瓷真的会嫁给韩湛。 韩湛其人,颜值堪称公司一草,但他除了一张脸,似乎也没有别的优点。 家境么? 他虽然不缺钱,但也绝不富有,开的车也是普通的沃尔沃。更别说,他还手有残疾。 宋瓷嫁给他,究竟图他哪点? 众人目光灼灼,韩湛又不是瞎子,不可能察觉不到。他将手机从兜里拿出来,摆在桌上。转身环视了一圈那些低下头去做鸵鸟装的同事,韩湛用异常平静的口吻说:“只是手残疾,又不是不举,我就不能结婚?”是个狼人! 食堂里,一阵寂静。 没想到韩湛这样坦率,大家反倒不好意思。 这份寂静只持续了三四秒钟,很快就被一个男人给打破了。“韩先生。你真的跟宋瓷结婚了吗?”开口之人,是北战那个部门的副经理,他并不知道韩湛就是公司老板的身份。但因为韩湛是深受黎总经理器重的人,他也得尊称韩湛一声韩先生。 韩湛点头,大方承认:“是。” 见韩湛承认,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竟然是真的! 宋瓷竟然真的跟韩湛结了婚! “韩先生,你行啊。”有人朝韩湛竖起大拇指,心中又羡慕,又嫉妒。“川东二少追了几个月都追不到的人,竟然被你给拿下了!韩先生,你给我们公司涨脸了。” 话是这么说,但大家心里却是不服气的。在他们看来,自己除了一张脸,他们并不输韩湛任何地方。宋瓷那样天姿国色的美人,怎么偏就嫁给了韩湛?实在叫人无法理解。 一个结了婚的中年男人也好奇地问道:“韩先生,你是怎么把宋瓷追到手的?我听说她这人很难追的,追过她的阔少爷都不在少数。” 韩湛指了指脸,谦虚说道:“也没别的,她说我长得对她胃口。” 众人:“...” 川东二少若听了会吐血。 韩湛用厚脸皮镇住了场子,大家都低下了头,闷头吃饭。 自己结婚这事迟早会闹到外公耳朵里,韩湛决定主动跟老爷子说说这事。外公韩翱宇是个很有趣的老头子,他的微信头非常喜庆,是他双手捧着一篮子西红柿,对着镜头呵呵笑的照片。 活脱脱一个农民老伯伯。 韩湛在微信里找到农民伯伯的头像,打下一句话,发了过去:【外公,我结婚了。】丢下一颗深水炸弹后,韩湛这才满意。 六十六章 要叫嫂夫人(二更) 韩湛退出与外公的聊天界面,正巧宋瓷又发了条信息进来。是一条语音信息,共三秒钟时长。 韩湛将声音调小了一些,才打开语音倾听—— 宋瓷:【韩哥,你在公司么,我在你们公司楼下。】 韩湛忙回复宋瓷:【在哪儿?】 宋瓷又回了条语音:【地下车库。】 韩湛:【坐电梯来七楼,我在电梯门口等你。】回了微信,韩湛起身朝着食堂外走。等黎离端着两份饭回来,才发现韩湛不见了。他问其他同事:“韩先生呢?” “不清楚,他刚才突然离开了。” 黎离心想韩湛可能是去洗手间了,他将餐盘摆好,自己先吃了起来。 -- 当韩湛领着宋瓷走进员工餐厅时,原本有些吵闹的餐厅,在一瞬间变得安静下来。大家都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目光贴在宋瓷的脸上。 真是宋瓷? 宋瓷跟韩湛一起出现了!这么说,论坛上的爆料,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 宋瓷戴着颈托,这实在有损她的魅力,但她依然是漂亮的。有人低声跟同事交谈:“是宋瓷吧?真的是宋瓷?” “长得又白又高又好看,不是宋瓷是谁?听说她前段日子出了车祸,这一看就是车祸的伤还没痊愈啊。” “看来论坛里面说的都是真的,宋瓷真的跟韩湛结婚了。” 只有一个女人的关注点非常迷,她筷子戳着碗里的牛排,纳闷不已:“真的是不科学,这世界上怎么会有戴颈托还这么好看的女人呢?” 大家的议论声钻进宋瓷的耳朵里。 宋瓷余光瞥见许多人都在用好奇而又轻蔑的眼神看韩湛,她心里忽然不是个滋味。 韩湛怎么了? 他哪点差?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左手忽然被宋瓷握住,韩湛脚步一顿,低下头来问她:“怎么了?”韩湛以为宋瓷是有话要跟他说。 宋瓷朝他一笑,又温柔又动人。“握个手,跟韩哥秀个恩爱。”韩湛也许是猜透了宋瓷这举动背后的深意,眼里真真切切有了一丝暖意。“好。” 黎离看见宋瓷与韩湛手牵着手走进来,惊得差点噎住。他费力吞下嘴里的白米饭,抬起右手,对宋瓷招了招。“嗨...宋小姐。” 宋瓷刚要点头,突然听见韩湛声音很轻,却很强势地对黎离说道:“什么宋小姐,要叫嫂夫人。” 宋瓷脸蛋微红,那副羞赧的模样谁见了不心动? 黎离舌头有些麻,但还是尴尬地改口,喊道:“嫂夫人。” 宋瓷怪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这才在韩湛的位置旁边坐下。 见状,韩湛甚是满意。 “这个是我的,你先吃,我去给你打饭。”韩湛将黎离给自己准备的餐盘,推到了宋瓷的面前。四菜一汤,两荤两素,特别大一堆...白米饭,是韩湛的饭量没错。 宋瓷盯着那堆饭,想到韩湛那持家的行为准则,她摇头说:“我吃不完,浪费。” “那你等等。” 韩湛转身就往打饭的柜台走去,不一会儿,他端着一盘饭回来了。菜式都是清淡的,米饭只有两勺。“吃这个。” 韩湛将餐盘放到宋瓷面前,见宋瓷盯着那两勺饭发呆,韩湛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沉下脸来,警告宋瓷:“必须吃完,一颗米都不许剩。”一米七出头的个子,两勺饭都吃不完,像什么话。 宋瓷默默地拿起筷子,闷头开始吃饭。 黎离旁观这两人的相处模式,心里只觉得稀罕,韩先生管宋小姐这副模样,真像他妈小时候管他的样子... 吃了几口饭,宋瓷抬头缓口气,正好跟坐斜前方饭桌后的几个员工目光对上。发现那些人都在打量她与韩湛,宋瓷猜到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 韩湛正闷头吃饭,盘子里突然多了一片又香又酥的烤鸭肉,皮薄肉多的那种。韩湛抬头疑惑地望向宋瓷,宋瓷对他甜蜜一笑,声音娇滴滴软糯糯:“韩哥,“我把最大的一块鸭肉给你了,韩哥,我疼你吧。” 韩湛在黎离跟见了鬼一样的眼神中,微微地点了下头,回答宋瓷:“疼。” 略作沉吟,韩湛这才夹起那片肉吃下。 吃完,发现宋瓷还笑吟吟地看着自己,韩湛疑惑了下。他想了想,从自己的餐盘里夹了一片凉拌牛肉,递到宋瓷的餐盘上。 宋瓷却摇着头说:“不对。”她握住韩湛的左手,一边教一边说:“喂老婆吃饭你会不会?不会我就教你。” 韩湛眼睁睁看着宋瓷握住他的手,将那片肉递到她的嘴里。宋瓷咬住牛肉,韩湛却有种心脏被宋瓷咬了一口的感觉,也不疼,就是有些痒。 韩湛抽回筷子,听到宋瓷说:“韩哥喂的肉真香,我喜欢吃。” 韩湛微微垂眸,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的调戏。 黎离被这两个肆无忌惮秀恩爱的人给闪瞎了眼睛,他本来还能再吃几口的,但他选择放下筷子。“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黎离端着餐盘,溜之大吉。 黎离一走,韩湛暗自给了宋瓷一个警告的眼神。怕宋瓷又要做出幺蛾子事,韩湛声音沉沉对她说:“你吃饭,不然饭要冷了。” “韩哥真心疼我。”宋瓷满意一笑,这才低头继续吃饭。 两人的互动都是大大方方的,同事们都看见了方才这一幕,心里情绪复杂得很。看着样子,宋瓷跟韩湛之间的确是真感情,没那么多尔虞我诈。 韩湛将饭吃完了,一粒米都不剩。 一旁,宋瓷也吃饱了。韩湛见她餐盘里非常干净,眼神比较满意。 宋瓷也有些得意,有种读幼儿园被老师公开表扬的感觉。这时手机屏幕亮了下,宋瓷拿出来一看,瞥见是穆秋发来的微信。 她皱了皱眉头,打开了微信。 穆秋说:【姐,我看到论坛上许多人都在议论你跟姐夫。需要删帖子不,我可以联系朋友,想办法把帖子删了。】 这么好心? 但宋瓷偏不按剧本走。 宋瓷:【不删,我是结婚,又不是偷人,没什么见不得光的。】 穆秋:【...】 穆秋一直在编辑信息,宋瓷等了一会儿,穆秋终于发来了消息。 穆秋:【我想出院,剩下的日子,不想在医院虚度光阴,我还有很多事想去做。我列了一个遗愿清单,我想在生前,尽可能地将上面的事情都做到,不留遗憾。】 第六十七章 是他妄自菲薄(一更) 宋瓷有些意外。 宋瓷:【出院?医生怎么说?】 穆秋:【医生又有什么办法?没有合适的心脏,在医院住着也没用。在医院待了一个多月,我都快要长霉了,想出去看看了。】 宋瓷:【父亲跟母亲同意了么?】 穆秋:【都到了这个地步,他们同不同意,又有什么用?】 宋瓷不知道该如何劝说穆秋。 站在她的立场,她其实是赞成穆秋的做法的。明知道自己要死了,与其住在医院里面苦苦煎熬等死,不如出院,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能做一件算一件。 穆秋又说:【姐,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穆秋站在病房的窗户前,看着楼下医院操场上那些有说有笑的年轻人,她的表情有些落寞。穆秋推开窗户,让热风灌了进来。热浪铺面,她却感受到了生命的力量。 手机震动,穆秋低头,看见宋瓷的回复。 宋瓷:【还没有定下来,怎么了?】 穆秋揉了揉眼睛,忍住想要流泪的冲动。她轻轻敲下一段话,发了过去。 穆秋:【我想做你的伴娘,陪着你走进婚姻殿堂。】 宋瓷望着这条短信,是有些犹豫的,但最后她还是回了一个好字。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 饭后,韩湛将宋瓷带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韩湛的办公室里有一张小床,一米三五宽,宋瓷一个人躺在上面小憩,腿上盖着一块薄毯。韩湛没睡,他坐在沙发上看文件。 宋瓷听着纸张翻动的声音,她忽然开口说:“我们办婚礼吗?” 韩湛勾起嘴角,说:“当然。哪有夫妻不办婚礼的?” 宋瓷下意识说:“可一年后,我们就要离婚啊,到时候不好收场吧。” 韩湛脸上的笑容突然间消失了。他目光从文件上面移开,看向了宋瓷。宋瓷还闭着眼睛,不知道韩湛已经抬起了头,正用一种深邃莫测的目光盯着她在看。 宋瓷没听到声音,还以为韩湛是看文件看得入了迷,所以才没说话。 韩湛将文件放在一旁的小茶几柜上,他起身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宋瓷。宋瓷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她睁开眼,目光跟韩湛那双深沉的眸子碰撞到一起。 心里一惊,宋瓷有些发怵,“韩湛...” 韩湛突然问她:“你经期什么时候结束?” 宋瓷一愣。 她脸色微变,答道:“前天晚上结束。”她15号来经期,一般持续五天就会结束。答完,宋瓷有些忐忑不安,她有种预感,韩湛接下来要说的事,不是什么好事。 韩湛点点头,平静地说道:“明天晚上,把时间空出来。” 都是成年人,宋瓷哪里会不明白韩湛要她腾出时间,是要做什么。她脸上没了笑意,也笑不出来。韩湛真想做什么,别说她戴了个颈托,她就是戴着呼吸机,韩湛也能照做不误。 这样的韩湛有些无情。 “...好。”宋瓷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韩湛突然又说:“交易内容我们得改一改。” 宋瓷迷茫问道:“改哪里?” 韩湛道:“一年的期限作废。” 宋瓷猛然抬头,却又听到韩湛说:“十月怀胎,两个月内就能怀上孩子的几率不大。这样,孩子什么时候生下来,合约才算结束。” 这个提议合情合理,但宋瓷的心里却有些闷。 她只能答应。“好。” 在她说完这个好字后,韩湛的脸色似乎更难看了。 宋瓷不知道韩湛为什么不开心,但她心里也不好受,说不上来为什么。宋瓷是睡不着了,她从床上坐了起来,跟韩湛说:“你下午还要工作,我就不闹你了,先回去了。” 韩湛看着她站起来,穿上她的高跟鞋,像个高傲的公主,努力挺直后背,从容不迫地朝着房间门外走。 韩湛扯了扯领带,突然叫住她。“宋瓷。” 宋瓷停下步伐,却没回头。 韩湛看着她挺瘦倔强的背影,他说:“我会请人挑选一个适合结婚的良辰吉日,你可以按照你的喜好来布置婚礼,你想邀请谁,都可以。” 背对着韩湛,宋瓷自嘲一笑,然后回头,神色如常的对韩湛说:“我没有太多朋友要邀请,你那边呢?” 第一名媛宋瓷交友广泛,随便去一家高档餐厅,她都能撞见好几个熟人。但她却说,她没有太多朋友要邀请... 究竟是没有朋友邀请,还是不想他们来?如果是后者,那么为什么不想他们来? 韩湛下意识扫了眼自己的右手。宋瓷这么年轻,漂亮,受欢迎。不是迫不得已,她又怎么会嫁给自己一个残疾? 韩湛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将情绪藏的很好,韩湛告诉宋瓷:“我这边的家人,我会邀请,你不用操劳。” “好。” 宋瓷走后,韩湛却盯着宋瓷睡过的床单,露出了费解而又受伤的表情。是他不够好吗?她为什么总惦记着一年后离婚的事?明明昨天,她还说过他很好,舍不得离开他的话。 在宋瓷躺过的地方合衣躺下,韩湛举起右手放在自己的面前,他想起了许多年前的一些尘封的往事—— “阿湛,我准备跳槽了,去一家更好的娱乐公司。他们承诺每年都会为我量身打造一张专辑,三年内必定会给我开一场演唱会。” 他躺在床上,看着光鲜亮丽的女人,听她讲她工作上的事。他由衷为她感到高兴,也希望她能走得更远。听完那话后,他开心的对她说:“恭喜你。” 可是女人却笑不出来。她看着床上的男人,看着看着,眼睛就红了。 她的眼神,充满了不舍,怜悯,与痛苦,还有狠绝。 那种眼神,叫韩湛不安。 “新公司合同有些苛刻,他们要求我五年时间内,不能谈恋爱。八年时间内,不能结婚...”说完,女人流下了眼泪。 在他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她痛哭着说:“阿湛,我们分手吧。” 在他手指被截断后,伤口还血肉模糊的时候,跟他相识七年相恋五年的爱人,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跟他提了分手。 就因为他断了两根手指,断送了前途! 韩湛取下手套,摘了假手指,看着自己指根上做完截肢手术留下的伤疤,脸上的表情有些颓丧。 他忽然就清醒了。 他32岁了,他是个残疾,宋瓷都清清楚楚说过了,她嫁给他,只是因为他能够给她带来强大的后盾。他们之间,是没有任何感情的。 如果不是他的身份,宋瓷又哪里看得上他? 是他,癞蛤蟆没有当蛤蟆的自觉。 韩湛摇头失笑。 第六十八章 谈恋爱吧(二更) 宋瓷憋着一口气来到地下车库。 龙雨启动车子,见宋瓷一脸阴沉,像是不开心,他好奇宋瓷是不是跟韩先生闹了不愉快,却也明白这不是自己该问的。 宋瓷在思考韩湛今天的反常。 韩湛虽然不是个老好人,但也不是什么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男人。像今天这样,忽然间沉下脸来,说一些伤人的话,这在宋瓷看来是不合理的。 宋瓷仔细回想今天在办公室里跟韩湛的对话,冥想了那么十多分钟,宋瓷忽然睁大了眼睛。 韩湛的情绪,是在她说完那句话后忽然变得恶劣起来的。 她当时说了什么? ——【可一年后,我们就要离婚啊,到时候不好收场吧。】 宋瓷心里一跳。 韩湛生气了? 因为她无意识提了一句一年后会离婚? 宋瓷心跳越来越快,这代表了什么?如果她分析的在理,是不是说,韩湛并不想离婚? 他为什么不肯离婚呢? 宋瓷想不通,最后将其归根为韩湛嫌弃麻烦,不想再给自己的孩子找一个后妈。再说,宋瓷各方面都不错,是一个非常完美的配偶对象,两人相处起来也很愉快。 找谁当爱人不是找? 索性,就让宋瓷来当了,孩子跟着亲妈,也比跟着后妈幸福。再说,昨晚韩湛不是说过,只要她宋瓷想,韩太太这个位置,就会一直是她的。 想明白了,宋瓷忽然就能理解韩湛之前的冷淡了。 她想了各种可能,却完美的绕过了最佳答案。 犹豫半晌,宋瓷拿出手机,给韩湛发了一条信息。 宋瓷:【韩哥,我不想跟你离婚。】 宋瓷说的也是实话,她的确不想跟韩湛离婚。倒不是真的爱上了韩湛,而是因为韩湛的确是个成熟优质的男性,他懂得包容和尊重自己,宋瓷也是欣赏韩湛的。 他们真的有了孩子,宋瓷肯定也是舍不得离开孩子的,他们说不定还能日久生情。 再说... 宋瓷想起了上一世。 宋瓷上辈子放弃了当飞行员,进入穆冕的公司跟在他的身边工作了两年,后来嫁给了程子昂,就没再工作了。等离婚时已经三十岁了,还想当飞行员已是奢想了。 宋瓷学过十年的提琴,离婚后,她当了一名编曲人,给几部电影做过插曲,还是歌王梁博的御用编曲师,她还获得过一项编曲大奖。 有一次宋瓷去一家疗养院义演,竟然又看见了韩湛。那时候韩湛已经失明了,他什么也看不见,但他很喜欢听宋瓷编写的曲子。 韩湛觉得欣赏她的作品,便邀请她每个月去疗养院演奏两次,是有偿演出,他付钱。 那时宋瓷才知道,那家疗养院竟然是韩湛创办的,它是一家慈善性质的疗养院,专门负责为那些身体有残疾却没钱做康复的人服务。 一来一去,两人成了莫逆之交。 宋瓷记得,她死前的第三天,还曾看见过韩湛。那时韩湛跟她说,让她下一次准时来,他有个秘密要告诉她。她问是什么秘密,韩湛说:“既是秘密,肯定不能说出来。” 那个秘密是什么,宋瓷至今都不知道。 宋瓷犹记得临死前,她抓着一个医生的手,让他们在她死后,将眼角膜送给韩湛。 也不知道韩湛有没有复明... 与程子昂的那段婚姻,折磨得宋瓷伤痕累累,她其实是有些恐婚的。如果真要选一个人做老公的话,宋瓷觉得那个人一定是韩湛。 韩湛是不同的,他们是上辈子就有羁绊的人。 -- 办公室的休息室内。 韩湛刚把假手指装上去,正在戴手套,就听到床上的手机发出震动声。韩湛将手套戴好了,这才拿起手机解锁。 宋瓷:【韩哥,我不想跟你离婚。】 韩湛盯着手机,第一反应是怀疑。 她这,又是在闹哪一出? 摸不准现在年轻姑娘的想法,韩湛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将心里的所思所想,告知宋瓷。他已是成熟的成年人了,懂得心中有事就得说出来,而非藏着掖着。 宋瓷没有读心能力,他不讲,她如何明白?等宋瓷那头白眼狼揣摩领悟他的心思,是不可能的。 宋瓷想着上一世的事,有些出神,直到韩湛的新消息发来,才将她的意识拉了回来。 她低头望去,看见韩湛发来了一条很长的话。韩湛说—— 【在昨日之前,我对自己的评价是‘算是一个理智沉稳的男人,偶尔虽有轻率之时,却不会做荒唐之事’。但昨日,你拉着我去民政局领证,我在明知道这事太冲动的前提下,还是陪你做了。事后回想起来,我是有些吃惊的。我仔细想了想,我对你,应该是有好感的。也许是你的大胆吸引了我,也许是你的容貌吸引了我。也许好感还不及爱的层次,但是宋瓷,这么多年,我也只对你有过好感。】 韩湛还在输入。 片刻,新的消息发了过来。 韩湛:【我今年32岁了,虽家底殷实却身有残疾,感情过往也并非干净一片。我曾说过,我谈过一段长达五年时间的恋爱。而宋瓷你,虽然结交过不少优秀的男士,但你的感情生活始终是干净的。这样一比,我似乎更配不上你。】 宋瓷想说点什么回应韩湛,这时韩湛又发消息来了。 韩湛:【比你年长十岁,身体有缺陷,却还有过一段失败的感情的我,在面对你的时候,是不太自信的。你今早还在说一年后舍不得与我分开,中午又能用平淡的口吻说出一年后会离婚的话。我其实搞不懂你在想什么。】 韩湛:【身为商人,我身经百战事业有成。身为男人,我很失败。宋瓷,我是真的想要试着与你好好相处,不是以合作者的关系,而是夫妻。】 韩湛的信息,终于是发送完毕。 发完,韩湛长吁了一口气。这些话,他一直想告诉宋瓷了,终于说出口,韩湛有中解脱的感觉。 宋瓷第一次见韩湛这样认真地阐述他们之间的关系,一时间不由得有些诧异。她一直以为,韩湛只是在认认真真的履行他们之间的交易。 倒是她理解错了。 韩湛这人就像是温水,起初相处时,感觉是温和舒服的,没有激情碰撞。但温水,迟早是会滚烫的。 宋瓷认真想了想,才回复韩湛:【从今天开始,撇弃掉那无聊的交易,我们试着敞开怀抱接纳彼此,我们...谈恋爱吧!】 把这条信息发送出去后,宋瓷是有些忐忑的,她怕韩湛骂她想得美。 韩湛的答案,出乎意料的简短:【好。】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宋瓷郁结的心情,瞬间就舒畅了。 瞧见太太脸上终于有了笑意,龙雨又是一挑眉。 这女人的心情啊,就跟红绿灯似的,一会儿红灯,一会儿绿灯,隔一会儿还来个黄灯。 六十九章 夫人和小白脸不清不楚(1更) 解开了跟韩湛之间的误会,宋瓷心情舒坦了,突然就不想回家了。她让龙雨把车停在一个公园旁边,然后给颜江打了个电话。 “阿江,你在哪里?” 电话是颜江的助理接的,助理说:“宋小姐,江哥这会儿有点事,在开会,等会儿我让他给你回电话。” “好的。” 宋瓷抬头跟龙雨说:“不回家了,我要去见一个朋友。” “好的夫人。” 过了二十多分钟,颜江打电话过来了。宋瓷接起电话,笑着问颜江:“刚在开会?是不是有新剧了?” 颜江嗤笑,“屁。”他那把斯文嗓子说脏话,特别有意思。 “那是做什么?” 颜江声音低压压的,他说:“有个女歌手要回国发展,要拍mv,让我去演男主角。”颜江的人气摆在那里,能请他去拍mv男主,可见这个歌手的咖位有多大。 宋瓷好奇问了一句:“是谁啊?这么大的本事。” “杜雪妍。” 宋瓷非常惊喜,“我天,杜雪妍啊,那你答应了没?” 颜江说:“在考虑中。”答完,颜江这才问宋瓷:“对了,你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有事?” “我想去看看你的猫。” 颜江偏头看了眼身旁的那群高层,他看了看腕表,对宋瓷说:“你先去我家小区外的咖啡厅等我,我一个钟头后回来。” “好的。” 宋瓷一杯咖啡喝完,又续了一杯,才看见颜江回来。她拎着早就打包好的摩卡走出去,上了颜江的车。 龙雨坐在车里,看见宋瓷上了颜江的车,内心是纠结的。夫人怎么上了一个陌生男人的车呢? 他要不要跟先生说呢? 龙雨很犹豫。 颜江注意到旁边停着一辆黑色的沃尔沃,车里还有个司机,他笑着说:“这是你韩哥的车吧?那是司机?你家韩哥对你很关心嘛。” “那可不,我韩哥温柔体贴,勤俭持家,全望东城就找不出个比他更好的。”对韩湛,宋瓷那是无脑吹。 颜江挑了挑眉,“少秀,老子不在乎。”他又说:“你那个司机龙哥,看着倒像是猴哥。” 宋瓷跟他对视一眼,都哈哈大笑起来。“我也这么觉得。不过,韩湛给我找的保镖,绝对不像他外表看上去那么好欺负。” 这话颜江倒是赞同。 “让我猜猜,你的司机现在在想什么。”颜江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捏着咖啡杯低头轻酌,他摆出一副纠结的神色,苦恼地说:“宋小姐怎么上了一个小白脸的车呢?是不是在外面有情况啊?我要不要跟韩先生说呢?” 宋瓷被颜江逗得笑个不停,“你可闭嘴吧。” 两人打趣间,车开到了颜江的家门口。停好车,两人一起下车。 远处,镜头一闪,两人并肩回家的画面便被记者拍了下来。 进了屋内,颜江丢了没喝完的摩卡,边换鞋边跟宋瓷说:“喝什么?咖啡,还是茶?” “不想喝这些,有冷饮吗?我家韩哥都不许我喝冷水跟饮料了。”宋瓷是真的想喝点儿冰的,韩湛哪里都好,就是爱管事。 “有。” 颜江给她做了一杯金桔柠檬,放了许多冰,宋瓷几口吸溜吸溜喝了,爽得直咂嘴。放下杯子,宋瓷迫不及待问颜江:“我姐姐被你藏在哪里?” 颜江目光闪了闪,支支吾吾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 宋瓷看他的眼神变得审视起来,“颜江...”宋瓷想到了某种可能,她狠狠地瞪了颜江一眼,快步往楼上跑去,直奔颜江的主卧室。 宋瓷推开主卧的门,果真在颜江的大床上,看见了沉睡的宋翡。 宋翡穿着一条黄色的连衣裙,躺在颜江床的右侧,她的脸色看着倒是要比前段时间红润了一些,想来颜江把她照顾得很好。 床的右侧立着一根输液泵支架,是日常给宋翡输营养液用的。宋瓷听到身后颜江的脚步声走进屋,她回头来跟颜江放狠话:“如果我在姐姐身上看到什么不好的痕迹,我一定弄死你!” 不好的痕迹指的是什么,两人都心知肚明。 “转身,不许偷看!”宋瓷没好气地兄颜江。 颜江老老实实转身,背影无限委屈。 宋瓷撩起宋翡的裙摆,将她身子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暧昧的痕迹,宋瓷这才松了口气。 颜江在她身后小声解释:“我没有对她不敬,也不会。我只是...害怕。”颜江回头看着宋翡沉睡的容颜,轻声说:“只有她躺在我的身边,夜里能感受到她的心跳声,我才会心安。” 闻言,宋瓷一怔。她发现姐姐那被颜江修剪得整齐的指甲,方才意识到刚才一时激动,怀疑颜江行为不正的做法,是一种伤害。 宋瓷有些愧疚。“对不起。”宋瓷坐在床边,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对不起阿江,我不该把你想得那样不堪,我只是...” 她只是太害怕姐姐受到伤害了。 颜江摇头。“没关系。”他走过来握住宋翡细弱的手臂,低声说:“我每天晚上临睡前,都要握着她的手臂,数着她脉搏跳动的频率,我才能成功入睡。” “你也许不知道。” “嗯?”宋瓷疑惑地望向颜江,问他:“我不知道什么?”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颜江说:“其实我很怕黑,晚上总是失眠,这么多年,一贯如此,我几乎没有睡过一夜整觉。”因为失眠,所以颜江总是熬夜,不到眼睛睁不开的程度,绝不会上床休息。 宋瓷知道颜江一直都有失眠的习惯,她想到颜江少时的经历,眉头不禁皱了起来。“是因为,颜奶奶吗?”当年颜奶奶得了肺病,为了不给颜江拖后腿,颜奶奶在一个深夜里,用一个绳子吊死在了她房间的门梁下。 颜江半夜起来上厕所,看到那一幕得有多惊悚,可绝望害怕! 颜江轻轻点头,眼神没有焦距,他说:“天一黑,我总能看见奶奶吊死在门梁下的样子,这么多年过去,我始终忘不掉。” 夜晚对颜江来说,漫长而又难熬。 颜江俊美的脸上添了丝脆弱,看得宋瓷心口都疼了。“你有没有考虑过去看心理医生?”宋瓷觉得颜江这样子下去不是办法,也许心理医生能够疏导他。 七十章 喝什么养生茶,喝醋就行(2更) 颜江摇着头说:“早两年就去看过,没什么效果。” 温柔地注视着宋翡的睡颜,颜江自言自语般对宋瓷说道:“我有时候盯着她,总有种她下一秒就会睁眼看看我的错觉。宋宋,你会有这种感觉吗?” 宋瓷望着宋翡那张看着与健康女孩一样白皙红润的脸颊,她一声苦笑,嘴里发苦。“怎么没有?这么多年,我每天都认为明天姐姐一定会醒来,我这样期盼了两千多次,也失望了两千多次。” 握住宋翡的手,宋瓷将脸颊贴在宋翡的掌心中,她蹭了蹭,充满了依恋跟撒娇。“阿江,等一个人沉睡的人醒,是很残忍的事。她给了你期待的同时,又给了你失望,反反复复,迟早让人崩溃。” 宋瓷欲言又止地看了眼颜江,想说让他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 颜江却笑了。“我觉得挺好的,哪怕失望了千千万万次,但希望一直都在。”他朝宋瓷淡然一笑,笑容里有种叫宋瓷心惊的执着。“我会等她醒来,我还没有跟她表白呢。” 宋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就倔!” 在颜江那里待到天黑了,宋瓷这才起身离开。她前脚回家,后脚韩湛便回来了。宋瓷听到身后开门的声音,她惊愕回头。 看见拎着公文包下班的韩湛,宋瓷多多少少有些诧异。“韩哥,今晚不加班?” “不用。”韩湛靠近宋瓷,在她的身上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男士香水味。想到下午在手机上看到的有关宋瓷与颜江被偷拍的推送内容,韩湛心情有些郁闷。“你下午去见颜江了?” “你怎么知道?”宋瓷怀疑地望着韩湛,猜测道:“龙哥给你打小报告了?” 韩湛摇头。“不是他。” 他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喝完,又重重地放下杯子,韩湛这才说:“有记者拍到了你跟颜江一起出入他家的照片。”韩湛对颜江那个男人记忆尤深,在宋瓷的生日宴上,他们两人就表现出了不一般的亲密。 韩湛回头去看宋瓷,却看见宋瓷撅着嘴巴在吐槽:“这群狗仔,这么爱偷拍,怎么就不见他们拍拍我们俩?” 听见她的嘟哝,韩湛那郁闷的心情忽然好了一些。“你跟颜江是什么关系?”身为宋瓷的合法丈夫,韩湛有权过问这个问题。 宋瓷也没瞒着韩湛,坦白告诉他:“小时候,我们是邻居。” 还是邻居,青梅竹马,年龄般配,外貌般配... 韩湛一副反应不大的样子,只是又给自己倒了杯水,还是冰水。 “关系很好?”冰水下腹,还是冒火。 宋瓷点头,“是不错,阿江比我大四岁,小时候总被霸凌,所以性格比较沉默,人也有些自卑。那时候,我们整个小区里,就只有我会跟他玩耍。” 韩湛说:“那你对他很特别。” 宋瓷没听出韩湛言语间的那股酸味,她站在客厅里摇头,“特别什么,再特别也没见他喜欢我。他喜欢我姐姐,真是看不出来,胆子那么小的男生,竟然敢喜欢我姐姐。” 韩湛有些意外,语气都变得轻快起来,“颜江喜欢宋翡?” “是啊。”见韩湛难得对自己身边人感兴趣,宋瓷走过来挨着韩湛站,她告诉韩湛:“八年前那场地震中,就是颜江不吃不喝三天,争分夺秒把我姐姐刨出来的。” “上一辈子,直到我死,颜江都还没有忘记我姐姐。我今天去他家,就是去看我姐姐的。颜江这人吧,别看长了一张花心大萝卜脸,却是个少见的痴情种。” 韩湛笑了笑,他说:“挺好的。”痴情种没什么不好。 “是吧,你也觉得颜江挺好的吧。” “嗯。” 宋瓷看着韩湛的空杯子,不由问道:“有那么渴么,我都见你喝两杯水了。”摸了摸韩湛的杯子,发现很凉。“你刚才喝的冰水?” “不渴。”不仅不渴,他胃都要被两杯冰水给灌饱了。 闻言,宋瓷表情有些怪异。她那个注重养生的韩哥跑哪里去了?“不喝你的枸杞养生茶了?” 喝什么养生茶,喝醋都喝撑了。韩湛表情复杂地看着宋瓷,良久后,才摇头说道:“你果然是个麻烦。” 宋瓷有些蒙,她又做错了什么? “晚上吃什么?”宋瓷挽起袖子,摆出一副准备下厨的样子。 韩湛:“外卖吧。” 宋瓷则说:“我们一起做呗。”她韩哥做饭的样子那叫性感迷人。 “不了,我还有工作要处理,外卖省时间。”韩湛说完,就听见宋瓷问:“还有工作?那你这么早下班做什么?” 韩湛可疑地沉默了一下。 宋瓷看着他沉默下来更显得英俊的脸,意识到什么,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了。“我说韩哥,你该不会是看见了新闻,特意跑回来的吧?” 韩湛板着脸一声不吭,直接越过宋瓷阔步走向了客厅,拎着电脑就上了楼。 宋瓷站在原地摇头失笑。 这闷骚,竟然也会吃醋。 晚餐最后还是宋瓷做的,她觉得外卖太油腻了,吃了怕长肉。 “韩哥,吃饭!” 听到宋瓷喊吃饭,韩湛以为宋瓷做的又是减肥餐。他一脸纠结的下楼来,看到了桌上摆好的三菜一汤,颇为意外。 宋瓷做了一道紫菜虾米蛋花汤,一盘清蒸大明虾,一盘芹菜肉片,还有一盘西蓝花。韩湛是个爱吃肉的男人,这样的菜在他看来是有些清淡的,但他家小妻子怕胖,舍得给他炒盘肉,已是大爱。 宋瓷跟他说:“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做了点。” 交流好书,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韩湛说:“都喜欢。” 还是第一次有女人做饭给他吃。 宋瓷笑了。 宋瓷的厨艺是真的一般,口感清淡,倒也不难吃。韩湛吃了三碗饭,放下筷子,正打算收拾碗筷,就听到宋瓷说:“你先收拾,收拾好了来楼上找我。” 韩湛将碗叠在一起,握着碗筷,头也不抬地问道:“要做什么?” “等会儿就知道了。”宋瓷转身就往楼上跑。 韩湛收拾了餐桌,将餐具锅碗瓢盆都丢进洗碗机,又把灶台整理干净,才摘了手套上楼去。韩湛在自己的书房找到宋瓷,宋瓷手里拿着一张纸,不知道在做什么。 韩湛在门口静站着,打量着眼前的一幕。 高挑而纤细的宋瓷穿着连衣裙,正盘着腿坐在他那把纯黑色的皮椅上,显得很白,也很小只。韩湛心口突然一阵发热,他喜欢宋瓷在他的领地撒欢的模样。 七十一章 对你,很难有分寸(1更) 宋瓷抬头朝韩湛招招手,说:“韩哥,快来。” 韩湛大步走进去。“你在做什么?”韩湛站在宋瓷的身后,双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低着头看她一举一动。 宋瓷仰着头看他,笑容明媚,眸子里面荡着一层星光,她嘴唇一张一合的说话,贝齿洁白。“我这里做了一个表,你写下来给我。” 韩湛目光在她红唇之上多停留了几秒,才接过那张纸低头看了起来。 上面写着—— 韩哥喜好录: 喜欢的食物: 不喜欢的食物: 兴趣爱好: 讨厌之事: ... 韩湛问:“必须写?”他从来没写过这个,就是高中毕业的时候写毕业同学录,也没这样详细过。 “是啊。”宋瓷说:“我们是夫妻了,我总要了解你。” 倒也是。 韩湛将那纸张放在桌上,仗着个子高,微微弯腰就能写字。而宋瓷,就连人带椅都被韩湛包围在怀抱之中。她微低着头,脑袋就贴在韩湛的胸膛口下,这么近的距离,宋瓷有些不自在。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但韩湛神色平静,笔尖在纸张上游走,写下一个个龙飞凤舞的字。宋瓷感受着从头顶传来的属于韩湛的有力的心跳声,她的心跳也跟着紊乱,没了规律。 宋瓷努力把注意力放到纸张,但韩湛的存在感太强大,她根本就无法忽视他。她能闻到韩湛身上冷冽的气息,微微抬头就能亲吻韩湛敞开了领口两颗扣子里面的锁骨... 宋瓷手指抓住椅子,蠢蠢欲动。 韩湛并不知道宋瓷的心思有多混乱,他一笔一字在纸上写道—— 喜欢的食物:肉、臭豆腐、香菜、香椿菜、蒸鸡蛋、酱蹄子... 不喜欢的食物:榨菜、苦瓜、日料。 兴趣爱好:射击、骑马、赛车、竹编... 讨厌之事:浪费食... ‘浪费食物’的‘物’字才刚写了一撇,忽然,一口热气吹到他的脸上。韩湛目光微动,低头警告地看了眼宋瓷,说:“别皮。” “韩哥,可以把明晚要做的事,提前到今晚吗?”一直没说话的宋瓷,开口就把韩湛给砸蒙了。 咔! 钢笔的笔尖,被用力折断在a4纸张上。 韩湛的喉结又大,又性感,是咽喉前最强硬的盾牌。此刻,那面盾牌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起来,它不是在保护主人的咽喉,它是一间囚牢的铁门,关押着最凶猛的野兽。 宋瓷知道韩湛在顾虑什么,她右手轻轻地拽着韩湛的领口,红着脸说:“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不后悔?”韩湛鼻尖抵着宋瓷的额头,克制的声音依然藏不住渴望。 宋瓷呼吸轻颤,却坚定地点了点头,“不悔。” 声落,韩湛松开左手,钢笔杆落在桌上。宋瓷身子腾空而起被韩湛抱入怀里,回到了房间。随着房门咔哒一声被上了锁,宋瓷再无可退的余地。 -- 十二点半,宋瓷终于被韩湛放过。她双眼微红,裹着薄被,无力地躺在沙发上。身子并不舒服,倒也不是因为疼痛,而是有种身体缺了点什么东西的不适感。 宋瓷不禁有些忧愁。 韩湛在换床单。他已经洗过澡,那本就布满疤痕的背上,多了几道女孩子手指甲留下的抓痕。 铺好床单,韩湛转过身,一身肌肉并不显得魁梧,却充满了勃发的力量感。宋瓷仍在打量他,眼神直勾勾的,大方不矫情。 这是她的丈夫,看看又不犯罪。韩湛也不介意被宋瓷这样看,他紧了紧腰间的浴巾,走过来低头询问宋瓷:“要睡了么?” 宋瓷:“好累...”说完,宋瓷忽然闭上嘴巴。这还是她的声音吗?干涩又沙哑。 韩湛体贴地将宋瓷从沙发上抱起,然后放在床上,又转身离开了房间,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宋瓷出了汗,短发软绵绵的贴着颈托。被放在床上,她眼皮都有些沉重,是想睡了。 这时,韩湛回来了,他手捧一只透明玻璃杯,里面是兑好的蜂蜜水。韩湛拍拍宋瓷的脸颊,宋瓷醒来,被韩湛拖着脑袋迷迷糊糊喂了几口蜂蜜水。 嗓子似乎真的舒服了些。 韩湛放下杯子,这才脱了浴巾换睡衣。宋瓷想到什么,忽然撑开眼皮瞄了眼墙上的钟,看见时针已经过了十二点,她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 韩湛有些疑惑地朝她看了过来,“笑什么?” 宋瓷指着墙上的钟,她耐人寻味地说:“从前戏,到洗漱结束,一共是四个小时。” 韩湛也回头看了眼钟表。 竟然已经十二点半了。 听懂了宋瓷的暗示,韩湛难得有些窘迫,“抱歉,是我没了分寸。”宋瓷对韩湛的吸引力,比他以为的还要深一些。他今晚有些失控,没有把持住。 一个三十多岁的干净男人,突然尝到其中滋味,是很难克制的。 韩湛盯着宋瓷那张娇艳的唇,仔细想了想,诚实回答道:“对你,很难。” 我的妈啊,这是什么撩人的话! 被狙心了! 宋瓷翻身将脸埋在枕头里面,都不好意思看韩湛了。 之前宋瓷嫌弃韩湛的皮手套挨着她的肌肤不舒服,便让韩湛摘掉了。韩湛犹豫了下,就配合她摘了手套。这会儿宋瓷将睡未睡,韩湛便坐在床的另一边,打算自己戴上假手指。 宋瓷忽然伸手夺走他的假手指,给放在了床头柜上,她说:“大晚上戴什么!多此一举。” 韩湛想说,怕吓到你。稍稍沉默了下,韩湛还是说了实话,“要是早上醒来,睁眼突然看见一只只有三根手指头的手,你会吓到的。” 宋瓷盯着韩湛的脸,目光复杂,她嘴唇动了几下。宋瓷很想告诉韩湛,他的手真的没有那么丑。“那我睡外面,你睡里面,这样我醒来,看见的就是你的左手了。” 韩湛又说:“我怕睡着后,我右手会不自主地抱住你。” 宋瓷又想翻白眼了,没好气地说:“那干脆宰了,好不好?”婆婆妈妈,事情多。 韩湛知道宋瓷是生气了,他也不坚持了,便放下假手指,绕到另一侧躺下。与宋瓷同居后,这是韩湛第一次摘下手套睡觉,感觉还不错。 七十二章 英雄之手(2更) 宋瓷却有些睡不着了。她侧身面对着韩湛,手指在韩湛那双漂亮眼睛的周围摩挲。韩湛睁着眼睛,没有阻止她的小动作。 终于鼓足勇气,宋瓷开口问韩湛:“韩哥,你手指是怎么没的?” 韩湛忽然看了她一眼,眼神是复杂的。 “不能说么?”宋瓷问。 韩湛摇摇头,这才说了个大概:“救人的时候被水泥板压到了,压太久了,手指坏死了,必须截了。”他却没说是在什么情况下,救了什么人。 宋瓷听了心里怪难受的。她一直都以为韩湛的手指是被敌人给砍了,没想到竟是因为救人。她没再细细盘问,只要知道个大概就够了。 握住韩湛的右手,放在眼前,宋瓷看了看,她突然说:“是不太好看,但我不怕。韩哥,以后就别在我面前刻意遮遮掩掩了,这是一只英雄之手,遮住它,就是否定你的荣耀与信仰。” 她心底明白,尽管韩湛早已退伍从商了,他骨子里的那些东西,也是改不了的。 对韩湛而言,为国战斗是荣耀,国泰民安是信仰。 韩湛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胸口狠狠地震了下,一股酸麻意在身体里蔓延开。第一次有一个女人,赞美他丑陋不堪的手是英雄之手。宋瓷这么吸引他,不是没有道理的。 时间不早了,韩湛明天还要工作,宋瓷不能继续吵扰了,便说:“我要睡了。” 韩湛嗯了声,“你睡,我看着。” “腻腻歪歪。”宋瓷说着,嘴角却勾了起来,真闭上了眼睛。而那道炽热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停留了许久,最后才因为犯困消失。 -- 清早醒来,宋瓷的身体仍然不舒服。她知道这是正常的,可能明天就会好了。她在床头坐了一会儿,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两张纸。 宋瓷拿过来看了看,一张是她昨晚给韩湛的,另一张是韩湛做了给她的,专门记录她的喜好与厌恶。宋瓷放下自己的那张,拿起韩湛的答卷认真看了起来,韩湛写到—— 喜欢的食物:肉、臭豆腐、香菜... 不喜欢的食物:青菜、鸡肉、日料。 兴趣爱好:射击、骑马、赛车、竹编,和宋瓷牵手,和宋瓷接吻,和宋瓷做所有事。 讨厌之事:浪费食物,讨厌宋瓷与其他人关系太亲密。 放下a4纸,宋瓷陷入了深思中。讨厌她跟其他人关系太亲密? 没看出来,韩哥还是个醋哥。 宋瓷今天上午不打算出门,也就不换睡衣,不化妆。反正她素颜也是好看的,韩湛又不是没看过。宋瓷拿起她的那张纸,穿着睡衣晃荡进了书房,找到笔认真写下自己的喜好。 喜欢的食物:麻辣小龙虾,腊肉炒竹笋,西红柿牛腩,五分熟牛排,榴莲。 不喜欢的食物:香菜,所有无鳞鱼类 兴趣爱好:小提琴、开飞机,收藏高跟鞋。 讨厌之事:家暴,欺骗... 宋瓷将那张表填写好,下楼时发现韩湛已经走了,但厨房的蒸箱里给她保温着早餐。宋瓷一边吃早餐一边看今天的热点新闻,饭还没吃完,就接到了杜婷婷的电话。 “宋宋啊,你劝劝秋天儿吧,她闹着要出院,说是不想在医院里虚度光阴。但她现在这身体情况,哪里能出院?” 劝,怎么劝? “母亲,秋天儿是个成年人了,你应该尊重她。这事、她昨天跟我说过,我也劝过,可我看秋天儿心意已决,劝也没有用。”手指上沾了小笼包的汤汁,宋瓷舔了舔,舔完,才觉得自己这样有些怂。 第一名媛怎么能舔手指呢?她赶紧抽纸把手指擦干净。 杜婷婷在那头唉声叹气,“那你的意思是,咱们就随了秋天儿的意?” “母亲,住在医院里秋天儿也是闷闷不乐,不如就让她去做她想做的事吧。” 宋瓷其实一直看不懂穆秋。从这段时间的接触来看,穆秋不像是那种会用她们姐妹命换取自己生命的人。可上一世,穆秋曾亲自将手按在宋瓷的胸口,跟她索要过心脏。 宋瓷有些好奇穆秋突然要求出院,到底想做什么。 杜婷婷最后还是准许穆秋出院了。 穆秋当天就出院了,她给自己化了一个特别有精神的淡妆,还打了粉色系的腮红,换上了一条活力四射的黄色连衣裙。 离开医院的时候,穆秋打开双臂,深吸了一口燥热的空气,她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愉悦笑容。打开手机备忘录,穆秋看了看遗愿清单,又笑了。接下来,她要将生命最后的日子,过得充实灿烂。 杜婷婷望着女儿过分纤细的身子,心里却是一阵发酸。 -- 吃了早餐后,身体仍不适的宋瓷就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她在网上搜索有没有什么可以解决初次性体验后身子难受的方法。 完美答案:【换个身娇体弱的老公,一劳永逸。】 垃圾浏览器不靠谱,韩哥是她好不容易才骗到手的,哪里舍得换?这辈子都不可能换! 宋瓷退出浏览器,又给颜江发了条微信。【阿江,帮我挑把小提琴,有空的话给我送到家里来。】 颜江回复她:【自己来拿。】 宋瓷;【身体不舒服。】 颜江:【病了?】 宋瓷:【夜夜笙箫,身子极度不适,你来找我吧。】 颜江一挑眉,夜夜笙箫身子不适... 他摇头失笑,心想这丫头婚后生活可真够美满的。 见颜江对着一只手机笑了出来,杜雪妍略有些诧异地抬眸,盯着颜江打量起来。 颜江一身全黑,紫粉色微长的发配一副金框眼镜,脖子上挂着一条银色链子,慵懒的坐在沙发上。他耳朵上面别着一根烟,手里拿着手机,不知道在跟谁聊天,眉梢挑起,嘴边的笑意很淡,却很欲。 的确很好看,不愧是被誉为娱乐圈第一绝色的男人。 杜雪妍想到了经纪人的话,经纪人的原话是说:“颜江是国内人气最旺的流量明星,出道多年,黑料无数也没见他糊过。他也不立人设,抽烟,凶粉丝,跟明星打架,过得我行我素,就没见怂过。” “可邪门的是,他这人张狂得没边,粉丝却对他宠爱有加,路人粉还不少。跟他合作,你什么都不用愁。” “他是最佳的合作者。”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杜雪妍这是第一次与颜江见面,发现颜江这人,美是真美,傲也是真的傲。只是她想不通,在娱乐圈行走,哪个明星不得时刻端着做戏,处处谨慎如履薄冰,他怎么就活得这么自在随性? 七十三章 买榴莲的韩哥(1更) “颜先生,愿意赏脸,中午一起吃个饭吗?”颜江答应出演她mv的男主角,杜雪妍想要与他加深了解,吃饭就是最好的增进彼此了解的机会。 颜江抬头,盯着杜雪妍看了看,才说:“好啊。” -- 杜雪妍请颜江在一家西餐厅就餐,杜雪妍虽是歌手,但对自己的身材管理并不逊色于女演员,吃得极少。颜江倒是能吃,把他的盘子里的食物全都吃掉了。 见状杜雪妍有些诧异,颜江可是男演员啊,这要是胖了,多影响镜头啊。都是艺人,杜雪妍坦率开口问颜江:“颜先生就不怕长胖?” 颜江朝杜雪妍邪气的一笑,他自黑道:“无戏可拍,胖了也不碍事。” 杜雪妍这才想起,眼前这人虽然人气如日中天,红得发紫,但他的确只接过一部戏。这么多年,他就靠着这张脸营业了。 颜江又说:“其实我长不胖。”小时候营养不良,颜江的身体一直很瘦弱,尽管现在吃得多,也是不怎么长肉的。 杜雪妍听了,羡慕嫉妒恨。 吃完饭,两人在餐厅分别。颜江回到自己车里,跟助理说:“去星月琴行。”到了琴行,颜江为宋瓷挑了一把仿古高档小提琴,花了七万多块。 买好琴,颜江给宋瓷打了个电话,“我晚上来你家吃饭。” 宋瓷:“可以。” 与颜江结束通话后,宋瓷又给韩湛打了个电话。 韩湛正在与德方一位合作商开视频会议,兜里的手机震动,韩湛猜到是宋瓷,忙用德语对合作方说了声稍等。 对方停下,耐心地等着。 韩湛挂断了宋瓷的电话,回复了一条短信,这才继续开会。等视频会议一结束,韩湛忙第一时间给宋瓷回拨电话。 “韩哥会议开完了?”电话一响,宋瓷就接听了。 “嗯。”想到了昨晚宋瓷一声声喊他哥哥的样子,韩湛下意识打开保温杯,喝了一口温茶。越喝,胸口越热。 宋瓷在电话里对韩湛说:“晚上颜江要来我们家吃饭,韩哥方便回家吃饭吗?”颜江是宋瓷最好的朋友,宋瓷想把韩湛介绍给自己的朋友。 ‘我们家’这个说法取悦了韩湛。韩湛看了看手表,说:“需要带什么菜?我现在下班,顺便带回来。”也不是工作真的空闲,主要是考虑到宋瓷的厨艺水准,不适合招待朋友,韩湛只能回去做饭了。 宋瓷笑了,她说:“好,那你回来的时候,带一瓶椰汁怎么样,颜江喜欢喝那个。再带一只猪蹄,大一点的。” 韩湛耳朵微动,问宋瓷:“猪蹄?” 宋瓷嗯了一声,她反问韩湛:“你不是喜欢吃酱猪蹄?”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韩湛唇角微扬,“嗯,喜欢。”挂掉电话后,韩湛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觉得今天这茶有些甜,甜入心扉。 韩湛收拾好东西,拎着包就走了,在电梯通道里与外出见合作商归来的黎离碰见。黎离瞅着韩湛手里的公文包,“这么早下班?”这才四点钟,韩湛这是明目张胆的翘班啊。 韩湛拍了拍黎离的手臂,对他说:“多多理解,等你以后成家了,就能理解我了。” 黎离反扣住韩湛的手臂,语气阴阳怪气地问:“那晚上林老组织的酒会,你不去了?”林老是一名德高望重的前辈,也是华夏商会的副会长。 韩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忍着心痛说:“今年分红,给你奖励一台保时捷,怎么样?” 黎离立马笑靥如花,他松开韩湛的手臂,对他微笑着挥手说再见:“韩先生慢走,明天见。”变脸如翻书,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韩湛回家的路上,有一处大型菜市场,叫望江山菜市场,是望东城的网红菜市场,里面可以买到全世界个地产的海鲜跟昂贵蔬菜。 韩湛买了一只大猪蹄子,路过水果店,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榴莲臭味,他脚下步伐都变得急切起来。快要走到菜市场大门口的时候,宋瓷又给他打了电话。 “韩哥,能帮我带个榴莲回来吗?” 韩湛脚步一顿。 “...好。” 宋瓷又叮嘱他:“要熟了的啊,就是那种刺根软了的,闻着就香的。” 韩湛走回到水果店,忍着恶心头晕走到榴莲摊位前,捏了捏,挑了一个又大又臭的榴莲。一路上,韩湛都闻着那股臭味,好几次差点吐出来。 -- 听到门铃声,宋瓷打开门,将拎着小提琴和一捧鲜花的颜江迎进屋内。 宋瓷给他找了一双韩湛的拖鞋,还没有拆开过。“46码的,比你的大一点,凑合着穿吧。”韩湛人高脚也大,宋瓷的鞋子跟他放在一起,反差很大。 颜江也不嫌弃,直接穿上拖鞋。“也还好,我穿44码的。” 颜江将小提琴盒子放到宋瓷怀里,说:“那家琴行最高档的就是这把琴了,你先用着,等下次碰到好的了,我再给你买回来。” “谢了。”宋瓷将琴盒放在客厅,走进厨房给颜江倒了杯刚煮好的咖啡。颜江站在客厅里打量韩湛的房子,宋瓷把咖啡递给颜江,“刚煮的。” 颜江接过咖啡,他指着客厅尽头那面落地窗,笑着对宋瓷说:“这块玻璃挺大的啊,好办事。” 宋瓷没多想,纳闷问:“办什么事...” 颜江:“夜夜笙歌...” 宋瓷哭笑不得,不愧是好朋友,宋瓷第一次跟着韩湛回家,看到那面窗,脑子里想的也是那些画面。她盯着那面玻璃,有些期待,“改天一定要试试。” 颜江一挑眉,笑了一下。 宋瓷打开琴盒,取出小提琴,先是打量了一番小提琴的琴身。“很漂亮,我很喜欢。”宋瓷试着给小提琴调音,调好,她有些感慨地说:“上一把小提琴,在碧江市被毁了,那把小提琴还是师父给我的。” 颜江自然知道宋瓷从小就跟在都均斐身边学习小提琴这事,他问宋瓷:“这些年,你有没有去拜访过都老师?” 宋瓷摇头。“没脸见。”摸了摸小提琴,宋瓷有些无地自容,她低喃道:“震后我心理状态一直不对,我一摸到琴弓就浑身发抖,我没脸去见他。” 其实那次宋瓷一家人去碧江市,旅游只是顺便,真正的目的是要陪宋瓷去碧江市隔壁的江都市参加全国青少年小提琴比赛。 七十四章 外公来访(2更) 颜江知道前因后果,也能理解宋瓷的怯弱。他随手在琴弦上拨弄了几下,发出一阵难听的声音。 宋瓷赶紧拍开颜江的手,很爱惜地摸了摸琴,对颜江说:“对琴,不可以这样无礼。” 颜江耸耸肩,注视着宋瓷那副将小提琴当宝贝儿疙瘩的模样,颜江突然说:“有空就去看看沈老师吧,我觉得沈老师会原谅你的。”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 宋瓷没说话。 她抱着小提琴,走到落地窗前,拉奏了一曲家喻户晓的独奏曲《梁祝》。拉奏结束,宋瓷放下琴弓,神色有些落寞,她说:“老师教给我第一首曲子,就是梁祝。” 宋瓷在音乐方面的天赋极高,尤其是小提琴。她拜入沈渝北老师名下的那年才四岁,是沈渝北最疼爱的小弟子,也是唯一的弟子。 宋瓷第一次看见沈渝北,演奏的就是梁祝,那时候她拉得虽慢,却没有出过一点错。 用沈渝北的原话形容,宋瓷是为小提琴而生的。 宋瓷收起小提琴,不再谈往事。“我该去做饭了,阿江,你来帮忙。” “就来。” 韩湛家的厨房是开放式的,非常宽绰,中间有一个岛台。颜江走进厨房,看见岛台上的肉类食材,有些惊讶。“宋宋,这么多肉,你不怕胖?” 宋瓷捏了捏自己的细腰,一脸忧愁地说:“怎么办呢,韩哥喜欢吃肉,我感觉我的细腰就快变成肥腰了。”真是甜蜜的忧伤。 颜江被虐到了。他语气酸溜溜地说:“我也喜欢吃肉,怎么每次出去吃饭,我要点盘肉你都不干?不公平啊宋宋。听过那话没,男人如衣服,女人如手足。这话用在我们身上,就应该是韩湛如衣服,兄弟我是你手足。” 宋瓷一脸无情地说道:“你是我手足没错,但韩哥是我穿在身上的内衣啊,我宁愿断手断脚,也不要裸,奔。” 宋瓷无情无义,颜江听了心如刀绞。“宋宋,你变心了。” “我的心从来就没有在你那里过。” 闻言颜江更是想回家了。 “来,帮我把娃娃菜洗干净。”宋瓷丢给颜江两颗娃娃菜。 颜江撸起袖子,任劳任怨地帮忙。洗完菜,颜江嘴里就叼着一根烟,靠着灶台玩手机。看到了什么内容,颜江眉头轻佻,咬着烟头含糊地骂道:“妈的,老子又上热搜了。” 宋瓷头也不抬,问他:“因为什么?” 细长的手指取下烟,颜江嘲讽说:“今天中午跟杜雪妍吃了一个饭,被拍了,说我们俩在谈恋爱。”颜江看了眼宋瓷,问她:“你说,这是不是杜雪妍买的热搜?” 宋瓷:“不像是,杜雪妍的名气摆在那里,需要跟你捆绑炒作?” 颜江冷笑。“你知道杜雪妍这次为什么回国发展吗?” 宋瓷只关心杜雪妍的作品,对她的私生活和事业发展并不关注,她自然是不知道的。“有内幕?跟我说说。” 颜江说:“消息没错的话,杜雪妍在国外要糊了,她跟人当情,妇,被正主老婆发现了。那正主老婆是个狠角色,扬言要她滚,不滚的话,就要糊了她的事业。” 宋瓷是杜雪妍的作品粉,听到这种话,心中难免有些不舒服。“这种传闻,也不一定准。” “不清楚。”颜江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连续按了几下,这才收了手机。他说:“不管真假,反正谁都别想跟我捆绑炒作。” 微博上,网友大肆讨论杜雪妍与颜江的关系,并成功被顶上了热搜。 杜雪妍看到这热搜,是吃惊的。经纪人在一旁说:“这就是顶级流量明星的力量,你看,这个消息爆出来才十多分钟,就热搜第一了。雪妍,找颜江拍mv,是最好的宣传方式。” 杜雪妍终于是认可了经纪人的眼光,也相信与颜江合作是真的有利无弊。 “热搜要不要撤?”杜雪妍问经纪人。 经纪人说:“算了吧,让它挂着,反正是子虚乌有的事,咱们又不理亏。” 他们不想撤,但颜江却不会善罢甘休。没多久,另一条热搜从热搜栏最下面往上窜,很快就窜到了第三。杜雪妍再刷微博,就看到了一条名为‘颜江回应恋情’的热搜。 “颜江回应了?” 杜雪妍点开热搜,进去一看,颜江果然回应了。 颜江的回应,非常的有个性,也很粗暴,附和他我行我素的作风—— 颜江v:谈个屁//@信访娱乐:惊爆!歌后杜雪妍被拍到与颜江同进同出餐厅,两人举止亲密,疑似正在谈恋爱。 果然很颜江。 杜雪妍又好气又好笑,也打消了一开始想要跟颜江捆绑炒作的计划。这家伙就是个炸药,谁惹他他就炸谁。 宋瓷炒了三四个菜,抽空看了眼微博热搜,自然也看到了颜江的那条回复。 尽管已经习惯了颜江粗暴耿直的作风,宋瓷还是有些为他担忧。“你这么说,不怕得罪人?”毕竟是个名人,杜雪妍也不是什么小透明,颜江太耿直,指定要得罪人。 颜江早已看透了一切,他面无表情,说:“怕得罪人,就会被人利用。”他狂得没边,“老子从不被人利用。” 宋瓷笑话他,“你在我姐姐面前,要是有现在一半的骨气,我都要对你刮目相看。” 颜江瞬间闭上了嘴巴。 在宋翡面前,颜江就是个鹌鹑,头都抬不起。 就在这时,门铃又响了。 宋瓷听到门铃声音,还觉得奇怪。颜江直接用手指摁灭了烟头,也不怕烫手,他看着大门方向,问宋瓷:“是不是你家韩哥回来了?” 宋瓷纳闷说:“不会啊,韩哥知道密码,不用按门铃吧。” “那是快递哥?”宋瓷是个购物狂,也爱网购,是快递的可能性非常大。 “可能吧。” 两人边说着,边往大门口走。 宋瓷拉开门,一抬头,就呆住了。 她的面前,站着一个老爷子,老爷子穿着白色的长袖薄衬衫,黑色的西装薄裤,头上戴着一顶编织草帽,脚踩一双黑色凉皮鞋。 两只手上,各拎着一个蛇皮口袋。 非常的接地气! 猜到这老人家的身份,宋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的天老爷,是韩哥外公! 七十五章 瓷宝 虽是一副农民老伯伯的打扮,但韩翱宇那双眼睛里却迸射出像刀子一样的冷光,此刻正盯着宋瓷以及她和她身后的颜江,深究地打量着。 站在韩翱宇面前的宋瓷,穿着一条粉紫色的长裙,脖子上戴着颈托,化着精致的淡妆,酒红色的短发做了造型,有些俏皮。 此时,宋瓷身上系着围裙,身后的男人也系着一条围裙,看上去就像是一对热恋的情侣。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 “这是我外孙的家,你是谁!”韩翱宇目光阴沉沉地盯着颜江。 此时此刻,韩翱宇心里想的是:狗,日的!韩湛他媳妇竟然背着他在家跟小白脸幽会!都戴着颈托了还不忘搞汉子,岂有此理! 颜江听到这话,顿时觉得不妙。这是什么可怕的修罗场面!颜江低头去看宋瓷,才发现宋瓷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一脸慌。 颜江忙露出八颗洁白的大牙,朝韩翱宇一笑,恭敬开口,说:“爷爷好,我是...”宋瓷突然将手伸到背后,偷偷拉了拉颜江的衣摆,暗示他闭嘴。 颜江赶紧闭上嘴巴。 宋瓷整理好失态,朝着韩翱宇老爷子甜甜一笑,她双手乖乖地垂在腿侧,对着韩翱宇深深地一鞠躬,像是小朋友看见了警察叔叔,声音嘹亮地喊道:“外公好!” 韩翱宇顿时两眼一瞪。 好不知耻的女人!被他逮到出轨了,竟然还有脸喊他外公,这是哪里来的女人! 宋瓷直起腰来,挤开身后的颜江,恭恭敬敬地跟韩翱宇说:“外公,您快进来,从舜臣市赶过来累了吧。屋里开着空调,凉快,您快进来坐。” 韩翱宇就站在门口,不肯进去。“这位...小姐,这是我外孙的家,但你身后这个男人可不是我的外孙...”那双老辣锐利的眼睛里,流动着可怖的威压之意,韩翱宇低声质问宋瓷:“你们怎么会在我外孙的家里!” 冰冷的目光刮过宋瓷的脸颊,又落到她身后那个小白脸身上。“你们得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老人铁血一生,表情稍稍一沉,就有种风雨欲来的恐怖威压。别说是宋瓷,就是颜江都有些招架不住,只想立马下跪喊爷爷。 宋瓷头皮发麻。 完犊子了,被误会了。 这该怎么解释?说颜江只是她的朋友,但背着自己老公跟男性朋友独自在家,外公肯定是会胡乱猜忌的,照样认为她是个狐狸精坏女人。 宋瓷急得不行。 就在这时,韩湛拎着一袋子东西回来了。“外公?”韩湛盯着戴草帽,提蛇皮口袋的老人,惊喜又意外。 韩翱宇偏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外孙。那眼神像是在说:小子,你看看你,头上帽子都绿得发光了,你还一无所知,简直丢人现眼! 宋瓷赶紧大声跟韩湛说:“韩哥,你知不知道外公今天要来,你要知道就应该早些告诉我!你这什么也不说,我饭菜都没来得及准备,要早知道,就让我哥去超市再卖些菜回来!”宋瓷的语气,又恼又怒。 闻言韩翱宇眉头一皱,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 我哥? 不是奸情对象? 韩湛一听宋瓷这样说,就知道老爷子是误会了。他看了眼老爷子,无奈说道:“外公,你要来怎么也不提前给我打电话?”说罢,他又对宋瓷身后的颜江说:“哥,这是我外公,他住舜臣市那边。得知我结婚的消息,他这是特意跑过来看看外孙媳妇的。” 第一次见到韩湛本人,就被韩湛叫‘哥’的颜江还有些懵。但他也是个聪明崽,立马扮演起了宋瓷哥哥的角色。 颜江走到宋瓷身前,恭敬地开口跟韩翱宇说:“外公好,我是宋瓷的哥哥,外公快请进,外面热。” 韩翱宇一把年纪了,啥场面没见过,但是闹这么一出,饶是他也老脸一红。 原来是个误会。 天,第一次见外孙媳妇,就把外孙媳妇跟她哥哥给得罪了,这可怎么办! 这大舅子会不会给湛湛穿小鞋啊? 被外孙媳妇和她哥当成活神仙一样毕恭毕敬请进家门,韩翱宇坐在沙发上,一脸的尴尬。他看了看宋瓷,觉得这外孙媳妇可真漂亮,他孙子能娶到这样年轻漂亮的姑娘做媳妇,真的是上辈子烧了高香。 韩翱宇双手在大腿上搓了搓,他朝宋瓷尴尬的笑了两声,涨红了一张老脸,笑呵呵地说:“丫头,姓宋对吧?” 宋瓷也尴尬,也脸红。 她胡乱地点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我叫宋瓷,外公。” 这声外公,叫得韩翱宇心都软了。“哎,宋丫头,你可别责怪湛湛没跟你说我要来的事,是我听他说结婚了,临时起意突然跑过来。想要给他一个惊喜,就没通知他,哪想到...” 惊喜没有,惊吓倒是不少。 宋瓷忙摇头,善解人意地说:“没关系没关系的。”盯着地上那两个蛇皮口袋的食物,宋瓷真心实意地说:“韩哥前些天还跟我说,外公家的番茄熟了,过段时间就有番茄酱吃了。还说葡萄也成熟了,外公酿的葡萄酒特别好喝。”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见韩翱宇看自己的眼神明显变暖起来,宋瓷继续拍马屁:“我刚还在跟我哥说,让他待会儿一定要好好品尝下外公酿的葡萄酒。” 韩老头心里喜滋滋的,故作随性地摆摆手,谦虚应道:“也没他说的那么好喝,别听他瞎说。” “哪里是瞎说!韩哥也总跟我说他是外公一手带大的,没有外公就没有他现在的成就。我还得谢谢外公给了我这样一个完美的韩哥呢。” 宋瓷捂着嘴笑,嘴巴跟抹了蜜一样,甜话一句句,哄得韩翱宇那叫一个喜笑颜开。尤其是听到宋瓷夸奖韩湛的时候,他心里更加骄傲,对宋瓷也极为满意。 “我这次过来,就给你们带了番茄酱,那袋子里还有我今天一大早从藤上摘下来的葡萄。可能碰烂了一些,但还能吃。还带了一些菜来,都是我自己种的。” “哦,对了。”韩翱宇瞄了眼自己的外孙,朝宋瓷边眨眼睛边说:“湛湛说你喜欢吃腊肉跟香肠,我也带了一些来。” 宋瓷听了这话,心里有些诧异,没看出来,韩哥这么有心。 韩湛没参与他二人的谈话,他正蹲在地板上解蛇皮口袋的绳子。绳子解开后,韩湛打量起袋子里的水果跟蔬菜。见都还新鲜,韩湛抬头对宋瓷说:“瓷宝,去厨房拿个水果篮和菜篮来。” 七十六章 外公喜欢能吃的女孩子 瓷宝! 这是什么宠溺的称呼! 宋瓷心脏又被狙中了。 她脸红红地去了厨房,拿了个菜篮子和水果篮。韩翱宇听到外孙给宋瓷取的特殊称呼,多少有些意外,看不出来啊,这闷葫芦竟然也有这么浪漫的一面。 老爷子不止带了葡萄来,还带了莲蓬和李子,全都是他自己种的。 宋瓷的爸爸妈妈是孤儿,他们家没有任何亲人。宋瓷与宋翡虽然不缺爱,但也没有享受过来自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关爱,她有些羡慕韩湛。 宋瓷将水果洗了,放在茶几上。“哥,你陪外公坐坐,我去做菜。”韩老爷子初次来访,宋瓷也不好意思拉着韩湛一起去做饭。 韩湛心细如发,他从果篮里挑了几颗葡萄,拿着葡萄跟韩翱宇说:“外公,我去帮宋瓷做饭。” 韩翱宇不甚在意地挥挥手:“去吧。” 韩湛走进厨房,将一颗熟透的大葡萄塞到宋瓷的嘴边。宋瓷一口含住。“好甜。” 韩湛盯着她染了葡萄汁的嘴唇,想到别的,目光渐深。“嗯,是挺甜。” 老爷子来了,宋瓷觉得应该再加几个菜,但韩湛却说不必铺张浪费,适量就好。“我外公最忌讳铺张浪费,差不多就行了。” 宋瓷听韩湛这样说,也觉得他考虑的更周到,便按照原计划的菜单做。韩湛见宋瓷把菜都切好了,还炒好了三个菜,他把围裙往身上一套,对宋瓷说:“剩下的菜我来炒,你帮我系下绳子。” “好。” 宋瓷站在韩湛的身后给他系围裙的绳子。突然听到韩湛问自己:“身子怎么样?有没有舒服些?” 宋瓷吓了一跳,赶紧回头朝客厅看,看见老爷子跟颜江在说话,没有注意他们这边,这才放下心来。“好一些了。”宋瓷声音特别轻,怕被人听见。 “嗯。” 韩湛打开火,拿起锅铲,又说:“你去休息吧,我来做剩下的菜。” 宋瓷挨着他站,非常乖。“我更喜欢看你做菜,韩哥做菜的样子真好看。”宋瓷最会拍马屁了。 韩湛怎会不知道宋瓷在怕什么,他朝宋瓷无奈一笑,告诉她:“我外公不吓人的。” “我看着挺吓人的,尤其是之前打开门,他看见我和颜江单独呆在一起的时候,那眼神...”宋瓷吐吐舌头,心有余悸地说:“幸好你回来了,不然...” 韩湛觉得好笑。 他左手拿锅铲,戴着手套的右手摸了摸宋瓷的脑袋。“那就在这里呆着。” “嗯。” “对了,榴莲在袋子里,你拿远点儿,我外公闻到榴莲味就头晕。”韩翱宇跟韩湛一样,是个特别讨厌榴莲的人。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闻言,宋瓷瞅了眼韩湛,见他神色如常,忽然笑了一声。“韩哥不也讨厌榴莲么?”踮脚亲了亲韩湛的脸颊,又偷看了外公他们,见没被发现,宋瓷这才对韩湛说:“辛苦你了,下回我自己去买。” “不辛苦。” 韩湛打开火,认真做菜,宋瓷就在一旁打下手。 闻到蒜香味,正在跟颜江说话的韩翱宇忽然停止讲话,回头望向厨房方向。瞧见外孙跟外孙媳妇那腻腻歪歪的样子,他老人家心里更踏实。 感情挺好嘛。 收回目光,韩翱宇问颜江:“小子,你叫什么?” 颜江不敢马虎,打起精神,正经而又尊敬地回答道:“外公,我叫颜江。” “颜江,宋颜江...你比宋丫头大几岁?” 莫名其妙就跟着宋瓷姓了宋的颜江有苦说不出。谎言一旦立下,就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它,往往都会取得相反的结果。颜江想了想,还是决定诚实点儿,直接将真相告诉老爷子比较好。 想通了,颜江这才开口说道:“外公,我不姓宋,我就姓颜。我的确是宋瓷的哥哥,不过不是亲哥,是邻居哥哥。小时候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感情很好。” 怕韩翱宇怀疑他和宋瓷关系不清不楚,颜江忙又解释:“宋瓷跟韩湛前两日不是刚领了证么,今天也是我第一次到韩湛家来做客。您刚才来的时候,韩湛正好出去买猪蹄去了,这才造成了那场误会。” 韩翱宇听完后,也没再怀疑颜江与宋瓷关系暧昧,倒是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亲哥,若是亲哥,那才真尴尬。 来之前,韩翱宇并没有仔细查过宋瓷的信息,只知道她是穆家的养女。之所以不去调查宋瓷的资料,也是出于对外孙的尊重,所以方才韩湛管颜江喊哥哥,韩翱宇才会信以为真。 听了颜江的解释,韩翱宇也不怀疑。与其说他是相信颜江,不如说他是相信韩湛的眼光。外孙看人的眼光还是准的,如果颜江跟宋瓷之间真有什么猫腻,韩湛肯定是知晓的。 之前他也是一时生气,失去了理智才做出了错误判断。 不过,一想到自己外孙媳妇身边有个长得好看,又年轻,还单身的好朋友,韩翱宇还是觉得不妥。他笑呵呵地问韩翱宇:“小颜有女朋友了没?” 颜江怕韩翱宇下一句话就是要跟他介绍女朋友,他忙说:“有了女朋友,我们目前正在同居中。” 闻言,韩翱宇彻底放了心。 “外公,江哥,吃饭了。”韩湛解下围裙,站在厨房门口喊他们过去吃饭。 颜江听了这声江哥,心里特得意,后悔时间不对,不能用手机录音。 韩湛跟宋瓷忙着布置碗筷,宋瓷拿着碗,悄悄问韩湛:“韩哥,外公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你跟我说说,我争取给他留个好印象。” 韩湛说:“能吃的。” 宋瓷微怔,能吃的? 要能吃到什么程度? 韩湛端起装红酒的瓶子,询问颜江:“江哥,这是我外公亲自酿的酒,尝尝?” “好。”韩湛给颜江倒了一杯,又给宋瓷和他自己分别倒了一杯。倒完就放下了酒瓶,显然没有韩翱宇的份。 韩翱宇咳嗽一声,用手指敲了敲他面前的空杯子。韩湛看了韩翱宇一眼,无情地说:“高血压,喝什么酒。” 韩翱宇觉得韩湛不给他面子,在桌的人都在喝,他不喝的话,多没面子。“来一点,一小口。”韩翱宇试图跟韩湛讨价还价。 韩湛冷哼,“别想。” 七十七章 韩家男人不二婚 宋瓷听到这对话,心里觉得好笑,也不敢真的笑出来。 她拿起桌上的红酒瓶,跟韩翱宇说:“外公别听韩哥的,我了解过,高血压是可以喝一点干葡萄酒的,每次控制在50ml内就好了。” 韩翱宇笑了出来,“宋丫头就是好。”他瞅了眼宋瓷旁边表情无奈的韩湛,阴阳怪气地说:“不像有些人,没心没肺,白养了三十几年。” 韩湛冤枉。 宋瓷真的就只给韩翱宇倒一点。 韩翱宇端起酒杯,嗅了嗅酒香,露出了怀念的神色。“要说这葡萄酒,还是你外婆酿的好喝,我总酿不出她那个味来。”韩湛的外婆,已经去世五年了。 老爷子怀念的也许不是那口酒,而是那个酿酒的人。宋瓷便说:“外公酿的酒在宋瓷看来,已是非常醇厚美妙,没机会品尝到外婆的酿酒技术,也是遗憾。有机会啊,我一定要向外公讨教这葡萄酒的酿法。”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韩翱宇爽朗一笑,拍腿道:“等明年葡萄熟了,你去我那里,我教你!” “好!” 颜江被他们勾起了味蕾,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顿觉惊为天人。“真好喝,这真是外公酿的酒?” 韩翱宇得意地扬起脑袋,“当然。” 颜江非常给力地鼓起了掌,并卖力吹捧道:“这酒味道醇厚,不输法国那些所谓的名酒,外公厉害!”颜江指着那个红酒瓶,问韩湛:“韩先生,等会儿给我装点儿,我带回去?” 韩湛:“好。” “好了,吃饭吧。”韩翱宇一声令下,大家这才拿起筷子开动。 韩翱宇上了年纪,吃饭也要控制食量,不能吃太饱。吃了一些菜他基本上就饱了,但他也没有离桌,就坐在边上陪年轻人说说话。 注意到宋瓷吃了一碗饭,又去盛了一大碗,韩翱宇有些意外。没看出来,这丫头看着纤细,还挺能吃。能吃好,能吃是福。 宋瓷夹菜时,偷看了一眼外公,见外公看自己的眼神还算满意,她吃得更卖力了。 颜江注意到宋瓷把第二碗饭也吃完了,还挺意外,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有韩湛的眼里,装满了笑意。 饭后,韩湛陪老爷子在书房里下棋。宋瓷吃撑了,打开抽屉取出消食片吃了两片,接着就在楼下的客厅里走来走去,消消食。 颜江坐在沙发上吃老爷子带来的李子,他吐槽宋瓷:“吃那么多做什么?” 宋瓷苦着脸说:“外公喜欢能吃的女孩。” 颜江眨眨眼睛,非常同情宋瓷。他瞅瞅楼上,又问宋瓷:“韩湛他外公,是做什么的?”老人家虽是一副农民打扮,但偶尔不经意流露出来的一个眼神,却有种铁血杀伐之意,想来身份应该不简单。 宋瓷说:“你百度搜搜,韩翱宇。” 颜江照做。 片刻后,颜江放下手机,一脸震惊。他羡慕地看着宋瓷,叹道:“宋宋,你这是嫁进了镇国将军府啊!” 原来韩湛竟然是韩翱宇的孙子!有这背景,宋宋这辈子都不会被人欺负了。 颜江终于安了心,他起身告辞,走的时候,不忘提着一袋子水果,拎走一瓶韩老爷子亲酿的红酒。 送走颜江,宋瓷给韩湛发了条短信。【韩哥,外公今晚睡哪里?】他们家只有一张床。 韩湛看到短信,他抬头问老爷子:“外公,您今晚住哪里?” 韩翱宇盯着棋盘,说:“你钟叔在酒店开了房,等会儿送我过去就行。” “不回宅子?” “不了,要是被人知道我回来了,又有人登门拜访,麻烦。”韩翱宇落下一子,他说:“退休了,就做点退休老人该做的事,不该碰的,就不碰。”韩翱宇那一双眼睛,将一切都看得通透。 韩湛是佩服外公的,功成身退,便不问世事,这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好。” “对了,上回见到你陈爷爷,他跟我不停地炫耀你给他送的那副象棋。”老爷子语气酸溜溜的。这算什么事,自己的外孙,跑去给别的老头子送象棋,怎么不见给他送? 韩湛有些无奈,他说:“上次出差回了舜臣,要去拜访陈爷爷,总不能空着手。那副象棋是黎离买的,我这里有一副,是我上次从拍卖会上弄来的。” 韩湛起身进了书房里面的小收藏室,不一会儿,就捧着一副珍贵的象棋走出来。 “小叶紫檀象棋,精品,雕刻大师嵩山的作品。” 韩湛将象棋递到韩翱宇面前。 韩翱宇打开看了几眼,方才满意。 抚摸着象棋子,韩翱宇这才跟韩湛谈起宋瓷来。“宋瓷这丫头,能说会道,是个不错的姑娘。配你,外形倒是登对。至于为人品性,我还不了解,但我相信你的眼光。” 韩湛静静地听着,没有反驳。 韩翱宇又说:“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结婚,但你要记得,我们韩家的男人,自古就没有二婚的。是你的,不是你的,到了身边,那就必须是你的。” 韩湛心中一凛,听懂了韩翱宇的警告。 韩翱宇多聪明的人,他怎会看不出韩湛与宋瓷这场婚姻的古怪之处。但他不会深究。他是在敲打韩湛,宋瓷这丫头不错,既然她主动送上来了,不管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实意,都得给我放在身边捆绑死了。 韩家的男人,就没有二婚的。 “我明白,外公。” 九点一过,老爷子便要走了。宋瓷与韩湛亲自送他回了酒店,到了酒店,宋瓷看到房间里有个中年大叔,皮肤古铜色,国字脸,看上去不是多话之人。 “湛湛。”钟叔看见韩湛,脸上有了一丝笑容。他又盯着韩湛身后的宋瓷,笑容更温暖了一些,“这是你的爱人?” 韩湛侧身,将身后宋瓷的全貌展露在钟叔的面前。“钟叔,这是我妻子,宋瓷。”韩湛又为宋瓷做介绍:“宋瓷,这是钟叔,小时候看着我长大的,负责照顾我外公。” “钟叔好。” “你好。” 夫妻俩陪着钟叔聊了二十多分钟,这才告辞。 钟不悔目送韩湛两口子离开,他关上门,转身走进主卧室。见韩翱宇在拧药瓶子,忙走过帮韩翱宇倒了一杯水,递到他的面前。 韩翱宇端起水杯,将高血压的药吞了。他放下茶杯,喃喃道:“我总觉得,宋丫头长得有些面熟,不悔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七十八章 韩湛的母亲 钟不悔想了想,有些迟疑地说:“老爷子,你没觉得,宋瓷跟木兰妹子长得有些像么?”木兰,是韩翱宇的独生女,是韩湛的亲生母亲。 已经太久没有人当着韩翱宇的面提到木兰这个名字,忽然听到木兰的名字,韩翱宇胸口一痛,表情也变得悲痛起来。 韩奥抬头看着钟不悔,表情有些犹豫,他问:“像么?” 钟不悔点头,“是有几分像的,不是皮相,而是骨像。她们眉宇间的神韵,非常相似。” “难怪了...”他就说宋丫头的面相有些熟悉,仔细一想,的确是有些肖想他女儿木兰的。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韩翱宇哀伤的叹息一声,他说:“木兰走的时候,湛湛也七岁了。”七岁的小孩子,已经记事了。木兰的死,给韩湛带来了巨大的冲击,韩湛这些年很少提到过世的母亲,但不代表他心里不思念。 韩翱宇本就觉得韩湛突然跟个女人结婚,这事未免太仓促,心里觉着奇怪。在发现宋瓷跟韩湛母亲的容貌有几分神似后,韩翱宇反倒释然了。 “湛湛从小就没了母亲,也许看见宋丫头,心里有了依恋,所以才选了她。” 钟不悔也觉得这个猜测是最在理的。“兴许。” -- 酒店离韩湛家倒是不远,开车十多分钟就能到。宋瓷与韩湛从酒店出来,都十点半了。韩湛是个习惯早睡的人,两人没在外面闲逛,直接开车回家。 坐在副驾驶上,宋瓷揉着肚子,问韩湛:“外公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 “明天就走?”宋瓷有些惊讶,身子都坐直了一些,她说:“怎么不多玩几天?反正我也没事做,我可以照顾他的,还可以陪他在望东城逛逛。” 韩湛说:“有些麻烦。” “怎么麻烦了?” 见宋瓷不理解,韩湛解释道:“他身份特殊,要是被人知道他来了望东城,肯定会有人来拜访。外公说,退休了,就不再问官场事。” 宋瓷稍作思考,方才想明白韩翱宇急着回家的原因,她不由得佩服叹道:“外公果然是个通透之人。” 车停在地下车库,两人坐电梯上楼。宋瓷看着墙壁里面两人的身影,想起什么,她右手勾了勾韩湛的左手。“韩哥。” 韩湛低头看她。“怎么了?” 宋瓷暗示他:“我是你的什么?” 韩湛有些懵。 这又是个什么古怪问题? 总觉得答案应该是个不正经的。韩湛不确定地说:“你是我的优乐美?”前些年,这个梗是非常火的,韩湛也是听过这个梗的。 宋瓷脸色一僵,差点破功。她笑了一声,撇嘴说:“不对。再想想。”明明之前叫的那么自然,害她心动了好久。 韩湛一时想不到,便低头打量起宋瓷来。宋瓷的眼睫毛很长,此刻,她眼睑微垂着,睫翼在眼底瓷白的皮肤上投下一排灰青色的阴影,睫毛抖一抖,那阴影就跟着变幻。 动人极了。 福灵心至般,韩湛开窍了。“瓷宝。”男人深沉的声音,有股勾人的魔力,在宋瓷的头顶响起。 宋瓷刷地一下睁大了眼睛,心情愉悦。“怎么想到这个名字的?”今晚骤然听见韩湛叫自己瓷宝的时候,宋瓷都吓了一跳。 韩湛说:“就觉得,挺适合你的。”她是许多人的宋宋、宋瓷,却注定只会是他一个人的瓷宝。 宋瓷别别扭扭地搓了搓耳垂,嘀咕道:“算你有眼光。” 从电梯走出来,韩湛一直盯着宋瓷那发红的耳朵。回到家,宋瓷先洗漱,韩湛坐在床边,将宋瓷的微信备注改成了瓷宝,电话备注也一并改了。 宋瓷洗完澡走出来,她身子擦了润肤露,还没有全干,就没穿睡衣,只裹了一件宽松的浴袍。“韩哥,你去洗澡吧。” “嗯。” 新买的化妆桌已经到了,宋瓷坐在桌子前护肤,韩湛洗完澡出来,见宋瓷还在捣鼓她的瓶瓶罐罐。他挑眉,觉得女孩子真不容易,漂亮的女孩子尤其不容易。 韩湛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半了。 必须睡了。 他在床的里侧躺下,将另一侧留给宋瓷。擦好面霜,宋瓷进衣帽间换了睡衣,然后上床钻进被窝。她一来,韩湛就闻到了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你抹的什么润肤露?” 宋瓷说:“绿茶味的。”她自黑道:“我可是绿茶婊。” 韩湛莞尔。 他想抱着宋瓷睡,却又踌躇,迟迟不敢将手伸出去。宋瓷忽然说:“他们说,男人天生会接吻。接吻的时候,喉结会上下地滚动。” 韩湛睁眼,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摸不准她的意思,试探问道:“你想说什么?” 宋瓷翻了个身,手撑着脑袋,媚眼里面有千万种风情。被她这样看着,韩湛连头皮都在兴奋。宋瓷说:“我想看你喉结滚动的样子。” 韩湛还能忍住,就不是个男人。 -- 第二天早上。 韩湛站在房间里打领带,弄好领带,他拿起腕表时顺便瞥了眼时间。 七点半。 这么多年里,这是韩湛第一次晚起。他看了眼床上睡得正香的宋瓷,忽然自嘲地撇了撇嘴吧。韩湛啊韩湛,你自诩理智是个君子,在美色面前,你狗屁都不是。 劝你做个人。 当韩湛提着公文包来到公司,黎离看见他,忍不住直摇头。“啧啧啧,韩先生,稀奇啊,你竟然会迟到。”韩湛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进了办公室。 已婚男士甜蜜的忧伤,黎离又哪里能懂? 黎离跟在韩湛身后走进办公室,门一关,他收起笑容,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这次出差,我没法陪你一起去了。” 翱宇一号明天在欧美市场正式上市,新产品上市有很多场合需要去交涉,这次出差需要去一周之久。黎离本该陪韩湛一起去的,但他这次有事走不开。 新婚燕尔,韩湛刚体会到夫妻间的乐趣,不太想跟宋瓷分开。他本是打算让黎离独自出差去美国,他则留在家陪宋瓷,看样子是不行了。 韩湛脱了西装外套挂在落地衣架上,动手解开衬衫的袖扣,才问他:“你有什么事?” 黎离烦躁地揉了揉眉间,低声说:“我妈要动个小手术,我得陪着她。” 韩湛有些惊讶,脸上露出关心之色,“阿姨的身体不是一向很好吗?这是要动什么手术?” 黎离说:“是子宫肌瘤,需要全切子宫,我得陪在她身边才放心。” “那可不是小手术。”子宫对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韩湛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老板,当即便同意了。 七十九章 遗愿清单 上午,韩湛去陪几个大佬打了高尔夫球。到了饭点时间,韩湛便以要出差为由提前回家,跟宋瓷一起用了午饭。 宋瓷上午就已经帮他整理好了行李,有两个大箱子。她非常擅长整理行李,工作西装与宴会西装是分开装的,袖扣、领针、腕表领带也都是配对好了的。 韩湛看着收拾妥当的行李箱,第一次产生了不舍的心情。宋瓷见韩湛望着行李箱,皱着眉头也不说话,她忍住不舍提醒韩湛,“韩哥,你现在该去机场了,再不走可能会延机。” 这次出差要辗转多国,私人飞机申请国外的航线批准程序繁琐,为了节约成本跟时间,韩湛这次要跟同事一起搭乘宙斯航空的民航班机。 错过了时间,那就只能等下一趟了。 韩湛看了眼宋瓷,忽然说:“你要不要...”只开了个头,韩湛又没了声。出差还要带着妻子,会不会太黏糊了? 宋瓷:“嗯?”宋瓷眸光微亮,她问韩湛:“你是不是想问我,要不要你带礼物回来?” 韩湛:“...嗯。” 宋瓷耸肩,“我不缺东西,不过么,韩哥送的,我都喜欢。” 韩湛:“好。” 想到黎离那边的事,韩湛告诉宋瓷:“对了,黎离的母亲明天上午要做一个手术,是子宫肌瘤,需要切除子宫。” 闻言宋瓷忙说:“这样吧,明天我替你去趟医院,陪黎离守着阿姨,等阿姨醒来。” “嗯,辛苦你了。” 韩湛总觉得有什么事忘了说,他盯着宋瓷的脸,两人沉默以对。半晌后,韩湛才说:“不许偷吃冰激凌,也不许喝冰水,多喝温水,晚上睡觉前将头发吹干...” 宋瓷听了只想翻白眼,真诚建议道:“韩哥,这么不放心我?你要不要给我施个法术,让我变成一个钥匙扣挂件,你走哪里都把我挂在裤腰带上。” 韩湛莞尔。 他直接闭上嘴巴,想了想,才伸手摸了摸宋瓷的眼尾,动作挺温柔。“我是想说,挺舍不得你的。” 刚还伶牙俐齿能说会道的宋瓷忽然就有些不好意思。“嗯,我、我也舍不得。”但立马,宋瓷的脸上就浮出了笑容,她朝韩湛握拳,鼓励道:“加油工作,多多赚钱,给你孩子赚足奶粉尿不湿的钱。” 韩湛内心无限惆怅,她不爱我的,她爱的只是我英俊的皮囊跟敛财的本事... 韩湛最后还是一个人去了机场。 -- 送走了韩湛,宋瓷才让龙雨开车把她送回了穆家。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宋瓷与穆家现在的关系很尴尬,她名义上还是穆家的养女,实际上穆冕已经将宋瓷踢出了这个家。宋瓷算了一笔账,这八年里,穆家为了栽培她,前前后后支付了五六百万。加上宋翡的医疗费,总的得有一千五百万了。 宋瓷琢磨着要尽快赚一笔钱,将穆家这些年在她们姐妹身上花的钱,尽快还回去才好。将钱还给穆家后,宋瓷才能问心无愧。 听说宋瓷来了,正在自己房间里收拾东西的穆秋让张阿姨直接通知宋瓷上楼来。 宋瓷来到二楼,敲响穆秋的房间。 “进来吧,姐姐。”穆秋声音听上去似乎很愉悦,有种轻快感。 宋瓷推开门,望了一眼房内。穆秋的房间格局与宋瓷的房间差不多,但房间的墙布是淡蓝色的,显得静雅。穆秋在衣帽间换衣服,宋瓷等了会儿才见她走出来。 见到穆秋的打扮,宋瓷略感违和。穆秋穿了一件机车风白t恤,跟一条紧身牛仔短裤,长发扎成高马尾。她手里拎着一双绑带罗马凉靴,笑得调皮,问宋瓷:“这双鞋,跟这套装扮搭么?” 穆秋平时穿得都很淑女乖巧,像这种炫酷风格,宋瓷是第一次在她身上看到。 “换双板鞋更合适。” “听你的。”穆秋扭头进了衣帽间,不一会儿,踩着一双平底帆布板鞋走了出来。 宋瓷坐在她的床上,注意到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白色的a4纸,纸张最上端写着遗愿清单四个字。宋瓷问穆秋:“这个东西,我可以看看吗?” 穆秋把纸按在宋瓷的胸口,说:“这是我的遗愿清单,分享给你看看。” 胸口忽然被一拍,想到什么不愉快的记忆,宋瓷的身子略显僵硬。她慢慢低头,看着胸膛前那只按着遗愿清单的手,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死前的那一幕。那一天,30岁的穆秋也是像现在这样,轻轻地按着宋瓷的胸膛,天真无邪的问宋瓷,可不可以把心脏送给她。 宋瓷浑身发寒,一身肌肉逐渐紧绷,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 瞧见宋瓷表情不对,穆秋以为宋瓷是在为她的病情难过,她反过来安慰宋瓷:“别摆出这样的表情,我还没有死呢,再说,死,也没有那么可怕。” 宋瓷嗯了一声,这才打开遗愿清单,看到上面写着—— 遗愿清单: 一、骑一次机车; 二、参加一次葬礼; 三、帮助五个贫困孩子读书; 四、与一个人,说说真心话; 五、见一见我的爱豆杜雪妍; 六、为自己选一块合适的墓地; 七、穿一次婚纱,拍一个人的婚纱照; 八、跟一个英俊的单身男人上床。 ... 宋瓷看完这份遗愿清单,心里感到困惑费解。从这份遗愿清单来看,穆秋的心性是纯良的,那到底是什么让后来的穆秋变成了那副邪佞的模样? 穆秋拿起床头柜上的黑红色头盔,拎起小书包问宋瓷:“姐姐,要陪我一起去骑机车吗?” 宋瓷将遗愿清单还给穆秋,点了头。“好。” 穆秋跟一个朋友借了一辆造型炫酷的机车,找了一条废弃的旧公路学车。穆秋只跟朋友学了一个小时的机车,掌握了基本要领与平衡,就自己上手了。好在路面平整,也没有急转弯,穆秋开得还算痛快。 这天一直陪穆秋吃了晚饭,宋瓷才回家。 次日黎母动手术,宋瓷七点多钟就赶到了医院。八点四十分,宋瓷跟黎离一起陪送黎母进了手术室,到了手术室门口,黎母紧紧握住黎离的手,深深地看了黎离一眼。 人对手术,有着一种天生的恐惧感。黎母怕自己这一进去,就再也睁不开眼睛了,所以她要把孩子的脸,深深地记在脑海里。 黎离又何尝不懂母亲的恐惧,他摸了摸母亲微白的发,哽咽说道:“我等你出来,妈。” 黎母这才松开手,被护士推进了手术室。 八十章 活该有钱一辈子 宋瓷站在一旁,旁观了这一幕,心里是有些难受的。两人在等候区静坐了几个小时,到了中午一点左右,医生才通知黎离做好接待他母亲回病房的准备。 黎母意识不清,被推出来时,眼睛在微微地转动。直到手被黎离一把握住,模糊听到黎离喊妈,黎母方才安心,也不再呻吟。 回了病房,安置好黎母,黎离躲进厕所去偷偷抹眼泪。宋瓷不由得想到了她自己的双亲,黎离多幸运,他还能陪着母亲做手术,在母亲身边尽孝。但她,早就没了双亲。 宋瓷最后一次看到母亲姜蒙蒙以及父亲宋停云,是在地震灾后的现场。父母的遗体与许多灾民的尸体摊开放在一起,医护人员背着消毒喷雾器在他们的尸体周围消毒。 想起死去的双亲,想起沉睡的姐姐,宋瓷就感到孤独。 片刻后,黎离出来了,他眼睛微红。朝宋瓷不好意思地抿唇一笑,黎离对她道谢:“今天多谢你陪着了,嫂子。” 宋瓷有些窘。她还是不太习惯被一个比自己大了五六岁的男人喊嫂子。看了眼半睡半昏迷的黎母,宋瓷对黎离说:“阿姨一定很骄傲,能有你这样一个优秀的儿子吧。” 黎离想到了一些往事,忍不住用手搓了把脸。“我是我妈一手带大培养成才的。小时候,我爸开车撞死了人,怕承担责任逃逸了。他回家后,我跟母亲都劝他去自首,但他胆小懦弱,直接从我们面前的窗户口跳了下去...” 黎离语气平静,宋瓷却听得发怔。她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低声道歉:“对不起...” “你道歉做什么,真正该道歉的那个人,早就死了。”黎离看着母亲苍老的容颜,他轻声说道:“父亲死的那一年,我才十二岁。家里的钱,全都拿去赔了受害人的遗孤。因为我父亲,人家姑娘直接没了父母,她才是最可怜的。” “家里没钱了,之前一直都在家当家庭主妇的妈,不得已只能出来工作。她在菜市场卖鱼,起早贪黑的工作,天天杀鱼,现在手腕跟肩膀关节痛得厉害。” 闻言,宋瓷盯着黎母显得沧桑年迈的容颜,也是感慨不已。“好在阿姨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黎离微笑,“我是她唯一的希望,总不能让她失望。” “其实一开始,她的鱼铺子生意也不好,初三毕业我考上了望东一中,当时家里差钱,学费都缴不起,我差点就辍学打工去了。后来遇到了一个好心人,他资助了我的学业,我才顺利地读完了高中,考上了望东大学经济管理学院。” 宋瓷听完黎离的讲述,也替他感到庆幸和开心。“你很幸运,能遇到那样的好人。” 黎离嗯了一声,他低声说:“韩先生是好人,没有他,就不会有我。” 宋瓷惊讶极了,“你是说,那个资助你读书的好人,是韩湛?”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可领! 黎离点头。 见宋瓷这般惊讶,黎离觉得好笑。“宋小姐,你以为韩先生是什么样的人?他不止资助了我一个人,还资助了许多人。他逢年过节收到的钱,全都被他用来帮助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孩子了。” “我,北战,还有几个你没见过的同事,都是曾经受过韩先生资助的孩子。”而那些孩子,现在都成了韩湛名下几家大公司的总经理跟顶梁柱。 宋瓷着实惊住了。“这样啊...”她尴尬地笑,说:“他挺有远见的,他的投资都获得了回报,不是么?” 黎里摇头,不赞同地反驳宋瓷:“你还是不够了解他。” 宋瓷表情一正,问黎离:“怎么这么说?” 黎离说:“韩先生资助的学生,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个了。但真正留在他身边做事的人,只有我们几个。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扶持他们读完书的人到底是谁。” “如果不是因为受伤退伍,决定从商,韩先生需要一批忠心耿耿的下属。那我们这些人,永远都不可能见到韩先生。”对其他受惠的人而言,韩先生就只是一个‘神秘的善良人’。 严肃地盯着宋瓷,黎离语气郑重地告诉她:“韩先生帮人,从来就是不计回报的。” 从黎离的口中,宋瓷认识了一个不一样的韩湛。她自己是个唯利是图的人,就以为韩湛也跟她一样做任何事都要计较得失。却忘了,这世界上是真的有人做好事不求回报。 韩湛上一世就是这样的人,他办慈善疗养院,建慈善基金,修希望小学,创办‘归家会’帮助那些被拐卖的妇女、儿童以及黑工找到他们的家,帮助他们一家人团聚。 韩湛活该富裕一辈子! 一想到这么好的韩湛跟了自己,宋瓷觉得自己才是那只吃了天鹅肉的癞蛤蟆。她必须变得更好,才配得上这样优秀赤诚的韩湛! 宋瓷在医院待到天快黑了才回家。到家后,她给韩湛发了条短信,告知他黎母手术顺利,让他放心。 发完消息后,宋瓷这才走进厨房去做饭。韩湛不在家,宋瓷又吃上了她的减肥餐。吃完饭,她略一琢磨,便打开了笔记本电脑,打开许久没登录过的qq。 凭着记忆,宋瓷搜索了一个陌生的qq号,点击了添加。 宋瓷洗完澡出来,发现qq头像一直在闪烁。 她精神一振,来了! 宋瓷点开消息,是一条验证通过的消息。宋瓷添加的新朋友,网名叫做‘天王巨星’,对方头像是一只麦克风,麦克风上面被p上了‘天王巨星’四个字。 这人的网名跟头像,处处都透露着一股傻屌风。 宋瓷打开对话框,想了想,敲下一段话发了过去,随后就关了电脑,上床睡觉。 -- 另一头,名叫梁博的无名小艺人正站在厨房里捣鼓蒸蛋糕。今天逛微博,他看了一个‘无需烤箱也能做蛋糕’的热门视频,他兴致浓浓,打算来实验一番。 作为一个糊成泥巴的十八线男团颜值与主唱担当,梁博已经闲到了宅在家做蛋糕的地步了,可想而知,他们这个男团有多么的凄凉。 八十一章 这哥们戏挺足 能不凄凉么? 他们男团一共五人,成立刚两年,就经历过了由辉煌走向落魄的结局。 男团刚成立头三个月可谓风光无限,流量无限。结果三个月后各种绯闻接连被爆,队长骗炮导致小粉丝怀孕,主舞与某大牌女性深夜在车里‘练习吃香蕉’被拍,这个团就彻底糊了。 就在上一周,人气稍高些的rap担当主动退团跳槽,去了另一家公司另谋前程。另一个队员深感娱乐圈水深滚回家继承亿万家产去了。 曾经的五人男团现在剩下三人,另外两个还黑料缠身,只有梁博一人根正苗红,说来就心酸。 梁博现在已经处于放养状态,经纪人带别的后生去了,老板都快忘了他这个音乐小王子了。梁博最近存款也快没了,为了生活,今天还戴着口罩去送了一天外卖,还怪心酸的。 发现qq头像在跳动,梁博随手将它打开。 一长段留言,浮现在他的眼前—— 【你好梁博,我是宋瓷,你可能听说过我的名字。 有没有兴趣跟我干一票大的? 我知道你们团队马上就要宣告解散了,你不是陈硕,没有任何名气可言。也不是姜都城,没有亿万家产可以继承。团队彻底解散后你可就没有生路了。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合作,咱俩来做搭档,我为你作曲,你负责作词演唱。登台表现的机会给你,我只做你的幕后队友。一切收入,你八我二。 盼回复。】 缺钱的宋瓷,将注意打到了梁博的身上。 上辈子,梁博的男团解散后,他退出娱乐圈,回家跟着一辈子研究中医的爷爷搞针灸。多年后,他以一段在街边施针灸救了一名心肌梗塞的流浪汉的视频走红,再度出现在网友的面前。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小说,领现金红包! 因为那段视频,梁博被羽化经纪公司的总裁朱吻看中,他被羽化挖走签了合同,再度包装重新出道。这次,梁博一炮而红,从此走上了星途坦荡的音乐之路。 而宋瓷,她是最受梁博赏识的编曲人,他写的每一首歌词,宋瓷都能给他编出最打动人心的曲子。两人合作的非常有默契,她助他夺得歌王奖杯,他帮她夺得金牌作曲人的奖杯。 这一世,梁博还是个年轻小伙,而宋瓷却怀有上一世的才华与经历,想必梁博一定会对她青睐有加! 梁博看完宋瓷的留言后,却不置可否一笑。“又来个骗子!”宋瓷那样的仙女,会主动找他? 梁博看了眼冒气中的电饭锅,懒洋洋地回复宋瓷:【你谁啊哥们,冒充谁不好,偏要冒充宋瓷?我女神也是你能冒充的?】 梁博曾经有幸在一场时尚晚宴上见过宋瓷。美丽动人的宋瓷当晚一直站在颜江那帅逼的身边,梁博只敢远远地瞧,都不敢上前去打招呼。 宋瓷会主动来找他的概率,等同于天上掉馅饼。 回复了消息,梁博琢磨着蛋糕也该熟了,便放下笔记本电脑,走去打开电饭锅。低头一看,梁博顿时骂了一句:“操!垃圾视频欺负我感情!” 梁博从那团硬邦邦的‘蛋糕’里面撕了一块,干瘪,难吃。 梁博倒了失败的蛋糕,倒头就睡。第二天醒来,梁博看见了宋瓷的回复。 宋宋宋宋瓷:【哦,原来我是你女神。】 梁博撇嘴,心说:这哥们戏还挺足。 梁博喝了一口胖大海,他抱着戏谑的态度,飞快地回复宋瓷:【实不相瞒,宋瓷不仅是我女神,还是我女朋友,这事你可得给我瞒着。】 宋宋宋宋瓷:【实不相瞒,我丈夫姓韩,实在是不知道本人何时出轨了一个叫梁博的男人。】 梁博咋舌,心说这家伙还挺入戏的。 梁博:【既然是情人,肯定得偷偷摸摸。】 宋瓷都懒得再跟这个傻吊玩意儿继续贫,她直接给对方播了一个视频过去。梁博看见对方发来的视频请求,愣了一下,接着就被气笑了。 行啊,这年头连骗子都这么张狂。 当他不敢接? 梁博非常淡定地接了视频。视频接通了,梁博饶有兴致地瞅了眼对方,心想他倒要看看对方这是哪儿来的傻子,脸皮这么厚,简直天下无敌。 然而,待看清楚视频对方女人的模样后,梁博傻眼了。 “我...靠!” 梁博猛地捂住嘴巴,脸蛋通红。 真的是女神! 梁博低头扫了眼自己身上的白背心,花色大裤衩,整个人都要疯了。梁博迅速起身,匆匆丢下一句:“有点事!”就跟逃荒一样从电脑前面消失了。 梁博迅速打开衣柜,从里面挑挑拣拣,郑重地给自己换了一件浅蓝色的衬衫,跟一条黑色的长裤子,还将头发抓了个造型。 对着镜子深呼吸几口气,梁博重新坐回到电脑前,人模狗样的,看着还挺帅。 见电脑那头的女人不见了,梁博试着呼唤了一声:“女神?”又觉得这称呼太不妥了,梁博赶紧改口,又道:“宋小姐,还在么?” 宋瓷回来了,手里端着一杯温水,身上穿的是一件款式保守的棉质长裙,脖子上的颈托还没摘,却不影响她的美。 “哟。”宋瓷打量了梁博几眼,取笑他:“你的花裤衩呢?” 梁博又是一阵脸红。“别,别笑我了,宋小姐。”梁博感到脸皮丢尽了,无地自容。 宋瓷咳嗽一声,对梁博说:“言归正传,我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梁博确定宋瓷不是在开玩笑了,他也变得严肃起来。 梁博说:“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那个实力?”虽然是个二十八线外的小透明歌手,但梁博却有自己的骄傲。以男团成员身份出道,已是一大错误,好不容易要获得自由了,梁博绝对不会如此轻率的将自己的前途,跟一个不熟悉的女人绑到一起。 宋瓷:“你等着。”宋瓷给梁博发了一份音频文件,发完,她下线了。 刚一下线,宋瓷就接到了韩湛的电话。 宋瓷正打算去医院探望黎母的,忽然接到韩湛的电话,宋瓷有些诧异,“韩哥,你还没睡么?” 韩湛说:“本来睡了,又醒了。” “怎么了?失眠了?” 韩湛说不是,他问宋瓷:“你在上网?刚才家里的流量数据输出比较多,你在做什么?” 宋瓷一惊。 我靠,韩哥连家里的流量都在监视么? 八十二章 怎么不死在地震中? 宋瓷没隐瞒韩湛自己的打算,她告诉韩湛:“在想办法赚钱,我认识一个歌手,打算跟他合作,我为他作曲,他给我三成分成。” 宋瓷以为韩湛会问她对方是男是女,但韩湛却问:“你很缺钱?” “嗯...是缺钱。”缺钱的宋瓷有些害羞。 韩湛想说,他可以帮她。可这句话还没开口,韩湛又想起那晚在街边,宋瓷哭着对他坦露心迹的事来。最后,韩湛还是决定不要干涉宋瓷的决定。 宋瓷有她的骄傲,他决定尊重她的决定。 “行,我先睡了。” “好。” 上午宋瓷又去了躺医院,见黎母精神恢复得不错,这才放心。中午回家时,宋瓷再上qq,便收到了梁博的回复。 梁博:【女神,你真厉害!我跟你干票大的!】 梁博:【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选我呢?】 梁博已经听过宋瓷的编曲,非常棒,他单曲循环了一个上午,刚才即兴挥发,只用十五分钟就给宋瓷的编曲写出了一首歌词。 “曾经你让我很快乐,现在想起来就寂寞,爱情她让我变成了最讨厌的那种我...”梁博哼着歌词,配合着宋瓷编曲的旋律,觉得这歌要大火。 宋瓷盯着第二条回复,笑了一下,才回复梁博:【选你么,自然是因为你的才华。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梁博发了一个害羞的表情。【讨厌,我还以为你看上我了。】 宋瓷抿唇,心说这货色果然从来都是个爱贫嘴的。 宋瓷:【18xxx,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有事电话联系。】 宋瓷:【郑重的申明:我只爱我家韩哥。】发完消息,宋瓷就下线了。她又上了微信,打开朋友圈就看见穆秋更新了一条动态。 她说:【我今天去参加了一个陌生老人的葬礼,现场很安静,没有悲怆的哭声,没有令人伤怀的缅怀,大家安静地跟老人道别,就像是在聊天气一样。我希望,我死后,谁都不许为我哭,我想安安静静的走。】 宋瓷与穆秋有几个共同好友,她看到许多人都在留言下面安慰穆秋。 宋瓷不知道该评论什么,索性就装作没有看见。 第二天,穆秋将自己所有的存款,转给了一家教育慈善基因,并挑了五个无父无母却聪明好学的小朋友,表示愿意用这笔钱资助他们的学业。 穆秋的一举一动,都在龙雨的监视中。他把自己这些天里收集到的情报,通过电话一并告诉了宋瓷,事无巨细,十分详细。 宋瓷听完龙雨的回报,得知穆秋真将自己所有存款都拿去帮助陌生小朋友读书,她心里的疑虑也更深了。究竟是什么,让穆秋变成了后来的模样? 宋瓷百思不得其解。 与龙雨通话结束后不到半个小时,家里的门铃又响了。透过监控,宋瓷看见门外的粉裙少女,表情变得戒备起来。 穆秋来这里做什么?宋瓷在门后踌躇了好一会儿,才将门打开。 穆秋手里拎着几瓶啤酒。她走进来,将酒举起,笑眯眯地跟宋瓷说:“听说姐夫不在家,姐,我来陪你喝酒。” 姐妹俩都是会喝酒的,以前在穆家,在盛夏的星空下,姐妹俩也会坐在天台上,拿着啤酒瓶畅饮,聊着各种各样的八卦事。 宋瓷将穆秋放了进来。 两人在落地窗前席地而坐,宋瓷看着那些酒瓶,她说:“我做两个下酒菜?” 穆秋将长发别到耳后,道了声:“好啊。” 花二十分钟的时间,宋瓷做了一个拍黄瓜,一个炒花生米。她将菜摆在一张小桌上,与穆秋席地而坐。看见穆秋动作利索地打开酒瓶盖,宋瓷警告她:“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喝酒。” 穆秋释然一笑,“过一日,算一日,姐,让我过得开心点。” 宋瓷又能说什么呢? 穆秋喝了一口酒,开口说:“学校开学了,舍友问我为什么不去学校。”穆秋读书时都住在学校,只放假才回家。舍友见她床铺空着,还以为她这学期搬出去了。 穆秋耸耸肩,自嘲笑道:“我能怎么回复?告诉他们,我要死了,所以不用读书了?” 宋瓷皱眉看着她,没有回应她的嘲弄。 穆秋一个劲地灌酒,很快就喝完了三瓶,而宋瓷才喝一瓶。穆秋的酒量是不如宋瓷好的,三瓶啤酒下肚,穆秋的脑子其实有些昏昏涨涨,但意识还算清醒。 她抱着酒瓶,歪着头看宋瓷。 夕阳透过落地窗,照在宋瓷的身上。她酒红色的短发上面蒙着一层金色的光芒,瓷白的脸颊更显得精致漂亮,那双茶色的眼睛,如双瞳剪水,十分好看。饶是穆秋一个女孩子看了,也心动。 “你永远都这样。”穆秋突然说。 宋瓷侧目,看着她。 穆秋眯着眼睛,皱着眉头说:“宋瓷,有着像玫瑰一样娇艳妩媚的长相,却有寒梅一样矜娇的傲骨。她媚而不俗,是真正的人间富贵花。” 宋瓷嗤笑,“谁说的,怪夸张的。” 穆秋呵了一声,说:“我以前暗恋过的学长,他在微博上留的评论,是这么写的。” 宋瓷一愣。 穆秋伸手摩挲宋瓷的脸颊,眼睛,鼻子,嘴巴。最后,那只手用力地捏住宋瓷的腮帮子。“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这张脸。” 宋瓷打掉穆秋的手,唇角一勾,笑容甚冷,“现在知道了。” 穆秋摇头。 她放下酒瓶,俯身靠了过来,一把抱住宋瓷,从远处看,两人姐妹情深。 穆秋对宋瓷说:“我讨厌你,宋瓷。从你十三岁进我家门的第一天开始,我就讨厌你。你没来之前,大家称赞的都是我。说我聪明懂事,将来一定能让父母骄傲。但你一来,我就成了那个陪衬。” “我好看啊,可我好看不过你啊。” “宋瓷,你来我家做什么?” 来她家做什么?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来给她当心脏供应体的啊!宋瓷心里觉得怪恶心。她面无表情地回答穆秋:“这你得去问你爸爸,是他把我领回穆家的。” 穆秋被气哭了,眼泪落到宋瓷的肩膀上,打湿了她的裙子。 好一会儿后,穆秋才松开宋瓷的身子,她泪眼婆娑地看着宋瓷那张漂亮脸蛋,一脸幽怨,“你怎么就不死在那场地震里呢?” 这是彻底撕破脸皮了。 八十三章 惊魂一夜 宋瓷还是一副淡漠不屑的表情,她冷冷静静地告诉穆秋:“因为我命硬,死不了。你说气不气人。”哪怕后来被穆秋跟穆冕摆了一道,无辜冤死了,结果又重生了。 她命硬,注定要遗臭万年。 穆秋擦了擦眼泪。她重新开了一瓶酒,闷头喝了大半瓶,才跟醉了似的,无力地趴在桌上。 宋瓷拿走她手心里的空酒瓶,对她说:“你醉了穆秋。我给母亲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接你。” 宋瓷起身去拿手机,还没走远,突然听到穆秋低声呢喃道:“我多想你死啊,可听到你说要把你的心脏给我的时候,我竟然也会感动,也会舍不得...” 宋瓷脚步一顿。她慢慢回头,看着抱着瓶子,脸颊红红的少女。“穆秋,你喝醉了。” 穆秋没吭声,闭上了眼睛,可能是睡了。 宋瓷给杜婷婷打了个电话,得知穆秋在她那里喝醉了,杜婷婷有些为难地说:“宋宋啊,你父亲出差去了,家里就我一个人,司机已经下班了。今晚就让你妹妹在你那儿住一宿,好么?” 宋瓷看了眼睡着了的穆秋,只能同意。 家里只有一张床,宋瓷是不可能让穆秋睡她跟韩湛的婚房的。她将穆秋搬到沙发上放好,找了条薄毛巾给她盖。过程中穆秋醒了一次,她睁眼盯着宋瓷,看了看,就又闭上眼睛睡着了。 等穆秋睡着,宋瓷这才回房。 开始宋瓷一直睡不着,睁着眼睛熬到了十二点多才有了点睡意。不知睡了多久,胸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宋瓷被那股痛意拉扯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看见了令她骇然的一幕—— 一把刀,正插在她的胸前,银白的刀身上沾着一些殷红的血液。握刀的那双手,细长如玉,手腕也纤细漂亮。而那双手的主人,看着文弱纤瘦,但此时此刻,她的脸上却露出了凶狠阴冷的表情。 “姐姐。”穆秋看了眼醒来的宋瓷,有些困惑不解,“你怎么醒来了?我明明在你的啤酒里面放了足量的迷药,你不该醒来才对。”说话间,她转了转手中的刀。 血肉被搅动,那种撕裂的痛,痛苦难言。宋瓷疼得浑身冒汗,双手捏紧了床单,她声音痛苦地求饶:“穆秋,你放过我好不好?你别杀我,我不想死啊!” 穆秋认真的想了想,然后狠绝地摇了摇头。“不行。你的心脏必须给我,不给我,我就会死...我也不想死啊!”她邪佞一笑,将宋瓷的心脏直接挖了出来! “啊!” 宋瓷猛地从床上直挺挺地坐了起来,她下意识伸手去摸自己的胸膛,没有摸到血淋淋的洞口,她惊慌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一些。 手掌贴在胸口上面,宋瓷一动不动,屏住了呼吸。感受到体内心脏发出健康有力的跳跃节奏,宋瓷这才猛地喘了一口气,活了过来。 原来只是一场梦。 噩梦缠身,宋瓷出了一身大汗,丝质睡衣已被湿透,就连床单都是润的。她用手摸了摸头发,发现后脑勺的头发全都湿了,怕感冒,宋瓷打算换身衣服,再把头发吹干。 她慢吞吞地下床,刚站起来就双腿一软,又无力地坐到了地板上。靠坐在床边,等身体重新恢复了体力,宋瓷这才起身进了衣帽间。 她重新找了一条睡裙穿上,准备去浴室洗澡,想到什么,她忽然转身离开了卧室。 站在二楼的过道上,宋瓷低头扫了眼一楼的客厅。 穆秋呢? 黑色的沙发上,只有一块折叠整齐的床单,却不见穆秋的身影。宋瓷下楼来,摸了摸沙发的坐垫,尚还有一些余温。“秋天儿?”宋瓷推开厕所门,没在里面看到穆秋的身影。 走了? 宋瓷拿出手机,给穆秋打电话。 -- 深夜里,偶有一辆夜间的士车在马路上行驶。 一道纤瘦的身影在人行道上奔跑,她一边奔跑,一边用手背去擦夺眶而出的眼泪。跑了十多分钟,喘气不顺了,穆秋这才在一个垃圾桶旁边停下身子。 她跟丢火石一样,迅速地将手里的银色匕首丢进垃圾桶。看着混合在垃圾中的匕首,穆秋的一双手都在发抖,脸色也一寸寸发白下去。 这时候,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在这寂静的夜里,手机铃声听上去刺耳又诡谲。 穆秋一个激灵,她哆哆嗦嗦拿出手机,看到是宋瓷打来的。她机械地接了电话,放到耳边,听到宋瓷在电话那一头问:“穆秋,大晚上的你去哪里了!” 穆秋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声。宋瓷又说:“你在哪里?我来找你。” 穆秋捏着拳头,说:“我睡不着,先回家了。” 宋瓷:“回家?” “是。” “有车吗?” “我开车来的。” “胡闹!你喝醉了怎么能开车!”宋瓷语气陡然变得严厉起来,“你给我靠边停车,要么回来,要么打个车回去。” “那我还是打个车回去吧。”挂了电话,穆秋站在原地迟迟不动,她眼睛泪水在打转。终于,穆秋再也承受不住恐慌,一膝盖跪在垃圾桶旁边的地上,用双手捂面,弯着腰痛哭起来。 “啊啊...” 穆秋哭得肩膀一颤一颤的。 她刚才是在干什么!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她竟然差点杀了她的姐姐! “小姑娘。”一道像是溪水一般,清凉透彻,而又冰冷傲骨的男音,在穆秋的身后响起。 穆秋胡乱地擦了擦眼泪,跪在地上慢慢回头,看见自己身后站着一个身形健硕挺拔的男人。他穿着黑色西装,戴着一副黑色眼镜,模样不俗,手里拿着一叠纸巾。 他的身侧,停放着一辆银灰色的跑车。 “擦擦?”男人将纸巾伸到穆秋的面前。 穆秋接过纸巾,声音带着哭腔,含糊说了声谢谢。把眼泪擦干净,穆秋又看见男人伸出手来,弯着腰对她说:“需要我帮忙吗?” 穆秋这才意识到自己还跪在地上。她脸蛋一红,将那双过分消瘦白皙的手,递到男人的手掌心。 男人将穆秋扶了起来,他四下看了看,才说:“这附近也不好打车,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穆秋想拒绝,可是看着男人那张英俊迷人的脸,又迟疑了。“麻烦,送我到紫晶首府门口。” “举手之劳罢了。” 八十四章 程砚墨(1更) 穆秋坐到了副驾驶,男人亲自开车。车内太安静,穆秋觉得尴尬,便主动找话题谈论。她问男人:“先生是工作完刚回家么?” “算是。”答完,或许是觉得回答的太简短,会给人冷淡之感,男人又补充了一句:“我出差刚回来。” “原来如此。”穆秋偶尔瞥一眼身旁的男人,觉得他的模样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看过,可一时片刻却又想不起来。穆秋心绪不宁,之后也没怎么说话。 将车停在紫晶首府大门口,男人开口提醒在走神的穆秋:“小姑娘,到了。” 穆秋回神,手握着安全带对男人点头致谢:“谢谢你。” “不必。” 穆秋摘了安全带,下车后站在车旁又跟男人道了一次谢,这才走进了小区。目送穆秋瘦弱的背影消失在小区蜿蜒的人行道尽头,程砚墨方才调转车头,准备回家。 路上,他又接到了一通电话。 程砚墨接通了蓝牙电话。“喂?” 那头吵吵闹闹,半晌后,才有一个男人凑到电话边上,试探地开口问道:“你好,是程爷吗?” 程砚墨这才拿起手机瞥了眼来电人,电话是程子昂的。 他心中了然。“我弟弟在你那里?” “是。”那头的男人说:“程二公子今晚请全场人喝了酒,还开了瓶三十多万的酒,这会儿睡得不省人事,能麻烦程爷过来帮他结个账吗?” 一阵沉默后,程砚墨才嗯了一声。 半个钟头后,程砚墨的车停在酒吧街。他下了车,走进酒吧,身形穿梭在那些荷尔蒙无处安放的买醉人中间,有种孤傲的冷。 程砚墨走进一间包厢,就看到了倒在沙发上醉成一滩烂泥的程子昂。 程子昂身上白色的西装凌乱了,脸上还有一个女人亲下的口红印子。桌上,倒了满桌的昂贵玻璃酒瓶,还有一两个用过的乳胶套子。 程砚墨凝视着桌上那些肮脏不堪的东西,他手指推了推眼镜,然后平静回头,将一张银行卡递给自己身后的酒吧老板。“我来结账,人我就带走了。” 老板好奇又敬畏地打量了一眼传说中有着望东城‘名门第一俊杰’之称的程砚墨。跟程子昂这个花花公子相比,程砚墨当真是人中龙凤,看一眼,就知道此子非同寻常。 老板接过银行卡,转身准备走时,忽然又回头对程砚墨说:“程爷,麻烦您劝劝令弟,我这可是正规经营的酒吧。”他瞥了眼桌上的套,说:“像这种事,以后就不要来我这里做,庙小,装不下。” “街上酒店那么多,随便找一家,不都比我这小包厢豪华方便?” 程砚墨又怎会听不懂老板的讽刺,他没生气,反倒教养良好的道歉:“老板,给你添麻烦了。”说完,他弯腰将程子昂扶起来,把他背出了酒吧。 走到街的尽头,站在一个小喷泉旁边,程砚墨忽然松开程子昂。骤然间失去支撑力,程子昂身形有些摇晃。无征兆的,程砚墨飞起一脚,将醉得连人都看不清的程子昂,踢到了喷泉池里。 “啊!”躺在水里,口鼻被水堵住,程子昂瞬间清醒。 他扑腾了几下,意识到身下的水不深,程子昂连滚打趴地跪了起来。他咳嗽了几声,擦了擦脸上的水渍,仰头,看着站在前方的程砚墨。 目光望进程砚墨那双不掺杂一丝一毫感情,只有厌恶与嫌弃之色的双眼里,程子昂顿时清醒过来。“大、大哥...”程子昂说话结结巴巴,有种猫被抓住了尾巴的恐慌感。 程砚墨转身就走。 程子昂赶紧从水池里站了起来,小跑着跟了上去,一脚一个水印。“大哥,你不是在出差吗?怎么就回来了?” 程砚墨没搭理他。他径直拉开门车门坐了进去,启动车子就要走人。程子昂眼疾手快钻进了副驾驶,他一屁股坐下,刚关上门,车子便跑了起来。 程子昂慌忙地系上安全带,他心虚地问程砚墨:“大哥,是你把我从酒吧里带回来的?” 程砚墨终于说话了。“你就不能管好你?”程砚墨蹙眉,嫌弃地说:“要做,就不能找个酒店?” 程子昂知道程砚墨是动怒了。 虽是同一个爹妈生的,可程子昂与程砚墨却生成了两个极端。哥哥优秀耀眼,弟弟却纨绔浪荡,终日过着放浪形骸声色犬马的逍遥日子。 面对这个过于耀眼的大哥,程子昂是心虚自卑的。听程砚墨教育,程子昂不免有些不忿,他没精打采地说:“我心里不舒服。” 程砚墨:“呵!” 程子昂又说:“宋瓷嫁人了。”他之前追宋瓷追得那么高调用心,都没见宋瓷动过心,转眼,宋瓷说嫁人就嫁人了,程子昂的自信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他以为程砚墨不知道宋瓷结婚这事,忙对程砚墨不忿的吐槽:“宋瓷结婚了,对象不仅是无名之辈,还是个残疾人!我都调查过,那个叫韩湛的男人没爹没妈,无权无势,名下只有一栋两百多平的破房子,跟一破车子,房子还是贷款买的。” “我想不通,宋瓷怎么会看上他!”越说,程子昂越愤怒。 程子昂这些天一直都在被人笑话。大家都笑话他:“程二少爷,宋瓷宁愿嫁给一个残疾人都不肯嫁给你,你二少爷的魅力也不过如此嘛!”这样的话听多了,程子昂想弄死宋瓷那个男人的心都有了。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可领! 程砚墨听不下去了,他打断程子昂的喋喋不休:“除了不姓程,他没有哪一点比你差?” 程子昂一愣。 因为会投胎,因为姓程,所以程子昂不缺钱。他有许多套房子,有很多车子,也有很多朋友跟票子,但宋瓷没有选他。而他哥却说,那个男人除了不会投胎外,没有哪一点比他差。 被哥哥贬低到了一无是处的程度,程子昂感到难堪,脸色也挂不住。他阴沉沉地说:“哥,你见过那个男人吗,你就知道他比我好?” 程砚墨说:“我见过。” 八十五章 给你买包包好不好(2更) 没料到他们真的认识,程子昂心里有些惊讶,他忙问程砚墨:“那孙子人怎么样?” 程砚墨只见过韩湛两次,一次是无意撞见,另一次是在一场正式的商业交谈会上。那个叫做韩湛的男人与黎离一同出席交谈会,虽说他是黎离的下属,但黎离对他的态度,可不像是对待普通的下属。 程砚墨也猜不透韩湛的真实身份,但直觉告诉程砚墨,那个叫做韩湛的男人,不会像是外人所看到的那样平庸无为。 程砚墨虽与宋瓷不熟,但也有过几面之缘。宋瓷那女人虽不攀附权贵,但个性孤傲眼高于顶。能被她相中的男人,会是无名小卒? 程砚墨看出程子昂对此感到不服气,他眉头一拧,不由得敲打警告起程子昂来:“蠢货,不要去招惹韩湛,小心踢到铁板。” “呵...”程子昂听了,也就跟没听见似的。 另一头,宋瓷挂了穆秋的电话后,回房去把头发吹干了。 她坐在床边,怎么也睡不着。像是心有灵犀,微信忽然一亮,是有人发信息来了。宋瓷打开一看,竟是韩湛,他发来了一段视频。 宋瓷打开视频。 韩湛持着手机,将镜头对准老佛爷百货大楼里面那些琳琅满目的奢侈品商铺,他沉沉悦耳的嗓音随之响起:“瓷宝,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没?跟我列个清单,我给你带。” 韩湛这是第一次在出差期间抽空逛街,毕竟是有家室的人了,自然不该空手而归的回家。韩湛也没指望宋瓷会回复,毕竟他那里的八点钟,是望东城深夜三点钟。 黎离说,女孩子都喜欢包包,尤其是宋瓷这种追求时尚的漂亮女孩,韩湛打算给宋瓷挑几只好看的包包。他不知道宋瓷喜欢什么样的包包,但买店里的畅销款,绝对没错。 殊不知,宋瓷没睡。 宋瓷直接给韩湛打了一个视频电话。韩湛刚走进一家箱包店,就听到了视频请求的铃声。 他诧异不已。宋瓷还没睡么? 韩湛接了视频。 宋瓷靠着床头,房间亮着灯,一副毫无睡意的样子。她声音很轻的喊了声:“韩哥。” 韩湛皱眉看着手机里宋瓷的模样,“你是没睡,还是醒了?”他决定回去后,要让宋瓷将韩家的居家规章制度背诵并抄写一百遍,让她养成早睡早起的好习惯。 宋瓷答道:“睡了,但是做梦又梦见你了,醒来空虚寂寞热,睡不着。” 韩湛下意识说:“为什么是空虚寂寞热,不该是空虚寂寞冷吗?”他以为宋瓷是说错了话。 宋瓷朝他抛来一个媚眼,她说:“想你,所以热,懂吗?” 韩湛:“...” 他下意识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华人在,无人听得懂,老男人躁动的心这才平静下来。“别勾引我。”这太残忍了。 宋瓷叹息一声,她垮了脸,没精打采地说:“我做噩梦了。” 韩湛拿起一只包,正打算给宋瓷看,听到这话后,他放下包走出专卖店。找了个人少的位置站定,韩湛仔细打量着宋瓷的脸色,这才发现她的脸色有些虚白。 “梦见什么了?”韩湛语气变得极为关心。 宋瓷心里一暖,然后失笑出声。她说:“是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大惊小怪了。” “怎么回事,跟我说说。” 沉默了片刻,宋瓷才同韩湛说了方才的那个噩梦,“今晚穆秋来找我了,跟我说了一些真心话,反正不是什么感人肺腑姐妹情深的话。”她自嘲一笑,又道:“晚上她喝醉了,就在我们家的沙发上睡了。” “半夜里我做了个梦,梦见穆秋在我的酒里面投了迷药,我夜里疼得醒过来,竟然看到穆秋在挖我的心脏。醒来才知道是自己做梦了。”宋瓷想起那个梦,仍觉得心有余悸。 “我起床去楼下找穆秋的时候,才发现穆秋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离开了。我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是不是很没用?”宋瓷都不好意思让韩湛知道她胆子这么小,只是跟穆秋同住一屋,就吓得噩梦连连。 韩湛听完她的讲述后,却没有笑话她。他用哄人的口气跟宋瓷说:“瓷宝,我给你买包包,你早些睡好不好?” 宋瓷眉梢一挑。“包包?” 其实,身为一个名媛,是永远都不会嫌弃包包多的。可是一想到韩老爷子跟韩湛的生活作风,宋瓷就又迟疑了。 韩老爷子明明是功勋英雄,退休后却回家种田,从此不再过问官场事。韩湛,明明家财万贯,却住着复式楼,开着沃尔沃,帮助着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真正的富人,从来不是金钱上的富足,而是精神层面上的富足。宋瓷想起自己以前追求奢侈名牌的拜金行为,心中一阵羞愧。 她想要成为韩老爷子那样心有金山银山的人。 “算了,我不缺包包。”想了想,宋瓷说:“韩哥给我带一种漂亮的石头回来好不好,以后你每去一个新的地方出差,就给我带一颗漂亮的石头。” 韩湛觉得这礼物太寒碜了,是轻视了宋瓷,他说:“换一个吧。” 宋瓷却说:“礼轻情意重嘛,这样,你在每颗石头上,都刻上瓷宝两个字,我能收藏一辈子。”每一颗石头,都可以保存到天荒地老。 宋瓷希望,瓷宝这个人,也能在韩湛的心尖上放肆一辈子。这倒无关爱情,只是占有欲,宋瓷这样为自己开脱。 韩湛见宋瓷不像是在开玩笑,便同意了。 跟韩湛又聊了一会儿,宋瓷是彻底放松下来。挂了视频后,她躺在床上,想了想,又翻身滚到韩湛平日里躺的那一边趴下,没过多久便睡着了。 那一头,韩湛独自回了酒店。 他洗完澡,穿着睡袍坐在床边,打开电脑调出一段视频。如果宋瓷在这里,就一定能发现,这个视频里面监控的正是韩湛家的主卧室! 韩湛查看的这段视频,正是今晚十一点到三点之间的监控片段。监控镜头里,宋瓷身上盖着薄被,睡得挺香。韩湛拖动进度条,拖到两点四十分钟的时候,身子忽然坐直了。 八十六章 坐经济舱的韩哥(3更) 韩湛盯着电脑,看见一个瘦弱的女人轻轻地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此人正是穆家那位千金小姐穆秋。穆秋赤脚踩着木地板,无声地走到主卧的大床边,她盯着宋瓷看了会儿,神色挣扎而又犹豫。 忽然,穆秋从腰间抽出来一把银色小刀!她握着刀的手颤抖得很厉害,但她还是双手举着刀,将刀尖,一点点地朝着宋瓷的胸口刺了下去! 就在刀尖抵住宋瓷的胸口时,穆秋又如大梦初醒般,幡然醒悟。她利索地撤回匕首,捏着匕首转身跑出了房间。她离开后不到两分钟,熟睡中的宋瓷忽然扭动起身子来,显然是做梦了。 过了一会儿,宋瓷挣脱出梦境,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按了按心脏,又摸了摸头发,随后跌坐在床边,无力地大口喘气。 韩湛看完这段视频,眼神阴沉沉的,里面聚满了风暴。 这个穆秋... 早上,宋瓷起床后,一边脱睡衣一边往衣帽间走。她将睡衣丢到洗衣篮里,从衣架上取了一件宽松的白色衬衫,跟一条淡粉色的包臀裙。 她站在更衣镜前穿衣服,系扣子的时候,目光瞥见镜中自己胸膛上的印记,目光突然一凝。 宋瓷以为自己看错了。她走近镜子,倾身靠近镜面,仔细地观察自己的胸口。没有看错,那里的确有一个小小的血痕,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隔开了皮肤,渗出了血珠子。 这是什么? 宋瓷凝眉苦索,待她意识到这血痕是何时留下的后,一股寒意,顺着她的脚底板迅速窜到了天灵感。 这是穆秋干的! 昨晚那场梦,也许根本就不是梦,而是处于危险中的身体在对她发出警告! 虽不清楚昨晚穆秋为什么会在最后关头放过自己,但从穆秋产生了想要杀了宋瓷的念头的那一刻开始,宋瓷与穆秋之间的结局,就只有一个——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宋瓷现在有两件事要做,一,尽快还了穆冕的养育费用,与穆家划清关系。二,争取早日扳倒穆冕,让穆冕与穆秋为他们上一世所犯下的罪孽赎罪! 至于如何扳倒穆冕... 宋瓷上一世在穆冕的公司里面工作过一段时间,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秘辛。悦色购物网站发展到如今的朝阳公司,过程中也不是没有背过血债... 宋瓷穿好衣服,走到主卧,站在落地窗前给龙雨打了个电话。 “龙哥,你能帮我查个人么?” 龙雨正在家里练散打,接到宋瓷的电话,龙雨暂时停了下来。他捏着手机,回复宋瓷:“夫人,你要我帮你查谁?” 宋瓷凝望着窗外楼下的车水马龙,轻声吐出一个人的名字:“苏不忘。” 龙雨说:“我国人口太多,同名同姓的人也太多,夫人知道更具体的信息么?越多越好。” 想了想,宋瓷说:“苏不忘,没死的话,年龄应该是在四十六到四十八岁之间,大学念的是望东大学计算机专业,95年毕业的。其他的,我不清楚。” 龙雨:“这就足够了。” “麻烦龙哥了,一旦查到了这个人的消息,第一时间告知我。”挂断电话,宋瓷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她从来都不是心狠手辣之人,真要开始报复穆冕父女,宋瓷才发现自己竟然会兴奋害怕,以至于浑身战栗。 深深吸了一口气,宋瓷转身去倒了一杯温水,灌了一杯水,轻颤的身子这才稍微平复下来。 -- 韩湛的航班在中午一点钟抵达机场的。他拉着行李跟随其他乘客一起走出通道,像以往每一次那样,他目不斜视地往出口大门走去。 坐上黎离派来接他的车,韩湛正要吩咐司机开车,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拿出来一看,见是宋瓷,韩湛唇角下意识往上扬。 “瓷宝。”韩湛这声瓷宝喊出口,引得司机偷偷朝后面瞄了一眼。 韩湛注意到了司机的眼神,抬头看了他一眼。司机赶紧回头,双眼放空。 宋瓷那头很闹,韩湛听到宋瓷问:“韩哥你怎么还没有出来?我看他们全都出来了,没看见你啊?”宋瓷知道韩湛今天坐的是宙斯航空的客机,她站在vip通道出口处等到最后一个人都出来了,也没有等到韩湛。 交流好书,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听见这话,韩湛着实愣住了。“你在机场?” 宋瓷:“是啊,我来接你了,你人呢?” 韩湛以手扶额,失笑道:“我已经出来了。你是不是在vip通道门口?我坐的是经济舱,出来的时候与你错过了。你到大门口来,我来接你。” 宋瓷一脸懵逼。 韩哥就是韩哥,竟然坐经济舱! 她赶紧往出口跑,果然在那里看见了韩湛。韩湛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穿着鸦青色的衬衫,淅淅沥沥的雨在他的身子四周滴落,如画如卷,美人如斯。 他站在雨里,澄澈的灰蓝色的眸子里除了落下的水珠外,全都是宋瓷的模样。 宋瓷大步跑过来,一把抱住韩湛的腰,“可想死你了,韩哥!” 韩湛莞尔。 小妻子热情奔放,韩湛不给点回应都不好意思。“嗯,我也想你。” 宋瓷钻到韩湛的臂弯下弯着腰,两人一起钻进车里。整个过程中,伞都遮了宋瓷,她除了高跟鞋和脚踝湿了,衣服还是干净的。但韩湛的右边肩膀跟裤腿全都湿透了。 见韩先生跟夫人都上车了,腻腻歪歪地抱在一起,司机非常自觉地把挡板摇了起来。他听到后面的夫人笑着跟韩先生说:“韩哥,你这司机真会来事。” 司机:“...”他庆幸自己将挡板升了上去,给韩夫人留了一个好印象。 韩湛知道宋瓷就是嘴巴轻浮,实际上到了真枪实战干的时候,又怂又弱,很容易就会被欺负哭。“你别欺负他,司机拿钱干活,也不容易。”他猜到司机肯定很煎熬。 宋瓷轻笑了一声,觉得韩哥就是善良。“能让司机靠边停下车吗?” 虽不知宋瓷要做什么,韩湛还是叫司机找了个避雨的地方停了车。宋瓷走下车,高跟鞋踩在雨水里,绕到车子的后备箱。她打开行李箱,给韩湛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抱着衣服回到车里,宋瓷让韩湛把衣服脱了。“换一身干衣服吧,别感冒了。” 韩湛其实没这么娇弱,他当兵的时候,在沼泽里潜伏过,在沙漠里烤晒过,身体素质一直很好。不过,韩湛却很享受宋瓷的这份关怀。 八十七章 求你做个畜生 韩湛个子太高,身高近一米九的他弯腰换衣服的时候非常憋屈。 车厢内逼仄,行动间韩湛的手脚总会碰到宋瓷。两人分别一周,再次见面,有种小别胜新婚的甜蜜感,韩湛手肘碰到宋瓷的时候,两人都是一阵沉默。 换好衣服,韩湛一偏头,就发现宋瓷的眼神在往下瞟,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能别这么看着我么?”被宋瓷那样看着,韩湛挺想当个畜生的。 宋瓷也知道自己这是在故意招惹,她摸摸鼻子,转身看着窗外,数着雨水在玻璃窗上刮下的痕迹。 许久后,车终于停下。昏昏欲睡的宋瓷听到韩湛跟司机讲话的动静,这才睁开眼看向窗外,才发现车已经停到了家楼下的地下车库。 宋瓷下了车,走到韩湛身旁。 韩湛谢过了司机,两手各拉着一个行李箱,与宋瓷一起进了电梯。进电梯后,宋瓷正想跟韩湛撒娇呢,结果就有人进来了。 来者是个年轻男生,看样子还是个高中生,穿着一身黄色的球衣,手里还拎着一直篮球。他应该是认出宋瓷了,进了电梯后,总是忍不住朝她瞄。 宋瓷这人吧,特有自觉,知道那小伙子是在看自己,她忽然抱住韩湛的胳膊,轻咳一声,对小伙说:“小哥哥,别惦记我,没结果。” 那小伙面红耳赤,到了九楼,赶紧跟缩头乌龟一样钻了出去。他一走,韩湛就笑了。“你连小朋友都欺负。” “哪里小?”宋瓷不服气,辩解道:“他最多就比我小四五岁。” 韩湛则说:“比你小四五岁,那不就是小朋友?” 宋瓷忽然笑了。 韩湛弄不懂她这又是在笑什么。“你笑什么?” 宋瓷盯着韩湛眉目深邃的面庞,嗤笑道:“我比你小十岁,我不也是小朋友?采访一下韩先生,跟小朋友做成年人的事,你就不觉得良心不安?就不觉得禽兽不如?” 良心不安,禽兽不如。这两个罪名戴在头上,韩湛难得变得嘴笨起来,失去了狡辩之力。 宋瓷见韩湛吃瘪,心情就爽了。 出电梯时,宋瓷主动帮韩湛分担了一个行李箱。两人拉着行李回家,韩湛打开门,刚将行李搬进玄关,腰身就被宋瓷从身后抱住了。 她的一双长臂放在韩湛青灰色衬衫上,那颜色对比很鲜明。宋瓷的脑袋在他后背上蹭个不停。“韩哥...”她只喊了一声韩哥,但暗示的意思很足。 韩湛非常冷静地扳开她的手。他转过身来,垂眸看着宋瓷那张过分精致的脸蛋,一脸严肃地说道:“小朋友,听了你的谴责后,我现在只想做个人。” 宋瓷蒙了一下。 理解韩湛是在说电梯里那事,宋瓷哭笑不得。 这男人真小气。 “那我求你做个畜生。”宋瓷没有下限,主动认错。韩湛忍了又忍,实在是没忍住,他将额头靠在宋瓷的额头,跟她轻声呢喃:“瓷宝,你怎么这么不怕死?” 当真是年纪轻,所以肆无忌惮。 宋瓷非常嚣张,她说:“不试试怎么知道?” 韩湛挑眉。 行,试试就试试。 窗外有雷声,有雨声,天色昏暗,没开灯的房间里昏暗而危险,却又有种吸引人去送死的可怕魔力。 闪电在落地窗外的城市边缘,扯出几道恐怖的抓痕,像是盘错交织的老树根。骇人的光芒,印在落地窗上,宋瓷下意识扭头去看那道光,却被韩湛用手盖住了眼睛。 轰隆隆—— 雷声惊人。 在震耳的雷声中,宋瓷听到了韩湛满足的哼声。 他让她死亡,又让她复活。 ... 宋瓷软绵绵的趴在床上,脑袋枕在纯黑色枕头上,因为哭过,眼尾都是红色的。韩湛在一旁跟人打电话,声线平淡而语气冷漠,与之前缠着让她一遍遍喊哥哥的畜生截然不同。 宋瓷目光瞥到垃圾桶里的东西,她目光有些困惑。现在是排卵期,是怀孕的好时机,韩湛为什么要避孕? 是她长得丑,不配生下韩家的小宝宝吗? 宋瓷胡思乱想地想着,身旁的人终于挂了电话。见宋瓷还没睡,韩湛问她是不是不困。 宋瓷摇头。 “我在想一个问题。” “嗯?”韩湛的低音炮,懒洋洋的,怪令人心动的。 宋瓷翻身看着韩湛靠着床头的侧颜。 怎么看,都处处完美。 “韩哥为什么姓韩?” 这个问题一问出口,宋瓷便看见韩湛脸上的所有暖色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一瞬间,宋瓷觉得房子里的温度都低了下来。她忽然意识到,韩湛其实是个非常可怕的人,他不刻意收敛气势,都无人敢接近。 宋瓷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韩湛的锁骨窝,“韩哥,你别吓我,你这样,挺吓人的。” 宋瓷那一戳,就像是解了韩湛身上被点的穴道,韩湛终于恢复了人气。他微微摇头,不想解释这个问题,但也不愿欺骗宋瓷。“不太想说,以后再告诉你。” 宋瓷忙说好。 刚才惹韩湛不快了,宋瓷也不敢再多嘴了,她心有余悸,觉都睡不着。 她被韩湛刚才那副样子吓到了。 意识到宋瓷的不安,韩湛忽然将她搂在怀里。“别多想,睡。” 宋瓷闭着眼睛装睡。 装着装着,就真的睡了,睡得雷打不醒。 -- 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宋瓷睁开眼睛,抹黑开了灯。她裹好睡袍下楼,看见二楼的会议室里亮着灯光,她能听到陌生人讲话的声音,偶尔,韩湛也会附和几句。 宋瓷决定先去做饭。 她拉开冰箱,有些尴尬。韩湛不在家的日子里,冰箱都被她吃空了。宋瓷找到了根紫薯,一把面,还有三颗鸡蛋。 等韩湛开完视频会议下楼来,看见桌上的晚餐,顿时拧起了眉心,神色阴郁。 两根烤紫薯,一碗鸡蛋丝面,还有两颗煎蛋,这就是晚餐... 宋瓷跟献宝贝儿一样,把那碗鸡蛋丝面和一根紫薯推到韩湛的位置前面,笑眯眯地跟他说:“韩哥,好东西都给你吃。”她自己只留了两颗鸡蛋。 韩湛默默地走过去,一屁股坐下,他又扫了眼桌上的东西,竟说:“全都给我吧,这点不够。” 八十八章 她是他的家 宋瓷愣了一下。 全给他? 那自己吃什么? 宋瓷还是将东西都推到了韩湛的面前,见韩湛当真拿起筷子大口朵颐地吃了起来,没有要分给她吃一点的样子,宋瓷是真的有些委屈,心酸,还有些想哭。 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委屈。 她坐在自己凳子上,低着头说:“其实我也没吃饭,你能不能给我分一点?” 韩湛听了,反应非常冷淡,“不行,我都吃不饱。” 宋瓷抬起头来,一双眼睛通红。“韩湛,之前在床上你还说我是你的宝贝,都把我惹哭了,现在让你分我一块紫薯怎么了?你还是不是人!”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小说,领现金红包! 宋瓷眼看着韩湛将手伸向剩下的那半根紫薯,是真的哭了。 她就觉得受欺负了。没爹没妈,姐姐昏迷不醒,养父妹妹时刻想着要她心脏,找个男人还跟她抢吃的!宋瓷觉得自己身世真是凄惨,比电视剧里的女主角还惨。 韩湛最后还是将那半根紫薯丢给了宋瓷。宋瓷赌气,抹了把泪珠子,硬气地冲韩湛低吼:“不要!” 韩湛知道她在生气,他不仅不哄她,反倒也沉下了脸色来。 见状,宋瓷都气笑了。“你把东西都吃光了,还说不得你?你还摆脸色!”此时此刻,宋瓷只想离婚。 韩湛突然开口,声音沉沉地说:“我走的时候,冰箱里的食材只够你吃四天。这七天时间里,你只吃了三天的食材。宋瓷,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 宋瓷一愣。 她没料到韩湛竟然在气这个。 这几天宋瓷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谱曲,她认真做事就容易忘记时间,只有饿极了,才会随便煮点东西对付一下。所以只够吃三天的食材,被她吃了七天。 昨天临睡前她还想着今天早上要去超市采购,结果今早起来有些迟了,她便直接去机场接韩湛。回来路上又下起大雨,就忘了采购这一茬。 意识到韩湛是在气自己没有照顾好身体,宋瓷理亏,埋头不语,那副做错事的样子叫人垂怜。 韩湛望着宋瓷低头认错的模样,心硬如铁,他道:“当我打开冰箱准备做饭,看见冰箱里面空荡荡的,猜到这些天你一定没有好好吃饭,我当时真的很生气。” “宋瓷,你22岁了,不是两岁。你已是一个成年人,不是婴儿,不至于...”他想说,不至于没用到这个地步,但又觉得这话重了,不忍这么说。 宋瓷擦擦眼睛,抢过那半截紫薯就啃,边啃边说:“我这几天在编曲子,忘了去超市采购。但我保证,这样的错误我以后绝不再犯。” “我要的是你的保证?”韩湛有些无奈,他盯着宋瓷明显瘦了一些的身躯,叹气道:“我要的,是一个身体健康的宋瓷。” “饱一顿饿一顿,你的身体会生病的。”韩湛深深地看了一眼宋瓷,他说:“宋瓷,你不是一个人了,你是我的妻子,未来也会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倘若你连自己的生活都照顾不好,以后又怎么照顾我们的孩子?” 韩湛语气难道变得霸道强势起来,“如果你真的想跟我过一辈子,就请你照顾好自己。身体健康,才可以谈白头偕老。” 宋瓷听得一阵沉默,心里特别感动。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宋瓷揉揉眼睛打算去开门,韩湛却说:“你穿着睡裙,我去。”宋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睡裙,的确很短,不适合被人看见。 一会儿,韩湛拎着外卖进来了。见到外卖,宋瓷表情特别复杂。“韩哥,你点了外卖啊。” 韩湛将外卖放到她面前,反问她:“不然让你饿着?饿没了媳妇,谁赔?” 宋瓷又破涕为笑。“韩哥,你真好。”老了是老了点,但人帅心善啊。 宋瓷是真饿了,打开外卖就埋头吃了起来。 韩湛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说:“还是找个靠谱的做饭阿姨过来吧。”扫了眼宋瓷的细胳膊,韩湛嫌弃地说道:“你太瘦了,我都不敢用力捏。” 宋瓷哭笑不得。 “不给捏。”她想了想,说:“先不找,我其实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在。等以后真的怀孕有了宝宝,我们再找一个知根知底的人过来照顾吧。” 韩湛认真想了想,便同意了。 宋瓷吃不完的饭菜,又给了韩湛。吃过饭后,得知韩湛也没有工作要处理了,宋瓷便将她这些天写的两首曲子拿出来,显摆给韩湛看。 她讲述自己创作曲谱时的灵感,想让韩湛夸她是个天才,但韩湛却听得兴致缺缺。这倒不是因为宋瓷的作品差,主要是韩湛这人吧,完全对音律一窍不通。宋瓷手里那两份曲谱,韩湛根本就看不懂,自然就生不出兴趣来。 讲着讲着,发现韩湛的眼神定定地望着某一片,明显是飘忽的。宋瓷知道韩湛在走神,她试探说道:“韩哥你是不是看不懂乐谱?” 韩湛难得尴尬起来。他诚实点头,“我没学过。”韩湛不仅没学过音乐,他连会唱的歌都不多,以前当兵的时候倒是学过几首。诸如《义勇军进行曲》、《军中绿花》、《我的老班长》... 流行音乐里面,韩湛能完整唱出来的,也就只有李宇春那首《和你一样》。 听韩湛这么说,宋瓷觉得挺稀罕的。不过,转念想到韩老爷子一生戎马,本就是个铁血汉子,被他一手带大的韩湛不懂音律,倒也可以理解。 宋瓷好奇问了韩湛一句:“那你小时候,课外都学了些什么?” 韩湛说:“书法、围棋,射击。” 宋瓷朝韩湛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从小就玩枪的男人,韩哥厉害。” 韩湛被她那浮夸的称赞样子给逗笑了。 宋瓷又说:“那我哼给你听?” “好。” 坐在落地窗旁,宋瓷闭上眼睛轻轻地哼着她自己的做的曲子。她的身后是高楼大厦,万家灯火。韩湛盯着宋瓷,将她的模样与她背后亮着的盏盏灯光尽收眼底。 因为她,这个城市里,终于也有一盏灯,为他而留。 八十九章 宋瓷的妈妈 韩湛突然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脸,确定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宋瓷哼唱完,睁眼,被放在自己眼前的五根手指给吓住了。 “韩哥,你做什么?”宋瓷盯着韩湛细长结实的左手,她推开韩湛的手,疑惑地问他:“你是不是想偷摸我?” 韩湛下意识收回自己的左手。他淡淡摇头,说:“你的脸好小,好像只有我的巴掌大。” 宋瓷:“脸小没关系,其他地方不小就行。” 韩湛一愣。 他卑贱,控制不住乱飘的眼神。 宋瓷体贴地说:“34c。”她得意一哼,骄傲满满,炫耀道:“我智商是不如宋翡,但论起身材,绝对是宋翡那纸片身材比不了的。”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韩湛对宋瓷姐姐宋翡了解不多。听宋瓷这口气,宋翡似乎很聪明,韩湛便问了一句:“你姐姐很聪明?”他觉得宋瓷就算非常聪明可爱的女孩子了,想不出来宋翡到底是个怎样的妙人。 宋瓷私下里跟宋翡就是一对欢喜冤家,互相诋毁对方,但宋瓷心底里是非常以宋翡为傲的。听韩湛问起姐姐,宋瓷骄傲地说:“我姐姐可是天才,智商182,她从小就是老师眼里的聪明孩子。你知道傅寒深吗?” 韩湛说:“是百度上面能查到的人吗?” “嗯。” 当着宋瓷的面,韩湛查了一下傅寒深这个人。 傅寒深,1966年生,援非病毒学专家,军事医学科学院院长。 是个病毒学界的大佬。 韩湛退出网页,沉默了片刻,才问:“他跟你姐姐什么关系?” “傅寒深是我姐姐的老师。我姐姐很小就跟着傅老师学习了。”宋瓷既骄傲,又惭愧,“我就没那么厉害了。”摊开双手,宋瓷非常颓丧地说:“除了美貌,我别无长处。” 韩湛眼梢一吊,含着笑望着宋瓷,“不,你也有别的长处。” 宋瓷眼前一亮,问韩湛:“什么?” 韩湛:“脸皮厚,自恋。” 宋瓷气得直接把乐谱砸到了韩湛的脸上。韩湛一把捏住乐谱,他见宋瓷来气了,适时变了话题,“外公找人给我们合算了八字,敲定了婚期,定在十月26号。” “十月26号么?”宋瓷松了口气,她说:“我就担心婚期日子太近,会戴着颈托结婚。26号可以。” “婚礼举办地,你想定在哪里?有自己心仪的地方么?”婚礼就一次,韩湛想要尊重宋瓷的想法。 宋瓷点点头,说:“选好了。” “哪里?” 宋瓷说了一个韩湛听都没听过的地方。“蔡家村。” 韩湛蹙眉,“那是哪里?” 宋瓷挪到韩湛的身边坐下,她打开手机,找到一张照片递给韩湛看。韩湛接过照片,看见了一颗硕大的古老的枫树。那枫树长在一片碧绿湖泊的边上,树枝垂落,枝叶茂盛。 等到十月份,枫树叶渐红,这里一定很美。 倒是个适合结婚的美景之地。 只是... “你嫁给我,已经成了全城人的笑谈。婚礼还选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不怕被人鄙夷么?”韩湛以为宋瓷会选一家大气昂贵的酒店,办一场奢华至极的婚礼。 她毕竟是第一名媛,奢华贵气的婚宴现场才配得起她的身份。。 闻言,宋瓷笑得淡然。“我的生活,管别人怎么说。”嫁怎样的人,办怎样的婚礼,是她的选择。宋瓷深深地看了一眼韩湛,有意撩他:“重要的不是婚礼,是与我结婚的人。” 韩湛轻笑。 长得好看,又会说话,宋瓷怎么这么可爱呢? 宋瓷点了点那张照片,告诉韩湛:“这片湖叫小清湖,在蔡家村,在郊区。这里,是我父母结婚的地方。” “原来如此。所以你是想在令尊令堂当年结婚的地方,办一场婚礼。” “是,我这里还保存着一张他们当年结婚时拍的合影。我找给你看看。”宋瓷拿回手机,打开百度云相册,往下翻了几秒钟,才找到那张照片。 “就是这张,你看,我爸妈是不是很般配?”宋瓷洋洋得意地说:“不是我吹牛,我爸妈这颜值,放在现在也是吊打众生的存在。” 韩湛低头去看照片。 二十多年前的老照片了,拍得非常清晰,但也看得出来年代感。 照片上,一男一女携手站在那颗枫树下。男士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戴着一副眼镜,唇角微微扬着,垂着眸在看身旁的女人,眼神无限宠爱。 那个女人,则穿了一条红色的挂脖绒面长裙,领口处用一圈莹莹的白珍珠做点缀。女人黑发做成中分造型,在脑后盘了一个简单的发髻。 她全身上下,只有耳朵上戴了一朵珍珠耳饰。没有璀璨的珠宝首饰点缀,女人也美得令人心醉。 宋瓷与她母亲的模样,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连那一身的气质都很像。韩湛盯着宋瓷母亲的照片,思绪飘远,表情渐渐地沉静下来。 他突然说:“果然有些像...” 听到韩湛的评价,宋瓷有些小骄傲。“哪里是有些像,分明是像极了好吗?怎么样,我没撒谎吧,我爸爸是不是很英俊。我妈,也很漂亮对不对?我的模样,是仿着我妈长的。” 韩湛又看了眼照片中的女人,这才将手机递还给宋瓷。“是很漂亮。” 宋瓷放下手机,她用手使劲地捏了把鼻子,捏成了猪鼻子的样子。 见状,韩湛表情有些迷茫,“你做什么?” 宋瓷松开鼻子,说:“他们都说我鼻子微调过,不敢信我这是天生丽质。韩哥,我跟你说,娶了我,你未来子子孙孙的颜值都会跟着提高两个境界。” 她大言不惭地说:“你赚大发了。” “那我韩家的基因,就得拜托你多多帮忙了。”韩湛也附和宋瓷演戏。 宋瓷有些脸红。 “对了。”韩湛说:“我给你带了礼物回来。在楼上,我去拿,你等会儿。”韩湛上楼去了片刻,下来时,手里捏着一个绒布袋子。 他走到宋瓷对面盘腿坐下,将绒布袋子打开,拿出里面的礼物。 如宋瓷所想,韩湛给她带回来了一颗石头。那是一颗天然蓝玛瑙原石,已被打磨过,做成了一条项链。韩湛告诉宋瓷:“我让人拿去打磨过,做成了项链,石头后面刻了你的名字。” 宋瓷接过项链,翻过背面看了一眼,看到石头后面有‘瓷宝’两个字。 九十章 嘴巴再甜也找不到女朋友(1更) 宋瓷仔细盯着那两个字端详,半晌后,她道:“有些丑。” 韩湛眼神黯淡下去,他垂眸说道:“我左手平时写写字没问题,但拿刻刀雕刻这种精细的活,是不如右手的。字丑了些,你多担待。” 宋瓷微怔。“你亲手刻的?”她下意识看向韩湛的双手。 韩湛点点头,道:“飞机上闲来无事,就刻了这个。” 知道是韩湛刻的那两个字,宋瓷只觉得它们美极了。她赶紧将项链戴到脖子上,起身到镜子前打量了一番,越看越满意,忍不住拍照发到微博公然虐狗。 韩湛见她喜欢,着实松了口气。 见宋瓷捧着手机在跟颜江吹嘘那颗小石头,韩湛有些无奈,“行了,睡觉去吧,别臭美了。” 宋瓷还睡不着,她打算去看部电影。她起身往楼上走,发现韩湛没有跟上来,又回头问他:“韩哥不上楼?” 韩湛说:“你先上去,我要健身,等会儿上来找你。” “健身?你不都是早上健身吗?” 韩湛看了眼垃圾桶里的外卖盒,有些无奈地说:“最近吃得有些多,要加强运动量。” 害韩湛吃多了的宋瓷没有半点自觉,她站起来拍拍大腿,说:“那我就先上楼去了,对了,我明天要跟梁博见面,我得跟他约好时间。”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好。” 宋瓷上楼去,屁股一扭一扭的。韩湛盯着宋瓷的细胳膊细腿,又垂眸扫了眼自己的腹部跟双腿,不敢想象自己长胖后的场景。一个又老,又胖,还手有残疾的男人,是不配跟宋瓷站在一起的。 想着,韩湛赶紧钻进了健身室。 等韩湛健身完,大汗淋漓地回房时,宋瓷已经抱着手机睡着了。韩湛抽出她掌心的手机放在梳妆台上去充电,这才去洗澡。 一夜好眠,第二日清早,宋瓷与韩湛一起出门。 韩湛去公司,宋瓷去见梁博,两人同坐一车。到了公司门口,韩湛钻出车子,宋瓷也跟着下车。听到身后动静,韩湛回头一望,瞧见宋瓷也跟着下了车,他问:“你下车做什么?不是要去找梁博?” 宋瓷没回答,直接一把抱住韩湛。这会儿正是上班高峰期,周围人特别多。宋瓷与韩湛这一抱,成功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宋瓷红唇贴在韩湛的耳旁说:“老公,好好上班,不要搭理别的小妖精哦。”说完,宋瓷这才钻进车里,让龙雨把车开走。 韩湛沉默的站在原地,等龙雨将车开走,他这才转身进公司大楼。一路上,许多人都对着韩湛,露出那种暧昧善意的笑。 来到办公室,韩湛就看见黎离端着一杯咖啡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口。黎离冲韩湛吹了声口哨,吊儿郎当地说:“韩先生,艳福不浅,上班还有美人相伴。” 韩湛停下脚步来打量黎离。 黎离眼底有青黛之色,显然是忙于照顾生病的母亲,没有好好休息。韩湛问他:“阿姨身体怎么样了?我看你眼圈很重,今天就回去休息吧。” 黎离摇头,“不行,今天有个重要会议,我必须出席。” 点点头,韩湛又问:“阿姨身体好些了没?” “好多了。”想到什么,黎离突然说:“我妈挺喜欢嫂夫人的,说嫂夫人人好,热心肠。” 冷眼瞅着韩湛,黎离阴阳怪气地说:“韩先生,你可真有福气。我妈看见了嫂子,这两天一直催我尽快找个女朋友结婚...”被逼婚了几天,黎离一看见罪魁祸首韩湛,就心生幽怨。 韩湛高深莫测一笑,“女朋友好找,像宋瓷这么好的,可不一定好找。” 黎离咧嘴骂了几句什么。 “你嘀嘀咕咕骂什么?”韩湛眯着眼睛问。 黎离笑得咬牙切齿,“我说,祝福你跟嫂子夫妻恩爱,幸福美满,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韩湛和颜悦色一笑,“你今天嘴巴可真甜。”话锋一转,韩湛又说:“再甜也找不到女朋友!” 黎离愤怒了。“谁说我没有女朋友,我也有女朋友好不好,我女朋友可有才了,还是个作家呢。”说完,黎离电话突然响了。他看了眼来电人姓名,单手插兜接着电话走了。 韩湛失笑摇头,只当黎离是在信口开河。 -- 梁博与宋瓷约在一家茶楼见面。 要见到女神了,梁博穿得非常帅气,三件套小西装穿在身上又热又不舒服,但梁博还是坐得规规矩矩,翘首盼着宋瓷到来。 宋瓷如期而至。 进入茶室,见到端坐在茶桌旁,穿得帅气逼人的梁博,宋瓷直接笑出了声。宋瓷上一世与梁博实在是太熟了,深知梁博私下里是个能穿背心就不穿衬衫,能穿裤衩就不穿长裤的货。 今日穿成这幅德行,可真是难为他了。 听到笑声,梁博倏然抬头。看见宋瓷,梁博当即红了脸。 宋瓷穿一件黑色牛仔衬衫,下身则是一条米白色超高腰阔腿裤,衬得她气场两米八。梁博都不好意思看宋瓷,他微垂着头,低声说:“宋小姐,你来了。” 宋瓷嗯了一声,在梁博对面坐下。她有些热,将短发撩起,用手给自己脖子扇风。“戴着颈托真热。”宋瓷烦死了这个颈托,只想早些把它摘下。 闻言,梁博这才抬头大胆的打量起宋瓷来。他第一次看见有人连带颈托都这么好看。“宋小姐之前出过一场车祸,伤势都好了么?脖子上这个东西什么时候可以摘下来?” 宋瓷出车祸那事,在望东城内引起过一阵海啸。那会儿,还有许多人揣测,宋瓷是不是被人报复了。 毕竟,她太漂亮了。女人的美貌是优势,有时候也是害死她们的利器。 宋瓷:“没多大事,颈托再过一周就可以取下来了。” 上一世宋瓷认识梁博那会儿,梁博都三十多岁了,繁华落尽,起起伏伏,洗尽铅华后,他已是一个稳重坚韧的男人。这时候的梁博,身上已初显星光,却也带着一些稚嫩青涩。 这样的梁博,嫩得像是刚冒头的笋子。 九十一章 她可真是个贤内助(2更) 宋瓷瞧着这样嫩的梁博,觉得有些陌生。 询问了一些有关梁博他们这个男团的事,交谈间,梁博精神逐渐放松下来,宋瓷也在梁博的身上找到了一些熟悉感。 聊了会儿天,宋瓷将一支录音笔拿出来,放到梁博的面前。“这是我这些天改的曲子,还没有作词,你听听看。有人说,真正懂音乐懂彼此的人,是能从对方的作品里听出内容与灵魂的。” 梁博打开那只录音笔,便听到了一段纯音乐钢琴demo,与上次听到的曲子很像,但被宋瓷修改过,听上去要更完美。 听第一遍,梁博只觉得惊艳。 听第二遍,梁博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听了二十多分钟,梁博重重地出了口气。他捏紧那份录音笔,对宋瓷说:“你这两首曲子,是为我量身打造的。”宋瓷似乎对他非常了解,她制作的两首歌曲,风格都非常符合梁博的曲风。 宋瓷说:“当然,我可指望着它们带你爆红呢。” 闻言,梁博好奇问道:“女神,你是不是...认识我?”他总觉得宋瓷对自己很熟悉,可他又不记得自己见过宋瓷。 宋瓷说:“我是你的铁粉。” 梁博震惊了。“真的?”他竟然也有铁粉? 宋瓷:“嗯,我是你的小粉丝一枚,我连你腰后面有颗痣都知道。” 梁博捂住了嘴巴。 “你怎么知道...”他看宋瓷的眼神非常震惊,像是在看一个变态。 见状,宋瓷哭笑不得:“你以前发过一段小视频,不小心露出了后腰,被其他粉丝扒出来了。有不少人都知道这事。” 宋瓷知道这个,当然不是因为粉丝深扒,而是梁博曾经说过,算命先生说他腰后的那颗痣是福痣。他把那颗痣当宝贝儿,经常有事没事摸一下。 梁博有些信了宋瓷的话。不是铁粉,不会连自己腰后面有颗痣这种事都记得清楚。“宋小姐,曲子我收下了,等我写好歌词,再发给你看看。” “好。”宋瓷放下茶杯,梁博主动端起茶壶给她倒茶。宋瓷看着梁博的脸,忽然说:“你有没有考虑过,换一家经纪公司?” 倒茶的动作一顿。 梁博抬眼看了眼宋瓷。 宋瓷对他说:“m.a.i男团的解散已成定局。梁博,你继续呆在老东家,会被彻底遗忘的。不如主动抓住机会提出解约,趁还年轻,未来还有无限可能,重新找一家新的娱乐公司吧。” 梁博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宋小姐有什么高见?” 宋瓷手指在茶杯里面沾了水,指尖在桌面上写了两个字—— 羽化。 梁博盯着那两个字,纳闷说道:“这家公司,闻所未闻。” “那不奇怪,因为这是一家闲置的公司,但我知道,这家公司背后有座大靠山,签进去,让它看见你的实力,它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闻言,梁博问:“大靠山是指?” 宋瓷微微一笑,高深莫测地说:“你大概不知道,羽化经纪公司的注册人是北战,北战你也许不认识,但你一定知道宙斯航空。北战是宙斯航空的高层领导。” 梁博将信将疑地问道,“你是说,这家经纪公司跟宙斯航空是一家?” “这么说吧,北战只是给宙斯航空打工的,羽化经纪公司也只是以北战名义注册的。它真正的靠山,是北战背后那个人。那个人是谁,我就不便告诉你了,但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了,我跟谁过不去,也不会跟金钱名气过不去。” “好好考虑下我说的话吧。”点到即止,宋瓷不能再透露更多。把最有才华的歌手拉入自己老公的娱乐公司里,她可真是个贤内助! 宋瓷对梁博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羽化公司的注册人的确是北战,但它背后的老板其实是韩湛。 在几年后,羽化会成为音乐帝国的帝王,它也是首富先生韩湛名下的一处产业之一。宋瓷既然想要干票大的,就得找个靠谱的公司,没有任何一家公司,是比自家老公的公司更靠谱的了。 宋瓷是韩湛的飞行员,是不能再签约经纪公司的。但把自己的合作伙伴梁博签进羽化,韩哥看在她的面子上,自然不会亏待梁博。 再说,梁博是潜力股,他的身上值得投资。 下午韩湛让司机买了些水果跟营养品,等他下班后打算去黎离家探望休养中的黎母。他与黎母关系很好,黎母手术时他出差没能陪着,出差回来总是要去看看的。 想到黎母喜欢宋瓷,韩湛又给宋瓷打了个电话。“在哪里?”韩湛听到了宋瓷那边陌生人讲话的声音,以及音乐声。 宋瓷告诉韩湛:“我在商场逛街。” “我晚上要去探望黎阿姨,你要随我一起去么?” “好啊。”宋瓷看了下手表,下午三点了。“几点去?” “五点半我去接你去吃饭,吃完饭我们再去。” “那我就在商场楼下等你,这附近有一家麻辣小龙虾超好吃。”说起麻辣小龙虾,宋瓷就要流口水了。 韩湛隐隐笑了一声,挂了电话。 宋瓷放下手里暗紫色提花领带,对导购员说:“这条领带,麻烦给我包起来。” 韩湛五点四十分赶到商场,在一楼大厅的软椅上看到了宋瓷。她戴着帽子跟墨镜,脖子上又戴着颈托,造型比较怪异,一眼就能认出来。 韩湛走过去,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宋瓷赶紧抬头,看见韩湛,她将掌心的手机塞回兜里,站起来挽着韩湛。“我已经定好餐位了,现在过去刚好。” “你一个下午,就买了这点东西?”注意到宋瓷另一只手里只提了一个小购物袋,韩湛眼里闪过许多情绪。“宋瓷,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缺钱了?”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前不久刚因为钱的事惹哭过宋瓷,再次提到钱,韩湛语气听上去有些踌躇小心。“你要是缺钱了,就跟我说,我们是夫妻,你花我的钱是天经地义的。” 宋瓷一愣。 待她明白了韩湛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的原因后,有些哭笑不得。“我不缺钱,只是没有看到特别想给自己买的东西,就没买。”说着她把购物袋递到韩湛身前,“这是给你买的,看看喜不喜欢。” 第一次收到宋瓷送的礼物,哪怕这盒子里是块稀泥巴,韩湛也得回去找个罐子把它装起来,哪里会不喜欢? 九十二章 长到一百斤了再生娃 心中抱着期待,韩湛打开盒子。看见领带,韩湛笑了起来,“很好看,我有一套暗棕色条纹的西装,正愁没有合适的领带搭配。” 闻言宋瓷便说:“上次给你收拾行李的时候就发现了,我特意挑了这个颜色的,跟你那套西装很配。” 韩湛偏头望着宋瓷,感慨道:“得此贤妻,夫复何求?” 宋瓷听得心里舒坦。“走了,吃小龙虾去了。” “好。” 吃了一顿麻辣小龙虾,宋瓷被麻得嘴巴都有些麻木。吃完饭,两人一同去了黎家。黎母精神面貌都恢复得不错,谈话间,见韩湛两口子感情恩爱,小动作不停,她就忍不住狠狠地剜了眼自己那单身狗儿子。 “宋瓷漂亮又心地善良,韩先生,你命可真好,不像我们黎离,都二十八九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前些年偶尔还能见他接个女孩子的电话,这两年可好,电话都没有一个。下班也只知道玩手机,玩手机有什么用,手机里面还能住个女朋友不成?” 黎母满面悲伤,说起黎离的婚事就伤神。她瞅着自己的大块头儿子,担忧问道:“你说,他会不会一辈子就这么单下去了...” 黎母不忍心细想,眼圈都红了。她求助地看向宋瓷,问她:“宋瓷啊,你有没有认识的合适的姑娘,给我们黎离也介绍一个?” 宋瓷一脸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见状不对,韩湛赶紧找理由拉着宋瓷开溜。黎离也借口说要送韩湛走,跟着他们夫妻俩溜出了家门。 进了电梯,黎离烦躁地搓了搓脸,才对宋瓷道歉:“嫂子,我替我妈给你道个歉,她也是太关心我的感情情况了。” 宋瓷自然是理解黎母的,她有些同情地瞅着黎离的处境,心生不忍,犹豫说道:“我倒是认识很多合适的女孩子,你要是有意向的话,我可以介绍给你认识...” “别了。”黎离忙拒绝,“我暂时没那个想法。”黎离个人能力摆在那里,他身边来来往往是不缺优秀女子的,只是他暂时不想结婚,所以一直单着。 将他们夫妻俩送到楼下,黎离这才折身上楼。刚要进电梯,手机突然亮了一下,黎离拿出来,见是网友‘蓓蓓’,他目光都柔软了下来。 蓓蓓:【今天卖了小说版权,赚了一笔,给你分红啦!】 蓓蓓给他发了一个大红包。黎离笑着收下红包,问对方:【上次我提出要见面那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这次,对方没有回复。 黎离知道蓓蓓一定看到了信息,只是还在纠结。他停下脚步,靠着电梯厅倚墙而站,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我们生活在同一座城市,也许我们曾经擦肩而过,却不认识对方。你,真的不想认识我吗?】 终于,那头回话了—— 蓓蓓:【阿狸,你真的成年了吗?我可不跟未成年搞对象。】 黎离失笑:【要说多少遍,我已成年,即将奔三。】 苏蓓蓓:【可以见面,时间我选,地点我挑。】 黎离松了口气,【好。】 苏蓓蓓是一名悬疑小说作家,颇有名气,名下一本小说改编成了电影,获得了高票房。另一本小说也卖了电视版权,收视率一定也不会差。 黎离原本只是苏蓓蓓的一名书粉,后来靠砸钱成了苏蓓蓓的头号书粉,再后来两人互相加了微信。两年时间,他们从微信好友,发展成了网恋对象。 两人之间的缘分,可真是应了那句—— 你我本无缘,全靠我砸钱。 黎离欣赏苏蓓蓓的文笔与三观,深爱着她那深沉而又有趣的灵魂。他想要与苏蓓蓓见面,他不介意苏蓓蓓长得是美是丑,只要对方与他三观合拍,黎离都会考虑与对方更进一步发展。 他想要跟苏蓓蓓结婚,苏蓓蓓才是黎离真正单身不肯将就的原因。 离开黎离家,时间还早,见新修建好的太湖公园景色不错,韩湛提议散会儿步再回去,宋瓷欣然同意。 夜色微凉,宋瓷身上的裙装清凉,胳膊略冷。 韩湛将西装脱下来搭在宋瓷肩上,他近一米九的个子,西装非常宽大,罩在宋瓷那纤细的身躯之上,越发衬得她瘦弱。 韩湛看着西装外套下宋瓷没多少肉的胳膊跟腰,蹙眉说道:“你好瘦。” 宋瓷说:“哪里瘦,我一百零三斤。” 韩湛嗤笑了一声,“一米七出头的姑娘,只有一百零三斤,这像话吗?”想了想,韩湛说:“按照你的身高跟体型,至少得有一百一十斤才算健康。” “那些女明星,一米七几才九十几斤呢。”宋瓷吐槽:“男人听到女人体重超过一百,不都觉得胖吗,你还是不是男人?”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 韩湛冷笑,“我是不是男人,你不知道?” 宋瓷一噎。她微微张嘴刚要反驳,又听到韩湛说:“什么时候体重增长到110斤,我们再考虑生孩子的事。” 宋瓷:! 谁稀罕跟你生孩子! 两人依偎着散步,走了一段,宋瓷突然摇了摇韩湛的胳膊。“韩哥,跟你说个事。” “嗯?” “你帮我捧个人呗。” 韩湛低头看了她一眼,不等宋瓷详说,韩湛便道:“梁博?” “对。” 韩湛没说话,如水般深沉的眸子,静静地盯着宋瓷看了许多,才听到他语气莫名的开口说:“你很喜欢他?” 这是又醋了? 宋瓷回答得非常现实,“我喜欢他的才华,他能帮我赚钱。” 闻言,韩湛心情舒坦了许多。 他就爱这样现实的女人! “你想我怎么帮?” 宋瓷说:“我打算让他签入羽化,羽化不是你名下的娱乐公司吗?” 韩湛有些迷茫。“羽化?”他像是没有印象。 见状,宋瓷有些懵。宋瓷问韩湛:“难道羽化不是你的公司?”莫非羽化公司是韩湛后来收购的? 韩湛说:“你等等,我打个电话问问。” 当着宋瓷的面,韩湛给北战打了个电话。“北战,我名下有一家叫做‘羽化’的娱乐公司吗?”北战比黎离要大几岁,与韩湛差不多,在韩湛还没退伍之前,他都是让北战代他投资创业的。 北战想了想,才说:“是有这么一家公司,那是八年前你让我注册的,但后来你把发展重心都放在了宙斯航空上,羽化就一直处在闲置的状态中。” 至今,羽化就只剩下一个空壳子,连员工都没有几个。 九十三章 不堪一击的友情 听北战提到八年前,韩湛倒是记起当年注册羽化时的原因了。韩湛的前女友是歌手,韩湛创办羽化的初衷,是想要为前女友打造一个干净的音乐帝国。 但羽化还没来得及发挥它的作用,韩湛就被前女友一脚给踹了,所以公司也就这么闲置了。 北战问韩湛:“韩先生,你有什么指示?” 宋瓷在韩湛面前冲他暗送秋波,韩湛胸口有些痒,他告诉北战:“找一个有能力的人去接管羽化,这家公司不能继续闲置下去。对了,m.a.i男团快要解散了,你让人去把他们团队里的梁博挖过来,这个人音乐天赋不错,是个可造之材,要重点捧。” 北站虽然吃惊,但对韩湛的决定他一向都是支持的。“好,我会照你说的办。”谁能想到,只因为韩湛这么几句话,一个音乐帝国即将崛起! 韩湛挂了电话,得到了宋瓷一个甜甜的吻。“韩哥,你真帅!”宋瓷朝韩湛竖起大拇指。 韩湛那个心虚啊。他哪里敢告诉宋瓷,羽化这家公司本来是他为前女友创办的啊。 -- 这天宋瓷在颜江家陪宋翡,收到了梁博发来的短信。短信里,梁博告知宋瓷他已原经纪公司公司解约,成功签入羽化的消息。 宋瓷看完消息后,打了个电话过去,她问梁博:“你的经纪人是谁?” 梁博很兴奋地说:“是公司总监,叫朱吻,女神你认识吗?” 宋瓷怎么不认识? 朱吻,江湖人称朱魔头,嘴巴毒,眼光毒。 朱吻22岁步入这个圈子,她一步步的往上爬,最终坐上了羽化公司总裁的位置。但朱吻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不是她羽化总裁的身份,而是另一件事。 她在娱乐圈潜伏了14年之后,暗中收集到的一份‘有关136名娱乐圈大佬犯罪记录名单及罪证’的书。在她36岁这年,她一举举报并揭发了所有有罪之人。 那段时间,娱乐圈迎来地震海啸,无数大佬大腕纷纷锒铛入狱,朱吻也成了家喻户晓的名字。 在大佬们被判入狱的那一天,朱吻站在镜头前,只说了一句话,她说:【妈妈,我替你报仇了。】 后来有人深扒,才知道朱吻的母亲竟然是九十年代末有名的美艳影后唐飒。 唐飒出道前曾结过婚,跟丈夫孕有一女,正是朱吻。可惜好运不长,婚后刚三年丈夫便病重早逝。为医治丈夫唐飒借了一些高利贷,加之又有女儿要养,唐飒便托人介绍去拍戏。 凭借着惊人美貌,唐飒很快便闯荡出了名气,但随着名气而来的,还有那些肮脏黑暗的交易。美貌是把双刃剑,当你足够强势霸气,你的美貌是你的加分项。若你无权无势,美貌就会为你带来致命的危险。 一代美颜影后,尸沉御龙渊,当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惋惜。 但人死了,背后的凶手却依然逍遥法外。朱吻为查清母亲死亡真相,为彻底改变这病态的娱乐圈,她干了许多人想做却没有做成功的事。 但朱吻当年也因为做事太绝,受人排挤。为了不连累公司,朱吻主动请辞,辞去了羽化总裁一职。 离开了浮华的娱乐圈后,朱吻选择去过隐姓埋名的生活,直到宋瓷死,朱吻也没再出山过。 得知朱吻将要亲自带梁博,宋瓷叮嘱梁博:“朱吻非常厉害,跟着她,你会火的。”朱吻一定会善待梁博,毕竟上一世,他们可是深爱的情侣。 两人又聊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宋瓷给宋翡洗了澡,换了衣服,觉得她头发长了打理起来不方便,就给她剪了。 等颜江回来,看到宋翡被剪了的头发,可气坏了。 颜江拿着宋翡的短发,气冲冲地跑到一楼,拉住正要回家的宋瓷,怒气冲冲地质问她:“宋瓷,你是不是嫉妒宋翡长得比你漂亮,故意剪了她的头发泄愤!” 宋瓷一脸懵。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她脑袋里嗡嗡地响了一阵,才回过神来。“你说什么?”宋瓷一把推开颜江,怒骂道:“你是在说,宋翡她长得比我好看?”宋瓷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 颜江:“她比你好看不是事实吗?” 宋瓷可气笑了。“宋翡哪里就比我好看了?她一年到头就爱穿牛裤子配卫衣,裙子都没见买几条,一点也不会打扮自己,她比我好看?你可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虽然知道宋瓷说的是事实,可颜江就是接受不了有人诋毁宋翡。他把门打开,指着外面,面无表情地对宋瓷说:“请滚,我不想跟你吵。” 宋瓷一脚踹在墙上,“滚就滚!你个连表白都不敢跟宋翡说的胆小鬼!” 宋瓷滚了出去,两人摇摇欲坠的友情终于是破碎了。 颜江气得胸膛都有些起伏,他拿着那把头发回房。蹲在床边,颜江看着宋翡虚白的脸颊跟被狗啃了一样丑死人的短发,忍不住伸手去摩挲宋翡的眉宇。 “你别生气,宋瓷那小傻逼就是嫉妒你漂亮好看,她自己的头发剪短了,就见不得你头发漂亮。” 宋翡毫无反应。 颜江的手指,渐渐挪到了宋翡的嘴唇上。 在他的指腹下,宋翡的双唇是那么的柔软。颜江却没有旖旎之心,反倒满心痛苦,“刚才我跟你最疼爱的妹妹吵架了,你妹妹被欺负了你都不醒来,宋翡,你不要我,难道也不要宋瓷了吗?” 回答他的,只有一片寂静。 跟颜江吵了一架,宋瓷气鼓鼓地回了家,走进客厅就发现有哪里不对。 她转身望向落地窗那边。落地窗边原本是没有任何东西的,偶尔宋瓷会端着咖啡去窗下的软垫上盘腿坐着,一边喝咖啡,一边看窗外繁华都市的风景。 但今天,那个宽阔的角落里,多了许多东西。一架宝蓝色的三角钢琴,一把全新的小提琴,一台全新的电脑,以及一个录音电容麦克风。 宋瓷震惊抬头看向阁楼上。楼上主卧亮着灯,宋瓷可以听到水声。 韩湛在洗澡。 宋瓷心跳微快,她一步步走向那些乐器,在宝蓝色的钢琴盖上,发现了两个字—— 瓷宝。 九十四章 变态,老变态 想到什么,宋瓷将小提琴跟录音麦克风都检查一遍,果不其然,每一件东西上面都有‘瓷宝’二字。 宋瓷抚摸着小提琴上面的弦,心里面热烘烘的。 她将小提琴的琴音调好,忍不住随性拉奏了一曲。 那是一首轻快的曲子。 等宋瓷拉完,抬头,就看见韩湛不知何时已经洗完澡,正依靠着钢琴,手里端着一只玻璃杯在喝茶。茶杯里泡的是胖大海。 养生大佬。 宋瓷抱着小提琴问韩湛:“花了很多钱吧?”这架宝蓝色钢琴宋瓷知道,它是施坦威钢琴为纪念施坦威家族波士顿钢琴20周年庆而特别定制的限量款,全球仅20架。 这不是钢琴,这是艺术品。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能弄到这架钢琴,代价肯定不低。 韩湛说:“礼尚往来,这是我送给你的新婚礼物。”她送他一条领带,他便送她一套顶级的乐器。 “那我可赚大了。”宋瓷没有拒绝韩湛的心意,她收下了这份大礼。 “哎。”宋瓷忽然叹气。 “叹什么气?”韩湛问她。 宋瓷有些不甘心,“好想炫个富,又怕暴露你的身份。” 韩湛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不试试钢琴?” 宋瓷立马又精神了,她将小提琴挂到墙上,走到钢琴前坐下,对韩湛说:“来韩哥,我弹,你唱。” 韩湛坐下,表情有些沉默。 宋瓷问他:“你会唱什么歌?” 韩湛迟疑道:“义勇军进行曲。” 宋瓷表情微呆,接着灿烂一笑,狗腿地说:“...国歌好,国歌振奋人心。” 于是,宋瓷弹了首义勇军进行曲,韩湛就跟在部队唱歌一样,沉沉地嗓子里发出铿锵的歌声。 弹完曲子,宋瓷突然摇了摇手机,对韩湛说:“我录音了。” “给我。”韩湛想抢手机,宋瓷哪里肯还啊。她迅速起身,拖鞋都没穿,大步跑到沙发上坐下。 宋瓷赶紧打开微博,边上传边说:“再过一段时间就是国庆节了,我们提前唱首国歌,祝福祖国繁荣昌盛,国泰民安。” 韩湛跟着走了过来,听了这话,竟然不再抢她的手机,又转身走回沙发坐下。 宋瓷发了微博,“搞定。” 宋瓷的微博下,粉丝们的评论都很有趣,有人夸韩湛钢铁直男,有人夸他声音好听。 “韩哥,这有人说你是男神嗓,适合去做主播。” 没听到韩湛答话,宋瓷放下手机,扭头盯着韩湛看了起来。韩湛坐在沙发上,一边吃外公给他寄过来的红薯干,一边看电视上播放的国际新闻。 吞吐间,他的喉结骨一直上下滚动。 宋瓷盯着韩湛那性感的锁骨,想到昨天下午他在她头顶喉结攒动,嘴里发出的低沉磁性的满足叹息声,也忍不住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想的东西太过刺激,宋瓷忽然起身往厨房走,步伐有些快。 韩湛目光从电视上移开,追寻着宋瓷的背影直到厨房,见她倒了杯冰水,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丢下红薯干,韩湛起身走向厨房,一把将宋瓷手里的冰水取走。“说过多少遍了,少喝冰水。”他将冰水倒进了池子里。 掌心一空,宋瓷无奈转身。她盯着韩湛手里的空玻璃杯,神情显得复杂,“我有点热。” 韩湛:“24度,你热什么。”当他是傻子好糊弄么? 宋瓷总不能告诉韩湛,我看见你,想到某些东西,就浑身燥热吧。 瞪着韩湛,宋瓷低骂道:“还不是都怪你!”跺跺脚,宋瓷气冲冲地往楼上跑。果然是个老男人,热就只能是身体热,不能心窝热吗? 盯着宋瓷那一扭一扭的翘臀,韩湛一头雾水。怎么就怪他了?想不明白自己哪里招惹了宋瓷,韩湛还是跟着上了楼,想要问个明白。 宋瓷已经在洗澡了,床榻一角放着她临时取下来的颈托。宋瓷刚打开花洒,热气还没有散开,韩湛能够看见半透明玻璃墙里面,宋瓷的一举一动。 他背过身,静静地等着。 宋瓷这个澡洗的很快,洗完澡后,只裹了条浴巾就出来了。拉开门,冷不丁看见韩湛,宋瓷还吓了一跳。她拍拍胸,没好气问:“你来做什么。” 韩湛转过身来,虚心请教,“你是不是生气了?” 宋瓷:“没有。” 韩湛:“可你的表情告诉我,你生气了。” 宋瓷索性破罐子破摔了,她说:“是啊,我生气了。我收到你送给我的礼物,我心情激动。我看你坐在我身边,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我就只想睡你。” “我就怪你,怪你男人魅力十足,却不自知!”宋瓷一把摘下包着湿发的毛巾,扔到表情吃惊的韩湛的怀里,恼怒地问他:“听到我的解释,你满意了吗?” 宋瓷憋着一口气讲了一大段话,讲完,喘气有些狠,锁骨脖颈都在跟着动。又因为羞耻,面颊泛红,像是一个圆滚滚的小河豚。 韩湛捏着那湿润的头巾,恍悟道:“哦,所以你要的不是冰水,是我。” 韩湛总结的非常精准。 宋瓷:“...你读书时是语文课代表?这么会总结。”她脸颊更烫了,索性不搭理韩湛,越过他打算去拿颈托。 擦肩而过时,韩湛一把握住宋瓷的手。 宋瓷视线上瞪,“做什么?” 韩湛垂眸看着她,神色镇定从容,嘴上却说:“实不相瞒,之前你弹钢琴的时候,我就想了。又怕你觉得我是个变态,所以我没提。” 当他看见宝蓝色钢琴实物的时候,就在想,那样白皙的宋瓷躺在上面,会是怎样动人心魄的画面。只是那样想一想,韩湛就又不想做人了。 只想当个畜生。 宋瓷微怔。 她盯着韩湛那副故作冷静的皮囊,沉默了片刻,才冷笑着说:“果然是个变态。”觉得还不够解气,她又补了一刀:“老变态。” 变态是真变态,老也是真老。 又被攻击老,韩湛有些无奈,他拿起颈托亲自给宋瓷戴上。宋瓷乖乖地站着配合他,没有犯倔。她回想刚才自己骂韩湛的话,越想越不对劲。 韩湛是个老变态,那她是个什么? 宋瓷有些窘。 戴好颈托,韩湛却没有收回手。他左手在宋瓷的锁骨边缘轻轻地抚摸。宋瓷的脖颈其实非常好看,线条优美,仰头的时候锁骨与脖颈之间是非常性感的。韩湛还从没有在那个地方,打下过他的印记。 韩湛突然问宋瓷:“什么时候能摘下颈托?” 九十五章 长发公主杜雪妍 宋瓷:“还得等一周。怎么了?” 韩湛说:“有点碍事。”因为这该死的颈托,许多姿势都无法解锁。 宋瓷显然也跟韩湛想到一块去了。她摸摸锁骨,口不对心地说:“那再多戴一周吧。”丢下这狠话的第二天,宋瓷就偷偷跑去医院,找医生拍了片,问他能不能摘了颈托。 医生看了拍片结果后,告诉宋瓷她的颈椎骨已经复原,可以摘掉了。宋瓷心花怒放,离开医院后还特意去美容院给自己做了一个全身spa,尤其重点护理了脖子。 做完护理,宋瓷又去理发店,直接将手机递给理发师,说:“来,给我做个刘诗诗这种短发造型。” -- 摘了脖子上那碍事的玩意儿,做了新发型,宋瓷就想嘚瑟。她赶紧要自拍了几张照片,po到微博,接受小粉丝们的吹捧。刷了会儿微博,看着粉丝们对自己吹彩虹屁,宋瓷内心十分满足。 她就是虚荣又臭美。 退出微博,宋瓷刚把手机放在桌面上,桌面突然就亮了,接着,音乐铃声响起。宋瓷低头瞥了一眼来电人姓名—— 穆秋。 见到这两个字,宋瓷脸上惬意的笑容瞬间便散去了。她拧眉纠结了两秒,才接了电话。“秋天儿?” 穆秋没说话,宋瓷听到了车笛声。 “在开车?”宋瓷问。 穆秋戴上蓝牙耳机,这才回答宋瓷的话:“是啊,我在开车。姐,你现在有事吗?” 宋瓷刚发了微博,暴露了她在咖啡店喝咖啡的行踪,也不知穆秋有没有看到。“没有,在喝咖啡。” 穆秋说:“我看到你发的微博了,你在时光咖啡吧对吧?” 她果然看见自己刚才发的微博了。 宋瓷:“对,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穆秋在电话里告诉宋瓷:“杜雪妍今天来我们城市了,要参加一个商业剪彩活动,姐,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她?” 杜雪妍么? 宋瓷说:“我之前抢过她十一月份演唱会的门票,但没抢到。”她打算去跟颜江要要看,颜江要跟杜雪妍一起拍mv,他说不定会有友情门票。 跟宋瓷一样,穆秋也非常喜欢杜雪妍。闻言,她则说:“我没去抢。”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怕就算是抢到了门票,演唱会还没开她就死了。 宋瓷自然不会傻到问她为什么不去抢票,她想到穆秋遗言清单上就有一条内容,写的是想要亲眼见一见偶像杜雪妍。宋瓷找不到理由拒绝,便答应了。 只等了二十几分钟,穆秋便到了。穆秋没下车,直接给宋瓷发了条短信,叫她出来。宋瓷给龙雨发了条短信,通知他开车跟在穆秋的车后,这才起身走出咖啡厅,上了穆秋的车。 两人聊着天,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颈托摘掉了?伤势恢复好了?”这话是穆秋问的。 “今天刚摘的。”屈起食指弹了弹俏皮的发尾,宋瓷说:“摘了颈托我就去做了一个发型。怎么样,好不好看?” “姐姐当然好看。”穆秋目视前方,谈笑间神色无异常,与平日里一般无二。 闻言,宋瓷却暗自摸了摸胸口。 那里小小的伤口已经结痂。 想到那晚穆秋差点就杀了自己,宋瓷心里只觉得可怕。穆秋得有多强大的心理,才会在面对着她的时候能做到面不改色的? 望东城北岸是新城区,圣代国际广场便坐落在北岸新城的中心地带。圣代国际广场今日正式开业,开业当天自然会举办一场正式而隆重的开业仪式,还邀请了歌后杜雪妍。 穆秋他们抵达圣代国际广场的时候,现场已是人山人海。她们只能呆在最外围,坐在车盖上,才能看见人群最前方端坐着的杜雪妍。 台上,领导还在致辞,说的无非就是那些展望未来的话。终于,领导致辞结束,进入了剪彩环节。 在主持人的招呼下,受邀嘉宾与大领导纷纷登台。杜雪妍从座位上起身了,她踩着阶梯登台时,银槟色紧身长裙下,翘臀扭出了极诱人的幅度。 杜雪妍,是音乐圈少见的高颜值歌手,她的容貌放在演艺界,也是极为漂亮出众的。更别说,她还有着像海妖般魅惑众生的好嗓子。 杜雪妍登台时,引起了一阵骚动。 台下,人人都拿着手机对她拍照,就连宋瓷也忍不住掏出手机,拍了一段视频。低下头,她用左手挡住太阳光,右手捏着手机,打开微信,将刚才拍摄到的短视频,发给了她家韩哥。 宋瓷:【我看见杜雪妍了!真人真的好漂亮!】宋瓷发完消息,就听到一旁的穆秋说:“杜雪妍的头发果然很漂亮,以前看她的照片,我还以为是p图效果呢。” 闻言,宋瓷抬头朝着杜雪妍的脑袋看去。 杜雪妍有一头长及腰身的秀美长发,被众多粉丝命名为长发公主,她是国际洗护品牌施华蔻洗发水全球代言人。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更换过。 今日,杜雪妍的长发做成了大波浪,慵懒的披在肩后面。她穿着香槟色吊带长裙,弯腰剪彩时,柔顺发丝飘落在脸颊两侧,半遮半掩,更加美丽动人。 “是挺好看,毕竟是施华蔻的代言人。”宋瓷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短发。其实她之前的长发,并不比杜雪妍的长发逊色。 无奈韩湛不喜长发。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剪彩活动结束后,杜雪妍便在保安的护送下低调离场了。穆秋拍了拍宋瓷的手,对她说:“走,姐姐,跟我去见杜雪妍。” 宋瓷吃惊不已,“你能见到她?” “嗯,爸爸帮了忙。”穆秋所剩时日不多,得知她想要在生前见一见杜雪妍,穆冕疼女心切,便亲自致电杜雪妍的经纪人,与她预约了一次见面的机会。 穆秋耸耸肩,自嘲地说:“我现在就是要天上的月亮,他可能都会考虑包一艘航空飞船带我去太空看看。” “那走吧。” 于是穆秋又带着宋瓷去了一家私密性极高的茶室。 “杜雪妍就在里面,我们下车吧。” 两人下了车,走进茶室,在服务员的迎领下走进一间独立的包厢。服务员打开门,茶室里却只见一名劲瘦的黑衣男子,不见杜雪妍的身影。 九十六章 前任现任,齐聚一堂 听到开门声,男人转过身来。 他生了一张白净圆脸,不算多英俊,却很耐看。男人有一对仿佛能看穿人灵魂的双眼,亮灼灼,水汪汪。这是一个看上去干净而又澄澈的男人,但他却是杜雪妍的经纪人,顾生遥。 是他,一手将毫无名气的杜雪妍,打造成了华语歌后。这个人,远不止他外表看上去这般干净好欺。 看见宋瓷,顾生遥的目光微微一亮。身为一名金牌经纪人,男人的眼光是毒辣的,他只需看一眼,便看出宋瓷是个可塑之才。 很快他便收回目光,对着穆秋问道:“是穆小姐吧?” 就要见到自己喜欢多年的偶像了,穆秋略有些紧张。她抓住宋瓷的手臂,轻轻地嗯了一声,“是我。” 穆秋又摇了摇宋瓷的胳膊,对顾生遥说:“这是我姐姐,宋瓷。” 望东城是繁华大都市,一线大城市,也是多家娱乐公司的所在地。而宋瓷,身为望东城第一名媛,她在娱乐圈也是有些名气的。 前些日子宋瓷结婚那事,还曾闹上过微博热搜,顾生遥还去看过几眼热闹,自然是认识她的。 顾生遥对宋瓷说:“早就听说过宋小姐的名讳,今天可算是见到真人了。” “顾先生好。”宋瓷浅浅一笑,表现得矜持而又落落大方。 交谈间,身后的门又被拉开。 三人同时扭头看向大门。 杜雪妍立在门下,上身穿一件宝蓝色宽松衬衫,长腿外裹着一条紧身浅色牛仔裤。她个子不矮,有一米六七的样子,踩着平底鞋站在那里,是个身材纤细性感的女人。 因为是偶像,所以宋瓷觉得杜雪妍怎么穿都好看。 “杜雪妍...”穆秋发出一声轻呼声。 面对穆秋的失态,杜雪妍表现得很随和,她朝穆秋伸出右手,“你好,我是杜雪妍,你就是穆秋吧。” 穆秋松开宋瓷,将右手掌心在自己的裙摆上擦了擦,这才去跟杜雪妍握手。“是,我是穆秋。”穆秋脸蛋红扑扑的,有些激动。 宋瓷也伸出手,对杜雪妍说:“杜小姐你好,我是穆秋的姐姐,宋瓷。” 杜雪妍目光挪到宋瓷的脸上,惊讶于她的昳丽美貌,稍微失神了下。 杜雪妍贵为华语音乐圈歌后,这些年都在国外发展,回国多数时间也都在忙于工作,对国内那些年轻的名媛网红并不熟悉。是以,她从没有听说过宋瓷这个人,自然也不认识。 回过神,杜雪妍表情不变,与宋瓷握了手。“宋小姐,你好。” “你们聊吧,我出去等。”顾生遥很绅士,他离开了茶室,将这一方天地留给穆秋她们三人畅聊。 杜雪妍知道穆秋的身体状况,看着面前这个长得纯真玲珑的姑娘,一想到她就要死了,杜雪妍心里也有些怜惜。“听说你很喜欢我。” 穆秋红着脸点点头,“是,我很喜欢你,喜欢你六年了。”穆秋戳了戳宋瓷的手臂,对杜雪妍说:“我姐姐也是你的粉丝,我第一次听到你的歌,还是在我姐姐的电脑里呢。” 对上杜雪妍含笑的眼睛,宋瓷微微点头,也道:“是的,我也喜欢你许多年了。” “能被你们喜欢这么多年,是我的荣幸。”杜雪妍笑了笑,感慨说道:“刚出道的头几年,一直不温不火,那个时候一门心思只想唱歌,能去电视台参加个春晚,就非常满足了。” “后来登台格莱美献唱的时候,回想起第一次参加地方台春晚的那一次,忽然意识到,啊,我是真的出名了,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了。” 听杜雪妍这样说,宋瓷跟穆秋也跟着感慨起来。穆秋那时候还小,许多记忆都记不清了,宋瓷却还记得。 宋瓷说:“我记得我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你,你正好参加一档综艺节目的录制,那时候的你,面对主持人的提问还有些无措。” “但现在,也是能在格莱美颁奖台上谈笑风生的人了。” 杜雪妍摇头失笑,“是的。能被许多像你们一样的人喜欢,是我最大荣幸。” 杜雪妍打开她的包,从里面拿出一张专辑。杜雪妍手里的专辑,是她出道后的第一张专辑,现在已是绝版,网上都买不到了。 杜雪妍歉意地跟宋瓷说:“我不知道你们有两个人,只带了一张专辑来。” 宋瓷虽然很想收藏那张专辑,但她不会跟穆秋抢。“给穆秋吧。” 杜雪妍点点头。她看着穆秋,对穆秋说:“你爸爸说你很喜欢我,我想着见一面也不容易,总不能空着手。也不知道该送你什么才好,便决定把我第一张专辑送给你。这是我收藏的,独一无二的哦。” 穆秋激动得都想哭了。“谢谢你,我很喜欢。” “那我给你签个名?” 穆秋连忙点头,“好,可以要个to签吗?”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当然可以。”杜雪妍打开签字笔,笑吟吟地问穆秋:“你有没有什么想要我写的话?” 穆秋红着眼睛摇头,“你写的,都行。” “好。” 想了想,杜雪妍才落笔,在专辑外壳上签下一段话—— to:穆秋 这个世界你来过,我永远记得你。 将签好寄语的唱片递到穆秋手里,杜雪妍轻声对她说:“穆秋,加油,生命有无限的可能。” 穆秋一愣。她垂眸,看见专辑上面的那句话,心头突然一酸,差点当场落泪。“谢谢。” 三人聊了一个多钟头,这时顾生遥敲门走了进来,他敲了敲手腕上的表,告诉杜雪妍:“雪妍,你跟林总裁还有约,再不出发就得迟到了。” 杜雪妍朝穆秋和宋瓷歉意一笑,温声辞别:“那么,我就先走了,穆小姐,宋小姐,很开心能跟你们谈谈心。” 穆秋有些不舍,她犹豫了下,还是鼓起勇气问道:“我们,能跟你合张影吗,杜小姐?” 杜雪妍欣然同意,“好,来。” 杜雪妍张开双臂,左右手分别搂着宋瓷与穆秋的肩膀。发现宋瓷要比自己高一些,杜雪妍只好扶住宋瓷的细腰。 拍完照,杜雪妍又看了眼穆秋,她说:“我会让助理给你们寄两张演唱会门票,我希望演唱会上,你们会一起出现。” 她也是在鼓励穆秋不要放弃生的希望,她期望能在演唱会上见到穆秋。 九十七章 她是甩了韩湛的女人 杜雪妍走后,宋瓷与穆秋还坐在茶室里。穆秋捧着专辑,终于痛哭起来。“姐,我好想陪你一起去听她的演唱会。” 宋瓷耷着眼皮,平静地凝视着穆秋,唇紧紧抿着,没有安慰她。 离开茶馆,顾生遥和杜雪妍一同上了车。 没要司机,顾生遥亲自开车。 杜雪妍坐在后排,她侧头望着窗户外飞驰而过的繁华景象,眼神忽明忽暗,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顾生遥突然感慨道:“穆总对他这个幺女,当真是疼爱。”为了让杜雪妍与穆秋见面,穆冕直接把悦色购物网站的代言人机会给了杜雪妍。 杜雪妍说:“那个小姑娘,长得很可爱,穆冕爱女心切,不难理解。” “这倒也是。”既然提到了穆秋,顾生遥自然就想到了穆家那个养女宋瓷。“你觉得那个宋瓷怎么样?” 杜雪妍诧异地看了眼顾生遥,她了然道:“你想签了她?” 顾生遥自己开了一家娱乐公司,也签了几个演员。那个宋瓷容貌妍丽,身段比列完美,的确是个适合上大荧屏的女人。 宋瓷硬件条件好,是天生当明星的料。 “我倒是有那个想法。不过...”顾生遥摇摇头,语气颇有些遗憾地说道:“她结婚了。”年纪轻轻的怎么那么想不开。 “她结婚了?”杜雪妍是真的惊到了。 现在的人普遍晚婚,尤其是长得好看的年轻人。像宋瓷这么年轻就结婚的漂亮女孩子,是真的很少见。 杜雪妍脑子里跳出宋瓷昳丽绝色的容貌来,她迟疑道:“那个女孩子才多大?也就二十出头吧?就结婚了?” 点点头,顾生遥说:“宋瓷是望东城第一名媛,你也看见了,她长得非常漂亮,听说大学读的是民航大学,是拿到了飞行执照的女飞行员。这望东城,那些叫得上名字的阔少爷,几乎都是她的朋友。” “这样的人,长得好看,有才气有本事,真进了圈子是非常好包装的。但她结婚了,上个月突然结的婚,对象还只是个家世普通的男人。” “你说可不可惜。” 闻言杜雪妍更觉得费解了,越是有钱的家庭,越是看中门当户对,穆家怎么会答应宋瓷嫁给一个普通男人? “穆总同意她的婚事?” 顾生遥耸肩,说:“这我就不清楚了,只知道她结婚了,对象还是个手有残疾的男人。这事,上个月还上过微博热搜。” 听到手有残疾这个特征,杜雪妍目光忽然一凝。她像是随口一问:“手有残疾,是怎么残疾法?” 顾生遥没察觉到杜雪妍的异常,他微微摇头,“不太清楚,好像说是断了几根手指头吧。” 杜雪妍心里一跳。 “是么...” 低下头,杜雪妍打开百度,试着搜了搜宋瓷这个人。如顾生遥所言,宋瓷的确是个小有名气的美人,百度上也有许多关于她的八卦报道。 杜雪妍试着去搜了搜望东城的城内论坛,当真被她找到了深扒宋瓷结婚的那个帖子。杜雪妍一路看下去,当看见宋瓷结婚对象名字叫韩湛时,她心脏骤然一缩。 手有残疾,家世普通,韩湛。 韩湛... 杜雪妍突然闭上眼睛,没再看手机,也不知道是觉得无趣,还是不敢看。 顾生遥从车内后视镜看了眼杜雪妍,见杜雪妍闭着眼睛,以为她困了。“你累了?” 杜雪妍像是睡着了,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杜雪妍突然睁开眼睛,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自己的模样。恍惚间,她好像看见了青春少年时的自己,那时候的她,青春而飞扬,尚且保留着几分天真。再一细看,当年那个纯真的女孩早就被岁月给吞噬了。 现在这个人,除了一张皮囊,哪里还寻得到曾经的影子? “宋瓷的结婚对象,是韩湛。” 听到杜雪妍的话,顾生遥觉得奇怪。杜雪妍说的是‘是韩湛’,而不是‘叫韩湛’,这是有区别的。是,就代表韩湛这个人,他们是认识的。 “韩湛?”顾生遥对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他一边开车一边在脑海里搜刮自己的记忆。 终于,他想起来了! 八年前,顾生遥还只是欧普音乐公司名下刚有些名气的经纪人。那一年,他遇见了刚从大学毕业,才踏入音乐圈的杜雪妍。 顾生遥慧眼识珠,第一次看见登台唱歌,还有些青涩放不开的杜雪妍,顾生遥就知道这个女人经过精心栽培,一定会成为一代歌后。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原因无他,她的嗓子实在是太空灵悦耳了。 欧普娱乐作为国内最大三家娱乐公司之一,它在管理艺人方面是非常严格的。对签约的艺人,其中有一条最重要的守则,就是不允许艺人谈恋爱。 而那时,杜雪妍已经有了男朋友,就叫韩湛。 当顾生遥找到杜雪妍,对他提出想要签她,并许诺会尽全力去捧她的时候,作为一名渴望成功的新人歌手,杜雪妍心动不已。但要她放弃男友,杜雪妍又舍不得,她一直犹豫不决。 可这世上,鱼和熊掌本就不易兼得。 就在那段时间,碧江市发生了震惊中外的大地震,杜雪妍的男友奉命去碧江市灾后现场进行救援。可惜他运气不好,在余震中被坍塌的房屋压倒,虽被成功解救出来,却截断了两根手指。 一个摸枪的男人,失去了扳动扳机的食指与中指,那是灭顶之灾。辉煌腾达,权利地位,是韩湛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东西。 韩湛的截肢,压断了杜雪妍心里最后一丝犹豫。想要出人头地的渴望,最终还是战胜了那虚无缥缈没有未来的爱情。 在男人被截肢后不久,杜雪妍便跟男人分手。 手有残疾,家世普通... 全都吻合! 顾生遥心里一惊,他不太确定的询问杜雪妍:“这个韩湛,是你曾经那个男友?”问完,顾生遥回头看了一眼杜雪妍。 杜雪妍一直闷不吭声的盯着车窗,这些年遇到任何事情都坚定冷静的黑色双瞳里面,此刻竟然闪烁着泪光。 九十八章 占有欲在作祟 见到杜雪妍这幅脆弱的模样,顾生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还真是他啊...”他不由得感慨起这世界真小,宋瓷的丈夫竟然是韩湛,而她本人还是杜雪妍的粉丝... 杜雪妍忽然苦笑,“是他。”她笑得自嘲,低声说:“在他因为救人受伤被截断了两根手指后的第三天,我甩了他...”说完,杜雪妍咬着牙齿,眼圈微微发红。 认识七年,恋爱五年,说分就分了,杜雪妍也不是真的毫无留恋。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这些年,每当她收获到更响的掌声更高的荣誉,等她从高台上退下来,发现来自己连打个电话分享喜悦的对象都没有,就无比的想念那个人。 可一想到韩湛,杜雪妍就无地自容。 若说杜雪妍这辈子对谁有愧,那就是对韩湛。 八年前的韩湛,是西南最受瞩目与敬仰的王牌狙击手。若不出意外,韩湛将来一定会成为一柄国之利器,次次都能射中敌人的心脏! 但厄难偏偏找上了他。 杜雪妍知道失去右手食指与中指对一个王牌狙击手的打击是毁灭性的,更知道一旦她提出分手,那个本就挣扎在绝望边缘的男人,会被彻底打入地狱。 但她还是提出了分手。没办法,她野心勃勃,想要前程似锦。而韩湛给不了她想要的东西。 见杜雪妍陷入回忆之中,面露愧疚之色,顾生遥突然说:“愧疚么?愧疚的话,那你就应该一直保持好状态,一直红下去。” 顾生遥是无情的,不无情,也不会混到今天这个地位。 他又看了一眼眼神恍惚的杜雪妍,更加犀利无情地指出:“只有一直站在你这个位置上,才不会辜负了当年那个薄情寡义的你。” 薄情寡义一词,钉在杜雪妍的身上,她嘴唇都哆嗦了下。 杜雪妍问顾生遥:“我是不是个坏女人?” 顾生遥冷漠地说:“你是一个完美的偶像。”作为经纪人,他要的不是一个好女人,他要的是一个好艺人。 杜雪妍嗤笑,没答话。 顾生遥知道杜雪妍心里在想些什么,他沉声道:“雪妍,你就不是那种甘于岁月静好的女人。” 杜雪妍表情微微一怔。如果不是淡妆遮盖了她本来的肤色,顾生遥一定能看见杜雪妍瞬间变白的脸。 有的女人向往岁月静好,家庭幸福美满。但杜雪妍,她天生是追逐星光的人,她是为歌台而生的。 她在淤泥里挣扎时,向往的是蓝天碧云。她好不容易触碰到蓝天白云,见识过更高更阔的世界,又怎愿意再跌入泥潭? 她也许舍不得那个男人,但她一定不后悔她的所作所为。 停车等绿灯时,顾生遥回头看了眼眼神闪烁的杜雪妍,又道:“你怀恋的,只是那怦然心动的初恋,不是那个男人。若真那么爱他,你就不会在那种时刻抛下他。” 顾生遥字字诛心,杜雪妍面如死灰。 顾生遥说的没错,在高中毕业后,韩湛入伍参军,杜雪妍考入音乐学院,两人分隔两地,一年见不了几次面。再浓烈的感情,也会在长久的异地分割下,逐渐变得单薄摇摇欲坠。 没有那份签约合同,也会有别的原因促使他们分手。只是杜雪妍,偏偏在一个最不合时宜的时间里,对韩湛做出了最残忍的事。 以分手而结局的初恋不在少数,但像他们那么难看收场的结局,却是少见。 见杜雪妍露出一副悔恨自责的样子,顾生遥眸中闪过一道犀利的光芒,他又道:“你不是还爱他,只是你曾经爱的人属于了别的女人,你的占有欲在作祟,你嫉妒了而已。” 顾生遥这番言论,是彻底剥掉了杜雪妍虚伪美丽的外表,将那个自私自利而又自以为是的女人,曝晒在了阳光下。 杜雪妍沉默了许久,才叹道:“你说得对。”她的确是个自私冷漠,向往功利的女人。是她太自以为是,以为曾经疼爱过她的男人,就该一辈子都爱她。 她又不是人民币,韩湛没必要站在原地傻痴痴地等她回来。 -- 韩湛这一天都很忙,都没空看手机。等他忙完工作,天色已暗。一看时间,都晚上八点钟了。 韩湛还没吃晚饭,他拿出手机想给宋瓷发个视频,问她要不要出来吃晚饭。打开微信,韩湛才发现宋瓷中午两点钟的时候,给他发了一个视频,以及一句话。 瓷宝:【我看到杜雪妍了!真人真的好漂亮!】 猛然间看见杜雪妍这个名字,韩湛还有些恍惚。 回过神来,他表情淡淡地点开那份视频,便看见人山人海中,身穿礼服,背影款款而气质优雅的杜雪妍。 名气能养人,杜雪妍红了这么多年,越长越好看,举手投足间都是巨星风范。 的确是个美人。 只是... 美人虽美,却已无法在他的心里激荡起一丝一毫的涟漪。韩湛退出视频,面无表情地删了视频,然后给宋瓷播了视频过去。 宋瓷很快就接了视频。 “韩哥。” 盯着宋瓷身后的背景,韩湛问她:“你在外面?” 宋瓷点点头,她举起手机转了一圈,让韩湛看清楚她所处的环境。看完,手机镜头重新对准宋瓷的脸,她告诉韩湛:“我在外面吃饭,跟穆秋一起。” 这时,镜头里又出现了穆秋的脸。 穆秋抬起头,望着镜头,乖巧地喊了一声姐夫。 “嗯。”韩湛冷淡地应了一声,对穆秋的态度与对宋瓷截然不同。 穆秋自然察觉到了姐夫的冷淡,她也不在乎。 韩湛拎起公文包,拿起外套,一边讲视频,一边往电梯方向走去。 宋瓷问他:“你还没有下班?” “正准备下。”正要进电梯,韩湛突然停下脚步来,低头问宋瓷:“吃了没?没吃的话,等我一起吧。” 宋瓷说:“稍等,我问下穆秋。”宋瓷扭头跟穆秋说:“你姐夫还没吃饭,我让他一起过来,你看可以吗?” 穆秋笑了一声,“当然可以啦。” 宋瓷这才对韩湛报了饭店名字。 “我就来。”挂了视频,韩湛进了电梯。 九十九章 你的脖子很漂亮 这是一家中餐厅,姐妹俩坐在一个小包厢里聊天等韩湛。 当韩湛推门入内,一米九的个子站在小包厢里,存在感太强了,包厢顿时有些狭窄。 穆秋都不好意思明目张胆地打量韩湛,只敢偶尔瞥一眼。她心里遗憾的想着:可惜了,这样帅气高大的男人,怎么就是个残疾呢? 第一次见穆秋,韩湛还给穆秋准备了一份礼物,是一枚珍珠胸针。这不是多贵重的礼物,却是很讨人喜欢的举动。 穆秋笑眯眯地将那枚胸针别在胸口,她仰头冲韩湛腼腆一笑,感谢他的礼物。“谢谢姐夫,让你破费了,胸针很好看,我很喜欢。” 韩湛给宋瓷夹了一个蛋饺,这才抬头看着穆秋,他语气冷淡而又客气地回答:“一个小礼物而已,不算破费。再说,你是宋瓷的妹妹,我也得讨好你不是。” 韩湛握着宋瓷的手,目光却直直地盯着穆秋,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所有对宋瓷好的人,我都会记得他们的好,也会待他好。当然呢,所有欺负宋瓷的人,我都会加倍地送还回去。” “谁让宋瓷流一滴血,我就让她赔一条命。” 这本该是一句听上去充满中二风的话,但配上韩湛那一身凌厉气势与过于认真的表情,竟令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恐惧。 穆秋表情没什么变化,捏筷子的手却是一紧。 韩湛是在暗示什么? 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难道是... 想到那一晚自己在韩湛家里,差点刺杀了宋瓷的事,穆秋后背便是一阵发凉。 穆秋不自觉地低下头来,不敢去看韩湛。 就在这时,宋瓷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穆秋诧异抬头,看见宋瓷捏了捏韩湛的脸颊。 宋瓷哭笑不得的问韩湛:“韩哥,你是不是又看偶像剧了?我让你跟着电视学情话,不是让你学他们装酷的。” 韩湛也是一笑。他歪着头问宋瓷:“我刚才的话,难道不是情话?”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宋瓷说:“不像。” 韩湛喝了一口水,谦虚地说:“看来我还得再学。” 听得云里雾里的穆秋虚心请教:“你们...在说什么?” 宋瓷笑了许久才停下来,她眉眼间全都是藏不住的幸福与炫耀之色。宋瓷告诉穆秋:“你姐夫三十多岁了,跟不上我们小年轻的生活了,连情话都不会说。” “我嫌弃他不会说情话,就让他跟着电视里学习。他刚才,是有意在你面前对我说情话,哄我开心,跟我一起秀恩爱。但这傻子...” “太中二了!还谁让宋瓷流一滴血,我就让她赔一条命...”宋瓷又忍不住开始笑,笑得肚子都疼了。 宋瓷手掌贴着韩湛的手背,仰头看着韩湛那双深情款款的蓝眸,她又开始撒娇,“韩哥,你可一定要保护好我哦,不要让我受伤哦。” 韩湛:“嗯。我保护你。” 穆秋顿觉索然无味,面前这桌子菜全都成了狗粮酸味。 一顿饭吃完,宋瓷与韩湛两口子同穆秋道别后,这才携伴离开。 韩湛是开车来的,宋瓷乖乖坐在他的副驾驶。 系好安全带,宋瓷她便朝韩湛竖起左手大拇指,“好样的韩哥,今天表演的非常出色,值得奖励。” 想到穆秋被吓得死死捏住筷子的样子,宋瓷心里就爽快。 韩湛问她:“有什么奖励?” 宋瓷:“你想要什么?” 韩湛突然伸出左手,掌心贴在宋瓷细嫩的脖颈肌肤上,手指在那光滑白皙的肌肤上摩挲。韩湛盯着宋瓷微动的近似透明的血管,夸赞她:“你的脖子很漂亮。” 宋瓷不敢直视韩湛那火热的视线。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那是当然,我全身上下哪里不好看?” 韩湛很想凑过去在那诱人的脖子上亲一亲,他的确也这么做了。然而还没有靠近宋瓷的肌肤,就听到宋瓷语气冰凉地说:“我脖子这么好看,你掐它的时候,不一样凶残?” 韩湛:“...” 他想起宋瓷出车祸动完手术的那天,他差点掐断宋瓷脖子的事。韩湛表情讪讪的,他身子退开,用右手隔着皮手套轻轻地抚摸宋瓷的脖颈肌肤。 半晌后,韩湛忽然叹道:“怪你脖子太细了,不经掐。” 宋瓷可气了,她当场取掉安全带,身子越过车子的中央扶手,直接坐到韩湛的身上。宋瓷龇牙咧嘴地伸出双手,掐住了韩湛的脖子。 她厉声威胁道:“你信不信我掐死你。” 韩湛却用双手按住她的腰,说:“别动。”韩湛的声音在一瞬间变得喑哑,听上去很欲。 再动要出事,保不准明天望东城论坛上,就会出现一条‘宋瓷与丈夫新婚感情好,当街xx’的爆料贴。 宋瓷察觉到韩湛的变化,她低骂了一句畜生,赶紧回到自己位置上坐好。宋瓷系好安全带,放下窗户,让风吹进来,臊红的脸颊这才凉快了些。 穆秋远远地站在饭店门口,透过车子前挡风玻璃,目睹完宋瓷与姐夫打情骂俏的过程。她眼里流露出一抹羡慕,以及向往。 恋爱,是什么滋味? 穆秋曾经也暗恋过男生,但正儿八经的恋爱经验,她却是一次也没有。她掏出自己的遗愿清单,盯着最后三条清单发起了呆—— 六、为自己选一块合适的墓地; 七、穿一次婚纱,拍一个人的婚纱照; 八、跟一个英俊的单身男人上床。 穆秋的脑海里,闪过一个男人的模样来。她摇摇头,将清单叠好,装进包里。 要死的人是没有资格谈恋爱的。 生命所剩时间不多,穆秋不想回家早早睡觉,觉得浪费时间。站在闷热而吵闹的街头,穆秋心里突然产生了一股冲动,她想要找个人陪一陪。 夜里九点半,穆秋站在酒吧街的入口处,望着面前这条酒吧街。 街道两边,是一家挨着一家营业的酒吧,其中有几家酒吧非常有名,经常都有外地来望东城游玩的人,特意到那几家店去打卡喝酒。 踌躇片刻,穆秋终于挪动脚步,朝着一家叫做‘one- station’的酒吧走去。 一百章 程砚墨VS穆秋 ‘one- station’酒吧是望东城最有特色的一家酒吧。 酒吧占地面积三千多平,酒吧正中央是一个表演舞台,经常有明星和世界知名dj以及****来这里表演。 环绕着舞台的是环形的舞池,舞池里时时刻刻都挤满了人,在跟着澎湃的音乐奋力扭动身躯。而舞池外,则是一辆绕城圆圈形状的和谐号高铁。 每个车厢,被划为十八个卡座,每节车厢的尽头设立一个吧台,调酒师在那里等候每一个夜晚不归宿的客人。 舞池里的喧嚣,与和谐号里的安静,形成了微妙而独特的神秘感。 穆秋不善跳舞,也没有精力去跳舞,她直接进了和谐号的7车厢,在吧台那里研究了一会儿,才在调酒师的推荐下,点了一杯叫做‘北方乘客’的鸡尾酒。 这酒调的非常漂亮,最上面是一层橙红色的液体,中间是冰晶一样的饮品,下面则是幽蓝色的酒液。杯口,点缀着半个金桔。 穆秋试着喝了一口,酒的浓度不高,穆秋这种酒量不好的人,喝这种度数的酒最合适。 端着酒,穆秋走到5号桌临窗的位置坐下。这里,可以看见舞池,也可以看见舞台。此刻,电音消失,一个模样俊俏的年轻男子走上舞台。 男人唱了一首情歌,那是穆秋从没听过的曲子,她刚好听到一句—— 【曾经你让我很快乐,现在想起来就寂寞,爱情它让我变成了最讨厌的那种我...】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可领! 这是穆秋从没有听过的歌,听清楚歌词后,她有些怔然。 爱情它让我变成了最讨厌的那种我... 穆秋摇摇头,心想爱情跟她没关系,她到死都是个小雏鸡。穆秋打开手机,想要找找望东城的附近的小镇有没有风景优美的地方,她打算给自己找一片墓地。 穆秋看手机入神,没注意到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后来只剩下她旁边的位置还空着。夜里十点二十分,一道深蓝色的身影,在穆秋的身旁落座。 穆秋眼睛盯着手机,伸手去摸酒,拿起杯子发现杯子里空荡荡。 酒喝完了。 穆秋起身想要再去点一杯酒,一侧首,就看见坐在身旁的西装男士。“是你,还记得我么?”时隔数日,再见到程砚墨,穆秋有些惊喜。 闻言,正低头看手机的男人抬起头来。看见穆秋,程砚墨也有些诧异。“好巧。” 看样子还记得她。 穆秋又坐下来,她对程砚墨说:“你想喝什么,我请你,上次你送我回家,我还没有好好感谢你。” 程砚墨是来酒吧抓程子昂的,但是酒吧人太多,没找到。嫌弃外面太吵,程砚墨为了躲个安静才进了和谐号。他本来是打算坐坐就走的,但是遇见了穆秋。 对上穆秋含笑的眸,程砚墨下意识说:“和你一样。” 穆秋指着她的酒杯,对程砚墨说:“我刚才喝了一杯‘北方乘客’,还挺好喝的,我想再来一杯。” “那我也来一杯。” “好的。” 穆秋起身离开座位,很快就端着两杯酒回来了。程砚墨赶紧起身,让穆秋坐在靠窗的位置。而他自己则坐在靠过道的位置上。 程砚墨抿了一口酒,没有什么表情。这酒,口感不是他喜欢的,但很讨小女孩子喜欢。 盯着穆秋,程砚墨欲言又止。 穆秋看出来了,便问程砚墨:“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程砚墨眉头微微蹙起,他盯着穆秋那纤细的娇躯,以及那张纯真可爱的脸颊,终于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小丫头,你成年了吗?” 穆秋一愣,接着捂着嘴笑了出来。“我看着像是未成年?”不怪程砚墨会这样想,穆秋看上去,的确像是一个高中生。 与性感妩媚的姐姐宋瓷不同,穆秋的身材并不火辣,胸脯微鼓,最大也就b杯。她个子一米六三左右,生过病体型消瘦,穿着娃娃领的连衣裙,的确很显小。 穆秋干脆拿出身份证,往程砚墨面前一放,一脸俏皮地说:“二十了。” 程砚墨将信将疑,低头一撇。1999年4月生,的确满二十了。程砚墨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他将身份证推到穆秋的身前,对她说:“你叫穆秋。” “是,穆秋。”穆秋对程砚墨伸手,问他:“你叫什么?” 程砚墨沉吟了下,才与穆秋握手,告诉了她自己的名字:“程砚墨。” 穆秋:“程砚墨,诶,你跟程爷名字一样哈!”说完,看见程砚墨眼镜镜片后一闪而过的促狭之色,穆秋表情一呆。她赶紧拿起手机,搜索程砚墨的个人资料。 一张照片跳了出来,与她身旁男人的五官,一模一样,只是真人比照片上要更显得冷漠凌厉一些。 他是程砚墨?程子昂的哥哥?那个被誉为望东城第一名少,出了名的青年俊杰之首程砚墨? 穆秋偷偷地看程砚墨的脸。 程砚墨好笑地问她:“看出什么来了?” 穆秋老实说道:“你长得挺好看的。” 程砚墨一愣。 他这人不像程子昂那么外向热情,从小就稳重自持,结交的朋友也都是稳重可靠型。也不是没有明星名媛试图巴结他,往他床上爬,但还没有哪个女人敢如此直白地当面夸他好看。 程砚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穆秋的话。 穆秋已经低头喝酒去了,她侧坐着,背对着程砚墨玩手机,看的是望东城论坛里那些花边绯闻。她看到了一个名叫《望东城名门阔少排名榜》的帖子。 穆秋打开帖子,看到楼主发言称—— 本人乃游泳俱乐部的会员,见识过望东城众多名门阔少的雄风,遂整理出这份排名榜。注:排名真实可靠,不接受反驳。 第一名:程砚墨,19; 第二名:东方裕,18; ... 穆秋盯着程砚墨名字后面的字数19,一时间有些迷茫。 19是年龄么?瞧着不太对劲啊。 穆秋手指在脑袋上点了点,再看了一遍内容,明白楼主所说的排名榜数据究竟是指什么后,她忽然爆红了一张脸。 程砚墨余光瞥见穆秋盯着手机,也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那白皙干净的脸蛋上突然变得通红一片,像是喝醉了酒一样。 他有些莫名。 一百零一章 长兄如父(明天上架通知) 穆秋赶紧关掉论坛,她端起酒猛地灌了一口。 酒冰凉,刺激,然而酒水灌进肚子里,喉咙又开始火辣辣的热。穆秋偷偷地去看身旁的男人,眼神总是忍不住往不该看的地方看。 只看了一眼,穆秋就跟做贼心虚一样扭回了头。 她又拿起酒杯,把剩下的酒喝得一干二净。 旁观了穆秋一顿慌乱操作,程砚墨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她这是看见什么了?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穆秋的脸蛋都红成了苹果吗,程砚墨担心穆秋是喝醉了。 程砚墨的声音那么近,他的呼吸似乎就在她的耳边,穆秋满脑子都是19。她摇了摇要爆炸的脑子,颠三倒四地答道:“好像有点热,哦不,不热,就是酒有些灼喉...” 程砚墨看出她心不在焉,没再盘问。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明天还要出差,程砚墨准备走了。“一起走吧,女孩子一个人在酒吧待久了,可不安全。”程砚墨说着便站了起来。 “好。”穆秋拿起包包,也跟着站了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穿过拥挤吵闹的人群,终于走出了酒吧。站在酒吧门口,程砚墨告诉穆秋:“我还有事,不能送你回去。你自己开车来的?” 穆秋:“是,我自己回去就行。” 程砚墨却摇头说:“不行,你喝了酒,不能酒驾。”找个代驾送穆秋回家,程砚墨也不放心。在他看来,穆秋实在是太娇小可欺了。 略作沉吟,程砚墨最后说:“还是坐我的车吧。” 穆秋这次拒绝的很坚定:“不用了程先生,你先回去吧,我家司机会来接我。” 程砚墨倒没有质疑穆秋这话的真实性,能住在紫晶首府,想来穆秋的家里也是富裕的,有司机接送也很正常。“那行,早些回家。” 程砚墨上了自己的车,倒也不急着开走。他坐定,又给程子昂打了个电话。 这次,程子昂竟然接通了。 “你在哪里?” 程子昂站在吵闹的舞池,听不见他哥的声音,但只看到他哥的名字就心里发怵。“等下啊!”程子昂捏着手机走出酒吧,站在树下接电话。 “哥,我在酒吧,找我什么事?” 程砚墨已经看见了站在一家酒吧门口,跟女孩子们抛媚眼的程子昂了。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呵道:“滚过来!” 程子昂一愣,他猛地抬头,就看到了街尽头的那辆黑色轿车。程子昂表情微微一变,他捏紧手机说:“马上,我去跟朋友打声招呼。” 程子昂挂了电话,转身进了酒吧,找到朋友跟他们辞别,“我先走了啊,你们玩得愉快。”说着,程子昂拿起他放在沙发上的车钥匙。 一个朋友拉住他,望着dj那边对程子昂努努嘴,“就这么走了,不是说要约她吗?” 程子昂盯着那个女dj,她穿得很朋克风,宽松的卫衣搭配一条破洞牛仔裤。一头小脏辫显得她有些痞,又很酷。这姑娘虽然打扮得夸张朋克,但模样却是一等一的标致。 她叫韩旺旺,是程子昂最近物色的新妞。刚二十,特别火辣,但性子也火爆。程子昂这几天晚上都在撩她,对方态度一直不温不火,程子昂快要耐心尽失了。 想到程砚墨,程子昂只能忍下心里的躁动。“改天再说,我先走了。”程子昂脚下生风,飞快地离开了酒吧。 他怕程砚墨揍他,上车后直接坐到了后排。 “哥,你怎么有空来找我?” 程砚墨今年刚28,名义上是川东集团的大少爷,其实已是川东集团真正的掌权人。他们的父亲已经打算退位,准备正式让程砚墨坐上一把手的位置。 程砚墨日理万机,他来找自己,程子昂觉得意外,又有些害怕。程砚墨闻到了程子昂身上的香水味,表情有些沉郁。“子昂。” 程子昂:“啊?”他抬头望向驾驶座,能看见程砚墨格外严肃的侧脸。 程子昂一看到哥哥这幅样子,就不安。 程子昂以为程砚墨又会像往常那样,先把他狠骂一顿,但程砚墨在沉默许久后,只是长叹息了一声。“子昂,你二十五岁了,已经到了可以结婚生子当父亲的年龄了。” “这样一直玩下去,有意思吗?” 程砚墨看着玩世不恭的弟弟,心里是有些歉疚的。 程砚墨从小就被当做川东集团的接班人培养,他是在国外长大的,接受的是最高等残酷的精英式教育。而弟弟程子昂是幺儿,那时母亲舍不得两个孩子都出国,便将程子昂留在了身边陪伴照顾。 程子昂十二岁那年,程父出轨一个女明星,为找刺激,程父竟然带着女明星回家,在他和发妻的床上胡闹。而那个女明星,还是程母的好闺蜜。 程母回家撞见这一幕,气得拿刀刺死了闺蜜,刺伤了程父,随后上吊自尽。程子昂放学回家,看见吊死的母亲,以及满地鲜血,他彻底傻了。 程砚墨回国参加完母亲的葬礼后,只陪程子昂生活了半个月,便因为学业繁重返回了学校。而程父因为发妻与情妇的死亡,被吓得夜夜噩梦缠身,后来索性搬出了那个家。 而程子昂,却固执的留在了母亲死去的房子里,不肯跟父亲一起搬走。 等程砚墨学业有成回国工作,才发现自己那个乖巧懂事的弟弟,已经长坏了。父亲出轨,母亲上吊自杀,无人陪同的日子里,程子昂学会了抽烟、泡吧、赛车、赌博、玩女人... 长兄如父,弟弟长成这幅独行,程砚墨也是有责任的。 程子昂听见程砚墨的话后,忍不住嘲弄一笑,“结什么婚?我这样的浪荡子,结了婚也不会安于家室。到最后,别落得个被妻子捅死的下场...” 他这话,是在嘲弄他们那个父亲。但程子昂却不知道,上一世,他与宋瓷那段满目疮痍的婚姻,最后的确是以他被捅穿了小肠而收场的。 听程子昂这么说,程砚墨心里有些难受。他很想对程子昂说声对不起,是他忽略了他,可话到嘴边,程砚墨又变得沉重起来,怎么都掀不开嘴皮子。 “我是担心你这样玩下去,会闹出事。”程子昂是个爱惹事的性子,程砚墨能护得了他一次,还能护他一世不成? 程子昂撇撇嘴,“能出什么事。” “走吧,回去,我困了。” 程砚墨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又重新戴上,这才将等候在车外的司机叫进来,让他开车送他们回家。 102章 瓷狗 与程砚墨道别后,穆秋便回家了。洗澡时,她顺便洗了个头发。她摘下头巾,找到电吹风准备将头发吹干。拉开抽屉,穆秋伸手去拿电吹风,目光却被电吹风旁边的软尺给夺了去。 想到之前看到过的那个帖子,不知是出于何种形态,穆秋将软尺拿了出来,拉开它,比了比。 穆秋嗖地一下丢了软尺,心脏扑通狂跳。 -- 宋瓷今天摘掉了颈托,回家的路上,韩湛几次等红灯的时候,都忍不住往宋瓷的脖子上瞟。那么白皙的脖子,很容易就能留下属于他的印记吧... 韩湛的目光太有攻击性,宋瓷察觉到了,便坐立不安。她知道,今晚肯定又要过零点才能睡觉。想到等会儿要发生的事,宋瓷又害怕,又期待。 韩哥技术好,体力好,宋瓷是喜欢与韩湛亲近的。但,体力太好了,也不是个好事。 车驶进地下车库,韩湛与宋瓷一言不发地各自解开安全带下车,一前一后进入电梯。宋瓷站在靠近电梯门的位置,韩湛略微靠后。 宋瓷盯着电梯反光的墙壁,看到身后韩湛一直在盯着自己的身子,像看自己所有物那样,目光霸道而幽深。电梯徐徐上升,宋瓷与韩湛依然没有交谈,但电梯厢内却又一股无形的火焰在燃烧、炙烤。 现在的沉默越久,稍后爆炸的动静就越震撼。 电梯终于在韩湛的家门口停下。 韩湛买的房子是一梯一户,电梯直通他家门,从电梯走出来的玄关都属于他家。两人迈步走出电梯,宋瓷在前面,韩湛在后面。 宋瓷拿出包里的钥匙开门,钥匙刚插进锁孔里,蛮腰就被一对有力铁臂搂住。宋瓷耳根被韩湛叼住。 受到刺激,宋瓷头皮发麻,手有些抖。她哆哆嗦嗦打开锁,刚将大门拉开,身子就被韩湛从后面推着跌进了屋子。 宋瓷差点跌倒,又被手长脚长的韩湛一把搂住了腰。一阵天旋地转后,宋瓷的背抵住了墙壁,她抬头对上韩湛那充满了暗示性的欲望之眼,心里暗惊。 “韩哥。”她下意识吞吐口水。指了指二楼,宋瓷说:“去二楼?” “不。” 韩湛突然将宋瓷抱了起来,带着她来到客厅镜头的落地窗前。将宋瓷放下,韩湛打开窗帘,繁华的夜景,徐徐展现在两人的脚下。 韩湛在她身旁说:“瓷宝,今晚我一定陪你尽兴。” 一听到这话,宋瓷就腿软... 宋瓷看着绚丽的夜灯,心头微热。她不由得想到第一天跟着韩湛回家,她站在落地窗前,跟个老司机一样逗趣韩湛的事来。 那会儿,宋瓷仗着韩湛不会真的碰她,所以有恃无恐。但现在要到了真刀真枪上场的时刻,宋瓷反倒怂了。 “怕了?”韩湛故意问。 被韩湛一刺激,宋瓷突生反骨,非常有骨气的放出狠话:“谁怕谁是狗!” ... 许久后,热情逐渐被平复。宋瓷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散发着慵懒无力的气息,她脑袋趴在韩湛的枕头上,短发下,两只耳朵微微泛红。 韩湛端了一杯温水来,哄着宋瓷喝下,故意逗她:“瓷狗,喝水。” 宋瓷:“...” “睡前我是你的瓷宝,睡后我是你的瓷狗,韩哥,你也太现实了。”宋瓷狠狠剜了韩湛一眼,这才张嘴含住杯口,抿了一大口水。 哭过喊过的嗓子经温水滋润,舒服了许多。 韩湛闷笑。 宋瓷觉得嘴唇有些干燥,她嘟哝问:“我唇膜呢?” 韩湛问她:“哪个是?” 宋瓷闭着眼睛说:“最精致小巧的那个,墨绿色的。” “我看看。”韩湛放下水杯,来到宋瓷的梳妆台前,在抽屉里找了找,找到了两个墨绿色的小罐子。他说:“有两个,都是墨绿色的。” 宋瓷:“一个是眼霜,一个是唇膜。” 韩湛干脆两个都拿了过去。宋瓷睁开眼睛,指了其中一个。韩湛将那个递给她,宋瓷却又把唇膜塞到韩湛的右手里,她说:“你给我抹吧。” 韩湛摘下了手套跟假肢,只能用大拇指与剩下两个手指头捏住那个唇膜。他看了宋瓷一眼,答应了,“好。” 宋瓷直接躺在韩湛的腿上,她还觉得不满意,说:“你的肌肉太硬了,软一点多好。” 韩湛告诉她:“很多男人不注重健身跟锻炼,过了三十就开始发福。你喜欢胖一点的?” 宋瓷想了想韩湛发胖后的样子。 他本就高,再一胖... 坐进车里,大概车轮都会瘪下去一截。压她身上,她估计会死。 宋瓷赶紧摇头,“还是结实一点好。” 韩湛轻笑。 他细心地给宋瓷抹唇膜,虽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动作倒也不笨拙。抹完,韩湛盯着宋瓷的眼睫毛,她闭着眼睛,卷翘的眼睫毛在眼底投下一道扇形的阴影。 韩湛指腹在宋瓷的睫毛扫过。 宋瓷说:“都怪你,讨厌什么不好,偏偏讨厌长头发。我头发要是还在,摸起来那才叫舒服。”说起头发,宋瓷就觉得堵心。 韩湛也知道自己理亏,他不跟宋瓷争夺,只真心称赞道:“你这样也好看。” 宋瓷骄傲地哼了哼,她说:“那可不,我可是宋瓷耶,从高中开始,我就是校花。前几年大学联盟投票选举最美校花,我次次都是榜首。” 韩湛假装惊讶,“哦?这么厉害么?” “是啊,娶到我这么美丽年轻的女孩子,韩哥,你睡觉都该偷笑。” 韩湛被宋瓷逗笑了。“是,是我癞蛤蟆吃了天鹅肉。” 明知韩湛只是在逗自己开心,可真听他贬低自己,宋瓷心里又不舒服了。 宋瓷突然睁开眼睛,认真地看了韩湛一眼,她摸了摸韩湛的脸,却说:“是我高攀了你。”宋瓷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以韩湛的身份地位及财力,宋瓷又哪里配得上他。 是她重生了一次,知道了韩湛的真实身份后,蓄意接近韩湛,才先别人一步傍上了这条大长腿。若没有重生这根金手指,宋瓷与韩湛,永远都只会是形同陌路的两个人。 103章 坦白吧韩哥 韩湛以为宋瓷自卑了,正想安慰她几句,却又听到宋瓷一脸欣慰地说:“幸好我长得好看,不然就真的一无是处了。” “...”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韩湛就知道自己看低了宋瓷。他无需过多担心她,宋瓷,她有最昳丽雍容的美貌,也有坚如磐石的内心,是真正的铿锵玫瑰。 宋瓷翻身趴在韩湛的腿上,眯着眼睛说:“我要睡了。” 韩湛轻轻抓着宋瓷的短发,半是犹豫半是郑重地开口:“有件事,我要跟你谈谈。” 宋瓷真的困了,语气变得懒洋洋的,她低声问:“不能明天谈吗?” 韩湛再次肯定:“我想现在说。” “那你说,我听着。”宋瓷强打起精神,等他下文。 稍作沉吟,韩湛再次开口时,说的还是那老话题,“我曾经谈过一次恋爱。” 一听到这话,宋瓷眼皮都懒得睁开一下,闭眸低语打断了韩湛的话:“你早就说过这事,我也不介意。再说,我也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你过往情史我可管不着。” 若连韩湛的前尘过往都要细究在意,那日子未免太无趣了。 谁还没有过前任呢?宋瓷不知道被多少人追求过呢,真要比较,韩湛的花边新闻远不及宋瓷丰富。 韩湛却没有宋瓷那般轻松,他迟疑着说道:“我的初恋对象,你也认识。” 听到这话后,宋瓷终于睁开眼睛,很是非常诧异地望着韩湛。“我认识?”宋瓷在脑子里将自己与韩湛都认识的那些女人拿出来比较一番,却发现,她跟韩湛根本就没有共同认识的女性朋友。 倒也有一个... 穆秋。 但穆秋年纪太小了,且以前并不认识韩湛,所以可以排除。“是谁啊?”宋瓷实在是想不出来。 韩湛没勇气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他拐弯抹角地说:“你今天见过她。” 宋瓷表情更迷惑。“今天见过?” 宋瓷慢悠悠地爬起来坐着,歪头靠在韩湛的肩膀上,闷声低语道:“我今天一直都跟穆秋待在一起,只是陪她去见了杜雪妍。见了杜雪妍之后,也没再见别的友人...” 言归正传。“那人是谁?” “杜雪妍。”这就是韩湛的答案。 宋瓷被惊得坐直了,眼睛都睁大了。 “杜雪妍?”宋瓷感到不可思议,还有股道不清楚的难安。 那是一种怎样复杂的心情呢?知道韩湛有前女友是一回事,但知道韩湛前女友是杜雪妍,就又是另一回事了。毕竟,她可是把杜雪妍当偶像的。 一想到自己丈夫的前女友就是自己喜欢了多年的女明星,宋瓷就如鲠在喉。 偶像,顿时不香了。 低沉磁性的男音在宋瓷耳旁平铺直述讲道:“杜雪妍跟我是高中同学,我们高三开始谈恋爱。谈了五年,22岁那年我受伤截断手指,断了前程跟未来。正巧她事业遇上升期,为了前程,她主动与我提出分手。” 到了32岁这个年纪,韩湛再谈起年少时的爱恋与被抛弃,已经足够坦荡平静。“我跟她,的确是真的爱过,她也是我曾经想要娶的女人。但并不是每一份感情都是完美结局的。” “被分手后,我也伤心难过后,怨恨过。但时间抚平了我的不忿,也淡化了我对她的感情。” 韩湛受韩翱宇的教导,从小对人对事都很认真专注。年少时候对杜雪妍也的确是真心爱过,是抱着想要与杜雪妍结婚的态度同她交往的。但他们,终究还是分道扬镳了。 而韩湛,同样也是个高傲果决的人。他的骄傲自尊,不允许他去留恋一个在他陷入低谷时,狠狠将他踢进地狱里的女人。 从杜雪妍提出分手的那一刻开始,他们之间所有甜蜜过往便都烟消云散。 这些年,在电视上看到星光璀璨的杜雪妍,韩湛从没有过想要与她旧情复燃的想法。这辈子,杜雪妍都只会是他的‘前女友’,一个‘曾经真心爱过的女人’。 相爱时,杜雪妍是韩湛捧在心尖上的女王。分手后,八年过去,杜雪妍就只是杜雪妍,与刘雪妍苏雪妍一样,并无特殊。 韩湛握住宋瓷的手,偏头望着她,表情郑重。“瓷宝,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要炫耀,也不是想要伤害你。我只是想要跟你坦诚我的过往,我见你很喜欢杜雪妍,觉得这事还是不能瞒着你,有必要同你细说。” 告诉宋瓷有关杜雪妍的事,是韩湛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待日后宙斯集团成立,韩湛总是要从幕后老板走到台前的。他的身份一旦曝光,他与杜雪妍的那些事极有可能会被深挖出来。 届时,若宋瓷从别的口中听到他与杜雪妍的少年往事,那对她来说是一种欺骗。韩湛永远不会欺骗自己的妻子,这是他对婚姻的坦诚。 宋瓷从听到杜雪妍这个名字开始,就一直沉默着,任谁也看不出来她心里在想什么。见状,韩湛难免有些不安。 捏了捏宋瓷的手指,韩湛又说:“有一句话,你说的很对。” 宋瓷终于看了他一眼,挑着眉,纳闷问了声:“什么?” 凑过去抵着宋瓷的额头,韩湛道:“她只是我的过去,而你,才是我的未来跟归属。”这话,是韩湛带宋瓷回家同居的第一天,宋瓷亲口对他说的话。 韩湛亲了亲宋瓷的额头,无比认真地对她说:“瓷宝,韩家的男人,永不会二婚,对婚姻,我们就跟对待性命一样郑重。请你放心,杜雪妍,她真的就只是一个前女友而已。” 命只有一条,婚姻也只有一次。娶了宋瓷,她就会是韩湛一辈子的韩太太。而从一开始韩湛答应与宋瓷交往,就不是想要跟她做交易。 宋瓷有一张漂亮的脸,也有一个有趣的灵魂。第一次见面,宋瓷说的那些话,便跟韩湛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为了接近自己,宋瓷故意耍的那些小心机,韩湛又怎会看不穿?只是看穿了,也觉得这人有趣。 宋瓷就是一只小奶猫,以为伸出爪子大展拳脚就能对抗全世界。殊不知,在韩湛这只老虎面前,她龇牙咧嘴的样子,却是滑稽又可爱的。 104章 只有韩湛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宋瓷听韩湛这样说,乱糟糟的思维终于清晰起来。 杜雪妍是韩湛认识她之前的事了,她心里有些不舒服,却也不能太计较。而她比谁都明白韩湛这人有多狠,有多绝。杜雪妍在他最颓丧的时候与她分手,就是彻底断了与韩湛的一切可能。 哪怕杜雪妍以后对韩湛的感情死灰复燃,韩湛也不会再接受她。韩家的家风、韩湛的傲骨,是不允许他这样低贱的。 背叛者,就是背叛者。 韩湛都这样坦白了,宋瓷也决定坦率一些。摸摸鼻子,宋瓷犹犹豫豫地说:“我也有件事,一直没跟你说。” 韩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什么?” 宋瓷:“其实上辈子,我曾嫁过人。” 韩湛:“!” 来啊,互相伤害啊! 宋瓷抖出最难以启齿的污点,然后偷偷地抬头瞄了韩湛一眼。 韩湛眼睑微垂,望着空调薄被上的图案,一眼看上去神色淡定,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可事实上,韩湛此刻心里早已聚起一股戾气。 宋瓷如今是自己的妻子,她的身上布满了他刻意留下的暧昧痕迹。一想到她上辈子曾经属于另一个男人,也与另一个男人相亲相爱,那个人也曾在宋瓷的身上为所欲为过,韩湛便有些... 想把那个男人拉出来,千刀万剐! 韩湛非常冷静地开口问:“是么?那男的是谁?” 宋瓷羞愧不已,她感到丢脸,很小声地说道:“程子昂。” 韩湛知道这个人,那个传说中追了宋瓷许久的川东二少,虽然有钱,却是个纨绔废物。宋瓷会嫁给程子昂,这件事处处都透露着诡异。 “你怎么会看上他那个废...”废物两个字,韩湛到底没有说出来,怕伤了宋瓷的自尊。那人再废物,毕竟也是宋瓷嫁过的男人,骂程子昂是废物,等同于骂宋瓷眼瞎。 知道韩湛原本想说的话是什么,宋瓷贴心的将那句话补全:“他就是个废物。” 捂住脸,宋瓷感到没脸见人。“嫁给程子昂不是我的本心,是穆冕的意思。那时候朝阳公司出了些问题,资金链短缺,穆冕有意让我与程家联姻。我那时候并不知道宋翡的死因,一心想要报答穆冕的养育之恩,便同意了。” “不过结婚后...”谈起那段荒唐的婚姻,宋瓷只觉得可笑。“程子昂不知道为何性无能,脾气还差,结婚后一个月就对我施了家暴。我跟他打打闹闹了六年,最终以我一刀捅穿了他的小肠,婚姻终于是结束了。” 听完,韩湛只觉得宋瓷上辈子真是个小可怜。姐姐被养父杀,丈夫是个性无能暴力狂,自己最后也落得个被养父弄死的悲惨结局,她简直就是苦情言情剧里面的标准女主人设了。 宋瓷上辈子之所以会过的那么可怜,归根结底,还是她太蠢了。 重活一世,宋瓷变没变聪明韩湛不知道,但眼神肯定是变好了。找自己当靠山,大概是宋瓷这辈子干得最聪明的一件事了。 “你为什么要捅程子昂,是想跟他同归于尽?”韩湛觉得有哪里不对,宋瓷若真有那么横,要捅人早就捅了,也不会等到六年后。 导致宋瓷拿刀伤人,一定有原因。 宋瓷心里一惊,暗道不愧是韩湛,洞悉力如此敏锐。摇摇头,宋瓷说:“是因为我发现程子昂做了一些恶心的事。” “他做了什么?” 眉头紧紧皱起,宋瓷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嫌弃和鄙夷之色,她说:“程子昂很变态,也认识很多变态,他们那些人开发了一个网站,专门在里面上传一些未成年的私密影像找刺激。我发现后,把他们那一伙人都给举报了。” 但,举报一时爽,爽后就火葬场了。 “程子昂猜到是我举报的,也知道他很快就会被网警找到。他恨我,想要报复我...”至于是怎么报复的,宋瓷没有细说。“总之,报复没成功,程子昂还被我给捅伤了。” 程子昂受伤入院,痊愈后就被抓去坐牢了。 唯一的弟弟被宋瓷害得入狱,宋瓷本以为程砚墨会扒了她一层皮,但在穆秋的劝说下,程砚墨最终只是让她签了一份离婚协议书,还还了她自由身。 宋瓷那时候还很感激穆秋,现在细想起来,才明白穆秋的用意。穆秋那时候可能就知道她的心脏快不行了,她哪里是要宋瓷给自由啊,她是怕宋瓷被程砚墨报复死了,以后就没有心脏可用了! 讲完这些,宋瓷自欺欺人地讽刺她自己,她说:“韩哥,我的经历被拍成一部剧,是不是比《哑巴新娘》还要火?故事那叫一波三折,阴谋诡计不断。名字我都想好了,叫《宋傻逼的一生》。” 一生都在被愚弄算计,她真的够蠢。撞了撞韩湛的胳膊,宋瓷问他:“你投资,我来拍,好不好?” 还能苦中作乐,看来心态还行。 韩湛左手五指分开,按在宋瓷的脸蛋上,“别贫。” 宋瓷拿掉他的手,她歪着头一脸无奈,“韩哥,真要说起来,我的经历比你更丢人。你只是被初恋对象给甩了,我却嫁了那样一个混蛋玩意儿...”宋瓷都无颜再继续说下去。索性闭嘴,倒头就睡。 宋瓷用薄被将脑袋盖了起来。韩湛跟着躺下来,他盯着宋瓷露在被子外面的黑色短发,忽然说:“六年婚姻,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韩湛一直没听到宋瓷说话,以为宋瓷是睡着了。他正准备关灯睡觉,却听到了一声啜泣声。 韩湛微愣,他凝神细看,才发现被子下藏着的人在哭。宋瓷的身躯微微颤抖,哭声很压抑。 宋瓷紧紧咬着下唇,眼泪流淌在枕头上,她却不好意思发出声音来。捅伤程子昂后,有人骂她蠢有人说她倔,有人道她是以卵击石,还有人一心盼着她被程家状告坐牢。 昔日的人间富贵花锒铛入狱,那该是多么爆炸的新闻啊! 却只有韩湛,问她辛不辛苦。与一个不爱的男人生活,被他家暴,次次都得忍着恐惧之心,以瘦弱的娇躯奋起反抗。怎么不辛苦? 105章 宋瓷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面对残暴喜怒无常的程子昂,宋瓷也怕啊!可她再刚强,她终究也是个女孩子。虽说男女平等,可在体力上,女孩子天生不如男人强壮有力。 程子昂性格暴戾,找不到东西的时候,就用拳头和皮鞋尖踢她。有时候,他顺手拿起花瓶就能眼也不眨地朝她扔过去。那几年里,宋瓷漂亮衣裙下永远都藏着累累的伤痕... 那是一段猪狗不如的生活。 宋瓷连人带薄被,都被韩湛搂在怀里。宋瓷牙齿更用力地咬住了红唇,听到韩湛在身后安慰:“没事了瓷宝,你现在很安全。” 韩湛终于明白了,为何宋瓷生日慈善宴会上收到的慈善款,全部都捐给了反家暴组织。因为深受其害过,所以她希望那些正在受苦的人,都能走出水深火热的绝望生活。 宋瓷胡乱地擦了把眼泪,她偷偷地将蒙头的被子拉下来一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此刻,那双妩媚的眸子含着泪,更是如泣如诉,楚楚可怜。 宋瓷望着韩湛,把韩湛看得心软。 “韩哥。” 韩湛:“嗯?”韩湛尽可能的将视线从宋瓷那双眼睛上挪开,省得又起了不应当的心思,那就真的是个畜生了。 宋瓷说:“你可不许打我,你打我一下,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韩湛将她抱得更紧,允诺道:“好,我一定不会打你。” ... 次日清晨,天微亮韩湛便醒了。宋瓷听见了他起床的动静,只是翻了个身,将脸颊埋在枕头里面继续装睡。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不起床?”韩湛知道宋瓷是在害羞。 宋瓷含糊不清地回了句:“丢脸,无颜面对江东父老。”昨晚哭过,宋瓷不好意思面对韩湛。 韩湛笑着揉了把她的头发,这才独自下楼去了健身室。 前些天,韩湛晨起训练的时候,宋瓷也会跟着起床晨练。健身时,宋瓷会坐在双杠上,韩湛一个引体向上成功时,宋瓷会低头亲吻他的额头。 两人健身时可谓屠尽天下所有单身狗! 韩湛本以为今早也会有那样的福利,他还挺期待的。 可惜了。 韩湛一走,宋瓷就起来了。 韩湛运动完,从健身室里走出来,就听到了宋瓷那懒洋洋的脚步声。他抬起头,看见宋瓷正撑着懒腰,顺着阶梯下楼。 那一撑腰,她宽松衬衫的衣摆跟着向上,当真是风光无限好。 韩湛站在原地,盯着宋瓷腰间那片白皙,脑子里又闪现出许多种奇奇怪怪的想法。 宋瓷浑然不知韩湛又在对她遐想连篇。她哼着曲儿走到韩湛面前,朝韩湛抛了个媚眼,说:“早啊,哥哥。” 这声娇滴滴的哥哥,如同天际坠落的流星,砸到了一望无际的干枯草原,星火燎原,寸草不生。 纵了火,宋瓷就想逃之夭夭。 韩湛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反扣住她的手臂将她按在健身室的门板上,动作倒是很温柔,但宋瓷还是嚎叫了一声。 “疼!” 韩湛松了力道,俯身问宋瓷:“大早上你化这么好看的妆给谁看?”宋瓷刚才就在楼上化妆,是很淡雅的妆容,却是故意把那双媚眼化得更勾人。 宋瓷吊着眼尾看他,说:“给你看啊。” “当我拿你没办法?”韩湛看了看手表,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虽然时间不够,但我是老板,迟到一次也没关系。” 说完,他拉开健身室的门,将一脸茫然的宋瓷丢了进去。 宋瓷被丢进健身室的时候,有种走进狼窝的顿悟,她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刚才的撩人行为有些过火。 韩湛是个心细如发的人,几乎每个场所都备着关键时刻需要的东西。 见韩湛伸手从置物板上取下一只熟悉的包装袋,宋瓷对韩湛发出灵魂拷问:“就这么怕我怀孕?韩哥,是我不配怀你韩家的种?还是我长得丑?还是我身份卑微血统低贱?” 韩湛看了一眼戏多的宋瓷,没有感情地说:“你就是一头还没养熟的白眼狼。等你大仇得报,生了孩子,甩我不就是踢踢脚的事?” 宋瓷更加悲愤:“韩哥,原来在你眼里,我竟是如此的无情无义!妾身只能以死明志!”宋瓷做了个手抹脖子的动作。 韩湛嘴角一抽,“演完了么?” 宋瓷见好就收。 韩湛这才一本正经的说:“我可是个残疾人,好不容易有个长得好看又眼瞎的姑娘嫁了我,我不看紧点,让你跑了,谁赔我一个老婆去?” 宋瓷哭笑不得,“韩哥,我真的不会离开你。” 韩湛信她就有了个鬼。 事后宋瓷与韩湛都去洗了个澡,重新换了身衣服。宋瓷出了汗嫌弃妆花了,索性卸了妆。整理好后,两人一起做早餐。 宋瓷的早餐分量很少,她的鳕鱼粥用小碗盛装,韩湛的粥则用大海碗装。宋瓷盯着韩湛面前的碗,吓唬他:“小心这样吃下去,再过两年你就会变成肥头大耳的油腻大叔。” 韩湛:“不会,需要出力的时候多,不会胖。” 听懂了韩湛的暗示,聪明的宋瓷选择不做声。 将最后一口粥喝干净,韩湛放下勺子,问宋瓷:“今天打算做什么?”她一早化好妆,肯定是要外出。 宋瓷说:“上午要出去一趟,有点事要办。对了,我现在身体恢复好了,可以工作了,随时都可以跟机出差。” 想到两人如今身份关系的转变,韩湛深深地看了宋瓷一眼,倒是感兴趣的问了句:“你想以什么身份跟机?妻子,还是下属?” 身子侧坐,挺胸抬头,宋瓷那双媚眼一扫韩湛,魅惑天成。她的回答,一如既往不会让韩湛失望。宋瓷说:“工作时间,我是你最忠诚的飞行员。其它时间,你想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眨眨眼睛,宋瓷又道:“亲,你想要哪款,我这边都可以随机切换呢~” 韩湛冷静地挑眉,盯着一脸媚相的宋瓷,语气复杂:“你好浪。” 宋瓷眉心一跳。 家暴丈夫会坐牢吗? 106章 网恋对象 早上吃得饱,一路到公司,韩湛的心情都很愉悦。这份愉悦,很轻易便让黎离察觉到。黎离钻进他的办公室,眼睛雪亮,盯着韩湛的脸仔细地看。 韩湛任由对方打量,过了片刻,才开口问:“看够了?看够了就滚回去给我赚钱。” 黎离咳了一声,他食指在他自己耳垂下面点了点。 韩湛:“什么?” 黎离说:“有口吻印子。” 嗯? 韩湛拿起手机,用黑屏幕一照... 什么都没有。韩湛不冷不热地扫了眼黎离,“耍我很有意思?” 黎离啧啧两声,摇头直叹道:“你今天迟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家里是不是有狐狸精拖住了你上班的步伐?” 韩湛警告她:“什么狐狸精,是嫂子。” 黎离忍着笑改口:“是,是,嫂夫人。” 望着眉眼间都藏着宠溺与幸福之意的韩湛,黎离心里是吃惊的。以前他总担心韩湛会一直单身下去,没想到他是个闷声干大事的,说谈恋爱就谈恋爱,说结婚就结婚。 看这样子,婚后生活滋润幸福得很。 他也有点想结婚了。 韩湛打开了电脑,抬头见黎离还站在办公桌前不走,他挑眉问道:“还有事?” “今晚有个宴会,你替我去参加如何?”这才是黎离的真目的。 韩湛直接摇头,“不去。” “我知道你不愿去这种场合,但这公司本来就是你的,赚的钱也都掉进了你的口袋里。我黎离就是个苦命的打工仔,去参加重要宴会,本来就是你的职责所在。” 黎离泫然欲泣地诉着苦,边说,又去偷看韩湛的反应。可韩湛始终板着一张冷淡却好看的脸,静静地看黎离演戏。 黎离发现韩湛心肠冷硬如铁,彻底绝望,他也不演戏了。表情一变,黎离冷冰冰的说:“我今晚有事,去不了。” 见黎离戏演完了,肯像个正常人说话了,韩湛方才问他:“什么事?” 黎离说:“我要照顾我妈。” “你撒谎。”韩湛一眼就看穿了黎离的谎言。“你当我不知道你给阿姨请了护工的事?平时也没见你这么孝顺,说吧,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做。” 别是杀人放火,吸毒嫖娼。 黎离脸色不太自然,他偷偷看了眼办公室外,见大家都在专心工作,这才凑到韩湛的耳旁对他说:“我有约,要去见个人。” 韩湛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相亲?” 黎离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他低声说:“不是,见网恋对象。” “网恋对象?”一抹诧异爬到韩湛脸颊上。他不赞同地看了黎离一会儿,忍不住敲打黎离,“黎离,你二十九了,不是九岁的小孩子,十九岁的愣头青。一把年纪了,还搞网恋?”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在韩湛印象中,只有小孩子才会见网友。他记得几年前,韩旺旺独自买了机票远赴异地去见网友,结果网友还没见着,就被她爸给逮回家打了一顿。 可惜黎离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他妈又卧病在床休养,打是打不成了。 黎离搓了搓耳垂,气鼓鼓地反驳韩湛:“我见网友怎么了?我跟你说,我那个网友可萌了,是个萌妹子。我最喜欢萌妹子,要知道现在这个社会,女人都是些单肩能抗矿泉水桶的女汉子,萌妹子可是稀罕品。” 韩湛嗤笑,祝福他:“我祝你网恋成功,对象是个两百斤的大胖子。” 黎离跺跺脚,转身就走。 ... 宋瓷今天的确有事要办,韩湛刚出门去上班,宋瓷后脚就拎着包离开了家。上午,她要去见宋翡,下午要去见一个重要的人。 颜江这几天都有工作,要拍摄杜雪妍的音乐mv。知道宋瓷要去他家,临走前他特意给家门锁设置了一次性密码。两人前两天刚吵过一架,也没脸见彼此。 宋瓷独自来到颜江家,给宋翡做了一个全身按摩,然后从颜江家的走廊书架墙上,取下那本叫做《战争与和平》的书。 宋翡以前就喜欢看书,她看的书都是些冷门的专业书籍,《战争与和平》是宋翡比较喜欢的小说。宋瓷上次来探望她,给她读过这本书。 在飘窗台上盘腿坐下,宋瓷直接翻到夹着书签的那一页,温声细语地读书。微风从窗口吹进来,宋瓷的短发迎风飘摇,床上,宋翡额前的碎发也跟着浮动。 在宋瓷的读书声中,宋翡睡得很恬静。 “...每个人都会有缺陷,就像被上帝咬过的苹果,有的人缺陷比较大,正是因为上帝特别喜欢他的芬芳...”念到这里,宋瓷突然合上书本,起身走到宋翡的床边。 宋瓷弯下腰来,抱住宋翡孱弱的肩膀,依恋地蹭了蹭脸颊。“姐姐,一定是上帝嫉妒你太聪明太优秀,所以惩罚你多睡一会儿。是不是睡饱了,上帝就会准你醒来了?” 盯着宋翡沉睡的模样,宋瓷无比奢望那双紧闭着的眼睛会突然打开,然后像以前那样,抬起右手,粗鲁却不粗重地蹂她的头发,冷冷淡淡的鄙视她:“小蠢货,本来就够傻的了,还这么爱哭,真丑。” 但宋翡却没有如她所愿那般,她只是安详的睡着,听不见宋瓷的声音,感受不到她眼泪的热度。 “是不是爸爸妈妈走了,你觉得这个世界无聊,所以不肯醒来?”宋瓷擦掉眼泪,靠过去亲吻宋翡的头发,她哽咽哭诉道:“可是宋翡,如果连你也不要宋瓷了,宋瓷就真成了孤儿。” 其实宋瓷心里明白,宋翡能醒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也许她这辈子都会这么沉睡着,直到身体的能量被彻底消耗完,瘦成了一把枯骨,耗尽最后一口气。 但,不到那一天,宋瓷就不会放弃宋翡! 她紧紧握住宋翡的手,对她说:“宋翡,你可一定要醒来啊,就算不为我,也要为阿江想想。阿江那傻子真的很喜欢你...” 因为还有事,在与宋翡说了半个多钟头的家常话后,宋瓷这才离开。 -- 龙雨一直守在楼下,见宋瓷出来,他赶紧打开车门。宋瓷坐进去后,对龙雨说:“龙哥,送我去见苏蓓蓓。” “好的夫人。” 107章 苏蓓蓓 车子按照导航的示意开了近四十分钟,最后停在一家哥特式风格的咖啡馆门前。 宋瓷坐在车内,打量着面前的这家咖啡。 龙雨告诉宋瓷:“我按照夫人给的信息,查到苏不忘的遗女苏蓓蓓,目前是一名悬疑小说作家,名下开了一家咖啡馆,就是这家。她平日里,一般都住在这里。” 龙雨盯着咖啡馆的大门,回头问宋瓷:“需要我陪你进去吗?” 宋瓷点点头,“你随我进去,点杯咖啡等我就行,我与苏蓓蓓有些话要谈。” “好。” 龙雨与宋瓷一起走进咖啡馆。 咖啡馆生意非常好,顾客中年轻人居多。宋瓷略看了眼大厅里的顾客,方才将目光投向制作咖啡的吧台后面。那里,站着一个身穿黑色长裙的女子,她背对宋瓷而站,低着头在看书。 宋瓷问那个女子:“你好,请问你们的店长在么?” 女子正在翻书,闻言,她动作一顿。 慢条斯理地将书签放好,合上书本,女子转过身来,却道:“我就是。”答完,她这才抬头。看见宋瓷的脸后,对方明显愣了一下。 她认出了宋瓷。 “宋瓷?”盯着宋瓷,苏蓓蓓诧异问道:“你找我?”她根本就没见过宋瓷,宋瓷跑来找自己,是要做什么? 宋瓷有些惊讶。“你是苏小姐?” 龙雨给宋瓷看过苏蓓蓓的资料,那时苏蓓蓓才九岁,照片上的小女孩是个穿着粉色娃娃领连衣裙的小可爱。而面前这人... 女人个子高挑,身穿黑色露肩长裙,脖子上戴着一条黑色项圈。她有一头细长的黑直发,公主切刘海,脸上化了哥特式的妆容,这让她整个人身上都萦绕着一种暗黑气质。 “我是苏蓓蓓。”苏蓓蓓感到可笑,“你点名道姓要见我,难道不认识我?” 宋瓷答非所问:“变化太大,一时没能猜出来身份。” 闻言,苏蓓蓓眉梢微挑,倒没问‘变化’一说是从何而来。 宋瓷四下看了看,觉得一楼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她问苏蓓蓓:“苏小姐,能换个隐蔽点的地方聊聊么?” 苏蓓蓓略作思考,方才抬头朝一个留着小辫子的男服务员说:“阿坤,帮我照看一下店,我有点事。” “好的店长。” 苏蓓蓓从台后面走了出来,离得近了,宋瓷这才发现对方比她还要略高一点。 妥妥的御姐。 “跟我上楼吧。”说完,苏蓓蓓领先宋瓷几步,朝着楼道口走去。宋瓷跟上,她盯着苏蓓蓓的背影,脑子里闪现过许多画面。 上一世,宋瓷是见过苏蓓蓓的,那时苏蓓蓓都快三十岁了,打扮风格与现在差异很大。第一次看见苏蓓蓓,她穿着牛仔裤蓝衬衫,是个高挑的气质美人。 她带着仇恨而来,却差点被穆冕谋杀而死,若不是宋瓷心善,偷偷将她送走,苏蓓蓓可能就死了。 宋瓷回忆往事,一时不察,再回神时,已站在了二楼苏蓓蓓的开放式书房里。 苏蓓蓓的书房连着客厅,用一道玻璃墙隔离。书房内,有满墙的书,书籍多都是跟推理侦探以及悬疑有关的小说和权威杂志。书桌上,放着一台黑色的笔记本电脑。苏蓓蓓就站在书桌前,低着头在找什么。 宋瓷往旁边一站,低头一看,才发现苏蓓蓓是在拆一包salem牌女士香烟。这烟口感呛烈,抽起来相当带劲,与一般的女士香烟并不相同。 苏蓓蓓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白色的香烟,用修长的食指与中指夹住过滤嘴,递到嘴边咬住。她像个老烟枪那样点燃烟,夹着烟抽了一根,又把烟雾从鼻子里吐出来。 过了一口嘴瘾,苏蓓蓓方才朝宋瓷点了点下巴,“坐。” 宋瓷在身后的黑色皮沙发上坐下来。静等那根烟抽了只剩下一半,宋瓷清了清嗓,开口说:“苏小姐,我拜读过你的名作《金街的女魂》,写的非常精彩。” 《金街的女魂》是苏蓓蓓发表与四年前的悬疑之作,是苏蓓蓓的成名作,那一年,苏蓓蓓才十九岁。 《金街的女魂》讲的是一个美丽却无权无势的女人,为了追逐爱情、金钱不顾一切去追求一个男人,却被男人欺骗感情,后反被男人逼杀的故事。 故事情节很俗套,但苏蓓蓓的笔力犀利,全篇读下来,是非常吸引人的。 苏蓓蓓斜眼看宋瓷,不冷不热地说:“早期之作,不值一提。” 宋瓷摇摇头,“可我倒是觉得,那本书与众不同呢。” “怎么不同?”苏蓓蓓不以为然地说:“不过就是一本普通的悬疑故事罢了,情节缺乏新意,结局不够刺激,与后期作品相比,不值得炫耀。” 宋瓷却说:“但我只在《金街的女魂》里面,读出仇与恨,怕与怨。这在苏小姐后期的作品里,是寻不见的。”看了眼苏蓓蓓,宋瓷若有所指地说:“促使苏小姐创作《金街的女魂》这本书的背后,一定藏着令人感兴趣的故事,不知道宋瓷猜得对不对呢?” 苏蓓蓓的脸被淡淡的烟雾藏住,神色看不清白。片刻的沉默后,苏蓓蓓终于开了口,她说:“没有什么故事,就是一个脑洞大开之下的作品罢了。” 见苏蓓蓓油盐不进,宋瓷终于有了新的动作。她手伸进单肩包里,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 苏蓓蓓扫了眼她的动作,目光依然冷漠。 “不知道我照片上的这个女人,苏小姐可认识?”在苏蓓蓓冷漠的注视下,宋瓷把照片翻了过来。一张漂亮楚楚可怜的脸蛋,闯进苏蓓蓓的眼瞳。 见到照片上的女人,苏蓓蓓瞳孔微颤。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烧完,甚至已经烧到了苏蓓蓓的手指。手指被烫到,苏蓓蓓猛地低头,将烟头灭了。 宋瓷沉声讲道:“照片上这个女人,她叫做徐湘湘,死于2005年的秋天。苏小姐,你作品《金街的女魂》中的女主舒相思,就是以徐湘湘为原型而创作的,对吧?” 108章 人面兽心,不过如此 苏蓓蓓低着头,手捏着香烟剩下的过滤嘴,目光深不可测。 宋瓷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一步步走向苏蓓蓓,逼问她:“苏小姐,你怎么不说话?” 苏蓓蓓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看着宋瓷,语气不善地问道:“宋小姐这是做什么?把我当成杀人犯了?徐湘湘...”宋瓷能拿出这张照片,并且直白地逼问她是否认识徐湘湘,就说明她的确是知道一些消息的。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领取! 苏蓓蓓半真半假地说:“徐湘湘死的时候,我才9岁,我一个小女孩,难道还能杀了她不成?” 宋瓷摇头。“你自然不会杀她。”苏蓓蓓正要说什么,却又见宋瓷说:“但你却知道,她因何被杀。” 苏蓓蓓目光闪烁。 宋瓷已经走到了苏蓓蓓的面前。盯着面前这张故作镇定的脸,宋瓷心里有些不忍,她顿了顿,又开口道:“苏小姐那时候的确年纪尚小,可你的父母却是成年人了。他们因为目睹了徐湘湘死亡的真相,被人记恨,最终夫妻两人双双被那人杀害...” “而这个世界上,除了杀人犯,活着的,也就只有苏小姐清楚徐湘湘真正的死因。也只有你,还清楚苏不忘夫妇真正的死因。苏小姐,我说的对吗?” 苏蓓蓓闭上了眼睛。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方才睁眼凝视着面前这张昳丽雍容的脸颊。苏蓓蓓问宋瓷:“你...你怎么知道的?” 宋瓷:“我为什么知道这一切,苏小姐不需要清楚。你只需要知道,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我可以帮助你,为你的父母报仇。” 苏蓓蓓并没有轻易信任宋瓷,她又抽了一根烟放进嘴里,迅速点燃。 吸了口烟,苏蓓蓓抬眸睨了眼宋瓷,故作毫不知情的说:“你口中的‘他’,是谁?”担心宋瓷是在给自己下套,没从宋瓷口中听到那个人的名字,苏蓓蓓不会轻易相信她。 宋瓷轻启红唇,吐出那个人的名字:“穆冕。” 听到穆冕这个名字,苏蓓蓓一双黑白分明的双眼渐渐眯起,她用中指跟大拇指捏着烟,将烟放在书桌边缘,用食指在烟身上面点了点。 一缕缕烟灰落下,沾在她的衣裙上。 苏蓓蓓说:“你是他的养女。”怀疑宋瓷是在给她挖坑,苏蓓蓓冷笑道:“你从十四岁那年开始就在接受穆家的恩惠与照拂,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会诚心跟我合作,去对付他?” “我又怎么知道,你究竟是想与我合作,还是与穆冕合作,对我说这一切只是为了套我的话?”说完,苏蓓蓓重新咬住了烟头。 宋瓷就知道苏蓓蓓不是那么容易说服的。 宋瓷挨着苏蓓蓓而站,也学她,背靠着书桌。 宋瓷指了指左手臂上的伤痕。注意到宋瓷的动作,苏蓓蓓也盯着那些淡粉色的疤痕看了起来,她皱起了眉头,不明白宋瓷是在暗示什么。 宋瓷说:“八月份,我出过一场车祸,这事你可能知道。” 苏蓓蓓一直都在留意穆冕的动向,自然知道穆冕养女宋瓷出车祸大难不死一事。点点头,苏蓓蓓不由得猜测问道:“车祸难道不是意外?” 宋瓷摇头。“不是。” “穆秋。”宋瓷偏头望着苏蓓蓓,她说:“你应该也知道穆秋吧。” “我知道。”苏蓓蓓道:“你的妹妹,穆冕的亲女儿。” “是。”宋瓷告诉苏蓓蓓:“穆秋心脏病发住院了一段时间,医生说穆秋必须做心脏移植手术,不然很快就会死。而穆秋,她是少见的熊猫血型。” 熊猫血型的心脏,可不是那么容易能等到的。闻言,苏蓓蓓不由得笑了起来,“他穆冕坏事做尽,报应终于是来了。”报应没在穆冕身上应验,却落到了他唯一的女儿身上,你说这可笑不可笑。 苏蓓蓓却又听到身旁的宋瓷说:“巧的是,我刚好就是熊猫血型,而我的基因抗体跟穆秋的,刚好合适。” 苏蓓蓓笑容一敛。 她错愕扭头,发现宋瓷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布满了讽刺之色。苏蓓蓓张了张嘴,有些意外地说:“那场车祸,是穆冕干的?” 宋瓷点点头。“为了掩饰自己犯罪的事实,他敢狠心杀害你的父母。为了自己唯一女儿的生命,他自然也能杀了我。养女与亲女儿,终究是不同的。” 可她上一世,死到临头才知道穆冕是这般心狠手辣之人。 是她眼瞎。 宋瓷对穆冕的评价,苏蓓蓓心里也是认可的。没有人比苏蓓蓓更清楚穆冕的真面目有多么的歹毒,在十多年前,穆冕就能做出逼死未婚妻,残害合作人的事。放在十多年后,杀害养女救自己亲女儿的这种事,又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人面兽心,不过如此。 “你要跟我合作。”苏蓓蓓肯定地说道。 宋瓷点头,“没错。” “怎么合作?” 宋瓷靠近苏蓓蓓,她偏头挨着苏蓓蓓的耳朵,低声告诉她:“穆冕有个藏秘密的地方,那个地方在哪里我不清楚,但一定有那样一个地方。” 苏蓓蓓感到诧异,“你觉得他会把那些对他不利的证据藏起来?”苏蓓蓓一直以为穆冕把那些犯罪的痕迹都毁掉了,听宋瓷的意思,穆冕似乎是将那些证据给藏起来了。 苏蓓蓓:“我认为,证据只会彻底被毁灭掉,才是对罪犯最有利的。” 宋瓷却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冷笑。 “对别的人来说是这样,对穆冕来说却恰恰相反。穆冕是贫寒家庭出生,他一步步走到这个地位是非常不容易的。他同时也是一个自负的人,他不仅不对当年所犯下的罪感到害怕愧疚,反而引以为傲。他有个怪癖,他喜欢收集自己的罪证,藏起来,一个人欣赏它们。” 这些事,宋瓷本来也是不知道的。但上一世的苏蓓蓓,真的就找到了穆冕藏证据的地方,还偷走了那些足以将他判死刑的罪证。 正因为发现罪证被盗,穆冕第一时间查到了苏蓓蓓这个人的存在,才想要杀害苏蓓蓓。 109章 有家属的韩哥了 宋瓷无意间知道了这事,那时候的她一方面被父亲曾经杀过人的事给吓到了,另一方面又不希望父亲再犯杀孽。所以才趁穆冕不注意,暗自救了差点被穆冕毒死的苏蓓蓓。 所以宋瓷笃定,穆冕一定有个藏罪证的地方! 听了宋瓷的分析,苏蓓蓓也觉得在理。“我会去找,如果有那种东西,我会通知你。如果没有,那我就另想它法。”烟也抽完了。 苏蓓蓓用一张湿纸巾将那根烟的烟头包起来,这才丢进了垃圾桶。 宋瓷注意到她的动作,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垃圾桶里的湿纸巾。 发现宋瓷的目光,苏蓓蓓突然说:“小时候我家垃圾桶无故着火,一家三口差点都被烧死了。自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敢乱丢火种了。” 宋瓷多聪明,自然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那次着火是意外还是...” 苏不忘苦笑,“一个人想要让你死,总是有办法的。”放火不行,那就制造车祸。人命只有一条,但杀人的方式却有无数种。 宋瓷心里一惊。 她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现在的自己,与儿时的苏蓓蓓多像啊。上次车祸她大难不死,但穆冕又哪里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他一定还有其它的手段! 就在这时候,宋瓷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是微信。 宋瓷拿出手机来看一了一眼,看完,她抱歉的朝苏蓓蓓笑了笑,她说:“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苏蓓蓓也说:“好巧,我也有事。” “那么,期待我们下次的见面。” “慢走不送。” 宋瓷走后,苏蓓蓓的微信忽然也响了。她打开一看,看见备注为‘阿狸’的网恋对象发来了消息:【蓓蓓,我下班了,现在开车过去见你。】 今天,是她跟网恋对象约定好现实中见面的日子。 提出现实中见面的人是阿狸,苏蓓蓓很担心阿狸是个未成年,哪有成年人还搞兴网友奔现这一套的? 但阿狸再三申明他是成年人了,苏蓓蓓这才同意线下见面。得知对方与自己在同一城市,苏蓓蓓对阿狸这人不免也产生出了几分好奇心。 不知道这个阿狸,是帅哥还是丑逼。思绪收拢,苏蓓蓓低头看着阿狸的信息,她想了想,忍不住再问了阿狸一遍:【你真是成年人?】 阿狸:【快29岁了。】 苏蓓蓓:【可别骗我,我不睡未成年。】 见阿狸不再回复信息,苏蓓蓓将东西收拾好,拿着车钥匙准备出发了。 黎离与韩湛一起来到地下车库,两人的车停在一块。站在车身旁,韩湛叫住另一边的黎离,有些迟疑地问道:“真要去见网友?” 黎离一想到网恋女友蓓蓓,就心头一热。“嗯,要去,其实她不仅是我的网恋对象,她还是我喜欢的悬疑小说作家。我们都认识两三年了。” 韩湛本想劝黎离不要去见网友,毕竟网恋有风险,奔现需谨慎。一听黎离说对方是他喜欢的作家,韩湛就止住了这个念头。对方是个作家,想来应该不是骗子。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那行。”韩湛坐进后车厢,司机启动了车子。 目送韩湛的车开走,黎离这才坐驾驶座。他系上安全带后,不着急开车,而是不急不缓地打开手机,查看蓓蓓的回信。 当看到女友蓓蓓回复的那条‘我不睡未成年’后,黎离整个人一愣。 要、要被睡了么? 回过神来,黎离不由得吞了口唾沫,他有种自己不是要去见女网友,而是要去千里送身的觉悟。 下楼后,宋瓷叫上坐在空调下面吹凉风的龙雨,离开了咖啡店。 钻进车里,宋瓷忙拿出手机给韩湛打电话。刚才韩湛发短信问她有没有礼服,她不清楚韩湛问这事是要做什么,得问清楚。 宋瓷电话打到韩湛手机上,彼时韩湛正翘着腿,低着头在看放在大腿上的合同文本。 裤兜里手机震动,韩湛感受到了,他拿出手机。看到‘瓷宝’这个名字,韩湛的眼神瞬间变得柔情下来。将文件合上,韩湛接通手机,将手机贴在耳旁,声音不自觉温柔下来:“瓷宝。” 前头,开车的司机听到这声宠溺腻歪的称呼,忍不住努了努嘴。 牙酸。 宋瓷的妩媚动人的声线顺着听筒传出来:“韩哥,你问我有没有礼服,是要去参加酒会?” “不是酒会,是生日宴会。今天是程老太太的八十大寿,本该黎离去参加今天的晚宴,但他临时有事,只能我去。”顿了顿,韩湛又说:“我也是有家属的人了,自然是要带家属的。” 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心情。以前出席宴会,看见别人拖家带口,韩湛只觉得他们无聊,心道他以后绝对会把工作应酬与家庭分开。现在么... 呜,脸疼。 宋瓷听了,自是一笑。“好啊,这还是你第一次带我去参加宴会呢。”想到什么,宋瓷这才问了一句:“程老太太是指哪个程家?” 韩湛道:“程子昂的奶奶。” 宋瓷笑容一瞬间就淡了下来。 想到今晚可能会见到程子昂那混球,宋瓷的好心情大打折扣。“是呢,我之前就听说过程家老太太今年八十岁生日要大办,看来是真的。” “嗯。你有礼服么?” 宋瓷答道:“礼服是有的,不过在穆家。” “那些都不要了,我们重新去挑选。我把地址发给你,你让龙雨送你来见我。” “好的。” 挂了电话,宋瓷打开微信,就收到了韩湛发过来的定位地址。她打开手机定位,将语音播报声调高至最大,对龙雨说:“送我到这家店,龙哥。” “好。” 宋瓷与龙雨抵达礼服店楼下时,天已暮色,夕阳就悬挂在西边,随时都会掉进黑暗。 服装店在二楼,韩湛就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看夕阳。余光关注到楼下来了车,韩湛低头目光一扫,就看见宋瓷从车里弯腰走下来。 她白皙的玉足踩着一双金色高跟鞋,身穿粉紫色镂空收腰连衣裙,掐得柳腰纤细性感。 短发被风吹得飘摇,沾在了粉色的唇上。宋瓷手指勾走唇上的黑发,一抬头,就看见了二楼临窗而立的韩湛。 110章 万恶的有钱婊 宋瓷微微一笑,顺势就朝韩湛投去一个飞吻,热情似火,生气勃勃。 韩湛一愣,随即眸中荡开笑意。 “上来。”他用唇形说话。 宋瓷看懂了,她做作地撩了撩耳边发丝,这才迈步走进大楼。看见宋瓷走进了大楼,韩湛这才转过身来,走到身后墙边立着的那一排人形模特一架前,挑选今晚的西装礼服。 这时,一道成熟的含着几分笑意的男音在韩湛的身前方响起:“湛湛。” 听到这声湛湛,韩湛忙抬起头来。 站在韩湛身前的是一个看上去年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穿着墨绿色的西装,头发造型精致却略显浮夸。小麦色的皮肤,显得他健康而性感 但实际上,他已经四十多岁了。 男人两手分别端着一个白色咖啡杯,见韩湛望过来,他朝韩湛举起右手,笑道:“按照你的养生喜好,给你泡了一杯绿茶。” 韩湛脸上冷漠的表情逐渐被亲近所取代,他接过绿茶,喝了一口,才说:“厉叔这里的绿茶,好喝。” 厉妖则语气冷嘲答道:“好的绿茶婊,才能泡出上等的绿茶。” 韩湛听出了厉妖话语里藏着的怒火,他乖巧的不吭声。这话不能接,不管怎么接,那都是引火上身。 厉妖搅拌着他手里的咖啡,冷嘲热讽地说:“就因为一个合作伙伴给我发了一段骚话,你干妈便嘲讽我是绿茶婊。呵...” 喝了一口咖啡,厉妖讽刺说:“我是绿茶婊,她得是什么婊?”声音一顿,厉妖眸色微冷,她说:“万恶的有钱婊!” 韩湛一直不敢吭声。 韩湛的干妈叫墨谣,她是厉妖的爱人。 两人这些年一路走来,日子过得风风火火。厉妖与墨谣的组合,非常像安吉丽娜朱莉与布拉德皮克主演的《间谍夫妻》。上一秒他二人可能还在你侬我侬,下一秒就能抽刀对砍。 深知任由厉妖继续说下去,肯定会火冒三丈,韩湛赶紧转移话题:“厉叔什么时候来的望东城?也不跟我说说。”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厉妖果然忘了这茬,他说:“我上午刚到,这边店铺很久没来看了,得过来看看。”其实看店铺是假,看韩湛才是真的。 厉妖将韩湛从头到尾仔细打量了几眼,最后,目光停在韩湛左手的无名指上。“你真结婚了?”韩湛左手无名指上的金戒指,虽然款式简单,但一看就是婚戒。 厉妖昨天才听说韩湛跟宋瓷结婚的事,他非常惊讶的,迫不及待就飞来了望东城,想要一探究竟。 宋瓷虽是望东城的名媛之首,但厉妖贵为国际著名服装设计师,却是不认识宋瓷的。 他知道韩湛结婚这事,是通过金洛兰的口。金洛兰是韩湛的另一个干妈,也是国际上赫赫有名的华人女外交官,但她还是颜江的忠实粉丝。 金洛兰经常关注颜江,自然知道颜江有个女知己叫宋瓷。有天晚上金洛兰无聊吃颜江的瓜,才知道宋瓷结婚了。金洛兰跑去望东城论坛看了宋瓷结婚的那个爆料帖子,却在帖子里看见了自己的干儿子韩湛! 吃瓜吃到自己干儿子身上,金洛兰当时都惊呆了。 知道韩湛与宋瓷结婚这事,金洛兰第一时间告诉了厉妖。正巧爱人墨谣出差,厉妖一个人呆在家里无所事事,便飞来望东城,想要看看韩湛这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真看到韩湛的婚戒,厉妖心里还是吃惊不已。 怎么突然就结婚了呢? 韩湛正要告知厉妖自己已婚的事,忽然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厉妖也听见了,他朝韩湛一挤眉,韩湛忍不住一笑,他说:“厉叔,我爱人来了。” 韩湛转过身来,与赶来的宋瓷四目对上。 “瓷宝,过来。”韩湛朝宋瓷伸出左手。 厉妖听到这声‘瓷宝’,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宋瓷。宋瓷身穿粉紫色连衣裙,衬得她肌肤如雪,一双妩媚的眼睛里含情脉脉。站在韩湛的身旁,的确是个妙人。 “厉叔,这是我爱人,宋瓷。” 宋瓷一看见厉妖,就觉得这人有些熟悉,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直到听到韩湛为她介绍厉妖,说:“瓷宝,这是我厉叔,服装设计师。” 宋瓷眸子猛地一亮。 厉妖! 她终于想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厉妖了。在无数的杂志跟时尚网站上,都曾出现过厉妖的身影。 厉妖,十二年前凭借一场时装秀在巴黎时装周上大放异彩。当年,著名奢侈品牌c家曾想厉妖抛出橄榄枝,希望能聘请到厉妖做他们品牌的首席设计师。 但厉妖拒绝了。 理由是他喜欢中国,想要与他的爱人墨谣在中国厮守一生。 就是这么任性! 但厉妖有任性的资本,因为他的爱人是中国最早一批的女霸总,亚洲第一女首富墨谣! 认出厉妖的身份,宋瓷心里非常激动,厉妖可是她最尊敬的设计师。 厉妖,他出生于南方的i国,接受的是西方高等教育。虽是印度男子,却没有男人天生尊贵女人该为男人服务的自大思想。不仅如此,他更是不认同种姓制度的存在,为了推翻种姓制度,厉妖曾做过许多的努力。 也许是因为他的影响力太广泛,为人又太固执,在28岁那年曾被人暗杀过,丢进了大海。 受幸运女神眷顾,厉妖不仅没死,还因此结识了墨谣。 墨谣将垂死的厉妖从海里捞了起来,她赋予了厉妖的新生。 那时候宋瓷还小,倒是没关注过这些事,但渐渐长大频繁接触时尚圈后,宋瓷自然也就听说了厉妖的那些轰动往事。对厉妖,宋瓷内心是崇拜敬仰的。 万万没想到今天竟然见到了厉妖本人,宋瓷一激动,忍不住捏住韩湛的手臂,低声跟他说:“厉妖!韩哥,是厉妖!我看到了活的厉妖!” 韩湛有些无奈。 厉妖听力好,他听到了宋瓷的话,忍不住笑了出来。“是活的,你要不要摸一摸?”厉妖把手伸了出来,递到宋瓷面前。 111章 干妈个个是大佬 让厉妖听到了自己的话,宋瓷难得闹了个大红脸。她这也才意识到,韩湛刚才介绍厉妖的时候,用的是‘我厉叔’这样的形容。 韩湛竟然认识厉妖大师! “要,要握个手!”宋瓷受宠若惊地伸出手,一把捏住厉妖的手,是热的!宋瓷激动地说:“厉妖大师,我喜欢你,不是,我喜欢你设计的衣服,也不对,我也喜欢你这人...” 越说越混乱,宋瓷脸颊很烫,最后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可领! 韩湛看不下去了,他将宋瓷按在怀里,低头对厉妖说:“厉叔,你就别逗她了,她害羞。” 宋瓷听到厉妖说:“我看她可爱才逗她。她不可爱,我都不逗的。怎么,不过是逗了她几句,你就护妻心切了?”这样看来,韩湛成为妻奴指日可待。 宋瓷听厉妖夸自己可爱,脸颊更烫。 厉妖终于肯放过宋瓷了,他道:“好了,我带你去看你的礼服。” 闻言,韩湛将宋瓷从怀里放出来,宋瓷都不好意思去看厉妖,但心里却有一些疑问。 一边走,厉妖一边对宋瓷解释:“其实湛湛的干妈是墨谣,我是墨谣的爱人,湛湛自然也要称我一声叔。” 听到这话,宋瓷有些震惊。 什么? 亚洲女首富墨谣是韩湛的干妈? 厉妖回头看过来,瞧见宋瓷满眼都是震惊之色,他忍着笑说:“很震惊么?那可怎么办呢,从现在开始,墨谣也是你的干妈了。” 宋瓷心肝一颤。 她认亚洲女首富当干妈了! 宋瓷觉得自己嫁给韩湛后,就是鸡犬升天了。 “湛湛其实有三个干妈,演唱家帝蓉蓉,外交官金洛兰,都是他干妈。”厉妖朝宋瓷眨眨眼睛,跟她私语:“偷偷告诉你,帝蓉蓉特别喜欢有人夸她长得漂亮,金洛兰喜欢花美男颜江,下次见面,你说话做事都要投其所好。” 宋瓷明白厉妖这是在提点她要如何讨韩湛其他两位干妈欢心,她一把握住厉妖的胳膊,真心实意的感谢她:“厉叔,你真好,我爱你。” 厉妖拍拍宋瓷的手,似笑非笑地说:“爱湛湛就行了。” “那是自然,我对韩哥是真爱。” “那是最好。”厉妖将宋瓷的身材打量了一番,才说:“有一款礼服肯定很适合你,在我的办公室,我去给你拿来,你们先自己逛逛。” 厉妖独自去了办公室,将这一片天地留给韩湛两口子。 厉妖一走,宋瓷就释放了最真实的自我。因着墨谣与韩湛的关系,宋瓷看韩湛的目光,都带了一些崇拜之色。“韩哥不够意思,你可没跟我说过,亚洲女首富是你干妈。” 难怪韩湛做生意这么牛,原来是背后有个大金主靠山。 韩湛说:“我是打算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的。”怕宋瓷不开心,韩湛又多解释了几句,“我这三个干妈,都是我妈妈的好姐妹,从初中时候读书就认识的。对我,她们就跟对待亲生孩子一样。” “我所有的经商之道都是跟着我墨谣干妈学的,盛辉科技东英房地产也是少时读书跟着我干妈学习,创办出来练手的产业...哪想到,竟然都办的不错。” 韩湛语气还挺费解的。宋瓷惊呆了,她叹道:“不愧是亚洲女首富,这随手一带,就带出来了一个望东城首富。” 韩湛难得有些窘迫。“是墨谣干妈太厉害了。” 宋瓷还想再问几句,这时厉妖推着一个身穿华丽礼服的模特架走了过来。“宋瓷,来试试这件礼服。” 宋瓷盯着模特架身上的礼服,满眼都是惊艳与喜爱。 那是一件前短后长款式的紫色深v礼服,领口深入肚脐,双胸被设计成百褶弧形状。礼裙腰肢上面则用银色丝线刺出繁美的花纹,从腰部往下直到裙摆,都用立体花纹装饰。 这是一件大胆而又绝美的重工礼服! 宋瓷心跳都快了起来。 她被厉妖拉进了换衣间。 身为设计师,厉妖见过的美人不在少数,男的女的,穿衣服和不穿衣服的,都多。但宋瓷是韩湛的妻子,厉妖还是要避嫌。 他拉起布帘,对宋瓷说:“你自己换吧,需要帮忙再叫我。” “好的。” 宋瓷很快脱了衣服,她将自己套进裙子里,后背的拉链则需要厉妖帮忙。“厉叔,能麻烦你帮我拉下拉链吗?” “好。”厉妖刚要拉开布帘,宋瓷想到昨晚韩湛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痕迹,她突然惊呼一声,忙道:“厉叔,那个,你只伸手进来,可以吗?” “害怕我占你便宜?”厉妖笑得玩味,但却没有拉开布帘,只将手神了进去。 宋瓷便说:“哪里啊,主要是有些东西不方便被人看见。” 厉妖挑眉,他笑道:“很恩爱嘛。”没看出来,他那个干儿子也有热情似火的时候。 在厉妖的帮助下,宋瓷换好了礼服。提着裙摆走出来的时候,宋瓷动作非常小心。 厉妖见她这般小心,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生怕把礼服损坏了,他感到好笑之余又有些欣慰。“这般紧张做什么,又不是什么破烂布料,哪里那么容易坏。” 宋瓷却说:“都说每一件作品都是设计师的孩子,厉叔亲手打造出来的孩子,我怎能不细心些?”宋瓷说这话倒不是恭维厉妖,她是真的很喜欢这条裙子,这么美的艺术品,她应该用心对待。 厉妖听到这话,看宋瓷的眼神却不同了。“你是第二个,把我的作品当做孩子对待的。” “第一个是谁?”宋瓷好奇问了句。 厉妖:“我爱人。” 宋瓷不意外会听到这个答案,她笑言道:“她眼光好,所以找到了你。我眼光好,所以找到了韩哥。这么看来,我与亚洲女首富也是有共同点的。” 厉妖又一次被宋瓷逗笑。 “你是个好女孩。”厉妖看了眼镜子里礼服傍身,妖娆雍容的美人,又道:“湛湛也是个优秀的孩子,他没出事以前,也曾是受女孩追捧的男生,只是后来...说句难听的,虎落平阳被犬欺,人都是现实的。” 宋瓷听了厉妖的话,她说:“她们根本就不知道,她们错过的是什么。”她们穷尽一生追逐的权利、地位、金钱,韩湛全都有,但她们主动放弃了。 112章 男人的占有欲 “没出事前,追他的女人数不胜数,但那又如何呢?”宋瓷盯着镜子里那个美丽动人的女孩,脸上多了抹霸道之色,她道:“那么多人都没有得到的韩湛,最后还是成了我的韩湛。” 闻言,厉妖眯着眸子,审视地看着宋瓷。他从年轻女孩的脸上,看到了占有欲与心机城府。果然,第一名媛,又哪里是个傻白甜。 “宋瓷,既然决定做韩湛的妻子,那就希望你能跟他互相扶持走一辈子。”厉妖不关心宋瓷与韩湛结婚的原因跟目的,他只在乎结果。 只希望,宋瓷会待韩湛好,一辈子不辜负。 宋瓷转过身来,认真地望着厉妖,她神色严肃,道:“只要韩湛不负我,宋瓷定不辜负他。” 有她这句话,厉妖放心了。 换了礼服,宋瓷就在厉妖的工作室做造型。做好造型,厉妖满意地望着宋瓷,她说:“好了,现在可以把你最美的一面,呈现给湛湛看了。” 宋瓷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期待韩湛的反应。 -- 韩湛坐在大厅的咖啡桌旁打电话,讲的是德文,应该是在跟德国那边的合作商讨论宙斯一号的事。宋瓷等他把电话讲完,才咳了一声。 韩湛诧异回头,见宋瓷站在身后,有些诧异。“好了?” 宋瓷手指在锁骨前方绕了一圈,她媚眼亮晶晶的盯着韩湛,期待而又紧张地问韩湛:“韩哥,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 韩湛的注意力放到她身上的礼服上。 “不太好。”像是没有看见宋瓷眼里的黯淡之色,韩湛睁眼说瞎话:“程老太太八十大寿,是个正经隆重的场合,我觉得你应该穿更端庄保守一些的礼服...” 话说的正义凛然,但韩湛的目光却在宋瓷的锁骨与胸口之间来回地流连。 宋瓷听完,也觉得在理。她正要点头,一旁的厉妖却用一种看穿一切的眼神盯着韩湛,面无表情地说:“胡扯什么,你不就是担心她太好看了,会被别人惦记?” 哪个男人没有占有欲? 心思被戳破,韩湛难得一窘。宋瓷却目光微亮,她歪头问韩湛:“厉叔说的是真的?” 韩湛哪里能承认。 他一脸严肃地说:“换一件,我看那件就挺好。”宋瓷顺着韩湛手指的方向瞧了过去,那是一件红色斜肩款式的鱼尾裙,不过分暴露,又显得庄重。 宋瓷私心里是想要穿得漂漂亮亮大放异彩的,但她到底还是顾及到韩湛的占有欲,最后换上了那件红色鱼尾连衣裙。 临走的时候,韩湛却对厉妖说:“厉叔,那件紫色的礼服我也要了,稍后会有人过来取。” 厉妖挑眉,怒道:“赶紧走!” 前方宋瓷听到韩湛的话,微微一怔。这人怎么反复无常? 站在电梯里,宋瓷问韩湛:“你不是不喜欢那件么?” 韩湛说:“你穿着好看。” “你又不许我穿。”宋瓷语气有些恼。这个时候,单身的优点就体现出来了,单身,想穿什么穿什么,谁能管。但结了婚,又还要仰仗韩湛照拂,宋瓷只能讨好他。 韩湛知道宋瓷对自己的决定是不满意的,也知道她之所以愿意听话换了礼服,是想要讨好自己。他俯身靠在宋瓷的耳边说:“你可以在家穿,我很喜欢的。” 宋瓷想到什么火辣的场面,深深地看了韩湛一眼,她忽然笑着说:“韩哥,我呢,今年才22岁。你么,已经32岁了,虽说你现在正值壮年,体力精神都很好,想怎么折腾都可以...” 见韩湛被自己的话吸引了注意,宋瓷起了报复心,故作世故媚俗地说道:“都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拍拍韩湛的肚子,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那下面藏着的蓬勃力量。宋瓷心里想的是肌肉真硬,嘴上却说着口不对心的话,“到时候,恐怕肌肉变肥肉,大叔变爷爷,体力跟不上夫妻感情是要出问题的。”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小说,领现金红包! 韩湛眉心狂跳,忍住了想要暴揍宋瓷的冲动。 电梯到了一楼,韩湛跨步走出去后,忽然又回头拦住正要出电梯的宋瓷。 宋瓷抬头望着他,看见韩湛表情阴沉沉地说:“瓷宝说的很对,所以我应该提前把你精力用完,那样等你三十岁就没精力整那些幺蛾子了。” 宋瓷:“...” 她有些腿软骨头酸。 -- 去程家大宅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皆是心怀鬼胎。韩湛的司机提前离开了,现在开车的是龙雨。龙雨发现车内的气氛古怪,也不敢多嘴,就闷头开车。 车子一路平安抵达程家大门口。 韩湛收回落在窗外的目光,侧头,就看见宋瓷在盯着程家的宅院发呆。她表情阴郁,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韩湛突然对龙雨说:“龙哥,你先找个地方休息下。” 龙雨知道韩湛是有话要跟宋瓷说,要支开他。“好的。”龙雨下车往大街方向走,打算去吃点东西。 车内无人,宋瓷这才偏头望着斜前方程家大宅的门,她眸色阴鸷,脸上没有笑容。“我在这栋宅子里,生活了六年。程家富裕,宅子里人很多,但很奇怪,他们就是听不到绝望的哭声。” 宋瓷被程子昂殴打的那些岁月里,不是没有哭过,但楼下的佣人来来往往,听见了,也只当没听见。 眼睛、耳朵这种东西,你需要的时候它们是感应器管,你不需要的时候,它们仅仅只是装饰品。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它们心里住着一个聋哑人。 宋瓷指着前方大门正上方悬挂着的匾额,盯着‘程宅’二字,又道:“我第一次被程子昂打,就是在大门口。”因为她对快递员笑了下,就惹来了祸端。 “当时佣人看见了,都低着头,假装失明。” 韩湛心口微微泛疼。他捏住宋瓷的手,告诉她:“现在你是韩太太了,无人敢打你。” 宋瓷朝韩湛一笑,忽然转移话题,她道:“你知道上辈子我举报了程子昂之后,程子昂是怎么报复我的么?” 韩湛眉心一拧,下意识想要拒绝去听,但他心里又想要了解宋瓷更多。 韩湛沉默着,听到宋瓷语气平静地说道:“他去雇了一个流浪汉,告诉他,只要能把我玩残废,他就能得到五十万块钱。” 113章 韩湛,我杀过人 对流浪汉而言,五十万本就是一个致命的诱惑。更何况,对象还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这可真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 韩湛眼里骤然间掀起狂风暴雨,黑沉沉的,十分骇人。他浑身肌肉猛地紧绷起来,捏住宋瓷的手指也加了力度。 宋瓷被捏得手臂作痛,却没有阻止韩湛。多亏那份疼痛,她的思维还算清晰,心情也还算平静。宋瓷说:“那一天,回想起来,真的挺可怕。” 韩湛心里产生出一股暴戾感,想要把那个叫做程子昂的家伙给手撕了泄恨。 宋瓷眼神飘忽,像是又回到了那一个晚上,她声音不停地继续说:“很痛苦,很绝望,不管我怎么叫,楼下的人都装作听不见。” 韩湛突然低吼道:“够了!”宋瓷却不停,又抖出一句话:“韩湛,我杀过人。” 韩湛深吸一口气。 宋瓷闭着眼睛,记忆回到那黑暗的一天,眼睫翼忍不住轻轻颤动,透露出她内心的不安与痛苦。 她的声音,透着丝丝恐惧:“刀就藏在我的床单下面,我第一次杀人,因为没有经验,把握不好力度,匕首从那个肮脏男人的脖子扎了进去。插得很深,动脉血管断裂的时候,血流到我的脸上,我第一次知道人的血液原来可以那么红,可以那么热,那么...恶心。” “那个男人死的时候衣衫不整,他怎么都想不到,他还没有尝到滋味,就被我给反杀了。”宋瓷嗤笑,睁开眼,眸中眼神冷傲,一脸倨傲,“也不看看他是什么货色,我宋瓷就算是滚进了泥潭,就算是染了浑身污泥,也不是那种玩意儿可以碰的!” “别说了!”韩湛突然靠过去,手指捏住宋瓷的下巴,将她的唇狠狠堵住。 宋瓷闭着眼睛,身躯因为恐慌害怕与愤怒,肌肉绷得很紧,整个人就像是一具石雕。韩湛的气息,顺着口腔温暖了宋瓷的全身。 宋瓷像是随风飘荡的花絮,找到了落脚地,再也不用担心风大雨大。她身子逐渐放松,瘫软在韩湛的怀里,眼泪终于顺着眼尾,滑落入脖颈。 发现宋瓷终于放松下来,韩湛终于松开了她。 借着昏暗的灯光,韩湛看见宋瓷脸上脆弱无依的神色。她定眼凝望着韩湛,紧紧捏着他的手臂,哑声道:“韩湛,你抱抱我。” 擦去宋瓷的眼泪,韩湛将她按在怀里。 心里怜爱她,韩湛忍不住亲吻她的头发,痛心安慰她:“宋瓷,仇恨我们可以一桩桩的清算,但你要答应我,不要被仇恨蒙蔽了眼睛。” 受过那么多屈辱,宋瓷肯定不会放过程子昂。韩湛也支持宋瓷报仇,只是他不许宋瓷在报仇的道路上迷失了自我。 闻言,宋瓷是诧异的。她说:“我以为你会告诉我,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我是安全的,我应该放下过去好好珍惜现在。” 韩湛默然了数秒,才道:“不,我要告诉你的是,你吃过的苦,受过的伤,遭受到的屈辱,都应该成倍的奉还回去。没道理你受了伤害,我还要劝你原谅。” 他望着宋瓷满眼热泪的双眼,叹道:“我劝你放下仇恨,那谁劝他们放过你?”劝人放下屠刀与仇恨,那是圣母上帝该做的事。韩湛不要做宋瓷的上帝,他只想做宋瓷的丈夫。 她冷时,为她添衣。 她饿时,为她烹饪。 她受辱时,为她报仇。 宋瓷脑袋搁在韩湛的肩膀上,听到他这话,终于是心安了。过了片刻,待心情平复,宋瓷这才推开韩湛,她低头理好裙摆,说:“再不下车,得迟到了。” “那就走吧。” 两人前后下了车,挽着手,走向程宅大门。 宋瓷与韩湛携手而来,绝美神颜一出场便引来了大门外嘉宾们的关注。 有认识宋瓷的名门闺秀朝她走过来打招呼,“宋宋,你也来了?”前来说话者,是一位书香门第出生的千金,叫郑素月。 她穿着米白色的刺绣连衣裙,披着长发,模样不算多标致,却也端庄,显得气质娴雅。 宋瓷对她一笑,也道:“素月,好久不见。” 郑素月自然也知道宋瓷结婚这事,但良好的家庭教养让她在面对无名之辈韩湛时,也能维持住优雅大方的仪态。郑素月浅笑着面对韩湛,跟宋瓷说:“想必这位就是你的丈夫韩先生吧,我看过他的照片。” 宋瓷下嫁一个无名小卒的事,早已传得望东城人尽皆知,郑素月这也没必要装作不认识韩湛。 宋瓷点点头,对韩湛说:“郑小姐是我的朋友,也是高中校友。”韩湛对郑素月点了下头,伸出戴手套的右手,与郑素月握了一下,很快松开。 注意到韩湛的右手戴着手套,郑素月心道传言不假,宋瓷这个丈夫真的是个手有残疾的男人。虽困惑宋瓷为何会下嫁给这样一个身有残疾的男人,但郑素月也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的个性,并未过问。 “一起进去?”郑素月问宋瓷。 “好。” 安保人员站在大门口,谨慎恭敬地检查每一位前来嘉宾的邀请函。三人递上邀请函,通过安检,才一同深入程家庄园。 大门口,绿荫爬墙,两只威武的石狮子雕刻得栩栩如生,威风凛凛。 程家宅子的建筑有些年头了,处处都充斥着岁月的痕迹,但这份痕迹不仅不显得老旧,反倒给人一种程家家底殷实历史悠久的厚重感。 程家宅子占地面积并不大,一栋主楼便占了三分之二的面积。主楼的后面,是三栋联排样式的别墅楼,宋瓷上辈子就与程子昂住在左边那栋别墅楼。 主楼三层高,建成了圆柱体,城堡顶,是聚会、宴友的主要场所。 走进宴厅里面,郑素月遇见了朋友,就跟宋瓷分开了。她一走,宋瓷就扭头对韩湛说:“郑素月的爷爷是望东大学的校长。” 韩湛说:“我见过他爷爷,是个文豪。”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低语间,宋瓷看见了穆冕与穆秋,倒是不见杜婷婷的身影,她可能是孕吐反应加剧,不适合出席这种场所吧。 114章 就是醋了 名义上,宋瓷仍然是穆家的养女,这等公开场合碰了面若不做做样子,肯定又会被人诟病。穆冕也看见了宋瓷,便带着宝贝女儿穆秋朝着宋瓷他们走了过来。 见到他们父女俩,宋瓷恭敬却生疏的喊了一声:“父亲,秋天儿。”韩湛正在取酒,他将一杯果酒递到宋瓷的手里后,方才跟着宋瓷管穆冕喊了声:“父亲。” 听到这声父亲,穆冕眉心一跳,表情管理差点破功。 宋瓷结婚一事,可谓闹得满城风雨,今天是宋瓷婚后首次携丈夫出席正式场所,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时时刻刻盯着他们,期待能看到热闹。 顾忌着外人的眼光,不想成为八卦中心的焦点,穆冕只能按捺住心里的不悦,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韩湛。 “姐夫好。”与韩湛打了招呼,穆秋便一把抱住宋瓷的手臂,拉着她离开穆冕他们这群男人圈。 到了人少的地方,穆秋难掩兴奋对宋瓷说:“我听他们说,杜雪妍今晚也会来。”穆秋并没有发现宋瓷在听到这话后,表情忽然间变得僵硬起来。 宋瓷下意识朝不远处的韩湛望过去。 韩湛那家伙装出一副认真聆听别人讲话的样子,微低着头,实则眼神冷漠至极。像他这种商业幕后大佬,听穆冕他们侃侃而谈,就跟大学生听小学生讲数学题一样,无聊,而又滑稽。 宋瓷垂眸盯着杯中果酒,那酒液微绿。 “我有点事。”丢下这话,宋瓷撇开穆秋走向了韩湛。 见宋瓷过来,韩湛离开穆冕那个交际圈,迎面走向了宋瓷。“怎么了?”注意到宋瓷似乎有话想说,韩湛便带着她往宴厅外的半圆阳台走了过去。 生日晚宴刚开始,阳台上这会儿没有人。周围安静下来,宋瓷将果酒举起,问韩湛:“这酒好不好看?” 韩湛不明所以,却也老老实实地答道:“好看。” 宋瓷又问:“什么颜色?” 韩湛露出怀疑的表情。确认宋瓷还是那个宋瓷,不是冒牌货,韩湛方才说:“绿色。” 宋瓷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声音微凉,说:“我有预感,等会儿这抹绿色会跑到我的头上,有呼伦贝尔大草原那么宽广。”能跑马了。 若韩湛还听不懂宋瓷的暗示,那就是他愚蠢了。 宋瓷是在暗示他要给她戴绿帽了。 韩湛靠近宋瓷一些,把她手里那杯酒递到自己嘴边,一口含住酒杯,韩湛将果酒喝了。宋瓷挑眉,不悦地看着他,“我这才喝一口呢。” 韩湛轻笑,他说:“是杜雪妍要来。”韩湛是肯定的口气。 宋瓷猛地抬头瞪他:“你知道?私下里联系过?”宋瓷语气充满了酸意。 韩湛忍着笑解释:“从你的反应里猜出来的。” 程家经营的产业范围表较广,名下有一家电器企业,杜雪妍是他们家冰箱的全球代言人,她正巧人就在望东城,会来参加程老太太的生日宴会也不奇怪。 宋瓷冷笑,“旧情人见面,很开心吧。” 韩湛这次变得伶牙俐齿起来,他反唇相讥:“马上要跟前夫见面了,你什么心情?” 宋瓷忽然无言。她这才意识到,杜雪妍是一脚踹了韩湛的前任,而程子昂是被她捅伤过的前夫。两人半斤八两,谁都别责怪谁。 “我也不是吃醋,我就是...”就是什么,宋瓷忽然说不出来。韩湛低头看着她,用眼神鼓励她继续解释。宋瓷解释不出来,索性承认:“行吧,我就是有些醋。” 韩湛满意地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宋瓷:“你知道什么...”宋瓷看了韩湛一眼,希望他能给自己许诺几句好听的话,诸如‘你是我的妻子,杜雪妍只是个前女友’、‘你是最重要的’。 但韩湛就是不说,而是牵着她的手,又回到了宴会现场。 他们回到宴厅的时候,就发现程家两位少公子出场了。程砚墨一身藏青色西藏,内敛而又沉稳,戴着眼镜,更显得深不可测。 在程砚墨的身旁,一袭白衣的程子昂模样也算俊俏,只是眼神阴鸷不苟言笑,有些不好接近的样子。 程砚墨身为望东城富家公子之首,他在的地方,就是全场焦点。盯着被一群年轻后生围绕的程砚墨,韩湛低头跟宋瓷说:“你那个养父要是真的对你好,就该让你嫁给程砚墨,而不是那个...” 瞥见程砚墨身旁模样还应英俊倜傥的程子昂,想到这人英俊面庞下的暴戾真容,韩湛眉头轻蹙,嫌弃地道出五个字:“垃圾玩意儿。” 闻言,宋瓷也盯着程砚墨与程子昂深看起来。 她不得不承认韩湛说的都是对的,比起程子昂,程砚墨不知道要出色多少倍。她与穆秋虽都是穆冕的孩子,但亲疏到底有别。最好的男人,自然也是要留给自己最爱的女儿。 宋瓷重新从酒保手里取了一支酒,一口酒闷下去,心情越发不好受。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是她瞎了眼,当年怎么就那么听穆冕的话呢? 程子昂从他哥身边离开,一抬头,就看见了远处的宋瓷。一身红裙的宋瓷,若高山杜鹃一般,殷红艳丽,姿色秾秾,静静站着也如画如卷。 远不是其它胭脂俗物能比的。 瞧见宋瓷,程子昂眼里的惊艳之色藏不住。可余光瞥见与宋瓷挽着手的高大男人时,程子昂眼里的光芒顿时阴鸷下去。他一步步朝宋瓷走过来,来到她的面前,微微勾唇,文质彬彬道:“宋小姐,好久不见。” 宋瓷挽着韩湛的手,浅笑嫣然,笑容无懈可击,“是好久不见,程二公子,这是我丈夫,韩湛。” 他打量了韩湛几眼,这人虽然容貌出挑,一双眼睛更是自带情深义重。但一想到他一个无名小卒,且还是身有残疾之人,竟然娶到了对自己都不屑一顾的宋瓷,程子昂心里难免有几分不甘。 他眸色阴沉,笑里藏刀问韩湛:“不知道韩先生,是哪个韩家的公子?” 115章 韩湛:小崽子,我怕你? 望东城也有一个富贵的韩家,但那个韩家年轻一辈只有一个男子,叫韩谦。可那韩谦虽说为人低调,却是知名大画家,也曾在公开场合出席过。 显而易见,韩湛并非韩家人。 知程子昂这是在拿韩湛的身世贬低他,宋瓷心里愠怒,她正要开口维护韩湛,却听到身旁韩湛回答道:“舜臣市,韩家。” 程子昂略微思索。 舜臣市也是一个大都市,但那座城市里的名门世家里,却没有一家姓韩的。思及此,程子昂断定韩湛就是个无名之辈,一时间,看他的目光更显得轻蔑。 “宋小姐,原来你喜欢这样的,真是令人吃惊...”程子昂扫了眼韩湛戴手套的右手,语气耐人寻味。 宋瓷还没说什么,韩湛又在她开口之前答话了,他望着宋瓷,忽然说:“早听闻夫人魅力无边,追求者数不胜数,其中就有程二少爷。我开始还不敢相信,我这样的无名之辈,怎么可能比得过程二少爷那等富贵公子...” “现在看见程二公子这恼羞成怒的样子,我相信传言是真的了。”颇有些歉疚地瞥了眼程子昂,韩湛用最沉稳平静的语气,说出最挑衅人心的狠话:“不好意思,程二公子,鄙人出身卑微,但耐不住长得好,运气好,讨人喜欢。” ! 厚颜无耻! 宋瓷都替韩湛感到羞耻。她偷偷瞄了眼程子昂,好家伙,那孙子脸黑得像锅底,眼里迸射出能杀死人的冰渣子。“程二公子,你别听韩湛瞎说,他就一个优点,脸皮厚。” 宋瓷看似是在诋毁韩湛,但语气却宠溺至极。 见到这一幕,程子昂心里发堵。他追宋瓷也有几月了,宋瓷对他的态度毫无谄媚跟热情,全然是一副冷淡而知礼的态度。可她对韩湛,却是百般维护。 一番对比,程子昂更是看不惯韩湛。深吸一口气,程子昂阴恻恻地对韩湛说:“狗东西,别猖狂。” 韩湛反唇相讥,“小崽子,我怕你?” 程子昂双手捏紧,咬牙切齿地低骂道:“他妈的,我曰你大爷!”程子昂气得失去了理智,作势就要上前打韩湛,这时,一道人影来到程子昂身后,单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子昂。” 听到程砚墨的声音,程子昂身形一顿,捏成拳头正要抬起的手,就那样垂在腿边。 程砚墨侧着身子,挡住程子昂的拳头,不让更多来宾看到这一幕。程砚墨低头在程子昂耳旁警告道:“今天是奶奶的生日,你是想做什么?给我收敛点,动手打来宾,传出去想被谁笑话!” 程砚墨的话如当头一棒,打醒了理智崩溃的程子昂。 程子昂渐渐放开了拳头,他瞪了韩湛一眼,又看了眼一心向着韩湛的宋瓷,对她冷笑道:“讨人喜欢的男人,肯定也讨别人喜欢。宋小姐,我祝你们夫妻恩爱,举案齐眉。” 程子昂前面那话是诅咒,后面那话是讽刺。韩湛说他长得好,运气好,讨人喜欢,所以宋瓷才嫁给了他。程子昂便暗示宋瓷,韩湛能招她喜欢,必然也招其他女人喜欢,桃花不断。 他哪里是在祝福宋瓷夫妻感情好啊,他是巴不得她跟韩湛感情破裂。 程子昂丢下诅咒,就不忿地离开了。 程砚墨走到韩湛的身前,他见韩湛表情平和,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从容模样,就知道这人深藏不漏,他弟弟根本就不是这种老狐狸的对手。 外人都道宙斯航空的黎离是个商业奇才,年纪轻轻便坐上了宙斯航空总经理的位置,是真正的杰出人物。但程砚墨第一次看见黎离的时候,并不是在商场上,而是在一家拳馆。 那时程砚墨还不认识黎离,他看到黎离的时候,黎离正被韩湛揍得趴在地上哀嚎。 后来在商业聚会上见面,程砚墨正式同黎离结交,发现当日把黎离打得滚地哀嚎的男人竟然是黎离的下属,当时程砚墨就觉得这事有古怪。 一个下属,又哪里敢将上司打成那副惨样? 这个韩湛,身上有太多谜点,但程砚墨却查不到他的真实身份。对待并非知根知底的人,程砚墨一向是温文有礼的,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程砚墨歉意地对他们说:“韩先生,韩夫人,舍弟顽劣不懂事,多有得罪,我替舍弟对你们道歉。” “无妨。”宋瓷说。 但素来对事包容的韩湛,这次态度却很强硬,他道:“既知弟弟顽劣,程公子就该多家管教,别哪天捅了天大的篓子,没法收场。” 宋瓷说过,程子昂同她结婚时已经不能人道。但就韩湛所知,程砚墨那弟弟目前是望东城出了名的泰迪狗,操天操地操空气,一根屠龙棍赫赫有名。 可见,在之后的两年内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导致程子昂不能人道。 程砚墨能护程子昂一时,岂能护一世? 韩湛这般强势,有些出乎程砚墨的意料,但韩湛的斥责也有道理,程砚墨便道:“韩先生说的是,我定会严格管教舍弟。”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程砚墨作为川东集团的继承人,他今晚注定是非常忙碌的。与韩湛寒暄了几句,程砚墨便离开了。等程砚墨离开,宋瓷朝韩湛竖起大拇指,“可以的韩哥,气场两米八。” 韩湛接受了宋瓷拍的马屁。 就在这时,一道倩影从大门口走进来,有人随意回头朝门口望过去,待看清那人的模样后,便惊讶地提醒身边人:“杜雪妍真的来了。” 闻言,许多人的视线都朝大门望去。 杜雪妍披着长发,身穿一身金色褶皱绸缎单肩礼服,丝滑的面料贴在她姣好玲珑身躯上,衬得她优雅而又知性。今日到场的明星不止她一人,但她无疑是最耀眼的。 宋瓷看见了杜雪妍,盯着她那一头长发,想到婚前韩湛在医院里对她说不喜女孩长发的那番评论,顿时明悟了。感情是被长发公主甩了,所以就对所有留着长发的女子都不待见了。 韩湛只看了一眼杜雪妍,便收回了目光。他目光澄澈如水,并无波动。 116章 服用堕胎药(3万爆更) 注意到韩湛的反应,宋瓷觉得韩湛反应太过冷漠了,她故意去推韩湛的胳膊,语气酸溜溜的:“杜雪妍来了。” 韩湛道:“看见了。” 宋瓷又问:“感觉如何?” 韩湛不明所以,问她:“你指哪方面?” 宋瓷:“杜雪妍好不好看?” 韩湛又看了眼杜雪妍,才说:“是好看的。”高中时期杜雪妍就是他们学校的校花,这些年被名气滋养,杜雪妍就更好看了。 宋瓷又问:“心不心动?”宋瓷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忐忑,害怕听到韩湛的答案。 韩湛挑眉,反问她:“我为何要对一个在我最落魄时踹了我的女人心动?”韩湛感到费解而又困惑,他道:“我看上去很像受虐狂?” 宋瓷哑然。 她说:“电视里不经常有那种情况么,女主在男主低谷时离开他,男主恨上了女主,但还是爱着女主。再次重逢,男主一边折磨女主,又再一次对女主动心...” 这样的剧情,宋瓷不知道看过多少种。 韩湛听得无语,“那不是我。”他望着人群中那抹靓丽动人的倩影,没什么表情地说:“我永远不会对一个践踏过我尊严的女人二次动心。” 宋瓷暗自抿了口酒,她很清楚韩湛这话不只是在指他跟杜雪妍的事,也是在告诫宋瓷。她今日是韩湛的掌中宝,倘若她做了对韩湛不可饶恕的事,他日,她宋瓷也不过就是韩湛曾经爱过的女人罢了。 就算还爱,韩湛的尊严也不允许他回头。 韩家男人是不二婚,但可以离婚了当一辈子单身汉啊! 你可以说韩湛现实,但正是这份拎得清的现实,更显得他迷人。 杜雪妍被人围着,无意中抬头,看见了角落里明艳动人的宋瓷,她自是一愣。 昨日见面,宋瓷妆容淡雅打扮虽然时尚却并不华丽,但今晚的她,穿了一条色彩浓烈而艳丽的红裙,容颜更显得瑰丽妩媚。只是静静地站在最安静得角落里,宋瓷也吸引了许多人目光的追逐。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饶是杜雪妍也不得不承认,宋瓷是真的美貌如花,比她更甚。 宋瓷在这里,那... 杜雪妍心里一紧,侧目朝宋瓷身旁的男人望过去。 水晶灯下,身穿黑色竖纹西装的韩湛身姿挺拔而修长。西装外套下,他穿了一件纯白色法式领针衬衫,领口穿插着一枚金色领针配一条深紫色暗纹领带。 低调矜贵,彰显优雅。 杜雪妍都有些认不出来韩湛了,西装加身的他,英俊逼人,与曾经爱穿t恤的张扬少年完全变成了两个人。他看上去神采奕奕,与身旁娇妻说话时,神色温柔,嘴带笑意。 那是杜雪妍从没有见过的温柔模样。 原来那个性格霸道强势,说一不二的男人竟然也会有这样柔情的时候。意识到这一点,杜雪妍心里有些酸楚,也有些嫉妒那个被韩湛温柔以待的年轻的宋小姐。 一别八年,杜雪妍想过会与韩湛重逢,却没料到重逢会来得如此迅速,还是在这样尴尬的情况下。 杜雪妍以为手指被截断后,韩湛会很难再站起来,毕竟那时的他是那么的消沉。没想到,他不仅成功从阴影里走出来了,还遇到了新的女孩子,结婚成家了。 他也把他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别的女人。 果然是韩湛啊... 杜雪妍低下头,喉咙里感到干涩。 宋瓷虽然在跟韩湛讲话,但注意力却放在杜雪妍的身上。见杜雪妍自看见韩湛后,神色就不太对劲,她就知道杜雪妍是还惦记着她韩哥的。 宋瓷心里怪不舒服的。 昨天看杜雪妍,宋瓷怎么看怎么喜欢。现在随意一瞥,都觉得心烦意乱。 就在这时程家老太太出来了,老人家穿一身暗红色套装裙,花白的头发盘了起来,戴了一对红色钻石耳环,有种岁月沉淀后的优雅与强大气场。 程太太年纪大了,她登台说了几句热闹气氛的话,随后在程砚墨的帮助下切了蛋糕。只吃了两口,老人家便以年迈需要多休息为由,提前离开了宴会厅。 她一走,宴厅内就又是年轻后生的天下。 杜雪妍见到了穆冕,她端着酒杯朝穆冕身边走了过去。“穆先生,您好。” 穆冕回头,见到是杜雪妍,他笑容依然客气疏离,并没有因为见到美丽年轻的女人,就露出热情暧昧的神色。这让杜雪妍感到舒服。 与穆秋见面那件事,之前一直都是穆冕的秘书在负责与杜雪妍交涉,这还是穆冕第一次看见杜雪妍本人。感念她昨日为穆秋所做的事,穆冕淡淡一笑,对杜雪妍说道:“小女顽皮,昨日给杜小姐添乱了。” 杜雪妍应道:“穆先生客气了,穆秋小姐是个善良可爱的好姑娘,我也相信好人会有福报。愿穆秋小姐早日康复。” 穆冕笑容不变,目光却变得黯淡下来。“承你吉言。” 紧贴着裤兜的手机震动起来,穆冕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见是家里的保姆张阿姨,穆冕抬头看了眼杜雪妍,杜雪妍朝他盈盈一点头,体贴开口说:“穆先生,您忙,我就不打扰了。” “失陪。”穆冕拿着手机,去到安静的走廊上接听电话。 “是我,怎么了?”穆冕内心有些不安。 张阿姨在电话里紧张急切地说道:“先生,你快回来吧,刚才夫人差点就偷吃了堕胎药!”说完,张阿姨无奈地朝楼上看了一眼,有些心神不宁。 先生可是额外给过她一笔钱,让她时刻盯着夫人,就怕夫人做出对肚中孩子不利的事。 闻言,穆冕脸色猛地生变。“我这就回来。”穆冕将手机塞回兜里,回到宴厅大门口,抬头寻找穆秋的身影。没找到穆秋,穆冕便给穆秋发了一条短信,就匆匆离场了。 宋瓷注意到穆冕提前离场,步履匆忙,神色也有些不对劲。她目光微闪,抬头对韩湛说:“韩哥,我去趟洗手间。” “好。” 走进洗手间,宋瓷坐在马桶盖上,打开手机里的监控app。如果穆秋在场,一定会发现,宋瓷监控里的画面竟然是穆家! 这都是宋瓷离开穆家前留下的监控。 117章 程爷,可以陪我吗?(1) 宋瓷将监控视频往前翻,就看到张阿姨捏着一个白色的小药盒从杜婷婷的房间里走了出来。杜婷婷跟在她身后,在对她不停地大声怒吼,但张阿姨如若未闻,只快步下楼。 杜婷婷在房门站了会儿,就回了房间,还把房门砰地一声给关了。 宋瓷暂停了画面,将张阿姨的人像放大,盯着她手里的小瓶子仔细看了一眼。画像较模糊,看不清楚上面的字,隐约只能看见白色盒子上有一道紫红色的条痕。 宋瓷蹙眉冥想了会儿,想到什么东西,她赶紧打开百度,搜索‘米非司酮’。她在百度网页上,顺利找到了一个酷似张阿姨手中药盒的照片。 米非司酮。 那是出了名的堕胎药。 宋瓷关掉手机,表情有些复杂。母亲这是打算服用堕胎药,人流了肚中的胎儿? 杜婷婷为何要服用人流药物,宋瓷心里一清二楚,她是想将肚中小宝宝流产,然后把心脏捐献给穆秋!毕竟,没有任何一家医院或机构,会同意一个孕妇去捐献器官! 宋瓷只感到可悲,为了穆秋,不值得! 关掉监控画面,宋瓷从洗手间走出来,正要去洗手,抬头就看见一道白色倩影背对着她,站在盥洗台前补妆。宋瓷不用看镜子里的人像,也分辨得出这人的身份。 是穆秋。 宋瓷笑她:“都这么好看了,还画什么。” 穆秋抬头看着镜子,看见了站在自己后方,面带笑意的宋瓷。 穆秋抿了抿红唇,确认口红涂抹到位了,这才回头看着宋瓷,对她说:“姐姐,我今晚打算找个男人sex。”这也是穆秋遗愿清单上的内容。 宋瓷表情微变。“你来真的?” 穆秋严肃地点头。“是,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我想在余下的日子里,尽可能去做一些自己没有来得及做的事。”从没有谈过恋爱的她,想在临死前试试成年人的快乐。 心里理解穆秋的想法,但内心深处宋瓷很难认可穆秋的做法。她说:“秋天儿,sex应该是跟爱的人一起做。” 穆秋眼神倏然变得落寞起来,她呢喃道:“我哪有时间去爱人。” 被这句话戳心,宋瓷当场哑然。 穆秋将口红放进手拿包里,又整理了下长发,她朝宋瓷俏皮一笑,调皮说道:“姐姐,我爸爸有事先走了,如果他打电话问你我的去处,你就告诉他我去你那里了。” 说完,穆秋转身便走了。 宋瓷在原地驻足了片刻,才心事重重地离开。 --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穆秋站在富丽堂皇的宴厅里,远远地看着人群中那个耀眼的男人。她捏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踏步朝对方走了过去。 “程爷。” 程砚墨闻声回头,看到身后的小姑娘,他表情并不惊讶。 两人前晚刚在酒吧见过,再见面,也不觉得陌生。“穆秋...你是穆冕先生的小女儿?”程砚墨之前见过穆冕,自然猜到了穆秋的身份。 穆秋微微点头。 看出穆秋有些紧张,又像是有话要说,但不知为何难以启齿。程砚墨了然道:“你有话要对我说?” 穆秋心跳如雷,却用力地点了点头。“程爷,能借个地方说话吗?” 宴会也快结束了,该招呼的人都招呼完了,程砚墨有多余的时间。他点点头,带着穆秋往宴厅外的圆形阳台走。 宋瓷回到宴厅,就看到穆秋与程砚墨并肩朝着阳台方向走去。联想到穆秋在洗手间说的那些话,宋瓷怎会不明白穆秋找程砚墨是要做什么。 上一世穆秋与程砚墨便是夫妻,两人感情甚笃。对人永远都疏离冷漠的程砚墨,对穆秋却是疼爱呵护的。看着他们的背影,宋瓷忽然意识到,冥冥之中,有些事是注定的。 阳台没有人,就算有人想来,但看见立在阳台上的程砚墨,也会识趣止步。 程砚墨转动着酒杯,望着远处路灯下扑火的飞蛾,沉声问一旁的小姑娘:“你想跟我说什么?”程砚墨已经看出了穆秋的蠢蠢欲动。 穆秋盯着程砚墨冷漠的侧脸线条,她鼓足勇气走到了离程砚墨更近的位置。闻到女孩身上的百合香水味,程砚墨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 今夜,穆秋穿了一条白色吊带长裙,长袖上罩着一层薄如蝉翼的透明白纱。她长发微卷,面容白皙,身躯纤细看上去轻盈无比,宛如一只纯洁的精灵。 程砚墨是很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孩子的。看着就干净,玲珑剔透。 穆秋戳了戳程砚墨的胳膊。 程砚墨回神,低头看着抵着自己手臂的那根细长玉指,轻语问她:“做什么?”他游走商业圈数年,见过无数阿谀奉承的人,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对他动心的女人。穆秋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下藏着怎样的心思,程砚墨怎会不懂。 穆秋右手紧紧拽住裙子,表情却从容镇定,她问道:“程爷,你接受婚前性,行为吗?” 穆秋的直白,却令程砚墨心情莫名愉悦起来。“怎么,小穆秋看上我了?”见惯了含蓄虚伪的献媚者,突然遇见穆秋这样的姑娘,程砚墨是另眼相看的。 在程砚墨深邃的目光注视下,穆秋认真地点了下头。 见此,程砚墨表情略显严肃了一些。“穆秋,我可不是那种睡了一觉,就会对你负责到底的人。”程砚墨不是清心寡欲之人,他也谈过几场恋爱,却不是睡了一个姑娘就会对女方负责的男人。 他的身份地位,给了他肆意的资本。 听到程砚墨的回答,穆秋竟然眼前一亮。“那太好了。”深知自己是寿命不多的人,穆秋需要寻找的就是程砚墨这种理智却无情的男人。 这样她死后,程砚墨才不会伤心难过。 见穆秋对自己的回答如此满意,程砚墨倒是有些诧异了。 这是个矛盾的小姑娘。 穆秋热情大胆,她仰望着过于挺拔高大的程砚墨,屏住呼吸,问他:“程爷,你今晚可以陪我吗?” 程砚墨喝了一些酒,微醉,但理智尚在,且意识清楚。可是望着女孩子双眼里盛满的邀请与热情,他内心却有了躁动之意。 118章 不缺生意,缺个男老板(2) 穆秋看着如此娇小纤细,仿佛用力一捏她的身子,一身骨头就会断裂。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领取! 实在是太人脆弱了。 但也十分的吸引人。 想要将她揉碎,让她为自己流泪。 程砚墨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程砚墨沉默地将最后一口葡萄酒喝掉,将干净的高脚杯放在小桌上,他侧头看了眼表情局促的穆秋一眼,说:“跟我来。” 说罢,程砚墨率先朝宴厅出口方向迈步走过去。穆秋望着男人雄伟高大的背影,她略作沉吟,便抬腿跟了上去。 人群中,宋瓷目送穆秋与程砚墨一前一后地离开,她心情有些复杂。韩湛朝宋瓷所看的方向望过去,看见穆秋追逐程砚墨的身影离开,他灰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深思。 “韩哥,我们也回去吧,时候不早了。”都九点半了,韩湛十点就要上床睡觉。 韩湛点点头,牵着宋瓷离场。 杜雪妍本来已经提起裙边朝着韩湛他们的方向走了两步,却见那两人突然携手往大门口走,她站在原地思虑了数秒,最后转了身,朝着几个地位卓然的大佬走了过去。 回家途中,宋瓷与韩湛各自玩着手机。韩湛挂怀黎离见网友的进展,便给他发了一条微信:【见到网恋女友了么?】 黎离没回消息,可能还在忙。 -- 此时,一家音乐酒吧夜宵店里,黎离与苏蓓蓓面对面坐在靠窗的位置。店子里有空调,桌上的烤肉发出滋滋的声音,散发出一股勾人味蕾的肉香。 苏蓓蓓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冰啤酒。仰头喝酒时,余光瞥见黎离偷看自己的样子。苏蓓蓓放下酒杯,弯唇问黎离:“你一直偷看我做什么?” 黎离像是个嫩头青,完全没有在工作场所的游刃有余。他老实道出自己的心中所想:“没见到你真人前,我想象中的你,是个萌妹子萝莉。” 来之前,黎离还给苏蓓蓓准备了一条蝴蝶项链。可是见到苏蓓蓓本人,发现苏蓓蓓身形细长如超模,一身黑衣衬得她冷艳高贵,他就知道蝴蝶项链是没法送出去了。 苏蓓蓓这种风格的女人,与蝴蝶项链不搭。 苏蓓蓓轻笑,她问黎离:“介意我抽烟吗?” 黎离略惊讶,但还是点了点头,“请便。” 苏蓓蓓开始抽烟,姿势老练,一看就是老烟枪。黎离又偷眼看他,第一次发现女人抽烟竟然也这么优雅迷人。不过,吸烟有害健康。 黎离想劝苏蓓蓓戒烟,却又觉得关系还没有亲密到那种地步,就忍住了。不敢多看苏蓓蓓的模样,黎离暗自低下头去,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冰啤酒入肚,压下了他快得不可思议的心跳声。 苏蓓蓓捏着女士香烟,似笑非笑地问黎离。“我真人令你很失望?” 黎离摇头,他诚实说道:“你让我感到惊艳。”苏蓓蓓是黎离从没有接触过的类型,她一看就是思想独立行事独特的女子。 苏蓓蓓忽然说:“知道我看见你,有什么想法吗?” 黎离神色变得严肃,他露出恭听的样子。 苏蓓蓓道:“傻了吧唧的。” 黎离:“...” 黎离心凉了,觉得这段网恋怕是要吹了。黎离已经做好了被分手的准备,却又听到苏贝贝说:“傻子挺好,好哄,好逗。” 黎离又有了希望。 他有些委屈地问苏蓓蓓:“所以,我还令你满意吗?” 苏蓓蓓抽了最后一口烟,拿起筷子将面前的五花肉翻了个面。闻着那股肉香味,苏蓓蓓注意到黎离紧张无措的样子,心无端就软了一些。 心里淌过一道热流,苏蓓蓓说:“满不满意,得试试。” 黎离松了口气,“我会让你满意的。” 这话有些歧义,说完,两人都是一愣。苏蓓蓓玩味一笑,她说:“没有四十分钟,是满足不了我的。”属于成年人之间的话题,黎离又哪里不懂。 他哭笑不得,“我不是说这个。”一顿,黎离又认真说道:“四十分钟,还是可以的。” 苏蓓蓓扫视了他几眼,略显期待地嗯了一声,“拭目以待。” 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成人玩笑,两人之间的尴尬感淡了许多。吃完饭,苏蓓蓓提出aa制,黎离坚持自己付。“下次你请我。” 苏蓓蓓就没跟他争。 两人都是开车来的,黎离想送苏蓓蓓回家也没机会。他看着苏蓓蓓那辆红色的保时捷跑车,赞道:“车不错。”看样子苏蓓蓓这些年写作赚了不少钱。 苏蓓蓓却朝他伸出手。 黎离一愣。 “你口袋里的礼物,不是给我准备的?”苏蓓蓓早就注意到黎离多次抚摸口袋里那个盒子的小动作了,就猜到黎离是给她准备了礼物。 黎离有些窘迫,他尴尬地说道:“我是给你准备了礼物,只是怕你不喜欢。” “我看看。”苏蓓蓓坚持。 黎离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将蝴蝶项链递到了苏蓓蓓的掌心。“我觉得礼物挑错了,你也许不喜欢,所以就...”黎离还没解释完,苏蓓蓓就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面,是一条蝴蝶项链,浅粉色的蝴蝶吊坠上面点缀着小钻石,闪闪发光,精致可爱,是适合小女生们戴的礼物。 的确,这样粉嫩精致的小玩意儿,与苏蓓蓓的气质并不符合。 “谢谢,我收下了。”苏蓓蓓看出来这礼物应该不是太昂贵,便收下了。“我也有礼物送给你。”苏蓓蓓从她提包里拿出一叠长方形的单子,递给黎离。 黎离低头一看,发现那是一叠咖啡馆的优惠券。 苏蓓蓓:“以后去我的咖啡店喝咖啡,给你优惠。” 黎离哭笑不得,“这是拉生意?” 苏蓓蓓赏了黎离一个高冷的眼神,她说:“我的店不缺生意,只缺一个男老板。来不来,你看着办。” 黎离心脏被狙中。 “我一定来。” 与苏蓓蓓道别后,黎离在开车回家的路上,忍不住回想今晚两人相处的画面。不得不说,苏蓓蓓是个知趣聪明的女孩,相处起来也很愉悦,见了真人,他更喜欢了。 119章 宋瓷:我的妈啊! 到家后,黎离这才注意到韩湛先前给他发了微信,他一边换拖鞋,一边回复韩湛消息。 听到手机震动,宋瓷瞄了眼床头柜上的手机,她抬头喊道:“韩哥,你微信来新消息了。”韩湛在洗澡,宋瓷坐在床边看韩湛在玻璃浴室里面清洗身子。。 玻璃墙上有水雾,其实是看不清楚里面的,但宋瓷的想象力勾勒出一幅撩人至极的画面来。 韩湛用手将水雾擦掉一块,露出他英俊的带着水珠的面庞。他张嘴对宋瓷说了句什么,浴室门虽然关着,宋瓷还是能听到韩湛闷沉的声音。他说:“你帮我看下。” 宋瓷笑了笑,嘀咕道:“可别被我看到了妖艳贱货。” 宋瓷将韩湛的手机解锁,打开微信,发现消息是黎离发来的。黎离:【韩先生,我见到了蓓蓓,真人很nice,超酷,我恋爱了。】 宋瓷看到韩湛上面发出去的消息,才知道黎离这货竟然跑去见网友了。盯着蓓蓓这个名字,宋瓷心里闪过一些疑惑,这个蓓蓓,不会是她认识的那个蓓蓓吧? 没擅自回复黎离,宋瓷将手机关上。 等韩湛洗完澡,宋瓷问韩湛:“黎离那个女网友,是什么来头?” 韩湛将毛巾丢到宋瓷手里,“可以给我擦头发么?” 宋瓷故意使坏:“你没长手?” 韩湛举起右手,面无表情地说:“我残疾。” 宋瓷第一次见有人把自己的残疾身份利用得这么完美。 她走的是人美心善的人设,哪里能欺负残疾人啊。宋瓷拍拍腿,对韩湛说:“坐上来。”宋瓷差点将那句‘自己动’也说出来,又怕韩湛来真的,宋瓷只能忍住。 有时候嘴贱,是要用身体付出代价的。 韩湛非常听话,直接弯腰坐在了宋瓷的腿上。 韩湛平时看着并不壮硕,但一身骨架跟肉却很扎实,力量爆发时那一身肌肉特别的沉。在床,事上,每每韩湛兴奋时高昂起头,露出喉结,浑身肌肉绷紧的模样,总让宋瓷百看不厌。 他这一屁股坐下来,宋瓷都有些呼吸困难了。“起来起来,你好重。” 韩湛笑看了她一眼,“没出息。”见宋瓷是真的受不了自己的重量,韩湛这才起身在宋瓷的身旁坐下。 宋瓷拿着毛巾跪在韩湛身后给他擦头发,边擦,她边问:“黎离的女网友,叫蓓蓓?” “嗯。”韩湛撩开眼皮看宋瓷,见宋瓷一脸若有所思的沉默着,他察觉到不对,便问宋瓷:“怎么了,难道你认识她?”韩湛语气有些微妙,心想着世界应该没那么小。 宋瓷说:“我是认识一个叫蓓蓓的姑娘,黎离那个女友,是做什么的?” 韩湛迟疑道:“据说是一个悬疑小说作者。” “...十有八九,黎离的网恋女友,是我认识的那个蓓蓓。”宋瓷将毛巾塞到韩湛的怀里,见他对这事产生了兴趣,宋瓷便将今天白日里去做的事,跟韩湛说了一遍。 “我今天不是外出了吗,其实我出去见了一个女人。我见的那个人叫苏蓓蓓,正是一名悬疑小说作家。悬疑小说作家不少,但叫蓓蓓的却不多。” 闻言韩湛也惊疑不定,“这么巧的么?” 宋瓷点点头,又若有所思般说:“苏蓓蓓的父亲,叫苏不忘,是当年与穆冕一起创办朝阳公司的合作伙伴。” 韩湛多聪明的人,宋瓷只说了这么一句,韩湛便想到了更多。“苏不忘06年与妻子出车祸去世了。”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难道他们的死有内幕?” “的确有内幕。”宋瓷没细说内幕隐情,只说:“苏蓓蓓就是他们的遗孤。” 闻言,韩湛吃惊了一下,然后一对浓眉轻轻蹙起。 注意到韩湛表情不对,宋瓷心头好奇,就问他:“韩哥,有哪里不对吗?” 韩湛叹息一声,他说:“黎离没有父亲,他与母亲相依为命。他的父亲,因为开车撞死了人,怕坐牢,一时激愤就跳楼了。” 这事宋瓷知道,她说:“上次阿姨做手术的时候,黎离跟我说过这事。但这跟苏蓓蓓有什么关系?” 韩湛摇摇头,苦笑道:“被黎离父亲撞死的人,正是苏不忘夫妇。” “我的妈!”宋瓷被这狗血的人生给吓到了。 韩湛觉得黎离与苏不忘这事不靠谱,若两人继续深交,情到浓时发现数年前的那段纠葛,那就真是诛心了。韩湛问宋瓷:“我要不要跟黎离说下这事?” 虽是在询问宋瓷,但韩湛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趁感情还未盛开,先将萌芽的花苞掐死,这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宋瓷看出韩湛的打算了,她却摇了头,对韩湛说:“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怎么说?” “苏不忘夫妇的死,并不是黎离父亲的错。”对上韩湛深沉的目光,宋瓷沉声说道:“是穆冕。穆冕给苏不忘夫妇下了迷药,两人开车回家的途中迷药起了作用,苏不忘夫妇双双昏迷...就算没有黎离父亲的那一撞,他们也会坠入御龙渊大河。” 只能说,黎离的父亲太倒霉。 “上一世,我的死法跟苏不忘夫妇是一样的。将人迷晕再塞进车里,让车子载人坠崖落水,是穆冕惯用的伎俩。”说起这事,宋瓷都觉得可怕。 她永远不会忘记连人带车掉下悬崖时的恐惧,与浑身骨头被折断时的痛苦不堪。 那夜她躺在悬崖的大石上,望着黑漆漆的海面,听着滚滚海水,只感到恐惧,绝望。 韩湛握住宋瓷的手,发现她手心都是冷汗。“瓷宝。那是上辈子的事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你有我陪着了。”韩湛赶紧将宋瓷搂到怀中,紧紧地箍住她。 韩湛身上的气息与热度,让宋瓷的身子逐渐回暖。待恐惧的心重新恢复镇定,宋瓷这才钻出韩湛的怀里。“我今天去见苏蓓蓓,就是想要与她合作,扳倒穆冕。” 沉吟了下,韩湛也告诉宋瓷:“新桥那个医生,已经在我的掌控之下了。那个医生,你可以利用。” 宋瓷一喜,“真的?” “嗯。” 宋瓷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起来。一看那样子,韩湛就知道宋瓷在打歪主意。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120章 他是来送福的 “你又在想什么?”韩湛好奇宋瓷的脑瓜子里究竟装的什么东西,歪主意多。 宋瓷眼里迸射出精光,她说:“我要布一个局。” 韩湛:“说说。” 宋瓷故作神秘一笑,“不跟你说,说了就没有神秘感了。” 韩湛就欣赏宋瓷这股聪明又俏皮的样子。“不说可以,但别忘了,需要的时候,请尽情的利用我。” “一定。” ... 翌日清晨,酒店里。 阳光洒在脸上,过了许久,感受到了阳光的热度,穆秋终于睁开了眼睛。 昨晚太累了,穆秋竟是直接趴在枕头上睡着了。醒来时,她倒是平躺着,整个身子都被薄被藏住,被子边边角角压得密不透风。 给她盖被子的人,一定很用心。 盯着从落地窗外洒进来的晨光,穆秋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哪里。 昨晚,她把自己给了一个男人。 程砚墨呢? 想到程砚墨,穆秋赶紧坐了起来。起来的速度猛了些,才发现浑身酸软,初经人事后的身子特别不舒服。穆秋忍住不适,拿起床头柜上的留言纸条。 纸条上面写到:【干净衣服放在沙发上,房间我续了一天,你好好休息,我今天要出差——墨。】 穆秋将纸条叠起来,放进钱包。 她拿起遥控器,将电动窗帘合上,这才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走到穿衣镜前。穆秋望着镜子里的女人,看见身上的痕迹后,她脸色微微发烫。 想到那些热辣场面,穆秋羞赧不已。 她赶紧换上干净衣服,离开了酒店。 穆秋回到家时,正是吃午饭的时间。饭菜好了,却不见母亲杜婷婷的影子。穆秋想到母亲怀孕的事,料想她可能是孕吐严重所以没下楼来吃饭,穆秋就没多问。 倒是张阿姨看见穆秋回来,叫住了她。“小姐,你昨晚去哪里了?” 穆秋掩饰掉心虚,尽可能平静地开口:“去我姐那里住了。” 张阿姨点点头,欲言又止,想说不敢说。 “张阿姨,怎么了?” 杜婷婷怀孕这事,已经无法瞒住穆秋了,张阿姨早看出来穆秋已经发现杜婷婷怀孕的事。她想了想,还是将昨晚发生的事告知了穆秋。 “夫人怀孕了,但她...不想要这个孩子。” 穆秋微愣。“为什么?” 张阿姨深深地看了一眼穆秋,眼睛都要红了。“还能为什么,夫人是想要打掉肚子里的孩子,想要将自己的心脏,移植给小姐你啊!” 穆秋身形晃了晃,脸色微白。 “这...” 穆秋相信张阿姨说的都是真的,母亲很疼爱自己,她真的做得出来那种事。联想到昨晚父亲提前离开宴会的事,穆秋忙问张阿姨:“昨晚我爸提前回来,是因为我妈出事了?” “是的,夫人昨晚差点就吃了堕胎药,幸亏被我看见了,及时阻止了。”担忧地看了眼楼上,张阿姨忧心忡忡地说:“先生回来后,两人在楼上吵得很凶。夫人今天一直没有下楼,还在楼上休息。” “我去看看她。”穆秋独自上了楼。 杜婷婷房间的窗户紧闭着,窗帘全都合了起来,挡住了室外骄阳。 穆秋打开门,定眼望着床上。 杜婷婷身子消瘦了许多,连日来的反胃令她疲惫不堪,脸色也有些蜡黄,不似从前那样富有光泽。她头发有些乱,脸颊陷在柔软的枕头里,闭着眼睛,像是睡了。 穆秋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听到声音,杜婷婷以为是穆冕从公司里回来了,她没睁开,只开口说:“你不用像看守犯人一样守着我,穆冕,别让我讨厌你。” “妈妈。” 听到穆秋的声音,杜婷婷呼吸一顿。杜婷婷刷地一下睁开双眼,看着穆秋。“秋天儿...”一声穆秋喊出口,委屈难受齐齐蒙上心头,杜婷婷当场哭了。 她最近哭的次数太多了,眼皮都有些肿。 穆秋看见杜婷婷这幅样子,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在杜婷婷的身边躺下,穆秋的手钻进被窝,放在杜婷婷的小腹之上。杜婷婷目光闪烁,有些心虚,也有难受。“秋天儿,我...” 杜婷婷羞于开口。她总觉得告诉穆秋她怀孕的时,是对穆秋的一种伤害。 穆秋能明白杜婷婷的苦心。她轻轻抚摸杜婷婷尚很平坦的小腹,突然说:“他是来送福的,对不对?” 杜婷婷吃惊地看了她一眼。“你都知道了?” 穆秋觉得好笑。哪怕杜婷婷再怎么避着自己,她怀孕的迹象也总会暴露出来,穆秋又不傻,哪里会察觉不到。“在医院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杜婷婷怕穆秋会误会,忙解释清楚:“秋天儿,妈妈不想怀孕的,这孩子,他在你病发之前就到了我的肚子里。我真不是要放弃你,秋天儿,你信妈妈。” 杜婷婷小心翼翼解释的样子,卑微又怯弱,看得穆秋心里一酸。 “妈妈,我怎么会怀疑你?”搂住杜婷婷的腰肢,穆秋鼻头发酸,她轻声说道:“妈妈是愿意把命给我的人,我哪里会怀疑你对我的爱?”是她命不好,没有跟杜婷婷继续做母女的缘分。 “这个孩子,他是福星。知道姐姐要走了,将来知道没有人陪爸妈了,所以他来了。”穆秋哽咽说道:“他是来替我陪你们的,所以妈,你不要伤害他。” 杜婷婷听到这话,终于彻底放声痛哭出来。“秋天儿,妈妈只想要你!你是妈妈的宝贝,是妈妈含辛茹苦二十年养大的宝贝,妈妈舍不得你走啊!” 这是杜婷婷第一次在穆秋面前如此失态,悲伤得不能自已。这两个多月来,杜婷婷一边忧心穆秋的身体,一边苦恼与肚中的孩子,她心事重重,早就撑不住了。 穆秋也跟着哭。“妈,你答应我,一定要生下他。”就算她不在了,也会有小家伙陪着他们,他们会悲伤,会难过,但新的生命总会给他们带来欢笑与希望。 如此,穆秋也走得安心。 杜婷婷哭着点头,“好,妈妈答应你,妈妈会生下他,妈妈再也不做傻事...” 121章 穆秋:姐姐,我不后悔(5) 张阿姨站在门外,听到母女俩在屋子里的谈话,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是放了下来。下楼后,张阿姨打电话给穆冕,将家里发生的事同穆冕说了一遍。 得知此事,穆冕也并未感到开心。 他只要一想到宝贝女儿时日无多,胸口便滴血不止。穆冕打开网页,沉吟了片刻,忽然在百度上面搜了一个问题—— 【非法买卖器官,该如何判刑?】 这个问题下答案很多,穆冕专注地看了起来... 穆冕不知道,他名下几台电脑全都在黑客的监控中。几乎是在穆冕浏览完信息的第一时间里,龙雨便给宋瓷打了电话。 “夫人,我们注意到,穆冕公司电脑浏览页上,出现了几条可疑的浏览记录。” 宋瓷正在健身房跑步,闻言,她停了下来。关了跑步机,宋瓷拿着手机走去厨房。边走她边说:“把他的浏览记录发给我。” 龙雨道:“我已经截图,马上发给你。” “好。”宋瓷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就收到了龙雨发来的截图。宋瓷看完截图上的内容,目光一阵闪烁。 看样子,穆冕是真的走到绝路了,不然不会选择去暗网上做非法交易。 宋瓷完全可以旁观穆冕走上犯罪的道路,等他犯罪成了事实,她再将他举发。证据确凿的情况下,穆冕一定能被治罪。 但,就算证据确凿,法律最多只会判穆冕坐几年牢。宋翡的一条命,她的一条命,又岂是区区几年牢狱之灾便能抵消的! 再说,宋瓷也不相信穆秋是真正无辜的,她迟早会参与到这件事里面来。以前宋瓷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改变了穆秋的心性,但发生了昨晚的事,宋瓷终于想明白了。 最能改变一个女人心性的,十有八九是爱情。 穆秋是将死之人,临死前她尝了程砚墨的好,与程砚墨之间有了羁绊。有了上一世的经历,宋瓷敢肯定,穆秋这辈子也一定会爱上程砚墨。 一个女人,一旦产生了爱情,肯定就会对这个世界产生留念、不舍。待穆秋动情,势必会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届时会发生什么,一定很令人期待。 想到这些,宋瓷冷酷地勾起了唇角。 -- 婚纱店已经将宋瓷婚礼当天需要穿的婚纱和礼服赶制出来,就等宋瓷过去试穿修改细节。穆秋是宋瓷婚礼上的伴娘,她也需要挑选伴娘服,宋瓷便打电话约她一起去。 穆秋高高兴兴应下了。 两人在服装店楼下碰面,穆秋从车上走下来,她脚踩着一双平底小白色,穿一条款式简单的牛仔短裤,配一件白色真丝衬衫。 短短数日不见,穆秋的气色看着要比以前好些,红润了不少。“姐!”穆秋拿着车钥匙冲树下的宋瓷招手。 宋瓷撑着一把遮阳伞站在树下,见到穆秋她微微一笑,忙说:“店就在楼上,过来吧,别站太阳下面。” 穆秋几步跑到宋瓷身边,与她并肩走进大楼。开了中央空调的大楼内部很凉快,宋瓷收了遮阳伞,问身旁低头玩手机的穆秋:“那晚,你没回去?” 穆秋关掉手机,轻轻嗯了一声。 待进了电梯后,宋瓷又问穆秋:“感觉如何?”问完,宋瓷就发现穆秋的耳朵有些发红。 宋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明显是动心了。 穆秋嘴巴瘪了瘪,情绪有些低落,她说道:“感觉再好又能怎样,我又不能去追他。”穆秋感受着自己那看似有力的心跳,一想到自己的心脏随时都有可能停止工作,她便不安。 “我是随时都会死的人,他再好,我也不能再碰了。”道理穆秋心里明白,只是一想到程砚墨与她只能是一场露水情缘,她心里到底不是滋味。 想到程砚墨将来会与别的女人结婚,会跟别的女人夜夜做着那一晚他对她做的事,穆秋心里就嫉妒。 人心不足蛇吞象,尝过感情的甜头,谁还愿意放手?穆秋招惹了程砚墨,又怎会甘心放下?穆秋揉了揉耳朵,有些无助地说:“姐姐,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 穆秋会对程砚墨产生好感,不是因为那一晚的放纵。早在那之前,在韩湛的家附近,深夜里第一次看见程砚墨,穆秋便有些动心了。 看见穆冕这副脆弱的样子,宋瓷差点就软了心。可一想到上一世的痛,宋瓷只能狠下心来,告诉自己不能同情穆秋。 宋瓷一针见血地指出:“其实那一晚,你就不该去找他。”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穆秋凄惨一笑。“我是不该去碰他。但是姐姐,我不后悔。哪怕得不到他,我也不后悔。”至少那一晚上,程砚墨是属于她的。 “程砚墨是玩得起的男人,他说过,他不是那种睡了一个女人就会对那个女人负责到底的人。所以就算我死了,程砚墨听到了消息,可能也只会感慨一句‘她那么年轻,怎么就死了’。” “...这样挺好。” 穆秋低着头,宋瓷也看不清她的模样。但她猜得到,穆秋的表情一定很难看,她嘴里说着这样挺好,但心里又该有多难受。 “秋天儿,别做错事。”宋瓷这是在敲打穆秋,给她警示。穆秋最后到底会怎么做,那不是宋瓷可以决定的。 穆秋强颜欢笑,“我真没事!” “走吧,看衣服去!” 两人进店后,宋瓷试穿了婚纱,发现臀围略大,需要修改。“得修改下版型,宋小姐最近注意下饮食,尽量保持好现在的身材,你这件婚纱是贴身款,要是胖了,到时候是没法穿的。” “好的。” 婚纱试穿结束,宋瓷跟穆秋挑选好了伴娘礼服,这才离开。 离开婚纱店,站在车旁,宋瓷问穆秋:“晚上想吃什么,我请你。” “姐姐你还记得高中学校门口的烤肉吗,我好想吃那个烤肉。我们去吃,好不好?” “也可以。” 宋瓷让龙雨开车,送她和穆秋去高中学校。穆秋看见龙雨,她偏头对宋瓷说:“看样子姐夫对你是真的很上心。” 韩湛一个人在望东城打拼,虽然买车买房了,却还有房贷要还,也是不容易的。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肯花钱给宋瓷请一个保镖,他有多疼爱宋瓷,穆秋看得出来。 宋瓷露出幸福羞赧的浅笑,她微低着头,说:“韩哥很好,我从来不后悔嫁给他。” 穆秋:“看出来了。”她有些能理解,姐姐当时一心要嫁给韩湛的原因了。 比起程子昂,韩湛的确要可靠太多。 122章 你就不嫉妒吗? 高中门口的烤肉店仍在营业,老板没有换,肉也还是熟悉的味道。高中的事对重生一世的宋瓷来说,其实已经是非常遥远的记忆了,宋瓷竟然想不起来上一次来这家店是个什么情形了。 对宋瓷来说遥远的记忆,对穆秋来说只是两年前的事。穆秋滔滔不绝地跟宋瓷讲她高中时期的事,那些在穆秋看来好笑的趣事,在宋瓷听来却只觉得陌生。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宋瓷给穆秋夹了一片肉,放在调料酱里面沾了沾,送到穆秋碗里。“记性不太好,很多事我都记不清了。” 穆秋是个吃不胖的体质,她夹起那片肉丢进嘴里,见宋瓷一直都在吃青菜,很少吃肉,她摇摇头,笑话宋瓷:“都嫁人了,还这么注重身材呢?” 宋瓷:“得比婚前更注重身材才是,毕竟韩哥每天都要抱要摸。” 穆秋:“...” 她咕咚一口吞了肉,小声吐槽宋瓷:“姐姐,嫁人后你污了。” “不,我只是觉醒了污王之力。”宋瓷一遇到韩湛,就想逗他,想看他窘迫慌乱的样子。久而久之,就成了一个女流氓。 穆秋哭笑不得。但一想到别的事,她又笑不出来。“姐姐,妈妈怀孕了。”穆秋不清楚宋瓷是否知道这事。 宋瓷放下筷子,定眼看了看穆秋,她道:“我早就知道了。在医院那次,她忽然反胃躲进厕所,我就猜到她怀孕了。” “果然啊!我也是那天就猜到了。”穆秋单手撑着脑袋,笑得有些欣慰,她说:“这个时候怀孕了也挺好的,至少我走了,还有一个孩子能陪在他们身边。” 宋瓷眼神深沉地看着她,倏然问了句:“这是真心话?” 穆秋一愣,她有些愕然,“姐姐,你为什么这么问?” 宋瓷犀利指出:“你就不恨他们吗?你难道就没有产生过他们有了新的宝宝,就会放弃你的想法吗?”宋瓷就不信穆秋真的那么大度体贴。 穆秋有些慌乱,握着水杯的手都在发抖。“姐,你是这么看我的?” 穆秋嘴唇翕动了几下,她语气有些不忿,她说:“那是我的弟弟妹妹,是我的血亲,知道他存在的时候,我是有那么些不舒服,但我更期待他平安降临到这个世界上。我希望我死后,他的到来,能带领我的父母走出悲伤。” “就跟你到我家来后,你漂亮懂事,我羡慕嫉妒你,但还是把你当做家人维护一个道理。对待妈妈肚子里的小宝宝,我也是爱他的。”穆秋紧紧捏住装水的玻璃杯,严肃地说道:“我所说的话,都是发自肺腑!” 宋瓷拍拍穆秋的手背,笑着说:“生气了?别这样,我只是担心你会不开心罢了。毕竟你的身体...”宋瓷住了嘴,收回手,举起水杯喝了一口。“秋天儿,吃烤肉吧。” 但穆秋却没有心情吃肉了,所有美味都失去了滋味。宋瓷拿起一片生菜叶,包住五花肉,将它卷好递给穆秋。穆秋接过,味同嚼蜡般吃了起来。 一顿饭不欢而散,姐妹俩各自回了家。 回家路上,宋瓷闭眸靠着车椅,仔细回忆起上一世那些没被她放在心上的事。 上一世杜婷婷肚子里的孩子是没有保住的,因为恰逢穆秋动手术,又是孕早期,杜婷婷忙着照顾穆秋,没有发觉自己怀孕了。突然停经,杜婷婷还以为是因为太忧心女儿的身体,所以早早绝经了。直到见红小产,杜婷婷这才知道她竟然怀孕了。 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没有照顾好肚子里的宝宝,杜婷婷还难过自责了一段时间。上一世那个孩子早早便没了,这一世,他能平安降世吗? 昨天与穆秋谈过心后,杜婷婷终于是看开了。她也意识到,想要用自己的心脏去拯救穆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杜婷婷最终决定生下这个孩子。 初秋,早晚温差较大,午间热得想冲凉水澡,傍晚则秋风习习。 杜婷婷套了件披肩下楼,独自来到小院子里散步。 穆冕回家后,看见在泉池旁喂锦鲤的杜婷婷,他脸上阴郁的表情忽然变得愉悦起来。“婷婷。”穆冕朝杜婷婷走了过来,离近了,看见杜婷婷气色红润了些,终于也放心了。 杜婷婷停下来,抬头看了一眼穆冕。 不等穆冕说话,她便先一步开口,告诉穆冕:“你不用再担心我,我想明白了。用我的命去换穆秋的命,对你来说是残忍的。我真要那么做了,只怕你以后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穆秋。” 突然听到杜婷婷讲出这番言论,穆冕有些吃惊,却没有反驳她的话。 其实杜婷婷猜对了,穆冕是不会允许那种事情发生的。只要一想到穆秋体内跳动的那颗心脏,是自己深爱多年的妻子的心脏,穆冕就很难再像以前那样疼爱穆秋。 时间久了,父女俩之间的感情,也会生嫌隙。 杜婷婷将鱼粮塞到穆冕的手里,她靠着栏杆,又道:“穆秋是我的孩子,我很了解她的心性。她那么善良,她断不会接受我的心脏。所以,我会生下这个孩子,我也会好好珍惜接下来这为数不多的能与穆秋相处的时光。” “老公,不要再担心我。” 听杜婷婷这么说,穆冕终于宽心了。“你能看开,自是最好。”话说开了,夫妻之间的感情也和好如初,这些天穆家愁云惨淡的气氛,终于是散开了。 两人站在泉池旁将鱼食喂完,方才回屋。 穆秋吃了烤肉回到家,没在楼下见到杜婷婷,以为她还在生闷气,便问张阿姨:“张阿姨,我妈今天也没下楼么?” 张阿姨却笑了,“今儿夫人下楼了,也想开了,她决定生下肚子里的孩子。” 闻言,穆秋终于安了心。“那就好。”转过身,她朝楼上走,在张阿姨看不到的地方,穆秋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溃散。宋瓷在饭桌上问过的那句话,突然在穆秋的耳旁惊响—— 【你就不恨他们吗?你难道就没有产生过他们有了新的宝宝,就会放弃你的想法吗?】 穆秋的俏脸突然失去了血色。 不恨吗? 穆秋咬住自己的牙齿,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恨疼爱自己的父母,会嫉妒那个还没成型的孩子... 123章 父爱深重如山 回房后,将自己泡在温暖的浴缸里,穆秋却感受不到热水的温度。 她的心一片冰冷。 盯着浴缸里澄澈的水,一瞬间穆秋想到了一死了之。 死了,就不用再担惊受怕了吧,反正他们不久后便会拥有一个健康的孩子,就算没有她,他们老了也不会孤单... 穆秋放软了身子,任由身子滑进浴缸底部,渐渐地,温水将她的脖子、嘴巴、鼻子全都吞没。 她被水包裹住,口腔里灌满了水,温水呛进肺部,是非常难受的。当死神真正靠近时,当身子的承受能力接近极限时,穆秋忽然感到恐惧。 哗啦啦—— 穆秋突然从浴缸里钻了出来,趴在浴缸边上不停地咳嗽,咳得眼睛都红了。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叩叩——” “秋天儿,爸爸方便进来么?”穆冕的嗓音,骤然在门外响起。 穆秋听到动静,心里一慌。“咳咳!”她又控制不住咳嗽起来。 但浴室的隔音很好,站在屋外的穆冕没有听到穆秋的咳嗽声。 久等不到穆秋回话,穆冕心里涌起不安来。“穆秋,你在做什么,怎么不说话?”因为穆秋割腕自尽过一次,穆冕已经起了警惕性,担心穆秋一时想不开要自寻短见。 震耳的拍门声,吓得穆秋赶紧从浴缸里站了起来。她迅速穿上浴衣,按住难受的肺部,冲大门方向喊道:“爸你等会儿,我在洗澡。” 穆冕听见了,这才停下拍门的动作。 站在门口等了三四分钟,穆冕面前的门才被从里面拉开。 他垂眸一扫,将穆秋的狼狈模样看在眼里。穆秋头发湿漉漉的,脸上的水渍明显被毛巾擦过,但还没干透。 她的眼睛像是被最干净澄澈的水洗过,一眼望去清澈明亮,宛如坠落人间的天使。 “洗好了?”穆冕盯着穆秋那湿漉漉的头发,眸色一片深沉。 穆秋不敢与父亲对视,怕被对方一眼看穿自己刚才是在撒谎。“是的,顺便洗了个头发。” 穆冕笑了一声,他说:“你很少晚上洗头发的。”穆秋一般都是清早洗头发,然后做发型。 穆秋便说:“晚上跟姐姐去吃了烤肉,一身的肉味,不洗个头发睡不着觉。” 穆冕像是信了她的说辞,没有再深究。他跨步走进房间,顺手将房门关上。穆秋盯着紧闭的房门,有些局促不安,爸爸是察觉到了什么吗? “把头发擦擦。”穆冕丢了一张毛巾到穆秋的头上。 刚才差点就自杀了,穆秋此刻心里充满了愧疚和难安,她都无颜面对穆冕。她就乖巧地拿着毛巾,轻轻搓着湿发。 盯着女儿晃动的身形,穆冕的眼神是痛苦的,他看出穆秋是在撒谎,也猜到刚才穆秋在浴室里做了什么。又一次差点失去了女儿,穆冕心里万分难受。 他想到今天了解到的那些东西,越发坚定了想要为穆秋买一个健康心脏的做法。“穆秋,你知道暗网吗?”穆冕突然问穆秋。 暗网二字落地,屋子里突然静得落针可闻。 父女俩对视一眼,穆冕眼神阴沉,像是在密谋某件不可告人的大事。穆秋瞳孔微颤,一抹不安爬上了她的心头。“爸,你问那个做什么?” 所谓暗网,就是进行非法交易的非法网站。暗网很深,遍布互联网下的各个角落,如同藏在冰山下面的汪洋大海,深不可测。 所有跟暗网打过交道的,无不是突破道德底线之人。 “爸,你可别做那些犯法的事啊。”穆秋不知道穆冕想要做什么,但穆冕现在的状态,让她感到心慌。 穆冕舔了舔嘴唇,他不敢直视穆秋的眼睛,而是望着身下的地板,压低声音说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国每年都有一百多万人需要器官移植。但,愿意在死后捐献器官的人却只有极少一部分。你说,那些需要器官救命的人,该怎么办?” 穆秋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二十岁了,自然知道美好社会的背后也藏着黑暗跟肮脏可怕的交易。 她猜到穆冕要做什么了,整个人身子一晃,腿都有些发软。“爸,那样是不对的,是犯法的,一旦被人发现,你是会去坐牢的!” 穆秋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她膝盖磨蹭着地板,挪到了穆冕的身前。 跪在地上,穆秋泪眼汪汪地看着穆冕。“爸!”热泪滑过穆秋小巧而精致的脸蛋,她一把握住穆冕冰凉的手,心中闷痛不已。 她求穆冕:“爸,算我求你了,你别那么做,我不值得你那样做!” 穆冕也红了一双眼眶。他捧着穆秋的脸颊,看着女儿年轻漂亮的容颜,就心痛不已。“秋天儿,你是爸爸妈妈的宝贝,你才二十岁,你的生命刚迎来真正的灿烂,爸爸舍不得你死!” “你是我的宝贝儿,你值得我为你做任何事!”为了她,穆冕可以当杀人犯,也可以去做一些违法的事。 他只要穆秋活着! 闻言,穆秋狂摇头,“不,不!我不要你为我做这些,爸爸,我宁愿死,我也不要你为我去犯罪!” “穆秋你听我说,爸爸不会有事的。我查过了,这件事一旦被举发,我也只需要坐几年的牢。如果坐几年牢就能换你一条命的话,我就觉得值!” “再说,爸爸还年轻,坐几年牢出来,也还健朗。”用指腹擦掉穆秋的眼泪,穆冕亲了亲女儿的头,他喉咙一滚,声音哽咽道:“只要你能活下去,一切都值得。” 听说那样做,穆冕只需要做几年牢,穆秋强硬的心肠忽然塌了一块。 她心里清楚她应该劝穆冕不要再继续错下去,可想要活下去的念头,又是那么的浓烈。谁想死啊!穆秋才二十岁,她刚遇见了一个心仪的对象,她还想能结婚,能给爱的人生个孩子! 穆秋心动了。 她轻轻地抱住穆冕的腰,哭着道歉:“爸爸,是我害了你,是秋天儿没用!是女儿不孝...” “你没有错,秋天,你没错!”穆冕擦掉自己的眼泪,将穆秋推开。他站了起来,深深地吸了口气,整理好激动的情绪后,迈腿就要离开穆秋的房间。 124章 韩旺旺登场 刚迈开步子,穆冕想到什么,又低头看了眼穆秋。他叮嘱穆秋:“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妈妈知道。” 穆秋哭着应道:“...好。” 另一头,宋瓷与穆秋分别后,本打算直接回家的。路上,宋瓷接到了韩湛打来的电话。 “韩哥。不是有饭局,怎么还有空给我打电话?” “只要想,总能抽出空来。”工作再忙,也不可能忙得没有时间打一通问候电话,只看对方有没有把你放在心上。 韩湛站在盥洗台前,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告诉宋瓷:“我大概九点半到家,你要是困了就先睡。”韩湛知道宋瓷今天要去厉妖店里试穿婚纱,他以为宋瓷下午就回家了,可他却听到了宋瓷那边的车喇叭声。“你还没回去?” 宋瓷将车窗合上,这才回复韩湛:“晚上跟穆秋一起吃了晚饭,现在正要回家。” “早些回去。”想到一事,韩湛又说:“对了,我明天要出差,你跟我一起去?”韩湛期待与宋瓷一起工作出差的画面,一定会非常...带感! 宋瓷是想陪韩湛一起出差的,她身体也好了,工作也该复工了。“好啊,要去几天?” 韩湛说:“四天。” “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后,韩湛关掉水龙头,将手烘干,才慢悠悠地回到饭局。饭局快要结束了,一群人喝得脸红,快要维持不住那副精英大佬的正面人设。 “名尚ktv新来了一个公主,散场后一起去看看?”说话的是航空总局一名副总,叫杜深。杜副总长得还算俊朗,身材也保养得好,人品也没问题,就是爱美色。 闻言,饭桌上的男人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微笑。“黎经理,韩先生,一起去看看吗?”这些人中,韩湛与黎离都算是年纪轻的。 黎离忙说:“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我母亲刚动手术,差点没了一条命,我得回去陪她。”黎离最近总拿他母亲挡剑。 “哦,黎经理母亲做了什么手术?手术可成功?” “哎,切除了半个子宫,老人家心情不好,我回去晚了,她都得发脾气。”都知道黎离是单亲妈妈带大的,听他这么说,大家也就不好再勉强他。 于是,一群大佬的目光,同时移到了韩湛的身上。“韩先生,你呢?” 韩湛笑而不语。他放下筷子,笑问杜总经理:“杜总所说的那个公主,长得如何?”以为韩湛是动心了,杜福总便神秘兮兮地笑着说:“那自然是极品,听说身材活儿都是一级棒。” 闻言,韩湛不疾不徐地拿出手机,他从相册里找到宋瓷前年被评选为全国最美校花的那张照片。 将手机转了个身,屏幕朝外,韩湛举着手机在桌上转了一圈。所有人都看见了他手机屏幕中的绝色美人。 确定每一个人都有看到宋瓷的照片后,韩湛这才将手机迅速地倒扣在桌上,动作之快,像是舍不得被别人多看了一眼。 韩湛抬头询问众人:“再好看,那能有我家夫人好看吗?” 众人:“...” 第一名媛的容貌与卓越风姿,又哪是一个ktv公主可以比较的? 韩湛戴皮手套的右手在身前摇了摇,他苦笑求饶道:“我一个残疾人,能娶到一个这么漂亮的媳妇也不容易,各位老哥行行好,别害我。” 韩湛都将残疾人的身份亮出来了,大家又哪里忍心再害他。“韩先生说笑。”家里有宋瓷这等国色天香的美娇妻,哪里还看得上外面的风尘女?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饭局散场后,黎离与韩湛站在饭店门口送走各位大佬。等人都走光了,黎离朝韩湛一挑眉,挑眉挤兑他:“妻管严?” 韩湛不甘示弱,回怼他:“妈宝男?” 对视一眼,两个男人都露出了微妙的笑。 … 宋瓷从电梯里走出来,就发现了异常。他们家门口的电梯厅长椅上,竟然坐着一个妹子! 那妹子身穿花外套,紧身牛仔破洞裤,脚踩涂鸦帆布鞋,用一顶黑色鸭舌帽压着一头浅咖色的脏辫发。 是一副朋克夜店风打扮。 女孩子翘着二郎腿,双臂环胸靠着墙壁,低着头睡得在打鼾。 宋瓷盯着陌生的女孩子,脑子里冒出许多想法—— 她是谁? 暗恋她韩哥的小妖精? 是一袋子将这女人砸醒比较酷,还是一脚踹醒她比较酷? 宋瓷的脑子里闪过各种念头,一个个都还没来得及付出行动,打瞌睡的女孩子忽然间失去了平衡力,身子一歪,差点跌倒在地上。 女孩子反应很快,第一时间握住了身下的长椅,没摔成功。 见状,宋瓷颇为遗憾。她手机都掏出来了,正打算拍照呢。 女孩子彻底惊醒了,察觉到面前站的有人,她压了压帽子,抬头望了一眼。待她露出那张脸,宋瓷这才发现这姑娘年纪不大,顶多也就二十岁。 是个比她还要嫩的妹子。 这人,该不会是韩哥的亲戚? 刚还满心想要将对方丢下油锅烹炸一番的宋瓷,此时脸上忽然绽放开一个温柔甜美的浅笑,“你好啊小妹妹,你找谁啊?”宋瓷翻脸如翻书。 宋瓷一笑,倾国倾城。 迷迷糊糊的韩旺旺陡然看见一张貌若仙女的脸蛋,倒是一惊。“你...”韩旺旺指了指身后的大门,迟疑问道:“这是韩湛的家么?” 韩旺旺是第一次来韩湛这处住处,她以为自己走错了楼层。这不可能是韩湛家,绝逼是她搞错了地址,韩湛家里不可能有这种美若天仙的小姐姐! 认识韩湛!肯定是韩湛的亲戚! 宋瓷笑容更甜,她指着大门说:“是韩湛的家哦,小妹妹,你是韩湛的什么人?” 韩旺旺突然不吭声了,她惊疑不定地注视着宋瓷,也非常好奇宋瓷到底是韩湛的什么人。半晌诡异的沉默后,韩旺旺这才回答宋瓷:“我是他表侄女,我叫韩旺旺。” 韩旺旺的确是韩湛的表侄女,她是韩湛表哥的女儿,也就是韩湛母亲的侄孙女。外公韩翱宇没有嫡亲的兄弟姐妹,但他家族里还有一个堂哥叫韩望龙。 125章 韩三胖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幼时,河南发生大饥荒,韩翱宇的父亲带着韩翱宇逃生到了湖南地区。他大伯一家人,则去了舜臣。后来韩翱宇随军保家卫国,待国家安定下来后,才去登记寻找自己的家人。 他运气好,还真被他找到了自己家族唯一一个还活着的亲人,就是堂哥韩望龙。韩望龙当时只是舜臣市一家炼钢厂车队的队长,但他儿子韩栋梁却从了军,还取得了一番好战绩,最后还当了陆军工程大学的院长。 而韩旺旺,就是韩栋梁的长孙女。 韩家多男儿郎,却少女娇娥。 韩旺旺算是韩家的一颗掌上明珠,别看她打扮得夸张不靠谱,实际上是个非常聪明的姑娘。她不仅是‘中学生英才计划’的一员,15岁便参加过世界顶尖科学家大会,她在数学领域方面,有着令人惊叹的天赋。 韩家男人多是从了军,就连韩湛以前也是一名王牌狙击手,但韩旺旺的出现,必将会为韩家添一名‘女科学家’。是以,对这颗掌上明珠,韩家人都是疼爱至极。 宋瓷知道韩湛有个表侄女,据说只比她小两岁,在望东大学读书,看来就是面前这小姑娘了。 韩旺旺若有所思地看着宋瓷,问她:“你是谁啊?” 一个猜测,逐渐在韩旺旺的脑海里成形,但她又怕自己想多了。面前这女子,看着跟自己差不多,她那小表叔一向稳重可靠且正直,应该不会娶一个这么小的妻子...吧? 宋瓷笑容亲切迷人,她说:“你好旺旺,我叫宋瓷,我是你的小表婶呢。” 所想成真,韩旺旺瞪大了眼睛。 果然,男人都是专情不变的,永远都爱年轻十八岁的! 她小表叔也是个俗人... “小、小表婶?”韩旺旺盯着她小表婶那张过分精致完美的脸,她心跳如雷,有些怀疑人生地问道:“你真是我小表叔的老婆?你才多大?” 宋瓷:“22哦。” 就比她大两岁! 韩旺旺在心里暗骂韩湛是禽兽,是畜生,他怎么能对跟自己一般年纪的姑娘下手!但,一对上宋瓷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吸人魂魄的美眸,韩旺旺又自暴自弃地想:这么乖的女孩子,谁能不爱呢? “先进屋坐吧,韩湛就快回来了。” 见宋瓷从包里掏出钥匙成功打开了韩湛的家门,韩旺旺就知道这是真的,她太爷爷没骗人,小表叔是真的结婚了。 进入家中,看见玄关柜中女人的高跟鞋,沙发上女人的小披肩,落地窗前海蓝色的三脚架钢琴,韩旺旺垂眸暗想:小表叔好像很宠小表婶。 也是,一把年纪了还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娇妻,小表叔是得对小表婶好点儿。 “喝咖啡么?”宋瓷站在韩旺旺的身后头问。 韩旺旺转身接过宋瓷手里的咖啡杯,她不好意思地对宋瓷说:“小表叔应该不知道我今天会过来,我上周末回家,听我爷爷说起小表叔,我才知道小表叔结婚了。我还以为他们是骗我的,想来看看...” 韩旺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道:“没想到都是真的,小表叔真的结婚了。” 宋瓷却抓住了一个信息,“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也不给你小表叔打个电话?” “到了一个多小时了,小表叔工作更重要嘛!” 偷偷看了眼宋瓷美丽的脸蛋,韩旺旺问她:“小表婶,你是明星吗?” 韩旺旺是舜臣人,对望东城这边的名人了解不多,自然不知道宋瓷是望东城第一名媛。她第一次见到像宋瓷这么好看的人,以为她是明星。 宋瓷耸肩,她说:“我是飞行员。” “酷哦!” 放下咖啡杯,韩旺旺往沙发上一趟,她问宋瓷:“你开战斗机还是客机啊?” 宋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低声说:“开小客机,我是你小表叔的私人飞行员。” 韩旺旺一拍手,“更酷了!” “这不就是,霸道总裁的飞行员美娇妻吗?”韩旺旺嘿嘿一笑,说:“穿上制服天上飞,脱了制服床上飞,想想就带劲...” 说完,对上宋瓷那玩味别有深意的目光,韩旺旺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虎狼之词。 她赶紧捂住嘴巴,都不敢去看宋瓷了。 小表婶是不是发现了她猥琐的真面目? 韩旺旺脸色尴尬。 宋瓷不慌不忙地将茶杯搁在茶几上,她幽幽开口道:“其实不脱,才更带劲。” 韩旺旺愕然抬头。两个小妮子对视一眼,都嗅出了对方是同道之人,然后她们一笑,颇有些惺惺相惜之感。 韩湛从电梯里走出来,就听到了从自己家传出来的放肆笑声。韩湛一愣,谁来他家了?他若有所思地开门,手刚碰到门把,门突然从里面被拉开。 “韩哥!”宋瓷笑眯眯地站在门后面,她身后还躲着一个人。“猜猜谁来了!” 韩湛瞄了眼宋瓷后面的那个人,看不见她的样子,却看见了她的小脏辫。韩湛心中了然,他道:“旺旺狗,躲着做什么?” 宋瓷一愣。 旺旺狗? 躲在宋瓷背后的韩旺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了出来。 站在宋瓷的身旁,韩旺旺插着腰气急败坏冲韩湛吼道:“小表叔,我说了不许喊我小名!” 漂亮可爱的小姑娘,怎么能叫旺旺狗呢? 韩湛:“哦,我知道了,旺旺狗。” 宋瓷忍俊不禁,正要笑,突然听到韩旺旺说:“小表婶,你知道小表叔的小名是什么吗?” 韩湛表情微变,急切开口喊道:“韩旺旺!”语气满满都是威胁。 宋瓷赶紧走在韩湛的面前,踮脚捂住韩湛的嘴巴,然后回头挤眉弄眼地跟韩旺旺说:“韩哥小名叫什么,说出来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韩湛难以置信地看着宋瓷,这还是他的瓷宝吗?胳膊肘怎么能往外拐? 韩旺旺冲韩湛得意地哼了哼,她高声说道:“三胖!” 宋瓷愣了愣,接着爆笑不止。韩湛嘴巴被堵住,眸子阴沉沉地瞪着韩旺旺,像是要把她身上瞪出几个洞来。 韩旺旺丝毫不惧怕小表叔的恐吓,她告诉宋瓷:“小表叔小时候特别胖,肚子胖屁股胖下巴胖,简称三胖!太爷爷家里还存着好多他小时候胖墩墩的照片呢!” 126章 打脸永不会迟到(5更) 仗着有宋瓷做靠山,韩旺旺天不怕地不怕,继续抖韩湛的黑料,“小表叔是不是很自律,每天都要健身锻炼?他就是怕长胖了,他十二岁暗恋他们班上的班花,跟人家告白还被拒绝了,理由是她不喜欢胖子。” 韩湛这一桩桩的黑历史被放出来,宋瓷笑得肩膀都在抖。 韩湛生无可恋,只想杀了韩旺旺。他在宋瓷心中高大威武帅气的形象,终究是崩塌了。 宋瓷笑够了,这才舍得拿开按在韩湛嘴巴上的手。 韩湛终于可以开口了,他危险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韩旺旺,跟她说:“这穿的是什么?去夜店了?我记得你爸说过,再去夜店就打断你的腿!” 韩湛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作势要给韩旺旺拍照,“我给你爸爸发张照片,让她看看你这幅鬼样子,他肯定会派人过来打死你!” 韩旺旺最怕她爸。 她爸韩跃云年轻时候也是当兵的,后来受伤退伍从政,如今是舜臣市那边的政界大佬。韩跃云脾气暴躁,揍孩子的时候可不分男女,韩旺旺不知道挨过她爸多少次毒打。 听韩湛这么一说,韩旺旺就觉得后背的皮肉在疼。 趁韩湛不备,韩旺旺突然伸手打掉韩湛手里的手机,趁韩湛低头捡手机的一瞬,韩旺旺迅速跑到大门外去在。 站在电梯厅,韩旺旺大声对宋瓷说:“小表婶,我改天再来找你玩哦!” 说完,韩旺旺就溜了。 韩湛把手机捡了起来,回头看了眼空无一人的电梯,“小狗东西!”他将门一关,转身就对上宋瓷那对似笑非笑的媚眼。 嗯? 韩湛正色道:“我早就不是三胖了。” 宋瓷点点头,她的回答非常撩人,“韩哥身上哪处我没见过?你胖不胖,我肯定是知道的。” 韩湛松了口气,可看到宋瓷的表情还是那么奇怪,他不由得狐疑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这样看着我?” 宋瓷:“韩旺旺?” 韩湛以为她是在问韩旺旺的身份,忙说:“她是我的表侄女,是我表哥韩跃云的长女。她太爷爷是我爷爷的堂哥。”这种亲情若是放在别的家族,可能已经没有多少情分了。但韩家不同,韩翱宇子孙薄弱,他这辈子就只有一个女儿,女儿还英年早逝。 因为亲人甚少,所以韩翱宇与堂哥的后辈一直都保持着亲近密切的关系。 宋瓷道:“我知道,旺旺已经跟我科普过。” 韩湛发现宋瓷嘴边那挤兑的笑容还在,还越来越大,他更加迷茫了。像个心虚的孩子,韩湛小声地询问宋瓷:“瓷宝,你到底想说什么?”是他犯了什么事吗? 宋瓷走到韩湛的面前,仰头打量他。韩哥一身正气,看着就是个正气凛然的人。但… 宋瓷突然说道:“我表侄女也就比你小两岁,我对小丫头不感兴趣...” 韩湛觉得这话有些耳熟,是谁说过来着? 宋瓷体贴的为韩湛解了困惑,“这话,可是第一次见面,在面试现场你亲口对我说的。韩哥,脸疼不?” 韩湛面色微僵。 难怪耳熟,原来是出自自己的口。 经宋瓷刻意一提,韩湛就想起了面试那天发生的事,他表情有些微妙的难堪。 宋瓷右手握成拳头递到韩湛的唇前,她古灵精怪一笑,开口字正腔圆地问韩湛:“采访一下韩湛先生,睡了只比你表侄女大两岁的年轻小妹妹,你就不觉得罪恶吗?不觉得脸疼吗?” 韩湛局促了几秒,便恢复了镇定。 他目光浓深地注视着宋瓷,看得宋瓷脸颊发烫,情不自禁想要低头。 韩湛突然说:“我有时候也感到罪恶啊,一想到一把年纪了还骗了一个这么年轻又天真不谙世事的姑娘,我也愧疚难安。可能怎么办才好呢,谁让年轻小妹妹太勾人,我鬼迷心窍把持不住啊...”韩湛满面愧疚,语气非常痛苦自责。 哪怕知道韩湛是在演戏,但宋瓷还是控制不住地心软了。 她韩哥才是真正的撩王,撩人于无形而不自知,玩不过他! 宋瓷将手一收,负气道:“算了算了,这次就先放过你了!洗澡去了!” 洗了澡,宋瓷一边美容一边玩手机。她把韩湛的电话备注跟微信备注,都从韩哥改成了三胖哥,改完,盯着三胖哥这个名字,宋瓷又忍不住弯唇笑了。 韩湛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后,他低头看着宋瓷手机上自己的备注名字,心情那叫复杂。“能不能别这么伤害我?”韩湛做足了小人姿态。 宋瓷赶紧将手机收起来,害怕韩湛会偷偷改了她的备注,她说:“我得修改下我的手机解锁手势。”说着,她从妆凳上站起来,疾步跑到床边,跳到床上。 躲在被子里,宋瓷将解锁手势改了,这才舒了口气。她放下手机,看见韩湛在床边坐下,没有要抢自己手机的意思。“韩哥在想什么?”宋瓷问。 韩湛说:“年尾会比较忙,瓷宝,我们把蜜月旅行提前怎么样?” 宋瓷惊喜不已,“蜜月旅行么?可以啊,我们去哪里度蜜月?” 韩湛问她:“你想去哪里?” 想了想,宋瓷说:“我想去维也纳。” 韩湛有些意外,他说:“我以为你会想去马尔代夫或者法国。”韩湛认识的那些大佬们,蜜月旅行都爱跑去马尔代夫。韩湛倒不觉得海边有什么好玩的,但女孩子总是向往蓝天大海,他便以为宋瓷也想去马尔代夫。 宋瓷摇摇头,她解释道:“维也纳是每个音乐人向往的城市,我的老师...”见韩湛露出诧异之色,宋瓷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跟他说过沈渝北的事。 “老师?”韩湛问:“什么老师?” 宋瓷在百度上搜索了沈渝北的百度百科,将手机放到韩湛掌心,她告诉韩湛:“沈渝北是我的老师,他特别厉害,是小提琴大师家,全球都享誉盛名。”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老师曾受邀去维也纳演奏过许多次,很多年以前,我曾陪他去过。”宋瓷回忆起少年时的‘往事,笑得有些落寞,“我那个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也能像我老师一样,站在金色大厅内,演奏给全世界的人听。” 127章 宋翡醒了 韩湛倒不知道宋瓷还有那样一段光辉的过去。韩湛虽然不通音律,但也知道在音乐艺术圈内沈渝北的地位有多高。“沈渝北很有名气,我知道他。蓉蓉干妈曾跟沈渝北老师合作过,我也有幸见过他一面。” 作为沈渝北的弟子,想来宋瓷一定也很优秀。 韩湛是见过宋瓷拉奏小提琴的,就在她的生日慈善晚宴上。拉小提琴的宋瓷,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迷人魅力。 韩湛心里有个疑问,他问宋瓷:“那么喜欢小提琴的你,最后为什么却当了飞行员?” 宋瓷很愧疚,她垂着头,看着自己那双手,低落的说道:“十四岁那年,父母跟姐姐陪我去参加全国青少年小提琴总决赛,那时刚好是暑假,我们提前几天出发,打算在碧江市旅行几天。” “没想到,我们遭遇了地震...” 宋瓷想到那段黑暗的时光,脸色就有些发白。“地震过后,我有了严重心理障碍,我变得不敢再碰小提琴。我只要一摸到琴弓,我就想到我血肉模糊的父母跟昏迷不醒的姐姐,我的手会发抖,不停地抖...我再也拉不动小提琴了。” 韩湛没想到宋瓷弃掉小提琴的背后藏着这样一段至暗的往事。 他握住宋瓷的双手,那断指的右手覆盖在宋瓷白皙的手背上,有些丑陋。但此刻,却没有人嫌弃它。韩湛问宋瓷:“那又是什么,让你重新振作了起来?” 宋瓷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她说:“上一世我与程子昂离婚后,我接受了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渐渐就好了。”也算是因祸得福。 韩湛一听到程子昂那孙子的名字就蹙眉。他忽略掉心里的烦闷,又问宋瓷:“是什么,让你想当一名飞行员?” 宋瓷眼睛里面亮起了崇拜的光芒,她微微仰头,含着笑说:“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有一个暗恋对象嘛。” 韩湛沉默地点了点头,看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 宋瓷小心地觎了眼韩湛,见韩湛并不介意自己谈论有关暗恋对象的事,这才放了心。宋瓷告诉韩湛:“其实我的暗恋对象,是个解放军。” 韩湛:“这样啊...” 宋瓷:“他救了我,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是我的英雄。” “英雄么?”韩湛重复了遍这个词语,心情是说不出来的复杂。 宋瓷猛点头,“嗯,是我的英雄,真正的英雄。”宋瓷按住胸口,呼吸都变得轻缓起来,“地震发生后,我在废墟里被困了两天,是那个解放军哥哥找到了我。但是幸运之神没有眷顾我们,他还没有将我救出来,余震就发生了,我们身旁一栋危楼坍塌,把我跟他都压住了。” “而他为了保护我,直接以血肉之躯挡在了我的身上。” “被压住的那几天,是他一直陪我说话。他跟我讲过他的妈妈,讲过他的外公,讲过他的梦想。”宋瓷摇头笑笑,她说:“其实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那种情况下,大家都灰头土脸的,能看清模样才怪。但我就是喜欢他,他特别暖,会唱歌给我听,虽然唱得很难听。” 韩湛怪异的沉默了一下,在宋瓷又要开口说话前,韩湛突然问她:“他唱歌很难听?” “嗯,我就没见过那么五音不全的,没有一句是唱对了曲调的。”虽然是自己暗恋的哥哥,但吐槽起对方来,宋瓷也毫不留情。 韩湛的脸色有些黑。“不可能一句都唱不对吧。” 宋瓷:“我骗你做什么,真的五音不全。” 韩湛索性不说话了。 宋瓷瞅了眼韩湛,问他:“怎么突然不说话了?醋了?” 韩湛心情复杂地摇摇头,“没有。” “那怎么不说话?” 韩湛跨过这个话题,又问她:“那这跟你当飞行员有什么关系?” 宋瓷努努嘴,说:“解放军哥哥跟我说,他觉得开飞机的女兵最迷人,他说他妈妈以前就是女飞行员,开战斗机的那种。那我喜欢他,我不得做最迷人的女人?” 韩湛有些吃惊,“就为这个?” “嗯啊。”宋瓷这人其实很简单,也很粗神经,没脑子。她发现自己无法再拉小提琴后,便将‘成为女飞行员’当做目标去努力。 可惜,因为地震受伤,腰部有一道长疤痕,最终面试的时候被刷了下来,退而求其次,她只能去开民航飞机。 韩湛摸了摸她的头发,告诉她:“如果那个解放军哥哥知道有个小丫头为了他的一句话如此努力,他会很欣慰的。” 宋瓷眼前一亮,“真的么?” “真的。” 宋瓷满足了,她倒在枕头上,说:“蜜月我们就去奥地利吧,韩哥,你陪我去金色大厅看演出,好不好?” “好。” 这一晚,新婚夫妻在畅谈着蜜月的安排。命不久矣的少女,正深陷在对父亲的愧疚以及对活下去的渴望中。害怕黑夜不敢睡觉的男人,还在拍摄片场熬着夜工作。 在城市的某个角落里,一张宽敞的大床上,一个沉睡的女人,缓缓地睁开了那双紧闭了长达八年之久的眼睛! 微暗的光线,钻进了宋翡的眼睛。 她逐渐睁开双眼,待完全适应光亮度后,她这才打量起自己身处的环境来。 四周,是一片黑暗,但黑暗中能看清一些家具的模糊轮廓。 宋翡心里一片迷茫,这是哪里? 但很快宋翡便冷静了下来。她试着起身,但常年没有活动的身体毫无力气,软绵绵的,她连撑身起来的动作都做不到。 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宋翡再次撑起双手,咬牙坐了起来。她慢慢地将腿挪到床边,踩在了木地板上。她试着站起来,第一次没成功,第二次依然失败,第三次站了起来却扑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在地上挣扎了许久,宋翡终于扶着床头柜站了起来。营养不良的身体,在她站起来时双腿一直发抖,她颤颤巍巍地迈开了第一步,在原地站了会儿,这才迈开第二步。 啪! 她打开了灯。 刺眼的灯光钻进眼睛里,宋翡猛地闭上眼睛。过了片刻,她缓慢地睁开双眼,沉着一双与宋瓷酷似却神色冷漠的眼睛,观察自己所处的房间。 128章 老婆... 这是一个成年男性的房间,墙上挂着同一个男人的海报照片。男人模样俊美不凡,给宋翡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 宋翡盯着墙上的海报照片,凝神思索起来。待猜到这个男人的身份后,她难得有些愕然。 记忆中那个胆小鬼,竟然长这么好看了? ... 片场收工后,助理开车送颜江回家。知道颜江厌倦黑夜,车停在门外后,助理回过头来询问颜江:“江哥,要我陪你进屋吗?” 颜江在睡觉。 他实在是困,却也只敢在车里亮着一盏等还有人陪的情况下,才能短暂的闭眼冥神休息。 听到助理的话,颜江第一时间睁开眼睛。 他微微摇头,道:“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说完,他推开车门,长腿迈出车身,朝着自家大门口走。看见颜江打开院落大门,挺拔高挑的身影隐入他家院子的路灯下,越走越远,助理这才启动车子离开。 进入家门,颜江第一时间将整个一楼的灯光全都打开。屋子里瞬间灯火通明,颜江这才感到安心。 他径直来到厨房,打开冰箱,找到一瓶冷藏的矿泉水喝了几口。他上楼去了游戏室,把电脑打开,音响开到最大,播放了一首摇滚rap。 听着从印象里传出来的rap歌声,颜江回了房间。他走到床边,给宋翡打上营养针,这才一边脱衣服一边往浴室门口走。 流水滚过身子,卷走了颜江困倦的睡意。 洗完澡,他随意擦了擦身子,就大大咧咧地走了出来。出来时颜江没穿衣服,也没裹浴袍,他都懒得找条浴巾遮着腰下重要部位。 反正这个家就只有他一个醒着的人,没有观众,穿与不穿都没关系。 颜江哼着曲儿,撅着屁股在衣帽间找今晚要穿的睡衣,动作豪迈而不雅。他丝毫没有察觉到,一道隐晦的视线正落在他的身上,把他身上所有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在眼里。 颜江穿好衣服,走到床上坐下,他弯下腰,将耳朵贴在宋翡的胸口,倾听她的心跳。他嘴里,还轻轻地数着宋翡心跳的拍子:“咚咚!咚咚!咚咚!” 颜江听了半晌,坐了起来,有些欣喜地跟植物人宋翡说话:“老婆,你今天的心跳声好有力量!” 装睡的宋翡:“...” 颜江眼睛特别亮,他拿出床头柜抽屉里的笔记本,心情愉悦的记录下今日观察日记,他写道:【今天,老婆的心跳比以前快了些,也更有力量了些,她是不是快要醒了?】 颜江抿唇沉默了几秒,才将笔记本合上,放回原处收藏。 又在床上坐了很久,到了夜里三点钟才,颜江才去游戏室将电脑关机。 偌大的房子里,彻底安静下来。 夜里一旦安静下来,颜江便心神不宁。他快步回到房间,钻进被窝,抱住宋翡过分纤细的腰肢,将头埋在宋翡的颈窝间嗅了嗅,这才没有那么怕了。 “晚安,老婆。” 说完,颜江亲了宋翡的肩膀一下,就闭眼努力入睡。大概过了三十多分钟,颜江的呼吸终于变得缓慢下来。他睡着了,整个人还紧紧缠抱着宋翡,像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哪怕睡着了,颜江的房间里也开着一盏壁灯。 宋翡睁开眼睛,微微侧头看着自己脖颈间那颗染了一头蓝毛的脑袋,她想找把推头将颜江这头狗毛推平,看着就碍眼。但,身体被颜江像八爪鱼一样地抱着,宋翡根本就无法动弹。 老婆... 可去他妈的! 宋翡迷迷糊糊的想着事,精神不济的她很快就又睡了。 第二天,宋翡醒来时,颜江已不见了踪影,想必是工作去了。宋翡拔掉了营养针,将它们都倒进了厕所,整个过程中,宋翡都步态不稳,走两步,就得停下来歇一会儿。 实在是饿,胃部饿得灼烧一般的疼。宋翡扶着栏杆艰难地走下楼来,她来到厨房,打开冰箱,看见塞满了各种饮料跟水果的冰箱,沉默了下来。 这么大个冰箱,竟然没有能吃的东西,全都是喝的,这像话吗?爸爸说的没错,饮料喝多了人会变傻,颜江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再不吃东西就要饿晕了。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宋翡又回到楼上,钻进颜江的衣帽间,她找了一件黑白拼色的衬衫换上,又找了一条休闲长裤跟鸭舌帽。换上长裤,将过长的裤腿卷起两圈,宋翡戴上鸭舌帽,把颜江的存钱罐砸了,拿颜江的书包装着那两百多块钱的硬币离开了家。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头,宋翡有些不适应。 当植物人的这些年,宋翡其实是有意识的,身边的人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宋翡也都知道。只是很奇怪,她就是没法醒过来。 宋翡知道自己沉睡了八年,知道父母已经死了,知道宋瓷那小蠢货被人欺负了,知道欺负了她们的人正逍遥法外,知道有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怂货管她喊老婆,每天晚上都要搂着她睡... 走进一家卖粥的店,宋翡扫了眼菜单,盯着那些数字跟文字,恍惚了一下,才从黑色双肩包里面数了十八个硬币,丢到老板面前的桌面上。 “一碗鱼片粥。稀一些,煮烂一些。”多年不说话,猛然开口,宋翡自己都惊到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有些冷冽,就像是北极的雪。 现在的人都爱用支付宝跟微信扫码,用现金的人都不多了,更何况是用硬币的。老板特别奇怪地看了宋翡一眼,笑道:“也可以扫微信支付宝。” 宋翡:? 微信支付宝? 宋翡在12年成为了植物人,12年的时候微信刚诞生,远没到家喻户晓的程度。而支付宝也仅限于淘宝用户使用居多。那时候走在街上,大家用的是现金,买贵重东西也多是刷卡,哪里像现在这样,走到哪里,任意一扫就可以付账。 “没有。”宋翡表现得很淡定。 老板没说什么,他将硬币数了数,确认没少钱,这才让宋翡进屋坐。“进屋坐会儿,一会儿就好。” “嗯。” 129章 宋瓷有一对狗鼻子 太久没进食的胃部,已经非常小了,只能吃清淡最软烂的流食。慢悠悠地喝了半碗粥,宋翡终于活了过来。 离开早餐铺,她走进一间黑网吧。 打开电脑上面的浏览器,宋翡在沉默了片刻,才将手放在键盘上。太多年没有活动过,手指摸到键盘,宋翡还有些生疏。但很快,指关节就又变得轻快灵敏起来。 她在浏览网页上面,输入了一句话—— 微信支付宝如何使用? 花了几分钟的时间搞懂了支付宝与微信是何物后,宋翡便没再多了解。她又在网吧待了一个多钟头,查了一些东西,这才离开。 回到家,宋翡找到一张白色的a4纸,用笔在上面写下一个又一个名字—— 穆冕、穆秋、杜婷婷、宋瓷、韩湛、医生、程砚墨、程子昂、器官中介人... 宋翡在那张纸上写了许多东西,搞清楚了来龙去脉,她心里策划了一个大胆而疯狂的计划。 -- 韩湛这次出差是要去沈阳。 宋瓷随他一起跟机飞行,她因为车祸休养了一段时间,今日复工,仍坐在观察员的位置上。 很久没见宋瓷了,宋世清含着笑问她:“宋小姐...”想到宋瓷已经跟韩湛结婚了,宋世清又改口:“夫人,伤都好了?” 宋瓷红着脸说:“叫我宋瓷吧,别叫夫人。”他们是同事,被称一声夫人,关系倒显得尴尬。 宋世清点点头,爽快答应。“行,宋瓷。” 宋瓷这才回答宋世清上一个问题,“劳宋哥挂怀,伤势已经好了。上次车祸,还得多亏熊哥跟宋哥及时赶到救了我,我还没认真道过谢,等到了沈阳啊,我请你们吃饭。” 宋瓷后来听黎离说过,她出车祸那天,是熊健不放心她的情况,临飞前特意给她打了电话,这才知道了她车祸受伤的事。 宋世清摆手,“这么客气做什么。” 熊健也突然扭过头来,盯着宋瓷,严肃地叮嘱她:“以后开车不能只望着前方,也得注意左右后方。你文明开车,不代表别人也文明开车,命只有一次,得珍惜。这次的事,就当是买了个教训。” 熊健他们并不知道宋瓷那场车祸有蹊跷,说这种话也是真的为她好。 宋瓷心头微暖,她朝熊健甜甜一笑,“好,我记住了。” 被宋瓷的甜美狙心,熊健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转过身去对宋世清说:“准备起飞。” 飞机很快起飞了,飞机升空过程中,宋瓷的身子靠着身后的座椅,她睁眼看着前方的朝阳光芒,一身软绵绵的骨头终于变得有力量。 抵达沈阳的时候,还不到中午。 宋瓷与韩湛一道离开,车上,韩湛问宋瓷:“今天复工,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没有不适应。” “那就好。” 捷达国际酒店在沈阳也有分店,一行人下榻了捷达沈阳分店。宋瓷与韩湛住在总统套房,午饭就在酒店食堂吃。吃过午饭宋瓷就睡了,而韩湛则带着几名同事一起去见沈飞集团的代表。 宙斯一号是超高科技产品,机身零件多达六百多万个,宙斯航空公司对任何一个零件的要求都是高精准的。公司将宙斯一号的器件生产委托给全球数百个厂家制造。韩湛这次来沈阳,便是要考察这边飞机制造工厂的制造水平,以及合作商的品性。 韩湛与人合作,最看重的只有两点,第一是技术,第二便是企业的形象。技术好,企业形象差,那也是不合格的。 负责接见韩湛的人有两男一女,女的三十出头,模样端正,举止落落大方,是沈飞集团的副总经理,叫刘芸。刘芸带着韩湛去了工厂,一整个下午,韩湛都泡在工厂里。 晚上,刘芸组了饭局,陪韩湛他们一起吃了个饭。饭局上,对方旁敲侧击了韩湛的心思,确认他对洗脚城那类花花世界不感兴趣后,便亲自将韩湛送回了酒店。 到了酒店楼下,刘芸停下车,见韩湛在低头发短信,她轻笑一声,提醒韩湛:“韩先生,已经到酒店了,我看你有些醉了,我送你上去吧?”不知何时,刘芸身上西装外套被解开了,紧身打底衬衫勾勒出她性感有料的好身材。 韩湛抬头,无意中瞥见这一幕,他很快收回目光,像是什么也没有看见一样。 韩湛礼貌而又冷淡地开口:“刘经理亲自送我回来也很累了,酒店工作人员服务很好,他们会送我回房,就不劳烦刘经理再奔波了。” “感谢刘经理今日的解说,时候不早了,刘经理也早些回家休息。”说完,韩湛拉开车门,弯腰钻出车身,头也不回阔步走进了酒店。 刘芸盯着韩湛挺拔而又意气风华的背影,眸色一片深沉。 这韩湛到底是真的心如止水抵得住诱惑,还是城府深沉欲迎还拒,刘芸一双眼睛看得明明白白。他是真的对美色交易那一套不感兴趣。 没有人爱用身体换生意,躲过一劫,刘芸暗自松了一口气。 -- 宋瓷一个人住在总统酒店里,也过得有滋有味。她泡了澡,做了全身spa,韩湛回来的时候,宋瓷正躺在kingsize大床上看电影。 韩湛瞄了眼电影屏,发现宋瓷看的是一部小众的德语电影。“这是什么电影?”韩湛听得懂德语,却对德国电影并不了解。 “海蒂和爷爷。”宋瓷拍拍身边的空位置,示意韩湛过去坐下。韩湛走过去挨着她坐,闻见她身上的幽香,问她:“你用的什么沐浴露?” “下午做了spa,用了香根草香味的精油,好不好闻?”宋瓷将肩膀上的衣服拉下来,露出白皙圆润的肩,“你看看,皮肤是不是都变细腻了?” 韩湛莞尔,“哪有那么神奇。” 宋瓷撇嘴,“那个小姐姐可是说我白得发光呢。” 韩湛忽然想到了曾经欺骗他喝养生茶的销售小姑娘。“别信他们的鬼话,都是骗人的。” 宋瓷哼哼,她闻到什么,脑袋忽然凑到韩湛的身旁来。宋瓷鼻尖在韩湛肩膀上动了动,突然说:“香水味,女人的。” 韩湛哑然失笑,“你属狗的?” 130章 叫翡姐 宋瓷没再盯着电影看,她戳了戳韩湛的手臂,问他:“他们给你送女人了?”宋瓷在穆家长大,商场上那些腌臜事,她心里也是知道的。 虽然知道这事正常,但宋瓷心里还是挺抵触的。她不介意韩湛的过去是怎样,但她却接受不了婚后韩湛跟人胡来。 韩湛颇为严肃地朝宋瓷看了过来,宋瓷见他神色认真,也跟着安静下来。韩湛握住宋瓷的手,说:“你是我妻子,我永远不会做对不起我妻子的事。” “他们是送了女人,但我没碰,连手指头眼神都没碰一下。”韩湛说的是事实,他也知道空口无凭难以令宋瓷相信,可他没办法,只能干巴巴的解释。。 宋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竟没再深究这事。 她看上去像是不在乎这事,可韩湛心里却没底。他摸不准宋瓷现在是真的心平气和,还是装做大度宽容。韩湛突然说:“要不以后,我出去身上都装着监听器,你随时可以听,我绝对不摘下。” 韩湛的身份,能说出这样的话,对宋瓷是真的很看重了。 宋瓷的脸上终于漾起了笑意。她忽然说:“我对偷听商业机密没兴趣,你要真想让我安心,不如这样,我去淘宝定制一套贞操锁给你戴着。” 韩湛脸色终于变了。“这么狠?” 宋瓷只是笑,却没再为难他。她继续看电影,韩湛又问她:“今晚吃的什么?” 宋瓷:“水果沙拉。” 韩湛凑过去在宋瓷嘴边闻了闻,他说:“吃了圣女果?”韩湛对气息很敏锐,哪怕宋瓷已经刷过牙,他也能闻出来。 宋瓷点点头。 韩湛又说:“我也想吃。” 宋瓷:“那我叫前台送些来。”说罢,她作势就要去拿床头的座机电话。韩湛突然按住她的手臂,将她压在枕头上,低头看着她说:“这有现成的,麻烦前台做什么?” 宋瓷:“嗯?”她还没想明白韩湛的意思,嘴巴就被韩湛吻住。老流氓细细的品味了一番圣女果的滋味,才松开了宋瓷。 他盯着脸蛋红扑扑的宋瓷,由衷称赞道:“味道不错。” 宋瓷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庞呵气如兰,“还有更不错的,你要不要尝尝?” 韩湛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宋瓷的眼睛,他似乎格外怜爱她的眼睛,总是找机会去触碰它。“这是邀请?”韩湛声音喑哑,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浓,渴望藏也藏不住。 宋瓷指了指床头那些齐全的工具,说:“酒店这么体贴,我们不能浪费了它们是不是?” “夫人说的对。” 一番热情收场,宋瓷成功碎成了一尊破瓷。 她脑袋枕着韩湛的肚子,软绵绵的身子微微蜷缩着。宋瓷把玩着韩湛的右手,仔细打量他截断的手指疤痕,看得惯了,宋瓷也不觉得那手指丑了。 韩湛也看开了,不再藏着掖着那只手,任由宋瓷玩。宋瓷渐渐来了睡意,直接靠在韩湛的身上睡着了。韩湛将她的姿势调整好,也准备睡了。 韩湛跟宋瓷一样,睡前习惯性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他正要将手机解锁,就发现来了一条未读新微信消息。 谁? 韩湛打开微信,发现自己的微信里面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叫做s的好友。 这是谁? 是老朋友改了微信名字? s:【宋瓷在你身边?】 韩湛目光一闪。 他问对方:【你是?】 对方的回答言简意赅,却令人震惊:【宋翡。】 韩湛表情一怔。 宋翡?她苏醒了! 宋翡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避开小蠢货,我有事跟你说。】 韩湛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他回头看了眼睡得呼呼打轻鼾的宋瓷,拿着手机轻手轻脚下了床,走出主卧。穿过主卧外的茶室,来到另一头的办公室,韩湛将门关好,这才在椅子上坐下。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他望着手机出神了一会儿,才打下一句话,发给宋翡—— 【怎么证明你是宋翡?】 宋翡做事追求速度与效率,她都懒得解释,直接一个视频拨了过来。 突然就要见老婆的娘家人了,韩湛手忙脚乱。稳了稳心神,韩湛方才接听了视频。宋翡的脸一出现在镜头里,韩湛便知道这人是宋翡不会错。 她们姐妹,长得实在是太像了,只是气质相差甚远。同样的五官,但宋瓷的眼里装着满天星辰,迷人又妩媚。而宋翡的眼里是冰天雪地,看一眼让人生畏。 不等韩湛开口,宋翡便说:“你就跟那小蠢货一样,叫我一声姐姐吧。”觉得姐姐太亲切了,宋翡又道:“叫翡姐。”翡姐非常的不客气。 三十二岁的韩湛,盯着二十二岁的宋翡,有些难以开口。但宋翡发话了,韩湛不敢不从,他尴尬地喊了声:“翡姐。” 宋翡冷淡地点了点头,“嗯。”她盯着韩湛仔细瞧了半晌,突然评价道:“虽然年纪大了点,但看着稳重可靠,长得也算是一表人才,配那小蠢货勉强还成。” 勉强还成... 韩湛哪里敢顶嘴,只能乖咪咪地听着。 宋翡睡了这么多年,终于醒了,宋瓷若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会高兴坏。宋翡是宋瓷真正意义上唯一的家人,他不能得罪了宋翡,得罪了宋翡自己绝对没好果子吃。 见韩湛话不多,宋翡又给他加了一个‘沉默寡言干实事’的标签,对他更满意。 韩湛终于找到机会开口询问宋翡:“翡姐什么时候苏醒的?宋瓷她知道吗?” 宋翡摇头。“我昨天上午才醒来,还没跟她说。”宋翡突然沉默起来,片刻后,她又说:“我有个计划需要你配合,暂时不便告诉宋瓷我醒来的消息。等她回望东,我自然会告诉她。” 点点头,韩湛又问她:“需要我配合你做什么?” 宋翡深深地看了韩湛一眼,那一眼,有种将人灵魂看穿的穿透力。韩湛静坐着不动,表情沉静如水,镇定的模样让人安心。 宋翡终于收回了目光,她开始讲述她的计划。 年轻美丽的女孩,用最冷漠镇定的声音,讲述了一个缜密而又残酷的复仇计划。韩湛一声不吭地倾听,随着宋翡展开讲述,韩湛的后背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131章 颜江:我家有个偷草莓的贼(5更) 韩湛深刻地意识到,面前这个叫做宋翡的小姑娘的确是个狠人,远不是宋瓷那个小丫头可以比的。 宋瓷说的对,她姐姐宋翡很聪明。她不仅聪明,她还深谙人心,还善于谋策。韩湛暗自庆幸他的瓷宝是个小蠢货,没有这般精明的头脑,不然,日子肯定又是另一番景象。 一时间韩湛甚至有些同情起那个颜江来,爱上这样一条美人蛇,颜江以后的日子可能不太好过。 宋翡刚讲完自己的计划,就听到颜江的车开到了楼下的动静声。宋翡对韩湛说:“先挂了,我会再联系你。”宋翡退出微信,将电脑上她的微信登录痕迹抹掉,然后回了房间。 花了一周多的时间,终于拍完了mv的戏份,颜江一身轻松。进了家门,将一楼大灯全部打开,颜江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啤酒,打算喝瓶酒放松下。 捏着啤酒走到了客厅,颜江总觉得差了点什么,他又返回到厨房,拉开冰箱最底下保存水果的抽屉,打算做个水果沙拉。 沙拉配啤酒,生活需要仪式感。 他记得昨天助理阿伦送了草莓过来,颜江打算做个草莓沙拉。虽然他是个一米八几的大老爷们,却深爱草莓。 拉开抽屉,颜江伸手去拿草莓,手一伸进去,颜江就愣住了。 “草莓呢?” 抽屉里,只有几颗柠檬跟橙子,还有一盒圣女果,而他的牛奶草莓不翼而飞了! 颜江人有些懵。 回过神来,颜江赶紧给助理打电话,“阿伦,你昨天早上是不是来了我家一趟,还给我买了一盒草莓?” 阿伦一脸懵逼,但还是本分的回答道:“是的,江哥说想吃牛奶草莓,我去接你的时候,特意给你带了一盒最大的牛奶草莓。” 不知道颜江那边发生了什么事,阿伦关心问道:“江哥,出什么事了?” 颜江脸色难看极了,他阴沉沉地说:“我们家可能来强盗了!”偷草莓的贼! 想到自己房里还藏着个人,颜江赶紧往楼上跑,过程中,他心跳如雷,额头都有些冒汗了。 推开主卧室的门,看见宋翡还好好地躺在床上,颜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走到床边一膝盖跪下,握住宋翡温暖的手,颜江心有余悸地叹道:“还好还好,老婆你没被偷走!” 听见这话,宋翡很想敲开颜江的脑袋,看看这人的脑结构是怎么长的。家里的卧室里就躺着一个人,在家里丢了东西的情况下,他最应该想到的原因难道不是自己醒了吗? 宋翡不吭声,认真地扮演着她‘植物人’的身份。 颜江陪着宋翡讲了一会儿话,说的都是今天工作中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宋翡听得昏昏欲睡,最后也就真的睡了。 讲完了今天的工作经历,颜江又亲了一下宋翡的手指,这才起身去书房。因为家里藏着一个人,颜江害怕宋翡会出事,便在家里装了监控。 来到书房,颜江正要打开监控显示屏,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经纪人蓝哥打来的。 颜江靠着桌子,接听电话。“蓝哥,有事?” 蓝哥开口就问:“你谈恋爱了?” 颜江觉得莫名其妙,“我又跟杜雪妍闹出了什么绯闻?”颜江想不到别的可能,便以为是他跟杜雪妍又被传绯闻了。“告诉你蓝哥,我跟杜雪妍纯合作关系,没有一点暧昧。” 蓝哥却说:“跟杜雪妍没关系。” 颜江略感意外,“哦,那又是出了什么幺蛾子?”人红是非多,颜江就是绯闻体,三天两头的绯闻缠身。 “有记者今天去你家门口蹲点,拍到了一些东西...”说来话长,蓝凌提醒颜江:“你自己去看看,看了再给我打个电话,仔细解释清楚。”蓝哥便挂了电话。 对着被挂掉的手机,颜江低语道:“莫名其妙,我家还能拍到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嘟哝间,他打开了微博,一进入微博热搜页面,就看到顶部挂着一个‘爆’字的热搜—— 颜江与神秘女性同居! 颜江表情微沉,他打开那条热搜,出来的第一条就是被网友评论最多的那条报道新闻。新闻有图片有视频,还有记者做的详细解说。 颜江一看到照片上那个穿着黑白色衬衫、戴着帽子的女人,他的心跳,在那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颜江突然将手机锁屏,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朝着书房大门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听到了自己体内如雷的心跳声,因为兴奋激动,血液都在沸腾。 片刻后,颜江才低下头,重新把手机解锁,打开了图片放大看了起来。 被拍到穿着他的衬衫,出入他家门的是个女人。她个子纤细,短发长过耳朵,戴着鸭舌帽,白皙的脸蛋并没有全部入镜。但仅凭一个侧面,韩湛也能认出这个人的身份。 日日夜夜陪伴在枕边的人,他又怎会不认识? 颜江又打开那个小视频,他死死盯着手机屏幕,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偷穿他衣服还偷背他双肩包的女人,大摇大摆地从他家里走了出去。 她走得有些慢,慢得像是刚会走路的孩子,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甚至走几步还得看着墙壁歇一会儿。 爆料底下,网友议论纷纷—— 一楼:穿江哥的衣服跟裤子,背江哥的包包,戴江哥的帽子,这若不是江哥的女朋友我直播吃翔。 二楼:大题小做,这是江哥的好朋友宋小姐,众所周知,两人关系好得能穿一条裤子。 三楼:老实说,这个女人是有些像宋x,那么问题来了,一个已婚的女人穿异性朋友的衣服裤子,大早上从异性朋友家里走出来,这正常吗? 四楼:同情宋小姐的老公。 五楼:他们真的是单纯的友情吗? 六楼:可是宋瓷今天人在沈阳啊,不信大家可以移步宋瓷微博主页去看,她还晒了她泡澡的视频。 ... 不知何时,颜江已经双眼泛红。他捏着手机的手,用力到指关节都泛白了。 那根本就不是宋瓷,那是宋翡! 颜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主卧的,他站在床边,低头望着睡着了姿势一动不动,像是植物人一样的宋翡。 他的拳头捏紧了,又松开,接着又捏紧。 片刻后,颜江终于开口了。 “是你醒了,是吗?”颜江的声音喑哑,能听出明显的哭腔。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可领! 132章 偷亲我的事怎么说? “是你醒了,是吗?” 床上的人,仍然是那副沉睡的样子,没给出任何反应。 颜江喉咙滚动起来,他用力地吸了吸鼻子,止住了差点掉下来的眼泪跟鼻涕。在床边坐下来,颜江望着宋翡红润娇小的脸蛋,突然道:“宋翡,你今天早上从我家离开的时候,被记者拍到了。” 颜江说完这话后,就看到宋翡的眼睫毛抖了抖。见状,颜江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他一把捏住宋翡的手,再开口时已经破了音,“真的是你,你醒了对不对,宋翡?” 宋翡不能再装了,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张要哭不哭的俊脸。宋翡有些恍惚,八年过去,当年那个胆小鬼胆子没见变大多少,倒是更爱哭了。 “哭什么。”宋翡的鄙夷地轻嗤,“哭起来的样子真丑。” 这是颜江第一次听到成年后宋翡的声音,如高山上的皑皑白雪,冷冽刺骨。 他好喜欢! 颜江猛地一把将宋翡搂进怀里,他将宋翡按在自己胸膛口,哽咽说道:“你真的醒了,不是错觉,你是真的醒了!”只有真正的宋翡,才会用有这样高傲不屑的神态,她看他的时候,永远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突然被一个成年男性抱了满怀,宋翡有种被侵犯到的不悦。“松开。”宋翡不习惯跟人亲近。 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颜江尴尬而又心虚。他松开宋翡,身子往后退,目光不停地闪烁,不敢直视宋翡的眼睛。 宋翡盯着他那张昳丽英俊的脸,有些疑惑地问道:“整容了?” 颜江忙摇头,一张脸涨红。他赶紧解释:“没整容,整牙了。”颜江以前牙齿长得有些乱,后来做了矫正,嘴型有了一些变化,看上去要更精致一些。 怕宋翡不信,颜江主动咧开嘴,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你看,我的牙齿是不是整齐了很多?” 宋翡嫌弃地挥挥手,“离远点。”太傻了,不忍直视。 颜江老实木讷地坐在一旁,不敢造次。 宋翡往床头一靠,觉得不舒服,她又拿起枕头垫在腰后。颜江见到她皱眉,非常体贴地说道:“是不是床靠着不舒服?我明天就让人送一张皮床过来,可以调节床头靠背的那种。” 宋翡没说话,只是目光冰冷地盯着他,那眼神叫颜江心里不安,他都不敢说话了。在宋翡面前,颜江永远都是那个被人欺负了却连还手的勇气都没有的小怂货。 宋翡突然勾唇,语气危险地问:“老婆?” 颜江:“啊?”他有些窘,怪不好意思地纠正宋翡:“我是男的,应该是老...老...”老公这个称呼,颜江没种说出来,怕被锤。 宋翡被颜江这幅天真可爱的气笑了。“你做梦呢?” 想起这两日颜江抱着她,一口一个老婆的乱叫,宋翡心情有些复杂。没想到这小怂货竟然喜欢她,喜欢到了偏执病态的程度。 宋翡质问颜江:“谁给你的勇气,管我叫老婆的?” 颜江脑袋轰的一下,炸了!他震惊抬头,惊愕地看着宋翡,不敢相信地发出质疑:“你一直在装?你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前天上午。”想到什么,宋翡瞟了眼颜江衣冠楚楚的模样,称赞了一句:“身材不错,就是不穿衣服这个习惯不太好。” 什么不穿衣服? 仔细一想,颜江便想明白了,他昨晚洗了澡后,的确没穿衣服就出来了。 “你偷看我!”但那是昨晚的事...联想到什么,颜江看宋翡的眼神有些受伤,“你昨天就醒了?你醒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么耍我很好玩?” 宋翡冷笑,“那你偷亲我的事怎么说?” 颜江一把捂住嘴。 宋翡:“不知道我昏迷的时候,你有没有对我做过什么大不敬的事,看不出来,你不仅怂,你还是个变态。” 宋翡那鄙夷不悦的眼神,刺激到了颜江。他深深地低下头去,那头蓝毛上有几根小呆毛跟着抖动,看着有些萌。宋翡盯着那几根呆毛,忍了又忍,才克制住了想要去薅一把的冲动。 往日做过的那些下贱事被宋翡拆穿了,颜江反倒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他突然抬起头来,大胆地直视起宋翡来,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深沉。 与颜江的目光对上,宋翡略有些诧异。 她的手突然被颜江握住。 宋翡沉默地看着颜江,不言不语,但也没有把手抽出来。 颜江俊美的脸颊微红,神色却是那样的认真,他有些拘谨,又有些局促。这样的颜江,浑身散发着一股令人上瘾,想要对他更好一点的魔力。 宋翡竟然感到有些不自在,她想要将手抽出来,颜江察觉到她的打算,却捏得更紧了。 宋翡不动了。 望进宋翡那双冰川雪地的双眸里,颜江态度真挚目光虔诚,他对宋翡说:“八年不见了,宋翡,我是颜江。” 宋翡撇嘴,“没整容,认得出来。” 颜江酝酿了满肚子的真心话,差点就破功了。他静了静,整理好心情,才又开口跟宋翡说:“有件事,我一直都没跟你说。” 宋翡:“那就说。” 颜江:“你别催我。” 宋翡:“哦。” 颜江:“...” 颜江突然就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好不容易弄出来的暧昧气氛,被宋翡给破坏得一干二净。颜江放弃了走浪漫路线,他干脆利索地说:“八年前,你十四岁生日那天,往你包里偷塞情书的人,是我。” 宋翡想了想,才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她淡淡地哦了一声,说:“情书太多了,哪一份是你的?” 颜江:! 他牙齿上下磨了磨,没什么表情地问:“情书太多了?” 宋翡点点头,一副姐姐魅力大不缺追求者的自信模样,“嗯,你也知道,我聪明漂亮,迷妹迷弟多,情书多不是很正常?” 颜江不信,他说:“宋瓷说,你长那么大,就那一年生日收到过情书。” 宋翡表情有点挂不住,她冷笑,“那小蠢货知道什么!” 颜江有些怀疑了。他闷闷不乐,情绪有些低落,他说:“写了很长两页纸,没有署名的那份情书,就是我写的。” 133章 是兄弟的感觉 宋翡眼珠子转了转,在脑子里搜刮那遥远的模糊的记忆,片刻后,宋翡说:“是不是那份写得跟作文一样正式,运用了很多雷人排比句的那封情书?” 颜江幽怨地看了她一眼,小声问道:“很雷人吗?” 宋翡表情一言难尽,张嘴就背了一段:“啊!宋翡同学,你就像是那高岭之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啊,宋翡同学,你像是天上的星辰,照亮了内心黑暗无光的我!啊!宋翡同学...” 宋翡绘声绘色地背出那份情书中的片段,颜江听着也觉得羞耻,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写那封情书的时候,他刚满十八,他是理科生,最不擅长的就是写文章。那篇情书,还是他思考了两天才动笔写的,他觉得写得可感人肺腑了,结果宋翡却说那情书雷人! 颜江一颗心破碎成了玻璃渣。 “所以你喜欢我。”宋翡得出这个结论。 颜江点头,“是,我喜欢你。” 宋翡玩味地看了他一眼,她忽然朝颜江靠了过来,她的鼻子几乎就要挨着颜江的鼻子。颜江不敢动弹,他看见宋翡的长睫毛颤了颤,他的心脏跟着颤抖了一下。 宋翡望着颜江,坏坏地一翘嘴角,问他:“那个时候我才十四岁,还是个未成年。颜江,你是不是变态啊?” 一顶变态的帽子扣在头上,颜江更加局促不安。宋翡忽然又靠了回去,她说:“行,我知道你喜欢我了,事说完了吧,那我睡了。” 等来这么一句话,颜江很不甘心,“那你呢?你对我是什么感觉?”颜江固执地要等一个答案。 他听到宋翡说:“是兄弟的感觉。” 颜江如遭雷劈! 万万没想到,我想跟你处对象,你却把我当兄弟。他很颓丧,心死成灰,心里疼得不行却不知道该找谁说。 哪怕宋翡只是把自己当兄弟,颜江还是想要跟她呆在一起。他像个无赖,坐在床边上不肯走,宋翡也没赶他,就闭着眼睛,一副要睡不睡的样子。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小说,领现金红包! “宋宋知道你醒了么?”两人之间不能谈情,就只能谈宋瓷了。 宋翡懒洋洋地回了句:“还没。” “那我现在给她说。” 宋翡又说:“不着急,等她回来,我会跟她说。” 颜江不解地问宋翡:“为什么不现在告诉她?你都不知道她有多想你能醒来,要是知道你醒了,宋宋一定很开心的。” 宋翡:“我要给她一个惊喜,惊喜你懂不懂?” 颜江这才闭上嘴巴。 他找了床被子,铺在飘窗旁边的木地板上。天气微凉,晚上不用再开空调了,还得盖薄被。颜江关了房间的灯,一声不吭地躺下,一直没听到宋翡赶他走,他终于安心了。 颜江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心情是从未有过的放松。 宋翡醒了。 他的宋翡醒了。 真好。 忽然,屋子里响起宋翡的声音:“你还怕黑吗?” 颜江一愣。 宋翡突然把壁灯打开了一盏,“怕黑就开灯睡,没人笑话你。”宋翡翻身侧躺着,面朝着颜江的房间闭着上了眼睛。 借着幽暗的壁灯光芒,颜江可以看见宋翡的模样,巴掌大的脸颊闭上眼后倒是没有了醒着时的那份桀骜,反倒有种娇小惹人怜爱的感觉。 看着宋翡,颜江感到安心。 他不由得想到了少年时期,奶奶刚去世的那段时间,每到傍晚夕阳落下时他就开始焦虑,心慌。黑夜对颜江来说,就是一个长着无数爪牙的怪物,只要他闭上眼睛,那些怪物就会将他团团困住。 他的房间与宋翡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那时旧小区的隔音效果并不好,知道他害怕黑夜,隔壁的宋翡总会弄出一些动静来。漫长的夜晚里,时不时从宋翡房间里传过来的动静,总能让颜江找到勇气。 只是兄弟么? 颜江不信,没有这么贴心的兄弟,如果有,那也是要搞基的节奏。 -- 有关颜江与宋翡的热搜很快便被压了下去,等宋瓷醒来时,微博上竟然已经没有了那条热搜。宋瓷因此也错过了第一时间得知宋翡醒来的消息。 韩湛在沈阳停留了三天,第四天,他一大早上叫醒宋瓷,“起来,今天不工作,我带你去玩。” 宋瓷赶紧坐了起来,一边脱睡衣,然后换上韩湛丢给她的衣服。发现韩湛将一件薄毛衣塞进了背包里,宋瓷觉得奇怪,她问韩湛:“我们要去哪里?” “长白山。” “哟嚯,旅行啊!”宋瓷忙穿好衣服,拎着包跟韩湛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韩湛早有所准备,已经提前申请了航线批准,他们乘坐私人飞机抵达了长白山机场,然后包了一辆车去了松江河镇。这次旅行,除了宋瓷与韩湛,还有宋世清跟熊健,以及北战的一名得力下属,一共五人。 当天已经不适合爬山了,他们在当地一家温泉度假酒店住下。吃了晚饭,韩湛陪宋瓷散了会儿步,然后来到室外游泳池打算游泳。 宋瓷摸了摸水温,有些凉,九月末山脚下夜间的气温只有六七度。她说:“挺冷的,你确定要游泳?”盯着韩湛那副矫健硬朗的身躯,宋瓷想劝他别这么折磨自己,一把老骨头也经不起折腾。 韩湛今晚吃得有些饱,怕长膘,他必须游几圈才安心。 将宋瓷那欲言又止的表情理解成关心,韩湛告诉她:“我冬天也会在冷水里游泳的,我爷爷每个星期都要游泳三次,风雨无阻,季节无碍。” 宋瓷心里对外公的崇拜之心又深了一些。“外公是个牛人。”将手从水里拿出来,宋瓷站在岸边拢了拢肩上的披肩,说:“你游,我还是去泡温泉吧。” 闻言,韩湛又有些心动。他挺想跟宋瓷一起泡温泉的,不过... 谁都不能阻碍他健身保持好身材,宋瓷也不能!“能等我半个钟头么?等我游完泳,我陪你去泡温泉。” 韩湛都用商量的语气了,宋瓷哪里会不听呢。 宋瓷答应了。 于是韩湛在泳池里面游泳,宋瓷就坐在一旁看书,看的是韩湛推荐的《平凡的世界》,正巧这家酒店里就有这本书。等韩湛游了泳,两人一起去泡温泉。 134章 韩哥坏,心思龌龊 韩湛跟宋瓷挑了一间独立温泉池,宋瓷裹着浴巾,赤脚走进温泉池。刚在外面吹了一阵冷风,这会儿进入温暖的泉池里,别提多舒服了,她没忍住发出了一声享受的轻叹。 韩湛刚在冷水里游了泳,不能立即泡温泉。他就站在泉池旁看宋瓷,听到她的叹声,韩湛面无表情,内心却荡开了一层层水花。 “别勾引我,公众场合。”韩哥很谴责地看了眼宋瓷。 宋瓷翻了个白眼,骂他毛病多。 她整个人都躲在温泉里,热气包围着她,她只露出一张脸跟打湿了的短发在水面上。那对灵动的褐眸忽然滴溜溜地转了转,宋瓷朝韩湛勾勾手指,她道:“韩哥,你猜我穿没穿衣服。” 韩湛心跳漏了一拍。 他探究地朝水里看了一眼,但是热气浓,看不清。想了想,韩湛不太确定的回答道:“没穿?” “穿了。心思黄的人,看什么都是黄的,韩哥坏,心思龌龊。”宋瓷站了起来,身上裹着白色的浴巾。 韩湛冤枉。 他也进入温泉池中,正要靠近宋瓷,宋瓷突然说:“我明天就要来大姨妈了。” 算算时间,宋瓷是该来经期了。听见这话,韩湛反应很淡,“没事,来就来,肚子疼我给你煮红糖水。”他依然走到了宋瓷的身边,挨着她坐在一起。 宋瓷揉着腰说,“可算是能解脱几天了。” 听见这话,韩湛又得意,又是愧疚。得意自己还‘老当益壮’,愧疚太不知节制。想了想,韩湛说:“过段时间应该就会好些。”现在是新婚期,蜜里调油,总有把持不住的时候。 等过段时间,过了新鲜劲儿,也许就好些了吧...也许? 宋瓷只盼着那天早些来,虽然跟韩湛亲热很爽,但也得有个度。 韩湛心里装着事,泡温泉的时候比较沉默,鲜少说话。宋瓷一双腿在泉池里面荡来荡去,见韩湛一直沉默不语,她玉足勾搭到了韩湛的小腿。 “韩哥,在想什么?” 韩哥一把握住她的脚,沉着声说:“别这么残忍。”明知道她经期将近,无论如何韩湛都是舍不得欺负她的,这个时候的宋瓷,就有些残忍无情了。 宋瓷见好就收,她想抽回自己的脚,韩湛却捏住了她的脚踝。“你的脚踝挺好看的。”他盯着那纤细的脚踝,想到什么,突然说:“系一条红色链子一定很好看。” 宋瓷愣了一下,然后笑问:“那要不要在绳子上挂上你韩湛的名字?” 韩湛眼前一亮,觉得这注意非常好。 见他动心了,宋瓷忙说:“可别,我不是狗。”宋瓷就是宋瓷,她是韩湛的妻子,却不是他的附属品。 宋瓷虽然在笑,但韩湛看出了她眼里的抵触。 韩湛温柔一笑,他说:“是我考虑不周。”用残缺的三指抬着宋瓷的脚踝,右手鞠一捧水从她小腿上淋下去,看着水花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滚动,韩湛乐此不疲。 就在宋瓷昏昏欲睡时,突然听到韩湛叹息了一声。 宋瓷睁开美眸,不解地凝视着韩湛。 韩湛抬头与她对望,他没法帮宋翡瞒着宋瓷,在翡姐与老婆之间,韩湛觉得更应该与老婆坦诚相待。想通后,韩湛告诉宋瓷:“瓷宝,有件事,我得跟你说说。” 宋瓷瞧出韩湛的认真,她瞌睡彻底醒了,人也坐正了一些。“你说。” 韩湛道:“宋翡醒了。” “...” 宋瓷脸上的所有情绪都凝固住,放松的坐姿也变得僵硬起来。 韩湛是能理解宋瓷此刻的反应的,她大概以为自己是在耍她,又期望一切都是真的。韩湛有些心疼宋瓷,他将手盖到宋瓷的肩膀上,捏了捏她僵硬的肌肉,拉回了她的魂。 宋瓷浅浅地吸了口气,她垂着头,望着冒热气的水面,沉声问道:“诓我的?” 韩湛摇头,“是真的,来沈阳的第一个晚上,你姐姐就联系了我。” 宋瓷没说话,但眼里却聚满了泪水。 韩湛一边关注着宋瓷的反应,一边说道:“宋翡告诉我,她昏迷的这些年其实是有意识的。你们跟她说了什么,穆冕对她做了什么,她其实都知道,只是没有办法醒过来。” “宋翡知道穆冕父女对你们姐妹做的事,她打算复仇,她想出了一个冒险的计划。她想要保护你,不愿将你牵扯进去,不许我告诉你这件事。但我思虑了许久,还是觉得你应该知情。你们是姐妹,我想,任由宋翡一个人单枪匹马去涉险,你知道了一定会很难受。”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宋瓷冷笑,她有些悲伤地说道:“就连你都明白的道理,她却不懂。”她笑出了眼泪,“那家伙就是这么讨厌,傲慢无礼,自视清高,以为全天下的人都是蠢货,就她绝顶聪明!” 宋瓷胡乱地擦了几把眼泪,边哭边说,“看我回去不收拾她!”宋瓷没心情泡澡了,她现在恨不能立马长出一双翅膀飞回望东城去。 韩湛看着宋瓷回了房间,他拿起托盘架上的手机,给微信里的‘翡姐’认了个错。 翌日清早,太阳初升时,韩湛一伙人已经抵达了西坡山脚下,准备爬坡上山。宋瓷心里惦记着宋翡,一路无心观赏景观,倒是韩湛给她抓拍了几张照片。 韩湛的拍照技术勉强还行,没给宋瓷照出一米八的大长腿,但也没有把她拍成一米三的小矮人。他风景照拍得很唯美大气,宋瓷往镜头中一站,就是一个小仙女。 宋瓷看了照片后,选择性的发了几张到微博。发送完,就看到有老粉丝在楼下评论,评论的话看上去有些奇怪—— 一楼:看吧,瓷妞跟她老公在长白山玩呢,某些眼瞎的人可长点心吧,别再给瓷妞泼脏水了。 二楼:可以肯定,颜江的绯闻对象不是宋瓷! 宋瓷:? 她大腿靠着栏杆,好奇之下去微博搜索颜江。颜江两个字一出来,后面就跟着一排排热点搜索记录。宋瓷直接点开颜江恋情曝光那一条搜索话题。 当看到被记者偷拍到的宋翡后,宋瓷的身子都站直了。 真的是宋翡! 韩湛没有骗她,宋翡是真的醒了! 135章 宋瓷,到姐姐这来 看见宋翡出入颜江家里的照片,宋瓷的心终于踏实了。宋翡瞒着她自己已经醒来的事,宋瓷的确生气,但宋翡已经醒来这件事本身,又是令人兴奋的。 韩湛夺走宋瓷的手机,放进他的裤兜里。“别玩手机了,快到山顶了,马上就能看到天池了。” 多年的期盼终于成真,宋瓷激动得想哭。一想到上辈子姐姐本可以活下来,却被穆冕那狗东西给害死了,宋瓷就心碎不已。这一世宋翡活了下来,宋瓷想要感谢老天爷,也要感谢韩湛。 宋瓷突然一把抱住韩湛,不顾其他人的眼神,将脸颊埋在韩湛的颈窝里,哽咽地对韩湛说:“你是福星,韩哥,你是我的福星!” 韩湛明白宋瓷在为何事道谢,他温柔地抚摸着宋瓷的短发,对她说:“今天玩得开心些,等回去,再去跟宋翡好好谈谈。” “好。” “先登顶吧,来了总要看看天池的。” “好。” 与韩湛他们一起站在山巅,瞭望着壮观的天池,宋瓷竟然有些害怕,腿有些抖。她偷偷地捏住韩湛的外套衣袖,韩湛目光疑惑看过来,“你怎么了?” 宋瓷特别怂,她望着面前这壮阔的景观,小声说:“我感到害怕,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特别怕深海。天池看上去很美,却让我感到恐怖,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没有注意到韩湛担忧的眼神,宋瓷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又说:“不敢想象,如果有人掉进这片天池里,该有多绝望...” 说话间,宋瓷的身子突然被韩湛抱住。 看到韩湛跟宋瓷搂搂抱抱,宋世清他们三人非常体贴地走远了一些,不打扰他们两口子。 韩湛问宋瓷:“你以前怕海吗?” 宋瓷摇头,“我以前还在海上坐游艇玩过,不怕的。”她还曾下海去潜过水。 韩湛察觉到宋瓷身子紧绷的有些厉害,他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臂,又问她:“那是什么时候开始怕这种东西的?” 仔细想了想,宋瓷才说:“上一世我快死的时候,载我的车子滚落到御龙渊大江的悬崖上,悬崖是一个斜坡,我被车子甩出去后砸在了一块坚石上。我的骨头都被砸断了,我很痛,很想呼救,但我根本就叫不出来。那一晚在下雨,江水滚滚,我的一只脚就泡在水里,江水不停地冲刷我的腿,那感觉太恐怖了。” “从那以后,我看见深池跟深海的照片,就会起鸡皮疙瘩。”闭上眼睛,宋瓷紧紧捏住韩湛的手腕,她叹道:“是我太没用了...” 韩湛下巴在宋瓷头顶蹭了蹭,他将她搂得更紧。“胡说,你很棒。你还能有勇气站在穆冕的身前,就已经很棒了。” 因为宋瓷的深海恐惧症,韩湛跟宋瓷早早便下了山。当晚他们就乘坐私人飞机回了望东城,抵达望江山机场时,天已经深黑。 宋瓷与韩湛并肩从通道走出来,一抬头就看见了宋翡。 宋翡站在机场大厅外的一根圆柱边上,她穿着一件黑色运动风吊带打底衫,如玉般白皙的腰肢裸露在外面,身披一件宽松的黑色连帽皮外套,用帽子压住那头短发。 宋翡那一双长腿藏在军绿色工装裤下,她慵懒的依靠着圆柱,有几分颓,又显得傲。 宋瓷看见宋翡后,突然停下步伐来。 她怔愣在原地,不敢再往前靠近一步。 盯着那个气场颓丧而又孤傲不可接近的女人,宋瓷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她死死地盯着宋翡,怕她如一缕烟,一眨眼就烟消云散。 若有所感般,宋翡抬起头来。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看见韩湛与宋瓷,宋翡瞳孔微颤。宋翡下意识站直了身体,并抬起手摘下头上的帽子,然后神情局促地朝宋瓷看过来。 帽子被摘掉,那藏在短发下的倾城容颜露了出来,与宋瓷如出一辙的如画眉眼,却时时都镌刻着傲气跟冷冽。 宋瓷倔强而又沉默地站在原地,不言不语,也不前进,却泪眼婆娑。 长达数秒钟的沉默后,宋翡那细长的右臂突然抬起。她右手掌心朝上,五指蜷缩朝宋瓷招了招,寒冷的嗓音从微红的双唇之间跳了出来:“宋瓷,到姐姐这来。” 听到宋翡的话,宋瓷像是脱靶的箭,迈开腿从韩湛身旁跑走,飞一般地朝着宋翡狂奔而去。宋瓷扑倒在宋翡的身上,宋翡承受不住这颗急速的小炮弹,后背被撞在了圆柱体上。 宋翡轻轻地闷哼了一声。 宋瓷太激动,没有注意到姐姐的这声哼痛。她紧紧地搂住宋翡的脖子,没说话,直接一口咬在宋翡的肩膀上。 宋翡嘶了一口气,却没有推开宋瓷。 宋瓷咬着宋翡肩膀的那张嘴起初很用力,令宋翡有种血肉要被撕掉的痛感。但很快,那力道渐渐变轻变小,一些温热的泪水落在宋翡肩膀上。 意识到那是宋瓷在哭,宋翡脸上的冷傲之色渐渐淡去。 她的眼里,寒霜融化,覆盖上一层疼惜之色。“小蠢货,哭什么?”宋翡想要揉宋瓷的脑袋,抬起手臂才发现宋瓷竟然比她高了。 宋翡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这八年的时光是真的流逝了,以前比她还要矮一点的小东西,已经比她高了。 宋翡就很不爽。 “姐...”宋瓷锤了锤宋翡瘦弱不堪一击的后背,哽咽道:“我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宋瓷破了音的哭嗓,更让宋翡怜惜。 “别哭。”宋翡的安慰干巴巴的。 宋瓷脑袋在宋翡的颈窝处胡乱地蹭,把眼泪鼻涕都蹭到了宋翡的身上。 宋翡有些嫌弃,但还是没有推开宋瓷。宋翡听见宋瓷哭诉着说道:“宋翡,爸妈都走了,他们的尸体跟其他遇难者一起被集中处理,我后来只领到了两个骨灰罐。我把他们葬在了蔡家村老家的后山上,两人葬在一起。” 宋瓷轻描淡语的将父母的后事告知宋翡,却并没有告诉宋翡,当年她亲自埋葬掉父母时,哭得有多伤心。 宋翡听得如鲠在喉,她抱住唯一的妹妹,微红了眼眶。“做得好宋瓷,死后能埋葬在一起,爸妈会很开心的。” 136章 始于颜值,忠于灵魂(5更) 宋翡没敢去想,当年一夕之间痛失双亲,唯一的姐姐变成植物人后,宋瓷得有多坚强才能处理好这些后事。 曾经那个被娇宠着长大的小丫头,在宋翡看不到的地方,已经蜕变成长了。 但这样的蜕变,未免太残忍。 宋瓷抱着宋翡舍不得松开,她一边哭一边说:“宋翡,要是连你也不要我了,我就真成了孤儿了。宋翡,你以后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再也不能了!” 宋翡终于将手掌放到了宋瓷的后脑袋上,用力地搂住宋瓷,宋翡用发誓一样坚定的口吻说道:“好。” 催人泪下的姐妹重逢场面,被一道男音打破。“翡姐,瓷宝,我们先上车吧。”不知何时,韩湛已经走到了姐妹俩的身旁。 宋翡撩起眼皮看了眼韩湛。 第一次见到妹夫,宋翡看他的眼神带着审视跟探究。韩湛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宋翡再傲再冷,韩湛也不怕。 且镇定从容地对宋翡点点头,韩湛又说:“已经引起别人注意了,有些话还是回家说吧。” 宋翡目光一扫,看见那些乘客都朝他们投来异样的目光,她这才松开宋瓷。“走,回去说。”说完,宋翡转身就迈步朝着车子走了过去,行动利索而又干脆,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宋瓷赶紧跟上,像个小跟屁虫。 韩湛望着这一幕,挑了挑眉,他老婆是不是太听她姐姐话了些? 看这样子,他以后得对宋翡好点儿。 回家路上,韩湛坐在副驾驶,宋瓷跟宋翡姐妹俩坐在后排。这是韩湛第一次在与宋瓷同乘一车的情况下,却分开坐在前后两排。从前方观察后排的宋瓷,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车上,宋瓷的嘴巴就像是开了闸的水龙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宋翡多数时间都在倾听,偶尔才会附和一句。 韩湛发了一条信息给黎离,通知他今天不会去公司。收起手机,韩湛一抬头便发现宋翡正在通过车内的后视镜打量自己。韩湛没回头,却对着后视镜点了点头。 宋翡看见了,微微眯眸。 一旁,宋瓷正说到城区老房子拆迁的事,“我们住的那片区域被拆迁了,现在已经被建成了商业广场,房子拆迁赔偿了我们六百多万,还有人头费五十万,另外还补偿了一套房。这些钱我都存着。” 那笔钱宋瓷一直没有动过。 宋翡嗯了一声,想到昏迷时宋瓷在她耳旁嘀咕的那些烦恼事,宋翡突然说:“把房子卖了换现,拆迁费跟人头费一并都还给穆冕。” 宋瓷一愣。“姐,你都知道了?” 宋翡点点头,“这些年你身上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侧头看了宋瓷一眼,宋翡告诉她:“我赞同你的做法,穆加这些年为我们出过不少钱财,该还的,就得还。”还了恩情,接下来就该细算仇恨了。 宋瓷点点头,她道:“那钱就差不多了,我明天就去跟银行预约。” “嗯。” 宋瓷还要说什么,宋翡突然说:“我有些累,送我回小怂包...颜江那里。” 小怂包? 宋瓷有些迟疑,她问宋翡:“你打算跟阿江住一起?” 宋翡突然拧了拧眉,她纠正宋瓷:“他比你大,叫阿江像什么话,叫江哥。” 宋瓷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她翻了一个大白眼,回怼宋翡:“可算了吧,你都叫他小怂包,我为什么叫他江哥?咱俩一样大。” 宋翡冷笑,“他是我要罩一辈子的男人,你喊阿江像话吗?” “怎么不像话...”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宋瓷骤然睁大了眼睛,她语气无不愕然地问宋翡:“什么叫你要罩一辈子的男人?” 宋翡不吭声。 宋瓷想到什么,整个人都惊讶坏了。“宋翡,你接受他了?” 宋翡:“聒噪。” 宋瓷闭上嘴巴,表情放空。 韩湛回头看了眼宋家姐妹,将妻子的呆萌表情和翡姐的傲然不屑瞧在眼里,有些同情颜江。女孩子还是像瓷宝这样才可爱有趣,宋翡这种类型的,一般人是欣赏不来的。 颜江不是一般人。 司机将韩湛他们送到了颜江家楼下,便在韩湛的授意下留下车独自离开了。 站在路边,宋翡抬头就看见面前这栋别墅灯火通明,主人显然在家,没睡。是在等她回来? 宋翡目光微闪,他就这么笃定她会回来? 沉吟片刻,宋翡才领着宋瓷夫妻俩走进颜江。 进入家门,宋翡脱了黑白色的板鞋,嫌弃地穿上颜江给她准备的兔子拖鞋。宋瓷则因为常来颜江家里玩,颜江早就给宋瓷备了一双拖鞋。 宋瓷换上自己的鞋子后,又在鞋柜里给韩湛找拖鞋。颜江的脚44码,最大的拖鞋也就44码。宋瓷找了一双崭新的黑色的拖鞋,递给韩湛。“阿江的脚只有44码,韩哥委屈你了。” 宋瓷这话刚一出口,站在前面的宋翡突然回头,目带警告的超宋瓷看了过来。宋瓷接收到宋翡的目光,她眨了眨眼睛,没骨气的她立马改口说:“江哥的脚小,韩哥你将就下。” 宋翡这才收回了目光。 韩湛同情地拍了拍宋瓷的脑袋,他将一双大脚塞进了新拖鞋里,脚后跟全部露在外面。 宋瓷盯着他的脚后跟,有些不好意思。韩湛冲她宠溺一笑,反过来安慰她:“没关系,反正也不冷。” “嗯啊。”宋瓷忍不住伸手去勾了勾韩湛的手指,韩湛回勾住她的小手指,两人在玄关处调起情来。 交流好书,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宋翡回头,看见两口子的小动作,狭长的眸子一眯。她往墙上一靠,问韩湛:“你们两个,是怎么勾搭到一起的?” 宋瓷与韩湛对视一眼,一个眼神交换了许多内容。宋瓷打算跟宋翡坦白,韩湛却拉了拉宋瓷的手,示意她不要开口。 韩湛看向宋翡,他答道:“宋瓷是飞行员,我的公司招聘飞行员,她正好来面试。我第一次遇见她,就被她的风趣幽默给迷住了。” “后来工作中接触颇多,渐渐就有了好感。”韩湛想了想,用一句话来做了总结:“我对宋瓷,始于颜值,敬于才能,合于品性,忠于灵魂。” 137章 光说不做算什么男人 诚然宋瓷接近韩湛是动机不纯,但这事韩湛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没必要宣扬给第三者听。在任何人面前,他都要给他的韩太太一百分的尊重。 韩湛这彩虹屁算是拍到了宋瓷的心尖上。 宋瓷脸红红的,心情愉悦到了即将原地飞升的程度! 宋翡沉睡的那段时间里,就已经听到宋瓷跟自己讲过她同韩湛结婚的真实原因。知道他们结婚真相的前提下,还能听到韩湛说出这番维护宋瓷的话,宋翡对韩湛的态度稍微好了些,眼神里的冷漠都淡了一些。 一个能给足自己妻子面子的男人,人品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宋翡瞥了眼春心萌动的宋瓷,她语气莫名的重述道:“始于颜值,敬于才能,合于品性,忠于灵魂...”听到姐姐的打趣,宋瓷有些不好意思的。 宋瓷刚要谦虚两句,突然就听到宋翡嗤笑一声,语气无不充满讥讽的说道:“她有那玩意儿?” 宋瓷笑容僵住,她咬牙切齿威胁宋翡:“宋翡,你又想打架?” 宋翡:“你打不赢我。” “那是以前,现在就不一定了!”宋翡清瘦虚弱看着就弱不禁风,宋瓷珠圆玉润一看就是能肩扛五十斤大米健步如飞的人。 真要打起来,现在的宋翡是打不赢宋瓷的。 眼见着姐妹俩就要打起来了,韩湛及时拉住双眼冒火的宋瓷,低声提醒她:“翡姐刚醒,身体弱。瓷宝,你别动怒。” 宋瓷一腔怒火立马就平息了,再看宋翡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初生的猫崽子,碰一下都怕她疼。 宋翡觉得宋瓷那眼神怪肉麻的,她骂了一句:“怂货!”骂完转身就走。 宋瓷有些委屈,她跟韩湛吐槽:“她得了便宜还卖乖!” 韩湛觉得好笑,又不敢笑出来,怕伤了宋瓷的心。 颜江一直在健身室健身,听到姐妹俩斗嘴的动静,他这才从健身室里走了出来。“宋翡,你回来了。”先跟宋翡打了招呼,颜江这才颔首对韩湛点点头,“韩先生,欢迎。” 最后,颜江的目光才落到宋瓷的身上。将宋瓷脸上的不忿与委屈看在眼里,颜江不仅不向着她,反而还说:“宋宋,别欺负你姐姐,她刚苏醒身子弱,你得疼着她些。” 宋瓷还没吭声反驳,宋翡就先提出了质疑:“我身子弱,要疼着些?”她语气挺有威胁性。 颜江冒死开口解释:“你刚醒来,身体还没有恢复好,我这不是怕你跟宋瓷打架吃亏么?真要打,不妨等你恢复好了再干架。” “哼。”宋翡懒得理他们,率先去沙发上坐下。 等宋翡走,宋瓷这才走到颜江身边,压低声音讽刺他:“看看你那恶心的嘴脸。说好咱俩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呢?” 颜江:“在爱情面前,友谊不值一提。”正如在性感面前可爱不值一提,是一个道理。 宋瓷受到了来自姐姐跟好朋友的双重打击,只好回头钻进她韩哥的怀里,庆幸她韩哥还是爱她的。韩哥将她从怀里拉出来,拍拍她的脑袋,一脸无情地说:“行了,别闹,我知道你心肝儿没那么脆弱。” 宋瓷幽怨地望着韩湛,忍不住诉苦:“你也不爱我了...”戏多的宋瓷假装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转身就往宋翡那边跑了过去。 明明刚才还一副要打架的样子,下一秒却又黏在了一起,这大概就是亲姐妹吧。 颜江在橱柜里拆封一灌心的咖啡豆,这时韩湛走了过来。颜江余光瞥见他的接近,他没抬头,只低着头说:“宋宋说韩先生养生,不爱喝咖啡,爱喝清茶。我这里只有红茶,韩先生介意吗?” 颜江从橱柜里面取出一罐崭新的红茶,冲韩湛摇了摇红茶,“这是特意为你准备的,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 “有心了,红茶也不错。”韩湛帮颜江打开红茶罐外的封条,低头时,他问道:“颜先生,你家有多余的客房吗?”宋瓷跟宋翡多年没聚在一起了,今晚肯定有很多话想说,她多半会留在颜江家里留宿。 以前没结婚,韩湛也不觉得一个人住着一套大房子有什么问题,但现在结了婚,一想到回家要独守空房,韩湛就感到寂寞。 宋瓷今晚住在这边,韩湛自然也要跟着留宿。 颜江懂了韩湛的意思,他回头望了眼客厅里正说着话的姐妹俩,欣慰一笑。“其实她们姐妹感情挺好。” “我知道。” 打归打骂归骂,但感情也是真的铁。 “楼上有一间客房,之前宋宋偶尔会过来留宿。韩先生今晚就在这里住下吧,我去铺床单。” “那就麻烦了。” 颜江放下咖啡豆跟韩湛一起从厨房里走出来,他对宋瓷说:“宋宋,新买的咖啡豆送过来了,你想喝咖啡自己去煮,对了,冰箱里有百香果,要喝自己泡。帮我招待下韩先生,我去楼上铺床单。” 等颜江上楼去后,宋瓷戳了戳宋翡那截纤细的腰,她问宋翡:“那我去倒水?”这是宋翡男人的家,宋瓷作为一个客人,哪能越过宋翡这未来女主人去招待客人? 宋翡点了点头,对宋瓷说:“给我一杯白开水。” “好的。” 宋瓷去厨房烧水,韩湛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因为腿太长,茶几又碍事,只能将一双长腿交叠起来。 宋翡不知何时脱了鞋,她双腿盘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个抱枕,头靠着沙发,懒洋洋地望向厨房。 看着宋瓷忙碌的身影,宋翡想起去世的母亲,有些失神。八年过去,小蠢货是真的长大了,腿长腰细胸挺,越来越像她们的妈妈了。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小说,领现金红包! 忽然,宋翡听到韩湛沉声讲道:“翡姐,宋瓷不是小孩子了,适当的给她一些尊重与肯定,是必要的。” 宋翡偏头看了眼韩湛,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你倒是心疼她。”韩湛维护宋瓷的姿态,反倒让宋翡心里受用。“真心疼,帮她烧水倒茶去啊?光说不做算什么男人?” 韩湛被宋翡一句话怼得老老实实的。 宋瓷烧开水后,给宋翡倒了一杯开水,又为韩湛泡上红茶。刚泡上,韩湛就过来了。 138章 给妹夫一点下马威 宋瓷见他表情吃瘪,肯定是在宋翡那里碰了壁,她问韩湛:“跟宋翡独处特没意思,对不对?” 韩湛弯了弯唇,很违心的撒了个谎,“翡姐人挺好相处,我只是想跟你呆一起。” “别说违心话,她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 韩湛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问宋瓷:“肚子疼么?” 宋瓷经期来了,小腹略有些不舒服,但并不疼。她摇头说:“不疼。” “那就好。我来端茶。”将茶端到客厅,韩湛给宋翡递了一杯茶,态度显得尊敬。 宋翡没有要伸手接茶的打算,她寒冷的眼神一直盯着韩湛的眼睛,忽然提到:“八岁那年,宋瓷第一次被班上的男同学霸凌,我是怎么帮她报仇的吗?” 韩湛静静地凝视着宋翡,知道宋翡这是要给他下马威,这也在韩湛的预料之中。像是被这句话勾起了好奇心,韩湛低着头问了句:“你是怎么给宋瓷找回场子的?” 宋翡面无表情,嘴里说的话却有些骇人,“我在他的书包里藏了一条蛇,他被咬了一口,差点被截肢...” 在宋翡冰凉的目光注视下,韩湛面不改色地称赞宋翡:“翡姐做得很棒。欺负宋瓷的人,就该遭报应。”韩湛觉得这还不够,又补了一句:“天打雷劈都不为过。” 宋翡冷哼,“韩湛,我不管你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你娶了宋瓷,就得对尊敬爱待她一辈子。你要是敢欺负她...”宋翡接过茶,却不喝,而是把那杯开茶倒进了茶几桌面上的多肉盆栽上。 她重重地放下茶杯,才道:“泼你的就不是开水,而是硫酸了。” 被宋翡用行动威慑了一番,韩湛面色不改,他脸上噙着浅浅的淡笑。偏头看着身后的宋瓷,韩湛竟还一脸欣慰的说:“有一个这么爱自己的姐姐,是我们宋瓷有福气。” 闻言,宋翡也不由得高看了韩湛一眼。 定力不错。 一直沉默站在韩湛身后,听完他们谈话的宋瓷,悄悄地抬头看了眼韩湛,又看了看靠着沙发像是没长骨头的宋翡,她突然转身跑进了洗手间。 韩湛听到动静回头望去,见洗手间门被关上,韩湛眼底有些无奈。 宋翡撇撇嘴,口是心非地说:“出息了!” 宋瓷钻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没忍住放声哭了一场。 这种有亲人给自己撑腰的感觉,真的是太好了。 宋瓷出来时,眼圈微红,但韩湛却体贴的没有问她原因,避免令她难堪。他只是将那杯百香果茶推到宋瓷面前,对她说:“茶快冷了。” 宋瓷低头嗯了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果茶。 这时颜江铺好床单下楼来了,他走到宋翡身边坐下。瞧见被开水烫过的多肉盆栽,颜江心里有些痛,这可是他最爱的一盆多肉啊! 宋翡注意到他那心痛的眼神,挺看不起他。“心疼了?” 颜江问她:“你泼的?” 宋翡:“手抖,不小心。” 那你可真是抖得刚刚好。 宋翡精神不济,想要休息了。她慢悠悠地站了起来,瞥了眼韩湛身边一个劲喝果茶的宋瓷,没询问任何人的意见,斩钉截铁的说:“今晚宋瓷跟我睡。” 宋瓷没觉得宋翡的安排有哪里不妥,她放下茶杯,紧跟着站起来。“宋翡,上楼很累,我扶你。”宋瓷扶着宋翡,两人慢吞吞地上了楼,留下颜江与韩湛两个大老爷们在客厅里面面相觑。 颜江默默地看了眼韩湛,对他说:“我家只有一间客房...” 两人之间,势必有一人要打地铺。 韩湛同样表情复杂,他抬头环顾了一圈颜江的家,没忍住吐槽:“这么宽敞的房子,只有了两个房间,你可真奢侈。”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颜江:“我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在自己的家,我还需要跟一个成年男性抢客房。”言外之意,韩湛才是那个不速之客。 韩湛同样不是吃素的,“你是宙斯航空的代言人,而是我宙斯航空的老板...”他暗示的意思很足—— 我是你的金主爸爸,床应该归我。 但颜江同样也不是个善茬,他则说:“宋瓷听宋翡的,而宋翡迟早是我的。”他是能在宋翡耳旁吹枕边风的男人! 韩湛甘拜下风! 两人都不肯睡地板,颜江与韩湛大眼对小眼,片刻后,韩湛妥协了。他率先开口,说:“我睡觉很老实,不踢人的。” 颜江也说:“我也不打呼噜。” “行!” 两人一起上楼,简单洗漱后,韩湛与颜江分头睡在一米八的床上。 两个腿长脚长的男人睡在一张床上,显得有些拥挤。韩湛脑袋在枕头上挪了挪,没听到隔壁主卧室里的动静,他有些无奈,“你家隔音挺好啊。”想偷听都不行。 颜江也没睡,他在玩手机。他自然懂韩湛在指什么,他说:“她们姐妹多年没一起聊过了,今晚肯定有说不完的话。” 韩湛嗯了一声,就是想知道她们都说了些什么,有没有谈论到他... 宋翡能醒来,最开心的就是宋瓷跟颜江这个变态了。“宋翡醒了,你算是得偿所愿了。” 颜江却苦笑了一声,“哪里...”一想到宋翡拒绝自己说的那些话,颜江连苦笑都做不出来。“我跟她表白,她拒绝了我,说对我是兄弟的感觉...路还长,得慢慢追。” 韩湛同情颜江的遭遇,“你还有得磨。” 颜江只想哭。 十点了,到了韩湛睡觉的时间了。韩湛将手机调成了静音,他说:“我要睡了。” 颜江:“晚安。” 韩湛关了灯。 屋子里突然黑了下来,颜江瞳孔微缩。他忍了又忍,还是克服不住心里的恐惧,小声地喊了声韩湛:“韩先生。” 韩湛没睁眼,发出一声疑惑的:“嗯?” 颜江:“可以开着灯吗?” 韩湛问:“开灯睡对眼睛不好。”养生大佬很注意保护自己的身体,像晚上睡觉留夜灯这种恶习是绝对不能有的。 颜江很尴尬,他说:“我怕黑。” 韩湛:“...” 果然是什么锅配什么盖,颜江这种胆小鬼,就得宋翡那种狠人物来收拾。 139章 真是个机智的孩子 虽然内心深处是很鄙夷颜江这胆小行为的,但韩湛还是将灯打开了。他翻了个身侧着睡,很快就睡着了。 韩湛是当过兵的,再苦寒的环境下他都睡得着。但颜江不一样,除了宋翡,颜江就没跟人同床过。 突然要跟个陌生男人处一室,颜江非常不自在。他一直玩手机,玩到眼睛都疼了,手机好几次打到了脸,最后实在是撑不住了才睡过去。 -- 另一室,宋翡跟宋瓷说着悄悄话。 宋瓷跟宋翡说:“宋翡,阿江...”意识到对颜江的称呼又错了,宋瓷忙改口:“江哥就是你生日那天给你写情书的男生耶,你知道吗?” 宋翡:“嗯。” 宋瓷又问她:“忘了问你,第一次收到男孩子写的情书,你什么想法?” 宋翡懒得跟宋瓷扯那些有的没的,她一脸嫌弃地说:“睡觉。”宋翡关了灯。 啪—— 宋瓷又把灯打开,她翻身侧躺着,凝视着宋翡闭眸装睡的模样,一脸了然地说:“你害羞了。”原来宋翡也会害羞。 宋翡没吭声,像是真的睡着了。 宋瓷伸出食指,在宋翡的鼻尖上点了点。 宋翡眸子睁开一条细缝,冷冷地注视着宋瓷。宋瓷收回手,将一双手都压在脑袋下面,这才说:“我知道江哥喜欢你这件事的时候,当真是吓了一跳。谁能想到呢,那么胆小的人,竟然敢喜欢你。” 这话宋翡就不爱听了。“我怎么了?”她是母夜叉还是长着青面獠牙的魔鬼! 宋瓷细数起宋翡曾经做过的那些大事:“你们班上那个刺头青背后骂你是怪物,被你知道了,是不是你把他锁在男厕所里,让他跟一条黑眉锦蛇呆了一晚上?” “还有,校外的混混骑着摩托车尾随你的时候,是不是你用枪钉打穿了他的轮子,害得他发生了车祸?” “噢!还有,楼下有个长舌妇骂咱妈,是不是你把她偷汉子的视频截图散发到了全小区...” 宋翡:“闭嘴!” 宋瓷闷笑了一声,感慨道:“爸妈那会儿就担心你长大后,没有人敢追求你,哪知道江哥这么英勇。” 宋翡用一句话找回了场子:“要我告诉韩湛,你十三岁暗恋高中一个学长,偷偷拍他照片,还给他做巧克力织围巾的事吗?” “...你狠。” 世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太多年没有一起说过话了,宋翡身体再虚弱,也是舍不得睡的。 宋瓷也是。 被子下面,姐妹俩的手忽然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宋瓷,对不起,这些年辛苦你了。”宋翡突然说。 宋瓷鼻子眼睛一起酸,眼泪突然就流了出来。“是我该跟你说对不起,宋翡。我没有你聪明,也没有你勇敢,当年真正该躲进厕所里的人,是你。” “是我眼睛瞎,认贼作父,上一世你都被穆冕挖了心脏,我还傻乎乎地听他的话,把他当做亲近的人敬重。宋翡,是我没用,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宋翡心里也不好受。 有一件事宋翡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其实上一世的记忆,她也有。上辈子穆冕挖走她心脏的时候,她其实是有意识的,但她醒不过来。 因为是植物人,穆冕取走她心脏的时候,都没有给她打麻药。所以被挖走心脏的时候,宋翡是能够感受到身体被刀片划破,心脏被活生生挖走的那份痛苦的,但她就连叫一声都做不到。 这事她不能说,说了,只会加深宋瓷心中的痛苦。 “宋瓷,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彻底结束,我们一起去祭拜父母吧。” “好。” ... 第二天,宋瓷亲自去了一趟中介,将当年拆迁时政府补偿给她家的那套房子出售了。那房子的地段好,临近地铁站,附近新修了一家非常出名的外国私立贵族学校,一天时间内就有很多人去看过房子。 第三天,房子就被一家有钱人看中,价格被对方一压再压,最后以八百三十万的价格谈下来。对方很爽快,一天时间内就签了合同,讲钱支付给了宋瓷。 这些年,穆冕断断续续为宋瓷姐妹一共花费了一千六百万,宋瓷将自己剩下的积蓄拿了出来,加上拆迁款跟卖房子的钱,以及拆迁时的人头费,手头总的也就只有一千五百多万。 还差几十万。 想了想,宋瓷最终还是跟韩湛开口借了钱。 韩湛下班后,听宋瓷说了要借钱的事,他有些开心,又有些无奈。“借钱?我们是夫妻,你一定要跟我把钱算得这么清楚?你要,我给你就是了。” 宋瓷则说:“别的都可以随便,但这件事不行。这是我们姐妹跟穆冕之间的恩怨,这钱算我跟你借的。等梁博那边赚了钱,我会还你。” 韩湛也只能同意。“行,但除了这件事,你不能再跟我算得太清。”韩湛揉了揉宋瓷的头发,语重心长地说:“瓷宝,我喜欢你跟我纠缠不清。” “行。”宋瓷揉揉肚子,问韩湛:“我可以吃榴莲吗?”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韩湛没有犹豫,口吻轻快的同意了,“可以。” 宋瓷纳闷不已,“你不是闻不得那个味儿么。” 韩湛神秘兮兮地说:“我早有所准备。”韩湛走到厨房,从橱柜里面取出一个防毒面具戴在脸上,将那张帅气逼人的脸遮得严严实实。 宋瓷看得叹为观止。她没忍住,忙掏出手机对着韩湛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发到微博吐槽她家韩哥。 韩翱宇是个时髦的老头,微博、微信、qq他都玩得贼溜。他自从知道宋瓷是个微博大v后,赶紧第一时间关注了对方,还让宋瓷回关了他。 韩翱宇的微博名字叫——种田大爷。 韩翱宇看到宋瓷更新的微博动态后,忍不住为自己的外孙留下了一把辛酸泪,他在宋瓷的评论区留了言:【真是个机智的孩子。】 钟不悔提着菜篮子走进屋,看见韩翱宇对着一只手机摇头叹息,他问韩翱宇:“老爷子,你在看什么?” 韩翱宇放下手机,他感慨道:“湛湛就是聪明,他是怎么想到用戴防毒面具来抵挡榴莲臭味的?”韩翱宇拍拍自己的脑袋,懊恼不已,“我当年怎么就想不到呢?” 140章 穆秋:翡姐姐 韩翱宇的老婆也是个爱吃榴莲的人,以前夏天榴莲便宜,韩老太太总要囤一些榴莲放在家里。韩翱宇闻到那味儿,饭都吃不下去。 钟不悔哭笑不得,“谁说不是呢。”他看着年老的韩翱宇,心里想的却是:老爷子肯定很想夫人了吧,不然也不会每次去超市,都要盯着水果区的榴莲阵阵出神。 “话说,端芳的忌日就要到了,打个电话问问湛湛今年回不回来祭拜他外婆。” 闻言钟不悔则说:“湛湛哪年没回来过?” 韩翱宇摇头道:“今年不一样,结婚了,事情多。” “那我问问。” 每年外婆的忌日,韩湛都会抽空回一趟舜臣市。有时候怕忙完了,他会提前在日历表上标记这事。这日早晨,韩湛盯着日历上的忌日标记,若有所思。 中午他就接到了钟不悔的电话,电话里,钟叔问起他外婆忌日是否回家的事。韩湛告诉他:“回来,我跟宋瓷一起回来。” 钟不悔欣喜不已,“那老爷子一定欢喜极了。” 挂掉电话后,韩湛发短信跟宋瓷说了过两日要回舜臣市去祭拜外婆的事。收到短信时,宋瓷正跟宋翡一起乘车,在去往穆家的路上。 宋瓷看完短信,关掉手机,偏头请教宋翡:“宋翡,第一次去韩湛的老家拜见外公,我该送些什么?”总不能空着手。 宋翡:“你以前为了追学长,不是学过织毛衣?正巧天快冷了,给外公织件毛衣。礼轻情意重。”到了韩翱宇这个地位,什么珍贵玩意儿没见过,与其送那些稀罕东西,不如送点讨喜贴心的。 一听宋翡又在翻旧账,宋瓷忍不住警告宋翡:“这些话你跟我说就行了,到了韩湛面前,你可不许跟他提我以前追学长的那些事。那时候才多大啊。” 宋瓷从小就是个颜狗,她读初中那会儿,迷上了高中部的校草。为了追学长,宋瓷为他做过巧克力,也织过围巾,那是韩湛从来不曾享受过的待遇。不过那时候的喜欢都是懵懂新奇的,也是很单纯的,远谈不上爱。 宋瓷真正意义上第一次爱上一个人,是14岁那年,身为颜狗的她,爱上了一个灰头土脸的兵哥哥。 宋翡闭着眼睛,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嘴里放处狠话:“别惹我,敢惹我,我把你的黑料都抖给韩湛。”这是亲姐,撕起来毫不留情的那种。 宋瓷瞪着宋翡,不知不觉车就开到了穆家大门前。 “夫人,到了。”龙雨提醒后排的那对姐妹花。 “龙哥你先回去,下午再过来接我们。”宋瓷与龙雨讲话时,宋翡也慢慢地睁开了冷眸。她眼神犀利而又冰冷,注视着穆家的宅子,抿紧了唇。 “宋翡,下去。” 姐妹俩下了车,龙雨却有些发愁。要是韩先生问起今天的工作情况,他要不要告诉韩先生夫人曾经追过高中学长,给学长做过巧克力,织过围巾的事呢? - 来之前宋瓷已经提前给杜婷婷打过电话,也在电话里明确表示过宋翡想要见见穆冕本人,当面感谢穆冕这些年对她们姐妹俩的照拂。 为此,穆冕特意休假在家等候。 知道宋翡终于被找到,且今日宋瓷会带着宋翡到家里来做客,穆秋这日也早早起床,梳妆打扮好,在家翘首以盼。听到车声,一家三口从屋子里走出来,就看见张阿姨领着宋氏姐妹走了进来。 虽说是双胞胎,但宋瓷与宋翡却是风格迥异的两位美人。一身英伦风灰色格子西装套装,搭配一件v领针织短衫,被宋瓷穿出了一股子潇洒帅气的范儿。 而宋翡却穿了一件黑白色拼接款宽松卫衣,笔直的长腿束缚在一条黑色铅笔裤下,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老子很酷,莫挨老子’的狠劲。 沉睡时的宋翡看着无害,苏醒后的宋翡则是一头豹子,看着体型清瘦,一动起来,就凶狠喋血。 穆秋只敢远远地瞧一眼宋翡,不敢多看。 “母亲,父亲,秋天儿。”宋瓷指着自己身边的宋翡,为穆家三人做介绍:“这是宋翡,我找到她了。” 宋翡这才摘下卫衣白色的帽子,露出一头齐耳短发,跟一张与宋瓷一模一样的脸。不同的是,宋瓷的眼睛明媚如星,璀璨而妩媚,但宋翡的一双眼睛却像是高山上皑皑白雪,看一眼便让人生寒。 “你们好,我是宋翡。”宋翡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下,对着穆冕深深地一鞠躬。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宋翡,你这是做什么...”杜婷婷有些吃惊。 宋翡垂着头,上身与地面保持着九十度,这是一个标准的大礼。 宋瓷真诚地致谢穆冕:“穆先生,这些年,您对我们姐妹所做的一切,宋翡心里都清清楚楚。我要感谢您,为我们付出的一切。我们姐妹,一定会好好报答您的恩情!” 穆冕看着清瘦却桀骜不驯的女子,竟忘了答话。这明明一番感谢的话,但穆冕听在心里,却是心惊肉跳。 杜婷婷赶紧将宋翡扶起来,“宋翡啊,别行这么大的礼,我们也担不起。”杜婷婷一想到穆冕之前差点就杀了宋翡,她就良心难安,都不敢去看宋翡的眼睛。 穆冕终于回过神来,他压下心里的不安,开口说话时声音缥缈,“快进屋吧。” 姐妹俩随穆冕三人身后进了穆家。 还未到吃饭时间,姐妹俩被杜婷婷拉到沙发上坐下。杜婷婷问了宋翡许多话,却聪明体贴的没有问她那晚为何要不打招呼就擅自离开疗养院。 倒是穆秋问了句:“翡姐姐,之前你从疗养院醒来后就独自离开了,你去哪里了,姐姐跟我们都担心坏了。” 也不知道穆秋这句话里那个字惹了宋翡不快,宋翡脸色一沉,没有表情地朝穆秋看了过来。穆秋心里一怵,顶不住宋翡的注视,慢慢地垂下了头。 只看得穆秋头皮都发麻了,宋翡这才冷淡开口:“穆秋小姐,你还是叫我宋翡吧。”翡姐姐什么的,听着就腻歪恶心。 偷了她心脏的混账东西,不配叫她姐姐。 141章 我来带宋瓷回家(5更) 穆秋愣了愣,脸上自然而然流露出一抹无措的色彩,倒也乖巧的改了口:“宋翡。” 宋瓷余光瞥见穆秋那副憋屈的模样,心里一阵爽快。 该! 杜婷婷看出宋翡对穆秋的不喜,虽不知道宋翡为什么这般看不惯自己的女儿,但作为长辈,她也不好过问后辈们之间的事。 再则,宋翡不是宋瓷,她与穆家终究是生疏的。 既然穆秋已经提起了那件事,杜婷婷也就不再回避。她问宋翡:“宋翡,能跟阿姨说说,你为什么要离开疗养院么?” 听杜婷婷问起,宋翡这才解释道:“其实我刚醒来的时候精神混乱,分不清现实跟假象,我都不知道我是何时离开的疗养院。等精神状态彻底恢复好,我才知道父母都不在了,这个世界上,我只有宋瓷一个亲人了。” “原来是这样,那这段时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你住在哪里?”杜婷婷又问。 宋翡说:“我也不清楚,意识浑浑噩噩的,我一直在四处流浪。” 杜婷婷有些心疼宋翡,她握住宋翡的手,怜爱地看着她,对她说:“宋瓷叫我一声母亲,不嫌弃的话,你也跟着她叫我一声母亲吧。以后我做你的家人。” 宋翡知道杜婷婷没有参与过那些阴谋,但她不是宋瓷,她没有被穆家抚养过,这声母亲她断然是喊不出口的。 宋翡把手从杜婷婷手心里抽了回来,她说:“我的记忆还停留在碧江市地震之前,对我而言,我的父母才去世数日...” “抱歉,我无法对除了我妈妈之外的人喊母亲,杜女士,您见谅。” 被宋翡拒绝,杜婷婷也不觉得没面子,反倒更加心疼起宋翡来。一朝醒来,被迫接受父母身亡的消息,宋翡心里得有多难受啊。 “那你就叫我一声杜姨吧。” “好。” 张阿姨走过来,俯身在穆冕身旁说:“先生,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穆冕站起身,对宋翡与宋瓷说:“先吃饭吧,吃完了再聊。” “好。” 一顿饭吃得还算热闹,张阿姨很细心,做的菜都是口味清淡的,适合宋翡吃。吃完饭,宋翡与宋瓷姐妹约了穆冕去书房谈事情。 穆秋与杜婷婷母女俩坐在楼下的沙发上,穆秋侧首问杜婷婷:“妈,你觉不觉得宋翡这个人,特别的...可怕?”穆秋没有在任何一个人的眼睛里,看到过那样冰冷的眼神。 杜婷婷想起宋翡的模样,则说:“哪有那么夸张,她顶多就是不爱说话,有些沉默罢了。” 穆秋眉头凝着,没再说什么。 总觉得宋翡这人有些邪门。 书房里。 穆冕盯着桌上的支票,嘴角弯起一抹讽刺的笑容。他抬头看着宋瓷,像是被寒了心,表情非常阴鸷。“只是因为我反对你跟韩湛那小子的婚事,跟你断绝了关系,你就真的要跟我穆家断得一干二净?” 宋瓷微微摇头,恭敬地说:“父亲,这件事跟我结婚没关系。”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穆冕手指在支票上敲了敲,他问:“那这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宋翡缓缓开口说:“我比宋瓷先出生两分钟,我是她的姐姐。长姐如母如父,以前我昏迷着,宋瓷无家可归,穆先生对她照拂颇多,这我很感谢。” “但现在我醒了,宋瓷就不是无家可归的孤儿了。”宋翡坐姿端正了一些,直视着穆冕的脸,她说:“我在的地方,就是宋瓷的家。” 瞥了眼站在书桌前,背影僵硬的宋瓷,想到宋瓷这段时间过的那些煎熬日子,宋翡心疼不已。她目光从桌上支票上掠过,沉声对穆冕说:“穆先生,我来接宋瓷回家了。” 宋瓷忍不住回过头去看宋翡。 她懒懒散散坐在那里,像是一座小山,让宋瓷感到心安。 穆冕抿着唇,一言不发地望着沙发上那个娇躯清瘦,仿佛一阵风就能吹上天的宋翡。她看似弱不禁风,但身上却有着如巍峨高山一样强势踏实的气势。 穆冕忽然满意地大笑了一声,笑声引来宋瓷姐妹的侧目。 穆冕指着宋翡说:“宋翡,你若是个男子,一定会是让整座望东城都仰望的人物。” 在宋瓷与宋翡之间,要让穆冕选择一个孩子领养的话,他更愿意领养宋翡。与宋瓷这个空有盛世美貌却无聪明才智的傻白甜不同,宋翡一看就是胸有城府独具个性的人。这种人,桀骜不驯不易掌控,可一旦控制住了,就是一柄利器! 可惜了。 面对穆冕的称赞,宋翡并不以为然。她用最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出最狂傲无边的话:“我是个女子,照样让他们刮目相看。” 闻言,穆冕微微一愣,随之笑得更是豪迈。 “有魄力!” 姐妹俩未在穆家久留,就与穆冕辞别了。 她们一走,杜婷婷就快步上楼去书房找穆冕。杜婷婷见穆冕表情有些阴沉,心里不免感到不安。“你们聊了什么?” 穆冕从抽屉柜里掏出一张纸,丢在桌面上。杜婷婷拿起那纸,见是一张支票,金额是一千六百多万,她有些吃惊。“这是什么意思?” 穆冕露出一副深奥莫测的表情,他盯着拿支票,语气嘲弄地说道:“这些年,我们在宋瓷姐妹身上花的每一笔钱,宋瓷都一笔一笔地记着。” 宋瓷刚来穆家的时候,学费生活费都是用的穆家的钱,后来她自己会挣钱了,几乎就没怎么管穆冕伸手要钱了。 “你说,宋瓷当初是抱着怎样的心态记下这一笔笔的账单的?一千六百四十万...”穆冕盯着那个数字,冷笑了起来,“白眼狼果然是养不熟的。” 杜婷婷听见这话,心里也有些闷痛。她把宋瓷当做亲女儿疼爱,但宋瓷从头到尾都没有把他们当做真正的亲人过。若不是早就做好了会离开的准备,又怎么会记录下账单。 “所以宋宋是彻底跟我们断绝了关系?”杜婷婷有些悲伤。 穆冕没吭声。 杜婷婷心里怅然若失,同时又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如此也好。 142章 老师,我回来了 “老公。” 穆冕:“嗯?”他怒气未消,声音里自然的带了点儿火气。 杜婷婷突然说:“宋翡醒了。” 这话穆冕听上去有些莫名其妙,穆冕说:“我知道她醒了。”宋翡都到他家来拜访过了,他能不知道宋翡醒了? 杜婷婷紧紧地捏着书桌的一角,声音发颤地说道:“如果当时你真的把宋翡的心脏给了秋天儿,那你就是在杀人了,老公!” 穆冕神情一怔。 他有些心虚,他支支吾吾地说:“那个时候宋翡沉睡八年不醒,连医生都说她能醒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我又哪里知道她真的会苏醒!” “今天看到宋翡那孩子,你就不感到心虚吗?”杜婷婷额头上布了一层细密的汗水,她说:“我都不敢直视那孩子的眼睛,我一看到她,我就想到你曾经差点对她犯下的罪孽...” 屋内,夫妻俩在低声争执。屋外,穆秋偷听到父母间的谈话,她脸上的表情惊疑不定,心里一片骇然。爸爸为了救她,竟然差点杀了宋翡! 这么说,宋翡姐妹的心脏,真的跟她合适? “婷婷,让我静会儿,好吗?”穆冕不想再跟杜婷婷继续讨论这个事了,脑仁疼。见穆冕又在揉太阳穴,杜婷婷目光一柔。 她温声叮嘱穆冕:“那你好好休息,我也要去睡会儿。” 杜婷婷拉开书房门走出去,转身准备回房,就看到楼梯转角处一闪而过的裙角。 杜婷婷问:“秋天儿?” 穆秋往回退,站在平台上,垂眸盯着杜婷婷。“妈妈,有什么事?” 见穆秋神色没有异常,料想她应该是没有听到自己跟老公的谈话,杜婷婷方才放心。“中午别玩手机,睡会儿。” “好。那我回房间了。” 屋外的母女俩都回了各自的房间,书房里,穆冕心里实在是烦闷。他按了按头疼的脑袋,这才打开电脑,登录了一个网站,查看会话中心。 1:【你好,rh阴性血本就稀少,目前还没有找到合适您要求的心脏,得再等等。】 看到这条回复,穆冕脑袋更疼。 真就那么稀有吗? 穆冕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回复对方:【我有钱,我可以再加钱,但我女儿时日无多,真的不能再继续耗下去了。你们能不能想想办法?】 对方显示一直在输入。 过了几分钟,消息发来了。 1:【我总不能为了你去杀人。】 1:【再等等,我们在尽力找找。】 穆冕仿佛看到了希望。 宋瓷姐妹俩离开穆家后,步行走到了紫晶首府的大门口,等了一会儿才等来龙雨。上车后,宋瓷有些困,就抱着抱枕靠着窗户打瞌睡。 宋翡扶着宋瓷的肩膀,将她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大腿上。“这样好睡些。” 宋瓷脑袋在宋翡腿上蹭了蹭,就睡了。宋翡也来了困意,她仰着头闭眸午休,刚要睡着的时候,贴近她大腿的裤兜里面震动了起来。 宋翡拿出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 1:【s,已按照您的吩咐回复了对方。】 宋翡手指动了动,回复了对方信息:【一定要扼杀掉穆冕所有的希望。】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1:【收到。】 龙雨先将宋翡送到颜江家,这才送宋瓷回去。宋翡下了车,进了屋,确认颜江不在家,她这才去了颜江的书房,打开颜江的电脑。 宋翡登录自己的微信,在添加好友框内输下一个记忆深刻的电话号码。通过那个号码,宋翡当真搜索到了傅寒深的微信。 傅寒深的微信名字很简单,叫做‘f’。宋翡点击添加好友,在添加好友申请那里,写下两个字,发了过去。 傅寒深晚上回到家中,打开电脑,习惯性登录了微信准备查看消息,就看见了一条新的好友请求。他没多想,直接打开添加详情。 加他的是个陌生人,微信名字叫做s,好友请求信息那里只有两个字—— 老师。 傅寒深微微一怔,心跳快了许多。 老师... 他虽然也去学校讲过课,但那些学生都是恭恭敬敬的称呼他为傅教授。他的学生遍布天下,但真正有资格能称呼他一声老师的,只有一个人。 宋翡,他唯一的爱徒。 但那个孩子,早在八年前就成了植物人。 是她么? 傅寒深犹豫了下,点击了通过。 这天颜江工作比较忙,要很晚才能回家。到了用餐时间,他在美团外卖上面,给宋翡点了一份晚餐。宋翡吃了颜江为她订购的瘦肉粥,又喝了一罐海带排骨汤,这才重新回到书房。 见傅寒深已经通过了她的微信好友请求,宋瓷赶紧在椅子上坐下来。 她发了条消息给傅寒深。 宋翡:【老师。】 那一头很快发来回复,傅寒深:【你是?】 宋翡直接给傅寒深发了一个视频请求。 傅寒深迟迟不接视频,宋翡也不着急,任由视频继续响。就在视频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傅寒深抢着最后几秒,接通了视频。 一张白皙而绝美的冷艳脸蛋,跳进傅寒深的视线里。看见那张脸,傅寒深就知道这是他的爱徒宋翡没错。那厌世高傲的神态,是别人学都学不会的。 傅寒深不敢相信宋翡真的醒了,他情绪有些激动,嘴唇颤动起来。“小翡...”一声小翡道出口,傅寒深便有些失语。 宋翡无声地看着傅寒深,片刻后,她一撇嘴,有些嫌弃地说:“老师,你有白头发了。”八年前的宋翡,还是少女音。陡然听到宋翡冷冽如雪的陌生嗓音,傅寒深手一抖,突然挂了视频。 他起身,踩着满地杂乱的复印件,匆匆来到窗户边上。 傅寒深靠着窗台,手扶着额头,闭上眼睛整理自己的心绪。一刻钟后,傅寒深重新走到书桌后坐下,主动给宋翡发了视频。 宋翡一直在电脑前静坐着等候回信,视频一响,宋翡便点击了接听。见傅寒深情绪已经平静,宋翡对傅寒深浅浅地勾动了一下唇角,难得的笑了下。 她说:“老师,我回来了。” 皱眉看着自己的爱徒,傅寒深感慨道:“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八年。” 143章 程子昂认识韩旺旺? 八年前的那个晚上,傅寒深开着qq软件,与自己的学生交流最新的研究心得。他把整理好的文件发给宋翡,让宋翡过目一遍,想听听宋翡的看法。 傅寒深看见宋翡接受了文件,他琢磨着宋翡应该将文件看完了,就问她有什么看法。 发出去的消息,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傅寒深当时还觉得奇怪,以为宋翡白天玩累了睡着了,就退出qq关了电脑。他刚关掉电脑,就接到了好友的电话,电话里,好友说:“寒深,宋翡那孩子是不是跟家人一起去了碧江市?” 每次跟好友们提起宋翡,傅寒深都骄傲不已。听出好友语气里的焦急,傅寒深觉得奇怪,“是在碧江市,怎么了?” 好友说:“寒深,碧江市两分钟前发生了大地震,初步判断是7.9级!” 傅寒深当时僵立在原地,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 这么多年,傅寒深一直在等宋翡的一句:老师,我回来了。 今天,他终于等到了! 傅寒深眼圈不受控制逐渐变得红润起来,他打量着自己的爱徒,见爱徒身子清瘦弱不禁风,不禁心痛。“瘦的像个鬼,没吃饭么?” 在这位疼爱自己的老师面前,宋翡终于露出了小女生才有的脆弱一面。她红着眼睛摇头,像是撒娇:“吃了八年的营养液,不瘦才怪。” 顿了顿,宋翡又说:“想吃师母做的香煎刁子鱼。” 傅寒深破涕为笑,“我带你师母一起来看望你,给你做刁子鱼!” “好!” 说道见面,宋翡赶紧厚颜无耻地问傅寒深:“老师什么时候来望东城一叙?我想见见你。”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小说,领现金红包! 傅寒深翻白眼看着天,反问她:“我是老师,不是应该你来拜访我?”他努努嘴,骂道:“小没良心的!” 宋翡将不要脸三个字发挥到极致,她说:“我才苏醒不久,身体弱,经不起折腾。” 傅寒深又心疼又好气,“等两天吧,我这边有个项目研究快要收尾了,等结束了我就去找你。” “好的老师,我等你来。” 挂掉视频后,傅寒深走出书房,下楼去煮咖啡,因为开心,嘴里忍不住哼起了曲儿。 “心情不错?”傅寒深闻声回头,望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人。面前的女人穿着一件纯白色的打底t恤,外罩一件浅蓝色牛仔外套,头发及肩,坚毅澄澈的眼神流露着睿智与勇敢。 这是傅寒深的爱人沈知意,一名战地记者。 夫妻两人结婚十余年,因为性情相投三观合拍,虽经常分局异地但感情依然恩爱。“发生什么好事了?还哼上歌了。” 傅寒深牵起沈知意的手,对她说:“你猜猜。” 沈知意揣摩起傅寒深脸上的表情来。 傅寒深平时是个稳重内敛的人,他鲜少有表情外露的时候。见他眉目间神采奕奕,沈知意知道一定是发生了极有意义的大事,否则傅寒深不会这般失态。 想了想,沈知意不太确定地问道:“是埃博拉病毒终于研发出解药了?”她只能想到这个了。这几年傅寒深一直在研究埃博拉病毒。 傅寒深有些无奈,他说:“真要研发出来了,这个时候我肯定忙成了一只陀螺,哪里有时间回家啊。” “倒也是。”沈知意想不出来答案,索性不想。“你愿说不说。” 傅寒深搂着沈知意的腰,同她分享最大的愉悦:“宋翡醒了。” 这话砸下来,沈知意先是一呆,接着脸上涌出狂喜表情。“真的?” 两人结婚十年也没有个孩子,也打算做一对丁克家庭。宋翡是傅寒深唯一的学生,她聪明睿智,小小年纪就在病毒学与化学方面就展现出了令人吃惊的天赋。饶是沈知意,也对宋翡喜爱有加。 那年宋翡成了植物人,沈知意还哭过几场,这八年里,沈知意每次从战地回来休假,都会抽空去望东城探望宋翡。 突然得知宋翡醒了,沈知意是真的惊喜不已。 傅寒深用力点头,“真的醒了,刚还给我打了微信视频。过些天我就去望东城看她。”傅寒深见沈知意目光明亮,炯炯有神,便又说:“你跟我一起去。” 沈知意点头同意,“当然要一起,我的假期还有七天,来得及。” “嗯。” ... 将宋翡送到颜江那里后,宋瓷又让龙雨开车送她去了一家毛线铺,她听取了宋翡的建议,打算给老爷子织一件毛衣。 拎着针线回到家,宋瓷先去泡了个澡,随后才提着针线来到沙发上坐下,准备织毛衣。刚起了个头,韩旺旺突然给她发了一条微信消息。 宋瓷打开微信,看见韩旺旺说:【小表婶,给我投票!】宋瓷好奇之下点开了韩旺旺发来的投票连接。 打开连接,才知道韩旺旺参加了全国dj打碟比赛。因为长得漂亮,碟打得好,韩旺旺还取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 韩旺旺告诉宋瓷:【第一名是个大网红,他粉丝流量大,我搞不过他。小表婶,你粉丝多,快帮我拉票啊,爱你!】为表谢意,韩旺旺当即给宋瓷连发了20个200块钱的红包。 宋瓷没收韩旺旺的红包,但给韩旺旺投了一票,并转发到了微博,呼吁自己的粉丝给韩旺旺投票。转发完毕,宋瓷回到微信,进入韩旺旺的微信朋友圈,想要看看这小妮子最近在忙活些什么。 韩旺旺几分钟前刚更新了条朋友圈,分享的是她参加dj比赛为自己拉票的链接入口。 宋瓷与韩旺旺只有韩湛一个共同好友,她看见韩湛给韩旺旺点了个赞,但令她感到意外的是,韩旺旺的微博点赞人数里,还有个宋瓷认识的人。 那个人的头像是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男人背影,名字显示叫‘程子昂’! 宋瓷怕自己认错了,她还特意点开了程子昂的微信头像,看见对方的微信名字叫做‘不醉不归’后,她便确认这人就是程子昂无疑。 宋瓷不仅皱起了眉头。 程子昂怎么会跟韩旺旺认识? 144章 带着宋瓷去上班 一个是花心大少,一个是年轻美丽的姑娘,程子昂接近韩旺旺图的是什么,宋瓷心里太清楚了。 一想到程子昂的真实为人,宋瓷就有些不安心。她很看重这件事,担心韩旺旺会被程子昂骗,赶紧打开韩旺旺的微信,问她:【你跟程子昂认识?】 韩旺旺大概在忙,没有回复。 这时韩湛回来了,身上带着一些酒气。宋瓷与他说话时,闻到了酒味,便问他:“喝酒了?” 韩湛:“我用过漱口水了,你还闻得到?” “我鼻子很好使。”说完,宋瓷故作警告地看着韩湛,对他说:“要是你身上沾了别人的香水味,我也能闻到。” 韩湛点了点她的额头,“别贫。” 看见沙发上的毛线团,韩湛问宋瓷:“你买的毛线?”他盯着宋瓷那双如玉般白皙的十指,眼里的惊讶藏不住,“你还会织毛衣?” 宋瓷一抬下巴,脸上骄傲之色藏不住。她语气得意,说:“围巾毛衣,我都会。” 韩湛盯着毛线团看了一会儿,突然说:“天要冷了,是该穿毛衣了。” 宋瓷:“是啊,所以我打算织件毛衣送给外公。” 韩湛诡异的沉默下来。“给外公?” “嗯,我姐说,送那些珍贵礼品,还不如送点儿手工品,心意到了,外公会更开心。”宋瓷问韩湛:“外公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 韩湛心情有些复杂,却还得诚实回答道:“灰蓝色的。” “行,那我就织一件灰蓝色的毛衣。”宋瓷拿不准织毛衣送给外公这主意到底靠不靠谱,她有些忐忑地问韩湛:“韩哥,你说外公会喜欢这礼物么?” 韩湛心里酸溜溜的,“他当然喜欢。”宋瓷亲手织的毛衣,谁又能不喜欢? “那就好。” 韩湛心里难受,得上楼去冷静会儿。他脱了外套准备上楼,宋瓷忽然叫住他。“韩哥,我问你个事。” 韩湛已经踩到了楼梯的第三层阶梯,闻言他停了脚步,回过头来,垂眸望着客厅里的宋瓷。“什么事?” 宋瓷跟他说:“旺旺参加了全国dj比赛。”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是的,我还给她投了一票,有什么问题?”以为宋瓷是关心韩旺旺,担心她当dj会遇到色狼之流,韩湛告诉她:“旺旺练过跆拳道,一般人欺负不了她,你别担心。” 宋瓷轻轻摇头,“不是说这个。”她走到韩湛的面前,仰头对他说:“我在旺旺的微信朋友圈里,看见了一个老熟人。” 韩湛:“谁?” 宋瓷:“程子昂。” 韩湛表情生了一些变化。“程子昂?”他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厌恶与暴戾,但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这事我会查清楚。” 见韩湛将这事放在心上,宋瓷安心了。“嗯,我就是觉得程子昂这货不靠谱,担心他接近旺旺是别有所图,所以提醒下你。” “这事你做得对。”摸摸宋瓷的头发,韩湛说:“我先去洗澡,还有些工作没有处理完,洗完澡就不下来了,直接去书房了。” 宋瓷便说:“那我陪你。” 洗过澡后,韩湛穿着睡衣在书房里办公,宋瓷就窝在书房的单人沙发上,专心致志地织毛衣。偶尔韩湛抬头,看一眼与毛线团较劲的宋瓷,眼神会下意识变得温柔起来。 他忍不住想象起来,待数十年后,两人已老,他戴着老花镜看书,宋瓷戴着老花镜织毛衣的样子。岁月静好,白头偕老,大抵就是那样吧。 两人各忙各的,到了九点四十分,韩湛关掉电脑,对宋瓷说:“快十点了,睡觉。” 宋瓷说:“等会儿,我把这几针先打完。” 韩湛直接夺走她手里的针与线,拉着宋瓷回主卧,将她摁在被窝里。“睡觉,晚睡不好。” 宋瓷听到这话,就没忍住吐槽:“也就是我经期造访这几天你能准时睡觉,平时你有几天按时睡觉了?”婚前说好的晚上十点准时睡,但这一个多月时间里,好多个晚上都破了戒。 韩湛忽然成了聋哑人,听见了她的牢骚也不吭声。 宋瓷玩了一会儿韩湛的头发,就要睡了。临睡之际,她像是听见韩湛在耳边叨念了一句:“天冷了,我今年还没有买毛衣...” 宋瓷心想:那你买啊,你还缺那一件毛衣钱? 第二天早上,宋瓷被韩湛拉着起床,两人一起在健身室晨练。 训练结束后,韩湛冲了个澡,一边换衣服,一边跟宋瓷交代事情。“下周二我外婆忌日,今年你陪我一起回老家,周一我们就回去。现在老家待几天,然后我们再去奥地利蜜月旅行。” “这几天我工作会比较忙,晚上可能会回来得迟一些,你要自己准时吃饭。” 宋瓷听韩湛嘀嘀咕咕讲个没完,她随口吐槽:“这么不放心,干脆把我带到公司,陪你一起上班算了。” 韩湛认真地想了想,觉得宋瓷的建议非常靠谱贴心。韩湛火速打开衣柜,从里面取出一件长袖连衣裙丢给宋瓷,“换衣服,跟我去上班!” 宋瓷抱着衣服,迟疑开口:“...来真的?” “嗯。” 宋瓷控诉韩湛:“韩哥你变了,你以前最看不起工作时间谈情说爱的员工。” 韩湛从容应道:“我不是员工,我是老板,老板上班时间可以谈情说爱。” “你是老板你有理。” 于是这天早上,韩湛拎着公文包,宋瓷拎着一只托特包,里面装着毛线跟编织针,与韩湛一起并肩进入了宙斯航空的总部大厦。 黎离来得稍迟一些,听秘书室的人透露说韩湛今天带着老婆来工作了,他竟然不觉得奇怪,反倒有种这一天终于来了的感慨。 今天上午黎离要亲自去接待国外来的重要合作商,临出发前,黎离特意来到韩湛的办公室,想要窥探他们两口子在里面搞什么大事。 黎离敲了门,贴心的提高嗓音,对立面的人说:“我进来了啊!”等了那么几秒,觉得里面的狗男女应该已经穿好衣服了,黎离这才拧开门把,走了进去。 让他失望的是,韩湛与宋瓷并没有在做什么羞羞的事。 145章 他只是想泡我 宋瓷优雅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两根棒针在织毛衣,那沉浸的样子竟也美丽动人。而韩湛正襟危坐在办公桌后,戴着眼镜,工作得非常专心。 黎离有那么点儿小失望。 “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韩湛似笑非笑的看了黎离一眼,问他:“你希望推门而入,能看见什么场面?” 黎离明智的不回答这个引火上身的问题,他转移话题,指着宋瓷腿上已经有了雏形的毛衣,摆出一副羡慕的表情,说:“嫂夫人这是给韩先生织的毛衣吧,韩先生命真好,嫂夫人真贤惠。” 闻言韩湛突然摸了摸镜腿,竟然没有吭声。 黎离意识到有什么不对。这要放在以前,韩湛身后的尾巴早该翘到天上去了。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宋瓷回头看了眼有些吃味的韩湛,她又低头看了眼腿上的毛衣,笑着说:“下周要回舜臣市的老家,这件是给外公织的,过两天再给韩哥织一件。” 闻言,韩湛忽然抬头望着宋瓷,对她说:“我喜欢藏青色的。” 宋瓷则说:“我倒觉得白色好看,显得韩哥随和温暖,我就喜欢看起来温柔可靠的男人。” 韩湛:“我也觉得白色适合我。”韩湛像是一颗墙头草,宋瓷这股风往哪边吹,他就往哪边倒。 黎离后悔进来找虐了。“你们继续,我命苦,得出去陪合作商了。”黎离赶紧转身走了。 黎离一走,宋瓷又回头去看韩湛,见韩湛端起他的养生茶在喝,心里同情黎离命苦。“韩哥不厚道啊,黎经理为了公司做牛做马,你倒是悠哉。” 韩湛放下保温茶杯,没有表情地说:“关爱残疾人,人人有责。” 宋瓷直接被韩湛给气笑。 午间,宋瓷与韩湛去七楼吃了午饭,回办公室后宋瓷就钻进韩湛的小屋子里去小憩了。韩湛没睡,他坐在办公室处理事务。 内线突然响起,韩湛接起电话,听到前台小哥操着那腔清朗的嗓音说:“韩先生,有位姓韩的姑娘找。” 韩湛将写着策划方案的合同缩小隐藏,这才回复前台小哥:“让她进来。” 不一会儿,办公室门从外面被拉开,韩旺旺踩着平底小白鞋走了进来。她仍然是一头小脏辫,戴着脏粉色的帽子,穿着脏粉色的嘻哈风外套。 韩旺旺抱着一只黑色双肩皮包,坐在宋瓷之前坐过的沙发上。坐下就说:“小表叔。你们公司的前台小哥很帅嘛,长得挺像我男朋友王俊凯,怪帅的,你把他微信号给我呗。” 韩湛拒绝的毫不留情:“我的员工合同里面没有卖身求荣这一条。” 韩旺旺吐吐舌头,“那等会儿我自己去要。”没要到微信号,韩旺旺有些气馁。她靠着沙发上,整个人懒懒散散快要散架,像是一条没有追求的咸鱼。 韩湛突然敲响了键盘。听到动静,韩旺旺掀开眼皮,没精打采地望着韩湛,有气无力地问:“小表叔,你把我叫过来,是有事找我?” 韩湛灰蓝色的眸子朝韩旺旺不悦地一瞥,语气不快:“讲话声音小点儿。” 韩旺旺一愣,她环顾了一圈办公室,没看到第三个人,就觉得奇怪。“又没别人在,还怕被人听?”韩旺旺的眼神,下意识往韩湛的办公桌下面飘。 “小表叔,你桌底不会藏着人吧...”韩旺旺看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脑子里闪过许多黄料。 韩湛冷笑,嘲讽她:“你小表婶新买的洗衣液去污能力很好,你哪天有空去我们家坐坐,我让你小表婶帮你洗洗脑子。” 韩旺旺张了张嘴,不满地嘟哝道:“小表婶就该第一个去污...” 韩湛挑眉,竟然反驳不能。 他家瓷宝的脑子,的确有些污。 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韩湛偏头看着一侧午休室紧闭的小门,这才告诉韩旺旺:“你小表婶在里面午睡。” 韩旺旺恍悟,忙点头,小声说:“遵命。”她丢下包包,起身走到韩湛的办公桌前,蹲着身子趴在他的办公桌边,歪头看着韩湛工作的样子。 她小表叔不说话的样子可真帅。一说话,那恶毒的嘴脸就让人想打人。 欣赏了一会儿小表叔的盛世美颜,韩旺旺又问他:“小表叔,到底什么事。” 韩湛直接将电脑转了个圈,屏幕对准了韩旺旺。“这人,你认识吧?” 韩旺旺瞅了一眼电脑屏幕,看见了一个虽也长得英俊,但眉眼间藏着暴戾之色的男人。韩旺旺没有表情地点了下头。“认识,姓程,最近一直骚扰我。” 韩旺旺不清楚小表叔问起程子昂是要做什么,她疑惑地询问韩湛:“这个人怎么了,有问题?” 韩湛说:“他叫程子昂,是川东集团的二少爷。” 韩旺旺又点头:“我知道啊。” “他在追你?”韩湛又问。 韩旺旺撇嘴,非常有自知之明,她说:“他只是想泡我。” 见她清楚自己的魅力有几斤几两,韩湛很是欣慰,“知道他只是想泡你,看来你还不算太蠢。” 闻言,韩旺旺朝他翻白眼。 “别瞪我,没规矩。”韩湛伸出左手,掌心罩在韩旺旺的额头上,将她的脸转到另一边。 盯着韩旺旺的侧脸,韩湛抛下诱饵:“你帮我一个忙,事成之后,我会劝说你爸爸,让他同意你去南方医科大学读书。” 韩旺旺一把打掉韩湛的手,仰头,目光亮灼灼的盯着韩湛,惊喜低呼道:“真的!” “小声点。”韩湛嫌弃韩旺旺嗓门大。 天大地大,老婆睡觉最大。 韩旺旺赶紧将嘴巴闭上,做了个合上拉链的动作。 韩旺旺智商高,数学天赋好,她爸就盼着她能将来能成为一个数学家,科学家。但韩旺旺志不在此,她更想去当一名军医。 韩旺旺伸出手,小心翼翼讨好的拉了拉韩湛的衣服,狗腿子附身,跟韩湛卖乖:“小表叔,你说,你让我去做什么。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我都敢!” 韩湛像个慈爱的长辈那样,轻轻地拍了拍韩旺旺的肩膀,冲她低语:“是这样,我与这个叫做程子昂的男人之间呢,有点儿恩怨需要处理。旺旺你呢,按照我说的去做...” 146章 讨厌长发的原因(5更) 听完韩湛的计划,韩旺旺的表情无比严肃凝重。 “小表叔,你太不是人了。”韩旺旺搓了搓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脸后怕地说:“我没有得罪过你吧?”她怕哪天被韩湛给卖了都不知晓内情。 韩湛冷哼,没搭理她。 “这交易,我做了。”韩旺旺戳了戳韩湛的手臂,提醒他:“但你也得保证,一定能做好我爸的教育工作。” “嗯。” 韩旺旺满足了。 “那我走了。”韩旺旺走到沙发后拎起双肩包,又回头冲韩湛撒娇:“小表叔,最近手头紧,支援一下你可怜的表侄女呗。” 韩湛目光没有任何温度地看着韩旺旺,残酷拒绝了她的求助,“旺旺啊,你小表叔呢,最近刚结婚,要养家糊口,手头也紧。” “小气!”跺跺脚,韩旺旺甩了甩她的脏辫,火速走了。 宋瓷被韩旺旺这声小气给吵醒了。她拉开门,头发微乱地走了出来。“刚才谁来了?” 韩湛盯着她略乱的头发,觉得挺可爱的。“旺旺狗。” “你表侄女?”宋瓷便问他:“跟她说了程子昂的事?” “告诉她了。” “那就好。” 宋瓷去洗手间整理了下仪容,这才走到沙发上坐下,拿起棒针跟毛线,继续奋战。她花了五天的时间,加班加点,终于在回舜臣市前将毛衣赶制出来了。 毛衣织好,宋瓷将它叠好,收进一个漂亮的礼盒里,打包装进了行李箱。 明天就要回舜臣了,宋瓷得准备准备。 听韩湛说外公住在乡下,韩湛这又是第一次带媳妇回家,宋瓷想到村里农妇们爱八卦爱热闹的性子。她决定打扮得美美的,给他韩哥涨脸。 为此,宋瓷特意花了一整天的时间装扮自己。 韩湛深夜回来,宋瓷还没睡,她趟在床上玩手机。韩湛见她还没睡,就问:“在等我?” 点点头,宋瓷说:“都快一点了,工作这么忙的么?” 韩湛一边脱衣服一边说:“需要处理的事太多了,必须安排好,今晚黎离他们都跟着我在加班。”他想亲一下宋瓷,又觉得自己疲惫了一整天,身上气味不好闻,便说:“我先去洗澡。” 迅速洗了个战斗澡,刷了牙,然后没穿睡衣韩湛就直接钻进被窝。宋瓷瞅了眼他露在被子外的胳膊肌肉,笑问他:“耍流氓呢?” 韩湛:“你不就喜欢我耍流氓?” 宋瓷挑眉。 韩湛突然伸手握住宋瓷拽在掌心的手机,像个关爱后辈的长辈那样念叨:“别躺着玩手机,对眼睛不好。你是飞行员,更要注意保护眼睛。” 宋瓷乖乖地将手机给了韩湛。 这时韩湛才发现宋瓷的头发变长了,还是一头波浪大卷发!“你这头发怎么回事?”韩湛盯着宋瓷的长发,好奇地摸了摸,发现竟然异常柔顺,应该是真发。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宋瓷拿起发尾在韩湛的眼尾扫了扫,“接发了。”宋瓷问韩湛:“好看吗?” 韩湛点头,“好看。这头发是哪儿来的...” “我自己的。”当时在医院宋瓷将头发全部剪短了,事后宋瓷让黎离帮忙买了一个盒子,她将断发收藏了起来。“理发师说这个只能保持一段时间,到时候我再去剪了。” 那时候,她自己的头发也长了一截,就算剪了,大概也及肩了。 韩湛望着她长发的模样,想到初见宋瓷时她长发妩媚的模样,不禁有些感慨。“其实你长发挺好看的,可惜...”可惜什么,他没明说。 宋瓷能懂韩湛的未尽之言,她问韩湛:“你不喜欢长头发,是因为杜雪妍?”提起杜雪妍,宋瓷心里就酸的冒泡。 韩湛:“倒不是,主要是我跟她分手后,我外公见我一直没有新的感情生活,以为我是对杜雪妍念念不忘。他怕我在一棵树上吊死,就给我安排了不少相亲,几乎每一个相亲对象都是按照杜雪妍的形象来挑选的。” “我被逼着去相亲了几次,遇到过那么一个令人很反感的女士...” 宋瓷被勾起了好奇之心,她问:“她做了什么。” 韩湛不太想讲,但耐不住宋瓷撒娇,最后还是讲了出来。“在相亲现场,她包养的年轻小情人气冲冲跑过来,冲我泼了一脸咖啡,还骂我是男狐狸精...”韩湛表情讪讪,有些难堪。 宋瓷愣了愣,接着爆笑出声。“相亲有风险,韩哥不容易啊!” 韩湛现在想起那事也觉得好笑,“当时挺生气的,那次之后,我外公就再也没给我安排过相亲会了。而我,对那种长得漂亮,头发很长的女孩子,都有了一种害怕忌惮的心理。” 而长发妩媚,身材妖娆,长得又明艳动人的宋瓷,就成了韩湛最忌惮的那种女性。 得知韩湛讨厌长发并不是因为杜雪妍,宋瓷心里可算是好受了些。“睡觉了。”她戴上眼罩,快睡着时,她听到韩湛问:“东西都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 “套子带够了么?” 宋瓷睁开了眼睛,她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饶有兴致地问他:“多少叫够?” 韩湛:“你自己看着办。” 宋瓷抹黑关灯,“睡觉!” 宋瓷这一觉睡得很沉,早上是被韩湛给叫醒的。“该起床了,我们得出发去机场了。” “呜...”宋瓷迷迷糊糊地被韩湛拎了起来,塞进了洗手间。当冷毛巾被拍到脸上,宋瓷立即清醒了。她迅速洗了脸刷了牙,换了衣服,花了些时间上妆。 等她收拾妥当,韩湛已经做好了早餐。吃过早餐,两人各自拎着一个行李箱出门。进入电梯,宋瓷问韩湛:“司机没来么?” “今天我们自己开车去。车放机场,龙雨等会儿去开回来。” 宋瓷搓搓手,她问韩湛:“我可以开车吗?” 韩湛看了她一眼,没答应,也没拒绝,表情有那么点儿期待。宋瓷踮着脚亲了他一口,韩湛那故作冷漠的神色再也绷不住。他举起钥匙,说:“车速六十码以下就给你开。” “可以!”宋瓷抢走了钥匙。 到了地下车库,宋瓷钻进驾驶座,韩湛坐在副驾驶上,第一时间系上安全带。 见状,宋瓷笑话他:“怕?” 147章 韩湛:我下贱 韩湛摇头,“不是怕,坐车系安全带是常识。” “你倒是个乖宝宝。”宋瓷把自己的安全带系上。 有一段时间没有开车了,启动车子时宋瓷心情还有些紧张。车子慢慢驶出地下车库,上了马路,宋瓷绷紧的胳膊肌肉也逐渐放松下来。 见宋瓷的车开得平稳,表情也比他预料的更轻松,韩湛也放下心来。他问宋瓷:“怎么样?会害怕吗?” 宋瓷点点头,“还是有点的。”车祸带给宋瓷的影响很大,她总觉得身前身后的车子,随时都有可能失控,朝她冲撞过去。 韩湛见她不停地在看后视镜,观察着后面那些车子,知道宋瓷心里在怕什么,韩湛突然拍了拍她的手背,对她说:“以后有我陪着的时候,你可以自己开车。”顿了顿,韩湛又说:“要真有个紧急情况,出事的也只会是我,我会保护你。” 宋瓷心里怪感动的。 回舜臣市的路上,宋瓷自己当副机长,与熊健一起合作。宋世清则坐在了观察位置。飞机升空后,熊健跟宋瓷讲了许多飞行途中遇到紧急情况该如何反应的经验。 宋瓷认真听着,一路都很精神。 抵达舜臣市后,熊健与宋世清遵照韩湛的命令,驾驶着飞机回了望东城。韩湛拉着宋瓷来到停车场,带着她坐上翱宇一号。 这是宋瓷这一世第一次坐翱宇一号,来到车前,她便发现这款车跟官网上面展示的图有些不一样。 应该是定制款。 上车后宋瓷摸了摸身下的皮椅,笑道:“其实上一世,我也买过这款车,但我都用智能模式。” 韩湛没有笑话宋瓷没用。他说:“这款车的智能模式很安全,也很精准。研发部正在研发翱宇二号,预计五年后上市。”想到宋瓷的不同,韩湛问宋瓷:“翱宇二号后来成功上市了没?” 宋瓷点头,“上市了,不仅翱宇二号成功面世了,你的宙斯飞船也研发成功,你开辟了一条震惊全世界的航天旅游业。我死的那一年,你已经成了被公认的亚洲首富了,在全世界财富榜上排名第二。” 说起韩湛最后的成就,宋瓷也心头微热,她叹道:“韩哥,你真的很厉害。” 韩湛说:“再厉害也是你的男人。” 这话听得宋瓷心里舒坦。 韩翱宇住在乡下,回村里需要开车穿过舜臣市的一片街区,再走省道回家。韩湛选择的是人驾驶模式,他操控着翱宇一号,带着宋瓷往舜臣市去开去。 路上宋瓷说:“这台车跟官网上发布的外形不一样,是私人定制款么?” “嗯。”韩湛告诉宋瓷:“这款翱宇一号全世界仅有两台,我开的这款,是要送给外公的。” 宋瓷:“那另一台呢?” 韩湛说:“今天应该送到望东城了,记在你的名下。” 宋瓷有些意外,“送给我的?” “嗯。” 宋瓷还没说什么,就听到韩湛说:“我要把最特别的礼物,送给我生命中最特别的人。”这个世界上,韩翱宇和宋瓷,是韩湛活着的最大的意义。 宋瓷望着韩湛,心里忽然一阵悸动。 她默默地移开目光,望着窗外的人流,过了许久,才将手按在胸口。 就在刚才,她的心跳,为韩湛而心悸。 韩湛专心开车,没有发现宋瓷的异常。只是宋瓷一直不说话,韩湛就以为她困了。“是没睡醒,想睡?” 宋瓷摇头。“有点儿。”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领取! 路程还远,韩湛想宋瓷再陪他说会儿话。他找着话题聊。“其实这款车,是我送给我外公的生日礼物。” 韩湛告诉宋瓷另一件事:“其实我外婆的忌日,是我外公的生日。但从我外婆去世后,我外公就不过生日了。” 听说了这事,宋瓷也有些伤感。“你外公跟你外婆,感情一定很好。他们怎么认识的?” “我外公是莽汉出生,我外婆则是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别看我外公现在看上去学识渊博,那都是我外婆逼他的。按照现在的说法,我外公娶了外婆那叫攀高枝。” “那年代正逢知青下乡,我外婆跟着她父亲来到乡下,结识了我的外公,那年她14岁。那会儿外公才十七岁,他出生贫苦,家里一穷二白,为了拼搏一份前程,20岁那年便去参军入伍。” “外公荣誉归来时,都三十岁了,那会儿我外婆都27了,但她一直单身,在等着我的外公。我外婆是附近几个村子里远近闻名的老闺女,当时很多人都在等着看她笑话。” “好在我外婆的等待得到了回报,外公荣誉归来,娶了她,与她相亲相爱了一辈子。” 这电视剧一样的真实故事,听得宋瓷一脸向往。她说:“那个年代,女子27岁还不结婚,是要被人说三道四的。你外婆也是勇气可嘉。” “是啊。”韩湛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地摸了摸,突然说:“我母亲就跟我外婆一样,勇敢而专情。” 鲜少听韩湛提起他的母亲,结婚这么久了,宋瓷也只知道韩母是在韩湛五岁那年去世的。至于是怎么死的,她却不知情。 宋瓷见韩湛不愿多提生母的事,她便没有追问。她怕撕开了韩湛心里的伤疤,她舍不得韩湛疼。 扭头望着窗外繁华的街景,宋瓷终结了这个属于上辈人的话题,她笑道:“第一次来舜臣市,我只是一个外地人。第二次来,我就成了舜臣媳妇了。缘分啊,真是妙不可言。” 韩湛想到第一次跟宋瓷出差来舜臣市的经历,他感慨道:“我那时候觉得你浑身都是毛病。总穿很短的裙子,吃东西浪费食物,不吃香菜,不爱吃臭豆腐,还泡吧...” 宋瓷吐槽:“那你还娶我做什么?” 韩湛沉默了许久,才说:“贪慕你的美色跟年轻诱人的身体,是我下贱。” 宋瓷:“...” 她被韩哥的耿直给惊到了。“倒也不必这样诋毁你自己。” 韩湛自己也觉得好笑。 车子在陌生的街道拐了好几个弯,最后停了下来。韩湛叫醒昏昏欲睡的宋瓷,“瓷宝,请你吃东西。” 宋瓷不情不愿睁开眼睛,抬头望向窗外,看到了舜臣一中的校门,她瞌睡顿时清醒了。 148章 好像有一点喜欢你了 交流好书,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这是你的高中学校?” “没错。”韩湛一边摘掉安全带,一边跟宋瓷说:“这里的豌豆凉粉特别好吃,你一定会喜欢。” 宋瓷跟着韩湛下车,走到校门口左边的小摊位前,看见一个老爷爷在摆摊。他的摊位前,放着一小碗小碗的凉粉。那凉粉看着非常干净,有些像晶莹剔透的荔枝肉。 韩湛个子太高,得蹲下来跟老爷爷说话。“大爷,给我来两份碗儿糕,一份放香菜,一份不放。” 宋瓷将裙子收拢,也学韩湛蹲下。她见老爷爷用刀片将碗儿糕横竖切成片后,撒上了秘制的大蒜酱。 宋瓷闻到那股香味,心里其实是有些抵制的。她平时不常吃这种口味重的食物,吃了总觉得口腔内一股蒜味。 大爷将碗儿糕递给韩湛,“给,本来8块一份的,你买两份,我收你15好了。” 韩湛接住凉粉,说:“涨价了啊,以前都三块钱一份的。”他边说,边拿手机扫微信。 大爷被韩湛给气笑了,他翻着白眼吐槽:“三块钱一碗的时候,我还是你大叔,现在都是你大爷了。” 韩湛挑眉,觉得这话在理,就没再贫。 宋瓷与韩湛坐在遮阳伞下吃凉粉,韩湛许久没吃这个了,吃得挺开心的。他刚吃到第五块时,突然听到宋瓷问:“杜雪妍也爱吃这个么?” 韩湛一口凉粉哽在喉咙。 他费力吞下凉粉,注意到宋瓷一口都没吃,才说:“她不爱吃,她偶像包袱重,嫌弃蒜味重。” “哦。”宋瓷这才夹了一块凉粉送进嘴里。 韩湛僵直地坐在板凳上,有些坐立不安。宋瓷吞下凉粉,给了两个字的评价:“不错。”她优雅地干掉了一碗凉粉,站了起来。 立在骄阳下,宋瓷叫了声韩湛的名字,“韩湛。” 韩湛抬头,看见宋瓷酒红色的卷发在阳光下散发着朦胧的光泽,迷人美丽,可她脸上的表情却显得倔强。宋瓷说:“韩湛,我也不喜欢吃这么重味的东西。但你喜欢,我愿意陪你。” 顿了顿,宋瓷又说:“你得珍惜。”丢下这话,她扭头就走进了一家小卖部,去买了一瓶柠檬水。 一口柠檬水喝下肚,宋瓷低头拧紧瓶盖的时候,才发现柠檬水的代言人是杜雪妍,她的人像就印在瓶子上面。宋瓷彻底成了柠檬树下的柠檬精。 韩湛踱步走过来,夺走她的柠檬水,将瓶子丢进垃圾桶,随之往她手里塞了一颗糖。宋瓷低头,看着掌心里的太妃糖,没做声。 “吃点甜的,少喝酸的。”韩湛说。 沉默了一下,宋瓷这才剥了那颗太妃糖,塞进嘴里。 舌尖顶着那颗糖在口腔内一阵转动,口腔内遍布了甜腻的味道,宋瓷这才站起来,看着韩湛。宋瓷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耷拉着眼皮,说:“韩湛,我这里难受,吃了糖还是难受。” 韩湛神色微动。 宋瓷眼里有了一些泪光,她说:“我好像有那么一点,喜欢你了。” 韩湛喉结耸动。 他心里忽然一阵难受,心脏犹如被撕开了一道口子,灌进去丝丝的甜蜜。韩湛一把抱住宋瓷,“都是过去了,宋瓷。我有任何缺点都可以改,但我的过去是没法更改的。” 宋瓷闷声说:“道理我都懂,但我就是不舒服。” 韩湛真的没办法,他除了紧紧抱住宋瓷,再也没有别的法子了。过了会儿,宋瓷自己收拾好了心情,她从韩湛怀里钻出来,提醒他:“该走了,外公还等着我们回去吃午饭呢。” 韩湛不放心,认真地打量了宋瓷片刻,见宋瓷是情绪是真的平静下来,这才拉着她的手重新坐回车里。 - 车开到郊区,车辆少了起来,农田跟三层小楼跃入眼球。宋瓷放下窗户,盯着那一望无际的绿意盎然的水稻。她想象着韩湛卷起裤腿下田插秧的样子,就有些忍俊不禁。 宋瓷问韩湛:“这些是二季稻?” “嗯。”韩湛告诉宋瓷:“再过一个月就可以收割了。” “现在都是收割机收吧?” “嗯。” 宋瓷搓搓手,有些期待,她问韩湛:“外公家里现在有哪些成熟的果子?” “山楂,板栗,大枣,差不多都可以采摘了。” 宋瓷撸起袖子,说:“那我得去摘板栗,做板栗烧鸡给你吃。” “行。” 车转了个弯,开到了一条沥青路小道。宋瓷听到韩湛说:“快到了,藏在树林之间的那栋房子便是。” 宋瓷抬头,看见韩湛手指着前方半山腰上的一栋自建森林别墅。黄转红瓦的大别墅掩映在森林之中,低调中透露着奢华与神秘,这与宋瓷想象的完全不同。 “竟然是一栋森林别墅,我以为外公家就是一栋普通的农村自建别墅。” 韩湛告诉宋瓷:“这是我外婆在世时自己设计的。” “这应该是你们这附近方圆十里最豪华的别墅了吧。” 韩湛开了个玩笑:“这毕竟是首富的老家。” 宋瓷本以为到了外公家后,会被当成国宝一样被乡亲们围观。真到了外公家,宋瓷才发现这一公里附近根本就没有人家。 乡亲们的房门大多都沿着公路建造,而韩翱宇的房子则建造在半山腰,一道围墙将别墅附近三百多米的位置都给围了起来,被规划建设成花园、球场、游泳池、校场跟菜地。 别墅门口,一道森严的黑色铁门上面,写着‘韩宅’二字。 这巍峨气派,附近乡亲谁敢来串门? 这房子里不仅住着韩翱宇,还有他的管家钟不悔,以及负责保护老爷子生命安全的两名军官。见韩湛回来,名叫林崇安的大叔打开大门,站在一旁对韩湛行了个军礼。 韩湛放下车窗户,也回了他一个军礼。 “湛湛,好久不见,带着媳妇回来看外公了啊?”林崇安看了眼宋瓷,眼前一亮。钟不悔没撒谎,湛湛找的媳妇果然是个大美人。 韩湛无奈地说:“林叔,我已经三十多岁了,不要再叫我湛湛了。” 林崇安则说:“你三十多岁又如何,我永远比你大十岁。在我面前,你一直都是小孩子。” 韩湛放弃挣扎。 149章 吃货人设不能崩 “这是我爱人宋瓷。宋瓷,这是林叔。”韩湛为宋瓷介绍林崇安。 宋瓷嘴巴甜,忙喊了一声林叔叔。 林崇安笑得眼睛眯成了缝,“真乖巧,来,初次见面,叔叔也给你备了个红包,你收下。”林崇安主动掏出一个红包,递给副驾驶的宋瓷。 宋瓷没接,而是看向韩湛。待韩湛点头,宋瓷这才双手接过红包,礼貌地道了谢。 “林叔破费了。”韩湛说。 林崇安摆手,他感慨道:“这样的破费机会,我可等了好多年。”他们不怕给红包,就怕这份红包给不出去。 韩湛这才说:“我先去看外公,等会儿再聊林叔。” “好,去吧。” 韩湛往停车场开车,宋瓷捏着红包笑他:“湛湛?” 韩湛假装耳聋听不见。 宋瓷没拆红包,将它塞进了包里,随着韩湛一起进入韩宅。 韩翱宇亲自在做饭,钟不悔在一旁打下手,另一个下属则在校场整理那些训练器材。听到韩湛与宋瓷讲话的声音,韩翱宇关了火,洗了遍手,在围裙上搓了搓,这才慢步走出来。 “宋丫头,你们终于到了!你快来,我给你蒸了腊香肠!还做了鸭肉火锅,等会儿啊,就跟干竹笋一起下火锅!”韩翱宇拉着宋瓷的手,急着跟她炫耀自己做的菜,都忽略了一旁的韩湛。 宋瓷被韩翱宇拉进了厨房。 宋瓷见韩翱宇八十多岁的人了还在厨房里忙碌,心里特过意不去,取下挂钩上的围裙就要帮忙。“外公,您快休息,我来做吧。” 韩翱宇赶紧阻止她:“去去去,我给他外婆做了一辈子的饭,都习惯了。在我这,你就没有动手做饭的机会。”看看宋瓷白皙洁净的手,韩翱宇又说:“你这双手这么细嫩白净,做饭是糟蹋了。” 宋瓷无助地看向厨房外那道高大的身躯,忙说:“韩哥,还不快来帮外公做饭?” 韩湛只好走过来。 他还没靠近橱台,韩翱宇就把宋瓷怀里的围裙抢走,一把塞到韩湛的手心里,对他下令:“猪脚做好了,还没淋汤汁,你来。” 韩湛一边穿围裙一边抱怨:“外公,区别对待也不要太明显了。” 韩翱宇打开蒸锅盖子,用筷子取出几片香肠,递到宋瓷嘴边,“来,尝尝这味。” 宋瓷赶紧张开嘴,一口咬下两片香肠,口齿留香特别美味。“好吃。” 韩翱宇嘿嘿一笑,他说:“我知道你能吃,我特意做了很多,等会儿你尽管敞开肚皮吃,别不好意思。” 宋瓷:“...” 为了令韩翱宇满意,在望东城第一次见面宋瓷就给自己立了个‘能吃’的人设。想到接下来这几天都要敞开肚皮吃饭,宋瓷不禁有些忧愁。 她要长肉了! 韩湛朝宋瓷瞥了一眼,见她一脸纠结,非常没义气地笑了起来。 很快饭就好了,韩翱宇吃饭不拘礼数,把钟不悔跟两名下属都叫了过来。另一名下属叫方深,刚四十岁,皮肤黝黑身材魁梧,是个看着有些木讷但眼神凶狠的人。 但面对宋瓷的时候,方深却是拘谨一笑,那一笑,就显得有些憨厚。“宋丫头,叔叔也给你备了红包,来,收着。”宋瓷22岁,嫩得很,在场人都可以喊她一声丫头。 宋瓷收了方深的红包,到了谢谢。 接着,钟不悔也拿出红包,给了宋瓷。 宋瓷也都收下。 见大家都给了宋瓷红包,韩翱宇非常满意。他跟宋瓷说:“红包那些都是俗物,外公给你准备了好东西,等会儿吃完饭,我带你去看!” 宋瓷表示好奇,“外公给我准备了什么?” “现在不透露。” 宋瓷便说:“我也给外公准备了礼物,外公肯跟宋瓷透露你的惊喜,我这就把礼物给你。” “古灵精怪!”韩翱宇眼珠一转,最终还是没有抵抗住想要收到礼物的诱惑,道出了惊喜:“我收藏了一些字画,韩湛外婆跟他母亲生前留下的一些珠宝遗物,都给你...” 宋瓷不敢想象那礼物有多贵重。 她从行李箱里取出毛衣的时候,都觉得不好意思。宋瓷将礼盒放在椅子上,打开它,取出里面的灰蓝色毛衣,递到韩翱宇的手边。 “我给外公织了一件毛衣,我这还是第一次织毛衣,不太熟练,细节处可能处理得不算好。”宋瓷这是谦虚之说,因为毛衣是要送给韩翱宇的,宋瓷将每一根线头都做了处理,这毛衣并不比市场上买的差。 韩翱宇接过毛衣,爱不释手地摸了片刻,才感慨道:“这礼物我很喜欢。宋丫头,你外婆要是还在,一定会非常喜欢你。” 韩翱宇抬头望着大厅墙面上挂着的韩外婆的遗像,怅然道:“端芳非常喜欢织毛衣,每年冬天,总要跟我和湛湛织几件。端芳走的那个冬天,就天天坐在壁炉前织毛衣,她怕她走了啊,就再也没有人给我们织毛衣了...” 韩翱宇眼里闪烁起了泪花,他哽咽道:“现在好了,现在有人继续疼湛湛了。”铁血半生的老人家,到了老年,总是很容易触景生情,谈起往事情绪难免激动,就红了眼睛。 宋瓷无措地看着悲从中来的韩翱宇,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他。 韩湛握住宋瓷的手,在她耳旁低语:“外公这是又想外婆了。”明天就是外婆的忌日了,韩翱宇难免伤怀。 韩湛看了眼钟不悔,钟不悔收到韩湛的眼神暗示,他忙跟韩翱宇说:“老爷子,该吃饭了,湛湛跟宋丫头大老远回来,还饿着肚子呢!” 韩翱宇回神,赶紧将毛衣收起来,示意大家吃饭。 宋瓷不敢崩了人设,为了表示对韩翱宇厨艺的喜爱,她吃了两碗半的饭,那盘腊香肠,有一半都进了宋瓷的肚子。见状,韩翱宇是非常满意的,他就觉得能吃的姑娘有福气。 吃完饭,宋瓷将给钟不悔以及林崇安他们准备的小礼物派送出去,这才拉着行李箱跟韩湛回了他们的房间。韩湛的房间在三楼,也有一面大大的落地窗。 这房间与其说是卧室,不如说是小套房。有主卧,有小客厅,还有一个简单的小厨房,里面冰箱电视机酒柜都有。主卧室的设计很带感,浴室与主卧床之间,只用一面原木打造的镂空屏风隔断。 宋瓷躺在浅灰色的床单上,看着窗外成荫的绿树,叹道:“韩哥,待咱们老了,也回这里养老吧。”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韩湛被养老这个说法给取悦道,他说:“好,只要你喜欢。” 150章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宋瓷睡了午觉,就被韩翱宇带到了收藏室。韩翱宇送了她一副珍贵的齐白石真迹瓜果画,上面画的是一串葡萄。宋瓷收到这份豪礼的时候,头都有些晕。 外婆与母亲的遗物珠宝,虽不是收藏级别的珍宝,但也是真金白银的老货。其中,外婆的铂金镶翡翠戒指,更是一名国际珠宝大师的作品。 “这枚胸针,是湛湛妈妈最爱的首饰,她大学毕业时佩戴的就是它。”韩翱宇轻柔地抚摸着那枚华丽的鱼形胸针,想起女儿毕业那天的场景,心里一阵难受。 “湛湛的妈妈命不好,死得早。她若是还在,一定很满意你。宋丫头,这些东西你都收着,我们家也没有别的女眷,就你一个,你想戴就戴,不戴就收着。” 韩翱宇将它们集中放在一个长首饰盒里,直接交给了宋瓷。 宋瓷抱着它们,并没有收到礼物的欢喜,有的只是沉痛。她盯着韩翱宇老爷子略显佝偻的背影,犹豫再三,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声:“外公,妈妈她是怎么死的?” 问完这话,宋瓷便看到老爷子的身子一怔。 宋瓷当即就有些后悔了,她不该问的。 韩翱宇没回头,他盯着收藏架上韩木兰的毕业证书,低声说道:“关于木兰的事,我想还是等时机成熟了,由湛湛亲口告诉你吧。” 他回过头来,朝宋瓷和蔼一笑,又道:“那毕竟是湛湛的母亲,他愿意说就说,他不愿意说,我就不说。”韩翱宇虽然是老古董的年龄了,但在尊重孩子这方面,他是值得万千家长学习的榜样。 宋瓷忙点头,“外公说的是,宋瓷明白了。” 交流好书,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宋瓷捧着礼物回到卧房,韩湛仍不在房间。将东西收好后,宋瓷听到楼下传来韩湛的喝声,她走到落地窗前,低头一看,瞧见韩湛脱了外套,在校场里同林崇安和方深他们过招。 宋瓷盯着韩湛那凶狠的打斗招式,不难想象曾经在部队时他意气风华的模样。这样的韩哥,背后到底藏着多少秘密呢? 想到韩湛说后山上有板栗树,宋瓷想去捡板栗,她脱了裙子,换了长衣长裤下楼去。宋瓷想找个篮子,又不知道家里的篮子放在哪里。 她找到钟不悔,问他:“钟叔,家里有篮子吗?我想去后山捡板栗。” “有!” 钟不悔带她去了杂物间,找了一个竹编的小提篮给她。宋瓷接过篮子,仔细打量了一番,觉得这小提篮模样别致,就问他:“钟叔这篮子是哪里买的,我也买两个寄回望东去,以后买菜就省了袋子,环保又省钱。” 钟不悔卖了个关子,“你猜猜。” 宋瓷不由得深思起来,莫非这篮子是外公编的?“这是外公的手艺?” 钟不悔摇头,这才揭开谜底,“不,是湛湛编的。” “啊?” 宋瓷大吃一惊,她韩哥竟然还会编织篮子? 韩湛的喜好录上面,上面好像就写着竹编这个爱好。 “这有什么,湛湛编织手艺可好了。”钟不悔打开一个木柜,里面摆满了各种样式的摆件,钟不悔介绍道:“这只大公鸡,这兔子这鹅,都是湛湛的作品。” 宋瓷抱起那只竹编兔子,有些爱不释手。“这个能送我吗?” “你拿去就是。” 宋瓷将兔子送到楼上,这才拎着篮子在钟不悔的陪同下去后山打板栗。钟不悔用竹竿在板栗树上打了几棍子,熟了的板栗带壳落下。 宋瓷穿着运动鞋,她用鞋底将板栗上的尖刺踩软,然后用手里的螺丝刀将板栗壳撬开,取出里面的果肉。第一次干着活,宋瓷做的比较笨拙,好几次刺伤了手。 过了会儿,韩湛也来了。 他刚跟方深他们打了一场,身上留了一层汗,就没穿外套,只穿着一件短袖运动衫。他一来,宋瓷就把螺丝刀丢给韩湛,“韩哥,你来剥壳。” 韩湛接过螺丝刀就低头翘板栗壳,他边干活边说:“外公听说你来捡板栗了,他已经开始杀鸡了。”宋瓷还没回话,韩湛又说:“外公说你太瘦了,得多补。” 宋瓷表情有些复杂。“昨晚刚吃了鸭火锅,今晚又吃板栗炖鸡,这日子太滋润了。”宋瓷放下手中的篮子,掐了掐自己的细腰跟细腿,总觉得在乡里待几天,会涨好几斤肉。 “我要长胖了,韩哥嫌弃么?” 韩湛先是摇头,“我不嫌弃,肉多挺好的,抱着舒服。”韩湛抬头看了眼宋瓷,见她忧心忡忡,又道:“你偶像包袱怎么这么重,你胖点还是瘦点,都很好看。” 宋瓷当即拿出手机,找了一张自己的全身照,把自己p成了一个一百五十多斤的胖子,有赘肉有双下巴还有大粗腿。将p好的照片递到韩湛眼前,宋瓷问:“好看吗?” 韩湛盯着那照片看了许久,才说:“还是现在好看。” “呵!”宋瓷冷笑,“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男人的嘴又开始骗人了:“但你即使长胖了,我也喜欢。” 宋瓷心里挺开心的,但表情却一脸质疑。“你们男人喜欢的胖,是胸胖腰不胖,我还不清楚你们的劣性?” 身为男人韩湛有罪。 晚上外公真的就做了板栗烧鸡,宋瓷吃了肉还用汤汁拌了饭,是真的有些撑。她拉着韩湛在校场跑了几圈,做了一些热身运动,然后拿着篮球跟韩湛去球场打球。 出乎韩湛意料的是宋瓷的篮球竟然打得不错,运球的招式让他眼前一亮。后背运球、胯下运球、交叉步她都会。 “韩哥,我来给你表演个三步上篮。”宋瓷说完,控制着篮球几步跑到篮球板下,一个跳跃,单手将篮球扣进了篮筐中。本以为宋瓷是在吹牛逼的韩湛看得有些吃惊。 “不错。”韩湛真心称赞道。 韩湛脱了外套,对宋瓷说:“来,我们打一场!” 宋瓷野心勃勃,眼神凶狠,控着球朝篮球架跑。韩湛拦在她的面前,挡住了她前进的步伐,还想伸手去夺她的篮球。宋瓷保护好她的球,试图突破。 但韩湛就像是一座小山,挡在她的面前,就挡了她所有的路。 宋瓷找不到机会了,被韩湛逼得有些烦了,她突然一把拽住韩湛的运动衫衣领,把他脑袋往下一拽,人凶狠地吻了上去。 151章 韩湛:你欺负我(5更) 韩湛一懵。 趁他发懵,宋瓷松开他,快步从他身侧绕了过去,双臂上扬,篮球被她投入篮筐。 远处,韩翱宇低吼道:“两分,好球!” 宋瓷抱着篮球,回头朝韩湛得意地一挑眉。 韩湛挑眉,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巴。韩翱宇走过来,非常轻蔑地看着自己的外孙,板着脸教训他:“没用!你就这点定力!” 韩湛老老实实挨骂,无法反驳。韩翱宇又看了眼宋瓷这个小狐狸,评价道:“虽胜,却胜之不武!” 宋瓷心里腹诽:“胜了就行,谁管过程。”但嘴上却老老实实的认错:“外公说的对。” “我该睡了,你们也早些睡。”韩翱宇走后,韩湛淡淡地瞥了眼宋瓷,他说:“你不厚道。” 宋瓷:“...” 韩湛:“你欺负我。” 宋瓷依然是不吭声。 韩湛又说:“你勾引我。” 宋瓷红唇牵起,“是啊,我勾引你,怎么的?”她将篮球塞到韩湛怀里,问他:“那你是上钩呢,还是不理不睬呢?” 韩湛一把扣住她的腰,将宋瓷拉到自己的怀里。宋瓷突然被韩湛打横抱起,韩湛带着她往楼上走,步伐有力而匆忙。翌日清早,宋瓷在清晨中醒来,韩湛不知何时给她穿了睡裙。她掀开被子,来到落地窗前,看见了韩湛。韩湛穿着一身旧迷彩装,正在校场做四百米障碍训练。 这是宋瓷第一次看见韩湛穿迷彩装的样子,那迷彩装洗得颜色都有些泛白了。 宋瓷梳妆完毕下楼,见外公在菜园子里锄草,她走到菜园旁问韩翱宇:“外公,家里有韩哥当兵时的照片吗?” 韩翱宇说:“有,我让你钟叔去拿。”韩翱宇叫来钟不悔,吩咐了几声,钟不悔进了屋,没过多久便捧着一本相册走了出来。 “宋丫头,这里面有湛湛当兵时的照片。”他将相册递到宋瓷面前。 宋瓷接过相册,“谢谢钟叔。”她抱着拿着相册在花园旁的实木秋千上坐下,她将相册放在腿上摊开,从第一张照片开始翻看。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这应该是韩家的家庭相册,里面不仅有韩翱宇老爷子年轻时候的照片,还有韩外婆的照片。宋瓷只看过外婆的遗照,第一次在相册上看到年轻时候的外婆,宋瓷只觉得惊艳。 照片上的外婆约莫二十多岁,穿着六十年代流行的草绿色军服军帽,她短发及肩,素颜朝天,明眸皓齿特别有灵气。 在那个年代,这般容貌是真的很漂亮呢。 再往后翻,是外婆四十岁左右的模样,那是八十年代末期,外婆穿着纯白色的圆领衬衫,搭配一条鲜红色的a字款长裙。头发做成了非常洋气的小卷发,修了眉形涂了口红,风韵而又动人。 看得出来,这个时候社会风气逐渐开放,外婆也赶了时髦,学会了化妆。 再往后翻则是韩翱宇中年时期的照片。因为参军的原因,韩翱宇有一身正气,一双眼睛目光锐利,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看过外婆的容貌,再看照片上的外公,宋瓷觉得外公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是真的走了狗屎运。 又翻看了几张,宋瓷终于看到了婆婆韩木兰。韩木兰小时候长得白白胖胖,脸蛋红扑扑的,坐在一张编织竹椅上,笑得露出了一口白花花的牙齿,十分可爱。 后面几张都是韩木兰小时候的照片。 宋瓷又往后翻,一张美丽容颜突然跳进她的视线。猛地一看,宋瓷还以为看见了自己的母亲,但当她定神再看,就发现这女人的模样跟她母亲并不像,只是那眉目间的神态,以及笑起来的神韵特别相似。 这应该韩湛妈妈成年后的模样了。 这时韩湛走了过来,他身上大汗淋漓,干脆一把脱了迷彩装的外套跟贴身的背心。见韩湛不穿上衣,宋瓷笑话他:“韩哥又耍流氓。” 韩湛随手接过钟叔递来的干净毛巾,将流汗的湿发和脖子擦了一下。他走到宋瓷身后,一低头,就瞥见宋瓷正在打量自己母亲的照片。 一道隐晦的暗光从韩湛的眼底飞快掠过。他弯腰夺走宋瓷手里的相册,声音含笑问她:“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宋瓷又把相册抢回去,放在自己的腿上。“在看你妈妈的照片。”宋瓷指着婆婆韩木兰年轻时候的照片,笑话韩湛:“韩哥,你长得一点也不像婆婆。” 韩湛仔细看了看母亲的模样,点了点头,“嗯,我不像她。”他像父亲。 宋瓷又说:“仔细一看啊,婆婆跟我倒是有些神似。”宋瓷满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歪着头问韩湛:“我们这算不算婆媳脸?” 韩湛盯着宋瓷的脸瞧了一会儿,才说:“嗯,算。” 望着韩木兰的脸颊,宋瓷突然感慨道:“可惜你妈跟我妈都死得太早了,她们要都还活着,一定会成为好姐妹。” 152章 韩湛就是那个人 看着婆婆的眉眼与笑容,宋瓷笑道:“其实你妈妈的神态,跟我的母亲非常像,说她们是姐妹都有人信。” 韩湛从喉咙里滚出一句疑问:“很像吗?” “嗯,你是没有见过我妈妈在世的模样,你要是见过,就知道她们笑起来的样子有多像了。”宋瓷没再盯着婆婆的照片久看,她继续往后翻,想要找到韩湛穿军装的样子。 韩湛站在秋千后面,盯着宋瓷身前一株开得饱满馥郁的月季花,有些出神。 宋瓷的一声惊叹,将韩湛的注意力拉回—— “韩哥,你穿军装的样子好帅!” 韩湛闻声垂眸,就看见了相册上他青年时期的留影。那是韩湛跟韩翱宇的合影,韩湛穿着军装,与外公并肩站在部队大门前,他们站姿笔直,如同两棵挺拔的松柏。 韩湛见识过也穿过许多奢侈高定服装,但他这辈子最痴迷最敬爱的,永远是那一身军装。 韩湛告诉宋瓷:“这是我刚结束新兵训练,外公去部队看望我时拍的照片。” 宋瓷摸了摸照片上韩湛的脸颊,笑道:“那个时候的你嫩得滴水。” “别拐弯抹角暗讽我老。再老,满足你还是绰绰有余。”韩湛直接抬起长腿,翻过秋千,坐到了宋瓷的身边。 宋瓷假装听不懂他在开黄腔。 她又往后翻,翻到了韩湛高中时的毕业照。 这时的韩湛眼神犀利还不懂得收敛,穿一件黑色的t恤,头发精短,深邃的五官与那双灰蓝色的眸子,将他衬得如同一把锋利的剑。 韩湛瞥见那照片,看到自己脖子上挂着一根绳子。 宋瓷正要细看韩湛少年的姿态,这时韩湛突然伸过来一条长臂,迅速抽走宋瓷手里的相册。将相册合上,韩湛站起来说:“去吃早餐,一会儿要上山去祭拜外婆。” 宋瓷还没看完相册,本来还有些遗憾,想跟韩哥撒个娇把相册看完。可听他这么说,立马就断了心思。她点点头,说:“走吧吃饭去。”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领取! 边往餐厅走,宋瓷边问韩湛:“你家这边祭拜亡人有哪些需要注意的,跟我说说。” 韩湛将需要注意的事项告诉了宋瓷。 吃过早饭,钟不悔陪着韩翱宇去准备祭品,韩湛上楼去换衣服。宋瓷却走到了电视机前,打开电视柜,将之前韩湛塞进去的那本相册取了出来。 她回头看了眼楼上,觉得韩湛暂时应该不会下楼,这才抱着相册走到红木沙发上坐下。 将相册放在腿上,宋瓷犹豫了许久,才将它打开。 刚才韩哥突然收走相册的动作,明显就是有鬼。宋瓷猜测,这本相册后面,一定藏着韩湛不敢让她知道的秘密。难道是他跟杜雪妍的合照? 宋瓷这么想着,直接将它翻到了最后几页。 宋瓷翻到了韩湛毕业时的班级合照,韩湛站在最后一排,倒是没有找到杜雪妍。看样子杜雪妍跟他不同班。 宋瓷继续翻。 合照后面,是韩湛与几个兄弟的合影,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杜雪妍的身影。宋瓷不由得揣测,莫不是分手后韩湛厌恶杜雪妍,所以把杜雪妍的照片给抽了出来? 钟不悔提着祭品走过来,见宋瓷还在翻相册,他心道:好险!幸好我心细如发,提前将湛湛跟杜雪妍的合照抽了出来。 其实这些照片,韩湛当年将它们塞进去后,就没有再翻过。他也许早就忘了相册里面还有他和杜雪妍的合影,否则在发现宋瓷翻看相册的第一瞬间,就会将相册给强行拿走。 他不看,但钟不悔跟老爷子一年总要翻那么几次,自然就记得。因为杜雪妍毕竟是韩湛的初恋女友,老爷子就是想丢了杜雪妍与韩湛的合照,也得尊重韩湛的意见,所以就一直没将它们取出来。 之前听宋瓷说想要看相册,钟不悔留了个心眼,提前将那两张照片取了出来。 见宋瓷重新翻开相册,钟不悔暗自庆幸自己足够机灵。 宋瓷往后翻了翻,看到了两张韩湛八九岁时的照片,那时候的韩湛又高又壮,肚子圆鼓鼓的,有些憨厚。 宋瓷赶紧掏出手机,将韩湛的胖照拍了下来。 终于,她翻到了最后一页。 最后一张照片上,十五岁左右的韩湛只穿一条泳裤,站在一处深山水潭旁。这时的韩湛已经瘦了下来,骨骼曲线呈现出少年修长的姿态。 多看了几眼,宋瓷就把相册关上了。她拿着相册起身,打算把它放回去。 走了两步,宋瓷眸子突然睁大了一些。她脚步骤然止住,迫不及待重新打开了那本相册,再次将目光落到最后一张照片上。 照片中,在少年的脖子上挂着一条黑绳吊坠,吊坠上挂着一枚高种飘花的平安扣,平安扣的左右两侧各串着几颗纯金珠子。 这是一条对宋瓷来说十分眼熟的项链,因为它现在就躺在她的木盒子里,被她当做珍贵宝贝收藏了许多年! 宋瓷死死盯着那条平安扣项链,美眸中波光转动,泪光闪烁。 就在这时,韩湛下楼的脚步声响起。 宋瓷赶紧将相册塞回电视柜,她站起来,匆忙地回头,就看见韩湛从二楼的转角平台走了下来。韩湛一身全黑,黑色的西装套装,黑色的衬衫,黑色的皮手套与黑皮鞋,这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有几分冷厉感。 韩湛见宋瓷表情不对,眼中有泪水,顿时蹙起眉头来。“瓷宝,你怎么了?”韩湛疾步走到宋瓷面前,抬起她的脸颊,仔细端详宋瓷的面庞。 宋瓷暗自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疼痛使她保持着镇定。她笑得眼睛微红,声音哽咽地回答道:“没事,刚才脚尖踢到电视柜了,脚趾好痛。” 宋瓷穿着平底单鞋,皮质很软,不小心踢到的是很容易受伤的。 韩湛信以为真,他垂眸看了眼宋瓷的鞋子,见皮质太软,他说:“你等等!”韩湛迅速上楼,不一会儿就拎着宋瓷的运动鞋下楼来了。 “穿这个,等会儿山上还要爬石梯,别再踢到了。” “好。” 宋瓷弯腰换鞋,韩湛转身往厨房那边走了过去,宋瓷这才敢用衣袖擦眼泪。 153章 我给韩哥织一辈子毛衣 来到厨房,见外公对着洗菜池在发呆,韩湛沉声问道:“外公,你跟我们一起去吗?”外婆去世后,外公只去看过一眼外婆的墓地,后来就再也没去过。 韩翱宇摆摆手,他说:“我就不去了,你跟宋丫头去吧。”看见那冷冰冰的墓地,韩翱宇心里就不是个滋味,他老了,受不了那个刺激。 “那行,我跟宋瓷去了。” 韩湛走过来拍了拍外公的背,用力捏了捏,这才离开。 韩湛家所在的这片山头,全都是韩翱宇的地盘。他外婆死后没有火化,直接被葬在了山顶一块风水宝地。山腰上有停车坪,车全部整齐的停好。 所有人下车,徒步爬了一百多步石梯,这才来到外婆林端芳的墓地。 这是一处合葬墓,右边立着外婆的墓碑,左边是一片空地,那是给韩翱宇预留的墓地。墓碑修得很大气,纯黑色的碑面上雕刻着碑文,上面描了金。 墓碑右上方,镶着外婆老年时的照片。照片上的外婆穿着一件浅灰色的针织开衫,里面是一条蓝色碎花裙,她戴着老花镜,安安静静地凝望着镜头,优雅而又从容。 钟不悔将方桌摆在墓碑前,韩湛将韩翱宇亲手做的菜摆放在放桌上,满桌菜,全都是外婆生前爱吃的。 “外婆,我是湛湛。”韩湛屏着呼吸将一颗榴莲放在放桌上,“外公让我给你带个榴莲。今年的榴莲特别贵,外公笑你是只吞金兽,都走了还让他兜里的钱包往外飞。” 听到这话,宋瓷和钟不悔等人都抿唇笑了起来。 韩湛点燃三炷香,走到墓碑前跪下,他磕完头,将香插进香炉里。凝视着外婆的照片,韩湛告诉她:“外婆我结婚了,今天把我妻子也带回来了,你看看。” 回头看了眼立在自己身后,站姿乖巧,微垂着头的宋瓷,韩湛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叫宋瓷,她很漂亮,也很厉害。她会织毛衣,会做饭,会开飞机。她跟你一样,都爱吃榴莲。” “和外公一样,我也给自己找了一只吞金兽。”顿了顿,再开口时韩湛声音里面带了笑意:“外婆,你在天有灵的话,就保佑湛湛跟宋瓷,一辈子都要在一起。” 宋瓷站在一旁,听到这话后,默默地红了脸。 韩湛将三炷香递到宋瓷面前。“来,瓷宝,给外婆上香。” 宋瓷挨着韩湛跪下,她将香点燃。举着那三炷香,宋瓷看着照片上优雅老去的外婆,又抬头看了眼身侧韩湛那坚毅俊朗的脸,一些久远的记忆浮现在宋瓷的脑海里... 八年前,地震发生时,宋瓷被宋翡丢进洗手间的一瞬间,房屋便坍塌了。因为洗手间的承重力强,只坍塌了一个角落,宋瓷躲在最里面的角落,后腰被砸到了,但伤势不重。 宋瓷被困在废墟之下,不见光明,不吃不喝。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一缕光线钻了进来,她颤颤巍巍睁开沉重的眼皮,慢慢回头,依稀可以看清那是一个穿着迷彩装的年轻军人。 他的脸上布满了灰尘,就连眉毛上都沾着灰。 见宋瓷睁开眼睛,还活着,男人紧绷的灰扑扑的脸上,终于裂开了一个欣慰的笑。在见了太多的尸体后,终于见到一个活人,那是一道曙光。 “小姑娘别怕,我这就救你出来,你马上就安全了!”他搬走横在她后腰上的水泥板,刚抱住她的肩膀,大地又开始晃动起来。 一瞬间,危楼倾斜,全部坍塌,到处都是人尖叫的声音。房屋坍塌之际,是那个男人挡在了她的背后! 她的命,是韩湛给的... 宋瓷眼前的视线又有些模糊了。 她举着三炷香,对着外婆深深的一叩首,额头在地面上发出砰砰的闷响。听到这动静,韩湛忍不住提醒宋瓷:“瓷宝,不用这么用力。” 宋瓷直起腰,依然很用力地磕了下去。 韩湛蹙眉,想了想还是没有阻止她。磕完头,宋瓷对外婆说:“外婆你放心,我宋瓷会疼韩湛一辈子的。以后,我给韩哥织一辈子的毛衣。” 韩湛听见这话,心里是温暖的。 回去时,宋瓷拉住要上车的韩湛,她说:“韩哥陪我走会儿吧,反正不远,走走路也挺好。” 韩湛则低头看着她的脚,眼里噙着一抹关怀,“脚趾不疼了?” “不疼了。” 韩湛叫住前面的方深,告诉他:“方叔,你开我车下山,我们走会儿。” “好的。” 等车辆全部开走,宋瓷与韩湛挽着手顺着沥青公路下山。韩湛是在这片山头长大的,对这片山的一草一木都非常熟悉。 走到公路转弯的地方,韩湛拉着宋瓷来到一颗粗壮的大树下。“这棵桂花树好大,刚才在山顶我就闻到了桂花香。”宋瓷张开手臂试了试,想要抱住桂花树,但根本抱不下。 韩湛走到她的对面,张开长臂,指尖碰到宋瓷的指尖,合力抱住桂花树粗壮的树干。宋瓷仰头看着这颗参天大树,她说:“它肯定比你我加起来的年龄还要大。” 韩湛撤回手,走到宋瓷的身旁站定。他说:“这颗桂花树满两百岁了,我小时候经常爬到树上去掏鸟蛋。” 手挡在眼睛上面,挡住强烈的阳光,韩湛抬头看着树顶。眯眸搜寻了几秒,韩湛说:“那里有鸟窝,我去看看有没有鸟蛋。” 韩湛脱下外套递到宋瓷怀里,他卷起裤腿,动作潇洒地爬上树。宋瓷担心他会摔下来,忙叮嘱他:“韩哥你踩稳些,别踩着枯枝了。”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放心。” 韩湛是个爬树大佬,动作非常稳健。 宋瓷瞧着他的动作,吐槽了一句:“韩哥,你爬树的样子就像猴子。” 韩湛差点一脚踩空。 他低吼道:“闭嘴!” 宋瓷赶紧将嘴巴闭上。 韩湛蹲在一根树枝上,朝鸟窝里面看了一眼,看见三颗白色的鸟蛋,韩湛低头对宋瓷说:“有三颗鸟蛋!” 宋瓷开心极了。“拿下来!” “好。” 韩湛左臂缠绕在头上方的一根树枝上,右手伸向鸟窝,轻松取走三颗鸟蛋。他将鸟蛋装进裤兜里,又去搜索别的鸟窝,却没再找到鸟蛋。 “没有了。” 宋瓷冲韩湛招手。“那快下来。” 韩湛这才从树上下来,落地后,他献宝似的将鸟蛋递给宋瓷,还说:“蛋都给你。” 154章 宋瓷,你是在侮辱一个军人 宋瓷捧着那三颗蛋,笑道:“我要孵蛋吗?” 韩湛:“你愿意?” 宋瓷别有深意地注视着韩湛,她说:“我当然愿意,就看你愿不愿意。”她指的已经不再是孵蛋这件事,而是生孩子这事。 韩湛敛了眼里的笑意,他深深地看了宋瓷一眼,才说:“等穆家的事尘埃落定,我们再备孕吧。” 宋瓷没应声,她将鸟蛋揣在手心,沿着沥青路白线外走。边缘下面有坡坎,韩湛担心宋瓷会摔下去,忍不住提醒她:“你看着点,别摔了。” 宋瓷突然停了下来。 韩湛跟着停下,他低头看着宋瓷,没做声。 宋瓷没回头,她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突然轻声问了句:“韩哥,你后悔吗?” “嗯?”韩湛问她:“你指什么?” 宋瓷这才转过身来。她左手握着鸟蛋,右手一把捏住韩湛的胳膊,抬头望着他,说:“你跟我说,你的手是为了救人断掉的。这些年里,想到失去的那两根手指,以及你永远不能实现的理想,你后悔救当年那个人吗?” 韩湛没做声。 宋瓷咬着红润的下唇,待唇色逐渐变得寡白,她这才说道:“不救那个人的话,你的手就不会断了。那个人,她断了你的梦想。” 韩湛表情一点点沉下来。 他不赞同地看着宋瓷,表情称得上凝重严肃。他沉声说:“宋瓷,你是在侮辱一个军人。” 宋瓷心惊,不敢直视韩湛。 韩湛又道:“古有长城防异族,今有军魂护华夏。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保家卫国是军人的信仰,哪怕我退伍了,但军魂永不会灭,它永远刻在我的每一根骨头上。你问我后不后悔...” 亮灼灼的眼眸盯着宋瓷那双微颤的瞳孔,韩湛铿锵的声音带着不容人亵渎的神圣:“你是在侮辱我的人格。” 宋瓷身子一软。 她赶紧单手抱住韩湛的腰,将脸颊埋在他的胸膛口。听到韩湛那有些激动的心跳声,宋瓷心里隐隐作痛。“可是韩哥,我心疼你啊...” 宋瓷当年被救出来,曾打听过当年那个解放军的下落,但救援现场一片混乱,大家都忙着救人,谁又能注意到一个普通士兵呢? 宋瓷想到婚后她有时候拿韩湛残缺的右手跟他开玩笑的事,她就想扇自己一个耳光!他为了救她,被锯掉了两根手指头,她竟然还敢笑话他的不完整! 宋瓷,你不是人! “韩湛,韩湛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宋瓷紧紧抱住韩湛,默默流泪。 见宋瓷哭,韩湛却以为是自己刚才的话太严厉,表情太凶把她给吓到了。他叹息一声,手贴在宋瓷的背上轻轻地抚摸了起来。 “瓷宝,用两根手指换一个人平安健康,不亏。”他亲了亲宋瓷的头发,又说:“你可以为我心疼,但别为我流泪,我看了难受。”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宋瓷想要止住眼泪,可又办不到。 过了许久,她才不好意思地直起腰来。她用手背胡乱地擦了把脸,破涕为笑,戏言道:“幸好今早没化妆,不然这一哭,肯定丑死了。” 韩湛则盯着她梨花带雨的脸,若有所思地问她:“怎么突然想到这些事?” 出于种种考虑,宋瓷不愿告诉韩湛真相。她举起一颗鸟蛋,说:“看到你爬树,想象着你以前潇洒的劲儿,就遗憾你曾经的遭遇。” “没事,最苦的时光已经熬过来了,现在日子没什么不好。”韩湛牵着宋瓷的右手,带着她下山。 回家后,宋瓷本打算将鸟蛋蒸了吃,韩翱宇却说:“天气凉快了,今晚搞烧烤吧。” 宋瓷搓搓手,她说:“那就把鸟蛋烤了吃!” 韩翱宇望了眼韩湛,他又说:“烧烤得配啤酒才爽!” “对!外公你喜欢喝啤酒吗?家里有吗?没有的话我去买!”宋瓷很久没吃过烧烤了,口水都开始多了起来。 韩翱宇乐呵呵地说:“怎么不喝?我年轻那会儿,最爱喝冰啤酒,便宜又爽快!” 韩湛一瓢冷水泼下来:“喝什么,高血压不许喝酒。”顿了顿,韩湛大发慈悲,盯着韩翱宇说:“不过你可以喝一杯果汁。” 韩翱宇立即吹胡子瞪眼,怒道:“哪里来的小畜生,简直没有良心!” 韩湛依然面无表情:“不许喝。” 韩翱宇见韩湛如此不给他面子,忍不住跟他拌起嘴来。宋瓷忍着笑看着他们爷孙俩拌嘴,只觉得这一幕格外暖人心。 晚上韩湛真的在院子里架起了烧烤架,他们几个男人都是肉食动物,准备的食材基本上都是肉类。考虑到宋瓷的偶像包袱,韩湛也准备了一些蔬菜。 “韭菜吃么?”韩湛拿着铁细签子,面前摆着一盘子切好的韭菜,打算将它们做成烧烤串。 宋瓷说:“吃,就放盘子里,等会儿将它们烤熟了,再放个鸡蛋,那样好吃。” “也行。”韩湛丢下铁签,去冰箱里将装肉的盆子搬出来。宋瓷跟着韩湛行动,她在韩湛身后问道:“韩哥,我可以烤榴莲吃吗?” 没戴防毒面具的韩湛沉默了下,拒绝了,“外公不喜欢榴莲,闻到了就头晕。”有事拉外公背黑锅,准没错。 果然,宋瓷一听外公不喜欢吃榴莲,立马就打消了念头。 因为韩湛冷酷无情,韩翱宇这晚上只吃到了一串烤羊肉跟牛肉,喝了半杯西瓜汁,就起身去散步消食,准备按时就寝了。 宋瓷专心吃着韩湛给她烤的牛肉串,兜里手机响了许久她才注意到。 手机不知道响了多久,宋瓷终于听见了。 宋瓷拿出手机,看见来电人是是宋翡,她忙举着牛肉串走到安静的花园里。在实木吊椅上坐下,宋瓷这才接了电话。“宋翡。” 听到宋瓷那头咀嚼食物的动静,宋翡问她:“你在吃什么?” “牛肉串,你吃不吃?” 宋翡这段时间一直都吃的清淡,听到牛肉串这东西,她味蕾一动。“想吃。” “可惜了你吃不到。”宋瓷故意逗宋翡:“我韩哥烤的牛肉串非常好吃,改天请你。” “明年吧。”宋翡说。 听到这个回答,宋瓷一愣。“怎么要等到明年?”她声音不自觉变得紧绷起来。 155章 辣椒陷的包子 宋翡沉默了一会儿,才喊了一声宋瓷的名字。“宋瓷。” 宋瓷压下心里的不安,她说:“宋翡你别叫我名字,你一叫我名字,准有大事发生。”宋翡嘴里的宋瓷二字,已经成了一道魔咒。 宋翡又是一静,但片刻后声音又响起:“宋瓷,我要跟着老师一起去非洲,至少一年。” 宋瓷听见了,却没做声,嘴里的牛肉瞬间失去了所有滋味。 宋翡给了宋瓷几分钟的时间来消化这个信息。宋瓷将细长的烧烤签子插进面前的土壤里,她盯着那根签子,闷闷不乐的说:“我劝不住你,是不是?” 宋翡道:“宋瓷,我们明年见。” “你要去哪个国家?”宋瓷有些生气,她语气变得急切起来。 宋翡:“刚果。” 宋瓷深吸一口气,骂宋翡:“你知不知道那里很乱!宋翡,你会有生命危险的!我不准你去!”说她蛮横不讲理也好,胆小怕事也好,宋瓷就是不同意宋翡去那种危险的地方。 见宋瓷发脾气了,宋翡叹了口气。“宋瓷。”没听见宋瓷应声,宋翡继续说道:“老师说我的天赋与能力,不应该被浪费。埃博拉病毒至今仍没有成功地研发出有效的解药,老师希望我能陪他一起去,我也想去。” “宋瓷,如同小提琴是你的生命追求一样,做一个像老师那样的人也是我的追求。” “宋瓷,你要支持我。” 很难得能从宋翡口中听到这么长的话,宋瓷已经被她说服。宋瓷心里清楚她该支持宋翡去实现她的人生理想,但她又担心宋翡会遇到危险。 最后,宋瓷只是哑声问道:“这事,你跟江哥说过吗?” 宋翡沉默。 不知是心虚还是默认。 宋瓷突然冷笑了起来,她讥讽道:“宋翡,爱上你,颜江也是倒了八辈子霉。” 宋翡依然不作声,哪怕宋瓷没再说一个字,她也没有挂掉电话。这就是宋翡,她看似冷漠无情,却从来不会主动挂掉身边人的电话。 宋瓷看见韩湛走了过来,她再次开口告诉宋翡:“宋翡,你记住,我不要你光芒万丈,我只要你平平安安。” 宋翡笑了,也说:“小蠢货,祸害遗千年,我必须长命百岁啊。” 宋瓷哼了声,直接挂了电话。 韩湛在宋瓷身边坐下,将两根羊肉串递给宋瓷。“宋翡的电话?”他刚才已经听到宋瓷喊宋翡的名字了。 “嗯。”宋瓷告诉韩湛:“宋翡要去刚果,跟她的老师一起去研究病毒。” 韩湛蹙眉,他道:“那地方有些混乱。我以前曾去过那里,奉命营救我国一批被困住的援非志愿者,那地方环境糟糕,社会混乱,很危险。” 宋瓷听韩湛这么说,心里更加焦虑。“宋翡很固执,她决定的事,就连我都劝说不了。”宋瓷叹气,低声说道:“我只想要她平平安安的,一辈子平庸无为也好。” “但是瓷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宋翡比你更成熟,你清楚的她也清楚。决定去刚果,一定是她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她既然告诉了你,就是希望得到你的谅解与支持。”因为心有抱负,所以韩湛能理解宋翡。 宋瓷也懂这个理,只是太在乎宋翡了,就见不得宋翡去那种危险之地。 “希望她一切都好。” ... 与宋瓷通完话后,宋翡表情并不轻松。她握着手机,背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看了眼时间,距离颜江回家只有二十多分钟了,她竟然有些紧张。 颜江按时回到家中,见房子里一片漆黑,以为宋翡没有回来。他将全屋的灯都打开,拎着包跨过客厅准备上楼,路过沙发才注意到宋翡竟然在家。 见宋翡竟然坐在地毯上睡着了,颜江赶紧走过去,将宋翡拦腰抱了起来。 刚抱住宋翡,宋翡便睁开了眼睛。“抱我做什么?”宋翡躺在他的怀里,注视颜江的目光很冰冷。 颜江表情无措,但抱着宋翡的双臂依然有力,纹丝不动。他心虚地解释:“你睡着了,我准备送你回房。” 宋翡便说:“你可以把我叫醒。” 颜江:“那样我就不能抱你了。” 他过分耿直,倒叫宋翡没法再放出狠话来。 “放我下来。” 颜江像个乖宝宝,赶紧将她放下来。 宋翡没骨头一样在沙发上躺着,她摸了摸肚子,撩着眼皮看了眼站在自己身旁,目光灼灼盯着自己的颜江。从戳穿这人对自己的狼子野心后,颜江就总有这种亮得瘆人的目光看着她。 宋翡承受不住颜江的目光,她突然说:“请我吃烧烤,好不好?” 颜江目光更亮,“现在么?” “嗯。” “好!” 出门前,颜江给自己戴上了鸭舌帽,但没戴墨镜。戴上墨镜就觉得世界都变得黑暗下来,而有宋翡在,颜江只想看到光明。 宋翡仍然穿着连帽卫衣,出门时她下意识将帽兜给戴上。上车后宋翡问颜江:“不怕被记者拍到?”怕给颜江招惹麻烦,宋翡每次出门都要戴着帽子才安心。 颜江非常诚实地回答道:“我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跟我的绯闻。” 听见这话,宋翡沉默了起来。 她深深地看了眼颜江,讽刺他:“你胆子挺大,敢调戏我。” 颜江:“我以为敢喜欢你,足以证明我胆子够大。” 宋翡若有所思地望着颜江,觉得这样的他有些陌生,但并不讨厌。捕捉到颜江一边开车,一边偷偷观察自己反应的小眼神,宋翡撇撇嘴,警告他:“好好开车。” 颜江忙正襟危坐,直视着前方。 宋翡突然说:“你以前多怂,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现在的颜江,虽然有时候也会在宋翡面前犯怂,但大部分时间里他都是勇敢而从容的。 颜江则说:“没有你罩,我总得自己成长起来。”他不勇敢些,以后怎么保护宋翡和他们的孩子?这话颜江不敢说,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 宋翡觉得自己不了解颜江了。 以前的颜江单纯好懂,也好欺负,欺负他也是宋翡乏味生活中的一种乐趣。现在的颜江看着像是一团肉包子,宋翡可以对它捏圆搓扁,但他包子皮里面藏着的是辣椒陷。 156章 追老婆他是认真的(5更) 宋翡闷着不说话,颜江也不说话。 直到停下车,颜江才告诉宋翡:“到了。” 宋翡抬头,见到了烧烤店,她摘了安全带下车,跟颜江一起走进店里。这家烧烤店看着就很高档,人流量不多,也不算喧哗,空气里却飘着一股勾人味蕾的香味。 颜江直接要了一个包厢,带着宋翡进了包厢。 宋翡与颜江面对面坐着,颜江点了宋翡爱吃的食物。宋翡听他报出那些菜式的名字,她说:“你跟我口味倒是挺像。” “我们一起吃饭,我当然要点你喜欢吃的菜。”对上宋翡没有感情的双眼,颜江坦率说道:“毕竟我在追你。” 猝不及防被表白,一股热意迅速窜升到宋翡的耳朵上。幸好她戴着帽子,没人看得见。 颜江摘了鸭舌帽,见宋翡还戴着帽子,便说:“把帽子摘了吧,屋子里开了空调,戴着帽子不嫌热?再说,这是包厢,也没人会发现我们。” 宋翡直接摘了帽子,动作干脆。 发现宋翡耳朵有些红,颜江多看了两眼。灯光下,宋翡的耳朵薄得透光,十分可爱。 宋翡有些不自在,她低头假装喝水。喝完水,发现颜江还在盯着自己,眼神专注得像是个变态。她恼羞成怒,低斥颜江:“看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颜江真心实意地说:“看你,一辈子都看不厌。” “你怎么回事。”宋翡板着脸,掩饰自己的害羞。“动不动就表白撩人,是不是骨头痒了想挨打?”宋翡的眼神,肉眼可见的冰冷起来。 颜江忙垂下头,盯着烧烤架看。 宋翡的胃需要好好调养,烧烤不能多吃,也就是尝个滋味。颜江将每一种食材都烤了一些给她,等宋翡吃饱了,他这才给自己烤。 宋翡给自己倒了一杯柠檬水,她端着水杯,偶尔抿一口。看着颜江那头银灰色微长的发,宋翡嘴唇张了张,然后又闭上了。 很奇怪,有些话到了嘴边却怯于开口,这对宋翡来说几乎是从没有过的经历。 颜江吃饱了,他抬眸瞥了眼心思沉沉的宋翡,忽然说:“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说?”这个世界上,宋瓷与颜江是最了解宋翡的人。 宋翡诧异地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颜江:“你心里有事的时候,总喜欢逮着某个东西反复地摸。”宋翡手中的水杯,已经被她都反复摸了几十次了。 宋翡也知道自己这个毛病。 她放下水杯。“颜江。” 从醒来后,这是宋翡第一次连名带姓的称呼颜江。颜江不自觉坐得板正,他喉咙上下吞咽了一下,才嗓子发紧地嗯了一声。 宋翡望着别处,说:“后天,我要出发去刚果做研究,跟我的老师一起。”终于将这件事说出来,宋翡并没有松了口气的感觉,反而更紧张了一些。 她有些讨厌这样不受控制的自己。 颜江表情一僵,笑容瞬间收敛起来。 “去多久。”他沉静开口,像是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宋翡说:“至少一年。” 颜江想了想,突然问:“再等两天可以么?” 宋翡:“为什么?” 颜江朝她一笑,他说:“我这边事情有些多,之前签了几个代言合同,临时毁约比较麻烦,给我三天时间处理它们。” 宋翡听懂了他的潜台词。 “你要做什么?”宋翡怀疑自己理解错了。 颜江笑得更灿烂,满目生辉,灼灼的亮光,竟烫得宋翡心惊。 “我陪你去。”颜江端起柠檬水一饮而尽,放下杯子,颜江眼神逐渐变得偏执坚定起来,他说:“追你,我是认真的。刚果那么混乱的地方,放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你大可不必如此...”宋翡话刚起头,就被颜江打断了。 他说:“宋翡你比我聪明,比我有出息。你做的是为全人类谋福的事,我不能劝你不去做。做不到劝你放弃理想,也做不到看你独自去涉险,那我只能陪你去了。至于工作...” 颜江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娱乐圈有我没我没啥区别。而我,却不能没有你。”说这话的时候,那个看上去总是柔软好欺的男人的眼睛里,有着像火一样炙热的温度。 宋翡有些怔然。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这一刻,她忽然有了危机感。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能掌控颜江。但这一刻,她忽然发现,也许她把位置颠倒了。颜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软弱胆小,被欺负了也不敢还手的小怂货了。 在她沉睡的这些年里,当年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羸弱少年,已经强大起来,如花豹一样,沉睡时温柔可爱像只猫,睁眼则杀机毕现! 颜江决定退圈追随宋翡去刚果这件事,并没有通知宋瓷。这天早上,宋瓷与韩湛提着行李来到舜臣机场,准备搭乘航班飞往海城,转机去维也纳。 在机场vip等候室里,宋瓷无事可做,便打开了微博。跟往常一样,她照例进入微博热搜,却被满屏幕的#颜江退出娱乐圈#、#颜江息影#、#颜江#、#江湖很大,有缘再见#给吓到了。 宋瓷忙点开热搜,看到不久前颜江发表的一条退圈宣言。诞生于12分钟之前的退圈宣言下,已经破了四十万收藏了。 顶级流量的影响力,当真恐怖。 宋瓷起初还以为这又是谁在造颜江的谣,可当她看到那条宣言时,才意识到这是真的。 在退圈宣言中,颜江这般写道—— 颜江v: 早安啊,大家。 五年前的秋天,我正式踏入娱乐圈,以一名演员的身份出道。有人说颜江出道即巅峰,成也一张脸,败也一张脸。这话,我很认同,因为太英俊的确是一种罪。 身为演员却没有更多优秀的作品,这是我的遗憾。五年时间的蹉跎,让我意识到我并不合适吃娱乐圈这碗饭,思虑再三,我决定退圈息影了。 我知道,我要退圈,这些年里被我用人气碾压的前辈后辈都该欢呼了。在这里我要对你们说声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生得这么英俊,不该如此招人喜欢,但没办法,脸这东西是娘胎里自带的,你们羡慕不来。 也要对某些个肖想我多年,想要当我金主的大佬说一句:对不起,我退圈了,下次再见你,老子照样揍得你爹妈都不认识。 最后,要对这些年里陪着我走过风风雨雨的优秀粉丝们道一句感谢,道一句不舍,道一句:江湖很大,我们有缘再会! 157章 眼神不好还是缺心眼? 这条退圈宣言,很有颜江风格,一贯的嚣张狂妄,而又幽默坦率。 宋瓷看完这条长博后,心情非常的复杂。她大概已经猜到颜江忽然宣布退圈息影的原因了。 为求证,宋瓷给颜江打了个电话。托那条退圈宣言的作用,这天早上颜江的电话已经被打爆。宋瓷的电话打过去,语音一直提示她对方用户处于忙线状态中。 无果,宋瓷只好给宋翡打电话。 宋翡的电话号码,就只有宋瓷夫妇和颜江知道,一打就通。宋翡接了电话,猜到宋瓷打电话来是要询问什么,她一时间没做声。 宋瓷直截了当问道:“宋翡,颜江退圈,是不是因为...你?”说到最后,宋瓷语气都有些迟疑。 宋翡却承认了,“是。” 果然如此啊!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你要求的?”宋瓷虽然在问宋翡,但心里却猜到,这事多半是颜江自己一意孤行。宋翡那么骄傲的男人,可不会做这种事。 宋翡:“是他自己的决定,我也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选择。” 就知道是这样! 宋瓷有些气恼,语气变得激动起来:“他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刚果那么危险的地方,他跟着去做什么!宋翡,你也不劝劝他?” 宋翡靠着墙,耳朵里面回响着宋瓷低低的谴责骂声,她望着院子里被电话扰得没空休息,捏着手机走来走去讲话的颜江,美丽的容颜上出现了一丝堪称迷茫的表情。 宋翡突然开口,打断宋瓷的话,“你说,他怎么那么倔?” 宋瓷:“...” 听出宋翡语气里的无奈与茫然,宋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片无声的沉默后,宋翡听到宋瓷叹息道:“宋翡,他真的很爱你。不是真爱,不至于做到这一步。” 宋翡更加困惑,她费解不已,“宋瓷,你说我这人有什么好,他爱我什么?”从小到大,这是宋翡第一次被人追求,她觉得男孩子就该喜欢妹妹宋瓷那种可甜可盐的女孩子。 她这样的,冷冰冰的,不解风情,不温柔不乖巧不会撒娇,还心狠手辣的女子,根本就不应该被人喜欢。 颜江到底是眼神不好,还是缺心眼? 宋瓷允许自己将宋翡贬得一无是处,却接受不了宋翡如此看轻她自己。宋瓷不服气,她理直气壮地反驳:“你哪里差?你漂亮又聪明,你还是傅寒深唯一的弟子,你智商高,你睿智冷静,你浑身上下都发光发亮,有人喜欢你不是很正常?” 第一次听宋瓷这么夸自己,宋翡倒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行了,别放彩虹屁。” 宋瓷见好就收。 头一回这样夸自己的姐姐,宋瓷也有些尴尬,她用一句话找回场子:“当然,你也就美貌稍微逊色于我那么一点...” 宋翡任由她吹,不吭声。 “先不跟你说了,我再跟江哥打个电话。”宋瓷挂了宋翡的电话,又给颜江拨了过去。连续打了三次电话,终于是接通了。 颜江大早上接了十几个电话了,已是口干舌燥。他喝了口胖大海泡的茶,接通手机,不等宋瓷讲话,便无奈地开口叹道:“我就知道会接到你的电话,消息没错,宋宋,我决定退圈息影了。” 宋瓷静了静。 颜江以为她生气了,与其讨好:“是不是生气了?气我没有提前通知你?这些天忙着处理合同赔偿那些事,给忘了,你大人大量,体谅体谅我呗。” 宋瓷一句话打断颜江的讨好:“你要跟我姐姐去刚果?” 这下轮到颜江不说话了。 宋瓷犀利地抛出一个又一个质问:“那地方那么危险,你能保护好你自己?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你还想保护宋翡?阿江,你思考清楚。” 颜江不服气。“我身手不错的,练过几年跆拳道。” “但他们有枪。”武装混乱的地方,会跆拳道有什么用? “正因如此,所以我更要去了。”颜江叹道:“让她一个人去那种地方,我做不到。不陪着她,我不安心。再则,你姐姐那个人你很清楚,想要追求她,可不是几朵玫瑰花就能打动的。” 宋瓷紧紧咬着牙齿,送了他一个字:“傻!”嘴里骂着颜江傻,但心里,宋瓷又是认可颜江这个人的。一个当红明星,敢为了她姐姐,说息影就息影的,这份魄力是值得宋瓷尊敬的。 “我们要出发去机场了,先不聊了。”颜江直接挂了宋瓷的电话,抬头朝坐在二楼飘窗台上的宋翡招手,“宋翡,该出发了。” 宋翡很快下来了,门边放着两个行李箱,她顺手拎走属于她的那一个。 来到颜江的面前,宋翡停下脚步 手搭在行李箱上,宋翡紧抿着唇瞥了眼颜江那头已经剪短的发。寸头为颜江那精致完美的脸,添了一些冷厉硬气的狠。 宋翡却觉得,颜江还是穿得华丽张扬,留着长发更好看。 他天生适合在镁光灯下生活。 “颜江,你留下来吧,我不需要你陪。”宋翡一脸冷淡,语气也硬邦邦的。 这话一出,颜江脸部的神情错愕了一瞬,但很快就又恢复如常。他做了一个动作,他取下脖子上那条银链子,打开链子上挂着的相片盒,将它摊开放在手心,递到宋翡的面前。 宋翡垂眸,看见相片盒的人,是14岁的她自己。 盯着那张照片,宋翡神色微动。“做什么?” 颜江勾起唇角说:“别命令我留下来,宋翡,我在原地等了太久,我等够了。”这八年里,颜江总是懊恼后悔,悔当年胆小怯弱,不敢跟宋翡表达心意。“这一次,你去哪儿,我都陪着。宋翡,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颜江又从上衣口袋里面取出一枚铂金戒指,他将戒指套在银链子上。重新把项链戴上,颜江拍拍戒指跟相片盒,他微笑着对宋翡说:“迟早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为我戴上它。” 对宋翡,颜江势在必得! 半晌宋翡才骂了一句:“有病!” 她拉着自己的箱子就走,脸颊有些发烫。 “等等我!”颜江赶紧拉上自己的行李箱,追着宋翡的脚步跑过去。 158章 韩湛:我太太最美 到了机场,颜江跟傅寒深的团队打了招呼,注意到同行队里有个认识的男人,他心里闪过一些疑惑。“龙先生,你怎么也在?”颜江口中的龙先生,不是别人,而是龙雨。 龙雨身后跟着三男一女,都是三四十岁的年纪,他们看上去似乎都平平无奇。龙雨冲颜江一笑,解释道:“夫人担心宋翡小姐的安慰,派我们与她同行,保护他们团队的安危。” 颜江别有深意的看着龙雨。 龙雨虽是宋瓷的保镖,却只听命于韩湛。能调动他们的,也只有韩湛,龙雨刚才显然没说实话。知道刚果混乱,担心宋翡的安全,所以韩湛才特意将龙雨他们派发到刚果去吗? 颜江总觉得这事透露着一丝丝的诡异与不同寻常。 与此同时,在舜臣市飞往海城的航班上,韩湛突然跟宋瓷说:“龙哥这段时间家里有些事要处理,等蜜月回去,我重新给你派一个新司机。” “他家出什么事了?” “他爷爷身体不行了,得陪着老人过完最后一段时光。”韩湛在心里默默地跟龙雨前年就已经去世的爷爷道了句对不起。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那是该回去陪着。我没关系的,只要是你安排到我身边的人,我都放心。”韩湛总不会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司机来保护她的。 “那就好。”从舜臣飞往海城差不多要飞两个小时,宋瓷说:“韩哥你做你自己的事,我看个电影。”她找了部叫做《365dni》的波兰电影看了起来。 韩湛从随身携带的行李箱里面,取出一本书放在桌面上。宋瓷瞥了一眼书封,看见三个用毛笔写出来的字—— 道德经。 宋瓷表情微微有了变化,她看看韩湛的道德经,再看看自己的激情小电影,顿时觉得韩哥连灵魂都变得神圣而有趣起来。 注意到宋瓷的小眼神,韩湛笑问她:“你又在想些什么?” 宋瓷问:“韩哥最近在研究哲学?” 韩湛点点头,“嗯。” “研究这个做什么?” 韩湛:“装逼。” 宋瓷愣了愣,随即双手抱拳,恭维韩湛:“韩先生真乃妙人。” “你看电影。”韩湛翻开书至书签页,低头专心看书。 宋瓷这才戴上耳机,打开了电影。 不知不觉,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一直低着头看书,韩湛脖子也有些累了。他伸手握住后脖颈捏了捏,抬起头来摇了摇脑袋。 他摇头时,目光瞥见宋瓷面前显示屏上的画面时,表情顿时变得惊愕起来。 宋瓷她竟然在飞机上看十八禁激情片! 见韩湛盯着自己面前的电影,露出一种少见多怪的眼神,宋瓷摘下耳机,贴心问道:“韩哥想看吗?耳机给你?” 韩湛表情复杂地摇了摇头,“不,我不想看。”飞机上可不适合看这个。 这时空姐端着托盘从前面走过来,韩湛赶紧用盖毯将显示屏遮住,怕被空姐发现。等空姐走了,宋瓷拿掉毛巾,笑话他:“韩哥这么单纯?” 韩湛表情严肃,一脸正经。“公众场合看这种大尺寸的电影,影响不好。” “那我挡着,别人就看不见了。”宋瓷便拿起韩湛的道德经,挡在她的显示屏旁边。 韩湛赶紧抢走自己的书,说:“别污了我的道德经。”他还在书封上面吹了吹。 宋瓷被他逗笑,只好把电影关了。关了电影,宋瓷在脑海里回味起刚才看的那部电影来,半晌后,她得出一个结论:“那男的身材没韩哥好。” 韩湛弯了弯唇,“多谢肯定。” 上午九点钟般,飞机便抵达了海城。两人在在机场吃了午饭,一点钟才又登上飞往维也纳的航班。飞机起飞后,宋瓷跟韩湛说了会儿话就打起了瞌睡。 宋瓷睡着了,嘴唇微张,细看能瞧见她唇角边的一点口水。韩湛觉得宋瓷睡着了的模样,有种娇憨可爱,他忍不住拿出数码相机对着宋瓷的睡颜拍了一张。 想到微信圈里那些大佬朋友们带着老婆出去旅游,总要分享下心情跟图片。韩湛觉得最美的风景就是自己的太太了,下了飞机后,一抵达酒店,韩湛就更新了朋友圈。 这晚,凡是添加了韩湛微信的大佬跟精英们,进入微信朋友圈,就看见甚少更新朋友圈的韩湛,今晚发了一条朋友圈—— 韩湛:【我太太真美,附图.jpg。】 宋瓷的确很美,哪怕睡着了也是好看的。韩湛的微信下面,大家纷纷留言称赞韩太太貌美如花,美若天仙,是仙女本仙。 宋瓷泡完澡,给自己身上擦了一层清香的身体乳。她换上来时提前准备好的性感的睡衣,从浴室里走出来,见韩湛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她故意将睡衣领口拉得更低,悄无声息地走向韩湛。 站在韩湛身后,宋瓷弯下腰环住韩湛,双手顺势钻进那层薄薄的衬衫里面。 “韩哥。” 咬了咬韩湛的耳朵,宋瓷假装不满,“看我就行了,盯着手机看什么?” 韩湛抓住宋瓷作乱的手,将手机屏幕递到她的面前,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一样,兴致勃勃的跟她说:“瓷宝,我把你发到了我的朋友圈,我朋友都在夸你好看。” “是么,我看看!” 宋瓷兴高采烈接过手机,一低头,看见自己睡着后头发微乱,张着嘴快要流口水的照片,整个人如遭雷劈。“你发我流口水的照片!你还不p图!韩湛,你跟我什么仇什么怨!” 被宋瓷劈头盖脸一顿斥责,韩湛脑袋是蒙的。 他看看手机上的照片,又看看面前宋瓷最真实的模样,心里有些委屈。“你这么漂亮,还p什么图,只有歪瓜裂枣才用p图...” “你懂什么,p图是对一个女生最基本的尊重!”哪怕她已经足够惊艳,但p图已经成了一种仪式。 韩湛谨记住这一条规矩,态度良好的道歉:“我以后会记得p图的。” 已经被朋友看到过的照片,再删也没必要了。宋瓷把手机还给韩湛,“这次就原谅你了。” 韩湛收起手机,握住宋瓷的手,沿着她的指尖正准备品尝美色。这时,宋瓷忽然推开韩湛的脑袋,“等会儿,我要去下厕所!” 说完她就钻进了厕所。 韩湛以为她是肚子不舒服,便拿起手机,下载了一个p图软件,研究p图教程。 159章 眦睚必报的宋瓷 进了厕所,宋瓷坐在马桶盖上。她拿着自己的手机,飞快地编辑了一条信息并发送了朋友圈。放下手机,宋瓷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看,又打开了小化妆箱,从里面取出一枚蕾丝女王眼罩。 宋瓷在浴室里做准备,韩湛站在门口请教宋瓷:“瓷宝,ps跟美图秀秀哪个更好用?” 宋瓷:“新手就用美图秀秀。” 韩湛点点头,便将ps删了。他再次保证:“以后我一定将你p得更美。” 没听到里面的动静,韩湛有些好奇。“瓷宝,你在做什么?” 宋瓷放下眼线笔,抿了抿烈焰红唇,才说:“惊喜。” “很期待。” 韩湛转身往沙发那边走,刚坐下,就听到厕所门把转动的声响。韩湛闻声抬起头,便看见宋瓷立在门下。 她身穿一件纯黑色吊带真丝睡衣,妩媚的长卷发披在背后,脸上绑着一枚蕾丝女王眼罩。她画了眼线,性感神秘的眼罩下,一双眼睛细长而妩媚,眸光莹莹。 韩湛呼吸微滞,忘了自己原本想要说什么。 宋瓷赤足走到韩湛的面前,她瓷白如玉的肩膀上,只挂着两根极细的带子,仿佛一勾即断。韩湛伸手勾住一根带子,这才问她:“睡衣什么时候买的?你穿着很好看。” “接发的那一天去商场买的。”宋瓷亲了亲韩湛的眉心,在他眉心落下一个口红印子。 “韩哥。”宋瓷弯下腰,她用细长食指勾起韩湛的下巴。垂眸看着韩湛耸动的喉结,宋瓷牵起红唇,笑得有些霸气。“蜜月第一夜,可不能虚度了时光,韩哥...” 韩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猛地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 深夜,万籁寂静。 韩湛穿着一条长裤,站在阳台上,手里端着一杯温热的茶。房间里,宋瓷已经睡着了,累过之后的她睡着后姿势很乖,长发全都散在韩湛的枕头上。 韩湛背靠着栏杆,望着大床上沉睡着的宋瓷,突然想到一个词。 食髓知味。 叮咚—— 韩湛收到了他外公发来的微信。 算算时间,国内这个时间已是清早了,不知道外公大早上找自己是有什么事。韩湛将手机解锁,打开与外公的聊天界面,点开未读语音。 韩湛听到外公说:【哈哈,你小子,以前怎么就那么胖呢?刚才在看宋丫头朋友圈看到你那个时候的照片,我都嫌弃你!】 韩湛:【嗯?什么朋友圈?】他回了外公一条语音。 外公:【你没看见么?】 韩湛退出聊天界面,找到顶置在最上面的宋瓷,进入她的朋友圈后,才发现宋瓷在几个小时前更新了一条朋友圈。 宋瓷:【猜猜这个可爱憨厚的小胖子是谁?附图.jpg。】宋瓷的配图,是韩湛12岁时候的胖照。这是前些天宋瓷在韩湛老家,用手机从韩家相册上拍的。 韩湛看到那张图片,心态有些崩溃。 宋瓷的微信好友众多,韩湛都不确定到底有多少人看过照片。宋瓷发朋友圈的时候,是深夜三点钟,算算时间,应该是她躲在厕所里发的。 韩湛只能祈祷看到照片的人不多。 他放下水杯跟手机,回到房间,找到宋瓷的手机,用她的指纹解了锁。 宋瓷睡得像是一只猪,对此毫不知情。宋瓷的朋友们,大半夜都不睡觉,全都活跃在各种社交软件上。当韩湛打开宋瓷微信,就看见微信最下面那排的发现栏上面,显示着数字‘65’。 韩湛打开动态,在宋瓷的朋友圈动态下面看到了一排排的评论跟点赞。 朋友a:【这是谁?胖嘟嘟的还挺可爱。】 朋友b:【看这眼睛的颜色...】 朋友c:【莫非是...】 朋友d:【你老公?】 韩旺旺:【哈哈哈,小表婶,你对小表叔一定是真爱!只有真爱才敢黑得肆无忌惮。】 韩湛算是真正见识到了宋瓷报复人的本事有多狠了。 眦睚必报,小混蛋! 他放下手机,在床的另一边躺下,报复性的捏了捏宋瓷的鼻子。宋瓷条件反射地打掉他的手,“别闹...”她翻了个身,继续睡。 韩湛忍不住叹气,“瓷宝,你就不能对我善良点吗?” - 清早,宋瓷坐在阳台咖啡桌旁,一边享受晨曦的沐浴,一边吃着早餐注视着楼下形形色色的路人。这边天气比较凉快,她穿了一件v领吊带真丝长裙,裙子外面套了一件御寒的风衣。 韩湛拉开窗帘,赤膊走出来,看见她风衣里面低领口的裙子,眉头一蹙,问她:“你一定要穿这个气我?”她是忘了家规了。 宋瓷喝了一口牛奶,舔了舔沾在唇瓣上的奶泡泡。“你有几天十点钟准时睡了的?你可以不守规矩,我也可以。”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可领! 韩湛自己先破了戒,还要求宋瓷守规矩也的确说不过去。但,让自己的爱人穿这么性感出去晃悠,韩湛心里是有些吃味的。 “就不能把风衣扣子合上?”这是韩湛最后的底线。 宋瓷放下手里的食物,站了起来,走到韩湛的面前。她张开双臂,说:“韩哥帮我。”嘴里说这帮,表情却傲得像是女王。 韩湛弯下腰,任劳任怨将她的风衣纽扣全部扣好。“上午我们去美泉宫,下午要去茜茜公主博物馆,晚上再去金色大厅。需要带的东西都装包里,我帮你提。” “好。” 宋瓷去收拾东西,韩湛这才坐下来吃饭。吃完早餐,韩湛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酒店就给他派了一辆车。司机全天作陪,服务态度良好,随时听候差遣。 他们先去了美泉宫,景区人挺多,宋瓷给韩湛拍了几张片后就收起了相机。两人逛遍了美泉宫,就去了下一个景点。一直逛到傍晚,两人才去吃饭。 吃饭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搞笑的事,韩湛给宋瓷点的都是店里知名的昂贵的菜式,给他自己点的则是看上去就很大量的食物。 宋瓷笑他:“你点的那些不是很好吃,你给我点的就要好吃些。” 韩湛:“你那个,我一个人要吃三份才能饱。”这家餐厅死贵死贵的,韩湛给宋瓷花钱不心疼,给自己花钱却舍不得。 160章 湛,他的名字 听到这话,宋瓷觉得又好笑又心疼,“那我等会儿分给你尝尝我的。” “好。” 韩湛对酒不感兴趣,却也开了一瓶红酒,他喜欢看宋瓷优雅品酒的样子。那瓶酒最后没喝完,被宋瓷给带回了酒店。 回酒店换了礼服,两人这才出发去金色大厅观看演出。 今晚有世界知名钢琴家来演出,韩湛提前买了票,牵着宋瓷步入大厅,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现场座无虚席,氛围很好。 落座后,宋瓷整理好散落在腿边的裙边。她抬起头,望着最前排的位置,偏头在韩湛耳旁低语道:“我上一回来,就坐在第一排的位置,那时,我的老师站在台上。” 那是十年前的事了,至今想起来,宋瓷仍记忆尤深。她说:“那天老师是全场最瞩目耀眼的男士,台下的观众无不为他的琴技折服。我的老师,是我见过的最妙的音乐人。” 说起沈渝北,宋瓷表情是有些落寞的。她有些想念老师,却又没脸去见他。 韩湛将宋瓷垂落在眼尾边上的一缕碎发别在她的耳后,表演尚未开始,他情不自禁亲吻了宋瓷的侧脸。宋瓷与他鼻尖相抵,听见他说:“下一回来,我会坐在第一排,仰头注视台上星光璀璨的你。” 宋瓷睫翼轻颤。 她忍不住舔了舔唇,心脏跳得有些澎湃。“你真觉得,会有那一天?” “当然。”韩湛坚定的神色,让宋瓷感受到了一股力量。 她紧紧地捏住手拿包,垂眸也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演出开始了,大家都安静下来,专心品尝音乐。演出结束后,观众纷纷离席散场。宋瓷刚站起来,就听到韩湛说:“我去趟洗手间,你等我一下。” “...好。” 宋瓷等了会儿,等到所有听众都走了,她还没有等回来韩湛。 一个人站在异国他乡的音乐厅里,显得宋瓷渺小而孤独。 韩湛怎么还不来? 宋瓷有些不安。 她找到手机,正要给韩湛打电话,这时,表演台上的灯光突然全部亮了起来。 一道男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金色大厅—— “接下来,有请年轻的小提琴演奏家宋瓷,为我们带来压轴表演!” 这是韩湛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宋瓷愕然地转过身来,看见了从后台走出来的韩湛。 韩湛左手拎着一把小提琴,右手捏着琴弓。他踱步走到宋瓷面前,将小提琴郑重地塞到她的手里。“未经允许,偷偷把你的小提琴从国内带了过来。” 这不是颜江之前送给宋瓷的那一把小提琴,而是被韩湛刻上了‘瓷宝’二字的那把小提琴。宋瓷觉得这一幕有些荒唐,但心里却满溢开一阵阵感动。 她有些无措地撩了下发丝,红着脸说:“韩哥你别闹,不是什么人都能登上这个表演台的,我...” 一根食指突然竖到宋瓷的嘴前,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言语。 宋瓷抿着唇,仰望着韩湛,听见韩湛说:“有什么关系,不管怎样,我永远都会是你的忠实倾听者。” 宋瓷失笑。 韩湛催促她:“上去,我花钱买了你一次登台表演的机会,可不能浪费。”可贵了。 宋瓷没再矫情,她拎着小提琴走到表演台上。 偌大的观众席位上只有一个韩湛,宋瓷却有种在被全世界倾听的感觉。她微微闭眸,提起琴弓,拉奏起一段韩湛从未听过的提琴曲。 小提琴音传遍整个金色大厅,听到那如泣如诉的琴音,金色大厅的幕后工作人员纷纷停下手里的事,不约而同从幕后走到台前。 他们或靠着席位,或环臂而站,都安安静静的倾听宋瓷的演奏。 在金色大厅工作了多年,耳目熏陶下,就算是文盲也被培养出了不错的音乐品味。宋瓷拉奏的这首曲子,他们从未听过,但都感到惊艳。 音乐是有灵魂的。 他们从宋瓷那悲伤的音调里,听到了一个灵魂在发出悲鸣。一名满面胡须的男人突然用手揉了揉眼睛,他被宋瓷的琴音共情了。 宋瓷全程闭着眼睛,并不知道场下听众的反应。 她一张俏脸本是悲伤的,安静的,可下一秒,她美艳的红唇忽然勾起一个烂漫的笑意。而从她琴弓下发出来的琴声,也开始变得如沐春风。 如黑暗里钻进来了一丝光亮,绝望的灵魂生出了希望。 琴音越来越勤快,越来越活泼饱满,在某一刻,宋瓷忽然睁开美眸,她抱着小提琴旋转起来,大波浪卷发在空中荡开撩人的幅度。 她整个人都沉醉在自己的演出中,浑然进入了另一个玄妙的独立世界。 韩湛怔然地注视着浑身都在发光的宋瓷,他忽然能体会到‘上帝赏饭吃’这话的精髓。 他的瓷宝,就是被上帝赏饭吃的人。 拉完最后一个音律,宋瓷晃动的身子静立不动。她又闭上眼睛,慢慢地平息了激动澎湃的心跳。待激动的心终于平静下来,宋瓷这才放下琴弓,睁开了眼睛。 当看到韩湛身后不知何时涌出来的二十多个陌生外国人时,宋瓷有些吃惊。 她默默红了脸,有些无措。 “女孩,你真是天才!”有人朝她吹起了口哨,竖起了大拇指。 现场掌声同时响起,宋瓷短暂的失了下神,才咧嘴露出一个烂漫而纯粹的笑意。她鞠了一躬,用德语说了声谢谢。 有人问她:“这是你自己的作品吗?叫什么?” 宋瓷听不懂德文,求助地望向韩湛。韩湛将那人的提问翻译成中文告诉宋瓷:“他问你,这是不是你自己创作的作品,作品叫什么名字?” 宋瓷用中文回答那个人:“这是我刚才即兴创作的作品,我为它取名...湛。” 韩湛一愣。 有人推了推韩湛,“先生,她刚才说了什么?”听不懂中文的他们只好请韩湛翻译。 韩湛回神,他控制不住想要上扬的唇角,回答对方:“这是我妻子即兴创作的作品,她说,作品名叫《湛》。”湛是中文发音。 对方的眼神变得无比费解。“简?”男人试着说出这首曲子的名字,但湛字被他说成了简。 韩湛微微摇头,手指向自己,解释道:“湛,我的名字。” “cool!”这下大伙都懂了。 161章 他们互相关注(5更) 走出金色大厅,宋瓷脸蛋红扑扑的,更显得娇媚迷人。 她背着小提琴,挽着韩湛的手臂,与他并肩走在维也纳的街头。韩湛拎着宋瓷的包,他有些遗憾地说:“我忘了给你准备花,第一次成功演出,都应该送花庆祝的。” “不需要花,我今晚已经很开心了。”宋瓷松开韩湛,她单手捏紧小提琴盒子的肩带,在韩湛的面前转起了圈。“韩哥,我好开心!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这趟蜜月旅行,宋瓷能记一辈子。 她停下来,微微喘着气对韩湛说:“韩哥,如果以后生活将我们之间的激情与浪漫都磨平了,如果我们变得家里长假里短爱吵架了,你记得隔段时间就将今晚的事讲一遍给我听。我听了,一定抱着你的脑袋,亲吻你的额头,找回热恋的感觉。” 韩湛记住了她的话。 回到酒店,宋瓷兴奋得睡不着觉。韩湛睡着了,她还在玩手机。 今晚的事,让宋瓷想起了她的老师沈渝北。也不知道老师还记不记得她这个弟子? 宋瓷像个做贼心虚地小偷,在深夜里偷偷地搜索沈渝北的微博。她没有找到叫做沈渝北的微博名,倒是见到了许多以沈渝北取名的小粉丝。 宋瓷翻了一会儿,翻到了一个粉丝只有六万多个,微博名叫‘沈矢志不渝’的微博用户。一种直觉告诉宋瓷,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沈渝北。 宋瓷进入对方的微博主页,发现对方只有五条微博动态。第一条微博,更新于三年前,是一段钢琴视频。视频中,只出现了一双细长漂亮的男人的手。 第二段视频,发布与两年前,这次出镜的是一间琴房。四面落地窗,飘逸的纱帘,空旷的室内,这视频里的一景一物,宋瓷都是那么的熟悉。 一看到这琴房,宋瓷就确信了对方的身份。 真的是老师! 老师的琴房,宋瓷太熟悉了,她还记得老师站在琴房落地窗前拉奏小提琴时的样子。 后面两条微博,则是沈渝北发的新年祝福。最后一条微博,发布于今年八月份,微博内容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宋瓷直觉这条微博是在说她。八月份,她出车祸的事上了望东城的头条新闻,老师会不会是知道了车祸事故,特意暗指她呢? 宋瓷手指在关注一栏上犹豫了许久,才用力地点了下去。点下去后,宋瓷本以为会看到‘已关注’三个字,但那里却显示着‘互相关注’四个字。 宋瓷怔愣住。 老师是什么时候关注的自己? 宋瓷打开沈渝北的关注人那里,发现沈渝北关注了三十多个人,而宋瓷,她在最底下,也就是沈渝北第一个关注的对象... 这个发现,让宋瓷动容。宋瓷以为沈渝北对她是失望的,不想认她这个学生了,所以这些年里,宋瓷都不敢去见沈渝北。 沈渝北就是望东城人,有时候知道沈渝北要去某个地方,宋瓷都会下意识回避。她躲起来当了一只蜗牛,但沈渝北却一直在关注着她! 宋瓷眼睛一酸,当场就哭了,又怕吵醒韩湛,宋瓷只能翻身将脸颊藏在枕头里面。多年的特种兵生涯,让韩湛养成了睡觉永远都保持着警惕性的习惯。宋瓷的哭声压得很低,但还是被韩湛听见了。 韩湛睁开眼睛,意识到宋瓷在偷哭,忙打开壁灯。“瓷宝,你哭什么?”韩湛搂着宋瓷的肩膀,将她的脸从枕头里面放了出去。 看见宋瓷满面泪水的脸颊,韩湛吃了一惊。“你这是做噩梦了?” 宋瓷紧紧搂住韩湛的脖子,哭着告诉他:“韩哥,老师他早就关注了我的微博,你说,我这次回去,就去给他认个错,请他来参加我的婚礼怎么样?” 原来是这事。 韩湛松了口气,也觉得宋瓷应该处理好她与沈渝北之间的事。“好,如果你不敢独自一人去,我就陪你去。” 宋瓷:“嗯。” - 宋瓷与韩湛并未在维也纳多做停留,第二天两人就去了格蒙登城。这里环境优美,有山有湖,临近阿尔卑斯山,是适合度假的好地方。 湖滨大道是宋瓷最喜欢的地方,她每天都要去那里走一圈,每天都能看见新鲜有趣的事物。 宋瓷在度蜜月的时候,国内也发生了许多事。 首先,在朱吻的包装下,梁博重新出道,新歌《迷津》三天前登陆各大音乐网站。在朱吻的营销策略下,《迷津》首日便取得了不错的成绩,第二题便登上了人气榜与新歌榜第一名。 梁博的出道,算是成功了。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同时,本以为不会与程砚墨再有瓜葛的穆秋,却又一次在一家日料店遇见了程砚墨。 彼时穆秋正在款待自己大学宿舍的舍友,她生命快要走到尽头了,她想要在临死前与友人们认真地道个别。席间,舍友们笑靥如花,穆秋也随着她们笑,将心中痛苦藏得很好。 吃完饭,朋友们要赶在宿舍落锁前回学校,叫了辆滴滴车走了。穆秋结了账,一个人坐在席位上,望着满桌残羹发呆。 这次分别,便是永别了吧... 另一间包厢里,助理代程砚墨将合作商送走。程砚墨独自坐在包厢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米酒。准备喝时,抬头看见了从外面走廊路过的穆秋。 瞧见穆秋垂着头,一脸丧气,程砚墨微微拧眉。 那样悲伤的表情,并不适合出现在穆秋那张干净纯洁的脸蛋上。程砚墨放下酒杯,拿着东西,起身走了出去。 “穆秋。” 穆秋脚步一顿。 她诧异回头,见叫住自己的真是程砚墨,穆秋目光瞬间亮了起来。“程爷。” 程砚墨跨步走到她的面前,他认真地盯着穆秋看了片刻,突然说:“聊聊?” “啊...”穆秋不知道程砚墨跟自己有什么好聊的,难道要聊聊那一晚的感受?穆秋最后还是跟着程砚墨走出了日料店。 没在店门口看见穆秋的车,程砚墨低头对穆秋说:“坐我车吧。” “好的,麻烦了。” 162章 我快要死了 程砚墨载着穆秋来到御龙渊河岸边的江边广场上,两人选了一张木椅坐下。 坐在这里,可以看见卧龙楼,穆秋盯着卧龙楼上那颗霸气的龙头,她轻声问身旁的程砚墨:“程爷,你想跟我聊什么?” 程砚墨莫名的笑了一声,“你叫我程爷?” 穆秋下意识解释:“大家都这么叫。” 程砚墨眸色微暗,他说:“可那天晚上,你叫我墨哥哥。”想起那一声夹带着哭音与欢愉的墨哥哥,程砚墨胸口微热。 穆秋俏脸猛地红透了。 她嗔怪地看了眼程砚墨,又偏头看了看四周,注意到周围没有人听见程砚墨的话,穆秋这才放心。“程爷,你说过,你不是那种睡过觉就会对女方负责到底的人。既然如此,那晚的细节,我们就不要再聊了。” 穆秋够无情无义。 穆秋是程砚墨见过的最拎得清的女孩子。 “那晚很愉快。”程砚墨却是不打算跨过这个话题了。 穆秋有些无奈,愉不愉快她不清楚,记忆深刻就是了。“程爷一直聊这个,我会以为,你还在怀念我。”穆秋用最天真烂漫的表情,说出最勾引人的话。 程砚墨看她的表情渐深。 他不想承认,这段时间,他总是能想起穆秋。明明她身材不是最火辣的,技术...可以说是没有技术,但那份青涩与不做作的反应,却是程砚墨所爱的。 程砚墨拿出手机看了一会儿,又关上。 微风吹过,穆秋的发丝轻扬,脸颊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悲伤,这更显得穆秋有种破碎的美感。程砚墨喉咙一紧,他伸出手指,勾住风中穆秋的一缕黑发。 穆秋盯着他的动作,秀媚轻拧。 “穆秋。”程砚墨对她发出邀请:“我明天休息,今晚,你要去我家吗?” 穆秋怔住。 回过神来,她问程砚墨:“程爷这是对我上瘾了?” 程砚墨:“上瘾谈不上,惦记上了倒是真的。” 穆秋突然摘掉程砚墨的眼镜,她靠近程砚墨,凝视着他那双漆黑的双瞳。“程爷,你让我很为难...”她都做好了临死前再也不纠缠程砚墨的准备了,他却来招惹她。 程砚墨拿回自己的眼镜,好好戴上,才问她:“你的答案呢?” 终究是一颗心为他动荡,无法说出不字。穆秋点点头,答应程砚墨,“好,去你家。” 一夜极致的缠绵,程砚墨发现自己不仅没有解馋,反而想要更多。第二日早上,穆秋醒来,看见单人沙发上穿戴整齐的程砚墨,对他道了一句早安。 “早。”程砚墨对她点了点头,目光依然放在穆秋的身上,迟迟没有挪开。 穆秋察觉到了,她拢紧身上的衬衫,坐在床上,偏头问程砚墨:“程爷,你有话要对我说?” 程砚墨缓缓站了起来,踱步走到了床边立定,浑身散发着矜贵与傲意。穆秋正要穿拖鞋,突然听到男人开口说:“我们交往看看。” 穆秋眸子睁大了一些。 她愕然地抬头,对上程砚墨看过来的目光。程砚墨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些复杂,他说:“穆秋,你成年了,我也单身,我们交往看看。” 这是穆秋万万没想到的发展走向。 “你不是说,你不是那种睡过一觉就会对对方负责到底的人吗?”穆秋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要跟我试试?” 程砚墨坦率说说:“我难得对一个异性产生迷恋与好感,我想要更深一步的认识你。” 出乎程砚墨的预料,穆秋并没有欣喜或是开心的反应。 程砚墨蹙眉,莫非自己判断错了,穆秋根本就不喜欢他?可不应该啊,这小丫头偶尔看自己时,目光总会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些迷恋与爱意来。 穆秋紧紧地捏住身上的衬衫布料,她咬着唇,脸上的表情堪称悲伤。 “程爷,你也许不知道,我...” “嗯?” 程砚墨被穆秋那吞吞吐吐的模样搞得有些不耐,“你不愿意?” “倒也不是。”穆秋起身走到了程砚墨的身边,站在程砚墨身旁,穆秋这才告诉他:“我有心脏病,两个月突然病发,我是rh阴性血。熊猫血想要找到匹配的心脏源是很难的,我等了两个多都没有等到...” 一丝愕然,自程砚墨眼里淌走。 “所以你...” “我快要死了。”穆秋抬起头,没有血色的脸上,噙着一抹极淡漠的笑。“墨哥哥,我没有很多时间了,也许你明天就会听到穆家小女心脏病发去世的事,也许下次见面,就是我的葬礼了...” 穆秋的指尖快要把衬衫抠破了。 她垂下头,掩饰住自己的脆弱,不给程砚墨看见。 程砚墨一直没说话,他有些被这个消息给震到。 程砚墨日理万机,穆家小女心脏病发这种事,他自然是不知道的,是以,与穆秋认识这么久了,程砚墨竟不知道她有心脏病,还是被医生给判了死刑的那种。 “我先去换衣服。”穆秋去烘干机里拿了自己的衣服换上,换好,她又回到房间。见程砚墨回到窗边,静立不动地望着窗外,一副深受震惊的样子。 穆秋心中不忍,她反过来安慰程砚墨:“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我已经接受了自己是个病人的事实了。墨哥哥,你不必为我难过,这是我的命。” “我走了,下次再见。”穆秋拿起自己的包,又不舍地看了眼程砚墨,才迈步离开 程砚墨突然转过身来,叫住穆秋:“心脏的事,我会帮你寻找,你等我消息。” 穆秋回头冲他感激一笑,“谢谢你。”但穆秋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穆冕早就联系过地下交易的人了,迟迟没有等到好消息,就说明rh阴性血的心脏源不是那么好找的。穆冕找不到,程砚墨同样也找不到。 从程砚墨的家里走出来,穆秋脸上恬淡的笑容突然间消失了。 她靠着程砚墨家门口的墙壁,缓缓地滑坐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 交往看看... 穆秋心碎不已,她哪里有时间跟程砚墨交往看看?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领取! 163章 爸爸无能,保护不了你了 这天午休时候,穆冕又一次打开与中介人的聊天界面。上一次与中介人联络,已是一周前了。又等了一周,穆冕彻底失去了耐心。 他忍不住,又敲下了键盘。 穆冕:【你好,请问有消息了吗?】 1全天都在线,穆冕的消息发过去,只等了四十多秒,对方便回复了消息。 1:【这事不好办,我们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心脏,我看,我还是把定金还给你吧。】穆冕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但真的看到1的回复,他还是心死如灰。 穆冕不甘心就这样失去最后一条明路,他卑微地请教对方:【先生,就没有别的办法么?】 1:【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去杀人!】 穆冕却眯起了眼睛。 为了穆秋,他是真的敢去杀人。 穆冕下午上班都有些心不在焉,下班时间一到他就收拾了东西回家。杜婷婷出去散步去了,家里只有张阿姨。穆冕叮嘱张阿姨:“晚上做个酱猪蹄吧,她们母女都爱吃。”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 “好的先生。” 见穆冕打算上楼,张阿姨有些担心地跟他说:“先生,小姐下午回来了。” 昨晚穆秋发了条短信说要跟朋友聚聚,晚上就没回来。女儿一直都很乖巧,穆冕从不怀疑穆秋会撒谎。听张阿姨说穆秋回来了,穆冕也没把这事放心上。 张阿姨又说:“小姐的精神状况不太对劲,她回来的时候眼睛有些红肿,应该是哭过。” “哭了?” 穆冕皱起眉头,说了声:“我知道了。”就上楼去了。 他敲了敲穆秋的房门,没等穆秋同意就擅自推开门走了进去。 穆秋没有睡,她在看电影,看的是韩国电影《我脑海中的橡皮擦》。穆秋一边看,一边用纸巾擦眼泪鼻涕,看着有些神经质。 穆冕直接关了她的ipad。 穆秋抬起一双红彤彤的眼睛,无声地抗议穆冕霸道的行为。 穆冕说:“今天,那边的人回我消息了。” 闻言,穆秋眼瞳微颤。 “结果呢?” 在穆秋期待的目光注视中,穆冕不忍地摇了摇头。见状,穆秋眼神瞬间黯淡下来,灰蒙蒙的,显得死气沉沉。“这样啊...” 穆秋苦笑,安慰自己:“没关系的,爸爸,你也别愧疚,你已经为我做了太多了。” 穆冕并没有被安慰到。 望着女儿年轻漂亮的脸蛋,穆冕心痛如刀割。“秋天儿,爸爸这次保护不了你了。”说完,穆冕就哭了。他单手扶额,鼻涕与眼泪一起掉在大腿裤子上。 “秋天儿,爸爸无能,保护不了你...” “爸爸没用...” 中年男人的眼泪,烫疼了穆秋的心。 穆秋紧紧抱住爸爸的肩膀,哭着与他讲:“爸爸,你是全天下最最最好的爸爸。能跟爸爸妈妈道个别再离开,我已经很满足了。” 比起那些连道别都来不及开口,就匆匆离世的人来说,穆秋已经很幸运了。 穆秋能这样想是好事,但穆冕却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你是我的宝贝儿,爸爸舍不得你走啊。” “爸爸,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心里难受...” 父女俩抱在一起,发出绝望的哭声。 晚上吃饭时,父女俩默契地没再说这件事,都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杜婷婷没有察觉到父女俩之间的秘密,她告诉穆冕:“今天宋瓷给我打了电话。” “她?”穆冕不想多提宋瓷,就没多问什么。倒是穆秋听了这话后,关心的问了句:“姐姐在奥地利玩得开心吗?” “她当然玩得开心,就是她很担心宋翡。” “宋翡?”穆秋问道:“宋翡怎么了?她不是醒了吗?姐姐还担心宋翡做什么?” 穆冕也望着杜婷婷,同样有些好奇。 “你们不知道吧。”杜婷婷告诉他们:“宋翡那孩子,竟然跑到刚果去了,说是要去那边研究病毒。”杜婷婷摇摇头,感慨道:“听说刚果那地方混乱得很,宋翡跑那边去了,宋瓷自然是放心不下的。” 穆冕冷哼,没有任何同情心的说:“真要出了事,也是她自己活该。明知道那边危险,还去做什么!” 穆秋拧着眉心,有些担忧宋翡的情况。“我也听说刚果那边政治混乱,前几天我还看到新闻说那边发生暴乱死了人,要是宋翡真出事了,那该怎么办...” 穆冕听见这话,饭也不吃了,就盯着面前一盆汤,走起了神。 宋翡是个有主见的人,她的事杜婷婷也不想多说。想到另一件事,杜婷婷握住穆冕的手,跟他说:“再过两天是公公的忌日了吧,今年我就不陪你去祭拜他了。” 穆冕的父亲是个酒鬼,在穆冕大学毕业那年,他因为喝醉酒后发酒疯,跌进了河里,被找到尸体的时候,尸首已经呈现出了巨人观。 死后,穆父被火化,骨灰没下葬,直接寄托在安息堂。 杜婷婷有些迷信,怀着孕,她不愿去安息堂那种阴气重的地方。穆冕自然没有异议,他说:“你怀孕了就不去那种地方了,在家好好修养就是。” “嗯。” 穆冕又问穆秋:“你呢?跟我去么?” 穆秋摇头,“我也不去了。”反正过不了多久就要在地下跟爷爷见面了,懒得跑一趟。 “那就我一个人去。” ... 第二天,穆冕起了个早床,他换上纯黑色的西装,独自开车去了安息堂,祭拜他亡故的父亲。 途中,他在一家小卖铺店门口停了一趟车,买了一瓶二锅头。穆冕的父亲叫做穆从军,生前是个酒鬼。穆冕来拜访父亲,也没带别的东西,只给他备了一小瓶酒。 穆冕把去年带来的二锅头取了出来,装进小袋子里,然后又将新买的酒放在骨灰盒旁边。 盯着骨灰罐上父亲的照片,穆冕的目光没有怀念,没有感慨,有的只是一片冷漠与嘲弄。“爸,二锅头,你最好这一口,我给你带来了。” 说话时,他的嘴边扬起一抹讥嘲的笑。“每次喝醉了,你就打我妈,后来她再也受不了被欺辱的日子,上吊自杀了。我一直想问问你,你那天早上醒来,看见挂在你房门上死去的老婆,你有没有,悔恨过哪怕一秒钟?” 164章 醉酒身亡的穆父 穆冕也不指望一个死人能站出来回答他的问题。他摇头失笑,嘲笑着说:“你再横,再能打,死了不照样变成了一捧灰,被我关在这盒子里出不来么?” 照片上的穆从军,长得其实很憨厚,一看就是个好人、老实人。但人不可貌相,魔鬼也可能披着老实人的皮囊。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穆冕这辈子,最怕的就是成为像父亲那样暴戾残忍的酗酒者。 穆冕盯着那照片出神了一会儿,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他说:“我跟你不一样,我疼爱我的老婆,爱护我的孩子,我跟你不一样,我不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走了,明年我再来看你。” 穆冕走出安息堂,见旭日东升起,眯起了眼睛。 他上了车,自己开车去公司。这时,一个穿灰色外套其貌不扬的女人从花丛后面走出来,她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给自己的雇主。 “苏小姐,穆冕今天一大早去了安息堂,祭拜了他的亡父。” 苏蓓蓓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才刚睡下不到三个小时。昨晚她灵感突发熬夜创作,开着电脑码字就停不下来,一直写到凌晨五点钟才睡下。 她按了按突突狂跳的太阳穴,才说:“行,我知道了。”挂了电话,苏蓓蓓坐在床头胡思乱想,脑子里有些乱。 她去洗了把脸,给自己烤了面包做了一个三明治。刚吃了一口三明治,就接到了黎离的视频。 “蓓蓓。”黎离在开车,他看了一眼镜头里的苏蓓蓓,就又专注地望着车前方。 苏蓓蓓提醒黎离:“开车就开车,别看我。”她清冷的声线入一股清泉,流淌进黎离的心里,驱散了没睡醒的倦怠。 黎离弯唇一笑,问她:“晚上有空么,我想见你,我请你去吃饭,深巷西餐厅你知道吗,我们去那里吃。” “那里好贵。”苏蓓蓓去过一回,性价比太低,不过味道倒是挺好。“换个地方吧,没必要去那么高档的地方。” 黎离说:“今天我生日。” 苏蓓蓓放下手里的三明治,盯着黎离,问他:“29岁,还是30岁?” 黎离揉揉鼻子,不好意思地说:“29岁。” “老男人了。” 黎离心口中了一枪,笑得有些心酸。“请对寿星手下留情。” 苏蓓蓓不再逗他,她问黎离:“想要什么礼物?” 黎离偷偷地瞄了她一眼,盯着她吃东西的唇,有些遐想连篇。但在开车,他不敢开小差,很快就又收回了目光。 “想要一个吻。”黎离说。 苏蓓蓓笑了一声,说:“给你双倍的吻。” “当真?”黎离有些期待。 “我不骗你。”苏蓓蓓拿起三明治咬了起来,她说:“晚上有空,我去你公司找你。” “好。” 挂了电话,苏蓓蓓感到伤脑筋。虽然是个作家,有着天马行空的思维,但苏蓓蓓对谈恋爱可不擅长。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她不是言情小说家,她可是悬疑小说家!她了解过怎样分尸才能做到没有痕迹,却不知道送什么礼物才能虏获男朋友的心。 苏蓓蓓想到第一名媛宋瓷那交际手段,忙拿出手机,微信了宋瓷。苏蓓蓓:【宋小姐,男友生日送什么礼物比较合适?】 奥地利此刻正是深夜,宋瓷已经睡着,手机调成了静音,根本就没有看到苏蓓蓓的信息。 见宋瓷没回信息,苏蓓蓓这才反应过来中国与奥地利有七个小时的时差,宋瓷肯定在睡觉。撇撇嘴,苏蓓蓓决定自己去商场逛逛。 苏蓓蓓打开衣柜,看见满柜子暗黑系款式的衣裙,陷入了沉默。约会穿一身暗色,好像不太靠谱。 还是去买几件好看的衣服吧。 上午,苏蓓蓓买了衣服,又给黎离买了礼物,就回家去睡了一觉。下午,她独自开车去了私人侦探所说的那个安息堂。 望东城安息堂不少,但眼前这家算是最豪华的了,大厅内金碧辉煌,若不是知道这是安息堂,苏蓓蓓还会以为自己来到了大酒店。 她找到了穆从军的骨灰盒。 站在穆从军的骨灰盒前,苏蓓蓓出了会儿神。她最近一直在让人跟踪调查穆冕,但穆冕这人做事手脚很干净,不留痕迹,想要抓到他的马脚并不容易。 但苏蓓蓓却认为宋瓷对穆冕的推断是正确的,穆冕这个人,从一无所有到坐拥亿万身家,他一路走来并不容易。他那样性格的人,是不会轻易毁掉那些重要证据的。他更享受与警方躲迷藏,暗中沾沾自喜的快感。 他能把罪证藏到哪里? 苏蓓蓓想不出来个所以然。 她查过穆冕的家世背景,了解到穆冕并非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他是南边海城人士。他的母亲在他初三那年上吊自尽了,父亲穆从军虽然是一家国企的小领导,看着憨厚老实,却是一名酗酒者。 据调查显示,穆从军在公司里的形象是非常正面的,他老实、诚恳、工作敬业。但周围邻居对他的评价却是褒贬不一。 穆从军偶尔喝醉了会打老婆,打完人又会跪下来抱着老婆的腰道歉,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他的妻子对他是又爱又恨。 妻子上吊去世后,穆从军倒是没有再娶,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将穆冕抚养成人。按理说,他们父子关系应该不差才是,但穆冕来望东城读大学后,四年间竟然没有回过海城的老家,去看望过父亲一回。 可见,他们父子之间是有隔阂的。 穆从军死后,穆冕从望东城赶回海城,将穆从军的遗体火化,带回了这家安息堂。往后每年穆从军的忌日,穆冕都会来看望他。平时逢年过节,却是一次也不回来。 苏蓓蓓觉得有些奇怪,穆冕既然恨父亲,也没必要每年忌日都来祭拜他,这不太像穆冕的作风。 面前金黄色的骨灰架被做成无数个小方格,苏蓓蓓打开小方格的门,看见里面放着一个精致的骨灰罐,跟一瓶二锅头。 苏蓓蓓盯着那个二锅头,心里闪过一丝怪异。穆冕的父亲是喝醉摔进河里溺水身亡的,父亲死后,穆冕竟然还每年都给父亲送二锅头。他是什么意思? 确定这安息堂内没有任何问题,苏蓓蓓这才离开。 165章 女人有钱就是牛气 来到黎离的公司楼下,苏蓓蓓去公厕将手仔仔细细洗了一遍,又补了一个妆,这才跟黎离发短信:【我在你们公司大厅。】 过了一会儿黎离才回复消息:【等我。】 几分钟后,黎离就下来了。 一身定制西装,被黎离穿出了精英总裁范。从电梯里一路走出来,不少人都恭恭敬敬地跟他问好。黎离在员工面前树立了一个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形象。是以,面对这些员工的问好,他也只是冷淡的点点头。 当看到坐在大厅等候区沙发上的苏蓓蓓时,黎总那矜贵冷漠的脸上,终于扬起了一抹浅笑。 “蓓蓓!” 黎离差点没有认出苏蓓蓓来,她今天穿了一条深红色的长袖连衣裙,戴着一顶黑色宽毡帽,黑发及腰,烈焰红唇,是一贯的超强气场。 每一次见面,苏蓓蓓都能给黎离带来不一样的惊艳。 “阿狸。”苏蓓蓓站起来,将手伸向黎离。 黎离很意外,又受宠若惊。他握住苏蓓蓓的手,心跳有些快。“走吧。”他拉着苏蓓蓓往外走,在门口遇到了外出归来的北战。 “喂哟!”北战盯着黎离跟苏蓓蓓牵在一起的手,他眼睛亮晶晶的,迸射出暧昧的神采。 “黎总经理,女朋友啊这是?”北战比黎离要大几岁,他已经结婚了,之前还跟妻子一起,想给黎离介绍对象来着。没想到,黎离终于争了一口气,自己找了个女朋友。 北战看了眼苏蓓蓓,挤眉弄眼的对黎离说:“这是上哪儿去骗的一个大美女?” 黎离没理北战,他对苏蓓蓓说:“这是个傻子,你别理他。” 苏蓓蓓一眼就看穿这两人关系很铁,闻言也只是笑。 北战收起一脸玩笑之色,对苏蓓蓓伸出右手,自我介绍道:“你好美女,我是北战,黎离他朋友兼同事。” 苏蓓蓓握住北战的手,也道:“你好,我叫苏蓓蓓。” 看了眼神色紧张的黎离,北战便知道黎离很在乎这位女士。 当年黎离父亲开车撞死人后,肇事逃逸回家,家人劝他去自首,他却想不开,一跃从窗户跳了出来。父亲是个肇事逃逸还跳楼自杀的杀人犯,黎离因此也被班上同学冠上了‘杀人犯的儿子’这样的称号。 黎离读高中的时候,性格非常内向,走路都直不起腰。后来上了大学,他拿着韩湛的钱为韩湛做事,为了不辜负韩先生的信任,黎离逼自己变得坚强勇敢。 随着阅历的增长,以及身份的抬高,黎离也终于变成了黎总经理。他富有威信、看似强大,但他心里有一个位置,还藏着当年那个自卑的少年。 他始终还是记着,他是一个杀人犯的儿子。 黎离以前也谈过几场恋爱,但每次都无疾而终,这也与他的不自信有关。 北战见黎离很紧张苏蓓蓓,担心这段感情又跟以前那样无疾而终。北战朝苏蓓蓓眨了眨眼睛,问她:“苏小姐,介意加个微信吗?要是黎离在公司有个什么桃花新闻,我绝对第一时间给你汇报!” 苏蓓蓓猜到北战应该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便跟北战加了微信。 要到微信,北战关了手机。“行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约会了。”北战拍了拍黎离的肩膀,祝福他:“生日快乐,小离。” 黎离瞥了他一眼,说,“祝福就免了,礼物呢?” 北战立马将手从黎离肩上挪走,抬腿就往公司里面走,边走边说:“你嫂子前天刚买了一个包,花了我三万多,你哥也很穷,来年我一定给你准备一份大礼...” 说着说着北战就走远了。 黎离:“抠搜鬼。” 苏蓓蓓跟黎离说:“我车停在室外,今天就坐我的车吧,明早你自己打车来公司。” 黎离自然没有异议,他说:“那今晚得麻烦你送我回家了。” 苏蓓蓓挑眉,她说:“我以为你今晚不回家。” “不回家做什么...”黎离想到什么,眼睛瞪大了一些。他眼神起了变化,声音喑哑的问苏蓓蓓:“真不回家?” 苏蓓蓓:“我换洗衣服都带了。” 黎离心跳渐快,他微微低着头,耳朵有点红,他说:“这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苏蓓蓓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摇着头说:“不快的。” 人家女孩子都主动了,黎离还故作矫情就说不过去了。 他突然说:“过几天休息,我带你回家去见见我妈。”黎离打算带苏蓓蓓回去见家长,他是真的想要跟苏蓓蓓结婚过日子。 苏蓓蓓吃了一惊。 她感受了黎离对待这份感情的认真。 苏蓓蓓突然问黎离:“要是阿姨不喜欢我,不愿我们在一起怎么办?” 黎离露出一个很淡的笑,他说:“你又不是嫁给我妈,你嫁给我,我妈管我那么多做什么。” 苏蓓蓓吐槽他:“你还是不是你妈的贴心好儿子了?” “我家是我挣钱,什么事都是我说了算。”当家做主的男人,底气就是足。黎离说:“我要娶谁,那是我的自由,我妈不管的。” 他妈眼神可没他好,不然也就不会嫁给他爸了。 走到车边,苏蓓蓓突然停下脚步,告诉黎离:“我给你买了礼物,放在行李箱,你要不要先看看?” “好!”黎离下意识往车尾走,走了两步,突然一拍脑门说。他转身往车头走去,边走边说:“我给忘了,你这车的行李箱在车前头。”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黎离没开过跑车,差点闹了个笑话。苏蓓蓓耸耸肩,也不鄙夷他,反而说:“那改天换个后备箱在后面的车。” “那倒不必。” 打开车盖,看见一大堆礼盒,黎离直接呆住。“这么多?都给我的?” “都给你。”苏蓓蓓走道了黎离的身边,她随手一指那些礼盒,说道:“那盒子里是一台苹果手机,留着等你手机坏了再用。这里面是一块手表,那是一对袖扣,这个是皮带,这个是打火机,对了,这里还有一条男士手链...” 黎离听得目瞪口呆,“买这么多做什么?” 苏蓓蓓靠着车头,惆怅地说道:“没谈过恋爱,不知道该给男朋友送什么礼物才贴心,刚好我又不差钱,就把我觉得适合你的都买了。” 这像极了金主口气的言语,听得黎离一阵沉默。 166章 宋瓷:我就想当包租婆(5更) “谢谢,我都喜欢,以后就不要这么铺张浪费了,你这样,我都觉得自己被你给包养了。”黎离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苏蓓蓓瞅着黎离那一身昂贵不凡的西装,嗤笑了一声,“暂时还养不起你,黎总。”身为宙斯航空的总经理,黎离每年的开销可不是小数目,单是那一套套定制款的西装就要一大笔钱。 “行了,吃饭去。” 苏蓓蓓将车开到深巷餐厅,与黎离吃了一顿浪漫的西餐。 吃完饭,黎离就有些心猿意马。黎离问苏蓓蓓:“酒店你想住哪家?有没有你比较中意的?”既然要开房,酒店钱黎离是一定要出的,这是他最后的倔强。 苏蓓蓓一弯唇,说:“不住酒店,住山上。” “啊?”黎离以为自己听错了,“住山上?” “走吧,我带你去看星星。”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两人租了一辆越野车,开车到了郊区。黎离这才明白苏蓓蓓说的晚上不回家,不是要去酒店开房做羞羞的事,而是去山上野营看星星。 车只能停在半山腰,他们得徒步上山顶。 苏蓓蓓在车里换了一身运动服,穿上运动鞋。下车时,黎离注意到苏蓓蓓少见的扎起了头发,露出了一张巴掌大的脸颊。 23岁的小姑娘,嫩得不行。 “你穿运动服挺好看。”黎离觉得苏蓓蓓怎么穿都很好看。 苏蓓蓓冷哼。 因为没有事先告知黎离,所以黎离也没有准备运动装,他就穿着西装跟皮鞋,与苏蓓蓓各自背着一个小包爬山。 到了山顶,扎好帐篷,苏蓓蓓便脱了鞋,在黎离震惊的目光中,动作麻利地爬到一棵粗壮的大树上。坐在树干上,苏蓓蓓低头喊黎离:“上来,阿狸,这里更好看星星。” 黎离脱了皮鞋,只穿着袜子爬上了树,与苏蓓蓓坐在一起,仰头看着天空中的星星。 望东城受空气污染,一年中,只有极少数几个大雨后的夜晚,才能看到夜空中寥寥星辰。但郊区的高山上空气清新,能见度高,抬头举目就能看见漫天的星辰。 黎离珍惜这一刻的时光。 苏蓓蓓告诉黎离:“小时候,我父亲偶尔会带我来山上看星星。”苏蓓蓓指着其中两颗最亮的星星,告诉黎离:“那是我爸爸,那是我妈妈。” 黎离的笑脸不在了。“你的父母...” “去世了。”苏蓓蓓告诉黎离:“那一年我才9岁。我爸爸说,人死后会变成星星,我今天带你来见见我的父母。” 苏蓓蓓目光温柔注视着夜空中明亮的两颗星辰,对着星星说:“爸爸,妈妈,我谈恋爱了,我身旁这位男士,就是我的男朋友。他叫黎离,今天是他29岁的生日,我带他们来见家长。” 苏蓓蓓开始唱歌,唱的是生日快乐歌。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黎离望着苏蓓蓓唱歌的模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苏蓓蓓唱完歌,偏头对黎离说:“现在,你可以吃蛋糕了。” 黎离伸手捧住苏蓓蓓的脸颊,目光深情的凝视着苏蓓蓓,问她:“我应该从哪里开始吃呢?” 苏蓓蓓早就擦掉了口红,她手指在红润的唇上点了点,说:“这里。” 黎离尝了一口。 柔软而甜腻。 “好甜。”是真的甜。 苏蓓蓓抿唇笑了笑,偷偷告诉他:“我抹了蜂蜜。” 黎离一愣,又低头亲了一口... -- 一艘小船徜徉在格蒙登湖的湖面上,宋瓷用帽子盖住脸,平躺在船上,沐浴着暖人的秋阳。 韩湛手握鱼竿,如老僧入定,一动不动。 他的头上,被宋瓷戴了一顶白色的渔夫帽,那白色的帽子与他古铜色的肌肤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宋瓷的声音忽然从帽子底下传出去:“昨晚苏蓓蓓给我发短信,问我黎离今天过生日,她该送什么礼物。” 韩湛盯着湖面的动静,闻言他才后知后觉地说:“是哦,今天好像是黎离的生日。” “啧,还说是好兄弟,你连他生日都不记得。”宋瓷拿下帽子戴在头上,她坐了起来,盘着腿看着蓝天。“你钓到鱼了么?” “这边的鱼成了精。”韩湛给了一笔钱,这边的管理人员才同意他来垂钓,这都几个小时过去了,鱼儿都不见上钩。 他说:“我怀疑这里面没有鱼。这钱白给了。”韩湛不再管鱼钩,他拿起手机,说:“我给黎离转点钱,让他去买蛋糕吃。” 韩湛打开微信,直接给黎离转账一万。“好了,给他转了一万。” 宋瓷瞪大眼睛,“这么多么?”宋瓷惊呆了,她抱住韩湛的手臂,问他:“韩哥,明年我生日,你也给我转点钱买蛋糕好不好?” “瞧你那点出息!”韩湛点了点宋瓷的额头,他说:“别说蛋糕,你就是要望东城最高的那栋楼,我都能买来送给你当出租屋。” 宋瓷就爱韩湛这股宠她的劲儿。“我就爱当包租婆。” 宋瓷拿起韩湛的手机,见黎离还没收钱,她托腮说:“现在国内也才十点钟,黎经理应该没睡吧。他怎么不收你钱,觉得多了,不敢接收?” “他那人贪得无厌,哪里会嫌弃多。”话锋一转,韩湛说:“你说苏蓓蓓给他过生日去了?” “是啊。” 韩湛深奥一笑,他说:“想睡的话,什么时候不能睡?人家忙着呢,你再躺会儿。” 韩湛猜得不错,此时,黎离与苏蓓蓓正在帐篷里体验成人之间的乐趣。帐篷有些小,显得拥挤,但并不妨碍情侣之间的热情。 - 苏蓓蓓穿着黎离的衬衫,跪坐在帐篷门口抽烟,微风将她脸上的余热逐渐吹散。黎离趴在她的身边,双臂平放在胸前,下巴枕在手臂上。 他仰望着苏蓓蓓抽烟的模样,红光在她的脸颊前忽明忽暗,这一幕有些危险的迷人。 167章 恩恩怨怨 “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这话,初见时黎离就想对苏蓓蓓说了。 闻言,苏蓓蓓说了一句每个老烟枪都说过的话:“我明天就戒烟。”她说这话时,语气像极了渣男保证说下次再不出轨一样。 黎离:“我觉得能实现这话的可能性很小。” 苏蓓蓓将烟熄灭,将烟头按在泥土里面,看见它彻底熄灭,这才打开木糖醇口香糖丢进嘴里嚼。 “真的戒烟。”她又说。 黎离这次没打击她的信心。“睡吧。”黎离拉着苏蓓蓓躺下,并盖住了苏蓓蓓的眼睛。 苏蓓蓓不言不语,装睡陪他。 过了会儿,黎离的手从苏蓓蓓的眼睛上拿开了,他呼吸变得平缓,显然是睡着了。苏蓓蓓这才将手从被窝里伸了出来,她打开微信,又看了一遍私人侦探中午发来的信息。 ——【黎离,生于1991年,望东城人。父亲黎耀,死于06年三月,死因:因酒驾撞人,肇事逃逸后跳楼身亡。母亲舒云敏,普通卖鱼摊贩... 备注:经过调查发现,黎耀撞死的那对夫妇,正是雇主的双亲。】 今天中午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苏蓓蓓人都有些懵。 她万万没想到,黎离就是当年那个少年。 -- 那是06年初春的清晨,天空飘着细雨。九岁的苏蓓蓓还在床上呼呼大睡,就被奶奶粗鲁叫醒。 苏蓓蓓睁开眸子,对上奶奶那双红突突的双眼,她当场惊住。“奶奶,你怎么了?” 奶奶擦了擦眼睛,把一件御寒外套放在苏蓓蓓的身边,对她说:“蓓蓓,穿上外套,奶奶带你去见爸爸妈妈最后一面。” 苏蓓蓓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还是不好的事。 她被奶奶塞进一辆出租车,直奔御龙渊大桥,一路上,奶奶不停地抹泪,哭得肩膀颤动不止。苏蓓蓓被吓坏了,都不敢哭。 她到了御龙渊大桥,看到了一群穿着警服的工作人员,还有负责打捞遗体的救援队。 苏蓓蓓和奶奶,被一名女警带到了被两块白布盖着的遗体前。当遗体被揭开,看清儿子儿媳的模样时,奶奶一声嚎啕,直接坐在地上崩溃大哭,嘴里哭喊着我的儿,我的媳... 苏蓓蓓当时人有些傻。 她当然知道死是什么,她只是没有想到过,她会看见自己爸爸妈妈死后的模样。她在呆愣了几秒钟后,回过神来,也尖声叫喊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蓓蓓的面前,出现了一名清隽俊秀的少年。那少年好像哭过,眼睛非常红肿。他手里捏着一张卡,双手在哆嗦。 旁边的人在对他们指指点点,苏蓓蓓听到有人在说: “看啊,那就是肇事者的儿子,听说肇事者已经跳楼自杀了。” “哎哟,真的是造孽啊,自己撞了人,说跳楼就跳楼了,留下妻子儿子...可真是懦夫哦!” 苏蓓蓓仰头看着少年,目带着恨意。 少年扑通一声,跪在了苏蓓蓓的面前。 他跪下,脑袋用力地在苏蓓蓓的面前磕头,边磕头边说对不起。 苏蓓蓓用含恨的目光盯着他,一言不发。 “对不起,是我的爸爸害死了你的父母,让你失去了家人。对不起,我替我爸爸跟你说声对不起!” 少年颤颤巍巍举起双手,将一张银行卡递到苏蓓蓓的面前。少年泪眼婆娑望着苏蓓蓓稚气的脸蛋,他哭着说:“这里是我们家所有存款,一共十三万,我把它们都给你。我和妈妈决定卖了房子,卖房子的钱也都会赔给你。”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小妹妹,对不起!” 苏蓓蓓突然用力地推了少年一把。 少年朝后倒去,脑袋撞在地上。他闷哼了一声,没有爬起来。苏蓓蓓朝他扑了过去,对他又抓又咬,边抓边喊:“我不要你的钱,我只要我的爸爸妈妈,我不要你的钱,我只要我的爸爸妈妈活过来!” “你把我的爸爸妈妈还给我!” 少年躺在地上,哭着对她说:“对不起,我没办法把他们还给你...” 苏蓓蓓如大梦初醒般明白了一切,她的爸爸妈妈,是真的死了,再也不会睁开双眼了。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们。”苏蓓蓓恨恨的看了眼少年,就哭着跑开了。 后来,她奶奶到底还是收了对方的补偿款。没几天,苏蓓蓓听说少年跟他母亲卖了房子,因为那房子死过人,是凶房,卖价很低。卖房子的钱,也都赔给了苏蓓蓓。那以后,少年与母亲变得无家可归,下落不明。 父母下葬后,苏蓓蓓和奶奶一起收拾房子,打算跟着奶奶回县城去读书。收拾东西的时候,她跟奶奶发现了爸爸生前的笔记。 那份笔记里,记录了穆冕的惊天秘密,奶奶隐约猜到儿子儿媳的去世不是意外,她拿着那本日记想要去警察局举报穆冕。 在去警察局的路上,苏奶奶出了车祸,笔记被人抢走。苏奶奶被人送进医院,却再也没有醒过来。 短短一月之间,苏蓓蓓接连失去所有亲人,她一度失言,变成了哑巴。这时,穆冕出现了,他以照顾友人之女为由,将苏蓓蓓送到国外去读书。 十岁的苏蓓蓓离开了祖国,小小年纪的她独自一个人在英国生活,陪伴她的只有一个保姆。 自闭、语言不通,再加上孤苦无依,那几年苏蓓蓓过得并不容易。 刚到英国的头几年穆冕还会给她打钱,时间久了,当其他人都开始遗忘苏不忘这个人的时候,穆冕也忘了苏不忘的遗女苏蓓蓓。 苏蓓蓓靠着少年曾经赔偿的钱,在英国长大成人。二十岁那年,苏蓓蓓秘密回国,开始暗中调查穆冕。随着调查的展开,苏蓓蓓接触到了许多令人心惊的东西。 她托了关系,看到了父母当年出事后的尸检报告,竟然发现父母的遗体内被检测出了迷药成分。 也就是说,当年出车祸的时候,车内的父母很可能已经昏迷了! 无人操控的车行驶在马路上,当然会出事! 苏蓓蓓意识到,父母的身亡根本就不是酗酒司机的错,而是穆冕布下的一场局!那个撞死父母的酗酒司机,他是最大的替死鬼! 168章 沈渝北 知道真相后,苏蓓蓓偶尔也会想起当年那个同样一夜之间失去了父亲,却还要跪下来求她原谅的少年。 不知道,与母亲低价售卖了房子后,那对无家可归的母子,到底过得怎么样?当年那个看上去清隽傲然的少年,他是自强不息长大成了一名出色的男人呢?还是被生活蹉跎,早早辍学泯然于众人? 再次重遇29岁的黎离,苏蓓蓓早已认不出他了。 29岁的黎离如脱胎换骨般长大,身上早已没有少年时候的影子。他吃过最多的苦,受过最大的委屈,但生活的磨难并没有折断他的傲骨。 他如一颗破土而生的笋,长成了参天的竹。 苏蓓蓓忍不住伸手沿着黎离的眉眼摩挲,她有些心疼黎离。 “对不起,我原谅你了。” 睡梦中的黎离,察觉到有人在摸他,他笑了笑,伸手将苏蓓蓓揽入怀中,按住她的手不许她动。 “睡觉!” 苏蓓蓓胡思乱想了许久,终于是睡了过去。 - 宋瓷在格蒙登小住了几天,就跟韩湛一起回了国。 度蜜月这些天韩湛就没有碰过工作,一回国,韩湛便投入了大量的工作中。距离婚期只有十几天了,宋瓷也忙碌起来。 她的婚纱跟礼服全都修改好了,宋瓷找了个时间去到店内,敲定了结婚当天的妆容与造型。 第二天,宋瓷将婚礼请柬派发给了那些关系不错的朋友,以及亲人。夜里,宋瓷坐在餐厅的椅子上,她单手托腮,盯着桌面上仅剩的那封浅紫色的婚礼请柬发呆。 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定,宋瓷站了起来,拿起请柬上楼。她把请柬塞到了包里,去洗了个澡,早早睡下。 韩湛十二点多钟才回来,见宋瓷睡着了,他连澡都没洗,直接合衣躺在宋瓷的身边,陪她一起入睡。 第二天早上,宋瓷是在韩湛的洗澡声中醒来的。她坐起来,盯着浴室里面的韩湛,光明正大的偷看。韩湛很快就洗完了,他系着浴巾走出来,跟她解释:“昨晚怕吵醒你,就没洗澡。” 韩湛脱了浴巾,套上长裤,又说:“工作积累的比较多,早饭就不陪你吃,你自己记得按时吃饭。” “好的韩哥。” 宋瓷亲了下韩湛。 韩湛穿上衬衫,又穿上马甲。他突然说:“下个月就要大降温了。” 宋瓷:“是啊。” 韩湛:“到了该穿毛衣的季节了。”他还念念不忘宋瓷的手工毛衣。 宋瓷无奈一笑,“这几天婚礼的事要亲自督促,比较忙。等婚礼结束啊,我给你织几件毛衣,好不好?” “好!” 韩湛索了个早安吻,就上班去了。 宋瓷给自己做了绿色健康的早餐,精挑细选搭配好着装,九点钟准时出门了。 -- 这是一间位于顶楼的宽敞琴房。琴房四面皆是落地窗,渐变色的透明纱帘被风吹得轻扬飘动。琴房里面很空旷,只摆放着一架古朴的三角钢琴,一张古董级别的古筝。 晨曦下,北边落地窗前,临窗而立站着一个身穿纯白色长衫,赤着脚的男子。他略长的黑发用一根黑色玉簪固定在头顶,脸蛋圆圆润润,像是羊脂玉般,温润美好。 这人的脸上细看可以瞧见岁月留下的浅淡痕迹,但他身上那份优雅与闲适,淡化了岁月的残忍无情。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他左手拖住一把小提琴,白皙如玉的右手捏着一把刻了一个‘北’字的琴弓。悠扬的琴声响起,让人听见了,灵魂都被洗涤干净。 窗外的大树上,鸟啼不停。 琴声、风声、鸟叫声汇聚在一起,那是大自然发出的最欢愉的声音。 宋瓷坐在车里,仰头望着临窗而立的男人,眼眶微热。“老师...” 练习结束,沈渝北收好小提琴,赤脚走出琴房。他来到楼下,听到管家说:“沈先生,你今天约了友人到家做客吗?” 沈渝北接过管家手里的咖啡,走向院落,边走边说:“并没有,怎么,有人给你打了电话?”身为全世界最有名的小提琴家,知名音乐家,每天总有那么一拨人想要登门拜访沈渝北。 若能得沈渝北青睐,将自己的孩子送到他的门下当学生,那就是祖坟上冒了青烟。 管家道:“倒没有,我见门口停着一辆车,以为是你的友人拜访,这才问问。” 闻言,沈渝北突然改变了脚下的方向,端着咖啡朝大门外走去。他穿过小院,来到大门口,果然看见门口停着一辆车。 那是翱宇一号智能电动汽车,沈渝北也购买了一辆,不过要下周才能送到。 沈渝北走进车身,对车里的人说:“朋友。” 听到沈渝北的声音,宋瓷后背绷紧了起来。她紧紧捏着方向盘,有些不知所措。沈渝北走到了驾驶座旁,他微微弯腰,看向车内。“这里是私人住宅,不能停车...” 宋瓷忽然抬起头来,脸红红的看着沈渝北。“老师...”她很轻的唤了一声老师。 看见宋瓷那张脸,沈渝北忽然沉默下来。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宋瓷,突然直起了腰,面无表情地说:“小姐,这里是私人住宅,请把车挪开。” 这时,管家也走了过来。“沈先生,出什么事了?” 沈渝北端着咖啡,转身对管家说:“请这位小姐把车挪开,这里可不是什么停车场。”说完,他端着咖啡回了屋。 管家弯腰,正要请宋瓷挪开,可一垂眸,看见宋瓷那张脸蛋,管家就当场呆住。 “你是...宋丫头?”虽多年不见,宋瓷的模样也与少女时期有了不小的变化,但宋瓷这些年在望东城的名声很响亮,管家是认识宋瓷的。 管家更清楚,在沈先生的心里,宋瓷这丫头的位置有多重要。沈先生是很疼爱宋瓷的,他这些年一直都有在关注宋瓷的情况,他肯定是希望宋瓷能回来找他的。 只是沈先生傲娇,不肯承认自己对宋瓷的挂怀罢了。 毕竟,宋瓷主动放弃了小提琴,这事让沈先生失望透顶。 宋瓷冲管家大叔颔首喊了声:“梁伯伯。” “真是宋丫头啊!”梁管家回头看了看院子里那道白影,他为难地蹙起眉头,对宋瓷说:“宋丫头,你老师正在气头上,你看...” “梁伯伯不必担心,这事我自己来处理。”宋瓷推开了车门,拿着包,走向了大门。 169章 愿跪就跪! 听到脚步声,沈渝北头也不回地问梁管家:“她走了?” 梁管家道:“宋丫头不肯走。” 沈渝北不可查觉地松了口气,嘴上却说:“她还想赖在我这儿不成?” “老师。”沈渝北听到宋瓷的唤声,他扭头看向大门。 宋瓷长衣长裤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一只包,正怯怯不安地注视着沈渝北。那副跟鹌鹑鸟一样怂的样子,看得沈渝北直蹙眉。 沈渝北开口说话,口吻冷淡:“宋小姐,你与我师生缘分早在八年前就断得干净了,你这声老师,我担不起。” 八年前,宋瓷安葬好父母后,沈渝北曾去找过她。那日,宋瓷告诉他,琴弄丢在了地震中,家人也死在了地震中,她这辈子,再也拉不动琴弓了。 沈渝北心疼她,表示愿意陪她去看心理医生,只希望她不要放弃。 可心死如灰的宋瓷拒绝了他的提议,她亲口明明白白地跟沈渝北说:“老师,我不拉小提琴了,我也不做你的学生了,我没资格了。” 这话,沈渝北记了八年。 宋瓷看见沈渝北眼底的冷淡,她不安而又悔恨。深深地勾下头去,宋瓷低声说:“老师,学生宋瓷前来请罪。” 看着身姿卓越的绝色美人,沈渝北道:“第一名媛宋瓷,风华绝代,美貌无双...”说完,他嗤笑了一声,问宋瓷:“怎么,第一名媛当腻了,又想要拉小提琴了?” 沈渝北的讥讽,足以令宋瓷难堪,他看着宋瓷,想要看看宋瓷是个什么反应。沈渝北以为宋瓷会恼羞成怒跟他对骂,以为宋瓷会傲然转身愤然离场。 但宋瓷,她跪下了。 她跪在大门口,挺直了背脊骨,声音铿锵明亮地说:“老师,学生宋瓷前来请罪,请老师原谅宋瓷年幼无知做的荒唐事!” 沈渝北怔住。 宋瓷是个骄傲的女孩,以前做了错事,被她母亲打了骂了她都不会下跪的。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可领! 梁管家看得心惊,他在一旁小声地对沈渝北说:“沈先生,宋丫头已经是成年人了,就这么跪在大门口,让人看见了,是会被说风凉话的...” 沈渝北如若未闻。 “你愿跪,就跪吧,还能长跪不起不成!”沈渝北拂袖离去,进了楼,他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 梁管家见沈渝北心肠冷硬,也很无奈。他走到大门口,劝说宋瓷:“宋丫头,你起来吧,改天等沈先生消了气,你再来也不迟。” 宋瓷倔强地摇头,“不,老师没有赶我走,我就还有希望。”倘若沈渝北真的心如玄铁般冰冷,就会直接赶她走,而不是任由她跪了。 见劝说宋瓷不成,梁管家叹息一声,也回了屋。 这里是私人民宅,周围并无住户,宋瓷在沈家的门口跪了一个多钟头,也没有人看见。沈渝北喝完了咖啡,又打开了电影。 他看得很专注,目不斜视,只是坐姿总在变化。但梁管家知道,沈渝北有多心不在焉。 太阳越来越大,望东城的十月,白日还是很热的。沈渝北都脱了长衫,只穿一件白色衬衫,而门外,被太阳炙烤着的宋瓷,都该中暑了。 梁管家说:“宋丫头怕热,要是中暑了,就该沈先生心疼了。” 沈渝北嗤笑,“我管她做什么,她又不是我什么人。” 梁管家心道:真不是你什么人,你为何会如此坐立不安呢? - 韩湛最近很忙,他计划在明年五月之前,将名下所有产业合并,成立宙斯国际。 公司要整顿合并,几家公司的管理者隔三差五就得聚集在一起开会商讨。韩湛坐在最上方,听心腹们针对公司合并一事展开讨论。 大家都想要将自己最出色的一面展现给韩湛看,宙斯国际一旦成立,有几个位高权重的位置还空缺着,谁都想去坐一坐。 见心腹们对工作充满了激情,韩湛见了甚是满意。 这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韩湛瞥了一眼,见是宋瓷的新保镖发来的消息,这才打开微信。 阿松:【韩先生,夫人在沈渝北先生家门口,跪了一个多小时了。】 韩湛眉头一皱。 他偏头,望着窗外的骄阳,有些心烦意乱。 见韩先生突然皱眉望向车外,下属们默契地闭上嘴巴。黎离问韩湛:“韩先生,怎么了?” 韩湛突然问:“今天室外多少度?” 北战道:“最高温度三十一度,最低二十四度。”秋老虎三伏天已经过去,现在气温凉已经快了不少,但还是热。 临近中午,室外气温逼近三十度,宋瓷在太阳下一跪就是一个多钟头,她还能撑多久? 韩湛很想跑到沈家,将他的妻子抱走,但他不能那么做。 宋瓷做错了事,她就得跟沈渝北认错。 韩湛听说过沈渝北的为人,他很傲气,也很冷漠,多少人权贵之流想要让自己的孩子拜入他名下从师,都被他当场拒绝了。 沈渝北油盐不进,他不消气,不从心里真心实意的认可宋瓷,宋瓷就永远都无法得到他的原谅。 韩湛逼自己心狠一点。 他拿起手机,回复阿松:【准备解暑药物跟解暑汤,如果夫人晕倒了,第一时间送她去医院。】回复了信息,韩湛放下手机,这才抬头对黎离他们说:“继续。” 会议仍在继续,但韩湛的心却乱了。 - “沈先生,该吃饭了。” 沈渝北关掉投影设备,起身走到餐厅,一个人坐下,优雅地吃了一顿午餐。 吃完饭,他上楼准备去练琴。 他刚上阶梯,梁管家就在身后幽幽地提醒他:“沈先生,都三个多小时了,宋丫头还跪着呢!” 沈渝北回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表,他最后还是上了楼。 梁管家看得心惊。 沈先生这是铁了心不原谅宋丫头了? 梁管家来到大门口,见宋瓷还跪在那里,她满脸是汗,长袖薄衬衫都湿透了,就有些心疼。“宋丫头,你还是起来吧,我看沈先生今天是不会理你了。” 宋瓷嘴唇都干了。 她忽然听到了钢琴的声音,她抬头,望向楼顶的琴房,笑了笑。“没事,我还可以坚持。” 若轻言放弃,那就不是宋瓷了。 “都是倔脾气!”梁管家跺跺脚,只好回屋。 170章 别恃宠而骄 一点钟,太阳当空照着大地,宋瓷头晕目眩,开始有些撑不住了。她身形晃了一下,快要摔倒的时候,突然又撑住。 她将背部挺得更直。 沈渝北站在顶楼俯视着下方,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到底是生出了不忍。他忽然转身走到琴房中央,提起放置在桌台上的小提琴,走了出去。 宋瓷视线开始模糊了,她脑袋昏昏涨涨的,有些眩晕。就在这时,一面阴影覆盖在她的身上,她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白色的皮鞋。 宋瓷眨了眨眼睛,确认不知自己的幻觉,她这才缓缓抬头仰望着沈渝北。张开干涸的唇瓣,宋瓷从喉咙里发出喑哑的呼唤声:“老师。” 汗水从宋瓷的眼睛上面滴落,她那张白皙的脸颊,此刻红彤彤的。 沈渝北将小提琴和琴弓递到宋瓷的面前。 宋瓷不解地看着他。 沈渝北道:“用你的琴技,证明给我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资格做我的弟子!”八年前,他们是真正的断了师生缘分。沈渝北不会对宋瓷开后门,他要的是音乐奇才,而不是一个漂亮娇贵的花瓶。 宋瓷想要做他沈渝北的弟子,就得拿出真本事! 宋瓷双腿发麻,站不起来,她跪着举起双手接住沈渝北的小提琴。低下头,宋瓷温柔地注视着它,忍不住抚摸了起来。 “我们又见面了,战魂。” 沈渝北的小提琴叫‘战魂’。 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名琴,是许多音乐家的梦。但沈渝北并不执着于追求古董名琴,他的这把琴,是由他出生于意大利克雷莫纳的外公制作的。 他外公是一名小提琴制琴师,‘战魂’是沈外公生前最后一幅作品,他把他送给了沈渝北。这把琴,陪了沈渝北二十五年,战魂是沈渝北的‘魂’。 战魂成就了沈渝北,沈渝北也成就了战魂。 现在的音乐爱好者谈论起世界名琴小提琴,谁不得提一声战魂的名? 沈渝北最大的忌讳就是他的小提琴琴战魂,这个世界上,有资格碰战魂的人,屈指可数。 宋瓷捧着战魂,睫翼都在颤动。宋瓷明白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她必须把握好。“...好的老师。” 站不起来,那她就跪着拉! 宋瓷左手执琴,右手握琴弓。一旦摸到琴,宋瓷就会进入一种奇妙忘我的状态。她拉动琴弦,悲鸣的琴音响起。 他们一个跪着,一个站着,灵魂在进行交流。 当那如泣如诉的琴音传进沈渝北的耳朵里,沈渝北有种骨头都随着琴音颤动的战栗感。 这才是他想要听到的琴音! 宋瓷在小提琴方面的天赋,是连沈渝北都比不了的,同一把琴,同样的曲子,由宋瓷演绎出来的感觉就是跟别人不一样。 宋瓷的音乐总能抓住沈渝北所有的感官跟情绪。 当宋瓷拉完一曲,沈渝北也睁开了眼睛。沈渝北看着嘴唇干枯的宋瓷,他说:“这是你的作品?它叫什么?” 宋瓷:“《湛》。” “湛...”沈渝北终于露出了从见到宋瓷来以后的第一个笑容。“不错。” 宋瓷抱着老师的小提琴,问他:“老师,你还愿意收我做你的学生吗?”宋瓷双眼装满了期待与倔强。 沈渝北深邃的目光与宋瓷倔强的眼神对上,一时间没说话。宋瓷内心焦急,却也不敢再聒噪。良久后,沈渝北开口对身后梁管家说:“扶宋瓷进屋,她还没吃饭。” 宋瓷狂喜,终于撑不住了,一头跌倒在地。倒地时,她把沈渝北的战魂护在怀里,不敢摔坏了。 “宋丫头!”梁管家吓了一跳。 沈渝北听到动静,赶紧转身走回来,跪下身子将宋瓷抱了起来。沈渝北抱着宋瓷狂奔入家内,边跑边喊:“把解暑汤端来!” 他知道梁管家一定备了解暑汤。 梁管家三步并作两步走进了厨房,端来解暑汤,喂给宋瓷喝。宋瓷平躺在沙发上,喝了解暑汤她的脑子总算是清醒了一些。 八年没进老师的家门,宋瓷发现老师的家里装修换了,变成了原木森林风。原木沙发,原木餐桌,如同回归到了大自然母亲的怀抱中。 宋瓷又喝了一碗解暑汤,彻底清醒过来。 沈渝北坐在躺椅上午休,屋内放着音乐,宋瓷听出来是霍尊的《粉墨》。 宋瓷听了几耳朵,这才站起来,她从包里取出婚礼请帖,踌躇着走向了沈渝北。沈渝北听到动静,他睁开眸,目光淡淡地注视着宋瓷。 “做什么?” 宋瓷将藏在腰后的请柬递给沈渝北。沈渝北盯着‘婚礼请柬,沈老师收’两行字,眼神终于起了变化。 他接过请柬,突然说:“你才22岁。” 言外之意,是指她结婚太早了。 宋瓷看了沈渝北一眼,小声说:“遇到对的人,二十岁结婚也不早。遇到错误的人,三十岁结婚也是浪费。” 沈渝北仔细琢磨了下这句话,才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拍了拍请柬,沈渝北自嘲道:“我这当老师的都没结婚,你反倒先结婚了。” 听见他这话,宋瓷自是一脸欣喜,“老师肯认我这个学生了?” 沈渝北淡淡地注视着宋瓷,他说:“宋瓷,我会为你破例一次,绝不会破例第二次。” 宋瓷忙说:“我绝不会再放弃小提琴,老师。” “呵...”沈渝北将请柬放在一旁的树桩茶几上,他挥挥手,“你先走,婚礼我会来。”她人生中最重要的大日子,沈渝北怎会不赴约? 宋瓷转身刚要去拿包,突然听见沈渝北问:“你不能碰小提琴这毛病,彻底好了么?” 宋瓷脚步一顿,轻轻地嗯了一声。 宋瓷一走出沈家,就被一双精悍的铁臂拦腰抱了起来。 身体突然腾空,宋瓷吓了一跳。她愕然抬头,见是韩湛,这才放下心来躺在他的怀里。“韩哥,你怎么过来了?”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领取! “阿松说你晕了,我不放心,过来看看。”百忙之中抽空来看宋瓷,韩湛是真的担心她。 宋瓷心里一暖,她缩在韩湛的怀里,告诉他:“韩哥,我好开心。” 韩湛问她:“你们和好了?” “嗯。老师对我还是心软的。” 将宋瓷放在车里,韩湛说:“对你心软的人很多,但别恃宠而骄。” 171章 错把鱼目当明珠(5更) 揉了揉她干燥的唇,韩湛叮嘱她:“回家多喝点水,好好睡一觉。我还要去公司,晚上会早些回来陪你。” 宋瓷乖乖地点头,目送韩湛上了他的沃尔沃离开,这才叫阿松开车送她回家。 他们一走,梁管家便走到了沈渝北身边,弯腰跟他说:“宋丫头走了,韩湛亲自来接的她。” 沈渝北一直有暗中观察宋瓷的生活,知道跟她结婚的男人叫做韩湛。沈渝北脑海里闪过韩湛的模样,觉得有些熟悉。 他突然说:“把我手机给我下。” 梁管家找到沈渝北的手机,递到他的手里。沈渝北在联络人名单里找到了演唱家帝蓉蓉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帝蓉蓉接了电话,稀罕道:“沈先生今日怎么舍得联系我了?”沈渝北是个不爱打电话的人。 “帝女士。”沈渝北直白问道:“你有一个干儿子,叫韩湛是不是?” 那头沉默了一下,才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看来没错。”三年前,帝蓉蓉的歌唱会上,沈渝北受邀去表演,曾见过韩湛一面。所以刚才梁管家提起韩湛,沈渝北才会觉得对方有几分熟悉。 沈渝北说:“我唯一的弟子要结婚了,新郎叫韩湛,我记得帝女士的干儿子好像就叫这个,所以问问。” 一听这话,帝蓉蓉就问:“宋瓷是你弟子?” 沈渝北:“嗯,她是叫了我18年老师的弟子...我唯一的弟子。”宋瓷四岁那年就拜入了沈渝北的名下,沈渝北都把宋瓷当半个女儿了。 “哟,原来我这干儿媳妇还是个才女啊!”知道了宋瓷与沈渝北的这层关系,帝蓉蓉对宋瓷就更喜爱了。 沈渝北的弟子,那不得是个天才? 沈渝北自然听出来帝蓉蓉的开心与满意,他心中骄傲,忍不住炫耀说:“我弟子是音乐天才,长得漂亮,人也懂事。你干儿子能娶到她,也是命好。” 这话帝蓉蓉就不爱听了,在她眼里,自己干儿子韩湛哪里都不差。能娶到心爱的人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但若说能娶到宋瓷是韩湛命好,帝蓉蓉就不开心了。 宋瓷是很优秀,但她干儿子哪里差呢? 帝蓉蓉不甘示弱,决定要为韩湛找回场子,便说:“我干儿子曾经可是王牌兵!”她语气无不骄傲。 沈渝北:“你也说了,那是曾经...” 帝蓉蓉如同一只被戳破了肚皮的河豚,好气哦。她很快又振奋起精神来,又说:“我干儿子一米八九,模样俊俏,也是一表人才。” 沈渝北又温吞补刀:“可惜是个残疾。” 帝蓉蓉更气!她彻底沉下脸色,恼羞成怒骂道:“姓沈的,不能因为我当年拒绝了你的表白,选择了霍静安,你就怀恨在心。” “当年是我眼神不好使,错把鱼目当明珠。挂了!”像是跟她多说一句话都感到厌烦一样,沈渝北直接挂了电话。 帝蓉蓉在电话那头气得直跺脚,“这个沈渝北,小肚鸡肠!”她拿过桌上的婚礼请帖,手指在上面敲了敲,说:“看我那天不打扮得美美的,勾引死你!” 将请帖用力地往桌案上一放,帝蓉蓉一脸傲气,心里鬼主意有了一把。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 这天下午,婚纱店派人将伴娘服送到了穆秋的家里,来的时候穆秋正在午休,是杜婷婷帮忙签收的衣服。 等穆秋醒来,杜婷婷将衣服拿到穆秋的房间,跟她说:“你姐姐叫人将伴娘服送来了,你试穿一下。” 穆秋没精打采的说:“之前试过的,合适的。” “我想看看嘛。” 穆秋只好脱了睡衣,穿上伴娘服。 那是一件冰蓝色的抹胸露肩礼服,为了方便行动,礼服长度刚好及小腿。宋瓷还送了一双纯白色的高跟鞋过来,脚脖那里是一圈纯白色的珍珠,这双鞋是品牌鞋,官方售价七千多。 穆秋换好了鞋子与裙子,披着长发站在杜婷婷的面前,少女长身玉立,姿态娉婷,她巴掌大的清秀脸蛋被华服衬托得更显精致淡雅。 杜婷婷怔怔地望着穆秋,忽然说:“你穿婚纱,一定更漂亮。”说完,杜婷婷见穆秋笑脸淡了下来,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一句多么残忍的话。 杜婷婷咬了下唇,有些懊恼。 穆秋看向穿衣镜,她盯着镜中修长优雅的女子,神色难掩落寞。穆秋突然笑着对杜婷婷说:“妈妈,你陪我去拍婚纱照,好不好?” 杜婷婷一愣。“婚纱照?” “嗯。”穆秋转了个圈,脸颊上浮出向往之色,她说:“我想把我穿婚纱的模样拍下来,妈妈以后想看,就能看见了。” 杜婷婷红着双眼点了点头。 当晚杜婷婷便在微信群里问好姐妹们,哪一家婚纱店拍的婚纱最好看。大家都以为她是在给养女宋瓷找婚纱摄影馆,便一一推荐了几家。 杜婷婷第二天上午,挑选了几家口碑不错的婚纱店亲自去看了看,最终定了一家名叫‘one-life,one -ove’的婚纱摄影馆。 杜婷婷跟老板说明了原因,老板表示愿意给穆秋行个方便,让她插队先拍。 穆秋没有宋瓷那样傲胸翘臀珠圆玉润的好身材,她挑选的两套婚纱,都是偏公主风气质款的齐肩及地婚纱。 穿上婚纱,穆秋让杜婷婷帮忙拍了两张照片,她随便修了下图,就发到了朋友圈。 这天宋瓷在花卉市场挑选玫瑰,她挑选好了玫瑰品种,跟婚礼场地的设计师沟通好了,就坐车回家了。 车上,她打开朋友圈,便看见一个小时前穆秋发表了一条动态。 穆秋写到:【我为我自己,穿上了婚纱。穆秋,你真的很美。】文案下,是三张现场拍摄的婚纱照。 穆秋长发做成了卷发,慵懒的披在肩后,头戴着蕾丝重工长头纱,身穿齐肩收腰长婚纱。她的背后是一长排的木栅栏,上面爬满了月季,开满了花。 站在鲜花中,穆秋是比鲜花更美的人。 宋瓷点了赞,留下了评论。 与此同时,在川东集团总部大厦的总经理办公室内,程砚墨暂停了所有工作。他站在窗边,低头看着手机里身披白纱的女孩,眸色幽暗。 172章 防狼喷雾爽不爽 穆秋拍完最后一组夕阳婚纱照,总算是可以收工了。她提着婚纱与工作人员一起回婚纱馆,准备回去换了衣服就去吃饭,然后回家去泡个澡。 拍婚纱照真的很累,脸都笑得僵硬了。 到了婚纱馆,穆秋在工作人员的搀扶下从车里走下来。她双手拎着婚纱的裙摆,往婚纱馆大门走了两步,余光瞥见一个人,她忽然停下了脚步。 站在原地,穆秋慢慢转身,与依靠在车子旁边的程砚墨四目相对。 没来由的,穆秋一阵心慌。 程砚墨只是远远地看着她,没有要走近的打算。 “怎么了?”婚纱馆的小姐姐问穆秋。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穆秋摇头,“没事,遇到了一个朋友。”她微微欠身同程砚墨打了一个招呼,便进了婚纱馆。 脱衣衣服,换回自己的衣服,穆秋用自己带来的卸妆液将浓妆全部卸掉。她往脸上喷了些保湿喷雾,就拎着包打算回去了。 穆秋的车停在附近商场的停车场,她踩着平底鞋走进商场,坐电梯下地下车库。从电梯里走出来,穆秋就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 她如芒在背,手下意识地伸进了自己的包里。 在快要走到车旁的时候,穆秋身后突然贴近一个人,一把抓住了她的左臂。穆秋右手赶紧从包里掏出一瓶防狼喷雾,对着身后的人一阵喷。 “变态!” 噗—— 防狼喷雾喷在了程砚墨的眼镜镜片和鼻梁上。 程砚墨:“...” 穆秋:“...” “咳咳!” “咳咳!” 程砚墨开始捧住喉咙咳嗽。 穆秋愕然不已,她赶紧丢了防狼喷雾,吞吞吐吐地开口:“程、程爷?怎么是你?” 程砚墨手撑着车门,他摘掉眼镜,睁开眼睛,一言难尽地盯着穆秋。想说点儿什么,张嘴又开始剧烈的咳嗽。 他一张脸特别难受,又辣又痛。程砚墨呼吸都觉得困难,他咳嗽了一阵,才有气无力地说:“穆秋,你...”他像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最后干脆不说话了。 “带我去医院!” 穆秋赶紧载着程砚墨奔到最近的医院,去挂了皮肤科,医生给他做了处理,程砚墨这才好受一些。 他有些过敏了,脸有一些红,还很痒,想挠。穆秋赶紧拉住他的手臂,叮嘱他:“刚涂了药不能挠,挠了更红。” 程砚墨只能作罢。 穆秋小心翼翼地看了程砚墨一眼,心虚不已。她问程砚墨:“你明天要上班吗?” 程砚墨冷笑着瞥了眼穆秋,说:“托你的福,明天休息。”摘了眼镜,没有镜片遮挡,穆秋才发现程砚墨的一双眼睛看人时非常冷厉。 她怀疑程砚墨戴眼镜根本就不是因为近视,而是为了伪装,让自己看上去更平易近人些。 出了医院,他们回到车里。程砚墨透过小镜子看了眼自己的脸,见自己的脸已经发红,他闭上了眼睛,靠在了车背上。 穆秋问他:“程爷找我做什么?” 程砚墨没说话。 穆秋不习惯跟程砚墨单独呆在一起,她很紧张。每次面对程砚墨,穆秋都做不到心如止水。毕竟他是她心里喜欢的男人,也是她第一个男人。 “我看了你的婚纱照。”程砚墨睁开眼睛,偏过头来,用一种叫人看不懂的眼神,凝视着穆秋。 穆秋心跳微快。 她故作镇定,问程砚墨:“哦,你觉得怎么样,好看么?” 程砚墨:“好看。” 程砚墨早就听说过,穆家有两个优秀的女儿,养女宋瓷是一朵人间富贵花,小女穆秋活泼可爱古灵精怪,非常讨人喜欢。 望东城的男人都想娶宋瓷当老婆,望东城的婆婆们都想等穆秋长大,娶她进门当儿媳妇。 程砚墨领略过第一名媛宋瓷的风采,他承认宋瓷的确很有魅力,也当得上第一名媛的称号。但他却更偏爱穆秋这样的女孩子,看着乖巧干净,相处起来愉悦而又轻松。 穆秋又问:“你来找我,是做什么?” 程砚墨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他说:“看到了那些照片,突然想要来看看你。” “程爷以后还是别来找我了。”穆秋不瞒着程砚墨,她袒露自己的心思:“我很喜欢程爷,快要到了无法掌控自己的心的地步了。” “程爷越是对我好,我就越不甘心,就越怕死。每多见程爷一面,我心中的不甘,就更深一份。这对一个将死之人来説,太残忍了。” 陡然听见穆秋的内心剖白,程砚墨没觉得愉悦窃喜,只是感到悲伤。 “穆秋...” 程砚墨感到无能为力。 他有钱有势,有能有貌,但他不能判人死令人生。这种明明想要留住对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等死的感觉,太难受了。 “程爷,我姑且就当你对我也是有好感的吧。”穆秋冲程砚墨灿烂一笑,她说:“很荣幸,我能得到程爷的爱。但我不能跟你继续纠缠下去,对你对我,都太残忍。” 穆秋推开车门走了下去,自己打了个车走了。 过了很久,程砚墨给人打了一通电话。“上次我让你帮我办的事,结果如何呢?” “程爷,心脏没了,命就没了,不到走投无路没有人愿意做那种交易。rh阴性血的人本就少,愿意主动捐出心脏的人更是少,这件事,我怕是帮不了你。” 早已猜到会是这个结果,真听到程砚墨还是不甘心。但不甘心又能怎么办,他总不能主动去杀人! “行,我知道了。” 程砚墨闭上眼睛,脑海里反复付出穆秋倔强微笑的模样。他忽然后悔了,他不该在那个深夜里,主动下车去见穆秋的。 - 穆秋一路哭着回家的。 到了家里,她将自己锁在房间,撕心裂肺地哭了一场。哭完,穆秋就那样躺着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穆秋睁开发热的眼皮,拿起手机,打开手机看到浏览器推送了几条新闻。 其中有一条国际新闻报告称宋翡所在的那个国家又发生了暴乱,死了很多人。那些照片都被打上了马赛克,但看上去还是触目惊心。 穆秋看完这片新闻报道,久久都没有说话。 173章 亚洲女首富来了 来到金沙萨已有半月。 颜江发现这边的局势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严重。暴乱的确存在,但并非随处可见。 熟悉了这边的环境后,颜江找到了一份法医工作。颜江大学时读的是法医学专业,他还是望东大学法医学专业的研究生,去年刚毕业。 在大学时,颜江便是让导师骄傲的学生,也跟着导师去了解过不少凶杀案。真正有本事的人,在哪里都不愁找不到工作。 法医不是个什么轻松职业,这边意外死亡的人不少,颜江入职第一天就很荣幸的被分到了一具尸体,由他负责解剖分析数据。 那天颜江回家前,用洗手液反复洗过好几遍手,回到家后迅速换了一身衣服,才敢出现在宋翡的面前。 那会儿宋翡正在打电话,没有察觉到颜江的靠近,颜江听到她说:“程爷?程砚墨?他也在打听心脏的事?呵...就说没有,这事你帮不了忙。” 等宋翡挂掉了电话,颜江才出声:“宋翡,你瞒着我做了什么?” 宋翡身子紧绷了那么一瞬,很快就放松下来。她转过身来,看了一眼颜江,她鼻尖在空气中勾了勾,突然说:“你身上有尸体的气味。” 颜江有些懊恼,他说:“我洗过澡了,也换了衣服。今天解剖了一具呈现巨人观的尸体,那恶臭味...”摇摇头,颜江问宋瓷:“你还能闻到?” 宋翡点了点头,“气味不大,但闻得到。”听颜江说到巨人观,宋翡就问:“是对面小河沟里发现的那具女孩尸体么?听说她才九岁。” “嗯,你也听说了?”小女孩才九岁,她是个流浪女孩,很多人都猜测她是不小心掉进小河溺水身亡的。她只是一个流浪小孩,无父无母无权无势,尸体被送到警局后,根本就没人愿意授理这件案子。 颜江是个新人,小女孩这件案子被分到了他的手里。 宋翡问颜江:“是自杀吗?” 宋翡皱起了眉头。“她才九岁。” 颜江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颜江突然说:“宋翡,如果我们的孩子是个女孩,我们一定要让她去学功夫。” 宋翡瞅了他一眼,“我们的孩子?谁要跟你生孩子?” 颜江走过来,想要抱一抱她,伸出了手,又犹豫地收了回去。宋翡注意到颜江的动作,抿了下唇。 “我一定会追到你,孩子也会有的。” 宋翡没吭声。 颜江这才问她:“你刚才在跟谁打电话?” 宋翡说:“一个朋友。” “宋翡,你是不是背着我在谋划什么事?”颜江觉得宋翡在瞒着他做一些危险的事,他怀疑跟穆秋有关。 宋翡不是那种被人欺负后还能忍气吞声的人,她是典型的你挖我墙角,我推你房子的狠角色。在知道穆秋父女对她们姐妹做的事后,宋翡不可能放任那对父女继续逍遥法外。 宋翡看了他一眼,说:“没有,你别担心。” “宋翡,不管你要做什么,我不会阻拦你。我只有一点请求。”颜江拉住宋翡手,捏了捏她的手心,说:“我要你平平安安。” 宋翡不习惯这种暧昧的场面,她把手抽回来,说:“早些睡吧,明天还要工作呢。” “你呢?” “我要去研究所,今晚就不回来了。”这边的生活是枯燥乏味的,宋翡大多数时间里都泡在研究所里。 颜江忽然弯唇一笑,他走近宋翡,低下头,鼻尖几乎就要碰到宋翡的额头了。颜江说:“既然工作没做完,你这个时候怎么在家?”从家里到研究所,开车要五六分钟。“是回来拿东西...还是看我?” 宋翡冷冷地瞥了眼颜江,那眼神叫颜江发怵。但颜江很有骨气,没有犯怂,大胆地开口:“不敢回答?” 宋翡推开颜江的脑袋,拿起背包往门口走。 低头换鞋时,她头也不抬地说:“不拿东西,就回来看看你。”说完,她手握住门把打算开门。 颜江突然喊道:“宋翡!” 宋翡动作一顿,没回头,就等他说话。 颜江说:“你对待兄弟可真体贴。” 宋翡拉开门,砰地一声把门关得严严实实。 见状,颜江摇头失笑。 - 白驹过隙,终于到了10月25号这天。 这一天,亚洲首富墨谣,带着爱人厉妖乘坐私人飞机,高调现身望江山机场,下榻捷达国际酒店总统套房。 同一天,国宝级女歌唱家帝蓉蓉,也结束了国外的工作,赶回了望东城。与此同时,一个拎着蛇皮口袋的老者,在三名中年男子的陪伴下,搭上了前往望东城的高铁。 这一天,望东城网民的微信圈,都刷爆了亚洲女首富墨谣的小短片。短片中,墨谣乘坐一辆迈巴赫,穿着一身鲜红色的西装套装,弯腰从车里走出来。 她单手插在裤兜,另一只手摘下墨镜,抬头对着镜头一笑,那一笑,霸气尊贵,网民们纷纷跪下叫金主妈妈。 交流好书,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谁也不知道墨谣这样的女大佬突然来望东城是要做什么,有人猜测她要在望东城干一票大的,有人则猜测她是要来见朋友,也有人觉得她单纯是来旅游的。 “参加婚礼?” 程砚墨收到这个消息,有些吃惊,他问身边的特助:“墨谣来参加谁的婚礼?”他没听说过最近望东城上流社会中有谁要结婚的。 特助摇头,说:“这个暂时没有打探到消息,只是听有人说,她是来参加神秘人婚礼的。” 程砚墨倒是不知道,望东城还有人与墨谣保持着亲密的关系。“最近望东城,有谁要举办婚礼?” 特助想了想,说:“好像没有...也不对,穆家养女宋瓷的婚礼,就定在明日。” 宋瓷? 宋瓷与韩湛的婚礼的确定在明日,双方都只宴请了最重要的朋友跟亲人。程砚墨虽与他们认识,却没有收到请柬,但他也知道宋瓷与韩湛10月26号将要结婚的事。 宋瓷这人的背景,大家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倒是那位准新郎... 程砚墨眼前闪过韩湛的模样。 韩湛... 174章 你湛湛哥哥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舜臣市那边,有姓韩的大家吗?”程砚墨也去过舜臣市几次,没有听说过舜臣市有姓韩的大家。 特助早就去调查过韩湛,他垂眸说:“韩湛这人,我查过,他家境就挺普通的,父母早亡,是跟外公长大的。” “外公...”程砚墨问特助:“他外公你查过么?” “没有,听说是个种庄稼的老农民,就没查。” 程砚墨总觉得这事处处透露着古怪。一个庄稼汉,独自培养出了一个深不可测的韩湛? 这像话吗? “程总,今晚是回老宅,还是回您的住处?”司机询问程砚墨。 想到宋瓷明天就要结婚了,担心家里那个弟弟耐不住寂寞要整幺蛾子,本来打算回独居住处的程砚墨,忽然改变了注意。“回老宅。” 他得盯着程子昂,怕他惹出是非来。 回到老宅,程砚墨下了车,准备进家门时,注意到路尽头的半山别墅亮了灯。他将家里的管家叫出来,问他:“半山别墅那边的主人回来了?” 程砚墨早听说过半山别墅是韩老将军的住处,只是老将军回了舜臣老家,鲜少回来。 管家看着那亮了灯的半山别墅,他说:“是的大少爷,好像是今天下午回来的。” 程砚墨又问管家:“子昂呢?” “二少爷在家呢。” “把他看住了,今晚明天,没我的允许不许他出门。”说完,程砚墨拿走管家手里的风衣外套自己穿上,独自朝着半山别墅走去。 半山别墅建了有些年头了,红墙上长了青苔,被绿树环绕,显得古朴而神秘。程砚墨走近别墅,隐约看到一楼的走廊上有个老人家在走动。 程砚墨故意弄出动静来。 老人家手里拎着喷水壶,回头朝着程砚墨看去。见到程砚墨,韩翱宇想了想,才说:“是程家小孙子?” 见老人家猜出了自己的身份,程砚墨忙颔首喊了声:“老爷子晚上好,小子程家程砚墨。我刚下班,见您这处房子亮着灯,就过来看看。” 盯着老人家那硬朗的身板,程砚墨又道:“老爷子身体看着还很硬朗,不知您百岁生日那天,小子有没有那个福分,也去讨一杯老寿星的酒喝?” 程砚墨只是不爱说话,不代表他不会说话。对着位高权重的老人,程砚墨也能把一颗石头说成一颗钻石。 韩翱宇听了这话,开朗一笑,“我上回见你,你还是个玩溜溜车的小屁孩,一转眼都这么大了,这拍马屁的功夫,你爷爷也比不上!” 程砚墨只是笑。 “坐,站着做什么!” 程砚墨这才坐下。盯着老爷子面前那颗黑松,程砚墨问道:“老爷子这黑松,是从老家带过来的吧?”能让老爷子走到哪里都要带着的盆栽黑松,一定对他意义深重。 韩翱宇说:“这是我老伴儿过世前种的,我一般都随身带着,安心。” “老爷子待老夫人这片真心,让小子钦佩,羡慕。”若是以前听到这些话,程砚墨也许会敬佩,但不会有别的感受。可今日听到这话,想到能与爱的人白头偕老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程砚墨心里就有些难受。 那么年轻的女孩子,怎么就那么不幸呢? “这有什么,等你以后结婚了,你就明白了。”韩翱宇看着程砚墨,就想到自己的孙子韩湛,不由得感慨道:“我也有个孙子,你可能不记得,你还小的时候,他还用自行车载过你。” 韩翱宇指着山下那条河,说:“以前那片地区是荒地,河里鱼虾多。我那孙子皮,就把你放在河边,他自己下河去摸鱼。结果你掉河沟里去了,差点被溺死,他把你救了上来,又不敢告诉家里人,怕会挨骂,就带着你上街去买了一身衣服换上。” “结果回了家,你就感冒了,晚上发了烧,病了一场。那以后,你爷爷就不许你跟我那泼孙一起玩了。这些事,你可能都不记得了。” 这事程砚墨的确不记得了,但爷爷还在世的时候,跟他说起过半山腰上那户人家里有个小孩,特别皮,还念叨着不知道那胖小子长大了在做什么。 程砚墨问韩翱宇:“那他现在,在做什么?” “跟你一样,都在经商。” 程砚墨有心结识韩家的贵公子,便道:“哦?不知道他叫什么,说不定我也认识。” 韩翱宇刚说了个:“叫韩...”想到外孙那低调的性格,韩翱宇又及时止住了声音。“嗐!不值一提,反正没你这么厉害。” 韩翱宇放下喷水壶,看了看钟表,说:“时候不早了,我得休息了,可不能耽误了明天的正事。” 程砚墨立马起身,同韩老爷子辞别:“那老爷子晚安,我也不打扰了,改日再来登门拜访。” “行,我这次回来要多住一段时间,你有空来我家多坐坐,我做饭味道不错,我给你炸小鱼儿!”家里的农活都忙完了,就等腊月种土豆了。回去也没事,韩翱宇所幸就在这边住几个月。 程砚墨表示很期待。 他走后,韩翱宇让钟不悔关了门,就回房休息去了。 程砚墨到家,跟管家说起山上的老爷子,“那老爷子有个孙子?”程砚墨问管家:“我小时候还跟他家那孙子一起去河边摸过鱼?” 听大少爷提起这事,管家就蹙起眉头。 他说:“那家的孙子很皮,他小时候总带着大少爷去做些危险事。他有回带你去河边摸鱼,结果你滚进河里,他不把你带回来也就算了,怕挨骂,还把你带去街上买了身衣服,以为穿着一身干衣服回来,就不会被发现了...” 管家直摇头,感慨叹道:“太皮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有什么出息没。不过,那位老人家的孙子,想来也不是什么池中物。” 程砚墨就问他:“听老爷子说,他孙子也在经商,说不定我在生意场所碰见过。你还记得那孩子叫什么吗?” “叫湛湛,大家都湛湛、湛湛的喊,也不知道全名到底叫什么。” “湛湛?”程砚墨语气又惊又疑。 175章 弟弟总惹祸怎么办? 不知为何,程砚墨的脑子里突然跳出了韩湛的脸。他想到韩湛那双富有混血特征的眼睛,便试探地问管家:“那个小哥哥,他是不是有一双灰蓝色的眼睛?” 哪知道管家听了这话后,竟然露出惊讶的表情,还问程砚墨:“大少爷你还记得?你那会儿才多大啊?” 程砚墨直接说不出话来了。 他心想,怎么这么巧? 韩老爷子的孙子,竟然真的是韩湛!可不是说,韩湛只有一个外公吗?程砚墨怕自己搞错了韩湛与韩老爷子的关系,他又问管家:“湛湛他是韩老爷子的亲孙子,还是外孙?” “外孙,韩老爷子只有一个女儿,女儿死得早,死的那年,湛湛才六七岁。” 程砚墨摆摆手,让管家去休息,他独自回了书房。 坐在书房的沙发上,程砚墨想起几次遇见韩湛的场景,竟有种原来如此的感觉。他终于明白,为何在拳馆,韩湛敢把上司黎离揍成那副模样。在茶馆,身为上司的黎离为什么要主动给韩湛开车门。 原因很简单,因为韩湛才是真正的上司! 宙斯航空为什么能迅速站稳脚跟,在众多国企民航中杀出一条血路来?因为他背后的靠山是韩翱宇! 韩翱宇是什么人物? 那是死后,能让国家降半旗致敬的人! 一切疑团,都得到了解释。 程砚墨忍不住反省自己对韩湛的所作所为,有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他没有得罪韩湛吧?他觉得自己应该没有得罪过韩湛,可一想到那个爱招惹是非的弟弟,程砚墨就不怎么确定了。 26号的早上,程子昂早早起床,一脸阴沉的坐在餐桌旁。昨晚直到半夜,微信群的人都还在讨论宋瓷今天结婚这件事,还有不少狗东西想要采访下程子昂的心情。 程子昂能有什么心情? 又不是他结婚! 程砚墨下楼来,见程子昂脸色阴郁,猜到这家伙为什么不开心,他忍不住警告他:“今天就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许去。”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程子昂冷笑,“放心,我对宋瓷也没有那么深爱,只不过是气不过,心里不舒服。”想想,他堂堂川东集团的二少爷,哪里不比哪个叫韩湛的东西强? 但这话程子昂只敢在心里说说,不敢说出来,怕被他哥逼视。 程砚墨仍不放心弟弟,想了想,他说:“你今天跟我去公司,就搁我眼皮子底下,哪里都不许去!” 程子昂震惊住。“哥,我不是小孩子!” 程砚墨冷漠地看着他,沉下脸来,说道:“你要是小孩子,我就要给你布置作业了。”没给他布置作业,都是他程砚墨心慈手软。 程子昂早饭都吃不下去了。 程砚墨说到做到,出门时,还真的将程子昂也给提到了车上。到了公司,就把程子昂塞到自己的办公室,丢给他一台笔记本,让他自生自灭。 期间开会,都要在会议室给弟弟设一把椅子,搞得所有高层都以为程砚墨这是打算将程子昂放进公司培养了。 -- 程家兄弟这边都过得有多不容易,都跟宋瓷没关系,她今天结婚,可忙了。 宋瓷是在蔡家村出生的,后来她们姐妹长大了,为了方便姐妹俩读书,一家人这才搬去城里。 以前父母还在的时候,每年还会回乡下住一段时间,修缮修缮房子。地震后,父母去世,姐姐成了植物人,宋瓷就没再管过老房子。 因为要结婚,宋瓷提前派人来将老房子修缮好,家里墙面重新贴了墙布,家具也都买了新的。 昨晚,她就住在这里。 刚四点钟,楼下就有车声响起,是化妆师团队来了。宋瓷只得起床,睡眼惺忪的给自己冲了一杯牛奶喝了,就被化妆师按在凳上开始化妆做发型。 一切准备妥当,天已经大亮。 迎亲时间定在九点,宋瓷有一个钟头自由活动的时间。她将手机放在斗柜的台面上,给宋翡打了一个视频电话。 刚果那边是深夜一点钟,宋翡已经睡着了。房间内是双人床,宋翡睡在靠墙的一放,颜江睡在靠窗的一方。听见手机响了,浅眠的颜江接通了视频。 “宋宋。” 宋瓷盯着颜江看了数秒,才说:“这才过去多久,你怎么就黑了这么多?” 第一美男子颜江曾经的皮肤那叫一个白皙光滑,不过短短一个月,他就黑了。看出宋瓷的嫌弃,颜江摇头失笑,他说:“赤道附近,你说呢?” 宋瓷问他:“你还跟宋翡睡一屋?” “嗯。” “瞧你那点儿出息,等哪天你爬上了宋翡的床,记得给我说一声,我给你放烟花庆祝。” 颜江自嘲道:“不用你放,我自己去放。” 玩笑时间结束,颜江表情严肃起来。他静静地望着宋瓷,瞧着她穿婚纱的模样,由衷说道:“宋宋,你今天特别美。” 宋瓷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她问颜江:“跟宋翡比呢?” 颜江:“我眼里,宋翡就是灰头土脸,那也比你好看。” 宋瓷故作绝望:“友尽!” 颜江挑眉,说:“那行,省了红包。” “你还是我的好兄弟。”宋瓷翻脸如翻书。 颜江笑了笑,这才说:“我给你准备了新婚礼物,阿伦应该快到了,期待吧。” 宋瓷有些诧异,“你这人...” 她心里怪感动的。 他们都聊了这么久,还没听到宋翡的声音,宋瓷知道宋翡一定是很累了,所以才睡的这么沉。“宋翡是不是很累啊?” 颜江将镜头对准宋翡的睡颜,他声音不自觉温柔下来:“她睡之前还在看日历,念着今天是你结婚的日子。这两天病人有些多,她都没怎么休息,这会儿睡着了,我舍不得把她叫醒。” “没关系,让她睡,等她醒了,叫她给我回个电话。” “好。” 正说着,宋瓷就听到化妆师说:“宋宋,那是不是颜江的助理阿伦啊?”化妆师是宋瓷一个朋友,叫艾伦,两人关系很好,都直呼对方名字。 宋瓷走到窗边往楼下看了一眼,果然瞧见了阿伦。“是他。”宋瓷对颜江说:“你助理来了,先不聊了。” 176章 被宠着的瓷宝(5更) 挂了视频,宋瓷对阿伦说:“阿伦,上楼来!” 阿伦朝她摇了摇手,这才跑到楼上来找她。阿伦拎着两个礼品袋子走进屋,就跟宋瓷说:“宋宋,江哥临走前,将给你准备的贺礼给了我保管。有两份,一份是江哥的,还有一份是宋翡小姐的。” 宋瓷就知道自己婚礼,宋翡不可能没有表示。 “这个是江哥送的,这个是宋翡小姐的。”两个礼物一般大小。 艾伦帮宋瓷打开宋翡的那个盒子,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后,他表情有些疑惑。“这是什么?” 阿伦摇了摇说,老老实实的说:“我也不知道啊。是一颗石头?” 宋瓷朝那盒子里看了一眼,盒子里是一颗孩童拳头大的蛋形石头。回忆起什么,宋瓷目光变得温柔下来,她说:“是一颗恐龙蛋化石。” 阿伦跟艾伦直接瞪大了眼睛。“恐龙蛋化石?” “嗯。” 这颗恐龙蛋化石,是宋翡和宋爸爸去游玩的时候,在一处采石矿捡到的。宋翡把它当做宝贝儿,都不舍得宋瓷碰一下。 怕这颗宝贝儿会被人偷了,宋翡还让宋爸爸将它寄存到了银行。宋瓷当时气坏了,骂宋翡小气吧啦都不舍得给她摸一下。宋翡当时说:“等你结婚,我送给你。” 宋瓷就当宋翡是在放屁。 她没想到,宋翡当年随口说的一句话,是真心的。她真的把自己最宝贝儿的恐龙化石送给了自己。 宋瓷突然就有些想哭,她忙对艾伦说:“艾伦,我要流泪了。”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可给我忍住了!”艾伦忙找到棉签,给宋瓷擦了擦眼睛。宋瓷忍住了眼泪,又让阿伦将颜江的礼物打开。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阿伦从礼品袋里面取出一个墨绿色的盒子,一看就很高档。阿伦打开盒子,看见里面的东西,惊呼道:“天啊,好漂亮!宋宋,是一顶王冠!” 闻言艾伦也朝盒子里一瞥,顿时眼前一亮,“宋宋,真的是王冠!” 艾伦取出那顶王冠,让宋瓷看见王冠的全貌。那是一顶珍珠王冠,王冠最中央镶托着一颗鹌鹑蛋大的绿宝石。 这颗绿宝石宋瓷认识。 两年前颜江曾代言过一家国际奢侈珠宝品牌,当时他只收了品牌方一百万的代言费,另外跟对方索要了一颗绿宝石。 宋瓷知道这事,还笑话颜江傻,宝石就是颗石头,哪里有钱实在? 颜江当时嘴里含着老冰棍,他抬手拍了拍宋瓷的脑袋,哄她:“不气不气,等你以后结婚,我把它做成王冠给你戴。我呢,就是你娘家兄长,给你长脸。” 回忆一帧帧钻进脑海里,那些本以为都是戏言的话,原来全都是诺言! 宋瓷还能忍住不哭,就不是人! 眼泪说流就流,控制不住。艾伦看了她一眼,都不好意思叫她不要哭,这事要搁他身上,他也要哭,哭得眼泪流干。 “哭吧,反正时间还够,你哭够了我再给你补妆。” 闻言,宋瓷突然破涕为笑,“听了你这话,我哭不出来了。” “那我早该说。”艾伦重新给宋瓷补了妆,这才将那颗绿宝石王冠戴在宋瓷的头上。他打量着宋瓷,对宋瓷今天这个妆容感到非常满意。 “宋宋,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新娘。” 宋瓷冲他浅浅一笑,说:“我的美丽,有你打造。” 这时穆秋与杜婷婷的车也到了楼下,杜婷婷很看重今天这个日子,她穿得很隆重,化了妆,做了发型,还戴上了鲜少佩戴的珍贵首饰。 穆秋穿着伴娘服,与杜婷婷一起来到二楼宋瓷的房间。 “宋宋。”杜婷婷见宋瓷美得不像话,就有些动容。她凝视着宋瓷的模样,不禁感慨道:“你刚来我家的时候,比我还矮一截,瞧瞧现在,都结婚了。” 宋瓷拍拍身边的位置,对杜婷婷说:“母亲,您坐。” 杜婷婷坐下,看了艾伦和阿伦一眼。两人很聪明,立马就找了借口离开了房间。一时间,房间里只有杜婷婷她们母女三人。 杜婷婷这才拉着宋瓷的手,将一张银行卡塞到宋瓷的手里。宋瓷一惊,想要推脱,“母亲这是做什么?” 杜婷婷擦了擦湿润的眼睛,她哽咽说道:“宋宋,我知道你跟你父亲之间隔阂深,我也知道这些年来,我们家花在你们姐妹身上的钱,都被你还给了你父亲。” “但是宋宋,算得清楚的是金钱,算不清楚的是感情。” 杜婷婷将卡塞到宋瓷手里,握住了她的手,不许她还回来。 她告诉宋瓷:“这是我自己的私房钱,你我母女一场,我没办法让你风光大嫁,这点钱你收着,这结婚以后生了孩子,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了...” 宋瓷心里很感动,这些年,杜婷婷对她的好都是真实的,她有血有肉当然感受得到杜婷婷的付出。当年杜婷婷直到死,都放心不下她,还劝她要离婚去做最真实的自己。 在计划报复穆冕与穆秋的这条路上,杜婷婷是宋瓷心里最大的不忍。她捏着杜婷婷给的银行卡,不管这卡里的钱是多是少,但这一刻,她是真的感受到了母爱。 “母亲...”宋瓷忍不住一把抱住了杜婷婷,她说:“母亲你可得长命百岁啊,宋宋以后还得孝敬你呢!” 上一世,杜婷婷在三年后突发脑溢血去世的,她的去世令所有人都难以接受,穆冕更是浑浑噩噩好几个月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不知这一世,杜婷婷的结局是怎样... 穆秋看见韩湛的车子开过来了,她赶紧提醒宋瓷和杜婷婷:“妈,姐姐,姐夫他们来了!” 杜婷婷这才站起来,擦掉眼泪,对宋瓷说:“卡你收好,我去楼下等你们。” “谢谢妈...” 杜婷婷下楼,与韩湛在楼道口撞见。韩湛停了下来,对杜婷婷颔首喊道:“母亲,您来了。” “韩湛啊,宋宋都打扮好了,去吧。” “好,那先失陪。” 韩湛只带了黎离一个伴郎,两人来到宋瓷房间门口,韩湛整理了下领结,这才敲了敲门。“瓷宝,我来接你了。” 穆秋站在门后,回头问宋瓷:“姐姐,要拦门吗?” 宋瓷摇头,“不了,你把门打开。” “那好。” 穆秋没有难为韩湛,直接打开门。 177章 最美新娘(题外公告必看) 黎离站在韩湛的身后,他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里面装的全都是提早包好的红包。见穆秋没有为难他们就开了门,黎离忙笑呵呵地掏出一个红包,直接给了穆秋。 “你是我见过最温柔善良的伴娘。” 这不是黎离第一次当伴郎,之前每一次当伴郎,都得被狠整一次。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这次倒是难得顺利。 穆秋捏了捏红包,那厚度让她感到满意。穆秋抿唇一笑,闪身让到一旁,对韩湛说:“姐夫,快进来。” 韩湛走进屋。 这是韩湛第一次看见宋瓷穿婚纱的模样,比他想象中要更美丽动人。 宋瓷身上穿的是白色出门纱,蕾丝缎面材质的婚纱,设计成了收腰包臀的款式,领口深v入胸口,宋瓷完美的胸型倒是被遮挡的严严实实。 见状韩湛这才放心,厉叔还算厚道,没有让宋瓷春光外露。 韩湛一步步走向宋瓷,在她面前单膝跪下,他右手举起捧花递到宋瓷面前,无比郑重地问道:“宋瓷,你愿意嫁给我吗?” “当然愿意。”宋瓷双手接过捧花,亲了亲韩湛的额头。“韩新郎,你得抱我下楼上车,中间不许停。” “好。” 韩湛一个公主抱,将宋瓷揽入怀,抱着她飞快下楼,轻轻松松放到了车上。 婚礼举办地在后面的山上,到了地方,韩湛先去婚礼现场,宋瓷在房车里换了婚纱,穆秋陪着她说话。 婚礼定在十点钟举行,九点五十分,艾伦开始给宋瓷检查妆容发型与首饰。确认没有问题了,艾伦问宋瓷:“你感觉怎么样,紧张吗?” 宋瓷拿着捧花,局促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她说:“虽然领证两个月了,但真到了结婚这天,还是有些紧张。” 穆秋在一旁说:“你可是宋瓷,你怎么能紧张?” 宋瓷转了转手里的捧花,做了一个深呼吸,“对,我是宋瓷,我怎么能怯场!” 北战走过来敲了敲车门,对艾伦说:“这边准备好了,新娘可以下车等候入场了。” “好的。” 艾伦与穆秋搀扶着宋瓷下车。三人站在车旁,穆秋心里装着事,从见到宋瓷开始,就没怎么说过话。宋瓷问她:“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穆秋欲言又止地看了宋瓷一眼。 “姐姐...”穆秋手里捧着戒指盒,她拇指在戒指盒面上来回地抚摸了两下,才说:“爸爸他公司临时有事,出差了,今天可能是没办法赶来了...”越说,穆秋的声音越小。 大早上看见杜婷婷,却没有看见穆冕,宋瓷便猜到穆冕今天不会出席婚礼。听到穆秋这话,宋瓷明白这是穆秋给穆冕找的说辞。 她表情不喜不悲,口吻平淡的说道:“没关系,等会儿我独自入场就行。”与其让穆冕带她入场,宋瓷宁愿自己一个人走完红毯。 就在这时,沈渝北走了过来。 他今天少见的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西装仍是白色的,领口那里设计成纯黑色,上面手工刺下了一颗颗金色的小星星。 沈渝北像是从民国时期走出来的贵公子,一举一动,矜贵优雅。 来到宋瓷的面前,沈渝北目光深深地打量了她一眼,最后视线定在她头顶的王冠上。“绿宝石很漂亮。” 宋瓷像是吃醋,她问:“只有绿宝石漂亮吗?” 沈渝北只有一米八出头,宋瓷穿着十公分高跟鞋,不用抬头就能平视他。望着沈渝北,宋瓷无奈一笑,她说:“老师,夸我一句漂亮,就那么难吗?” 沈渝北点了点宋瓷的额头,称赞她:“宋瓷,你今天特别迷人。” 真听到了夸赞,宋瓷竟有些羞赧,耳朵都有些红。 她一把挽住沈渝北的手臂,声音清越说道:“第一次参加比赛,便是老师领着我登台。不知道这一次,我还有没有这个殊荣,请老师陪我入场呢?” 闻言,沈渝北微微一呆,“我...可以吗?”他既不是宋瓷的父亲,也不是她的亲人,并不太合适。 “你是我最敬爱的老师,你当然可以。”宋瓷凝望着前方的婚礼现场,她能听到那边宾客们讲话的声音。宋瓷告诉沈渝北:“我有些紧张,老师。” “不要紧张,我陪你。”想起一些往事,沈渝北神情不自觉柔软下来,他说:“你还记得么,你第一次去参加比赛,上台前也很紧张。当时我们是怎么克服紧张感的?” 宋瓷第一次登台比赛才六岁,她已经不记得第一次上台的场景了,但她记得沈渝北教过她,如果很紧张,就抬起头,对这蓝天... 竖中指! 宋瓷突然伸出右手,中指高高举起,她说:“我是天下最美丽的女孩子,我一点也不紧张!” 沈渝北也竖起中指,说:“我是天下最英俊帅气的男人,我一点也不紧张!” 宋瓷真的就不紧张了。 伴随着一声钟声,宋瓷听到北战朗盛喊道:“有请新娘入场!” “走吧宋瓷,老师陪着你,不怕。” “好。” 宋瓷挽着沈渝北的手,款款步入婚礼现场。 婚礼现场布置得非常用心,观礼现场的椅子是用实木雕刻的,处处打磨得光滑圆润。婚礼的礼台就设在红色的枫香树下。 树的背后是一片淡绿色的湖泊,为防止意外发生,湖泊与礼台之间竖起了木栅栏,木栅栏缠绕着盛开的蔷薇花藤。 韩湛就站在礼台上,双手垂于小腹前,静静地等着他的新娘入场。微风吹起时,红色枫叶摇曳落下,停在他的肩膀上。 韩湛低头拿走枫叶,一抬头,就看到了入口花拱门下的宋瓷。他灰蓝色的眸子被一抹艳红点亮,满是惊艳与喜爱。 宋瓷身上穿的婚纱,并不是大热门的白婚纱,而是一条火红色的挂脖长裙。如深秋的枫叶林一样炽热艳丽的红裙,将宋瓷珠圆玉润的性感好身材勾勒得火辣,富有风情。 她长发挽做简单的发髻,戴着一顶珍珠绿宝石王冠,肤如凝脂,眉目顾盼生辉。新娘的美色与丛林的美景融为一体,这一幕,美得叫人心醉。 就在这一瞬间,韩湛忽然领略到了第一名媛的卓越风姿。 178章 一堂缔约,良缘永结 现场的嘉宾都站了起来,微微侧身注视着新娘的入场。见到高贵美艳的宋瓷,所有人都是呼吸一滞。韩湛的几个干妈皆是一脸满意的盯着宋瓷,那眼神慈爱而又激动。 宋瓷脑子乱糟糟的,一双脚踩在柔软的草地上,如同陷在云端。她望着婚礼高台上的韩湛,被他用那双足以将人烫融化的炽热眼神盯着,饶是宋瓷脸皮再厚,也有些羞赧。 微微垂头,宋瓷心想:韩哥你眼神就不能收敛点吗? 沈渝北将宋瓷带到了韩湛的身前,这是沈渝北第一次见到韩湛真人,他心里有些不清不楚的酸。 便宜这老小子了! 韩湛弯下腰,恭恭敬敬地喊了声:“沈老师。” 沈渝北嗯了一声,将宋瓷的手放在韩湛掌心。同时,沈渝北告诉韩湛:“宋瓷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不能因为她无父无母,你就欺负她。” “她还有我。” 韩湛心中一凛。他垂眸严肃地望着沈渝北,许诺道:“老师放心,我绝不会辜负宋瓷。” “说到要做到。”沈渝北拍拍宋瓷的后背,提醒她:“跟他上台吧。” “谢谢老师。” 宋瓷由韩湛牵着,走到了仪式台上。 两人面对面站着,手牵着手,望着彼此。 德高望重的商会会长陈述是他们婚礼的证婚人。 陈述是个幽默的老头子,他倒了两杯酒,说了句经典名言:“爱情之酒甜而苦。两人喝,是甘露;三人喝,是酸醋;随便喝,要中毒。” “来,喝了这杯甘露酒,这辈子,就不要再跟别人喝了!”说话时,陈述还别有深意地看了眼韩湛,仿佛是在看一个渣男。 韩湛非常无奈。 陈述将酒杯分别递给宋瓷和韩湛,两人相视一笑,喝了那酒。 陈述神色忽然一正,他摊开一本证书,年迈的声音朗朗道: “喜今日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陈述抬起头,看了眼韩湛,又望着年轻美丽的新娘宋瓷,他问韩湛:“韩湛,你是否愿意与宋瓷结为夫妻,往后余生,不弃不离,永结同心?” 韩湛看着宋瓷,直把宋瓷看得俏脸泛红,这才应道:“我愿意。” 陈述又问宋瓷:“宋瓷,你是否愿意与韩湛结为夫妻,往后余生,不弃不离,永结同心?” “我愿意。” “好,下面交换信物。” 黎离拿着戒指盒走到韩湛的身后,韩湛伸出戴白色手套的右手,取出戒指,亲自为宋瓷戴上。 戒指是韩湛为宋瓷定制的,爪镶钯金戒托上面,是一颗散发着晶莹光辉的奢华钻石。钻石净重6.2.克拉,净度fl级,d色,3ex完美切工。 无论从大小还是净度以及切割来看,这都是一枚罕见的珍贵的钻石。 这枚钻石,是韩湛在两个月前,也就是他跟宋瓷刚领证的那一天,打电话跟墨谣购买的。 墨谣是珠宝供应商,她本身也是珠宝收藏家。这枚钻石是墨谣在五年前,以四百万的高价从非洲一个钻石商那里收购的。韩湛诚心想买,墨谣就以原价卖给了他。 这枚钻戒本身的成本只要四百多万,它的市场价值却不可估量,放到任何一个拍卖场,都能拍出一个惊人的高价来。 宋瓷修长纤细的手指,佩戴上钻戒,更显得漂亮。 下方的嘉宾都忍不住掏出手机来拍照。 与宋瓷那高调奢华的钻戒相比,韩湛的戒指就要低调太多。他的戒指就是一个简单的圆环,只在正中央镶了一颗黑色的钻石。 宋瓷觉得委屈了韩湛,她决定等婚礼结束了,要给韩湛织五件毛衣! 定情信物交换完毕,两人又在结婚证书上面,分别签下他们自己的名字。书写风格一向狂放不羁的韩湛,在证书上签名的时候,书写的却是正楷字。 宋瓷也学他,规规矩矩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韩湛,宋瓷的名字挨在一起,两个人的命运,也将一辈子绑在一起。宋瓷盯着结婚证书,忽然很想问一问韩湛,上辈子你说有个秘密要告诉我,是什么? 可惜韩湛没有上一世的记忆。 陈述将结婚证书合上,高声郎朗道:“礼成!” 黎离突然推了韩湛一把,韩湛没有防备,扑向了宋瓷。宋瓷赶紧抱住韩湛,两人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下面,年轻人都在起哄:“接吻啊!” 将家门一关,韩湛就是个荤素不忌的老流氓,但在外面,被这么多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长辈们盯着,韩湛也有些放不开。 宋瓷突然捧住韩湛的脸,在他嘴巴上亲了一口,又在他额头亲了一下,给亲出了一个口红印。 现场起哄声更大。 韩翱宇对身旁陈述的老伴儿说:“我们湛湛害羞!” 陈老太太宽容一笑,“湛湛这是不好意思了。”她望着宋瓷,又说:“你外孙媳妇倒是挺可爱的。” 韩翱宇忍不住嘚瑟,“宋丫头挺好的,人美心善,会说话,会织毛衣,会开飞机,听说小提琴还拉得很厉害,她还能吃...”韩翱宇摇摇头,美滋滋地说:“哪里都好。” 陈老太太只是淡笑。 韩湛三十多岁了才结婚,老头子开心,她也是能理解的。 婚礼结束后,所有人都乘车前往酒店去吃饭。宋瓷与韩湛在森林里拍了一组婚纱照,这才前往酒店。 一顿饭吃得也很开心,没有疯狂劝酒的现象。因为人少,敬完一轮酒,宋瓷也才喝了两杯。晚 上还有晚会,吃完饭,嘉宾们就都在酒店住下,打牌的打牌,唱歌的唱歌。韩湛与宋瓷招呼了下朋友,玩了几局牌,就带着宋瓷去楼上正式见见他的干妈们。 三位干妈都来了。 墨谣一身白色的v领西装裙,斜坐在沙发上,一双白皙玉足放在厉妖的腿上。厉妖拿一根羽毛轻轻地撩墨谣的脚板心,墨谣眯着眼睛,像是很享受。 宋瓷一进屋,就看见了这一幕,她怔了怔,脑子里闪过一句话—— 霸道女总裁和她的小甜心! 目光瞥到厉妖那西装外套下健朗有型的好身材,宋瓷有些窘。 这小甜心不太小。 演唱家帝蓉蓉脱了礼服裙,穿着一件吊带睡裙,她跪坐在茶几边的地毯上,低着头在翻她的包包。一边找东西,帝蓉蓉一边说:“来啊打麻将,墨谣你那么多钱,怕输给我是不是?” 墨谣眯着眼睛,没吭声。 女外交官金洛兰正盯着电视,在看电影泰坦尼克号,她盯着男主角小李子的脸,眼也不眨。 金洛兰一副我是颜狗我骄傲,我为帅哥比心心的样子,令人很难将她跟媒体前那个毒舌冷厉,常常一语将他国媒体记者怼得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的外交官联系在一起。 韩湛咳了一声,低声说:“干妈,我把宋瓷给你们带来了。”闻言,三个干妈齐齐抬头,朝宋瓷看了过来,她们目光炯亮,像是在看珍宝。 宋瓷肌肉都绷紧了。 她站在韩湛身旁,微微颔首,对三个女人喊道:“干妈们好!” 帝蓉蓉忙站起来,拉着宋瓷走到墨谣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宋瓷啊,我看你那些朋友都叫你宋宋,我们也叫你宋宋好了。” “好的干妈。”想到厉妖之前的叮嘱,宋瓷赶紧拍帝蓉蓉的马屁:“干妈你用的什么牌子的粉底液?好服帖啊,看上去皮肤零毛孔,比我的还好呢!” 厉妖抬眸看了眼宋瓷,要笑不笑。 帝蓉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娇羞说道:“哎啊,宋宋你眼神就是好。要论好皮肤,你其他两个干妈都比不上我,我可是护肤专家,我从十多岁的时候就开始注意保养...” 一说到护肤心得,帝蓉蓉便喋喋不休。 宋瓷含笑听着,耐心十足,脸上寻不着半点不耐烦的表情。 韩湛忍着笑看了眼宋瓷,在帝蓉蓉讲到怎么洗脸才能更好清楚毛孔垃圾的时候,韩湛终于开口打断了帝蓉蓉的话:“蓉蓉干妈,不如你有空写一本护肤书籍出版,送一本给我们宋瓷,让她跟着你的书学习?” 帝蓉蓉眼前一亮,“你说的对,哎啊湛湛你真聪明!” 帝蓉蓉也不打麻将了,她打开自己的电脑,准备写书。 宋瓷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帝蓉蓉出了唱歌是真好听之外,其它时候都有些迷糊不着调。她以前听说老师暗恋过帝蓉蓉,宋瓷觉得挺意外的,没想到老师竟然喜欢这种迷糊可爱型的女孩子。 宋瓷这才从自己的提包里面,拿出一本颜江的写真。 她将写真集送给金洛兰,“洛兰干妈,颜江听说你是他粉丝,去非洲前,特意将他的签名写真交给我,让我有机会送给你。他说,能被你喜欢,是他的荣幸。” 金洛兰接过写真,爱不释手地摸了摸。她将书小心地放进包里,抬头怜爱地看着宋瓷,摸了摸宋瓷的脸,夸她:“宋宋你真是个善良贴心的小棉袄。” 宋瓷乖巧一笑。 她扮乖巧,谁能不爱呢? 墨谣见宋瓷轻轻松松就收买了金洛兰和帝蓉蓉的心,就有些好奇宋瓷打算用什么方法来讨她欢心。 宋瓷这才走到墨谣的面前,她有些招架不住墨谣强大的气场。“墨谣干妈。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宋瓷努力表现得更淡定从容。这才是最难搞定的女人! 宋瓷直接将一本笔记,递给墨谣。 墨谣接过那笔记,翻看了几遍,突然合上了笔记。她抬起眸来,深深地看了一眼宋瓷,问她:“你这笔记,哪里来的?” 宋瓷说:“这是我爸爸还在世的时候,亲手写的。” 墨谣看她的眼神变得探究起来。“你爸爸...”她盯着笔记本上扉页上的字迹,又说:“你跟莫家是什么关系?” 闻言,玩手机的厉妖突然抬起头来,盯着墨谣瞧了一眼。目光瞥向宋瓷,见宋瓷一脸迷茫,厉妖解释道:“川城的莫家。” 宋瓷仍是一头雾水。 墨谣这才说:“川城莫家,第一传奇中医世家,传说中掌握着令人白骨生肌,枯木逢春之术的莫家。你跟莫家,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宋瓷听都没听过莫家,她说:“闻所未闻。” 墨谣怀疑地看着她,又看了看笔记。她将笔记本放到厉妖的怀里,这才随口问道:“你爸爸是很厉害的中医吗?叫什么?” 宋瓷:“叫宋停云,他是挺厉害的,以前附近几个村的人,有个不孕不育啊,腰酸腿疼的,其它疑难杂症什么的,都会来找他看病。” 宋翡在医学方面的天赋,可能就是随了宋停云。 听到不孕不育这话,厉妖惊疑不定地看了宋瓷一眼,这才低头翻看起手里的笔记本。墨谣听完宋瓷的话后,她点了点头,说:“要是我心想事成了,宋宋,我送你一家公司,你当老板娘。” 宋瓷心想:首富就是首富,随手就送一家公司。 她开了个玩笑,“公司就算了吧,我没那本事把它经营好。干妈要真喜欢我,就送我一栋楼,让我当包租婆。” “行。” 墨谣坐了起来,指着沙发边上一个小箱子,她对宋瓷说:“初次见面,略备薄礼,你看看,喜不喜欢?” 宋瓷道了谢,拉着韩湛一起走到那箱子旁边。韩湛帮她打开箱子,宋瓷低头一看,当场被闪瞎了一眼。她看见了一堆金光灿灿的...金条! 不愧是亚洲首富,这礼物送得真实在!送金条也就算了,一送就是一箱,果然豪! 墨谣将礼物拿出来了,帝蓉蓉也从电脑桌旁起身,拿着一个礼物盒子走过来递给宋瓷,“我没你墨谣干妈那么豪,我这礼物寒酸。” 说是寒酸,却也是一只售价十多万的奢侈品牌手镯。“谢谢蓉蓉干妈,这礼物我很喜欢。” 在金钱方面,身为国家公务员的金洛兰没有墨谣和帝蓉蓉那么豪气,她给宋瓷送了一副具有收藏价值的字画。 见过干妈们,得到了她们一律的认可,宋瓷与韩湛这才回自己的客房。 一进屋,宋瓷就瘫痪在床上。 她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韩湛将宋瓷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腿上,贴心地给她揉按肩膀。 宋瓷问韩湛:“莫家很牛?”墨谣只是看过一眼爸爸的笔记,就问她是否认识莫家。观墨谣当时的反应,这莫家似乎还挺有来头。 “莫家,算是我国真正的千年医学世家,现任莫家的家主有多厉害呢?简单说吧,我国十三亿多人口,他只为最顶层的那几个人看病。” 宋瓷打了个响指,她说:“首席御医?” “差不多。” 宋瓷趴躺在韩湛腿上,她指了指后背,说:“给我按按腰。” “好。” “韩哥,你说墨谣干妈为什么要问我认不认识莫家?难道我爸跟莫家有关系?”宋瓷也不是真的傻白甜,有些事冷静下来稍加思考就能察觉到怪异之处。 墨谣既然那么问了,肯定就是有原因的。 韩湛突然说:“宋瓷,你觉得一个孤儿,得付出多少努力,得拼搏成什么样,才能拥有你父母那样的惊人才华?” 这问题直接把宋瓷给问住了。 爸爸那一身精湛的中医术,可不是简单读几年大学就能学会的。妈妈精通多国语言不说,还善琴棋书画,是个大才女。 她一直没有深想过一个问题,身为孤儿,无依无靠,她父母是怎么读的书?那时候国家可没有义务教育,孤儿院也不像现在这么正规。 在那个年代,莫说是孤儿,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也很少会有精通外语的。家世好的,会说英语就算是顶有文化的了。 这么一想,宋瓷就明白了违和之处。 宋瓷仰头望着韩湛,问他:“韩哥,你调查过我父母没?” 这问题不好回答。 稍作犹豫,韩湛还是点了点头。“我对岳父母做过简单的调查。”他撒了个善意的谎言,“这次结婚,我见你那边没有什么亲人,就想去调查一下岳父母的背景,看看还有没有亲人。” 宋瓷急切追问:“那结果呢?” 见宋瓷一副并不介意自己私自调查岳父母信息的样子,韩湛这才放心下来。韩湛告诉宋瓷:“你父母身上有很多谜团,我查到的资料显示你父母是在35年前突然出现在望东城的。在此之前,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姜蒙蒙跟宋停云这两个人...” 宋瓷心里一惊,她坐起来盘着腿,惊疑不定地呢喃道:“这怎么可能呢?35年前,我父母也二十多岁了。他们总不能是凭空冒出来的人!” 韩湛知道宋瓷心中一定充满了疑问,他安抚似的捏了捏宋瓷的手心,语气平静地讲述道:“我觉得,他们的身份是假的。姜蒙蒙与宋停云这两个名字,是假名。” “至于他们真实的名字,我也不知道。” 宋瓷只觉得荒唐。如果父亲不是宋停云,那他原本是谁?母亲姜蒙蒙,又是谁? 宋瓷心里装满了问号,睡也睡不着。 这时,宋翡终于睡醒了,她给宋瓷打了个视频电话。 宋瓷接通了视频,拿着手机来到小客厅,她将手机放在烟灰缸上,靠着水杯放稳。宋瓷坐在沙发上,心事重重的跟宋翡问好。“宋翡,你睡醒了?” “嗯。”见宋瓷穿着睡衣,宋翡问她:“在休息,婚礼忙完了?” “嗯啊,晚上还有一个晚会。”宋瓷一直在思考父母的事,有些心不在焉,话也不多。 “你有心事?”宋翡问她。 宋瓷藏不住心事,她问宋翡:“宋翡,你觉得爸妈会骗我们吗?” 宋翡脸上漫不经心的神态逐渐变得严肃起来,她盯着宋瓷,蹙眉问道:“你为什么这么问?” 宋瓷有些不安,她说:“韩哥告诉我,我们父母的名字是假的,咱妈原来不叫姜蒙蒙,咱爸也不叫宋停云。他们很有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事,躲到了望东城过上了隐姓埋名的生活。” “是孤儿背景这事,十有八九也是假的。”宋瓷说完,就紧盯着宋翡的脸,不放过她任何细微的反应。 却见,宋翡只是冷淡地点点头,还对她说:“恭喜你,你终于意识到这些年,你一直被父母蒙在鼓里了。”她叫宋瓷小蠢货,不是没有原因的。 宋瓷磨磨牙,追问宋翡:“你早就知道了?” 宋翡反问:“你见过几个孤儿像咱爸妈那么出色的?” 宋瓷意识到自己是有多白痴了,她问宋翡:“你还知道什么?都告诉我,别瞒着我了。” 宋翡:“没别的,父母瞒着你的事,同样也瞒着我。” 宋瓷倒没有怀疑宋翡这话。她忽然说:“宋翡,你说,他们有没有可能是潜逃的杀人犯啊?”宋瓷别的本事没有,想象力还是挺丰富的。 宋翡:“...” “你最近是不是看多了警匪片?” 宋瓷也知道自己想多了,但她就是想知道父母到底瞒着他们什么。 “新婚快乐,宋瓷。我得去工作了,下次再聊。” “...好吧。” 知道宋翡工作有多忙,宋瓷就没再打扰宋翡,直接挂了电话。 宋翡回了房间,打开衣柜,从里面找了一件宽松t恤和牛仔裤。她换好衣服,来到厨房给自己煮了一碗面。 宋翡不会做饭,一碗面被她煮的清汤寡水。盯着锅里滚动的开水和面条,宋翡呢喃道:“小蠢货,你负责傻白甜就够了,知道那么多做什么。” 有些事,就算宋翡知道,也不会告诉宋瓷。 比如,她们的妈妈从前和一个男人纠缠不清。比如,他们还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哥哥... -- 夜幕来临,盛宴开场。 晚会是年轻人的世界。 宋瓷与韩湛身穿华服,在众人的瞩目下跳了开场舞。宋瓷舞姿可软可霸气,她穿着一袭淡紫色长裙,与韩湛在舞池里翩翩起舞,跳了一曲华尔兹。 宋瓷的舞是专门跟专业老师学过的,而韩湛这个半吊子根本就不会跳舞,婚礼前他临时抱佛脚学了两天。好在韩湛不笨,一曲华尔兹虽然跳得不优秀,但也没有闹出笑话。 跳完,宋瓷趴在韩湛的怀里,笑着说:“我好怕你踩我的脚。” 韩湛有些窘,“是不是该奖励我?” 宋瓷神秘兮兮的告诉韩湛:“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韩湛觉得可能惊吓大过惊喜。 待宾客跳完第一波舞,已是八点半钟。宋瓷回房去换了一条舞裙,当她穿着一件金色的bra,和一条金鱼尾裙摆的舞裙重回舞厅时,所有人都欢呼起来! “哇喔,宋宋,肚皮舞吗?” 韩湛跟黎离他们站在一起喝酒,听到这动静,他诧异转身,朝着入口望过去。 见到宋瓷那身大胆的着装,韩湛呼吸都有些停滞。 这是要造反! 宋瓷大波浪卷发披在肩后,明媚的双眸含着醉了酒一样的魅意。她目光瞥到韩湛,朝他故意眨了眨眼睛,韩湛有种被电道的感觉。 她身上的舞裙很暴露,那只被韩湛看过摸过的细柳腰,大大方方的露在外面,想不惹人注意都难。 她未戴任何首饰,已颠倒众生。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韩湛两眼冒火,想把宋瓷拉走。只是现场这么多人看着,今晚又是他们的婚礼晚会,韩湛舍不得扫了宋瓷的兴致。 宋瓷走到韩湛面前,伸手拉住韩湛。“韩哥,你站在这儿。”宋瓷给韩湛选了一块最佳位置,方便他欣赏接下来的舞蹈。 韩湛双手环胸站在一旁,看见宋瓷整理好裙摆,站在了舞池的中央,对鼓师点了点头。 鼓师也对宋瓷点了点头,然后他双手在皮鼓上敲打,发出咚咚咚富有节奏感的音乐。宋瓷随着鼓点,翘臀跟着抖了抖。 她这一抖,韩湛就知道这是个肚皮舞高手。 在鼓点最急切密集的时候,宋瓷如同被水蛇附身,脚立在原地不动,但腰身肩膀和臀部都在疯狂的扭动,就跟没骨头似的。 韩湛离宋瓷最近,他清楚感受到了宋瓷的魅力,身体甚至起了反应。 宋瓷踩着点旋转着身子,像是不知疲倦,不会头晕。裙摆在她身下飞扬,从韩湛的裤腿拂过,撩动韩湛的心。 韩湛感受到了宋瓷的魅力,同理,别人也能感受到。现场无论男女都在喊宋瓷的名字,甚至也有女孩子忍不住跟着扭动起来腰来。 韩湛身后,黎离跟北战也在鬼哭狼嚎。 韩湛不带一点温度的眼神,在黎离跟北战的脸上扫了一眼。这两人触及到韩湛的目光,赶紧低下头去,不说话也不乱叫了。 终于,宋瓷跳完了屋。 她有些热,额头都冒了汗,宋瓷擦了汗水,一抬头就看到韩湛阔步走了过来。走近了,韩湛迅速脱掉西装外套披在宋瓷的身上。 韩湛捧着宋瓷的脸颊,低头亲了她额头一口。离开时,宋瓷听到韩湛警告她:“绝对没有下一次。” 宋瓷抬起头,冲韩湛露出一个干净瑰丽的笑容。 那一笑,韩湛的心肝儿都跟着抖了抖。 宋瓷被韩湛拉到了座位席,宋瓷靠在韩湛怀里,问他:“韩哥,我跳得好不好?” 韩湛没法撒谎,“好。” 宋瓷满意了。 今晚的盛会上,几乎看不见韩湛的那些长辈们,在场全都是年轻人。宋瓷的朋友三教九流,各行各业都有。 到了好友表演环节,宋瓷的朋友纷纷登台献唱。有人表演魔术,有人表演舞蹈。轮到韩旺旺上台,她直接给她小表婶和小表叔现场表演了dj打碟。 韩旺旺打碟技术非常牛,台下的年轻人都跟进了酒吧一样,疯狂蹦迪。 韩湛大马金刀坐在沙发上,双手打开横放于沙发靠背。那喧嚣的dj音完全感染不了他的情绪,他就像个老干部,面无表情地喝着白开水。 宋瓷穿着韩湛的外套,站在他的怀里,疯狂蹦迪。那腰扭动的,让人口干舌燥。 韩湛仰头看着宋瓷那疯狂的模样,喉结骨一阵滚动,他一口将白开水干了,抬手招来服务生。“劳烦,给我一杯冰水。” - 韩旺旺表演结束后,梁博又拿着话筒上台了。 梁博献唱了一首《愿得一人心》,他是最近比较火的新人歌手,大家还是很捧场的。等他唱完,掌声雷鸣。 梁博走下台,给宋瓷和韩湛敬了一杯酒,他嘴巴特别甜,他祝福宋瓷与韩湛:“祝宋宋女神和韩先生,早生贵子,情比金坚,白头偕老!” 韩湛喝了这杯酒,等梁博离开,他对北战勾勾手指。北战走过来,俯身问韩湛:“什么事韩先生?” 韩湛说:“通知羽化那边,尽快启动造神计划,我要把梁博打造成最耀眼的那颗明星,他会成为歌神。”这么会说话的孩子,就该火! 北战抽抽嘴角,应了声好。 他直起身来,目光搜索着人群里端着酒杯穿梭的梁博,心里有些羡慕。 这孩子,命咋就这么好呢? 晚会还没有结束,韩湛就带着宋瓷提前离开了。 宋瓷还没有疯够,被韩湛拉着往电梯走,她高跟鞋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地毯上,走路有些不稳。 宋瓷喝了许多酒,脸蛋红扑扑的,她拽着韩湛的胳膊撒娇:“韩哥,我还没玩尽兴呢,你这人怎么没趣...” 听她撒娇的嗓音,韩湛浑身都酥酥麻麻。 “没尽兴?没关系,韩哥陪你玩。”韩湛拉着宋瓷进了第6号电梯,这部电梯,只对特殊人员开放。 宋瓷靠在韩湛肩膀上,露出了一个怀疑的眼神。 她嘀嘀咕咕地吐槽:“韩哥像个木头人,不会跳舞不会蹦迪,你能陪我玩什么...”玩躲猫猫?斗地主? 电梯门渐渐合上,与此同时,监控室的工作人员接到指令,第一时间切断了韩湛所在电梯里的监控。 宋瓷脑袋昏昏沉沉,都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胡话。直到她被韩湛推倒,后背抵在墙壁上,宋瓷这才清醒了些。 “韩哥...呜!” 唇被堵住,宋瓷没法再说话。 6号电梯门外,统统被放上了电梯维修的牌子,6号电梯内,宋瓷被韩湛拉进了地狱,又带到了云端... 载浮载沉,缠绵不休。 179章 流产 晚会终于是结束了。 离得近的宾客直接开车回家了,远道而来的宾客就住在酒店里。穆秋不习惯住在酒店,尽管酒店离家有些远,穆秋还是打算回家。 盘发有些松散,穆秋索性将头发放了下来,开车走进一家深夜还在营业的美发屋,洗了个头发。 洗完头发,穆秋一个人来到御龙渊河边。 她双手抱臂站在河岸边上,脑海里回忆着今天婚礼上那些感人的瞬间。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能与自己的深爱的人成婚,得是多幸运的事。 二十岁,还没来得及开始青春旅程的她,就被告知终点站已经到了。穆秋难免伤神,若是可以,她也想要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嫁给自己最爱的男人。 盯着滚滚河水,有那么一瞬间,穆秋想一死了之。 可她又怕死。 河边有些冷,穆秋又穿得少,她搓了搓手臂,转身准备回家。这一转身,穆秋才发现自己的身后站着一个人。 黑色大衣披在程砚墨的身上,衬得他威严而冷漠。 也不知道他来了多久了。 程砚墨目光复杂地望着穆秋,冷漠的表情细瞧起来,能发现他有些紧张,大概是怕她会从河边上跳下去。 短暂的怔愣后,穆秋回过神来。她翘起嘴角,“程爷。” 程砚墨盯着穆秋嘴边的笑容,突然说:“我以为你要跳下去。”他冰冷傲骨的声音,听上去竟然有颤音。 夜色下,穆秋笑得倔强。“舍不得这个人间,也怕死,我会苟活下去,直到最后一天。”盯着程砚墨嘴里的烟,穆秋又问他:“程爷也抽烟的么?” 程砚墨手指夹着烟,走到栏杆边上,他弯腰靠着栏杆,才说:“很烦的时候,就会忍不住抽上一两根。” “程爷有心烦事?” “有。” 穆秋走过去与他并肩而站,她问程砚墨:“你在烦什么?” 程砚墨没答话。 他盯着河水沉默了许久,直到那根烟抽完,他将烟蒂丢进水浪里,这才直起身,转头凝望着穆秋。“穆秋。”这一声穆秋,被他喊出了爱恨不能的滋味。 “嗯?”穆秋缓缓抬头。“怎么...” 程砚墨突然将穆秋拉到怀里,低头吻住她。穆秋连挣扎都没有,直到程砚墨舍得分开她,穆秋这才用力地吸了一口气。 她像是溺水的人,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 “穆秋。”程砚墨揩掉穆秋嘴角的痕迹,他说:“在你所剩不多的生命里,让我陪着你,好吗?” 穆秋心乱如麻,心里两个小人在打架。 理智的穆秋说:你不能答应她,你是随时都可能死翘翘的人,给了他希望又让他绝望,你就是渣女! 恋爱脑穆秋说: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们都是成年人,都会为自己做出的每一个决定负责。我想要跟他试试,我舍不得错过他! 程砚墨一眼看穿穆秋的心思,他趁热打铁说:“我们好好珍惜仅剩不多的时光,不去想其它的,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去过。穆秋,好吗?” “...好。”她终究是个自私鬼,贪得无厌。 时间很晚了,穆秋今天很累了,她只想回家泡个澡。程砚墨见她神色困倦,问她:“当了一天伴娘,是不是很累?” “脚跟都酸了。”穆秋平时惯穿平底鞋和运动鞋,今天宋瓷婚礼,她全程都穿着高跟鞋,现在脚掌跟小腿都有些酸痛。 她抬起小腿揉了揉脚脖子,轻声说:“我今晚想回家去休息,可以吗?”她大姨妈就这两天来,肚子也有些不舒服。 “可以,但你很疲劳,就别开车,我送你回去。” “也好。” 程砚墨将穆秋送到紫晶首府大门口的时候,已是深夜一点钟。 “我到了。”穆秋打开安全带,正要下车,程砚墨突然问:“真不让我送你到家门口?” 穆秋直摇头,“不行,要是让我爸看到深夜有男人送我回家,非打死我不可!” 程砚墨有一些无奈,“你都二十岁了,你爸爸哪里舍得打你?” “我爸爸打人的时候可凶了!”穆秋推开车门,临下车前,又回头飞快地亲了程砚墨脸颊一口,这才下了车。“墨哥哥,晚安。” 穆秋穿着高跟鞋,进了小区,身影快消失在小区马路的尽头时,她又转过身来,冲程砚墨挥手。夜色下,少女笑容瑰丽璀璨,看着就让人忍不住开心。 程砚墨扬起嘴角,对她挥手。穆秋这才转身离开,身影彻底融入黑暗中。 看不见穆秋了,程砚墨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一想到穆秋时日无多,程砚墨便笑不出来。 小区的守夜保卫见多了有钱人,察言观色很有一套。程砚墨是那种一看就知道身份尊贵的人,保卫大哥冲他点点头,恭恭敬敬喊了声先生。 程砚墨丢了一包烟给保卫大哥,问他:“这小区里最近有人卖房么?” 那保卫大哥扫了眼手里的烟,富春山居,是非常不错的烟了。 保卫大哥将烟塞进兜里,告诉程砚墨:“林氏集团最近濒临破产,听说要售卖房子。” “多谢。” 程砚墨调转车头离开,路上给特助打了个电话。“查查紫晶首府的林家是不是要卖房子的,要卖的话,我要了。” “好的程爷。” - 穆秋回了家,换了拖鞋,怕打扰到家人,她便抱着高跟鞋轻手轻脚往楼上走。 下半年的工作比较多,穆冕下午早早回了家,吃过晚饭就在自己书房办公。深夜里,他从书房里出来,在回房的走廊上,与偷偷摸摸上楼回房的穆秋碰见了。 “秋天儿。”穆冕叫住穆秋。 穆秋吓了一跳,她忙回头,看着穆冕。“爸爸,你还没休息呢?” “没有。”穆冕盯着穆秋有些红肿的嘴唇,皱起了眉头。他是过来人,他知道穆秋嘴唇红肿的原因。穆冕若有所思的问道:“秋天儿,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听见这话,穆秋吓得心惊肉跳,她故作镇定的开口:“没有,爸...”穆秋底气不足。 穆冕一眼就看穿穆秋是在撒谎。“秋天儿,你...”穆冕想告诉穆秋,你是要死的人了,你不能谈恋爱。可这话,穆冕说不出口。 沉默半晌,穆冕才说:“爸爸尊重你的每一个决定,我只希望你快乐。” 听到这话,穆秋甜甜一笑,忍不住跟穆冕撒娇,“谢谢爸爸,我最爱你了。” 穆冕宠溺一笑,看着穆秋回房去了,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杜婷婷被他吵醒了,她打开壁灯,问穆冕:“是秋天儿回来了么?” “是。” 穆冕躺下,抱住杜婷婷,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跟杜婷婷说了穆秋谈恋爱的事。“秋天儿那孩子,好像谈恋爱了。” 杜婷婷吃惊不已,下意识说:“她这个情况,怎么能谈恋爱呢?” 穆冕叹气,心里有些疼。他说:“秋天儿二十了,已经不是小女孩了。能遇到一个喜欢的男孩子,能在...死前谈一场恋爱,也算是少了一件遗憾事。” 一听穆冕这么说,杜婷婷也就不吭声了。 只是一想到穆秋的身体情况,她就忧心忡忡。“秋天儿这个情况,对人家男孩子多不公平啊。” “我很自私。”穆冕抱紧了杜婷婷,他说:“我只要秋天儿快乐。” 穆秋生命就要走到极限了,杜婷婷也希望穆秋余下的时光里,能过得开心舒服些。“算了,这事就随她吧。” 穆冕不想杜婷婷忧心,适时转变了话题。“对了,明天是要去产检么?我上午不上班,陪你一起去。” 果然,一听到这话杜婷婷就暂且忘了刚才的事。她应道:“是啊,明天就得去产检,你陪我一起去自然更好。医院那么多年轻姑娘,我一个大着个肚子的中年妇人跟她们站一块,还怪不好意思的。” 穆冕失笑,“你比她们好看多了。她们四十多岁,可没有你这么漂亮。” 这话听了杜婷婷心里舒坦。“就你嘴巴甜!快睡吧,明早早些起床去产检,不然排队够等。” “好。” 次日,杜婷婷与穆冕早早起床,上妇幼排队做产检去了。 穆秋昨晚回来的晚,又泡了个澡,睡下时都两点钟了。按照她的生物钟,她一般要睡到十点钟才会醒。 可八点四十分的时候,穆秋突然醒了。 她是被身体的不适吓醒的。 猛地睁开眼睛,穆秋左手一把按在自己的胸口。胸腔内,那颗心脏就像是被人轮着锤子用力地捶打一样,发出咚咚咚的跳动声。 穆秋感到呼吸窒息,心跳失常。喘不过来气,穆秋有些心慌,情急之下,无助的穆秋惊恐地喊了几声杜婷婷,“妈妈!” “妈妈!” 没有人回答她! 恐慌与无助,瞬间占据了穆秋的意识。 医生跟穆秋说过,一旦她的身体反复出现心律失常、呼吸窒息、胸闷的情况,那就是心脏快速衰竭的征兆。穆秋以为自己要死了,吓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慌忙间,她打开了手机,在短信箱里面输了一句话—— 【爸妈,我走了,别为我伤心。墨哥哥,对不起。】哆哆嗦嗦编辑完这条短信,穆秋的心跳竟又渐渐恢复了正常。她大汗淋漓的坐在床上,忍不住摸了摸额头。 穆秋摸到了一手的汗。 穆秋是真真切切意识到自己时日无多了。 这两个月身体都没有再出现过状况,穆秋还乐观的以为自己还能多活一段时间,毕竟医生也有判断失误的时候不是?可这次心律失常,将穆秋心中的希望,与乐观的心态,彻底击垮。 穆秋被吓得面无血色,她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才拿出手机,给程砚墨发了一条微信消息。 【墨哥哥,我可以去找你吗?】这一刻,穆秋突然想要跟程砚墨待在一起。 程砚墨:【来。】 穆秋起床洗了把脸,给自己敷了面膜,然后在那张惨白的脸颊上化了一个显气色的淡妆。 她换上一条鹅黄色的长袖连衣裙,披着的头发上扎了一个俏皮的小丸子。她背着包下楼,走到客厅里,与产检归来的父母遇见。 穆冕与杜婷婷笑容满面的说着话,见到穆秋,他们更是开怀。杜婷婷笑吟吟的走到穆秋身边,挽着她的手,将b超单递到穆秋怀里。 “秋天儿,你快来看,这是孩子的b超照片。”杜婷婷有些开心,一心扑在孩子的产检b超单上,就没注意到穆秋的神态看上去有些疲惫。 穆秋表情不变,她接过b超单,盯着那团模糊的影像看了看,问杜婷婷:“孩子在哪里?我看不清楚。” 杜婷婷指了一个位置,“就这里,还很小呢。” 穆秋定眼细看,可以看见一个模糊的孩子轮廓。 穆秋笑了笑,说:“他一定很健康。” “医生也说孩子很健康,今天已经能听到孩子的胎心率。” 穆冕也很开心,他抽走穆秋手里的b超单,将它对折起来,说:“这个一定要好好收着,这可是孩子的第一张b超单呢。” “你说得对。” 暌违二十年,穆冕与杜婷婷再度升级做父母,难免就有些激动。他们恨不得将这个孩子的所有检查报告都留下来,来年等孩子长大了,给孩子看。 “秋天儿,你要外出吗?”杜婷婷注意到穆秋换了衣服,打扮得很漂亮,便想到她那个男朋友了。 这是要去见男友? 穆秋点了下头。 穆冕却说:“吃了午饭再出去吧,午饭我也在家吃,吃了饭我还要去上班。” 想到程砚墨那边也是工作时间,穆秋便同意了。“那吃了饭再出去吧。” 还有一个菜没炒好,吃饭还得等一会儿。穆秋将包放下,她走进厨房去倒水。她端着水杯,望着客厅里喜滋滋的父母,心里是有些泛酸的。 张阿姨见穆秋神色不对,她将一盘切好的火龙果递给穆秋,一语双关道:“小姐,吃点火龙果,很甜的,我尝了。” “谢谢张阿姨。”穆秋吃了一口甜甜的火龙果,心里却更酸。 “小姐,开心点儿吧,别想太多。”穆秋是张阿姨看着长大的丫头,她开不开心,张阿姨又怎会看不出来? 穆秋忍着泪看了张阿姨一眼,轻声说:“我没事。”她将眼泪憋了回去,这才端着火龙果来到客厅。 “妈,吃点水果。”穆秋将火龙果递给杜婷婷。 “好。”杜婷婷接过盆子,挑了一块火龙果塞到穆冕的嘴里,这才给自己拿了一块。 穆秋也拿了一块,刚咬了一口,忽然就觉得下身有些热。她经期一向准时,这绝对是大姨妈来了。“我去上个厕所。”穆秋丢下火龙果就要上楼。 杜婷婷说:“跑楼上去做什么,楼下不是有厕所么?” 穆冕就在一旁,穆秋便用口语跟杜婷婷说:“我来大姨妈了。” 杜婷婷懂了她的意思,她想到自己房间还有一包没用完的,就告诉穆秋:“我房间也还有一包,你拿去用吧,我用不着。” “好!” 穆秋快步上了楼。 穆冕又拿了一块火龙果,他说:“她每次来例假都肚子疼,这次怎么不疼了?”家里有妻女,女人那些事,穆冕自然都懂。 杜婷婷:“那也不是每次都痛啊。” 过了几分钟,穆秋下来了,她还拿了几个姨妈巾,塞到了外出的背包里。 张阿姨做好了饭,喊他们过去吃。 “吃饭吧。”杜婷婷最近食欲大增,总容易饿。 穆冕只吃了一碗饭,就放下碗筷。“我去上班了,晚上见。”他亲了亲杜婷婷,拿起西装外套,垂放在手臂,又望着穆秋说:“晚上早些回来,不许在外面留宿。” 知道穆秋在谈恋爱了,穆冕是不会再允许她在外留宿的。 穆秋头也不抬,筷子在碗里戳了戳,才闷声应道:“知道了。”等穆冕走了,穆秋小声地嘟哝了一句:“都什么年代了,还这样...” 杜婷婷听到这句话,她深深地看了眼穆秋,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随口一问:“你下午是要出去见男朋友?” 这事穆冕知道了,杜婷婷不知道才怪。穆秋没答话,她嘲弄地一笑,弯着唇说:“妈妈,你是要劝我跟他分手么?” 穆秋像是一个小刺猬,竖起了一身锋利的刺。 瞧出穆秋态度抵触,明显是不想跟自己多聊她谈恋爱的事,杜婷婷不敢刺激穆秋,毕竟她的身体情况是受不得刺激的。 摇摇头,杜婷婷说:“倒没有,你是大人了,你做事应该有分寸。” 分寸... 穆秋心里一痛,她低着头说:“我知道我是要死的人,是没资格谈恋爱的。可是妈,我真的好喜欢他。”喜欢到,失去分寸与理智。 程砚墨优秀而稳重,富有人格魅力,穆秋这样既年轻又没有恋爱经验的女孩子,是很难抵挡住程砚墨的吸引力的。 让她跟程砚墨分手,穆秋舍不得。 “那...”杜婷婷犹豫问道:“那孩子知道你的身体情况吗?” 穆秋点头,“知道,我们说过这事。” 杜婷婷眉心拧了起来,她放下手中的勺子,表情有些不忍。“那孩子,一定很优秀吧?” 不是足够优秀的话,穆秋也不会做这种糊涂事。 想到程砚墨,穆秋忍不住弯起唇角。“嗯,是个比爸爸还要优秀出色的男人。” “我可不信。”就某些方面来说,杜婷婷算是穆冕的小迷妹,在她心里,穆冕就是最优秀的那个男人。 “不信算了。” 杜婷婷忽然站起身来,说:“你等等啊,我那儿有张卡,里面有几十万块钱,你拿去自己花。这谈恋爱了开支大,可不能用男孩子太多钱。” 穆秋这次没拒绝,还嫌弃地撇撇嘴,低声说:“几十万可不够,深巷餐厅随便吃一顿饭,都得大几千块了...” 闻言杜婷婷哭笑不得,她笑骂穆秋:“有几十万就不错了,你还嫌少!你是钱多了用不完么,还能顿顿都去深巷?” 就是杜婷婷,也只有节日跟纪念日,才会和穆冕一起去深巷用餐。倒不是消费不起,就是觉得随便一顿饭就要六七千块钱,不值当。 而穆冕也不是生来就尊贵富有,他是一步步走到这地位的,深知赚钱不易的道理。穆冕生活中虽然不抠搜,但也不是铺张浪费的性格。 穆秋咂咂嘴,说:“行行行,我跟我对象顿顿都吃麻辣烫,够节俭持家了吧?” 杜婷婷又被穆秋给逗笑了,“麻辣烫还是差了点,吃肯德基吧。我去楼上给你拿卡。”杜婷婷去了客厅,顺手将包和那张b超单一起拿上楼。 早上的事,扰得穆秋心神不宁,吃饭也食之无味,但杜婷婷看着,穆秋又不好不吃,怕妈妈担心。 等杜婷婷一走,穆秋赶紧将盛了米饭的碗推开,给自己盛了半碗银鱼蛋汤。 汤味道很鲜,穆秋喝了几口汤,抬头跟站在厨房里吃饭的张阿姨说:“这个汤好喝,张阿姨,明天你还做这个。” 张阿姨笑着应道:“好!” 穆秋又给自己添了两勺汤,刚端起碗,还没有递到嘴边呢,突然就听到一声尖叫声从楼道那边传过来—— “啊!!” 是杜婷婷的尖叫声! 穆秋吓得手一抖,碗都掉在了桌上,汤洒了满桌。 厨房里,张阿姨率先做出反应,她丢下碗筷,飞快地跑向楼梯。看见趴在楼道转角平台上的杜婷婷,张阿姨脸色都变了。“夫人,你怎么摔了?还好吗?” 穆秋听到张阿姨这话,如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惊慌地跑向客厅。 站在客厅里,穆秋一抬头,就看见了跌倒在地,迟迟没有爬起来的杜婷婷。“妈!你怎么样?”穆秋腿都有些发软,一时间都忘了上去扶杜婷婷。 杜婷婷慢慢地抬起头来,手里还紧紧拽着那张银行卡。她拧着眉心,正要安抚穆秋说没事。这时,一股热流不受控制流了出来,打湿了杜婷婷的腿。 联想到什么,杜婷婷脸都白了。她伸手去摸了摸腿,手抬起来时,穆秋跟张阿姨都看到了一手的血红! 穆秋猛地捂住嘴巴。 杜婷婷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她张了大嘴巴,好半晌才叫出一声:“我的孩子啊!”杜婷婷被吓得晕了过去,而她下身的血,还流个不止。 “妈妈!” 穆秋三步并做两步爬上楼道,情急之下一时不察,还摔了一跤。膝盖狠狠地撞在阶梯的棱角上,一阵尖锐的疼痛让穆秋哼出声来。 穆秋没管膝盖,她爬起来,又跌跌撞撞来到杜婷婷身边。 抱住杜婷婷,穆秋都不敢去看杜婷婷身下的血。她一张俏脸惨白,大声对张阿姨吼道:“张阿姨,打电话叫救护车!再给我爸打电话!” “好,是,是!” 张阿姨打救护车电话的时候,手都在抖。 嫌弃医院过来太慢了,穆秋让张阿姨帮她将杜婷婷抱到车上,她自己开车送杜婷婷去医院。 穆秋一路超速,有几次都差点跟别人的车追尾,但都有惊无险的避开了。车子开到了御龙渊大河的桥上,才碰见救护车。 穆秋停下车,让护士将杜婷婷转移到救护车上。她跟着上了车,看着杜婷婷那被鲜血染红了的下半身,穆秋终是奔溃大哭出来。 急救车上的医生正在努力挽救杜婷婷,护士给杜婷婷戴上氧气罩,医生试图给她止血。 穆秋紧紧捏住护士的裤腿,哭着求她:“我求你们救救我妈妈,她怀着孩子呢,她怎么出这么多血啊,这血怎么都停不下来啊...” 经验老道的护士低下头来,告诉穆秋:“你妈妈这是大出血了,小姑娘,你安静点,你别哭,你的哭声会干扰到医生的。” 穆秋赶紧用染血的手捂住自己的嘴,颗颗眼泪顺着她的脸颊往下落。 一阵兵荒马乱后,救护车终于赶到了医院,杜婷婷第一时间被推进了急救室。 穆秋被拦在急救室外,她无力地跌坐在墙根边上,把脑袋埋在双腿间大哭。穆冕匆匆赶到,看到痛哭流涕的穆秋,他脑袋嗡嗡地响。 他做了好几次深呼吸,这才走到眼神闪闪躲躲的张阿姨面前,沉着脸,怒气冲冲地斥责她:“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照顾好夫人的吗!你是怎么看的!夫人又是怎么摔的!” 穆冕雷霆震怒,张阿姨被骂了,吓得连话都不敢说。 穆秋胡乱地擦了擦眼泪,声音虚弱地喊了声:“爸爸。” 穆冕垂眸望向穆秋,赶紧压下心头的怒火,尽量和颜悦色的跟穆秋开口。“秋天儿,你告诉爸爸,到底发生了什么?”穆秋嘴唇哆嗦了下,才告诉穆冕:“你走后,妈妈知道我要出去约会,担心我没钱用,就上楼去给我拿银行卡。我跟张阿姨还在吃饭呢,突然就听到妈妈尖叫了一声,人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我和张阿姨跑过去,就看到妈妈趴在地上,一直在流血...” “这事谁都不愿发生,你别怪张阿姨。” 那可怕的一幕又一次浮现在穆秋的脑海里,穆秋又忍不住哭了。她赶紧擦了眼泪,忧心忡忡地望向急救室,双手紧握在一起,为杜婷婷祷告。 穆冕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颓丧的蹲在急救室门口,眼皮狂跳。 过了一会儿,医生出来了。 穆冕与穆秋第一时间冲过去。穆冕抓着医生的手臂,问他:“医生,我老婆孩子怎么样了?” 医生摇了摇头,告诉穆冕:“病人摔得太狠了,那孩子当场就没保住。病人出现了大出血现象,幸好我们医院还有库存的rh阴性血,否则啊...”否则会是什么结果,那是不敢深想的。 “不过万幸,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医生拍了拍穆冕的手臂,就摘下口罩离开了。 穆冕呆呆的站在原地,像是一根木桩。 穆秋脸色更加寡白,她呢喃道:“孩子没保住么...”杜婷婷摔成那副模样,孩子能保住才是怪事。 但真听到这个噩耗,穆秋还是有些悲伤。 穆冕在经历了片刻的失神后,渐渐找回了理智。他低声说:“没事,只要你妈没事就好。” 孩子没有了他也心痛,但杜婷婷保住了一条命,穆冕已经知足了。 穆秋胡乱地点了下头,她抬起头来,眼泪朦胧的望着穆冕,问穆冕:“爸爸,妈妈醒来后,该怎么跟她说啊?” 穆冕心里猛地抽疼了起来。 他将穆秋搂进怀里,哽咽道:“没事,你妈没事,这就是万幸。等她醒来,我会告诉她孩子的事。” 张阿姨在一旁看得揪心,她忍不住担心起来。待夫人醒来,要是知道孩子没有了,夫人一定很难过了。 - 穆家这边乱成了一团,但宋瓷那头却是一片宁和。 新婚之夜闹得有些久,宋瓷醒来时,都十一点多了。没看到韩湛,宋瓷不慌不忙找到手机,给韩湛打了个电话。 “韩哥,你在哪里?不会新婚第二天就跑去上班了吧?” 韩湛笑了一声。 那笑声隔着听筒,低沉而又悦耳,宋瓷觉得耳蜗都有些痒。 韩湛告诉宋瓷:“睡醒了就换衣服,到楼下饭厅来,陪长辈们吃个午饭。下午干妈和伯伯他们都得走了。” 所以这顿午饭,是家宴,也是感谢宴。 “好。”宋瓷想给长辈们留个好印象,就换了一条讨喜的豆沙粉色蕾丝长裙。望着镜中温柔明媚的女人,宋瓷展颜一笑,对她说:“你好美啊,韩太太。” 自恋够了,宋瓷这才下楼。 她从电梯里走出来,就见韩湛站在电梯外的走廊上等她。“你真能睡。”韩湛伸手牵住宋瓷,拉着她往包厢走。 宋瓷嗔怪地看了眼韩湛,埋怨他:“怪谁呢?” “是,怪我太厉害。”韩湛挺不要脸的。 宋瓷懒得跟他胡扯。 包厢里很宽敞,里面摆放着一张十二人位的大餐桌,几乎满桌。席上,韩湛的几个干妈跟厉妖坐在左侧,宋瓷的老师沈渝北则坐在帝蓉蓉的旁边。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小说,领现金红包! 一身月白色旗袍,把帝蓉蓉衬得如六月细雨中的青莲,气质那叫一个高雅出尘。 而沈渝北,则穿一身浅青色中国风西装,长发用一根黑玉簪固定,他看上去很矜贵,像是民国时期的贵公子。 沈渝北是以宋瓷娘家人的身份坐在这里的,韩翱宇对他的态度是最亲切的,拉着他,就聊个不停,问的都是宋瓷小时候参加比赛的那些事。 沈渝北一一作答,神情有恭敬,却无惧怕。 他那副淡定从容的模样,任谁也想不到,桌底下,正有一只调皮的高跟鞋在蹭他的小腿。 就在那只腿越来越放肆时,沈渝北突然将右手伸到桌下,一把捏住那只脚主人的大腿,用力一捏。 “嘶!” 帝蓉蓉突然倒吸了一口气,表情扭曲。 金洛兰听到动静,转过身来关心她:“你怎么了?一脸被狗咬的表情。” 帝蓉蓉揉了揉自己的大腿,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没事,刚脚尖提到桌子腿了。” “哦。” 听到谈话,沈渝北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桌底下终于是清净了。 在韩翱宇的左侧,则坐着韩家人。挨着韩翱宇坐的,是一个看上去六十多岁的老伯,他身板倒算硬朗,戴着眼镜,一脸正气,不失威严。 这人是韩翱宇唯一的侄子韩栋梁,也是韩旺旺的爷爷。 坐在韩栋梁身旁,与他眉目如出一辙,却要年轻许多的中年人,就是韩栋梁的儿子韩望龙。 他是韩湛的表哥,也是韩旺旺的父亲,舜臣市当前最备受瞩目的政界大佬。 韩旺旺跟弟弟韩军军都在,两个小辈在低头玩手机。因为韩望龙最见不得韩旺旺那头小脏辫,前天他一到望东城,就拽着韩旺旺去理发店,将她那头小脏辫拉直了。 长发的韩旺旺,看着要温柔乖巧许多。只是少女穿得再乖巧,温柔皮囊下,藏着的也是一颗小辣椒一般火辣的灵魂。 韩旺旺的弟弟叫韩军军,今年才17岁,还是个高中生。 韩军军头发是干干净净的短发,穿着浅灰色的修身衬衫,顶着一张与韩旺旺相似的脸,看着清隽秀气,像是个书香世家的小公子。 帝蓉蓉瞧着韩军军,说:“军军小帅哥长得真俊,这长大了,肯定要祸害不少女孩子。” 韩军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沈渝北冷笑,轻声说:“帝女士的品味还真是十多年如一日,永远都爱年轻的英俊的。”当年她在演奏会上看到了白净可爱的沈渝北,就忍不住主动瞎撩。 结果撩走了沈渝北一颗心,她却转身就嫁给了霍静安。 沈渝北自然是怨她的。 帝蓉蓉:“...” 韩翱宇看出这两人似有私怨,他笑了笑,说:“论年轻英俊,渝北才是同龄中的佼佼者。” 48岁的沈渝北,看着可不像是大叔,像是出尘不染的谪仙,显年轻。 沈渝北被韩翱宇这一夸,就有些不好意思。 帝蓉蓉看着沈渝北那张圆润润白净净的脸大,手有些痒,想捏。可是一想到这人那爱记仇的性子,又咬牙切齿。 帝蓉蓉瞧了眼沈渝北那副正经的模样,阴阳怪气的说:“以前喜欢年轻的,现在么,我就喜欢成熟稳重的,比我大的。” 沈渝北放下酒杯,反唇相讥道:“是么?成熟稳重的是挺好,精力好,懂女人心,也专一,永远都爱十八岁的年轻姑娘。” 在场众人,除了金洛兰与墨谣这几个知情人,其他人听了这话,都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他们也不傻,都听得出来沈渝北这是在讽刺帝蓉蓉。 许多年前,沈渝北曾跟帝蓉蓉表白过,但帝蓉蓉拒绝了他,选择了比她要大一岁的霍静安。 霍静安一家从政,本人挺有才华,家世学识样样皆有。更重要的是,他比沈渝北更懂女人,更会谈恋爱,懂得如何抓住一个女人的心。 帝蓉蓉与霍静安后来结了婚,还有了一个女儿,但那女儿与他们福缘薄,月子里便去世了。因为那女儿的去世,帝蓉蓉跟霍静安感情也破裂了。 女儿去世后的第五年,霍静安出轨了,对象是个十八岁的小年轻。霍静安因此也被墨谣她们冠上了‘霍十八’的称号。 尽管如此,出于对两方家族,以及他们本人名声的考虑,两人始终维持着夫妻的关系。虽是夫妻,但婚姻关系早已名存实亡。 沈渝北这招够狠,直接杀得帝蓉蓉脸都白了。 沈渝北说完那话后,也有些后悔。他懊恼不已,又不知道该如何道歉,就板着一张圆脸蛋,闷闷不乐地喝酒。 韩湛拉着宋瓷走近包厢时,就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 他问:“这是怎么了?” 韩翱宇呵呵一笑,说:“等你和宋丫头,听得饿了。” 老爷子都这么说了,大家也都笑了起来。 昨天韩湛已经带着宋瓷认识过这些长辈了,她记忆力又好,把这些人的名字跟脸都记在了心里。 宋瓷也察觉到包厢里气氛不对,她赶紧乖巧地开口,与每个人打招呼:“爷爷好,堂舅舅好,干妈们好,表哥好,老师好,旺旺军军好...” 宋瓷都佩服她自己。 论谁的嘴巴最甜,宋瓷从不输给任何人。 请叫她—— 宋甜甜! 180章 约会吗,韩哥? 一屋子看宋瓷的眼神,那叫满意和喜爱。 “宋宋,快坐!”韩翱宇指了指空椅子,韩湛跟宋瓷一起坐下。 宋瓷与穆家已经划清了界限,因此席间不见穆家人,也没有人会傻逼到开口提这事。人都到齐了,就开始上菜了。 先上的是甜点,有宋瓷最爱的椰球。 宋瓷刚要生筷子去夹椰球,沈渝北就伸手拨了拨旋转盘。那盘椰球转到沈渝北的面前,宋瓷见沈渝北将最圆最好看的那个椰球夹走,然后放进了自己的碗里。 宋瓷挑眉。 老师不是最讨厌吃甜食么?嫌弃腻得慌。 韩湛将椰球转到他的面前,他夹了一只椰球,递到宋瓷碗里。“我特意给你点的,我们酒店这道甜品做的不错,你尝尝。” “好。” 宋瓷咬了一口椰球,的确好吃。椰香味浓郁,口感香软,而又不腻。她吃了一颗,抬头正要夹第二个,就看到沈渝北趁众人不注意,偷偷地把他盘子里那颗椰球,放到了帝蓉蓉的盘子里。 而帝蓉蓉正在用勺子舀,并没有注意到沈渝北小偷小摸的行为。 宋瓷:? 老师好怂! 帝蓉蓉将清蒸鲍鱼放进盘子里,就注意到自己白净的盘子上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颗椰球。 她盯着那颗椰球,有些怔然。 她最爱吃椰球了,只是热量太高,怕胖,帝蓉蓉又是个对自己严苛的人,一年里最多吃那么一两次。 知道她爱吃椰球的人不多,除了墨谣跟金洛兰两个好姐妹,就只有一个...沈渝北。 帝蓉蓉偏头看了眼沈渝北。 沈渝北低着头在吃饭,目不斜视的样子,反倒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帝蓉蓉犹豫再三,还是吃了那颗椰球。 沈渝北偷偷扭头,见帝蓉蓉吃了自己的椰球,他这才没有那么懊恼,心里好受了些。 吃完饭,墨谣与厉妖率先告辞,她还得出国去参加一个国际会议。他们走后,韩栋梁父子与韩翱宇聊了会儿天,也就告辞了。 金洛兰也是忙人,要走时,金洛兰找到宋瓷,问她:“颜江去刚果了?这消息准么?” 宋瓷抿着唇点了点头,她小声地问金洛兰:“干妈,那边现在局势怎么样啊?” 金洛兰也没瞒着宋瓷,她说:“要开始动荡一段时间了,不过那边总是这样,你让颜江自己多注意些。” “谢谢干妈。” “那我先走了。” “我送你。”宋瓷送走了金洛兰,再回到饭厅,刚要推开门进去,就看见老师和帝蓉蓉坐在一起。两人像是在讲话,态度还算亲密。 宋瓷赶紧转身,拉着韩湛就走。 韩湛问她:“怎么了?” 宋瓷:“我老师在给我找师娘,我们别去当电灯泡。” “你师娘?谁?” “蓉蓉干妈啊!” 韩湛表示有些吃惊。他竟然不知道,蓉蓉干妈跟沈老师还有一腿。 韩湛带着宋瓷上楼,找到韩翱宇。“外公,我送你回去?” 韩翱宇摆摆手,说:“你们自己去玩,别管我,你钟叔会送我回去的。” 韩湛就同意了。他也有私心,新婚燕尔,他想跟宋瓷做些有趣的事。 拉着宋瓷从外公的房间走出来,韩湛勾了勾宋瓷的手心,跟她说:“要约会吗,韩太太?” 这声韩太太从韩湛的嘴里说出来,别样勾人。 宋瓷听着,心跳都微微加快。她似笑非笑地望着韩湛,只觉得惊奇。“韩哥你竟然也知道约会。” 认识这么久了,结婚证领了,婚礼也办了,床单都不知道滚过几回了,终于是等来韩湛主动开口说约会的这一天了。 可真难得。 韩湛有些忏愧,他承认自己不解风情,生活中未免也太无趣。但他会学着去跟年轻的宋瓷相处。 韩湛又勾了勾宋瓷的掌心,问:“那,约会吗?” 宋瓷踮脚勾住韩湛的脖子,“约会!” 约会宋瓷是认真的。 她做了一番攻略,甚至还写出了一套初次约会攻略笔记。 将笔记递给韩湛,宋瓷告诉韩湛:“韩哥多年不谈恋爱,大概不清楚我们年轻人约会的套路,来,我把注意事项都写到了卡片上,韩哥你仔细看看,按照这个步骤来,一样都不能少。” 韩湛低头,认真地阅读卡片内容—— 初次约会大作战: 一、和宋瓷穿情侣装。 二、和宋瓷同吃一份冰激凌。 三、背宋瓷在御龙渊河岸边散步半小时。 四、在宋瓷一起看夕阳,并在夕阳下接吻。 五、与宋瓷吃一顿情侣大餐。 六、与宋瓷看电影,必买奶茶爆米花。 韩湛捏着这张卡片,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我原本还有些发愁,不知道约会该跟你做些什么。瓷宝,你这份约会攻略,我很喜欢。” “我可是贴心的瓷宝。” 敲定了约会细节,宋瓷换了一身休闲轻便的外出服,跟韩湛一起出门。她黑色牛仔铅笔裤,搭配一条红黑色格子长袖衬衫,长发扎起,倍显年轻。 韩湛本来穿得很随意,见宋瓷这样年轻靓丽,他默默地走进衣帽间,发愁的打量着自己的衣服。 年龄和身份摆在那里,韩湛的西装都是低调不失奢华的精英风格,而休闲服也多是穿着舒服的运动服。他也有几件休闲衬衫,可看上去也显得老气横秋。 韩湛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也该买衣服了。 韩湛把衣柜的衣服全部翻遍,才找到一件不那么显老气的灰色高领薄款毛衫。他换好衣服,站在镜子前,盯着里面那个神情散漫的男人,都感到陌生。 宋瓷在楼下喝着热茶,吃着坚果。终于听到她韩哥下楼的脚步声,宋瓷一边回头一边发牢骚:“我的韩哥,你可算是搞好了,拖拖拉拉的,我还以为你在化妆...” 在看清韩湛的着装后,宋瓷像个流氓一样吹起了口哨。“不错哦,韩学长。” 黑色系牛仔裤,灰色系宽松版薄款毛衫,套在身高一米八九高的韩湛身上。他仍是成熟低调富有男人味的韩湛,只是这份成熟中,平添了几分年轻男孩的蓬勃朝气。 像是大学里富有学识与涵养的学长。 韩湛被这句‘韩学长’闹的微微红了脸。他走到宋瓷面前,不太自在的摸了摸鼻子,问她:“这样穿,会不会很奇怪?” “哪里会?”宋瓷走过去摸了摸韩湛的胸口,像个小迷妹一样,目光痴痴的。“韩哥这么穿可帅了,以后非工作时间,都要这么穿。” 这么一穿,老男人都变成了俏哥了。 韩湛抬了抬腿,又说:“我有几年没穿过牛仔裤了,总觉得别扭。” “好看。”盯着韩湛那双修长富有力量感的双腿,宋瓷没忍住又摸了一把。“走了,出发!” 两人开着那辆翱宇一号,出发去完成约会的第一站—— 买情侣装! 这个季节穿t恤有些冷,服装店纷纷上了长袖款。韩湛最后挑了两件拉链款外套,一件红色一件白色,上面写着—— 爱中国! 宋瓷拿到这件情侣装的时候,表情凝固了那么一两秒。 韩湛丝毫不觉得有哪里不对,他说:“我看了看,就这套情侣装最正经,别的衣服上面文案都挺蠢的。”什么‘我老婆,美的’、‘我老公,帅的’、‘左边,我家猪’、‘右边,养猪大户’... 在韩湛的眼里,那些衣服都是神经病才穿的。 宋瓷深吸一口气,夸韩湛:“韩哥根正苗红,是社会主义好青年,不错。”她脱了衬衫,套上那件红色的外套,又给韩湛穿上白色的外套,两人这才走出了情侣装店。 第一次穿情侣装这种衣服,韩湛竟有些羞涩。 从店里走出来,他脚步迈得特别大,像是怕被人多看。宋瓷在身后小跑追着,“韩湛,不能仗着你腿长就欺负我,等等我呗。” 韩湛停了下来,他牵住宋瓷的手往冰饮店走,边走边说:“走快点,不然这些人总盯着我们看。” “没事,我们长得好看,他们能看一眼是一眼。” 韩湛摇摇头,无奈道:“就你脸皮厚。” 冰激凌店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韩湛拉着宋瓷站在末尾。宋瓷靠着他的手臂,跟他说:“韩哥,买最大的,我就喜欢大的。” 韩湛:“嗯,知道你喜欢大的。” 宋瓷眨了眨眼睛,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索性就不说了。二十分钟后,轮到韩湛了。韩湛开口就跟小哥说:“来一只最小的的冰激凌。” 宋瓷赶紧拽了拽韩湛,“最大的!” “小的,冰冷东西少吃。”他态度很坚决,宋瓷就是撒娇也没用。 韩湛最后真的就买了个最小号的冰激凌。他将冰激凌递给宋瓷,“都给你吃。” 宋瓷盯着那个只有小婴儿拳头大的冰激凌,想咬韩湛一口。“哪里能一个人吃,说好了两个人一起吃的,就得一起。” 宋瓷拉着韩湛,走到一张木椅上坐下。她舍不得一口吃完了冰激凌,就用勺子一点点地刮,仿佛这样就能吃很久。 韩湛被她那可怜样子逗笑了。“至于么,都给你好不好?”韩湛直接将自己的勺子丢进了垃圾桶。 宋瓷看看韩湛,又看看冰激凌。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接过冰激凌几口就舔完了。 韩湛盯着宋瓷嘴角边的白色奶沫,眸色微暗,趁人不注意,他抱着宋瓷的脸,凑过去将那些奶沫悉数舔净。 直到被韩湛松开,宋瓷这才回过神来。她悠悠问道:“韩哥,大街上偷亲妙龄少女,刺激吗?” 韩湛回味了下刚才的美味,才点点头。“刺激!” “老流氓!” 宋瓷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我接个电话。” 她拿出手机,瞧见来电人是穆秋。“是穆秋的电话。”跟韩湛说了一声,宋瓷这才当着韩湛的面接通了电话。 街上喧哗,韩湛没听清穆秋说了什么,却看到宋瓷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等宋瓷挂了电话,韩湛才伸出手指推了推宋瓷的肩膀,关怀问道:“出什么事了?” 宋瓷缓缓回头,怔怔地看着韩湛,有些失魂落魄的开口说:“母亲摔倒,大出血流产了,人在医院还没醒来...”如上一世一样,这一世,杜婷婷的孩子到底是没有保住。 听说了这事,韩湛竟不觉得震惊,仿佛穆家的房子一夜之间被雷劈中倒塌了,都是天老爷在收妖,是理所应当的事。 韩湛拉着宋瓷的手站了起来,“走吧,去医院看看,改天继续约会。” “嗯。” 两口子赶到医院,已是傍晚时候,医院的走廊上飘着阵阵饭香。两人找到杜婷婷的病房,敲了敲门。 张阿姨打开门,看见屋外的宋瓷与韩湛,她忙关了门走出来,小声地说:“宋小姐,韩先生,你们来了。” “张阿姨,我母亲现在什么情况?” 张阿姨忧心忡忡的直摇头,她压着嗓音说:“夫人刚才醒了,先生刚已经把那孩子的事跟夫人说了。夫人现在正难过呢,也不吭声,就一个人默默的流眼泪。” “父亲在里面?”宋瓷问。 张阿姨点点头。 宋瓷想了想,拉着韩湛的手,跟张阿姨说:“我们先去楼下等着。等父亲走了,张阿姨你再通知我,我再上来。” 知道宋瓷与穆冕气场不和,张阿姨忙说:“好的。” 宋瓷两口子下楼去了,张阿姨又回到房中。见杜婷婷泪流满面,有些眼泪都流到了脖颈里,张阿姨忙端着盆子去打了热水。 她拧干毛巾,将温热的毛巾递给穆冕。穆冕对她点点头,接过毛巾走到床边,无声地为杜婷婷擦眼泪。 “婷婷。”穆冕将毛巾还给张阿姨,他握住杜婷婷的手,告诉她:“别这样婷婷,孩子没了,不是你的错。你没事,就是最大的幸事。” 杜婷婷咬着唇,哭得压抑。 她紧紧握住穆冕的手,啜泣不停地说:“我才刚看到他的第一张b超影像,他已经成型了,他是个人了啊。明明上午他还在我的肚子里,转眼就...老公,我好难受啊!” 听到这话,穆冕也忍不住红了一双眼睛。 老来再得子,夫妻俩对这个孩子的到来都是百般期待,孩子说没就没了,穆冕心里也是痛苦万分。但杜婷婷现在这情况,不允许穆冕继续去伤心孩子。 “婷婷你振作些。”劝不住杜婷婷,穆冕只能搬出穆秋。“婷婷,你都不知道,你摔倒后秋天儿吓成了什么样子。为了救你,秋天儿亲自开车载你来医院,一路闯红灯,好几次差点跟别人追尾。” “得知你成功得救,孩子却没了,秋天儿哭的好伤心。她都不敢来见你,总觉得你摔跤是她的错。她跟我说,如果你不是要上楼去给她拿卡,就不会摔跤...” 杜婷婷怔怔听着,想到穆秋那孩子,心里又是一痛。“这怎么会是她的错?” 深知自己穆秋的心思多脆弱,担心穆秋钻牛角尖想不开,杜婷婷赶紧对穆冕说:“那孩子现在在哪里?快让她来。” “我刚见她的时候,她正一个人躲在楼梯间偷偷默默地哭。” 杜婷婷推了推穆冕的手臂,催他:“穆秋不能受刺激,情绪也不能波动太大,你快去把她叫来,就说我不怪她的。” “好。” 穆冕直接走到楼梯间。 穆秋就坐在阶梯上,她低着头,一言不发。 “秋天儿。” 穆秋抬头,望着穆冕,一双眼睛肿得像桃子。 穆冕走过来,摸了摸穆秋的头发,才说:“你妈妈叫你进去。你进去陪她说会儿话,好好聊聊。” “...嗯。” 穆秋踌躇不安的走进病房,一看见神色憔悴的杜婷婷,她更是愧疚难安。瘪了瘪嘴,穆秋才哑声喊道:“妈妈...” 杜婷婷抬起无力的手,对她招了招手指。“快过来秋天儿,妈妈没事。”为了照顾穆秋的情绪,杜婷婷只能强忍住悲伤,做出一副平静的模样。 穆秋这才小跑过来,一把抱住杜婷婷。“妈妈,都怪我,不是我的话,你就不会出事了...” 穆秋一个劲地哭,她都不敢提那个孩子的事,怕杜婷婷悲伤。 “不怪你,这怎么能怪你呢?”杜婷婷从床头柜上抽出几张柔软的纸巾,为穆秋擦掉眼泪。 穆秋垂着头,懊恼又难受。 杜婷婷正了脸色,叫了一声穆秋,“穆秋。” 穆秋擦擦眼睛,这才看向杜婷婷。 “秋天儿,今天这事你没错,是妈妈自己不小心。明知道下楼要小心,我还不注意。” 杜婷婷爬楼梯有个习惯,她爱走中间,不爱走两边。身为孕妇,她本应该处处小心,上楼下楼都要扶着墙壁或者栏杆才是。 “是我大意,一时不小心踩空了,自己摔了下来。秋天儿你没错,你不要觉得对不起我。” 拉住穆秋的手,察觉到穆秋手指冰凉,杜婷婷用双手给她捂住。“听你爸爸说,你为了救我一路闯红灯,还差点发生了车祸事故。妈妈这条命,是秋天救回来的,妈妈还得谢谢你呢。” 闻言,穆秋忙摇头。身为孩子,在母亲有难时,拼尽全力也要挽救母亲的生命,这是应该的。 “妈你今天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会失去你呢。”穆秋回想起母亲浑身是血的模样,就有些腿软。 杜婷婷见穆秋是真的被吓坏了,她虚弱一笑,安抚穆秋:“你看妈妈这不是好好的吗?只是流血过多伤了身,好好休养就能康复。” 在杜婷婷的安抚下,穆秋情绪终于平静下来,也不再钻牛角尖。 “对了妈妈,姐姐跟姐夫也来了,不想跟爸爸碰面,他们在楼下等着。”杜婷婷流产这事,是穆秋打电话通知给宋瓷的,宋瓷来医院后,去找过穆秋。 听见这话,杜婷婷下意识看向穆冕。 穆冕一接收到杜婷婷那如泣如诉的眼神,就招架不住。“行吧我出去。”穆冕说走就走,干脆利落。 等穆冕一走,杜婷婷就对穆秋说:“秋天儿,你打电话叫你姐姐他们上来吧。” “好。” 穆秋拿出手机给宋瓷打了个电话,通知他们上来。 不一会儿,宋瓷和韩湛就来了,来时手里提着许多营养品。 韩湛放下营养品,走到床边,喊了杜婷婷一声母亲,劝她放宽心些,随后就离开了病房。 房间里,一时间就只剩下她们母女三人。宋瓷坐下穆秋的身旁,她见杜婷婷脸颊虚白,不免轻叹一声。“母亲,这次你遭罪了。” 杜婷婷差点又哭出来,但她还是忍住了。 “能捡回这一条命,已经很幸运了。我与那孩子...”杜婷婷轻轻地摸了摸小腹,哽咽道:“是我们没有那个福气,缘分薄弱。” 宋瓷开导杜婷婷:“小朋友一定是忘记了东西,回去拿去了,等他找到东西了,还会再回来的。” 杜婷婷笑得牵强。“我又不是年轻小姑娘了,哪是说怀孕就能怀孕的。再说,我也不想再生了,这个孩子的到来本就是意外。” 本身这个孩子的存在,对穆秋就是一种不公平。现在胎儿意外流产了,杜婷婷断然不会再生。 听杜婷婷这样说,穆秋却道:“再要一个,也没什么不可。你们老了,总要有个孩子陪着我才安心。” 宋瓷余光瞥了眼穆秋,见她神情诚恳,也没做声。 杜婷婷朝穆秋摇头,她说:“不,我们有你就够了。” “可我...”穆秋歪头望着别处,低声叹道:“我又还能陪你们几天?”今天早上心脏病发,就是在给她敲警钟,提醒她尽快把没做完的事做了,不留遗憾。 杜婷婷感到无措,答不上话来,心里也闷闷的。 气氛有些沉重,大家都不说话。 后来是宋瓷第一个开口打破了沉默,她说:“母亲这里没有换洗衣物吧,要不我回去给你拿衣服?” 杜婷婷突然大出血,穆秋跟张阿姨着急送杜婷婷去抢救,哪里有空拿衣服?她现在身上穿的还是医院里的衣服呢。 杜婷婷身体娇贵,医院里的病号服她穿着有些过敏,身上都起了好些红坨。听宋瓷这么说,杜婷婷就觉得身上哪里都开始痒了。 “我就觉得这身上痒得不行。”杜婷婷挠了挠肩膀,又跟宋瓷说:“顺便给我带一套干净的床单来,再把家里的除螨仪带来,医院这床单我睡不惯。”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杜婷婷在娘家做女孩时,就是小公主。嫁给穆冕后,头几年日子虽然过得拮据一些,但她生活还是无忧无虑的,后来穆冕发达,杜婷婷更是连厨房都很少进了。 一辈子被宠着长大的女人,矫情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好。” 宋瓷起身准备走,杜婷婷突然又望向穆秋,对她说:“秋天儿,你跟姐姐一起回去,你需要休息,晚上不能留在这里。” 穆秋下意识摇头,“不要!”她放心不下杜婷婷,想要陪着杜婷婷。“我没关系的,我要留在这里陪你,跟你说说话,解解闷也好。” 杜婷婷沉了脸色,“听话!” 穆冕这时推门而入,他正好听到母女俩的对话,也对穆秋说:“秋天儿,跟你姐姐一起回去,晚上好好休息,不许再过来。” 穆秋不太敢忤逆穆冕的意思,穆冕平时虽也骄纵宠她,但当他下达命令时,穆秋却是不敢造反的。 “那爸爸你呢?你会留在这里陪着妈妈吧?” “我当然会在这里陪你妈妈。” 穆秋这才同意回家。 宋瓷跟穆秋从病房里走出来,她见韩湛站在走廊那头打电话,就站在原地等他。 韩湛转过身来,看见宋瓷和穆秋,他与电话那头的人匆匆讲了几句便挂了通话。韩湛大步流星走过来,问宋瓷:“这么快就出来了?怎么不多聊一会儿?” “我去给母亲拿些换洗衣服来。”宋瓷问韩湛:“韩哥要送我去么?” “我送你。” 回去路上韩湛开车,宋瓷与穆秋姐妹俩坐在后面。穆秋脸上的妆感很淡了,露出了原本的虚白肤色。 宋瓷注意到她脸色不对,就问她:“你脸色看上去很虚弱,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穆秋犹豫着点了下头。“早上忽然心律失常,特别难受。姐姐,我可能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 望着穆秋那年轻的脸,宋瓷心情是复杂的。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过放下仇恨。 “听妈妈说,宋翡去了刚果。”穆秋突然提到了宋翡。 闻言,宋瓷心里那点怜悯之心全部散去,她嗯了一声,说:“去了一个多月了。” 穆秋又说:“刚果那边很乱吧,我看新闻报道说那边经常会有内乱暴动,还死了不少人。” 宋瓷眯起了眸子,没做声,只是目含深意地盯着穆秋。过了会儿,宋瓷收回了视线,她顺手拿起保温杯,拧开杯盖。 喝了一口热水,宋瓷说:“那是宋翡自己的选择,就算真发生了什么意外,那也是她的命。” 穆秋偏头望着宋瓷,问她:“你真这么想?你难道不担心宋翡吗?” 宋瓷:“我当然担心,可宋翡说了,做一名病毒专家是她的理想。她那么聪明,就该为国家为人类造福,我不能阻止她。” 穆秋有些佩服宋翡,她头靠着玻璃窗,叹道:“多羡慕她啊,恣意张扬,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 “羡慕什么,她那工作充满了危险,可不是那么好做的。每次面对病人,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又热又闷。” “那倒也是。” 到了穆家,穆秋和宋瓷一起为杜婷婷收拾衣服。 “床单在哪里?选哪一套?”宋瓷问穆秋。 穆秋说:“有一套粉色雏菊款的,妈妈特别喜欢那一套,我去找。”穆秋蹲在柜子前面找床单,宋瓷则在找除螨仪。 将床头柜都翻了一遍,也没有找到除螨仪,宋瓷又问穆秋:“没看到除螨仪,你知道放在哪里吗?” 穆秋头也不抬,她说:“可能在楼下的工具箱里,家里清洁卫生一般都是张阿姨做,除螨仪也是她在用。” “那我下去拿。” 宋瓷下了楼,在保姆房门口的走廊柜里找到了除螨仪。她拿着除螨仪上楼,爬楼梯时没有注意,脚底一滑,在阶梯上摔了个狗吃屎。 宋瓷慢慢地坐了起来,抱着疼痛的小腿,龇牙咧嘴地喊韩湛:“韩哥韩哥,我摔伤了。” 韩湛在穆家的院子里喂锦鲤,听到动静,他放下鱼食盘转身就往屋子里跑。 将宋瓷抱起来放在沙发上,韩湛撩起宋瓷的牛仔裤。那小脚裤太紧,过程中布料挤到宋瓷的伤处,她忍不住嘶了一口气凉气。 韩湛动作更温柔,嘴上却责备道:“穿这么紧的裤子做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腿又长又细?” “好看。” 韩湛摇摇头,不跟她继续贫嘴。 宋瓷的小腿骨上跌出一块青紫色的伤痕来,但问题不大,没有伤到骨头。“回头后我给你用药酒揉揉,不碍事的。” “好。” “我上楼去提东西,你在这里等我。” “好。” 韩湛来到二楼主卧门口,没敲门,直接走了进去。穆秋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她以为是宋瓷进来了,头也不回地说道:“姐姐,东西都打包好了。” “嗯,我来提。” 男人的嗓音突然在身后响起,穆秋吓了一跳。她转过身来,诧异地盯着韩湛,问道:“姐夫,是你啊,我姐姐呢?” 韩湛说:“上楼的时候不小心磕了下,伤了小腿,在楼下休息。东西在哪里?” 穆秋指了指放在地上的两个lv老花大提包。“这两包都是。” 韩湛弯下腰,一只手轻轻松松就提起了两只大包。他拎着包往外走,穆秋跟在他的身后,问道:“姐姐伤得不严重吧?” “不严重。” 快要走到楼梯间的时候,韩湛突然停了脚步。 穆秋一直勾着头走路,没注意到韩湛停了下来,她脑袋撞在了韩湛的后背。“对不起啊姐夫。” 穆秋揉了揉脑门,往后退了一步,抬头望着前方的韩湛,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 韩湛走到楼道口,他凝视着实木楼梯,突然说:“你们家这楼梯挺光滑的,一天之间,连着摔了两个人。” 穆秋疑惑地看向那楼道,她说:“有吗?我以前倒是摔过几次,不过后来注意了,也就没摔过了。” 韩湛看了她一眼,他说:“人总有不小心的时候。” “嗯。” 到了楼下,韩湛蹲在宋瓷的面前,将宽厚精悍的背部对着宋瓷。“上来。” 宋瓷见韩湛拎着两只包,就舍不得压他。“我自己可以走。” “背你,就跟背个奶娃娃一样。”韩湛放下包,直接扶住宋瓷的腿,将她背到背上。“自己抓稳了。” 韩湛单手拎着包,另一只手扶住宋瓷的大腿,迈步就往大门外走。 宋瓷双手缠着韩湛的脖子,双脚勾住韩湛的腰,问他:“我是不是胖了?” 韩湛:“没觉得。” “对不起。”韩湛突然道歉。 宋瓷感到莫名其妙,“你跟我道歉做什么?” 韩湛解释道:“本来今天应该和你来一场完美约会的。我还没有背着你在河边散步,一起看夕阳,一起吃情侣餐,看电影,接晚安吻。” “没事。”宋瓷脸颊在韩湛短发上蹭了蹭,她说:“你现在不就背着我么,也算是完成了约会中背着散步的项目。” “总觉得委屈你了。”第一次约会在韩湛心里留下了遗憾,他寻思着改天找个机会,再弥补宋瓷一个完美约会。 快要走到车边的时候,宋瓷突然低声喊道:“韩哥。” 韩湛:“嗯。” 宋瓷:“那楼梯有鬼。” 韩湛脚步微顿,像是并不觉得意外,他嗯了一声,继续往车边走。 放下宋瓷,韩湛将东西塞进后备箱,看着宋瓷在副驾驶坐好并系好了安全带,韩湛这才坐上驾驶座。 车子开出穆家的小院,能看到紫晶首府那大气雄伟的门头了,韩湛这才问宋瓷:“你发现了什么?” 宋瓷说:“张阿姨说,母亲是在下楼的时候不小心摔跤的,一直摔倒了转角平台那里才停下。” “所以,母亲是在二楼跟一楼转角平台的阶梯上摔倒的。我刚才上楼,故意走了中间,结果我摔了。” “走中间?”韩湛抓住了奇怪之处,他问:“为什么是走中间?” 宋瓷望着车前方,人像是在发抖。她说:“因为母亲上下楼梯,习惯走中间。”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记住这些细枝末节。 181章 真相揭露,蛇蝎心肠 谁是那个对杜婷婷最了解的人?谁又是最有理由冒着风险去伤害杜婷婷的人? 毋庸置疑,是穆秋。 宋瓷很快冷静下来,她告诉韩湛:“我在穆家装了监控,等会儿回去,我再查看下监控。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监控一定会拍下令我们吃惊的画面。” 宋瓷看上去很镇定,但她一颗心早已凉透。 她无比希望自己的推断是错误的,若是错误的,就代表穆秋还有一点良知。若猜测被坐实了,那穆秋的心思未免也太歹毒了。 都说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可有的小棉袄里面是藏着尖针的! 韩湛这才告诉宋瓷:“刚才下楼的时候,我有试探穆秋的反应。但她的反应太自然,可谓滴水不漏。” 提起穆秋这人,韩湛眉头就忍不住蹙了起来。“要么她是清白的,要么她就是心理素质太强大。” 该有多强大的心理素质,才会在差点杀掉自己母亲后,面对别人的怀疑仍云淡风轻? “蛇蝎心肠,啧。” 韩湛对穆秋‘蛇蝎心肠’的评论,宋瓷是深感认可的。 宋瓷不免又回想起了上一世临死前的那一幕。漂亮纯真的穆秋把手放在她的胸口,歪着头,用最天真无邪的口气说出最凶最恶的话:“姐姐,把你的心脏给我,好不好?” 宋瓷只觉得胸口沉重闷痛,一口气都喘不过来。察觉到宋瓷的异状,韩湛赶紧扶住她的身子,提醒她:“深呼吸!” 宋瓷抓着韩湛的手臂,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觉得好受了些。 见宋瓷终于缓过气来,韩湛开了一个幽默的玩笑:“别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心情不好,就多想想你韩哥。” 宋瓷偏过头来看着她韩哥的脸,点点头,说:“嗯啊,韩哥英俊帅气,风流倜傥,有钱有颜,看见你,我的世界都被点亮啦!” 韩湛:“...” 他选择性失聪,只专心开车。 将车停在医院楼下,韩湛牵着宋瓷去了住院病房,将床单和换洗衣服给杜婷婷送去。 “麻烦你们了。”从宋瓷离开医院回穆家,到整理好换洗衣物过来医院,总共只花了两个小时,想必他们还没吃饭。 杜婷婷跟宋瓷说:“你们还没吃晚饭吧?我让你父亲带你们去吃晚饭。” 宋瓷:“让父亲留在这里陪你吧,你就别操心我们了。”给杜婷婷掖好被角,宋瓷拍拍她的肩膀,宽慰她安心,“失血过多就得好好休息,母亲不要再伤怀失眠了。” “我有认识的山东朋友,我让她给我寄些阿胶过来,听说那边的阿胶是补血好东西。到时候,我再给你送过来。” 望着杜婷婷苍白的脸颊,宋瓷不免为她感到难过。若今日这件事不是单纯的意外,而是穆秋作为,那杜婷婷这当母亲的,何其可悲! 杜婷婷听了这话,心里一阵温暖。“你有心了。”一看都七点过了,杜婷婷担心宋瓷和韩湛饿肚子,便说:“你们快去吃饭吧,我这里有你父亲陪着,没事的。” “好。那我们走了。” 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秋雨淅淅沥沥,车灯打在毛毛细雨上,五彩斑斓,有种迷离的美感。宋瓷跟韩湛漫步走在细雨中。 宋瓷突然停下脚步,偏头看了一眼韩湛。她觉得眼前这一幕,像是似曾相识。 韩湛正在掏车钥匙,一抬头,瞧见宋瓷正用一种缱绻情深的目光盯着自己。他微怔了一下,略显诧异问她:“为什么忽然这么看着我?” 宋瓷突然说:“我第一次看见韩哥,就是在这样的一个下雨天。” 韩湛眸底染上一片惊疑。 “何时?” 宋瓷勾唇一笑,说:“我24岁那一年。” 韩湛一愣。 随即他反应过来,宋瓷指的是上一世的事。“还没问过你,上一世,我们认识吗?” “认识啊。” 韩湛觉得奇妙。他以为宋瓷认识他,是因为他望东城首富的身份,现在看来是他猜错了。 “我们关系如何?” 韩湛心里生出一些期待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听到怎样的答案。 宋瓷浅浅的笑了下,她说:“能如何?你是高高在上的首富先生,我是程家废物二公子的妻子,我们能有什么关系呢?” 在那场劫机事件前,韩湛与宋瓷是从未有过交际的。说从未有交际也不对,宋瓷其实是见过韩湛的,只是远远地看过一面。 那是遥远到连宋瓷都快要遗忘的记忆了。 宋瓷说:“24岁那年,我刚嫁进程家不久,有天早上,我像往常那样在程宅后面那片山上晨跑。” 韩湛大概猜到宋瓷是在何地见过他了。 如他猜想那般,宋瓷道:“后山上有一栋森林别墅,看上去像是无人居住的样子。那天早上我路过别墅,听见了一个男人讲话的声音。我站在别墅门口,朝里面望了一眼,隔着铁门的缝隙,我看见了你。” 宋瓷陷入那段久远的回忆里,她低声讲述道:“那天早上,天也下着小雨,就像现在一样。你穿着一件鸦青色的衬衫,背对着我站在院子里,一只手拎着洒水壶,一只手握着电话。” “我那时觉得你背影挺高大帅气的,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但你发现了我。你转过头来,就隔着雨,那么盯着我看。” 宋瓷说的这些事,韩湛都记不得。明明故事中的男主人公是他,可他却像是在听一个陌生人和宋瓷的故事。 他问宋瓷:“我当时是什么反应?” 宋瓷耸耸肩,说:“你能有什么反应,我们素不相识,你就把我当个陌生人,转身就进了屋子里。” 韩湛信以为真。 “上车吧,我头发都要湿了。”宋瓷催促韩湛上了车,她坐在副驾驶上,盯着车前朦胧的细雨。 她撒谎了。 其实第一次见面,韩湛其实是搭理过她的。 当发现门外的宋瓷后,韩湛便挂掉了电话,他大步走到门后,隔着铁门的缝隙,问她:“是送牛奶的吗?” 持靓行凶的宋瓷,听见这话后,陷入了对自我魅力的怀疑中。她肤白貌美,盘靓条顺,她哪点看上去像送牛奶的? 结束那可笑的回忆,宋瓷询问韩湛:“程家后面山上那栋别墅,是你家的么?” 韩湛:“是我外公的老宅。” “所以我看到的那个人,真的是你。” “应该是我。”韩湛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他说:“我的眼睛不是很好认么?” 宋瓷点点头,“那是你没错。” 初次相逢太匆忙,以至于宋瓷都没能记住他的容貌来。刚才看着细雨中身姿挺拔的韩湛,宋瓷这才忆起来尘封的往事来。 缘分这东西,真是妙不可言。 一想到上一世自己跟宋瓷也是见过的,韩湛心里就有种愉悦感。“那后来,我们就没有交际了么?”私心里,韩湛希望宋瓷能与他有更多交际。 宋瓷说:“有。我离婚后,成了梁博的音乐编曲人。有次我乘坐飞机去看他的演唱会,在飞机上与你相遇了。” “那是我们真正意义上初次相识。飞机上有人策划劫机,劫持了副机长跟两个孩子。你救了两个孩子,但也因此被伤了眼睛,而我临危受命,当了一回副机长,跟机长一起合作,将大家平安送到了目的地。” “再后来,我去一家慈善疗养院演出,又一次遇见了你,后来我们还发展成了莫逆之交。” “这一世,之所以敢去找你寻求庇佑,是因为你本就是我的好朋友。” 宋瓷说的那些事,在韩湛听来是美妙的,同时他又感到遗憾。“要是我能记得那些事,就好了。” “记不得也没关系,反正这一世,我们比任何人都要亲密。” “倒也是。” 车停在一家门面低调的饭馆门口。“今天我带你来尝一尝味道独特的鸡肉。”韩湛拉着宋瓷进了饭馆,只点了一份他们家的招牌菜—— 旱蒸鸡。 这道旱蒸鸡,采用土鸡腊肉为主要原料,加上咸大头菜、三七党参,用特制的土陶蒸馏鼓子,文火旱蒸制作而成。 韩湛给宋瓷盛了一碗汤,递到她的手边。“你尝尝,绝对好喝。”这鸡汤微黄,闻着就香。 宋瓷双手捧着碗,喝了一口。味道的确鲜美,鸡香味浓郁,一点都不腥。“这家店位置好偏,门面也不大气。若不是你带我来,我怕是永远都不知道。” “我外婆还在世的时候,外公经常带她来,我想着你应该也喜欢,就带你来尝尝。”见宋瓷喜欢这菜,韩湛有些欣慰。“以后我们也常来。” “好。” 吃完晚饭,走出饭店,见雨势变大,韩湛脱了自己的外套披在宋瓷的头顶。“我先去开车,你在这里等我。” “好。” 韩湛将车开到饭店门口,宋瓷赶紧钻进车。上车后,见韩湛一身湿透,自己却衣裳干净,那一瞬间,宋瓷怦然心动。 宋瓷知道这世界上有一见钟情的爱情,但一见钟情不适合她与韩湛。韩湛成熟睿智,同时也理智克制,他也爱美色,却不是会为美色神魂颠倒轻率动心的人。 宋瓷同样爱男色,却也不是那种见色起意的女人。 她对韩湛,是久处生情。 但宋瓷不打算告诉韩湛。 谁先动情,谁就输了。 回到家中,宋瓷赶紧将韩湛塞进浴室去洗澡。“你先洗澡,我给你找衣服。” 韩湛手撑着浴室的门框,无奈而宠溺的望着宋瓷。“我没有那么身娇体贵,以前出任务,曾在一片沼泽地里趴着藏了一个晚上,也没见感冒。”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领取! 宋瓷瞪了他一眼,“那时候你单身一人,现在你是我的丈夫,你不心疼,我心疼。” 韩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第一名媛的嘴,是不是蜂蜜做的? 韩湛洗了澡,赤身走出来,宋瓷丢给他一张柔软的白浴巾。“擦干,别耍流氓。” 韩湛一边擦身子,一边感慨:“刚同居那会儿,你看见我洗澡都会脸红心跳,现在我未着寸缕站你面前,你竟心如止水。” 韩湛将浴巾丢开,慢条斯理地穿上短裤,边穿边盯着宋瓷,发出灵魂拷问:“是韩哥不诱人了,还是瓷宝心野了?” 宋瓷听得太阳穴突突狂跳。 “别骚。” 她拿起笔记本电脑要下楼,开房门前瞥了一眼穿衣服的韩湛,“我给你煮了驱寒茶,记得喝。” “好,有劳夫人。” 韩湛穿好衣服,下楼了。 宋瓷将笔记本放在茶几上,她人跪坐在地毯上,手握着鼠标在调监控视频。“去喝驱寒茶。” “好。”韩湛去厨房给自己倒驱寒茶。 宋瓷打开穆家的监控画面,将几个监控影像都调了出来。每一个小框里面,都播放着不同的画面。 韩湛端着驱寒茶走了过来,他坐在宋瓷的身后。 宋瓷把监控回放视频拖到了中午十二点,她道:“张阿姨说母亲是在午饭时间摔倒的,穆家一般十二点过五分吃午饭。我们从十二点开始看。” 宋瓷离开穆家前,为了能够掌握穆家人的动向,她在穆家别墅多个隐蔽位置都放了针孔监控头。 为了不引人注意,她特意把楼梯间的摄像头,放在了杜婷婷的个人写真墙画相框上面。这个监控头,正对着通往二楼的楼梯。 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些晃动的画面,韩湛唇角勾了勾,夸宋瓷:“你倒是聪明了一回,还知道装监控。” 宋瓷偏头瞪了韩湛一眼,笑话他:“能在自己主卧装监控,能时时刻刻监视家里流量输入的人,才是真的恐怖。同我相比,韩哥也是不遑多让,” 韩湛却告诉宋瓷:“我以前遇到过间谍,幸亏我及时发现了,将他揪了出来。后来,我就在自己家里都装上了监控。” 身为第一名媛,宋瓷也结识了许多大人物,但间谍这种存在,对宋瓷来说还是有些遥远。它更像是小说跟电视里才有的职业。 宋瓷问韩湛:“是商业间谍还是敌国间谍?” “都有。因为我外公的原因,我遇到过敌国的间谍。后来自己创办了公司,宙斯航空的崛起,挡了许多人的生财之道,也有不少商业对头派间谍到我身边来。” 盯着宋瓷漂亮优雅的侧脸线条,韩湛不禁回忆起刚认识宋瓷事的场景。“所以头一回在医院里,你准确详细地道出我的身份,我才会那么动怒。我以为你是间谍。” 宋瓷吐吐舌头,盯着监控画面吐槽:“哪有间谍长得像我这么好看的?” “怎么没有?”韩湛举了个真实的例子,“因为家庭背景的原因,我认识许多机关大院长大的孩子。有一个比我年长八岁的哥哥,他第一段婚姻,娶了一个非常貌美的妻子。那妻子是个画家,知书达理,特别完美。” “两人感情甚笃,出双入对,煞羡旁人。可五年后的某一天,突然来了一批人带走了他的妻子。原因是,他的妻子是敌国间谍。” 宋瓷觉得吃惊,“你们结婚,都是需要政审的吧?她是怎么躲过政审的?” “因为她的身份背景都很干净,政审都查不出来。”韩湛告诉宋瓷:“其实间谍也分等级的,有些人很容易被查出来,有的却藏得很深。” “那位大哥的妻子,她算是最高级别的间谍。她才两岁就被一对华人夫妻收养,她吃的是我们国家的米,享受的是我们国家的教育,抚育她长大的是我们的公民。” “但她,还是背叛了我们的国家。”摸了摸宋瓷那张瓷宝昳丽的脸颊,韩湛得出一个结论,“所以啊,最美的女人,是最烈的毒药。” 宋瓷感受到了韩湛按自己脸颊的力度,有些疼。 她一把打掉韩湛的手,一脸轻蔑。“你不用试探我,我要是间谍,我就不会嫁给你了。” 对上韩湛疑惑的目光,宋瓷说:“我直接给外公当小保姆去了,接近你外公,可比接近你更有价值。” “你知道的,我嘴巴甜人又靓,我这样的女孩子最讨老人家喜欢了。” 宋瓷分析的有条有理,韩湛吓得眼皮狂跳。他赶紧按着宋瓷的脑袋,将她的脸转过去面对着电脑。“看监控,不讲这些了。” 宋瓷专心地盯着监控画面,不再作声。 监控画面显示,在十二点二十九分的时候,杜婷婷拎着包和b超单上楼去了。因为怀着孕,所以她是扶着栏杆上去的。 另一块监控画面显示,杜婷婷在三十二分钟的时候,从主卧室走了出来。出来时,她手里只拿着一张卡。 她一边走路一边打量手里的卡,因为分神,下楼梯时习惯性走了中间。 刚走了三四步阶梯,杜婷婷的脚突然在阶梯的边缘上滑了一下,她尖叫的同时,想要伸手去扶住栏杆。可手指还没有摸到栏杆,人就一头栽倒下去。 杜婷婷在阶梯上翻滚了好几次,直到落在转角的平台上,才停了下来。宋瓷都不忍心去瞧这一幕,她直接将头转了个方向,闭上了眼睛。 韩湛目睹了这一幕,心里也是一惊。以后宋瓷怀孕了,他们必须把房间搬到一楼来!可他现在居住的这栋房子,一楼根本没有房间。 得换房子了。 过了一会儿,宋瓷才睁开眼睛。她一脸不忍的看向监控画面,就看到穆秋和张阿姨一起将杜婷婷抱走了。 只留下满地殷红的血。 盯着地上那些血迹,宋瓷心里有些不舒服。 “韩哥你把时间拖到十一点二十,从头再看一遍监控视频,一定有我们没有注意到的细节。”宋瓷靠着沙发,闭上眼睛,手慢动作地抚摸着胸口。 韩湛见她脸色发白,知道她这是看了监控画面,引起了不适。“你等会儿,我记得家里还有太妃糖。”韩湛起身走到电视墙前,弯腰打开电视柜,真被他找到了几颗太妃糖。 他拿着糖回到宋瓷身边,直接撕开一颗糖纸,将太妃糖塞到宋瓷嘴里。“心里不舒服的时候,吃颗糖会好受些。” 宋瓷含住那颗糖,她用舌尖盯着糖果,心里有些醋。“这招跟谁学的?以前哄杜雪妍的时候?”这不是韩湛第一次用太妃糖哄宋瓷了。 韩湛摇头。“不是。” 宋瓷调侃他:“那又是为了谁?以前暗恋过的那个小班花?”这事韩旺旺爆料过,说韩湛以前暗恋过一个班花,还表白过,结果被班花给拒绝了,理由是他太胖了。 韩湛忍不住申明:“别听旺旺狗瞎说,我没有暗恋她。那个班花是我同桌,当时我是班上最胖的男生。一个最胖的男生跟一个最好看的女生坐在一起,他们就故意拿我们开玩笑。我同桌还真以为我喜欢她,有一天直接跟我说,让我放弃死心,她不喜欢胖子...” 被拒绝了的韩湛只觉得莫名其妙。 “而且我减肥,并不是因为班花。我小时候身体不好,打了很多激素药,身材才变得肥胖。后来逐渐摆脱了药物的控制,多加锻炼,自然就瘦下来了。” 韩湛并不是那种见谁漂亮就春心萌动的人,至今,韩湛真正动心过的,也就只有一个少年时候的杜雪妍,现在的宋瓷。 宋瓷抓住一个重点,她问韩湛:“什么病需要打激素药?” 韩湛轻描淡语地说:“一些小毛病,都好了。”他紧抿住唇,露出一副不愿意再开口多谈的样子。 宋瓷见他不肯多说,就不逼问他,继续盯着监控耐心地看了起来。 “我妈说,心里不舒服的时候,吃颗太妃糖就好了。我吃过,挺有效果的。”韩湛的声音,突然在宋瓷耳边慢悠悠响起。 她缓缓偏头,望着韩湛。 深邃的脸部轮廓线条,让他看上去有种坚毅的感觉,任风摧不倒,任雪压不垮。可他,也有需要吃太妃糖找安慰的时候。 宋瓷有些心疼韩湛。 韩湛的过去,一定藏着许多故事,那些故事或许沉痛,或许伤感。宋瓷都想去倾听一遍,但韩湛还不愿意对她敞开那本叫做《韩湛往事》的书籍。 “什么时候有空,韩哥也跟我讲讲你的故事?” 韩湛说:“会有那一天。” “我等着。” 她等着,韩湛彻底对她敞开心扉的那一天。 韩湛瞥了眼监控画面,神情微变,“来了!” 宋瓷赶紧回过头去,瞄了一眼监控画面。 她看见了穆秋。 11点45分钟的时候,穆秋匆忙地上了楼,行走间,手贴在小腹上轻轻地揉着。同为女人,宋瓷很清楚那个动作代表着什么。 算算时间,穆秋就是这两天来经期。 穆秋回了自己的房间,只待了四五分钟,便从房间里出来了。 出来时,穆秋手里握着几片卫生巾。从三楼到二楼,穆秋走得有些慢,脸色也很犹豫,像是在为某件事为难,左右摇摆不定。 当走到二楼通往一楼的楼梯间平台时,穆秋突然停下了脚步。她垂着头,盯着身下长长的阶梯,发起了呆。 因为穆秋低着头,宋瓷看不清楚穆秋的眼神跟脸色,她望着穆秋消瘦单薄的身躯,心里莫名的一阵心悸,感到不安。 突然,穆秋转过身去,又沿着楼梯跑回了房间。 见状,韩湛突然说:“你猜,她回去是要做什么?” 宋瓷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她只是盯着视频,惴惴不安的等待着。 一分多钟后,穆秋下楼来了,这一次,她另一只手里多了一个白色的小罐子。认出那东西是什么后,宋瓷突然坐直了身子,眼皮开始狂跳。她呢喃:“是面霜...” 穆秋每到换季都爱mer的面霜,她化妆柜上屯了好几瓶,宋瓷不会认错。 监控画面仍在晃动。 宋瓷瞧见,穆秋顺着二楼的阶梯往下走了三四步,然后不动了。她打开小盒子,用手指从里面掏出一团拇指大小的面霜。 弯下腰,像按摩面部一样,穆秋将面霜涂抹在阶梯的边缘位置。 众人皆知mer的面霜有几个特点—— 贵! 滑! 揉搓乳化后,透明无色! “不可以...”宋瓷想要叫醒穆秋,不要做傻事,可她一开口,就意识到这只是监控视频,是回放,是已经发生的事! 她目睹了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却也只能眼巴巴的旁观,无法阻止。 宋瓷用手蒙住脸,浑身都是冰凉的。 怎会有人,狠心至如此地步? 那可是生了她养了她的亲生母亲啊!那是与她关系最亲密的人啊! 韩湛取来情侣装外套给宋瓷披上,他说:“你上楼去躺会儿,我把这份视频剪辑下来保存好。” 宋瓷一把握住韩湛的手。 韩湛的手温暖无比,像是六月的天气。 宋瓷终于感到踏实了一些,她摇了摇韩湛的手。“那是生她时去鬼门关走了一圈,差点没命的妈妈,她怎么能这么心狠?”对此,宋瓷百思而不得解。 韩湛捂住宋瓷的眼睛。 他的嗓音醇厚绵长,可说出来的话,却现实刻骨:“宋瓷,不是每一个孩子都是天使。这世上,有为了救母亲捐肾辍学的孩子,也有因为口舌之争一怒之下砍杀了母亲的孩子。” 闻言,宋瓷一阵恶寒。 “视频保存好,它还大有用处!”她要让穆冕看看,他费尽心机想要救治的女儿,到底是怎样的恶魔! “嗯,我明白,你快上楼去休息。”韩湛勒令宋瓷回房休息,宋瓷也不跟他倔,直接上了楼。 看着她上楼后,韩湛这才将视频拷贝下来,放进了书房抽屉里。 - 最近这段时间,颜江他们所在的城市有些躁动。 躁动的原因,细究起来跟颜江也有关系。 大概在半月前,刚果河东岸发现了一具女人的尸体。被发现时,没穿衣服,尸体已呈现出巨人观。她是流浪人,无权无势,虽然死因成谜,却没人肯调查她这件事。 毕竟吃力不讨好,还不一定能抓到凶手。 颜江作为新来者,这吃力不讨好的活,自然就被分给了他。 颜江给那个女孩做了尸检,在女孩的体内检测出了男人的***,在她的指甲里面检测出了真丝面料的毛屑。在解剖开女孩器官的时候,颜江竟在她的胃部发现了一枚男士戒指。 在金萨沙,穿得起真丝衣服的人,非富即贵。而那枚戒指,更是最能辨认对方身份的证据。 警方列罗出了一批嫌疑人,最终,他们将嫌疑人锁定在了当地一名政界大佬的身上。在暗中对嫌疑人展开调查的过程中,他们竟然在那名大佬家的地下室里,发现了五六名被囚禁的女子! 这事被爆了出来,一传十十传百,引起了全国人民的激愤。 贫穷的国家多混乱,前些年还爆发过几场大型的内乱战争。这事一经爆料,再经过有心人的舆论操控,立马在全国范围内掀起了一场讨伐当权者的热潮。 这座城市,眼看就要动荡了。 最近宋翡他们研究所的人上班,都是结伴同行,不敢落单,怕遇到危险。颜江知道混乱在即,担心宋翡的安危,他每天都要将宋翡送到医院,才会去上班。 宋瓷泡完澡穿好衣服,坐在梳妆台前护肤,等待护肤品被吸收的过程中,她习惯性拿出手机,搜索刚果时事新闻看。 这个习惯,是从宋翡他们去刚果之后养成的。 看见最新的报道,宋瓷不免忧心起宋翡和颜江他们的安危来。 - 深夜,穆冕盯着杜婷婷睡着后显得苍白虚弱的容颜,他心情无比沉痛。 杜婷婷腹中的胎儿,代表着希望。倘若穆秋真的走了,杜婷婷肚子里的孩子,也会是他们两口子的一种寄托。 但孩子说没了就没了... 一想到穆秋随时都会撒手人寰,穆冕就感到恐惧。 他跟杜婷婷,都承受不起失去穆秋的痛!只是一个刚成型的胎儿的离去,就已经让他们伤心难过至此,更何况还是一个陪伴了他们二十年,乖巧可爱的女儿呢? 穆冕拿出手机,走到床边,他进入收藏夹里一个隐秘的链接,打开了与‘1’的对话框。 穆冕;【你好,请问你那边有新进展吗?】 如往常一样,1回复信息非常及时。 1:【先生,这单生意,我们做不了。】 穆冕彻底死心。 穆冕:【扣除服务费,把剩下的钱都退给我吧。】 1:【行,两个工作日内,钱会退到你的账户上。】 穆冕退出聊天框,彻底删了那个链接。 他站在窗边,站了很久很久。 楼下医院里的公园寂静一片,几盏夜灯下,飞蛾如扑火般,一头栽进那团光辉下,流连忘返,舍不得离开。 穆冕盯着那些飞蛾,有种兔死狐悲的感受。 明知烈火灼烧,却还要飞蛾扑火。明知道有些事一旦做了,就是扑向地狱,却不得不做。 穆冕打开世界黑网。 世界黑网,一个可以匿名发布任务,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地下暗网。 这一天,黑网首页出现了一条新任务—— 2027:出三百万美元,买一条人命。 目标资料: 姓名:宋翡。 年龄:22岁。 出生地:华国望东城。 现居地址:刚果(金)首都金沙萨。 身份职业:华国病毒研究所特殊学员... 黑网上,每天都有来自世界各地的人发布各种各样的任务。穆冕这条任务发出去后,只在首页停留了几分钟,便被其它消息给压了下去。 但黑网上,也有很多等着做生意的雇佣杀手。穆冕只等了几分钟,便同时收到了三条回复。 盯着那些回复,穆冕勾了勾唇。 你看,使用犯罪手段去获取利益,永远都是最有效率的。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为了金钱去犯罪的穷凶恶极之辈。 182章 宋翡死了 宋翡跟没骨头一样缩在沙发上,她在玩奇迹暖暖。搭配好服装,宋翡点击了提交,pk过程中还使用了一次挑剔免疫技能。 pk结果—— 失败! 盯着失败二字,宋翡直撇嘴。“垃圾游戏!”氪金又费时间! 大门的门把突然转动起来,宋翡听到那轻微的动静,她赶紧收起手机,抬头就看见颜江推门走了进来。 颜江手里拎着一个包,身上衣服皱皱巴巴,疲惫的神态令他看上去有种颓丧的美感。 这段时间颜江很忙,他没想到他负责的那起案子,竟然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他连续加班了两天,今天终于得了半天假,中午就下班回来了。 走进屋,看见客厅里的宋翡,颜江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好几天没洗头发了,他一头短发根根竖起,有些油腻,这多损他在宋翡心中英俊潇洒的形象啊。 “你回来了?”颜江冲宋翡咧嘴一笑,没有了星光的加持,昔日的娱乐圈第一美男,显得傻气纯真。 闻见了颜江身上那股汗臭味,宋翡无比嫌弃地捏了捏鼻子。“好臭。” “我这就去洗澡。”颜江赶紧钻进厕所,迅速洗了一个澡,还把头发也搓洗了两遍。 他穿着t恤和短裤从厕所里走出来,看见倚墙而立的宋翡,站在原地瞬间不动了。 宋翡嗤笑一声,拿起床上的长裤丢给颜江。 颜江三两下穿上裤子,还怪不好意思。他咳了一声,假装淡定,走到宋翡的身边挨着她站着。 “在玩什么?”瞥了眼宋翡的手机,见她在玩奇迹暖暖,颜江有些无奈。“你还玩这个?你都充值两万了,也没见你玩出什么成绩。” 宋翡对这游戏有诸多的不满,她忍不住吐槽:“这游戏设计师脑子有问题,不懂审美!”她的每一套搭配明明都很好看,却次次失败,不公平! “我帮你。”颜江拿走宋翡的手机,他看了看pk主题,随手点了几套装备给暖暖换上,就点击了提交。 很快,pk得到了结果,颜江完胜。 “你看,完美。”颜江把手机还给了宋翡。 宋翡低头看着屏幕上获得了完美评分的成绩,眼神瞬间冰冷下来。“我的审美没问题。”她死不承认自己不懂审美。 颜江:“不,你审美有问题。” “再说一遍。”宋翡挑眉,用一双危险至极的美眸盯着颜江,充满了威胁性。 颜江视死如归般开口说道:“你审美真没问题的话,早就答应当我女朋友了。我这么好看的人你都看不上,还说你审美没问题...” 面对脸皮日渐增厚的颜江,宋翡选择无视他。 她退出了奇迹暖暖,犹豫再三,还是删了这垃圾游戏。 删掉游戏,宋翡神清气爽。 瞧见宋翡终于删了那氪金游戏,颜江暗自松了口气。宋翡这样的人,不适合玩奇迹暖暖,她适合玩死亡空间。 血腥暴力,可以说是非常符合宋翡的性格了。 没有游戏可玩,宋翡拿起帽子戴上,打算外出。颜江忙问她:“你要出去?去哪里?” “随便转转。” “我陪你。”到了这座城市,无人认识颜江,他彻底没了偶像包袱,连遮阳帽都懒得带,就那样跟着宋翡出了家门。 这边的人肤色都很黑,身材纤细而肤色白色的宋翡混在人群中,是非常引人注目的。颜江盯着四周的男人,见他们都在偷偷打量宋翡,心里一阵不悦。 他快步走上前,一把握住宋翡手。“跟兄弟牵个手,可以吧?” 宋翡瞥了他一眼,没答应,但也没有把手抽出来。 过惯了望东城纸醉金迷的日子,金沙萨的生活对颜江来说是真的无趣,出门都找不到个感兴趣的娱乐项目。颜江想过带宋翡去坐船游河,但那条河里前段时间死了人,他不想带宋翡去那种地方。 “我们去哪儿玩?”颜江征求宋翡的意见。 瞎转的确没意思,想了想,宋翡说:“去动物园吧。这边也就动物园还有点意思。”这边动物园的动物,都是从非洲大草原运过来的野生动物。宋翡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非洲本地的野生动物呢。 “那我们骑车去。” 颜江去找了一辆自行车,载着宋翡去市区动物园。 抵达动物园门口,颜江已经热出一身汗,他扯开领口扇风,露出性感的锁骨窝。 宋翡突然靠过来,将他领口整理好,还教育他:“漂亮的男孩子就得多注意形象,保护好自己,这样穿不雅观。” 颜江怀疑宋翡是怕别人觊觎他的美色。他心花怒放,故意刺激宋翡:“看过我身体的人多了去了。” 宋翡眉心皱了皱,没说话。 她转身一个人往动物园大门走,像是有些恼。颜江追过去,靠在宋翡耳旁说:“但只有你一个人可以摸。” 宋翡冷嗤了一声,眼底的冷色却淡化了许多。 两人进了动物园,宋翡直奔非洲象园区。她站在园子外,盯着那些身躯庞大的非洲象看了一会儿,就掏出手机来拍了几张照片。 “阿江,站那里。”宋翡示意颜江站在围栏边上与大象合影。 颜江乖乖走过去拍照,在宋翡将要按下拍照键的时候,这个曾经数次登上过vogue杂志,号称硬照男神的男人,却举起了剪刀手,咧开了嘴,笑得像是个小傻子。 宋翡拍完照片,低头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默默地将照片传到私密云相册。 颜江突然朝她招手,“你也来,我们合影一张。” 宋翡犹豫了下,还是举步走了过去。她比颜江矮了半个头,颜江得弯腰才能跟她平齐。宋翡拿着手机,倒数:“三、二、一!” 刚数完,脸颊突然被亲了一口。宋翡手一抖,按了拍照键。 她缓缓抬头,用那双能够把人冻僵的眼神,看着颜江。“想死?”宋翡语气冷得能抖下冰渣子。 颜江:“我喜欢你,刚才的偷亲是情不自禁。如果情不自禁有罪,那你打死我吧。”颜江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宋翡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颜江的脖子,就走了。 颜江觉得不可思议,她就这么放过他了? 宋翡果然是宠爱他的! 颜江赶紧屁颠颠儿的朝着宋翡追过去。追上宋翡的时候,颜江看到宋翡在涂唇膏,他盯着宋翡粉嘟嘟的嘴唇,心猿意马。 这时,颜江忽然觉得身上有些痒,他挠了一下,又忍不住挠第二下。“宋翡,你不觉得痒吗?” 颜江盯着宋翡那白净的肌肤,他一边挠脖子跟锁骨,一边说:“我脖子这块好痒,这里不会有跳蚤吧?” 宋翡弯了弯唇,没搭理颜江,继续看她的长颈鹿。 颜江挠得有些厉害,肌肤都快破皮了。他无意间瞧见宋翡那含笑的表情,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都不好了。 “宋翡,你刚才摸我脖子的时候,手指上是不是沾了东西?”这段时间宋翡一直都很纵容颜江,颜江都快忘了,宋翡是一个多么凶残狠辣的女人了。 她可是从小就敢拿枪打穿追求者车轮胎的魔女! 宋翡讥诮一笑,悠悠然然地说道:“新研发出来的玩意儿,你是第一个被实验的小白鼠,我管它叫做可爱痒痒。” 可爱个鬼! 颜江使劲挠自己的脖子跟锁骨,一边挠一边求她:“宋翡,给我解药呗,我脖子好难受。” 宋翡木着脸摇头,“没有。” 颜江:“真没有?” 宋翡严肃地点头,“刚研发出毒药来,还没有空研发解药。” 颜江小声逼逼:“宋翡你够狠,至于吗,我偷亲你一口你就这么报复我,你!我!我...” “你怎样?”宋翡好整以暇地看着颜江,就不信颜江敢打她。 颜江可是个小怂货,没胆量对她动手。 颜江突然一步上前,低头捧住宋翡的脸颊,趁她不注意,直接吻了下去。一直吻到锁骨那片肌肤再度瘙痒难耐,颜江这才松开宋翡。 他一边挠痒,一边挑衅宋翡,“不怎样,就亲个够!”小怂货早就变成了大灰狼,不仅不怕她,还时时刻刻想吃了她。 宋翡难得呆滞,一动不动。 扳回一局,颜江总算是舒坦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刚才与宋翡亲吻的触感实在是美妙柔软,令人上瘾。 颜江还想再亲一口。 可一对上宋翡那冷飕飕的目光,颜江就不敢再冒犯。刚才能亲到宋翡,是宋翡没有防备。现在宋翡起了警惕心,颜江是别想再得逞了。 像是多看颜江一眼都会觉得脏了眼睛,宋翡转身就走,步伐很快。 颜江大步追上去,他与她并肩同行,将倔强施行到底。“未得你同意擅自亲了你,我承认是我的错。我愿意挨打挨骂,但下次我还会这么干。” 宋翡冷哼,“长本事了。” 颜江:“你说过,男孩子就得勇敢点,哭哭啼啼讨人厌。我现在变勇敢了,你不能嫌弃我。” “呵...” 宋翡脚步越来越快。 颜江跟着她走了几步,发现了一件事,他突然停了下来。颜江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脖子跟锁骨,呢喃道:“怎么不痒了?” 想到什么,颜江心跳骤然加快。 宋翡听到身后哒哒的脚步声,她步伐不减。忽然,她手臂被追来的人一把捏住。宋翡无奈停步,抬头,就对上颜江含笑的双眸。 这人变黑了,但模样依然是俊美好看的。果然,好看的人是不分肤色的。 “我知道解药在哪里。”颜江目光亮晶晶的,语气难掩兴奋。 宋翡:“真没解药。” 颜江倏然倾身,再度吻住宋翡。这一次,他吻得很温柔,像是在吻风吻雨,小心翼翼。 放开宋翡后,颜江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哑声道:“你把解药,涂在你的唇上了,对不对?”她之前涂的根本就不是唇膏,而是痒痒粉的解药。 两秒之间,宋翡一张脸颊彻底红透。 宋翡还在垂死挣扎,“真没有,那痒痒粉的作用只能持续几分钟,没有解药这种东西。”她打死不承认有解药这种东西。 颜江早已领略过宋翡口是心非的本事,他根本就不信宋翡的解释。 望着宋翡脸颊红通通的模样,颜江一颗心就像是泡在蜜罐子里,甜滋滋的。“宋翡,你太可爱了。”宋翡狠起来要命,可爱起来也要命。 宋翡冷了目光,“闭嘴!” 因为那个吻,颜江一整个下午都处于亢奋状态中。 晚上回到家,见傅寒深他们都还没回来,颜江便把宋翡叫进房间去,神秘兮兮的告诉她:“我这有个好东西。” 颜江从床底下掏出一包火锅底料,他贼兮兮地说:“我就带了几包,都留着给你吃。今天他们不在,我才舍得拿出来。” 宋翡盯着他手里的火锅底料包,眼里的冰川渐渐融化,开了一树初春的桃花。 家里没什么食材,只有一些肉食。宋翡怀念国内的火锅,她说:“好想吃鱼丸跟菠菜。” “我明天去给你买。”就是不知道这边有没有菠菜跟鱼丸卖。 第二天早上,两人是一起出门的,颜江将宋翡送到了医院门口,看着她进去了,这才回局里上班。 午间,颜江将解析数据整理成报告,这才将一具被解剖过的遗体推进了冷藏柜,准备去吃饭。 就在这时,他裤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不要命似的,一阵接着一阵。 颜江摘了手套,洗了手,这才拿出手机。看见来电人是宋翡的老师傅寒深,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安。 傅老师很少联系他,这是出了什么事? 按下接听键,颜江刚把手机贴近耳边,就听到傅寒深语气无比沉重地说道:“颜江,宋翡出事了。” 颜江瞳孔微颤。 “出什么事了?”他声音听上去似乎还很平静。细听,方能辨听出一丝丝颤音。 “昨天利美得区那边发现了一批感染者,他们感染后的反应与其它患者存在一些差异,我就排宋翡去那边取感染者的血液回来做研究。没料到,那边突然发生了爆炸,有几栋楼直接被炸毁了,宋翡去的那栋诊所,已经被炸成了废墟...” 傅寒深还说了些什么,颜江已经听不见了。 他脑袋里嗡嗡嗡的一直在响。 他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宋翡怎么能死! 她怎么敢死! 她怎么会死? “喂,颜江,你还在听吗?”那头,傅寒深的声音开始哽咽。 颜江突然笑了一声,“呵呵,傅老师,我在的。” 那一笑,让傅寒深毛骨悚然。“颜江...”他怎么能笑得出来? 颜江兀自说:“傅老师你别开玩笑了,我等会儿去买点鱼丸跟菠菜,宋翡答应过今晚跟我一起吃火锅的。你晚上有空的话,也一起来吧,偷偷回来,别让其它同事知道了。” 处在赤道附近的金萨沙,终年高温,但傅寒深听见颜江的化后,却像是掉进了冰窖里,浑身冰凉。 完了,颜江疯了! “颜江。”傅寒深努力保持镇定,告诉他:“你在局里等着,我这就开车去接你,我们一起去爆炸现场看看。” 颜江直接挂了电话。 傅寒深很快就赶到了警局门口,颜江一身白色的西装,站在警局大门口,长身玉立,玉琢冰雕,是金沙萨最美丽的风景线。 傅寒深坐在车里打量颜江。 颜江在同一个同事讲话,讲话时,他的脸颊上噙着淡淡的笑意,邪魅而痞气。盯着颜江那含笑的模样,傅寒深心都揪成了一团。 傅寒深摁了一下喇叭。 颜江偏头,看见傅寒深,他眸中的光彩微微凝固。“傅老师。”他笑着与他寒暄,坐上了车。 傅寒深忍着心痛,沉声提醒他:“系好安全带,我们去利美得区。” 颜江听话地系好了安全带。 一路上,颜江都很安静,甚至还在玩手机。傅寒深手指紧紧捏住方向盘,好几次想要停下车,想要拽着颜江的肩膀将他摇醒。 装睡的人,是最可悲的人。 终于,他们到了利美得区。隔着很远,傅寒深便看到了街边那些灰头土脸,浑身是血,抱头痛哭的民众。 远处,被炸弹炸毁的楼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傅寒深没勇气再往前深入。 他将车停下,颤颤巍巍的抬手盖住自己的脸,哽咽道:“就在前面。” 盯着前方的废墟,颜江那一脸云淡风轻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他胸口起伏得有些剧烈,呼吸都感到急促。 “她不会有事的。”颜江安慰自己:“当年碧江市全城崩塌,我都把她给挖出来了,这一次,她也不会死!” 颜江打开安全带,下了车。 别的人都在逃亡战区现场,只有他形单影只、逆流而行。 面前的废墟,还扬着灰尘。颜江一靠近废墟,就咳嗽了出来。他咳得眼睛都痛了,红了,但还是直起腰板,深入废墟中心。 废墟中,到处都是残肢断臂,他还看见了一些尸块。有人还没有死,一把抓住了颜江的小腿,说着当地的语言:“救我!” 颜江弯下腰来,动作温柔地拿掉那只手,“我救不了你。” 他站起来往前走,满地的伤患在痛苦挣扎,他目不斜视,朝着诊所的方向走了过去。 诊所已经被炸成了废墟,地上的尸体辨别不出身份,颜江在那里翻找,呼喊。“宋翡!” “阿翡!” “你在哪里?” 无人回应他。 颜江的腿开始发抖,他踉踉跄跄的翻找着那些尸体,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 忽然,他的目光凝固住了。 他看见了一具瘦弱的身躯,她孤孤单单的被压在废墟之下,那只黑色的小背包就挨在她的旁边。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小说,领现金红包! 那衣服颜江认得,今早出门的时候,宋翡穿的便是这件t恤。 宋翡死了,尸首不全。 颜江的世界,瞬间崩溃瓦解。一声悲呼,撕破颜江的喉咙口腔:“宋翡!” 傅寒深穿过灰尘跑过来,听到这声撕心裂肺的痛呼,他浑身一怔,头皮都发麻了。傅寒深就那么站在原地,震惊愕然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幕。 心都要碎了。 - 华国。 国际头条新闻:【j国首都利美得区发生爆炸,死伤无数,我国驻j国援非病毒研究专家宋翡女士不幸罹难丧生...】 这一条新闻,只是众多新闻中的一条,它本没有引起一点水花。但一只藏在暗中的手,操控着舆论与流量,不动声色地将这个话题,推上了新浪微博的首页热点。 这日,书香世家郑家的小姐郑素月邀请宋瓷去参加她的生日宴。这位叫做郑素月的女子,正是在程家老太太生日宴上,与宋瓷和韩湛见过面的那位小姐。 郑素月是与宋瓷关系不错的朋友,宋瓷的婚礼也曾邀请过郑素月,她当时还送了一宋瓷一份价格不菲的新婚贺礼。 收到郑素月的生日请帖,宋瓷自然是要去的。 前些日宋瓷和韩湛的婚礼上,只宴请了最亲近的家人与朋友。在婚宴现场,郑素月他们看见墨谣、沈渝北、帝蓉蓉以及外交官金洛兰,全都坐在新郎的家人席上,便知道韩湛这个男人,并不像他看上去那样普通。 开玩笑,普通人能跟亚洲首富,国际级歌唱家,知名女外交官做家人? 很显然,韩湛才是隐藏了身份的神秘大佬! 大家都是人精,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是以,婚礼已经过去了数日,关于婚礼现场的所见所闻,竟没有透露出来半点风声。 除了最亲密的朋友,竟无人知道宋瓷家的韩哥是个大佬! 自结婚后,宋瓷就很少抛头露面了。距离她上一次参加程家老太太的生日宴,已过去了一个多月。 不知情者,都以为宋瓷嫁了一个身份普通的男子,过上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琐碎日子,想必是风光不再。 大家都好奇,昔日的第一名媛,如今是怎样的姿态。 当宋瓷一出场,就被人注意到了。“宋瓷来了。”一声轻呼,惹来诸多人侧首,纷纷看向大门口。 宋瓷款款走近郑家的客厅,她身着一条水粉色抹胸鱼尾晚礼服,长发挽髻,露出了额头与绝美的脸颊。 宋瓷全身上下,就只佩戴了一对钻石耳环,纤细优美的脖颈上干干净净,突出的锁骨性感,摇曳的细柳腰妖娆。 她艳光四射,绝代风华,令全场美人都黯然失色。 见状,一名娇美女子撇撇嘴,酸溜溜的嘀咕,“她怎么还那么好看?不都说结了婚的女人,会被柴米油盐生活琐事蹉跎成丑八怪么?”怎么这定律到了宋瓷身上,就不奏效了? 女子嘀咕完,便惊闻宋瓷的声音在自己身前响起:“温舒,说我什么坏话呢?” 温舒一愣,惊愕抬头,瞧着近在身边,美目生辉的宋瓷,尴尬的脸颊臊红。 宋瓷突然靠近温舒,贴在她的耳旁说:“错了,结婚才不会变丑,爱情会把人滋养的更加美丽动人。” 宋瓷特意加重了‘滋养’两个字的发音。 温舒想到那些成年人之间的趣事,一张脸更红,“你、你怎么还是这么不正经?” 宋瓷摊开手,做了一个很无奈的表情,“没办法啊,这年头,正经的女人不吃香了。” “不要脸!” 宋瓷知道温舒没坏心,也就不再逗她,转身去找郑素月去了。 她为郑素月挑选了一对羊脂玉耳环,作为生日贺礼。 郑素月受家庭影响,不喜黄金钻石,独爱翡翠玉器。收到宋瓷的礼物,郑素月非常开心,当即就把自己那对碧玉耳环取下,戴上了宋瓷送的。 “宋宋啊,你看今天的微博了吗?” “没有哦,一直在忙,都没空。”梁博参加了一场人气唱歌pk节目,邀请宋瓷今天去演播厅现场为她演奏。 宋瓷去了,不想暴露马甲,还戴上了面具。 录完节目已是下午,她跟梁博吃了一顿饭,就回家去化妆换礼服。到现在,都还没有刷过微博。 听郑素月问起这事,宋瓷打开晚宴包,一边找手机一边问:“微博上又出什么事了?” 郑素月瞧着她的动作,欲言又止,想说又不敢说。 宋瓷见她这幅表情,就蹙起了眉头,“怎么,难道跟我有关?” 郑素月却道:“你姐姐宋翡,是不是去援非研究病毒了?” 宋瓷万万没料到郑素月会提起宋翡。 她心头有些不安,忙道:“没错,她和颜江一起去的。怎么了?那边出事了?” 郑素月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她不忍告诉宋瓷真相,委婉提醒她:“宋宋,你还是自己看微博吧。” 宋瓷眼皮狂跳。 她打开微博,便看见微博热搜上有一条#j国首都爆炸#的话题,这个话题后面,被标注了一个‘沸’字。 她强作镇定点开话题,看见了最热门的那条报道—— 国际头条:【j国首都利美得区发生爆炸,死伤无数,我国驻j国援非病毒研究专家宋翡女士不幸罹难丧命...】 当看到‘病毒专家宋女士’这一行字时,宋瓷心肝儿猛地紧缩了一下。“怎么会...”宋瓷手机都有些拿不稳。 郑素月忙扶住她的腰,在她耳旁温言轻语道:“宋宋,评论区有一条关于这名宋女士的详细消息,你先看看是不是你姐姐,可别搞错了。” 宋瓷慌张地点了点头,这才打开留言区。 在评论区内,被点赞最多的一条留言,如此写到—— 【据悉,去世的这名宋姓病毒专家,名叫宋翡,是我国病毒学泰斗傅寒深先生唯一的弟子,年芳22岁。 6岁那年,年仅十岁的宋翡就被测出拥有高达182的智商。她在记忆力方面有着独特诀窍,任何东西,皆过目不忘。 此外,她在化学与病毒领域,也有着惊人的天赋。10岁那年,宋翡被高智商俱乐部门萨主席亲自邀请加入门萨俱乐部,成为该俱乐部精英会员...】 这条科普留言下,无数网友纷纷跪下喊大佬。 宋瓷盯着那一长排科普信息,脑中已是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呢? 宋瓷突然说:“我先走了,素月,改天再约。” “...好。” 宋瓷踉踉跄跄离开郑家的客厅,仪态风度尽失,引来许多人侧目。她走出郑家后,钻进自己的车子。 司机阿松见她这么快就出来了,且还脸色苍白,他以为宋瓷是在郑家受到了欺负,表情略凶狠地问道:“夫人,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宋瓷一边打电话,一边吩咐阿松:“送我去宙斯!” “好!” 打电话的过程中,宋瓷的手都在抖。她手指在宋翡两个字上面晃动了许久,才闭着上眼睛,用力地按了下去。 电话拨不通,次次都提醒她对方手机无法接通。宋瓷一颗心渐渐跌进深渊里,双手越来越凉,后背冷汗涔涔。 她又给颜江打了电话,但对方的手机却处于关机状态中。 无法,宋瓷只好打给了傅寒深。 第一遍,傅寒深没接,第二遍傅寒终于接通了电话。“宋瓷。”傅寒深的语气显得悲痛沉重,听得宋瓷心惊肉跳。 “傅老师,我姐姐呢?她的电话怎么打不通啊?”宋瓷拐弯抹角的问,就是不敢问他:死的人是不是我姐姐? 傅寒深揉了揉湿润的眼睛,他像是抽泣了一声,才说:“对不起宋瓷,我没用,我弄丢了你姐姐,我没法把她带回家了!”说完,傅寒深在电话那头痛哭起来。 宋瓷怔愣的听着,心已经痛得麻木。 半晌后,手机从宋瓷的手心里掉落在车底,她用牙齿咬住手背,无声地痛哭起来。 阿松看见宋瓷流泪,他一阵无措。阿松嘴巴笨,不知该如何安慰宋瓷,他一脚踩了油门,提快了速度,朝着宙斯奔去。 车停在宙斯门口,宋瓷红着眼睛从车子下来,抬头就看见立在宙斯大厦门前的那道高大的身躯。 宋瓷狂奔过去,扑向韩湛的怀抱。 “韩湛!”宋瓷哭着从他怀里滑落,“韩湛我姐姐死了,她死了!” 韩湛扶住她的胳膊,从容醇厚的嗓音终于失去了镇定,乱了方寸,“瓷宝,你起来。” “宋翡死了!” “宋翡不要我了!” “她死了...” 宋瓷哭得伤心欲绝,差点晕倒在韩湛的怀里。 韩湛强拉着她,将她搂在怀里,“宋瓷,你镇定些,你不能倒下!” 宋瓷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根本就听不见韩湛在说什么,她最后还是晕在了他的怀里,失去了意识。 韩湛抱着宋瓷回了办公室,将她放在小床上。 黎离听秘书说韩太太晕倒了,被韩先生抱回了办公室。黎离担心宋瓷的身体,忙来到韩湛的办公室问候。 黎离看着床上昏迷着脸上却还挂着泪痕的宋瓷,下意识蹙起了眉头。“嫂夫人这是怎么了?” 韩湛双手叉腰站在窗边,他道:“宋翡死了。” 黎离大惊失色。“怎么会...” “是真的,死在了一场爆炸事故中。” 闻言,黎离错愕不已。 望着宋瓷泪流满面的模样,黎离不禁忧心忡忡,“那嫂夫人这边该怎么办?她好不容易才等来姐姐苏醒,这才团圆没几月,宋翡就死了...” 这是把人带到天堂后,又狠狠的将她踹回地狱啊! 太残忍了! 韩湛烦躁地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 黎离很担心宋瓷,他建议韩湛明天就不要来上班了。“你多陪陪嫂夫人,别让她一个人独处,怕她想不开。” “自然。”韩湛的工作也不能全部丢下,他对黎离说:“kt财团的龙之泽明天上午抵达望东,要去宙斯飞船研发中心参观,黎离你代我去招待他。” “好。” 宋翡死后,宋瓷连着好几天都浑浑噩噩的。 这天,阴云遮蔽了蓝天白云,黑压压的天空像是随时都会从掉下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宋瓷坐在落地窗前,翻看她和宋翡的聊天记录,虽没再落泪,却神色憔悴。 韩湛将一件风衣披在她的身上,关掉她的手机屏幕。 宋瓷没动,像是一尊木雕。 “瓷宝。”韩湛握住她冰凉的手指,告诉她:“今天是j国侨民归国的日子...”韩湛看见宋瓷眼珠轻轻地转动了几圈,又说:“也是宋翡归国的日子,我们得去接她。” 宋瓷轻轻地点了下头。 “好。” 今日,机场来了一群记者,镜头纷纷对准通道出口。 十分钟后,j国侨民将要出来,听说在j国爆炸事故中丧生的病毒专家宋翡女士的骨灰也将在今日抵达,记者们都想要拍下这令人惋惜沉痛的一幕。 宋瓷同所有家属站在一起,静静地,沉默地望着出口。记者中有人认出了宋瓷,还觉得奇怪。 脚步声和讲话的声音,突然从通道那边传来,众人抬头,便看见一群人出来了。他们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归国了,双脚踩在华国的土地上,这些刚经历了一番生死威迫的侨民们的脸上,终于浮出了安心的笑容。 笑过之后,便忍不住想哭。 国家是什么? 它是十四亿华国人民的老父亲,当你在外遇到狂风暴雨时,他是你避风的港口。有国家在,你永远不会漂泊无依。 家属们找到了自己的亲人,纷纷跑上去与亲人抱作一团,有人在哭,有人在欢呼。记者们忙拍照,这其乐融融的画面叫人欣慰。 但很快,另一拨人的出现,打断了这片祥和。那是一群医者,他们中最年长的有五六十岁,最年轻的才三十多岁。 为首的男人,是华国最优秀最杰出的病毒专家傅寒深。 傅寒深的手里,捧着一个黑色的小盒子。 记者赶紧上前采访傅寒深,傅寒深同他们讲述了几句,便说:“今天的采访就到此结束吧,我们也很累了,想要回去休息。” “傅先生,你们辛苦了,归国后,都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记者们都很懂事,忙默契地退开。 傅寒深捧着宋翡的骨灰,目光在家属区中间搜索了一番,最后,视线定在了人群的最后方。 那里,站着一个身穿黑色大衣,无声落泪的女人。 父母落葬的那一天,宋瓷也是穿着一身黑,独自一人,一铲子一铲子埋葬了他们。从那天开始,黑色就成了宋瓷最讨厌的颜色。 宋瓷从人群最后面走出来,她站在傅寒深的面前,盯着傅寒深憔悴的面庞,道了声:“傅老师,辛苦你了。” 将双手贴在宋翡的骨灰盒上,摸到那冷冰冰的罐子,想到那样骄傲的宋翡,变成了这罐子里的一捧灰,宋瓷伤心欲绝。 “姐姐,傅老师把你带回了国,接下来,我来带你回家。” 183章 让他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听到宋瓷这声姐姐,还没有走远的记者们皆是大吃一惊。身亡的病毒专家宋翡,竟然是宋瓷的姐姐! 他们立即转身,将手中镜头对准了宋瓷与傅寒深,就见傅寒深对宋瓷低下了头,悲怆的哭了出来。 “宋丫头啊,对不起,我没能平安将阿翡带回来...”他语气怆然,说话过程中都没脸抬头看宋瓷。 宋瓷的眼泪砸在骨灰盒上,模糊了视线。“不怪你傅老师,这是宋翡自己的选择。”宋翡那么倔的人,她要做什么,谁又能阻止? 都是她的命数。 摸了摸骨灰盒子,宋瓷像安慰初生的婴童一样,对着宋翡的骨灰罐说:“宋翡,你不要怕,我会把你送到爸爸妈妈的身边。你不会孤单的...” 宋翡不会孤单,孤单的是她。 宋翡终是抛弃了她。 从此,宋瓷就成了真正的孤儿。 宋瓷抱着宋翡的骨灰盒往大厅外走,韩湛默默地跟在宋瓷身后,像是一尊守护神。 记者们有些犹豫,他们既想追上去采访宋瓷,想要弄明白她与宋翡的关系,又心有顾虑。 傅寒深瞧出这些人的小心思,他不免感到心寒。“各位都回去吧,别扰了亡者的安宁。” 闻言,记者们这才转身离开。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走出机场,有雨滴砸在宋瓷的脸颊上。她抬起头,望着天空中淅淅沥沥的雨,怕宋翡冷,赶紧脱了风衣将骨灰盒包裹得严严实实。 见状,韩湛赶紧脱了自己的衣服,为宋瓷披上。 宋瓷看了韩湛一眼,展开一个牵强的浅笑。“韩哥,我不冷。” “我怕你冷。” 宋瓷便没再说什么,乖乖地披着韩湛的外套,任由韩湛搂着她的肩膀往停车位的方向走。 走进停车场,宋瓷与韩湛都注意到他们的车子旁边,站着一个神情颓丧,胡子拉碴的男人。 前些日子在婚礼上,宋瓷才跟颜江通过视频。那时镜头里的颜江的面相虽然劲瘦了一些,但那双细长精致的眼睛里,时刻都闪烁着奕奕神采。 不像现在,一片黯淡,了无生机。他就像丢了魂一样,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颜江便瘦脱了相,看着就像是营养不良的病患,脸上没有了光泽。宋瓷从未见过这么颓废的颜江,她怔怔地望着颜江,心痛如刀绞。 “阿江...”她不敢深想颜江的心有多痛苦,他失去的可是他最爱的人! 几天没吃饭了,颜江的身体快要支撑不住了,他一步步走向宋瓷,脚步拖着沉重的身躯,慢悠悠地,随时都能一头栽倒在地,但那双空洞的眸子却紧盯着宋瓷怀里的骨灰罐。 终于,他有惊无险抵达宋瓷面前。 眼睑微垂,盖住那双湿润的眸,颜江开口,发出卑微的嘶哑的声音:“宋宋,能把你姐姐的骨灰盒给我吗?” 他知道,宋瓷才是最有资格处理宋翡后事的人,可他还是逾越了。 “阿江,宋翡已经死了,她死了...”宋瓷心惊,下意识抱紧了骨灰盒,哑声提醒颜江宋翡已经去世的事实。 尽管不忍心,但宋瓷还是要打碎颜江的痴心妄想,“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你要这一捧灰,有什么意义呢?” 颜江眨了眨湿润的睫毛。 他苦笑,笑得特别难看。“我知道她死了,我就想让她陪着我。她陪着我,我就不怕黑了。” 宋瓷怔然。 “不行。”宋瓷还是拒绝了颜江。“人得往前看,阿江,你不能站在原地走不出来。” 朝后退了一步,宋瓷护紧了骨灰盒。“我不会把姐姐的骨灰盒给你,我相信姐姐也不愿意看到你这幅样子。我会把姐姐葬在我父母的墓碑旁边,他们会在地下团聚。” 闻言,颜江像是要哭了。但最后,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沉默的转身离开了,踽踽独行的背影令人心碎。 拒绝了颜江,宋瓷心理也不好受。韩湛搂住宋瓷,他说:“你做得对,他不能带走宋翡的骨灰。”人疯起来会做什么,那是你想象不到的。 宋瓷嗯了一声。 “颜江现在的状态有些痴颠,我们送他回去吧。” “好。” 两人跟了颜江一路,看见颜江上了曾经助理阿伦的车。宋瓷赶紧打开微信,给阿伦发了一条信息,让他这几天一定要陪在颜江的身边,形影不离。 阿伦也知道颜江的状态有些异常,他担心颜江会胡来,就跟宋瓷保证绝对会对颜江寸步不离。 目送阿伦将颜江送回了家,没再出来,宋瓷与韩湛这才离开。 宋瓷本打算挑个好日子将宋翡葬了,但从来不迷信的韩湛却找了个德高望重的老先生,为宋翡挑了个适合安葬的日子。 那老先生算了算,说得再等十天,才是最好的日子。 宋瓷觉得宋翡这辈子命太苦了,也希望她下辈子过得轻松幸福些,便听了老先生的安排。 索性宋翡的遗体已经被火化,剩下的也只有一捧灰,不必担心尸骨会腐烂恶臭,宋瓷便答应了。 她把宋翡的骨灰盒暂时安放在安息堂,打算等一段时间再取出来,为她下葬。 知道宋翡去世了,杜婷婷本想去陪陪宋瓷的,但她还没有坐完小月子,不便出门,就只给宋瓷打了一个慰问电话。 宋瓷同杜婷婷聊了许久,烦闷的心情终于是好了点。 挂断电话,杜婷婷给穆秋打了个电话。 穆秋接了电话,喊了声妈。杜婷婷问她:“你在楼上还是在家里?” “楼上。” “你来一趟我房里,我有事让你去办。” “好。” 很快穆秋便下来了,她推开主卧室的门,见杜婷婷坐在床边,对着一大堆东西发呆。走了过去,穆秋才发现那是一些打包好的婴儿衣服。 老来得子,杜婷婷与穆冕都十分开心,早早地就买了好些婴儿穿的衣服跟玩具。“你帮我把它们提到小区外的捐赠箱去,东西都捐赠了吧,留着也是浪费了。” 杜婷婷这是彻底看开了。 是她与那个孩子无缘。这些东西留着也是浪费,索性捐赠出去,给真正需要它们的人,也算是为那个孩子积了福气。 愿他重新投胎,找一个更好的人家,更好的妈妈。 穆秋打开袋子看了看,她说:“都是崭新的,我直接把他们捐给慈善机构吧,放捐赠箱怕被有心人拿去二次售卖。”这种事也不是没有。 “也好。” 东西挺多,穆秋分两趟把它们送到楼下,塞进后备箱。她驾着车从家门口出来,沿着绿树遮荫的沥青路,穆秋一边开车,一边注意小道出口的行人。 突然,一道挺拔的男影闯进她的视线。 墨哥哥? 穆秋以为自己看错了,她停下车,放下窗户,盯着那人仔细看了起来。 那个男人穿着一身摩卡咖色的休闲款西装,单手叉腰站在别墅门口,在讲电话。只看背影,也觉得英俊逼人。 穆秋走下车,走向那人。站在男人的背后,穆秋犹豫开口:“墨哥哥?” 程砚墨闻声回头,看见穆秋,忍不住浅笑。“小熊睡衣么?”他盯着穆秋身上那套浅粉色的熊猫睡衣,没忍住伸出手,摸了摸穆秋头上的熊猫耳朵。 穆秋微微脸红。 还真是程砚墨啊。 穆秋侧过身,打量着地上的行李箱,有些诧异。“听说林家前天连夜搬出了家,房子卖给了一个神秘人。”抬头盯着程砚墨线条锐利的俊脸,穆秋忍不住笑了。“原来墨哥哥就是那个神秘人。” 程砚墨抬头朝后方看了一眼,他说:“门口种了两颗罗汉松的那栋房子,是你家?” 穆秋回头望去,瞧见那两株被照顾得很好,修剪得漂亮的罗汉松,点了点头。“是我家,我们隔得好近。” 程砚墨:“嗯,想离你更近一点。” 穆秋一愣。 一丝落寞从她脸上一闪而过,但很快又被喜悦所取代。“我等会儿来找你,我这会儿有点事。” “好。” 穆秋的车从程砚墨家门口开过去,他看着车尾直到消失不见,方才回头。一回头,就听见管家说:“大少爷认识穆姑娘?” “嗯。”想到穆秋,程砚墨勾了勾唇,又说:“是个很可爱的姑娘。” 瞧出大少爷对那穆家姑娘的喜欢之心,管家有些发愁。“可我听说,这穆姑娘患有心脏病,据说是时日无多...” 他说着,非常在意的观察着程砚墨的反应。 程砚墨的脸上蒙上了一层不豫之色,“不说这个。”怎么人人都要来提醒他穆秋时日无多的事? 见程砚墨态度说变就变,管家就琢磨出了一些内容,他又提到,“我昨天带人过来收拾房子,听人说穆家的夫人小产了。大少爷与这位穆姑娘认识,有空的话,也可以过去坐坐。” “穆夫人小产了?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多星期了吧。” 程砚墨忽然想起一件事,约莫一个多星期前,穆秋曾说过要去他公司找他玩。他等了很久也没等到穆秋,打电话过去,就听到穆秋说她在医院陪母亲,穆夫人身体不舒服。 想来,穆夫人就是那一天小产的。 “准备礼品,我等会儿就去穆家拜访。” “好的。” 穆秋找到快递公司,将衣服打包寄了出去,回来时,在自己家门口看见了提着礼品的程砚墨。 “墨哥哥,你这是要上我家做客?”穆秋俏脸微红,这算不算是见家长? 程砚墨示意穆秋将门打开,他道:“刚搬过来,拜访下街坊邻居是礼数。” 穆秋拉开门,将他领了进去。她笑着问程砚墨:“紫晶首府三十多户人家,你家家都去拜访了么?” 程砚墨别有深意地瞧了她一眼,才悠悠然然说道:“别家没有漂亮的女儿。”他是别有居心。 穆秋被他调戏的低下头去。 杜婷婷在厨房里喝果汁,听见院子里有人讲话,她拉开窗帘,就看见穆秋背对着房子倒着走路,还在跟一个男人讲话。“秋天儿,你在跟谁说话?” 穆秋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像极了早恋被家长抓到的样子。 程砚墨盯着一脸慌乱的穆秋,心道果然是个小姑娘,谈恋爱偷偷摸摸的样子真可爱。 穆秋强装出一副镇定从容的模样,转身过来,望着杜婷婷。“妈妈,这是隔壁新搬来的邻居,他特意上我们加来拜访的。” 杜婷婷非常热情,忙让穆秋将程砚墨带进家。“快请他进来。”她转身对张阿姨说:“张姐,把茶具端到客厅去,有客人登门。” 穆秋与程砚墨进了穆家客厅,正巧杜婷婷从厨房里走出来。 杜婷婷停下脚步,抬头认真地打量了一眼这个新邻居,待看清楚程砚墨的模样后,杜婷婷微微睁大了眼睛。 “你可是程家那位大公子?程砚墨公子?”程砚墨在望东城太有名了,杜婷婷与穆冕在几次商业酒会上,曾看见过程砚墨。 这孩子,别看年纪不大,但心思城府可比一般人深多了。穆冕说过,他都玩不过这位主。 镜片挡住了那双厉色的眸,为程砚墨穿上了一层温柔的皮囊。 他微微颔首,盯着穆秋的脑袋瓜,面含笑意,道:“我今天刚搬过来,正巧在外面遇见了穆秋,我们也是好朋友,听说阿姨刚出院,特意过来看看。” 程砚墨将那些珍贵的保养品放在桌上。 “人来就行了,还带什么礼品,你也太客气了。”杜婷婷赶紧让程砚墨坐下,“程公子快坐。” 程砚墨解开西装的扣子,这才坐下。穆秋则坐在另一张单人位上,全程都不敢多看程砚墨一眼。 杜婷婷没怀疑程砚墨与穆秋的关系,毕竟他们年纪相差了八九岁不说,阅历与身份也相差甚远。潜意识里,杜婷婷认为他们不会产生别的关系。 杜婷婷亲自给程砚墨斟了一杯茶。“程公子,喝茶。” 程砚墨双手接过,姿态摆的很低,“谢谢。”他谦逊有礼的模样落在杜婷婷的眼里,便觉他富有涵养学识。 “秋天儿,你什么时候跟程公子认识的?我怎么没听说过?”杜婷婷也就是随口一问。 穆秋有哪些朋友,杜婷婷基本上都是知道的,她能与比大了她好几岁的程砚墨做朋友,这在杜婷婷看来是有些不同寻常的。 穆秋坐立不安,总觉得杜婷婷把她跟程砚墨的关系看穿了。程砚墨瞧见穆秋那副心慌的样子,心头觉得好笑。 “就上次程奶奶的大寿,爸爸带着我去过程家,我跟程先生就是那天认识的。”穆秋想到那晚在酒店里发生的事,耳朵都有些发烫了。 “原来如此。” 在杜婷婷的盛情挽留下,程砚墨在穆家吃了一顿午饭。 席间,程砚墨起了坏心思,故意在桌底下牵一牵穆秋的小手,摸一摸她的细腿。 穆秋坐如针毯,吃饭都心不在焉。 见穆秋一会儿拧着眉心,一会儿咬着筷子,一副难安的样子,杜婷婷搁下了手里的筷子。 “秋天儿,是没胃口吗?”担心穆秋身体不舒服,没有食欲,杜婷婷便说:“要不,我让张姐给你吨份甜品?” 穆秋忙摇头,慢慢的嚼着嘴里寡淡的米饭。吞下饭后,穆秋这才应道:“没有不舒服,就是腿上好像起了一个红疙瘩,有些痒。” “是荨麻疹?”穆秋皮肤娇嫩,换季柳絮多,她很容易长荨麻疹。 穆秋嗯了声,“可能是吧。” “医药箱里有药膏,吃完饭去抹些药,别把皮挠破了。” “好。” “又痒了。”说完,穆秋低下头去,一把抓住罪魁祸首的手,张嘴就是一口咬在程砚墨的手背上。 程砚墨疼得后背都绷直了。 他坐直了身板,等穆秋肯松口了,这才甩了甩被咬出两排牙印子的手。 吃完饭,程砚墨起身告辞,杜婷婷便让穆秋去送送程砚墨。 穆秋听话地起身,跟着程砚墨往大门走。 出了院门,到了杜婷婷看不到的地方,程砚墨举起自己的左手,对着穆秋的脸摇了摇手。“属狗的么?咬的这么狠?” 穆秋盯着那两排红红的牙印,又有些歉疚。“不好意思,第一次咬人,没有把握好力度。” “你还想有下次。”程砚墨盯着穆秋那张纯洁动人的脸蛋,想到这丫头那口锋利的牙,感慨道:“真是心狠手辣。” “心狠手辣....”穆秋轻笑了一声,她说:“是,我的确心狠手辣。” 程砚墨指着自己家门,继续逗穆秋:“你妈让你送我回家,这还没到呢,走吧。” 穆秋只好陪程砚墨又走了一程,到了程砚墨新家门口,穆秋停了脚步,“你到了,我回去了。” 她转身欲要走,就被程砚墨搂住腰带进了他的新家。 关上院门,程砚墨看了一眼穆家的方向。瞥见那二楼窗户后面的女人身形,程砚墨突然将穆秋抵在门后面,没有给穆秋一点心理准备,直接吻住了她。 程砚墨的吻凶狠,充满了暗示性。 穆秋很快就气喘吁吁。 “跟我进去,嗯?” 穆秋喘着气,点了点头。 程砚墨抱着穆秋进了客厅,大马金刀坐下,将穆秋放在自己腿上。睡衣被程砚墨撩起了一角,穆秋察觉出程砚墨的意图,她忙用手抵在程砚墨的胸膛。 两人上半身隔了一段距离,下一半身紧贴在一起。“我妈还在家等着我回去...”这送个人回家,还一送就不回了,算是什么事? “没事,就说在我家喝了一杯咖啡。”磨咖啡豆,将咖啡煮熟,再喝完一杯咖啡,前前后后少说也要半个多钟头了。 穆秋定力不佳,被程砚墨轻易说服了。 - 穆秋怕回家会被看出异样来,她特意在程砚墨主卧的浴室里冲了个澡,才重新穿上自己的熊猫睡衣回家。 回家时,杜婷婷还没午休。杜婷婷打了个呵欠,抱着一只抱枕昏昏欲睡。 听见就熬不胜,杜婷婷抬眸瞅了她一眼,见她衣着整齐,又低下头去,问道:“怎么去那么久?” 穆秋谨遵程砚墨的教诲,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喝了一杯咖啡,参观了下程先生的新房子。” 杜婷婷没深究,她说:“张姐给你做了红枣木瓜炖牛奶,你去吃了,然后去午睡一会儿。” “好。” 看着穆秋将那盅甜品吃完,杜婷婷这才回房。回到房间,杜婷婷推开窗户,瞧着斜前方那栋别墅。她想到之前看见的那一幕,心情万分复杂。 程家那位公子,将她家的穆秋按在院子大门上接吻。他们吻得那么炙热,一看就是老手。 都是成年人了,杜婷婷根本不相信穆秋是进程砚墨家里去喝了咖啡。程砚墨到底在想什么,他难道不知道穆秋是时日无多的人吗? 杜婷婷心里装着事,一个下午都心神不宁。 等穆冕晚上下班回来,杜婷婷就跟他说了这事。“隔壁林家搬来了新邻居,是川东集团的程砚墨公子。” 听说了这事,穆冕是惊喜多过惊讶,“是么?”能跟程砚墨做邻居,可是一件好事。 “他今天登门来拜访过我家,我留他吃了一顿午饭。” 闻言,穆冕心思变转动了起来,看样子,程公子对他们挺有好感。想来他可以跟这位程公子加深联络,说不定以后也能达成生意往来。 可杜婷婷的下一句话,直接砸蒙了穆冕:“他好像就是秋天儿那个男朋友,我看见他们在林家的院子里接吻。” “程砚墨和秋天儿?”穆冕觉得这事有些玄幻,“怎么可能?他们年龄相差好几岁,平时也没有来往。再说,程砚墨那样的人,怎么会喜欢我们穆秋那种类型的女孩子?” 程砚墨的身边不是没有出现过暧昧对象,但哪一个不是胸大屁股大颜值高家世不俗的女人? 会这样想,穆冕倒不是觉得自己的女儿就差别人一等,只是穆秋与程砚墨昔日那些绯闻对象,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程砚墨无论是雄厚的家世,还是个人能力与商业卓见,都是万里挑一的优秀。穆秋能跟程砚墨那样的男人交往,穆冕本该是乐见其成的。 可他们穆秋是命不久矣的人... 不过,想到另一件事的进展,穆冕的脸上终于有了点笑容。“程砚墨这男人,很不错,穆秋眼光不错,找了个优秀的男人。” 听穆冕这么说,杜婷婷只觉得诧异。“老公,你难道就不觉得这事棘手吗?我们秋天儿是活不了多久的人,她要是死了,那程家公子怎么办?” 杜婷婷总觉得愧对那位程大公子。 “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穆冕对这件事看得很开,见杜婷婷闷闷不乐忧心忡忡,穆冕跟她分享了一个好消息。“器官库那边有了新的消息,我们好像等到了一颗与秋天儿匹配的心脏。” 一抹狂喜,爬上杜婷婷瘦弱的脸颊。她紧紧捏住穆冕的手臂,颤声问道:“是真的吗?” “嗯,那个捐献人病危严重,暂时还活着,得再等等。” “好,这真是太好了,希望能配上!”杜婷婷并不盼着别人死,但她盼着自己的女儿能活。 一想到穆秋也许能活下来了,杜婷婷的眼里重新绽放出生机勃勃的色彩。 “这事先别跟秋天儿透露,等消息确定下来,我们再告诉她。”穆冕如是叮嘱杜婷婷。 杜婷婷忙道好。 - 这日清早,宋瓷接到了阿伦的电话。“宋宋,江哥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你要不要过来看看他?” “他怎么了?” 阿伦吐词吞吐,犹犹豫豫,“江哥的精神好像出现问题了,他时常一个人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一边说一边笑,我看着心里都发毛。” 最担心的事还是出现了。 宋瓷挂掉电话,赶紧换了衣服去往颜江家。 她摁响门铃,以为开门的会是阿伦,结果门内站着的却是颜江。 颜江穿得很精致,白色打底衬衫,米灰色长裤,外套一件黑色香奈儿短款上衣。他又是那个绝代风华的娱乐圈第一美男子。 看见门外的宋瓷,颜江忽然笑了起来,他握住宋瓷的手,搓了搓,说:“阿翡,你怎么没穿外套,今天外面挺冷的,看你手都冷了。” 闻此言,宋瓷如坠冰窖。 也是凑巧,今天风大,她最近没心情梳妆打扮,出门时就随便找了一件长袖的连帽卫衣穿上,扎起了长发,直接开车来见颜江了。 宋瓷与宋翡本就长得一样,穿上卫衣,扎了头发,就更像了。 宋瓷被颜江拉着走进屋,颜江嘴里喋喋不休地说着:“你说出去一会儿就回来的,阿伦做好了午饭,菜都快冷了。”他将宋瓷按在餐椅上。 颜江打开饭菜罩,给宋瓷盛了一碗鳕鱼粥。“来,你吃这个。” 看了颜江片刻,宋瓷这才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鳕鱼粥,递进嘴里。味道很鲜嫩,她吃了两口,心里闷闷的发慌,特别难受。 在饭桌上,颜江言笑晏晏,不停地给宋瓷夹菜,夹的都是宋翡爱吃的。宋瓷一一吃了,“我饱了。” 颜江便不再给她夹菜了。 注意到颜江没有吃什么东西,宋瓷故意冷了脸色,学宋翡说话的口气,“你吃饭。” 颜江果然很听她的话,一口连着一口米饭往嘴里巴塞,却没怎么夹菜。 宋瓷无声地注视着他,心里特别难受。吃完饭,颜江又拉着宋瓷去放映厅,找到一部叫做《蝴蝶》的法国电影。 “上次你提过想看这部电影,我找到了。”这是宋翡在金沙萨对颜江提过的事。 宋瓷坐下来,陪颜江看完了那部电影。 整部电影风景秀美,节奏温馨,小女孩与爷爷的互动也生动有趣。这本该是一部看了就令人身心愉悦的电影,但宋瓷却越看越沉默。 终于,电影看完了。 颜江准备切换新的电影,听到宋瓷喊他名字,“阿江。”颜江便转过头来,耐心且温柔的注视着宋瓷。 宋瓷突然伸出右手,捧住颜江消瘦了许多的脸颊。 颜江微怔。 宋瓷仰起头,脸颊朝颜江贴了过去。 她像是要吻他。 在宋瓷的唇快要逼近颜江嘴唇时,颜江突然撇过头去,“我换一部电影,看海上钢琴师好不好?” 宋瓷坐回原位。 她冷静且无情地指出:“你知道我不是她。阿江,你还要自欺欺人吗?” 颜江一动不动。 “你要真把我当她,刚才我亲你的时候,你就不会是这副反应。面对宋翡的主动,你哪里舍得拒绝啊?” 瞧见颜江紧绷的唇与耷拉着的眉眼,宋瓷心有不忍,却不得不告诉他:“颜江,我不是她,你知道的。” 颜江突然以手遮面。他的肩膀微微抖动起来,喉咙上下的耸动,指缝间挤满了热泪。 “宋宋...”颜江一开口,便破了音。声音喑哑,如同被锋利剪刀一刀破开的纱布,“她死了...” “阿翡死了,尸首不全!”他哭得悲痛,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宋瓷赶紧起身走到颜江的面前,搂着他的脑袋,将他按在自己的怀里。 “满地都是残肢断臂,我到处找她的头,可我找不到啊。宋宋,我把你姐姐弄丢了...” 颜江曾听人说,尸首不全的人,死后也是入不了地狱的。他们会化作孤魂野鬼,日日夜夜徘徊在死亡之地,不断地寻找着他们的身体。 想到他的阿翡会永远被困在异国他乡的动荡之地,颜江便心痛如刀绞。 颜江像是小孩子一样,紧紧抱着宋瓷的腰,他的眼泪鼻涕蹭在宋瓷的卫衣上。那是颜江第一次在宋瓷的面前哭,哭得颜面尽失,形象荡然无存。 宋瓷也红了眼,忍不住跟着颜江痛哭。 不知过了多久,宋瓷才发现怀里的颜江没了声音。她非常不安,以为颜江晕了,低头一看,才发现颜江只是睡着了。 她就那么抱着颜江,不敢松开,也不敢乱动。 过了一会儿,阿伦走了进来。 他见颜江终于睡了过去,这才跟宋瓷说了句实话。“江哥这几天都没有睡过,像是不知疲倦一样,我真怕他会晕过去倒地不起。宋宋,今天多亏你能来。” “你早该叫我来。”这些天宋瓷自己也过得浑浑噩噩的,就没有考虑到颜江这边的情况。 她有些愧疚,是她疏忽了颜江。 这些天为了照顾颜江,阿伦也没有休息好,眼下一片青灰色。宋瓷跟阿伦说:“来阿伦,帮我搭把手,我们把他送回房间去睡。你也去睡一觉,别熬坏了身子。” “好。” 颜江实在是太疲惫了,这一睡,任由宋瓷跟阿伦搓圆捏扁都没有醒。 将颜江放到主卧躺下,怕他夜里醒来怕黑,宋瓷特意将壁灯开了一盏。“阿伦,你快去休息,我这就回去。” 阿伦也的确是撑不住了,打了个哈欠,就回客卧去休息了。 宋瓷下楼将厨房里的瓶瓶罐罐收拾干净,洗了手,这才离开。 她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安息堂。 站在安息堂的大厅里,盯着宋翡的骨灰盒,宋瓷苦笑,不禁问道:“宋翡,你满意了吗?看到阿江为你魂不守舍疯疯癫癫,你满意了吗?” 宋翡又哪里会回答她呢? 手指在冰冷骨灰盒上抚摸了许久,宋瓷才靠着柜子哭了出来。“宋翡,我好想你啊!” 可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 宋瓷走出安息堂,便看见了韩湛。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哭过一场,宋瓷的嗓音听上去像是破铜锣,怪刺耳的。 “阿松告诉我的。”韩湛走过来,一把捂住宋瓷的眼睛,“回家吧,你也回去好好睡一觉。” 韩湛将宋瓷抱起来,放进了车里。进了车内,韩湛还是抱着宋瓷,像抱着一个孩子。 “闭着眼睛,不许睁眼。”韩湛口吻显得霸道,不容置喙。 宋瓷也是真的累了,她闭上眼睛,放任自己在韩湛的怀里睡去。车子平缓行驶着,微微晃动,宋瓷竟真的睡了过去。 韩湛看着宋瓷近来瘦了许多的脸颊,心里泛出丝丝的心疼。回到家,他将宋瓷抱到床上,正准备去洗澡,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瞧见‘新桥医生’这四个字,韩湛眸底闪过一片冰冷。 他捏起手机,走出主卧室,去了会议室。 “韩先生。” 韩湛没应声。 那头,男人小心翼翼地开口:“我已经收到了你支付的那笔钱,谢谢韩先生。那剩下的两千万...” “待事成之后,我会将那笔钱转给你的孩子。有那笔钱,足够他读完高中和大学,毕业后,还能买一套地段不错的房子。”如果他善于理财,兴许还有足够的的钱讨个媳妇。 没了后顾之忧,男人这才安心。“谢谢韩先生,您交代的事情,我一定会尽力办妥当。” 韩湛打断了对方的话,“不是要你尽力,是必须办妥当。” “要是事情失败了,朱医生,你就只能走着进监狱,横着被抬出来了。”韩湛语气挺随和的,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脚底生寒。 韩湛不急不缓的在对方心里钉上一颗铁钉,刺得对方惴惴不安。“我一定办好!” 韩湛挂了电话,不耐烦地解开了衬衫的纽扣,嘴里骂了句:“傻叉玩意儿,就得让你把牢底坐穿。” 骂完,韩湛又恢复了那副淡然沉稳的正直模样。 - 新桥医院是一家私人医院,新桥医院成立于三十年前,第一位院长叫杜冷声,是杜婷婷的父亲。 杜冷声辞世后,新桥医院变成了杜婷婷的产业。杜婷婷这些年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根本就没心思打理名下产业。 是以,这家医院名义上的董事长是杜婷婷,实则掌权人却是穆冕。 新桥医院二号楼是住院部,8楼是董事长的活动楼层,医护人员跟病人及家属全都不得入内。 深夜,八楼的一盏灯亮起。 穆冕从门外走进来,走廊上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打在地上,拉长,成了魔鬼的模样。 穆冕走进病房,盯着床上那个被注射了安眠药水后,浑身软绵绵的女子。女孩身子瘦弱,本就白皙的脸颊在灯光下更像是鬼混,煞白煞白的。 谁都想不到,本已被火化的宋翡,正躺在新桥医院的八楼! 宋翡的双手双腿被捆绑在床头床尾的四个角柱上,她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插翅也难逃! 宋翡已经醒了,只是药物作用还没散,她一声骨头软绵绵的,眼皮都睁不开,只能眯开一条缝。 穆冕走到床边,低头看着宋翡。“你醒了。”穆冕语气平静,没有半点绑架杀人犯该有的不安,或是惊慌。 宋翡眯眸看着穆冕,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来。 穆冕突然说:“其实那次,你已经恢复了意识吧。”穆冕这话没头没脑的,宋翡却听懂了。 穆冕:“在疗养院,我抽了你的血液送去跟穆秋的血液做配型检测,第二天晚上你就失踪了。你是察觉到了危险,趁我没注意,逃走了。” 宋翡的失踪,直接打乱了穆冕的所有计划,让他好一阵伤脑筋。“宋翡,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宋翡嘴唇又嗫喏起来,像是有话要说。 穆冕以为她没力,便贴心的弯下腰,露出洗耳恭听的样子。“你说,我听着。”说完,穆冕便听见宋翡说—— “曰你妈。” 说完,宋翡一口唾沫星吐在穆冕的脸上。 184章 一网打尽 那口唾沫沾在穆冕的脸上,在穆冕伸手准备擦掉时,又掉在了地上。 穆冕脸上横肉抖了抖,他连续做了两个深呼吸,这才将体内那股想要爆锤宋翡一顿的洪荒之力压下去。 “你就猖狂。”穆冕皮笑肉不笑,他抽出几张纸,揉成团,粗鲁地塞到宋翡的嘴巴里。“你没两天可活了,我看你能猖狂到几时。” 宋翡一脸轻蔑,都懒得瞅他,多看穆冕一眼都觉得眼睛疼。 宋翡那副轻狂蔑世的模样,在穆冕看来实在是欠抽,怕多停留片刻就会忍不住对她动手,穆冕转身就走。 屋子里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 宋翡静静地凝视着黑暗,有些想念那个怕黑的家伙,不知道那家伙现在在做什么... - 从宋翡的病房里走出来,穆冕看见站在走廊尽头的那道黑影,他脚尖一转,朝着那阴影中的人走过去。 “什么时候手术比较好?”穆冕站在灯光阴暗的角落里,跟面前的人说着话。 “我这边已经着手准备了,后天就可以启动方案了。” “行。” 穆冕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叹道:“朱主任,好好干,这件事办成了,我让你做院长。” 朱袁文微微颔首,恭恭敬敬地说:“我一定尽力。” “嗯。” 走出医院,站在新桥医院的大门口,穆冕抬头望了眼一片漆黑的8楼,这才快步上了车。 坐在驾驶座上,穆冕扯开领带,心里一片烦躁。 其实他并不像看上去那样平静。这是杀人,为了自己的女儿去杀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心绪难平,穆冕赶紧打开小夜灯,在车厢里找了找,终于被他找到了一包烟。他抽出一支,迅速点燃,猛地吸了一大口。 烟是个好东西,能麻痹人的良知。 在尼古丁的安慰作用下,穆冕渐渐恢复了平静。待那根烟抽烟,穆冕这才启动车子离开。 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一个穿灰黑色连帽衫外套的女孩出现在他刚才停车的位置。女孩在原地停驻片刻,方才迈步走到新桥医院的大门口。 站在大门口,她学穆冕之前一样抬头,朝着楼上看去。盯着那层漆黑的楼层,穆秋目光里波光微动。 那里,藏着什么呢? 黑漆漆空荡荡的8楼,像是怪兽的肚子,不动声色的吞掉所有踏入它领地的陌生人。 平底鞋踩在走廊的地板砖上,发出阵阵闷响,紧扣人心。消防指示灯微弱的绿光映在穆秋的脸上,她白皙的脸蛋微微发绿,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魔鬼。 从左往右,穆秋依次尝试着推开每一扇门。连续开了七八扇门,终于有一扇门的门把手是能够拧开的了。 穆秋握住那把手,唇角勾了起来。 找到你了! 咔哒—— 门打开了。 屋内,床上的人动了动四肢,衣服布料在床榻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黑暗里,一双冰山一样冷冽漠然的眸,不带一丝感情,静静盯着突然出现的穆秋。 穆秋听到声音,唇角上翘的幅度更弯。她转了个身,面对着床榻的方向。 借着楼外马路的霓虹灯,穆秋看见那床上绑着一个人。光线模糊,那人身形清瘦,雌雄莫辨。 穆秋迈开小步子,走到床边,她微微弯腰,近距离地盯着床上女人的脸看了半晌,才笑意吟吟地开口,“你好啊,宋翡。” 她丝毫不觉得惊讶,像是早料到会在这里见到宋翡一样。 宋翡身子动了动,没有说话。 “原来被堵住了嘴巴。”穆秋伸手取走宋翡嘴里的纸团,一边取,还一边不满的埋怨穆冕,“爸爸也真是的,对你这么粗鲁做什么。堵住嘴多难受啊。” 宋翡重获说话的权利。“你令我刮目相看。”这话,讽刺胜过称赞。 穆秋微微拧着秀眉,像是听不懂穆秋的话。 “我以为你是不知情的。”宋翡撇嘴冷笑,“原来你才是藏在背后的那只大灰狼。” 对宋翡的评论,穆秋并不赞同。她平静开口,纠正宋翡的说辞:“我什么也没做,这一切,都是我爸爸一手策划的。你很不幸,偏偏跟我拥有一样的血液,又恰好与我抗体匹配。” 说话时,穆秋的表情非常无辜,一副她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少在老子面前扮无辜,看了想吐。”宋翡嗓音冰冰凉凉,如寒冬的霜雪,高山的冰原。用这样的嗓音说一口粗话,也是悦耳动听的。 宋翡盯着穆秋那张脸,就觉得这事真好笑。“你干净你圣洁,你他妈比糯米团子还纯洁,全天下就你无辜就你可怜。” 被骂了,穆秋没吭声。她脸上已然没了委屈,变得阴沉。“同样是姐妹,你嘴巴可比宋瓷臭多了。” 穆秋说的是事实,宋翡没反驳。宋翡挺好奇一件事,“穆冕要知道他费尽心思想救的宝贝女儿是条黑心毒蛇,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该失落。” 穆秋笃定道:“他不会知道。”不会有人知道,穆秋的真面目。 宋翡又‘呵’了一声,“你爸爸要杀我,要挖了我的心脏去救你,这事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穆秋细长的五指按在宋翡的胸口,轻柔的抚摸着,她笑了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病危昏迷,正巧有个与我抗体匹配的人意外死亡。” “那个好心人将心脏赠给了我,我会抱着一颗感恩的心,带着她的那一份遗憾继续活下去。” 闻言,饶是宋翡也有些被穆秋这不要脸皮的程度给震住了。“挖走一个活人的心脏给自己续命,穆秋,你就不怕做噩梦吗?” 穆秋依然在笑,眸色却狠厉起来,“你错了,那是好心人捐赠的心脏,我怎么会做噩梦呢?” “...”他妈的! 在内心为穆秋贴上了一个‘厚颜无耻’的标签,宋翡不禁感慨,“你这样的人是该活下去,死了屈才,活下去,保卫地球就靠你了。” 面对宋翡的讽刺,穆秋不仅不生气,反倒笑着说:“承蒙你看得起我。你放心,我不会浪费你这颗心脏的。”她们推心置腹的聊着天,语气温和,像是一对好朋友在谈论今天风和日丽,适合出游垂钓。 用堪称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宋翡,穆秋竟还安慰起宋翡来,她说:“你也不要记挂宋瓷,我以后会对宋瓷很好的,我会把她当做亲姐妹对待。” 对宋瓷好? 一想到宋瓷上一世的悲惨遭遇,宋翡就觉得穆秋这话虚伪,可笑!“假如你的心脏再次病变,找不到合适的心脏,到了那一天,你会不会连宋瓷也不放过?” 听见宋翡这问题,穆秋一时间愣住,有些答不上话来。 “你看,你口口声声说要把宋瓷当亲姐妹对待,但你还是会为了自己的狗命杀了她。”宋翡一眼将穆秋卑鄙龌龊的灵魂看穿,“穆秋,你真不是个东西。” “枉为人!” 宋翡都有些佩服穆秋了,这狗东西看着温柔乖巧,其实心黑的一批。 穆秋突然又抽了几张纸,飞快地将它们捏成团,塞进了宋翡的嘴巴里。整个世界都安静了,穆秋慌乱害怕的心,终于也镇定下来。 “好好休息,我走了。” 讨了个没趣,穆秋匆匆离去。 - 穆冕回到家,见客厅里空荡荡,便上了楼。他先去了三楼,想要去跟穆秋说几句话。 “秋天,你睡了吗?”穆冕敲了敲门,没听到回应,他擅自打开门,才发现穆秋竟然不在家。 去哪里呢? 穆冕回到二楼的主卧室,见杜婷婷还在玩手机,他问杜婷婷:“秋天儿还没有回来?” “说是想喝杯奶茶,出去买奶茶了。”杜婷婷关掉手机,缩进被窝里,她脖子全部都藏在被子里面,只露出一张脸。 盯着穆冕那有些凌乱的领带,杜婷婷不禁问道:“你去哪里了?领带都乱了。”想到某种可能,杜婷婷微微沉了脸色,她诈唬穆冕,“老公,你该不会是去花天酒地了吧?” 从得知怀孕到小产坐月子,两人已经两三个月没有亲热过了,杜婷婷难免会多想。穆冕这些年是很守规矩,也很疼爱她。但男人这种生物最善变,他可以一边对你爱的掏心掏肺,一边与别的女人翻云覆雨。 被杜婷婷误解,穆冕感到委屈,也冤枉。“哪里,我是去了新桥医院,跟朱主任讨论秋天儿心脏移植手术的事。” “是么?”杜婷婷见穆冕那样子不像是在撒谎,稍微安心了一些。“我可跟你说啊,你要是敢在外面找女人,我就不要你了。” 杜婷婷虽然温柔体贴,却也不是那种会放任自己老公在外面胡来的懦弱妻子。一旦被她发现穆冕在外面有人,她会干净利落地踹了他。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问朱主任。”穆冕故意冷下脸来,谴责杜婷婷:“我爱不爱你,对你忠不忠诚,你还不清楚?这样的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 穆冕对杜婷婷,那是真的痴心一片,从大学初遇杜婷婷那天开始,穆冕的眼里就再也没有别的女人的身影。 穆冕言辞凿凿,杜婷婷终于是信了他的话。“那手术的事,朱主任怎么说?” “这次这事应该是稳了,那个器官捐献人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就这两天可活了吧。我们秋天儿,应该快要接受手术了。” “那就再好不过了。” 杜婷婷安了心,正准备睡觉,手机突然响了。“谁这么晚还打电话过来?” 杜婷婷疑惑地拿起手机,看见秋天儿的名字,嘀咕了句:“这丫头,今晚不会是要在外面留宿吧?” 闻言,穆冕下意识朝程砚墨的房子瞧了过去。见程砚墨家黑着灯,穆冕表情也有些莫测。 他们两个不会是在外面幽会吧? 杜婷婷接通了电话,“秋天儿,怎么还没回来啊?” “喂,你好!” 出乎意料的是,电话那头讲话的,却是一道陌生的男音。 杜婷婷脸色微变。“你好,我女儿呢?” 杜婷婷担心穆秋遇到了歹毒或是色狼,毕竟穆秋模样漂亮,现在又是晚上。当母亲的心里总是不放心的。 穆冕见杜婷婷变了脸色,赶紧抽走她的手机,放在自己耳旁。 穆冕听到对方说:“是这样,你女儿在街边突然心梗发作晕倒,我们已经为她做了心脏复苏,现在她正昏迷着。” “我们已经为她叫了救护车,正在等待救护车。你是这位小姐的母亲吧,你们赶快过来吧!” 穆冕被这个消息给砸蒙了。“地址是哪里,我们这就过来!”心里一片慌乱,穆冕说话都有了颤音。 对方说:“东山区大树街,沃尔玛超市旁的奶茶店门口!” 切断电话,穆冕拉住杜婷婷的手,沉着脸说:“婷婷,是这样,秋天儿心梗发作,幸得被人相救,现在处于昏迷状态。” 杜婷婷当场捂住嘴,差点要哭。“怎么又发作了!” “先别哭,穿上外套,我们现在就去东山区那边的医院!” 杜婷婷胡乱地点了点头,在穆冕的帮助下穿了件外套,就跟着他一起跑下楼,坐车直奔东山区。 路上,穆冕给朱袁文打了一个电话,通知他派车去东山区那边的医院接穆秋。他与杜婷婷,则直接去了新桥医院。 两人赶到新桥医院,已是十一点钟。 穆秋还在做检查,两口子只能在门口干等着。十二点半,穆秋才被送回病房,朱袁文拿着一堆穆秋的检查报告来了穆秋的病房。 朱袁文已经看过穆秋的检查报告,他脸色冷峻,眉头紧紧蹙着,觉得棘手。 “朱主任,怎么样?”穆冕看不懂检查报告,但会看脸色,朱袁文那表情,说明事态有些严重。 朱袁文放下检查报告,看着病床上的穆秋,声音放的很轻,“穆小姐近来心脏衰竭的有些快,你们看这份检查报告,bnp值升高了太多。” “穆小姐刚二十岁,她的bnp指数应该小于450pg/ml才正常,可她这都高达856/ml了。此外,她的肺部有轻微感染,水电解质紊乱,你们看她的下肢。” 朱袁文按了按穆秋的小腿,按出来一个小窝,过了好一会儿才消失。“开始水肿了。” 杜婷婷也学朱袁文的动作,在穆秋的小腿上按了一下,果然按出来一个深窝。“这该怎么办啊?”杜婷婷语气里透露着丝丝恐惧,脸也寡白一片。 朱袁文盯着穆冕,他说:“手术治疗是迫在眉睫,不容耽搁了。” 杜婷婷一把握住穆冕的胳膊,要哭不哭地说:“老公,你不是说现在就有个病危的病人的心脏跟穆秋合适吗?” 穆冕点了点头。 朱袁文看了穆冕一眼,没做声。 杜婷婷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她稍微镇定了些。 转身过来,杜婷婷握住朱袁文的手,求他:“朱主任,我们再等两天好不好?” 朱袁文见穆冕在点头,这才说:“按照穆小姐心衰的速度,两三天应该还是耗得起的。” “那就好!” 杜婷婷看着自己女儿苍白的面庞,第一次自私的期盼着另一个无辜的人能快些死去。她也知道有这种歹念不好,可身为一个母亲,她难免有私心。 这晚,不管穆冕怎么劝说,杜婷婷都不肯离开医院,一定要留在医院陪穆秋。她怕穆秋会撑不下去,现下的时光,能珍惜一秒,便多一秒。 第二天早上,穆秋先一步醒来。 发现自己在医院里,她愣了一下,接着眼里闪过一抹痛楚。她记得昨晚在街头病发的事,她以为自己会当场死亡的。 不知是因为进了医院,还是心脏每一秒都在衰竭,穆秋感到胸口发闷。她站了起来,望着窗外飘零满地的落叶,不禁想:她还能看到明年春天的嫩绿芽吗? “秋天儿?”杜婷婷也醒了,见穆秋站在窗边发呆,她也起起身走了过去。 偏头打量了下穆秋,瞧见她脸色稍微红润了些,杜婷婷这才说:“你饿吗,我去给你买饭。” “妈妈,我能抱抱你吗?” 穆秋表情很无助。 杜婷婷心软得一塌糊涂,她对穆秋张开双臂,“来。” 穆秋扑进杜婷婷的怀里,将她抱得很紧。“昨晚我差点以为自己会死在街头,连爸爸妈妈最后一面都见不着。能再见到妈妈,我很满足。” “妈妈。” 杜婷婷:“嗯?” 楼下满园的落叶映在穆秋的眼里,一片萧瑟,了无生机。“妈妈,你还记得几年前我们去西藏林芝看的那片桃花林吗?” “怎么不记得,高一那年你闹着要去西藏,你爸爸特意放下手里的工作,带着我们一家人去西藏林芝游玩。” “我记得那片桃林特别美,你跟宋宋还在里面拍了几张写真照呢。” 回忆起那时的幸福趣事,杜婷婷的眼里有微光闪烁。那时候多幸福啊,穆秋身体健康,宋宋与他们亲如一家。 怎么转眼,就都变了呢? “我记得,那里很美很美。”穆秋闭上眼睛,泪水滑落,滴在杜婷婷的毛衫上。“妈,我明年还想去林芝看桃林。” 她不想死啊! 杜婷婷听懂了穆秋的暗示。她的胸腔像是被一只大手紧拽住,呼吸都觉得窒息。“秋天儿...”杜婷婷快要崩溃了,她受够了这样的折磨。 杜婷婷忍不住告诉穆秋:“秋天儿,爸爸说他已经找到了跟你合适的心脏源,不过对方病重还没有去世,你还得再等几天。等那人过世了,我们便第一时间为你做心脏移植手术。” 闻言,穆秋那对死寂沉沉的双眸里,被点了两把火,燃烧起旺盛的火苗来。 穆秋松开杜婷婷,她抓住杜婷婷的手臂,欣喜而又不敢置信地追问:“是真的吗?” 杜婷婷哭着点头,“是真的秋天儿,你有救了!你再等几天,我们一定会救你的!” 穆秋喜极而泣。“太好了,太好了!” 母女俩抱作一团,又哭又笑。 叩叩—— 突兀响起的敲门声,惊醒了得意忘形的母女。 两人分开,侧首看向病房门。 宋瓷站在那里,手里拎着一份早餐食盒。平底板鞋,牛仔紧身裤,勾勒出健美性感的好身材。 只数日不见,她清瘦了许多,毛衣下的身躯略显单薄。那张略施淡妆的俏脸,也少了灿烂瑰丽的笑。 气质沉淀下来的宋瓷,看着竟有些陌生。 宋瓷走进来,将食盒放在床头柜上,这才回首,盯着穆秋与杜婷婷。“母亲,秋天,怎么又哭了?” 穆秋眼神闪烁起来,没有应声。 杜婷婷脸上的喜悦之色还没敛尽,听宋瓷问起,她拉着宋瓷的纤纤玉手,同她分享心里的喜悦。“宋宋,我们终于找到了跟秋天合适的心脏源了!” 宋瓷愣住。 “找、找到了?”宋瓷气息都有些不稳了,她快要被气晕了。 怎么会呢? 穆秋怎么会找到合适的心脏? 宋瓷有种被老天爷玩弄的荒唐感。 为什么无恶不作的人得到了救赎,真正的好人却不得善终?想到自己可怜死去的姐姐,再看穆秋,宋瓷心里愤懑不已。 宋瓷的表情,被杜婷婷解读成了惊讶跟震惊。 “很意外是不是?也是运气好,前些天有个跟秋天儿血型合适,抗体匹配的人出了事故,现在还在病危中。你父亲已经说服了对方病人跟家属,买了他的心脏。” “我知道买卖心脏是不合法的,但人家家境比较贫穷,当事人愿意卖了自己的心脏,给自己的孩子们换一笔钱。” “这样,也算是两全其美。” 这话,是穆冕告诉杜婷婷的,杜婷婷只是原原本本的转述给宋瓷听。 宋瓷笑得勉强,“是么?”她转身看着穆秋,握住穆秋的双手,还得违心对她道喜,“恭喜你啊秋天儿,终于等到了合适的心脏了。” 穆秋摇了摇宋瓷的手,笑意浅浅,“姐姐,我动手术的时候,你会来陪着我吗?”穆秋不安地吐吐舌头,像一只俏皮的精灵,她说:“有你陪着,我会更安心。” 宋瓷心不在焉的点了下头。 离开医院,宋瓷心情郁闷,她直奔苏蓓蓓的咖啡店。“阿坤,你们店长呢?” 阿坤认识宋瓷,知道她是店长的朋友,他答道:“老板在楼上。” 点点头,宋瓷蹭蹭蹭地跑上楼。她直接推开书房的隔断玻璃门,走到苏蓓蓓的办公桌前,双手用力地捶打书桌面。 苏蓓蓓吓了一跳。她抬头,盯着宋瓷那布满了怒色的脸,诧异挑眉。“怎么了这是?谁惹宋美人大发雷霆了?” 苏蓓蓓没有灵感,电脑打开了两个小时,才写了五百多字,内容也不满意。见宋瓷来了,苏蓓蓓索性将电脑给关了。 宋瓷坐在沙发上,翘着腿,双手交叉环于胸前,怒沉着一张脸,有几分唬人。她心里着实愤怒,却不知该从何讲起。 苏蓓蓓去楼下给她端了一杯咖啡。“摩卡,尝尝。” 摩卡表层是黑白色的拉花,宋瓷盯着那精致的拉花,终于吐出话来。“这个世界没有公平可言。” 苏蓓蓓:“你来跟我讲哲学?” 宋瓷拿勺子将拉花搅乱。“穆冕已经为穆秋找到了合适的心脏。” 闻言苏蓓蓓的脸上没了笑容。“果然没有公平可言。”她的父母因为穆冕而死,报应终于应验在了穆冕孩子的身上,。以为终于轮到他自食恶果了,但他却又找到了适合穆秋的心脏。 的确不公平。 “东西你还没找到?”宋瓷今天来,主要就是想问问苏蓓蓓这边的进展。宋瓷等不及了,她迫不及待想要把穆冕那老东西送进监狱! 搞倒了老的,再搞小的。 “暂时还没有。给你看个东西。”苏蓓蓓起身走到书架旁,取下一本福尔摩斯探案集。 她拿着书坐在宋瓷的对面。 “搞什么,要给我讲故事?”宋瓷盯着她手里的书,想起身走人。 “急什么。”苏蓓蓓打开那本书,宋瓷这才发现书里面是空的,它其实是一个伪装的收藏箱。苏蓓蓓一边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一边说:“怕被人发现,只能这样了。” “不愧是写悬疑推理小说的人。”这脑子,果然是她这种美少女没法比的。 苏蓓蓓将一堆小尺寸的照片丢到宋瓷的面前,宋瓷拿起照片来看了看,发现上面的主人公全都是穆冕。 照片上记录着穆冕近两个月来的所有行踪。 苏蓓蓓告诉宋瓷:“我花钱雇了一个私人小侦探,她全天二十四小时帮我监督穆冕。这两个月里,穆冕去过的地方,我都排查过,但都没有问题。” 想到宋瓷是跟穆冕一起生活过几年的人,也许宋瓷更明白穆冕一举一动背后的深意。苏蓓蓓让她看看照片,分析下见解。 花了些时间将照片都看完,宋瓷露出了兴致缺缺的表情。“全都正常,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不死心,宋瓷又将照片翻看了一遍,突然说:“穆冕今年独自一人去祭拜过的他父亲?” 苏蓓蓓点点头,“嗯,他老婆那时候怀着身孕,没陪他去。我查到穆冕跟他父亲关系并不好,他们之间的事,你知道多少?” 宋瓷摇头,说:“岂止是不好...”穆秋的爷爷,极有可能就是穆冕杀的。 上一世,苏蓓蓓拿着证据去举报穆冕,其中就有一些关于穆冕父亲死亡的疑点。只是因为证据不足,没能给穆冕判个弑父的罪名。 当然,这种事宋瓷不能直接告诉苏蓓蓓,说出来会令人生疑的。 宋瓷简单说了下穆冕与他父亲之间的事,“穆冕的父亲有暴力倾向,他在公司受到了打压,回到家就会拿老婆撒气。” “穆冕从小就生活在父亲的暴力阴影下,所以他很讨厌自己的父亲,他这辈子最怕成为他父亲那样的人。是以,结婚后,穆冕对我母亲是百般呵护,都很少对她红脸。” 苏蓓蓓撇撇嘴,说:“越是怕什么,就越在意什么。” “是。穆冕一心想要摆脱亲父对他的影响,所以穆冕父亲死后,他都很少去祭拜他。”宋瓷又说:“我在穆家生活了七八年的时间,穆冕也不是每年都会去祭拜父亲,只有杜婷婷强烈要求,他才会去。” 宋瓷将穆冕去安息堂的几张照片挑了出来,摆放在自己的面前,她盯着那些照片瞧了一会儿,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苏蓓蓓一言道破玄机:“既然他这么讨厌他的父亲,为什么在他父亲死后,他却要带着父亲的骨灰罐回望东?”他本该撒手不管的。 宋瓷一愣。 这问题她倒是没有细想过。 苏蓓蓓又分析起来,“首先,穆冕并不敬重自己的父亲,他没必要将父亲的骨灰带回望东城祭拜。其二,真要带,也该带生母的骨灰盒。” 穆冕,他为什么将自己怜爱的母亲独自留在家乡,却把厌恶憎恨的父亲的骨灰放在自己生活的城市呢? 宋瓷想不出来理由。“蓓蓓啊,你推理小说写得多看得多,你肯定比我聪明,这事你一定能找到答案。” 苏蓓蓓冷笑,用挑剔高傲的眼神瞥了眼宋瓷毛衣下的好身材,口吐金句:“胸大无脑。” 宋瓷竟然不气,还悠哉哉地喝着咖啡。“嗯,你胸小你智商高,都聪明决定了,所以这种费脑细胞的事就交给你了。”宋瓷承认胸大无脑是对的。 苏蓓蓓气得直接赶人,“走走走!” 宋瓷被苏蓓蓓愤怒赶走了。 韩湛今天没有外出,就在公司上班,宋瓷打算中午过去跟他一起吃个午饭。从宋翡去世后,宋瓷做什么事都无法专心,梁博写了一首新歌,宋瓷一直没有精力帮对方作曲。 知道宋瓷最近事多,梁博也不催她。 上回婚礼,梁博在婚礼现场看见了韩湛的那些大佬干妈们。聪明的他琢磨出了一些事情,极有可能,韩先生才是宙斯航空跟羽化真正的老板,而他的搭档宋瓷女神就是老板娘! 老板娘没心情工作,身为打工仔,梁博不敢催,不能催,也舍不得催。 宋瓷给梁博打了个电话,说明自己近段时间不适合工作,让他另请高人作曲。 梁博听了一笑而过,“不着急,我等你。” 宋瓷既欣慰,又郁闷。“不好意思,这段时间心情不好,不在状态。” 知道宋瓷刚失去了姐姐,梁博又哪里会责怪她。“你振作些,人总得向前走。” 宋瓷看见了站在公司门口的韩湛。“嗯。先不聊了,我有事。” “好,拜。” 下了车,宋瓷走到韩湛身旁,挽住韩湛一条手臂,抬头望着他。“韩哥,怎么下来了?” 韩湛说:“晚上要加班,估计会很晚才结束,晚上应该不回家了。中午陪你出去吃。” “不回家?”宋瓷知道韩湛忙,却不知道他忙成了这幅样子。“要我在公司陪你么?” “别,你回家好好休息,我忙起来顾不上你,你一个人也无聊。”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那好吧。” 中午两人在外面吃了一顿泰式料理,饭后,韩湛让阿松送宋瓷回家。送走了宋瓷,韩湛却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地下车库。 他那辆沃尔沃车子旁边,站着一个个子不高,穿皮夹克的中年男人。男人肤色挺黑,一双黑色的眸子却贼亮,给人一种不好招惹的感觉。 见韩湛过来了,龙雨赶紧灭了烟,拿出口香糖丢进嘴巴里嚼动清新口气。“韩先生。” 龙雨给韩湛拉开车门,等韩湛坐进去,又关上。 他坐在驾驶座,对韩湛说:“都准备就绪了。” “嗯,走吧。” - 朱袁文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沉默不语的注视着自己对面坐着的穆冕。 穆冕将一张信封推到朱袁文的面前,“朱主任,这里面是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三千万。” 朱袁文盯着那个信封,目光黏在了上面,挪不开了。穆冕很满意朱袁文此时的反应。他不怕人贪财,就怕人不贪财。 “朱主任,接下来的事,就要多多拜托你了!” 朱袁文拿走卡,塞到了自己的钱包里。他微微一笑,对穆冕说:“穆董事,你放心,拿了钱,我一定办好您交代的事。” “那就好。” 朱袁文瞧了瞧时间,说:“八点钟了,手术该开始了。”朱袁文起身准备离开时,突然朝穆冕发出邀请,“穆董事,索性没事,要不你也跟我一起去看看?” 略作犹豫,穆冕便站了起来。“也好。”亲眼看着,才能确保手术万无一失,不会出差错。 深夜,新桥医院12楼,一间私密手术里,灯火大亮。 手术室里,站着五个人,他们是朱袁文信任的手术团队成员。从左往右,分别是他的一助二助,麻醉师跟一名器械,一名打杂的小护士。 朱袁文在小护士的帮助下,穿上了手术服,戴上了手套跟手术帽。穆冕跟在朱袁文的身后,走进了手术室。 手术台上,宋翡被换了手术服,身上盖着手术布。她已被注射了麻药,整个人失去了意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成了砧板上那条任人宰割的鱼。 手术台旁的器械车上面,摆满了手术需要的器械,包括各式手术刀、肋骨剪、撑开器、合拢器... 在灯光下,那些器材都泛着银色的光芒。 穿着白大褂的屠夫走近了手术床,而病床上的宋翡却毫无知觉。 朱袁文是主刀医生,到了他这个地位,已经很少动手了。更多时候,他只需要站在一旁主持整场手术的进展,以及负责活跃气氛。 最忙的,反而是他的第一助手。 第一助手主动的站到了他的身边,听到朱袁文说:“做好准备,从胸骨正中切口。游离出上下腔静脉,肺动脉和主动脉。” 助手也是一名主治医生,闻言他接过器械护士递来的手术刀。 心脏手术十分复杂,只是简单的切骨开胸,也有多个步骤。先切开皮肤、再切开皮下组织,钝性分离胸骨后间隙,达到上下会师,最后用电刀纵劈胸骨。 这过程中的每一步,都不能出差错。 这名医生第一次干这种缺德事,他握着刀,想抖手。但一个优秀的外科医生,是不能抖手的。平复好了紧张的心情,助手对朱袁文点了点头。 朱袁文说:“开始吧。” 第一助手将刀口对准了宋翡胸骨上切迹上方3公分的位置,微微用力,刀口便在那细嫩的肌肤上切开一道口子。 他正要割开宋翡的皮肤,突然听到朱袁文说:“穆董事,我们,真要这么做吗?” 所有人都抬起了头,朝穆冕望去,就连第一助手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无声地注视着穆冕。 被这么多人看着,穆冕太阳穴突突的跳了几下,但很快就又强作镇定下来。他用力点头,沉声吩咐,“继续。” 朱袁文突然变得话多起来,他又说:“穆董事,您可想清楚了,这是一个活人啊。这一刀切下去,取出了心脏,她就死了!” 穆冕蹙眉,不悦地瞪了眼朱袁文,“啰里啰嗦,收钱就得办事,做你们的事!” 朱袁文叹息一声,他对第一助理说:“继续吧。” 助理点点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切皮。 - 此时,新桥医院对面的一家酒店里,韩湛听到耳麦里传出来的对话声,他倏然抬头,看向了龙雨。 龙雨感应到韩湛的眼神,他抬起头来,询问韩湛:“韩先生,还等吗?” 韩湛手指在大腿上敲了敲,“可以收网了。” 闻言,龙雨立马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号码。“林队长,罪犯就在12楼的3号手术室里,千真万确,你再不去的话,就会出人命。” 林队长是在十多分钟前接到报案电话的,报案人称,他发现新桥医院里有问题,疑似有人在非法杀人!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怕有无辜者真被害死。 林队长接到电话时,刚好处于十一楼跟十楼之间的楼梯间。听到龙雨这话,他略作犹豫,便带着自己的属下,迅速冲向走廊,直接一脚踢开了3号手术室的门! 随着哐当一声巨响,门从外面被推开! 闻声,穆冕身体当场僵硬。他震惊疑惑地回头,看见一群穿着警服的警察。 “全都不许动!警察!” 听到这话,第一助手的手抖了抖,当场腿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穆冕还没回神,一双手腕被手铐扣住。冰冷刺骨的手铐将穆冕拉回了现实世界,他盯着手腕上银色的手铐,脑子里高速转动起来,他很快就明白了问题所在。 有内鬼! 穆冕转身望过去,观察一屋人的反应。 大家见到了警察,都跟老鼠见到了猫一样,呈现出各种不同的害怕模样。那两个小护士直接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认错,大喊着:“这不是我们的注意,都是穆董事逼我们!” 第一助手直接坐在了地上,手里拿着沾了一些血迹的刀,念念不清地说:“完了,完了...” 第二助手也白了脸,坐在手术台的角柱边上,一言不发,脸色惨白。原本最轻松自在坐在一旁玩手机的麻醉师,竟直接丢了手机,钻进了手术台下,抱着头不停地认错,口中高喊着:“我错了!” 全场,就数整场手术的主导医生朱袁文的反应最冷静。 他仍站在手术台旁边,就像是一个看戏剧的人,静静地看着这滑稽的一幕。发现穆冕望了过来,朱袁文抬起头,跟穆冕对视。 一对上朱袁文那双冷漠镇定的双眼,穆冕便想通了一切,他表情阴沉下来,眸色一片暴戾。“是你!”穆冕咬牙切齿,恨不得撕了朱袁文的血肉。 朱袁文苦笑,“是我。” “我草你妈!”穆冕开始奋力挣扎,想要奔过去揍朱袁文。 林队见穆冕反抗,直接一警棍砸在穆冕腹部。“老实点!还想反抗啊!”林队拽着穆冕,怒吼一声:“都给我老实点,全都带走!” 说罢,他亲自拽着穆冕往外走,像拖一条狂吠的疯狗。 185章 畜生! 林队将穆冕提领到了走廊,塞给自己的一名心腹下属,“把他们都带到车上,里面还有个受害者,我去看看她。” “是!” 当一群警察,拎着六个罪犯从电梯里走出来,出现在医院一楼的大厅中,这很难不引起轰动。 不知是谁一声高喝,“不得了啦,警察来抓杀人犯啦!”这一嗓子,令整栋楼都听到了动静。 所有病人家属和值班护士们,全都跑到了北边病房的窗台边趴着,踮脚探首地朝楼下张望。 果然,他们瞧见了一群警察,以及被警察用手铐抓住,试图用手捂住脸的罪犯。 “那个不是朱主任吗?”都是一个医院的人,朱袁文又是心外科的大佬人物,医务人员一眼就认出了朱袁文的身份。 “那个不是沈医生吗?” “那个是刘医生!” “那个是麻醉科的张医生!” “那是心外科手术室的护士,好像叫张静...” 认出这些人的身份后,众人心里都是一个大写的感叹号! 这是怎么回事? 朱主任他们犯了什么事? “你们看,后面还有一个!”被押在队伍最后面的人,是个身穿黑色高定西装,身材中等的男人。 因为背对着众人,大家看不清楚他的模样。只是那背影,瞧着有些眼熟。“这个人...” 一个住院医生偷偷地跟身边的同事说:“你有没有觉得最后面那个人,有些像咱们医院的穆董事长啊?” 本来不觉得,经对方这么一提,那同事也觉得有些像了。“别说,还是挺像。”众所周知,董事长的女儿心脏病发住进了新桥医院,穆董事这两天也的确在医院。 是他的话,也说得过去。 “可穆董事他们这是犯了什么事啊?警察大张旗鼓来带人,一定是罪证确凿,才敢这么嚣张啊!”大家面面相觑,有些害怕的同时,又莫名的兴奋。 “看什么,都回到自己岗位去,这里是医院,不是剧院!”护士长动作慢了一步,窗边已经没了她看热闹的位置。 她看不见,那大家都别看了。 见护士长发脾气了,心外科的小护士们赶紧从窗边散开,回到各自的岗位工作。 这时,一阵车轱辘摩擦地面的动静,引起了护士长的关注。她停下脚步,抬头朝心外科住院部外的走廊入口瞧去。 当看见来者是一名警察,护士长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小跑过去。她先是看了眼警察身前病床上昏睡着的女孩子,接着才抬头,疑惑地跟林队问道:“警察同志,这是怎么回事?这位病人不是我们科室的病人。” 病床上的女孩子虽不是他们心外科的病人,却穿着新桥医院的无菌手术服。“是别的科室转过来的病人吗?” 林队摇头,又说:“她体内被注射了全身麻醉剂,还没有恢复意识。麻烦你们给她安排一个窗外,照顾好她,这人极其重要,不能有半点闪失。” 护士长自然不会收不明不白的病人,她大着胆子问林队:“这位病人是什么情况?” “她是一个身体健康的无辜者,差点被你们医院的朱主任活剖了心脏...”林队威严的视线扫过护士长的脸,问她:“她是受害者,明白这人的重要性了吗?” 护士长心头一凛! 朱主任他们竟然打算活剖了一个身体健康的女孩子的心脏! 这还是人做的事? 难怪会被抓! 真是该! 护士长严肃地点了点头,并承诺道:“警察同志你放心,我一定会看护好病人,病人绝对不会出现一点闪失!” “嗯。” “45号床铺空着,我把她送去45号床。” - 韩湛与龙雨并肩站在小酒店房间的窗台后面,从这里,可以将新桥医院大门口发生的每一幕都尽收眼底。 瞧见穆冕一伙人被押上了警车,龙雨冷哼了一声,骂道:“丧尽天良的畜生,就该把牢底坐穿!” 韩湛:“这还不够。” 龙雨狐疑地望着韩湛,虚心请教:“那下一步我们该做什么?” “操控舆论。”盯着龙雨那张肤色黝黑的脸,韩湛觉得他怪可怜的。“你好好去休息,接下来的事我来处理。” “好。” 舆论是把刀,能砍死人。 这晚,微博上一条视频不胫而走,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那段视频的发送者是傅寒深研究团队的一个女研究院,叫秦月。 秦月有些想念曾经的同事宋翡,闲来无事翻看手机时,翻到了一条之前团队聚餐的视频。 秦月将视频剪切,配以文字解说,发到了自己的微博主页。 在视频中,傅寒深及他团队的成员围着一锅麻辣烫在聚餐,地点是金沙萨的出租屋。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摄影的人是颜江,颜江捏着手机,默默地摄影,一句话都没有说。因为偏爱宋翡,宋翡在镜头里出现的频率特别高。 视频中,秦月询问傅寒深:“傅老师,你跟你爱人长期分隔两地,想对方了怎么办?” 病毒专家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 傅寒深将一块土豆塞进嘴里,吃的腮帮子圆鼓鼓的。等吞下土豆,傅寒深才说:“我的右手也不是只会捏试剂管,它也会点儿别的。” 都是成年人,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并不冒犯。闻言众人哄堂大笑,都夸傅老师是个人才。 一名男研究院注意到角落里闷头吃饭的宋翡,就拿起筷子对准宋瓷,“采访一下咱们研究所最年轻的宋天才。” 宋翡放下筷子,抬起头来。 一头黑色短发下,女孩的脸蛋昳丽精致,目光如傲雪冰冷,双唇似樱花粉嫩。她静静看着男同事,轻启红唇,“你问。” 男同事咳了一声,说:“小天才,想问问你,当天才是什么感觉?” 出乎意料,宋翡竟说:“天才都是孤独的。” 大家都静了下来。 傅寒深扭头对宋翡说:“你也知道寂寞?” 宋翡点点头,“当然,我小的时候就爱研究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们小区的邻居都背地里称我是小怪物。我以前都没有朋友的。”她端起饮料,喝了一口,说:“但现在,遇见了一群志同道合的同事,我很幸运。” 傅寒深笑了笑,对她这番回答很满意。 秦月举起手,等宋翡注意到她,秦月这才说:“宋翡,傅老师说过,你在化学方面也有着惊人的天赋,很多化学界的大佬都想收你做弟子。你为什么拒绝了他们,选择了病毒学?” 宋翡放下饮料,“我的父亲是医者,一名中医。”提到父亲,她冷漠的脸颊上难得的浮出了一抹柔情,“我爸爸说,这世界上最痛心的事,就是眼睁睁看着一个人痛苦死去,而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 “救死扶伤,心怀天下,是我爸爸留给我最大的遗产。”宋翡很少说这样肉麻露骨的话,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红了耳朵。 视频到了这里便戛然而止。 视频的后面,是苏月亲自打下的一段话—— 【救死扶伤、心怀天下是你父亲留给你最大的遗产,也是你留给我们最大的遗产。宋翡小妹妹,天堂无战争,愿你安息。】 因视频主人公是刚离世不久的年轻天才病毒专家宋翡,视频很快就被人注意到,并互相转载走红。 吃过晚饭后,网友们都无事可做,习惯性打开微博刷了起来。 刷到这条视频,大家都对宋翡的去世感到惋惜。但也有一部分人把注意力放在了宋翡那远高于一般人的逆天颜值上。 可可君:【这是什么女神!高智商也就罢了,还是高颜值!我等凡夫俗子只能跪服。】 中二少年:【天啊,这么漂亮,这么年轻,还是个高智商天才!也太a了吧!该死的战争,害我们失去了这样一个优秀的病毒专家。愿世界和平,永无战争!】 破了的玻璃杯:【小姐姐长得有些眼熟啊,大家有没有觉得?】 颜江家的小九:【这位小姐姐长得好像宋瓷美人啊!】 颜江家的大水:【对!楼上说了我想说的,我也觉得宋翡小姐姐跟宋瓷美人长得很像。不是一点像,是非常像!】 战野:【宋瓷,宋翡...都姓宋,她们难道真是一家人?】 也不知怎的,评论区的关注点越来越歪,大家都在猜测宋瓷与死去的病毒专家宋翡是不是亲戚关系。 她们长得那么相似,不是亲戚都解释不通。抱着求证的态度,宋瓷的粉丝还特意私信宋瓷问了这事。 韩湛晚上要加班,宋瓷一个人在家无所事事,也抱着手机刷微博。她打开微博,瞧见自己又有上万条私信没有读,她打算挑几条私信回复一下。 打开私信界面,看到很多人都在问她跟宋翡是不是亲戚,宋瓷还有些意外。网友怎么知道她跟宋翡是亲戚? 宋瓷顺藤摸瓜找到了那段视频,当看见视频里与同事有说有笑的宋翡,宋瓷本还算平静的心情突然翻腾起来,心里一阵发酸。 这夜九点二十分钟,半月未更博的宋瓷,终于更新了动态。 宋宋宋宋瓷v:【宋翡与我,是同卵双胞的亲姐妹。从小,她就表现出了超乎常人的智商。我很崇拜、很敬仰她,尤其是在我死记硬背也就考个八十多分,而她随便考考就全拿满分的时候。 正如这世界上不可能有两片一样的树叶,我与宋翡的性格也存在着天壤之别。她喜静,寡言,成熟而睿智。我闹腾,话痨,幼稚又傻缺。 但这么傻的我,却被宋翡护在怀里保护了一辈子。 犹记得十四年前在碧江市,当地震来临的那一瞬间,宋翡放弃了可以逃生的机会,拉起仍在睡觉的我一起逃生。在房屋坍塌的那一瞬间,她将我丢进了承受力更强的洗手间。而她却与房屋一起坠入了废墟,受伤成了八年的植物人。 我这条命,是宋翡给的。 她总叫我小蠢货,小傻子,小怂货,小笨蛋,看我的时候眼里永远都写着嫌弃二字。但在危急关头,将我护在心尖尖上的人,正是那个爱欺负我的宋翡。 至今仍觉得宋翡的离世就像是一场梦,接受不了她已离世的事实。 但我必须清醒了,我不得不接受你离开的事实。你走以后,这个世界我就成了孤儿,再也没有人会一边叫我小蠢货,一边护我如心肝。 宋翡,天堂一定没有战争吧。 你在天堂,一定要安好。】 宋瓷本就是微博红人,这条微博里提到的另一个主人公恰好是前些天,刚在微博上引起过关注的援非已故病毒专家宋翡。 她这条微博一发出去,便在神秘公关部的推动下,以最快的速度爬上了微博热搜。 当宋瓷发现自己又上了热搜时,还觉得诧异。她什么时候有这么高的人气了? 不再多想,宋瓷关了手机,躺在床上努力入睡。可她怎么也睡不着,她纠结要不要起床看个电影,突然听到楼下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宋瓷吓了一跳。 她忙轻手轻脚走下床,打开韩湛的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把枪。 这是韩湛备在家里的。 韩湛他身份敏感,也遇见过几次杀手,他总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备着防身武器。韩湛特意叮嘱过宋瓷,如果在家里真的遇到了危险,危急时刻可以用它保命。 这话,韩翱宇同样也对宋瓷说过。 宋瓷捏着那把冰冷沉甸甸的枪,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摸黑走到房门旁的墙根前,宋瓷靠着墙,学韩湛教她的那样,打开保险拉开套筒。她双手持枪,食指贴在扳机上面,做好了射击的准备。 第一次这么干,宋瓷紧张的呼吸都粗重起来。来者的脚步声很沉,宋瓷仔细辨听,想要从脚步声辨别出来者的性别。 是男是女还没琢磨出来,倒是觉得这人的步伐频率跟声音有些熟悉。 那人拧开房门锁,走了进来,是个身高近一米九的大个子男人。 见房间里没有人,韩湛微眯蓝眸。他下意识伸手去拿手机,想要打个电话给宋瓷,问问她的下落。 就在这时,门后面突然走出来一个人。那人举起枪,人还没有靠近韩湛的身边,就见韩湛骤然转身,直接拧住了宋瓷的胳膊,并反扣在她的背后。 宋瓷手臂一麻,手枪直接掉在了地上。“嗷呜,疼啊韩哥!”宋瓷脸都疼白了。 韩湛压着宋瓷的手臂,他俯身在她耳旁说:“你韩哥玩枪的时候,你还在泡泡机。” 宋瓷继续嚎啕:“快松开我,手臂要断了!” 韩湛终于大发慈悲,松开了宋瓷。 宋瓷揉了揉隐隐作痛的手臂肌肉,眼含热泪的望着韩湛,忍不住控诉他:“你怎么这么粗鲁啊?你都猜到是我了,也不让着我点儿。” “我对你已经够温柔了。”她是没见过他真正凶狠的模样,他曾被誉为西南的饿狼,找到了目标就会一口咬死对方不松手。 韩湛的狠,在西南那边是出了名。 韩湛弯腰捡起地上的枪,对宋瓷说:“这东西少碰。”将东西放回保险箱,韩湛转身盯着宋瓷看了一会儿,突然说:“睡裙脱了。” 宋瓷一愣,下意识说:“想要了?”她颇为意外,很少见韩湛这么主动直接。 听到‘想要了’这三个字,倒是轮到韩湛震惊了。 回过味来,饶是韩湛也忍不住扶额失笑。“你要笑死我吗?”韩湛笑了半晌,才说:“我是让你脱了睡裙,换衣服,我们要出去。” “你也不一句话说清楚,故意惹人遐想...”宋瓷不觉得自己脑子污,要怪就怪韩湛说话直说一半。 换了外出服,宋瓷这才问韩湛:“出去做什么?吃夜宵?” “出去见个人。”韩湛故意卖弄玄虚,并不说那人究竟是谁。 “见谁?”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宋瓷被韩湛拉着离开了家,走进电梯里,宋瓷问韩湛:“你工作不是挺忙?怎么突然回来了?” “因为那个人很重要,必须要带你去见一见,所以翘班了。” “到底是谁啊,这么神秘。”宋瓷眼珠微转,开了个幽默的玩笑,“你不会还有一个牛逼轰轰的干爹吧?比墨谣更厉害的那种。” “不是。” “那没意思。” 一路上宋瓷都没再盘问韩湛要去见谁,有韩湛陪在身边,宋瓷就觉得安心。 “到了。” 宋瓷在车里打瞌睡,听到这话,她睁开眼,扭头望向窗外。当看见医院大楼二层平台上面挂着的‘新桥医院’四字时,她目光倏然凝固住。 这是上一世宋瓷去世的地方,她一靠近这附近,心里就有一种抵触感。“来这里做什么?”她胸口隐隐作痛,感到窒息。 韩湛:“我说了,来见一个重要的人,一个你最想要见到的人。” 宋瓷被韩湛闹得有些烦,“你不说我就不上去了。”她讨厌这种被反复戏弄的感觉。 韩湛将车熄火,解开安全带,他透过前挡风玻璃,注视着斜上方6楼的位置。“宋翡在上面,你还要不要上去?” 听到这话,宋瓷当场怔住。 她呆坐在车椅中间,眼睛睁得有些大,里面布满了被心爱之人愚弄的愤怒。“韩湛,你不能骗我!”宋瓷声音很冷,脸上的表情却是一碰即碎的脆弱。 “今晚九点,有人举报新桥心外科的朱主任,与新桥的董事长穆冕合谋欲要非法解剖活人,偷取活人心脏。警方很重视这件事,立即派人来到现场探查,确认举报属实,朱主任跟穆冕已经被带去了警察局。” 韩湛擦掉宋瓷脸上的热泪,告诉她:“宋瓷,那个差点被穆冕杀害的人,正是宋翡。” “怎么可能!”宋瓷泪眼婆娑的盯着韩湛,她用双手捧住嘴,哭着说:“宋翡明明死了,她的骨灰还在安息堂呢,我亲自从傅老师手里接过来的!” “韩湛,你不能骗我!” 不能给了她希望,又让她陷入绝望。 “我不骗你。”韩湛试着将宋瓷的双手从脸上拿下来,他紧紧握住宋瓷冰凉的手,像哄小孩子一样哄宋瓷:“瓷宝,宋翡真的还活着。她就在楼上的住院病房,我带你去看看她。” 宋瓷流着泪,用力点头。 宋瓷是疾步跑进新桥医院的住院部大楼的,上楼的过程中嫌弃电梯缓慢,急得宋瓷直跺脚。 等电梯停在6楼,门一开,宋瓷就不管不顾地跑了出去。宋瓷在走廊上狂奔,边跑边寻找床位。当看到45号床铺后,宋瓷猛地停下了脚步。 她迈着小碎步走到病房门口,手放在门把上,却失去了开门的勇气。 她怕打开这扇门。 要是里面没有宋翡,只是空欢喜一场,该怎么办? “瓷宝。”韩湛将手放在宋瓷手背上,他微微用力,便打开了门。门被打开一条缝,病房里的光线溜了出来,宋瓷缓缓抬头望向内部。 随着门彻底被推开,病房内的全景也展现在宋瓷的视线里。 房间里,摆放着四张床,床与床的过道之间放着陪睡小床,那些病人家属就躺在小床上打瞌睡。在靠窗户的那张病床上,孤零零的躺着一个女子,她身上还穿着无菌手术服。 女子短发长过耳朵,脸颊过分瘦弱,突出颧骨,肤色憔悴而苍白。她昏睡着,呼吸很轻缓,有种不谙世事的纯真。 宋瓷盯着宋翡的脸,热泪再度夺眶而出。 她疾步奔向靠窗的床,紧紧抱住宋翡的肩膀,埋头在宋翡的颈窝里放声痛哭。“姐姐...”一声姐姐叫出口,宋瓷当场崩溃大哭。 宋瓷情绪太激动,把两个熟睡中的家属都吵醒了。家属们一脸迷茫的坐了起来,看看崩溃痛哭的宋瓷,又看看宋瓷身后的高个男人,他们表情有些懵。 韩湛放低姿态跟这些家属和病人道歉,“对不住,我爱人有点太激动了,吵到大家了。” 都是被病痛折磨得绝望到喘不过气来的人,他们都能理解宋瓷的失态。“没事,人之常情嘛。” 一个身材略肥胖的男性家属问韩湛:“你们跟那个小姑娘,是什么关系?”一直没看到宋翡的亲属来陪伴,他们还以为宋翡是个孤儿。 当了八年的植物人,宋翡身材瘪瘦瘪瘦的,胸前不比胸后大多少。她静静躺在那里,一眼望上去就像是个未成年的高中女生,也不怪他们把她称作小姑娘。 宋瓷一直埋着头在哭,大家也看不清她的模样,若看得清,就能猜出她跟病人的关系了。 “那是我爱人的亲姐姐。”韩湛靠在宋翡病床的床位栏杆上,他告诉这些家属们,“别看我大姨子年轻,虽然才22岁,但她可是病毒专家!” “前段时间,我大姨子跟咱们国家最顶尖的病毒专家傅寒深去非洲那边,研究那个埃博拉病毒,没想到那边发生了战乱,我大姨子不幸遇难去世。” 韩湛回头看了眼床上昏睡的宋翡,摇摇头,神色复杂的说道:“傅先生把她的骨灰带回国,我妻子亲自将骨灰罐放到了安息堂。我们都认为大姨子已经死了,哪想到,她竟然没有死,还活着!” “我爱人哭得这么失态,就是太惊喜太开心了。”韩湛一看就是个正直善良的三好青年,什么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让人信服,不容置疑。 一个年轻些的男病患突然说:“妈啊,这位大哥,你大姨子不会是叫宋翡吧!就那个,病毒专家宋翡!” 这男子也就二十出头,也是个网虫,前些天病毒专家宋翡去世的事,还曾引起过一阵不小的关注。 他刚好就看到了。 韩湛还没应声呢,男子的母亲就扭头朝宋翡的住院身份信息单瞧了一眼。瞧见那名字,她告诉自己儿子:“是叫宋翡。” 男子又惊呼了一声。“竟然有这种事!” 韩湛摇头叹气,他说:“哎,我们都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本来被判定死了的人,都已经火化了,结果却还活着,这怪不怪?” “姐姐能活着我们当然也开心激动,但一个本该在非洲研究病毒的人,莫名其妙死了不说,又莫名其妙出现在了国内,这事是不是很奇怪?我们是她最亲近的人,我们总有资格知道事情真相。” 闻言,那男子突然朝门口看了一眼。“妈,你去把门关上。”他妈真就听话地将门关上了。 男子压低声音告诉韩湛:“我之前在楼梯间抽烟,听到值班医生们说,咱院心外科的主任收了医院董事长的贿赂,差点活剖了一个大活人的心脏。” “幸好有人察觉到了他们的阴谋,及时报警,才成功阻止了这桩谋杀案。” “之前还是警察亲自护送你大姨子来的病房,他们都说,宋小姐就是那个倒霉鬼。”这件事,在短短一个钟头内,已经传遍了整栋楼。试问现在这栋楼里,还有谁不知道袁主任跟穆董事的龌龊事? 因此青年说起这事来,有板有眼的,就跟自己知晓所有内情,亲眼见证过一样。 “竟有这种事!”韩湛很愤怒,他一拳头砸在床架上,咬牙切齿问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冒着坐牢的风险也要挖了我大姨子的心脏,究竟是为了什么?” 那男子面露出犹豫之色,小声地说:“我听说,好像是因为穆董事的女儿得了心脏病,血型特殊,找不到合适的心脏。你大姨子刚好跟穆董事女儿的心脏匹配,就差点成了袁主任刀下的亡魂。” 这些秘辛事,是韩湛故意让人抖出来的。见随随便便一个病患都知道了这些内幕,他感到满意。 韩湛非常会演戏。他在听到男子的话后,却是大惊失色。“怎么会...”韩湛担忧地望向宋瓷。 见宋瓷已经停止了哭泣,正竖着耳朵在听他们讲话,他眼里闪过笑意。 宋瓷也不蠢,刚才听韩湛说了那么多,宋瓷已然明白韩湛打的是什么鬼主意。见韩湛望过来,宋瓷摇了摇头,哆嗦了几下嘴唇,看上去非常脆弱。 她难以置信地呢喃,“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见宋瓷不信,那年轻的男子嗳了一声,他说:“有啥不信的,那个穆董事的女儿昨晚心脏病发被送到了医院,这会儿还在楼上的vip病房里住着呢!” 宋瓷听完那男子的话,身子一晃,眼睛翻白,竟是要晕过去了。韩湛吓了一跳,忙扶住宋瓷。“瓷宝!” 宋瓷顺势靠在韩湛的怀里,她哭得揪住韩湛的衣领。哭诉着问:“韩湛,父亲怎么能这么对我!就算我只是一个养女,可我也是他养了八年的孩子啊!他怎么能这么狠心,为了救自己的亲女儿,就能残忍地杀害我的亲姐姐吗?” “是,我承认,抚养了我八年,为我姐姐支付了八年的疗养费,穆家的确对我们姐妹有恩。可我也已经将这八年里,穆家为我们花费的钱都如数还了回去!我知道我们姐妹应该感恩穆家的照顾,可也不用以命相抵吧!” “穆秋的命高贵,我姐姐的命就卑贱吗?” “一个远在非洲研究病毒的人,他也能给弄回国内来。他穆冕究竟是有多大的能耐!” “如果没有成功抓到我姐姐,他是不是还打算杀了我,偷了我的心脏去救她的亲女儿啊?” 宋瓷这话,一半是掏心掏肺的真心话,一半也是为了演戏故意说的催人泪下。 病房里的一群人,在听到这个惊天大秘密后,直接傻眼了。 什么? 那个穆董事为了救自己的女儿,竟然连自己养女的亲姐姐都下得去下手?就像这姑娘说的,如果没有抓到宋翡,他是不是真能狠心对自己养了八年的女儿下手! 他还是人吗? 是人吗? 就算他照顾了这对姐妹八年,可人家姐妹俩已经还了钱还不够,还得赔一条命吗? 有钱人家的女儿命值钱,人病毒专家的命就不值钱了? 啊呸! 一个病毒专家的价值,可比一个娇贵小姐的价值大多了! 那年轻男子突然说:“我听说这个穆董事名下不止这一家医院,那个朝阳公司跟悦色购物网站都是他的吧!看我不曝光他,让他破产名誉尽失!” 人都是经不起煽风点火的,青年率先表达出了不满,其他病人和家属也都纷纷参与其中,讨伐起穆冕与朱主任的罪恶来。 “呸!就这样的畜生,还是企业家,真给企业家丢脸!那朱医生也不是个人,身为医生,不救人就算了,还杀人!” “这小姑娘可是病毒专家!那可是真正为人类谋福的伟大的人,他们竟然敢罔顾法律谋害她!简直不是人!” “我们必须揭发这伙人的恶心事,让全国人民都来讨伐他们!为这小姑娘讨个公道!” “对!把这事闹大,姓穆的就别想用钱摆平这件事了!” 宋瓷哭着哭着就晕了过去,韩湛担心爱妻的身体,忙抱着宋瓷就去找医生看病。任由这伙人义愤填膺,拿着手机就开始爆猛料。 于是这天深夜里,一条名为【朝阳公司董事长穆冕不是人,涉嫌谋杀病毒专家宋翡】的爆料贴,在微博、知乎、天涯、豆瓣等多个平台同时出现。 深夜总是不缺夜猫子的,大家看到了这些爆料,气得都手在抖。他们纷纷转载评论了这条爆料,试图把话题热度炒起来,让更多人的人看到穆冕的真面目。 知乎网友:【一直知道人心险恶,却不知道竟能恶毒至此!这样的大恶人,着实可恨,相信我国的法律,能教他认识到什么叫做‘人’!】 豆瓣网友:【电影都不敢这么编剧,这穆冕这真的是心狠手辣,他还是望东城优秀企业家呢!观他面相,瞧着也像是个正直和蔼的男人,怎么心就那么黑呢?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微博网友1:【这真是本年度最大的惊天大瓜!】 网友2:【穆冕得有多大的本事,才能将手伸到金萨沙去?而一群本该救死扶伤的医生,受人贿赂,就敢取活人心脏。他们手里的刀,不是救死扶伤的手术刀,而是杀人成魔的屠刀。】 网友3:【你女儿的命是命,我们病毒专家的命就不是命?早就听说宋瓷与穆家断绝了关系,现在看来,宋瓷怕是早就察觉出了穆冕的人面兽心。我现在都要怀疑,穆冕收养宋瓷姐妹,到底是一片善心,还是别有所图。】 网友4:【楼上所言,细思极恐。大家也许不知,宋瓷与宋翡实乃同卵双生的姐妹,她二人的血型是一样的,既然宋翡的值与穆家千金合适,同理宋瓷也与她合适。试问,倘若穆冕没能抓获姐姐宋翡,他会不会把魔手伸向自己的养女宋瓷?】 网友5:【天啊,看了我们的分析,我都要怀疑穆冕领养宋瓷的真相,到底是想做善事,还是早有所谋了。】 网友6:【这样心狠手辣的货,他会做善事?只怕不是在行善,而是在为自己的恶行买单!】 网友4:【穆冕心机之深,令人毛骨悚然。】 ... 等天亮时,#朝阳董事长穆冕#、#新桥医院#、#新桥袁主任#、#病毒专家疑似被谋杀#等等热搜,几乎霸占了当天微博所有热搜栏。 所有人,都将穆冕和袁主任骂得狗血淋头,就差没拎着鸡蛋上派出所砸他们的脸了。 而舆论的施压,也给警方的办案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这事已经引起了全国人民的重视,必须彻查!”见惯了各种犯案手法跟犯罪动机的陈局,也被穆冕这厮给刷新了三观。 想到来之前接到的那通电话,陈局表情更冷峻。他提醒精英下属们:“这被害人身份也特殊,我才知道,她不仅是傅先生的学生,她更是韩老先生的亲眷。” 闻言,一名下属忍不住开口问:“哪个韩老先生?” 陈局瞥了眼开口之人,没好气的说:“你说哪个韩老先生?整个望东城,能被我尊称一声韩老先生的人,能是谁?” 刘安全眼皮狂跳,“这...” 那位韩老先生虽然退休了,啥事不管了,但谁也不敢轻视了他。就是他们的顶头上司看到了韩老先生,那也得毕恭毕敬的。 “我们一定会尽快将这件事查得水落石出,给受害人一个交代。” - 宋瓷‘晕’到了第二天早上才从病床上悠悠醒来。 韩湛给她买了温粥,用保温食盒装着。宋瓷醒来后,吃着韩湛买的粥,听他汇报这一夜的进展。 “现在舆论的力量足以将穆冕父女给淹死,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等。”等警方和法院给穆冕判刑。 宋瓷蹙起眉心,兴致缺缺。“他杀人未遂,判不了很久的。舆论固然可怕,但法律才是根本。”宋瓷不甘只是走到这一步,区区几年牢,只是便宜了那个畜生。 “我姐姐醒了么?”宋瓷最挂怀的还是宋翡。 “醒了。” 宋瓷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去找宋翡。韩湛却按住她,“你别去了,颜江在那里,你去了也别想见到宋翡。” “阿江也来了?”也对,昨晚的事闹得那样轰动,颜江肯定知道了宋翡还活着的消息。依颜江对宋翡的在意程度,他肯定是连夜跑来了医院。 “颜江什么反应?”失而复得,颜江肯定是开心坏了吧。 “反应看着还挺平静。”韩湛觉得颜江的反应不正常,“这个时候,反应越平静,就越不正常吧。” “给他一些时间吧。”宋瓷又问:“穆秋呢?” “昨晚穆冕被警方带走,穆秋知道后,直接吓得心脏病发晕了过去。但杜婷婷一直守着她,发现情况不对忙将医生喊了过来,穆秋又被抢救回来了。”韩湛语气颇为遗憾,他忍不住感慨,“你哪个妹妹,生命力就像是蟑螂,挺顽强。” 宋瓷冷笑,“祸害总是这样。” “我去吓吓她。”宋瓷在韩湛的陪同下,来到了vip病房楼层。 两人从电梯里走出来,就看到穆秋的房门紧闭着,而一个身穿藏蓝色西装的男人,正站在她的病房门前,踌躇着要不要进去。 宋瓷停了下来,看着那人。 这是宋瓷这一世第二次看见程砚墨,在宋瓷的印象中,程砚墨一贯都是强势且独立特行的。 他是程家真正的当家主,他的话就是圣旨,在程家那个大家族,所有人都以他马首是瞻。 宋瓷这是第一次在程砚墨的脸上看见犹豫、不安。 程砚墨在是敲门进屋还是转身离开之间犹豫不决,最终他还是转过身来,准备离开。一转身,程砚墨便看见从电梯里走出来的宋瓷与韩湛。 见到韩湛,程砚墨瞳孔微微一缩。 他的反应,没有躲过韩湛的审视。 有意思,这家伙竟然畏惧他。可上一次见面,程砚墨是没有这种反应的。是什么让他对自己产生了这样的态度转变? 韩湛冲程砚墨点了点头,程砚墨也对他颔首打招呼。 韩湛轻轻拍了拍宋瓷的肩膀,“瓷宝,你先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看着宋瓷进了穆秋的病房,韩湛却没有离开,而是朝程砚墨抬了抬下颌,发出邀请,“聊聊?” 程砚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道:“好。” 住院楼与科技楼之间,每一层楼都用一条宽敞的走廊连接,晨间风凉,连廊上人并不多。 韩湛与程砚墨隔着七八十公分的距离并肩同行,默契地走到了人最少的地方站定。他们的身下是医院的小操场,清晨可以看见附近小区的高中生在操场的篮球场练球。 韩湛望着他们,触景生情,不由想到自己的高中岁月。那时候他住校,每天都要早早起床围着操场晨跑四十分钟。 早起的鸟儿,才能看见最美的朝阳。 186章 乖乖当我的傻白甜不好吗? “韩先生。”程砚墨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 “程先生,我见你像是有话对我说。”韩湛善于玩弄人心,察言观色也是一把好手,程砚墨之前看自己的眼神,明显就藏着诸多疑惑,像是有话要说。 程砚墨故意不问韩湛跟韩翱宇是什么关系,却提了一嘴:“前段时间,我家后山森林别墅的主人搬回来了。” 韩湛问他:“我外公跟你提到了我?”韩湛这是间接的承认了他与韩翱宇是祖孙关系。 程砚墨不会无缘无故提到外公,既然主动提及,那就已然猜出了自己的身份。再藏着掖着,也没有意思。 猜测被得到证实,程砚墨不由感慨道:“原来韩先生真是那位老先生的外孙。”程砚墨摇头失笑,“韩先生还真是深藏不露。” 韩湛不免就想到了在程老太太的宴会上,与程砚墨初次见面时,程砚墨在待人处事方面,奉行不轻易得罪人,也不轻易看轻人的那一套做法。“程先生也是滴水不露。” 程砚墨一时间分不清韩湛是在夸奖他,还是在讽刺他。 站直了身子,韩湛微微侧首,用正眼打量起程砚墨来。程砚墨戴着银边框眼镜,望一眼,斯斯文文,有种文化人的雅致与富贵公子的矜贵。 可一旦你深窥探入镜片后的那双黑眸,便像是望进了两口老井,瞧着古井无波,却又深不见底。 韩湛心生感慨,“你长大了。”他抬起手比了比自己的胸膛,怀念起儿时的时光来。“你那时候总跟在我身后跑,比我矮一大截,感冒了流鼻涕的样子,特别怂。” 程砚墨难得羞赧。“那时还小。” 韩湛摇摇头,没兴趣与程砚墨继续回忆往事。 他们不是小孩子了,长大了,各自有各自的立场。 “我知道你在调查我。”韩湛直接劈开那层薄雾,与程砚墨敞开天窗说亮话。“如果你是要劝我退一步海阔天空,放过穆家人,那很抱歉,我做不到。” 程砚墨感到棘手。“真没有缓转的余地吗?”他与穆秋到底恋人一场,能帮的,他尽量帮衬。 韩湛摇了摇手指。“没有,宋瓷是我的底线,穆家人的所作所为,太过分了。” 拍了拍程砚墨的肩膀,韩湛以长者姿态告诫程砚墨:“小墨墨,不想沾一身泥的话,穆家这趟浑水,你不要蹚。” 程砚墨本来还想再为穆冕求情几句,希望韩湛能看在两家的交情上,卖他一个薄面。但韩湛这声小墨墨,直接将程砚墨给整呆滞了。 默默消化掉这个肉麻的称呼,程砚墨仍不死心,又问:“真不能妥协吗?” 韩湛摇头,“不能。”他抿紧了薄唇,摆出了一副不愿再开口的拒绝姿态。 见状,程砚墨只好作罢。 韩湛还要去找宋瓷,没精力陪程砚墨继续耗,“失陪,有空我们再聊。” 盯着韩湛健步如飞的背影,程砚墨的眼里,逐渐凝聚出两个纯黑色的光点。恍惚间,他像是又回到了那场梦里,看见了梦里四十多岁时期的韩湛的样子。 在那场梦里,四十多岁的韩湛,已是望东城的商业神话,是最尊贵的首富先生。他不仅富可倾国,在商界他也能一言定乾坤,是所有商人敬仰的人。 因为那个梦,程砚墨这一天都心神不宁。 起因是这样—— 昨日,程砚墨本还在外地出差。 听说穆秋突发心梗晕倒,进了医院,极有可能会做心脏移植手术。程砚墨心里挂念穆秋,也担心手术中途会出意外,便立即将手头事务丢给心腹下属,乘坐飞机回了望东城。 飞机在西藏的上空遇到气流颠簸了一阵,当时情况紧急不可控,空姐不停地提醒他们穿上了救生衣。 程砚墨套上救生衣,人随着机身晃动,恍惚间,脑子里却出现了许多陌生的,却又显得真实的画面。 程砚墨看见了许多画面,画面中有他,有穆秋,有宋瓷,有弟弟程子昂,还有那个富可倾国的韩湛。 那是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在他所见的未来里,宋瓷没有嫁给韩湛,而是嫁给了他的脓包弟弟。两人互相殴打了好几年,最终以宋瓷一刀戳穿了程子昂的小肠,婚姻滑稽收场。 而穆秋,也在22那年嫁给了他,为他生了两个孩子。一女一男,聪明伶俐,着实可爱。 但好景不长,二十九岁那年,穆秋心脏突然发生排异现象,需要再度更换心脏。巧的是,穆家的养女宋瓷出了车祸,摔进了御龙渊大河,抢救无效身亡。 宋瓷生前曾签订过一份死后自愿捐献器官协议书,她死后,她的心脏自然就被捐给了最亲近的家人穆秋。 不仅如此,死后宋瓷的双肺、肾脏、包括眼角膜和保存完好的双手,都被捐献给了真正需要它们的人。 曾靠借惊人美貌与音乐才华,名动了整座望东城,乃至全国的绝代美人,死后竟连一具全尸都没有! 穆秋活了下来,这本是一件好事。但紧跟而来的,却是一桩接着一桩的霉事。先是穆冕被一女子举发曾谋杀合作伙伴苏不忘两口子,以及年少时的初恋。 穆冕锒铛入狱被判死刑,穆家彻底垮台。 而后,程家的产业在全世界范围内受到打压、排挤。程砚墨处于被动地位,他忙得焦头烂额,查了很久才查到了那个针对程家的背后黑手。 令人想不到,那个人竟然是望东城首富韩湛! 程砚墨自认与韩湛并无恶交,多次想要与韩湛见面详谈,但韩湛却对他避而不见。 他与韩湛不休不止地斗了六年,节节退败,川东集团最终还是败在了宙斯国际的脚下。 在川东国际被宙斯航空并购的那一天晚上,程砚墨不顾保卫的阻止,开着车,冲进了望江山那栋巍峨宏伟的大房子里。 他找到了韩湛,怒气冲冲质问韩湛为何要对自己家族赶尽杀绝。 男人一身黑衣,立在他家后院那颗盛开的玉兰树下。他动作轻柔地摸了摸眼睛,用堪称温柔的语气说:“看啊,玉兰花开了。”他像是在跟情人呢喃,语气非常轻昵。 程砚墨瞧了眼那颗玉兰树,满树的百花,的确美丽。 “可惜她看不到。”韩湛抬手摘下一朵玉兰,他放在鼻前轻嗅,自顾自说:“她说,她喜欢玉兰花,我便在院子里种了满园的玉兰树。” “我独自一个人空守着这间院子六年,可我永远都等不到它们的主人了。”韩湛左手二指将那玉兰花捏碎,流出白色的汁。 程砚墨盯着那花汁,眉心一跳。他听到韩湛说:“程总,回去代我跟尊夫人问声好。就问她,宋瓷的心脏,她用着可还安好?” 程砚墨震惊不已。 他万万想不到,程氏家族与川东集团的衰败,竟是因为一个女人!一个结过婚,又离过婚的女人! 程砚墨回到家后,质问穆秋韩湛那话是什么意思。无奈之下,穆秋这才跟他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那时程砚墨才知道,原来第一名媛宋瓷的死不是意外,而是穆冕父女合谋杀害了她,想要取走她的心脏为穆秋续命! 程砚墨望着美丽优雅如同少女一般的妻子,有种被欺骗的荒唐感。他深爱着的妻子,怎么会是那样一个杀人不眨眼,可以为了活命,杀了情同亲姐妹的女人呢? 因为这事,两人感情决裂,虽没离婚,却没有了夫妻的情分。 第二年,穆秋在过马路时,突然脑溢血晕倒,被一辆没有控制住车速的轿车碾压身亡。而程砚墨,他被银行跟债主逼得寸步难行,最终饮弹自尽。 他所看见的未来,是荒诞可怕的。 程砚墨陷入那梦一样的幻境里走了神,这时,一个小孩子从程砚墨身旁走过去。手里的气球被他不小心捏坏,发出啪的一声爆炸声。 程砚墨像是听到了枪响,感受到了喉咙跟脖颈被子弹打破的痛苦。他猛地回过神来,视线里,韩湛才刚走远。 三十二岁的韩湛与四十七岁的韩湛的影子相重合,这让程砚墨如梦初醒般,惊出了一身冷汗。 见孩子吓到了程砚墨,孩子的父亲赶紧跟程砚墨道歉:“不好意思,小孩顽皮,惊到先生了吧?” 程砚墨望着小孩面前那几块破裂的气球,总觉得有什么东西随着那气球一起,裂了,炸了,再也无法复原了。 “没事。”摇摇头,程砚墨走科技楼电梯下楼,离开了医院。 他是唯物主义者,不信鬼神不信佛,也不信前世今生。可梦里那一幕幕,着实太清晰鲜活,乃至于现在回想起来,仍觉得背后发凉。 程砚墨不得不相信这也许是老天爷给他的警告,警告他不要招惹宋瓷与韩湛,不要与穆秋深度纠缠,以免重蹈幻境里的覆辙。 程氏家族与川东集团,不能毁在他的手里! 他不能当那个罪人! - 叩叩—— 敲了门,宋瓷站在病房门外,耐心等待。 前来开门的人,是杜婷婷。她一拉开门,看见门外站着的宋瓷,神情顿时变得山闪烁起来,非常尴尬。 “宋宋...”杜婷婷怯怯地唤了宋瓷一声。这声宋宋喊完,杜婷婷便勾下了头。昨晚那件事,已让杜婷婷无颜面对宋瓷。 宋瓷将杜婷婷的愧疚与难安看在眼里,心里略有动容。“母亲,你脸色很难看,昨晚没休息么?” “哪里睡得着啊。” 两人绝口不提穆冕的事,好像这样,就能否决了穆冕试图伤害宋翡的事实。 宋瓷朝杜婷婷身后看了一眼,见穆秋还在床上躺着,一动不动,她便问:“听说穆秋昨晚心梗发作,现在还没醒么?” 注意到宋瓷管穆秋喊的是名,不再是亲昵的一声秋天儿,杜婷婷就明白了宋瓷的立场。 摇摇头,杜婷婷告诉她:“她心衰的很快,开始咳嗽,痰中带血...” 杜婷婷没有继续说下去。 宋瓷也懂了杜婷婷的意思。 既然穆秋还没醒,那她也就不必进去了。“母亲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我先走了。”她还得去楼下探望宋翡。 杜婷婷忽然一把拽住宋翡的手腕。 宋瓷回头,望着杜婷婷,一声不吭。 杜婷婷泫然欲泣地望着宋瓷,她嘴唇动了动,像是有很多话要说。宋瓷能读出杜婷婷眼神里包含的信息,但她装作不懂。 宋瓷说:“我走了。”她伸手欲要拿开杜婷婷的双手。 杜婷婷却紧紧拽着她。 在宋瓷打算甩开她双手之前,杜婷婷突然扑通一声,给宋瓷跪下了。她那一跪,盘发散乱,优雅贵气不在。 “宋宋啊...”杜婷婷低着头,眼泪就那么砸到了地板上。 宋瓷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一言不发。 杜婷婷抱着宋瓷的手,低头哭诉道:“宋宋,秋天儿就快要死了,宋宋,你可怜可怜我,别让他们把穆冕带走,好吗?” 右手按在杜婷婷那双手上,宋瓷一根根的扳开杜婷婷的手指。 抽回自己的手,冷漠地望着杜婷婷,宋瓷问杜婷婷:“你劝我把穆冕留给你,那谁劝过穆冕将宋翡留给我?” 身为加害者的妻子,杜婷婷是怎么有脸来求她这个被害人的妹妹的原谅?如果杀人都能原谅了,那还要法律做什么? “母亲,一人债一人还,穆冕的罪行,我不会加注在你的身上,但母亲也不要逼我。”宋瓷心肠冷如玄铁,她说:“我不会放过穆冕,宋翡她是我的底线。” 杜婷婷就知道宋瓷不会饶过穆冕。 她想到宋瓷与穆秋感情深厚,便不死心,打起了感情牌。“宋宋,你父亲是被猪油蒙了心,才做了这种糊涂事!但他也是迫不得已,他也是为了穆秋,你跟穆秋情同姐妹,你真的就不能放过你父亲吗?要是秋天看到她爸爸被关进监狱,她一时心急,说不定会死的!” 杜婷婷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她可以说是个善良软弱的女人。但这个软弱的女人,却把亲情这把刀架在了宋瓷的脖子上,逼她心软大度。 宋瓷感到心凉,“果然是亲女儿值钱,别人的女儿命贱。”她蹲下身子,与杜婷婷平视。 望着杜婷婷眼泪婆娑的模样,宋瓷就问她:“敢问母亲,从头到尾,你是真的不知道穆冕的所作所为吗?” 杜婷婷被宋瓷质问得哑口无言。 “早在两个月前,在穆秋第一次住院的时候,在咖啡馆,你询问我宋翡下落的事。那时候,你便察觉到了穆冕对宋翡的不轨之心吧?” “母亲,你到底还是帮着穆冕。你对穆冕卑鄙行径的隐瞒,其实就是在助纣为虐!” 助纣为虐四个字一出口,直接将杜婷婷钉在了原地,动弹不能。杜婷婷当场面无血色,眼睫毛都疯狂的抖动起来。 她忍不住想,如果早在发现穆冕对宋翡意图不轨后,她便将这件事告诉宋瓷。宋瓷姐妹对穆冕留了个心眼,昨晚这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意识到自己对穆冕无形之中的纵容,间接造成了今天这幅局面的发生,杜婷婷自责不已。 这时韩湛走了过来,见杜婷婷跪着,宋瓷蹲着,他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你起来。”他拉住宋瓷的手臂,将她扶了起来。 宋瓷乖乖地站在韩湛身边。 韩湛居高临下地看着杜婷婷,虽知道这个女人并不坏,但她对穆冕的包庇还是令韩湛心生不悦。 “穆夫人。”韩湛与杜婷婷并没有感情,他不像宋瓷那样,说话还得再三顾及。他告诉杜婷婷:“与其在这里求宋瓷原谅穆冕,不如去问问你的丈夫,他还做过哪些违法犯罪的事。” 又看了眼病房内床榻之上沉睡的穆秋,韩湛又说:“不如把眼睛擦得再亮些,好好看看你自己的女儿,又是个怎样的人。” “失陪。”说完,韩湛拉着宋瓷就走。 杜婷婷听见韩湛这一番话,心里更是不安,眉心一直狂跳。穆冕难道还做过一些别的伤天害理的事? 不会的! 老公不是那么心狠手辣的人。 这次针对宋翡也是因为穆秋身体有疾,他才不得不为!再说,自己女儿是什么样的人,杜婷婷还是看得清楚的。 韩湛一定是在吓唬自己! 杜婷婷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韩湛拉着宋瓷走了一程,待杜婷婷看不见了,他这才松开宋瓷的手腕。“你刚才是不是又心软了?不忍了?”韩湛恨铁不成钢,想要摇晃宋瓷的脑袋,把她脑袋里的水排空。 宋瓷说:“我没有同情她,也没有不忍心,我就觉得她挺可悲的。与丈夫同床共枕了二十多年,竟不知丈夫的真面目。亲手带大的女儿,也是一头白眼狼。” “就觉得,女人活到她这个份上,怪可悲的。” 韩湛就知道宋瓷是心软了。 “还去看宋翡么?” “去。” 宋瓷与韩湛一起来到宋翡的病房。 医院床位紧张,不管是vip病房还是普通病房,都没有多余的床位。不仅如此,还有人在排队等着住院。 宋翡还住在昨晚那个病房里,她已经醒来,换了一身浅蓝色的睡衣。颜江一声不吭的坐在宋翡病床的凳子上,就那么眼也不眨地盯着她。 那专注认真的神态,像是恶龙盯着黄金宝石,生怕被人偷走了。 从宋翡醒来,颜江就一直这么看着她,宋翡心理素质再强悍,也感到头皮发麻。“你能别这么看着我吗?”宋翡那冰冷的嗓音里,多了一些无可奈何。 颜江像是没听到她在说什么,仍一动不动。 宋翡突然问他:“这些天,你是没睡觉没吃东西吗?”这还不到十天的时间,颜江就瘦脱了相,眼底也是一片青灰之色。 宋翡心里有些疼。 她犹豫着伸出手,抚摸到了颜江的脸颊。连上都没什么肉,摸起来并不舒服,“太瘦了!” 宋翡正要将手收回去,这时颜江突然一把拽住了宋翡的手肘,将她整个人从床上拉起来,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宋翡没有防备,跌进他的怀里。 她抬头,怒气冲冲地骂道:“你做什么!我头晕...”被打了全身麻醉后,宋翡头晕还有些恶心,被颜江这么一拽,胃里都开始难受。 她余下的话,消失在了颜江那双薄红的细长的双眼之中。 “是热的。”颜江莫名其妙的说。 宋翡懂了颜江的意思,她不再挣扎。 颜江抬起右手,指尖沿着宋翡的眉眼跟鼻骨认认真真地游走。手指所触及到的每一片肌肤,都是灼热的。 是热的,也是活的。 “阿翡。”颜江低下头,额头贴着宋翡的额头,他像是梦呓一般,轻声说:“阿翡你乖点,在梦里就不要推开我了。” 宋翡怔住。 她冷如冰霜的眸中,罕见的多了一抹错愕。 梦? 颜江竟然以为他是在做梦! 宋翡意识到颜江的精神状态有些异常,她感到自责,又有些生气。这家伙,没了她就这么不堪一击吗? 但她到底舍不得推开颜江。 宋瓷与韩湛走进病房,就看见临窗那边正相拥靠在一起的男女。宋瓷脚步一顿,犹豫了下,这才转过身来拉了拉韩湛的手。 韩湛懂了她的意思。 两人不动声色地悄悄退出病房,站在走廊上,宋瓷说:“韩哥,准备好份子钱,我估摸着就这一年半载,我家就要嫁姐姐了。” 韩湛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问她:“准备送多少礼金?” 宋瓷:“你们关系好,你自己看着办。” 韩湛敏锐的品出了宋瓷这话里面的醋劲跟气劲,他拧起了眉头,严肃解释,“我跟宋翡关系不好,我跟你好,所以才对她好,是爱屋及乌。” 他是喜欢宋瓷,但不是每一个长得像宋瓷的好看的姑娘,他都喜欢。 宋瓷冷嗤一声,奚落韩湛,“你们关系不好,会一起密谋合作?会骗我跟阿江?” 闻言,韩湛那张英俊的俊脸上,直接裂开了一道口子。他心虚不已,却还端着姿态,故作不解地问宋瓷:“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宋瓷指着宋翡的病房,质问韩湛:“你敢说宋翡被穆冕绑架这件事,你没有参与?” 韩湛刚要开口辩解,宋瓷又说:“别人我就不说了,但我姐姐有多聪明会算计人心,我还是知道的。那么聪明谨慎的她,会轻易被穆冕抓住?只怕是她故意落网,设计让穆冕跳进你们的圈套,蓄意报复他。” 韩湛听得心惊肉跳。 他小瞧了宋瓷,这丫头并不是个傻白甜,她心里跟明镜似的,什么事都瞧得明明白白。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宋瓷还在说:“穆冕与杜婷婷失去了一个孩子,穆秋就成了他们两口子唯一的寄托。穆秋时日无多,在这种情况下,穆冕自然愿意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拯救自己女儿的性命。” “这时候,我与宋翡的处境就会很危险。可最近,我身边的保镖并没有增多,就说明你清楚我不会有危险。我没有危险,那处在局势动乱之地的宋翡就会有危险。” “宋翡远在非洲,那地方经常死人,宋翡意外死在非洲也不会隐忍怀疑。穆冕只要花些钱,就能制造出宋翡死亡的假象,再想法子把宋翡偷偷运送回国。这样,他就能取了宋翡的心脏,救穆秋!” 嘲弄地看着韩湛,宋瓷讥笑了一声。“我都能想到的事,韩哥你这么聪明,自然也想得到。明知道宋翡已经成为了穆冕的眼中钉,你怎么可能放任宋翡一个人去金沙萨?” 别看宋瓷分析起这件事来逻辑清晰,其实她心里也不确定事实真相是不是这么回事。 她都是在猜。 可随着猜测的深入,她就越觉得自己的分析是对的。这过程中,她还注意到了一些被自己遗漏的事。 宋瓷又告诉韩湛:“昨天中午,我到宙斯大厦楼下的时候,好像看到过龙雨。龙雨回望东城了,对吧?” 龙雨的回归瞒不住宋瓷,韩湛便嗯了一声。 宋瓷表情更冷漠了。“龙雨的老家在北方吧,现在可是秋季,太阳没有夏天那么炽热,龙雨回了一趟老家再回望东城,怎么黑得就跟非洲人一样...” 宋瓷眯起妩媚的眸子,诈唬韩湛:“韩湛,你是不是把龙雨派到金萨沙去了?” 韩湛看宋瓷的眼神终于变了。 他第一次意识到,宋瓷也是一个有脑子的聪明姑娘。 “你就乖乖的当我的傻白甜瓷宝不行?”韩湛拍了拍宋瓷的脑袋瓜,有些苦恼,“你这么聪明做什么?”明明可以靠颜值吃饭,她却偏要靠智商。 这是承认了! 韩湛与宋翡联手策划了这场报复,他们瞒着宋瓷,就是对宋瓷的欺骗。被身边最重要的两个人联手欺瞒,宋瓷心里特别委屈。 宋瓷心里一肚子气,她无情地打掉韩湛的爪子。“别摸我!”宋瓷转身就往楼下走,背影急匆匆的,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韩湛有些怂。 宋瓷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不好讨好的那种。 宋瓷一言不发的回了病房,收拾好东西就要出院。 本来就是装病博吃瓜群众的同情,好让他们去网络山煽风点火,给宋翡这件事造势。现在目的达到了,宋瓷也没必要住在医院了。 她简单的收拾好洗漱用品,就去护士台那边办理出院手续。韩湛就站在护士台,见她拎着一袋子洗漱用品过来,他自告奋勇伸手,“我来提。” 宋瓷直接拿他当空气。 讨了个没趣,韩湛表情讪讪。 宋瓷很快就办理好了出院手续,过程中韩湛步步紧跟,怕一闭眼宋瓷就消失了。 当宋瓷伸手准备招出租车时,韩湛终于看不下去了。他几个箭步奔上去,横抱起宋瓷就往自己的车子走。 宋瓷在他怀里挣扎,“放我下来!” 韩湛:“别闹,要闹上车闹。” 宋瓷被韩湛关进了车里。 两人坐在后排,一人占据一个车位,中间隔着一个小宝宝的距离。宋瓷委屈的红了双眼,就倔强的望着窗外,头也不回。 韩湛没有办法,想了想,他说:“要不,我们去水果店买个榴莲,我回家跪榴莲去?”这是韩湛能想到的最残忍的惩罚方式了。 宋瓷差点破涕为笑。 她忍住了笑容,转过脸来,面无表情地望着韩湛。 韩湛知道这事自己有错,他放低姿态,主动诚恳的认错。“对不起瓷宝,我的确跟宋翡一起合伙欺骗了大家。我知道我错了,但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这么做。” 宋瓷本来都有些心软了,听到他后面这话,又当场来了火。“你还没错!你还理直气壮了!” “宋翡比你更睿智有谋,这件事,其实是她的主意。”韩湛冷静开口说道:“她能想出这么狠的法子,就是你比不了的。只有宋翡那样的狠人,才能完成这么险狠的报复。宋瓷,跟宋翡相比,你太善良软弱了。” 韩湛这番精确的分析,直接让宋瓷哑口无言。 尽管知道韩湛讲的是事实,可她还是好气。“这件事处处惊险,你就不怕我姐姐真的出了意外?” “不会,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将宋翡从金沙萨运回望东城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龙雨他们。” 宋瓷惊呆了。 她喃喃道:“所以穆冕才是被请君入瓮的对象,他从一开始就注定要完蛋。”能想出这个法子,宋翡果然是个狠人。 “是。”韩湛告诉宋瓷:“当我听到宋翡说出这个大胆的计划时,我就知道穆冕完蛋了。” 任何人,对上宋翡这种狠起来连自己都敢杀的疯子,只怕都会输。 尽管这计划很缜密,也完成的非常成功,但宋瓷还是感到后怕。“总之我不会轻易原谅你。” 韩湛不由得发愁,“那要怎样,你才能原谅我?” 宋瓷也不可能真的因为这事跟韩湛死磕到底,床头打架床尾和的才是夫妻。宋瓷想了想,才恶狠狠的告诉韩湛:“一个榴莲不行,起码也得两个。” 韩湛:“...” 韩湛还有工作,回到家后,他呆在会议室,打开网络电视与黎离他们一群高层管理人员开会议。 这不是韩湛第一次与他们开视频会议,大家对韩湛的会议室还是比较熟悉的。 黎离盯着韩湛,突然说:“韩先生,你换了椅子?”今天视频会议里的韩湛,好像比平时高了一截。 韩湛冷冷地扫了黎离一眼,“嗯。” 没有人知道,表情镇定从容的韩总,其实是跪在椅子上的,他的椅子跟膝盖之间,搁着一个黑色的键盘。 榴莲宋瓷是舍不得韩湛跪的,跪跪键盘还是可以的。 北战笑了笑,说:“你这椅子太高了,我们还得仰着头看你。” 韩湛:“你们得习惯敬仰我。”毕竟他是未来首富。 所有人:“...” 韩湛在楼上开会,宋瓷坐在沙发上跟人打电话。 苏蓓蓓的声音,顺着听筒传到宋瓷这边。“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穆冕跟他父亲穆从军之间的关系很值得玩味。” 楼下没有人,很安静,苏蓓蓓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回放在整个客厅里。 宋瓷听到苏蓓蓓那边的鸣笛声,她拧眉问道:“你在做什么?” “在外面。”宋瓷以为苏蓓蓓是在外面闲逛,却又听到苏蓓蓓说:“在去安息堂的路上。” “你去安息堂做什么?”宋瓷坐直了身子。 苏蓓蓓:“我要再去看看穆从军,我总觉得我遗漏了什么。”直觉是第六感,它告诉苏蓓蓓,穆从军是最关键的切入点。 宋瓷看了看时间,说:“我跟你一起吧。” 苏蓓蓓看了看导航,告诉宋瓷:“我在你家附近,我来接你。” “好。” 宋瓷上楼敲响韩湛的会议室门。 听到敲门声,韩湛对黎离他们说:“稍等。”韩湛将视频先关掉,这才将一双腿从键盘上挪开。 跪了二十多分钟,膝盖挺难受的。韩湛隔着西装裤布料揉了揉膝盖骨,这才起身走去拉开大门。 见宋瓷穿着外套,手里拎着包,明显是要外出,韩湛问宋瓷:“去哪儿?” “蓓蓓在我家附近,约我下去玩。”宋瓷抱着韩湛的脸颊亲了一口,然后挥挥手,“我出去潇洒了,韩哥午饭不用等我。” 宋瓷扭着小翘臀,就走了。 韩湛顿时感到寂寞。 宋瓷不在家,韩湛干脆将电脑一收,上班去了。 苏蓓蓓的车停在小区门外,骚包的保时捷跑车,非常好认。宋瓷坐在她的副驾驶,感慨道:“你这车不便宜吧,你们写小说的特赚钱吧。” 苏蓓蓓:“还行。” 宋瓷有些佩服苏蓓蓓,她说:“我这脑子就不行,我以前写作文总偏题,我就特别佩服那些会写故事的人。” 苏蓓蓓瞧着宋瓷那皮肤好到几乎零瑕疵的脸蛋,也说:“我就羡慕那些会投胎长得好看的人。” “你也好看啊。” 苏蓓蓓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双眼皮,做的。” “挺自然的啊。”宋瓷凑近苏蓓蓓看了看她的双眼皮,“我就说哪里不对劲,你小时候的照片明明是单眼皮来着,我还以为是后来长出来的。你找的这家医院不错,整得挺好的,黎离肯定看不出来。” 苏蓓蓓:“我做双眼皮是因为我觉得双眼皮更适合我,变美是为取悦我自己,不为取悦男人。” 宋瓷为她鼓掌,“说得棒姐妹!” 两人一边侃大山,一边朝着安息堂出发。 到了安息堂门口,宋瓷与苏蓓蓓都沉默下来。她们坐在车里,并不急着下车。宋瓷盯着安息堂大门,说:“要是东西没在这里,怎么办?” 苏蓓蓓:“那就继续找。” 两人下了车,骗过门口的守门人,进入了安息堂。这处安息堂建的要比宋瓷为宋翡挑选的那处安息堂更豪华,宋瓷还以为自己走进了星级大酒店。 苏蓓蓓来过一次,她带着宋瓷,熟门熟路来到穆从军的柜子前。 苏蓓蓓冲柜子门扬了扬下颌,“就这个。” 宋瓷这才那道校门,见里面只有一个骨灰盒,跟一小瓶二锅头,一切都跟苏蓓蓓上次来所见的模样一致。 宋瓷将那瓶二锅头拿出来,放在手里把玩了下,嗤笑道:“穆冕这是要让他老子死了也不得安宁吧。” 一个喝醉酒意外去世的人,死后还被儿子年年带酒祭拜,这不是讽刺么? 苏蓓蓓拿走宋瓷手里的手,心里的古怪感越来越浓烈。 “把骨灰盒拿出来。”苏蓓蓓说。 宋瓷听了这话,有些吃惊。“你确定?”这算不算是抄了人家祖坟? “怕了?”苏蓓蓓勾唇笑了起来,有些鄙夷宋瓷。“胆小鬼,白长了这么大一对胸。” 187章 穆冕:我认罪! 嘲笑完宋瓷,苏蓓蓓真的伸手将那个有些年头的瓷器骨灰罐抱了出来。 宋瓷像个放哨的,环顾着四周。“守门人不在,你动作快点儿。” 苏蓓蓓捧起骨灰罐,端详起罐子的底部,没发现异常,又将那罐子转了个圈。骨灰罐上印着一幅驾鹤西去图,还挺别致。 怎么看,这都是只是一个普通的骨灰罐。“外观没毛病。”外观没毛病,里面就说不准了。 苏蓓蓓忽然看了眼宋瓷,对她扬了扬下巴。 “做什么?”宋瓷觉得苏蓓蓓的眼神有些不怀好意。 苏蓓蓓说:“宋瓷,你把它打开。” 宋瓷嘴巴抽了抽,赶紧摇头,拒绝了苏蓓蓓。“我们美少女从来不撬人家骨灰罐。”多缺德啊。 苏蓓蓓瞪了她一眼,美少女了不起哦。“行吧,那只能让我这个恶毒少女来。”苏蓓蓓看了看四周,叮嘱宋瓷:“你放哨。” “好。” 宋瓷盯着四周,谨防有人过来。 撬人家骨灰罐跟撬坟墓没多大区别,恶毒少女苏蓓蓓也是第一次干这种缺德事,心里也是犯怂的。 苏蓓蓓做好心里建设,给足了自己勇气,心一横,这才拧开骨灰罐。 咔哒。 “开了。” 闻言,宋瓷没回头,她也怂,怕回头看到什么吓人的东西。她盯着别处问苏蓓蓓:“看出什么名堂来没,有没有骨头啊?” 没苏蓓蓓没答话,宋瓷心里就跟猫儿在抓一样,十分好奇。控制不住好奇心,她回头靠着苏蓓蓓的肩膀朝骨灰罐里望了一眼。 灰白色的骨灰跟骨渣混在一起,这就是人死后的模样。 “没什么问题啊。”宋瓷让苏蓓蓓将盖子盖好,“走吧,这没问题。” “等会儿。”苏蓓蓓将骨灰罐放回了柜子里,却没有将它盖上,而是将手伸到了自己的包包里,从里面掏出来一枚透明的一次性手套。 就肯德基赠送的那种免费一次性手套。 猜到苏蓓蓓要做什么,宋瓷嘴皮子哆嗦了一下,“蓓蓓,你不是吧?” “嘘。”苏蓓蓓把手放在嘴边,冲宋瓷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宋瓷悄悄地吞了口唾沫,提心吊胆地观察着四周动静。 苏蓓蓓只是一个悬疑小说作家,笔下塑造过不少令人闻风丧胆的变态,但她并不是真正的变态。她也是第一次摸人的骨灰,心里也是有些害怕的。 强忍住恐惧,苏蓓蓓将手伸了进去。 那触感怎么说,其实跟摸煤灰没什么区别,就是心里瘆得慌。苏蓓蓓继续在罐子里面摸,手指伸到骨灰罐底部,终于摸到了一个触感不一样的小东西。 “找到了!”苏蓓蓓语气难掩激动。 宋瓷大吃一惊。 还真有? 她回头看向苏蓓蓓的手,只见她手里捏着一只小小的u盘。那u盘样式很普通,纯黑色的,一看就是很多年前的老东西。 宋瓷与苏蓓蓓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惊喜。 “走!” 宋瓷跟着苏蓓蓓回到了她咖啡馆楼上的住所。 走进书房,把门一关,苏蓓蓓第一时间找到电吹风,递给宋瓷。“把u盘上面的灰吹干净。” 宋瓷这次没反抗,任劳任怨地打开电吹风,吹骨灰。 苏蓓蓓坐在小凳子上,打开笔记本电脑,等宋瓷吹干净了,就让她把u盘插到电脑接口上。宋瓷插上u盘,问苏蓓蓓:“能用吗?” “能,没坏。” 这u盘里面,一共有三个文件,第一个文件被命名为‘徐湘湘’。 “打开。”宋瓷催促苏蓓蓓。 苏蓓蓓也没犹豫,直接打开了文件。 跳入她们视野的,是一页页的图片。凑近了,才能看清这些图片是被人用相机拍摄下来的信件。 信件上的字体秀气,字迹一样,写信的人应该是同一个女生。不用猜,信的主人必定是徐湘湘。 苏蓓蓓打开第一封信,见上面写着—— 阿冕,今天是你去望东大学读书后的第二十天,你过得还好吗,学校里一切都习惯吗? 我找了一家纺织厂,每个月工资550块,包吃住。 上次你说你想要买一双球鞋,我存了一些钱,给你买了一双白色的球鞋,听说还是名牌呢,要一百五十块呢。 我想,你穿上那双鞋在球场上打球的样子,一定很帅。 你父亲没给你生活费吧,我在鞋子里给你放了两百块钱,你记得拿出来,自己留着改善伙食。 阿冕,你好好好读书,等你大学毕业,我再去找你... 盼安好。 徐湘湘。 1995年,9月17号。 看完这封信,苏蓓蓓与宋瓷心中都挺不是个滋味的。 “她好惨。”宋瓷为徐湘湘感到惋惜,“一个月五百五的工资,她为穆冕花了三百五。这畜生心狠手辣,却深得好姑娘喜欢。” 无论是徐湘湘,还是杜婷婷,她们对穆冕那都是一片痴心。 他何德何能! 苏蓓蓓心事重重,没应声。苏蓓蓓继续往后翻看图片,两人将徐湘湘对穆冕的一往情深看在眼里,感触颇深。 信的最后,徐湘湘这样写到—— 阿冕,好久不见。 听闻你结婚了,对象是一个温柔漂亮的大家小姐。她家世优渥,品学兼优,还是你们美术系的系花呢! 这几年你回复我信件的频率越来越低,我便猜到,你也许已经移情别恋。但我没想到,你不仅仅是移情别恋,你竟然已跟别人结婚了,连孩子都一岁多了! 穆冕,你当真是骗我好苦! 我们好歹相爱一场,就这么草草收场,想来总觉得遗憾。 下周我要去望东城,我想见你一面,就算要分手,我们也应该当面说清楚。 你追求我的时候,可是风雨无阻的为我送了一个月的早餐。分手时,我也希望你能亲口对我说一句:徐湘湘,我不爱你了。 一段感情,总得有始有终。 徐湘湘。 2002年,4月9日。 这是徐湘湘写给穆冕的最后一封信。从第一封信到最后一封信,时间跨度超过了七年。 他们异地恋了七年,而在第二年,穆冕就遇见了杜婷婷,并对杜婷婷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等于说,穆冕一边与杜婷婷相亲相爱,一边吊着另一个对他痴心一片的女孩子,竟长达六年之久! 论渣,还是穆冕渣。 大概徐湘湘怎么也想不到,望东城之旅,将是她的丧生之旅!她怕是到死都不敢相信,她从高中时期,爱了十年的男人,竟然会狠心要了她的命! “真令人唏嘘。穆冕拿着徐湘湘给的钱,穿着徐湘湘寄来的衣服鞋子跟杜婷婷谈着恋爱,真不知是该说他脸皮厚,还是恬不知耻!” “他们结婚了婚,生了孩子,都还不肯给徐湘湘一个了断,还继续吊着对方。一个女人,最好的青春时光,就蹉跎在他身上了。” “我替她不值。” 宋瓷义愤填膺地骂道:“穆冕真是绝世大渣男!”她为徐湘湘愤怒不值,说话时咬牙切齿,恨不能手刃了穆冕替徐湘湘报仇。 苏蓓蓓沉得住气些,她没有破口大骂,反倒问宋瓷:“你说,穆冕为什么不跟徐湘湘分手?他跟杜婷婷不是真爱么,还继续吊着徐湘湘,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所谓真爱,也挺廉价。 不是当事人,这事谁能猜透。宋瓷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徐湘湘好惨。”被穆冕欺瞒了一辈子的杜婷婷也很惨。 “还有一张图片没看。”苏蓓蓓点开最后一张图片。这张图片则是穆冕从一张报社上面拍下来的报道内容—— 望东城日报:【昨日,一年轻女子从我市蝶衣大厦高空跳楼自杀身亡,经调查,该女子乃海城人士,系孤儿,独自来望东城打工谋生,因生活压力跳楼身亡...】 一场情杀,就这么被草草定义成了自杀。 将鼠标拖到叉号上,苏蓓蓓关了这些图片。 一边点开第二个名为‘录音’的文件,苏蓓蓓一边同宋瓷说:“穆冕保存这些图片,表明他享受着整个犯罪的过程。尤其是犯罪结束后,没被警察侦破徐湘湘跳楼死亡真相后的沾沾自喜。拍下这些照片跟报道,就是为了事后回忆。” “这种人,我们将他们称之为心理变态。”他们是极端危险的。 说话间,苏蓓蓓已经打开了录音文件。录音文件里面只有一段通话录音,点开录音,一道男音穿破电脑,在书房里无限放大—— “穆冕!那天的事,我都看到了。”听到这声音,苏蓓蓓猛地一怔,握着鼠标的指尖轻轻颤动。 宋瓷猜到了原因,她问苏蓓蓓:“这是你父亲的声音?” 苏蓓蓓紧皱着眉头,低声说:“我不知道,我已经不记得爸爸的声音了。”尽管不记得,但这声音在苏蓓蓓听来,却是熟悉的。 直觉告诉她,这声音就是她爸爸苏不忘。 录音中,穆冕故作镇定,问苏不忘:“哪一天?你看到了什么?” 苏不忘说:“四年前,你杀人的那个晚上。”说罢,苏不忘停了下来,期待能看到穆冕心虚恐惧的反应。 但穆冕不仅不心虚不害怕,他在短暂的沉默后,竟还饶有兴致地问了句:“哦?哪一个晚上,我杀了谁?” 他不会不打自招,他要听苏不忘讲完原委,才能对如何处置苏不忘这人做出决定。 苏不忘浑然不知,一只恶魔已然张开了血盆大口,等着将他吞入口中,拆骨入腹。 “四年前,我们正处于创业初期。我工作繁忙就没空陪伴你嫂子,也没空陪伴蓓蓓。那晚你嫂子在电话里跟我吵了几句,生气了还说要离婚。我心烦意乱,没心情加班,便跑到大厦顶楼去抽根烟。”苏不忘大概是在回忆那晚的事,说话的语气有些缓慢,听上去像是在讲故事。 那时候的大厦顶层管理不像现在这么严格,想上就能上。 “我到大厦的时候,在大厦楼顶上看见了一个年轻的姑娘,我还跟她聊过几句话。她告诉我她叫徐湘湘,是海城人,是来望东城来找她男朋友的。” “听到你的脚步声,她就说是她男朋友了,我就走到了另一边去抽烟。老实说,当看见她的男朋友是你的时候,我相当惊讶。” 啧啧两声,苏不忘阴阳怪气地称赞穆冕:“穆冕啊穆冕,你的演技是真的好,这么多年,我竟然没有看出来你竟然还是个陈世美!” “真想不到,弟妹那么优秀美丽,你竟还在外面养着一朵野花。”苏不忘的讥讽,并没有惹怒到穆冕。 穆冕仍很镇定,他冷静开口,问:“所以,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你跟那个女人拉拉扯扯,大声争执,她扬言威胁你要去跟杜婷婷摊牌。你动怒了,假装安慰她,抱着她,趁她不注意的时候,一掌将她推下了大厦...” 听完这话,穆冕沉默了下来。 “你真的看到了。”他语气莫名。 苏不忘呵呵地笑了起来,“怎么,怕了?”他无不讽刺地说道:“穆冕,如果被杜家人,尤其是你当做心肝呵护的杜太太,知道了你与别的女人牵扯不清多年,还杀过人...你说,杜家人会怎么对你?弟妹又会怎样看你?” 就是这句话,为苏不忘夫妇之后的死埋下了祸端。 穆冕在电话里竟还沉得住气,他说:“你大可去试试。” 苏不忘那头静了静,才叹道:“穆冕,你真狠啊。” “呵...” 对话到此,戛然而止。 这段录音,显然是穆冕自己保存下来的。 那个时候,针对‘悦色’购物网站未来的发展走向,两人产生了不同的意见。有了分歧,两人合作伙伴的关系就产生了裂痕。 那时候,公司里的员工都分成了两派。 苏不忘想要将穆冕从悦色赶走,穆冕同样想将苏不忘踢走,自己掌权成为一言堂。苏不忘的这番威胁,彻底斩断了穆冕对他残留的一丝情分。 他对苏不忘起了杀心。 苏不忘的死因是被车追尾后,坠河溺水身亡。在这场事故里面,穆冕将自己的嫌疑摘得干干净,因此从没有人怀疑过穆冕。 而那场公司内斗,也以苏不忘的去世而收场。 听完这段谈话,苏蓓蓓有些心神不宁。宋瓷瞧出来她的状态不对劲,便说:“你去旁边坐,我来看看下一个文件。” “好。” 苏蓓蓓坐在一旁,想抽烟。 她打开抽屉柜,拿出烟,撕开了烟盒上的密封薄膜。抽了一支烟出来,用贝齿咬着,苏蓓蓓正要点燃打火机,突然想到了黎离。 妈的,她答应黎离要戒烟了。 苏蓓蓓将烟丢回了抽屉里,起身去外面的冰箱里找了一跟老冰棍。秋天里,一根冰棍塞进嘴巴里,苏蓓蓓整个人都冷静了。 宋瓷打开第三份文件,发现那是一段视频。“蓓蓓,这个好像是行车记录仪拍下的视频!” 闻言,苏蓓蓓含着老冰棍站了起来,走到宋瓷后面。“打开。”将下巴放在宋瓷的头顶,同她一起看那段视频。 宋瓷打开视频,两人一起看了起来。 这份车载记录仪,拍摄到的是车头前面的路况。夜里,车子行驶得很平稳,视频里看不见人,但能听到一男一女对话的声音—— 苏不忘:“这个穆冕,是越来越能耐了,他竟然说要搞什么绿树免费借贷。” 苏妈妈就问:“绿树免费借贷是什么?” “就是一种借贷方式,凡是用悦色购物网站的用户,在经过实名制认证后,每个月可以跟悦色提前借贷一笔钱,用以购买悦色的产品。等到下个月,用户主动偿还借贷,还不起就收利息。” 宋瓷心道:这不就是现在的某宝花呗跟某东白条吗? 穆冕这人虽然渣了点狠了点,但商业头脑是真的有。那个年代就能想出这种暴力赚钱的方式,的确是个人才。 “这不是挺好?”苏妈妈说:“购买也是一种欲望,这种免费借贷,更能刺激用户的购买欲,尤其是女性用户。” “这本没有什么不好。”苏不忘语气有些不满,他指出:“这项决策一旦通过,穆冕在公司的威望就会远超于我,我迟早会沦为第二股东。” 同为悦色的创始人,苏不忘也不甘于屈居人下。 但苏妈妈却看得很开,“老公。我们一开始只是想要一颗糖,结果我们现在拥有了一包糖。但你又不满意了,想得到一个糖果屋。人都是贪得无厌的,但我们应该学会知足。” “我倒觉得穆冕的决策对公司是好的,你身为公司最大的股东之一,也会跟着享受利益。我们这么想,是不是就没那么气了?” “你倒是想得开。”车内静了一会儿,苏不忘突然又说:“你怎么了?是不舒服还是困了?” 苏妈妈困惑的说道:“我睡了午觉的,这才九点多钟,我困什么。但好奇怪,我觉得好累,眼皮都有些睁不开...”说着说着,苏妈妈的话音便消失了。 见妻子说着说着就睡着了,苏不忘觉得不对劲。“老婆,你是不是感冒了?” 没有人答话。 过了一会儿,苏不忘突然骂道:“穆冕,你卑鄙,你竟然给我们下迷药!”苏不忘情急之下想要停车,但人却昏睡了过去。 镜头中,车头开始偏离了原定车道。 碰—— 一声碰撞声响起,镜头一阵晃动,车子便掉进了御龙渊大河。 行车记录仪的监视镜头随着车子一起沉入河里,河水将车包裹,车内的人慢慢地被河水吞没,直到死去... 镜头就像是个无情的杀手,默默地记录着这一幕。 宋瓷赶紧关了视频,回头去看苏蓓蓓。 苏蓓蓓的反应比她想象中要更镇定,只是脸色有些白。见宋瓷忧心忡忡地看过来,苏蓓蓓对她勉强一笑,“我没事。”但她的心却跳动的很快,双腿也有些发软。 等苏蓓蓓身体恢复了力量,宋瓷这才将u盘备份了,然后抽出穆冕的那只u盘,递给苏蓓蓓。“你去,交给林队。” 苏蓓蓓捏着那个u盘,她有些犹豫。“在这些录音跟视频中,穆冕只主动承认他杀了徐湘湘的事实,却无法证实他的的确确加害了我的父母。” 一切,都只是苏不忘的猜测。“只怕还不够彻底干翻他。” “你等等。” 宋瓷给韩湛打了个电话。 听到韩湛电话响起,黎离他们默契的停止了谈话。韩湛冲他们点了点头,这才拿着手机走到外面去接听。“怎么了瓷宝?” 宋瓷问韩湛:“那个朱袁文,他跟穆冕是什么关系?”穆冕这样的人,心思深沉,要找合伙人,肯定只会找知根知底的。 朱袁文一定有什么把柄,被穆冕捏在手心里。 “朱袁文么?”韩湛将自己调查到的信息,全都告诉了宋瓷。“朱袁文跟穆冕都是海城人,是一个地方考出来的。大学时朱袁文念的是医学院,穆冕读了计算机专业。” “大学时,朱袁文曾因过失导致同班一名男生车祸身亡,那一幕恰好被前来找他玩的穆冕看见。朱袁文的把柄被穆冕捏在手里,自然就要听命于他。” 这些,都是韩湛调查了许久,才推测出来的结果。后来他让龙雨去恐吓过朱袁文,那朱袁文是个胆小的,被龙雨吓了一遭,就什么都承认了。 “韩哥我问你。你说穆冕要杀人,朱袁文是不是他最信任的合作伙伴?”一个医生想要杀人,是非常容易的。 韩湛听出了宋瓷的暗示,他不禁怀疑问道:“你跟苏蓓蓓在搞什么?”这两人一定背着他在搞大事。 宋瓷告诉韩湛,“我们找到了穆冕当年加害徐湘湘的证据,也找了一些能指证穆冕谋害苏蓓蓓双亲的线索,只是需要进一步调查。你上班,我跟蓓蓓要去破案了。” 挂了电话,宋瓷拉起苏蓓蓓,拿上那个u盘,“走,我们去警察局。” 被挂了电话,韩湛有些心不在焉。他回到办公室,瞅了眼啥也不知情的黎离,没好气地问他:“你知道苏蓓蓓在做什么吗?” 黎离蒙了一下,才说:“写小说吧,她的出版书文稿快要写好了,我们这两天都没空见面。” 韩湛冷哼。 写什么稿子,人家背着你忙着抓坏人呢。 - 宋瓷他们到了警察局,才知道朱袁文跟穆冕已经被带到了看守所拘押。两人又开车去了看守所。 朱袁文犯罪已成事实,他暂时是不能见家属跟朋友的,只能见自己的律师。 宋瓷只好给外公打了个电话,让外公给她开了个后门。得到准许,宋瓷这才带着苏蓓蓓一起进了看守所。 朱袁文被提领到了审讯室,本以为会看到审讯官,结果看到的却是两个年轻貌美的姑娘。 见到宋瓷,朱袁文微微眯起了眼睛。 宋瓷盯着朱袁文那张脸,心脏砰地跳了一下,差点跳出了体外。“是你!”宋瓷认出了朱袁文,上一世临死前,她最后一眼看见的人,就是这个朱袁文。 那时,他就站在手术太旁,冷漠地注视着她,等着她一咽气,就挖走她的心脏。 突然见到上一世杀了自己的人,宋瓷的脸色都有些白,背上冒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朱袁文也认识宋瓷,他说:“你运气不错,上次被人带走了,逃过了一劫。”朱袁文指的是上次宋瓷出车祸,最后却被韩湛强行带走的事。 宋瓷也忆起了那事,看朱袁文的眼神一片冷漠,不带感情。“身为医生,你把一把本该救人的刀,变成了杀人的屠刀。朱主任,夜里睡着,你会不会也噩梦缠生呢?” 朱袁文摇摇头,“心狠手辣的人见得多了,噩梦那玩意儿,也就不怕了。” “不愧是朱主任,这魄力就是强。”宋瓷语气充满了嘲弄。 苏蓓蓓懒得听他们阴阳怪气的谈话。 她拉住宋瓷的手,冲她摇头。 宋瓷明白苏蓓蓓的暗示,她忙闭上嘴巴,装哑巴。 苏蓓蓓盯着朱袁文那微胖的脸,突然说道:“大学的时候,因为失误导致同学车祸身亡,是你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注意到朱袁文在听到自己这话后,瞳孔忽然颤了颤,苏蓓蓓身子不动声色地朝朱袁文靠近了一些。 紧盯着朱袁文那双不安的眼睛,苏蓓蓓又道:“这辈子时常会忍不住想,如果当年我没有误杀他,我就不会被穆冕那狗东西一次次威胁。我呢,会成为德高望重的心外科专家医生,荣誉、风光、敬仰,我都将得到。” “如果,当年那件事没有发生,就好了。” 苏蓓蓓说完,就干脆的闭上了嘴巴,观察着朱袁文的反应。朱袁文的脸上,反复闪现了许多种情绪,悔与恨,懊与愧。 宋瓷偷偷对苏蓓蓓竖起大拇指,玩心理战,还是得苏蓓蓓这种黑暗少女来做。 朱袁文抬起双手,用力地擦了把脸,这才眯着眼睛,盯着苏蓓蓓那张高冷的美丽脸蛋瞧了起来。 嘴唇哆嗦了几次,朱袁文才哑声问道:“你是谁?” 苏蓓蓓将自己父母的照片从包里拿了出来,放在朱袁文的面前。朱袁文垂头看了一眼,没做声。 苏蓓蓓诈唬朱袁文:“十四年前,你被穆冕威胁,偷偷往一对夫妇的茶水里投了迷药,导致他们开车中途昏迷不醒,除了车祸事故,夫妻双双跌入御龙渊大河,溺水身亡。” 朱袁文脸上的横肉轻轻地颤动起来,他瞧着苏蓓蓓,将她的年龄跟那对夫妇的孩子对上,顿时就惊变了脸色。 “你是那个小女孩?” 朱袁文是见过苏蓓蓓的。 那是朱袁文第一次杀人,他心里愧疚难安,彻夜都睡不着。翌日天未亮,他便去了御龙渊大桥的岸边,躲在暗处偷看打捞队的进展。 亲眼看到打捞队将苏不忘夫妇的尸体捞起来,朱袁文当时腿都是软的,差点像摊烂泥坐在了地上。 那天下着小雨,一个老太太抱着一个小姑娘出现在苏不忘夫妇的遗体旁。小女孩跪在两具尸体之间,哭得令人心碎。 朱袁文这辈子倒是没怎么做过噩梦,却时常梦见当年那个哭泣的小女孩。梦里,他总是被小女孩追着问:叔叔,叔叔,你为什么要杀我的爸爸妈妈?你把我的爸爸妈妈还给我好不好? 见到在梦里缠了自己多年的小女孩,朱袁文心里最后一道城墙终于崩塌。 他低下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愧疚开口:“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想杀他们的。可我没办法,穆冕拿我的前程威胁我,我不帮他,他就要去举发我。” “那时候我孩子刚出生,我要是坐牢去了,我孩子老婆怎么办啊!”朱袁文痛哭淋涕,“我不想杀人的,可我也想过好日子啊!” 苏蓓蓓与宋瓷一脸冷漠地注视着朱袁文,没有同情他,也没有可怜他。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是他咎由自取,不值得被同情。 “录音收了,可以了。”宋瓷说。 苏蓓蓓关了录音笔,拉着宋瓷的手臂站了起来。朱袁文还在那里哭,嘴里说着对不起。 苏蓓蓓盯着朱袁文那略胖硕的身躯,没有表情地说:“你的对不起,换不回来我父母的命。别哭了,假惺惺的,令人作呕。” 两人离开审讯室,出来时,与过来提审犯罪嫌疑人的林队碰见了。宋瓷知道林队是可以信任的人,便将那个录音笔跟u盘,交到林队的手里。 林队捏着它们,问宋瓷:“这是什么,宋小姐。” 宋瓷:“我们要报案,举报穆冕参与了两宗命案。为十四年前去世的苏不忘夫妇,以及十八年前去世的跳楼身亡女子徐湘湘,沉冤昭雪!” 林队眸子眯起,“我知道了。” - 为了穆冕的事,杜婷婷这些天一直在东奔西走,四处找关系,想要尽可能的他减刑。 但每一个曾经与他们关系匪浅的人,都摇头叹息地拒绝了她。“弟媳啊,这事我们管不了,也不能管。你不知道现在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事,这件事,已经引起了全国人的关注,要是穆老弟判刑轻了,是会引起社会不满的。” 杜婷婷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她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丈夫去坐牢。穆冕也不年轻了,几年牢狱之灾坐完,出来人都老了。 他真要去坐牢了,只怕是连穆秋最后一面也看不上。 想到这些,杜婷婷便心如刀割。 四处奔波无果,杜婷婷只想去见一见穆冕。但穆冕是重要罪犯,被警方带走后直接拘留到了看守所,杜婷婷根本无权去探视他。 她只能通过律师来获悉穆冕的情况。为此,杜婷婷特意花高价去聘请了一名金牌律师。 她这个案件,都没有律师愿意接手。 没有几个律师,愿意为罪大恶极的坏人辩护。 后来杜婷婷将聘价涨到了五百万,才有一名金牌律师愿意接这个案子。这天是律师去见穆冕的日子,杜婷婷知道后,等穆秋睡着了,也跟着去了一趟看守所。 到了看守所,民警果然不许杜婷婷进去探视。 杜婷婷就只能呆在看守所的大厅里等候,她等了许久,才等到律师出来。律师出来时,脸色非常难看。 杜婷婷忙站起来,问律师:“金律师,怎么样?我丈夫他还好吗?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金运没好气地冲杜婷婷说:“这案子我不接了!” 杜婷婷大惊失色。“为什么?金律师,你可是收了我的钱的,这案子你怎么就不接了?” 慌乱之下,杜婷婷打开自己的包,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是嫌钱不够吗?我这里还有,我可以再加钱!” 杜婷婷急得都要哭了,她用力要把那张卡塞到金律师手里。“我这卡里还有两百万,金律师,你一定要帮帮我丈夫,好不好?” 金律师没有半分犹豫的将卡推了回去。 金律师这幅强硬态度,让杜婷婷意识到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否则金律师态度不会这么坚决。“到底出什么事了?” 金律师见杜婷婷什么都不知道,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将卡塞回杜婷婷的包里,这才告诉她:“穆夫人,你都不知道你的丈夫,到底做了些什么事。” 闻言,杜婷婷心里一惊,难道穆冕还背着她做了一些天理不容的事? 杜婷婷尽可能的维持住镇定,问金律师:“穆冕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金律师一边摇着头,一边说:“真的是歹毒,太歹毒了。你是不知道,他身上还背着三条命债!” “你丈夫十八年前就杀过人,杀的是还是从高中时候就跟他谈恋爱的初恋女友!不仅如此,你们的老友苏不忘夫妇,也是他谋杀的!” “你说,你丈夫这样蛇蝎心肠的人,哪个律师愿意为他辩护?这是个人,都不会昧着良心为他减刑!”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金运再爱财,也不敢要这个财,怕往后这辈子回想起这起案子就寝食难安。说完,金运就快步离开了看守所。 杜婷婷猛然听到这惊人的真相,脑子里轰隆隆地响了起来,眼前冒出一点点的金光,眼前的人和物都开始颠倒起来。 砰—— 杜婷婷直接倒在看守所大门口的水泥地上,一边嘴角抽搐起来。 “有人晕倒了!” “叫救护车!” 穆冕听到楼下的喧哗声,他没当一回事,过了很久才听到救护车赶到的声音。一阵吵闹后,外面便恢复了宁静。 这时林队走了过来,他抱臂站在门外的走廊上,隔着铁栅栏的缝隙盯着穆冕。瞧见他那副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的镇定模样,心里只觉得悲哀。 “知道刚才楼下发生了什么吗?”林队开口问。 穆冕盯着他,嗤了一声,“管我什么事。” 林队说:“刚才,楼下有一名女士突发脑溢血晕倒,被救护车拉走的时候已经失去意识。她是随金律师一起来的。”金律师,是杜婷婷为穆冕聘请的律师。 谁会随着金律师一起来警局? 答案不言而喻。 上一秒还镇定从容的穆冕,闻言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几步奔到拘留室的大门口,穆冕手握住铁栏杆,焦急地问林队:“她现在怎么样?你们送她去医院了吗?脑溢血是会死人的!” 只有在这一刻,看着为杜婷婷而暴走担忧的穆冕,林队才觉得他像是个人了。 “急性脑溢血,情况严重的确是会死人的。穆冕,她是在听说了你干的那些事后,怒火攻心,才突发的脑溢血。” 盯着突然安静下来的穆冕,林队冷冷地翘起唇角,对他说:“是你,穆冕,是你害了她。” 穆冕踉跄的走回到墙壁边上,一屁股坐在了铁床上,一声不吭,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林队转身就走,这时突然听到穆冕说:“我认罪。” 林队脚步一顿。 他冲身旁的下属使了个眼神,两人便羁押着穆冕去了审讯室。 在审讯室里,穆冕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愿意坦白我的罪行,但我希望,你们能让我去见一见我的夫人。” 这是穆冕唯一的请愿。 188章 坏事做尽,总有报应 听见穆冕提出的要求,两名下属下意识看向了林队。 林队并没有一口答应穆冕的要求,只说:“看你配合程度。” 穆冕点点头,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手铐将他铐住,竟也无损他的风度。 林队这才认真地审视起穆冕这个人来。 穆冕有一副英俊显得温柔的好皮囊,哪怕年近半百,看着也很年轻从容。他穿着杜婷婷托人送进来的衣服,干净的毛衣长裤,外面套着看守所统一发放的马甲。他静静的坐在那里,竟给人一种宽厚慈善的错觉。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却身背着多条命案。 见惯了各种刑事案件的林队,在见到这样形象的穆冕后,又一次想到了那句话:人不可貌相。 “嫌犯穆冕,你是否对跨国绑架宋翡女士,妄图将她杀害,盗取她心脏救自己女儿一案,供认不讳?”林队负责审讯,记录员在一旁拿着笔,静等穆冕答话。 穆冕耷拉着眼皮,没什么强烈的情绪反应,只冷淡淡的应道:“我认。” “坦白你的犯罪经过跟犯罪目的。” 穆冕像是说书人一样,冷静且有条不紊的道出整件事的犯罪经过。“从宋翡启程去金沙萨那天开始,我便萌生了想要趁着那边局势混乱,制造出她死亡的假象,将她偷运回国的念头。” “真正促使我去做这件事,是因为我爱人的流产。爱人流产后,心情阴郁,我害怕我们唯一的女儿心脏病发去世后,爱人也会跟着一蹶不振。所以,我决定涉险...” 穆冕面无表情地讲述起犯罪经过,林队他们三人听的频频皱眉。“所以,你承认你用金钱勒索朱袁文,以及陈康、黄倩倩等人协同你犯罪作案?” 稍作沉默,穆冕还是点了头。“我承认。” 林队点了点头,话锋一转,又道:“十八年前,你的同乡徐湘湘,在我市蝶衣大厦坠楼身亡。当年她的死亡被判定为跳楼自杀,但近日有人报案称,徐湘湘并非是跳楼自杀,而是因为与你有感情纠葛,被你蓄意推下蝶衣大厦,坠楼身亡。” “嫌犯穆冕,你是否承认故意杀害徐湘湘?” 陡然听到徐湘湘这个名字,穆冕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纤细的倩影,但对徐湘湘的模样,他竟然记不起来了。 还挺有能耐,这样的陈年旧事也能挖出来。 穆冕微微摇头,说:“我没有。”答完,穆冕还反过来问林队:“谁报的案啊?这是无中生有,是污蔑我。”他似乎还挺愤慨,将一个被污蔑的无辜者的形象扮演的入木三分。 “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林队冷笑着,伸手从兜里掏出一个密封袋,那里面装着一个黑色的u盘。 将u盘推到穆冕的面前,林队手指在桌上敲了敲,问他:“你看看,这个u盘是不是十分眼熟?” 从林队拿出这份u盘开始,穆冕脸上的从容之色便不在了,他褐色的瞳孔缩成了两个极小的点。 盯着那个u盘,穆冕那张能说会辩的嘴巴,突然失去了讲话的能力。 林队又问:“嫌犯穆冕,对谋害徐湘湘一案,你可认罪?” 穆冕梗着脖子,盯着林队瞧了许久,才屈服地点了点头,哑声说:“我认。”u盘里面有他跟苏不忘的通话录音,在录音里他承认了谋杀徐湘湘一事,再狡辩也是枉然。 “你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像谈论起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穆冕语气平静地说道:“她是我的初恋情人,从高中开始我们便在一起了。高考她没考上好大学,便辍学去打工,找了一家工厂,当文员。” “虽然分隔两地,但我们并没有分手,还保持着异地恋的关系。那时候电话没普及,电话费也贵,她与我靠写信联络。” “后来,大二的时候,我遇到了我现在的爱人。遇见我现在的爱人,我才明白什么叫做爱情。尽管知道脚踏两只船是不对的,但我还是不可自拔地爱上了我的妻子。” “大学毕业后我就迎娶了我的妻子,婚后不久就有了我们的女儿。这期间,我一直瞒着徐湘湘有关我爱人的存在,也瞒着我爱人徐湘湘的存在。” 林队皱着眉,问穆冕:“为什么不跟徐湘湘分手?那么多年,你总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 穆冕神情显得苦恼,他很是感慨,他说:“徐湘湘为了吃了很多苦,她是那种自己有一百块钱,会为我花九十九块钱的人。她对我情深义重,我...” 穆冕有些为难,呢喃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她提起分手的事,就一直拖着。” “所以你是念旧情咯!”林队觉得可笑,讥讽她:“你这种人,竟然也有念旧情的时候。” 穆冕没反驳林队。 “既然念旧情,那你又怎么忍心杀了她?”在林队看来,这穆冕就不是个东西。那么好的女孩,你不爱,就请别伤害。 “我本来没打算杀她,我是想要补偿她一笔青春损失费的。”当时穆冕想着,自己虽然没有碰过徐湘湘的身子,但也耽误了人家女孩子几年的青春,便打算赔偿徐湘湘十万元的青春损失费。 但,徐湘湘不同意。 “她威胁我,要破坏我的家庭。”穆冕眼里没有一丝温度,他说:“我要保护我的家庭,我的爱情,所以,她只能死。” 轻描淡语间,穆冕便给徐湘湘定了生死。 林队没在穆冕的脸上瞧出一丝一毫的愧疚之意来,他便知道,这是个真正心狠手辣的人。 “我再问你。威胁朱袁文,指使他往苏不忘夫妇的茶水里投放迷药,导致他们在开车时昏迷,发生车祸坠入御龙渊大河,双双溺水身亡一案,你可认罪?” 听到林队准确指出朱袁文在苏不忘那起案件中的作用,穆冕便知道他们把一切都调查清楚了。 穆冕没什么表情的点了下头,“我认。” “为什么那么做?” 穆冕的回答,差点令林队暴跳如雷。他说—— “他总跟我对着干,还拿徐湘湘死亡这事威胁我。看他不爽,心烦,所以就杀了。” 何其令人愤怒的答案! 两条人命,他说杀就杀了! 林队已不愿再跟穆冕这种货色多聊,需要的证据跟口供已经收集好,林队站了起来,转身就要走。 见林队说走就要走。 这时穆冕突然用双手捶打桌子,冲林队转身的背影,急迫问道:“你答应过我,准我去见我妻子一面的!你不能出尔反尔!” 闻言,林队脚步一顿。 他转过来半个头,余光瞥见穆冕那愤怒的模样,讥讽地翘了翘唇,说:“我说过,看你表现,但你的表现令我很不满意。” 穆冕气得脖子上的青筋都跳了出来。“你骗我!” “我没骗你。”林队彻底转过身来,他望着气急败坏的穆冕,突然说:“辜负徐湘湘,弑杀苏不忘夫妇,你坏事做尽,真以为天老爷不会惩罚你?” 林队比了个手势,监控室内的人便将审讯室的监听设备跟录像设备都关了。 林队走到穆冕的面前,他讥诮一笑,说:“你女儿年纪轻轻便遭受着疾病的折磨,你妻子病重垂危都没法见你一面,这就是老天爷对你的报复。” 他不是深爱自己的妻子吗? 那老天爷就让他见不到妻子最后一面! 他不是要维护家庭幸福吗? 那老天爷就让他的女儿受尽疾病的折磨! “穆冕,人坏事做尽,是要遭报应的。”其实干警察这一行业,林队见过太多坏事做尽依然逍遥法外,日子过得滋润红火的例子。 但林队还是坚信,一个人坏事做尽是不得善终的。 林队走后,两名下属将穆冕送回了拘留室。穆冕颓丧的坐在铁床上,脑子里反反复复回响起林队说的那句话。 当真是报应吗? 穆冕只能祈求杜婷婷能够撑过这一关。 - 下午杜婷婷突发脑溢血倒地后,便意识不清。 第一看守所位于东山区的南端,距离东山区的第三人民医院,开车需要三十分钟。 等待救护车到来的过程中,杜婷婷嘴里开始喷出呕吐物来,那病发的样子十分骇人。 一名警察见这病状严重,赶紧将看守所的医生叫了过来。医生赶到时,杜婷婷已经停止了呕吐,细听还能听到打鼾的声音。 一看这情况,医生就判定出杜婷婷是脑溢血了。“快,就近侧卧,扳开她的嘴给我看看!” 警察打开杜婷婷的嘴唇,看见她舌头下坠,明显是窒息了。 医生当即用手巾将杜婷婷口腔内的异物取出来,见杜婷婷不会呼吸了,他略作犹豫,还是低下了头,一口堵住杜婷婷的嘴,对她进行人工呼吸抢救。 一旁的警察看到这一幕,表情各异,都对医生感到敬佩。 那可是刚吐过的病人啊。 当杜婷婷好歹还是呼吸顺畅了。 当救护车赶到,医生这才松了口气。“患者脑溢血突发,呕吐物呈喷射状,舌根下坠发生过窒息。你们一定要尽快将她送到医院抢救。” “好的!” 杜婷婷被送到医院,已是二十五分钟以后的事了。她第一时间被推进急救室,做了脑部ct检查,确认为左侧脑出血。 因为病情暂时得到控制,主治医生决定先将她送到病房观察,得先征得对方家属的同意,再决定是实施手术救治,还是住院继续观察。 将杜婷婷推到病房后,主治医生找到救护车的随车医生,跟她询问杜婷婷的身份信息。 那名女医生告诉主治医生:“我们是去第一看守所接的她,刚才我们已经跟看守所那边取得了联系。他们告诉我,患者名叫杜婷婷,丈夫是朝阳公司的董事长穆冕,因为涉嫌杀人已经被拘捕。目前,我们能联系到的家属,就只有杜婷婷的女儿。” “那就尽快去联系她的女儿。” “是。” - 穆秋醒来,发现杜婷婷没在病房,她给杜婷婷打了个电话,却没有人接听。 找到护士,穆秋询问了杜婷婷的去处,护士告诉穆秋:“穆夫人中午一点钟就离开了医院,她告诉我们,她大概下午五点钟回来,至于去哪儿了,我们也不清楚。” “这样啊。” 穆秋又独自回到房间,安安静静坐在床边。 之前病发后醒来,得知穆冕的计划失败,人已被警察带走,穆秋便退出登录了所有聊天软件。 她握着自己的手机,却没有勇气打开微信。穆秋怕在朋友圈里看到昔日那些好友对穆家议论纷纷,怕看到他们辱骂父亲畜生不如,更怕面对程砚墨。 墨哥哥知道了父亲的所作所为,会怎么看他们家? 她彻头彻尾成了一只缩头乌龟。 穆秋犹豫再三,还是点开了微信软件,登陆了自己的号。令她意外的是,程砚墨竟然一条微信消息也没有发过来。 他是人在外地出差,不知道穆家发生的事? 还是... 还是知道了穆家的事后,对穆家彻底没有了好感,想要与她撇清联系? 想到这个可能,穆秋忍不住用牙齿咬住了寡白的下唇。 嘟嘟——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嘟嘟——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穆秋诧异低头,看见了一个陌生的座机号。她犹豫了片刻,才在最后半秒接通了电话。 “...你好。”穆秋迟疑开口,以为是营销电话。 对方却问:“你好,请问是杜婷婷女士的女儿穆秋小姐吗?” 听见母亲的名字,穆秋顿觉不妙,秀眉微微拧着,不安地答道:“我是穆秋,请问你是?” “你好,这里是望东第三人民医院,你的母亲今天下午突发脑溢血,目前在我院住院部留院观察,你现在方便过来一趟吗?有关你母亲的病情,医生必须跟你商讨...” 听到这个噩耗,穆秋当时脑子里一团混乱。她用最快的速度换了衣服,直接打车去了第三人民医院。 第三人民医院在望东城的南边,新桥医院在望东城北边,临近望江山机场,两所医院中间隔着整座望东城。 穆秋赶到第三人民医院时,天都黑了。 她惊慌失措的跑到住院部神经科所在的楼层,跟护士问清楚了杜婷婷的病房,这才去找床位。 当看到床榻之上嘴角抽搐的杜婷婷,穆秋突然就吓得腿软了。 “妈妈!” 穆秋扶着杜婷婷病床的栏杆跪了下去。“妈,你能听到我说话吗?”穆秋跪在地上,握住杜婷婷的手。杜婷婷在发烧,手非常灼烫。 穆秋感到恐慌。 确认杜婷婷听不见自己在说什么,穆秋这才想起来要去找医生。 她抹掉眼泪去找医生,医生见她瘦得不像样子,脸色也不正常,担心她随时会倒下去,还关心问道:“穆小姐,你还好吗?” 新桥医院心外科的主任朱袁文伙同新桥董事长穆冕,对病毒专家宋翡做的那些事,已经传遍了全国。 身为第三人民医院神经科的主任,张主任自然也是知悉的。知道面前这个姑娘有心脏病,张主任都担心她随时会倒下去。 穆秋摇摇头,“我没事。” 穆秋一颗心紧紧揪着,她坐在主任旁边的空椅子上,焦急的跟张主任询问杜婷婷的情况。“医生,我妈妈的病情怎么样?能控制住吗?能治愈吗?” “你母亲左侧大脑出血量比较严重,我的建议是尽快安排手术,谨防她脑部继续出血。若再次出血,情况不可控的话,你母亲极有可能...” 医生看了穆秋一眼,暗示的很足。 穆秋慌了。 “会死吗?” 医生点了点头。 穆秋一把抓住医生的手,直接给他跪下。“医生,你一定要医治好我母亲啊,她、她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她必须健康长命百岁啊!” 听到穆秋这话,张主任也对杜婷婷的遭遇感到唏嘘。明明是丈夫做的孽,报应却应验到了妻子的身上。“穆小姐,你母亲是突发的脑溢血,情况严重,你考虑好,是做手术,还是保守治疗。” 怕穆秋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张主任又说:“保守治疗不一定有效,而手术治疗也不一定就能成功,它也是有后遗症的。” “我、我考虑一下。” 穆秋用手机查了一些有关脑溢血手术后遗症的资料,看完了网上那些科普资料,穆秋终于意识到了母亲的情况有多严重。 她拿不定主意,可又联系不到穆冕,她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若是以前,她还可以打电话跟宋瓷商讨,但现在,她又哪里敢给宋瓷打电话! 穆秋靠着墙,又一次无比深刻的感受到绝望无助是什么滋味。 医生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了,走出办公室,却看见穆秋站在门口。“穆小姐。”医生停下来,温柔的注视着穆秋,等穆秋主动开口。 “医生。”穆秋手指捏着自己的衣角,惴惴不安的模样叫人心疼。“医生,我同意给我妈妈做手术。” 哪怕手术后杜婷婷瘫了,不能说话了,但她好歹还活着这就够了。 医生拍拍她的肩膀,说:“那行,你跟我进来签手术告知书。” 穆秋签了手术同意书,这才回病房陪杜婷婷。熬到十一点钟,精神疲惫的穆秋忍不住打起了瞌睡。 不知睡了多久,穆秋突然听到了一阵动静,她抬起头来,就看到杜婷婷的嘴巴抽动的有些厉害,紧接着,整个人都开始癫痫抽搐起来。 穆秋吓坏了。 “妈妈!” “妈!” 穆秋按了按呼救铃,不知道护士是没听到还是在忙,没有接。穆秋赶紧跑出病房,站在走廊上冲护士台大喊:“护士,你们快来看看,我妈这是怎么了!” 护士与夜里的值班医生赶紧跑了过来,见杜婷婷浑身都在抽搐,忙推着她往急救室走。 边走那医生边说:“怀疑病人是颅内再度出血,准备做个脑ct检查!” “通知张主任,病人极有可能需要手术!” “去血库准备调取rh阴性血过来!” “是!” 穆秋小跑步跟在救护车的后面,到了抢救室,护士将门一关,穆秋就被拦在了外面。她等了一会儿,看见护士拿着两三袋输血袋跑了过来。 又过了十多分钟,张主任脚步匆匆地跑了过来。穆秋赶紧站起来,直接给张主任跪下。 “张医生,你一定要救好我妈妈啊!求求你!” 张主任冷静地拿开穆秋的手,对她说:“我一定尽力,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张医生走进手术室,门关上,许久都没有再打开。 穆秋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在手术室门前团团转。 深夜三点钟,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打开了。 张主任第一个走出来。 穆秋精神高度紧绷着,见张主任出来,她蹭的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张医生,我妈...” 张主任没说话。他摘了口罩,静静地注视着穆秋。 穆秋被那双深沉的双眼吓得忘了说话。 “穆小姐,很抱歉,你的母亲颅内出血不止,手术抢救无效,她时间不多了。” 穆秋踉跄两步,直接坐在了地上。“抢救无效,时间不多了?”穆秋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听到车轱辘的声音,穆秋抬头盯着手术室的大门,看见护士们推着杜婷婷走了出来。那床上,染了很多血。杜婷婷就那么躺在床上,头上流着血,嘴巴还在哆嗦。 穆秋跪着爬到杜婷婷身边,她哭着,颤抖着双手握住杜婷婷的手。“妈,我是秋天儿,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杜婷婷转了转眼珠子,瞳孔微颤,注视着穆秋的脸蛋。她嘴唇翕动了几下,像是有话要说,但又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穆秋心如刀割,哭得肩膀都塌了下去。 “妈妈,是不是很痛?啊?你别怕,秋天儿在这里陪着你!”穆秋哭着伸手去擦杜婷婷脑袋上的血,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她慌了,心乱了,直接趴在杜婷婷的肩膀边上痛哭起来。 护士见穆秋哭得这么伤心,饶是见惯了生死,仍然不忍。 她劝穆秋,“穆小姐,你快别哭了,你妈妈时间不多了,你看看你家还有哪些亲人,你打个电话将他们都喊过来,兴许还能看到你妈妈最后一面。” “我爸...”穆秋想到什么,突然站了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医院外跑。 - 夜里,看守所内外一片寂静,因为地处郊区,还能听到草地里那些虫鸣声。 坐在值班亭里的警察忽然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他诧异地抬起头,就看到一个神色慌乱,身形清瘦的女孩子跑到了看守所门口。 那女孩子跑到看守所的高大森严的铁门前,用力将双手拍在铁门上,在这个夜里发出惊人的声响。 穆秋手贴在铁门上,嘶声裂肺地冲看守所里面大喊大叫:“爸!爸你出来,你出来啊!” “爸!你快出来,妈快不行了,你出来,跟我去见她最后一面,好不好!” 值班警察回过神来,忙跑到穆秋身边,阻止她大喊大叫。“姑娘,这里是看守所,你不得胡来!” 穆秋抓住警察的手,对他跪下了。“警察叔叔!我求求你们行行好,你们放我爸出来,让我带他去医院见见我妈!” “我妈就快死了,你们行个方便,让我爸去见我妈最后一面,行吗?” 换班的时候,值班警察已经听同事说过下午发生的事,知道有个罪犯的妻子突发脑溢血进了医院。 听穆秋这么一说,他就问:“你父亲是穆冕吗?” 穆秋赶紧点头,“对,我爸爸是穆冕。” 警察摇摇头,他告诉穆秋:“姑娘,你父亲若是犯的其它小事,上面兴许还会对他网开一面,允许他去见你母亲最后一面。” “但你父亲,身背多条命债,是重点关注对象,我们是不可能放他出去的。你回去吧,陪着你妈妈吧。” 穆秋并不知道穆冕还有别的命案在身,突然听到这个消息,穆秋也有些蒙。“你说我爸爸身上背着几条命案?” “是啊,他以前就杀过三个人。” 穆秋愕然不已。“怎么可能...”她爸爸那么善良的人,怎么会是个杀人犯? 穆秋眼里的穆冕,是个疼爱妻子,呵护女儿的好丈夫跟好爸爸。他做的最出格的事,也不过就是差点杀了宋翡! 他怎么会是一个杀人犯! 见穆秋不信这事,警察不得不说:“你以为你妈为什么会突发脑溢血,她今天就是听说了这事,急的!气的!” “怎么会是这样...”穆秋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面前这个警察与她素昧平生,他真没必要欺骗她。 父亲在穆秋心目中高大的形象,瞬间坍塌! 她松开了警察的手臂,哭着猛拍大门,边拍边喊:“穆冕!穆冕你出来啊!妈妈就要不行了,她就撑着一口气等你去见她!” “爸,你跟我去看看她啊!” 看守所里,很多人都被穆秋的叫喊声吵醒了。大家都没做声,一是纪律不允许他们半夜里谈话,二是想要听听八卦,三是觉得这姑娘忒可怜了。 从审讯室回到拘留室后,穆冕心里总挂怀着杜婷婷的病情,一整夜都失眠睡不着。穆秋喊第一声,穆冕便听见了。 他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趴在栅栏口,冲走廊外大喊:“放我出去!” “我女儿在外面,放我出去!” “林队,你答应过我,你同意让我去见我爱人的!” 林队是派出所警察,除非提审犯人,否则而是不会来看守所的。穆冕的呐喊声,林队根本听不到。 穆冕搞出来的动静太大,吵醒了看守所内的值班警察。 两名警察走过来,没好气地问穆冕:“罪犯穆冕,你叫什么!不知道就寝时间不能喧哗吗?” 穆冕赶紧对警察说:“警察同志,你们行行好,带我去趟医院好吗?我爱人就快要不行了,我女儿正在外面喊我呢,我得去见我爱人最后一面!” “不行!没这个规矩!未判刑之前你不能见家属,也不能外出,任何情况都不行!” 闻言,穆冕当场傻眼。 看守所内很安静,穆秋的喊声隔着数十米的距离传进穆冕的耳朵里,每一声都充满了绝望—— “爸,妈就快要死了,你跟我去看看她啊,她那么爱你,她不看见你,她走的也不安心啊!” 听清了穆秋的话,穆冕紧紧拽住铁栏杆,手臂上的肉都绷紧了,脖子也硬邦邦的,上面的青筋在突突地狂跳。 “穆秋!”穆冕嘶声力竭地吼道:“穆秋,我对不起你妈,我没脸去见你妈!” “穆秋,你回去,你快回去,别让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走!” 穆秋像是听到了穆冕的话,她怔了怔,身子沿着铁门慢慢地滑落坐在地上。值班警察不忍再看,便劝她:“小姑娘,回去吧,你妈还在等你呢。” 如大梦初醒般,穆秋惊醒过来。她撑着铁门站了起来,又跌跌撞撞地爬上了出租车,扬长而去。 - 一间独立病房内,杜婷婷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杜婷婷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她盯着天花板,眼里含着泪水。 她的气息越来越弱,却还硬撑着一口气,等一个不可能赶来的人。 两名护士守在她的病榻前,观察着她的生命迹象。 咚咚咚—— 奔跑的步伐越来越近,护士抬起头,看见了归来的穆秋。 穆秋来到杜婷婷的床边,她握着杜婷婷的手,对她说:“妈妈,我去找了爸爸,他们不许他出来。” 杜婷婷眼中的泪光越来越亮,最终形成了两滴眼泪,从眼尾滚了出来。 穆秋哭着为杜婷婷擦去眼泪。“妈妈,你别怕,秋天儿陪着你。” 杜婷婷的手指忽然费力地抬了起来。 护士们见状,都感到不可思议,一个将死之人,竟然还能抬得动自己的手。她们看见杜婷婷的手,指向了床头柜上的包包。 杜婷婷的嘴巴颤动,似是要讲点什么,只是她失去了说话的能力,没法发出声音。 眼皮越来越沉,杜婷婷像是一个工作太久的人忽然站起来,撑开双臂伸懒腰一样,嘴里发出一声喟叹:“哎!” 一声叹息结束,杜婷婷便失去了呼吸。 穆秋埋着头在哭,都没有发现杜婷婷已经走了。还是护士瞧见了,提醒她:“穆小姐,杜女士已经走了。” 穆秋哭声一顿。 她缓缓抬头,见杜婷婷微张着嘴没有再呼气,她不死心的伸出手去探了探杜婷婷的口鼻。 真的没有呼吸了。 穆秋心脏钝痛起来,“妈!你别走啊!”不管穆秋怎么喊怎么叫,杜婷婷都不会再回应她。死后,她还睁着一双眼睛,死不瞑目。 穆秋伸手想要为杜婷婷合上眼睛,但杜婷婷像是有执念一样,眼皮怎么都合不上。穆秋努力了几回,一直无法替妈妈合上双眼,她终是崩溃,趴在杜婷婷的身上潸然泪下。 年轻的护士,开口询问年长的那个护士:“刚才杜女士那手势是什么意思?” 年长些的护士绕过床尾,来到床头柜前,打开了杜婷婷的包。小护士也走了过来,两人朝包里看了一眼,这才将东西都倒了出来。 柜面上有化妆镜、口红、bb霜、手机、钥匙、钱包...还有一张折叠整齐的a4纸文件。 “难道是这个?”护士有些好奇的打开了文件。 随着纸张被舒展开,一排排密密麻麻的黑色小字映在两名护士的眼里—— 中国人体器官捐献自愿书。 人体器官捐献是拯救他人生命的高尚行为,是‘人道、博爱、奉献’精神的崇高体现。我已了解人体器官捐献的基本常识和有关政策规定,我自愿在身后无偿捐献器官... 本人相关信息: 姓名:杜婷婷。 性别:女。 出生年月:1977年3月25日... “杜女士竟然签了器官捐献书。”两个护士握着这份器官捐献自愿书,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滋味难辨。 穆秋恍惚间听到了护士们讲话,她浑浑噩噩回头,望着护士们手里的文件。猜到那是什么文件后,穆秋突然站了起来,抢走了护士们手里的文件。 将文件内容看完,穆秋又看了看杜婷婷。她突然抱住那份文件,蹲在地上痛哭起来。 “妈,对不起...” 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跟杜婷婷说对不起。 穆秋哭到伤心处,直接晕死过去。晕过去时,她还紧紧地拽着那份捐献书,像抱着绝世珍宝,不敢松手。 - 宋瓷得知杜婷婷的离世,是在第二天凌晨五点半。 她从床上惊坐起来,赶紧拉开被子起床,与韩湛一起前往第三人民医院。 两人赶到医院,本以为会看到杜婷婷的遗体,却被护士告知杜婷婷在手术室。宋瓷觉得奇怪,她问护士:“我母亲已经去世了,还去手术室做什么?” 望东城无人不知宋瓷乃穆家养女,她是杜婷婷的家属,自然也有权知晓杜婷婷的情况。 护士告诉宋瓷:“杜女士死前曾捐献过死后遗体器官自愿捐献书。按照我国器官捐献的政策规定,当身边亲属需要器官时,亡者的器官将会优先给亲属使用。” “今日凌晨穆小姐心脏病突发晕倒,心脏移植手术已是迫不及待,现在,我们心外科的专家医生,正在为她施行心脏移植手术。” 听到这话,宋瓷身形晃了晃。 韩湛赶紧扶稳宋瓷。“我们去手术室外等吧。” 韩湛搂着宋瓷来到手术室,他们等了很久很久,才被告知穆秋心脏移植手术顺利结束。 闻言,宋瓷没有表态,依然只是静静地坐在原位置上。 很快,杜婷婷的遗体被推了出来,因为她签了器官捐献书,她肾脏、双肺、眼角膜都将被捐献给真正需要它们的人。而她的遗体,也将被捐献给医学院,用作医学研究。 看见被白布盖着的杜婷婷的遗体,宋瓷心里忽然刺痛起来。 她知道,上一世的她,死后也是这样被推出了手术室。她的器官也会捐给需要它们的病人,她的遗体会被送到医学院做防腐处理,再浸泡个几年,供医学院的学生观摩学习和研究... 上一世的她的结局,这一世竟然转换到了杜婷婷的身上,命运真的是在开玩笑。 宋瓷起身慢慢走到杜婷婷的遗体旁,她突然跪下来,对着杜婷婷的遗体,深深地磕了三次头。 养育之恩,无以为报。 直到停放杜婷婷遗体的床被送走,宋瓷这才在韩湛的帮助下站了起来。她抬头看了眼手术室,对韩湛说:“我们走吧。” 对穆秋,宋瓷仍然是心有怨恨的。 杜婷婷的死,穆冕的落网,都无法令她原谅穆秋。尽管这一世的穆秋并没有向她下死手,但穆秋的狠绝恶毒,已经在宋瓷心里种下了一颗忌惮讨厌的种子。 189章 墨哥哥,你不要我了吗? 回家路上,宋瓷一言不发,在偷偷地抹泪。路过一家工商银行,宋瓷想到什么,赶紧开口对龙雨说:“龙哥,靠边停下车。” 闻言,龙雨忙将车停下。 韩湛问宋瓷:“你要去做什么?” 宋瓷将钱包从手提包里掏出来,她说:“我想起来,结婚那天母亲给了我一张卡充作嫁妆,我去查看一下。” “我陪你。” 两人来到自助取款机,宋瓷将卡插进去,输入密码,选择查看余额。 18888888.00。 一千八百八十八万整。 宋瓷怔怔地盯着那一长排数字,就想起一件事。 她依稀记得她二十岁成人礼的生日宴上,有人笑问杜婷婷,有一个这么漂亮优秀的女儿,以后女儿出嫁,她会准备给多少嫁妆。 当时杜婷婷说:“两个女儿我都一样爱,都给一千八百八十八万。就算以后婚姻不幸福,有嫁妆傍身,她们想离婚就离婚,也不用愁没有后路可退。” 杜婷婷只是一个游手好闲的贵妇人,她能拿出一千八百八十八万给自己的亲女儿当嫁妆,大家不会觉得吃惊。但宋瓷只是一个养女,她们却不相信杜婷婷对养女也会那么大方。 所以当时听见这话,大家也只是一笑而过。就连宋瓷自己,都没把这话当真。 上一世宋瓷嫁给程子昂的时候,朝阳公司刚好处于经济周转困难时期,杜婷婷将她那些存款全都拿出来给了穆冕。所以宋瓷出嫁时,杜婷婷只给了她两百万的陪嫁。 这一世,宋瓷出嫁时,穆家还没有陷入经济危机,杜婷婷也还保管着她的小金库。尽管宋瓷嫁的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杜婷婷还是给了她一千八百八十八万! 不为充脸面,也不为讨好巴结宋瓷的婆家,只为宋瓷在未来的婚姻生活中,做事说话能更有底气。 杜婷婷对宋瓷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话。宋瓷望着那一排数字,她突然用手捂住嘴巴,站在取款机前面痛哭淋涕... 韩湛也没想到杜婷婷给宋瓷准备的那张陪嫁银行卡里面,会有这么多钱。他略有些意外,同时心里对杜婷婷这个女人,也多了几分敬重之心。 - 杜婷婷的心脏融入穆秋的体内,非常的适应这具新身体,并没有出现明显的排异反应。杜婷婷那般疼爱自己的女儿,又哪里舍得让穆秋受苦呢? 在icu病房里住了几天,穆秋终于被准许送入普通病房了。 躺在床上,穆秋静静地感受着胸腔内那颗心脏跳动的力量,想到这本是属于母亲的心脏,穆秋没有丝毫劫后余生的喜悦。 也不知是不是受了杜婷婷这颗心脏的影响,这些天穆秋总在忍不住反省起最近这段时间自己做的那些糊涂事来。越想,越是对那个阴险残忍的自己感到唾弃。 她怎么可以那么恶毒呢? 为了自己的命,她怎么能设计谋害自己母亲肚子里的孩子呢?甚至还差点害死了母亲! 就因为嫉妒、不甘,她怎么就能对宋瓷挥刀,差点杀了宋瓷呢? 因为怕死,想要活下去,她又怎么能狠心到无数次的的暗示父亲去谋害宋翡呢? 越想,穆秋越对自己失望。 如果母亲知道自己的真面目,只怕会对她感到失望吧。 叩叩—— 听到敲门声,穆秋停止了思考,转头朝病房门口望过去。 瞧见来人是提着大包小包的张阿姨,穆秋是感到诧异的。穆秋本以为穆家出事后,张阿姨已经离职另谋下家了。忽然见到张阿姨,穆秋竟感到亲切,眼睛有些酸涩。 “张阿姨,你还没走啊?” 穆秋从新闻上看到,朝阳公司管理层最近闹得很厉害。因为董事长穆冕犯罪被捕,严重损坏了公司用多年时间才树立起来的正面的光辉的形象,加之公司股票暴跌,董事会召开了会议,一致同意将穆冕踢出董事会。 妈妈死了,父亲被拘留了,穆家早已不是从前那个穆家了。张阿姨还留在家里做什么呢?图什么? “小姐。”张阿姨将东西放下,她握着穆秋枯骨般的手指,心疼的不行。“小姐,我留下来照顾你,好不好?” 穆秋苦笑,“张阿姨,你不用这样,我妈妈死了,我爸爸背着好几条命债,怕是会判死刑...” “这个家已经不在了,你还留下来干什么?”穆秋说着,就红了眼睛。但也许是那一晚眼泪流的太多了,这会儿再伤心,也滴不出泪来。 张阿姨并不知道在宋翡被害这起案件中,穆秋并不无辜,她也是幕后的参与者。在张阿姨的眼里,穆秋只是一个生了病的,刚失去了母亲的可怜的小女孩。 她进入穆家十多年了,穆秋可以说是她看着照顾着养大的孩子。现在穆秋刚动完手术,身边也没有个人照看,张阿姨哪里忍心在这个时候丢下穆秋? “你一个人在医院里,我不放心。我留下来照顾你,等你出院了,我再去另寻工作。”就这么走,张阿姨良心不忍。 穆秋在张阿姨的身上找到了温暖。 “张阿姨,我妈她...”这些天,也没有人跟穆秋说过杜婷婷的事,穆秋只好问张阿姨:“我妈现在在哪里?” 张阿姨想到夫人的悲惨结局,心里不免一阵神伤。“夫人的肾脏捐给了南方湘江医院一名尿毒症病人,其他的器官跟遗体,全都被医学院带走...” 尽管早就有所准备,真正听到这话,穆秋心里还是一阵难受。 但她哭不出来。 张阿姨见穆秋这病房冷冷清清的,没有一束鲜花,也没有半个水果,就问她:“都没有人来看过你吗?” 穆秋摇头,“现在谁还敢来看我啊?”一个杀人犯的女儿,谁还敢跟她做朋友? 张阿姨不免感到悲伤唏嘘,“穆家没出变故之前,小姐身边的朋友数不胜数,怎么一出事,大家就都跟你断了往来?这些人啊,未免太冷漠...” “多正常。”穆秋淡淡一笑,说:“是我的话,我也会对杀人犯的女儿敬而远之吧。” “那宋小姐呢?宋小姐也没有来看过你吗?”张阿姨语气是有几分埋怨的,觉得宋瓷这人太心狠了。 就算穆先生差点杀了她的姐姐,但夫人跟小姐却没有半点对不住她的地方。她当真与穆家将关系断的干干净净,张阿姨心里甚是不喜,也替杜婷婷感到不值。 穆秋摇头。“没有,她不来还好点,她来了,我反倒不知该怎么面对。” 穆秋无颜面对宋瓷,不仅仅是因为穆冕对宋翡的所作所为,更因为自己曾对宋瓷起过歹心。 闻言,张阿姨都要哭了。她抹掉了眼泪,宽慰穆秋:“没事,我陪着小姐!” 到了午餐时间,张阿姨下楼去打饭,打算给穆秋买份鸡汤跟碎米粥。 张阿姨走后不久,敲门声又响起。 穆秋默默回头,望着病房大门。那门被推开,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抱着一捧黄玫瑰,走了进来。 多天不见,程砚墨身上那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之气,像是更浓了一些。 穆秋望着程砚墨,心脏像是被一只手骤然捏紧,疼得呼吸不能。 “墨...”她差点脱口喊出一声墨哥哥,可一联想到程砚墨这段时间的冷淡与避而不见,穆秋便猜到了程砚墨的心意。 她改了口,喊了声:“程爷。” 程砚墨站在玄关位置,静静地望着她。 刚动过手术的穆秋,脸上还没有养出几分血色来,看着寡白一片。往日里那双灵动出尘的双眸,也黯淡下来,死气沉沉,灰蒙蒙的。 这样子的她,很容易让人怜惜。 程砚墨压下心里对穆秋生出的怜爱之心,他大步走过去,将黄玫瑰放在穆秋的床头柜上。 空荡荡的房子内,点缀了几束黄玫瑰,忽然就添了人气。 穆秋轻嗅着黄玫瑰的幽香,赞道:“好香。” 程砚墨在沙发上坐下,静静地凝视着穆秋,从进屋后,他就一个字也没有开口。穆秋被他看得惴惴不安,她目光闪躲,都不敢去看程砚墨。 程砚墨像是自言自语,自顾自说道:“这些天,我想了很多。” 猜到程砚墨这些天是在想什么,穆秋就问:“那程爷可想出来了答案?” 程砚墨目光显得复杂,他望着穆秋那单薄的身子,想到穆秋在自己身边巧笑嫣然的样子,想到她躲在自己怀里轻轻啜泣一声声喊墨哥哥的样子,心里便一阵难受。 “想出来了。”他嗓音沉沉。 穆秋:“我想知道你的答案。” 程砚墨忽然站了起来,高大健硕的身子遮挡了窗外的阳光,也抽走了穆秋生命中的一缕光。 来到穆秋的床边,程砚墨忽然弯下腰来,亲吻穆秋的额头。 被程砚墨怜爱地亲吻着,穆秋像是一个等待判刑的罪人,紧张到用双手抓住了床单,不敢与程砚墨对视。 程砚墨的吻,只是一点就分开,像是蜻蜓点水。 “穆秋。”程砚墨说:“望东程家,是百年世家,每一位当家主或多或少也犯过一些错,但他们都将程家守护得很好,将川东集团守护的很好。” 喉结攒动,程砚墨停顿下来。 他盯着穆秋那张失去了最后一点红润之色的脸蛋,忍住心痛,尽可能平静地开口说:“程家的主母,可以是普通女子,可以是女强人,也可以是教师跟女明星,但她不能是一个杀人犯的女儿。” 穆秋脖子梗粗,将所有委屈不甘都吞回了肚子里。 “小秋,我不能继续与你见面了。程家与川东集团的名誉、利益跟地位,不能毁在我的手里。” “对不起。” 程砚墨直起身来,转身之际,被穆秋握住了手腕。程砚墨没回头,他听到穆秋小心翼翼地问:“墨哥哥,你不要我了吗?” 程砚墨内心挣扎不已,最后还是回过头来。视线触及到穆秋含泪的眼眶,程砚墨的心扎扎实实的抽痛了一下。 他狠心拂掉穆秋的手,望着地板说:“对不起,墨哥哥不能要你。”像是背后有豺狼虎豹,程砚墨逃也似的离开了病房。 出了病房,程砚墨便放慢了脚步。 他一步步往电梯口走,脑海里,反反复复浮现出他看见的那个不一样的上一世。 穆秋为了活下去的确做过许多心狠手辣的事,但她对程砚墨却是一往情深,两人成婚八年,伉俪情深,连争吵都鲜少发生。 她是他两个孩子的母亲,是在面对危险时曾为他挡过刀的妻子,他怎么不爱她? 可他爱不起。 程家与川东集团,不能又一次毁在他的手里。 程砚墨走进电梯,对上其他人好奇的眼神,他这才后知后觉地举起手摸了摸脸。挺意外,他竟然也会哭,会为了一个女人哭。 - 张阿姨拎着饭回病房,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穆秋压抑住的哭声。那么委屈难过,令人听见就心碎。 张阿姨站在门口,等穆秋哭的累了,停下来了,这才装作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走进了病房。 看见床头柜那束黄玫瑰,张阿姨有些惊讶。她一边布置碗筷,一边问穆秋:“是谁来过啊,还送了花。黄玫瑰,还挺好看的。” 穆秋盯着那束黄玫瑰出神,你看它那么美,但它的花语却是‘为爱道歉’。“张阿姨,把它扔了吧。” 张阿姨一愣,下意识说:“不是,这花挺好看的啊,丢了多可惜。” 穆秋:“丢了吧,我不喜欢黄玫瑰。” “...好吧。”瞧出穆秋这是心情不好,张阿姨就将黄玫瑰抱了出去,觉得丢了可惜,便将玫瑰花送给了护士台的护士们。 护士们收到鲜花非常开心,忙将玫瑰花抽出来,插到文件夹里面。 - 这天是宋翡出院的日子,韩湛要上班,宋瓷便一个人去医院接宋翡出院。 宋瓷始终无法释怀宋翡与韩湛联手欺骗自己这事,到了病房,见到宋翡,宋瓷直接把她当空气。 宋瓷不说话,只默默地帮宋翡收拾东西。宋翡东西也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 宋翡靠着墙壁,双手环抱,盯着故意弄出大动静的宋瓷。她有些无奈,不知该怎么跟宋瓷道歉。 在宋瓷将所有东西都收拾好,拎着包就准备走时,宋翡这才伸手拉住了气冲冲的宋瓷。 宋瓷回头,对着宋翡就是一顿冷嘲热讽:“我这外套可是名牌,两三万一件呢,拉坏了,你那点破工资赔得起吗?” “哦,我都忘了你现在是身无分文。” 面对宋瓷的讥讽,宋翡并未生气。她摇了摇宋瓷的外套衣角,伏低做小对她道歉:“宋瓷,对不起,我错了。” 她宋翡能道歉,的确是罕见。 但宋瓷这次是真的有骨气,不打算轻易原谅宋翡。“别,我可承受不起天才少女的道歉,是我活该,我傻我蠢我胆子小,我就活该被你们欺骗。” 宋翡感到头大。“到底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 哄妹妹什么的,真麻烦。 但没办法,妹妹就这么一个,宋翡得供着。 宋瓷:“别,我不配得到你们的道歉,我何德何能啊。”她阴阳怪气的,话中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针,戳的人身上哪哪都疼。 宋翡听着牙酸。 她放弃了怀柔政策,直接粗鲁的一把将宋瓷拉到自己怀里,又将宋瓷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不许她挣扎动弹。 宋瓷哪里肯依,她在宋翡怀里又动又扭,嘴里还嚷嚷着说:“抱我做什么,把我当小孩子?以为抱一抱我就不生气了?我跟你说宋翡,我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我不吃你这一套!” 宋翡只能演苦情戏。“你别动,我身体弱。” 宋瓷嘀嘀咕咕骂了两句,倒是没有再动了。 等宋瓷安静下来,宋翡这才告诉她:“宋瓷,其实上一辈子被挖走心脏的时候,我是有意识的。” “你说什么?”宋瓷傻了眼。 宋翡:“我说,我昏迷的这些年,其实都有意识。你们说了什么,对我做了什么,我都知道。上一世的记忆,我跟你一样,都记得。” “穆冕挖走我心脏的时候,认为我是植物人,连麻醉剂都没有给我打。宋瓷,我是被活生生挖走心脏的,我清清楚楚感受过那份心脏离体的痛。” “报复穆冕,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也是我的事。”宋翡抚摸着宋瓷的头发,听到宋瓷倒吸冷气的声音,她又说:“你是我妹妹,从小爸爸妈妈就叮嘱我,要我保护好妹妹。” “我不护着你,谁护着你?” “宋瓷,我是姐姐,危险的事就该我来做,你继续当你的傻白甜就好了。”男人有大男子主义,宋翡也有大女子主义。 她从小就是姐姐,习惯了保护好身边的人。 宋翡这番话,听得宋瓷又好气又好笑。“滚滚滚,我才不是傻白甜。”她推开了宋翡,背过她去偷抹眼泪。 宋翡知道宋瓷这是解气了。 皮鞋走动的声音由远及近,最后走进了宋翡所在的这间病房。 宋翡抬头,看见了颜江。他一身驼色风衣,腰带勾勒出劲瘦的腰身,线条凌厉了许多的脸上,架着一副斯斯文文的链条眼镜。 镜片后面,两只细长的瞳孔里,目光像是深渊一样幽暗。被颜江盯着,宋翡有种被野兽看上的错觉。 “你来做什么?”宋翡冷静的开口,自以为镇得住场子。 颜江默不作声,大步走了过来,拎起病床上的行李,拉起宋翡的手就往外走。 宋翡觉得很没面子,她想要甩掉颜江的手。“好好走路,拉我做什么,我自己会走。” 颜江突然瞥目望过来,视线透露着一丝丝的危险。“你不肯跟我一起回去?”他语气很凉。 宋翡:“我们什么关系,我就得跟你一起回去?”这几天总被颜江掌控,宋翡有些不耐烦了,话说也有些冲。 颜江突然笑了。“我们什么关系?” 颜江一松手,行李直接从他手里掉在地上。他跨步来到宋翡的面前,直接搂住她的腰,低头就咬住她的唇。 那个吻,又凶又狠,像是狼崽子。 宋瓷听到动静,回头望过来,看见又a又野的颜江,眉心狂跳。 我靠,这家伙胆儿肥了! 意识到这里即将成为一片修罗场,宋瓷赶紧声也不吭地溜了出去。 宋瓷走了,宋翡用力去推颜江,竟然没成功。宋翡心一狠,直接在颜江的嘴上咬了一口。 “嘶!” 颜江这才松开她。 抹掉嘴角的血,颜江用不带温度的目光注视着宋翡,他忽然笑了起来。“你以前都舍不得凶我,你现在都舍得咬我了。” 听到颜江的控诉,宋翡有些愧疚。她刚要道歉,颜江突然一把拽住宋翡的手腕,将她拉过来,丢到了病床上。 宋翡倒下,颜江欺身压了过来。他掌心贴着宋翡的脸颊,突然凑近她脸庞。 盯着宋翡瘦巴巴的脸蛋,颜江像是魔怔了一样,呓语般呢喃:“是不是你彻底属于我了,就会乖乖的陪着我,再也不会说丢下我,就丢下我了?” 闻言,宋翡呆住。 颜江如醍醐灌顶般醒悟了。他说:“对,你是我的,你本来就是我的,等你彻底属于我了,你就不会再玩假死离开我了。” 颜江又一次堵住了宋翡的嘴。 宋翡惊醒过来,想要推开颜江。但她当了八年的植物人,身体素质又哪里是颜江的对手。 试了几次没有成功,宋翡都有些急了。她骂颜江:“蠢货!你是不是疯了,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颜江如若未闻,开始亲她的脖子。 意识到颜江现在的状态有些魔怔,宋翡突然说:“阿江,我头疼...” 颜江突然就趴在她的身上不动了。 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宋翡,半晌后,他说:“我带你去做检查。” 宋翡见他眸色清明了许多,她赶紧坐起来整理衣服。“不是很疼,我不想再呆在医院里了,你带我回家吧。” 颜江一愣。 带她回家... 宋翡拉住颜江的手,跟他说:“这医院的床好硬,消毒水的味道特别难闻,饭菜也不好吃,洗个澡也不方便...” 吐槽了一大堆医院的缺点,宋翡对颜江说:“你带我回家,我要吃你煮的瘦肉粥。” 颜江那不安的心,在宋翡的安抚下渐渐恢复了冷静。 “好。” 颜江一手提着东西,一手拉着宋翡的手,拉得很紧。 宋翡跟在颜江的身后走出病房,她仰头望着颜江锋利的侧脸线条,忽然感到心疼。她知道,颜江的精神状态出了问题。 她是罪魁祸首。 宋瓷躲在隔壁病房,瞧见颜江跟宋翡手拉着手离开,她觉得这世界真玄幻。谁能想到呢,宋翡那样嚣张冷傲的女人,竟然能被颜江收服。 盯着颜江清瘦了许多的背影,宋瓷替他难受,也替他开心。他这也算是抱得美人归了吧? 听说宋翡今天出院,记者们闻风赶来,都想要在医院门口堵住宋翡,采访一下她。她现在可是全国人民都牵挂在心的病毒专家,谁都不想错过这个报道的机会。 他们等了会儿,就看到宋翡出来了。 只是... 那个牵着天才女孩宋翡的男人,是不是颜江?那个在两个月前高调宣布息影退圈,后来消失不见的颜江? 等等,这两个人怎么会凑到一起? 发现记者,宋翡下意识摇了摇颜江的手,对他说:“你先去车里等着。” 颜江死也不松开她。 “怕什么,我又没杀人放火,就这么见不得人?”说完,他突然眯起了眸子,若有所思地盯着宋翡看了起来。 宋翡:“看我做什么?” 颜江语气阴恻恻地问她:“你是不是觉得我没用,配不上你,不想让人发现我们的关系?” 我们什么关系? 我们明明还什么关系都不是! 可是看见颜江那危险又冰冷的眼神,宋翡只好安抚他:“不是这个,我是觉得你是明星,哪怕息影了,但人气还依旧。我怕我们的事,会给你带来影响。你的粉丝会心碎的。” 颜江:“这算什么,以后我们还会上床,会生几个可爱的孩子,她们会反复心碎无数次。” 宋翡:“...” 这家伙是真的胆儿肥了,不得了了。 如果不是顾及到颜江的精神状态,宋翡能一巴掌把他打醒。 两人说着话,已经走到了医院的大门口。 宋翡被一堆话筒给拦住了去处,她只好停下来,木着一张天才少女才配拥有的酷表情。 她是天才,她高傲嚣张不可一世,大家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宋翡老师,您身体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大家都很尊敬宋翡,毕竟她可是天才,年纪轻轻就是病毒研究院的研究员了,她值得被他们尊敬。 听到这声‘宋翡老师’,宋翡耳朵微微红了一些,只是那头短发刚好遮住了她的双耳,除了站在她后面的颜江,无人发现天才少女害羞了。 “好多了,没有大碍。”宋翡的回答也很简短。 记者:“对穆冕一伙人的所作所为,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宋翡一本严肃地说:“我怎么说没用,得看法官怎么说。但我相信,我国的法律,会给他们应有的惩罚。” 那见宋翡闭上了嘴巴,明显是不打算再开口了,下意识问:“就这样?” “嗯。” 大家算是看出来了,宋翡老师比较寡言。 他们又采访了宋翡几个问题,最后,终于将关注放在了宋翡与颜江的关系上来。“宋翡老师,介意跟我们说说,你很颜江先生是什么关系吗?” 宋翡刚想说是朋友,颜江就举起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很酷很刚的来了句:“现在是牵手的关系,以后会是结婚过一辈的关系。” “介绍给大家认识一下,这是宋翡,我喜欢的女人。” 吃了一个惊天大瓜,记者纷纷表示这趟采访不亏。 跟着颜江坐上车,宋翡还觉得无语。 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还没到家,宋翡便收到了宋瓷发来的微博链接分享。 宋翡:【?】 宋瓷:【点进去看看,我的姐姐,你火了。】 宋翡将信将疑打开连接,看到一个视频,视频配图非常惊悚—— 【颜江当众表白宋翡,这对cp你磕不磕?】 宋翡打开视频,看到了半个钟头前在医院门口发生的那一幕。以旁观者的视角来看这份视频,宋翡感到羞耻,中二。 宋翡收起手机,对颜江说:“恭喜你,又热搜了。” 说完,没听到颜江回答的声音,宋翡疑惑地偏头,才看到颜江睡着了。他睡着后,脑袋靠着椅子靠枕,双手抱臂,眉头轻轻拧着。 这些天来,颜江从来没有认真睡过一觉,眼底一片青灰色,充满了疲惫。不知道他是梦到了什么,睡得十分不安宁。 阿伦注意到颜江睡了,他这才轻声开口告诉宋翡:“宋翡小姐,你死...就你被穆冕绑走的这些天,江哥曾经长达五天五夜没有闭眼。后来还是宋宋过来看他,他哭的累了才睡了一觉。” “后来知道你还活着,他兴奋激动,患得患失,亢奋得总睡不着。我真担心他的身体会垮下去。” 宋翡望着阿伦,没有作声。 阿伦有些怕宋翡,这姑娘跟宋瓷长得一模一样,但性格实在是太古怪,看人时眼神也太冷漠。 江哥的品味着实奇特。 “他几天没睡了?”宋翡最关心这个。 阿伦想了想,说:“差不多又有四天了。” 宋翡单手拖着颜江的脸颊,将他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颜江开始还在动,听到宋翡说:“是我,别动。”他顿时像乖宝宝,不动了。 阿伦看见了,很欣慰。 “宋翡小姐,我觉得江哥...”阿伦点了点脑子,等宋翡抬头望过来,这才小声说道:“精神出现了问题。” 宋翡也看出来了,跟以前想比较,颜江变得偏执固执了许多。“怎么说?” 阿伦犹犹豫豫地说:“我今天早上过去接江哥的时候,看到他...”想到自己今早看到的那一幕,阿伦心有余悸。 “他怎么了?”宋翡被勾起了好奇心。 阿伦心里怂的不行,答话时都不敢直视宋翡。“他在家里准备了一个大笼子,江哥家里没养宠物,我觉得、我觉得...” 阿伦‘我觉得’了好几次,也不敢将话说完。 他觉得那个笼子是为宋翡准备的。 听说了这事,宋翡不觉得颜江害怕,只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宋翡没想到颜江对自己的执念已经深入骨髓,她本打算等这件事结束了,再好好的跟颜江赔礼道歉。但颜江已经被她整疯了,他现在这状况,明显是产生了偏执型人格。 而她,是他的偏执的解药。 仅仅只是道歉赔罪,恐怕安抚不了他。 回到家,宋翡叫醒颜江,同他一起下了车。颜江没让阿松跟着进来,他牵着宋翡往屋里走,一走进大厅,就将大门给反锁了。 听到落锁的动静,宋翡回头盯着那门,问颜江:“你要把我关起来?” 颜江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就领着她的行李上楼回房。 宋翡注意到颜江的健身室门被关着,她朝楼上看了一眼,确认颜江短时间内不会下来,这才走到健身室外,把门打开了。 那宽敞的健身室内,真的放着一个巨大的铁笼。 这不行! 宋翡转身就上了楼,在主卧室找到了颜江。颜江在铺床单,大床上放着两只枕头。宋翡明白了他的意思,她问颜江:“你是打算跟我同床?” 颜江没回头。 他弯着腰,细心地将床单上的每一处褶皱都整理平整,动作温柔的像是在抚摸爱人的发丝。 “阿翡。”颜江站在床边,他指着床单,问宋翡:“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床单,我可以换成你喜欢的。” 宋翡眯着眸子,没做声。 她迟迟不做声,颜江脸上的神色突然变得阴沉起来。他紧紧注视着宋翡,问她:“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宋翡撇嘴:“我不跟神经病在一起。” “你觉得我是神经病?” “不是吗?”宋翡指着门外,说:“楼下那个笼子,是给我准备的吧?是不是我稍微不听话,你就要把我锁起来?” 颜江没做声,就那么看着她,眼神是固执的。 宋翡走到颜江面前,在床边坐下。 她仰望着颜江,对他说:“颜江,我不是你的所有物。” 颜江:“你是我的。” “我不是你的,我不属于任何人,我属于我自己。”宋翡告诉颜江:“你以为一把锁就能锁住我?颜江我告诉你,若不愿意留下来,你就是把门窗全部锁死了,我也能炸个洞走出去。你心里清楚,我有那个本事。” 颜江不安地拧起了眉头,在思考那个可能性有多大。 宋翡又说:“我还肯坐在这里心平气和的跟你说话,你知道为什么吗?” 颜江:“为什么?” 宋翡突然伸出右手,握住了颜江的左手。颜江低头,看着他们紧握在一起的手,听到宋翡说:“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不会离开你。” 颜江的瞳孔震颤了几下。他小心翼翼,不敢相信的问:“你刚才,说什么?” 宋翡:“我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 颜江的呼吸都加重了。 宋翡站起来,手指按在颜江的嘴唇上,对他说:“不喜欢你,就不会把解药涂在嘴唇上,等你来吻我了。” 颜江想起来了,在金沙萨,他们接吻了。 他心里生出一丝甜蜜。“阿翡,你喜欢我。”他愉悦不已,脸上渐渐展开出一抹动人心弦的笑容。 宋翡顺着颜江的话说。“是,我喜欢你。” “想跟我谈恋爱吗?”宋翡突然问。 颜江用力点头,“想!”觉得这还不够,他又说:“想睡你!想跟你结婚,跟你生孩子!” 宋翡忍住暴跳如雷的冲动,哄着颜江:“想跟我谈恋爱的话,就去看心理医生。等你精神状况稳定了,我们再谈恋爱了。” 颜江突然冷了脸。 他嘴角抿平,“说这么多,你就是想骗我去看心理医生?你觉得我精神出了问题?” “你精神出了问题,不是显而易见?”宋翡没再继续顺从颜江,她宋翡天生就不是那种贴心的小棉袄。 颜江快要黑化了,暴走了,想要直接压着她生孩子。 这时,宋翡突然又说:“我不希望我的孩子,有一个精神病父亲。” 颜江愣住。 阿翡说什么?她愿意跟她生孩子! “我会去看心理医生。”不放心地盯着宋翡,颜江又警告她:“但你不能离开我。”他额头抵着宋翡的额头,呢喃着对她说:“失去你,我会疯的。” 她信他。 她已经见识到他为她疯魔癫狂的样子了。 “我不会离开你。” 在宋翡连哄带骗的劝说下,颜江答应了去看心理医生。 宋瓷私下里来找宋翡,看见宋翡抱着一本《心理学与生活》在看,她猜到宋翡看这本书的原因,就问她:“你跟江哥,最近还好吗?” 宋翡点了点头,“就那样,他在接受心理治疗。” 宋瓷就放心了。 她给自己倒了杯茶,刚含住,就听到宋翡一本正经的问:“小蠢货,第一次疼吗?” 宋瓷一口茶水喷在颜江家的茶几上。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190章 韩湛同父异母的弟弟 这个问题从宋翡嘴里说出来,宋瓷着实大吃一惊。她赶紧抽了纸巾将面前的茶水擦干净,将纸巾丢进感应垃圾桶。 一抬头,瞧见宋翡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宋瓷尴尬地擦了擦嘴角,“你竟然也会问这种事。”这还是她那个冰山般孤傲高冷的姐姐吗? 宋翡说:“我是个人,又不是尼姑。”言外之意,她也有七情六欲。宋翡不觉得这是一件羞耻的事,她坦坦荡荡地说:“有时候看着颜江顶着一张好看的脸,故意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也会有些心猿意马。” 宋瓷:“...” 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不正经的宋翡。 “所以,答案呢?”宋翡耐心十足,又问了一遍。 宋翡都虚心请教了,宋瓷自然是要为她解惑的。宋瓷说:“那、那个么,也要看技术和气氛。” 她有些结结巴巴,说:“你、你得自己去尝试,你问我,我也给不了你参考答案。” 宋翡哦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宋瓷脸皮发烫,没法再待下去,她正准备告辞,又听到宋翡说:“我昨天逛了下淘宝,想要找一条漂亮裙子,结果发现它们都不适合我。” “前面后面一样平,穿什么都没效果。”宋翡低头看了看自己平坦坦的身板,又盯着宋瓷的,不禁苦恼。“吃木瓜真的有用吗?” 宋瓷只觉得雷人。 是病毒研究已经没吸引力了吗,宋翡最近怎么变得奇奇怪怪。 连番被宋翡刷新三观,宋瓷待不下去了。她站起来,匆匆丢下一句:“我要去录个曲,就先走了。”走到门后,又回头对宋翡说:“吃木瓜兴许有用,但你都过了发育的年龄了,还是少折腾。” 从颜江家里走出来,宋瓷脸都是烫的。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宋翡看着挺正经一个人,心还挺豪放。 人不可貌相啊。 宋瓷走后,宋翡起身来到厨房,盯着冰箱里她今天刚购入的一箱木瓜。想了想,她拿出手机给颜江发了一条短信,内容简短,只一句:【早点回来,我做了饭。】 心理咨询室里,颜江正在接受心理老师的疏导。 颜江觉得烦,对着心理老师那张满是横肉的脸,只想赶紧结束了今天的治疗回家。 那心理医生还在那里苦口婆心的劝解颜江:“颜先生,你这样的思想很危险。宋翡是人,不是宠物,不是你的私有物。人都是有思想的,你若真想将宋翡一直留在身边,就得尊重她,支持她...” 他话没说完,就被颜江开口打断:“她的理想是研究通透这世界上所有的病毒,她会满世界飞,你是要我放她远走高飞?”颜江神色冷冽下来,“你要我放弃她?” 心理医师:“...” 对上颜江这么有攻击性的病人,他也很无奈。 颜江根本就不是诚心想要接受心理疏导。 没办法,心理医生只能拿出杀手锏,“宋翡小姐跟我说了,等心理治疗结束,让我给你一份测评表,要是测评不合格或是毫无进展,她就不跟谈恋爱,不跟你生孩子了。” 这话无异于是当头一棒,瞬间把颜江给打醒了。 颜江压下眼里的厌恶与冷淡,装出一副听话乖巧的样子,对心理医生恭恭敬敬的说:“你说的对,我是该尊重她,支持她,她做的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我不能阻碍她的步伐。” 心理医生:“...” 请不要跟我说违心话。 他正感到棘手,不知道该从何下手,这时,颜江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颜江给宋翡设置了特殊的来电提示和短信提示,听到这声音,他对心理医师竖起手掌,“稍等,我看个短信。” “请便。” 颜江拿出手机,看到宋翡发来的短信息后,心里的烦躁顿时就烟消云散。心理医生瞧见颜江那张阴沉沉的脸上瞬间转晴,变得阳光明媚,他不禁好奇问道:“是宋翡的短信?” “嗯。”颜江像是小孩子炫耀糖果一样,跟心里医生炫耀:“她今天亲自下厨,让我回家去吃晚饭。你不知道,宋翡不会做饭,这是她第一次做饭,她把第一次给了我。” 这话很有歧义,但心理医生假装没听出来,他告诉颜江:“看样子,宋翡很喜欢你,第一次下厨都给了你,说明你是他的独一无二。” 这话听得颜江心里舒坦。“不愧是我们市最牛的心理医生,你分析的很有道理。”一不小心就道出了真相。 医生尬笑。 半个钟头后,治疗结束,颜江手揣着兜里,戴上了墨镜,脚步轻快地走了,赶着回家去吃饭。 他一走,医生便拿起座机,给宋翡打电话汇报情况。宋翡一边做饭,一边听医生说:“宋翡小姐,我认为,比起我的心理疏导,你对颜江先生潜移默化的影响更重要。” 宋翡放下菜刀,望着颜江家院子里一个角落发呆。 “像上一次一样,颜江先生依然很抗拒我对他的治疗,总认为我是个搅屎棍,不是个好东西,是迫害你们分开的罪魁凶手。”偏执的人,最容易嫉妒和记仇。 颜江一开始就把心理医生摆在了敌人的位置上,又怎么会敞开心扉接受他的心理疏导呢? “但你刚才一条短信,颜江先生瞬间心情好了起来,之后半个小时,我们的进展都还算顺利。”说了这么多,心理医生就只有一句话想要告诉宋翡,“真正的解药,是你。” “行,我明白了。” 挂掉电话,宋翡想了想,又从冰箱里拿出一个洋葱切成小丁,打算跟鸡蛋一起炒着吃。颜江很喜欢吃洋葱炒鸡蛋,他奶奶还在世的时候,经常做给他吃。 等颜江开着车回来,宋翡的饭菜差不多已经做好了。 “阿翡。”颜江进屋就抱住宋翡的腰,跟她说:“我今天去见了心理医生,配合他做了心理治疗,医生夸我表现不错,有进步。” 宋翡信他就有了鬼。 “洗手,准备吃饭。” 颜江眼睛都亮了起来,他将手洗干净,兴致勃勃地伸手去揭开保温锅的盖子。“让我看看你做了什么好吃...”颜江盯着锅里哪些菜,傻了眼。 五花肉闷木瓜,清炒木瓜丝,木瓜汤,木瓜炖鲫鱼... 颜江眼神悄悄起了变化。 宋翡过来端菜,告诉颜江:“买了一些木瓜,吃不完,别浪费了。” 颜江说:“木瓜一般不都是做甜炖品的吗?” 宋翡眯着眸子,语气不善的说:“所以你想说什么?说我不会做饭?做的是黑暗料理?” 颜江立马摇头,“不,我想说阿翡真厉害,研究了好多新菜式。” 宋翡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她拍拍颜江的胳膊,对他说:“你是第一次吃到我的饭菜的人。” 就冲这一句话,颜江能把装木瓜的菜盘子都啃干净。 发现锅底下还有一盘洋葱炒蛋,颜江微微一愣。洋葱炒的熟过了一些,菜色看着就不美味,但颜江那颗不安的心却感受到了温暖。 “你还记得我喜欢吃洋葱炒蛋啊。”颜江将宋翡抱进怀里,低声说:“从奶奶去世后,就没人给我做过这道菜了。” 宋翡想到心理医生的叮嘱,她觉得应该给颜江一些甜头,边说:“我以后经常做给你吃,也做给我们的孩子吃。” 颜江的心怦怦狂跳。他突然说:“我明天也去看心理医生。” 宋翡忽然笑了。“行。” 宋翡第一次做饭,菜式也是自创的,但味道竟然还不错。不愧是天才,天才做饭的天赋也是很棒的。颜江吃饱了,撑着手,盯着小口喝奶的宋翡,忽然说:“我们阿翡这么聪明厉害,我们以后的宝宝,一定也很厉害。” 宋翡一噎。 她瞧见颜江那神采奕奕的目光,不好打击他,便说:“嗯,长得像你,智商随我。” 颜江满意极了。 第二天宋翡起床,便发现健身室里的铁笼子不见了。正巧阿伦提着菜过来他家,宋翡就问阿伦:“健身室那笼子哪里去了?” 阿伦笑着说:“今天一早江哥就给我打电话,让我叫搬运工将笼子送走了。”看样子,在宋翡小姐的影响下,江哥的病情在慢慢变好。 丢掉那个让颜江想入非非的笼子,就是一大进步。 “原来如此。”送给也感到欣慰。 说话间,颜江回来了。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手里还拎着一只雪白的狗。 颜江将狗笼子放在宋翡面前,他告诉宋翡:“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阿翡,你给他取个名字。” 宋翡看着阿伦,阿伦看着宋翡,表情都有些复杂。 看样子,他的病没有好转。 宋翡问颜江:“真要取名字?” 颜江笑着摸了摸宋翡的脑袋,他说:“当然,我们把他当孩子养,这样你以后就不会丢下我们父子俩,说走就走,说出事就出事了。” 宋翡瞧着那狗雪白雪白的,想了想,说:“既然是你的狗,就叫颜狗吧,小名狗子。”这名字取的潇洒不羁,也敷衍了事。 颜江眼皮一抽。“行吧,就叫颜狗。”总觉得是自己在骂自己。 阿伦憋着笑,非常难受。 - 这天宋瓷陪韩湛一起出差,来到文莱国。 韩湛出去与人谈事,宋瓷一个人呆在酒店,穿着长袖长裙,坐在窗边的懒人沙发椅上,盯着楼下那些车辆与女人。受宗教信仰的影响,文莱的女孩子们大多穿着长袖和过膝的长裙,还有人头上戴着头巾。 宋瓷偷偷拍了张照片,发给宋翡,跟她吐槽:【我来了一个不方便露腰露长腿的国家,好无聊。】 宋翡不知道在忙什么,没理她。 宋瓷打开宋翡的朋友圈,才发现宋翡跟颜江领养了一条狗,那狗才成年人两个巴掌大,毛发雪白,特别乖巧可爱。宋瓷留言问宋翡:【你们养了一条狗,狗叫什么?】 宋瓷还没有等到宋翡的回复,倒是接到了沈渝北的电话。 “老师。”宋瓷前天去梁博的录歌房,将她的原创小提琴曲《湛》录制了下来,送去给沈渝北,想让他指点几句。宋瓷问沈渝北:“老师你听了曲子没?” “听过。”听过好几遍,他都会拉奏了。“曲子很优秀,没给我丢脸。” 宋瓷弯唇浅笑。“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学生。” “跟你说个事。”沈渝北告诉宋瓷:“两个月后,《乐痴》剧组将要来中国海选,他们要挑一个角色。” 宋瓷知道乐痴这部作品,上一世,这部电影在国际电影节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还获得过奥斯卡最佳导演奖,最佳摄影奖,以及最佳音乐奖。男主演也斩获了最佳影帝奖,当真是风光无限。 宋瓷问沈渝北:“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沈渝北说:“一个双腿残疾的小提琴家。” 宋瓷猜到沈渝北提这事的目的了,“老师是想让我去参加选拔?” “嗯。”沈渝北告诉宋瓷:“这部电影的导演是都均斐,他这人虽然毛病多了点,但作品没得说。我想让你去参加三年后的伊丽莎白女王国际音乐比赛,你先去都均斐的电影里露个脸,到时候参加比赛也有优势。” 伊丽莎白女王国际音乐比赛是世界上最权威最备受瞩目的小提琴比赛,沈渝北是曾经的冠军,他的徒弟也必须是冠军。 宋瓷听完沈渝北的这席话,也燃烧起了斗志。“我定全力以赴!” “行,你好好准备。” 等沈渝北挂了电话,宋瓷才发现宋翡回了她的信息。 宋翡:【颜狗。】 宋瓷愣了下,没明白她在说什么。翻看聊天信息,宋瓷才明白宋翡是在说那条狗的名字。 【你们管那条狗叫颜狗?】宋瓷一脸迷茫,有这样子给狗取名的吗? 宋翡:【嗯。】 宋瓷:【你们真会取名字。】这名字,不知道是在骂谁呢。 晚上韩湛回来,宋瓷跟韩湛说了这事。“颜江跟宋翡养了一条狗,你猜那狗叫什么?” 韩湛想了想,说:“阿黄?” “颜狗。” 韩湛:“...”颜江的狗,叫这名字没毛病,有名有姓的,起的还挺有水平。 韩湛走到沙发边,将宋瓷拉了起来。 他自己在沙发上坐下,让宋瓷靠他怀里。我们后天才回去,明天我很忙,恐怕没空陪你玩。瓷宝,你有没有想去看看的地方,我让龙雨陪着你去。” “我好想去参观皇宫,但现在不是斋戒月,皇宫也不对外开放。”宋瓷觉得挺遗憾的,她对皇宫还是挺向往的,想要进去看一看。 “那得等明年,去别的地方看看吗?”韩湛告诉宋瓷:“杰米清真寺是他们这边的打卡景点,你要不要去看看?” “也行。” 发现韩湛的手开始不老实了,宋瓷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你做什么?” 韩湛:“穆冕一审时间确定了,就在二十天后。” 话题突然扯到穆冕身上,宋瓷有些没跟上节奏。“然后呢?” “然后...”韩湛笑着亲了亲她的鼻子,暗示她:“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一件事么?” “嗯?”宋瓷捏着韩湛手臂,警告他:“说话就说话,少动手动脚。” 韩湛低头看着宋瓷,眼中揶揄之色很浓,“你不就喜欢我动手动脚。” 宋瓷假装听不见。 韩湛打开双臂放在沙发扶手上,这才告诉宋瓷:“我说过,等穆家这些事情结束,我们可以开始备孕了。” 宋瓷一愣。 宋瓷特别喜欢孩子,尽管知道生产也许会令一个女人身材走形,长妊娠纹,但她还是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那行啊,韩哥努力工作,给你的小朋友赚尿布钱。” “只要尿不湿不镶金子,钱还是够的。”韩湛箍住宋瓷的腰,问她:“瓷宝,给我送给小瓷宝,好不好?” “好!” 第二日,宋瓷穿上长裙,在包里备了一条头纱,这才在龙雨的陪同下来到了杰米清真寺。路上她做了许多旅游攻略,就怕违反了寺庙的参观规矩。 清真寺开放的时间每天都不同,宋瓷他们在开放时间准点抵达寺门口。宋瓷与龙雨脱了鞋,换上寺庙提供的黑色长袍,入乡随俗戴上头巾,才和龙雨一起走进寺庙。 这座寺庙在文莱非常有名,大厅建的富丽堂皇,穹顶无不精致艳丽,处处都散发着金钱的气息。宋瓷发现寺庙的朝拜室有两个,大的那个是男厅,小的是女厅。 从小就生活在有爱且互相尊重的家庭氛围下,宋瓷最讨厌男尊女卑那一套。她站在朝拜室门口,想了想还是没有进去。 龙雨倒是进去参观去了,宋瓷便一个人闲逛,逛着逛着,来到了一片蓝色的喷泉泳池旁。 泉池里的水很澄澈,抬头可见蓝天白云,四周是风光如画的园林,宋瓷萌生了想要拍照的念头。 但寺庙里禁止拍照摄影。 宋瓷有些遗憾。 咔嚓! 宋瓷听到了相机的声音。 她诧异回头,看见身后站着一个金发蓝颜的高个青年,他黑色长袍里面,是一件藏蓝色的衬衫,一条黑色西装裤包裹着两条有力的长腿。 青年看上去二十出头,一张脸生得极英俊,下嘴唇与下巴之间有一颗黑色的极小的痣,不损帅气,反添独特。 见宋瓷看过来,他耸了耸肩,吐吐舌头,悄悄地将手机塞回了兜里,冲宋瓷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宋瓷歪头看着他,要笑不笑。 “你不会举报我的,对吧?”青年讲的是一口地道的马来语。 宋瓷:“我是中国人。”她用英文告诉对方。 青年有些意外,他走到宋瓷身边,与她并肩而站。 “很少会有中国人来文莱玩,大家更愿意去泰国新西兰或者欧美地区。”很意外,青年竟然会说一口还算标准的中文,虽然有些音节发音比较奇怪,但宋瓷听得懂。 宋瓷笑着告诉他:“你该去中国看看,看过中国的壮丽河山,你会发现,中国人最爱去的地方,永远是神州大地。” 青年微愣。 “是,中国地大物博,是个好地方。”他主动朝宋瓷伸出手,道:“杰克·亚伯拉罕,敢问小姐芳名。”他的用词文绉绉的,听上去滑稽而又有趣。 宋瓷与他握手,道:“rose·adkins。” 他说他叫杰克,她便说她叫罗斯,这是泰塔尼克号的名字梗。青年表情呆了一下,明白自己是被宋瓷耍了,他笑着说:“小姐真幽默。” 宋瓷附和一笑,才说:“我叫宋瓷。” “宋词?唐诗宋词?”看样子青年对中国的文化有所了解,还知道唐诗宋词。 宋瓷解释道:“宋瓷,瓷器的瓷。” “哦!”青年打了个响指,“我知道,精美的瓷器,我家里就有景德镇的陶瓷!” 宋瓷笑了笑,没否认。 余光里瞥见一道男影在迅速走过来,阿兰这才跟宋瓷道别,“美丽的小姐,我们有缘再见,我得去找我的朋友了。” “有缘再见。” 阿兰·克隆尼刚离开,龙雨便过来了。 “夫人,那是谁?”龙雨蹙眉望着那人远去的背影,眼里闪过警惕之色。 宋瓷告诉他:“杰克·亚伯拉罕,他说他叫这个名字,我就告诉他,我叫罗斯·阿德金斯。”宋瓷冷笑,盯着那人的背影,幽幽道:“告诉韩湛,就说我被一个身份可疑的男子注意到了。” “夫人怎么知道这人有问题?”龙雨深深地看了宋瓷一眼,发现夫人比他以为的要更聪明一些。 宋瓷给了龙雨一个深奥的眼神,“女人的直觉,比检测仪还准。” 龙雨耸耸肩,觉得夫人说的很有道理。 晚上,韩湛刚从车上走下来,就看见了等候在酒店门口的龙雨。他朝龙雨走了过去,“在等我?” 龙雨说:“烟瘾犯了,想下来找个抽烟的地方,结果全国禁烟。” 韩湛笑了,“把烟戒了吧,别把肺给抽黑了。” 龙雨不吭声,样子瞧着倒是挺老实。 “今天的确发生了一件值得在意的事。”龙雨便将那个自称杰克的男人的存在告知给韩湛。 韩湛听说了这事后,表现的很在乎。一边往酒店大厅走,韩湛一边问龙雨:“那人长什么模样?” 龙雨说:“我只看到他的背影,个子倒是挺高,夫人说那个男人很年轻,头发是金色的,眼睛是蓝色的。哦对了,夫人还说那个男人嘴巴跟下巴之间,有一颗黑色的小痣。” 闻言,韩湛脚步一顿。 龙雨跟着停下。 韩湛转过身来,眼神不知何时变得冷冽起来。“那个人,他走路是不是有些跛?” “这我倒没有注意,不过...”龙雨仔细回想那个人走路的姿势,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忙告诉韩湛:“他走路的速度很慢,生怕会踩死了蚂蚁一样。” “我知道了。” 回房的路上,韩湛便没再说一句话。 房间里,宋瓷已经睡了。韩湛本来想要跟她说件事的,但看她睡得很香,就作罢了。第二天中午,他们启程回国。 宋瓷像来时一样,打算进驾驶舱,却被韩湛拉住了手腕。“你今天跟我一起坐,我有事跟你说。” 宋世清与熊健看见这一幕,忙将驾驶舱的门给关了。 宋瓷只好跟韩湛来到他的私人休息室,门一关,韩湛就脱了外套。 宋瓷坐在韩湛的小床边上,想到自己看过的某些电影里的剧情,她露出坏笑,调戏韩湛:“咱们这样,会让外面的人乱想的。” “想什么,我们合法夫妻,随他们想。”韩湛在床上躺下来,双腿交叠着,姿势惬意。 宋瓷跟着躺在,脑袋枕在韩湛手臂上。“韩哥要跟我说什么?” “昨天那个接近你的男子,我应该认识他。” 宋瓷脑袋抬了起来,她盯着韩湛的脸,蹙眉问道:“你们真认识?他难道是间谍?还是杀手?” “都不是。”韩湛扭头望着玻璃窗外越来越清晰的蓝天白云,闷声说道:“是我弟弟。” 宋瓷一怔。 “你弟弟?你怎么会有个弟弟?”宋瓷可从没听说过韩湛还有兄弟,她想了想,就说:“不是亲的吧?” “算是亲的吧。”韩湛补充道:“同父异母的。” “啊?”想到青年那头嚣张的金毛,宋瓷问韩湛:“你父亲是外国人?” “嗯。” 不等宋瓷再开口,韩湛突然又说:“他是国际大毒枭。” 宋瓷:“!” 万万没想到,出生将门之家的韩木兰,竟然嫁给了一个大毒枭。这之中又有着多少血雨腥风的内情,宋瓷不敢深想。 “我们一共四兄妹。我上面有一个哥哥,他是我父亲最满意最骄傲的继承人。我下面还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你昨天看见的那个男人,应该是我弟弟,他叫阿让。” “阿让·克隆尼。” 韩湛用一条手臂横在眼睛上,陷入了回忆中。他讲述的语气逐渐变缓,听上去像是在讲陌生人的事。“阿让是最小的孩子,他小时候胆子很小,也很天真。我们每一个孩子在四岁生日那天,都要接受一道洗礼...” “杀人。” 宋瓷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阿让四岁生日那天,父亲给他的挑选的洗礼祭品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阿让不敢开枪,不忍开枪,他求父亲放过她,父亲一怒之下,就朝阿让小腿上开了一枪。” “阿让的脚有些跛,就是因为那件事。” 宋瓷听得心惊肉跳,她怎么也没想到韩湛小时候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中。 “他恨我。” “为什么恨你?”宋瓷以为韩湛曾欺负过阿让。 阿让恨韩湛,不是因为韩湛欺负过他,真相其实令人心碎。 韩湛说:“阿让小时候最亲近我,他最期盼的就是长大后,能和我们一起干掉我们的父亲,然后和我一起逃离那个深渊地狱。” “七岁那年,外公找到了我,将我带回了家。拥有了一个全新生活的我,成了一名保家卫国的军人。而阿让,他被我父亲逼成了一个心狠手辣的坏人,一个被多国通缉的罪犯。” “他恨我,恨我丢下他,恨我留他在那个地狱深渊里过着行尸走肉一样的生活。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注意到你的,但宋瓷,阿让已经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天真善良的阿让了,他时间宝贵,从不做费力不讨好的事。他主动接近你,一定是心怀不轨。” “一旦你身边出现了陌生可疑的人,你一定要告诉我。” “好。”宋瓷脑海里浮现出阿让的模样来,他笑起来那么灿烂,真想不到他竟也双手沾满了鲜血。“那韩哥,婆婆她...” “她是真的死了,被我父亲当着我的面开枪杀死的。” 宋瓷愕然不已。“这、这...”她咬牙切齿地骂道:“这还是人吗,这是畜生吧!”这样的畜生竟然还有四个孩子,简直荒唐可笑。 有些好男人娶个老婆都难,他却爱人成群,儿女扎堆! “连自己的老婆都能杀,比畜生都不如!”畜生还知道保护自己的配偶呢! “你错了。”韩湛纠正宋瓷的说话,“我妈妈不是他的老婆,只是他的一个情人而已。” 宋瓷更觉得吃惊了。 韩翱宇的女儿,怎么会甘心去做一个男人的情人! “我父亲这辈子,就只爱过一个女人,一个深爱却得不到的女人。他得不到那个女人,就一辈子都没有结婚,无论是我的母亲,还是阿让的母亲,都只是他找来的替代品,一群与他初恋有着相似的皮囊的替代品。” “...” 她是该夸韩湛生父痴情不悔,还是该骂他猪狗不如呢? “还好你不像你父亲。” 韩湛突然笑了,“我是他儿子,我身上到底流着他的血,我们之间,还是有相似处的。” 宋瓷表情逐渐凝固,“你可别吓我。” 见自己吓坏了宋瓷,韩湛这才笑了出来,说:“我们别的不像,就贪慕美色这一点,我们还是很像的。” 韩湛捏着宋瓷的手,说:“没遇到你之前,我都没有发现,我竟然是一个好色之徒。” 宋瓷心里喜滋滋的,韩哥这是变相的夸她好看呢。“那什么,我知道我好看,你适可而止啊,夸过头了我会飘上天的。” 从嫁给韩湛后,宋瓷是越来越飘了,她怕飘得过了,会得意忘形。“行了,我眯会儿,提前半个钟头把我叫醒。” 宋瓷说睡,就秒睡。 韩湛却睡不着,提起了童年的事,他就控制不住的想起了那些黑暗的往事。 童年对韩湛来说,是残酷无情的,他的父亲想要把他培养成一个毒品免疫体,从小就给他注射各种毒品,导致韩翱宇找到他的时候,他浑身都是针孔伤痕。 后来被外公接回家,连续打了好几年的激素解药,这才变得正常。所以韩湛特别敬重自己的外公,没有外公,他会成为比阿让更可怕更堕落的人。 但这件事韩湛不打算告诉宋瓷,她知道了,一定会觉得他是个小可怜。韩湛不要当宋瓷的小可怜,他要当宋瓷顶天立地的丈夫。 - 回到望东城,韩湛的工作越来越忙,宋瓷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羽化经纪公司要为梁博出第一张专辑,这是一件大事,从作词作曲到mv,无一不用心。 梁博对宋瓷有迷之信任,他坚持要宋瓷为他的所有歌作曲,宋瓷被梁博几句话一夸,顿时就有飘。 她一飘,就满口答应了下来。 第一张专辑一共七首歌,宋瓷这下有事做了,天天都呆在家里作曲。 韩湛有天晚上回来,看见宋瓷趴在钢琴上睡着了,琢磨着也许该换一套大房子了,要给宋瓷建一个宽敞的豪华的专业的乐器房。 第二天韩湛就让北战帮他联络到一名建筑设计师,高价聘请对方为他设计新家。新家地址定在御龙山的山顶。 御龙山地处御龙渊大河边上,西接碧水区与晋山区,南临望江山。御龙山顶有一块奇石,形似昂首的龙头,龙头高高在上俯视着御龙江,故而,那片山被命名为御龙山。 三十三年前,尚还在读大学的墨谣豪掷千金将这座山头买了下来,本来是打算建一栋大豪宅,方便她们四姐妹一起居住的。 但韩木兰的离世,成了墨谣她们三姐妹心里永远的痛,那豪宅也就没有建造的必要了。 后来韩湛十八岁生日那天,墨谣将这片山赠给了韩湛。 韩湛将所有要求跟建筑设计师详细讲了一遍,就任由设计师去发挥,静等成果。宋瓷她有了一颗事业心,每天都过得有滋有味,不知道韩湛背着她在偷建豪宅。 转眼间,穆冕一审的日子就要到了。 作为受害人与受害者的家人,宋瓷与宋翡是需要法庭的,而苏蓓蓓作为受害人的遗女,也应该去审判现场旁观。 穆冕就要受到法律的制裁了,有人盼这一天盼了十多年,有人却害怕这一天的到来。 穆秋已经出院回家,曾经这个家里充满了温馨与笑声,但现在,死的死,被抓的抓,到了深夜,竟寂静的可怕。 穆秋不敢上楼去睡觉,每次上楼经过二楼的时候,她总觉得母亲会突然拉开主卧室的门走出来,笑着问她:“秋天儿,你怎么才回来啊?” 穆秋心里有鬼,她只敢在一楼的客房睡觉。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可领! 张阿姨不知道穆秋的心思,只以为她是身体虚弱嫌弃上下楼劳累。 明天就是穆冕被审判的日子了,张阿姨见穆秋心神不宁的样子,便问她:“小姐,你是在为明天的事担心吗?” 穆秋点了下头。“张阿姨,你说我爸爸,他会被判死刑吗?” 张阿姨没做声。 想也知道,身负三条人命,还差点杀了宋翡,穆冕已经成了全国皆知的大罪人,他不被判死刑才怪! 张阿姨再向着穆秋,也觉得穆冕应该被判死刑。但这话,她是不能当着穆秋的面说出口的。 穆秋摇头苦笑,“一定会是死刑吧,谁都改变不了这个结果。”穆秋靠着沙发,回想起父亲对自己的种种好,不禁问道:“他怎么会杀人呢?” 那么好的父亲,怎么会是杀人犯呢? 张阿姨在一旁说:“人心隔肚皮,有些人看着面善心慈,但他的心是黑的。人啊,单凭一双眼睛是看不透的。就是夫人,也是到死才看清先生的真面目,更何况是小姐你呢?” 也不知张阿姨这番话里面那句话戳痛了穆秋,穆秋忽然站了起来,说:“我去休息了,张阿姨也早些休息。” “诶,好。”张阿姨见穆秋生气,也不知道自己这话哪里说错了。 穆秋回到客房,盖着被子,手按在胸口,感受着有力的心跳。 ——人心隔肚皮,有些人看着面慈心善,但他的心是黑的。 若张阿姨知道自己的真面目,只怕是会马上拎着行李,逃之夭夭吧。 “妈,如果知道我做的那些事后,你还会把心脏给我吗?” 没有人可以回答穆秋的问题。 - 夜空中,月色皎皎。 御龙渊的河岸旁,盘腿坐着一个身穿黑色皮外套,黑色牛仔小脚裤的女人。她仰头望着闪烁的星空,弯唇笑了。 “妈,爸,穆冕明天就要接受一审了。你们的仇,就快得报了。”苏蓓蓓侧首望着远方那座御龙渊大桥,想到十四年前那个早上。 那天早上,她父母的遗体就那样孤零零地躺在小雨中,冰凉凉的,任她怎么哭怎么喊都没法醒过来。 十四年过去,忆起父母死亡时的画面,苏蓓蓓早已没有了撕心裂肺的痛感。但她还是感到悲伤难受。 想到黎离,苏蓓蓓有些为难。“妈妈,我要不要告诉他真相呢?”苏蓓蓓犹豫不决,希望能有个人为她指点迷津。 这时,放在她腿边的手机忽然响了。 苏蓓蓓接通电话,听到黎离说:“蓓蓓,你今晚还写作吗?我刚下班,有些想你,想见见你。方便的话,我来找你吧。” 听到黎离含笑的嗓音,苏蓓蓓不禁弯起了唇角。“来御龙渊大桥旁边的河滩找我。” “啊?这么晚,你一个人在那里?” “嗯。” “等着,我就来!” 三生桥区距离御龙渊大桥不远,开车十多分钟就到了。黎离用最短的时间赶到河滩,远远的,便看见苏蓓蓓的身边放着几瓶啤酒。 黎离走过去捂住苏蓓蓓的眼睛,故意压低声音,恐吓苏蓓蓓:“哪里来的美妞,劫个色。” 苏蓓蓓伸手,在一片黑暗中摸到了身边的啤酒瓶。她举起啤酒,对黎离说:“先生要不要先喝瓶酒,壮壮胆?” 黎离失笑。 他松开苏蓓蓓的眼睛,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亲,这才接过那瓶啤酒,在苏蓓蓓身边坐下。 “怎么一个人来这里?是有心事吗?还是卡文没灵感?”黎离直接用牙齿咬开啤酒盖子,咕噜噜喝了口啤酒。 苏蓓蓓将自己的啤酒递给黎离,“帮我打开,我是弱女子。”单手能提起四十斤大米的那种弱女子。 “好。” 用牙齿打开瓶盖,黎离将酒递到苏蓓蓓面前,却不松手。他暗示苏蓓蓓:“是不是该有点表示?” 苏蓓蓓:“好。” 苏蓓蓓脸蛋凑近黎离,就在黎离以为苏蓓蓓要亲他的时候,苏蓓蓓迅速伸出双手在黎离的胸前揪了一下。 “嗷呜!”黎离疼得脸色都变了。 苏蓓蓓夺回啤酒,仰头潇洒的喝了一口,她砸吧砸吧嘴,回味无穷。“宋瓷没骗我,你们男人果然也有怕疼的地方。” 聪明的黎离抓住了重点—— 所以韩先生也被宋瓷揪过? 没看出来,看着威武不屈的韩先生,私下里也是惨遭宋瓷欺负的小可怜。 191章 穆冕:穆秋,你不是人! 黎离揉了揉胸口,等不疼了,这才重新握住酒瓶,与苏蓓蓓干了个杯。 苏蓓蓓举起啤酒瓶,一口就干掉了半瓶啤酒。见状,黎离眯起了那对好看的凤眼,语气肯定的说道:“蓓蓓,你有心事。” 苏蓓蓓张开嘴,吐出一口酒气来,这才说:“因为有件事必须跟你讲,但又没有勇气,内心犹豫不决,所以想喝杯酒,给自己一点勇气。” 听她这么说,黎离便感到不安,心里七上八下。“你...”黎离的笑容有些牵强,觉得手里的啤酒都开始泛苦了。“你是要跟我分手?” 苏蓓蓓摇头,“不是,我们感情没有任何问题,为什么要分手。” 黎离悬着的心猛地落回实处。“那是要讲什么?你说,我没关系的。”只要不是分手,一切都好。 苏蓓蓓说:“穆冕明天就要被一审了。” 没料到苏蓓蓓会突然提到穆冕,黎离愣了愣,才点头。“是的,这件事今天已经传开了,想来明天法院会很热闹。” “我也会去。”苏蓓蓓说。 黎离便问她:“是想去旁听经过,为下一部作品积累素材吗?”除了这个原因,他想不到别的。 苏蓓蓓摇头否认,“不是,我是以受害者家属的身份去的。” 黎离有些迷茫,没明白苏蓓蓓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怎么会是被害人的家属,你...”黎离隐约明白了什么。 被穆冕残害的受害人之中,就有一个姓苏的死者。 而那个人,是当年被他父亲追尾后车子坠江溺水身亡的人! 望着苏蓓蓓,瞧见她双眼里闪烁着泪花,黎离的表情越来越怪异,“蓓蓓,你别逗我。”他声音里,能听到颤音。 苏蓓蓓笑得比哭还难看,“我的父亲,叫苏不忘。” 黎离表情一僵,蓓蓓真是那个人的女儿? “怎么会?” “黎离,你还记得吧,当年被你父亲追尾,车子坠入御龙渊大河溺水身亡的那对夫妇,男的叫做苏不忘,女的叫做金云舒,他们是悦色购物网站的创始人。” 对上黎离错愕震惊的眼神,苏蓓蓓快要哭出来了。“他们是我的父母,我就是当年那个被你跪着道歉求原谅的小女孩。” 黎离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怎么会...”他嘴里只重复这样一句话。 “阿离。”苏蓓蓓的眼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阿离,你的父亲的确酒驾了,也的确撞了车,但他不是杀了我父母的凶手。穆冕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你的父亲是有罪,却罪不至死。” 苏蓓蓓感到对不起黎离,她哭得很伤心,她用手挡住脸,哭着跟黎离道歉:“阿离,我对不住你,也不对不起你妈妈。当年你们母子为了赔偿我,把房子都卖了。是我害你们母子居无定所,阿离,我对不住你。” 黎离失神了许久,才消化掉这件荒唐的事。一只大手轻轻落在苏蓓蓓的头上,温柔地拍抚她。 苏蓓蓓擦掉眼泪,抬头看着黎离。 只见黎离嘴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他告诉苏蓓蓓:“你不用道歉,我的父亲酒后驾车并追尾,他就是有罪,虽然罪不至死,但也并不清白。” 苏不忘夫妇的死,黎离父亲是有责任的。“他的死也不怪任何人,怪只怪他自己懦弱没担当。” “至于我和我妈妈,再苦的日子我们也都熬过来了,你也不用感到抱歉。” “还有,我很庆幸我的父亲不是真正杀了你父母亲的杀人犯。庆幸我还有资格,继续留在你的身边。” 苏蓓蓓并不是个恋爱起来就没脑子的蠢货,但在听到黎离这番话后,她心里也觉得动容。 “这事说出来,我人都轻松些了。”苏蓓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里装着事,这些天我写作都没灵感。” “你早该讲出来的。” 苏蓓蓓:“我不敢。” 黎离愣了愣,然后默默地握住了苏蓓蓓的手。 河边的风很大,两人的手都被吹冷了,苏蓓蓓把外套打开,对黎离说:“冷就来我怀里。” 这男友力十足的动作与口气,把黎离给整蒙了。 黎离四下看了看,确认没有人后,这才厚着脸皮钻到苏蓓蓓的怀里。“你怀里真暖和。” “嗯。” “真香。” “嗯。” “真软。” “闭嘴!”苏蓓蓓嫌弃黎离话痨。 黎离闭嘴安静了片刻,突然又说:“过两天,跟我一起去我家吃顿饭,怎么样?我妈知道我谈了女朋友后,天天都在问我什么时候带女朋友回家吃顿饭。” 他妈手术后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精神也好了,能吃能喝也就能叨叨了,天天都在催他带女朋友上门吃饭。 别看黎总表面风光,在公司里挥斥方遒深得人心,背地里却是一个被妈妈耳提命面督促着结婚的可怜单身狗。 苏蓓蓓挺不好意思的,“这第一次谈恋爱,业务不熟,初次登门拜访也不懂规矩,你等我回头去做个见婆婆的攻略,我再跟你回家。” 悬疑推理作家苏蓓蓓,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黎离愣了愣,接着心花怒放。“你同意了?” “嗯。”苏蓓蓓拍拍黎离的脑袋,又来了一句男友力max的话:“你的清白都给了我,我总不能不对你负责。” 黎离:“...” 于是这天晚上,黎离像只癞皮狗跟在苏蓓蓓身后回了她的家。他妈半夜起床上厕所,发现黎离还没回来,有些担心儿子。 因为黎父的事,黎母对‘车祸’这东西都有了阴影。也不清楚黎离是在公司留宿,还是开车回家路上出了意外。她上完厕所,洗完手,就站在厕所里给黎离打电话。 电话通了,一直没人接。黎母不放心,又打了一遍。 黎离下楼买夜宵去了,疲惫的苏蓓蓓睡在床上,盯着床头柜上不停震动的手机,她有些犹豫。 黎离妈妈的电话... 知道黎妈妈是担心黎离,苏蓓蓓在电话快要默认挂断的前几秒,选择了接听。 电话一接通,就听到黎离他妈担忧问道:“黎离,你今晚又在公司睡吗?不回来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你故意让我担心是不是?” 苏蓓蓓犹犹豫豫地开口:“伯母,黎离出去买夜宵了,他可能是忘记给你打电话了,你别担心,他没事。” 黎妈妈:“...” 明明苏蓓蓓在电话里面,黎妈妈却有种儿媳妇就站在自己面前的局促感。 她下意识整理了下凌乱的头发,想要给儿媳妇留个干净整理的印象,一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家里,儿媳妇在电话那头呢! 黎妈妈小心翼翼地问苏蓓蓓:“你是蓓蓓?” 黎离果然跟他妈提过自己。“是的伯母。” “哎啊,黎离今晚去你家玩了啊,哎,那什么,时候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休息,早些休息。” 第一次跟儿媳妇通话,黎妈妈也很紧张,她挂了电话后,腰靠着盥洗池,将刚才自己说的那些话又重述了一遍。 确认自己没有说错话,黎妈妈这才安心。 黎离拎着烧烤回来,苏蓓蓓脑袋从被窝里钻出来,告诉他;“你妈刚才打电话来了,响了两遍,我帮你接了。” “是么?”黎离放下烧烤,看见苏蓓蓓从床上爬了起来。她坐在床上指点江山,“回去在你妈面前,记得美言我几句。婆媳关系好不好,就看儿子工作到不到位了。” 黎离感到肩上担子重。 媳妇和妈妈,是坐在跷跷板上的两个祖宗,黎离必须一碗水端平,端不平就是修罗场。 转眼天亮了。 苏蓓蓓早早起床,换上正装,与黎离一同去隔壁的早餐店吃了饭,这才与黎离吻别。 黎离的车开向宙斯,苏蓓蓓则开着车朝着望东高级人民法院前进。 她到时,距离开庭时间还有一会儿,她坐在车里玩手机,不一会儿便看到宋翡与宋瓷到了。 是宋翡在开车,别看她瘦,开的却是一辆威武霸气的悍马越野。 一个漂移,车停在苏蓓蓓车旁,都不用修正位置,车身刚好就停在车位的最中间。 天秀! 苏蓓蓓看得目瞪口呆,心想不愧是天才少女,这车技就不是一般女人能比的。 看看宋翡,再看看她旁边那个胸大无脑开车能把油门当刹车踩的宋瓷,苏蓓蓓心里不禁产生疑惑:同样的爸妈,同一颗卵子,怎么会造就出两个智商相差这么多的两姐妹? 宋翡推开车门,消瘦笔直的长腿裹在一条小脚裤里,她弯腰钻出来,身上黑色的卫衣跟鸭舌帽,将她伪装成了一个低调又不露锋芒的街头少女。 苏蓓蓓这是第一次见到宋翡本人,只觉得这人浑身上下都写着一个‘酷’字。那酷酷的眼神,是别人模仿不来的。 宋瓷也下来了,高跟鞋,奢华的高定刺绣长裙,像只开屏的孔雀。 苏蓓蓓赶紧看了眼宋翡洗眼睛。 “你到多久了?蓓蓓。”宋瓷朝苏蓓蓓的车走过来,听到这声蓓蓓,宋翡也分给苏蓓蓓一个关注的眼神。 这就是那个敢玩骨灰的暗黑少女? 苏蓓蓓从车里走出来,风衣牛仔裤,装腔作势的戴了一副文学气息十足的银边眼镜,看上去就是个正儿八经的女作家。 “刚到不久。”朝宋翡抬抬下巴,苏蓓蓓对宋瓷说:“你姐姐话不多的样子。” 宋瓷耸肩,“人狠就行了。” 三人聊着天,大多数时候都是宋瓷叽叽喳喳的讲,苏蓓蓓有问有答,宋翡一脸冷漠地倾听。 终于,看守所的车到了。 三人站姿变得笔直,盯着那辆车,看见两名警察押着穆冕一行人从面包车里钻了出来。 一个多月不见,不知是看守所里的伙食不好,还是杜婷婷的死给了穆冕太深的打击,他瘦了许多,颧骨都凸了出来,眼里一片灰淡,再也没有了往日里那股‘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意气劲。 穆冕被压着走进法院,迈上阶梯前,他有所感应般回头,看见了身后站在树下的宋氏姐妹。 穆冕看她们的那个眼神,又狠又怨。 宋瓷被那个眼神看得浑身发寒,嘴唇不安地翕动了几下。宋翡直接遮住宋瓷的眼睛,“别看,脏眼睛。” 宋瓷赶紧闭上眼睛。 穆冕深深地看了眼神色轻蔑的宋翡。 他一开始的预感就是对的,这个宋翡,真的是人中龙凤,她有足够的耐心,深狠的城府,以及斗起来不怕死的狠劲。 穆冕在看守所呆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曾无数次思考自己那个周密计划到底为什么会失败,究竟哪一步出了错。 他不蠢,很快就想明白了问题所在。 这个宋翡,只怕一开始就是在装,她故意落网,拉他跳进她为他挖的深坑里。可怜他信心满满,竟然一开始就着了宋翡的道! 女人啊,当真是心狠手辣。 “走!” 警察拽了拽穆冕,穆冕只来得及匆匆看了一眼苏蓓蓓,就被带进了法庭。 苏蓓蓓往嘴巴里丢了一颗口香糖。从戒烟后,口香糖就成了她的储备粮。她朝穆冕消失的方向努了努嘴,说:“他那副死不知悔改的样子,特别欠扁。” 宋瓷眼神复杂地望着穆冕消失的方向,心里感到悲哀。 怎么会有人,坏的这么彻底呢? - 九点四十,审判正式开始。 高级人民法院今天上午就这么一场审讯,现场人还挺多,检察官,证人,辩护律师陪审员... 全部加起来都二十来号人了。 就在审讯快要开始时,大门又一次被打开,一个身穿香奈儿大翻领外套的娇弱女子,慢步走了进来。 来人是许久没有在公开场合露面的穆秋,她看着身形还是清瘦,但气色却要精神了许多。一颗好的心脏,带给了她健康跟活力。 穆秋微微垂着头,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就声也不吭,安安静静。 宋瓷朝穆秋瞥了一眼。 穆秋察觉到了宋瓷的注视,并没有任何反应,她像是个瞎子,躲藏在自己的世界里扮演聋哑人。 也有不少人认出了穆秋,看她的眼神都很复杂。 终于,开审了。 “带罪犯穆冕。” 穆冕被人法警押了进来,手腕上戴着手铐,脚踝上拷着脚链。他被带到法庭后,抬起头来,淡淡地环视了一圈席位上的人。 当看到女儿穆秋时,穆冕脸上的从容之色全都烟消云散。他眼神闪闪躲躲,嘴唇微微翕动,愧疚心虚的他忙转过身来。 他没脸见穆秋。 穆秋也看着穆冕,见爸爸瘦了许多,身上还被戴上了手铐脚铐,她的心钝痛不已。也分不清是杜婷婷在心疼,还是她自己在心疼。 一条又一条的罪名加注在穆冕的身上,他的辩护律师本着职业道德,不得不为他进行合理且公正的辩证。 但律师的辨证,依然没能改变审判的结果。 当听到‘罪犯穆冕被判死刑立即执行,并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这个审判结果时,现场无人欢呼,也无人哭泣。 他们只是长吁了一口气,有种欣慰的快感。 听到宣判结果后,穆秋就那么怔怔地坐在那里,耳朵里嗡鸣声响个不停。 等穆冕被押走法庭现场,穆秋才回了神似地站了起来,拉开门朝着穆冕的身影狂奔过去。 “爸爸!” 穆秋一声惊喊,穆冕停下了脚步。 法警们对视一眼,并没有强行拖走穆冕。穆冕回头,望着法庭门前的穆秋,他嘴皮子一阵哆嗦后,终是流出了悔恨不甘的泪水。 “秋天儿。”穆冕声音发颤的告诉穆秋:“秋天儿你要好好地活下去,别学爸爸,你要带着妈妈的心脏,好好活下去!” 穆秋哭得以泪洗面,“爸爸,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妈妈死了,爸爸也要被执行死刑了,墨哥哥也不要她了,她该怎么办? 穆冕望着女儿无助流泪的样子,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就在那一刻,他忽然很懊悔。 如果一切能重来就好了! “走吧!” 法警强行带走了穆冕。 穆冕被押上了车,送往望东第一监狱,等待最高人民法院复核。但穆冕这件事影响太大,身上背负的人命太多,最高人民法院的审判结果应该也不会变。 坐在车里,穆冕偏头望着窗外,不禁想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一切能重来,他真的就会选择不一样的道路吗? 不,他仍然会走老路。 善良的人,一开始就会选择善良的道路。邪恶的人,永远都只想走捷径去犯罪。一棵树的根坏了,那棵树迟早会死,人也是一样。 - 穆冕被关进监狱的第三天,突然被通知有人来探视他。 穆冕以为是穆秋来了,他到达会见室,看见宋瓷后,下意识警惕的眯起了眸子来。黄鼠狼来给鸡拜年? 宋瓷着一件酒红色毛呢风衣,剪掉了接发,中长的发刚及肩。她优雅地坐在会见室的凳子上,漂亮的惹眼。 穆冕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动声色地坐下。“你来了。”穆冕没什么表情的开口说:“来看我笑话么?” 宋瓷摇头,“不,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穆冕:“我有什么好看的?” “曾经,父亲在我眼里也是很伟大很高尚,很英俊帅气的。”宋瓷忆起灾后第一次看见穆冕时的场景。那时候,穆冕也是宋瓷心里的英雄,是特别善良的大好人。 “曾经我敬你仰慕你,还曾幻想着以后要嫁,就要嫁像父亲一样善良有担当的男人。” 宋瓷并不是在挖苦穆冕,她只是想要在穆冕临死前,跟他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句句肺腑,绝无欺言。 穆冕分不清宋瓷是在挖苦他,还是单纯的想谈往事,他理智的保持沉默。 “父亲,当我知道你领养我们姐妹的真实目的后,我当时真的感到难以置信。那么善良的父亲,怎么会那么歹毒呢?” 穆冕嘴皮动了动,到底还是没有说话。 “后来我也想通了,这天下本就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只想做好事不计回报的滥好人。父亲不是好人,只是我把父亲当成了好人,是我有眼无珠信错了人。” 听宋瓷说了这么多,穆冕终于有了开口说话的欲望。他回忆起宋瓷住进这个家里后,为家里带来的欢声笑语,表情渐柔。 “我没想过要动你。”穆冕说。 宋瓷点头,“这我信你。”你没想过要杀我,但真的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你还是会杀我。 “你是我养了八年的孩子,从一开始的心怀不轨,到后来的朝夕相处。我对你,也不是没有半分亲情。只是宋宋啊,穆秋才是我真正的孩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 “在她与你姐姐宋翡之间,我当然要选择我的女儿了。” 对他的话,宋瓷不加评论。她只问一句:“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没有我姐姐,如果只有我的心脏跟穆秋合适,你是不是也会对我下手?” 穆冕眯了眸子,没有作声。 这是默认了。 “我明白了。”宋瓷摇头失笑。 穆冕很是感慨地叹息了一声,他告诉宋瓷:“宋宋,你得明白,养女跟亲女儿,终究是不一样的。” 宋瓷讥诮的笑着,“我当然明白。”她突然说:“我出车祸,是父亲找人做的吧?” 穆冕眉心一跳,不做声。 “因为我姐姐失踪了,你找不到合适的心脏了,便对我出手了。当时救护车上的医生就是朱袁文吧,你算盘打得好,却没料到会横空钻出来一个韩湛,打乱了你们周密的计划。” 计谋被看穿,穆冕也懒得再伪装。“是,是我做的。”反正已经被判了死刑,再多加一条杀人未遂罪,也没有什么不同了。 他大方承认了,宋瓷反倒不知道该如何谴责他了。对穆冕这种人,谴责也不过就是废话。 这时穆冕突然也说:“从疗养院醒来,半夜跑出疗养院的那个人不是宋翡,是你吧。” 宋瓷淡淡地瞥了穆冕一眼,没承认也没反驳。 “看来我猜的没错。宋宋,我很好奇。”穆冕身子前倾,脸几乎就要贴到了隔断玻璃上。 他睁大了一双黑沉沉的双眸,眨也不眨地盯着宋瓷,像是一头饿狼。“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计划的?”这是穆冕怎么也想不通的问题。 宋瓷自然不会告诉穆冕重生这件事。 她说:“直觉。” 穆冕怀疑地看着她,不信直觉这东西会这么逆天。看来宋瓷身上,也藏着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你今天来找我,就是要跟我摊牌?”穆冕往后退开身子,有些厌倦地说:“话已经说开了,你走吧。” “倒也不只是要跟你摊牌。”宋瓷牵起唇角,笑得有些高深莫测。 盯着她的笑,穆冕觉得不安。 看见宋瓷从她随身携带的包包里面拿出一个平板来,穆冕皱起了眉头。干什么?知道他要死了,临死前给他放一场小电影? “父亲,希望这个东西你看了之后,不要太惊讶。”宋瓷打开平板,放了一段视频。她将平板翻了个面,显示屏对准了穆冕那边。 心里有种声音在告诉穆冕:不要看!千万不能看! 但人都有好奇心,尤其是穆冕这种心里鬼主意多的人,好奇心就更重。他不争气地抬起眼皮,盯着那视频看了起来。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可领! 一眼望去,穆冕便认出这视频里拍摄的是他自己的家。穆冕蹙眉。“你竟然在我家装了监控!” 宋瓷:“不把你们放在眼皮子底下监视,我又怎能安心?” 穆冕看宋瓷的眼神变得意外又严肃,“宋瓷,倒是我小瞧了你。”他一直把宋瓷当做傻白甜小姑娘,想不到这丫头也有令他刮目相看的时候。 监控视频有点长,一时半会儿穆冕也没看出这是拍的什么,他不耐烦的问宋瓷:“这是什么?” 宋瓷笑着说:“给你的惊喜。” 穆冕恶狠狠地剜了宋瓷一眼,这才继续盯着那视频瞧了起来。 当瞧见妻子杜婷婷出现在画面中,穆冕的眼睫毛微微地颤抖了起来,眼白都有些红了。“婷...婷婷...” 想到杜婷婷,穆冕那颗被泯灭的良心,忽然钝痛起来。 杜婷婷的死,是穆冕心中永远的痛。 瞧见画面中杜婷婷身上那身衣服有些眼熟,还时不时的用手抚摸自己的肚子,穆冕意识到什么,喃喃道:“这是她摔倒流产的那天?” “是。” 穆冕专心地盯着视频,心里闪过各种念头。 宋瓷不会给他看无用的东西,她特意把婷婷流产那天的监控剪辑下来给自己看,说明了一个问题—— 婷婷的流产,极有可能不是意外! 抱着这样的怀疑态度,穆冕看见杜婷婷走楼梯都心惊肉跳。 当看见穆秋将面霜涂抹在阶梯中间,明白穆秋这么做的目的后,穆秋浑身的肉都绷紧了。 穆冕如遭雷劈,他捏紧了双拳,眼睛都有些往外凸。“怎么会是她!” 看见杜婷婷踩到被穆秋做过手脚的阶梯,从楼道上摔下来血流不止的画面后,穆冕彻底崩溃了。 “这不可能!”他双手捶打在面前的台面上,目眦欲裂的样子,看着就叫宋瓷心里舒坦。 宋瓷关了平板,塞回包里。 她好整以暇地欣赏起穆冕的反应,此刻,他就像是一个精神失常的病人,双眼赤红,嘴里反复地重述着一句话—— 这不可能。 宋瓷轻声开口,打断神经病人的呓语。“怎么不可能?” 穆冕闭上嘴巴,缓缓抬头,盯着宋瓷。 宋瓷脸上的神色近似悲哀,她沉声说:“怎么不可能呢?她做了你们二十年的独生女,一朝病发时日无多,这个时候新生命的到来,对她来说就是一种打击跟背叛。” “只要是人,就会嫉妒,就会不甘。穆秋怎么能容忍那个孩子的存在?” “一个人想要求生乃本能,穆秋想要你帮她活下去,唯一的方法就是让那个孩子消失掉,让她自己再次成为你们的独一无二、掌上明珠。” “那时候,你一定会为了拯救她,不惜去犯罪,去杀人。” 宋瓷扯了扯嘴角,背后也凉飕飕的,为穆秋的心狠手辣感到害怕。“父亲,你自己想想,穆秋有没有暗示过你去对宋翡下手?” 穆冕沉默下来。 尽管心里不肯相信自己那善良的女儿,会向疼爱她的亲生母亲下手,但宋瓷说的话是极有道理的。 有视频为证,穆冕无法给穆秋洗白。 在穆冕的眼里,穆秋是干净乖巧且善良的,穆冕一直都觉得女儿遗传到了妻子的善良纯洁。 却没发现,穆秋骨子里流的仍是遗传自他自己身上的卑劣狠毒的血液。 他当年敢弑父,穆秋就敢弑母! “怎么会这样呢?”穆冕想不通,他想要杀掉父亲,是因为他父亲本身就不是个好东西。可婷婷对穆秋多好啊?她为了穆秋是可以不要命的! 这么好的妈妈,穆秋怎么狠心下得去手! 穆冕想不通。 他用力地抓了把自己的头发,把头发都抓掉了。 宋瓷突然又说:“要是母亲知道那个孩子的离开不是意外,是穆秋一手策划的,她还会心甘情愿把心脏给穆秋吗?” “我真替母亲不值啊。” 宋瓷站了起来,深深地看了眼穆冕,说道:“我就不再来看你了,父亲,一路走好。” 一路走好,愿你下辈子投个幸福的人家,做个正直善良的人。 宋瓷走后,穆冕久久没有说话。 二十天后,最高人民法院对穆冕一案进行了核准,核准结果不变,仍是死刑立即执行。 穆冕的死刑执行时间定在五天后,是枪决。 判决下来的第二天,穆秋终于被准许去探望穆冕。穆秋来到了会见室,望着穆冕,她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看见父亲苍白了许多的发,以及脸上突然生出来的褶子,穆秋心痛极了,当场低头痛哭淋涕。 穆冕看着低声痛哭的穆秋,没有作声。 手术已过去两月,穆秋身体彻底恢复,刚才匆忙一瞥,她脸色看着似乎还挺红润。听见女儿的哭声,穆冕很想问问穆秋:你为什么要那样对你的母亲? 但他忍着。 哭了一会儿,穆秋才拿起电话。 穆冕也拿起电话,听到穆秋喊了声:“爸爸。” 他微微点头。 穆秋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心里明明装了一肚子话,真要开口,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穆冕突然问她:“心脏,可还适应?” 穆秋怔了怔,随后点了下头。“都好,也没有明显的排异反应。” “那是你妈妈的心脏,她又哪里会排斥你呢?”穆冕看着女儿那张神似妻子容貌的脸,不禁说道:“我这辈子,恨过许多人,害过许多人,但对你妈妈,我是真的呵护疼爱了一辈子。” 穆秋点头,说:“我知道,我都知道,爸爸是最爱妈妈的。” 穆冕又道:“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打过你妈妈,就连甩巴掌都不曾有过。我们结婚二十多年里,只在刚结婚的那两年,争吵过几次。” 穆秋安安静静的听着,眼泪却是止不住的往下滑落。 “生你那会儿,我舍不得她疼,特意带她去了国外体验了无痛分娩。她是望东第一个无痛分娩的女人,别的女人都说你妈妈太矫情了,生孩子么,谁不痛一回呢?但我知道,她们嘴上说着你妈妈矫情,心里指不定多羡慕她呢。” 穆秋不明白穆冕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件事,她一头雾水的听着,没敢打断。 穆秋话锋一转,突然说:“我一点痛都舍不得你妈妈承受,但你却害她大出血差点丧失了一条命!” 穆秋浑身一僵,俏脸迅速变得煞白。 穆冕捏紧了电话,死死地瞪着穆秋,突然破口大骂道:“穆秋,你不是人!你就是个畜生啊!那是你妈!是怀你的时候彻夜睡不着觉,到了孕晚期腿肿到无法行走的妈妈!是在哺乳期被你咬破了**的妈妈!你是多狠的心肠,才能对她下手!” “穆秋!我错看了你!真后悔为了你去做这一切!你妈妈要是知道你的真面目,她一定会寒心的,她绝对不会把心脏留给你!” “穆秋,你这个畜生!你这个畜生!” “你把你妈妈还给我!” 穆冕发疯了,对穆秋大喊大骂。 穆秋吓得一动不动,人都在抖。 狱警听到了动静,赶紧打开门跑进来,拽住了情绪失常的穆冕。“镇定点!穆冕,给我镇定!” 穆冕根本就听不到狱警们在讲什么,他恶狠狠地瞪着像是痴呆了一样的穆秋,诅咒她:“穆秋,我诅咒你不得好死,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真后悔当年跟你妈生了你!你个白眼狼!” 穆冕被狱警们拖走了,一路骂骂咧咧。 穆秋怔怔地站在原地,耳边还回荡着穆冕的骂咧之声。穆秋吓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她按着胸口,恐慌地想着:这是妈妈在动怒吗? 穆秋脚步不稳地回到车里,她手都抖得有些厉害,不敢开车,就放倒了车椅,躺在车椅上。 过了很久很久,穆秋的情绪才逐渐平复下来。 冷静下来,她便想到了一个问题—— 爸爸是怎么知道那件事的? 192章 宋瓷VS穆秋 穆秋自认为那件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再说也过去这么久了,爸爸怎么会知道真相的? 是谁告诉他的? 那个人又是如何知道的? 这时,中介突然打电话来了,说是有买家想要看看房子。 之所以决定卖掉房子,一是因为独自住那么大一栋房子着实奢侈,二是房子太大还需要请帮佣打扫卫生,也是一笔不大额外的开支。 当然,穆秋并不缺钱,这些都不是她决定卖到房子的根本原因。真正的原因是住在这栋房子里,穆秋总是心神不宁,整夜整夜的失眠,长久下去身体定会吃不消。而且,因为心中有鬼,至今她都不敢上二楼。 紫晶首府建于十六年前,算是望东城的老别墅小区。尽管年限已久,但因地理位置好,小区别环境优美且安静,房子本身的设计放在现在也不过时,一直都很好出手。 穆秋前几日刚托中介售卖房子,今天就有人看上了。 挂断电话后,穆秋忙开车回家,亲自招待了买主。 买主是一个刚从国外回来的生意人,他相中了穆秋这栋房子,但也听说了这段时间发生在穆家主人们身上的事,认为这是一处凶宅。 可不是么,短短数月之间,男主人被判死刑,女主人突发脑溢血突然身亡,唯一的女儿也是个心脏病患者。 怎么看,这栋房子都是凶宅。 紫晶首府的独栋别墅对外售价就没有低于四千万的,放在以前,穆家这栋别墅应该能卖出六千万的价格。穆秋也知道自己家房子不好卖出,价格喊的并不高,标价五千万。 买主告诉穆秋:“穆小姐,你这房子不吉利啊,风水不好,还是处凶宅。但我这人火头旺盛,镇得住凶宅,你看这价格,能不能再优惠个几百万?” 穆秋眉心轻跳,一开口就要她减个几百万,谁给他的脸? 穆秋大可以开门送人,但... “四千五百万不能再少了,不卖就算了。”穆秋只想快些把这栋房子卖出去,房价只要不亏就行。 “成交!” 穆秋在市区还有一套商品住宅房,她打算搬到那房子里去。穆秋也将继续聘请张阿姨给她做饭打扫卫生,工资每个月一万块,比以前工资低些,但活也要少些。 张阿姨念旧,也舍不得穆秋,没有异议就满口答应了。 去房产局将别墅过了户,穆秋便跟张阿姨一起回家收拾东西。家里的古董,能卖的都被穆秋委托给拍卖行卖掉了,剩下的都是一些家人的照片。 穆秋告诉张阿姨:“张阿姨,麻烦你帮我把我爸妈的结婚照还有艺术照收起来,我们带到新家去。” “好。” 楼上楼下跑了几趟,张阿姨差不多都收拾好了,只剩下一副—— “楼梯间墙壁上挂着的那副画,是夫人生前拍的最满意的一张艺术照,一定得带走。我去搬步梯来,小姐你在下面给我扶着。” “好。” 张阿姨去工具房找到步梯,将它搬到楼梯间转角平台放好。 穆秋站在下面扶住步梯,脚就站在那天杜婷婷躺着的地方。穆秋不受控制地想起了杜婷婷流产那一天的场景,总觉得自己的双脚就踩在母亲的血液上。 靠着步梯,穆秋的脸突然一阵发白。 张阿姨只顾着取照片,倒没发现穆秋的异常。她将照片正面擦了擦,打算将照片装进箱子,这时突然发现了一个小东西,忙抬手对穆秋招了招:“小姐,你快来看看这是什么?” 穆秋凑过来一看,认出那东西是何物后,顿时沉了脸色。“是针孔摄像头。” 张阿姨也是表情大变。 谁这么缺德?竟然在民宅内偷装摄像头! 穆秋抠下那枚摄像头,将它放在掌心里。盯着摄像头,穆秋对监控那头的幕后人说:“你是谁?你不主动联系我的话,我会去报警。”说完,穆秋就将针孔摄像头丢在了地上,踩得稀巴烂。 非法闯入民宅,安装监控设备,监视别人的家,这可是违法的。 与张阿姨一起将东西运送到新家后,穆秋又折返回了穆家。她一个人坐在空荡荡只剩下沙发的客厅里,总觉得这房子阴嗖嗖的,像是有人在她耳旁吹冷气。 她心里有鬼,就总怀疑这屋子里除了她之外,还有点儿别的什么‘东西’。穆秋知道是自己在吓自己,但心里还是慌。 夜色寂静,穆秋突然听到楼上一阵异响,那哒哒哒的声音,特别像是杜婷婷穿着拖鞋在走道上走路的动静。 穆秋呼吸有些不稳。 都是假的,这世界上没鬼,别自己吓自己。穆秋这样安慰自己。 叩叩——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把穆秋吓得一哆嗦。 她猛地扭头望向大门,意识到是自己在等的人来了,穆秋这才长须一口气。“请进,门没关。”她声音中有着些许慌乱。 大门被推开,寒风涌进屋子,钻进穆秋的脖颈。穆秋缩了缩肩膀,眯起灵动出尘的眸子,盯着大门方向。 是宋瓷来了。 冬夜严寒,宋瓷穿着羽绒服好过膝长筒靴。那姜黄色大翻领羽绒服,穿在别人身上像是裹了一床棉絮般厚重滑稽,但在宋瓷的身上,却像是高定款一样,气韵十足。 她迈着优雅从容的步伐,坦坦荡荡走进穆家。 穆秋对面的沙发空着,她将其中一杯热茶推了过去,方才回头对宋瓷说:“我就猜到是你。热茶备好了,坐吧,姐姐。” 宋瓷走进来,在那张沙发上坐下。她垂眸睨着那杯水,突然问道:“这里面没放毒药吧?” 穆秋正在给自己斟茶,闻言手一抖,茶水擦着杯口滴在了桌子上。放下茶壶,穆秋端起自己的杯子抿了一口,才说:“你看,我都喝了。” 宋瓷摊开双手,说话气死人:“你了无牵挂,死了就死了,我有丈夫疼爱姐姐呵护,你死也要拉着我垫背,这也不奇怪。毕竟你就是个善妒的女人。” 穆秋:“...” 见穆秋被自己怼得哑口无言了,宋瓷心满意足,这才从她的羽绒服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白色保温杯。 她打开杯盖,摇了摇,才说:“我韩哥给我泡了菊花茶,就不喝你的了。”说罢,她仰头喝了口菊花茶。 穆秋被她的一番骚操作给气笑了,“你真讨厌,嘴巴好臭。” 宋瓷反唇相讥,“嘴臭总比心黑好点儿。” “姐姐,别扯这些没的了,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在我家布下监控的?”这才是穆秋最关心的事。白日里发现那监控头的时候,穆秋当时浑身一阵发寒。她只要一想到自己在家的一举一动都被别人看在眼里,就恨得要死。 事到如今,宋瓷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我跟韩哥同居后,有一次回来拿东西,趁机装上去的。” 穆秋吃了一惊,“你那个时候就洞悉了我爸爸的计划?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是在那天晚上你想要杀我,最后因为一时手软放过我之后,我再找机会监视的你们?”宋瓷将穆秋的话补全。 穆秋惊疑不定地点了下头,“那天晚上的事,你果然知道。” 宋瓷冷笑。“我是蠢货么,胸口有个小伤疤我能发现不了吗?”宋瓷忆起那晚的事,只觉得心悸。 穆秋端着水杯抿了一口,她视线穿过热茶袅绕的蒸汽,看着从容优雅的宋瓷,觉得她这人也挺可怕的。“你早就发现我对你起过杀心,之后的日子里还能对我装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姐姐,你还真是令我吃惊。” “这算什么。”宋瓷拿出一个u盘,在穆秋的面前晃了晃。“这里面的东西,一定会更让你吃惊的。” 穆秋盯着u盘,猜到这u盘里面装着什么东西,她不动声色的问道:“你想做什么?” 宋瓷:“我可以弄死你,你清楚的。” 穆秋:“你以为你是谁?还能随意弄死人不成?” 宋瓷又摇了摇u盘,慢条斯理地说:“我这里,有你亲手谋害母亲和她肚中孩子的视频证据。一旦我把这份证据放出去,大家都会看清楚穆家千金的真面目,尤其是你深爱的程砚墨。” “届时,精神失常的穆家小姐被发现车祸身亡、服毒自尽、溺水身亡,又或是跳楼身亡..总之这世上死亡的方式千万种,你以任何一种方式死去,都不会被人怀疑。” “毕竟,你在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内,先后承受了母亲去世之痛,父亲被枪决之痛,以及自身名誉受损之痛。这样的小姑娘会想去寻死,也太正常不过了。” “你认为我分析的有道理吗?穆秋。”说这番话时,宋瓷脸上的神情堪称邪佞阴险。 威胁,这是明明白白的威胁! 在听完宋瓷这番威胁言论后,穆秋那双本还算镇定的双眸之中,多了许多不安,最后连瞳孔都开始震颤起来。 宋瓷笑得像只笑面虎,眼睛眯起来像是月牙,穆秋第一次发现这个女人也不是那么好惹的。“你要我怎么做?”既然宋瓷肯来见她,就一定给她留了一条后路。 宋瓷收起u盘。 她环顾了一圈这栋房子,在这个家里生活了八年,宋瓷也曾对这个家倾注了所有的感情。想到死去的杜婷婷,以及账户里那一千八百八十八万的陪嫁金,宋瓷那颗本该冷硬似铁的心脏,还是柔软了一个角落。 “我不会逼你到绝境,但我也不会任你潇洒自在...”毕竟穆秋自在过头,宋瓷就心烦意乱。话锋一转,宋瓷突然说:“穆秋,你按我说的去做,我就把这段视频毁掉。” 穆秋疑惑地看着她,“你要我做什么?” 宋瓷说:“明日是父亲执行枪决的日子,我要你去刑场,亲自送他最后一程!” “你说什么!”穆秋嚯地一下站了起来。她难以置信地瞪着宋瓷,怎么都没想到宋瓷会提出这种要求。“这不可能,我不去!”让她亲眼去目睹父亲被枪决,穆秋坚决不同意。 宋瓷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仍是那句话:“我说,我要你明天去旁观父亲被执行死刑。” 穆秋下意识摇头,“不、不行!你怎么能让我亲眼目睹我的父亲被处决,宋瓷,你太歹毒了!”穆秋抓起桌上那杯茶水就要朝宋瓷泼过去,宋瓷闪身躲过,并迅速地拿起自己面前那杯没有碰过的水,泼在了穆秋的脸上。 茶水温凉,泼在脸上,穆秋一个激灵。她擦掉脸上的茶水,模糊见看到宋瓷走向了自己。 穆秋的下巴被宋瓷捏住,她又擦了擦眼睛,这才看清除宋瓷的脸。宋瓷神情冰冷,看她的眼神,厌恶至极,如同在看一只臭虫。“我早想这么做了,不知道这杯茶水有没有泼醒你?” 穆秋不甘心地瞪着她,没有吭声。 宋瓷突然拖着穆秋往玄关墙壁上挂着的那面仪容镜走去。宋瓷个子高,经常锻炼的她手臂力气很大,比病恹恹的穆秋可精神多了。她轻轻松松就把穆秋拖到了镜子前。 宋瓷让穆秋盯着镜子里。 穆秋抬眼望向镜中,看见了狼狈的她,和高高在上不容亵渎的宋瓷。 宋瓷盯着镜子里的穆秋说:“穆秋,你好好照照镜子,看看你的心都黑成了什么样!你看看你长得多漂亮多白净,可你的心,真是我所见过的世间最黑!” “我真替母亲感到不值,她到死都还爱着你,惦记着要把心脏给你。可你呢,你连自己的母亲都能下黑手,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货色!” “你给我盯着镜子,给我好好瞧瞧,你的心到底黑到了什么程度!到底是不是肉做的!” 穆秋怔愣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却发现自己目光闪闪躲躲,竟然不敢直视里面的那个她。 看着看着,穆秋突然泪如雨水,也不知道是被宋瓷吓的,还是想起自己做的那些糊涂事感到悔恨。 宋瓷松开了穆秋,穆秋就那么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穆秋,明天你若不去刑场,我就将这份视频发给程砚墨,发给咱们共同拥有的微信群,发到我的微博主页,让所有人都来看看穆家这位天真纯善的大小姐,真面目到底有多虚伪卑鄙恶心!” 宋瓷回到客厅拿起她的白色保温杯,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穆秋望着镜子里那个美丽漂亮的少女,第一次觉得自己很陌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成了一个为了活下去而不择目的的人? - 执行死刑前的这个晚上,大概十一点钟,穆冕被提出监室。由两名武警,一名司法人员和一名公安人员看守他,他们陪他聊天,说话。 这叫临死前的美好。 一般这个时候,罪犯都可以提出一些要求,只要不是太无礼,都会被满足。但穆冕只是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不哭不闹也不悲伤,平静的简直不像是一个即将被枪决的罪犯。 几名负责看守他的人民公仆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人算是他们从职以来,遇见过的最安静最配合他们工作的死刑犯了。 熬到夜里二点,工作人员都有些困倦了,这才打起精神问穆冕:“你有什么遗言要交代的,都可以跟我们说。” 穆冕看了他们一眼,摇了摇头。 遗言? 他没有那种东西。 这世界,已经没有人值得他交代遗言了。穆秋虽还活着,但在穆冕心里,他与杜婷婷的女儿已经死去了。 “那,有什么想吃的没?” 穆冕本想摇头的,脑袋刚晃了下,突然又停了下来。想了想,他说:“想吃一碗牛肉面。” “行,我们这就去给你做!” 二十分钟,一碗香腾腾的牛肉面被端到穆冕面前的桌上,他们还体贴的端来了一小碗辣椒酱,“你要吃辣椒的话,就自己加,厨子怕你不吃辣。” 穆冕摇头。“我是不吃辣。” 他盯着那碗面沉默了一会儿,才拿起筷子,挑了一口面放进嘴里。嚼着嚼着,穆冕的动作越来越慢。 见他那样子,像是不太满意,工作人员耐心十足,“怎么,不合你胃口?要不换个厨子给你做?” 穆冕眼里忽然有了泪水。他望着那碗面,盯着里面的大蒜果,忽然轻声说:“我老婆知道我不爱吃大蒜,她给我做的牛肉面里,从来不放蒜。” 一屋人都沉默下来,没接这话。 穆冕还是把那碗面吃完了。 吃完面,他不言不语,闭着眼睛像是要睡了。 一直到天亮,他这才睁开眸子,有些畏光地盯着屋外的刺眼的晨曦光芒。这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看到朝阳了,朝阳很美,却美不过他与杜婷婷第一次去黄山所看见的日出那般壮阔。 这时武警开门走了进来,开始给穆冕捆绑,五花大绑的那种,他们管这种捆绑法叫做‘执行绳’。绑好后,又在穆冕的后颈插上一块尖木牌,上面写着‘枪毙杀人犯穆冕’并在上面打了个红色的叉。 法医过来验明穆冕的身份后,穆冕就被带到了公审大会公判。公审一结束,穆冕便被执行人员带上了一辆解放牌大货车,奔赴选定的刑场。 一路风驰电池,警戒森严。 - 同样一夜未休息的穆秋脸色很疲惫,皮肤也变得黯淡了一些,失去了光彩。她靠着床头,盯着窗外鱼肚白的天际线,内心充满了挣扎。 思考了许久,穆秋最终还是下了床,打开衣柜给自己挑了一件黑色的羽绒服穿上。 她决定听从宋瓷的威胁,去刑场。 宋瓷非常清楚,尽管穆秋跟程砚墨已经分手,但程砚墨仍是穆秋最爱的男人,穆秋最怕的就是被程砚墨知道她做的那些臭恶之事。穆秋不希望在程砚墨的心里,她穆秋除了是杀人犯的女儿之外,还是一个心狠手辣的畜生。 宋瓷真的是把穆秋看透了,捏住了她最大的软肋,逼她不得不就范。 穆秋一下楼,便被早已在楼下等候多时的龙雨给拦住。“穆小姐,夫人让我在这里等着你,送你过去。” 穆秋认得龙雨,这是宋瓷的那个司机。 因为对宋瓷有意见,连带着对龙雨也没有好脸色。穆秋冷笑了一声,嗤笑龙雨:“你倒是一条听话的狗。”说完,她便坐上了车。 好狗‘龙雨’将车开出了市区,见车少,就开始玩大漂移。等车停下,穆秋已经白了脸,她推开车门,钻出去就吐了。 龙雨走下车,不屑地睨着狼狈的穆秋,他说:“就算是狗,我也是一条忠贞不会叛主的狗。而穆小姐你,却是一条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穆秋吐得只剩下酸汁了,这才停下来。她自己慢悠悠地站起来,讥讽龙雨,“你算什么东西!”说完,就看到从刑场里面走出来两个人。 她赶紧闭上嘴巴,用不安的目光注视着那两个人。 龙雨跟他们说了几句话,又拿出身份证给对方看了看,确认龙雨就是韩老先生特意批准可以旁观行刑过程的人,他们这才带着龙雨跟穆秋进入刑场。 站在荒凉的空地,穆秋一想到这里曾死过许多人,就脚底发寒。 时间快要接近正午十二点,穆秋越来越不安。约莫过了十多分钟,穆秋便听到一道车轱辘滚动的声音从远方迅速逼近。 她忙扭头朝车声传来的方向看去,便看到了两台车速度极快地朝着刑场开了过来,一辆解放牌大货车,一辆面包车。 意识到爸爸就坐在那辆大货车里,立马就要被枪决,穆秋脸色一寸寸惨白下去。 车在刑场入口处停下,两个押解手跟正副两名射手从车上跳了下来,他们冲指挥员说:“枪毙杀人犯穆冕已经带到,等候指示!” 指挥员抬起手指,朝荒凉的土地上随手一指。 押解手立马拖着穆冕下了车。看见被绳子五花大绑的穆冕,穆秋用手捂住唇,在喉咙里喑哑地喊了声:“爸...” 穆冕好像听见了,他朝穆秋这边看过来。没想过会在刑场看见穆秋,穆冕瞳孔缩了缩,但很快又被冷漠所取代。 穆冕被他们按着跪在了地上,双膝真挨着地面的那一瞬间,穆冕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死神的逼近。就在这一刻,穆冕突然有些怕了,人开始发抖。 察觉到穆冕情绪的转变,押解手赶紧将他肩膀紧紧按住,不许他大幅度动。 指挥员问:“都准备好了吗?” “完毕!” 指挥手挥了挥小旗帜,射击手将步枪的刺头顶在穆冕的胸口,见所有准备都完成,指挥员喊了一声放,射击手按了扳机! 砰! 穆冕瞪大了眼睛,上半身倒在地上,脑袋动了几下,就失去了呼吸。谁也不知道,当子弹打破他身体的那一秒,他有没有悔恨过。 从穆冕抵达刑场,到穆冕失去呼吸,整个过程只持续了不到三分钟! 那么迅速,那么无情!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坏事做尽者,必遭天谴。这是属于穆冕的结局。 这也是穆秋第一次目睹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她面前迅速死去,还死的那么迅速惨烈,她像是受到了重创一样,身体大幅度的抖动起来,竟吓得尿失禁。 父亲死了! 被她间接害死的! 因为她自私自利想要活下去,故意暗示他去犯罪杀人,才会导致父亲被抓!因为父亲被抓,母亲才会一时间情绪激动脑溢血去世! 是她,是她把这个家毁了! 穆秋不肯接受这个事实, 穆秋回过神来,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盯着趴躺在地上的穆冕,终于嚎啕大哭出来。 那个人可是她的父亲啊!是小时候会把她放在肩膀上骑马马的父亲,是在她被同学欺负后,会带着她去校长办公室给她讨个公道的父亲! 穆秋哆哆嗦嗦地朝穆冕爬了过去,现场没有人阻止她。 “爸爸!”穆秋抱住穆冕的尸体,用力将他翻了个身。 当看见穆冕那表情扭曲的脸,以及胸口上的血冬,穆秋呆了一下。她赶紧用手按住穆冕的胸口,想要止住血液。但血液就像是失控的水龙头,不停地往外冒,很快便打湿了穆秋的手。 眼前这一幕,与杜婷婷流产大出血那一幕重叠在一起,吓得穆秋魂都破了。 “爸爸,爸爸!对不起,对不起爸爸!”穆秋脑袋趴在穆冕的肩膀上,哭得肝肠寸断,成了泪人。 龙雨冷漠地瞧着这一幕,拿起手机,给宋瓷发了一条信息。 这天正午,阳光明媚,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宋瓷没穿外套,只穿着一件长款毛衣裙和打底裤,坐在落地窗前望着远方郊区的方向。 坐在她家沙发上的宋翡又看了眼墙上那只黑色的挂钟,突然开口说:“十二点了。” 宋瓷的心跳骤然静止。 她盯着郊区那片天空,回头对宋翡说:“他死了,宋翡,我们终于报仇了。”但她并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 宋翡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她双手抱臂看着面前这座被骄阳沐浴在身下的繁华都市,半晌后才轻轻地嗯了一声。“死了。” 宋瓷说:“奇怪,我没有快慰的感觉。” 宋翡低头看着她,问:“你在同情他?” 宋瓷摇头,“我哪里会同情一个杀人犯,我就是觉得,挺感慨的。”这时,宋瓷的手机里接收到一条新短信,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 宋翡问她:“谁的?” “龙雨。” “说了什么?” “穆冕已经被枪决,穆秋情绪崩溃,吓坏了。” 一听到穆秋的名字,宋翡就厌恶的皱起了眉头。“宋瓷,你还是不够心狠。” 宋瓷没反驳宋翡给她的评价。 宋翡告诉宋瓷:“我如果是你,我会把穆秋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她最后必定会死在我手中。”这就是宋翡,眦睚必报,心眼比针眼还小,谁欺负她,她就成千上万倍地报复回去。 “是,我心软。”宋瓷也讨厌这样心软的自己,她说:“我想过要对穆秋赶尽杀绝,可是宋翡,一想到杜婷婷,我就心软。” “小蠢货,善良是会被人欺负的。” 宋瓷默不作声。 宋翡叹息了一声,她揉了揉宋瓷的头发,也就只有当宋瓷这么坐着的时候,她才会摸宋瓷的头发。 矮是硬伤。 “算了,你继续蠢下去吧,我护着你。”谁让她是姐姐呢。 宋瓷心里特别感动,感动之余决定喝瓶啤酒。 宋瓷高高兴兴拿出啤酒来,宋翡目光冷幽幽的,她一把夺走宋瓷的啤酒,义正辞严地说:“你最近在备孕,喝冰的会降低受孕率。” 宋瓷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在备孕?” 宋翡冷静地分析道:“我这几天看见你,你每次身上都带着吻痕,说明你们的夫妻生活很频繁,太频繁一般都是在造小人。” “所以。”宋翡将冰啤酒塞回冰箱,靠着冰箱问宋瓷:“你们是在造小人么?” 宋瓷默默红了耳朵。 见状,宋翡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宋翡告诉宋瓷:“我研究过,备孕期间的姿势其实很重要,我做了个易受孕姿势整理表,已经发到你邮件了。你等会儿看看,记得按照上面的姿势来,肯定容易怀孕。” 宋瓷又害羞又恼怒,“你一个没结婚的,怎么研究这么些玩意儿。” “实不相瞒,我也想要生个孩子。”宋翡觉得自己这个姐姐很失败,“谈恋爱、结婚、身高,我都落后了你一截,生孩子这事绝对不能再输给你了。” 宋翡不仅智商高,她的胜负心也很强。 宋瓷听到这个理由,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这个也要比吗?” “当然,我是姐姐。” 宋翡走后,宋瓷还觉得这事很玄幻。 - 穆冕被执行枪决的消息被公布出来后,网上一片叫好声。 行刑后,穆冕的遗体被火化,骨灰被他的女儿穆秋领走。穆秋买了一块墓地,将穆冕葬在一个风光优美的陵园内。 穆冕昔日的好友全都跟他断了关系,葬礼上竟无一人来追悼他。冷冷清清的葬礼,让人心寒。 葬礼上午便结束了,穆秋却在夜里才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她的双肩上载着一层白色积雪。 张阿姨见她终于回来了,悬着的心终于是放心了。发现穆秋的双手冰凉,张阿姨惊了一跳。她忙把姜茶端了过来,直接塞到穆秋手里,“小姐,你快喝了姜茶,别冻感冒了。” 穆秋端起那碗姜茶,将它喝的干干净净。 张阿姨将碗拿回厨房去洗,边洗边说:“小姐,都有谁去参加了先生的葬礼啊?” “没有人去。” 张阿姨失神了一会儿,才叹道:“一个人都没有么?” “没有。” 张阿姨知道此时应该说点什么来安慰穆秋,但这事的确太寒人心,怎么安慰都是徒劳。 张阿姨将碗里的水渍擦干放进消毒碗柜,她摘了围裙来到客厅,对穆秋说:“小姐,快些休息吧,这些天你也累了。” 穆秋摇了摇头。“张阿姨,你坐下,我跟你说个事。” 张阿姨疑惑地坐下来。 穆秋突然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件来,递给张阿姨。张阿姨低头去瞧,看见那是一份房屋所有权赠与书,而她是受益人。 张阿姨直接呆住。“小姐!”她声音拔然提高,“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我决定离开了。”穆秋面带浅笑望着张阿姨,她说:“该卖的我都卖掉了,就剩下这套房子了。张阿姨,我把你当家人,谢谢你这些年来对我们一家人的照顾。临别也没有别的东西可送,这套房子,就赠给你了。” “你别拒绝,我知道你女儿嫁人了,你跟女婿外孙住在一起到底不方便。这套房子你就住着吧,等你死后,房子就会被卖掉,卖房子的钱也都会被捐给慈善基金会。” 张阿姨大吃一惊,她声音颤抖的问穆秋:“小姐,你要去哪里啊?” 穆秋也快要哭了。 她说:“张阿姨,这个城市我是待不下去了,我要走了,再不走我真的就要疯了。我一闭上眼睛,总能看见我妈妈浑身是血躺在楼梯间的模样,还会看到我爸爸去世时倒在地上挣扎的样子。” 张阿姨听得云里雾里,“小姐,你是被先生的死,和夫人流产的事吓到了吗?” 穆秋摇头,“不,不,我有罪!我有罪!” 张阿姨感到不安,下意识压低了嗓音,问穆秋:“小姐,你在说什么胡话?你有什么罪啊?” 穆秋屁股从沙发上滑了下去,她蹲跪在地上,双手趴在张阿姨的腿上。 穆秋泪眼婆娑的看着张阿姨,她再也憋不住了,快要疯了,她决定将心中最腌臜的事讲出来。“张阿姨,是我害了我妈妈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那天我偷偷地在楼梯上面抹了面霜,妈妈踩到了面霜,才会滑倒摔跤...” “是我有罪...” 闻言,张阿姨整个人都傻掉了。 她简直怀疑自己幻听了。 那么纯良天真的小姐,怎么会做那种事?“小姐,你在开玩笑对不对,那可是你妈妈啊,你怎么会那种事?”张阿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穆秋仍在哭,哭诉着忏悔:“是真的,都是真的,是我害了那个孩子,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这些天,我总是夜夜噩梦缠身,总能梦见我妈妈问我为什么要杀了那个孩子,醒来后,耳边时常响起我爸爸骂我不是人的声音。” “张阿姨,我是不是疯了?” 张阿姨怔怔地听着,一时半会儿没法消化掉这个消息。 她眼中的穆秋小姐,一直都是温柔可爱纯良天真的女孩子,张阿姨还记得来到穆家后,第一次看见小姐的样子。 那是一个夏天,下着雷雨,一群蚂蚁围着面包在咬。穆秋担心蚂蚁会被人踩死,她弯着腰,将那片面包和那群蚂蚁,慢慢地移到了墙角边上。 那时候张阿姨就认定穆秋是个善良的小姑娘,毕竟那会儿才六岁的穆秋,都知道不能杀生。跟穆秋一比,后来的养女宋瓷小姐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也是一个夏天,一群蚂蚁躲在穆家的墙角跟上,正在费力搬几粒米。宋瓷回家时看见了,二话不说,跑进厨房就烧了一壶开水,然后端着开水来到墙角,面无表情地将开水淋在那些蚂蚁身上。 就因为那件事,张阿姨对宋瓷就总是看不上眼,觉得那丫头心狠手辣,是个没有同情心的。所以在生活中,她总是偏袒喜欢穆秋一些。 哪想到,看起来心狠手辣的宋瓷,竟然是个干净正直的。而当年那个会护着蚂蚁们搬家的穆秋,却是能狠心对生母肚子里的孩子下杀手的狠心姑娘。 人啊,怎么就这么矛盾呢? 张阿姨低头望着泪流满面的穆秋,她忍不住跟着伤了心。 抱住穆秋的脑袋,张阿姨哭着问她:“小姐啊,你怎么那么糊涂啊?就算再不待见那个孩子,你也不该鬼迷心窍做那种蠢事啊!” 不是鬼迷心窍,是她天性就是那般残忍。尽管不想承认,但穆秋也看清了一个事实,她的确是穆冕的亲女儿,身体里流着跟穆冕一样自私狠厉的血液。 192章 宋翡:不收戒指就揍死你 这晚两人抱头痛哭,哭得累了才睡下。 第二天,张阿姨醒来就发现穆秋不见了,一起不见的还有穆秋的重要私人物品。猜到穆秋是走了,张阿姨不免一阵伤神。 小姐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离开了家她又能去哪里呢? 望东城三十里外有一座喜鹊山,半山腰上坐落着一处寺庙,叫月照庵,是这方圆数百里最有名气的佛教清修之地。 这日清晨,喜鹊山上的月照庵迎来了晨间第一缕光,阳光普照,满地的雪白都镀上了一层金光。 月照庵的大门被打开,一个穿着灰色僧袍的尼姑踩着阶梯上的白雪走出来,就看见那茫茫白雪之中,跪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 女孩子穿着一件青灰色羽绒服,巴掌大的脸蛋上,有一双灵动出尘的眸,极有灵性。 但她的脸上,布满了痛苦。 这一个被良心谴责到精疲力尽的绝望人。 慧如大师盯着那个女孩看了片刻,才踩着积雪走到她的身前,语气平和地开口问道:“女施主,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 女孩抬头望着慧如大师,澄清的眸子里充满了无助跟痛苦。她告诉慧如大师:“大师,我叫穆秋,我做过很多坏事。我有一个善良且温柔的母亲,还有一个杀人如麻的父亲,但他们都死了,因我而死。” “大师,我很痛苦,整晚都睡不着觉,一睡着,我总能梦见我的母亲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问我为什么要害她。我的父亲每晚都在梦里骂我,骂我猪肉不如,咒我必遭天谴。大师,你渡渡我,好吗?” 穆秋像握住救命稻草的一样,紧紧拽着慧如大师的手腕。“大师,我真的快要承受不住了,你告诉我,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忘掉痛苦?若我入佛门,潜心修习,可否化解掉这份痛苦呢?” 慧如没有表态,而是问她:“你做过什么恶事?” 穆秋留下悔恨的泪水,她坦言告诉慧如:“我差点杀了我的姐姐,我害死了我妈妈肚子里刚成型的胎儿,我还唆使我的父亲为我去犯罪。因为我,父亲被判死刑,母亲也因受到刺激突发脑溢血抢救无效身亡。” 穆秋将自己的罪行一桩桩全部道出,听完,慧如眼里的惊疑之色也是越来越深。看着这样善良漂亮的女孩,怎么会做过这等残忍无人性的事呢? 慧如有一双睿智深邃的双眼,她将穆秋这人从头到脚打量了许久,才告诉她:“入我佛门,潜心修习,也许能忘掉痛苦。但修佛修道皆是修心,女施主,你要我佛渡你,需得问问你自己的内心,你是否愿意让我佛渡你?” 穆秋微怔。 修佛修道皆是修心。 就这一句话,直接让她哭了,擦掉眼泪,穆秋态度诚恳地说:“大师,我愿入佛门。” 见她是诚心想要遁入佛门,慧如大师牵起穆秋的手,她望着身后寺庙的大门,又道:“随我进了这扇门,红尘俗世便与你再无牵连,你可想好。” 一瞬间,穆秋的脑海里闪过许多的画面。 爱她疼她却被她间接害死的母亲,宠她纵她最后却骂着后悔生了她的父亲,欣赏她疼惜她却不得不与她分手的程砚墨,以及明明能将她赶尽杀绝最后却放了她一命的宋瓷... 欢声笑语,痛苦嘶鸣,全部在穆秋的脑海里交替响起。她已经那么坏了,却还有人愿意为她留一条退路,她该清醒了! 将手递到慧如大师的手心,穆秋告诉她:“我愿入我佛门,长伴青灯古佛,永不入红尘。”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你随我进去吧。” 穆秋站了起来,随着慧如走进月照庵。 从此,这世上再无穆家小女穆秋,却多了一个法号‘忘尘’的佛门女弟子。 - 龙雨遵照韩湛的吩咐,一直都在关注着穆秋的动向。 这日早上,穆秋孤身一人上了喜鹊山,拜入佛门修佛道的事,很快就被龙雨传达进了韩湛的耳朵。 彼时韩湛正站在御龙大厦的顶层,凝视着远处的滚滚江水。 “韩先生,穆秋已遁入佛门,入住月照庵,拜慧如大师为师,慧如大师为她取法号忘尘。” 惊闻这个消息,韩湛有些惊讶。“她竟然遁入了佛门。”这样也好,愿佛门那等清修之地,能洗净穆秋浑浊的灵魂。“知道了。” 挂掉龙雨的电话后,韩湛又给宋瓷剥了一个电话。 昨天本该是宋瓷来经期的日子,注意到经期推迟了一天,宋瓷兴冲冲地跑去买了验孕棒,打算过两天验证一下。接到韩湛电话的时候,宋瓷刚从药店出来。 “在做什么,瓷宝?” 没有了穆冕这个潜在的敌人,宋瓷现在也敢独自开车出门了。她坐在翱宇一号内,开启翱宇一号智能开车模式,然后躺在椅子上跟韩湛讲话。“在开车。” 韩湛笑了一声,说:“智障模式?”私底下,韩湛跟宋瓷管自家车子的‘智能模式’叫做‘智障模式。’ 宋瓷啧啧两声,才说:“我刚才买验孕棒去了。” 韩湛微愣。 “经期推迟了?”他心里也隐隐有些期待,希望宋瓷能怀上。 宋瓷点点头,意识到韩湛看不到自己点头,又才开口说:“本来应该昨天来的,但还没来,我这不是记挂么,就来药店买了验孕棒。” “等过两天要还不来,我就测试一下。”太早了也测不准。 “好。”这个时候,应该说点儿好听的,讨宋瓷欢心。想了想,韩湛突然问:“你要不要来御龙大厦,和我一起欣赏下我们打下的江山?” 最近宋瓷一门心思都扑在《乐痴》电影海选跟穆冕身上,都没有问过韩湛工作的进展。闻言她就问韩湛:“新公司什么时候成立?” 韩湛告诉宋瓷:“就这个月的圣诞节。” 早在一个月前,宙斯航空便将成功并购盛辉科技公司、辉腾汽车有限公司、东英房地产公司、捷达国际酒店有限公司、羽化经纪公司的消息放了出去。 当时这条消息放出去时,可震惊了全国。 要知道,无论是盛辉科技公司,还是辉腾汽车跟东英房地产,在国内都是大企业。其中辉腾汽车今年刚成功上市的翱宇一号,更是在全世界都惊艳了一把。 这么牛逼的公司都被宙斯航空给并购了,那宙斯航空得是多牛的存在? 关键是,宙斯航空并购的还不止一家辉腾汽车有限公司,它同时还并购了其他三家同样地位超然的企业,以及最近刚崭露头角发展前景颇为可观的羽化经纪公司。 宙斯航空已然成了一个庞然大物,它已经站到了国内的金字塔上,成为了超越了川东集团的傲然存在。 这家公司命名才成立不到十年啊! 大家都很好奇,宙斯航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它背后的老板,到底是谁? “那不就是后天!”宋瓷有些惊讶,因为她印象中,上一世宙斯国际是在2021年成立的,一诞生就超越了川东集团,成了望东城的龙头企业。 而韩湛,也成了望东城首富。 那几年韩湛在望东城可吃香了,有钱多金,英俊帅气,虽然身体略有残疾但架不住有钱啊! 那时候,没结婚的女孩子想要嫁给韩湛,结了婚的女人想要离婚嫁给韩湛,年纪大了的女人想要将女儿嫁给韩湛,还有一批男人也妄想染指韩湛。 总之,韩湛就等同于人民币,还是会说话的那种人民币。 “是,后天。”韩湛告诉宋瓷:“后天晚上有个盛大的晚会,届时全国的商业大佬都会来参加,还有很多大腕明星前来捧场。宋瓷,该是你艳压全场的时候了。” 宋瓷噗地笑了一声,“韩哥,你这话说的,我可真喜欢。”宋瓷忍不住掏出包里的小镜子,对着自己的盛世美貌频频打量。 她嘴里啧啧两声,问韩湛:“韩哥啊韩哥,谁是这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韩湛陪她演戏,“当然是年轻漂亮身材性感的宋瓷。” 宋瓷:“你嘴巴真甜!” 韩湛被她逗笑。笑完,他话锋一转,突然说:“穆秋出家了。” 宋瓷:“啊?什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出嫁了还是出家了?” “出家。” 宋瓷笑容全部敛了起来。“开什么玩笑。” “是真的,她去了月照庵,成了一名佛门女弟子。”知道宋瓷心里一定充满了疑惑,韩湛告诉她:“我不放心那个女人,便让龙雨二十四小时守着她。龙雨今天早上看见穆秋去了喜鹊山,进了月照庵,剃发拜入慧如大师名下,成了一名女弟子。” 龙雨亲眼看见的,那就不可能有假。 宋瓷反应慢了半拍,回过神来,才说:“...知道了。” “那我在御龙大厦等你?这附近有一家海鲜店味道不错,你过来,我带你去吃。” 宋瓷:“那不行,海鲜性凉,对我肚子里的孩子不好。”怀孕的事还八字没一撇,宋瓷就进入了当妈妈的角色。 韩湛嗓音沉沉地笑了一声,才说:“那就吃烤肉。” “那也不行,烤肉容易胖。” “乖,吃肉孩子长得壮。”韩湛一句话就把宋瓷给哄住了。 “那行吧,吃烤肉。”挂了电话,宋瓷重新调整了行驶路线,便坐在车里阵阵出神。 宋瓷不希望杜婷婷的心脏,呆在一个坏女孩的身体里。她故意让穆秋去刑场旁观穆冕行刑的样子,就是想要通过穆冕的死,唤醒穆秋最后的良知,让她明白坏事做尽终会遭报应。 穆秋也的确如宋瓷所期盼的那样,知道悔恨跟害怕了,晓得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但她直接跑去寺庙出家当尼姑了,这是宋瓷始料不及的。 出了家,便是彻底斩断了与程砚墨的所有可能,她是抱着多大的勇气去做这件事啊。 穆秋果然是个狠人,做事够绝。 不过,穆秋遁入佛门了也挺好,天天念经敲木鱼,受佛门熏陶,望她能行善向阳。 - 翱宇一号将宋瓷送到了御龙大厦楼下,就自己去找空车位停车,宋瓷好奇地跟在车屁股后面,瞧见翱宇一号真的把自己准确的停进了车位,她目瞪口呆。 好家伙,这车怪不得会成为全球畅销第一的车,这么智能,谁能不爱呢? 御龙大厦已成为望东城的新晋网红之地,广场上到处都是前来拍照打卡的游客,那些卖气球卖糖葫芦的小摊贩生意特别红火,都笑得合不拢嘴。 宋瓷走到大厦前的广场上,抬头盯着大厦楼顶那四个气势恢宏的字—— 宙斯国际。 一股尊贵霸道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心里生出一份傲然之心来,这是她男人的产业!她男人真厉害,各方面都厉害。 韩湛的办公室设立在大厦顶层的东边,占地约两百平。整个顶楼,除了他的办公区域,剩下的便是各种大大小小的会议室和会客室。 韩湛办公室的装修风格依然是黑白色,显得稳重大气,而又低调奢华。他似乎极爱落地窗,除了承重柱跟承重墙,其余墙面都被做成了大面积的落地窗,电动遥控窗帘全部拉开,光线明亮。 宋瓷发现他在办公室里面用半墙隔出来一块独立的天地,被设计成了儿童乐园,里面有儿童篮球架,海洋球,还有恒温游泳池,以及乐高玩乐区。 宋瓷盯着那个儿童乐园,表情有些吃惊,她不禁回头调侃韩湛:“韩哥,你在办公室准备一个儿童乐园,你是打算当托儿所院长吗?” 听到宋瓷这话,韩湛说:“别贫,这是给我们孩子准备的。” 宋瓷已经猜到了。 但她感到好奇,“为什么要在办公室准备一个儿童乐园?” “方便你带孩子过来玩,如果你出差或是独自出去玩,孩子也可以丢到我这里,我来带。”韩湛把一切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宋瓷下意识说:“我很喜欢孩子的,我哪里会丢下他自己去潇洒。” “这话说的为时过早。”韩湛捡起地上一颗篮球,投进小篮筐中。 他接住那颗球,盯着模样年轻又漂亮的宋瓷,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喜欢孩子,但是瓷宝,你还不满23岁,你自己都还是个爱玩的孩子。但从孕育孩子到养大孩子,这远比你以为的要困难枯燥的多。若孩子脾气大,天天惹你不快,你心情抑郁起来总有想要撇下孩子独自去散散心的时候。” “那个时候,就只能我来带孩子了。”考虑到这些问题,韩湛特意让人在办公室里准备了一个儿童乐园,有备无患。 宋瓷知道韩湛说的是对的。喜欢孩子是一回事,但能不能耐心带好孩子就是另一回事了。 对韩湛的周全考虑,宋瓷感到暖心,觉得自己很幸福,嫁了一个疼她的好男人。 但她这人就是不正经,她好笑的看着韩湛,摇着头啧啧不停,“昔日成熟稳重的霸道总裁,一朝沦为奶瓶不离身的奶爸,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韩湛将那颗篮球丢向宋瓷。 宋瓷接住篮球,听到韩湛说:“是爱情的力量。” 宋瓷眸光渐深。“你爱我。”她肯定地说道。 韩湛目光深深地看着她,没有否认。 宋瓷内心欢呼雀跃,这种结婚数月后还能怦然心动的感觉实在是太甜了。宋瓷抱臂继续打量办公室,注意到一面玻璃屏风后面,放置了一张皮床。 宋瓷走到那双人床上坐下,她坐姿如天鹅,优雅高贵。“我猜,这床是你为小秘书准备的。”宋瓷故意冤枉韩湛。 韩湛一边脱西装外套,一边朝宋瓷箭步流星般走过去。到了宋瓷跟前,韩湛左手捏住宋瓷下巴,把她脸颊抬起来,让她仰望自己。 韩湛戴着手套的大拇指在宋瓷的唇上按了按,他暗示她:“宋秘书,该是履行你职责的时候了。” 这声‘宋秘书’,把宋瓷喊的浑身骨头都酥酥麻麻起来。 宋秘书那一池春水被搅了个天翻地覆,但面上表情很镇定,她媚眼如丝,双手攀附在韩湛的手臂上,问他:“韩湛,我工资很贵的,你给得起吗?” 韩湛:“命都给你,够吗?” 宋瓷撇嘴,“没那机会啊。”说完,宋瓷又想到韩湛曾为了救自己差点丧生于地震中的往事。她心脏一颤,忙又改口说:“谁稀罕你的命,我才不要你把命给我。” 她何德何能啊。 韩湛便又说:“那,把我给你,要么?” “这个要!” - 要完韩湛,宋瓷回味刚才的滋味,她感慨道:“韩哥你今天可真温柔。”根本就是把她当鸽子蛋一样了,碰都不敢用了力气。 韩湛抱着她的腰,下巴靠在宋瓷的脑袋上,他说:“不敢胡来,怕你真的怀孕。” 宋瓷笑了笑,在韩湛的怀里睡着。 睡醒,韩湛带宋瓷去吃了烤肉。宋瓷一边大口吃肉,一边觉得罪恶,“这么吃下去我会胖的。” “等生了孩子再减肥。” “...好吧。” 以养孩子为由,宋瓷吃了一盘五花肉,一盘肥牛,还有一份韭黄鸡蛋。吃完饭两人去了厉妖的服装店,取走了明天要穿的礼服。 第二天早上,宋瓷醒来,就发现裤子脏了。发现大姨妈来了,宋瓷有些气馁。她忍不住跟宋翡说:【宋翡,我大姨妈来了,没怀上。】 宋翡看到这个消息,松了一口气。 宋翡:【哦,是么,那真是遗憾。】 宋瓷总觉得宋翡这话说的很敷衍,她想到那天宋翡夸下的海口,便问宋翡:【你跟颜江进展到哪一步了?】 宋翡:【今天中午,我要拿下他。】 宋瓷:【!】 宋瓷被激起了八卦之心,她赶紧发语音问宋翡:【宋翡,你打算怎么拿下他?说给我听听,我可以给你分析下是否靠谱。】 宋翡用语音回复她:【我做了三份计划。第一步,灌他酒,趁他半醉不醉,强行下手。第二步,准备钻戒,对他求婚,趁他感动之际,提出同床要求。第三,直接下药。】 宋瓷:【!】怪不得父亲说宋翡有反社会性格,这他妈是人干的事? 宋翡虚心请教宋瓷:【你觉得哪个计划靠谱一些?】 宋瓷替颜江留了一把辛酸泪,才昧着良心说:“第、第二个计划吧。” 宋翡:【我也这么认为。】 宋翡忙着为今天中午的求爱大作战做准备,没空搭理宋瓷。挂断视频后,宋翡套上一件超长款羽绒服,踩着运动鞋,自己开车来到了商场。 宋翡直奔珠宝店。 柜姐笑着问她:“你好小姐,请问您是想看看项链呢,还是耳环手链呢?”一般独自逛珠宝店的女生,都会看这些东西。 宋翡走到柜台前,目光从玻璃柜台里哪些琳琅满目的商品上一扫而过。 她有选择恐惧症,索性不选,直接对柜姐说:“把你们店的男戒拿出来我看看。”顿了顿,又说:“便宜的别给我看。”配不上她家那个小怂蛋。 “好的,请稍等。” 柜姐挑选了八款男戒,放在宋翡面前。 宋翡觉得每一款都差不多,反正都挺好看的,她也不懂这个,就问柜姐:“求婚选择哪一款比较合适?” 柜姐愣了下,不太确定地问宋翡:“小姐要跟男朋友求婚吗?” 宋翡点头。 这年头男人都能跟男人求婚,女人跟男人求婚,又算得了什么?柜姐见怪不怪的问宋翡:“小姐的男朋友是哪种类型的男生呢?” 注意到店内广告牌上的男人,宋翡懒洋洋地抬起手指,朝着那个广告牌一指,说:“就这样的。” 柜姐笑容深了一些,“这是我们的代言人颜江先生,小姐的男友是这种类型么?颜江先生个人气质与我们品牌的产品非常契合,如果你的男友也是这种类型的话,那我会为你推荐这一款...” 柜姐在戒指里面挑了一枚铂金戒指,戒指中间有一条弯曲的金色波浪线,像是金色流沙,简约而又独特。宋翡盯着那枚戒指,想象着它被颜江戴在手指上的画面,觉得还挺好看。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就它吧。” 买了戒指,宋翡瞬间成了穷逼。 回家路上,路过一家花店,宋翡停下车,打开微信,瞅着零钱里面剩余的一百四十七块钱。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对自己的男人得大方点! 宋翡下了车,走进花店。 店长是个温柔的女孩子,她正在打理一盆天堂鸟,见宋翡进屋,她拿着喷水壶问宋翡:“欢迎光临,请问想要买点什么?” 宋翡是个实务派,她说:“我只有147块钱,想买点儿玫瑰花,你看能买多少?” 店长微愣,接着才说:“现在不是节假日,玫瑰花10块钱一朵,你可以买11支玫瑰花,我会帮你把它们包得漂漂亮亮的。” 宋翡点了点头,“行,就11支吧。” “好的,稍等。” 宋翡抱着玫瑰花坐进车里,想了想,又给颜江发了一条短信。 颜江回国后,在大学导师的推荐下,进入望东派出所总局做了一名实习法医。这天他正对着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做研究,手机突然就响了。 知道是宋翡发短信来了,颜江迅速摘了手套,拿出手机看短信内容。 宋翡:【中午回来吗?我有事跟你商量。】 宋翡就是颜江的命,颜江哪里会不回去? 颜江:【我回来。】 中午他有两个小时的午休时间,考虑到来回开车都需要四十分钟,不清楚宋翡要跟自己谈什么,颜江就跟领导请了一个钟头的假。 他开车回到家中,就闻到了肉香。 每次回家,颜江都要抱着宋翡,在她脖颈间狠狠地吸一口气,就像是婴儿有奶瘾一样,宋翡也是颜江的瘾癖。 颜江轻手轻脚走到厨房,抱住宋翡,狠狠吸了一口气。再抬头,才发现宋翡在煎牛排骨,牛排骨已经快熟了,香味四溢。 短短数日时光,宋翡已经练出了一身不错的厨艺,牛排骨也煎得像模像样。宋翡关了火,将牛排骨盛放在西餐盘里,对颜江说:“端过去,我还做了意面,等会儿开饭。” 颜江松开她的腰,接过盘子,好奇问她:“今天是什么日子?”煮意面很费时,宋翡不喜欢吃意面,也不爱做意面。所以今天到底是什么特殊日子? 宋翡说:“秘密。” 她表情冷漠说秘密的样子,在颜江看来是可爱有趣的。 颜江便坐在餐桌旁等,只等了几分钟,宋瓷就给意面加好了味,端了出来。 准备吃饭时,颜江又问宋瓷:“你在电话里说有事要跟我讲,是什么事?” “先吃饭,吃完了再说。”现在说了,饭菜就浪费了。 颜江被勾起了好奇心,吃饭的速度略快。宋翡吃了几口意面,又吃了两片牛肉,就放下刀叉站了起来。“我吃饱了,你记得洗碗。” “嗯,好。” 颜江也吃饱了,他将残渣倒掉,将餐具丢进洗碗机,埋头在柜子里找洗碗粉,就听到了下楼的脚步声。 颜江边回头边问宋翡:“阿翡,洗碗粉在哪里?”彻底回头,看见换装后的宋翡,颜江当场呆住。 宋翡她竟然穿了一条裙子,还是一条性感的抹胸吊带裙! 两根极细的带子挂在那对白皙消瘦的肩膀上,显得锁骨诱人。性感不是只有珠圆玉润,有一些人的性感,是骨骼眼神中流露出来的风韵。 当宋翡用那对如冰雪般冰冷的眸子注视着自己的时候,颜江有种头皮发麻灵魂被击穿的感觉。 颜江没想到宋翡还有这样一面。 他盯着身穿裙装的宋翡以及她怀里的玫瑰花,表情很吃惊,心里也越觉得狐疑。 宋翡到底要做什么? 宋翡踩着平底毛拖鞋,走到颜江的面前。 她将那一大捧玫瑰花递到颜江的面前,颜江垂眸看着玫瑰花,呼吸都要窒息了。“这是送给我的?”颜江语气,温柔的令人招架不住。 宋翡懒洋洋地点了点头。“送给你。” 颜江喜欢极了,伸手正要接过玫瑰花,又听到宋翡说:“这里面藏着一个惊喜,收下玫瑰花,也就是收下那份惊喜了。任何东西,一旦送出,就不回收了,你考虑好。” 宋翡所说的‘惊喜’,一般都是惊吓。听到这话,颜江的手很快收了回去。 颜江很想要那捧玫瑰,可又担心玫瑰里面藏着毒蛇啊痒痒粉之类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颜江不安地摸了摸手背,语气商量着问宋翡:“能告诉我,你所说的惊喜是什么吗?” 宋翡语气又酷又淡:“不能。” 颜江表情讪讪的。 “不要吗?”宋翡将花收到怀里,转身就要往大门外走,转身时她说:“不要就算了,反正也是不值钱的玩意儿。” “我要!”颜江迅速绕过来,抢走她怀里的玫瑰,抱着玫瑰就往茶几走过去。 这可是阿翡第一次送他花,还是代表着爱情的红玫瑰,颜江就是被毒蛇给咬死,也要留下这捧花。他都想好了,等这些花儿快要枯萎时,要提前将它们制作成干花,尽可能的存放更久。 颜江坐在地毯上,他盯着那玫瑰花的,猜不出来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你说的惊喜,应该不会是那种皮肤一接触就会让我中毒发痒的东西吧?”被宋翡坑过一回,颜江都有了心理阴影。 宋翡耸肩,“谁知道呢。” 颜江犹豫片刻,还是将手伸向了玫瑰花。这时宋翡突然又说:“你别怕,就算是中毒了,我这里也有解药。” 颜江:“...” 本来还视死如归的颜江,突然就犯怂了。 可不管宋翡准备的惊喜是什么,颜江还是想要看看。 他开始跟宋翡交代遗言:“我的银行卡密码都是一样的,都是你生日最后三个数,加111。我名下所有房产都写了你的名字,我死后你会得到我所有的遗产。” 宋翡直接一脚踢在他屁股上,“要看就看,不看我扔了,磨磨唧唧!” 颜江被踢了,这才老实了。 他心一狠,将手伸向玫瑰花,提心吊胆地寻找‘惊喜’。他抱着戒备警惕的心态,将每一支玫瑰都扳开,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丝绒盒子。 这个时候,颜江还没有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还坚定的认为宋翡在盒子里面装了蝎子虫卵之类的恶心玩意儿。他拿起盒子,摇了摇,没听到动静,他还说:“难道是蛐蛐?” 说罢,他警惕地眯起眼睛,打开了盒子。 当看到盒子里面静静立着的那枚男戒时,颜江眼里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震惊。 身旁,宋翡抱臂靠着沙发,说:“你手里那只蛐蛐,价值六万八千块。” 颜江盯着‘蛐蛐’,喉咙滚烫,脑子都有些转不动了。“这个是...”颜江拿起那枚戒指,抬头问宋翡:“阿翡,你是在跟我求婚吗?” 宋翡抓了把短发,有些尴尬,她问颜江:“是不是还要下跪?”啧,第一次求婚,业务不熟练。宋翡夺走颜江手里的戒指,在颜江面前单膝跪下。 颜江震惊脸。 宋翡举着戒指,开始求婚—— “我八岁那年就开始罩着你。” 她八岁那年,颜江十二岁,小学刚要毕业。那一年,他的父亲和母亲先后抛弃他离开,他跟着奶奶过上了孤儿一样的日子。那一年,颜江在学校里开始被人欺负,辱骂。谁让他有那么一个变态的父亲呢? 可也是那一年,他与邻居家那个高冷聪明的怪物女孩有了交集。认识宋翡,是颜江残缺的少年时期中唯一的美好。 回来望东城快两个月了,颜江的皮肤已经恢复到原来的本色,非常白净细腻。宋翡盯着颜江那张赏心悦目的脸,眼中的寒冰逐渐融化。 宋翡说:“从八岁到十四岁,我罩了你六年。养动物都会上瘾,会产生感情,更不用说是对一个人。”顿了顿,宋翡的眼神变得严肃坚定起来,她对颜江说:“我还想罩你一辈子,你最好是给我个机会。” 颜江下意识问宋翡:“不给你这个机会的话,你会这么办?” 宋翡眉头一皱,视线里冰霜一片,“揍死你。”这回答非常具有宋翡个人风格。 颜江笑了起来。 “阿翡,我接受你的求婚。”他直接取走宋翡手里的戒指,将它戴在中指上。 见状,宋翡松了口气。她瞄了眼颜江的中指,觉得那戒指挺适合他的,没买错。 颜江也摘了脖子上的项链,将那枚铂金戒指取下来,他跪下来,用同样的姿势将戒指为宋翡戴上。 戴上戒指时,颜江说:“阿翡,我会试着给你自由,但你以后再也不许欺骗我,不许不说一声就做傻事。”金沙萨的事,给颜江造成了极大的心里阴影。 他抱住宋翡,怀里的女孩消瘦极了,仿佛他用力捏一捏,宋翡就会破碎。 “我很爱你,宋翡,同样的痛苦,我在你身上经历了两回。”八年前在地震现场,颜江以为宋翡死了,不吃不喝挖了她三天。 在金沙萨,他以为宋翡又死了,他在硝烟战火中嚎啕大哭,曾连续数日茶饭不思,夜不能眠。 “宋翡,我是个小怂货,你再吓我一回,我会死的。” 宋翡已经意识到了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她很愧疚,如果时光能重来,她绝对不会再瞒着颜江。因为她已经尝到了心疼一个人的滋味。 “好,我答应你。” 闻言,颜江欣慰的闭上眼睛,抱着她,紧紧的不松手。 宋翡却推了推他。 颜江被推开,他有些疑惑,“让我抱一会儿不好吗?” 宋翡:“不行,你只有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了,不抓紧时间会迟到。快点,我们上楼会回房去。” 颜江怔住。“回房去做什么?”他想到了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开始口干舌燥。 宋翡拉着颜江站起来,一边往楼上走,一边说:“造人!我比宋瓷大,我们的孩子不能叫宋瓷的孩子哥哥姐姐。”在某些方面,宋翡固执的可怕。 颜江被宋翡拉着上楼,深一脚浅一脚,只觉得不真实。到了房间,颜江被宋翡摘掉了那副装腔作势的眼镜,他坐在床上,脸红心跳非常激动。 一切都水到渠成,在快要深入交流前,颜江忽然想起一件事。他停下来,气息紊乱说道:“稍等,我得给领导打个电话请假,下午就不去上班了。” 他赤脚走下床,找到裤子里的手机打电话。 宋翡坐在床上,衣衫不整,她冷静地告诉颜江:“我调查过,我国男性平均时间是十六分钟,你还有二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完事后冲个澡再去上班也不会迟到。” 颜江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宋翡,告诉她:“阿翡,有时候,研究资料也不可靠。”平均时间十五分钟?那是不可能。以前只是臆想宋翡,颜江都要十多分钟,更何况这次是和真人。 193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说话时,电话拨通了。 林队昨晚熬夜追凶,今天中午回到局里,吃了几口饭刚趴下,才打上鼾,就被颜江一个电话给吵醒了。 “谁?做什么?”林队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刚抽了烟一样喑哑,满是不悦。 颜江不怕林队的起床气,他说:“是我,颜江。林队,今天下午我想休息。” “原因?” 颜江像只开屏的孔雀,不知羞耻,语气流里流气的说:“也没别的,就是我女朋友跟我求了婚,下午无心上班。” “……” 三十二岁还是条单身狗的林队受到了暴击,觉都睡不着了。 在林队那大嗓门的宣传下,就那么几分钟的时间,整个公安局的人都知道颜江被他女朋友求婚了,下午还没去上班。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他们下午在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事。 这晚,夜幕降临,宋瓷站在落地窗前拉奏小提琴。 工作一天,韩湛满身疲惫回到家,走到家门口隐约便听见了小提琴音。 他轻轻推开门,走进客厅,便看见立在落地窗旁,用背影对着他,专心拉奏小提琴的宋瓷。 窗外是满城霓虹,窗内是他喜欢的人,韩湛疲惫的心突然放轻松起来。 等宋瓷一曲拉奏完,韩湛这才走过去抱住宋瓷的腰。“你拉提琴的样子真好看。”很奇怪,宋瓷平时像个小傻逼,一旦握住了小提琴,就会完全进入另一种忘我的状态。 宋瓷脑袋在韩湛的肩膀上蹭了蹭,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 她垂眸瞧着这把琴,这是韩湛送给她的,上面刻着她的名字。 宋瓷告诉韩湛:“你知道吗,每一个优秀的小提琴家,都会为自己的小提琴取一个名字。” “我老师的小提琴,叫做‘战魂’。但我这个...”宋瓷凝眉盯着‘瓷宝’二字,有些无奈,“韩哥,你给我的琴取了个软绵绵的名字。这以后我要是扬名全球了,每次出现在新闻上都会很搞笑的。” 宋瓷从韩湛怀里走出来,她转身面对着韩湛,张开就来了一段段子—— “昨日,年轻的小提琴家宋瓷女士携御用小提琴‘瓷宝’一起,登台某某音乐厅,为大家献上了精彩纷呈的表演...” 宋瓷说完,瞪了韩湛一眼,问他:“这像话吗?” 韩湛哭笑不得,“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何必动怒。再说,瓷宝这个名字明明就很好听,一点也不软,特别的有气势。” “谁信你。” 宋瓷把小提琴递给韩湛,说:“我老师的小提琴,只给我摸过。我的小提琴,也只有你和老师能触碰。你要不要试试?” 韩湛兴致冲冲接过小提琴,用假手指握住琴弓,现场给宋瓷表演了一段锯木头。 宋瓷听得眼皮狂跳。“行了行了,别侮辱了我的琴。” 宋瓷赶紧把琴抢回来,将它精心保养了一遍,这才放进盒子里。 这段时间韩湛早出晚归,忙得都没时间健身,身上的肌肉线条都松软了些。今天回来的还不算太晚,跟宋瓷说完话,韩湛便钻进了健身室。 宋瓷刚来大姨妈,就不陪韩湛一起去运动了。 婚前她就答应过韩湛,要给韩湛织三件毛衣,但她最近也有事,三件毛衣是织不成了,她便尽量抽空给韩湛织了一件。 毛衣还有最后几针没完工,宋瓷抓紧时间将毛衣织好。将毛衣叠整齐装进礼盒里,宋瓷把它放在健身室的门口。 这时,手机突然提醒她,微博亲密好友颜江有了新动态。 宋瓷打开微博,看见了一句嚣张至极的话—— 颜江v:【哥哥订婚了,大家不许再爱我了,偷偷爱都不行,我未婚妻很厉害的@你翡姐。】 你翡姐:【别爱颜江,爱他没结果,除非智商高过我。】 十五分钟后,微博成功瘫痪了。 宋瓷看到这条信息,心里被打翻了五味瓶。她家那朵霸王花,到底还是把隔壁家的君子兰给吞了。 韩湛健完身,拉开门走出来,脚尖踢到了一个东西。 诧异低头,韩湛便看到了一个礼盒。 明白是宋瓷故意放在这里的,韩湛眼里有了笑意。 他蹲下来,打开礼盒盖子,用双手将那件白色的折叠整齐的毛衣取了出来。 打开毛衣,发现毛衣正面的图案是一只憨厚可掬的大熊猫,韩湛有些无奈。 他就知道宋瓷不会那么乖。 韩湛回房去冲了个澡,穿上那件毛衣,走到更衣室的镜子前面打量。宋瓷的毛衣织的非常漂亮,尺寸略宽松,方便里面穿保暖衣或是衬衫。 韩湛觉得穿上毛衣的他更英俊了。 宋瓷吃完微博上的瓜,打开微信,就发现她家韩哥更新了朋友圈。 韩三胖:【冬天就该穿毛衣,我老婆人美手巧,不接受反驳。】 韩湛还配了一张图,是他自己的自拍照。韩湛的自拍照非常有直男风格,就跟站军姿一样。 照片上,韩湛就穿着宋瓷给他织的白色熊猫毛衣,那硬朗的身板跟英俊成熟的脸,与那件毛衣十分违和。 但韩湛觉得好看,别人能说不好看吗? 两人的共同好友都留下了评论—— 黎离:【毛衣非常可爱,韩先生也很可爱。】 北战:【哈哈哈,哈哈哈!】 韩旺旺:【一把年纪了,小表叔你还装什么嫩?不过,小表婶的手艺是真的不错,可以让小表婶给我织一件吗?】 韩湛回复韩旺旺:【你是她的谁?谁给你的脸。】 韩旺旺:【心碎!】 宋瓷看完消息,摇头轻笑。 她下了床,推开衣帽间的门走进去,将坐在凳子上回复朋友圈消息的韩湛拉了起来。“韩哥,该上床睡觉了。” 韩湛站起来随她回房,到了房间,他站在床尾张开双臂,问宋瓷:“怎么样,毛衣还合身吗?” 宋瓷看了眼,说:“非常合适。” 韩湛十分满意。 晚上他想要穿着毛衣睡觉,宋瓷都替他觉得热。“你脱了吧,开着地暖呢,你别热出痱子来。” “就想穿着它睡。”韩湛在宋瓷的强烈要求下,最终还是妥协,脱了毛衣。 爱不释手地摸了摸毛衣,韩湛告诉宋瓷:“以后,每一年冬天,你都要为我织一件毛衣。” 宋瓷:“为什么?” 韩湛语气有些悲伤,“我外婆每年都会为我织一件毛衣....” 宋瓷心一软,答应了。 因为明天宙斯国际就要成立,这晚宋瓷跟韩湛都有些激动,他们说了很久的话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未亮韩湛就起床了,去了御龙大厦。 北战有些迷信,当年请建筑设计师在设计御龙大厦时,就曾请风水大师看过风水。 御龙大厦这个名字,还是风水大师给取的名字。 公司正式成立这天,北战又把那位风水大师请了过来,让他为公司祈福。 韩湛本来是不信这些的,但重生这种听上去就很玄幻的事都有发生,更何况风水学还是一门学问呢? 这天早上,韩湛、北战和黎离三人,都老老实实地跟在风水大师身后,又是拜神又是祈福。 一通骚操作搞下来,韩湛都有些累了。 完事后,北战给风水大师包了一个大红包,里面是一张两百万的支票。风水大师笑眯眯地接过红包,就满意的离开了。 祈福仪式结束,接下来便是公司成立庆典跟剪彩仪式。 这天,每个收到邀请的记者都来到了现场,见证宙斯国际的诞生。 当看到歌手梁博被请到了台上,与北战黎离等人站在一起剪彩,记者们就嗅出了一些深层的内容。 只怕这个梁博,将会成为羽化经纪公司的一哥。 你想啊,羽化经纪公司背靠宙斯航空,梁博要人脉有人脉,要资源有资源,加之他本身又是个有实力的,这不火都难啊! 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韩湛与宋瓷一起低调的坐在台下。 发现梁博一脸受宠若惊地走上台,捏着小剪刀冲自己微微的笑,宋瓷也对梁博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趁梁博低头剪彩,宋瓷这才小声问韩湛:“韩哥,你怎么把梁博也安排上去了?” 韩湛说:“你不是说,让我多多照顾他吗?再说,你们是合作关系,梁博火了,他吃肉你喝汤,对你没坏处。” 宋瓷心里甜滋滋的。 她盯着梁博,忽然想到了一个事。“韩哥,这个羽化经纪公司是你为杜雪妍成立的吧?” 大晴天,韩湛似乎听到了惊雷声,脸色都起了变化。 见韩湛不说话,神情隐隐有些不安,宋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果然是这样啊。你对她可真好。”宋瓷语气酸溜溜的。“你连公司都为她注册了,她却一脚踹了你...要是杜雪妍知道了这事,肯定会懊恼死。” 韩湛觉得对不起宋瓷。 “瓷宝,那时候我的生命中没有你的存在,我以为杜雪妍就是我的命中注定。她要当歌手,我便让北战代我注册了这个公司,目的就是想要为她创立一个没有尔虞我诈的音乐王国。” “我早就猜到,一旦你知道了真相,绝对会生气,所以我一直找不到机会告诉我。” “我的确是有意瞒着你,因为我很珍惜你。”韩湛这话说的很真挚,宋瓷有气也没出发。 因为他没有做错任何事。 宋瓷心里有些酸涩,还有些替韩湛感到不公、不值得。 在她眼里,韩湛那哪儿都好,杜雪妍是怎么舍得跟他分手的? 宋瓷又提起了那个老话题,“韩哥,如果当年你没有救那个人,就不会受伤,杜雪妍也许就不会跟你分手。算起来,你与杜雪妍的分手,也跟那个人有关…” 宋瓷记得,上回问这个问题,韩湛曾大发雷霆。但她就是想从韩湛口中听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宋瓷偏头去打量韩湛,见韩湛只是微微拧着眉心,没有要发脾气的样子,她这才鼓足勇气,大胆问他:“韩哥,如果重来一回,你还会那么做吗?还会去救那个人吗?” 这是宋瓷第二次问起这个事了,韩湛不免觉得奇怪。 宋瓷偏执的想要得到答案,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韩湛偏头去看宋瓷,瞧见女孩子脸上布满了愧疚与不安。 他心里咯噔响了一下。 当年的事,她难道都知道了?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韩湛故意说:“有个事我早想问问你了。你为什么要偷走我的玉如意?” 宋瓷猛地抬头,下意识做出解释,为自己表明清白:“不是我偷的,是链子自己断开,掉到了我的怀里...”说着说着,宋瓷忽然明白过来,韩湛这是在套她的话! 宋瓷一把捂住嘴,愕然地看着韩湛。 将她一系列反应瞧在眼里,韩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果然知道了。”韩湛语气非常肯定。 宋瓷放下手,没应声。 台上已经进入抽奖环节,一等奖获得者,可以得到一辆翱宇一号。二等奖可以得到盛辉科技制造的全息头盔一枚,三等奖可以得到一台价值两万元人民币的智能手机。 现场气氛很热闹,大家都举起手,想要吸引主持人的注意。 在一片吵闹声中,韩湛对宋瓷说:“假如时光重来,我的选择不会变,我还是会救你。” 宋瓷眼里闪烁起像星辉一样明媚璀璨的光芒。 韩湛:“一段本就岌岌可危的感情,根本无法与一条命相提并论。宋瓷,就算不是你,而是任何一个人,我都会那么做。” “你不要觉得愧疚我,你从来没有做错任何事,对不起我的人不是你,别把别人的错过揽到自己身上来,宋瓷,我不喜欢滥好人。” 宋瓷忙说:“我没觉得是自己的错,我就觉得挺对不起你的。” 韩湛摇头。 “上帝是公平的。”他握住宋瓷的手,说:“杜雪妍走了,你来了,你比她更好,我更喜欢你。” 宋瓷心花怒放,心里一激动,说话声音都拔高了:“韩哥,我也特别特别喜欢你!” 与此同时,台上第一名幸运观众正拿着锤子在敲金蛋,全场一片寂静,都很好奇这个人会砸中什么。 这时候,台下忽然响起一道性感妩媚的嗓音—— “韩哥,我也特别特别喜欢你!” 全场来宾:“!” 大家也不去看幸运儿砸金蛋了,都扭头盯着第一排座位席上的韩湛和宋瓷。 宋瓷意识到自己的话被整个大厅里的人都听到了,她不由得脸红,红得像是喝醉了酒。 韩湛嘴角的笑容越来越轻快。“行,我知道了。” 韩湛站了起来,他将宋瓷的脑袋往自己的怀里带,把她藏起来。 “不好意思,我老婆脸皮薄。”韩湛对大家点了点头,带着自己脸皮薄的妻子在众目睽睽之下逃走了。 进入电梯,宋瓷赶紧从韩湛怀里钻出来。 “这下糗死了。” 点点头,韩湛说:“嗯,对,这事大概已经被现场导演拍了下来,会成为宙斯国际开业典礼上的经典画面。” 好笑地睨了眼宋瓷,韩湛又说:“等以后公司周年庆,十年庆,二十年庆,我会记得要求他们播放这段视频。” 宋瓷窘的不行,“韩哥你闭嘴!” “好好好。” 韩湛带着宋瓷回了办公室,陪她午睡了一会儿。三点钟一到,宋瓷被造型师艾伦带走,为今晚的晚会做造型。 黎离上楼来找韩湛,见面就揶揄他:“韩哥,我特别特别喜欢你!” 韩湛不冷不热地瞥了他一眼,说:“丑拒。” 黎离切了一声,他这才收起满脸的轻浮表情,走近韩湛,告诉他:“听说了一件事,消息靠谱。” 韩湛无声地看了他一眼。 黎离说:“听说川东集团的老程总今天病重入院了。” “病重入院?” 川东集团作为望东城的龙头企业,它的一举一动都备受着大家的关注。老程总病重入院,公司内部人心惶惶,一旁虎视眈眈的对家也会趁机报复。 这事若处理不好,会产生不可估算无法预料的后果。 “川东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听闻川东大少爷程砚墨正快马加鞭赶回国,我猜他是要去见老程总最后一面。不过,不管程老总是死还是活,最终接任川东这个大担子的人,一定是程砚墨。” 程砚墨进入川东国际五年了,他名义上是集团副总经理,实际上早就是名副其实的总裁了。在川东国际,大少爷的话语权早就盖过了老程总。 川东集团的变动,影响不到宙斯国际,韩湛听闻这事,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听到川东集团这个名字,他就想到了另一个人... “你先去忙,晚上记得带着苏蓓蓓一起来参加晚会。也该让大家见见你的女朋友了,省得人人都想给你介绍对象。”新公司成立,黎离与北战皆是副总裁,北战已经成家,打他主意往他身边塞女人的人自然就少了许多,而黎离则成为一个香饽饽,一块大肥肉。 韩湛最忌讳商场上‘送女人’这种恶心的行为,他深知美色就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刀,你稍微放松警惕,这把刀就会掉下来,轻则头破血流,重则家破人亡。 韩湛不允许自己的身边有潜在的危险,也不会允许自己心腹大将的身边藏着危机。 黎离明白韩湛的意思,他说:“我正准备去接她,那我先走了。” “嗯。” 黎离走后,韩湛拿起手机,给韩旺旺打了个电话。 “小表叔!” 韩旺旺刚上完课,正在回宿舍的路上。 接到韩湛的电话,韩旺旺只觉得稀奇,“怎么的小表叔,是不是要请我去你们公司庆典晚会打dj?” 上回的dj比赛,韩旺旺夺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她现在成了dj红人,好几家夜店都在邀请她去表演。 韩湛冷笑,“请你来砸场子么?” 韩旺旺嘿嘿一笑。 她推开宿舍门,用肩膀跟右脸颊夹住手机,双手扒拉着衣柜里面的衣服。 电话里,韩湛问她:“上回我跟你说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做?” 韩旺旺眼底闪过一丝厉色,“就这几天吧。”她能感觉到,那个人快要耐心尽失忍不住了。 “尽快办妥。” “小表叔你跟他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 韩湛:“这个不需要你管。这事办妥了,你就等着开春转学吧。” “好勒!” 挂了韩湛的电话,韩旺旺抱着衣服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韩旺旺关上窗帘便开始换衣服。 韩旺旺细长的腿,挺翘的臀,被一条低腰紧身牛仔裤勾勒出诱人的性感曲线。 她觉得自己身材实在是太有料了,就忍不住对着更衣镜来了一段魔性的蹦迪。 正蹦的欢,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 打开门就看到一个女孩子对着镜子扭屁股,江碧愣了一下。她的目光,不可避免看见了韩旺旺紧身打底衫下露出来的那截腰,那么细,那么平,那么白。 韩旺旺听到动静,赶紧停了下来,一回头,看见是舍友江碧,韩旺旺有些尴尬。 “嗨!”韩旺旺红着脸对江碧打招呼。 江碧比韩旺旺要大两岁,但她们却是同一届的校友。江碧参加高考那年,都二十岁了。这事大家都觉得奇怪,却没有人敢问。 因为江碧的性格比较孤僻,话不多,且一学期能在宿舍见到她的次数屈指可数,韩旺旺跟江碧其实并不熟。 江碧瞥了她一眼,没做声,越过韩旺旺就往里面走。 江碧很高,比一米六五的韩旺旺高了大半个头,差不多接近一米八。她从韩旺旺身后走过去的时候,韩旺旺觉得这人气场可真大,她都不敢明目张胆地打量对方。 寝室里没有别人在,韩旺旺跟江碧也没话可说,她安静坐在凳子上,用卷发棒做头发做了个一次性造型。 收起卷发棒,她打开自己的零食库,拿了两包碧根果塞到包里。 想了想,又拿了两包,走向靠阳台的位置,将碧根果递给上床的江碧。 江碧戴着耳机在听歌,忽然看见一只如玉般白净的手伸过来。她垂眸,看见了两包碧根果,视线这才顺着那只手,望向手的主人。 她瞧见了一张含笑的漂亮脸颊。 “江碧,吃碧根果不?” 江碧盯着韩旺旺展颜的笑容,伸手接过碧根果,道了句:“谢谢。”江碧为人冷傲,可一把嗓子却特别动听。 韩旺旺对她甜甜一笑。“不客气!” 江碧捏着碧根果,心想:她怎么这么爱笑? 这时,门又被推开,一个头发长到腰身的女孩子走了进来,她是韩旺旺的好朋友兼舍友苏唯音。 苏唯音见韩旺旺穿着吊带短衫跟牛仔裤,她一眼了然,“你又要去打碟?” “嗯,one-station邀请我去参加他们的圣诞晚会,工资挺高的,一晚上一万块呢。” 韩旺旺从来不露富,她背的包包穿的衣服都是几百块的货,大家都不知道她家的真实背景。 见韩旺旺又要出去赚钱,苏唯音就问她:“旺旺,你是不是很缺钱啊?” “是啊!我快穷死了!我最近看上了一个好东西,还缺一大笔钱。”韩旺旺想买一辆翱宇一号,还差五六万呢。 但她的穷,被苏唯音理解成了真穷。苏唯音说:“你缺多少,我可以借给你。” “你真是我的好朋友。”韩旺旺一把抱住苏唯音,叫了几声亲爱的,然后松开她,拒绝了她的好意,“我自己慢慢挣就是,钱不够就先不买。” “那行吧。” 苏唯音这才注意到上床的江碧,她走路的动静下意识都变轻了起来。 韩旺旺拿起羽绒短外套穿上,刚要走时,苏唯音突然叫住她。“旺旺,也带我一起去玩呗,今天圣诞夜,one-station里面一定很热闹吧。” 韩旺旺对朋友一向讲义气,闻言她没多想,直接满口答应。“好啊,你跟我一起。”拎起包,韩旺旺突然又抬头望向对面床上的江碧。 江碧正在小口小口地吃着碧根果,像只腮帮子圆鼓鼓的仓鼠。 “江碧。” 江碧垂眸盯着韩旺旺,没做声。 韩旺旺歪着头,笑容甜甜,像个天使宝宝。“江碧,今天圣诞节,你没事的话,就跟我一起去one-station吧。” 怕江碧不知道one-station是什么,江碧又解释道:“就是一家非常出名的酒吧,那里面的酒特别好喝,我请你喝酒啊!”说完,韩旺旺有些惴惴不安的等着江碧的答案。 苏唯音拉了拉韩旺旺的衣服,想让她别叫这人。江碧一看就是个不合群的,苏唯音觉得江碧十有八九会拂了韩旺旺的面子。 熟料,江碧竟然点了头。 她直接翻身从上床跳了下来,落地时,动作帅气。韩旺旺目瞪口呆,赶紧竖起大拇指拍江碧的马屁:“你真帅!” 江碧站起身,瞥了韩旺旺一眼,就拿上手机,跟着她们一起出去玩。 - 三人坐在网约车里,车子从御龙渊大桥上面开过去。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韩旺旺趴在车窗口,望着御龙渊大河中间那栋巍峨霸气的大厦,在心里把她那个牛逼轰轰却小气吧啦的小表叔骂了一顿。 苏唯音突然说:“听说那里是宙斯国际的总部大楼。” 江碧盯着那栋楼,虽没说话,但也微微颔首。 韩旺旺告诉苏唯音:“苏唯音,我跟你说个秘密。” 苏唯音竖起了耳朵。 韩旺旺说:“宙斯国际的老板,是我叔叔。”她语气波澜不惊,深藏功与名。 苏唯音切了一声,“你就吹,宙斯国际的老板还是我老公呢!” “那不可能。”韩旺旺摇着头说:“宙斯国际的老板娘,国色天香倾国倾城,那姿色不是你比得了的。” 两人插科打诨间,车子便抵达了夜店门口。 韩旺旺带着她们进了店,给她们安排了位置,便上楼见夜店经理去了。等到夜里九点,气氛正热闹时,韩旺旺脱了羽绒服,戴上了一顶鸭舌帽,走到了舞台上。 她一上场,全场的人都在喊她的名字。‘韩旺旺’这样可爱的名字,听上去也声势浩大。 韩旺旺手指放在唇前,她‘嘘’了一声,声音被麦克风无限放大。 现场安静了一些,韩旺旺满意极了。 韩旺旺开始打碟,腰身也跟着扭动起来,她又a又浪,还有些野。 打碟时的韩旺旺分外迷人,抓住了全场人的眼球。江碧加过宿舍的微信群,韩旺旺参加dj打碟比赛的时候,曾在群里发过连接,喊她们去给她投票。 江碧也给韩旺旺投过票,但江碧还是第一次看见韩旺旺打碟的样子。 怎么说呢,就特别迷人,有种让人移不开眼睛的魅力。 同样有这种想法的,还有许多人。 在表演舞台下,是环形舞池,舞池的外围是一辆被设计成圆弧形的和谐号高铁。 程子昂与一群朋友坐在卡座上,他们透过窗户,盯着台上的韩旺旺。 程子昂最近一直在追韩旺旺,都追了两个多月了还没弄到手,据说那女人是块硬骨头,啃不动也敲不碎,软硬不吃。“程二少,你还没有搞定那个叫韩旺旺的女人?” 一听到这话,程子昂烦躁地撇了撇嘴,他将手中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站起身来,说:“等着,明天早上,她一定会哭着从我床上醒来。” 闻言,大家心思各异。 有人起哄,对他说:“程二少,就得这样,是男人就拿下她!” 但也有那真心实意对程子昂好,把他当做兄弟的男人,拉住程子昂的手,提醒他不要做傻事。“程二,强扭的瓜不甜,你别做蠢事。” 程子昂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我出去透口气。” 他走后,大家开始对程子昂父亲病重一事展开讨论。“程二他爹快不行了,这消息准确么?”程父病重的消息,已经传了出来,瞒不住了。 “听说是吧,程爷正在往回赶,听说今晚十一点抵达望东。” “那看来是真的很严重了。” “我听医院里的熟人说,程二他爹怕是熬不过今天晚上。” 闻言,大家沉默了下来。 半晌后,才有人开口,打破了这份诡异的沉默—— “程爷要接管川东了。” 程砚墨与他们这群玩物丧志只知吃喝玩乐,到了公司也狗屁项目都做不好的纨绔子弟相比,那是云泥之别。 程砚墨是他们惹不起也不敢惹的人。 “程二有这样一个哥哥,可真幸福。”若不是有个程砚墨一直盯着程子昂,按照程子昂这爱捅娄子的性格,不知道得死多少回。 程子昂心烦意乱,不仅仅是因为韩旺旺。 他站在洗手间后面的逃生通道里抽烟,这里安静,没有狐朋狗友的须臾奉承,也没有冷嘲热讽。 他蹲在楼梯间,不免想到了数个小时前大哥在电话里对他说的那些话。他说—— “子昂,我知道你恨父亲,但他就快要死了,我不求你原谅他,只希望在他临死前,你能去看他一眼。去嘲讽他也好,去可怜他也好,至少,让他看一看你。” 程子昂很久没有见到父亲了,都有些记不得父亲老年后的模样。但他却深刻清楚的记得,母亲上吊自杀后的模样!记得那个小三不穿衣服,白花花的身子躺在主卧大门下,浑身是血的样子! 去见他? 程子昂嗤了一声,站了起来。 他怕见了那人,眼睛会瞎。 程子昂从楼梯间走出来,就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站在厕所后面的走廊上,正面露犹豫之色来回踱步。 “找我?”程子昂站在女孩子的身后,目光阴沉沉地盯着对方的后背。 苏唯音吓了一跳。 她赶紧回头,看见身后的程子昂,苏唯音嗫喏开口,轻声说:“程、程先生,你上次跟我说的事,我考虑好了。” 程子昂露出一副我就猜到会这样的表情。 苏唯音又问程子昂:“那你答应我的事,会办成吗?”苏唯音跟校领导有染的事,不知怎的被程子昂捏住了把柄,程子昂便以此威胁苏唯音,让她帮自己做事。 程子昂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那得看你办事能力咯。” 苏唯音紧张地将双手捏了起来。“我,我今晚就会将事情办好,程先生,是捷达酒店2603号房,对吧?” 程子昂看了她一眼,才点了点头,“嗯。” “我明白了。” 苏唯音转身离开,程子昂盯着女孩子的背影,眼里毫无温度。 这种可以轻易背叛朋友的女人,太恶心了! - 韩旺旺从台上下来,回到卡座,只见到江碧独自一人坐在那里玩手机。她走到江碧身旁坐下,手指在江碧面前的桌上敲了敲。 闻声,江碧扭头望着她。 韩旺旺笑意吟吟询问她:“我刚才帅不帅?” 江碧点了点头,“很帅。” 韩旺旺又问:“有没有快要爱上我的感觉?” 江碧摇了摇头,严肃地说:“暂时没有。” 江碧太认真,韩旺旺反倒不好意思了。 她四下看了看,没见到苏唯音的身影,眼里自然地流露出一抹担忧之色。“唯音呢?你有看到她吗?” 江碧随手指向出口,“之前见她从那里出去了。” “哦。” 韩旺旺正要起身去找苏唯音,就看到苏唯音走了过来。来时,她手里还端着三杯酒。 “来来,旺旺,江碧,我给你们点了一杯‘北方乘客’,这酒特别好喝。” “我请你们喝啦。” “谢谢。”韩旺旺接过苏唯音手里的酒,递给江碧。江碧扫了眼她们三人的酒,注意到韩旺旺酒杯上的柠檬片比较小,而自己跟苏唯音的柠檬片却比较大。 韩旺旺端起自己那杯酒正要喝,江碧突然指着韩旺旺的那支酒,她说:“我的这杯多些,给你喝,我不怎么喝酒的。” 韩旺旺跟苏唯音同时眨了眨眼睛。 韩旺旺看看苏唯音,又看看身旁的江碧。 韩旺旺不蠢,她一直在关注程子昂的一举一动,早就发现程子昂曾私下里联系过苏唯音几次。今晚苏唯音主动提出要跟她一起来夜店,韩旺旺就是在给苏唯音下手的机会。 韩旺旺本来的计划,是打算主动进入苏唯音设下的圈套,然后才好借题发挥,达到目的。 但,江碧的举动,打乱了韩旺旺的计划,也打乱了苏唯音的计划。 苏唯音看了看韩旺旺的酒,又看了看江碧的酒,觉得是一样多的。她惴惴不安地望着江碧,觉得这女人可能是发现了她的计划。 苏唯音忍住心虚与慌张,对江碧说:“原来江碧同学不能喝酒啊,那你就别喝了,我们旺旺可是喝酒小能手。” “是!”韩旺旺点了点头,笑着对江碧说:“如果你不能喝酒的话,就把你的酒给我喝吧,我很爱喝这个酒的。” 江碧想要提醒韩旺旺这酒有问题,就在这时,江碧突然发现韩旺旺在桌子底下踢了踢她的小腿。 江碧:“...” 她默默地把自己的酒推给了韩旺旺。 韩旺旺接过江碧递来的酒,“谢谢江碧,你真是人美心善。”接下来韩旺旺就跟苏唯音聊天,聊着聊着,就把那杯酒喝完了。 见韩旺旺喝完了那杯酒,苏唯音松了口气。她手伸到桌底下,悄悄给程子昂发短信。 苏唯音:【她已经喝了酒。】 程子昂已经到了酒店,他看到消息后,心情不错地哼起了小曲,走进浴室去洗澡。 - 夜里十点,韩旺旺突然觉得头晕,她说:“喝醉了好像,我们走吧。” 苏唯音立马说:“那我送你回去。” 江碧跟着起身,慢悠悠的跟在那两人身后。 快走到酒吧门口的时候,本该醉酒的韩旺旺突然拉了拉江碧的衣服。江碧默不作声的看着她,思考着韩旺旺这么做的目的。 韩旺旺应该已经发现那杯酒有问题,却还坚持要喝掉那杯酒,说明... 江碧盯着苏唯音的侧脸。 这蠢货以为她是捕蝉的螳螂,殊不知,蝉不是蝉,是藏在背后的黄雀。 195章 本宝宝替天行道! 江碧明白了韩旺旺的意思。 等走出了酒吧大门,江碧突然停下脚步,叫住苏唯音。“我还要去见个朋友,苏唯音,你送韩旺旺回学校。” “好。”苏唯音巴不得江碧这个碍事的家伙快些滚。 醉倒在苏唯音怀里的韩旺旺见江碧如此上道,顿时觉得这人有颗七巧玲珑心,决定以后一定要跟她做好朋友。 江碧离开后,转了个弯就藏了起来。她目送苏唯音将韩旺旺塞进了一辆出租车,便也抬手招了一辆车,不急不缓的跟在她们后面。 - 韩旺旺到了车里,就‘醉’的更厉害了。 她张嘴就开始狂吹牛,嘀嘀咕咕地说:“唯音啊,这件事我只跟你一个人说哦。我家特别牛逼,我爷爷我爸爸都是当官的,我小表叔开了好几家大公司,我太爷爷哦,就更牛逼了,他跺跺脚,望东城都得抖三抖!” “而我呢,我可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呢!” 苏唯音听得尴尬,也头大。 开车的司机听清楚了韩旺旺的话后,也忍不住低声地笑。他回头跟苏唯音说:“你这朋友喝醉了吧,真敢说。”人也只有喝醉的时候,才会拥有金山银山。 苏唯音捂住韩旺旺的嘴巴,对司机说:“她就爱吹牛,让你见笑了。” 韩旺旺一把打掉苏唯音的手,“别捂着我嘴,要吐了!”她挪了挪屁股,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就昏睡起来。 过了几分钟,韩旺旺突然被苏唯音叫醒,“旺旺,我们到了。” 迷迷糊糊的韩旺旺被苏唯音拉下了车,朝着酒店走去。 今晚宙斯航空的庆典晚会就在捷达国际酒店举行,这会儿已经十点多了,晚会开始散场,许多衣着华服的人正结伴走出酒店,准备回家。 韩旺旺瞧见那些从身边擦身而过的人衣着都很华丽,她觉得不对劲。 停下脚步,韩旺旺抬头朝楼上看了一眼,盯着酒店的名字牌,说:“捷达国际酒店...”她拉住苏唯音,问苏唯音:“唯音,你怎么带我来酒店了?” 苏唯音脸上神色略有些不自然,她说:“宿舍落锁了,咱们今晚就住外面。” “这酒店一看就很高级,很贵吧?”韩旺旺一把抱住苏唯音的腰,对她说:“你真好!” “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我对你当然好。”苏唯音将韩旺旺带进了乘客电梯,按了23楼的楼层键。 北战为来宾们都准备了酒店,韩湛见时候也不早了,也决定今晚就在酒店住下。 韩湛去北战那里领了房卡,递给宋瓷,“我们今晚就住酒店,2206号房。” 宋瓷将房卡丢进手拿包里,挽着韩湛的手离开晚会现场,准备上楼去房间休息。 捷达酒店的每层楼的东西两侧都设有乘客电梯,每侧各有四部电梯。韩湛与宋瓷携手来到西侧电梯。 韩湛按了上楼键,所有电梯上楼的键同时亮起。 见2号电梯先停下来,韩湛便牵着宋瓷走进2号电梯。电梯要关上的时候,正巧4号电梯也打开了门。 宋瓷朝对面瞥了一眼,看见电梯里面的人有些眼熟,像是认识的。 旺旺? 宋瓷微微一愣,她赶紧跟韩湛说:“韩哥,你看对面电梯里的那个女孩子,像不像是旺旺?” 韩湛朝对面看了一眼,摇头说:“不怎么像。”电梯门徐徐关上,看不见四号电梯了,韩湛又告诉宋瓷:“旺旺今晚在one-station酒吧参加圣诞夜狂欢会,不到十二点是不会结束的。” “那是我看错了么?” “应该是。” “好吧。” 今晚的晚会盛大隆重,艾伦特意为宋瓷挑选了一款洛可可风格的冰蓝色深v款鱼尾礼服,华丽精美的透明披肩盖住宋瓷的肩膀跟胸口,白嫩性感的香肩半露不露,朦胧的性感让人窒息。 裙子是收腰包臀的鱼尾款式,怕会影响礼服的着装效果,整个下午艾伦都不准宋瓷吃东西。 晚会现场,宋瓷为了美丽好看,就只喝了一点饮料。这会儿,见电梯里没有人,宋瓷揉了揉自己的胃部,不抱希望的问韩湛:“我好饿,韩哥你身上有什么能吃的没?” 韩湛真的从兜里掏出两颗太妃糖来。“只有这个。”谁又能想到,堂堂宙斯国际boss的西装外套口袋里,随时都装着两颗糖呢? 都这个时候了,宋瓷还挑什么呢,她剥开糖纸丢进嘴里,甜腻腻的滋味布满口腔,宋瓷这才原地复活。 回到酒店,宋瓷第一时间让韩湛帮她拉下裙子的拉链,将自己从紧身的礼服里面拯救出来。 她穿上酒店的浴袍,一边往浴室方向走,一边跟韩湛说:“韩哥,帮我点份夜宵,再不吃东西我要疯了!” 韩湛:“好。” 打电话叫了两份夜宵,韩湛放下座机电话,坐在床边,抬头盯着楼上的天花板,眯起了眸子。 ... 4号电梯里。 韩旺旺挂在苏唯音的身上,眸子半眯,醉态十足。她还是在说胡话,苏唯音静心凝听,听到韩旺旺说:“唯音啊,你知道吗,我很记仇的。谁欺负我,我都会加倍欺负回去的。所以唯音啊,你一定要好好爱我,不能做对不起我的事。” “小心我一生气啊,就翻脸不认人哦。” 因为喝醉了,韩旺旺的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软绵绵的,非常没有威胁力。 苏唯音听到这些话后,怀疑韩旺旺是知道了她与程子昂之间的交易,在警告她不要做蠢事。 可苏唯音又觉得这不可能,这事她办的神不知鬼不觉,韩旺旺应该察觉不到才对。 可能韩旺旺碰巧是个喝醉后就爱吹牛的女孩子吧。 这样一想,苏唯音很快就镇定下来。她扶住韩旺旺,说:“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你是我的好朋友。” “嗯,唯音最好了。” 韩旺旺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她偷偷拿出来看了一眼,见是小表叔发来的短信。 韩湛:【一定保护好你自己。】韩旺旺给对方回了个狗头的表情,便将手机收起来,靠着苏唯音的肩膀继续装醉。 叮—— 电梯门打开,苏唯音扶着韩旺旺走出电梯。 两人的平底鞋踩在软毛地毯上,几乎没有任何声音。 走到2306号房门前,苏唯音掏出门卡打开门,扶着韩旺旺走进去。 韩旺旺被苏唯音带着来到床边,她坐在床上,身子歪歪斜斜,随时都能倒下去睡着。苏唯音拽着韩旺旺手臂,替韩旺旺脱了羽绒服短外套,这才将她身子放平躺好。 韩旺旺翻身趴在床上,说:“我好困,睡了。”说完,韩旺旺就用一只枕头压住了脑袋,睡得人事不知。 苏唯音坐在一旁,等了十多分钟,确认韩旺旺是真的药效发作昏迷过去,她这才站了起来。 苏唯音走到套房的另一个小卧室,敲响了门。 门被打开,只穿着一件浴衣的程子昂站在门后,他双眼阴沉沉的盯着苏唯音,问她:“都搞好了?”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领取! 苏唯音有些怕程子昂,她都不敢抬头直视程子昂,只垂着头嗯了一声,说:“旺旺已经昏睡过去了。” 又怯怯地抬头,盯着程子昂那双阴鸷的双眼,苏唯音心里发怵,却还得鼓足勇气,问程子昂:“程先生,你让我做的事我已经做到了,那些照片可以还给我了吧?” 程子昂朝着屋内扬了扬下巴。 苏唯音顺着他视线朝里面看了眼,便见到那茶桌上放着一个牛皮纸袋。 她赶紧小步跑进去,拿起牛皮纸袋,打开文件检查了下里面的东西。见照片跟u盘原件都在这里,苏唯音稍微安心了些。 她斗胆问程子昂:“程先生,这些照片你没有备份吧?” 程子昂冷嗤,“对你,也需要备份?” 苏唯音眼尾抽了抽,抱着牛皮纸袋就跑了。 走到客厅,苏唯音停下脚步来,回头朝房间里的韩旺旺看了一眼。她眼里飞快地掠过一抹不忍与愧疚,但她最后还是抱着文件袋飞快地离开了套房。 酒店对面是个靠河而建的小公园,深夜公园里几乎没有人,苏唯音穿过马路来到小公园。她拿出兜里早已备好的打火机,点燃一张照片,准备将它们销毁。 那张照片刚燃烧到一半,突然,一只骨骼消瘦但指关节细长的手伸了过来。那只手直接一把捏住燃烧的照片,将它从苏唯音的掌心中抽走。 苏唯音惊愕抬头,对上了一双冷漠讽刺的双眸,她失声惊呼道:“怎么是你!” 苏唯音看着江碧,脸色变得很白。“你不是有事离开了...” 江碧用脚把照片上的火踩熄灭。她弯腰捡起照片,低头便看见照片上吻别的两个人。 “你跟系主任搞一起了?”江碧那悦耳动听的嗓音中,带着淡淡的讽刺。 苏唯音俏脸苍白。 “照片还给我!”她伸出双手就要去把照片抢回来。没见江碧怎么动作,她人已经拿着照片闪身站到了一米开外。 甩了甩手里的照片,江碧说:“苏唯音,你这种人,不配有朋友。” 江碧弯腰要去拿那个牛皮纸袋,苏唯音怎么肯眼睁睁地看着江碧把东西拿走。她刚跳出程子昂那个火坑,可不能再落进江碧挖的深坑里。 苏唯音伸手就要阻拦,却不料江碧直接抬起右脚,一脚踢在苏唯音的身上。 苏唯音一屁股坐在地上,胸口闷痛。 江碧捡起牛皮纸袋站了起来,她站得笔直,目光斜垂,问苏唯音,“韩旺旺在哪个房间?” 苏唯音瞳孔微颤,小声说:“2408。” 江碧:“你撒谎。”人在撒谎的时候,眼神是不一样的。 苏唯音说:“我没有,她就是在240...”话没说完,下巴就被江碧捏住,江碧的手指看着明明很瘦,可力量却十分惊人。 苏唯音的下巴骨头都快被她捏碎了。 江碧声音里裹了一层寒霜:“房间号!”她耐心快要消失。 苏唯音怕得要死,露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她说:“2306!” 确认苏唯音这次没有撒谎,江碧这才松开了她的下巴。用看蛆虫的厌恶眼神看着苏唯音,江碧低骂道:“滚!” 苏唯音被江碧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吓到了。她哆哆嗦嗦地站起来,摁着胸口就转身跑开了。 - 酒店套房里,程子昂来到床边,他盯着韩旺旺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这才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相机。 程子昂将相机放在电视柜上,相机的镜头对准了床上,确保视角宽阔,能够将床上发生的事全部录下来。 程子昂脱了浴衣,慢慢地走到床上,在韩旺旺的身旁跪下来。 他将韩旺旺翻了过来。 韩旺旺睡得嘴巴都要流口水了,被翻过来的时候,她还打了个酒嗝,浑然不知道危险正在靠近。 程子昂闻到酒味,微微蹙起眉头。 他右手做扇在鼻子前面挥了挥,这才动手脱了韩旺旺的吊带打底衫。 衣服被脱掉,韩旺旺白皙光滑的肌肤袒露在空气中,像是牛奶般无瑕,引人犯罪。 程子昂眼里闪过一丝惊叹。 果真是个极品! 不枉他追了三个月。 程子昂又扯开韩旺旺的皮带,然后伸手要去解韩旺旺裤子的扣眼。 那双手刚落在扣眼上,还没解开,这时,那本该睡死过去的女孩子,突然开口说话了:“程先生,没看出来,你这么下作。” 程子昂微愣。 他偏头望着上方,发现韩旺旺不知何时已经醒来。韩旺旺两只眼睛已然睁开,眸色澄清不见醉酒状。 程子昂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你装的。”他有些意外,竟是小瞧了这个女孩子。 韩旺旺一脚踢向程子昂。 程子昂注意到了,也做好了准备,但韩旺旺那一脚踢过来,还是把他踢到了床下去。从床上滚下来,四仰八叉摔在地上时,程子昂还蒙了一下。 韩旺旺的力气这么大的吗? 明明看着挺瘦的,怎么跟牛一样一身蛮劲。 程子昂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一时片刻也想不通。 韩旺旺从床上站了起来,她居高临下俯视着地上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轻蔑不屑的笑容。“程子昂,有句话你听过么?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 韩旺旺长腿迈下床,她也没说废话,直接将床头柜上的红酒抓在手里。“这样下作的手段你不是第一次用在女孩子身上吧,是不是以为我也跟那些女孩子一样好欺负?” 程子昂爬了起来,阴沉的双眼毫无温度地盯着韩旺旺手里的红酒瓶,“你要打我?” 程子昂觉得好笑,“旺旺,性格辣一点是很可爱,但辣过头了,是会被呛死的。” 程子昂搬出引以为傲的身份,对韩旺旺展开威胁:“我可是川东集团的二少爷,你们学校那栋司危楼都是我家捐钱建的。你这一瓶子砸下来,你的学业,你的后半辈子,就这么毁了。” “所以旺旺,你乖些,放下酒瓶,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程子昂威胁人的手段非常熟练,一看就是经常这么干的主。 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性情刚烈的女孩子,但她们到底无权无势,得罪不起他,最后都听了他的话。程子昂也笃定韩旺旺会被自己唬住,不敢造反。 程子昂威胁,直接将韩旺旺给气笑。 “川东二公子...”韩旺旺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拿身份压我是吧?”韩旺旺举起酒瓶,直接朝着程子昂的脑袋上用力敲了下去。 砰—— 瓶子破裂,锋利的玻璃渣落在地毯上。 酒店房间的地上铺满了地毯,很厚,隔音效果很好。玻璃瓶碎裂落在地上,竟然没有发出多大的响动。 红酒顺着程子昂的脸颊往下滑落,一路流过胸膛。 程子昂没有料到韩旺旺在明知道他的身份后,还敢动手,还这么狠。他都没有防备,就被韩旺旺一瓶子给砸懵逼了。 程子昂身子晃了晃,脚步有些不稳地朝后踉跄了几下,最后右手扶住了电视柜的台面,这才站稳了。 他刚一站稳,韩旺旺便大步流星走过来,伸出双手死死抱住程子昂的脑袋,用膝盖骨一下又一下地狠狠撞击在程子昂的肚子上。 程子昂没料到韩旺旺是真的敢对他下狠手,他回过神来,也开始反击。 他举起右手就要扇韩旺旺的巴掌,可巴掌还没挨着韩旺旺的脸颊,就被韩旺旺迎面一只手接住。 韩旺旺拽住程子昂的手腕后,以肩为力,将一米八高的程子昂拉了起来,使他身体凌空旋转,被无情地砸在了地上! 砰! 这一下,整个房间的地板都跟着颤抖了几下。 楼下,宋瓷与韩湛正在吃夜宵。她剥了一个鹌鹑蛋,送到韩湛嘴边。“给,韩哥,吃颗鹌鹑蛋补补蛋白质。” 韩湛张嘴咬住鹌鹑蛋。 宋瓷又拿起一颗鹌鹑蛋,还没开始剥,突然就听到楼上一阵闷响。 两人对视一眼,都意识到了不对劲。 捷达酒店的隔音效果那是非常优秀的,楼上到底发生什么事,才会弄出这么大的响动来! 程子昂被韩旺旺一个过肩摔丢到地上,他后背刚好摔在玻璃碎渣上,肌肤瞬间被割破,血液与红酒混在一起,弄脏了地毯。 程子昂浑身骨头都快被跌散架了,嘴里断断续续发出痛哼声。 韩旺旺再次转身,潇洒地抬起右腿,脚掌用力地踩在程子昂的软弱地带。 “啊!”程子昂一张脸瞬间疼得苍白。 韩旺旺脚掌恶意地踩了程子昂几下,看见程子昂疼得额头上的筋路都冒了起来,韩旺旺这才俯下身,用巴掌扇了几下程子昂的脸。 “你是不是很喜欢用巴掌打人?”小表叔说了,让她狠狠揍一顿程子昂,就像男人家暴女人那样干。 扯了扯程子昂扭曲的腮帮子,韩旺旺邪佞一笑,告诉他:“你川东二少爷的身份好了不起哦,你有钱你就可以随便侵犯女孩子?你有钱你就可以目无王法?” “我告诉你,今天本宝宝就要替天行道,揍死你这个狗东西!” 韩旺旺右手握拳,一拳头一拳头砸在程子昂的锁骨上,胸膛上,这全都是些痛感敏锐而又不容易落下伤疤的地方。 程子昂像是一条被按在砧板上受人宰割的鱼,他被揍得快要死了,奄奄一息了,韩旺旺这才停止单方面的暴击。 小表叔说了,可以把人揍得要死不活,但不能死。他们可是遵纪守法的韩家人,从来不做违法乱纪的事。 韩旺旺把脚从程子昂的身上挪开,脚掌在地毯上嫌弃地蹭了蹭。 她厌恶地瞥了眼捂着敏感地带痛嚎的程子昂,她说:“这一顿毒打,就当是为那些被你欺辱过的女孩子报了仇。” 说完,韩旺旺走进洗手间去洗了个手,用消毒液给双手仔细的消了毒,这才回房拎起自己的包。 越过程子昂身体准备离开时,韩旺旺听到程子昂有气无力地骂道:“韩旺旺,我要弄死你,我要让你坐牢,你会吃官司的!” 韩旺旺停下步伐,垂眸睨着程子昂,满脸傲气。她说:“如果想打官司,请让你的律师联系家父韩望龙,我跟我父亲等着你的律师来问责!” “川东二公子,本宝宝静候你的到来!”说完,韩旺旺将包往肩上一垮,走了! 程子昂疼得意识都有些混乱了,在听到‘韩望龙’这个名字的时候,只觉得有些耳熟,却也记不得是在哪里听说过。 程子昂翻身爬了起来,慢慢地爬到床边,摸到了手机,自己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打完电话,程子昂注意到相机还在拍摄,他盯着那个相机,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把手机朝相机一丢,相机便从电视柜上滚了下来。 - 韩旺旺下了楼,并没觉得解气,反而怒火冲冲。 她直接冲到前台,对前台小哥哥说:“你好,我要举报你们酒店的2306号房间的客人程子昂,他往我酒里下药,想要强暴我!” “他还用相机拍摄了下来,相机就在酒店房间里,你们不信的话可以去看!” 听说了这事,酒店工作人员都是大吃一惊。捷达国际酒店是国内风气最干净的酒店,最不能容忍性,侵强暴这种事的发生。 前台小哥当即报了警,并对韩旺旺郑重地道了歉,表示是酒店管理失责,他们愿意支付韩旺旺一定的补偿费。 见对方态度良好,且报警速度迅速,韩旺旺就没为难他们。她以受到惊吓需要回家休息为由,留下电话号码和住址就提前离开了。 她离开后,前台小哥忙叫来经理和夜里的值班保安去看个究竟。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23楼,从电梯里走出来,就碰见了韩湛夫妇。 经理认识韩湛,知道韩湛的房间是在楼下的22楼。经理在他们面前停下脚步,他问韩湛:“韩先生,请问有您什么事吗?您的房间是在22楼,是走错了房间吗?” 韩湛摇头,告诉他:“我们楼上的客人是不是出了事?刚才我们在房间里,听到了非常大的动静,像是有人被摔在地上一样。” 经理表情有些犹豫,在心里思考着要不要将真相告诉韩湛。这时,黎离与苏蓓蓓听到走廊上讲话的声音,他们打开了2304号房的门走了出来。 黎离现在是宙斯国际的副总裁,见到北战,酒店经理赶紧恭敬地对黎离弯了弯腰。“黎总,苏小姐,打扰到你们了吗?” 黎离对经理摆摆手,他望向韩湛,问道:“韩先生,你怎么上来了?” 韩湛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边。 黎离最了解韩湛的心思。他清楚韩湛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韩先生特意跑上来看热闹,只怕2306号房里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有热闹不看白不看! 黎离对经理说:“别是客人出了什么意外,快,过去问问!” “好。” 经理敲响2306号房间的门,结果没有人回应。 经理左右为难,一旁的前台小哥小声说:“那个女孩子说,她把程先生暴打了一顿,程先生该不会是被打、打死了吧...” 听到前台小哥这话,经理当场变了脸色。“快,打开门!” 前台小哥赶紧拿出门卡将门打开。 一群人鱼贯而入。 屋内,程子昂抓着一张白色床单,正努力用床单将自己裸着的身体盖住。还没盖好,门就被打开了。 程子昂抬起双眼,瞧着门口那伙人:“...” 认出那个坐在床边的浑身狼狈的男人是程子昂后,宋瓷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韩湛第一时间捂住宋瓷的眼睛,说:“别看,脏眼睛。” 闻言,黎离也赶紧捂住苏蓓蓓的眼睛。 当程子昂发现闯进来的人里面,还有自己的老熟人宋瓷后,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经理回过神来,惊呼道:“程先生,你的头...”程子昂的脑袋还在往脸上流血,混合着红酒,十分骇人。 程子昂抬手摸了摸脑袋,摸到一手的血,他脸皮子抖了抖,怒吼一声:“给我找到那个女人!” 吼完,程子昂终于撑不住,歪头晕了过去。 见状,黎离沉声对经理说:“快把他身体给我遮起来!” 经理与前台小哥一起用床单将程子昂的身体盖住,韩湛与黎离这才将双手从他们爱人的眼前拿下来。 宋瓷盯着地上的红酒瓶,以及没穿衣服的程子昂,还有什么不能明白的呢?一看,这就是程子昂想霸王硬上弓,结果霸王没当成,还反被对方给揍了。 怪不得程子昂喜欢打女人,原来是被女人揍过。 最先赶来酒店的是救护车。 程子昂受伤严重,尤其还伤到了下体,人命关天,酒店经理也担不起川东集团二少爷死在捷达国际酒店的罪名,忙让救护车将程子昂带走了。 程子昂被救护车拉走后,警察就来了。 经理将那个相机交给警察,又把韩旺旺的联系方式给了警察,并说:“警察同志,你们可得好好查查这事,不能冤枉了好人。” 他见过太多用钱施压,将案情黑白颠倒,给真正有罪的人洗刷清白,给真正受伤害的人冠上‘防卫过当’的罪名的事。便有些为那个女孩子感到担心。 警方拿走了证据,并承诺道:“放心,我们不会冤枉每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每一个坏人。”说完,他们这才走了。 警察走后,宋瓷跟韩湛这才回房。 坐在床边,宋瓷对韩湛说:“你听到刚才那个医生的话了么,他说程子昂的老二受了严重的伤,怕是没用了。” 韩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问她:“怎么?你还挺惋惜?”韩湛语气酸溜溜的。 宋瓷白了他一眼,“少冤枉人。”宋瓷躺在床上,双手枕在头下,她望着天花板,感慨似的说道:“很好奇那个揍了程子昂的女英雄是谁,从今天开始,她是我的偶像了!” 把程子昂揍得屁滚尿流,那是宋瓷的终极梦想。她做不成的事,别人做成了,宋瓷自然佩服对方。 韩湛这才心情好了起来。“行了早些睡,这事跟我们没关系。”他一脸冷漠,好像真的跟他没关系。 宋瓷从没怀疑过韩湛跟程子昂受伤这件事有联系,闻言她身子一滚,滚到了韩湛怀里,睡了。 - 韩旺旺离开捷达酒店后,就一个人走到了酒店对面的河边小公园,找了张石椅坐下。 她心情非常不好,甚至是有些难受的。 她非常清楚,若不是她早对程子昂有所防备,察觉到了程子昂与苏唯音私底下有联系,所以特意留了个心眼。否则,她极有可能也会落得个跟那些被程子昂伤害欺骗过的女孩子一样的下场。 揍完了程子昂,接下来就该找苏唯音清算清算这笔账了。 韩旺旺站起来,走到路边等出租车。 站了两分钟,她身边突然靠近一道黑影。韩旺旺警惕地望过去,瞧见是江碧,她着实吃了一惊。 “江碧!”韩旺旺诧异极了,“你不是有事提前离开了?” 江碧一只手垂在腿边,捏着一个纸袋。闻言,她举起那份牛皮纸袋,把它递给韩旺旺。“从苏唯音那里拿来的。” 韩旺旺一愣。 她接过文件,打开里面的东西看了几眼,就明白了一切。原来程子昂就是用这个威胁的苏唯音。 轻易被苏唯音给出卖了,韩旺旺觉得可悲。友情这东西,就像是一扇玻璃门,敲一敲就碎裂了。 韩旺旺饱含深意地看了眼江碧,突然撇了撇嘴巴,笑了一声,她说:“你这人有点意思。” 不懂韩旺旺想要表达什么,江碧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今晚的事不正常,担心你会出事,所以跟踪了你们。” “是不正常。”不确定江碧到底知道了多少,韩旺旺直接问她:“你刚才上楼去了?” 迟疑了下,江碧还是点了头。“嗯,去了,听到你关着门把人揍哭爹喊娘。”许是觉得揍人时的韩旺旺,与平时在宿舍时乖巧安静的样子反差太大,江碧忍不住笑了一下。 韩旺旺盯着江碧那笑容,心被晃了一下。脑子还没有跟上反应,张嘴脱口而出一句:“你笑起来真好看。” 江碧愣了愣,一脸古怪。“像春天的花一样?” 严肃的摇摇头,韩旺旺纠正了江碧的说法,“不,像高山的雪莲。” 江碧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耳朵都有些红。 “你还会害羞啊!”韩旺旺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她凑过去,踮起脚来揉了揉江碧的耳朵,江碧身体都有些僵。 发现江碧放不开,身上的肌肉都有些紧绷起来,韩旺旺觉得她特别可爱。“你好纯情哦。纯情小姐姐?” 江碧尴尬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韩旺旺自己退开,江碧这才感到呼吸顺畅起来。 “走吧,今晚是回不了宿舍了,我带你开房去。”韩旺旺将那个袋子塞到背包里,她拉起江碧的手就走,没有注意到江碧的眼神有多古怪。 “我请你去住格林豪泰,我是他们家的会员,打折便宜。”韩旺旺拉着江碧就往旁边不远的格林豪泰走。江碧同手同脚跟在她身后,表情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到了酒店,韩旺旺要了一间双人房。 回到房间,韩旺旺挑了一张床盘腿坐下。她把照片从牛皮纸袋里面倒了出来,挨个欣赏了一遍,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这个系主任啊,真的是畜生。” “家里老婆刚生产结束吧,还在坐月子吧,他跟苏唯音这一看就是早就搞到一起了。”一想到系主任背着身怀六甲的老婆跟自己的女学生搞到了一起,韩旺旺就觉得恶心。 她当即打开酒店的电脑,把u盘插了进去,然后将照片一张张的粘贴复制在望东大学城论坛上。 韩旺旺把标题取的非常吸引人注意—— 【某法学院高校系主任,背着身怀孕六甲的妻子出轨女学员,这样的人也配为人师表?】 标题写好,韩旺旺将照片也粘贴好,还给每一张照片都编撰了一段令人愤怒的文字解说,然后点击了发送。 做完这一切,她心情舒畅了,睡觉都觉得香了。 关掉电脑,回头才发现江碧已经睡着了。睡着后的江碧姿势非常乖巧,她双手放于胸前,双脚并拢,是那种非常规范的睡觉姿势。 韩旺旺走到江碧床边,弯腰握住江碧的手。 江碧突然睁开眼睛,眼里闪过一道冷厉的暗光。发现是韩旺旺,江碧愣了下,问她:“你做什么?” 她声音听上去不像之前那么悦耳,反而有些低沉。 像是... 像是个男人? 韩旺旺也没多想,只以为江碧是睡着了所以喉咙干涩,导致声音有了微妙的变化。 她忙解释:“我爷爷说睡觉的时候不要把双手放在胸口上,会喘气不赢,容易做噩梦。大家说的鬼压床,很多时候便是因为这样。” 江碧自己把手从胸口拿开,放在身子两侧。 “谢谢。”她声音又恢复了平时的腔调,略慢,悦耳。 韩旺旺点点头,回到自己床上躺下。 临睡前,还不忘给韩湛发了条信息报备进展。 - 另一头,程砚墨下了飞机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往医院。 vip层的某间病房里,坐着站着许多川东集团的董事和一些大股东。 床上,老程总奄奄一息,戴着呼吸机,眸子微微眯着,偶尔转动一下,也不知道是在等什么。 听到走廊上皮鞋敲打地板的声音,有人走出去看了一眼,突然低声喊道:“是大公子来了!” 程砚墨将大衣递给随从,他高大的身躯挤进病房,病房里更显得拥挤。人群自然分开一条道,方便程砚墨走到病床前。 见到他,众人眼神逐渐有了变化。 老程总一死,以后这川东集团,就是程砚墨一言堂了。 196章 该忍的时候要忍,该狠的时候要狠 程砚墨如众星捧月一般,来到了老程总的床边。垂眸看着病榻之上,悠着一口气舍不得咽下的父亲,程砚墨表情始终很平静从容。 “爸。” 听到大儿子的声音,程展雄费力地睁大了眼睛。 发现床边只有大儿子的身影,却不见小儿子程子昂,程展雄眸中的光采更黯淡了一些。“子、子昂呢?”气若游丝状态下的程展雄,连程子昂的名字也说不清楚了。 程砚墨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侧身环顾了一圈站在病房里的众位董事和股东。 见程砚墨望过来,知道这对父子是有私密话要谈,大家都很有默契的离开了病房。程砚墨的随从把守在病房门口,不许别人靠近。 程砚墨拖了把椅子过来,放在床边,他坐下,先是按了按疲惫的太阳穴,方才开口回答程展雄的问题:“子昂有事耽搁,来不了。” 程展雄喉咙里有痰,他张开嘴,发出了‘嚯嚯’的声音,像是在控诉程子昂的不孝。 程砚墨静静地望着临死还想耍威风的父亲,神情无动于衷,像是在旁观一个陌生人的痛苦挣扎。 程展雄激动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他的声音又断断续续的从呼吸机下面传出来:“他、恨我。不肯、见我。但我,我是爸爸,是他爸爸。” 他怎么敢不来见他最后一面! 听到程展雄这话,程砚墨的眸中突然聚满了讽刺之意。“是,你的确是我们的爸爸。但你,也是害死了我们妈妈的凶手。” 陡然从程砚墨口中听到这样大逆不道的话,程展雄倒是吃了一惊。 一直以来,程砚墨在所有人面前表现出来的,都是一副温良纯善的模样,说话也彬彬有礼。面对自己这个父亲,程砚墨不说有多尊敬,但也不会公然忤逆他。 这是程砚墨第一次在程展雄面前提起他的母亲,还用的是充满了怨恨的口气。 程展雄觉得可笑,也可悲。“怎么,你、就连你也恨我?” 程砚墨没回答程展雄的问题,不过镜片后面那双漆黑的瞳孔中,目光却变得越来越阴沉,像是电闪雷鸣的天空中的层层乌云。 程展雄明白了。 他呵了一声,又问程砚墨:“这么恨我,那你不报复我为你的母亲报仇?” 闻言,程砚墨终于开口答话了,口气是惯有的平静冷淡,“恨你,是因为你让我们兄弟成为了没有妈妈的孩子。不报复你,是因为你是我的父亲。” 仅此而已! 程展雄若不是程砚墨的父亲,程砚墨早就把他大卸八块了。 母亲去世那一年,程砚墨已经十多岁了。 他是长兄,程子昂可以肆无忌惮胡作非为,但程砚墨不行。从小爷爷就告诉程砚墨,他会是川东集团未来的接班人,他不能意气用事。 他永远记得爷爷说过的一句话—— 该忍的时候要忍,该狠的时候要狠。 是以,尽管恨死了程展雄这个人,但在还没有彻底掌握集团大权之前,,程砚墨绝不会对程展雄表现出明显的不满跟恨意来。 以卵击石的人,都是蠢货。 程展雄受到了来自大儿子的暴击。 他一直以为,大儿子还是尊敬爱戴自己的,殊不知大儿子的恭顺听话也只是他伪装出来的假象。 程展雄年轻时候虽然私生活混乱,但孩子却只有程砚墨跟程子昂这么两人。临死之际,两个儿子都还恨着他,这让程展雄感到了做人的失败。 程砚墨突然低头瞧了眼手腕上的腕表,见时间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分针指向零点过三分。他突然对程展雄说:“我母亲去世的时候,是下午五点过七分钟。” 听到程砚墨这没头没尾的话,程展雄心里觉得疑惑。“你...”他想问程砚墨,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可他又觉得气短,说话困难。 就在这时,程砚墨缓缓地站了起来,他对病床上的程展雄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说:“爸,人间多苦难,您走好,愿您到九泉之下,能与我母亲团聚。” 说完,在程展雄惊惧的目光注视中,程砚墨伸出双手,面无表情地取走了程展雄的呼吸机。 程展雄本就悠着一口气,没有了呼吸机的帮助,他顿时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程展雄那两颗浑浊的眼珠开始轻轻地颤动起来,他盯着程砚墨,手指颤颤巍巍地抬了起来。像是想骂他,又像是要诅咒他。 程砚墨静静地站在一旁,望着程展雄指向自己胸口的手指,他笑了笑,又说:“爸,你放心走吧,别错过了吉时。我会把公司经营的很好,您走好...” 程展雄瞪大了眼睛,嘴里含糊不清地骂道:“你、你不是人...” 程砚墨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动。“是你先不做人,不能怪我不是人。” 程展雄手指颤抖的越发厉害,情绪太过激动,两眼一瞪,当场气绝身亡!程砚墨眼睁睁的看着程展雄咽下最后一口气,他这才低头瞥了眼腕表。 十二点过七分。 非常好。 垂眸盯着程展雄的遗体看了片刻,程砚墨这才重新拿起呼吸机为他戴上,并将程展雄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轻轻合上。做完这一切,程砚墨才转身往外走。 拉开门,程砚墨低头走出去,双手静静垂于胸前,表情肃穆且沉默。 大伙发现大公子出来了,他们纷纷扭头看向程砚墨。 从程砚墨那悲痛的表情中,他们得到了一些信息—— 人没了! 有个年纪稍大些的董事,声音颤抖的问道:“老程总,走了?” 程砚墨抬起头,凝视着面前这一张张熟悉的,却布满了各种神色的脸。他点了点头,声音朗朗且沉稳:“家父程展雄,与2020年12月26日零点七分钟,与世长辞。” 闻言,众人皆是沉默下来。 半晌后,有人发出不满的质疑:“大少爷,二公子到底在忙什么,怎的连老程总最后一面都不肯见?就算...就算他心里有恨,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该放下来了。” 程砚墨眼神平和地朝看了那人一眼。他笑了起来,优雅地张开薄唇,吐出来的话却显得薄凉—— “张伯,如果你爸爸偷,情偷到了你们的家中,还在他跟你妈的婚床上胡来,被你妈撞见了现场...你妈一怒之下杀死了小三,刺伤了你的爸爸,然后在你家水晶灯上吊自杀。你放学回来,推开家门,看见悬挂在客厅中间的妈妈,以及躺在地板上死去的小三,和受伤快要死了的爸爸...” 程砚墨眼底闪过一道冷茫。“若你经历了这一切,你还能宽容大度的善待你爸爸,那我会很佩服你。真的,比起做一名商人,也许你更应该去做神父,毕竟,劝人大度放下仇恨,一直以来都是神父的职责。” 程砚墨面含三分笑意,说出来的话却又毒又犀利。 那位被他称了一声张伯的老人,当场被气得红了一张脸。“程砚墨,你别欺负人!我一把年纪了,岂能容你这般诋毁!”张伯被程砚墨一番夹枪带棒的言论给侮辱了,声音也变得气息不稳起来。 程砚墨目平静的凝望着张董事,他气焰依然嚣张,正面杠他,“张伯,你没经历过别人的痛,就不要劝别人大度。” 大家都看出来了,程展雄死后,成为川东集团绝对掌权人的程砚墨,他已经飘了。如果说以前的程砚墨是一把敛尽锋芒的砍柴刀,那现在的他就是一把锋芒毕露的匕首,刀口锋利,谁敢招惹?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 程砚墨善于经商,比他父亲程展雄更加杰出。大家都是因为利益被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他们还得仰仗程砚墨为他们带来无尽的财富。 从前他们有多不愿意得罪老程总,现在就有多不愿意得罪程砚墨。 不想见张伯激怒程砚墨,大家忙劝和。“老张哥,你别跟砚墨一般见识,展雄刚走,砚墨这是悲痛心切,说话就口无遮拦了,您多体凉。” 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张董事瞅了眼程砚墨那张平和的脸,就没在他脸上瞅见一星半点的难过之色。 又有人劝张伯:“是是,谁不知道大公子跟展雄关系亲厚,展雄突然撒手人寰,大公子可能还蒙着呢,说话难免不中听了些,老张你别跟他怄气。” 这群人是墙头草,认得清形式,俨然一副要以程砚墨马首是瞻的做派。 那张伯哼了一声,便没再说什么了。 确定没人要闹事,程砚墨满意了,他对随从说:“打电话,叫殡仪馆的人过来!” “是。” 程展雄的遗体被连夜送到到了殡仪馆,天一亮便被火化。早上,程砚墨捧着程展雄的骨灰盒,回到程家老宅举办葬礼。 程砚墨前段时间一直在用工作麻痹自己,加之昨晚一夜未眠,精神非常疲惫,走路都有些头重脚轻。 回房去睡了两个小时,醒来后,程砚墨洗了个澡,顿时觉得精神好了不少。他换了一身黑色的大衣,来到程子昂的别墅小楼,才发现程子昂竟然不在家。 又是彻夜未归? 程砚墨面色阴沉的找到管家,跟他询问程子昂的去处。“子昂昨晚没回来吗?” 管家点头,“是的。”盯着门口悬挂着的白灯笼,管家叹息一声,才说:“二少爷大概是不想参加老先生的葬礼,所以躲了起来吧。” 程砚墨拧起眉心,走到骄阳下,拿出手机给程子昂拨了个电话。 第一遍电话打通了,却没有人接。程砚墨耐着心性又拨了一遍,这回电话终于被接听,但接电话的人却不是程子昂。 “你好。”是一个声音清脆的女孩子的声音。 程砚墨微愣,问对方:“程子昂呢?”他以为这个女孩子是程子昂昨晚的床伴,便告诉对方:“麻烦将手机给程子昂,我是他哥哥。” 对方却说:“程先生你好,这里是望东第二人民医院,你的弟弟昨天晚上受伤住院,现在人还没苏醒。你现在方便过来为他缴下医药费吗?” 程砚墨有些吃惊,“他怎么会受伤?” “这不太清楚,总之被送到医院来时,软组织多处有损伤,此外...”对方静了两秒,才告诉程砚墨一个噩耗:“你弟弟以后,应该是不能人道了。” 程砚墨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 饭都没吃一口,程砚墨就快马加鞭赶到医院。 他到时,程子昂已经醒了。 程子昂已经感受到了自己身下的无力与异常,他问过医生,医生也告诉了他真实原因。知道自己这辈子再也不能碰女人了,程子昂当场大发雷霆。 程砚墨到病房时,病房内一片混乱。地上散落着床单、水杯、以及各种缴费单。而始作俑者程子昂就坐在床上,用手扶住额头,一动不动。 程子昂的头被酒瓶砸破了皮,伤口很长。昨晚一到医院,护士便将他的头发全部剃了,现在程子昂脑袋上缠着白纱布,像是一个粽子。 程砚墨站在门口,看着程子昂一身伤痕模样颓丧的样子,有些出神。上一世,程子昂就是在这段时间被人害得一生不举的。 最近事务缠身,加之穆秋那件事多少有些影响到程砚墨的心情,他竟然忘了这一茬。 程砚墨有些懊恼,他忍不住后悔,心想如果他对弟弟更多一点关心,把弟弟看紧些,不许他胡作非为,弟弟是不是就不会落得这样一个结果了? “子昂。” 听见程砚墨的声音,程子昂浑身一僵。 程子昂缓缓抬头,露出一双赤红的双眼,那双眼里布满了痛苦绝望和不甘心。望着立在门框下的兄长,程子昂满腔的绝望与愤怒都化作了委屈。 “哥...”一声哥哥喊完,程子昂开始哭了。 程砚墨赶紧大步走过去,将手轻轻放在程子昂的头顶,想到那纱布下面有一道血口,程砚墨心里就有些疼。他声音很轻的安慰程子昂:“子昂,是哥,哥来了。” “哥...”程子昂拉住程砚墨的手,目眦欲裂地对他说:“哥,我要弄死那个女人,我要弄死她!” 程砚墨没有草率答应程子昂的要求。有些随口许下的承诺,是助纣为虐。 程子昂表情狰狞,他对程砚墨说:“那个女人她故意给我下套,她装醉,她趁我不注意反咬我一口。哥,你一定要帮我报仇,她害死我了!我这辈子都毁在她身上了!” “哥,我成了一个废人啊!” 程子昂疯疯癫癫的哭了起来。 程砚墨听到弟弟的哭诉,他脑子里不断地浮现出在那个梦里所看见的场景。 梦里的上一世,程子昂也曾被人打得不能人道,当时程砚墨也想要为程子昂讨回公道,可那个女孩子的身份背景很强大,饶是程家也得罪不起。 最后程家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丧失了男人的本事后,程子昂变得越来越阴鸷暴戾。在家,他稍有不痛快就殴打宋瓷,在外,他看见了心仪的女孩子就勾搭,勾搭不成便用下三滥的手段。 不能人道的他总能想出各种花样在女人身上泄恨。 不仅如此,他还迷恋上了浏览变态网站,以观看特殊犯罪视频为享乐。渐渐的他开始不满于此,竟胆大包天的与人合伙创办了一个专门用未成年人来盈利的私密网站。 宋瓷发现了程子昂的所作所为后,她将程子昂一伙人全都举报了,把他们都送进了监狱。 程砚墨死的那一年,程子昂还在监狱里服刑。 至于程子昂后来是个什么结局,程砚墨用脚趾头都想得到。韩湛那个疯子因为穆秋伤害过宋瓷,连带着对身为穆秋丈夫的他都要赶尽杀绝,更何况是践踏并且伤害了宋瓷长达六年之久的程子昂呢? 这一世,程砚墨绝对不能看着弟弟继续错下去! 程砚墨拍了拍程子昂的肩膀,他问程子昂:“那个女孩子,叫什么?” 程子昂说:“韩旺旺。” 程砚墨叹息一声,闭上了眼睛。 果然是她! 韩旺旺,出生于军政世家,父亲韩望龙是舜臣市最高级别的政客,爷爷韩栋梁更是身份尊贵超然。程子昂上辈子跟这辈子都跌在这个女人身上,是他自己自作自受。 “子昂,这个人,我们得罪不起。” 闻言,程子昂一愣。还有他们得罪不起的人? 程子昂想到昨晚韩旺旺离开时丢下的那句话,便问程砚墨:“她不就是个普通家庭出生的女孩子?难道还有别的来路?” 点了点头,程砚墨轻飘飘地吐出两个人的名字:“韩望龙,韩栋梁。他们一个是韩旺旺的父亲,一个是韩旺旺的爷爷。” 程子昂一不关注政事,二不关注军事,并不知道这两人是谁。但听见韩望龙这个名字,也觉得耳熟,像是在哪里听到过。 程子昂拿出手机查了下韩望龙与韩栋梁的身份,看完科普资料后,程子昂才知道自己得罪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韩旺旺的确是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 这个时候,程子昂忽然感到庆幸,庆幸自己没有真的碰了她。若是碰了,只怕整个程家跟川东集团都会遭到对方的报复! 可就让他这么忍气吞声,一辈子都不能人道,程子昂也不甘心。“那我就要忍气吞声?白白被人欺负?” 程砚墨知道程子昂心里在想什么,他告诉程子昂:“我会安排你出国去见最好的男科医生,你这个情况,能治好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程子昂看到了希望。“真的吗?” “真的。荷兰有一位男科医生,他非常擅长这个,我会让人带你去找他。”程砚墨希望医生能治好弟弟的身体,希望身心健全的程子昂,不会再重蹈覆辙。 程砚墨不奢求程子昂能成为多么优秀的人,他就当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都行,只要他别去犯罪,别把自己作死了。 程子昂知道哥哥不会骗自己,闻言他眼里的阴鸷淡化了许多。“哥。如果真的能治好...”程子昂想了想,他说:“我以后一定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昨晚一个人孤单的坐在酒店的地毯上,血流不止却得不到帮助的时候,程子昂是有些后悔的。 他回想自己这荒唐的前半生,也觉得挺丧的。 程子昂不免就想到了小学时期,那时候他也是个聪明的小孩子,得过三好学生奖,还曾在一个夏天,跳进池塘里救过差点溺水身亡的同班同学,被校长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表扬过。 可从母亲死后... 程子昂很清楚自己病了,是心病。母亲的死,是扎在他心里的一根刺,他明白自己应该放过程展雄,也放过他自己,才能拥有更精彩的人生。 可他就是放不下! 此刻,被哥哥搂在怀里安抚,程子昂那颗渐渐冷漠的心,终于感受到了丝丝温暖。“哥,你对我失望吗?” 程砚墨说:“失望。” 程子昂笑容微苦,却又听到他哥说:“但我对你,还有希望。” 闻言,程子昂目光微亮,忽然觉得这日子似乎也没有那么糟糕没期盼了。 - 程展雄的出殡日定在12月28号的早上。 程展雄是利国利民的企业家,他的死,也在微博上引起了一波悼念热潮。这个时候,人死了,生前那些腌臜事也就都不重要了。 韩翱宇与程家关系还不错,程展雄死了,韩翱宇也去程家的葬礼上坐了会儿。 程家今天来了不少人,都是一些年轻人和中年人,没有韩翱宇熟悉的老朋友。他觉得没意思,只坐了会儿,打了声招呼就回去了。 他回到家,就看到家院子里停着一台黑色的沃尔沃。 知道是韩湛两口子过来了,韩翱宇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喊:“宋丫头,我今晚做土豆泥饼,你吃不吃?”知道宋丫头是个吃货,每次宋瓷过来,韩翱宇都要变着法子给宋瓷做好吃的。 正小口吃着柚子的宋瓷听到外公这声吼,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胃。每次来外公这里吃饭,回去后她都要吃消食片,疯狂运动消食。 宋瓷拿着柚子从屋子里跑出来,看见精神抖擞的外公,宋瓷笑容甜甜地夸奖韩翱宇,“外公今儿真帅,这身中山装特别适合你!衬得你硬朗强壮,有种大隐隐于世的气概!” 韩翱宇知道宋瓷是个闭眼就能狂吹牛的家伙,但他还是喜欢宋瓷这张甜嘴。跟韩湛那个扳开嘴巴也吐不出一句好听话的韩湛相比,宋瓷未免可爱太多。 “就你嘴甜,那我再给你做份酱牛肉!” 闻言,宋瓷下意识闭上嘴巴。 韩湛突然呵了一声。 韩翱宇朝韩湛哼了哼,就进屋去找土豆,准备煮熟了碾碎做土豆饼。韩湛提着洒水壶给那颗罗汉松浇水,见宋瓷表情郁闷,他忍不住笑话宋瓷:“叫你嘴巴甜,让你吃到撑。” 宋瓷走到韩湛身边站着,手指捏着罗汉松的针叶,她突然说:“下周我要去参加《乐痴》的海选,要是选上了,可能会跟着剧组去一趟欧洲拍戏。” 韩湛吃了一惊,“还要去欧洲?要去多久?” 宋瓷说:“可能一个月吧。” 韩湛没说话。 结婚也几个月了,韩湛倒是出过几回差,因为时间不长,倒不觉得有多难耐不舍。想到宋瓷可能会离开自己一个月,韩湛难免有些不舍。 “韩哥舍不得我走?”宋瓷踮着脚朝韩湛的肩膀撞了撞,歪着头对他说:“韩哥撒个娇呗,你撒个娇我就不去了。” 韩湛根本不信宋瓷的哄骗。 “你骗我。”韩湛还是比较了解宋瓷的,他说:“你跟我说这事,不是要跟我商量,或是听我的建议,你只是在通知我你的决定。你这人决定要做什么事,我哪里阻挡得了你?再说...” 韩湛笑了笑,说:“我也舍不得阻拦你。”她要追梦,他不能拖住她的脚步,捆住她的翅膀。 宋瓷心里一暖,“就知道韩哥懂我。” 沈渝北让她去拍这部剧,自然是有道理的。《乐痴》这部电影的确会大爆,当年这部电影的小角色都成了日后的红星,宋瓷若是能拿下一个角色,一定也能在全球打开名气。三年后去参加伊丽莎白皇后国际音乐比赛,也更有底气和资本些。 小提琴是宋瓷上辈子没能完成的梦,这辈子,宋瓷想做回真正的宋瓷! “瓷宝,一定要拿下这个角色,等电影上映,我天天包场。” “好!” 韩翱宇在厨房里捣鼓了两个小时,做了一满桌菜。盛情难却,宋瓷吃了两碗米饭和许多菜,实在是撑不下了才放下碗。 韩翱宇问宋瓷:“外公手艺有没有进步?” 宋瓷:“好像是比上回更精进了些。” “撒谎。”韩翱宇放下筷子,听到山下传来的哀乐,想起一事,就跟韩湛说:“昨天程砚墨那小子带着风水先生去山顶挑选墓地,路过我家的时候,跟我说了一句话。” 韩湛吃着饭,没抬头。 “说什么?”宋瓷问。 韩翱宇将程砚墨的原话,一字不变地转告给韩湛听:“那小子说:小弟鲁莽愚钝,已得到应有的教训,择日我便会将他送出国去重新改造,定不会再让他胡作非为,还望韩先生海涵,不再与他一般见识。” 韩翱宇将程砚墨的话转述完,他眯起眼睛打量着韩湛,问他:“你是不是欺负人家弟弟了?” 韩湛没否认,但也没承认。 看样子程砚墨已经把韩家调查得清楚了,连韩旺旺与他的关系都查到了。 见韩湛不愿说这事,韩翱宇也不再深究。韩湛是三十多岁的成年人了,韩翱宇得学会对他放手,不再过问后辈们的事。 “老了,吃了饭不能久坐,我出去走会儿。你们等会儿回去的时候,把厨房里那只烧鸭带走,明天用微波炉热热就能吃。”这话是跟宋瓷说的。 宋瓷点点头,“好的,谢谢外公。”宋瓷起身跟韩湛一起收拾碗筷。进了厨房,宋瓷拉住韩湛的手臂,问他:“程子昂被揍那件事,是你的手笔?” 韩湛望着油腻腻的盘子,一言不发,像是耳聋了。 宋瓷觉得好笑,“做了就做了呗,还装。” 韩湛便承认了。“是。” “为什么那么做,他也没有得罪你啊!” “因为他伤害过你,他还...”他还迎娶过你。韩湛不肯承认自己是个小肚鸡肠爱吃醋且占有欲强烈的人,也不想让宋瓷知道他的真面目,所以后面那句话,韩湛没说。 宋瓷心里一阵发暖。“谢谢韩哥,但以后,这种事还是不要做了,毕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 韩哥多正直的爱国青年啊,因为她,都开始算计人了。 是她玷污了正直的韩湛。 韩湛答应了宋瓷,“我以后不欺负人了。”想了想,他又说:“尽量。” 宋瓷:“...” - 程展雄的葬礼结束后,程砚墨正式以川东集团董事长及执行总裁的身份,在一场国际大型商业交谈会上亮相。一同亮相的,还有最近春风得意荣升为宙斯国际副总裁的黎离。 黎离与程砚墨在交谈会后的酒会上相遇。 两人相逢,程砚墨主动朝黎离举杯,“恭喜黎总高升。”对黎离这个只比自己年长一岁多,仅凭自己一身本事就能爬到现在这个地位,程砚墨也是真心佩服他。 黎离笑了笑,也把原话送给了程砚墨,“也要恭贺程先生,正式荣升为程总裁。” 两人相视一笑。 黎离想到那晚在酒店里撞见的一幕,他左右看了看,待无人注意,这才压低声音问程砚墨:“程总,令弟身体恢复的如何了?” 程砚墨听程子昂说过,他被揍的那一晚,黎离与韩湛也曾出现在现场过。 知道程子昂被揍这件事,一定与韩湛脱不了干系,而黎离与韩湛关系匪浅,程砚墨便隐瞒了真实情况,只说:“身体已无大碍,但我最近打算送他出国去进修学业,再这么虚度光阴,可不像话了。” 知道‘进修学业’只是一种委婉体面的说法,黎离对程砚墨的做法举双手赞成。“是该好好学习了,可不是每次都能逢凶化吉。” “是。” 两人都是年轻一辈里的翘楚,很快就被人喊走各自应酬。程砚墨喝了一些酒,微醺,便坐在沙发上小憩。不远处的沙发上,几个商家大佬一边抽着烟,一边聊着最近望东城的那些变化。 聊来聊去,不免就聊到了穆家。以前的穆冕总不会缺席这种场所的,但现在人都不在了,大家都感到唏嘘。 直到现在,与穆冕关系不错的那些老朋友,都不敢相信穆冕是一个杀人惯犯。“真是没看出来,穆冕竟然是那种人。” “这就是所谓的人不可貌相吧。” “哎,真正可怜的,还是穆夫人。”穆夫人是个美丽优雅而善良的女人,她脑溢血突发身亡的消息被传开,令许多人惋惜不已。 一个地中海大叔摇头叹道:“还记得穆夫人年轻那会儿,在望东那也是一等一的佳人。实不相瞒,我还曾暗恋过她。但她眼神不好,看不上我,看上了穆冕。” “何止你?那朱氏企业的老总,至今还对穆夫人念念不忘,他那才叫深情。”朱老总因为心里爱慕着杜婷婷,可是一生未婚娶。 这么说来,穆冕还真的是幸福的遭人嫉妒。 “世事难料啊!” 世事难料,人生无常,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程砚墨兴致缺缺的听他们谈论穆家的事,他起身正要走,突然听到一个人说:“穆家那个女儿,是叫穆秋天吧?” “是穆秋,小名才叫秋天儿。” “哦,对。我听说啊,那个秋天儿好像出家了,前些天东方家的太太带着少奶奶去喜鹊山月照庵祈福,看到了一个年轻的女尼姑,瞧着挺像穆家那个秋天儿。” “真的假的?”大家都感到震惊,穆家的小女儿出家了? 许多见过穆秋的叔叔伯伯都感到惋惜,“那丫头挺不错的,乖巧可爱,也很善良,我们家那口子以前就念着要把她娶进家门。要真出家了,倒是挺可惜...” 程砚墨呆呆的听着,觉得荒唐。 穆秋出家了? 怎么会... 程砚墨心里的一根弦,突然就断了。 出家了,她是狠心斩断了红尘,也斩断了与他的姻缘。明明是他主动提出的分手,可现在,他胸口却微酸,闷胀,心情沉重。 - 这天下着小雨,雨中夹着一点雪。 男人撑着伞,徒步爬上半山腰,站在小广场上仰头望着身前的寺庙。 月照庵三个字,古朴而端正。 直到雨水打湿了程砚墨运动鞋的鞋尖,他这才抬起腿,踩着水泥地板上的小水洼,走进寺庙。寺庙里佛歌静雅,缓慢平和,只是听着也让人心情祥和。 程砚墨上了香,给了一笔不菲的香炉钱,独自来到了斋饭食堂。小雨已歇,一个身穿灰色僧袍的女弟子拿着笤帚来到庭院,扫走院子里的落叶跟积水。 女弟子背影挺拔纤细,握着笤帚扫地也不觉得粗鄙,她戴着一顶布帽,露出来的后脑勺干干净净,没有一根头发。程砚墨盯着那人的背影,目不转睛,连呼吸都变得轻微起来。 程砚墨小心翼翼,试探地喊了声:“小秋?” 女弟子扫地的动作一顿。 她缓缓转身,手里捏着笤帚,黑幽幽的眸子里一片澄澈,是前所未有的干净清透。程砚墨盯着穆秋那张脸,他情绪略有些激动。 “小秋,真的是你!” 程砚墨快步走向穆秋,在脚步距离穆秋只有一米距离时,穆秋突然双手合十,开口声音清脆:“施主请止步。” 程砚墨的脚步戛然而止。 他错愕地看着穆秋,心里打碎了一个五味瓶。 穆秋目光平和地注视着程砚墨,眼里没有情爱和留恋。“施主,贫尼法号忘尘。”瞧见程砚墨眼里有震惊,穆秋又道:“前程往事我已放下,也请施主早日放下,尽早开启新的生活。” 说完,穆秋便转过身去,继续扫地。 程砚墨就那么站在穆秋的身后,直到穆秋扫完地,拿着扫帚离开,也没有再回头看过他一眼。 那一天,程砚墨在月照庵呆了一整天,吃斋饭,诵经书,把穆秋做过的每一件事都做了一遍。离开时,他的眼睛是红的。 五天后,一则喜讯登上望东城各大报刊的头条—— 喜报!川东集团总裁程砚墨,与南方苏家千金苏倾恋情公布,将于下月28号举办婚礼! 197章 韩湛,好久不见 这事很快就刷爆了朋友圈,宋瓷看到这则消息时,失神了许久。 这一世,程砚墨与穆秋的结局,终究是变了。 这日,《乐痴》的导演都均斐带着工作团队低调抵达望东城,沈渝北与都均斐是好友,都均斐当晚直接在沈渝北家里住下。 都均斐一来,沈渝北就给宋瓷打了电话。 “明天开始海选,海选为期两天,地点在捷达国际酒店的5楼,宋瓷,别给我丢脸。”一句话,沈老师交代清楚了时间地点跟他的要求,然后不给宋瓷喘气的机会,就利索地挂了电话。 宋瓷很想问问沈老师:如果我没被都均斐选中,该怎么办? 估计要挨打! 宋瓷打开衣帽间所有的衣柜,想要为自己挑一条漂亮出彩的裙子,争取为明天的海选加分。她的衣柜里,红裙比较多,宋瓷取出一条红色的露背裙换上,站在镜子前面转圈圈自我陶醉。 这时,手机又响了。 来电人依然是沈渝北。宋瓷皱着眉头接听了手机,“老师。” “忘了说,不要穿红色的裙子。”顿了顿,沈渝北又补充解释道:“特别是非常性感的那种。” “为啥?”宋瓷望着镜子里美艳动人的女孩子,心都要碎了,还不让她穿美美的红裙子,怎么这么霸道呢? 沈渝北冷笑了一声,却没说明原因,只道:“老师不会害你。” “好吧。” 对明天的海选,宋瓷是有些紧张在意的,她一紧张就喜欢不停地干家务活。家里请了钟点工,每天都会定时上门来打扫卫生,宋瓷拿着抹布将厨房重新擦了一遍,就没事可做了。 她又钻进衣帽间,把所有衣服拿出来整理分类,重新挂好。 发现自己的衣服是韩湛的三倍多,宋瓷顿时觉得苛待了她韩哥,便决定去给韩湛买几身衣裳。 - 每一年,韩湛都要腾出三天时间,去养老院慰问退役老军人。这些老人大多没有子女,晚年生活清贫而无依靠,后来这件事被媒体曝光,在百姓的呼吁下,国家便为这些老人家建了养老院。 像这样的养老院,已在全国建设了两百多处,以后也将更多。在韩湛的授意下,盛辉科技与政府达成合作,愿意给每所养老院无偿捐赠80台智能电视机,180部智能电话。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韩湛始终坚信只有不断地回馈社会以好处,才会获得更多的利益。 这日天气阴沉,寒风刮在人脸上就像是冰刀子在凌迟,韩湛穿着一件厚实的军大衣,和龙雨一起将一箱箱捐资搬下货车。 院长是名五十多岁的女性,她看见那一箱箱物资,特别开心,笑得眼睛都眯了缝。“大伙子,喝杯水吧?”院长亲自冲了两杯红糖水,递到韩湛跟龙雨的手里。 除了太妃糖,韩湛很少喝甜的,但他还是接过那杯温暖的红糖茶,将它一口喝了个干净。 院长以为韩湛跟龙雨只是宙斯国际派过来的搬运工,她站在车旁,念念叨叨的跟韩湛说:“哎,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望东城这么多家企业,只有你们公司是真心实意做善事的,每次来都默不作声,送了东西开车就走。不像别的企业,来的时候带着记者,今年来了,明年就没了。” 韩湛沉声说:“一日行善也是善。” “那倒也是。” 韩湛瞧见院长脖子上的大金链子,他没说什么,只是暗自把这件事记了下来。东西搬完,两人进养老院去跟几位熟悉的老年人聊了会儿天。 大厅里,智能电视上正在播放电影《金陵十二钗》。一个脸上长了老年斑的大爷握着韩湛的左手,见他手指上多了一枚婚戒,他愣了一下,然后惊喜地抬头问韩湛:“小韩,你结婚了?” 听到这话,其他几位跟韩湛认识的老人家都凑了过来,盯着韩湛的婚戒,一脸惊喜与好奇。“这是婚戒吧?是真的吧?” 韩湛一贯显得稳重的脸上牵起一抹淡笑,“是,我结婚了。这婚戒也是真的。” 韩湛把手机拿出来,找出宋瓷的生活照,抱着炫耀的心态,将宋瓷的照片递给老人家们看。“看,这就是我爱人。” 大伙往手机里一看,见那姑娘长得极美,都在心里质疑韩湛是在吹牛。“不是吧小韩,这能是你媳妇?这明明就是大明星,电视上拍戏的那种大。” 他们不认识什么第一名媛,但他们也知道宋瓷长得好看,觉得这么好看的姑娘,肯定就是大明星。 韩湛非常无奈,又说了一遍:“这真是我媳妇。” 大伙看着韩湛,表情各异。 韩湛一身染了灰的军大衣穿在身上,尊贵气势全无,看着还有些憨厚沉默。他们承认韩湛是个不错的小伙子,但还没有优秀到可以娶大明星的程度。 龙雨就坐在韩湛旁边,他被大爷们看韩湛的眼神,逗得忍俊不禁。 就在这时,宋瓷给韩湛发来了视频电话。韩湛一挑眉,对众位大爷说:“大爷,你们看着啊,我媳妇给我打视频来了。” 韩湛有些得意,他接了视频。 一张妩媚昳丽的漂亮脸颊,出现在韩湛的手机屏幕中,与他刚才分享给大家看的那个姑娘的模样是一样的。见状,大爷们大吃一惊。“哎啊,真是小韩的媳妇啊!” “小韩,你媳妇真好看!” 宋瓷听到韩湛那头叽叽喳喳的讲话声音,她安静下来,细细倾听。听清楚那些大爷在闹什么后,宋瓷也是哭笑不得。“爷爷们好,我真是韩哥的媳妇!” 宋瓷一声爷爷,把大家喊的心都化了。 “小韩你这媳妇嘴巴真甜!” 韩湛没说话,却笑容堆满脸,眼神充满了宠溺。 韩湛注意到宋瓷没在家,看她身后的场景像是在商场,便问宋瓷:“你在外面?” “嗯,我在逛街。”宋瓷说着,便转身走进了一家男装店。她告诉韩湛:“我在给你买衣服。” “给我买?” “是啊,我疼你。” 韩湛发现那群大爷们都开始对自己挤眉弄眼了,他竟然也感到不好意思。韩湛咳了一声,对宋瓷说:“别光顾着给我买,就忘了你自己。你先逛,我等会过去找你。” “好。” 挂了视频电话,韩湛将手机收进兜里。 对上大爷们八卦好奇的目光,韩湛颇有些骄傲地说:“我媳妇漂亮人美心善,平时也没别的爱好,就爱给我买点儿衣服做点好吃的。” “好福气!” “命好啊!” 在大爷们这里收获了一堆美赞,韩湛这才带着龙雨回去。 回去时,两人还是坐货车,龙雨开车,韩湛坐副驾驶。龙雨告诉韩湛:“我注意到跟去年相比,今年又少了两位老爷子,不知道明年再来,还能剩下几个。” 这些老兵们,一年比一年少,实在是叫人伤感。 “人生老病死,这很正常。”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一想到自己那已年过八十的外公也许没几年可活了,韩湛心里便有些难受。 “对了,告诉盛辉的张泽,让他查下财务那边的人,我怀疑财务跟养老院的院长有贪污的嫌疑。”每一年,盛辉科技都会向养老院捐一笔钱,通常都在八十万元到两百万元之间,这笔钱的确不多,但韩湛却不能容忍手下有人贪污。 “好。” - 给韩湛买了两件大衣,一件羽绒服,两件毛衫,宋瓷这才走进一家女鞋店。她需要一双漂亮的平底鞋,用来搭配明天的裙子。 宋瓷是这家店的老顾客了,她一进去,柜姐就把她认了出来。“宋小姐,你好久没来过了,最近在忙什么?” 说话间,柜姐主动帮宋瓷将衣服的包装袋接过来,放到一张沙发凳上,并对一旁新来的柜姐使了个眼神,让她仔细盯着东西。 宋瓷走到一排鞋架前,一边挑选鞋子,一边跟柜姐说,“最近身边发生了许多事,哪里有闲情逸致逛街。” 穆家的事,闹得全程风雨,现在谁不知道穆冕差点杀死了养女宋瓷的姐姐,就为了偷走对方的心脏,去救自己那个需要做心脏移植手术的女儿! 柜姐问宋瓷:“你姐姐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恢复的还不错。” 宋瓷看上了一双鞋。 那是一双尖头款式的单鞋,鞋面上点缀着心形的珍珠,非常搭宋瓷明天要穿的裙子。宋瓷脱了高跟靴试穿单鞋,现在是冬天,在夏天被太阳晒得有些黑的一双脚,重新恢复白皙。 银槟色的单鞋穿在她的脚上,特别显气质。 宋瓷站在镜子前仔细看了看,越看越喜欢。“这双鞋还有37码的吗?” 柜姐为难地摇了摇头,朝着收银柜台看了过去。她说:“最后一双37码的鞋,已经被人买走了。宋小姐想要的话,得再等两天。要不这样,等货到了,我再通知宋小姐过来取?或者,我让人给你送上门?” 宋瓷也朝收银柜台望了过去,便见到一个女孩子正背过身子,捏着手机在扫码付款。 女孩子的面前放着一双鞋,正是宋瓷手里的同款。 柜姐小声跟宋瓷解释:“那个女孩子好像是程爷的未婚妻苏小姐,她比你早来一步,刚好也看上了你手里这双鞋。最后一双37的码子,已经被她带走了。” 听说那就是程砚墨的未婚妻苏倾城,宋瓷忍不住多看了对方几眼。 那女孩子非常年轻,穿着一件淡蓝色的大衣,卷发披肩,头上点缀着一枚浅灰色的蝴蝶绑带,显得温温柔柔。女孩扫完码结完账,拎着鞋盒转身就看见了宋瓷。 她将宋瓷认了出来。 望东城第一名媛宋瓷的名气,早已传遍了全国。即使身在南方的苏城,苏倾城也对宋瓷这人有所耳闻。 这次来望东城前,她特意将望东城那些名媛千金小姐的资料都背了下来,对容貌倾城的宋瓷,她记忆尤深。 没想到来望东城第二天就会遇见传说中的第一美人宋瓷,苏倾城惊讶而又欣喜。“你是宋瓷吗?” “我是宋瓷,你是苏小姐?”宋瓷走近苏倾城,她盯着女孩子的脸颊,心里忽然生出一阵古怪的感觉。 这个苏倾城的确长得很漂亮,小脸蛋只有成年人巴掌大,一双黑眸不染尘埃,眸色亮晶晶,澄澈如高山泉水。美是美,却给宋瓷一种熟悉的感觉。 宋瓷明白为什么苏倾城会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因为苏倾城的神韵太像穆秋了。宋瓷与穆秋非常熟悉,别人也许很难看出来,但宋瓷却一眼就察觉到了。 宋瓷有些为苏倾城感到悲哀,她知道自己只是另一个女人的影子吗? 苏倾城盯着宋瓷手里的鞋,表情微惊,“宋小姐也看中了这双鞋?”苏倾城提起自己的鞋盒,笑着说:“好巧,我们挑中了同一款。” 宋瓷将鞋子递给身后的柜姐,对苏倾城说:“是挺巧,只是这双鞋我不买了。” “为什么?”苏倾城盯着宋瓷的脚,她说:“宋小姐的脚型穿这双鞋会非常好看,是不喜欢吗?”还是说,宋瓷不喜欢与人穿一样的鞋子? 宋瓷笑着告诉苏倾城,“喜欢是喜欢,只是最后一双37码的鞋,已经被苏小姐挑中了。你说是不是很有缘?” “这样?”苏倾城抬头看着宋瓷身后的柜姐,问她:“37码就这么一双了么?” 柜姐点了点头,并解释道:“补货款后天才会到,要不宋小姐,你再看看别的款?” “好。” 鞋不是男人,并不是非它不可。 宋瓷转身正要去挑选别的鞋子,苏倾城突然叫住宋瓷,“宋小姐,我有很多跟这双鞋差不多的款式,要不,这双鞋就转给你好了。” 怕宋瓷不愿接受,苏倾城又说:“之所以要买这双鞋,是因为我爱收集高跟鞋,其实很多鞋买回去我也不穿的。宋小姐若是真的喜欢,就让给你好了,我们也就当是交个朋友?” 苏倾城告诉宋瓷:“初来乍到,我都没有一个朋友,宋小姐,我们做个朋友吧?” 宋瓷对苏倾城并不讨厌,这女孩子的性格并不矫情忸怩,与她谈话也还算舒服。苏倾城是要做川东集团女主人的人了,宋瓷也乐意与她交好。 “那我就谢谢苏小姐割爱了。”宋瓷告诉苏倾城:“实不相瞒,我明天要去参加一个海选活动,买这双鞋,就是为了配我裙子。苏小姐,真的很谢谢你。” “如此,那你就更需要它了。”苏倾城跟宋瓷添加了微信,宋瓷直接把鞋子的钱转交给了苏倾城。 宋瓷与苏倾城找了一家咖啡馆,坐下来聊天。从南方来的苏倾城身上具备着一种温婉的气质,说话时声调温柔,宛如静静流淌的溪流,悦耳动人。 宋瓷性格风风火火的,同苏倾城讲话时,声音都不敢大了,怕吓着了苏倾城。 苏倾城告诉宋瓷:“实不相瞒,在我们苏城,宋小姐的名气也很大。我们那边,很多名媛和网红都爱跟着宋小姐学习穿搭经验。” “我也试过呢。”苏倾城没撒谎,她的确跟宋瓷借鉴过穿衣服风格。“去年你在微博上面分享了一套着装,是一件红色衬衫配黑色牛仔长裤,你还做了一个爆炸的波浪卷发。我当时觉得你穿着可好看呢,我还特意去商场买了同款回来。” 苏倾城笑了起来,不好意思的说:“怎么说呢,我学你那样穿,就有种初中生偷穿姐姐衣服的违和感。宋小姐身材丰满,而我身材清瘦,还是不能盲目的模仿。” 苏倾城讲话坦荡,敢自黑也敢自夸,宋瓷对她挺有好感的。 两人聊了许久,直到韩湛打电话来了,宋瓷这才冲苏倾城歉意地笑了起来,“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宋瓷接起电话,听到韩湛说:“我在三楼,你在哪里?” 宋瓷拉开墨绿色的窗帘,朝外面看了一圈,很容易就将韩湛认了出来。“韩哥,我在咖啡馆!”对面走廊上的韩湛听到这话,抬眸朝咖啡馆这边望过来。 他眼神好,一眼便看见了通过窗户在偷看他的宋瓷。韩湛对宋瓷招了招手,“看到你了。” 宋瓷也对他挥了挥手,并对着手机说:“韩哥你过来找我。” 苏倾城知道是宋瓷的老公打电话来了,见宋瓷在冲外面的人挥手,苏倾城也歪头看了眼窗外。商场走廊上来来往往有许多人,却只有一个人在跟宋瓷挥手—— 那是一个穿着军大衣的高个男人,大衣上还沾着一些灰... 苏倾城呼吸一滞。 都说宋瓷嫁了一个家世普通的男人,这未免也太普通了一些! 苏倾城再看宋瓷的眼神,不免充满了佩服。果然是宋瓷,活得率性自我,这挑老公的眼光也独具一格。 宋瓷挂掉电话回头,正好捕捉到苏倾城眼里的惊愕,她知道苏倾城在想什么,便告诉苏倾城:“那是我老公,他今天去养老院送了货。” “原来如此。”苏倾城心里却在想:宋小姐的老公虽然普通了些,却有一颗慈善的心。看样子,宋小姐深爱着她老公的灵魂。 韩湛很快就过来了,他没进咖啡馆,就站在走廊上敲了敲玻璃窗。 宋瓷站了起来,对苏倾城辞别,“我老公来了,我就先走了,苏小姐,我们下次再聊。” “好。” 宋瓷拎着大包小包走出去,韩湛动作自然地帮她拎着所有东西。“那是你朋友?”宋瓷的朋友着实太多,结婚也半年了,韩湛还认不全她的朋友。 宋瓷摇头,故作神秘的说:“那是我今天刚认识的朋友,猜猜她是谁,她的身份一定会令你大吃一惊。” 韩湛刚才也只是随意瞥了眼苏倾城,并未细看,闻言他仔细想了想,略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莫非是苏倾城?” 宋瓷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 韩湛说:“这几天,苏倾城是被大家提及次数最多的一个女人,而能让你用一副神秘口吻跟我提到的女人,十有八九就是她。” “我分析的对吗?” 宋瓷真心佩服韩湛的智商,忍不住对他竖起大拇指。“厉害了,你猜准了,就是苏倾城。” “苏家是南方的大牌老企业,他们家族的家电产品在全球都享誉盛名,程砚墨娶了苏倾城,也算是强强联手。”韩湛告诉宋瓷:“跟她做朋友可以,但别交心。” “这我懂。”苏倾城看着乖巧纯洁,心脏到底是红是黑,宋瓷根本看不清。上一世直到死才知道穆冕是个心黑的,所以对看似明媚善谈的苏倾城,宋瓷也不敢轻信。 “嗯,我就跟你提个醒。” 韩湛发现有很多人在看自己,他皱眉问宋瓷:“我穿成这样,是不是很丢你的面子?”他看着橱柜倒映里面形象粗犷的自己,以及精致美丽的宋瓷,忽然想到一个组合—— 美女与野兽。 韩湛扫了眼手里的服装袋。“我去趟厕所。” 韩湛进了男厕所,脱了军大衣,将宋瓷给他买的新衣服穿在身上。宋瓷为韩湛买的是是一件深灰色的长款风衣,韩湛穿在身上,刚好盖住了膝盖、 他个子高,剪裁完美的风衣被韩湛穿出了两米八的超强气场。 他出来时,就跟换了个人似的,顿时形象高大尊贵起来。 宋瓷见他换了装,心里觉得好笑。“韩哥,吊牌没摘。” 韩湛在宋瓷面前弯下腰,让宋瓷帮他摘掉吊牌。 “衣服不错。”韩湛接过宋瓷手里的吊牌,一扫价格,顿时撇了撇嘴角,“贵得离谱。” 宋瓷捂着嘴笑了起来,“韩哥别这么抠,你可是首富。” “也对,首富请你去吃海鲜。” “走。” 到了海鲜餐厅,宋瓷点了很多菜品,韩湛问她:“这么多能吃完?” “要是我这个月就怀孕了,那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吃了,先吃个饱。”宋瓷发誓这个月一定要怀上。 “有道理。” 吃完饭,已经八点钟了,宋瓷想跟韩湛一起去森林公园走走,可一走出餐厅,迎面刮来的寒风便将宋瓷吹成了冰雕。 宋瓷赶紧钻进车里,开了暖气。韩湛负责开车,宋瓷挑了一首轻音乐听着,跟着音乐哼哼。 “还紧张吗?”韩湛突然问。 宋瓷诧异地望向韩湛。 韩湛说:“你下午收拾了衣帽间,你只有在心情紧张的时候才会做家务。”平时的宋瓷,除了做饭基本上不会做任何家务。 韩湛在家里的每个角落都布了监控,被他发现这事宋瓷也不觉得奇怪。她只是有些好奇,“韩哥怎么知道我这个小毛病的?” “早看出来了。”韩湛对宋瓷的关注,远比宋瓷以为的还要多。 宋瓷只好承认,“是,我有些紧张。” 她告诉韩湛:“其实我的后遗症还没有全好,我有时候握着琴弓,心还是会跳得很快。上回在维也纳,表演完之后我手心都是汗。” “《乐痴》这部电影会在国际上取得巨大的成功,这部剧的配角都会成为未来的红星,我若真能被都均斐导演选中,那对我的追梦之路会有很大的益处。” “我想要被挑中。” 宋瓷野心勃勃,她说:“我想要成名,想要去维也纳演出,想要成为比我老师厉害的人!我想要我的妈妈,看见我功成名就。” 宋瓷的妈妈对宋瓷寄予厚望,希望能将她培养成优秀的小提琴家,宋瓷荒废了小提琴这么多年,重新再拿起,她怎么可能不怯弱? 闻言,韩湛告诉她:“放手去做,就算失败了也没关系,我有钱,我会做你的后盾,你可以有无数次失败的机会。”这一刻,韩金主气场两米八。 有他这句话,宋瓷便安心了。 回到家后,韩湛将那件军大衣从袋子里拿出来,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首饰盒。“这个给你。”韩湛将首饰盒送给宋瓷。 “是什么?”宋瓷好奇地打开盒子,看见了一对粉晶吊坠耳环。“好看!”宋瓷将耳环取出,递给韩湛,“韩哥帮我戴上。” 韩湛第一次做这种事,有些紧张。 他看着宋瓷耳垂上那个小孔,有些担心地问道:“就这么穿进去,不会痛不会流血吗?” “不会,你放心。” 他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地将耳环给宋瓷戴上,过程中左手都在抖。耳环穿过去,见真的没有出血,韩湛这才松了口气。“好了。” “谢谢。”宋瓷赶紧起身跑向洗手间,她打开灯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 耳环非常配她,显得她既乖巧又迷人。宋瓷跑出来一把抱住韩湛,亲了亲韩湛的耳朵,这才告诉韩湛:“我明天就戴着它去海选现场!” “好。” 宋瓷洗完澡,又练了半个小时的琴才睡下。 第二天一早,宋瓷早早起床晨练。晨练结束,她喝了一杯牛奶,然后上楼开始化妆。宋瓷很看重今天这场选拔,化妆都比平时更用心,眼影都选了四个色。 化完妆后的宋瓷更加漂亮动人了,比电视剧海报上的明星还要好看。宋瓷换完装下楼来,见韩湛竟然还在家,她有些意外。 “韩哥今天不上班?” “今天休息。”韩湛侧首盯着宋瓷,见她身上裹着一件厚实的长款羽绒服,膝盖下方却露出一截裙子,他问宋瓷:“不冷吗?” “有点儿,但没关系,海选是在捷达国际酒店,那里面有暖气。” “那行,今天海选我陪你去。” 闻言,宋瓷欣喜不已,她赶紧背上小提琴,换了平底鞋随韩湛下楼,坐车前往捷达国际酒店。 到了酒店,宋瓷与韩湛一同乘坐电梯上楼。韩湛按了5楼的楼层键后,他从兜里掏出两颗太妃糖,偷偷塞到宋瓷手里。宋瓷捏住太妃糖,还没吃,就觉得甜入心扉。 电梯停在五楼,韩湛告诉宋瓷:“我在楼上房间等你,别紧张。” “嗯!” 宋瓷深呼吸一口气,门一打开,她便挺直了美背,背着小提琴走了出去。韩湛则随着电梯继续上楼。 韩湛在酒店有自己的专属房间,在2206。他迈步从电梯里走出来,皮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拐了个弯,就是2206号房。韩湛掏出门卡,正要将门打开,余光便瞥见隔壁2209号房门被拉开,从里面走出来三个人。 韩湛随意朝那边一撇,便眯起了眼睛。 2209号房的门口,站着三个人,两男一女。其中一名男人穿着精英范的西装,一张白皙的娃娃脸上架着一副文质彬彬的黑框眼镜。另一个男的穿着羽绒短外套,个子不高,但看着很机灵。 站在他们前方的女人,身穿一条纯白色高开叉长裙,裙子很薄,便在肩上披了一条水粉色的皮草披肩。她正低着头在整理耳环,抬头时,妩媚的长卷发在空中划出一道黑色的波浪线。 一举一动,皆是巨星风范。 可当看见韩湛后,杜雪妍直接当场呆住。 顾生遥见杜雪妍站在原地没动,便催促她:“该下去了,雪妍。都导脾气不好,最不喜欢迟到的人。” 杜雪妍没有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前面那个长身玉立的成熟男人。数月不见,韩湛英俊依旧,只是那双灰蓝色的双眸中依然神色冷漠。 “怎么了?”顾生遥发现了杜雪妍的异常,他走到杜雪妍身旁看了她一眼,见杜雪妍在对前面的人发呆,顾生遥也抬头朝韩湛看了过去。 顾生遥认出了韩湛的身份。 说来,这还是顾生遥第一次见到杜雪妍这个初恋男友。 照片会弱化一个人的气势跟锋芒,照片上的韩湛,看着就只是一个身高腿长的英俊男人。然而现实生活中的韩湛,锋芒毕露气势凌人,当他气场全开时,饶是见识过各种大佬人物的顾生遥也得避其锋芒。 不愧是曾被誉为王牌狙击手的男人。 杜雪妍回过神来,她拎起裙边,优雅且从容地走向韩湛,在距离韩湛还有一米远的位置停了下来。 “韩湛,好久不见。”杜雪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镇定从容,但发颤的尾音,还是出卖了她慌张的心。 好久不见。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可领! 是真的好久不见。 韩湛转过身来,正面看着杜雪妍。“好久不见。”与杜雪妍的故作镇定不同,韩湛是真的镇定。他看杜雪妍的眼神,是平和的,没有欣喜,没有悲伤,就与看到一个曾经认识的老熟人一样。 韩湛平静的语气,听得杜雪妍心里发闷。 盯着珠光宝气星光璀璨的杜雪妍,韩湛淡淡笑了一下,他说:“听说你拿到了格莱美音乐奖,为华人争了光,恭喜你。” 像是看不见杜雪妍表情有多尴尬,韩湛又道:“现在看来,当初选择与我分手去拼搏事业,你是正确的。” 韩湛并不是在埋怨杜雪妍,而是真的这样认为,但听到这话的杜雪妍,却当场惨白了一张绝美的脸颊。 “韩湛,你在怪我吗?”杜雪妍很难不这么想。 “嗯?”韩湛仔细回想自己刚才说的话,也觉得那话容易让杜雪妍曲解意思。 韩湛认真解释道::“我没有怪你,我也早就不恨你了,就算曾经恨过,但时间已经将那份恨意冲散了。而且我已经结婚了,有了一个真心喜爱的妻子。” 韩湛深深地看了一眼杜雪妍,真心祝福她:“杜雪妍,你唱歌很好听,我妻子也是你的粉丝。加油,希望能有更多的人听到你的歌,也祝福你长红。” 说完,韩湛打开门,头也不回地步入房间。 房门在杜雪妍的面前关上。杜雪妍望着那紧闭的门扉,心里裂开了无数道血痕。 顾生遥走过来扶住杜雪妍的手臂,提醒她:“雪妍,再不下楼,你就迟到了。” “顾生遥,你听到了吗?他祝我长红。”杜雪妍望着地毯上的暗花纹,视线渐渐模糊。 顾生遥拧着眉,有些烦躁。“杜雪妍,别看到了个旧情人就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该做什么事。”比起这样的杜雪妍,顾生遥更欣赏那个为了成功敢放弃一切的杜雪妍。 杜雪妍深深地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我好了。”她拢紧肩膀上的披肩,抬起高跟鞋,像只骄傲的孔雀,继续往前走。 她只能往前走,不能退! 杜雪妍现身五楼的等候厅,直接把所有海选参赛者都给惊住了。大家都没想到这场海选,竟然连杜雪妍都给惊动来了,都均斐导演的名气果然不容小觑。 杜雪妍与顾生遥一来,也不用排队等候,直接敲响面试房间的门,独自走了进去。 宋瓷从洗手间走出来,就看到一抹白色的倩影消失在海选大厅的大门口。她只随意瞥了眼便收回了目光,走到自己的凳子上坐下。 宋瓷坐下后,就听到包里的手机响了,是韩湛发来的短信。 宋瓷觉得奇怪,韩湛一般都通过微信联系她,这次怎么还发短息你了? 宋瓷拿出手机,打开短信箱,便看到韩湛说:【瓷宝,我刚才在酒店过道遇见了杜雪妍,她好像也要参加海选,你加油!】 前脚刚跟杜雪妍碰面,后脚韩湛就把这事告诉给了宋瓷。韩湛深谙夫妻相处之道,明白夫妻之间应该坦诚些,才能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收到这条消息,宋瓷是吃惊多过吃味。 杜雪妍也要来参加海选? 杜雪妍跟韩湛在楼上见过面了? 宋瓷后知后觉回过味来,心里有些酸,这旧情人见面什么的,也太恶心人了。 宋瓷没回复韩湛的短信,她扭头在现场看了几眼,没有看见杜雪妍,倒是看见顾生遥站在窗户边打电话。 看来刚才她在面试房间门口看见的那个白裙女人,就是杜雪妍了。 宋瓷本来不紧张的,可知道杜雪妍也是竞争对象之后,突然就有些紧张了。 宋瓷赶紧吃了一颗太妃糖压压惊。 - 只过了十几分钟,杜雪妍便出来了。她一出来,所有人都抬起头来,盯着杜雪妍看。 杜雪妍对她们的目光视若无睹,她走向顾生遥,说:“回去吧。” 顾生遥问她:“感觉怎么样?有把握吗?” 杜雪妍拧着眉心,她说:“我也不清楚,等通知吧。”杜雪妍是歌手,不是演员,今天这场海选她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的。不能被选上虽也会遗憾,但不至于心灰意冷。 “那走吧。” 两人正要走,就听到都均斐的助理拉开门走出来,大声喊道:“下一位,宋瓷!” 一道窈窕倩影自人群中站起来,那个女孩穿着一条银粉色百褶款仙女风长裙,黑发盘了起来,优雅的天鹅颈上未佩戴任何首饰。 她浑身上下,只有耳朵上戴着一对粉晶耳环,简单的点缀,也美得令人惊艳。 宋瓷穿着平底鞋,手拎着一只小提琴,步伐坚定且优雅地走向了大门。快进去时,她忽然回过头来,抬眸朝顾生遥与杜雪妍望过来。 杜雪妍瞳孔微眯,她也盯着宋瓷,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无声地交战起来。 198章 韩哥没别的,就有钱 “宋瓷,快进来!” 听到助理的催促声,宋瓷这才收回目光,昂首走进了面试房间。 瞧见宋瓷进去后,杜雪妍这才偏头对身旁的顾生遥说:“她刚才那个眼神,是在挑衅我吗?”杜雪妍觉得不可思议,这两年,可少有人敢在她面前这样狂。 顾生遥眼里有了点儿笑意,“还挺傲。”不愧是年轻人,有点傲气才可爱。 “到底是年轻气盛,还不知道低调收敛。”杜雪妍丢下这话,便扭头走了。 顾生遥却把杜雪妍的心思摸透了,他说:“你是在嫉妒她。” 杜雪妍觉得顾生遥这话很可笑。她是获得过格莱美认可的女歌星,各种奖杯拿到手软,她会嫉妒宋瓷?“你说说看,我嫉妒她什么?” 顾生遥的声音,在她身后平缓地响起:“你嫉妒宋瓷的年轻气盛,与她的义无反顾。”宋瓷敢无视所有人的白眼与奚落嫁给韩湛,这份义无反顾,是杜雪妍看不上却也做不到的。 此话一出,杜雪妍脚步骤然停下。她回头瞪着顾生遥,恼怒地骂他:“顾生遥,你真讨厌。”她讨厌顾生遥的一针见血,有些事,看破不说破才是聪明人。 顾生遥耸肩,“我只是说了实话。”杜雪妍今天心不在焉,他得说点儿狠话把她敲打醒。 杜雪妍气得脖子都有些粗了,她气势汹汹地瞪着顾生遥,像是有很多话想说,可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扭头就走了。 她才不嫉妒宋瓷呢! 不过是个仗着一副好容貌就骄傲得意的小女孩罢了。她还年轻,没遭受过社会的毒打,以为拥有爱情就是拥有了全世界。 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 太年轻的宋瓷正诧异地盯着评委席上坐着的两人。 左边是一个穿休闲西装的中年男人,此人正是享誉全球的电影导演都均斐。都均斐的右边,则坐着一位欧美面孔的老人家,老人家头发花白,穿搭洒脱不羁,一只鹰钩鼻给人不好接近的感觉。 认出这个老人家的身份后,宋瓷心里咯噔地响了一下—— 科莱曼·布莱曼,全球公认的钢琴之父,被誉为二十世纪最伟大的音乐奇迹! 科莱曼出生于1950年的法国,他是一名自闭症患者,从小就不肯与人交谈,他把自己关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但这个自闭症患者,却是一个钢琴天才,他在4岁那年,第一次在商场里看见钢琴,便无师自通弹出了一段动人心弦的旋律。 发现孩子的音乐天赋后,科莱曼的母亲送他去学习钢琴。不爱说话,甚至连一百个数字都数不完的科莱曼,却用他的钢琴天赋惊动了全世界。 两年前,科莱曼年迈的母亲因为癌症去世。去世前,她将自己记录的有关科莱曼生活琐碎的日记本,委托给好莱坞金牌编剧维希亚,请她将日记改编成电影。希望他们能将日记拍成电影,让全世界都了解传奇钢琴家科莱曼的一生。 《乐痴》是母亲留给科莱曼的遗物。 与其说《乐痴》是一部电影,不如说是一部人物传记,科莱曼就是主角。 宋瓷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科莱曼,她更紧张了。 宋瓷小时候见过都均斐,那时候她管都均斐叫做二爷。但多年不见,宋瓷不确定都均斐是否还记得她,也不想让都均斐误会她是要攀关系走后门,便老老实实地喊了声:“都导好。” 都均斐盯着她看了会儿,然后笑了。“怎么,才九年不见,你就不认得你二爷了?” 见都均斐对自己的态度还跟儿时一样,宋瓷的脸上立马堆起如狗腿子般灿烂的笑容。“二爷,多年不见,你英俊依旧啊,一点都没老,你这皮肤是怎么保养的,回头我也跟你取经去!” 宋瓷睁眼说瞎话,对都均斐眼尾的皱纹假装看不见。 闻言,都均斐的眼里有了些暖意。“你啊,还是那个熟悉的配方,油嘴滑舌,毫不知羞。”都均斐感到稀罕,那样惜字如金的沈渝北,怎么会教出来宋瓷这样油嘴滑舌的徒弟。 宋瓷朝都均斐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都导,你身旁这位老爷爷,是科莱曼吗?”宋瓷不确定自己是否认错了人,便用中文跟都均斐沟通。 都均斐点了点头,他告诉宋瓷:“这次的海选,科莱曼才是面试官,能不能被他看中,就看你的本事了。所以呢,别试图贿赂你二爷,没用。” 宋瓷啧了一声,她说:“二爷你这就是看不起我了,我人美心善又有才华,我从不贿赂人。” 都均斐嗤笑了一声。 身为一名自闭症患者,科莱曼几乎不会主动跟人说话,有时候别人跟他讲话,他也会表现出一副神游外太空的样子,对人爱答不理。 所以都均斐与宋瓷在讲话时,任由他们笑开了花,科莱曼还盯着自己的腕表在发呆,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宋瓷收起笑意,对都均斐说:“都导,我准备好了。” 都导点点头,他微微扭头对科莱曼说了几句话,科莱曼没应声,但那双浅蓝色的眼眸却看向了宋瓷。他盯着宋瓷的身段和模样打量了足足两分钟,直看得宋瓷惴惴不安,浑身都不自在了,科莱曼这才收回了目光。 “小提琴是你最爱的乐器吗?”科莱曼的英文讲的很慢,但吐词却很清晰。 宋瓷尽量放慢语速回答科莱曼,“是,我很爱小提琴,它是我毕生的追求。” 科莱曼神色稍暖。 他坐姿仍然很端正,并指了指宋瓷手里的小提琴,对她说:“随便拉首曲子吧。” 这是让宋瓷自己选择曲目。 宋瓷可以挑选自己的擅长熟悉的曲子炫技,也可以随便拉点儿名曲讨科莱曼欢心。宋瓷盯着科莱曼那紧张的坐姿看了一会儿,终于有了动作。 她抬起了小提琴,琴弓落在琴弦上,拉奏了一曲脍灸人口的曲子—— 《闪烁的小星星变奏曲》。 轻快欢乐的曲调一响起,科莱曼突然朝宋瓷看了一眼,接着坐姿逐渐变得放松下来。他甚至还举起右手,随着宋瓷拉出来的调子,手指在空中轻轻地点来点去,像是在弹钢琴。 当他手指弹奏速度加快时,宋瓷也适当的加快了节奏,当他动作慢下来时,宋瓷的调子也跟着缓慢下来。两人就这么合作起来。 演奏完,宋瓷放下小提琴,朝科莱曼甜甜地笑了起来。 科莱曼盯着宋瓷的笑,他愣了一下,然后扭头盯着别处看了起来。“你多大?”科莱曼问了自见面后的第一个问题。 都均斐有些诧异朝科莱曼望了一眼,今天他们已经面试过五个女孩子,这是科莱曼第一次主动问起面试者的年龄。就算是之前的歌手杜雪妍,科莱曼也没有给出过任何反应。 宋瓷以为这是惯例问题,便答道:“23岁。” 闻言,科莱曼眼里有一道光彩突然黯淡下去。 科莱曼又盯着自己的腕表发呆。 自闭症患者的行为都很奇怪,他们会突然沉默下来,有时候还会突然生气,大吵大闹。像科莱曼这样,偶尔盯着一件物品发呆,算是最好的情况了。 宋瓷与都均斐都没有打扰他。 过了半分钟,科莱曼又抬起头来,他用一种宋瓷看不懂的眼神望着她,并对她说:“mike-me-smile(让我笑)。” 听到这个要求,宋瓷有些吃惊。都均斐同样感到奇怪。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均斐这才偏头问科莱曼:“科莱曼,你应该让她表演剧本里面的片段才对。” 科莱曼像是听不到都均斐的声音一样,他眼神专注地望着宋瓷,又说了一遍:“mike-me-smile,please。” 虽然觉得这个要求很奇怪,但科莱曼是面试出题人,宋瓷只能尽力做到让对方满意。 如何让一个自闭症患者微笑? 就像孩子喜欢糖果,喜欢芭比娃娃一样,科莱曼也有自己喜欢的东西。他喜欢音乐,喜欢能让人开心,听见了便忍不住会心微笑的音乐。 宋瓷就拉了一曲... 摇篮曲! 小时候,每当妈妈拉奏摇篮曲哄她们姐妹睡觉时,别说是宋瓷,就是宋翡在睡着后也会面带着微笑。 当摇篮曲的前奏一响起,科莱曼就浑身一怔。他身体彻底放软,背靠着椅子,闭上了眼睛。 交流好书,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科莱曼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年轻女孩子的身影。她穿着红色的格子裙,背着小提琴,白皮鞋在鹅卵石上跳来跳去,像是一只精灵。 想起那个女孩子,科莱曼的嘴角便忍不住上扬起来,微笑的幅度很浅,却洋溢着幸福。 宋瓷演奏一结束,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科莱曼才睁开双眼,目光一转不转地看着宋瓷。他说:“rain。”他偏头对都均斐说:“就是她了。” 宋瓷听得云里雾里。 科莱曼起身,在他贴身管家的陪同下离开了面试现场,竟是不打算再继续面试其它人了。 宋瓷与都均斐大眼瞪小眼。宋瓷怕是自己理解错了,赶紧问都均斐:“二爷,科莱曼这是选定我了?” 都均斐没说话,他取了一根烟,当着宋瓷的面抽了起来。 抽了一口,都均斐突然骂道:“靠,你这是什么狗屎运气!” 宋瓷觉得莫名其妙,“怎么了?” 都均斐说:“本来,你们今天面试的是科莱曼师妹那个角色,但rain...”都均斐捏着烟,目光穿过袅绕的烟雾,望着宋瓷,他说:“她科莱曼初恋情人,是这部电影里真正意义上的女主角。” 宋瓷大吃一惊。她分明记得,《乐痴》这部电影里面,根本就没有女主角的啊! 都均斐直摇头,感慨宋瓷运气好,是欧皇附体。“《乐痴》这部电影我们筹备了一年之久,因为一直找不到符合科莱曼心目中rain的女演员,经过讨论,我们一致决定删掉这个人物的所有戏份。反正rain在科莱曼的一生中,只短暂的出现了一年时间,戏份也不多。” “因为有你,乐痴有了女主角。” 都均斐歪着头,嘴里咬着烟,朝宋瓷摊开双手,似笑非笑地恭喜她:“恭喜你啊宋瓷,给沈渝北当了一辈子的徒弟,终于也轮到给我当女主角了。” 宋瓷被这意外之喜砸得头蒙。 她回到22楼,站在2206的房门口,都忘了要敲门。 韩湛察觉到门口有人,他打开门,看到呆头呆脑的宋瓷,他什么都没说,直接把宋瓷搂入怀中。 将宋瓷小脑袋按在自己胸口,韩湛拍了拍宋瓷的肩膀,安慰她:“没关系,你又不是专业的演员,被没选中也不丢脸。你要真想拍戏,回头我去投资部剧,你去里面过把瘾。” 宋瓷没吭声。 以为宋瓷是太难过了,韩湛绞尽脑汁思考着该怎么做才能逗宋瓷开心。这时,宋瓷突然在他怀里激动地跺了跺脚。“韩哥!” 宋瓷挣脱开韩湛的怀抱,她背着小提琴,在走廊上转圈圈,裙角飞扬,又美又癫狂。 韩湛心想坏了,咋还精神失常了? 宋瓷停下来,冲韩湛咧嘴一笑,告诉韩湛:“韩哥,我被挑中了,我要演《乐痴》的女主角!”宋瓷太激动,脸蛋都红扑扑的。 韩湛开始没信她的话,以为她是在臆想,这时沈渝北打电话来了。 宋瓷恢复正经,接起电话。她开了外放,韩湛听到沈渝北在电话里面说:“听都均斐说你被科莱曼挑中了,要演女主角?” 宋瓷有些得意,忍不住翘起了并不存在的尾巴,跟她老师炫耀:“老师,我是不是很给你长脸啊?你考虑一下,给我包个红包呗。” “多大年纪了,还要什么红包!” 沈渝北直接挂了电话,回头就跟管家说:“包个大红包,让快递送到宋瓷家里去。” “好的先生。” 从沈渝北口中听到这个消息,韩站这才敢相信宋瓷是真的被《乐痴》剧组选中了。 女主角? 韩湛眼神有些幽暗。 杜雪妍为了追求唱歌事业,离她而去,那宋瓷呢? 宋瓷没有察觉到韩湛的不安,她拉着韩湛往房间走。 走进房间,宋瓷直接开了一瓶红酒。“趁还没有怀孕,咱们先偷饮一杯。”她倒了两杯酒,其中一杯分给韩湛。 韩湛不动声色地问道:“那咱们的造人计划还继续么?” “当然继续啊!”宋瓷感到韩湛这问题问得奇怪,她说:“为什么不继续!” 韩湛隐晦的说道:“无论是结婚还是怀孕,对一个年轻的漂亮的女演员都会有影响。” 闻言,宋瓷神色严肃地放下酒杯。 “你等我问问。”说着宋瓷就拿起了手机。 韩湛:“问什么?” 宋瓷一边给手机解锁翻找号码,一边和韩湛解释:“很多投资方都要求电影女主角在电影拍摄和未上映期间,不许谈恋爱结婚和生子。我得问问二爷,要是这部电影也有这规定,那我提早拒绝算了。” 闻言,韩湛眼里亮起了灼灼的光芒。“没关系,你问,他如果投资方真那么霸道的话,那我来注资好了。”韩湛别的没有,就钱多,投资一部电影的钱还是有的。 宋瓷觉得有底气了些。 她打通了都均斐的电话,把自己的忧虑跟都均斐讲清楚,“二爷,我已经结婚了,最近也在备孕。投资方要真有这方面的要求的话,那这部戏我就不演了。” 都均斐知道宋瓷结了婚,他告诉宋瓷:“我的戏,他们还管不了那么多。电影一个月后正式开拍,你的戏份要等春天才会开拍,顺利的话,一个月内就会拍完。就算你这个月怀孕,那时候肚子也还没有显怀,不用担心。” 听都均斐这一分析,宋瓷便放心了。 “对了,合同我会叫律师尽快做出来,你过来签合约的时候,顺便把剧本也拿回去提前熟悉一下。” “好的。” 等都均斐挂了电话,宋瓷放下手机,就发现韩湛的表情有些奇怪,像是很感动,她还觉得莫名其妙。“怎么了韩哥?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韩湛将宋瓷拉到怀里,他说:“其实我并不愿意让你去拍电影,我怕你尝到了名利双收的甜头,就想要更多,渐渐的,我韩湛跟那些荣誉跟风光比起来,就不值一提了。” 宋瓷吃了一惊,“韩哥怎么会这么想?” 韩湛也觉得自己挺蠢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大概是以前被人这么抛弃过,所以会害怕。” 宋瓷发现韩湛对待感情特别不自信,不自信的原因可能不仅仅是因为杜雪妍,更多的,还是因为他的父母。在他还小的时候,父亲当着韩湛的面杀了他的母亲,在韩湛的心里埋下了一颗炸弹,让他觉得感情这东西不可信。 这是原生家庭带来的伤害,是很难被治愈的。 “韩哥既是我的爱人,也是我的家人,对宋瓷来说,家人最终宝贵的。我永远不会抛弃我的家人。”她的父母与姐姐,教会了她家人的重要性。即使抛弃荣华富贵,宋瓷也不会抛下自己的家人。 “我知道你不会。”不是每个人都是杜雪妍,也不是每个人都像他父亲那样心狠手辣,这个世界上好人要比坏人多。 - 第二天的晚上,都均斐便将演出合同发给了宋瓷。 宋瓷将合同转发给了韩湛,让韩湛请公司法务部的闫经理检查一遍。 宙斯国际自成立以来,公司的大小事务都是北战跟黎离两位副总裁在打理,而真正的大boss还从没有在公开场合露过脸。 大boss身份成谜,他们只知道,大boss的办公室在顶层,除了最高级别的领导人,其他人都没有资格进入顶楼。 猜猜谁才是真正的大boss,已经成了公司员工私下里议论最多的话题。对大boss的身份,大家心里都有一个模糊的人选,只是消息没有得到证实,大家也就都装作不知道。 突然收到韩湛发来的合同,法务部的闫经理精神一振! 来了来了! 大boss终于注意到他了,该是他表现出自己业务能力的时候了! 闫经理拿出最大的耐心以及最专业的态度,将这份合同看了一遍,看完,找出了两项需要修改的事项,便将合同发给了韩湛。 收到合同,韩湛打开认真看了一遍,觉得对方业务能力不错,把他都没有注意到的细节问题都找出来了,便随口跟黎离提了句:“法务部新上任的闫经理做事还挺细心,他哪个学校毕业的?” 能被韩湛记在心里的人,黎离也会多关照一些。闻言黎离说:“闫经理是法大毕业的,以前本是一家事务所的老板,后来因为主动为一个杀人犯做辩护,导致口碑变差,事务所的生意越来越差,最后混不下去了,就来我们公司了。” “哦?”韩湛好奇地问了句:“他怎么会主动为杀人犯辩护?” 黎离表情有些复杂,他说:“杀人犯是他的母亲。大概是十五年前把,他的母亲将他父亲残害并分尸。三年前有人建房子挖地基的时候,发现了被害人的遗体并报案。后来警方侦破了案情,闫经理的母亲被抓,被判死刑。” “闫经理是由他母亲一手带大的,他不忍自己的母亲被判死刑,便利用法律的空子为他母亲争取减刑,最后由死刑判无期。” “但这事也引起了竞争律师所的注意,便故意抹黑闫经理,后来闫经理名声臭了,事务所开不下去了,就被北战挖到我们公司来了。” “怎么,要提升他当法务部的部长?” 想了想,韩湛摇头说:“先观察,以后再决定。” “嗯,也行。” 公司有暖气,韩湛觉得热,便取了领带,还把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两颗。 黎离注意到韩湛脖子下面靠近锁骨的地方有个吻痕,便对他挤眉弄眼地笑了起来,“韩先生最近夫妻生活很激烈嘛。”黎离说话的时候,点了点自己锁骨的位置。 韩湛看见黎离的暗示,他意识到什么,忙起身走到洗手间对着镜子打量,他果然在锁骨旁边发现了吻痕。 见到杜雪妍的那个晚上,宋瓷就跟发了疯一样,扬言要在韩湛身上打下他的标记,故意留下了一个吻痕。没想到两天过去了,还没有消。 韩湛忙将衬衫的扣子全部系好,这才回到办公室,取下衣架上的领带系上。等他搞好一切,黎离突然将一张请帖放在韩湛的桌面上。 韩湛低头一看,顿时呆住。 “婚礼?你跟苏蓓蓓?”摆在韩湛桌上的,赫然是一张婚宴请帖。 “嗯。” “怎么这么仓促?”韩湛只觉得不可思议,“你们才认识多久?” 黎离说:“早接受早享受,早结婚早过夫妻生活。” 韩湛就觉得这话有莫名些耳熟。 黎离善意提醒韩湛:“前面那句话,是韩先生刚跟宋小姐同居那会儿,曾亲口对我说过的话。韩先生,你记性好,一定还记得吧。” 韩湛:“...” 论仓促,真没有几对情侣像他和宋瓷那么火速结婚的。 黎离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他说:“其实我们本来是打算明年春天再结婚的,突然决定将时间提早改为腊月,主要是因为蓓蓓怀孕了。我也快三十了,蓓蓓也想要这个孩子,便将婚期提前了三个月。” 听到苏蓓蓓怀孕的消息,韩湛如遭雷劈。 “怀孕了?”他跟宋瓷都还没有怀孕呢,苏蓓蓓跟黎离就怀上了? 黎离点点头,“怀上了,前两天刚去医院检查过,孩子一切都好,我们打算把她生下来。我妈知道这事,也高兴坏了。” “韩先生,记得来喝喜酒。”之前总被韩湛塞狗粮,黎离总被甜到鼾。一想到将来韩先生的孩子要管自己的孩子叫哥哥或者姐姐,黎离便觉得扬眉吐气,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步伐都散发着霸王之气。 黎离走后,韩湛拿起那张请帖,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宋瓷,并告诉宋瓷:【苏蓓蓓怀孕了。】 宋瓷刚把修改后的新合同版本发给都均斐,就看到了韩湛的消息。 宋瓷大吃一惊。 苏蓓蓓怀孕了? 宋瓷连婚礼请帖都不看了,赶紧给苏蓓蓓发去微信视频,想要求证这件事。 大晚上的,苏蓓蓓还在创作,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小灯。她微信在电脑上登录,接通视频,苏蓓蓓起身把大灯打开,这才给自己倒了一杯温开水。 苏蓓蓓站在房间里慢慢地走路,她说:“一直坐着修了两个小时的文,屁股都疼了。” 宋瓷羡慕地盯着苏蓓蓓的肚子,她说:“听黎离说,你怀孕了?” 苏蓓蓓点了点头,“是,已经两个月了。” 知道宋瓷跟韩湛这段时间也在备孕,苏蓓蓓就问她:“你跟韩湛还没有消息?” “没有啊。” 宋瓷往床上一趴,镜头对准她的脸颊和胸口。宋瓷穿得睡衣有些低胸,这么趴着,胸前的一道沟十分明显。苏蓓蓓瞥了一眼,说:“把衣服拉高点,别给我孩子看到少儿不宜的画面。” 宋瓷骂了句事儿多,但还是把衣服往脖子上扯了一下。 “蓓蓓,你说我还没有怀上,是不是我跟韩哥的身体有问题啊?”上个月他们在易孕期那几天,每天都有造人,结果没中招,宋瓷这段时间就在思考一件事—— 是不是他们中有一方的身体出了问题? 苏蓓蓓说:“应该不会,你年轻,应该很容易怀孕的。再说,韩湛也才三十二岁,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不存在怀孕困难这毛病。” “这可不一定,说不定我输卵管堵塞呢?”这种情况也不是没可能。 “实在不放心你就去查下呗。” “我再等等看吧,要是再过两个月还没有动静,我就跟韩哥都去做个生育检查。”现在科技发达,实在不行,也可以做试管。 “也好。” “对了,我要去拍戏,好莱坞金牌编剧的剧本,都均斐当导演,我当女主。”虽然电影剪辑后的戏份可能只有三十分钟,但也是女主啊! 苏蓓蓓有些惊讶,“你去当女主?”苏蓓蓓觉得不可思议,“你表演什么?瞪眼噘嘴卖萌吗?”除此之外,苏蓓蓓想不出来宋瓷还会演什么。 宋瓷被气得直接挂了电话。 都均斐明天就要启程回美国了,临走前一天才从沈渝北家搬回了酒店。 宋瓷去酒店找他签合同,她坐在酒店的贵妃椅上,没有了以前的那份嚣张自信,还露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都均斐知道她是故意再卖可怜,就说:“行了别装了,你又想说什么。” “二爷!”宋瓷将自己的忧虑告诉都均斐:“二爷,我知道我人长得好看,也很有才华,但我从来没有拍过戏。你们这部戏,从创作团队到主演真容都很强大,我一个毫无表演经验的小菜鸟,心里挺虚的,怕自己到了镜头前就什么都不会了。” 都均斐呵了一声,说:“就你这份不要脸的程度,到了镜头前,还有什么会是你演不出来的?” 这话宋瓷就不爱听了。“我再厚脸皮,被几个镜头同时对着脸,我也是会紧张的。” “别紧张,你负责美就行了。”都均斐告诉宋瓷:“你回去看看剧本就知道,整部剧里有关rain的描写,都是非常唯美的,她完美的不可思议。” “在科莱曼的眼里,rain没有缺点,她就是angel,是被美化的不像人的一个女人。”盯着宋瓷的那张脸,都均斐说:“你这张脸,倒是本色出演了。” 宋瓷觉得奇怪,她问都均斐:“科莱曼先生的初恋情人,是亚裔吗?” “是中国人。” “原来如此。” 签了合同,宋瓷拿着《乐痴》的剧本离开了酒店。来到酒店一楼,宋瓷便看见了站在酒店大厅里的老人。 她停下了步伐,犹豫了下,还是朝着科莱曼走了过去。“科莱曼。” 听到宋瓷唤自己,科莱曼过了一会儿才转过身来。 认出宋瓷,科莱曼没点头也没说话,就像是没见到她一样。 宋瓷这两天也查过不少自闭症患者的资料,知道有极大一部分自闭症患者,你喊他他是没有任何反应的。因此面对科莱曼这幅反映,宋瓷也不觉得奇怪。她告诉科莱曼:“今天天气不错,科莱曼先生可以出去逛逛,望东城其实也挺美。” 科莱曼还是仰着头,在看墙上的油画。 意识到科莱曼也许根本没听自己讲话,宋瓷觉得尴尬,便打算走。她刚走了两步,突然听到科莱曼说了一句法语。因为母亲的关系,宋瓷能听懂一些简单的法语,却不会说。 宋瓷听懂了科莱曼的意思,他在说—— “你愿意和我一起散步吗?” 宋瓷愕然回头,发现科莱曼果然在看自己。 宋瓷用英语不确定的问道:“科莱曼,你是想要我陪你散步吗?” 科莱曼不喜欢被人问问题,也不喜欢用答题一样的方式回答别人的问题。他望着别的方向,又说:“你愿意陪我散步吗?”这次,科莱曼讲的是英文。 宋瓷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了。“好啊。” 对望东城,宋瓷很熟悉,她与科莱曼并肩同行。温暖的骄阳落在宋瓷身上,她冷白色的皮肤上镀了一层金色的光芒,皮肤有种近似剔透的光泽。 科莱曼望着她,突然又说了一句法语,但这一次宋瓷没听懂。 他们走到御龙渊河岸边的公园上,在一处喷泉前的长椅上坐下。宋瓷穿得比较单薄,科莱曼倒是穿得温暖,但他不懂绅士风格那一套,不会把自己的外套给宋瓷。 宋瓷冷得双手互搓。 科莱曼像是没有察觉到宋瓷的动作,他说:“这条河很美。” 宋瓷刚想告诉他这条河的名字,科莱曼又说:“今天早上的包子很好吃。” 宋瓷这才意识到,科莱曼是在跟她聊天,只是他的聊天方式比较独特。宋瓷模仿科莱曼说话的方式,也说:“我今天早上吃的麦片,没加糖。” 科莱曼点了点头。 然后他们突然都安静下来,像是都无话可说。 宋瓷这样话痨的人,是不喜欢与沉默的人一起相处的,更不知道该如何与科莱曼这种自闭症患者相处。 宋瓷看了看腕表,觉得自己该走了,又不放心独自把科莱曼留在外面,便跟都均斐发了条消息,让他派人来接科莱曼回家。 这时,科莱曼突然说:“她失踪了。” 宋瓷:“谁?” 科莱曼自顾自说:“她失踪35年了,我很想她,无时无刻,everytime。” 知道自己无法从科莱曼的嘴里撬出任何信息,宋瓷索性沉默不语,就安安静静地听着。 “rain死了。”科莱曼按着自己的心脏,他说:“我的心再也没有为她跳动过,我知道,她死了,死在了我不知道的地方。” 听到这里,宋瓷心里生出一丝不忍,她告诉科莱曼:“也许她还活着,你只是失去了她的消息。” 科莱曼不说话。 不一会儿,都均斐的助理带着科莱曼的管家来接科莱曼回去。宋瓷起身与科莱曼告辞,转身时,突然听到科莱曼问:“孩子,你妈妈是哪一年死的?” 宋瓷感到奇怪,科莱曼怎么知道她妈妈去世了?难道是都均斐告诉科莱曼的? 宋瓷惊疑不定地看着科莱曼,她说:“八年前。” 科莱曼又不说话了。 与宋瓷分别后,科莱曼回到酒店,他坐在床头,拿起座机打了个国际电话给《乐痴》的编剧。 编剧知道来电人是科莱曼后,感到非常惊讶,这还是科莱曼第一次跟她通话。 “科莱曼?你好啊,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想起科莱曼不喜欢被别人提问,编剧改变了自己的说话方式,又说:“科莱曼,很高兴与你聊天,你一定是有话要跟我说。” “是。”科莱曼告诉编剧:“rain死了。” 编剧大吃一惊。“rain?”科莱曼的初恋女友?那个在他生命中短暂出现过一年,后来突然失踪的rain? “我的rain死了。” “我的rain死了。” ... 科莱曼就跟着了魔似的,反反复复地重复着同一句话。管家发现了科莱曼的不对,赶紧走进房间,给科莱曼递了一杯水。 “科莱曼,你只是渴了,想喝一杯水。我给你把水端来了,你喝口水就会好了。”对于安抚科莱曼的情绪,管家很有一套。 科莱曼喝了水,果然好了很多。 在管家的安抚下,科莱曼躺了下来。他睡不着,他睁眼看着天花板,一个人嘀嘀咕咕地说:“我看见了一个跟rain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那孩子也会拉小提琴。” “rain死了,我的rain死了。” 他再也找不到他的江时雨了。 199章 韩湛:我想成为你的毕生追求(1更) 宋瓷拿着剧本回到家中,她给自己煮了一杯浓咖啡,将懒人沙发挪在落地窗边。仪式做足,宋瓷便坐在沙发上,单手端起咖啡,翻开剧本看了起来。 剧本是纯英文的,宋瓷也看得懂。 剧本有二指厚,宋瓷得静下心来,才能认真品读。 科莱曼的母亲叫做薇薇安,两岁半的时候,薇薇安跟丈夫便发现科莱曼是自闭症患者。那时二战刚结束,全球经济还未复苏,一片萧条,薇薇安的丈夫并不赞同薇薇安将大部分时间和金钱都放在科莱曼身上,他主张再生一个孩子。 可薇薇安不忍心就这么残忍的放弃了科莱曼,在同丈夫做了几番沟通后,夫妻俩决定离婚。 薇薇安继续照顾自闭症的孩子,而科莱曼的父亲则另娶她人,有了一个幸福美满的新家庭。 薇薇安独自带着患有自闭症的儿子正货,她是一名女鞋匠,她一边照顾孩子,一边经营者一家鞋铺,生意不错,日子倒还过得去。 在科莱曼四岁那年,薇薇安无意中发现科莱曼在钢琴方面具有极高的天赋,微微安便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决定送科莱曼去学钢琴! 学钢琴在那个年代是极为烧钱的一门艺术,是有钱人才学得起的高级乐器,可想而知,为了培养科莱曼,薇薇有多辛苦。 为了科莱曼,薇薇安一辈子未再婚。她是一个坚强且伟大的母亲,她值得所有人尊敬。 剧本是编辑通过薇薇安的日记删减精编完成的故事,宋瓷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来品读这个故事,也能感受到正常人在面对一个自闭症患者时的无奈与悲伤。 她不敢深想照顾了科莱曼一生的薇薇安,又经历过多少痛苦跟挣扎。 宋瓷用一整个下午和晚饭的时间将故事看完,看完后,宋瓷感到怅然若失。科莱曼生下来便是自闭症患者不说,幼时还被父亲抛弃,中年时又失去了深爱的初恋。 为什么那么善良优秀的科莱曼,一生中总是充满了遗憾? 宋瓷看完整个剧本后,对于科莱曼的初恋rain,仍没有一个清晰的印象。只知道,rain比科莱曼要小二十岁,他们相识于一场音乐会,那一年rain才19岁。 rain是乐团钢琴师莱姆的妹妹,她很健谈,说话嗓音清脆,笑声如银铃,像是一只黄鹂鸟。 活在自己世界里的科莱曼也被rain的笑声所吸引,不弹琴的空暇时间里,偶尔也会偷偷地关注她。看着她笑,看着她闹,就觉得这个世界也挺有趣。 年轻活泼的rain很喜欢捉弄人,有一次科莱曼来乐团排练,rain偷偷地往他的琴谱上贴了一笑脸。科莱曼演奏结束的时候,将琴谱合上,这才发现琴谱首页上面贴着的笑脸。 他盯着那个笑脸,不知不觉就笑了。 排练结束后,科莱曼离开时,偷偷地带走了那个笑脸。之后的每一次演出,他都把笑脸放在钢琴上。那以后,笑脸就成了科莱曼的幸运物。 科莱曼去乐团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候去了,就那么安静地坐在台下,望着台上排练的rain。 rain发现了科莱曼对自己的关注。 有一次科莱曼路过树下,看见rain坐在树枝上,晃着一双白皙的腿。他盯着rain,觉得她像是一只小鸟,随时都会从天空中摔下来,伤得粉身碎骨。 想了想,科莱曼默默地走到树下,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像是一尊守护神。 忽然,rain叫了他一声。“科莱曼。” 科莱曼盯着地上的蚂蚁,没有抬头。 rain突然说:“我要跳下来了,你要接住我哦。” 科莱曼这才抬头,盯着明媚如春的少女,他什么都没说,却慢慢地抬起了双臂。 rain纵身一跃从树上跳下来,稳稳地落在科莱曼的怀里。四十岁的成年男人搂着十九岁的青葱少女,宛如搂住了满世界的阳光。 rain搂着科莱曼的脖子,她说:“科莱曼,你一定没有接过吻。” 科莱曼点头,“是的,没有。” rain双脚跳到地上,她仰头笑吟吟的盯着科莱曼,说:“科莱曼,我想亲你。” 科莱曼:“你可以。” 然后他们接吻了。 在整个剧本里,有rain出现的地方,科莱曼的心情都是愉悦的,他的眼睛里总能寻找到rain的身影。宋瓷能透过字里行间的描写感受到科莱曼对rain的喜欢,那样纯粹,不掺杂一丝污秽。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后来,rain在跟哥哥莱姆出海游玩时,游轮不幸沉海,只有哥哥莱姆活了下来,而rain则失踪在了大海里。有人说rain死了,有人说rain一定还活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里。 科莱曼不信rain已经死了,他带着对rain的爱与期待,就这么不哭不闹地等了三十五年。rain只是短暂的在科莱曼的生命中出现了一年,却在他的心里住了一辈子。 宋瓷为这对恋人的结局感到惋惜。 韩湛回家时,见宋瓷捧着剧本在默默流泪,他有些吃惊。“就那么感人吗?”韩湛夺走宋瓷手里的剧本,他低头看见满篇英文,顿时失去了阅读的欲望。 工作了一天,韩湛看见文字,尤其是英文,只觉得脑袋疼。 宋瓷感到不好意思,她赶紧抹掉眼泪,对韩湛讲:“这个故事有些感人,韩哥,我觉得人真是种奇妙的生物。有些人游走花丛,一辈子都在花天酒地。但有些人,爱上一个人就是一辈子。” “同样是人,怎么差距那么大?” 听到宋瓷的感慨,韩湛没有加以评论。他直接在地板上坐下来,盯着窗外满城灯火,问宋瓷:“《乐痴》这个剧本讲了什么?” “讲的是科莱曼的一生,但让我感动哭的,是科莱曼对rain的感情。”宋瓷把科莱曼与rain相识相爱的故事娓娓道来讲给韩湛听。 韩湛听后,总结出一句话:“钢琴和rain,是科莱曼一生的追求。” “是。” 韩湛忽然笑了,他说:“你们音乐人是不是都这么浪漫?” 宋瓷摸了摸自己的鼻头,有些尴尬,“那倒也不是,也有很多音乐人对待感情的态度放浪不羁,爱了一个又一个,都不带休息的。”一周还有个休息日呢。 “那你呢?” 宋瓷:“嗯?我什么?”宋瓷没能理解透韩湛话里的意思。 韩湛忽然抬头盯着宋瓷,深蓝色的双眸里布满了情深与温柔。“宋瓷,除了小提琴外,还有什么是你的毕生追求?”韩湛抬起手,指着自己的胸口,问她:“我有幸成为你的毕生追求吗?” 宋瓷心跳微快。 她偏头望着别处,微红了耳朵。 韩湛盯着宋瓷红彤彤的耳朵,眼里笑意满满。“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宋瓷回头问他。 韩湛说:“瓷宝喜欢韩哥。” 宋瓷撇了撇嘴巴。 没听到韩湛表态,宋瓷就不乐意了,她瞪了韩湛一眼,问他:“那你呢?”她这一眼瞪得韩湛心窝子发痒。 韩湛捏住宋瓷只穿着长筒袜的双脚,他拉了拉袜子上的小圆球,点了点头:“嗯,韩哥也喜欢瓷宝。” 宋瓷又觉得肉麻。她想要把自己的脚抽回来,却被韩湛朝着他怀里一拽,宋瓷便从沙发滑到地板上。 韩湛从后面拥住宋瓷的腰,他对宋瓷说:“今年是我们第一次在一起过年,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 想了想,宋瓷说:“等到腊月底,我带你去见见我的父母吧。” 韩湛挑了挑眉。“好。” 从腊月十六这天开始,黎离开始休假筹备婚礼。韩湛与北战的工作量骤然增加,每天都忙成了陀螺,但不管多忙,韩湛晚上是一定要回家的。 腊月二十二这天,黎离与苏蓓蓓的婚礼在捷达国际酒店如期举行。身为宙斯国际的副总裁,黎离在望东城很受追捧,婚礼摆了五十桌,竟座无虚席。 韩湛与宋瓷坐在1号桌上,宋瓷的身旁就是黎母。多年辛苦操劳,黎母的身躯些微佝偻,才五十出头的她,脸上已长满了皱纹。 人逢喜事精神爽,黎母今天化了淡妆,穿上黎离与苏蓓蓓为她挑选的桃红色礼服,坐在宋瓷身旁也是一个五官大气的妇人。 儿子今天结婚,儿媳妇又高又美又有才华,黎母喜得合不拢嘴。 她拉着宋瓷的手,笑眯眯的跟宋瓷说:“宋瓷,我今天真开心,我们黎离终于结婚了,这一直压在我心里的这块大石啊,终于是落下了。” 一个人把孩子抚养成才,黎母是真的不容易,她之前很担心黎离娶不到媳妇,现在好了,黎离结婚了,儿媳妇还怀孕了,黎母喜极而泣也是能理解的。 宋瓷赶紧抽了纸巾,仔细地为黎母擦眼泪,边擦边说:“阿姨你快别哭了,婚礼仪式马上就开始了,到时候镜头一扫,要是把你的哭相录了进去就不好看了。” “再说,结婚是喜事,你该笑,快别哭了。” 听宋瓷这么说,黎母偷偷看了眼那些衣着精致华丽的宾客们,也怕给孩子们丢脸,只能强行将眼泪憋了回去。 不一会儿,婚礼仪式就开始了。 苏蓓蓓身穿白色及地婚纱,手捧鲜花,在两个小花童的陪伴下缓缓入场。第一次看苏蓓蓓穿白色的裙子,宋瓷都有些看呆了。 她朝婚礼台上的新郎黎离瞧了一眼,如她所料,黎离也是一脸惊艳的表情。 苏蓓蓓平时的穿衣风格都偏暗黑系,不是黑色就是灰色,偶尔来个大红色,像这种纯洁的白色她还真的没有穿过。就是韩湛看见这副模样的苏蓓蓓,也有些意外。 他跟宋瓷交头接耳,说:“没看出来,苏蓓蓓穿白裙子,还挺显乖巧。”就挺像个乖乖女。 “人靠衣装。”宋瓷深谙这个道理,所以她从来不穿娃娃领的裙子,因为娃娃领会把她衬得像是个柔弱无害的水仙花。 婚礼仪式结束后,主持人把黎母请上台,黎母听苏蓓蓓喊了一声妈,她便急不可耐地将早就准备好的厚红包拿出来,塞到苏蓓蓓手里。 宋瓷伸出手比了比,差不多有她三根手指头厚。她跟韩湛说:“阿姨给蓓蓓准备的改口费,得有两万了吧?”这些钱可都是黎妈妈自己辛苦杀鱼赚来的钱,可都是血汗钱。 “应该有。”韩湛望着礼台上相处和睦的一家三口,他说:“阿姨是非常善良的人,也懂得尊重人,苏蓓蓓跟黎离结婚以后的日子应该会很和睦。” “那倒是。” 礼台上,黎母被请到一张红木椅上坐下,黎离则握着一张写满了感谢词的纸在讲话。 “百忙之中,大家能抽空来参加我与苏蓓蓓的婚礼,黎某人倍感荣幸。在此,要对在场的各位说声感谢。也要对那些因为公务缠身无法来到婚礼现场的朋友们说声感谢,谢谢你们即使人没来,心意也到了。” “就我念感谢词这会儿的功夫,我兜里的手机都震动了好几次,估计正有人给我发红包呢!”黎离非常健谈,讲起话来也风趣幽默,令人捧腹大笑。 他捏住苏蓓蓓的手,忆起与苏蓓蓓的缘分,仍觉得不可思议。“我与苏蓓蓓女士的爱情,就不详细讲给你们听了,这一讲,没个一天一夜估计说不完。” “但有一点,我得告诉大家,我非常地爱我的妻子苏蓓蓓女士。能遇见她,是我人生中第一大幸事。蓓蓓,感谢你愿意出现在我得生命中,与我相爱,给了我一个梦寐以求的家。” “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在一个失眠的晚上,打开了xx书城,看见了蓓蓓上校的书,并砸了五万块钱成了蓓蓓上校的粉头。五万块钱拐个媳妇回家,这买卖划算!” 闻言,嘉宾们都忍俊不禁,就连苏蓓蓓本人也笑得肩膀都抖了起来。“在这个特殊的场合,我还要感谢一个神秘的好心人,没有他多年的资助,就没有你们眼前这个优秀的黎离。” “谢谢你,神秘而善良的好心人。” 好心人韩湛坐在台下,闻言但笑不语,深藏功与名。 把该感谢的人都感谢了一遍,黎离这才转过身去,望着自己那个明明才五十出头,看上去却像是六十多岁的老母亲。 在这个特殊的时刻,看着这个为自己奉献了半生的女人,黎离再冷硬的胸襟,也变得柔软起来。 “所有人都只看到黎离的优秀,却没有人看到下雪天双手长满冻疮,还得笑着给客人杀鱼的您。我黎离能有今天,全都是您的功劳。” “妈。”黎离捧起黎母的双手。 那双手因为常年冬天长冻疮,留下了黑色的伤痕。 望着母亲旧伤累累的手,黎离忽然视线模糊。“妈,从今天开始,将会有另一个女人像你一样爱着我。妈,你答应我,剩下的后半生,就为你自己而活吧。儿子已经长大了,可以养活你了。” 闻言,黎母当场哭了出来。 黎离也勾下头,额头贴着黎母的手背,哭得直不起腰来。 苏蓓蓓见状也有些动容,她也站在一旁抹泪。司仪赶紧走上台去劝这一家子,等黎离跟黎母情绪稳定下来后,宴席正式开始。 苏蓓蓓怀了孕,敬酒时,苏蓓蓓便以茶代酒。 他们最先敬的是韩湛这一桌,苏蓓蓓知道韩湛就是资助黎离完成学业的好心人,心里明白黎离能走到今天这个地位,韩湛功不可没。 苏蓓蓓举起一杯茶水,她对韩湛说:“韩先生,你是我们黎离的大恩人,本来我是该敬你一杯酒的,但有孕在身,我就以茶代酒了。韩先生,你是个大善人,好人一定就有好报,所以上天把宋瓷送到了你的身边。” “我祝你跟宋瓷,举案齐眉,生活美满!” 苏蓓蓓说完,主动喝了那杯茶水。 苏蓓蓓的祝福韩湛听着,心里非常舒坦受用。他双手端起酒杯,将杯中酒喝干净了。“苏女士也很优秀,黎离能娶到你,是他的福分。” “以后黎离若对你不好,你就告诉宋瓷,我替你打他。” 黎离站在一盘眼皮狂抽,当他是小屁孩么,还要挨打。 苏蓓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就先谢过韩先生了。” 婚礼热热闹闹结束,宋瓷跟韩湛没有参加晚上的晚会,他们开车回了乡下,打算明早去给宋瓷的父母扫墓。 老房子许久没住了,落了一层灰。韩湛跟宋瓷自己动手将房子打扫干净,铺上干净床单,然后去村里的村民家里买了些农家蔬菜和腊肉,回到家里自己做了一顿晚饭。 晚饭刚做好,院门突然被敲响。韩湛放下菜盘子,问宋瓷:“会是谁?” 宋瓷从幽暗的灯光里走出来,她冲韩湛古怪地笑了一下,说:“我爸妈回来了。” 韩湛:“?” 他后背凉了起来。 宋瓷忽然调皮地一笑,说:“是宋翡来了。”宋翡苏醒后,还没有去祭拜过父母。“她知道我们要去为父母扫墓,也说要过来跟我们一起去。” 虚惊一场,韩湛无奈地朝宋瓷摇了摇头,“你以后别吓我。我怕鬼。” “真的假的?” “真的。” 别看韩湛人高马壮,却是个怕看鬼片和鬼故事的胆小鬼。 韩湛十二岁那年,街头随处可见看电影的小放映室,有回韩湛实在是好奇,就钻进了一家小放映室,跟老板说要看最热门的电影。 于是,老板就给韩湛放了一部山村老尸,还是盗版的那种。 韩湛是个很倔强的人,越是害怕的东西越想要去了解,明明怕鬼怕的要死,却被接下来的剧情深深吸引,硬逼着自己在放映室里坐了两个钟头。 等电影放完,韩湛的腿也软了。 那部电影给韩湛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导致他每次去偏僻的郊区过夜,晚上都会胡思乱想。 “我去开门!”宋瓷穿过院子,去把院门打开。 屋外,宋翡脖子上缠着颜江的围巾,她被寒风吹得鼻头都红了。见到宋瓷,宋翡便蹙起了眉头,问她:“你属蜗牛的,这么慢!” 宋瓷也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给你开门就不错了,还毛病多,快进来吧。” 宋翡没再跟宋瓷抄,拉着颜江就往屋里走。 韩湛看见宋翡和颜江进屋,他下意识朝地上看了一眼,瞄见了这两人的影子,韩湛这才彻底安心。 “颜先生,翡姐。”从宋翡设计把穆冕给玩死了后,韩湛每次看见宋翡,都要真心实意地喊一声姐姐。 宋翡扫了眼满桌的饭菜,她说:“颜江还没吃饭。”出卖自己的男人,宋翡非常淡定。 并不饿的颜江摸了摸自己的胃部,他望着桌上的饭菜,对韩湛说:“我好饿,韩先生,介意给我们添两副碗筷吗?” 韩湛敢说个不字吗? 他... “当然不介意,我这就去拿碗。” 200章 韩湛,你认识我妈妈?(2更) 和宋瓷一样,宋翡也非常喜欢吃腊肉跟香肠,饭桌上这两样菜几乎全部进了她们姐妹的肚子里。 韩湛跟颜江大眼瞪小眼,也不敢说什么。等饭吃完,他二人还得卷起衣袖,任劳任怨去洗碗。 客厅里,那俩姐妹凑在一起,宋瓷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宋翡一边玩着手机,偶尔回应宋瓷一声。 颜江叼着一根烟,左手拿盘子右手拿抹布,动作飞速地将一只只碗洗干净。听到客厅里宋瓷那喋喋不休的声音,颜江挺同情韩湛的,“你家那个,一天嘴巴就没见停过,你就不觉得吵?” 韩湛:“我就喜欢人间烟火气,家里有人说话才温馨。”实不相瞒,韩湛就喜欢宋瓷对待任何事都充满了朝气的那股干劲。 宋瓷总能被一些小事勾引起强烈的兴趣,在宋瓷身上,韩湛能感受到生活的美好。 闻言,颜江咬着过滤嘴像是笑了一下。又拿起一个碗,刷了两下,颜江突然偏头瞅着韩湛,问他:“怎么都是我在刷,你站旁边当人形模具?” 韩湛举起戴手套的右手,摇了摇,一脸无辜,“我残疾啊。” 颜江差点被气笑。“第一次见有人把自己残疾这事,说的这么理直气壮。”行吧,他残疾他有理。 韩湛没觉得哪里有问题,想起一事,他问颜江:“听宋瓷说,你跟宋翡打算生孩子了?” 颜江洗碗的动作一顿。 他回头偷偷地看了眼宋翡,见她们姐妹俩没注意厨房这边的动静,颜江这才跟韩湛小声地说:“她那人做什么都争强好胜,就盼着我们的孩子能比你们的孩子早些出生。但我看这事没辙。” “怎么了?” “宋翡沉睡了太多年,身体很虚弱。我去问过医生,医生建议宋翡至少再好好调理三年的身子,再考虑生孩子的事。现在生孩子,对她身体伤害比较大。”身体垮了,体弱就爱生病,那是颜江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这样么?”韩湛宽慰颜江:“你们还年轻,再等几年也没关系。” 颜江用沾水的手把烟头捏灭丢进垃圾桶,才说:“那是,我下个月才27岁,我急什么,不像韩先生,眼瞅着就33了。” 韩湛凉飕飕的眼神直直地朝颜江脸上飞去。 颜江看见了也无所谓,他说:“别威胁我,没用,我跟你们飞行公司的合作已经到期了,你现在不是我的金主爸爸了,我用不着供着你。”颜江狂得没边。 韩湛气得想打人,但还是忍住了。 晚上睡觉时,两人都默契地站在自己家老婆的身边,就怕又像上回,宋瓷姐妹俩凑一被窝聊天,他们两个抠脚大汉挤一被窝互踹。 宋瓷跟宋翡早就没有了初团圆那会儿的腻歪劲,晚上自然不会一起睡。见时间也不早了,他们双双回了房间,各自睡下。 临睡时,韩湛把宋翡体弱不易过早怀孕的事同宋瓷说了一遍,宋瓷听到这事后,猛地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让她小时候事事都赢我,现在长大了,可算是风水轮流转了。” 韩湛并不能理解宋瓷与宋翡为什么这么喜欢斗个输赢。 乡下冬天的夜晚特别寂静,不像夏天还有虫鸣声。宋瓷将灯关了,韩湛突然转身过来把她箍在了怀里。韩湛体热,像是一只大暖壶,宋瓷缩在他的怀里也很暖和。 “韩哥,你是不是怕鬼?” 韩湛没说话。 宋瓷拍拍韩湛的手背,笑话他:“你怕这个做什么,这世上没鬼。” “重生这种事都能发生,为什么就没鬼?”宋瓷的重生,打破了韩湛的世界观。 宋瓷无话可说。“那行,抱着我就不怕了。” “嗯。” 一夜好眠到天亮。 翌日清早宋瓷醒来,发现韩湛今早竟然没去晨练,而是躲在被窝里玩手机。冬天冷,韩湛的呼吸喷在手机屏幕上,直接一片模糊。 宋瓷醒来时,韩湛正用手背在擦手机屏幕。 宋瓷问他:“醒多久了?” “二十几分钟了。” “怎么没去晨练?” 韩湛说:“下雪了。” “大么?”宋瓷掀开被子走到窗边,她将窗户一推开,一股凉气猛地钻进房间,韩湛冷得脖子一哆嗦。宋瓷盯着满地的积雪,她惊喜地冲隔壁房间大叫了一声。“宋翡,起来堆雪人!” 隔壁,宋翡听到这一声吼,立马醒了。 醒后,她外套都没穿,直接穿着睡衣走到窗边。看见树上地上全都是层层白雪,宋翡也有些激动。她们姐妹最喜欢玩雪。 于是大早上,姐妹俩饭也不吃,就拿着铁铲子往雪地里走。宋瓷手套都不戴,直接捏了一个圆圆的小雪球,将它放在地上不停地滚。 雪球越滚越大,最后滚成了一颗雪人的头。 那边,宋翡已经用铁铲把雪人的肚子做好了,宋瓷将雪人头往那肚子上一放,一个憨厚可掬的雪人便形成了。她们给雪人做了眼睛鼻子,宋瓷还用胡萝卜切成片,给雪人做了一个胡萝卜色的嘴巴。 她们一共堆里四个雪人,是宋瓷宋翡和她们的爸爸妈妈。宋瓷的爸爸生前总爱戴眼镜,宋翡便用木棍给宋爸爸做了一副眼镜戴上。 韩湛跟颜江做好早餐,端着热茶站在屋檐下喝,韩湛看着那四个雪人,突然说:“还差两个。” 颜江点了点头,“嗯,是还差两个。” 两人放下茶水,走到宋瓷她们身边,拿走了她们的铁铲,在两个小女孩的左右两边,各堆了一个男孩子。韩湛心思深沉,还让男孩子的手跟女孩子牵上了,美其名曰是一对。 宋翡盯着那两个牵手的雪人,不屑地嗤笑了一声,丢下一两个字—— “好骚。” 说完,宋翡就拉着宋瓷进屋吃早餐去了。 韩湛盯着自己做的雪人,没觉得哪里骚,但姐姐说骚,他也不能反驳。 吃过早饭,四人各自拎了一篮子祭品,上山去祭拜宋爸爸和宋妈妈。他们的坟墓是合葬墓,墓碑上没有贴照片,就写了他们的名字—— 姜蒙蒙,宋停云。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 韩湛盯着姜蒙蒙与宋停云的名字,目光微闪。 颜江偷偷告诉韩湛:“姜阿姨长得可漂亮了,以前在我们小区,不管是结了婚的还是没结婚的叔叔哥哥,看到了姜阿姨,说话都不敢声音大了。” “那个时候,姜阿姨是全小区女人的公敌,但姜阿姨特别会做人,对大家都好。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姜阿姨一般都打扮得很朴素,那些女人这才容纳下姜阿姨。” “小时候我妈,就总说隔壁的姜阿姨是个狐狸精,红颜祸水,其实我心里清楚,我妈是羡慕嫉妒她。” 韩湛没有见过姜蒙蒙,但从宋瓷和宋翡两姐妹的姿态就能看出来,姜蒙蒙必然也是个魅力十足的大美人。 坟墓许久未修缮,四人合力把坟墓周围清扫干净,烧了纸钱跟元宝,然后跪拜磕头。宋瓷跟宋翡都跪下了,颜江这个狗腿子也跟着跪下,恨不得立马开口喊吧喊妈。 韩湛盯着姜蒙蒙那三个字,就那么站着,没有下跪。 宋瓷磕完头,回头发现韩湛还站在那里,盯着她父母的墓碑出神,没有要下跪的样子。宋瓷宋瓷心里有些许不悦,心想我都跪拜过你的外婆了,你却不跪拜我的父母,这又是个什么道理。 宋瓷压下心头的不悦,冷静的问韩湛:“韩哥不跟他们磕个头吗?他们也是你的父母。”问完,她眼里隐隐有了怒火,但没有当众爆发出来。 察觉到宋瓷情绪的变化,韩湛内心里有些挣扎。 跪姜蒙蒙... 韩湛看了眼宋瓷,他最后还是走上前一步,跪了下来。韩湛对着宋停云磕了几个头,然后站起来。见宋瓷的眼神还在冒火,韩湛突然说:“我膝盖关节疼。” 宋瓷一愣,“怎么还关节痛了?” 韩湛撒谎了小谎言,“以前在部队的时候,风里来雨里去,下雪天还要趴地上训练,落下了老毛病。现在天气一冷,关节就疼。” 宋瓷有些心疼韩湛,更为自己刚才误会韩湛而感到愧疚。“那快回去,家里有地暖。” 回家的路上,遇到下坡路,宋瓷还要小心翼翼地扶着韩湛,把韩湛当做一个容易破碎的花瓶。 颜江跟宋翡走在前面,瞧见后面那两个腻腻歪歪的人,他就跟宋翡吐槽:“你看韩湛那矫情的样子,还是不是个男人呢?” “我就不一样了,我健步如....”颜江为了表现出自己身体素质硬朗,他抬腿超前踢了一脚,结果脚下的雪太滑,就那么一屁股坐了下去。 “...飞!” 他健步如飞,可惜摔了。 他摔下去的样子非常滑稽,宋翡都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起来吧。” 颜江想起来,但... 他抬起头,脸颊微白,对宋翡说:“我屁股好痛,起不来了,你等我缓会儿。” 宋翡:“...” 韩湛与宋瓷追了上来,韩湛高高在上,用眼神的余光睨着地上滑稽的男人,他称赞颜江:“颜先生,你落地的姿势很帅。” 颜江就拿韩湛是空气,根本不搭理他。 等颜江缓过劲来,四人这才回家。一到家,颜江前脚刚迈进家门,就听到宋翡说:“上楼,脱裤子给我看看。” 一屋人:! 颜江爆红了一张脸,他小声地问宋翡:“阿翡,你怎么这样啊。”这么狂野,他都不习惯。 宋瓷回过神来,鄙夷颜江:“你思想正常点,宋翡是让你上楼脱裤子,给她看看你摔伤的地方。” 她一解释,颜江就更不好意思了。 颜江跟着宋翡回了房,被扒了裤子趴在床上,宋翡看了看他的屁股,已经摔青了。宋翡给颜江盖上被子,她说:“你先休息,我去邻居家问问有没有红花油。” “好。” 过了十多分钟,宋翡手握着一瓶红花油回到房间时,颜江已经睡了过去。宋翡一揭开颜江身上的被子,他就又醒了。“我怎么睡着了?”颜江觉得邪门。 宋翡:“可能是我爸爸嫌弃你,鬼压床了。”不愧是亲姐妹,这说话风格是一样的。 但颜江是个不怕鬼的,他见过最可怕的鬼就是他奶奶了,这些年,时常梦见奶奶变成厉鬼的样子,颜江已经不怕别的鬼了。 他说:“心理医生告诉我,这世上没有鬼,我看见的奶奶,都只是我记忆里恐怖的画面。” “呵...” 宋翡拧开红花油,拍在颜江的屁股上。 要按摩才能彻底发挥药物的作用,宋翡劲儿用的大,颜江疼得嗷嗷叫。宋瓷跟韩湛在楼下听到颜江的惨叫声,头皮都是一阵发麻。 这时,隔壁的大妈过来敲门,请宋瓷去帮她家孙子辅导功课。 “我儿子媳妇还留在城里工作,得腊月三十才回来。我孙子一个人在这里住,他今儿做数学卷子,发现有两道题不会。我和他爷爷都是粗人,哪里会做数学题啊,想着宋瓷你回来了,就想请你你过去帮他辅导一下功课。” 隔壁的大妈很热心,宋瓷昨天刚回来时,她就主动送了香肠跟腊肉过来。 宋瓷也没事,便答应了大妈。 “韩哥你去吗?” 韩湛不太爱去陌生人家里,更不爱给陌生的小孩辅导作业。他说:“我送你过去吧。” “那好。” 韩湛把宋瓷送到隔壁家里,见到了对方的孙子,同小孩子打了声招呼就回来了,给小孩子提前塞了个过年红包,就回家了。 他踩着厚厚的积雪回家,脚下发出嘎嘎的响动。走到一颗松树下,韩湛忽然停下了脚步,眯眸望着前方路中央的那个女孩。 针织帽压着宋翡的短发,露出一双冷光逼人的美眸,她望着韩湛,表情无比冰冷。在这里见到宋翡,有些令韩湛感到意外。 宋翡,当真是韩湛遇到过的最聪明也最可怕的女人,比他以前遇到过的那些女歹徒还要令人忌惮。 稍作沉吟,韩湛这才举步走上前,站在宋翡的面前,垂眸看着她,喊了声:“翡姐。” 宋翡仰头望着韩湛。 他模样英俊显得稳重,是个可靠而又出色的男人。宋瓷与韩湛的结合,也算是天造地设。至少,在今早之前,宋翡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可... “韩湛,你是不是认识我妈妈。”虽然是在问,但宋翡的语气却充满了肯定。 201章 甩了韩湛一巴掌 韩湛瞳孔微颤,“为什么这么问。”尽管早已猜到宋翡特意等候在此的原因,但真从宋翡口中听到这话,韩湛还是有些被惊到。 这人还真是聪明啊。 宋翡盯着韩湛的膝关节,根本就不信韩湛上午跟宋瓷说的那些话。“关节痛只是你用来敷衍宋瓷的理由,你就是不肯对我父母下跪磕头。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很不喜欢我们的妈妈。你一定认识我们的妈妈。” 宋翡的洞悉力,实在是太惊人。韩湛想过否认,想过撒谎,但他最后还是决定诚实对待宋翡。不为别的,只因为宋翡是宋瓷的家人。 “是,我认识。” 闻言,宋翡看他的目光就更深邃冷峻了。“你怎么会认识她的?” “抱歉,翡姐、我不想骗你,但这事我暂时不想说。” “呵,不想说...”宋翡目光审视的打量了韩湛起来,韩湛任由她看,表情始终坦然镇定,不像是心里有鬼的样子。 过了会儿,宋瓷收回了目光,接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黑色的小药丸。 宋翡把玩着那颗小药丸,就跟小孩子玩弹珠一样。韩湛盯着宋翡手里那颗黑色药丸,眯起了眸子。直觉告诉他,那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 边玩,宋翡边说:“见过我妈妈的人都知道,我们姐妹长得和我妈妈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你讨厌我的妈妈,却娶了和我妈妈长得一样的宋瓷...” “韩湛,你是何居心?” 韩湛眉头轻拧,正要解释,忽然看见宋翡抬起右手,将那枚黑色的药丸丢到隔壁邻居家的鸡笼里。 韩湛扭头望过去,便看见那枚药丸落地之处,冒出一阵烟,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便有三四只鸡倒地挣扎,转眼就失去了生命力。 见状,韩湛瞳孔紧缩! 耳旁,宋翡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钻进韩湛的耳朵里:“韩湛,不许伤害我妹妹,要是被我发现你对我妹妹是别有居心,我不管你的外公是谁,你的干妈们是谁,我都能让你成为罐子里的一捧灰!” 宋翡说会让韩湛成为一捧灰,就真的有本事让他成为一捧灰。 你看,那几只鸡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韩湛告诉宋翡:“我对宋瓷,是真的没有别的心思,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宋瓷,这点宋翡你可以放心。”韩湛的声音轻轻的,生怕惹怒了这个一言不合就报社会的危险分子。 宋翡冷哼了一声,“最好是。”她转身就走了。 韩湛盯着鸡笼里那几只倒地不起的鸡,他犹豫了片刻,才不急不缓地朝着宋瓷家走回去。 颜江站在楼上的窗户边,旁观了刚才雪地上发生的那一幕,心里生出一些疑惑来。阿翡跟韩湛背着他和宋瓷在聊什么?韩湛为什么会惹怒宋翡? 十一点钟,宋瓷从邻居家回来了,回来时手里还提着一包农家土特产。有香干子,腊肉腊肠和咸鸭蛋。宋瓷进屋后,将东西放在桌上,找了两个袋子,打算把东西分装,给宋翡和颜江装一份。 韩湛有工作,他躲在楼上的房间办公。宋翡不喜欢做饭,便坐在沙发上看柳叶刀杂志上新发表的文学论文。而曾经娱乐圈第一美男颜江,只能任劳任怨地走进厨房,穿上围裙做饭。 宋瓷一边分装,一边跟宋翡和颜江说:“怪事,隔壁朱婶子家的鸡突然死了几只,吓得朱婶子以为发了鸡瘟,还叫了兽医来。” 颜江朝沙发上的宋翡投去一个一言难尽的眼神。 宋翡头也不抬,说:“可能是冷死的。” 宋瓷觉得诧异,“鸡还能被冷死?” 宋翡面无表情地说:“人都能被冷死,鸡怎么不能?你忘了,卖火柴的小女孩就是被冻死的。” 宋瓷还是不信宋翡的话,“我觉得可能就是鸡瘟。”宋瓷把东西装好后,朝楼上吼了一声:“韩哥,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韩湛走出卧室,站在走廊上朝楼下回复了一句:“酸辣土豆丝,辣一点。” “又酸又辣的,这是怀了?”宋瓷嘀咕了一声,还是走进厨房做酸辣土豆丝去了。 宋瓷字啊剥土豆皮,颜江盯着锅里的风干牛肉,他好几次回头去看宋瓷,表情欲言又止,想要把今天看见的那一幕告诉宋瓷。 可宋翡故意避开宋瓷跟韩湛私下里碰面,就是不愿意宋瓷知道这事。所以颜江很纠结,到底要不要告诉宋瓷这事呢? “总看我做什么?”宋瓷回头瞥了眼颜江,说:“看着你的菜,别糊了。再盯着我看,小心我告诉宋翡。” 颜江往锅里又倒了一点白开水,风干牛肉多煮一会儿味道会更香。 上次韩湛跟宋翡合谋坑害穆冕那次,实在是骗苦了颜江,颜江太能理解被人蒙在鼓里的那种滋味了。颜江与宋瓷是难兄难弟,两人感情很好,颜江最终还是觉得告诉宋瓷。 颜江转身靠着橱台,喊了声,“宋宋。” 宋瓷把土豆丢进盆里,又拿起第二个没剥皮的土豆,头也不抬的嗯了一声。“怎么了?” 颜江决定先试探下宋瓷的口风,便问宋瓷:“宋翡跟韩湛,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你?” 宋瓷剥土豆皮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她先回头瞥了眼宋翡,见宋翡看论文看的专注,这才靠近颜江,问他:“你也发现了?” 也? 颜江吃了一惊,“你知道?嗨,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刚才犹豫了半天要不要跟你说这事。”见宋瓷知道了,颜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直接把今天上午看到的事告诉给她听。 “我是今天才发现的。上午韩湛不是送你去给隔壁家那小屁孩辅导作业么?他回家的路上,被阿翡给拦截了。” 宋瓷不动声色地说:“我早发现他们偷偷摸摸地凑到一起说过话,就怕他们又是在密谋什么事。你听到他们今天说什么了吗?” “我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就看到阿翡突然发威了,把一颗毒药丢向了鸡笼,好几只鸡当地倒地阵亡。好家伙,我当时在楼上看到那一幕,心脏都要吓停了。” 听说那几只鸡是被宋翡给毒死的,宋瓷心里来了气。“宋翡怎么这样啊!别人家的鸡,她就那么给毒死了,咱们以后怎么有脸见朱婶子啊!” 见宋瓷生气了,颜江赶紧说:“要不是真的生气了,阿翡肯定不会做那种事。”他问宋瓷:“你知道韩湛到底怎么招惹到阿翡了么?” 宋瓷摇头,“我哪里知道。” “我还以为你知道...” 宋瓷说:“我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现,我刚才跟你说我看见他们私底下凑到一起说话,其实是骗你的。”哪想到颜江就这么好骗。 宋瓷之前从朱婶子家回来的时候,看到地面积雪上属于韩湛和宋翡的脚步印记,就知道他们私底下见过面。她正苦恼无法知道那两个人私下见面做了什么,颜江就自己把情报送上门来了。 明白过来宋瓷是故意误导自己,好让他将所有事情全盘托出,颜江又一次认识到了宋瓷的邪恶。“宋瓷,你太奸诈了,你怎么能欺骗我!”颜江后悔认识这个小骗子了。 宋瓷轻哼了一声,“女人不奸诈,怎么走天下?”说完,宋瓷丢下土豆风风火火去了客厅。 宋瓷抱臂站在沙发旁,低头对宋翡说:“宋翡,你出来。” 宋翡撩开眼皮子,漫不经心地扫了宋瓷一眼,见宋瓷像是要生气了,她这才慢悠悠站起来,趿拉着拖鞋跟在宋瓷身后走了出去。 见状,颜江一个头两个大,他真怕那两姐妹要在外面打起来,赶紧关了火,跟着跑了出去。 颜江躲在门下,偷听到姐妹俩的对话—— “韩湛怎么惹你了,你还那样吓他。”这是宋瓷的声音。 宋翡:“你怎么知道的?”稍加思考,宋翡便猜到了关键点。“颜江告诉你的?”自家男人的胳膊肘朝着外面拐,这是欠收拾了。 宋瓷像是一只护崽子的老母鸡,凶神恶煞的要找宋翡讨个说法:“你别管谁告诉我的,你就告诉我,韩湛到底怎么惹你不快了?他是我男人,你欺负我也就算了,你还欺负我男人!宋翡,有事说清楚,别背着我欺负他。” 闻言,宋翡直接骂宋瓷:“你是个蠢货么?” 宋瓷:“你总小蠢货小蠢货的叫我,再聪明的人也被你给叫蠢了。” 宋翡无语又无奈。“蠢货,你难道没看出来,韩湛认识我们的妈妈?” 闻言,宋瓷反倒问她:“你怎么会觉得韩湛认识我们妈妈?” 对一无所知的宋瓷,宋翡感到失望。 她怎么会有一个这么蠢的妹妹?眼睛是个好东西,她就用来放电了。 宋翡告诉宋瓷:“今天去到父母墓碑前,我便注意到韩湛看我们妈妈名字的时候,眼神是带着厌恶与抵触之色的。这说明韩湛极有可能认识我们的妈妈,就算不认识,也是知道我们妈妈的!他和我们妈妈之间,应该还有恩怨纠葛!” “而我们姐妹长得跟妈妈非常相似,韩湛明明很讨厌妈妈,却娶了你,你说这事可疑不?” “宋瓷,你还不明白吗?我怕他娶你是因为居心叵测,我担心他伤害你,所以才会背着你去找他讨个说法!”可她一片好心,却被宋瓷曲解。 这蠢货还来帮韩湛讨公道! 真是个傻白甜! 恋爱脑! 听完宋翡的解释后,宋瓷脸上竟然没有表现出震惊或是诧异的表情。 见状,宋翡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琢磨宋瓷如此镇定的原因,宋翡的表情不禁变得严肃起来。“你是不是早就发觉了?” 宋瓷点了点头。“是。我早就发现不对劲之处了。” 宋翡有些惊讶。“你竟然会知道...”对于宋瓷自己能发现这件事,宋翡是真的觉得不可思议,没看出来,宋瓷原来也是个有脑子的。 宋瓷说:“我又不是真的眼睛瞎,有些事我看得出来。”早上在父母的墓碑前,宋瓷就发现韩湛看自己母亲名字的时候,表情有些不对。 宋瓷还告诉宋翡:“其实我早就发现有问题了,上回跟韩湛回湖南老家的时候,我看到了韩湛妈妈的照片。姐,韩湛母亲笑起来的样子,特别像我们的妈妈,这是巧合吗?” 宋瓷心里有些不安,她问宋翡:“姐,你觉不觉得这件事处处都透露着诡异之处?” “怎么说?” “韩湛跟我说,他的爸爸是个毒枭,而他的妈妈只是他父亲的一个情人。他说,他父亲有一个爱而不得的初恋情人,因为得不到那个女人,所以便找了许多跟那个女人相似的情人...今天在妈妈的墓碑前,注意到韩湛看我们妈妈名字的那种眼神,我当时就在想...” 宋瓷停了下来,她不安地注视着宋翡,咬着唇,低声地说道:“我在想,我们的妈妈,会不会就是那个毒枭的初恋情人!” 宋翡表情微变。“那个人叫什么名字?韩湛的父亲。” “我不知道。”宋瓷摇了摇头,她说:“韩湛没有跟我说过他父亲的具体身份,我只知道他是一个大毒枭。不过这些事,也只是我的一种猜测。真实情况是怎样,只有韩湛自己最清楚。” 宋翡皱起眉头,觉得韩湛真是个麻烦。“你就不该嫁给他!” “别这么说,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我能找到的可以帮助我的,又知根知底的,就只有韩湛。再说...”宋瓷忽然笑了起来,她坦诚地告诉宋翡:“说来挺可笑的,嫁给他是因为要利用他,但我好像真的爱上他了。” 宋翡只觉得恨铁不成钢,忍不住咬紧了一口银牙。 听到屋子里突然多了一道脚步声,那脚步声走到门后就停了下来,宋翡勾了勾唇,冷着脸问宋瓷:“小蠢货,你就不担心韩湛娶你是居心不良?你就不怕他伤害你吗?” 想了想,宋瓷才说:“也怕啊。” “可就算他娶我这件事是别有目的。但这几个月,他为我做的事是真的,呵护我疼爱我的心也是真的。”韩湛对自己是不是真心的,宋瓷感受得到。 “如果韩湛真的是要利用我,伤害我,那我也不会傻逼一样凑上去被他利用。”宋瓷坦率地笑了,笑容里有着一份洒脱跟无畏。“我宋瓷可不是那种离开了一个男人就活不下去的女人。他韩湛对我不起,我还不能一脚踹了他过我的单身生活么?” 穆冕已经死了,宋瓷没有了性命之忧,她现在是真的没有压力。“其实,我在等韩湛主动告诉我真相的那一天。”宋瓷早就看出来韩湛心里藏着许多的秘密,她在等韩湛主动告诉她的那一天。 她继续等下去,只有两个结果,要么韩湛坦白从宽,要么宋瓷心灰意冷。 宋翡又问:“他要是一直不说呢?” 宋瓷眯起眸子,盯着远处雪地上那片凌乱的脚步印,表情冷淡下来。“一个没有真正把我放在心上的男人,我还要他做什么。” 宋翡听到这话,表情稍微好看了些。“嗯,这么做就对了。” 屋内,颜江一回头,就看到韩湛脸色深沉的站在自己的身后。他惊讶地挑起了眉头,这货什么时候来的?拍了拍韩湛的肩膀,颜江压低声音问他:“去后院聊聊?” 韩湛看了眼屋檐上的那对姐妹,点了点头,放轻脚步随颜江一起离开客厅,去了后院。 宋翡耳朵动了动,听到屋子里那两个人的脚步声远去,这才跟宋瓷说:“外面冷,进屋去。”在床上躺了八年,宋翡习惯了用耳朵去倾听所有声音。 刚才跟宋瓷谈话时,宋翡就发现韩湛从楼上下来了,她故意当着韩湛的面问宋瓷那些话,就是想要给韩湛敲一个警钟,让韩湛也听听宋瓷的真心话。 好在宋瓷也给力,说的话也令宋翡感到满意。至于韩湛到底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就不是宋翡在意的了。 - 来到后院,颜江掏出烟盒,将最边上的一根烟抽出来。颜江还没咬住那根烟,就被半路杀出来的韩湛利索地夺走了烟。 颜江气得瞪过去。 韩湛咬着烟,刚点燃,还没来得及抽上一口,听到颜江幽幽地说:“你们不是在备孕?”韩湛愣了下,赶紧把烟从齿间取走,用手捏着,只玩不抽。 颜江也聪明,刚才听了那对姐妹的谈话,便猜到韩湛这人心里藏着许多秘密。 颜江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爱好,他拍拍韩湛的肩膀,告诉他:“韩先生,听我一句劝,坦白点,把话讲开,感情才能更长久。有些秘密就像是一颗埋在手指肉中的刺,就算被肉吸收了,那也还有一个肉疙瘩。” 韩湛皱着眉,没吭声。 颜江又说:“我很了解宋宋,她愿意给你机会,等你主动去坦白,你就得珍惜。你得明白,她的等待也是有期限的。” 颜江与宋瓷之间几乎没有秘密,韩湛与宋瓷结婚的那些原因和交易,颜江也都知道。他不得不提醒韩湛:“韩先生,你别忘了,你跟宋瓷之间,还有一个一年之约。” 韩湛浑身一僵。 他瞳孔睁大了一些。 联想到刚才宋瓷对宋翡说的那些话,韩湛只觉得后怕。这段时间,宋瓷总是软软糯糯的喊他韩哥,逗他笑,陪他闹,在他面前放肆地哭,他便产生了一种宋瓷非他不可的错觉。 事实上,宋瓷又哪里是那种软弱的小女孩?她宋瓷可是跟家暴男斗智斗勇了六年时间,敢拿着刀往人肚子里捅的女人! 她爱他,所以愿意做他怀里的小女人。她若冷了心,那就是他碰不得刺猬球。 韩湛怕得眼睫毛都在颤抖。 颜江仍在说:“不要以为她想要跟你生孩子,就是真的非你不可了。宋宋自己会赚钱,也有才华,就算她肚子里揣着你的种,当你们感情真出了问题,她一样有底气跟你离婚。” “她可不是依附于你的寄生虫,她想走就能走。”言尽于此,颜江便不再说了。 韩湛听完了颜江的一席话,又脑补了一些画面,整个人当场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猛然清醒过来,原来,隐瞒和不坦白,对伴侣也是一种伤害和不信任。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韩湛偏头锤了锤颜江的肩膀,“谢谢你。” 颜江摆摆手,“都是一家人。” “对,一家人。” 两人在外面站了会儿,才转身进屋。四个人都心怀鬼胎,装出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吃完饭,他们将东西装上车,准备就回市区。 下了雪,担心省道公路上会有结冰,韩湛便在车轮上都装了铁链。回市区的路上,车开的有些慢,宋瓷偶尔跟韩湛聊聊天,如常的口气与平时没有区别。 韩湛突然就意识到,原来宋瓷也是善于伪装的人。 回到家,天已擦黑。 韩湛主动揽过做饭大任,不许宋瓷进厨房。他在厨房里捣鼓了一阵,做了一顿家常晚餐。宋瓷吃着韩湛坐的饭,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吃完饭,宋瓷打开电视机,找了部电视剧看。 她盯着电视,心却飞了。 直到身旁的沙发塌陷下去一块,独属于韩湛身上的木质冷调香水味钻进宋瓷的鼻腔,宋瓷这才偏头看着韩湛。见他头发脸颊都湿漉漉的,宋瓷说:“你洗头发了?” “嗯。” 宋瓷弯腰从电视柜里取出电吹风。宋瓷拍拍自己的腿,对韩湛说:“韩哥,弯弯腰。” 韩湛弯腰,让宋瓷给他把头发吹干。 宋瓷的手指在韩湛的发丝间穿梭,韩湛头皮发麻,又舒服又惬意。吹完头发,韩湛也不坐正,就那样侧身躺在沙发上,脑袋放在宋瓷的腿上。 宋瓷看着电视,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韩湛的鼻头跟眼睛。 “宋瓷。”韩湛的声音听上去显得严肃,没有了平时暖暖的柔意。 宋瓷眨了眨眼睛,关了电视。她低下头,望着韩湛挣扎而犹豫的双眼,问他:“你是有话要对我说吗?” 韩湛与她对视,闪烁的目光流露出他的不安。“宋瓷,我把我的故事说给你听,好不好?” 宋瓷背靠着沙发,头望着天花板,喉咙动了动,“好。” 韩湛闭上眼睛,陷入了回忆中,他徐徐开口,娓娓道来—— “我的母亲以未婚的身份独自生下我,生下我后,便将我留在我外婆家,她重回学校参加考核,立志成为一名优秀的空军。在我两岁那年,我不幸走失下落不明。我母亲和外公找了我好几年,但那时候的中国不像是现在的中国,监控系统远不如现在完善。” “他们找了我很久,也没有找到我。那时候我还是个幼儿,我早就没有了那段记忆,这些事我也是从外婆口中听来的。但被偷走之后的事,我至今仍记得一些。” 宋瓷突然问道:“偷走你的人,是你的父亲?” “嗯。” “我的父亲叫爱德华·圣·克隆尼,他是一名意大利人。他的名字你也许很陌生,但他制造出来的几起大型犯罪案件,你一定听过。”韩湛随口说了几桩大事件,宋瓷惊闻那些事故都是她曾在报道上见过的犯罪事件。 宋瓷已经能想象出爱德华到底是多么歹毒狠辣的一个人。 “我被父亲带走后,被迫接受着他们家族的教育方式,那是惨无人性的教育。我父亲为了让我百毒不侵,从小就给我注射各式各样的毒药,让我成为人形毒物。我四岁那年,必须完成家族的洗礼仪式,我至今都记得,那个被我伤害的男孩,他长什么样子...” 宋瓷发现在面对任何大事件都宠辱不惊且镇定从容的韩湛,这一刻竟然害怕的颤抖起了睫毛。 “我们一共有四个兄弟姐妹,我上面一个哥哥,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和弟弟。我们四个人中,只有老大最受父亲的宠爱,老大总用‘儿子’来称呼老大,对我们,都是直接叫名字。” 上次从文莱回来,在飞机上韩湛曾跟宋瓷说过一些有关他们兄弟姐妹的事。闻言,宋瓷便大胆猜测道:“你的大哥,莫非是你父亲的初恋情人给他生的孩子?” 韩湛突然睁开眼睛,对宋瓷点了点头。“是。” 宋瓷不忍去想,另外三个孩子每次看到父亲用疼爱和满意的眼神看着老大,却对他们漠不关心时的反应。一定很失落吧?怎么能不失落呢,同样是孩子,为什么他们就得像畜生一样被压榨欺负,而老大却能受尽父亲的宠爱呢? “当我知道我跟妹妹弟弟只是父亲情妇生的孩子,而大哥才是父亲跟初恋情人生的孩子之后,我非常的恨大哥的妈妈。我偏激的认为,我们三兄兄妹的痛苦,都是那个女人带给我们的。” “如果不是那个女人,父亲就不会找那么多替身情人!如果没有替身情人,我们根本就不会存在,也就不用受那些罪!那时候,才五六岁的我,特别讨厌活着,我总是幻想着能有一场死亡,把我带走。” 宋瓷听得心惊胆战。 她有些心疼那个时候的韩湛。 韩湛抬起右手,隔着皮手套抚摸宋瓷的脸颊,他的眼神渐渐迷失。 韩湛声音忽远忽近,他说:“你真的很像她。” 宋瓷心脏微微颤动。“像谁?”她心里那个荒唐的猜测,越来越清晰。 韩湛没回答宋瓷的问题,而是说:“父亲的房间里全都是那个女人的照片,有她笑的样子,弹琴的样子,闹脾气的样子。我误闯进父亲的房间,看到满屋子女人的照片,我当时感到特别害怕。我就像是走进了一个密室,被无数张同样的面孔,用或喜或悲,或哭或笑的眼神盯着,我当时吓得汗毛都倒立起来!” “父亲发现我闯进了他的房间后,他非常生气,他把我揍了一顿,那一顿毒打让我躺了一个星期。因为深深的痛过,所以我对那个女人的印象特别深。直到后来我长大了,才查到那个女人的身份,知道了她的名字。” “叫什么?”宋瓷迫不及待地追问。 韩湛说:“叫江时雨。” 宋瓷松了一口气,心想,她的妈妈叫做姜蒙蒙,她之前的猜测应该都是错的。 韩湛将宋瓷那安了心的表情看在眼里,却皱起了眉头。“宋瓷你知道吗?半年前你去宙斯面试,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很熟悉。”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宋瓷还记得面试那天的事,她问韩湛:“为什么熟悉?难道是因为我跟你妈妈长得像?” “不是。”韩湛摇了摇头,他说:“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我到底是在哪里见过你。回到家,我隐约猜到了你的身份,就去找了我母亲的照片。盯着母亲的模样,我终于明白你身上为何会给我一种熟悉感。因为你...” 韩湛手臂盖住眼睛,他叹了一口气,呢喃着说:“你的那张脸,是我痛苦的根源。” 宋瓷如遭电击,意识都涣散了。 她渐渐找回自己的理智,声音发颤地跟韩湛求证:“我的妈妈,我的妈妈姜蒙蒙就是你父亲的初恋情人,我猜测的对吗?” 没有正面回答宋瓷,韩湛坐了起来。他盯着深灰色的地面,突然说:“姜蒙蒙,原名江时雨,英国籍华人。哥哥江时风,现任‘angel’乐团首席钢琴演奏家。” 扭头盯着神色呆滞的宋瓷,韩湛将宋瓷心里所有的侥幸都打碎了。“宋瓷,你明白吗?你的妈妈姜蒙蒙就是我父亲爱而不得的初恋!因为她,我的妈妈,阿让的妈妈,全都成了无辜的替罪羊!” 韩湛痛苦地拽住自己的头发,他像是一头掉进了猎人陷阱的野兽,找不到出口。 韩湛痛苦地呢喃道:“我知道你妈妈什么错都没有,真正该被千刀万剐的是我父亲!可是宋瓷,我太讨厌你妈妈了!” “还记得么,在医院里,我把你当做奸细,捏住你脖子的时候,我是真的想要杀了你!可当你求我与你合作,让我娶你的时候,我当时心里就产生了一个邪恶的念头...” 那个念头太卑鄙,韩湛羞愧不已,竟没有勇气继续说下去。 宋瓷心里也有些凌乱,听到这里,她忽然低吼道:“说下去!敢想敢做还不敢说了?” 被宋瓷一吼,韩湛精神一振。 他不安地望着宋瓷,小声地说:“我当时就在想,我可以娶了你,然后加倍对你好,像温水煮青蛙一样,让你彻底溺死在我的温柔怀抱里。” “等你爱我爱得不行了,我再带你去见我的父亲。我要让他看看,他爱而不得的女人,早就跟别的男人结了婚,生了孩子!让他明白他的一生就是个笑话!” 宋瓷一脸平静。 她不怒不惊,反而还冷静地问道:“那你就没有想过,到那时候知道真相的我,也会伤心,也会难过?你就没有想过,你父亲一怒之下,也许会杀了我?还有你那个叫做阿让的弟弟,他比谁都想杀了我!” 宋瓷的三个问题,直接把韩湛问得哑口无言。 宋瓷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她说:“我们领证后去深巷餐厅吃饭的那个晚上,在大街上我因为心里委屈当街痛哭,你抱着我安慰我的时候,曾说过你娶我也是另有所图...” 宋瓷清楚记得韩湛当时的原话,他说: 【宋瓷,你又怎么知道,你接近我是处心积虑,我留下你,就不是别有所图呢?】 【不要觉得对不起我,请好好的利用我。】 “其实你当时说的话都是真的,只不过你图的不是我的美貌跟身体,你图的是我这张脸,与我是江时雨女儿的身份!你让我好好利用你,不是因为你大度,而是因为你也在利用我!” 没想到宋瓷连这件事都记得清清楚楚,韩湛心里感到吃惊,也感到不安。 “我问你,是不是!”宋瓷彻底冷下脸来。 韩湛:“...是。” 啪! 宋瓷狠狠地甩了韩湛一巴掌。 韩湛的左脸颊火辣辣的,他被宋瓷一巴掌打得脑袋都偏了。 那么疼他的宋瓷,竟然打他巴掌了... 202章 每次对你好,都是情不自禁 韩湛被人用脚踹过,用拳头揍过,却还是第一次被人扇巴掌。 韩湛慢慢回头,看着宋瓷。宋瓷激动得脸都红了,打过韩湛的那只右手现在还在发抖。明明被打的是自己,韩湛却为宋瓷感到心疼。 韩湛试着伸手去捏宋瓷的手,宋瓷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开。韩湛摸了摸宋瓷发红的掌心,垂着眼睑,盖住满眼的悔恨与愧色。他问宋瓷:“瓷宝,是不是很疼?” 宋瓷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韩湛新添了五个指印的左脸,她的呼吸都是痛的。 “韩湛,我们的婚姻本来就动机不纯,一开始就是我需要你的保护,利用你的身份去报复穆冕。我利用你,你当然也可以利用我,这很公平。但韩湛,你就不能像我一样,利用我就正大光明的讲出来吗?你一定要这么卑鄙吗?一定要让我觉得恶心吗!” 恶心两个字从宋瓷嘴里吼出来,韩湛的心猝然乱了。他紧紧地抓住宋瓷的手腕,仰头望着她,灰蓝色的眸子里,眼白都布满了血丝。 “宋瓷,你听我把话说完。”韩湛语气很急切,怕宋瓷会丢下他一走了之。 宋瓷压下心里的气跟怨,勉强维持着平静的情绪,咬着牙说:“你说,你把话都给我说清楚。” 韩湛告诉宋瓷:“我一开始把你从穆家接到我家同居,的确是抱着那样不可示人的目的。可就在我们同居的第一天,我无意中打碎了你的宝贝盒子,发现被你当宝贝一样收藏了八年的平安扣,正是我在地震救援现场丢失的那块平安扣,我便意识到你就是我当年舍命救过的那个小姑娘。” “那一刻,我为自己的肮脏心思感到不耻。当时我就在想,这可是我亲自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小姑娘,我怎么能伤害她呢?” 韩湛说的这事,宋瓷也记得。 她记得很清楚,在楼下的车库里,韩湛帮她拿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将她的宝贝木盒子摔在了地上。平安扣掉落摔了出来,害怕平安扣被打破了,宋瓷赶紧捡起平安扣,还握着它好一阵心疼。 一想到自己就当着吊坠主人的面,把吊坠当着宝贝疙瘩又是吹又是摸,宋瓷耳朵都有些发烫。 她既恼,又怒。 韩湛又告诉宋瓷:“真正对你动心,决定放弃利用你去对付我父亲,是在领证的那一天。” 宋瓷试着回想那一天发生的事,可她只记得他们领了证,然后晚上去深巷餐厅吃了饭,吃完饭后因为韩湛给了她一张银行卡,两人第一次闹了别扭。 至于别的,宋瓷却记不清楚了。 韩湛知道宋瓷忘记了,但他还记得很清晰。他一边回忆那天的情景,一边说道:“领完证回家的路上,我们互相为对方戴上戒指,然后你将我的假手指抢过去,亲自为我戴上。当时你说了一句话,你说...” 在韩湛的提醒下,宋瓷猛然间全都想起来了,她把那句话说了出来:“韩哥,以后你的右手,你的领带,都只能给我碰。”她当时好像是这么说的。 听见宋瓷的话,韩湛的双眸里蹦的迸射出灼人的亮光。“对!就是这句话!”竟是一字不差。 “你都不知道,听到那话的一瞬间,我有多心动,心跳都变得不像我的了。那时候我就知道,糟了,我可能对你动心了。随着后来的陪伴相处,我一步步地沦陷在你的身上...” 韩湛仰头望着宋瓷,他认命地说道:“那只被温水煮熟的青蛙不是你,是我。”那个最开始烧火的人,最后成了跳进温水里的蛙。 “当我知道阿让注意到你后,那天我真的很害怕,我也是在那一刻才清晰的认识到,我没法再按照我计划的那样,把你推向我父亲那个火坑。我竟是那样怕你会受到伤害。” “当我决定跟你坦白阿让身份的那一刻开始,我就认输了。” 韩湛那总是笔挺如松的背,第一次在宋瓷的面前弯了下去。他额头抵着宋瓷的手背,肩膀一抖一抖的,像是... 他哭了? 有眼泪落在宋瓷的手背上,顺着她的指缝滴落在沙发上。 宋瓷有些怔然。 韩湛也会哭的么? 看着韩湛哭得悲痛的模样,宋瓷心里的怒火一点点被浇灭,她不争气的,又开始心疼起他来。 宋瓷听到韩湛语气痛苦地说道:“宋瓷,我知道你跟你妈妈都是无辜的,但我心中有怨啊!我曾眼睁睁地看着我父亲杀了我的妈妈,我抱着奄奄一息流血不止的妈妈,你知道当时我父亲说了什么吗?他说:韩木兰,要不是看在你这张脸的份上,我能让你生不如死。” “你看多可笑,她都被他杀死了,还得感激他手下留情没有折磨凌辱她...” 宋瓷不是韩湛,无法对他儿时所承受过的痛苦经历感同身受,可听到这些话后,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宋瓷心里很乱,这会儿不想再面对韩湛,便说:“韩湛,你放开我。” 韩湛却以为宋瓷是要离开他,他赶紧抱住宋瓷的腰,恳求她留下来。“宋瓷别走!你是不要我了吗?”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小说,领现金红包! 宋瓷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将双手放在了韩湛的脑袋上。“韩湛,我不离开你,我今晚想去颜江家住一宿,你让我独自待会儿。” 继续闹下去,这事理不清。 闻言,韩湛仍是不肯。“你要一个人冷静的话,那你就在这里呆着,我走。”他是绝对不会允许宋瓷离开这个家的。他怕宋瓷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宋瓷察觉到韩湛的情绪太紧绷了,不想惹怒他,便答应了。“那行,你出去吧。” 韩湛念念不舍地松开她的腰,他穿上自己的拖鞋,一步三回头地走到门边。低头换鞋时,韩湛听到宋瓷叫他名字。“韩湛!” 韩湛惊喜地抬头,以为宋瓷是要他留下来。 宋瓷站在客厅中间,一双充满了探究之意的双眼落在韩湛的身上。 宋瓷脸上的表情如泣似诉。她问韩湛:“我问你,这半年里,你对我各种好,疼我照顾我,真的全都只是为了骗我爱上你吗?” 咬住自己的红唇,宋瓷双眼含泪望着韩湛,又问:“有没有那么几次,你只是单纯的想要对我好?” 韩湛眼里闪过一抹痛楚,他说:“不管你信不信,但宋瓷,每一次对你好,都是我的情不自禁。”说完,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韩湛从这个房子消失后,宋瓷顿时觉得这个家好大,特别空旷。 她转身准备上楼,路过沙发时停下脚步来,朝着沙发中间看了一眼。黑色的沙发表面,湿了一片还未干。 宋瓷伸出自己的双手,望着手指,仿佛还能感受到韩湛眼泪的温度。 她应该讨厌韩湛的,但她的心却在为韩湛闷闷的痛着。 她无药可救了。 - 韩湛开着车在这座繁华的城市里晃荡了许久,最后,他把车停在了半山别墅前。 人不管怎么成长,不管是孩童时候,还是老年垂暮,当他们受到委屈与欺负时,第一个想起的添伤之地,永远都是家。 钟不悔听到车声,他赶紧打开房间的一盏灯,下床走到窗边,朝楼下的院门口望了一眼。 看见是韩湛的车来了,钟不悔忙穿上羽绒外套,下楼去给韩湛开门。“湛湛,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钟不悔伸手拉住韩湛的手,才发现韩湛的手很冷。他赶紧将韩湛拉进屋,进了大厅,借着明亮的灯光,钟不悔才发现韩湛的眼睛是红的。 心里咯噔响了一下,钟不悔一边给韩湛倒热水,一边试探地开口问道:“你这是跟宋丫头吵架了?”钟不悔转个身,将水杯递到韩湛面前,“来,喝点热水。” “谢谢钟叔。” 韩湛双手捧住茶杯,他在外公最爱坐的那张太师椅上坐下。韩湛只是沉默的喝茶,没有想要开口说话的打算。 钟不悔陪他呆着,夜里实在是冷,钟不悔便将客厅壁炉里的火点燃了。 屋子里渐渐暖和起来,这时钟不悔听到楼上响起一阵缓慢的脚步声,他看了眼韩湛,提醒他:“应该是老爷子下来了。” 韩湛这才站了起来,换了个位置坐下。 韩翱宇披着厚实温暖的睡衣外套,穿着毛茸茸的拖鞋,扶着栏杆慢慢地下楼来。他站在太师椅后面,盯着韩湛左脸上的巴掌印,慢慢地眯起了那双毒辣的沧桑的眼睛。 韩翱宇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来,钟不悔忙将一杯热水递给老爷子。 老爷子接过水喝了一口,润了喉咙,这才瞅着韩湛。 望着韩湛左脸上红肿起来的巴掌印,韩翱宇能够想象出来在扇韩湛这一巴掌的时候,宋瓷有多愤怒。韩翱宇突然开口感慨道:“人都将为自己犯下的错付出代价,韩湛,你可尝受到了后悔的滋味?” 猝然听到这话,韩湛有些愕然。“外公,你怎么会知道...” 韩翱宇双腿交叠着,背靠着太师椅,闭目说道:“第一次见到宋瓷,我就觉得宋瓷面熟,你钟叔说可能是因为宋丫头长得有几分像你的母亲的缘故。回家后,我去看了木兰年轻时候的照片,觉得还是不对。” “你们结婚那天,宋丫头穿了一身红色的裙子,我盯着她,那种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婚礼结束后,回到房间休息的时候,我猛然想起来了一个人,也才明白,为什么宋丫头总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因为她,长得跟爱德华深爱过的那个初恋情人,着实太像了!” “我记得,那个女人,好像是叫江时雨...”回忆起江时雨来,韩翱宇的表情有些复杂。“我最后一次看到江时雨,是在33年前。那个女人的聪明隐忍与睿智程度,我是生平少见,所以我对她的印象很深刻。” 至于江时雨到底有多聪明有多隐忍,韩翱宇却没有详细告诉韩湛。 “韩湛,人吃过苦受过伤,记忆会很深刻,你不可能不知道江时雨这个人。那么,我能察觉出宋丫头与江时雨的相似之处,你必然也能。” “我大胆猜测,之前一直保持着单身的你,突然决定跟宋丫头结婚,一定是抱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我琢磨着,你可能是想要用宋丫头去对付爱德华...” 在韩翱宇那双老辣锐利的双目之下,韩湛心中是震惊的。到底是外公啊,哪怕老了,也是一只老狐狸。韩湛惭愧的低下了头,他像是一个透明人,被韩翱宇从里到外看得透彻 见韩湛低着头不吭声,韩翱宇冷哼了一声,问他:“我的分析,可对?” 韩湛声音轻若蚊吟:“外公,您都猜对了。” “呵!韩湛啊韩湛,你可真是糊涂啊!”韩翱宇气得直接抬起他腿去去踩韩湛的脚。韩翱宇压着韩湛的皮鞋使劲地踩了踩,韩湛疼得微微蹙眉,没有把脚挪开。 钟不悔冷眼旁观地瞧着,也没有出声劝阻。这个时候,越劝韩翱宇的气越大。 韩翱宇出完气,这才将脚受回去。 他讽刺韩湛:“韩湛,你真是蠢!无论是宋丫头还是江时雨,她们根本就没有错。错的人是那个主动招惹你母亲的畜生!” 韩湛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他感到痛苦,他说:“我知道江时雨是无辜的,可小时候的遭遇,让我忍不住想要去恨她。”不仅是他,他的弟弟妹妹也都深深地厌恶着江时雨。 若不是那个红颜祸水的江时雨,他们也就不用出生了,也就不会受那些罪了! 韩翱宇忆起刚将韩湛找回来时,韩湛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针孔,他的心便一阵难受。他都不敢想象,若当年没有把韩湛抢回来放在自己的身边抚养,若是任由他在爱德华的身边成长,他现在会是多么可怕的邪恶分子。 韩翱宇望着韩湛直摇头,这个各方面都优秀的孩子,第一次让他失望了“韩湛,你以为你能对宋丫头做到不动心,你以为你真能狠下心来用宋丫头去对付爱德华。却没有料到,到头来真正一头栽进感情这个坑里的人,是你自己。” “算计爱情的人,终将被爱情报复。韩湛,你太糊涂了啊!” 算计爱情的人,终将被爱情报复... 闻言,韩湛只是苦笑,脸上的表情是少见的脆弱无助。“外公,你经验丰富,你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办?”韩湛不知道该去找谁求助,只能来找外公了。 外公气得直瞪眼,“什么叫我经验丰富?” 韩湛小声说:“你以前不是经常惹外婆生气,还总睡书房...”瞧见韩翱宇脸上怒气越来越深,后面的话韩湛就不敢再说了。 韩翱宇真想把韩湛一脚踹出去。 生气归生气,但外孙的终身大事不能就这么吹了。韩翱宇告诉韩湛:“过几天,你带宋丫头来半山别墅过年,在这里住几天。” 韩湛问:“她要是不来了?” 韩翱宇没好气地白了韩湛一眼,“那就被她一脚踹了恢复单身算了,都单身十年了,再单身个几十年又有什么区别?” 韩湛:“...” 他一定要把宋瓷哄到外公家里来过年。 - 第二天一早,宋瓷提着垃圾袋打算下楼去倒垃圾。一打开门,一道黑影就跟着门一起跌了进来。 宋瓷吓了一跳,她定眼一看,才发现那是韩湛。 韩湛扶着门框站了起来,看清宋瓷和她手里的垃圾袋,他伸手就要去拿宋瓷手里的垃圾袋。“去倒垃圾么,我来吧。” 两人的手碰在一起,宋瓷惊觉韩湛的手冷如寒冰。 昨晚室外温度零下二度... “韩湛,你昨晚一直都守在门口?”宋瓷心情复杂。 韩湛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清鼻涕,才点头说:“我怕你会找我,怕走远了你找不到,就不敢走远了。”但宋瓷昨晚根本就没有开过这扇门。 宋瓷下意识说:“我以为你去酒店了...”对上韩湛那委屈的表情,宋瓷就来气,说话就有些口不择言。“韩湛你脑子被门夹了吧,感冒了怎么办?怎么,还想使用苦肉计,想看我心疼你?” 韩湛盯着怒火滔天的宋瓷,不气不恼还有些开心。 韩湛小声地问宋瓷:“宋瓷,你在心疼我吗?” 宋瓷被气笑,“我心疼你个鬼!你爱待在门口,就一直待门口吧!”宋瓷将门一关,把韩湛和垃圾都留在门外面。 韩湛摸了摸鼻子,老老实实下楼去丢垃圾。 他冻得人都有些麻木了,行走时,一双脚拖着沉重的身子,总觉得下一秒就能栽倒在地上。丢完垃圾,韩湛回到电梯,靠着电梯墙,又擦了擦鼻涕。 叮—— 韩湛慢吞吞走出电梯。 他家的门一直没有换,还是带锁的那种。昨晚出来的时候韩湛就没有拿钥匙,他走到门前,抬手正要敲门,才发现门留着一条缝。 盯着那条门缝,韩湛心脏也悄然裂开了一条口,钻进来一束光。 韩湛在门口站了会儿,这才拉开门走进屋子。进屋后,韩湛换鞋的时候故意弄出一些动静,好让宋瓷知道他回来了。 没听到宋瓷叫他滚,韩湛放了心。 看见宋瓷在厨房里忙,韩湛以为宋瓷在做早饭,他大胆走过去,想要帮宋瓷做饭。一走进厨房,就发现宋瓷没有在做饭,而是在煮姜茶。 韩湛盯着那锅姜茶,心里甜滋滋的。“瓷宝,这是给我煮的么?” 宋瓷面无表情,她说:“楼下有只流浪猫,我担心它们感冒,给它们煮的。” “我知道,那只猫叫韩湛,我等会儿帮你给它送去。”韩湛决定从现在开始做一只猫。 宋瓷唇角弯了一下。 她将火调小,推开韩湛就往客厅走,她转身时,韩湛突然将她抱住。 韩湛人高马大,手臂又长又有力,宋瓷被他这样抱着,根本就挣脱不开。 宋瓷冷笑,讽刺韩湛:“干什么这是?电视剧看多了?吵完架后,也想以为学男女主角,抱一抱亲一亲上个床,我们就床头吵架床尾和了?” 韩湛摇头,说:“不,我就是头晕,你让我靠会儿。” 发现贴着自己脸颊的那颗脑袋有些烫,宋瓷意识到韩湛这是发烧了,她低低地骂了一句什么,这才推开了韩湛。“你发烧了,去沙发上坐着。” 韩湛都不知道自己发烧了,但还是听话地走到沙发去坐着。 宋瓷找到温度计来,给韩湛测量了体温。“四十度。”宋瓷骂韩湛:“再加个两度,你就能烧成傻子了。” 韩湛却觉得好冷。 他坐在沙发上发抖,说:“那不能傻了,傻了媳妇就跑了。” 宋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上楼去。下楼时,她手里抱着一床薄盖毯。“盖好!”宋瓷将盖毯丢到韩湛身上。 韩湛用盖毯将胸口跟双腿盖住,他躺在沙发上,整个人都要废了。宋瓷进厨房去倒了一碗姜茶端出来,喂给韩湛喝了,然后又去找药。 找了一圈,没在家看到感冒药,宋瓷只好拿着车钥匙去外面买药。 韩湛赶紧坐起来,对她说:“我陪你去。” “好好躺着,瞎跑什么!”宋瓷一个眼神,就把韩湛定在了沙发上。 宋瓷迅速下楼,去小区外的药房买了些退烧药跟感冒药,她回到家里,叫了声韩湛。“韩湛,吃药了。” 韩湛像是睡着了,他张开嘴在呼吸,身子却在发抖,这状况很像是发烧引起的惊厥 宋瓷忙放下药,走过去摸了摸韩湛的额头,手背被烫得收了回去。“韩湛!”宋瓷慌了神,推搡了下韩湛的肩膀。 韩湛没反应。 宋瓷吓坏了,她拖着韩湛就要去医院。但是韩湛太重了,宋瓷根本就拽不动他。 宋瓷前些天便注意到楼下一直空着的房子里,终于有业主搬了进来。宋瓷打算去楼下叫人来帮忙。 他们小区的隐私做的非常好,每个业主的门禁卡,都只能通往自己家楼层的电梯。宋瓷无法坐电梯去楼下,只能走消防通道。 宋瓷跑到楼下,礼貌地拍响楼下邻居的家门。“邻居你好,你在家吗?我是住你楼上的邻居,我叫宋瓷,我爱人生病晕倒了,你能帮我把他抱到楼下车库去吗?” 门内,一双褐色的眼睛盯着监控器里面的人像,并没有急着开门。 她拿起电话,先给物业打了个电话,确认楼上的女业主是叫宋瓷后,这才将门拉开一条缝,对外面的宋瓷说:“等一下,我穿件外套。” 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传进宋瓷的耳朵里,听辨不出性别。 宋瓷点点头,等了一会儿,对方再次打开门,走了出来。 宋瓷楼下的新邻居,是个身高接近一米八的年轻人,她穿着皮外套,休闲宽松的工装裤和平底板鞋。头发及肩,有种难辨雌雄的美。 宋瓷愣了下,不太确定地开口问道:“邻居?” 邻居说:“你好,我叫江碧,刚搬来不久。” 声音是女孩子的。 “你好,麻烦你了。” 江碧把门关上,走到电梯口,刷了卡。电梯门打开,宋瓷跟江碧一起走进去。 宋瓷刷了自己的业主卡,电梯自动往上升。宋瓷把江碧带回了家,她跟江碧说:“我爱人有些重,你帮我抬着他的腿,只要别让他摔了就行。” 江碧盯着韩湛的体型看了看,她说:“我来背吧。” 宋瓷吃了一惊,她下意识说:“他有一百六七十斤,你背不动的。”新邻居看着也挺清瘦的,宋瓷不觉得她背得动韩湛。 “没事,我力气大。”江碧在沙发前弯下腰,对宋瓷说:“你把他扶起来。” 宋瓷赶紧将韩湛扶了起来。江碧抓住韩湛的双臂,真的将他整个人背了起来。 背起韩湛后,江碧走路时,步态竟不见吃力。宋瓷吃了一惊,心想真是人不可貌相,看着还挺瘦的一个姑娘,力气还挺大。 在江碧的帮助下,宋瓷和她一起把韩湛塞进了车里。宋瓷坐在驾驶座上,对江碧说:“江小姐,这次真的谢谢你了!” 江碧摇头,“没事。” 江碧转身就走了。 宋瓷开车往医院赶,心想,这个新邻居好高冷。 - 韩湛这种多年不感冒的人,一感冒就特别严重。医生直接给韩湛开了住院单,让他住院治疗,尽快打针退烧。 韩湛醒来时,手背上插着针管,倒是不见宋瓷。 龙雨见韩湛醒了,他赶紧走到床边来。知道韩先生是在找什么,龙雨告诉韩湛:“夫人去楼下给你买洗漱用品去了,没走。” 韩湛这才安了心。 他的手机在充电,让龙雨给他拿过来。 韩湛打开手机,看见有许多未接来电,他一个个地回拨过去。最后,他给黎离和北战打了一个电话,在电话里,韩湛用虚弱的声音告诉他们:“我重感冒了,已经引起了肺部感染,需要住院治疗,年前这几天,就麻烦你们两位多辛苦一些...” 韩湛那虚弱沙哑的嗓子,直接把对面那两个人给吓到了。北战忙说:“韩先生好好养病,公司的事你就别担心了,我跟黎离会将所有事都安排好。” “那就辛苦你们了...” 挂了电话,韩湛把手机往床头柜上一丢,掀开被子就站了起来,哪里还有刚才打电话时的半分虚弱。龙雨眼神有点儿复杂,心想北战跟黎离可真是善良好骗。 韩湛在房间里走了会儿,琢磨着宋瓷应该快回来了,这才在床上躺下。 宋瓷拎着东西回来时,见韩湛醒了过来,只是看着病恹恹的特别可怜。宋瓷把东西放下,她告诉韩湛说:“你发烧惊厥,是楼下的邻居把你背下楼的。” 韩湛有气无力地问道:“楼下邻居?江碧么?” “你认识?” 韩湛说:“我们这栋楼业主的身份跟模样,我都记得。楼下的邻居叫江碧,是江家刚的孩子。” “江家?”望东城有几个江家,就是不知道江碧是哪个江家的人。宋瓷好奇问了一句:“哪个江家?” 韩湛说:“美好制药集团那个江家。” 宋瓷认识那个江家,她说:“那个江董只有一个女儿跟十三岁大的养子吧,这江碧是怎么回事?” 韩湛先喝了一口水,这才语速缓慢地讲道:“18年前,美好制药集团创始人江伟民的一对年仅4岁的龙凤胎被人绑架失踪,下落不明。这么多年,江家的人一直都在找那两个孩子,终于在去年找到了孩子,不幸的是,江董的儿子已经去世了..” “所以江碧就是江家去年才从外面找回来的那个女儿?” “对。江碧跟她哥哥是江伟民和前妻生育的孩子,孩子们失踪后,江夫人郁郁寡欢,在十年前去世了。江家现在的那个女儿,是江董五年前跟第二任妻子生的。” “原来是这样,我竟然不知道。” 想到江碧那身力气,宋瓷有些羡慕。“咱们邻居力气可真大,真的,你这么重一个男人,她竟然一个人就把你背了起来。一路下楼,都没有歇口气。” “是么?”韩湛记得江碧是个看着身形很纤细的姑娘,他说:“有些人看着瘦,其实劲很大,这也不稀奇。” “等你出院,我们再好好的去感谢一下她,不是江碧帮忙的话,你可能就烧成了傻子。” “是该去谢谢人家。” 两人心平气和的说了一会儿话,都不谈昨晚的那场争吵,好像不主动提起那件事,那件事就不曾发生过一样。韩湛在医院里住了两天,等烧退下来,精神恢复得差不多了,就回家了。 回家那天是腊月二十六。 宋瓷去高档水果店买了一些精品水果,和韩湛一起给江碧送了去。宋瓷按了门铃,等了一会儿,门从里面被打开。 打开门,看见门外的宋瓷,韩旺旺瞪大了眼睛。“小表婶,怎么是你啊?” 宋瓷比韩旺旺更惊讶,“旺旺,你怎么在江碧家里?”站在宋瓷身后的韩湛也问韩旺旺:“快过年了,你怎么还没回舜臣?” 韩旺旺解释道:“我明天早上的飞机,江碧是我同学,我今晚来她家住。” “你们是同学?”宋瓷记得韩旺旺是法学院的学生,“江碧也是法学院的学生?” “嗯。” 这时,江碧走了过来,她仍是宽松休闲的打扮,表情冷冰冰的。见韩旺旺跟宋瓷他们聊起了天,江碧问韩旺旺:“你认识我楼上的邻居?” 韩旺旺点了点头,她指着韩湛,告诉江碧:“这是我小表叔,这位大美女是我小表婶。” 江碧点了点头,看了眼韩湛,说:“韩先生,韩夫人,请进。” 两口子拎着水果进了江碧的家。 江碧的房子是精装房,也是复式楼层,装修成了轻奢风格。江碧话不多,她招呼宋瓷和韩湛坐下后,给他们分泡了一杯茶,就没话说了。 韩旺旺俨然已经把江碧的家当成了自己的家,她坐在江碧家的地毯上,抱着江碧的腰,人靠在江碧的肩膀上,跟宋瓷说:“江碧人可好了,小表婶,都是邻居,以后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可得记着我的小江江。” 江碧被‘小江江’这个称呼给雷到了。 韩湛盯着韩旺旺那坐姿,不悦地皱起眉头,数落她:“你没长骨头?就不能坐好,总趴人家身上,像什么样子。” 被韩湛责备了,韩旺旺赶紧坐直了。 宋瓷对江碧说:“江碧啊,上次那事真是谢谢你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提。”宋瓷说着就拿出手机,跟江碧说:“我们加个微信,邻居好照应。” 江碧还在犹豫,韩旺旺就把江碧的手机抽走,直接跟宋瓷扫了好友。将手机还给江碧,韩旺旺对江碧说:“你有事尽管找我小表婶,我小表婶不仅人美还心善。” 江碧这才点了点头,“好。” 两人在江碧家坐了一会儿就回自己家了。回家后宋瓷跟韩湛说:“旺旺跟江碧感情真好。” 韩湛拧着眉头,他说:“我怎么觉得那两人好的有些怪怪的?”哪里怪,韩湛又说不出来。 宋瓷脑洞大开,她问韩湛:“旺旺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啊?” 韩湛:“...” 他被宋瓷这个问题,吓出了一身冷汗。 203章 宙斯国际CEO,韩湛! 宋瓷跟韩湛离开后,江碧起身去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牛排。见牛排已经解冻,她问韩旺旺:“惠灵顿牛排,吃吗?” “好啊!” 江碧将牛排两面各煎了一分钟,锁住肉汁。韩旺旺在一旁切洋葱,一边切一边流泪。江碧看不下去了,夺走她手里的刀,“我来切,你出去玩游戏。” “那好吧。” 韩旺旺走到客厅的地毯上坐下,背靠着沙发,拿起手机刚要玩吃鸡,就看到小表叔发来了一条微信消息。 韩旺旺打开消息。 小表叔:【你谈过男朋友吗?】 韩旺旺瞪大了眼睛。 怎么了这是? 小表叔咋还关心起她的个人感情生活来了? 韩旺旺:【本宝宝貌美如花,当得了校霸也当得了学霸,男朋友是什么东西?我要那东西浪费时间精力跟金钱,还不如多玩几盘吃鸡。】 韩湛看到韩旺旺的回复,心想糟糕,表侄女好像对男人不感兴趣。 犹豫了下,韩湛又问韩旺旺:【对江碧,你什么看法?】 韩旺旺知道韩湛有多警惕,他是那种搬趟家,就要把整栋小区的人的资料都调查清楚才放心的人。 以为韩湛是对江碧这人起疑了,不放心她。韩旺旺便将江碧一顿猛夸:【江碧啊,江碧这人特别够意思,她人特别好,会疼人,也尊重人。我最喜欢跟她一起玩了。】 韩湛心有些凉。 有些话,真要说出来还是比较难以启齿的,韩湛便从侧面提醒韩旺旺:【旺旺,谈恋爱需要谨慎,不是对一个人有好感就是喜欢。】 虽然觉得小表叔这话有些莫名其妙,韩旺旺还是回了韩湛一个好字。 韩湛见到韩旺旺发过来的那个‘好’字,顿时觉得也许是自己想多了。韩旺旺根正苗红,家里也没有人性取向走偏过,旺旺跟江碧都是女生,孩子经常搂搂抱抱举高高,也是正常的。 韩旺旺打了一局游戏,烤箱里的牛排便好了。江碧将牛排取了出来,让它凉了一会儿,这才切好装盘。“吃饭。”江碧将食物端到桌上。 韩旺旺丢下手机,跑到桌边坐下。 看着色香味俱全的食物,韩旺旺一把搂住江碧的肩膀,对她一阵猛夸:“江碧,你简直就是宝物,你这么厉害,以后我娶你好不好?你给我做一辈子的饭!” 江碧唇角牵了牵,将刀叉递给韩旺旺,“吃饭。” 韩旺旺接过刀叉,低头专心吃饭。吃饭的时候两人没怎么交谈,吃完饭,韩旺旺又拉着江碧去组局玩游戏。 玩到夜里十点,韩旺旺就要去睡美容觉了。“我先去睡了,明早你送我去机场啊。” “嗯。” 江碧跟韩旺旺一起上楼。 江碧打开主卧们走了进去,才发现韩旺旺也跟在她身后进来了。江碧可疑的沉默了一下,才跟韩旺旺说:“隔壁有客卧,床单铺好了。” 韩旺旺抱着江碧的手,她说:“明天就要走了,我下学期很有可能要转学去南方医科大学读书。以后见面可不容易,我今晚就跟你一起睡,我们说说话好不好?” 江碧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床很宽,江碧睡在最边上,一米八的床给韩旺旺留了一米四。韩旺旺怕江碧掉下去了,她滚到床中间,一把抱住江碧的肩膀,“跑那么远做什么,睡过来点呗,我身上又没长刺!” 被韩旺旺抱住,江碧浑身一僵。 过了一会儿,江碧把双腿交叠在一起,翻了个身,侧着睡。韩旺旺在她耳旁嘀嘀咕咕地说话,说了很多,将她从小拿奖到手软的经历。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韩旺旺才抵挡不住睡意,沉沉睡了过去。 她睡着后,江碧这才贪婪放肆的盯着韩旺旺的脸,看了许久。 第二天早上,江碧送韩旺旺去机场。 到了机场,江碧打开后备箱,将一大包零食递给韩旺旺。韩旺旺看了看购物袋,发现里面装的都是她爱吃的零食,感动得她一把抱住江碧,“江碧,我最爱你了!” 江碧像是弯了弯唇。“快去检票,别误机。” “好。” 目送韩旺旺去检了票,进了等候厅,江碧这才自己开车回了江家。 - 腊月二十七了,年的味道越来越浓。前些天,梁博搬了新房子,换了新车子,热热闹闹的请朋友们吃了一顿饭。二十七这天,他才正式的邀请宋瓷来家吃饭。 宋瓷带着备好的礼品来到梁博的家里,见梁博一个人住着一栋三百多平的大房子,宋瓷只觉得奢侈。 梁博厨艺不精,但为了表示诚意,一大早就起来忙碌,给宋瓷做了一桌美味的饭菜。开饭前,两人在饭桌旁坐下,宋瓷拿起筷子正准备吃,就想到了韩湛。 她突然跟梁博说:“梁博,咱们合个影,也让人看看你的好厨艺。” “好!你等我去弄下发型。”偶像包袱一吨重的梁博迅速跑去厕所,将发型抓了几把,又把领口都整理好了,这才回到餐厅跟宋瓷合影。 拍了几张合影,宋瓷把她跟梁博的照片都修得精致完美,这才发到朋友圈。宋瓷:【梁歌手的厨艺不错,未来的梁夫人有福气了。】 宋瓷的一众好友都是在夸梁博的手艺不错,做的菜诱人,是个居家好男人,谁嫁给他谁就有福气。 快要过年了,宙斯国际也为每位员工准备了红包和新年礼物。宙斯国际今年新成立,红包包得非常厚实,礼品也送得非常实在。 韩湛与北战两人一起来到楼下的餐厅,听到员工们都在议论今年的新年礼物很丰富,红包也很多,他听了心里也是愉快的。 “咦?”北战突然咦了一声。 韩湛朝北战望过去,见北战吃饭还拿着手机在刷,便教育他:“身为国际大企业的副总裁,吃饭时间玩手机,你觉得这像话吗?” 形象呢? 北战很委屈,他说:“工作时间我都忙成了陀螺,还不许我吃饭看看朋友圈?” 韩湛笑他:“中年网瘾患者。” 北战冷笑了一声,他将手机放下,有些怜悯地看了眼韩湛,对韩湛说:“韩先生,我建议你立马拿出手机看看你的朋友圈,你在这里跟我这个大老爷们吃饭,弟媳却有美男佳肴相伴,这区别...” 有些人表面威风八面,背地里媳妇都要出轨了。 闻言,韩湛眉心微拧,忙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朋友圈。看了一圈,没见到宋瓷有更新动态,韩湛问北战:“宋瓷更新朋友圈了?” “对啊,你没看到?”北战想了想,表情忽然变得精彩起来,“韩先生,弟媳该不会是将你拉黑了吧!”你韩湛也有被人拉黑的一天! 韩湛黑着脸,打开宋瓷的主页,进入她的朋友圈,却发现宋瓷的朋友圈已不再对他开放。 韩湛:“...” 他赶紧拿起北战的手机,进入宋瓷的主页,看到这些天宋瓷背着他偷偷更新了三条动态。 第一条动态是一张照片,主人公是宋瓷和梁博,两人头挨在一起,笑得那叫一个碍眼。 第二条动态,宋瓷左手按着一条鱼,右手拿着一把刀,不知是谁站在一旁,帮她拍了一张杀鱼的视频。宋瓷配文称:【家暴犯法,杀鱼不犯法吧?】 第三条动态,也就是他跟宋瓷刚吵架的那个晚上发表的。宋瓷发了一段话,她说:【爱的坦坦荡荡,恨的明明白白,最讨厌被人利用还跟个傻缺似的把他当做神明。】 韩湛:“...” 北战在一旁语气幽幽地问:“弟妹还真把你给屏蔽了?” “...嗯。”韩湛只感到凄凉,盘子里的饭都失去了美味。 北战看够了韩湛的笑话,神态这才变得严肃起来。他问韩湛:“你跟宋瓷之间闹矛盾了?介意跟我说说么?” 韩湛自然不能将自己父亲的那些事告诉北战,他言简意赅地说:“是这样,我做错了一件事,欺骗并隐瞒了宋瓷真相,打算利用她对我的感情,去报复一个人。” 北战以为韩湛跟宋瓷之间只是起了小矛盾,没想到问题这么严重。“情侣之间,最怕的就是欺骗感情和利用感情,你把这两者全占了,她只是把你从微信拉黑,没有从户口本上拉黑,你就该庆幸了。” 韩湛也知道自己一开始的那些想法很混账,这几天他一直在思考该如何跟宋瓷道歉,可他又像是掉进了一个深坑里面,找不到出口,想不明白解决的方法,就一直这么拖着。 想到北战是当父亲的人了,他在处理夫妻矛盾方面经验一定很丰富,韩湛便虚心请教北战:“北战,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北战两手一摊,“你知道你嫂子把我当替身这件事被我发现后,你嫂子是怎么挽留我的么?” 北战的老婆叫寒情深,她是帝国娱乐的女总裁,国内许多家娱乐公司都控股在她的名下。 寒情深大学时候爱过一个男人,后来那个男人为了追逐名利与她分手,远赴美国去闯荡,现在已经是国际知名男明星了。 北战跟那个男人有亲缘关系,两人长得也有些像。 寒情深第一次遇见北战是在一家酒店,她喝醉了,直接将北战勾到了床上。后来,寒情深对北战展开了追求,女总裁花样百出,北战这个小纯情很快就被寒情深虏获了一颗躁动的心。 两人火速坠入热恋,快要谈婚论嫁时,寒情深的初恋杀回来了。 那段时间,他们三人之间硝烟四起,天天都是修罗场。后来北战发现自己只是寒情深找的一个替身,心灰意冷之下与寒情深分了手。 寒情深吓坏了,哄了北战好长一段时间,才把他重新哄回她的身边。 北战跟他老婆当年的事闹得也挺凶,韩湛也听说过一些,但具体的细节却不清楚。韩湛赶紧问北战:“嫂子是怎么做的?” 北战放下手里的筷子,他双手环胸,靠着椅背,沉声说道:“第一步,她约那个初恋去了拳馆,将他狠揍了一顿,揍得鼻青脸肿倒地痛哭的那种程度。还将她痛揍对方的过程拍了下来,发给我看,以证明她对初恋早已没有感情。” 这么狠? 就这第一步,就直接把韩湛给惊住了。 “第二步,她召开记者会,公开跟我表白,并在记者会上跟我隔空求婚。” 这事韩湛倒还记得,当时寒情深在记者会上公开示爱北战并求婚的事,闹得全国网民皆知。 “第三步,她在我家门口堵住我,左手提着一个西瓜,右手捏着一把西瓜刀...”北战搓了把脸,表情麻木又无奈地讲道:“她刀起刀落,劈碎了那个西瓜,然后将染了西瓜汁的刀递给我,对我说:北战,刀给你,如果我再跟北堂之有任何瓜葛,你就用这把刀劈死我。” “至今,那把刀还被供在我们家书房的桌台上。” 韩湛听完,整个人已经呆了。“嫂、嫂子这么野的么?” 北战唇角勾了勾,“野怎么了?野我也喜欢。” 韩湛并不想吃他们的狗粮。“你慢用,我先走了。”寒情深一个女孩子为了挽回挚爱,都能做出那样狂野的行为,韩湛觉得自己也应该像寒情深学习。 - 晚上望东电视台要举办春节晚会,梁博是受邀参加春节晚会的歌手之一。 梁博这半年来人气高涨,首张专辑也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成绩,他现在名气正大,晚会节目组便将他的表演节目拍在第三位。 而第一个节目是大型歌舞开场贺岁,第二个节目是老戏骨张正伟老先生携一百名孩唱《新年快乐》,第三个节目,便是梁博的个人场。由此可见,望东电视台有多器重和看好梁博。 这个节目顺序,也是朱吻花了些力气才换来的。 每次跟宋瓷一起合作,梁博的表现总能令人惊艳。梁博在征得电视台的同意后,决定邀请宋瓷去为他伴奏。 吃过午饭,两人收拾收拾,带着自己的礼服便去了电视台。 梁博有自己的御用造型团队,宋瓷也信赖艾伦,便都各自带了造型师。当艾伦知道宋瓷就是梁博的御用作曲人后,惊讶的眼睛都瞪大了。 “宋宋,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站着撒尿我就不会。”宋瓷见周围没人,便开了个玩笑。 艾伦翘起兰花指拍了拍宋瓷的肩膀,“哎啊,宋宋你怎么这么坏。” 宋瓷捂着嘴笑了起来,才说:“虽然我是飞行员,但音乐是我从小就在接触和学习的东西,我音乐才华还是有的。” “宋宋真厉害。” 艾伦一边为宋瓷化妆,一边跟她说:“我听说啊,今晚有神秘大佬会登台表演。” 大佬? 想了想,宋瓷问:“哪个大佬?” “这我就不清楚了,今年疫情不是挺严重的么,死了那么多人。据说今晚有个悼念活动,有商业界的大佬会登台朗诵悼念词。” “是么?是谁啊?” “小道消息传,极有可能是川东的新总裁,程爷。” 程砚墨么? 川东集团一直都是爱国爱民的好企业,今年这场疫情中,川东集团捐了不少钱跟医疗物资,程砚墨作为代表登台朗诵悼念词,倒也合适。 化好妆,宋瓷拿起手机,看到韩湛在一分钟前给她发了一条微信消息。 韩三胖:【瓷宝,你在哪?】 宋瓷:【今晚有事,要跟梁博一起上望东电视台春晚,可能得零点后才能回家。】两人虽然关系僵硬,但宋瓷还是乖乖地跟韩湛报备了自己的行踪,免得他担心。 韩湛:【那我等你。】 宋瓷以为韩湛是在家里等她回家,心里还觉得好笑:曾经那个最晚不超过十点就会睡觉的养生男士去哪儿了? 八点钟,晚会准时开始。 台上姹紫嫣红,台下观众喜气洋洋。梁博的节目排在第三位,他很快就被节目组的人带到台下去后场。宋瓷戴上面罩,提着小提琴,站在另一处升降台的旁边,等候上场。 今晚,梁博要演唱他专辑的主打歌《像风》,宋瓷是他唯一的伴奏。 当老戏骨张先生登台后,宋瓷与梁博一起站到升降台上,做好了登台准备。宋瓷其实是有些紧张的,上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还是十三岁那一年参加全国青少年小提琴比赛的时候。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下头,在小提琴‘瓷宝’的琴弦上面亲了一下,然后摆好姿势,闭上了眼睛,酝酿情绪。 升降台缓缓上升,宋瓷能感受到灯光照在身上的耀眼感。她左手持琴,拇指与食指轻捏琴颈,整个人与小提琴融为一体。 她听不到别人的掌声,也听不到喧嚣声。 台下,无数道目光注视着随着升降台徐徐登台的一男一女。 年轻的男士穿着黑色的高领贴身羊毛衫,外面是一件修身款的西装外套,他脖子上戴了一条夸张的钻石项链,微卷的头发刻意做得慵懒,显得漫不经心而又独具魅力。 梁博坐在高凳上,左腿搭在凳腿上,右腿斜长直放着,正偏头凝视着斜前方的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身材丰盈,珠圆玉润,直角肩白皙而性感。她穿着一条黑色绑带露背长裙,长过香肩的发,绑了一半,披着一半。 她红唇极为妍丽妩媚,一张白色细雕面具遮挡住她的上半张脸,镜头放大,可以看到她轻轻闭上的双眼上,睫毛长而又卷翘,上面有闪亮的碎星。 台下,许多人都被这个女孩子的仪态与气质抓住了一颗心。 有人低声议论—— “跟梁博一起登台的女孩子是谁啊?” “有没有觉得她的身形有些眼熟啊?” “是有点。” 可他们怎么猜测,都没能猜出那个女人的身份。 台下,韩湛低调的坐在人群之中,他目光穿过绚丽的灯光,落在宋瓷的身上,心跳又开始加快。同居已有半年,时间并未消磨掉他对她的好感,他仍会为她不经意间释放出来的魅力,一次次心动。 那是他的女孩啊! 韩湛双手捏紧了座椅,有种想要冲上台去把宋瓷抱走的冲动。可他必须忍,再忍忍,很快,大家都会知道她是他的了。 低泣呜咽的小提琴音,传遍全场,那琴音有种魔音,它能抚平人浮躁的心,让人安静下来。宋瓷的琴声,梁博的歌声,交织在一起,如泣如诉。 【像风像雨,伸手可及,却无法握在手心】 【像我像你,咫尺远近,亲吻却貌合神离】 梁博的嗓音就像是喝了酒之后微醺流泪,萦绕着一点痛,一些不甘心,和死不认命的倔强。宋瓷的琴声,又像是细鞭子,扯断歌声中最后一丝侥幸。 这是韩湛第一次听这首歌,他再不懂音律,也知道这首歌很出色。他悄悄拿出手机,输入了这首歌的歌词,才知道这首歌的名字叫做《像风。》 韩湛又搜索像风,看到歌曲介绍上面写着: 《像风》 演唱:梁博。 作词人:cherry. 作词人:cherry. cherry是宋瓷的艺名。 韩湛有些怔然,这首歌的歌词,是宋瓷写的? ——像风像雨,伸手可及,却无法握在手心。像我像你,咫尺远近,亲吻却貌合神离。 一个人写出来的东西,都是她经历过的阅历。宋瓷是在什么情况下写的这首歌?难道说,宋瓷早就察觉到了自己的挣扎跟犹豫? 韩湛不忍再深想下去。 他仰着头,呆呆地望着台上的女孩子,眼神里面装满了痛苦与愧疚。 不知何时,宋瓷已经睁开了双眸,她踩着高跟鞋,身姿摇曳地走向梁博。宋瓷站在梁博的面前,将单手捏着小提琴垂放在腿边,另一只手搭在梁博的肩上。 梁博双手搂住宋瓷的腰,两人在伴奏曲下,跳了一段悲伤的探戈。 韩湛直接把梁博自动地代入成一团模糊的马赛克,他满眼里都只有宋瓷舞动的身影,他知道宋瓷是个妖精,话痨的时候娇俏可爱,安静的时候高贵妩媚。这个世界上,怎么能有这种矛盾而又迷人的女人? 这一刻,韩湛忽然有些明白父亲对江时雨的痴迷了。 有一种爱,叫情难自控。 宋瓷与梁博下台后,便换了服装,去台下找了自己的座位坐下,观看接下来的节目。 宋瓷脱了礼服,换上一条白色刺绣宫廷风长裙低调的现身观众席,竟没有人把她与台上那个拉小提琴的神秘女人联想到一起。 宋瓷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后,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才发现颜江在几分钟前给她发了一条微信。 颜江说:【你今晚很秀啊。】 宋瓷:【你认出我了?】 颜江:【你化成灰我都认识。】 台下的观众有几百号人,宋瓷找不到颜江,她问颜江:【你在哪里?】 颜江说:【我在后台做准备,今晚有个节目。】 宋瓷:【说好的退圈呢?】 颜江:【哪里能真退的一干二净。】 宋瓷就没再耽误颜江的时间。 后台。 颜江穿着一件浅灰色格纹高定西装,染了一头深棕色的发,上了个淡妆,又是那个吊打娱乐圈一众小鲜肉的第一美男子。 阿伦没在娱乐圈里混了,颜江退圈后,他便拿着颜江给的钱开了一家摄影馆。知道颜江今晚要登台,阿伦又来给他跑腿了。 望着颜江这张脸,阿伦感慨道:“江哥,你退圈了,真是娱乐圈一大损失。” 颜江:“狗屁,我这种唱歌五音不全,演戏也演技稀烂的人,不退圈才是对娱乐圈的侮辱。”自己有几斤几两,颜江还是清楚的。 他站起来,盯着镜子里男人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除了这张脸,我竟一无是处。” 阿伦撇了撇嘴角。 “对了,你们那个节目临时换了人。原定由你和几个艺人一起朗诵的,今天下午节目组突然改变了计划,把那几个艺人换掉了,说是要请咱们望东城几个知名的企业家来朗诵。” “所以等会儿,跟你一起合作的人,从江泉他们变成了神秘的商业大佬。” 闻言,颜江稍稍意外了一下,但也没有别的想法。节目组才是爸爸,临时换掉人这种事,颜江早已司空见惯。 拿起朗诵词,见上面标注的朗诵人,一律用字母来代替,颜江挑了挑眉。“这个y是我?” “对,江哥你的朗诵顺序没变,还是那些诗词。” “嗯。”只要自己的顺序不变,颜江就没意见。颜江盯着另外几个代号分别为‘c,h,j’的字母,问阿伦,“这就是那三个神秘大佬?” “嗯。”阿伦皱起眉头,他说:“据说啊,这个c,极有可能是川东集团的程砚墨,程爷。这个j,好像是江家的少爷江顾川。至于这个h,那是真的无人知道。” 消息传了出来,那十有八九就是真的。 至于这个神秘的h... 颜江将演讲词合上,闭眸休息,“时间到了就喊我,我眯会儿。”当法医比当明星还要累,睡觉的时间都不够,睡宋翡的时间就更是少得可怜了。 不行,等实习时间到期,他就辞职。当法医太累了,还是回去当明星吧。 颜江这么想着,竟然在单人椅上睡着了。自从有宋翡陪着,颜江那睡不着觉的毛病,差不多快要自愈好了。 再次被阿伦叫醒,已是一个小时过去。 颜江醒来,下意识要揉眼睛,阿伦赶紧制止他,“别揉,你的每一根眼睫毛都是定了型的,别破坏了造型。” 颜江啧了一声,不耐烦地拿起帽子戴上,单手捏着演讲词就走出了化妆间。 颜江来到表演台的幕后,隔得很远就看见那里站着三个男人,个子一个比一个高。 左边的男人,穿一身浅蓝色的西装,发型做的很精致,皮肤看着挺白的,年纪应该不大。阿伦告诉颜江:“左边那个,就是江家的少爷。” 颜江问了句:“哪个江家?” “美好制药集团的江家。” 颜江点了点头,说:“江伟民那个养子是吧?江顾川?”这个江顾川,跟颜江是老熟人了。大概是在三年前,在一个饭局上,有个金主看上了颜江,想要包他,直接拿卡丢他面前,问他是按天算还是月算。 颜江那暴脾气,气得当场就把人摁地上揍了一顿,然后将那张卡塞到那金主的嘴巴里,说:“老子按拳头算。” 那个金主,就是江顾川的一个好朋友。 能跟那种货色做朋友,想来这个江顾川也不是什么好货色。颜江继续往前走,步伐懒散。 “中间那个黑西装男人,就是程爷。” “哦。” 颜江对程砚墨不熟悉,倒是对他那个操天操地操空气的弟弟程子昂印象深刻。就是那货,上辈子伤害了宋瓷。身为程子昂那畜生的哥哥,想来这个程砚墨也不是什么东西。 三个合作者里面,颜江直接给其中两个贴上了‘不是个好东西’的标签。 至于那剩下的... 阿伦表情有些古怪,他说:“剩下那位个子最高的那个,他是...”阿伦话还没有说完,那高个子男人便转过身来。 一张俊逸非凡的脸,一双独特而深邃的灰蓝色双眸,不是宋瓷家里那个老东西,又是谁? 颜江脚步一顿,撇了撇嘴,对身旁的阿伦说:“这人我认识,我妹夫。” 三十二岁的韩湛:“...” 听到颜江的声音,程砚墨和江顾川同时回头。他们跟颜江点了点头,便转过身去,盯着手里的演讲稿看了起来。 他们是看不起艺人的。 颜江直接走到韩湛的身旁,他说:“韩先生,程爷是川东国际的总裁,江先生是美好制药集团的公子,你呢?” 韩湛从来不在公众场合示人,他今天跑到春晚现场来,心里肯定是有一把算盘的。 韩湛玩味地看了颜江一眼,眼皮也不抖一下,他淡定说道:“宙斯国际,ceo。” 颜江翘了翘唇,没再说话。 听到这话后,韩湛身旁的程砚墨眸色深了一些,而程砚墨身边的江顾川则在瞬间瞪大了眼睛。江顾川诧异地朝韩湛看了过来,眼里是藏不住的震惊。 颜江瞧见江顾川那模样,他推了推韩湛肩膀,说:“妹夫,你把我们江先生吓到了。” 韩湛朝江顾川看了一眼,没有想跟江顾川说话的打算,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只是被韩湛轻飘飘地看了一眼,江顾川心里便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这个叫韩湛的男人,竟然是宙斯国际的ceo?那个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板? 怪不得... 怪不得宋瓷那个女人,会嫁给一个残疾,这残疾浑身上下都镶了钻,哪个女人不想嫁? 台下,四个男人心思各异,都没有作声。直到快要登台的前几秒,程砚墨才偏头对韩湛说:“韩先生,合作愉快。” 韩湛点点头,表情微正。“该登台了。” 场上,主持人脱稿讲道:“自古以来,天灾人祸最无情。今年,一场病毒席卷全球,全球因疫情死亡人数已达xx万,我国共计死亡人数xx人。这不仅仅是一个冰冷的数字,它的背后,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更一个又一个本该幸福团圆的家庭!” “在这个本该阖家团圆的日子里,又有多少个家庭,再也等不回他们的家人?又有多少孩子,失去了他们的爸爸妈妈?”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灾害无情,但人有情,今夜,我们齐聚一堂,让我们一起深切的悼念那些在灾难中逝世的同胞。” “接下来,有请美好制药集团副总经理江顾川先生、川东集团总裁程砚墨先生,宙斯国际ceo韩湛先生,我国青年演员颜江先生,为我们朗诵《请放心》!” 主持人的话一讲完,全场人都惊呆了。 什么? 他们听到什么? 宙斯国际ceo...是谁来着? 韩湛? 是他们知道的那个韩湛吗? 许多人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宋瓷也傻眼了,她本来已经有些昏昏欲睡,这下彻底被惊醒了。 宋瓷坐正了身子,一抬头,就看到四个宽肩窄腰模样靓的男人,迈着大长腿,并肩走到了台前。 美男如云,可宋瓷的眼里却只有一个韩湛。 其他三人都穿着高定男装,只有韩湛,穿着宋瓷给他织的那件白色毛衣,悠悠然登上台。但韩湛这老东西自带气场,哪怕身上穿着憨厚可爱的国宝熊猫毛衣,气场也依然破裂苍穹! 204章 宙斯国际老板娘 台上从左往右,依次站着江顾川、程砚墨、韩湛、颜江。他们的站位顺序,决定了他们接下来的朗诵顺序。 江顾川是个模样很秀气,浑身散发着书卷气息的年轻男子,浅蓝色的西装把他衬得年轻而英俊。话筒无限放大他温柔的好嗓子,悼念词被他念得富有渲染力。 第二个朗诵的人是程砚墨。在那副银框眼镜的伪装下,程砚墨这人看上去有种低调内敛的矜贵感。和江顾川温柔如春风的声音不同,程砚墨的嗓音很冷,如清凉的泉水滴在光滑的石板上,铿锵中带着寒意。 但今晚程砚墨并不是大家关注的焦点,真正让所有人都关注的人,是站在第三位的那个男人。那个男人身高直逼一米九,穿着白色手工毛衣也挡不住强势气场。 退伍多年,韩湛仍然习惯蓄着一头寸头。寸头之下,他的眉骨高而又锐利。韩湛有一对浓黑的剑眉,远看锋利逼人,却又有一双柔情似水的蓝眸,凝视镜头时深邃柔情。 论五官长相,台上四人皆有自己的风格,但在侧面镜头的捕捉下,韩湛的脸部线条是具有立体感的,因此也更显得他气场强大。 “夜深了,你听,是谁家的孩子在哭着喊妈妈...”韩湛的嗓音很低沉,磁性十足,他一开口,底下就有年轻的女孩子兴奋地用手捂住耳朵,心道:我耳朵要怀孕了。 如果耳朵能怀孕,宋瓷现在已经给韩湛生了一个足球队。 她们只听过韩湛专心致志朗诵的声音,只有她听过他夜深人静时伏在她后背,发出满足喟叹时的喘声。只有她听过他哭泣时声音哽咽的声音。 六分钟后,四个美男子低调地下了台,台下的观众还在低声地议论着韩湛的身份容貌与声音。 零点十五分,晚会散场。 宋瓷等其他人都走了,这才拿着包起身。 一转身,宋瓷就看见站在出口大门下的韩湛。他还穿着她亲手编织的熊猫毛衣,望着她时,眉眼温顺,做错事后的韩湛都不敢直视宋瓷。 他想朝她走近,却又没有抬腿的勇气。 宋瓷拎着裙边,走到韩湛的面前,她穿着高跟鞋还得微微仰头才能直视韩湛的眼睛。 宋瓷:“今晚之后,大家都知道你是谁了。” 韩湛盯着宋瓷的红唇与妩媚的双眼,他说:“不管我是谁,我都只是你的丈夫。”他小心翼翼地将右手伸出去,皮革手套轻轻地捏住宋瓷的左手。 宋瓷可以面无表情地甩掉韩湛的左手,但她永远舍不得拿开韩湛的右手。 韩湛深知宋瓷有多疼他。他试着走近宋瓷,微微低头,嘴凑到宋瓷耳旁低声说:“瓷宝,书房的地板好硬。今天晚上,我想回房间睡。” 没有人知道,风光霸气的韩总裁,每晚都睡在书房的地板上。 冷战了几天,宋瓷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她说:“睡床可以,别睡我。” 韩湛扬了扬眉,有些失望,但很快就又振作起来。“好!” 两人牵着手往外走,快到出口处,韩湛却拉着宋瓷去了负一楼。“外面可能会有记者,我们走地下车库。”韩湛今晚登台表演朗诵,等同于对所有人宣布了他的身份。 谁都看得出来,宙斯国际即将超越川东国际,成为国内的龙头企业。而站在巨龙头顶的韩湛,自当万众瞩目。今夜,不知道有多少媒体闻风出动,想要堵着韩湛采访几句。 两人来到地下车库,坐进了梁博的车。 梁博早就收到消息,知道韩先生今晚要坐他的车躲避记者。 等韩湛跟宋瓷坐上车,梁博立马将刚收到的微信消息递到韩湛面前,“韩先生你看这照片,果然有一群记者堵在门口。” 韩湛漫不经心的瞥了眼梁博的手机,那照片应该是梁博的经纪人拍摄的,在出口处,果然挤着十多个全副武装的记者。 宋瓷说:“好险,幸好走了地下车库。” “走吧。” 梁博坐在副驾驶,他的助理负责开车。韩湛目光在宋瓷与梁博的身上反复扫视,但那两个人,一个在刷微博,一个在打瞌睡,都没有注意到韩湛的表情。 “梁博。” 正埋头刷微博的男生突然听到韩湛叫自己,他闻声回过身来望着韩湛,微卷的头发遮住了那双亮闪闪的眼睛。“韩先生,您有什么指示?” 韩湛偏头看了眼已经睡着了的宋瓷,轻声问道:“梁先生,我们宋瓷很漂亮,是不是?”他声音听上去很轻,也很温柔,只是那双灰蓝色的双眼里面,却像是覆盖着一层寒冰。 梁博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二缺货了,韩湛这话听上去没头没脑的,但他却明白了韩湛的意思。梁博求生欲很强,他点了点头,说:“韩夫人当然好看,与韩先生真的很登对。” 见梁博听懂了自己的暗示,韩湛脸上的神色没有那么阴沉了,略晴朗了一些。 “既然知道她是韩夫人,那私下里还是要懂得避嫌。”鬼知道当他在北战的手机里看到宋瓷跟梁博头靠头,笑得灿烂如花的合影时,心里有多堵得慌。 梁博立马就想到了今天中午的合影,他赶紧举起右手发誓:“韩先生请放心,我以后一定做到避嫌!” “嗯。”韩湛就没再说话了。 一路无话,到了韩湛小区门口,梁博的助理把车停下。 韩湛下了车,站在车旁将御寒的风衣外套穿上,然后绕到另一侧打开宋瓷那边的车门。 韩湛弯腰拿起宋瓷的晚宴包,把那只小巧精致的包包塞到他宽大的风衣口袋里,这才动作温柔地将宋瓷抱在怀里,出了车子。 梁博目睹韩湛抱着宋瓷离开的背影,他说:“哼哼,你说这男人怎么这么可怕?” 助理哼哼搓了搓手臂,他说:“博儿啊,开车这一路,我这手臂肌肉都是紧绷的。这个韩先生好可怕啊,明明看着也不是个可怕的人啊。” 梁博直摇头,“你懂什么,这叫气场,气场是什么,杀人于无形!” 哼哼赶紧启动车子,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韩先生,这么晚才回来啊?”保安认得韩湛,见韩湛怀里抱着一个人不方便开门,便主动帮韩湛将门打开。 韩湛点了点头,对保安道了一声谢,就抱着宋瓷往他们自己那栋楼走。宋瓷睡得很沉,一路回家竟然都没有醒。到了家门口,韩湛不得不叫醒宋瓷,因为他得开门了。 被韩湛放在地上,宋瓷就醒了。她背靠着墙站,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长风衣,慵懒的长发妍丽的红唇,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欲’。 韩湛盯着这幅模样的宋瓷看了一会儿,这才掏出钥匙开门。 韩湛突然说:“我们换把锁好了,这种锁还是不方便。” 宋瓷懒洋洋地抬头,斜着睨了眼韩湛,就又低下头去,像是不愿搭理他,多看一眼都是嫌弃。 韩湛将门拉开,他先打开灯,这才示意宋瓷进屋。 宋瓷拎着裙子进屋,高跟鞋在地上发出噔噔的声音。 她没有换鞋子,鞋底也不脏,就那么进了客厅。 韩湛换了鞋,一抬头,就看见宋瓷站在客厅中间脱外套。 黑色的外套从她白嫩的肩膀上滑下,衣摆拽在地上,她微微扬着头,长发洒在肩后,灯光下,宋瓷皮肤白得发光。韩湛盯着她,喉结骨没忍住上下地滚动了几次。 他低下头,藏住满眼的欲色,怕吓到了宋瓷。 韩湛弯腰捡起宋瓷的外套,一抬头,就发现宋瓷正盯着他,不知为何双眼眯着。韩湛问她:“为什么这么看我?” 宋瓷突然说:“韩湛。” 她微微仰头,脸颊贴近韩湛的脸,呼吸洒在韩湛耳蜗里,有些痒。宋瓷:“你有没有想过,倘若有一天我们分开了。我不仅会跟梁博一起吃饭,我可能还会跟张博、李博一起吃饭。我们不仅会一起吃饭,我们还会接吻,会做...”爱字还没有说出口,宋瓷的喉咙就被韩湛用左手捏住。 那只手捏着宋瓷又白又细的喉咙,稍微用力就能捏断。 韩湛的大拇指抵在宋瓷下巴上,他左手捏着宋瓷的喉咙往上抬,宋瓷被迫仰头,仰视着韩湛。 韩湛的眼睛,不知何时红了。韩湛骤然低头一口咬住宋瓷,动作粗暴眼神邪佞而偏执。 宋瓷被韩湛推着脚步踉跄的朝后腿,她背靠在冰冷的电视墙上。 宋瓷在韩湛眼里看到了狼一般的狠。 她双腿被韩湛抬起,搁在了他的腿上。 宋瓷心有些凉。 她想,如果韩湛再继续下去,她就再也不原谅他了。就在宋瓷以为韩湛会彻底失控时,韩湛却突然停了下来。 双手捧着宋瓷的脸,韩湛粗粝的左手大拇指按在宋瓷眼尾旁,他低头靠着宋瓷的额头,韩湛态度卑微地认错:“宋瓷,我跟你道歉,我不该骗你,不该那么卑鄙。你说得对,不管是爱一个人,还是利用一个人,都应该坦坦荡荡。” “韩哥让你失望了,对不起。” 那句‘韩哥让你失望了’,击中了宋瓷的心。 宋瓷突然泪流不止。 “韩湛,你知不知道,在我心里你有多好。我以前一直认为,如果这世上真的有天使,那天使一定是我心里韩湛的样子。” “当我知道你的卑鄙心思后,我心中的的天使崩塌了。韩湛,我那么敬仰你,你怎么能那么坏呢?你大可以明明白白利用我,但欺骗我的感情,你算什么男人!”韩湛是真的让宋瓷失望了。 宋瓷这番话像是一把锤子,将韩湛钉在了沙发上,动弹不得。 他的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她说,她把他当做天使。 但他亲手摧毁了那个天使。 “韩湛!”宋瓷揪住韩湛毛衣的衣襟,她头埋在韩湛怀里,哭着说:“韩湛,你把我的天使还给我,好不好。” 闻言,韩湛心都要碎了。 “对不起瓷宝,对不起。是我鬼迷心窍,是我心术不正,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骗你了。”韩湛抱着宋瓷走到沙发上坐下,他像搂抱孩子一样搂抱着宋瓷。“你能不能原谅这个卑鄙的我呢?就给我这一次机会,好不好?” 宋瓷在他的怀里闷闷不乐,没有说话。 这一夜,宋瓷倒是准许韩湛回房睡觉了。躺在熟悉的充满了宋瓷的体香的床上,韩湛紧绷了好几天的精神这才放轻松下来。 在宋瓷的身边,韩湛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韩湛起床晨练后,准备上班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一下,是短信。 下属从来不会给韩湛发短信,有事汇报都是打电话直接说。韩湛打开短信箱,看见短信来自于宋瓷。他惊讶地抬头朝二楼看了一眼,宋瓷可能还在房间睡着,他没看到人。 韩湛打开信箱,看到宋瓷说:【我会不会原谅你,就看你表现了。】 韩湛眉目瞬间弯了起来。 他来到主卧门口,敲了敲房门。里面宋瓷没有作声,但韩湛知道宋瓷醒着。他告诉宋瓷:“我上班去了,晚上应该不加班。我煮了鳕鱼海苔饺子,你赶快起来吃。” 韩湛走后,宋瓷赶紧打开门下楼来。 厨房里的灶台上果然放着一碗饺子,宋瓷将饺子端到餐厅里,一边吃一边刷微博。 如她所料,#宙斯国际ceo韩湛#已经成了微博上最热门的话题。宋瓷的微博私信已经爆了,粉丝和非粉丝都来跟她留言询问韩湛与宙斯国际的关系。 宋瓷都懒得解释了,她想了想,直接把微博简介改了。原来宋瓷的微博简介是:时尚达人,墨菲时尚杂志造型顾问。 在腊月二十八的早上八点钟,关注宋瓷的网友都发现宋瓷更新了微博简介,新简介只有九个字—— 宙斯国际老板娘宋瓷。 ! 就着九个字,价值无数个亿。 这一天,宋瓷的微信短信也被好友们轰炸了,她觉得吵闹,索性将手机丢开,呆在家里看了一天电视。 快到中午的时候,忽然有人敲响大门。 宋瓷通过猫眼朝外面看了一眼,见来人是钟叔,她赶紧将门打开。“钟叔,原来是你啊?”她将钟不悔请进屋,给钟不悔倒了热茶。 “钟叔,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钟不悔告诉宋瓷:“是这样宋丫头,我儿子前年买了新房,今年刚搬新家,他接我过去和他一起过年。我也好几年没有跟他一起过年了,这不是搬了新家么,就想去陪他过年。” “那是好事啊!”钟叔要去儿子那里过年,那外公就是一个人了。宋瓷明白了钟不悔的来意,不等钟不悔道明来意,宋瓷便说:“钟叔你放心去就是,外公那里你别惦记,我跟韩哥今年去半山别墅过年。” 就知道宋瓷是个玲珑剔透的好女孩,钟不悔听她这么说,脸上的笑容也热络了许多。 “那感情好,老爷子本来就想叫你们一起去过年,又怕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计划,就没打电话。但他早早就买了肉,特意腾了一个小房间给你熏好了腊肉和香肠,你今年有口福了!” 宋瓷想到韩翱宇投喂她的那个热情劲,就有些为自己年后的体重感到担忧。 送走钟不悔,钟点工阿姨也准时上门来打扫卫生。 快要过年了,今天是年前最后一次大扫除,要去旧迎新,清除秽气。今天的工作量比较大,钟点工阿姨便带着自己读高中的女儿一起来帮忙。 宋瓷也不能干坐着,她也戴上口罩,拿着吸尘器帮钟点工阿姨一起做卫生。一场大扫除搞完,竟然花了两个钟头。很难想象,每隔三天就会做一次清洁卫生的房子,竟然还能扫出那么多脏东西。 宋瓷取了口罩,洗了手,叫住准备离开的阿姨和她女儿。“舒阿姨,你等等,我给你们装点水果,你拿回去给你家人一起吃。” 阿姨跟宋瓷也是老熟人了,知道宋瓷待人客气,是一片善心,钟阿姨便答应了。 后天下午就要回半山别墅了,家里冰箱里还屯着许多水果,宋瓷不想浪费,就把水果都给舒阿姨装上。 “给,舒阿姨。” 舒阿姨吃了一惊,“这么多?” “不多,今年我们要去外公那边过年,家里水果备的有些多,也吃不完,舒阿姨你拿回去吃吧,别浪费了。” 听宋瓷这样说,舒阿姨这才没再推脱。 宋瓷又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个红包,给了钟阿姨的女儿。“你叫小兰是吧,快过年了,姐姐给你包了一个红包,你收下,愿你明年高考,考个好大学。” 小兰有些吃惊,她没有接红包,而是回头看了眼钟阿姨。见妈妈点头了,小兰这才收下红包,跟宋瓷道了谢,就和妈妈一起走了。 宋瓷靠着门,望着舒阿姨和小兰携伴离开的背影,突然就想到了杜婷婷。她到穆家的第一年,过年的那天,杜婷婷也给她包了一个大红包。 一想到杜婷婷,宋瓷就心痛不已。她很想去祭拜下杜婷婷,可杜婷婷死后连个墓碑都没有。 - 宙斯国际腊月二十九才放假,韩湛关掉办公室的灯,走专属楼梯下楼。宋瓷在大楼门前等他,韩湛就没去地下车库,直接走一楼的大厅出来。 他从电梯厅里走出来,所有员工都停下了脚步,纷纷对他颔首以示尊敬:“韩总,新年好啊。” “韩总,下班啦?新年快乐!” “韩总,新年快乐!” 突然被这么多人齐齐开口喊韩总,韩湛还有些不适应,但他面上绷得住,看上去淡定而气势凌人。“嗯,新年快乐。”他加快脚步,健步如飞朝公司出口方向走去。 无需刻意寻找,韩湛便一眼看见了宋瓷。 宋瓷穿着一件白衬衫,搭配一条黑色a字长裙,外面裹着一件深紫色风衣,身材婀娜又曲线性感。 她戴着蛤蟆墨镜站在阳光下,长腿优雅的交叠着,八公分的高跟鞋将她的长腿衬托的更加细长笔直。宋瓷背靠着一辆红色的迈凯伦超跑,美得像是电影海报上的巨星。 见韩湛下来了,宋瓷摘下蛤蟆镜,放在手心里拍了拍,她微抬下颌望着韩湛,问他:“怎么样,有没有宙斯国际老板娘的气场?”为了增强气场,她还特意拿出了她的神秘战器蛤蟆镜。 在宋瓷面前,韩总裁总是忍不住会想笑。 他走向宋瓷,伸出食指勾走宋瓷的墨镜,又为宋瓷戴上。盯着掌心里那张瓷白的美丽脸蛋瞧了瞧,韩湛突然弯下腰来,在宋瓷的唇上亲了亲。 知道宋瓷涂了口红,韩湛的亲吻非常轻柔。“老板娘,你今天好美。” 被老板亲了的老板娘就有些脸红。摸了摸身后的跑车,宋瓷望着晴空如洗的蓝天,清了清嗓子,才说:“那什么,车不错,我喜欢。” 韩湛说:“特意为你选的,老板娘怎么能没有标配超跑呢?车牌号sc811,是宋瓷和宋瓷的生日。” 宋瓷忍不住抿唇笑。“还行,挺好记。”她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却还一脸淡定。 “好记就行。”韩湛问宋瓷:“谁来开车?” 宋瓷说:“我开过来的,回去你开吧。” “好。” 跑车是双人位的,韩湛打开车门准备坐进去时,才发现驾驶座放脚的地方,搁着一双平底运动鞋。想象了下宋瓷将车停在御龙大厦楼下,躲在车里脱了运动鞋换上高跟鞋的场面,韩湛眸子里染了一些笑意。 “穿高跟鞋开车不安全,运动鞋就放在车里吧,以后开车记得换鞋。”韩湛摸了摸宋瓷柔软的黑发,忍不住表扬她:“瓷宝真乖。” 宋瓷拍开韩湛的手。 都说吵过架之后的夫妻,感情会得到升华,宋瓷察觉到韩湛对自己似乎要比以前更宠溺了。逛超市的时候,任何东西,但凡宋瓷多看一眼,韩湛都会直接拿到推车里。 最后他们买了三个推车的东西,还是工作人员一起帮忙送到车库。跑车的货箱太小,装不下,最后韩湛叫了网约车,特意让司机将东西载到了家。 晚上,宋瓷特意去了一趟楼下,给江碧送了一些水果和巧克力。她觉得女孩子应该都喜欢吃这个。江碧把礼物收下了,第二天早上宋瓷打开门,就看到自己家门口放了一箱...养乐多。 养乐多的包装袋上面,写了四个字—— 谢礼。 江碧。 宋瓷挑眉,心说邻居还挺可爱。 养乐多是个好东西,便宜又好喝。 宋瓷把东西搬进屋,她打开一罐养乐多刚喝了一半,就被韩湛伸手夺走。“冬天喝冷的做什么?”韩湛将东西丢进垃圾桶,过一会儿,就端着一杯温水走了过来,塞到宋瓷的手里。 宋瓷没反驳他,直接把那杯寡淡的温开水喝了。 几天没喝温开水了,宋瓷竟然很想念这个味道。 吃了早饭,韩湛将宋瓷叫进了书房。进书房前,宋瓷设想了许多种情景,她以为韩湛是要给她发新年红包,或是要给她新年礼物,但到了书房,韩湛只是递给了她一块墨。 “瓷宝,你会砚墨吗?” 宋瓷握着那块徽墨,她笑容有些僵硬。“砚墨?” “嗯。” 宋瓷说:“会啊。” 宋瓷站在书桌旁,老老实实砚墨。韩湛铺开一张红纸,取了一支毛笔,摘下右手的手套,取了假肢,仅用大拇指跟无名指捏住毛笔杆,他将笔尖沾墨,在红纸上写了一句话—— 民安国泰逢盛世。 宋瓷眼前一亮,“韩哥毛笔字写的真好。” 韩湛说:“这是我外婆请先生教的我。” “想必韩哥的先生一定是位大文豪。” “嗯,程安大师,是我的书法老师。” “程安大师我知道,他的书法的确很赞,我记得五年前吧,他写的一本字帖,还曾被拍卖出三百万的高价。” “嗯。” “可惜老爷子已经仙逝了,没能有幸拜见。”宋瓷一手钢笔字写的很好,尤其是瘦金体,但她却不太擅长毛笔字。 “先生走的很安详,人老了,终归是要离开的。”韩湛看得很开,他告诉宋瓷:“你旁边就有个书法大家,你想学的话,我教你。” “可别。”宋瓷俏皮一笑,说:“我怕学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 “那就看你本事了。” 说话间,韩湛将那张写好的对联放在一旁用一块搁笔架压住,让它晾干。他又在另一张纸上,写上‘风调雨顺颂华年’。 写横批前,韩湛问宋瓷:“横批写什么?” 宋瓷浅笑,“还能是什么,国泰民安呗。” “嗯,你嘴巴最灵了,就听你的。”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韩湛写下国泰民安四个字,然后就放下了毛笔。他开始戴假肢,边戴边说:“瓷宝,我们家的对联就交给你了,这一副等会儿带到半山别墅去。” “好。” 宋瓷毛笔字置写得不精,却不是不会写。韩湛站在一旁,看见宋瓷在上联写到—— 山好水好媳妇好。 他挑眉,没有阻止宋瓷的发挥,心说宋瓷的毛笔字看着倒也像那么回事。 下联,宋瓷写到—— 生银生金生千金。 横批—— 宋瓷会生。 韩湛看完,默默鼓掌,“写得好!” 宋瓷也学韩湛,将对联放在书架上找东西压着晾干。 等对联一干,宋瓷就把自己写的对联,迫不及待地贴到了大门前。她之所以这么大胆,也是清楚这房子独家独户没有别人会看见,要真有人会来,宋瓷就不会把它们贴门口了。 没吃午饭,两口便带着对联和昨天购买的一些日用品,去了半山别墅。 路过程家老宅的时候,宋瓷望着窗外的程家,心思飞远了。程家过年很隆重,也很讲规矩的。宋瓷在程家过了五六个年,没有哪一个年是轻松愉快的。 韩湛见她在看程家的大门,他腾出一只手按住宋瓷的脑袋,把她脸颊拔正,让她望着前面的森林。“看别人家做什么,看你自己家。” 宋瓷盯着半山别墅她的家,笑了起来。 老爷子早早就起来了,钟不悔虽然去儿子那里过年了,但两个保卫还守在他的身边。半山别墅的院子打扫得干净,屋檐下挂上了红灯笼。 宋瓷从车上一下来,就闻到了一阵饭菜香味。 听到车声,韩翱宇从屋里走出来。他穿着一件军绿色的长大衣,戴着一顶御寒的**帽,跟任何一个村里的老大爷没区别。宋瓷怀疑韩家是开军大衣批发厂的,同样的大衣,韩湛也有几件。 韩翱宇见韩湛来,对他说:“就等你的对联了。” “带来了。” 韩湛和宋瓷将对联贴好,韩翱宇盯着国泰民安四个字,他眼神变得追忆起来。他们这一生,经历了许多动荡时期,‘国泰民安’是他一辈子的理想。 有些人死在动荡的岁月中,有些人熬过动荡盼来和平岁月,有些人生在和平年代却妄想策划一场灾难。只有过过颠沛流离生活的人,才知道国泰民安四个字的可贵。 韩翱宇大笑着拍了拍韩湛的肩膀,他说:“湛湛啊,你们这一辈人没吃过我们吃的苦,但你得记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你今天是高高在上的总裁,但别忘了,你是从村里走出来的,你的外公是农民的儿子。” “你更要明白一个道理,中国出了个世界首富,与世界首富出自中国,是完全不同的含义。不是上阵杀敌保卫国家才是精忠报国,带着民众共同走向富裕,何尝不是精忠报国?” 韩湛虚心地听着,他能明白外公的用心良苦,盯着外公越来越年迈苍老的面庞,韩湛心里一软,他告诉韩翱宇:“外公,你放心,我永远都会记着,我是一个中国人。” 韩翱宇望着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外孙,欣慰地点了点头。 “啊,我锅里还炖着猪蹄子,我去看看。宋丫头,你跟湛湛也来帮忙。” “好。” 看着外公的背影,宋瓷蹙起眉头,她说:“听钟叔说,外公这个月睡眠质量下降了很多。”老人家,一旦开始睡不着觉,身体健康就会大打折扣。 韩翱宇已经八十多岁了,他的生命大概也快要走到尽头了。他今天说的这些话,何尝不是在交代遗言呢? 钟不悔会定期跟韩湛汇报老爷子的生活作息变化,外公的身体大不如从前,韩湛又怎会不清楚呢?“走吧,我们去帮他准备团年饭。” “好。” 这顿团年饭,他们一共做了十二道菜。韩翱宇是个很讲究的老头子,他做的都是传统的春节必做的菜式,宋瓷盯着满桌大鱼大肉,心里触动很深。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椰汁,给韩翱宇倒了小半杯葡萄酒。“来,外公,宋瓷祝外公新的一年身体健康!” 韩翱宇摆摆手,“而我是快不行了。”一般的老人,很忌讳在团年饭桌上说这种话,但韩翱宇是个看得开的人,他指着宋瓷的肚子,说:“我就盼着哦,今年能看一眼你们的孩子!” 宋瓷愣了愣,然后笑着说:“我争取!” 韩翱宇哈哈大笑。 三人吃了团年饭,韩翱宇给了宋瓷一把车钥匙。 宋瓷一脸懵逼,心想外公是打算给她送部车当做新年礼物?心里这么想着,就听到韩翱宇说:“宋丫头,你去把车打开,有惊喜。” 宋瓷抱着一份期待之心,跑去车库把老爷子那辆翱宇一号的后备厢打开。当看到后备箱的东西后,宋瓷赶紧将韩湛叫了过来。 “韩哥韩哥,快来!” 韩湛以为出了什么事,他鞋子都没换,就穿着拖鞋跑到了车库。看见后备箱里堆放满了的烟花,韩湛有些无奈,“就这个?” “我都多少年没玩过了,自从城市里禁烟火后,我就没玩了。” 宋瓷赶紧招呼韩湛一起将焰火搬到院子里,他们把烟花摆成了心形。宋瓷让韩湛将引火线拉出来,她拿着一把打火机,走上前去就点燃了一个。 宋瓷胆子很大,点了一个就去点第二个,韩湛一旁胆战心惊地看着,生怕宋瓷会被烟花伤到。但宋瓷一向运气好,把烟花全部点燃也没受伤。 宋瓷跑到韩湛的身旁,跟他一起仰头观赏烟花盛开的模样。 韩翱宇站在房间的窗户后面,盯着院子里的外孙和外孙媳妇,脸上表情很慈爱。终于,他的湛湛也有人疼爱了,他可以安心了。 这是宋瓷韩湛第一次在半山别墅留宿,被单都换了新的,房子里也很安静,但宋瓷还是有些不习惯,她跟韩湛说了很久的话,过了十二点还没有睡意。 韩湛见宋瓷精神状态还不错,就问她:“不想睡?” “睡不着啊。” 闻言,韩湛突然翻了个身,压在了她的身上。“你今天说要生个千金。” 宋瓷:“生个女儿不挺好?” “是不错...”手指在宋瓷的肩膀上按了几下,韩湛暗示宋瓷:“挺冷的,” - 大年初一的早上,宋瓷睡饱了起床,一下楼便看见韩湛坐在院子里的小木凳上,手里拿着一把刀,正在劈竹子。宋瓷走过去看了看,没瞧出韩湛是在做什么。 “你在做什么?” 韩湛说:“没事做,打算编个婴儿床。” “你还会做婴儿床?” “应该不难。” 韩湛说做就做,一整天都在弄那玩意儿。宋瓷没事做,就待在书房里看书,发现韩湛以前也看金庸老先生的书,宋瓷翻开一本天空八部,就看到第一页压着一张已经有些泛黄的纸,上面记录着韩湛对这本书的个人观点。 韩湛写到—— 段誉此人,用一个字可以形容——渣。 他是我所见过的最花心的男人,见一个爱一个,这样的男人,我外婆一把铁铲能打死一群。 宋瓷看得忍俊不禁。 看不出来,小时候的韩湛竟然这么可爱。她对书架上的小说全然失去了兴趣,倒是对韩湛的批注产生了兴趣。 宋瓷连着看了好几本,被逗得不停地笑,到后面肚子都有些疼。 连续看了六七篇批准,宋瓷又抽出一本册子,一打开,就被里面的照片给吓到了。准确的说,吓到宋瓷的是图片上那个小孩子的眼睛。 小孩子的眼睛,就像是毒蛇一样阴鸷寒冷,被他用阴沉沉的视线盯着,宋瓷浑身血液都冷却下来。 她缓了口气,才敢低头仔细打量图片上的孩子。 那是一个没穿上衣的小男孩,小男孩坐在床上,手臂上全都是针孔,密密麻麻,像是蚂蚁粘附在上面,有的还结疤了。 这得多畜生,才能这样对一小孩子! 照片下面还压着几张照片,都是同一个主人公,每一张照片上,主人公身上都带着伤痕。宋瓷模糊猜出这个人的身份来,她的心要痛炸了。 图片的下面,是病例信息单,因为时隔太久,病历单上都有了虫咬的口子。 病人:韩湛。 年龄:6岁+ 病情:因常年被注射多钟毒素,病人精神失常且身体发育不良,有自杀自虐倾向,初步判断患有重度抑郁症和自闭症... 宋瓷吓得直接将病例册关上了。 第205章 求杜雪妍的心理阴影有多大 将那本病例册丢在桌上,宋瓷起身走到书房的飘窗台上坐下。 宋瓷拉起窗帘,将玻璃窗推开。韩湛听到书房窗户被打开的动静,他仰头眺望了一眼。 见宋瓷坐在飘窗台上,韩湛扬眉问道:“怎么了瓷宝?没有找到你喜欢的书?” 宋瓷摇了摇头。 盯着韩湛那张明朗俊逸的脸,宋瓷脑海里又浮现出照片上那个眼神阴鸷的小男孩的脸庞来。宋瓷心痛不已,她悄悄地捏紧了拳头,笑着同韩湛说:“韩哥,你说我们的女儿,以后会像谁啊?” 韩湛不假思索答道:“自然是像你。” “为什么?” “你好看。”韩湛说的都是大实话,他就觉得女孩子要长得像宋瓷才好看。 “那性格方面呢?” 韩湛仍是说:“随你就好。” 宋瓷像是随意的问了句:“那韩哥小时候是什么样的性格啊?” 韩哥正在用短刀将细竹条打磨光滑,闻言,他头也没抬地说道:“比较调皮,男孩子嘛,都是那样。” 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正常的小男孩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只是总听别人说男孩子都比较调皮,为了让外公放心,韩湛就刻意做一些调皮的事让外公放心。 像是掏鸟蛋啊,追鸡撵狗啊,韩湛总能搞出一些大动静来。 宋瓷听到韩湛那漫不经心的回答,心都在滴血。如果不是看过那份病例册,宋瓷也就真的信了韩湛的话,但看过那些照片后,宋瓷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那个满眼装满了绝望和痛苦的小男孩。 韩湛的童年,一定过得很煎熬。所以他才那么地恨他的父亲,讨厌自己的母亲。 生活在地狱生活中的韩湛,不知道自残自虐过多少回,比起活着他大概更愿意死去。所以他就恨江时雨,若不是江时雨的存在,爱德华就不会招惹韩木兰,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韩湛这个人了... 江时雨是韩湛痛苦的根源。 这一刻,宋瓷郁结了多天的心结,突然被打开了。 她将窗户关上,回到书桌旁,重新打开了那份病历,耐心的将病例册上面的诊断记录全部看完。 - 院子里阳光温暖,韩翱宇给自己煮了一壶茶放在茶桌上,他则坐在躺椅上,身上盖着一张薄毯,闭目晒着太阳。 宋瓷平底鞋踩在石板小路上,发出轻微的响动。 韩翱宇的眼睛眯开一条缝,盯着从花园尽头走过来的宋瓷。今天的宋瓷穿着一件喜庆热情的红色高领毛衣,长腿被一条黑色牛仔裤包裹着,年轻靓丽,朝气蓬勃。 韩翱宇望着宋瓷,一瞬间时光穿梭回到三十三年前,那一年,年仅二十三岁的江时雨也穿着一身红衣,站在轮船的甲板上。子弹穿破江时雨的腹部,血液将那件红毛衣染得暗红。 “外公。”宋瓷悦耳年轻的嗓音,唤回了韩翱宇的回忆。 韩翱宇指着一旁的木椅,对宋瓷说:“今天太阳不错,宋丫头陪我晒晒太阳吧。” “好。” 宋瓷在椅子上坐下,弯腰往干净的紫砂杯中倒了一杯茶水。她端着茶,嗅着茶香气,这才抿了一口茶水。 放下茶杯,宋瓷明亮的目光落在韩翱宇的身上,她突然说:“外公,书房里的病例册,我已经看过了。”宋瓷不相信那本病例册会凑巧出现在那里。 韩翱宇彻底睁开眼睛。 有些诧异的盯着宋瓷瞧了一会儿,韩翱宇才高深莫测地笑了起来。“宋丫头,你果然聪慧。”既然已经被猜出来了,韩翱宇索性承认了,“没错,病例册是我放进书房的。” 宋瓷暗道:果然是外公做的啊... “你跟湛湛起争执的那晚,湛湛回来找我了。” 这件事宋瓷不知道,宋瓷便问外公:“莫非他是来跟你告我的状?”她脸上含着笑意,是在开玩笑。 “不是。”韩翱宇摇摇头,才说:“我很多年没见他那么迷茫无助过,他来见我的时候,冷得手脚冰凉,眼睛发红,是刚哭过的样子。我记忆里,韩湛上一次哭,还是他刚知道自己没了两根手指的时候。” 宋瓷抿着唇没说话,这话不知道该怎么接。 韩翱宇继续说:“知道湛湛对你做的事后,我认为他很糊涂,把他骂了一顿,他老老实实的听着,屁都不敢放一个。” 宋瓷淡淡的笑着,并没有评价韩翱宇的行为。 “湛湛就问我,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够取得你的原谅。”韩翱宇别有深意地看着宋瓷,他说:“其实我也是在赌,我把那份病例册放在书架上,是在赌你对湛湛的一片心意。” “你若是真的爱他,在看到那些病例记录后,一定会心疼他。你若不爱他,那东西你看见了,也不能影响你的心情。”韩翱宇指着宋瓷,他说:“你坐在这里,就表明你心里是爱他的。” 在韩翱宇的面前,宋瓷就像是一个透明人,没有任何秘密。 论睿智,十个宋瓷都不是一个韩翱宇的对手。 韩翱宇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宋瓷心里在想什么,宋瓷为什么会来找自己,韩翱宇心里都明明白白。 宋瓷脸上从容优雅的浅笑,终于变成了苦笑。“外公,您老可真是人老心不老。” “我就当你是夸奖我了。”韩翱宇发现茶水冷了,就让宋瓷给她倒一杯热的。宋瓷站了起来,弯身提起紫砂壶给韩翱宇倒了一杯热茶。 双手捧着热茶递给韩翱宇,宋瓷听到韩翱宇说:“说吧,你想问我什么。” 宋瓷的确是有事想跟韩翱宇聊聊。 重新落座,宋瓷略作沉吟,才开口问韩翱宇:“外公,你找回韩哥的时候,韩哥是什么样子的?我想了解一下。” 她想要将韩湛这个人,了解的清楚明白。 韩翱宇叹息了一声,才说:“很糟糕。” 宋瓷心一沉,问道:“有多糟糕?” “那孩子的眼睛,就像是狼一样凶残,看人总带着一股攻击性。” 韩翱宇掌心托着那杯茶,陷入了回忆之中。 他娓娓道来:“我找到韩湛的时候,他浑身是血,抱着他妈妈的尸体跪在地上。我当时看见他那瘦不拉几的身子跟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针孔眼,我心都要碎了。” “我想要将木兰的遗体带走,但韩湛不许我碰她。我告诉他我是他外公,我是来接他回家的。他当时看我的眼神,十分冷漠,充满了不信任。当我拿出我和他妈妈的合照,他这才看了我一眼,然后问了我一句话。” 那句话,韩翱宇至今都记得清楚,一字不差。 宋瓷预感到那句话一定很诛心,她斗胆问道:“什么话?” 韩翱宇脸上的老褶子肉颤抖了起来,他说:“湛湛问我:韩老先生,这些年你在哪里?我妈妈死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宋瓷眼皮颤了颤,没吭声。 “我当时特别无措,我从来没有那么愧疚难过过。我想要抱抱他,他却把我当做毒蛇一样避之不及。我把他强行带回望东城后,安排全国最好的病毒专家团队,和心理医生团队给他做心理疏导。” “进了医院,医生给他做身体检查的时候,才发现他的身上有很多刀痕。有的刀痕很深,有的刀痕很浅。我以为是爱德华那畜生虐待他的伤口,但医生却告诉我,那是湛湛自己割的。宋丫头,你能想象到我当时的心情吗?我还记得,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你外婆哭得有多悲痛。” 不止外婆哭了,就是铁骨铮铮的韩翱宇,也在韩湛的病床旁洒下了热泪。 宋瓷见韩翱宇情绪有些激动,想到老人家有高血压,她忙安慰韩翱宇:“外公别激动,那都过去了,韩哥现在不是挺健康的么?” 韩翱宇点点头,用手揉了揉微微发热的眼睛,待情绪平静下来,这才沉声开口,又讲道:“回国后最开始的半年里,湛湛几乎没有开口说过话,但睡着后又总是大喊大叫地要妈妈。那段时间,我跟他外婆过得很煎熬,每天晚上听到孩子喊妈妈,我们的心都在滴血。” 女儿被杀,外孙精神不正常,那段时间,韩翱宇与爱人头发都白了一把。 “但所幸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两年的心理疏导后,湛湛的精神状态好歹是好转起来,也愿意开口说话跟人交谈了,只是在治疗的过程中,服用了许多激素药,身子变得肥胖了许多。但那个时候,孩子能活着就是一件好事,胖点瘦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外公说的是,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一想到韩湛每次提起自己小时候肥胖的事,那副毫不在乎的口气,宋瓷胸口就闷闷的痛。 韩湛这人,总是习惯将所有的痛都藏起来。 深深地看了宋瓷一眼,将宋丫头心疼外孙的那副模样瞧在眼里,韩翱宇心里总算是宽慰了一些。“宋瓷啊,外公代韩湛给你说声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太重了,宋瓷不敢受。她脸色微变,忙说:“外公你别这么说,错的人是韩湛,外公你这样说是折煞我了。” “宋瓷,这件事湛湛错的离谱,但外公也自私,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原谅湛湛。湛湛两岁时被迫跟我们分开,童年又过的那么凄惨,还眼睁睁看着父亲杀了自己的母亲。宋丫头,你的童年很幸福,你无法想象到!湛湛是怎么熬过来的。” “湛湛一时糊涂利用了你,但他已经迷途知返,跟你坦白从宽认了错。不是真的喜欢你,湛湛是不会将这些事告诉你的。” “宋瓷,坦白是他对感情的低头。你能不能,念在韩湛是初犯的份上,原谅他这一次呢?” 韩翱宇老了,管不了天下跟百姓,但他还想把自己这个家庭保护好。他不忍见韩湛跟宋瓷这样一直僵持下去,还是希望他们两口子能过得幸福美满。 宋瓷一没被韩湛伤筋动骨,二没缺块肉,她这条命还是韩湛救的,她心里早就不怪韩湛了。 况且老人家已将身段放的这么低,宋瓷并非铁石心肠,便原谅了韩湛。“好,外公我听你的,我不怪韩哥了。” 韩翱宇将手伸向宋瓷,拍了拍宋瓷的手背,他说:“这次就委屈你了,宋丫头。” 宋瓷摇头,“我不委屈。” 她从不委屈自己,不是真的原谅了韩湛,宋瓷就不会答应韩翱宇。 这时,韩湛突然走了过来,“外公,摇篮的支撑架怎么做,你会吗?” 韩翱宇慢慢地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我来教你。” 爷孙俩跟摇篮斗智斗勇去了,宋瓷便去厨房做午饭。 韩湛用三天的时间,成功地做了一个婴儿摇篮床,每一根竹藤条都别他打磨得光滑,到时候将定做的垫子铺上,就能睡人了。 宋瓷看着那个崭新的婴儿床,感到有些幸福。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迫不及待的想要孩子快些住进她的肚子里。 初四这天,韩湛带着宋瓷飞往舜臣,去拜访了陈述老爷子。 老爷子住在机关大院旁边的小院子里,知道韩湛要带着媳妇来拜年,陈述跟爱人一大早就开始张罗午饭。 陈述的爱人厨艺很棒,做的糖醋鱼堪称一绝,宋瓷以前是不爱吃糖醋鱼的,但这天她却吃了许多。 吃完,宋瓷帮老人家洗碗,一边洗碗一边跟老人家讨教糖醋鱼的做法。见宋瓷这么喜欢自己做的菜,老人家也很开心,就把自己最擅长的几道拿手菜技巧都传授给了宋瓷。 洗完碗,宋瓷坐在陈家院子里喝茶,并用手机里的记事本将做菜技巧都记录下来。 记录完毕,宋瓷一抬头,就看到陈家的院子门前站着一个穿灰青色羽绒外套的女人。 那女人头发很长,全部扎了起来,露出饱满白洁的额头。她脸蛋只有巴掌大,五官生得并不盛美,但胜在一双眼睛温柔动人,倒也是个温婉秀气的姑娘。 “你好,找陈老爷子吗?”宋瓷起身走到门口,叫住那个女孩子。 陈淼淼好奇而古怪地看着宋瓷的脸蛋,同是女孩子,面对宋瓷这般盛世美貌的女孩,陈淼淼有些尴尬,脸都红了。 陈太太刚好拿着猫粮出来喂猫,看见宋瓷站在大门口跟人说话,就问她:“宋丫头,谁在外面啊?” 宋瓷一侧身,就把陈淼淼的身形露了出来。 “陈奶奶,这位小姐你认识吗?” 陈太太笑了起来,“是淼淼啊,快进屋来。” 陈淼淼喊了声陈奶奶,这才迈腿走进陈家的院子。 宋瓷跟在陈淼淼的身后,看出来这姑娘是陈爷爷的亲戚,就没再关注她。 倒是陈太太拉住陈淼淼的胳膊,对她说:“淼淼,你湛湛哥把他爱人带回来给我们拜年,这个姑娘就是你湛湛哥的爱人,叫宋瓷。” 陈淼淼就是去年韩湛来拜访陈老爷子时,老爷子擅自做主给韩湛介绍的相亲对象。 陈淼淼比韩湛要小五岁,比宋瓷要大五岁,可辈分搁在那里,她看见宋瓷,也得乖乖地喊一声:“嫂子。” 宋瓷被这声嫂子喊的微微脸红。“嗯,你好。” 这时韩湛跟陈老爷子一起出来了,老爷子拄着拐杖,怀里揣着一副象棋,明显是要带着韩湛去机关大院那边下棋。 见到陈淼淼,陈老爷子说:“淼淼,见过你嫂子了吗?” 陈淼淼转身朝陈老爷子这边望过来,却是一眼注意到陈爷爷身后高大英俊的韩湛。 陈淼淼目光微闪,心里有些难受,轻轻地喊了声:“湛哥。” 韩湛点点头,他走过去拉住宋瓷的手,对宋瓷说:“这个就是淼淼,外公跟你说过吧?” “嗯。”外公说,韩湛刚被接回来的时候,几乎不说话,都不愿意跟大人对视。那时候,陈家有个小淼淼,才一岁左右,还不会说话,韩湛就总推着小淼淼的婴儿车在院子里晒太阳。 同宋瓷韩湛待在一起,陈淼淼觉得尴尬,便匆匆告辞了。 韩湛被陈述老爷子叫去下棋,宋瓷就陪陈老太太一起聊天。聊着聊着,老太太就问起宋瓷韩湛是怎么认识的。 宋瓷便说:“我们是去年夏天认识的,那时候韩哥公司招飞行员,我就去了。我们算是一见钟情,认识才一个月就领了证。” “怪不得呢!”陈老太太忽然笑了起来。 宋瓷觉得莫名其妙,就问陈老太太:“陈奶奶,怎么了?你笑什么?” “宋丫头你不知道吧,去年湛湛来舜臣市的时候,顺道来看过我和你陈爷爷。那时候我们还不知道你跟湛湛在谈恋爱呢,就擅自做主将淼淼介绍给了湛湛,结果湛湛直接拒绝了我们的安排。那时候我们还担心湛湛这辈子都不打算结婚了,原来是身边有了人!” 宋瓷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啥玩意儿? 那个淼淼跟韩哥差点就成了一对? 晚上,在陈老爷子家里吃了晚饭,宋瓷就跟韩湛一起回了酒店。 回到酒店洗完澡后,韩湛坐在酒店的按摩椅上玩手机。 打开微信群,就看到黎离在群里晒他孩子的b超照。 韩湛心里酸溜溜的,他打开那张图片并放大,盯着b超单上黑乎乎的一团,心里又嫉妒又心酸。 比他小比他后结婚的都怀孕了! 这时宋瓷从浴室里出来了,她身上只裹了一条浴巾,长长的腿和性感的双肩袒露在外,吸引人想去摸一摸,亲一亲。 韩湛丢开手机,起身走想宋瓷面前,堵住了宋瓷,他说:“瓷宝,你这几天是易孕期。” 宋瓷歪着头,“所以?” 韩湛拿走宋瓷手里的毛巾,将她的湿发包住,动作略重地搓了搓。宋瓷就站着不动,等韩湛给她把头发上的水珠擦去,然后用电吹风吹干。 弄好头发,韩湛将宋瓷抱起来放在自己的怀里。“你下个月就要去拍戏了,是不是?” “嗯,我给二爷打电话拜年的时候,他告诉我剧组下个月二号开机。”只有十几天了。 韩湛不想跟宋瓷分开,他将脑袋埋在宋瓷的脖颈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瓷宝,把你给我,好么?” 宋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没有点头。 韩湛觉得宋瓷那个表情有些危险,又很迷人。“怎么了?” “听说,那个淼淼是你的相亲对象?”宋瓷开始兴师问罪了。 韩湛眉头一皱,“谁跟你说的?” “陈奶奶不小心提到的。” 韩湛捏了捏眉心,他叹息一声,才说:“没遇到你之前,很多人都想给我介绍对象,你又不是不知道。”曾经还有个相亲对象的小情人,往韩湛身上泼过咖啡呢。 宋瓷掘了噘嘴,闷闷不乐地说:“但淼淼跟你是青梅竹马。” 韩湛眉头一皱,“别瞎说,我跟淼淼之间清清白白。” 宋瓷心里就是不舒服,她说:“这不公平,我长这么大,除了你跟程子昂,我其他男人的手都没摸过!你倒好,相亲对象一大把。” 韩湛心里也不是个滋味,“我可看过你那个剧本,你跟男主演还有亲吻戏呢。” 宋瓷:“那是戏。” 韩湛:“我那也是遇见你之前的事。”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晌后,双双都缴械投降。 韩湛声音很轻地问了句:“能不拍吻戏么?” 宋瓷:“投资爸爸允许的话,什么都可以。”她暗示的很足了。 老实说,宋瓷也不太想跟陌生人接吻,尤其是在她已婚的情况下。 宋瓷不是职业演员,她去拍戏也不是为了闯荡娱乐圈,要她跟别人拍吻戏,她还是介意的。 韩湛懂了宋瓷的意思,他说:“你把都导的号码发给我,我来跟他谈谈这件事。” “好。” 宋瓷立马拿出手机,将都均斐的号码发给韩湛,韩湛将号码保存了,说:“我等会儿给他打电话。” 放下手机,韩湛手指勾起宋瓷的浴巾,轻轻地一扯,浴巾便松开了。 盯着宋瓷的身体,韩湛说:“酒店的床是水床,我们去试试?” 宋瓷眼前一亮,“好啊,我还没有试过。” 第二天,两人又去拜访了韩湛的舅舅韩栋梁,初七这天的中午才回到望东城。一回到望东,韩湛就投入进了忙碌的工作中,而宋瓷则陪颜江和宋翡一起去张家界走了一趟。 宋翡最近开始尝试健身恢复体能了,爬999步天梯的时候还是有些累。颜江舍不得她累着,表示想背她上山,但宋翡觉得很没面子,倔强的她自己爬到了天门山洞口。 许多年前,宋瓷姐妹也来过张家界,那时候是跟父母一起。与从前相比,现在的张家界多了一个玻璃栈道。 宋翡想去玩,宋瓷和颜江便陪着她一起。 颜江恐高,站在玻璃栈道看脚下的云海,腿都有些抖。宋翡看不下去了,就问他:“很怕?” 颜江认怂,“阿翡,这个我真不行,你们玩,我等你们。” 宋翡却拉住他的手臂,她说:“怕的话,就看着我的脸。” 颜江盯着宋翡的看了一会儿,心里依然很怂。 “不,阿翡,我真不行。”恐高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克服的,颜江打死都不肯去走那个玻璃栈道。 宋瓷拿着手机在一旁拍小视频,她把颜江恐高这段视频发到微博上,很快就被颜江的粉丝发现,大家纷纷扬言要买票去张家界见偶像。 宋瓷把手机装进包里,对颜江说:“最迟不过二十分钟,就会有粉丝发现你的踪迹,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颜江死瞪着宋瓷,“你把我刚才的样子发到微博了?” 宋瓷摊开手心,像个地痞流氓一样地挑着眉头。她说:“你忘了,去年是谁把我喝醉后趴在地板上游泳的视频,分享到抖音上的?” 颜江:“...” 他理亏。 从张家界景区离开,天都快黑了,他们在溪布街吃了晚饭,才回到下榻的梓山漫居酒店。 到了房间,宋瓷将自己全身泡在浴缸里,跟韩湛打视频。 韩湛还在加班,见宋瓷在泡澡,他眸色微暗。“今天玩得开心吗?” “当然开心。”宋瓷将今天见到的趣事,跟见过的美景都同韩湛讲了一遍。听完宋瓷的讲述,韩湛有种自己也去领略过一番美景的错觉。 “晚上吃的什么?” “吃的剁椒鱼头,好辣!”宋瓷忧心忡忡地说:“也不知道明天脸上会不会冒痘痘。”宋瓷说着,突然从浴缸里站了起来,顺手扯过一旁折叠整齐的毛巾擦了擦身子。 韩湛盯着她的动作。 知道宋瓷就是故意的,韩湛用了很强的自控力,才把目光从宋瓷的身上挪开。 半晌后,宋瓷终于穿好了衣服,拿着手机走到了床上。 宋瓷躺在床上刷微博,想到什么,她问韩湛:“韩哥,你没有微博吗?” 韩湛点头,“有。”他为了关注宋瓷的微博动态,特意注册了一个微博。 “叫什么,我去关注你。”宋瓷兴致勃勃就要搜索韩湛。 韩湛可疑地沉默了几秒,才说道:“我不记得了,你稍等,我看看。” 韩湛赶紧用网页登录微博,打开‘爱瓷宝的湛哥’的个人主页,修改了微博名。等微博名字修改成功后,韩湛这才一本正经地对宋瓷说:“刚看了下,我的微博名字叫韩韩韩韩湛。” 宋瓷愣了下,才说:“情侣名么?” 宋瓷搜索韩韩韩韩湛,果然找到了这个用户。她看了眼韩湛的简介,发现对方的简介非常简单粗暴—— 宙斯国际ceo。 宋瓷关注了韩湛的微博,就发现他们是互相关注的状态。 宋瓷告诉韩湛:“韩哥你去弄个微博认证吧,你是不知道,自从你公开身份后,现在微博上冒出了一大群叫韩湛的用户。” 韩湛一扬眉,问她:“怎么认证?” “你问问你助理,他肯定会帮你办妥。” “好。” 挂了视频,宋瓷打开那本《平凡的世界》继续看了起来。 她很久以前看过这部电视剧,再看原著就总感到有些违和,但一想到这是韩哥收藏的小说,宋瓷就又耐心地继续看下去。 看了一会儿,宋瓷就昏昏欲睡。 她想,她果然不适合看这种文学小说。 宋瓷合上书籍,临睡前习惯性打开微博又瞄了一眼。这一瞄,就在热搜栏上面看见了一个叫做#韩湛开通微博#的热搜。 韩湛? 是她家那个韩湛吗? 宋瓷好奇地点开那条热搜,果然看见了‘韩韩韩韩湛’,他的名字前面多了一个金v。不愧是韩总裁,这办事效率就是快。 韩湛发了一条微博动态,非常的虐人,他写道—— 【前天接受财经杂志采访,记者问我这辈子做的最成功事什么?考虑到那是财经杂志,我的答案也许与杂志风格不符合,便跳过了这个话题。 但这个问题,我心里一直都是有答案的。 我这辈子做的最成功的事,是娶了宋瓷,让她成为了我户口本上的合法妻子。 你好,美丽动人的韩夫人@宋瓷。】 宋瓷看完这段话,心里甜滋滋的,一个没忍住,就转载了微博—— 宋宋宋宋瓷v:你好,韩先生。@//韩韩韩韩湛... 宋瓷被甜得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滚动了许多才沉沉睡去。 - 这天,杜雪妍接受了中国vogue杂志的邀约,要为杂志拍摄首页封面。 这一期的杂志主题是‘暗夜精灵’,杜雪妍化身暗夜精灵,在夜深人静时,出现在望东城三生桥商业区的路边。 在摄影师的镜头下,杜雪妍美得令人心醉。 她穿着一件露脐紧身短装,翘臀与长腿则被裹在一条黑色飘逸的真丝长裙下。长长的黑色卷发披在肩后,耳朵被化妆成精灵的模样,暗紫色上挑的眼影,衬得杜雪妍又妖又魅。 杜雪妍走到如今这个地位,早已学会游刃有余的应付各种镜头,她总能精准的找准最完美的角度,摆出最迷人合适的pose。 夜里一点,拍摄终于结束,助理赶紧给杜雪妍披上保暖御寒的羽绒服外套。 工作组买了夜宵,犒劳熬夜工作的同事。助理给杜雪妍拿了两个蛋挞,“雪姐,你没吃晚饭,吃两个蛋挞垫垫肚子吧。” 杜雪妍只要了一个蛋挞。“我吃一个就好了。”虽不是演员,但杜雪妍对自己身材的管束,却比一般的女演员还要严格。 她收紧身上的羽绒外套,坐进房车里,一边吃着蛋挞,一边看微博。 看微博是杜雪妍最近才养成的习惯,在美国的时候,杜雪妍更喜欢看用ins,但国内的明星和网民都用微博,她也得习惯。 杜雪妍打开微博,倏然看到韩湛的名字,她还有些吃惊。 韩湛? 是哪个韩湛? 抱着一份期待的心情,杜雪妍打开了那条热搜。当看到韩湛在三个小时前发表示爱微博后,杜雪妍逐渐抿紧了嘴唇。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韩湛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高调爱炫耀的人了? 明明高中的时候,他本是个很低调的人。 杜雪妍自虐一般打开韩湛的微博主页,想要看看韩湛的其他动态。 进入韩湛的微博主页后,杜雪妍却失望的发现韩湛的微博里,就只有三个小时前那一条动态。 她正准备退出,却注意到韩湛的微博认证那里写的资料是—— 宙斯国际ceo。 宙斯国际ceo? 杜雪妍眼眸顿时瞪大了! 杜雪妍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与诸多荒唐的猜测,她抬头望着开车的助理,问助理童心:“童心,你知道宙斯国际吗?” 童心赶紧点头,“当然知道,宙斯国际的前身是宙斯航空,去年十二月份突然并购了几家国际大企业,重新成立了宙斯国际。我听他们说,宙斯国际早已超越了川东集团,成为了望东城的老大。” 望东城的老大,差不多也就是全国老大了。 杜雪妍的心跳越来越快。 宙斯国际的事她也听说过,但韩湛怎么可能会是宙斯国际的ceo呢? 不可能的啊,韩湛家境普通,他八年前还是个军人呢,他怎么可能在短短八年时间内,一手创建了一个商业帝国! 杜雪妍死不承认这是真的。 她又问童心:“宙斯国际的老板是谁,你知道吗?” “雪姐你都不看微博的吗?”童心告诉杜雪妍:“前段时间,有关宙斯国际ceo的事,在微博上已经火爆了。宙斯国际的老板是个叫做韩湛的男人。腊月二十八的晚上,望东城举办了春节晚会,宙斯国际的ceo韩湛,跟川东集团的总裁程砚墨,还有美好制药集团的少总江顾川他们一起登台表演了朗诵节目,身份这才被爆了出来。” “我记得这事在微博上挂了半天,雪姐你都没看吗?” 腊月二十八的晚上... 杜雪妍想起来了,因为要参加春晚的原因,腊月二十八杜雪妍提前回了趟家,去看望了父亲。那晚上,她陪父亲推心置腹聊了许久的天,第二天又跟父亲一起去母亲坟前扫墓,就没看微博。 于是,杜雪妍就这么完美的错过了惊天大瓜。 “我那几天没看微博。”杜雪妍心乱如麻,她仍觉得这是一个梦,一个荒诞的玩笑,不愿承认韩湛就是宙斯国际的老板这件事。 杜雪妍打开了许久没用过的qq,她是隐身登录。 登录后,杜雪妍进入高中的班级群。从微信流行起来后,使用qq的人就少了很多,班级群里一年到头几乎没有人冒泡。 但杜雪妍这次打开班级群,却看到99+的消息显示。 她将消息记录翻到最上面,便看到腊月二十八的那个晚上十一点钟左右,曾经高中班上有‘大喇叭’之称的宣传委员,第一个在群里冒了泡。 大喇叭:【卧槽!老子看见什么!】 大喇叭:【视频。】。 大喇叭:【这不是我们班上的同学韩湛吗!他是宙斯国际的ceo?】 大喇叭@全部成员。 大喇叭:【惊天大瓜,各位同学,告诉大家一个天大的消息。我们高中同班的韩湛同学,就是那个高高个子,长得很帅,有双蓝眼睛的那个韩湛,他竟然是宙斯国际的ceo!我就在晚会现场,有视频作证,大家快看啊!】 紧接着,就开始有第二个同学冒泡了,然后,就有第三个,第四个... 到后面,大家已经彻底聊开。 杜雪妍虽然一直没有从班级群里退出,但也没有冒过泡,这个号也没有登陆过,同学们便以为杜雪妍已经卸载了qq。而韩湛压根就没有加过qq群,这些人就在群里肆无忌惮地聊了起来—— 同学a:【如果韩湛就是宙斯国际的ceo,那...求一下杜雪妍的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 同学b:【可别了吧,我记得韩湛跟宋瓷结婚了啊。宋瓷知道吗,望东城第一名媛,我曾在一场酒会上见到过她,真人又高又美,白到发光,比杜雪妍还要好看。】 同学c:【我默默地爆个料,大家可能不知道吧,杜雪妍跟韩湛分手的时候,韩湛那会儿刚受了重伤,断了两根手指,据说还躺在床上,杜雪妍就主动对他提出了分手。】 同学c又说:【那个时候大家都觉得韩湛配不上杜雪妍,但谁能想到,韩湛不鸣则已,一鸣则惊人!随手一甩,就是一对王炸!】 206章 韩湛:我看宋瓷就挺好 看到c同学的爆料后,其他同学纷纷冒头说:【啧啧啧,杜雪妍为了追逐名利抛弃了韩湛,要知道韩湛有现在这份能耐,杜雪妍该悔得肠子都青了吧。】 【当年他们谈恋爱的时候,就有人预言他们不会长久,想也知道,杜雪妍长得漂亮考上了音乐学院,以后肯定是要当明星的。那时候韩湛家境普通,他们能走到最后才让人奇怪呢。】 【不过话说回来,杜雪妍能在韩湛受伤的时候抛弃他,也真的是心狠啊。】 底下,一群人都在看杜雪妍的笑话。 人总是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的心思,尤其是在这个‘别人’是个名利双收的漂亮女人时。 连着议论了一百多条,才有人发了一条中肯的评论。 这个发言人叫李子欢,是杜雪妍高中时期的好朋友,大学时也保持着不错的联系,只是后来杜雪妍越走越远,两人的圈子有了变化,友情也就淡了。 李子欢说:【虽然杜雪妍在韩湛受伤的时候抛弃了他,这件事的确很不齿。但杜雪妍要追求梦想这件事本身也没错。一个女人,只有自己手里拥有一份事业,拥有足够的金钱,才能潇洒自在。依附一个男人,到底不是长久之计。有的女人愿做男人怀里的软香玉,有的女人愿做自己的女王,这本就没错。大家也不要因为韩湛的辉煌腾达,就嘲笑杜雪妍。你们可以责备杜雪妍对韩湛无情无义,但你们不应该嘲笑一个女人想要锦绣前程的野心】 杜雪妍那颗冰凉的心在看到李子欢的话后,终于温暖了一些。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领取! 她暗自戳了李子欢的qq头像,在私聊框里,写下了一句话:【欢欢,在大家都对我落井下石时,谢谢你对我的维护。】到底是多年的至交好友,哪怕亲密不在,但仗义仍在。 李子欢竟然还没睡。 杜雪妍正要退出qq的时候,就看到李子欢回了消息。 李子欢:【应该的,他们的话你看看就好,别放在心上。感情这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们现在是巴不得看你笑话呢。】 杜雪妍靠着椅背,问李子欢:【你怎么还没睡?】 李子欢说:【孩子刚才饿了,在给孩子喂奶。】 杜雪妍大吃一惊,【你都有孩子了?你结婚了?跟谁啊?】 李子欢:【你当我和你一样啊大明星,我三十一岁了,很多同学二胎都生了。我去年得了一枚小公主,孩子爸爸你也认识...】 杜雪妍诧异不已,她问:【难道是杜银生?】 李子欢:【我跟他大学毕业时就分手了,他想在望东城站住脚跟,娶了一个大公司老板的千金。等我知道的时候,女方都怀了他的女孩子。我们分手的时候闹得还挺难看的,现在想起那时候的自己,就觉得自己怎么就那么蠢呢?】 杜雪妍被李子欢与杜银生的情变给惊到了。 高中时候,李子欢与杜银生,可是学校里最出名的情侣。两人都是尖子生,又都生得好看,他们互相鼓励彼此靠上望东大学的事,还是高中学校的一段美谈。 没想到,曾以为大学毕业后就会结婚的他们,竟然也以分手收场了。 【那你现在的老公是...】 李子欢发了个羞赧的表情,接着直接给杜雪妍甩了一张照片过来。 杜雪妍放大那张照片,看见一个皮肤古铜色,眼神凶悍,身材壮硕却怀抱着一个小女婴的男人。一股反差萌扑面而来。 杜雪妍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她仔细想了想,才想起这人是谁。 杜雪妍:【你老公难道是周猛?】 周猛外号叫黑哥,高中时期跟韩湛玩的特别好。那时候黑哥就暗恋李子欢,为李子欢做了很多傻事。 韩湛好几次都怂恿黑哥去跟李子欢表白,黑哥不敢,说李子欢是好女孩,成绩好,将来是要考好大学的。他这样的渣渣,配不上对方。 没想到,周猛才是笑到最后娶了李子欢的人。 杜雪妍感慨不已,又问李子欢:【黑哥现在退伍没?】黑哥后来跟韩湛一起去参了军,但没在一个部队。 李子欢说:【没退,他后来去军校进修了,去年刚升了少校,混得还不错。】 黑哥都升少校了... 杜雪妍不禁就想到了韩湛,如果韩湛没有受伤退伍,他一定比黑哥走得更高。 杜雪妍出神间,没有注意到李子欢又发来了消息。 瞧见红灯亮起,童心将车停在斑马线后面,他看了看时间,说:“雪姐,马上到酒店了,你今晚早些睡,明天上午九点我来接你去看新家。” 杜雪妍决定回国发展了,当务之急是找一套房子。 “嗯,好。” 杜雪妍低头看着手机,才发现李子欢在两分钟前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李子欢:【雪妍,我就想问问你,当年...当年在那种情况下跟韩湛分手,你后悔过吗?】 杜雪妍手指在输入框那里停放了许久,最后她装作没有看到李子欢的消息一样,退出了qq。 回到酒店,杜雪妍打开笔记本电脑,登录qq,进入空间的私密相册。 杜雪妍看到满屏幕她与韩湛的合影照,她点开第一张照片。 那是她偷拍的韩湛,那时的韩湛已有一米八三左右高,他抱着一颗球,穿着黄色的球服站在篮球架下。听到她喊他回头的声音,他便茫然的转过头来看她,在看见杜雪妍后,韩湛冷淡的眸色中,渐渐有了笑意。 印象中,少年时期的韩湛其实是个有些冷漠的人,有人陪伴在身侧的时候,韩湛也是个开朗健谈的少年。可一旦他独处时,身上总萦绕着一种孤独。 杜雪妍第一次遇见韩湛,是高一的时候。 那天韩湛站在学校旁边的小路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巷子深处,三四个混混在欺负一个短发矮个的少年。 杜雪妍当时在等公交车,她见到韩湛那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心想:这个男生好冷漠。 可接下来,男生的所作所为,颠覆了杜雪妍对他的原始印象。 韩湛漫不经心地走到了那群人的身后,丢开书包,几脚将那群混混少年踹倒在地。韩湛一把拽住那个矮个少年的胳膊,逼他还手。 矮个少年当时一直在哭,但在韩湛的逼迫下,他只能提起拳头砸在混混们的脸上。有韩湛在一旁坐镇,那群混混被揍了也不敢还手。 许是尝到了还手的爽感,一直以来被欺负的少年突然爆发出了一股惊人的恨意,他跟疯了一样,将拳脚落在混混们的身上。 杜雪妍走近巷子,只听到韩湛对那个少年说了一句话,他说:“挨打的都是软骨头,别指望会有救世主来救你。当你自己的救世主,你才不会被人欺负。” 杜雪妍愣愣的站在巷口,韩湛捡起包走了出来,与她擦身而过的时候,非常冷漠的看了她一眼。 初次见面,杜雪妍在韩湛眼里形容摆设。 韩湛就像是一潭冰泉,对人爱答不理。 当年,其实是杜雪妍主动追的韩湛,追了一整个高一。 韩湛这人很难搞定,杜雪妍就没遇见过比韩湛还难啃的硬骨头。真正打动韩湛的心,是在一个下雪的夜晚。 那晚,杜雪妍拿着好不容易弄到的一颗姚明签名的篮球,去到韩湛在学校外面的租房楼下。 韩湛当时不肯下来,杜雪妍就在雪夜里站了三四个小时。那晚雪很大,杜雪妍都快被冻成冰棍了,韩湛这才走了下来。 高大冷漠的少年站在她的面前,盯着她被冻得发紫的脸颊,问她:“杜雪妍,为什么总是缠着我。” 他把她的‘喜欢’,认定为‘缠人’。 杜雪妍当时特别生气,也很委屈。 她抱着那颗球,第一次朝韩湛发了脾气。“韩湛,你明不明白,我喜欢你!我只是喜欢你而已,我又没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你至于这么无视我吗?” “喜欢一个人又没有错,我要是能控制我的心,能做到不喜欢你,我犯得着这么贱吗?” 韩湛当时盯着她看了很久,才说:“杜雪妍,你想好了,是你自己主动招惹我的。你若是想随便玩玩我,玩腻了拍拍手就走了,那我劝你趁早放弃...” “我最讨厌被人愚弄,玩弄感情的人,让我恶心。” 杜雪妍不撞南墙心不死,以为一时的喜欢就是一辈子的追逐。她笑了笑,告诉韩湛:“韩湛,我缠人的本事特别强,我喜欢你,就会缠你一辈子。” 那个说着会缠着韩湛一辈子的女人,最后还是主动丢弃了他。 杜雪妍选中所有照片,鼠标挪到‘全部删除’按钮上。她犹豫了很久,最后啪的一下将笔记本关上,倒在床上,用手臂盖住双眼痛哭起来。 - 第二天早上,韩湛来到公司,在车库跟黎离碰见。 黎离一看到韩湛就问他:“韩先生,看过我发的b超照片了么?”从结婚后,黎离就变成了炫子狂魔。 韩湛知道黎离是故意的,他面不改色地嗯了一声。“嗯,看见了,黑乎乎的。” 黎离嘴角抽了抽,弯腰按了电梯开门键。 等韩湛进去后,黎离才紧跟着走进去。他握住电梯扶手,告诉韩湛:“b超都这样,孩子现在还小,看不清楚。等下次做四维照,你们就能看到我孩子模样了。” 韩湛不冷不热地瞅着黎离,他说:“你再多嘴几句,我会把你派发到欧洲去,别说是四维照,我能让你连孩子出生那几天都忙得没法回国。” 黎离一脸不服气。“你这是威胁!” 韩湛冷笑,“等你做我老板,你也能威胁我。” “我...”黎离:“我闭嘴。” 韩湛这才满意。 上午,会议上,北战提到了宙斯航空新代言人的事。 “颜江先生已经退圈,他与我们公司的合同即将到期,我们物色了几个新的形象代言人。韩先生,你要不要过目一下?” 韩湛朝北战伸出手。 北战将候选人名册递到韩湛手里。 知道韩湛对娱乐圈的艺人并不了解,北战让人将每个艺人的资料都写得清楚明白,包括他们的污点与发光点。 韩湛翻开图册,仔细看完所有人物的资料。 北战见他表情一脸冷淡,似乎没有钟意的人选。“韩先生,都不满意吗?” 韩湛问北战:“你们心目中的合适人选是谁?” “老实说,我们的确有一个满意的人选。”北战指了指那份艺人图册,说:“第三页上面的那个艺人,是我们最满意的人选。” 韩湛翻到第三页,盯着图片上长发妩媚的美人,没有发表言语。 北战又说道:“杜雪妍走红于七年前,爆红至今,人气一直不减反增。她拿过一次最有含金量的格莱美奖杯,她无论是个人才华还是外貌形象,都很符合我们航空公司的代言人选。” 这些都是北战钟意杜雪妍的地方。 说完,见韩湛表情依然不为所动,北战就摸不准韩湛的心思。“韩先生怎么看?” “杜雪妍不行。”韩湛说。 闻言,大家都有些意外。 黎离抢先北战一步开口说:“杜雪妍最近有转战影视的打算,想必她的人气和影响力会更大,我们用她,是最正确的决策。” 韩湛听了黎离的话后,依然不改自己的决定,“杜雪妍不行,再换个人。”想到了一个人,韩湛忽然勾了勾唇,他说:“我看宋瓷就挺好。” 一屋人:“...” 宙斯航空宣传部的部长今天也在列,闻言他忍不住说:“韩先生,夫人优秀又貌美,这一点我们都承认。但夫人毕竟不是艺人,她的影响力到底不如歌手杜雪妍大,还望韩先生慎重考虑。” 这一刻,韩湛成了众人眼里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 韩湛突然问道:“都均斐大家都知道吧?” 众人点头,“知道,拿过奥斯卡最佳导演奖的华人导演。”但凡是对演艺圈有所关注的人,就无人不知都均斐。 见众人都知道都均斐的名号,韩湛感到满意了,这才丢下了一颗深水炸弹—— “宋瓷要出演都均斐新片的女主角,合同都签了,再过八天就要进组开机拍戏了。” 韩湛口中无戏言,大家虽然觉得惊讶,却也不会质疑韩湛这话是在骗人。 到底是黎离胆子大,讲出众人心中所想:“韩先生这是打算让夫人去演艺圈玩玩?”言外之意是想问韩湛,宋瓷能出演都均斐新电影这事,是不是他韩湛出的资。 韩湛冷笑,“都均斐有多倔你们会不知道?他的剧,小到一个十八号配角,大到主演,不是他看中的,硬塞进他的剧组,他都不会要。” 闻言,众人都不说话。 都均斐拍戏挑人是出了名的刁钻,这事早就传开了。 韩湛又说:“我举荐宋瓷当形象代言人,也是有原因的。第一,宋瓷毕业于民航飞行学院,她大学期间曾连续四年夺得过最美大学校花的头衔,有不小的知名度。第二,她拿到过飞行证,是我们公司的正式飞行员。第三,她很漂亮,是宙斯国际漂亮的老板娘。” 韩湛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他说:“会开飞机且长得漂亮的年轻老板娘亲自给自家航空公司代言,这难道不是一个很好的宣传点?” 闻言,宣传部长陷入深思,明显是心动了。 黎离跟北战对视一眼,都没反对。 宋瓷的外形,他们还是服气的。宋瓷的个人业务能力,他们也是认可的。韩湛说的处处都在理,有人即便觉得不妥,但也没卵用。 宙斯国际是韩湛的所有物,他的话就是一言九鼎,你反对也没用。 散会后,黎离跟北战留在会议室没走。 北战一脸了然地看着韩湛,他说:“你对那个叫做杜雪妍的歌手有意见?”别人也许感觉不到,但北战跟韩湛是多熟悉的关系,他不可能察觉不到韩湛在说到杜雪妍的时候,口吻有多冷淡。 黎离眼神变得八卦起来,“你们不会是旧识吧?曾经爱过的那种。” 北战看了黎离一眼。 黎离耸肩说道:“一个男人,不会无缘无故地讨厌一个漂亮的女人。” 北战:“你经验很足的样子,就是不知道弟妹知不知道你经验如此丰富。” 黎离立马闭上了嘴巴。 韩湛不是很想提那些前程旧事,但两个好友都目光灼灼地注视着他,等着他给个解释,韩湛这才说:“是,她是我的初恋女友,曾经爱过,分手很难看的那种。我不选她做代言人,不是因为我还恨着她,只是...” 想到宋瓷,韩湛冷淡的表情变得温柔了一些。“只是,我的宙斯航空,断然没有用我前女友来当代言人的做法。这让我老婆的脸往哪搁?” 北战跟黎离都被这个消息给惊住了。 他们虽然很想刨根问底,但也明白韩湛不想说的事,你就是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会说。 韩湛看了看腕表,突然说:“下午我休息,先走了。” 说着他就往外走。 北战扬声问他:“做什么去?” 韩湛背对着他们挥了挥戴皮套的右手,说:“接我老婆去。” “啧。” 乍暖还寒的天气里,空中下起小雨,宋瓷穿了一件深紫色冲锋衣,头发高绑成马尾。她踩着运动鞋,拎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走出机场,就在接机大门口看见了她家韩湛。 “宋翡,江哥,韩湛来接我了,先走了。”宋瓷与宋翡和颜江道了别,这才拖着行李箱步伐轻快地走到了韩湛面前。 韩湛主动地接走她的行李箱,放进了后备箱。 宋瓷发现韩湛换了辆黑色的suv,认出这款车是劳斯莱斯旗下产的库里南,宋瓷整个人都有些呆滞。“韩哥,这乌漆嘛黑的车是你的?” 韩湛被‘乌漆嘛黑’这个形容词给震住了。 他盯着自己那辆车,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你怎么舍得换车了?”宋瓷认识韩湛这么久了,韩湛一直都开着他辆低调大众的沃尔沃,一点也没有总裁范。现在换了豪车,宋瓷顿时有种自己嫁给了土豪的觉悟。 韩湛被宋瓷那副故作吃惊的样子给逗笑了。“行了,别取笑我了。” 宋瓷坐进车里,这里摸摸,那里摸摸,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韩湛很无奈,就看着她摸来摸去,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韩湛才说:“行了,留着点力气,要摸就回去摸我。” 龙雨:“!” 宋瓷默默红了耳朵,什么都不摸了。 车子停到地下车库,龙雨就走了。宋瓷还坐在车里不肯走,韩湛问她:“不下车了?” 宋瓷娇羞一笑,说:“韩哥,那个...” 韩湛挑眉。“什么?” 宋瓷像个怀春少女一样,用手捏住冲锋衣外套的拉链,咬着唇,难为情地说:“那什么,我们哪里都试过了,就是还没在车里试过...” 她抬起头,媚眼朝韩湛眨了眨,说:“试试呗。” 她表情要多娇羞就有多娇羞,嘴里说的话要多浪就有多浪。 韩湛被她这幅样子逗得浑身都有些热。 “那就试试。” - 四十分钟后,两人回到家中,宋瓷觉得身上不舒服,赶紧钻进浴室去洗了个澡。 洗完澡出来,宋瓷往床上一趟,没精打采地说:“好累,想睡。” 车里并没有想象中舒服,但胜在刺激。 刺激过后,宋瓷就觉得疲惫,睡意来的很快。 韩湛下午不去上班,他在宋瓷的身边躺下,跟她说:“有个事,我要跟你说说。” “嗯?”宋瓷玩着韩湛右手剩下的三根手指头,问他:“什么事啊?” 稍作沉默,韩湛才告诉宋瓷:“我想让你去给宙斯航空拍个宣传短片。” 宋瓷眼前一亮,她赶紧坐了起来,侧头问韩湛:“是要我代言?” “嗯。” 宋瓷伸出双手,掌心朝上,她问韩湛:“代言费多少?” 韩湛正儿八经地答道:“代言费不会少你一分,当年颜江的代言费是五百万,为期两年,每年要为公司拍一条宣传片,十张宣传海报,每年要跟随飞机飞行一次...” 宋瓷打破韩湛的汇报,“这些我都不要。” 韩湛停了下来。 他看着宋瓷,眼里写满不解。“那你要什么?” 宋瓷笑了笑,说:“给我一个吻就好啦。” 韩湛微愣。 宋瓷弯了弯手指,催促韩湛:“快点儿,韩哥,给我一个吻。” 韩湛笑了起来。 “好。” 他低头,亲吻宋瓷的掌心。 (明天上午有二更) 207章 情敌见面,绵里藏针(2更) 老板娘要亲自为航空公司拍宣传片,宣传部特意找了国内口碑最好的一家传媒公司,让他们花最短的时间拿出最完美的广告策划方案。等宋瓷将电影拍完,回来就要拍宣传片。 分别在即,韩湛开始变得有些烦躁,上班都无法静心。 到后来他干脆将宋瓷带在身边,让她陪着自己一起上班。宋瓷哭笑不得,心说我只是外出一个多月的时间,又不是出国了就不回来了,你至于这么暴躁吗? 宋瓷出发前的那个晚上,韩湛就跟吃了炸药一样,要的有些凶狠。宋瓷彻底成了一个破碎的瓷娃娃,躺在床上浑身都是无力的。 第二天早上,宋瓷从床上醒来时,稍微恢复了一些体力,就是感到饥饿。她从房间走出来,就闻到了早餐的香味。 宋瓷赶紧小步跑到餐厅,见韩湛给她做了许多种类的早餐,鸡蛋还特意煎成了心形的。宋瓷望着那个鸡蛋,又看了看沉默不语低头大口吃饭的韩湛。 她坐下,用刀把鸡蛋切开,拿着筷子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韩湛抬头,盯着宋瓷那斯斯文文的吃相,他突然说:“出国了,在剧组吃饭的时候,别这么斯文,可以粗鲁一些。” 宋瓷:? “为什么?”宋瓷完全是一头雾水,不明白韩湛这话是什么意思。 韩湛表情不悦地说:“你知不知道,你吃东西的样子特别迷人?” 宋瓷:啥玩意儿? 宋瓷觉得有必要让韩湛认清楚一个现实。“韩哥,这个世界上,也就你觉得我吃东西迷人了。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 “不。”韩湛忧心忡忡地摇头,他说:“你本来就很迷人。”韩湛眼里的宋瓷,吃饭是优雅的,走路是妖娆的,说话是俏皮的,笑容是灿烂的,整个人都是在发光的。 宋瓷被韩湛这幅患得患失的模样,弄得心里怪难受的。她便说:“韩哥,其实我没有你看到的那么优秀,真的。你也看到了,没外人在的时候,我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第一名媛那都是我包装出来的外壳。” “我能骗到你,就是我这辈子干得最厉害的事了。你一个我都招架不住,我哪里还会去招惹别人。” 韩湛将筷子往盘子上用力地一搁,说:“总之,裙子穿长一点,对人少笑一点。” 宋瓷沉默了几秒。 她隐约明白韩湛如此不安的原因了,她与母亲江时雨长得十分相似,能让爱德华那样的凶残人物都惦记了一辈子,足以说明母亲的魅力有多大。 而自己与母亲长得如此相似,有江时雨的例子在前,韩湛难免就会不安。 “好。”她答应了韩湛。 尽管百般不愿与宋瓷分开,但韩湛还是乖乖地帮宋瓷将行李搬到了车里,并亲自开车送她到了机场。到机场后,韩湛使用特权陪宋瓷进了vip候机厅,两人挨着坐,却没有说话。 直到听到登机的提醒声,宋瓷站了起来,韩湛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 宋瓷垂眸望着韩湛,心里忽然就生出了一些不舍。“韩哥...”她真怕韩湛开口求她别走。他求一声,她可能就真的心软留下了。 但韩湛只是说:“你要照顾好自己,我尽快把手里的事做完,看能不能腾出时间过去探班,陪你几天。” 宋瓷的脸上倏然展开一抹明媚动人的灿烂笑容。“好。” 韩湛嘴角一抿,又说:“以后别这样对人笑。”像个小太阳似的,那些心理阴暗的人最容易被拥有这种笑容的女孩子吸引住了。 韩湛看似正直高大,其实他心里也藏着一个肮脏的角落,他都不愿意承认,他一开始就是被宋瓷的笑容给吸引住的。 闻言,宋瓷便赶紧将嘴巴闭上,对他说了声拜拜,就转身走了。 盯着宋瓷离去的背影,韩湛眼里的温度一点点淡下去,最后变成了一片冷漠。 - 宋瓷一路睡到法国。 醒来时,巴黎正处于正午。 宋瓷下了飞机,站在机场抬头看了眼骄阳,有些不知自己身处何地的懵逼感。摇了摇头,她往脸上喷了一些保湿水,皮肤被冷水刺激了一下,这才觉得精神了些。 都均斐派的车已经到了机场,宋瓷带着龙雨坐上车,前往酒店。路上,都均斐那个叫做陶陶的女助理给了宋瓷一份剧组演员信息册,方便宋瓷提前熟悉这些同事。 宋瓷翻开演员信息册,就看到了男主演。 男主演叫做达米恩·贝尔,曾出演过一部大制作的玄幻片,在电影里出演男二号,他算是小有名气,却又远没到红星的程度。 宋瓷对外国人的名字总是记不太熟,为了方便分辨这些人,宋瓷在达米恩的名字后面,备注了一个‘达达’。 她按照这个法子,在每一位演员的名字后面都写下了一个好记的小名。 翻到第三页,宋瓷在中间位置看到了一个中国女人。那个女人穿着白色的西装,黑发染成了黄棕色,竟然是杜雪妍。宋瓷瞪大了眼睛,问陶陶:“杜雪妍也要参演这部剧?” 陶陶点了点头。 “芳...”看见杜雪妍要扮演的角色叫做‘芳’,宋瓷又问陶陶:“杜雪妍要扮演的是男主角的师妹?”这个芳,是科莱曼现实生活中的师妹,也是科莱曼的追求者之一,但科莱曼死心眼,只认定一个rain。 这个师妹注定是个单相思。 陶陶说:“是啊,上次去望东城海选,要挑选的就是这个角色。当时都导就相中了杜雪妍,而科莱曼则相中了你来演女主角。能找到你,真的是意外之喜。” 知道宋瓷是都导好友的徒弟,陶陶有意讨好宋瓷留个好印象,因此说话也比较好听。但宋瓷一颗心圈被‘杜雪妍’三个字填满了,也就没有注意到这些旁的。 她心里堵得慌,就跟吃辣椒时,发现筷子里的辣椒里中有半条虫,而另外半条已经被她吞进了肚子里的感受一样。 龙雨觉得不妙,赶紧掏出手机给韩湛发短信。 他刚拿出手机,就被一只玉手给按住。 龙雨惊愕抬头,见宋瓷冲他摇头。“这些事,就不要烦韩哥了,我会处理好。”她就不希望韩湛再跟杜雪妍这个前任有牵连。 龙雨只好点头答应,“好,我不告诉韩先生。” 宋瓷先到了剧组下榻的酒店,休息了一晚调整时差,第二天清早,换好便服与龙雨一同开车前往剧组。韩湛提前给宋瓷备好了车,仍是自己旗下的翱宇一号。 路上龙雨开车,宋瓷看自己的剧本。 宋瓷来得稍晚了一些,错过了开机仪式,她便直接去了拍摄现场。 都均斐见到她来,就让电影造型顾问将宋瓷带去试穿衣服。女主的戏份不多,到时候成片剪辑出来,总时长可能也就二十分钟左右,可服装却有十套之多,其中更有四套高级定制的奢华礼服。 那些服装,皆是按照宋瓷的身体尺寸量身打造,其风格全都与八十年代的香奈儿风格相似。宋瓷问造型师:“这些服装,是仿照香奈儿设计的?” 造型师竟说:“不是仿造,这都是八十年代香奈儿的收藏品,你手里这套黑色的套裙,是法国超模inès-de-fressange穿着走过秀的。” 宋瓷吃惊不已。 她抚摸着手里这件时尚珍宝,心里感慨不已。曾有人说过都均斐的作品是当之无愧的艺术品,每一帧每一幕都是电影海报画质。 不愧是都均斐的作品,处处皆是大手笔。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 宋瓷将每一套服装都换上,造型师觉得可以,就打了个沟。 宋瓷刚换上一套黑色的抹胸长裙,就听到有人说:“科莱曼来了!” “来的正好。”造型师拉着宋瓷从更衣室走出来,她叫住科莱曼,说:“科莱曼,我相信宋一定是最完美的女主角。” 听到‘宋’的名字,科莱曼这才抬起了头,朝宋瓷望了过来。 当看见宋瓷身穿香奈儿黑色抹胸礼服的模样后,科莱曼的瞳孔颤动起来,最后双眼朦胧。见状,造型顾问直接懵逼,宋瓷却有些心疼科莱曼。 科莱曼一定是想起了他的初恋。 宋瓷走到科莱曼的身前,说:“科莱曼,我符合你心目中rain的期待吗?”问完,想到科莱曼不喜欢被人问问题,宋瓷正想换个说法,就听到科莱曼说:“你真是天赐给我的宝物。” 宋瓷:“...” 法国人都这么浪漫的吗? 科莱曼揉了揉眼睛,转身就走了。 他来得突然,去得匆匆,像是专程过来只为瞧宋瓷一眼。 都均斐瞧见宋瓷的模样,突然朝她招了招手,“宋瓷,去台上。就穿这个衣服,我给你拍几张宣传照。”宋瓷便走了过去。 剧组今天正好在拍科莱曼第一次去乐团遇见挚友莱姆的戏份,莱姆就是电影中rain的哥哥。 一条戏拍完,都均斐让两名男演员先休息,他给了宋瓷一把小提琴,让她登台去拍摄宣传照。宋瓷拎着琴,往那台上一站,范儿就来了。 都均斐亲自掌镜为宋瓷拍了十张宣传照,然后将照片交给助理陶陶,让她拿去交给后期p图师。宋瓷将小提琴递给剧组的道具师,正要下台,就看到杜雪妍带着助理进了剧组。 杜雪妍今天穿了一件驼灰色的大衣,妩媚的长卷发披在脑后,十公分的高跟鞋踩在脚下,将杜雪妍衬得高挑细长,而又气场十足。 她的助理童心带着两个人,将咖啡发给每一位同事。杜雪妍则走向都均斐,跟他赔罪:“都导,不好意思,接受了一个采访,来的有点迟了。” 杜雪妍的名气摆在那里,都均斐也没说什么,“去换衣服。” “好的。” 杜雪妍转身就要走,突然又被都均斐叫住,“等等,女主演已经到了,你跟她在片中也有两场戏,要不要先认识一下?” 片中,rain跟科莱曼相识以后,芳跟rain有两场对手戏,对话都是绵里藏针的那种。 她们也算是一对情敌了。 杜雪妍有些惊讶,“女主来了么?在哪里?” “台上呢。” 杜雪妍抬头朝高台上望去。 台上,道具组的工作人员正在搬动乐器,来来往往间很匆忙,但杜雪妍却一眼就看见了宋瓷。原因无他,宋瓷实在是太耀眼了,她站在台上,就有种所有人都只是背景板,而她是灯光下的主角的气场。 杜雪妍一直都知道宋瓷很白,是许多女演员追求的那种自然白,但穿着黑裙的宋瓷,就真的像是极品的宋瓷,白净细腻,美不胜收。 意识到宋瓷就是电影的女主角,杜雪妍的表情略有些复杂。明明海选那天她跟宋瓷都去面试了角色,但都导却挑中了宋瓷当女主。 她败给了宋瓷。 宋瓷拎着裙边,踩着侧方的阶梯走下高台,走到杜雪妍的面前。“你好,杜小姐,我们又见面了。”上次见面,还是在《乐痴》的海选现场。 杜雪妍很快就恢复了从容,她朝宋瓷伸出右手,“你好,宋小姐。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们也能一起工作拍戏。宋小姐这是打算闯荡娱乐圈了?” 笑了笑,杜雪妍又意味深长的说:“听说宋小姐已结婚,你家那位,怎么会舍得你踏入这个大染缸?”娱乐圈是个大染缸,这是共识。 杜雪妍故意提到宋瓷家里的那位,这明显是要将韩湛拉出来搞事情。 宋瓷握住杜雪妍的手,她用最美丽的笑容,说出最伤人的话:“杜小姐,你大概还不明白,韩湛从来都不是我追求梦想路上的绊脚石。他是那种,你要飞,我就心甘情愿给你垫背,让你飞得更高的人。” 闻言,杜雪妍一张绝美的脸蛋,微微变了表情。“是、是么,那韩先生还挺大度的。”杜雪妍笑得很牵强,笑容比哭还要难看些。 宋瓷便顺着杜雪妍的话说:“我家韩哥当然大度。”玩味地睨着杜雪妍,宋瓷又道:“虽然他曾被身在娱乐圈闯荡的杜小姐伤害过,但他仍然支持我想要拍戏的决定。” 陡然从宋瓷嘴里听到自己和韩湛的往事,杜雪妍心里的震惊可想而知有多深。 她第一次在陌生人面前失去了从容之态,她声音喑哑地问宋瓷:“你知道我跟韩湛的事?”她以为,自己是韩湛永远不会对宋瓷提到的秘密。 宋瓷坦然一笑,道:“谁还没有谈过几场恋爱呢,你是韩哥曾经正大光明喜欢的人,他自然也能正大光明的跟我提到你。” “喜欢过一个人从来不是一件可耻的事,主动抛弃别人的人,才是可耻的人。杜小姐,你说是不是?” 208章 宋瓷:总有人想偷我的猫 面对宋瓷的问题,杜雪妍竟然失去了开口说话的本能。她那对卷翘的长睫翼在轻颤抖动,竟不敢直视宋瓷看穿一切的目光。 “他把什么都告诉你了...”杜雪妍感到难以置信,“怎么会呢?” 把杜雪妍的惊讶反应看在眼里,宋瓷心里难免感到快意。“怎么就不会?” 宋瓷微微向前一步,头凑到杜雪妍的脸庞,用只有彼此才能听到的音量,对杜雪妍说:“杜小姐,你知道人只有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坦然的跟自己的现任提及前任吗?” 杜雪妍咬住了红唇,一声不吭,她听到宋瓷嚣张地说:“只有在他彻底对前任释怀的情况下。” 杜雪妍猛地捏住了一双拳头。 就在这时,都均斐嗓音沉沉地在两人身后惊响起:“杜雪妍,宋瓷,磨蹭什么呢,都去换衣服!”都均斐见两人嘀咕起来就没完没了了,他脾气上头,直接开吼:“要不要我给你们开个茶馆,倒杯茶详聊?” 宋瓷抬眸朝都均斐眨了眨眼睛,俏皮地说:“都导,对待女孩子可得温柔些,你这么凶,怪不得一直找不到老婆呢。” 都均斐眼皮一跳,就想打人。 宋瓷在都均斐正式暴走之前,赶紧转身进了更衣室。杜雪妍也强装镇定,回头对都均斐说了声抱歉,这才走进她自己的更衣室。 换了衣服,杜雪妍坐在椅子上,让剧组的化妆师给她上妆。 童心在一旁整理杜雪妍的东西,他并不知道杜雪妍与宋瓷之间横着一个韩湛,就把自己观察到的事,告诉杜雪妍:“雪姐,我打听到了,这个宋瓷并不是艺人,而是望东城的第一名媛。对了,她的老公是宙斯国际的老板。” “宋瓷从来没有拍过戏,这是她第一次拍戏,一出道就能出演都导电影的女主角,我估摸着十有八九是她家那口子,往剧组里面砸了钱。” 杜雪妍心不在焉,没有说话。 童心见杜雪妍不表态,就大着胆子继续吐槽:“宋瓷命可真好,嫁了个有钱的老公,做什么都事半功倍。我们雪姐一路走来不容易,但都是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奋斗过来的,宋瓷跟雪姐还是比不得的。” 杜雪妍忽然沉下脸来,呵斥童心:“童心,慎言。” 童心一愣,见杜雪妍不悦起来,忙将嘴巴闭紧。他看了看化妆师,见这个老外一脸什么都没有听明白的样子,这才放了心。 等化好妆,杜雪妍让助理和化妆师都出去。 杜雪妍独自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盯着镜子里那么容貌无瑕的女人。杜雪妍的脑子里,反复地回响起宋瓷刚才说的那些话—— 【韩湛从来都不是我追求梦想路上的绊脚石。他是那种,你要飞,我就心甘情愿给你垫背,让你飞得更高的人。】 杜雪妍多聪慧的人,怎么可能听不到宋瓷的话外音。宋瓷是在告诉杜雪妍,你当做绊脚石累赘一样抛弃的人,其实是会奋不顾身去助你成功的人。 是她错把靠山当累赘给一脚踢走了。 宋瓷这个人吧,你可以说她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仗着年轻貌美就恃美行凶,但就凭她先所有人一步得到了韩湛,她就赢了! 杜雪妍收敛好所有的情绪,拿出演员该有的态度,全身心投入电影拍摄工作中。这是她从歌坛转战演艺圈的第一部戏,她绝对不能演砸了! 杜雪妍本以为在接下来的工作中,宋瓷会给她穿小鞋,或是故意跟她作对。毕竟她现在可是宙斯国际的老板娘,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她真要对杜雪妍做点儿什么,也是办得到的。 可出乎意料的是,那之后宋瓷真的就把杜雪妍当做一个普通的同事,没有再挑衅过她,也没有讽刺过她。 杜雪妍警惕了一段时间,见宋瓷每天不是在练琴,就是在琢磨戏份,也就放了心。 宋瓷这是第一次拍戏,真的就是一只毫无拍戏经验的小菜鸟,她不会走位也不会演戏。而且因为rain从小就生活在英国的关系,电影里rain会说一口纯正流利的伦敦腔英语,而宋瓷开口说的却是一口美式英语。 发现宋瓷语言上的短板后,都均斐特意给她找了一个会讲一口伦敦腔英语的老师。宋瓷全天跟组,不拍戏的时候就跟着老师练习台词发音,搞得嗓子都有些哑。 好在龙雨准备周全,每天都给宋瓷泡了胖大海茶,宋瓷渴了就喝上一口,嗓子保护的倒还算好。 同她一样,杜雪妍也遇到了想同的问题。 不仅宋瓷是个菜鸟,第一次尝试拍电影的杜雪妍也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去,她也不会讲英式英语。但杜雪妍有过拍摄mv和综艺的经验,她演技虽然不好,但很会找镜头感,这点还是要比宋瓷强。 这天,杜雪妍不拍戏时,手握着剧本跟老师一起练习了一个多钟头的台词。练完,她拧开矿泉水正要喝,这时,一只白净的手忽然伸了过来。 那只手中握着一只灰色的保温杯。 杜雪妍侧头望着身旁的宋瓷,表情略显不解。 宋瓷将保温杯塞到杜雪妍手里,面无表情地说:“胖大海茶,喝了对嗓子好。别到时候嗓子哑了,影响剧组的拍摄进度。” 犹豫了下,杜雪妍才捏住了那个保温杯。“谢谢。” 宋瓷唇角一勾,说:“你杯子里的胖大海是我助理买的,我杯子里的胖大海是韩哥买的。” 杜雪妍:“...” 她心中郁闷,却又哭笑不得。“怎么的,跟我炫耀?”杜雪妍发现宋瓷这人真的挺有意思,按理说她俩这关系,就该老死不相往来才对,但宋瓷却主动跟她搭了话。 宋瓷点了点头,“是啊,跟老公的初恋炫耀我老公对我的疼爱,这感觉真的爽爆了。”宋瓷故意冲杜雪妍眨了眨眼睛,说:“可惜了,你体会不到。” 杜雪妍拧开杯子喝了一口,胖大海并不好喝,但她也不嫌弃。 “宋瓷。”杜雪妍突然叫住了宋瓷。 宋瓷低头凝视着杜雪妍,“有话要说?” 杜雪妍:“宋瓷,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你说说看。” 杜雪妍了然道:“韩湛是宙斯国际ceo的身份公布开后,你担心我知道他如今混得很好,会后悔,会扭头来吃回头草。” 宋瓷揉了揉翘鼻,没吭声。 见宋瓷没反对,杜雪妍反倒是笑了。她的笑声很平和,没有嘲笑与讥讽。“我的确后悔了。” 宋瓷表情微变。 果然啊... 宋瓷表情不善地告诉杜雪妍:“杜雪妍,不是你后悔了,回头看一看,那个人还会在原地等你。人长了腿都是会走的,你走了别人也会走。你后悔了,也没有用。” 这话着实伤人,杜雪妍美丽的脸颊上也蒙了一层灰色。 她摇了摇头,才说:“我后悔了,不是因为韩湛如今辉煌腾达了,而是后悔我不该在韩湛人生最灰暗的时刻抛弃了他。” 金钱名利,杜雪妍已经拥有,嫁给有钱人跟嫁给普通人,对如今的杜雪妍而言,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她足够富有,她就是自己的女王,她根本就不需要再找一个强大的靠山。 杜雪妍真正后悔的,是曾经那样伤害过韩湛。 “当年,是我主动追求的韩湛。在那样的情况下狠心跟他分手,也的确是我对不住他。宋瓷,你对我有敌意,我能理解。” 宋瓷眉心一跳,冷笑着说:“那你很厉害嘛,主动追了他,追到手了,又主动甩了他。”她就特别心疼韩哥。 听到宋瓷的讽刺,杜雪妍也只是一笑而过。 “宋瓷,你不必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敌意,你也放心,我不会再去骚扰韩湛。当年韩湛入伍,我独自去音乐学校求学,那时候聚少离多,我们的感情本就岌岌可危。就算那时没有分手,后来也会分手。只是我们分手的样子太难看了,所以回想起来未免就觉得愧疚,遗憾。” 杜雪妍这些话,是剖心之言。她想,如果能重来一次,她一定会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跟韩湛提出分手。那样,说不定他们还能笑着祝福彼此。 宋瓷闷闷地呵笑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晚上回到酒店,宋瓷把杜雪妍说的那些话翻来覆去的琢磨了几遍,心里还是信不过杜雪妍。宋瓷睡不着,就打开微信联系上宋翡。 宋翡那边天还没亮,被宋瓷吵醒,宋翡头顶笼罩着一股低气压,也不说话,就那么面无表情地望着宋瓷。 宋瓷咳了一声,故作委屈的跟宋翡告状,说:“姐,我遇到了韩湛的初恋。” 宋翡眉头微挑,“你们打起来了?” 宋瓷摇头,“打什么打,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打架未免太难看。” “蠢货。” 宋瓷被宋翡骂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宋瓷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那鬼灵精怪的样子让宋翡看了只觉得好笑。“行吧,说说,找我做什么。” “姐,你是不是认识黑客?” 宋翡撩开眼皮子,懒洋洋地看了宋瓷一眼,才说:“怎么?” “姐,你帮我查查杜雪妍最近一周的网页跟社交软件浏览记录呗。”杜雪妍说她不爱韩湛了,宋瓷对此是保持着怀疑态度的。 她韩哥人帅魅力足,谁沾染上了都会惦记,她不信杜雪妍真的对韩湛没有感觉了。 宋翡忍住想要家暴妹妹的冲动,丢下一句:“睡了!”然后就挂了电话。 宋瓷以为宋翡是拒绝了自己的要求,她睡觉前还在心里把宋翡嘀嘀咕咕地骂了几遍。第二天早上,宋瓷准时起床收拾妥当,随龙雨一起去剧组。 去的路上,宋瓷这才得空拿出手机。 一打开微信,看到宋翡发来的十多条截图留言,宋瓷顿时精神了。 她打开图片,就发现那些截图上的浏览记录,全都是跟韩湛有关的。其中,还有几张qq空间相册的截图,相册里面,全都是高中时候韩湛的模样。 宋翡:【恭喜你,你男人的前任好像还对你的男人念念不忘。瞧瞧,高中时候的照片都还留着呢,还反复看过呢。】 宋翡:【小蠢货,遇到这种情况,要么就大方的把你男人送给对方,要么就弄死对方。二选一,别手下留情。】宋翡不愧是宋翡,做事干脆绝不拖泥带水。 宋瓷:! 杜雪妍这狗东西,演技还真不错,若不是宋瓷对她韩哥魅力了解至深,说不定还真的就信了杜雪妍昨日的鬼话连篇! 宋瓷这次十分赞同宋翡的观点。对付情敌,要么成全,要么弄死。 将韩湛拱手送人,那是不可能的,她宋瓷吃到嘴里的肉,还能被人强行扳开嘴巴抠出来?舍不得把韩湛送出去,那就只能弄死杜雪妍了。 宋瓷心思莫测地来到剧组,就看见了杜雪妍。 杜雪妍已经换上了戏装,她笑着朝宋瓷扬了扬手里的保温杯。“昨天谢谢你,喝了胖大海后,晚上睡了一觉,今天嗓子就好受多了。” 杜雪妍一副优雅亲切的样子,看得宋瓷频频皱眉。 见宋瓷态度冷淡,表情恹恹儿的,杜雪妍以为宋瓷是生病了。“怎么了,你不舒服?” 宋瓷摇头,说:“我养了一只猫,那只猫特别招人疼爱,我身边有个认识的人,嘴上说着不喜欢我的猫,暗地里却时时刻刻策划着该如何偷走我的猫...” 宋瓷锐利深邃的眸,落在杜雪妍微微变了表情的脸上,她问杜雪妍:“杜小姐,你说我是该把我的猫拱手送人呢?还是该把那个偷猫贼弄死呢?” 杜雪妍不傻,她听懂了宋瓷的暗示。“宋瓷,你还是认为我对韩湛念念不忘?”周围的外国人也听不懂中文,杜雪妍就直接用正常的音量跟宋瓷谈话。 宋瓷一脸冷漠,“你心里怎么想的,你自己知道。”宋瓷将杯子里的胖大海倒进了垃圾桶,她说:“杜雪妍,别抢我的人,代价你付不起。” 那之后,宋瓷与杜雪妍就没有再讲过话。 宋瓷是个话痨,片场没有能跟她聊天的人,宋瓷没事做的时候就玩游戏。宋翡最近爱上了吃鸡,开始几天还带着宋瓷抢地盘,但宋瓷是个游戏黑洞,一个炸药包丢出去,能把自己跟宋翡一起炸死。 宋翡服气了,后来就拒绝再带宋瓷玩了。 没人带宋瓷玩游戏后,宋瓷就自己玩起了贪吃蛇,这天,宋瓷把自己玩贪吃蛇破纪录的截图发到了朋友圈。 韩湛看到这条朋友圈,可以想象到宋瓷在那边有多无聊。他看了看日历,距离宋瓷离开,已经十八天了。 是时候去看看她了。 - 这天下午,夕阳斜挂在西边的天空,将城市的轮廓拉得很长,让这座繁华都市都变得慵懒起来。 剧组这天来到巴黎音乐学院取景拍摄。 宋瓷穿着一条泡泡袖短衫,一条牛仔短裤,坐在学院一颗大树上,晃荡着一双白皙匀称的小腿。科莱曼的扮演者达米恩盯着树上的人,表情有些痴迷。 都均斐拍了拍达米恩的肩膀,“少看,人家有老公。” 达米恩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盯着宋瓷那张年轻靓丽的脸颊,问都均斐:“宋看着很年轻的样子,有二十了吗?” “快23了。” “你们中国人就是年轻。” 都均斐担心达米恩对宋瓷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又提醒他:“她的老公是你惹不起的人,别动不该有的心思。” 都均斐都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达米恩再意识不到这事的严重性,就枉为艺人了。他压下心里那点悸动,自欺欺人地说:“我没别的想法,只是觉得她很可爱。” 都均斐咬着烟,闻言不置一词。 “行了,要开拍了。” 这场表白戏份,是非常重要的一场戏,都均斐得以科莱曼的视角去拍摄宋瓷。在科莱曼眼里的rain,就是完美的天使,没有一处瑕疵。 因此,这场戏,必须拍得完美。 都均斐最擅长拍摄人物,这段戏他得亲自掌镜。 宋瓷已提前记熟了分镜,也跟都均斐讨论过拍摄时需要注意的走位。真拍摄的时候,宋瓷的表现竟超乎了都均斐的预期。 夕阳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宋翡的发丝与身上,光线点点,她像是只存在于梦中的天使。宋瓷微微歪着头,俏皮地望着镜头。这个时候,宋瓷的眼里有光,因为她看见自己的意中人正踱步走来。 都均斐将镜头推近了一些,宋瓷的脸在镜头中越放越大。宋瓷皮肤瓷白细腻,双眸神态令人心醉,在镜头的捕捉下,那双眼睛格外地抓人心。 这幅美景,别说是达米恩了,就是都均斐也感到心动。当然,他的心动是从艺术角度出发,无关爱情。 “cut!” 这条长镜头是一次性过。 接下来,便是拍摄宋瓷从树上掉下来,被科莱曼接住,两人第一次亲吻的戏了。 开机前,韩湛九层往剧组投资了不少钱,要求只有一个—— 宋瓷不能有吻戏。 但都均斐很有骨气的拒绝了韩湛的要求,他觉得这场吻戏至关重要,删减了就失去了电影的味道。面对固执的都均斐,韩湛也没有办法。 当韩湛低调地出现在拍摄现场时,宋瓷正好在拍那条吻戏。 为了不影响宋瓷拍戏的状态,韩湛就蹲在剧组工作人员的后面,他望着在夕阳下与陌生男人接吻的宋瓷,心里酸的直冒泡。 杜雪妍听说宋瓷今天要跟达米恩拍吻戏,她特意留了下来,想要看个热闹。她坐在导演都均斐的身旁,看宋瓷的表演。见镜头中宋瓷那张脸依然完美无缺,杜雪妍不得不感慨年轻真好,皮肤也好。 跟陌生人接吻,宋瓷总是找不到感觉。 拍摄第一遍,直接ng。 ng就意味她还得再跟达米恩亲吻一遍,甚至是很多遍。宋瓷心里有些焦急,她找不到状态,她急得脸蛋都有些红。 达米恩倒是善解人意,安慰她:“宋,你不要有心理负担,第一次拍吻戏,大家都会ng的。” “不好意思。”宋瓷偏头对都均斐说:“都导,能让我打个电话吗?” 都均斐挑了下眉,笑她:“给你老公打?” 宋瓷红着脸,默默地离场。她走到人少的地方,做了一个深呼吸,方才拿出手机,找到韩湛的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听。 “瓷宝。” 听到韩湛醉人的嗓音,宋瓷就觉得委屈。“韩哥。”她说话声音都多了一些鼻音。 韩湛站在人群后方,望着远处那个躲起来打电话的女孩子,心里就生出了一丝疼惜。“哭了?”韩湛一步步朝宋瓷所在的位置走过去,声音很轻地问道:“受委屈了?” 宋瓷自然不会把自己这边遇到的问题告诉韩湛,让他工作时间分心。“不是,就是拍戏遇到了一点问题,总ng,想听听韩哥的声音,找找灵感。” 韩湛:“怎么找?” 宋瓷揉了揉鼻子,说:“你随便说点儿什么吧。” 韩湛说:“那你转身吧,灵感就站在你的身后。” 宋瓷:? 她好像听到了韩湛的声音。 “怎么不转身?”韩湛的声音现在宋瓷身后响起,接着才在听筒里面响起。 宋瓷捏着手机,愕然地转过身来。 一转身,便跌进了一个坚强宽厚的怀抱。 宋瓷闻到了熟悉的木质冷调香水的气味,她诧异地抬头,茫然无措的双眼,直接望进那双灰蓝色深邃的眼眸中。宋瓷睁大了眼睛,“韩哥...” 宋瓷用手捂住嘴,眼睛里突然就涌满了泪水。 韩湛将她按在怀里。“嘘,这么多人看着呢,哭的话会不会很丢脸?” 宋瓷双手拉开韩湛的大衣,将小脑袋埋在韩湛的怀里,偷偷地哭了半分钟。再抬起头来,宋瓷的脸上泪水还未干,嘴角却噙着笑。 “你来多久了?” 韩湛说:“从你从树上掉下来,被那个男演员接住的时候,我就到了。” 宋瓷微微脸红,“那你也看到了我跟他接吻的样子了?” 闻言,韩湛眼神就有些不悦。他用力地擦了擦宋瓷的嘴唇,这才问道:“找不到感觉?拍不好吻戏?” “嗯。韩哥,我突然就后悔了,也许我根本就不该来拍戏的。”宋瓷有些埋怨沈渝北,她说:“老师的主意不一定就是对的,我这么厉害,凭我的真本事,照样能在小提琴国际比赛上大放光彩。” 但人不能言而无信,签了合同,宋瓷就得把这部戏拍完。 韩湛说:“这部剧拍了对你有好处,已经开始了,就没有半途放弃的做法。” “我知道。” “来,韩哥帮你找找感觉。”韩湛直接捧住宋瓷的脸,低头,先是很轻地碰了一下宋瓷的嘴唇。 分开后,韩湛告诉宋瓷:“记住,你亲吻的对象是个自闭症,他对这个世界是充满了恐惧与不自信的。亲吻,对他来说是种陌生的事,接受新鲜事物需要一个过程。” “先轻轻地吻一下,试探他的反应。” 宋瓷认真地听着,嗯了一声。 韩湛又低头,这一次,他的吻变得大胆了一些,然后,他们唇齿相交... 再次分开时,宋瓷的脸是红的,心跳是迅速的。 她听到韩湛嗓音温柔地教导自己:“只要是爱情,都会让人怦然心动。科莱曼是自闭症,但他也是人。当他跟rain接吻的时候,是会脸红心跳的。” “试着像亲吻爱人一样去亲吻对方,而不是想着要完成任务。” 言尽于此,韩湛便让宋瓷在原地休息几分钟,自己好好找找感觉,他则回到剧组并不惹人注意的角落里去继续蹲着。 过了三分钟,宋瓷回来了。这一次,她的态度明显变了,并且主动告诉都均斐她已经准备好了。 都均斐点了点头,重新拍摄亲吻这一段戏。 老实说,都均斐没指望这一条能直接过的,但宋瓷就跟吃了神丹妙药一样突然变得通透起来。会演戏了,也会找镜头了。 当她踮起脚,小心翼翼地吻住达米恩的时候,都均斐就有种穿梭了时光,亲眼目睹到三十六年前,科莱曼与rain在树下初吻时的场面。 整个拍摄现场都静悄悄的,只有达米恩的心跳紊乱了,失去了节奏,每一次的跳动都不受他的控制。 “cut!” 宋瓷身子退后半步,她仰头冲达米恩浅浅地笑了下,便转身去找韩湛了。 韩湛直接拉着宋瓷的手去了厕所,他跟变戏法一样从兜里掏出一支牙膏,和一支牙刷。“刷个牙。”韩湛贴心地将牙膏挤在牙刷上,递到宋瓷手里。 宋瓷目瞪口呆。 “韩哥占有欲这么强吗?”宋瓷鞠了一捧水,漱了漱口,这才接过牙刷认认真真地刷了起来。刷完牙,韩湛又用湿纸巾将宋瓷嘴角的水渍擦干净。 将纸巾丢到垃圾桶,韩湛突然捧着宋瓷的脸,将她抵在墙壁边上亲吻。 咚咚咚—— 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 有人来了。 宋瓷慌忙地去推韩湛,但韩湛仍然摁着她在墙角亲吻,强势而又霸道。宋瓷直接闭上眼睛,仿佛自己闭上双眼看不见别人了,别人也就看不见她了。 “雪姐,没看出来,宋瓷的演技还不错...呃!”童心忽然脚步一顿,回头对杜雪妍小声地说:“有人在厕所里接吻。” 杜雪妍推开童心,说:“没事,他们接吻,我上厕所,互不打扰。”杜雪妍走了进去,就看到洗手池旁边的墙边上,一个男人正摁着一个女人在接吻。 男人很高,女孩子并不矮,但在男人的怀抱里,就显得特别娇小。 杜雪妍觉得那女孩子的身影有些眼熟,她多看了一眼,这时,正好宋瓷转过脸来,闭着眼睛来换气。 看清楚宋瓷的模样后,杜雪妍脚步骤然停了下来。 女人是宋瓷,那... 杜雪妍慢慢挪开目光,盯着那个背影健硕而又高大的男人。 那个男人穿着黑色的羽绒服短外套,修身的西装长裤下藏着一双笔直有力的长腿,少年时候的韩湛体型纤细劲瘦,成年期的韩湛,则更像是一只雄壮的猛狮,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充满了力量感。 杜雪妍心里一阵难受。 原来韩湛跟宋瓷接吻的时候,竟然是这么狂野纵情的。 在这里看见自己的初恋男友和他老婆接吻,杜雪妍心里并不好受。杜雪妍下意识转身要逃走,就在这时,韩湛突然转过身来,“谁?”他锋利逼人的眉宇之间满是被人扰了好事之后的戾气。 杜雪妍步伐更快了。 宋瓷睁开眼睛,瞧见一个匆匆逃走的背影,她说:“我去上个厕所,韩哥去外面等我。” “要多久?” “两分钟吧。” “好。” 韩湛松开宋瓷,看着宋瓷进了女厕所,他这才将宋瓷用过的一次性牙刷和牙膏都丢进了垃圾桶,转身走出厕所。 他盯着不远处那道仓皇逃走的背影,眯起了眼睛。 “杜雪妍?”韩湛直接叫住了杜雪妍。 杜雪妍脚步骤然停下。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 她犹豫了下,最后还是转过身来,朝韩湛故作镇定地招了招手。“韩湛,你来探班啊?” 韩湛朝她走过去,隔着半米的距离站定,低头问她:“有空聊聊吗?” 杜雪妍点了点头。 “外面有家咖啡厅,我们去那里谈吧。” 闻言,杜雪妍则朝厕所方向看了一眼,她说:“你不等宋瓷?” “没关系,我让助理等会儿接她。” “...好吧。” 两人徒步走出学院。 路上,韩湛给宋瓷打了一个电话,杜雪妍听到韩湛声音温柔地跟电话那头的宋瓷讲道:“瓷宝,我遇见了杜雪妍,有点事要跟她聊聊。你等会儿跟龙雨先去车里等我,我们谈完再过去找你。” “嗯,好。” 韩湛挂了电话,抬头看见了咖啡店,说:“就这家吧。” 杜雪妍没有异议,同韩湛走进咖啡馆。 韩湛问杜雪妍:“你想喝什么?” 杜雪妍说:“你忘了,我只喝摩卡。” 闻言,韩湛点了一杯摩卡,又给自己点了一杯冰美式。等服务生走,韩湛才说:“这么多年了,我早就不记得了你爱喝什么咖啡了。”就像是曾经对杜雪妍的那份喜欢,也早就忘记了。 杜雪妍表情有些难看,像是要哭了,但她一直忍着。 咖啡还没好,杜雪妍觉得尴尬,她主动找话题跟韩湛聊,便说:“宋瓷,今还没满23岁吧,这么算来,她比你小了十岁。” “嗯。其实我跟宋瓷早就认识了。在我们还没分手之前。” 杜雪妍表情突然僵住。“什么意思?”他们八年前就分手了,八年前宋瓷才多大?“宋瓷那会儿,还是个未成年吧,韩湛你...” “你想歪了。”韩湛止住杜雪妍的臆想,他说:“我的确是在我们分手前认识的宋瓷。我跟宋瓷第一次见面,是在碧江。” 听到碧江这个地名,杜雪妍脸上红润之色淡了一些。碧江,那是让韩湛断了两根手指,断了梦想的地方。 韩湛告诉杜雪妍:“我的手指,就是在救宋瓷的时候,被水泥板压断的。” 杜雪妍愕然地问道:“宋瓷就是你救的那个孩子?” “嗯。” 服务员将咖啡端了上来。 韩湛捏着冰美式,并没有喝。喝惯了养生热茶,韩湛已经喝不惯咖啡了。他转着咖啡杯,自顾自说:“杜雪妍,你不要觉得愧疚我,也不要对我旧情未了。” 无视杜雪妍将要破碎的表情,韩湛冷酷地道出一个事实:“我现在过得很好,也有另一个人比当年的你更爱我。” 杜雪妍嘴唇动了动,半晌后才喊了一声:“韩湛...”这一声韩湛,包含爱意与不甘,以及悔恨。 “韩湛,如果...” 杜雪妍盯着摩卡上面的拉花,她羞愧而脸红,声音很轻地说道:“如果没有宋瓷的出现,如果我主动回到你的身边,你还会接受我吗?” 韩湛像是猜到她会问这种愚蠢的问题一样,表情并没有变化,仍是那副冷漠自持的模样。他说:“杜雪妍,你可能忘了,在我们确定恋爱关系的那个晚上,我曾说过,我最讨厌被人愚弄,玩弄感情的人,让我恶心。” 凝视着杜雪妍那张漂亮绝美的脸,韩湛语气冷漠地反问她:“我是贱还是蠢,我为什么要再去接受一个让我恶心的女人?就好像是一只蛆虫,你明明很恶心它,你还要假装去爱它,那是跟自己过不去。” 杜雪妍一直都知道韩湛是个冷漠无情的人,当年她花了一年的时间,才逐渐打动他的心。如今多年过去,曾经韩湛那颗会为她软化的铁石心肠,再度变得坚硬起来。 她早就不是韩湛心里最特殊的那个女孩了。 杜雪妍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她还是那个自傲的女孩子,她自欺欺人的认为韩湛就该对她念念不忘,毕竟,她可是娱乐圈公认的男神收割机。不知道有多少男士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杜雪妍咬着唇,不甘心地问韩湛:“既然这么讨厌我,这么不愿意看见我,那你还来见我做什么?韩湛,私下里单独见我,你就不怕你家那个小醋精误会?” 并未被杜雪妍的话激怒,韩湛推开那杯冰美式,他双手交握着放在桌面上,静静地凝视着杜雪妍。 被韩湛这样盯着目不转睛的看,杜雪妍发现自己那颗早就不会再轻易为一个男人悸动的心,突然乱了起来。这么多年来,能让杜雪妍芳心大乱的人,从来都只有一个韩湛。 “我来见你,是要跟你要回一样东西。”韩湛说。 杜雪妍下意识问道:“你、你要什么东西?”她开始在脑海里清算曾经韩湛送给她的那些东西,其实都不是些值钱的玩意儿。 韩湛说:“以前热恋时,我曾对你许下过一个承诺。我承诺你,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不管你做错了什么,只要你认真道歉,我就会原谅你。” 韩湛身子微微往前靠近了一些,他告诉杜雪妍:“现在,我要收回那个承诺。” 再精致的妆容,都遮不住杜雪妍脸色的苍白。 她握着咖啡杯的手开始发抖。她不禁问道:“若我,不答应呢?”问完,杜雪妍便看到韩湛的目光瞬间冰凉下来,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见状,杜雪妍心都凉了。 她听到韩湛说:“那我,会动用所有我能使用的权利,将你在全世界封杀。你所在乎的,所拥有的,都将离你而去。” 杜雪妍还不服气,怒目瞪着韩湛,骂他:“韩湛,你以为你有钱,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他怎么能这么对她!他以前明明是很纵容她的! 杜雪妍的愤怒落在韩湛眼里,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韩湛唇抿着,竟显得薄凉。 再开口,他口吻冷漠地讲道:“你突然决定拍戏的原因,并不像你在采访中说的想要尝试不同的新鲜事物那样冠冕堂皇。而是因为你得了喉癌,你必须尽快做手术。而一旦你做了手术,到时候声带势必会受到影响。不能再唱歌的你,当然只能抓紧时间尽快转行。” “督导现在执导的这部电影,是你转行是否成功的关键点。你现在根本就没有回头路走。杜雪妍,我要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你确定还要跟我硬碰吗?” 209章 神秘莫测的大佬 韩湛从来就不是个好人,做个不挑战法律的爱国的中国人,是外公花了十多年时间才植入韩湛心里的种子。 但韩湛,他是爱德华的孩子,他天生就是冷漠残忍的。他见过的善与恶,是杜雪妍无法想象的。如何精准杜雪妍的七寸,对韩湛来说轻而易举。 杜雪妍气得眼睛都红了。 她双手死死地捏住咖啡杯,咬着银牙问韩湛:“韩湛,就为了让你的小娇妻安心,你就要对我赶尽杀绝。我们好歹爱过一场,你真的狠心至此吗?” 杜雪妍不相信韩湛会是这样的的人。 闻言,韩湛许是想起了少年时期两人相爱的时光,他眸中冷色不知不觉软弱了一些。 见状,杜雪妍松了口气,趁热打铁,又说道:“韩湛,你都结婚了,就算我对你还抱有妄想,也不会做出格之事,更不会主动去惹宋瓷不快。我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我也很爱惜自己的羽毛。” “至于你说的那个承诺,我还给你就是。”她对韩湛绽放了一个魅惑人心的灿笑,笑起来时眼睛微弯,眼里有迷人的光彩。“韩湛,做不成情人,我们还是可以做个朋友的吧。” 韩湛望着杜雪妍那勾人的笑容,不仅没有立马点头答应,眼神反而突然变得冷漠起来。他说:“只有余情未了的旧情人才会做朋友,你跟我之间,就没必要做朋友了。” 闻言,杜雪妍的笑容僵在了脸颊之上。 她眼睁睁看着韩湛推开咖啡杯站了起来,站起来的那一瞬间,杜雪妍突然惊觉韩湛是那样高大,胸膛是那样的宽厚,给足了人安全感。 恍惚间,杜雪妍又听见韩湛说:“杜雪妍,不要去惹宋瓷,也不许惦记我。还想当你的大明星的话,就安分守己一些。别惦记我,没结果。” 韩湛目光穿过窗户,朝咖啡店外马路边上站着的美丽女人点了点头。杜雪妍缓慢地转过头去,就看到夜幕降临下,宋瓷在对韩湛挥手。霓虹夜灯为衬,宋瓷比巴黎繁芜的夜晚更妩媚动人。 杜雪妍紧紧捏住了咖啡杯,余光瞥见韩湛从自己身侧大步走出去,笔直且坚定不移地走向了那个叫做宋瓷的女孩子。直到他们的车子走远,杜雪妍这才低下头,望着面前的桌面,逐渐朦胧了双眼。 原来,被喜欢的人往心口上插刀子,是这么难受的一件事。 - 一坐进车子,宋瓷就直白地开口盘问韩湛。“韩哥,你跟杜雪妍说了什么?”她这人眼里容不下沙子,心里好奇一件事,就一定要问清楚。 韩湛就知道宋瓷会追问这事。 他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将手机递到宋瓷的手心,“我录音了,你自己听吧。”怕宋瓷会疑神疑鬼,韩湛特意录了音。 宋瓷有些吃惊。 “你还录音了?” 韩湛点点头,这才说:“背着你去见我的前女友,录个音,对你对我都好。”韩湛承受不起任何可能会让宋瓷误会,会失去宋瓷的风险。 宋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突然说:“韩湛,当你的前女友真惨。”韩湛对杜雪妍拎得清,宋瓷的确很开心,可一想到韩湛能对自己昔日爱过的人这样冷酷无情,宋瓷又觉得可怕。 知道宋瓷在怕什么,韩湛偏过头来对她说:“所以,你就乖乖的一直做我的现女友就好了。” 宋瓷心境复杂地点了点头。 她从包里掏出耳机,打开录音文件。 听完韩湛与杜雪妍的对话,宋瓷感到快意的同时,也忍不住在心里为杜雪妍点燃一颗蜡烛。 多惨的前任啊。 在一家口碑不错的老餐厅吃了晚餐,宋瓷跟韩湛又一起去老佛爷商场逛了一个多小时。 宋瓷是时尚穿搭博主,每年新款上市她都要买大量的服装跟鞋包,很多衣服穿几次就排不上用场了。为此,宋瓷特意给自己开了一个咸鱼账号,专门用来二次售卖穿过的品牌服装或是鞋子包包。 韩湛跟龙雨两人老老实实的跟在宋瓷身后拎东西。 回到酒店,宋瓷坐在地毯上清理自己的战利品。“韩哥,这个是给你买的。”宋瓷将一个精致的盒子丢给韩湛。 韩湛一把抓住盒子,低头一看,目录惊讶之色。“爱彼手表?” “嗯。” 韩湛打开盒子,瞧见盒子里面腕表的模样,眼里闪过一抹喜爱之色。 宋瓷为他挑选的是爱彼家皇家橡树系列超薄陀飞轮腕表,表盘是烟熏蓝色,有种内敛低调的奢华,非常适合韩湛的个性。 韩湛迫不及待的将手表取出来,戴在手腕上。他走到镜子前仔细打量了一番,对它有种爱不释手的喜欢。“瓷宝,很好看。” 宋瓷笑了笑,说:“我精挑细选的,当然适合你。” 宋瓷将衣服全部整理好后挂在柜子里,她把明天要穿的衣服单独放到一边,这才去洗澡。洗完澡,宋瓷穿着精心准备的睡衣从浴室里走出来,却发现韩湛已经倒在床上睡着了。 宋瓷轻手轻脚走到床边,将韩湛睡着后还皱着的眉宇抚平。 为了来见自己一面,他这几天一定是忙坏了吧。 半夜里,宋瓷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觉得喘不过气来。她皱了皱眉,睁开眼睛 怪不得会觉得喘气困难。 “韩哥,你怎么醒了?”宋瓷打开壁灯。 韩湛用手蒙住宋瓷的眼睛,他说:“不好意思,昨晚太困了,睡着了。”尽管睡着了,韩湛心里一直惦记着他的小点心。半夜里醒来,见宋瓷穿得漂漂亮亮的睡在自己身边,韩湛决定先做个畜生。 宋瓷被盖住眼睛,她双手抱住韩湛的胳膊,问他:“盖着我眼睛做什么?” 韩湛:“你眼神迷迷糊糊,我觉得我在犯罪。” 宋瓷:“...” 拿掉韩湛的手,宋瓷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 宋瓷突然推开韩湛,“等等,仪式感还不够。” 韩湛被推得坐在床上,他歪着头,有些哭笑不得。 宋瓷冲韩湛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仪式感不能少,你等会儿。”说完,宋瓷还把房间的灯全部关了。 屋子里突然又暗了下来,韩湛愣了下,好奇地问宋瓷:“你早搞什么东西?” 宋瓷:“韩哥不许偷看,我要准备一下,准备好了就告诉你。” “行,你准备好了告诉我。” “嗯。”宋瓷摸黑走出了卧室。 韩湛听到了拉链合上的声音,他动了动耳朵,问宋瓷:“还没好吗?” “马上就好。” 韩湛嗯了一声。 约莫过了两分钟,韩湛听到宋瓷说:“可以了韩哥。”她的声音变得很小,像是从一个密闭的空间里传出来。 韩湛睁开眼,打开灯,没在房间看到宋瓷。 他先去了厕所,然后打开了衣柜,统统没有宋瓷的身影。韩湛皱眉来到小客厅,小客厅里陈设简单,韩湛一眼就把屋子里的摆设尽收眼底。 他的注意力最后被地上的行李箱夺走了。这个行李箱是韩湛今天带过来的,32寸的,很大。韩湛蹲下行李箱前,他咳了一声,说:“我要开箱了啊!” 宋瓷没做声,还故作神秘的保持着安静。 韩湛觉得好笑,他将行李箱拉链慢慢拉开,一块黑色的真丝面料便从箱子的缝隙里掉了出来。韩湛拽着宋瓷的裙子拉了拉,说:“看,我抓住了一只小老鼠。” 宋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听到小声,韩湛这才将箱子的拉链彻底打开。 然而,待他看清楚箱子里宋瓷的姿势后,笑容忽然收了起来。 宋瓷蜷缩着双腿,很委屈的躺在箱底,她的手里却拿着一张a4纸。纸张上,是她匆匆用钢笔写下的一段话,上面写着—— 我愿做一颗糖,弥补你儿时吃的苦。 愿你余生璀璨如星河。 韩湛,生日快乐! 大概是年纪越来越大,人的心就越来越容易被感动。就那么简简单单几句话,竟然把韩湛给感动到了。韩湛眼眶微微发热,他用手按住额头,有些无奈地喟叹道:“宋瓷啊,你怎么就这么招人疼呢?” “不然怎么担得起‘瓷宝’这个爱称?”宋瓷朝韩湛抬起双臂,撒娇说:“快把我抱起来,这样不舒服。” 韩湛将他的礼物从行李箱里抱出来。 抱着宋瓷直接走进房间,韩湛将宋瓷放在床上,他说:“现在,我要拆我的礼物了。”这一个晚上,韩湛要宋瓷的时候特别温柔,温柔得像是窗外的月色。 温存之后,韩湛抱着宋瓷的腰,右手抚摸着宋瓷的小腹,指尖在她小腹上面轻轻地点着玩。他问宋瓷:“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宋瓷在他怀里动了动,说:“我早就知道了,我刚到巴黎就去百货楼给你买了一块腕表寄回国去。按理说,今天就该到了。” “是么?”韩湛说:“坐飞机手机一直关着机,快递公司可能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韩湛又问宋瓷:“地址写的哪里?” “你公司。” “我问问助理有没有收到。” 法国这边是夜里三点半,望东城正好是上午。韩湛给助理打了个电话,助理告诉韩湛今天上午八点半钟的确帮他签收了一个快递,就放在他的办公室。 闻言,韩湛叮嘱助理:“将那个快递收好,不许弄丢了。” “好的韩先生。” 挂掉电话,韩湛将宋瓷搂得更紧。“以后我的每一个生日,你都要陪着我,瓷宝。” 宋瓷点了点头,想到什么,又说:“我希望,明年你的生日,咱家还能再添一个人,他得跟我一起陪你过生日。” 韩湛想象着那副画面,心中一阵悸动。“好。我们如果有了孩子,不管男女,小名都叫伴伴,你说好不好?伴伴,希望他平安健康,能陪伴我们一辈子。” 这小名深得宋瓷喜欢,“好,就叫伴伴。” 两人说着话,最后睡意袭来,宋瓷先睡着了。 抱着宋瓷,韩湛盯着她看了许久,在天快亮的时候才睡了过去。 第二日,宋瓷跟剧组请了假,陪韩湛去吃遍巴黎的美食。 第三天,宋瓷得工作了。 她去拍戏,韩湛也正大光明陪伴在她身侧。这次,韩湛特意穿了一身高级定制的黑色西装,打上领带,一副高冷尊贵的霸道总裁范儿扑面而来。 达米恩第一次看见宋瓷的丈夫,就被她丈夫那身强大气场给震住了。以至于拍戏的时候,达米恩总有些放不开,ng的次数都多了几遍。 韩湛明天就要走了,走之前,韩湛宴请了所有主要演员跟导演,以及剧组主要工作人员,去aspic餐厅吃了一顿美味的晚餐。 那顿饭,美味又昂贵,成功获得了所有人的好感。 他走后,剧组还流传有关韩先生绅士大方疼老婆的传说。 宋瓷的戏份并不多,韩湛走后,她一个人在巴黎又待了二十天,便迎来了最后一场戏。这最后一场戏,拍的是宋瓷坠海的戏份。 都均斐是个吹毛求疵的人,要拍海上戏份,他便将整个剧组都带到了地中海。 为了追求逼真的影视效果,宋瓷必须亲自表演沉海的戏。而宋瓷因为上一世的经历,落下了深海恐惧症,她担心自己拍不好这段戏。 都均斐得知宋瓷有深海恐惧症后,他决定给宋瓷动用替身。 宋瓷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这段戏换了人,感觉就不对了,我还是想自己试一试。” “那就试试。”都均斐同意了。 湛蓝的天空下,地中海美得像是一块蔚蓝的宝石,一艘游轮静静地行驶在海面上。 宋瓷的最后一场戏,科莱曼也跟着来了,他就坐在宋瓷所在的游轮上的观众席中。 拍摄现场很安静,身穿墨绿色抹胸礼服的宋瓷,手持小提琴站在甲板上演出。宋瓷的头上顶着漫天的星光,穿着墨绿色长裙的她,美得朦胧不真实。 科莱曼痴痴地望着宋瓷,眼神逐渐变得幽深起来... 船开始往下沉,下沉的过程中,不知是谁碰了宋瓷一把,宋瓷后腰撞在栏杆上,人就落进了海里。坠海时,宋瓷仍紧紧地握住她的小提琴。 剧本上这样写着—— 【逃跑间,有人冲撞到了rain,她穿着高跟鞋,没站稳,身子朝后退了几步,腰身撞在栏杆上。她翻滚着落入海中,一切就发生在瞬息之间,落海时,她还捏着她的小提琴。 海水冰凉,她被海水渐渐吞没。 rain和她的小提琴一同沉入海底,随之沉下的,是科莱曼交付一生的爱情。】 宋瓷落入水中的时候是憋了一口气的,但恐惧使她忘了如何游泳。她知道都均斐安排了救生人员就藏在水里,她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她的身子被海水吞没,恐惧害怕使她不停地挣扎,挣扎间,宋瓷忘记了都均斐先前的叮嘱,她张开了嘴巴,海水便倒灌进了她的口腔。 仿佛间,宋瓷像是回到了上一世车祸发生的那一晚,她孤零零地躺在御龙渊河岸边,血从她的眼睛上面滴下去,她望着黑夜里的滚滚江水,身子冰冷... 就在这时,宋瓷好像看到有个人朝她扑了过来。 一定是都导派来的救生人员。 宋瓷失去了意识,她被人带到隔壁船的甲板上。 有人在按压她的胸腔给她做心肺复苏,宋瓷听到有人在哭,哭着用英文说道:“不许死,rain!” “rain,拜托你,不要死。” 见溺水的女孩仍然没有醒来,科莱曼那双长满了褶皱的手都在颤抖。“江时雨,求你,睁眼看看我。” 江时雨... 江时雨? “咳咳!”宋瓷突然张开嘴,咳出几口海水。 “她醒了!”都均斐松了口气来,这才停止按压宋瓷的胸腔,将她扶了起来。 宋瓷靠在都均斐的怀里,她望着科莱曼,见科莱曼双手不停地抖动着,嘴里反反复复地说着:“江时雨,不许死,不许死...” 明白科莱曼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宋瓷看科莱曼的眼神,突然就变得无比悲悯。 宋瓷缓缓抬起手,捏住科莱曼冰冷的手。 手被握住,科莱曼愣了愣,他停下自言自语,慢慢地抬头望着宋瓷。那双苍老的眼眸中,布满了不安跟害怕,还有泪水。 宋瓷低头吻住科莱曼的手指。 “科莱曼,我没事。” 科莱曼盯着宋瓷看了很久很久,这才镇定了情绪。 他将手从宋瓷的手心里抽出来,他慢慢地站了起来,转身往船舱里面走。边走,边自言自语地说:“rain死了,rain死了,我的rain死了,她不是rain。” 都均斐告诉宋瓷:“科莱曼病情发作了。” 宋瓷说:“我去看看他。” “你还是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别感冒了。” “嗯,好。” - 船只停靠在意大利西西里岛巴勒莫的沿岸。 科莱曼站在临海的公路旁,眺望着夜色中漆黑一片的海洋。听到脚步声走近,科莱曼没有回头,他望着那片海,目光中充满了追忆之色。 宋瓷站在科莱曼的身旁,海风很大,她裹紧身上的大衣,静静地陪科莱曼站着。 科莱曼兀自开口说:“她坠海后,我来过地中海。我在这海上漂泊了一个月,我没有找到她,就连她的白骨都没有找到。” 在茫茫大海中寻找爱人的白骨,那是怎样绝望的一件事? 宋瓷侧过头,望着科莱曼苍老的容颜。 想到上次在望东城见面时,科莱曼曾问自己母亲是何时去世的。想必那时,科莱曼便已经认出了自己就是江时雨的女儿了。 宋瓷有些心疼科莱曼。 她的妈妈,当真是红颜祸水,让多少优秀的男人为之痴狂。自闭的天才钢琴家科莱曼,傲然不可一世的毒枭爱德华,淳厚温柔如春风的父亲... “科莱曼,她死了。”尽管很残忍,宋瓷还是得让科莱曼认清现实,“科莱曼,你等不回你的江时雨了。” 科莱曼嘴唇动了动,像是要哭了。 “你长得,和你妈妈年轻时非常相似,尤其是你拉奏小提琴的样子。”科莱曼拿起他面前的那把小提琴,他把小提琴递向宋瓷,说:“这是我在海上找到的你母亲的琴。” 宋瓷吃了一惊。 她低头望着那把琴,借着微弱的路灯,看见琴上面刻了名字—— rain。 宋瓷双手颤抖的握住那把琴,她舔了舔嘴唇,告诉科莱曼:“谢谢你替我妈妈保管着这把琴,科莱曼。” 夜色吹动宋瓷的长发,她瓷白的脸蛋上蒙着一层悲伤,不说话的宋瓷,就更像是科莱曼记忆力的rain了。科莱曼突然说:“你能,为我拉奏一曲《the-rose》吗?” the-rose是1979年的老电影《歌声泪痕》里面的歌曲,是一首流传了几十年的英文歌。 科莱曼告诉宋瓷:“我生日的时候,rain曾为我拉奏过这首曲子,这么多年,我总能记得那段旋律。”科莱曼开始哼唱,他钢琴天赋极高,但唱歌却不好听,哼出来的调子并不悦耳。 宋瓷听着科莱曼的哼唱,于夜色中,她左手抬起小提琴,右手握住琴弓,拉奏起那首经典的脍炙人口的曲子。 科莱曼仿佛置身于清晨朝阳初升的森林,层层淡淡的雾气轻轻地拂过他的脸庞。 温柔缠绵的琴音,将科莱曼拉回到了三十六年前的那个盛夏的夜晚。rain站在他家的院子里,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拉奏了一首the-rose,并摘下院子里的玫瑰,将玫瑰别在他的耳朵上,笑意吟吟对他说:“科莱曼,you-are-my-rose。” 玫瑰,在西方代表着爱情。 江时雨说,科莱曼是她的爱情。 不知不觉,科莱曼已泪流满面。 拉奏结束,宋瓷抱着小提琴,她望着满脸泪水的科莱曼,轻声告诉他:“这把琴被你保护的很好,科莱曼,我会好好地爱惜它。” 科莱曼没说话。 自闭的科莱曼并不爱跟人亲密接触,但他,却在短暂的犹豫后,轻轻地抱住了宋瓷。 宋瓷愣了愣,没有抗拒,反而伸出双臂,轻轻地搂住科莱曼。 这是一个道别的拥抱。 科莱曼松开宋瓷,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就走了。 公路顺着海岸线的弧度蜿蜒,科莱曼走过蜿蜒的马路,踽踽独行。从母亲死后,就再也没有会心甘情愿陪伴着他,余生,他都将一个人独自生活下去。 夜色深邃,浪花拍打在礁石上,科莱曼忽然听到了一阵琴音。 一闪,一闪,亮晶晶。 漫天,都是,小星星。 科莱曼脚步一顿,他缓缓回头,看着身后那个面带灿烂笑容的年轻女孩子。 科莱曼忽然就笑了。 他转身继续往前奏,边走,边唱着:“twinkle-twinkle-little-star,how-i-wonder-what-you-are...”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领取! - 送走科莱曼,宋瓷独自在海边待了一会儿,觉得冷,这才转身回酒店。她嫌弃高跟鞋累脚,便脱了高跟靴,一手抱着高跟靴,一手抱着琴,步行回酒店。 寒冷的夜里,街边行人很少,车辆倒是有几辆。 宋瓷步行走了十多分钟,才回到了酒店。龙雨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她,看见宋瓷回了酒店,他想到烟没有了,就去买烟。 宋瓷在酒店门口穿上鞋,走进大厅,拐了个弯进了电梯间。 电梯门打开,宋瓷走进去后,按亮自己所在的楼层。宋瓷又低头打量起手里的小提琴来,之前在外面视线昏暗,她没有看清楚这琴的样子。 电梯里灯光明亮,宋瓷才发现这把琴虽然年纪大了,但琴身上却十分有光泽,一看就是被人精心呵护着的宝贝。 就在这时,宋瓷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很有规律,很沉。 宋瓷好奇地抬头,看到五个人黑衣男人走了过来。前面两个后面两个,中间簇拥着一名个子高挑的英俊男子。韩湛算是宋瓷见过的高个子了,这个男人却比韩湛还要高一些。 男人肩宽腰窄腿长,穿着黑灰色的宽松长风衣,******,一双眼睛神色冰冷却走路带风。 宋瓷听说过,西西里岛这边多大佬,她直觉自己这是遇到了大佬。 宋瓷默默地往后面退了半步,直到脚跟抵住了电梯,无路可再退,宋瓷这才没动了。 那群人见电梯里面有个女人,他们略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进来。宋瓷注意到,即便是进了电梯里面,那个风衣男人也是被其它四人护在中间保护的对象。 与五个身材健硕的男人独处在一个电梯里,宋瓷精神高度紧绷着,眼神都不敢乱飘。 几个人在讲话,说的是意大利语,宋瓷一句都听不懂。 电梯到了9楼,宋瓷发现前面这拨人也要出去。她等大佬先出去了,这才跟着走出去。 发现宋瓷尾随在自己这些人身后走了出来,那个眼镜男突然转过身来,用没有温度的眼神斜了她一眼。 求生欲很强的宋瓷忙举起双手,低声解释道:“我住这里。” 那个男人还看着她,略微皱着眉头,一副怀疑她的样子。 宋瓷只能掏出房间卡号,和自己的护照身份证,用英文跟对方说:“我是这家店的顾客,我是中国人,你看,我有身份证跟护照的。” 宋瓷有种自己随时会被人杀了抛尸的恐惧感,拿着身份证的双手的指关节都是僵硬的。 那个男人又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走了。 宋瓷等他们走远了,这才同手同脚地回了自己房间。 回到房间后,宋瓷赶紧把自己塞进被窝里,躲在被窝里面许久,浑身才温暖起来。西西里岛太可怕了,她明天一定得尽快买机票飞回国。 宋瓷给龙雨打了个电话。 “夫人?”龙雨咬着烟,蹲在酒店门口抽。 宋瓷问:“你在哪里?” 龙雨说:“楼下抽烟。” 宋瓷告诉他:“别抽了,上来,你今晚就睡我隔壁房间。” 龙雨站了起来,灭了烟,一边往酒店内走,一边问宋瓷:“夫人,出什么事了?” 宋瓷把自己刚才经历的事,跟龙雨讲了一遍。龙雨听完,告诉宋瓷:“夫人好好休息,不该听的不要听,不该看的不要看,就不会有事。” 宋瓷都把自己藏被子里面躲起来了,她还看什么听什么!“我不会乱来,我马上就睡,你快些回来。” “好。” 龙雨回到9楼,敲响宋瓷的房间门,告诉宋瓷:“夫人,我回来了,就睡在你隔壁,你放心。” 宋瓷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出来:“...好。” 宋瓷心想,下次再出远门,一定要带个女保镖,再遇到这种情况,可以跟女保镖一起睡。不过话说回来,这种情况很少,一辈子可能也就遇到这么一回。 宋瓷没把这事跟韩湛说,不想让韩湛担心。 第二天一早,宋瓷去楼下跟都均斐他们一起吃早餐。她的剧情,算是杀青了,吃了早餐她就要回国了。 酒店里开了暖气,宋瓷穿着连衣裙下楼来到酒店的餐厅时,都均斐跟扮演莱姆的男演员已经到了餐厅。 三人一起吃了早餐,宋瓷跟莱姆说了几句话,这才靠近都均斐,问都均斐:“二爷,我这次的表现,你给我打几分啊?” 都均斐指了指盘子里的鸡蛋。 宋瓷挑眉,要被气哭了。“什么意思?零分?” 都均斐又将叉子放在鸡蛋的左边。 宋瓷顿时眉开眼笑,“十分么?” 都均斐嗯了一声。 逗够了宋瓷,都均斐这才问宋瓷:“你几点的飞机?” 宋瓷说:“十一点半。” “我们的航班是十点,那我们不能同行了。”都均斐用餐巾纸将嘴巴擦了擦,他跟宋瓷说:“你老公不差钱,下次我回国,你得请我去最贵的饭店吃饭。” 宋瓷一拍胸脯,道:“没问题!” 在餐厅与都均斐他们分别后,宋瓷见时间还早,就想去海边走走。 披上风衣外套,宋瓷来到沙滩上。 mondello沙滩在当地很有名气,细软的沙子踩着很舒服。有些爱美的姑娘不怕寒冷,已经换上了比基尼,躺在沙滩上享受日光浴。 宋瓷盯着那些女孩子的好身材,心想:恕我直言,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姐姐我一脱衣服,你们那身材都不够看的。 想归想,宋瓷是不会去换比基尼跟她们争奇斗艳的。 阳光当顶晒着,宋瓷也觉得有些热,她脱了外套,脱了鞋子,拎着外套跟鞋子踩着细软的白沙,沿着海岸线慢慢地往前走。 宋瓷来到一处人少的沙湾,她见地上有些小贝壳,便放下衣服跟鞋子,蹲在沙滩上,用手在沙子里面找贝壳。 她也没打算将它们带走,就是单纯的觉得它们漂亮,想要将它们找出来洗干净,拍几张照做个纪念。 宋瓷刚挖了两三个贝壳,突然听到一道磁性十足的男音在身后的头顶说道:“深海的贝壳才好看,这都是废料。”这人开口说的是一口中国话,腔调虽然不准,但每个字的发音都没错。 宋瓷捏着一枚小贝壳,愕然地回头,便看见自己身后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 男人只穿着一条沙滩裤,戴着墨镜,遮住双眼,露出轮廓分明的俊脸线条。他有一身古铜色性感的肌肤,浑身上下的每一处肌肉,都充满了爆发力。 性感,而又给人致命的威胁感。 见到他,宋瓷瞳孔突然紧缩成两个小点。 是昨晚那个风衣男人! 宋瓷后背一阵发凉,她慢慢地站起来,才发现自己刚到对方的下巴高。宋瓷往后退了一步,仰头望着男人,问他:“你跟踪我?” 男人说:“这片沙滩是我的。” 男人的手指向不远处的一块公告牌,宋瓷望过去,看见了一段意大利文。 她:“...” 她看不懂意大利文。 自己闯进了别人的私人领盘,宋瓷感到抱歉。“不好意思,我这就走。”宋瓷捡起衣服和鞋子,转身就要走。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走出来两个黑衣男人。 他们直接挡在宋瓷的面前,拦住了她的去处。 宋瓷下意识想要求救,但她努力保持住镇定,尽可能平静地开口,告诉男人:“先生,我的保镖就在路边的车旁等着我,我告诉过他我只会出来闲逛半个钟头。” 她看了看手腕上镶满了钻石的手表,说:“距离半个钟头,还有十分钟。”她心跳特别快,但表情仍然平静镇定。“我的丈夫在中国是非常有势力跟地位的人,如果我在这里出了事,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男人双手抱臂地看着她讲话,等她说完,他的左手食指在右手的手臂上面轻点了几下,才笑着说:“小可爱,我不会吃了你。” 宋瓷被这声‘小可爱’刺激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伸手夺走宋瓷手里的小贝壳,男人轻轻一捏,就把小贝壳捏成了碎渣子。 宋瓷眼皮狂跳,觉得被捏碎的不是贝壳,是她的骨头。 “想见到最漂亮的贝壳吗?”男人低头对她说:“等我十五分钟。”说完,他摘了墨镜换上潜水镜,没有背潜水设备,就那么一头跳进了海里。 宋瓷被男人这番骚操作给惊呆了。 被两个大汉一左一右守在身旁,宋瓷根本就走不掉。她就抱着衣服,身姿笔挺地站在海岸边,望着那片翻腾的地中海。 宋瓷低头看了看手表,已经过去十分钟了。没见到男人从海里冒出来,宋瓷觉得他可能已经死了。 她有些不安,用英语问身旁的大汉:“你们的老大是不是淹死在海里了?” 两人像是耳朵聋了,一声不吭。 宋瓷撇了撇嘴。 又过去了两分钟,就在宋瓷以为这片地中海里又要添一具尸体时,那个人却从海里冒了出来。 这是人吗?他是怎么做到在海里憋气十几分钟的? 宋瓷震惊地望着这个神经病男士,一言不发。 男人摘了潜水镜,踩着浪花走近宋瓷。他右手捏着一只扇形大贝壳,左手掌心随意地擦了把脸上的海水,动作有几分狂野。 走到宋瓷面前站定,男人突然朝保镖伸出手。 保镖就像是男人肚子里的蛔虫,知道男人的所有心思。他拿出一把刀,递给男人。男人右手持刀,几个动作便将贝壳里面的肉刮掉,丢在沙滩上。 他把清理干净的贝壳递给宋瓷,说:“小可爱,送你的礼物。” 宋瓷:“...” 她低头看着那贝壳,扇形贝壳的背面上,隐约可以看见淡蓝色的色彩。 的确很美。 男人非常贴心地补充道:“听说中国的海关挺严,我已经把贝壳的肉刮掉。这贝壳,你可以带回国了。” 闻言,宋瓷仍没有伸手去接贝壳。 见宋瓷迟迟没有动作,男人忽然笑了。他把玩着那个贝壳,突然说道:“霍夫会很乐意看见我送给你的礼物的。” 宋瓷有些迷茫,“霍夫?”宋瓷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便对男人说:“抱歉,我不认识叫做霍夫的男人。” “哦,我忘了,从被那个老头子接走以后,他就改了名字。”男人弯下腰,脸靠近宋瓷的脸。他灰蓝色的眸子凝视着宋瓷褐色的眼眸,轻声说:“韩湛,他现在是叫这个名字吧?” 宋瓷:! 210章 宋瓷怀孕 从神秘大佬的嘴里听到韩湛的名字,这是宋瓷所料不及的。 宋瓷大脑死机了那么几秒。 重新启动程序,宋瓷大着胆子问男子:“你认识韩湛,你是谁?” “他愿意告诉你,你自然会知道我是谁。”那个男人将贝壳塞到宋瓷的手心,又丢下一句:“代我向霍夫问个好,就说,赛西里奥很想念他。”说完,他带着两名保镖走了。 宋瓷抱着那颗贝壳,在初春的骄阳天下,坠入冰窖。 他一走,龙雨便大步跑了过来。“夫人,你怎么一个人走这么远?” 龙雨盯着前方那几个远去的人,他偏头问宋瓷:“夫人认识他们?” 宋瓷要哭不哭的举起手里的贝壳,告诉龙雨:“龙雨啊,夫人差点就被人杀了抛尸丢进海里去了。” 龙雨表情微正,问宋瓷:“那拨人是谁?” “我不认识。”宋瓷将贝壳塞到龙雨手里,她说:“但他们认识韩湛。” 龙雨眯起了眸子,脸色凝重了一些。 宋瓷又指着前方的公告牌,问龙雨:“你认识意大利文么?” 龙雨盯着那个牌子,瞧了瞧,才摇头说:“我不认识。你等等,我有个朋友认识。” 龙雨掏出手机,对着那公告牌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一个微信好友。 只等了几秒钟,对方便回复了龙雨信息。 龙雨看完消息,收起手机,对宋瓷说:“夫人,那是‘小心溺水’的警告语。” 宋瓷:... 不愧是大佬,撒谎的时候也面不改色。 还说这是他的私人海滩,脸呢? 脸怕是有洗脚盆那么大。 “走吧,我们回去。” 回程途中,宋瓷在脑海里为韩湛和那个男人编了一出‘爱恨情仇’的剧本,后来想的累了,才歪在飞机上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飞机已经进入中国的领空。 交流好书,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宋瓷去厕所里用冷水洗了把脸,她回到座位上,系好安全带。 飞机一阵颠簸,平安抵达望东城。 出去了一个多月,在巴勒莫又遇到了那样一个可怕的男人,直到双脚都踩在了中国的土地上,宋瓷这才感到踏实。 -- 盛辉科技最近推出了一款全新的高科技全息游戏舱,今日正式上市。 宋瓷飞机落地时,盛辉科技正在召开产品介绍发布会。 vr眼镜当年上市后,曾引起过全球性的轰动,但这么多年过去,技术人员始终没办法攻克脑机接口这个难题。 而盛辉科技今日上市的这一款全息游戏舱,它成功突破‘脑机接口’的难题,使得计算机成功与大脑直接连接,大脑可以向计算机传达指令,计算机也可以直接屏蔽人脑和人身的连接。 这款产品,是盛辉科技研发了八年时间,才于两年前开发出来的高科技产品,它凝聚了盛辉科技所有精英人才的心血。 这两年,公司的研发人员与领导人曾无数次反复地使用和测试过它的性能。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公司方才选择在愚人节这天,让它正式面市。 盛辉科技已经与全球多家游戏公司取得合作,他们将多款市面上畅销的游戏植入进游戏舱,只要拥有这款游戏舱,玩家就能在游戏里面大杀四方,如同置身游戏当中。 今天是游戏舱正式上市的日子,韩湛要出席产品介绍发布会,并将和黎离北战一起,现场为大家展示游戏舱的使用方法。 下了飞机,宋瓷与龙雨坐上车,她告诉龙雨:“送我去御龙大厦。” “好的夫人。” 全息游戏舱发布会将在网络直播平台上同步直播,方便网民更好的了解产品信息。 宋瓷打开宙斯国际的官方直播平台,就看到技术员正激动地介绍他们的新产品。而韩湛他们三人,已经躺在了游戏舱内,大屏幕放大了韩湛三人的细微表情,他们正在玩的是一款叫做‘修魔道’的网游,不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恶心残忍的打斗画面,黎离的眉头一直皱着,显得非常难受。 北战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表情同样痛苦。 只有韩湛,他的面部始终平静,肌肉都没有动一下。 黎离突然退出了游戏,他从游戏舱里坐起来,一脸难受,像是要吐了。 一名记者站起来,采访黎离:“黎总,请问你现在是什么感受?是全息游戏画面太逼真使你不舒服,还是游戏舱连接了你的大脑,让你身体不舒服?” 黎离一笑,他盯着记者说:“以后大家玩修魔道这款游戏的时候,记得给魔兽打上马赛克功能。真的,它们太恶心了。” 闻言,所有人都发出了善意的笑意。 但黎离的话,也算是侧面证实了这款游戏舱的逼真性。 又过了很久,韩湛才退出游戏舱。黎离跟北战忙问他:“感觉如何?” 韩湛回了两个字:“通杀。” 大家又在笑。 主持人现场抽了五名幸运观众,让他们在现场体验了一番游戏舱的趣味。五人分别选了不同的游戏,有的因为选择的游戏太血腥暴力,没坚持几分钟就退了出来,有的则因为选择的游戏画面太精良迷人,而陷入游戏中不可自拔,舍不得回到现实生活。 这时,韩湛拿起话筒,介绍道:“游戏只是一种调味剂,切不可沉迷游戏不可自拔。为了杜绝网瘾患者的产生,我们特意给游戏舱设置了一个身份认证功能。” “十八岁以下的未成年,每天使用游戏舱总长时间不能超过三个小时。超过时限,则当天游戏舱所有功能都将全部自动关闭,二十四小时后才能重启运行。十八岁以上的成年人,每次使用时长不能超过五个小时,超过就会自动退出并强行关闭游戏舱。” 韩湛板着脸,盯着镜头,表情非常严肃,像是学校的教导主任。他语重心长的说道:“毕竟,未成年人要搞学习,要听妈妈的话。成年人还得吃饭,得努力工作不是?” “是。”众人又忍不住笑了。 这时,又有人举手发言问:“按照韩总的说法,游戏舱必须实名认证,那我请问一下韩总,这款游戏舱是否认主呢?” “它的确是认主的。”韩湛说话时,身后的大荧屏上,也出现了产品的介绍说明。韩湛道:“每一位顾客在购买游戏舱的时候,都要留下他们的身份信息,我们公司的程序员会亲自为每一个顾客认证好身份,并且开启面部识别功能。” “但是,考虑到玩家的购买能力,我们贴心的为游戏舱设立了三个家庭号。也就是说,在经过了玩家的认可后,玩家可以将游戏舱的使用权限授权给另外三名亲属。当然,亲属也是需要身份认证的。” ... “第一代全息游戏舱,我们将其命名为‘伴伴一代’,今晚八点,伴伴一代将正式在宙斯国际官方网站上线,第一批预售一千台,售价二十万。预售款皆是量身定制款,机身上会刻有玩家的姓名,以及我们总工程师的亲笔签名。二十万的售价虽贵,却有道理。” 二十万的报告一出,宋瓷便看到满屏幕的人都在骂韩湛是资本狗。 宋瓷选择将滚屏留言屏蔽。她直接买了一艘价值一万元的游轮砸给直播平台,并留言称—— 【麻烦给老板娘留一台,么么哒。】 黎离正在看直播平台上观众的实时留言,见到一艘游轮飘过,黎离盯着游轮上下面的留言,笑了起来。他抬头看向韩湛,戏言道:“韩老板,你家老板娘让你给她也留一台伴伴一代。” 闻言,韩湛望着直播镜头,一直严肃冷峻的脸上,突然间绽开了一抹温柔动人的笑。他说:“我人都是你的,你要什么我不给你?” 直播平台上,无数人都在疯狂刷屏—— 【啊啊啊,韩总在线虐狗!】 【总裁邪魅狷狂一笑,说:女人,我人都是你的,你还不知足?】 【宋瓷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嫁了个这么有钱有颜又有本事的帅逼!】 宋瓷听到韩湛的话后,笑得嘴角都咧到了耳根。 无以回报韩湛的宠爱,宋瓷只好疯狂砸游轮了,一口气砸了十个,把老板娘的派头做足了,这才作罢。 - 晚上八点,全息游戏舱将正式在宙斯国际官方网站上上架。如韩湛所言,第一批果真只预售一千套,售价也高达二十万元。 这是土豪才玩得起的烧钱货。 但尽管价格如此之高,产品一上架,还不到一分钟,就被国内的土豪们给抢购预定了。 黎离看着后台的实时销售数据,确认还不到一分钟产品就脱销完了。他弯唇浅笑,抱臂对身旁的韩湛说:“干得漂亮,不到四十秒,产品便脱销一空。今晚的第一场预售,算是打响了全息游戏舱的第一战。” 韩湛对这个成绩也很满意。 北战在一旁补充说道:“我们的产品是经过技术员数千次测试和亲自使用过的,它的产品性能不容置疑。相信不出一周,我们就会收到玩家们的回馈与评价。届时,好评如潮,再加上自来水的吹捧,之后的第二次预售,效果一定更好。” “按照这个营销策略,在产品明年正式全面上线前,它的知名度必将在全世界范围内打响。到时候,我们再将产品价格下适当下调投入市场它势必会走进千家万户。” “盛辉科技,将要迎来它真正的盛世。” 黎离点了点头,也认可北战的看法。 “至于价格这方面...”黎离征询韩湛的意见,“韩先生,你觉得定价多少比较合适?” 韩湛说:“这事再论,我先走了。”走之前,韩湛又看向北战,说:“跟盛辉那边的负责人打个电话,让它给我家送一台游戏舱去,你们老板娘游戏技术不咋的,但兴趣很浓。” 北战笑了笑,对黎离说:“这哪里是老板娘,这是小祖宗。” 黎离正在看短信,看完,他收起手机,抬头对北战说:“我家小祖宗今晚想吃火锅,我也走了。” 北战心都凉了。 他拿出手机,给远在国外出差的老婆发了条短信:【他们都有老婆疼。】短短七个字组成一句话,言简意赅,充分的表达出北战对别家夫妻的羡慕,对自己老婆的幽怨不满。 寒情深忙中抽空安抚她家的宝贝儿,说:【乖,等我回来,带你去冲浪。你上次看中的那块手表到货了,我已经取到货了,回去就给你。】 北战陷入了深深的忧伤中,【你不爱我,你只是馋我的身子。】 寒情深:【要点逼脸,说话别昧着良心。】 北战怒气冲冲的关上手机,也不加班了,回家抱着他女儿出去吃大餐。 - 韩湛走到地下车库,就在自己的车旁看见了他的老板娘。 老板娘今天没化妆,素颜朝天,穿着一套粉粉嫩嫩的水貂毛套裙,短裙刚遮住屁股。她踩着过膝长靴,靠着车头,造型凹得又妖又魅。 韩湛脚步停驻,远远地看了她一眼,这才笑着走近她。“今天吃了什么药?怎么这么骚?” 宋瓷低头从包里掏出一支签字笔来,她捏着签字笔对韩湛说:“韩总,我现在大小也算是个演员了,你是不是该找我讨要个签名?” 韩湛配合地伸出左手心,“来,麻烦宋大明星给我签个名。”宋瓷左手捏住韩湛的手指,右手在他左手掌心里,唰唰几下写下‘宋瓷’的名字。 韩湛盯着那两个字看了看,突然说:“这艺术签名不够酷,还得再练练。” 宋瓷撇了撇嘴巴,将笔收了起来。 韩湛突然靠近宋瓷,将她压在自己的胸膛与车身之间。低下头,韩湛在宋瓷的脖颈轻嗅,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韩湛说:“瓷宝,你喷了香水。” 宋瓷大方承认,“是啊,要见男朋友,当然得喷香水。” 韩湛纠正她:“是老公。” “男朋友。” 韩湛懒得再跟她斗嘴,直接将宋瓷拖进车里,关了车灯,将她压在车椅上索求。 夜里八点多,大厦里很多员工都还在加班,地下车库里停着许多车。韩湛有专属停车位,距离员工车位还有一段距离。 ... 副驾驶已被放倒,宋瓷疲惫不堪地躺在上面,她望着韩湛大口喝水的模样,突然说:“韩湛,我月经推迟了七天,一直没来。” 韩湛一口水哽在喉咙里。 关上保温杯的盖子,将杯子放进中央扶手的杯座中,韩湛这才低着头,目光幽深地望着汗涔涔的宋瓷,哑声问道:“你确定吗?” 宋瓷点了点头,“我确定。” 韩湛的心肝抖了抖。“你怎么不早说?” 宋瓷沉默了下,才说:“我怕是我空欢喜一场。”宋瓷握住韩湛的手,发现韩湛的手有些凉。“韩湛,你陪我去药店吧。” “...好。” 韩湛开车的时候,薄唇紧抿着一言不发,表情特别凝重。 宋瓷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她心跳有些快。 到了药店,韩湛找到车位将车泊好,他准备叫宋瓷一起下车,偏头一看,才发现宋瓷已经睡着了。 她衣裳略有些不整,睡着时手还放在小腹上。韩湛拿起后座上的西装外套给宋瓷盖上,独自下了车,快步走进药店。 药房快要打烊了,几个穿着白色长褂的女店员正在拖地。见韩湛走进来,经理笑着走向他,问道:“先生,您需要买点什么药?” 韩湛盯着那一排排的货架,说话时,嗓子发紧:“有验孕棒吗?” 经理脸上露出一抹善意的笑。“有的先生,在这边。” 韩湛跟在经理的身后走到陈列验孕棒的那排货架前,他望着不同品牌包装的验孕棒,也是一头雾水。“你帮我挑几只吧,要准的。” “先生,我们的产品一般都是没问题的。”经理问韩湛:“先生,您要几只?” 韩湛:“五只吧。” “好的。” 经理给韩湛挑了五只验孕棒,都是最贵的。 韩湛拎着一袋子验孕棒回到车里,宋瓷还在睡。韩湛听黎离说过,苏蓓蓓怀孕后就特别嗜睡,上午睡下午睡晚上也在睡。 韩湛盯着宋瓷巴掌大的脸蛋,一想到这个女人的肚子里可能怀着自己的孩子,就有种心跳加快的失控。 他又喝了一口温水,待情绪平静,方才开车回家。 到了楼下,韩湛不得不叫醒宋瓷。 宋瓷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她要下车,又被韩湛阻止了。“咳。”韩湛指着宋瓷的双腿,说:“你忘了穿裙子。”她身下只穿着一条保暖打底裤。 宋瓷脸蛋爆红。 她忙找到裙子穿上,这才下了车。 进电梯后,宋瓷发现手里提了一包验孕棒,她吐槽:“韩哥,你被宰了,买两只就够了。” 拿走韩湛手里的包装袋,宋瓷打开里面的发票,被价格个气笑了。“五根验孕棒要两百?” 宋瓷服气了。 韩湛下意识说:“那个卖药的说,这是进口的。” “甭管进口还是国产,原理都是一样的。”宋瓷仰头望着韩湛那副认真的模样,幻想到一些画面,忍不住笑话韩湛:“韩哥,是不是以后,孩子吃的喝的穿的,你都得用进口的?” 韩湛摇头,“那不会,我小时候就喝的国产奶粉,你看我这个子和智商,哪点比外国人差?”韩木兰生下韩湛就去上学了,韩湛小时候就喝的就是国产奶粉,那时候就长得白白胖胖。 韩湛也不是迷信什么进口货,只是今晚他脑细胞有些不够用,别人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回到家,宋瓷脱掉高跟鞋,韩湛盯着她的高跟鞋,说:“怀孕了是不是就不能穿高跟鞋?” “一般是这样,除非情况特殊。你看那些明星,出席活动,不照样穿高跟鞋?不管怎么说,多注意一些总是没错的。”宋瓷之所以穿高跟鞋,是因为行李箱里没有平底鞋。 宋瓷的经期一向很准时,这次月经推迟了七天,十有八九就是真的怀了。韩湛听她这么说,便说:“那以后就不要穿了。” “可我喜欢漂亮的鞋子。”高跟鞋普遍要比平底鞋好看。 韩湛又说:“那我给你买带钻的平底鞋。” “行。” 宋瓷洗完澡出来,见韩湛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根验孕棒在仔细地看。 宋瓷走过去挨着韩湛坐下,问他:“这个有什么好研究的?” 韩湛告诉宋瓷:“说明书上说,最好是清晨检测,那个时候验的最准。” “那我明早再验。” “好。” 许是有些亢奋,晚上韩湛怎么都睡不着,半夜里还去楼下健身了两个小时。后来累了,冲了个澡,上床倒头就睡了。 睡觉的时候,宋瓷喜欢将落地窗那面窗帘全部关上,窗帘遮光性极好,窗帘一合上,白昼如黑夜。韩湛睁开眼睛,盯着黑漆漆的房间,以为天还没亮。 他看了看手机,一看时间都八点钟了,韩湛顿时坐了起来。 他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顿时洒进主卧室的木地板上。 韩湛有些吃惊,他竟然睡过头了奇怪的是,手机竟然一直没有响过。 想到已经迟到了,上午索性就不去上班了。韩湛拿起手机给助理发了条信息,通知他自己今天不去上班。 放下手机,韩湛这才注意到床头柜上有个漂亮的盒子。 他记得,这盒子是宋瓷装礼服的盒子,因为上面有厉妖服装品牌的logo。 盒子上面有张纸条,宋瓷劲瘦的钢笔字在纸上写到—— 【韩哥,我去宋翡家了,中午不回家吃饭,你记得打开盒子,里面有惊喜。】 韩湛隐约猜到这个盒子出现在床头柜上的原因,他放轻了呼吸,用双手揭开盒盖。 盒子内,整齐地平放着五只验孕棒,每一只验孕棒上,都有两条紫红色的横线。 说明书上说,两条紫红色的横线,代表着早孕。 韩湛猛地把盒子关上。 他冷静地下楼,冷静地走进厨房,冷静地打开冰箱,往玻璃杯中倒了一杯冰水,然后冷静地一口喝完整杯冰水。 那杯冰水下肚,韩湛闹哄哄的脑子里,终于是安静下来。 他坐在沙发上,许久都没有说话。 家门突然被打开,韩湛扭头望过去,看见是做保洁的张阿姨上们打扫卫生来了。 “韩先生,您今天在家休息啊?”见到韩湛,张阿姨有些拘谨,说话态度都毕恭毕敬的。 韩湛点点头,突然开口蹦出一句:“我要当爸爸了。” 明明是在分享一见喜悦的事,但韩湛的俊脸上表情仍然严肃。 张阿姨愣了下,明白韩先生刚才那话的意思后,张阿姨开心地笑了起来。 张阿姨赶紧恭喜韩湛,“哎哟韩先生,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恭喜你啊!” 韩湛严肃地点了点头。“嗯,谢谢。” 张阿姨觉得韩先生真的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一点也不好相处,还是韩夫人比较和善。张阿姨不怎么敢跟韩湛说话,就埋头干活。 收拾了一个钟头,张阿姨准备走了。 这时,韩湛突然叫住她,并拿着一个厚厚的红包朝张阿姨走了过来。“张阿姨,家里添新丁,心里实在是欢喜,这个红包你收下,谢谢你的祝福。” 张阿姨这次没犹豫就接住了红包。 捏着红包张阿姨对韩湛说:“夫人肚中的孩子一定是个健康聪明活泼的乖宝宝,他会平平安安的来到这个幸福的家里,以后也会成为像韩先生这样优秀的人。” 张阿姨的嘴巴就跟抹了蜜似的,每一句话都说进了韩湛的心坎。 韩湛点点头,又道:“那就承你吉言。” 送走张阿姨,韩湛这才回到房间,把那五根验孕棒摆放在床头柜上,放得整整齐齐,然后将它们拍了下来,用微信发给了外公。 - 韩翱宇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近来,晚上他的瞌睡越来越少,白天瞌睡却渐渐增多。天气好的时候,晒着太阳就昏昏欲睡。桌旁的手机响了几声,听出那是微信的声音,韩翱宇眼皮抖了抖,这才睁开眼睛。 他拿起手机,用指纹解了锁,打开手机一看,见是韩湛发来了一张图片。 韩翱宇不慌不忙地拿起茶桌上的老花镜,慢悠悠地戴好,这才打开那张图片,凑近一些看了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 韩翱宇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子,哪里认得验孕棒!他冲屋子里喊:“不悔,你来给我看看,湛湛这是发的什么东西。” 钟不悔正在做午饭。 他把丝瓜去皮切成细条,丢进大碗里,撒上一撮盐,用手指将盐和丝瓜条揉搓入味,打算做盘蒜香丝瓜。 突然听到韩翱宇的喊声,钟不悔摘了手里的一次性厨房手套,大步从厨房里走向花园。“哪里,我看看。” 韩翱宇把手机递到钟不悔手里。 钟不悔低头随意地瞥了一眼,就说:“这东西看着挺像小孩子用的那种体温检测器,我放大看看啊。” 钟不悔放大图片,看见那每一根东西上面都有两条杠。他表情起了细微的变化。 钟不悔看了眼一脸迷茫的老爷子,又眨了眨眼睛,说:“这个好像是...”验孕棒啊! 怕是自己搞错了,钟不悔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韩翱宇就有些不耐烦。他催促钟不悔,问他:“是什么!说完!” 怕是空欢喜一场,钟不悔又说:“老爷子,你别急,等我拿手机查查啊!” 钟不悔虽然没用过这东西,但也是听说过这东西的,他以前看过一部电视,里面的女主角好像就用过这个。 钟不悔打开百度,搜索了验孕棒的样子。 浏览器上跳出来的图片,就跟他手里这张图片上的东西一模一样,都有两条杠。 确认自己没搞错,钟不悔喜不胜收,他笑呵呵地一拍大腿,那动静把韩翱宇都吓到了。 “做什么这么激动?”韩翱宇白了钟不悔一眼,语重心长地教育他:“不悔啊,你都到了当爷爷的年纪了,还没个稳重。” “老爷子,大喜啊!”钟不悔弯着腰,将手机递到老爷子面前,指着上面的图片,笑呵呵地说道:“老爷子,这是验孕棒啊,你看,这每一根棒上都有两道杠,这是怀了啊!老爷子,快打个电话问问湛湛宋丫头是不是怀了!” 韩翱宇瞪大了眼睛。“怀了?”他瞌睡顿时清醒了。 韩翱宇站了起来,夺走钟不悔手心的手机,他戴着老花镜将那图片仔细地又看了一遍,越看越开心。“这都是两条杠,准没错!” 韩翱宇忙给韩湛打了个微信视频。 将图片发送出去后,韩湛就拿着手机坐在沙发上喝茶看电视。 听到微信视频的声音,韩湛看了看腕表,心说:老爷子这速度不行啊,视频发来的时间,比他预料的迟了几分钟。 韩湛接通了视频,韩翱宇的脸便出现在屏幕上。 老爷子凑到镜头前,刚要说话,就听到韩湛说:“外公,你这视频打来的有些慢,我以为你看到图片就会迫不及待打电话过来追问的。” 韩翱宇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窘迫情绪,他低声含糊地说道:“我不认识验孕棒...” 韩湛:“...” 韩翱宇盯着韩湛这边,没瞧见宋瓷的身影,便说:“宋丫头没在家?”宋丫头要是在家的话,听到他打视频,肯定会跑过来甜甜地喊一声外公。 韩湛点了点头,“宋瓷去她姐姐家里玩了。” 嗯了声,韩翱宇小心翼翼地韩湛:“湛湛,宋丫头当真怀孕了吗?” “嗯。”韩湛盯着外公苍老的容颜,心里有些怅然。老人家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去年还能下田种地的韩翱宇,今年身体急速衰退,就像是一颗古老的参天大树,短短一个冬天就掉光了叶子,渐渐枯萎了树干。 “外公,你一定要注意照顾好自己,多活几年,陪你重外孙长大。最好还能再看着他念幼儿园,考试拿一百分。拿不到一百分也没关系,拿个及格分也可以。” 闻言,韩翱宇眼里渐渐浮出一层朦胧的水雾。 他揉了揉眼睛,笑呵呵的点头,“那是一定的,我还得跟我重外孙拍几张照片了。” “嗯,外公一定要说到做到。” “行,你抽个空,带宋丫头过来住几天,再过段时间她就要开始孕吐了,那个时候就什么都吃不下。你带她来我这里,外公好吃好喝的招待她。” 一想到那么能吃的宋瓷因为怀孕,即将进入吃啥吐啥的地狱模式,韩翱宇就有些心疼宋瓷。所以,他打算在宋瓷还没有孕吐反应之前,多给宋瓷做几顿好吃的。 韩湛忍着笑点了点头。 挂了视频,韩湛这才起身离开家,去颜江家里。 他到颜江家时,正好是饭点,知道宋瓷怀孕了,宋翡特意给她煲了个鸡汤。 韩湛来之前也没有打电话,宋翡就没煮他的饭。 韩湛一坐下,宋翡便从冰箱里拿出一盒速冻饺子,丢到韩湛面前的餐桌上,说:“自己煮去。” 韩湛也不嫌弃,就拿着饺子去了厨房。 饭后,宋翡跟宋瓷针对孩子叫什么名,跟谁姓展开了讨论。宋翡问宋瓷:“你打算生几个孩子?” 宋瓷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两个。” 她跟宋翡吵吵闹闹一起长大,虽然彼此嫌弃,但也互相照顾。体会过姐妹情深的宋瓷,就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能有个兄弟姐妹陪伴。 宋翡点了点头,她说:“那第一个孩子就跟韩湛姓,第二个孩子就跟你姓,咱老宋家的香火不能断。” 宋瓷惊呆了。“宋翡,你还在乎这个?咱们老宋家是有亿万家产要继承,还是有王冠要继承?” 宋翡:“他们韩家难道就有亿万家产...”话说了一半,宋翡想到韩湛的身价,猛地闭上了嘴巴。“总之,咱老宋家香火不能断。” 宋瓷哭笑不得,“行行行,第二个孩子姓宋。” 回家时,宋瓷问韩湛:“你介意孩子跟我姓么?” “这有什么?反正都是我们的孩子,我不也是跟我妈姓韩?”韩湛深深地看了宋瓷一眼,说:“只要孩子身上流着我们的血,姓韩还是姓宋,都没关系。” “那外公会介意么?” 韩湛说了句要遭天打雷劈的话,他说:“等你生二胎,我外公他老人家也管不着了。”那个时候,老爷子坟头的草只怕都有两米高了。 宋瓷:“...” “对了,我外公让我带你回半山别墅住一段时间,他说再过段时间你就要开始孕吐了,趁还没有孕吐反应之前,他要天天给你做好吃的,让你吃个尽兴。” 宋瓷表情微变,心里是抗拒的,但她又不舍得拒绝老人家的一片心意,便点头答应了。“那就去住一段时间吧,吃胖了就胖了,反正到时候孕吐一段时间,就又瘦了。” 宋瓷是破罐子破摔了。 “那行。” 回到家,宋瓷去刷牙,韩湛则一个人收拾衣服,准备明天就带宋瓷去外公家小住一段时间。 宋瓷昨日回国的行李箱还没有整理,韩湛打开那个箱子,将衣服拿出来挂在柜子里。 将衣服全部取出来,韩湛这才发现箱底放着一枚扇形的淡蓝色贝壳。 韩湛觉得那贝壳还挺好看,他便将贝壳放到了卧室的黑色博古架上。 宋瓷刷完牙从洗手间走出来,看见那个贝壳,她目光微凝。 “去躺着,东西我来收拾。”韩湛将需要穿到的衣服,一件件的叠放进行李箱里,全然没有注意到宋瓷的表情有多纠结。 宋瓷走到博古架前,她踮脚取下那个贝壳,想到在巴勒莫遇到的那个神秘大佬,一阵不安笼罩在宋瓷的心上。 韩湛关上行李箱拉链,抬头看见宋瓷抱着那个贝壳,像是在发呆。 韩湛笑着问她:“在想什么?那贝壳是你买的?还挺好看。” “韩湛,有件事我得告诉你。”宋瓷决定将那个人的出现,告诉韩湛。 韩湛挑起眉头站了起来,他拿走宋瓷手里的贝壳,走到落地窗旁。 背靠着落地窗,韩湛低头凝视着宋瓷,问她:“你要跟我说什么?” 摸不准宋瓷要讲什么,韩湛心里开始胡思乱想。 宋瓷走到韩湛面前,指着他手里的贝壳,告诉他:“你手中这个贝壳,是我在巴勒莫停留的那一天,一个男人硬塞给我的。” 韩湛表情微变。 又是宋瓷的爱慕者?怎么总有人想撬他墙角呢? 韩湛眯起眸子,声音没有温度的问道:“有人搭讪你?还给你送了这个?”韩湛抛着那个贝壳,一个不小心,贝壳就掉在了地上,缺了一个角。 韩湛没有诚意地道歉:“不好意思啊,把你追求者给你的定情信物摔坏了。”十分没有诚意的道歉,听上去充满了敷衍与酸意。 宋瓷摇了摇头。“不是什么追求者,是个神经病。” 望着韩湛的脸,宋瓷试探问道:“韩湛,赛西里奥你认识吗?” 韩湛的瞳孔骤然紧缩成两个黑色的小点! “你说谁?”韩湛声音冰冷,语气僵硬。 211章 Fox宋翡 韩湛脸上每一分细微的表情变化,都没有逃过宋瓷的注视。“你果然认识他。”应该还是关系匪浅的那种。 宋瓷捡起地上的贝壳,她捧着碎成两块的贝壳,告诉韩湛:“那个男人让我向你问好,就说,赛西里奥很想念你。” 闻言,韩湛的表情变了又变。 恐惧、憎恨、艳羡、以及害怕全都在那双灰蓝色的眸子里交织。 不知是被什么吓到了,韩湛猛地一把抱住了宋瓷。他将宋瓷紧紧箍在怀中,像是害怕宋瓷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用尽了力气。 “韩湛,你勒疼我了。”虽然被韩湛抱得太紧有些不舒服,甚至肩膀都被按得有些疼,但宋瓷并没有挣扎。 韩湛将下巴放在宋瓷的头顶,他深深地叹息一声,才没头没脑地说了句:“宋瓷,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你相信我。” 宋瓷察觉到韩湛的心态有些崩。 赛西里奥到底是谁,为什么他的出现,会让韩湛这么忌惮? 宋瓷脸颊被藏在韩湛的胸膛之间,她发出来的声音像是蚊鸣。“韩哥,赛西里奥到底是谁?你为什么会怕他?”宋瓷是第一次见韩湛在提到一个人的时候,语气神态都充满了对那个人的忌惮。 他可是天不怕地不怕,地震来临时也能面不改色将她护在怀里的韩湛啊! 韩湛起先没有回答,过了很久,他松开宋瓷,牵着宋瓷在窗边坐下。春日午后的阳光很乖巧,它静悄悄溜进主卧室,轻轻地覆盖在韩湛的身上。 他的身上有骄阳,可他的眼里有冰霜。 宋瓷放下破贝壳,伸手去摸韩湛的手,发现韩湛的手有些凉。宋瓷用双手护着韩湛的手,告诉他:“韩湛,怕什么,我在这里陪着你呢。” 韩湛神色恍惚地看了宋瓷一眼,又偏过头,抿着唇,朝着窗外望去。金灿灿的太阳,也没法融化不了韩湛眼里的冷漠。 韩湛终于开口说话了,他说:“蛇其实并不可怕,它虽然有毒,但它很细很娇小,你一锤子敲下去,其实就能把它的脑袋敲碎。” 韩湛说的话听上去没头没脑,宋瓷听得一头雾水。她眉头微微轻蹙着,却没有打断韩湛的自言自语。 “有句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被一种东西伤害过,它在你心里给你留下过深刻的阴影,你这一辈子,一想到它,就下意识会感到害怕。” “同理,如果有人从小就将恐惧植入你的脑海里,你这一辈子都摆脱不了对那个人的害怕与忌惮。” 韩湛的眼珠颤动起来,他低下头去,轻声叹道:“我是那个被蛇咬过的人,于我而言,赛西里奥就是那条毒蛇。” 听完韩湛的话,宋瓷心都揪成了一团。她搓了搓韩湛冰凉的手,问他:“赛西里奥,是你儿时认识的人?莫非他是你父亲身边的人吗?” 韩湛提到了‘从小’这个次,就说明赛西里奥跟韩湛小时候便认识了。 韩湛却摇起了头。 “那他究竟是...” 韩湛突然打破宋瓷的猜想,他说:“宋瓷,赛西里奥就是江时雨跟爱德华的孩子。” “什么!”宋瓷当场傻了眼,她惊愕的呢喃着:“我妈妈跟爱德华的孩子,那他不就是我的...”哥哥这个称呼,宋瓷没法说出口。 韩湛表情冷漠地点了点头,“是,他是你同母异父的哥哥。”他紧拧着眉心,又道:“也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 宋瓷被这个真相,震惊到失了言语。 那个人,怎么会是她的哥哥? 他看上去就像是个神经病,做事乖张狂妄,与母亲可是完全不同的性格。 “赛西里奥是爱德华最骄傲的孩子,他骨子里留着跟爱德华一样冷漠残忍的血液。从我有记忆一来,赛西里奥就一直是个很强大的孩子,那时候,我们都很怕他。” 韩湛对儿时的记忆还很深刻。 都说孩子是没有记忆的,那是不对的,只能说,那份记忆还不够刻骨铭心。 韩湛一边回忆,一边讲述道:“赛西里奥只比我大一岁多,但他从小受爱德华的熏陶,耳濡目染之下,赛西里奥也变成了和爱德华一样的人。在我一握住枪就忍不住双手发抖的时候,他就能面不改色地用枪去杀人。在我们面对爱德华不敢抬头的时候,他敢公然跟爱德华反抗。” “据说,赛西里奥四岁的那一年,爱德华让他自己挑选一个人,成为他洗礼仪式上的被诛杀的对象。可你知道赛西里奥选中了谁吗?” 韩湛语气莫测,宋瓷感到不安。 宋瓷认真想了想,惊疑不定地问道:“莫非选中了你?” 韩湛摇头,他说:“我好歹也是爱德华的孩子,我并不在祭品行列中。” 知道宋瓷猜不出来那个答案,韩湛直白告诉她:“赛西里奥选择了他的奶妈。” 宋瓷猛地瞪大了眼睛。“怎么会...”奶妈,不应该是赛西里奥很亲近的人吗? 韩湛告诉宋瓷:“江时雨在生下孩子还不到三个月的时候,便假死逃开了爱德华的身边,留下一个三个月大的孩子跟着爱德华。赛西里奥不爱喝奶粉,爱德华便给赛西里奥挑选了一个健康温柔的奶妈。那个奶妈,是赛西里奥最亲近的人。” 听到韩湛的讲述后,宋瓷就更加无法理解赛西里奥的行为。她提出了质疑:“既然奶妈是赛西里奥最亲近的人,那他怎么舍得对她下手?” “正因为舍不得,才更要动手。”韩湛见宋瓷还没想明白赛西里奥杀掉奶妈的理由,他叹道:“瓷宝,你就是太心善了。你真的想不通赛西里奥杀掉奶妈的原因吗?” 对上韩湛那双幽暗的眸子,宋瓷心里产生了一个模糊的念头。 她眼睛一点点地瞪大,因为觉得难以置信,嗓音都是沙哑的:“亲手杀掉自己最亲近的人,就再也没有人能够影响并威胁道赛西里奥。赛西里奥是在斩断自己的亲缘吗?” “对。” 赛西里奥深得爱德华喜爱,不是没有原因的,他成功的遗传到了爱德华的狠辣邪佞,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腹黑。 “如果说我和阿让是冷漠的人,那赛西里奥就是真正没心没肺的领导者。”韩湛的表情非常复杂,有钦佩,也有厌恶和天生的忌惮。 他用一句话去形容赛西里奥—— “赛西里奥,是为黑暗而生的人。” 他生来,便注定是爱德华最完美的继承人。 韩湛对赛西里奥的描述,彻底颠覆了宋瓷心里对‘人’的认知。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生来就生活在黑暗之中,道义法律对他们来说,都是形同虚设。 宋瓷忽然有些明白,为何母亲当年宁愿抛弃刚出生的孩子也要逃离爱德华的原因了。想来,爱德华跟赛西里奥是一样的人,都是那种冷漠无情到了骨子里的人。和那样的人日日夜夜待在一起,长久下去,江时雨不会死也会疯。 宋瓷想到赛西里奥那个人,心里就感到害怕。 “赛西里奥已经知道我跟你的关系了,说不定他也猜到了我跟江时雨的关系。”宋瓷瞳孔不安地颤动着,她问韩湛:“我是不是,有危险了?” 宋瓷终于能理解,为何刚才韩湛在听到赛西里奥的名字后,会不安地将她抱住,会突然的跟她发誓,说会保护好她。 韩湛反握住宋瓷的手,目光坚定无比。他跟宋瓷发誓:“宋瓷,你不会有事,我会保护好你的。你和孩子,都会平平安安。” 将头抵在宋瓷的额头上,韩湛又讲道:“再说,赛西里奥与你和我并无深仇怨恨,他不是蠢货,不会贸然对我们动手。我再怎么说,也是韩翱宇的外孙,是我国年轻的出色的企业家。” 宋瓷有些被韩湛的话安慰到。 也对,她丈夫是宙斯国际的老板。他们不是无名之辈,赛西里奥再猖狂,想要动她,也得权衡一番。 成功的安抚住宋瓷的情绪,韩湛又盯着宋瓷腿边那破碎的贝壳,他缓缓地眯起了眼睛。 有句话他没有告诉宋瓷,赛西里奥不会动她,可不代表爱德华不会动她。 一旦爱德华发现江时雨当年没有死,是故意假死逃离他,还跟他昔日最信任的下属结了婚,生了一对优秀的女儿。嫉妒成狂的爱德华会做出什么事来,才是韩湛最忌惮的。 赛西里奥故意现身,并让宋瓷将那句话转达给韩湛,不一定就是在威胁韩湛。也有可能,他是在提醒韩湛要提高警觉,保护好宋瓷,不要被爱德华那个老东西发现。 当然,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赛西里奥不是个会做好事的人。 知道了赛西里奥的事,宋瓷午觉都睡不着觉。 躺在床上,宋瓷总忍不住去想,如果赛西里奥没有被爱德华养大,而是跟在母亲身边长大成人,他也许就是另一种模样了。 睡不着,宋瓷便打开微信,将赛西里奥的事跟宋翡说了一遍。 宋翡知道这件事后,并没有太吃惊的反应,她回了宋瓷一句:【你们竟然见面了...】 看到这条回复,宋瓷心生狐疑,听宋翡这意思,像是早就知道了赛西里奥的存在。 宋瓷问宋翡:【宋翡,你知道赛西里奥?】 宋翡:【韩湛在你身边吗?】 宋瓷看了眼身边的韩湛,她给宋翡回了一条:【稍等。】宋瓷戳了戳韩湛的肩膀,韩湛根本就没睡,只是闭着眼睛在休息。 被宋瓷戳了戳,韩湛睁开眼眸,无声地看着她。 宋瓷说:“韩哥,我有些饿了,你去煎个牛排好不好?” 韩湛有些吃惊,“就饿了?”宋瓷中午可是喝了一碗鸡汤,吃了半只炖鸡! 宋瓷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难为情地说:“可能是咱们孩子太能吃了?” “我去给你煎牛排。”韩湛掀开被子,披上外套就下楼去给宋瓷煎牛排去了。 韩湛一走,宋瓷这才给宋翡发了视频过去。 宋翡正在射箭馆练习箭术,她短发随意的在脑后扎了一个小揪揪。天气渐暖,宋翡又穿上了她的宽大卫衣,穿着黑色紧身裤的大腿上,绑着箭筒。 别看她瘦,真正拉开弓的时候,手臂上竟然也有一些肌肉。 看样子,宋翡这几个月身体锻炼的不错。 宋瓷问她:“在哪个箭馆?” “ak。” 宋翡回头瞄了一眼手机里的宋瓷,她说:“小蠢货,看着,姐给你表演个一箭穿心!”说罢,她手中弓已拉到极致,手指骤然松开,长箭在弓上弹了弹,随后带着穿云破雨的气势,击中靶子正中间的红心! “漂亮!”宋瓷激动得捏紧了拳头,“宋翡,好样的,都这么多年了,你射击还是那么准!” 宋翡冷冷地瞥了宋瓷一眼,她说:“膜拜吧。” 宋瓷切了一声。 宋翡取下射击设备,她拿着手机走到休息区域,找了一个无人的区域坐下。宋翡床腿交叠,背靠着椅子,坐姿懒散又随性。 箭馆里的男男女女都隔着一段距离偷瞄她。 宋翡是射箭馆的箭神,箭无虚发,每一根都正中红心,连箭馆老板都得管她喊翡姐。听说,这个翡姐就是前段时间引起过全国关注的病毒专家宋翡,大家对宋翡此人充满了崇拜与好奇心。 宋翡只是那么懒散地坐在那里,就有种低调大佬的气场。宋翡她告诉宋瓷:“我的确知道赛西里奥的存在,但我没有料到我们的人生会跟他有交集。” 毕竟,赛西里奥一直生活在意大利。 早已猜到宋翡知悉赛西里奥的存在,真听到宋翡承认,宋瓷还是有种被亲姐姐欺瞒的不快。“你知道,那你为什么没有跟我说?” 见小蠢货真的生气了,宋翡只能哄着她,“我不是有意瞒你的。” 宋翡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她闭眸,声音又轻又慢地讲道:“大概是在九年前,我无意中听到爸爸妈妈深夜里聊天,知道了妈妈曾经跟一个意大利男人有过纠缠,还和那个生过孩子的事。” 宋瓷在心里暗骂宋翡不厚道,那么早就知道了这件事,竟然一直都不跟自己通气。 但宋瓷也只敢在心里骂宋翡,骂完,宋瓷又控制不住好奇的心,低声下气的问宋翡:“那你是怎么查到赛西里奥的身份的?” 宋翡说:“我去查了西西里岛那几个大佬的背景,最后查到爱德华曾与一个小提琴家有过纠缠,他还有个比我们大十一岁的儿子。直觉告诉我,爱德华的孩子就是我们同母异父的哥哥。为了验证我的猜测,我又破解了爱德华家庭医生的电脑,看到了赛西里奥的dna信息...” 宋翡将自己的dna信息跟赛西里奥的dna信息做了个对比,便发现他们是亲兄妹。 但这事刚发现不久,宋翡就在地震中成了植物人。宋翡以为他们这辈子都不会跟赛西里奥有牵连,没想到,宋瓷这个倒霉孩子只是出国去拍了部戏,便招惹到了那个家伙。 宋瓷听得瞠目结舌。 所以... “宋翡,你电脑技术很牛吗?” 宋翡没正面回答宋瓷这个问题,而是说:“宋瓷,你去查查黑客fox吧。我的代号是fox。练箭去了。”宋翡挂了电话,就起身继续练箭去了。 听说警局里有个狗东西对她家颜狗垂涎不已,她不把箭术练好,怎么大杀四方! 操! 连小警察也敢跟她抢男人! 宋翡心情不好,一箭穿破靶子,丢下靶子就往外走。 - 被宋翡挂断视频后,宋瓷将信将疑的去查了查fox。浏览器上,出现了许多有关黑客fox的讨论帖和膜拜贴。宋瓷能找到的最早的帖子,始发于十年前。 十年前,那个时候宋翡才12岁啊! 禽兽啊! 同样一对爹妈生的,还是双胞胎,怎么宋翡就那么聪明,自己就这么傻逼呢? 宋瓷看完了几篇帖子,才知道fox在黑客中处于什么地位。宋瓷将浏览记录删掉后,才穿上拖鞋来到楼下。 韩湛刚将腌制好的牛排放到铸铁锅里,就听到宋瓷下楼的脚步声。“很饿么?再等几分钟就好了?” 宋瓷走进厨房,靠着橱台,问韩湛:“韩哥,你知道fox吗?” 只听到fox这个代号,韩湛的目光便从锅中的牛排上挪开,停在宋瓷的脸上。韩湛目露探究之色,问宋瓷:“你问这个做什么?” 韩湛的一系列反应,让宋瓷意识到fox也许真的很有名气。 宋瓷撒了个谎,说:“我一个写小说的朋友最近准备开一篇都市热血电竞文,男主角的人设是顶尖黑客,他就去了解了全球的黑客排名。然后发现,有个叫做fox的黑客很厉害。” “我刚才在群里看到他们在讨论那个fox,他们把fox吹得像是个神仙,我就想问问你,看你知不知道这个人。” “原来是这样。” 韩湛用烹饪夹将牛排翻了个面。刚煎好的那一面牛排颜色焦黄,一看就很好吃。韩湛往锅里丢了一截迷迭香,这才回答宋瓷的问题。 “fox是非常神秘的黑客,也是‘小毒物联盟’的会长。他非常善于隐匿身份,这么多年过去也没有人查到过fox的身份。” “约莫在十年前吧,小毒物联盟在fox的带领下,攻破了许多电脑防火墙,把他们的犯罪证据公之于众。当然,这都是传说,我没见过,不知真相。” 宋瓷听得一愣一愣的。 宋翡,真有那么牛逼么? 然而这还没完,韩湛犹在说:“九年前,fox挖掘出全球最大的贩卖人口的地下网组织,将网站的创始人与所有的会员信息在世界论坛上公布。国际警察顺着fox给出了的信息,第一时间将该组织的所有成员一网打尽。” “fox一战成品。但那之后,fox突然就隐匿了。” 之所以如此清楚fox这个人的事迹,也是有原因的。“那会儿我还没退伍,我认识信息工程部的老大,他就是fox的资深迷弟。那时候,他给我们科普了不少fox的事迹。” “那时候,黑客界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一个fox,抵得上一个国家过安全。听说我们国家安全部一直想要招揽fox,但fox消失匿迹了,谁也联系不到他了。” 陡然发现自己姐姐还有另一个厉害的身份,宋瓷精神恍恍惚惚的。深受打击的宋瓷丢下一句:“我去趟厕所。”便匆匆离开厨房,转身进了一楼的厕所间。 宋瓷盯着镜子里漂亮妩媚的女孩子,忍不住骂道:“宋瓷啊宋瓷,同样是吃白米饭长大的,怎么宋翡的营养全被大脑吸收了,而你就只长了胸跟屁股,没长脑子呢?” 宋瓷百思不得其解。 叩叩—— 韩湛的声音在洗手间外响起:“牛排做好了,瓷宝,快些来吃。” 宋瓷捡起那颗破碎的玻璃心,洗了个手,来到餐厅。并不饿的她,在韩湛关爱‘饥饿妻子’的宠溺眼神中,把那份牛肉全部消灭干净。 韩湛盯着被吃干净的牛排盘子,心说:外公说的是对的,怀孕的女人的确很能吃。 - 曾在江湖上留下无数传说的fox宋翡,在快下班的时候,开着她的悍马,高调地停在了门口。 她从车上下来。 骑士靴,紧身牛仔裤,宽松的黑色卫衣上写着一个惹眼的白色字母‘f’,这幅打扮衬得宋翡野性十足而又颓丧懒散。 宋翡往悍马车头上一坐,短发从帽子里面溜出来几缕,她眯着眼睛,盯着大门口,等着她的颜狗下班。 公务人员下班后,三三俩俩结伴走出来,打算下班回家。一走到局子门口,看到那个坐在悍马车头上,一看就很不好惹的美丽女人。 他们都忍不住小声地议论纷纷—— “这是谁啊?敢这么嚣张地往我们局子门口坐的人,挺狂啊。” “好像是宋翡,咱们局技术中队颜法医的女朋友。” “啊,就是那个病毒专家?” “怎么这么年轻!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同样是吃大米长大的,她为何如此优秀?” 总觉得宋翡是来者不善,一些爱看八卦的小警察也不回家了,他们坐进车里,摇下车窗,朝宋翡那边好奇的张望。 他们期待等会儿能看见点儿什么令人兴奋的画面。 宋翡嘴里含着跳跳糖,她面无表情地将它们通通咬碎,仿佛是在咬某些不要脸的女人的骨头。 五点五十分,颜法医脱了白褂,洗干净手,迈着优雅而翩跹的步伐朝着大门口走。 身为曾经的顶流红星,如何把‘优雅、贵气’融入骨子里,已经成了颜江的日常。哪怕是当了法医,颜江身上仍残留着昔日颜大明星的星光。 颜江刚走到院子里,就看到了一个漂亮的妹子在前面的樟树下等着他。 这妹子是网络安全部的妹子,叫张菁菁,听说是网监大队的扛把子。别看年纪不大,一身电脑技术却玩得很溜。这人,据说还是他们顶头上司的女儿。 颜江看见她就心烦意乱,下意识转身要换个路径下班。 漂亮妹子看见了颜江,赶紧追上来,跟在颜江身后,说:“颜法医,听说你们那个案子已经破解了,林队他们今晚要去聚餐,你又不去吗?” 颜江:“不去。” 颜江步伐加快,想要快些甩掉这颗牛皮糖。 “颜法医,咱们能合个影吗?我可是你的粉丝,你之前的粉丝见面会,我还去现场看过你。我还给你送过一只熊猫玩偶,你应该对我有印象吧?” 张菁菁是颜江的粉丝,粉了他三年,她还是颜江官方粉丝群的副会长。 颜江停下脚步来,低头冷淡地看了眼张菁菁,词严义正明明白白地告诉张菁菁:“张队,谢谢你多年的喜爱,但我已经退圈了,退圈宣言现在还在我微博头条上明明白白地挂着。” “我现在是法医,吃的是公务员那口饭,不再是靠粉丝疼爱赚粉丝钱的明星了。张队,我没有义务再跟你合影,或是接受你的纠缠。” 被颜江直接巨白,张菁菁表情微变,脸色有些白。 见状,颜江并没有对她心软,仍保持着那副冷静自持的神态,告诫张菁菁:“另外,我有未婚妻。” 下班后,颜江便将订婚戒指规规矩矩的戴在左手上,他举起左手,亮出自己的戒指,对张菁菁说:“张队,以后不要再给我发短信,会让我未婚妻误会。” 说完,颜江转身就走。 张菁菁跟在他身后快步地小跑着,见颜江越走越快越来越越远,张菁菁脾气上来了。她忍不住大声地质问起颜江来:“颜江,为了那个女人退圈,抛弃我们这些粉丝,你真的对得起我们吗?你真让我们这些粉丝失望!” 颜江目光突然冷冽起来,他张嘴正要说两句什么,这时,一道鼓掌声在后方响起。 “精彩!精彩!”这熟悉的冰冷的带着嘲弄之意的嗓音,是颜江极为熟悉的。 颜江诧异地转过身,就看到宋翡从她的悍马车头上跳了下来。她慢悠悠地走到颜江的身边,不冷不热地斜了他一眼,骂道:“废物么,被人纠缠到了都不知道反抗吗?” 颜江:“我刚想反抗来着...” “啧。”宋翡往颜江面前一站,她将鸭舌帽的帽檐转到脑侧,抬头盯着站在阶梯上,一脸傲气的张菁菁。 宋翡抬了抬下巴,问:“你就是张菁菁?” 张菁菁戒备地盯着她,没有说话。她已经认出了宋翡的身份,对这个年纪轻轻就成为病毒研究院成员的天才女孩宋翡,张菁菁还是有些忌惮的。 宋翡嗤笑了一声,说:“你是我们颜法医的粉丝?” 张菁菁点了点头,自信又傲气,“是!我粉了他三年。” 宋翡讥诮的笑了起来,嘲讽地问道:“是粉他人品的粉丝呢?还是想睡了他身体的粉丝呢?不好意思啊张队,我们颜法医不睡粉。”这话一针见血,杀的张菁菁血流满地。 张菁菁羞得一张脸通红。“你别血口喷人,我可没有那种想法!” “呵...” “是谁三天前的晚上,不小心把自己的性感艺术照发到我们颜法医的手机上,然后又假装发错了说不好意思。是谁昨天晚上喝醉了,不下心让酒吧老板将电话打到我们颜法医的手机上,让他去接人?” 宋翡这些话爆出来,那些还没有开车离开的同事都惊呆了。 原来张菁菁在勾引颜江啊! 她难道不知道颜江是有女朋友的吗? 张菁菁羞得脸蛋涨红,发现大家都在看着自己,张菁菁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她都要哭了,见颜江站在宋翡身后,一点要开口为自己说话的打算都没有,张菁菁忽然感到愤怒。 他怎么能对自己的粉丝不闻不顾! 张菁菁也是被家人娇生惯养长大的女孩子,被宋翡当众羞辱,她怒火攻心,说话变得口不择言起来。她说:“宋翡,我好歹喜欢了他三年,你呢?你一醒来,就害得颜江退圈,还把他拐到了非洲那种危险的地方去!” “你以为你智商高,是病毒专家你就了不起吗?” “你根本就配不上颜江!” 这是毒唯! 宋翡今天就是来碾压小三的。闻言她一撇嘴,盯着张菁菁的脸,突然说:“你是网络监察大队的副队长?”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提到自己的专业领域,张菁菁就更傲然了。“对!”她才27岁,就是网监大队的副队长,这不仅仅是因为她父亲的关系,更重要的是她本身就是一名计算机高手。 在她的监管下,望东城这几年网络犯罪的现象少了许多。 宋翡冷笑了起来,问她:“副队长就很吊吗?” 张菁菁:“...” 宋翡朝张菁菁抛了一个诱饵,她说:“为了证明我很了不起,我足以配得上你的偶像,这样,我们来场比赛。” 张菁菁眉心拧了起来。 颜江猜到宋翡要做什么,他赶紧拉住宋翡的手臂,小声地跟宋翡传消息:“阿翡你别冲动,这个张菁菁虽然没有脑子,但在电脑技术方面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在颜江的眼里,宋翡就只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是病毒研究院的成员,是傅寒深的弟子。至于黑客高手?颜江都没敢往那方面想。 “没事。”宋翡拍拍颜江的手,她走向张菁菁,在距离张菁菁还有两米远的位置站定。 宋翡一边剥开跳跳糖的包装袋,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这样吧,前段时间不是曝光了一起企业高管玷污未成年养女的案子么?我记得那起案件的犯罪人,好像就是通过网络送养黑产业链,才成为那名少女的养父的吧。” “这样,我们来比比,看谁能在最短时间内,将那个隐藏在暗网中的送养黑网站找出来,谁就赢了。” 闻言,张菁菁心里狂喜,她勾起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假装善意的提醒宋翡:“宋翡,我可是网监大队的副队长,我的计算机技术在我们市名列前茅,你确定要跟我比?” 在张菁菁看来,宋翡这是在自寻死路。 宋翡舌尖玩弄着那颗跳跳糖,无所谓地点了点头,“比啊。”说话时,她还拿出手机玩了起来。 张菁菁开始给宋翡挖坑,问她:“你要是输了,该怎么办?” 宋翡:“我输了,我就跟颜江分手,给你一个追他的机会。至于能不能追到他,就凭你本事了。” 颜江:! “宋翡,你把我当什么!”颜江当场暴怒,抓着宋翡的手臂就要走。 宋翡捧着颜江的脸,直接凑过去亲了他一口。 大庭广众之下被女友强吻,颜江...颜江很开心,一身尖刺都变得温顺起来。 “放心,我不会把你拱手送人。”宋翡拍拍颜江的胸口,这才指着张菁菁,她对张菁菁说:“但你若输了的话,你立马给我辞去网监大队副队长一职!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许出现在我跟颜江的面前。” 张菁菁没有犹豫,直接一口答应,“行!成交!” 宋翡将手机抛了抛,嘴角扬起一个嘲弄的笑。“有录音为证,张菁菁,输了可不许哭鼻子哦!” 张菁菁目光微闪。 宋翡那副运筹帷幄的表情,让张菁菁心里生疑。她凭什么这么自信?莫非宋翡也懂计算机技术? 张菁菁不信! 这是现实生活,可不是小说!宋翡已经是病毒研究院的成员了,她还能是个黑客高手不成? 真以为演戏呢? 这样一想,张菁菁便又信心满满。“行啊,比就比,我是不会输的。” “那就拭目以待咯...” - 天色已黑,望东城公安总局网监部门的一间宽敞的办公室里,今晚格外热闹。 所有还没有下班的警察,都围成了一圈站着。在包围圈的正中央,摆放着两台性能一致的电脑,两名女子并肩坐在电脑前。 左边的女孩子,短发桀骜眼神冰冷不训。右边的女人一身警服穿在身,一脸傲气。 网监大队的队长骆文生手里拿着一枚秒表,他倒数三二一,随后按下秒表。在他按下秒表的第一时间,两双白净的手同时落在黑色的键盘上,手指在键盘上迅速的跳舞,速度之快,叫人眼花缭乱。 这手速,拿去打电竞,绝对能以速度碾压所有玩家。 宋翡用最短的时间写了一个编程代码,并将它投入到网络海洋中,这个编程十分的狡猾聪明,它会顺着任何一丝蛛丝马迹不停地追查,帮宋翡抓出那个隐藏在冰山之下的罪恶之首。 颜江站在宋翡的身后,他盯着不断闪烁的电脑屏幕,脑子里有些懵。 阿翡为什么会精通计算机技术? 她明明没有学过啊... 骆文生站在颜江的旁边,他盯着自己的下属看了一会儿,这才将目光挪到宋翡的身上。盯着宋翡那双在键盘上跳舞的手,骆文生有些诧异地抬起眉头。 也许外行人看不出来,但身为内行人,骆文生很容易便能发现,宋翡的手速要比张菁菁更快一些!而且,她写的这个追踪编程,怎么那么像... 想到一个消失已久的大神,骆文生表情开始起了变化。 她竟然成功地编写出了fox的‘迷踪步’! 当年,fox凭借迷踪步追踪编程,抓出了全球最大的地下黑网,并成功突破对方的防火墙,把该网站的创办人以及会员资料外泄,使得国际警察将罪犯一举抓获! 这个女孩子是谁? 她跟fox又是什么关系? 212章 不怪小三心坏,只怪颜江太帅(1更) 作为f神fox曾经的小迷弟,骆文生是绝对不会认错fox的迷踪步的。 难道宋翡是fox的徒弟? 骆文生很激动,他迫不及待想要跟宋翡求一个真相。 但现在是比赛时间,他不能打扰了宋翡的发挥。骆文生双手抱臂,手指甲捏着自己的胳膊肌肉,用疼痛让自己保持冷静,告诫自己一定不能冲动。 藏在暗网之下的黑手数不胜数,张菁菁花了差不多十分钟的时间,才揪出了那个送养网站的网址。可她竟然突破不了对方黑客设下的防火墙。 渐渐地,张菁菁的额头开始冒出汗水来。她偷偷地瞄了眼身旁的宋翡,却见宋翡还在优哉游哉地吃着跳跳糖,那副从容自在的气场,让张菁菁感到不安。 宋翡是在装?还是她真的有把握? 其实早在两个月前,骆文生便追踪到过这个网站,但他技不如人,同样没能破解对方设立的这道防火墙。张菁菁心想,骆队都办不到的事,宋翡应该也办不到...吧。 心里刚产生这个想法,张菁菁就听到宋翡轻飘飘地说了声:“ok。” 张菁菁愕然地望过去,便看见宋翡成功地突破了对方的防火墙,并在电脑上敲下一只红色的火狐。那火狐还在冲对方黑客扭动屁股,一看就特别欠揍。 骆文生看到这只火狐,他眼里骤然迸射出骇人的光芒。他猛地一把捏住了张菁菁背后的椅子靠背!死死盯着那只火狐,骆文生轻声呢喃道:“fox...” 颜江听清楚这个单词,心里有些迷茫。 fox? 狐狸? 是谁? 颜江盯着盘腿坐在椅子上,表情宠辱不惊的宋翡,一个大胆的猜想,在他的脑海里渐渐成型。难道...阿翡就是fox? 宋翡推开键盘,站了起来。 淡淡地看了眼骆文生,宋翡告诉他:“骆队,那个人的ip地址显示在奉城奎复大道建设银行附近,你看看,要不要通知奉城的网警去抓人?” 骆文生眼神狂热地盯着宋翡,他语气难掩一激动的说:“宋翡,你先别走!等我打完电话回来,我有事跟你说!”骆文生转身去打电话,脚步匆忙,像是怕多耽误一秒,宋翡就会走了。 宋翡抿着唇,低头,盯着呆坐在电脑前的张菁菁。 “张小姐,人该言而有信,请你立即辞职,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出现在颜江的面前。”宋翡捏着手机,表情是真正的倨傲轻蔑,她说:“你搞什么不好,偏搞我男人。” 不知道男人和车不外借吗? 闻言,张菁菁面色惨白如死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颜江则被宋翡那句‘我的男人’给刺激得心脏怦怦狂跳。 一屋穿制服的民警,都是一脸呆滞的看着这一幕,他们都感到费解—— 怎么张队,就输给了宋翡呢? - 骆文生打完电话后,就快步回到比赛大厅里。他打开门,将其他同僚都请了出去,“时候不早了,家人孩子还等着你们回家呢!” 骆文生这是下了逐客令,凑热闹的同事们便意犹未尽地离开了。 大厅里,顿时只剩下骆文生和宋翡两口子,以及败者张菁菁。 张菁菁等人都走光了,她这才站了起来。她先是不甘心地看了眼宋翡,见宋翡表情冷漠,没有要对自己手下留情的打算,再傲气的女人这下子也快哭了。 “骆队。”张菁菁双手交握垂于小腹前,不安地抠着手指头。 她咬着唇,一张漂亮的脸蛋上布满了不甘心与委屈,眼里都有了一层朦胧的泪水。“骆队,明天早上我会把辞呈拿给您,还望批准。” 说完,张菁菁眼泪直流。 骆文生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差点忘了比赛前张菁菁跟宋翡还做过一个赌约。骆文生下意识看向宋翡,想替张菁菁求个情,“宋翡姑娘,你看...”他刚开了口,就被宋翡给打断了。 宋翡直接将掌心向外对着骆文生,强势地回绝骆文生:“求情没商量。既然骆队如此疼爱下属,不如你主动辞职,把大队长这个位置让给张菁菁算了?” “如果骆队舍得,那我也是愿意让步的。” 宋翡如此强横,软硬都不吃,这让骆文生为难不已。 张菁菁确定宋翡不会放过自己,便又眼巴巴地朝颜江望过去。她虽然没有开口求颜江为自己说好话,但那幽怨可怜的眼神,却胜过千言万语。 颜江是坚决向着宋翡的。“张小姐,愿赌服输,都是成年人了,玩得起就要输得起。” 颜江只用这一句话,便打破了张菁菁对他所有的期待。 张菁菁捏紧了拳头,哑声对骆文生说:“骆队,再见,明早我会带着辞呈来见你。”说完,张菁菁就拿起自己的包,一边抹泪一边跑了。 盯着张菁菁的背影看了一会儿,骆文生这才忧心忡忡地回头,拍了拍颜江的肩膀,讪讪说道:“张菁菁的爹可是张老大。” 颜江:“怕什么?我微博几千万粉丝,他敢威胁我,我就敢威胁他。”颜江猖狂惯了,多年前就能做出暴打资本大佬的事,又哪里会怕张菁菁她爹! 骆文生有些佩服颜江这份狠劲,但眼下,宋翡才是最让骆文生在意的人。骆文生忽然一把拉开颜江,挤到颜江和宋翡的中间站定。 骆文生低着头,眼睛发亮地看着宋翡,他压低嗓音,神秘兮兮地问宋翡:“宋翡姑娘,请问,你认识fox吗?” 再次听到fox的名字,颜江也竖起了耳朵。 宋翡点点头,说:“她是我老师。” “果然,名师出高徒啊!”骆文生第一次离自己的偶像如此之近,心里激动万分,他谄媚的问道:“你师父他还好吗?自从八年前他隐退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我们都很想念他。” 在所有人的心目中,fox一直都是个男人的形象。 强大的黑客就该是个男人!这几乎是所有人的共识。 宋翡睫毛眨了眨,撒谎不打草稿,轻描淡语地说:“我师父已经死了。” “啊?”骆文生如遭雷劈,当场怔然,“怎么会...” “我师父身体不好,以前出过一场车祸,虽然救回了一条命,但体内各个器官又相继出现了毛病,两年前便离世了。”说话时,宋翡脸上布满了情真意切的悲伤。 骆文生对宋翡的话丝毫没有产生怀疑,他心里充满了感慨,“f神是我的信仰,在我还在读书的时候,f神就已经是神一般的存在。想要见一见f神,一直是我的执念。可惜,见不到了。” 宋翡:“这么多年过去了,骆队还能记得师父,也是有心了。” 见不到f神,但却见到了f神的徒弟,也算是弥补了骆文生的遗憾。 宋翡是颗好苗子,一想到这样的好苗子被颜江藏在家里,骆文生便觉得是暴殄天物。他腆着脸问宋翡:“宋翡姑娘最近没去研究院工作?” “身体不适,不宜奔波劳累,今年不工作。” 闻言,骆文生忙朝宋翡抛来橄榄枝,他殷勤说道:“我们监察队现在正缺人,你瞧,明天就会走一个。” “宋翡姑娘要是愿意的话,可以来我们监察大队工作啊。我们这里工作福利好啊,五险一金,还有双休!你也不需要做什么苦活,坐着上网就行。” 宋翡有种进了传销中心的错觉。 “工资太低,看不上。”宋翡拒绝的非常干脆。 又想到颜江还在局里工作,不想得罪了他的这些同事,宋翡勉为其难地说:“我可以每周腾出两天时间,给你们做技术指导。” 身为fox的学生,宋翡有说这种话的资格。 骆文生像是坐在过山车上,心情忽上忽下。宋翡愿意来给他们网监队做技术指导,骆文生也很知足。了“那感情好!宋翡姑娘,我们也不会让你白跑,这样,我们给你工资,按天算!” “行。” 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宋翡和颜江并肩走出公安局大楼时,已是夜里九点多钟。两人都没说话,就一路沉默的来到了悍马车旁。 上了车,颜江非常自觉地坐在副驾驶上,给自己系好安全带。宋 翡开车就跟她这人性格一个,桀骜不驯,野得很。颜江已经养成了上车第一件事就是安全带的好习惯。 宋翡低头启动车子,突然听到颜江说:“咒自己已经死了这种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骆文生或许会相信宋翡之前那些荒唐言论,颜江却是不信的。 宋翡两年前还昏迷着呢,哪里来的黑客师父? 宋翡把车子从车位里挪出来,驶进马路上的车流。操控着方向盘,她突然告诉颜江:“阿江,我就是fox。” 颜江在经历过最开始的刺激后,这会儿情绪已经平静下来,能够坦然接受这个事实了。听到宋翡的坦白,颜江淡淡地点了头,说:“我已经猜到了。” 发现颜江反应平淡,没有半点吃惊的样子,宋翡就觉得没意思。“你就不好奇?” “你身上发生什么都不奇怪。”颜江开始吹宋翡的彩虹屁:“你从小就聪明,是天才,你哪天告诉我你会补天,我也会相信你是女娲再生。” 宋翡:“...” 她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颜江的脸颊。想到什么,本来是在温柔抚摸的那只手,突然用了些力气,一巴掌拍在了颜江的脸颊上。 颜江蒙了。 他愕然偏头,委屈又愤怒地质问宋翡:“你打我做什么!” 宋翡瞅着颜江今天这身装扮,撇嘴说:“上班穿这么好看做什么?整得跟个花孔雀一样,难怪会遭小三惦记。知道自己魅力大,就不能收敛点?低调点?” 不怪小三心坏,只怪颜江太帅。 颜江:“...” 他低头打量着自己的衣着。 当了多年的艺人,颜江的时尚品味自然是一流的。哪怕每天上班都要披着法医的白大褂,但他白大褂之下,一定要穿得精致有型。 比如今天,颜江便穿了一件暖白色高领毛衣,毛衣外搭配了一件淡蓝色香奈儿外套。从非洲回来也有几个月了,颜江的头发又长长了,前些天刚去染了个淡棕色的发,这么一打扮,顶流明星的气场便展露出来。 被宋翡骂了,颜江竟然还笑了。 见他笑,宋翡便困惑地皱起眉头,表情凶残地问他:“你笑什么?” 颜江用拳头抵住嘴唇,挡住那忍不住想要上扬的嘴角。待笑意止住,颜江这才说:“宋翡,你吃醋的样子真可爱。” “闭嘴!” 宋翡将帽檐朝右侧脸颊压低,挡住发红的耳朵。 颜江还是没有忍住,笑了。 - 考虑到外公身体每况愈下,宋瓷便决定回半山别墅长住一段时间。韩湛将东西收拾好,就跟宋瓷一起开车回了半山别墅。 路过程家的门口,宋瓷发现程家的大门口停着许多豪车。她看见了几张熟悉的面孔,都是程家的远亲,宋瓷上一世曾见过他们几面。 一般,只有发生大事,或是重要节日时,这些远亲才会过来。 人多车多,韩湛将速度放慢了一些。程家那几个远亲听到车轱辘声,回过头来朝韩湛的车看了一眼,见是一辆沃尔沃,就又收回了目光。 韩湛望着后视镜里照射出来的程家的轮廓,有些纳闷。“程家怎么了?” 宋瓷摸了摸婚戒,表情淡淡地说道:“听说程家老太太身体不行了,可能就这两天的事吧。” “这么突然?” 程家老太比韩翱宇还要小一岁,去年程家还为老太太办过一场生日宴,那会儿老人家身体就不算好。她熬过了冬天,却倒在了这个万物复苏的春天。 想到韩翱宇,宋瓷突然说:“韩湛,生产前,我们就长住在外公家吧。” 韩湛侧目过来,深深地看了宋瓷一眼。这就是宋瓷,她没有宋翡聪明狡猾,但她也有她的可爱之处。 “...好。” 得知宋瓷孕期都会一直住在这边,韩翱宇可高兴坏了。他说:“要不是宋丫头肚子里怀着孩子啊,我真想把家里的装修翻新一遍,布置成你们年轻人喜欢的样子。” “算了吧外公,就这样挺好的。”宋瓷见韩翱宇一直盯着自己的肚子,一副想伸手摸摸又不好意思的样子。她会心一笑,伸手握住韩翱宇的手,将他的手轻轻地贴在自己小腹上。 韩翱宇愣了愣。 掌心放在宋瓷平坦的小腹上,一想到这肚子里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不久后他就会呱呱坠地哇哇大哭,韩翱宇的心都要软化了。 “小重孙啊,我是你太公!” 宋瓷忍俊不禁,她学小宝宝说话的口气,跟韩翱宇说:“太公太公,你好啊,我是伴伴。” 韩翱宇嘿嘿一笑。他拉着宋瓷坐下,并用眼神暗示韩湛给自己倒茶。韩湛给外公倒了茶,就听到外公突然说:“也不知道宋丫头肚子里这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交流好书,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闻言,韩湛赶紧朝宋瓷递了一个安抚的眼神。 怀孕的妈妈,最讨厌听到他人议论肚中孩子的性别。 宋瓷朝他摇头一笑,表示不在意。 韩湛这才态度严肃地告诉韩翱宇:“外公,这种话以后就不要说了,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喜欢的。”韩湛以为外公是重男轻女,想要宋瓷生个男孩。 明白韩湛这是误会了自己,韩翱宇抬起腿踩了韩湛一脚,怒骂道:“滚蛋!你哪只耳朵听到我嫌弃女孩了?” 韩湛:“...你那话听上去就有歧义。” 韩翱宇嘿了一声,才说:“我是在给未来的重孙想名字,我怎么可能重男轻女,你妈小时候都爬到我头顶上撒野去了!” 韩湛这才没做声。 倒是宋瓷笑着问韩翱宇:“那外公,你有什么好听的名字,可以说给我听听。”宋瓷还是比较尊敬韩翱宇的,能让外公给孩子取个名字,也是荣幸。 韩翱宇想了想,说:“这个孩子,我对他寄予众望,我想把我名字中的‘宇’字赠与他。若是男孩,就叫凌宇怎么样?韩凌宇!” 韩翱宇为宋瓷肚中孩子取名韩凌宇,是希望孩子将来能凌驾于他之上。 宋瓷有所犹豫地说道:“这名字取得太大了。” “再娶个贱小名就行了。狗蛋,铁蛋,卤蛋,丫蛋,虎子...”韩翱宇一口气报出十多个贱名字。 宋瓷听得一愣一愣的。 韩湛便问:“那若是女孩呢?” 韩翱宇略作沉吟,才道:“若是女孩,就叫她韩靖宇。”韩翱宇歪头望着宋瓷,问她:“宋丫头,你看怎么样?你若不喜欢,那就按照你喜欢的取。”他还是比较开明的。 想了想,宋瓷才说:“韩靖宇这个名字我喜欢,至于韩凌宇...”宋瓷斟酌说道:“我还是觉得这个名字太大了些。这样,若是个男孩,我们就给他取名韩臻,待他弱冠之年,我们再为他赐表字‘凌宇’。外公,你看如何?” 韩翱宇赞许地点了点头,说:“韩臻这名字倒也不错,就按你说的办。” 既然提到了表字这事,宋瓷突然朝韩湛望了过去。韩湛的外婆是个知书达理的读书人,韩湛二十及冠那年,说不定外婆也为他赐过字。 宋瓷就问韩翱宇:“外公,韩哥的字,是什么?” 听到宋瓷这个问题,韩湛突然起身就走了。 宋瓷望着韩湛快步上楼的背影,心里正觉得奇怪,就听到韩翱宇说:“韩湛的字,是振华。” 振华? 宋瓷呆了呆,脑子里下意识蹦出陆振华这个名字。《情深深雨蒙蒙》里面,大名鼎鼎,有九个老婆的依萍她爹陆振华! 怪不得韩湛溜得那么快,这是不好意思了。“名字取得挺好。”虽然陆振华已经成了网络上的一个梗,但‘振华’二字,却是一个妙计了的佳名。 时候不早了,韩翱宇必须睡了,宋瓷目送韩翱宇回了房间,这才上楼回他们的房间。站在房门口,宋瓷举起手正要敲门,想到什么,她突然停了下来。 宋瓷捏着嗓子咳了咳,这才用力地拍门—— 韩湛洗完澡,边擦头发边从浴室里走出来,就听到门外宋瓷尖着嗓子,学电视剧《情深深雨蒙蒙》里面雪姨骂人的语气,怒骂道:“韩振华!你有九个老婆,难道就我一个给你戴绿帽子吗?” 韩湛眉心狂跳。 他就知道宋瓷这戏精不会放过他。 213章 老爷子才是最强大佬(2更) 屋内,韩湛一动不动,表情莫测。 屋外,宋瓷戏精附身,开始即兴发挥上了。她双手抱臂,态度倨傲又讥讽地嘲弄道:“韩振华!开门啊!有本事找小三,没本事开门是不是?” 韩湛只能拉开门,满头黑线地盯着宋瓷。 宋瓷表演的正得劲,门突然从里面被拉开,一股水汽便朝宋瓷扑了过来。宋瓷闭上嘴巴,抬头,看见刚洗了澡,身上还滚着水珠的韩湛。 盯着面前的性感老男人,宋瓷笑得眼睛弯弯,她嗓音妩媚轻轻地喊了声:“振华,让我进去嘛。” 韩振华拽着宋瓷的手臂把她拉进屋。将门一关,韩湛凶神恶煞地凶宋瓷:“闭嘴,以后不许喊这个名字!” 宋瓷赶紧在嘴前做了个关拉链的动作。“ok,我不喊了。” 答应说不再喊他这个名字的宋瓷,却在当晚就把韩湛的微信备注和电话号码,从韩三胖改成了韩振华。 因为这个名字,宋瓷开心了好几天,逮着机会私下里就管韩湛叫振华。 这天韩湛下班回到家,已是深夜。 因为半山别墅位置比较偏僻,韩湛加班到深夜,司机也得跟着熬夜。路道弯曲,宋瓷担心回家路上有危险,每晚不等到韩湛回家,是无法安心睡下的。 这晚,韩湛从车上下来,他见司机也累了,便说:“阿松,今晚你就在一楼住下,别回去了。”阿松一看时间都十二点过了,现在开车回去,到家都得一点多了。 阿松点了点头,应道:“那就打扰夫人和老爷子一晚。” 韩湛走在前面,阿松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家门。韩湛见宋瓷还没睡,正担心宋瓷会在下属面前叫他振华,结果就看到宋瓷迅速放下书,捂住嘴,快步直奔厕所而去。 韩湛微愣,明白宋瓷可能是要孕吐,他丢下西装外套就跟在宋瓷身后进了厕所。 宋瓷把门关上了。 韩湛一靠近厕所门,就听到宋瓷在里面吐得翻江倒海的动静。 韩湛将门打开,见宋瓷跪在马桶边上,吐过之后的她眼泪汪汪,一片红润。这是宋瓷怀孕后第一次呕吐,一吐就有些止不住。 韩湛有些心疼她,问她:“还好吗?” 宋瓷点了点头,说:“还行。” “我给你倒杯水来。” 韩湛给宋瓷倒了冷水漱口,又给她倒了半杯温热的柠檬水。喝了柠檬水,宋瓷觉得好受了一些,怕自己还会吐,宋瓷赶紧上楼往床上躺着。 韩湛快速洗漱了一番,再来到床边时,宋瓷已经睡着了。 韩湛这才放心睡下。 然而昨天的孕吐只是一开始的警告,第二天早上开始,宋瓷就开始狂吐。吐得有多厉害呢?几乎是隔个十几分钟就要吐一回,哪怕是不吃不喝也忍不住吐。 韩翱宇想办法给她整了些清淡开口的菜。宋瓷以前挺爱吃泡椒萝卜丁,韩翱宇又给她泡了一坛子。宋瓷吃了两块,没一会儿还是吐了。 韩湛回到家,见宋瓷病恹恹的躺在沙发上,脚边搁着一个干净的垃圾桶,他这才知道宋瓷今天竟然呕吐了几十次。 “这正常吗?”第一次当爹的韩湛,将目光投向了韩翱宇。 韩翱宇想了想,说:“不正常,你妈跟你外婆怀孕那会儿,吐的最厉害,一天也就十多回。哪像宋丫头,这一吐就吐出了黄水。” 韩湛放心不下,第二天上午特意陪在家里,并叫了一个产科老医生过来。那是一个优雅的老太太,据说韩湛当年就是这位婆婆接生的。 婆婆到韩家刚坐了半个钟头,宋瓷就吐了三次,每次都吐得停不下来。 老婆婆见状,便对韩翱宇说:“宋丫头这情况,我们叫做剧烈妊娠呕吐反应,若一直没转好,会引起电解质紊乱,营养不良。你们可以先观察两天,若还这么吐,就送去医院住院,补充营养和电解质。” 韩翱宇也不懂这些,就问:“不是说孕妇不能用药吗?” “韩老,这你放心,这种治疗对胎儿是没有影响的。我家那孙女去年怀孕,也是这状况,去医院住了几天,回头就好了。两个月前不是刚生了一个女孩么,现在孩子长得可好了。” 闻言,韩翱宇这才放心。 韩湛明天在舜臣有个慈善演讲,早已定好的行程是无法更改了,第二天在家陪宋瓷呆了半天,吃过午饭韩湛便乘坐私人飞机去了舜臣。 飞机上,韩湛问助理:“孕妇吐得特别剧烈,该怎么办?有什么办法能缓解孕吐吗?” 身为男性且还单身的男助理就很懵啊。 他为难地说道:“这我也不清楚啊,我妈怀我那会儿,据说吃嘛嘛香。对了,黎总的老婆不是怀孕了么,韩先生可以问问他。” 韩湛表情就有些不悦,“我问过了。”黎离家的苏蓓蓓就是传说中怀孕就跟生蛋一样轻松的女人,她是真正的能吃能喝,胎儿还不满六个月,体重就涨了十多斤。 一想到自己的瓷宝每天都在掉肉,脸上都没有多少肉肉了,韩湛就特别心疼她。 韩湛落地舜臣时后,与主办方吃了个午饭。下午两点举行了慈善演讲,演讲结束后,韩湛坐在台下拿出手机,就看到黎离给自己分享了一条微博链接。 链接上有个惊人的标题—— 【第一名媛宋瓷疑似怀孕,独自入院保胎却不见丈夫?看来富婆也不好当...】 韩湛:? 他看到这个标题的第一反应就是:宋瓷住院了? 第二反应就是:放他妈的狗屁!记者就是爱造谣。 韩湛打开连接,看到新闻报道者是‘新日报’网,他先在心里给对方记了一笔,这才点开报道内容认真看了起来。 原来,今天中午宋瓷住院治疗去了,去的时候只有龙雨和韩翱宇陪着她。记者没有拍到韩湛的身影,便开始造谣说宋瓷跟韩湛婚姻情变,有钱太太不好当。 台上的商业大佬还在振振有词的做演讲,台下的韩湛正眯着眼睛发微博。 几秒种后,韩韩韩韩湛v更新了一条微博。 韩韩韩韩湛v:【脑子是个好东西,别放着不用生锈。身为媒体人,说话就该有依有据,张嘴就造谣,是谁给你的特权?造谣生事,告了@新日报。】 韩湛说告就是真的告,不过几分钟,宙斯国际官方微博上,便发了一张文件截图。截图上,赫然是宙斯国际法务部起诉新日报抹黑韩湛及夫人,致他们名誉受损的维权书。 韩湛前脚刚发微博,公司立马就放出了维权书,这办事效率之高令人咂舌。韩湛本人看到这份维权书后,对法务部的下属深感满意,决定给他们再加工资。 自从韩大佬的身份公开后,微博上就冒出一拨拨韩大佬的小迷粉。见状,一众粉丝都幸灾乐祸,纷纷在韩湛的微博下面留言—— 一楼:【造谣一时爽,爽后火葬场,新日报,该!】 二楼:【我韩总赛高!】 三楼:【恭喜韩总要当爸爸啦,是不是应该发红包?】 四楼:【新日报:我是谁?我在哪儿?我怎么就被告了?】 而身为另一个当事人,宋瓷也拿着手机在看微博上的瓜。看完,只想说狗仔真是无处不在。她今天刚住院呢,记者就知道了消息,狗鼻子都没这么灵。 韩翱宇打算在医院陪宋瓷,晚上再回去。见宋瓷在看微博,韩翱宇也戴上老花镜,打开微博看了起来。他已经很多天没有看微博了,他最近爱上了刷抖音。 打开微博,韩翱宇就看到外孙韩湛在一个钟头前发的微博了。 新日报已经删掉了那条造谣微博,韩翱宇通过其它人的截图,才明白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老爷子挺生气的。 不行,不能让别人这么误会下去,他得解释两句。 于是,老爷子打开键盘手写模式,一个字一个字地写到:【无良媒体乱造谣,我外孙媳妇是住院了,可不是没人陪的。韩湛是出差去了没法来,我老头子亲自送宋丫头来医院,现在还在医院里陪着呢。请把‘独自’两个字去掉@新日报。】 发完微博,老爷子还觉得不解气,又拿出手机,拍了张自己怒目瞪着镜头的照片,又对宋瓷拍了一张照片,一起发到了微博上。 宋瓷都不知道外公背地里做了什么,等她刷到外公这条微博的时候,微博已经炸裂了。 因为,有人在看到了韩翱宇那张自拍后,认出了他的身份! 韩翱宇因为艾特了新日报,又承认他是韩湛外公。因着这些原因,他的那条微博很快就被人发现。评论者越来越多,渐渐地,就引起了一些军事爱好迷的注意。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领取! 经常看军事纪录片的人,对韩翱宇的那张脸都不陌生。这位老爷子,虽然退休多年,但江湖上却处处留着他的铁血传说! 认出韩翱宇的身份后,小家伙们直接在韩翱宇的微博里面发出了尖叫鸡的声音—— 野哥:【啊啊啊啊!老爷子!是韩老爷子吗?我的妈!我有生之年竟然也能翻到韩老爷子的微博,我的妈啊,我竟然给韩老爷子留言了。】 天大地大我心最大:【乖乖,老爷子你竟然会玩微博?】 绿色素:【膜拜!这是真的最强大佬!】 这些人的评论,成功吸引了吃瓜群众的注意,大家都在问韩老爷子是谁。那些军事迷都不愿意解释韩老爷子是谁,只让他们去百度条搜索韩翱宇三个字。 网民们去搜了搜韩翱宇,搜完后,心跳都快了。 可乐多:【...这是真的大佬。】 瑶瑶:【宋瓷这是什么好命,姐姐是大佬,老公是大佬,外公还是最强大佬!】 同步君:【宋瓷才是被团宠的女主啊!!】 苏菲玛索:【韩湛这样的,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将门之子吧。看看韩湛,我就想到了xx,真正的将门之后,他们往往都是低调且谦逊有涵养的人。】 韩翱宇的马甲已经被扒光了,而他本人却不自知,还在那里一个劲地刷抖音,偶尔还发出乐呵呵的笑声。 宋瓷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提醒韩翱宇了。 算了,老人家开心就好。 - 杜雪妍最近都在舞蹈室排练舞蹈。 嗓子就要动手术了,公司决定在她住院前,为她举办一场告别歌坛演唱会。这场演唱会,是杜雪妍歌唱生涯中最后一场,将成为绝唱。 公司跟杜雪妍本人,都很看重这场演唱会。 为了在舞台上将最完美最精彩的自己尽情绽放,杜雪妍这些天都在舞蹈室排练舞蹈,刻苦而敬业。 顾生遥突然推门而入,叫住杜雪妍:“雪妍,演唱会的服装全部送过来了,你去试试。” “好。” 杜雪妍跟着顾生遥去服装造型师,路上,顾生遥问她:“你今天有看微博吗?” 杜雪妍早上起来就在练舞,根本没空看微博。“怎么了?又出什么绯闻了?”微博上好像天天都有大新闻。 顾生遥摇头,说:“宋瓷怀孕了。”这事杜雪妍迟早是要知道的,顾生遥也没瞒着她。 杜雪妍停了下来,哦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顾生遥目光非常的深邃,他望着杜雪妍,问她:“有什么感想?” 杜雪妍瞥了顾生遥一眼,突然说:“你故意告诉我这个,就是想看我心灰意冷,彻底死心吧?” 顾生遥坦然地点了点头。“是啊。” 杜雪妍有些无语。 推门要进更衣室前,杜雪妍突然转过身来,对顾生遥说:“顾生遥,你不要担心,我不会胡来的。韩湛那个人,是绝对不会吃回头草的。就算我想回头,我不要脸主动贴上去,他也不会接受我。” 韩湛是最合格的前任了。 顾生遥有些意外。这个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男人肖想杜雪妍,她是女生,是海妖,是男人抵抗不了的魅物。“他真能拒绝你?我怎么有点儿不信呢?” 杜雪妍忽然一把将顾生遥拉进屋。 顾生遥被杜雪妍按在墙上。杜雪妍踮起脚,头靠近顾生遥的脸,张嘴咬住顾生遥的耳垂。 顾生遥的反应很明显,目光都变得幽暗起来。 他刚想伸手去抱杜雪妍,就被杜雪妍无情地推开。 杜雪妍退后一步,冷漠地望着顾生遥,她说:“你看,你会为我色迷心窍,但他不会。他看我的时候,眼神正直而冷漠,就跟看路边一颗石头一样。” 顾生遥整理自己紊乱的心,没说话。 杜雪妍打开更衣室的灯,转身就要去试衣服。这时候,顾生遥突然哑声说道:“如果当年你母亲不是急需要钱去换肾,雪妍,你还会选择跟我走吗?” 杜雪妍脚步停驻。 她没回头,也没有正面回答顾生遥的提问,而是避重就轻的说:“没有如果。”那些事已经发生,那些选择已经做出,还谈什么如果。 杜雪妍伸手从衣架上,取下一件礼服,她直接当着顾生遥的面脱了舞蹈训练服。 杜雪妍刚将礼服套在体外,顾生遥便走过去,弯腰帮她将后背的拉链拉上。 拉链声音响起时,杜雪妍听到顾生遥在身后说:“雪妍,你知道吗,韩湛的外公是韩翱宇。” 杜雪妍茫然问到:“韩翱宇?身份很特殊吗?”杜雪妍脑海里闪过韩湛外公的形象。 顾生遥便将韩翱宇的身份,跟杜雪妍科普了一遍。 杜雪妍听完,表情有些怔然。 她没说话。 顾生遥突然抱着她的腰,下巴搁在杜雪妍肩膀上,在她耳旁蛊惑说道:“雪妍,你们恋爱了那么多年,他都没有跟你坦白过他的家世。你母亲病重成那个样子,他都没有帮过你一把...” “雪妍,他对你的爱,不过如此。” 杜雪妍浑身都在抖。 韩翱宇... 她模糊地想起,曾经韩湛也是对她提到过韩翱宇的。大概在九年前吧,韩湛的外婆去世了,韩湛从部队里请假回来参加了外婆的葬礼。 葬礼结束后,韩湛要赶时间回部队,他乘坐飞机匆匆来到望东城见了杜雪妍一面。 一见到她,韩湛便将她紧紧抱住,声音哽咽的跟她说:“雪妍,我没有父母了,我是我外公外婆养大的。现在,我连外婆也没有了。” 杜雪妍记得自己是这么回答韩湛的,她说:“韩湛,你还有我,我会疼你的。” 韩湛只在望东城呆了半个小时,就要坐飞机去西南方。走之前,他忽然对杜雪妍说:“雪妍,我外公是韩翱宇,他挺厉害的,等我下次回来,我带你去见见他。” 带杜雪妍去见外公,便是带媳妇回家。那会儿杜雪妍心里也是期待的,但她没有想到,下一次见面,便是韩湛受伤断了指。 杜雪妍也见过韩战的外公,就在韩湛受伤的医院病房里。 他外公穿着普通的灰衬衫和宽松长裤坐在椅子上,垂着头,眼睛通红。可能是收到了外孙受伤的消息,老人家心急如焚,衣服都没换就搭乘高铁从舜臣市赶到了望东城。 杜雪妍见到韩翱宇的时候,韩翱宇的脚上还穿着一双解放黄胶鞋,上面还沾着农田里的泥巴。 杜雪妍的母亲在2008年患上了尿毒症,尿毒症患者要定时做肾透析。杜雪妍记得很清楚,那会儿尿毒症还不属于大病范畴,没有被纳入医保,在2013年才被国家纳入医保。 连续多年为母亲治病,家里的一些积蓄全都花在了母亲身上。 2012年的时候,杜雪妍母亲身体越来越衰弱,面临着再不换肾就叫死亡的危险。 换肾需要一大笔钱。 当杜雪妍在医院里看到韩湛外公那身淳朴农民大爷的打扮时,心都凉了。 她需要钱,需要一大笔钱! 她必须出人头地,挣更多的钱,让生活变得更好! 而断了手指的韩湛,根本就给不了她需要的一切! 214章 哟,双胞胎(万更章) 在经过三天时间的犹豫后,杜雪妍最后还是向现实低下了头。 她与顾生遥签订了合同,同韩湛分了手,拿到了一笔钱给母亲换了肾。可换肾后不到半年,母亲便因为强烈的身体排异反应,最终撒手人寰。 想起那时种种,杜雪妍突然间血红了一双眼睛。 她委屈,而又不甘。 她恨命运的玩弄,也恨韩湛的隐瞒。 耳旁,顾生遥还在刺激她:“雪妍,他真的爱你的话,早就把家底跟你交代的一清二楚。韩湛也许的确爱过你,但他对你的爱,一直都是有所保留的。” “他根本不如我!”说完,顾生遥吻住了杜雪妍。 没有人知道,顾生遥不仅仅是杜雪妍的经纪人,还是她唯一的床伴。 他想跟她走心,她只跟他走肾。 更衣室里,情绪崩溃的杜雪妍抓着顾生遥的发丝,将所有的恨跟怨都发泄在顾生遥的身上。 顾生遥淡然的眼神消失不见,取而代之很狠绝。 他巴不得韩湛对杜雪妍心狠手辣。 韩湛心狠手辣,杜雪妍才会知道他的温柔以待。 - 宋瓷住院后,医生就不许她再进食,每天靠营养液和维生素b1保胎。韩湛一抵达望江山机场后,便匆匆赶到医院。 他到时,宋瓷正好去b超室做检查去了。 韩湛跟其他家属们坐在长椅上,耐心地等着。只等了几分钟,宋瓷拿着一份报告走了出来。 孕吐才开始几天,宋瓷就瘦了许多,之前养的那点肉全都掉没了。 韩湛看着消瘦的宋瓷,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一走出b超室,见到韩湛,宋瓷是有些开心的。也不知为何,眼睛突然就红了。 韩湛知道她是辛苦委屈了,他走上去,轻轻地握住宋瓷的手。“瓷宝,我回来了。” 宋瓷止住了眼泪,这才笑着将b超单递给韩湛,“给你看看,你的孩子。” 韩湛先牵着宋瓷回了病房,让宋瓷先躺下,他这才在沙发上坐下,打开那张报告单看了起来。 孩子刚不满两月,b超照上都找不到孩子的位置。 韩湛看完检查报告,见上面写着怀孕7周+,宫腔内可见一妊娠囊回声,暂未听到心管搏动。 韩湛拧起眉头,问道:“为什么听不到心管搏动?” 宋瓷告诉韩湛:“给我做检查的那个医生说,得在观察几天,有些孕囊着床时间晚,可能得等等才能听到心管搏动。” 韩湛这才放心,“那我们再等等。” 宋瓷住院保胎了四天,孕吐反应总算是没有那么严重了。她办了出院手续,出院时,医生叮嘱她记得一周后来复查胎儿胎心情况。 宋瓷谨记医嘱,回家后尽量只吃一些饮食清淡的食物。 韩老爷子费了很多心思,变着花样给宋瓷做一些清淡而又富有营养的食物。他老了,也无所事事,能精心照顾外孙媳妇,也是一种享受。 宋瓷有韩老爷子陪着,听他讲年少时跟外婆相知相遇相爱的趣事,和在部队时遇到的那些经历,也觉得十分有趣。 就在宋瓷回到家的第四天,程家老太太去世了。 大早上,三声电子礼炮放响,惊醒了宋瓷。 宋瓷从被窝里惊醒,睁眼就看到韩湛临窗而立,正盯着程家的方向在出神。 “程老太太走了?”宋瓷问。 韩湛嗯了一声,他转身从自己的书架墙上取来一枚望远镜,递给宋瓷。“你看看。” 宋瓷握着望远镜,便看到程家门口站着许多人,大家都披麻戴孝,神色肃穆。 “咦?”宋瓷盯着人群中的一抹黑影,诧异说道:“程子昂回国了?” 韩湛一听到程子昂这名字就炸毛。 他夺走望远镜,便清楚看到了程子昂的模样。几个月不见,程子昂的气质沉淀许多,看着内敛而低调,眉宇间没有了往日那股嚣张跟张扬之气。 看样子,韩旺旺那顿毒打,把他打乖了。 “听说程砚墨给他找了一个不错的医生,那东西没能像上辈子一样坏死。很遗憾。” 旺旺狗到底还是不够狠。 宋瓷拿回望远镜,边看边说:“我记得上辈子,打程子昂的人也是个女人。听说程子昂看上了舜臣市一个姓韩的姑娘,误以为对方是个菜包子好拿捏,就给人家下了药,将人带到了酒店。但那姑娘的大学室友察觉到了不对,就跟着去了酒店,把程子昂打得奄奄一息后,还拿走了他的手机。” “程子昂被酒店工作人员发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程子昂因为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所以才落得个不能人道的结局。” “事后程砚墨想要给程子昂讨个说法,却发现那个女孩子竟然是舜臣市一个有钱有权的大家族的宝贝女儿。所以程子昂被打这事,程家也就只能忍气吞声。” 说话时,宋瓷看到了苏欢颜,她正从车上下来。 婚后的苏欢颜,看上去与婚前有了一些变化,那是从少女到少妇的蜕变。 苏欢颜穿着一条黑色束腰短裙,天气还清凉,裙下便穿了一条薄薄的黑色丝袜。黑色的高跟鞋,衬得她高挑而纤细,气质清雅温婉。 苏欢颜与程砚墨的那场婚礼,办得非常盛大,宋瓷与跟韩湛也去参加过。婚礼上,苏欢颜穿一条苏绣旗袍,盘着黑发,惊艳了满桌的嘉宾。 苏欢颜与程砚墨是商业联姻,没有感情基础,婚后过得也是相敬如宾。宋瓷不明白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义,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别人的生活她也不能指手画脚。 “不看了。” 韩湛把窗户关上,取走宋瓷手中的望远镜,问她:“你是再睡会儿,还是跟我一起下楼?” “不睡了。” 外公家离公司有些远,韩湛早上都没空锻炼了,只能中午抽空在公司的健身室里健下身。 陪外公和宋瓷吃了早餐,韩湛便去上班了。 吃过早饭,韩翱宇告诉宋瓷:“我得去程家一趟,那老太婆跟你外婆以前关系非常亲密,我去看看。” 宋瓷刚想说陪他一起去,韩翱宇便又说:“你怀孕了,就别去程家了,在家等我就好。” “...好。” 宋瓷懒洋洋的在家看了半天书,中午程老爷子回家,进屋就说:“程砚墨那媳妇怀孕了。” “啊?是苏欢颜怀孕了?”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吧。”老爷子坐下,喝了杯茶,觉得有些热,又脱了外套。他对宋瓷说:“守灵的时候,那丫头突然捂着嘴跑了,还没跑到厕所,就吐了。” “幸好当时有个垃圾桶,不然...” 老头子幸灾乐祸地摇摇头,他盯着宋瓷的肚子,说:“咱们家的孩子一定要比程家的先出生,要当哥哥姐姐。” 宋瓷觉得这话莫名有些耳熟。 这话很像宋翡说话的风格。 三天后,程老太太被火化下葬,葬在了程老爷子的墓旁。 下午,宋瓷觉得精神尚可,便换上舒适的运动鞋出门去散步。 走到上次韩湛爬过的桂花树下,宋瓷有些累了,她停下来就歇息,却看到那颗桂花树的背后,站着一个人。 宋瓷看到了那个人浅蓝色的衣角。 “谁在哪里?”宋瓷警惕地皱眉。 那人这才从树后闪身走出来。 那人穿一件浅蓝色衬衫,衬衫扎进了白色长群里,宋瓷刚才看见的是女人胸前衬衫的蝴蝶结。 “苏小姐?”宋瓷这声苏小姐喊了出来,才意识到自己该改口了,“我应该叫你程夫人了。” 苏欢颜弯唇浅笑,她说:“你今年满23吧?我已经25岁了,你叫我一声欢颜吧。” 宋瓷改口:“欢颜。” 注意到苏欢颜今天穿着一双白色的平底单鞋,宋瓷笑道:“真怀孕了?” “你怎么知道?”苏欢颜有些诧异,“这事还没对外公开呢。” 宋瓷说:“我外公说的。”指着远处的半山别墅,宋瓷说:“那是我外公的家,老太太仙逝那天上午,我外公去你家去吊唁过。” “原来如此。”苏欢颜也是看微博的,前些日子便看到了宋瓷怀孕的事。苏欢颜问宋瓷:“一起走走吗?” “好啊。” 山下有一条清水河,两人边走边聊,就来到了河边。 河边有一块光滑的大石头,宋瓷在石头上坐下,也不嫌脏。见她这般随性,苏欢颜略作迟疑,便也在石头上坐下。 苏欢颜想到前些日子看到的一本有关韩湛和宋瓷的小说,就问宋瓷:“宋瓷你是民航大学毕业的吧?听说你跟韩总是在宙斯航空的面试会上认识的,你当时是去应聘飞行员吗?” 宋瓷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问她:“你怎么知道的?” “你不知道吧?你跟韩总相识相爱的细节,被人写成了连载小说,放在论坛上面连载呢。” 宋瓷:“...” 那个写小说的人,一定是宙斯航空内部的员工,且还是韩湛身边的人,不然不会清楚面试当天的细节。 宋瓷的脑海里,突然就闪过苏蓓蓓的影子。 绝对是她! 北战是面试当天的面试官,他跟黎离关系铁得很,那些事再通过黎离的口述转达给苏蓓蓓,轻易就能写出一篇《霸道总裁爱上我》! “看来小说写的都是真的啊!”苏欢颜感觉挺神奇的,她说:“我还以为,这种霸道总裁爱上漂亮飞行员的事,只存在于小说中呢。” “你也看小说?”宋瓷挺意外的,她觉得苏欢颜这种温婉优雅的江南美人,就该看经典文学。 苏欢颜却是一笑,她说:“你知道我大学时,读的是什么专业吗?” 宋瓷歪头,露出一个迷茫的眼神。 苏欢颜说:“我在意大利米兰音乐学院学竖琴,另外我还专修过电子音乐,我还跟人做过一些电子舞曲呢。” “在意大利的时候,我也是那种穿露脐装超短裤做卷发化大浓妆的女孩子。” 宋瓷吃惊不已。“你?穿露脐装超短裤?”宋瓷感到违和,想象不出来苏欢颜那时候是什么模样。 苏欢颜摇头失笑,她说:“谁没有张扬叛逆的时候呢?” 同是音乐爱好者,宋瓷对苏欢颜的好感更深了。“你在意大利读书啊?” “嗯。” 想到赛西里奥那个神经病,宋瓷对意大利就没有好感。“你觉得意大利怎么样?” “不错,时尚之都,浪漫之都。” “那你觉得意大利男人怎么样?” 苏欢颜眯着眼睛,笑容渐渐没了。“就那样吧。” 宋瓷跟着点头,说:“多神经病。” 苏欢颜竟然也认可宋瓷的评价,“是,多神经病。” 宋瓷的电话突然响了。 她见是韩翱宇打来的,便对苏欢颜说:“外公打电话催我了,可能是要吃晚饭了,回去吧?” “好。” - 第二日,钟不悔开车送宋瓷和韩翱宇一起来到妇幼医院。 宋瓷去做检查,韩翱宇就坐在等候厅里,逗那些小孩子玩。他瞧着这些孩子撅着小屁股满屋子里跑的模样,就想起了韩湛一岁多的时候。 韩湛小时候长得白白胖胖的,略带混血的面孔使他看上去像一个洋娃娃。那时候,他外婆推着他出去买菜逛街,谁看了不得说一声这孩子真可爱。 可两岁那年,他们弄丢了韩湛。 再见到韩湛,他的眼里已经失去了童真,目光冷漠如一潭死水。 韩翱宇想得有些远了,还是宋瓷做完了检查,拿着报告单喊了他几声,才把他唤醒。 韩翱宇回神,望着宋瓷手里的报告单,见宋瓷的表情有些凝重,还以为是孩子出了问题,他心里也咯噔一响。 “怎么了宋丫头?你表情怎么这么严肃?” 宋瓷摇了摇头,说:“有点儿问题,外公,我们先去看医生吧。” “哎,好。” 韩翱宇跟宋瓷一起来到医生的办公室,宋瓷将检查报告交给医生,她说:“医生,你看看这个检查报告,这是什么意思?” 医生低头盯着报告单看了几眼,解释给宋瓷听:“小姑娘,你看啊。这一个妊囊,一个胎芽,两个卵黄囊,皆可见原始心管搏动,这意思是说你肚子里有两个孩子呢!” 宋瓷大吃一惊。 韩翱宇也瞪大了眼睛。 宋瓷心跳快得不可思议,她盯着那报告单,问道:“是单卵双胎?” “是的。一般双卵双胎孕早期就能发现,但单卵双胎则会迟一些。以前我们医院也见过几例比较特殊的例子,也是单卵双胎,但一个可见胎心搏动,一个没听见。医生跟孕妈妈都以为是单胎,结果四个多月孕妈妈来做b超,才发现是双胞胎。” “恭喜你啊,一下子就添了俩孩子。” 医生的话,砸得宋瓷人都有些懵。 韩翱宇则当场用手拍了拍大腿,激动地脸都有些红。“宋丫头,这可是大好事啊!” 一想到再过七个多月,就能抱到两个重孙,韩翱宇顿时觉得自己还能再活个几年。 - 宙斯国际。 北战将广告公司写的广告策划方案带到韩湛的办公室里,递给他过目。 韩湛看完广告策划方案后,把他觉得需要改进的地方提了出来,驳回了原案,让他们继续修改。 北战啧啧两声,“这广告方案我觉得很不错啊,很有新意,这都不能入你眼,你要哪种的?” “要有创意的。现在的广告,创意越好,越吸引人。” “那你倒是说个好创意。” 韩湛冷笑,“我要能想出创意,还要广告公司做什么?” 北战:“...” 也对,总要给广告公司留条活路不是。 叮咚—— “哟,是不是弟媳又给你发微信了。” 韩湛没应声,他将手机解锁,打开微信,看到宋瓷将检查报告发了过来。韩湛打开图片,盯着报告总结看了许久。 见韩湛一直不说话,表情似喜似狂,北战有些被吓到了。“怎么了?弟媳今天不是去产检了么?难道是产检结果有问题?” 一个胎芽,两个卵黄囊... 韩湛心跳微微加快。 这是它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这时,宋瓷又追发了一条信息过来:【韩哥,是双胞胎!】 韩湛深吸了一口气。 北战见韩湛突然放下手机,站起身,粗鲁地松开领带,然后走到落地窗前,盯着楼外壮阔波涛的御龙渊大河。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 北战心里发怵,小心翼翼问道:“产检结果难道真有问题?” 韩湛这才转过身来。 他双手叉腰,脸上噙着一抹愉悦的笑。“北战,我要有一对孩子了。” 一对。 北战吃了一惊,“弟媳怀的是双胞胎?” 韩湛用力地点头。 北战忍不住笑了,是真的为韩湛感到高兴。“行啊你,这效率可以啊,一中就俩!” 韩湛也有些骄傲自得。 北战走后,韩湛按下内线,将秘书叫了进来。 秘书走进来,恭敬地站在韩湛的办公桌前,尊敬开口问道:“韩先生,您有什么指示?” “通知财务部,给每位员工包个红包。再通知张助理,以我跟夫人宋瓷的名义,尽快建立一个基金会,致力于帮助患有疑难杂症的新生儿治病。” “基金会名字,就叫伴伴慈善基金会。” 秘书将韩湛的吩咐铭记于心,见韩湛脸上笑容很浓,秘书大胆问道:“韩先生,可是发生了什么大喜事?” 这突然发红包,总得有个原因。 韩湛忍不住炫耀:“我要当爸爸了。” 夫人怀孕这事,已经被狗仔曝光,秘书听了倒也不惊讶。 但韩先生要炫耀,她就得捧场。“那可真要恭喜韩先生和韩夫人了,您二位都这么优秀,你们的孩子,一定是天之骄子。” 韩湛指着秘书,说:“给你包个大红包,八百!” 秘书喜滋滋地道了谢,忙回到自己的岗位去写了一份文件,给韩湛签字盖章后,拿到楼下的财务部去。 当晚,宙斯国际总部大楼的员工,都拿到了一个两百元的红包。 - 回家路上,韩湛的嘴角总是控制不住地往上翘。 将车挺稳,韩湛从车上下来,见到站在家门口等自己回家的妻子,韩湛心里一阵发暖。 “今晚回来的挺早。”宋瓷帮韩湛拿着公文包。 韩湛脱了西装外套,取下领带,把衬衫纽扣解开了两三颗,一股子慵懒范散了出来,有种迷人而不自知的性感。 韩湛拉着宋瓷走到沙发边,他坐下,将宋瓷拉到自己怀里站着。 右手扣着宋瓷的细腰,韩湛左手放在宋瓷的小腹上。 掌心之下,宋瓷的小腹微微隆起,一想到这里面有两个小生命的存在,韩湛就心软的一塌糊涂。 韩湛说:“看样子,我还得抽空再做一个婴儿床。” 宋瓷手掌落在韩湛的寸头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韩湛的硬发。宋瓷说:“我今天跟宋翡说了双胞胎的事,宋翡气死了,还挂了我的电话。” 韩湛笑了,“你这个当妹妹的,结婚生孩子都跑在了她前面,也不怪她生气。” “但她挂了电话后,就给我支付宝转了五万块钱,让我给买点儿好吃的,别苛待了她的侄子侄女。” 到底是亲姐妹,宋翡也是关心宋瓷的。 说到宋翡,宋瓷就想到了那日宋翡说的事。“上次宋翡说,咱们的孩子,一个跟你姓,一个得跟我姓。现在好了,一来就俩,到时候孩子出生,外公那关肯定就过不了。” “看来我老宋家的香火要断了。”宋瓷是在开玩笑,说话时声音都带着笑音。 韩湛就问她:“你怎么想?你若是愿意孩子跟你姓,那就跟你姓。” “我无所谓,其实我更想我们的孩子一个姓,要么姓韩,要么姓宋。算了,我们老宋家的香火,就让宋翡跟颜江的孩子去继承吧。” 见宋瓷对这事真的不在意,韩湛这才说说:“那就姓韩吧。” “行。” “什么时候会显怀?” “现在还不明显,可能下个月就显怀了。”宋瓷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惆怅地说:“我的漂亮裙子,我的露脐装,我的高跟鞋,都只能先丢开了...” 韩湛被宋瓷这幅样子逗笑。 “看来广告要抓紧时间拍了,等你肚子显怀,就不好拍了。” “广告策划写好没?” “写了几份,我都不满意。”韩湛想到宋瓷鬼主意多,便问她:“你有没有什么想法,可以说给我听听。” 宋瓷还真有。 “我前段时间看过一个香水广告。那广告拍的特别有意思,一群维密的超模扮成天使从天而降,追着一个男人狂奔。结果画面一转,几个天使抓住了男人,凑近他的身子,却是用鼻子去嗅他身上的香水味。” 韩湛一听便觉得这广告有意思,“那你有什么想法?” 宋瓷说:“我的想法,可能有点儿不成熟。” “说说看。” 宋瓷兴致勃勃的跟韩湛分享了自己的想法,韩湛听后,眼前一亮。 他当即拿起手机,给北战打了一个电话,将宋瓷刚才的点子跟北战说了。 北战听后,懵了几秒,然后问他:“谁想出来的这个点子,鬼才啊这是。” 韩湛说:“我家韩夫人。” 北战:“...弟媳有才。” 广告点子有了,宙斯航空宣传部的部长很快便找到了国内最有名气的广告导演来拍广告。 广告拍摄了一周时间,后期制作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广告成片送去相关部门审核又等了一段时间,等到广告正式上市,已经是七月份了。 七夕节这天,宙斯航空包下全国多个商场的led屏,全天间隔轮播他们的新广告。 这天太阳不大,略带凉风,市民都走从家里走出来,上街购物或是旅游出行。 三生桥金融街最高的那栋金融大厦的led屏上,正在播放一段广告,是杜雪妍新拍摄的洗发水广告。 广告中,杜雪妍一头秀发乌黑秀发,身穿白色紧身包臀裙,美得像是一个仙子。 杜雪妍前段时间刚开了一场告别乐坛演唱会,演唱会结束时,她正式宣布暂别娱乐圈,要去做手术养病。 这条广告,是杜雪妍身为歌手时期拍的最后一条广告。她的粉丝们为了给杜雪妍打call,可以说是人手一瓶该品牌的洗发水。 洗发水广告一结束,一条新的广告便插了进来—— 云雾缭绕美如仙境的天庭中,一名身穿鹅黄色长裙的小仙娥走进一处梅林。 镜头拉远,隐约可见穿一身红色衣裳,躺在梅花树上睡觉的女子。一株分叉的红梅遮住那女子的脸和唇,隐约可见她瓷白色的肌肤,与那只凹凸线条堪称绝美的翘鼻。 夕阳下,她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垂落在梅花林间,那一身如红枫般火红的长裙,像是燃烧的火焰,热情,令人惊艳。 那小仙娥站在梅花树下,望着满地的白色酒瓶子,仰头望着树上的仙女,轻声告诉对方:“织女仙子,你又喝酒了?今天是乞巧节了,这一年中,仙子就只有今天可以看到牛郎。天色已晚,仙子还未出发,今年怕是见不到牛郎了。” 镜头中,一对卷翘的黑色睫毛轻轻地颤抖起来。忽然,那双眼睛睁开,榛色的翦水秋瞳,澄澈如清泉。 镜头一转,红裙女子猛地坐了起来,一张倾城容颜在镜头中放大。 尽管是近景拍摄,女子的肌肤也没有一丝瑕疵。瓷色的白,妍丽的颜,是真正的国色天香。 “什么时辰了?”仙女问。 小仙娥道:“酉时。仙娥,时辰已晚,您现在飞过去也赶不上了。” 仙子从树上跳下来,变戏法似的拿出手机,说:“不慌,宙斯航空,最快最稳,带你去往世界每一个角落!” 画面一转,仙子已经坐在了飞机上。她享受着航空公司最舒适贴心的服务,在最短的时间内抵达了幽会地点。 仙子一头扑向身材高大挺拔,有着一双灰蓝色眼眸的英俊男子的怀里。 镜头拉远,两人相拥的画面定格成了一幅画。一段话出现在屏幕上,随之响起一道低沉富有磁性的男嗓音—— 【宙斯航空,带你飞到我身边。】 ... 七夕节这天,宙斯航空的宣传广告直接爆了! 无论是微博还是b站跟外网上的用户,都纷纷转载了这条广告。 总长两分钟的广告,被宙斯航空拍出了电影的水准。精致用心的布景与服装,堪比电影的画质,美貌非凡的广告演员,以及声控福利的旁白,让这条广告想不火都难! 微博上许多网民都对这条广告发出了评价—— 徒有一颗变美的心:【啊!!!!我发出了土拨鼠的尖叫声,谁来告诉我,宙斯航空宣传片的男女主角,是不是宋瓷和韩湛啊?老板娘和老板亲自上阵为自己的公司代言,敢问还有哪家公司有这种高标配?】 给你吃玻璃:【我的妈啊,韩总好帅!韩总我要给你生孩子!】 加油鸭:【我不管,我不管,妈妈,我想取那个红衣小姐姐。韩总不厚道,这么漂亮的小仙女怎么能独享?】 呆龙:【深吸一口烟,我告诉自己,上帝是公平的。上帝给了别人惊人美貌的同时,还给了他权势滔天的身份。上帝给了我丑陋容貌的同时,也给了我与容貌相匹配的贫穷。】 菜鸡卡卡:【我的妈,好甜。】 我的女孩:【偷偷告诉大家哦,最后那句话,是韩总配音哦。看过望东电视台春晚的宝宝们,还记得韩总那把让人怀孕的好嗓子吗?】 ... 托这条广告的福,暑假外出旅游选择宙斯航空公司的乘客,明显比平时多了许多。 北战接到下属打来的电话,得知这两天航空公司的销售额比近期日销售额增长了百分之十,他心里美滋滋的。 挂了电话,北战看向身边身材性感穿比基尼的老婆,他说:“航空公司拍的新广告反应非常不错,这才播出两天,航空公司的销售额便涨了一大截。今年年底分红,能买一台迈凯伦了。” 寒情深摘下脸上的墨镜,偏头问他:“想要迈凯伦?什么颜色的?我现在给你定。” 北战:“...” “我想买来送给你。”他说。 寒情深微微一愣,那总是霸道的目光里添了一些柔情。“我喜欢黑色的。” “好,给你买黑色的。” 一旁戴着沙滩帽,穿着小短裤在堆沙滩城堡的小团子突然举起手里的小铲子,望着北战,说:“耙耙,我要蓝色的南瓜车,灰姑娘那种。” 灰姑娘是北小宝最喜欢的童话故事了,她特别想要一辆灰姑娘坐过的南瓜马车。 北战伸手在女儿头顶揉了一把,应道:“好,爸爸给你买南瓜车。” 寒情深拿起平板,搜索宙斯航空的宣传片。看完,寒情深说:“别的不说,宋瓷这容貌是真的妍丽绝色。” “你认识她么?”寒情深是帝国娱乐的总裁,她也许真的认识宋瓷呢。 寒情深果然点了头。 “认识,宋瓷十七岁那年,我就相中了她,想签她进我公司,我打算把她打造成一颗明星。” 北战倒是不知道这件事。 “17岁的宋瓷,就已经是个美人胚子,那时候的她气质还很清雅,远比不上现在风情万种。”寒情深回忆起宋瓷这人,有些佩服。 “我当时给她开的签约条件十分诱人,但她拒绝了,拒绝的非常干脆。” 北战就问:“为什么拒绝?” “她说她要当女兵飞行员,将来是要开着战斗力保家卫国的,对演戏唱歌什么的没兴趣。” 寒情深皱着眉头,有些纳闷,“就是不知道,她后来怎么去了民航。” 北战也不知道这之中的内情,他晚上跟韩湛打电话的时候,顺嘴就把这事跟韩湛说了一遍。 韩湛听完后,只淡淡地说了句我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接到北战电话的时候,韩湛正在坐车回家的路上。 他转动着手机,侧首看着车窗外,心里乱七八糟的想了许多东西。 他在想,上一世的宋瓷在嫁给程子昂的时候,心里是否也绝望过,不甘过。 明明她心里藏着一个暗恋的对象,都为了那个暗恋对象拒绝了娱乐圈的诱惑,去读了飞行学院,到头来,却嫁给了一个纨绔之辈,她得多难过啊... 韩湛按着自己的心脏,心道:我韩湛何德何能,得你这般喜欢。 韩湛回到家,一看到宋瓷那笑嘻嘻的脸,想到她曾经蒙受过的那些委屈,没忍住,一把抱住了宋瓷。 宋瓷在他怀里扭了扭,问他:“怎么了?憋得不行了?看见我就骚断腿?” 从发现怀孕后,两人便没有再亲近过,不止韩湛憋着,宋瓷也憋着。 韩湛摇了摇头,他说:“瓷宝,当你决定去报考飞行员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遇到我了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宋瓷有些诧异。 韩湛也不吭声,就紧紧的抱着宋瓷。 宋瓷将掌心贴在韩湛的手背上,她低头看着韩湛右手上那只皮手套,她说:“韩湛你知道吗,我以前是不打算嫁人的。” 韩湛一愣。 宋瓷说:“我原本想着,就在朝阳公司上一辈子班,给我养父打一辈子的工,照顾植物人宋翡一辈子。” “遇不到喜欢的人,我也不想去相亲,更不愿意费尽心思的去讨一个陌生男人的喜欢。” “所以。”宋瓷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韩湛的俊脸,她说:“嫁给程子昂是无可奈何,嫁给你是我心甘情愿。” 一开始接近韩湛,宋瓷的确是想要利用他的身份,给自己和宋翡求个安身之处。 可之所以愿意选韩湛,也是因为上辈子的经历。 宋瓷喜欢过上辈子的韩湛。 那个瞎了眼睛,走到哪里都拿着一个保温杯,说话温柔,耐心十足的韩湛。 其实这辈子刚跟韩湛结婚的时候,宋瓷对韩湛是没有爱情的。 她心里喜欢的是40岁那个成熟温柔的韩湛,而不是行事作风诡谲难以捉摸的,三十岁的韩湛。 但长久的相处,宋瓷也发现了韩湛身上的优点。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无论是四十多岁成熟温柔的韩湛,还是三十多岁生性多疑的韩湛,亦或是二十多岁赤诚热血的青年。每个年龄段的韩湛的身上,都有着宋瓷喜欢的样子。 宋瓷忽然踮脚去问韩湛的嘴角。 韩湛以为宋瓷只是想亲一亲她,但宋瓷却转过身来,动手去解他的衬衫扣子。 韩湛吃了一惊,眼里有惊讶之色,“瓷宝,你肚子里怀着孩子...” 宋瓷小声地说:“都六个月了,小心点就好了。” 韩湛本来就有些躁动,得到宋瓷的首肯后,还能拒绝就不是个人。 他也不敢弄出大动静,一直都很温柔。 尝到了一点甜头,第二天早上韩湛起来,神清气爽。 --- 集团新开了一家航空飞船旅游公司,数月前已经选定好了总部大楼的地址,就在望东城管辖范围内的万禹县。 万禹县是望东城经济发展最落后的县区,将公司地址定在这里,也是出于多方面考虑。 第一,望东城的领导曾亲自登门拜访过韩老爷子和韩湛,恳求他将公司地址建在万禹县,希望这份旅游业能为万禹县带来经济发展。 第二,万禹县经济相对落后,当地的拆迁费用相对便宜,韩湛也是个商人,自然是怎么省钱怎么来。 第三,万禹县地势较平,便于建造大型的航空飞船站。加之该区域环境污染小,便于后期再建酒店跟度假村。 韩湛打算将万禹县打造成一个旅游文明县城。 这几个月,当地拆迁工作已经做好,明天将要正式动工建造航空旅游站。 这是一件大事,韩湛必须亲自去现场参加动工仪式。 大早上,阿松跟龙雨便将韩湛接走了。韩湛此行得去三四天,晚上就不回来了。 宋瓷在家给孩子做胎教,上午练琴,下午看书,晚上给孩子们听音乐。 这天晚上放音乐的时候,手机里自动播放到了杜雪妍的歌。 宋瓷想着杜雪妍的歌声好听,说不定宝宝们喜欢,就没有切换。 可原本还没动静的宝宝,在听到杜雪妍的歌声后,突然开始踹她肚子。 宋瓷啧了一声,说:“不愧是我的崽,跟我一样,都不喜欢这女人。那妈妈把她的歌都删掉好不好?” 宋瓷删了音乐软件里面杜雪妍的歌,顿时神清气爽。 “我们听梁博叔叔的,好不好?”她放起了梁博的歌,小家伙们就在她肚子里翻身,轻轻地踢脚。 宋瓷忍着笑,把这件事趣事写下来发给梁博。 梁博回了个哈哈大笑的表情。 梁博:【女神,你看微博没?】 宋女神最近修身养性,都没怎么看微博,怕被微博上那些八卦污了眼睛,带坏了孩子。 宋瓷:【没有,出什么事了,我现在看看。】 梁博:【大瓜啊,今天上午杜雪妍治病归来,下午突然有媒体爆料了杜雪妍曾经的情史,说...】 宋瓷:【说什么?】 梁博:【说她是韩先生的初恋女友。】 宋瓷:“...” 媒体爆料? 她才不信呢,只怕是杜雪妍自己找人爆料的吧。 这狗东西,这是病愈了,身体好了就忍不住要作妖了? 215章 外公教杜雪妍做人(万更章) 宋瓷回了梁博一句:【我去看看。】就打开了微博,将今天的热搜栏看了一遍。 花了十分钟的时间,宋瓷才理清楚了今天的绯闻事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绯闻还真不是杜雪妍传的,宋瓷冤枉她了。 事件起因是这样—— 曾毕业于舜臣一中,与杜雪妍同班的一个女同学,在最初得知韩湛就是宙斯国际ceo后,她就曾在微博上发表过一条内涵影射杜雪妍与韩湛关系的微博。 她的微博名叫做一只卑微的臭虫。 一只卑微的臭虫如此写到:【女神当年嫌贫爱富踹了草根校草,哪知道多年后,草根校草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大企业的ceo。就想问问女神,心里悔不悔。】 她的这条留言发表于大年三十的晚上,她的粉丝也有几百个,大多都是工作上的同事和曾经的同学。 看到这条微博动态后,知道内情的朋友都在她的微博底下留下幸灾乐祸的评论,却也没有指名道姓说出女神和校草的名字。 这件事本该无人发觉的,可就在今天上午,杜雪妍病愈归国出现在机场的视频在网上引起了关注。也不知这位昔日的老同学是跟杜雪妍有仇,还是单纯的想要惹人关注,就发表了一篇大爆料,还明目张胆地艾特了杜雪妍,艾特了韩湛。 她在爆料上这样写到—— 【想当年,校园女神与校园男神是多么引人关注的一对。那时候,女神为了追男神,使出了浑身解数。 据说,女神为了追到男神,曾费尽心思去弄了一颗姚明亲笔签名的篮球,在一个大雪天的夜晚,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男神家楼下表白。 高冷不近人情的男神竟狠心将女主挡在门外,让她在楼下站了三四个小时。后来雪越下越大,男神终于被女神打动,接受了女神的追求。 高三那年,男神女神恩恩爱爱,出双入对,煞羡旁人。 女神是艺术班的学生,有一把悦耳动人的好嗓子,立志要考上音乐学院,最终也的确考上了望东音乐学院。而男神,他家境普通,是理科尖子班的优等生,高中毕业后没有去读大学,而是去参了军。 那时候大家便预言,男神女神一定会分手。 但大学四年,女神竟然一直没有跟男神分手。就当大家都以为女神和男神会终成眷属不如婚姻殿堂的时候,他们却分手了! 听说分手是女神主动提出来的,原因是男神受了伤,被截断了两根手指。家境普通而又身体残疾的男神给不了女神想要的生活。 女神心野,想要功名利禄,便撇弃了曾经用满腔热血去追求过的初恋男友。 我就想问问女神,你如今歌唱事业登峰造极,风光无限,看到昔日的贫穷男神翻身成为跨国大企业ceo,你心里应该也蠢蠢欲动了吧? @杜雪妍。@韩湛。】 这条微博发表时,带上了当天的实时热搜话题。 网民们在看热搜微博的时候,自然就刷到了她的爆料贴。 很多人都在质疑这位博主是在造谣。 就在这时,博主又放出了几张陈年旧照。照片上共有三人,有当事人韩湛和杜雪妍,还有另外还有一个女生。 那女生长得也非常漂亮。 博主又发了一条微博,她说:【没错,我就是照片上的另一个女生。别问我是谁,只是当年曾默默暗恋过男神,却被女生关在厕所里,指着鼻子骂是一只卑微的臭虫的路人甲。】 一只卑微的臭虫,是她的微博名,是杜雪妍曾经赐给她的名字。 有照片为证,就给爆料增添了几分真实性。 这篇爆料如迅龙一样迅速爬到了微博热搜栏,待梁博发现时,全国网民都已经吃完了瓜。 等宋瓷发现这事时,热度已经压不下了。 韩湛今天肯定很忙,想必都没空看微博。他如果不忙,在发现这些爆料的第一时间,便会让公关部拿出解决的方案。 宋瓷打开杜雪妍的微博,竟然看到杜雪妍在一分钟前更新了微博动态。 杜雪妍v:【曾经爱过,是我主动追求,也是我主动提出分手。没有蠢蠢欲动,互不打扰就是对彼此最好的尊重。】 宋瓷看得叹为观止。 她就这么大方承认了? 这还不够,宋瓷再一刷新,就看到杜雪妍又更新了动态。 杜雪妍v:【林飘飘,当年的你在我眼里是一只臭虫,如今的你升级了,成为了一只跳梁小丑。】 要说这杜雪妍,讨厌也是真的讨厌,性子刚起来也是真的刚烈。就这么在微博上公然跟高中时候的情敌开撕了。 对这事,宋瓷打算静观其变。 这是韩湛跟前任和暗恋者之间的纠葛,身为韩湛的正牌妻子,宋瓷还是安安静静的,独自美颜比较好。 宋瓷退出微博准备睡觉,却收到了一条新的微信消息。 宋瓷打开微信,就看到杜雪妍的头像跳到了第二位。 因为她早就把韩湛的微信设置成了顶置消息,所以别人再发消息来,永远都排在第二。 宋瓷挑眉,心想这家伙这时候给自己发消息,是何居心?她打开对话框,看到杜雪妍问:【宋瓷,在么,我们聊聊。】 宋瓷:【...】 她心想:我们有什么好聊的? 杜雪妍:【你看过今天晚上的爆料了吧?】 宋瓷:【。】 杜雪妍:【消息不是我放出去的,我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宋瓷:【哦。】 宋瓷的回复不是句号,就是一个简单的‘哦’字,杜雪妍就像是一拳头砸在了棉花里,特别郁闷。 宋瓷见杜雪妍不再吭声了,就准备退出微信。这时,杜雪妍又发来了消息。 杜雪妍:【你生气了吗?】 宋瓷:【我生气不是应该的吗?】 宋瓷:【身为前任,就安安静静的独自美丽不好吗?干什么还要扯上我男人去上热搜?我男人跟他前任上热搜,我难道应该开心?】 宋瓷就像是一个小钢炮,性格率性而火爆,倒叫杜雪妍刮目相看。 数月前从顾生遥口中得知了韩湛外公的真实身份后,杜雪妍就觉得自己当年是被韩湛给欺骗了。 韩湛若是不对她隐瞒真实家世,她当年也不会因为走投无路被迫跟他分手,跟顾生遥签了合同! 杜雪妍心里也有气,气对她有所保留的韩湛,气不愿跟韩湛坦白家庭困境的年轻时候的自己。 这人一生气,就容易做错事。 杜雪妍冲动之下,给宋瓷发了一条挑衅十足的语音。 宋瓷点开语音,放大了声音,听到杜雪妍说:【那怎么办才好呢宋瓷,谁让我是韩湛的初恋呢?宋瓷,我不仅拉着他上了热搜,我以前还拉过他的手,亲过他的嘴。】 宋瓷炸毛了! 宋瓷要还能忍就不是人! 韩湛前任都朝她开炮了,她不丢个炸药包回去,那像话吗? 宋瓷咳了一声,端着嗓子,故作高贵冷艳,冷静而从容地回了杜雪妍三条语音。 杜雪妍点开第一条语音,宋瓷那妩媚的嗓音就从电话听筒里传出来—— 【杜雪妍,你很得意是吗?你牵过他的手很了不起?亲过他很了不起?你再风光再骄傲,你也不过就是个前任。你只能牵他手一阵子,我却能牵他手一辈子。你只亲过他的嘴,我却能光明正大的亲吻他身上每一寸肌肤。】 杜雪妍喘气都变得重了一些。 她又打开第二条,宋瓷的口气依然平静—— 【杜雪妍,你见过他哭吗?你只是他的初恋,我却是他的妻子。你最亲近的时候,也不过就是跟他牵个手亲个嘴。而我呢?我却是把宋瓷两个字印在他韩湛户口页配偶栏上的人!】 第三条,宋瓷说:【曾被你瞧不起主动抛弃的那个人,他成了我的丈夫,是我的心头宝,是我孩子的爸爸。你没资格喊外公的人,现在天天变着法子给我炖汤做饭,把我宠成了小公主!杜雪妍,你除了是他的初恋,你还有什么可以炫耀的?】 宋瓷用最云淡风轻的口气,说出最戳心戳肺的狠话。 深夜里,杜雪妍的卧室非常寂静,宋瓷的声音传遍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里。杜雪妍听完那段语音后,又气又激动,浑身都在抖。 看不出来,那个看上去没心机好欺负的宋瓷,竟这般伶牙俐齿,说的话字字诛心。 杜雪妍气不过,她用力地将手机砸在墙上,把墙面都砸出了一个坑。 还觉得发泄不够,杜雪妍又转身想要将桌面上的东西打碎。她举起手臂正要挥下,这才注意到桌面上摆放着的,全都是她的音乐奖杯。 这是她的荣耀,她不能没有它们。 杜雪妍站在原地梗着脖子喘粗气,过了片刻,她一身骨头都软绵绵的,一屁股坐在了木地板上。 她把头埋在腿间,就有些想哭。 - 宋瓷发完那条语音,没等到杜雪妍的回复,她这才觉得解气了一些。 就你能? 就你会诛心? 往人身上捅刀子多简单的事,全看你愿不愿意捅! 宋瓷余怒未消。 她打开笔记本电脑,用电脑编辑了一段长文,发表到微博主页上,供君阅读—— 宋宋宋宋瓷:【曾经有个小女孩,她喜欢上了一只小野猫。她连哄带骗将小野猫带回家,告诉小野猫:“我喜欢你,我只喜欢你,以后我们做家人吧。” 小野猫渐渐地接受了小女孩,把小女孩当做了家人。 可后来又一天,小女孩看到了一只更漂亮更贵气的波斯猫,她被波斯猫的高贵漂亮深深折服,想要将它带回家。 波斯猫告诉小女孩:我品种高贵,我最不喜欢野猫。你想要我,就必须丢掉那只丑陋低贱的野猫! 小女孩纠结了几天,最后还是丢掉了小野猫,将波斯猫带回了家。 后来,小野猫遇到了另一个女孩子b,他被女孩b带回了家,用心呵护,长得越来强壮帅气。 而丢掉野猫后的小女孩,在发现波斯猫脾气大,难相处等缺点后,渐渐地开始厌恶起波斯猫来。 后来一天,小女孩在街上无意中看到了被女孩b养得强壮帅气的野猫。 发现那只猫就是她丢弃的,小女孩嫉妒了,她开始跟所有人哭诉,说:“明明小野猫是我的,我们曾经是彼此的唯一,可女孩b却偷走了它!” ——就发个睡前小故事,没别的意思,懂的人自然懂。】 关掉笔记本电脑,宋瓷将手机也关了机,整个世界都清净了。宋瓷倒头就睡,一夜好眠。 第二天宋瓷醒来,竟发现卧室靠窗那堵墙边的沙发椅上坐着一个人。 因为窗帘关着,那人的身影在微光中特别模糊,却也高大强势。 宋瓷坐起来,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这人的容貌。“韩哥?”宋瓷诧异极了,“韩哥你怎么回来了?”韩湛本该今晚回来才对。 韩湛一夜未眠,答话是声音略喑哑:“昨天很忙,看到那些爆料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我看见了你发的那条微博,我给你打了电话,但打不通。” 韩湛抬起头来,望着宋瓷那张睡得微微酡红的脸蛋,他说:“宋瓷,我很在乎你。因为担心你会独自怄气,便连夜赶了回来。” 当他赶回家,看到开着空调呼呼大睡的宋瓷时,真是哭笑不得。 宋瓷掀开身上的空调薄被,她起身走到韩湛的身前蹲下来。 将头放在韩湛的膝盖上,宋瓷抬眸看见韩湛眼底那抹青灰色,眉头轻轻皱了起来。“你昨晚没睡?” 韩湛摇头。“飞机上睡不着,回到家已是凌晨四点钟,索性就不睡了。” “你啊...”本来宋瓷心里是还有些余怒未消的,可大清早一醒来就看到了自己最思念的人,宋瓷心里的怒火全都消失了。 “韩哥,你放心,我没那么小心眼钻爱牛角尖。我看谁不爽,我就要怼回去,我从来不会委屈了我自己。”上辈子过的太委屈了,这辈子宋瓷决定活得洒脱些。 韩湛摸了摸宋瓷的头发,他说:“你才23岁,这个年纪的人,总是容易冲动。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倔得像头炉,我们领导都拿我没办法。” “我担心你一怒之下会做出不理智的事,不回来看看你我不放心。”到家后,发现宋瓷睡得可香了,韩湛总算是安了心。 宋瓷站起来,然后坐到了韩湛的怀里。 抱着韩湛的脖子,宋瓷问他:“你等会儿还要回舜臣那边吗?” “要的,我要去考察度假区的建址,晚上回来可能会有些晚。” 宋瓷便说:“那你在路上一定要多睡会儿。晚上时间若是迟了,就在那边住一晚,明天再回来。” “晚上我回来,明天我休假。”韩湛连续工作二十多天了,再不休息人都要倒了。 宋瓷这才满意。 “对了,昨天的事,我已经做出了回应,你等会儿手机开机了可以看看我的回复。我现去洗把脸,等会儿你陪我下楼去吃早餐,吃了早餐我就得走了。” “好。” 韩湛去厕所洗脸,宋瓷这才将手机开机。她直接进入韩湛的微博主页,看到韩湛在昨晚一点,也发了一条微博动态。 韩韩韩韩湛:【野猫很幸运能遇到女孩b,是她用包容善良和耐心,重新点燃了被丢弃的那只野猫那颗冰冷的心。@宋宋宋宋瓷,瓷宝,你才是我的现在和未来。】 有韩湛这句话,宋瓷便感到满足。 六个小时过去,韩湛的微博下,竟然有了六万条留言。宋瓷粗略翻了翻评论,见大家的留言都很中肯,并无诋毁,她这才放心。 韩湛洗完脸,刮了胡子,这才从厕所里走出来,叫上宋瓷一起下楼去吃早餐。 - 韩翱宇今天早上要打太极,早餐是钟不悔做的。 钟不悔并不关注微博上那些事,见韩湛跟宋瓷一起下楼来,他还笑话韩湛:“湛湛结婚后,变得恋家了。今早上我看到你的车停在外面,还以为是我看错了。” 钟不悔以为韩湛是因为舍不得跟宋瓷分开,所以连夜赶回家的。 韩湛跟宋瓷相视一笑,没有将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告诉家人。“啊,钟叔做了牛肉面?” 湛湛是个爱吃肉的人,尤爱钟叔做的一碗牛肉面。 “湛湛最近工作辛苦,不得做点儿你喜欢吃的,犒劳犒劳你?”钟不悔指着分最大的那碗面,他说:“那是你的。” 韩湛也不客气,坐下来拿起筷子就开动。 等韩翱宇打完太极回来,韩湛已经吃完了东西,正在擦嘴。韩翱宇看着韩湛,冷哼了一声。 韩湛感到莫名,“外公...谁惹你生气了?” 韩翱宇在宋瓷旁边的主位上坐下,他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说:“有些人,自己的感情生活处理不好,别影响了我们宋丫头的心情。要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跟着不开心,我找你算账。” 韩湛有些无奈。“外公,你都知道了?” 钟不悔听得一脸迷茫,他问韩翱宇:“老爷子,出什么事了?” 韩翱宇看了眼宋瓷,见宋瓷表情平静,他这才告诉钟不悔:“就以前踹了湛湛的那个女娃娃,最近开始搞事了,昨天还被人爆出湛湛和那个女娃娃的往事。” 韩翱宇拍着宋瓷的手背,对她说:“宋丫头,你放心,韩湛跟那女娃娃的事都是陈年旧事,韩湛对你还是一片痴心的。” 宋瓷忍着笑点头,“外公你放心,我没生气。” 韩湛告诉韩翱宇:“外公,我已经跟杜雪妍见过面,将我们的事讲得很清楚了。” 知道韩翱宇要的是自己的一个态度,韩湛表情一正,他说:“如果杜小姐再闹事,我会采取强制手段。” 韩翱宇嗯了一声。“你记住,当年把你踩入尘埃里的女人,不值得你心软。” “外公放心。” 韩湛吃了早饭,与宋瓷依依不舍的道了别,飞回舜臣工作去了。 宋瓷昨天就跟苏欢颜约好今天要去购买婴儿用品,吃过饭后,她简单收拾了下,也坐车出门了。 宋瓷一走,韩翱宇便将钟不悔叫到跟前来。 韩翱宇换了一身白色的t恤,黑灰色的西装裤,和黑色的露趾凉鞋。钟不悔垂首立在韩翱宇的身旁,瞧见老爷子这幅打扮,他躬身问道:“老爷子,您这是要外出?” 老爷子只有要外出的时候,才会穿t恤,平时在家里,天热的时候都是穿背心的。 韩翱宇手指在空中点了点,说:“备车,我们去会会那个女娃娃。” 钟不悔表情显得迟疑,他说:“要不要跟湛湛知会一声,这毕竟是他们的事。” “没必要!” 见韩翱宇执意前往,钟不悔便亲自开车,载着老爷子离开了半山别墅。 - 杜雪妍今天要去参加她代言的一个珠宝品牌的商业活动,她简单地吃了一点早餐,这才让造型团队给她做造型。 杜雪妍今天穿一条黑色亮片收腰短裙,白皙修长的双腿下踩着一双十公分红色高跟鞋,脖子和耳朵上戴着一家奢侈品珠宝品牌的成套首饰。 烈焰红唇,卷发妩媚,稍作打扮,便珠光宝气,艳光四射。 助理童心看了看时间,对杜雪妍说:“雪姐,怕塞车,我们得提前出发了。” “好。” 杜雪妍从家门口走出来,正要上房车,就看见一个身穿黑色套装的男长者走了过来。那位长者年纪五十出头,个子不高,却很魁梧,一双眼睛像鹰隼一样狠辣。 童心见那个男人直接朝他们走了过来,他下意识站在了杜雪妍的身前,眼神警惕地盯着那个人。 男人在距离童心还有一米的地方站定,他盯着童心身后的美艳女子,态度温和地开口说:“杜雪妍小姐,我家老爷子邀你一叙。” 童心蹙眉,没好气地说:“你家老爷子是谁?他想见,我们就得去?我们雪姐还有工作,请让开。” 杜雪妍却一把按住了童心的肩膀。“童心,你让开。” 童心回头看了杜雪妍一眼,虽不放心,但还是不敢违抗杜雪妍的话,只好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杜雪妍微微抬头看着钟不悔,她问:“先生,您口中的老爷子,可是韩老爷子?” “杜小姐是通透人。”钟不悔朝身后那辆黑色的翱宇一号点了点下巴,才说:“我们老爷子就坐在车里,杜小姐,方便的话,我们可以去茶室一叙。” 杜雪妍略作沉吟,便对童心说:“打电话给顾生遥,就说我有事没法去参加今天的活动。你让他跟品牌商协商下,若协商不好,便赔钱吧。” 童心下意识说:“雪姐,对方是什么人你都不清楚,就这么丢下工作走了,这不好!” 杜雪妍沉下脸来:“童心,听我的。” 童心只好闭嘴。 杜雪妍自己上了车,开着车跟在钟不悔的车后面。 把车停在一间茶室门口,杜雪妍走下车,站在车旁,跟对方车上走下来的老人遥遥相望了一眼。 多年前,杜雪妍曾见过老人家一面,那时老人家穿着粗布麻衣解放鞋,指甲缝里跟鞋面上还有黄泥巴。 谁敢相信呢,赫赫威名在外,仅凭一个名字就能让外邦小鬼祟们忌惮的韩翱宇,退休后竟然卷起裤脚种起了农田呢? 杜雪妍见老人朝自己望过来,她微微俯身,态度恭敬地喊道:“韩老爷子。”面对韩翱宇,杜雪妍有种不受控制想要对他跪下的冲动。 这就是威压吧。 是常年位居高位,习惯了发号施令的领导人才具备的气势。 可她眼睛瞎,八年前初次见到老爷子,她竟然被他那一身过分朴实的装扮给蒙蔽了双眼,真就以为他是个农民大爷。 韩翱宇朝她抬抬手,说:“杜家女娃,我们进去聊吧。” “...好。” 钟不悔在前面带路,韩翱宇走在中间,杜雪妍落后了老人家两米的距离,安安静静的跟在他们的身后。 茶室里今天除了服务员,竟然没有一个客人。 也许是因为时间尚早,也许是被清场了。 韩翱宇在临窗的茶桌前坐下,杜雪妍乖乖地站在一旁,没得到韩翱宇的首肯,不敢落座。 但韩翱宇并没有摆谱,他见杜雪妍站着,语气和蔼地说:“别站着,坐就是了。” “好。” 杜雪妍轻轻地拉开椅子坐下。 服务员走过来,低声询问韩翱宇是否需要她为他们煮茶。 韩翱宇挥挥手,说:“都下去,我自己来。” “好。” 茶室里的老板、经理、服务员,通通退场。 茶室大厅里静幽一片,杜雪妍听着茶水滚动的声音,心里惴惴不安。不知道这位老人家找自己,是要做什么。莫非是昨天的事,传到他老人家耳中了? 还是宋瓷在老人家的耳旁吹了风? 像是听到了杜雪妍的心声,专心煮茶的韩翱宇忽然开口说:“你别误会,我来找你,不是因为宋丫头,也不是因为韩湛。” 见韩翱宇用‘宋丫头’来称呼宋瓷,杜雪妍心里微酸,但她脸上始终保持着恬淡的笑容。只是化了浓妆,微微一笑也添了风情与妩媚。 韩翱宇看着杜雪妍的容颜,他说:“你跟照片上的样子,有些不一样。” 杜雪妍惊讶。“照片上?”杜雪妍很快便想明白了,她有些诧异的问道:“老爷子也看娱乐新闻的么?” 杜雪妍以为韩翱宇是在新闻上看到过她的照片。 “娱乐新闻没什么不好,天下太平歌舞升平,才会出现娱乐明星独占各大社交软件头条的现象。” 韩翱宇笑了笑,又说:“娱乐事业的发展,也带动了我国的经济发展,我从来不觉得歌手演员,是上不得台面的职业。” “任何一种职业,但凡存在,即是合理。” 杜雪妍听到老爷子的这番见解,心里油然生出一丝佩服来。 她见过不少地位超然的大佬,但那些人的心里,都是瞧不起娱乐圈人士的。没想到,真正位高权重的韩老爷子,竟然有如此见地。 韩翱宇又开了口,打断了杜雪妍的心思,他说:“十年前,我曾见过你的照片。” 见杜雪妍目光愕然地望过来,韩翱宇朝她抿唇一笑,点了点头,说:“没错,韩湛曾给我和他外婆看过你的照片。” 杜雪妍愣住。 “我不知道...”她有些呆。 韩翱宇说:“那时他外婆身体不好,过年那几天韩湛请假回来了一趟,为了让他外婆开心,他把你的照片给她外婆看了。” “韩湛告诉我们,照片上那女孩子是他女朋友,高中时候认识的。他说,等你事业稳定下来,他会跟你结婚。” 杜雪妍愕然不已。“他从没跟我说过这些...” “他那个人那时候很沉闷,什么话都憋在心里。他跟我们说,你是学音乐的,你想当歌手。他说想等你再闯荡几年,等你事业有了成绩,再跟你求婚。他认为,过早结婚是对你的捆绑。” 韩翱宇语气很平静地说着这段往事,杜雪妍却听得心如刀绞。 “对、对不起。”杜雪妍盯着韩翱宇嘴边包容的笑意,感到无地自容。想到分手时候自己做的那些狠事,杜雪妍就想哭。 她将眼泪忍了回去,决定将当年分手的真相告诉韩翱宇。“韩老爷子,在那种场合下跟韩湛分手,是我对不住他。但我,也是有难言之隐的。” 韩翱宇眼神平和地看着杜雪妍,没有打断杜雪妍的话。 杜雪妍说:“我母亲在我大一那年被检查出得了尿毒症,她每个星期都要去做血透。为她治病的那几年,我们家的积蓄全都花完了。后来医生告诉我们,母亲的病情加重了,必须换肾。” “那会儿,我为了母亲的病情急得焦头烂额。没钱,让我走投无路。我本来也想过跟韩湛说这事,但韩湛突然就受伤了。我闻讯赶到医院,看见了外公...” 杜雪妍停了下来,盯着对面衣着不算奢华尊贵,却很干净的老人家,表情自嘲地说:“我把韩老爷子错认成了种地老汉,我便以为韩湛家里家境普通,在那种情况下,我实在是无法对韩湛开口借钱。” “恰逢那时候,经纪公司找上了我,想要签了我,捧我做歌手。签约费很可观,我需要钱,所以我便狠心抛弃了韩湛。” 杜雪妍没有夸大事实,也没有想要为自己粉饰太平,她只是想要将真相说出来,想要在老人家的心里,为自己挽回一些好的印象。 韩翱宇听她讲完隐情,竟说:“还真是这样啊...” 杜雪妍听他这话,就觉得不对劲。她心里生出一丝疑惑,不由得问道:“韩老爷子,莫非您知道我家当时的情况?” 韩翱宇点头承认。“你当年狠心抛弃了我外孙,我心里气不过,就去查了你的家庭,便发现了你母亲的事。” 茶煮开了。 韩翱宇将热水注入茶叶内。他看着浓缩的干茶叶在热水里舒展开身子,冒出嫩绿的芽。 “韩湛出院后,我把你家的那些事同韩湛说了一遍。韩湛猜到了你对他提出分手的原因,他很平静的接受了事实。” “念在你们相爱一场的份上,韩湛特意聘请了一支优秀的医疗团队,给你母亲做了手术。” 杜雪妍惊呼了一声,她捂着嘴,愕然呢喃道:“怎么会是这样...” 韩翱宇问杜雪妍:“医院是不是告诉你,那支医疗团队只是刚好来望东城坐镇,所以就给你母亲做了换肾手术?” 杜雪妍忙点头,“对,我一直以为只是巧合,是我母亲运气好。这么说,那支医疗团队是韩湛特意找来的?” “对。”韩翱宇眯起眸子,他望着窗户外的蓝天,叹道:“我们韩湛,是个对待感情非常认真的人。他那时候说喜欢你,就是真的喜欢你,哪怕你跟他分手了,他也还是帮了你家一把。” “雪妍丫头。”韩翱宇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 杜雪妍有些不安。 她听到韩翱宇说:“你们恋爱期间,韩湛一定跟你说过,他的外公是谁吧。” 杜雪妍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对,他跟我提起过你,也说过你的名字,只是我...” “只是你并不关注军事,不关心国家大事,不知道韩翱宇这个人。”韩翱宇将杜雪妍没脸说完的话,继续补全。 杜雪妍羞愧地低下了头。 韩翱宇又道:“从头到尾,韩湛都没有对你隐瞒过身份。你不要觉得韩湛对不住你,我们韩湛,没有半点对不住你。他能做的,都已做了。” 杜雪妍再大的脸,也不会觉得韩湛对不起她。 错的人是她! 韩湛对她,已是仁义至尽! 韩翱宇将一杯茶递到杜雪妍的面前。杜雪妍伸手握住那杯茶,说道:“谢谢。” 韩翱宇但笑不语。 他喝了一杯茶,忽然问杜雪妍:“我们韩湛在了解过你跟他分手的真正原因后,仍没有再联系过你,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杜雪妍想了想,才说:“因为韩湛也有他的骄傲和尊严。” “是。韩湛的骄傲,不允许他做出吃回头草的蠢事。他用了近两年的时间去忘记你,又独自过了六年的平静日子,终于遇到了另一个让他心动的人。” 韩翱宇端起热茶,抿了一小口。他放下杯子,发出了重重的一声响。 老人说:“人生如茶,人走茶凉。雪妍丫头,你自己离开了他,你就得自己承受这份果。” “已经有新的人用双手捂热了那杯冷却的茶,你不能自私的想要再将那杯茶抢回去。” “请你手下留情,放过我们韩湛。” 最后这句话,才是韩翱宇此行的目的。 无论昨天的事,到底是不是杜雪妍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但她跟韩湛这件事已经曝光了,社会的舆论跟目光势必会将宋瓷也拉扯出来。 而韩翱宇,他绝对不允许外界对宋瓷和韩湛的感情指手画脚,议论纷纷。 杜雪妍必须从韩湛跟宋瓷的生活中消失。 韩翱宇连‘请’字都涌上了,他一番话堵得杜雪妍哑口无言。杜雪妍五脏六腑都在痛,这一刻,她才无比深刻的意识到,她是真的失去了韩湛。 韩翱宇没再讲话,只是端着茶,一口一口地品着。他望着窗外的风景,等着杜雪妍的一句承诺。 杜雪妍知道老人家在等她的一句话。 她心里很清楚,那句话一旦说出口,她与韩湛就真的再无瓜葛了。 杜雪妍双手垂放在桌下,紧紧地捏在一起,下唇已经被她用上牙齿咬出了一道深深的唇痕。 韩翱宇耐心不足了。 他放下杯子,作势要站起身。 杜雪妍心脏骤然紧缩。那一瞬间杜雪妍意识到,韩翱宇嘴上说着‘请’字,实际上只是在告诫她要认清现实! 真让韩翱宇就这么走了,那她的事业,她的前程也就全没了。 杜雪妍一把抓住了桌面,哑声说道:“我不会再打扰他的生活。我、”见韩翱宇垂眸望来,杜雪妍又说:“我会去好莱坞发展。” 韩翱宇赞许地点了点头,他说:“杜小姐是个通透聪明的姑娘,去了好莱坞,一定也能打拼出一番事业来。” 有他这句话,杜雪妍到了好莱坞,也不用再愁没有资源。 杜雪妍怔然的松开了桌面。 韩翱宇拿起遮阳的草帽准备走了,杜雪妍心里忽然冒出一股冲动劲儿来。 她对着韩翱宇的背影,急切而又愧疚地说道:“老爷子,请代我向韩湛说一声对不起。” 韩翱宇没答话,就那样走了。 - 宋瓷跟苏欢颜一起逛了母婴店,觉得这也需要买哪也需要买,等她结账的时候,都装满了两个推车。 两人的孩子大小差不多,宋瓷的预产期是农历冬月底,苏欢颜的预产期则是腊月中旬。 两人买的东西都差不多。 结了账,苏欢颜邀请宋瓷去看电影。 恰逢泰坦尼克号重映,两人便买了泰坦尼克号的票。现在还没到中午,电影院人不是很多,两人坐下,一边吃着水果拼盘,一边看电影。 看完电影,苏欢颜告诉宋瓷:“我第一次看这部电影,是在十四岁那年,那时候我觉得杰克跟rose真的太般配了,为他们的别离大哭了一场。” 宋瓷何尝不是呢? “那现在呢?” 苏欢颜温婉一笑,她道:“现在看,就悟出了另一个道理。这出轨的男女啊,都是不得善终的。” 宋瓷忍着笑说:“你说的很有道理。” 这南方苏家养出来的苏小姐,跟她外表看上去不太一样。 看似一朵解语花,温柔皮囊下却藏着的一颗小炮弹。平时不吭不响的,一点着就会引火上身。 216章 麻烦,离婚协议上签个字(万更章) 快走出电影院的时候,苏欢颜突然叫住宋瓷。 “宋瓷。” 闻声,宋瓷回头望着苏欢颜。“怎么了?” 苏欢颜认真地打量着宋瓷,见宋瓷眉宇间并无忧伤愁苦,反倒还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她这才放了心。 苏欢颜温声说道:“宋瓷,微博上那些爆料,你看看就行了,切莫伤了心。再说,现在你才是韩湛的官配,她杜雪妍就算是要吃回头草,那也是个三儿。三儿的下场,你刚才也瞧见了,那是要被海淹死的。” 宋瓷本来就已经释怀那天那些事,听苏欢颜这么一说,反倒觉得有些好笑。她笑了笑,应道:“我从来不委屈我自己,谁惹我,我就报复回去。” 说罢,宋瓷又想到苏欢颜跟程砚墨的事。 一想到程砚墨的心里还藏着个穆秋,宋瓷就有些为苏欢颜抱屈。“欢颜,你跟程先生,你们还好吗?” 宋瓷是真的把苏欢颜当朋友了,她还是盼着苏欢颜跟程砚墨能真的相爱,那样将来漫长的岁月里才不会感到孤独。 夫妻是要走携手相伴一辈子的,若两人之间没有感情,那这一辈子得多难熬。 “我们么?”苏欢颜与程砚墨本就是商业联姻,各取所需,还谈什么好不好。他们之间互相尊重且理解,就是相处融洽感情不错了。 苏欢颜见宋瓷是个玲珑剔透的姑娘,有些事也就不避着她。她直言告诉宋瓷:“我跟砚墨是没有感情基础的,凑合着过吧。砚墨性格虽然冷淡了些,但还是挺尊重我的。这就够了。” 她倒是看得开。 宋瓷听苏欢颜这么说,明白她对程砚墨并没有产生感情,反倒放心了。她怕的就是苏欢颜对程砚墨动了心,而程砚墨心里却藏着一个别人。 宋瓷心里这么想着,就听到苏欢颜突然问:“宋瓷,程砚墨跟穆秋的事,你知道吗?” 宋瓷:! 万万没想到,苏欢颜竟然连穆秋的事都知道!果然是苏氏家族里走出来的女儿,就没有善茬! 宋瓷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就沉默以对。 她的沉默,让苏欢颜明白了一切。“你不要多想,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问问。再说,砚墨婚前的那些事,我也管不着。只要婚后他不乱来,能给我应有的尊重,我也别无所求。” 宋瓷走到电影院门前小广场的铁椅上坐下,她尴尬地摸着手机,问苏欢颜:“欢颜,你是怎么知道穆秋跟程先生之间的事的?” 苏欢颜的回答非常玄妙,她说:“爱一个人,眼神是藏不住的。不爱一个人,眼神也是装不出来的。” 成婚的那个晚上,程砚墨抱着她温存,后来睡得迷迷糊糊,苏欢颜却从他嘴中听到了小秋的名字。 苏欢颜便暗中找人去查了那个小秋的身份。 之所以要去调查那个小秋的身份,倒不是嫉妒小秋,要将小秋斩草除根。就是想要了解自己的丈夫,曾经到底爱着怎样一个女孩子。 查到的消息,令苏欢颜吃惊。没想到,那个小秋竟然是穆家的小女儿,宋瓷的妹妹穆秋。 苏欢颜也是把宋瓷当朋友了,不然不会主动问起穆秋跟程砚墨的事。 苏欢颜告诉宋瓷:“我也想要你跟韩先生之间那种爱情,但宋瓷啊,爱情这东西不是你想要就能要的,我现在就盼着孩子平安出生。以后,我带着他看这个世界,认真地过好我们的生活。” 说这番话的时候,苏欢颜脸上的表情沉静如水。她是真的心如止水,对爱情没有期待,也可以说是,对爱情失去了期待。 宋瓷忽然意识到苏欢颜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她温婉却坚韧的目光中,藏着不肯说的过去和秘密。 “行了,我们去吃饭,然后也该回去午休了。” “嗯,好。” 宋瓷带着苏欢颜去上回她与韩湛吃过的那家旱蒸鸡吃了午饭。 用过午饭,两人这才道别各自回了家。 车停在半山别墅的车库里,宋瓷刚从车里下来,就听到了车轱辘转动的声音。 她诧异地抬头朝后方看过去,便瞧见钟不悔开着车,载着老爷子回家来了。 等车稳稳停好,宋瓷走过去打开车门,将外公从车内扶出来。 “宋丫头,午饭在外面吃了吧?”韩翱宇生怕宋瓷没有吃饭。 宋瓷点点头,告诉外公:“我跟苏欢颜一起去吃了旱蒸鸡。倒是外公,你这是出去玩了?” “嗯,去见了个人。” 韩翱宇一下车,就戴上了遮阳帽。 见宋瓷没戴帽子也没撑伞,韩翱宇又将自己头上的帽子戴到宋瓷的头上,“出门怎么也不带把伞,这么大的太阳,别把你晒黑了。” “谢谢外公!” 宋瓷扶着韩翱宇进屋。 上午在外面闲逛时出了一身汗,回到家宋瓷洗了个澡,午睡了会儿,醒来就看到了沈渝北给她发来了一条微信留言。 沈渝北:【有空过来一趟,我新创作了一首曲子,你拥有优先所有人听到它的权利。】 宋瓷盯着这条消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这话,怎么处处都透露着一股傲娇之意呢? 宋瓷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件事。 是什么呢? 晚上韩湛回了家,已经九点。他洗了澡却没睡,而是拿着手机在坐在床头看什么。 宋瓷见韩湛在玩手机,心说:他手机里面莫非住着一个小蜜? 宋瓷朝韩湛的手机屏幕瞥了一眼,却看到韩湛在看女士珠宝。 “给我买珠宝?”宋瓷眸子亮晶晶的。 韩湛将宋瓷搂入怀中,他问:“你喜欢哪套?” 宋瓷就爱那种艳丽的东西,闻言她指了指一套蓝色坦桑石珠宝,说:“我喜欢这个。” “我就知道你爱这个。”够大够闪够浮夸。 韩湛当即将那套珠宝下单,地址写的是半山别墅。 宋瓷心里喜滋滋的。 “我墨谣干妈要过生日了,她爱收藏珠宝,我在给她挑选生日礼物。瓷宝,你眼光高,你跟我说说,我该给她送什么礼物好?” 宋瓷便说:“我前些天收到了一份珠宝拍卖会的邀请函,就在后天晚上举行,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 韩湛思忖着点头,“也好。” 听韩湛提到生日这两个字,宋瓷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她思索了一会儿,突然一巴掌拍在韩湛手臂上。 韩湛吓了一跳。 “怎么了?” “我老师明天过生日!”宋瓷竟然忘了沈渝北的生日! 沈渝北今天特意发那条微信消息给宋瓷,哪里是要宋瓷去听他的新曲子啊!他那人傲娇,说话口不对心,其实是想要邀请她去给他过生日! “沈老师明天过生日?”韩湛垂眸问宋瓷:“你给沈老师准备好生日礼物没?” 宋瓷有些尴尬,“我都忘了,你刚才提起墨谣干妈的生日,我这才想起来。”沈渝北的生日就在明天,宋瓷现在为他选礼物也来不及了。 宋瓷有些心焦,而又愧疚。 她怎么能忘了老师的生日呢! “韩湛,我老师喜欢收藏打火机,造型越奇特的他越喜欢。韩哥你能帮我弄到一枚造型奇特的打火机么?”这是宋瓷跟沈渝北关系重修于好后,沈渝北过的第一个生日,宋瓷不敢怠慢。 “打火机吗?” 韩湛想到了一个人,他说:“我记得帝国娱乐的总监也有收藏打火机的爱好,我给你问问。” “好。” 韩湛一看时间还没到十点,就给北战打了电话。 电话被寒情深接了。 “北战在洗澡,等会儿我让他给你回电话。”寒情深这人说话的口吻就跟她做事一样,干脆果决,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 “嫂子。” 韩湛这一声嫂子,喊得寒情深心里舒服。 “嫂子,我刚好有事找你。”韩湛打电话给北战,本意就是要找寒情深。被寒情深接了电话,正中韩湛下怀。 寒情深问他:“找我做什么?” 韩湛说:“是这样,有一位我很尊重的长辈明天过生日,他有个独特的癖好,爱收藏打火机。我听说贵公司颜总监也有想同的爱好,就想托嫂子问问颜总监,是否愿意割爱,卖给我一枚打火机?” 寒情深说:“稍等给你回复。” 寒情深迅速的挂了电话,没有一分一秒的迟疑。 宋瓷听到电话里的嘟嘟声,她笑道:“北经理的老婆,做事真讲效率。” “她就是这样,做任何事都果决。” 不到三分钟,寒情深便用自己的手机给韩湛回了一个电话。“颜如风人在国外没法回来,他说会让人明天将东西送到你家里。” “好,麻烦嫂子了。对了,嫂子有帮我问过打火机需要多少钱么?” 寒情深:“他说就送给你了,权当交了个朋友。” “好,这份情我记下了。” 挂了电话,韩湛对宋瓷说:“好了,这下你可以安心了。” 宋瓷眉宇间的焦虑也淡了。 “这个颜如风,是谁啊?”提到帝国娱乐,每个人下意识都会想到帝国娱乐的总裁寒情深。寒情深名气在外,公司其它高层反倒没有多少存在感。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韩湛告诉宋瓷一个秘密,“这个颜如风,他是寒情深的小爸爸。” 宋瓷:? 爸爸就爸爸,还小爸爸。 “小爸爸是指...” 韩湛告诉宋瓷:“寒情深的父亲是寒辰逸,也就是帝国娱乐的创始人,这人你应该知道。寒辰逸一生未婚,却有一个聪明的女儿,外界对寒情深母亲的身份猜测颇深,却鲜有人知,寒情深其实是寒辰逸找人代孕,生下的继承人。” “代孕?寒情深也三十多岁了吧,那个年代代孕是非常少见的事。寒辰逸为什么要找人代孕?” 韩湛表情有些古怪,他反问宋瓷:“你觉得呢?” 一个男人需要代孕,无非就只有那两个原因。一是妻子不能生育,二是他本人不愿结婚娶妻。 至于不愿娶妻结婚的原因,也分两种,一是不婚主义者,二是... 宋瓷想到了一个可能性,猛地捂住嘴巴,一副吃了一个惊天大瓜的震惊模样。“韩哥,这个颜如风跟寒辰逸不会是...”宋瓷小声地说出了一个英语单词。 说完,见韩湛竟真的点头肯定了,宋瓷只觉得匪夷所思。 “好刺激!” 宋瓷拿起自己的手机,兴奋地说:“我得把这事告诉苏蓓蓓,让她把我们的小说写完后,就再以寒辰逸的故事写一篇小说。” 韩湛一把抓住宋瓷的手,皱着眉头,困惑地问道:“什么叫‘我们的小说’?” 宋瓷眨了眨眼睛,说:“你不知道苏蓓蓓怀孕后不写悬疑侦探小说了,她以咱俩为主角,写了一本霸道总裁和他的小娇妻吗?” 韩湛:“?” 这是人干的事吗? “发表在网上了吗?我去看看。”韩湛就特别好奇,以他和宋瓷为主角的小说,会是什么样子的。 宋瓷说:“我把链接发到你手机上。” 给韩湛发了链接,宋瓷这才兴奋地跟苏蓓蓓分享她今晚听到的故事。 果然,在听完她的讲述后,苏蓓蓓当即拍板说:“等着,你们这本小说就快完结了,我争取在生产前将寒辰逸他们的故事也写出来!” 宋瓷深感满意。“那你发表了告诉我,我去给你打榜。” 苏蓓蓓:“好!” 宋瓷怀孕后也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见都快十点半了,宋瓷自觉地关了手机,对韩湛说:“韩哥,晚安,我先睡了。” “嗯。”韩湛看着手机,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 宋瓷躺下,见韩湛盯着手机看得专心致志,便问他:“你在看什么?” “在看小说。” 宋瓷哭笑不得,“苏蓓蓓写的那个?” “...嗯。”说话间,韩湛又点开了新的一章。 “好看么?” 韩湛看得入神,都不愿跟她说话了。 宋瓷就睡了。 半夜里,宋瓷被尿意憋醒。她一睁眼,就发现旁边韩湛那边有灯光。 宋瓷揉了揉眼睛,朝韩湛那边望过去,发现韩湛竟然还在看小说! 宋瓷先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 深夜三点钟了。 宋瓷脑子里缓缓地打出一个问号。说好的早睡早起养生大佬呢? 宋瓷先去上了个厕所,回到床边后,二话不说直接抢走韩湛的手机。 韩湛本来就很困了,手机被拿走后,也没打算再抢回来的打算。 “韩哥,你以前可是十点就睡觉的乖孩子。”宋瓷把韩湛的手机锁到了床头柜里。 她一躺下,就被韩湛给抱住。 韩湛闭着眼睛说:“这小说要把我笑死,一股浓浓的傻屌风。小说通篇用词浮夸,令人捧腹大笑的同时又忍不住追下去。” “她怎么这么有才呢?” 在小说里,韩湛被苏蓓蓓描写成了‘邪魅狷狂’,动动手指就能让人‘天凉王破’的霸道总裁。而宋瓷,则被苏蓓蓓描写成了胸大34d,蛮腰细如柳,说话娇滴滴让人肉麻的女妖精。 韩湛一边看一边在心里骂个不停,骂完又继续看。 自虐一般。 宋瓷说:“可不是,我每天都有在追呢,我还给她打榜了。” 韩湛失笑,“是个活宝。” 两人说了会儿话,就都睡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钟,便有一个司机模样的人来到半山别墅,交给钟不悔一个礼盒。 钟不悔拿着礼盒进屋,见宋瓷在练琴就把礼盒放在桌上,没打扰她。 等宋瓷练完琴,钟不悔这才说:“宋丫头,刚才有个司机帮一个叫颜如风的人,送了一个打火机过来。你看看。” “好。” 宋瓷打开盒子,见到打火机实物,顿时眼前一亮。她抱着打火机来到后院,叫了韩翱宇一声:“外公。” 韩翱宇戴着帽子,拿着一个小锄头,弯腰在花园里面锄草。 听到宋瓷叫自己,韩翱宇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她。“怎么了宋丫头?”见宋瓷穿得很漂亮,他说:“要出去?” “是,沈老师今天过生日,我跟韩哥去给他庆生,午饭和晚饭就不回来吃了,您自己注意身体,不许偷喝酒啊。”宋瓷私下里逮着好几次韩翱宇偷偷喝酒了。 “我不喝!”他嗓门洪亮,就是眼神有点飘。 宋瓷无奈一笑,进屋后又叮嘱着钟不悔看紧韩翱宇,一定不能许他喝酒,这才回房间去叫韩湛。 韩湛昨晚熬夜看了小说,早上偷了个懒没起床晨练。宋瓷推开房门,就看到床上没人,倒是听见浴室里有水声。 “怎么大清早洗澡?”宋瓷问完,对上韩湛那幽怨的眼神,后知后觉明白了什么。 她眼神揶揄起来,好笑地问韩湛:“大清早的,火气很旺盛嘛韩哥。” 韩湛一边擦头发,一边说:“都怪苏蓓蓓的小说描写的太黄暴,还写了什么飞机y。今早天快亮的时候,我一直在做梦。”在梦里,在飞机上,他对宋瓷可是为所欲为。 醒来,韩湛就只能去洗澡了。 宋瓷走过去抱住韩湛,在他耳旁说:“现在时候有些迟了,我们得去老师家了。晚上回来,我陪你玩。” 韩湛眸色深暗,呼吸略重。 用了极大的自控力,韩湛才狠心推开宋瓷。“去帮我挑衣服吧,天怪热的,今天不穿西装。” “好。” 沈渝北的生日宴是家宴,并没有外人在,韩湛也不必穿正装。韩湛喜欢穿polo衫,舒适又宽松。 宋瓷走近衣帽间,给韩湛挑选了一件舒适的深蓝色polo衫,配一条烟灰色西装裤。 最简单的款式,穿在韩湛身上也显得大气耐看,男人味十足。 沈渝北的家位置比较偏远,远离市区。两人走郊区省道,没经过市区,只开了三十分钟的车便到了沈渝北的家。 韩湛在停车,宋瓷先按门铃。 叮铃铃—— 宋瓷按了一边门铃,就耐心地等着。 韩湛拿着车钥匙走过来,见门没开,就问她:“怎么没人来开门?” “难道没在家?” 宋瓷正要再按门铃,这时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沈渝北亲自来开了门。 今日,沈渝北穿得特别好看,内穿一件白色贴身短袖衫,外面披了一件月白色印荷花的真丝薄衫。长发扎成了小丸子头,干干净净的脸蛋微微有些红。 宋瓷以为沈渝北是热的。 她把礼物递到沈渝北面前,笑意吟吟地祝福沈渝北:“老师,生日快乐啊!”沈渝北四五十岁的人了,但因为长得年轻,看着就跟那三十多岁的男人一样英俊富有个人魅力。 他像是有些惊讶,说:“难得你还记得我生日。” 宋瓷心里憋着笑,心想:我要真忘了,你就该把我赶出家门了。 当着宋瓷的面,沈渝北打开了那个礼盒。 瞧见里面是一块手表,沈渝北兴致缺缺。“是手表啊,谢谢。”他正要盖上盒子,宋瓷赶紧按住他的手,说:“这可不是手表,这是打火机!” 闻言,沈渝北眼神变得神采奕奕起来。“打火机?我还从没有见过这种打火机。怎么打火?”沈渝北像是一个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特别开心,脸上的表情纯粹而干净。 宋瓷便取出那个手表样式的打火机,戴在沈渝北的手腕上。 沈渝北迫不及待地问她:“火呢?” 宋瓷指着表盘正面那个小孔,说:“拨一下表盘旁边的按钮,火焰就会从这里出来。”说罢,宋瓷拨动表盘旁边那个调时间的按钮,一股深蓝色火焰便从那个小孔里钻了出来。 “有趣!”沈渝北脸上的笑容灿烂,他说:“这礼物我喜欢。” 宋瓷适时说:“这是韩湛给您找来的礼物,他有眼光吧。” 韩湛挑眉,含笑地看着宋瓷。 沈渝北抬头盯着韩湛看了几秒,才低头说:“嗯,眼光是不错,挑人挑东西的眼光,都很好。” 宋瓷笑着挽住沈渝北的手,说:“老师,我现在也学会做饭了,我记得你很喜欢吃荷香排骨,我做给你吃啊!” 沈渝北有些尴尬,他说:“嗯,好啊...” 三人进了屋,一走进客厅,韩湛便听到厨房里有人在唱歌。 这歌声莫名的耳熟。 韩湛皱着眉头朝厨房望进去,就看到了帝蓉蓉。 帝蓉蓉今天打扮的像只花孔雀,穿了一条粉嫩嫩的露背长裙,披着发,完美精致的她本该站在舞台上唱歌。但她,却站在沈渝北家的厨房里,一手拿平底锅,一手拿锅铲。 韩湛:? 为什么干妈会在这里? 帝蓉蓉笑着转身,对沈渝北说:“北北啊,是不是我叫的海鲜送来...”了... 帝蓉蓉看到自己的干儿子和干儿媳妇一左一右地站在沈渝北的身边,她僵在了原地。回忆起自己刚才说话时那娇滴滴腻死人的口气,帝蓉蓉顿时红了脸。 帝蓉蓉赶紧丢了手里的锅铲,关了炉火,转过身低头在洗菜池龙头下面洗手。 她在干儿子面前丢进了脸,没脸见人。她只想把自己丢进那个平底锅里,油炸烹饪。 宋瓷在短暂的失神后,终于回过神来。她笑了笑,对沈渝北说:“老师,你还叫了蓉蓉干妈来做客啊,你们老朋友要聚会,我们小辈还是不参合了。” 宋瓷拉了拉韩湛的手肘,说:“韩哥,我们不是跟医生约好了今天去做产检吗?咱们先去过去怎么样?” 对宋瓷的话,韩湛如若未闻。 韩湛深吸一口气,他盯着厨房里那人,沉声说:“蓉蓉干妈,你给我出来!” 帝蓉蓉视死如归般回头,迈着悲壮的步子,朝韩湛走了过来。 韩湛盯着帝蓉蓉身上那花里胡哨还有些暴露的裙子,心里就一阵窝火。“跟我来。”韩湛转身就往外走,帝蓉蓉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子,老老实实跟在韩湛的背后走了出去。 宋瓷见沈渝北担忧地追着帝蓉蓉的背影望去,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才说:“我去做饭,老师,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沈渝北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沈渝北很少做菜,偶尔会动手做个西餐。他的一双手养尊处优,白白嫩嫩,洗菜都觉得是委屈了他。 宋瓷将帝蓉蓉之前准备的食材放进锅里,她盯着锅中冒热气的菜,说:“这么多年过去了,蓉蓉干妈还是漂亮依旧啊。” 沈渝北将生菜放在菜篮子里,他说:“宋瓷,你是不是有些生气啊。” 宋瓷没吭声。 沈渝北说:“我跟她,我们最近才开始接触,我们并没有发生别的什么事。” 宋瓷松了口气。 但紧接着,她又皱起了眉头。“老师。” 宋瓷关掉火,她将锅盖盖在菜上,这才走到沈渝北的身边。 两人并肩而站,宋瓷偏头看着沈渝北。一想到沈渝北苦恋帝蓉蓉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再另寻新欢,宋瓷就有些心疼沈渝北。 宋瓷语重心长地开口:“老师,蓉蓉干妈跟霍静安还没有离婚,你现在是在插足干妈的婚姻!老师,你这事说的好听是追求真爱,说得不好听,那你就是个破坏别人婚姻关系的小三!” 沈渝北忍不住大声反驳:“可霍静安早就出轨了别人,蓉蓉这些年跟他过的是形容陌路的生活,他们早就没有感情了。”沈渝北仪态尽失,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宋瓷犀利冷静地指出一件事,“可她仍是霍太太。” 沈渝北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宋瓷叹气,“老师,你糊涂啊!” 良久后,沈渝北才哑声叹道:“不糊涂,就不叫爱了。”爱一个人,本来就是糊涂不理智不可控的事。 宋瓷就没再多说了。 都是成年人了,沈渝北无论是阅历还是眼力,都远超于宋瓷。宋瓷明白的道理,沈渝北何尝不明白? 明白,但不理智,这就是爱上一个人的无可奈何。 - 屋外。 沈渝北家院墙外有一颗大古树,古树的树枝伸展开,遮天蔽日般。 韩湛走到那颗树下。 这里阳光要弱许多,空气中都有一丝丝的阴凉。 帝蓉蓉老老实实地跟在韩湛身后,见韩湛停下,帝蓉蓉也停下。走路时,怕弄脏了裙边,帝蓉蓉都是拎着裙子的。 韩湛回头的时候,帝蓉蓉做贼心虚似地松开了手里的裙角。 她心虚地抬头,瞧着干儿子那副严肃凝重的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妙。帝蓉蓉声音嗫喏地开口问:“湛湛,你是不是生气了啊?” 湛湛何止是生气了,简直是惊怒了好吗! 韩湛目光严肃,他盯着帝蓉蓉看了一会儿,才说:“我得给洛兰干妈和墨谣干妈打电话,让她们来给你洗洗脑子。” 闻言,帝蓉蓉一惊,忙伸手去抢韩湛的手机。边抢边惊慌地低喊:“湛湛你别,干妈知道错了!” 韩湛高举着手机,没再继续打电话,却也没有将手机放回口袋。他垂眸望着帝蓉蓉红扑扑的脸蛋,问她:“你真的知道错了?” 帝蓉蓉点头,“知道了。” “说说,错哪里了。” 帝蓉蓉说:“我不该勾引沈渝北。” 韩湛眉心一跳,“是你勾引的他?” 韩湛一直以为沈渝北勾引的帝蓉蓉,毕竟沈渝北喜欢了帝蓉蓉太多年。 帝蓉蓉惴惴不安的点头。 韩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现在勾引他,早干嘛去了。当年他跟你表白的时候你看不上他,现在婚姻生活过得不满,你发觉了沈渝北的好,又转过身来吃回头草。蓉蓉干妈,我劝你做个人。” 帝蓉蓉羞愧得抬不起头。她说:“我也是在婚后才发现霍静安的许多缺点,我们不停地争吵,最终以他出轨而宣布感情破裂。我跟霍静安早就不相爱了。” “湛湛,我并没有把沈渝北当做备胎,我只是突然发现,原来他是那么的好。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可爱,被我逗得面红耳赤也不会逾越唐突,他是我见过的最干净最纯粹的男人了。” “我好像,对他动心了。” 说来可笑,年轻的时候帝蓉蓉看不上沈渝北,觉得他天真固执,脑子是个缺根筋的。却没想到,人到中年,反倒发觉了沈渝北的好,竟然腆着脸来主动勾搭他。 这算不算是风水轮流转? 韩湛是个头脑冷静的人,在听完帝蓉蓉的真心话后,他并没有被帝蓉蓉的‘真爱论’打动。 他说:“干妈,你这样,是要置沈渝北与万劫不复之地!” 帝蓉蓉吃了一惊,“怎么会...” “怎么不会?一个名扬全球的小提琴家,却爱上了一个有夫之妇,成了一个男小三。你说,外界会怎么评论沈渝北!蓉蓉干妈,你这样,是在害沈渝北。” 帝蓉蓉瞪大了眼睛,眼眶微微发红。 “我...”帝蓉蓉无话可说。 韩湛见帝蓉蓉要哭了,又不忍心说更重的狠话。他心里无声地叹气,心想:这事怎么就这么糟心呢? “蓉蓉干妈,沈渝北为了你,一辈子都没有娶妻谈恋爱。与他的爱相比,你的爱未免太不值一提。” 韩湛的话犀利而直白,帝蓉蓉想要反驳,却找不到反驳的立场。 是啊,沈渝北是个缺根筋的,他喜欢一个人就是一辈子。得不到帝蓉蓉,他便一辈子不再娶妻生子,这是死脑筋的浪漫。 “你若真的喜欢他,就必须拿出你的决心与诚心,不然,你对沈老师的喜欢看上去就像是个笑话。” 言尽于此,韩湛不肯再多说,便回了屋子里。 沈渝北见韩湛进屋,他忙站起来,对韩湛说:“你骂她了?” 韩湛心情复杂。 沈渝北是真的很喜欢蓉蓉干妈啊! 韩湛站直了身子,对沈渝北深深地鞠了一躬。 沈渝北愣住。 韩湛说:“沈老师,蓉蓉干妈糊涂,做事全凭脑子发热。这些天,蓉蓉干妈一定给沈老师造成了诸多困扰吧,我替她为您道个歉。我已经说过她了,她现在已经回去了。” 回去了? 沈渝北呆呆的,没说话。 她想来就来,说走就走,从来都是这样。 韩湛知道沈渝北被蓉蓉干妈伤透了心,他又说:“沈老师,你不妨给自己一个选择的余地。” 沈渝北眉头轻拧,不太明白韩湛的意思。 韩湛斯斯文文地说:“给自己一个选择,告诉自己,如果她能拿出最大的诚意,再次回来我的身边,那我一定不计前嫌,会接受她的告白。如果她当真就这样一去不复返,那只能说明她的爱只是一时的玩闹。” 换个说法,如果帝蓉蓉真能为了沈渝北与霍静安离婚,然后再来追求沈渝北,那她一定是真的爱上了沈渝北。若帝蓉蓉回去后没有任何动作,就这样一去不回,那她就真的不值得沈渝北用一生去爱。 沈渝北明白了韩湛的意思后,他没再说话。 门外,帝蓉蓉站在门垛下,听到了韩湛与沈渝北的谈话后,她生生的停下了脚步。 韩湛那话,既是在说给沈渝北听,也是在讲给她听。 韩湛余光瞥见门口那道粉色倩影转身逃走了,他假装没看到。 这顿午餐,吃的索然无味。 吃过午餐,沈渝北直接下了逐客令,将宋瓷和韩湛送走了。 送走他们后,沈渝北独自来到顶楼,他关上落地窗的窗帘,一个人躲在昏暗的房间里,拉奏了一个下午的小提琴。 音乐家能通过自己的乐器传达出自己的心情。 管家听到沈渝北今天的琴音,知道先生心里一定乱极了,他忍不住唉声叹气。 -- 霍家从政,霍静安在望东城也是受人敬仰的人。 他与帝蓉蓉结婚二十二年,幸福的婚姻生活只维持了两年,便因一场变故而破裂。后来,霍静安在外面秘密养着一个情人,情人是个女演员,容貌不俗风情万种,是帝蓉蓉所比不了的。 但那张脸,却跟帝蓉蓉有几分神似。 帝蓉蓉的父母都是革命歌唱家,她本人也是中国女高音歌唱家,是国家一级演员。她是唱民族音乐的,上春晚就跟明星上综艺一样普通平常。 帝蓉蓉在国家的知名度非常高,也是曾经去维也纳金色大厅开过个人演唱会的歌唱家。 帝蓉蓉的形象正面,且家世不俗,尽管与帝蓉蓉感情破裂,但出于两个家族以及个人形象和前程事业的考虑,霍静安跟帝蓉蓉这么多年,一直都维持着夫妻关系,没有离婚。 霍静安也以为,他们会一直当一辈子的夫妻。 可这天,当他下班后,回到秘密情人的别墅里,两人刚温存了一番,身上还流着汗的时候,却意外接到了帝蓉蓉的电话。 “霍静安,回霍家一趟,我有事跟你说。” 帝蓉蓉很少给霍静安打电话,霍静安意外了那么几秒,便下了床,穿上了衣服准备回家。 小甜心见他要回家,就有些不悦。“你要回去?” “嗯。” “那个女人随便一个电话就把你喊了回去,你还说疼我呢。”小甜心吃醋了,语气里布满了酸意。 霍静安习惯了伪装自己,最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他生气了,可小甜心没有察觉到,还在那里小声地抱怨:“你答应过今晚要陪我的,你这段时间这么忙,我好想你的。” 霍静安冷漠地注视着她,说:“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个三,蓉蓉才是我的妻子。是三,就得做好三的本职。她给我打电话,我回去不是应该的吗?” 霍静安渣得明明白白。 小甜心:“...” 霍静安生气了,小甜心也不敢再多嘴了。 霍静安驱车回到家,见家里灯火通明,他忽然停下了车。坐在车里,霍静安看着这栋大房子,眼皮莫名的跳得有些快。 电话又响了。 霍静安拿出手机,看到是帝蓉蓉打来的。霍静安接了电话,听到帝蓉蓉说:“进来吧,坐车里做什么。” 霍静安下了车,灭掉手里的烟,准备进屋时,想到帝蓉蓉不喜欢烟味,又回到车里,在车内找到了一瓶没有开封过的口香糖。 这一年里,今晚是帝蓉蓉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口香糖都快要过期了,他才有用到它的时候。 霍静安飞快地嚼了几颗口香糖,这才迈着稳健的步伐进屋。 大厅里,没有一个佣人,霍静安一进屋便看见了帝蓉蓉。今夜,帝蓉蓉身上穿着一条黑色的吊带裙,化了妆,坐在水晶灯下,美得令人心动。 霍静安突然停下了脚步,痴痴地看着她。这么多年过去,帝蓉蓉还是像年轻时候一样,初看惊艳,久看倾心。 帝蓉蓉闻声回头,冷淡地看了霍静安一眼,淡淡地说:“坐吧,我们聊聊。” 帝蓉蓉那看陌生人一样的眼神,将霍静安看得心里痛楚。在没有失去那个孩子之前,她看他的眼神也是带着爱慕之意的。 霍静安一步步走到沙发边,坐下,便看到茶几上摆着一份文件。霍静安看到那纸张写着‘离婚协议书’几个黑色的正楷字时,眉头骤然间皱成了川型。 “霍静安,这么多年没有麻烦过你了,今天得破例了。”帝蓉蓉丢给他一支笔,口吻平静地说:“麻烦,签个字。” 217章你要的是江山,他要的是我(万更章) 帝蓉蓉:“麻烦,签个字。” 闻言,霍静安眼里骤然聚起阴霾,闪过狂风暴雨,但一对上帝蓉蓉那双看淡一切的双瞳,就又跟没了脾气一样,瞬间软化下来。 “怎么突然决定离婚?”他低沉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有种不显山不显水的稳重。 帝蓉蓉说:“当年因为孩子的死,我恨透了你。这么多年,我一直不愿意跟你离婚,其实不是在跟你怄气,我是在跟我自己怄气。” 听帝蓉蓉主动提起那个孩子,霍静安瞳孔微颤。 这么多年过来,她从来都不会提到那个孩子。忽然提及这件伤心往事,她是真的释怀了那些痛,也决定遗弃他了? 霍静安心里堵得难受,有种即将失去一生挚爱的觉悟。 帝蓉蓉弯腰在离婚协议上写下她自己的名字,边写边说:“现在,我决定放过我自己了。”她把纸张和笔,推到霍静安的面前。望进霍静安深不可测的双眼中,帝蓉蓉告诉他:“霍静安,我也饶过你。” 霍静安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他捏着笔,手指颤抖,迟迟没法写下自己的名字。 凝视着帝蓉蓉白净而俏皮的漂亮脸颊,霍静安突然小声地问道:“蓉蓉,如果当年,如果若若没有因为我被害死,我们是不是,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再次听到那个小天使的名字,帝蓉蓉眼眶一阵发红。她仰头,望着刺眼的水晶灯,哑声说:“没有如果。” 霍静安手在抖。 他的思绪不受控制飘回到了二十年前... 望东城属于墨安省,是墨安省的省会。墨安省下,除望东城外,还有其它几个市区。其中微安市地势较陡,土质疏松。二十年前的那个夏天,一场暴雨降临在微安市,微安市城区被水淹没,多个山村发生泥石流灾害,数百村民被埋。 那是一场令人痛心的自然灾害。当时微安市的领导人因为灾后救援工作指导无能被撤职,霍静安临危受命前往微安市指导工作。 事业正处于迅速爬升期的霍静安为了自己的仕途高升,整天整夜都在灾难现场指导灾后重建工作,因此对家庭便多有忽视。 那时,正逢帝蓉蓉生产完,还在坐月子。 知道霍静安做的是救国救民的大事,明白他工作辛苦,帝蓉蓉也表现得很大度体贴。她独自在家坐月子,有保姆帮忙做饭伺候,倒也不算累。 但霍静安树敌太多,他在前线指挥灾后重建,仇人却偷偷地跑进他的家中,绑架了帝蓉蓉和他们的孩子。 敌人让帝蓉蓉给霍静安打电话,让帝蓉蓉向霍静安转达一个要求:只要霍静安愿意主动请辞并保证再也不入仕途,他们便会放过帝蓉蓉和女儿若若。 但霍静安很忙,忙得没空接电话。 帝蓉蓉连续打了五个电话,霍静安终于接通了,可他没给帝蓉蓉说话的机会,便告诉她:“我这里有领导在视察工作,蓉蓉,我晚上再打给你。” 然后,霍静安便打了电话。 帝蓉蓉等霍静安的电话,等了十个小时,等到第二天天亮霍静安也没有回电话。他忙得焦头烂额,早就忘了下午跟帝蓉蓉做出的承诺... 帝蓉蓉被霍家人找到的时候,已奄奄一息。那时,她怀里还抱着已经死去身体僵硬的女儿。亏得当时医疗团队强悍,才抢救回了帝蓉蓉的一条命。 当霍静安赶回望东城,去到医院,看到帝蓉蓉那双死气沉沉的双眼时,他痛苦自责不已。他在帝蓉蓉的床前下了跪,哭着扇自己的巴掌,哭着忏悔,祈求帝蓉蓉的原谅。 但帝蓉蓉的目光却再也没有看过霍静安一眼。 从此,这对恩爱的夫妻形同陌路。 霍静安望着帝蓉蓉,瞧见帝蓉蓉的眼眶里有泪水,想到他们的女儿,霍静安也没忍住红了一双眼眶。 他迟迟下不去笔,便猛地将笔拍在桌上,哑声说:“蓉蓉,我对不住你们母女俩。” 帝蓉蓉仰望着天花板,对霍静安的道歉,置若未闻。 霍静安想伸手想要去摸一摸帝蓉蓉的脸颊,手才伸出去了一半,又跟被烫岩浆到了似的,迅速收了回去。 霍静安喉咙吞咽了数次,他说卑微问道:“能不能,不离婚?” 帝蓉蓉这才低下头来,目光冷漠地看着霍静安。 “不能。”帝蓉蓉态度坚决。 霍静安忍不住问:“能告诉我,为什么突然决定离婚吗?这么多年都过来了,现在突然要离婚,这是为什么...” 帝蓉蓉开了口,声音轻飘飘地打断霍静安:“我有喜欢的人了。” 闻言,霍静安如遭雷劈。 帝蓉蓉:“我想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地去追求他。” 霍静安脸上的横肉都在抖,他双手紧捏成拳头,用了很强的自控力才压住了满心的不忿和嫉妒。他磨着牙齿,一个字一个字地问:“是谁?那个男人是谁!” 帝蓉蓉知道霍静安在生气,却不明白他在气什么。 帝蓉蓉语气疑惑的说:“你这么生气做什么,反正我们的婚姻早就是名存实亡,离婚对彼此都是解脱。我们离婚了,你就可以把你的小情人抬进霍家。我自然也可以去找我的白马王子。” “我问你,那个人是谁!”霍静安一心只想知道一个答案。 帝蓉蓉:“沈渝北。” 霍静安猛地站了起来。 “沈渝北!”霍静安在口齿间撕扯着这三个字,恨不能将它们咬碎,他气得身子都有些发抖。“你告诉我,你爱上了沈渝北?”他觉得可笑,有种被当头被打了一棒的荒唐感。 帝蓉蓉蹙眉看着霍静安发疯,一声不吭。 “帝蓉蓉,你诚心气我是不是!你找谁不好,你找上那个缺根筋的死古板!”霍静安追求功名利禄,渴望成为人上人。就特别看不起沈渝北那种一心追求艺术,故作清高又死心眼的艺术家。 沈渝北要比霍静安小五岁,比帝蓉蓉还小上两岁。那家伙搞音乐的,说话做事文绉绉的,霍静安总觉得沈渝北是个装逼犯。 当年霍静安在追求帝蓉蓉的时候,沈渝北就像是只苍蝇,霍静安和帝蓉蓉走到哪儿都有沈渝北嗡嗡嗡叫的身影。好在后来帝蓉蓉选择了霍静安,霍静安这才觉得扬眉吐气了一番。 婚后,霍静安也曾在多个场合见到过那个穿得跟个谪仙一般,像是立马就能原地飞升,得道成仙的沈渝北,总是忍不住对沈渝北冷嘲热讽。 霍静安嘲讽沈渝北是个感情的失败者。 而沈渝北总是不反驳。 直到后来若若的死,霍静安性格收敛了许多,再见到沈渝北,也无颜在沈渝北面前趾高气昂。而沈渝北也因为霍静安辜负了帝蓉蓉母女这事,连多看霍静安一眼都觉得是脏了眼睛。 如果问霍静安这辈子最讨厌谁,那沈渝北一定是长居榜首的那个人。 当年娶到帝蓉蓉,霍静安笑得猖狂嚣张。却没成想,他不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人,到头来,沈渝北还是偷走了帝蓉蓉的心。 霍静安不服气。 他红了一双眼,厉声问帝蓉蓉:“沈渝北哪点好?当年你就嫌弃他没有男子气概,看不上他,怎么现在反倒对他有了感情?” 帝蓉蓉一点也不怕霍静安,她平静与霍静安直视,语气淡淡地说:“是,他的确没你有男人味,没有你霸道专横,没有你这般惊人的家世。但他心里有我,眼里全是我,我一出现,他的目光都亮了。” 帝蓉蓉嘲讽般盯着霍静安,她说:“我就是个小女人,我就想找个满心满眼都装着我的男人。霍静安,知道你跟沈渝北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吗?” 霍静安惊疑不定地看着她,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来。 帝蓉蓉道:“你要的是江山,他要的是帝蓉蓉。” 霍静安怔住。 “我已经错过他二十二年了,不能再错过他后半生。霍静安,签字吧,别耽误我追对象。”帝蓉蓉将那支笔拿起来,她站起身,用力地扳开霍静安的右手指,将笔塞进霍静安的手心。 霍静安面红耳赤,想要将那支笔丢开。 帝蓉蓉盯着霍静安垂死挣扎的右手,忽然就叹了一口气。 帝蓉蓉说:“霍静安,还挣扎做什么,我早就不爱你了。” 霍静安脸上神情非常难看,他不挣扎了,就用一双满是受伤的眼睛看着帝蓉蓉冷漠绝情的脸。 帝蓉蓉用双手包着霍静安的手,用力地带着那只手,伸向离婚协议书。在帝蓉蓉的逼迫下,黑色的笔尖摇摇晃晃地在纸上写下了一个霍字。 帝蓉蓉说:“我什么都不求。你的财产,你的房子,你的所有不动产,我都不求。” 霍静安还在挣扎,但帝蓉蓉夏下一句话,彻底让霍静安丧失了挣扎的力气—— 她说:“我只求,摘掉霍太太这个身份。” 霍静安一身蛮力都被帝蓉蓉这句话给抽干了。他任由帝蓉蓉握住他的手,在离婚协议书上写下霍静安三个字。 帝蓉蓉收起离婚协议书,将它们放到包包里。她拿着包,看了眼失魂落魄的霍静安,又从包里拿出结婚戒指。 那是一枚紫宝石戒指,戒指有六克拉大,当年这枚戒指,也是霍静安费了些力气才弄到手上的。 帝蓉蓉将戒指放到霍静安的手里,她说:“去卖了吧,用它卖的钱,还能给你的小情人再买一套昂贵的首饰。” 说完,帝蓉蓉便拿着包,踩着她的恨天高,身影摇曳地走出了霍家的大门。 从此,世上再无霍太太。 - 夜色浓黑,沈渝北像是听到了一阵车轱辘飞快转动的声响。 他睁开眼睛,凝神听了听,还真的听到了车轮声音。 沈渝北坐了起来,他下了床,走到窗户边,朝门口望了一眼,便看到他家的树下停着一辆车。 认出那是帝蓉蓉的车,沈渝北猛地捏紧了窗台上的大理石。 他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心跳也快的有些不可思议。 帝蓉蓉在车里坐了会儿,这才推开车门,迈步走到沈家大门口。帝蓉蓉站在沈渝北家的门口,见沈家一片漆黑,她便抱臂坐在了沈家大门前的碎石子阶梯上。 晚上蚊子多,沈家周围又多大树,蚊子一把一把的。 帝蓉蓉很快就被咬了几个包。她拍死了几个蚊子,那蚊子在她粉裙上留下几滴血迹,像极了朱砂痣。 帝蓉蓉快要被蚊子咬的没脾气了,这时,她身后沈家的大门突然从里面被拉开。 帝蓉蓉身子僵住,坐在阶梯上突然就不敢动了。 沈渝北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深夜至此,霍夫人是要做什么?” 帝蓉蓉缓缓地回头,便看见身后站着一个沈渝北。 他穿着白色的居家睡衣,手里提着一盏手工灯笼,因为睡觉长发放了下来,全部披在他的肩后,把他衬得如画如卷。 帝蓉蓉慢慢站起来,她抓了两把发痒的胳膊,这才低头打开包,从里面抽出一份文件,递向沈渝北。“沈渝北,现在开始,我叫帝蓉蓉了。” 沈渝北微愣。 他眼神几番变换,这才低头,提高了手中的灯笼,看清楚了那份文件上的字。 离婚协议书。 沈渝北的喉咙里,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爬。沈渝北没说话,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的心在瞎几把乱跳,就像是被洒在鼓面上的黄豆似的,跳得可欢乐了。 沈渝北一直不吭声,帝蓉蓉就有些心慌。 她将离婚协议书收了回来,故作冷静且从容优雅地说:“我就是过来看看你,我先回去了。”帝蓉蓉转身之际,手腕猝然被一只手抓住。 握住她的手触感略凉,但这双双手冰凉的手的主人,却有一颗炽热长情的心。 帝蓉蓉仰头看着沈渝北,没说话。 沈渝北说:“你能去哪里?” 帝蓉蓉:“我...” “你家在舜臣那边,你跟霍静安离了婚,你还有去处吗?”帝蓉蓉在外并没有房子,在舜臣那边倒是有一套公寓,她把钱全都拿去做投资去了。 帝蓉蓉只能去酒店。 但这个时候,她总不能说自己可以去酒店吧。 帝蓉蓉顺着坡坎往下走,表情变得惨兮兮的,她说:“我也不知道我能去哪里,我可以去洛兰那里住一宿...” “留下吧。” 沈渝北拉着她进了院子,就转身关门。 帝蓉蓉怕他后悔,赶紧往院子里面走了几步,站在沈渝北的身后,盯着沈渝北关门。沈渝北提着灯笼转身,见帝蓉蓉表情可怜兮兮的,他说:“二楼有客卧,我去给你铺床。” “打扰了。” 帝蓉蓉和沈渝北合力铺好床单。 沈渝北拿了一套新的洗漱用品过来,是男士专用的。“家里没有女性,这套洗漱用品是我给自己备的,你凑合着用吧。” 帝蓉蓉接过洗脸毛巾跟浴巾之类的生活用品。 沈渝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压抑着狂喜的心,故作冷淡地对她说晚安。沈渝北转身要走时,又被帝蓉蓉拉住了衣服。 “还有什么事?”沈渝北没回头,就背对着帝蓉蓉。 帝蓉蓉用贝齿咬住粉唇,羞于启齿却不得不开口,她问沈渝北:“沈渝北,能把你的睡衣,借我一套吗?” 沈渝北:! 他:“我去拿。” 沈渝北离开帝蓉蓉房间的时候,是同手同脚的。 他拿了一套睡衣过来,是真丝的套装,长袖长裤,屋子里有中央空调,穿长袖倒也不热。沈渝北将睡衣用一个袋子装着,挂在帝蓉蓉房间的门锁把上。 “睡衣挂在门锁上,你自己来拿。”沈渝北在门口又站了一会儿,才说:“晚安。” 沈渝北回到自己房间,准备关门时,听到隔壁房间开门的声音。 沈渝北盯着黑色的门锁把,轻轻地眨了眨眼睛。 他躺在床上,听到房子外面的虫鸣声,他有些心猿意马。帝蓉蓉穿着他的睡衣,会是怎样的美景?景色美不美沈渝北不知道,但他心里一片发烫。 管家第二天早上起床,和佣人一起将一楼打扫干净。佣人开始做饭,管家则上楼去准备叫醒沈渝北。 沈渝北今天要去参加一个电视台的节目录制,吃过早饭就得出发去机场了,不能迟到。管家踩着阶梯上楼,一走到二楼的走道上,便看到一道白影。 管家没多想,张嘴就说:“先生,你已经起床...”说话时,管家看清楚了那人的模样,才发现那是一个身材玲珑凹凸有致的女人。 她身上穿着先生的睡衣,加之这个家里从来就没有女人来留宿过,所以管家便下意识认为此人就是先生。 管家盯着帝蓉蓉那张保养得宜,不仅不显老,反倒风韵十足的脸,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霍...”管家下意识就要喊帝蓉蓉一声霍夫人,但他又是个聪明绝顶的人。在先生的家里,在先生主卧的房门口,他是绝对不能管帝蓉蓉叫做霍夫人的! 管家改口说道:“帝女士,您醒了?您是想吃中式早餐呢,还是西式早餐?” 不愧是管家,遇到任何荒唐事都能做到面不改色。 帝蓉蓉红着脸,小声地说:“沈渝北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好的,我明白了。” 管家摸不准帝蓉蓉跟沈渝北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以为帝蓉蓉是从沈渝北房间里出来的,怕自己进去,会看到什么瞎眼睛的画面,便对帝蓉蓉说:“麻烦帝女士叫醒先生,就说该起床吃早餐,然后出发去机场了。” 帝蓉蓉问:“他最近没有演出吧?” “是通告,一月前先生便答应了要上一台综艺节目做嘉宾,今天中午一点钟开始录制节目,不能迟到。麻烦帝女士了。”说罢,管家便默默地转身下了楼。 帝蓉蓉看着沈渝北的房门,忍不住笑了。 她刚才完全可以跟管家解释昨晚她跟沈渝北是分开睡的,但管家误会了,帝蓉蓉就让他误会。她巴不得全天下的都误会才好。 帝蓉蓉站在门口,心想:管家让我代他叫沈渝北起床,可不是我自己擅自闯入的。 这么一想,帝蓉蓉底气十足,便推开了门。 沈渝北的家装修成原木森林风,他主卧室摆着一张由原木打造的造型古朴的实木床,床柱造型弯曲呈现出原生态的形状,每一根床柱都有她的小腿粗。 沈渝北睡觉的时候,姿势竟意外的很可爱,双手乖乖地放在胸前,微微张着嘴,发出轻轻地鼾声。 帝蓉蓉站在床边上,盯着沈渝北看了一会儿,才伸手推了推他。 沈渝北以为是管家,他用薄被盖住脑袋和脸,说:“别喊我,再睡五分钟。” 帝蓉蓉开口说:“再睡你就要迟到了。” 沈渝北意识到不对。 他一把扯下薄被,睁眼就看见了帝蓉蓉的脸。沈渝北眨了眨眸子,压下心里的各种情绪,非常镇定地坐了起来,说:“你怎么在我房间?” 帝蓉蓉老老实实地回答道:“管家让我来叫你起床。” 沈渝北刚醒,脑子还有点蒙,就又听到帝蓉蓉说:“他以为我们昨晚睡了。” 沈渝北脸蛋上浮出一些微红。 “行了,我起来了。” 沈渝北走进厕所去刷牙,刷牙的时候,还偷偷地盯着帝蓉蓉打量。沈渝北虽然不胖,但男人的骨架天生就要比女人宽阔一些,沈渝北穿着显得贴身的衣服,穿在帝蓉蓉身上却显得宽大。 帝蓉蓉的腰很细,沈渝北睡裤的腰身比较宽,穿在她身上像是要掉下来。帝蓉蓉就用手不停地拉。 沈渝北不敢多看,看多了会有反应。 吃过早饭,帝蓉蓉起身告辞,走时,故意将自己的一对耳环留在了沈渝北的家里。不遗忘点儿什么东西,下次怎么有理由继续上门? 帝蓉蓉刚走,佣人便上楼去收拾房间。 片刻后,佣人就下来了,手里捧着一对精致的女士耳环,走到沈渝北身旁,说:“沈先生,帝女士的耳环落在床头柜上了。” 沈渝北说:“放这里。” 佣人便将那对耳环放在了沈渝北身旁的角几上。 沈渝北上楼去换衣服的时候,顺手带上了那对耳环。 走到主卧室门口,沈渝北脚步一顿,他拿出兜里的耳环,想了想,才举步走进了客卧,将耳环放在了床头柜上。 就好像,那对耳环一直都呆在那里,从不曾被人发现过。 -- “宋宋,这条裙子怎么样,我觉得很适合你。”艾伦挑了一条桃粉色长裙,宽松的大裙摆非常适合孕妇穿,尤其是宋瓷这种六七月孕肚大小的准妈妈。 宋瓷穿惯了艳丽的大红大紫,突然面对这般粉嫩嫩的裙子,她还有些犹豫。“我这皮肤,最近看着好像黯淡了一些,这个颜色怕是不好驾驭吧。” “都是错觉!”艾伦盯着宋瓷那张瓷白漂亮的脸蛋,他说:“你皮肤状态很好,你最近长胖了一点,把卷发披下来,用刘海修饰下脸型。就是最漂亮的孕妈妈了。” 宋瓷也知道自己长胖了,但她现在肚子里揣着两个孩子呢,也不敢节食,只能等生产后再考虑减肥的事了。 “我试试吧。” 艾伦便叫了女助理跟着宋瓷进更衣室。 换衣服时,女助理注意到宋瓷的后背上有吻痕,她心想:韩先生跟韩夫人感情真的很好,怀孕了都还这么激情四射。 昨晚情迷时,韩湛没忍住在宋瓷的后背上留下了一些痕迹。韩湛特别喜欢宋瓷穿着漂亮的衣服,衣服底下白皙的肌肤上却藏着他的痕迹的那种感觉。 只要一想想,就浑身酥麻,身心满足。 而宋瓷,她早就忘了昨晚韩湛的行为,因此也不知道自己后背上有痕迹。若知道,她就不会让别人帮忙。 换好裙子,宋瓷走到镜子前打量了一番,见这裙子她穿着还是挺好看的,这才跟艾伦说:“我明晚就穿它了。” “好。”艾伦盯着宋瓷看了几秒,突然问她:“宋宋你有那种造型夸张些的耳环吗,最好是深紫色或者蓝色的。” 宋瓷说:“有,韩湛今天送了我一套蓝宝石首饰。”宋瓷之前给那套首饰拍了照,她递给艾伦看了一眼,艾伦说:“就这个,挺合适的。” “那行,那我先回去了。” “嗯,好,明天中午我到你家来给你化妆。” “好,我等你。” 宋瓷离开艾伦的造型工作室,给宋翡打了个电话。“你在哪里?” 宋翡说:“箭馆。” 宋翡每周二跟周五都会去网监大队指导技术,平时,她一般不是在箭馆便是在家里。 “我来找你。” “嗯,好。” 宋瓷开车来到ak箭馆,就看到宋翡在练箭。宋瓷走过去,取下一把复合弓,她拉动弓弦试了试力道,这才取来箭筒,走向宋翡。 宋翡摘下帽子,侧头对宋瓷说:“来一场?” 宋瓷耸肩,“你不怕我完虐你?” 宋翡嗤笑,“你也就射箭跟拉琴算那么回事。” 宋瓷:“完虐你足够了。” 宋翡挑起了眉头。 她说:“我先来。” 宋翡随意射了一箭,那箭射中了七环。宋翡指着那个箭孔,她说:“这么多年了,给我看看你的箭术退步没。” 宋瓷左手执弓,右手执箭,拉弓,瞄准,射击! 咻! 宋翡眯着眸子,看见从宋瓷手中射出去的那支箭,从她刚开打穿的那个孔洞里穿了出去。 宋翡点了点头,鼓起了掌,“不错,你当年真该听爸爸的建议去参加奥运会射箭比赛的,你为什么放弃了?”宋瓷成绩不咋的,但她却传承到了母亲的艺术细胞,以及父亲的射箭天赋。 而宋翡,她则遗传到了宋停云的高智商。 宋瓷说:“妈妈说,小提琴是她没能完成的梦,我想要完成妈妈的梦想。” 许久没有练箭了,刚才只射了一箭,宋瓷的手腕便有些发麻。“等我生完孩子,体力恢复好,我再跟你认认真真比一场。” 宋翡点头,“行。” 宋瓷将弓箭和箭筒都放了回去。 她在休息沙发上坐了会儿,宋翡练完射箭,这才走到她旁边的小椅子上坐下。 宋翡翘着腿,撕开一包跳跳糖丢进嘴巴里。“找我做什么?” 宋瓷说:“明晚本市要举办一场拍卖会上,有个东西你一定很感兴。” 宋翡皱眉,问她:“什么东西?” “一枚玉狐狸。” 宋翡:“我对珠宝首饰不感兴趣。”她兴致缺缺,闭着眼睛开始吃糖。 宋瓷告诉她:“上次我婚礼的时候,我将爸爸整理的那本治疗不孕不育的中医笔记,交给了韩湛的干妈。他的墨遥干妈多年不孕,我觉得爸爸曾经编写的那本笔记能对她有所帮忙。” 宋翡仍闭着眼睛,她说:“那笔记很值钱,你等墨谣身体好了,记得把笔记本拿回来。再让你家韩湛开一家制药公司,专门研发治疗不孕不育的药,绝对赚钱。” 宋翡现实,一切向钱看齐。 宋瓷思考了下,觉得宋翡这个提议还不错。“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是个生财之道,我下次记得将笔记本拿回来。”宋瓷想跟宋翡说的,可不是这件事。 “墨遥干妈当时拿到这份笔记,她问我父亲是不是莫家人。当时我就觉得奇怪,回头我问了韩湛有关莫家的事,韩湛告诉我,莫家是传奇中医世家,有神医莫南风坐镇,是全世界当之无愧的第一医学氏族。” 宋翡听着宋瓷的科普,终于生出了一丝丝的兴趣。她说:“宋停云的确是父亲伪造的名字,我查到父亲原来的名字,叫莫以北。” 宋翡跟宋瓷对视一眼,眼底都起了暗涌。 莫以北,莫非真是莫家的人? 宋瓷又说:“我后来去找过墨遥干妈,跟她问起了莫家的事。对莫家的事,墨遥干妈知道并不多,只晓得,每隔五年,莫家都会向外界投放两百枚玉狐狸,拥有玉狐狸的人,可以前往莫家参加考试选拔。经过层层严格考核,并最终获胜的十人,可以进入莫家学习中医。” 宋瓷凑近宋翡耳旁,低声对她说:“现在中医协会的会长,就曾在莫家学习过三年时间。” 宋翡按了按双手,指关节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 “拍卖会邀请函能给我再弄一张吗?”问完,不等宋瓷回答,宋翡就又说:“弄不到我就只能自己造假了。” 宋瓷:“...” 宋瓷:“能的。”她忧心忡忡地看了眼宋翡,像是一个关爱孩子的老父亲一样叮嘱宋翡:“宋翡啊,犯法的事,咱可不能做。” 宋翡:“嗯。” 宋瓷觉得宋翡就是在放屁。 “那明晚见。”想起个事,宋瓷不忘提醒宋翡:“拍卖会要求穿礼服,不一定是裙子,但一定得是礼服。你的卫衣,是绝对不行的。” 宋翡低头看着自己的可达鸭短袖卫衣,有些不服气,“可达鸭多可爱。” “那你看看他们让不让你进去。” 宋瓷起身走了,宋翡陷入了为难状态。 礼服,她没有礼服。 宋翡拿出兜里的手机,给颜江发了条短信:“男人,该是你表现的时候了。” 颜江:“?” 宋翡:“给我买礼服。” 颜江缓缓地打出了一段省略号。 -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 宋瓷下午直接去了韩湛的公司,打算在他办公室玩半天,晚上再跟他一起回家。 宙斯国际成立后的这半年里,韩湛一直都在忙,宋瓷去了公司,韩湛也没有空陪她。他忙着开会,忙着接电话,忙着接待国外来的合作商。 宋瓷擅长给自己找乐子。 她最近不知怎的迷上了给广播剧配音,她接了两个本子,专门给那种妖艳贱货的女配角配音。宋瓷就坐在沙发上看配音的剧本,偶尔还现场练上几句。 韩湛办公室外是一条宽阔且狭长的走道,走道的中间是一间宽敞的开放式办公室,他的几名助理跟总裁办的秘书都在这个办公室里工作。 秘书办公室的隔壁,则是各种会议室。 韩湛办公室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宋瓷也不怕被人听见了,她靠着沙发而站,左手拿着剧本,捏着嗓子发出妩媚而挑衅的声音:“妹妹,你还不知道吧,你跟维生的主卧室,我都睡过好几次了。我啊,不仅睡过你的床,我还睡过你的老公呢!” 宋瓷说完,又跳到下一句:“妹妹,这都是你欠我的!维生本就是我的男朋友,是你不要脸,仗着自己是苏氏集团的千金就横刀夺爱!” “我告诉你,我不仅要睡你的老公,睡你的床,我还要让你的儿子管我叫做妈妈!” 韩湛开完会回到办公室,推开办公室的门,就听到宋瓷捏着嗓子,说着恶毒女配才配说的尖酸刻薄的话。韩湛一个激灵,快步走过去夺了宋瓷的剧本。 宋瓷练得正入迷呢,剧本就没了。 她瞪眼回头,看到韩湛那张脸,立马舒展了眉宇,翘起了嘴角。“韩哥,会开完了?” “嗯。”韩湛翻了翻手里的广播剧的本子,看了几段宋瓷的台词,满头都是黑线。“你肚子里还有两个小的,这种没三观的东西,还是少看。” 宋瓷被训了,也没敢吭声。 韩湛训就是,训完了她该配音的还是得配音。 韩湛将本子丢在办公桌上,问宋瓷:“你之前在电话里说,有生财大道要跟我详谈,是指什么?”说到‘生财大道’四个字的时候,韩湛的眼里笑意藏不住。 宋瓷将宋翡之前出的主意,跟韩湛说了一遍。 韩湛沉吟须臾,方才说:“岳父的笔记,真有那么灵?” 宋瓷一脸骄傲,她炫耀道:“我爸爸当年在蔡家村可有名气了,城里的妇女都搭车去找他把脉的。” “如果干妈真的能怀孕,那这事的确可以考虑。” “嗯啊。” 孩子开始踢人了,宋瓷站着不太舒服,就走到沙发上坐下。韩湛见她按肚子,就知道孩子们又踢她了。 韩湛走过去坐在宋瓷身边,抱着她的肚子,将脸贴在宋瓷的小腹上。 小家伙的力气很大,一踹一个小鼓包。韩湛的脸被踹倒了,他笑了。 “我觉得,踹我的是姐姐。”韩湛通过关系,已经查到了两个孩子的性别,是一对女儿,即将迎来一双女儿,这让身为男人的韩湛感到有些害怕。 他还从来没有带过小朋友,尤其是柔软可爱的小公主的经验,有些害怕,有很期待。 宋瓷:“说不定我们家妹妹更皮。” “那也有可能。你看个电影,或是看看书,我还有点事要做。今天我提前下班,晚上带你去吃石锅鱼,你不是想吃那个么?” “好。” - 第二天中午,艾伦亲自来到半山别墅给宋瓷化妆做造型。 别看艾伦爱捏兰花指,看着像是个小娘炮,但他知道就要见到韩湛的外公了,也一本正经地穿上了西装,把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 到了半山别墅,艾伦张口就哄韩翱宇:“老爷子您可真有福气,这一抱啊就俩重孙,左一个右一个,谁见了不得夸您一声福气好。” 韩翱宇眉开眼笑,觉得这年轻人嘴巴甜,等艾伦给宋瓷做好造型离开时,韩翱宇还把他当做宝贝一样珍藏的葡萄酒,给了艾伦半瓶。 艾伦跟包菩萨一样抱着那支酒上了车。 下午五点钟,龙雨开车来接宋瓷,他们先去公司跟韩湛汇合,再一起携伴去参加拍卖会。 今晚的拍卖会很盛大,主办方是国内第一奢侈珠宝品牌‘为爱加冕’,听说今晚‘为爱加冕’珠宝品牌的老板乔总也会亲临现场,韩湛有意与他相交,这才特意挪开工作,陪宋瓷来参加拍卖会。 他们到拍卖会举办酒店的大门口,等了一会儿,才等来颜江和宋翡。 今晚,宋翡跟颜江穿了情侣装,颜江穿白西装,宋翡穿黑西装,同款不同色,令他们有种性别颠倒的错觉。 “等很久了?”颜江问宋瓷。 宋瓷摇头,她踮脚跟颜江耳语,说:“我以为宋翡会穿裙子。” 颜江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他说:“阿翡说穿裙子不方便,施展不开。” 施展不开?宋瓷感到不安,“她要做什么?” 颜江摸了摸鼻子,忧心忡忡地说:“我觉得,她好像要抢劫。” 宋瓷张大了嘴。 进了拍卖厅,宋瓷拉住宋翡,小声同她说:“宋翡,你今晚带钱来了么?” 宋翡摇头,“没钱。”宋翡很穷,两袖清风。 宋瓷问她:“那你拿什么拍买那枚玉狐狸?” 宋翡目光在现场嘉宾身上扫过,她的回答有些玄妙,她说:“我没有,别人有啊。”只要玉狐狸离开了这拍卖会,最后花落谁家,谁说得准呢? 宋瓷倒吸一口凉气。“宋翡,你不许给我惹事。” 宋翡朝宋瓷伸出手,说:“那你借我点钱。” 宋瓷捂着自己的手拿包,问她:“什么时候还?” 宋翡说:“等你姐姐打败所有竞争者,从莫家医学归来赚钱后,一定还你钱。” 宋瓷:“...” 怕是要等到天荒地老了。 218章 你是在恨爸爸吗 宋翡见宋瓷沉默着不说话,心道姐妹情也就那么回事,说破就破。 “怎么,不愿意借给我?”宋翡冷笑,“你就是这么爱我的。” 宋瓷心虚,声音很轻地说:“我钱不多...” 宋翡:“你男人钱多。” 宋瓷:“颜江也有钱。” “我有手有脚,为什么要用男人的钱!”宋翡大姐大包袱很重。 这话听得宋瓷眼皮狂跳,她翻着白眼反驳宋翡:“你有手有脚不能用男人的钱,我就断手断脚了吗?”宋瓷凶巴巴地瞪着宋翡,她说:“我也不想用韩哥的钱。” 宋翡嗤笑了一声,告诉她:“你们是结过婚的,结婚证上戳过章的,你们的财产共有。你用他的钱那是天经地义。” 宋翡又说:“再说,莫家的事不是我一个人的事,爸爸是我们共同的爸爸,既然要查清他跟莫家人的关系,那没道理让我一个人去做这件事。你既不出钱又不出力气,真把自己当首富太太了?” 宋翡平时话不多,话多起来能怼死人。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小说,领现金红包! 宋瓷理亏,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银行卡,说:“这里面有六百万,是梁博给我分的红,以及我给航空公司代言赚的代言费。宋翡,钱给你,你可别给我惹事。” 宋瓷时时刻刻担心宋翡会犯罪。 宋翡一把抽走那张卡,没有丝毫心理负担的将银行卡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放的时候还问宋瓷:“早就准备好了,为什么之前不拿出来。” “巨款啊,我可舍不得。”宋瓷望着宋翡西装裤子口袋里那张银行卡的轮廓,心都在滴血。 宋翡被宋瓷那可怜巴巴的眼神逗笑了,她抬起右手搂住宋瓷的胳膊,像极了渣男哄骗女朋友的口气,她哄宋瓷:“小蠢货放心,姐姐挣钱了,一定还你。” 宋瓷根本就不信她的话。他们搞病毒研究的,一辈子也赚不了几个钱,这钱宋瓷拿出来了,就没打算再要回来。 如宋翡所说,查清爸爸与莫家的事,不是宋翡一个人的责任,身为宋停云的女儿,宋瓷同样有义务。她出钱宋翡出力,,那是应该的。 韩湛现在是香饽饽,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围堵,他见宋翡陪在宋翡左右,这才安心地与人交谈。 颜江进入大厅后,看到了许多娱乐圈内的同事跟好友,也被别人拉过去叙旧。姐妹俩得了个安静,便在沙发上坐下,翻开那本拍卖册研究了起来。 “宋瓷。”苏欢颜温婉清越的嗓音,在宋瓷的身后响起。 宋瓷一回头,便看见身后站着一个美丽动人的孕妇。苏欢颜的腹部也已隆起,穿旗袍都不合身了,今天苏欢颜舍弃了旗袍,穿了一条米白色的连衣裙,裙摆很宽,遮住了她的孕肚。 “欢颜,快来这里坐。”宋瓷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位置。 听到欢颜这个名字,宋翡这才抬头看了苏欢颜一眼。冷淡地对着苏欢颜点了点头,宋翡就低头继续翻册子。 苏欢颜被穿西装的宋翡给帅到了。 在宋瓷身旁坐下后,苏欢颜偷偷地同宋瓷咬耳朵,说:“宋瓷,这是你姐姐宋翡吗?好神奇,你们长得明明很像,但穿上不同风格的衣服,却是两种气质。” 宋瓷好笑地问道:“你倒是说说,我是什么气质,宋翡又是什么气质?” 苏欢颜说:“你贵气,大气。” 宋瓷眯眯眼笑着。 苏欢颜瞥了眼宋翡,声音更小地说:“你姐姐是匪气,霸气。” “总结的到位。”宋瓷忍笑,她撞了撞宋翡的胳膊,说:“坐姿能不能雅观点?你这样可一点也不淑女。” 宋翡嘴里嚼着跳跳糖,身上穿着黑色西装套装,脚下倒是踩了一双黑色钻面的高跟鞋。她坐在沙发上,叠着一双腿,微抬下颌看宣传册的样子,就跟那霸道总裁一样,的确不淑女。 听到宋瓷的话,宋翡就当她是在放屁。千人千种姿色,环肥燕瘦,各有千秋,她就要坐那最独特的女人。 宋瓷跟苏欢颜是同种类型的女孩子,都抵挡不住漂亮首饰的吸引力,两人叽叽喳喳的议论着哪套首饰好看些,那对耳环适合配什么样的裙子。 宋翡听得索然无味。 她抬头,朝颜江那边看了过去,便看见一个姑娘几乎要把身子贴到颜江身上了。宋翡起身,端起酒,一步步朝那边走过去。 跟颜江站在一起讲话的共有三人,两男一女,男的都是演员。都是多年前,曾在颜江的成名作中,跟颜江合作过的老朋友。 那时候,他们都还稚嫩,不懂圈中规则,那会儿建立起来的友情颇为纯粹。再加之颜江性格我行我素,不操人设也不矫情,大家都很喜欢他的真性情。 这么多年过去,他们始终保持着不错的关系,一年中也会抽空碰面几次,聚个会,吃个饭,唱唱歌。在聚会上见了面,难免要拉住颜江叙叙旧。 而那个穿着一袭深紫色抹胸裙的高个女孩子,则是国内一名名气不小的模特,曾与颜江一起拍摄过时尚杂志。 这姑娘以前追过颜江,但颜江心里眼里都只有宋翡,直接拒绝了这姑娘。 宋翡刚才看到的那一幕,正好是那姑娘贴近颜江在问:“江哥,听说你谈恋爱了,女朋友带来了么?” 颜江下意识退后一步,伸出一根手指在女孩子的手臂上戳了戳,提醒她:“说话注意距离,我有家眷已订婚,距离太近遭人误会。” 闻言,那女孩子表情就有些尴尬。 两个老朋友见颜江辣手摧花的手段还这么狠,都挺同情女模特。 叫魏莱的男演员就问颜江:“对了,上次你在接受采访的时候,公然承认你追宋翡追了很多年。你刚才说你们订婚了,没把未婚妻带过来?” 颜江第一次和宋翡参加这种公开场合,他巴不得所有人都晓得他和宋翡是一对。“她也来了。” 颜江抬头,朝着宋翡坐的位置望过去。 瞥眼看过去,就看到宋翡起身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颜江对着宋翡走来的方向点了点下颌,说:“那就是我未婚妻。” 魏莱和女模特们同时抬头转身,朝宋翡所在的方向看去,便看见一个内穿白色露脐小背心,外穿一套黑色西装的女孩子信步走了过来。 那女孩子的腰不是腰,是夺命三郎的弯刀,又细又白,没人敢多看。 女孩美则美矣,奈何一双眼睛却冷冽如高山泉水,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姑娘。 魏莱身旁那个叫做钟相守的男演员看清楚宋翡的长相好,他挤眉弄眼地冲颜江挑眉,笑着说:“未婚妻很飒嘛。” 颜江似笑非笑,“那可是我的小祖宗。” 宋翡小祖宗走到他们的身边,直直地看着颜江身边的女模特,眯起了冷眸。 只冷漠地看了一眼女模特,宋翡就走到颜江身旁,抬起右手,轻轻地拍了拍颜江的右臂,像是在清理病毒一样,嫌弃又恶心。 那里没沾灰,只是刚才被女模特的头发扫到了。 知道宋翡一定是生气了,颜江心花怒放,他维持好脸上的表情,为宋翡和两个朋友做了介绍。“阿翡,这是魏莱和钟相守,我的圈中朋友。” 轮到介绍那个女生的时候,颜江笑容收敛起来,口气冷漠地说道:“这位是米其儿,以前工作中接触过的一个女同事。” 宋翡对魏莱他们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不冷不热地看了眼米其儿,她没有任何反应,就跟看空气一样。 米其儿从宋翡给颜江拍衣袖开始,就脸色难堪。这会儿,再次被宋翡给无视,米其儿脸皮再厚也待不下去了,找了个理由就溜了。 魏莱跟钟相守对视一眼,眼神都很兴奋。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杠神颜江,找了个霸神宋翡。 一个萝卜一个坑,还挺配。 魏莱他们同颜江又宋翡聊了几句,宋翡看在颜江的面子上,对魏莱他们还算客气和善。等那两人走后,宋翡神色莫测地盯着颜江,说:“以后自觉点儿,别拈花惹草,你的身子是我的,别什么人都给摸。” 颜江心里可开心了。 宋翡吃醋的样子真可爱。 他赶紧辩解证明清白,“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她贪慕我的美色和男体。而我,只贪慕你。” 宋翡:“嗤!” 肉麻! 宋翡她说:“走,该入座了。”说完,宋翡大步往前走,从后面看上去,她一双耳朵又红又透亮。 颜江眸色深暗地看着宋翡那对耳朵。 想咬。 他捏了捏激凸的锁骨,这才跟在宋翡身后往会场走去。 - 头顶是星球苍穹的吊顶,水晶灯绽放出炫目的光,男男女女坐在光芒下,低声议论着今晚的拍卖品。 拍卖会正式开始后,一名身材高大面容英俊的男士走上高台。 他有一双褐色迷人的眸,看人时,显得温和,没用演讲稿,男人脱稿开口,说道:“欢迎各位嘉宾来参加为爱加冕一年一度的慈善拍卖会,我是为爱加冕珠宝品牌的老板,乔森。”乔老板的声音也很好听。 乔森来自于滨江市,他在滨江市的地位,与程砚墨在望东城的地位相当。他做完自我介绍,嘉宾们都给面子地鼓起了掌。 宋瓷一边鼓掌一边跟韩湛说:“这位乔总,颇为帅气。” 韩湛告诉她:“这位乔总,已有妻室,你少妄想。” 宋瓷被冤枉了,她嗔怪地白了眼韩湛,眼神都是委屈的。“韩哥说什么呢,我这一颗心全都被你填满了,哪里还容得下别人啊。” 韩湛知道她爱贫,闻言只是笑笑,便不再言语。 乔森讲完致词,便走下高台,坐在了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上。拍卖会的主持人款款上台,在她那张巧嘴下,每一件拍卖品都像是被赋予了生命和传奇故事一样,变得珍贵而独特。 销售的嘴,唬人的鬼,在主持人口若悬河舌灿莲花的煽动下,嘉宾们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争先恐后地喊价。 宋瓷感慨:“有钱人真多。” 韩湛挑眉,仍是不语。 “下面这件拍卖品,是玉雕大师erza的新作‘采莲’。”司仪双手端着一件宝物走上来,主持人拉开遮布,露出里面的玉雕作品。 那是一件碧玉雕刻的摆件,在纯黑色的石盘上,立着一副蜻蜓采莲雕像,莲花甚至是那只娇小的蜻蜓,都被雕刻的栩栩如生。 大屏幕上放着这幅作品的细节图,在场嘉宾看了,无不心动。 主持人先把这尊玉雕的选材跟雕刻工艺跟大家科普了一遍,这才介绍起玉雕作品的主人来。 “erza大师在玉雕界的名气无需多说,她每年都会拿出一件最满意的作品用作慈善拍卖事业,她的作品也是近几年最受玉器爱好者追捧的珍宝。‘采莲图’拍卖起价50万元,价高者得!” erza不仅仅是一名玉雕师,她更是今晚主办方乔森先生的妹妹,滨江市豪门世家方家的少奶奶,乔玖笙。嘉宾们愿意拍下它,不仅仅是因为这份作品本身拥有的收藏价值,他们更是想要跟乔森做个朋友,与方家少奶奶结一份缘。 宋瓷是认得erza的,她们曾在几场时尚晚会见过,只是两人的年龄差了几岁,加之朋友圈不同,所以关系便一般。 宋瓷偏头跟韩湛说:“我们把这个买下来怎么样,还挺好看的,我看你办公桌上也没有一件摆饰,这个就挺合适。” 韩湛瞧着那碧玉的颜色和造型也挺喜欢,便说:“买。”韩湛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东西必定是他的囊中之物。韩湛最终以四百万的价格,拍下了‘采莲’。 后面,他们又为墨谣拍下了一条宝石项链,便没有再出手。 宋翡从拍卖会举办开始,就一直没有开口喊过价,她觉得无聊,甚至还拿出手机玩起了奇迹暖暖。这玩意儿花了她好几万块钱了,宋翡发誓要成为奇迹暖暖第一氪金玩家。 倒是颜江见其中一条墨绿色的手链非常漂亮,便将它拍下来,打算送给宋翡。 拍卖会进行到一半,寒情深才姗姗来迟。她跟乔森是旧识,寒情深到了现场,直接挨着乔森坐。 宋瓷瞥见寒情深的身影,她问韩湛:“寒情深都来了。北经理怎么没来?” “他在加班,代我招待福克斯他们。”因为韩湛要来参加拍卖会,北战只好代韩湛去招待那群从英国来的考察商团了。 宋瓷有些同情北战。 寒情深很给乔森面子,她坐下不到一刻钟,便拍下了两件物品。拍完东西后,她就没再举牌,而是低头跟乔森议论着什么。这两人,大概是把拍卖会当成了商业交谈会。 又过了几分钟,那枚玉狐狸终于被摆了上来。 所谓玉狐狸,其实并非玉器,而是由红玛瑙雕刻而成的小玩意儿,因色泽明亮呈现出如玉般的光感,故被称为玉狐狸。 那枚玉狐狸做工还算精致,但它既不是名珠宝大师的作品,材质也只是普通的红玛瑙,嘉宾对它是兴致缺缺。 主持人介绍道:“这是一枚用红玛瑙雕刻而成的狐狸,它来自川东地区,这枚红狐有改善内分泌,加强血液循环之效。长期佩戴它,对身体大益。” 大概是明白这东西就是个废物玩意儿,主办方给它定下的拍卖价格并不高,仅仅只有一万元。 宋瓷举牌,“五万。” 宋瓷以为无人会跟她争夺这玩意儿,却听到一道男音从西侧的座位席上响起:“十万。”那是一道正处于变声期的少年音,有些哑。 众人心想:十万块钱买这么个玩意儿,莫不是傻? 众人好奇地朝西侧望过去,便认出这个少年是望东城医学世家龙家的小公子。他们心里都觉得奇怪,就这玩意儿,真就那么好?值得龙家小公子跟宙斯国际老板娘开撕? 宋瓷也朝那少年看了过去。 见宋瓷往自己这边看过来,龙家小少爷默默红了脸。他用唇语对宋瓷说了一声:“对不起。” 宋瓷心累。 这小家伙,以前可是跟在她屁股后面跑,扬言长大后要娶她的小可爱。 少年的爱,狗屁不是。 宋瓷继续举牌,“二十万。” 少年淡定追加:“三十万。”龙家出医生,有中医有西医,家里有人制药也有人卖药,最不缺钱那玩意儿。对这枚红玛瑙狐狸,少年是志在必得。 宋瓷跟少年杠上了,两人面不改色地继续加价,你追我赶,竟生生的将那枚废物玩意儿喊到了两百万的天价。 宋瓷想打退堂鼓了。 花几百万买这么一个破玩意儿,太不值当了。她忍不住在心里暗自琢磨起把龙小少爷打晕后,成功抢走红狐狸的概率有多大。 见宋瓷偃旗息鼓,有了想要放弃的打算,龙小少爷也松了一口气。 可这口气还没出完,就见一个穿黑色西装,长得与宋瓷有九分像的女人举起牌子,开口喊道:“两百五十万!” 龙小少爷愤怒了。 这又是哪里杀出来的扫把星! 龙小少爷正打算举牌继续加价,这时,他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小少爷打开手机,看到他好哥们发了条求救消息—— 坤哥:【龙龙,我出车祸了!】 这位坤哥是小少爷最好的朋友,坤哥下个月才成年,但已经偷偷玩了一年半的摩托赛车。龙小少爷曾劝过他几次,让他收手,别玩这么危险的东西,但坤哥不听。 你看,这不就出事了! 收到这条消息后,小少爷没有任何质疑,他站起身就走,也不要那狐狸了。 见小少爷突然起身说走就走,全场都有些呆。 这是被气走了?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心里承受能力不行。 龙小少爷主动放弃了,那枚红玛瑙狐狸,自然就落入了宋翡的手中。 - 龙小少爷叫龙高高,要亲亲要抱抱要举高高的那个高高,这名字取的就跟玩似的。 龙高高一口气跑到会场外面,他拿出手机,一边给坤哥打电话,一边往地下车库走。电话没打通,龙高高以为坤哥受伤昏死过去了。 他心急如焚。 上了车,龙高高又打了一遍坤哥的电话,这次电话通了。 坤哥接了电话,嗓门洪亮地问龙高高:“龙龙,干啥呢?你哥正在ktv唱歌呢,你来吗?” 龙高高:“...” “你不是车祸了吗?”龙高高咬牙切齿,表情阴晴不定。 坤哥一愣,“车祸?” 坤哥看了看自己身边的那些狐朋狗友,他直接挂了电话,给龙高高打了一个微信视频。龙高高接了视频,看见生龙活虎的坤哥,顿时明白自己是被人给耍了! 是谁,竟然能操控坤哥的微信,在那个时候给他发短信! “谁知道你的微信密码?”龙高高拷问坤哥。 坤哥懵圈不已,却还是乖乖地回答道:“就你啊。” 龙高高气得直接挂了电话。 他把手机用力地丢在旁边的空位上,怒骂道:“妈个鸡的黑客,搞老子!看老子逮着你,不把你丢臭水沟里去喂老鼠!” 会场中,宋翡突然打了个喷嚏。 颜江问她:“是不是空调温度太低了?” 宋翡揉了揉鼻子,非常有自知之明的说道:“不,是有人在骂我。” 颜江以为宋翡是在开玩笑。 见宋瓷跟韩湛就站在他们后方,颜江转身问他们:“宋宋,韩先生,你们是现在回去,还是等会儿再走?” 宋瓷反问韩湛:“韩哥,我们走吗?” 韩湛看了看时候,九点四十分了。孕妇总是易饿的,韩湛低头问宋瓷:“你饿吗,饿的话我们就去吃夜宵。” 宋瓷一听到夜宵,口中便分泌了许多唾液来。 “饿!”宋瓷问颜江:“江哥,以前我们常去的那家烤肉店还在营业吗?” “在,一起去?”颜江正好也有些饿了。 “那行啊。” 四人走出会场,穿过走廊往电梯入口那边走。 快走到电梯口的时候,他们遇见了寒情深。这里安静些,寒情深正靠着走廊墙壁在接电话。隔得不远,宋瓷听到寒情深说:“颜叔你到了吗?” 不知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寒情深就说:“我现在就下来找你们。” 寒情深挂了电话,抬眸便看见了宋瓷他们四人。寒情深跟韩湛自然是认得的,跟颜江也曾在电影颁奖晚会上说过话。 都是熟人,寒情深先开口问他们:“不再待会儿?” 韩湛说:“宋瓷累了,我们就先走了。嫂子,需要我打电话让北战来接你么?” 寒情深就轻嗤了一声,看韩湛的眼神没有温度。“你这个当老板的,挺会压榨下属啊,自己跑来潇洒,把北战一个人丢在公司里做牛做马!” 寒情深心疼北战。 她真想把北战抓回来,在家里给他做一个漂亮的笼子,让他做自己的金丝雀。 可是北战不想当金丝雀,他只想当大金刚。 宋瓷以为韩湛会心虚,但韩湛脸皮忒厚,在听到寒情深的控诉后,竟一本正经的跟寒情深提了一个建议,他说:“嫂子,你可以收购了宙斯国际,让北战来当ceo,我来当副经理。” “老板有吩咐,刀山火海,韩湛定义不容辞!” 寒情深:“...” 她要能收购宙斯国际,她不早收购了?可宙斯国际是块硬骨头,她想啃也啃不动啊。 寒情深冷笑了一声,迈开长腿就走了。 全程旁听谈话的宋翡这时仰头,盯着韩湛似笑非笑,说:“妹夫嘴巴也挺毒。” 韩妹夫敢得罪寒情深,却不敢得罪宋翡,便装聋作哑。 四人跟在寒情深后面进了电梯,在电梯里,寒情深问宋瓷:“几月生,宋瓷?” 宋瓷对寒情深还是很尊敬的,毕竟这女人能坐稳帝国娱乐总裁的位置,绝对是个厉害人物。宋瓷回复寒情深:“还有三个月多,应该是冬月尾吧。” “那比我们小宝要小四岁。听北战说是一对女儿?” “嗯,检查过,的确是一对女儿。” “恭喜啊。” 说话间,电梯到了一楼。寒情深回头问颜江:“你们的车也停在室外?” “对,在b区。” “那一起走吧。” 五人的车都停在室外的b区停车场,他们从酒楼左侧往外走。远远地,宋瓷便看到前方一辆宾利车前,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应该不年轻了,眼尾有几道很淡的皱纹。但那些皱纹并未给他添老态,反倒沉淀出一种独特的气质,像是醇厚的酒,越久越香。 男人的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娃,正是北小宝。 农历八月的天晚上不算很热,北小宝穿着一条泡泡袖长裙,头上的长发绑成了一对小羊角辫。 听到脚步声,北小宝抬起头来。看见寒情深,北小宝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里猛地迸射出惊人的光芒,她张开双臂,甜糯糯地喊道:“妈妈!” 颜如风看见寒情深后,这才将北小宝放在了地上。北小宝扭着小屁股朝着寒情深冲了过来,动作迅速,像一颗小炮弹。 北小宝抱住寒情深的腿,仰头笑眯眯地对寒情深说:“妈妈,我跟小爷爷等了你很久了,你还带我去吃芋圆吗?” 北小宝爱吃芋圆,寒情深前天便答应过她,今晚会带北小宝去她最爱的那一家饮品店吃芋圆。 寒情深看着瘦,却轻松地将三十多斤的北小宝抱了起来。刮了刮北小宝的鼻子,寒情深说:“当然去啊,妈妈这不就来了么。” 北小宝喜得不行,忙回头对身后的颜如风说:“小爷爷,妈妈答应了带我去吃芋圆,我给你吃两颗。” 颜如风没说话,只是怔然地看着寒情深的身后。 准确地说,颜如风的目光,看的是宋翡身旁的颜江。 夜色下,颜江一身白色西装非常显眼,年轻而英俊,这让颜如风有种穿越时空看到了年轻时候自己的错觉。一转眼,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注视着颜如风,颜江的眼神惊疑不定。原来帝国娱乐的颜总监,就是颜如风。 不管过去多少年,颜江都不会忘记颜如风的脸,记得他这个人。 面前这个人,就是颜江痛苦的根源。 颜如风虽然是帝国娱乐的总监,却很少在公开场合现身,他低调而神秘,只活在众人的口口相传中。颜江也曾听说过颜总监的一些事,知道帝国娱乐的总裁寒情深,其实是颜总监一手拉扯大的。 也知道,颜总监跟帝国娱乐的创始人寒辰逸,是那样匪夷所思的关系。 颜江知道很多关于帝国娱乐颜总监的事,却唯独不知道,颜总监叫做颜如风! 寒情深注意到颜如风的异常,她诧异地问道:“颜叔,怎么了?这里有你认识的人吗?”寒情深转过身来,看着韩湛他们四人。 看见了颜江,寒情深想到了什么,表情略起了变化。 颜如风,颜江... 寒情深被自己的猜测给惊住了。 颜如风走到寒情深的身侧,他表情平静地看着对面的颜江,良久后,颜如风开口说:“你长大了,江江。” 寒情深微微睁大眸子。 颜江真的就是那个孩子? 听到颜如风的话,颜江朝他投来一个陌生而不屑的眼神,颜江语气冷漠地说:“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颜如风听出了青年字里行间隐藏的恨,跟深深的怨。颜如风微微蹙眉,问颜江:“你是在恨爸爸吗?” 爸爸! 在场人,除颜江本人外,全都变了表情。 宋翡打量着颜如风的脸,很难把他跟记忆里那个穿着平价休闲装,脸上总是萦绕着一股阴郁之气的叔叔联想到一起。宋瓷已经不记得颜江爸爸的模样后,所以听到颜如风这话,她只觉得荒唐可笑。 开什么玩笑? 颜如风竟然是阿江的爸爸? 不是说,颜如风当年跟那个人私奔后,就离开了望东城,从此杳无音讯吗? “爸爸...”颜江并不是在喊颜如风,而是在口齿间,把玩着‘爸爸’这两个字。 在别人那里,爸爸和孩子,应该是这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之一。但在颜江这里,爸爸是恶心的名词。 “先生莫不是搞错了,我爸爸死去已有十四年,坟头草已三丈高。”漠然地一撇嘴,颜江请问颜如风:“先生怎么会是我爸爸?” 颜如风:“...” 他也不气,反而叹道:“江江,你性格跟小时候完全不同了。我记得你小时候,是很懂事,很乖巧的。”哪像现在,一身反骨,说话咄咄逼人。 颜如风不提小时候也就罢了,提起来,颜江就感到讽刺。 “你也配提到我小时候?”颜江一瞬间通红了双眼。 颜江捏着拳头,特别想把拳头往颜如风的脸上招呼。可他看到寒情深怀里那个睁着一双天真懵懂眼睛的小女孩,又生生忍下了。 他不能当着一个小女孩的面,揍她的爷爷。 颜江梗着脖子,重重地喘了几口气。待心绪平静下来,颜江这才仔细地望着颜如风,打量了起来。颜江突然发现,记忆中那个又高又壮硕的男人,竟然比他还要矮上两公分。 颜江冷笑了起来,语气讥讽地开口说:“颜如风,你做出那样不为人齿的事,我恨你,不是应该的吗?” 颜如风没反驳,只是拧着眉心,轻声辩解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怎么不是?”颜江笑了起来,因为觉得荒唐可笑,他笑得眼眶里饱满泪水。 颜江忍住随时都能夺眶而出的眼泪,他声音带着哭音,低声说道:“那片小区里,谁不知道,颜老婆子的儿子,为了一个死变态,抛弃了年轻孝顺的妻子跟读小学的儿子,以及年迈的母亲!” 颜如风眼珠颤动了起来,还是没说话。 颜江突然大步冲向颜如风,作势要打人。 韩湛骤然伸出左手,准确而迅速地扣住颜江的手腕,嗓音沉沉却充满了压迫感,在颜江耳边低声说:“颜江,附近有记者,这里有孩子,别冲动。” 经韩湛提醒,颜江猛地止住步伐。 他深深地喘着气,因为心情激愤,胸膛起伏得非常厉害。 隔着一段距离,颜江死死盯着颜如风,骂道:“姓寒的是个变态,你也是个变态!而我,被人叫‘死变态的儿子’,叫了好多年!” “因为你,我被人打,被人欺辱,我受尽了校园霸凌!” “因为你,我没爹疼没妈爱,成了一个孤儿,只能跟着奶奶相依为命!” “因为你,奶奶承受不住流言蜚语,最终用一根绳子吊死在了房间的门框下!而我,日日夜夜不敢睡觉,被惨死去的奶奶噩梦缠身了十多年!” 颜江的脖子上筋陆毕现,他红着脸与眼睛,愤怒咆哮质问颜如风:“颜如风,我不该恨你吗?这个世界上,最有资格恨你的人,难道不是我吗?” ——这个世界上,最后资格恨你的人,难道不是我吗? 颜如风神情微动。 他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里有苦楚,有委屈,也有愧疚。 “你可以恨我。”颜如风态度冷冷淡淡,他偏头望着远处街景的霓虹灯,呢喃一般,说道:“你是无辜的,你当可以恨我。”可我,又该去恨谁? 颜江冲颜如风轻蔑不屑地一笑,他说:“颜如风,你放着自己的孩子不要,跑去给别人养孩子,你还真是伟大啊。” 颜如风一言不发。 颜江又看了眼一旁静默不语,表情不太好看的寒情深,他心里嫉妒得发狂,说话阴阳怪气,“寒总,你可真是好命。” 寒情深蹙眉,“颜江...” 颜江拉起宋翡的手,说:“阿翡,我们走。”宋翡反握住颜江的手,叫上宋瓷,一起走了。 颜江他们走远后,颜如风挺拔的背脊,突然弯了下去。 寒情深抱着北小宝走到颜如风身边,她望着颜如风表情落寞又迷茫的脸,轻声说道:“颜叔,你别动气,那孩子他不知真相。他恨你,也是没错的。” 颜江今晚说的话,不可谓不狠毒,每一个字都在是诛颜如风的心。但颜江又是没错的,毕竟,他才是那个最可怜的受害者。 颜如风缓缓地直起身子来,他转身望着已经走到车边的颜江,眼睛里面,有了一些莹润的水雾。颜如风愧疚地说:“我不知道,他奶奶的死,给他造成了那么深的阴影。” 日日夜夜被噩梦缠身不敢入睡,这样煎熬痛苦的日子颜江过了十多年,颜如风不敢深想那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 他突然,就有些心疼颜江,也有些懊悔。 “这个孩子,我对他亏欠太多。”颜如风这些年也有在留意颜江的生活,知道颜江后来成了一名演员,红得发红发紫。也知道他后来退圈了,跑去当了一名法医。 颜江过得恣意潇洒,我行我素,与年轻时候的颜如风是截然不同的性格。 明明是自己的孩子,颜江的个性却像极了寒辰逸。 219章 弟弟再出场,独领风骚 今晚会遇到颜如风,是谁也始料不及的。 颜江在遇到颜如风后,突然就变成了一条疯狗,情绪崩溃后说话口不择言,咄咄逼人。 后来拉着宋翡走了,上了车后,颜江的眼睛都是红的。 宋翡这次把车开得很慢,车窗全部放了下来。她右手握着方向盘,左手伸在车窗户外。 左手手指在车门上面敲了几下,宋翡忽然将车停在了路边。 前面,韩湛见宋翡停了车,他也就近找了个位置停下。 韩湛和宋瓷坐在车里,没有下来,就静静地等着他们。 宋翡给宋瓷发了条微信:【等会儿再走。】 宋瓷:【好。】 宋翡关了手机,偏头看着颜江。见颜江双眼一片泛红,宋翡心里也不好受。 没有人比宋翡更清楚,颜如风对颜江的影响有多大。可以说,颜如风就是颜江痛苦的根源。 被同学霸凌、被邻居嘲笑、被歧视被侮辱,全都是因为那个被人骂作‘变态’、‘兔儿爷’的爸爸。 宋翡永远都记得,在颜奶奶上吊去世得那个深夜,颜江慌张地敲响他们家门,跌跌撞撞跑进屋后,一膝盖无力地跪在地上,脸色惨白地喊着奶奶死了的样子。 他那么无助,他怕得人都在发抖,嘴巴都在打哆嗦。但那个时候,颜如风又在哪里? 宋翡想要颜江开心。 她找到烟,抽了一根出来,递给颜江。“他们说,心情烦闷的时候,抽支烟能解闷。”宋翡把烟塞到颜江的手心里,在颜江低头看过来时,宋翡告诉他:“颜江,我喜欢你快乐的样子。” 颜江没去捏那根烟,而是握住了宋翡的手。 宋翡凝眉,没做声。 颜江哑声说:“你抱抱我,我就快乐了。” 宋翡摘了安全带,靠了过去,将颜江抱在怀里。那一瞬间,宋翡忽然想到了很多年前的那个深夜,那晚她也是像现在这样,抱住了那个因为害怕浑身都在颤抖的小少年。 颜江抱着宋翡的腰身,他说:“我以为他死了,以为他出国了。我真没想到,这些年他一直就生活在望东城,做着一份与我职业打交道最多的工作。” 宋翡轻轻地拍着颜江的背,依然没做声。 颜江又说:“我在娱乐圈混了四年,与帝国娱乐的艺人合作过无数次,我还去参加过帝国娱乐的庆功会。我有那么多可以遇见他的机会,但都错过了,你说,他是故意与我避而不见呢?还是我们真的没有缘分?” 事实如何,颜江心里自有一杆秤。 “我名气那么大,娱乐圈人无人不知颜江的名号。身为帝国娱乐的总监,颜如风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他知道我,他宁愿躲在暗处看着我,他都不肯走出来与我见一面。” “阿翡,我妈妈抛弃了我,我奶奶也遗弃了我,我父亲则对我视而不见。” 紧紧抱住宋翡的身子,颜江的眼泪落在宋翡的肩膀上,他说:“阿翡,我是个孤儿,我不贪心,我就求你别离开我。” 宋翡心里特别难受,她哪里能拒绝脆弱伤心的颜江呢? 亲了亲颜江的侧脸,宋翡告诉他:“别为不值得的人掉眼泪。” 她擦掉颜江的泪珠子,口吻霸道地命令他:“你记住,你的眼泪,只能为我而流。其他人,不值得你哭。” 颜江被宋翡这幅霸道的样子给安慰到了。“我心情好了很多了,走吧,去吃夜宵。” 宋翡松开颜江,盯着他英俊的脸,心里揪成了一团。“你还吃得下去么?” “能。” “那走吧。” 看着宋翡的车重新启动了,韩湛也跟着启动了车子。 等宋翡的车先走,韩湛才不疾不徐地跟在他们车屁股后面。 韩湛知道过问别人的私事不好,但他也是有好奇心的。韩湛忍不住问宋瓷:“颜江跟颜如风是怎么回事?” 宋瓷:“对颜如风这个人,韩哥你了解深吗?” “了解深刻谈不上,但对他和寒辰逸之间的事,我也是略有耳闻的。” “别人都怎么评价他们的?”宋瓷 “称赞大于诋毁。”韩湛告诉宋瓷:“听说,寒辰逸跟颜如风大学时就认识,两人感情颇深,寒情深就是大学毕业后,寒辰逸找人代孕生下来的孩子。但后来不知为何,两人闹僵决裂了,颜如风消失了十二年。” “后来寒辰逸被检查出得了白血病,颜如风又回来了,他一回来,就接管了帝国娱乐,成为副总。寒辰逸死后,颜如风代替寒辰逸坐上了总裁的位置。他一个人掌管了帝国娱乐长达八年时间,直到十年前寒情深从国外过来,颜如风才退位。” 韩湛想到有人曾用一句话评价过寒辰逸颜如风和寒情深三人之间的关系,他说:“有人说颜如风是当代诸葛亮,寒辰逸是刘备,而寒情深是争气版本的刘禅。” 从韩湛的讲述中,宋瓷看到的是一个情深义重的颜如风,这与她心中那个抛妻弃子遗母的男人是截然不同的形象。 因为跟颜江关系亲密,宋瓷对颜如风就没有好感,但她隐隐觉得颜如风当年的离开,也许是有原因的。 寒情深名义上是寒辰逸的女儿,实际上,她也算是颜如风的女儿。而颜江比寒情深要小六岁,这样说来,颜江的母亲极有可能是个三儿! 宋瓷被自己的猜测给吓到了。 如果颜江的母亲才是三,那颜江未免太惨了。 韩湛问宋瓷:“颜江跟颜如风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瓷表情恹恹的,声音闷闷地说:“颜江十二岁那年,颜如风抛弃了颜江和他的母亲,以及他的奶奶,从那个家里跑了。” “当时大家都说,曾有人看到颜如风在小区门口跟一个变态做了举止亲密的事。颜如风为了一个变态,抛弃了家庭,所以他也是个变态。” “因为颜如风,颜江从小就被人戳脊梁骨。那时候,同学们都暗地里喊他是小变态。颜江小时候总被人欺负,所以他恨死了父亲颜如风。” “原来是这么回事。”韩湛多聪明,宋瓷刚才能想到的事,韩湛也能想通。 韩湛说:“颜如风与寒辰逸决裂,消失十二年,这之中只怕是另有隐情。不管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不管颜如风有没有罪,他的所作所为,的确是对不住颜江。” 聊着聊着,车已开到闹市。 宋瓷闻到了一股香味,她勾了勾鼻子,扭头望窗外看去,便见到路边上有个穿白背心的小伙在烤榴莲。宋瓷那个馋啊。 “韩哥。”宋瓷声音听上去特别软糯,乖的不像话。 韩湛心都软了,忙嗯了一声,“怎么了?” 宋瓷说:“能靠边停下车吗?” “做什么?上厕所?” “不。”宋瓷指着后面,说:“哪里有个帅哥在烤榴莲。” 第一次,在宋瓷提到别人的男人的时候,韩湛的注意力没有放到那个勾走了宋瓷注意力的男人的身上。 韩湛一听到榴莲这魔鬼,就心里作呕。 但他还是把车停在了路边,跟宋瓷一起下了车。 烤肉店就在附近,宋瓷给宋翡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先去烤肉店点餐,她则拉着韩湛来到烧烤摊前。 韩湛闻到那味儿就心里难受,可宋瓷大着肚子,他又不能让宋瓷一个人站在烧烤摊前等,怕她被人撞到伤到。 靠近烧烤摊就特别热,怀孕后的宋瓷很怕热,不到两分钟脸上就冒出了一层汗。韩湛舍不得见她受罪,便说:“你去车里吧,车里有空调,我在这里等着。” 宋瓷特别感动,“韩哥,我真爱你。”宋瓷没有任何负担的钻进车子里吹空调去了。 韩湛快要被烤榴莲的味儿给熏窒息了。 榴莲烤好后,韩湛跟另一个顾客将那个榴莲分成两半。韩湛拿了大的那一半。 他让店家将榴莲肉挖出来,用密封盒装好。将榴莲拎上车,韩湛迅速将车开到附近一个人少的公园。 韩湛将榴莲和宋瓷送到公园的椅子上坐好,然后就回了车。 他坐在车里,摇下车窗关注着宋瓷。 宋瓷吃完了榴莲,一上车,就被韩湛迎面递来一瓶木糖醇口香糖。 宋瓷老老实实地倒出两颗口香糖丢进嘴里,她嚼着口香糖都不敢说话,怕带着榴莲味儿的口气会熏吐韩湛。 吃完烤肉,已经十一点多了。再回半山别墅就很晚了,给钟不悔打了个电话告知了情况,韩湛便带着宋瓷回了他们的家。 一进屋,韩湛就抱着宋瓷想亲热,结果一贴近宋瓷的唇,闻到了那股淡淡的榴莲味,韩湛顿时就下不去嘴了。 他表情古怪,一副舍不得放过甜点又怕吃了甜点会长胖的纠结模样,叫宋瓷看了忍不住捂嘴轻笑。 宋瓷推开韩湛,笑着说:“我去刷牙。” 韩湛扶额叹息:“抱歉,我真的接受不了榴莲的气味。” “我懂。” 宋瓷去刷了牙,又嚼了几颗口香糖,才爬上床睡觉。 韩湛抱着她,两人说了会儿话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宋瓷睁开眼睛,就看到韩湛站在床边换衣服。从怀孕后,害怕太兴奋引起宫缩对孩子不好,宋瓷都不敢放肆的占韩湛的便宜了。 此等美景,也就只能看看。看得着却吃不着,宋瓷有些忧伤。 “有更衣室,你就不能在更衣室换衣服吗?”做什么要跑到她面前来勾引她? 韩湛一本正经地答道:“让你过过眼瘾。” “你好残忍。” 韩湛闷笑。他指着床头柜上的手机说:“干妈在半个钟头前打了个电话过来,是找你的。” “找我?”宋瓷坐了起来,问韩湛:“找我做什么?” “没跟我说,可能是你们女人之间的秘密?”韩湛挑着眉头,心里也有些好奇,干妈单独找宋瓷是要说什么呢? “我跟她说你还在睡,让你睡醒后再给她回电话,你等会儿记得给干妈拨个电话过去问问。”说话时,韩湛将领带丢给宋瓷。 宋瓷捡起领带,扶着床头站了起来。她弯下腰,将领带在韩湛脖子上绕了一圈,细细地打好结。 因为站在床上的原因,宋瓷要比韩湛高出一大截,韩湛的下巴就挨着宋瓷的大肚子,他将手掌贴在宋瓷的肚子上,笑着说:“我一想到咱们家即将要添两个女崽子,就觉得神奇。” 宋瓷感到好笑,“别的男人都管自己的女儿叫小公主,你怎么叫她们女崽子啊?”多难听,一点父爱都没有。 韩湛挑眉说:“我的小公主不是你吗?” 宋瓷心跳快了一些。“别花言巧语。” 抚平领带,宋瓷又将韩湛身上的西装外套抚平,才满意地说道:“好了,可以去上班了。” “嗯,晚上见。” “晚上见。” 韩湛走后,宋瓷起床上了个厕所,给自己做了个简单的早餐,这才给墨谣回了个电话。 墨谣很快便接听了电话。 “干妈,早安。”宋瓷嘴巴甜,开口就喊干妈。 墨谣说:“我在美国,宋瓷,你该对我说晚上好。” “干妈去美国了?公差?” “不是。”墨谣故弄玄虚,她让宋瓷猜猜她去美国纽约做什么。 宋瓷想了想,说:“难道是跟厉叔一起去旅游?” “你厉叔是跟我在一起,但不是旅游。” “那我真猜不出来了。” 墨谣笑了一声,声音颇为愉悦。 墨谣身上一定发生了好事,不然她不会这么开心。 “宋瓷,我跟你厉叔的试管婴儿,做成功了。”墨谣这半年时间里工作量都减少了,将重心都放在了试管婴儿这件事上。 墨谣都53岁了,她已经不年轻了。她年轻时候因为中过毒,导致排卵期紊乱,且卵子质量不好,做了好几次试管婴儿,每次都以失败而告终。 墨谣告诉宋瓷:“去年你不是给了我一本你父亲写的中医笔记吗,我在那本笔记里找到了我这种症状。我花了两三个月的时间,按照你父亲写的方子抓了药,调理了三个月的时间,排卵期竟然正常了。” “就在昨天,医生告诉我,我跟你厉叔的试管婴儿终于成了。”墨谣年过半百终于得到一子,素来善于控制情绪的她,也有些激动,以至于声音都哽咽起来。 “宋瓷,干妈得谢谢你。” 厉妖见墨谣红了眼睛,他握住墨谣的手,拍了拍。两人相视一眼,又都笑了。 宋瓷听到墨谣的话后,也是真的为她感到高兴。“能帮到干妈,我很开心。恭喜干妈和厉叔,荣升为准爸爸准妈妈啦。” 被宋瓷恭贺,墨谣还有些不好意思,她说:“身为干妈,我的孩子反而比你和韩湛的孩子还要小上半岁,我还挺难为情的。” “这有什么,等干妈孩子出生,我跟韩湛照样会管他喊弟弟或妹妹。” 墨谣又笑了。 “不过,干妈是打算自己生下这个孩子,还是找个人代孕?”墨谣毕竟都五十多岁了,是高龄产妇了,她现在生产的话,对自己身体和胎儿的危险都大。 墨谣告诉宋瓷:“我们决定用人造子宫代孕。”人造子宫是这两年才新研发出来的技术,代孕价格高昂,但墨谣不缺钱,人造子宫的确是最理想的代孕工具。 “那就好。” 分享完这份喜悦,宋瓷想到昨晚宋翡提出的建议,便对墨谣说:“干妈成功怀孕,说明我爸爸留下的那份笔记还是有用的。我跟韩湛商量了下,打算将这本日记捐献给国药集团,让国家来研发并推广它们,避免私企坐地喊价,卖天价药。” 韩湛心里很清楚宋停云的那本笔记有多值钱,他完全有能力重新开设一家制药集团,自主研发自主生产,到时候产品售价随他定,定能赚得钵满盆满。 但韩湛放弃了这条暴富之路。 他说,他小时候在爱德华的逼迫下做过很多错事,后来入伍,双手染过太多血。韩湛特别信因果报应。他想要将笔记捐出去,造福更多人,好为两个孩子积福。 而宋瓷本身就是那种,只有一百万存款也能过得开心,有一千万也过得潇洒的人。只要不是穷到了穷困潦倒的地步,钱多点还是少点,宋瓷并不是很在乎。 对韩湛的提议,宋瓷也是赞同的。 墨谣在听到宋瓷跟韩湛的决定后,她沉默了少倾,才说:“这事你们自己看着办,笔记我会派人给你送过去。宋瓷,这次真得谢谢你了,下次干妈过去找你玩,再给你带一口袋钻石。我最近又收购了几十枚钻石,肯定有你喜欢的!” 墨谣一言不合就送黄金送钻石,宋瓷喜得直咧嘴,“谢谢干妈!” 挂断电话,宋瓷简单收拾了下,等阿松赶到,便跟着他回了半山别墅。 回半山别墅的路上,宋瓷问阿松:“阿松,这几天怎么都是你在接送我,龙哥呢?” 阿松笑了笑,说:“龙哥这段时间负责接送韩先生,我们调班了。” “怎么突然调班了?” 阿松说:“以后经常会这样。” “是么?” 宋瓷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 中午,韩湛送走从英国来的客户团队后,就回了公司。 在路上,路过一家甜点屋,韩湛让龙雨将车靠边停下。他进屋去买了一份甜品,打算下班后带回家给宋瓷吃。 拎着甜品回到办公室,韩湛将甜品放在办公桌上。他脱了外套,坐下来,刚打开电脑,对面的落地玻璃上,突然发出砰的一声响。 韩湛猛地抬头盯着那玻璃,便看到玻璃正中间镶着一颗黑色的子弹头。 韩湛瞳孔猝然紧缩! 咔—— 防弹玻璃上面,蔓延开像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的破裂纹路。 韩湛迅速起身躲到了工作桌下,并打开手机,拨通了龙雨的电话。 电话只响了两秒,便被龙雨接听。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韩先生,您有...” “大厦北侧的商业街有狙击手!” 在车里昏昏欲睡的龙雨在听到韩湛这话后,第一时间醒了瞌睡。 他下意识将枪佩戴好,启动车子。一边开车,龙雨一边询问韩湛那边的细节。 韩湛告诉龙雨:“我办公室北侧的防弹玻璃窗被击中,未破,我没事。狙击手应该藏在北侧商业街,楼高八十米以上的大厦里。” 韩湛没再听到枪声,他正准备从桌底出来,这时,又是叮地一声,防弹玻璃终于全部破碎,落在韩湛的办公室地面上。 一枚子弹,旋转着钻进办公室,落在韩湛头顶的桌面上。 韩湛迅速从桌底起来,翻滚进了里侧的休息室。 龙雨听到了动静,他骂了一句什么,当即吼道:“韩先生,保护好你自己,我这就去抓住那鳖孙!” 韩湛挂了龙雨的电话。 他在屏风后面躲了近两分钟,然后抓起床上黑色的枕头,朝办公桌那边扔了过去。 噗—— 几乎是在枕头即将落到办公桌上的一瞬间,一枚子弹便精准的打中了枕头,枕中的鹅绒散在空中,场景还有点儿唯美。 韩湛眯眸,盯着那个枕头,以及桌面上被子弹打中的甜品盒子。 韩湛足足在原地站了五分钟,才又丢了一个枕头过去。这次枕头稳稳落在桌上,安然无恙。 确认狙击手已经撤离,韩湛这才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他站在办公桌旁,盯着碎落满地的防弹玻璃,眼里一片冰冷。 按下内线,韩湛对秘书说:“让黎总上来一趟。” “好的韩先生。” 不过三四分钟,黎离便上来了。 黎离直接推门而入,看见韩湛面前破碎满地的玻璃渣子,眼皮猛地一跳。 那可是防弹玻璃! “韩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韩湛的左手中,捏着两枚子弹头。 他转过身来,将弹头举起来,对黎离说:“通知人来,把这面玻璃装上。” 黎离盯着韩湛手中的子弹,心跳有些迅猛。他就是个普通的商人,从没有见过子弹这种东西。 黎离走到韩湛的面前,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两枚子弹。 触感冰冷,散发着森森寒意。 黎离眉头紧蹙起来,他问韩湛:“韩先生,你这是得罪了谁?” “我的仇家,数不胜数。”小到道上的,大到国际通缉犯,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取了韩湛的命。 黎离在心里吐槽:这个回答,装逼一百分。 “先把玻璃处理干净,这事不许声张出去。”韩湛转身走向办公桌,将子弹头丢进抽屉里,这才把坏了的甜点丢进垃圾桶。 做完这一切,韩湛按下秘书内线,告诉对方:“给我点个外卖,要一份米苏家的栗子蛋糕。” “好的韩先生。” 黎离已经被眼前这幅景象吓得懵逼了,韩湛却还惦记着给宋瓷买的蛋糕,果然是个狠人。 黎离有些佩服韩湛。 - 龙雨带着人迅速赶赶到北侧的商业街,仔细地搜查了每一个角落。最后,龙雨在一家快捷连锁酒店的顶楼天台上,找到了那个狙击手的痕迹。 狙击手将东西都带走了,地上只留下他匍匐过的痕迹,但在那趴痕的旁边,却用石头压着一张照片。 照片是正面朝下背面朝上。 龙雨谨慎地拿开那个石头,将照片翻了个身,便看到了一个靓丽的背影。 背影是一个女人的,女人身穿着黑色的长袍,头发披着,站在一个泳池的前面。尽管女人背对着拍照人,但龙雨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个女人的身份。 是宋瓷! 龙雨认得照片上的场景跟宋瓷身上的衣服,是上次去文莱,他们在寺庙里面穿的衣服。 龙雨心里布满了惊骇。 这个人,留一张夫人的照片在此处是什么意思? 龙雨及时给韩湛打了电话,汇报了这边的情况。“韩先生,我们来晚了,人已经撤走了,没留下任何能够查到身份的痕迹。不过,那个狙击手留下了一份东西。” 韩湛低声问道:“是什么?” 龙雨犹豫了下,才说:“一张...夫人在文莱游玩时的照片。” 韩湛骤然捏紧了拳头。 龙雨猜测说道:“韩先生,我怀疑这个人,极有可能是在文莱寺庙里,搭讪夫人的那个男人。” 韩湛松开了拳头,他说:“龙雨,你带人回来吧,把照片也拿回来。” “好。” 龙雨很快就回到了韩湛的办公室,他把照片放在韩湛的办公桌上,说:“韩先生,就是这张照片。” 韩湛拿起那张照片,仔细看了几秒,才说:“拍得挺好看。” 龙雨蹙眉,没敢多说话。 韩湛将照片收进抽屉里,对龙雨说:“派人保护好夫人,她不能出事,她肚中的孩子也不能出事。”韩湛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手在颤抖。 龙雨盯着韩湛的手看了数秒,才保证道:“韩先生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夫人就不会出事。” “嗯,辛苦了。” 龙雨走后,韩湛无心再办工,他关了电脑,只想回家去抱抱宋瓷。 关掉电脑后,韩湛抽走在充电的手机,将西装外套穿上就走了。 到了地下车库,韩湛坐进车厢,想要看看宋瓷今天有没有更新朋友圈或是微博。 刚打开微信,韩湛便接到了一条好友请求。 韩湛打开好友审核,看见对方是个头像一片漆黑的用户,那人的微信名字很简单,叫做—— a。 直觉告诉韩湛,a是阿让,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韩湛出了会儿神,才通过了a的好友申请。 对方一直在输入,输入了好半晌也没有发送一条信息。 韩湛挑眉,心想:你到底是在输入什么,这么久还没写好,是在写忏悔书? 片刻后,阿让发了一段语音过来,三秒钟长。 韩湛打开语音,听到阿让笑意吟吟地说道:“好久不见,霍夫,你收到我送给你的礼物了吗?”阿让的中文发音十分华丽,听上去咬文嚼字。 韩湛也回了对方一条语音。 阿让打开语音,听到韩湛沉声问道:“所以你刚才输入了半天,最后发现自己不会打中文,才不得不放弃打字改发语音?” 被韩湛完全猜透了套路的阿让:“...” 阿让将嘴里的棒棒糖嘎吱嘎吱咬碎。 韩湛好讨厌啊! 阿让一脚踢在身旁的路灯杆上。 一旁,同样在等出租车的少年听到阿让搞出来的动静,他皱眉开口,警告阿兰:“这位先生,损坏公共物品,被举报了是要罚款的。” 阿让回头,露出一张惊为天人的俊脸。 那小少年被这张美颜冲击到,一时间失了语。 阿让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递到那小少年的面前,说:“贿赂你,别举报我,好吗?” 小少年:“...” 小少年收下阿让的贿赂品,拆了包装纸袋,拿出棒棒糖塞进嘴巴里尝了尝,说:“这棒棒糖真好吃,这是什么?我没吃过。” 阿让:“氯胺酮。” 小少年一脸懵逼。 阿让摸了摸对方的脑袋,把对方闹得脸蛋红红的,又轻飘飘地丢来一句:“合成毒品。” 小少年一愣,然后脸都白了。 阿让嗤笑一声,又说:“骗你的呢,小孩!”他想到什么,一撇嘴角,轻蔑地说道:“小孩子就是好骗人,别人说什么,都信以为真。” 明明说好将来要一起逃走的,某些人却自己先走了。 阿让转身就走了,他上了一辆公交车,坐下来,这才按下语音键,回复韩湛:【霍夫,请代我向瓷瓷美人问好,就说,我非常地思念她。】 韩湛听到阿让的语音,指尖都是冷的。 发完消息,阿让用帽子压着自己的半张脸,遮住了骄阳,然后就闭眼打瞌睡。 第一次来中国,阿让看什么都觉得新奇,就连拥挤的公交车,都成了他眼里的有趣的玩具。 - 公交车到站停靠,见没人要上来了,司机启动车子关门要走。这时,一个拿着伞的大妈,骂骂咧咧地跑了过来。 司机看见那人一直在追车,便将车停下。 车门一打开,大妈风风火火地上了公交车,她狠狠地瞪了眼司机,用手中的伞,用力地敲打着司机旁边的投币机。 敲完,大妈骂道:“没看到有人要上车啊!你开公交车的了不起啊!真以为公交车就是你的车呢!” “我出钱坐车的,你有权利不让我上车吗?” 司机忍不住申辩,说:“大娘,是您来晚了,而且已经过站了。” “你拒绝载客你还有理了是不是!”大妈打开小钱包,在里面翻了翻,找到了两个五毛的硬币,丢进了投币机。 她又骂了两句司机,这才拿着伞找座位。 结果一转身,看到车内座位全都坐满了,寻不到个空位。大妈面色一沉,径直走到一个身形比较瘦的,穿着宽松体恤的男孩子身边。 大妈用力地推了一把那个男孩子,嘴里骂道:“年纪轻轻的坐什么位置!不知道要给老人让位置吗!你眼睛瞎吗?” 满车人都皱起了眉头,表情厌恶地看着那个大妈。 见男孩子没反应,大妈来气了,她嘿了一声,又推了一把男孩子。 睡得迷迷糊糊的,阿让突然被人摇醒,他不悦地睁开眼睛。 正要将帽子拉起来,阿让就听到一个大妈嗓门尖细的在他头顶骂道:“还装睡,你有没有道德心啊!有没有良心啊!” “起来!” 阿让:? 啥玩意儿? 他摘了帽子,抬头,盯着身旁的大妈。 大妈看着也就五十左右的年纪,她左手拎着一把伞,右手提着一袋菜。 见阿让抬起头,露出一张欧美面孔的脸,那大妈愣了愣,接着又骂道:“原来是个外国佬,怪不得不懂规矩呢!” 大妈用手里的伞敲了敲阿兰屁股下面的椅子,凶巴巴地说:“给我让个座,我腿疼!” 阿让又将帽子压下。 他垂着头,只将线条好看的下颌线露出来。“你要我让座?”年轻男人的声音,非常的华丽,像是中世纪的公爵发表演讲一样。 大妈:“我上了年纪,你给我让座不是应该的吗!”大妈横惯了,态度嚣张的不行。 阿让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令人头皮发麻。 但那大妈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她又敲了敲阿让身下的椅子,催促阿兰:“快起来!” 阿让偏着头,扫了眼贴在窗户边的宣传语。认出那排中文字的意思后,阿让他说:“公交车上,应该礼让老弱病残。” 阿让微微抬头,冲大妈诡谲一笑。 那一笑,把大妈给吓住了。 阿让慢慢地站了起来,一边起身,一边说:“我看你年龄不老,也不是小孩子,更没有怀孕...” 阿让嘴角咧到了耳根,他说:“所以你是残疾?” 大妈意识到这年轻小伙是在骂人,她呸了一声,大声嚷嚷道:“你才是残疾!你全家都是残疾!看你年纪轻轻的,心肠忒歹毒咧!” 阿让嫌她聒噪欠虐,直接伸出右脚,脚掌迅速切用力地踹在大妈的膝盖弯。 大妈的膝盖犹如被锤子敲击中,顿时不受控制地往前一跪! “啊!” 乘客们都吓到了。 阿让踩着大妈的膝盖,他面带微笑,脚下用力地压了压。 大妈听到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她悲天跄地的哭喊起来:“不得了啊,外国人打中国人啦!” 满车乘客都被阿让给吓到了,再加上大妈的确遭人恨,竟然没有人帮忙。就连司机,也只是把车停在路边,忘了做出反应。 阿让用一只手将大哭大闹的大妈拽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对她说:“大娘,您腿有残疾身体不便,请坐。”说着,阿让还贴心地把大娘残废了的腿,认认真真地摆好,垂在座位前。 大妈被阿让这幅伤了人后,还彬彬有礼的模样吓得遍体发寒。她疼得额头都在冒汗,却是不敢再骂一个字了。 这就是个神经病! 阿让走到公交车驾驶座,他压低帽子冲司机微微一笑,并夸赞司机:“师傅,您的车技不错,很稳,值得五星好评。” 说完,他按下开门键,就那么堂而皇之地下了车,留下满车瞠目结舌的乘客,和嚎啕大哭的大妈。 ... 韩湛回到家的时候,宋瓷正在用手机看视频。 韩湛隐约听到手机里面有个男人在说:“看,就是这个戴帽子的小伙子,他上车后就在睡觉,这个大妈呢,上车后就开始骂人。” “大妈推醒了小伙子让他让座,言辞有些激烈,说话不中听,小伙子就把她右腿膝盖打残了,然后将她请到位置上坐下。因为小伙子一直戴着帽子,没有露出脸,想要查清他的身份,是比较困难的。” 韩湛走到宋瓷身边坐下,问她:“你在看什么?” 宋瓷直接把手机递给韩湛,言简意赅地告诉他:“有个大妈太蛮横,要求一个年轻人给她让座,结果那年轻人竟然把她腿打残了,然后给她让了坐。” 那青年真的做到了‘文明行车,为老弱病残让坐’。 韩湛说:“是么,还有这种人才?” 韩湛重放了视频,视频中,脑子将青年的脸几乎全部遮住,只露出下巴和鼻子。 韩湛没认出这人的身份,他将手机还给宋瓷,这才说:“狠人自有狠人收。” 想必这位大妈,以后再也不敢倚老卖老了。 就在这时,韩湛的微信又响了。 韩湛打开微信,看见阿让说:【原来输入法还支持手写。】 韩湛? 阿让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哥,我好像因为在公车上揍人,成了新晋网红。】 韩湛有些心累。这个惹事精,怎么走到哪里都不肯安生! 220章 爱德华:废物! 宋瓷看了下时间,见才下午四点钟。 平时这个时候,韩湛还在公司做牛做马,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宋瓷问韩湛:“韩哥今天工作忙完了?” 韩湛本想告诉宋瓷今天在公司发生的事,一低头,目光看见宋瓷的大肚子,韩湛便又笑了笑,他说:“就是想起许久没陪你好好吃一顿饭了,听黎离说孕妇是要哄的,所以我今天特意早点回家,打算给你做顿晚餐。” 韩湛从脱下的西装外套里面,拿出早就藏好的甜点盒子,“看,你爱吃的栗子蛋糕。” 宋瓷忽然就笑了,是非常干净愉悦的那种笑,一笑,漫天的星辰都被她装进了双眼里。韩湛看得有些着迷,他下意识伸手去摸宋瓷的眼睛。 宋瓷笑容微敛,她没有说话,还歪着头,在韩湛的拇指下蹭了蹭脸蛋。 韩湛突然说:“瓷宝,我爱你。” 宋瓷一愣。 结婚这么久了,这好像是韩湛第一次对她说我爱你这句话。 听到这话的第一瞬间,宋瓷心里不是感动跟窃喜,而是疑惑。“韩湛,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宋瓷看着像是个马大哈,其实心细如发,韩湛今天着实古怪,他今天一定遇到了什么事。 一个几乎从不将爱字挂在嘴边的男人,突然开口表白了,绝对是受到了刺激。 韩湛莞尔,“怎么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宋瓷有些骄傲,她说:“我会读心术。说吧,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韩湛略作沉吟,最后还是选择实话实说。“我今天,遇到了枪杀。”韩湛口气挺平淡的,眼神都没有任何波动。 但宋瓷听到了‘枪杀’这两个字,红润的脸颊顿时变得寡白起来。 “枪杀吗?”宋瓷一把握住韩湛的手臂,她急切担忧地将韩湛的浑身上下都仔细地打量了一遍,确认韩湛身上没有血迹,没有伤痕包扎的痕迹,宋瓷提到了嗓子眼的一颗心,顿时落回了实处。 “你没有受伤。”她一脸后怕。 韩湛眼中有了笑意。“我没事。”将宋瓷揽入怀中,韩湛告诉她:“办公室的防弹玻璃碎了一块,我人躲过了一劫,你不要担心。” “抓住了凶手没?”不抓住凶手,宋瓷睡觉都不会安生。 “还记得上次在文莱,你遇到过的那个青年吗?”韩湛抚摸着宋瓷的肚皮,他说:“今天来杀我的人,也是他。” 宋瓷怎么会不记得! “是阿让?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嗯。” 宋瓷不清楚阿让对韩湛的恨有多深,她问韩湛:“阿让为什么突然要对你动手?这么多年他都没有来烦扰过你,今天突然搞这么一出,也太突然了。” “这我不清楚。” 韩湛指着沙发上宋瓷的手,又说:“你刚才在看的那个视频中戴帽子的青年,就是阿让。” “啊?” 宋瓷捡起手机,又把视频看了一遍,经韩湛一提醒,再看视频中的青年,宋瓷也觉得青年的身形的确有些像文莱的那个男人。 “抓不到他么?”宋瓷希望韩湛能抓住阿让,以绝后患。 韩湛摇头,“阿让是爱德华训练出来的人,想抓住他可不容易。” 韩湛见宋瓷的眉头一直皱着,都能夹死一只蚊子了,他捧着宋瓷的脸,将她脸上的皱纹抚平,这才说:“别担心我,我有铜墙铁壁之身,不会有事的。” “倒是你,要照顾好你自己,最近不要乱跑。”韩湛亲了亲宋瓷的唇,叹道:“宋瓷,你们母女三人平平安安,我才会安心啊。”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 “好,我答应你,最近绝对不外出。”宋瓷最会审时度势,知道阿让就在暗处盯着,她是绝对不会出门的。 跟外公呆在一起,绝对是最安全的。 “嗯。” 韩湛站起身,拍了拍皱了的裤子,说:“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先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食材吧。” “好。” 韩湛在做饭,夕阳正准备落下,森林树叶的缝隙里落下霞光的余晖,半山别墅隐匿在光影斑驳的森林中,炊烟缭绕,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韩湛将桌子摆到小花园里,端上菜,摆好碗筷,摘了围裙冲蹲在菜园子里种大白菜的韩翱宇喊了声:“外公,吃饭了!” 接着,他又对屋内喊道:“瓷宝,钟叔,吃饭了!” 韩翱宇拿着锄头回了屋,洗了把脸,用肥皂将手搓干净,这才来到桌边。见到满桌菜肴,韩翱宇呵呵一笑,他说:“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小子也知道做饭了。” 韩湛今天死里逃生了一回,才发现自己因为忙于工作,对家人多有疏忽。无论是怀孕中的宋瓷,还是身子骨日渐孱弱的外公。 韩湛给韩翱宇盛了半碗饭,他说:“我以后,周六周末都休息。” “哟。”韩翱宇瞅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嘲讽他:“平日不是比国家总统还忙吗?怎么有空闲下来了?”韩翱宇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对韩湛的不满。 韩湛自知理亏,他也不反驳。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端起来,对韩翱宇举杯道歉,说:“是我不孝,只知道挣钱,忽略了家庭。我自罚一杯。”说罢,韩湛将那杯白开水仰头饮干净。 韩翱宇傲娇地一扭头,傲然地说:“要我原谅你也可以...”搓搓手,韩翱宇跃跃欲试,他说:“给我来一口!” 韩湛放下茶杯,说:“那你还是别原谅我了。” 韩翱宇嘿了一声,又嘀嘀咕咕说了韩湛几句不是。 宋瓷旁观韩湛与韩翱宇的互动,脸上噙着浅浅的笑意,心中却是明白今晚的所作所为,是因为什么。因为劫后余生,在死亡的威胁前,他想到了家里,许是心里愧疚、不舍,所以才动手做了一满桌的菜,想要陪伴她和老爷子。 宋瓷往杯中盛了一杯鸡汤,她对韩湛说:“来,韩哥,我们碰个杯。” “好。” 见他们都在干杯,钟不悔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也跟韩湛碰了一杯。 吃完饭,韩湛跟韩翱宇并排着躺在花园的躺椅上。这个季节还有蚊子,韩翱宇跟韩湛的身侧各点了一盏灭蚊灯,但韩湛天生吸引蚊子的疼爱,还是被咬了几个大包。 他坐了起来,不停地拍蚊子,不停地挠痒。 韩翱宇突然说:“听说,你今天遇到了抢袭。” 韩湛用坚硬的指甲按着胳膊上那个蚊子包,闻言头也不抬地说:“外公知道了?”他还以为能瞒着韩翱宇的。 韩翱宇冷哼,“我不知道才奇怪。”韩翱宇想知道一件事,易如反掌。 韩湛嗯了一声,才说:“是阿让。” “阿让?”韩翱宇第一次听这名字,觉得陌生,便问韩湛:“谁是阿让?”听韩湛这意思,想要杀他的还是个熟人。 韩湛表情冷漠,他讲道:“爱德华的另一个孩子,小时候总跟在我屁股后面,长得非常好看,但是胆子很小的那个孩子。外公,你还记得吗?” 韩翱宇想了想,才问:“是不是当年那个,站在很远的地方,偷偷地观察我的小男孩子?” “嗯。” 韩翱宇已经记不起那孩子的模样,也不清楚他跟韩湛是什么关系,就问他:“你们小时候就不合?” “我们那时候关系很好,我们约定过,等成年了,等我们足够强大了,就要从那个牢笼里逃出来。但我幸运,遇到了外公你。阿让没有靠山,没有人惦记他,没有人带他脱离苦海,就变成了如今这幅样子。” “嗯。”韩翱宇没再针对这件事多做讨论,他闭着眼睛,哼起了一段京剧。韩老爷子五音不全,一段经典名曲从他嘴里唱出来,完全改头换面,韩湛硬是没听出来他唱的是个什么东西。 韩湛赶紧溜了。 早晚的气候开始变凉了,宋瓷的许多衣服还留在复式楼里。第二天韩湛下班前,宋瓷给他打了个电话,让他回去一趟,帮她拿几双平底鞋和初秋的衣裳过去。 韩湛让龙雨将车开进小区,他推门进屋,径直上了楼。韩湛找了一个行李箱,把宋瓷点名要的那几双漂亮单鞋收起来,又取了五六套秋装折叠好,放进行李箱。 他拎着行李箱准备往房门口。 手握在门把手上,韩湛刚按下门把手,身后突然传来一道轻微的动静。韩湛迅速转身,同时抬起左脚,猛地一脚朝身后踢了出去! 那一脚,直接踢在一道坚实的胸膛上。 “哼!”一道闷哼声跟着响起。 韩湛定眼看去,见一道灰色的影子急速地朝后退了两步,小腿撞在床柱上,这才稳住身形。 那人抬起手摸了摸嘴角,这才站了起来。 他猝然抬头,一双灰蓝色的眸与韩湛四目相对。两人的眼睛,竟如出一辙的相似。男人金发蓝眸,唇与下巴之间生了一颗小小的黑痣,显得昳丽妖异。 那男人朝韩湛咧嘴一笑,语气古怪地说道:“我以为退伍后的你成了一个病夫,没想到啊,你还挺抗打。” 韩湛盯着青年,没有说话。 时隔二十多年,这是韩湛第一次再见到阿让。记忆中那个瘦巴巴的小男孩,是真的长大了,高大英俊,身上几乎找不到半分儿时熟悉的感觉。 唯独那颗黑色的小痣,一如既往,一直未变。 韩湛松开行李箱,凝眉说道:“阿让,好久不见。” 听到这声久违的阿让,阿让愣了愣,接着脸上便露出一抹恼羞成怒的表情。“我可不是来跟你叙旧的!”阿让再度提拳,以光速奔向韩湛。 来势汹汹! 阿让的打法很乱,他没有学过正统的功夫,他的打法都是在跟人实战中学会的技巧。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取人性命的招数! 阿让一拳头直取韩湛的心脏。 那一拳头砸下去,韩湛的心脏不会碎,也要震颤几次。 韩湛用掌心抵在胸口,吃力地接下这一拳,脸色微变。他另一只手紧紧抓住阿让的胳膊,用头做武器,用力地朝阿让的脑袋撞去。 阿让想要松开韩湛,但韩湛的手就像是铁钳子,抓住了阿让就不再松开。 在战斗时,韩湛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敌人,他总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敌人最致命的弱点。 而阿让的缺点... 韩湛脑门撞到阿让鼻子上的时候,右腿也迅速抬起,一脚踹在阿让的左小腿上。 松开阿让的手臂,韩湛拽住阿让的短发,将他的头发连着头皮朝后用力地拽扯,朝墙壁上狠狠地撞击了几次。 连续撞了四五回,韩湛这才抓着阿让的发,让他抬起脸来面对自己。 阿让的额头已经出血了,但他的脸上却噙着狰狞诡谲的怪笑。 阿让的笑容,令韩湛难受至极。 韩湛又一把将阿让压在窗台上,他双手擒住阿让的手腕,并用右腿膝盖压着阿让的腰,完全限制住了阿让的动作。 压着阿让,韩湛用右手将阿让的脸按在窗台上,他俯身低头在阿让的耳旁说:“你真以为我对你的潜入一无所知?你就没发现,我的房子里到处都是监控吗?” 阿让怒骂:“你是变态吗?房间里都装监控!” 韩湛笑着说:“我们谁不是变态?” 阿让没吱声。 韩湛盯着阿让的脸,犹豫着要不要弄死他。 阿让看出韩湛眼里的杀机跟犹豫,他却跟癫狂的疯子一样,故意挑衅韩湛:“霍夫,你不杀我,他日必定会杀了宋瓷那个臭娘们!你别忘了,她肚子里还有两个小的!” “老子动一次手,得三条命,赚了!” 曾经那个因为伤了人,晚上睡觉醒来都会呕吐的小男孩,长大后竟真的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阿让的话,让韩湛下了杀心。 韩湛掏出自己兜里的匕首,正打算刺进阿让的喉咙,膝盖下面突然感应到了一个东西。韩湛疑惑地望向阿让的腰,透过薄薄的衣裳布料,韩湛看到了一只手枪的轮廓。 阿让还在凶巴巴地骂韩湛:“来啊!一刀捅死我算了!当年你抛弃我独自去过荣华富贵,你现在肯定也能杀死我!还犹豫什么,直接一刀通过来!” “惺惺作态令人恶心!” 阿让仰起脖子,体贴地告诉韩湛:“来,冲着我脖子捅,就捅大动脉这里,死得最快了!” 韩湛盯着阿让愤怒的脸,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收了刀,并放开了阿让。韩湛往后退了一步,靠着墙,目光复杂地看着阿让。 见韩湛突然收手,阿让愣了一下。他骂骂咧咧地站了起来,坐在窗台上,冷笑地问韩湛:“怎么,不敢杀我?你真怂啊。” 韩湛把玩着手里的刀,声音不高,但也不低,他说:“你没有朝我开枪。” 阿让诡谲的笑容,就那么僵在了脸上。“什么?”阿让装作不懂。 韩湛朝阿让的腰部望了一眼,提醒他:“你带着枪。为什么没朝我开枪?” 阿让表情一变,表情变得高傲不屑起来,他说:“对你,不值得我掏枪!” 阿让表情憎恶,凶巴巴的,这让韩湛想到了很多年前陈述老爷子养的那只猫,看着威武霸气,但你一戳它的肚子,立马就会要抱抱要举高高。 韩湛忽然笑了起来,“阿让,你是个乖孩子。” 被调戏了,阿让又开始骂人了:“狗娘养的霍夫,xx...”阿让从英文骂到意大利文,又骂到德文,然后来了一句中文:“老子三十二岁了,乖你妈x!” 韩湛听得闷笑。“你小时候很闷的,现在倒是口齿伶俐。” 阿让索性闭嘴不语。 韩湛垂眸,看到阿让的左腿在抽动,是无意识的那种。可哪怕小腿已经疼到在抽了,阿让脸上神色却很镇定,像是没有受过伤。 他已经学会了隐忍,学会了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 韩湛突然说:“阿兰,离开意大利,跟我一起生活吧。” 阿让怔怔地看着韩湛,眼圈微微发红。 他揉了揉鼻子,扭头望着窗户外面的小区景色,数秒后,才低声说道:“霍夫,骨头烂坏了的人,根本无法医治。”就算是刮骨割肉侥幸保住了一条命,那烂掉的骨头,还是缺了一块,再也不会长出来。 他已经与地狱融为一体,他生是地狱里的鬼,死是地狱里的一捧灰。 他离不开了。 他已经烂在了那里。 一听到阿让的回答,韩湛心里并不好受。他又一次无比地感谢韩翱宇当年找到他,将他带了回来,并精心教导。不然,韩湛一定会成长为比阿让还要扭曲邪恶的人。 韩湛抬起手,想摸一摸阿让的手头发。手伸出去了一半,最后还是收了回来。 注意到韩湛的手放了下去,阿让肩膀一榻,没做声。 韩湛突然问阿让:“阿让,想去看看你的妈妈吗?” 这话题跳的有些快,阿让都没跟上韩湛的节奏。眨了眨眼睛,阿让一头雾水,问道:“我妈妈?” 见阿让像是傻了,韩湛笑了笑,才说:“多年前,我便调查过你母亲的身份,前年终于调查清楚了。”韩湛告诉阿让:“资料就在我的书房,我去拿来给你。” “谁要!”阿让拒绝的话张口就来,但屁股下面却像是涂了胶水,粘在了窗台上面,下不来了。 韩湛转身去了书房,他找到了那份文件。 书房拉开一条缝,韩湛将文件从那条缝里丢了出去。他关了门,站在门后,竖耳凝听。不一会儿,他便听到一道脚步声从他主卧里走了出来。 那脚步走到书房门口时停了一下,然后就下了楼。 过了会儿,韩湛拉开门,见到地上干干净净,文件却不翼而飞。 - 阿让拿着文件回到酒店。 他洗完澡,喝了一杯红酒,这才静下来,打开了那份文件。 高芸芸—— 女,1969年生,现居沁水镇。 三十年前,成为港城女歌手,出道五年后低调退圈。现已成婚,名下一女。 经调查,高芸芸18岁成为女歌手,19岁在一场饭局上,被老板送给合作伙伴爱德华。两人共度了三天两夜,1988年,高芸芸秘密产子,还未出月子,孩子便被爱德华派人接走... 阿让将这份文件看完,拢紧了身上的浴袍,就躺在沙发上,不安地入睡。 ... 江南水乡,八月多雨,淡雾朦胧,像是被囚禁在人间的一处仙境。 阿让穿着一件鸦青色的真丝衬衫,撑着一把手工制作的黑色油纸伞,伞上画着一只仙鹤。他金发蓝眸,五官深邃而端正英俊,清瘦俊挺的身影穿梭在光滑的石板路上,打破了静谧的江南小镇。 这平静而优美的小镇,突然来了一位美男子,很快便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远。 这天下午,沁水镇中学的高三补习班放假了。 钟灵尔下了学,走到学校门口,便看到站在小车旁,等着他放学的爸爸妈妈。她小步跑到妈妈的面前,一把抱住妈妈,撒娇着说:“妈,我好想你。” 她妈高芸芸正要笑,又听到女儿钟灵尔说:“好想吃你做的可乐鸡翅,炒年糕!” 高芸芸无奈地摇头,牵着钟灵尔的手上了车,高爸爸笑呵呵的跟在她们母女身后,一副正直健谈的模样。远处,一个俊美青年站在树下,远远地看着那辆远去的车子,目光里,浮现出江南小镇的青山绿水,雾蒙蒙亮晶晶的。 钟灵尔坐在车里,跟高芸芸说:“妈,他们说咱们小镇上来了个帅哥,长得就跟欧美明星似的,你们看到过没,明儿放假,我也去镇上瞅瞅。” 钟爸爸一听到女儿提到帅哥,就心里发慌。女儿还这么小,怎么能谈恋爱呢?“你马上升高三了,好好读书才是正经事,看什么帅哥。” 冲严肃古板的父亲吐吐舌头,钟灵尔又挽着妈妈的手,说:“妈妈让我去看帅哥吗?我就去看看,看一眼,偷拍个照片,回头鼓励我自己努力学习,将来才配得上超级大帅哥。” “就你歪理多。” 回到家,等钟灵尔睡下,高芸芸洗完澡,将衣服丢进洗衣机。她来到客厅接了杯水,走到窗户后方喝水,一低头,就看到家院子里站着一个挺拔的青年。 月亮散发着皎洁的光芒,在那人的身后,铺了一地暗黑。 青年立在月光下,美如冠玉,身上却笼罩着悲伤。 高芸芸吓了一跳。 他们这边都是古镇的房子,独家独户,院子都在院门内。 青年这是翻墙进来的。 可奇怪的是,高芸芸只在最初的惊吓过后,便镇定了下来。隔着月色,高芸芸与青年遥遥相望,等她回神时,青年已经离开了,而她,不知为何满面泪水。 第二天早上,高芸芸早早起床,提着一只保温壶去镇口王大爷那里买豆腐花。她穿着白旗袍,绣花鞋,腰身很窄,走路时身姿绰约,不少男人都在偷看她。 都五十多岁的女人了,气质依然很优雅,身材也很精致细致,老钟还真是有福气啊。 高芸芸走到王大爷的摊铺前,说:“打包三份豆腐花。” “好,芸芸还要油条跟麻圆吗?” “要三个。”顿了顿,高芸芸又说:“再给我来点年糕,我回家了自己炒。” “好嘞!” 王大爷手脚麻利,很快便将高芸芸需要的东西准备好。 高芸芸拎着东西,见天空又飘起小雨,她撑开一把油纸伞,沿着狭窄悠长的巷子往里走。走了一段路程,高芸芸看见了一个穿着白衣的青年,迎面走了过来。 盯着青年的五官轮廓,高芸芸站在原地慌神。 “小心。”青年接住高芸芸手里差点掉在地上的年糕。 高芸芸回过神来,忙对他道谢:“谢谢。” “不客气。” 青年越过走了。 青年走了五六步,高芸芸突然转身叫住了青年。“等一下,先生。” 阿让脚步一顿,他慢慢回头,瞧着高芸芸。 “先生,你这几天,是不是都在跟踪我?”高芸芸早就发现了青年的存在,他这些天总是不经意地出现在她的身边,无法忽视。 阿让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帕,那手帕是在镇上一家刺绣铺子里买的,上面绣着一株傲然的红梅。阿让将手帕递到高芸芸面前,不好意思的问道:“你是高芸芸吗?” 高芸芸点了点头,“我是。” 阿让展颜一笑,告诉高芸芸:“你好,我是你的粉丝,我特别喜欢你的那首《昨日不再来》。”阿让哼唱了几句昨日不再来的调子,然后在高芸芸愕然不已的注视下,礼貌地问道:“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高芸芸呆住。“你是我的歌迷?” “是。” 高芸芸年轻时,是个小歌手,后来没闯出大名气,便退圈嫁人。 时隔多年还能遇见自己的歌迷,还是一个年轻的英俊的外国男人,高芸芸受宠若惊。她的手拿包里,就放着一只钢笔。高芸芸接过阿让手中的手帕,在旁边一家小卖部的柜台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阿让看着她签字的模样,与专注的表情,缓缓低下了头。 “好了。”高芸芸将手帕递给阿兰。 阿让垂首一看,见手帕上写着—— 愿君平安顺遂,一世无忧,长命百岁——高芸芸。 这实在是不像是偶像给粉丝的签名祝福。 阿让用双手接过手帕,并不着急将它叠起来,而是在等它的字迹晾干。高芸芸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说:“相逢即是缘,先生,我请你吃早餐吧。” 阿让看着她,表情复杂。 高芸芸解释道:“我已经退圈很多年了,还有人能记得我,这是我的荣幸。先生,我想请你吃个早餐,你愿意赏脸吗?” 鬼使神差的,阿让点了头。 他们坐在一家早餐铺子里。 小抽屉格子里的小笼包,浑圆白净,十分可爱,看着便可口。 高芸芸用干净的筷子,夹了一个小笼包,放在阿让面前的碟子里。“先生,这个小笼包味道很鲜美,沾点酱,就更美味了。” 阿让盯着小笼包,出了会儿神,才夹起小笼包,沾了点酱料,一口塞进嘴里。 浓郁的葱香肉味,满溢在口齿之间。 阿让嚼着小笼包,忽然双眼模糊。 高芸芸盯着清隽美男子,也有些眼红。那一屉小笼包,有八个进了阿让的肚中。吃完小笼包,阿让放下筷子,他用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唇,方才慢慢地站起来,弯腰告辞。 “多谢款待,小笼包很美味。” 阿让眼睫毛抖了抖,又才说:“那么,高芸芸女士,我就告辞了。” 阿让正要走,高芸芸突然一激动,一把捏住了阿让的手腕。 阿让怔住。 他低头,看着高芸芸,没有说话。 高芸芸意识到自己唐突了,她赶紧说:“我还有分礼物想送给你。” 阿让轻声问:“是什么?” 高芸芸打开自己手拿包,从里面取出一枚玉坠子,她将玉坠子放在塞到阿让的手里,说:“这是一枚平安坠,不值钱,我上次去寺庙求来的。能在这里遇见也是缘分,我没有别的东西可送,这玉坠子,你收下。” 高芸芸又深深地看了眼阿让,方才提着东西拿起包,款款走出了早餐铺。 阿让望着高芸芸的身影消失在早餐铺子的门口后,他这才摊开掌心,低头望着上面的小龙玉坠子。 阿让突然拿出手机,在百度上搜了一个问题—— 1988年8月,生肖属什么? 答案:龙。 阿让捏着玉坠子,突然就双眼模糊了。 他将手帕叠好,收进兜里,又将玉坠子挂在脖子上,这才回了民宿,退了房子,离开中国。在机场,阿让拿着手机,给韩湛发了一条短信,就走了。 那不勒斯国际机场人山人海,阿兰背着一只小包,上了一辆越野车。 车子在城区绕行了四十多分钟,最后停在一处豪宅门前。他从车上下来,双手踹在兜里,步入屋内。 路过泳池,看见在池中晨练的男人,阿让脚步停下,对泳池方向恭敬地喊了说道:“赛西里奥,父亲呢?” 赛西里奥从泳池里钻了出来,只穿着一条泳裤的他,胸肌腹肌线条非常凌厉,上面布着两道子弹伤痕。他甩了甩发,水珠四溅,男色生香。 盯着阿让深深地看了一眼,赛西里奥突然问:“阿让,你去见了谁?” 赛西里奥有着堪比老鹰一样锐利的眼神。只一眼,他便发现了阿让身上的变化。 他的身上,多了一些道不清的情绪。那是他们身上,绝对不该有的情绪! 阿让心里一凛,脸上不露马脚地回答道:“任务失败了。” 赛西里奥挑眉,没什么表情的说:“自己去领罪。” “是。” 那不勒斯在意大利南部,临近地中海,这边的房子全都是地中海标准建筑风格。阿让走进一栋白墙红砖的小楼里,他听到了动静,便脱了鞋,踩着木地板来到二楼。 一个赤膊上身的男人背对着阿让,坐在二楼厅堂的沙发上,正在保养他的爱枪。一旁,一名身材性感的女郎,手里端着一瓶威士忌,跪在地上给他倒酒。 他将枪组装好,用枪口抵在女郎的下巴上。 那女郎妩媚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张开嘴,主动咬住枪口。 男人冷笑,推倒了她。 阿让就站在哪里,看着他们胡闹。 等一切结束,女郎拖着疲软的身子离开,男人这才捡起地上的浴袍穿上。 他站起来,转过身,露出一双威严森冷的俊脸。年近六十,男人的脸上却没有多少岁月的痕迹,加之生活自律,他的身材、精神面貌,都像是四十岁的壮年一样。 眯着那双灰蓝色的眸,爱德华倒了一杯酒,递给了阿兰。 阿让用双手接住酒,没敢喝。 “听说,这次你的任务,失败了?”爱德华明明面无表情,但阿让握着酒杯的手,都在轻轻地颤抖。他小幅度地点头,嗯了一声,“对不起,父亲,是我失职。” 爱德华问:“为什么失败!” 阿让沉默了片刻,才说:“孤狼,是霍夫。” “那个小畜生!”爱德华冷哼起来。他取走了阿让手里的酒,放在桌上。摸了摸杯口,爱德华突然转身过来,举起手里的枪,朝着阿让射了一枪! 子弹钻进腹部,撕裂了阿让的肠道。 阿让顿时跪了下去,没敢吭声,都不敢用手去捂伤口。 阿德华端着酒走过去,直接将那杯威士忌泼在阿让的伤口上。伤口被酒冲刷,钻心般的疼痛叫人窒息。 阿让疼得面目扭曲,额头上都是汗水,脸白得像是殡仪馆棺材里的死人,却还要恭恭敬敬地道歉:“...对不起,是我无能。” “废物!” 爱德华抬起脚,越过地上的一滩血迹,直接走了。 221章 全世界,只有他对我好 阿让跪在地上,盯着地上那摊被酒精灼烧过,翻滚着白色泡沫的血液,他一声也没吭。 等爱德华下了楼,直到听不到脚步声了,阿让这才扶着沙发,慢吞吞地爬了起来。动作间,伤口被刺激,流出更多血液,阿让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从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阿让抬起头要走时,才发现赛西里奥不知何时来到了二楼大厅的入口处。 他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垛下,抱着臂,表情冷漠地看着阿让。 阿让嘴唇嗫喏了几下,最后一声也不吭,拖着疼痛的身子打算下楼。与赛西里奥擦身而过时,阿让的手臂被赛西里奥拉住。 阿让没动了。 赛西里奥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用意大利语通知医生过来给阿让取子弹。他挂了电话,用一只手捏住阿让的下巴,迫使阿让抬头。 阿让精神虚弱,脸蛋惨白,一双灰蓝色的眸中却布满了傲气与不服输。 赛西里奥低下头,几乎要亲到了阿让,他没有表情地告诉阿让:“他抛弃了你,他拥有了全新的身份,成了一名中国军人,受人尊敬,走到哪里都坐得正行得直...而你呢?” 阿让眼睑微颤,没答话。 赛西里奥说:“你就是地狱里的老鼠,你的名字还挂在全球通缉犯的名单上。他是高空明月,你是地上淤泥。何必呢?” 阿让眼眶渐红,他望着赛西里奥冷峻犀利的眸,说:“赛西里奥,从小你就受人尊敬,被人疼爱。”阿让微微一笑,笑得很凄凉,也很满足,他说:“这个世界上有六十多亿人口,但只有他,对我好。” 赛西里奥眉头轻蹙,松开了阿让。 阿让一步步地顺着楼梯往下走,忽然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迷糊间,他仿佛看到赛西里奥疾步地跑了过来,他心想:赛西里奥是父亲最满意的继承人,他的心冷如蛇蝎,哪里会担心他呢? - 阿让离开中国那天,给韩湛发了一条短信。 短信上说:【霍夫,我回去了。照顾好你的宋瓷美人,我还会来登门拜访她的。】 韩湛将这条短信删掉,告诉宋瓷:“阿让走了。” 彼时,宋瓷正在叠宝宝们的衣服,听到韩湛的话,宋瓷心情都轻松起来。“确定吗?” “嗯。” “那就好。”阿让离开了,韩湛就没有危险了。 宋瓷跟韩湛说:“蓓蓓昨天摔了一跤,大出血险些出了大事。她不是住院了吗?我打算去看看她,韩哥你跟我一起去吧?” 黎离家客厅铺的是地板砖,白天苏蓓蓓醒着的时候,黎妈妈是不敢拖地板砖的,就怕苏蓓蓓踩了滑倒。昨晚睡前,黎离他妈照例将客厅拖了一遍,可能是累了,没擦干就去睡了。 苏蓓蓓夜里口渴去厨房喝水,结果就倒霉的滑了一跤。 黎妈妈听到苏蓓蓓的喊声,她惊醒过来,忙跑到客厅一看。见苏蓓蓓躺在地上,下体还出了血,黎妈妈差点吓得当场晕倒。 还是苏蓓蓓自己冷静,镇定地吩咐黎妈妈打救护车电话。好在他们家附近就有一家中医院,苏蓓蓓到医院比较及时,经过抢救,成功地止住了血,保住了一大一小。 但苏蓓蓓接下来,必须得在医院卧床休息一周,等出院回家后,还得卧床休养一段时间。医生说,她这种情况,就怕后期会早产,孩子能在妈妈的肚子里多待一天,便多待一天。 黎离前天出差去日本了,今天正往家赶,还得过两个小时才能到家。宋瓷因为阿让的原因,一直都不敢出门,听说阿让回去了,宋瓷自然是要去医院看看苏蓓蓓的。 韩湛当然也要一同前往。“一起去。” 没吃晚饭,韩湛便带着宋瓷去了医院。 他们到时,只有苏蓓蓓一个人在床上,她已经睡着了。 昨晚在鬼门关走了一趟,苏蓓蓓的脸色没有血色,看着非常憔悴。听到动静,浅眠的苏蓓蓓醒了过来。 见是宋瓷和韩湛,苏蓓蓓冲宋瓷安抚一笑,不等宋瓷安慰,便笑着说:“别担心,孩子保住了,我也没事。” 同为妈妈,宋瓷听到苏蓓蓓这话,心里挺难受的。 她走到床边坐下,握住苏蓓蓓的手。许是因为失血过多,苏蓓蓓的手凉凉的。宋瓷将那双手护在自己的掌心,她说:“你受罪了。” 苏蓓蓓摇头,“还是我自己大意了。” “哎,这不怪任何人。”没看见黎妈妈人,宋瓷问苏蓓蓓:“阿姨呢?” “妈昨晚被吓到了,下午我让她先回去休息了,反正等会儿黎离就回来了。”黎母去年刚做过一场手术,身体虽然恢复得不错,但到底不如手术前。 昨晚苏蓓蓓大出血差点失去了孩子,黎妈妈自责又愧疚,今天一直在抹泪,一双眼睛都哭红了。苏蓓蓓担心婆婆会哭坏了眼睛,便凶了她一顿,将人给凶回家去休息了。 “是该回去多休息。” 苏蓓蓓说:“也不知道是我的心理作用,还是昨晚摔着吓到了孩子,他今天都不怎么动。”苏蓓蓓的身旁放着胎心监测仪器,她说:“若不是胎心监测一一切正常,我真担心孩子...” 宋瓷忙说:“孩子好着呢,他知道你难受,就想乖一点,舍不得折腾你。” “宋瓷,你说话就是好听。” 苏蓓蓓与宋瓷聊着天,韩湛一个男人又插不上话,便一个人走到医院的走廊上去站着。没过多久,他就看到黎离匆匆赶来了。 黎离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的,胡子都有了,明显是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将工作安排好,就坐飞机回国了。 看见走廊边上的韩湛,黎离跟他点头打了个招呼,就急切地去了病房。 韩湛也跟着走进病房,见黎离和苏蓓蓓两口子劫后重逢,明显是要抱要亲。 韩湛拉着宋瓷的手,对苏蓓蓓说:“时候不早了,我跟宋瓷就先回去了,蓓蓓,你好好休息,我们改天再来看你。” “好,路上开车小心。” 韩湛带着宋瓷回了家。 第二天早上宋瓷还在睡觉,就听到楼下响起了货车的声音。宋瓷醒来,诧异地走到窗口,朝楼下一看,便看到几个工人在搬运东西。 钟不悔跟外公都站在货车头前,在跟那些工人讲话。 宋瓷脱了睡衣,换了家居服下楼。她来到前院,走到韩翱宇身旁,问他:“外公,这是做什么?” 韩翱宇赶紧摘了自己的帽子给宋瓷戴上,他说:“这些师傅,是来咱家贴木地板的。” “贴木地板?”韩翱宇家这栋房子年数久了,那个年代都爱贴那种花里胡哨的花纹地板砖,觉得十分洋气。 韩湛突然决定换木地板,应该是被苏蓓蓓摔倒这件事给吓到了。 装修工人来了六七个,只用大半天的时间,便将全屋每个角落都贴上了实木地板。地板是顶好的牌子,也不担心甲醛超标。 家里贴了木地板,拖地全用吸尘器了,老爷子用惯了鸡毛毯子,都不习惯用吸尘器。他拿到了新的吸尘器,在并没有灰尘的地板上拖着玩了半个钟头,还让宋瓷给他录像。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韩翱宇这样的人物老了,竟也有如此孩童心性的时刻。 宋瓷拿着相机摄像,将老爷子拖地的滑稽场面录了下来。 研究厌了新鲜玩意儿,韩翱宇突然跟宋瓷说:“宋丫头,你给你姐姐他们打个电话,就问他们今晚有没有空过来吃个饭。” “嗯?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外公?”宋瓷问。 老爷子说:“那倒不是,作为你婆家,偶尔还是得请你娘家人过来吃顿饭。恰好今天周五,明天那颜江小子应该放假了,今晚过来住一宿也不耽误工作。” 老人家都发话了,宋瓷自然不会拒绝。“外公等等,我这就打电话问问。” 宋瓷直接打电话跟颜江说了这事。 颜江正准备下班,接到宋瓷的电话,他哪里会拒绝呢?“你告诉老爷子,我跟宋翡一定准时到。”快挂电话时,颜江又问宋瓷:“外公有什么爱吃的?或者喜欢吃的东西?我总不能空着手。” 宋瓷想了想,才说:“能弄到泥鳅吗?外公说想喝泥鳅汤。” “我想想办法。” 挂了电话,宋瓷告诉韩翱宇:“我姐姐和颜江都有空,他下了班就去接我姐姐过来。”宋瓷走近厨房,见家里食材还很多,便撸起袖子和钟不悔一起准备晚饭。 老爷子也参与进来,准备做几个他的拿手好菜,好在宋瓷的娘家人面前显摆显摆。 韩湛下班回来的时候,正好在山脚下碰到颜江他们的车。 宋翡在开车。 看到韩湛的车,宋翡朝韩湛打了个喇叭,然后一脚踩下油门,像火箭一样横冲直撞地跑了。韩湛盯着一溜烟就消失不见的悍马,内心十分平静。身为准爸爸,韩湛不屑参与宋翡的游戏。 韩湛将车开到半山别墅时,宋翡已经跟老爷子聊上了。 韩湛一下车,就跟宋瓷告状:“瓷宝,翡姐飙车。” 闻言,宋瓷猛地瞪大眼睛,扭头就开始教育宋翡:“宋翡,你答应过我不飙车的!你知不知道车速太快了会很危险,这可是山道,你要真出了事,你让我们怎么办!” 宋翡不驳斥,也不认错,就像个木头一样乖乖挨训。 宋瓷嘴巴都说干了,见宋翡还是那副懒洋洋的神情,她一腔热血像是打在了棉花上,顿时有些泄气。“算了,你不听我的话就算了。” 一旁,颜江还没有从晕车状态中缓过来,他端着一杯水,坐在木椅子上用手托着额头缓神。 将颜江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瞧在眼里,宋瓷都觉得颜江可怜。 宋瓷指着颜江,跟宋翡说:“你看看阿江,他都晕成什么样了,你到底爱不爱他?爱他怎么会舍得他难受?” 宋翡这才瞥了一眼颜江。 见颜江扶着额头,像是难受至极,她这才意识到颜江竟是晕车了。宋翡心虚地说:“我以为他是觉得刺激好玩...” 颜江听到这话也感到无语。他抬起头,露出一张煞白的脸,有气无力地问宋翡:“你看我像是觉得刺激好玩的样子吗?” 宋翡无话可说。 半晌后,她才认了错,说:“我以后不开快车。” “最好是!” 晚间,韩翱宇熬了一锅泥鳅汤,用豆腐一起煮了很久,味道鲜美,汤也美味。 宋瓷喝了一碗汤,见宋翡一直盯着自己看,她放下碗,有些得意地跟宋翡炫耀,“宋翡,是不是很羡慕我?” 羡慕她有个会做饭的好外公。 宋翡的手在下巴上摸了摸,她说:“宋瓷,你最近有上称吗?” 宋瓷表情微僵。 宋翡说:“你都有双下巴了。” 宋瓷如遭雷劈,顿时觉得面前的饭菜都不香了。 韩翱宇冲宋翡诶了一声,他说:“宋翡丫头你这话就不对,宋瓷不是一个人在吃,她吃的饭,吸收的营养,都是要供给肚子里那两个的。” “倒是你。”韩翱宇夹了一块大猪蹄子放在宋翡的碗里,他数落宋翡:“你是不是不爱吃饭?是不是很挑食?看看你,胳膊瘦的,我一只手都能掐断了。” “多吃点儿,长点儿肉才好看。” 宋翡敢对任何人猖狂,但面对韩翱宇,她也得夹起尾巴做人。 宋翡将那块猪蹄吃完,就饱了。 但韩翱宇似乎很喜欢宋翡,不停地用公筷给她夹菜,边夹边说:“宋丫头说你爱吃肉,外公今天特意给你做了许多肉,你都尝尝。” 并不爱吃肉的宋翡听到这话后,暗自伸出脚,踢向宋瓷。 钟不悔突然放下碗,一脸懵地问:“谁踢我了?” 宋翡:“...” 颜江说:“不好意思钟叔,刚才不小心踢到你了。” “没事。” 颜江拉了拉宋翡的衣袖,让她稳重些,可别让韩翱宇觉得宋瓷的娘家人不可靠。 吃完饭,韩翱宇又盛情邀请宋翡他们留宿。 想着明天没事做,宋翡跟颜江便留了下来。晚上,韩翱宇、韩湛、宋瓷宋翡和颜江五人围着茶几,席地坐在木地板上,斗起了地主。 韩翱宇不仅打仗厉害,斗地主那也是个高手。 但高手再厉害,遇到会记牌的宋翡,也只有认输的份。韩翱宇玩了几把觉得没面子,就回房去睡了。 老爷子一走,四个人就玩大了。 四人都没有现金,便将手机微信打开,输赢都靠微信转账。 宋翡牌技不好,奈何记性好,到最后几步的时候,总能准确地摸准对方的牌面。 所以每次宋翡做地主,都能赢。 韩湛记性不好,但牌技精湛,常常能杀得另外三人片甲不留。 玩到夜里十二点半,宋瓷实在是困了,她丢下手里最后一张牌,说:“我得去睡了,你们三人玩。” “好。” 韩湛他们三人玩到了深夜三点多,饿了,韩湛又去厨房煮了一锅面,三人吃了,这才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早上,四人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在半山别墅又吃了一顿午饭,颜江与宋翡这才告辞。 路上,宋翡接到傅寒深的电话。 “宋翡,最近有空吗?”傅寒深刚从非洲回来,回国后还没有休息,声音听上去充满了疲惫。 “有,老师,有什么事?” 傅寒深说:“我这次去带回来了几例特殊的埃博拉病毒样本,你能不能过来协同老师一起研究它们?我有预感,我们这次极有可能会攻克这个病毒!” 宋翡心跳微快,“老师很有把握?” “前段时间,当地有个小镇爆发了鼠疫,那时我们恰好在那里,帮忙控制住了鼠疫。研究院带了几只老鼠的样本回来,我们初步鉴定检查发现,那些老鼠的样本里,竟有五只老鼠的体内,携带着与埃博拉病毒结构极为相似的不明病毒。” “所以我合理怀疑,埃博拉病毒,有极大可能是从老鼠身上感染来的。所以我希望你能来。” “老师需要你。” 傅寒深不得不承认,天赋这种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宋翡此人,总能带给傅寒深惊喜,傅寒深觉得有宋翡在,研究一定能早日取得成绩。 宋翡跟傅寒深一起研究这个病毒,研究了这么多年,她又怎么可能舍得丢下它?在听到傅寒深的描述后,宋翡的心跳都变得有些快了起来。 如果,真的能找到老鼠病毒与埃博拉病毒之间的联系,就能从他们之间的联系作为切入点,去研究病毒的解药。 这么多年了,大家都跟无头苍蝇一样,拿埃博拉病毒束手无策。患上这种病毒的人,死亡率竟高达是百分之九十。有多少人因为错过最佳治疗时间,最终抢救无效死亡的? 若真能成功研发出解药,那将会拯救多少病人! 若是在以前,宋翡决定会满口答应傅寒深的请求,拎着包就往傅寒深所在的城市奔去。但现在,她不是一个人了。 “老师,我等会儿回复你。” 傅寒深那头沉默了下,才说:“宋翡,别让老师失望。” 宋翡挂了电话。 颜江知道宋翡在看他,他刚才也听到了傅寒深的话。颜江突然将车停了下来,他转过头来,望着欲言又止的宋翡。 “你很聪明。”颜江说。 宋翡蹙眉,没答话。 颜江又说:“阿翡,这么聪明的你,不能被我藏在家里。我...我还是不肯让你离开望东城,离开我眼皮子看不到的地方。但是...” 颜江握住宋翡手,他冲宋翡释然一笑,道:“我爱的,一直都是那个我行我素,潇洒落拓的宋翡。被我关在身边的宋翡,是失去了梦想与追求的残缺的宋翡。所以...” 颜江低头亲吻宋翡的手指,他说:“我让你去。” “但你必须回来。” 宋翡冷艳绝美的脸上,不然浮出一抹动人的笑意。她将手从颜江手心抽出来,一把搂住颜江的脖子,将他的脸拉到自己面前,直接吻住他。 这个吻,不掺杂一丝一毫的情欲。 “颜江,谢谢你。” 颜江捏紧了拳头,然后又松开。 他得试着对宋翡松绑,心理医生说,爱一个人,是要助她高飞,而不是把她困在原地。 宋翡收拾了东西,当天下午便去了机场,颜江亲自送她去。 周末颜江没事做,便回到公安局上班。 晚上,他下班后,跟宋翡打了一个电话,两人聊了十多分钟,宋翡便挂了电话,重新投入工作。 颜江一个人在家玩游戏。 宋翡不在,颜江又睡不着了。 魏莱突然给颜江发了一个微信视频,颜江接了视频,眼睛盯着激光电视,手指操控者游戏手柄,都没空看魏莱一眼。 魏莱那头也有人在讲话,他走到安静一点的位置,问颜江:“你在打游戏?” “嗯。” 颜江ko掉一个人头,听到魏莱说:“堆长城三缺一,来么?” 颜江拒绝的话已经跑到了嘴边,才想起来宋翡并不在家。他目光从游戏上挪开,拿起了手机,盯着魏莱那边的背景看了一会儿,才说:“你在ak棋牌室?” “嗯,钟相守,徐艺,还有刘周洋都在这呢,就等你了。”这都是颜江的老牌友了。 听说刘周洋也在,颜江这才说:“等着,我就来。” 颜江换了衣服,开车去了ak棋牌室。 ak棋牌室,ak射击俱乐部,ak音乐厅,都在同一栋楼,是同一个老板开的娱乐场所。 棋牌室在六楼,颜江直接走侧门通道去六楼。 他从电梯里走出来,一身浅灰色西装内搭一件黑底白花衬衫,戴着链条眼镜,长过耳朵的发随意的朝后面抓了一把,用一根一次性橡筋随性地绑着。 他一路走来,那些女牌友盯着他看得眼睛都直了。 一个男人咬着烟,盯着颜江那挺拔俊逸的身影,语气颇有些认命的无奈。“艹,一美哥怎么来了。这人退圈了,怎么还这么帅?这怎么让我们甘心?” “听说他当法医去了,天天跟死人打交道。”一名女子搓了搓手臂,佩服又害怕,“是个狠人。” 狠人颜江在外面荡了一圈,成功地吸引了所有小伙伴的注意力后,这才去了包厢里。 魏莱他们已经等候多时,见他一来,就开始洗牌。 “就等你了,坐!” 颜江大马金刀坐下,翘着腿,开始整理麻将。 漫不经心地跟着出牌,颜江盯着对面的刘周洋,他说:“羊咩,你们帝国娱乐的颜总,看着比我想象的要年轻。” 刘周洋有些诧异,他问颜江:“你见过我们颜总?” “嗯。前段时间,见过一面。” 刘周洋说:“我们颜总最近准备退位了,打算养老了,听说是身体不舒服。他这几年很少抛头露面,我进公司这么几年了,就只在年会上看见过他一面。” 刘周洋有些骄傲地说:“我们颜总的脸,放年轻的时候,一定吊打冠希哥。” 颜江不置可否一笑。 “颜总身体怎么了?”颜江像是随意地提了一句。 刘周洋摇头说:“不太清楚,有人传,说我们颜总监好像是得了大病,需要去治疗。” 颜江慌了会儿神,又问:“不清楚是什么病吗?” “这种事,肯定得瞒着。” 颜江嗯了一声。 一局打完,颜江从魏莱面前的烟盒里抽了一根烟,刚咬住,另一边的钟相守便点燃了打火机,凑过来给颜江点烟。 殷勤又谄媚。 颜江抽了口烟,斜着眼,笑着跟钟相守说:“别给哥点火,你可没资格帮我灭。” 钟相守哭笑不得,“你怎么还是满口黄腔?你未婚妻知道你这幅真面目吗?” 在宋翡面前,颜江走的是怂软弱人设,他哪里敢在宋翡面前开黄腔啊。 “对了羊咩,颜总监退位的话,那你们公司新总监是谁啊?” “姓陈,看着挺年轻,听说有几把刷子。” 钟相守丢出一个七筒,痞痞地说:“没几把刷子也不能坐在那个位置上了。” “呵...”颜江一边整理自己的牌面,一边说:“我听谁说,颜总监跟已故的寒总之间,关系匪浅,这事靠谱么?” 闻言,大家都停了下来,郁闷的看着他。 颜江脸上露出一抹迷茫之色,他说:“都看着我做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魏莱说:“颜如风跟寒辰逸当年是在国外领过证的,听说现在的小寒总,就是他们领证后生的孩子。” “那个时候试管婴儿技术还不是很成熟,也很昂贵,两人做了很久的努力,最终才得了一个寒情深。” 颜江一愣。“是、是么?” 见颜江表情不对,魏莱笑了笑,他说:“我以为这些事你知道。”这些事,早就在圈内传遍了。 颜江说:“我对这些事不怎么关注。” 他但凡爱嚼舌根,爱听八卦,也不会直到那晚才知道帝国娱乐的颜总监,就是颜如风了。 颜江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干燥的喉咙,方才说:“所以,颜总监跟寒辰逸,在三十年前领过证?” “嗯。” 颜江垂眸,没再说话。 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他心里的惊愕有多浓。 又玩了几把,颜江突然站起身来,说:“我有些累了,最近遇到了一起大案子,为了破案都两天没好好睡过了。你们继续玩,今晚我请你们玩,我就先走了。” 颜江现在当法医,熬夜忙碌也不稀奇,听他这样说,魏莱他们就没再挽留他。 “我送送你。” 魏莱将颜江送走。 进了电梯,四下无人,魏莱这才说:“你跟颜如风之间,是怎么回事?”颜江今晚频繁提到颜如风,也太奇怪了。 颜如风跟魏莱也算是推心置腹的好朋友,但颜如风跟他之间那些糟心事,他暂时不想说出去给别人听。 再则,颜如风并不待见他,这事真传出去了,颜如风保不准会以为自己是要跟他拉关系。 颜江摇头,说:“没什么,就是很少碰到本家姓,那天正好遇见了,发现颜总监也是个大帅比,心想我们颜家基因可真好,个个都英俊帅气。这不,看见了刘周洋,便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魏莱:“...” “我算是明白,你能在娱乐圈长盛不衰的秘诀了。”魏莱一副看破机密的神秘表情。 颜江朝他抬了抬下颌,“说说,为什么?” 魏莱:“脸皮厚。”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多谢夸奖。” 电梯到了一楼,颜江拍了拍魏莱的肩膀,“你上去玩吧,我没事,下次再约。” “那行。” 等魏莱进了电梯,颜江眼里脸上的笑意,突然消失了。 颜如风跟已故的寒总,在三十年前就领过证了。尽管是在国外结的婚,并不受法律保护,但他们是灵魂上的合法伴侣了。 那自己的妈妈,算是什么? 自己,又是什么? 私生子? 还是... 比私生子更不容存在的偷生子? 颜江心绪难平,他不敢开车,怕出意外,便一个电话将阿伦叫了过来。阿伦来时,颜江已经在车里睡着了,他打开了所有的车灯,睡着时眉心也紧紧地拧着。 车门没锁,阿伦拉开门坐进去,将颜江送回了家。 车子停在院子里的车库中,阿伦叫醒颜江:“江哥,您到家了。” 颜江嗯了一声,才睁开眸。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阿伦好像看到颜江的眼神里,布满了迷茫。 颜江下了车,又回头对阿伦说:“不早了,你今晚就在这边睡吧。” “好。” 阿伦一觉睡醒,做好了早餐,上楼去叫颜江起床,才发现颜江竟然不在房间!他跑到院子里,便发现少了一辆奥迪车。 阿伦赶紧给颜江打电话。 “江哥,你在哪儿?” 颜江的车,已经上了高速,他说:“阿伦,我在去奉城的路上,你吃了早餐离开的时候,记得把门锁上。” 说完,颜江摘了蓝牙耳麦,挂了电话。 看见驶出奉城的高速出口,颜江提前改变车道,驶离出高速路。 - 奉城这边的夜晚有些凉,颜江穿着短体恤从车里走下来,冷得一哆嗦。他赶紧从包里拿出外套穿上,想了想,又拿出口罩戴着。 颜江走进一家商场,直接跟保安要求要见他们的经理。保安开始还不同意,无奈,颜江只能摘下口罩,说:“我是颜江。” 颜江指着商场一楼一家奢侈品化妆店橱柜上的宣传照片,告诉保安,“a家化妆品的全球代言人,就是我。” 保安已经认出了颜江。 见是个大明星,保安赶紧取下腰后的对讲机,呼叫了经理。片刻后,经理匆匆来到大门口,将颜江请到楼上的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经理笑眯眯地问颜江:“颜先生,您找我,是有何事?” “我找一个人。” “哦?您找谁?” 颜江拿出一张老照片,递到经理的面前,问他:“南依依是这家商场的老板吧?” 经理盯着照片上的女人。 尽管照片上的女人,穿着一条朴素的白色连衣裙,素颜朝天,但经理也认得出来,这个女人就是他的顶头上司南依依。 经理点点头,说:“我们的老板娘的确叫南依依,至于是不是你照片上的这名女士,我就不太清楚了。” 颜江点了点头。 他双手交叉贴在小腹上,身子微微后仰,闭眸温声开口,说:“麻烦经理帮我联系一下你的老板,就说,颜江想要见见她。” 经理想了想,还是拿起电话,给老板打了个电话。“南总,我这边有个艺人想要见见你。” 南依依正在医院,她用手擦了擦病床上的少年的脸,不是很耐烦地问道:“不见!我不是说了,我这几天没空!” 经理尴尬不已,他为难地看向颜江,还没开口解释,就听到颜江说:“告诉她,颜江要见她。” 经理硬着头皮,又喊了一声南总,才说:“南总,是一个叫做颜江的男演员,指名道姓要见你。” 听到颜江这个名字,南依依猛地呆住。 “你说...谁?”南依依紧紧捏住手中冰凉的毛巾,眼瞳微微地颤动了起来。 经理:“颜江。” 南依依闭上了眼睛。 “告诉他,我会去见他,你先帮我好好招待他。” 颜江被经理当做一尊活菩萨,请到了会客室。 他喝着茶,玩着手机,等了一个小时,在时针即将转到夜里十一点钟的时候,南依依站在门外,敲响了会议室的门。 颜江:“请进。” 南依依推门而入。 穿着蓝色套裙的南依依,身上带着一股成功女强人才有的强大气场。可再坚强霸气的神态,在见到面前俊美清隽的青年后,脸上血色一寸寸失去。 南依依扶住门框,望着颜江的脸,喃喃道:“江江...” 强调说明:改了几个设定,一是女主怀的是一对女儿,二是阿让名字统一为阿让,方便大家阅读,第三,阿让跟韩湛都是1988年的,阿让小半岁,是农历八月的,所以也属龙。 222章 图你英俊的容颜 颜江慢悠悠地抬起头,目光穿过灯光,隔空遥望着门后的那个女人。 颜江心境有些恍惚。 记忆中,南依依一直都是个朴素且低调的女人,在家总爱穿着白裙子,冬天总穿着毛衣和黑色的长裤。 他鲜少见南依依打扮得花枝招展。 漂亮高雅的套装裙,穿在南依依的身上,竟也衬得她风韵犹存。想必她年轻时候,稍加打扮,也是个名动四方的美人。 也对,长得丑的父母,是生不出来他这么帅气英俊的男人的。 南依依看清楚颜江瞧自己时的眼神有多冷漠后,她心中钝痛。 这个孩子,终究还是恨她。 轻轻地将门关上,南依依慢步走到颜江的面前,没敢坐下。颜江给南依依倒了杯茶,推到对面,这才抬头对南依依说:“坐啊,南女士,这可是你的地盘。” 这一声南女士,直接叫得南依依心碎,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但她不敢有微词。 南依依还是坐了下来。她坐得很端正,背脊挺拔,像是面对教导主任时的乖学生。 只有在颜江的面前,南依依才会羞愧得抬不起来。 端起那热茶,南依依指尖逐渐恢复温暖。她抿了口茶水,才惴惴不安地喊了声颜江的名字。“江江。” “嗯。” 见颜江好歹还是肯搭理自己,南依依不安的心,这才稍微放松下来。 南依依贪恋地看着颜江的脸,哪怕这张脸,她曾在电脑上、手机上、广告海报跟电视上都见过,但近距离看着自己的孩子,那种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怎么都看不够。 南依依微微地笑了一下,表情有些局促,她说:“江江,你比小时候更好看了。” 颜江没有想跟南依依表演母子情深的戏码。 他唇瓣勾起一个嘲弄的幅度,好奇地对南依依说:“南女士,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你。” 这声南女士,听着虽然叫人不舒服,但儿子肯来见自己一面,南依依就很开心了。 南依依保持着优雅镇定的笑容,告诉颜江:“有问题你都可以问我。” 颜江放下手中茶杯,抬起头,用那双漂亮而传神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盯着南依依,他说:“既然你提到了我小时候,那我请问,南女士还记得我小时候长什么样吗?” 南依依怔住,有些难堪。 这孩子,漂亮是漂亮,但却长了一身细长尖锐的刺。 每一根刺,都戳在她的肉中。 南依依心脏微微抽痛起来,嘴巴就像是被针线缝合到了一起,无法张嘴回答颜江的问题。 颜江翘着腿,靠着椅背,目光落在南依依寡白的唇上,颜江心里只感到悲愤。他说:“你离开我的那一年,我才12岁,还是个小学还没毕业的孩子。现在,我都快满27岁了,是能与人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南依依用贝齿紧咬着唇,无法驳斥颜江的话。 他又说:“我爸爸抛弃了我,你也抛弃了我,后来奶奶也抛弃了我。怎么人人都不要我呢?” 不知颜江的哪句话戳中了南依依的伤心处,南依依突然崩溃地哭了出来。 “江江!”南依依一哭,鼻涕都落了下来,弄脏了脸上的美妆。 她以手掩面,哭着对颜江说:“江江,是妈妈对不住你,可是妈妈没有办法啊。你不知道,你爸爸抛弃我们母子后,我连出去买个菜都要被那些陌生人议论纷纷。” 南依依学那些人的口吻,阴阳怪气地说:“你看啊,那个女人就是黎家的媳妇,她老公抛弃老婆孩子跟个变态跑了!” “连自己的老公都看不住,还被个变态抢走了,也是笑死人。” “所以宁愿找个变态,也不肯跟她过日子...” 南依依仰起头,抹了抹眼泪。 她表情很痛苦,她按着胸口,声泪俱下地说:“那段时间,我走到哪里都会被人说。明明做错事的人是你的爸爸,可被言语中伤的人却是我!”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那个地方对我来说就是一个牢笼,是一个舞台,而我就是被放在高台上被嘲笑的小丑!” 南依依被生活压迫,再也受不了,所以她只能逃离现实。 颜江苦笑,又问南依依:“你想逃便逃了。那我呢?” 那双桃花眼渐渐绯红,眸中闪烁着水光。颜江道:“你是被老公抛弃的妻子,而我却是变态的儿子。你走了,你解脱了,可我却还得再背上一个‘连他妈都不要的孩子’的罪名。” “你逃得了,你自由了,那我呢?我又能逃到哪里去?” 颜江越说越激动,他紧紧咬着牙齿,绷紧了一身肌肉,不允许自己当着南依依的面哭出来。 颜江眸色深邃幽暗,他说:“妈,如果早知道我这一生都要不停地被抛弃,我真希望你们一开始就不要生下我。” “我就像是一个孤魂野鬼。”明明父母在世,却无人疼爱。 南依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话来,愧疚与自责两座大山压在她的背上,她弯下了腰。 捂着脸,南依依哭诉着道歉:“江江,是妈妈对不起你!” 听到南依依的道歉,颜江心里无动于衷。 这么多年被嘲弄挤兑的孤独生活,又哪里是南依依一句对不起就能抹掉的? 颜江无法原谅南依依,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母亲,颜江终是问出了那句话:“你为什么不带我走呢?是觉得我是个累赘,妨碍你再嫁人吗?” 闻言,南依依直摇头。 她边哭边说,“不是的江江,你从来都不是累赘,我只是怕你跟着我过得不好。那时候妈妈是个家庭主妇,我连我自己养不活,我哪里敢带着你?我不能让你跟着我一起吃苦啊!” 颜江摇头,“你永远不明白,我想要的是什么。” 他怕的不是吃苦啊,他怕的是成为孤儿,没人疼爱! 他怕的是孤单啊! 颜江又问:“跟着你是吃苦,跟着一个视力不好走路还要拄拐杖的老人家,我就不吃苦了吗?” 南依依被颜江问的哑口无言。 “说到底,你还是嫌弃我。”对这些事,颜江心知肚明。 南依依羞得脸红。 颜江突然又说:“你逃走的那个晚上,我醒着。” 南依依愕然地抬起头来,下意识说:“怎么会,我明明给你下了安眠...”意识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对一个母亲来说是多么的大逆不道,南依依赶紧捂住了嘴,没脸再继续说下去。 颜江讥嘲地笑了起来,问她:“安眠药么?” 南依依脸色惨白,连眼泪都被吓得退了回去。 颜江说:“我看见了。” “什么...”南依依摸不准颜江这话是什么意思,便问:“你看到了什么?” 颜江面无表情地讲述,说:“我看到你躲在厨房里,偷偷地往我的碗里倒了安眠药的粉。你拿着一双筷子,将它们拌得均匀...” 南依依怔怔地听着,像是傻了。 “我吃了那碗饭,好让你放心,趁你去洗碗,我转身就进厕所去催吐了。” 颜江仔细地回忆那一晚的情景,因为时隔太多年了,颜江的记忆也不是十分清晰了。 他将自己记得的,慢慢地讲了出来。 “那晚,我就躺在自己的房间里,闭着眼睛,听你在隔壁房间静悄悄收拾东西。我听到你拉开房门去了客厅,像是在翻东西。我爬了起来,躲在黑漆漆的房间里,隔着一条门缝,看到你在客厅的电视柜里翻箱倒柜地找存折。” 南依依愕然不已。 颜江说的,竟与那晚她所做的事,一模一样! 他是真的看到了! 一个孩子,躲在暗处偷偷地观察自己的母亲收拾行李,翻找存折离家出走,他心里得有多绝望,有多悲愤! 南依依开始坐立不安,都无颜再面对颜江。 “你不知道吧。”颜江将南依依如坐针毯的模样看在眼里,颜江恶趣味地咧开嘴笑,笑容有几分狡猾,他说:“是我把存折藏了起来。” 南依依有些意外。 当晚找不到存折,南依依还以为存折是被婆婆给收起来了。 原来是颜江做的。 “我爸跑的时候,还知道往家里丢点钱。你比他更绝,你想偷走钱。” 说着那些往事,颜江自己都觉得自己身世悲惨,可以出一部苦情小说了。 他从兜里拿出烟,抽了一根咬在嘴里点燃,当着南依依的面吞云吐雾。 烟雾中,颜江的脸美丽至极,但那上面却布满了悲伤。 他就那么微微地仰着头,眼神倨傲地睨着南依依,目光中,有嘲讽,也有不屑,还有鄙夷。 南依依在颜江的面前无地自容。 她双手不安地纠缠在一起,小声辩解,“我没打算把钱全部拿走,我只是想要拿一点路费跟生活费。” “别撒谎了,你明明就是想要把所有家当都偷走。”颜江心里明白的很,一个能把自己儿子抛弃的女人,自然也做得出来偷光家中存款的举动。 南依依声音陡然拔高,“我真没有那种想法!” “妈,能不要再自欺欺人吗?承认你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并没有那么难。”这么些年了,颜江已经看穿了南依依的真面目。 南依依仍觉得不服气,她说:“抛弃了你,的确是我做的不对。可我对你也不是真的不闻不问,你念初中高中那会儿,我也给你寄过几笔钱!” 给颜江寄过钱,成了南依依心里的一丝安慰。 她说:“我心里还是疼你的,江江!” 颜江冷笑,“是啊,你一共给我寄了五万块,现在还埋在我给你立的衣冠冢里面。”颜江咬着烟蒂,伸出双手,掌心拉开,比了比厚度,说:“五万块可真多,大概有两块豆腐那么厚。” 颜江语气夸张地说:“真的,我这辈子没有见过比五万块更多的钱了。” 南依依被颜江这大逆不道的话给吓到了。 “衣、衣冠冢?”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害怕,南依依的声音都提高了许多,听着尖尖的,十分刺耳。“我人还没死,你给我立什么衣冠冢!” 颜江嗤笑了起来。 “在我心里,颜如风跟南依依,卒于2006年。好歹亲情一场,我怎么能不给父母立个碑?找不到尸体,衣冠冢也应该有一个。” 好笑地看着南依依,颜江还问她:“你说是不是?” 这话,听得南依依毛骨悚然。 她气得脖子都变粗大了,她看似要破口大骂颜江,又不知是在忌惮什么,便又隐忍下去。 南依依喝了那杯茶平复心跳。 再开口,南依依又是那副温温和和的语气,“江江,要怪就怪你父亲,是他逼我的!”南依依对颜如风的恨,比滔滔江水还要多。 一切黑锅往颜如风身上推,准没错。 颜江没做声。 南依依突然笑了起来,她亲热地说:“江江来一趟奉城也不容易,时候也晚了,你看,今晚就去我家住吧。多住几天吧,我这么多年没见你了,也想陪陪你。” 颜江一口回绝:“我在酒店订了房。” “那...”南依依怯怯不安地看了颜江一眼,见他情绪还算平静,南依依这才大胆对他发出邀请:“那这样吧,明天你来我家吃顿饭好吗?” “我记得,江江小时候最爱吃妈妈烧的菜,明天就让妈妈也给你做顿饭。你就当是圆了我一个心愿,成么?” 南依依小心翼翼的样子,让颜江无法狠心拒绝。 这个人,到底还是他的母亲。 她有罪,可她生了他,养了他十二年。 养育之恩,不能完全无视。 再则,如果不是颜如风先做出那等惊世骇俗的行为,让南依依受尽白眼心灰意冷,他们母子的关系不会像现在这样难看。 “再说吧。” 南依依却默认成颜江同意了,顿时心花怒放。 第二天一早,南依依就早早地起床,去海鲜市场买了许多海鲜,又买了鸡爪子。小时候那会儿,颜江最喜欢吃的就是南依依做的卤鸡爪和洋葱炒蛋。 回到家,南依依给鸡爪拍了照,用彩信发到颜江的短信里,并留言说:【江江,你不是最喜欢吃我做的卤鸡爪吗,妈妈买了一斤鸡爪,你今天中午过来家里吃顿饭,好么?】 她又追发了一条短信,附上了她家的地址。 颜江一夜未好眠,早早就醒了。收到南依依的短信后,他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换了衣服,戴上口罩去了南依依的家。 听到门铃声,南依依赶紧摘掉手套,惊喜地跑过来开门。见门外站着的人真是颜江,南依依脸上展开了一抹真诚愉悦的笑容。 “江江,快进来。” 南依依将颜江拉进屋,才发现门外的墙角边,放着一束包装漂亮的康乃馨。 南依依看了颜江一眼。 颜江耳朵红红,低着头在换鞋。 南依依心里一暖,她走出大门,弯腰抱起地上的康乃馨进了屋。颜江换好鞋抬头,见南依依抱着一捧康乃馨,笑意吟吟地看着自己,脸上的表情很感动。 颜江欲盖弥彰般解释:“那不是我买的,不知道是谁放在门口的。” 南依依忍着笑点了点头,“嗯,可能是小区物业送温暖。” 颜江:“...” “嗯。” 颜江走进南依依的家,见她住的是三居室,屋子里很干净,没有男人生活过的痕迹,心里不免感到疑惑。 她没有结婚吗? 颜江从来没有调查过南依依,也不知道她现在过的是什么生活。 在高中的时候,南依依曾给颜江写过信,寄过钱,将自己的家庭地址告诉了颜江。南依依无脸再去见颜江,告诉颜江自己的家,也是盼着颜江有朝一日肯主动来见她。 颜江盯着过分干净的房子,他有些诧异地问南依依:“你这些年,都没有结婚吗?” 南依依摇头,“没。” 颜江问:“为什么不结婚?” 南依依:“没意思,婚姻让人疲惫。” 想来是当年那场婚姻,伤得南依依遍体鳞伤,所以就再也不敢轻易地触碰婚姻了,颜江就没再多问这些事。 进了屋,颜江坐在沙发上,南依依给他打开电视,又殷勤的为他送来一盘切好的水果。 一切都好,客客气气,如同招待以为贵客。 而他们,其实是一对母子。 “饭好了,我这就去端出去。”南依依将菜端上桌,摘了围裙,朝颜江招手呼唤,“江江,快过来吃饭。” 颜江关掉电视,起身走到餐厅。 看到满桌子他喜欢吃的菜,颜江眼睛微微发热。 他坐下,刚端起碗,南依依就迫不及待地给他夹了一个鸡爪。“你最喜欢吃这个的,我放了花椒跟辣椒,你尝尝。” “嗯,谢谢。” 颜江咬了口卤鸡爪,麻辣香软的卤鸡爪,好吃到让人想哭。 “怎么样,妈妈的手艺还好吗?”南依依期待地问他。 颜江垂着眼睑,低声说:“我已经不记得以前吃的鸡爪是什么味道了。”都过去十多年了,味蕾早就遗忘了那份美味。 南依依笑脸微僵,凝固在脸上。 她尴尬地坐下来,偶尔看一眼颜江,表情有些不安,像是个说错话的小孩。 颜江闷头吃饭,也不主动开口说点儿什么。 南依依舍不得浪费和颜江呆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她又找着话说,“我看你戴着戒指,是订婚了吗?” 颜江目光扫了眼中指上的戒指,他嗯了一声,“订婚了。” “未婚妻,是之前跟你一起上过微博热搜的那个女病毒专家吗?是叫...宋翡吗?”南依依时刻都在关注颜江,去年颜江身上发生了一些大事,南依依都了解过。 颜江高调追求病毒专家宋翡的事,也曾引起过震荡。 颜江终于抬起头来,正眼看着南依依,问道:“您知道她?” 瞧见儿子提到宋翡时,眼中目光明显都亮了起来,南依依忍着笑说:“怎么会不知道。去年宋翡与朝阳公司董事长那件事,可闹得沸沸扬扬,咱们奉城这边,那段时间人人都在谈论这事。” “原来如此。” 南依依觉得宋翡这名字有些耳熟,她想了想,不确定地跟颜江询说道:“宋翡这姑娘...” 颜江抬头,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颜江以为南依依对宋翡不满意,声音都冷了几个度。 南依依瞧出颜江的不喜,她就知道颜江是误会了。 南依依赶紧解释:“我没别的意思,你喜欢的姑娘,我也喜欢。我就是想问问你,宋翡是不是当年住咱家隔壁的那个女孩子?就是那对双胞胎丫头,其中不就有个特别聪明,特别孤僻的女孩子?是叫宋翡吧?诶,宋翡是姐姐,还是妹妹?” 颜江表情微缓,这才说:“姐姐叫宋翡,妹妹叫宋瓷。” “我不太分得清她们的名字。我记得你们小时候都不怎么讲话的,现在倒成了一对。”南依依脸上布满了挤兑的笑。“什么时候喜欢上人家姑娘的?” 颜江脸皮臊红,他闷声说:“奶奶去世后,我跟隔壁的关系就亲密了起来,宋翡人很好,一点也不孤僻,那时候经常帮衬我。” 听出颜江对宋翡的维护之意,南依依暧昧地笑了下,才说:“那我就放心了。” 吃完饭,南依依又挽留颜江吃晚饭。 颜江这次请了三天假,也没事做,便留了下来。 他其实舍不得走,哪怕南依依当年抛弃了他,他心里恨她,可同时,他也爱着她。 没有哪个孩子,能忍心拒绝母亲的邀请。 坐在沙发上,南依依问起颜江现在工作的事,“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啊?” “当法医。” “那挺好,我记得你大学就是学的这个。” “你知道?”颜江问。 南依依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她说:“我当然知道,我也偷偷回去看过你几回。” “哦。” 颜江表情淡淡地,心里却很欢喜。 原来南依依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这个认知,让颜江心里稍微温暖了一些。 宋翡知道颜江今天要去南依依家里吃饭,心里也挂念那边的情况,便在休息时间给颜江发了一条问候短信。 阿翡:【进展如何?】 颜江看了眼在厨房洗水果的南依依,告诉宋翡:【进展不错,吃了一顿午饭,聊了天,她挽留我留下来吃晚饭。】 宋翡:【那就吃晚饭吧,见一面也不容易。】 颜江:【好。】 南依依将洗好的水晶葡萄端了过来,见颜江眼神温柔的注视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打字,她心中了然。“是在跟宋翡聊天吧。” 颜江收起手机,嗯了一声。 “我想睡会儿。”颜江最近养成了睡午休的习惯,睡一刻钟就好。 南依依说:“我家有一间客房,已经铺好了床单,来,我带你去。” 南依依将颜江带到客房里。 床单是海蓝色的。 颜江小时候,最喜欢一套海蓝色的帆船四件套床单,睡了好几年,后来洗的次数太多了,颜色变白了才换掉。 看着那深蓝色的床品,颜江鼻子有些酸。 “我睡了,您也休息吧。” “好。” 等南依依走后,颜江在床上躺下,成功地入睡。 颜江睡醒后起床,发现南依依没在客厅,便以为南依依在主卧睡觉。他打开电视,挑了部感兴趣的电影看了起来。 电影快结束时,门突然从外面被打开。 颜江愕然回头,看见是南依依,他有些吃惊。“您出去了?” 南依依将手中的鳊鱼放下,她说:“是啊,我以为你要多睡一会儿,便出去买了菜。” “我午睡,一般只休息半个钟头。” 颜江继续看电视,南依依在厨房里做红烧鳊鱼。 闻着那股酸甜的香味,颜江忍不住转身盯着厨房方向。 南依依做菜时很认真,她将每一道配菜都切得漂亮,做出来的菜,一看就很精细可口。 颜江收回目光,拿了一颗葡萄丢进嘴里,心想:这就是被妈妈照顾的感觉吗? 吃过晚饭后,颜江便告辞走了。 南依依舍不得他走,亲自将他送到楼下,看着颜江开车走了,这才念念不舍一步三回头地进了栋楼,回了家。 颜江对附近路况不熟,习惯用手机导航,结果摸遍了全身,也没有找到手机。 意识到手机可能是掉在了南依依的家里,颜江只好折身回她家去取。 颜江按了门铃,等了会儿南依依才来开门。 看见去而复还的颜江,南依依脸上浮出一抹诧异。“江江,你怎么又回来了?” 颜江说:“我手机可能落你家了,我来找找。” “哦,好。” 颜江在沙发上找了一圈,没找到,想了想,又去了客卧。他记得自己睡觉前是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的。 莫非掉地上去了? 颜江跪在木地板上,低头朝床底看了一眼,还真的看到了他的手机。但同时,他还看到了一双aj男款鞋子。 颜江伸手将手机捡了起来,他盯着那双鞋看了一会儿,这才不动声色地起身走出房间。 走出房间,颜江将手机塞进兜里。 南依依看见他的动作,问他:“手机掉哪儿了?” 颜江说:“放枕头下面了。” “找到了就好。” 已经是夜晚八点半钟了,南依依邀请颜江留宿,“江江,要不今晚就在妈妈这里住下吧。” “不了。”颜江拒绝的干脆迅速。 被颜江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南依依愣了愣,眼里渐渐有了失望之色。 她颓丧地低下头,没精打采地哦了一声。 颜江看了她一眼,还是转身走了。 回到车里,颜江手指在方向盘上摸了摸,他突然给局里一个负责搞情报的同事发了条微信。 颜江:【军哥,能帮我调查一个人吗?】 军哥:【谁?】 颜江:【我的母亲,南依依,现在住在奉城。主要调查一下她的感情生活跟家庭情况。】 那双aj男款鞋,是年轻男孩子们最爱的鞋子。 颜江怀疑,南依依对他撒了谎,她根本就不是独居,她的家里藏着人。是知道颜江要来,她特意提前做了准备,故意制造出独居的假象。 南依依为什么这样做? 不调查清楚,颜江不会放心。 军哥:【行,明天就给你结果。】 颜江:【谢了,回头我请你吃饭。】 颜江回到酒店,先给宋翡发了条短信,得知宋翡没在忙,他这才给宋翡拨了视频过去。 傅寒深的爱人沈知意前段时间退休了,最近正打算换一份养老的工作,这几天没事做,就在家里研究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宋翡住在傅寒深的家里,她站在傅寒深家的厨房里,正在跟师娘沈知意一起研究蒸蛋糕。 两个厨房白痴要蒸蛋糕,傅寒深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 兜里的手机响了,宋翡洗了手,接通了颜江的视频。 她拿着手机回了房,往床上一趟,问颜江:“你心情不好?” 颜江说:“你怎么看出来的?” “感觉。” “是,心情不好。” 宋翡坐了起来,认真地看了他一眼,方才关心问道:“遇到什么事了?你跟你妈吵架了?” “那倒没有,我怀疑她有事瞒着我。” “哦?”宋翡眯起眸子,问他:“事情是大还是小?” “说不准。” “你心里在想什么,都跟我说说,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猜不透,也不喜欢猜。” 颜江沉吟片刻,才把自己的思虑告诉宋翡。 “我今天去她家,见她家里收拾得很干净,家里也只有女人用的物品。她告诉我,她没结婚,这些年都是一个人过。我自然没有怀疑。” “嗯,然后呢?” 颜江:“中午我在客房睡觉,把手机搞丢了,掉在了床底下。晚上离开她家后,我才发现手机掉了。我回屋去找手机,却在床底下,看到了一双男款aj鞋。” 宋翡眯起冷眸。 “她家里有男性,而且还是一个年轻的男性。”宋翡勾唇冷笑,道:“十有八九是她儿子。” 颜江眉心一跳。“你怎么说?” “喜欢aj鞋的男孩子,很少有中老年人,极大可能是个年轻的男孩。你妈应该不会包养小白脸,所以,那个人,十有八九就是她的孩子。” 见颜江皱起眉头,一副被人欺骗伤心难过的样子,宋翡于心不忍,便又说:“你等我查查。” “好。” 现在是互联网社会,一个人的社会关系,能通过互联网轻松调查出来。 宋翡先是攻破了南依依家里的电脑,发现她家固定台式电脑上的浏览内容,都是男孩子才感情兴趣的内容。诸如整容后千篇一律的网红、豪车、aj鞋,小泽玛利亚... 宋翡又看了那人的相册,在相册里找到了许多照片,南依依也在照片中出现过。 其中一张照片,是男孩的小学毕业照,南依依穿得漂漂亮亮的,被少年搂住肩膀,两人长得有几分相似,一看就是母子。 南依依有儿子,年纪并不小。 实锤! “查到了。”宋翡边说,边将那些照片复制过来,发给颜江。 颜江打开聊天框,便看到宋翡发过来的照片。 瞧见那个年轻的少年,颜江就敢肯定他是南依依的孩子,因为他们很有母子像。 颜江眯起眸子。 南依依撒谎了。 她可能的确没结婚,但她有个儿子。 儿子年纪还不小,已经读初中了。 南依依为什么要对自己隐瞒那个儿子的存在? 是怕自己知道了会嫉妒?会生气? 颜江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能帮我查到那个男孩子的身份吗?” 宋翡开始讲条件:颜江平时很听话,以她马首是瞻,宋翡让他往东颜江不敢往西。 但在床上,颜江却是个不讲理的。 颜江愣了愣,才妥协了,“就一次。” 宋翡:“哼!” 宋翡开始查资料了,不知道是查到了什么,起初她的眉头还是平展的,渐渐地,她皱起了眉头,表情有些凝重。 最后—— “艹!” 宋翡怒骂道:“蛇蝎心肠的女人,恶心死了!” 颜江意外的挑眉。 哪怕被骂蛇蝎心肠的人是他母亲,颜江却不生气。 他望着宋翡发怒的模样,觉得宋翡真可爱,像是一只小河豚。 “查到了什么?” 宋翡深吸一口气,对颜江发布命令:“立刻启程回望东城,以后给我离南依依那蠢女人远点儿。你要再敢对她心软,我会抽你的。” 顿了顿,宋翡补充道:“用皮带抽。” 颜江默默吞了口唾沫,这才问她:“你到底查到了什么?” “你妈的确没结婚。”宋翡说。 颜江挑着眉头,觉得宋翡的下一句话,可能会很令人吃惊。 宋翡果然没让人失望,她说:“但她是个三,还偷偷地给那个男人生了一个儿子。你妈名下的商场,就是那个男人补偿给他们母子的产业。” 颜江:“...” 万万没想到,南依依女强人的身份,是靠爬床爬出来的。 颜江心里有些不舒服。 没有哪个孩子,能接受这样一个不齿的失去了道德三观的女人。 今天,颜江的确是被南依依糖衣炮弹般的攻略给打动了。 但,也许是因为早就对南依依失去了期待,认识到了她真实的自私冷漠的真面目。颜江在听到宋翡说的这些话后,只是有些惊讶,意外,却没有别的感觉。 而他那颗对南依依死灰复燃的心,也再度平静下来。 “还有别的吗?”只是这样,宋翡就不会那么生气,而是好奇地吃瓜了。 宋翡冷笑,“她那个儿子还挺聪明,成绩好,长得也好。但慧极必伤,你那弟弟在去年被检查出得了白血病。而你。” 宋翡目光特别冰冷,她说:“我去查了你弟弟所在那家医院,找到了你弟弟做过的所有检查报告档案。我发现了一份骨髓配型表...” 颜江眯起了眼睛,模糊猜到了接下来的发展。 果然,宋翡说:“你的骨髓跟你那个弟弟极为符合。南依依那逼,竟然想要用你的骨髓,去救你那个弟弟!” “他妈的!”宋翡气不过,骂骂咧咧地说:“真不是个东西,当年抛弃了你,还有脸打你骨髓的注意!可真是个厚脸皮。” 宋翡气得直接关了电脑,怒目瞪着颜江,命令他:“赶紧给我连夜滚回望东城!” 颜江在短暂的失神后,便被宋翡的骂声拉回了神智。 他望着义愤填膺的宋翡,忽然勾起了唇,动情说道:“只有你对我好,是真的不带目的。” 宋翡:“别,我也动机不纯。” 颜江愕然,问她:“你图什么?” 宋翡盯着颜江那张脸,以及衬衫下若隐若现的性感撩人的锁骨。她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喟叹道:“我馋你英俊的脸庞,迷人的身子。” 颜江愣了愣,然后笑了。 宋翡说完那话后,觉得自己好骚,没脸再跟颜江继续聊下去了,便挂了视频。 颜江嘴边的笑意,很快便消失。 想要他的骨髓? 颜江冷笑。 别说是骨髓了,就是他头发丝里的头皮屑,都不会给南依依一块! 223章 虚情假意的生母,放长线钓鱼的儿子 颜江并没有听宋翡的话乖乖离开,他不仅没离开,反而还跟领导多请了几天时间的假。 领导威胁他:“再请下去,你这工作就得泡汤了。” 颜江甘愿当一条咸鱼,他说:“没关系,我有存款,够我花到八十岁。” 领导非常生气的挂了电话,片刻后,便发来一张请假条的照片。 颜江表达感谢的方式非常简单,直接发红包,怕会被人认定为是贿赂,还在红包上面写了一句话—— 给领导爸爸买糖吃。 他领导爸爸没收红包。 - 清早五点四十,天刚亮,南依依便第一时间来到菜市场,买了一条个头中等的鲫鱼,回家褒了一锅汤。 熬汤的空当,她先是给自己化了个妆,然后换上衣服。 将熬好的汤装进保温食盒中,南依依拎着鱼汤,开车来到了奉城第一人民医院。 还没到正式上班的时间,医院里却已热闹非凡。住院部一楼的大厅里,家属们忙着买早餐、吃早餐。 南依依拎着食盒,走进了拥挤的电梯里。 电梯里,男人女人都在偷偷地打量她。 电梯里人特别多,很少有人穿得像南依依这般体面。 她穿着一件深紫色的收腰包臀裙,裙子外面裹着一件薄款风衣。奉城的早晨是比较冷的,这样穿,既保暖而又漂亮动人。 保养得宜的她,精心一打扮,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年近五十的人,倒像是四十出头的美妇人。 电梯到了血液内科室楼层,南依依打开门,扭着腰,风情万种地走了出去。 医院里的工作人员都认得她,因为她漂亮迷人,还很有钱。 护士长带着一群护士去各个病房询问了每个病人的情况,准备为下班做好工作交接。 看见南依依,护士长停下来,笑着问她:“南女士,您今天来这么早啊?” 南依依也停了脚步,笑着问护士长:“我儿子昨晚睡得还好吗?” “昨晚还好,倒是昨天一直没有见到你,有些闹脾气。” “那就好,那辛苦你们了。”南依依与护士长辞别,这才走向一间独立的vip病房。 她推门走进去,就听到儿子说:“不是测过体温了吗?” 南柯童以为进来的人是护士。 听到高跟鞋在地面敲打的声音,南柯童这才扭头望过来。 看见是南依依,南柯童青涩的俊脸上,浮出一抹讥诮的笑,他说:“妈你不是很忙吗?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了?” 昨天南依依忙着招待颜江,南依依都没来看过南柯童。 南依依将食盒放在床头柜上,她将碗摆好,拧开食盒的盖子,一边倒汤,一边说:“昨天家里来了一位客人。” “又是你的合作伙伴?” “不。”南依依将南柯童的病床头摇高了一些,方便他坐着喝汤。南依依的厨艺是非常不错的,那鱼汤闻着就可口。 南依依将鱼汤端起来,递到南柯童嘴边。 南柯童没有张嘴,在跟南依依进行一场无声的战斗。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南依依来了脾气,却也不好发作出来。 南柯童平时是个非常孝顺她的孩子,他只是生病了,病痛折磨得他心里崩溃,他无处发泄情绪,只能朝着自己唯一的亲人发火。 南依依压下脾气,哄着南柯童,说:“这是妈妈天没亮就起床去菜市场买的鱼,妈妈也很辛苦的,童童,你别跟妈妈置气,好吗?” 南柯童抬眸看了南依依一眼。 看见南依依眼底的倦怠之色,南柯童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对不起,是我闹脾气了。” 南柯童自己捧着碗,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见南柯童肯喝点东西了,南依依这才放心。 等南柯童喝完汤,南依依抽了一张纸巾递到他的手里。 南柯童擦着嘴巴,听到南依依说:“你哥来找我了。” 南柯童手一抖。 他愕然抬头,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我哥?” “嗯。” “就是那个,你跟你前夫所生的那个哥哥?”南柯童知道母亲还有一个孩子,比他大十二岁,住在望东城那边。 但这么些年,那个哥哥跟南依依都没有过联系,突然听说那个哥哥过来了,南柯童难免觉得吃惊。 南依依又嗯了一声。 “他这个时候来找你做什么?”南柯童不免恶意揣测道:“他要结婚买房子,来找你要钱的了?” 南柯童会这样想,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南柯童知道那个哥哥自小就跟着奶奶一起生活,后来奶奶死了,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生活。 算来,哥哥也快二十七岁了,这个年龄,都该谈婚论嫁了。 现在结婚不都要买车买房吗。望东城寸土寸金,那边的房子可不是一般人买得起的。 “不是,你哥很有钱,我想给他买房子,他都不会要。”颜江那孩子对她存在太多敌意了,昨天颜江愿意答应跟她一起吃顿饭,就是恩惠大度了。 “那他来做什么?”南柯童感到无解。 “就是来看看我。”南依依眼圈微红,她说:“你哥愿意来见见我,还不计较我对他做的那些事,肯跟我吃一顿饭,我心里就很开心了。” 南柯童瞧着南依依红了的眼圈,没再吭声。 想到自己这病,南柯童嘲弄地笑了笑,置气说道:“那也挺好,我死了,就有另一个儿子陪着你了。妈,你也不愁老了没人养老没人...” 啪—— 南柯童一句话还没说话,脸上就被南依依狠狠地甩了一耳光。 甩完耳光,南依依便懊悔了。 她紧张地去打量南柯童的脸,见南柯童没出血,这才安心了一些。 南柯童愕然不已,他捂着脸,也意识到自己那话是在诛南依依的心。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闷声道歉,“对不起,妈。” “你为了我公司医院两头跑,明明很辛苦,我还这么恶意地揣测你,是我不对。”南柯童想把刚才那句话收回来,但说话如泼水,覆水难收。 南依依看见南柯童的牙齿在出血,她赶紧叫来护士。 护士长跑过来,见南柯童牙齿出血不止,赶紧叫来医生为南柯童做专业的治疗。 一番忙碌后,出血总算是止住了。 南依依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掩面哭泣,她不该打孩子的! 南柯童虚弱地躺在床上,他伸手握住南依依的手,虚弱地对她说:“别自责,妈,你没错。” 南依依哭得更大声了。 她正哭着,忽然就听到了一声语气怪异的女音,从病房大门外传了进来。“哟,这是怎么了?南依依,哭什么啊,你儿子不是还没死吗?” 南依依停止哭泣,愤然抬头,盯着不请自来的女人。 那女人穿着一身大红色的旗袍,头发挽了髻,戴着一对红宝石耳环,一眼望去,雍容华贵。 女人的腰身纤细,脸部骨相生得高级而贵气,哪怕是在讥诮地笑着,也不让人感到讨厌。 南依依盯着那女人,咬牙切齿地说:“徐方圆,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往我身上戳刀子吗?” 徐方圆冷笑,她说:“你能在我小产坐月子的时候,挺着大肚来我家闹事逼位,我怎么就不能往你身上捅刀子?” 南依依死死瞪着徐方圆,气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徐方圆,是奉城书香门第徐家的女儿,十六年前嫁给了商业世家晏家的大公子宴遇。 两人婚后感情一直很好,婚后第三年,徐方圆怀了身孕,却因为一场不大不小的意外失去了孩子。 徐方圆流产后坐了一个小月子,这时,南依依竟然挺着七个月大的肚子来到晏家,公然挑衅徐方圆。 徐方圆气得当场晕了过去,因为怄气伤身,那之后更是长达五年都没有过孩子。直到五年后,徐方圆才重新怀上了孩子,生下了一名女儿。 但,越是大家族,就越是看中血脉,南依依偷偷生下来的那名男孩,是宴遇名下唯一的男血脉。 尽管宴遇为了顾及徐方圆的面子,从不曾认可过南柯童的地位,但南柯童到底是宴遇的儿子,迟早有一天是要认祖归宗的。 南柯童现在才十三岁,便已经展现出了非凡的智商,等他再大几岁,那还得了? 而那却是徐方圆无论如何也不允许看到的结果! 但老天爷有眼,贱人自有天收,徐方圆还没有对南柯童母子下手,老天爷就先对他们下了手。 半年前,南柯童在上课时突然流血不止,送到医院来做了检查,才知道他竟然得了急性白血病。 半年时间,南柯童的身体急速下降,眼瞅着时日不多了,徐方圆肯定是要来看看的。 为此,她今天还特意穿了一件喜庆的红旗袍。 应景啊! 徐方圆在距离病床最远的位置坐下来,那副嫌弃的表情,就好像南柯童得的是什么传染病一样。 盯着短短半年时间便骨瘦如柴的南柯童,徐方圆嘴角勾起一抹虚伪做作的笑。她说:“童童啊,你现在看着可真是可怜,阿姨看到你这个样子啊,心里痛啊。” 南柯童不知是听到了什么令他吃惊的话,表情有些恍惚,对徐方圆的话,如若未闻。 片刻后,南科童回了神。他冲徐方圆一掀唇,说:“别猫哭耗子假慈悲。” “哟,被你看出来了。” 徐方圆轻笑,“身体不好,你眼神倒是挺好。” “徐方圆,你闭嘴!”南依依见徐方圆还不依不饶起来,顿时怒火中烧,站起来就要跟徐方圆打架。 徐方圆突然开口命令道:“进来!” 门外顿时走进来两个彪形大汉。 徐方圆朝南依依挑衅地一笑,样子又贱又可爱。“打啊,往我脸上打!你可得想清楚了。你打的不是我的脸,是晏家的脸面!” “你看,你都给宴遇生了个儿子,也没见他跟我离婚娶你进门,你在他心里是个什么地位,你没点逼...”又觉得‘逼数’这种话不符合自己高雅端庄的人设,徐方圆便改口说:“你心里没点数?” 南依依羞得脸又红又白,却驳斥不了徐方圆的话。 徐方圆跟宴遇,那是真的恩爱,哪怕有南柯童横在两人之间,也没有把他们拆散。 南依依太清楚在宴遇的心中,徐方圆的分量有多重,而自己和儿子的分量,又是多轻。 “我的确不如你在他心里分量重。”南依依古怪一笑,又说:“但你在他心里,也不是天仙宝贝儿疙瘩。他若真的爱你,当年也就不会被我迷了魂,跟我春风一度。” 闻言,徐方圆气得直咬牙,她下意识反驳:“那是他喝醉了!你趁机溜进他的房间去的!你怎么爬上他的床,你心里很清楚!” “呵,喝醉了,多好的借口啊,每个男人出了轨,借口都是喝醉了。酒它也很无辜啊!” 南依依好笑地问徐方圆:“你是女人,你比我更清楚宴遇真正喝醉后的模样。醉没醉,你心里也应该明白。” 徐方圆无话可说。 她当然清楚宴遇喝醉后的样子,他醉后就像是一条软泥鳅,站都站不稳,更何谈是跟一个陌生女人滚床单! 说到底,也是鬼迷心窍,贪慕美色! 虽然出了南依依那件事后,宴遇迷途知返,全心全意只爱她一人。但宴遇出轨南依依那件事,始终是徐方圆心中的一根刺。 徐方圆深吸一口气,低声呢喃道:“不气不气,她儿子就要死了,她正可怜着呢,我不跟可怜的女人生气。”这样念了几遍紧箍咒,徐方圆还真的平静了下来。 南依依听到徐方圆嘀嘀咕咕说的那些话后,血气差点冲到脑袋上,差点晕过去! “你走!”南依依指着门,对徐方圆下了逐客令。 徐方圆站了起来,她低头靠近南依依,在南依依的耳旁轻声呢喃,说:“依依啊,你别怕,等童童走了啊,我会来上柱香,烧些纸钱的。” 南依依忍无可忍,抬起手就要扇徐方圆耳光。 徐方圆一把扣住南依依的手腕,用力甩开她的手,怒骂道:“一个小三罢了,别太猖狂!” 徐方圆扭头就走,趾高气扬,却莫名的让人恨不起来。 南依依将房门一关,一回头,看见南柯童那厌恶冷漠的眼神,心中钝痛。“童童,你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童童,她以后不会再进来的。” 南柯童漠然的注视着南依依,他说:“你不是跟我说,当年是宴遇骗了你吗?” 南依依神色一僵。 南柯童冷笑,无不失望地说:“我一直以为你是被骗的可怜的女人,我真的没想到,你竟然是个三儿。而我...” 南柯童指着自己,要哭不哭地说:“原来我是一个私生子...” 怪不得,宴遇从来都不曾来看他,哪怕他以满分成绩从小学毕了业,宴遇连个电话都没有给他打。 原来是私生子。 怪不得。 南依依哭着摇头,“童童,不是徐方圆那女人说的那样,徐方圆是在挑拨离间!你信我!” 南柯童将被子拉起来盖住自己的脸,“别说话,你走吧。” 南依依见儿子对自己避而不见,只能先走了。 她刚走到医院门口,电话便响了。 南依依接起手机,听到颜江的声音。 “我还要在奉城待几天,你能介绍几个好玩的地方吗?”颜江这是在变相的跟她示好。 南依依擦掉眼泪,强打起精神,说:“我这几天事情不多,江江,我陪你逛逛吧。” 颜江犹豫,像是要拒绝。 怕他一口回绝,南依依忙又说:“江江,你别拒绝我,妈妈好不容易才见到你,我舍不得你就这么回去。你就给妈妈一个机会,让我好好地陪你几天,好吗?” 颜江别扭地嗯了声:“那好吧...” 挂了电话,南依依回头望了眼住院楼,这才扭头离开。 - 南依依的车停在酒店门口,等了一会儿,便看到了颜江。 他穿着黑色的长裤,浅粉色的西装外套,脖子上系了一条黑色窄版时尚款领带。棕色的发随意的散乱着,显得慵懒,而又妖孽。 他嘴里咬着他的链条眼镜腿儿,手里捏着手机在编辑短信,只看到手指飞快地点着,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聊天。 南依依赶紧放下车窗玻璃,伸出左手,冲颜江摇了摇:“江江,妈在这里!” 颜江停下来,隔着一段距离,盯着南依依看了片刻,这才低下头,取下嘴里的眼镜架在脸上。 他迈着优雅翩跹的步伐上了车。 坐在副驾驶上,颜江插好安全带,回了宋瓷一句:【鲨鱼来了,先不聊了。】 宋瓷:【那你钓鱼。】 颜江关掉手机,转过头,看了看南依依遮阳帽下微微发红的双眼,说:“你哭过?” 南依依尴尬地笑了声,声音有些哑,说:“你看出来了?” “嗯。”颜江又问:“为什么不开心?” 南依依说:“昨晚想到你就要回去了,妈妈舍不得,想起你小时候可爱的样子,想起我们一起生活的那些回忆,实在是憋不住。” 南依依表情真诚,说的真像那么回事。 颜江勾起唇角,语气高深莫测:“别哭,我会多陪你几天。” “那太好了!”南依依脸上再度露出笑容来。 “我们去哪里玩?”颜江抱臂,直视着车前方,他说:“我对奉城不是很了解,以前来也都是因为工作。” 听到这话,南依依陷入了回忆之中。 她模糊记得,在颜江十二岁那年,她曾答应过颜江,等暑假到了,就带他去香港迪士尼乐园玩。 结果暑假还没到,颜如风就抛弃他们母子跑了。 暑假里,她也丢弃了颜江,离家出走了。 她还欠颜江一趟迪士尼乐园之行。 南依依突然问颜江:“你还有几天假期?” 颜江说:“五天。” 南依依便说:“我们去迪士尼,好不好?” 颜江微愣。 十二岁那年的记忆,颜江记忆尤深,那一年发生了太多事,改变了他的一生。 南依依一提到迪士尼乐园,颜江自然便想到了曾经南依依答应带他去迪士尼游玩的事。 颜江眯起眸子,笑容不达眼底,“好啊。” 南依依在开车,并没有注意到颜江眼里的冷漠之色。 听到颜江同意,南依依不可察觉地松了口气。“那行,我现在订机票。” 中午,他们便抵达了上海。 南依依的助理已经提前为他们买好了票,他们将在迪士尼乐园度过三天两夜,因此一到上海,他们便坐车去了迪士尼乐园,入住迪士尼乐园酒店。 这天正好是周末,乐园里人特别的多,颜江跟南依依排了两个小时的队,就玩了一次飞跃地平线,天就有些晚了。 去餐厅吃了一顿又贵又不好吃的晚餐,晚上看了烟花秀,颜江将烟花秀录制成视频,发在他跟宋瓷宋翡韩湛四人所在的微信群里。 宋翡做完事,看到那段视频,发了一句话:【寻花问柳,好生快活。】 宋瓷看热闹不嫌事大,还问颜江:【睡美人美吗?亲过没?】 颜江洗完澡,看到宋氏姐妹的评论,他先是艾特了宋瓷,朝宋瓷丢了一把流血的大刀。 刀刚丢出去,韩湛便冒了头。 韩湛:【@颜江。】 韩湛:【炸弹表情包。】 宋瓷:【韩哥威武,我爱你。】 颜江挑眉,问他们:【还能不能好好的聊天了?要秀恩爱就不能关起门躲在房间?请还我微信一片净土。】 宋翡:【这个送给你,图片.jpg@韩湛。】 韩湛打开图片,看到那是一张被显微镜无限放大的细胞图。 韩湛:【翡姐,这是什么?】 宋翡:【埃博拉病毒的前身,送给你了。】 宋翡:【别欺负颜江,当我死了?】 韩湛:“...” 宋瓷在他身旁咯咯地笑,“宋翡很护短的,韩哥,你别惹她。” 韩湛有些无辜,“颜江先朝你递刀。”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宋翡出面后,韩湛就没再群里冒泡了。 宋翡私戳颜江,问他:【跑迪士尼去了?】 颜江:【嗯。】 宋翡:【去那里做什么?】 颜江:【放长线,钓大鱼。】 宋翡:【我能帮你做点儿什么?】宋翡不帮颜江做点儿什么,就浑身不自在。 想了想,颜江说:【的确有个事需要你帮忙,但不是现在,得再等几天。】 宋翡:【时候到了告诉我。】 【好。】 第二天早上,南依依与颜江都打扮得很休闲,穿上了运动鞋,戴上了遮阳帽。 尽管是周一,但景区内还是有很多游客。每一个游乐项目,都得排上一个多钟头,玩起来就几分钟。 置身于游乐园内,颜江才发现,原来迪士尼乐园也不过如此,没有想象中那么精彩纷呈。 来到米奇大街,颜江买了一只冰激凌,想到宋翡喜欢吃糖,便吃着冰激凌,走进一家叫做奇奇蒂蒂果摊的店铺。 店铺的货架上,布满了琳琅满目的零食。 颜江挑了几种零食,排队收银时,他身前身后几个年轻的女孩子都有些兴奋。 颜江低着头在跟宋翡发语音,他说:【我给你买了糖果,是给你寄过去,还是带回家等你回来吃?】 知道宋翡一定在忙,颜江将手机放回裤兜里,一抬头,便发现周围的人都举着手机在对他摄影。 见他抬头,露出一张与精修海报上并无不同的英俊脸庞,小姑娘们顿时捂住嘴,惊呼道:“真的是颜江!” 被认出来了,颜江有些苦恼。 这可是迪士尼乐园啊,要是有人来围堵他的话... 颜江将手竖到嘴边,嘘了一声。 粉丝们心神领会,都跳着脚激动地说:“颜江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透露你在迪士尼乐园的消息!” 粉丝们跟颜江拍了照,又要了签名,还跟他聊了一会儿,这才恋恋不舍的告辞。 颜江走出来,找到南依依。 南依依见他表情有些烦躁,便问他:“怎么了?” “被粉丝认出来了。” “那是不是会很麻烦?” 颜江说:“可能吧...” “走吧,我们去加勒比海玩玩。” “好。” 颜江并不知道,之前承诺过绝对不会透露他消息的粉丝们,第一时间将合影传到了微博。 于是乎,只过了十多分钟,#颜江,迪士尼#的话题,便成功登顶热搜! 颜江跟南依依来到加勒比海,站在队伍的最后面,刚排了几分钟的队,颜江身旁的游客便发现了他。 颜江被粉丝们包围了。 他的吸引力,似乎比迪士尼的游玩项目还要大,将他围得水泄不通。 到后来,这边的轰动都惊动了景区的保安。 等颜江脱身,已是两个钟头后了。 回到酒店,颜江虚弱般的躺在床上,他忍不住在微博上吐槽—— 颜江v:没想到,退圈一年了,大家还是热情依旧。 知道颜江是在感慨今日在迪士尼乐园引起的骚动事件,粉丝们纷纷取笑他只能戴着脸谱去玩。 颜江没管粉丝们的评论,他很快就睡了。 醒来,颜江才发现热搜栏上,又多了一条跟他有关的热搜,只不过这次主人公不是他,而是跟他一起出现在视频里的神秘美妇人! 南依依因为保养得好,看上去年轻又漂亮,就有奉城的市人认出了南依依的身份。 得知南依依是奉城几家大型商场的老板后,就有人开始恶意揣测颜江这是找了个富婆。 颜江有四千多万粉丝,其中粉丝三千万,黑粉得有一千万。 面对黑粉们,颜江从来都是能怼就怼,从来都不委曲求全。 他挑了一条恶意满满的评论,回复道—— 颜江v:你妈要是知道你嘴巴这么毒,可能会想要把你塞回去重生一回。从来不知道,儿子跟母亲一起游玩,竟然会被人误解成是小白脸跟女金主。我为这个世界有你这种垃圾玩意儿而感到难过//@颜狗一身黑:颜江是孤儿啊,这女肯定不是他妈,可能是干妈,给钱暖床的那种。 颜江的话,无疑是正式回应了他跟南依依是母子的关系。 然后就有人不服气了。 黑粉们又找到了另一个黑点,开始疯狂的攻击颜江—— 大黄狗:【呵呵,说好的是孤儿呢?他妈这么有钱,他是个什么孤儿?颜狗崩人设了吧!】 灭世神君:【颜江傻逼,操孤儿人设博女粉同情,恶心!】 饕餮手:【真不要脸,你还能再假点儿吗?】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颜江很快就成了众矢之的,各种被人诋毁。 迪士尼是没法再玩了,颜江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了。他忙着收拾东西,就没空搭理这些好吃懒做一事无成的黑粉们。 他跟南依依低调地离开了迪士尼,乘车前往机场。 在路上,南依依感到抱歉,她跟颜江道歉,道:“江江,这次没让你玩的尽兴,我很抱歉。” “等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去国外一起玩,好吗?” 颜江靠着椅子在假寐,闻言他摇了摇头,说:“我很开心。” 睁开眼,见南依依露出一副懊恼的表情,颜江又安慰她:“我说真的,你还记得当年的约定,我就已经很开心。” 闻言,南依依心头微酸,差点当场哭了出来。 - 到了飞机上,颜江按照规矩将手机关了机。下了飞机,他送南依依回了家,这才回到自己酒店。 叫了酒店送餐服务,颜江吃了饭,洗了个澡,裹着浴袍坐在阳台上查看微博上的进展。 见‘颜江崩人设’这个话题已经成为了微博第一条热搜,颜江点开话题,将黑粉们跟吃瓜网民的评论大概看了几十条,他心满意足。 退出微博,颜江打电话给前经纪人蓝凌。“蓝哥,可以把我之前让你准备好的那些东西发出去了。” 蓝凌感到困惑,他说:“干什么要演这么一出戏?”没有人知道,微博上的发展,尽在颜江的掌控之中。 就连颜江与女金主那天热搜,也是颜江暗中炒上去的。 蓝凌弄不明白,颜江为何要这么做。 先故意引诱黑粉们挖出他孤儿人设有误的事实,接着又把自己的悲惨身世放出去,是微博同情吗? 可他认识的颜江,根本就不是个爱拿自己私生活炒热度的艺人。 再则,颜江以前就很我行我素,退圈后,就更加六情不认了。 着实没必要啊。 颜江冷笑,说:“过几天,还有一场更好的大戏,你且等着瞧。” 蓝凌默然了片刻,突然叹道:“阿江,别当法医了,回来我公司公关部,我让你当部长,你说怎么样?” 颜江:“可别,当法医挺好玩。” 每天都能面对不同的难题,每当破解了一个谜团,那种成就感是蓝凌无法理解的。 蓝凌感到惋惜。 “你是个人才。”他抽着烟,说:“法医干不下去了,欢迎你回来我身边。” “行。” 颜江挂了电话,就打开电影看了起来。 下午,三点钟,网上开始出现了不一样的言论—— 大公鸡早早起:【有一说一,颜江的确是孤儿。我是他大学舍友,他那时候过得特别苦,每天有空就去打工。我们同寝四年,就没见他的家人给他打过电话,他的入学资料上填的信息就是孤儿,千真万确。今天这事,可能是令有隐情。】 七月的雨:【其实吧,颜江他家的情况比较复杂,如果不是今天这事闹了出来,我是不会讲这些话的。 我跟颜江,小时候是住一个小区的,我们住的小区叫富豪花园,在七年前拆迁了,成了现在的盛誉商场。 很多年前吧,得有十多年了吧,那时候颜江的爸爸,突然跟一个变态跑了。这事传的沸沸扬扬,我们那个小区,和我们附近几个小区的业主都知道。 他爸爸跟变态私奔后不久,他妈就抛弃了他,在一个晚上离家出走了。颜江十二岁后,是跟着他奶奶一起生活的,因为父亲的关系,颜江从小就被人欺负。 颜江小时候就长得很好看,我那时候放学的路上,就见他被高年级的孩子打过几回。 但那个时候我比较小,胆子也小,又是个女孩子,看到他被打也不敢帮忙。 没过几年吧,他奶奶就死了。好像是上吊去世的,那会儿我也不大,就听我父母说颜老太太上吊去世了,听说她孙子晚上起来上厕所,看到吊死在门框下的奶奶,吓得大喊大叫,后面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睡瞌睡。 这都是真的,大家不信的话,可以问问你们当时在富豪花园住过的亲戚。】 这名叫做‘七月的雨’的微博用户,说得有鼻子有眼的,非常有信服力。渐渐地,她微博下的评论越来越多。 许多颜江的粉丝都在说,如果这个爆料是真的,那颜江未免太可怜了。 但也有人在质疑七月的雨的爆料的真实性。 直到宋瓷一条微博发出来,这才堵住悠悠众口。 宋宋宋宋瓷v:【七月的雨的爆料是真的,大家都知道我跟阿江关系很铁,其实我们是青梅竹马,小时候就住在同栋楼的东西两户。 阿江奶奶去世的那个晚上,还是我爸爸帮他将颜奶奶从绳子上抱下来的。虽然阿江的身世很惨,但阿江很坚强,一个人也过得很好。 我知道嘴巴长在人的身上,大家都有自由说话的权利。 但,嘴巴跟心之所以是红色的,是因为造物主相信,人是善良的,而不是黑暗的。还请黑粉嘴下留情,不要恶意揣测别人的生活。】 宋瓷的发言,证实了七月的雨的爆料的真实性。 于是乎,网上一大片人都在心疼颜江,想要摸摸他的头,给他一个抱抱,把他举高高。 蓝凌坐在办公室里,亲眼目睹粉丝们对颜江态度的转变,不由得感慨道:娱乐圈失去你颜江,真是一大损失! 不过,就连蓝凌也是今日才知道,颜江竟然还有这等凄惨的身世。 爸爸丢下他跟变态跑了,妈妈丢下他寻找第二春去了,奶奶撇下他独自去了黄泉路。这一出接着一出,都可以拍一出苦情大戏了。 蓝凌给颜江发了条短信,说:【我这里有个编剧,特别擅长写苦情剧,你要不要给她个授权?】 颜江的回复非常有个性—— 【滚!】 蓝凌哈哈大笑。 蓝凌又问他:【你不敢睡觉那毛病,是因为你奶奶吗?】 颜江:【...我没有不敢睡觉。】 蓝凌见颜江不愿承认这事,知道他也爱面子,便没有再问他。 蓝凌:【都过去了。】 颜江:【嗯。】 傍晚六点,任由事态一路发展的当事人颜江,时隔一天,再次发言—— 颜江v:【我一生总在被人抛弃,但永不会抛弃我自己。】 颜江一发声,便再次登顶热搜! - 医院里,南柯童花了些时间,才把这两天在微博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梳理清楚。 看到颜江在半个钟头前的发言,南柯童目光微闪。 原来,母亲口中的那个哥哥,竟然是颜江! 南柯童以前是非常欣赏颜江的,他觉得颜江简直就是娱乐圈的一股清流,不操人设,不装腔作势,看谁不爽就怼谁,那股狠劲儿就像是狼崽子一样。 南柯童从小就被南依依教育成了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性格。但他骨子里却特别向往长大后能成为颜江那种我行我素的男人。 南依依推门而进,南柯童没来得及关掉手机,她听到女主持人讲解的声音:“所以,昨日被拍到与颜江一同现身迪士尼乐园的南女士,就是当年抛弃颜江而去的生母。不过看他们相处时的样子,好像颜江已经原谅了他的生母。” “不得不说,颜江对母亲还是心软的。” ... 南柯童赶紧关了手机,一抬头,便看见南依依面如死灰站在门前。 “你都听到了。”被发现了,南柯童索性不再遮遮掩掩。 他举起手机,冲南依依讥嘲一笑,“前天晚上你在电话里说事务繁忙,就是忙着跟大儿子一起去迪士尼乐园玩?” 南依依愧疚地看着小儿子,一声不吭。 南柯童冲动之下拔了身上的输液管,见状南依依变了脸色,忙冲他喊:“童童!你别这样!别激动!”南依依赶紧按下呼叫铃。 南柯童一边挣扎,一边愤怒地咆哮:“我躺在床上就要死了!你看到了吗?我快要死了!你得有多狠的心,才能抛下时日无多的孩子,跑去跟另一个儿子游迪士尼!” 南柯童的斥责,听得南依依想要落泪。 南依依一把抱住南柯童,她声泪俱下,声音哽咽地说道:“童童,妈妈怎么会对你不闻不问!你是妈妈天天带在身边养着的孩子,我跟你的感情,肯定是要比你哥哥更深!” “妈妈是想要跟你哥哥搞好关系,想要他...”南依依突然闭嘴,停了下来。 南柯童稍微冷静了一些,他捏着南依依的手臂,双眼发红的望着南依依,问她:“想要做什么?你倒是说说,你想要做什么!” 南柯童根本就不信南依依的话。 他觉得南依依满口谎言,根本不可信。 南依依松开南柯童,她从自己的包包里抽出一张检查报告。南依依打开检查报告,递到南柯童的面前。 南柯童接过报告,看到上面写着—— 奉城第一人民医院血研所检测报告。 南柯童继续往下看,竟意外地发现他跟被检测人的配型是合适的! 南柯童心里一喜,他忙抬头,问南依依:“妈,这是谁跟我的检测报告?” 南依依泪眼婆娑地看着他,问:“你说能是谁呢?” 南柯童猜到了一个可能性,直接呆住。 南依依告诉他:“妈妈这几天就是在哄着那孩子,希望他能原谅我,我再告诉他你的存在,争取让他自愿将骨髓捐给你。”说起自己的真实目的,南依依也感到不耻。 一个母亲,这样对自己的孩子,着实是心狠手辣。 南依依也知道自己罪该万死,但她没办法啊,她想要南柯童活着啊! 南柯童是他的希望啊! 有徐方圆那个绊脚石在,南柯童别想得到合适的骨髓! 南依依只能去讨好巴结颜江! 就算颜江这次没来奉城,南依依也会腆着脸去望东城见他。 检测报告摆在面前,南柯童没理由再怀疑南依依。南柯童喉结攒动,他哑声说:“他会同意吗?”医学上说捐献骨髓对捐献人没有大碍,但又有多少人愿意捐献骨髓? “他会的。”南依依语气很笃定,她说:“连我当年抛弃他的事,他都能够原谅我,这说明他是爱我的。” “他会同意的。” 亲缘就是一把刀,它总是架在你的脖子上,逼你去做一些违背意愿的事。 224章 老娘让她竹篮打水一场空 南柯童见南依依语气这般笃定,还是觉得不妥。 他说:“我以前就知道颜江这个人,他是个明星,特别红,性格也很烈性,是出了名的难搞。” “妈,我觉得如果被他发现了你的真实目的,他真不一定会答应你。” 南柯童认为南依依自信过头了。 你想,一个从小就被母亲抛弃过的孩子,能与母亲冰释前嫌,已经很不容易了。 在得知生母对自己的好都是有所图后,依照颜江那刚烈的性格,保不准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听了南柯童的分析,南依依却说:“你不了解他,我一手把他带到了十二岁,我比任何人都了解那孩子心有多柔软,有多善良。” 颜江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南依依跟颜如风吵了架,半夜里她离家出走。 她走出小区后,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南依依回头一看,就看见颜江拽着他的小书包,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天那么冷,颜江冻得鼻头发红。 见妈妈发现了自己,颜江非常不安,他小步地跑到南依依的面前,打开他的小书包,将他存了两年的存钱罐小猪捧到南依依的面前。 那时候,小小的存钱款,便是颜江的所有。 颜江仰头对南依依说:“妈妈,我有钱,我们去住酒店,天都黑了,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那时候,颜江才九岁,就已经很会疼人了。 南依依结束了这段感人的回忆,她轻轻地擦掉眼角的泪水,哽咽着说:“他很爱我,他舍不得拒绝我的。” 听到南依依这话,南柯童轻轻地蹙起了眉头。 “妈。” 南依依诶了一声。“我在呢。” 南柯童猝然问了句:“你以后,也会像对颜江那样对我吗?” 南柯童有些害怕,他捏着杯子,咬着牙齿说:“妈,不要这么伤害我,我会很难过的。” 被自己的妈妈利用欺骗,南柯童想一想,都觉得窒息。 闻言,南依依浑身一僵。 她揉了揉自己的手臂,冲南柯童浅浅一笑,安抚他:“妈妈最爱你了,我哪里会欺骗你,利用你呢?我也不是有心要欺骗你哥哥,我只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去,我没办法。” 南柯童被南依依说服。 南依依一直在病房陪南柯童待到十点钟,见南柯童睡意来了,这才回到家。 她到家后,这才有空玩手机。 以前为了关注颜江的生活,南依依下载了微博,也玩过几年微博。后来颜江退圈息影,微博上有关他的热搜越来越少,南依依玩微博的频率便少了。 昨日颜江与她一起出现在迪士尼的视频被人发到微博上后,又引起了众多猜忌跟揣测,也不知道现在网上的风评如何了。 南依依心里挂怀着这件事,等洗了澡,得了空,南依依这才敷着面膜靠着床头坐下,打开了微博。 南依依一打开微博,便看见了#颜江身世#这个热门话题。 南依依打开了热门话题。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南依依这才知道,短短一天时间,网友们就把颜江的老底给翻了出来,包括他有个变态的父亲,有个受不了流言蜚语丢下颜江离家出走的母亲。 这下,全网人都知道她南依依是个丈夫不要,抛弃孩子的冷酷无情的女人了! 南依依将七月的雨的爆料看完,目光沉沉的,脸色显得阴郁。 这些人,都是长舌妇么! 都多少年前的陈年往事了,还总扒着这些事不放,有意思吗? 南依依气得丢开了手机。 南依依花了一段时间才成功入睡,睡着后,又做了一夜光怪陆离的梦。 她梦见了她的少女时期,天天跟在颜如风的身后,追逐着他的背影。可他的眼里、心里,全都装满了另一个人。 南依依又梦到了刚生颜江那会儿,被护士推出产房时,她抱着孩子,开心的冲颜如风笑着。可颜如风盯着她怀里的孩子,却蹙了眉头。 梦里各路牛鬼蛇神纷纷登场,梦的内容也是一片混乱。梦的最后,南依依看见了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捧着一个可爱的憨厚的猪猪存钱款,踮着脚,一脸天真地对她说:“妈妈,我把所有钱都给你,你别难过了,行吗?” 南依依醒了。 她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一阵发呆。 梦里的内容她都记不清楚了,却记得儿时颜江那张帅气天真的脸。南依依用枕头蒙住脸,心里一阵发堵。 对不起啊,江江。 - 颜江睡前跟宋翡打了个视频,宋翡还在研究所忙碌,她把手机放在一台仪器的前面,找了一个最开阔的视野,方便颜江全方位看着她。 颜江就安静地注视着工作状态中的宋翡,沉浸研究时的宋翡,身上少了几分乖张与不羁,看着很安静,有种女科学家的范儿。 颜江忍不住将视频截了个屏,然后将截图中所有仪器跟数据都打了马赛克,把宋翡发到了他的微博主页。 颜江v:我女朋友工作的时候真迷人。 发完微博,颜江盯着宋翡又看了一会儿,便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颜江醒来,发现手机还立在床头柜上,背靠着酒店的抽纸盒子。 他昨晚竟是忘了关掉视频,就那么睡着了。 伸手将手机拿到被窝里,按了按解锁键,才发现手机没电关机了。颜江给手机插上充电器,在床上又赖了一会儿,这才起身洗漱。 他正在刮胡子,手机便响了。 颜江咬着电动牙刷,走过去,拿起响个不停的手机。 低头,看见来电人是南依依,颜江装作没看见,等它一遍向响完,又回去继续刷牙。刚刷完牙,手机又响了。 颜江慢吞吞地走到床边坐下,在手机快要停止唱歌的时候,不急不缓地接通了电话。 “江江?”南依依的语气小心翼翼的,像是在试探他的脾气。 颜江盯着厕所玻璃门,看见玻璃面板上反射出来的他的模样,他薄凉一笑,嗓音听上去却很温柔,富有耐心。“怎么了?妈。” 听到颜江还肯喊自己一声妈妈,南依依这才将提着的一颗心,放回肚中。 “江江,你醒了没?” 颜江看了眼时间。 八点钟了。 因为手机没电了,闹钟没响,颜江今天醒的比平时晚了半个钟头。 他说:“醒了。” 察觉到颜江今天话不多,南依依多聪明的人,当即便想到颜江可能是被昨天微博上的言论给影响到了心情。 “江江,我看到了微博。”南依依声音变得轻细起来,听上去像是一个在忏悔的罪人,“是妈妈对不住你。” 颜江没做声。 他看着玻璃镜面里的那个人,那个男人眉目皆冷,目光里再也没有了对母爱的期待。 颜江对着镜子翘起了唇角,他说:“妈,都过去了,那些事就不要再提了。” 南依依难过了一会儿,才说:“我看他们说,我离开以后,你常常被同学们欺负,那都是真的吗?” 颜江没否认。 南依依开始在电话那一头哭泣,她哭着跟颜江忏愧,说:“江江,我真的不知道你过的是那样的日子,那些孩子欺负你,你怎么不欺负回去呢?” 颜江幽幽开口,说:“你爸爸就是个变态,你就是个扫把星,连你妈都不要你。”声音一顿,颜江像是自嘲的笑了声,才说:“欺负我的时候,那些人是这么说的。” 南依依怔然不已,忘了做声。 她听到颜江说:“他们说的没有错啊,我的确有个变态爸爸,有个抛弃我而去的妈妈。他们没错,我反驳什么呢。” 生在那样的家庭,便是原罪。 闻言,南依依只是一个劲地哭,哭得可伤心可委屈了。 颜江静静地听着,心如止水。 除了宋翡,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能用几滴鳄鱼泪就轻易打动他的心了。 等南依依哭得差不多了,颜江这才说:“我后天就回去了,妈,这两天,你还有空吗?” 南依依忙说:“我当然有空,江江。” “那让我再陪你几天吧,这次一回去,就很难再请到假了。” “那好,我来安排。” 南依依说她来安排,便真的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中午,她带颜江去奉城的海上餐厅吃了一顿午饭,下午南依依包了一艘豪华游艇,与颜江一起出海。 游艇开的很慢,颜江站在甲板上钓鱼,他的轮廓在夕阳的光影下,格外有范儿。 南依依没忍住掏出手机,对着颜江咔嚓拍了一张。 颜江回头望着南依依,突然问:“妈,你会游泳吗?” 南依依说:“我只在泳池里游过,从来没在大海里试过,我有些怕海。”海太大了,人若死在海里,还不够鲨鱼一口吞。 “我不会游泳。”颜江朝南依依笑了笑,他说:“等这次回去,我去学游泳。” 颜江拿出手机录制了一段海上风光的视频,将视频发给宋翡后,他把手机放在甲板上。 盯着被勾动的鱼竿,颜江说:“鱼儿上钩了。” 颜江准备收鱼竿,结果那鱼儿太大了,将鱼竿都拉弯了。颜江惊呼了一声,说:“一定是条大鱼!” 见颜江拉得吃力,南依依赤脚朝颜江走了过来,说:“我来帮...” “啊!” 南依依话还没说完,就见颜江突然被鱼竿拉得翻身从游艇的栏杆上滚了下去,坠入了深海。 南依依呆了呆,赶紧跑到栏杆边上。 她手握着栏杆,低头对大海喊道:“江江!江江你怎么样!” 颜江冒出了头,双手拍打着海面,惊慌地喊:“我不会游泳!妈,救我!”一张嘴,海水便倒灌进颜江的嘴里。 颜江没敢再说话,扑腾了几下,身子开始慢慢地往下沉。 南依依焦急不已,她犹豫了一番,最后还是跳进了深海! 就在她跳入深海的那一瞬间,沉在海水里的颜江骤然睁开了眼睛。他看着纵身跳入海里的人,绝境状态下,一颗即将坏死的种子突然发了芽。 南依依一跳进海中,海水将她包裹住,她的脚踩不着实处,顿时心里发慌。 南依依将脑袋从水面冒了出来,她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钻进海水里。 南依依看到了颜江,但他已经下沉了一段距离。 南依依心中有些犹豫。 她真的能救颜江吗? 听说,溺水的人,会死死地抓着施救者不放,更有的人为了活下去,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会踩着施救者的脑袋往上爬... 南依依深深地看了眼不停下沉的颜江,她心一狠,便转身朝着游艇游了过去。 从她跳进海里,到转身离开,都被颜江看在眼里。 在南依依转身的那一瞬间,颜江心中有什么东西,彻底断了。那颗刚冒了绿芽的小树苗,又被风雨折断。 南依依爬到甲板上,跪在甲板上开始咳嗽。 她将海水咳了出来,突然听到扑通一声。 南依依赶紧站了起来,跑到栏杆边上低头朝下面一看,竟看到颜江自己从海里游了出来,他双手紧紧抓着游轮尾部的甲板,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南依依大喜过望,忙跌跌撞撞跑下去,抓住颜江的双臂,将他费力地从海水里拖了出来。 颜江躺在甲板上,眯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南依依,他说:“我还以为,我会死的。” 南依依赶紧给他施行心肺复苏,南依依按压着颜江的胸口,看到颜江大口大口地朝外吐海水,南依依这才放了心。 南依依一屁股坐在湿漉漉的甲板上,她哭着说:“江江,你真的吓死我了!” 颜江躺在甲板上,任由海水冲刷他的身子。 他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也说:“我以为,我会死在海里。” 耳旁,南依依哭得很伤心难过,她说:“我刚才跳进海里去救你,结果没看到你,你刚才沉哪儿去了?” 没看到他? 分明是看见了,又害怕了,所以决定放弃他的生命了。 颜江想:南依依对自己也许是有点一些爱,但她最爱的永远是她自己。 十多年前,因为受不了风言风语,南依依丢下颜江就离家出走了。 十多年后,因为害怕自己会死在海里,所以明明看见了海里的儿子,南依依却又一次遗弃了孩子,选择自己逃生。 南依依的自私自利,让颜江心寒。 颜江摇头,说:“我不知道,我都差点死了,可我又忽然想起了宋翡。我还没跟宋翡结婚,我怎么能死?” 是爱情给了他力量。 闻言,南依依又破涕为笑,她说:“你这么爱宋翡,她知道吗?” “谁知道呢。” 颜江被南依依扶着回了房间。 换了衣服,颜江躺在床上。船身摇晃,颜江很快便在摇晃感中睡了过去。 醒来时,他们的游艇已经靠岸。 南依依问颜江:“你饿了吗?妈妈知道一家味道很赞的餐厅,想带你去尝尝他们家的菜。” 劫后余生的颜江精神并不是很好,闻言,他淡淡地嗯了声,就坐上车,随南依依一起去了那家餐厅。 南依依提前定了餐位,两人到时,菜已炒好。 南依依带着颜江走进餐厅,经理从后面走了过来,笑着对南依依说:“南女士,又带你儿子过来吃饭啊!” 颜江的衣服之前打湿了,现在身上穿的是一套简单的体恤衫和黑色长裤。 这幅打扮,背影瞧着与南柯童有几分相似。 经理是从后面走过来的,一看到南依依跟一个年轻的男人站在一起,便将颜江错认成了南柯童。 事实上,才十三岁的南柯童,无论是身形还是身高,都要比颜江瘦弱矮小一些。 这样经理都能看错,也是奇怪了。 颜江抱臂站在南依依的身后,倒要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南依依尴尬地回头,拉着颜江的手转身,对经理说:“这是我大儿子。”她说的是大儿子,而不是儿子。 颜江眉头一挑,做出一副质疑的表情。 乍然看到一张帅得过分的脸,经理微微一愣。认出颜江的身份后,经理立马想到这两天有关颜江和南依依的谣传来。 看样子,颜江跟南依依,还真的是母子关系啊。 经理浅浅一笑,对颜江颔首点头,“颜先生,欢迎光临。” “菜都备好了吧?”南依依问经理。 “已经好了,这边请。” 经理亲自带着南依依和颜江去了包厢。 经理将门一关,离开了。 颜江落座后,就低头玩他的手机,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南依依小心地打量颜江的表情,见颜江唇角抿直,心情明显是有些不悦的。 南依依知道颜江心里在想什么。 她捏着面前那套蒙着塑料袋的消毒碗筷,惴惴不安地问颜江:“江江,你怎么了?” 颜江放下手机。 手机落在桌上的时候,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响。 南依依眉心一跳,却故作镇定,仍是笑着,说:“江江,你是生气了吗?” 颜江靠着椅背,双腿交叠着,他手指在手机背面上轻轻地敲打着,眯眼盯着南依依,忍着怒火,问她:“我是大儿子,谁是你的小儿子?” 南依依没说话,脸上闪过一抹慌乱之色。 他果然察觉到了异常。 颜江质问南依依:“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儿子?” 南依依都快要把自己的下嘴唇咬出血来。 得不到南依依的回答,颜江拿起手机,起身就要走。 见颜江说走就要走,南依依心里一慌,赶紧说:“江江,我是还有一个儿子!” 颜江站在原地,没动了。 背对着南依依,颜江的嘴角勾起一抹邪佞的笑。 他心里清楚,南依依带他来这件餐厅,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察觉出她有儿子的事。作为一个脾气不好的人,颜江自然是要借题发挥一通的。 南依依踩着高跟鞋走过来,一把握住颜江的手,将他拉回到椅子上坐下。 颜江坐下来,就低着头,也不看南依依一眼。 南依依仔细地打量着颜江的反应,可颜江不愿抬头,南依依也无法揣摩颜江的心情。 南依依小声地说:“我的确有个儿子,他比你小了十多岁,今年已满十三。” 闻言,颜江冷笑,阴阳怪气地说:“离开我不过两年,你就跟别人生了孩子,妈,您这速度可真快,心态也真好。” 颜江的话像是玫瑰的刺,每一根都扎在南依依的身上,心尖上。 但南依依不敢有微词。 颜江掏出烟盒,咬着烟抽了起来。 她的手放在桌底,她用右手掐了掐左手手背,掐得很疼。南依依哭了出来,她跟颜江哭诉:“江江,事情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妈妈是被一个男人给骗了!” 颜江手指夹着烟,张嘴朝南依依吐了一口烟气,问她:“怎么回事?” 南依依说:“我来到奉城,在一家夜总会当前台收银员,因为有几分姿色,就被夜总会的老板惦记上了。” “他、他强迫我,和我发生了关系。发生关系后,又哄着说是喜欢我,情难自禁,所以才做了错事。” “那个男人看上去衣冠楚楚,哄女人很有一套。而我,在被你爸爸伤害过后,难得再遇到优秀的男人,便动了心。” “我很快就怀孕了,我们打算生下孩子,孩子七个月大的时候,那个男人突然失踪了。” “我独自将孩子生下来,后来我才发现,老板竟然已经结了婚,家世很厉害,妻子也是门当户对的大家小姐。” 南依依哭得低下了头,她抽抽搭搭,声音断断续续地说:“我被那个男人骗了感情,还给他生了一个孩子。知道真相后,我又能怎么办?我总不能去拆散了别人的家庭!” “这些年,我独自带着你弟弟,一步步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也不容易。” 南依依胡乱地抽了几张纸巾,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净。 她哭得很悲伤,说的那些话听上去也很真切。颜江若不是早就查过南依依那些陈年往事,还真的有可能会相信她。 但在知道真相的情况下,在看南依依的表演,就像是在看小丑。 心里已经厌烦了南依依这个人,可颜江的最终目的还没到,他只能忍着。 颜江脸上露出一抹愤慨,他怒声问道:“那个男人是谁!” 南依依摇头,说:“都多少年过去了,我已经跟曾经的生活挥手道别了。以前的那些人,那些事,我都不会再去想。” “那个男人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现在跟未来。对我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人,就是你和你弟弟。” 这话说的是情真意切,但颜江心里已经恶心的要吐了。 颜江深深地喘了几口气,平息了内心的怒火,这才开口询问南依依:“他叫什么名字...那个孩子。” 南依依小声地说:“南柯童。” “南柯童...”颜江忽然笑了。 南依依诧异抬头,盯着捏着烟,笑得像是一个妖孽的颜江,心里感到纳闷。“你笑什么,江江?” “为什么不把他带来见见我?”颜江冷嗤一声,说:“上次我去你家,你跟我说的是,你是独居。如果你是独居,那那个孩子呢?总不能是被他爹给接去了吧。” 南依依眼圈微红,她摇了摇头,才说:“不是,童童他...” “童童他...” 南依依竟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颜江蹙眉,等南依依心绪平静了,这才问道:“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南依依悲伤的说道:“他生病了,白血病,现在还在医院里住院。” 颜江沉默了下来。 包厢里,一时间只有南依依的哭声。 过了好一会儿,颜江才怅然说道:“现在医术发达,白血病总有办法医治吧。” “是,换骨髓的话,还有一线生机。” “那就换啊。”颜江看着南依依那一身的珠宝首饰,说:“你难道还缺钱?缺钱的话,我可以给你,我这几年,也赚了一笔钱。” 南依依心里微暖。 她摇着头说:“谢谢江江,你弟弟要知道你有这份心,一定会很开心。我倒不缺钱,就是...” 南依依神色犹豫,“只是那个男人的妻子在知道童童的事后,她为了彻底弄死我们母子,跟上面的人打了声招呼,掐断了骨髓的来源。” 颜江拧眉说:“现在是法治社会,她得有多通天的本事,敢做这种事!她这是杀人性命!” 颜江义愤填膺为弟弟打抱不平的样子,落在南依依的眼里,倒叫她安心了几分。 颜江这么在乎弟弟,那他应该会同意给童童捐骨髓吧。 南依依说:“我们细胳膊拧不过人家大腿的,那个男人家里权势滔天,真不是我们可以抗衡的。江江,你也在娱乐圈呆了几年,你应该明白,有时候,权势的确可以掌控一切。” 颜江没吭声了。 人越大,就越能认清现实。 颜江又不甘心,他说:“那就等着他死吗?他才多大?十三?还是十四?正是花好年纪,生命的精彩还没开始,就这么走了,多残忍啊...” 南依依顺着颜江的话点了点头,“是啊,我一想到童童就要死了,我这心里就不好受。” 颜江沉吟片刻,又问:“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南依依咬着唇,欲言又止。 颜江没脾气了,直接朝南依依低吼:“说啊,藏着掖着做什么!” 南依依告诉颜江:“我已经跟童童做过配型,但是结果并不理想,术后可能会出现严重的排斥反应。” “排斥反应太大的话,也是保不住命的。” 南依依肩膀一缩,小声地说:“也许、也许你可以去试试。你是他哥哥,你们血型是一样,都是a型血。或许,你跟他的能够匹配成功呢?” 说完,南依依偷偷地去打量颜江的反应。 颜江没什么表情,只是闷不吭声地抽烟。 抽了一根,又拿了一根。 南依依看不下去了,忍不住低声提醒颜江:“江江,少抽点烟,抽烟对身体不好。对你好,对宋翡好,少抽点儿吧。” 听到宋翡的名字,颜江这才将那根烟摁灭了,丢到了茶水杯里。 他突然站了起来,问南依依:“在哪家医院?” 南依依大喜过望。 “你要去看你弟弟吗?” “去做配型检查。” 南依依脸上的喜色藏都藏不住。 “我这就带你去!” 南依依几乎是用小跑的步伐,带着颜江离开了餐厅。 - 医院里,南柯童知道颜江要来看自己,他有些紧张。 他惴惴不安地等了几十分钟,颜江跟南依依便到了。 南依依推开病房门,回头跟颜江说:“江江,这就是你弟弟,童童。” 颜江走进屋,垂眸打量着床上稚嫩的少年。 少年十三四岁大,模样初见英俊,鼻子很翘,五官其实很精致,但因为生了病的原因,他面色苍白、口唇发绀。 因为化疗的原因,南柯童的头发已经掉光,但少年爱美,在头上戴了一个帽子,遮住了他丑陋的光头。 颜江盯着这个小少年,没有开口说话。 南柯童认出了颜江,他望向南依依,表情有些无措。 南依依冲他安抚一笑,告诉他:“童童,这是你哥哥,他是个大明星,你一定认识吧。” 南柯童早就从南依依的嘴里知道了颜江的身份,但他必须要表现出一副刚知道自己哥哥是颜江的事。 南柯童面露愕然之色,结结巴巴地说:“哥、哥哥?颜江,是我哥哥?” 南依依点点头。 南柯童望着高大英俊的颜江,一时间红了脸,羞得低下了头。 南依依回头冲颜江歉意一笑,她说:“童童比较害羞。” 颜江:“嗯,看出来了。” 颜江跟南柯童不熟,加之南柯童看上去病恹恹的,像是下一秒就能一命呜呼,颜江都不敢跟他说话。 他直接去医生那里抽了血液,送去跟南柯童做了配型检查。 检查结果出来了,两人配型成功! 南依依拿着这份检查报告,喜极而泣。 她一把拽住颜江的手臂,又哭又笑地跟颜江说:“江江,太好了,你跟童童配型成功了,这下童童不会死了!” 颜江:“嗯。” 得知哥哥跟自己配型成功,南柯童被这个惊喜的消息砸得有些懵。他压抑着兴奋,问南依依:“妈,我不会死了吗?” 南依依回头看了颜江一眼,这才朝南柯童重重地一点头。 南柯童抬头望着颜江,冲他咧嘴一笑,露出了几颗白净的牙齿。“哥,谢谢你!” 颜江被这声哥,叫得心肝儿微颤。 颜江心烦意乱,回到酒店,他跟宋翡说了南柯童的事。 宋翡见颜江眼中有犹豫,她了解了颜江的心思,“你心软了?” 颜江下意识说:“他还那么小,人生还没开始...你都不知道,当我听到他喊我哥哥的时候,我心情有多复杂。” 宋翡深深地看了颜江一眼,问他:“我们,还按照原计划进行吗?” 颜江:“计划不变。” “好。” 骨髓手术前,颜江得有十多天的准备时间,这期间他得提前抽取几百毫升血液,以便术后将血液回输给身体,补充能量。 颜江往医院跑了两趟,储备了六百毫升血液。手术前第四天,颜江便住进了医院,进行最后的药物注射,刺激干细胞的生长。 夜深,晏家的主卧里。 徐方圆与宴遇刚结束一场欢爱,她身上流了汗,汗渍渍的特别不舒服。徐方圆去厕所洗了个澡,出来时,就看到手机在发亮。 徐方圆拿起手机,发现是微信在亮。 徐方圆打开微信,看见了一个没有备注,叫做f的好友,给她发了几条信息。 f:【宴太太,我今天在医院里看到了南依依那个贱人,她的那个明星大儿子好像跟她小儿子配型成功了,打算明天做换髓手术。】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f:【这是我医院血液检验科一个亲戚发给我的检测信息,你看看,早在一个月前,南依依就偷偷做了颜江跟南柯童的配型检测。】 f:【我觉得啊,南依依故意跟颜江相认,就是想要大儿子的骨髓去救小儿子!宴太太,这事可不能成功啊,要真成功了,南依依肯定会带着她的小儿子,跟你拼个你死我活。】 f:【不过,颜江也真的是可怜哦。】 徐方圆被这些消息砸得头晕,怒火攻心,都忘了问f到底是谁,只以为是以前无意中加过的一个陌生朋友的微信。 徐方圆放大那张检测报告,一看时间果然是上个月,顿时来了精神。 换骨髓是吧? 要用大儿子的骨髓救小儿子,好来跟我女儿争夺家产是吧? 行啊,老娘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题外:查出了一个bug,南依依是在颜江十二岁离开的,那孩子至少要比颜江小十多岁才合理。因此,我将南柯童的年龄改成了13岁。 225章 我把你当弟弟(一更) 天一亮,便有护士过来叮嘱颜江手术前的各种注意事项。 颜江与南柯童的病房是挨着的,手术前,南柯童很兴奋,一想到自己就要得救了,他便激动得脸红。 南依依见南柯童如此开心,她心里也开心。 陪南柯童说了会儿话,南依依便去了隔壁的病房。 颜江很平静地坐在床上,正在玩手机。 叩叩—— 听到敲门声,颜江放下手机,偏头朝南依依望了过来,唇角带笑喊了声:“妈。” 南依依走到床边坐下,她试探般伸手想要去握颜江的手。 颜江没躲避。 南依依胆子大了起来,她一把捏住颜江的手,问他:“江江,紧张吗?” 颜江摇头,“只是抽点骨髓,没关系的。” 南依依又问他:“身体现在感觉怎么样?会很难受吗?” 颜江住院后,连续四天被打了刺激干细胞生长的药物,这些天,他的腰部一直都胀痛,睡觉总是不安稳。 昨晚颜江还跟医生要了止疼药。 休息了一整晚,今天精神还不错。 听到南依依的问话后,颜江微微摇了摇头,他说:“没关系,不是很疼,能忍受。” 看了看时间,颜江说:“该去手术室了吧。” “嗯,医生去手术室那边做准备去了,等他通知。” “好。” 南依依又问他:“要手术了,不跟宋翡打个电话吗?” “刚才我们还用视频聊过天。”颜江说:“我得发个微博,记录一下。”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小说,领现金红包! 南依依想要阻止颜江的行为,又觉得没有立场,只能生生忍住。 颜江拿起手机,挑眉问南依依:“妈,要和我一起拍照吗?” 南依依点了点头。 两人合拍了一张,颜江又说:“我去跟童童也合拍一张,留个纪念。” “...好。” 颜江来到南柯童的病房。 看到颜江来,南柯童朝他展颜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天真无邪的笑颜模样令人倍生好感。 “哥哥。” 听到南柯童这声脆生生的哥哥,颜江停步朝他深深地看了一眼。 他摇了摇手机,问南柯童:“愿意跟哥哥合拍一张吗?” 南柯童乖巧地点头,“好啊。” 颜江走过去蹲在南柯童的床头边,与南柯童合影了一张。 对着镜头,南柯童笑容甜甜,无比可爱。 颜江说:“我把你p得精神点儿。” 南柯童:“好。” 颜江给南柯童p了下图,发了微博—— 颜江v:【术前合影两张,等候我们术后康复的自拍吧。@柯蓝小迷弟。图片.jpg/图片.jpg】 柯蓝小迷弟是南柯童的微博名,颜江是在前日关注的他。 照片上的颜江和南柯童都穿着病号服,粉丝们看到了,纷纷留言问他身体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颜江挑了一个老粉的问题,回答了。 颜江v:弟弟白血病,有幸与他配型成功,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做换髓手术啦,祝福我们手术成功啦!//@颜家的小阿花:术前?惊吓脸,江哥咋了?给我们个准确回复啊! 看到颜江的回复后,许多粉丝都在夸他善良无私,也有人在骂他傻。 谁不知道,颜江是个孤儿,是独生子,他是没有弟弟的! 那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弟弟,是哪儿来的? 给便宜弟弟捐骨髓,可不是傻逼么! 颜江关掉微博,回了自己的手术室。他刚准备将手机关机锁进抽屉柜里,手机突然又响了。 那是一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是望东城。 以为是哪个老朋友换了手机号,颜江接起手机:“喂,你好。” “江江。”颜如风沉稳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了出来。 猝然听到颜如风的嗓音,颜江有些诧异 他冷着脸,语气冷嘲热讽地说道:“我不记得,我有把手机号码给颜总监。” 颜如风:“我跟韩先生要的。” 颜江在心里把韩湛骂了一顿。 颜江一直不作声,颜如风也觉得尴尬。颜如风说:“你真要给那个孩子捐献骨髓?” 看样子,颜如风是知道南依依如今的生活现状的。 颜江说:“对,我总不能看着一个年轻的小孩子死去。只是捐点骨髓,休息几个月便好了。” 颜如风叹道:“捐骨髓对你现在可能没有明显的危害,但未来可说不准。医生虽然都说捐骨髓是大好事,对身体是无害的,但你想,骨髓都被抽了,能没事吗?” “江江,你三思!” 颜如风不能阻止也不能左右颜江的决定,但捐骨髓肯定是有弊端的,颜如风得提醒颜江。 颜江冷笑了一声,问了颜如风一句:“一个狠心抛弃自己亲骨肉与变态私奔的男人,有什么脸面来劝我爱惜自己的身体?” 颜如风被颜江一句话怼得哑口无言。 “我挂电话了。”颜江正要挂电话,却听到颜如风突然说:“我就在你医院楼下,我、我能去手术室外等着你吗?” 颜江诧异不已。“你在哪儿?”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颜如风说:“你医院楼下。” 颜江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不用说,一定又是韩湛那逼。 “随便你!”颜江硬气的挂了电话。 颜如风却从颜江傲娇的回答中,听出了他的一些期盼。 挂了电话后,颜如风走下车,进电梯的时候,与一个身穿鹅黄色旗袍的女人碰了面。 见到颜如风,徐方圆微微一愣。 “颜先生?”徐方圆身为宴遇的爱人,曾经在与宴遇一起去望东城参加商业活动的时候,遇见过颜如风几次。 他们不算熟悉,但也有几面之缘。 颜如风走进电梯,按了关门键,他回首盯着徐方圆身后方左侧那个穿着打扮像极了记者的男人,好奇的问徐方圆:“宴太太这是要做什么?” 徐方圆一笑,故作神秘地说:“去抓一只毒蝎!” 颜如风一挑眉,没再答话。 电梯停在9楼,两人一起抬腿要往外走。注意到对方的行动,他们又是一愣。 颜如风问徐方圆:“宴夫人也到九楼?” “颜先生也是?” 颜如风点点头。 颜如风退后一步,等徐方圆先一步出了电梯,这才在她后面走出来。 出了电梯,两人同时转身往右侧走。右侧是住院楼区,左边是血液科,右边是脑内科。 站在两个科室的中间,徐方圆笑着告诉颜如风:“颜先生,我去血液科。” 颜如风:“好巧,我也去血液科。” 徐方圆又是淡笑,“那一起?” “好。” 两人穿过一段走廊,脚步分别停在了15跟16号房门口。 房门开着,他们都能看见对方身前病房里的场景。 颜如风看到徐方圆身前病房里坐着一个消瘦病弱的小少年。而一个貌美的妇人,正围着那个少年在讲话。 而徐方圆,则看到了颜如风面前病房里,那个模样英俊的青年。 徐方圆看了看颜如风,又看了看颜江,顿觉明悟。 颜如风姓颜,也五十出头了,他的爱人又是寒辰逸... 一切都对上了。 徐方圆不由得感慨道:“真没想到,南依依的前夫,竟然就是颜先生。” 听到徐方圆的话,颜如风颇为诧异,“宴夫人认识南依依?” 徐方圆唇角一勾,冷笑道:“何止认识,她还给我老公生了个儿子。” 颜如风蹙眉,没吭声。 徐方圆往前走了两步,用手敲了敲南柯童的病房门。 听到敲门声,南依依与南柯童同时回头,望向门边。与此同时,颜江也听到了敲门声。他抬头,看见了风尘仆仆赶来医院的颜如风。 看着颜如风,颜江表情很复杂。他没喊颜如风进去坐,但也没有赶他走。 颜如风走了进去,他盯着颜江的脸看了片刻,突然说:“你这几天没休息好?” 颜江嗯了一声。 颜如风又说:“手术后,好好补补,抽了骨髓可不是小事。” 颜江:“嗯。” 儿子冷淡的态度,有些伤到颜如风。 颜如风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江江,别怕,爸爸在外面等着你。” 颜江低着头,没有回应。 就在这时,隔壁突然响起吵闹声。 颜如风眉头一皱,看见颜江阔步朝隔壁房间走去,他也跟在颜江的身后,一起去了隔壁房间。 隔壁房间里,挤满了人。 南依依、她儿子南柯童,还有有备而来打扮得又美又雍容富贵的徐方圆。 徐方圆的身旁,一左一右站着两个男人,一个是记者,一个是保镖。 记者在用相机摄影,保镖手机也拿着一个手机,镜头对准了南依依。 南依依护着南柯童,与徐方圆对立而战。 徐方圆听到脚步声,偏头瞥了眼匆匆走来的颜江。 徐方圆瞧见颜江不悦的脸色,她轻轻地笑了起来,自我介绍道:“颜江小先生,你好啊,初次见面,容我做个自我介绍。” 颜江眯眸看着徐方圆,语气冰冷地问她:“你是谁?” 徐方圆的手按着胸口,语气故作夸张地说:“鄙人徐方圆,是你弟弟南柯童生父的妻子!” 颜江一怔。 从颜江进入病房开始,南依依的脸色就有些不对劲。 颜江没空去观察南依依的反应,他盯着徐方圆,捏紧了拳头,怒目而视,骂她:“你还好意思来这里!你自己丈夫欺骗我母亲的感情,将她骗心骗身,在她身怀六甲时又弃她而去!” “都这样了,你怎么还有脸来这里耀武扬威!” 听到颜江的控诉,徐方圆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啥东西? 颜江说的每一句话徐方圆都听得懂,但这些话凑到一起,她怎么听得云里雾里? 徐方圆古怪地看了眼南依依,问她:“小贱人,你就是这么跟颜江解释的南柯童的来历?” 南依依满面不安,没有答话。 徐方圆指着南依依,她同情地看着颜江,将丑陋的真相告知颜江:“你被你妈给骗了。” “我老公可不是骗婚骗人感情的渣男。当年,是你妈趁我老公喝醉,与他春风一度,偷偷摸摸地怀上了南柯童!当年,我小产后坐月子,你那善良无辜的母亲,可是挺着大肚子到我家门口来挑衅我,跟我炫耀她肚子里怀的是个男孩!” 说起那些往事,徐方圆就恨。 “你以为你妈妈是个好女人?一个好女人,会抛下孩子离家出走?一个好女人,会偷人家老公?” 徐方圆呸了一声。 “你看看你妈那表情,那一看就是夜路走多了闯了鬼的样子!” 徐方圆口齿伶俐,三言两语便羞辱得南依依面红耳赤。 南依依羞怒抬头,看见颜江朝自己投过来的目光充满了怀疑。 南依依下意识摇头,想要为自己辩解。“江江,你别听徐方圆胡说,她是在颠倒黑白!” 颜江小声问:“是吗?” “真的,你信妈妈!妈妈被你爸爸劈腿过,我是受过伤的人,我哪里会去当三,破坏别人的感情!”有记者在摄影,南依依表情看上去非常的委屈、无辜。 颜江还没发话,站在颜江身后,像是个透明人存在的颜如风突然从颜江身后走了出来。 他盯着南依依的脸,嘲弄道:“多年不见,南依依,你搬弄是非颠倒黑白的本事,倒是越来越强了。” 直到颜如风开口,南依依这才注意到颜如风的存在。 她看着颜如风,双眼慢慢地瞪大。 “如、如风...”南依依眼神闪烁起来,布满了心虚。“你怎么会在这里…” 颜如风说:“别叫我如风,恶心。” 南依依捂住嘴。 颜如风抖出一个惊人的真相,他说:“二十八年前,如果不是我妈妈过生日,我回家去陪她吃了顿被下了媚药的饭,你又怎么可能爬上我的床,怀了我的孩子?” “轮起当三,破坏别人家庭幸福的本事,你南依依认第二,都无人敢认第一。” 吃了一个惊天大瓜,徐方圆的表情非常的精彩。 她在看颜如风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一个同病相怜的好姐妹。 颜江听到颜如风这话,整个人都像是傻了。 这份傻,自然是他故意呈现出来的伪装表情。 但他心里,也觉得讽刺。 他之前便猜到了南依依与颜如风之间的事很可疑,自己的出生,只怕也是不受颜如风期待和祝福的。 真从颜如风嘴中听到当年事情的真相,颜江还是觉得恶心到。 他为南依依的所作所为感到恶心。 也为自己是这样一个女人的儿子感到恶心。 颜江看南依依的目光,逐渐起了变化。 南柯童懵逼的坐在床上,傻乎乎的看着这一幕,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这都是些什么事? 南依依只是一个劲地冲颜江摇头,想要颜江相信她才是无辜的,她才是善良的。 可颜江的目光中,温度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漠。 徐方圆嫌弃今儿这场面还不够热闹,还在一旁继续煽风点火。 徐方圆扬起手里的打印文件,夸张地发出啧啧的声音,她说:“颜先生,你不知道,这小贱人的手段可不止这些。爬男人床算什么了不起的,她不仅爱爬不同男人的床,爱跟男人生孩子,她还爱算计自己的亲儿子呢!” 说到这里,徐方圆朝颜江投去一个同情而怜悯的眼神。 颜江皱眉,表情像是有些不安。 徐方圆摇了摇手里的文件纸,告诉所有人:“我手里这份资料,是一份更换骨髓必须做的基因配型检测报告。这份报告,是在一个月前做的,被检验人,是身患急性白血病的南柯童,以及...” “颜江!” 闻言,颜江朝后退了一步,靠在了墙壁上。 在场人,都是狡猾的狐狸,徐方圆只说了那么一句话,他们便想了更深的层面。 颜江与南依依是这个月才相认的,南依依却在上个月就位南柯童和大儿子做过基因配型检测。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南依依早就打上了颜江骨髓的主意! 颜如风想明白了原委,他怒目瞪着南依依,骂了句:“南依依,你真不是个人,连自己的孩子都算计,你到底有没有心!” 南依依羞愧万分,恼羞成怒的她精神有些失常,竟朝徐方圆冲了过去,扬起手臂就要扇她耳光。 徐方圆背后的魁梧大汉一把将徐方圆拉到自己背后藏好,他举起手机,故意刺激南依依,竟说:“南依依,我的手机正开着直播,目前有八百多万粉丝看着呢。你再动手,是要坐牢的!” 南依依一愣。 “什么?”她嗓子都破了,尖声问道:“直播?” 徐方圆的脑袋从大汉背后冒了出来,她故意吐吐舌头,刺激南依依:“是啊,我们一直在直播。刚才我们的对话,已经同步到了直播平台,现在,越来越多的观众正向直播平台涌进。” 见南依依脸色惨白,毫无血色,气得娇躯都在发抖。 徐方圆心情美妙极了。 她又往火上浇油,说:“南依依,你完蛋了。勾引颜如风设计怀上他的孩子,又勾引我的老公生下南柯童,拿着南柯童的存在敲诈我老公,从他手里弄来了几家连锁超市的经营权。” “你故意与颜江亲近,与他相认,陪他去玩什么迪士尼,也不过是你为了哄着他开心,让他答应给你小儿子捐献骨髓使出来的手段!” “南依依,我没见过比还要贱的女人。” 南依依一想到自己的完美计划被徐方圆这个死女人都打乱了,一想到南柯童也许就要死了,而大儿子颜江也对自己失去了所有眷念,南依依就想杀人! 南依依突然转身跑向床头柜,握着水果刀,举着刀就朝着徐方圆追了过去! 徐方圆赶紧对保镖说:“走走走,别惹这个疯子!” 保镖身强体壮,单手拎着徐方圆,就跟拎着一只小鸡仔一样,带着她就匆匆离开了灾难现场。 他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南依依举着刀追出去了一段距离,惊动了医院里的护士跟病人。大家一起跑上去,将气得发抖的南依依降服住。 护士长亲自拿着一根绳子过来,将南依依的双手捆绑起来,并且报了警。 - 病房外,南依依像条死狗一样被人按在地上,无法动弹,嘴里发出骂骂咧咧的声音: “徐方圆你个贱x!” “你男人就是个管不住裤裆的渣狗!” “你这么恶毒,活该一辈子都生不出儿子!” 南依依骂得狂欢。 屋内,一老一大一小都没做声。 颜江终于从这场闹剧中回了神,他表情复杂且怀疑地看着床上的小少年。 南柯童垂着头,不敢直视颜江的视线。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颜江这话没头没脑的,但他相信南柯童听得明白。 南柯童没吭声,也不敢抬头。 小少年到底年轻,也不是专业的演员,演技错漏百出且胆子不够大,他的反应,便是在默认。 颜江苦笑。 他说:“我把你当弟弟。” 南柯童突然抽噎了起来,哭了。 颜江不为所动,他又说:“这几天,我每天早上和下午,都要被肌注药物,就为了能够刺激干细胞生长,就为了能将骨髓捐给你。” “而我,本来可以不用承担这些痛苦。” “我把你当弟弟。”颜江失望的摇头,“你却把我当傻逼。” 南柯童哭出声来。 “对不起哥!” 南柯童用手捂着脸,哭得停不下来。“我一开始并不知情,我是在你跟妈妈去迪士尼回来的那天,才听我妈妈说起你跟我基因配型成功的事。” 南柯童羞愧不已。 “对不起,哥,我只是太想活下去了!” 226章 这骨髓,老子不捐了(2更) “对不起,哥,我只是太想活下去了!” 南柯童边说,边哭,那副小可怜儿样子,看了就叫人心碎。 颜江表情冷漠地注视着小小的少年,眸色深沉。 半晌后,颜江嗤笑了一声。 听到笑声,南柯童迷茫地抬头。盯着颜江嘴边那抹讽刺的笑意,南柯童脸蛋一阵发烫,羞愧不已。 颜江说:“你想活,就联合你妈一起欺骗我。南柯童,小小年纪,是谁教会了你欺骗自己的亲人?” 听到颜江的问题,南柯童的嘴唇哆嗦了好一阵,却是连一个字也答不出来。 很显然,他心里也明白欺骗颜江是不对的。 明知不对,却还要为之,这就是自私自利! 这时,医生走了进来。 医生在来的路上,已经听护士们说过南依依他们的事。进了病房,医生看了看南柯童,又看了看颜江。 他问颜江:“颜先生,这手术,还做吗?” 颜江紧抿着唇,没有讲话。 医生也不催促他。 南柯童敏锐的察觉到了哥哥内心种的犹豫,他必须抓住机会,趁颜江还没有下定决心前,感化他的心。 南柯童哭了起来。 颜江抬眸扫了那孩子一眼。 南柯童哭哭啼啼地说:“哥,你不想救我,也没关系,反正做了换髓手术,也有可能会产生排斥反应,能不能活下来还说不准。再说,的确是我和妈妈欺骗你在先,你不愿意将骨髓给我,也是正常的。” “我没关系的,反正这病也折磨得我生不如死了,早死早解脱。” 南柯童擦了擦眼泪,抬起头来,眼圈红红地望着颜江,他竟还为南依依求起了情。 南柯童说:“哥,你别怪妈,她也是爱你的。这些年里,我妈总跟我提到你,她说哥哥很聪明,很善良,小时候就知道心疼她。” “妈说过,她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年丢下了你,独自离家出走。” “哥,妈当年离开你,也是被逼无奈。我不求你原谅妈,我只希望在我死后,你偶尔能来陪陪妈,她一个人太孤单了。” “这些天,能跟哥哥呆在一起,我很开心。我以前就很羡慕那些有哥哥的孩子,现在我也有哥哥了。” “哥,谢谢你愿意陪着我。” 南柯童说完,又低下头去抹泪。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南柯童这番话说的是情真意切,听得人潸然泪下,动容不已。医生身后那两名小护士已经红了眼睛,医生也沉默了下来。 在一片寂静中,颜江开口了,他说:“童童能理解哥哥,那哥哥就放心了。” 南柯童:! 他愕然地抬头,盯着表情冷漠的颜江,表情有些呆。 颜江竟然拒绝了? “...哥。” 颜江不走寻常路,竟然真的拒绝捐献骨髓,这让原本打算走苦情戏的南柯童当场懵逼了。 颜如风挑眉看着颜江,眼里闪过一些笑意。 颜江对南柯童说:“你联合南依依一起欺骗我,我自然不可能将我的骨髓捐给一个小骗子。” 转身看着医生,颜江对医生歉意地一点头,说:“抱歉医生,这骨髓,我不捐了。” 医生虽然感到意外,但也能理解。 可身为一名医者,医生还是希望能救活每一个病人。 他看着南柯童青涩的脸颊,目光触及到少年人眼里的不甘与求生的意志,医生到底还是于心不忍。 医生忍不住跟颜江做思想工作,“颜先生,你看,这捐骨髓本来也不会对身体有多大的危害,术后休息几个月,身体就会恢复好。而你的一点骨髓,却能救活一条命。” “且不说,南柯童还是你的弟弟,他就算是一个普通的陌生人,在基因配型合适的情况下,我们也希望你能慷慨地捐出骨髓。”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医生是医者仁心,能救一个就救一个,可颜江是个心狠手辣的。 他说:“抱歉,我宁愿将我的骨髓捐给一陌生人,我也不要捐给一个自私自利的坏小孩。” 考虑到自己为了捐这破骨髓,前后准备了这么长一段时间,现在连干细胞药物都注射了,这骨髓说不捐就不捐了,也是浪费了。 颜江突然对医生说:“骨髓我照例捐,但受益人不能是南柯童。” 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南柯童,颜江坚定地说:“你们再看看,有没有其他与我基因配型合适的白血病患者,我愿意将骨髓捐给其他患者!” 说完,颜江便离开了南柯童的病房。 来到走廊上,颜江听到吵闹声,他转身朝走廊的尽头望过去,便看见警察拽着持刀闹事的南依依,准备将她给带走。 颜江举步朝南依依他们那边走了过去。 颜江步伐很快,他拦在民警前面,客客气气地说:“警察同志,这是我妈,我有几句话想要跟她说,烦请行个方便。” 颜江曾经是个艺人,现在又是法医,那民警里面还有个他的老粉丝。 那粉丝同志说:“有什么话,都只能在这里说。” 一个持刀在医院里行凶的危险分子,警察是不可能准许她离开自己眼皮子底下的。 “可以的。” 颜江往前走近一步,脚尖几乎抵住了南依依的脚尖。 南依依还不知道颜江拒绝给南柯童捐献骨髓的事。见颜江来,南依依眼里迸射出惊人的亮度。“江江,妈妈一时半会儿可能没发出来,你弟弟,就拜托给你了!” 颜江摇头。 见状,南依依有些迷茫。“怎么了?”她心里有些慌。 颜江浅弯嘴角,他说:“我是不会将骨髓捐献给南柯童的。” 南依依大吃一惊,她双眼瞪得颇大,又惊又怒地质问颜江:“为什么!是,我是欺骗了你,可那是你弟弟啊!你弟弟就要死了,你明明可以救他,你为什么不救!” 颜江冷哼,“我为什么要救他?一个小小年纪就学会欺骗人的小恶魔,我救他做什么?” “救人可以,但我不救傻逼玩意儿。” 南依依愤然不已,“颜江,你不是人!”因为颜江的拒绝,南依依突然撕破了温柔的脸皮,朝颜江破口大骂: “你不是个东西,你连自己的弟弟都能见死不救,你真的是心肠歹毒,没心没肺!”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儿子!” “你太让人失望了!” 明明今天早上还握着颜江的手,对他嘘寒问暖的南依依,突然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各种难听的辱骂之言,都从南依依嘴里说了出来。 颜江等南依依骂完了,这才轻飘飘地丢来一句:“自私自利,没心没肺,心肠歹毒,这可都是母亲你遗传给我的好品质。” 邪佞一笑,颜江又说:“南依依,你扪心问问你自己,你一心想要救治南柯童,真的是出于爱吗?” 南依依瞳孔微缩,“你什么意思?” 颜江:“你想要救活他,不过是把他当做一个工具,一个用来跟徐方圆母女俩抢夺宴家财产的工具。” 颜江俯身,近距离地望着南依依颤抖不止的瞳孔,他咧嘴笑了笑,又在她耳边说:“南柯童会死,你的贵妇梦也会破碎,心情如何?” 说完,不等南依依做出反应,颜江便直起了身,抬头对民警们说:“多谢通融,我们说完话了。” 民警押着南依依就走了。 颜江一回头,看到自己身后表情莫测的颜如风,他冲颜如风一挑眉。 靠着墙壁,颜江问颜如风:“你想说什么?也想骂我没心没肺?猪狗不如?连自己的弟弟都见死不救?” 颜如风摇头。 “哦,那你想说什么?” 颜如风走上前,一把扶住颜江的手臂,他说:“我想说,你身体不舒服就躺着多休息,别站着。” 颜江愣住。 他低头,望着颜如风垂眉顺眼的讨好模样,忽然笑了起来。“颜如风,你比南依依更让我感到恶心。” 颜如风:“嗯,是的吧,毕竟我是个变态。” 颜江视线突然朦胧,他打开颜如风的手,一个人慢吞吞地走回病房。 他才不需要父亲呢。 他爹妈早就死了,坟头草都三米高了。 - 这日下午,邻市一个跟颜江基因配型合格的病人转院来了奉城第一人民医院,那是一个年幼的小女孩,才两岁大。 她有一双澄清如水的黑眸,脸上总是带着笑,笑起来会露出一口白净的小牙齿。 术前,颜江与小丫头见了一面,小丫头已经会说话。看见颜江,小丫头乖巧地喊了声:“叔叔。” 颜江纠正她的称呼,“要叫哥哥。” 小丫头指着颜江下巴上的胡须根,说:“胡子,叔叔。” 颜江:“...” 颜江被小丫头闹得没脾气了,只好默认了这声叔叔。 上午十点,颜江被推进手术室,注射了麻醉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他醒来,睁开眼,便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病房。 病房的窗户边上,站着一个纤细的女孩。 颜江眨了眨眼睛,适应了午后刺眼的太阳光,这才认出那人是宋翡。 宋翡穿着一件红色皮夹克,红黑相间的格子衬衫,一双笔直细长的腿裹在黑色紧身长裤下。 她长长了许多的黑发绑成了高马尾,脸上没带妆,耳朵上却戴了一对黑色的钻石耳钉。 看见颜江醒来,宋翡右手摆出手枪的姿势,朝颜江狙了一枪。 颜江失笑,“阿翡。”张嘴说话时,颜江才发现自己声音嘶哑。 宋翡走过来握住颜江的手。 “别说话。” 颜江真的就不说话了。 颜江又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是当天晚上,颜江闻到了一股吸引人的香味。他慢慢地坐了起来,竟看到宋翡坐在小桌子旁,正在吃麻辣烫! 何其残忍! 颜江偷偷地吞了口唾沫,小声问道:“阿翡,能出去吃吗?” 宋翡说:“病房里吃,只馋你一个人。出去吃,馋整个病房区的人。你说呢?” 颜江揉了揉既然的肚子。 “我也好饿。” 宋翡放下筷子,起身,走到颜江的床边。宋翡直接单手捧住颜江的后脑勺,低头一口亲在颜江的唇上。 颜江瞪大了眼睛。 亲了一会儿,宋翡松开颜江,一脸淡然地问他:“还饿吗?” 盯着宋翡那苗条身材,颜江一语双关答道:“更饿了。”可以说是饥饿难耐。 宋翡听懂了颜江的暗示,她说:“先休息两周,将你失去的骨髓养回来,我们再好好吃一顿。” 颜江很忧伤。 宋翡端着麻辣烫继续吃,颜江边揉着饥肠辘辘的肚子,边问她:“傅老师那边,工作进展如何了?” 宋翡:“结果研究出来了,距离彻底攻克埃博拉病毒,又近了一步。我感觉,最迟不过两年,就能研发出解药吧。” “好厉害。” “那是。” 宋翡丢了麻辣烫,回到病房后,从置物柜上取下一个食盒。 食盒里面是粥,有肉有盐,颜江吃了一大碗。 “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明天。” “那个小丫头,手术成功了吗?” 宋翡点头,“成功了,据说效果很好,就看后期会不会有排斥反应了。” “那就好。” 颜江迟迟睡不着,嘴唇张合了数次,又重新闭上。 把颜江欲言又止的表情看在眼里,宋翡知道他在想什么,突然说:“颜如风明天做胃部切除手术,寒情深今天下午亲自过来将他捉回去了。” 闻言,颜江吃了一惊。“明天做手术?” “嗯。” 他拧着眉心,吐槽说:“都要做手术的人了,还瞎跑什么。” 宋翡看着颜江,表情复杂。“你说能为了什么?” 能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因为心里挂记颜江,不看看他,就不放心。 227章 怪造化弄人,蓓蓓早产(1更) 宋翡知道颜江是个口是心非的人,他嘴巴上嫌弃颜如风不稳重,心里指不定多开心呢。 宋翡也没有戳穿颜江的小心思。 她在颜江的旁边躺下来,拿出手机,打开购票软件。宋翡一边挑选飞机票,一边说:“我们上午出院,出院后就直接去机场吧。” 颜江:“嗯,可以。” “那我就选下午一点钟出发的航班,抵达望东城大概是两点四十五分。” 颜江:“随便。” 宋翡买了两张票,将手机往床头柜上一丢,说:“睡觉。” 颜江长臂从宋翡背后伸了过来,搂住她细细的腰,忽然说:“我已经很久没有抱过你了。” 宋翡一把捏住他不安分的手指,警告他:“别皮,你撩的火,你自己灭。” 颜江老老实实不动了。 宋翡眯了一会儿,再醒来时,天已经大亮。颜江已经脱下了病号服,穿上了自己的私服。 他已收拾好,连出院手续都已办好。 见宋翡终于醒了,颜江告诉她:“九点钟了,该起床了。” 宋翡坐了起来,她揉了揉睡得乱七八糟的发,说:“这段时间睡眠严重不足,没想到睡过了时间。” 闻言,颜江就说:“我记得你每天有六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你困成这样,是这几天特别忙吗?” “对啊,为了赶紧将手头的工作做完来见你,我每天都只睡了四个小时。”宋翡打了个呵欠,坐到床边将英伦长靴穿好。 她检查了下病房,确认没遗忘东西,这才跟颜江一起出了院。当天上午,两人直奔机场,搭乘航班离开了奉城。 至于南依依跟南柯童,他们已经被颜江主动从自己的世界里踢走了。 抵达望东城的时候,是下午三点钟。 颜江身体比较虚弱,身子无力,他的行李都是宋翡拎着。走出机场,看到站在车旁边,挺着一个大肚子的宋瓷,颜江停了下来。 他瞄了眼宋瓷的大肚子,跟宋翡说:“宋宋是不是快要生了?” “还有一个多月,不到两个月吧。” 颜江又问宋翡:“你给她孩子买好礼物了么?” 宋翡:“...” 一门心思搞研究的宋翡,早就忽略了这事。 颜江失笑,教育宋翡,“你马上就要当姨妈了,难道不打算给你两个外甥女买点儿见面礼?” “过两天我就去买。” “嗯。”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车边。 宋瓷怀的是一对双胞胎,孕肚比一般的孕妇都要大些,她得用一只手扶住腰,另一只手托着孕肚。 看到颜江生龙活虎的,只是脸色比较虚白,宋瓷这才放心。“你看起来精神不错,怎么样,抽骨髓是不是很疼?” “麻醉一打,我就是躺在床上任c任蹂躏的小可怜。”颜江给宋瓷打开车门,扶着宋瓷坐进去后,又让宋翡坐在宋瓷的旁边。 颜江自己坐到副驾驶,他给司机龙雨递了一根好烟,跟他道谢:“龙哥,又麻烦你辛苦跑一趟。” 龙雨摆摆手,说:“我就是干这个的,哪有辛苦不辛苦那套说法。” 宋瓷的肚子太大了,自己都不好系安全带,宋翡弯腰帮宋瓷将安全带系好,龙雨这才启动车子。 车子平稳地行驶了一段路程,颜江才发现这不是回家的路,也不是去韩老爷子家的陆。 颜江偏头问龙雨,“龙哥,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 龙雨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夫人让我走的这条路。” 颜江回头,朝宋瓷皱眉看过去。 宋瓷说:“医院。” 颜江猜到宋瓷要做什么后,他有些恼怒。“我可没说过我要去医院。” 宋瓷摸了摸肚子,说:“是我自己要去做胎心监测。” 颜江:“这样啊...” 龙雨将车停在了望东城第一人民医院的楼下。 宋瓷和宋翡先下了车,她们在车外等了一会儿,颜江这才下来。 仰头看了眼医院大楼,颜江这才问宋瓷:“产检是在那栋楼?” 宋瓷说:“走吧,我带你们去。” 宋瓷领着颜江来到医院主楼后面那栋楼,进了电梯,宋瓷按下了6层。 叮咚—— 三人走出电梯,颜江才发现他们来的是手术室楼层。 颜江:“...” 他瞪了眼表情无辜的宋瓷。 宋瓷指了指宋翡,出卖姐姐没有丝毫犹豫,“宋翡叫我这么干的。” 颜江又看向宋翡。 宋翡嚣张一挑眉,表情冷冽,反问他:“我安排的,你有意见?” 颜江不敢有丝毫意见。 寒情深接完一个电话,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电梯门口发呆的颜江。 寒情深略有些诧异,她迈着大长腿朝颜江他们三人走了过去。 寒情深穿上高跟鞋,个头几乎跟颜江齐平。她今天又穿着一件华丽的深紫色的收腰a字长裙,长发盘了起来,抱臂站在颜江的面前,气场十足。 颜江听人说过,寒辰逸就是一个盛气凌人的男人,走到哪里都是傲视群雄般的存在。 身为寒辰逸的女儿,寒情深自然也不遑多让。 将颜江从头到尾仔细地打量了一遍,寒情深这才问颜江:“怎么就出院了,也不多住两天。” 寒情深语气很自然,像是在跟一个家人讲话。 面对寒情深,颜江是有些尴尬的。 虽没有血缘关系,但在颜如风心里,寒情深才是他真正期待并且深爱着的孩子。而他颜江,不过是一场阴谋制造出来的私生子。 私生子面对婚生子,那尴尬可想而知。 若不是颜江脸皮厚,他现在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寒情深看出颜江的尴尬,她指了指家属等候席,道:“来都来了,就坐着一起等吧。手术已经做完了,很成功,就等他醒来了。” “再说,颜叔做完手术能看到你,他会很开心的。” 来都来了,现在转身走人,反倒显得矫情小家子气。 颜江点点头,对寒情深道了声谢,便带着宋翡姐妹俩一起去家属等候区坐着,静等颜如风出来。 等了二十多分钟,便听到一个助理医生站在门口喊:“颜如风的家属!”他这话喊出口,家属席区猝然站起了两个人。 宋翡与宋瓷看着突然站起来的颜江,又看了看跟颜江同一时间站起来的寒情深,有些意外。 颜江很快便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尴尬地望向寒情深,憋了几秒钟,才说:“我拉肚子!”说完,颜江匆匆地走去了厕所。 宋翡:“小怂货!” 叫他小怂货,不是没有理由的。 寒情深与北战一起走到手术室门口,等了一分多钟,颜如风便被助理医生推了出来。 北战和护士将早就准备好的病房床推过来,众人合力将颜如风从手术室病床,移到了病房床上。 过程中,颜如风睁开眼朝寒情深看了一眼。 麻醉效果还没有全部散去,颜如风的意识有些迟钝。他胡言乱语地说了些什么,寒情深没听清,但也配合地嗯了几声。 “颜叔,颜江也来了。” 寒情深这话说出口,众人便看到颜如风的眼睛明显睁大了一些。 颜如风的眼珠子转了转,目光从围绕在自己病床边上的这些年轻人的脸上扫过。他没有找到颜江。 颜如风眼里的光彩逐渐黯淡下去。 就在这时,颜江‘拉完肚子’回来了。 见宋翡也围在病床旁,他慢吞吞走到宋翡的身边,那角度好巧不巧,刚好将脸露在了颜如风的视线里。 看到颜江,颜如风抬起手,指着颜江,嘴里含糊地发出几个字。 寒情深将耳朵靠近颜如风,听到颜如风说:“江江来啦。” 寒情深拍拍颜如风的手背,对他说:“颜江来了,知道你今天动手术,特意过来看你的。” 颜如风像是笑了。 颜江却像是脸红了。 颜如风被推进了独立的病房,各种术后监测仪器都给他用上了。颜江见颜如风精神状态不算差,知道手术脱离了风险,便叫上宋翡她们一起走。 寒情深追了出来。“颜江。” 颜江停了脚步。 他没回头。 寒情深告诉他:“颜江,我知道你心里恨颜叔,可颜叔过得也不容易。” 见颜江还是不肯转过身来看自己一眼,寒情深朝颜江走了过来。 见状,宋瓷拉着宋翡的手跟颜江说:“我姐姐肚子不舒服,我们去趟厕所。”说完,宋瓷拉走了宋翡。 上厕所是万能借口,适用于各种场合。 颜江这才转过头来,望着寒情深。 “我们聊聊?”寒情深询问颜江。 颜江看了眼宋氏姐妹离开的背影,小幅度点了下头。 寒情深将颜江带到了楼上的休息区,那里有咖啡厅。养尊处优的寒情深喝不惯这里的咖啡,只点了一杯白开水。 颜江嘴巴也刁钻,他也只喝现磨现煮的浓咖啡。 两人端着白开水,坐姿端正,姿态大方。 寒情深抿了一口温热的白开水,她突然笑了起来。 听到笑声,颜江朝寒情深投来一个不解的眼神。 寒情深告诉颜江:“我一直都知道颜叔有个儿子,但出于尊重,我从没有去查过你的身份。尽管如此,我也知道你是个怎样的人。” 颜江问她:“我是怎么样的?” 寒情深忍着笑说:“胆子小,说话温柔,非常懂事,是个贴心可爱的小男孩。” 颜江听得满头黑线。 寒情深:“颜叔是这么跟我形容你的。” 颜江撇嘴,“小时候,的确比较温柔懂事。”但后来残酷的生活,逼得他长了一身尖锐的刺。 寒情深自然不会傻到去问颜江长大后为什么就变了性格。 聪明人,是不会去揭别人的伤疤的。 寒情深望着颜江英俊的脸,又道:“其实我早该发现你跟颜叔之间关系的,其实你,长得特别像颜叔年轻的时候。” 倒不是说他们五官有多神似,就是那份神态,以及给人的感觉很像。 “当年,颜叔可是大学里的校草,开朗迷人,风趣幽默,小迷妹一大片。” 就连那样高傲眼高于顶的寒辰逸,也为了颜如风,头也不回地踏进了一条深不见底的黑路。 颜江并不知道年轻时的颜如风是个怎样的人。 从寒情深嘴里听到的那个颜如风,与颜江记忆中的父亲,相差实在是太大了。 颜江说:“从我有记忆以来,他就是个沉默寡言男人。他很少笑,也很少夸我,我都不记得他是否有抱过我。” 从小,颜江与父亲的关系就不亲密。 父亲总是会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有几次他在学校里跟人打了架,留了血,回到家跟父母告状。 南依依心疼得不行,把他抱到怀里又亲又抱,好一阵疼爱。过程中,颜如风只是坐在沙发上冷淡地看着那母子情深的一幕。 但在那个周六天,颜如风却将颜江带到了跆拳道馆,给他报了班,让他练习跆拳道。 颜如风是爱颜江的,但那份爱中掺杂了太多的恨与无可奈何。 颜江设身处地想了一下。 若有一个女人与南依依合谋,给已经同宋翡结了婚,且还有了一个孩子的他下媚药,致使那个女人偷偷地生下了他们的孩子,那颜江同样不会待见那个孩子。 他捏死那个孩子的心都有了,更何谈喜爱! 颜江反倒该感谢颜如风当年的不杀之恩。 但,心里理解是一回事,颜江心里还是难过的。 “他是讨厌我的吧,毕竟我的出现,搅乱了他的生活,让他跟寒辰逸关系破解。” 颜江将那半杯水一饮而尽,他摇头苦笑,又道:“他讨厌我,这并没有错,毕竟我是他的污点。” 他的存在,是个污点。 尽管不想承认,但颜江却也看得清事实。 寒情深听到‘污点’这个形容词,下意识反驳他:“你不是污点,在这场恩怨中,你才是无辜的那个人。真正的有罪之人,是南依依和你的奶奶。” 父母们之间的恩怨,关孩子什么事呢? “颜江,永远不要觉得你是污点。”盯着颜江那张英俊的脸,寒情深笑着说:“你长得这么好看,是天使啊。” 寒情深笑起来时,特别漂亮。 颜江想到有人说过,寒情深长得很像寒辰逸。想来,寒辰逸一定也是个潇洒风流且极具人格魅力的男子。 “十三年前,我的父亲被查出患有脑癌,且是晚期。”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小说,领现金红包! 寒情深紧紧捏着那杯子,她说:“二十七年前,南依依挺着大肚子出现在我父亲的办公室,告诉他孩子是颜叔的。我父亲知道这件事后,差点疯了。” “两人彻底闹掰了,在家里大打了一场,那时候我还很小,都记不清了。只是听管家说,在那场打斗中,我父亲用水果刀刺了颜叔一刀,颜叔差点丧了命。” “颜叔捡回来一条命后,父亲就让他走。他不愿意再面对颜叔,也怕自己疯狂之下,会做出其它伤害颜叔的事。” “颜叔走后,父亲就总是头疼,但他一直没把头疼这毛病放在心上。等多年后头疼这毛病越来越重时,再去医院检查,才发现已是脑癌晚期。” “当生命被判时日无多,父亲终于意识到他失去的是什么。父亲第一次主动对一个人低下了头,他去找了颜叔,将自己的身体情况告诉给颜叔。” “父亲的癌症,是颜叔决定抛下你们一家,离开颜家的根本原因。” 静静听完寒情深的讲述,颜江心境豁然开朗。 原来这才是颜如风当年抛妻弃子的真相! 颜江问寒情深:“那后来呢?” “后来...” 忆起那些不开心的回忆,寒情深有些悲伤。 她一边回忆,一边平铺直述地说道:“脑癌晚期,我父亲的视力越来越弱,到后来就连我的脸也看不清楚。不仅如此,他还反复地呕吐、头疼。他头疼得厉害的时候,就会拿头去撞墙。” “有一次我父亲将头撞得头破血流,吓坏了我和颜叔。那之后,每当我父亲想要撞墙的时候,颜叔都会站在墙边上,用自己的身体当那堵墙...” “那段时间里,颜叔的肚子上,总是青一片紫一片。”论情深义重,没几个人比得过颜如风。 对颜江,颜如风的确有愧。 但对寒辰逸,颜如风问心无愧! “颜叔回来不到八个月,父亲便去世了。他走的时候,身子骨瘦嶙峋,松垮的皮肤就贴在每一根骨头上,模样十分丑陋。那时候,我父亲每天都过得很煎熬,他不希望被颜叔看到他那副丑陋的模样。” “他天天砸东西,怒骂着让颜叔滚。颜叔每次都会听话地滚走,等父亲气消了,又若无其事地回到他的面前。” 说起那些事,寒情深的眼里聚起了眼泪。 病魔是很残忍的,它将曾经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男人,折磨成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亲眼见证了我父亲被病痛折磨直到离世,这更是加强了颜叔心里的痛恨。他恨你的妈妈,更恨你那个愚昧无知的奶奶。所以你奶奶离世后,颜叔都没有回去看过她一眼。” “父亲死后,颜叔的精神失常,工作时候看着像是个正常人,可一下了班,就总是对着空屋子胡言乱语。” “那段时间,颜叔过得特别煎熬,他用了三年的时间才走出那份悲痛。因为那几年不规律的生活,颜叔才落了下胃病,渐渐发展成了胃癌。” 说完,寒情深从她随身背着的精致的包包里抽了一根女士香烟。她以前因为怀孕戒过几年烟,但工作压力大,后来又将抽烟这个坏习惯捡了起来。 颜江拿出打火机,帮寒情深将烟点燃。 寒情深抽着烟,斜睨着颜江。 颜江微垂着头,表情冷漠,很难让人从他的神态之间,捉摸出他内心里的真实想法。 寒情深告诉他:“我说这些,不是要为颜叔博取你的同情心。我只是把我所认识的了解的那个颜叔,说给你听。” “要不要原谅他,或者说要不要接受他的弥补行为,决定权在你。”将那根烟抽烟,寒情深往嘴里丢了两颗口香糖,起身就走了。 颜江在咖啡厅又坐了会儿,这才去楼下找宋翡姐妹。 姐妹俩站在医院大门口吃烤红薯,两姐妹共吃一个。颜江到的时候,宋翡正在舔手指。 宋翡特别爱吃冬天的烤红薯,尤其是那种烤的皮酥软肉香糯的极品红薯。 发现颜江来了,宋翡忙垂下手,那副正经的模样,好像刚才那个伸舌头舔手指的女人不是她。 颜江:“走吧。” 上车后,宋翡抽了两张湿纸巾,一边擦手一边吐槽:“这个烤红薯味道一般,没小时候的好吃。” 宋瓷翻了个白眼,怼她:“既然不好吃,你刚才抢我的做什么?我还看到你舔手指头了!” 宋翡朝宋瓷飞去一把眼刀子,“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 宋瓷冷哼,“别威胁我,我不怕你。” 姐妹俩在后排吵了起来,多数时候都是宋瓷在叨叨个不停,宋翡偶尔冷笑一声,偶尔高傲地切一声。 颜江听着这对姐妹的骂声,那颗被南依依母子伤得麻木的一颗心,逐渐恢复了有力的心跳。 颜江去奉城呆了一段时间,家里冰箱空荡荡的,急需要去超市扫荡。 宋瓷跟他们一起去了超市。 宋瓷站在一排货架前,正在挑选干果。宋翡走过来,戳了戳宋瓷的手臂。 宋瓷纳闷地偏头望着她,“做什么?” 宋翡说:“小家伙们要出生了,我这当大姨的,打算给她们买点儿礼物。你看看,还需要什么。” 宋瓷正要说话,宋翡又说:“我钱不多,太贵的别找我,找颜江买。” 宋瓷哭笑不得,“放心,我知道你穷,我也没打算让你买太贵重的东西。” “这样吧,给她们买几套玩具吧,衣服我已经给她们买好了,再买就多了。玩具买了还可以存在那里,等她们长大点儿再玩。” “好。” 宋翡与宋瓷一起去了楼下的母婴店,一番挑选后,选中了一只故事机,一套芭比娃娃,还有一套乐高玩具。 刚结完账,宋瓷的手机就响了。 见是韩湛打来的电话,宋瓷走到安静一些地方去接电话。 “韩哥。”以为韩湛要回家吃晚饭,宋瓷便告诉韩湛:“我晚上应该不回来了,颜江跟宋翡今天回来了,我这会儿正和他们一起逛街呢。” 韩湛却说:“瓷宝,苏蓓蓓大出血,孩子要生了。” 宋瓷大吃一惊,“怎么会大出血!” “具体情况不清楚,黎离已经赶去了医院,我也打算过去,你要去看看吗?。” “当然要!” 挂了电话后,宋瓷跟宋翡道了别,便下楼去了车库,让龙雨开车载她去医院。 宋瓷的位置离医院比较近,她是第一个赶到医院的。 一看到宋瓷,黎妈妈就腿软的跪在了她的面前。“宋瓷啊,宋瓷,该怎么办啊,蓓蓓流了好多血!” “我们蓓蓓会不会出事啊!” 宋瓷被黎妈妈的模样吓到了。 她自己是孕妇,本来就容易胡思乱想,当看到黎妈妈双袖上沾着苏蓓蓓的血时,被吓得心头一跳,都忘了怎么说话了。 黎妈妈松开宋瓷,她双手合十,对着窗户外面磕头。一边磕头她一边祈求:“天老爷,你可得抱有我们蓓蓓啊,她绝对不能有事啊!” “一定要抱有他们母子平安啊!” 宋瓷渐渐找回自己的意识。 她赶紧冲龙雨使了个眼神,“龙哥,扶阿姨起来。” 龙雨半扶半拽地将黎妈妈拉了起来,将她按在一张椅子上。宋瓷挨着黎妈妈坐下,握住黎妈妈沾了血的手,宋瓷这才问她:“阿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黎妈妈流着泪,断断续续讲述道:“我下午出去买菜了,打算晚上回来给蓓蓓做条糖醋鱼。我回来的时候,蓓蓓已经破了羊水,大出血了。” “她从厨房里往客厅里爬,想要去拿手机打电话。我推开门,看到满地的血迹,我的老天爷啊,我当时腿都吓软了!” “我就出去那么一会儿,她怎么就出事了啊?我该怎么跟黎离交代?” 黎妈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是真的很惊慌害怕。 宋瓷拧眉问道:“她去厨房做什么?” 黎妈妈愣了下,不太确定地说:“可能是,饿了?” 宋瓷深深地看了眼黎妈妈,总觉得这事透露着不同寻常。 228章 无麻醉剖生,婆媳关系差(2更) 宋瓷身为一个女人,在看过许多各种吐槽婆媳关系是如何恶劣的帖子后,就觉得黎妈妈这话里错漏百出。 一个即将临盆的女人去厨房里做什么? 再说,按照苏蓓蓓出事那会儿的时间来推算,她应该是在傍晚六点多出的事。 一般工作悠闲的家庭,六点多都吃晚饭了,更何况黎妈妈还没有上班,五点半到六点之间就该做好了晚饭。 那时候去买鱼做糖醋鱼? 这明显是个漏洞。 宋瓷认识的黎妈妈,是个为了孩子付出了一生的辛苦女人,是在婚礼上将自己所有存款都给了儿媳妇的好婆婆,她不忍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黎妈妈。 宋瓷等了会儿,看到一名小护士拿着两袋血液急匆匆地跑过来。 手术室们打开了,小护士跑了进去,手术室门又关上。 宋瓷心跳越来越快,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了,她觉得自己的肚子也有些疼了。旁边,黎妈妈在看到小护士拿着血袋跑进手术室后,也慌了神,又开始哭了起来。 听到黎妈妈的哭声,宋瓷胸口发闷。 她垂着头,在心里祈祷苏蓓蓓一定要母子平安。 又等了约莫二十分钟,黎离和韩湛一起赶了过来。黎离收到消息丢下工作就冲了过来,来时匆忙,身上都没有穿外套,只穿着一件衬衫。 御龙大厦里有暖气,这么穿自然不冷,但室外温度却只有四五度。 黎离脸色特别白,他来到手术室门口,一看到黎妈妈双袖上沾染着属于苏蓓蓓的血液,脑子中便嗡的一声响。 黎离颤声问黎妈妈,“到底怎么回事,妈?” 黎妈妈嘴皮子哆嗦着,语无伦次地将她之前跟宋瓷讲的那番说辞,又对黎离讲了一遍。 黎离脑子里一团乱,听了黎妈妈的解释后,竟没有错察觉到有哪里不对。 宋瓷朝韩湛看了过去,看到韩湛眯着一双灰蓝色的眸子,盯着黎妈妈的目光明显是带着怀疑之色的,宋瓷便安了心。 看样子,觉得黎妈妈有问题的人,不止她一个。 韩湛在宋瓷旁边坐下。 捏住宋瓷的手,发现她的手十分冰冷,韩湛问她:“是不是吓到了?” 宋瓷点了点头,“我觉得肚子都有些不舒服了。” 韩湛便说:“你先跟我去车里休息,别在这里等着了,别吓出好歹来了。” 宋瓷摇头,告诉韩湛:“也没有那么夸张,不疼,就是不舒服。我还是在这里等着吧,不等到蓓蓓母子平安的结果,我心里不安。” 宋瓷与苏蓓蓓关系是不错的,苏蓓蓓身上发生了这种事,宋瓷心里自然揪着。 她靠着韩湛的肩膀,低声说:“蓓蓓母子可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韩湛搂着宋瓷的肩膀,一声不吭。 黎离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他实在是待不住,就问韩湛:“韩先生,能不能想个法子,让我进去看看?” 韩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正要点头,就听到黎妈妈说:“不行!儿子,这女人生孩子,男人哪里能去看!” “秽气啊!” 黎妈妈迷信,把女人生孩子看做是一件肮脏的事。 黎离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的母亲。 在他的认知里面,母亲是善良的,通情达理的。她怎么会说出女人生孩子很‘秽气’这种话来? 被黎离用一双惊讶的目光注视着,黎妈妈表情闪烁起来,像是不安。 韩湛去打了个电话,没多久,院长亲自过来了。 得到院长的许可,黎离穿上了无菌手术服,进入了手术室。 黎离这是第一次进入医院的手术室,手术室里面很大,走廊两侧有好几个手术台。他在助理医生的带领下,走到了最里面那间手术室。 苏蓓蓓就躺在手术台上,她身上还穿着黎离亲自陪她去挑选的粉蓝色的小熊睡衣。 因为流血过多,苏蓓蓓的脸都是白的,又因为是突然大出血送来医院,急于给她止血,这场手术,苏蓓蓓连麻药都没打! 黎离到时,正好看到医生用一把刀,轻轻地切开了苏蓓蓓的肚子! 黎离怔怔地看着这一幕,腿都在哆嗦。 苏蓓蓓因为流血过多,已经没有多少体力了,她疼得眼泪直流,却发不出一声叫声。 黎离赶紧走过去,一把握住苏蓓蓓冰冷的手。 苏蓓蓓以为那是医生的手,她紧紧拽着那只手,闭着眼睛咬着牙齿,疼得流泪不止。 她哭,黎离也在哭。 黎离忽然就想到了他们刚认识那会儿的事。 那会儿,苏蓓蓓穿了一身黑,表情又酷又傲,是全天下最漂亮最潇洒恣意的女作家。她有钱有才,开着一家咖啡馆,生活惬意而无忧。 可现在,她却躺在手术台上,为了他们的孩子,受尽百般折磨。 黎离的眼泪砸在苏蓓蓓的脸上。 苏蓓蓓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到头顶的黎离,还以为自己是要死了,出现了幻觉。 黎离赶紧弯腰亲吻苏蓓蓓布满汗水的额头。“蓓蓓,疼吗?” 听到黎离的声音,苏蓓蓓嘴巴一瘪,无声又委屈的哭了起来。 这时,医生取出了孩子。 因为羊水快要流干了,孩子有些缺氧,脸都是青色的,但还活着。 听到孩子的哭声,苏蓓蓓朝那个小婴儿看了一眼。 苏蓓蓓突然充满了求生欲。 她不能死! 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成为没有母亲的孩子! 苏蓓蓓紧紧地拽着黎离的手,声音嘶哑地求他:“救我...”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黎离哭着点头,承诺她:“医生一定会救你,蓓蓓,你绝对不会有事的!” 先将孩子取了出来,医生又给苏蓓蓓止血。苏蓓蓓已经快要失去意识了,但她体内的血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外渗漏。 医生们忙得满头大汗。 又过了七八分钟... 终于,医生抬起头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呼!” 一旁护士赶紧用毛巾擦掉医生额头的汗水,医生对护士说:“帮我摘掉眼镜,给我擦下眼睛,眼睫毛上面都是水。” 护士闻言照做。 将医生睫毛上的汗水擦干,护士重新给他戴上眼镜。 医生这才冲黎离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告诉他:“暂时止住血了,就看后面还会不会大出血了。” 黎离哭着擦了眼泪,当场给这群医护人员跪了。 他一膝盖跪在地上,看到垃圾篓子里和地上的血迹,脑子里一片空白。 黎离用力地对医生和护士们磕了几个响头,他额头靠着地面,感谢他们:“谢谢你们,你们救了我的命啊!” 苏蓓蓓是黎离的命,他不敢想象失去苏蓓蓓,日子将有多黑暗。 医生说:“快起来,去看看你的孩子吧。” 医生累得不行,他喝了半瓶子水,又在手术室里待了会儿,这才离开手术室。 - 孩子有轻微的羊水感染肺部,出生后只过了两个多小时便被送进了温箱。 宋瓷与韩湛去给孩子买了奶粉,又回了一趟黎家。 苏蓓蓓是突然大出血住院的,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孩子的衣服都没有带一套。之前孩子出生后,穿的还是黎离的衬衫。 宋瓷肚子大,不方便收拾东西。韩湛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他走进主卧室,给黎离拿了一身衣服,又打开衣柜,将小宝宝的衣服抱了出来,放到袋子里。 苏蓓蓓以为孩子是个女儿,买的都是浅蓝色跟粉红色的小衣服,孩子出生后,才知道是个男孩。 韩湛又找到尿不湿跟婴儿用的小盆以及洗屁屁的小毛巾,还有苏蓓蓓住院需要用的所有东西。 零零散散,有三大包。 韩湛将东西拎到客厅里,便看到宋瓷站在厨房门口,盯着地上那摊血液在发呆。 韩湛又去拿来拖把,一边拖地上的血液,一边问宋瓷:“是不是吓坏了?” 宋瓷摇头说:“不是,韩哥,你先别拖地,你看厨房灶台上。” 韩湛停了下来,他握着拖把回头,看向灶台。 那灶台上的锅子里,还装着半锅馄饨。而血液,就是从灶台前开始有的。 韩湛抿紧了唇。 宋瓷说:“蓓蓓是在煮馄饨的时候,突然大出血的。”苏蓓蓓上次摔过,大出血过一回,医生叮嘱过她回家要卧床多休息。 一个容易大出血且有人照顾的孕妇,怎么会在吃饭时间自己跑去煮馄饨呢? 宋瓷望着韩湛,对他说:“家里有些事,在外面工作的男人是没法察觉到的。韩哥,这事你得跟黎离好好说说。” “蓓蓓差点死了,这事不能就这么过去。” 宋瓷心疼苏蓓蓓。 生孩子只是一个开始,这之后带孩子,才是婆媳之间矛盾最尖锐的时候。 搞不好,苏蓓蓓就会患上抑郁症,那时候找谁说理去? 韩湛也意识到了这件事的重要性,他道:“我会告诉他的。”三两下将血迹擦干净,韩湛分两趟将东西拿到车上,这才开车和宋瓷一起将东西送到了医院。 到医院后,宋瓷就在病房里跟黎妈妈一起守着昏迷不醒的苏蓓蓓。 小孩子在温箱里都不穿衣服的,尿不湿也是医院提供的,奶瓶奶粉倒是可以自备。韩湛拿着奶粉跟奶瓶,叫上黎离一起去楼上的婴儿无菌病房。 走出病房,黎离重重地搓了一把脸,他眼圈发红,说道:“我这辈子,都愧对她!” 怀这个孩子,苏蓓蓓两度差点丢命。而身为男人的黎离,却是一点痛苦都无法替苏蓓蓓分担。 黎离心里非常的难受。 他像个年幼的孩子,哭着将头靠在韩湛的肩膀上,哽咽道:“结婚那会儿,我明明承诺过,会让她幸福一辈子的。” 韩湛能理解黎离此刻的心情。 他看了眼病房内的黎妈妈,对黎离说:“我有个事跟你说。” 黎离转过身,擦掉眼泪,这才回头来问韩湛:“何事?” “边走边聊吧。” 将奶瓶跟奶粉送到了婴儿无菌病房后,韩湛带着黎离来到楼下无人打扰的抽烟区。 韩湛靠着窗户,冲黎离一点头,道:“我跟宋瓷去你家拿东西的时候,发现灶台上的锅里还煮着半锅馄饨。” 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黎离没能明白韩湛的意思。 此时黎离的意识并不是很清晰,他还没从苏蓓蓓差点死去的恐惧里走出来。 韩湛拍拍黎离的肩膀,直言道:“蓓蓓是在下午六点左右大出血的,我们看到血迹是从灶台处开始流的。血迹从厨房一路蔓延到了客厅,地上有拖动的痕迹,她的确是从厨房爬到客厅去打的电话。” 边说,韩湛与黎离的脑海中便闪过那副画面,都感到残忍,后怕。 “黎离,为什么饭点到了,你母亲还在外面买鱼?” “为什么本该卧床休息的产妇,会饿得自己跑去厨房煮东西吃?” “黎离,身为男人,不光要把事业做好,也得把家兼顾好。你是聪明人,有些事,你用心去看,就会发现端倪。” 在谴责黎离的同时,韩湛也在心里问自己:宋瓷平时在家跟外公相处的融洽吗?外公那老头子脾气也倔,宋瓷没有受过委屈吧? 不行,得回去问问。 229章 婆媳之争,外公摔了 黎离又不蠢,韩湛都说的这么直白了,黎离不可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你是觉得,我妈平时就是这么怠慢蓓蓓的?” 韩湛意味不明地哼了声。 黎离有种三观被打破的荒唐感。 他妈怎么会事那种人? “这之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妈她不是那种人,我们一起相依为命了这么多年,我比你更清楚她的为人。她不可能会做出那种事!” 黎离与母亲之间感情很深,仅凭韩湛的推测,黎离很难相信这个事实。 毕竟他是母亲一手带大的,母亲为他吃了很多苦。 韩湛挑眉,忽然说:“我终于能明白,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妈宝男这种生物了...” 黎离阴沉了一张脸,警告韩湛:“韩先生,说话慎重。” 黎离尊重韩湛,可不代表韩湛就能任意诋毁他的母亲。 见黎离面有愠色,韩湛目光沉着地看着他,他说:“你妈待你的确没话说,毕竟你是她儿子,是她的依靠,家里只剩一百块钱她都能为你花九十九块钱。我承认阿姨是个好妈妈,但是黎离,你得明白,一个好妈妈不一定就是好婆婆。” “你不信我的推测,那你可以仔细想想,近期蓓蓓有没有跟你表达过她对阿姨的不满?” 很多男人在家庭方面天生是个粗脑筋,体会不到女人的敏感情绪。别说是黎离,就是韩湛自己,有时候也会忽略宋瓷的感受。 黎离沉下心来,用心想了想。 这么一想,黎离还真的想到了一个被他忽略的事。 他说:“半个月前,蓓蓓倒是跟我提过一嘴,说是我妈年纪大了,照顾她也辛苦。她想要和我一起搬回她自己的房子里去住,请月嫂照顾她。” “可我那会儿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还跟她说,月嫂没有亲妈来得细心。奶奶带孩子,可能会不周到,但绝对没坏心。蓓蓓后来就没再提这件事了...” 说起这事,黎离也觉得有些异常。 为什么之前几个月都能跟妈妈相处融洽的蓓蓓,会突然提出搬家的要求? 难道她们两人在家里,真的闹出了矛盾? “这事我得仔细查查。” 他是黎妈妈的儿子,也是苏蓓蓓的丈夫,夹在两个女人中间,黎离是最难做人的。他不能轻易污蔑自己的母亲,但也不能忽略了自己的妻子。 见黎离把自己说的话听了进去,韩湛目的达到了,这才下楼。 韩湛跟宋瓷回家的时候,时候已晚。 给钟不悔打了个电话,通知他今晚不回去了,韩湛便将宋瓷载到了他们自己的家。 家里一直都有钟点工来打扫,倒也不脏。 忙碌了一晚上,宋瓷澡都不洗,只想睡。 韩湛洗完澡出来,躺在床上抱着宋瓷,他抚摸着宋瓷的大肚子。 大肚子很安静,看来两个小家伙也在睡觉。 韩湛突然咬住宋瓷的耳朵,问道:“瓷宝,我外公平时没有苛待你吧?”韩湛被黎家这些乌烟瘴气的事,给整出了心理阴影。 宋瓷本来都要睡着了,听到这话硬生生被笑醒了。 “外公疼我疼得不行,哪里舍得苛待我啊。” “就有一点。”宋瓷捏了捏胳膊上的肥肉,忧心忡忡地说:“他总让我多吃点儿多吃点儿,我都长胖了。” 韩湛摇头失笑,“生完孩子再减肥就好了。” “只能这样啦。” 第二天一早,韩湛去上班,宋瓷在龙雨的陪同下去医院看望苏蓓蓓。 她到时,苏蓓蓓还昏睡着没醒。 黎妈妈在陪护床上躺着,黎离就趴在苏蓓蓓的床边打瞌睡。宋瓷推开门的动静,吵醒了黎离。 黎离抬头,看见是宋瓷,他起身朝宋瓷走了过来。 “嫂夫人,出去聊聊?”黎离昨晚显然没休息好,眼神很疲惫。 宋瓷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住院楼层中间的休闲区,宋瓷扶着孕肚在铁椅子上坐下。 黎离揉了揉眼睛,他说:“蓓蓓昨晚醒了一回,跟我说了会儿话,得知孩子没事,就又睡着了。” 闻言宋瓷便放了心。 “嫂夫人,有个事,我想问问你。”黎离的表情很纠结,显然是犹豫了很久,才开了口。 宋瓷猜到黎离要问什么,她也不吭声,就等黎离主动提问。 “你问。” 黎离隐晦的问道:“蓓蓓跟你关系好,你们平时微信聊天的时候,她有没有跟你提到过...”黎离低着头,又沉默了几秒,才说:“她是怎么跟你提到我母亲的?” 宋瓷就知道黎离会问起这事。 宋瓷告诉黎离:“蓓蓓并不爱跟我分享私事。我们聊天,一般都在聊小说,电影,或者吐槽身边的朋友。不过她前些天倒是跟我说起了一件事,那会儿我以为她只是单纯的在跟我分享一个八卦,现在想来,也许她说的就是她自己。” 黎离表情严肃起来。他忙问宋瓷:“她说了什么?” 宋瓷说:“蓓蓓跟我说,她有一个大学同学,最近也怀孕了,对方老公的家庭情况跟她有些像。老公是单亲家庭,婆婆为了培养她老公吃了很多苦。” “蓓蓓说,那个朋友最近总在跟她吐槽,说婆婆是个两面三刀的女人。当着她朋友老公的面,对儿媳妇各种好,嘘寒问暖无微不至。而儿子不在家的时候,就是另一幅面孔。” 宋瓷瞥了眼黎离一眼。 黎离显然也听出了来了,苏蓓蓓口中那个所谓的朋友,根本就是她自己! 蓓蓓说,母亲是个两面三刀的女人,当着他的面是一副仁慈亲厚面孔,背着他却又是另一幅面孔? 这是真的吗? “还、还有吗?”黎离的情绪都有些不对了。 宋瓷又说:“我当时就问蓓蓓,那婆婆具体是怎么对待儿媳妇的。” “蓓蓓说,其实一开始婆婆对她那朋友挺好的,可渐渐的,当婆婆发现儿子关心儿媳妇比关心自己要多后,就有些吃醋。当得知儿子要回来吃晚饭,那顿饭必然是大鱼大肉。” “儿子如果不回来,就随便炒两个菜。还说,她朋友想吃的那些菜,她婆婆就故意做的很一般,她朋友看出来了婆婆对自己的不喜,渐渐地就不提要求了。” 黎离听得心肺都要炸了。 他苦笑,自欺欺人地说:“也许,这真的只是发生在她朋友身上的事了?”黎离还是不敢相信,这竟然是真的。 宋瓷讽刺地笑了一下,“蓓蓓说,她那个朋友的婆婆很爱打麻将,经常吃了午饭就出去打麻将,有时候打麻将忘了时间,就让媳妇自己随便煮点东西吃。” “还说,她朋友的婆婆喜欢包饺子跟馄饨,一包就是好几天的,她朋友经常饿了就煮碗饺子吃。” “黎离,不妨去问问你母亲的那些牌友,昨天晚上六点多,你的母亲到底是在菜市场,还是在麻将房!” 宋瓷气黎离的无能,以及他对苏蓓蓓的忽视,说话语气便有些冲。 找男人还是找个年纪大点儿的,懂得顾家的好。 黎离这样的,就不太靠谱。 可怜了蓓蓓。 宋瓷慢慢地站了起来,挺着大肚子回了病房。 她回病房时,苏蓓蓓还在睡,倒是黎母已经醒了。 黎母在洗脸,见宋瓷来,她倒了脸盆的水,问宋瓷:“宋瓷啊,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你这大着个肚子,跑来跑去也挺不容易的。” 宋瓷:“没关系,有的孕妇快生了都能自己动手做饭,我这算什么。”宋瓷语气很平淡,黎母听到这话,也就没多想。 “阿姨,你在这里陪了一晚,也累了吧。要不,你跟黎离先回去休息,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也好。我跟龙雨在这里陪着苏蓓蓓,等黎离收拾好了再过来就是。” 宋瓷说话时,黎离正好也回了病房。 见儿子过来了,黎母就问黎离:“阿离,你公司忙吗?要忙的话,等会儿就我一个人过来好了,你去上班。” 黎离:“这个时候,上什么班,我陪着她。” 黎母:“可你的工作...” 黎离打断黎母,说:“妈,我工作是为了让我的老婆孩子跟妈日子过得好。如果因为工作,将自己刚经历了一场生死的妻子独自丢在医院,你觉得,我还是个人吗?” 黎母被黎离这话堵得哑口无言。 宋瓷听着这话,心里倒是解气了一些。 “嫂夫人,就麻烦你跟龙哥了,我们回去一趟,很快就过来。” “行。” 黎离跟他母亲离开后,宋瓷忍不住握住苏蓓蓓的手。她看着苏蓓蓓苍白的脸,又想到她那个还住在温箱里的孩子,心里就特别难受。 女人的一辈子,真的不容易啊。 - 黎离将车停在一家超市门口,他说:“我刮胡刀坏了,我去超市买个刮胡刀,妈你在车上等我。” 黎妈妈也打开了车门,她说:“我去菜市场给蓓蓓买条鱼吧,她身体弱得很,得好好补补。” 听到母亲这话,黎离心里又产生了一丝疑虑。 他妈,真的是宋瓷口中那种人吗? “那好。” 黎离去超市给苏蓓蓓买了一些奶糖,苏蓓蓓挺喜欢吃这个,在医院住院也挺无聊,吃点糖也许会好受些。 黎离买完奶糖,走进对面的小菜市场。远远地,便看到他妈蹲在菜市场的卖鱼摊铺前挑选鱼。 那摊铺前的鱼池很多,同样的鱼有不同的价,新鲜的贵一块,要死了的就便宜一块。 黎离走浴鱼摊,便看到母亲蹲在那几条要死的鱼前面,正在指指点点,跟老板砍价。 黎离听力好,听到他妈说—— “老板,你这个鱼快要死了,不新鲜啦,便宜卖给我呗!” 老板说:“还没死,最多便宜你一毛五!” 黎妈妈见讲价不成功,这才一脸心痛地从那几条鱼里面,挑了两条最小的黄骨鱼。 黎离看见这一幕,心里生出尖锐的疼痛感。 他转过身去,快步走出菜市场,在菜市场外的一颗樟树下蹲下。黎离想到结婚那会儿,他对苏蓓蓓说的那些誓言,忍不住红了眼睛。 他说过,要让她幸福,给她衣食无忧的生活。 可婚后苏蓓蓓过的是什么生活? 那丫头,她怎么就不跟自己说实话呢? 黎母提着鱼走出菜市场。看到黎离,有些惊讶。“阿离?” 黎离站了起来,擦了擦眼睛,回头盯着黎母手袋里的那条鱼,她说:“买的什么鱼?” 黎母说:“两条黄骨鱼。” 黎离看着那安静的袋子,又问:“这鱼怎么不动?” 黎母说:“已经宰了。” 家里以前是卖鱼的,黎离很清楚,黄骨鱼这种鱼类,只有现宰现做才新鲜。“这鱼宰起来很简单的,怎么不回家杀?” “嗨,反正回家就做,杀了不碍事!” 黎妈妈跟黎离一起上了车,上车后她还在叨叨,说:“最近鱼涨价了,西蓝花也涨价了,物价越来越高,钱不经花。” 黎离告诉黎妈妈:“妈,儿子能挣钱,很能挣钱,你没必要这么省。” “哎哟,那是你的辛苦钱,有钱就能随便花吗?” 这么说着,黎妈妈开始吐槽,说:“花钱还是蓓蓓凶,随便一条裙子就要一两万,我看着都心疼。那不就是一块布料吗,买那么贵的,心不疼吗?” “这孩子啊,不会过生活。” 这种话,黎妈妈以前也说过,但她提起的次数不多。黎离就当母亲是操劳了一辈子,节俭了一辈子,看不惯苏蓓蓓的生活方式,才说了这么一嘴。 但从宋瓷嘴里听到了那些事后,聪明的黎离再听母亲说这种带有诱导性的话,就觉得母亲是在给自己洗脑,让他对苏蓓蓓产生一种败金的印象。 黎离将趁等绿灯的时间,偏头对黎妈妈说:“妈,蓓蓓是写小说的,她每年的版权费跟稿费,以及其他改编费,加起来并不少,足够她买几条过万的裙子,好看的包包。” “莫说她花的是自己的钱,她就是花你儿子的钱,那也是天经地义的!” 黎妈妈愣了愣,张嘴就说:“有钱也不是那么花的啊...她啊,就是没父母养着,不知道钱的来之不易。” 听到母亲攻击苏蓓蓓孤儿身世,黎离猛地低吼道:“妈!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 黎妈妈表情一僵。 一是因为儿子突然提高了嗓门,二是因为儿子对苏蓓蓓的过分维护。 “你凶我做什么,我不过就是随口说了几句。我又没当着她的面说!”黎妈妈丝毫不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她觉得自己说的每句话都是在理的。 “你说花钱吧,我就没见过谁家姑娘像蓓蓓那么能花的。你看,你张阿姨家的媳妇,她最贵的衣服才八百块呢!” 黎离忍不住反驳:“张阿姨的儿媳妇开小饭馆的,你的儿媳妇是作家,有可比性吗?你只看到人家儿媳妇节省,你就没看到你儿媳妇有才气,谁不称赞她一句才女吗?” 黎妈妈被黎离凶得眼睛都有些红了。 她说:“你就喜欢她,就护着她,自从有了媳妇,你就忘了这个娘。你是忘了,是谁一条鱼一条鱼的积攒了钱送你读的书,当年家里穷得没钱买米的时候,我忍着不吃也要让你吃饱。” “你现在日子好了,辉煌腾达了,就嫌弃我这个粗鄙娘了。” 黎妈妈开始胡言乱语说起了怄气话。 黎离听了这些话,第一次感到恼火。 黎离来了气,声音冷了下去,对他妈说:“妈,你要不要把你如何含辛茹苦养大孩子的事迹,写成一本书出版,指不定还会被哪家影视公司看上,买了版权去拍电视剧。到时候,全国人民都知道我黎离是你一条鱼一条鱼卖出去养大的!” 被黎离挖苦,黎母瞪大了眼睛,开始默默落泪。 黎离心里也憋着一口气,就没有哄她。 到了小区楼下,黎离刚停了车,黎妈妈就红着眼睛推开车门,提着那两条鱼就要了楼。 黎离突然叫住她,“妈。” 黎妈妈以为黎离要跟自己道歉,她沾沾自喜地回头,看着黎离。 黎离却盯着她手中的鱼袋子,说:“妈,你各种嫌弃的那个姑娘,是我最喜欢的女孩子。她是我的宝贝儿。像这种要死了的黄骨鱼,就不要端去给蓓蓓吃。她身娇体贵,吃这个是苛刻了她。” 黎妈妈表情微变。 “你...” 她意识到黎离是看到了之前她买鱼的那一幕。 不想让黎离讨厌自己,黎妈妈下意识说:“黎离,我买这鱼的时候,它还有口气呢,不是死鱼!没关系的!” 知道跟母亲讲不通道理,黎离感到心累。“我去买点东西。” 黎离转身朝小区外走去,满脸疲惫。 黎离来到小区外的麻将馆。 见到黎离,张阿姨朝他挥挥手,一边出牌,一边抬头问他:“黎离,听说昨晚你媳妇发作了是吗?生了吗?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啊?” 苏蓓蓓的预产期本来就是这几天,他们并不知道苏蓓蓓昨晚是大出血导致的生产,还以为苏蓓蓓是正常发作了。 黎离就顺着他们的话说:“是个男孩。” “哎哟,你这命可真好,头一胎就是个男孩。” 黎离对男孩女孩的态度都是一样的,听大妈这么说,也懒得跟他们理论。 张阿姨又说:“昨天打麻将的时候,你妈还说蓓蓓的预产期还有三四天,怎么突然就生了?接到你媳妇电话说要生了,你妈当时可激动坏了,得了个男孙子,她现在肯定乐坏了吧。” 黎离表情不变,笑着跟张阿姨说:“是啊,提前几天发作了,昨天蓓蓓发作的时候,我妈还在跟你们打麻将吧?” “是啊,没想到你媳妇会提前几天生嘛。”张阿姨并没有意识到黎离是在套她的话,说话就没留心眼。 黎离跟张阿姨又聊了几句,便转身走了。 回小区的路上,黎离的表情阴沉沉的。 原来昨晚蓓蓓在家大出血差点丢了一条命的时候,他妈不是在买鱼的路上,而是在麻将桌上! 自从黎妈妈动过手术后,黎离就不许黎妈妈再上班,黎妈妈就给自己找了个打麻将的爱好。 他没结婚前,黎妈妈天天都待在麻将馆。苏蓓蓓怀孕后,他们结了婚,住在了一起,黎妈妈那段时间挺开心的,想到就要做奶奶了,麻将也不打了,就留在家里陪苏蓓蓓。 黎离便以为,这之后母亲都没再去过麻将馆。 连吃饭时间都在打麻将,可想而知母亲的牌瘾有多大。 而苏蓓蓓,竟然没有跟他说过这些事! 她为什么不说呢? 黎离一路沉思,回到家中,没在客厅跟餐厅看到黎妈妈人影。 猜到黎妈妈可能是躲在房间里生闷气,黎离走到房门口,正要敲门,就听到了他妈的哭声。 黎离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还是敲响了门。 有些事,不是哭一哭就能够逃避的。 听到敲门声,黎妈妈赶紧擦了擦眼泪。 黎离拧开门把,走进屋,看着满脸挂着湿哒哒的泪痕的母亲,他问:“你在哭?” 黎妈妈满是皱纹的脸上,布满了自嘲,“我儿子为了一个女人那样欺负我,我难道不该哭吗?” 黎离心里感到很疲惫。 这种疲惫,比连续加了一周的班还要累。 他走到母亲房间的飘窗台上坐下。 望着母亲苍老的容颜,黎离不忍注视她的脸。他侧目望着别处,说道:“我刚才,遇到了张阿姨。” 不明白黎离为何突然提到他张阿姨,黎妈妈就问他:“遇到她怎么了?” “她跟我说,昨天你接到蓓蓓的电话,得知蓓蓓要生了,惊喜地丢下麻将就跑了。” 闻言,黎妈妈的表情微微一僵。 她有些心虚,目光闪烁了起来,“她记错了吧,我昨天都没去打牌...” “妈。” 黎妈妈心虚地看了黎离一眼,问他:“嗯?” 黎离捏紧了拳头,他说:“我知道一家服务公司,口碑很好,他们有非常棒的保姆。” 黎妈妈蹙起眉头,说:“干嘛?要请保姆?我照顾蓓蓓就可以了,我身体还好,照顾一个产妇不成问题。” “妈!”黎离打断黎妈妈的滔滔不绝,他说:“我会找个靠谱的能干的保姆来照顾你。” 黎妈妈傻了眼。 “黎离,你什么意思?”黎妈妈脸色都变了。 黎离说:“可能每个孩子对父母的爱,都不及父母爱孩子吧。我知道母亲为了我,苦了一辈子,我理应好好孝顺你。” “但是妈,这世上所有事都两难全。我孝顺了你,就是辜负了蓓蓓,辜负了我的孩子。” “我现在也是有家庭的男人了,我必须保护好我的妻子,我的孩子。妈,对不起,我打算带着蓓蓓,一起搬出去了。” “这房子,就让妈一个住。我休息的时候,我也会带蓓蓓跟孙子回来看看你。既然你爱打麻将,那就专心打麻将,好好养老,做饭拖地洗衣服这些事,就交给保姆。” 黎离心平气和地将自己的打算说完。 说完,黎离便看到母亲如遭雷劈一般,定定地坐在床上,一声也不吭地瞪着自己。 黎离低下头。 他知道自己的决定对母亲来说很残忍,但没办法,他想不到一个两全的法子,只能这么做。 他不可能为了让母亲如意,就委屈了苏蓓蓓。更不可能再换个老婆。 黎妈妈突然抓起床头柜上她的手机,用力地朝黎离的胸口砸了过去。 黎离承受住暴击,没动一下。 黎妈妈崩溃地哭了出来,大骂黎离:“黎离,你真不是个东西!你真的是被苏蓓蓓灌了迷魂汤!你竟然为了她不要我!” “你忘了,早些年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了吗?你是我辛辛苦苦拉扯大的,你黎离能有今天,离不开我!你现在翅膀硬了,真的就不要我了?” “黎离,你对得起我吗!” 黎离垂着头,红着眼睛道歉:“对不起,妈,是孩儿不孝。” “别道歉!” 黎妈妈指着自己那张脸,她哭骂道:“你看看我的脸!你看啊,同样是五十多岁的人,你张阿姨看着就跟四十多岁似的,我呢?我就跟那六七十岁的老太婆一样!” “黎离,你爹不是个东西,是个懦夫,他撞了人一死了之,把你交给我!我一个女人,要养活自己和一个孩子有多不容易,你知道不知道!” “那苏蓓蓓,她爹妈被你爸爸撞了滚进大河里淹死了,咱们为了赔她钱,将唯一的房子都卖了!” “那之后,咱俩颠沛流离,四处租破房子的苦日子,你忘了吗!” “说到底,咱俩过得这么苦,也跟她苏蓓蓓脱不了关系!” 骂完,黎妈妈闭了嘴,坐在床边用力地捶打自己的胸口,边锤,边喘粗气。 黎离听完黎妈妈的骂咧之言,这才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 “你讨厌蓓蓓,处处看不惯她,是因为你知道了她父母的事吗?” 黎离之前还纳闷,为何突然之间母亲就对蓓蓓变了态度。 原来母亲知道了苏蓓蓓父母的事! 这才是问题所在! “是,我知道了!我知道的时候晚了,那会儿你们已经结婚了,要是在婚前被我知道了这件事,你们这婚就结不成!” 她不愿意儿子离婚,也无法毫无芥蒂之心的跟苏蓓蓓相处,那就只能处处冷落苏蓓蓓,处处针对她,给她不快。 那些年吃的苦,黎妈妈心里难受啊! 黎离看着母亲那凶神恶煞的表情,终于意识到母亲与苏蓓蓓之间有了一个死结。若只是单纯的婆媳关系不好,那分开住也许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可母亲恨苏蓓蓓... 黎离叹了一口气,他说:“妈,既然你这么恨蓓蓓,那以后,蓓蓓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以后回家,我就只带着儿子回来。” “但有一点,你必须清楚。” 等母亲抬头朝自己望过来,黎离看着母亲的眼睛,告诉她:“苏蓓蓓是我妻子,你可以恨她,不喜她,但你不许伤害她。” “同样的,我也会要求蓓蓓不许说你的坏话。你们,就当是一对陌生人吧。” 黎离收拾了几套衣服,便离开了家。 一离开家,他便给家政公司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派人去将苏蓓蓓那套房子打扫干净。 —— 苏蓓蓓在第二天彻底清醒了意识。 她睁开眼睛,眯眸望着站在刺眼阳光下的黎离,劫后余生的她,还能再看到黎离,顿时想哭。 苏蓓蓓红了眼圈。 “阿狸...” 黎离朝她一笑。 他走到病床边,低头亲吻苏蓓蓓微白的脸颊。“蓓蓓,欢迎回来我身边。” 苏蓓蓓再也忍不住,揪着黎离的衣领子,躲在他的怀里哭了出来。 没人知道,当她大出血而家里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她的心里有多恐惧。 还活着,还能看一眼自己心爱的人,苏蓓蓓无比满足。 哭了一会儿,苏蓓蓓意识到自己没有看到孩子,她心里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想。“你之前跟我说,孩子在温箱里,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那时候,她出了那么多血,孩子该不会是出了意外吧。 手术室内发生的那些事,苏蓓蓓其实已经记不清楚了,她隐约记得自己在手术室看见过黎离,又怀疑那是假的。 黎离揉了揉她的发,安慰她:“你放心,孩子好好地,我这里还有他的照片。” 黎离拿出手机,翻到小家伙的照片,递给苏蓓蓓看。“这是我今天早上去楼上探望他时,拍的照片。” 照片上,小黎离瘦巴巴的,有些黑,他微微张开嘴,做出吮吸的形状。 确认孩子是真的还活着,苏蓓蓓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实处。 她抢过黎离的手机,盯着孩子仔细地看了许多眼,才说:“这孩子怎么这么黑?”明明她很白,而黎离也不算黑。 黎离说:“有些小孩子生下来是有些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那就好。” 黎离喂苏蓓蓓吃了饭,喝了半碗汤,又给她抹了个澡。 给苏蓓蓓换上清爽干净的衣服,黎离见苏蓓蓓心情还不错,这才告诉她:“等出院,我就带你和孩子去月子中心住一个月。等坐完了月子,我们一家三口再回你的那套房子里住。” 苏蓓蓓有两套房子,一套是商品房,还有一套就是咖啡店楼上。 听到黎离这话,苏蓓蓓当场愣住。 她已经受够了婆婆的冷落跟针对,能与婆婆分开住,苏蓓蓓当然也是开心。 但她很好奇,黎离为何突然开窍了。 “怎么突然决定搬出去住了?” 这几天,一定发生了什么。 黎离又抱住苏蓓蓓,跟她道歉,“对不起,蓓蓓,是我忽略了你跟家庭,没有察觉到我妈对你的恨意和冷落。你两次差点丢命,我不敢再赌第三次。” “我们搬出去住,我已经给我妈找了一个保姆。” 苏蓓蓓问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黎离说:“韩先生提醒我的。” 苏蓓蓓感慨道:“同样是男人,韩先生就要比你优秀很多倍。” 黎离这次没跟苏蓓蓓斗嘴。 他也承认,在照顾爱人这方面,黎离的确比不上韩湛。 - 苏蓓蓓精神好了些,在跟宋瓷聊天的时候,就将这事跟宋瓷说了。 宋瓷将一颗葡萄塞进苏蓓蓓嘴里,她说:“分开是好事,再住在一起,你们婆媳大战迟早会影响到黎离跟你之间的感情。” “你之前怎么不告诉黎离他妈对你不好这事?就连跟我,你也不说个实话,我还一直以为你们相处的很愉快呢。” 宋瓷要早知道了这事,肯定会早些提醒黎离,苏蓓蓓哪里用得着受这份罪。 苏蓓蓓沉默地吃着葡萄。 等葡萄吃完,苏蓓蓓这才说:“我就是觉得,挺对不起黎离他妈的。当年他们母子若不是为了赔偿我,也不用卖了房子,颠沛流离四海为家。” “妈不喜欢我,我也能理解你。再说,宙斯国际刚成立,黎离工作也忙,我跟他妈也没真的吵起来,就没把这事告诉他。” 但她没想到,自己的身子这么差,说大出血就大出血了。 “不过现在能分开住,我是真的松了口气。”苏蓓蓓看了眼养尊处优,被外公养得胖了一圈的宋瓷,她有些羡慕宋瓷。 “宋瓷,以前我还觉得你跟韩湛在一起,有些不合适。”毕竟韩湛年纪摆在那里,手有有些残疾,就外形而言,韩湛的确是有些配不上宋瓷的。 “但现在我却觉得,韩湛真的是个好归宿。宋瓷,你跟韩湛啊,一定会幸福一辈子的。” 一没婆婆捣乱。 二没金钱烦恼。 三有胞胎绕膝。 怎么看,都是白头偕老的幸福两口子。 宋瓷被苏蓓蓓的话取悦到了,她将最后两颗葡萄喂给苏蓓蓓吃了,这才问她:“你想好给孩子取啥名没?” 苏蓓蓓说:“想了几个,但都不满意。” “我听听。” “黎泽,黎耀,黎明,黎诺。” “黎明就算了吧,别跟鼻祖偶像撞名了。”宋瓷想了想,说:“黎诺跟黎泽这两个名字都不错。怎么都是两个字的?三个字的才不容易重名啊。” “我想着,两个字的以后写名字比较简单。” 宋瓷:“孩子这姓,起点就高了。”黎姓笔画可不少。 给孩子取名是个伤脑筋的事,苏蓓蓓想的头疼,索性不想了。 宋瓷看了看时间,她得走了。 “我要给外公带些土豆种回去,他准备种土豆,我还得赶回去吃晚饭,就先走了啊。” “嗯,好。” 宋瓷让龙雨带她去买了一袋土豆种,准点赶回家去吃晚饭。 吃了饭,宋瓷就回房去练琴。 韩湛加完班回到家,一进入客厅,就看到他外公躲在餐厅里偷喝酒。 韩湛:“咳!” 老头子手一抖,杯子差点掉在地上。 韩翱宇愤怒回头,教育韩湛:“想吓死谁啊?” 韩湛大步走过去,无情地夺走老爷子的酒杯。“我说过,你不许喝酒。”前几天给老爷子测过血压,比上个月高了一些。 韩翱宇狡辩道:“我只喝了一口。” “一口都不行。” 钟不悔听到动静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韩湛手中握着酒杯跟酒瓶,又看了眼老脸羞红的老爷子,他顿感头大。 “老爷子,你又偷偷喝酒了?” 韩翱宇很委屈。 宋瓷扶着栏杆下楼,正好听到钟不悔的话。她提高声音教育老爷子,“外公,珍爱生命,远离酒精,才能长命百岁!” 韩翱宇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回了房。 韩湛告诉钟不悔:“钟叔,将家里的酒都收起来。”外公是个不死心的,指不定明天又会偷喝。 “好。” - 次日,宋瓷手里握着一本叫做《你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绘本,绘声绘色的讲给肚子里的孩子们听。 她正儿八经地做着胎教。 菜园子里,韩翱宇一边种土豆,一边高声激昂地给重孙们讲当年战争时期的风光伟绩。 宋瓷关上书,控诉韩翱宇:“外公,她们是女孩子,你总给她们讲一些杀人打仗的事,就不怕吓到了她们?” 韩翱宇哼了哼,“说不定你肚子里有个花木兰呢?” 宋瓷哭笑不得。 “宋丫头,叫你钟叔给我倒杯茶来,我渴了。” “好。” 宋瓷起身走到后院屋檐下,冲站在前院里修剪树枝的钟不悔喊:“钟叔,麻烦给外公倒杯热茶。” “好,就来!” 宋瓷一转身,就看到韩翱宇放下了锄头,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外公,您慢...” 正说着,宋瓷就看到韩翱宇突然身子一歪,朝后踉跄了两步,摔倒坐在了地上! 230章 宋瓷抑郁症,宋翡不能生育 “外公!”宋瓷吓了一跳,赶紧朝外公小跑过去。 韩翱宇倒在地上,一把抓住身后的树干,挣扎地跪坐起来。 瞧见宋瓷跑了过来,韩翱宇吓了一跳,赶紧对她吼道,“宋丫头你小心点,别跑,我自己能起来。”宋丫头可不能出了事,她肚子里可还有着两个小崽崽呢。 宋瓷见韩翱宇还能吼人,这才放了心。 她停下奔跑的脚步,扶着大肚子,疾步走了过去。 韩翱宇摔下去的时候,脑袋磕在了身后碗口粗的罗汉松树干上。他跪在地上揉了揉后脑勺,跟宋瓷说:“你看看我脑袋后面,有没有起包?” 宋瓷拔开老人家微白的发,仔细看了看,才摇头说:“看着像是没有,外公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头疼吗?” 韩翱宇又摸了把后脑勺,才说:“不觉得疼。” 宋瓷朝韩翱宇伸出手,说:“来,外公我扶你起来。” “不用,这老人家摔跤了,得自己爬起来。” 这是常识,宋瓷平时也记得,只是看到外公摔倒心里慌了神,就忘了这茬。 宋瓷收回手,看着老人家扶着那颗罗汉松,慢慢地站了起来。 韩翱宇迈开腿抖了抖,调侃他自己:“嘿,没扭脚,还能走!” “外公还是过去坐着休息会儿吧。” 宋瓷搀扶着韩翱宇的一条手臂,牵着他往椅子那边走。 钟不悔端着茶走过来,他说:“宋丫头,你刚才叫什么?” 宋瓷无视韩翱宇递来的请求眼神,告诉钟不悔:“刚才外公摔了一跤,我吓坏了。” “是么?” 钟不悔也变了脸色。 他赶紧放下茶杯,走到韩翱宇的面前,将韩翱宇这个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许多眼,才问他:“老爷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韩翱宇摇头,“没事,我耐摔。” “你又不是石头,还耐摔!”钟不悔问宋瓷:“老爷子摔着哪里没?” 宋瓷道:“好像碰到了脑袋,钟叔,你看看外公脑袋后面有没有起包。我刚才看的时候,只是有些红。” 钟不悔拔开老爷子的头发,看了看,说:“真的有一个小鼓包。” “不行,得去医院!”宋瓷说。 钟不悔也赞同宋瓷的做法。 “老爷子,去医院检查下吧。” 韩翱宇摆摆手,他说:“一把年纪了,检查什么。要真有个事,也不好治疗。人老了,得服老。” 韩翱宇很快便生龙活虎起来,晚上还吃了大半碗饭。 韩湛晚上回来,宋瓷洗了澡,就跟他说起了这个事。“外公今天下午在菜园子里摔了一跤,脑袋撞到了罗汉松,起了一个小包。我跟钟叔要他去医院,他不听。” “韩哥,你明天上午能不能休息,带外公去医院检查下?这脑袋可不是别的地方,要真的撞出了淤块,那可就麻烦了。” 韩湛被这个消息吓到了。 “撞到了脑袋么?” “嗯。外公当时在种土豆,起来的时候可能急了点儿。” 韩湛沉下脸来,有些无奈地说:“他还偷喝酒,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他。” 韩湛将外套穿上,穿着拖鞋下了楼。 他来到一楼,敲响韩翱宇的房门。 韩翱宇已经睡了。 韩湛推开门。 他走近床边,听着韩翱宇有规律的鼾声,就有些哭笑不得。“外公,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 老人家晚上瞌睡少,哪里会这么容易就睡着。 被韩湛看穿了伪装,韩翱宇有些没面子。 他睁开眼睛,瞪着韩湛,问他:“干嘛?你是来看我笑话的,还是来教训我的?” 韩湛冷哼,“教训你不是应该的?让你不要喝酒不要喝酒,你还偷偷地喝!”今天韩湛去看酒盒子,就发现那酒盒子上面的记号被人给碰了。 不用想,今天上午,外公一定是又偷喝酒了。 韩翱宇嘿了一声,他说:“你个小兔崽子,忘了我以前是怎么把你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了,现在想要喝口酒,你都跟防贼一样。” 韩翱宇说起了赌气话。“外孙外孙,果然是不亲的。” 他心里也委屈,他老了也没有别的不良嗜好,就是爱两口酒。韩翱宇也不酗酒,从来都不会让自己喝醉,一直都是小酌两杯。 但韩湛管他,就跟看管小孩子一样,十分严格。 韩湛懒得跟韩翱宇争吵,他说:“明早吃了饭,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下,都磕出包来了,必须去医院。” 韩湛拿定主意的事,韩翱宇是没法拒绝的。 今儿摔倒这事,韩翱宇自己也心虚,想到明天又要耽搁韩湛的工作时间,老人家就更觉得愧疚。 见外公这么配合,韩湛表情这才晴朗起来。 盯着韩翱宇藏在被子下面的双腿,韩湛拧着眉心,关心问道:“外公,除了脑袋,还有别的地方伤到么?” 韩翱宇哼了哼,小声地说:“屁股好像摔青了,坐着就觉得疼。” 韩湛:“...” 他去置物架上,取来一瓶跌打酒回到房间。 韩翱宇不情不愿地脱了裤子,趴在床上。 老年人的身体皮肤松弛,并不好看,摸上去的触感也很奇怪。但韩湛并不嫌弃,他先将药酒倒在老爷子肌肤上,用掌心用力地搓,让药酒发挥作用。 韩翱宇叹气,他说:“哎,是真的老了,外公以前多威风啊,现在...哎,好汉不提当年勇。” 韩湛知道老人家心里肯定不是个滋味,他说:“外公比起其他老人来说,身体已经很棒了。” “那倒也是,以前一起打仗,一起共事的那些老家伙,都走得差不多了。”现在剩下的这几个,就跟斗气似的,倒要看看谁活的时间更长。 韩湛说:“那就该知足了。” 韩翱宇摇头道:“不服老不行啊!” 韩翱宇将药酒瓶子的盖子拧上,“好了。” 外公自己提起睡裤,他翻了个身,正脸对着韩湛。望着韩湛英俊深邃的脸庞,韩翱宇突然感慨道:“我把你接回来那会儿,你脸蛋瘦巴巴的,还没有你外婆的手掌大。” “怎么不知不觉的,你就这么大了,我也老了。” 韩湛说:“都二十多年过去了。” “我还想多活两年。”韩翱宇望着天花板,向往地说:“还想多陪几年小家伙们。” “那就戒酒!” 外公没吭声。 - 韩湛回到楼上,钻进洗手间去洗了个手。 他钻进被窝,宋瓷闻到了韩湛身上残留的药酒味,她问韩湛:“外公还摔着了哪里?” “屁股摔了。” 宋瓷记得,外公的确是屁股先着的地。“严重吗?” “青了一块,可能会疼两天。” “那外公答应明早和你去医院么?” “答应了。” 闻言,宋瓷这才放心。 第二天一早,宋瓷起床时,身边早已冰凉。 看样子韩湛起床有一会儿。 宋瓷摸了摸嘴巴,心里有点儿委屈。 最近这段时间,韩湛回来得晚,起来得早,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给过她早安吻了。 宋瓷换好衣服,下楼来,就看到韩湛蹲在一个纸箱子旁边整理东西,钟不悔将一瓶又一瓶酒递给韩湛。 韩湛在韩翱宇不甘心的目光注视下,将那些酒整齐地放进纸盒里。 “你们在做什么?”宋瓷没看懂他们这出戏。 韩湛跟钟不悔还没说话,韩翱宇就转过身来,委屈巴巴地盯着宋瓷,跟她告状诉苦:“我的好外孙,他要丢了我珍藏多年的好酒。” “那里面,都是老朋友们送给我的酒!老家伙们都入土为安了,但他们送给我的酒还在。见酒如见人,我常常睹物思人。可韩湛这家伙,把我的酒丢了,我连个念想都没有。” 韩翱宇为自己爱酒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宋瓷并没有被韩翱宇这番感人肺腑的发言所感动。 她走到钟不悔身边,帮钟不悔一起将那些酒递给韩湛,一边干活,宋瓷一边出主意:“韩哥,这么多酒丢了也浪费,不如捐出去。” 韩湛说:“我也是这么想的,这都是珍藏的茅台,也值不少钱。” 韩湛抬头朝韩翱宇看了一眼,他说:“就拿出去拍卖好了,卖的钱,都捐给敬老院好不好?” 韩翱宇想拒绝。 韩湛又说:“外公,敬老院里的那些老人,没有老伴儿,没有子孙后辈,他们很可怜的。” “你这几瓶茅台卖的钱,都能给他们买一床温暖的棉被跟羽绒服了。” 闻言,宋瓷转过身来,眸子亮晶晶地望着韩翱宇,也说:“外公,做好事,是给孩子们积德。” ‘积德’这个高帽子扣在韩翱宇的头上,韩翱宇真没法说出那个拒绝的话。 他忍痛对那些酒挥手,“拿走吧拿走吧,我不喝了!” 他还想多活两年,陪陪重孙女,这酒,也是该戒了。 当天,韩湛便以韩翱宇的名义,将那一箱子茅台寄给了拍卖行。三天后,便传来好消息,说是那六瓶酒被拍出了三百万的天价。 而韩翱宇开封喝过一半的那瓶茅台,更是卖出了六十万的天价! 你想啊,能喝一口韩翱宇喝过的茅台酒,那得是多大的荣幸啊! 韩湛拿到这笔钱后,当日便以韩翱宇的名义,将它们捐给西部一家破落的敬老院。 韩翱宇是个网虫。 当他发现自己捐钱的事被微博上一家媒体报道后,忍不住转发了那条微博,并留下评论,称—— 【酒钱乃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也一把年纪了,留着也是浪费,何须大肆报道?】 看到韩翱宇转发了那条评论,他的那些小迷弟小迷孙们,纷纷留言—— 军事迷虫:韩老果然大气,这思想觉悟,高! 佳人:韩老看这里,我想对你比心心! 玉兔妹妹爱吃鱼:看看,这些老军事家多廉洁,这么珍贵的茅台,说捐就捐了。我们可得好好跟韩老学习。 小甜心:楼上的,跟韩老学习可以,首先,你得有六瓶珍藏版的茅台。 ... 被这群小朋友追捧,韩翱宇心里美得冒泡。 他躺在院子里哼着小曲儿,双脚一甩一甩的,别提多惬意。 院门外,忽然响起了车声。 韩翱宇睁开眼睛,盯着院门,看见警卫将门打开。 一辆银灰色的轿车开进来,从车上走下来一个长身玉立的男人,是许久不见的沈渝北。 沈渝北瞧见躺在院子里晒太阳的韩翱宇,他站在车身旁,恭敬地对韩翱宇弯腰问好,“老爷子,您晒太阳呢。” “是渝北啊!” 韩翱宇坐了起来。 这一坐,屁股就有些疼,他忍不住微微拧眉。 见状,沈渝北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冒犯了韩翱宇,他就有点迷茫。沈渝北站在那里,无措地像是个孩子。 “昨儿个摔了,骨头疼。”韩翱宇这一解释,沈渝北这才明白是自己误会了。 “老爷子,您可得当心,这人老了,摔一跤可不是闹着玩的。” “嗯,前几天韩湛带我去医院做了检查,没事。” “那就好。” 看到沈渝北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韩翱宇问他:“找宋瓷的?” “是,宋瓷在家吗?” “做产检去了,一会儿就回来。”韩翱宇邀请沈渝北在家吃午饭,沈渝北今天没事做,便答应了。 两人坐在院子里聊天。 沈渝北虽然是搞艺术的,但他涉猎很广,许多韩翱宇关注的话题,沈渝北也能跟他聊上几句。 韩翱宇见沈渝北学识广泛,对他更是另眼相看。韩翱宇是个舞刀弄枪的粗人,就特别尊敬沈渝北他们这些文化人,当年韩湛他外婆,就是一身文艺人的范儿。 韩翱宇迷她,迷得不要不要的。 两人聊得正投机,宋瓷就回来了。 龙雨将宋瓷送到家,便走了。 宋瓷看到沈渝北在这里,她有些意外。“老师,你什么时候来的,等多久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你产检,我催什么。” 沈渝北将被他放在腿边的那个盒子递给宋瓷,说:“我是来送电影初剪样片的。” 听到电影这两个字,宋瓷愣了会儿神,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也是拍过好莱坞大电影的女人。 宋瓷接过样片,问沈渝北:“老师你看过吗?” “嗯,前天你二爷回来了一趟,他跟我一起看了一遍。” “怎么样?”宋瓷有些期待地看着沈渝北,问道:“我表现的还好吗?我是不是美呆了?” 沈渝北盯着宋瓷那张圆润的胖脸看了几秒,才说:“你的表演看上去还行,至于美不美...” “全靠打光和后期吧。” 沈渝北这话一出口,宋瓷就想打人。 “我才不信呢!” 宋瓷问韩翱宇:“外公,要跟我一起看样片么?” “是你之前去法国拍的那部电影?”韩翱宇不是个爱看电影的人,尤其是那种细水长流的文艺片。但宋瓷拍的电影,韩翱宇还是很期待的。 “是啊,样片出来了,外公跟我一起看吧。” “那好。” 而看过一遍样片的沈渝北,又跟着宋瓷和韩翱宇再看了一遍。 韩翱宇一看那片子的开头,就说:“这一定是个爱情片。” 宋瓷:“倒不是,主要讲的是一个自闭症音乐天才的一生,是传记片。” “那你在电影里面演的谁?”韩翱宇好奇地问。 宋瓷沉默了下,才说:“男主角的女朋友。” 韩翱宇瞪大了眼睛,“你演别人女朋友啊?” 宋瓷有些尴尬,脸都红了。 明明是清白的,却有种自己出轨别的男人,被韩湛外公抓到的尴尬。 韩翱宇手掌在裤子上摩擦了几下,又问:“那你们有接嘴吗?我看现在的电影,就没有几个不接嘴的。” 宋瓷嘴巴闭得很紧,像是蚌壳。 沈渝北好笑地看了眼坐立不安的宋瓷,心道:你丫头也有今天。 从他们身后路过的钟不悔,也停下脚步来,好奇地朝宋瓷看了过来。 所以亲过吗? 宋瓷头皮发麻。怎么办,在电影里,她跟男主角可是亲过的!要是被外公看到了,到时候该怎么解释? 宋瓷可算是体会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滋味了。 在沈渝北跟韩翱宇的注视下,宋瓷一脸镇定地摇了摇头,她说:“我的戏份一共就只有半个钟头,没吻戏。” 韩翱宇哦了一声,也没说什么。 宋瓷突然说:“我去上个厕所。” 孕晚期,孕妇尿意多很正常,韩翱宇并没有怀疑宋瓷是在撒谎。 宋瓷跑去厕所,待了一会儿,她悄咪咪地来到电箱前面,做贼心虚地将电闸拉了下来。 宋瓷将电闸一拉,就听到客厅里韩翱宇嘟哝了句:“怎么停电了?” 宋瓷一转身,就看到自己身后站着一个大汉。 “我的妈啊!”宋瓷拍了拍胸脯,控诉钟不悔:“钟叔,你不声不响站在这里,是想吓谁呢?” 钟不悔指着电箱,说:“我刚才都看到了。” 宋瓷赶紧将手指竖到嘴边,“嘘!” 钟不悔猜到宋瓷关电的原因,就有些哭笑不得。“行了,我不说出去。” 宋瓷:“谢谢钟叔。” 钟不悔回到客厅,听到韩翱宇说:“不悔,是停电了,还是家里跳闸了?” “可能是跳闸了。电路老化了,我去检查下是哪里出了问题。”钟不悔朝宋瓷一笑,便去工具房提来工具,装模作样地检查工具去了。 宋瓷‘上完厕所’回来,跟韩翱宇说:“看来电影看不成了。” “那就晚上再看。” 韩翱宇又拉着沈渝北聊天,把看电影这件事忘到了九霄云外。沈渝北与韩翱宇移步到茶室去喝茶,他余光瞥到宋瓷偷偷地将样品抽了出来,嘴角没忍住弯起一抹笑。 小狐狸! 吃了午饭,沈渝北起身告辞。 宋瓷去送沈渝北,出了屋子,等韩翱宇听不见了,宋瓷这才问沈渝北:“老师,你跟蓉蓉干妈,现在怎么样了?” 沈渝北耳朵微红,吞吞吐吐地说:“她那人你不知道么,特别缠人。我让她离我远点儿,但她总能找到各种理由出现在我的眼前。” 宋瓷闷笑,心想:蓉蓉干妈要是不在你眼前晃,只怕你会心慌害怕,然后找理由去她眼前晃吧。 宋瓷笑了笑,说:“老师你哪天结婚,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沈渝北脸一红,恼羞成怒,骂宋瓷:“闭嘴,有这么取笑老师的吗!” “嘿嘿。” 宋瓷送走了沈渝北,这才拿着那个样品回到房间,用笔记本电脑将样片看了一遍。 看到电影镜头中那个美得跟小仙女似的女人,宋瓷忍不住走早穿衣镜前,打量着现在的自己。 怀孕后,家里人总是变着戏法给她做美食,宋瓷本来就不是那种憨吃不胖的体质,养了几个月,她涨了几十斤肉。 怀孕前,一米七出头的宋瓷,只有一百斤。现在怀孕八月,宋瓷竟然涨了三十斤肉! 她还会继续胖下去! 宋瓷捏了捏自己的圆脸,双下巴,以及胖腿,有种窒息的感觉。 韩湛晚上回来,就看到宋瓷闷闷不乐地坐在床边,翻看她曾经的那些靓照。他偏头看了眼宋瓷手机上的照片,说:“总看旧照做什么?” 宋瓷就说:“就觉得那个时候的我,特别美。” “你现在也很美。” 宋瓷虽然胖了,但五官底子在那里,胖了也是个胖美人。 宋瓷并没有被韩湛这话安慰道。 宋瓷丢开手机,她爬下床,赤脚站在木地板上。 宋瓷在韩湛面前转了一个圈,方便韩湛360度打量自己。 韩湛:? “你在做什么?转圈圈?”韩湛跟不上宋瓷的思路。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宋瓷指着自己的双下巴跟胖大腿,她问韩湛:“韩哥,你说胖点儿可爱,我现在可爱吗?” 韩湛深深地看了宋瓷一眼,说:“当然可爱。” “怎样的可爱?” 韩湛绞尽脑汁想了想,说:“圆润的可爱?”像只熊猫宝宝。 宋瓷如遭雷劈。 她都要哭了。 那一个晚上,宋瓷的话都不多,韩湛工作也累了,并没有注意到宋瓷情绪的变化。 连着许多天,宋瓷都闷闷不乐的,等韩湛意识到问题严重性时,宋瓷的状况已经非常糟糕了。 发现宋瓷心理状态不对,是在一个深夜。 那天晚上,韩湛夜里十一点多回到家。他轻手轻脚推开门,却看到宋瓷坐在床头,还没有睡。 见宋瓷竟然还没睡,韩湛就有些意外。 韩湛将灯打开。“瓷宝,你怎么还不睡?是在等我么?” 宋瓷抬起头来,面色阴沉的注视着韩湛,眼神带着审视。 韩湛觉得宋瓷的眼神有些古怪。 宋瓷起身下了床,她赤脚走到韩湛的身边,鼻子凑到韩湛的脖子上闻了闻。 宋瓷闻到了酒味,她语气不善地说:“你喝酒了。” 韩湛感到抱歉,他说:“我承诺过会戒酒,但今天看到了故友,实在是开心,没忍住跟他喝了一点。” 宋瓷突然说:“我下午给你助理打电话了。” 韩湛:“嗯?” 宋瓷说:“你助理说,你下午五点钟就下班了。但我六点钟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却说你很忙。” 韩湛呆了下,意识到宋瓷是怀疑自己,他眉心一跳,心里有些恼,又有些哭笑不得。 “我的确是五点钟就下班了,因为我的一个朋友来了望东城,给我打电话,约我出去吃饭。” “你还记得么,我以前跟你说过,我读高中的时候有个关系非常不错的哥们。高考毕业后,他跟我一起去参了军。他今天带着老婆孩子来了望东城,我们多年不见,又是好兄弟,我便提前下班,设宴款待他们。” 韩湛解释的很清楚,但宋瓷却像是钻了牛角尖一样,仍然怀疑韩湛。 宋瓷问:“那你为什么不带我去?你真的是去看朋友吗?”宋瓷开始发恼骚,她说:“最近几个月,你去见朋友,或是参加酒会,你都不带我去!” “韩湛,是不是我怀孕了,长胖了,变丑了,你嫌弃把我带出去丢脸,所以就不带我!”最后这就话,宋瓷是吼着说出口的。 被宋瓷一吼,韩湛整个人都呆住。 他望着突然脾气爆发的宋瓷,心里有些震惊。“瓷宝,你怎么会这么想?”韩湛认识的那个宋瓷,是自信高傲的女孩,她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幅模样? 爱猜疑、不自信、脾气差。 韩湛意识到宋瓷的心态出了问题。 宋瓷掀开自己的睡衣,指着大肚子,神情痛苦地说:“是不是看到我的大肚子,看到这上面丑陋的妊娠纹,你觉得我丑了,就不爱我了!” 她又捏了捏自己胳膊上的肥肉,神经质地质问韩湛:“看到我比人家女孩小腿还要粗的胳膊,你是不是就厌恶我了?你是不是找到了更漂亮的更年轻的女孩子了?你今晚是不是去见别的女人了!” 宋瓷像是一个刺猬,竖起一身尖锐的利刺,将每一根刺,都扎进了韩湛的肉里。 “韩湛,我变成这样都是为了什么!我还不是为了我们的孩子着想,我也不想长胖啊,可我不多吃点,孩子们就没营养啊!” “韩湛,你怎么可以讨厌我!怎么可以嫌弃我!” 宋瓷突然跑进衣帽间,将柜门打开,把她所有孕前买的那些漂亮的裙子,衣服,鞋子和包包,全都一股脑地扫到地上。 韩湛追到衣帽间门口,看到宋瓷朝那些衣服鞋子撒气,他停下脚步,震惊地望着这一幕。 宋瓷的这副模样,让韩湛联想到了一种病—— 抑郁症。 是从哪一天开始,宋瓷状态开始不对的? 他为什么毫无察觉? 韩湛很担心宋瓷,又很自责。 是他忽略了宋瓷。 宋瓷还觉得气不过,又把一套漂亮的珠宝丢在地上,那宝石掉在地上,都碎了一个角。 看着那华丽的珠宝,宋瓷忽然停止了撒泼行为。她抬起头,望着立在门下的韩湛,突然说:“韩湛,你已经连续二十天没有亲吻过我了。” “你以前,每天早上都会亲我的。我稍微逗一逗你,你就会失控,会忍不住。可是韩湛,你已经很久没碰我了...” “是不是因为我变丑了?变胖了?”宋瓷突然用力地去扣自己手臂上的肉,她说:“都怪这些肥肉!都怪它们!” “宋瓷!别这样!”韩湛赶紧大步走过去,分开宋瓷的双手,将她的双臂反扣在后背。 紧紧抱住宋瓷,韩湛后怕的在宋瓷的头顶喘着粗气。 被韩湛用力地抱在怀中,宋瓷逐渐冷静下来。 冷静之后,想到自己刚才的所言所行,宋瓷也有些被刚才那样无理取闹的自己给吓到了。 “韩湛,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宋瓷流着泪,小声地说:“我只是怕,我好怕,我怕我再也瘦不下来,我怕你变心,怕你在外面有人,我...” 宋瓷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韩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觉得是自己的错,是自己在无理取闹,她开始跟韩湛道歉。 听到宋瓷语无伦次的解释,韩湛心脏疼得都要裂开了。 “瓷宝。”韩湛爱怜地亲吻着宋瓷的发丝,他说:“瓷宝,别怕,你只是病了。韩哥带你去看医生,你会好起来的。” 韩湛将宋瓷转了个身,他低头亲吻宋瓷的眼泪。 韩湛认真地告诉宋瓷:“瓷宝,今天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那朋友的车子刚好抛锚了,我正在帮他修车。之所以没喊你跟我们一起吃法,是因为我那朋友的妻子,是杜雪妍的好闺蜜。我怕你们见了面,会尴尬。” “瓷宝,韩哥没有嫌弃你,没有厌恶你,没有觉得把你带出去会丢脸。” “我也没有不亲你,我每天早上都会给你一个早安吻,只是那时候你还在沉睡。我也没有对你没性趣,只是你现在处于孕晚期,我不敢招惹你。” “是韩哥不好,韩哥撒了谎,韩哥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 韩湛的语速很慢,每个字都讲的很清楚。 宋瓷听到韩湛的话,渐渐地,心情平复。 她告诉韩湛:“我前些天,看到了二爷给我的电影样片。我看到电影里那个漂亮迷人的自己,一想到自己现在成了这副模样,我就好难过,好难过...” 韩湛点点头,说:“我知道,你只是心情不好,我明天带你去心理医生,咱们不能逃避。” “...好。” 韩湛将宋瓷拉到床边,和她一起躺下。 半搂着宋瓷,韩湛轻轻地拍着宋瓷的肩膀,等宋瓷睡着后,韩湛这才给宋翡打了电话。 宋翡是个夜猫子,这会儿还在网上奋战打游戏,没睡。 “妹夫。”宋翡拆了颗跳跳糖,问韩湛:“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 “翡姐,你上次给颜江找的那个心理医生怎么样?” “是个半吊子,全靠我们阿江自己心理素质强悍。”说完,宋翡想到什么,表情微变,问韩湛:“谁要看心理医生?” 韩湛告诉她:“宋瓷。” 游戏里,宋翡一枪打歪了,打中了队友的脑袋。 队友倒地不起。 “靠!”那队友骂了一句,很快便意识到自己骂的人是谁,赶紧伏低做小,好奇的问道:“f,你那边是不是有事?这枪打歪了。” 宋翡说:“接个电话,你们先玩。” “行。” 宋翡拿着手机走到阳台, 她靠着栏杆,盯着楼下的泳池,蹙眉问韩湛:“怎么回事,小蠢货怎么了?” 韩湛告诉她:“宋瓷像是有了抑郁症。”韩湛将今晚宋瓷做的那些事,跟宋翡说了一遍。 韩湛只是客观地在称述事实,并没有添油加醋。讲完,韩湛请教宋翡:“她这种状态,像不像是孕期抑郁症?” 宋翡:“不是像,的确是。” 韩湛感到束手莫测,他说:“我想带她去看心理医生,不能让她一个人继续胡思乱想下去。” 宋翡却说:“把她送到我这里来。” “嗯?” 宋翡说:“你送她过来,我陪着她,情况会好一些。” “那试试吧...” 第二天早上,韩湛很早便起了床。他来到一楼,就被同样早起练太极的韩翱宇叫住。 韩翱宇问韩湛:“宋丫头昨晚是不是发脾气了?” 韩湛默认。 韩翱宇以为是韩湛做错了什么事,惹怒了宋瓷,便告诉韩湛:“你是男人,你比她大,你得让着她,你惹她生气做什么?” “不是你想的那样。”想了想,韩湛还是把宋瓷生病了这件事,告诉了韩翱宇。 韩翱宇开始没明白孕期抑郁症这事有多严重,他查了下资料,才知道孕期抑郁症严重的时候,是会死人的! 韩翱宇吓出了一身冷汗,忙找到韩湛,跟韩湛说:“快找心理医生,别耽搁了最佳的治疗时间。” 韩湛则说:“宋瓷的姐姐说,让我把宋瓷送去她那里,跟她一起生活一段时间。宋瓷的状况还不是很严重,有宋翡陪着,也许能有好转。” “靠谱吗?” 韩湛便把宋翡是如何治愈颜江的事,跟老爷子讲了一遍。 韩翱宇这才同意。 于是当天上午,宋瓷就被韩湛送到了宋翡家。这天开始,韩湛下班后,也直接入住进颜江家。 这下,颜江的房子里顿时热闹起来。 韩湛也不是在他们家白住的,水费电费生活开支,全都是韩湛管。 宋瓷还是很郁闷,经常无缘无故的落泪,哭过之后又懊恼地跟身边的人道歉。宋翡将宋瓷的病态瞧在眼里,心里也有些难过。 这天,宋瓷睡完午觉起来,发现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她突然产生了一种自己被全世界给抛弃了的想法。宋瓷又毫无征兆地哭了起来。 她哭得特别伤心,都吵醒了在房间睡觉的宋翡。 宋翡听到宋瓷在哭,她赶紧打开门跑下楼,将坐在地毯上嚎啕大哭的宋瓷抱在怀里。 “宋瓷,不哭哦!” 宋瓷紧紧地抓着宋翡的手臂,哭着问她:“宋翡,你们都去哪里了?是不是都不要我了?” “姐姐在这里,姐姐怎么可能不要你了?宋瓷,你是姐姐唯一的亲人,姐姐丢掉谁,也不会丢掉你的啊!” 宋瓷抱着宋翡哭了好一会儿,才平复情绪。 宋翡去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宋瓷捧着宋翡递来的茶,她喝了一口,没精打采地说:“宋翡,我是不是要病死了?” “胡说。” “宋翡,你以后别生小孩了,生小孩太可怕了。” 宋翡说:“我不会生孩子的。” 宋瓷虚弱地笑了笑,夸宋翡:“你有先见之明。” 宋翡摇摇头,又说:“宋瓷,我不是不想孩子,我是不能生孩子。” 宋瓷呆住。 “什么叫,不能生孩子?”她说话都变得结巴起来。 宋翡冲她释怀地一笑,告诉她:“颜江跟我说我体质差,最近几年不适合怀孕,我当时就觉得这事不对劲。后来我自己去找医生做了检查,医生告诉我,我不能怀孕了。” “当年那场地震,它伤到了我的子宫,我这辈子都不会怀孕。当年,我是被颜江亲手挖出来的,我当时伤成了什么样,他肯定清楚。” “他告诉我这几年不能怀孕,只是权宜之计。” 宋翡走到宋瓷身边坐下,她靠在宋瓷肩膀上,对她说:“宋瓷,姐姐已经不能怀孕了,你可一定要坚强些,平平安安的生下我们老宋家的孩子。” “老宋家的香火,得靠你了。” 这也是为何上次宋翡会要求宋瓷生个孩子,继承她们老宋家的香火的原因。 231章 宋宋,我舍不得你难过 宋翡不能生育了。 这对宋瓷来说,像是晴天霹雳,令她感到意外、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 宋翡看起来很健康,她怎么就不能怀孕了? 宋瓷快要哭了,她一把捏住宋翡的手腕,要哭不哭地问她:“宋翡,你又在骗我对不对?” 宋翡最喜欢骗人了。 宋翡没解释,只是沉默地看着她,那双冷冽如冷泉的双眸里,多了一丝哀伤。 反握住宋瓷冰冷的手指,宋翡还反过来安慰宋瓷:“宋瓷,我只是不能怀孕了,这没什么的。对我来说,能捡回这条命,就已经是上天垂怜。” 还能活着,宋翡与颜江都很知足。 任何事,在生与死的对比下,都会无限放小。 “虽然不能生一个我跟颜江的孩子,想起来会觉得遗憾。可一想到我还活着,还能陪着你们一起生活,我就很开心。” 至于孩子,宋翡已经不强求了。 可能她天生性子冷,没有亲子缘分。 宋瓷哭了。 眼泪说流就流,但这一次,宋瓷只是静静地落泪,没有发疯也没有胡言乱语。 她哭着抱紧了宋翡消瘦的身躯,反反复复地道歉:“宋翡,都怪我!是我拖累了你,若不是为了救我,你就不会昏迷多年,错过了最佳的上学时间,还落得个不能生育的后遗症。” “宋翡,你打我一顿好不好?” 听到宋瓷的话后,宋翡就像妈妈那样,动作温柔地抚摸宋瓷的头发。 她说:“我可舍不得打你。”虽然宋瓷又蠢又欠揍,但宋翡是舍不得打她的。 “你没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在任何情况下,都要保护好妹妹,这是宋翡的责任。 宋瓷听到这声‘心甘情愿’,哭得更加厉害了。 宋翡拍着宋瓷的背,宽慰她:“不哭了,你看,你一怀就俩,这就是缘分。宋瓷,比起想要孩子却不能怀孕的我,你现在已经很幸福了。” “肥胖、丑陋,都只是暂时的。当孩子出生,会笑会哭,会喊你妈妈,那时候你就知道,现在的坚持与付出都是值得的。” “韩湛很爱你,他不会也不敢在外面乱来。他要真的管不住那第三条腿,姐姐帮你割了。” “所以啊,剩下的这一个多月,你就好好地照顾好你自己跟两个宝宝。等孩子生下来,姐姐给你找最棒的减肥师,保证你一定美回怀孕前。” 宋翡不是个多言的人,可今天,她一口气说了很多话。 宋瓷哭着点头,“好,我都听你的。” 当晚颜江与韩湛一前一后回到家,宋翡已经做好了晚饭。 吃饭的时候,他们明显发现宋瓷有些不一样了。前些天她很抗拒吃饭,每次都要在韩湛苦口婆心的劝说下,才会吃上一些。 但今晚,宋瓷竟然主动地端起了饭碗,还吃了三块红烧肉。 见状,韩湛有些欣喜,他试探的跟宋瓷问道:“瓷宝,今晚胃口不错?” 宋瓷点点头,朝宋翡看了一眼,说:“宋翡做的菜好吃。” 闻言,宋翡往宋瓷碗里夹了一个鸡腿,最大的那一个。“喜欢就多吃点。” “谢谢宋翡。” 宋瓷闷头继续吃饭。 这一顿饭,宋瓷吃了两碗白米饭,还喝了半碗汤。 将宋瓷的表现看在眼里,韩湛开心之余又觉得困惑。韩湛朝宋翡投去一个纳闷的眼神,心想:不过一天时间不见,宋瓷的转变为何这么大? 宋翡到底对宋瓷说了什么? 看来将宋瓷送来宋翡这边住一段时间的决定是对的。 吃过饭,韩湛来到泳池边,给韩翱宇打了个电话,同他汇报了宋瓷今天的情况。 得知宋瓷心情好转,能吃能喝也不哭不闹了,韩翱宇特别开心。 他在电话里说:“那你们就在大宋丫头那里再多住一段时间,只要宋瓷开心,我就放心。” “好。” 韩湛打完电话,转身踩着光滑的石板路准备回家。路过休闲花园,韩湛看到宋瓷与颜江坐在花园旁的秋千上。 两人头靠的很近,不知道在说什么。 若不是知道颜江与宋瓷之间是清清白白,韩湛真的会怀疑他俩之间关系不清不楚。 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韩湛突然转身,从另一条小道返回。不去偷听宋瓷与颜江之间的谈话,是韩湛对妻子的尊重跟信任。 韩湛回到室内,听到后面训练室内传出来打拳的动静。 韩湛来到训练室,便见到宋翡在练拳。她穿着黑色的有弹性的紧身衣,灰色的宽松长裤,手戴着拳套,正在打拳。 韩湛倚在门边看了会儿,正要走,宋翡突然转过身来对他说:“妹夫,进来打一场。” 韩湛转过身来,盯着宋翡那纤弱的身板,蹙眉,平静地说道:“跟我打,你是在找虐。” 宋翡:“试试。” “好。” 韩湛脱了鞋子跟大衣外套走近拳室内,又嫌弃衬衫妨碍身体的施展,韩湛直接连衬衫也脱了。 宋翡盯着韩湛身上那些伤痕,挑了眉。 韩湛拿起拳套,朝宋翡投去一个锐利的眼神。“我从来不会对敌人手软。” 宋翡:“无需手软。” 说完,宋翡主动出击。 她纤细的身躯有着强大的爆发力,但跟久经沙场且对自己严以律己的韩湛来说,宋翡还是太弱了。 宋翡强悍的拳头还没有击中韩湛,便被韩湛迅速闪躲开。他绕到宋翡的后方,一拳头砸在宋翡的左肩骨伤。 宋翡闷哼,回头,冷漠地注视着韩湛,控诉他:“你敢打我?” 韩湛挑眉,“你说让我无需手软。” 宋翡冷笑。 “行!” 宋翡又朝韩湛出击,韩湛正打算擒住宋翡的胳膊,宋翡却张开了拳头,往韩湛的嘴里塞了一颗蓝色的药丸。 韩湛一时不备,直接将药丸吞了下去。 那味道... 像是在吃巧克力。 韩湛赶紧停了下来,摘了拳套,跪在地上用左手扣住自己喉咙,又将戴皮手套的右手直接伸进喉咙一阵扣动。 过了几秒钟,韩湛成功地将胃部食物催吐出来。 见状,宋翡皱眉迅速跳出了室外,站在外面通风良好的走廊上,嫌弃地看着恶心的韩湛。 韩湛盯着地上那颗小药丸,他愤然回头,瞪着门外的宋翡。 “宋翡,你找死!”韩湛第一次在宋翡面前卸下了他和善的假面目,露出像饿狼一样凶残的目光。 韩湛捏紧了拳头,问宋翡:“你给我吃了什么?” 宋翡:“我管它叫断子绝孙丸。” 断子绝孙! 韩湛表情剧变! “宋翡,不要仗着你是宋瓷的姐姐,就无法无天。”韩湛盯着宋翡那双雪山般孤冷的眸,威胁她:“惹到我,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他敬重宋翡,是看在宋瓷的面子上。若宋翡真的做了破他底线的事,韩湛对一样宋翡照杀不误! 宋翡无惧韩湛的威胁。 她撇了撇嘴巴,忽然说:“是跳跳糖。” 韩湛一愣。 跳跳糖? 宋翡从裤兜里,取出一个针管。 那针管里面,有一些浅色的药剂。宋翡摇了摇针管,告诉韩湛:“这里面,才是真正能断绝了你生育能力的阻断药。” 韩湛盯着那个针管,没有作声。 他明白了,宋翡是故意在吓他,惩罚他。 他最近,的确做错了一件事。 宋翡表情很冷峻,她严肃地开口,告诉韩湛:“韩湛。你要是敢背着我妹妹在外面乱来,我绝对有办法让它进你肚子里。” 韩湛在知道那颗药丸只是一颗跳跳糖后,便恢复了平时那副虚伪的谦谦君子的模样。 闻言,他眼睫毛一抖,承诺道:“那不可能,我对宋瓷,绝无二心。” “最好是。” 宋翡将东西装回裤兜里。 她仰头注视着韩湛矜贵帅气的脸,又道:“我妹妹特别爱漂亮,心肝还脆弱。韩湛,你不能说她丑,嫌她胖。她以后如果真的瘦不下来,你也不能嫌弃她,始乱终弃。” 韩湛轻笑,“绝对不会。” “最好是。你要是敢对她始乱终弃,我就敢让你以后再也无法对女人产生欲望。” 宋翡对韩湛是有些不满的。若不是韩湛忙于工作,忽略了宋瓷,宋瓷又怎么会患上抑郁症呢? 不治治他,就不长记性。 丢下狠话,宋翡这才离开。 韩湛去洗手间漱了口,这才拿着扫帚跟拖把去了训练室。 - 屋内两个人差点就撕破了脸皮,屋外宋瓷跟颜江,却在推心置腹的聊着天。 “宋翡都跟我说了。”宋瓷说。 这话听上去没头没脑的,颜江没能明白宋瓷是在说什么。“宋翡跟你说了什么?” 宋瓷:“有关她不能生育的事。阿江,你瞒着宋翡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瞒着我呢?” 听到宋瓷前半句话,颜江表情惊变。“你说阿翡知道了她不能怀孕的事?”颜江觉得震惊,“她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下轮到宋瓷惊讶了。 “你不知道宋翡知道这事吗?”宋瓷还以为宋翡跟颜江已经把这事说开了。 颜江缓缓地摇了下头。“我一直以为,阿翡并不知情。”所以他一直都很小心,刻意地去回避关于生孩子这些事。 颜江就是怕宋翡察觉到了异常,偷偷背着他去找医生做检查。 没想到,宋翡早就知道了真相! 颜江问宋瓷:“宋翡是什么时候去做的检查?” “应该就在你对她撒谎,说医生认为她身子弱,最近几年不适合怀孕的那段时间吧。” 颜江怔然。 宋瓷告诉颜江:“阿江,你不要小看宋翡,她很聪明,你当时骗她,她就把你的谎言看穿了。” 颜江心情复杂,久久不语。 他一直想要瞒着宋翡这件事,打算等几年再告诉宋翡。没想到,宋翡已经知道了。 “对这件事,阿翡是什么想法?”颜江没勇气去问宋翡本人的想法,那太残忍了。 宋瓷说:“她说起那件事的时候,语气很平静。但我知道,她心里一定是难以释怀的。” 不能生育,对一个想要孩子的女人来说,终究是一种伤害。 宋瓷不清楚宋翡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她知道,宋翡在知道这个结果后,心里一定是很痛苦的。 只是宋翡学会了承受各种打击与悲痛,她总是板着一张冷冰冰的脸,来掩饰内心所有的痛。 颜江这才告诉宋瓷:“当时知道你跟韩湛在备孕的消息,阿翡就特别想要个孩子。争强好胜是一方面,喜欢孩子也是一方面。” 宋家姐妹都很喜欢小孩子,宋瓷以前跟小区里那些小屁孩处得特别好。 宋翡因为看着冷漠不好接近,并没有小孩缘,但她也会经常在兜里装几颗糖,遇到了讨她喜欢的孩子,就会给她一颗。 所以在听到宋翡说想要生个孩子的时候,颜江心里就觉得残忍。 “我早就知道她不能怀孕,当年我将她从地震中挖出来的时候,她头皮血流失去了意识,一根钢管正好就插在她的小腹中心。” 回忆着多年前在碧江市地震现场,从水泥板跟泥土中成功挖到宋翡的那一幕,颜江至今都感到害怕。 那时候,宋翡浑身都是泥灰,就连眼睫毛上面都是灰尘。 宋翡受伤严重,脑袋上面的血跟灰尘沾染在一起,已经干了。那根钢筋管,就那样插在她的小腹中间。 颜江当时都不敢动一下宋翡,是医生跟救援战士合力将她抬到担架床上的。 还有一口呼吸的宋翡,跟其他伤残严重的病人被放在一个宽大的蓝棚子里面。医生将那根钢管取出来,看到钢管底部的血迹,便告诉颜江:“这个女孩子,子宫受伤严重,以后怕是不能做妈妈了。” 那时,刚满十八岁的颜江听到这句话,如遭雷劈。 宋翡是他放在心里偷偷喜欢了许多年的女孩子,他曾无数次躲在被窝里,偷偷地幻想将来长大了,他出人头地了,迎娶冰山美人宋翡回家,与她生儿育女的美梦。 但医生说,宋翡以后不能怀孕了。 宋翡的病情稳定后,一直没有苏醒,颜江想办法将宋翡送回了望东城人民医院。 宋翡成了植物人,每天都要用各种仪器监视身体状况,还需要输营养液。医生告诉颜江,宋翡每年的治疗费用不会低于六十万。 那时候,颜江刚读大学,他去哪里找个每年能挣六十万的活? 那会儿,恰好有经纪公司看上去颜江,想签了他去做艺人。 颜江当时没有犹豫,直接签了公司。 但签约后,公司却没有善待颜江,他连续两个月都没有接到工作。没挣到钱,颜江急得像是热火上的蚂蚁。 就在这时候,宋瓷被穆家领养,穆家人找到了宋瓷失散在外的姐姐宋翡,愿意无偿地支付宋翡的医药费。 颜江为了让宋翡活下去,只能忍痛割爱。 穆家人从医院带走宋翡的那一天,颜江就躲在人群中,远远地看着宋翡从他的生命里消失。 颜江与经纪公司签了四年合约,那四年,他几乎分文未挣。后来,蓝凌看中了颜江那张脸,将他从原经济及公司挖走,送他去拍戏。 法医学专业毕业的颜江,成了娱乐圈最耀眼的那颗明星。 他挣了很多钱,但他却失去了那个有资格花他钱的女人。 所以多年后,当宋瓷找上门,求他配合她将宋翡从疗养院偷出来时,没有人知道颜江心里有多狂喜。 从那段久远的痛苦回忆里走出来,颜江搓了搓脸,这才对宋瓷说:“我知道宋翡不能生育的事,但我不忍心告诉她真相。宋翡过得太辛苦了,我希望她能活得开开心心的。所以,我对她撒谎了。”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宋翡竟然能一眼看穿他的谎言。 宋瓷能理解颜江的做法。 这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不忍心的。 宋瓷又问颜江:“阿江,你不忍心将真相告诉宋翡,那为什么也不告诉我呢?” 颜江苦笑,“答案你心里不不明白吗?” 宋瓷怎么不明白? “阿江,你是害怕我知道了真相,会对宋翡感到愧疚,余生都会良心不安,对吗?” “是啊!”颜江点头,他说:“宋宋,我舍不得你难过。” 对宋瓷,颜江是真的很疼爱。 从小,宋翡就是他们三人中的大姐大,而宋瓷傻乎乎的,好骗又天真,小时候经常被宋翡欺负。 颜江心里崇拜宋翡,不敢说宋翡半个不是,但又不忍心见到宋瓷被宋翡骗得团团转。 从小,颜江就想要对宋瓷好一点,以此来弥补宋翡对宋瓷的欺压。 像妹妹一样去疼爱宋瓷,像爱生命一样去爱宋翡,已经成了颜江的人生信条。 听到这个答案,宋瓷心里特别不是个滋味。 她脑袋后仰,靠着椅背,望着铅灰色的天空,小声地呢喃道:“有这么多人疼爱我,我却在为了自己变胖变丑而哭天怆地,突然觉得自己特别窝囊,是个怂货。” 揉了揉发热的眼睛,宋瓷说:“这些天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我会尽快调整好心态的。” “那就好。” 颜江站起身,拍了拍宋瓷的背。“早些好起来吧,别让你姐姐担心。你都不知道,这些天阿翡一直在查孕期抑郁症的资料,昨晚查到三点钟才睡觉。” “宋宋,别看阿翡表面冷冰冰,她把你看得比什么都重。”说完,颜江回了屋。 宋瓷不争气的又想哭。 她当然知道宋翡把她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不然,地震来临时,也就不会为她牺牲到那个地步了! - 颜江一进屋,就看到宋翡斜靠在沙发边上。 她目光落在颜江的脸上。 “你知道了?”宋翡早看到颜江和宋瓷在一起讲话了。 颜江停下脚步,遥望着宋翡,喊了声,“阿翡。” 宋翡没做声。 颜江说:“你要真的喜欢孩子,我们以后就去领养个。你要不喜欢领养的,那你就把我当孩子养吧,我愿意当你的小宝宝。” 宋翡突然走到颜江面前,双手从颜江腋下伸进去,抱住他的腰。 那是一个小女人姿态的拥抱。 宋翡将脸颊贴在颜江的胸膛口,她说:“阿江,孩子这事不着急,美国有个医学方面的研究大佬,研发出了一项黑科技,叫人造子宫。再等几年,等这项技术成熟了,我们可以去孕育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颜江被宋翡透露的这个消息给惊到了,“真有那种黑科技?” “有。” “那好。” “现在别说话,让我抱抱你。”宋翡脑袋在颜江的胸口蹭了蹭。 宋翡的依赖,极大地满足了颜江身为男人的虚荣心。 宋瓷走进来时,两人还搂抱在一起。 她咳了一声,引起了宋翡跟颜江的注意。 见宋翡并没有要松开颜江的打算,宋瓷摆手说道:“你们继续抱,我就路过。” 宋翡:“快滚。” 客房在二楼,宋瓷肚子越来越大。有杜婷婷在楼梯摔跤过的前车之鉴,宋瓷上楼下楼,是一点也不敢分心。 她扶着栏杆,爬到楼上,这才吐槽宋翡:“黏黏糊糊,虐谁呢?” 宋瓷一推开房门,就看到韩湛刚洗完澡,正在擦拭身体。韩湛脱了衣服,一身肌肉特别养眼,水珠挂在他的身体上,别提多诱人。 盯着韩湛,宋瓷突然感到饥渴。 啊,好想要了韩哥! 她是个好色之徒。 宋瓷忙从柜子里拿出一件浴袍,往韩湛身上一丢,恼羞成怒的说:“穿好,露肉给谁看!” 好些天没有被宋瓷调戏了,乍然听到宋瓷打趣自己,韩湛还颇为怀念。 韩湛穿好浴袍,看到宋瓷一直在盯着自己健硕的身子。 知道宋瓷脑袋瓜里面在想什么黄料,韩湛走过去在她头顶揉了一把,告诉她:“别着急,等宝宝出生,韩哥满足你。” 宋瓷红着脸拍掉了韩湛的手。 “我跟你说个事。” “嗯?” 宋瓷拉着韩湛在床边坐下来,这才将宋翡不能生育的事,跟韩湛讲了一遍。 听说了这个事,韩湛也有些震惊。 一想到宋翡是因为救宋瓷,才落得这样一个结果,韩湛心中也感到愧疚。 之前被宋翡恐吓过的仇,韩湛也释怀了。 宋瓷刚才在楼下,偷听到了宋翡他们的谈话。 宋瓷又对韩湛说:“墨谣干妈他们不是在用人造子宫孕育孩子吗?回头你问问干妈,要怎么做才能获得一个名额。我想给宋翡他们,争取一个名额。” 人造子宫目前还没有在全球推广,加之成本太昂贵,想要获得一个名额是非常难的事。 墨谣钱多,花了很大一笔钱资助人造子宫项目的研发,才获得了一个名额。 听到宋瓷的提议,韩湛也很赞成。 如果能送给宋翡他们一个名额,给他们一个孩子,愿了宋翡不能生育的梦,那的确是一件好事。 “干妈可能已经休息,我明早再打电话问问。” “好。” 看着宋瓷脱衣服准备去洗澡,韩湛移开目光,望着墙角的绿植盆栽,说,“明天我不上班,你陪我去个地方。” 宋瓷追问他要去哪里,韩湛故意不跟她透露消息,只道:“说了就没惊喜了,明天去看了,你就知道了。” “你真没意思。” 宋瓷在床上坐下,打开昨天还没看完的那部电影接着看了起来。看完,宋瓷倒头就睡了。 到了孕晚期,宋瓷每天晚上要跑好几趟厕所。这晚,她来来回回跑了几趟,睡得并不算好。 早上起来,宋瓷还在打呵欠。 韩湛已经穿戴整齐,站在小阳台上打电话。 房间与小阳台中间有一道隔断玻璃门,透过一面白色纱帘,宋瓷看到了立在阳台上的韩湛的侧影。 他今天穿的比较休闲,黑色的高领毛衣,搭配一条烟灰色的西装长裤。御寒的蓝色长风衣,穿在身长腿长的韩湛身上,特别有型。 宋瓷觉得韩湛的头发要再长一点,做一个时尚的发型,真的比娱乐圈那些男明星还要迷人。 但宋瓷就爱韩湛的寸头,精神,干净,摸着略硬却十分令人上瘾。 听到床上宋瓷慢慢翻身的动静,韩湛微微回头,朝她看了过来。对宋瓷点了点头,韩湛又转过身去,继续讲电话。 又聊了几分钟,韩湛才挂了电话。 宋瓷披着厚外套走到阳台上,站在韩湛身边,问他:“跟谁打电话?” “墨谣干妈。” 宋瓷忙问:“干妈怎么说?” 韩湛挑了挑眉,手中转动着他的手机,说:“干妈说,她直接投资了一百亿,成了该项目的投资人,就获得了一个名额。” 宋瓷:“...” “一、一百亿?” “嗯。” 韩湛的宙斯国际刚成立,正处于花钱的时候。而宙斯一号的研发比人造子宫还要烧钱,目前还在融资。 让他花一百亿去投资人造子宫项目,怕是很困难。 韩湛说:“得再等几年,最迟不超过三年。” “好!” “你先换衣服,吃了早餐我们再出去。” “哦。” 宋瓷在衣柜里挑了一件孕妇款式的大衣换上。绑起头发,她坐在梳妆台前,为自己化了一个显气色的淡妆。 化完妆,宋瓷盯着镜子里的胖美人,弯着眼睛笑了起来。 自从怀孕发胖后,宋瓷就没在微博上上传过自己的照片。但今天,她决定勇敢的面对最真实的自己。 宋瓷打开灯,直接用手机原相机的前置镜头,对着自己拍了几张照片。 她选了好看些的照片,发到了微博上。 她写道—— 宋宋宋宋瓷v:【最近总有人问我为什么不活跃了,不发照片了。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小说,领现金红包! 因为怀孕后,短短八个多月的时间里,我胖了三十多斤。曾经轮廓漂亮的脸颊变得圆润,纤细的脖子上有了双下巴。 我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时常感到陌生。 我没有勇气面对变胖变丑的自己,为此,还抑郁了一段时间。 但庆幸身边还有一群可爱的人,有他们陪着我,爱着我,我渐渐地开朗起来,也接受了这个并不漂亮的,但真实的我自己。 早安啊,各位。 附图.jpg】 宋瓷发完微博,就没再管微博上粉丝们的留言。 不管他们是恶意中伤的辱骂,还是冷嘲热讽的奚落,都已经伤不到宋瓷了。最大的敌人从来都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 从宋瓷认清并且接纳了这个不完美的自己的那一刻开始,她已经无敌。 宋瓷下楼来时,韩湛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她今日穿着红色的长风衣,风衣的衣摆很宽,完美的覆盖住大大的肚子。尽管她看上去还是胖,但红色衬得她气色好,眸子亮晶晶的,分外迷人。 瞧见韩湛仍会对自己露出着迷的眼神,宋瓷心里就有些骄傲。 她吃得饱饱的,这才拿上包,和韩湛一起上了车。 龙雨开车,瞧见宋瓷从屋子里走出来,他嘴巴特别甜,“夫人今天特别美。” 龙雨他们已经得过韩先生的吩咐,以后看见夫人,每天都得夸她好看,还必须夸得真心实意。 宋瓷被龙雨这么多一夸,心里便美得冒泡。 上了车,宋瓷又问韩湛:“韩哥,我们到底去哪里?” 韩湛仍然摇头,“保持神秘。” 见无法从韩湛的蚌壳嘴里撬出消息,宋瓷这才打开手机,跟微信好友们聊天。 她一打开微信,就接到了梁博的消息。 梁博发来消息,说:【女神,看到你的微博了,我想说,女神怀孕了也很美丽,是最美的孕妇。】 梁博:【女神,我明年要开一场演唱会,女神,你一定要来哦!】 宋瓷:【恭喜你的演唱会梦终于成真!】 收到宋瓷的回复,梁博又说:【最近很多人都在猜测cherry的身份。】 cherry是宋瓷的艺名,她跟梁博是固定的搭档,梁博曾在综艺节目跟望东城春晚上,带着宋瓷一起上过节目。 只是在节目中,宋瓷为了不掉马,一直都戴着狐狸面具。因此,大家都对梁博的编曲人cherry的身份感到好奇。 梁博说:【女神,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在我的演唱会上掉个马?】 宋瓷:【容我考虑一下。】 梁博:【行!】 宋瓷心想:我要是成功瘦身了,我就摘掉面具公开身份。我要还胖着,那就打死不掉马! 掉马可是打脸高光时刻,外形上一定要美美哒。 宋瓷又跟梁博胡扯了几句,便觉得困了。“我睡会儿。”打了个哈欠,宋瓷靠着韩湛的肩膀打起了瞌睡。 车子轻微颠簸,宋瓷却睡得非常安稳。 “瓷宝,我们到了。”被韩湛推醒,已是四十分钟过去。 宋瓷睁开眼睛,瞧见他们的车停在一栋大别墅庄园门口。 韩湛先下了车,然后拉开车门,将宋瓷牵了下去。宋瓷站在韩湛的身旁,她抬头望着面前这座庄园,心里忽然一阵悸动。 韩湛竟然带她来了御龙山! 上一世,御龙山成了望东城最尊贵的一块地,只因为御龙山上住着首富先生。 全国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要住进她面前这座庄园里,成为女主人。可惜首富先生,却是终生未娶。 宋瓷曾在杂志上看到过有关这栋豪华庄园的介绍,它是由英国建筑设计师麦昆设计的作品。 麦昆还曾因为这幅作品,又一次获得过建筑学大奖。 杂志上介绍道,这座庄园内部装修极尽奢华,穹顶繁美精致,庄园内还建有一处室内喷泉。 首富先生韩湛在采访中说过,建这栋房子前,是想着将来结了婚,有了孩子,方便孩子们在室内游玩,因此便建了一个室内广场。 庄园内,不仅有室内喷泉,还有室内婴儿游泳池。在庄园的后山,有郊区马场,有儿童乐园,里面有过山车、旋转木马、摩天轮... 韩湛给他的孩子们打造了一个游乐场,但他一辈子都没有孩子。 宋瓷仰头朝后山望去,果然看到山上有一个正在建造中的摩天轮。 见宋瓷发现了那个摩天轮,韩湛说:“那个是我为你打造的。” “为我?”宋瓷有些惊讶。 韩湛嗯了一声,他说:“我听过一个跟你有关的传说。” 跟她有关的传说? 宋瓷有些懵,问韩湛:“什么传说?” “听说你二十岁那年,东方家的三少爷追求过你,请你去坐摩天轮。你当时对那个三少爷不感兴趣,就一口回绝了他。然后就有人说第一名媛眼高于顶,看不起请她坐摩天轮的人,要嫁一个肯为她建一个摩天轮的有钱人。” 说完,韩湛好笑地问宋瓷:“传说是真的吗?” 宋瓷:“...” 她有些尴尬。 “你都说那是传说了,那肯定就是假的。”宋瓷将这其中的误会解释给韩湛听,她说:“三少爷比我小一岁,他跟人打赌玩输了,就按照赌约来追求我。” “他们打赌说,如果三少爷把我追到手了,他们就给他一千万。三少爷跟我本来就认识,我那时候也虚荣爱帅哥,毕竟年轻嘛。他约我,我就去了。” “但我在赴约的路上,收到了穆秋的短信。穆秋提醒我,三少爷追我是在完成赌约。到了游乐园,三少爷告诉他,他把摩天轮项目包场了,只给我一个人玩。” “我当时心里有气,赌气之下,便说:请我玩摩天轮算什么本事,有本事给我造个摩天轮。” 宋瓷说着说着耳朵就红了,她怪不好意思。“也不知怎么的,后面就传成了你知道的那个版本。” 韩湛听了她的解释,莞尔一笑。“传闻既然已经形成了,那我不得将传言给坐实了?” 他就得让人瞧瞧,宋瓷真的嫁给了一个愿意给她打造一个私人摩天轮的男人! 232章 提前发作,宋瓷要生了 抱着宋瓷,韩湛将下巴搁在宋瓷头顶,告诉她:“瓷宝,等摩天轮建成了,你跟我一起去坐坐。我要带你站在御龙山最高的地方,看看这座城市。” “好!” 听韩湛这么说,宋瓷便热血澎湃。 韩湛牵着宋瓷,朝庄园走去。 边走,他边介绍道:“这座山,是墨谣干妈在我成年那年,送给我的礼物。” 一听说这片山是墨谣送的,宋瓷便不觉得奇怪了。“干妈待你可真好。” “他们就我这么一个干儿子,自然喜欢。” 金洛兰忙着搞事业,一直没生孩子。帝蓉蓉因为失去过一个孩子,对再孕有了心理阴影,也没有孩子。 墨谣想要孩子,奈何一直没有怀孕成功。韩湛,是她们唯一的儿子,她们怎么能不爱? 从被外公找回来后,韩湛就是被团宠着长大的孩子。 韩湛十八岁那年,也就是2006年的时候,那时国内炒房价炒地皮的现象虽不如现在这般病态,但地皮也是值钱的。 一出手就送了韩湛一片山,墨谣干妈对韩湛那是真的疼爱。 宋瓷佯装做生气的模样,质问韩湛:“你竟然背着我偷偷地建了一栋庄园,从什么时候开始建的?” 韩湛:“在穆夫人还活着的时候,我便请人设计了这栋房子。” 那么早么? 韩湛解释道:“还记得么,穆夫人怀孕后曾在楼梯上摔了一跤,大出血流产差点丢了一条命。那时候,我便下定决定要换一套大房子,上下楼要带电梯的那种。” 望东城内也有几处房地产开发公司,建造了几栋带电梯的大别墅,韩湛去看过,都不满意。 找不到满意的,他只好自己请人设计了。 韩湛告诉宋瓷:“我们之前那个复式楼小了,马上又要多两个崽子了,那房子就住不下了。年前这里便能彻底竣工,新房子再空置一年,明年春节前,我们就搬到这里来住。” 韩湛颇觉遗憾,他说:“你都快生了,房子这才刚建好。” 宋瓷盯着自己的大肚子,说:“没关系,换套大房子,以后孩子们也有地方玩了。再说,我们还年轻,谁能保证以后会不会生二胎呢?” “那得看你了。”韩湛的家产雄厚,就算宋瓷生了一个足球队的孩子,韩湛都能将他们培养成才。 但,身体是宋瓷的,愿不愿意再生,得尊重宋瓷的想法。 森严的大门轰隆隆打开。 宋瓷抬头望去,入目便是一个吉他造型的喷泉广场。 韩湛牵着宋瓷走进庄园。 宋瓷站在喷泉广场前,将庄园内的景致打量了一番。 喷泉池的左侧是园林跟休闲区,右侧是一片人工湖。从庄园大门通往庄园的主楼,得走三四分钟。 大楼共有三层楼高,两条弧形楼梯分部在大楼的左右两侧,从一楼通往二楼。 韩湛牵着宋瓷走进一楼的大厅。 一入内,宋瓷便被那高达十米的圆形穹顶大厅给震慑到了。 她仰头,望着头顶圆弧形的穹顶。 穹顶被设计成半透明的玻璃材质,白天光线明亮,如同置身室外。 玻璃上面,印着满天繁星。 见宋瓷盯着那些星星发呆,韩湛便告诉宋瓷:“那些星辰都有吸光作用,等到晚上,它们会亮起来。到时候,抬头看上去,就像是在看夏日的夜空。” 宋瓷被震撼到了。 原来杂志上的报道都是真的,韩湛的豪宅里真的有一个堪比西方教堂般繁美精致的星空穹顶大厅。 韩湛打了个响指。 穹顶上方,忽然升起一面弧形的挡光板,它们遮住了白日。 两人身后的大门也随之被关上,刚还明亮的大厅顿时陷入昼夜。 韩湛悦耳的低嗓子在宋瓷耳旁轻轻响起:“瓷宝,抬头。” 宋瓷听话地抬头。 一仰头,宋瓷边她看见了星河,星河宇宙倒映在穹顶之上,美得不可思议。 那些星星,还在眨眼睛。 宋瓷呼吸都快窒息了,在绝对的美景之前,宋瓷词穷了,嘴里蹦出一句:“我的妈啊,太好看了。” 韩湛失笑出声,告诉她:“这是我的灵感,我把灵感告诉给设计师,设计师加上去的。” 星光下,韩湛突然对宋瓷弯身,伸出右手,像个矜贵优雅的绅士,对宋瓷发来邀请。 “韩夫人,愿意赏脸,陪在下跳支舞吗?” 宋瓷忍着笑,将左手搭在韩湛的手心。 韩湛另一只手搭在宋瓷的腰上,他带着大肚子的宋瓷,在星光下,跳了一支华尔兹。 跳完,韩湛双手捧着宋瓷的脸颊。 他亲吻了宋瓷的嘴唇。 一吻完毕,韩湛突然提到:“瓷宝,还记得你生日宴上发生的事吗?那天,你越过人群,与他们擦肩而过,径直走到我面前。你对我笑了一下,眼睛顾盼生辉,我在你的眼里看到了漫天的星星。” 那时,韩湛便觉得宋瓷的眼睛比星辰还要迷人。所以当设计师请示他穹顶的图案主题时,韩湛想也没想便告诉他,他要宋瓷眼里的漫天星辰。 闻言,宋瓷心悸不已。 她渐渐地能够察觉到韩湛的体温在节节攀升,眼神热度也非常烫人。宋瓷赶紧松开韩湛,提醒他:“韩湛,我还有一个月就生了,你别胡来。” “抱歉。” 韩湛打了个响指,满室灯光大亮。 他赶紧转身去了洗手间,过了一会儿,才走了出来。出来时,韩湛的脸上有冷水的痕迹。 两人相视一眼,都忍着笑。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别的地方。” “好。” 两人参观完了一楼,又坐电梯上二楼。 在电梯里,宋瓷问韩湛:“这栋房子花了多少钱?”她是个俗人,只关心钱。 韩湛说了一个数字。 宋瓷咋舌,心里咆哮:壕无人性了! 宋瓷受到了刺激。 想她以前跟父母住在乡下的时候,因为乡下的房子比村里其他人家的房子要更洋气,便觉得十分幸福。 后来搬家进了城,因为家里买了一台一万块的索尼电视,被邻居们围观,宋瓷也觉得有面子。 再后来,被穆家收养,第一次住进那栋三层楼高的独栋别墅,宋瓷便觉得自己是野鸡进了凤凰窝,鸡犬升天了。 进入穆家的第一个晚上,宋瓷躺在穆家的床上,睡觉都不踏实。 可现在,她却成了面前这个大庄园的女主人! 她第一次无比深切的体会到了当首富夫人的快乐,是那种走路都像是踩在云端的感觉。 飘了飘了,有钱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她都能预料到,搬入新家的第一周,她肯定会兴奋得连觉都睡不着。 韩湛又带着宋瓷去参观房子里的其它房间跟设施,最后,他们来到了主卧。 主卧是全开放式的,定制的king-size床头靠着墙,右侧是一片玻璃落地窗。 宋瓷走到落地窗前,才发现站在这里,可以把御龙渊大河尽收眼底。 冬季御龙渊的蓄水量不多,河面平静,山河无恙。 韩湛与她并将而立,他指着远处河上的一处建筑,道:“那里就是御龙大厦。” 宋瓷望过去,看到御龙大厦立在江河之上,高昂着的龙头仰天长啸,令人心生敬畏。 宋瓷说:“以后你上班,我跟孩子可以在家里看到你。” 宋瓷想到什么,突然说:“我们在这里放一个望远镜,到时候孩子们想爸爸了,就能偷看你了。” 韩湛:“微信视频不是更方便?” 宋瓷白了韩湛一眼,嫌弃他不解风情,她说:“这叫浪漫,你懂不懂?” 韩湛并不理解宋瓷的提议有何浪漫之处,但他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反驳宋瓷的观点。 韩湛乖乖点头,附和宋瓷的看法,“你说的很有道理。” 两人在窗边站了会儿,宋瓷转身走向了浴室。 淋浴洗漱房与主卧之间用一道雕刻屏风做隔断,左侧是浴缸,右侧是淋浴室,中间设了两个洗手池,洗手间旁边进去便是厕所。 正中间的过道很宽,摆着一张熏香桌。桌案上,放着一尊五十公分高的人像玉雕。 宋瓷盯着那尊玉雕,有些诧异。 “这是我?” 那白玉雕刻而成的玉雕,是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 她穿着露背裙,披着长发,戴着狐狸面罩,正在拉奏小提琴。 韩湛听到宋瓷的话,他快步朝宋瓷走过来。 望着那个小雕像,韩湛点头说:“这是你跟梁博一起登台望东电视台春晚时的造型。” 那晚韩湛坐在台下,和观众一起欣赏宋瓷的天姿国色。 当时他就在想,回头一定要请人将宋瓷的美丽雕刻下来,刻在时光里。 “好看。” 宋瓷自己夸自己,也不知是在夸她自己好看,还是手艺人雕刻出来的作品好看。 宋瓷爱不释手的将那雕像摸了几把。她笑着调侃韩湛:“韩哥,来,让你摸一下身材性感时期的我,过把手瘾。” 韩湛摇头失笑,“别闹。” 雕像虽美,但身边的人才是他的心之所向。 “走吧,我们去后山看看。” 韩湛亲自开着庄园内的游览车,带宋瓷去参观了后院的草坪,训练场,以及养马场。 最后,他们来到后山上的游乐场。 宋瓷仰头望着白色的摩天轮,她摇了摇头,握住身旁一颗树,不肯走了。 韩湛以为她是累了,便道:“我抱你吧。”韩湛臂力好,宋瓷长胖了,他也能轻松地将她打横抱起。 宋瓷伸出手,抵在韩湛的嘴边,嫌弃他聒噪。“韩哥闭嘴,让我体会一下有钱太太的快乐。” 韩湛:“...” - 游完庄园,已经是中午了。 韩湛带着宋瓷来到御龙山脚下一家农庄吃饭。 吃完饭,韩湛接到了韩翱宇的电话,说是有一个老朋友给他送了几只鹌鹑过来,让他们晚上回去吃鹌鹑。 宋瓷长这么大,还从没吃过鹌鹑。 韩湛开车将宋瓷送回外公那里,就又去了公司,晚上再回来吃饭。 见宋瓷脸上笑容多了起来,抑郁的病情应该是有所好转了,韩翱宇这才放了心。 鹌鹑被韩翱宇用一只竹框盖住,还没杀。 受之前的疫情影响,宋瓷是不敢吃野物了。她问韩翱宇:“鹌鹑是保护动物吗,外公?” “是啊。” 宋瓷说:“保护动物不能吃。现在吃野味被查到了,会罚款坐牢的。”宋瓷可是个遵纪守法的小市民,违法乱纪的事情坚决不做。 韩翱宇哭笑不得。 他就喜欢宋瓷这份乖巧可爱。 韩翱宇看宋瓷有些急了,才说:“这是自己家养的鹌鹑,养在山里的,不是野生的,也没病毒,你放心吃。再说,不能吃的,我敢给你吃么?” 闻言,宋瓷这才将心放回肚子里。 这时钟不悔端着盆拿着菜刀走了出来,他见宋瓷站在竹框旁,忙说:“宋丫头,我要杀生了,你回避下。” 宋瓷不仅不肯回避,还跃跃欲试地说:“我喜欢拔毛,钟叔,你把它们杀了,让我来拔毛吧。” 钟不悔:“...” 看不出来,看着娇滴滴的美人儿,竟然爱拔鸟毛。 “那好。” 钟不悔杀了鹌鹑,外公端来开水,将鹌鹑放在开水桶里烫了几分钟,就让宋瓷去拔毛了。 宋瓷站在花园的石桌旁,将装鹌鹑的盆放在桌面,一抓一把毛,那叫一个爽。 将鹌鹑毛处理干净,宋瓷忍不住拍照跟颜江炫耀今晚吃鹌鹑的事。 颜江发来了一个流口水的表情。 但他要上班,没法去外公家蹭吃的。 韩湛晚上要七点半才会到家,钟不悔担心鹌鹑做早了会冷,影响食物口感,便决定晚饭推迟一些。 下午四点钟宋瓷便有些饿了,钟不悔就先给她做了一盘三色炒饭。 宋瓷吃完饭,就接到了苏欢颜的语音电话。 苏欢颜这会儿给她打电话做什么? 宋瓷接了语音,听到苏欢颜温婉悦耳的嗓音响起:“宋瓷,你还住在外公那边么?” “今天刚好在。” 苏欢颜这才说:“我现在在程家老宅。我妈前些天来看了我,给我带了苏城的特产,我想着你说过喜欢吃苏城美食,便给你分了一些,准备找个时间给你送去。” “正好你在外公这边,那我来找你?” 宋瓷:“好!” 挂了语音电话,宋瓷告诉韩翱宇:“外公,程砚墨她媳妇马上要来,饭煮的够吗?我想留她吃个饭。” “管饱!” “那就好。” 宋瓷来到门口等了会儿,便看到苏欢颜来了。 苏欢颜看着是个温柔如水的姑娘,但这姑娘胆子却很大,七个多月的身孕了,照样把车开得飞起。 将车停在韩家门口,苏欢颜走下来,她穿着平底鞋,雾蓝色的长款羽绒服,肚子比上次跟宋瓷见面时,又要大了一些。 同样是怀孕,苏欢颜看着依然纤细,只长肚子。 宋瓷盯着苏欢颜的细胳膊细腿,心里无限嫉妒。 老天爷这是不给人活路。 “宋瓷,来帮我提一下。” 宋瓷赶紧走过去,看见后排座位上摆着许多礼品,宋瓷有些吃惊。“这么多么?” 苏欢颜笑了笑,直言道:“你外公在这里呢,我总不能空着手见他老人家吧。” 苏欢颜拍了拍座位上包装精美的碧螺春,她说:“听砚墨说,你外公爱喝茶,我这个碧螺春,可是我家老爷子生前的珍藏。他老人家走了,这东西,留着还不如送人呢。” “那我就替外公谢谢你了。” 两人拎着袋子进了家门。 韩翱宇瞧见苏欢颜拎着几大包,他笑呵呵地走上去,笑着问苏欢颜:“苏丫头来给宋瓷送温暖,那有没有外公的份?” “外公,还能少了你的不成?”面对韩翱宇的打趣,苏欢颜也表现得落落大方。她将碧螺春双手递给韩翱宇,道:“外公闻闻这茶,看喜不喜欢。” 韩翱宇取出袋子里的一个小盒子,揭开盖子,便闻到了极品碧螺春的清香之气。 韩翱宇笑眯眯的,他说:“好东西!今晚就在我这里吃饭,有鹌鹑,你钟叔手艺很棒,你一定喜欢。” 盛情难却,苏欢颜便应下了。 苏欢颜给宋瓷带来了采芝斋的美食点心,还有太湖银鱼。 宋瓷之前跟苏欢颜透露过自己爱喝银鱼汤的事,想必是知道母亲要来,苏欢颜提前跟她母亲打了声招呼,让苏母带了银鱼过来。 东西不是很贵重,但心意却重。 宋瓷心中有些感动,苏欢颜送了她特产,她却没有合适的东西送给苏欢颜。她琢磨着什么时候也要弄点有诚意的东西,送给苏欢颜。 两人聊了会儿天,天色便黑了。 期间,程砚墨给她打了一个电话,两人像是一对合伙人一样,态度恭恭敬敬的,你问一句我答一句。 哪里都好,就是不像一对夫妻。 对人家的生活,宋瓷没有发言权,她安静听着,心里感慨颇多。 挂了电话,苏欢颜见宋瓷好奇地盯着自己,她说:“是砚墨,每天晚上他加班的话,都要打电话问问我和孩子。”两人之间也许没有爱情,但亲情却是有的。 “他是个不错的丈夫。” “嗯。” 韩湛很快就回来了,在家里看到苏欢颜,韩湛有些意外。 “韩先生。” “程夫人。” 苏欢颜跟韩湛打了个招呼,便跟宋瓷继续聊天。 吃了晚饭,苏欢颜便告辞了。 见天色已晚,韩翱宇说:“不悔,你送苏丫头回去,晚上一个人开车不安全,尤其是这种山路。”之所以喊钟不悔送苏欢颜,而不是喊韩湛,韩翱宇也是在避嫌。 钟不悔正要起身,却见韩湛率先站了起来。“我去吧。”怕宋瓷又会胡思乱想,觉得自己是见异思迁爱上了苏欢颜,韩湛嗓音温柔地问宋瓷:“瓷宝,你跟我一起去不?” 宋瓷防备谁,也不会防备程砚墨怀了孕的妻子。 她摇了摇头,“你去吧,送去就回。” “好。” 韩湛便开了他的车,送苏欢颜回家。 苏欢颜坐在副驾驶上,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跟韩湛聊着天。 “宋瓷快要生了吧?” “就下个月。” 韩湛知道苏欢颜跟自己独处会觉得尴尬,所以才找话聊。 待苏欢颜沉默下来,韩湛也说道:“程小姐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产了吧?” “对,我比宋瓷要晚二十天左右。” “你们还真是有缘,生孩子都凑一起了。” 闻言,苏欢颜感慨万千地笑了起来,她说:“是有缘,望东城这么多的名门闺秀,我就跟她玩得来。” 韩湛意味绵长地笑了起来。 苏欢颜觉得韩湛的笑容,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 她却没有多问,怕是自己会错了意。 车停在程宅门口,苏欢颜想要打开车门,却发现车门被锁住了。苏欢颜意识到不对,她的手从门把上挪开。 苏欢颜转过头来,望着韩湛。 便见到,韩湛的下颌线绷得很紧,眼神无比冷漠。 苏欢颜微怔,心里觉得不安。 苏欢颜有种被冒犯到的感觉,她冷声开口,道:“韩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在程家的门口,苏欢颜不信韩湛敢把她怎么样,说话也颇有底气。 韩湛戴皮手套的右手,在操纵杆上缓缓地抚摸着,他突然说:“苏小姐与我们宋瓷玩得来,到底是性情相投呢?还是另有他因呢?” 苏欢有些意外韩湛会说这样的话。 苏欢颜深深地出了一口气,才说:“不管韩先生信不信,我对宋瓷是没有坏心的。我很欣赏她的才华跟性情,只是想要跟她做朋友。你不信的话,可以去查我的底细。” 韩湛身为韩翱宇的外孙,他想要查苏欢颜的底细,轻而易举。 韩湛却笑了,他说:“看来是我误会了。” 苏欢颜看着韩湛的笑意,并没有松了口气的感觉,心里反而更加不安。 突然,韩湛又说:“我还以为,你是因为赛西里奥的关系,刻意接近我们宋瓷呢?” 那是苏欢颜回国后,第一次听到有人在她的耳边提到赛西里奥这个名字。 从韩湛嘴里听到赛西里奥这个名字的那一刻开始,苏欢颜便知道,自己在韩湛的面前,没有了任何的秘密与隐私。 与赛西里奥那段荒唐可笑的感情,是苏欢颜的秘密。 就连她的家人,都不知道她在意大利期间,曾与一个男人发生过刻骨铭心的爱。 每次听到赛西里奥的名字,苏欢颜的心,都会抽痛。 她捏着安全带,呢喃般问道:“你为何知道他?” “赛西里奥么?”韩湛轻笑,“苏小姐身为赛西里奥唯一交往过的女朋友,你难道没听他说过,他有一个弟弟,中文名叫做韩湛吗?” 苏欢颜有些意外,她说:“你是他那个叫做霍夫的弟弟?” “看样子,赛西里奥是真的很在乎你。”能把自己的家事说给苏欢颜,足以证明苏欢颜在赛西里奥心里的地位。 从数月前,宋瓷拍完戏从意大利归来,告诉韩湛她曾在意大利碰到赛西里奥开始,韩湛便派人去查了赛西里奥这些年的生活。 赛西里奥的日子非常精彩,每天都活成了枪杀谍战片,唯一令人吃惊的便是,那样一个冷心冷情没心没肺的玩意儿,竟然会爱上一个女人。 但老天爷开眼,他爱的女人,终究还是离他而去。 听韩湛说赛西里奥很在乎自己,苏欢颜只是颇为讽刺地呵笑了一声。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韩湛又对苏欢颜说:“你看见过赛西里奥的母亲吧?” 苏欢颜犹豫了下,才说:“以前,无意中看到过赛西里奥那个相册盒吊坠,有幸见过一面宋母。” 韩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问:“真的是无意?” 苏欢颜呼吸一滞,半晌后,才回复韩湛一句:“关你屁事。” 很好,温柔的郁金香基因突变,露出了她霸王花的本质。 韩湛突然按下车子开门锁。 听到咔的一声响,苏欢颜这才伸手推开车门。 她正要下去,又听见身后韩湛说:“苏欢颜,宋瓷把你当朋友,我不要求你待她掏心掏肺,但你别伤害她。” 苏欢颜滑下了车,背对韩湛,没有急着离开。 韩湛:“你若敢伤害她,我会让你苏家老老小小一起都付出代价。” 苏欢颜轻笑了一声,满脸讽刺地说:“真不愧是亲兄弟,你们说话的风格,简直一模一样...”顿了顿,苏欢颜补充说明:“一样的令人作呕。” 苏欢颜也不怕得罪韩湛。 身为大佬曾经的女朋友,苏欢颜见惯了各种大场合跟惊险场面,面对韩湛的威胁,她还真的不惧。 苏欢颜说那话就走了。 韩湛目光审视地看着那女人孤傲如松的背影,其实是有些信苏欢颜的话的。 - 韩湛回到家中,就被宋瓷拦在门口。 韩湛好笑地看着她,主动张开双臂,说:“我身上没吻痕,也没香水味,没出轨,你放心。” 宋瓷这才笑了起来。 “别贫,我不是问你这个。”宋瓷眯眼盯着韩湛的眼睛,狐疑地问道:“你是不是背着我,跟欢颜聊了些什么?” 否则,嫌麻烦且冷漠的韩湛,不可能会主动提起要送苏欢颜回家。 韩湛有些无奈。 “你怎么突然智商上线了?” 宋瓷这人很奇怪,有时候吧,看着迷迷糊糊的,像个小傻子。 可在大事上,她又非常的聪明。比如今晚这事,比如上回他跟宋翡联手谋算穆冕的事,次次都被宋瓷看穿了。 宋瓷将身后的门关上,抱臂靠着门板,命令韩湛:“赶紧如实交代,不交代清楚不许进家门。” 看样子只能妥协了。 韩湛告诉她:“苏欢颜。” “嗯?” “她曾是赛西里奥的女朋友。” 宋瓷:? 突然听到赛西里奥的名字,宋瓷还有点儿迷茫。过了两秒,待宋瓷想起赛西里奥的身份后,她顿时目瞪口呆。 “怎么会?欢颜跟赛西里奥?” 欢颜和她那个同母异父的哥哥是一对? 这... 宋瓷想象了下苏欢颜跟赛西里奥站在一起的画面,宛如一朵鲜花插在了一块裂了一条缝的石头上。 格格不入。 “所以你跟她说了什么?” 韩湛:“苏欢颜心里也许在怀疑你跟赛西里奥母亲的关系,我担心她接近你是别有所图,所以,我得警告她。” 宋瓷忍不住说:“欢颜绝对是个好姑娘,你信我,我的直觉很准的。” 韩湛忍不住对她泼冷水,说:“你以前也觉得穆秋是个好妹妹。” 宋瓷:“...” 宋瓷有点儿想锤韩湛一顿。 她举起小拳头,正要捶下去,肚子却一抽地疼了起来。 宋瓷赶紧收回小拳头,划拳为掌,拖住自己的肚子。“嘶!”宋瓷摸了摸肚子,抬头看了眼神色紧张的韩湛,他说:“肚子有点疼。” 韩湛表情惊变。“不会是要生了吧?”可现在才八个多月啊! 宋瓷朝韩湛伸出右臂,“快,扶我去床上躺会儿。” 韩湛直接将宋瓷拦腰抱起。 他抱着宋瓷三步并作两步回了房间。 只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宋瓷觉得肚子好像不疼了。 她仔细感受了些,确认肚子是真的不疼了,这才安了心。 钟不悔跟着走上楼来,站在房门外问:“湛湛,宋丫头怎么了?我看你刚才是抱着她跑上来的,她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刚才韩湛抱着宋瓷往楼上跑,把韩翱宇和钟不悔都给吓到了。 韩湛问宋瓷:“好受些了吗?” 宋瓷点头,“没事了,刚才可能是抽筋了。” 肚子也会抽筋? 韩湛这才转身来到走廊上,跟钟不悔解释道:“没事了,刚才宋瓷肚子抽筋了,现在好了。” “吓我们一跳。” 得知宋瓷无恙,钟不悔便下楼去了。 虽然宋瓷说过自己没事了,可韩湛还不放心。 他洗了澡,也不睡,就躺着陪宋瓷说话,隔一会儿问她一遍肚子疼不疼。 宋瓷一直都说不疼。 到了夜里十点四十分,宋瓷撑不住睡意,说睡就睡了。 韩湛见她睡着了,这才安了心。 还没睡多久,韩湛突然被宋瓷推醒。 “韩湛!”宋瓷的语气,听上去十分慌张。 韩湛猛地惊醒,第一时间将壁灯打开,人坐了起来,低头望着宋瓷。 见宋瓷急得脸都红了,韩湛赶紧问她:“怎么了?” 宋瓷感到羞耻,却还是开口告诉韩湛:“我裤子好像湿了。” 韩湛愣了下,说:“尿了?” 有些孕妇到了孕晚期,的确会有漏尿的情况。 宋瓷摇头,说:“不太像啊,我没有漏尿的习惯,我觉得...”宋瓷表情忐忑不安,她说:“韩湛,会不会是羊水破了?” 宋瓷能感受到,有东西顺着她的体内在流。 那温柔的感觉,不像是尿液。 韩湛赶紧拉开被子,检查了宋瓷的裤子。 透明色的液体,根本就不是尿液。 韩湛表情骤变! “瓷宝,你别怕,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韩湛第一时间拿起电话,打电话通知医院的院长,让他吩咐妇产科的医生做好待产准备,并让他们开救护车来接宋瓷。 打完电话,韩湛抱着宋瓷就要往楼下冲,宋瓷突然喊道:“韩哥,孩子的衣服没拿!” 韩湛已经抱着她跑到了楼梯间。 闻言,他扯开嗓子大叫一声:“钟叔,宋瓷羊水破了,我送她去医院,你帮我将孩子们的东西送去医院。东西全都打包好了,就放在我们房间的卧室里!” 喊话间,韩湛已经冲到了门口。 韩湛搞出来的动静,惊醒了一屋人。 韩翱宇醒了,钟不悔也醒了,刚换班休息的警卫也醒了。 韩翱宇保暖外套都顾不得穿,只穿着一套贴身保暖衣,便冲出了房间。 他跑到门口,只看到韩湛车子的尾灯在墙角扫过一片,很快便不见了。 韩翱宇急得手都有点抖。 “不悔,宋丫头是不是要生了!” 钟不悔表情严峻地点了点头。 韩翱宇惊呼道:“这怎么行,这才八个多月啊!” 钟不悔道:“怕是要早产了。” 刚才韩湛那些话喊的急切,钟不悔并没听清楚,但他也猜测到韩湛是在吩咐些什么。 钟不悔来到楼上,打开韩湛的房间,便看到了立在墙角边那个箱子。 箱子里面,是宋瓷提前准备好的待产用品。 钟不悔拎着东西跑下楼,等韩翱宇换好了衣服,便开车带着韩翱宇,拿着衣服,去了医院。 ... 医院里。 宋瓷已经进了待产室,医生正在检查她的羊水破裂情况。韩湛就站在屋子里,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他问医生:“张医生,我老婆现在是什么情况?” 宋瓷下肢高抬,因为这突发的情况,她被吓得脸色苍白。 医生抬起头,告诉韩湛:“羊水的确破了,但还没有宫缩。先做个b超检查羊水情况,如果实在不行,只能手术取出孩子。否则,羊水少了,孩子会窒息的。” 233章 孩子出生,韩淼韩珺(1更) 医生当即为宋瓷做了一个b超检查,探头在宋瓷的肚子上来回地移动。 宋瓷和韩湛都看着显示屏,可以清楚地看到孩子们。 至于羊水的多少,宋瓷与韩湛却是看不懂的,他们并不是医学生。 医生做完检查,问韩湛:“胎膜的确早破了,从发现羊水破裂到现在,一共多长时间了?” 韩湛答道:“一个多钟头。” “那你们发现的还挺及时。” “胎膜早破是比较严重的情况,它容易导致脐带脱落,婴儿宫内感染。现在孩子已经满八个月了,如果夫人有了宫缩反应,能自然生产那是最好的情况。若超过十二个小时还没有宫缩现象,那就考虑剖腹产了,毕竟孩子们很健康,生下来细心照顾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胎儿在夫人的体内呆的越久,感染的风险就越高,也就越威胁。” 将利弊讲解清楚,医生问韩湛与宋瓷:“韩先生,夫人,你们考虑下,是剖腹产取出孩子,还是等候几个小时看看有没有宫缩反应。” 意思就是说,要么剖腹产提前取出孩子。要么再等几个小时看看有没有宫缩,宋瓷能不能自己生下孩子。 而在等候的过程中,也有可能会发生脐带脱落或羊水流失过多导致孩子窒息死亡的可能。 宋瓷一把抓住韩湛的手臂,当机立断道:“我要剖腹产!” 一听到‘剖’这个字,韩湛的头皮都是一阵发麻。 他一想到医生会用刀片隔开宋瓷的肚子,便感到恐惧。 医生也在一旁说:“剖腹产,是最好的办法。” 韩湛低头望着宋瓷。 宋瓷满眼坚定,她说:“为了她们,我已经坚持了太久,韩湛,我冒不起会失去她们的风险。” 韩湛捏紧双拳,这才点了点头。“好,我们做手术。” 医生赶紧安排人手去做手术前的准备,宋瓷在韩湛的帮助下换了病号服。 这时,一个护士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拎着一包婴儿用品,有小衣服,小浴巾,还有产妇的护理垫。 护士站在床尾,对宋瓷说:“夫人,你们的家人已经过来了,把孩子跟你的东西都送了过来。” “谢谢。” 等护士离开后,韩湛这才握着宋瓷的手,告诉她:“你别怕,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宋瓷怎么不怕。 她才23岁,她从来没有做过手术,她怕得要死。 宋瓷的手指都在抖,手摸上去都是冷的,但她还在强颜欢笑,反过来安慰韩湛:“你放心,麻醉一打,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醒来啊,你一定会陪在我的身边,告诉我:宋瓷啊,我们的女儿都很平安。” 韩湛强颜欢笑地点着头,“是,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麻醉师从家里赶来了手术室。一进来,他先是询问了宋瓷的体重跟其它信息,便准备麻醉剂去了。 手术就要开始了,宋瓷忍不住胡思乱想。 她怕自己眼睛一闭,就再也没有睁开的机会了。 手术前几分钟,宋瓷忍不住同韩湛交代起了遗言。 紧捏着韩湛的手,宋瓷告诉他:“韩湛,如果我这次没了,孩子们却活了下来,你一定要答应我一件事。” 韩湛下意识阻止她胡言乱语,“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不会有事。” “别打断我的话!”宋瓷扣住韩湛的手腕,死死地盯着他,对他说:“如果我死了,你一定不可以给咱们的孩子找后妈!有了后妈,就有后爹,我可舍不得我拿命换来的孩子们,被你的狐狸精欺负!” 韩湛:“...” 他觉得好笑又好气。 “你不会死,相信我。” 现在的医术很精湛,剖腹产并没有难度。苏蓓蓓那种惊险的情况都挺了过来,宋瓷一定也会没事。 宋瓷只要韩湛一个承诺,“你答应我啊!反正你必须答应我,永远不给咱们孩子找后妈!” 宋瓷就不是个大度的女人,别的女人死前只希望男人幸福,宋瓷就偏不。 她巴不得韩湛将她放在心里记住一辈子! 韩湛见麻醉师过来了,知道再不给个准确的答复,宋瓷估计会不依不饶。韩湛忙不迭点头,说:“好好好,我答应你。” 听到韩湛这声好,宋瓷这才准许麻醉师给她打麻醉。 麻醉打进体内,宋瓷的意识一开始还很清晰,还跟韩湛说:“韩湛我觉得电视跟小说都是骗人的,它们总演那种,人被注射了迷药便当即失去意识的情节。你看,我被注射了全麻,我现在意识还清晰着呢...” 韩湛为了让宋瓷放宽心,便夸她:“是么,那一定是因为你是个意志坚定的人。” 宋瓷有些得意,她说:“那是,我吃饭可不止长肉,我还长心长勇...”勇气两字还没说完呢,宋瓷就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韩湛推了推她的肩膀,喊了声:“瓷宝。” 宋瓷:“...嗯。” 过了几秒钟,韩湛又喊道:“宋瓷。” 宋瓷:“...” 没反应了。 麻醉师看得好笑,“你老婆还挺有意思的。” 韩湛问麻醉师:“我老婆这情况,严重吗?” “这算什么,这顶多算早产,我在妇产科见过数不清的产妇,你老婆这都是小问题。你放心,等会儿手术结束,一定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老婆,和两个哭声响亮的宝贝。” 听麻醉师这么说,韩湛这才稍稍安心些。 宋瓷的床被推进了手术室。 主刀师是妇产科的主任,他拿起刀,朝韩湛看了一眼,语带警告地对他说道:“韩先生,接下来我要开始动手术了,还望你配合工作,不要打扰。” 韩湛点了点头,没答话。 看着医生利落地一刀切开宋瓷的肚子,韩湛心脏一颤。 他不是没有见过杀生,他也曾用刀割破过敌人的脖子。他不怕疼,不怕别人疼,但他怕宋瓷疼。 人的肌肤结构有许多层,但医生的手术刀特别锋利,感觉只轻轻地按压了一下,宋瓷的肚皮便被切开了。 刀口横向切开一个口子,立马有人拿来无菌棉花布沾走血液。 韩湛看着助理师将手伸进宋瓷的腹部,只过了一分多钟,医生便成功地掏出来了一个孩子。 双胞胎个子本来就要比单胎的小,加之宋瓷又是早产,那孩子小的可怜。 韩湛看见大女儿,心微微地颤抖起来。 护士赶紧用浴巾抱着孩子,拍了拍孩子的屁股,那孩子便发出像野猫一样轻微的哭声。 韩湛听到孩子的哭声,心里一阵悸动,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 护士忙着检查孩子的身体,给孩子称重。这边,助理继续接生第二个孩子。 韩湛看向护士台那边,见护士将孩子放在了称上,这才转过身来说:“恭喜韩先生,孩子很健康,体重3.4斤。” 韩湛一听到3.4斤这个数字,顿时皱起眉头来。 那么小,真的能活吗? 这时,助理师又已经成功取出第二个小女婴。 一看到这孩子,助理师便哟了一声,他说:“这家伙霸道些,长得壮些。” 闻言,韩湛朝那个晚几分钟出生的孩子看了过去。 果然,这小家伙长得肉乎些,小胳膊上还有一点肉,比之前那个小女婴要壮实一些。 韩湛当机立断说道:“后出生的是姐姐。”反正都是同一天出生的孩子,谁长得更壮谁就当姐姐。 护士接过姐姐,抱去做了一番检查,又称了重,才笑着回头对韩湛说:“韩先生,大千金体重4.5斤,很健康。” 韩湛嗯了一声,便没怎么多看孩子,就回过头来,拧眉望着医生将宋瓷的胎盘取了出来。 ... 手术,顺利地进行着。 手术室外,韩翱宇跟钟不悔焦急不安地等着。 韩翱宇急得不行,双脚一直在地面轻轻地抖动着。 宋翡与颜江赶来医院时,宋瓷的手术已经结束了。 韩湛亲自将两个小公主送了出来。 见韩湛出来,手术室外等候的四人立马站了起来,一起冲了过去。 韩翱宇问:“孩子还好吗?宋丫头呢,她人没事吧?” 宋翡与颜江则问:“宋瓷怎么样?” 韩湛看着他们,没说完。 四人立即安静下来。 韩湛这才说:“宋瓷手术很顺利,现在手术已经结束,就等麻醉清醒了。两个孩子因为早产个子不大,体内器官还没有完全发育成熟,得送去儿科恒温箱。” 医生说,不差钱的话,最好让孩子在恒温箱里长到了六斤再出院。 韩湛最不缺的就是钱,为了孩子们的身体着想,他自然会让孩子们在恒温箱里成长。 于是,一伙人都送着两个小家伙去了儿科无菌病室。 眼巴巴地看着护士将孩子抱走了,韩翱宇不由得忧心忡忡地说:“那么多孩子在里面,咱们的孩子不会被抱错吧?” 看了眼韩湛,韩翱宇说:“你外婆老了后,最喜欢看的就是那种错抱了孩子的电视剧。”搞得韩翱宇对医院抱错孩子这事,耿耿于怀。 听到老爷子这话,那护士忙说:“老爷子瞎说什么呢,每个宝宝的手上都戴着他们的身份牌,绝对不会搞错!” 说完,护士就抱着孩子走进去了。 被小姑娘教育了,韩翱宇觉得挺没脸的。 韩翱宇揉了揉鼻子,走到椅子上坐下来,叹息道:“那个小家伙可真小,感觉就我两个巴掌大,这可怎么是好。这以后给我抱,我都不敢伸手。” 其实不止韩翱宇不敢抱孩子,之前护士让韩湛抱孩子的时候,他手臂僵硬得就像是两块石头。 韩翱宇上了年纪,熬夜对身体的危害非常大,韩湛就让外公去楼上院长的休息室躺会儿。 韩翱宇还不肯,他说:“我得守着宋丫头出来,等她出来,若是没看到我,心里指不定会胡思乱想,认为外公不爱她了!” 因为宋瓷之前抑郁过的关系,老爷子疼爱她,生怕做了那种让宋瓷抑郁不开心的事。 听老人家这么说,宋翡与颜江的心里也特别温暖。 宋瓷这辈子,是真的嫁对了人啊。 韩湛见说服不了外公,只好扶着外公的手臂,又回了手术室外。 天快亮时,宋瓷终于醒了。那个时候她的意识并不清晰。 被护士们推出手术室的时候,她眯眼望着那些灯光,有种飘在云上不踏实的感觉。 直到自己的手被一只长了茧子的大手掌紧紧包裹住,宋瓷这才含含糊糊地喊了一声:“韩湛...” 宋瓷迷糊间,听到韩湛嗯了一声,紧跟着,她的手被被吻住了。 宋瓷又听到另一道不服输的男声插了进来,他说:“宋丫头,你不厚道啊,又不止韩湛一个人等着你。我老头子今晚被你吓得腿都软了,陪着他们熬了一整夜,你醒了就只记得你韩哥,就记不得你外公了?” 宋瓷心想:这老家伙是谁? 话真多。 宋瓷被送回病房,很想睡,但耳旁一直有人说话。说话也就算了,还隔一会儿就喊她一声,宋瓷要是不吭声,他们就凑到她耳边边上继续喊她。 宋瓷只能不停地答应。 过了几个钟头,耳旁的吵闹声终于是静止了。 而宋瓷,她也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宋瓷一睁眼,就看到她床榻边趴着一颗黑色的寸头。 宋瓷又扭了扭头,遍看到沙发上合衣睡着两个人,是宋翡和颜江。 醒来见到家人,那一瞬间,宋瓷感到满足。 “韩哥。” 听到宋瓷的声音,韩湛抬起头来。 见宋瓷醒了,韩湛欣喜不已,“瓷宝,你感觉怎么样?” 宋瓷表情有些尴尬,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韩湛没听清,“什么?” 宋瓷:“有点涨。” 韩湛愣了下,然后问:“尿?还是大便?”韩湛有些被吓到了,因为医生说,产妇刚生产完,是不会大便的。如果有要拉大便的感觉,很有可能是大出血。 宋瓷却红了脸,面露羞赧之色,小声地解释道:“是奶涨!” 韩湛:“...” 第一次当爸爸,韩湛根本就不知道还有奶涨这回事。 韩湛第一时间跑去母婴超市卖了电动吸奶器,消了毒。 将宋翡与颜江赶走,韩湛关上门,让宋瓷用电动吸奶器将奶液吸出来。 但吸奶器终究还是不如宝宝的吮吸力好使,宋瓷疼得眉头都皱了起来,也没吸出来。 她抛下羞耻心,对韩湛说:“韩哥,要不,你试试?” 韩湛也红了脸,但还是得硬着头皮上。 . 吸出来的初奶,呈淡黄色。韩湛将两袋子初奶送去了儿科病室。 护士告诉韩湛:“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们每天都能准时准点地将母乳送上来。若是母乳供应不足,需要和牛奶混合在一起吃,对宝宝的消化系统并不好。” 韩湛回头就跟宋瓷说了这事,宋瓷略作沉吟,便说:“要不,我们干脆就在医院附近找个房子住下,我每天将奶吸出来,你找个信得过人的,专门负责送奶?” 宋瓷是母乳推崇者,她始终觉得母乳比牛羊奶更适合人类婴儿。她打算给孩子们喂奶到半岁,之后再考虑戒奶的事。 韩湛没有异议。 刚巧医院离捷达酒店不远,韩湛将宋瓷安置在捷达酒店总统套房里,由专门的月嫂伺候她坐月子。 韩湛又将阿伦叫了过来,每天负责为孩子们送奶。 而韩湛,则开始在公司与酒店医院三头跑。 他们每周可以探视孩子三次,周一一次,周三一次,周六一次。韩湛每次去,都会给两个小家伙录一段视频,带回家给宋瓷看。 看见两个宝宝越长越健康,脸蛋上终于有了些肉,宋瓷担忧的心也一天天地平静下来。 可想要接宝宝回家的愿望,则更加强烈。 这天,韩湛早早下了班,回到酒店,他拉了把椅子在宋瓷的床边坐下。 宋瓷月子里也有在做瑜伽运动,她刚运动完,这会儿躺在床上懒洋洋的,手指头都不愿意动一下。 韩湛将剥了皮的橙子喂到宋瓷嘴边。“我跟你说个事。” 宋瓷撩开眼皮,看了韩湛一眼,朝他眨了眨眼睛,意思是叫他直接问。 韩湛说:“你给我们的孩子,想好名字没?” 宋瓷说:“想好了。” “我明天打算去给孩子们上户口,上了户口就能办医保,到时候出院,报医保能省一万多块钱呢。” 宋瓷听得咋舌,“首富还缺那一万块钱?” 韩湛:“能省一点算一点啊,我按时缴税,按规矩买医保,我的孩子理应享受医保啊。” 宋瓷笑了几声,才说:“姐姐叫韩淼,妹妹叫韩珺,以后再生个弟弟叫韩臻。姐姐长大后,表字就叫靖宇,妹妹就叫宥宇,弟弟叫凌宇。” 宋瓷问韩湛:“怎么样?” 韩湛没有任何异议。 只一个... “你老宋家的香火,靠谁继承?” 宋瓷撇嘴,“不管她们姓什么,都是老宋家的孙子,这是改变不了的。” “其实我对孩子的姓氏没有要求的,姓宋姓韩都可以。”韩湛又问她:“你真打算生二胎?” “怎么,你养不起?” 韩湛冷笑,“八个十个都养得起。” “过几年再说吧。” “那就让第三个孩子姓宋。” “都行。”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于是第二天韩湛便带着结婚证跟准生证以及户口本,去派出所给两个丫头上了户口。 孩子们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半月才出院。 出院时,姐姐长到了六斤六两,妹妹六斤一两。 孩子们出院那天,宋瓷已经坐完了月子,她、韩湛以及老爷子一起来到医院,高高兴兴地接走了孩子。 老爷子今天穿得颇为隆重,还穿上了红色的羽绒服。 出院时,他两个胳膊,一左一右抱着两个重孙女,喜得嘴角都快要咧到了耳根。 宋瓷跟韩湛生怕老人家手一抖,把孩子掉地上了,便一左一右扶住老爷子。 韩翱宇嫌弃他们两个太瞧不起自己,便怒着脸,训斥韩湛:“怎么的?瞧不起我这把老骨头?我扛枪是扛不动了,抱两个孩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韩湛与宋瓷都不敢吭声,低眉顺眼的样子,像极了被老师训斥的小学生。 闻风赶来的记者躲在花丛里偷拍了几张照片,第一时间编辑好文稿,发到了网上—— 【第一名媛高嫁将门,早产胞女,惨遭老爷子嫌弃生女不生男?】 新闻配图,正是韩翱宇怒目训斥韩湛的画面。 文章中,该记者用浮夸的文笔,将宋瓷嫁入将门后的生活,描写得水深火热,堪比一出电视苦情剧。 读者们看到了这篇报道,心里都明白这记者是在夸大其词,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吃瓜。毕竟,不是谁都乐意看到第一名媛婚后生活幸福,受尽宠爱的样子。 人都是善妒的,总有人巴不得宋瓷受苦受难。 等孩子们和宋瓷都睡下,韩湛这才有空在沙发上坐下,喝一杯热茶。 从小家伙们出生后,韩湛几乎没有自己的私人时间,都鲜少上网冲浪了。等他看到网上那些言论的时候,宋瓷已经成了他们眼里嫁入高门受尽蹉跎的小可怜了。 韩湛找到罪魁祸首周文日报发表的诽谤新闻,看了一遍,他冷笑着,直接通知法务部的副部长,让他们把状告周文日报的事提上日程。 韩湛越想越不开心,决定做点儿什么,让网友们看看宋瓷的生活有多幸福。 第二天,韩翱宇一起床,就看到韩湛站在房门口,露出一副图谋不轨的表情。 韩翱宇警惕地瞅了一眼韩湛,心里没底,他问韩湛:“站这里做什么做什么?” 韩湛笑了笑,突然问道:“外公,有兴趣当美食主播吗?” 韩翱宇愣了愣,接着两眼放光,他搓搓手,说:“我也可以?我这么老...” “老不怕,只要有钱,孙子一样能把你打造成全网最受欢迎的美食博主。” 韩翱宇对当网红这事,有些浓厚的兴趣。 他一边朝厨房走,一边跟韩湛问起一些当网红的注意事项。 韩湛告诉他:“注意要多夸宋瓷,多提到宋瓷,让人知道宋瓷是你最疼爱的宝贝儿!” 不是怀疑外公看不起宋瓷? 那好啊,他就让大家看看,外公有多‘看不起’宋瓷! 韩翱宇一听这话,就懂了韩湛的小心思。 “怎么?又传出了什么样的流言蜚语?”外公特别聪明,立马便猜到是有事发生了。 韩湛将网上的事,讲给韩翱宇听了一遍。 听完,韩翱宇特别气。“我嫌弃宋丫头生不出儿子?开什么狗屁玩笑!你妈不就是个姑娘,别提老子多宝贝她了!” 韩翱宇系上围裙,拎起笼子里的鸡,怒冲冲地对拍视频的韩湛吼:“来,镜头对准鸡脖子,我得让那些人知道,什么叫做杀鸡儆猴!” 234章 爱是一道光,绿到你发慌(2更) 新晋网红韩老爷子大马金刀的般坐在木凳子上。 他左手拎着母鸡,右手握着一把刀,粗声粗气问韩湛:“准备好了没?” 韩湛已将摄像机放好,“好了。” 韩湛点了点头,他举起手里的刀,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冲镜头点了点头。“大家好,欢迎走进我的美食直播间。” 韩湛忍着笑,示意韩翱宇继续。 韩翱宇:“今天,我要为大家演示板栗炖鸡的做法。别看我人老了,但我厨艺了得,我做的板栗烧鸡,我外孙媳妇特喜欢吃,每次都要吃两碗肉,外加一碗汤!” 韩湛:“...” 这个传出去,全网人都知道宋瓷是个吃货了。 “首先,我们要抬起鸡脖子,然后将刀对准这个位置,轻轻地一刀抹下去,就行了。”一边讲解,韩翱宇一边将刀割了下去。 轻轻地一割,那只鸡脖子里便喷出血液来。 韩翱宇用一只碗接住鸡血,他苍老的双眸盯着镜头,幽幽地说道:“鸡笼里面那么多鸡,知道我为什么挑这只吗?” “因为它不听话,身为一只母鸡却爱打鸣,忘了自己的身份,做了不该做的事,说了不该说的话,留着做什么,不如杀了算了。” 说罢,他将鸡丢进装了半桶开水的桶里,又道:“有些管不住嘴巴和笔杆,走邪门歪道的无良报社,终究是走不长的,迟早会倒闭。” 韩湛站在摄像机后面,朝韩翱宇竖起大拇指。 韩翱宇嘿嘿一笑,开始利索地拔了鸡毛,将鸡开膛破肚。 “板栗呢,我们先将它过水煮三四分钟,捞起沥干,再用油炸一下。这样做出来的板栗,再烧就容易烧透,也容易入味。” “每次我做这道菜,我家宋丫头都要吃到撑,如果不是板栗吃多了不消化,她能吃半锅。” “鸡块表面微黄再加料酒,宋丫头说这个时候加料酒,比提前腌制鸡肉更好吃...” 等宋瓷睡醒起来,韩湛跟韩翱宇已经做好了一锅板栗烧鸡,爷孙俩都挤在电脑前面,正在看拍摄好的初片。 宋瓷站在两人身后,盯着凑在一起神神秘秘的爷孙俩,突然出声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韩翱宇回头朝她招了招手,说:“宋丫头,来看看,外公拍的美食视频。” 宋瓷坐下,将视频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看完非常的纠结。“外公,说我‘一顿吃两碗,外加一碗汤’这段话能删了吗?让别人知道我憨吃猛吃,也不好。” 外公一瞪眼,说:“能吃是福,又没吃别人家的板栗,你怕啥。” 见外公这里说不通,宋瓷只得作罢。 早餐,一家人吃的是三色炒饭和板栗烧鸡。吃完饭,韩湛去工作,到了公司,他将初片给了助理,让他去找专业人士做后期的剪辑和配乐。 中午后期便将成品发给了韩湛,韩湛看了一遍,觉得没问题,就又转发给外公看。外公看了甚是满意,忙跟韩湛请教如何用微博发视频。 韩湛将步骤跟外公讲了一遍,外公自己又琢磨了一会儿,还是不会,便将宋瓷喊了过来。 “我来传,外公你看着,下次你就自己传。” “好。” 韩翱宇坐在宋瓷身旁发,像个认真听课的小学生,盯着电脑认真地学习步骤。 视频上传成功后,宋瓷问外公:“外公,需要搞个认证吗?就美食博主的认证。” 韩翱宇特兴奋,“好!” 宋瓷帮韩翱宇申请了美食博主的认证,因为走了后门的关系,只过了十多分钟,便收到了认证成功的消息。 韩翱宇当美食主播,亲自拍了美食视频,这一举动令人瞠目结舌。 网友纷纷留言称—— 一楼:老人家的老年生活可真丰富。 二楼:不愧是我韩老爷子,在家会做饭,在外会杀敌。 三楼:呜呜呜,老爷子好霸道,韩老夫人年轻时候,一定是被老爷子那一身匪气跟悍气给迷住的。 四楼:只有我觉得,老爷子是在借杀鸡之道,威胁某家无良媒体吗? 五楼:老爷子也太宠爱宋瓷了吧,还亲自给她做菜,还清楚宋瓷的口味。这一看就是经常给宋瓷做菜的样子啊! ... 同一天,周文日报便收到了宙斯国际发来的律师通知函。 没过几天,周文日报输了官司,公开在官博上,为上次故意写稿抹黑宋瓷一事,诚恳道歉。 可第二天,周文日报便被相关部门给查了,查出来了许多漏洞,没几天就被勒令禁止营业,关门大吉。 - 孩子们回到家后,没几天便适应了新的生活。宋瓷也找到了两个小家伙的作息规律,给她们养成了定时喂奶,晚上睡整觉的好习惯。 有两名专业的月嫂帮忙,宋瓷产后的生活,竟也过得很悠闲。在孩子们出生满两个月这天,韩湛在捷达酒店为两个崽子设立了满月宴。 满月宴当天,几乎整个望东城的达官贵人都来了。这天,光是礼金,韩湛就接了两千多万。 满月宴结束后,韩湛便将礼金全部捐给了‘伴伴基金会’。宋瓷刚发现怀孕的时候,韩湛便成立了一家儿童基金会,专门帮助那些重病无钱医治的孩子们。 当初并不知道宋瓷怀的是双胎,他便擅自做主给孩子取了个伴伴的小名,还为第一代全息游戏舱取名为伴伴。 结果宋瓷一孕便俩,伴伴这小名就没用了。 满月宴上,程砚墨跟苏欢颜也来了。苏欢颜就这几天临产,她走路都有些不便。看见宋瓷两个可爱白净的女儿,苏欢颜特别想抱一抱。 但为了孩子们的健康着想,韩湛是不允许嘉宾们抱孩子的。 宋瓷见苏欢颜一脸喜爱的盯着孩子,她将大宝抱了起来,对苏欢颜说:“这是姐姐韩淼,欢颜,你要不要抱一抱?” 欢颜惊喜地伸手,动作生疏而僵硬地抱住孩子。 “好可爱,她的脚还在动呢!”苏欢颜摸了一把韩淼的小脚丫子,突然惊呼道:“糟了。” 宋瓷扬眉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苏欢颜抱着韩淼,表情尴尬地对宋瓷说:“我去趟洗手间。” 苏欢颜去了洗手间,过了一会儿她回来了,见到宋瓷就说:“我见红了。” 意思就是,她要生了! 宋瓷赶紧找到程砚墨。 得知苏欢颜见红了,程砚墨饭都不吃了,打算带苏欢颜去医院。苏欢颜却说:“不慌,等我吃饱了再去,不然没力气生。” 程砚墨:“...” 程砚墨坐立不安地看着苏欢颜淡定地吃了两碗饭,还喝了半碗汤。 程砚墨有些佩服苏欢颜的镇定。 这是真正的遇事不慌。 吃饱了,苏欢颜这才扭头对程砚墨说:“走吧,我感觉都在宫缩了。” 程砚墨直接一把抱起苏欢颜就往外面走。 当晚,韩湛便接到程砚墨的电话,说是苏欢颜已经生了,母子平安,是个男孩子。 韩湛在电话里跟对方道了恭喜,回头,见宋瓷眼巴巴地等着好消息,这才对她说:“生了,是个男孩子,母子平安。” 宋瓷这才安了心。 两个宝宝百日那天,约拍了百日照,而这天,也是电影《乐痴》上映定期,预告片正式上线的日子。 这一天,都均斐在ins跟微博上,都发表了乐痴的预告片。一众演员纷纷转载了预告片,并留言称:“5月5号,不见不散。” 宋瓷也在国内的微博上转载了微博,也写下了一模一样的官宣词。 网民们打开乐痴电影,看了预告片,惊觉里面那个东方美人长得特别好看,却没见过。也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宋瓷的,还是有人不认识的。 不知情的人,便截图了宋瓷在《乐痴》里面的镜头,发博询问这个小姐姐的信息。 宋瓷的粉丝看到了,便留言热心的给他们科普了宋瓷的资料。 得知这位小姐姐就是宙斯国际的老板娘宋瓷后,大家都感到惊讶,惊讶之余就又觉得不奇怪了。 身为宙斯国际的夫人,宋瓷不差钱,说不定能演这部剧,是她带资进组呢。 不仅国内的网民们这样想,国外的网民们也都在针对这个漂亮却毫无名气的女主演,发表各种不怀好意的揣测。 国外,也有人在传宋瓷是带资进组,或是跟导演制片人有不清不楚的男女关系。 都均斐打电话问宋瓷:“看到海内外关于你的那些恶评了吗?” 宋瓷每天都忙着陪孩子,忙着练琴,根本就没空去看那些黑料。但那些事,她从颜江的口中听了个大概。 闻言,宋瓷不甚在意地说:“二爷,你觉得我的表现怎么样?” 都均斐:“可圈可点,虽说你是个新人,没有表演经验,但好在有一张好看的脸。在我的谆谆教导跟后期技师的剪辑下,你美得像是天仙,是个好看的花瓶。” 宋瓷都要气哭了,“我可谢谢你的盛赞。” “不用管那些,让他们黑,反正我又不混娱乐圈,还会怕他们?”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那行。” 黑红黑红的,也能给电影造势,都均斐见宋瓷自己都不在乎,他也乐得见网友们给他的电影炒热度。 可这些事,最后竟然传到了科莱曼的耳朵里。 科莱曼是个怪人,他对钢琴和rain有着变态一般的执着,但对别的事却非常冷漠。可就是这样一个冷漠的男人,却在他的ins号上,发了一条视频。 那是宋瓷在面试的时候,演奏自创曲《湛》时的片段。 尽管面试场内的布景很简单,可宋瓷的表演,却让人产生了一种她站在高山之巅,俯瞰兰兰众人的气场来。 科莱曼用法语写下了对宋瓷的评论,翻译过来就是—— 她是最完美的rain,是散落人间的天使,是我的毕生追求与信仰。 看到科莱曼的发言,全世界震惊! 这个自闭症钢琴大师竟然公开跟一个中国女人表白了?还称她是自己的毕生追求与信仰? 而国内的网民在看到科莱曼的发言后,心里有种痛快且自豪的骄傲感。但同时,他们又有些同情韩湛,觉得韩湛的脑袋上绿光闪闪。 爱是一道光,绿到你发慌。 235章 我这叫嫩,那我叫吃嫩草 只有宋瓷心里明白,科莱曼的表白对象并不是她,而是她的母亲江时雨。可惜,母亲逝去多年,无法知道科莱曼的一片痴心。 有时候,宋瓷在分析母亲这一生的感情纠葛时,也会觉得母亲是个渣女。 先渣了钢琴家科莱曼,再渣了韩湛那个鬼畜爹,最后又绑在了她父亲这颗根正苗红的松柏树上。 论渣,没几个女人渣得过江时雨。 被她渣的对象,个个都是有头有脸有名有姓的大佬。 宋瓷给科莱曼的ins点了个赞,便没再管网上那些黑粉的言论。 电影定在2022年5月5号上映,现在是1月28号,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 从2月23号开始,剧组会在全球多国,举办几场媒体见面会。 宋瓷毕竟是女主角,她必须出席几个重要国际大都市的电影宣传会。 都均斐在微信中告诉宋瓷,他给宋瓷安排四场的宣传会。 分别是2月23号美国纽约站、2月26号的英国伦敦站,以及3月5号的法国巴黎站。 最后一站,则定在中国禹城站,发布会时间定在3月12号。 也就是说,从2月21号开始,宋瓷就得离开家去美国参加宣传会,一直要到3月13号才能彻底结束宣传会的工作。 要离开家二十天,初升为人母的宋瓷,特别舍不得两个孩子。 但有合约约束,宋瓷不能毁约。 要出席宣传会了,爱美的宋瓷是不允许自己形象邋遢油腻的出现在记者面前的。 产后两个多月,宋瓷在产后瘦身营养专家的指导下,已成功瘦身十六斤。 现在的宋瓷,较之刚生产那会儿,已算苗条,但比起孕前,还是要丰腴许多。 距离参加宣传会还有二十多天的时间,宋瓷打算利用这段时间,做好两件事。一是给孩子戒奶,二是必须瘦身到怀孕前的体型。 过年期间,宋瓷花了一周的时间,成功地给孩子断了奶。 断奶的过程苦不堪言,不仅孩子难受,宋瓷也奶涨得难受。经常晚上一觉睡醒,上衣便已湿透。 那段时间,他们的床单跟被套上面,总是有一股奶味。 搞得连韩湛去上班,黎离都能闻到他身上的奶香味。 黎离笑话韩湛:“你家宋瓷当妈妈,怎么你身上还沾了奶味?”黎离家里的孩子是喝牛奶的,所以黎离并不了解女人断奶的那些事。 韩湛也不好将宋瓷最近戒奶遇到的尴尬事同黎离讲,听到黎离的询问,韩湛说:“我们夫妻感情好,你嫉妒?” 黎离撇嘴,“我嫉妒你做什么?” 黎离现在的日子还算平静。 与苏蓓蓓搬出去单独生活,少了婆媳之间的大战,黎离与苏蓓蓓的感情彻底稳定下来。 到了新家,黎离给苏蓓蓓找了一个保姆,负责给家里打扫卫生,做饭。 苏蓓蓓只负责带孩子。 他们的孩子很乖,也许是知道苏蓓蓓怀他的时候太辛苦,孩子出院后的第一晚,就睡了整觉。 那孩子即使晚上饿醒了,吃了就又睡了。 特别省心。 “对了,阿姨最近还闹腾么?” 因为黎离带着孙子儿媳妇搬了家,丢下她一个老太太单独生活。黎母前段时间一直在生闷气,总闹腾,闹得黎离精神疲惫。 听韩湛问起母亲的事,黎离神色有些厌倦。 他叹道:“我也是最近才发现,原来我妈咄咄逼人起来是这样的得理不饶人。” 以前黎离与黎妈妈相依为命,黎妈妈把他当一口气疼着,爱他都来不及,又哪里舍得伤害他。 可现在,黎妈妈觉得黎离为了一个女人,抛弃了自己,还不让她照顾自己的孙子,黎妈妈心里就不痛快。 这对昔日感情甚好的母子,关系是越来越僵硬了。 韩湛开导黎离:“阿姨心里还是疼你的,气只是暂时的,你也别不耐烦。做儿子的,夹在中间最不好做人。你得感谢你家蓓蓓不是个胡搅蛮缠的女人。” 若苏蓓蓓也是个拎不清的,要跟黎妈妈对着干,那黎离的日子才是真的水深火热。 黎离想到苏蓓蓓,心里便一阵温暖。 “嗯,蓓蓓可能是觉得对不起我妈吧,不管我妈怎么说,她都忍着。其实,我倒希望她有时候也能跟我妈吼上几句,一直这么压抑着,也不是个办法。” 黎离觉得,嚣张孤傲的苏蓓蓓,才是真正的有个性有灵魂的苏蓓蓓。 这样委曲求全的苏蓓蓓,让他心疼。 韩湛赞同黎离的看法,他说:“不妨跟蓓蓓坐下来好好谈谈心,告诉她你的态度跟想法。你的支持,是她面对你母亲时的底气。” “再说,阿姨的想法也不对。你父亲或许罪不至死,但他的确有错。他自己醉酒驾驶撞了人,本身就是违法的。苏蓓失去了父母,说到底,她才是最可怜的那个人。” 黎离点头,“本来就是,我也跟我母亲解释过,但她什么都听不进去。” “女人不都是这样?” 两人相视一笑,不再多谈。 - 时光如如白驹过隙,转瞬便到了2月19号。 想到宋瓷后天就要出发去美国了,韩湛心中就有些烦躁,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最后他干脆翘了班回家。 韩湛坐在车里,给宋瓷打电话。“在哪儿?” 宋瓷说:“在家。” “收拾一下,我马上回来接你。” 宋瓷正陪着孩子们在院子里晒太阳。 院子里,并排放着两张竹编的婴儿床,每个床上躺着一个小宝宝。 两张床的床头上,分别写着姐姐跟妹妹的名字。 婴儿床是韩湛做的,字是老爷子提的,床上的床单则是宋瓷选的。 尽管孩子们出生至今已快三月,但因为是早产的孩子,她们的纠正胎龄也才一个多月。小家伙们还不会翻身,但却很爱笑。 宋瓷稍微逗一逗她们,姐姐便会像是被点了笑穴一样,张着嘴,露出没牙齿的牙龈,笑得停不下来。 妹妹韩珺要矜持一些,她笑得比较温柔。 宋瓷听到韩湛这话,她将一只拨浪鼓塞到姐姐的手心,摇了摇姐姐的手。听着拨浪鼓的响声,宋瓷这才问韩湛:“让我换衣服做什么?有晚会要参加?” “不,我想跟你约会。” 听韩湛一本正经地说想要跟自己约会,宋瓷心跳有些快。 宋瓷都不记得上次跟韩湛约会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她笑得眉目皆弯,问韩湛:“我们要去做什么?” 韩湛说:“先保密,你换一身方便行动的衣服就好。” “好!” 宋瓷叫来钟不悔,同他一起将婴儿床搬回屋子里,让老爷子看着。 每个孩子都有一个专属的保姆照料,加之老爷子跟钟叔在家,宋瓷可以放心地出去潇洒。 她上楼去化了个妆,换了衣服,拎着包下楼来。 外公看宋瓷今日穿得特别好看,他摘下老花镜,放下手里的书,笑着问宋瓷:“要出去?跟朋友?” 宋瓷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将它塞到包里。 最近减肥,饭吃的少,下午必须吃点儿水果才能补充体力。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宋瓷朝外公俏皮地一笑,才说:“韩哥要跟我去约会。” “哟!”韩翱宇看了眼两个孩子,突然说:“晚上就不用回来了,反正有保姆照顾孩子,你不要担心。” 宋瓷下意识说:“为什么不回来?” 问完,宋瓷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外公的意思。 宋瓷不由得红了一张瓷白的漂亮脸蛋,她脸红到脖子。 宋瓷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不知道韩哥要带我去哪里,晚上回不回来,等会儿才知道...” 听到了车声,宋瓷一溜烟跑了。“韩哥到了,我先走了外公!” 韩翱宇呵呵地笑了几声。 他低头,看了眼两个小宝贝儿,忍不住伸出食指在小家伙们肉嘟嘟的下巴上戳了戳。 就跟戳果冻一样,q弹q弹的。 老爷子觉得好玩,又戳了几遍。 钟不悔看见了,赶紧阻止他,“孩子们要睡了,老爷子,你手心留情。” 老爷子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回魔爪。 - 韩湛刚将车停在大门口,一下车,就看到大门从里面打开,宋瓷像个小钢炮一样冲了出来。 宋瓷一头撞进韩湛的怀里。 韩湛接住她,低头打量了一眼她今日的衣着打扮。 今天太阳很大,温度达到十二度,气候温暖,适合臭美。 宋瓷穿着一件米灰色加绒短款卫衣,搭配一条灰色紧身高腰牛仔裤。 她挽起慵懒的卷发,戴了一对红宝石耳环。 漂亮,而又慵懒迷人。 见韩湛在打量自己,宋瓷仰着头,笑得眉目皆弯,星光璀璨。 韩湛被那笑容晃得乱了心智。 “别这么笑。”韩湛遮住宋瓷带笑的眼睛。 宋瓷握住他的手背,忍着笑问:“为什么啊?” 韩湛说:“让人想亲。”更想要。 宋瓷拿下韩湛的手,大胆地邀请他:“来啊,亲啊,我全身都准许你行使特权。” 韩湛盯着宋瓷涂了口红的嘴跟抹了粉底液的脸,下不了口。 他最后只是执起宋瓷的手背,亲了一下。 宋瓷抽回手,笑着挽住韩湛的胳膊,她踮脚在韩湛耳旁说:“刚才外公说,今天晚上,我们可以不回来。” 韩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问:“满三个月了吗?” 医生说,剖腹产后,夫妻三个月内不建议同房。 韩湛已经憋了太久了,他怕自己放开了,会很禽兽。 宋瓷说:“就差一两天。” 是没有关系的。 韩湛听懂了宋瓷的暗示。他说:“等我去看一眼我们的女儿,一晚上见不着,我想她们。” 韩湛独自回了屋。 两个小家伙昏昏欲睡。 韩湛一回来,便将她们抱了起来,又是亲又是逗。 韩湛玩爽了,就走了,留下两个想睡又睡不着的孩子嘤嘤啼哭。 韩湛快步回到车上。 宋瓷说:“我好像听到孩子们在哭。” 韩湛听到了保姆们哄孩子的声音,他弯了弯唇,道:“都是你的错觉。” 宋瓷就以为真是自己听错了。 韩湛帮宋瓷将安全带系好,近距离盯着宋瓷漂亮娇媚的脸蛋,韩湛突然说道:“你今天特别美,像是十八岁的少女。” 宋瓷听到韩湛的夸赞后,心里美滋滋的,她说:“我这叫嫩。” “那我叫吃嫩草?”韩湛开了个幽默的玩笑。 宋瓷被韩湛逗得笑了出来。 韩湛将车启动,他抬头时,瞄见了行车记录仪屏幕中自己的脸跟打扮,顿时皱起了眉头。 灰色贴身高领毛衣,藏蓝色的长大衣,怎么看,都是一副成年老男人的打扮。 还是年老色衰的那种。 韩湛心里有点儿忧伤。 车子朝着山下出发,宋瓷的衣袖不小心蹭到了口红,她从包里取出小镜子,拿出口红补妆。 宋瓷抹好口红,突然听到身旁的韩湛开口问了句:“你觉得,我留长头发,做个时尚的发型,会不会更好看些?” 闻言,宋瓷疑惑地侧过身子,眼神诡异地盯着韩湛。 宋瓷怀疑韩湛今天灵魂换了一个人。 “怎么回事,你还是我的韩哥吗?”她纯爷们的韩哥,从来不计较发型跟肤色。 今天这是怎么了? 韩湛解释道:“寸头看腻了。”主要是,寸头显得人太成熟,他想要嫩一点。 宋瓷啧了一声,她说:“寸头挺好,精神,有男人味。男子汉要那么精致好看做什么,好看不如好有钱。” 韩湛吐槽宋瓷:“你也太现实了。” “那你爱不爱?” “爱。” 过了会儿,宋瓷又听到韩湛问:“有没有好的面膜推荐?要那种用了能让人变年轻的面膜。” 宋瓷:“...” 她终于明白了韩湛想要表达的意思了。 “韩哥是觉得自己老了?”宋瓷觉得不可思议,韩湛怎么突然开窍了? 韩湛小声地嗯了一声。 他左手在眼尾摸了摸,有些伤感。“有时候皱眉,能发现自己眼尾有一两道很浅的皱纹。” 他都有皱纹了,可宋瓷呢? 她嫩得像棵草,满脸的胶原蛋白,随便打扮一些,便美得冒泡。 韩湛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在意自己的外貌的。 “我都开始长皱纹了,瓷宝却还很年轻,我想在外貌上,与你更般配一些。” 宋瓷感到好笑之余,又感到难过。 “韩哥。”她伸出左手,食指与中指按在韩湛右眼睛边缘上。 宋瓷轻轻地揉着韩湛的眼尾,语气变得很温柔。 她说:“韩哥,在我心里,你是全天下最帅的男人。我欣赏许多男人年轻的皮囊,但我只欣赏并心悦你一个人的灵魂。” “我喜欢你,无论是22岁时的你,还是现在的你。”亦或是...上一世瞎了眼睛,年过四十的你。 宋瓷突然的表白,扰乱了韩湛的心。 韩湛特别想将车就地停下,将宋瓷拉到怀里,扯下她头上的发带,脱掉她身上的卫衣。 他非常地想。 但韩湛,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他压下心里的悸动,告诉宋瓷:“是我多虑了。” “以后可别这么想了。” 宋瓷歪在车椅上眯了一会儿,还做了个梦,梦到韩湛为了变美去买面膜,又被销售那张嘴给忽悠了。 他买了一堆面膜回来,敷在脸上,第二天便长了一脸的包。 梦里,差点被毒面膜毁容的韩湛,可怜兮兮地坐在床边的木地板上,要哭不哭地对宋瓷说:“宋瓷,我已经毁容了,配不上你了。你走吧,去找个更好的人吧。” 宋瓷是被梦给笑醒的。 韩湛诧异地看着笑意满面的宋瓷,问她:“你梦到了什么好事?” 宋瓷赶紧摇头,“梦见了鸡腿。” 宋瓷为了减肥,已经很久没吃鸡腿了,韩湛真信了她的谎言。 韩湛挺心疼宋瓷的。 他把车停在路边,下车去给宋瓷买了一个炸鸡腿。 宋瓷闻着炸鸡腿的香味,胃里一阵饿,特别想把鸡腿抢过来,几口啃个干净。 但想要好身材的念头,战胜了她对美食的渴望。 韩湛将鸡肉外面酥软的壳吃了,将肉递给宋瓷。“热量最多的淀粉克已经被我吃掉了,你吃肉,不会胖的。” 宋瓷幽幽地对韩湛说:“我想吃的就是那层皮。” 韩湛:“...” 那个鸡腿,最后还是进了韩湛的肚子里。 一个小时后,他们抵达了目的地。 下了车,宋瓷一抬头,看到‘ak室外猎场’几个字。 她略觉得意外。“你带我来猎场做什么?” “听颜江说,你的射击技术很强,比宋翡还强。”韩湛问宋瓷:“这是真的么?” 宋瓷点头,“是啊,我初中的时候,还是射击运动员呢。” 但后来学业繁重,宋瓷精力有限,只能在射击与小提琴之间做出取舍。 宋停云希望宋瓷能去参加奥运会,为中国添一枚射击金牌。而江时雨则希望宋瓷能够学好小提琴,完成她自己年轻时候没能达成的目标。 宋瓷内心里更爱小提琴,一番挣扎下,只能忍痛放弃了射击。 对此,江时雨感到满意,宋停云却觉得惋惜。 韩湛是个爱枪的人,他的狙击技术,在全世界都是名列前茅的。 王牌狙击手的传说,可都是真的。 韩湛今天是想试探下宋瓷的水平。 “我们今天来比一场。” 韩湛牵着宋瓷来到前台,登了记,领到了两块自动感应积分器。 韩湛将计分器戴在宋瓷的手腕上。 “这是什么?”宋瓷不认识这东西。 韩湛说:“这是计分器,自动感应的。等会儿进了猎场,你每击杀掉一个猎物,计分器上都会累积加分。” 韩湛为宋瓷讲解起这家射击俱乐部的游戏规则来—— “猎场每天会开放三次,上午一次,下午一次,傍晚一次。每次开放时间为两个小时,参加游戏的玩家人数一般在八十人到一百二十人之间。” “俱乐部内的猎物,都是虚拟动物。动物会随机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现身时间只有三秒钟,厉害的是它们会移动,速度还不慢。我们要做的,便是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击杀掉最多的猎物。” 懂了规则,宋瓷问韩湛:“拿到了名次,有什么奖励?” 第一名:“纸醉金迷会所免单消费一晚。”纸醉金迷,名字取得就很不务正业,一听就不是个正经场所。 纸醉金迷是望东城最烧钱的娱乐场所,那里有最美的公主,最帅的牛郎,个个都拥有高学历高容貌和高情商。 平时,你兜里的钱少了五十万,都不敢进去消费。 宋瓷知道纸醉金迷,早听说里面的牛郎特别善解人意,一口一个小姐姐哄得客人心花怒放。 宋瓷从来没有去享受过。 她想得第一名,想去见识见识牛郎们的风采。 没等韩湛介绍第二名跟第三名的奖励,宋瓷便说:“那就拿第一名。” 韩湛冷笑了一声。“你觉得,你跟我一起去纸醉金迷逛,那些男人女人是愿意哄你开心呢,还是更愿意哄我开心呢?” 宋瓷不用想,就知道那些见钱眼开的主,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哄韩湛开心。 毕竟韩湛是个有钱有颜有身材的优质老男人。 一想到那些人的脏手会在韩哥的身上乱摸,宋瓷就受不了。 她挑了一把枪,一边试手感,一边问道:“第二名什么奖励?” 韩湛:“第二名,现金十万。” 宋瓷不缺那十万。 想了想,她说:“我们可以去纸醉金迷消费一晚,不点公主跟少爷。” 韩湛没异议。 猎场里,一共90人。 宋瓷进入猎场后,跟韩湛一起行动,看见了猎物,就谁先杀死就算谁的。 韩湛失去了两根手指头,他的右手已经无法扳动扳机,但仅凭一只左手,也能开枪,实力依然不容小觑。 当看到一颗枫树下,突然出现一只银白色的透明的麋鹿时,宋瓷愣了下神。 她愣神的时候,韩湛已经开了枪,击中了那只麋鹿。 宋瓷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可爱的小家伙,就是投影动物。 宋瓷不服气,她说:“这次是我大意,下次我绝对不让你!” 韩湛:“好。” 两人往前又走了一百多米,宋瓷眼尖地看到小河流边上出现了一头獐子。这次宋瓷反应很快,第一时间瞄准獐子,开了枪。 噗—— 那獐子倒地不起,宋瓷的积分表上,数字从0变成了1。 韩湛将宋瓷从举起枪支到瞄准猎物,再到扣下扳机的动作都看在眼里,他眼前一亮。 “漂亮!” 宋瓷是真的会玩枪。 “上次你握手枪的时候,怕得手都在抖。”韩湛指的是很久以前,宋瓷误将韩湛当做入室的杀手,强装镇定用枪指着他脑袋的那次。 宋瓷说:“实不相瞒,那是我第一次摸手枪。我们学的是气枪,你用的是真枪,那能一样吗?” 气枪虽然也能伤人,但威力远不如真枪。 韩湛告诉她:“其实,不管什么枪,它们存在的原因只有一个,杀人。不管是气枪,手枪还是步枪,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只是一种武器。” 闻言,宋瓷却摇了摇头。 她说:“我不赞同你的话。” 韩湛低头看着她。 他问:“为什么?” 宋瓷说:“我举起枪,从不为杀人,而是为了保护我身边的人。” 闻言,韩湛灰蓝色的双眸中,起了强烈的情绪反应。 宋瓷继续朝前走,并没有注意到身后韩湛的目光有多深邃,热切。 两个小时候,比赛结束。 宋瓷以26分的好成绩,获得了第二名。 韩湛以35分的成绩,获得了第一名。 宋瓷拿了十万块的奖金,韩湛则拿到了一张纸醉金迷消费免费券一张。 走出猎场,宋瓷激动得脸都红扑扑的。她将装着十万现金卡,塞到韩湛的皮带里面。 韩湛低头盯着那张卡,笑问她:“做什么?买我一夜?” 宋瓷:“不,换个获胜品。” 韩湛颇有些失望。 他将那张免费券递到宋瓷的手里。 宋瓷低头亲了亲消费券,便开心地说道:“走!纸醉金迷浪去!” 韩湛宠溺地看着宋瓷,由着她闹腾,“吃了饭再去。” “别,纸醉金迷里面一定有吃的有喝的,留意肚子去,饱着肚子归!”宋瓷就这么点出息。 韩湛赞同宋瓷的做法,“那行吧,我们这就去纸醉金迷。” 纸醉金迷,夜里九点才开门。 韩湛与宋瓷在市区里逛了一会儿,买了一杯网红奶茶吃了,卡着点,去了纸醉金迷。 纸醉金迷建在北岸新城区。 北岸新城区的房子都是现代风格的水泥大楼,但纸醉金迷却是古色古香的仿唐建筑风格。 宋瓷与韩湛走进纸醉金迷,便被那古色古香的建筑跟园林所吸引。 宋瓷问韩湛:“你以前来过吗?” 韩湛道:“没来,这里贵,来这里谈食物浪费钱。谈感情则是扯淡。” 宋瓷朝韩湛竖起大拇指。 她说:“我倒是来过一回。” 韩湛有些意外,又听到宋瓷说:“上一世。” 韩湛问她:“来做什么?” 宋瓷说:“程子昂在这里被人打了,有人打电话通知我来收尸。” 她来了,看到被揍得奄奄一息的程子昂,内心里异常地痛快。 “他为什么又被打了?” “不清楚,好像是这家店的老板,跟程子昂有私人恩怨。” “老板么?”韩湛说:“这家店的老板身份很神秘,我查到了一些他的消息,知道他是世界上最神秘的杀手‘木风’。但木风的真实身份,却无人知道。” 也就是说,这家店的老板,身份成谜,无人知真相。 宋瓷说:“这我也不清楚,反正我死的时候,这家店还开着。” 谈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院子中间。 院子中间,站着一排排身穿银色旗袍的美人,她们的肩上,都披着一条刺绣真丝披肩。 这大冬天的,穿这么清凉站在院子里,也是敬业。 美人们拎着一盏灯笼,那灯笼在幽暗的院子里,像是萤火虫的光. 最左侧的女子提着灯笼走出来,对韩湛和宋瓷弯腰,声音如清泉般澄澈。她说:“欢迎光临小店,韩先生,韩夫人。” 进店时,两人用身份证登过记,被准确认出身份,韩湛也不觉得惊讶。 “小店有风雅阁、清音阁、忘忧阁、以及思政阁,请问你们想去哪处消遣?” 所谓风雅阁,指的是文人墨客的聚会的场所。 而清雅阁则是音乐爱好者的交流场所。 忘忧阁,就是寻欢作乐的地方。 思政阁,则是商业大佬们密探的地方。 韩湛看向宋瓷。 宋瓷是来看牛郎的,当然要去忘忧阁。 “忘忧阁。” “好的,小女月寒,有幸为客人带路。” 月寒带着韩湛跟宋瓷去了忘忧阁。 忘忧阁,共有七层楼高。 虽然是古楼,楼内却有电梯。他们来到了三楼,一入内,便看到大厅的入口处,坐着一排排美人和美男子。 他们中,有穿现代装的,也有穿民国装的,还有穿唐朝汉服的。 宋瓷盯着那一排美色跟男色,心花怒放。 她捏着韩湛的手臂,说:“韩哥韩哥,那个穿淡蓝色汉服的男孩,长得特别英俊,我们就要他!” 韩湛声音冰冷地说道:“我觉得那个穿旗袍的女孩子很漂亮,要不,我们要她?” 你要美男子,我就要美女。 宋瓷听出韩湛的不悦了,忙说:“算了算了,都不如韩哥帅,我们去找个位置坐下。听说纸醉金迷里忘忧阁的表演特别精彩,我们看看。” “嗯。” 两人找个位置坐下,便有人奉上精致的茶水跟点心。 这时,舞台上,款款走上来一个穿浅紫色襦裙的女子,她抱着一把古琴登上台。 宋瓷盯着那人的侧影,说:“a不能更大。” 可以说是努力地挤了,但还是没沟。 韩湛则说:“个子挺高。” 那女子抱着古琴,对着四面八方微微俯身鞠躬。 等她转过身来,面对着韩湛他们方向鞠躬的时候,宋瓷突然捂住了嘴,惊呼道:“这不是我们楼下的江碧同学吗?” 韩湛抬头,正巧跟江碧目光对上。 看见江碧,韩湛就想到了韩旺旺。 原本说好要去南方医科大学读书的韩旺旺,突然反悔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她的决定。 一种奇怪的直觉告诉韩湛,韩旺旺突然改变主意,跟这个江碧脱不了干系。 韩湛下意识朝周围看了看,没有看到韩旺旺,他这才松了口气。 江碧行完礼数,便坐了下来,她将古琴放在桌案上,弹了一曲雅俗共赏的古琴曲。 宋瓷没想到江碧还有这么一手。 江碧表演完,就有客人拿着手机或者银行卡,去角落刷二维码给江碧打赏。 宋瓷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俱乐部,竟然会用这种方式要打赏的。 宋瓷看得叹为观止。 “这俱乐部有点意思,赚钱的方式真粗暴,我喜欢!” 江碧表演完,便走了。 宋瓷跟韩湛吃吃喝喝,不一会儿,便看到换了衣服的江碧走了过来。 她穿着黑色的衬衫,深蓝色的牛仔裤,一头长发洒脱不羁地披在脑后。 江碧脸上的妆卸了,显得干净,五官天生完美。 江碧走到韩湛跟宋瓷面前,她朝宋瓷点了点头,说:“韩夫人,听旺旺说你前不久新添了一对胞女,恭喜你。” 宋瓷指着面前的空位,跟江碧说:“江同学,请坐。” 江碧坐下来,同他们聊了几句。 宋瓷说:“我们最近都没怎么回去住,江同学还住在那里么?” “还在。” 同宋瓷他们聊了一会儿,江碧看了下手表,她说:“我得回去了,不然等会儿宿管要关门了。” 江碧周一到周五,是住在学校的,跟韩旺旺一样。 “那快回去吧,别耽搁了。”宋瓷抓起一把草莓,递给江碧。“水果不要钱,带着路上吃。” 江碧接住那把草莓,没吃,直接捏着草莓走了。 江碧刚走不久,宋瓷他们对面桌上的一个阔少爷突然疯了。 他起身掀开桌子,又抓着身旁好友的衣领子,将那人的脸咬得血肉模糊! 像是丧尸! 宋瓷吓了一跳。 韩湛赶紧将宋瓷拉了起来,对她说:“我们走。太恶心了。” 236章 办事记得关阳台,谢谢 江碧走出纸醉金迷,她绕过停车场,来到自己的机动车停车位。 昏暗的月色中,江碧举步朝着自己的车位走过去。还没有走近,便看到车上坐着一个披着长发的姑娘。 冬末寒冷的夜里,韩旺旺穿着白毛衣,黑色羽绒外套,坐在江碧的机车上,正低头玩着手机。 看见韩旺旺,江碧脚步一顿。 夜灯将江碧的身影拉长,覆盖在韩旺旺的头顶,在她面前投下一片阴影。 韩旺旺察觉到了有人的靠近,她收起手机,慢慢回头,一眼看到江碧。 韩旺旺从机车上站起身,她目光担忧地看着江碧。 见江碧衣服干干净净,没沾染血迹,韩旺旺这才放心。 韩旺旺说:“你做什么去了?” 江碧微微一勾唇,举起右手,摊开掌心,她说:“草莓很甜,都给你。” 少女身姿纤细而高挑,五官虽美却带着攻击性。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冷冽的气息,可她却手握着草莓,跟她说:草莓很甜,都给给你。 韩旺旺就很想问她一句,你是不是也很甜? 但她忍住了,因为那话有勾引人的嫌疑。 韩旺旺大步朝江碧走过来,一把抱住江碧的腰。“江碧,你别故意勾我魂。” 江碧愕然。 被韩旺旺抱住的江碧,一动不动,一身肌肉连血液都凝固住,忘了流动。 韩旺旺没在江碧的身上闻到血腥味,只有一些淡淡的胭脂香粉味。 韩旺旺放下心来。 她说:“江碧,我以为你进去杀人了。” 江碧莞尔一笑,缓缓抬起右手,放在韩旺旺的头发上拍了拍。“没有,杀人犯法,我不杀人。” 韩旺旺说道:“那就好。” 韩湛开车载着宋瓷回家,车子路过机车停车位,他余光瞥到那边站着人。 随意地朝那边瞥了一眼,韩湛却看见了刚与他们分开不久的江碧,以及躲在江碧怀里的女孩子。 韩湛觉得那女孩子的身影,有些眼熟。 韩湛仔细地,认真地打量了那个女孩两眼。 认出那人的身份后,韩湛眉心一跳。 他将车停在路边上,放下车窗户,对宋瓷说:“瓷宝,你看,那是不是韩旺旺?”他连旺旺狗都不叫了,可想而知是动怒了。 宋瓷诧异地望过去,看见韩旺旺与江碧的姿势,表情也有些微微的不自然。 一抹猜忌,从宋瓷的眼里一闪而过。 宋瓷说:“好像是她。” 奇怪,旺旺怎么会跟江碧抱在一起? 韩湛脑子里,一时间闪过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又怕是自己思想龌龊,将人想的不堪。 韩湛尽可能保持住一份理智,他决定问问自己年轻懂社会的小娇妻。 “瓷宝,你看,韩旺旺跟江碧那样,正常吗?”总觉得哪里奇奇怪怪。 正常吗? 宋瓷也不敢下定论,她说:“我跟我的好朋友,也经常搂搂抱抱。” 可她跟好朋友,抱不出这种难分难舍的爱情感来。 韩湛只能告诉自己,是他自己想多了。 既然是想多了.... 滴—— 那打扰了别人的好事也没关系。 突然响起的喇叭声,惊动了江碧与韩旺旺。 韩旺旺赶紧松开江碧,与江碧一起,同时偏头朝韩湛这边望了过来。 透过放下来的车窗户,韩旺旺看见了车内韩湛的脸。 一看到小表叔,韩旺旺心里就发慌。 完犊子了! “小表叔。” 韩旺旺蹦蹦跳跳跑到韩湛的车旁,看见韩湛旁边还坐着个女人,韩旺旺赶紧朝里面望了一眼。 瞧见是宋瓷坐在副驾驶上,韩旺旺开玩笑般跟宋瓷说:“小表婶好啊,我刚才还在想,如果我小表叔身边坐着的女人不是你,我回头就给你打电话告状。” 宋瓷莞尔,表扬韩旺旺:“有这种觉悟是好事。” 韩湛问韩旺旺:“你在这里做什么?” 韩旺旺说:“江碧来这边表演,我没事做,陪她一起来。” 韩湛嗯了一声。 他到底还是忍不住,不问不快。“你们刚才在做什么?” 韩旺旺卡带了,词穷了。 江碧迈着长腿走过来,她将韩旺旺往自己怀里一按,这时,一辆车从江碧身后呼啸而过。 等安全了,江碧这才松开韩旺旺,低头对韩湛说:“她冷,找我索暖。” 韩湛一愣。 是这样么? 江碧坦荡磊落的表现,反倒打消了韩湛心里的疑虑。 可能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这么热情,喜欢用搂搂抱抱举高高来表达人与人之间的友谊吧。 是自己老了,跟不上潮流了。 韩湛就没再深究韩旺旺与江碧的关系,他重新启动车子,说:“我走了,改天有空来你太爷爷家里玩,看看两个小家伙。” 说完,韩湛又补充道:“不空手就行。” 韩湛开着车走了。 韩旺旺心虚地吐了吐舌头,后背不知何时已经冒出了冷汗。 江碧盯着夜色下韩旺旺略显不安的面庞,心里闪过一些异样的悸动。 江碧问韩旺旺:“你在怕什么?你怕你小表叔?” 韩旺旺的回答是下意识的,“能不怕吗,都被他看到了!” 江碧又问了一个直击韩旺旺灵魂的问题:“你怕什么?我们又没做什么,女孩子之间不都是这样么?走个路还得牵着手挽着臂,吃个甜点还得互相喂,腻腻歪歪胜过情侣。” 江碧看到很多女孩子都这样,黏黏糊糊的。 所以,韩旺旺是在心虚什么? 韩旺旺被江碧一句话,问得钉死在了原地。 她心虚什么? 韩旺旺心跳有些快。 她仰头望了眼江碧,说:“江碧,你要是个男孩子,我愿为了你婚前失身。” 江碧目光渐深。“是么?” 韩旺旺转身朝机车走去,不敢去看江碧的表情。 她刚才那话,等同于是表白了。 江碧弯了弯唇,跟着韩旺旺追过去。 江碧跨腿坐在车上,递给韩旺旺一个头盔。韩旺旺戴着头盔,一把搂住江碧的劲瘦而诱人的腰。 两人正要走,韩旺旺便注意到有救护车呼啸而至。 纸醉金迷会所里,乌泱泱地出来了一大群人,他们议论纷纷地说着‘丧尸’、‘吓人’、‘见了鬼’之类的话。 “等一下。”韩旺旺让江碧别急着开车。 江碧停了下来,同韩旺旺一起望着纸醉金迷的出口。 会所的保安将伤者带了出来,送上了救护车。不一会儿,警车也来了,两名警察走进会所去了解情况。 吃瓜群众却还站在会所的门口嘀咕不停。 韩旺旺听了几耳朵,大概明白会所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人突然病发失控,抓着自己的朋友,将朋友的脸咬烂了。 就像是狂犬病发作。 韩旺旺深深地看了眼江碧。 夜色中,江碧表情冷漠,微微眯着眸子,显得薄凉。 韩旺旺告诉自己,江碧出来都这么久了,这事跟她肯定没关系。她只是恰好来这里表演,碰巧遇到了这种事罢了。 “走吧。” “嗯,没什么好看的,坐好,我开车了。” - 路上,经过一家夜宵店,韩湛减慢车速问宋瓷:“要吃夜宵吗?这里有家烤肉店。” 他们本来是要空着肚子在会所里胡吃海喝的,但突然发生的变故,扰乱了他们的计划。 宋瓷满脑子都是那人被啃得血肉模糊的脸。 她有些想吐,但一直忍着。 听到韩湛说吃夜宵,还是吃烤肉... 宋瓷突然拍了下车门,对韩湛说:“停车!” 韩湛吓得赶紧停车。 宋瓷钻出车子,双脚刚落地,就弯身在车旁狂吐起来。 韩湛愣了一下。 他拿了一瓶水从驾驶座里走出来,绕到副驾驶,将矿泉水喂给宋瓷漱口。 吐完,宋瓷回到车里,像只没骨头的虫子一样躺在车椅上。 她揉着自己饿扁了的肚子,跟韩湛说:“韩哥,你说那人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狂犬病啊?” 韩湛摇头。“狂犬病发可不咬人。真正的狂犬病发的样子,是恐水、怕水、咽肌痉挛。” “那他是怎么回事?”宋瓷可不会相信那人是得了丧失病。 这又不是丧尸片。 韩湛略作沉吟,才说:“有点像一种毒品。” 宋瓷用力地点了点头,说:“我知道,有一种毒品吃了会让人产生幻觉,以前美国,就曾有人毒瘾发了逮着路人撕咬。” “嗯,可能是那种吧,这也太可怕了。” 韩湛说:“别怕,有警察对付他们。” 韩湛把车停在小区门口,他去无人超市买了一把面,一些鸡蛋跟腊肠。 走到付款机前,他又从货架上,挑了一盒套子。 到家后,韩湛对宋瓷说:“去洗澡。” 宋瓷从韩湛的眼里看到了邀请与暗示。 她心跳微快。 要、要来吗? 宋瓷这次在浴室里呆的有点久。 她洗澡时,盯着自己肚子上那道剖腹产的疤痕,以及那六七条影响美观的妊娠纹。 宋瓷烦躁地皱起了眉头。 韩湛也在楼下洗了澡。 宋瓷从发房里走出来,准备下楼,低头便看到韩湛只穿着一件浴衣坐在沙发上。 他在喝水,身前的电视机里正放着一部成龙的动作电影。 听到脚步声,韩湛抬头朝楼上看了一眼。 宋瓷站在复式楼层的栏杆后面,头发用一根皮筋随意地绑了起来,露出额头跟脖子。 额前,几缕发丝垂了下来。 刚洗过澡的宋瓷,瓷白的脸颊微红,有种娇艳可口的诱惑感。 韩湛对宋瓷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沙发,“瓷宝,下来。” 宋瓷走下去,却没坐。 站在韩湛的面前,宋瓷主动解开浴衣的绑带。 韩湛眼神炽热地盯着她,喉结一阵阵攒动。 宋瓷敞开浴袍。 她整个人大方地露在韩湛的面前。 韩湛呼吸粗重,眼神变暗。 他刚要有动作,宋瓷突然说:“有几句话,我得对你说。” 韩湛停下来,坐在沙发上仰望着宋瓷。 “你说。” 宋瓷的手指在腹部轻轻地滑过,她说:“这道疤痕,用了祛疤膏也没法彻底去除。这些妊娠纹,它们已经撕裂开了我的肌肤,是没法再生长起来了。” “韩湛,这些丑陋的东西,将陪伴我一生。以后每一次你看到我的时候,都会看到它们。” 韩湛盯着那些疤痕。 宋瓷以前的肌肤是非常白皙光滑的,老实说,妊娠纹与疤痕,的确有损她的完美。 但韩湛并不觉得丑陋。 就没有认为它们‘丑’的念头。 宋瓷告诉韩湛:“你不可以嫌弃它们,也不可以用它们来诋毁我,开我玩笑。它们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是你跟孩子赐给我的。任何人都有资格嫌弃它们,唯独你跟孩子们,没有资格。” 韩湛认真地看着宋瓷,他说:“我不会嫌弃它们。” 他将宋瓷拉到自己的面前,低下头,亲吻她的疤痕。 韩湛抱着宋瓷的腰,又昂起头来,对宋瓷说:“你看,它们并不丑陋。” 宋瓷点了点头。 她捧住韩湛的头,告诉他:“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 受到鼓励,韩湛雀跃不已。 这一晚,他们从最开始小心翼翼的磨合,变成载浮载沉的沦陷。 - 深夜里,宋瓷终究还是饿了。 韩湛早料到宋瓷会饿,他只穿着一条长裤,来到厨房给宋瓷煮了一碗鸡蛋腊肠面。 宋瓷干掉了一碗面,带着罪过感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韩湛与宋瓷在楼下吃了早饭。 韩湛跟宋瓷说:“你明天就出差了,今天跟我一起去公司玩,陪陪我,好么?” 宋瓷舍不得孩子,韩湛舍不得宋瓷。 宋瓷好笑地看着韩湛,问他:“舍不得我了?” “嗯。”韩湛大方承认了。 宋瓷点了下头,说:“可以,你包吃包住。” “当然。” 去公司的路上,宋瓷没事做,便玩手机。 她打开微信,就看到微信群里,大家都在议论昨晚发生在纸醉金迷会所里的事。 宋瓷往上翻看他们的评论,发现这事昨晚就传开了。 “昨天晚上,咬人的那个人是城北安家的小公子,被咬人的是跟他玩得好的一个朋友,姓莫。” “姓莫的是跟姓安的一起去纸醉金迷蹭吃蹭喝的,没想到姓安的突然发疯,将姓莫的咬了。” “姓安的家里有些背景,他昨晚就被人放了出来。出来后,安公子去医院里探望被他咬伤的好友,但姓莫的可能是气不过。今天早上,在病房里,姓莫的将前来探望他的安公子,一刀给抹了脖子。” 韩湛没料到事情走向会是这个样子。 “姓莫的做法,也能理解。”宋瓷十分理解受害人的心情。 “好好的一张脸被安公子给咬毁容了,本以为安公子好歹也能坐两年牢,哪想到安公子背景深,当晚就给放出来了。” “姓莫的心里气不过,一怒之下杀了人,也能理解。” 对此,韩湛不置可否。 他说:“杀了安家小公子,姓莫的一时痛快了,但这辈子都得承受来自安家的报复。” 杀人一时爽,爽完一生惨。 韩湛突然跟宋瓷说:“副驾驶的手套箱里面,有一只老人机,你帮我拿出来下。” 宋瓷将信将疑打开手套箱,还真的在里面看到了一只老人机。 就是那种黑色的笨重的老人机。 好多年没看到过这种老古董了,宋瓷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做什么?” “把手机开机了给我。” “好。” 宋瓷将老人机开了机,听到开机时那土掉渣的音乐声,她满头黑线地将手机递到韩湛手里。 韩湛按下一个号码,毫不犹豫地拨了出去。 宋瓷听到韩湛说—— “喂,你好,是缉毒大队吗?我要举报一起疑似吸毒伤人案件,对,就发生在昨晚,地点是纸醉金迷会所。吸毒人姓安...” “我?” “...我只是一名热心的朝阳群众。” 韩湛挂了电话。 看到宋瓷震惊的表情,韩湛冲她一笑,告诉她:“举报吸毒,人人有责。” “韩哥,你好阴险啊。” 韩湛将手机递给宋瓷,“放回去。” 宋瓷将手机丢进手套箱,她好奇地问韩湛,说:“韩哥,你是不是经常干这种缺德事?” “哪里有,谁知道是我做的?” 宋瓷:“...” 到了公司,韩湛便投入进了忙碌的工作中。 前些天,几名欲要投资航空旅游业的澳大利亚投资商来了望东城。北战这几天一直在陪他们,耗时三天,北战终于跟他们签订了合同。 合约达成,便是朋友。 澳大利亚的投资商一直想要跟韩湛见个面,韩湛之前一直用工作繁忙这个理由婉拒了对方。 等他们签了合同,大家成了朋友,韩湛终于‘得空’。 吃过午饭后,韩湛主动致电投资商代表,表示下午有空,天气晴朗,想邀请他们去郊区马场骑马。 对方欣然同意。 宋瓷睡了四十分钟,便被韩湛叫醒,换上了他为她准备的运动装和运动鞋,跟韩湛一起去了马场。 宋瓷会骑马,但马术一般,不敢玩花招。 投资商中有一个四十岁的女经理,那女人个子很高,一身肌肉很结实,马术玩得非常溜。 见宋瓷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己,名叫约瑟芬的女人将马停在宋瓷的面前。 “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玩?” 宋瓷立马抛弃了自己的小马驹,上了约瑟芬的马。 宋瓷坐在约瑟芬的怀里,约瑟芬跟她用英文聊着天,操控着身下的骏马,两人在马场玩得很尽兴。 韩湛骑完马,将马交给马童。 看了眼与约瑟芬玩得开心的宋瓷,韩湛决定不打扰她们俩。 他走到遮阳椅下,同几名男性投资商坐在一起。刚一坐下,就听到艾瑞克说:“韩,你要小心约瑟芬,她撩人的手段很高的。” 韩湛笑得高深莫测,他说:“她不是我感兴趣的类型,我深爱着我的夫人,谁也没法撼动我们之间的感情。” 闻言,众人看韩湛的表情变得精彩而诡异起来。 韩湛拧眉。 心想: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韩。”艾瑞克语重心长地说:“约瑟芬喜欢女孩子。” 韩湛表情微变。 “你得小心她。” 众人抬头看着约瑟芬和她怀里的中国美人,都有些幸灾乐祸。 韩湛的笑容在脸上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再看约瑟芬和宋瓷,便觉得她们坐得太近了。马场没马吗?她干什么要跟宋瓷同乘一匹马? 跑了两圈,宋瓷发现运动鞋的系带松开了,她这才意犹未尽地对约瑟芬说:“好了约瑟芬,我想休息下,放我下去吧。” “遵命!”。 约瑟芬命令马儿停下,她先跳下马,然后颇有绅士风度地朝宋瓷伸出手,要牵她下马。 这时,一条长臂蛮横地伸了过来,一把握住宋瓷的柔荑,将她牵了下来。 宋瓷对约瑟芬说了谢谢,便蹲身去系她松开的运动鞋带。 韩湛近距离望着约瑟芬,笑着对她说:“我夫人很漂亮,很迷人对不对?” 约瑟芬从韩湛的眼里看到了敌意。 她不想得罪韩湛,闻言只是和善地一笑。“夫人很迷人,想来韩先生与夫人感情甚笃,一定是令人羡慕的一对。” 韩湛这才放了心。 他帮宋瓷将另一个鞋带也系好,然后拉着宋瓷走到遮阳伞下,同其他人谈天说地。 晚上,陪这伙人吃了一顿饭,韩湛与宋瓷这才一起回家。 两个小孩子正好醒着,韩湛将她们抱起来,放在扑了厚地毯的地上,拿玩具逗她们。 稍稍一逗,姐姐便会笑出来,妹妹偶尔笑一笑,但大多数时间都在打量宋瓷与韩湛。 “淼淼,珺珺,妈妈明天就要去美国了。”宋瓷有些舍不得女儿们。 她挨着韩珺测躺下,玩着韩珺的迷你小手指。 还没离开呢,宋瓷就开始想念她们了。 韩湛说:“中途不是有休息时间么,你可以回来。” “法国场跟中国场之间有几天休息时间,的确可以回来。但前面几场,时间离得太近,只够来回跑一趟。” 说完,宋瓷便闻到了一股臭味。 她戳了戳韩湛的手臂。“韩哥,是姐姐还是妹妹拉臭臭了。” 韩湛先把妹妹的尿不湿打开,看了一眼。“没有,是淼淼。” 韩湛将淼淼抱去交给保姆。 等淼淼将屁股洗干净,韩湛又将淼淼抱了回来。 宋瓷正在摆弄她的自拍杆。 “韩哥,你抱着淼淼在这里坐下,我们一起拍个照呗。” “好。” 宋瓷与韩湛盘腿坐在一起,头靠着头,每个人的怀里都抱着一个小宝宝。 宋瓷举起自拍杆,找到角度,准备拍照时,看到韩湛没笑。 宋瓷给了韩湛一个白眼,教育他:“拍全家福要笑你懂不懂?笑得越傻越幸福。” 韩湛咧开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 宋瓷认命了。“韩哥还是别笑吧。” 韩湛特意装笑的样子,就像是鲨鱼在笑。 滑稽而尴尬。 韩湛便抿着唇,表情认真地盯着镜头。 宋瓷拍好照片,检查了一遍。“我把照片发给你。” 宋瓷将照片发到韩湛微信上面,这才将妹妹跟姐姐放回婴儿床。 “我要去收拾行李了,韩哥跟我一起么?” “就来。” - 宋瓷这次出差,带了两个行李箱。 第二天早上,吃过饭后,韩湛帮宋瓷将行李箱放到车尾箱。 他盯着两个大箱子,打趣宋瓷:“你回来的时候,我是不是应该找个小货车去接你?” 宋瓷没理解韩湛的意思。“为什么?” 韩湛解释道:“按照你的购物能力,去的时候两个行李箱,回来肯定八九个。只能用小货车拉了。” 闻言,宋瓷就哭笑不得。 “我会尽量少买点儿东西的。”宋瓷自己都觉得这话特不靠谱,她已经很久没有逛过街了,突然出国,肯定是看到什么想要的就要买。 以前她只给自己买买买,现在好了,她还得给外公、给韩湛、给两个宝贝,以及宋翡和颜江买买买。 八九个行李箱都不一定装得下。 韩湛将宋瓷送到机场,两人在候机室腻歪了一会儿,时间一到,宋瓷便搭乘飞机,飞去了美国。 宋瓷这次出差,还将自己的御用造型师艾伦带在了身边。 艾伦是最了解宋瓷的人,每一次出席盛会,艾伦都会将宋瓷打扮得美美的。 这一次,宋瓷也把自己的造型重任交给了艾伦。 宋瓷给自己的定位很清楚,她只需要负责美就行了。 在纽约的媒体见面会上,宋瓷穿了一条蓝色v领口的长裙,腰部用一根亮金色腰带点缀。 浑身上下,只戴了一对珍珠耳环。 她站在台上,便是行走的人间富贵花。 在电影宣传会上,宋瓷还为记者们表演了小提琴。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宋瓷只是个空有其貌的花瓶。 然而,当宋瓷一碰到小提琴,就瞬间进入到了忘我的境界。 拉奏小提琴时的宋瓷,便是世界的主角,所有的光芒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看完宋瓷的才艺展示,大家这才对宋瓷另眼相看起来。 都均斐装作不小心,故意将宋瓷是沈渝北爱徒的事说漏了嘴。于是当天,纽约娱报上的记者是这么评论宋瓷的—— 宋瓷,一个漂亮且多才多艺的中国女孩,她有性感婀娜的好身材,漂亮绝色的脸蛋,更有精彩绝伦的小提琴技术。 她是为rain而生的新生演员。 宋瓷自然也看到了纽约娱报上关于自己的报道,她觉得不真实。 宋瓷偷偷地戳了韩湛的微信,问他:【韩哥,是不是你给我买了通稿?】 过了十多分钟,韩湛才回复她:【总不能让他们诋毁你。】 为了贿赂纽约娱报的老板,韩湛承诺过会免费给他一个乘坐宙斯一号,遨游太空的名额。 宋瓷就知道会是这样。 外国人是很排斥华人的,他们不挤兑她便是手下留情了,又哪里会心甘情愿地夸奖她。 知道这是韩湛买的通稿后,宋瓷就觉得没意思。 第二站,去了英国。 第三站,是法国。 宋瓷每到一个地方,当地名气最大的娱报网站,必定会将她吹捧一番。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有人在砸钱捧宋瓷。 但宋瓷也不觉得丢脸,她老公愿意给她花钱造势,谁不服就闭嘴。 结束了法国站的宣传会,宋瓷先回家呆了几天。 两个孩子快要忘记宋瓷了。 回到家,宋瓷要抱她们的时候,她们还在哭闹。 孩子们对自己的抗拒,有些伤到了宋瓷。 但这也没办法,宋瓷打算用这几天的休息时间,与孩子们修复感情。 孩子们大了些,反而没有月子里听话了。她们的瞌睡越来越少,晚上在睡前还总爱哭闹。 宋瓷给她们讲故事,但两个孩子还小,也听不懂寓言故事。 宋瓷想到自己小时候,江时雨为了哄她们姐妹睡觉,总用小提琴拉小星星的回忆来。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宋瓷也将自己的小提琴取来,给女儿们拉了一曲小星星。 奇异的是,在曲子的催眠下,姐妹俩竟然真的很快安静下来。 她们睡了。 宋瓷放下小提琴,一回头,便看到斜靠着门框而站的韩湛。 韩湛嘴边噙着一丝满足幸福的笑。 宋瓷看过来的时候,韩湛都没来得及藏起笑容。 宋瓷朝韩湛张开双臂。 韩湛走过来,弯腰抱住宋瓷。 “回来了。” “嗯。” “回来就好好休息几天,等最后一站宣传会结束,我带你和孩子们出去旅游。” “去哪里?” “嗯,三亚好吗?” “可以。” 三亚最近比较温暖,太阳也不晒人,是比较适合旅游的。 夫妻俩回到自己的小房间,韩湛一边咬宋瓷的耳朵,一边说:“你走的这几天,我就靠你的那些照片入睡了。” 宋瓷红了耳朵,问他:“怎么入睡的?” 韩湛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荤话。 宋瓷一脚踢开韩湛,骂他:“你不要脸!” 韩湛握住宋瓷的脚,竟说:“许久不见,现在看你的脚,都觉得美丽动人。” 宋瓷哭笑不得。 她被韩湛这样那样地玩了许久,最后精疲力尽地躺在了床上,一动也不动。 小别了十多天,韩湛晚上睡觉都舍不得撒开宋瓷的腰。 他抱着她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醒来,韩湛都觉得胳膊疼。 但看到身边还在打轻鼾的宋瓷,韩湛又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在家呆了六天,宋瓷必须启程前往禹城。 3月12号的禹城宣传会,是最后一站。 11号,宋瓷抵达禹城,去机场接到都均斐。 与都均斐一起来的,还有男主演达米恩。 这位下一届奥斯卡影帝,未来的好莱坞顶流巨星,还给宋瓷的孩子们准备了一份礼物。 是两套芭比娃娃。 宋瓷谢过达米恩,这才领着他们上了车,回酒店。 途中,都均斐告诉宋瓷:“杜雪妍也会参加明天的宣传会,她的航班下午到,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 宋瓷许久没听到过杜雪妍的名字了,感到久违。 杜雪妍数月前突然离开国内,宣布正式进军好莱坞。 也不知道是谁在捧她,到了那个吃人的好莱坞,她竟然也用了不错的资源。 上次纽约宣传站,杜雪妍本该参加的,但她参演的电影制作周期比较紧张,无法挪出时间来,便没有出席。 再次听到杜雪妍的名字,宋瓷已心如止水。 她很清楚,杜雪妍与韩湛之间,是真的干干净净,绝无可能了。 达米恩便说:“我上个月还跟雪妍一起吃过饭,她现在资源很好,有望成为好莱坞最红的亚洲影星。” 都均斐知道达米恩是在暗示什么,他是在说,杜雪妍找了一个大金主。 都均斐没跳进达米恩给他挖的语言陷阱里,他说:“人都有自己的运气,尤其是在好莱坞那种地方。” 达米恩见都均斐不肯透露杜雪妍金主的消息,便没再追问。 都均斐倒是看了宋瓷一眼,他用中文跟宋瓷讲话,说:“听沈渝北说,杜雪妍曾经跟你老公有一腿?” 宋瓷反驳道:“什么叫有一腿,那都八九年之前的事了。那时候,他们是正儿八经的情侣,说有一腿多难听啊。” “哟,你还挺维护你家男人的。” 宋瓷怼他:“我不维护我男人,难道我要偏向二爷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话题禁区,都均斐不会拿这事取笑宋瓷。 都均斐见好就收。 他告诉宋瓷:“杜雪妍这个女人野心很强,也高傲,既然她跟你男人的事已经过去了,就不会再死灰复燃。再说,她身旁还有个顾生遥盯着,杜雪妍也没空回来骚扰你男人。” 宋瓷听出了言外之意,就有些诧异,“二爷,你是说,杜雪妍那个经纪人,喜欢杜雪妍?” 都均斐:“所以我说你眼神不好,那么简单的事都看不出来。” 宋瓷眼拙,的确没看出来。 她无比的期望,顾生遥能早些拿下杜雪妍,与她早生贵子白头到老。 - 下午,杜雪妍果然来了禹城,入住安凯国际酒店。 她的房间,与宋瓷是挨着的。 晚上吃饭时,都均斐体贴地坐在宋瓷与杜雪妍的中间,充当那个夹心饼干里面的可口夹心。 一顿饭吃得还算和气。 晚上,家里两个小祖宗不肯睡。 最近她们听宋瓷拉小提琴入睡,已经成了习惯。 宋瓷忽然离家,小家伙们没了妈妈的音乐声,怎么都睡不着。 无奈,韩湛只能给宋瓷打视频,麻烦宋瓷隔空拉奏小星星,哄孩子们睡觉。 宋瓷拉了一曲小星星,看到孩子们真的睡了,她有些骄傲。“韩哥,你这爸爸当的不称职啊,连给孩子哄睡的技巧都没有。” “夫人厉害。” 韩湛恭维了宋瓷几句,拍马屁把宋瓷哄得开开心心的,他们这才挂了视频电话。 挂了视频,宋瓷就有些想困了。 没结婚前,宋瓷不到十二点半不会考虑睡觉这件事。现在倒好,年纪轻轻,就养成了十点半就想睡觉的好习惯。 宋瓷往床上一趟,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到隔壁有人在哭。 宋瓷睁开眼睛,发现那哭声是从阳台外传过来的。 每个房间都有阳台,阳台窗户开着的话,隔壁房间的动静,是能传到她房间来的。 杜雪妍在哭什么? 宋瓷以为杜雪妍遇到了什么麻烦,心中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过去隔壁敲门问问杜雪妍的情况。 就在这时,宋瓷听到一道低沉的男音,低喘着气,说:“再等几分钟就好了。” 杜雪妍:“求你,快点儿!” 意识到隔壁在做什么后,宋瓷如遭雷劈! 杜雪妍的确是在哭,却不是伤心难过的哭,而是爽到哭。 宋瓷感到心累。 她一个人出差在外也就算了,住个酒店,还得听韩湛他前女友跟经纪人在房间里搞事。 宋瓷的心啊,无比凄凉。 她用被子盖住头,过了很久才睡着。 发布会就在酒店楼下举办,宋瓷打扮好了,拎着裙边走出房间。这时,恰逢隔壁的房门打开。 杜雪妍也走了出来。 宋瓷穿着一条黑色的抹胸裙,杜雪妍则穿着一条白色的抹胸裙。 两人各有各的美。 走进电梯,杜雪妍跟宋瓷说:“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宋瓷感到莫名其妙。“为什么这样问?” 杜雪妍说:“你看上去像是有些累。” 宋瓷冷笑,“还不是拜你所赐。” 闻言,杜雪妍有些诧异,“怎么是我?”杜雪妍略作思考,便明白了,“难道你还在介怀我跟韩湛的事?” 宋瓷:“不,昨晚你们搞出来的动静有点大,我被迫听了半个多小时,失眠了。” 杜雪妍猛地爆红了一张脸。 “酒、酒店隔音这么差的吗?”她带着头,脸红到了脖子。 宋瓷轻哼,“以后记得关阳台门,谢谢。” 237章 就问你,愿不愿意跟我去结婚 叮—— 电梯到了。 宋瓷拎着裙子率先走了出去。 走到电梯外,宋瓷又回过头来,对杜雪妍说:“建议你换一条裙子。” 顿了顿,她补充道:“如果不想明天因为吻痕上热搜的话。” 杜雪妍按了按眉头,有些烦躁地啧了一声。 她拿出镜子,将从脖子到锁骨的那片肌肤都看了一遍,也没找到吻痕。 杜雪妍怀疑宋瓷是在坑她。 但这种事,杜雪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她又乘坐电梯返回房间。 用门卡打开门,杜雪妍踢掉高跟鞋,踩着厚厚的地毯走到床边。 将被子捞开,丢在地上。杜雪妍抬起一脚,粗鲁地踢在顾生遥的腰上。 睡梦中突然被人踹了一脚,顾生遥吃惊地睁开眸。 突然被踹醒,顾生遥的眼里有一丝迷茫之色。 他盯着发脾气却依然美丽十足的杜雪妍,并不生气,而是慢吞吞地坐起来,拿起床头柜上的眼镜戴上。 戴好,顾生遥又是那副彬彬有礼的经纪人模样,丝毫没有昨晚 没睡好那股子折腾人的痕迹。 “怎么了,雪妍。” 杜雪妍语气不快,“快看看我身上是不是有吻痕?” 顾生遥:“哦。” 顾生遥将杜雪妍前面后面都看了一遍,才说:“没有。” 杜雪妍自然是相信顾生遥的。 “宋瓷这小骗子!” 顾生遥不会骗她,那就是宋瓷那小妮子在诳她。 杜雪妍跺跺脚,又剜了顾生遥一眼,这才转身下楼。 顾生遥按了按太阳穴,倒在床上,继续睡。 - 杜雪妍来到记者见面会的后台。 见宋瓷坐在休息室里,正端着一杯咖啡在喝。 宋瓷微微垂着头,喝咖啡时,墨色的发垂下来几缕,配合着晨曦的光,有种醉人的美。 杜雪妍拉开宋瓷身边的椅子坐下。 “骗子。” 杜雪妍端起自己的咖啡,抿了一口。 宋瓷见杜雪妍还穿着之前的礼服,她压下眼里的疑色,说:“不信我就算了。” 杜雪妍轻笑。 心想:宋瓷肯定是因为芥蒂她跟韩湛之前的关系,所以故意诳她。 顾生遥都说了没有,那就绝对没有。 这时,活动策划人敲响了门,走了进来,见两位美人面对着面在交谈,他笑着说:“杜小姐,宋小姐,见面会开始了,你们准备准备,可以登台了。” “好。” 宋瓷与杜雪妍一同起身,走到登台口。 主持人还在讲话,她们要收到提醒了才会登台。 杜雪妍告诉宋瓷:“我看到过你的微博,你瘦身挺成功的。” 宋瓷已经成功瘦回了产前,与微博上那个长了双下巴的女人,胖若两人。 宋瓷:“天生丽质。” 杜雪妍轻嗤。 过了几秒,她又说:“两个女儿?” “嗯。” 杜雪妍:“挺好的。” “你为什么突然跑去了好莱坞?”宋瓷可听说,杜雪妍去年还在打听买房的事。 一个都打算在国内买房定居的人,为什么要突然离开呢? 杜雪妍脑海里闪过那个老人家的身影来。 她没有告诉宋瓷实情,只是说:“宋瓷,你愿做温室里的昙花,我想做沙漠里的仙人掌。” 傲然一笑,杜雪妍又道:“唱歌,我要站在格莱美舞台上唱。演戏,我也要站在奥斯卡上。” 争强好胜,这就是杜雪妍。 宋瓷终于明白,韩湛当年为什么会对杜雪妍产生感情。 她不服命运,争强好胜的样子,特别美。 宋瓷心里承认杜雪妍美,但她死鸭子嘴硬,打死不肯承认杜雪妍厉害。“奥斯卡可不是乡村大舞台,你以为想上就能上?” “瞧不起我?”杜雪妍轻笑,她说:“宋瓷,我们打个赌,四十岁之前,我一定会拿到奥斯卡最佳表演奖。拿不到,我四十岁生日那天,微博上公开向你承认我是失败者。” 傲然地看着宋瓷,杜雪妍又说:“若我做到了,我拿奖的那一天,你也得在微博上承认,我杜雪妍就是很厉害,你得叫我一声雪姐。” 宋瓷:“行!” 主持人叫了宋瓷的名字。 宋瓷一秒变脸,笑得雍容富贵,拎着裙子,款款登台。 不一会儿,杜雪妍也被请到了台上。 两人同台,记者手中的拍照键就没有停止过。 宋瓷作为宙斯国际ceo韩湛的妻子,在这里遇到韩湛昔日的初恋,两个女人算得上是情敌。 她俩站在同一个镜头前,记者们兴奋的不停地按拍照键。 都均斐对此乐见其成。 宣传会快要结束的时候,韩湛竟然现身了。 那会儿宋瓷还坐在台子上,接受媒体的采访。 当她答完一个问题,一抬头,看到站在入口处的韩湛时,眸子顿时一亮。 那种见到心爱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见宋瓷的目光突然灼亮起来,敏感的记者转过身来,朝着宋瓷所看的方向看了一眼。 看见韩湛,记者们都被惊动了。 韩湛赶紧转身,在龙雨与阿伦的陪同下,去了后台的休息室。 记者见面会接近尾声,宋瓷与杜雪妍站起身,准备离场。 杜雪妍的头发全部侧放在左肩,她站起身,转身准备走的时候,右边肩膀和后背,全部露了出来。 有记者眼尖地看到了杜雪妍右肩胛骨上那个紫红色的吻痕,他惊呼道:“杜雪妍肩膀上那个,是不是吻痕啊!” 一石惊起千层浪! 所有镜头,通通对准杜雪妍的后背。 咔嚓咔嚓的拍照声,此起彼伏。 待杜雪妍意识到发生什么后,想要遮挡吻痕也来不及了。 她表情微变,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下了台。 一下台,杜雪妍便气冲冲地钻进电梯,直接回房。 回到房间,杜雪妍打开门跑了进去。怒火中烧的她,高跟鞋都快要地毯戳烂了。 顾生遥已经醒了,穿着西装戴着眼镜的他,衣冠楚楚地坐在沙发上,正打开电脑在办公。 听到脚步声,顾生遥抬头说:“就做完了?” 杜雪妍突然一巴掌摔在顾生遥的脸上。 顾生遥懵了一下。 杜雪妍指着他的鼻子怒骂:“顾生遥!你故意的是不是!宋瓷提醒我身上有吻痕,你还骗我!” “你是不是要毁了我!” 顾生遥一把握住杜雪妍气到发抖的手指。 “妍妍。”顾生遥站起身,将暴走状态下的杜雪妍搂进怀里。 偏头咬住杜雪妍的耳朵,顾生遥在她耳旁,低不可闻地叹道:“我怎么舍得毁了你,我只是,不甘心做你见不得人的床伴。” 杜雪妍冷笑,“你想怎样?” 顾生遥:“我要做你男朋友,全世界都知道的那种。” 杜雪妍:“你做梦!” 顾生遥今天做的事,是彻底惹怒了杜雪妍。 杜雪妍推开顾生遥,抱臂说:“顾生遥,我们还是解约吧。我只想跟你做同事,你却想跟我做夫妻,咱们没法再公事。” 顾生遥慢慢地摘了眼镜,眸色锋利地盯着杜雪妍。 杜雪妍微怔,觉得这幅模样的顾生遥有些陌生。 “解约?只想跟我做同事?” 顾生遥讽刺地笑了起来,“你见过几个真正的同事滚床单?还一滚就是五年?” “你就是一地冰雪,也该被我滚成雪人了。” “杜雪妍,你到底有没有心?” 顾生遥反倒委屈上了。 看着表情委屈的顾生遥,杜雪妍有种自己渣了顾生遥,是个渣女的错觉。 可明明就是顾生遥率先违背约定,跨过了床伴的界限,妄图当她的男朋友。 他哪里来的脸委屈? 就好好当个合格的床伴不好吗? 顾生遥:“那你想怎样?这下大家都知道你有男朋友了,迟早会被人扒出我们的真实关系。” 顾生遥摊开双手,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他说:“你只有一刀刺碎了我的心,我才能停止去爱你。” 杜雪妍:“...” 肉麻兮兮的。 “解约!我这就去找律师写解约合同!” 杜雪妍转身就走,转身的时候脚下有些急,打了个踉跄,又一头栽向顾生遥。 顾生遥赶紧伸手抱住她的双臂。 两人额头抵着额头,杜雪妍的长发落在顾生遥的肩膀上。 顾生遥朝她勾唇,笑得像是一只偷腥的狐狸。 “妍妍,你连走路都会摔跤。离开我,你会忘了如何走路的。” 杜雪阳能走到今天,与顾生遥是密不可分的。 他们是最亲密的合作伙伴。 他们早就是一体了。 杜雪妍恼怒地推开顾生遥,“滚!” 骂完,杜雪妍自己先滚了。 杜雪妍来到楼下,就被记者的长枪短炮给堵死了。 杜雪妍没法脱身,最后还是顾生遥带着保镖走过来,护着杜雪妍躲开了记者。 “看,你是真的离不开我了。”顾生遥早就把杜雪妍,圈养在了他的世界里。 他可以送她飞上天,也可让她被困在地狱。 杜雪妍冷哼了一声,又转身回了房。 - 宋瓷回到后台,一把蒙住韩湛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韩湛故意说了一个宋瓷没听过的名字:“暖宝?” 宋瓷立马放下手,走到韩湛的面前,目光危险的看着他。“暖宝是谁?” 韩湛将宋瓷往怀里一拉,他说:“你很暖人心,是我的暖宝宝。” 宋瓷被韩湛这句土味情话搞得脸红。 “对了,你初恋跟她经纪人的事,好像有一腿。” 闻言,韩湛竟然不觉得意外。“哦,顾生遥终于按捺不住了?” “你知道他们的关系?” 韩湛反问宋瓷:“我看着像是个傻子吗?顾生遥看杜雪妍那眼神,就差没写着‘我爱她’三个字了。” 见韩湛已经知道实情了,宋瓷顿时觉得没意思。 这时,门被敲响。 两人立马分开,然后匆促抬头,看到门外站在都均斐。 都均斐咬着烟,衬衫领口敞开了两三颗,有种不务正业的闲适。 瞅了眼韩湛,都均斐说:“韩先生如今贵人多忘事,你怕是忘了,曾经你老婆答应过我,会请我去最贵的餐厅吃一顿的。” 韩湛笑着说:“今天特意过来请二爷吃饭的。” 都均斐意味绵长地笑了一下。 “那就走吧,我要去海底餐厅吃大餐。” 所谓海底餐厅,指的是禹城心悦岛海底餐厅。 心悦岛建在海底之下,可以全方位观看海景。 心悦岛海底餐厅无论是服务美食还是风景都挺好,就是价格贵。 宋瓷以前也去光顾过两次海底餐厅,去一次便要心疼一次。 听都均斐说要去海底餐厅吃大餐,宋瓷吐槽他:“二爷,宰熟?” 都均斐盯着韩湛,撩开嘴皮子说:“宰富。” 谁让她男人富得流油。 “行,就去海底餐厅。” 宋瓷觉得黑裙太过华丽,不适合外出,她说:“我去楼上换身衣服,你们等我会儿。” “好。” 女人换衣服,没有半个小时也需要一个钟头。 都均斐便在宋瓷之前坐的位置上坐下,他烟抽完了,又拿出烟盒。 都均斐抽出烟,刚要点燃,突然从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抢走他的烟。 “别抽了,抽烟伤肺。” 都均斐眯眸看着多管闲事的韩湛。 “不行啊韩总,你这么爱管闲事,不怕宋丫头嫌弃?” 韩湛:“抽烟短命。” 都均斐只是笑,没说话。 他又重新抽了一根。 点燃烟,都均斐狠狠地吸了口,他说:“抽烟上瘾,戒不掉。” 韩湛盯着都均斐看了许久。 若不是知道韩湛爱女人,都均斐都要怀疑韩湛这是看上了自己。 “做什么这是,一直盯着我看,突然觉得我也长得帅气非凡了?”都均斐痞里痞气的,说话调子拉得很长。 韩湛突然从口袋里面,掏出来一张照片,递到都均斐的面前。 “是她吗?” 都均斐迷茫低头,看着那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穿着浅蓝色的针织衫,正站在一群孩子们中间。 女人的五官应该是很漂亮的,只是因为没有保养过,皮肤有些黑。 都均斐死死地盯着那个女人,捏着手机的右手,都开始颤抖起来。“她...” 都均斐感到不可思议,眼瞳都颤动起来。 她还活着! 她竟然真的还活着! 将都均斐的反应看在眼里,韩湛便知道,自己找对了人。 都均斐低头抓住韩湛的肩膀,语气急迫地追问他:“你在哪里找到的她?” 都均斐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她! 一刻都不能等! 韩湛却蹙了眉头,他说:“她的情况,有些不一样。” 都均斐一愣。 “怎么不一样?” “二爷,您坐,我慢慢告诉你。” 都均斐不肯坐,恨不能赶紧坐飞机去找人。 韩湛说:“二爷,人已经找着了,也不差几分钟。” 都均斐这才坐下来。 韩湛说:“去年,沈老师将一个女孩子的照片给我,托我帮忙找一个人。” 说完,他从自己的口袋里,又掏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她穿着红色的裙子,模样出尘,眸子清澈狡黠,笑吟吟地看着镜头,特别美。 韩湛将照片放到都均斐手里。 都均斐一低头,照片上那美丽少女含笑的模样,便映在都均斐的瞳孔里。 都均斐心痛如刀割。 “织月...”每次唤这个名字,都均斐便心痛得不能呼吸。 韩湛:“我去调查过这个女孩子的资料。她叫织月,你算是她名义上的监护人。” 都均斐重重地一点头,道:“对,她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她的父亲是一民警察。我跟他父亲是邻居,关系不错,他当年在执行任务时牺牲了。” “这丫头没有别的亲人,又是个聋哑人,我便领养了她。” 领养织月的时候,都均斐二十八岁,而织月才十三岁。 “但她在十七岁那年,失踪了对不对?” “对...” “织月失踪后,警方寻找了几个月,最后他们在御龙渊大河的下游,找到了织月的书包。” “而织月,却连尸首都没有找到。” “当年,警方判定织月死了,是被人杀害,推进了御龙渊大河里沉了尸。而杀人凶手,是你刚娶进门的妻子。” 将自己调查的情况说完,韩湛跟都均斐求证,问道:“我查到的消息,对吗?” 都均斐痛苦地点了点头。 他说:“二十年前,我只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导演,我的妻子...” 厌恶地将眉头皱起,都均斐表情阴沉地说道:“我的前妻弦乐,是一名悬疑小说家。她很聪明,也很爱我。” “我们相爱一年便结了婚,婚后,她与我,以及织月住在一起。” “织月,她好像爱上了我,而我却没有察觉到她的感情。婚后,我妻子发现了织月对我的感情,两人便两看相厌。” “我知道我妻子一直都很针对织月,有一次我妻子吃醋了,污蔑我跟织月是那种关系。我那时候特别生气,觉得她污蔑了人家小女孩的清白,一怒之下便打了她一巴掌。” “后来,我妻子认识到了错误,主动跟我道了歉。我便以为那件事,就那么过去了。可我没想到,女人的嫉妒心跟恨意,竟然能那么深。” 他更没料到,女人狠起来,竟然会那么恶毒。 “织月是在一个下雨天失踪的,因为雨很大,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千禧年那会儿,城内的监控远不如现在这么完善。” “没有监控,没有线索,警察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查案。我们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找了她两个多月。” “而那期间,我的妻子还每天宽慰我,给我煮夜宵,劝我安心。” 都均斐回想起那段时光,心里冰凉冰凉的。 “后来我们找到了织月的书包,在织月的书包里面,发现了织月留下的录音笔。警察修复了被水泡过的录音笔,听到录音笔里的内容,我们这才知道,她在失踪前,曾跟我妻子吵过架。” 在那段音频文件中,他温柔体贴的妻子,用尽各种污秽之言污蔑织月。 而织月,她身为一个聋哑人,只能无助地哭。 那份音频文件只能证明并不能定他妻子的罪,警察查了都弦乐许久,也没有查到可疑之处。 最后,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 因为那件事,都均斐跟妻子离了婚。 都均斐用手抹了把脸,他说:“我一直以为,织月死了...” “沈老师给我照片,让我去找织月的下落,也是想要证实织月是否已经去世。” 若韩湛都找不到织月,那织月一定是死了。 若韩湛找到了,那也是件好事。 都均斐双手颤抖地拿起桌上的照片,望着照片上三十多岁的妇人,都均斐声音哽咽起来。 “她现在在哪里?你刚才说她情况特殊,又是怎么回事?” 韩湛沉默起来。 他的沉默,令都均斐心慌。 “怎么了?” 韩湛按压着太阳穴,叹气说道:“织月不是失踪了,她是被人给卖了,卖到了四川一个大山里面,给一个老光棍做媳妇。” 像是晴天霹雳一样,都均斐彻底傻了眼。 “你说什么?”都均斐气得咬紧了牙关,眼睛都变得血红。 “她被卖给一个老头子做媳妇?”都均斐胸腔里的怒火都要燃烧出体外。 他想杀人! “韩湛:“嗯,她是被一个老光棍用驴车从外面偷运回来的,老光棍将她锁在屋子,囚禁了一年。” 你想,一个聋哑女孩,被老头子锁在家里。 她不会呼救,她该有多绝望啊! “后来,老光棍有一天外出务农,家里着了火,乡里乡亲去帮忙救火,打开门,才发现他的床上锁着一个女孩子。” “那时候,女孩子已经大了肚子,孩子都五个月了。” “女孩子被民警们解救出来后,民警询问她的身世,地址,她却一律摇头,表示什么都不知情。” “那个孩子,被织月主动要求人流了。现在,织月在一家聋哑人学院当宿管。” 都均斐痛苦地用手盖住脸,肩膀在不停地抖动。 听着都均斐悲痛的哭声,韩湛闭着嘴,一声也不吭。 都均斐的心里,一定很自责,很痛苦。 都均斐哭了几分钟,情绪才渐渐平静下来。 他用手掌揉着眼睛,头也不抬,用哭音问韩湛:“她失忆了,是吗?” “嗯。” “她是不记得被拐卖之前的事,还是不记得被拐卖之后的事?” 都均斐希望答案是后者。 可韩湛却说:“她不记得自己的家在哪里,不记得自己有什么亲人。她只是忘了你们。” 都均斐心如刀割。 “她现在,在哪里?” 韩湛将那张照片翻了个面。 都均斐看到照片的背面,用钢笔写了一排劲瘦的黑字—— 四川省xx市xx县特殊教育学校。 都均斐把照片收进口袋里。 他匆促地擦干眼泪,站起身时,绊倒了身后的椅子。都均斐扶起椅子,抬头时,看到宋瓷脚步轻盈地走了过来。 “二爷,我准备好了,走吧!” 宋瓷看到都均斐眼睛发红,脸上还有泪痕,她顿在了原地。“二爷,你哭了?” 都均斐没脸抬头,匆忙丢下一句:“你们吃,我有点事要做。”就脚步匆匆地走了。 开始步伐只是有些急,后来干脆用跑的。 宋瓷瞠目结舌。 她一脸懵地转过身来,看着韩湛,“韩哥。” 宋瓷指着二爷消失的方向,喃喃问道:“怎么回事?” 韩湛问她:“你知道织月吗?” 宋瓷想了想,不确定地说:“是二爷以前养过的那个孩子吗?” 宋瓷听老师说过,二爷以前养过一个女孩子,但那女孩子落河后下落不明,警方判定她已经死了。 听说,女孩是个聋哑人,是一名警察的遗女。 织月非常聪明,虽然不会说话,但记忆很好,许多书籍,看一遍就能记住。 就算是聋哑人,依照织月的特殊记忆力,以后也能找份不错的工作。 可惜了,年纪轻轻便去世了。 “突然提到织月做什么?”想到刚才二爷失态的反应,宋瓷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韩哥,织月不会是还活着吧?” 韩湛在她头上拍了拍,说:“还没傻透。” 宋瓷被织月还活着这个消息给惊住了,都忘了拿掉韩湛的手。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真的吗?” 如果织月还活着,那二爷也能少了一份遗憾。 “嗯。” 去海底餐厅的路上,韩湛跟宋瓷说了织月的遭遇。 宋瓷听得唏嘘不已。 “你说,织月到底是真的失忆了,还是刻意想要忘了二爷?” “不清楚。” 宋瓷心里惦记着织月跟都均斐的事,到了海底餐厅,坐在透明的玻璃房里,看着海里那些大鱼跟水母,宋瓷都没有赏景的心情。 吃了饭,宋瓷打开微信,将织月还活着的消息,告诉沈渝北。 沈渝北果然还不知道这事。 看样子,都均斐得到准确消息后,急着赶去四川寻找织月,都没顾得上跟老朋友分享这个消息。 沈渝北表示震惊。 织月竟然真的还活着! 去年将织月的照片交给韩湛,托他帮忙寻找织月下落的时候,沈渝北没指望能真的找到织月。 因为织月的失踪,都均斐对婚姻都产生了恐惧。 看到老友对织月的死耿耿于怀,沈渝北就想知道一个准信。 能找到织月,就代表织月没死。 找不到,那就是真的死了。 那都均斐也可以死心了。 倒没想到,织月竟然真的还活着! 这可真是一件大喜事。 沈渝北跟宋瓷说了声再聊,便挂了视频,都均斐打了电话。 都均斐的电话显示在关机状态中。 看样子是已经上了飞机。 沈渝北心情有些激动,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才好,他情绪激动的时候,只有练琴才能使他安静下来。 沈渝北起身就要上楼去琴房。 他站起来,便看到管家笑盈盈地领着帝蓉蓉进来了。 帝蓉蓉今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五十出头的女人了,还爱穿粉红色。 今日,她就穿着粉红色的长风衣,披着亚麻色的头发,妆容很浅但却精致,还抹了桃花色的腮红。 沈渝北望着她,不由问道:“今天来拿什么?” 帝蓉蓉直接走到沈渝北家客厅后面那堵墙的置物架上,从架子上取下一个迷你保温杯。 她握住保温杯,回头对沈渝北说:“上次走的时候,忘记拿走保温杯了。” 最近几月,他们总在玩‘忘东西’的游戏。 沈渝北盯着那保温杯,说:“这次可别丢东西了。” 帝蓉蓉:“好啊。” 说完那话,趁沈渝北不注意,帝蓉蓉便将包上的吊坠取了下来,偷偷地丢在椅子腿下面。 管家睁眼看着这一幕,选择暂时性失明。 他什么都没看到。 沈渝北没搭理帝蓉蓉,直接上楼去了。 帝蓉蓉就跟逛自己家一样,追着沈渝北跑到楼上。 沈渝北打开琴房,走进去练琴,却没有关门。 帝蓉蓉见沈渝北脱了鞋,她也脱了鞋。 踩着琴房的木地板,帝蓉蓉说:“你这琴房很大嘛。” 沈渝北提起了琴,走到窗户边,张开腿,摆正了姿势准备拉琴。 他举起琴弦,刚拉了一个前奏,腰便被帝蓉蓉从后面搂住。 琴声戛然而止。 沈渝北愕然地低头,看着帝蓉蓉那双白净的手。 “沈渝北。” 帝蓉蓉踮起脚,亲吻沈渝北的后脖颈。 沈渝北像是被电击中了,一动也不敢动。 帝蓉蓉并没有得寸进尺,她脸贴着沈渝北的肩膀,对他说:“渝北,听说桃林的花开了。” “我买了票,两张。” 帝蓉蓉抓了抓沈渝北的腰,问他:“去吗?” 沈渝北深吸一口气。 “你为什么抱我?”沈渝北更在乎这个答案。 帝蓉蓉:“我喜欢你啊。” 沈渝北无奈放下琴,他将琴靠着玻璃窗放下。 沈渝北站起来,转过身,盯着风韵犹存的帝蓉蓉,他问:“几点钟?” 帝蓉蓉:“随时都可以。” “下午太阳更大,适合外出。”至于上午... 沈渝北突然走近帝蓉蓉,他右手伸到帝蓉蓉的脖颈,将她披着的发抓了起来,露出一截白皙的脖子。 沈渝北盯着帝蓉蓉脖子,他舔了舔唇,圆圆的脸蛋上,竟然也有了一些刚强之意。 “帝蓉蓉。” 帝蓉蓉在沈渝北的掌心下心跳如雷。 “嗯?” 沈渝北弯了腰,他说:“你要不要跟我去结婚?” 帝蓉蓉已经做好了跟沈渝北滚床单的准备,但沈渝北竟然跟她求了婚! 帝蓉蓉刚跳出婚姻的沼泽,又要一脚陷入第二段婚姻的泥潭,她有些犹豫。 沈渝北说:“如果你一直忘不掉那个孩子,我们可以不生孩子,让她成为你心里的独一无二。” “但帝蓉蓉,你不能因为霍静安伤了你,就区别对待我。他找年轻女人,我不找。他把前程功名当毕生追求,而你是我的毕生追求。” “我再问你,愿不愿意跟我去结婚。” 沈渝北的气场变得霸道起来。 只要帝蓉蓉点头,他立马带她去领证。 若她不同意... 沈渝北并不乐意再跟她继续玩‘忘东西’的游戏了。 帝蓉蓉品出了沈渝北话里的意思。 他给她出了一道选择题。 帝蓉蓉不禁问道:“若我不同意...” “帝蓉蓉,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的人是你。说追求我的人也是你。怎么,真要结婚,你又怕了?” “耍我好玩吗?” “帝蓉蓉,你真渣!” 沈渝北目光冷了下来。 他松开帝蓉蓉的手,擦过她的肩往门口走。 错身而过时,他的手臂突然被拽住。 沈渝北没回头,他听到帝蓉蓉小声地说:“结婚可以,沈渝北,我们不要孩子。” 沈渝北莞尔一笑。 “好!” 两个小时候,帝蓉蓉荣升为沈夫人。 二婚成功,帝蓉蓉内心有点儿感慨。她把结婚证拍下来,发给两个好姐妹,又发给了前夫和干儿子。 收到图片,众人反应各有不同。 金洛兰与墨谣直接发来红包,以示庆贺。 韩湛一个急刹车将车停在路边,打电话给帝蓉蓉盘问详情。 而霍静安,直接在办公室里发了脾气,砸了满桌的摆饰品与文案。 听到动静,秘书长走进来。 “霍先生!您这是怎么了?” 霍静安双手撑着桌面,气得胸口发抖。 秘书长赶紧蹲在地上,将满地的纸张跟摆件捡了起来。 “哎呀!”秘书长拿起地上的钢笔,有些惋惜地说道:“这支钢笔的笔尖折断了。” 秘书长将折断笔尖的钢笔放在霍静安的手边。 霍静安低头看着那只钢笔。 那是恋爱时,帝蓉蓉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 派克牌子的钢笔,在那时算是昂贵品了。 这支笔,陪着霍静安过了二十多年。若是保养得好,它本可以陪他过完这辈子的。 帝蓉蓉另嫁他人,就连她送他的笔,也跟着走了。 霍静安挺直的背突然塌下去了一些。 238章 牢,你得坐。痛,你也得受 在高空中飞行了近三个小时,都均斐终于下了飞机。 双脚踏在实地上,都均斐感到有点儿眩晕。 他按着头,在行李箱旁站了会儿,这才打开手机查看消息。 手机刚开始,都均斐便收到了沈渝北的喜讯。 沈渝北:【老二,我结婚了,附图.jpg。】 都均斐先是感到突然,接着便觉得意外。 万年光棍结婚了? 都均斐打开图片,瞧见配偶那一栏写着帝蓉蓉的名字,才摇头失笑。 真没想到,兜兜转转过了这么多年,沈渝北最终还是娶到了帝蓉蓉。 感受到衬衫胸口口袋中那张照片的存在,都均斐掏出照片,盯着织月的笑颜,他弯了弯唇。 十八年过去,他终于也找到了织月。 一切,都很糟糕,但又没有坏透。 这并不是都均斐并不是第一次来成都市。在这里,都均斐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拍了一部斩获戛纳金棕榈大奖的现代电影。 在这里生活的三个月,他感受到的是成都人民的热情,以及火锅的麻辣。 再入成都,一想到织月在这座城市里生活了十多年,都均斐对这座城市,便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 不知道,在他拍戏的那段时光里,织月是否也曾远远地看过他呢? 见天色已晚,都均斐压下心里的迫不及待,找到了酒店下榻。 第二天早上,都均斐穿上织月最喜欢的黑色西装,将胡茬刮干净,还将那对凌乱的野眉修成了锋利的剑眉。 盯着镜子里五官锋利而英俊的男人,都均斐感到满意。 他带着激动与期待,前往特殊教育学院,去找故人。 这所学校里面,学生多是身体有问题的特殊人。有人眼盲,有人聋哑,有人智力受损,有人精神残疾,还有一些身体残疾的学生。 这是一个无时无刻都让人感到心情沉重,感到绝望的地方。 也是一个时时刻刻都能让人看到希望与拼搏的地方。 外面四肢健全的人在喊着要死要活,里面身患残疾的人在努力向上拼搏。 这地方很神奇。 抱着一份敬畏之心,都均斐放轻脚步,穿过花丛,来到学校行政楼前。 在楼下,都均斐遇见了一个男老师。 他拦住老师,问道:“你好,请问宿舍楼怎么走?” 老师停下来,沉默地看了他片刻,突然举起双手,比了一连串的手势。 竟然是个聋哑人。 都均斐赶紧将自己的问题,用手语翻译了一遍。 看懂了都均斐的问题,老师这才回答他:【绕过行政楼,顺着公路往前走一段距离,穿过风雨走廊,你会看到宿舍楼。】 都均斐:【谢谢。】 宿舍楼共有五层高,楼有些破旧,楼体外墙上,起了许多斑驳的纹路。不过周围树倒是挺多,这个季节树叶刚抽了嫩芽,生机勃勃。 都均斐站在风雨走廊的尽头,盯着宿舍楼前正在扫地的女人。 女人的头发很短,剪成娃娃头。她侧身对着都均斐,露出来半张脸。 织月的嘴很小,以前吃小笼包都要全力张开嘴,才能包得住。 此刻,那双小嘴抿着,更显得娇小可爱。 织月的皮肤变黑了一些,但五官仍是漂亮的模样。 织月耳聋,听不到声音,并不知道有人正站在不远处,贪婪地打量了她许久。 来之前,都均斐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见织月,与她说说话,带她回家。 可真见到了织月,都均斐反而怯了场。 但他一双脚像是被钉子定在了水泥地面上,迈不动。 织月将垃圾扫成一团,转身去拿畚斗装垃圾。 她一回头,便看到身后站着一个高个子的男人。 那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头发短得能看到头皮。 织月含笑的脸庞,在看到都均斐时,骤然僵住。 刹那间,织月的眼里聚起了风风雨雨。 她很快又低下头去,假装继续扫地。 都均斐是导演,他擅长用镜头去捕捉每一个人最细微的情绪反应,没有人会比他更能理解人的眼神所传达出来的内容。 刚才,织月看到自己的那一眼,分明是充满了爱恨不能,与痛苦不舍。 都均斐心里产生了一个想法—— 她认得自己! 她根本就没有失忆! 可她没失忆的话,当年为什么不肯告诉警察她的身份?这些年里,为什么不肯回来找自己呢? 答案,都均斐不敢深想。 都均斐垂在腿边的双手蜷缩了几下,才鼓起勇气,迈开长腿,朝织月走近。 织月专心扫地,连地上的蚂蚁都数清楚了。 这时,一双锃亮的皮鞋,闯进织月的视野里。 织月的笤帚,在都均斐的鞋尖前停下。 她不得不抬起头来,用迷茫地眼神盯着都均斐。 织月用胳膊夹着笤帚的手杆,她用手语比划道:【先生,你是哪位学生的家长吗?你的孩子叫什么?】 都均斐盯着织月看了半晌。 他伸出双手,缓慢地,比划道:【我是一名监护人,我来这里,是要找我养大的孩子。】 织月看懂了他意思,没反应。 都均斐又比划道:【她叫织月,林织月,今年35岁。】 【十八年前,我弄丢了她。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她。】 都均斐停下来,无声地注视着织月。 织月牵强地笑了一下,她比划道:【我们学校,没有这样的学生。】 都均斐笑了一下,笑得很难看。 他又告诉织月:【我这里,有她的照片,你帮我看看,你有没有见过她?】 都均斐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来。 那照片很旧了,照片的胶已经变了色,上面人像的衣服已经斑驳。但两个人的模样,却还很清晰。 织月接过照片。 低头,便看到了一个少女,和一个成年男人。 少女穿着红色娃娃领裙子,与个子高高的男人站在一起。 少女笑着,露出尖尖的小虎牙。 一双眼睛,顾盼生辉。 而那个男人,生得有几分痞气,眼里总弥漫着几分散漫不正经的笑。 拍照时,少女的脑袋下意识朝着男人的肩膀靠了靠,可见,少女是依赖那个男人的。 织月认得那个少女。 那是年少时候的她自己。 织月捏着照片的手,微微变紧。 都均斐戳了戳织月的手臂。 织月这才抬头,表情复杂的看着他。 都均斐比划起手势来。【你认识她,对不对?】 织月咬着唇,没说话。 都均斐:【织月,我是哥哥啊。】 织月苦笑了一下,她告诉都均斐:【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你怎么证实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必须让我相信你。】 都均斐想了想,他伸出左手,轻轻地放在织月的腰腹上,他比划道:【这里,有一个摄像机纹身。】 当年,织月暗恋都均斐却不敢表白。 那时候,都均斐最爱摆弄他的摄像机,织月便悄咪咪的在腹部,纹了一个摄像头。 都均斐无意发现后,还骂过她一回,认为她变坏了,不听话了。 当时织月很倔,打死不肯洗了纹身。 后来,织月失踪后,都均斐才渐渐琢磨明白织月纹身的意义。 她哪里是变坏了啊,她只是爱上了他! 都均斐突然撩起织月的上衣。 织月的肌肤露在空气中,那截细腰上,当真有一个黑色的摄像机。 只是纹身年代已久,黑色都变成了灰色。 织月瞪大了眼睛。 都均斐笑了笑,呢喃道:【织月,我找到你了。】 织月眼里装满了泪水,捏着那张照片,浑身都在发抖。 都均斐又问:【织月,你有空吗,我想跟你说说话。】 织月盯着他看了许久,才点下了头。 - 学校的操场的塑胶跑道旁,有一圈绿草坪。 织月坐在草地上,有些局促。 怕她不安,都均斐并没有挨着她坐,而是在距离织月两米远的对面,盘腿坐了下来。 两人面对着面,看着彼此。 织月用一种好奇的眼神看着都均斐。 这张脸,她经常在手机上看到,最近看到的次数尤为频繁。因为他的新电影,快要上映了。 捕捉到织月偷看自己的目光,都均斐心中悸动,控制不住心情,脱口便问出一句:“你认得我?” 织月歪歪头,露出疑惑的目光。 都均斐莞尔。 他抬起双手,慢慢地比划了一阵。 看懂了都均斐的意思,织月拿出手机,打了一段话—— 【我认得你,都均斐老师,你是一名导演。我很喜欢你导演的作品,你的每一部剧,我都看过。】 都均斐看懂了织月的手语,眼里的期待不由得黯淡下去。 原来她认得自己,不是因为还记得从前的事,而是看过自己的电影,知道自己是导演的身份。 都均斐心里有些悲凉。 曾经总缠着他笑,因为他抽烟就生气,因为他不吃饭胃疼就哭的小姑娘,已经不记得他了。 都均斐安慰自己:没关系,人找到了,比什么都重要。 都均斐打起精神来,对织月说:【我是你的监护人,是你的哥哥。】 怕织月不信,都均斐还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户口本。 织月接过都均斐的户口本,在上面看到了织月的名字。她这才说:【原来,我叫织月。】 都均斐重重地点了点头。 织月又在手机上写到:【我不记得从前的事了,我现在叫林曼。】 都均斐:【林曼。】 织月笑了笑。 她将户口本还给都均斐。 都均斐将户口本塞回包里。 踌躇了许久,都均斐才在手机中写到:【织月,我终于找到了你,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织月盯着都均斐看了许久,却是摇了摇头。 见她摇头,都均斐心都凉了。 都均斐不由得问道:【为什么?是在责怪哥哥当年没有照顾好你,害你被人拐卖吗?】 织月嘴角的笑容一榻。 被拐卖的那些事,织月一直都记得。 她不忍去想那段灰暗诛心的经历,她告诉都均斐:【我有全新的生活,这里很好,我习惯了这里的节奏。】 这里都是她的同类,没有人会在她使用手语的时候,朝她投来好奇鄙夷的眼神。 她又写道:【我要留在这里。】 在这里,她有归属感。 都均斐早已料到自己想要带走织月是一件困难的事。 真被织月拒绝了,都均斐还是感到难受。 他又写到:【你真不跟我回去看看吗?去祭拜一下你亡故的父亲也好。】 织月这次没说话。 都均斐看见了希望,忙趁热打铁地劝说她。 【你的父亲是一名警察,当年因公殉职后,被埋在了烈士陵墓。现在还会去祭拜他的人,越来越少。织月,你要抛下你的父亲吗?】 都均斐承认,用亡人来诱逼织月,是他邪恶。 织月吃了那么多苦,都均斐想把他带回家,放在自己的身边,好好地照顾。 织月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狠心拒绝了。【我还是想留在这里。】 都均斐颓丧地低下头去。 织月看了看时间,又告诉都均斐:【学生们快要午休了,我得去开门,都先生,再见。】 织月起身就走了,过程中,没有回头看过都均斐一眼。 都均斐不肯就这么放弃,他便来到了校长的办公室。 校长并不认识都均斐,都均斐的名气还没有大到谁见了他,都知道他是国际名导演的程度。 都均斐是以捐资人的身份,来见的校长。 校长很热情,他煮了功夫茶,给都均斐倒了一杯。 “都先生,刚苏主任说,您想做一些慈善事业,能跟我详细说说,您的具体想法吗?” 都均斐道:“是这样,我想要为贵校建两栋宿舍楼,我看你们学校的宿舍楼,已经很旧了,空调也没有,每个宿舍还是八人间。” 闻言,校长大喜过望。 “真的吗?” 都均斐点了点头,“自然是真的。” 校长赶紧又给都均斐倒了一杯茶。 两人详聊起建楼的各种细节来,聊了一个多钟头,终于把这事谈妥。 “像都先生这样善良的人,可不多见。”校长拉开椅子站了起来,郑重地对都均斐鞠了一躬。 “都先生,我替我们的老师跟学生,感谢您的慷慨资助!” 都均斐吓了一跳。忙扶着校长的胳膊,让他起身。 “校长不必行如此大的礼数。我做这些,也不是真的一无所图。” 闻言,校长微愣,“都先生想要什么?” 刹那间,校长脑子里闪过许多黑暗的东西。 他以前就看到过报道,说有些有钱人,就爱玩聋哑人。这个都先生,看着是正人君子做派,莫非他真的有不良嗜好?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楼还是不要了。 宿舍差一点没关系,但人不能没了人性。 都均斐大概看出校长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他眉心一跳,忙解释道:“校长不要多想,我做这些,主要是想表达我对贵校的感激之心。” 校长虚心请教:“感谢什么?” 他们何时帮到过都先生? 都均斐道:“贵校女生宿舍的宿管林曼女士,她与我关系匪浅...” 没等都均斐说完,校长便恍悟地拍了拍大腿,笑着说:“莫非都先生就是林曼在望东城的神秘男友?” 都均斐:? 织月在望东城有个男朋友? 都均斐不动声色地问道:“校长为何这么说?” 校长道:“每年的三月二十几号,林曼都会请一段时间的假去望东城,一去就是十多天,我们都觉得林曼是去见异地男友。” “莫非,都先生就是那个神秘男友?” 没看出来,林曼竟然交了一个这么有钱的男朋友。 都均斐一听到三月二十几号这个时间,笑容便有些僵硬。 三月二十四号,是织月父亲的忌日! 织月每年都会回望东城,偷偷地去祭拜她的父亲! 所以她根本就没失忆! 都均斐努力压下心里翻滚的各种情绪。 笑着点了点头,都均斐才道:“对,我这次来,一是想送贵校两栋楼,二来,也是想带林曼回望东去生活。” “一直分隔两地,也不是长久之计。” “都先生说的是!”校长非常支持都均斐的做法。 都均斐被校长送佛一样送出了办公楼。 他又来到女生宿舍门口呆了片刻,才离开。 ... 得知都均斐第二天便走了,织月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怅然。 学校最近要建新的宿舍楼了,学校后门的院墙开了一道门,方便建筑跟工人进入。 工人都是外地来的。 施工队的涌入,导致人员混乱,林曼怕有女同学会受到伤害,每天都兢兢敬业的守着门。 到了3月21号这天,织月拿着提前写好的请假单,来到校长的办公室。 校长不等织月说明请假缘由,便主动夺走她的请假单,唰唰地签下他的名字。 见状织月有些诧异。 校长笑眯眯地跟她说了句什么,可惜织月听不见。 校长又用手语,告诉她:【好好去玩,玩的开心。】 织月这才点了点头,拿着请假单疑惑地离开了。 照例,织月这回也只请了十天的假。 当天中午,织月便拎着一只简便的行李箱,乘坐高铁,去了望东城。 - 烈士陵墓里很幽静,每一座墓碑下,都埋葬着一具烈士的骨。 织月拎着祭拜用品,熟门熟路地穿过小道,绕到写着‘林冠山’的烈士墓碑前。 林冠山,是林织月的父亲。 织月在墓碑前跪下来,默不吭声地烧纸,上香。 等她做完这一切,站起来准备离开时,却看见自己身后,站着一个身穿白衬衫的男人。 都均斐不知来了多久,就一直那么看着织月,目光里弥漫着悲伤。 织月瞪大了眼睛,眼里闪过慌乱与不安。 “啊...” 她张嘴,发出一声没有意识的惊呼。 都均斐一步步走上前。 织月一步步后退。 她退到身子都抵在了父亲的墓碑上,再也无路可退了,这才用双手抓进了父亲的墓碑,抬起头来,慌乱地看着都均斐。 都均斐低下头,盯着织月的脸。 瞧见织月眼里的惊慌之色,都均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是真的记得一切! “织月,你将我骗得好苦。” 在他为了她的去世伤心的这些年,她却年年都偷偷地回来望东城祭拜林父。 除了祭拜父亲,她是不是也曾在暗中偷偷地观察过他? 她是怎么忍住不与自己相见的? 都均斐眼里有了热泪。 “织月,你是在惩罚我吗?” 织月听不到都均斐在说什么,但她能猜到都均斐在表达什么。 织月双手紧紧捏住父亲的墓碑,冰凉的触感,一丝丝顺着指尖,钻进织月的体内,冰得她浑身彻骨的寒冷。 “啊...” 织月啊了一声,开始无声地落泪。 都均斐伸手去擦织月的眼泪。 温热的眼泪,却灼烫了都均斐的心。 “织月,不哭,好吗?” 被都均斐这么一哄,织月反倒哭得更加厉害。 织月突然用双手推了都均斐一把。 她用尽了全力,都均斐一米八几的男人,竟然被织月推倒在地。 都均斐一屁股坐在地上,恼怒地抬头,竟看到织月动手解开了她格子衬衫上面第一颗纽扣。 她还在继续。 见状,都均斐表情愤然。 “你做什么?” 知道织月听不见,都均斐迅速站了起来,忙用手势比划:【你脱衣服做什么!】 织月咬着唇,落着泪,动作缓慢而坚定地解开最上面三颗扣子。 织月一把扯开衬衫的领口,露出里面白色的bra,以及锁骨下面,用烙铁烫出来的字—— 奴。 **。 都均斐怔怔地盯着那个烫疤,如同痴呆儿一样,忘了该做出反应。 织月指着那个‘奴’字,她流着泪对都均斐摇头。 都均斐懂了织月的意思。 织月衣不遮体,她双手比划着,告诉都均斐:【我还是喜欢你。以前的我,还敢在心里痴心妄想你。但现在,你看我这残破的身子,我怎么有资格喜欢你?】 以前她只是一个聋哑人,弦乐便骂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痴心妄想。 现在,她身上被烫伤了‘奴’的印记,她的身子早已残破不堪,她更是没有资格再瞻仰都均斐。 她没脸出现在都均斐的面前。 所以当年,当警察询问她姓什么叫什么家住何方时,织月便撒了谎。 她说自己失忆了,是觉得自己残破肮脏,没有脸再回到都均斐的家里了。 这些年,织月每年都会回望东城。她用一天的时间陪父亲,用九天的时间,躲在暗处,偷窥都均斐。 都均斐也不是每年三月份都在望东城的,他大部分时间都住在美国。这二十年里,织月也只看到过都均斐六次。 她躲在暗处,像是一个偷窥者,偷偷地看他一眼,便感到满足。 都均斐抚摸着织月的那个烙印,心痛如刀割。 他赶紧拿出手机,迅速打了一段子—— 【那个老东西,他怎么死的?】 织月取走都均斐的手机,打字回复他:【他是生病躺在床上,活活被饿死的,听说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瘦成了皮包骨的样子。】 都均斐心里充满了恨意! 那个老东西已经死了,但有人还活着! 都均斐又问:【卖你的人,是弦乐?】 织月这次没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那双眼睛,雾蒙蒙的,装满了道不尽的委屈和恨意。 都均斐骂了句:“狗娘养的!” 都均斐动作温柔地抚摸着织月的烙印,按照现在的祛疤术,想要去除这个烙印,也不是不可以。 但,烙印能去除,可心里的痛又该如何去除? 将织月的衣服扣子,一颗颗地全部系好,都均斐突然说:“跟我去个地方。” 都均斐拉着织月就走。 织月踉踉跄跄跟在他的身后,表情很迷茫。 他们要去做什么?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 是夜,正浓。 望东城凤仙区一处豪宅别墅里,灯火通明,正在举办一场庆功宴会。 上周,悬疑作家兼金牌编剧弦乐的新作《深夜的士》获得了推理作家协会奖。 她昨天刚从国外归来,今天,她的经纪人便为她开了一场庆功会。 庆功会的举办地,就在弦乐的家。 四十八岁的弦乐,身材略丰盈,穿一身蓝色的深v领长裙,挽着发,端着红酒杯走在人群中。 所到之处,目光追逐。 庆功会开始,切了蛋糕,开了香槟,弦乐说了一些感谢的话,便下场跟一群演员聊天。 颜江出演的第一部作品,便是弦乐的经典巨作《夜色撩人》。在电影里,颜江扮演的是一个俊美却性情阴鸷的美少年杀人犯。 一个演员能走红,离不开名导演跟好作品。 弦乐是《夜色撩人》的原著作者兼编剧,早已获悉弦乐获奖的消息,今晚,颜江也带着礼物来参加庆功宴。 谁让他是个懂得感恩的人呢? 进屋后,颜江将一枚胸针送给弦乐。 弦乐不缺任何东西,但还是对颜江的礼物表示了感激。 她把礼物给了助理,笑着问颜江:“颜江,你现在在公安部上班?当法医?” “是。” “你们当法医的,看我的写的有关法医学的知识,会不会觉得我是在班门弄斧?” “怎么会,弦乐老师对法医学的了解。别说是门外汉,就是我这种专业人士,也找不到弦乐老师的错处。” “弦乐老师很优秀。” 颜江说的是事实。 弦乐写的推理小说,很值得推敲,就是颜江也找不到漏洞。 弦乐是当之无愧的中国推理小说之母。 听到颜江的恭维,弦乐显得非常开心。 “听说你订婚了,怎么没把你未婚妻带来?” “她不爱参加这种场合,在家里。” “原来如此。” 弦乐将一支酒递给颜江,“尝尝,珍藏的柏图斯,你一定会喜欢。” 颜江喝了一口,称赞道:“是不错。” 但喝多了韩老爷子酿的葡萄酒,再喝别的酒,颜江就觉得总缺了点什么。 就在这时,楼下又响起了车声。 颜江道:“又有客人来了吧,弦乐老师去忙,不用招待我。这里都是认识的我,我也去找人叙叙旧。” “那好。” 弦乐放下酒杯,与经纪人一起朝着大门口走去。 一路上,弦乐还在心里揣测着对方的身份。 门打开,顶着光头造型的都均斐迈着阔步走进屋,隐约可见他的右手牵着一个人。 那个人藏在他的背后,看不清模样。 弦乐是编剧,与身为导演的都均斐也算是同圈人。可很奇怪,离婚后,他们却很少碰到面。 有时候不得不参加同一个颁奖典礼的时候,两人的位置也被举办方安排得很远。 都均斐的现身,令弦乐诧异。 弦乐的经纪人也觉得意外。 但都均斐如今在导演界的名气,早已超越过国内所有导演,成了代表中国导演界的一张名片。 不管是谁看了他,都得恭敬有礼。 一些演员看到了都均斐,就跟猫儿看到了鱼一样,闻到了腥味,恨不能立马跑上去凑个热闹。 但都均斐的眼神,挡住了所有人的热情。 他的眼里,装着冰雪。 能冻死春天的嫩芽。 来者不善! 弦乐眯起眸子,语气警惕地对都均斐说:“你来做什么?我可没有邀请你。” 都均斐:“有个故人,想见见你。” 弦乐挑眉看着都均斐的身后,问他:“你背后藏着谁?” “你看看,她是谁!” 都均斐手一拉,躲在他背后的织月便被拉了出来。 织月低着头,怯怯地,卑微的,不敢抬头。 都均斐双手捧着织月的脸,他抬起织月的脸,用手语对她说:【织月,这是你报仇的机会。这里人多,这里有我,她也没办法伤害你。】 【织月,你不是逆来顺受的人,你受到了那么多的伤害,你为什么不报仇?】 【该受到惩罚的从来就不是受害者,而是罪人!】 【织月,你被她害得那么惨,你真的能忍这一切?】 织月看明白了都均斐的话。 她想到自己被毁了的这一生,心里便充满了恨意。 如果不是弦乐,她不会被卖到大山里面,不会被一条铁链锁在床上,过那种畜生不如的侮辱日子! 她被烙铁烫过,留下了终生屈辱! 她还杀过一条才五个月大的小生命,那孩子被引产下来的时候,已经成了人型! 而这一切,都是拜眼前这个女人所赐! 织月缓缓地转过头来,正面对着弦乐,冲她古怪地笑了起来。 织月用手语,比划道:【十八年不见,你还记得我吗?】 从看到都均斐对织月讲手语的那一瞬间开始,弦乐脸上的血色,正一寸寸地变白。 当织月真的转过身来,那张脸,彻底与弦乐记忆深处那张漂亮的脸蛋重合。 弦乐愕然地瞪大了眼睛,腿一软,朝后踉跄一步。后来撞到了经纪人的胸膛,这才站稳。 “你...” 弦乐像是丢了三魂七魄,脑子里一团乱,嗡嗡地响。 织月又用手语,讲道:【看到我,很惊讶是吗?当年,你把我卖到大山里面,并制造出我落河身亡的假象,你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对不对?】 织月朝弦乐走近。 她一把捏住弦乐的下巴。 弦乐在织月的手指下,浑身发抖。 织月突然一把拎起弦乐的双臂,用尽全力,将弦乐摔向高空,让她的身子,狠狠地砸在地上。 “啊——” 满堂哗然! 弦乐的经纪人想要阻止织月,这时,都均斐迅速站了出来,挡在经纪人面前。 “这是她们两人之间的仇恨,你无权干涉。” 经纪人怒目瞪着都均斐,双拳捏得很紧,却也没有再做出别的行动。 从刚才弦乐的反应来看,明显是她先对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做了什么不轨之事。 因为那个陌生女人的保护神是都均斐,满堂那么多演员、编剧,以及圈内人,竟没有人敢冒着得罪都均斐的风险,去救弦乐。 毕竟,弦乐只是国内有名的推理作家,而都均斐却是得到过奥斯卡最佳导演奖的世界名导! 他们都是人精,得罪谁的损失更大,他们心知肚明。 织月将弦乐丢到地上,趁弦乐疼得爬不起来的空当,她拔开人群,走到台上。 抓起了那个桌案上的香槟瓶,织月箭步流星穿过人群,回到弦乐的身旁。 弦乐慢慢地爬了起来。 织月当着所有人的面前,又一次解开了衬衫的口子。 当她扯开衣服,露出那个烙印‘奴’字,众人的表情都有些吃惊。 都均斐在一旁为织月做解释,他对弦乐说:“当年,你把织月给了人贩子,让他们把织月卖给了一个老头子。织月身上那个奴字,是那个老男人用滚烫的烙铁烫上去的。” 闻言,满堂哗然。 经纪人也是一脸错愕,他难以置信地盯着躺在地上痛嚎的弦乐。 弦乐老师怎么会是这种人? 难道当年的传闻都是真的? 多年前,曾有传言说弦乐因情生恨,谋杀了都均斐家里的养妹。 但警方并没有找到能够指控弦乐有罪的证据,所以弦乐至今都逍遥法外。 因此,大家都只把那个传言当做一个故事。 没有人相信弦乐会因为嫉妒,杀了都均斐的养妹。 对了,据说都均斐那个养妹就是聋哑人! 难道这个女人,就是当年失踪的那个女孩子? 知道当年隐情的人,目光都在弦乐跟织月两个女人身上来来回回地转动。 他们顿时觉得今晚这宴会来得值! 这是见证了历史啊! 颜江一边吃瓜,一边偷偷地用手机拍摄这一幕,并实时分享到微信群,给宋翡和宋瓷他们看。 都均斐看了眼织月,见织月将香槟瓶摔碎了,从碎片中捡起最锋利的一片,都均斐便明白了织月的意思。 “弦乐,牢,你得坐。但织月受过的痛,你也得承受。” 说完,都均斐对织月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行动了。 织月压在弦乐的身上,见她一直挣扎,便用双脚踩住弦乐的双臂。 弦乐再怎么挣扎,都无法逃离织月的压制。 织月拔开弦乐的吊带裙,她流着泪,右手颤抖地将那锋利的玻璃碎片,用力地刺进弦乐的肌肤中。 血液,流了出来,染红弦乐白皙的肌肤。 织月操控着玻璃碎片,在弦乐的身体里纵横前行。 弦乐疼得惨叫不止,那叫声令人头皮发麻。 有女孩子不忍地扭过头去,却又忍不住偷偷地偏过头来偷看。 弦乐的经纪人看不下去了,大喊真让织月住手。可都均斐横在经纪人的面前,经纪人也没法阻止这一幕。 而织月,她本来就是聋哑人,周围人说什么,做什么,她都听不到。 把最后一捺刻好,织月将玻璃碎片从弦乐的身体里取出来。 织月擦掉眼泪,疯狂地大笑。 哑巴的笑声,像是锯木头一样,特别的刺耳。 而弦乐则抱着自己的胸口,疼得在地上打滚。 都均斐走过去,将织月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织月的肩膀。 织月渐渐地在他怀里安静下来。 后来,警察来了,都均斐,织月以及弦乐三人,统统被带到了派出所。 时隔十八年,当年的悬案,终于等到了揭开迷雾这一天。 239章 带几套好看的衣服,回来穿给韩哥看 主人公都被警察带走了,嘉宾们也只能散场了。 颜江坐进自己的车里,不着急开车离开,而是打开微信,跟宋瓷他们聊今晚的事。 其余三人已经看过颜江发来的视频了。 宋翡看完视频,冒了泡,发言一如既往的简短:【该死。】 她说的是弦乐该死。 将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卖给人贩子,这是多么歹毒的行为! 这比直接杀人还要诛心! 被杀,只是受一时的痛。被卖,被当做奴隶一样受尽折磨,那是生生世世暗无天日的绝望日子! 而做这种事的人,同样也是一个女人! 你说是不是该死? 宋瓷将视频反复地看了两遍。 身为一个女性,在听到织月的凄惨遭遇后,宋瓷也与对织月感同身受。 她觉得织月对弦乐的报复都是轻巧的了,换做她,她能剥了弦乐的皮,抽了她的骨,啖她的肉! 不然不解恨! 宋瓷关掉视频,在群里询问颜江:【你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颜江从烟盒里捏了根烟,正放在鼻前轻嗅。 看到宋瓷的问题,颜江点燃烟,用牙齿咬着一边吸,手指一边在手机上飞快地点动着。 颜江:【三个人都去了警察局。】 他心情有点儿微妙,少见地感慨道:【真想不到,弦乐编剧竟然会做那种事。】 弦乐因情生恨杀了织月,都比将织月卖给人贩子更有人性。 宋瓷发了个叹息的表情包。 宋翡又冒了泡,却是对颜江说:【早点回来。】 颜江在群里跟她调情,【怎么,想我了?】 宋翡:【嗯。】 颜江一口烟呛住咽喉。 【就来。】 他丢了手机,启动车子,心无旁骛地往家的方向开。 路过一家便利店,想到家里套子没剩几个了,颜江停了车,坦然地走进店里,挑了几盒。 见颜江一拿就是几盒,旁边买东西的妹子们都惊呆了。 她们红着脸抬头,待看清楚买东西的男人,竟然是她们的偶像颜江后,顿时脸红如血。 颜江发现了那几个少女的窥视。 他将东西往收银台一放,坦然地盯着那几个少女,教育她们:“都几点了,还不回?” “江、江哥。” 这是粉丝们对颜江的爱称。 颜江挑着眉,无语地看着她们。 小粉丝们说:“就回,马上就回。” 颜江说:“晚了不安全,早些回吧。” 这时,收银小哥说:“一共两百六。” 颜江刷了微信,拎着东西就要走。 见少女们盯着自己的购物袋,露出兴奋八卦的眼神?他啧了一声,问少女们:“多大了,满十八了吗?” 少女们齐齐摇头。 颜江哦了一声,又说:“没满十八岁,非礼勿视。” 说着,他将东西往敞开的西装外套里一塞,就荡着一双长腿离开了便利店。 ... 颜江和宋翡调了个情,微信群里便恢复了安静。 宋瓷将颜江拍的那段视频,分享给老师沈渝北。 平时这个时候,沈渝北已经睡了。 但近来,新婚的他夜里很忙,每天都在忙着解锁新的姿势,觉得睡觉都是浪费美好时光。 故而,夜里九点四十,沈老师与帝蓉蓉正忙着。 忙完,都十点半了。 沈渝北浑身是汗。 他抱着帝蓉蓉去洗了澡。 趁帝蓉蓉洗澡的空当,沈渝北赶紧将脏了的床单换成干净的。 帝蓉蓉无力地回到床上,往那一躺,昏昏欲睡。 “我去洗澡。” 低头亲了亲帝蓉蓉的脸颊,沈渝北进浴室去冲了个澡。 他把长发用一根黑木簪挽住,以免打湿。 洗完澡,沈渝北坐在桌前往脸上抹了许多东西。 帝蓉蓉还没睡,她盯着注重保养的沈渝北,心中就纳闷:一个看上去过得比女孩子还要精致的男人,为什么在那方面,就那么野狂呢? 帝蓉蓉百思不得解。 狂野老男人转过身来,见帝蓉蓉一直盯着自己的身子,他拧着眉,为难地说道:“不能再来了,太放纵不好。” 主要是他也有些累了,但又不肯承认自己体力不足。 帝蓉蓉赶紧钻进被窝里,“我睡了。” 沈渝北莞尔一笑。 他放下头发,在帝蓉蓉身旁躺下来。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沈渝北准备关机,这才看到宋瓷给自己分享了一个视频。 发的什么呢? 沈渝北疑惑地打开微信,点开宋瓷发的视频。 视频里的动静,吸引了帝蓉蓉的注意力。 她坐了起来,趴在沈渝北的肩膀,跟他一起把那段是视频看完。 看完后,两人都没说话。 帝蓉蓉与都均斐也是认识的,二十多年前,在沈渝北追自己的时候,都均斐没少跟在沈渝北身边,帮他出谋划策。 帝蓉蓉也认识织月。 “没想到,织月竟然过得这么惨。” 帝蓉蓉都不敢想,若那些事发生在她的身上,她会有崩溃,有多绝望。 沈渝北一时间也没了睡意。 “我打个电话。” 沈渝北给都均斐拨了个电话,询问他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两人聊了几句,匆匆地挂了电话。 - 警局。 每一个光鲜亮丽的人,到了警局,都会被剥掉了身上那张优雅完美的皮,露出腐烂的骨,暗黑的灵魂。 受人尊敬的悬疑推理作家弦乐,此刻正白脸,捂着自己的胸口,坐立不安地接受着警察的盘问。 而织月,则沉默的坐在椅子上,微微垂着头,表情却是少见的冷静,淡然。 都均斐坐在两人的中间,微拧着眉心,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弦乐的伤口已经被做了止血处理,但因为流了许多血,又受到了织月的惊吓,这会儿脸色苍白如死灰。 当年,负责调查这起案件的民警张全,已经升级成了局长。 当年那桩未了的悬案,是张局心里的一颗刺。 五十多岁的他,还没退休。 听说当年被判定为死亡的小姑娘当真被找到了,这会儿就在局里。 有生之年还能等到迷雾揭开的这一天,张局说什么也要来看看。 张局撇下老婆孩子,赶紧自己开车来了警局。 而此刻,张局就坐在弦乐的面前。 弦乐很快便镇定下来,她心里清楚,当年的事,并没有留下实质的证据。 就算她是最大的嫌疑人,但证据不足,仅凭织月的供词,他们也没法定她的罪! 织月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一直都沉默着,没有半分过激反应。 张全问弦乐:“楚弦乐,对林织月的指控,你承认吗?” 弦乐翘了下唇,她说:“我承认我当年跟织月之间,闹得很不愉快。那时候,我因为怀疑她对我的前夫抱有不轨之心,所以处处针对她。” “但我没想过要杀她,更没想过要卖了她。” 弦乐表情很冷静,她语气镇定地说:“我是一名女性,我深知一个女人被卖掉的下场会有多恐怖凄惨,我又会狠心至此?” “张局长,你不能因为织月单方面的指证,便认定我有罪,这对我不公平。” 写的悬疑小说多了,弦乐也就成了故事里那些城府深重的角色了。 张全目光锐利,注视着面色苍白却表情镇定的女人,感到棘手。 弦乐死不承认,张全也拿她没办法。 可这种明知道罪犯是谁,却无法将她定罪的无力感,真的很令人无力。 就在这时,都均斐的手机响了一下。 都均斐打开短信,看到韩湛发来的消息,他突然一笑。 收起手机,都均斐打断张局与弦乐之间的沉默。 他道:“张局,不着急,我们再等等,有证人马上过来。” 闻言,张局意味绵长地看了都均斐一眼,“是谁要来?” 都均斐没说话,而是嘲弄地朝弦乐嗤了一声,说:“人只要做过恶,就会留下痕迹。” 弦乐眉头轻蹙,手指不安地扣在了一起。 会是谁要来呢? 织月沉默地坐在警局里,回想自己被耽误被欺辱的一生,她又恨,又委屈。 织月默默地落泪,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要道出来,可她只是一个哑巴,她无法准确地表达出自己完整的意思。 织月的眼泪,让都均斐心疼。 都均斐脱了自己的外套,披在织月的身上。 “走,我带你去洗个手。” 织月的手上,还染着弦乐的血。 织月听不到都均斐的话,她被都均斐拉着起身,便乖乖地跟在都均斐身后离开。 进了洗手间,都均斐将织月的手放在水龙头下面,用洗手液来回地洗了两遍。 织月婆娑地盯着都均斐,用手语问他:【我的事,还能沉冤昭雪吗?弦乐,她会坐牢吗?会不会,因为证据不足,弦乐就被释放?】 边比划,织月的脸上边配合的做出夸张的表情。 都均斐摸了摸她的头,这才用手语回复织月:【相信我,她会坐牢。】 织月擦掉眼泪,对着都均斐,展开了一个很浅,却充满了依赖的笑。 两人再次回到大厅里,便看到门外,走进来一群人。 听到脚步声,弦乐跟张全都将目光投向了大门口。 他们看见龙雨押着一个老婆子走了进来。 那老婆子走路蹒跚,头发花白,穿着花色外套,青色的棉裤,脚上是一双黑色的皮靴。她的打扮,就跟街边的老太太一般无二。 仅凭外貌,很难判断出她的身份。 老婆子被龙雨按在了椅子上。 张全看了龙雨一眼。 龙雨这才说:“韩老先生,托我将人给张局送过来。” 一听到韩老先生这四个字,张局便明白了龙雨的身份。“回去,帮我谢过老爷子,就说张某人定会择日登门拜访。” “好。” 龙雨站到一旁,不再吭声。 弦乐皱眉盯着身旁的老妇人,心里对这人的身份感到好奇。 老妇人怕得手都在抖,不知是在怕张局,还是怕龙雨。 张局正要开口,老妇人突然跪下来,一边磕头一边认错,边认错边高喊道:“警察同志啊,我作恶多端,我认罪,但我儿是无辜的啊,你们能不能放了我儿啊!” 张局:“?” 他朝龙雨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龙雨走过来,在张局耳旁低语了几句。 张局这才明白,龙雨他们为了逼老妇人认罪,对她撒了个谎。 张局没有拆穿龙雨的谎言,而是看着老妇人,沉声说:“你认错态度若是良好,一切都好说。你如果不配合,那...” 说话留一半,最耐人寻味。 老妇人一哆嗦,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这辈子犯的罪全都袒露了—— “我是个人贩子,从26岁就开始干这一行,干了四十年。”干到了六十六才退休。 “我这辈子,卖过许多妇女跟孩子。在我卖过的女人里面,当属十八年前那个小妹子最好看。” 老妇人哭诉着回忆道:“那妹子不会说话,才十七,长得娇滴滴的,家境也不错。那样的好货,我本来是弄不到的,但有个女人找到了我。” 张全忙问:“什么样的女人?” 老妇人说:“挺漂亮的,穿得也很洋气,对了,她左眼睛里面,有一颗痣!” 因为很少有人眼睛里面会长痣,所以老妇人印象深刻。 闻言,弦乐猛地用手捂住左眼。 她多此一举的举动,引起张全的侧目。 “那个女人找到我,跟我说,她捡到了一个好货,是个哑巴,肯定值钱!她给我看了照片,我们谈好了价格,我以一万块的价格,跟女人买了那个小妹。” 2003年,一个少女的青春跟未来,就值一万块! 都均斐听到这些往事,气得双拳紧捏! 那么善良的织月,身为一名烈士的女儿,竟然被人用一万块钱就给卖了! 都均斐杀人的心都有了! 弦乐不安地听着老妇人讲那段尘封的往事,因为害怕,双腿开始颤抖,哆嗦个不停。 老妇人又道:“那女人显然很有钱,我说一万,她也不跟我讨价,很爽快。她要求就一个,让我把那少女卖远点儿,卖得越偏远越好。没过两天,女人就用开着一辆面包车来了我家,把一个昏迷不醒的小妹子给了我。” “我后来就把那小妹子弄到了四川那边。那女人知道那姑娘被我卖到了四川,还让我带她去那村里,偷偷地看了眼小妹子。确认小妹子过得不好,那女人这才放了心。” “我那时候就知道,那女人是恨死了那个小妹子。因为我很少遇到这么没良心的货,所以这事,我记得特别清楚。” 当年,老妇人就知道这事不同寻常。 果不其然,过了十八年,纸终究是包不住火,她到底还是因为这事栽了! 张全听得气急,他一把扯开弦乐捂住眼睛的手,盯着弦乐左眼里那颗痣,震怒骂道:“楚弦乐!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死不承认吗?” 楚弦乐被张全一吼,吓得一哆嗦,整个身子顿时从椅子上滑了下来。 跪在地上,楚弦乐流泪不止,“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错了!” 楚弦乐转了个身,膝盖在地上挪动,跪着挪到织月的面前来。 楚弦乐握住织月的衣服,声泪俱下的跟她认错:“织月,嫂子知道错了,嫂子是鬼迷心窍才那样对你。织月,你现在过得也不错,你能不能看在我们曾是家人的份上,原谅了我?” 织月听不到楚弦乐到底在说什么,但从楚弦乐的神态中,织月猜到了楚弦乐的意思。 她将衣服用力地楚弦乐的指缝里抽了出来。 织月往后退了一步,她用手机,打了一段话。输入完成,织月这才把手机屏幕,递到楚弦乐面前。 楚弦乐擦了擦模糊的双眼,看到手机上,这么写着—— 【如果,你能主动地走进大山里,用一根铁链把自己锁在床上,心甘情愿让一个陌生的丑陋的变态的老头子侵犯你一年,还为他怀了孩子,那我就原谅你。】 原谅她? 痴人说梦! 织月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楚弦乐! 看到织月的答复,楚弦乐颓然的坐在地上,不再说一句话,只崩溃大哭。 这一夜,警局里都很热闹。 与此同时,微博上也很热闹。 楚弦乐的庆功会上,可不止颜江一个人偷偷拍了视频,其他人也录下了织月行凶的画面。 颜江没把视频上传微博,但别的人就没这么懂规矩了。 视频被人匿名发给了媒体,很快就被记者爆料出来。 织月行凶的视频,在当晚直接登上了微博热搜,还成了爆热话题。 看完视频,微博上网友的评论大致分三类—— 一类人大骂弦乐不是个东西,心肠歹毒如蛇蝎。 二类人认为织月做事太过激,觉得这事应该交给警察来处理。 而第三类人,就是圣母党了。 他们认为织月应该放下仇恨,乐观地活下去。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多年,再深的痛与恨,也都该忘得差不多了。 这第三类人,直接被全网群嘲,被当成傻逼喷死了。 谁都不是当事人。 未经当事人之痛,莫劝当事人行善。 录完资料,织月与都均斐走出警局时,就被熬夜守在外面的记者给围堵住了。 面对记者们的长枪短炮,织月感到害怕,而都均斐则感到恼怒。 幸亏张局及时派人来将他们解救出来,送回了家。 再次回到都均斐的家中,织月感到陌生。 离开了十八年,家里已经换了装修风格,织月再也无法在都均斐的家中,找到熟悉的影子。 织月不安地站在客厅里,感到格格不入。 都均斐将客房的床单铺好,走到织月的面前,用手语对她说:“时间不早了,织月,快些去休息。” 织月点了点头。 都均斐带着织月,回了她的房间。 房间,仍是织月少时住的那间房。 曾经刷了层白色乳胶漆的房间,如今贴了墙布。以前的木床,换成了金色的铁架床,床单也很漂亮,水粉色的四件套。 看得出来,都均斐是特意为织月准备的这一切。 “谢谢哥哥。” 写过都均斐,等他离开,织月这才把门关上。 织月躺在床上,看着贴了墙布显得温馨的房间,心里怀念的却是以前那个简单的小房间。 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织月在床上失眠了许久,才在太阳快出来的时候,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下午。 织月起了床,来到客厅,就闻到了香味。 厨房里,都均斐正在下厨。 都均斐做了许多菜,都是记忆里织月爱吃的那些菜。 可在成都生活了多年,织月早已习惯了成都那边的麻辣口味。再面对少年时爱吃的这些菜,竟然提不起胃口来。 但织月还是努力地吃了一碗半的米饭,又吃了许多菜。 吃过菜,织月主动揽下洗碗的活。 她洗完碗出来,看到都均斐正在打电话,差人送梳妆台和衣柜过来。 都均斐准备接织月回家长住。 家里多了一个女人,衣柜梳妆台什么的,都得重新添置。 等都均斐打完电话,织月才问他:【哥,你刚才打电话,是在说什么?】 都均斐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织月。 得知都均斐是在给自己买衣柜和梳妆台,织月沉默了下来。 见织月表情沉默,像是有话要说,都均斐又在手机上打下一段话:【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织月点了点头。 她编辑好短信,递给都均斐。 交流好书,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都均斐低头,看到织月在短信息里,说道:【哥,我想回成都。】 都均斐低着头,沉默了许久,才在手机上,写道:【为什么要回去?跟哥一起住,不好吗?】 织月拿走手机,迅速写道:【以前,我还未成年,没有独自生活的能力。但现在,我已经三十五岁了。这个年纪,别的女人已经当妈了,再跟哥生活在一起,也不合适。】 织月心里明白,都均斐对她很好,很喜欢她,但这份喜欢里面,是没有爱情的。 都均斐望着手机,许久都没有反应。 织月明白都均斐对自己是怎样一种感情。 愧疚,怜惜,想要补偿她,对她好。 但这些,都不是织月想要的。 织月又写道:【我会在望东城再住一段时间,等弦乐的判决书下来,我再回去。这段时间,哥哥一定要好吃好喝地招待我。】 都均斐看到这句话,脸上的表情,这才变得轻松起来。 “好。” 织月便在都均斐的家里,短暂地住了下来。 都均斐如织月要求的那样,每天都好吃好喝的照顾着她,给她买漂亮的衣服,将她当成真正的妹妹一样照顾。 在都均斐的陪伴下,织月的脸上,逐渐多了一些笑意。 她开始尝试化妆,护肤,买东西,像任何一个爱美的女孩子一样。 但织月却绝口不提身上那个烙印。 都均斐把织月烙印的图片发给国外几家祛疤术比较厉害的医院,收到的回复都很不理想。 因为疤痕太深,还是陈年旧疤,根本就去不掉了。 都均斐没敢把这个消息告诉织月。 但织月有一颗剔透玲珑心,许多事,都均斐不说,织月也能猜到。 猜到自己身上这个疤痕可能永远也去不掉了,想了想,织月主动约了望东城最厉害的纹身师,请他帮忙设计了一副全新的图案,遮住了那个‘奴’字。 每一个纹身,背后都藏着一个故事。 纹身师用尽了心思,终于为织月设计好了一副纹身图。 那是一幅凤凰逆磐图,图形完美的覆盖并利用了那个奴字。 花了一天的时间,织月让纹身师在她的烙印上,刺下了一只涅槃重生的凤凰。 过了几天,待纹身消肿,织月这才将纹身露出来给都均斐看。 都均斐盯着那只妖异霸气的凤凰,心里一痛,猛地一把抱住织月。 他哭了,哭得特别悲怆。 “织月,对不起...” 男人的道歉声,织月听不到,但她能感受到都均斐的忏悔之心。 - 能找回织月,都要多亏韩湛的帮助。 四处月,都均斐等到韩湛的休息日,邀请他和宋瓷上门来吃饭。 宋瓷还是小时候来过都均斐的家,时隔多年在踏入独家别墅,也感到陌生。 她挽着韩湛的手,一走进都家的院子里,便看见了织月。 织月坐在花园中心的石凳下,打开一本笔记本电脑,正在工作。 织月穿着一条火红色长袖长裙,坐在花丛中间,她认真工作的模样,格外迷人。 盯着织月身上的红裙,宋瓷忽然想到一件事。前年,《乐痴》面试的时候,老师曾提醒过宋瓷,不要穿长裙去参加面试,因为都均斐不喜欢。 那时宋瓷不明白都均斐为什么不喜欢红裙子。 现在她终于知道原因了。 因为都均斐的身边,曾经出现过一个爱穿红裙子的女孩子。 后来,那个女孩子被他弄丢了。 他心里有愧,所以每次看到穿红裙子的姑娘,都会勾起他心里的伤痛。 织月翻译完一段对话,关掉电脑打算休息一会儿。她将电脑关机,抱着电脑站了起来,一转身,便看到携手相伴,站在院子石板路上的韩湛夫妇。 织月从都均斐的口中得知,之所以能找到那个人贩子老婆子,便是韩湛的功劳。 所有今天,兄妹俩特意邀请韩湛夫妇来吃饭,已是感激。 见到韩湛,织月内心充满了感激。 她抱着电脑走上前,直接一膝盖在韩湛的面前跪了下来。 韩湛吃了一惊,宋瓷回过神来,赶紧弯腰将织月扶了起来。 织月不起。 她放下电脑,缓慢地打起了手语。 宋瓷与韩湛看不懂手语,但他们能感受到来自织月的衷心的感激之心。 都均斐出现在大门口,他靠着墙,对韩湛说:“织月对你说,她很感激你,是你,帮她成功地报了仇。” 韩湛对织月点了点头,这才蹲身将织月扶了起来。 韩湛牵着宋瓷往都均斐家里走,走到大门口,韩湛停下脚步来。 都均斐咬着烟,吞云吐雾的样子特别痞。 韩湛对都均斐说:“前段时间国家严打人贩子,抓住了许多人贩子,解救了不少被害的儿童跟妇女,以及黑工。” 都均斐咬着烟头笑了下,由衷感慨道:“那真是太好了。” 韩湛又道:“我打算成立一个帮助打击拐卖人口的组织,组织正缺钱,二爷,听说你是最赚钱的导演。你要不要来参一股?” 都均斐:“...” 真是越有钱的人越抠搜。 他取下嘴里的烟,笑道:“当然要。” 韩湛这才满意了。 5月5号,是《乐痴》在全球同步上映的日子。 电影上映前一天,法庭给弦乐的判决书也下来了。 织月被卖那一年,才满十七岁,还不到十八岁,属于未成年。 按照刑法第二百四十条规定,拐卖妇女、儿童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而在补充条规第五条中,明确提出过,以出卖为目的,使用暴力、胁迫或者麻醉方法绑架妇女、儿童的,将处于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无期徒刑。 当年,织月发现了弦乐的居心叵测,曾试图逃走,却被弦乐强行注射了麻醉剂。 弦乐的行为,犯了补充条例中的第五条。 因犯罪性质恶劣,弦乐最终被判服刑十三年,并将赔偿织月各种损失费八十万。 那一天,全网都在报道弦乐锒铛入狱的事。 第二天,都均斐的新作《乐痴》在全球上线。因为近期闹出的种种大事,导致都均斐这三个字,隔三差五地上热搜。 他的新电影上映第一天,国内的票房便突破了两个亿! 成绩好到令人吃惊。 最初观众都是冲着都均斐的名气去的电影,当他们看完电影,才发现自己泪流满面。许多观众们,又去电影院二刷。一部好的电影,值得人静下心来反复观摩。 就这样,半个月内,乐痴在国内的总票房,竟然已经超过二十亿元!在全球总票房,已超五十亿! 都均斐华人第一名导演的身份,再也无人撼动! 而男主演达米恩的身价,随着电影的爆红,也是水涨船高。 其他配角,也都跟着鸡犬升天,可谓是全剧皆红。 《乐痴》是歌后杜雪妍的转型首作,她在电影里的表演可圈可点,虽美令人惊艳,但也没有人值得吐槽的地方。 在顾生遥的炒作下,杜雪妍成了除男主演达米恩之外,热议度最高的明星。 倒是宋瓷,因为无心涉足娱乐圈,没买通稿,也没买热搜,她就安安静静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反而成了最低调的那一个。 倒是韩翱宇看到杜雪妍那家伙热议度那么高,而自己家里的宋丫头却无人问津,就有些不开心。 明明宋丫头在电影里的表现更出色! 别提多好看了! 就连他一个老头子,在看到宋丫头初出场的画面时,那颗老朽的心,都不受控制的怦然心动起来。 饭桌上,韩翱宇总拿这事挤兑韩湛,认为他不给力,没给自己夫人撑起排面。 韩湛感到冤枉。 宋瓷不忍见韩湛挨批评,赶紧解释给韩翱宇听:“外公,你别骂韩哥,韩哥巴不得给我买热搜呢。是我自己不愿意。” 韩翱宇问她:“为什么不买?” “对拍戏当明星不感兴趣。”当明星的确风光,但宋瓷并不喜欢那份风光。 她还是只想拉她的小提琴。 见宋瓷是真的没有想进娱乐圈的打算,韩翱宇这才作罢。 电影取得了出乎人意料的好成绩,剧组打算在电影下映这天,办一场庆功会。 宋瓷作为女主演,自然收到了邀请。 这一次庆功会,比较盛大隆重,宋瓷不应缺席。 又要出国了,宋瓷舍不得孩子们。 出国前一天,天晴暖和又没有太阳,宋瓷便带着一对女儿,跟苏蓓蓓母子一起去公园玩。 苏蓓蓓家的小家伙,最后取了一个比较搞笑的名字,叫黎傲。 黎傲,中文名叫黎傲,英文名叫neil。 但这还不是最搞笑的名字,真正搞笑的是苏欢颜儿子的名字,竟然叫程序。 宋瓷听到这名字的时候,差点没笑死。 比起程序和黎傲,她家的韩淼跟韩珺,就显得正经许多了。 宋瓷的一对小家伙很争气,在四个月的时候,便能翻身了。现在刚满六月,正在尝试爬行。 但因为是早产儿的关系,她们发育的要比正常月龄的宝宝晚一些,所以苏蓓蓓家里的孩子已经能爬了,她家的还只会坐。 苏蓓蓓与宋瓷合力在地上铺好爬爬垫,方便孩子们玩耍。 来到郊外,黎傲就像是从鸟笼里面放飞的鸟儿,得到了自由,在爬爬垫上不停地爬。韩淼与韩珺坐在垫子上,见小哥哥在爬,也忍不住想爬。 韩淼身子一歪,倒在垫子上,她瞪着小胖腿,尝试了几次,竟然真的爬动了。 宋瓷惊呆了。 她赶紧拿起手机录像,将韩淼爬行的画面拍下来给韩湛看。 将视频发给韩湛,宋瓷这才看向妹妹韩珺。“珺珺,姐姐会爬了,你要不要试试?” 珺珺看了看姐姐,又看了看小哥哥,想了想,还是抓起身旁的奶瓶自己咬住,倒头,抱着奶瓶哼唧哼唧地吃奶。 宋瓷:“...” 你这也太不给你妈面子了。 苏蓓蓓被韩珺给逗笑了,她说:“你家珺珺有点儿高冷啊。” 宋瓷表情诡异地说道:“有没有觉得她高冷得挺像一个人?” 苏蓓蓓一点就通,说:“宋翡?” 宋瓷:“嗯,我好像生了一对缩小版的我跟宋翡。” “那不是挺好。” 宋瓷想了想,也点头说:“是挺好。” 在公园里玩到十一点,几人这才打道回府。宋瓷去苏蓓蓓家里吃了午饭,这才带着孩子们回家。 明天就要出发去美国了,担心孩子们晚上睡不着觉,而两国之间又存有时差。宋瓷将东西收拾好后,便来到了楼顶,打开手机录音功能,拉奏了一段《小星星》。 她把小星星发给了韩湛,方便他晚上给孩子们哄睡。 韩湛忙了一天,晚上回家的途中,才有空看宋瓷发的视频,以及那段音频文件。 当看到姐姐韩淼会爬了,韩湛竟感到骄傲。 当初生下来还只有他两个巴掌大的小屁孩,已经会爬了,怎么不骄傲? 又点开小星星,韩湛听着听着,竟然睡着了。 到了家,龙雨叫醒韩湛。 “韩先生,到家了。” 韩湛醒来,对龙雨说:“明天我休息,不用来接我。”宋瓷突然离开,两个小家伙肯定会哭闹,他得在家看着她们才能放心。 “好。” 宋瓷大姨妈来了,晚上她特别烦躁,因为想要,不能要。 韩湛比她更烦躁。 但宋瓷还能帮帮韩湛。 可谁来帮她呢? 第二天,宋瓷拉着行李准备登机,还在为昨晚没能跟韩湛成功滚床单感到不满。 一把抓住韩湛的领带,宋瓷踮脚亲了口韩湛的脸。 韩湛笑着扣住她的腰,问她:“怎么了?这就舍不得走了?” 宋瓷在他耳旁,小声地说:“等我回来了,咱俩回我们的家去住几天。”宋瓷朝他眨了眨眼睛,暗示道:“我去美国,带几套好看的衣服回来,回来穿给你看。” 这衣服,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衣服。 韩湛眼神渐深,他重重地点头,哑声道:“好,我等你。” 宋瓷拉着行李箱,这才跟着人流准备登机。 快要消失在韩湛视野的时候,宋瓷突然转过身来,对韩湛灿烂一笑,“韩哥,拜拜!” 韩湛愣了愣,想告诉宋瓷,分别的时候不要说拜拜,要说再见。 再见,下次再见。 但宋瓷已经消失不见了。 240章 突生变故,以命相护(一更) 这次陪宋瓷一起出差的,还有龙雨跟阿伦。 因为最近这边城市的气氛有些紧张,种族歧视的情况变得更严重了,上个月还发生了枪杀案,死了几个人。 韩湛放心不下宋瓷,便让龙雨和阿伦陪在她左右。 有他们保护,韩湛才能放心。 一抵达机场,龙雨便带着宋瓷上了一辆黑色的宝马。他们载着宋瓷,前往捷达国际酒店位于纽约城的分酒店。 庆功会定在明天晚上,宋瓷抵达纽约城的时候,是这边的下午。 抵达酒店,她洗了个澡,换了一件简单的体恤衫和牛仔裤,下楼跟龙雨他们一起去吃了顿晚饭。 阿伦还是第一次来美国,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吃过饭,三人从餐厅里走出来,路过一家看起来很高档的咖啡厅,阿伦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脑袋。 阿伦说:“我这还是第一次来美国呢,以前总听人说美式咖啡好喝,夫人,我可以请你跟龙哥喝杯咖啡吗?” 宋瓷轻笑,“当然可以。” 阿伦跟着宋瓷和韩湛,也进过不少高档场所,但这还是他自己第一次光顾这种场所,显得有些拘谨。 阿伦捏着他的钱包,小声地跟龙雨说:“我只带了一百美金,够么?” 龙雨:“...” “兄弟,我求你闭嘴。” 阿伦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宋瓷听到阿伦与龙雨的窃窃私语,感到好笑之余,又感到心酸。 听说,阿伦是孤儿,小时候跟弟弟走散了,后来被捡垃圾的大爷领养了。 养大后,阿伦只读了个职高,就自己去参了军。 阿伦的英语也不好,仅限于能听得懂,能认识最简单单词的程度。 这次来美国,阿伦其实挺心慌的,怕自己在街头跟龙雨走散了没法回家,怕自己憋尿憋屎了找不到厕所。 所以到了美国后,阿伦对龙雨是寸步不离。 三人坐下后,性感的服务员走了过来。 紧身短裙包裹着服务员丰满的臀,高绑着的双马尾显得她模样俏皮。 服务员放下咖啡菜单,用英文说道:“先生小姐,请问想喝点什么?” 阿伦懵了几秒,才明白服务员的意思。 阿伦红了耳朵,把咖啡单递给最有文化的宋瓷,说:“夫人,你想喝什么,随便点。” 顿了顿,阿伦又说:“也别太贵了,我就一百美金。” 听说外国人抢钱很厉害的,阿伦出门不敢带大量现金。 龙雨看到阿伦那副没出息的样子,眼里也有些笑意。 宋瓷点了一杯焦糖浓缩星冰乐,给龙雨点了一杯摩卡,给阿伦点了一杯冰拿铁,价格控制在五十美金内。 人手捧着一杯咖啡,三人懒洋洋地漫步在纽约的街头。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无限长。 阿伦揭开杯盖,喝了一口加奶不加糖的冰拿铁,随即皱起了眉头。 “有点苦。”尽管有些苦,阿伦还是本着不能浪费食物的原则,将咖啡几口喝完。 他喝咖啡的豪迈样子,就像是喝矿泉水。 喝完,阿伦皱着眉头,得出一个结论:“这玩意儿,不如咱们租房楼下那家奶茶店的珍珠奶茶好喝。” “好喝不贵,便宜大碗,才六块钱。” 对此,龙雨就说了两个字:“没品!” 阿伦揉了揉鼻子,“本来就不好喝嘛,还不准人说实话?” 说完,阿伦瞥了眼拿着小勺子在吃星冰乐的宋瓷。 夫人小口吃东西的样子,就跟拍海报似的,特别唯美。 在宋瓷面前,阿伦说话声音都不敢放大了,怕打碎了这幅美景。 阿伦立马噤了声。 回到酒店,宋瓷把今天发生的事编辑成文档,发给韩湛。 韩湛收到消息,可以想象到阿伦进入咖啡厅后,一边担心钱不够,一边东张西望的滑稽模样。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领取! 他问宋瓷:【咖啡好喝吗?】 宋瓷说话自有一股子撩人的味儿:【你在,咖啡会更美味。】 韩湛说:【最近比较忙,来不了。】 结束聊天后,韩湛立马在微信上戳了下黎离。 韩湛:【黎总,江湖救急。】 黎离:【?】 韩湛:【你明天代我去趟航天飞行学院,去看望下那群孩子。听说,他们中有两个已经拿到了飞行证,可以回来了。】 两年前,韩湛曾送走了第一批宇宙飞行员,将他们送去了航空飞行学院深造。 两年过去,有几个天赋高且努力的孩子,已经拿到了飞行证。 明天学院要为他们颁发飞行证。 航天飞行员,是宙斯航空的宝贝儿。 韩湛作为大老板,为表示对这些飞行员的重视,韩湛理应去参加他们的毕业典礼。 但,韩湛更想去纽约喝杯咖啡。 黎离问他:【韩先生那边出什么事了?】黎离以为韩湛那边出了大事。 韩湛说:【我要去纽约。】 黎离:【那边公司出事了?】 韩湛:【你嫂夫人喊我过去喝咖啡。】 黎离:【...】 他深吸一口气,压制住了满口的粗鄙之语,回复韩湛:【我有事,我明天要去医院割个盲肠...】 韩湛:【年底分红多加一部车。】 黎离:【哪款?】 韩湛说了个款式,黎离满意了,忙改口说:【为老板服务,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韩湛冷笑。【你盲肠不用割了?】 黎离:【忍一忍,死不了。】 韩湛直接被气笑。 第二天宋瓷早上起了床,去泳池了慢游了一个小时,又去健身房呆了一个钟头。 运动到大汗淋漓,宋瓷这才回了房间。 她刚洗好澡,电话便响了。 宋瓷见是一个陌生来电,她犹豫了一下,才接通了电话。 “喂?” 电话里面,传出杜雪妍的声音:“你到美国了吧?我下午都没事,中午要不要和我一起吃个饭?” “你叫我跟你吃饭,我就跟你吃饭?岂不是很没面子?” 杜雪妍放出诱饵,说:“eleven-madison-p餐厅的大名你一定听说过,我提前一个月才订到餐位,你确定不去吗?” 宋瓷:“...” “来!” 宋瓷饿着肚子来到餐厅时,杜雪妍已经在餐厅等候多时。 餐厅有用餐着装要求,必须穿正装。 一袭米白色抹胸长裙,海藻般的长卷发,将杜雪妍衬得像是海里的美人鱼公主。 她优雅地坐在餐桌旁,正喝着柠檬水,耐心地等候着宋瓷。 听到服务员引领讲话的低语,杜雪妍回过头来,看见宋瓷,她对宋瓷点了下头。 宋瓷穿了一条水绿色长裙,长发绑了起来,露出细长优美的脖颈。 服务员拉开椅子,宋瓷坐下,放下珍珠手拿包,问杜雪妍:“今天怎么这么大方?” 杜雪妍:“我看上去像是会缺那几百美金的人吗?” 这里用餐,人均消费三百多美金。 的确昂贵,但杜雪妍真不缺那几个钱。 宋瓷笑了下,又说:“咱俩的关系,不值三百美金。” 杜雪妍被宋瓷的坦荡逗笑了。 “你这人挺有意思。” 宋瓷身上,有着杜雪妍永远都学不来的磊落坦荡。 杜雪妍有些理解,韩湛为宋瓷着迷的原因了。 “上次的事,多谢提醒。”杜雪妍指的是在禹城电影宣传会上,宋瓷提醒她身上有吻痕的事。 宋瓷觉得好笑,“那你不也没信我。” “是顾生遥骗了我。” 杜雪妍无奈地按住太阳穴,说道:“听到你的提点后,我回房间想要换礼服,但顾生遥告诉我,我身上没有任何痕迹。” 宋瓷哭笑不得,“你被他坑了。” “是。” 杜雪妍嘴上承认自己被顾生遥坑了,可神色却不见烦恼与愠怒。 可见,她根本就没有生顾生遥的气。 看样子,这两人是真的在一起了。 宋瓷看着杜雪妍,感觉就挺好笑的。 按理说,她们应该水火不容才对。可现在,她们却坐在高档的餐厅里,穿着得体,谈论着纽约的八卦与时尚。 这时,服务员端着前菜上桌了。 杜雪妍拿起勺子,只尝了一口美味,便放下了叉子。再看宋瓷,见宋瓷没忍住将前菜全都吃干净了,杜雪妍笑她:“不怕胖?” “韩哥说,胖一点摸着更有感觉。” 杜雪妍:“别在我面前炫耀,我也是有人摸有人疼的。” 宋瓷笑了一声,才说:“先吃,吃饱了再减肥。” 杜雪妍就做不到像宋瓷这么潇洒。 身为一个女明星,若是连自己的身材都管理不好,还谈何追求梦想?杜雪妍绝对不会放纵自己暴饮暴食,多吃一口都觉得是罪。 吃完饭,龙雨来接走宋瓷,带她去做造型。 宋瓷任由纽约的造型师给她化妆,她坐在椅子上,捧着手机,翻墙上了ins,看到杜雪妍被美国网民给骂了。 原因是杜雪妍转载了一条关于反对种族歧视的评论,并评论了自己的看法。 在宋瓷看来,杜雪妍的言论没有任何问题,但架不住有些自认为肤色高人一等的人,看不惯杜雪妍的出面维护,就故意炮轰她。 宋瓷也为杜雪妍感到不容易。 “ok。”化妆师让宋瓷看看妆容是否满意。 这边的化妆师跟国内的化妆师还是不同的,他们的审美更偏向厚重艳丽的欧美妆。 欧美妆更显得宋瓷双眼有神,媚而不腻,看一眼就让人心痒痒。 宋瓷不太看得习惯这幅模样的自己,觉得自己像个女妖精。但这个妆容无疑是妩媚漂亮的,宋瓷便定了这个妆。 她换上礼服,见时候差不多了,这才坐车前往庆功酒会。 宋瓷带着龙雨跟阿伦到场时,庆功会就快要开始了。 几乎整个剧组的演员,全都到了场。 宋瓷入场时,还引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轰动。 今夜,宋瓷非常漂亮,星光迷人。 她仍是披着发,穿着一条深灰色的吊带款高开叉连衣裙,裙摆前短后长,露出一截细长匀称的小腿,以及限量版的黑色高跟鞋。 宋瓷妆感较浓,艳丽的红唇显得她气场强大。 她身上的星范儿越来越盛。 奈何,她无心追逐娱乐圈,一心只想拉小提琴。 都均斐看着从大门口款款走进来的宋瓷,心里有些惋惜。 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不继续演戏,有点儿可惜。 “二爷。” 宋瓷举起酒杯,跟都均斐碰了杯。 都均斐笑看着宋瓷身后一高一矮两个保镖,笑道:“金刚守护神?” 宋瓷回头看了看阿伦和龙雨,她说:“没办法啊,我家韩哥知道我貌美如花,怕我一个人在外遇到色狼,便给我配了两个保镖。” 都均斐被她逗笑,“今天粉底刮得有些厚,你这脸皮更厚了啊。” 宋瓷撅了噘嘴吧,带着阿伦跟龙雨,走到安静的沙发角落坐下。 宋瓷想要清净,但她注定得不到清净。 她是女主演,本身长得漂亮,又嫁了个超有钱的老公,大家很愿意跟她搞好关系。宋瓷刚一坐下,昔日合作过的同事便都跟约好了似的,一个接一个的往宋瓷身边凑。 直到杜雪妍入场,这才帮宋瓷分走一部分热情。 今夜的杜雪妍美得就像是海上的女妖。 她穿了一条冰蓝色的人鱼款长裙,头发扎起一半,又披了一半,发尾刻意烫得蓬松,显得慵懒。 《乐痴》爆红之后,杜雪妍便成了电影里中除黛米恩外最受热议的演员。 她已经在好莱坞站住了脚。但凡她未来资源不差,自己不作死,这好莱坞,势必会有她的一片天下。 杜雪妍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还带着经纪人顾生遥。 这顾生遥,不仅仅只是一名经纪人那么简单,他本身也是美国一家娱乐公司老板的小儿子,在好莱坞颇有些话语权。 有顾生遥给杜雪妍撑腰,杜雪妍未来一定能走得更长。 见人都到齐了,都均斐这才将几个主要演员和制作人以及编辑,全都叫上了台。 剧组定制了一瓶巨无霸大香槟,所有人都捧着那瓶香槟酒,都均斐用力打开香槟酒盖子。 随着砰地一声响,香槟打开了。 众人合力将香槟倒进垒成三角形的玻璃杯中。 最上面那个杯子注满了酒水,便顺着杯口往下流,很快一支香槟全部倒完。 大家端起酒杯,高高地举起酒杯碰了个杯,这才仰头喝了酒。 今晚的庆功会上,除了剧组的演员,还来了一些与都均斐关系不错的名人。宴会厅内一眼望去到处都是人。 宋瓷想出去透下气,她刚迈开腿,就看到一个白皮肤微微胖的男人,穿着一件厚外套从大门外冲了进来。 他来势汹汹,嘴边挂着一抹古怪的笑。 这个天,他穿成这样厚,显然是不正常的。 宋瓷下意识站到一边,怕被那个人给撞到。 胖子跑了进来,站在宋瓷的后面,冲背对着他在跟人讲话的杜雪妍喊了一声:“嘿,bitch,转过头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意识到有人在骂自己,杜雪妍愕然又迷茫地回过头。 那胖子突然扯开了衣服,露出刻了一个*形状纹身的背。 宋瓷看到那个符号,猛地瞪大了眼睛。 那是二战时期,德国人使用过的字符。 而一般会将这种字符纹在身上的人,可以肯定都是种族歧视者。 联想到杜雪妍之前在ins被骂的事,宋瓷意识到了不对,赶紧冲杜雪妍大喊道:“杜雪妍!跑!” 宋瓷只看到男人的后背,却没有看到他的身前。 只有杜雪妍跟顾生遥他们看到了男人绑在身前的致命破坏武器! 男人趁所有人都在发呆的短暂空当,高喊了一句什么万岁,然后按下了手里的遥控器。 砰—— 炸响声中,顾生遥一把将杜雪妍拉到自己的怀里。 他转了个身,用自己的后背去面对火光! 与此同时,龙雨与阿伦一起朝宋瓷跑过去。 但龙雨离的远些,阿伦就站在宋瓷的身边。在爆炸声响起的那一瞬间,阿伦反应敏捷,身体瞬间朝宋瓷扑去! 宋瓷被阿伦推倒在地上,后脑勺撞在地砖上,碰地一响。 炸声响起后,整座房子都跟着颤抖了几下。 “啊!” 所有人都尖声大叫起来。有人是受了伤疼的大叫,有人是被吓得大叫。 失去意识前,宋瓷听到阿伦在自己的背上痛苦呻吟。 过了几分钟,宋瓷醒了过来。 她慢慢地回头,便看到阿伦趴在自己肩膀上,苍白着一张脸。 而股股殷红的血液,正顺着阿伦的嘴里在往外冒! 宋瓷用力挪开沉重的阿伦,她忍着身上的痛坐了起来。 揉了揉自己耳鸣的耳朵,宋瓷这才刚睁眼打量面前的惨景。 到处都是尸体! 明明在一分钟前还欢声笑语的宴厅,顿时变成了人间炼狱! 宋瓷抹了把脸上的血,她跪在阿伦的身边,才发现阿伦的后背已经血肉模糊,而左边半条腿,已经断了! 宋瓷呆了数秒,终于找回自己的神智。她张开嘴干嚎,一把抱住阿伦。 “阿伦!” 宋瓷整个人都在抖。 她抱着阿伦,身上的裙子很快就被阿伦的血给染红了。 阿伦张开嘴,吐出一口血块。 他身体无意识地抽搐了两下,这才费力地抬起手,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张手掌心大的老照片。 阿伦将照片递给宋瓷,等宋瓷哭着捏住照片,阿伦撑着最后一口气,跟宋瓷交代遗言。 “夫人、夫人,这是我弟弟,我们失散了,二十年。你,你帮我找找他...找找他...” “小君,哥没有不要你,哥没丢下你,哥、哥...” 话没说完,阿伦便咽了气。 阿伦死了,就死在了宋瓷的怀里。 宋瓷抱着阿伦,哭得肝肠寸断。“阿伦,阿伦你别死啊!” 阿伦还是死了,死都不瞑目。 宋瓷手指颤抖地将阿伦把眼睛合上。 将照片握紧,宋瓷这才连滚带爬地从伤者中间爬过来。 她得找到龙雨,确认龙雨的生死! 宋瓷翻开每一个受伤的人的脸,却没有一张脸是龙雨的。 没找到龙雨,宋瓷却找到了顾生遥他们。 杜雪妍与顾生遥之前所站的位置,离那个男人最近。 因此,顾生遥受伤也最严重。 他身上的黑西装被炸得破了几个大洞,宋瓷能看到皮开肉绽下的森森白骨。 她心里打了个冷噤。 这样还能活下来吗? 顾生遥将杜雪妍护得很好,他的身体成了一道坚实的墙,护在杜雪妍的身上,没让她身子受一点外伤。 杜雪妍已经被震晕了过去,失去了知觉跟意识。 宋瓷盯着顾生遥一动不动的身体,她心中不安极了。 宋瓷将食指伸到顾生遥的鼻子下面探了探。 没有气了! 宋瓷吓得手指缩了回去。 顾生遥,就这么死了? 宋瓷忽然崩溃的大哭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打开杜雪妍的手拿包,将她的手机拿了出来。 用杜雪妍的手指将手机解了锁,宋瓷哭着给医院打了电话,这才继续去找龙雨和都均斐。 救护车赶过来还需要几分钟,有些只受了点儿轻伤的人,都已经醒了。 他们无暇去查看别人的身体情况,醒来后就急着跑出去寻求医治。 宋瓷终于找到了龙雨。 见龙雨只是受伤昏迷了过去,气息还算足,宋瓷这才松了口气。 宋瓷又找到了都均斐。都均斐的情况很稳定,只是被震晕了,身体并无大碍。 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宋瓷这才累得倒在地上。她手捏着阿伦给的那张照片,大口喘气。 不一会儿,医生护士都涌了进来,有人扶着宋瓷的手,将她抱了起来。 虚弱的宋瓷,睁眼瞄了眼来人,看到是一个戴口罩的医生,宋瓷终是抵不住沉沉的睡意,昏睡了过去…… 241章 小甜心,怕我吗?(二更) 《乐痴》庆功会上发生爆炸案,很快便成了全球热闻。 黎离的手机也收到了浏览器的推送消息。 爆炸案现场,有只受了轻伤的记者,将现场的惨景拍摄了下来,及时发表到了ins上。 《乐痴》是近来热度最高的电影,它的庆功会上发生了爆炸案,很难不引人注意。 那名记者在自己的ins动态中写到:【那个男人,突然冲进来,脱掉衣服高喊万岁,便按下了遥控。现场,死亡无数,真令人心痛,感谢上帝,让我逃过一劫。】 黎离看完推送的消息,嘴唇紧抿着,表情很严肃。 宋瓷,似乎就在参加庆功会! 韩先生到了没? 黎离赶紧翻出韩湛的号码,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你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机械女音,打碎了黎离心中的期盼。 韩先生还在飞机上! 韩湛的航班抵达纽约,已是三个小时之后。 韩湛下了飞机,刚将手机开机,便接到短信通知,提醒他关机期间收到了十多个未接电话。 韩湛蹙眉。 这都是谁打来的? 韩湛大概翻了下未接来电,看到黎离、北战、宋翡和三个干妈,以及外公都打了电话。 这是出了什么事? 这些人在同一时间段给自己打电话,断然是出了事! 韩湛提着行李包,一边往机场外的出口走,一边给外公回复电话。 电话响起的第一瞬间,韩翱宇便接通了电话。 一接起电话,韩翱宇那有些激动不稳的声音,从听筒里里面传出来:“湛湛,宋丫头没事吧?” 韩湛脚步一顿。 他抬起头,盯着纽约城市夜晚天空的轮廓,语速很沉地问道:“宋瓷,她怎么了?” 韩翱宇一惊。 “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韩湛:“我刚下飞机,手机一开机,就看到了你们的电话。” 韩湛上了车,右手垂放在大腿上,他没发现,自己的右手手指在轻轻的颤抖。无意识,不受控制的那种。 韩翱宇叹息了一声,才说:“庆功会上发生了爆炸,死伤无数。” 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韩湛的天灵感。 他像是被人用钉子钉在了车椅上,用胶布捂住了嘴巴。不动,不语,人如同痴傻。 数秒钟后,韩湛才哑声问道:“宋瓷的电话,打得通吗?” “就是没打通。” 韩翱宇也感到不妙,他说:“我给龙雨打了电话,电话被一个美国人接了,美国人说龙雨还昏迷不醒。我给阿伦也打了电话,但没人接。” “韩湛,宋丫头该不会...” “外公,我先挂了。” 不想从韩翱宇的嘴里听到自己不想听,也不敢听的话,韩湛像是一只缩头乌龟,迅速地挂掉了电话。 他坐在车里,呼吸都感到窒息。 “把车窗放下来。” 听到韩湛的命令,司机赶紧放下窗户。 韩湛靠窗坐着,呼吸了几口带着车尾气的空气,韩湛这才望了司机一眼,问他:“你知道《乐痴》剧组发生爆炸的事吗?” 司机有些受宠若惊。 他没想到,像韩湛这样的大老板,竟然会主动跟自己答话。 司机点了点头,才说:“已经知道了。” “死了多少人?” 司机摇头,“官方还没有公布数据,但我看到ins有人在说,现场的情况有些惨烈,大概有七八个人当场死亡了,几十个人受了伤。” 只有站在最外围的那圈人,安然无恙。 韩湛听得心揪成了一团。 他本来是打算先去酒店,等宋瓷回来,给她一个惊喜的。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但现在,这惊喜怕是没法给了。 “去《乐痴》剧组的庆功会现场。” 司机诧异地回头,看了韩湛一眼,“先生,那边现在人肯定多,会很挤的。”司机以为韩湛只是要去凑热闹。 韩湛道:“我爱人在里面。” 闻言,司机啥也不说了,默默地改变了行驶路线。 四十分钟,车子停在了酒店的门口。 韩湛推开门走下去,便看到酒店门口被拉起了警戒线。许多穿着制服的警察在大楼里进进出出。 受伤的人已经被医院拖走,而当场丧命的人,已经被盖上了白布,警察正在帮忙将他们从屋内搬出来,打算一起送到殡仪馆。 不相干的人,一律不许进入现场。 韩湛打了一个电话,弄到了通行许可证,这才走进了警戒线内。 站在那排盖着白布的尸体旁,韩湛的腿都是软的。 负责接待韩湛的警官告诉韩湛:“死亡名单还没统计出来,但所有的遗体都放在这里,韩先生,你看看有没有你想要找的人。” 韩湛点了下头。 他揭开一张又一张白布,过程中,手抖的不像话。 每揭开一张布,都是一场生与死的考验。 他无比的害怕,怕拉开白布后,布下会露出宋瓷的脸。 连续掀开四张白布,韩湛都没有看到熟悉的脸。他正要松口气,手揭开第五块白布,便看到了阿伦。 阿伦闭着眼睛,表情有些扭曲,嘴角的血液流到了脖子里面。 阿伦的眼睛没有全部合上,虚虚眯着。 韩湛注意到阿伦的眼睛上有手指形状的血迹,应该是有人帮他把眼睛合上了。很显然,警察不会闲得有空帮死者合眼。 这十有八九,是宋瓷做的。 宋瓷是不是还活着? 韩湛心里生出了希望。 他将手放在阿伦的眼睛上,他对身下的人说:“阿伦,安息。”当年,他曾在战场上救了阿伦一条命,退伍后,阿伦便为他卖命。 他到底还是把命还给了他。 韩湛将阿伦的眼睛全部合上,这才将白布重新为他盖上。 他继续往后揭开白布。 他又看到了顾生遥。 顾生遥脸上还戴着眼睛,略圆的脸蛋上,表情很狰狞。他是在极大的痛苦中当场死去的。 顾生遥死了。 韩湛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揭开最后三张白布。 没有宋瓷! 韩湛迅速站起来,找到一名警官,问清楚了医院的名字跟位置,迅速离开了案发现场。 韩湛用最短的时间抵达医院,他问清楚了接待爆炸现场病人的楼层,直奔该楼。整层楼,走廊上、床上,全都是受伤的人。 韩湛找到了龙雨。 龙雨已经恢复了一些意识,他躺在地上,身下铺着一块毯子,脑袋还有些昏重。 韩湛见到龙雨,问他:“龙雨,你怎么样?” 龙雨认出韩湛,他按了按耳朵,语气怪异地说道:“韩先生,我耳鸣,听不清。” 韩湛蹲下来,用手机写道:【夫人呢?】 龙雨神色黯然。 “事发时,我离夫人有一截距离,阿伦离夫人最近。我注意到,爆炸发生的时候,阿伦好像扑向了夫人。” “夫人应该没有大事。阿伦呢?” 韩湛嘴唇紧抿着,没答话。 龙雨明白了韩湛的意思。 阿伦死了。 龙雨也跟着沉默下来。 拍了拍龙雨的肩膀,韩湛告诉他:“你好好休息,我去找夫人。” 韩湛将整层楼的病人都找遍了,也没有宋瓷。 韩湛怕自己找漏了,便重新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 他又来到护士服务台,问护士长:“爆炸现场所有的伤患,都被带到了这里吗?” 护士长点了下头。“是的,都在这里。先生,你要找谁?” “我爱人。”韩湛立马掏出手机,找出宋瓷的照片,将照片递给护士长看了一眼,韩湛告诉她:“这就是我爱人。” 护士长认得宋瓷,她也看过《乐痴》,对女主角的神颜记忆很深。 护士长当场摇头,说:“我们医院接待的伤患中,并没有宋瓷女士。” 韩湛眸子一眯,声音突然压低了,充满了威迫力。“你们没带走她?” “没有,我们一共接回来二十九名伤患,名册已经统计好了,你看,这上面没有宋瓷的名字。” 韩湛接过伤患名册看了一眼,果然没有宋瓷。 宋瓷去哪里了? 她就算是没有受伤,也该给自己打电话啊! 韩湛心里充满了不安。 他再次回到酒店,打算找经理要今晚的监控录像。韩湛到时,正好碰到过来取监控的警察。 两人一起,把监控看了一遍。 韩湛在监控里看到了宋瓷,他看见宋瓷抱着阿伦哭得很伤心,看到宋瓷在满地的尸体跟伤患中,挨个挨个地寻找龙雨。 “就是这里!” 韩湛按下暂停键。 他凑近屏幕,盯着那个穿白色大褂的男人。 “这个医生带走了我的爱人!” 韩湛将视频截图传到手机里,又回到医院,跟护士长询问那名医生的信息。 护士长在看过那个医生的照片,却皱起了眉头。 尽管那名医生戴着口罩,但护士长还是认出来那人,并非他们医院的医生。“我们医院科室里,没有一个这样的医生。” 这个答案,让韩湛心都凉了。 - 宋瓷失踪了,被伪装成医生的陌生男人,瞒天过海地带走了。 韩湛去查了酒店周围的监控,竟没有找到那个人离开的行踪。看样子,他早已摸清了酒店附近马路的监控,故意躲着监控,偷偷带走了宋瓷。 宋瓷去了哪里? 韩湛找不到,但他心里,隐隐有了一些猜想。 家里两个孩子哭着闹着要妈妈,整夜吵闹不肯睡觉。韩湛不得已只能先回了一趟望东城。 父亲的归来,并不能安抚孩子的情绪。 她们仍不肯睡,谁抱都哭。 韩湛给她们放了宋瓷拉的小星星,孩子们这才逐渐安静下来,很快就睡了过去。 见状,韩湛心如刀割。 将孩子们放进婴儿床里,韩湛轻手轻脚离开婴儿房,来到楼下。 韩翱宇站在窗户口,他穿一件白色背心,黑色马裤和拖鞋,盯着院子里的那些花儿在走神。 听到韩湛的脚步声,韩翱宇没回头,却说:“是爱德华吧?” 韩湛脚步一顿。 他抬头看了眼外公略显佝偻的背影,这才说:“我觉得是。” 除了爱德华,韩湛想不到还有谁,会为了一个宋瓷,制造出这样大的一场事故。 所有人都以为,那场爆炸案只是单纯的种族歧视引起的报复行为,但韩湛却是一眼看穿了事故本质。 种族歧视是假象,故意制造事故趁机带走宋瓷,才是背后那人真正的目的! 那个闯进宴会的男人,只是爱德华找的一个靶子。 韩翱宇转过身来,他看着韩湛冷峻的脸,道:“爱德华年轻的时候,就很疯狂。” 当年,韩翱宇一枪射死了江时雨,江时雨坠入海里。看到这一幕的爱德华,红了眼,差点让韩翱宇他们那个小队全军覆灭。 爱德华是个偏执的变态,一个很厉害,令人忌惮的变态。 韩湛沉默了片刻,才坚定地说道:“外公,我得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韩翱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只说:“别让孩子们,从小就成为孤儿。” 他不会阻止韩湛去救宋瓷,身为男人,这是他该做的。 但他舍不得让自己的外孙孤身去涉险。 爱德华多狡猾啊,当年韩翱宇都差点死在爱德华的计谋中。韩湛单枪匹马去救宋瓷,那是野兔掉进了猛虎窝。 说个不好听的,叫有去无回。 韩湛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他跪下来,对韩翱宇磕了一个响头。“外公,韩湛不孝,若我这次回不来,还请您,代我照顾好两个孩子。” 韩翱宇扭过头去,嘴唇哆嗦着说道:“韩湛,你是要我老头子的命。我养大了你,还得继续养大你两个孩子?你就不能让我,过个平静点儿的晚年吗?” 韩湛没答话,又重重地磕了两个响头。 他不能不去救宋瓷。 两年前,在明知道宋瓷与江时雨是母女关系的前提下,韩湛还是放任宋瓷靠近自己,走进了他的心。 宋瓷呆在他身边,不管有没有拍这部电影,她迟早会被爱德华发现的。 爱德华那毒辣的性子,若发现江时雨当年背叛了他,他怎么可能不发疯! 是韩湛害了宋瓷。 - 宋瓷醒来后,耳朵里都还有种嗡鸣感。 她坐在船舱里,静坐了片刻,脑海里的眩晕感这才淡了一些。 宋瓷打量着自己所处的环境,发现自己并不在医院,而是在一艘船上。 宋瓷掀开被子,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沾了血,而旁边的沙发上,放着一件新的裙子。 宋瓷试着打开门,但没成功。 她决定静观其变。 宋瓷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裙子。 那是一条红色的波西米亚风挂脖裙,裙子与宋瓷的身材很贴身。她换好衣服,又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房门这才从外面被打开。 宋瓷抬起头来,看到了一个高个子的男人。 那男人长了一张英俊的脸,看上去很寡言。他对宋瓷说了一句英语,意识是叫她出去晒晒太阳。 宋瓷疑惑不安地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上。 甲板上,站着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身穿天蓝色沙滩裤,裸着上身,赤脚站在栏杆边。听到动静,男人转过身来。 金发之下,男人的模样英俊,唇与下巴中间长了一颗黑色的小痣。 他将墨镜推到头上,朝宋瓷歪了歪头,笑眯眯地说:“又见面了,小甜心。” 宋瓷认出了这人。 竟然是韩湛那个叫做阿让的弟弟。 想到这个少年在公交车上对大妈所做的那一幕,宋瓷就对阿让心生忌惮。 见宋瓷腿朝后悄悄地退了一步,阿让露出玩味的笑容来。“怎么了,小甜心,怕我?” 宋瓷站在烈日下,浑身发冷。 这个男人,对她有恨,她但凡惹怒了他,一定会被他杀死! 阿让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变淡。 “宋瓷。”阿让走过来,一把捏住宋瓷的下巴。 阿让抬起宋瓷的脸颊,盯着她妩媚的双眼,不屑地说道:“长得也不过如此,就这样一张脸,到底哪里值得他那么喜欢?” 这个他,也不知是指爱德华,还是指韩湛。 宋瓷没吭声,下巴骨头被阿让捏得发痛。 海风很大,盯着宋瓷隐隐发抖的身体,阿让突然一笑。他说:“路途还很遥远,这一路无聊,小甜心,咱俩好好玩玩。” 阿让松开宋瓷,他走到栏杆上坐下,也不怕会掉进海里。 阿让伸出手,那个沉默的男人递给他一支棒棒糖。阿让撕开棒棒糖,丢进嘴里,他打量着宋瓷妖娆的身躯,语气莫名地说:“深海恐惧症...” 宋瓷瞳孔微缩。 242章 狗东西,老娘是你能碰的? 一听到深海恐惧症这句话,宋瓷便捏紧了双拳。 她的意识不受控制的飘回到上一世临死前的那一夜,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御龙渊河的悬崖上。 浓黑的夜里,海水在咆哮,她的心里被种下一颗恐惧的种子。 宋瓷扭头朝船外的世界看过去。 一望无际的海,海水微微荡漾,看似平静,可谁又知道海底到底藏着些什么怪物呢? 宋瓷对大海有种莫名的恐惧,只是这样站在船上,想到章鱼鲨鱼电鳗之类的玩意儿,就在海底纵游,她便有些腿软。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尽管宋瓷没有哭闹,表情看上去也还算平静,但阿让还是从宋瓷隐忍的表情中,体会到了她的恐惧。 阿让非常享受欣赏一个人恐惧的样子。 他双手捧着后脑勺,舌尖顶着棒棒糖在口腔里转了转,嘴角忽然一翘。 笑起来的阿让,非常的可爱,有种天真无邪的纯。 “小瓷瓷。” 阿让的笑容就像是一条毒蛇,宋瓷看着他的笑容,浑身都觉得凉飕飕的。 宋瓷无言地盯着阿让,捏紧了双手,没有吭声。 阿让像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坐在栏杆上晃荡着他的双腿。他取下棒棒糖,说:“这里是大西洋,世界第二大洋,面积七千多万平方千米。” 阿让的手指在栏杆上敲了敲,又说:“平均深度三千多米。” 科普结束,阿让饶有兴致地问宋瓷:“小瓷瓷,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宋瓷梗着脖子,说:“你地理知识不错,要搁我中国,你肯定是班上的课代表。” 阿让一愣。 接着,他笑容更深了。 他望着那片海,说:“这么大的一片海洋,你看,它像不像是一个巨型的游乐场?” 大海是游乐场,而宋瓷,她就是光顾游乐场的贪玩的孩子。 阿让从栏杆上跳下来,几步走到宋瓷的面前。 弯着腰,阿让近距离地盯着宋瓷,他朝后梳的头发垂下来几缕,金发落在宋瓷的额头。 阿让咧开嘴笑,问宋瓷:“你喜欢玩游戏吗?” 宋瓷后背紧绷成一条直线,声音冷冰冰的,她摇头,“不喜欢。” 阿让:“相反,我很喜欢。我最喜欢看别人玩游戏。” 每次看到乘客们玩游乐项目,尤其是直冲云霄之类的项目,阿让都幻想着钢索绳子全部断掉。 想象着那些人像是一只只飞鸟,从高空飞下,落在地上摔得支离破碎的画面,阿让便感到兴奋。 宋瓷撩开眼皮看了阿让一眼,瞧见阿让那兴奋的表情,宋瓷突然说:“你把我玩死了,韩湛会很伤心的。” 阿让耸肩,“他难过,关我什么事?” 宋瓷又说:“韩湛会杀了你。” 阿让点点头,竟露出期待的样子,说:“能死在他的手里,是我的荣幸。” 宋瓷便知道,阿让是个疯子。 宋瓷与阿让之间有一个纽带,韩湛便是那个纽带。见搬出韩湛来,也没法改变阿让的态度,宋瓷索性闭嘴不言。 跟这样的小疯子,小变态,宋瓷懒得多费口舌。 见宋瓷放弃了挣扎,阿让说:“你求我啊?” 宋瓷顺坡下,说:“我求你,求你别杀我。” 真听到宋瓷求自己,阿让倒是一愣。 “骨气呢?让你求我就求我?” 宋瓷:“骨气那种东西算什么,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听到这话,阿让眸子微微眯了起来。 这个宋瓷,与他想象中的性格,有所不同。 “孬种!” 一点傲骨都没有。 宋瓷任由阿让骂,反正就不吭声。 阿让又抬起宋瓷的下巴,他低下头,用舌头在宋瓷的脸颊上舔了舔。 宋瓷皱眉,往后退了一步。 阿让双手插进口袋里,他笑眯眯地说:“跟我睡一觉,把我伺候舒服了,我可以考虑放过你。” 闻言,宋瓷没忍住冷笑了起来。“我这样的孬种你也看得上,看来你也不是很高贵。” 阿让继续耸肩。 他盯着宋瓷,耐心而温柔的问了一遍:“怎么样?是跟我睡一觉,还是跟我玩游戏?” 宋瓷:“行,睡吧。” 听到宋瓷的选择,阿让迷茫了一下。 她的贞操观呢? 说好的对韩湛有着忠贞不移的爱呢? 她怎么就轻易同意了? 这时,宋瓷主动走到阿让的面前。她踮起脚,单手勾住阿让的脖子。 阿让眯眸打量着近在咫尺的宋瓷的脸,灰蓝色的眸子里装满了警惕之色。 宋瓷洗了澡,卸了妆,皮肤白皙,漂亮的不可思议。 见阿让在打量自己,宋瓷故意缓慢地眨了下睫毛,那双狭长的美眸里,布满了氤氲的媚。 宋瓷手指故意在阿让唇上揉了揉,动作里透露出一股勾人的劲儿。 她踮起脚,凑近阿让的耳旁,说:“你哥,最喜欢我亲他的唇。” 口袋里,阿让捏紧了双拳。 宋瓷瞥见阿让脖子上喉结滚了滚,她很清楚那代表着什么。 阿让被她勾引起了性趣。 宋瓷仰起头,红唇贴近阿让。 阿让呼吸微滞。 啪—— 宋瓷突然甩了阿让一巴掌。 那一巴掌,用尽了宋瓷的力气。 打完,宋瓷疼得手腕都是麻的。 阿让直接被打得红了脸,牙齿都有些作痛。 “我呸!” 宋瓷一口唾沫吐在阿让的脸上。 “狗东西,老娘是你想睡就能睡的?还把你伺候舒服了!你他妈也不抬头看看天,没见到太阳还挂在天上吗?” “还在做白日梦?” 宋瓷破口大骂,刚烈又暴躁。 被打了,阿让懵了几秒。听到宋瓷的骂咧声,阿让这才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 他冷笑起来,笑容显得狰狞。 “宋瓷。”阿让将这两个名字,咬牙切齿地喊了一遍。 阿让突然转过身,对站在身后表情显得微妙的男人说:“贝德,天气热,送我们的小甜心去海里凉快凉快!” 闻言,宋瓷转身就跑,却被贝德几个大步追上。 贝德拦腰扛起宋瓷,将她扛到肩上。 宋瓷逮着贝德就咬了一口,双腿胡乱地踢动,边踢边骂:“放开我!贝德狗逼,放我下来!” 贝德忍痛皱眉,抱着宋瓷来到了船边上。 宋瓷看到那汪洋的深蓝的海,脸色都变了。 她怒骂道:“阿让,你别落我手里,你要落在我手里,我一定玩死你!” “狗东西,放开我,放我下去!” 贝德的双臂就像是铁钳,纹丝不动。 到了船边,贝德朝阿让看了一眼。 阿让点了点头,贝德便松了手,挣扎中的宋瓷像只海燕,一头扎进了深海里。 噗通一声,宋瓷坠入海中,激起了一层浪花。 对喜欢大海的人来说,海底世界是迷人的,神秘的,令人向往的。 而对患有深海恐惧症的宋瓷来说,海底世界便是鲨鱼张开的血盆大口。 她被丢进海里,海水瞬间倒灌进她的口腔鼻息和肺部。 慌神间,宋瓷双脚在水里猛踩。 许是求生的意志太强,宋瓷竟然游到了海面上。她使劲地蹬着腿,张开嘴猛地咳嗽。 船上,阿让面对着汪洋大海坐在栏杆上。他玩弄着棒棒糖,盯着海面露出的那个脑袋,笑着喊道:“哟,还没死啊!” 船缓缓地往前行,宋瓷逐渐被抛到后面。 宋瓷将口腔里的水吐了出来,这才滑动双臂,努力地往前游,追着船尾巴。 她不能被丢下,她会死在海里的! 她不能死! 她绝对不能死! 瞧见宋瓷努力地追赶船只,阿让坐在栏杆上,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觉得有意思,还拿出手机拍了视频。 要是让霍夫看到这一幕,指不定有多心疼呢。 阿让录了一段视频,觉得满意了,这才将手机递给贝德。 宋瓷在海里使劲地往前游,双腿踩在水里,心里充满了恐惧。她总有种巨型鲨鱼就跟在她的身后,随时都会咬断她腿的恐惧。 宋瓷憋了一口气,身子潜进海里,朝海中四面八方看了一眼。 没看到那些令人恐惧的生物,宋瓷这才松了口气。 她浮出海面,继续往前游。 但人游行的速度,永远比不过船只。 几分钟后,宋瓷便被船只抛在了身后。 她盯着越来越远的船,心里感到绝望。 而身体,也开始觉得乏力,但宋瓷仍不敢停下。 停下,就代表着放弃。 放弃,就代表着死亡。 宋瓷永远不会主动等死! 宋瓷的四肢越来越沉重,到最后,她的双脚已经蹬不动了,手臂也没力再抬起了。 宋瓷的脑袋一会儿沉入海里,一会儿又冒出来,反复几次,宋瓷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她条件反射地继续游了几下,最后实在是体力不支,终于停了下来。 宋瓷的身体慢慢地沉入深海。 那条红色的长裙,裹在她的身上。她渐渐下沉,裙带长发飘扬,像是人与公主游遍了人间,重归大海... 拿着望远镜,阿让注意到宋瓷沉入了海里,他嘴边的笑意,渐渐变淡。 贝德见宋瓷停止了挣扎,想来是就要死了,这才开口提醒阿让:“阿让,她是爱德华要的人。” 阿让听到爱德华的名字,眼里闪过一些恐惧。 他说:“放救生艇。” “是!” 阿让和贝德驾驶着救生艇,来到宋瓷沉海的地方。 阿让以一个标准的姿势投入海里。 适应了水中的压力,阿让睁开那双灰蓝色的眸。寻找宋瓷的身体。 宋瓷已经沉得有些深了。 那抹红影,是海里最深的色彩。 阿让迅速朝下方游去,靠近宋瓷,阿让一把...拽着宋瓷的脚,拉着她往海面游。 宋瓷倒挂金钩般,被阿让拖到海面,然后抛到了救生艇上。 宋瓷躺在救生艇上,没有任何反应。 贝德赶紧为宋瓷做心肺复苏。 阿让坐在一旁平复自己的呼吸,吐了几口海水出来。 他对贝德说:“救活她,不能玩死了。” 贝德做了十多秒的胸压,宋瓷仍没有半点反应。见状贝德说:“必须人工呼吸了。” 贝德捏着宋瓷的鼻子,正要给宋瓷做人工呼吸。阿让突然一把拉住贝德的肩膀,十分嫌弃地说,“亲她做什么,脏得要死!” 说完,阿让自己捏住了宋瓷的鼻子,嫌弃地将嘴凑了上去,亲自给宋瓷做人工呼吸。 贝德:? 既然脏,那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宋瓷:“咳咳!” 她吐了几口水,醒了过来。 看见阿让的脸在自己面前放大,宋瓷皱起了眉头,一把推开阿让。 “滚!” 宋瓷用力地擦了擦嘴巴,赶紧跪在救生艇边上,用手掬起海水喝进嘴里,迅速地漱口。 阿让坐在一旁,神色莫测地看着她。 等回了船上,阿让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拿牙刷来,刚亲了一只臭虫,嘴巴臭得很。” 宋瓷听到阿让的话,也就当没听见,自己回了船舱。 回了自己的房间,宋瓷洗了个澡,穿上干燥的新衣服,把自己裹在薄被里。 过了会儿,被窝里突然颤动起来,跟着响起宋瓷委屈害怕的哭声。 - 天黑了,贝德来通知宋瓷去吃饭。 宋瓷装聋作哑,没有说话。 贝德就没再催促。 深夜,宋瓷就饿了。 她还是昨天中午跟杜雪妍一起吃过饭,几十个小时过去,宋瓷已经饿得饥肠辘辘。 她偷偷爬起来,来到船上的厨房,却看到冰箱上面加了一把锁! 宋瓷气得跑回房子,蒙着被子催眠自己继续睡。 第二天早上,贝德又来喊宋瓷吃饭,这次宋瓷没闹情绪,乖乖地去了餐厅。 阿让穿着白色的西装,坐在餐桌边,一个人优雅地吃着早餐。 只是,那人的左脸颊上,有着五个红色的手指印。 宋瓷拉开椅子坐下,风吹起她的头发,这一幕在阿让看来是有些令人心动的。 阿让放下刀叉,对宋瓷说:“你就是这么勾引的霍夫吗?” 宋瓷露出一个迷茫的眼神。“我怎么勾引他了?” 阿让手指冲宋瓷点了点,他说:“就这样,故意摆出好看的姿势,让风把你的头发吹起来,跟拍广告一样。” 宋瓷的头上,缓缓地打出一个问号。 “没办法,嫂子天生漂亮,无需刻意,足以动人。” 她真要勾引一个人,这会儿阿让已经被她拐到床上去了。 这声嫂子,让阿让目光微变。 “听说,中国人有一句俗语。” 宋瓷:“俗语多了去了,你指哪一句?” 阿让:“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 宋瓷一口面包噎在了喉咙里。 阿让体贴地递给她一杯水,安慰她:“别这么惊讶,我对你这种女人不感兴趣。” “呵。” 阿让:“你打过霍夫吗?” 宋瓷:“打过一巴掌。” 阿让露出感兴趣的表情,他坐姿朝前倾,双手相交胳膊肘放在桌上。 阿让把下巴放在手背上,朝宋瓷眨巴眨巴眼睛,天真好奇地问:“为什么啊,是不是霍夫出轨了?” 宋瓷:“我为什么告诉你?” 阿让目光冷了下来。 他起身就走,走时,说:“以后按时吃饭,不是每顿饭都有人去三催四请。” “还有。” 宋瓷抬头,对上阿让一脸鄙夷的表情。 阿让:“你偷翻厨房的样子,真的很怂。” 宋瓷捏紧了刀叉,忍住了想要打人的冲动。 他们在海上继续行驶了几天,还没到达目的地。 宋瓷跟阿让相看两厌,后面几天,阿让不是在钓鱼,就是在潜水,日子过得很美哉。 宋瓷没有手机,没有朋友,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特别无聊。 又在海上行驶了三四天,他们终于进入了直布罗陀海峡。 这里,是大西洋通往地中海唯一的入口。 宋瓷以为他们会通过直布罗陀海峡进入地中海,但阿让接了一个电话后,直接带着宋瓷下了船。 他们在西班牙靠岸,又坐了几个小时的车,然后在西班牙靠近地中海的一个港口,重新登了船。 宋瓷猜到阿让这么做的原因。 “你怕有人在直布罗陀海峡拦截船只?”没找到自己的下落,韩湛与外公肯定会猜到是谁将她带走了。 从美国到意大利,最安全也最隐蔽的路线,就是坐船成穿过大西洋,再从地中海回到意大利。 海上宽广,韩湛就是想救人,也如同大海捞针,很难找到他们的行踪。 而直布罗陀海峡,设有关卡,容易被韩湛发现。 被宋瓷猜到真相,阿让也不惊讶。 “那又如何,他没有找到你,我就赢了。”阿让奉命将宋瓷抓回去,马上就要抵达意大利了,阿让的任务也就要完成了。 相处了几天,宋瓷隐约摸清楚了阿让的脾气,他高兴的时候,宋瓷就可以多问几句。 他不高兴了,宋瓷最好是消失得远远地,否则她就会成为阿让的泄气对象。 此刻,见阿让心情还算不错,宋瓷这才问道:“是爱德华要见我?” 阿让没否认。 宋瓷只听到韩湛提起过几次爱德华,对爱德华这个人,宋瓷充满了好奇心。 她问阿让:“爱德华,是怎样的一个人?” 阿让眯眸望着美丽的地中海,过了许久,才说:“不是个人。” 宋瓷微愣。 这话听着像是骂人。 宋瓷也觉得阿让是在骂人。 “具体点?” 阿让冷笑,“你见到了,就知道了。” 阿让那神秘兮兮的回答,搞得宋瓷心神不宁。 - 提到西西里岛,大家想到的最多的是电影《西西里岛的美丽传说》,以及电影《教父》。 西西里岛实际上很美,美丽的海上风景,风情万种的美人,英俊迷人的男人,以及充满了巴洛克风格的巍峨建筑。 阿让他们并没有住在巴勒莫,而住在卡塔尼亚。 这是一座与火山为伍的城市。 它位于西西里岛的东部,意大利的南端,处在埃特纳火山之下。 宋瓷随着阿让下了船,站在卡塔尼亚港口的土地上,一抬头,便能看见远方巍峨凶险的埃特纳火山。 阿让指着埃特纳火山,他说:“你问我爱德华是什么样子的人。对江时雨来说,他便是眼前这座沉默的火山,美丽,壮阔人心,而温柔。对我们来说,它是喷发时的火山,危险,足以毁灭整个城市。” 宋瓷盯着埃特纳火山,抿紧了唇。 一辆车停在他们的面前,阿让邀请宋瓷上车。 但这一次,宋瓷单独乘坐一辆车,阿让乖乖地上了后面那辆车。 车子缓慢地行驶在卡塔尼亚城内,这座城市的建筑与别的城市不同,它的建筑物通体呈现出灰色,让人压抑。 车子开了许久,才停在一处充满了地中海风格的大房子门口。 这栋房子,与周围灰色的建筑物迥然不同,它看上去非常的迷人,像是地中海上的一颗明珠。 阿让下了车,站在她的身后,说:“他就在里面。” 宋瓷后背逐渐冒出冷汗。 “走吧。” 阿让走在前面,双手插在兜里,不管宋瓷。 到了爱德华的地盘,宋瓷就是想跑,也插翅难逃。 犹豫数秒,宋瓷还是抬步跟在阿让的身后,走进了屋内。 穿过石板路,绕过泳池,宋瓷来到了一栋三层楼高的蓝白色小楼前。 那小楼的附近,站着好几个身穿西装的守卫。 宋瓷的腿有些软。 还没见到爱德华,她便怂了。 尤其是看到阿让将双手从口袋里取了出来,乖巧地垂在了腿边,收起了一脸玩世不恭的表情,整个人都显得严肃起来。 宋瓷就更怂了。 阿让脚步轻巧地走进房子,没在一楼多做停留,直接踩着楼梯,上了二楼。 宋瓷跟在阿让的身后,上楼时,还遇到了一拨人。 两个身穿黑衣服的男人,拖着一个女人从楼上走下来。 那是一个欧美女人,她穿得很清凉,白纱罩着玲珑的娇躯,腿间只有一条三角裤。 但吸引宋瓷注意的不是女人的好身材,而是她的身上的血。 那血从她的腹部一直流到大腿上,殷红的流动的血液顺着一双性感的长腿往下流,这一幕,怎么不吓人? 宋瓷瞄了眼女人的腹部,便看到她腹部插着一把刀。 宋瓷突然拉住阿让的衣角。 阿让停了下来,没回头。以为宋瓷是怕了,阿让说:“她是奸细。” 宋瓷已经猜到了这层关系,她要说的是:“阿让,如果我死了,你能不能帮我给韩湛带句话?” 阿让恨自己,但他却很喜欢韩湛。 真要交代遗言,宋瓷选择告诉阿让。 阿让没吭声。 身后,女人说:“就告诉他,说宋瓷从来就没有怪过他,宋瓷只有一个请求,求他好好活着,求他照顾好女儿们。” 阿让一撇嘴角,“我没兴趣当传话筒。” 阿让抬腿往前就走。 宋瓷跟在阿让的身后,走进了二楼。 二楼有一间很宽敞的客厅,客厅里放着一张奢华大的棕色皮沙发。 客厅连着走廊,走廊的外面是大海。 海风从阳台吹进来,宋瓷的衣裙飞扬起来。 她忙低头去整理裙子。 一抬头,宋瓷便看到阳台与客厅之间的隔断门框下,站着一个穿黑衬衫的男人。 男人很高,身材魁梧,约莫一米九。 他下巴上蓄着浅浅的一层胡须,脸上戴着一副黑色粗框眼镜,遮住那双灰蓝色的锐利毒辣的双眸。 他抱臂看着整理衣裙的宋瓷,目光,是那么的复杂。 宋瓷在男人的眼里看到了眷念,恨意,以及贪痴。 宋瓷心跳快得不可思议。 她知道这是谁。 爱德华! 那个让韩湛都忌惮的魔鬼! 宋瓷余光瞥了眼阿让。 阿让微微垂眸,双手乖乖地交握垂放在腹部,都不敢抬头与爱德华对视。 阿让本身就是个没有心肝儿的小魔鬼,连他见了爱德华都像是老鼠见到了猫,宋瓷对爱德华的恐惧便又深了一层。 爱德华:“¥#*%....” 爱德华讲了一句西西里岛的语言。 宋瓷听不懂,却觉得爱德华的嗓音非常迷人,有种雍贵的华丽。 西西里岛的语言与罗马那边的语言有些出入,宋瓷连纯正的意大利语都听不懂,更何谈是西西里语。 宋瓷歪着头,一脸懵逼,她完全听不懂爱德华在说什么。 爱德华见宋瓷毫无反应,不耐地一皱眉。 他一皱眉,不是要死人,就是要搞事。 在爱德华即将开口前一秒,阿让突然说了句什么。 又是一句宋瓷听不懂的话。 在听到阿让的解释后,爱德华的脸上露出了恍悟的表情。 他看着宋瓷,讲了一句英语,他的英语发音比较奇怪,充满了意大利本土口音。 宋瓷大概还是听懂了,爱德华说:“她只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便学会了西西里语。那么你呢?” 宋瓷知道爱德华口中的‘她’是谁。 指的是江时雨,她的母亲。 宋瓷的语言天赋比不上江时雨,江时雨能在一个月内学会西西里语,宋瓷可做不到。 宋瓷刚想说句什么,爱德华便又说:“一个月后,你要是不会讲西西里语,我便把你丢进海里喂鲨鱼。” 宋瓷吓了一跳。 爱德华转过身走到阳台上,他朝宋瓷勾勾手指。 宋瓷同手同脚地走到爱德华的身旁,在离爱德华还有一米远的位置站定。 爱德华望着面前的这片海,告诉宋瓷:“亲爱的,我给你看看我的小宠物。” 宋瓷低头朝楼下看了一眼,看见了大海,还看到了楼下的泳池。 爱德华吹了声口哨。 楼下一个女人推着餐车,绕过泳池,走到靠海的院墙。 她打开院门,揭开餐车的盖子。 宋瓷看到了半扇羊肉。 女人用戴手套的双手,弯腰抱起羊肉,将羊肉丢进大海里。 这时,爱德华的声音在宋瓷耳旁响起:“亲爱的,看好了。” 宋瓷屏住呼吸,好奇地看着下方。 海面很宁静,只有浪花滚动的动静。 但在四五秒钟后,海面突然出现了一块灰黑色的鱼鳍,宋瓷盯着那个鱼鳍,表情微变。 那鱼鳍很大,单是鱼鳍就那么大,很难想象藏在海里的大块头,究竟有多大。 很快,宋瓷便知道那东西有多大了。 一条鲨鱼从海里钻了出来,它张开森森的尖尖的牙齿,一口咬住那半扇羊头,很快便钻进了大海。 从鲨鱼现身,到鲨鱼没入海底,全程不过几秒钟。 若不是海面还有一层浪花,宋瓷都要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爱德华竟然养了一头鲨鱼! 他是怎么做到的? 还有,这里是浅滩,鲨鱼怎么会来到浅滩? 宋瓷表情变幻着,站姿变得紧张。 爱德华突然偏过头来看她。 海风迎面吹,吹起宋瓷的发,吹红了她的眼。 爱德华伸出手,笑着摸了摸宋瓷的脸颊,他凑到宋瓷的耳旁说话。“亲爱的,看到了吗,我的宠物,一口就能吃掉你。” 对爱德华的话,宋瓷深信不疑。 爱德华笑着亲了亲她的脸颊,才又说:“它叫coco,是我和rain一起养的孩子。” “coco和我的孩子赛西里奥一样大。” 一条鲨鱼可以活一百多年,宋瓷刚才看到的那条鲨鱼,已经三十多岁了。 听爱德华主动提到rain,宋瓷便觉得不妙。 果然,下一秒,爱德华便说:“你若不是跟了我儿子,我真想把你占为己有。” 这话是真的把宋瓷给恶心到了,恶心的表情直白地露在她脸上。 看清楚宋瓷脸上不加掩饰的厌恶表情,爱德华轻笑了一声,又说:“别人碰过的,我不会要,你大可放心。” 宋瓷被激怒了。 她张嘴便讽刺爱德华:“别人碰过的人你不要?若我没搞错的话,我妈妈原本和科莱曼是一对。你横刀夺爱,不是抢?” 说什么别人碰过的他不会要。 依宋瓷看,他爱德华就是喜欢抢来的。 俗话说的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他喜欢江时雨,就不管不顾地将江时雨从科莱曼身边给抢走。 他这种强盗行为,就是不耻! 听到宋瓷这话,爱德华不仅不气,反倒笑着说:“他们谈过恋爱,那又如何?到最后,我才是你母亲第一个男人。” 江时雨与科莱曼那个傻子之间,清白着呢。 闻言,宋瓷又是一阵冷笑,“第一个男人...” 宋瓷直视着爱德华那双灰蓝色的眼睛,笑容显得刺眼,说出来的话更是诛心:“但你并不是她唯一的男人。” 爱德华的脸色猛然沉了下来。 他想到了爱人跟下属双双的背叛,心里一阵窝火。 恼羞成怒之下,爱德华一把捏住宋瓷的喉咙,只用一条右臂,便将宋瓷整个人提了起来。 窒息感,让宋瓷难受。 宋瓷翻着白眼,双手下意识地捏住了爱德华的手背。 她弹了弹双腿,但很快就没有了力气,便停止了挣扎。 爱德华真要杀了她,她又怎么反抗得了? 爱德华盯着表情痛苦且狰狞的宋瓷,他道:“小东西,你是在找死。” 宋瓷无法开口说话。 “不想死的话,不该说的话,就不要说!”说完,爱德华眉头一皱,嫌弃的将宋瓷丢出了栏杆外! 阿让瞪大了眼睛。 他眼睁睁看到爱德华像是丢一包垃圾一样,将宋瓷丢到了楼下。 阿让往前走了一步,站在栏杆旁朝下面看了一眼。 见宋瓷落在了泳池里,并没有生命危险,阿让这才松了口气。 他以为,宋瓷对爱德华来说是特殊的存在,以为仗着那张漂亮的脸,爱德华能对她温柔几分。 是他错了。 爱德华恨宋瓷,把她当做污点!他巴不得弄死她,又哪里会对她温柔! 盯着在泳池里扑腾的宋瓷,爱德华冷笑着说:“不知死活的东西。” 阿让没敢反驳爱德华的话。 没有爱德华的准许,阿让也不敢去救人。再说,宋瓷是死是活,管他何干? 宋瓷很争气,她自己从泳池里爬了出来。 宋瓷躺在泳池边的鹅卵石上,眯眸望着湛蓝的干净的天,突然用手臂挡住眼睛,低低地哭了起来。 但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很快,宋瓷抹掉脸上的泪水,站了起来。 刚站好,宋瓷便看到先前那两个黑衣人,拖着之前那个受伤的女人走了过来。 宋瓷想到什么,她猛地转头,看了眼还没有被关上的院墙门。 猜到了那个女人的结局,宋瓷脸上血色尽失! 她不忍看,但爱德华却在这时来到了她的身后。 爱德华站在宋瓷的背后,用双手按着宋瓷的脑袋两侧,逼她盯着前方正在发生的事。 “好好看看,不听话的孩子会是什么下场。” 宋瓷眼睁睁看着那个女人被无情地丢进了海里,看到那条本已远去的鲨鱼再度游了回来。 很快,海水里便血红了一片,那个女人便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接着,干净的海水卷来,将海里的血水冲散。 刚还活生生的一个人,瞬间失踪! 宋瓷的双手开始颤抖起来,腿有些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爱德华的面前。 爱德华垂眸看着宋瓷,告诉她:“宋瓷,再不听话,那个女人的今天,便是你的明天。” 爱德华丢下那句话,便转身走了。 宋瓷坐在地上,想爬起来,却没有力气。 阿让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后,他没有伸手拉宋瓷,而是挑目望着外面那片海。 “那条鲨鱼,是爱德华的宠物,它听命于爱德华。” 宋瓷压下心里的恐惧,开口问道:“鲨鱼怎么会听人的话?” 阿让:“那条鲨鱼在很小的时候,就跟在他的身边,他给鲨鱼注射了一种特殊的药剂,增高了鲨鱼的智商,加强了他们之间的亲密联系。” “这些年,鲨鱼可没少帮他毁尸灭迹。” 宋瓷听得一愣一愣的。 试问,哪个正常人会以圈养鲨鱼为乐? 爱德华果然不是人。 243章 宋瓷在西西里岛向你表白 那天之后,宋瓷没再见过爱德华,也没再见过阿让。 他们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但暗处的眼睛,时时刻刻都在盯着宋瓷,宋瓷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走的。 爱德华并没有限制宋瓷的自由,她可以在房子里四处走动,做任何事。 但她仍然无法接触网络。 她被隔绝在这栋房子里,抬头能见蓝天,低头能见大海。除此之外,对外界发生的事,宋瓷一无所知。 爱德华说让宋瓷在一个月内学会西西里语,宋瓷就必须学会! 学不会,下场请参考那半扇羊肉,和那个间谍女人。 死亡的威胁逼得宋瓷重新捡起学习。 她拿出从没有过的认真态度,努力学习西西里语。 宋瓷每天都在不停地跟屋子里的下人讲话,开始他们的谈话就像是鸡同鸭讲,你说你的,我讲我的。 过了几天,宋瓷便能听懂一些日常的对话了。 渐渐地,宋瓷能听懂下人们讲的话,自己也能说上几句西西里语。只是发音不够标准。 一个月的时限就快要到了,宋瓷心里紧绷着一根弦。 她不知道脑袋还能在脖子上待几天,便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来对待。 每天吃过晚饭后,宋瓷都会站在一楼的院子里散步。院子临海,铁栅栏院墙挡不住外面的风景。 宋瓷听着海浪的声音,闻着空气中的海风夹带来的腥味,她想到了什么,眼神逐渐变得深邃起来。 宋瓷盯着对面那个岛,发起了呆。 岛上风景很好,每天都有人在岛上玩,宋瓷可以看到岛上穿比基尼的姑娘。 宋瓷问佣人:“对面那片岛,是旅游区吗?” 佣人道:“是,除了先生居住的岛屿,附近的小道都是风景旅游区。” 西西里岛是度假旅游胜地,也是爱德华他们的财源来处。 这边的风景好,治安也很好,这座城市的犯罪现象,竟然比其他城市要更低。 看样子,爱德华非常看中旅游业,把这周围的治安管理得很安全。 这天,夕阳快要落下。 高挑漂亮的女佣推着餐车从屋子里走出来,打算去喂鲨鱼。 宋瓷看见了,忙从屋子里走出来。 “芙蕾雅,我可以和你一起喂鲨鱼吗?” 叫做芙蕾雅的女人有些警惕地看着宋瓷。 喂鲨鱼是芙蕾雅的工作,失职了,她就是被喂给鲨鱼的食料。 芙蕾雅信不过宋瓷。 她担心宋瓷会耍手段,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不必了,你是客人,这种粗活,我来做就好。”芙蕾雅拒绝了宋瓷,独自推着餐车来到了院墙边。 宋瓷默默地跟在芙蕾雅的身后。 芙蕾雅打开铁闸门,她戴上手套,站在悬崖边上,抬起餐车上的半扇羊肉,将它们丢向海里。 身体前倾时,芙蕾雅的脚下突然一滑。 “啊!” 芙蕾雅手中的羊肉掉进了海里,而她人也滑下了悬崖。 “芙蕾雅!” 宋瓷迅速扑了上去,用双手紧紧地拉住芙蕾雅的手。 芙蕾雅被宋瓷拉住,人挂在悬崖边上,白了一张脸。 宋瓷用尽全力将芙蕾雅往上面拉。 “你别挣扎,你越挣扎越危险,安静一点,我会救你的。”宋瓷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芙蕾雅白着脸点了点头。 悬崖上的石头很锋利,芙蕾雅的身子被锋利的石头割破,流了不少血。 宋瓷拖拽芙蕾雅的时候,芙蕾雅难免又受了一些伤。 保镖听到了动静,赶紧跑了过来,帮宋瓷一起将芙蕾雅拽了上来。 芙蕾雅双腿无力,便跪在餐车旁。 听到悬崖下突然传来水花声,芙蕾雅转身低头,朝海面看了一眼。 鲨鱼coco冒出海面,咬着那半扇羊肉,满足地走了。 见状,芙蕾雅面如白蜡。 如果不是宋瓷刚才救了她,那她说不定已经成了coco腹中食了。 芙蕾雅深深地看了眼宋瓷。 宋瓷正在转动她的手腕,刚才为了救芙蕾雅,宋瓷的手腕有些拉伤。 芙蕾雅朝宋瓷感激一笑,对她道谢:“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宋瓷点点头,冷冷淡淡地说:“下次小心。” “好。” 芙蕾雅慢慢地站了起来,被保镖带去处理伤口。 保镖见宋瓷还坐在地上,便问她:“宋,你受伤了吗?” 宋瓷摆摆手,说:“没,让我一个人静静。” 保镖想了想,还是走了。 这外面就是悬崖,海里还有一头镇海神兽coco,谅她也不敢跳海逃生。 宋瓷的确不敢跳海逃生。 首先,她有深海恐惧症,其次,她胆小,惜命。 她宁愿在爱德华的房子里苟活着,也不会试图跳海逃跑。 事实上,宋瓷很认得清事实,到了爱德华的地盘,宋瓷就没指望还能逃走。 她都没有想要逃走的那种想法。 宋瓷像条咸鱼坐在地上,望着海岸线尽头下沉的夕阳。 眼前这一幕,美得壮阔人心。 宋瓷突然就有些想韩湛了。 她坐了会儿才起来,起来的时候,脚尖在刚才芙蕾雅摔脚的地方蹭了蹭。 那片地,非常的光滑,看上去就像是被抹过某种润滑的油。 第二天,芙蕾雅准时来给coco投食。 宋瓷穿着一条海蓝色的长裙,站在铁栅栏旁,凝视着远方的岛屿。 听到餐车轮子滚动的声音,宋瓷转过身来。 看见芙蕾雅,宋瓷问她:“你的伤好了吗?” 芙蕾雅腼腆一笑,她说:“没有大碍。” 宋瓷却注意到芙蕾雅走动的速度比以前慢了一些。 芙蕾雅打开铁门正要戴手套,这时宋瓷突然伸手拿走手套。“我来帮你吧。” 芙蕾雅有些犹豫。 宋瓷又说:“放心,没事的。” 芙蕾雅便没有阻止。 宋瓷戴好手套,磨磨蹭蹭地抱起那半扇羊肉。“还挺重。”宋瓷说。 芙蕾雅笑道:“coco比较能吃。” “显而易见。” 宋瓷丢下那半扇羊肉。 没有人注意到,随着羊肉一起被丢进海里的,还有一只小小的护肤品瓶子。 之后连着几天,宋瓷都会帮芙蕾雅喂鲨鱼。 她似乎爱上了喂鲨鱼这件事。 保镖将宋瓷的异常通报给了爱德华,爱德华没发现宋瓷在搞鬼,以为宋瓷就是单纯的爱给鲨鱼投食,便默认了宋瓷的行为。 转眼,一个月时间便到了。 爱德华回来了。 随他一起回来的,还有曾与宋瓷有过两面之缘的赛西里奥。 爱德华回到家,便让人将宋瓷叫来。 那会儿宋瓷正在吃午餐。 听说爱德华要见自己,宋瓷手抖了一些。 她很快冷静下来,换了一身衣服,便去了二楼。 二楼。 爱德华坐在沙发上抽着雪茄,他眯着双眸,盯着平静的地中海,说:“后天那场谈判,你去。” 赛西里奥有些诧异。 爱德华:“你得开始接收我的生意了。” 赛西里奥点了点头。 “对了,奥利安娜那边,现在有进展没?” 赛西里奥说:“没问。” “你等会儿给她打个电话,让她回来。” “好。” 两人正说着话,宋瓷便来了二楼。 赛西里奥听到动静,他抬起头来,朝二楼的入口望过来。 看见宋瓷,赛西里奥微微一愣。 今日,宋瓷穿了一条红色露背裙,裙摆遮住臀部,未过膝盖。 这裙子是爱德华的人帮她准备的。 事实上,住在这里,宋瓷从内衣内裤到鞋子跟首饰,全都是爱德华让人准备的。宋瓷没有选择的权利,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赛西里奥很快低下头去,端起桌上的酒杯,浅抿了一口,压住眼里的各种情绪。 宋瓷走到沙发旁边,站着,一动不动,宛如一尊雕像。 爱德华咬着雪茄,看了宋瓷一眼。 这一次,他的目光在宋瓷的身上停留了许久。 爱德华知道江时雨给莫桑那个叛徒生了两个女儿,除了宋瓷,还有个叫做宋翡的孩子。 爱德华看过宋翡的照片。 尽管这两姐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宋翡除了那张脸,却没有其它地方像江时雨。 宋翡更像是莫桑的翻版。 宋瓷就不同了。 宋瓷就像是翻版的江时雨,不仅是外形像,就连脾气和眼神,以及笑起来的神态,都与江时雨如出一辙。 爱德华盯着宋瓷的脸,恍惚间,以为时光穿梭回到了三十多年前。 那时候,江时雨也穿着宋瓷身上同款式的裙子,跨腿坐在他的怀里,猖狂地咬着他的脖子。 对江时雨,爱德华总是纵容的。 他以为,江时雨对自己释放出来的热情与激动是因为爱。 他以为,他的一片痴心终于打动了江时雨。 但那个女人的心如铁石,她为了得到他的信任,甚至不惜以怀孕来取得他的信任和警惕。 他如她所愿,给了她适当的自由。 他以为,有了赛西里奥,江时雨就会乖乖地呆在自己的身边。但那个女人是真的理智冷静,她宁愿抛下亲生骨肉,也要离开他的身边... 爱德华望着宋瓷,目光里的光芒,忽亮忽灭。 宋瓷被爱德华看得惴惴不安。 她是结过婚的人,她能看懂爱德华的眼神。 她慢慢低下头去,心里有些怕。 垂着头,宋瓷看了眼赛西里奥。 赛西里奥穿着铁灰色的西装,一头金发造型不羁,冷峻危险的脸上,一双蓝眸目光冰冷。 赛西里奥没再看过宋瓷一眼,只安静地喝酒。 抽完那根雪茄,爱德华突然指了指宋瓷,对赛西里奥说:“里奥,这是宋瓷,你母亲与叛徒莫桑所生的女儿。” 赛西里奥这才抬起头,表情冷漠地看了宋瓷一眼。 他点了下头,说:“我见过她。” “见过?那怎么没告诉我以?”爱德华在谴责赛西里奥对他的隐瞒。 赛西里奥神色不变地回答道:“前段时间路过电影院,在海报上看到过她。” 赛西里奥撒了谎,他第一次见到宋瓷,分明是在去年春天的时候。 宋瓷诧异地看了赛西里奥一眼,聪明的没有拆穿他的谎言。 “呵...” 爱德华突然叫了宋瓷一声,“宋瓷。” 宋瓷像被老师点了名的学生,突然站了起来,声音洪亮:“在!” 爱德华愣了一下,接着眼里有了些笑意。 他问宋瓷:“学会西西里语了吗?” 宋瓷看了爱德华一眼,才说:“会了。”会了一些,那也是会了。 爱德华:“说几句我听听。” 宋瓷想了想,便用西西里语喊了声爱德华的名字。“爱德华。” 听到这声软糯糯的爱德华,爱德华微微一怔,想到了一些久远的记忆。 江时雨学会的第一句西西里语,也是他的名字。 在无数个夜里,和白日激情的时候,江时雨总会在他的逼迫下,一声声地喊着他的名字。 曾经有多甜蜜激情,现在爱德华就有多痛苦愤怒。 爱德华抬起头,盯着宋瓷,突然说:“ti-vogghiu,是什么意思?” 闻言,赛西里奥猝然抬起头来,眼神莫名地朝宋瓷看了过去。 宋瓷懂这句话的意思,但她不懂爱德华为什么会提起这句话。 宋瓷也注意到了赛西里奥突然投来的注视,宋瓷犹豫了下,还是老实地用英语答道:“我爱你。” 爱德华眼神沉沉的,没说话。他盯着那盒雪茄,突然扯开了领带。 宋瓷不知道爱德华在想什么,但坐在他对面的赛西里奥却变了眸色。 当爱德华对一个女人产生兴趣的时候,就会做这样的动作。 可宋瓷不是别的女人。 她可是爱德华儿子的老婆,是他孙女们的母亲! 爱德华丢开领带,用充满了威压力的眼神朝赛西里奥看了一眼,他说:“里奥,你先出去。” 这次,赛西里奥没动。 见状,爱德华蹙眉,语气变得不悦起来,“还不走?” 赛西里奥看了眼宋瓷,才盯着爱德华的眼睛,语气严肃地提醒他:“父亲,她是你孙女的母亲。” 你孙子的母亲,可比你儿子的老婆,更能敲醒爱德华的神智。 爱德华猛地清醒过来。 他突然站起身,丢下酒杯,走了。 他走后,赛西里奥这才朝宋瓷看过来,他说:“不要对他说我爱你,更不要用西西里语喊他的名字。” 宋瓷隐约明白,也许是自己的表现,让爱德华想起了母亲。 联想到爱德华刚才扯领带的动作,以及他适才看自己时,那样富有攻击性跟占有欲的眼神。 宋瓷突然就有些腿软。 那死变态,竟然想睡她! 这还是人吗! 宋瓷不能理解爱德华这种变态。 他不是爱母亲爱得发狂吗? 又怎么会随意碰别的女人? 赛西里奥站了起来,他盯着身材妖娆的宋瓷,又对她说:“不要试图用道德伦理去约束爱德华,在他身上,从来就没有这种东西。” 要真有那种东西,当年爱德华就不会将江时雨从科莱曼身边抢过来,强行囚禁她,霸道地占有了她。 爱德华爱一个人,就得不顾一切将那个人带到身边,日日夜夜的守着看着。 可江时雨从来就没有爱过爱德华。 就连赛西里奥,也是江时雨为了骗取爱德华的信任,刻意怀孕生下的孩子。 赛西里奥抬腿就要走。 宋瓷突然转身,对着赛西里奥高大的背影,情不自禁地说了声:“谢谢你...” 咬咬牙,宋瓷红着脸,别扭地喊了声:“哥...” 赛西里奥脚步微顿。 他没回头,声音冷冽如冰霜,传进宋瓷耳朵:“我不是你哥。” 他是被亲妈丢下的孩子,他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他没有妹妹。 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宋瓷表情微僵。 她能理解赛西里奥的态度与心情。 宋瓷从小就有父母疼爱,而赛西里奥呢? 他的出生就是一场欺骗,是江时雨为了获得爱德华的信任故意怀上的孩子。 对宋瓷来说,江时雨是一个合格的善良的完美的好母亲。 但对赛西里奥而言,江时雨就是个抛弃孩子没心没肺的坏女人。 赛西里奥今天还肯为自己说话,已是仁慈了。 宋瓷无比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处境是多么的艰难。 同母异父的哥哥对她的处境选择视而不见,而爱德华又是个阴晴不定捉摸不透的老变态,一旁还有个时时刻刻巴不得自己快些死去的阿让。 宋瓷感到心累,一瞬间,突然就想一死了之。 可一想到韩湛,一想到她可爱的女儿们,以及唯一的姐姐宋翡,宋瓷又振作起来。 她不能死! 她死了韩湛就可以找漂亮小姑娘了,她死了女儿们就要被后妈欺负了,她死了宋翡就没有亲人了。 宋瓷强打起精神,将所有委屈跟害怕,都咬碎了,吞进肚子里。 - 早晨气温比较凉快,沙滩上游客比中午还要多。 一个身形纤细的小男生,提着篮子赤脚在沙滩上奔跑。看见一枚贝壳,小男生蹲下来,捡起贝壳。 又捡了几颗贝壳,小男生突然说:“哦!有个漂流瓶!” 那是mer的精华瓶,绿色的,里面装着一张纸。 小男生拧开瓶盖,倒出里面的纸条,把它铺平。 那字写的很漂亮,但小男生认不全中文字。 “妈咪,你能看懂这上面写的什么吗?”庄麒麟将纸条递给身后的金发美人。 潇离接过那张纸,打开纸张,看了一眼,同样有些迷茫。 “庄龙,你看看,这写的什么?” 潇离将纸条递给身后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 庄龙打开纸条,哟了一声,用玩味的语气念道—— 【如果有人捡到了这个漂流瓶,请代我致电1xxx这个号码,告诉一位叫做韩湛的先生:宋瓷在西西里岛卡塔尼亚向你表白。】 庄龙盯着这张纸条,眯起眼睛。 妻子潇离问他:“是表白信?还是倾诉瓶?” 庄龙望着无边无际的海面,笑了笑,说:“是求救信。” 普通人,当真会把这封信当做表白信,但庄龙却一眼看穿,这是一个叫做宋瓷的女人,在跟一个叫做韩湛的男人求救。 又担心漂流瓶会被坏人捡到,才用表白的方式掩盖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潇离问庄龙:“救吗?” 庄龙说:“稍等。” 他在手机上输入那个电话号码,发现电话的归属地是中国望东城。 见状,庄龙笑得意味绵长。“听方俞生说,望东城最近突然冒出一个巨富,叫韩湛,是头待宰的肥羊。” “这人,可以救!” 救了人,再狠狠地敲诈对方一笔! 既做了好事,又坑了钱。 庄龙将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拨通,响了几秒钟,才被人接通了。 “你好。”男人的声音低沉,听上去有些疲惫。 庄龙用中文询问对方:“韩湛?宙斯国际ceo?” 韩湛看了眼手机。 是一个美国的号码。 他确定自己不认识对方,便生了一份警惕心,“你好,我是韩湛,请问你是哪位?有什么事?”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庄龙仿佛看见了一头肥硕的羔羊在自己的面前扭屁股。 庄龙笑得和蔼:“你好,韩先生。宋瓷在西西里岛卡塔尼亚向你表白。” 闻言,韩湛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小说,领现金红包! “你说什么?” 庄龙耸了耸肩,他说:“我在卡塔尼亚的附近的度假小岛上,捡到了一只漂流瓶,上面写着:如果有人捡到了这个漂流瓶,请代我致电1xxx这个号码,告诉一位叫做韩湛的先生:宋瓷在西西里岛卡塔尼亚向你表白。” 庄龙将纸条揉成团,丢进海水里。 “韩先生,话已带到,请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庄龙,纽约冰龙研究所的所长。事成之后若要谢我,烦请带钱来纽约见我。再见。” 庄龙挂了电话,穿上冲浪服,对一旁的小男生说:“麒麟,走,冲浪去!” 庄麒麟丢了篮子就跟庄龙一起去冲浪。 “等等我!” 潇离将头发绑好,也抱着冲浪板追了上去。 - 韩湛接到电话后,心情有些激动。 韩湛小的时候,爱德华住在米兰。 后来被韩翱宇端了老巢,爱德华便更改了住址。爱德华的产业遍布整个意大利和欧洲,他的住址一直都是个谜。 爱德华的身边有着最顶尖的黑客高手,他们总能抹掉爱德华存在的痕迹。 韩湛想要找爱德华的下落,一直没成功。 庄龙的这通电话,当真是一场及时雨。 韩湛担心这通电话有诈,他致电宋翡,让宋翡集中查一下卡塔尼亚附近的监控信息。 两个小时后,宋翡发来了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 那监控截图是今天的,截图中,是一群穿黑衣的男人,正从一家会所门口的车上走下来。 因为监控是今天的,爱德华的人还没有及时删掉,所以被宋翡捷足先登查到了。 宋翡带电话告诉韩湛:“消息是对的,爱德华住在卡塔尼亚。” 韩湛:“嗯,多谢。” 听到韩湛收拾东西的声音,宋翡问他:“你有什么打算?” 韩湛将行李箱拉链关好,他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宋翡说:“我也去。” “别。” 韩湛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韩湛告诉宋翡:“你留下,翡姐,如果我一去不回,你帮我照顾好两个孩子。” 宋翡与颜江不能生育,韩淼与韩珺是宋瓷的亲女儿,宋翡待宋瓷那么好,想来也一定会善待他们的女儿。 他说:“翡姐,拜托了。” 宋翡在电脑这头,红了眼。 “一定要回来。” 韩湛直接挂了电话。 他提着行李,用伪造的假身份来到机场,买了一场飞往瑞士的机票。 数个小时后,韩湛来到瑞士首都苏黎世,他叫了一辆车,直抵苏黎世湖。 韩湛压了压头上的鸭舌帽,抬头环顾了一圈苏黎世湖周围的店铺,最后,韩湛找准了目标,朝着一家烤肠店走去。 这边很多人都说德语。 见到韩湛,店员抬头问他:“你好,先生,想吃点什么?” 韩湛走到柜台前,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才说:“你好,我想见苏珊娜。” 店员停下忙碌的动作。 他深深地看了韩湛一眼,这才拿起座机拨了一个电话。 店员讲明了情况,得到电话那头的回复,这才对韩湛说:“韩先生,楼上请。” 韩湛踩着实木楼梯,来到二楼。 二楼的收藏室的躺椅上,趟睡着一个年轻的女人。 那是一个皮肤很白的女人,眼角下面有一颗痣,长得非常漂亮。她有一双长腿,裹在黑色牛仔裤里面。 这就是苏珊娜,全球最神秘也最厉害的易容师,据说,经过她的手做出来的假面,能够让人彻底改头换面,谁也看不出来。 听到动静,女人坐了起来,盯着韩湛看了片刻,才说:“我的东西很贵。” 韩湛将手里那只行李包,往桌上一丢,大佬气场十足—— “我有钱。” 苏珊娜打开包,盯着里面的现金,露出满意的眼神。 “客人,快请坐。” 韩湛坐下后,被苏珊娜伸手在脸上摸了许久。她说是在摸骨相,韩湛却怀疑她是在占自己便宜。 摸了片刻,苏珊娜撤回手,问他:“想要什么样的?” 韩湛拿出一张照片,递到苏珊娜的面前,“这样的。” 苏珊娜低头看了眼照片上的那张人脸。 韩湛是想要把自己改头换面,伪装成另一个人的模样。 苏珊娜不禁问道:“你若变成了他,那他该怎么办?” 韩湛:“就像我把钱付给了你,却不会问你要用这笔钱去做什么一样,也请苏珊娜小姐,不要询问我的用途。” 苏珊娜轻笑了一声。“是我多嘴了。” 韩湛又露出断指的右手,问苏珊娜:“能想办法,给我修复一下手指么,至少不能让别人看出来我的手有问题。” 苏珊娜盯着韩湛的手,点了下头。 - 卡塔尼亚的一间地下酒馆内。 赛西里奥坐在沙发上,手中捻着一根雪茄形状的烟,放在鼻子前面嗅了嗅。 全程表情不变。 对面,身穿黑色抹胸皮短衣的女人,正眯眸打量着赛西里奥。 这就是‘神之子’集团的太子爷赛西里奥,年纪不过三十五岁,便拥有着‘西西里岛的狂鲨’的称号。 赛西里奥放下手里的货,对身旁的人说:“纯。” 闻言,身旁的几个男人忙动作麻溜地将东西收好,从桌面搬到赛西里奥的身后。 赛西里奥看向对面波大脸美的女人,冷峻的脸上,勾起一抹公事公办的虚伪的笑意。 他张开双臂,笑着说:“薇薇安,我的朋友,欢迎你来到美丽的卡塔尼亚。” 货对版,他们就是朋友。 货不对板,薇薇安的脑袋随时都能落到地上。 薇薇安轻笑着端起桌上的红酒杯。 她朝赛西里奥举起酒杯,勾起粉色的唇瓣,“我说过,我是带着诚意来的。” “我很确定。” 赛西里奥与她碰了杯,抿了一口酒,便放下了高脚杯。 他双手交叉,垂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右手的食指在左手的手背上随意地点动着,显得漫不经心。 谈完了正事,接下来,就该谈些风花雪月的事了。 薇薇安往前靠近一些。 那一弯腰,便春光乍泄。 “赛西里奥。”桌下,薇薇安的高跟鞋尖在赛西里奥的小腿上,轻轻地,来回地蹭。 赛西里奥垂眸看着那只红色高跟鞋,表情冷漠,无动于衷。 薇薇安不信邪,继续撩拨赛西里奥。 她尖尖的皮鞋头,顺着赛西里奥的小腿往上。 在脚尖刚蹭到赛西里奥膝盖的时候,赛西里奥忽然伸手握住那只红色的高跟鞋。 薇薇安朝他抛来一个媚眼,她说:“赛西里奥,要跟我试试吗?” 女人很大胆,也很美,很吸引人。 但赛西里奥的眼神始终清明。 赛西里奥松开薇薇安的脚尖,站了起来,他高高在上地看着薇薇安,说:“你也许不知道,我对投怀送抱的女人不感兴趣。” 微微安有些意外,“怎么,难道你喜欢强取豪夺?” 赛西里奥:“不。” 他想到什么,眼神冷了下来,转身就走。 他不喜欢投怀送抱的女人,也不喜欢强取豪夺的戏码,他喜欢破坏,尤其是破坏一朵纯洁的,干净的花。 “我们走。” 闻言,他身后站着的两个高个男人,同时弯腰,将地上的东西抱起来,跟在赛西里奥的身后就走。 “卡尔,将东西看好,别丢了。”赛西里奥对自己的心腹说。 单手抱着东西,站在赛西里奥的高个男人听到赛西里奥的叮嘱,他沉沉地应了一声,下意识将东西抱得更紧。 继续往前走,卡尔突然咳嗽了几声。 赛西里奥蹙眉朝他望过来,“你感冒了?” 卡尔点了点头,他说:“昨晚着凉了。” “怪不得你今天声音有些哑。” 这时,卡尔身旁的男同事说:“卡尔昨晚跟一个女人玩嗨了,在沙滩边上睡了一夜,没穿衣服,冻感冒了!” 闻言,卡尔恼怒地瞪了眼同伴。 赛西里奥则露出玩味的眼神。他拍了拍卡尔垂在身侧,一动不动的右臂,语重心长地叮嘱他:“不要仗着年轻就把肾不当回事。” 卡尔看了眼自己失去知觉的右臂,点了点头。 多年前,卡尔为了救赛西里奥,右边肩胛骨中了一枪,因为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现在卡尔整条右臂都废了。 别看他右臂还挂在身上,但也只能起到装饰作用。 车子一路行驶到家门口。 赛西里奥走下车,带着卡尔和另一名下属往屋内走。这时,一辆轿跑由远及近迅速靠近。 轿跑停在大门口。 门推开,从里面走下来一个身穿银色流苏短裙的高挑美人。 美人踩着高跟鞋,手里拿着一只包,表情冷淡地朝赛西里奥看了过来。对赛西里奥点了点头,喊了一声哥,奥利安娜便走了进去。 赛西里奥跟着追上去。 兄妹俩并肩同行,赛西里奥问奥利安娜:“研究项目进展如何?” 奥利安娜说:“失败了。” 赛西里奥脚步一顿。 “奥利安娜。” 奥利安娜跟着停下脚步,转身过来,盯着赛西里奥。 赛西里奥对她说:“再失败下去,他耐心尽失,你的处境会很危险。” 奥利安娜冷笑,“不过一死。” 说罢,她转身走进了那栋三层小楼,挺拔倔强的背影,透露着一股视死如归的冷傲。 这时,宋瓷游完泳,肩披着一条浴巾从泳池那边走了过来,准备回房。 在小楼门前,碰到赛西里奥,宋瓷停了下来,朝赛西里奥看了一眼。 看到赛西里奥身后站着两个高个男人,注意到他们手里抱着东西,宋瓷目光微闪。 不该问的,就不要问,这才是保命的诀窍。 对赛西里奥点了点头,宋瓷便走了。 走了两步,宋瓷察觉到有一道炽热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她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朝赛西里奥身后的卡尔瞪了一眼。 “看什么看,没见过我这么好身材的女人?”宋瓷凶巴巴地骂了卡尔一顿,便迈着那双白皙的腿走了。 赛西里奥回头,盯着面色尴尬的卡尔,露出玩味的笑。 但很快,他便沉下脸来,警告卡尔:“这个女人,不能多看。” 卡尔赶紧低下头去,不敢再乱瞟。 “走吧。” 赛西里奥带着属下们,走进了小楼。 而宋瓷,她在回到自己所居住的小楼后,先接了一杯温水喝下。 喝完水,宋瓷来到楼上,洗了澡,换了衣服,钻进被窝里。 她用被子盖住身子,用牙齿咬出了枕头,忍住了那股想哭的冲动。 韩湛,你会来找我吗? 244章 聪明的瓷宝,有美貌有心机(1更) 二楼。 一条黑色的窄版皮腰带,掐着奥利安娜的细腰,更显得腰细腿长,身材性感。 奥利安娜靠窗而站,身后是浓黑无边的地中海。 海风肆意地吹了进来,奥利安娜裙子上的流苏随着风微微晃动。 数秒钟后,有脚步声靠近。 奥利安娜下意识站直身体,朝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望了过去。 爱德华赤脚踩着木纹砖地板走了过来。 一条黑色宽松的休闲裤斜跨在爱德华有力的窄腰之上,他上半身穿着衬衫,扣子全部敞开,露出精壮的身体。 年过六十的爱德华,却拥有者堪比四十岁健硕男人的好身材。 就连那张脸,看着也很显年轻。 爱德华气度不凡,深邃的五官显得英俊,戴着粗框眼镜显得文雅。可这都是这人刻意释放出来的假象。 真正的他,杀人不眨眼,视人命如草菅。 奥利安娜微微垂头,喊了声:“父亲。”她语气听上去充满了恭敬之意,但眼里却没有多少温度,显得很冷。 爱德华含笑地点了点奥利安娜面前的坐凳,说:“亲爱的安娜,坐。” 爱德华一共有四个孩子,长兄赛西里奥是爱德华与爱人江时雨所生的孩子。 韩湛和阿让,都是爱德华与情人所生的孩子。 只有奥利安娜的身份是最上得台面的,她是爱德华与另一个家族的大小姐联姻生下的孩子。 在法律上,奥利安娜才是爱德华真正的继承人。 只是法律这玩意儿,在爱德华的眼里如同虚弱,不过是少部分精英人士制定出来的游戏规则。 参与游戏的普通大众必须尊重游戏规则,而游戏背后的玩家则掌控生杀大权。 曾经,爱德华与奥利安娜的关系也是很亲密的,那时候奥利安娜非常的敬爱父亲,直到后来爱德华亲手杀了她深爱的男人,父女之间的感情算是彻底被斩断了。 奥利安娜坐下,双腿并拢,收腹挺胸,端正优雅,十分淑女。 爱德华对她笑了笑,问道:“你最近很忙,很少回来。” 奥利安娜便说:“我研究所最近事情多。” 奥利安娜是生物科学专家,专门研究克隆技术与遗传基因。 奥利安娜的母亲在二十年前因病去世,留给了奥利安娜一大笔遗产。奥利安娜靠着那笔遗产,在卡提尼亚东部的一个小岛上,建了一个秘密的克隆体研究所。 奥利安娜是生物学方面的天才,17岁便从大学毕业,专门研究克隆技术。从17岁到30岁,整整13年,奥利安娜都呆在研究所里,重复着枯燥无味的研究生活。 爱德华非常倚重奥利安娜,倒不是想要奥利安娜做他的继承人。爱德华看中的,是奥利安娜在生物科学方面的天赋。 他希望奥利安娜能给他克隆出一个健康的全新的,生命中只有他一个人的江时雨! 听到奥利安娜的回答,爱德华压下心里的不快,他说:“研究进展如何?” 奥利安娜笑了笑,问道:“父亲,明天有空吗,我带你去看看我的成果。” 闻言,爱德华手微微一抖。 他皱眉,看向奥利安娜。 盯着奥利安娜自信满满的模样,爱德华心里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安娜,难道你...成功了?” 在爱德华急迫的注视中,奥利安娜语气轻松地说:“明天,那个孩子将要出生。” 爱德华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父亲。”奥利安娜弯起红唇,她说:“父亲,让她从出生第一眼就看到你,把你当做唯一,那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爱德华的心跳有些加快。 他又问:“当真成功了?” 奥利安娜点了点头,“目前看来,是成功了。” 奥利安娜告诉爱德华:“我用江时雨的头发,培育出了二十多个胚胎,只有三个最终成活下来。” “我将它们转移到了代孕母体里,其中一个自然流产,另一个在六个月的时候胎死腹中。” “只有这一个,成功地活了下来。” 奥利安娜说完,好整以暇地欣赏着爱德华的反应。 爱德华果然被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给刺激到了,他拍了拍大腿,忍不住激动地说道:“好,我明天就跟你一起去看看!” 他迫不及待想要见一见那个孩子。 这一次,他一定要把那个孩子放在身边养着,不允许她的眼里心里装着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的影子! 奥利安娜拿起桌上的钻石手拿包,优雅地站了起来。 “那么,明天早上,就请父亲随我一起去研究所。我先去休息了,父亲,晚安。”奥利安娜对爱德华道了晚安,便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了。 奥利安娜走到一楼,看到等候在楼下的赛西里奥,她停下脚步,盯着赛西里奥,说:“听说,父亲圈养了一个女人。” 她用‘圈养’,来形容爱德华与宋瓷的关系。 赛西里奥不愿与奥利安娜多透露这些事,带着属下,越过奥利安娜就上了楼。 奥利安娜目光穿过一楼的大厅,越过泳池,落在铁栅栏外那片波涛汹涌的海面。 她突然翘起了嘴唇。 - 赛西里奥将东西交给爱德华。 爱德华检查了下货,确定东西的确是纯的,他抬起头,瞥了眼赛西里奥身后那两个高个子男人。 赛西里奥注意到爱德华的眼神,他冲卡尔他们挥了挥手,“你们下去等我。” 两人便安静地下了楼。 到了楼下,叫做蒙德的男人捏出两根烟,一根递给卡尔,一根自己咬着。 摸了摸裤子,没找到打火机,蒙德冲卡尔抬了抬下巴,说:“给个火。” 卡尔摸遍全身每个口袋,最后说:“没有。” “怎么回事,老烟枪身上竟然没火机!”蒙德嘟哝了一句什么,说:“我去讨个火。” 蒙德跑去找其他同事要打火机,留下卡尔一个人站在一楼的院子里。 他转身,盯着隔壁房子二楼亮着的那盏灯。 卡尔走到一棵树下,伸手摘下一片绿叶,将它放在地上。 折断一根剑麻的刺,卡尔蹲下来,用左手捏着那根刺在树叶上面无聊的刺来刺去。 蒙德拿着打火机回来,看到卡尔蹲在树下,无聊地在那里玩树叶。他走过去蹲下,帮卡尔将烟点燃。 卡尔咬着烟,吸了一口。 蒙德盯着树叶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小针孔,他说:“昨晚那个妞儿是不是很辣?” 昨晚卡尔发短信告诉他,说遇到了个辣妞,晚上要在沙滩上过夜,不回来了。 蒙德挤眉弄眼地问卡尔:“怎么样?多辣?” 卡尔丢了手里的尖刺,捡起那片叶子随意地平转着,不想多说的样子。 蒙德又撞了撞卡尔的肩膀,“怎么,还舍不得分享给我听?” 卡尔这才说:“辣,想起来就浑身燥热。” “哇喔!” 蒙德说:“有咱们老大以前那个妞儿辣?” 卡尔:“类型不同。” “那倒也是。” 楼下,两个保镖聊着那些风花雪月的暧昧事。 楼上,爱德华支走了闲杂人等,这才问赛西里奥:“看到奥利安娜了吗?” “在楼下碰到了。” 点点头,爱德华说:“奥利安娜今天告诉我,她的研究,取得成功了。” 赛西里奥有些意外。 明明之前在屋外碰面的时候,奥利安娜还说研究失败了。 她撒谎了? “明天,那个孩子就将出生。”爱德华告诉赛西里奥:“我明天会去看望那个孩子,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赛西里奥当场摇头,“不去。” 盯着父亲激动的脸,冒着惹怒爱德华的风险,赛西里奥往爱德华头上泼了一盆冷水:“父亲,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这盆冷水泼下来,爱德华脸上的激动之色,稍微淡了一些。 他眸色阴沉地看着赛西里奥,“你想说什么?” 赛西里奥感受到了爱德华的怒火,他知道自己继续说下去,极有可能会触动爱德华的杀心。 但有些话,身为儿子,赛西里奥必须说。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不管那个即将出生的孩子与那个女人有多相似,可她毕竟是个单独的个体。尽管她们拥有同样的dna,同样的模样,但那个孩子,不是她。” “出生后,随着她年龄的增长,她会产生自己的意识,成为自己灵魂的主人” “父亲,你心里明白,那孩子不过只是一个替代品,一个虚假的赝品。” “她甚至连江时雨的记忆都没有!” 爱上一个人,爱的是对方的灵魂。 若那个人连灵魂都换了,徒有其表,你还会爱她吗? 赛西里奥的话,犹如一根铁锤,锤在爱德华的胸腔上,将他的希望与热情砸得支离破碎。 爱德华神色阴鸷下来,他语气变得危险且充满威胁性,“赛西里奥,你是在教训我吗?” 在四个孩子中,赛西里奥是胆子最大的那个。 明知自己已成功惹得父亲不快,赛西里奥的态度依然很强硬。“忠言逆耳,爱听不听。别作死!” 作死了活该! 赛西里奥起身就走。 爱德华盯着这孩子离开的背影,有些恼怒,但又觉得骄傲。 这就是他喜欢赛西里奥的原因。 赛西里奥是清醒剂,在所有人都对爱德华恭维奉承的时候,只有赛西里奥会冷静地指出他的不是。 他总能在爱德华走向地狱之前,一把将他拉回人间。 第二天一早,爱德华还是早早地起了床,随奥利安娜一起去了小岛研究所,看望那个即将出生的孩子。 每天,芙蕾雅都要喂coco吃饭。 一天,要准时投食两顿。 早上八点半一顿,晚上六点半一顿。 coco每天要吃掉一只个头壮士的羊,或是一只两百斤重的猪。 不是有钱人,真的养不起coco。 宋瓷拿着新的漂流瓶,随芙蕾雅一起来到铁栅栏旁。 她不确定漂流瓶能否被人发现,但宋瓷不会轻易放弃。她每天坚持扔两个漂流瓶,总会有那么几个会随着海水被冲到别的岛屿。 只要有一个人捡到漂流瓶,那她的坚持就是值得的。 芙蕾雅打开铁栅栏,和宋瓷一起将那半扇猪肉丢进海里。宋瓷看到coco几口吃掉猪肉,她仍然觉得头皮发麻。 因为她一想到自己有一天也可能会成为了coco的嘴中食,便感到绝望。 要是能毒死coco,那该多好。 当然,这也念头,宋瓷也就只能偷偷想想。因为她弄不到毒药。 宋瓷遗憾地摇了摇头,和芙蕾雅一起将铁栅栏门关上。 “芙蕾雅,我想自己走走,你不用管我。” “好的宋小姐。” 芙蕾雅推着餐车走了。 宋瓷围着铁栅栏在散步,一边欣赏日出,一边思念韩湛。 散完步回楼的路上,宋瓷看到了跟在赛西里奥身边的那个男人。那个高个子男人站在树下抽烟,看样子现在是他的休息时间。 宋瓷目不斜视从那人身前走过去。 越过男人,往前走了两米,宋瓷的膝盖窝突然被什么东西击中。 “啊!” 她疼得在原地蹲了下来。 卡尔及时走过来,体贴地搀扶着宋瓷。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卡尔在弯腰扶她的时候,手指刚好从宋瓷的左肩皮肤上滑过。 发现宋瓷左肩里面埋着一个东西,卡尔目光微变。 他将宋瓷扶了起来,礼貌而疏离地问道:“宋小姐,你没事吧?” 宋瓷感到丢人,脸都有些红。 “没事!” 宋瓷跺跺脚,往屋子里走。 走到小楼门口,发现赛西里奥站在不远处盯着自己,宋瓷冲赛西里奥一撇嘴,告起了状:“赛西里奥,你的保镖是不是故意吃我豆腐?” 赛西里奥看了眼垂眉顺眼的卡尔,他说:“他刚才是在帮你。” 宋瓷:“谁知道他是不是趁机献殷勤?” 赛西里奥撩开眼皮扫了宋瓷的脸一眼,冷笑道:“小甜心,你的脸皮有些厚。” 宋瓷瞪了赛西里奥一眼,这才进了屋。 回到屋子里,宋瓷不慌不忙地吃了早餐,然后揉了揉肚子,起身去了厕所。 关好厕所门,宋瓷坐在马桶上,确认厕所里没有监控,宋瓷这才摊开自己紧握成拳的左手。 她的左手掌心,捏着一枚树叶。 就在二十几分钟前,卡尔在扶她的时候,顺势往她手心里塞了一片树叶。 宋瓷将那片树叶摊平,看到树叶被什么东西刺出无数个小孔,那些小孔拼在一起,成了两个中文字—— 瓷宝。 宋瓷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韩湛! 宋瓷从马桶上面站了起来。 她下意识想要冲出去,抓住卡尔的衣领,问问卡尔这树叶是哪里来的。 但她忍住了。 她不能打草惊蛇。 宋瓷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在她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晚上,爱德华便让人在她的皮肤下面埋了一枚定位窃听器。 宋瓷不管去哪里,跟人说了什么,都会被窃听器监听到。 宋瓷想到方才,卡尔在扶自己起来的时候,手指好像也摸了摸自己的肩膀。 卡尔是不是知道她的体内藏着窃听器? 卡尔... 宋瓷之前也是见过卡尔两面的,他应该是赛西里奥的心腹,总跟在赛西里奥的身边。 可前几次,卡尔从来不敢用逾越的眼神看自己。 毕竟,她宋瓷可是爱德华抓回来的女人,不知实情的人,还以为宋瓷是爱德华强取豪夺抢来的小情人。 但昨天晚上,卡尔竟然敢用那样大胆炽热的眼神瞄自己。 这很不对劲! 莫非... 宋瓷很快便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宋瓷决定试探一下卡尔。 在厕所里又蹲了一会儿,宋瓷这才出去。 宋瓷换了一条吊带裙,穿着凉拖鞋来到了赛西里奥的小楼里。 赛西里奥从楼上下来,在自己家的客厅里看到宋瓷,他有些意外。 “你来做什么?” 宋瓷说:“我想看部电影,但爱德华禁止我上网。” 宋瓷拿出自己的平板,她说:“我的平板只可以玩单机游戏,你能不能给我平板里面,下载几部电影?” 这要求并不过分。 赛西里奥拿过她的平板,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卡尔说:“卡尔,去给她下载几部电影。” 卡尔接过平板,问宋瓷:“宋小姐,你想看什么?” 宋瓷说:“我以前看过一部电影,里面有一个小孩子和老头子,忘了叫什么了,好像是英国电影。卡尔,你能帮我下载几部英国电影吗?” 卡尔看了她一眼,说:“好。” 卡尔回房去下载电影,过了二十多分钟就出来了。 他把平板交给宋瓷,说:“我随便下了几部,你看看。” 宋瓷伸手打算接住平板,这时,赛西里奥突然伸手取走平板。 “我看看。”他拿着平板走到沙发上坐下,翻了一会儿,确定没猫腻,才把平板还给宋瓷。 宋瓷抱着平板就走。 回家的路上,她心想:赛西里奥还真是谨慎啊。 她回到家,打开视频,便看到视频文件里面多了几部英国电影。 在一堆烂七八糟的电影里面,宋瓷看到了一部叫做《海蒂和爷爷》的电影。 前年宋瓷与韩湛去长白山旅游的时候,她曾在酒店里看过《海蒂和爷爷》,这是一部德国电影,也是宋瓷比较喜欢的一部电影。 可刚才,宋瓷装作记不得电影的名字,并且故意把德国电影说成了英国电影。 而卡尔下载的这堆英国电影里面,刚好夹杂了一部德国电影。 这是巧合吗? 宋瓷不信这是巧合。 她心里有一道声音在高呼: 卡尔就是韩湛! 245章 变态的游戏,变态的父亲(二更) 确认卡尔就是韩湛,宋瓷一直高度紧绷着的情绪,逐渐放松。 但她心里又产生了新的疑虑。 卡尔的眼睛是绿色的,韩湛的眼睛却是灰蓝色的,他难道戴了美瞳? 还有,韩湛的脸是怎么回事? 宋瓷心里装满了十万个为什么,但这个家里处处都有监控,她的身上也配有监听器,她就是找到韩湛,也没办法跟他询问清楚。 宋瓷不禁伤神起来。 不过,一想到韩湛就陪在自己的身边,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宋瓷便充满了力量! - 爱德华从游艇上走下来,随奥利安娜一起踏上小岛,乘坐小岛上特有的环保电瓶车来到山顶。 那个代孕的妈妈就住在山顶的白色别墅里。 今天,别墅四周的警卫较之以前多了一些,那位身怀六甲的女人已经发作了。她正坐在皮球上面运动,为接下来的生产做足准备。 房间里,摆着一个浴缸,浴缸里面已经备好了温水。 奥利安娜走进来查看了下孕妇的情况,她说:“半个小时后,将她带到温水浴缸里,准备生产。” 小护士嗯了一声。 半个小时后,孕妇便进了温水浴缸。 奥利安娜亲自陪在孕妇的左右,观察着孕妇的情况。孕妇不是第一次生产,比较有经验,很配合助产士。 很快,奥利安娜便看到那个孩子的头。 她对门外喊了声:“她快出生了。” 门应声打开。 爱德华踱步走进屋时,便看到奥利安娜双手托着一个女婴。那个小女婴在哭,哭声很大,一听就很有精神。 爱德华站在奥利安娜的身边,盯着她手中的小女婴,眼神里闪烁着疯狂的炽热的光芒。 小护士拿了一张浴巾过来,将孩子包裹住。 奥利安娜对爱德华说:“你可以抱抱她。” 爱德华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小心翼翼的表情。他伸出双臂,非常谨慎且温柔地从护士的手里,接过那个小女婴。 小女婴脸蛋红彤彤的,皱皱巴巴的,爱德华盯着小女婴的脸颊,困惑地说道:“她一点也不像rain。” “刚生下来的孩子不都是这样么?”奥利安娜声音冷淡,盯着那个孩子,没有半点多年研究终于取得成功的激动和喜悦。 爱德华想了想,说:“是,赛西里奥刚生下来的时候,也是一个皱皱巴巴的小老头模样。” 爱德华抱了一会儿小女婴,便让护士将小女儿抱走了。 奥利安娜问爱德华:“父亲,想好给她取什么名字了吗?” 爱德华:“rain。” 他要把这个小女婴,抚养长大,使她成为rain最完美的接替品。 奥利安娜眸中飞快地闪过一抹嘲弄之色。 “好,就叫rain.” 奥利安娜来到婴儿床前。 不过才过去几分钟,那孩子的脸蛋看上去便光滑了许多。 爱德华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这个孩子快些长大。 他问奥利安娜:“能加快她的生长速度吗?” “可以。但是...”奥利安娜冷静地指出,“增快生长速度,便是在减少她的生命长度,父亲,你确定要吗?” 爱德华抚摸着小女婴的脸颊,他呢喃道:“我63岁了,我等不及了。” “让她快些长大,陪我几年吧。” 爱德华温柔神情地看着那个小女婴,他说:“我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我也会把她从这个世界上带走。安娜,按我说的做。” 小rain是为他而生,也将陪他去死。 对爱德华的疯狂,奥利安娜早就领略过了。因此听到爱德华的答案,奥利安娜并不感到奇怪。 她点了点头,说:“我会让她快些成长起来。” “我等你好消息。”爱德华很快便离开了。 奥利安娜从产房里走出来,一个身穿灰色衬衫的男人便从屋后面走了出来,站在她的身后。 “恭喜你,奥利安娜。”男人因为很少开口说话,声音听上去有些涩然。 奥利安娜回头盯着身后的男人,突然问:“苏问,想要吗?” 苏问微愣。 奥利安娜走到苏问的身前,她拽住苏问的领口,盯着苏问的眼睛,她说:“求你,给我。” 苏问眸色微深。 他一把抓着奥利安娜入怀,将她压在屋外悬崖边的栏杆上。 奥利安娜的前面是万丈悬崖和深海,身后是苏问宽厚温热的胸膛。 苏问从后面亲吻奥利安娜的脖子,头发,后背。 奥利安娜催促他:“快点。” 苏问遵命。 所有护卫全都退到暗处,没有人敢四处乱瞟眼神。 一个小时后,奥利安娜从苏问的怀里站了起来。她一丝不挂去了浴室,将身上的各种痕迹洗掉,这才换上衬衫长裤,来到另一栋房子里。 苏问跟在她的身后,继续扮演一个沉默的哑巴,没有存在感的隐形人。 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在她需要的时候,他可以是她的保护神,陪伴者,暖床人。 在她不需要他的时候,他只是暗夜里的一尊雕像。 他的目光永远停留在她的身上,他的心为她而跳。 谁让,他是她唯一的暗卫呢? 刚欢爱过一场的奥利安娜的脸上,还残留着没有褪干净的红潮,但她的表情很冷然。 她走近隔壁的房子里,敲了敲门。“你好叶尘,奥利安娜来找你玩。” 奥利安娜在门外安静的站着,等了几分钟,门从里面被打开。 一名身穿米色t恤的少年走了出来。 他身高约莫一米五,肤色白净。他五官本不算多么的出色,但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为他添了不少分。 扬起一张清隽英俊的脸蛋,少年冲奥利安娜微笑,然后张开双臂抱住了奥利安娜。 “奥利安娜,我好想你。” 苏问面无表情地看着少年与奥利安娜,视线挪到了别处。 奥利安娜被少年抱着,心跳逐渐变快。 奥利安娜被少年拉进屋。 门被关上,苏问被彻底挡在门外。 苏问站在门边,听到里面奥利安娜声音温柔的同叶尘说话。 奥利安娜从来不会那样温柔的对待谁,只有那个少年是例外。 单看那个男孩子出色的外貌与聪明的模样,没有人会想到,那是一个克隆体。 而他的正主,早在九年前便去世了。 这九年里,奥利安娜一直沉迷于研究克隆体。她在五年前,成功地研究出了第一个克隆人,便是这个叫做叶尘的孩子。 叶尘实际年龄才五岁,因为催生素的关系,叶尘生长的速度非常的快。 才五岁的他,已经成长成为一名挺拔的小少年的模样了。 小少年很聪明,智商甚至要比普通的少年们更高一些。 奥利安娜和叶尘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叶尘盯着电视里面那些形形色色的人,他忽然仰头对奥利安娜说:“奥利安娜,我可以出去走走吗?” 奥利安娜说:“当然可以,我现在就陪你出去走走。” “奥利安娜,我指的是离开小岛,去别的地方走走。” 闻言,奥利安娜沉默下来。 她从零食包装袋里面,捏出一片薯片放进嘴里。 嚼着薯片,奥利安娜问叶尘:“叶尘,跟我在一起,你不开心吗?” 叶尘点了点头,“当然开心啦。”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那为什么要离开我呢?” 叶尘说:“奥利安娜,我只是想要出去看看,并不是要离开你。你是我最爱的人,我怎么会离开你呢?” 他只是被关在这个岛上太久了,对外面那个神秘的热闹的世界,充满了向往。 听到‘你是我最爱的人’这句话,奥利安娜看叶尘的眼神都变得不同了。 她不由问道:“你爱我吗?” “当然。” 叶尘生下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奥利安娜。叶尘对奥利安娜有着深深的依赖和眷恋。 可随着一天天长大,叶尘对这个世界也越来越好奇。他想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看看人,看看风景,看看动物。 叶尘抓过一个抱枕抱在怀里,他下巴搁在抱枕上,说:“我还想去读书呢,我看电视上,像我这么大的孩子,都读初中了。” 奥利安娜一声不吭的听着叶尘倾诉他的心事,她不免感到怅然。 叶尘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她再这么长久的禁锢着他,也的确不是个办法。 叶尘拉住奥利安娜的手臂摇了摇,天真地问道:“奥利安娜,你可以送我去读书吗?” 奥利安娜望着叶尘青涩稚嫩的脸,记忆飘回到十一年前初次见到叶尘的时候。 那时奥利安娜早已毕业,她回哈佛校园里去拜访老师,却在教室里遇见了叶尘。那一年,才25岁的叶尘,正站在授课台上给台下那群天之骄子授课。 他睿智风趣,深得学生们的喜爱。 叶尘在讲台上讲了多久,奥利安娜就在台下静坐着偷看了他多久。 奥利安娜是个看中什么就必须得到手的人,看上了叶尘,奥利安娜便不顾一切去追求他。 她追人的那股狠劲,令人心惊。 但叶尘油盐不进,任凭奥利安娜威逼利诱,怎么都不肯点头认她做女朋友。 可奥利安娜受虐似的,就爱叶尘那股子清高劲儿。 追了叶尘半年,迟迟得不到手,奥利安娜决定来点儿刺激的。 在一个下午,奥利安娜将下课后要回家的叶尘虏进车里,拿出一把枪,抵住叶尘的太阳穴上。 “给你两个选择,一,当我男朋友。二,与上帝做朋友。” 冰冷的枪口抵在太阳穴上,叶尘却包容宠溺的笑了起来。他说:“我选择第三,与你一起看夕阳。” 奥利安娜愣住。 叶尘平静地抬起手,指着车前头,挂在高大建筑物后,随时都会坠落黑暗的夕阳。他问奥利安娜:“美不美?” 奥利安娜盯着那团红彤彤的夕阳,表情古怪,“美。” 叶尘突然往她手指上套了一个银白色的戒指。 奥利安娜惊喜又诧异。 叶尘握着奥利安娜的左手,放在嘴边亲了亲,竟说:“陪我看一辈子的夕阳吧,奥利安娜。” 就在那一瞬间,奥利安娜对叶尘死心塌地,非他不嫁。 追了叶尘半年,奥利安娜终于成功地追到那朵高山雪莲。他们恋爱了一年半,有过争吵,但次次都能重归于好。 可一切美好,都被斩断在九年前的那个雷鸣交加的下午。 那天,爱德华找到奥利安娜,要求奥利安娜与叶尘分手。 爱德华自己得不到爱情,就见不得孩子们谈恋爱虐狗,他不允许自己的孩子们被爱情羁绊一生,像他那样痛苦。 奥利安娜自然拒绝了爱德华。 可爱德华的决定,又岂是那么容易拒绝的? 他跟奥利安娜玩了一个游戏。 他说:“安娜,不如,我们来做个游戏,测试一下那个男人的真心,你看怎么样?” 奥利安娜知道父亲的性格有多邪佞,不等爱德华详细讲解游戏规则,奥利安娜便又一次拒绝了爱德华。 两次被女儿拒绝,爱德华的忍耐到达了极限。 他直接让他的人将奥利安娜绑了起来。 奥利安娜被人押住双臂,听到爱德华用那雍容华丽的腔调,慢条斯理地说道:“安娜,想不想看看在叶尘的心里,你到底是什么位置?” 奥利安娜怒目瞪着爱德华,不停地挣扎着,试图反抗。 爱德华将奥利安娜带到了一处炼钢厂。 炼钢厂高温炉中的铁水,像是岩浆一般红。爱德华指着锅中的水,他说:“等会儿,我会让人将叶尘带来,让他做一个选择。” 猜到爱德华要做什么后,奥利安娜目眦欲裂,“父亲,你不能这样对我们,叶尘他是无辜的!是我主动招惹的他!我答应你跟他分手,我真的答应你!” 可不管奥利安娜怎么求他,爱德华都无动于衷。 他说:“孩子,我给过你选择,是你自己不乖。” 奥利安娜后悔了,大吼大叫道:“父亲,我再也不招惹他了,我会跟他分手,我再也不见他了!真的,我会听话的!” “父亲,你放了他,好不好!” 望着激动的女儿,爱德华心情愉悦地笑了起来。 “我可没说会杀他。”爱德华低头看着奥利安娜泪流满面的脸,他爱怜地擦走奥利安娜的眼泪,温声细语地说道:“父亲只是想测试下那个孩子对你的真心。” “他如果真的爱你,肯定舍不得见你去死。他如果肯为你去死,那父亲就成全你们,再也不阻挠你们。他若是选择了他自己,那父亲就把他丢进这钢铁水里面...” 爱德华的游戏规则,何其残忍! 246章 宋瓷:睡你爹! 那日,奥利安娜还没成功说服爱德华,让他放弃那个无聊的游戏,叶尘便被爱德华的人带到了钢铁厂。 奥利安娜被堵住了嘴,她看到叶尘来,有千言万语想对叶尘说,但她却连嘴巴都张不开。 奥利安娜绝望摇着头,眼里装满了痛苦与愧疚。她后悔了,她不该招惹叶尘的。 叶尘却冲奥利安娜安抚一笑,他说:“别怕,我陪你。” 叶尘和奥利安娜分别被装在两个铁笼里,铁笼下面是电动开关锁,只要爱德华一声令下,那把锁就会自动打开,笼子里的人便会掉进锅炉中。 被关在笼子里,脚下是气温高达两千摄氏度的铁水,对面是表情邪佞随时都能取他姓名的爱德华。尽管如此,叶尘的神情始终泰然。 爱德华是有些欣赏叶尘这份魄力的,可谁让他偏偏招惹了自己的小女儿呢? 爱德华指着叶尘脚下那个高温锅炉。 他告诉叶尘:“我亲爱的孩子,看到你身下那个锅炉了吗?那里面的温度高达两千度。人一旦掉进里面,会在几秒内瞬间被融化,连渣子都不剩...” 听到爱德华的体贴介绍,叶尘低头盯着脚下的高温炉,心中也是害怕的。 他感到烫热,脚下的鞋底快要被融化了。 他当然知道掉进那高温炉里会死得连骨头都不剩下。 “孩子,我很善良,我把选择的权利交给你。你有两个选择,一,选择放弃这场游戏,你活下去,而奥利安娜必须死。” “二,游戏进行到底,你选择继续走下去,而奥利安娜从游戏中退场。她可以活下去,但你,必须死。” 看了看时间,爱德华宽容一笑,温柔地说:“好了,计时开始。” 爱德华盯着手上腕表,脸上露出一种猫戏老鼠般的趣味眼神。 叶尘蹙眉,盯着面带笑意的爱德华,试图从他脸上的细微表情,来分辨出他那些话的真实性。 一个父亲,真的舍得杀死自己的女儿吗? 爱德华一眼便看穿叶尘心里在想什么,“你在赌我舍不得伤害我的孩子?” 道破叶尘的心思后,爱德华嘴角突然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我亲爱的孩子,你不妨猜猜,我是舍得呢,还是舍不得呢?” 爱德华那个笑容,让叶尘遍体生寒。 他说的都是真的! 一旦自己选择退出游戏,奥利安娜真的会死! 也许别的父亲愿意为了保护女儿去拼命,但爱德华不是那种男人。 认识到这个令人绝望的事实,叶尘反倒冷静下来。 叶尘偏头望着奥利安娜。 奥利安娜的脸上布满了泪水,她哭着对他摇头,眼神中充满了祈求。 她在求他别做选择,她宁愿跟他一起死,也不要叶尘丢下她一个人。 读懂奥利安娜的眼神,叶尘竟然释然地笑了。 “奥利安娜,你才21岁,生命刚刚启程。”讲话声顿了顿,叶尘情深不悔地盯着奥利安娜的脸,想要把那张漂亮的脸蛋,镌刻在灵魂深处。 “奥利安娜,对不起,我不能拉着你一起去死。” 因为爱,她选择陪他去死。 因为爱,他选择独自赴死。 在四分四十秒的时候,叶尘做出了抉择—— “爱德华,我要奥利安娜活下去。” 听到叶尘的答案,爱德华笑容微凝。 蠢货! 真是蠢货! 为了爱情犯傻的人,都是蠢货! 爱德华笑了起来。“安娜,我亲爱的孩子。恭喜你,他对你是真爱。” 奥利安娜天真的以为叶尘通过了考验,爱德华便会同意他们在一起。可紧跟着,爱德华的第二话,又将奥利安娜打回了地狱—— “我的孩子,爱情太折磨人了,这个男人,他留不得!” 爱德华是不允许自己的孩子被爱情捆绑住一辈子的。 爱德华举起手,在奥利安娜绝望愤怒的目光注视下,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 “开锁!” 奥利安娜听到咔哒一声响起。 她看见叶尘脚下的感应锁自动被打开,越来越大。叶尘身子下坠的时候,眼疾手快地保住了铁栏杆。 叶尘的双腿悬在高温炉上,不停地挣扎着。 他抱着滚烫的铁栏杆,被烫得受不了,却不敢松开。 因为一到松开手,他就会掉下去。 奥利安娜绝望地嚎啕大哭,可嘴巴被堵住,她连哭声都发不出来。 叶尘也怕死,他怕得脸都白了,双腿直哆嗦,但双手仍死死地抱住炽热的铁栏杆。 而他,始终没有求绕过,反悔过。 爱德华好笑地看着这一幕,他并没有丝毫心软。 他故意让属下摇晃那个铁笼子,铁笼子在高温路上晃来晃去,叶尘被晃得头晕,再也撑不住,松开了手! 叶尘掉进了高温炉,激起了一片铁水浪花。 奥利安娜甚至都没有听到叶尘的叫喊声,他就那么沉入了铁水中,成为了钢铁的一部分。 爱德华面无表情地看着奥利安娜,告诫她:“安娜,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 奥利安娜哭得肝肠寸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过了几天,爱德华派人给奥利安娜送来了一份礼物。那是一尊用高温铁水铸成的刚雕,雕像成了叶尘的模样。 奥利安娜收到那份礼物,发了疯,扛着一把枪就往爱德华的住所冲。 她还没有抵达海港,便被赛西里奥带人在海上拦截住。 兄妹俩在海上血拼了一场,最后以奥利安娜身中两枪而终止战斗。 赛西里奥将奄奄一息的奥利安娜送回了小岛,他命苏问贴身照顾奥利安娜,不得他的允许,不许奥利安娜返回卡塔尼亚城。 奥利安娜在岛上生活了两年,学会了收敛与隐忍,赛西里奥这才准许她进城。 ... “奥利安娜,你在想什么?”叶尘见奥利安娜一直不说话,表情恍恍惚惚的,眼圈都红了,他感到好奇。 叶尘问她:“奥利安娜,你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吗?” 奥利安娜摸了摸叶尘的头发,她说:“你想去读书?” 叶尘用力点头,“嗯,我想去读书,想交朋友!” 奥利安娜的手指甲掐进了肉里,隐隐流出血来,但她脸上却洋溢着温柔的笑容。“好啊,我送你去读书。” 闻言,叶尘脸上扬起了真诚的愉悦的笑容。 “太好了!” 叶尘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太好了,我可以去读书了!” 许是跳得有些猛,叶尘忽然一膝盖跪在了地上。 奥利安娜听到叶尘骨头咔嚓的声音,吓了一跳。“叶尘,疼吗?” 叶尘扶着膝盖骨头慢慢地站了起来,他揉了揉膝盖,说:“好像扭到了。”生长速度太快,叶尘的骨头非常的脆弱,很容易就折断。 奥利安娜给叶尘做了检查,发现叶尘的膝盖并没有受伤,只是单纯的扭到了,这才放心。 当天下午,奥利安娜便命人去给叶尘办了入学手续,学校就在卡塔尼亚城,离海岛有些远。 为了方便叶尘上下学,奥利安娜还在学校附近给叶尘买了一套房子。 叶尘离开海岛的第一个晚上,奥利安娜失眠了。 失眠睡不着,奥利安娜手拿着一瓶啤酒,坐在悬崖边的栏杆上,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喝着。 脚下便是数十米高的悬崖,奥利安娜也不觉得害怕,还悠哉哉地摇晃着腿。 “你说,他还会回来吗?” 奥利安娜望着海面上的漫天星空,像是自言自语。 听到奥利安娜的话,苏问从暗处现身。穿着黑衬衫的苏问,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站在奥利安娜的身后,望着奥利安娜欣赏的那片星空,他道:“我不知道。” 奥利安娜:“他们明明长得一样,可我却没在他身上感觉到半分熟悉感。这是为什么呢?” 苏问靠近奥利安娜,双手握住奥利安娜的手臂,防止她喝醉了掉下悬崖。 苏问盯着怀中的软香玉,想了想,才说:“因为他是少年叶尘,不是哈佛教授叶尘。” 教授叶尘深爱着奥利安娜,看她的时候眼里永远装满了爱意。 而少年叶尘,他只是一个孩子。 他亲近奥利安娜,却并不爱她。 奥利安娜不肯承认这个令人悲伤的事实,但心里又明白,苏问说的是对的。 躺在苏问的怀里,奥利安娜晃了晃手里的啤酒,发现没有酒了。夜色中,那只啤酒瓶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准确地被投入进垃圾桶中。 奥利安娜闭眸靠着苏问的胸膛,像是要睡了。 苏问将她从栏杆下抱下来,打算送她回房去休息了。 奥利安娜默认了苏问的行为,安静躺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 回到房间,苏问坐在床边,像抱孩子一样抱着奥利安娜。苏问脱掉奥利安娜身上衣服,将她放在床上,又给她找了一条睡裙穿上。 整理好奥利安娜的衣服,苏问拉过薄被为奥利安娜盖好。 刚要走,苏问的手腕突然被奥利安娜拉住。 苏问停下脚步,垂眸看着奥利安娜。 她已睁开眼睛,盯着苏问,眼神有些迷茫。她说:“我好想他。” 苏问眼里闪过一抹痛色。 他在床边坐下来,听到奥利安娜像神经病一样,反复地说着她与叶尘曾经那些恩恩爱爱的事。 那些在奥利安娜看来是幸福的甜蜜往事,在苏问听来却像是一把刀插在胸口,疼得呼吸窒息。 - 小女婴的出生,令爱德华心情愉悦。 他这段时间一直都待在家里,隔三差五就去一趟小岛,看见那个孩子一天天地长大,心情无比美妙。 爱德华所有心思都放在那个女婴的身上,像是忘了宋瓷的存在。宋瓷乐得清闲,却也感到无聊。 这日,宋瓷又见到了爱德华。 爱德华在泳池里晨泳,他健硕的身材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 交流好书,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宋瓷站在泳池旁,等爱德华游完泳,她这才说:“爱德华,我能出去走走吗?”距离她被带到这里,已经快两个月了。 爱德华用浴巾擦着身上的水,他盯着宋瓷意味绵长地笑了起来,“当然可以。” 每一个宠物在进行游戏前,都应该有一个享受生活美好的时刻。 听到爱德华的回答,宋瓷还有些狐疑。 她不太确信地问了句:“真的?” 爱德华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 宋瓷将信将疑地回了小楼,换了衣服。 她走下楼来,便看到消失许久的阿让坐在一楼的沙发上。阿让穿着短袖卫衣,黑色牛仔裤,金色的头发长长了许多,慵懒随性的贴着那张俊美的脸。 等到脚步声,阿让转身过来看着宋瓷。 宋瓷赤着脚站在楼道中间,手里拎着一双黑色碎钻高跟鞋。她披着长发,妆容有种醉了酒的美感。 宋瓷穿着黑灰色的丝绸吊带裙,露出半个美背。 盯着宋瓷的大长腿白皮肤,以及胸前布料都有些遮挡不住的汹涌美色,阿让吹了声口哨,“哇喔,今天是性感瓷瓷。” 宋瓷从楼道上走下来,对阿让视而不见。 她的衣柜里,根本就找不到一件正常保守的衣服,全都是这类性感的衣服。 好在这边的人都比较大方,你不管穿什么,他们也不会对你议论纷纷。 阿让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他跟在宋瓷身后,一把拽住宋瓷的头发。 宋瓷吃痛,停下脚步来,转身看着他。 “手贱。”宋瓷丢给阿让一个白眼。 阿让冲宋瓷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他说:“你跟霍夫不是很相爱吗?” 宋瓷表情微沉,无声地看着阿让,倒要看看他想要说什么。 阿让勾着唇角,故意摆出一副心机深沉的模样,挖苦宋瓷:“他真的爱你,怎么不来救你?” 宋瓷对韩湛就是卡尔的事假装一无所知。 听到阿让这么说韩湛,宋瓷忙着急的替韩湛辩解。“他不是不救我,他只是找不到我的下落。” “你信?”阿让松开宋瓷的头发,走到宋瓷的身边。 用左臂搂着宋瓷的手臂,阿让靠近宋瓷耳旁说:“以他的本事,找到你只是时间的问题了。这都快两个月了,他还没有来,小甜心,他分明是已经打算抛弃你了。” 宋瓷:“我不信!” 她露出一副心碎的表情,急切地想要为自己深爱的男人做维护。“你别挑拨离间,他是人,不是神,找不到我也是正常的。” “再说,我不信他不会抛弃我,他只是暂时还没找到我。一旦发现我的踪迹,他势必会来救我。” 阿让把宋瓷急切想要维护韩湛的模样看在眼里,心里揣测颇多。 最近这段时间,韩湛几乎没在公司现身过,对外解释是说妻子失踪、家里外公身体不适、孩子们太思念母亲,他只好暂别公司处理家事。 阿让非常了解韩湛的本事,他不信两个月过去了,韩湛还找不到宋瓷的下落。 阿让合理的怀疑,也许韩湛早就来到了意大利,也许他就在这座城市的某个地方。 韩湛若是来了,一定会想尽办法找到宋瓷的。 可宋瓷的反应不像是装的。 韩湛应该还没有找到她。 宋瓷穿上高跟鞋,走在阿让的前面,打算出门。 阿让跟在宋瓷的身后,嘀嘀咕咕地继续挖苦她。 宋瓷嫌弃阿让话痨,干脆将耳朵捂着。 两人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与外出归来的赛西里奥撞见。 赛西里奥见宋瓷穿成这幅样子,身后还跟着一个阿让,明显是要外出。 赛西里奥一把拉住宋瓷的手。 宋瓷停下来,望着赛西里奥冷硬的面庞,问他:“你想对我说什么?” 赛西里奥说:“你要出去?” “是,我要外出,已经获得了你父亲的批准。” 闻言,赛西里奥一对浓黑的剑眉皱了起来。 “宋瓷,你真蠢。”赛西里奥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宋瓷。 宋瓷露出恼怒的表情,“我怎么蠢了?” 赛西里奥:“你现在大小也算是个公众人物,你这样跑出去,肯定会让人发现。你觉得,被霍夫知道你的下落,霍夫会放任你不管吗?” 宋瓷努力控制住不让自己的眼神往赛西里奥身后的那个男人的身上瞟。 宋瓷假装期待的说道:“让韩湛发现我,那不是好事吗?” “呵,愚蠢!” 赛西里奥眯着一双冷厉的眸,他道:“你能想到的,爱德华想不到?明知道你出去一趟,很有肯能会被霍夫发现,他还故意放你出去,你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用意?” 宋瓷听懂了赛西里奥的意思,眼神都变了。 “你是说,爱德华是故意想让韩湛发现我的行踪?他在等韩湛来救我,好来个瓮中捉鳖,将韩湛也一举拿下?” 一想到爱德华为韩湛挖了一个深坑,等着韩湛往里面来跳,宋瓷被吓得连脸都变得惨白起来。 赛西里奥:“还没有蠢完。” 宋瓷突然转过身子往屋里走。 “我不出去玩了!” 宋瓷身子刚转回一半,就见阿让一个大步走过来,横在宋瓷的面前。 宋瓷瞪着阿让,质问他:“你什么意思?” 阿让笑了笑,字字清晰的说道:“小甜心,忘了告诉你,我今天的任务,是陪你逛城。” 宋瓷凝眉。 阿让:“我完成不了工作,会被惩罚的。” 阿让朝着门外弯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请吧,我的小甜心。” 宋瓷不肯挪动脚步。 下一秒,面含笑意的阿让突然抽出一把匕首,面无表情地将那把匕首朝宋瓷双腿间一扔。 匕首稳稳地插在宋瓷双脚的正中间。 宋瓷眉心狂跳,腿软的下意识想要去抓卡尔的手。 惊慌之际,宋瓷智商还没有下线,并没有蠢到去抓卡尔的手,而是抓住了赛西里奥的手。 宋瓷盯着双脚中间那把匕首,眼圈微红。 她抬起头来,表情愤怒而又害怕地冲阿让骂道:“你混蛋!你等着,等韩湛过来救我,等他把你抓起来,我一定要用匕首把你的手指一根根地砍下来!” 宋瓷恼羞成怒大发雷霆的模样,像是一个蠢货。 阿让轻嗤,“傻逼!” 骂完,阿让一把拽着宋瓷的手臂,将她连拖带拽地丢到跑车里。 给宋瓷系好安全带,阿让笑眯眯地说:“做好了,小甜心,阿让为你服务,带你逛逛我们美丽热情的卡塔尼亚!” 跑车咻的一声跑出十多米外远,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寻不见车屁股了。 赛西里奥弯腰拔起地上的匕首。 他用指腹刮了刮匕首的刀刃,手指被锋利的刀刃割出一道口子。 赛西里奥摇摇头,对阿让动不动就拔刀吓人的行为感到无奈。 将匕首递给身后的卡尔,赛西里奥说:“等会儿给阿让送过去。” “好的,大公子。” 进门前,卡尔扫了眼跑车离开的方向,微微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匕首,瞬息之间,已经在心里为阿让规划好了一百零一次完美的死亡方案。 - 卡塔尼亚是一座适合生活的城市,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这座城市处在火山脚下,面临着爱奥尼亚海,各种鱼类海鲜便宜的不可思议。 阿让先带宋瓷去逛了海边的港口市场,带她看那些五颜六色奇形怪状的海鲜品。并且买了一打生蚝,让宋瓷生吃。 宋瓷不肯吃。 宋瓷接受不了任何生吃的食物,就是牛排,至少也要吃三分熟。 阿让直接撬出一块肉,塞到宋瓷的嘴边,强行让她吞了下去。 那一口生蚝肉吞下去,宋瓷命都没了半条。 她是真的跟阿让结了仇,发誓以后若找到了机会,一定要整死他。 看宋瓷吃瘪,阿让感到快乐。 在阿让逼迫下,宋瓷又吃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第一次生吃海鲜,宋瓷感到胃里非常不适,车子进入城区,宋瓷迫不及待的想要去上厕所。 “我要去厕所!” 宋瓷捂着肚子,表情扭曲,一副阿让再不停车,她就要在车里就地解决的无赖样子。 同许多男人一样,阿让也是爱车一族,他当然不能容忍宋瓷在车里乱来。 阿让找了一个公共厕所,看见宋瓷拎着包直接冲下车,踩着高跟鞋跑进厕所里面。 阿让眯了迷眸子,选择下车,尾随着宋瓷进了女厕所。 宋瓷坐在马桶上,就听到一道沉稳的男士脚步声走进了女厕所。宋瓷蹙起眉头,便看到一只黑色的板鞋伸到了她所在的厕所门缝下。 宋瓷想骂娘。 阿让的声音,在厕所门外响起:“赶紧的,两分钟,过时不出来我就进去拎人了。” 宋瓷终于憋不住对他破口大骂:“你是不是男人,还尾随女生上厕所,变态啊你!” “你再骂,信不信我踹开门盯着你上厕所?” 宋瓷赶紧闭上嘴巴。 她迅速解决好生理问题,拉开门出来,瞪了一眼靠着墙面抽烟的阿让。 她洗了手,走出厕所门,突然转身指着身后的阿让,用西西里语大喊了一声:“那个变态偷看我上厕所!” 所有人,一起扭头用看变态的眼神看着阿让。 阿让:“...” 他不慌不忙地拿出手机,将宋瓷的照片给众人看了一眼,解释道:“她是我女朋友,在跟大家开玩笑。” 然后大家便用谴责的眼神看着宋瓷。 宋瓷恶狠狠地跺跺脚,气得直接回到跑车里。 阿让回到车里,开车准备回家,宋瓷却说:“送我去超市,我要买东西。” 阿让:“会有人定期来采购东西,你不用逛街。” 宋瓷抱着臂,面无表情地说:“跳跳蛋也有人帮忙采购吗?” 阿让一个急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 他回头,用难以置信地眼神看着宋瓷,“你...”阿让第一次在宋瓷面前词穷了。 怎么这么放荡! 宋瓷故作镇定地看着阿让,冷笑着说:“怎么,很奇怪?我跟你哥分开了两个月,我难道就不需要解决生理需要?” 阿让无言以对。 他最后将车,停在了一家商场门口。 宋瓷下了车,直接走进商场里面。 她还真的去超市买了一些乱七八糟令人脸红心跳的东西。路过一家电器城,宋瓷走进去,在阿让警惕的目光中,跟店家说明来意,表示想买一部电脑。 阿让阻止她的行为,“你不能用电脑。” 宋瓷便说:“我就在这里摸两把过过瘾还不行吗?” 阿让走到宋瓷的身后,盯着她的背影,“你摸,我看着你摸。” 看她能摸出个什么花样来。 被人盯着,宋瓷也没心情摸了。 她扭头就走。 回家路上,宋瓷突然跟阿让说:“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有关韩湛的秘密,你把手机给我,让我查个东西。” 阿让先问:“查什么?” “没别的,我就想看看,上次庆功会到底死了多少人,是个什么情况。” 宋瓷起初也以为那场事故,是单纯的种族歧视引起的报复。后来她便琢磨出了一些真相,阿让出现在那里,就说明那场事故不是单纯的报复行为,而是爱德华的手笔! 那些人因她而死,宋瓷良心过不去。 阿让:“我可以知道一个有关霍夫的秘密?” 宋瓷点头,“只要是我知道的。” 阿让沉吟片刻,才靠近宋瓷,并将手机递给她。“搜,我看着你搜。” 宋瓷拿着阿让的手机,有点懵。 “你这个输入法,我看不懂。”意大利语太复杂,在宋瓷看来每一个字都如同天书,她是真的看不懂。 阿让切换成中文。 宋瓷说:“我搜搜看。” 她想到韩湛之前说过阿让的中文不是很好,她想要试探下阿让对中文的熟悉程度,便故意在搜索浏览器上面,输入了两个字—— 救命! 这两个字刚出现在手机上,阿让便把手机夺走了。 “别想糊弄我,没有人能来救你!” 宋瓷:“...” 她偏头望着阿让,纳闷地说:“韩湛说你看不懂中文的。” 阿让:“呵,救命这两个字我还是认得的。” 宋瓷有些发窘。 宋瓷卑微的祈求阿让:“阿让,你就让我看一下,好不好?我绝对不耍小心机了。” 阿让盯着宋瓷故作可爱的表情,冷笑道:“老子不是霍夫,你的美人计对我不起作用。” 宋瓷:“那你想怎样?” 阿让:“给我睡吗,睡一次,我给你搜一搜。” 宋瓷:“睡你爹!” 阿让挑眉,“爱德华知道你想睡他,他会很乐意的。” 宋瓷选择自闭。 阿让突然说:“这样,给我唱首歌。” 宋瓷:“什么歌?” 阿让手指眨了眨眼睛,他说:“今天我生日,给我唱首生日祝福歌怎么样?” 宋瓷一愣。 “你生日?” 阿让点头,“是啊。” 宋瓷沉默了片刻,才唱了一首中文版本的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阿让生日快乐。”宋瓷的嗓音是很妩媚的,她的歌声和微风一起吹到阿让的耳朵里。 阿让静静地听着,目光望着远方,手指落在脖子上那块蛇形吊坠上,轻轻地抚摸着。 宋瓷唱完歌,在手套箱里面找到了一支笔,跟一个记事本。 宋瓷用笔在纸上画了一个双层的小蛋糕,在上面画了一根蜡烛,写着数字32。 宋瓷将蛋糕图递到阿让的面前,“来,该许愿吹蛋糕了。” 阿让回神。 他低头看着那个蛋糕,眼神微动。“你怎么知道我今天32岁?” 宋瓷说:“韩湛说,你比他一岁多,我猜你应该是32岁。” 阿让抿着唇,好几秒时间都没有说话。 阿让一把夺过本子,说了声无聊,就将本子塞到了手套箱里。“我骗你的,我才不是今天的生日呢。” 阿让将手机丢给宋瓷,“你只有两分钟的时间,别耍心机。” 宋瓷赶紧打开浏览器,输入—— 《乐痴》庆功会爆炸案几个字。 她搜到了许多报道,宋瓷挑选了一条打开,看了起来。 得知那场爆炸导致八人死亡,十人重伤,十多人轻伤,宋瓷的胸腔骤然一痛。 她按住胸口,呼吸都有些困难。 宋瓷大口喘了几口气,这才往下拖,看到了死亡名单。在一群外国人的名字中,宋瓷看到了顾生遥跟阿伦的名字。 没看消息前,宋瓷还在奢望,奢望着顾生遥跟阿伦命大,重新被抢救了回来。但白底黑字清晰明白的写着,阿伦和顾生遥死了。 他们死了! 阿伦还没有找到弟弟,顾生遥还没有娶到杜雪妍。 他们怎么能死呢? 宋瓷双眼视线模糊,眼泪顺着脸滑下,控制不住。 宋瓷赶紧擦了把眼泪,又搜索了杜雪妍的消息。 最新消息—— 杜雪妍至今昏迷不醒,是否会成植物人? 因反对种族歧视被报复,杜雪妍昏迷至今仍未醒,一代歌后是否将永陷黑暗? 宋瓷大吃一惊。 杜雪妍竟然还没有醒过来? “好了,时间到了。” 阿让掐着点将手机夺走。 宋瓷回过神来,她擦了擦眼泪,望着窗户外,心情沉重得不像话。 阿让见她哭,这次倒没有取笑他。 “现在该我提问了。” 宋瓷点了点头。 阿让想了想,才问她:“霍夫身上的毒素,都解除了吗?” 听到阿让的问题,宋瓷难免觉得意外。 这是个大好机会,阿让本可以抓着这个机会,问她一些和韩湛有关的机密问题。但他没有,他关心的,始终都只是韩湛的身体。 宋瓷对阿让的态度,软化了一些,“已经好了,外公给他治好了身体。” 阿让:“哦。” 回到住所,宋瓷拎着那袋子少儿不宜的东西先下了车。 阿让打开手套箱,将那个记事本拿出来。 他盯着小蛋糕看了片刻,一把将它撕了下来,从车窗丢了出去,丢进了垃圾桶。 他下了车,将车锁好,从垃圾桶旁走过。 走远几步,阿让又退了回来。 他伸手从垃圾桶里掏出那个纸团,将它展平,折叠成一只千纸鹤,重回车里,将千纸鹤放在操控台平面上。 宋瓷与阿让回家的时候,路过赛西里奥家门口,遇到了准备外出的赛西里奥。 阿让见赛西里奥衣服都没换便急着,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便问他:“赛西里奥,你这是要外出?” 阿让以为赛西里奥是要去谈生意。 赛西里奥点了点头,却是说:“艾斯伯爵今天下午苏醒了,我得去看看他。” 艾斯伯爵,是英国人,居住在罗马。 他与赛西里奥是推心置腹的好兄弟。 但在十五年前,艾斯伯爵因车祸陷入昏迷,成了植物人。本来已经被医生判定为脑死亡的艾斯伯爵,竟然在今天下午苏醒了。 得知这个好消息,赛西里奥是一刻钟也待不住,他必须去见一见好兄弟。 听说艾斯伯爵醒了,阿让也有些惊讶。“是么?真是奇迹啊。” 赛西里奥身后的卡尔,目光紧盯着宋瓷手里那袋子东西。 韩湛不是小愣头青,宋瓷手里提的是什么东西,韩湛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心情就有些微妙。 只要想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宋瓷躺在隔壁小楼的房间里,做着一些大胆愉悦的事,韩湛就热血贲张。 “你在想什么?” 赛西里奥见卡尔表情古怪,一副神游天外的表情,感到好奇。 韩湛忙整理好表情,说:“艾斯伯爵能醒来,太令人吃惊了。” 赛西里奥笑了笑,“这是个奇迹。” 韩湛与赛西里奥一起来到艾斯伯爵的家里。 艾斯伯爵刚醒,身体肌肉萎缩比较严重,他至少还要经过半年时间的康复治疗,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走路,生活。 艾斯伯爵常年不见太阳,皮肤白得近似吸血鬼,那张嘴唇又红得像是玫瑰花。 赛西里奥一把抱住艾斯伯爵,激动地拍了拍艾斯伯爵的肩膀,“艾斯,你能醒来,我真的太开心了。” 突然被一个高个男人抱住,艾斯伯爵愣了一下。 回过神来,他叹息道:“里奥,你轻点,我这把瘦骨头可不经捏。” 赛西里奥这才松开艾斯。“忘了你身体娇弱。” “滚!” 艾斯伯爵盯着赛西里奥看了片刻,才说:“里奥,上一秒你还是花样美少年,转眼变成了大叔,我都不习惯了。” 赛西里奥听到老友的声音,一时间感慨颇多。 “快些养好身体,我还没带你去日本看花魁的!” 艾斯伯爵以前是个风流的家伙,最喜欢满世界看美人,听说日本花魁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艾斯伯爵早想去看看。 闻言,艾斯伯爵有些无奈。 “行。” 艾斯伯爵下意识伸手想要去推眼镜腿,手指抬起,才发现自己没有戴眼镜的习惯。 韩湛安静的站在门口,盯着同赛西里奥说话的艾斯伯爵,心里有种违和感。 只有常年戴眼镜的人,才会习惯性地用手指去推镜腿。 可艾斯伯爵以前并不戴眼镜,为什么沉睡了十多年后再苏醒过来,艾斯伯爵会产生这样的习惯? 247章 韩湛VS赛西里奥(以后8点更新) 艾斯伯爵全名雷诺·艾斯,是个优雅的英俊的,还有一点小变态的绅士。 具体多小变态呢? 关于艾斯伯爵,这个世界上有着许多传闻。 传闻,艾斯伯爵是亲近结婚生下的孩子,他去世的父亲因为精神异常,拉着他的母亲一起吞枪自杀。 传闻,艾斯伯爵自己也是个精分病患。 父亲去世的那一年,艾斯才十八岁。 十八岁还算青涩的艾斯,被爷爷扶持,获得了伯爵称谓,成为家族的掌权者。 十八岁的少年,嫩得能滴出水来,很好任人拿捏。 族人都这样认为。 可上位后,雷诺·艾斯雷霆风行六亲不认的做事风格,彻底得罪了全族人。 他行事有多乖张呢? 听说他小叔叔在外面故意抹黑他的双亲,造成了一些流言蜚语,这些事传到了艾斯伯爵的耳朵里,艾斯公爵便当众一枪崩了叔叔的右腿。 后来,越来越多的族人发自内心的忌惮他,时时刻刻想要铲除他,想要分走雄厚的家产。 那段时间,艾斯伯爵总是受到各种各样的意外袭击。 终于,这个人男人跟他们玩累了。 在一个微风习习的夜晚里,艾斯伯爵亲自在庄园的墙角跟上,倒了两桶汽油,丢了一颗燃烧的火柴。 于深夜里,庄园突发大火,火势凶猛,很快便包围了整座庄园。 族人们从梦中惊醒,连蹦带跳的从火光里跑出来。 艾斯伯爵让人搬了一张椅子放在庄园对面一百米远的草地上,他翘着腿,坐在椅子上,喝着红茶,面含笑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艾斯伯爵笑着,嗓音温柔地说道:“他们这幅样子,是不是特别像热锅上的蚂蚁?” 助理站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听着,一言不发。 那一晚,别墅庄园共住着八位族人,逃出来了七个,重伤了一个,死亡了一个。 盯着死去小叔叔被烧焦的遗体,艾斯体贴的建议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为了庆祝大家逃出生天,来,我们应该拍张全家福,留个影。” 族人面色各异,看疯子一样看着艾斯。 艾斯笑着,让助理带人将所有族人都聚到一起,还体贴的将刚死去,身体还软着的叔叔的遗体也摆到了人群的最边上躺着。 身后,庄园的火焰还没被扑灭。 身旁,族人的遗体还残留温度。 艾斯与所有族人站在一起,以烈火为背景,拍了一张震惊全世界的‘全家福’! 那张全家福,谁看了不得后背一凉? 艾斯的名字,对族人来说,等于死神。 但死神也有倒霉的时候。 他出车祸了。 车祸中,艾斯伯爵伤得很严重,族人拍手称赞大快人心! 在沉睡了两年后,医生宣告了艾斯伯爵的脑死亡。 得知这个消息,家族的成员喜极而泣,就差没有放炮庆祝了。 但,他们还没来得及办庆祝仪式,艾斯伯爵的御用律师便登门,当众公布了艾斯伯爵的遗嘱。 遗嘱。 谁也没有料到,二十岁便发生车祸陷入昏迷的男人,竟然在十九岁那年,便立好了遗嘱。 这人的心得有多深沉? 那份遗嘱上面的内容非常的冗长,最后一段,它这样写着—— 【如果有一天我突然被宣判患有精神病,被关进精神病院,又或是以任何一种非正常方式去世,那么,艾斯集团的所有财产,包括名下所有不动产,都将全部捐献给国家,用作慈善事业。】 也就是说,除非他艾斯伯爵自己身患癌症,或者吃饭噎死、sex猝死等死因外,别的死因都将被定义为非正常死亡。 如车祸、上吊、溺亡、枪杀、被绑架... 艾斯伯爵用一份遗嘱,成功反杀一军,这导致他即使被医生判定为脑死亡后,族人们也不敢就这么放弃他。 只要他还有一口气,族人就得让他继续在医院里住着。 他活着一日,他们便能多享受一日的荣华富贵。 这一住,就又住了十三年。 十三年过去,在全世界的人都快要遗忘了艾斯伯爵这个人的存在的时候,这魔鬼他醒了! 他不仅醒了,醒后还性情大变,变得温柔开朗而慈祥... 赛西里奥盯着自己的老朋友,一想到艾斯家族那群蚂蚁又要开始害怕起来,即将过上战战兢兢的好日子,他便幸灾乐祸。 “艾斯,你沉睡的这十五年里,你那弟弟妹妹都长大了,你二叔一家人可没少作妖。现在好了,你醒了,有的是机会陪他们玩玩了。” 艾斯伯爵又想去推眼镜腿,手指摸了个空气。 他放下手,靠着床头,慢慢地喝了一口温茶,才说:“急什么,游戏得慢慢玩,才有意思。” “那是自然。” 艾斯伯爵看着赛西里奥,笑得玩味,“你怎么样,结婚了吗?” 赛西里奥顿时没了笑容。 “艾斯,问什么都别问这个。” “看来还是一条单身狗。” 赛西里奥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会结婚,我不会让爱情那种东西捆绑我。” “呵...” 艾斯伯爵冷淡地撇了撇嘴,他说:“你老头子是个神经病,你也得跟着他一起神经?他自己没办法与所爱之人白头偕老,便巴不得你们几个孩子都跟着受苦受罪,这是病。” 艾斯伯爵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叹息道:“有病,就得治。” 自己的父亲被艾斯骂了,赛西里奥表情不变,就像只是在听人谈论天气一样淡漠。 这事,屋外有人敲门。 艾斯伯爵的助理兰恩走进来说道:“阁下,您的家人都到了,您要见见他们吗?” 不过半天时间,那群人便从伦敦赶了过来,看来艾斯伯爵苏醒这件事,很受他们的重视。 艾斯伯爵靠着床头,懒洋洋地说:“我先睡会儿。” 他说他先睡会儿,却没叫那群人先回去。 赛西里奥:“你睡,我改天再来看你。” “好。” 赛西里奥带着卡尔走出去,便在门口看到了一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穿着贵气珠光宝气。 赛西里奥玩味地看了他们一眼,便带着卡尔走了。 他一走,身后那些人便凑到一起小声地说:“赛西里奥怎么就来了?他刚才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雷诺醒了,赛西里奥等着看我们被雷诺欺负呢。” 一听到艾斯的名字,大家便沉默下来。 艾斯这一睡,便睡了六个钟头。 他睡了多久,屋外一群亲人们便在走廊上等了多久。 他们等得双脚发麻,精神疲惫,肚子饥肠辘辘。 但没有人敢去吃饭,敢去睡觉。 夜里一点,助理兰恩终于拉开房门。 兰恩站在门框之下,身高腿长,表情冷淡。对他们说:“阁下已醒,诸位请进,讲话声音最好小点。” 大家表情各异,跟在兰恩的身后进了病房。 病房很大,干净,散发着一股消毒水的气味。 瘦如枯骨的艾斯伯爵躺在床上,轻轻一捏,像是就能灰飞烟灭。 但他那双浅褐色的眸子,却炯亮有神。 二叔查理斯瞧见艾斯那副瘦弱的样子,猫哭耗子假慈悲地擦了擦眼泪,叹道:“雷诺贤侄,你吃苦了。” 艾斯伯爵转过头来,朝二叔露出一个似笑非笑地笑容,“雷诺吃的这点苦算什么?这么些年,听说二叔为了公司做牛做马,我很欣慰。” 他哪里是感动,根本就是动了怒。 二叔笑容微僵,没答话。 艾斯伯爵又说:“二叔,您为公司操累了一辈子,也该休息一下,环游世界。我已醒来,以后公司的事,便全权交给兰恩。他会转达给我。” 查理斯想说自己还很健康,也很有干劲,再干个二十年也不会觉得累。 但,雷诺说他累了,那就是累了。 雷诺只要不死,这艾斯家族,就是他的一言堂。 艾斯伯爵见二叔有些不甘心,只当没看见。 他又盯着大伯家那对可爱的龙凤胎,笑道:“许多年不见,尤米娜和科莫都长这么大了。” 他出车祸那一年,这对姐弟刚满十五岁。 现在,也都是三十岁的人了。 被艾斯伯爵用那双含笑的和善的眸子盯着,平时趾高气昂的尤米娜与科莫,都像是见了猫儿的老鼠,笑得小心翼翼。 尤米娜小声说:“雷诺哥哥,你能醒来,我们都很开心,你一定要快些康复。” 这一句话中,没一个字是真心实意的。 艾斯伯爵心情不错的样子,他盯着到齐了的家人,忽然说:“既然大家都到齐了,不如我们一起拍照合照吧,难得凑齐。指不定,下一次人就凑不齐了呢。” 闻言,众人眉心狂跳。 在病房里拍合照? 下一次人就凑不齐了呢?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大家全都消了声。 艾斯伯爵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才又笑了。“都这么紧张做什么。也对,医院这种死气沉沉的地方,拍合照可不吉利,还是等段时间再说吧。” 大家都松了口气。 又问候了每位亲人几句,艾斯伯爵表示累了。 见艾斯伯爵在打呵欠,二叔查尔斯忙说:“雷诺,你刚醒来身体虚弱,还是要多休息。你睡,我们先回去,改日再来看你。” “也好。” 得到艾斯的肯定,这一伙人全都鱼贯而出。脚步是快速的,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捕。 众人走后,兰恩瞧见艾斯伯爵盯着窗户后面的白纱在出神,他问艾斯伯爵:“阁下,您还不想休息吗?” 艾斯伯爵却说:“给我一只手机。” “好的阁下。” 兰恩拿出一只崭新的手机,递到艾斯伯爵的手里。 艾斯伯爵刚醒来,手指比较僵硬,操作起手机来有些困难。但他还是自己将手机解了锁。 兰恩在一旁低声说:“十五年过去,手机已更改了许多代,现在的手机操作起来比较简单,你可直接讲语音...” 兰恩话没说完,便看到艾斯伯爵挥了挥手,“兰恩,时候不早了,你也去休息。” “...是,阁下。” 兰恩离开后,病房里彻底安静下来。 雷诺·艾斯打开某个浏览器,盯着搜索框看了数秒,这才慢慢地输入一个人的名字—— shirley·du. 他点开搜索,浏览器上,便跳出满屏有关世界歌手杜雪妍的新闻。 当看到报道说杜雪妍至今还昏迷不醒,雷诺·艾斯的目光中,浮出一抹担忧之色。 他放下手机,掀开被子,盯着自己这幅过分瘦弱的躯体,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他得快些康复起来才好啊! - 雷诺·艾斯苏醒的消息,在当天就被透露了出去。 第二天早上,爱德华与赛西里奥一起晨泳的时候,还问起过赛西里奥有关雷诺艾斯的事。 “雷诺那孩子,真的醒了?” 爱德华是非常喜欢雷诺的。 因为他身份尊贵,手段阴狠,与爱德华是同一类人。 同类人之间,总是惺惺相惜的。 赛西里奥脑袋从水里冒出来,他点了点头,才说:“嗯,醒了。” “看来艾斯家族,最近又要鸡飞狗跳了。” 说话间,爱德华看到了宋瓷。 宋瓷从那栋小楼里走出来,穿着一身清凉的墨绿色的吊带裙,脚上是一双露趾凉鞋。 爱德华盯着宋瓷,有些出神。 尽管知道宋瓷不是江时雨,但那过分酷似的模样,以及那性感妖娆的身躯和优雅高贵气质,总是让爱德华混淆身份。 爱德华从泳池里站了起来。 他肩上披着一件浴巾,朝宋瓷招了招手。“小甜心,你过来。” 见爱德华没穿衣服,宋瓷眼神有些抵触。 可这里是爱德华的地盘,宋瓷不能不听爱德华的命令。 宋瓷慢步朝爱德华走过去。 路过泳池入口旁站着的卡尔的身边,宋瓷脚步放慢了一些,但她本来就走得慢悠悠的,倒没有人察觉到不同。 能与韩湛在一起多待一秒,宋瓷都觉得满足。 宋瓷慢慢磨蹭走到爱德华的身旁。 爱德华一把扭住宋瓷的后脖颈。“小甜心,这里好玩吗?” 宋瓷没法昧着良心说好玩。 她选择诚实点,微微摇头,说:“不好玩。” 爱德华:“那你想做什么?” 宋瓷痴人说梦:“想回中国。” 爱德华大笑一声。 笑完,又敛了所有情绪,冷淡地说了句:“嘴巴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 宋瓷不敢再多言多语。 爱德华是个疯子,宋瓷不敢跟疯子硬碰硬。 爱德华将浴巾系到腰间,拉着宋瓷的手,走到铁栅栏边。 宋瓷盯着那片海,心里感到不妙。 爱德华突然打了个响指。 他的下属走了过来,将一个东西交到爱德华的手里。 “小甜心,来,看看这是什么?是不是觉得很眼熟?” 爱德华打开掌心。 宋瓷垂眸,便看到一个装香水的小样玻璃瓶。 精致的玻璃瓶内,藏着一张小纸条。 宋瓷瞳孔骤然紧缩! 爱德华慢条斯理地打开香水瓶的小盖子,将里面那张小纸条倒了出来。 打开纸条,爱德华盯着纸条看了片刻,方才用他那道华丽的嗓音,深情款款地读着:“如果有人捡到了这个漂流瓶,请代我致电1xxx这个号码,告诉一位叫做韩湛的先生:宋瓷在西西里岛卡塔尼亚向你表白。” 听到爱德华讲出那句熟悉无比的话,宋瓷的手指开始微微地颤抖起来,完全不受控制的那种。 韩湛望着这一幕,心里有些不安。 爱德华发现了宋瓷的小动作,他会怎么做? 韩湛的手,下意识摸到了腰后,做好了一旦爱德华会对宋瓷动手,他就要一枪崩了爱德华脑袋的准备。 爱德华笑着将那张纸条揉成一团,突然抬起左手,将那纸条塞到宋瓷的嘴巴里。 宋瓷咬着纸团,表情不服地看着爱德华。 “小甜心。”爱德华收起了笑容,表情严肃地看着她,问道:“这样的瓶子,你往海里丢了多少呢?” 宋瓷吐出纸团,说:“就这一个。” 爱德华只找到这一个,宋瓷就打死也不承认自己丢了无数个。 爱德华摇了摇头,“谎言连篇,跟你母亲一样。” 一想到江时雨当年为了离开自己,不惜与韩翱宇勾结,出卖了自己的行踪,还制造出中枪坠海假死的场面,爱德华便感到愤怒。 他把对江时雨的恨,全部转移到宋瓷的身上。 “宋瓷,你真的很不乖,你这样不乖,我得让你吃点苦头。” 宋瓷以为爱德华要打自己,或者是折磨自己。 但爱德华只是打了个响指。 两个黑衣人,便押着芙蕾雅走了过来。 芙蕾雅在哭,哭得泪流满面,哭得小便打湿了裙子,顺着一双腿往下流。 韩湛见芙蕾雅被带了出来,手又从手枪上挪开。 赛西里奥端着酒,偶尔看一眼卡尔,眉头挑了挑,没有作声。 芙蕾雅被那两人按在地上,她用西西里语激动地对爱德华道歉。 “爱德华先生,我真的不知情,我不是宋的合作人。爱德华先生,您放过我,我真的是无辜的!” 爱德华笑眯眯地举起枪,对准芙蕾雅。 他微微回头,盯着嘴唇哆嗦个不停的宋瓷,温柔的告诉宋瓷:“宋,你能利用人性的善良去完成你的目的,这一点,我很欣赏。” 能收买芙蕾雅的心,是宋瓷的本事。 “但是...” 爱德华扣下扳机,笑眯眯地说:“我的身边,留不得这种蠢材!” 噗—— 经过消音处理后的枪支,发出了很闷的一声响。 芙蕾雅眉心中了一枪,她身子弹了几下,便挣扎眼睛跪倒在了地上。 芙蕾雅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就那么恶狠狠地瞪着宋瓷,像是在控诉宋瓷的罪过。 像是在说:你看,我为你而死,我死后也得找你索命! 宋瓷娇躯轻轻地颤抖起来,她盯着突然死去的芙蕾雅,心理承受能力接近崩溃。 宋瓷差点叫出韩湛的名字,但她忍住了。 宋瓷不安地喘着粗气,质问爱德华:“你要对我做什么?” 她不相信爱德华惩罚了芙蕾雅,就会放过她。 爱德华:“小甜心,你很喜欢往海里丢东西,是不是?” 宋瓷猜到爱德华的打算后,腿开始有些发软。 爱德华指着那片海,礼貌的询问宋瓷:“芙蕾雅已经死了,coco今天早上还没有吃东西...要不,我把你丢下去,你去喂饱coco好不好?” 宋瓷表情变得扭曲起来。 身后,赛西里奥同样眯起了眸子。 “父亲。”赛西里奥提醒爱德华:“父亲,她要是死了,韩翱宇那老东西不会善罢甘休的。” “真当我怕他?我巴不得他来,好让他有去无回!” 爱德华一把抓住宋瓷的胳膊,拽着她就往铁门那边走。 爱德华打开门,将宋瓷拎到悬崖边上,他按着宋瓷的头,逼迫宋瓷盯着身下那片汪洋大海。 “小甜心,听说你有深海恐惧症?” 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深海恐惧症宋瓷也是可以克服的。宋瓷声音发抖地说道:“爱德华,你要杀我吗?” 爱德华摇摇头,“说什么杀不杀的。” 他又说:“你不是觉得无聊么,来,我让coco陪你玩玩。” 说着,爱德华便一把将宋瓷推下了海洋。 见宋瓷跌入海洋,卡尔突然朝前走了一步。 就在这时,赛西里奥突然伸手拦住卡尔,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卡尔脚步停下。 赛西里奥似笑非笑的对他说:“你是不是也很想看看那个女人的下场?来,我带你看看。” 赛西里奥拉着卡尔的手臂,走到爱德华的身边。 宋瓷砸进深海的时候,憋着一口气。 待身体停止下沉,宋瓷猛地睁开眼睛,用力地朝上游。 “咳咳!” 宋瓷的脑袋钻出了海面,大口的咳嗽着。 看见宋瓷还活着,韩湛高悬着一颗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爱德华看到宋瓷还没死,他啧了一声,偏头对卡尔和赛西里奥说:“你们看看,这丫头生命力还挺顽强。” “我喜欢命硬的女人。” 说罢,爱德华拿出一根雪茄,点开,坐在椅子上,欣赏着亡命之徒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韩湛很想跟着宋瓷一起跳下去,赶紧将宋瓷救起来。 就在这时,赛西里奥说:“父亲,你不会杀她的。” 爱德华手指夹着雪茄,懒洋洋地抽着,还问他:“哦?怎么这么说?” 赛西里奥:“杀了她,霍夫那家伙就不会来了。” 爱德华笑容微凝。 “那小叛徒...” 爱德华时时刻刻都想弄死韩湛。 当年,拜韩湛那小祸害所赐,他差点被韩翱宇给打死。 自己的儿子,竟然背叛了自己,爱德华将这件事视作耻辱。 他在等韩湛自投罗网,让他有去无回! 爱德华眯起眸子,怅然地说道:“霍夫那小子,如果是真的爱宋瓷,那他绝对不会放任宋瓷不管的。” 想到什么,爱德华突然问:“宋瓷现身卡塔尼亚的消息,放出去了么?” 赛西里奥:“昨天就有记者拍到了宋瓷的身影。” “很好。” 爱德华将双腿伸直,靠在花坛的边缘,他闭着眼睛,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我倒要看看,那个小祸害什么时候会来找我...” 韩湛将他们父子的谈话听进了心里。 他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轻举妄动。 宋瓷游得筋疲力尽。 coco就生活在这片海域里,这片海就是她的游乐场,她随时都可能返回来,一口吃了宋瓷。 宋瓷身上没流血,没有血腥味吸引coco的注意力,她还可以挣扎几分钟。 赛西里奥盯着明明怕得要死,却还在硬撑的宋瓷,他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听说,江时雨也是个非常能忍的女人,看样子,宋瓷遗传到了江时雨的精髓。 就在这时,coco回来了。 宋瓷呆在海面上,因为浪花的阻挡,她倒是没有看到coco。 但韩湛跟赛西里奥却是看到了coco背上的背鳍,在海面迅速地往前移动。 赛西里奥好心地提醒宋瓷:“coco回来了。” 宋瓷愕然回头,便看到那头大黑鲨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朝自己这边游了过来。 宋瓷一时间傻了。 爱德华看到coco回来,他终于站了起来。 “放救生绳。” 爱德华的确不舍的杀了宋瓷。 救生绳慢慢放下去,宋瓷看着那根绳子,立马伸出手,想要抓到绳子。 宋瓷还没有抓住绳子,coco便靠近了宋瓷。 coco一口咬住宋瓷的裙子,将她拖拽进水里。 宋瓷:“啊!” 她人被拖进水里,海水倒灌进宋瓷的喉咙和肺部,呛得她非常难受。 宋瓷以为自己会死,她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 爱德华见coco竟然一口咬住了宋瓷的裙子,将宋瓷拉入了深海,以为coco真要吃了宋瓷,爱德华表情也有了变化。 赛西里奥和卡尔同样变了表情。 爱德华拿起口哨,用力地吹了一口哨。 但这一次,coco并没有冒出海面。 爱德华有些诧异。 coco怎么失控了? 海里,coco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森森白牙,有些迷茫的注视着面前宋瓷的脸。 它像是在思考。 这张脸,与它记忆中那张脸,是一模一样的。 当年,coco受了伤,是江时雨救了它,那会儿coco才两岁。coco认出了宋瓷,忽然摆了摆尾巴,将宋瓷含在嘴里,托着她在海面上活蹦乱跳。 宋瓷趴在coco的牙口间,手掌紧紧捏着coco粗大的白牙,表情又惊又疑。 爱德华痴痴地看着这一幕,呢喃道:“它认错人了。”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赛西里奥目光微闪,说:“coco把宋瓷当做了江时雨。” 瞥了眼身旁紧盯着海面眼神紧张的卡尔,赛西里奥告诉卡尔:“coco当年是被江时雨搭救的,她们是非常好的朋友。” 韩湛嗯了一声。 确认coco不会吃了宋瓷,韩湛松了一口气。 待情绪平静下来,韩湛才琢磨出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他仔细回忆今天发生的事。 从宋瓷被爱德华推进海里,到他差点暴露身份去救宋瓷,到赛西里奥突然走出来拦住他的动作,并拉着他走到铁栅栏门边观看宋瓷落海后的情况... 看上去,赛西里奥好像只是要带他看热闹。 但他总在不该出手的时候,故意站出来阻止自己暴露身份... 韩湛突然偏头看了赛西里奥一眼。 莫非,他已经察觉到了卡尔的不对劲了? 韩湛心里闪过许多疑惑。 赛西里奥转身要走,“走吧,死不了了,没什么好看的。” 卡尔又看了眼宋瓷,这才跟着赛西里奥往回走。 回了小楼,赛西里奥让卡尔去楼上将他的电脑搬下来。 韩湛点了点头,转身便要上楼。 就在这时,赛西里奥突然伸手拉了韩湛右臂一把。 韩湛立即回头,对赛西里奥说:“大公子,还有什么事?” 赛西里奥笑容不见了,他说:“去把我房间那把沙漠之鹰带下来。” “好。” 韩湛回了赛西里奥的书房,找到了电脑,又在抽屉里找到了那把沙漠之鹰。 赛西里奥是手枪收藏家,沙漠之鹰是赛西里奥最偏爱的一把枪,一般,只有在解决他尊敬的敌人的时候,才会用到它。 韩湛胳膊夹着电脑,左手捏着沙漠之鹰,来到楼下。 楼下只有赛西里奥一个人,其他人都被遣散走。 见状,韩湛脚步放慢了一些。 韩湛将东西放在赛西里奥的面前。 “大公子,你要的东西。” “放着。” 韩湛立在一旁,看见赛西里奥将那把枪拆了,重新组装,然后,他往手枪里面塞了一颗子弹。 韩湛看了他一眼,手指又忍不住在腰后的枪支上摸了摸。 赛西里奥捏着枪站了起来,他语气轻快地说道:“我有一段时间没有用到它了,我只用它,招呼我最尊敬的敌人。” 韩湛没做声。 直到赛西里奥将那把枪对准韩湛的太阳穴,身子靠近,耳朵贴在韩湛的耳旁,声音含笑的说道:“而你,西南山域的孤狼,你值得我用到它!” 韩湛这才笑了起来,他眸子转动,斜看着身旁的赛西里奥,好奇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赛西里奥:“卡尔是我最衷心的下属,时间久了,我自然能察觉到不同。” 赛西里奥拿起韩湛的右臂,甩了甩,说:“卡尔的右臂早就失去了知觉,可我刚才拉你右臂,你却瞬间转头。” “我的小霍夫,你还真是胆儿肥啊,父亲还在外面设局等你来钻,你却早就潜伏到了我们的身边。”赛西里奥转了转手里的枪,他说:“你让我意外,也让我喜欢。” 韩湛:“你要杀我吗?” 赛西里奥:“杀了你,父亲会很开心,不是吗?” 韩湛沉默了片刻,突然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 那是一枚戒指。 赛西里奥看到那枚戒指,目光微凝。 “它怎么会在你手里?” 韩湛说:“苏欢颜让我转达一句话给你。” 赛西里奥听到苏欢颜的名字,目光颤动了一下。他哑声说:“什么话?” 韩湛轻声说道:“如果你杀了我,你将再也见不到你的女儿。” 赛西里奥陡然睁大了瞳孔! 女儿! 他的女儿? “怎么会...” 赛西里奥惊愕的呢喃道:“我们分开的时候,她分明...” “分开的时候,胎儿刚两个月。”韩湛告诉赛西里奥:“与你分开后,苏欢颜独自去可可西里游行了一年。她不是在旅游,她是在待产。” 可可西里无人区那边人烟稀少,但那边却布着国家最厉害的军队。 苏欢颜的好朋友,就在那边值守。 苏欢颜为了躲避赛西里奥的监视,在那边生下了孩子。 赛西里奥冷笑,“女人果然是狡猾的动物!” 他拿走韩湛手里的戒指,将戒指捏得很紧,像是在捏苏欢颜的骨头。 韩湛又说:“我已经写好了文件,一旦你杀掉我,我的人会第一时间将文件发给爱德华。届时,爱德华将会知道那个小女孩的存在...” 而依照爱德华那阴毒的个性,他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儿子跟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生下一个女儿? 一旦那个孩子被爱德华找到,她只有两条路。 要么死,要么成为像阿让一样的杀人武器! 248章 送到我房里 来救宋瓷,韩湛抱的是赴死的决心。 他有赴死的决心,但并不是来找死的。 谨慎如他,自然也会做几手准备。 出发前,韩湛曾去拜访过苏欢颜。 韩湛选择信任苏欢颜,将发生在宋瓷身上的事,同苏欢颜讲了一遍。现在想来,那是韩湛做的最正确的决定了。 苏欢颜是真心待宋瓷的,她心里期盼着宋瓷能早些被韩湛来回来,希望宋瓷平安。 因此,当韩湛找上门来,说清楚了事情的起因经过后,苏欢颜在短暂的沉默后,便将那枚被她藏在盒子里的钻戒,交给了韩湛。 她心里明白,自己在赛西里奥心中还是有几分重量的,赛西里奥若看到这枚戒指,也许会对韩湛手下留情。 但苏欢颜也不敢保证韩湛能安然无恙。 那日韩湛拿着那枚戒指,对苏欢颜郑重地道了谢,转身要走时,苏欢颜忽然叫住了韩湛:“韩先生。” 韩湛回头,望着苏欢颜。 苏欢颜漂亮温婉的脸颊上,难得的露出了挣扎纠结之色。 她犹豫再三,还是将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诉给了韩湛。“韩先生,我与赛西里奥有一个女儿,赛西里奥并不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 一旦赛西里奥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他肯定不会对她善罢甘休。 知道透露出那个女儿的存在,是将自己又一次重新放在了赛西里奥的面前,但为了宋瓷,苏欢颜还是将她最大的秘密告诉给了韩湛。 苏欢颜告诉韩湛:“如果真遇到了麻烦,你可以将我们女儿的事,告诉赛西里奥。赛西里奥若想知道女儿的下落,一定不会杀了你。” 韩湛有些怔然。“你们竟然有了一个女儿...” “是。” 但那个女儿在哪里,苏欢颜却没有说。 略作思忖,韩湛便明白了苏欢颜的用意。“谢谢你,苏小姐,待我回来,我会带着宋瓷,亲自来登门拜谢!” 苏欢颜这份大恩情,韩湛领了。 韩湛在出发前,曾在自己的体内安装了一枚定位器。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宋翡的监控中。 韩湛来时,曾叮嘱过宋翡,一旦他的定位追踪器失去作用,一定是被他主动毁掉了追踪器。 那也代表着,他死了。 一旦他死,宋翡必定会在最短的时间里,将韩湛编辑好的那份文件,发到爱德华的信箱里。 卡尔是曾为赛西里奥卖过命的人,他们关系非常好,韩湛假扮成卡尔,就料到迟早有一天会被赛西里奥戳穿身份。 他当然不会毫无准备,便接近赛西里奥。 事实证明,他准备的把柄成功的拿捏住了赛西里奥。 “谁知道,你有没有骗我呢?”赛西里奥也不是那么好蒙骗的。 韩湛气定神闲的说:“赛西里奥,你可以杀了我,试试我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赛西里奥露出恼羞成怒的表情。 他再没心没肺,也不会拿自己女儿的性命去试探真假。 那可是苏欢颜给他生的女儿啊! 韩湛的威胁,让赛西里奥极度不悦。 赛西里奥的目光彻底阴沉下来,像是即将迎来狂风暴雨的乌云天,黑压压的,令人喘不过气来。 他手指在手枪扳机上面来回地抚摸了许多次,最后,他只是阴恻恻地说道:“霍夫,你果真令我惊喜...” 赛西里奥撤回了枪。 韩湛无声地松了口气。 赛西里奥不认为韩湛是在欺诈自己。 说到底,韩湛跟他是一类人。 骨子里,他们都是心狠手辣的人。 谁让他们都是爱德华的种呢? 他做得出来那种事。 赛西里奥转身去厨房里煮咖啡,他盯着咖啡机里的液体,自言自语般说道:“霍夫,父亲不是蠢货,他很快就能猜到你潜伏在我们身边。” “一旦被他发现你的存在,我是不会保你的。” 赛西里奥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坏人,但也不是个轻易救人的滥好人。 韩湛听到他的话,只说:“我不需要你保我,你只需要装作不知情,继续把我当做卡尔就好。” 赛西里奥给自己接了一杯咖啡,又拿起一个咖啡杯,问韩湛:“来一杯吗?” 韩湛蹙眉,“我不喝咖啡。” “哦,听说你爱养生,爱喝茶。” “我这里可没有什么养生茶。”赛西里奥便将多余的咖啡倒进洗菜池。 赛西里奥端着咖啡走出来,他在沙发上坐下。 看见韩湛自己已经找位置坐下,赛西里奥冷哼着说:“你倒是一点也不见外。” 韩湛抿唇不语。 赛西里奥的食指在咖啡杯上慢慢地抚摸着,他又问道:“卡尔呢?你杀了他?”卡尔是赛西里奥最忠心的属下,他若死了,这笔账,赛西里奥得跟韩湛慢慢算。 韩湛摇头,“他没死,但他被我藏了起来。” 听说卡尔还活着,赛西里奥的表情这才明朗起来。 喝了口有些烫的咖啡,赛西里奥皱了皱眉,才放下咖啡杯。 他翘起腿,盯着韩湛与卡尔一模一样的脸,不由得问道:“你找到了苏珊娜?”这个世界上,只有苏珊娜才有这么高强的易容术。 韩湛轻轻地嗯了一声。 赛西里奥闭着眼睛,可以看到眼珠子在那双薄薄的眼皮下面轻轻转动。突然,赛西里奥睁开灰蓝色的额眸子,死死地盯着韩湛,他道:“你打算杀了父亲?” 韩湛直勾勾地看着赛西里奥,没承认,但也没否认。 见状赛西里奥轻蔑一笑,他说:“仅凭你,可杀不了父亲。”毕竟,父亲可是睡觉都会开启红外线探测功能的人。 韩湛终于开口了,他反问赛西里奥:“你觉得我办不到?” “很难。” 只要是人,就有缺点。爱德华总会有死亡的那一天,但赛西里奥不认为韩湛会是那个灭杀了爱德华的人。 “从小,父亲就是你和阿让心里那赌厚厚的不可攀越的城墙,你们对他有一种天生的敬畏感。杀死爱德华,等同于弑神,这很难。” 小时候被爱德华压制得太厉害了,就算韩湛已经长大成人,是心安山域最狠的孤狼,但孤狼也有忌惮某个人的时候。 韩湛听完赛西里奥的话,表情有些难看。 赛西里奥的话是对的,至今面对爱德华,韩湛心里仍有恐惧。 尽管他正当壮年,而爱德华已经成了衰弱的老虎,但原生的恐惧,是很难克服的。 见自己说中了韩湛的心思,赛西里奥不置可否地一笑。“霍夫,放弃吧,别做无畏的挣扎。” 韩湛又哪里是会轻易放弃的人? 想到什么似的,韩湛突然喊了声赛西里奥的名字,“赛西里奥。” 赛西里奥懒懒地撩开眼眸,看了眼韩湛,眼里装满了询问。 韩湛说:“赛西里奥。如果他死了,你就能重新抢回苏欢颜,把你们的女儿接回身边,像正常的一家三口那样生活。” 赛西里奥目光微凝。“你想策反我?与你们一起对付父亲?” 赛西里奥笑话韩湛天真,“韩湛,对你们来说,爱德华的确惨无人性。但你是不是忘了,他是我的父亲,我是他一手带大的。” 诚然,赛西里奥说的是事实,可韩湛在听到赛西里奥这番话后,却讥讽地摇了摇头。 韩湛身子往前一倾,近距离盯着赛西里奥,有些好奇地说道:“赛西里奥,你猜,如果爱德华知道你欺骗了他,他会不会大发雷霆?” 赛西里奥反倒问:“我骗他什么了?” 韩湛语速很慢,却字字清晰地说道:“故意制造出苏欢颜车祸身亡的假象,偷偷将她送回中国,单方面切割了你们之间的联系...” “这,难道不是对爱德华的一种欺骗吗?” “赛西里奥,若是爱德华知道他最满意最疼爱的孩子,就跟他的生母一样是个骗子,你说,爱德华会不会生气?” 赛西里奥脸上的表情终于是变了,变得危险,不可捉摸。 他扫了眼韩湛,眸子冷飕飕的,不带一丝温度。“韩湛,你知道的太多了...” 但很可惜,他却不能杀了韩湛。 韩湛唇角微掀,又兴趣盎然的问出:“赛西里奥,你觉得苏欢颜,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叶尘呢?” 听到叶尘的名字,赛西里奥表情彻底阴鸷下来。 叶尘... 赛西里奥心里起了一层涟漪。 韩湛说道:“当年,奥利安娜也曾是爱德华最宠爱的女儿,为了奥利安娜,爱德华还曾买下过一座小岛,以奥利安娜的名字命名。” “但那又如何?他不照样杀了奥利安娜深爱的男人?” 韩湛指着城外的岛屿,笑得讥讽,他说:“用叶尘血肉之躯铸成的那座钢雕,至今还矗立在岛屿的最高处,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奥利安娜被判爱德华的下场!” 韩湛故意刺激赛西里奥,“赛西里奥,你不妨试试看,看看父亲对你究竟有多宠爱?” 赛西里奥阴沉沉地注视着韩湛。 半晌后,他笑了起来。 “霍夫,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这拿捏人心的手段,当真是高。”不愧是被韩翱宇养大的孩子。 赛西里奥心绪紊乱,他放下咖啡杯,站起身上了楼。 一直沉默地来到楼顶。 赛西里奥站在天台上,盯着海上远方那座小岛模糊的轮廓,他突然打开了身后的望远镜。 透过望远镜,赛西里奥将小岛上的一景一物都看得清晰。 在那座叫做奥利安娜的小岛上的最高处,的确矗立着一座钢雕人。这么多年过去,钢雕还很干净。 钢雕人的模样,显得温柔,嘴边有一抹若有若无的包容的笑容。 那就是叶尘,那个温润如玉,待奥利安娜如生命的哈佛教授。 看着叶尘的雕像,赛西里奥的思绪,不免飘回到九年前... 那一日,奥利安娜收到爱德华派人送来的叶尘的钢雕,一想到这座钢雕里面,就藏着叶尘的血肉,奥利安娜便痛彻心扉。 那时,身体尚还虚弱的奥利安娜,扛着一把步枪,带着她手下所有人,乘船朝着卡塔尼亚城靠近。 她是来与爱德华决一死战的。 赛西里奥提前收到了消息。 他对奥利安娜这个妹妹到底还是有几分喜爱之心的,不想看到奥利安娜以卵击石主动寻死,赛西里奥便带着卡尔他们出海,在海上成功拦截住了奥利安娜。 他们在海上火拼了起来,奥利安娜疯了一样地,杀了他好几个属下。 最后,奥利安娜被赛西里奥的枪射中,这才倒在血泊中。 赛西里奥跳到奥利安娜的船上,跪在甲板上,他抱住深受重伤的奥利安娜。 赛西里奥握着奥利安娜的手,叹道:“安娜,你太傻了,你这么冲动的跑过去,是去送死。” 奥利安娜在他的怀里哭得肝肠寸断。 她绝望而悲痛地哭诉道:“赛西里奥,他根本就没把我们当孩子,霍夫,阿让,你和我,都不过是他的傀儡!” “赛西里奥,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投生到爱德华的名下,做他的孩子。” 生而为人,她很抱歉。 早知道人生这么苦,奥利安娜宁愿不做人。 在昏死过去前,奥利安娜曾给过赛西里奥一个祝福,她祝福他:“赛西里奥,我祝福你永远都别爱上人,一辈子都能安然无恙。” 但她的祝福,成了诅咒。 赛西里奥逃不过宿命,爱上了一个女人。 意识到自己爱上那个女人的那一刻,赛西里奥才体会到奥利安娜的痛。 有叶尘的前车之鉴,赛西里奥又怎敢将苏欢颜留在身边? 察觉到爱德华已经洞悉到苏欢颜的存在,并且有意取她性命,所以赛西里奥选择先下手为强。 他亲手,将自己深爱的女人撞得受了伤,制造出她假死的假象,偷偷地把她送回了中国。 他时时刻刻都在关注苏欢颜的情况。 知道苏欢颜身体康复了,他紧绷着的脑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知道苏欢颜与程砚墨订婚了,赛西里奥的世界都要塌了。后来,他看着她与程砚墨结婚,看着她怀上程砚墨的孩子。 他只能看着! 如果可以,他多想将苏欢颜迎娶回来,与她生儿育女! 但他不能! 爱德华一日不死,他就一天也不能将苏欢颜带回来。 杀了爱德华... 爱德华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儿时父亲对他的种种好。因为他是江时雨的孩子,爱德华对他是最疼爱的。 他们父子相依为命,之间也是有感情的。 杀了爱德华,赛西里奥做不出来。 - coco玩累了,才把宋瓷送了回来。 宋瓷抓住救生绳,回头看了眼coco。大海中,coco露出森白的牙齿,但宋瓷却不怎么怕她了。 宋瓷上了岸,她站在铁栅栏边上对coco挥手。 coco很聪明,看懂了宋瓷的手势,她兴奋地摇了摇尾巴,这才扭头游走。 宋瓷盯着coco离开的背影,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些念头。 coco... 宋瓷笑了起来。 身上的裙子湿漉漉的,宋瓷身体被水泡得发软,走路的时候都有气无力。 宋瓷的小楼与赛西里奥的小楼是挨着的。 宋瓷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小楼,便看到赛西里奥的小楼前,站着一个身穿黑衬衫的高个男人。 宋瓷朝卡尔投去一个注视的目光。 那眼神,万分复杂。 劫后余生,还能再见韩湛,宋瓷有些想哭。 但她忍住了眼泪,还故作厌恶地朝卡尔竖起了中指。 韩湛盯着宋瓷,脚下一阵冲动,想要冲到宋瓷的身边,为她添一件温暖的衣裳。 但他忍住了。 宋瓷自己回了屋,把自己泡在温暖的浴缸里,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宋瓷感冒了。 晚上在餐桌上,她不停地打喷嚏,还有些发烧。 爱德华见她脸颊微红,笑了笑,问她:“小甜心,和coco一起,玩得开心吗?” 知道爱德华暂时不会杀了自己,宋瓷面对爱德华的时候,便毫无畏惧。 她冷眼直朝爱德华射去,语气很冷地反驳他:“要不你下去陪它玩玩?就知道好不好玩了。” 宋瓷怼人的样子,更像是江时雨了,就像是一颗小辣椒。 想到江时雨,爱德华的心里既温暖,又痛苦。 爱德华:“跟我说说,你父母的事。” 宋瓷冷笑。 找虐是吧? 看到爱德华的眼神瞬间阴翳下来,宋瓷心情感到畅快。 她又说:“不仅如此,他们每天早上上班前都会吻别,每天晚上下班后都会一起做饭。” “我父亲生日的时候,母亲曾把自己装在礼盒中,当做生日礼物送给我的父亲。” ... “闭嘴!” 爱德华突然将西餐刀丢向宋瓷,那刀直直地插在宋瓷面前的木桌上。 宋瓷眼皮一跳,老实了,闭嘴了。 赛西里奥玩味地看着这一幕,朝宋瓷递去一个意外的眼神。 这才是宋瓷的真面目吗? 口齿伶俐,说话诛心。 爱德华顺了顺呼吸,站了起来。临走前,他突然对赛西里奥说:“今晚,把她送来我房间。” 赛西里奥表情微变。 他身后,韩湛也骤然沉了脸色。 倒是宋瓷还一脸平静的坐在那里吃海鲜,一副根本没有听到爱德华命令的样子。 不知道是有肆无恐,还是视死如归。 吃了晚饭,赛西里奥将宋瓷带到了爱德华的楼下。 这一次,赛西里奥没有急着离开。他侧身望着宋瓷,盯着她瓷白昳丽的容颜,指责她:“你不该那样刺激他的。” 宋瓷:“他很痛苦,不是吗?” “是。”赛西里奥拧眉,又道:“但他痛苦了,就该轮到你受尽折磨了。” 宋瓷盯着面前紧闭的门,突然一把抓住赛西里奥的手臂。 赛西里奥看着她,没做声。 宋瓷问他:“他会睡了我吗?” 爱德华从来不是个在乎伦理道德的人,他会不会碰宋瓷,赛西里奥还真不敢保证。 宋瓷突然说:“我有点怕。” 赛西里奥转了转眸子,没做声。 “进来!” 爱德华不耐烦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 宋瓷深深地看了眼赛西里奥,这才压抑着恐惧的心,拧开房门,不安地走了进去。 赛西里奥盯着宋瓷的腰,从那层薄薄的衣料,赛西里奥看到了她裤子里面藏着一把匕首。 赛西里奥听到了脚步声。 他回头,便看到韩湛走了上来。 赛西里奥挑眉,无声地看了眼韩湛。 韩湛瞥了他一眼,便像一尊守门神一样,静静的站在房门口。韩湛的手放在腰间枪支上,做好了随时踹门进去救人的准备。 赛西里奥想了想,也没走,就站在那里,陪韩湛一起等着。 - 屋内,爱德华赤着上身,躺在床上。 他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置,对宋瓷说:“过来。” 宋瓷没过去。 她问:“爱德华,你有奸尸的兴趣吗?” 爱德华蹙眉,有些嫌弃,“什么鬼?” 见爱德华没有那种变态的习惯,宋瓷这才拿出腰后的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爱德华有些意外地看着她,笑着问:“以死相逼?宋瓷,你觉得我会心软?” 宋瓷:“不,我只是觉得,被你欺辱,真恶心。” 她将匕首往脖子里面刺进去,没有丝毫犹豫。 爱德华看到几滴血珠从宋瓷那瓷白的肌肤中钻了出来。 他意识到宋瓷是来真的。 宋瓷冷静的说道:“我怕死,但不代表我不敢死。爱德华,你如果坚持要碰我,那我只能以死相逼了。” 爱德华瞧着这幅刚烈模样的宋瓷,眼里竟然有了一些笑意。 “你当我是什么?” 爱德华冷笑了起来,“霍夫那小畜生碰过的女人,我不屑碰。” 宋瓷扬眉。 所以她还得感谢霍夫那个小畜生? 爱德华突然伸出手指,指向他床头柜上的小提琴,说:“过来,给我拉琴。” 宋瓷:“...” 所以他是要她来拉琴的? 宋瓷这才收起匕首,慢吞吞走过去,拿起那把琴。 她问爱德华:“想听什么?” 爱德华:“随便。” 于是宋瓷便乱拉奏了一曲听不懂的曲子,跟锯木头似的。 爱德华慢悠悠地从枕头下面摸出一把枪,放在手里把玩。宋瓷看到了那把枪,顿时老实下来,乖乖地拉奏了一段助眠的曲子。 爱德华突然感慨道:“你的母亲,跟你一样,也这么有趣。” 宋瓷继续拉琴,不搭理他。 爱德华却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中,他声音温柔地说道:“我第一次看到她,是在法国。那时我受了伤,她救了我。” 那时三十多年前的事了。 被江时雨搭救后,爱德华养了一段时间的伤才痊愈。 但因为敌人在追捕他,他只能乔装打扮成一个普通人的模样,在江时雨的介绍下,进入乐团打杂。 江时雨就像是一颗小太阳,能获得所有人的喜欢,就连乐团李那个自闭症钢琴家,也对她青睐有加。 爱德华躲在暗地里,看着江时雨与那个钢琴家一天天靠近。 他心里是有些嫉妒的。 那么好的姑娘,怎么就看上了一个自闭症呢? 江时雨偶尔会给爱德华带一些食物过来,美味的腊肠和面包,好吃的水果跟蛋糕... 江时雨很善良,也很天真,她把爱德华当做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却不知道爱德华早就看中了她。 他们之间的故事,是典型的农夫与蛇。 后来敌人找不到爱德华,都撤走了。 爱德华确认自己处境安全了,他连工作都没辞,便直接回了意大利。爱德华从那群饿狼的嘴里抢回了家产,成了‘神之子’新的首领。 这一天,江时雨兄妹来到地中海旅行。 爱德华收到消息,带着人马去了地中海。他故意制造出一场祸事,将江时雨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海上掳走。 爱德华把江时雨带到了自己的身边。 江时雨认出了爱德华,开始还有种见到了故人的喜悦。但很快,江时雨便察觉到了爱德华的狼子野心。 江时雨想要离开,想要回去找她的自闭症钢琴家。 他们做艺术的,追求的是浪漫的爱情,而爱德华是个霸道强势的男人,他给不了江时雨想要的浪漫。 他只想睡了江时雨,睡她一辈子,让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江时雨试图逃跑,但都被爱德华的人给抓了回来。 后来,爱德华当着江时雨的面,枪杀了曾帮过她的那个属下。江时雨被吓到了,就再也不敢跑了。 爱德华囚禁了江时雨长达两个月,不许她见任何人。 两个月后,江时雨发了一场高烧,醒来,竟然忘了钢琴家,忘了哥哥,也忘了他。 面对这样的情况,爱德华欣喜如狂。 他扮成一个温柔的绅士,温柔的对待江时雨,很快,便得到了江时雨的心。他们第一次上床,是在海上。 那晚,江时雨穿着墨绿色的吊带裙,美得像是一只小精灵。 在夜空下,在游艇的甲板上,她与他灵魂肉体相交。 爱德华至今都记得那一晚,江时雨抱着他的脖子,一声声地喊着爱德华的名字。那是爱德华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 没过多久,江时雨便怀了孕。 江时雨很开心,拉着爱德华一起给他们的孩子想名字。爱德华也很开心,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江时雨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他们为孩子取名赛西里奥。 爱德华公开告诉给所有人,赛西里奥将会是‘神之子’下一任首领。 江时雨产后心情有些抑郁,爱德华便带着她去散心。 江时雨一直对父母的故国中国感到向往,爱德华知道后,便秘密地带着江时雨去了中国。 他们去看了长城,去看了天安门,去了江时雨的祖籍广东珠海。 在夜游珠海的时候,他们遇到了韩翱宇。 在那场战斗中,江时雨与他最信任最得力的下属莫桑一起受伤,双双跌入珠海里。爱德华受了伤,带着才几个月大的儿子,狼狈地逃走了。 那是爱德华这辈子最狼狈也最黑暗的时光。 江时雨死后,爱德华曾绝望了一段时间,是赛西里奥给了爱德华活下去的勇气。 这些年里,爱德华一直都在思念江时雨。 时隔三十多年,在电影院门口看到《乐痴》的海报,看到那张跟江时雨长得一模一样的脸,爱德华如遭雷劈。 他以为那是江时雨再生了。 他开心得不行,忙让人去调查宋瓷的身份。 调查结果,狠狠地打了爱德华的脸。 宋瓷不是江时雨的再生,而是江时雨的女儿,是她跟莫桑那狗东西结婚后生下的女儿! 而他那个叛徒儿子,竟然娶了宋瓷! 爱德华震怒! 他等啊等,终于等到宋瓷离开中国,去美国参加那场庆功会。 爱德华从来都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他为了抓住宋瓷,不惜以整个庆功会上的人的性命做代价! 耳旁,宋瓷的琴声悠扬。 爱德华抬头望着宋瓷拉琴时的模样,仿佛间,像是又回到了三十多年前,第一次看到在乐团舞台上表演的江时雨。 宋瓷拉完一曲,看到爱德华那逐渐迷茫的眼神,知道这货是又分不清自己与母亲了。 宋瓷放下琴弓,提醒爱德华:“爱德华,我是宋瓷,不是江时雨,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爱德华难得感到狼狈。 “继续。” 宋瓷继续拉。 那一整个晚上,都有琴声从爱德华的房间里传出来,一直持续到深夜三点钟。 宋瓷在里面拉了多久,韩湛与赛西里奥便在房门外站了多久。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一个月。宋瓷的琴技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高,韩湛也把守门神的本事练就的颇高。 一个月后,奥利安娜带着一个孩子来见爱德华。宋瓷远远地看了眼那个孩子,总觉得这孩子面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奥利安娜只在家里待了一个钟头便离开了,却把那个孩子留了下来。 那个孩子穿着一条红色的小裙子,模样看上去五六岁大。 她很亲近爱德华,总是用甜糯糯的嗓音喊爱德华的名字。爱德华非常宠爱那个小女孩,总是抱着她,还亲自为她吃东西。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这日黄昏时候,宋瓷站在楼顶上,蹙眉看着楼下陪孩子游泳的爱德华。 心里再次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 为什么那个小孩子,总给她一种过分熟悉的感觉呢? 阿让带着一身血腥味出现在宋瓷的身旁。他的靠近,悄无声息。“那个孩子可爱吗?” 听到阿让的声音,宋瓷回头朝他看了一眼。瞧见阿让脸颊苍白,宋瓷问他:“你受伤了。” 突然被宋瓷关心,阿让微愣。 宋瓷大胆地掀开阿让的卫衣,看到他腹部上绑着一圈纱布。 宋瓷说:“枪伤?” 阿让反应略显迟钝,慢了一秒才回答:“刀伤。” 宋瓷问他:“伤口缝好了吗?” 阿让点了下头,“当然缝好了,我很惜命的。” “疼吗?” 阿让犹豫了下,才点头,“当然会疼。”一把刀穿破了肚子,你说疼不疼? 宋瓷从兜里掏出两颗太妃糖,递给阿让。 阿让盯着那糖,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什么鬼?” 宋瓷告诉他:“韩湛说,吃了这个糖,就不会痛,也不难过了。他小时候治病的时候,外婆就总给他吃这个糖。” 阿让将信将疑地接过糖。 剥了一颗糖,阿让丢进嘴里。 那味道,是非常甜腻好吃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一颗太妃糖吃下肚,阿让真的觉得伤口没有之前那么痛了。 他又剥了一颗丢进嘴里。 盯着楼下那个咯吱咯吱笑着的小女孩,阿让说:“是不是觉得,那个小女孩有些眼熟?” 宋瓷点头,“但就是记不起在哪里看过。” 阿让将手机屏幕对准宋瓷,对她说:“看看你自己。” 宋瓷盯着那黑色的手机屏,看到了她自己。 她的表情逐渐变得诡异起来。“那个孩子...” 阿让面无表情地说:“那个孩子,她是奥利安娜用你母亲的基因克隆出来的克隆人。她与你母亲,长得一模一样,就连基因,也都一样。” 宋瓷震惊不已!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小孩子,为爱德华与奥利安娜的疯狂行为而发怵。 “疯了!” “真的疯了!” 249章 宋瓷喜当妈 “克隆人...” “亏他们想得出来!” 爱德华又一次在宋瓷这里刷新了恶心程度。 他还能更恶心更变态点吗? 阿让轻笑,“他的变态程度,可远不止于此...” 阿让不欲跟宋瓷具体讨论爱德华到底有多恶心,他转变了话题,对宋瓷说:“知道奥利安娜为什么会研究克隆人吗?” 宋瓷对奥利安娜并不熟悉,被爱德华关在这边长达三月,她也只见过奥利安娜两面。 就是见了面,奥利安娜也没有给过宋瓷一个正眼。 奥利安娜对自己视而不见,宋瓷也懒得给奥利安娜一个眼神。 宋瓷摇头,“我不知道奥利安娜的事。” 事实上,许多事宋瓷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阿让为什么经常性的消失,而每次回来都伤痕累累。 她也不知道赛西里奥为什么那么别扭,他明明也是担心自己的,却故意做出一副冷漠讨厌自己的样子。 宋瓷更不明白,爱德华为什么那么坏? 阿让便将奥利安娜跟叶尘的孽缘,同宋瓷说了一遍。“奥利安娜,曾经有一个深爱的爱人,是一名哈佛教授,他非常年轻,且勇敢无畏...” 当听到爱德华为了斩断奥利安娜的情缘,竟然狠心到将叶尘丢进了炼钢炉里杀害时,宋瓷感到恶心害怕,胃里一阵阵翻滚。 她按着胃部,哑声发虚地说道:“所以奥利安娜,曾眼睁睁地看着爱人被自己的父亲给杀了?” 阿让:“嗯。” 宋瓷被吓到了。 她不敢想象,若是韩湛在自己的面前那样死去,她得有多崩溃。 怕是会疯!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会被噩梦缠生一辈子! 宋瓷回忆起两次见到奥利安娜的模样,她每次出现都打扮得靓丽,神色冷傲,看人时眼神总冷淡而倨傲。 怎么都看不出来,那个人曾经历过那么悲痛的过去。 宋瓷有些佩服奥利安娜的坚强。 “叶尘死后,父亲用融化了叶尘血肉的铁水,做了一尊钢雕,还把钢雕送给奥利安娜,将它摆放在奥利安娜居住的小岛的山顶上。” “奥利安娜被刺激到了,扛着枪就要跟父亲决一死战,是赛西里奥带人拦截了她,两枪把奥利安娜给打清醒了。” 阿让耸了耸肩,笑道:“很可惜啊,奥利安娜到现在都没有干掉父亲。” 宋瓷却从阿让的话语间,听出了另一层意思。“赛西里奥,他到底是怎样的人?” 阿让没吭声。 赛西里奥是什么样的人? 阿让也没看懂。 在他觉得赛西里奥就跟爱德华一样冷酷的时候,赛西里奥却救下了奥利安娜。 在他以为赛西里奥还有几分人情味的时候,赛西里奥却狠心的撞死了自己的情人。 “我看不懂他。” 这么多年,赛西里奥就像是一个谜。 阿让无法用‘好’、‘坏’这样纯粹的字来定义赛西里奥这个人。 不想多谈赛西里奥,阿让将话题拉扯回归正题。“奥利安娜是生物科学专家,叶尘死后,奥利安娜一直都在研究克隆人,妄图用同样的基因复活叶尘。” “奥利安娜在这九年间,曾克隆出三四个叶尘,但每一个叶尘,都死得突然。” “克隆这项技术,到底还不成熟。” 宋瓷听得心惊。 眼睁睁看着每一个叶尘的死去,对奥利安娜来说,岂不是一次又一次的诛心?“她太疯狂了,她何必呢...” 阿让像是个恋爱专家,讲起话来头头是道。“因为深爱过,所以放不下。就跟明知道来救你是孤身入虎穴一样,霍夫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 因为爱,人会变得疯狂不理智。 奥利安娜是如此,霍夫也是如此。 阿让的话,让宋瓷心惊。 宋瓷表情非常自然的流露出一抹惊讶和担忧,她忙问阿让:“韩湛来了吗?” 阿让撇了撇嘴角,“装什么,别人也许认不出来,我不会认不出霍夫。他胆子真大,敢接近赛西里奥,我真佩服他。” 说完,阿让目光紧盯着宋瓷,想要从宋瓷最细微的表情反应,来验证他的大胆猜想。 可宋瓷在听到阿让的话后,非但没有落入阿让的语言陷阱中,反而脸上还露出了惊讶的眼神。 宋瓷反倒是焦虑地问阿让:“韩湛真的来了?他什么时候来的?爱德华有没有发现他?” 阿让只说韩湛离赛西里奥很近,却没有明确点破韩湛就是卡尔这件事。宋瓷怀疑阿让是在诈唬自己,想要她露出马脚。 但宋瓷也不是真的傻逼,不会傻到主动将卡尔就是韩湛的事实透露出来。 所以她故意装作一副毫不知情,而又迫切想要知道真相的样子,故意混淆阿让。 再说,她体内还装着监听器,她是绝对不会将韩湛便是卡尔的事透露出去的。 瞧着宋瓷的反应,阿让心里有些疑惑。 难道自己的猜测是错的? 霍夫真的还没有来卡塔尼亚? 阿让一直都觉得宋瓷是个花瓶,没想过宋瓷也在反套路自己。因此,听到宋瓷的回答后,阿让便打消了疑虑。 楼下,小女儿的笑声银铃悦耳,听上去天真可爱。 阿让又将注意力都放在那个小女孩的身上。 他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头。“父亲在看到第一个克隆人叶尘时,便动了歪心思。跟奥利安娜想要克隆复活叶尘一样,父亲也想要复活江时雨。” “你看到的那个孩子,就是成功被克隆出来的江时雨。” 那么机灵可爱的孩子,竟然是个克隆人! 宋瓷觉得有些悲哀。“克隆人也是人,他们都具备自己独立的思想。就算长得一样,基因一样,但思维想法不一样,终究是不同的。” 同样的皮囊下,藏的是不同的灵魂,那能一样吗? 阿让点了点头,赞同宋瓷的看法。“道理你我都懂,可当局人不愿清醒。” 泳池里,小女孩被爱德华举高高。她开心的掬起一捧水,丢到了爱德华的脸上。 爱德华故作生气地看着小女孩,那小女孩很会察言观色,见爱德华生气了,她赶紧安静下来,不闹,也不笑了。 这时,爱德华又大笑出声。他将小女孩丢进泳池,也鞠了一捧水,想要去吓吓她。 小女孩忙游开。 两人的笑声,传遍了四周。 他们从容貌年龄上看,更像是一对父女,还是老来得女的那种。可爱德华却对小女孩,抱着那样不耻的心思。 宋瓷觉得爱德华越来越恶心了。 瞧见小女孩从泳池里爬了出来,坐在了泳池边上,一双细长的腿在水中晃荡。宋瓷盯着女孩子的身子,好奇问道:“她多大了? 阿让:“两个月。” 宋瓷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多大了?”她声音都提高了许多。 阿让耐心十足的回答道:“两个月。” 确认自己没听错,宋瓷整个人都不好了。她震惊地望着那个孩子,呢喃道:“那孩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才两个月大的孩子。” 她的淼淼跟珺珺两个月的时候,才多大一点儿? “那孩子看上去,像是有六七岁了。才两个月大的孩子,怎么能长得这么快?这还是人吗?” 宋瓷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那个孩子。 一时间,宋瓷心里闪过各种科幻故事情节。 “对啊,这还是人吗...”阿让耸了耸肩,这个动作拉到了他的伤口,他又皱起了眉头。 阿让按着冒血的伤口,他盯着泳池里那对怎么看怎么诡异的老男人和小女孩,冷笑着讽刺道:“这都是些怪物。” 克隆人是怪物,研究出克隆人的奥利安娜是怪物,想要得到江时雨的爱德华也是怪物。 就他妈没有一个正常的! 都说他阿让疯。 跟爱德华和奥利安娜比起来,阿让都是善良纯洁的小天使了。 阿让还想骂点什么,一想到宋瓷体内那个监听器的存在,便又忍住了。给阿让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公然骂爱德华。 他怂,要骂只敢在心里偷偷地骂。 - 阿让陪宋瓷说了会儿就回去了。 他的伤口裂开了,得回去重新补补。 宋瓷正要离开,那个小女孩却看见了她,大声地朝她喊了声:“妈妈!” 宋瓷:“...” 小姐姐我年轻貌美,真没有你这么大的孩子。 爱德华听到声音,抬头朝楼顶看了一眼。看见宋瓷,爱德华古怪地笑了起来,他朝宋瓷招手,“下来。” 宋瓷不能不下去。 宋瓷慢吞吞来到泳池旁,那个小女孩站了起来,伸出手,拉住宋瓷的纤纤玉手。 小女孩不仅连外貌看上去像是六七岁的孩子,就连智商跟思维能力,也与普通六七岁的孩子差不多。 她仰头盯着宋瓷的脸,说:“你是不是我的妈妈?” 宋瓷表情尴尬。 爱德华倒是好笑地点了点头,告诉小女孩:“是啊,她是你的妈妈。” 小女孩脸上扬起天真的笑容,她说:“我就知道你是我妈妈,我跟你长得好像的!” 小女孩早就注意到这大房子里面住着一个跟她模样相似的美人。 宋瓷蹲下来,问小女孩:“你叫什么?” 小女孩说:“rain,妈妈真笨,连我名字都不知道。” 宋瓷心想:你才傻呢,你要聪明,你就会发现你的生长速度是多么的变态了。 爱德华见rain喜欢宋瓷,竟跟宋瓷说:“宋瓷,你以后就负责照顾rain。” 宋瓷想拒绝,但在爱德华的面前,宋瓷没有拒绝任何事的权利。 宋瓷只能接下这个烫手的任务。 rain是个对任何事都感到好奇的女孩子,看电视的时候,总能指着电视上的人与物,对宋瓷问出各种千奇百怪的问题。 知道的,宋瓷便耐心的同她解释。不知道的,宋瓷便胡编瞎扯。 而不管她说什么,rain都当做真的。 宋瓷见小女孩这么听自己的话,她心里不禁起了一个坏心思—— 要是从小就给rain传达出爱德华是大坏蛋,应该被杀死的认知,rain会不会偷偷地杀了爱德华呢?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宋瓷便猛地清醒过来。 她在想什么呢! 她怎么唆使一个小女孩去杀人! 克隆人也是有灵魂有思维能力的,他们也是人啊! 宋瓷被自己给吓到了。 rain注意到宋瓷的心不在焉,她走过来一把抱住宋瓷的大腿,仰头笑眯眯地问她:“妈妈,你是不是饿了?” rain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说:“我饿的时候,就是这种样子。” 因为生长速度过快,rain每天都要吃五顿饭,才能给身体提供足够多营养。rain很容易就会饿,饿了吃不到东西,就会露出宋瓷脸上这种表情。 宋瓷问rain:“你饿了没?” rain点点头,“饿了!” “妈妈,我想吃那个!”rain指着电视里的意大利面。 “我去给你做。” 宋瓷来到厨房,本是打算做意大利面的。可她一想到这个孩子从出生直到将来死去,也许都无法走出卡塔尼亚城,宋瓷就想对她更好一些。 宋瓷望着小女孩的脸,有种穿越时光看到小时候的宋翡的错觉感。 摇了摇头,宋瓷举起手中的鱼,对rain说:“rain,妈妈给你做水煮鱼片好不好?” rain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问宋瓷:“那是什么?” “是妈妈家乡的菜。” rain赶紧点头,“要吃!” 宋瓷做菜的时候,rain便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她。 闻到了水煮鱼片的香味,rain的表情有些惊异,“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食物。”闻着那么香。 宋瓷牵着rain来到餐厅,给她挑了几片无刺的鱼肉。 “尝尝。” rain只尝了一口,便露出了喜爱的表情。“妈妈,好吃,我还要!” “那妈妈下顿给你麻婆豆腐和蛋饺子好不好?” “好!” 吃完饭,rain抱着宋瓷的腰,躺在她的腿上,要睡不睡。她呢喃道:“好想去妈妈生活过的地方,吃饺子,吃小笼包,吃烤鸭...” rain带着对美食的向往,陷入了梦乡。 rain每天都在长大,宋瓷照顾rain的第一天,她身高是115厘米,这才一周过去,她便长到了125厘米。 宋瓷抚摸着rain那头乌黑的秀发,心里有些难受。rain成长的速度太快了,她的肾脏跟其他器官肯定会衰竭的。 她成长的速度有多快,以后苍老的速度也就有多快。 这天,rain发现之前还能穿的裙子变短了,她换上长裙,抱着不能穿的那条裙子,找到宋瓷,问她:“妈妈,为什么你的裙子可以一直穿,而我的裙子,只穿几天就没法穿了?” 盯着已长成小少女模样的rain,宋瓷满嘴涩然。 她撒了个谎,说:“因为你正处于快速长身体的状态。等你长到像妈妈这么高的时候,你就会停止生长了。” 闻言,rain眼睛都亮了起来。“我会像妈妈一样好看吗?” rain觉得,宋瓷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rain看着宋瓷的脸颊,她非常向往地说道:“我想成为妈妈一样漂亮的女人,要会拉小提琴!” “你想学小提琴?”宋瓷有些意外。 rain用力地点头。 “嗯!” “那我教你好不好?” “好。” 宋瓷便手把手教rain学琴。 rain有着极高的音乐天赋,许多东西宋瓷只需要提点一遍,rain便能迅速领悟到精髓。 只花了一周时间,rain的小提琴便拉奏的非常不错。 这天,赛西里奥从艾斯伯爵那边回来,快到小楼的时候,便听到两道不同的小提琴音,从旁边楼里传出。 赛西里奥回头看了眼神身后的卡尔。 他玩味地勾起唇,说:“听说,父亲将rain交给了宋瓷抚养。” 韩湛不明白爱德华这样做的用意,赛西里奥同样不明白。 赛西里奥说:“走,我们去看看。” 去宋瓷小楼的路上,卡尔脚步都变得急切起来。 宋瓷与rain就待在自己小楼的院子里拉琴。 宋瓷穿了一条白色蕾丝裙,披着长发。她拉琴的时候非常沉醉,都没有察觉到韩湛他们的靠近。 宋瓷的身旁,站着一个十岁大小的小丫头,小丫头穿着蓝白色条纹连衣裙,脚踩一双白色公主鞋,拉得也很认真。 赛西里奥表情惊异地盯着rain。“她长得可真快。” 她来到这个家还不到一个月,便长大了三四岁。 韩湛皱眉看着那个小怪物,眼神中充满了抵触。 听到赛西里奥的声音,宋瓷睁开眸。看见站在赛西里奥身后的韩湛,宋瓷放下了琴。 宋瓷并不知道赛西里奥已经看穿了韩湛的伪装,她怕露馅,都不敢朝韩湛多看。而韩湛顾及到rain的存在,也不敢在宋瓷面前袒露身份。 rain是爱德华的人,信不过。 赛西里奥盯着小女孩,表情有些复杂。 这个小丫头,是他母亲的克隆体,却又不是他的母亲。赛西里奥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态度来面对rain才好,便索性木着一张脸,看都不看rain。 而小孩子,是最会察言观色的。 感受到赛西里奥对自己的冷淡,rain自然也知道他不喜欢自己。rain拉了拉宋瓷的裙子,小声地说:“妈妈,我饿了。” 宋瓷便拉着rain的手回了房子,去给rain做了一碗牛肉面。 晚上,爱德华回来了。 他出去了三四天,一回家,便让人来到宋瓷的小楼,将rain带了过去。 rain很期待能看到爱德华,毕竟爱德华才是最宠爱她的那个人。rain辞别了宋瓷,便蹦蹦跳跳地去了爱德华的房子。 “爱德华!” rain一头扑到爱德华的怀里。 爱德华举起rain,抱着她在大厅里转了圈圈。 rain咯咯的笑声,传出小楼外。 宋瓷在屋外站了会儿,这才回家。 那一晚上,rain留在了爱德华那边。 rain一直和爱德华一起生活了三天,等爱德华又出差去了,她这才回到宋瓷的小楼里。 宋瓷给rain洗澡的时候,将rain的身子检查了一遍,没在她身上看到暧昧的痕迹,宋瓷这才彻底安了心。 第二天,爱德华的一名下属,突然送来一盒药剂。 “宋小姐,这是rain的药。先生让你每隔两天,在睡前将这药注射进rain体内,绝对不能忘了。” 宋瓷盯着那盒子里面暗红色的液体,警惕地问道:“这是什么?” 男人说:“rain生长的速度太快了,这种药,能很好的保护她的器官,很重要的。” 闻言,宋瓷这才放了心。 晚上睡觉前,宋瓷拿着那个针剂走进rain的房间。 rain看到针剂有些怕。她躲在被子里,问宋瓷:“妈妈,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 宋瓷并不清楚在这是什么药。 她选择坦诚的面对rain。“这个是爱德华派人送过来的药,要我在你睡前,注射进你的体内。他说,这是保护器官的药。” rain盯着那根针管,她犹豫了一会儿,才伸出自己的手臂,小脸含笑地对宋瓷说:“爱德华给我的,那就不怕。” 宋瓷笑容都有些挂不住。 她问rain:“你很喜欢爱德华?” “嗯。” “有多喜欢?” 想了想,rain说:“他开心,我就开心。他不开心,我就不开心。” 她,根本就是为他而生的。 宋瓷心中特别难受,她用消毒棒将rain的手臂消了毒,将针管放在rain手臂的肌肤上,对她说:“我要开始咯。” rain不仅不怕,还给了宋瓷一个坚强的笑,“妈妈,我不怕的。” 宋瓷点点头,于心不忍,却不得不听令地将那药注射进rain的体内。 rain:“好疼!” 她疼得肌肉都紧绷着。 宋瓷差点没把针管刺进去。 等rain放松下来,宋瓷这才慢慢地将药液推送进她的身体里。 药液注射完毕,rain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汗,不知道是疼的,还是紧张的。 看见宋瓷眼圈红了,rain虚弱地笑了起来。她抬起手轻抚宋瓷紧皱的眉头,安慰她:“妈妈,我不疼的。” 宋瓷点点头。“rain,你睡。” “妈妈,给我拉小星星,好不好?” “好。” 宋瓷站在床边,给rain拉奏小星星,还没拉奏完,rin便睡着了。 宋瓷回到自己房间,她把自己关在厕所,没忍住,泪流满面。 直觉告诉宋瓷,注射进rain体内的腰,根本就不是什么保护器官的药。但具体是什么药,有什么作用,宋瓷也不知道。 可她不能不听按照爱德华的吩咐去做事。 这一刻,宋瓷忽然能明白阿让的心情了。这么多年,阿让过的一直都是她这样的生活,也不怪他会养成那般扭曲的性格。 那盒药一共有七只,注射完已是半个月过去。这期间,宋瓷眼睁睁看着rain跟拔苗似的猛长。 这天量身高,rain已经一米五高了。她看着像是个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女,身体开始发育,都开始穿小内衣了。 宋瓷隐约猜到了那个药的作用。 那是加强版本的催生药。 看样子,爱德华是越来越等不及了。 长身体这段时间,rain经常揉自己的骨头,对宋瓷说:“妈妈,我骨头疼。” 宋瓷便将这情况反应给了爱德华的下属,第二天,宋瓷便收到了效果最好的补钙药。 因为身体骨头痛,rain晚上总睡不着觉,要宋瓷抱着她,给她哼唱小星星,讲宫西达也的恐龙系列的绘本故事。 在日渐相处中,宋瓷渐渐将自己代入进了rain母亲的角色中。她看到rain一天天长大,逐渐长成了娉婷少女的模样,她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 这个时候,宋瓷就希望韩湛能尽快把她带走。 再待下去,宋瓷怕自己会疯。 ... 又是一月过去。 距离宋瓷来到卡塔尼亚,已经第五个月了。 秋天快要来了,卡塔尼亚却依然高温不减。宋瓷衣着清凉,和rain一起坐在屋顶天台吃着西瓜。 突然,rain指着远处那座高山,惊讶地说道:“妈妈,埃特纳火山上在冒烟。” 宋瓷朝火山顶上望去,便看到火山喷发了,无数的岩浆翻滚涌出,顺着山坡往下滚。 浓烟滚滚,岩浆倾洒,场面震撼人心。 宋瓷盯着那一幕,心跳都快了起来。 “妈妈,是不是火山喷发了?” “嗯。” rain指着那火山,她说:“听说火山频繁喷发的话,说明地壳活动也比较剧烈,说不定,过段时间会爆发地震哦。” 想象着地震来临,火山随之一起爆发的景象,rain有些怕。 她下意识往宋瓷怀里钻。“妈妈,如果地震来了,你会保护我吗?” 宋瓷盯着rain美丽的脸蛋,想到了自己十四岁那年在碧江所经历的那场地震。 “会!” 就像宋翡会义无反顾地保护宋瓷一样,宋瓷也会保护rain。 rain笑容甜甜的,她搂着宋瓷的腰,在她肩膀上蹭了蹭,说:“我也会保护好妈妈!” 宋瓷有些被rain感动到。 她压抑着心酸的心情,问rain:“rain,你晚上想吃什么?” “想吃红烧鸡腿!要很大的那种,吃辣的!” rain已经被宋瓷养了一个中国胃,喜爱一切美味可口的中国菜。 宋瓷:“准了你。” 下了楼,宋瓷去厨房腌制鸡腿,提前让鸡腿入味。 已经十七八岁大的rain,穿着热裤跟紧身吊带,盘腿坐在茶几旁玩拼图。 宋瓷洗好手从厨房里走出来,盯着rain已经发育性感的身体,心里的愁苦又深了几分。 晚上吃过饭,rain拉着宋瓷看泰坦尼克号。 “妈妈,我也想坐这个大船。” 宋瓷以前还挺怕海的,被爱德华和阿让虐过几回了,宋瓷已经不怕了。 想了想,宋瓷说:“有机会的话,妈妈带你去坐船。” “啊!太好了。” 电影刚看到一半,门突然被敲响。宋瓷打开门,看到爱德华的下属站在门外。 这个时候,爱德华的下属过来做什么? 宋瓷表情阴沉着,有些不悦。 来人说:“宋小姐,先生要见rain。” 宋瓷用身子堵住大门,表情冷淡地拒绝道:“明天吧,rain要睡了。” 但rain的听力很好,她听到爱德华的名字,便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宋瓷的身后,歪着头问爱德华的下属:“爱德华回来了吗?” “是的,rain。” rain拉着宋瓷的手臂摇了摇,她说:“妈妈,我想去见爱德华。” 宋瓷拒绝了,她说:“rain,你该睡觉了。” “可我好想见爱德华。每天都只有妈妈你陪着我,爱德华好忙的,都不怎么陪我。” 闻言,宋瓷脑海里闪过一些什么。 她突然一把握住rain的手,问她:“rain,爱德华是你的什么?” 这个问题,宋瓷从没有问过。 rain在听到这话后,露出了天真的笑容,她说:“是爸爸啊!” 宋瓷张大了嘴。 爸爸... rain又说:“宋瓷是妈妈,爱德华是爸爸啊!” 宋瓷吃惊不已。 rain把爱德华当做爸爸! 怪不得她一听说爱德华回来了,哪怕时间再晚,也想要去看一看爱德华。试问,这世上有几个孩子不爱自己的父亲? 宋瓷扫了眼rain日渐性感的娇躯,以及那张跟江时雨一模一样的脸,她内心非常地不安。 今晚,rain是真的不能去见爱德华! 宋瓷拉着rain的手,对爱德华的下属说:“要接她过去也可以,我必须陪着一起去。” 下属只好把宋瓷也带了过来。 爱德华看到宋瓷也随rain一起来了,他玩味地挑了眉头。“做什么这是?” 宋瓷松开rain,走到爱德华的身边。 宋瓷硬着头皮,凑近爱德华,低声谴责他:“爱德华,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算做什么!rain看着像是个大姑娘了,但她本质上,才几个月大!你别当禽兽!” 爱德华轻笑,“我真要做什么,你能阻止?” 爱德华朝rain招手。“过来,rain。” rain开开心心地走过来。 拉着爱德华的胳膊,rain问他:“爱德华,我们是要出去玩吗?”因为爱德华身上穿着洁白的衬衫,跟面料挺括的西装裤,一看就是要外出。 rain与宋瓷的对话,早已通过宋瓷身上那枚监听器,传到了爱德华的耳朵里。 爱德华刮了刮rain的鼻子,他宠溺地说道:“我带你去坐船,好不好?” 爱德华希望rain能记住今晚将要发生的所有的事。 rain值得他费精力去布置这一切。 听说要去坐船,rain开心极了。“带上妈妈一起,好不好?” 爱德华望着宋瓷。 宋瓷瞪着爱德华。 爱德华嘴边勾起一个危险的笑容,他说:“好啊...” 宋瓷盯着爱德华那么古怪的笑容,她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 250章 四个孩子三个想杀你,你怎么这么失败? “宋瓷,既然rain舍不得你,那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吧。” 爱德华的批准,让rain欢呼雀跃。 但宋瓷却笑不出来。 她此刻的心情,就像是发现未成年女儿要跟小男友单独出去过情人节一样,不安又担忧。 纵然百般不愿,但宋瓷也不放心让rain独自跟爱德华乘船出海。 爱德华那样变态,谁知道他会做什么。 临出发前,爱德华突然对rain说:“rain,我给你准备了漂亮的裙子,在你的房间里。你洗写个澡,然后换上我给你买的漂亮裙子,好不好?” 听到这话,rain就像是收到了父亲送的芭比娃娃的小女孩一样,她非常的开心,忙回房洗澡去了。 rain洗澡速度比较慢,她洗澡的时候,爱德华便让人往游艇上送东西。 鲜花、美酒、水果蛋糕、漂亮的糖果... 无一不精细。 rain的声音在宋瓷的身后响起:“妈妈,爱德华,我洗好了。” 闻声,宋瓷下意识回头。 当看到rain时,宋瓷当场怔住。 rain穿了一条雪青色的吊带蕾丝裙,两根极细的带子挂在她的肩膀上,仿佛随手一勾,就能用指甲将吊带割破。 rain身材发育的非常丰满,前凸后翘,蛮腰纤细,又因为出生数月几乎没怎么晒过太阳,她的皮肤就像是婴儿一样的白皙,光滑。 她长发披肩,脖子上戴着一条红色锁骨项链,细看美丽动人,让宋瓷一个女人看了都感到心醉。 但宋瓷却有种rain在偷穿大人衣服的荒谬感。 宋瓷下意识回头去看爱德华。 只见爱德华正用同样如痴如醉的目光注视着rain。他的视线落在rain的身上,又像是在透过她的脸,凝视另一个人。 rain穿着高跟鞋,步伐不太稳的走到宋瓷的身边。 对宋瓷腼腆一笑,rain俏皮而害羞地说道:“妈妈,我这么穿是不是很奇怪啊?还有这个鞋子,这个鞋子要怎么走路啊!” 她刚才下楼的时候,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宋瓷右手颤抖地伸了出去,一把握住rain洁白如玉的皓腕。 身后,爱德华锐利如芒的目光,无情而危险地刮着宋瓷的后背。 那眼神,就像是刀子。 宋瓷握住rain的手腕,冲她牵强地笑了笑。“rain。”宋瓷撒了一个小谎言,她说:“rain,妈妈肚子疼,你陪着妈妈回家,好不好?” 听到宋瓷说肚子疼,rain神色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她没有犹豫,直接抬头告诉爱德华:“爱德华,妈妈身体不舒服,我今晚不能陪你坐船了。” 闻言,爱德华的眸子眯了起来。 他垂在腿边的手指轻轻地互相搓了起来。 爱德华的脸上露出了忧郁悲伤之色,他故作难过的问道:“rain,你只要妈妈,不要爱德华了吗?” rain神色挣扎起来。 片刻后,她还是坚定地说道:“爱德华,船可以以后再坐,但今晚,我想陪着妈妈。” 见rain选择了自己,宋瓷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宋瓷转过身来,牵着rain告诉爱德华:“爱德华,不如改日再出海,你看怎么样?” 能躲一日算一日。 爱德华没给她们回复,而是抬头,盯着天上的明月。 每年的八月十五和正月十五,是全年月亮最盛大皎洁的时候。今天正好是八月十五,错过今晚,就只能再等半年了。 爱德华等不起。 “不行哦。” 说完,爱德华突然拿出他的枪,放在手里温柔地抚摸着。 那是无声的威胁。 一看到爱德华掏枪,宋瓷就抿紧了唇。她怎么忘了呢,她本身就是阶下囚,她根本就没有反抗爱德华的资格跟能力。 rain知道爱德华生气了,她反握住宋瓷的手,也有些不安。“爱德华,你生气了吗?” 爱德华对rain温柔地一笑,他偏头对下属说:“杰克森,请小姐和宋小姐上船!” “是!” 杰克森作势要押着宋瓷她们上船。 宋瓷挣扎开,“别碰我,我们自己有脚!” 杰克森耸了耸肩,没再坚持。 rain走在前面,宋瓷走在后面。 刚上到甲板上,一个阴冷的枪口便抵在宋瓷的腰后。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面料,宋瓷感受到枪口的冰寒,她后背肌肉顿时全部绷紧。 爱德华贴着宋瓷的侧脸,咬了咬她的耳朵,小声地对她说:“小甜心,你会后悔跟着来的。” 宋瓷周身血液凝固住。 她捏紧双拳,咬牙切齿的问爱德华:“你想做什么?” 爱德华牙齿用力,宋瓷的耳朵都有了牙印。 她听到爱德华说:“在她身上,做我想对你做却不能做的事。” 就这么一句话,便吓得宋瓷脸色苍白。 宋瓷娇躯颤抖,没敢做声。 夜色中,游艇乘风破浪行驶到海面。海风吹来,宋瓷的长裙黑发随风飘舞,爱德华近似痴迷地看着宋瓷,他说:“和rain相比,你更像她。” rain除了外形,没有哪一点像江时雨。 但宋瓷就不一样,她不仅长得像她妈妈,就连脾气,看人时的目光与神韵,都与江时雨如出一辙。 宋瓷哪里都对爱德华的胃口,可她偏偏是韩湛那个小畜生的女人! 动小畜生的女人,是脏了自己的身子! 爱德华越过宋瓷,朝前面走去。 宋瓷扶住栏杆,身体颤抖了许久,才踩着高跟鞋,步态不稳地走到前面的甲板上。 rain手里拿着一串葡萄,微微仰头,张开唇含住其中一颗圆圆的绿色的葡萄。 月色下,rain的肌肤白到发光,吹弹可破。宋瓷一个女人看到这一幕都热血难耐,更何论是爱德华那个变态? 见宋瓷过来,rain放下葡萄,担忧地询问宋瓷:“妈妈,你肚子还疼吗?” 宋瓷摇头,“已经好了。” 闻言,rain开心下来。 她将葡萄递给宋瓷,说:“妈妈,这个葡萄好甜,你吃。” 宋瓷走过去,吃了一颗葡萄。 葡萄很甜,但宋瓷心里很酸。 爱德华进船舱里面去了,外面只有爱德华的下属在。宋瓷握住rain的一双手,她问道:“rain,你对男女之间的事,了解多少?” rain虽然没有接受过学校的教育,但她也是看过电视受过儿童教育的。 rain当然知道男女之间的事。 “妈妈,你为什么问这种问题?”rain觉得宋瓷这个问题显得奇怪,好端端的,突然问起这个做什么呢? 宋瓷没解释,继而又问:“那你知道,什么人才能做那种事吗?” rain微微红了脸。 她低下头去,小声地说:“当然是跟自己爱的男人。” 宋瓷余光里瞥见爱德华走了出来,她又问rain:“如果爱德华要那样对你,你觉得那正确吗?” 听到宋瓷的问题,爱德华也停下了脚步。 他目光诡谲地望着那两人,便看到rain很是夸张的摇起了脑袋,并大叫着说:“妈妈你在开什么玩笑!爱德华跟我?这怎么可能!他可是我当做父亲般尊敬的人。” 宋瓷听到这个回答,满意了。 她挑衅地看向rain的身后。 爱德华的神色莫测,脸上不见愤怒。 紧接着,爱德华唇上扬起笑,他走到rain的身后,直接搂住她的腰,温柔地警告她:“rain,给你一个机会,收回刚才说的话。” rain抬起头,看到笑容不达眼底的爱德华。 爱德华是那种天生自带强势气场的男人,rain很会察言观色,意识到爱德华生气了,她便闭紧了嘴巴。很敬爱爱德华,却也很惧怕爱德华。 爱德华凑近rain,他说:“你刚才的话,让我很伤心。” rain抖了抖那对粉透的耳朵,声音嘶哑地说道:“我、我说错话了。” “乖孩子。”爱德华撩起rain的长发,放在鼻前嗅了嗅。 他挑目看向宋瓷,朝她露出一个冰冷诡异的笑容。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看到那个笑容,宋瓷有种被毒蛇缠住脖子的窒息感。 牵着rain的手,爱德华告诉她:“来,rain,我给你准备了生日蛋糕。” rain听到生日蛋糕,她目光都亮了起来,很快便忘了刚才的小插曲。盯着那个蛋糕盒,rain好奇地问:“爱德华,今天是谁过生日?” 爱德华说:“你的。” rain有些诧异。“今天是我的生日?”rain不记得自己的生日是哪天,记忆中,她就没有过过生日。 爱德华语气笃定。“对,你是今天的生日。” 爱德华记得,江时雨将她的身体交给他的那个晚上,也是在这样一个月光皎皎的夜晚。 那天晚上很冷,江时雨就穿着跟rain身上款式差不多的连衣裙,外面披着一件御寒的皮草外套。 那晚,正巧是江时雨的生日。 爱德华至今都记得当时江时雨闭着双眸,对着蛋糕唱歌吹许愿吹蜡烛的模样。倾国倾城的模样,诱人而又不自知。 “rain,你许了什么愿?” 江时雨捧着双手,朝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像是一个小精灵。她说:“我希望,我能当你女朋友。” 当时听到这个答案,爱德华心跳快得不可思议。最后那个蛋糕被爱德华尽数涂抹到了江时雨的身上,他替江时雨吃了蛋糕。 他至今都记得,那是蓝莓味的蛋糕,酸酸甜甜,就像是江时雨这个人。 结束回忆,爱德华打开蛋糕上面的盖子。 rain看到精美可口的蛋糕,顿时就有些嘴馋。 她伸手就想偷一颗蓝莓吃掉。爱德华打了打她的手,不轻不重地谴责她:“还没唱生日祝福歌,还没许愿,不乖。” rain赶紧收回手。 她将宋瓷拉到自己身旁坐下。 爱德华笑意吟吟的跟宋瓷说:“今天是rain的生日,宋瓷,你为她拉奏一曲生日协奏曲吧?” 爱德华的话刚说完,便有一个男人捧着小提琴,弯腰站在宋瓷的身旁。 rain很开心,她期待地盯着宋瓷,催促她:“妈妈,我要听生日协奏曲!” 宋瓷犹豫了下,还是站了起来。 她从下属手里取走琴,站在甲板上,拉奏了一曲生日协奏曲。 爱德华看得比rain还认真。 宋瓷拉完琴,便将琴还给了下属。rain非常卖力地拍起手来。“好听,妈妈你真厉害!你拉琴的时候,真的太迷人了。” 宋瓷坐下,侧头望着rain含笑的脸,心里一阵难受。 爱德华又对rain说:“接下来,你可以许愿了。” rain并不知道规矩,直接将自己的愿望说了出来—— “我希望,爱德华和妈妈身体健康,永远开心。我希望,妈妈能永远的陪在rain的身边。我还想跟妈妈一起去中国看长城,游乌江!” 爱德华与宋瓷听到rain天真可笑的愿望,反应各有不同,都低下了头。 吃完蛋糕,爱德华亲自搂着rain跳了一支舞。 月光下,他们蹁跹起舞的模样,有种似梦非梦的不真实感。跳完舞,rain靠在爱德华的肩膀上,她说:“爱德华,我有些困了。” 爱德华却笑着说:“今晚不能睡。” “嗯?” 爱德华:“rain,把你给我,好不好?” rain露出了迷茫的眼神。“怎么给?” 而宋瓷听到爱德华的话,表情剧变,猛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在宋瓷站起来的那一瞬间,两名下属快步走过来,押着宋瓷的双臂,限制住了宋瓷的所有动作。 这场变故,惊呆了rain。 “爱德华...”rain脸色发白的看着这一幕,她手指抓紧爱德华的手臂,追问他:“爱德华,他们为什么要抓着妈妈?” 爱德华褪去温柔的皮囊,露出他邪佞的真面目。 “因为她,扰我好事!” rain愣住。 妈妈怎么招惹了爱德华? 爱德华搂着rain纤细的腰身,他将rain带到自己怀里,一把将rain的脑袋按在胸膛口,不许她动。 盯着表情不忿的宋瓷,爱德华笑着对她说:“小甜心,你以为你跟过来,就能阻止我做事?我爱德华想要谁,还没有人能阻止!” 说罢,爱德华突然伸出左手,动作迅速地一把撤走桌上的桌布。 蛋糕、美酒、水果全都一股脑地被摔在了地上。 rain只听到一阵异物落地的声音,下一秒,她的身体天旋地转。再睁眼,rain看到了漫天的星星跟明月,她这才发现自己被爱德华放倒在了桌面上。 爱德华挥挥手,整个甲板上多余的人全都自觉地退下。只留下宋瓷和她身后那两个高大魁梧的男人。 爱德华开始动手脱掉身上白色的衬衫。 rain看着爱德华动作优雅地脱掉衬衫,她联想到宋瓷之前提起的那个话题,意识到爱德华即将对自己做那种可怕的事,素来乖巧的rain开始强烈的反抗挣扎。 她四肢乱挥舞,一脚踢在爱德华的小腹。 爱德华的身体就跟铁一样强悍,rain那软绵绵的拳脚,根本就伤不到爱德华。 爱德华嫌弃猫咪不听话,他抓住了rain的脚踝,重新将她按在了桌上。 rain失去了反抗能力,无助地哭喊出来,“爱德华,你不能这么对我!” 爱德华冷笑,“我叫你一声rain,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rain听不懂爱德华的意思。 爱德华盯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女,告诉她一个残忍的事实:“你不过是一个复制品,一个克隆人,你的存在就是为了取我开心!” 闻言,rain如遭雷劈。 “克、克隆人!” rain看过许多书,她当然知道克隆人是什么。 严格来说,这个世界是允许克隆人的存在的。克隆人,在法律上根本就不是人,只是一个试验品! rain联想到自己那可怕的生长速度,她忽然就明白了一切。 rain望着旁边同样在流泪的宋瓷,她不认命,又问宋瓷:“妈妈,我真的是克隆人吗?我不是你的女儿吗?” 宋瓷早已泪流满面。 对上rain那双快要崩溃破碎的美眸,宋瓷的理智彻底崩溃瓦解。“rain,你别听爱德华的,爱德华是骗你的!rain,你就是我的女儿,你是人,不是克隆人!” rain很想相信宋瓷的话,但宋瓷的眼泪,出卖了她的谎言。 “原来我不是人啊...” 可不是人的话,她为什么也会害怕,会心痛呢? 看到爱德华拿起藏在桌下的手铐,rain害怕了,挣扎的幅度更大。“别捆我!我不许你碰我!” rain的不配合,惹了爱德华的不快。 爱德华直接一巴掌拍在rain的脸上! 爱德华常年与人打斗,爆发起来的力量不可估量,那一巴掌打下去,rain的脸当场就肿了。 宋瓷看见这一幕,心如刀绞。 没有哪个当妈的看到自己的孩子被别人这样欺辱,还能心平气和。 宋瓷怒骂道:“爱德华,你个畜生!她才多大!江时雨离开你是对的,你这种变态,根本就不配被人爱!我要是她,我不杀了你都不解恨!” “你个丧尽天良的畜生,你就活该光棍一辈子!你看你这么多孩子,有几个是真心敬爱你的!韩湛离开了你,阿让恨你惧你,奥利安娜恐怕做梦都想要杀了你!四个孩子,有三个想搞死你,我就没见过几个当爹像你这么失败的!” 爱德华听到宋瓷这些话,脸色彻底阴鸷下来。 他直接把枪对准宋瓷,咬牙切齿地威胁她:“给我闭嘴!” 宋瓷哪里会闭嘴! 她豁出去了! 宋瓷朝爱德华吐了一口唾沫,她跺着脚骂道:“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东西,对一个小女孩用强,我看你连畜生都不如!” 宋瓷以为自己上辈子见过的那个乞丐和程子昂就是最恶心的了,却没成想,这辈子还遇到了一个更恶心的。 爱德华也是有脾气的。 对宋瓷,爱德华是一忍再忍。 他决定不忍了。 爱德华直接一枪,射中宋瓷的腹部! 宋瓷吃痛,当即脸上便失去了血色,也失去了力气。 血液从宋瓷的体内流出,很快便打湿了她的衣服。 rain看到宋瓷受伤,她崩溃大哭。rain赶紧跪了起来,一边伸手去摸爱德华的皮带,一边哭着替宋瓷求饶:“爱德华,别伤害妈妈,我求求你,不要伤害她!” 爱德华垂眸扫了眼rain,没做声。 宋瓷猜到rain要做什么,她对rain大喊:“rain,你给我起来,谁准你跪他了?他根本就不配!起来!” rain犹豫着回头。 望见宋瓷殷红一片的肚子,她怕得手都在抖。 rain手指颤抖地扶着爱德华的腰,她哭着求爱德华:“我乖,爱德华,我会很乖的,你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我绝对不会再反抗。” “爱德华,你别杀妈妈。” 爱德华笑了。 他把枪放在桌上,对rain说:“你果然是我的乖孩子。” 一把紧拽着rain的头发,爱德华告诉她:“你知道该怎么做的,rain...” “我知道...” 这一夜,宋瓷受了伤流了泪流了血,却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rain被爱德华伤害。 她看着rain像是一个布娃娃,躺在桌上一动不动。只有眼泪,顺着rain白嫩的脸颊,滑到她的脖子里... rain的眼泪,在宋瓷的心脏上面,烙下一个个疤痕。 - 宋瓷最后流血过多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宋瓷睁开眸,看到了坐在床边的赛西里奥,靠着床尾而站的阿让,以及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韩湛。她意识到自己已不在船上,也没了性命之忧。 “她醒了。”赛西里奥第一个注意到宋瓷苏醒。 闻言,韩湛瞬间站了起来,大步朝宋瓷走了过来,不管不顾地抱住了宋瓷。 韩湛一句话都没说,但宋瓷察觉到韩湛的眼里,流到了她的背上。 宋瓷看了看赛西里奥,又看了看阿让。发现那两个家伙都是一副冷漠的表情,这才明白,原来赛西里奥与阿让已经看穿了韩湛的身份。 知道韩湛的身份后,三人还能和平相处,看样子,他们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 宋瓷推开韩湛,急切地问道:“rain呢?” 韩湛没说话。 赛西里奥也皱着眉头,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 阿让转身走到宋瓷的床边,挨着宋瓷躺下。他双手枕在脑后,舌尖转动着嘴中的太妃糖,说:“她发烧了,烧的很厉害,奥利安娜在给她治疗。” 宋瓷不忍去想昨晚发生的事,她又问:“爱德华呢?” 阿让突然闭上了嘴巴。 这次,是赛西里奥开了口。赛西里奥说:“父亲今早吃饭的时候突然吐血,现在正在接受治疗。” 宋瓷的表情就有些古怪。 爱德华吐血了? 是老天爷终于容不下爱德华了,打算收了他? 宋瓷试着坐起来,但伤口太疼,她又放弃了。“rain在哪里?在岛上,还是在家里?” 阿让:“在楼下。” 宋瓷便说:“我想要去见见她。” 韩湛:“我去拿轮椅。” 这个家里东西很齐全,轮椅也有。韩湛很快便搬来一把轮椅,纯黑色的,还是非常高级的智能轮椅。 韩湛将宋瓷抱起来,放在轮椅上。 宋瓷试着操控轮椅自己走。 轮椅滑出去一截,宋瓷忽然回头问身后那三个男人:“这个轮椅,是谁的?” 韩湛指了指身后。 赛西里奥也看了眼自己的身后。 最后面的阿让摊开双手,恼羞成怒般说道:“坐一次,租金五十,坐完了再算账。” 宋瓷虚弱地点了点头。 阿让身上的伤还没有全好,下楼的时候,是韩湛和赛西里奥一起抬着宋瓷和轮椅下的楼。 将宋瓷放在一楼的大厅里,赛西里奥便走了。 阿让与韩湛随在宋瓷的身后,去了rain的房间。 rain烧得非常厉害,脸蛋酡红,嘴里口齿不清地呓语着些什么。奥利安娜听到轮子滑动的声音,她回头朝宋瓷看了一眼。 看见是宋瓷来了,奥利安娜开口说了自见到宋瓷以来的第一句话:“伤还没好,瞎跑什么?” 奥利安娜的声音,就跟她这人一样,偏冷,语气很淡。 宋瓷朝着床边靠近。 她握住rain的手,才发现她的手心是那么的烫。“多少度?” 奥利安娜说:“三十九度四。” 宋瓷吓了一跳。“她会不会烧成傻子?” 奥利安娜抱臂站在床位,盯着床上的可怜人。 rain穿着露出锁骨的连衣睡裙,薄被只盖到她的胸口。从奥利安娜这个方向,能很清楚地看清奥利安娜身上那些痕迹。 奥利安娜知道rain昨晚经历过些什么,今早在为rain检查身体的时候,奥利安娜已经发现了。 奥利安娜突然说:“烧傻了,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傻了,就不会思考,也不会难过了。 闻言,宋瓷微怔。 她慢慢回头,望着神色冷漠的奥利安娜,对她提了一个问题:“明知道她出生后的命运将会有多不幸,你为什么还要把她制造出来?” 奥利安娜被宋瓷的问题给难住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 奥利安娜心里冷笑:别人的命,关她何事? 宋瓷听到rain又在呓语什么,她将脑袋凑近rain,听清她在说:“妈妈,我疼,妈妈...” 宋瓷控制不住又落了泪。 她握着rain的手,放在嘴边亲吻。“rain,妈妈在这里陪你,很快就不疼了哦。” rain听到宋瓷的声音,她睁开沉重的眼皮,虚弱地看着宋瓷。 见真的是宋瓷来看自己了,rain心里委屈,她嘴巴一瘪,又要哭了。“妈妈,我好难受...” 宋瓷赶紧问:“哪里难受?” rain说不出来哪里难受。 宋瓷便以为rain是因为发了高烧,所以全身无力,才觉得难受。 rain高烧的时候神志不清,很快便昏睡过去。奥利安娜往她的输液袋里面又注射了一点降温药物,这才推着宋瓷的轮椅,出了病房。 推着宋瓷来到花园,奥利安娜站在宋瓷的轮椅旁边。盯着那些开到极致的红玫瑰,奥利安娜突然开口说:“她快死了。” 宋瓷表情一僵。 她垂在腿上的双手颤抖了一下。 故意装傻,宋瓷问:“谁?” 奥利安娜:“rain。” 宋瓷闭上了眼睛,心有不甘,疑惑地说道:“她看着还很健康,除了发烧,没有别的毛病。奥利安娜,她怎么就要死了?” 奥利安娜说:“她的器官在迅速地衰竭,她的容貌也在迅速衰老。最多不出半月,rain就会死去。” 宋瓷闭着的双眸上,睫毛不住地颤抖。 奥利安娜盯着宋瓷的样子,她突然说说:“真奇怪,明明那个复制品长得跟江时雨一模一样,但你给我的感觉,却比复制品更像江时雨。” 宋瓷睁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奥利安娜,她道:“你很清楚,皮囊再像,灵魂也不再一样。无论你研究出多少个克隆人,但复制品就是复制品,他们容貌再像你爱的那个人,但他们的心,他们的灵魂,都不再眷念你。” “奥利安娜,你说是不是?” 奥利安娜目光闪烁起来,假装听不懂宋瓷在说什么。 “最近多陪陪她吧,衰老的速度太快,rain会很难受。”奥利安娜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宋瓷望着面前这片花田发起了呆。 韩湛不知何时来到了宋瓷的身后,他微微俯身,用右臂搂住宋瓷的脖子。韩湛将脑袋放在宋瓷的头顶上,他左手钻进宋瓷的衣服下面,温柔地抚摸着那处伤势。 宋瓷后脑勺在韩湛怀里蹭了蹭,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韩湛亲走她的眼泪。 两人交换了一个吻。 - 宙斯国际没了韩湛,突然就没了主心骨。 黎离与北战忙成了陀螺,恨自己没有分身术,无法将自己分成两半。 这天,公司在举行夏季季度会议。所有分公司的领导人,看到最尊敬的那个位置上仍然空无一人,眼里都布满了猜忌之色。 韩湛人已不在望东城,这是瞒不住的事实了。 北战索性告诉大家:“私事缠身,韩先生最近没法来公司。” 大家都是受韩湛照拂才能顺利读完书,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上的人。对韩湛,他们打心里感到尊敬。 都知道夫人失踪了,联想到韩湛最近的失踪,大家都猜到了一些情况。 “北总,你给我们透个底,是不是夫人真的出了事,韩先生救夫人去了?” 北战只说:“夫人失踪不是意外,韩先生的确是救夫人去了,但更多的,我不便多说。” “哎!” 黎离打开电脑,一段总结语还没说完,电脑便突然黑屏。 “怎么回事?” 见电脑没了反应,大家都觉得奇怪。 黎离说:“可能是电脑程序出了问题,去通知技术部的人过来一趟...”黎离的话还没说完,那投影仪上突然亮了起来。 紧跟着,爱德华的脸出现在屏幕中。 盯着突然跳出来的这张欧美面孔,众人都是一阵疑惑。 “这是谁?” 黎离与北战立马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有人黑了公司电脑的防火墙,将一段莫名其妙的视频传给了他们! 视频中,爱德华坐在躺椅上,白色衬衫随意披在他的身上,没系扣子。他左手拿着一把枪,右手捏着一只高脚杯。 那酒的颜色,红得怪异,近似血液。 喝了一口酒,爱德华啧啧两声,开口用意大利语说了一句什么。 会议室内,只有北战听得懂意大利语。北战眼神阴鸷下来,声音沉沉地翻译道:“小甜心的血液,格外香甜。” 闻言,众人表情皆是剧变。 爱德华摇了摇手中的酒,他朝镜头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说:“我的孩子,迟迟等不到你来见我,我只能先送你一份见面礼了。” 镜头一转,浑身是血躺在甲板上的宋瓷,便出现在了镜头里。 “是夫人!” 所有高层都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投影仪上那个身受枪伤已经昏迷过去的女人。 那个平时总是穿得漂亮光鲜,笑容妩媚迷人的夫人,何时如此狼狈过! 爱德华:“我的孩子,你看看,你心爱之人太不听话了,我替你教训了她一顿。”爱德华走到宋瓷的身旁,抬起脚,一脚踩在宋瓷的锁骨上。 “来,小甜心,跟霍夫打声招呼。” 宋瓷疼得醒了过来。 她目光虚弱地看着镜头,开口便骂了一句:“爱德华,我草你妈!” 爱德华直接一脚堵住宋瓷的嘴。 “霍夫,爸爸很想你,三日内,我若看不到你,我必定会杀了宋瓷!” 251章 韩湛:我的枪,叫做弑父! 视频戛然而止,投影仪一片漆黑。 下一秒,黎离的电脑恢复了正常使用,投影仪上重新出现了报表。但一屋子的人,却对投影仪上的季度报表失去了所有兴趣。 北战与黎离对视一眼,都不安地皱起了眉头。 刚才这个老男人,是韩先生的父亲? “刚才那个...” 羽化娱乐公司的的总监朱吻蹙眉望着投影屏,若有所思地说道:“刚才那个男人,是韩先生的父亲吗?” 传闻说,韩先生幼年丧母,从小就是被外公外婆养在身边带大的。在各种传闻中,从来没有出现过有关韩先生生父的信息。 北战点了点头,“从他刚才那些话中透露出来的意思,他应该就是韩先生的生父。” 大家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父亲还是个人吗? “既然是父亲,他怎么能那么对夫人呢?”想起刚才夫人深受重伤昏迷不醒的模样,大家都蹙起眉头来。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父亲?” 简直不是人! 也不怪夫人会骂他了。 会议室门突然被敲响。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领取! 北战没回头,说了句:“进。” 北战的秘书沉着脸,抱着一本笔记本快速走了进来。 他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不是遇到特别严重的情况,不会摆出这样一幅严肃的表情。 不等男秘书靠近,北战便问他:“出什么事了?” 男秘书环顾了一圈屋子里的人,表情凝重地说道:“几分钟前,公司内的电脑被黑客攻破,然后,我们收到了这样一段视频...” 男秘书将电脑放在北战的面前,拿出自己的手机来,他说:“我用手机录了视频。” 秘书打开那份视频,北战和黎离凑到一块盯着手机看了起来。 那段视频,与他们刚才看到的视频,一模一样! 黎离第一时间问道:“现在外面的员工是什么反应?” 秘书拧着眉心,他说:“人心将乱。”任谁看到这样的视频,恐怕都会不安。 “先稳定员工的心,这件事不能传出去。” 秘书却摇了摇头,他说:“公司员工太多了,并不是每个员工都有这份自觉性。这段视频,说不定已经传了出去。” 秘书的担忧是正确的,这段视频的确被一些爱热闹的员工上传到了微博、各大社交网站。 很快,#宙斯国际老板娘被绑架,嫌犯是韩湛生父#这个惊悚而夺人眼球的话题,便登上了各大软件的头条热搜。 韩翱宇这些天忙着照顾两个孙子,没能及时发现网上的动态。 巧的是苏欢颜带着孩子来陪韩淼韩珺玩,刷微博的时候看到了这段视频。 她立刻站了起来,对守在一旁的钟不悔说:“钟叔,你帮我看着些孩子。” 钟不悔见苏欢颜俏脸紧绷,没多问,便答应了。“好,你放心去。” 苏欢颜疾步回到房子里,找到在厨房里给孩子们做辅食的韩翱宇。“韩老爷子,你快看这个。” 苏欢颜将手机递到韩翱宇面前。 韩翱宇正在做胡萝卜鸡蛋羹,他说:“别急。” 将一层保鲜膜盖在三个小碗上,用牙签在保鲜膜上戳了几个小孔,韩翱宇将小碗放到蒸锅上,又开了中火,洗了手,这才拿过手机。 他问:“看什么啊?” “你看这个视频吧。” 韩翱宇打开视频,一看到爱德华那张脸,韩翱宇那双锐利的老鹰眼便眯了起来。 他先按了暂停,在沙发上坐下,找到自己的老花镜戴上,这才继续点击视频播放起来。 当看到深受重伤倒在地上的宋瓷时,韩翱宇蓦然怒火中烧! “这鳖孙!” 韩翱宇一拳头砸在实木桌上。 苏欢颜眼皮一跳,朝桌面瞥了一眼,便看到那桌子的表面有了一个浅浅的拳头印。 苏欢颜一脸担忧地问道:“老爷子,这个人,就是韩先生的生父吗?” 苏欢颜与赛西里奥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见过爱德华,只是听赛西里奥说起过爱德华。 对爱德华,苏欢颜自然是陌生的。 韩翱宇点了点头,有些嫌弃地说道:“就是他。” 苏欢颜不忍去看宋瓷的模样。 她别过视线,通过敞开的大门,望着屋外的那三个小家伙。 五个月过去,韩淼韩珺已经八九个月了,已经很会爬了。 这会儿,程序坐在爬爬垫上,手里拿着奶瓶在喝果汁。韩淼在追着一个遥控小车爬来爬去,韩珺比较喜静,就坐在爬爬垫上玩玩具。 苏欢颜一想到宋瓷可能会死,而韩淼韩珺姐妹俩很有可能会失去母亲,甚至是父亲,眼眶便有些热。 “老爷子,该怎么办啊?” “爱德华是意大利人,我不能直接派人过去收拾他。但是...”韩翱宇又笑了,他说:“但我相信韩湛,他不会打没有准备的仗。” 苏欢颜并不清楚韩湛的本事,听到韩翱宇的话,她仍有些忧心忡忡。“他们可一定要平安啊...” - 卡塔尼亚。 爱德华盯着自己的检查报告,蹙眉问医生:“你是说,我身体没问题?” 医生点了点头,“是的先生,我给你做过所有的检查,检查报告显示你的身体的确很健康。” 爱德华感到奇怪。 他说:“一个身体健康的人,会突然吐血?赛巴斯,你确定这份报告没错?”他用看庸医的目光看着私人医生赛巴斯。 爱德华的私人医生赛巴斯,是整个意大利最有名气的医生。医术被质疑,赛巴斯虽然无奈,却也不敢在爱德华的面前露出暴躁的情绪来。 赛巴斯尽可能和颜悦色地建议爱德华换一个医生再看看。“先生信不过我的话,大可以换一个医生。艾斯伯爵的私人医生,也很厉害。” 爱德华点了点头,等赛巴斯一走,便将赛西里奥叫了过来。 赛西里奥走进屋,见爱德华手里握着一叠医学报告在发呆。 “父亲,您找我?” 听到赛西里奥的声音,爱德华这才回神。 他抬头看着赛西里奥,对他说:“你跟艾斯伯爵很熟,我想请他的医生帮我做个检查。” 赛西里奥拿走爱德华手里的检查报告。 这份报告很详细,上面的检查结果显示爱德华的确很健康。 赛西里奥问爱德华:“父亲信不过赛巴斯?” “一个身体健康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吐血。”爱德华想起前天早上自己无缘无故吐血的经历,有些戚戚然。 “我怀疑,我的身体生了病。”而找不到病因,这让爱德华感到不安。 赛西里奥:“好。” 当天下午,艾斯伯爵的私人医生便来到了。 这名医生叫做詹姆斯,他看上去十分的清瘦,但就凭他能让艾斯伯爵苏醒,爱德华对他便多了几分倚重。 詹姆斯给爱德华抽了血,又带着爱德华去他的私人医院做了全身检查。 各种b超ct做下来,也显示爱德华的身体是健康的。 詹姆斯告诉爱德华:“爱德华先生,你的身体目前看来没有任何毛病,我会把你的血液带回去作分析,结果最迟后天出。” “好。” “赛西里奥,送送詹姆斯。” “是,父亲。” 赛西里奥陪着詹姆斯往大门口走。 两人已是老熟人,詹姆斯告诉赛西里奥:“艾斯伯爵最近身体恢复得很快,现在已经能离开拐杖自己慢慢地走一段路了。” 赛西里奥也为艾斯伯爵感到开心,“那家伙从不曾让人失望过。” “不过赛西里奥,爱德华先生的忧虑是对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吐血。吐血,明显就是生病了。” 詹姆斯向赛西里奥保证:“我会仔细给爱德华先生做一遍血液检查,你等我电话。” 赛西里奥却叫住了詹姆斯。“詹姆斯。” 詹姆斯一只手已经握住了门把。 听到赛西里奥唤自己,詹姆斯回头朝他望过来,笑着说:“赛西里奥,还有什么事?” 赛西里奥:“我父亲很健康,对吧。” 詹姆斯下意识说:“健不健康,还得等检查报告出...”话未说完,詹姆斯看清楚了赛西里奥的眼神。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 冰冷刺骨,漠凉无情,充满了威压力。 詹姆斯心里一惊,下意识改口说:“赛西里奥你说的对,爱德华先生看上去再健康不过,ct检查做下来也没有问题。我相信,爱德华先生应该是受了刺激,所以怒火攻心才吐了血。” 赛西里奥这才点了点头。“詹姆斯先生果然厉害。” 赛西里奥靠近詹姆斯,亲自为詹姆斯拉开车门。 詹姆斯战战兢兢地坐进车里。 车子开走,詹姆斯这才用手帕擦了擦汗。 詹姆斯盯着手提箱,表情有些怅然。 这到底是一家子什么魔鬼?老的是个不好惹的,小的更是一条毒蛇。 目送载着詹姆斯离开的车子远去,赛西里奥转身准备进屋。转身时,他瞥了眼门前一颗树下站着的男人。 苏问对他点了点头,便上了摩托车,开着车去了港口,乘船回了小岛。 - 因为不确定自己身体到底出了什么状况,爱德华这两天也无心处理生意。 他天天都待在家里,不是游泳,就是在钓鱼。 爱德华钓鱼的时候,coco就在他的鱼竿四周游来游去。有coco这头大神兽在,爱德华什么也钓不到。 钓了半天连个鱼尾巴都没看到,爱德华觉得无聊,便收了鱼竿。他脱了衣服,一头扎进海里。 coco看到爱德华下来陪自己玩了,它特别开心。 一口含住爱德华,coco在海里猛窜,过了两分钟,coco浮出海面,将爱德华从嘴里吐了出来。 爱德华擦了把脸,深呼吸几口氧气,这才抱住coco的牙齿。 爱德华将脸贴在coco的脸颊旁。 coco一动不动。 爱德华呢喃道:“只有你,coco,只有你会永远陪着我。” coco听不懂爱德华在说什么,但她能体会到爱德华对自己释放出来的善意。coco开心得不得了,便又一口含着爱德华,带着他海里玩。 房间外的阳台视野很好,宋瓷坐在轮椅上,能看到coco带着爱德华游玩的身影。宋瓷望着这一幕,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想要逃出卡塔尼亚,coco不就是她最强大的武器吗? 宋瓷希望自己的伤能快些好起来。 待伤好起来,她就得策划出逃计划了! - 很快,詹姆斯来了。 他是带着检查报告来的。 爱德华亲自接待了詹姆斯。 “爱德华先生,这是你的检查报告,我的检查结果,跟赛巴斯是一样的。” 闻言,爱德华眸色沉了一些。 他接过检查报告,又细细地看了起来。如詹姆斯所言,这份检查报告的结果,的确是健康的。 爱德华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敲着,不叫詹姆斯走,也不叫他留。 詹姆斯感到不安。 他强压下心里的惶恐害怕,小声地对爱德华说:“爱德华先生,若没有别的问题,我就先走了。” 爱德华点了点下颌。 詹姆斯转身就走,怕被爱德华察觉出异常,他又不敢走得太快。 终于走到了楼梯口。 詹姆斯以为能成功的从爱德华的虎爪下逃脱,他正要松口气,这时,爱德华突然喊道:“请等一等。” 詹姆斯脚步一顿,身子瞬间僵硬。 他慢慢回头,便看到爱德华站了起来,他的嘴角在流血。 詹姆斯心里一惊。 爱德华伸手擦掉嘴角的血液,他眸子冷飕飕的盯着詹姆斯,语气阴恻恻地说道:“詹姆斯医生,你看,我像是健康的人吗?” 詹姆斯表情微变,嘴唇不安地翕动起来,“爱、爱德华先生,你可能是最近太累,所、所以...” 他话还没说完,便看到爱德华突然把枪朝他射了一枪。 “啊!” 碰的一声巨响,詹姆斯医生眉心中枪。倒地不起。 听到这声震耳的枪声,午睡中的宋瓷被吓醒了。 她猛地从床上弹坐了起来。 起来的太猛烈,都拉到了伤口。 宋瓷捂着伤口,掀开被子,赤脚走到阳台朝楼下看了一眼。 隔壁两栋楼里,赛西里奥与韩湛,以及另一栋楼的阿让全都来到阳台上。所有人,皆是表情深沉地望着爱德华的小楼。 宋瓷看到爱德华的下属抬着詹姆斯的尸体从楼里走了出来,直接将他丢进了海里。coco闻到了血腥味,快乐摇摆着尾巴,迅速从深海游了过来。 coco咬住詹姆斯,又扬长而去。 宋瓷朝韩湛那边看了一眼。 韩湛冲她摇了摇头。 宋瓷抬头看了一眼。 明明是个艳阳天,她却感到压抑。 几分钟后,爱德华的下属亲自来到每一栋小楼,通知宋瓷和赛西里奥他们今晚都必须去爱德华那里吃晚饭。 谁都明白,今天这顿晚饭,只怕是鸿门宴。 · 阿让脱了衣服,站在镜子前。 平时穿着裤子还不明显,这脱了裤子,就能明显的看出他的左小腿骨头有些扭曲。 阿让用手指抚摸着自己身上那些新伤旧疤。 短暂三十年,他见过别人没见过的恶,尝受过别人没经历过的痛。他本该练成一副铜墙铁壁刀枪不入的身子,但他还是会痛。 手指划过疤痕的时候,他能清楚的记得每一次受伤时的场景,皮肤被割破时的痛苦。 阿让拿起挂架上的蛇形吊坠,将它仔细地挂在自己的身前。 换上衬衫西装,阿让将那头金发梳得整齐,露出那张显得阴柔的俊脸。 · 隔壁小楼里,赛西里奥坐在床边,他盯着床头柜上他儿时和爱德华的合影照,一阵发呆。 照片上,爱德华左手抱着一把步枪,右手手臂上坐在才两三岁大小的赛西里奥。 他们父子合影的次数屈指可数。 赛西里奥拿起那个相册,温柔地抚摸着上面他跟爱德华的脸。 他眼眶渐红。 · 韩湛独自站在阿让居住的小楼的地下室内。 地下室内,悬挂着数不尽的照片。照片上的主人公,是两个小孩子。 一个小孩子瘦得不像话,眼神怯怯的。另一个小孩子目光凶狠,表情扭曲,手臂上有着无数被针扎的小孔。 那是儿时的阿让跟韩湛。 这些照片,是阿让偷出来后,悄悄藏在地下室的。 韩湛一张张地把那些照片看完,他隐约还能回忆起针孔一次次扎进血肉里后,毒液在他体内流窜的那份痛苦。 后来母亲突然出现了,他的日子突然变得明媚起来,因为每次被打了针后,都能吃到一颗太妃糖。 但那样爱他的母亲,却死在了爱德华的枪下! 韩湛下意识抱住自己,蹲在地下室的角落里,小声地,呜咽的喊着妈妈... · 小岛上,海风吹拂。 奥利安娜的长发被风吹得狂舞。 她站在小岛最高处,抬起下颌,目光悲伤地凝视着面前这尊钢雕。海岛潮湿,加之日晒夜露,钢雕上面已经有了一些青苔。 奥利安娜用白净细长的手指,将那些青苔一点点地刮下来。慢慢地,一张温润清隽的脸,出现在奥利安娜的面前。 奥利安娜望着叶尘的模样,脑海里闪过叶尘临死前对自己的说过的那些话。她踮起脚,亲吻钢雕的嘴唇。 冰冷的触感,令奥利安娜心碎。 “叶教授,我好想你。” 抱着钢雕,眼泪从奥利安娜脸上滑落。 苏问无声地出现在奥利安娜的身后,他犹豫了许久,还是走上前去,将手搭在奥利安娜的肩膀上。 “安娜,不要哭。”不要再为叶尘哭。 奥利安娜转身盯着苏问,她突然问苏问:“那个时候,你在哪里?” 苏问怔然。 “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 苏问默不吭声,将一颗脑袋深深地低了下去。 奥利安娜推开苏问,看着苏问低下去的脑袋,她说:“苏问,你发过誓,你说过会永远保护我的!” “那个时候,你到底在哪里!” 爱德华的每个孩子,在四岁那年都要接受洗礼,洗礼仪式是杀人。 赛西里奥杀了自己的奶妈。而阿让因为不忍杀人,被爱德华一枪射瘸了一条腿。只有韩湛是个心狠的,他四岁那年,竟然朝爱德华举起了枪! 韩湛当然没有伤到爱德华,还被爱德华一脚踢倒在地,疼得晕了过去。 小小年纪的韩湛便敢朝自己的父亲举起枪,爱德华意识到韩湛才是几个孩子里面最像他的。 韩湛就跟他一样,是真正的心狠手辣、冷酷无情。 爱德华害怕韩湛长大了会弑父,便把他丢给了医学研究部门,让他们将他改成了一个百毒不侵的怪物。 在几兄妹之间,奥利安娜算是最幸运的那个。 她四岁那年,爱德华将苏问推到了她的面前,要她杀了苏问。 但奥利安娜舍不得,她觉得苏问长得特别乖,像个小天使。当时,奥利安娜将自己的所有东西都拿了出来,钱、芭比娃娃、漂亮裙子... “父亲,我用我的所有物,跟你换取这个小乞丐的自由。父亲,你把他给我,好不好?” 那时候,爱德华还没有现在这样变态。 加之奥利安娜是个女儿,看在奥利安娜那个势力强大的母亲的面子上,爱德华答应了奥利安娜。 从奥利安娜四岁那年开始,苏问便跟在奥利安娜的身边。苏问是奥利安娜的影子,总在暗处保护着奥利安娜。 奥利安娜一直都很信任并且依赖苏问,但叶尘的死,让奥利安娜和苏问之间产生了嫌隙。 奥利安娜总想不通,那段时间,苏问去哪里了? 苏问终于抬起头来。 他掀开自己的衣服,露出腹腔髂窝处的那个刀疤。 因为每次欢爱都是在深夜,且多数时候奥利安娜都背对着苏问,所以奥利安娜竟一直都没发现,苏问的肾脏竟然被切了一刀! “你...” 奥利安娜诧异极了。 苏问说:“你曾告诉我,你的母亲是你最在乎的人。你哭着跟我说过,你不想她死,你希望她能再多陪你几年...” 奥利安娜脸色雪白一片。 “你...”奥利安娜非常的震惊,“你把肾,给了我妈妈?” 苏问没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怪不得...”怪不得她母亲接受换肾手术的时候,苏问没有出现过。 原来那时候,他正躺在另一家医院的手术室里!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苏问的答案很简单,他说:“你已经为叶尘流过太多眼泪,我不想你再为我难过。” 他那么爱她,哪里舍得她难过呢? 奥利安娜心里那个结,突然间被解开。 “苏问,不值得的。我母亲那个时候已经濒临死亡,事实上,在接受了换肾手术后,她也没活过一年。” 奥利安娜若早知道为母亲捐献肾器官的人是苏问,她当时一定会阻止苏问的。 但苏问摇了摇头。 “为你,做什么都值得。” 奥利安娜哑然。 她偏头望着叶尘的雕像,她说:“你别爱我了,苏问,爱一个人很痛苦的。” 她看着叶尘,苏问看着她。 “不苦。” 真正痛苦的人,是奥利安娜。至少他还能看到奥利安娜,而奥利安娜却再也看不到叶尘了。 奥利安娜摸了摸叶尘的脸,她说:“叶教授,我会为你报仇的。” 说完,奥利安娜转过身来,脸上神色冷漠傲然。 “走吧,我们回城!” 奥利安娜走在前面,苏问像个影子一样,永远跟随在奥利安娜的身边。 - 入夜。 克隆尼家族宅院内灯火通明。 爱德华所居住的小楼里,摆着一张大长桌,上面摆放着七副刀叉。 爱德华的摆在首位。 他的左手边是赛西里奥的位置,右手边是奥利安娜的位置。奥利安娜的右侧是阿让,阿让的右侧则是一个空位置。 位置上虽然没坐人,但桌面上却摆着刀叉。 在赛西里奥的旁边,依次坐着身体虚弱的rain,以及脸色寡白的宋瓷。宋瓷望着自己对面的那个空位置,眸光流转。 爱德华看了眼墙上的钟,他没头没脑地说:“还有十分钟。” 闻言,众人神色各异,却都没有吭声。 还有十分钟。 什么还有十分钟? 距离爱德华要求必须见到韩湛的时间,还差十分钟。 爱德华很耐心地等着,没有一点要生气的表现。 宋瓷还是不希望韩湛现身,她的目光不敢乱瞟,就怕会让爱德华察觉出韩湛的身份。 爱德华笑了笑,他说:“宋瓷啊,看样子,我的小霍夫也不是很爱你嘛。” 宋瓷现在学乖了。 在爱德华的面前,宋瓷收起了一身尖锐的利刺,选择当个沉默寡言又漂亮迷人的哑巴。 见宋瓷这次竟然不跟自己犟嘴了,爱德华又觉得没意思。 爱德华又看向阿让,阴恻恻地对他说:“阿让,我记得,小时候你跟小霍夫关系最好。那时候,你们还约定将来要一起杀了我,追寻自由去,是不是?” 阿让表情不变,他侧身抬头盯着爱德华,恭恭敬敬地说:“父亲,我小时候不懂事,您别生气。” 阿让这棉花一样软绵绵的性格,更让爱德华不喜。 爱德华又看向自己的宝贝女儿,“安娜,你说,小霍夫会来吗?” 奥利安娜冷静的分析道:“如果他真的爱宋瓷,就一定会来。” “可他现在不在这里。”爱德华摊开手,笑着对宋瓷说:“是不是说,他对你的爱,也不过如此?” 宋瓷轻笑,“爱德华先生明鉴,这都被你给发现了。” 爱德华:“...” 好没意思哦。 “里奥,你觉得霍夫会来吗?” 赛西里奥说:“我不知道。但我觉得,我们这么坐着,特别像是达芬奇先生的一副经典名作。” “哦?哪一副?” 赛西里奥说:“《最后的晚餐》” 爱德华有些惊讶。 “那里奥,谁是叛徒呢?” 赛西里奥没做声了。 爱德华玩味地勾起了嘴角,“有点意思。” 他看着面前这些人,看谁,都像是叛徒。 “还有两分钟。” 爱德华冲下属勾了勾手指。 下属将手枪递到爱德华的手里。 爱德华自顾自地把玩着手枪,他说:“这本手枪,陪我走过半辈子,三十五年前,我就是凭着它,成功地杀了‘神之子’上一任首领。我把它称作‘弑神’。” 他用它,杀死了上一任神之子的首领。 爱德华将枪仔细地擦了一遍,他对着枪口吹了吹,说:“但今天,我决定用它惩罚我们的家人。” 爱德华将枪口对准了宋瓷。 宋瓷盯着那个黑幽幽的枪口,竟然没有露出害怕的表情。 走到今天,宋瓷已经将生死看淡。 宋瓷不把自己的命当命,但有人却把她当做宝贝疙瘩。 爱德华的目光在餐厅内或坐或站的这些人身上扫过,他摇了摇手枪,兴奋地说道:“我之前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小霍夫不来见我,不来救他心爱的女人。” “我以为他是怕,怕死,怕见我。” 爱德华瞥了眼赛西里奥身后的卡尔,以及奥利安娜身后的苏问,他玩味地舔了舔嘴唇,又道:“我今天终于想明白了。” 奥利安娜问:“父亲,你想明白了什么?” 爱德华嘴角裂开,笑容越来越来。 他说:“我觉得,小霍夫不是不敢来见我,只是不敢用真容来见我!我觉得,小霍夫就在这里,就在这间餐厅里。” 爱德华扣下了扳机。 他决定杀了宋瓷! 听到扳机声响,赛西里奥身后的卡尔突然有了动作。 卡尔从赛西里奥身后走出来,在爱德华的注视下,迈着稳健的步伐绕过桌尾,走到阿让身旁的空位置上坐下。 落座后,卡尔将右手放在桌面上,当着众人的面,摘掉那两根由苏珊娜制作的假手指,露出两截丑陋的疤痕。 接着,他慢慢地撕开了脖子上的假皮肤,撕掉了脸上的假面具。他又垂下头去,动作优雅地摘掉双眼中的隐形美瞳。 随着男人的抬头,众人看到了一双灰蓝色的细长的眸,和一张五官深邃,线条冷硬的俊脸。 不是韩湛,又是谁呢? 韩湛偏头朝爱德华微微点头,“许久不见,父亲。” 爱德华拍了拍手掌。 “哇喔!哇喔!” “我的小霍夫,瞧瞧,你真的是长大了,都学会骗父亲了。” 韩湛淡然一笑。 “父亲谬赞。” 韩湛把手伸到自己的背后,他取出被他别在腰后的手枪。 将枪放在桌面上,韩湛摸了摸自己的爱枪,他说:“和父亲一样,我也给自己的枪,取了一个贴切的爱称。” “哦?” 爱德华礼貌地询问韩湛:“能告诉父亲,你的枪,叫什么名字吗?” 韩湛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他左手拿起那把枪,瞬间将枪口对准爱德华。 被枪口指着身体,爱德华依然处惊不变,反而目光包容地凝视着韩湛。 韩湛告诉爱德华:“我把它,叫做弑父。” 大厅里,瞬间安静到落针可闻,气氛剑拔弩张! 252章 腹黑狂拽韩湛!打脸啪啪响!(本章超带感!) 弑神、弑父,何其大逆不道! 宋瓷表情紧迫地望着眼前这一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此时,韩湛的枪口对准了爱德华,爱德华却把枪口对准了韩湛,只要任何一方按下扳机,那今天,这间屋子里势必会血流成河! 爱德华刚想说几句威胁的话,便听到今晚从到场后,便很少开口说话的宋瓷,突然主动开口说道:“韩湛,你想做什么,尽管做便是,不用顾忌我。” 言外之意便是告诉韩湛,你想啥爱德华便杀,不用顾及我。 宋瓷已将生死看得很淡。 这五个月里,她反复经历过太多次死亡的威胁,心理承受能力也跟着变强。现在就是爱德华将枪对准她的眉心,宋瓷也不会腿软犯怂。 听到宋瓷的话,爱德华笑得意味绵长。 爱德华温柔而包容地注视着韩湛,他说:“小霍夫,不得不承认,你的妻子很勇敢。” 韩湛的手指,仍按在扳机上面,没有要挪开的样子。 见状,爱德华笑了笑,又说:“宋瓷死了就死了,但你的孩子们,可就没有妈妈了。” 韩湛表情看似没有变化,可宋瓷却注意到韩湛的瞳孔不受控制一般地颤抖了一下。 那动作很小,若不是宋瓷一直观察着韩湛,都没法注意到。 但宋瓷能发现的,爱德华也能发现。 爱德华放下了枪,招了招手,一旁性感美艳的女侍者主动弯下腰,双手抱着红酒瓶给爱德华倒了一杯红酒。 爱德华右手有力的食指跟中指放在高脚杯的底座上,将被子放在光滑的桌面慢慢地挪动着,发出轻微的撕扯人耳朵的声音。 “你从小就没了妈妈,你忍心看到你的孩子们也没有妈妈吗?” 韩湛深深地看了爱德华一眼,然后,慢慢地垂下了左手。 他盯着爱德华,笑得讽刺。 韩湛告诉爱德华:“失去妈妈的确很痛苦。但自己掏心掏肺去爱的女人,跟深受自己倚重并且信任的下属私奔了...父亲,知道真相后,你是不是也很难受呢?” 望着爱德华并不怎么健康的脸色,韩湛又道:“听说父亲这几天频频吐血,看样子,这是气得怒火攻心了。” 韩湛伸出左手,从餐厅的花瓶中,揪下那束玫瑰花枝上的绿叶。 将绿叶递向爱德华,韩湛说:“这片叶子送给你,父亲。” 爱德华拧紧眉心,不解地看着韩湛,以及他手中的绿叶。 因为国家文化差异,在中国,‘绿’是一个很微妙的颜色。但在意大利却没有这种寓意。 见爱德华无法理解自己的意思,韩湛便体贴地解释道:“父亲,在我们国家,妻子出轨和与人私奔,我们统称为‘被绿了’。” 摇了摇手中的绿叶,韩湛笑着说:“我看这片绿叶生机勃勃,就非常的适合父亲。” “噗嗤——”奥利安娜实在是没忍住,笑了起来。 阿让则表情微妙地盯着爱德华身上那件暗绿色的西装。 真是生活处处有惊喜啊。 爱德华彻底沉下脸来,朝奥利安娜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奥利安娜耸了耸肩,性感的胸脯也跟着动了起来。 面对爱德华的眼神威压,奥利安娜依然十分淡然。她朝韩湛这边望过来,笑意吟吟地开口说:“哥哥,你们中国文化,就是博大精深。” 韩湛谦虚点头,“那是自然。” 奥利安娜这一笑,便也让爱德华得出了一个信息—— 这个孩子,终于忍不住要露出她锋利的獠牙,朝自己反攻了。 爱德华打了个响指,对身后的管家说:“上菜。” “好,先生。” 佣人们将精致美味的餐盘,一份份地端上来。 那一分熟的牛排,看得宋瓷频频皱眉。 爱德华切开牛排,将那呈现出猪肝红色的牛排递进嘴里,他一个人吃的很享受。望着爱德华那副享受的模样,赛西里奥与奥利安娜这才拿起刀叉。 韩湛朝宋瓷递来一个安抚的眼神,也跟着拿起了餐具。 宋瓷吃了一口牛排,味道是不错的,但因为中午刚目睹过詹姆斯医生的死,这会儿嚼着嘴里那红色的牛排,宋瓷就有些想吐。 身旁,还有些低烧rain看着那牛排,她说:“妈妈,我想吃你做的粥。” 宋瓷还没发话呢,爱德华便朝rain投过来了一个关心的眼神。“rain,你感觉怎么样,身体恢复得如何?”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爱德华的嘴里叫出来,rain的身体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她摇了摇头,低着头说:“爱德华,我不喜欢你了。” 爱德华眸色渐深,里面蒙上了一层悲伤。“rain,你怎么能不爱我了?爱德华可是最喜欢你的。” rain低着头,一阵沉默。 就在爱德华低头要去喝酒的时候,rain终于发出了声音。她小声儿胆怯地说道:“你是个变态,让我恶心。” 爱德华本来打算伸手去拿那高脚杯的,但rain的话,却让爱德华停下了动作,朝rain看了一眼。 爱德华并没有发脾气,他淡定地喝了一口气,然后拿起餐巾擦了擦嘴。 做完这一切,爱德华慢慢地站起身,一手拿着枪,步伐优雅地绕过赛西里奥的身后,走向了rain. rain察觉到了危险,下意识往宋瓷的怀里躲。 宋瓷一把抱住rain,将她护在自己的怀里。仰头怒目瞪视着爱德华,宋瓷脸上神色非常的坚定。她说:“爱德华,你不能伤害她。” 爱德华神色莫测。 他枪指着rain的脑袋,面无表情地说道:“不听话的娃娃,丢掉就好。” 一个有思想会哭会笑会闹的孩子,被他当做‘玩具娃娃’。宋瓷紧紧抱住rain,恨不能将爱德华抽筋剥皮吞入腹中! 就在这时,韩湛突然开口说:“父亲,你不能杀rain。” 爱德华眯起眼睛。 他怀疑的看着韩湛。“你又想说什么?” 韩湛朝奥利安娜看过去,“安娜,你来告诉父亲,为什么rain不能死。” 一直优雅吃着牛排的安娜听到韩湛的话后,她不慌不忙地吃了一颗圣女果。 贝齿一口咬下去,流出殷红的汁水来。奥利安娜红舌尖舔过嘴唇,把那汁水卷进口腔,这才抬起头来,盯着她伟大的邪佞的父亲。 “父亲,在《最后的晚餐》中,犹大是那个背叛耶稣的人。” “那么父亲,你猜猜,在你的四个孩子中,谁是哪个背叛了你的人呢?” 奥利安娜的笑意很灿烂,如满天星盛开,灿烂而繁芜。 爱德华目光扫过自己的孩子,最后,是现在赛西里奥的身上多停留了几秒。爱德华的眼神有些颓败。 “赛西里奥,告诉我,你与他们不是一伙的。” 赛西里奥放下餐具,他说:“父亲,我爱你。” 我爱你,但也要杀你。 爱与伤害,并不冲突。 爱德华听懂了赛西里奥的未尽之言。 他愤怒地冷笑了一声,“好得很,耶稣只有犹大一个叛徒,而我,却遇见了四个。” 阿让终于说话了,开口便是一句嘲讽:“父亲应该反思一下,为什么耶稣十二个门徒中,只有一个叛徒。而父亲的四个孩子中,却全都是叛徒。” “连你都敢反我了?”爱德华有些意外地看向阿让。 阿让:“父亲也说了,我从小就盼着长大后能杀了你,然后追寻自由。” 在所有孩子中,阿让是最透明的那个孩子。他没有赛西里奥的狠,没有奥利安娜的聪明,没有韩湛的绝情。 他是个让爱德华感到失望的小孩子。 直到这一刻,阿让才引起了爱德华的注意。 爱德华盯着阿让脖子上那个蛇形吊坠,突然说:“去年,你去见了你的妈妈?” 阿让一愣。 爱德华盯着阿让的手机,表情显得诡谲。他突然说:“今天中午,中国江南地区的沁水镇,发生了一起车祸。车祸中的一对夫妻身受重伤,丈夫在送医途中不治身亡,妻子目前正在隔离室观察...” 说完,爱德华朝阿让古怪地一笑,他问道:“阿让,你是想让那个女人活,还是死呢?” 阿让后背发凉。 沁水镇...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吊坠,红了一双眼睛。 “爱德华,你他妈真是个畜生!”阿让捞起餐盘就朝爱德华丢了过去。 爱德华躲过餐盘,在阿让丢东西的同时,也将扳机扣动。子弹还没靠近阿让,身旁韩湛骤然伸手一把将阿让拉开。 阿让倒在韩湛的椅子旁边,因此也躲过了爱德华的一击! “啊!” 神经衰弱的rain听到这声枪响,再也忍不住,捂着耳朵尖声叫了起来。 枪声,rain的叫声,打破了这一晚古怪的和谐。 其他三个孩子同时站了起来。 爱德华目光从赛西里奥、奥利安娜、韩湛的脸上迅速扫过。他无不讽刺地问道:“这是打算灭父吗?” 目光停顿在赛西里奥的脸上,爱德华非常悲伤的问道:“里奥,我的孩子,就连你,也要对我赶尽杀绝吗?” 赛西里奥垂下头去。 爱德华气到大笑:“哈哈哈!好得很,我最疼爱的孩子,竟然想杀我!” 赛西里奥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奥利安娜又说话了。“父亲,我的话还没说完。” 爱德华冷冷地看着奥利安娜。 奥利安娜指着爱德华面前怕得瑟瑟发抖的rain,她又问道:“父亲,你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吐血吗?” 爱德华瞳孔微微转动着,最后,视线落在了身前的rain的身上。 rain是奥利安娜研究出来的克隆人! 奥利安娜对自己怀恨在心多年,她做梦都想杀了自己。她若真要报复自己,那rain就是最好的杀人武器! 因为rain从婴儿时期,爱德华便陪着她。把rain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养着,爱德华非常放心。 因此,爱德华从来没有对rain产生过疑心。 但rain毕竟是奥利安娜的作品,说不定,她就是奥利安娜的武器! “你们合谋欺骗我?” 爱德华一把将rain从宋瓷的怀里拉了出来。 宋瓷的力气根本抵不过爱德华,加之她的伤还没痊愈,力气更小。rain离开宋瓷的怀抱,又害怕的叫了起来。 “妈妈!” “妈妈救我!” 宋瓷刚想有动作,就被爱德华用枪指着了脑袋。 见状,韩湛也第一时间握住枪,对准了爱德华。 场面一时间变得僵持起来。 爱德华没开枪,他都没看宋瓷一眼,而是用含恨的愤怒的眸子,死死盯着rain那张和江时雨一模一样的脸蛋。 爱德华痛心地说:“我那么喜欢你,你怎么可以背叛我?” “你就跟那个臭婊子一样,都是骗子!” 爱德华以前有多爱她这张脸,现在就有多狠。爱德华右手突然一转方向,枪口对准了rain。 爱德华刚要开枪,又听到奥利安娜说:“她没有背叛你,是我利用了她。” 爱德华动作一顿。 他望着奥利安娜,阴恻恻地说:“什么意思?” 奥利安娜温柔的注视着rain,她说:“一年前半年,宋瓷在巴勒莫拍摄《乐痴》的时候,曾被赛西里奥发现了身份。” “霍夫知道,一旦赛西里奥发现了宋瓷,那么父亲迟早也会发现宋瓷。霍夫很清楚,一旦父亲发现了江时雨与莫桑的背叛,势必会将对江时雨的爱与恨,加注在宋瓷的身上。”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因此...” 韩湛代奥利安娜讲出后面的经过,他说:“因此,早在一年半年,我便托宋翡,也就是宋瓷的姐姐研究出了一种全新的病毒。我带着那份病毒秘密地找到了奥利安娜,跟奥利安娜达成了合作。” 奥利安娜点了点头,“没错。父亲想要利用我克隆出江时雨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 奥利安娜与韩湛对视了一眼,眼神皆很深沉。 奥利安娜用最平静的口气,道出了一个最惊人的阴谋—— “他知道我对你有多恨,更能明白我想诛杀你的心。霍夫带着病毒找到我,让我想办法将这份病毒,注入进克隆体胚胎的体内。” “我把那份病毒,成功注入进了尚还是胎儿的三个克隆体女婴的体内。其他两个胚胎的生命力比较弱,在接受病毒注射后不久,便相继离世。” 温柔地凝视着rain,奥利安娜声音很轻地说道:“rain是一个坚强的孩子,只有她活了下来...带着病毒,活了下来。” “rain体内的血液沾染着病毒,任何与rain发生过肉体关系的人,都会被病毒所感染。” 奥利安娜看爱德华的眼神,变得玩味且戏弄起来。 “父亲,没有人逼你去碰rain,是你自己管不住自己的身体。”是他自己禽兽不如,竟然能对还那么小的rain下手! 这个惊天秘密被奥利安娜和韩湛讲了出来,所有人皆是感到大吃一惊。 宋瓷难以置信地看着韩湛,不敢相信她韩哥竟然这么腹黑,这么有城府,这么的...心狠手辣! 阿让坐在地上,也是一脸懵。 霍夫的谋略,竟然那么深! 赛西里奥也是一脸奇异地看着韩湛。 倒是他小瞧了这个弟弟。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爱德华搞懂了前因后果,看韩湛的眼神,既带着恨意,又带着欣赏。 “我没看错,霍夫,你果然是几个孩子里面,最像我的那一个!”人人都说赛西里奥是西西里岛的大白鲨,张嘴就要吃人。 只有爱德华知道,赛西里奥的内心其实很善良。他到底是江时雨的孩子,遗传了一部分江时雨的温柔。 而韩湛就不一样,他的母亲出生将门世家,本身就是心狠手辣的女人。而自己,同样是个无情无义的货。 有着韩木兰与自己基因的韩湛,才是最冷血无情的那个人。 所谓西南山域的孤狼,才是真正的狠人! 才四岁的时候,韩湛便敢举起枪对准自己。时隔二十多年,那个像狼一样的孩子,到底还是杀回来了。 爱德华咬牙切齿地说:“我真后悔,当年没有杀死你这个祸害!” 韩湛微微一笑,“自小,外公便告诉我,人,必须能忍。我的国家,在经历了八国侵华、两次世界大战后,靠一个忍,成就了如今的强国。” “而我...”韩湛勾了勾唇,他说:“忍辱复生26载,父亲,我杀回来了!” ‘杀回来了’四个字一落地,屋外,骤然响起一阵整齐的枪声! 爱德华抬头朝窗外看去,便看到自己布置在门外的下属,全都中枪倒地! 253章 兄妹四人齐心,追杀爱德华(2更) 爱德华老巢里的防御系统是非常厉害的,一般人是很难偷偷潜入府邸的。 除非... 爱德华震惊地看着赛西里奥。身旁的孩子微微垂着眸,表情是一贯的深沉和不可捉摸。 爱德华以前最喜欢赛西里奥这幅神秘莫测的模样。但现在,爱德华却讨厌死了赛西里奥这幅故作高深,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了。 “里奥,连你也要背叛我?” 赛西里奥抬起头来。 他侧身盯着爱德华看了片刻,薄唇掀起,道:“父亲,对不起。” 赛西里奥道了歉,抬腿绕过桌子,走到了韩湛和奥利安娜他们的身边。 阿让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 四兄妹站在一起,模样个个身材高挑模样俊美,随便拎一个出去都是人中龙凤。但此刻,他们四人站在一起,气势强大而心狠手辣。 爱德华竟然产生了一种感慨——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被拍死在沙滩上! “好啊!” “都是好孩子!” “都是敢杀父的好孩子!” 爱德华怒急攻心,当即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那口血,刚好就喷在桌上宋瓷的餐盘上。 切开过的一分熟牛排,因为染了血,更显得恶心倒胃口。 爱德华盯着那份牛排,脑子里闪过江时雨当年死亡时的模样。 那时候,他以为江时雨死了,他抱着才一岁大的赛西里奥乘船逃走。他盯着江时雨坠亡的那片海,当时真是心痛如刀绞。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江时雨! 若不是江时雨背叛自己,他又怎么会处处寻找替身!没有替身,又哪里来的韩湛奥利安娜和阿让! 这一切,都是因为江时雨! 那个他深深爱着,却与他的下属一起背叛他的死女人! 爱德华突然丢开rain,毫无征兆地举起枪便要朝宋瓷射过去!在他按下扳机的同一时间,韩湛也举起枪朝他射了过来! 砰—— 砰—— 两道同时响起的震耳的枪声,惊醒了沉睡的爱奥尼亚海湾。 韩湛那一枪,打肿了爱德华的左臂。而爱德华那一枪,却没有打中宋瓷,而是...rain! rain是突然闪过来替宋瓷挡的枪,爱德华那一枪,正好就打在rain的心脏旁边。 rain抱着爱德华的右臂,抱得非常用力,爱德华都没法将她推开的那种用力。 爱德华怔然地望着rain痛到流泪的眼睛,一时间,他有些分不清站在自己面前的,究竟是克隆人rain,还是江时雨。 爱德华突然走神了。 rain却慢慢地转过头来,对身后表情愕然的宋瓷甜甜一笑。“妈妈。”rain流着泪对宋瓷说:“把我的骨灰,洒在乌江的河里,再给我放一盏你说的那种灯。就是那种,祈福的河灯...” 说完,rain突然按住爱德华的食指,用力地连续地按了几次。 砰—— 砰—— 砰——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砰—— ... 爱德华枪里面剩下的子弹,全部打进了rain的心脏! rain死了。 她站着死在爱德华的枪口下,死的时候,双手还死死地按着爱德华的手。 宋瓷被接连响起的枪声给吓得失了魂。 她回过神来,听到韩湛吼道:“瓷宝,快跑!” 宋瓷的行动先于理智。 她转身,拔腿就跑! 爱德华推开了rain,拔起腰后的另一支枪,朝着宋瓷就追了出去!一边追,一边开枪! 身后,韩湛也冷静地连连开枪! 奔跑中,爱德华的小腿中了一枪,他身形踉跄了一下,但还是稳住了,继续追了出去。 韩湛刚要跟着追出去,这时,被爱德华埋伏在暗处的那些精英下属全都跑了出去! 屋内展开了一场火拼! 屋外,宋瓷按着自己腰部的枪伤,忍着痛,奋力地边跑边躲避爱德华的攻击。 爱德华一边跑,一边喊:“宋瓷,你给我去死!” 爱德华小楼外,只有一个泳池,跟三两颗风景树。宋瓷根本就没有躲避的地方。 此刻,韩湛和阿让他们已经同爱德华的下属陷入了混战,根本就没有人能来救宋瓷。 宋瓷想到什么,她冒着受伤的风险,朝着铁栅栏那边跑。 爱德华不停地开枪,但他受了伤,加之宋瓷跑的路线是s形的,爱德华一时间竟然没能击中宋瓷。 宋瓷跑到铁栅栏边上,她动作迅速地打开栅栏门。 开门需要几秒钟的时间,就在这一刻,爱德华瞄准了宋瓷,朝她无情地射了一枪! 在子弹射出来的一瞬间,宋瓷也纵身跳进了海湾! 她纵声跳海的时候,小腿是最后下去的,迅速飞来的子弹,挨着宋瓷的左小腿擦了过去。 宋瓷坠入海里,便感到小腿剧痛。 她忍着一口气游出海面,急忙换了几口气。 宋瓷一边往远方游,一边拼了命地吹口哨。 爱德华看到宋瓷还没死,他继续朝宋瓷开枪。海面幽暗,受视野影响,爱德华几乎没能伤到宋瓷。 宋瓷游得精疲力尽。 身后,爱德华的子弹还在穷追不舍。 宋瓷继续吹口哨。 只过了半秒钟,宋瓷便听到水面被划破的声音。她憋了一口气潜入海水里,便看到月光下,一头体型巨大的大白鲨迅速游了过来。 宋瓷有些激动,又有些发怵。 她身上有血,而coco是吃过人的,它会不会控制不住兽性,把自己也吃了? 宋瓷心里发毛,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起来。 coco游到了宋瓷的身边,一口咬住宋瓷。 宋瓷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但coco只是含住她,载着她,一边玩,一边吵着大海深处游去... 爱德华眼睁睁地看着coco将宋瓷带走,他骂了一句:“操蛋!” 他是想用coco吓死宋瓷的,可不是要让coco来救宋瓷的! - 没能杀了宋瓷,爱德华非常的不悦。 他坐在原地,直接用领带将伤口系紧。爱德华找了一把步枪,拎着步枪走进小楼,对着客厅一阵狂扫! 在一片混乱中,爱德华找到了奥利安娜。 奥利安娜并不会战斗,她躲在角落里,苏问替她在人海中厮杀。奥利安娜的手臂突然被拽住,她一抬头,便对上了爱德华赤红的眼睛。 爱德华拖着奥利安娜就走。 阿让发现爱德华打算潜逃,他高喊了一声:“爱德华要逃!他带走了安娜!” 闻言,苏问立马杀出重围,捏着一把匕首就朝外面追了去。韩湛用臂力将一名男子的喉咙拧断,随后抽出那人腰间的匕首,跟着追了上去。 阿让与赛西里奥对视了一眼,都说:“走!” 兄弟三人和苏问一起,追着爱德华便跑了出去。 爱德华将奥利安娜锁在车上,对下属吼道:“开车!去港口!” “是!” 在车里,爱德华一把捏着奥利安娜的喉咙,语气冰冷的问道:“奥利安娜,解药在哪里!” 奥利安娜表情痛苦,说不出话来。 爱德华这才松开她,又沉着脸吼道:“解药在哪里!” 奥利安娜忽然笑了起来,莫名其妙的说道:“我说过,你不能杀rain。” 闻言,爱德华表情微僵。“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爱德华略做思考,便明白了奥利安娜的意思。“你是说,解药在rain的身上?” 奥利安娜诡异地一勾唇,“父亲,从rain的新鲜血液中,可以提取出解药。但是rain,已经被你杀了。” “你就算抢回她的尸体,找到她的血迹,那也没用。解药所需要的成分,只存货在新鲜血液里面,干涸的血液是没有用的。” “父亲,从你杀死rain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注定会死。”奥利安娜眼看大仇终得报,心情非常的美妙。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好整以暇地说:“你现在,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抵不过一死。” 闻言,爱德华的表情彻底阴郁下来。 “奥利安娜,你真歹毒。” “父亲,我可是你的亲女儿,有其父,必有其女。” 爱德华冷哼。 瞧见身后穷追不舍的几辆车,爱德华告诉下属:“继续加速。” “是!” 这时,爱德华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看到那个电话号码,犹豫了下,还是接了起来... 只用了十多分钟的时间,爱德华的车便停在了港口。 一艘游艇,早已再次等候多时。 爱德华在奥利安娜的身上,绑上一捆c4。他摇了摇手里的遥控器,笑着说:“奥利安娜,拜拜。” 爱德华拿着遥控器迅速上了游艇。 这时,韩湛他们四人已经追到港口。看到奥利安娜身上绑着的东西,四人皆是一愣。 他们看向游艇,便看到爱德从船舱内走了出来。爱德华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什么东西,那东西被一件衣服盖住了样子,谁也看不清楚。 皱眉看着爱德华怀里的东西,大家都有些迷茫。 他抱着什么? 爱德华笑了笑,他说:“里奥,你怎么没有告诉我,你的女人竟然偷偷给我生了一个孙女?” 爱德华揭开怀中布,露出一个扎着双马尾辫子的小女孩的模样来! 那孩子,约莫两三岁,隔得太远,看不清容貌。 赛西里奥死死瞪着那个小女孩,他脸上的肌肉都在抖动。“父亲,那是你的孙女。”他妄图用亲情来软化爱德华。 但爱德华岂是在乎亲情的人? 爱德华哈哈哈大笑,“里奥,你连父亲都敢杀,你跟我谈什么亲情?” 赛西里奥瞳孔一阵颤动,最后,他垂下了抱枪的那双手。 见状,爱德华很是满意。他对赛西里奥说:“里奥,我的孩子,你过来。只要你来我船上,你永远都是父亲的孩子。” 赛西里奥犹豫了下,还是迈步朝游艇走了过去。 见状,韩湛嘴唇翕动了几下,还是没有说什么。他是有孩子的人,他能明白赛西里奥的心情。 阿让是个单身狗,就没有这些亲缘纠葛。他第一个忍不住,赶紧叫住赛西里奥:“赛西里奥!你怎么知道他怀里抱的,是不是你的女儿?也许他是随便找的个小女孩呢?” 赛西里奥脚步微顿。 爱德华不悦地瞪了眼阿让,他突然打开自己的手机,将一段视频放给赛西里奥看。视频中,是苏欢颜对着镜头破口大骂的场面。 苏欢颜骂爱德华:“狗逼爱德华,你把我女儿藏哪去了!赛西里奥,如果我女儿...如果我女儿死了,我一定把你挫骨扬灰!” 苏欢颜吼完最后那句话,便红了眼睛。 赛西里奥怔怔地看着苏欢颜流泪的模样,心如刀绞。 “里奥,现在相信,这是你的女儿了吧?” 赛西里奥丢了手里的枪,一步步地,走上了游艇。 爱德华满意极了。 赛西里奥看了眼爱德华怀里的孩子,他问爱德华:“你给她喂了什么?”孩子睡成这副模样,一看就是被喂了药。 爱德华告诉他:“只是一点药...”顿了顿,爱德华又说:“一点,能让她中毒,身体慢慢萎缩,变成痴傻的药。” 赛西里奥捏紧了双手。“解药呢?” 爱德华笑容渐大,“解药只有我知道。所以里奥,你想要你的女儿活下去,你必须听命于我!” 赛西里奥闭上了眼睛。 待赛西里奥睁开眼睛,便看到爱德华朝自己递过来一个遥控器。 他接过遥控器,听到爱德华说:“里奥,奥利安娜不听话,你帮我杀了她。” 赛西里奥手指在遥控器那个红色的按钮上来回地抚摸着。 被绑着的奥利安娜面上噙着微微的笑意,她盯着赛西里奥,说:“赛西里奥,你是爱德华的狗,你的女儿,也会是爱德华的狗!” “苏欢颜离开你是对的,比起当狗奴才,程夫人的位置明显要惬意许多。” 韩湛咋舌,心说女人的口才就是好。 赛西里奥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奥利安娜,没有反驳她。 苏问知道自己救不了奥利安娜了,他想了想,索性放下了枪跟所有武器,一步步走到奥利安娜的身边。 看到苏问的靠近,奥利安娜立马变了脸。“滚动点儿,谁许你靠近我!” 苏问不仅不滚,还一把抱住了奥利安娜。 被拥抱入怀,奥利安娜冷硬的俏脸上,突然浮出一抹悲伤之色。“蠢货!”奥利安娜骂道。 “我是你的影子,安娜,你活,我绝不能死。你死,我绝不独活。”苏问亲了亲奥利安娜的头发,他收紧双臂,坚定地说道:“安娜,别怕,我一直陪着你。” 这一幕,与九年前叶尘为她而死的那一幕叠加在一起,奥利安娜心如刀绞。 她闭紧眼睛,泪如雨下。 254章 你的飞行员宋瓷,永远为你保驾护航(A爆的宋瓷) 就在这时,远处的山顶,突然冒出滚滚浓烟。韩湛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激的气味,像是硫磺。 韩湛诧异回头,便看到岩浆从埃特纳火山口喷涌而出! 见状,众人都有些心惊。这座火山,最近爆发的太频繁了! 韩湛心中有些不安,他想起了一个说法,当一座休憩的火山突然频发的大爆发,肯定是地壳在剧烈的运动。 往往这个时候,都会爆发地震和海啸! 爱德华盯着喷涌的火山,他像是自言自语,说道:“这段时间,我们这座城市的地下活动非常剧烈。火山频繁爆发,很有可能会引起海啸、地震...” 赛西里奥打断爱德华的滔滔不绝,“父亲,你想说什么?” 爱德华是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观察火山喷发地壳运动,他突然提到这个,肯定是有原因的。 爱德华露出一个无情的笑容。 他说:“就在逃往港口的途中,也就是十分钟前,地震监测局的人打电话告诉我。他们说今晚会发生地震,地震具体的来临时间还没有计算出来,但,应该就在今天晚上。” 赛西里奥心里一惊。“地震...” “不止地震,还有海啸!” 临海地区,一旦爆发大地震,极有可能会引起海啸。 “里奥,很快这座将会在顷刻间被毁灭。不过没关系,我们的生意布在罗马,就算这座城市毁了,对我们而言,损失并不大。” “可这座城市,还有许多人...” “人?”爱德华冷笑,“他们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冷眸毫无感情地注视着韩湛一等人,爱德华冷酷地勾起嘴角,声音阴寒地说道:“霍夫他们这群王八蛋,即将都要死去。你说,生命是不是很脆弱?” 赛西里奥无法认同爱德华的观点。 “今晚有地震的消息,准确吗?” “当然!” 卡塔尼亚是一座建在火山脚下的城市,她又处于爱奥尼亚海湾。历史上,埃特纳火山曾爆发过无数次,也曾经历过两次毁灭性的大地震。 因此,这座城市地震监测局所用的仪器一直都是世界上最厉害的! 爱德华的消息不会有错。 两人的对话刚结束,一阵阵滴滴滴的声音,便从在场每个人的手机里响起。那是只有在发生紧急情况时才会响起的报警器! 许多人把手机用烂,也不曾听到过这种声音。 突然响起的警报声,令所有人都感到惊讶。 就在韩湛感到费解时,这座城市的上空,突然拉响了全城警铃! 紧跟着,一道严肃的机器女音,冷冰冰地说道:“地震还有200秒到达,请全城居民立即找到安全场所避难——” “滴——呜呜!” “滴——呜呜!” 尖锐刺耳的警报声,将每一个正准备入睡的市民都惊动了。 女音开始倒计时报数—— “170秒。” “169秒。” “168秒。” 宋瓷跟coco还在海面上游行,还没有靠岸。突然,一阵警报声刺破空气,传遍四面八方! 宋瓷听到这道声音,头皮一阵发麻。她翻身趴在coco的头顶,回头望着身后那座城市,听到女播音员倒计时地震来临的声音。 地震要来了! 曾经历过一场大地震的宋瓷,再次听到地震这两个字,她一双腿下意识颤抖起来。宋瓷紧紧地抱着coco的脑袋,脑海里,忽然闪现出前两日,rain同她的对话—— 【火山频繁喷发的话,说明地壳活动也比较剧烈,说不定,过段时间会爆发地震哦。妈妈,如果地震来了,你会保护我吗?】 宋瓷说—— 【会!】 可她却把rain弄丢了。 宋瓷抹了把眼睛,对coco说:“coco,送我靠岸!”地震即将来临,地震之后,怕是会有海啸。宋瓷必须尽快抵达岸边,等地震结束后,尽可能在最短时间内找到一架飞机。 她必须返城去救韩湛! - 同一时刻,在港口,正上演着生死一幕。 时间不多了。 爱德华懒得看奥利安娜和苏问缠缠绵绵,他催促赛西里奥:“里奥,还等什么。杀了安娜,我准许你跟我走!” 赛西里奥扫了眼韩湛他们一等人,耳旁回荡着女播音员倒数的声音。 赛西里奥低声说了句:“我明白了。” 爱德华:“那就动手吧。” “好。” 赛西里奥举起左手中的遥控器。 苏问突然捧着奥利安娜的脸颊,吻住了她。他用行动告诉奥利安娜,苏问一辈子都会陪着奥利安娜! 奥利安娜怔了怔,随后第一次主动伸手抱住了苏问的腰。 爱德华微微笑着,等待着欣赏奥利安娜被炸死时惊心动魄的场面。 可... 一把尖锐的匕首,却从背后,狠厉且迅速地刺进爱德华的心脏! 爱德华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他缓缓地抬起头,望着自己的孩子。 赛西里奥的右手捏着一把匕首。此刻,那把匕首还深埋在爱德华的后背血肉里。 爱德华难以置信地问道:“为、为什么?里奥,你...”心脏受损,爱德华的心跳逐渐变得虚弱,他抱着那个沉睡的小女孩,身子慢慢地跪下去。 赛西里奥接住爱德华慢慢倒下的身体,他一双眼睛通红。 赛西里奥脸上的表情非常痛苦。 爱德华诧异而心痛地注视着自己最疼爱的孩子,像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赛西里奥会这样做。他不是很在乎这个女儿吗? 不正是因为这个女儿的存在,赛西里奥才会跟韩湛他们一起背叛自己的吗? 明明,他都把小女孩找到了。 赛西里奥的把柄就在自己怀里,他为什么还需要这样做? 愧疚的注视着爱德华,赛西里奥告诉他:“对不起,父亲。”嘴上道着歉,赛西里奥却动作坚定地转了转右手中的匕首。 心脏被搅碎,爱德华疼得张开嘴。 殷红的血液,顺着爱德华的嘴角冒了出来。“为什么...偏偏是你,我的孩子...” 这究竟是为什么! 爱德华到死都不肯相信,最终杀了他的人,不是那个狼子野心的霍夫,也不是对自己怀恨已久的奥利安娜,而是自己最爱的孩子。 明明,他没有苛刻过赛西里奥。 明明,赛西里奥是个善良的孩子啊! 赛西里奥的眼泪落在爱德华的脸上。 他痛苦地将脑袋埋在爱德华的肩膀上,哽咽说道:“父亲,杀了你,我可以用这艘游艇带走我的兄弟姐妹。而你不死,我将在一夜之间失去我的所有兄弟姐妹。” 而且! 就像安娜说的那样,一旦女儿落入爱德华的手里,那女儿这辈子,都别想得到自由。而苏欢颜也将会恨他一辈子的! 在兄弟姐妹和孩子以及父亲之间,赛西里奥选择抛弃父亲。 赛西里奥抬起头,泪眼婆娑地凝视着浑身抽搐个不停的爱德华。 “父亲,我爱你,但我现在,必须跟你说再见了。”赛西里奥亲了亲爱德华的额头,随后,他慢慢地将匕首从爱德华的体内抽了出来。 匕首离身,鲜血从刀口里面喷涌出来,比岩浆还要红。 爱德华身体剧烈的抽搐了几次,最后长叹息了一声,终是不甘心的断了气。 赛西里奥合上爱德华的眼睛,身子僵硬的像是一尊雕像。 弑父啊... 亲手杀了疼爱自己的父亲,赛西里奥心里怎么不痛? 亲眼目睹赛西里奥杀死爱德华,这让韩湛和阿让都觉得诧异。 他们万万想不到,最终夺走爱德华性命的人,竟然是赛西里奥。韩湛回过神来,听到播音员倒数:“10、9、8...” 韩湛抓住阿让的肩膀,说:“登船!” 苏问一把扛起奥利安娜,跟在韩湛身后,一起跑上了船。 ... 游艇像一枚脱壳的子弹,以最快的速度冲进深海。 游艇刚开出去二十多米,海面突然荡开了一圈波纹。身后,警报声越来越尖锐刺耳! 甲板上,韩湛一行人或坐或站,都抬头注视着眼前这座城市。 他们看见那些巍峨典雅的建筑物,一片片地倒下。灯光随之一片片黯淡下去。上一刻灯火通明的城市,瞬间陷入了一片漆黑。 过了一会儿,他们才适应了月光昏暗清冷的光线。才看到,那座城市,已经被摧毁。 灰尘与岩浆混在一起,那场面,说不出的惨烈。 这是韩湛第二次面对地震了。 又一次领略到大自然的凶残无情,他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有多渺小。 首富又如何? 在自然灾害面前,别说你是首富,你就是站在世界之巅的那个人,脚下的山巅也肯能会坍塌! “没了...”阿让望着这座瞬间被毁灭的城市,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奥利安娜抿着唇,一声不吭。 赛西里奥抱着女儿,看着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被摧毁,心里有些难受。 韩湛站了起来,他对赛西里奥说:“通知驾驶员,游艇必须尽快抵达深海。否则海啸来临,会把我们吞没的。” 闻言,赛西里奥这才抱着女儿进了驾驶舱。 苏问帮奥利安娜拆掉了身上的东西,并将那些东西粗鲁地丢进了海里。劫后余生,奥利安娜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倒在船上,望着漫天繁星。 突然,奥利安娜问身旁的苏问:“我们有多少年,没有像现在这样,并肩坐在一起看过星星呢?” 苏问挨着奥利安娜躺下,想了想,他说:“从你认识叶尘那一天开始。” 奥利安娜没做声了。 苏问的手指在甲板上面慢慢地挪动,终于,他摸到了奥利安娜的手指。苏问大胆地勾住奥利安娜的小手指。 奥利安娜看到一颗星星眨了眨眼睛,然后消失了。 星星在宇宙中被毁灭了,消失了。叶尘也该被她锁在心里了。 那一瞬间,她忽然笑了。 奥利安娜反握住苏问的手。“苏问,听说中国的月饼很好吃,你陪我去吃月饼,好不好?” 苏问笑了。“好。” 阿让在之前的混战中又受了一些伤。此刻,他正坐在甲板上绑扎自己的伤口。 他受伤的位置在右臂,单用一只左手,实在是不方便包扎。 阿让回头,看了眼躺在地上牵着手的奥利安娜和苏问,没好气地说:“恋爱随时都可以谈,现在能不能请你们帮我包扎下伤口?毕竟,我没有女朋友帮忙。” 奥利安娜坐了起来。 她给阿让包扎好伤口,一抬头,就看到韩湛也来到了阿让的身旁躺下。 韩湛掀开黑衬衫。 阿让他们这才看到韩湛的腹部有两个枪眼,还在冒血。韩湛今天穿着黑衬衫,加之又是夜晚,阿让竟然没有发现韩湛受伤了。 阿让问韩湛:“你什么时候受的伤?” 韩湛脸颊苍白。“之前混战的时候。”爱德华没追到宋瓷,他扛着步枪回屋狂扫的时候,韩湛当时正好跟人纠缠在一起,不小心中了两枪。 但他很能忍,一直忍到了现在。 奥利安娜让苏问去船舱内找医药箱,她按了按韩湛的伤口,说:“子弹很深,没法取出来,必须去医院。” 苏问很快抱着医药箱回来。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奥利安娜打开医药箱,找到止血钳跟纱布,迅速地给韩止了血。 韩湛躺在地上,没有麻药,就硬撑着。 阿让突然丢了两颗太妃糖给韩湛,韩湛捏着太妃糖,他有些诧异。“哪儿来的?” 阿让表情不太自然地摸了摸鼻子,才说:“宋瓷给的。” 韩湛愣了下,然后笑了。 见韩湛疼得脸上的肉都变得扭曲起来,还不肯吃掉太妃糖,阿让有些疑惑,就问韩湛:“疼就吃糖啊,为什么不吃?” 韩湛意识已经有些涣散了,闻言,他虚弱地笑了下,说:“我得把糖留在最后吃,现在吃了,没有念想了,我怕撑不下去。” 阿让闭上了嘴巴。 韩湛望着星空中那片碎星,忽然就想到在刚认识宋瓷后不久,在她生日宴上的光景。 那一日,宋瓷着一条性感红色长裙,酒红色长卷发下,一双妩媚的长眼中碧波荡漾,笑起来时,像是漫天星河坠入进她的眼底。 那么美。 韩湛就是在那一刻,对宋瓷动了心。 一想到宋瓷,韩湛就心痛。 瓷宝,你在哪里? 还活着吗? 奥利安娜动作麻利地给韩湛将伤口止了血。“好了。” 韩湛问:“安娜,我是不是会死?”毕竟中了两枪,失血过多,且还断了肠子,能活下来才是奇迹。 奥利安娜:“我给你做了止血,暂时流血量不算多。如果一个半小时内,我们能找到医院,那就不会死。” 韩湛懂了奥利安娜的意思。 这意思,是要他听天由命。 他们乘着游艇,漂泊在海上,即将又要爆发海啸。这个时候,人人都忙着逃难寻亲,谁会来救他们? 说不定,海啸爆发时,他们的船也会跟着海浪被冲回城内。到时候,船只飘荡在被水吞没的城市中,还有谁能来能救他? 没有人会来救他们。 他只能等死。 奥利安娜并不擅长安慰人。她跟在叶尘身边学到了许多东西,就是没有学会如何安慰人。奥利安娜最后干巴巴的说了句:“霍夫,想想宋瓷,想想你的女儿们。不到最后一秒,不能言败。” 韩湛想到宋瓷,只会更绝望。 他找不到他的瓷宝了... - 地震结束后,宋瓷被coco送到了最近的一处小岛上。 这个小岛,就是上次被庄龙和潇离捡到了漂流瓶的那座旅游小岛。 靠岸后,宋瓷与coco道了别。她坐在沙滩上,检查了下自己的左腿,才发现小腿上掉了一块肉。 那是被子弹撕裂开的,肉还挂在小腿上。 遇到韩湛后,宋瓷把这辈子没有受过的伤,全都受完了。 这要搁以前,宋瓷能哭死。但现在,那个会安慰她,给她依靠的胸膛的男人还生死未卜,她没有瞎矫情的空时间。 宋瓷必须返回城去救韩湛。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宋瓷用力地撕开破裙子,将裙子的布料将那片肉跟小腿一起绑好。 地震已经结束了,这个小岛上的房屋倒塌的不算很严重。有一部分乘客受了伤,都纷纷从酒店里走了出来,在室外等待救援。 这座小岛并不大,只有一个小型的飞机坪,还有一家酒店,一条吃饭的街道跟珠宝店。 岸边停着几艘船,但宋瓷不会开船。 她只会开飞机! 宋瓷找到一辆小岛上的电瓶旅游车,她开着车,穿过街道,直奔飞机坪。 路上,宋瓷怔怔地看着那些受伤后等待救援的乘客,盯着他们脸上焦急不安的表情,她突然就有些想哭。 若是真的有海啸,那这些人... 宋瓷不忍去想。 宋瓷来到飞机坪。飞机坪上并列停着两架小型飞机,其中就有一辆宋瓷非常喜欢的塞斯纳。 大型民航飞机自然是不需要钥匙的,但这种小飞机,都是需要钥匙开门和启动引擎的。 管理员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宋瓷来到管理员的办公室,找到了两把钥匙。她拿着钥匙来到机场,用钥匙打开一架白色的飞机,直接走了上去。 走进飞机驾驶舱,宋瓷坐在平时只有机长熊健才有资格坐的驾驶座上,心情有些紧张。 她用钥匙启动了引擎,感受到飞机在震颤,宋瓷告诉自己:“宋瓷,你是考过飞行驾照的,你是宙斯国际老板娘,还是民航校史上最厉害最漂亮的女飞行员,你不能怂!” 宋瓷做了几个深呼吸,将手握在操纵杆上。 一接触到操纵杆,宋瓷很快便镇定下来。身为一名合格的飞行员,当你的手搭在操纵杆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必须拥有一颗冷静、镇定和清晰的头脑。 飞机在跑道上滑行了一段距离,随后顺利直冲云霄,升入高空! 宋瓷没有发现,就在她的飞机刚离地的那一瞬间,岸边的海水突然大面积倒退。如果懂海啸常识的人都会知道,当地震后,若岸边的海水大面积倒退,那是海啸即将来临的征兆! 飞机升入高空后,宋瓷得空朝下方看了一眼,便看到下方的海洋在大幅度的波动,浪花高达数十米! 夜色中,有几艘船的灯光随着波浪不停地摇摆。而后方的岛屿,在顷刻间便被呼啸而来的海水扑倒! 一想到十多分钟前那批躲过了地震,还在盼着等待救援的人,最后还是被这场海啸给冲走了,宋瓷从身体到灵魂都是冰冷的。 韩湛! 韩湛你等等我! 宋瓷迅速地朝着城区飞去。 当她赶到城区,便发现那座巍峨壮阔的都城,已经被海水吞没。 几艘航海船只在水上游荡,忙着救人。 飞机开到了克隆尼家族的天空上,宋瓷给飞机设置了自动驾驶模式。她穿上救生服,放下救生梯子,从飞机上滑了下去。 随着身子的下滑,宋瓷终于看清楚了下面的惨景—— 汹涌的海水,已经彻底将这座城市吞没。昔日繁华的克隆尼家族,已经成了海里的死城! 宋瓷抱着救生绳,盯着身下的汪洋大海,一想到韩湛已经死了,遗体就埋在这海水之下,宋瓷就心痛如同刀割! “韩湛!” 宋瓷失去了所有理智,她刚想一头扎进海水中,便看到一条大白鲨钻出海面! “coco!” coco的口中咬着一具尸体,听到宋瓷的声音,coco停了下来。它静静地立在水面,盯着宋瓷看了半晌,才游了过来,围着宋瓷的双腿不停地转圈。 那是一个开心的动作! 宋瓷吃惊极了,“coco,你怎么在这里!” coco很聪明,它不会说话,但它张开嘴,将一具尸体从口中吐了出来。 宋瓷一只手抓紧救生梯,另一只手抓住那具尸体,这才发现那竟然是rain! 宋瓷呆住。 coco一定是把rain认成了宋瓷,所以才将coco从爱德华的下楼里咬了出来。 “coco...” 宋瓷滑进水里,她把rain的尸体安置在一栋没被水全部吞没的高楼上。coco一直跟在宋瓷的身后,宋瓷摸了摸它的脑袋,问它:“coco,下面还有人吗?” coco静静地注视着宋瓷,不会说话。 宋瓷想了想,爬到了coco的头顶上。“coco,带我下去!” coco摆了摆尾巴,载着宋瓷,几个眨眼便来到了克隆尼家族的府邸。coco带着宋瓷在倒下房屋里飞快的穿梭,没找到人,宋瓷拍了拍coco的脑袋。 coco载着宋瓷来到海面。 宋瓷吐出嘴里的海水,呼吸了几口新鲜扬起,她这才告诉coco:“coco,我要去找我的爱人。coco,你帮我守着rain,我等会儿来找你!” coco用鱼鳍拍出了浪花,意思是说自己答应了她的请求。 宋瓷回到飞机上,驾驶着飞机,在城市上空低空飞行。 ... 韩湛他们的船只随着海浪一起被带回了城内。 他们漂泊在海面上。 阿让看到水下面的居民楼,以及漂浮在海面上的具具尸体,他这种见惯了生死的人,在面对自然灾害的面前,也有些被震撼到。 天地之大,人太渺小。 奥利安娜听到了飞机破空的声音,她盯着那架划破黑暗不断前行的飞机,苦中作乐一般调侃道:“这个时候,坐飞机上的人真的是运气好。” 这肯定是个欧洲人,运气爆棚。 闻言,阿让抬头盯着那架飞机,他说:“我开枪把那架飞机打下来怎么来?要死一起死?” 奥利安娜:“...” 这熊孩子。 注意到韩湛的眼睛快要闭上了,奥利安娜提醒韩湛:“你不能睡。” “安娜,我好困...” 阿让突然丢下一个深水弹,他说:“其实,我跟宋瓷睡过了。” 韩湛骤然瞪大了眼睛! 他瞬间活了过来,让他取了阿让的项上人头都可以! 奥利安娜见阿让这一招有效,便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继续。 阿让想了想,说:“她的腰特别细,扭起来特别带感!” “对了,宋瓷哭得时候,声音就跟猫儿一样,特别好听。” 韩湛:“...闭嘴!” “那是什么?”苏问突然说。 奥利安娜抬头,便看到有一道电筒光束从飞机上面射了下来。 奥利安娜说:“飞机上的人,在找人。” “反正不是找我们的。”阿让撇嘴说:“我没有会开飞机的朋友。”他就没有朋友。 奥利安娜则说:“苏问会开,但苏问在这里。” 奥利安娜看了眼赛西里奥,她说:“会不会是艾斯伯爵来救你了?” 赛西里奥摇头,“从罗马过来,没这么快。” “那是谁?” 韩湛声音虚弱地说道:“宋瓷会开飞机。”但那飞机上的人,不可能是宋瓷! 宋瓷已经跳进了深海里,还不知道是死是活。 她去哪儿弄一艘飞机来? 一想到宋瓷可能被coco吃了,也可能被水淹死了,韩湛就心痛得不能呼吸。但他不能死了,他不能让女儿们没了妈妈,还没有爸爸。 孩子有个爸爸,总比是孤儿好。 韩湛抱着这样的想法,咬牙继续撑着。 阿让突然说:“让我开一枪试试。”说完,直接举起手枪,对着天空就是一枪。 宋瓷听到巨响声,她愣了愣。 那是枪声? 普通人会拥有枪吗? 会不会是韩湛? 宋瓷不清楚自己离开后,韩湛他们究竟谁胜谁输。所以下面的人,也有可能是爱德华。 想了想,宋瓷还是决定冒险试一试。 她找到了一根救生绳,将绳子放了下去。 阿让一把抓住那绳子,他有些纳闷,“给一根绳子是什么意思?我们也没法抓着一根绳子就往上爬吧?”这可不是爬山,爬山只用一根绳子,双脚好歹还有落脚点。 这可是悬空啊! 奥利安娜想了想,说:“飞机上的人,是要让我们表明身份。” 韩湛赞同奥利安娜的观念,他说:“把我皮带取下来。” 阿让没理解韩湛这么做的用意。“取皮带?先不说上面的人是不是宋瓷,就算是,她能认出你的皮带?” 韩湛嗯了一声。“是她的话,就一定认得。”他今天下午穿着这身衣服从赛西里奥家里走出来的时候,宋瓷一直都在瞄他的身材。 那色魔,别说连他皮带长什么样,怕是连他身上袜子的颜色都记得一清二楚! 阿让抓着绳子使劲地摇了摇。 宋瓷收回绳子,看到一条皮带,她的表情顿时:(?????) 我韩哥的皮带。 宋瓷盘旋着将飞机降低了几十米,然后丢下救生设备。 第一个上来的,是抱着孩子的奥利安娜。 第二个,是阿让。 第三个,是受了伤的韩湛。 韩湛看到宋瓷,将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宋瓷已经把飞机设定成了自动驾驶,她从驾驶座上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韩湛的面前。 两人都很狼狈,身上衣服湿漉漉的,头发乱糟糟的,像是两个流浪者。 宋瓷突然站直了身子,朝着韩湛敬了一个礼,她说:“韩湛,你的飞行员宋瓷,永远为你保驾护航!” 韩湛深情地望着宋瓷。 他想起面试那天第一次遇见宋瓷时,宋瓷大放厥词说的那些话—— “我叫宋瓷,今年22岁。民航大学20届毕业生。” “虽然目前还是个菜鸟,但给我五年的时间,我能从菜鸟变成雄鹰。我会驾驶着宙斯航空的飞机,翱翔全世界,将每一位乘客平安送达目的地。” “请不要因为我的外貌与性别对我产生偏见,给我打上花瓶的标签。毕竟开飞机用的是手脚和脑子,跟脸和生殖器没关系。” 原来,他还清楚地记得,见面第一天,她说的每一句话。也许那个时候,他便对她另眼相看,记忆深刻。 韩湛虚弱一笑,伸出残缺的右手,放在宋瓷的面前。 尽管很虚弱,韩湛却掷地有声地宣布道:“实习生宋瓷,我宣布,你的飞行实习考核正式结束,考核成绩成绩一百分。” “从现在开始,我将正式聘用你为宙斯国际正式飞行员,我将把我的命,交给你了!” 宋瓷擦了把眼泪,一把握住韩湛的手。 握过手,宋瓷一把抱住韩湛。“韩哥,我好痛...” 韩湛心疼的将宋瓷按进自己的怀里。 紧贴在一起,宋瓷在韩湛身上闻到了一股血腥味。“韩哥,你受伤了?” 韩湛安抚她:“一点小伤。” 见状,苏问说:“我来开飞机吧,韩夫人,你先休息。” 宋瓷实在是疲惫不堪,闻言她没有异议,只对苏问说:“rain的遗体在金角大厦里面,想办法让人把她接走。” “好。” 听到rain的名字,韩湛的表情略有些不安。 宋瓷在知道了他与奥利安娜对rain做的那些事,她会怎么想? 奥利安娜突然问:“赛西里奥为什么还没上来?” 阿让站在机舱门口,望着海面,他说:“再等等。” 所有人都走光了,就剩下赛西里奥了。 赛西里奥盯着爱德华的遗体看了片刻,他走过来,又一次亲吻了下爱德华的额头,随后将他遗体缓缓地推入了海水中。 “愿您安息,父亲。” 看着爱德华沉入海里,赛西里奥这才站了起来,将身上的绳索绑好。 他拉了拉绳子。 阿让收到提醒,赶紧将绳子收了回去... 爱德华的尸体落入海水中,缓缓地下沉。 过了一会儿,一条大白鲨闻到了血腥味,它迅速地游了过来。 coco看到了爱德华,它咬住爱德华,载着他游到以前他们经常玩的那片海。coco松开了嘴,发现爱德华没有像以前那样从自己的嘴里游出来,还躺在它的嘴里一动不动。 coco有些疑惑。 喂,饲养官,你怎么不陪我玩了? coco吐出爱德华,用头顶了顶爱德华的身体。 但爱德华的身体却缓缓地沉入了海里。 coco呆住,逐渐迷茫起来。 他怎么了? coco追上去,重新含住爱德华,又把他送到海面上,将他从嘴里吐了出来。 但这一次,爱德华的身体又一次慢慢地沉向海底。 盯着爱德华下沉的身体,coco明白了什么,开始围着爱德华的遗体转圈圈... coco就守在爱德华的遗体边上,不许任何东西靠近他,哪怕是一只虾一条小鱼都不行。只有饿了需要捕食,它才会短暂的离开一会儿。 它就那么一直守着他,直到他的遗体彻底腐烂,最后归于深海... 255章 贼萌贼可爱的小萌宝(1更) 宋瓷与韩湛并排躺在飞机上的小床上。 时隔五月,终于回到韩湛的怀里,疲惫感铺天盖地地袭来,宋瓷很快便抵不住睡意,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本就是硬撑着一口气的韩湛,在见到宋瓷后,在死里逃生劫后余生的喜悦感中,也忍不住睡着了。 奥利安娜将小女孩送回赛西里奥的怀里,她走进休息室,看到并躺着睡着了的韩湛与宋瓷。 觉得宋瓷脸蛋有些红晕,奥利安娜皱着眉头,伸出手,贴在宋瓷的额头。 高烧了。 又摸了摸韩湛,奥利安娜发现韩湛的体温偏低,明显是血液流失过多,生命迹象变弱的样子。 阿让跟其他随从一起随性的坐在地上,他皱眉望着韩湛夫妇,担忧地跟奥利安娜问道:“你的表情很难看,霍夫他...会死吗?” 奥利安娜低头看着阿让,沉声告诉他:“尽快找到医院,就不会死。” 奥利安娜来到驾驶舱,跟苏问说:“往东北方向开,尽快找一家大医院降落,霍夫必须立马手术。” 苏问点了点头。 他操控着飞机继续前行,才发现奥利安娜没有离开,一直站在自己的身旁。 苏问抬头看着她,对她说:“安娜,你可以坐在副驾驶,只要别碰到任何一个按键。” “哦。” 奥利安娜不知何时已经脱了那累赘的高跟鞋,她抬起长腿,小心翼翼地在副驾驶坐下。 奥利安娜盯着面前那一排排亮着光的按键,她突然问了句:“你有受伤吗?” 别人都有人关心,只有苏问不同。他是她的影子,是她的专属暗卫。她不关心他,就不会有人关心他。 奥利安娜突然发现,除了自己,苏问在这个世界上竟然没有任何牵绊! 苏问揉了揉大腿,这才说:“之前混战中,大腿被刺了一刀。” 可苏问习惯了受伤和疼痛,大腿被刺了一刀,他全程竟然都没有吭一声。 奥利安娜点了点头。 一阵沉默后,苏问突然说道:“如果你愿意亲我一下,我就不痛了。” 奥利安娜慢慢转头,盯着苏问的脸。 苏问来自中国,五岁的时候同亲人走散,被走私卖出国,差点去做了制毒童工。他后来自己逃了出来,成了乞丐,在街上遇到了爱德华。 苏问长了一张不算俊秀,却很有男人味的脸。一对眉峰显得锋利无情,但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却装满了温柔。 正如他这个人一样,明明锋芒毕露,却低调温柔,是个多情种。 奥利安娜问他:“亲哪里?” 苏问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点完嘴唇,苏问是有些紧张的。他觉得,奥利安娜会骂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在痴心妄想。 但奥利安娜却说:“麻烦,转个身。” 苏问下意识转过半个身体。 奥利安娜将上半身凑过来,竟真的亲了他一口。 不止是亲,还舔了一下。 “好了。”奥利安娜坐回原位,问他:“还疼吗?” 苏问没说话,只沉着一双黑眸,用势在必得的眼神注视着她。 奥利安娜不知道的是,在每一次欢爱的时候,身后的男人都会用这种充满了占有欲的眼神凝望她。 她把他当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床伴,但在苏问的心里,奥利安娜是妻。 他只会睡自己的妻子。 苏问藏好自己情绪。问奥利安娜:“爱德华已经死了,安娜,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安娜想了想,她说:“等你们都安定下来,我会去找叶尘。” 听到叶尘这个名字,苏问脸色微僵。 “叶尘?”他想到了那个小少年,眉头都皱了起来。“叶尘还小,他不爱你,你别去找他。找他就是自虐。爱德华跟rain的例子摆在前面,你还不吸取教训?” 苏问胆子突然大了起来,竟然敢训诫奥利安娜了。 奥利安娜似笑非笑地盯着苏问看了半晌,突然笑了,“你在吃醋?” 苏问词严义正地解释道:“你是我的女人,你要去见别的男人,我不该吃醋?” 奥利安娜觉得新奇。 “我是你的女人?” 她指着自己的胸膛口,像个渣女一样冷笑着说:“我属于我可以自己,我从来不是任何人的女人。不要以为我们睡过,你就有资格管我了。” 苏问气闷,不想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奥利安娜才说:“他若活着,我便将他是克隆人的真相告诉他。”就跟rain一样,叶尘的寿命也不会很长,也许他还能活一年,也许十年。 奥利安娜希望叶尘能活得清楚,在余后的日子里,做他想做的事,爱他想爱的人,看他想看的风光金色。 “他是被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我必须找到他。如果他死了,我得亲手将他埋葬。”叶尘当年死后尸骨无存,是奥利安娜心里的痛。 苏问表情这才松动下来。 “安娜。”苏问大胆握住奥利安娜的手,“放下执念吧。” 奥利安娜没明确答应,却没有拿开苏问的手。 飞机在高空继续飞行了三十多分钟,开到了墨西拿城市的领空。 受地震波的影响,这座城市也有不小的震感,不少人都从家里跑了出来。 因为距离震源中心比较远,墨西拿城并没有房屋倒塌和人员伤亡。得知卡塔尼亚那边的灾情后,当地政府开始组建医疗队跟救援队,准备前往支援。 与此同时,全球各地都收到了灾情通报,纷纷组建好救援队跟医疗队,准备前往卡塔尼亚救援支援。 苏问一行人直接降落在墨西拿一所大医院旁的草坪上。 韩湛已昏迷不醒,在赛西里奥的安排下,韩湛被第一时间送入了急救室。阿让、苏问,以及陷入高烧在说胡言乱语的宋瓷,都被送进了手术室。 赛西里奥只受了一些皮外伤,经过简单的包扎处理,他便没再管那些伤口。 赛西里奥坐在手术室外面,低着头,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手机已经在之前的逃亡过程中丢掉了,赛西里奥突然站了起来,走到护士台,借了一部电话。 赛西里奥先往罗马拨了一个电话。 “喂?”艾斯伯爵那华丽的嗓音,从听筒里面传了出来。 赛西里奥道:“是我,艾斯,我现在在墨西拿,我很安全。” “太好了我的朋友。”艾斯伯爵站在窗边,他望着远处私人机坪上的飞机,告诉赛西里奥:“我已经准备好了飞机,打算亲自过去寻找你。现在看来是用不着了。” “多谢。”被友人挂怀,赛西里奥心里感受到了一丝温情。 想到什么,赛西里奥告诉艾斯伯爵:“我的兄弟姐妹都受了伤,现在正在手术室治疗。艾斯,我打算等他们病情稳定下来,带他们去你那里休养。” 克隆尼家族在罗马也是有房子的,但那处庄园许久没有人住过了,赛西里奥打算将它重新装修。 霍夫从前住过的房间太小了,不适合他们一家人住,必须换大房间。 阿让的房间太暗黑了,必须刷个明亮的漆。 奥利安娜的房间还是小公主风格,显然已经不适合现在的她居住。 而他... 他的房间也得换个大的,不然欢颜回来了,没地方住。 欢颜喜欢买买买,喜欢收藏各种漂亮的鞋子,他得给欢颜准备一间超大的收藏室才行... 房子要重新翻修,赛西里奥只能将兄弟姐妹送到艾斯伯爵那边。反正艾斯伯爵的庄园十分豪华,房间长年空着也是浪费。 听到赛西里奥的请求,艾斯伯爵爽快的答应了。“欢迎你的兄弟姐妹来做客。你的兄弟姐妹,就是我的兄弟姐妹。” “那好,我先挂电话。” “拜拜。” 艾斯伯爵将电话递给一旁的管家,盯着那几架已经备好的飞机,他告诉管家:“里奥平安无事。” 闻言,管家也感到欣慰,“那就好,伯爵阁下,那我现在就通知他们不必起飞了。” “不。” 艾斯伯爵举起手,阻止了管家的想法。 管家虚心地请教:“阁下,您有什么吩咐?” 艾斯伯爵却说:“飞机继续前往卡塔尼亚,不救里奥,救救其他可怜的人也好。” 闻言,管家心惊不已。 艾斯伯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沉睡醒来,艾斯伯爵突然变得善良且有爱心了,这正常吗? 管家虽然无法理解艾斯伯爵身上的转变,但他是个听话的管家,主人说什么,他便按照吩咐去做。 - 赛西里奥捏着手机,站在护士台前踌躇不已。 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赛西里奥迅速地按下了一串电话号码,却在即将拨过去之前,听到了一声小女孩的哭声。 “呜呜~” “姆妈!” “姆妈!” 那小女孩子大声地哭着,嘴里不停地喊着姆妈。 赛西里奥手一哆嗦,赶紧关掉了手机,并将手机还给护士台。他大步朝休息室走去,便看到奥利安娜跟一个小女孩面对面站着,大眼瞪着小眼。 那小女孩坐在休息室的床上,抱着一直枕头,一边瘪嘴流眼泪,一边好奇而好怕地注视着奥利安娜。 见赛西里奥过来,奥利安娜那张精致深邃的脸颊上,难得的浮现出一抹无可奈何之色。“里奥,自己的种,你自己哄!” 奥利安娜扭头就走。 她别的不怕,就怕小孩子哭,哭起来没完没了。 奥利安娜一走,就轮到赛西里奥跟小女孩大眼瞪小眼。 赛西里奥盯着小身板胖嘟嘟,却长得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正犹豫着不知该怎样安慰对方。这时,却见那小女孩用枕头遮住脸,声音怯怯的,软糯糯地问道:“你、你是爹地吗?” 赛西里奥愣住。 那一声怯生生的爹地,喊得赛西里奥心窝子都软化了。 “你...你叫我什么?”赛西里奥努力将自己的中文说好。 小女孩听懂了赛西里奥的话,她慢慢地放下枕头,露出那双圆溜溜的像是葡萄一般深黑的大眼睛,好奇而惊喜地看着赛西里奥。 “爹地,你是爹地,对不对?”小女孩指着赛西里奥的脸,解释道:“我在妈妈的钱包里,看到过爹地。” 赛西里奥听到小女孩这一口一个爹地,不知为何,眼睛有些酸胀。 “等一下,我眼睛有点不舒服。” 丢下这话,赛西里奥大步走出休息室,将门关上。 他在门外花了几分钟的时候平复心情。 奥利安娜就站在赛西里奥的对面,她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赛西里奥,眼神充满了玩味与鄙夷。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大哥么? 那个据说小时候连自己奶妈都能狠心杀了的大哥? 赛西里奥揉了揉眼睛,一抬头,对上奥利安娜那鄙夷的眼神。他耳朵微红,然后木着脸说:“你没有孩子,你不懂我的心情。” 奥利安娜:“...” “你继续。” 奥利安娜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问赛西里奥:“有烟吗?” 赛西里奥在兜里摸了摸,还真的摸到了一包烟。 赛西里奥直接将那包烟丢给奥利安娜,奥利安娜伸手一把握住烟盒。她打开烟盒,看到里面十几根烟,便挑起眉头问赛西里奥:“都给我?” 赛西里奥:“拿远点,我有孩子,要戒烟。” 奥利安娜张了张嘴,然后笑了,拿着烟打算去找打火机。 赛西里奥双手在大腿上搓了搓,这才将身旁休息室的门打开。 瞧见那门被打开,小女孩歪着头,瞪大双眼盯着进来的人。 看到是赛西里奥回来了,小女孩眼睛一亮。“爹地,你回来了!” 赛西里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嗯了一声。 他走到床边,犹豫了下,还是伸出长臂将小女孩抱了起来。在这里,小女孩只认识赛西里奥一个人,被爹地抱入怀里,小女孩赶紧拽着他的衣领子。 赛西里奥愣了下。 每次他将苏欢颜搂入怀中,苏欢颜也喜欢拽他的衣领。要是他系着领带,苏欢颜还会把他的领带打几个转。 每当这个时候,赛西里奥就会推到苏欢颜,用领带绑住她的手... 他打住深想,怕自己忍不住,会立马乘坐飞机跑去中国,用一切办法将苏欢颜绑回自己的身边。 有父亲与江时雨的惨案在前,赛西里奥是吓怕了。 追求一个人,得徐徐图之。 小女孩拽着赛西里奥的衣领,趴在他的怀里,嗲声嗲气地说:“爹地,我好饿。我要吃牛牛,要吃饭饭。” 赛西里奥懵了几秒,才理解‘牛牛’跟‘饭饭’指的是牛奶和米饭。 他与苏欢颜分开三年,算来,他们的女儿才两岁零四个月,这么小的孩子,的确还要喝牛奶。 “好,我带你去吃饭饭。” “不不不,要先喝牛牛!” 小孩子说吃什么,就得吃什么。 “那行,我们去喝牛牛。” 赛西里奥单手抱着小女孩走出休息室,他在走廊尽头的楼梯找到了躲在那里抽烟的奥利安娜。 赛西里奥朝奥利安娜伸出手。 奥利安娜想了想,把烟盒递到赛西里奥的手里。 赛西里奥面无表情地丢掉烟盒,他说:“手机钱包都掉了,给我点钱。” 奥利安娜:“?” 她盯着自己身上的皮裙,说:“你看我像是身上有钱的吗?” 赛西里奥将女儿塞到奥利安娜的怀里,直接进了手术室,走到阿让的病床前。阿让没打麻药,医生正在给他缝手臂上的伤口。 阿让疼得脸都白了。 看到赛西里奥突然闯进来,阿让有些诧异,“做什么?”他有气无力地问道。 赛西里奥:“借我点钱。” 阿让翻了个白眼,“你强行闯进手术室,不是为了关心我,看我死没死,而是要借钱?” 赛西里奥说:“我女儿饿了,我带她去吃饭,钱包掉了。” 阿让直接拒绝,“我没钱。我钱包也掉了。” 赛西里奥冷笑,“你把钱看得比命还中,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每条裤子屁股后面都缝了个兜儿,专门装银行卡?” 阿让:“...” 他难以置信地说:“赛西里奥,你竟然偷偷看我屁股!” 赛西里奥表情有些不自然,“我又不是变态,我是不小心看到的。” “天,你一个不小心,竟然看到了我裤子里面...你是怎么不小心的?”阿让用看变态的眼神,看着赛西里奥。 赛西里奥只得无奈解释,“上回你受伤,身上衣服全是血,我帮你脱裤子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 阿让还是不信,看赛西里奥的眼神仍然充满了质疑。 “我会还你的。”赛西里奥第一次这么憋屈。 阿让知道骗不过赛西里奥了,这才认命说道:“老位置,自己掏。”阿让站了起来。 钱兜被阿让缝在裤子的右侧,他右手又受了伤,左手根本绕不到屁股后面去,只能赛西里奥自己来。 赛西里奥一脸嫌弃地掏出裤兜,抽出里面的银行卡,转身就走。 阿让在身后贫嘴,冲他喊:“你把我屁股看光了,还摸了,要么赔钱,要么负责!” “赔钱。” “三倍啊!三倍偿还啊!” 阿让喊完,见医生皱眉盯着自己,他这才安静下来。 赛西里奥拿到钱,步伐都变得轻快起来。他找到奥利安娜,把表情不安的小女孩从奥利安娜怀里抱过来。“走,小甜心,我带你去喝牛牛。” 小家伙抱着赛西里奥,懂事乖巧的小家伙对赛西里奥说:“爹地没钱,我不喝牛牛吧。我喝水,喝水就饱饱了。” 赛西里奥:“...” 女儿的体贴跟懂事,让赛西里奥哭笑不得,而又心酸不已。 “爹地有钱。” 赛西里奥抱着小家伙直奔母婴店去买牛奶。 这个时候本该打烊的,但因为突发地震,商家们都醒了。睡也睡不着,索性就开了店。 买了几袋液体牛奶,赛西里奥跟小家伙坐在路边的公共椅子上喝牛奶。小家伙饿坏了,几口就喝完了一袋液体奶。 还没喝饱,她又让赛西里奥给她开了一袋。 赛西里奥望着她食欲不错的样子,终于明白她这一身肉是怎么长的了。 “你叫什么?” 他还不知道女儿的名字。 小女孩咕噜吞下一口奶,才说:“我叫苏清嘉。” 赛西里奥哦了一声,心里却是懵的。 苏青加? 青加是什么意思? 对中华文化了解不深的赛西里奥,完全没有get到女儿的名字的寓意。 美人为政自清嘉,江县新栽万树花 清嘉,即美好。 苏清嘉一口气喝了两袋奶,她揉了揉自己圆嘟嘟的胖肚子,有些哀伤的说:“不喊了,要减肥。” 赛西里奥张大了嘴巴。 “你减什么肥?胖点多好看?” “妈妈说,不能吃太多肉肉,姆妈不给我吃肉肉了。”妈妈是苏欢颜,姆妈是照顾苏清嘉的女管家。因为苏清嘉体重超重,苏欢颜要求姆妈注意苏清嘉的饮食。 赛西里奥说:“别听你妈的,女人的嘴里,谎话连篇。” 苏清嘉听不懂‘谎话连篇’的意思,她说:“我是妈妈的女儿,我爱妈妈,听妈妈的。” 闻言,赛西里奥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赛西里奥才欣慰地揉了揉苏清嘉的脑袋,告诉她:“小甜心,你要听妈妈的话。” 妈妈独自生下你,太不容易了。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256章 你以前看男人的眼光,不太好(2更) 苏清嘉喝完奶,就不怎么饿了。 赛西里奥抱着苏清嘉回医院,苏清嘉吃饱了,撅起屁股趴在赛西里奥的怀里。脑袋搁在赛西里奥的肩膀上,苏清嘉声音闷闷不乐,她说:“爹地,我想妈妈了。” 赛西里奥脚步倏然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望着快要亮的天空,呢喃道:“我也想她了。” 苏清嘉抱着赛西里奥的脖子,小声问他:“那我们给妈妈打电话,好不好?” 赛西里奥犹豫不决。 苏清嘉:“打嘛,打嘛。” “好。” 回到医院,赛西里奥再次跟护士长接了电话。 苏清嘉在一旁大声地背诵妈妈的电话号码,她背一个数字,赛西里奥便按下一个键。 苏欢颜回国后,便换了号码,号码赛西里奥也记得,却从来拨通过。 赛西里奥对着号码还在发呆,迟迟没有按下那个号码。这时,一只胖嘟嘟的小手伸了过来,毫不犹豫地按下了那个绿色键。 赛西里奥意外地看着苏清嘉,“你会拨电话?” “嗯,我有手机,想妈妈,就打电话。” 还不到两岁半的苏清嘉,已经能很好的表达出自己的思想,只是断句还有些问题。赛西里奥稍微费了些心思,才搞懂了苏清嘉的意思。 “你住哪里?” 在赛西里奥对苏欢颜的调查和监控中,苏欢颜的身边可从没有出现过这样一个小女孩。 苏清嘉说:“跟罗叔叔,住一起。” 罗叔叔? 就是苏欢颜那个青梅竹马?在无人区看场子的那个罗橙? “哦,你喜欢罗叔叔吗?” “喜欢,最喜欢罗叔叔。” 赛西里奥的嫉妒心开始作祟,他问:“那你是喜欢罗叔叔,还是喜欢爹地?” 苏清嘉斩钉截铁道:“喜欢罗叔叔!” 赛西里奥那颗心脏,突然被射了一箭。 好痛! “呵...” 赛西里奥刚冷笑完,便听到一道女音从手机里传出来:“赛西里奥?” 赛西里奥听到苏欢颜的声音,顿时闭上嘴巴,鸦雀无声。 欢颜... 他已经很久没有跟苏欢颜打过电话了。 苏欢颜认出了赛西里奥,她讥讽地说道:“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让我听你冷笑?” “不是笑你...”赛西里奥的解释,听上去特别没有说服力。 一阵沉默... 片刻后,苏欢颜才说:“卡塔尼亚地震海啸了,你...” “我没事。”知道苏欢颜在担心自己,赛西里奥心里又炸开了一朵烟花。知道苏欢颜与宋瓷关系不错,赛西里奥又告诉苏欢颜:“女儿没事,韩湛他们都没事。” 闻言,提心吊胆着的苏欢颜这才安心。 “清嘉跟你在一起?” “嗯。” “那,爱德华...” “死了。”赛西里奥看了眼怀中的女儿,撒了个谎,说:“地震来的时候,他没能逃走。” 他不想让自己的女儿知道,父亲杀了她的爷爷。 前男友的父亲死了,苏欢颜是该对赛西里奥道一声节哀的,但... 苏欢颜:“恭喜啊。” 赛西里奥:“...” “欢颜,我并不开心。”在苏欢颜面前,赛西里奥不会撒谎。对她,他从来都是诚实的。 听到赛西里奥这声‘我不开心’,苏欢颜心里有些难受。 所有人都盼着爱德华死了皆大欢喜,只有从小被爱德华放在身边疼着长大的赛西里奥会放不下他。 苏欢颜不吭声了,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这时,苏清嘉糯糯地喊了声:“妈妈,睡觉觉吗?” 苏欢颜听到女儿的声音,这才展开笑颜。“清嘉?你现在跟爹地在一起对不对?你要听爹地的话,爹地会把你安全送回来。” “好。” “妈妈,睡觉觉了吗?” “妈妈这里天亮了,已经起床了很久了。” “哦,我这里天黑了,要睡觉觉了。” “那清嘉有没有哭?” “有。” “为什么哭?”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苏清嘉说:“爸爸,没钱,饿哭了。” 苏欢颜:“...” 赛西里奥忙抢走苏清嘉手里的电话,告诉苏欢颜:“我有钱,我给她买奶了。”顿了顿,赛西里奥又补充道:“买了五包液体奶。” 苏欢颜似笑非笑地说:“是么?买得起五袋奶,赛西里奥真有钱。” 赛西里奥自然听出来苏欢颜是在讽刺自己,太久没听到这女人说话的声音,听她讽刺自己,赛西里奥也感到幸福。 然而,这份幸福持续还不到五秒钟,赛西里奥就听到有个男人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欢颜,时候不早了,我们得出发了。” 对方男人的声音清越,听上去,宛如水滴在石板上。冷冽中,又带着清爽之意。 赛西里奥嘴边的笑容猛然塌了下去。 程砚墨! 赛西里奥听到苏欢颜温柔款款的跟程砚墨说:“稍等砚墨,我跟清嘉再聊几句。” 她叫他砚墨。 怎么没听到她喊自己里奥? 赛西里奥心中打翻了一摊子醋,酸味飘上了天。 “清嘉么?”程砚墨走近苏欢颜,他问道:“可以把电话也给我么?我好久没跟清嘉说话了。” 苏欢颜将手机给了程砚墨。 程砚墨捏着手机,笑着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清嘉,你现在安全了吗?爸爸给你买了很多玩具,下次给你带过去,好不好?” 赛西里奥:“滚!要玩就跟你自己儿子玩去!” 赛西里奥直接挂了电话。 程砚墨:? 听到一道阴沉的男音喊自己滚,程砚墨难得有些懵。“电话那头是谁?” 程砚墨询问苏欢颜。 苏欢颜就站在程砚墨的身旁,她不慌不忙地将耳环戴进耳洞,对着镜子打量起来。 程砚墨走到苏欢颜身后,瞧着镜子里苏欢颜优雅温婉的模样,他说:“很好看,就这么穿。” “好。” 苏欢颜拿起桌上的刺绣手拿包,这才告诉程砚墨:“是清嘉的爹地。” 程砚墨皱了皱眉,“她爹地这么粗鲁?” 苏欢颜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表情瞬间冷了下来。“这算什么,还有比这更粗鲁的时候。” 程砚墨深深地看了眼苏欢颜,才说:“你以前看男人的眼光,不太好。” 苏欢颜挽住程砚墨的胳膊,“走吧,砚墨。” “嗯。” - 赛西里奥将手机扔给护士。 他一手抱着苏清嘉,另一只手拎着剩下的几袋奶,脸色要多臭就有多臭。 苏清嘉还在他耳旁说:“我要跟爸爸,讲话。” 赛西里奥木着脸说:“程砚墨不是你爸爸。” “是。” “不是。”赛西里奥纠正苏清嘉:“我才是你的爸爸。” “你是爹地。”苏清嘉告诉赛西里奥:“妈妈说,那是爸爸。” 赛西里奥差点被一口怨气给噎死。 抱着苏清嘉在手术室前坐下,赛西里奥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你很喜欢那个爸爸?” “当然啦,爸爸对我很好的,会给我买很多玩具,娃娃,带我玩,游泳...”提起程砚墨,苏清嘉满脸笑意。 赛西里奥却听得沉默下来。 程砚墨陪苏清嘉做过的那些事,赛西里奥从没有陪她做过。 苏欢颜会对程砚墨袒露苏清嘉的存在,这让赛西里奥感到惊讶。程砚墨跟罗橙都知道苏清嘉的存在,就他这个正牌爹地不知道。 赛西里奥生闷气不说话。 苏清嘉又开了一袋奶,一边喝,一边打量自己身边的环境。 看到身旁坐着一个帅气的叔叔,叔叔的胳膊绑着绷带,苏清嘉手贱,忍不住伸出小手指去按了按。 阿让本来低着头在打瞌睡的。 被戳了,阿让扭过头来,盯着苏清嘉,忽然勾唇笑了。“小东西,叔叔饿了。” 苏清嘉呆呆地看着阿让,不知道叔叔要做什么。 阿让突然夺走苏清嘉手里的奶,自己含着奶嘴就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苏清嘉盯着阿让嘴里的奶,再看看自己空荡荡的手心,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张嘴就哭。 “哇!” 赛西里奥本来在生闷气,听到苏清嘉哭,他扭头望了过来。 看见阿让抢了苏清嘉的奶,赛西里奥眸子一眯,阴森森地问阿让:“你想死?” 阿让指着赛西里奥裤兜,“用我的钱买的奶,我为什么不能喝?”他不仅能喝,还能正大光明的喝。 赛西里奥竟然无话可说。 苏清嘉哭的更厉害了。 赛西里奥赶紧又开了一袋,喂给苏清嘉。 苏清嘉一边流泪,一边跟阿让比赛看谁喝的快。 一袋奶还没喝完,手术室门就打开了。 苏问被推了出来,跟着一起被送出来的,还有宋瓷跟韩湛。 宋瓷是炎症感染了,脚上的伤口被处理好,腰上的枪伤重新做了处理,现在已经退了烧,好好休息就行。 韩湛流血太多,情况要严重些,估计要睡两天才能醒。 苏问是精神最好的那个,看到奥利安娜在手术室外等着自己,苏问朝她笑了起来,告诉她:“我没事。” “嗯。” 天亮的时候,苏问睡着了。 奥利安娜给苏问盖好被子,这才走出病房,找到赛西里奥。 盯着在赛西里奥怀里睡去的苏清嘉,奥利安娜告诉他:“等去了罗马,你记得带她去检查身体,如果她真的被爱德华喂了药,那就麻烦了。” 凝视着女儿可爱的睡颜,赛西里奥心都揪成了一团。他才跟女儿相认,他绝对不能失去女儿。 想到奥利安娜认识血多医学家的大佬,赛西里奥便问她:“你有推荐的病毒专家吗?” “有。”奥利安娜皱着眉头,说:“我认识罗森家族的家主克丽丝,她的丈夫是病毒专家,你应该知道他。” “你是说,那个研究出艾滋病解药的专家,庄龙先生?” “嗯。” “在病毒领域,庄龙算是佼佼者,你可以去找找他。” 赛西里奥点了点头,“谢谢。”注意到奥利安娜的肩上背着包,赛西里奥问她:“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找叶尘。” “叶尘...”赛西里奥呢喃道:“他不是死了吗?” “我研究出来的小叶尘。” “也是克隆人?”赛西里奥有些吃惊,“安娜,你...”赛西里奥认真地看着妹妹,告诉她:“安娜,不要执迷不悟在一个死人身上,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更值得珍惜。” “我明白。” 奥利安娜转身就走。 盯着她潇洒远去的背影,赛西里奥突然叫住她:“安娜,你还会回来吗?” 奥利安娜朝苏问的病房看了一眼,她说:“我的影子在这里,我当然要回来。” “安娜。” “又有什么事?”奥利安娜第一次发现赛西里奥原来是个优柔寡断婆婆妈妈的男人。 赛西里奥说:“我就像问问你喜欢什么风格的装修,罗马的庄园打算翻修,你的房间也得整改。” 奥利安娜愣了下。 他是在邀请她回家居住。 从叶尘死后,奥利安娜就没有回国克隆尼家族睡过一晚。 奥利安娜弯起了唇角,她说:“苏问说,他们老家的炕睡着特别温暖,你在我房间,给我整个炕。” 赛西里奥又是一脸懵。 炕是什么玩意儿? 257章 韩湛:我怎么得罪艾斯伯爵了? 距离那场大海啸已过去了八个小时,海水开始慢慢倒退,但城市大部分地方仍被海水淹没着。 许多侥幸活下来的灾民,都站在浮板上、未倒塌的房屋里。有的在等待救援,有的在为亲人的逝去家园的摧毁而哭泣... 奥利安娜的直升机穿破云层来到城市的上空,立马吸引到那些人的注意力,他们纷纷抬起头来,用殷切焦急而喜悦的目光,注视着直升机。 有很多人在朝直升机招手。 奥利安娜表情冷漠地看着那些人,对他们的求救无动于衷。 她对机长说:“继续,往前开。”她并非冷心冷情,实在是情况特殊,大家自顾不暇,谁又救得了谁。 飞机朝着初中学校飞去。 飞机盘旋在学校的上空,奥利安娜伸出脑袋,朝下方张望。才看到,学校楼基本上都还完好,只有一两栋楼有些倾斜。 看得出来,这座学校的建筑质量非常结实,地震没摇倒,海啸也没有把它推倒。 有许多孩子站在最高的那栋房子的天台上,纷纷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狼狈的期盼的小脸,注视着奥利安娜。 奥利安娜拿出喇叭,高声喊道:“叶尘,叶尘你在里面吗?” 奥利安娜听到有个孩子说:“叶尘在救援队那边!” 救援队? 所谓救援队,就建在学校的后面的那栋商业大厦里面。 商业大厦的顶部,支着许多张帐篷。从全国各地赶来的医疗救援队,正在为那些受了伤的灾民治疗。 叶尘就蹲在志愿者中。 才两个月不见,叶尘又长高了一大截,看上去像是个十七八岁岁的少年。 他穿着淡蓝色的衬衫,戴着眼镜,坐在帐篷边上,正在帮助医生给那些受伤的群众包扎。 戴上眼镜的克隆人叶尘,更像是奥利安娜记忆中的叶尘了。 但他再像叶尘,也不是那个会笑着为她戴上求婚戒指,邀请她看剑桥市查尔斯的夕阳的叶尘了。 奥利安娜放下绳子,顺着直升机滑落而来。 她落在天台,穿过受伤的人群,来到叶尘的身后。 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叶尘叶尘以为来人是志愿者,他头也不抬,语气温柔地说道:“那边的病人比较多,你可以去那边帮忙。” “叶尘。”奥利安娜出声,唤了一声叶尘。 叶尘诧异抬头。 看见是奥利安娜,叶尘猛地站了起来,一把将奥利安娜搂入怀里。“安娜,太好了,你还活着。” 突然被少年抱住,奥利安娜有些惊讶。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越规,叶尘忙松开奥利安娜。“我太激动了,看到你,安娜,我很开心。” 奥利安娜嗯了一声。 奥利安娜在灾地留了下来,当了一名志愿者。她虽然是一名生物科学专家,但对医学也有一定的涉险。 普通的外科手术,奥利安娜基本都会做。 有奥利安娜在,许多人都得到了救治。 奥利安娜忙了一天一夜,几乎没闭眼休息。叶尘拿着一瓶水,一包饼干走过来。 将饼干递给奥利安娜,叶尘说:“你一天没吃东西,安娜,吃点吧。” 奥利安娜打开夹心饼干,也不矫情,直接坐在地上,就着矿泉水吃了几口。 吃了几块饼干,奥利安娜仰头喝水,才注意到身旁的人,正用一种复杂的目光望着自己。 奥利安娜朝叶尘望过去时,叶尘又自然地低下头去。 叶尘将打湿的毛巾盖在奥利安娜的脸上,“安娜,你流了好多汗。” 奥利安娜自己拿着那张毛巾擦了把脸。 叶尘说:“睡会儿吧,你可是厉害的医生,先把你自己照顾好,才能救更多的人。” 奥利安娜自然也懂这个道理,她说:“我睡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候叫我。” “好。” 叶尘伸直腿,让奥利安娜躺在自己的腿上。 奥利安娜几乎是秒睡。 叶尘盯着奥利安娜的面庞,他没忍住,伸出右手在奥利安娜的脸颊上轻轻地抚摸。 “安娜...” 叶尘用无比深情的语气,轻轻地呢喃着奥利安娜的名字。 奥利安娜被喊醒,是三个小时候。 “你怎么才叫醒我?” “见你睡得香,实在是不忍吵醒。”叶尘拍了拍腿,她说:“你快起来,我腿都麻了。” 奥利安娜站了起来,看到叶尘慢吞吞地站了起来,走到了远处去揉捏双腿。 “安娜,这里有位少年的腿需要治疗!” “来了。” 奥利安娜走后,叶尘这才敢将自己的病态释放出来。 他按着自己的肾脏,慢慢地坐了下去。 一个认识叶尘的志愿者发现叶尘不舒服,便停下来,关心问道:“叶,你还好吗?” 叶尘微微摆手,“没事,休息一会儿时间就好。” 叶尘知道,他的器官开始衰竭了。 克隆人,就是这点不好。 越来越多的专业医疗团队来到灾害现场,越来越多的灾民受到治疗,奥利安娜和叶尘的工作越来越轻松。 七天后,志愿者工作终于结束。 奥利安娜和叶尘离开了卡塔尼亚,去到隔壁一家市区,找到一家酒店后奥利安娜倒头睡了一晚。 二天早上,奥利安娜找到叶尘,约他一起吃早餐。 这一天,叶尘穿着灰色的衬衫,黑色的裤子,黑色柔软的短长发温柔地搭在额头。镜片后面,一双褐色的瞳孔,显得温柔而包容。 他安静优雅地吃着早餐,与奥利安娜记忆中的那个男人的身形,越来越相似,就连一些小动作都是一样的。奥利安娜的心钝痛起来。 在创造克隆人的时候,奥利安娜曾将叶尘的基因体注入进了每一个克隆胚胎的体内,但没有任何一个顺利出生的胎儿,拥有叶尘的记忆。 小叶尘同样没有记起叶尘的记忆,但他却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克隆人。 奥利安娜犹豫着,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同叶尘解释他克隆人的身份。直到苏问的脸闯进奥利安娜的脑海里,奥利安娜这才有了一丝决心。 优柔寡断,从来就不是奥利安娜的做事风格。 “叶尘。” “嗯?”叶尘一边喝牛奶,一边用余光注视着她。 奥利安娜说:“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叶尘放下牛奶杯,露出洗耳恭听之姿。“你说。” “叶尘,你有没有发现,你比同龄人的成长速度要更快,快到,有些不正常...”让奥利安娜直接告诉叶尘他就是克隆人,奥利安娜到底是不忍心。 叶尘笑了笑,竟说:“安娜,你是想告诉我,我是克隆人?” 奥利安娜吃了一惊。“你...都知道?” “嗯。”叶尘告诉奥利安娜:“那个叫做rain的小女孩,也是克隆小孩吧。” 奥利安娜沉默下来。 叶尘也不说话,就安静的乖巧地喝着牛奶。 奥利安娜盯着少年神色平静的模样,心里有些酸涩。“叶尘,你怪我吗?” 叶尘面含淡笑,目光包容地望着奥利安娜。 那样的眼神,彻底与记忆中那个叶教授的影子交叠。奥利安娜几乎就要认为,面前的人,就是那个深爱着她的叶教授。 却见,叶尘微微地摇起头来。 “安娜,你赋予了我生命,却并没有把我当做你的所有物。你给了我自由,给了我所有应有的自尊。安娜,我谢谢你把我带来这个世界。” 他这一辈子虽然短暂,但他无憾。 奥利安娜听得有些发呆。 她想过得知真相后叶尘的反应,也会是害怕恐惧,也许是讨厌憎恶自己,就是没想到,叶尘竟然会感谢自己。 果然是叶教授的克隆体,那么温柔。 “安娜。”叶尘突然说:“我想去看看这个世界。”朝奥利安娜歉疚地看了一眼,叶尘说:“想一个人独自去看看。” 奥利安娜懂了叶尘的意思。他是要正式跟她道别,去过属于他自己的生活。 “那...你还会跟我联系吗?” 叶尘道:“当然,安娜,你是我的亲人。” 听到叶尘的回答,奥利安娜猛然松了一口气。“去吧,去看看这个世界。” “好。” 早餐分别之后,叶尘便收拾好行李,拿着奥利安娜送给他的钱,轻装上阵离开了这个世界。 叶尘的身体不好,他并没按照约定那样出去看世界,他只是独自来了美国马萨诸塞州的剑桥市。 这座与波士顿比邻的城市,只能算是二三线,但因为哈佛学院和麻省理工都建在这里,它在全世界都享誉盛名。 叶尘一个人,居住在一间公寓里,过着单身男人的生活。 短暂一月,叶尘身上出现了巨大的变化,他变得很清瘦,模样也彻底成长为青年的样子。 他的身体开始整夜整夜地疼,五脏六腑常常疼到睡不着觉。 晚秋之际,秋风萧瑟。 叶尘独自站在查尔斯河上的哈佛桥,望着河岸边的麻省理工学院,回忆着一些往事。 今日,他穿了一件牛角扣驼色大衣,系着灰色围巾,模样清隽而神色平和的他,看上去与周遭人有种格格不入的气质。 他就像是一个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的文豪,凡间俗物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这座城市,显得宁静而富有历史感。 叶尘望着河尽头的那轮夕阳,脑海里响起一道魅惑而令人着迷的女音:“给你两个选择,一,当我男朋友。二,与上帝做朋友。” ——我选择第三,与你一起看夕阳。 叶尘突然笑了。 “安娜...” “奥利安娜,克隆尼...” 痴痴地将奥利安娜的名字在舌尖来回地念了两遍,将所有的深爱与思念都藏进灵魂深处,叶尘这才举起手中的相机。 咔嚓—— 查尔斯的夕阳,被他装进了照片里。 - 一月过去,苏问的伤基本已痊愈,走路速度只要不太快,大腿都不会觉得痛。 他与奥利安娜又在墨西拿多等了几天,等到医院判定宋瓷和韩湛可以出院回家养伤了,他们这才一道离开。 赛西里奥的私人飞机将韩湛他们一群人接到了罗马。 飞机直接停在艾斯伯爵的私人飞机坪上。 艾斯伯爵站在飞机坪后,与管家一起,亲自迎接奥利安娜他们的到来。 艾斯伯爵的身体恢复得很好了,独自行走已没有问题,只是身材偏清瘦许多。又因为穿着宽松的衣服,秋风一吹,便显得更加单薄。 总之,他看上去就不像是个变态。 毕竟在各种传言中,艾斯伯爵已经演变成了及病娇、变态、偏执、邪佞为一体的魔鬼了。 奥利安娜第一个下飞机。 她走到艾斯伯爵的身旁,跟他问好:“艾斯伯爵,很高兴还能看到你站在我面前。” 艾斯伯爵习惯了奥利安娜的冷嘲热讽,他握住奥利安娜的右手,低头亲吻了一下。“安娜小甜心,十多年不见,你仍然这么的不可爱。” 奥利安娜没反驳。 可爱,的确与她不沾边。 “这是你的男朋友?”艾斯伯爵盯着奥利安娜身后的苏问。 苏问干巴巴地喊了声伯爵。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奥利安娜瞥了眼身后的人,她说:“是,我男友。” 闻言,苏问眼神中迸射出灼人的亮度。 这还是奥利安娜第一次承认他的男友身份。 苏问有些激动,想去泳池里面游几圈冷静冷静。 这时,阿让穿着皮夹克从飞机上走了下来。他戴着鸭舌帽,嘴里嚼着一颗糖,玩世不恭的样子让艾斯伯爵这种优雅的绅士看了,频频蹙眉。 “阿让,你比小时候要活泼许多。”在艾斯伯爵的记忆中,阿让小时候是很内向的。 “艾斯伯爵,人都是会变的。我记忆中,艾斯伯爵可是个大变态,现在看来么,倒也彬彬有礼。” “哈哈!你很幽默。”艾斯伯爵笑声爽朗,只是眼神天生显得忧郁,他这么笑,就总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见大部分人都下了车,艾斯伯爵这才抬头望向私人飞机。 韩湛正从楼梯上走下来。 他受伤最严重,至今身体都还没有全部恢复好。下楼梯时,韩湛脚步缓慢。 跟在韩湛身后的是宋瓷。 宋瓷腰间的枪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之前伤口发炎被感染过,小腿上的伤处痊愈的很慢,现在还在长肉。 长肉的过程苦不堪言,又痒又痛,宋瓷每天都很煎熬。 宋瓷拄着拐杖,慢慢地下了飞机。 宋瓷身残心不残,还是很爱打扮,哪怕拄着拐杖,也得穿漂亮的衣服,化着精致的妆。 所以她受伤了,也是个美丽的伤患。 宋瓷和韩湛同时走到艾斯伯爵的面前,艾斯伯爵看见宋瓷,明显很喜欢。 他说:“我看过你的《乐痴》,宋瓷小姐,你是我认识的东方姑娘中,最漂亮的那一个。” 宋瓷非常骄傲,她厚颜无耻,自信满满地对艾斯伯爵说:“相信我伯爵阁下,我们中国遍地都是美人。” “等我身体痊愈了,一定要去看看。” “欢迎你来,我带你去看美人。” “宋瓷小姐真是体贴。” 艾斯伯爵跟宋瓷商业互吹了一阵,这才把目光放在韩湛身上。 面对韩湛,艾斯伯爵冷淡地伸出食指,推了推他的眼镜腿,就一声不吭地转身,直接走了。 韩湛:? 不能因为他长得比艾斯伯爵高,比艾斯伯爵帅,也许还比艾斯伯爵更有钱,就要平白遭受艾斯伯爵的白眼跟无视! 这不公平! 大家都看出来艾斯伯爵对韩湛的不待见,他们心里都觉得疑惑。 艾斯伯爵与韩湛之间,到底生了什么嫌隙? 阿让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朝韩湛吹起了口哨。奥利安娜也诧异地朝韩湛望过来,心里好气心作祟,没忍住问了句:“霍夫,你得罪过艾斯伯爵?” 韩湛望着艾斯伯爵的背影摇头,若有所思地说:“没有吧。” 莫说韩湛跟艾斯伯爵这是第一次见面,就算是他之前装成卡尔的时候,虽然与艾斯伯爵见过几面,但也没有跟他说过话。 他究竟是如何得罪到了这位传说中的变态伯爵的? 艾斯伯爵设了丰盛的晚宴款待韩湛他们,晚上赛西里奥也来了。知道这都是一群伤患,不适合喝酒,艾斯伯爵为他们准备了一种椰汁。 宋瓷喝了一口椰汁,说:“好喝!”椰汁里面不知道是放了什么东西,喝起来味道特别甜,甜而不腻的那种。 阿让也说:“是不错,跟我以前喝的那些椰汁都不一样。” 艾斯伯爵解释道:“这是我最喜欢的饮料,是从澳大利亚空运过来的,这个椰汁里面,添加了自制的奶糖,所以味道不同。” “原来如此。” 苏清嘉也喜欢喝那个奶,一口气喝完一个,表示还要要。“雷诺叔叔,我还要喝。” 艾斯伯爵笑眯眯地摸了摸苏清嘉的头发,让厨子又抱了一个椰子来。 赛西里奥则笑着说:“艾斯,你以前可不爱喝这种甜腻的东西,怎么一觉醒来,口味都变了?” 艾斯伯爵摇了摇手指,他说:“人总要成长。以前的赛西里奥是不婚不恋主义者,现在女儿都有了,你说奇不奇怪?” 被艾斯伯爵一阵挤兑,赛西里奥理亏,便选择闭嘴。 见大家都对那椰子赞不绝口,韩湛也抱起自己面前的椰子喝了一口。他满怀期待的吸了一大口椰汁,但那椰汁入口后,韩湛差点一口喷出来。 为什么,这么的...咸? 这是加了两勺盐吗? 韩湛怀疑地朝艾斯伯爵那边看了一眼。 艾斯伯爵在跟苏清嘉说话,都懒得分给韩湛一个眼神。 趁众人不注意,韩湛偷偷拿起宋瓷的椰子喝了一口。 好好喝! 韩湛这才敢肯定,艾斯伯爵是故意在坑他! 他到底哪里惹怒了这个艾斯伯爵? 宋瓷正在跟奥利安娜说话,说完话,她回头拿起自己的那个椰子,便发现椰子水已经被喝干净了。 这里出了个偷椰子的贼。 宋瓷朝韩湛投去一个玩味的眼神。“喝我的做什么!” 宋瓷拿过韩湛就喝,韩湛都来不及阻止。 宋瓷吸了一口椰汁,顿时露出了怀疑人生的表情。 嗯? 韩哥的椰汁为什么是咸的? 宋瓷不动声色地放下椰子,跟韩湛无声地对视了一眼,这才若有所思地望向艾斯博思。 吃过饭后,宋瓷和韩湛一起回到房间去休息。 坐在床边,宋瓷问韩湛:“你跟艾斯伯爵是不是有恩怨?你小时候是不是抢过他的奶?抢过他的乐高和挖掘机?” 因为小时候被韩湛欺负过,所以艾斯伯爵现在就要欺负回来? 韩湛一脸无奈,他说:“我小时候一直被关在庄园里,我都没有资格见到艾斯伯爵。” “那就奇怪了。” 宋瓷跟韩湛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究竟何时得罪过艾斯伯爵。 但艾斯伯爵都往韩湛的椰汁里面掺盐了,说没仇恨,谁信? 苏清嘉吃饱喝足就困了。在艾斯伯爵的盛情挽留下,赛西里奥决定今晚跟苏清嘉在伯爵府住一晚。 赛西里奥将苏清嘉放在床上。 睡着时的苏清嘉,习惯性要掀起上衣,将手放在她圆滚滚的肚皮上。 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习惯。 赛西里帮苏清嘉把手拿开,把衣服整理好,“小公主,女孩子睡觉姿势必须淑女。”话刚说完,苏清嘉又是一翻身,崛起屁股对着天,双手压在肚子下面。 赛西里奥就很郁闷。 叩叩—— 门被轻轻地敲响。 赛西里奥转身,看到门外的奥利安娜。 他拉起小被子给苏清嘉盖好,这才轻手轻脚地离开苏清嘉的房间。把房门关上,赛西里奥转过身来,盯着奥利安娜,说:“有事?” 奥利安娜朝苏清嘉的房间扬了扬头,她说:“检查结果都出来了吗?” 赛西里奥点了点头。 他说:“下去说。” 两人来到楼下的茶室。 茶几上摆着一个小水晶玻璃鱼缸。 艾斯伯爵可能是抽风了,爱上了这些雅致物件,家里养了鱼,还养了一树海棠。 真是怎么看怎么崩人设。 奥利安娜点了一颗烟,恶作剧一般朝浴缸里吐雾。两条金鱼儿就那么盯没见着她,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傻狍子。 奥利安娜被鱼儿那傻样逗笑。 她这才抬头望向赛西里奥。“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赛西里奥结束沉思。 他语气复杂的说道:“检查结果出来了,清嘉身体很健康,没有中毒。”其实这一个月的相处,赛西里奥见苏清嘉能吃能睡,运动体能没有衰弱的样子,便猜到了这个结果。 真的证实了苏清嘉身体健康,爱德华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给苏清嘉下毒,赛西里奥的心情非常的复杂。 他是开心的,但也是难过的。 奥利安娜显然也对这个结果感到诧异。她匪夷所思地说道:“他竟然也有像个人的时候。” 对爱德华,赛西里奥无法心平气和的谈论他,毕竟那是被他亲手杀死的父亲。 奥利安娜见赛西里奥眸色暗沉,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便问他:“会不会后悔杀了他?” 赛西里奥没做声。 奥利安娜拍了拍赛西里奥的肩膀,将那根烟摁在皇冠造型的水晶烟灰缸里,上了楼。 赛西里奥盯着缸中鱼儿,仔细地分析自己的心情。 后悔杀了爱德华吗? 他是不后悔的。 爱德华不死,他们这群人一辈子都活得不自由。他的女儿,也迟早会被爱德华教育成像是奥利安娜一样的女孩子。 但他也是难受的。 赛西里奥也打算上楼去休息了,路过大厅,发现艾斯伯爵端坐在沙发上,正在找影片,像是打算彻夜不睡的样子。 他停下来,对艾斯伯爵说:“艾斯,你不能熬夜。” 艾斯伯爵说:“睡了太多年了,现在总是浅眠,睡不着。” “那也要早些休息。” “知道了,里奥。” 赛西里奥回房去后,艾斯伯爵这才点开影片,播放起来。 - 洗完澡,韩湛准备睡下了,却又觉得口渴。 其实今晚不仅仅是椰汁很咸,他吃的饭菜,都很咸。 韩湛忍着困意下楼来。 走到一楼的楼梯转角处,韩湛便听到了电视机里的声音。 这么晚了,是谁还在看电视? 韩湛走了下去,便看到艾斯伯爵侧对着自己坐在沙发上,他面前那张巨型电视屏上,正播放着杜雪妍的演唱会视频。 韩湛诧异地挑眉。 他终于弄明白艾斯这家伙讨厌自己的原因了。感情这厮是杜雪妍的脑残粉! 艾斯伯爵的庄园很豪华,房间不计其数,每间房里都有电视,还有一间专门的放映设备。他大晚上不睡觉,专程在这里看电视,想必是料到韩湛会下楼喝水,故意在这里等着的。 韩湛觉得心累。 他去倒了杯温水,刚喝了一口,就听到艾斯伯爵体贴地提醒道:“韩先生,房间有传唤铃,你按下铃子,帮佣会帮你解决所有问题。” 韩湛:“这么晚了,都睡了,不必麻烦他们。” “这就是他们的工作。” 韩湛不跟艾斯伯爵理论。 把水喝完,韩湛越过艾斯伯爵准备上楼。 想了想,他又停下来,盯着艾斯伯爵的后脑勺,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是故意往我椰汁里面加盐,故意将我的菜做得很咸?” 艾斯伯爵转过头来,盯着韩湛看了片刻,竟然一本正经地承认了。“是啊,我故意的。” 怎么,你能咬死我? 韩湛走到另一张沙发上坐下,他叠着腿,盯着艾斯伯爵。这人性格阴鸷,一双细细长长的眼睛也特别的阴冷,所以不管他是笑还是沉默,就总给人一种阴毒病态的感觉。 但这人吧,戴着眼睛,身上又糅杂了一份温润的气质。 特别矛盾。 韩湛指着电视上的杜雪妍,他说:“杜雪妍是你偶像?” 艾斯伯爵阴沉沉的目光落在杜雪妍的身上,那眼神中,装满了势在必得跟强势。 韩湛心惊。 这怕不是个私生饭? 毒唯粉? “她是我的。”艾斯伯爵的回答,模棱两可,让韩湛生疑。 她是我的... 韩湛惊觉艾斯伯爵是个比毒唯粉私生饭还要可怕的存在。 他哭笑不得。“所以,就因为我是杜雪妍的初恋,所以你就故意整我?” 艾斯伯爵赏了韩湛一个你还不算太蠢的眼神。 韩湛满头黑线,“艾斯伯爵,你不觉得,这样很幼稚吗?” 艾斯伯爵没回答。 演唱会结束了。 艾斯伯爵又换了一部影片,这次,他看的是《乐痴》,还是剪辑过后,只剩下杜雪妍戏份的《乐痴》。 艾斯伯爵突然问韩湛:“韩先生,你觉得杜雪妍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自己的妻子就睡在楼上,韩湛又怎么能对自己的前任评头论足呢? 韩湛说:“抱歉,我现在已婚了,与杜雪妍女士的恋情也是陈年旧事了。伯爵阁下的问题,在我看来很无聊。” 艾斯伯爵像是没听到韩湛在说什么,他自言自语地说:“她野心勃勃,精于算计,敢于拼搏。是我见过的最迷人的女性。” 韩湛尴尬不已。 艾斯伯爵又问他:“韩先生很爱宋瓷小姐吧?” “那是自然。” “那你就好好地继续爱宋瓷小姐一辈子把。”他望着电视上杜雪妍的一颦一笑,又呢喃道:“她的后半生,就归我了。” 韩湛挑眉。 “你加油。” 韩湛并不看好艾斯伯爵跟杜雪妍。 先不说杜雪妍现在还昏迷不醒,她就是醒了,有顾生遥的死横在她和艾斯伯爵之间,艾斯伯爵就别想追到杜雪妍。 韩湛回到房间,一躺下就被宋瓷给抱住了胳膊。 “怎么下去这么久?”宋瓷开玩笑说:“是不是楼下有小妖精,把你给迷住了?” “小妖精没有,老妖怪倒是有一个。” “哦?” 韩湛便将自己的惊人发现告诉宋瓷:“艾斯雷诺是杜雪妍的毒唯粉,他跟我说,杜雪妍是他的。” 宋瓷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不是吧...” “是真的。” 宋瓷对杜雪妍由衷感到佩服。 那女人魅力可真大,连艾斯伯爵这等变态都能被她吸引。 宋瓷好笑地看着韩湛,她挤兑韩湛:“艾斯雷诺是杜雪妍的脑残粉,你是杜雪妍的初恋男友,艾斯雷诺今晚没喂你吃毒药,都是他大发慈悲了。” 按照艾斯伯爵那心狠手辣的做事风格,喂人吃毒药这种事,他的确做得出来。 韩湛听出了宋瓷的幸灾乐祸,他就不太开心。 “你看戏看得很开心?” 宋瓷说:“难得吃你的瓜,我当然开心。” 两人都睡不着。 日子忽然恢复太平,没有性命之忧,宋瓷感到安心的时候,就特别的念家。“韩哥,我想孩子们了。” 韩湛何尝不想呢? “下周我们就回去。” 再养几天伤,就健健康康的回家。 “好。” 第二天早上,大家又聚在一起吃早餐。 早上的苏清嘉十分活泼,满屋子都能听到苏清嘉的欢声笑语。宋瓷告诉赛西里奥他们下周就将回国的消息,赛西里奥点了点头,告诉她:“房子翻修工作快要结束了,圣诞节的时候,你们可以带着孩子们过来住。” 宋瓷嗯了一声。 她盯着赛西里奥的脸,犹豫了许久,才说:“我...我可以带上宋翡吗?” 赛西里奥想了想,才点了头,“可以。” 宋瓷便开心了。 “谢谢哥!” 赛西里奥听到这声哥,他垂下眸,目光闪烁了数次,才又归于平静。 · 258章 金山银山为聘,嫁不嫁我? 刚吃完早餐,管家便接到了电话。 他听完电话,走过来对赛西里奥说:“有克隆尼小姐的快递。” 自己的名字突然被提到,坐在一旁看报纸的奥利安娜有些诧异地抬头,“我的包裹?” 没有几个人知道她现在住在伯爵府。 是谁寄来的快递? 管家垂首应道:“是的。” 这时,下人拿着包裹快步走进来。管家从下人手里接过那个小包裹,双手递到奥利安娜的手上。 包裹很小,从外形猜不出来里面是什么东西。 奥利安娜拿着包裹,摇了摇。 轻飘飘的,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想了想,奥利安娜还是起身避过所有人,回了她自己的房间。奥利安娜让帮佣送来小刀,她拆掉了包裹。 拆掉包裹纸盒,里面是一个小礼盒,礼盒上面绑着蝴蝶结,蝴蝶结下面压着一封信。 奥利安娜抽出信纸,展开,看到了一页书写的非常漂亮优美的英文体,翻译过来,是说—— 【吾爱安娜: 一见钟情始于见色起意。 第一次看见你,实不相瞒,自持冷淡的我,可耻的起立了。 但我一生骄傲,又怎肯承认自己是个凡夫俗子。 你穷追猛打,我如避猛兽,但我终究还是个俗人,不可避免地陷入了你的温柔陷阱。 今日查尔斯河上的夕阳很美,但我却忘了夕阳掉进黑暗,光与暗冲突的那一刻的震撼美景。我能记住的,只有你闪闪发亮的蓝眸,和你柔软香甜的双唇。 在中国,love,被翻译成爱情。 爱与情,其实是分开的。我们总能轻易地在一秒钟时间内爱上一个人,却鲜少有人能用一辈子维护这份情。 奥利安娜,我留不住夕阳,但我想要留住你。 安娜。 奥利安娜·克隆尼。 你无需愧疚于我的死亡,我珍惜生命,但我更珍惜你。安娜,倘若时光重来,我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身为男人,我做不到看着我的女人去死。 为你去死,是我心甘情愿。你可以为我难过悲伤一段时间,但是安娜,快十年了,你应该从过去走出来了。 那个男人... 那个叫做苏问的男人,我嫉妒他,但我也感激他。我嫉妒他取代我陪在了你的身边,但我感激他让你余生不孤独。 安娜吾爱,这次,真的到了道别的时刻了。 我有一个请求,请你务必答应我。 答应我安娜,不要再想念我,好好珍惜身边人。】 奥利安娜怔然地看着信上的内容,手已开始颤抖。 小叶尘他竟然苏醒了叶尘的记忆! 为何上次在卡塔尼亚当志愿者的时候,叶尘什么都不告诉自己? 奥利安娜拆开盒子,在里面看到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查尔斯河上美得令人心醉的夕阳风景。 奥利安娜再也忍不住,抱着那张照片,背靠着墙壁低头呜咽出声。 苏问不知何时已经上了楼,他立在房门口,盯着奥利安娜哭泣的模样。苏问下意识想隐匿,他本就是影子,习惯了藏在了黑暗中。 但... 苏问脚步一转,朝着奥利安娜走了过去。 他拿走奥利安娜手里的信纸,看完纸上的内容,苏问心里有些发堵。 “安娜。” 苏问捏着那张纸,声音颤抖地问奥利安娜:“他苏醒了记忆?” 奥利安娜哭着点头,“是。” 苏问抿着唇,表情非常严肃。其实还有一句话,他想问,却不敢问。他想问问奥利安娜,小叶尘忆起了叶教授的记忆,你...会不会离开我? 苏问内心挣扎万分。 这时,奥利安娜却抱住了苏问的腰。 苏问浑身僵硬,不敢动一下。“安娜...” 奥利安娜在他的怀里动了动脑袋,她说话时声音的鼻音很重:“苏问,叶尘死了,下次你陪我去波士顿,我们去看看他,好吗?” 闻言,苏问是欣喜胜过难过。 喜的是奥利安娜愿意带他去看叶尘,就说明她已彻底放下了叶尘。 苏问压下满心的嫉妒与痛苦,他抱住奥利安娜,告诉自己:只允许她为叶尘再哭这一回,若有下次,他就要生气了。 楼下,一群人看到奥利安娜离开后,苏问也做贼似的跟了上去,都面面相觑。 阿让弯唇一笑,调侃道:“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他们是没空下来了。” 老司机宋瓷朝阿让投去一个意味绵长的眼神。 阿让也对宋瓷挤眉弄眼。 韩湛将这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心中十分不悦。他想到在游艇上阿让说过的那些话,就总觉得阿让对宋瓷暗生情愫,心里时时刻刻惦记着这个嫂子。 谁让宋瓷又美又迷人呢? 韩湛瞪着阿让,教育他:“挤眉弄眼地做什么,那是你嫂子,放尊重点。” 宋瓷诧异。 阿让张了张嘴,大概也是想到了在游艇上为了刺激韩湛而说的那些糊涂话,他也有些尴尬。 “这边美妞多,我出去看看。”阿让起身便逃走了。 谁稀罕你的宋瓷! 世上美人千千万,就你把宋瓷当宝贝! 阿让说走就走,这时赛西里奥也说:“我还有事,先离开了。宋瓷,你今天帮我照看下清嘉,好吗?” “当然可以。” 宋瓷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有受伤的那条腿走路还有些不便,只能拄着拐杖慢慢地行动。 宋瓷知道苏欢颜想念苏清嘉,便给苏欢颜拨了视频电话过去。 苏欢颜接了视频,非常开心。 宋瓷注意到苏欢颜身后的背景是自己家院子。 这天的望东城是个艳阳天,晚秋的太阳倍感暖和,苏欢颜便带着几个宝贝儿来到室外玩。 瞧见苏欢颜又带着孩子去陪韩淼韩珺了,宋瓷心里感到温暖。“欢颜,你今天又去我家了?” “嗯,昨天钟叔带着淼淼和珺珺,我带着程序,跟蓓蓓家的黎傲一起去了海洋馆。今天一早,程序又闹着要来找姐姐们,所以便来了。” 苏欢颜将手机的镜头对准三个孩子。“来,给你看看他们。” 看到长得白白胖胖的韩淼,和越长越机灵可爱的韩珺,宋瓷十分想念孩子。念女心切的宋瓷,当场捂着嘴哭了起来。 没有当妈的人,是不能理解这种感受的。 苏欢颜知道宋瓷是哭了,赶紧拿着手机走到安静的地方跟她讲话。 等宋瓷平静下来,苏欢颜这才告诉她:“你们放宽心养伤,孩子们有我和外公看着,没事的。” “还有,淼淼今天能站起来了,虽然只能站一会儿,但也很棒了。” 闻言,宋瓷就更心酸了。 身为父母,她与韩湛本该陪在孩子们身边,观察着她们每一天的生长变化。 但他们却与孩子们分开了半年之久。 宋瓷满心愧疚。 “珺珺呢?她会站了么?” 苏欢颜告诉宋瓷:“珺珺身体偏瘦,体能不是很好,发育的偏迟缓。但你也别太担心,前天老爷子带着她们去医院做了体检,医生说珺珺的发育还算正常,只是偏瘦了些,要精心照顾。” “外公呢?外公身体还好吗?我每次给他打电话,他都说还好。”宋瓷也不知道老人家是不是在骗自己。 毕竟之前他老人家还摔过一次,身体是大不如从前了。 苏欢颜笑了笑,告诉宋瓷:“老爷子身体好着呢,每天都给孩子们变着花样做吃的,今天还熬了玉米糊糊,珺珺可喜欢吃了,把碗底都舔干净了。” 想象着韩珺舔碗底那怂样,宋瓷也笑了。“对了,清嘉今天跟我呆在一起,欢颜,你要不要跟清嘉聊几句?” 听说苏清嘉就在旁边,苏欢颜开心极了,忙让宋瓷把手机给苏清嘉。 把手机给苏清嘉后,宋瓷便离开了。 她站在距离苏清嘉两三米远的位置,看到小丫头坐在草坪上,拿着手机,像模像样的跟苏欢颜说话。 苏欢颜问:“清嘉,意大利好玩吗?” 苏清嘉说:“没小朋友。” “爹地没带你出去玩?” “爹地工作。” 苏欢颜暗自给赛西里奥记了一笔。 苏欢颜又问:“那你每天有吃饱饱吗?” 苏清嘉忙点头,开心地说:“爹地给我很多好吃的。”苏清嘉扳着手指头开始跟她妈汇报信息,每天吃了什么,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 每天外出,苏清嘉都要背着一个小书包,里面装满了五花八门的小孩零嘴,还有苏清嘉喜欢喝的液体奶。 苏清嘉肉眼可见的更胖了。 苏欢颜安安静静地听着,听完,就问了句:“清嘉,你最近上称了吗?” 苏清嘉还小,不知道什么叫做心虚,但也知道自己惹妈妈不开心了。她另一只小手在自己肥墩墩的肚子上捏了一把,表情天真而真诚地说:“我瘦了哦妈妈。” 宋瓷翻了个白眼。 真是个小骗子。 苏欢颜盯着苏清嘉明显比以前更胖的双下巴,心有些累。看来赛西里奥不会带娃,是时候把孩子接回自己身边照顾了。 赛西里奥晚上过来接苏清嘉的时候,宋瓷就把苏清嘉体重超重,需要控制饮食的事跟赛西里奥讲了一遍。 赛西里奥听罢,反问:“哪里胖?一点都不胖。”他掂了掂手臂上的苏清嘉,竟说:“我还抱得动。” 宋瓷:“...” 大哥,如果你都抱不动了,那肯定得两百多斤了。 宋瓷不得不提醒赛西里奥:“哥,孩子要是超重了,对身体不好的。你如果照顾不好清嘉,欢颜会跟你争夺孩子的抚养权的。” 闻言,赛西里奥表情骤然一变。“这么严重?” “嗯。” 赛西里奥盯着靠着自己肩膀熟睡过去的小宝贝,暗自下定决心,明天开始一定要严格控制好苏清嘉的饮食。 第二天苏清嘉又被送了过来,宋瓷发现苏清嘉没背小书包,看样子赛西里是断了她的小零嘴。 苏清嘉垂头丧气,像是一朵被狂风暴雨虐过的小花朵,看到宋瓷后,没精打采地说:“瓷瓷,没牛牛了。” 宋瓷假装心疼她,赶紧在她肥嘟嘟的屁股上拍了拍,“爹地都是为了清嘉好,清嘉别不开心。” 没零嘴和液体奶,苏清嘉一整天都开心不起来。 宋瓷赶紧将赛西里奥的转变告诉了苏欢颜,苏欢颜得知赛西里奥也开始给女儿控制饮食了,她深感欣慰。 这天,宋瓷正配苏清嘉玩积木,就见奥利安娜走了过来。 奥利安娜明显是有备而来。 “宋瓷,借一步说话。” 艾斯伯爵的庄园处处都有监控器,还有警卫巡逻,宋瓷也不担心苏清嘉会走丢。 她叫住苏清嘉,告诉她:“清嘉,瓷瓷跟你姑姑说会儿话,你先自己玩会儿啊。” 苏清嘉拿着一块拼图,头也不抬地对宋瓷她们挥了挥手,“去吧瓷瓷。” 宋瓷这才一瘸一拐地跟在奥利安娜身后离开。 来到艾斯伯爵种植的那颗海棠花旁,奥利安娜停下脚步。她指着一旁的椅子说:“你坐着。” 宋瓷摇头,“我站一会儿也好。” 奥利安娜就没再坚持。 她盯着宋瓷,嘴唇上下碰动了数次,却没开口说话。看得出来,奥利安娜的内心非常挣扎。 “安娜,有事你直说吧。”宋瓷都替奥利安娜着急。 奥利安娜这才说:“rain的遗体今天火化,你要去看看吗?” 猝然听到rain的名字,宋瓷表情微白。 “今天么?” “嗯。” rain的遗体被人带回了罗马,一直放在殡仪馆,今天才火化。奥利安娜知道rain跟宋瓷感情深,便过来告知她一声。 宋瓷说:“我要去。” 她怎么能不去? rain可是她的孩子啊! 宋瓷回屋去换衣服,换了一身黑色的风衣,还将长发都绑了起来。韩湛见她坐在梳妆凳上,还戴上了黑手套。 韩湛感到奇怪,宋瓷很少穿一身全黑,这是要去做什么? “你要外出?” 宋瓷的伤还没好,要去哪里? 宋瓷将黑手套戴好,这才转过身来望着韩湛,她说:“rain今天火化,我去跟她道个别。” 宋瓷的声音里,不自觉添了冷意。 听宋瓷提到rain,韩湛眼神微凝。 “瓷宝...” 宋瓷低着头,没做声。 她转过身来,拿起桌上的香水瓶放在手心里把玩,明显是心不在焉。 韩湛站在宋瓷的身后。 他望着镜中宋瓷的脸,瞧见她眼里的哀伤,韩湛心里也不好受。“瓷宝,你是在怪我吗?” 怪他心狠手辣,竟然算计一个克隆人。 怪韩湛吗? 宋瓷其实明白,谁都有立场责怪韩湛心狠手辣,唯独她没有。 韩湛害怕她出事,韩湛憎恨爱德华,韩湛想为死去的母亲报仇,韩湛想让阿让获得自由... 韩湛跟奥利安娜联手算计rain,说到底,也是为了保护她。 但宋瓷还是会埋怨韩湛。 倘若被韩湛算计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克隆人,宋瓷都不会这么难受。但那个孩子偏偏是rain,是把她当做妈妈,为她挡枪而死的rain。 “韩湛,我不是怪你,我只是...” 宋瓷抬头盯着镜子里的韩湛,她表情突然变得脆弱起来。 她呜咽了一声,用掌心盖住脸,哽咽说道:“我只是舍不得rain,她那么天真纯善,她什么都没有做错,但她生下来就被人虐待,被人伤害...” “韩湛,我心痛她!” 韩湛搂住宋瓷的肩膀。 他亲了亲宋瓷的头发,因为心虚和愧疚,他连半个安慰的字都说不出来。 哭过一场后,宋瓷推开了韩湛,忙起身进了厕所去洗了把脸。 没化妆,宋瓷直接就跟奥利安娜一起去了殡仪馆。前往殡仪馆的路上,宋瓷一言不发,只沉默地偏头望着窗外。 奥利安娜知道宋瓷心里不好受,甚至清楚宋瓷心里在责怪自己。但奥利安娜并不在乎宋瓷对自己的看法。 她不后悔自己做的一切,但她还是对不起rain。 到了殡仪馆,宋瓷先下了车。 她走了两步,突然被奥利安娜叫住。 “宋瓷。” 宋瓷转身望着奥利安娜。 一身黑色皮衣的奥利安娜,看上去显得冷漠不近人情。但她望着宋瓷的目光,却充满了愧疚。 “宋瓷,对不起,” 宋瓷嘴唇嗫喏了小会儿,才说:“跟我说对不起做什么,那个真正该听你道歉的人,已经死了。” 说罢,宋瓷便进了殡仪馆。 rain的遗体刚从冰柜里取出来,身上还很冰凉。她的遗容还算祥和,身上穿了一套蓝色的衣裳,遮住了腹部那些可怖的弹孔伤痕。 望着rain,宋瓷想到在卡塔尼亚与rain相处时的朝朝暮暮、点点滴滴。她控制不住的情绪,伏在rain的棺材旁痛哭流涕... rain被火化后,火葬场的人只交给宋瓷一小捧骨灰。 宋瓷将rain的骨灰先寄放在火葬场。 她总不能带着rain的骨灰回伯爵府,那多不好。 又过了几天,宋瓷小腿上的肌肉基本上已经长好。新生的肉是浅粉色的,与她原本瓷白的肌肤差别很大。 好在现在天气冷,可以穿裤子遮挡住。 这天早上,宋瓷对韩湛说:“我有东西遗落在了卡塔尼亚,我想回去找找。” “是什么?” 宋瓷说:“阿伦死的时候,曾给了我一张照片,让我代他找到他的弟弟。韩湛,阿伦为我而死,我必须完成他的心愿。” “阿伦的弟弟么?”韩湛倒是听龙雨说过阿伦的事,知道阿伦在二十多年前,弄丢了自己的弟弟。 “你知道关于阿伦弟弟的事吗?” 韩湛点了下头,“听说过一些。” “哦?能跟我说说吗?” “你坐着,我讲给你听。”于是宋瓷便躺在贵妃椅上。 楼下,阿让正跟苏问在比斗功夫,两人都是接受过最专业训练的杀手,这两人交锋,场面热血。 韩湛站在窗户边上,掀开窗帘,望着楼下打得难分难舍的两人,这才说道:“阿伦的父亲出了轨,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他们的母亲受不了刺激,便投河自杀了。” “阿伦的弟弟...” 韩湛放下窗帘,他靠着墙,低头看着宋瓷,他说:“阿伦的弟弟,那时候才五岁,他做了一件谁都不敢做的事。” “他做了什么?” 韩湛声音有些低哑,他道:“阿伦的弟弟在晚上放了一把火,把他父亲跟情人和孩子,一把火烧死了。” 宋瓷大吃一惊。“那时候他才五岁...” “是的,阿伦的弟弟,那时候的确才五岁。但是宋瓷,你永远不要小瞧任何一个人,哪怕只是一个孩子。” “阿伦的弟弟因为目睹母亲投河自杀,他恨父亲,更恨那个破坏他家庭幸福的女人。孩子是最天真的,但也是最邪恶的。” 他们天真,是真的天真。 他们邪恶,也是真的邪恶。 那时候,八岁的阿伦已经知道了害怕,知道放火烧人会坐牢,所以他不敢。但阿伦的弟弟才五岁,他可不会管那么多。 “阿伦知道弟弟就是放火杀人的凶手后,他书都不敢读了。在一个下雨天,阿伦故意在河边伪造出他们兄弟不慎跌入河水中的假象,然后带着弟弟逃离了村里。” “阿伦带着弟弟,从北方,一路辗转到了南方。一路上,两人做起了乞讨。” “阿伦的弟弟是在广州车站失踪的,二十多年前的火车站还很乱,人贩子、抢劫犯,到处都是。” “阿伦弄丢了弟弟,一辈子心里都有个疙瘩。我听说,阿伦大部分工资,都用在了寻找弟弟这件事上。” 宋瓷听完这个沉重的故事,胸口呼吸有些不畅。 “宋瓷。”韩湛告诉她:“阿伦与弟弟走失了二十多年,你想要找到他,这是非常不容易的。” 那时候不像现在,还有dna认亲库。那时候,亲人孩童走散了,就很难被找到。 宋瓷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她说:“那就慢慢找吧,花一辈子的时间找吧,不找,死了我也没脸去见阿伦。” “行。” 韩湛要求跟宋瓷一起回卡塔尼亚,宋瓷自然不肯。“你好好养伤,等我回来,我们下周就回国。” “你放心,我让阿让陪着我去...” “阿让?”韩湛顿时皱起眉头来,“他不行,换一个人,我让赛西里奥找个下属陪你回去。” 宋瓷目光狐疑地盯着韩湛,她又不蠢,早就察觉出了韩湛对阿让的不喜。“韩哥,你该不会是觉得阿让对我...” 宋瓷眨了眨眼睛,似笑非笑地说:“你不会以为他喜欢我吧?” 韩湛沉着脸,目光危险。 宋瓷觉得好笑,“这怎么可能!韩湛,你应该比谁都清楚阿让有多讨厌我,我可是江时雨的女儿,他巴不得弄死我才好!” 宋瓷非常有自知之明。 韩湛冷哼,竟说:“我也巴不得弄死江时雨的女儿,结果呢?”结果他却娶了江时雨的女儿,一辈子都被江时雨的女儿捏得死死的。 听韩湛这么说,宋瓷竟然无言以对。 她想到在太平洋的那几天,阿让对她做过人工呼吸,还威胁要她陪他睡的往事来... 天啊,阿让不会真的喜欢上了自己吧? 宋瓷被自己的猜测给吓到了。 见宋瓷表情一会儿惊怒一会儿诚惶诚恐,韩湛眯起了灰蓝色的眸子,声音危险地问道:“你们之间,有什么事瞒着我?”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可领! 宋瓷下意识举手发誓,“真没有!” “那你那是什么表情?”一副背着老公跟人出了轨的不安的样子,不要太明显。 宋瓷心虚,她说:“我去找赛西里奥,让他给我配两个得力的下属,我中午就回卡塔尼亚。” 宋瓷说完就溜了。 韩湛皱眉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这丫头有事瞒着自己。 想了想,韩湛也迈步跟了上去。 阿让跟苏问打了一场,感到畅快。 他脱了衣服,去游泳池晨泳。从水里冒出来,阿让便看到宋瓷站在泳池边,正用一种打量而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 阿让朝宋瓷吹口哨,“小甜心,要不要下来跟我一起游泳?” 宋瓷赏了阿让一个白眼。“什么小甜心,恶心。” 阿让笑了笑,双手按着泳池岸上的鹅卵石,一个用力,屁股便坐在了鹅卵石板上。“找我做什么?” 阿让甩了甩脑袋,用毛巾擦了擦湿发。 湿发沾在了宋瓷的身上。 宋瓷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阿让拿着毛巾,偏头看着欲言又止的宋瓷,有些不耐烦了。“有事说事,别磨蹭。” 宋瓷脑子一抽,开门见山般直说:“阿让,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阿让一愣。 见阿让不说话,宋瓷心里咯噔一响。 卧槽,该不会是真的吧! 宋瓷赶紧说:“你别喜欢我,喜欢我没结果!我心里只有你哥,我可是江时雨的女儿,你要是喜欢我,你就是欠虐。” “嗤!” 阿让被宋瓷逗笑了。 他嫌弃地将宋瓷上下打量了几眼,一脸轻蔑地说:“你看我像是爱吃剩饭的人吗?” 宋瓷:? “霍夫吃剩下的饭,我才不会碰!” 说完,阿让一头扎进了水里。 宋瓷被人比喻成了剩饭,竟然也不恼。她听了阿让的回答,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宋瓷心情不错,转身就走了。 他走后,阿让又从水里冒了出来。阿让望着宋瓷那一扭一扭的窈窕背影,他轻笑了一声,“美得你,真当你是香饽饽,谁都想啃一口?” 韩湛藏在暗处,看到阿让又一头钻进了水里,这才转身离开。 中午,赛西里奥找来了两个下属,其中还有个是宋瓷的老熟人,正是当初将宋瓷从美国带走的那个贝德。 这贝德,是阿让的人。 对上宋瓷那含恨带笑的眼神,贝德目光闪闪躲躲,不敢与她直视。 宋瓷指着贝德,对韩湛告状:“韩哥,就是他把我从《乐痴》庆功会上绑走的。他还把我丢进了海里,差点淹死我!” 贝德:“宋瓷小姐,我也是听命令办事。” 韩湛冷眼瞅着贝德,他说:“保护好夫人,如果她出了事,我把你丢进海里喂鲨鱼。” 贝德忙点头。 - 宋瓷乘坐私人飞机回到卡塔尼亚。 道路损毁,房屋倒塌,这座城市正在重建。飞机停在一处开阔的平原,贝德找来一辆车,带着宋瓷去了克隆尼家族的住址。 克隆尼家族临海而建,受地震跟海啸的双重摧残,房子倒了大片。但宋瓷的房子跟爱德华的房子,却还屹立着,没有倒下。 被水泡过的房子已经发霉。 宋瓷穿着运动鞋,避过满屋子的垃圾,小心翼翼来到楼上。她的房间一片潮湿,里面竟然死了一条鱼。 看样子是海水褪去的时候,这条鱼没有及时游走,被关在这屋子里干涸死了。 宋瓷捂着鼻子,在床头柜里翻了翻,被她找到了照片。照片装在一个金属盒子里,竟然还没有泡坏。 之前爱德华给宋瓷准备的那些首饰也都还在,她将首饰全部收了起来。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宋瓷将每栋楼里的贵重物品都收好了。 这也是知道克隆尼家族的强大,否则早就有小偷登门搜刮了。 贝德看到宋瓷双手空空的进去,出去却双手提得满满当当。他赶紧走过去帮宋瓷拎东西。 好沉。 也不敢问宋瓷这些袋子里装着什么,贝德将东西放进车里,才问宋瓷:“夫人,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们现在就回去。” 宋瓷说:“送我去海湾。” “好。” 贝德将车停在海湾,宋瓷踩着一条小路来到海边。 夜幕快要来临,宋瓷蹲在海岸边,望着平静的大海,将手指放在嘴边,用力地吹了一声口哨。 宋瓷连着吹了五六声口哨,这才坐在岸边,静静地等候。 过了几分钟,海面出现了波动的迹象,宋瓷站了起来,便看到一条鲨鱼的鱼鳍划破海面,迅速地朝她游了过来。 宋瓷展颜一笑。 “coco!” 听到宋瓷的声音,coco游得更快了。 coco浮在深海,就那么看着岸上的宋瓷。宋瓷想了想,脱掉了鞋子,潜入海中。见宋瓷下了水,coco摆着尾巴游了过来。 coco含着宋瓷,带着她来到深海,开心地将她抛高高。 宋瓷被丢到天空,又一头砸进海里。 她脑子都是懵的。 coco围着宋瓷转圈圈。 宋瓷自己浮出海面,一把抱住coco。她翻身趴在coco的背影,跟它说了很久很久的话。 coco带着宋瓷在海里慢慢地游动,等天快黑了,coco将宋瓷放在一块冒出水面的礁石上。 宋瓷坐在礁石上,一双脚放在海水里。 coco静静地浮在宋瓷的脚边,与她一起,望着天上的星星跟月亮。它大概是知道宋瓷是来跟它道别的,它非常不舍宋瓷。 coco蹭了蹭宋瓷的脚丫子。 宋瓷俯身抚摸coco的脑袋,问它:“好久不见,coco,你最近在做什么?” coco不会说话,其实它心里很难过。 它本来是想守着爱德华的尸体的,但守了一段时间后,爱德华就像是一只皮球,不受控制地漂浮到了海面。 就在前几天,coco出去觅食回来,发现爱德华就不见了。 他终究还是被其它鱼类给食用了。 感受到coco的悲伤,宋瓷非常舍不得它。但这里是地中海,宋瓷不可能将一头大白鲨偷偷地送去中国。 再则,coco在这里出生,这片海域才是它的家乡,它是不会离开家乡的。 “coco,我得走了,以后,我会再来看你的。” coco听懂了宋瓷的意思,它又蹭了蹭宋瓷的脚。 coco将宋瓷送到了岸边,念念不舍地看着宋瓷离开,coco这才隐入深海。它生于这片海洋,也将终于这片海洋,它会永远陪自己的主人生活在一起... 深夜,韩湛还没睡。 听到直升机降落的动静,韩湛赶紧走出屋子,站在大门口等待。 宋瓷跟贝德拎着几个袋子走了进来。 看到韩湛,宋瓷把手里的袋子丢到韩湛手里,说:“金山银山为聘,韩哥可愿嫁我?” 韩湛:“顽皮。” 韩湛打开袋子,盯着满袋子的珠宝,有些惊讶。“你这是把爱德华的家洗劫一空了?” “便宜别人不如便宜咱们。” 第二天早上,宋瓷将珠宝倒在桌上,跟奥利安娜像皇帝选妃一样,在那些珠宝里面挑挑拣拣。 她们各自挑了十几件喜欢的珠宝,这才把剩下的珠宝丢给赛西里奥。“卖了吧,卖了平分。” 赛西里奥想了想,也从里面选了几套珠宝,“这是给我老婆的。”他的欢颜不能没有份。 见状,阿让就不干了,他可是最爱钱的! 阿让迅速伸手,将桌上一看就很值钱的那几套珠宝抢了过来。 众人纷纷看着阿让,眼神无不鄙夷。他们心说:你一没老婆二没女朋友,你凑什么热闹? 阿让脸皮特别厚,在众人的注视下,阿让转身,直接将那些珠宝全部塞到贝德怀里,并说:“介绍一下,这是我爱人。” 贝德抱着珠宝,一脸懵逼。 阿让瞪了眼贝德,警告他:“东西收好了,可别丢了。” “...好。” 转过身来,阿让朝众人挑眉,他说:“怎么的,还搞歧视?” 一屋人都不吭声。 论阴险狡诈,还是他阿让厉害。 等赛西里奥将剩下的珠宝打包送去拍卖,等其他人各自回了房,阿让拉住贝德,伸出双手。 贝德抱着那堆珠宝,犹犹豫豫地说:“三公子,分,分我一点呗?”同流合污,他也该分一杯羹。 阿让邪佞一笑,十分大方的说,“晚上去我房间,我就分你一点。” 贝德赶紧将东西全部还给阿让,扭头就跑。 阿让跟捧宝贝似的捧着那些珠宝去了拍卖场,将它们买了,将钱全部存在银行卡里。 晚上睡觉,他都要穿着屁股后面带钱兜的裤子。 老婆孩子什么的,都不如金钱来得满足。 259章 终于回家,一家团聚(1更)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宋瓷和韩湛便跟艾斯伯爵辞别,准备离开意大利。 听说他们要离开了,奥利安娜和苏问也道:“伯爵阁下,我们也准备离开了。” 艾斯伯爵盯着苏问,好笑问道:“你们又要去哪里?” 奥利安娜告诉艾斯伯爵:“我们要先去拜访一位故人,然而,我们打算去一趟中国。” “哦?” 听说奥利安娜和苏问准备去中国,韩湛与宋瓷都有些诧异。韩湛问奥利安娜:“去我家玩?” 奥利安娜:“如果你欢迎的话,我可以去你家住一段时间。” “欢迎你来。” 位于御龙山上的新房早已建好,择日就可以搬家了。韩湛打算这次回去,等身体彻底养好了,就挑个好日子搬家。到时候,奥利安娜他们来,也都有地方住了。 “是有些私事需要处理,等我们处理好了,会去看望侄女们。”奥利安娜还没有见过韩湛的女儿们,自然也是要去看看的。 宋瓷也说:“欢迎你来。” “好。” 宋瓷与奥利安娜他们是一道离开的,都要去机场。 艾斯伯爵听说他们要走,也没挽留,反而还彬彬有礼的将他们送到大门口,目送他们离开。 等到车子离开了艾斯伯爵的视线,宋瓷与韩湛咬耳朵,他说:“艾斯伯爵那样子,像是巴不得你快些走开。” 韩湛木着脸,一言不发。 到了机场,奥利安娜两人先登上去飞往美国的航班,而宋瓷与韩湛,他们也坐上了第二趟飞往美国的航班。 他们打算去看看杜雪妍。 做出这个决定的人不是韩湛,而是宋瓷。 那场爆炸事故是因宋瓷而起,杜雪妍本质上也是受害者。阿伦、顾生遥都因她而死,杜雪妍也因为她陷入沉睡迟迟不醒,宋瓷不去看看杜雪妍,心里愧疚难安。 而韩湛也理解宋瓷的心思,便答应了他。 杜雪妍身体已无大碍,目前住在一家高级疗养院里,就等她苏醒了。 宋瓷与韩湛在院方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带到杜雪妍的病房。 杜雪妍躺在床上沉睡了半年,身体清瘦了许多。 杜雪妍为了上镜好看,对自己的身材本来就管理苛刻,不该长肉的地方,就绝对不会长肉。 她本就清瘦,现在生了病,长时间卧床不起,加之又没有进食,只靠那点营养液维持基本的生存,她整个人都瘦得脱了相。 现在的杜雪妍看上去,哪里还有昔日美艳动人的人鱼公主的模样? 不确定杜雪妍是否听得到,宋瓷还是坐在床边,对杜雪妍说了许多话。“杜雪妍,我是宋瓷,宋瓷来看你了。” 看了眼毫无反应的杜雪妍,宋瓷心里更是愧疚满满。她握住杜雪妍略凉的手,告诉她:“杜雪妍,顾生遥拼了命也要保护你,你千万不要辜负他啊。” 宋瓷又絮絮叨叨的讲了许多事,包括最近娱乐圈人才辈出,杜雪妍再不苏醒复出,就要被娱乐圈给遗忘淘汰了。 还将这段时间她与韩湛的经历都讲给杜雪妍听。 陪杜雪妍讲了一个半钟头的话,宋瓷这才起身准备走人。她走出病房,看到韩湛坐在病房外的过道椅上。宋瓷问韩湛:“你不进去看看她吗?” 韩湛深深地看了宋瓷一眼,“你希望我去看她?” 宋瓷捏紧了拳头,摇了摇头,“我不希望。” 韩湛嘴角勾了下。 “但你只去看她一眼,说两句话,我还是允许的。”宋瓷清楚韩湛对杜雪妍早就没有了那种心思,她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韩湛有些无奈,“行吧。” 他起身进了病房。 走到病床前,韩湛想了想,他说:“雪妍,我听说你爸爸给你找了个后妈,你后妈都怀胎两月了。恭喜你,当姐姐了。” 说完,韩湛拉着宋瓷的手,说:“走吧。” 宋瓷:“...” 韩湛果真是个狠人! 没在纽约多耽搁,两人直接去了机场,坐上了回国的航班。 龙雨亲自来接他们。 看到韩湛和宋瓷,龙雨面色难掩激动。“欢迎归来,韩先生,夫人。” 宋瓷与龙雨也有半年不见了,上次见面,还是在《乐痴》的庆功会上。宋瓷将龙雨整个人都仔细地打量了几眼,见龙雨身体已经彻底恢复好,也没有留下后遗症,她这才安心。 宋瓷:“龙哥,阿伦他...” 龙哥笑容垮了下来。他说:“夫人,先上车吧,外面冷。” “好。” 宋瓷跟韩湛坐进车里。 韩湛去救宋瓷的时候,阿伦的遗体还未下葬。阿伦的后事,是龙雨他们这些兄弟帮忙操办的。 等车子启动,驶入了主路,龙雨这才跟宋瓷他们细讲阿伦的事。“我跟一个叫做大蛇的兄弟,将阿伦的遗体送回了辽宁,他老家在丹东凤城市。” “阿伦的老家已经被拆迁,重建了小区高楼。阿伦生前最挂念的就是他的弟弟,他还活着的时候就总开玩笑,说一定要找到弟弟,若是出了意外死了,就让我们把他埋在老家的凤凰山上。” “他说,那是小时候他跟弟弟常去玩的地方,如果弟弟自己回来找人了,肯定会去凤凰山的。” 弟弟走失的时候已经五岁了,说不定对小时候的事,他还有一些印象。 宋瓷听罢,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她抚摸着兜里那张照片,想要找到阿伦弟弟的心,越发迫切。 “夫人,这段时间,你受罪了。” 龙雨也看到了爱德华开枪伤害宋瓷的那段视频,几乎全国的人都知道宋瓷被绑架了,还被枪伤了。 因为最近这段时间一直没有见到过韩湛跟宋瓷,便有人谣传宋瓷已经死了,韩湛因为丧妻之痛,一蹶不振所以闭门不出。 总之,传言各种各样。 宋瓷听龙雨说那些事,就哭笑不得。“是不是还有传言说,我被人给睡了,不干净了,就算被韩湛找回来,也会被嫌弃?” 宋瓷揣摩人心还是很有一套的。 果然,听宋瓷这么说,龙雨便露出了尴尬的神色。“说这种话的人都心思龌龊,夫人不管就是。” 宋瓷摆摆手,“流言蜚语我经历得多,我不在乎的。”身为曾经的第一名媛,宋瓷不知道被其他人诽谤谣传过多少事,心理不强大,都没法坐稳第一名媛的位置。 她不在乎,有人却在乎。 韩湛暗自给北战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把最近造谣诋毁污蔑过夫人的企业名单统计好,做成表格发给我。宙斯国际会断了跟他们的所有合作,且以后都不会再合作。】 北战收到韩湛的短信,人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忙给韩湛拨了一个电话去。 韩湛接了电话,就听到北战在电话那头兴奋地问道:“韩先生,你回来了?” 韩湛:“嗯。”听出北战的激动与喜悦,韩湛也心情不错地勾起了嘴角。 北战很快便将激动的心情调节好。想起刚才韩湛在短信里说的那些事,北战问韩湛:“玩真的?” “当然。” “嘿嘿。”北战阴险一笑,竟说:“早知道你会秋后算账,我早把他们的名字给记了下来。就等着你回来一一清算。” 墙倒众人推,宋瓷还没死呢,有些眼红的人就巴不得宋瓷死了韩湛当鳏夫。 北战深知韩湛有多维护宋瓷,早就把那些诋毁污蔑过宋瓷的人和企业,全都记录下来。 果然,听到北战这话,韩湛心情就更好了。“北战,你是个人才。”北战不是个人才,又怎么能把寒情深那样的母狐狸紧紧拽在手心里呢? 快要挂断电话的时候,韩湛告诉北战:“通知企划部,就说我让它们策划一场感恩宴,主旨在感恩那些对宙斯国际有帮助的企业和贵人。” “对了,把上了表格的那些人也都宴请过来。” 虽不知道韩湛到底准备做什么,但这并不能影响北战看好戏的心情。“好咧!” 挂了电话,韩湛就看到宋瓷正用一种挤兑好奇的眼神盯着自己。“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宋瓷问他:“你打算做什么?” 韩湛:“当然是有事。”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宋瓷猜不透韩湛的套路,索性就不想。 快要到家了,都能看见森林里那栋别墅了,宋瓷一想到能见到两个小宝贝,竟激动的手都在发抖。 韩翱宇知道宋瓷跟韩湛今天就要回来,他特兴奋,一大早就让钟不悔去菜市场买了许多食材,打算晚上为他们接风洗尘,坐一桌子好吃的! 韩旺旺刚毕业,刚找了一家事务所,在当助理。知道宋瓷他们今天回来,韩旺旺今天下午也请了假,来了太爷爷的家里,等着小表叔跟小表婶归家。 不仅韩旺旺来了,苏欢颜和苏蓓蓓也带着孩子来了。 宋瓷一下车,便听到苏欢颜跟韩旺旺逗孩子们的声音。她们应该是在后院玩,前院没见人。 倒是老爷子听到了车声,忙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看到宋瓷,以及清瘦了许多的韩湛,韩翱宇红了眼睛。 韩湛牵着宋瓷走到韩翱宇的面前,他盯着老人要哭不哭的模样,心里一阵愧疚。他差点就让老人中年丧女,晚年丧孙了。 身为孙子,是他不孝。 “外公。”韩湛一声外公喊出口,当年那个在风里雨里穿行,曾驾驶着歼击机将敌国九架歼击机毁灭,创造了空中战斗神话的铁血汉子,竟当场失声痛哭起来。 “湛湛啊!”韩翱宇一把抱住韩湛,用力地捶打韩湛的后背。“好小子,我就知道你能行!” 韩翱宇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搞脏了韩湛的衣服。 韩湛抱住外公因为激动,一点点软下去的身子骨。他拍着外公的肩膀,对外公说:“外公,湛湛回来了,湛湛把宋瓷带回来了。” “好,好!” 宋瓷站在一旁,目睹这一幕,也是热泪盈眶。 听到前院的动静,苏欢颜一手抱着韩淼,一手抱着韩珺,穿过屋子来到前院。身后,韩旺旺也一把抱起了程序。 几人站在门下,盯着这感人肺腑的一幕,都不禁红了眼。 哭了片刻,韩翱宇才冷静下来。 韩翱宇放开韩湛,他将宋瓷拉到面前好生的瞧了一番。见宋瓷脸蛋红润,人没瘦,就是看着要比以前更沉稳知性了一些,就知道经过这场磨难,宋瓷终于是长大了。 韩翱宇擦掉宋瓷的眼泪,叹道:“你受苦了,宋丫头。” 宋瓷破涕为笑,“我不苦,外公才辛苦。淼淼跟珺珺越来越皮了,她们天天烦扰外公,外公你辛苦了。” “这说的是什么话,照顾我自己的小重孙,怎么会辛苦!”韩翱宇听到淼淼啊啊的声音,他跟宋瓷说:“去看看那两个家伙吧。” “好。” 韩翱宇闪身站在一旁,宋瓷一抬头,便看到了被苏欢颜抱在怀里的女儿们。 韩淼和韩珺穿着同款不同色的针织毛衣,毛衣上面有一只黑白色的憨厚可爱的小熊猫。两人都穿着软底鞋,韩淼的鞋是粉色的,韩珺的鞋子是蓝色的,鞋背上都印着小猪佩奇。 宋瓷和韩湛打量着孩子们,孩子们也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盯着宋瓷跟韩湛。 苏欢颜告诉她们:“爸爸妈妈回来了哦,淼淼,珺珺,要不要过去让爸爸妈妈抱抱?” 令人意外的是,淼淼和珺珺真的朝宋瓷和韩湛伸了手。 宋瓷受宠若惊,忙走上前去一把抱住淼淼。韩湛也抱住了珺珺。 淼淼趴在宋瓷的怀里,仰头看着宋瓷的脸,看着她的卷发,她想了想,伸出手,按在宋瓷的鼻子上,直接把宋瓷的鼻子按成了猪鼻子的模样。 宋瓷也由着韩淼胡来。 而韩珺则高冷许多,她只是盯着韩湛的脸看了半晌,摸了摸他的小胡子,就趴在他的胸口不说话了。 抱着孩子进了家门,宋瓷才看到屋子里的那些装饰画全部换成了她跟韩湛的生活照。生活照的照片并没有ps过,所以都很还真。 而孩子们天天都在看父母的照片,所以对宋瓷和韩湛,都是熟悉的。 不用想,这肯定都是韩翱宇的主意。 宋瓷回头朝韩翱宇望过去。 韩翱宇朝她眨了眨眼睛。 宋瓷心里特别温暖,暖到想哭。 两人抱着孩子去了后院,将她们放在爬爬垫上,让这群孩子四处爬。苏欢颜韩旺旺和苏蓓蓓都围着宋瓷讲话,韩湛没事做,便去厨房帮外公和钟叔打下手。 过了片刻,韩湛便听到了车声。 他抬头朝院门望去,便看到院门被推开,颜江与宋翡并肩走了进来。 颜江穿着蓝色衬衫,白色西装套装。这才多久不见,他竟然想不开去剃了个光头。以前,每次颜***,大家的目光都会被颜江那张巧夺天工的俊脸给吸引住,但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颗光头上。 就像是...卤蛋。 宋翡一如既往的表情不多。 她穿着黑色风衣,黑色牛仔裤以及黑色高跟靴。半年不见,宋翡头发长长了,看着与宋瓷特别像。 注意到韩湛的目光,宋翡脚步一顿,她抬起头,朝韩湛望了过来。韩湛对她点了点头,宋翡同样颔首,然后领着颜江进了屋。 宋翡听到宋瓷的笑声,她直接朝着后院走去。 看到与苏蓓蓓她们坐在一起,跟她们分享这段时间的经历的宋瓷,宋翡停了脚步。 宋瓷滔滔不绝地讲着那些惊险场面的时候,讲到危险时刻时,还配合的露出惊恐的表情。那生动活泼,眉飞色舞的样子,一看就是个健康人。 宋翡放了心。 “咳!” 颜江故意咳嗽了一声,打断了那群女人的叙旧。 宋瓷猛然回头,差点没被颜江的光头给闪瞎眼。“江哥,你怎么整了这么个发型?”宋瓷指着颜江的脑袋,忍笑忍得难受。 颜江摸了把头顶,他说:“你姐姐嫌弃我的发质不好,干脆推了重新长。”颜江以前的头发经常漂染,发质越来越不好。 有一次在床上,宋翡摸着颜江的头发,吐槽了一句像是稻草,第二天颜江就把头发给推了。 闻言,宋瓷这才望向宋翡。 看到宋翡,宋瓷突然像是孩子见到了妈妈,满心的委屈一股脑的全部涌上心头。宋瓷急忙站了起头,一头扑进宋翡的怀里。 宋翡被宋瓷撞得朝后退了几步,被颜江给扶住。 宋瓷趴在宋翡的怀里哭。 宋翡听到哭声,呆住了。“别、别哭了。”宋瓷一哭,宋翡就没辙。 宋瓷一边说:“我没哭!”一边将鼻涕曾在宋翡身前的衣服上。 宋翡也很无奈啊,谁让她有这么一个小哭包妹妹。 颜江在一旁用忍笑的表情看着她们姐妹俩。宋翡见所有人都朝她们看了过来,她有些尴尬,便捂着宋瓷的头,将宋瓷拉到了楼上。 宋瓷的行李被龙雨提到了楼上,宋翡小腿绕过行李箱,将宋瓷放在床上。 宋瓷抱着宋翡,跟她一起躺在床上。“宋翡,你都不知道我这段时间过得有多苦,爱德华那王八蛋欺负我,还打了我一枪。你都不知道有多疼!” 宋瓷坐了起来,她拉起自己的衣服,露出腹部那个枪伤痕迹。“你看,那老王八打的。” 宋翡盯着宋瓷的伤痕,眉头微蹙,有些懊恼。 她伸手去抚摸宋瓷的弹痕。 那里的伤口长好了,留下了一个淡粉色的疤痕。宋翡问宋瓷:“还疼吗?” 宋瓷摇头,“现在不疼了。” 宋翡点了点头。 宋瓷想到什么,赶紧打开她的行李箱,将从爱德华那里搜刮来的珠宝全部抱了出来,丢在床铺上。宋瓷将一条粉宝石项链递给宋翡,“我觉得这条项链适合你,特意拿来送给你的。” 宋瓷还给宋翡戴上了。 宋翡她瞥了眼镜子里的自己。 一身黑的她,却戴了一条粉粉嫩嫩的宝石项链... 就挺一言难尽。 宋瓷问:“是不是很好看?” 宋翡:“...好看。” 个鬼! 260章 宋翡要结婚了(2更) 晚上这顿饭,摆了两桌。 因为苏欢颜在这里的缘故,程砚墨也提早下班赶来了韩家,还带了一束鲜花,一支红酒。 程砚墨进屋先是跟程序抱了抱,父子俩腻歪了一会儿,程砚墨这才跟宋瓷聊了两句,然后才走向了韩湛。“韩先生,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望东城很冷清。” 韩湛笑了笑,他说:“流言蜚语满天飞,应该时很热闹才对。” 听他这么说,程砚墨不禁后背一凉。按照韩湛的手段,那些造谣的人,怕是有戏可看了。 程砚墨又说:“听说宙斯国际三天后要举办一场感恩宴?” 川东国际跟宙斯国际最近也有合作项目,程砚墨的秘书已经接到了宙斯国际那边的电话,说是邀请他们去参加感恩宴,邀请帖明日奉上。 韩湛的人,办事特别利索,韩湛下午才跟北战说要举办感恩宴,程砚墨下午便收到了邀请电话。 韩湛端着他的枸杞茶喝了一口,才说:“是啊,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大家对宙斯国际的照拂颇多。我回来了,肯定得好生感谢一番。” 程砚墨就觉得韩湛是话里有话。 他非常好奇‘感恩宴’,到底会闹出什么好戏。 “我会去参加的。” “好,欢迎你来。” 快开饭前,黎离和北战才赶来。 韩湛、黎离、北战是宙斯国际三剑客,这三人凑到一起,是真正的铁三角。看到韩湛明显比离开前要瘦了一些,不用问也能猜到韩湛必定吃了很多苦,黎离抱了抱韩湛,就没多言。 北战拍了拍韩湛的肩膀,他说:“人回来就好,身体好好养养,总能养好。” 韩湛也拍了拍北战的肩膀,“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知道就好。”话锋一转,北战说:“等你伤好了,我得休息一个月。” “嗯?” 韩湛有些意外,问北战:“你要去度蜜月?” 北战摇头。 黎离在一旁说:“寒总要生了,北战要陪寒总坐月子。” “真的?嫂子二胎了?”韩湛是真的被惊到了,他都不知道这事,怎么不声不响的,北战就又要当爹了? 北战:“嗯,已经八个月了。” 韩湛离开的时候,寒情深刚怀孕三个多月,北战就没把这事公开。韩湛离开也有五个月了,寒情深再过一个多月就要生了。 韩湛有些欣喜,“恭喜你啊北战!” “给我准假就行。” “那是自然。” 见韩湛如此轻易便准了北战的假,黎离酸溜溜地说:“我老婆生产的时候,怎么就不给我放一个月的假?” 韩湛反问:“宋瓷生产的时候,我不也没休假?” 黎离:“你是老板。” 韩湛:“你本身也是大股东。” 黎离就不吭声。 都是为了赚钱养家。 都不容易。 北战看到了颜江,他走向颜江,跟他说:“颜叔最近身体不错,他听说你跟宋翡要结婚了,一直想见见宋翡。颜先生,你看,方便他们见个面吗?” 闻言,颜江还没说什么呢,正在帮忙端菜的宋瓷倒是吃了一惊。“姐,你跟阿江要结婚了?” 宋瓷竟然不知道! 宋翡点了点头,“下个月。” 宋瓷下意识惊呼道:“这么快?” 颜江声音幽幽:“快什么,我都嫌太迟了。”颜江想娶宋翡,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盼这一天,盼了好多年了。 宋瓷忙改口说:“恭喜恭喜,江哥如愿以偿,今晚是不是得发个红包。” “出息!” “姐!”宋瓷抓住宋翡的胳膊,心里有些难受。 宋翡见宋瓷不开心,便问她:“你又怎么了?” 这个‘又’字,有些伤到了宋瓷的玻璃心。宋瓷说:“是不是我没回来,你们也会举行婚礼?”所以婚礼有她没她,都无所谓吗? 闻言,宋翡目光突然冷冽起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宋翡气得甩开宋瓷的手,“别碰我,老子没心没肺,碰我是脏了你的手。” 宋瓷也知道自己那话伤到了宋翡。 但她心里也难受啊。“对不起,但我就是...”就是刚回来就听说姐姐要结婚的事,宋瓷有种被宋翡抛弃的感觉。 宋翡也冷静下来了。 她换位思考,也能理解宋瓷的想法。 宋翡解释道:“婚期一周前才确定下来。”那时候,宋瓷跟韩湛已经成功脱险,正在罗马养伤。 得知自己误会了宋翡,宋瓷非常过意不去。 颜江把姐妹俩的别扭看在眼里。 见北战还在等自己的答复,颜江沉吟片刻,才回复北战:“我考虑考虑吧。” “那行。” 话已经带到,北战就不再逼颜江了。 饭桌上,大家有说有笑,欢声笑语就没停过。韩翱宇看看韩湛,又看看宋瓷,再看看坐在玩具垫子上玩闹的小家伙们,顿时觉得人生圆满。 吃了饭,帮佣迅速将碗筷撤下,一群人去到茶室聊天。韩淼跟韩珺来了睡意,开始哭闹。韩湛的伤还没有痊愈,宋瓷就跟韩旺旺一起,带着孩子上楼去洗澡。 洗完澡,两个小家伙一直缠着宋瓷,让宋瓷陪她们睡。 无奈,宋瓷只好躺下陪她们睡觉。 结果陪着陪着,宋瓷竟直接在孩子们的床上睡着了。 过了十点,北战黎离和程砚墨他们主动起身告辞,宋翡跟颜江则留宿在韩家。众人走后,韩湛这才跟宋翡和颜江他们,仔细地讲述这段时间发生的那些事。 听完了韩湛的经历,颜江都觉得头皮发麻,“你父亲,还真的是个狠人。” 韩湛没吭声。 他都不愿过多讨论爱德华。 倒是宋翡对rain的存在感到好奇,“克隆人...奥利安娜...”宋翡是个病毒专家,她对奥利安娜这个疯女人特别感兴趣。 “你说奥利安娜会过来,什么时候来?” 韩湛有些无奈。 他不敢想象,若宋翡跟奥利安娜凑到一起,得有多恐怖。 那一定是修罗场。 “过段时间吧。” 宋翡点了点头,她说:“奥利安娜来了,记得跟我说一声。” “行了,都睡吧。” “嗯。” 韩湛没在自己房间找到宋瓷,他愣了愣,才猜到宋瓷可能还在婴儿房。 韩湛跑到婴儿房一看,好家伙,宋瓷她们竟然直接在落地床上睡着了。因为孩子们长大了,韩湛坐的婴儿床已经不合适了,老爷子又怕孩子们睡大床会摔下来,便让人做了一个落地榻榻米。 那榻榻米有两米宽,娘仨在上面打滚撒泼都够了。 宋瓷睡在中间,韩淼跟韩珺一个睡在宋瓷的脚头,一个已经滚到了地上。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领取! 韩湛满头黑线地将地上那个小家伙抱到床上,给两个小家伙穿上睡袋。想了想,他把孩子们全部放在脚头,直接挨着宋瓷躺下。 孩子们从穿睡袋就够了,他跟宋瓷就盖着被子。 第二天早上,宋瓷比韩湛先醒。 发现他们竟然在孩子们的床上睡了一晚,宋瓷有些无奈。宋瓷将两个宝宝抱到韩湛的身边放好,这才下楼。 颜江跟宋翡已经起了,宋翡让钟叔教她打拳,她正在打木桩。颜江在煮咖啡,他是个咖啡精,早上起来不喝咖啡,就一天都没精神。 宋瓷倒了一杯温水,慢吞吞地喝了。 等她喝完,颜江突然说:“我们聊聊?” 宋瓷看了他一眼。 颜江的眼神装满了内容,一看就是有事情要跟自己说。 宋瓷点了下头。 宋瓷在后花园的椅子上坐下,晨曦刚从云层里冒出来,并不暖和,晚秋的早晨还是有些冷的。 宋瓷在身上搭了一块毛毯。 等了一会儿,颜江才出来。 他坐在宋瓷旁边的实木椅子上,叠着一双长腿,抿了一口浓郁的咖啡,这才说:“你昨晚是不是在生气?” 宋瓷一愣。 她诧异地朝颜江望了过去。 颜江知道宋瓷在看自己,他端着咖啡,眯眸望着日出的东方,那颗光头闪闪发光,滑稽不已。 但他脸上那认真的表情,又让宋瓷笑不出来。“是,我以为你跟宋翡早就订好了婚期,我以为宋翡的婚礼有我没我都无所谓,所以我...” “所以你发脾气了,跟宋翡表达了你的不满。” 宋瓷哑然。 昨晚听过宋翡的解释,宋瓷已经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她。现在面对颜江,宋瓷就羞愧不已,抬不起头来。 “宋瓷,你不知道她有多在乎你。” 宋瓷知道宋翡在乎自己,但昨晚她也是大脑抽了,所以说错了话,做错了事。 颜江告诉宋瓷一个秘密,“昨晚宋翡哭了。” 宋瓷吃惊了,“她...” “你是不是在想,宋翡怎么会哭?她竟然会哭?”颜江失望的看着宋瓷,他语气变得严厉起来,“宋瓷,宋翡虽然是姐姐,但她跟你其实一样大,你会哭,她怎么就不会哭?” 昨晚看到宋翡一个人怄气怄到哭,颜江心里可心疼了。“宋瓷,她很在乎你,你别伤害她。” “在聊什么?”宋翡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颜江端起咖啡杯转过头去,问宋翡:“阿翡,喝咖啡吗?” 宋翡摇头。 宋翡盯着宋瓷,没什么表情地说:“起来了怎么不去吃饭?也不看看你瘦成了什么样子,跟个排骨似的。” 就连关心人,宋翡也是一脸欠扁的冷漠的模样。 宋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走到宋翡面前,又一把抱住宋翡。 宋翡吃了一惊,“又怎么了?” 宋瓷摇了摇头,她声音闷闷地说:“姐,你的婚礼,我来出钱帮你办,好不好?我可是你的娘家人,别人有父母,你有妹妹嘛。” 宋翡是没什么钱的。但哪个女孩子不想自己的婚礼办得风光盛大呢? 宋翡鼻子一酸,故作无所谓地说:“随便你。” 261章 韩湛:这叫,杀鸡儆猴! 在韩家吃了早餐,颜江就得去上班了。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宋瓷刚回来,宋翡挺舍不得她的,便继续在韩家住了下来。韩湛一回来,就得处理工作。 送走颜江后,宋翡说:“我今天要去试婚纱。”她主动说起这事,便是希望宋瓷能陪她一起去。 宋瓷默契地明白了宋翡的暗示,她朝楼上看了一眼,征询着跟宋翡说:“等会儿行吗?我想带淼淼和珺珺一起出去。” 宋翡看了下时间,才说:“可以。” 都七点半了,孩子们也该起床了。 宋瓷轻手轻脚上了楼,推开婴儿房门,便看到两个小家伙已经醒了。 她们看样子醒了一会儿,韩淼一屁股坐在韩湛的胸膛口,面朝着韩湛的脸,屁屁前面鼓鼓的尿不湿就对着韩湛的下巴。 而韩珺珺坐在床尾,抱着韩湛的右脚,正在玩他的脚丫子。 宋瓷还在意大利养伤的时候,就听外公说过韩珺喜欢玩脚丫子的怪癖。真见到了,宋瓷还是感到崩溃。 你说你玩什么不好,偏要玩脚丫子! 难道不臭吗? 虽然韩湛的确没有脚气,但宋瓷还是接受不了女儿对脚丫子钟情这件事。 韩湛已经被孩子们吵醒了,他抱着韩淼淼的腰,一脸无可奈何地望着两个女儿们。见宋瓷来,韩湛像是看到了救苦救难的菩萨。 “瓷宝,快把淼淼抱走,她尿不湿该换了。”一直闻着尿不湿里面的骚味,韩湛好崩溃。 “我知道。”宋瓷麻溜地跑走了韩淼,先给韩淼取了尿布,将她送给保姆带去洗屁屁。 她又将韩珺抱在怀里,一本正经地教育韩珺:“珺珺,脚丫子臭臭的,不可以玩。” 韩珺听了,啊啊了两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 两个孩子都被抱去洗屁股去了,韩湛这才坐了起来。他动作老练的圈住宋瓷的肩膀,抱着她,两人一起跌回床面。 韩湛翻身将宋瓷压在身下。 宋瓷被韩湛抱在怀里,她忍着笑说:“这可是宝宝们的床。” 韩湛闷笑,“怕什么,够宽敞。” 重点是宽敞不宽敞的问题吗? 宋瓷能清晰地感受到韩湛对自己的反应,仔细算算,从孕晚期到现在,他们只亲密接触过一次。 就是在宋瓷出发去美国参加《乐痴》庆功会前的那个晚上。 那时候因为宋瓷剖宫产后还差几天才满三个月,韩湛全程都小心翼翼,并未尽兴。 后来被爱德华掳走,被囚禁,又在意大利养了一个多月的伤。这期间他们一直都不曾主动提起过这事,别说是韩湛,就是宋瓷都憋够了。 宋瓷想到韩湛的枪伤,理智最终还是战胜了冲动。 韩湛现在可不能胡来。 想了想,宋瓷红着脸说:“我帮你。” 韩湛愣了愣,然后趴在宋瓷的脖颈处笑了。“等我下个月再来伺候你。” “...好。” 宋翡在楼下等啊等,两集天线宝宝都看完了,宋瓷终于下来了。 宋翡盯着宋瓷,见她衣服还穿得整整齐齐的,她还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们还要一会儿才会结束。” 宋瓷嗤笑,“思想别那么龌龊。” “那你们在楼上做什么?” “在给孩子们洗屁屁。” 宋翡指了指后院,她说:“她们已经下来十分钟了,现在在吃早餐。” 宋瓷:“...” 宋翡突然挽唇一笑,她说:“才四十几分钟,不行啊。” 宋瓷就不服气。“别诋毁我韩哥。” 她韩哥行的不要不要的。 宋翡看了看腕表,她说:“快些收拾,半个钟头后我们出发。” “好。” 等小家伙们吃完早餐,又排了便便,宋瓷这才抱着她们上车。受车祸影响,宋瓷始终不敢开车,尤其是车上还坐着两个小宝宝。 宋翡负责开车,开的是韩湛的沃尔沃。 车子后排并排装着两个安全座椅,这座椅是韩翱宇挑选的。 韩翱宇是个与时俱进的老人,不需要宋瓷他们提醒,他也知道孩子们坐车必须要佩坐安全座椅。 宝宝们也习惯了坐安全座椅。 宋瓷把她们放在椅子上,系上安全带。见宝宝们不哭不闹,宋瓷欣慰的同时,又觉得遗憾。离开半年,她真的错过了孩子们太多的成长时光。 宋翡:“坐好,我要开车了。” 宋瓷系好安全带,表示坐好了。 宋翡开车之前,习惯要打开音乐。她打开音乐,就听到—— “霸王龙!霸王龙!暴君蜥蜴王!” “霸王龙!霸王龙!暴君蜥蜴王!” 宋瓷和宋翡:“...” 宋瓷忍着笑,对表情古怪的宋翡说:“这歌不是你的风格啊。” 宋翡说:“换一首。” 宋翡连上自己的蓝牙,选了一首经典英文老歌。车子刚开出一截,孩子们突然哼哼唧唧地哭了起来。 韩淼一哭,韩珺也跟着哭。两人跟比赛一样,看谁的肺活量更大,谁哭的时间更长。 宋翡停下车,问宋瓷:“是不是安全带绑太紧了?” 宋瓷说:“不能再松了,再松就不安全了。再说,她们不是第一次坐安全座椅,应该不是抵触安全座椅。” “那哭什么?”宋翡就拿这种小屁孩毫无办法。不会说话,不会表达自己的思想,就知道哭! 她以前还挺想要小孩的,但在见识过宋瓷家这两个小丫头的磨人功夫后,宋翡想要孩子的想法,都没有那么强烈了。 宋瓷说:“是不是歌不对?” 宋翡不情不愿地说:“那你换呗。” 宋瓷便打开了儿童音乐文件,选了一首《一只哈巴狗》。听到熟悉的音乐,韩淼淼和韩珺珺都安静了下来。 不哭不闹,就那么表情乖巧地盯着前方。 于是一路上,宋翡这车都开很不得劲。 将车停在一处室外停车场后,宋翡赶紧钻出车子,迫不及待地往嘴里丢了一颗跳跳糖。 风吹过她的脸庞,长发迎风飞舞,过了一会儿,宋翡耳旁的儿歌魔音这才消失。 宋瓷已经将推车搬了出来,把孩子们系在了推车上。 姐妹俩一人推一个。 宋瓷与宋翡本就是双胞胎,加之头发一样长,今天又都穿着黑色的风衣,一眼望过去,当真很难让人分辨出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而推车里的韩珺跟韩淼,又是一对双胞胎。但她俩体型一个胖一点,一个瘦一点,倒也分得清。 不管怎么说,她们四人今天炸街了。 几乎是在两人刚走进婚纱馆的那一刻,#宋瓷回来了#的劲爆消息,便在望东城论坛上出现了。 宋瓷一出现在论坛上,势必会带来腥风血雨。 更何况,她前段时间被绑架,还曾闹得全球皆知。 没有宋瓷的望东城,今日李翠花霸占论坛首页,明日王翠花霸占首页,各路人鬼蛇神都在作妖。但有宋瓷在的望东城,榜首红人的位置,从来都是她! 不仅如此,望东城那些名媛的微信群里,也出现了宋瓷和宋翡带着女儿们炸街的画面。 很快,宋瓷归国的消息就被粉丝们给刷到了微博热搜。 而当红主角宋瓷对此却是一无所知。她正坐在沙发上,喝着婚纱馆端来的花茶,和宝宝们一起等着宋翡更换婚纱。 宋翡与颜江准备办一场西式婚礼,婚前都是各自准备自己的礼服。不到婚礼举行的那一刻,颜江是不能提前看宋翡的婚礼造型的。 在西方,这种情况被称为‘first-look’。而宋翡,她从来就没有宋瓷会打扮,她想带宋瓷来把把关。 宋翡是a罩杯,并不适合穿抹胸或是深v婚纱。宋瓷很了解宋翡的身材,知道宋翡有一片美背,有一对非常性感的锁骨。 宋瓷为宋翡挑选了一件挂脖款式的婚纱,后背深v一直开到了翘臀中央。宋翡换上婚纱,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表情特别尴尬。 她从来没有穿过这么暴露的衣服,总觉得所有人都会盯着她的背,她感到不自在。 “出来啊,宋翡!” 宋翡还没做好准备,工作人员便将她面前的幕布拉开。 宋翡站在圆形高台中间,工作人员还体贴地打开了灯光,在灯光的照射下,宋翡白得冒泡。 长发随性的披在她的肩后,她纤细的身材显得优雅,香肩圆润而清瘦,是那种瘦而不寡淡的小女人姿态。 面前的幕帘突然被拉开,宋翡显得有些拘谨不安。 宋瓷怔怔地看着宋翡,有些痴。 宋翡木着脸,问宋瓷:“你那什么表情?” 宋瓷转过身去,偷偷抹泪。 见到宋瓷抹泪,宋翡愣了下。 她侧头望着镜中的自己,心说:我稍微打扮下,也还挺漂亮,除了胸比宋瓷小些,个子矮了些,别的地方一点没输。 但... 胸小个子矮,就已经输惨了好吗! 宋翡表情更臭了。 但宋瓷下一句话,又让宋翡开心起来,她说:“买!就这个!我给你买!” “好!”宋翡不计较宋瓷比自己高了。 这婚纱很多人试穿过,宋瓷便让店长尽快调一件全新的同款婚纱过来。她的姐姐,可不穿别人穿过的婚纱。 买好婚纱,就该去买首饰了。 宋瓷作为宋翡的娘家人,她得给宋翡准备嫁妆,宋瓷问宋翡:“你想要什么嫁妆?” 宋翡不假思索地说道:“想要一台新的德国产的显微镜,还想要一台扫描仪,一台...” “你做梦呢?”宋翡要的都是医学研究需要的,随便一台机器,低至几十万,高达上千万,她可买不起。 给宋翡的陪嫁品,宋瓷还是想用自己的钱。“你说个靠谱的,我买得起的。” 宋翡随手指了指路边烤红薯的,“那买根烤红薯吧。” 宋瓷真跑去给宋翡买了个红薯。 宋翡咬了一口,又甜又糯。宋瓷跟着咬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又去买了一根。 姐妹俩坐在椅子上吃红薯,韩淼跟韩珺就坐在婴儿车里,看这两个禽兽吃东西,却不给她们分一口。 宋瓷被韩淼眼巴巴的盯着,她过意不去,便忍着笑分了一半,剥了皮,给韩淼和韩珺吃。 吃完红薯,宋瓷这才说:“你婚礼,会邀请赛西里奥吗?” 宋翡:“又不熟。” 宋瓷:“他有钱,很多钱。” 宋翡以前好奇的时候查过赛西里奥的资产,当然知道赛西里奥有钱。宋翡懂了宋瓷的意思,“你是说,让他来参加我的婚礼,他总不能空着手...” “对,而他出手阔绰,说不定,你邀请他来参加一场婚礼,你想要的研究设备就都有了。” 宋翡顿时眼前一亮。“你说的很对。” 姐妹俩一拍即合,打算回去就编写邮件,邀请赛西里奥来参加婚礼。试完婚纱后,姐妹俩又去买了些婚礼上需要的首饰,然后去深巷吃了一顿昂贵的美味的午餐。 韩淼姐妹吃了一个土豆蔬菜小丸子,一个奶香南瓜条。吃完饭,她俩就坐在椅子上玩对方的小手。 宋瓷吃了饭,又给她们泡了奶粉。 宋瓷和宋翡推着她们在室外走了会儿,两个小家伙把牛奶吃完了,没过多久就睡了。 将婴儿车调成睡床模式,宋瓷跟宋翡带着她们去了射击俱乐部。 把孩子放在身边照看,宋翡和宋瓷轮流着玩耍。 宋翡拉开弓箭,她瞄准靶子,突然说:“上个月,我收到了一封报名邮箱。” “什么东西?” 宋翡放出一箭,她垂下手里的弓箭,扭头看着宋瓷,对她说:“莫家的入学测试报名表。” 宋瓷瞬间被勾起了好奇心。“莫家?” 那不是她们父亲的本家吗? “你参加了吗?” “嗯,参加了。” 宋翡又说:“莫家准许每位参赛者带一名药童,也就是助手,我添了你的名字。”回莫家去调查父亲的事,本就是她们姐妹俩的责任。 宋翡收到邮件的时候,宋瓷和韩湛他们刚脱险,所以宋翡便添了宋瓷的名字。 宋瓷点了点头,对给宋翡药童这事没有抵触。她问:“几月份?” “明年正月十五。” “呜,元宵节?” “嗯。” 宋瓷对莫家还是感到好奇的,那毕竟是最传奇的中药世家,是首领们的御用医生。一想到要进入莫家,宋瓷就有些激动。 “对了,你们之前不是把那个治疗不孕不育的药方笔记上缴给了国家吗,国家最近已经将药研发出来了。听说今年国家十大企业家入围名单中,有你家韩哥的名字。” “是么?”宋瓷有些欣喜,“消息准确?” “嗯,我老师说的。” 宋瓷嘿嘿地笑,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韩湛上台领奖的模样了。 两人玩了两个小时,等韩淼她们醒了,这才回家。 韩湛要在家远程办公一段时间,助理在公司、家里跟韩家三头跑也辛苦,韩湛便让助理搬过来办公。 下午,助理来了。 韩湛将三楼的一间房给了助理用,里面有配套的办公设备。 宋瓷回家的时候,助理也正好在跟韩湛汇报他入围全国十大企业家的事。“韩先生,这是件大喜事。” 韩湛近年来做了许多善事,扶持退伍兵、关爱孤老、捐献药方。因将宙斯航空旅游公司地址设在万禹县,直接带动了整个万禹县的旅游经济发展。 这才一年时间,万禹县便建起了高楼大厦,国际大酒店和大饭店,以及多处4a级旅游区。 韩湛能入围这个名单,是实至名归。 韩湛问:“表彰大会是哪天?” “就在下周。” “嗯,我知道了。” 韩湛入围了国家十大企业家的消息被韩翱宇知道了,韩翱宇别提多高兴了。 韩翱宇有个自己的微信群,里面都是老朋友,这里面随便一个人拎出来,跺跺脚都能引起各方领域的震颤。 韩翱宇开心得不得了,直接发红包来释放自己的开怀之心。老家伙们抢了红包,纷纷恭喜韩翱宇。 “不错啊老韩,你家湛湛真争气!” “这都是老韩跟端芳教养得好!” 当年韩湛被从意大利接回来的时候,一双眼睛阴沉沉,看谁都跟要吃人一样,是名副其实的狼崽子。 那时候,大家都担心韩湛长大了会报复社会。 是韩翱宇和夫人林端芳用数年耐心和爱心,在韩湛的心里种下了一颗良心。现在,这孩子长大了,他没让人失望。 韩翱宇想起那些往事,也感慨颇多。 为了庆祝韩湛入围十大企业家名单,韩翱宇晚上又做了一桌菜。桌上,韩翱宇看着自己的外孙,内心十分骄傲。 “韩湛啊,看到你这副模样,外公心里很欣慰啊,就是以后去了九泉之下,对你外婆也能有个交代了。” 闻言,韩湛放下筷子,他端起椰子给外公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韩湛举起那杯水,对韩翱宇说:“外公,湛湛敬你。” 韩翱宇努努嘴,嘟哝了一句:“怎么不倒酒...”他嘀嘀咕咕地端起酒杯,与韩湛碰了个杯,各自饮下。 韩翱宇只觉得人生满足。 他笑吟吟地望着两个小重孙,心想:我得再努力多活几个月才好,还没听到重孙们喊太公呢。 吃完饭,韩翱宇拄着拐杖在后院子走了几圈,消了消食,便回屋就寝了。 等韩翱宇休息后,韩湛这才告诉宋瓷:“外公身体不好了,今天中午只吃了小半碗饭,听钟叔说,外公这样有一段时间了。” 人老了,就算没大病,但身体也是大不如从前了。 韩湛抱住宋瓷的腰,他说:“瓷宝,我挺怕的。” 外公外婆是全天下对韩湛最好的人了,他们是韩湛的再造父母,没有外公外婆,就不会有如今的韩湛。 一想到外公即将也要离开自己,韩湛心里怎么不怕。 外公尚在一日,他就永远都是孩子。外公不在了,他就只是宋瓷的丈夫,孩子们的父亲了,是个真正的顶天立地的大人了。 宋瓷感受到了韩湛悲伤的心情,她转过身亲了亲韩湛的脸,告诉他:“我会对你好,加倍对你好。” 韩湛将头埋在宋瓷的脖颈,深深地呼吸,没有应声。 转眼两日过去,宙斯国际的感恩宴如期举行。 这一晚,宋瓷挽起了长发,戴上一对珍珠耳饰,身穿白色高定露肩长礼服裙。她与韩湛携手下车,第一时间被记者们扛着的长枪短炮给围住。 记者们提了许多问题,多是想要知道宋瓷消失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望东城上流社会都有一个共识—— 宙斯国际的ceo韩湛,早就取代了川东国际的程砚墨,成了年轻人中心的领航者。 他名下的宙斯国际,资产与价值早已超越川东国际,成了望东城的龙头企业。 再给他几年时间,毕竟会成为全国的顶梁柱。 是以,在提问的时候,大家也都很规矩礼貌,不会问那种令人不愉快的问题。韩湛挑了几个问题回答了,便与宋瓷挽着手步入会场。 感恩宴的举办地就定在御龙大厦的8楼,圆形繁美的吊顶搭配炫目的水晶灯,这让宴会大厅更显得奢华尊贵。 在场无论男女老少,无不穿得精致华美。 今夜,韩湛和宋瓷是宴会的主角。 看见久未现身的宋瓷挽着韩湛的手臂款款入场,大家都安静下来,表情精彩万分。尤其是一些当年曾参加过程家老太太生日宴的老熟人,看着这一幕,更是感慨颇多。 那一年,韩湛尚且还是一个无名之辈,众人对他的印象更多的是—— 手有残疾、吃了天鹅肉的癞蛤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那时候,谁提起宋瓷,不得笑话她两句? 放着有钱有势的川东二少爷不嫁,竟然下嫁给了一个手有残疾的无名之辈,你说她是不是眼睛瞎? 可才短短两年半的时光,当年的穷小子便一跃成为了望东城最受人尊敬的新贵。 现实当真是狠狠地扇了众人的脸! 事实证明宋瓷她眼睛不瞎,她眼睛贼亮贼亮,比夜里的探照灯还要亮! 真正眼睛瞎的,是他们! 现在,谁提起宋瓷当年下嫁韩湛的事,不都得一脸钦佩地感慨宋瓷是个命好的,是个有眼光的。 这就是命。 宋瓷活该是个富贵命! 人群中,穿得珠光宝气的金小姐神色复杂地望着那对佳人,心情特别郁闷。当年宋瓷跟韩湛结婚的时候,他们曾在深巷餐厅里遇见过。 还是金小姐将宋瓷嫁给了一个残疾人的消息,偷偷给放出去的。 那段时间,托她的福,宋瓷没少被人笑话诽谤。 现在好了,宋瓷他妈的竟然的成了宙斯国际的韩太太。而她却跟东方二少分分合合,最终以东方二少取了钟家大小姐而滑稽收场。 啪! 啪! 啪! 你听,那是打脸的声音。 韩湛带着宋瓷见了一些大佬,有国内的还有国外的。宋瓷陪韩湛同那些商业大佬聊了半个多钟头,便得到了自由。 她看到了金凤金小姐,便对金小姐和善一笑。金小姐受宠若惊,她犹豫了下,还是朝宋瓷走了过来。 “宋宋...”一声宋宋喊出口了,金小姐这才觉得这称呼不妥了。那是宋瓷未婚前的小名了,现在还是得叫她一声韩夫人才对。 金小姐忙改口,“韩夫人,许久不见。” 宋瓷如今的身份摆在那里,她受得起这声韩夫人。 宋瓷对金凤说:“我离开望东城有段时间了,今天才听说,东方二少爷跟钟家大小姐在三个月前结婚了...” 金凤跟东方二少分分合合数次,圈里人无人不知。宋瓷有些惊讶,是真的惊讶,“我以为你们会结婚的。” 金凤没在宋瓷的脸上看到挖苦和挤兑,她这才自嘲一笑。“真真爱你的人,第一次抓住你的手,就会数着星星和月亮,盼着和你结婚。但凡是跟你分分合合的人,都是不爱你的。” 金凤已经看清楚了爱情的本质。 宋瓷对他们这一对的散场感到惋惜。 其实金凤本质不坏,只是有些大小姐脾气,但那钟家大小姐听说是个清雅的名门闺秀,就是不知道她怎么和东方二少走到了一起。 “我是真的羡慕你。”金凤告诉宋瓷:“你不知道,你失踪这段时间,韩先生撇下一切公务去救你,这事传出来咱们有多吃惊羡慕。” 虽然他们明里暗里不知道说过宋瓷多少坏话,但对韩湛跟宋瓷的感情,他们确实是羡慕的。 要知道,韩湛可是宙斯国际的掌权人,他为了救宋瓷,大胆地将偌大一个企业交于旁人,自己跑去救老婆,这魄力可不是一般男人具备的。 金小姐感慨道:“以前咱们混时尚圈的时候,你就是眼光最独到的那个。这到了挑男人的时候,你还是最优秀的那个。” 金凤只感慨:“你眼光是真好。” 宋瓷笑而不语。 她眼光哪里好? 她眼睛明明是瞎的,不然上辈子也不会混得那么惨,死的那么悲催。她其实就是个凡夫俗子,若不是有上一辈子的经历,这一辈子她也不会发现韩湛的好。 说到底,她是开了挂,没什么好骄傲的。 两人谈话间,他们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宋瓷和金小姐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惊讶,“是你的手机?”她们同时问。 意识到可能是双方的手机都响了,她们相视一笑,这才各自打开手拿包,拿出手机看了起来。 于此同时,几乎整个宴会厅的人,都在做相同的动作—— 看手机! 宋瓷打开自己的手机,便收到了一条短信,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宋瓷疑惑地打短信,便看到了一个奇怪的链接。 嗯? 宋瓷诧异抬头,看了眼周围,发现每个人都是一脸疑惑。 “你收到了链接?” “你也收到了链接?” 大家纷纷问身旁的人,确认所有人都收到了这个链接,众人的表情就有些古怪了。 这链接点进去,会看到什么呢? 该不会是病毒链接吧? 宋瓷决定打开链接,于此同时,还有一批人也打开了链接。那链接一打开,里面是一个小网站,网站顶上写着一排血红色的大字—— 犯罪名单一览表! 宋瓷往下翻,发现被挂名的那些人,竟是宴会厅内的二十几个知名人士! 她大吃一惊。 宋瓷每点开一个大佬的图片,后面都详细的罗列着这位大佬的罪名跟详细犯罪经过! 黄权:奸杀山海中海16岁少女一名,犯案后将其毁尸灭迹! 钟逵:与侄媳关系暧昧,多次出入xx山庄和xx会所,有图片为证! 顾嘉辉:涉险杀妻骗保,涉险谋杀岳父,证据如下... ... 这是一份详细到令人发指的犯罪名单。 人群中,名单上的当事人纷纷惨白了一张脸。在前一刻还在跟他们称兄道弟的那些人,纷纷退后几步,像避洪水猛兽一样远离他们。 程砚墨看完这份犯罪名单,他意味绵长地看了眼韩湛。 只见韩湛端着一杯清茶,站在床边,一个人优雅地喝着,那副闲情逸致的模样,让人看了就心情平和。 程砚墨终于明白,所谓‘感恩宴’,到底是怎样的‘感恩’行为了! 一场风光盛大的感恩宴,最后演变成了警察叔叔抓坏人的大型抓捕现场! 而那些被抓的人怎么都想到,他们会败在今天!后来,宙斯国际这场感恩宴,被戏称为‘魔鬼的盛宴’。 宋瓷被韩湛领着回家,坐在车里,她回想起今晚发生的事,仍觉得不可思议。一场宴会开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发生了这种事。 “韩湛,这是你干的?”宋瓷虽是在问,语气却很肯定。 韩湛笑着握住宋瓷的手,放在手心里一下下地捏着。他说:“你说什么呢,我哪里有这个本事。” “喔,那就是你让宋翡干的。” 韩湛笑容微凝。“你怎么猜出来的?” “宋翡最爱干这种事。”宋瓷摇了摇头,忧心忡忡地说:“那会儿大家都很懵,但大家都不是傻子,很快他们就能想明白,今晚这件事到底是谁的手笔。” 韩湛搂住宋瓷的腰,将她按在自己的怀里,他说:“瓷宝,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们本身就有罪,我身为热心的朝阳群众,自然要做一点对得起我身份的事。” 宋瓷却笑了。“你是在报仇吧,今晚被抓的那些人里面,全都是明里暗里诋毁过我的人。” 宋瓷对那些人早有耳闻,其中还有那么两个以前调戏过宋瓷,但都被宋瓷给报复了。 韩湛默认了。 宋瓷却为韩湛感到担忧,她说:“大家都不是蠢货,浑身都是心眼。你今天能举报这批人,明天就能举报他们。走到这个位置,谁是真正干净的?” “韩湛,你就不怕他们排挤你?” 韩湛撑着下巴,有些苦恼地说:“他们会排挤我,但他们不会排挤钱,你说是不是?” “他们既想挣钱,又怕得罪我,那该怎么办?” 韩湛弯唇一笑,轻飘飘地告诉宋瓷:“那他们就只能更加尊敬我。而谁人不知道,宋瓷是韩湛的命?” 尊敬韩湛,他们也会尊敬宋瓷 “这叫,杀鸡儆猴。” 262章 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做你的家人(1更) “这叫,杀鸡儆猴!” 宋瓷听完韩湛这番见解,一时间无话可说。 论及玩弄人心,宋瓷又哪里是韩湛的对手。她能想到的问题,韩湛岂会想不到? 宋瓷顿时觉得是自己多虑,杞人忧天了。 韩湛却摇了摇宋瓷的手,油腻腻的跟她撒娇,“夫人,你这么关心我,为夫很开心呢。” 宋瓷嫌弃肉麻,想要把手抽出来。 但韩湛却把她捏得更紧,还说:“别乱动,我伤口疼。” 尽管宋瓷知道韩湛是在玩苦肉计,但她还是心软的不敢动了。 回到家时,女儿们已经睡着了。睡的时候,韩珺手里还拽着宋瓷的一件睡衣。外公说,每天睡着之前,韩珺是一定要捏着宋瓷的衣服才肯入睡的。 这件睡衣,也是宋瓷月子里穿得次数最多的一件,不知道韩珺是太喜欢妈妈,还是在留恋奶香味。 宋瓷把衣服从韩珺的怀里抽出来,将她们姐妹俩的睡袍整理好,将她们放在小枕头上。宋瓷坐在床边,看着孩子们的睡颜,想亲几口,揉几下。 真可爱啊,怎么看都不腻。 韩湛靠在门边,知道再不走,宋瓷今晚很有可能会在女儿房间留宿,他赶紧关了灯。 屋子里黑了下来,宋瓷回头瞪着韩湛,“让我再看她们几眼不行吗?” 孩子们现在还不会说话,是最可爱最萌的时候。等她们会走路,会说话了,那一天天的就是两只拆家小神兽,一点也不可爱。 韩湛挑着眉梢说:“回房让我好好看你几眼不行吗?” 老司机宋瓷红了眼睛。“你...你别当着孩子的面这么说。” “没关系,她们睡着了。” 韩湛大步走进来,一把搂着宋瓷的腰,将她带出了婴儿房。 两人的房间与婴儿房在同层楼,中间就隔着一条走廊。回了自己房间,韩湛说:“来,瓷宝,我帮你卸妆。” 可能是因为差点失去了宋瓷,从意大利回来后,韩湛就变得格外地缠人。他最喜欢将宋瓷泡在浴缸里,亲手为宋瓷卸妆洗澡。 他现在只能看不能吃,给宋瓷洗澡分明是种煎熬,但他还是喜欢。 韩湛动手脱了宋瓷身上的长裙,长裙掉了下来,露出她性感到处处完美的好身材。韩湛脑袋一热,差点一个冲动直接做亲手。 韩湛强迫自己扭头望着别处。 他平复好了心情,这才继续手里的动作。 宋瓷像是被剥了壳的鸡蛋,光光滑滑。她泡进浴缸里,头放在靠枕上,舒服地哼了一声。 韩湛拿着卸妆膏,听到宋瓷搞出来的动静,他表情一冷,严肃地教育她:“别哼。” 宋瓷睁眼看了他一下。 宋瓷刚才那一哼,又勾起了韩湛的坏心思,裤子都藏不住他的反应。 宋瓷很想逗一逗韩湛,但又怕韩湛真的绷不住胡来,到头来还是伤了他自己的身体。 宋瓷便忍住了。 韩湛将卸妆膏搓乳化了,仔细地抹在宋瓷脸上每一个地方,轻轻地搓捏。宋瓷闭着眼睛,别提多舒服。 忽然,韩湛问道:“你后天真要去北京?” 宋瓷嗯了一声。 “我让龙雨陪你去。” “好。” 将宋瓷脸上残留的化妆品痕迹洗干净,韩湛又取来洗面奶,细细地为宋瓷洗了一遍。 洗完脸,韩湛抚摸着宋瓷白净细嫩的脸蛋,他盯着宋瓷的脸看了一会儿,突然说:“瓷宝,rain的事,我感到抱歉,但我没有更完美的法子。” 如果再给韩湛一次选择的机会,他还是会那么做。 也许对宋瓷来说,rain就像是个孩子。但对韩湛来说,rain就是一个工具人,一个为了爱德华而存在的工具人。 韩湛本质上,还是冷血的。 提到了rain,原本浴室里的旖旎氛围逐渐变得沉默凝重下来。 宋瓷这才睁开眼睛。 她也看清楚了韩湛眼里真心实意的歉意。 宋瓷说:“rain很纯善,是个好孩子,我没见过比她更天真的孩子。你都不知道,那一晚在船上,rain开始是很反抗爱德华的。但爱德华打了我一枪,rain怕我死,所以她屈服了。” “韩湛,你都不知道我当时有多绝望。我只能倒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她被爱德华那个畜生欺负!那时候我便发誓,等宰了爱德华,我一定要好好地疼爱rain。” “可是她...” 宋瓷闭上眼睛,泪水滑过脸庞。 她脑海里,浮现出rain用身体挡住枪口,主动将所有子弹打进自己体内,为宋瓷争取逃生机会的悲惨画面。 rain明明那么怕疼,死的时候,却挨了那么多子弹。 rain会是宋瓷心里的一个疙瘩,一辈子都无法释怀。 洗完澡,韩湛用浴巾包着宋瓷,将她放到床上躺好。“你先睡,我洗完澡再来陪你。” “嗯。” 韩湛花了十多分钟的时间洗完澡,他擦干身子,换上睡衣,揭开被角躺了下去。 韩湛刚躺好,宋瓷突然翻身抱住他的腰,还细心地完美地避开了他受伤的地方。 突然被抱住,韩湛有些惊讶。“怎么了,瓷宝?” 宋瓷贴了过来,脑袋埋在韩湛的脖子后面,她声音听上去闷闷的,“韩湛,你别太自责,我不怪你的。” 能怪谁呢,若不是爱德华要求奥利安娜克隆江时雨,那rain就不会出生。 一切的根源,都怪爱德华。 韩湛提着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 “那就好。” 他按住腰间那双手,告诉宋瓷:“北京想必你去过许多次,但你还是要注意安全,想买什么就买,想吃什么就吃,也可以多待几天...” “但也别待太久。”韩湛手指在宋瓷手背上点了点,他说:“我跟孩子在家里会很想你的。” “知道了。” 一夜好眠。 次日,宋瓷独自离开家,去将望东城那些美食尝遍。吃饭的时候,她手轻轻地抚摸着脖子上那个瓶子吊坠,没有人知道,那瓶子里面装着一个小女孩的骨灰。 第二天,宋瓷一大早吻别了孩子们,随意吃了点东西,便跟龙雨一道去了机场,飞往北京。 这个季节,北方已经开始冷了。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天空湛蓝,可视度非常远。 宋瓷并没有去人多的八达岭,而是选择了游客稀少而地势险峻的箭扣长城。这是一段未开发的长城,因为危险,它是命令禁止有组织游览行为的。 爬到一处断崖的顶上,宋瓷和龙雨站在最高处,眺望着远方的重山叠峦。树叶早已掉落,这让长城看上去更显得厚重沧桑。 宋瓷取出包里的小骨灰盒,在风吹来的一霎,她放飞了手中的骨灰。那些骨灰飘扬在空中,形成各种各样的形状,最后,它在风势渐小时归于尘土... 龙雨站在宋瓷的身旁,他见宋瓷表情悲伤,便劝说宽慰她:“夫人,节哀。” 宋瓷笑着摇头。“我完成了她的临终要求,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龙雨索性一屁股坐在石块上。 这里禁止抽烟,害怕引起山火,龙雨从兜里掏出一包槟榔嚼着。 宋瓷也学他坐下。 龙雨嚼着槟榔,对宋瓷说:“阿伦葬礼结束的时候,我也产生过跟夫人此刻一样的心情。就觉得心里空了一处,像是少了点什么东西。” 龙雨咧嘴一笑,他说:“后来回了望东城啊,回到宿舍,发现阿伦常睡的房间里一片漆黑,再也没有亮过灯,我才发现,原来阿伦是真的没了。” “我们兄弟以后每次聚餐,桌上永远都要缺个角了。” 龙雨红了眼睛。 他抬头望着湛蓝无垠的天空,笑道:“这就是离别啊,人一生中总在不停地跟人道别、离别、相遇。” “夫人,时间总能淡化一切的,别太难过。” 宋瓷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她说:“你说得没错,就是一想到以后再也看不到那样一个人了,心里就闷得慌。” 宋瓷揉了揉胸口,她说:“有种想哭却哭不出来的压抑感。” “我理解。” 他们在天黑前顺利平安地下了山。 按照原计划,第二天宋瓷和龙雨是该回望东城的。 早上起来后,宋瓷站在窗户边上,望着外面的细雨,她却改变了注意。吃过早餐,宋瓷告诉龙雨:“龙哥,你陪我去一趟辽宁吧。” 龙雨吃了一惊,“去辽宁?” “嗯。”宋瓷放下手里的牛奶,她说:“我想起祭拜一下阿伦。” 龙雨点了点头。 吃过早餐,在去机场的路上,宋瓷给韩湛打了个电话,说明了自己临时改变主意,打算去辽宁的事。 韩湛听罢,没有异议。 “去吧,早去早回。” “好。” 宋瓷查询了交通,发现搭乘高铁比飞机更方便,便决定去坐高铁。宋瓷已经很久没坐过高铁了,还觉得挺有趣。 下午,他们便抵达了凤城。 龙雨是来过一回凤城的,这地方他熟。龙雨告诉宋瓷:“阿伦老家被拆了,现在这片地已经没有他的家了。我直接带你去他的墓地吧?” “好。” 阿伦被葬在凤凰山脚下,不属于旅游开发区。在阿伦小的时候,这片山远没有现在出名,很多地方都没有被开发出来。 小时候,他经常骑着自行车,带弟弟来这边玩。 阿伦被葬在山脚下一块大石旁,这边葬着许多当地人的墓地,其中就有阿伦母亲的墓碑。 宋瓷和龙雨来到阿伦的墓前坐了一会儿,没烧纸没点蜡,怕引起山火。他们就静静地坐在墓前,陪阿伦说了许久的话。 离开时,路过阿伦母亲的墓碑,宋瓷突然停下了脚步。 龙雨问:“怎么了?” 宋瓷盯着脚下,她说:“龙哥,你看,这痕迹像是什么?”因为下过雨,所以一切活动痕迹都很明显。 龙雨盯着墓碑前那出凹进去的痕迹看了片刻,语气不太确定地说道:“像是...膝盖跪过的痕迹。” 宋瓷跟龙雨的见解相同。 为了求证,宋瓷干脆一膝盖跪在那个地方。 她的膝盖,与对方的膝盖完美重合! 宋瓷想到了什么,表情猛然惊变。 “龙哥,你说,会不会是阿伦的弟弟回来了!”阿伦的弟弟不知道阿伦死了,但他走丢时也五岁多了,他或许不记得哥哥叫什么长什么样,但他一定记得母亲因何而死! 五六岁小孩子的记忆已经很强了,他肯定记得自己的家乡。 他若回来了,一定会来祭拜母亲! 龙雨也有些欣喜,“我们去问问!” 天快黑时,宋瓷与龙雨才回到市区。阿伦的老家已经被拆迁,如今建成了高档小区,附近就有一家酒店。龙雨在酒店开了两间房,两人拿着房卡来到电梯厅。 电梯共有三部,宋瓷看到左边的电梯先下来了,便跟龙雨一起进了电梯。 电梯门刚关上,隔壁电梯的门从里面被打开。一个金发蓝眸的高挑美人从里面走出来,她身后,跟着一个身穿黑色工装外套的年轻男人。 “麻辣爬虾子,香煎带鱼,饺子,蚬肉炒叉子...”奥利安娜嘴里蹦出一个接一个的不标准的中文菜单名儿。 苏问跟在奥利安娜的身后,听着她那口极为不标准的中文,表情宠溺,又忍着笑。 走到大门口,奥利安娜转过身来,有些期待地问苏问:“真的都好吃吗?” 苏问想了想,他说:“我不记得了。” 奥利安娜一愣。 “我还是小时候吃过,那时候,就觉得叉子特别好吃。”所谓叉子,其实应该叫做米叉子,是丹东凤城一带的名小吃,用玉米做的。 苏问就记得,小时候每到秋天抓捕蚬子的时候,母亲总会用米叉子炒蚬肉给他们吃。 特别好吃。 将苏问那副迷茫受伤的表情看在眼里,奥利安娜赶紧伸手握住苏问的手,说:“那我们再去吃一遍,看看是不是好吃。” “嗯。” 苏问跟奥利安娜找了一家饭店,就是街边那种普通的但生意火爆的小饭馆。 奥利安娜自认为自己中文讲得不错,她一坐下,拿起菜单,根本看不懂上面写的是什么,便说:“辽办梁,要一个麻辣胖虾子,想见带鱼,脚趾,咸肉炒叉子...” 老板娘:“...” 老板娘就很绝望。 她将求助的目光投到苏问身上。 苏问的中文讲的也不是很标准,但还能听懂。他说:“老板娘,要一个麻辣爬虾子,香煎带鱼,水煮饺子,蚬肉炒叉子。” 老板娘这才恍悟地猛点头。“好了,等着啊!” 老板娘风风火火地跑了。 奥利安娜有些丧气,她偏头问苏问:“我的中文,很糟糕吗?” 苏问摸了摸她的头,夸她:“不,很棒了。” 奥利安娜很郁闷,她说:“我是不是丢人现眼了?” “没有。” 奥利安娜撇了撇嘴,想抽烟,又看不懂中文,又担心饭店禁止抽烟。她手指夹着烟,目光在饭馆里扫了一圈,倒是看见了几个在抽烟的男人。 她正要点燃烟,却见到一个孕妇挺着大肚子来到隔壁桌桌下。 奥利安娜又自觉地放下了打火机,将烟塞回了烟盒里。 苏问无声地注视着奥利安娜的动作,他唇角一勾。 真可爱啊。 很快,菜便端上桌。 奥利安娜别的都挺喜欢吃,就是那个配饺子的蘸料放了太多葱,奥利安娜吃的有些不习惯。只吃了一口,就被那满嘴的葱味儿给惊到了。 奥利安娜再吃饺子,索性不沾酱了。 那米叉子也许是因为被冠上了‘苏问最爱美食’的头衔,所以奥利安娜也觉得好吃。 吃撑了,两人散着步消食。 走着走着,他们来到了一片商业区,附近还有一处高档小区,一看就是很贵的那种。奥利安娜穿着高跟鞋,脚都有些走酸了。 苏问注意到奥利安娜总低头看自己的高跟鞋,他直接在奥利安娜的身前蹲了下来。 “上来,我背你。” 奥利安娜没跟苏问瞎矫情,她大方地趴在苏问的背上。 苏问背着她,继续漫步走在街边。 当苏问又一次回到之前主动背起奥利安娜的地方时,奥利安娜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她拍了拍苏问的肩膀,说:“苏问,你已经背着我,在这条路上绕了三圈了。是不是迷路了?” 苏问也有些累了,他放下奥利安娜。 “是啊。” 苏问盯着面前这栋高楼,有些迷茫地说:“安娜,我找不到家了。” 奥利安娜本来都打算开导航,准备搜索回酒店的正确路线。听到苏问这话,奥利安娜这才意识到苏问在说什么。 奥利安娜放下手机,抬头看着苏问的脸颊。 苏问脸上,布满了迷茫跟茫然。 奥利安娜心里有些难受。 当你爱上一个人,他一颦一笑一皱眉都会牵动你的心。 奥利安娜想要伸手去抚平苏问每间的褶皱。 这时,苏问突然抬起右手,指着面前这座高楼,他轻声呢喃道:“我明明记得,我家以前就在这里的,但我找了三圈,也没找到我的家...” 他的家呢? 他的...哥哥呢? 都不要他了吗?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奥利安娜心都要碎了。 她明明不是个软心肠的人。 奥利安娜捏住苏问的手,狠心告诉苏问:“苏问,你的家没有了,被拆了。”将脑袋靠在苏问肩膀上,奥利安娜又说:“以后,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做你的家人。” 苏问按住奥利安娜的脑袋,他盯着那栋灯光明亮的高楼大厦,却觉得视线模糊,寻不见路。 263章 拖油瓶!累赘!怎么不去死!(2更) 回酒店的路上,苏问情绪一直不高。 苏问比奥利安娜要大三岁。 爱德华将苏问带回来的时候,苏问已经在外面流浪过一段时间了,身上衣服破破烂烂,一双眼睛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不信任。 “你跟你哥哥走散的时候,多大了?” 苏问已经记不清了,他说:“记不得了,只知道不大。” “那关于你哥哥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苏问继续摇头,“我不记得了,我就记得,我家附近有个凤凰山,哥哥总带我去玩。记得我妈妈...”苏问瞳孔轻微颤动起来,他颤声说:“记得她上吊死了。” 奥利安娜吃了一惊。 “上吊么?”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可领! “嗯。” 苏问说:“她死了,她是跪着吊死的。我撞见她的时候,她脖子上的绳子还挂在架子床上,我就记得,她死后脸很青,舌头伸了出来,特别...” 特别吓人。 苏问对童年的记忆,永远停留在母亲吊死的那一幕。 别的,早都记不清了。 这事若发生在别人的身上,苏问不会觉得有什么,听了,也就当听了个故事。但这事发生在她的苏问的身上,奥利安娜却觉得残忍。 “你妈妈,为什么要上吊?” “好像是因为我父亲出轨了。”苏问对儿时的记忆已经产生了错乱,他都不确定那到底是自己的记忆,还是自己的幻想。 “我模糊记得,我好像是放火烧死了人,我哥怕我会被人打死,就偷偷地带着我离开了家。” “那你们为什么会分开?” 苏问却不肯说了。 奥利安娜察觉到苏问心里有个结。 她摇了摇苏问的手,告诉他:“苏问,你心里有疙瘩,你必须讲出来。你讲出来,我才能帮你解开那个疙瘩。” 闷着不做声,难受的是自己。 苏问拉着奥利安娜在街边的休息椅上坐下。 天色已经晚了,路上行人几乎没有,偶尔有一辆汽车开过。苏问望着路面上那些已经开始模糊的斑马线,他说:“他不要我了。” 奥利安娜有些愕然。“什么叫他不要你了?”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嫌弃我是累赘,不要我了。”苏问记不清别的,却清晰的记得被人拐走那一天发生的事。 “我记得,当时天气有些冷,我们就穿着脏兮兮的薄外套,站在火车站前头乞讨。我哥讨钱,我讨吃的。” “我当时好饿好饿,饿得走路都走不动了,我找到我哥,说我好饿,说我要死了。” “我哥当时就安慰我,叫我睡一觉,说睡醒了就有东西吃了。我真的就睡了,我醒的时候,看到我哥跪在火车站转角的墙边,背着我一个人在那里肯馒头,我...” 苏问红了眼睛。 他说:“我知道他也饿,但我那个时候太小了,我不懂事,我...” 苏问揉了把眼睛,他说:“我当时很生气,冲过去一口咬住他。我哥突然冲我大发雷霆,骂我是个拖油瓶,是个累赘,问我怎么不去死!” “我当时特别生气,咬了他后,就一个人跑了。我跑了一截,回头去看我哥,却看到我哥还站在原地,没有追我。我赌气,就一个人走了,然后就被人抓到了面包车里...” 从那天起,苏问再也没有看到过哥哥。 奥利安娜从来没有过过那种好几天连饭也吃不上的苦日子,她从小就过的就是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难怪苏问从来不浪费粮食,原来是这样。 “这之中,也许是有什么误会呢。” 苏问摇头,“能有什么误会,他就是嫌弃我,想丢开我!他就是巴不得我饿死,我死了,他就不用管我这个拖油瓶了,他一个人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这也是为何这么多年过去,苏问从来没有回国找过哥哥的原因。 哥哥都把他丢开了,他还要哥哥做什么! 奥利安娜却觉得这之间必定存在误会。 苏问离开家乡的时候才五岁,他哥哥也才八岁。一个八岁的孩子,敢独自带着一个五岁的弟弟逃离家乡,去他乡异地乞讨,这就是最大的爱意! 从辽宁到广州,他们从中国最北面徒步来到了中国最南端,这之中兄弟俩肯定经历过数不胜数的磨难与考验。 奥利安娜相信,如果哥哥想要丢弃苏问,他可以随便找个地方轻而易举的丢开苏问,还用得着等到了广州再丢开弟弟吗? “苏问,我们去找你哥哥吧。” “怎么找?”苏问苦笑,他说:“当年找侦探调查过我家人的去向。侦探找到了曾经的邻居,从他们的口中得知,当年我哥带着我逃跑的时候,曾在我们家附近的草河边上,做出了我们兄弟俩落河身亡的假象。” “所以大家都以为我们兄弟落海死了,公安局便给我们销了户。” 苏问坐直身体,靠着椅背,他说:“安娜,我根本就找不到我哥了。”一个户口上的‘死人’,从何找起? “要不,我们去做dna鉴定?现在很多人寻亲,都是通过dna寻亲血液库的帮助。” 苏问犹豫了下,仍是拒绝,“算了吧,我哥都把我丢了,又怎么会找我?”只怕他哥根本就没有把血液录入dna库。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苏问想摇头,可对上奥利安娜鼓励的眼神,苏问又摇摆不定,犹豫不决。 “苏问。”奥利安娜说:“我认识的那个苏问,从来就不是个胆小的人。你怕什么?先找到你哥哥,问问他当年为什么要丢下你,为什么不跟着你追出来!” “他的答案若令你满意,那你们兄弟相认就是一件好事。他若真的抛弃了你,那你就揍他一顿解气!” “不问清楚,你心里一辈子都有个结。” 奥利安娜的话,让苏问茅塞顿开。 是啊,他明明就放不下哥哥,为何不把哥哥找回来?心里怨恨哥哥当年的抛弃,他可以找到哥哥,打他一顿出出气就好! 他其实很想哥哥,那毕竟是他唯一的亲人。 哥哥为了他,主动断了学业,主动带着他过上了颠沛流离的生活。就冲这一点,他也应该找到哥哥! 想通了,苏问的心结都有了要被揭开的迹象。“你说的对安娜,我们明天就去dna录血液。” “好。” - 翌日一早,苏问拎着行李跟奥利安娜从房间里走出来。 奥利安娜看到电梯门正好开了,她说:“快点,不然电梯要下去了。” “好。” 苏问快步跟上奥利安娜的步伐。 两人来到电梯厅,才发现那里也站着两个人,正准备进电梯。宋瓷刚才就听到了奥利安娜的声音,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宋瓷跟龙雨进了电梯,她说:“我好像听到了韩湛妹妹的声音。” 龙雨说:“我也听到了一个女人讲意大利语。” 就在这时,奥利安娜和苏问赶到了。 “稍等一下!”苏问说。 宋瓷见门快关上了,贴心地按了下开门键。宋瓷抬头,便与跨步走进来的奥利安娜目光对上。 在这个小城市看见熟人,奥利安娜与宋瓷都很惊讶。 “安娜,真的是你?”宋瓷也对奥利安娜身后的苏问点了下头,“苏问,你也在。” 苏问也有些惊讶。他扶着奥利安娜走进去,才说:“宋,你怎么也在这边?” 宋瓷说:“来看了一位故人。” “原来如此。” 奥利安娜瞧见宋瓷身边放着小行李箱,她说:“你这是打算回去?” “嗯。”宋瓷问奥利安娜:“你最近有什么安排?没有别的事的话,可以去我家玩。大哥下个月也会过来。” “大哥过来做什么?”奥利安娜眯起眼睛,语气有些古怪地问:“抢老婆?” 宋瓷尴尬地笑,“那倒不是,是我姐宋翡她要结婚了。” “宋翡...”略作沉吟,奥利安娜才说:“宋翡我知道,上次韩湛给我的病毒,就是宋翡研发的。” 天才之间总是惺惺相惜的,奥利安娜表示想要去认识一下宋翡。 苏问见奥利安娜心动了,他便说:“最近我们没有别的安排,安娜,要不我们就去望东城?” “也行。” “那一起回去吧。”宋瓷挽着奥利安娜的手,告诉她:“我们准备过几天就搬新家了,你也一起去。” 奥利安娜想到苏问的事,又拒绝了,“我还有点事要办。” 苏问却说:“没关系的安娜,我们去望东那边采集血液也是一样的,那边也有dna血液库。” “那也行。” 宋瓷听到他们提到血液采集和dna,便有些好奇。“安娜,苏问,你们要去采集nda?” “嗯。” “为什么?”这两个不是意大利人吗?跑来中国采集dna做什么? 苏问没吭声,奥利安娜则说:“苏问是中国人,他想寻亲。” “这样啊。” 宋瓷想到什么,忽然往后退了一步,低声跟庄龙说:“龙哥,阿伦有没有去dna寻亲库采集过信息?” 龙雨说:“有,当年得知dna寻亲库的存在,阿伦还在部队的时候,就去采集了信息。” 宋瓷说:“要是阿伦的弟弟也去采集信息,那就好了。” 龙雨对此并不抱乐观态度。 他觉得,也许阿伦的弟弟并没有想要找到哥哥的打算。 如果有,应该早就找到了。 其实阿伦自己心里也明白,知道弟弟可能是恨自己,不肯跟自己相认,所以他到死都放不下弟弟,都欠弟弟一声道歉。 到了望东城,奥利安娜第一时间带着苏问去dna寻亲库采集了血液信息,然后在酒店订了十天的房间。 得知奥利安娜来了,韩湛亲自致电奥利安娜,邀请她和苏问去他们位于城区内的那个家吃饭。 奥利安娜是爱德华的女儿,爱德华与韩翱宇之间是敌对关系,这导致爱德华的几个孩子们,每次一听到韩翱宇的名字,都有种抵触感。 考虑到外公和奥利安娜都会不自在,韩湛便将见面地点定在了市区的家里。了解到奥利安娜跟宋翡对彼此都有好感,宋瓷便做主将宋翡两口子也叫了过来。 客人们还没到,宋瓷在厨房里做西餐,韩湛靠着冰箱跟宋瓷聊天。 “你是说,苏问这次来中国,是来寻亲的?” “嗯。” 宋瓷将迷迭香丢进铸铁锅里,闻到牛排的香味,她就觉得饿了。考虑到韩湛是个大胃王,宋瓷给韩湛独自做了两份牛排。 “反正你有两份,韩哥,你要不要先来一份?”宋瓷将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牛排递给韩湛。 韩湛无奈一笑,“行。” 他将盘子放在中岛台上,一边切牛排,一边问宋瓷:“苏问多大了,你知道吗?” “比奥利安娜大三岁。” 韩湛点了点头,说:“那跟我一样大。”也跟阿伦的弟弟一样大。 但后面这话韩湛没说出来。 有些话说出来太早,怕会是空欢喜一场。 264章 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今天这顿牛排宋瓷做的十分用心。 宋瓷的厨艺还是不错的,尤其是当她认真做饭的时候,做出来的食物更是美味。韩湛大口吃完了一份牛排,抹抹嘴,说:“好吃,再来一份。” 宋瓷哭笑不得,“等会儿再吃。不然等客人来了,别人吃饭,你坐在一旁吃空气吗?” 韩湛只能继续挨饿。 倒了一杯水喝了,韩湛这才问宋瓷:“我可以做什么?” “你自己身体情况你心里有数,自己掂量着帮忙吧。” “好。” 宋瓷要做奶油蘑菇汤,韩湛便站在一旁切蘑菇。两人合力做好蘑菇汤,宋瓷做的法棍面包也已烤好。 韩湛戴上隔热手套,将法棍取出来。 宋瓷做的法棍非常正宗,表面按着酥脆,一刀切下去,里面是蜂窝形状,有许多气泡,像是奶油白的颜色。 韩湛切了一片,忍不住刷了点儿老干妈,偷吃了一口。 他吃法棍就爱刷老干妈。 “好吃!”韩湛体贴地将法棍都切成小片,用长盘摆好。他觉得宋瓷做的食物卖相实在是好看,忍不住拍了照片,发在朋友圈。 吸取了曾经的教训,发照片前,韩湛问宋瓷:“我想发朋友圈,需要给你p图吗?” 韩湛打算发个九宫格,其中八张图片是宋瓷做的美食,最中间则是宋瓷的美照。照片上,宋瓷只穿着一件雾霾蓝色的高领毛衣,黑色长发用一根白玉簪子随意地固定在脑后,还垂下来几根发丝。 她身上系着白色围裙,暖黄的灯光下,宋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美与暖。 宋瓷先将芦笋摆在盘子里,她摘下手套,这才偏过头来看了眼韩湛拍的照片。看到韩湛镜头中的自己,宋瓷有些惊讶。 宋瓷说:“韩哥,你觉不觉得,我这样看上去好温柔?” 宋瓷孩子都俩了,可她实际年龄却很年轻,今年夏天刚满24岁。别的女孩子,24岁还在读研,还在拼搏,还在谈令人脸红心跳的恋爱。 而她,却往美少妇的道路上越奔越远了。 宋瓷有些惆怅。“我好像老了。” 韩湛听到宋瓷这话,就十分不赞同。他摸了摸宋瓷的脸颊,她脸蛋光滑细嫩的不像话,可一点也不老。 “老什么,韩哥34岁都不觉得自己老。”遇到宋瓷后,韩湛是越活越年轻。 宋瓷莞尔失笑。 “照片就这样吧,好看,我老婆天生丽质。”主要是韩湛喜欢原照片,怎么看怎么暖心。 宋瓷与韩湛难得眼光一致,她点了点头,说:“行吧,发吧。” 韩湛发了。 “好了。” 宋瓷已经做好了饭。 她洗了下手,从围裙兜里掏出手机,进入朋友圈,便看到她的三胖哥在两分钟前发表了新的动态—— 韩湛:【一刀一刀,将烦恼切碎;一铲一铲,将友情炒熟;一锅一锅,将忧愁炖烂;一勺一勺,将亲情搅匀;一碗一碗,将爱情端上;一盘一盘,将幸福盛出。附图.jpg9张】 看完后,宋瓷的表情又窘又无奈。 失策了,万万没想到,韩哥这次图片没出错,文案却出了错。 宋瓷扶额,心情复杂地跟韩湛问道:“韩哥,你看看你的朋友圈文案,就这浮夸的中老年人夸人的风格,你还说你年轻?” 这都步入中老年了好吗? 韩湛说:“是么?上次刘总就是这么夸他老婆的。” “那个刘总?” “金玉的刘总。” 宋瓷提醒韩湛:“人刘总五十三了韩哥。” 韩湛也有些尴尬,“那要不我换个?” 宋瓷想了想,还是摇了头,“算了吧,韩哥就这样。”虽然看着傻乎乎的,但她爱的就是韩湛这份傻而不自知的幽默。 两人正说着,就听到门铃响了。 “他们来了。” 韩湛见宋瓷急急忙忙地动手摘围裙,还从口袋里变魔法似地掏出了一只口红,韩湛没忍住弯唇笑了。“你收拾,我去开门。”说完,韩湛冲大门外喊:“就来了。” 他慢吞吞地去开门,给足了宋瓷收拾自己的时间。 宋瓷一把取下头上的玉簪,往唇上抹了豆沙色的口红,显得温柔而动人。她对着玻璃打量了一番,调整好表情朝客厅走去。 看到来人是宋翡和颜江,宋瓷的偶像包袱顿时掉了。“宋翡,江哥,你们先坐。”容她回房去修下眉,夹个睫毛涂点眉膏。 宋瓷咚咚咚地上楼去了,留下韩湛三人相视无言。 宋翡朝楼上看了一眼,问韩湛:“她上楼去干嘛?” 韩湛笑而不语。 颜江很清楚宋瓷的尿性,他说:“要见韩湛的妹妹了,宋瓷这是去收拾打扮去了。”女人就是这么麻烦,爱攀比。 宋翡垂眸扫了眼自己的着装。 她今天穿着黑毛衣黑长裤,配一件黑色系的格纹上装,怎么看都是一副普通的扮相。 宋翡怀疑自己是个假女人。 颜江看出宋翡的心思,他说:“想什么呢,宋瓷是玫瑰花,你是水仙花,各有各的美,比什么。” “没比。”宋翡低声说:“就觉得自己也应该更女人一点。” 颜江想到宋翡在床上的表现,红了脸,凑到宋翡耳旁说:“你已经很女人了,真的,美得要命的那种。” 宋翡怀疑地看着颜江。 韩湛虽然听不到这两人在嘀咕什么,但从颜江那红了的脸蛋可以推测出这两个人又在开黄腔。 韩湛进厨房去把切好的水果端了出来,刚将水果盘放下,就听到第二波门铃声。 韩湛打开门,看见门外的奥利安娜和苏问。 瞧见奥利安娜穿一袭紫色风衣,踩着十二公分的高跟鞋,嘴唇红得跟喝了牛血一样。见到盛装的奥利安娜,韩湛想到自家瓷宝,忽然就笑了。 韩湛直接把奥利安娜给笑蒙了。 “笑什么,霍夫?”奥利安娜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着装,很完美,没有哪里可笑啊。 韩湛笑着说:“安娜今天很美丽动人。” 被夸漂亮,奥利安娜顿时遗忘了韩湛刚才那古怪的笑。她凑近韩湛,说:“我用了罪爱香水。” 韩湛下意识朝后退开一步。 “请进。” 奥利安娜带着苏问进屋,就看到宋瓷正巧从楼上下来。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宋瓷不仅画了个眉,拉长了睫毛,还换了一条黑色斗篷短裙,换上了高跟鞋。 宋翡吃惊地看着宋瓷,又看见奥利安娜脱了风衣,露出里面浅紫色的重工刺绣长裙,她顿时对自己的性别产生了怀疑。 女人们私下里聚个餐,都这么浮夸的吗? 宋瓷笑吟吟地跟奥利安娜抱了抱,互相夸赞对方今天很漂亮。宋翡听到她俩商业互吹,都替她们尴尬。 韩湛颜江和苏问三个男人对视一眼,眼神明显都带着笑。 吃饭时,六人聊了一些国际趣事,渐渐地,话题就被奥利安娜跟宋翡掌控。奥利安娜虽然是搞生物科学研究的,而宋翡则是搞医学病毒研究的,两人看似职业不同,但都是医学类的专家。 她俩聊起天来,其他四人就没法插嘴。 她们说的话,宋瓷根本就听不懂,她也想找个人一起聊聊小提琴。 吃完饭,奥利安娜和宋翡还滔滔不绝地讲个没完,颜江见宋瓷无聊,便拉着宋瓷一起在落地窗前坐下,跟她讲最近娱乐圈发生的事。 通过颜江的转述,宋瓷这才知道,不声不响的,梁博竟然跟朱吻谈恋爱了。当然,他们是地下情,并没有曝光,但颜江他们这些圈内人都知道。 颜江又告诉宋瓷,都均斐的前妻弦乐前段时间在监狱里闹了一场自杀,被狱警及时发现抢救回来,还得继续服刑。 这都是宋瓷不知道的事,她听得津津有味。 身为男主人,韩湛自然得招待苏问。苏问是个拘谨且寡言的男人,韩湛怕苏问无聊,便打开电视,将自己最爱的军事纪录片放给苏问看。 苏问是杀手,对这类纪录片兴趣颇浓,倒是看得认真。看到一半,苏问突然听到韩湛说:“苏先生的名气很大,我以前就听说过你。” 苏问有些尴尬。 他是杀手,干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韩湛却是军人,做的是保家卫国的事。 苏问硬着头皮问:“是么?那时候韩先生是不是很想杀了我?” 韩湛摇头,“苏先生的活动地盘在欧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怎么会想杀你?我听说过你,是因为你曾做过几件轰动全世界的事。” 苏问在国际上,那是赫赫有名的。 苏问更尴尬,都不知道该怎么答话了。 韩湛突然又问:“听宋瓷说,苏先生这次回国,是想要找回自己的家人?” “嗯。”关于苏问的身世,知道的人甚少,苏问主动告诉韩湛:“我是中国人,小时候与亲人走散了,最近打算寻亲,看看能不能找到家人。” “还记得亲人的模样么?” 苏问摇头,“走失的时候太小了,记不得了。” 韩湛没再说话。 军事纪录片看完,宋翡和奥利安娜还是一副交谈甚欢的模样。韩湛突然转身看向宋瓷,喊道:“瓷宝,我楼上有一本大相册,是记录我军旅生涯的相册,你能去帮我拿下来吗?” “好!” 宋瓷蹬蹬蹬地跑上楼,在书房的书架上找到韩湛说的那本相册。 相册挺沉,那里面记录着韩湛在役时的所有回忆。 宋瓷这也是第一次看这本相册,韩湛看相册的时候,宋瓷就坐在他的身旁。颜江对军人们的生活也比较好奇,便也走到沙发后面站着,跟宋瓷他们一起看。 韩湛翻开照片,一边看,一边给宋瓷讲解每一张照片背后的来历。“这个是龙雨,我们是一个独立营的,他是炮兵三连的连长。我呢,就是个狙击手,哪里需要我,我就去哪里。” 韩翱宇那时候有意磨韩湛的锐气,没打算太早让他走仕途。所以韩湛那时候,空有军衔,却无军职。 照片上的龙雨才二十七八岁,看着还很年轻。 韩湛又往后翻。 他指着一个皮肤黝黑个子格外高大的男人,对宋瓷说:“这个你也认得。” 宋瓷仔细地将那人瞧了几眼。 那人五官长得很凶,看上去非常严肃、冷峻,一丝不苟。但就是这样一个看着令人惧怕的人,却为了救宋瓷,没了一条命。 阿伦年轻时候的模样,宋瓷怎会认不得? “是阿伦吗?” “嗯。” 韩湛看了眼盯着电视目不转睛,却竖起耳朵旁听他科普的苏问,他眯着蓝眸,慢吞吞地说道:“阿伦来自东北辽宁,听说他老家是丹东凤城那边的。” 听到丹东凤城这四个字,苏问的目光微微转动,落到了韩湛手中的相册上。 苏问伸长脖子,盯着韩湛相册上那个面庞黝黑的男人。 宋瓷注意到苏问的动作,她联想到韩湛突然提起要看相册的举动,隐约明白了韩湛的用意。 他是在试探苏问! 难道说... 宋瓷惊疑不定地盯着苏问,心跳渐渐加快。 注意到鱼儿上钩了,韩湛又说:“阿伦天生擅长射击,是道上出了名的射击之王。当时我的上司老郑,他不忍见阿伦走歪路,便破例担保,将他招了进来。” 韩湛笑了笑,告诉宋瓷他们:“我被誉为狙击之王,那是因为我从小就在外公的培训下,风雨下雪天都在练习射击。但阿伦,他真的有射击天赋。我们比过几场,好几次我都输给了阿伦。” “阿伦是我真正服气的对手。” “那阿伦为什么会退伍?”韩湛是受过伤,阿伦呢? 阿伦看着身体很健康,可不像是受过重伤的样子。 韩湛背靠着沙发,他有些惋惜地说:“因为他杀了人。” 众人都很吃惊。 连颜江都忍不住了,他说:“阿伦看着不像是那种人啊。”颜江见过阿伦数面,那是个话不多但看着就踏实可靠的汉子,他看着可不像是个会滥杀无辜的人。 “这事说话来长。” 韩湛微微侧身,对着苏问所坐的方向,回忆着解释道:“被阿伦杀的,是个地方老大,那人很凶残,可以说是丧尽天良。” “有一次我们奉命协助海军去南方海上作战。任务的要求是活捉对方头目,但阿伦认出对方头目就是小时候伤害过他,并且害他弄丢了亲人的罪魁祸首。仇恨蒙上心头,一直奉行军令如山的阿伦,突然失控。” 阿伦杀了人,且还是身份极为重要的小头目,性质非常恶劣。阿伦因此被退伍,老郑也受到了牵连。 等韩湛讲完阿伦的事迹,一旁,忽然响起一道不算标准的中文普通话:“韩先生,能把照片,给我看看吗?” 韩湛故作诧异地抬起头,朝苏问望过去。 “怎么了?”韩湛边问,边将相册递给了苏问。 苏问什么都没说。 他接过相册,盯着照片上阿伦的模样,表情是纠结且迷茫的。 阿伦... 丹东凤城... “韩先生刚才说,这个阿伦,小时候曾弄丢了亲人?”苏问问出这句话,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快得不可思议,完全不受控制。 韩湛:“嗯。” “他把谁弄丢了?” 奥利安娜和宋翡一直坐在餐厅那边聊天,察觉到客厅里气氛有些微妙,奥利安娜跟宋翡说了声失陪,便起身来到客厅。 她走到客厅时,正好听到了苏问跟韩湛提出的问题。 奥利安娜疑惑地盯着苏问手里的相册。望着相册照片上那个高个子且黝黑严肃的青年,奥利安娜猜到了什么,脸上攀上一抹欣喜之色。 韩湛告诉苏问:“是个小男孩,是阿伦的弟弟。走丢的时候,弟弟还没满六岁。” 闻言,苏问当场怔住。 把苏问的反应看在眼里,奥利安娜就知道这事十有八九靠谱。但又不敢肯定,担心是空欢喜一场,奥利安娜便问韩湛:“照片上这个人,他现在在哪里?” 奥利安娜想立刻找到这个男人,拽着他跟苏问一起去医院鉴定血缘关系! 苏问也盯着韩湛,期待而紧张地看着他。 韩湛却没答话。 宋瓷下意识捏紧了拳头,很小声地说道:“阿伦他,已经去世了。” 苏问胸腔砰地被砸了一下。 他呆坐在沙发上,失神呢喃道:“死了?”明明还不确定那个人是否就是自己的兄长,可苏问还是感到心痛。 奥利安娜也被这个消息给惊住了。“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 韩湛按住宋瓷的手背,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什么都不要说。 宋瓷很听韩湛的话,当即便闭上了嘴。 韩湛目光很深,他盯着奥利安娜,道:“在《乐痴》庆功会上,阿伦为了保护宋瓷,被炸当场死亡...” 奥利安娜目光微微流转,脑子里闪过许多门门道道! 《乐痴》庆功会上... 那场事故,不正是爱德华策划的吗? 好不容易有了疑似哥哥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开怀,便得知可能是哥哥的人已经死了,这让苏问接受得了! 奥利安娜担忧地低头,果然,苏问的脸色也很难看。 苏问很快冷静下来,他说:“也许是搞错了。”全球这么多人,他怎么会运气好到轻易就找到了哥哥呢? 再说,他哥跟他一样,贱命一条,不容易死。 “安娜,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韩先生跟宋也该休息了。”苏问拒绝相信阿伦就是他的哥哥,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第一次选择了逃避现实。 奥利安娜能理解苏问的心情,她握住苏问的手,等苏问站起来,这才和韩湛他们道别。 苏问和奥利安娜离开后,宋翡走过来,她一针见血地指出:“苏问在逃避。” 颜江认可宋翡的看法,他倒不觉得苏问是懦夫,只是说:“比起知道哥哥死了,还不如一直找不到哥哥,就当哥哥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自欺欺人,也是一种心里安慰。 韩湛拿过沙发上的相册,将它合上,他说:“我赌,他还会来找我。”苏问不是那种会逃避到底的人,他只是暂时不肯接受事实,等他缓过来,还是回来求证的。 再说,好奇害死猫,既然知道阿伦的存在,苏问已经对阿伦和他的关系产生了怀疑,就一定会来找他。 “好了,都睡吧。”韩湛一看时间,都十点二十了,他问颜江:“就在这边睡?” 颜江反问他:“睡哪里?” 韩湛道:“打地铺。” 颜江被气笑了,“才不要。”他拉着宋翡准备走,临走前,问韩湛和宋瓷:“什么时候搬家,新家可得给我们留个大房间。” 宋瓷说:“没挑好日子。”望向韩湛,宋瓷问:“韩哥,你有找人算过日子吗?” 越是有钱人越迷信,更何况是搬家这种大事。 韩湛说:“外公找人算去了,等两天再说。” “那也行。” 颜江带着宋翡走了。 屋子里忽然变得清净极了,宋瓷窝在沙发上,重新翻开相册。她直接找到阿伦的照片,目光盯着照片上的人,宋瓷问韩湛:“你觉得苏问就是阿伦的弟弟?” “也是猜的,具体是不是,还得等苏问自己找上门。”韩湛告诉宋瓷:“先前在厨房里,你说你跟苏问他们是在凤城碰见的,苏问是凤城人,当时我就觉得可疑。” “你知道,凤城其实是个小地方,苏问跟阿伦弟弟的年纪又一样,不管是不是,我都得试一试。” 是,那再好不过。不是,也没什么损失。 “但我观苏问先前的反应,这事,十有八九是妥了。” “还是得等苏问来找我们。” “嗯。” - 另一头,苏问与奥利安娜直接回了酒店。 进了房间,苏问一边脱衣服一边说:“你是不是也觉得,阿伦就是我哥哥?” 奥利安娜点了点头,“怎么看,都很像。” “再等等,等dna寻亲库那边出结果吧。”苏问希望dna寻亲库那边会出结果,希望能找到哥哥,希望哥哥不是阿伦。 奥利安娜也赞同苏问的看法,“那就再等两天。” “嗯。” 苏问洗了澡,躺下,心里却感到闷。 他不曾告诉奥利安娜,当他看到阿伦照片的时候,他记起了一些跟哥哥有关的事。他的哥哥,有一对大大的耳朵,看着像是招风耳,那是遗传了他们的父亲。 而阿伦,也有一对大耳朵。 苏问翻身抱住奥利安娜,努力催眠,才成功入睡。 次日,韩翱宇便接到了老神棍的电话,说是搬家日子算好了,下周二就是个搬家的好日子。 韩湛收到消息后,便在朋友圈发了条周二搬新家的动态。 看到韩总的朋友圈后,一群与他私交不错的商业大佬纷纷留言称要登门来庆祝他乔迁新居。 见此,韩湛干脆让秘书做了一份微信电子邀请函,发给了数十个关系不错的合作伙伴跟朋友,邀请他们来参加乔迁之喜。 收到电子邀请函,大家纷纷报名登记,表示会去参加。 御龙山庄可不比市区的小房子。 房子太大,打扫卫生、修剪绿植、泳池养护...各类事项都需要专业人士来做。为此,韩湛还在意大利养伤的时候,便提前给龙雨打了电话,让他应聘了一批帮佣。 包括打杂的管事的养马的做饭的,加起来得有二十号人。 韩湛开出的工资很高,大管家每个月工资九万,两个女儿的管家工资六万,其余帮佣工资最低一万五。 高薪资,对应着高学历和高素质。除了孩子们的管家和总管家外,其他帮佣必须要会讲标准的普通话和英语,且素质考核必须过关。 不仅如此,他还有许多龟毛要求,比如子女父母近亲移民的不要、家人犯过道德大罪的不要,嫌贫爱富的不要,曾发表过辱国言论的不要... 最后被韩湛挑选出来的,个个都是专业的高素质人才。 这些事宋瓷本来是不知道,是苏蓓蓓发了一篇帖子链接给她看,宋瓷看了,这才知道庄园里那些看起来低调好相处的帮佣,竟然个个都很厉害。 等助理下班回家去了,韩湛工作结束,宋瓷这才来到他的办公室跟他吐槽了这事,“他们说,韩哥挑帮佣的要求,比老总挑情人还要高。” 韩湛看了宋瓷一眼,就问她:“你赞同我的做法吗?” 宋瓷点头,“我当然是赞同的。” 韩湛因为是韩翱宇外孙的关系,他不用近亲中有移民的帮佣,是担心帮佣会是间谍。他不用近亲中有犯道德大罪的帮佣,是担心这样的帮佣自身也有道德缺陷... 说到底,他也是想要给家人一个安全的可靠的生活环境。 宋瓷从后面抱住韩湛的腰,她说:“你明天就要去参加全国十大企业家的颁奖盛典了,要不要带我?” “当然要。” 韩湛刮了刮宋瓷的鼻子,他说:“颁奖典礼在明天下午,我们吃了午饭就去。” “好咧!” 全国十大杰出企业家颁奖盛典,是个隆重盛大的场合。宋瓷便穿了一条红色的无袖长裙,配一条白色羽毛披肩。 不过分暴露,而又显得端庄的礼服,非常适合这样的场合。 宋瓷给韩湛配了一套深蓝色西装,搭配纯白深山的领针衬衫,领口处挑用了一枚红宝石领针做点缀。 低调奢华,又不会被人忽视。 韩湛对宋瓷的眼光非常满意,他换上西装走下楼来,两个小家伙明显都爱他这么穿。韩淼爬到韩湛的身边,一把抱住爸爸的大长腿,仰头盯着今天帅裂苍穹的爸爸,要抱抱! 韩湛单手拎住韩淼的毛衣后背,便将韩淼提到了自己的左手臂上坐着。他又在韩珺面前蹲下来,“来,珺珺,爸爸抱。” 韩珺也扶着沙发,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扑进韩湛的怀里。 韩湛一手抱着一个崽,爱不释手地闹了一阵,听到龙雨提醒该出发了。 韩湛这才放下孩子们,带着宋瓷一起上车。龙雨瞧见韩湛今天这幅装束,不由得说:“韩先生今天很帅气。” 韩湛也觉得自己帅气,他还让宋瓷给他修了个眉呢。 今天这场盛会,受邀的全是全国知名企业家,各个拎出来都是一方大佬。韩湛在这群大佬中,算得上是最年轻的那一拨。 他虽然年轻,却备受重视和尊重。 宋瓷跟在韩湛的身旁,见他在那群老狐狸们中间也能做到长袖善舞,她就觉得骄傲。 今天不少人,都是带着家眷来的。其中,不少男人换老婆的速度比电子产品更新换代还要快。有的男人看着已经五十多岁了,妻子却还跟宋瓷一般年轻。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站在一群阔太太中,宋瓷的颜值也是能打。 盛会准时开始,宋瓷与韩湛被安排在第三排。一坐下,宋瓷就跟韩湛咬耳朵:“那个林雨生的小老婆今天背的包,价值两百多万,就是你之前说又丑又笨,不如你乡下蛇皮口袋实用的那个包。” 韩湛朝林雨生的位置看过去,便看到林太太端坐着,腿上放着一只鳄鱼皮纹包。 韩湛盯着那包看了许久,突然说:“女人的生意真好做,瓷宝,改天咱们也开一家奢侈品店去,专为有钱的女人服务。” 闻言,宋瓷感慨颇深,心道韩湛果然有赚钱的脑子。这一般人听到她刚才那话后,下意识的反应都像这样: 第一种:什么鬼玩意儿,一个包还值两百多万,得是王母娘娘背过的吧? 第二种:妈的真有钱,什么包不是背,竟然花两百多万买一个包,真的是钱多了吃饱了撑的! 第三种:她老公一定很有钱,她娘家一定也很有钱。 而韩湛想的却是开一家公司,专门赚有钱女人的钱。 宋瓷恍恍惚惚的,都没听到主持人在说什么。 颁奖典礼还是比较有趣的,主持人会详细地介绍每一位入围企业家的杰出贡献。轮到韩湛的时候,主持人便公布了韩湛无偿捐献利国利民的药方、带动万禹县经济发展、帮助退伍残疾老兵二次就业等等善举。 韩湛不仅入围了,还成功地杀进了十大杰出名单中,成为了获奖一员。一个有钱的,根正面红的,且大爱无私的人,他不得奖谁得奖? 听到自己的名字,韩湛淡定起身,大步走上台。 他人高腿长模样俊,灯光都得追着他跑。 韩湛从颁奖人手里握住奖杯。 主持人让他发表几句感言,韩湛沉默了一阵,做了一个简单的获奖感言。他深沉而醉耳的迷人嗓子,在大厅里清晰地响起: 【世人总以钱的多少来衡量一个商人的成功和地位,而在我看来,商业在坐拥财富之外,更应拥有九条心。 信心、雄心、诚心、细心、耐心、苦心、虚心、热心、爱心。 我相信在座的每位同僚都和我一样,都不缺前六条。但后面这三条,虚心、热心、爱心,却并非人人兼备。 虚心待人、热心生活、爱心对待世界,这是我需要用一辈子去修习的三件事。 而我做这一切,不为求鲜花掌声、受人爱戴。我求的,只有四个字—— 无愧于心!】 265章 给红包俗气,给银行卡!(1更) 哗啦啦的掌声,是所有嘉宾对韩湛的肯定。 宋瓷鼓掌最卖力,手板心都红了。韩湛站在高台之上,朝宋瓷那边望过去,瞧见宋瓷用力鼓掌的模样,都替她手掌心感到疼。 台底下,许多曾在商业场所上被宙斯国际打压过的大佬,纷纷在心里骂韩湛是个冠冕堂皇的伪君子。 漂亮话讲得贼顺溜,心却是个极黑的。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得满面笑容的为韩湛鼓掌,谁让无数的摄像机正对着他们的脸呢。 韩湛这逼装的高大上,这段演讲稿放出去,估计都能出现在教科书和试卷上了。 韩湛握着奖杯下场,一落座,等镜头挪走,这才小声地问宋瓷:“如何,我即兴发挥的演讲,听上去是不是充满了正能量?” 他都被根正苗红的自己给感动了。 宋瓷忍着笑点头,“韩哥厉害,我写作文都没有你这么优秀。”这何止是优秀,简直天秀! 韩湛宠溺地摸了摸宋瓷的脑袋,一点也不虚心地应道:“所以,这就是为何我能当宙斯国际老板,而你却只能当老板娘的原因了。” 宋瓷听出了韩湛这话里深深的诋毁,忍不住剜了他一眼。 等宴会结束,宋瓷刷微博,便看到宙斯国际官方网站转发了韩湛获奖并发言的视频,底下,好几万人都在吹韩湛的彩虹屁。 有人夸韩湛帅,有人夸韩湛根正苗红,当然,也有人夸宋瓷眼光好。 宋瓷偷偷地偏头去看韩湛,昏暗模糊的灯光下,韩湛垂着头在打瞌睡,背梳的发,露出那张俊朗的脸。 真是怎么看怎么帅,连睡觉的样子都睡。 宋瓷忍不住伸出食指,沿着韩湛的眉心,顺着山根和鼻尖往下滑。 她动作很轻,说是抚摸,更似调戏。 手指刚滑到韩湛的人中,韩湛突然张开嘴,一口咬住宋瓷的手指。宋瓷一惊,想抽出来,却没成功。 韩湛舔了舔宋瓷的指尖,闹得宋瓷面红耳赤,这才放开他。 侧头盯着宋瓷那副害羞的模样,韩湛心一热,冲动之下,突然对龙雨说:“靠边停车,龙哥,你先回去。” 龙雨愣了愣,还傻不拉几地问:“怎么了?韩先生?”他今晚又没有急事。 韩湛说:“龙哥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女朋友了,最近晚上街上热闹,你也去看看吧,说不定能遇到龙嫂呢。” 龙哥:“哦。” 龙哥乖乖地下了车,一边拿出手机叫大蛇开车来接他,一边心中纳闷韩先生怎么突然关心起他的个人感情生活了。 走出了一百多米,龙哥才顿悟韩湛那话的意思。 妈的! 他好蠢! 韩先生真是个禽兽,这可是室外啊! 龙雨就有些忧伤,还真的有点儿想谈一场恋爱了。 龙雨蹲下山脚下吹冷风,等着大蛇来接他。 而车内,韩湛正动作慢条斯理地松开了领针,露出被衬衫死死藏在里面的诱人的锁骨,跟那片因为长期捂着,而显得比较白的胸膛。 宋瓷就眯着眼睛,饶有兴致地看韩湛勾引她。 等到韩湛将衬衫扣子解开了三四颗,大有要停不下来的趋势了,宋瓷这才出声提醒韩湛:“韩哥,你伤还没好。” 韩湛动作一停。 他鼓励的看着宋瓷,诱惑她:“我知道,所以你来。” 宋瓷动,他不动。 宋瓷:“...” 哦,她忘了还能这样的。 两人回到家,都十一点了。 钟不悔还没睡,还在院子里扎马步。见韩湛自己开车回来,下车时发型凌乱,那脑袋上的头发像是被人用手无情地蹂躏过。 “湛湛,怎么这么晚才回?”钟不悔朝屋子里努努嘴,他说:“老爷子知道你得奖的消息,乐得在微信里到处发红包。他本来是想当面跟你道贺的,但久等不见人影,就先睡了。” 韩湛说:“在外面吃了点夜宵,回来晚了。” 韩湛告诉钟不悔:“钟叔早些睡。” 说完,他便将宋瓷从车里拉出来。 宋瓷低着头跟钟叔打了声招呼,就跟韩湛一起进了屋。回到房间,宋瓷脱了被弄脏的裙子,赶紧去洗了个澡。 洗完澡,宋瓷都不好意思将礼服送去干洗。 她盯着脏兮兮的礼服,忧伤地说道:“怎么办啊韩湛,这衣服手洗就废了,送去干洗又不好意思。” 韩湛:“那就不要了。” “才穿一次呢。” 韩湛指着宋瓷满屋子的衣服,说:“你哪件礼服穿过两回?” 也是哦。 韩湛有些累了,便躺着。 宋瓷洗了个澡,又原地复活。她拿着韩湛的奖杯,又是摸又是亲,好像那是她的大宝贝。“我们把这个放哪里?” 宋瓷像是自己的孩子考了双百分,喜得不行。 韩湛只想睡,闻言他说:“随便放吧。” - 第二天早上,等韩湛睡饱,神清气爽下楼来,便看见自己的奖杯被放在客厅那个放摆件的小桌上。 往常,那里放的都是老爷子的茶叶罐。放在这个位置,谁进来第一眼都能瞄到它。 韩湛老男人一个了,盯着那奖杯,也觉得羞耻。 “瓷宝,这你放的?”韩湛拉开餐椅,跟宋瓷一起坐下。 宋瓷指着屋外拄着拐杖悠悠散步的韩翱宇,忍着笑道:“是外公,她今早主动跟我要了奖杯,说这是光宗耀祖的事,得摆在最显眼的地方。” 韩湛很无奈。 左右环顾了一圈,没见到两个小家伙,韩湛说:“崽子们呢?”崽子们一般都比韩湛起得早。 宋瓷说:“散步去了吧。” 太阳出来了,山头的空气正清新,非常适合散步。 “嗯。” 他们刚吃完早餐,宋瓷的手机便响了。 “呜,是奥利安娜。” 宋瓷同韩湛对视一眼,隐约猜到奥利安娜打这通电话的目的。 果然,奥利安娜说:“苏问的dna寻亲结果出来了,寻亲库找到了苏问的哥哥。”奥利安娜盯着站在酒店落地窗边上发呆的苏问,有些心疼地说道:“阿伦是他的哥哥。” 闻言,宋瓷既感到开心,又有些难过。 若是阿伦还活着,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会开心的跳起来。 挂断电话,宋瓷放下手机,抬头对上韩湛探问的目光。她抿着唇点了点头,才低声说道:“苏问就是阿伦的弟弟,寻亲库那边传来的结果。消息准确,不会有错。” 闻言,韩湛并不觉得诧异,毕竟早有预料。 “他今天会过来吗?” “会。” “嗯。” 韩湛想了想,起身说:“我去打个电话。” 隔着一段距离,宋瓷听到韩湛提到了老郑,监狱等词汇。 韩湛挂掉走回来,他对宋瓷说:“那个被阿伦杀死的头目,有一个至亲兄弟,因为贩毒被抓判刑。他也许是唯一一个清楚阿伦与那个头目之间的恩怨的人。” “苏问想要知道的真相,那个人应该知道。” 宋瓷恍悟,“所以你刚才是在打电话,找到那个人的服刑监狱?” “嗯。” “在哪里?” “在万禹县。” 万禹县是望东城的监狱所在地,那边有男子监狱和女子监狱,以及重刑犯监狱,开车过去要不了许久。 宋瓷便说:“那等会儿陪他一起去看看,对了,我还没有去参观过你的宙斯航空旅游公司呢。” 韩湛说:“旅游公司大楼还没建好。” “那也想去看一眼。” “那行,我陪你去。” 韩湛身体没恢复好,工作量本就不大,偷一天懒也没事。 过了会儿,韩淼和韩珺散完步回来了。韩珺也会站了,会站后,姐妹俩就爱扶着沙发和椅子来来回回地走。 老爷子为了方便她们玩,干脆将茶室里的沙发围成一个圆圈,将她们关在里面,放上玩具给她们玩。 宋瓷在网上给她们订购的海洋球乐园也到了。 帮佣将海洋球和玩具垫都洗了一遍,放在室外晾晒,等晚上再铺回婴儿床。宋瓷帮忙一起洗。 等东西刚洗完,苏问和奥利安娜便到了。 下车后,苏问就越发沉默了。 奥利安娜对宋瓷点了点头,才问:“霍夫呢?” 宋瓷指了指楼上,“他有个会议,还有二十分钟结束。” 看着奥利安娜背后的苏问,宋瓷又道:“苏问,等会儿我们会带你去见一个知情人,他知道当年你和阿伦走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问像是没听到这话一样,声也不吭。 奥利安娜听到侄女们的笑声,她跟苏问说:“我去看看孩子们。” “你去。” 奥利安娜进屋去后,苏问就在院子里的咖啡椅上坐了下来。他一直在发呆,大概是被阿伦就是他哥哥这件事给刺激到了。 宋瓷将手洗干净,进屋去给苏问煮了一杯咖啡。 宋瓷端着咖啡出来的时候,苏问终于变换了坐姿。他不再盯着某一朵花发呆,而是低着头,把玩着手里的一个小石头。 宋瓷将两杯咖啡放在小桌上。 “苏问,喝杯咖啡吗?” 闻言,苏问慢吞吞偏头,朝宋瓷望过来。 瞧见宋瓷眼里的关怀之色,苏问这才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那是碳烤咖啡豆子熬煮的咖啡,几乎没有酸味,喝起来甘醇味浓郁,却十分的焦苦。 见苏问皱起了眉头,宋瓷笑着解释道:“不好意思,家里就我一个人爱喝咖啡,这是我最喜欢的咖啡豆。” 苏问表示理解。 这咖啡是魔鬼,第一口不好喝,但你喝了,又想去喝第二口。 苏问就端着杯子,一口接一口小口地抿着。宋瓷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陪着苏问,无声地喝着咖啡。 宋瓷正望着院外的那颗光秃秃的树干发呆,就听到苏问说:“他死的时候,痛苦吗?” 宋瓷转头看着苏问。 苏问低着头,垂眸瞬间,眼睫毛翘长。 初冬暖阳洒在那对卷翘的睫毛上,眸子忧郁而闪亮。和阿伦那严肃粗犷的长相不同,弟弟苏问要精致多了。 宋瓷摇头,她说:“阿伦是瞬间死亡的。爆炸发生的时候,阿伦下意识护住了我,我晕了几分钟,醒来的时候,阿伦还留着一口气。” “他将遗言托付于我,便走了。” “遗言?”苏问略作沉默,才小声问道:“他有什么遗言?方便说给我听吗?” “当然。” 从得知苏问今天要来,宋瓷便上楼去取了阿伦给的那张照片,她一直将照片放在自己的大衣兜里。 宋瓷取出照片,递向苏问。 苏问没伸手去接。 他只是垂眸看着那张照片,眼神是陌生而茫然的。 这应该是一家四口的家庭照片,但照片上另一个男人的位置,被阿伦用剪刀裁掉了。 照片上还剩下三个人,两个小孩子和一个穿灰色针织衫的妇女。那妇女模样还算漂亮,与苏问长得有几分相似,应该就是苏问的妈妈。 照片上的哥哥阿伦,穿着红毛衣,黑色灯芯绒面料的裤子很长,卷起来两截。 那个时候,家长给孩子买衣服,都会刻意买大一些,大孩子多穿几年,小孩子还能接着穿。 与阿伦并肩而站的弟弟苏问,才四岁多。他带着毛茸茸的帽子,穿着黑色的破了一点皮的皮夹克,跟黑色的灯芯绒裤子,那裤子上面,还有葫芦娃的图片。 1986年葫芦娃动画片正式上映,苏问四五岁的时候,葫芦娃是家喻户晓的七兄弟,每一台黑白电视上,都能看到它们的影子。 苏问怔怔地看着照片,却再也无法从脑海里,搜过出哥哥的模样,妈妈的模样。他记得一些事,却怎么也记不得亲人们的长相。 宋瓷就一直捏着那照片,望着苏问出神的模样,告诉他:“阿伦一直贴身带着这张照片,这是他保留下来的唯一的一张照片。” 苏问这才握住那照片。 他将照片放在大腿上,轻轻地抚摸着。“原来我妈,长这个样子。”他记不得这个可怜女人的样子,只记得,倒是记得妈妈上吊是浑身发青发紫的模样。 “阿伦拜托我,一定要继续帮他找到弟弟。若是找到了弟弟,他让我转告给弟弟一句话。” 闻言,苏问方才抬头,疑惑地望着宋瓷。 “他要你跟我转告什么话?” 宋瓷道:“他说:小君,哥没有不要你,哥没丢下你。”小君,应该才是苏问真正的名字。 苏问目光微凝。 他梗了梗脖子,扭头望着别处,一双眼睛逐渐变红。 宋瓷的咖啡也喝完了,她起身,去了茶室,便看到奥利安娜正在跟孩子们讲话。 奥利安娜嘀嘀咕咕地说着意大利语,韩淼与韩珺就跟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奥利安娜,根本听不懂这位姐姐到底在说什么。 奥利安娜看到宋瓷进来,她像是委屈的学生看见了老师,忙跟宋瓷老师告状:“怎么回事宋,你的两个孩子怎么看着傻乎乎的?” 宋瓷忍着笑说:“同样的,她们看你,也觉得你傻乎乎的。” 奥利安娜直摇头,“是听不懂我的话吗?” “你知道就好。” 奥利安娜放弃跟小孩子们相处了。 “我走了,小孩子们太不可爱了。”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临走前,奥利安娜从包里拿出两张...银行卡。奥利安娜把银行卡塞到韩淼和韩珺的手里,告诉她们:“拿着,姑姑给的见面礼。” 宋瓷被奥利安娜的操作给惊呆了,“这是什么意思?” 奥利安娜说:“我听说,在中国,第一次看到亲人家的小孩,都要给红包。”奥利安娜耸了耸肩,又道:“我不知道去哪里买红包,干脆给她们银行卡好了。” 指着孩子们手心里的银行卡,奥利安娜说:“密码就在卡后面,你收好。” 宋瓷忙把银行卡从韩淼韩珺手里拿出来,韩淼的倒是很好拿,但韩珺却死死地捏着那卡,跟护宝贝一样。 宋瓷又不敢用力拉扯,怕银行卡会割伤妹妹的手。 “珺珺,松开这个好不好,妈妈还有很多,我等会儿再给你一张,好不好?”任凭宋瓷如何哄骗,韩珺依然把银行卡捏得很紧。 这一看就是个小财迷。 宋瓷很无奈。 见状,奥利安娜也笑了,她捏了捏韩珺的脸颊,夸她:“从小就是个守财奴!” “行了,这是我特意给她们准备的,你就不要再拒绝啦。”奥利安娜说了一句拉仇恨的话,她说:“除了钱和苏问,我一无所有,别嫌少。” 宋瓷默了一秒,心里骂了句万恶的有钱人。 她犹豫不定,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等韩湛处理完工作,宋瓷就把这事跟韩湛说了一遍。韩湛听罢,说:“卡收好,她给的,你拿着就是。” “我听奥利安娜那口气,这卡里钱好像不少,就这么收着?”宋瓷觉得钱太多了,心里有负担。 韩湛告诉宋瓷:“瓷宝,你难道不知道奥利安娜是意大利女首富吗?” 宋瓷:? 啥玩意儿? 奥利安娜是意大利女首富? “你真不知道。”韩湛倒有些意外,他说:“奥利安娜的母亲是女商人,我父亲娶她,便是看中了她的敛财本事。” “而奥利安娜,从小就跟母亲学习经商,她母亲死后,她接管了她母亲名下所有产业,她是意大利当之无愧的女首富。” 在意大利,奥利安娜被誉为地中海上的珍珠,她是男人们最想要娶的美人。 因为她有钱!有颜!还有高智商! 在意大利,大家都以谁能跟奥利安娜约会一晚而感到骄傲得意。要是哪个人能娶到奥利安娜,便是祖上冒了青烟,积了德。 266章 令人心碎的抛弃真相(2更) 于奥利安娜而言,这点钱,就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听韩湛这么说,宋瓷这才收下银行卡。 在得知奥利安娜的牛逼身份后,宋瓷再看苏问,就有种在看同类的感觉。他们都是嫁给首富的人啊! 韩湛换了身休闲装,便带着苏问和奥利安娜,一起去了万禹县男子监狱。 龙雨提前接到电话过来等着,他看到韩湛的时候,还有些尴尬。龙雨摇了摇头,努力将昨晚被韩湛赶下车的那一幕给遗忘掉。 四人同乘一辆车,苏问坐在副驾驶,奥利安娜随宋瓷他们一起坐在后排。 路上,气氛一直很沉默。 监狱在万禹县与望东城之间的省级公路旁,男子监狱共有六个,而韩湛他们要去见的那个人,则被关押在第一监狱,也就是重监狱。 他们先去了监狱办公大楼,登了记,获得了探视的许可后,这才开车去了第一监狱。 第一监狱距离办公大楼最近,监狱的院墙四周拉起了天罗地网,那些铁网上,都是通了电的。 这监狱里都是些不肯服软的硬骨头,他们在外面作恶多端,进了里面也惹是生非不肯认命。 这里曾发生过一件令人捧腹大笑的事。 因为知道进了监狱后是插翅难逃,便有人模仿肖申克的救赎中安迪的行为,用了八年的时间打通了地道,结果地道的出口却是第二监狱.. 当时那个犯人从地洞里钻出来,被第二监狱的狱警用枪抵着头的时候,当场崩溃痛哭。 直到现在,那位仁兄还在第一监狱里面继续服刑。 监狱森严,一靠近监狱,宋瓷就下意识腿软。韩湛牵着她的手,拍了拍,告诉她:“怕什么,你又不会进这里面。” 宋瓷并没有被安慰道。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倒是苏问,这个道上的第一杀手,走进监狱这种地方,竟然坦荡自然,没有半点不适。 宋瓷心想杀手就是杀手,这心理素质就是牛。 他们在会见室等了六七分钟,提前接到了电话的第一监狱的狱警,很快便将囚犯押了过来。 那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劲瘦男人,面貌看着很老实,反正一看就是个其貌不扬的男人,一点也不像是宋瓷想象中那种毒贩子的长相。 倒是一双眼睛,一看就是狠角色。 这人进了监狱,受了刑,都还有一身硬骨头,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这种人,是那种一看,就知道放出去还会继续作恶的贼。 苏问要见的这人,叫张潘安,没错,就是貌若潘安的那个潘安。 张潘安手上脚上都被戴着镣铐,听说他在监狱里差点失手杀了人,他是头号罪犯,监狱只好给他上了脚铐手铐。 张潘安在椅子上坐下来。 他坐下后,那双阴沉的眸子扫过玻璃外的这些人,最后,目光停下了韩湛的脸上。 “西南山域的孤狼...”他用那种吃人骨头的语气,缓缓地念出韩湛当年在部队里的称号。 当年,张潘安的兄长张茂安在海上被狙杀,张潘安想要报仇,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找到了几个主要仇家的资料。 韩湛退伍后,张潘安曾来找韩湛报过仇,结果... 结果就瘸了一条腿。 张潘安的左脚,隐隐的揪痛起来。 谁都知道道上张潘安是个瘸子,却没人知道,那个让他成为瘸子的人,是如今宙斯国际的ceo韩湛。 张潘安死死地盯着韩湛,那眼神凶狠至极,像是要喝他血啖他肉! 若时光倒退回半年前,宋瓷绝对不敢直视张潘安的眼神,但经受过爱德华的调教与疼爱,宋瓷现在心理素质也变强了。 韩湛面色不变,淡定地坐在不张潘安对面的椅子上,任由张潘安瞪视。他见过最极致的恶,张潘安这等货色,还入不了他的眼。 等了片刻,见张潘安还瞪着自己,韩湛好奇问道:“你一直这么瞪着我,眼珠子不疼?” 张潘安:“...” “孤狼。”张潘安声音听上去也令人不舒服,就跟磨骨头一样。他说:“你来找我,做什么?我俩可不是朋友。” “问你个事。” 张潘安冷笑,“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是吗?”韩湛起身,竟然绕过了那道门,直接进了里面,来到了张潘安的身边。张潘安吃了一惊,“你...” 他怎么能随意进来? 韩湛拿出兜里的烟,取了一支,放在张潘安嘴里。 张潘安许久没抽烟了,下意识咬住过滤嘴。 韩湛亲自帮他把烟点燃。 张潘安跟抽筋一样,用力地抽了口烟。 这是好烟。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他的脑袋便被韩湛一把按住! 韩湛将张潘安的脑袋摁在面前的桌面上。“你乖点,你要是不乖,明年的今天,你坟头前就会冒香烟了。” 这个‘香烟’,可不是张潘安嘴里抽的香烟,而是祭拜死人用的那种烟。 韩湛能进入里面,能当着工作人员的面按着张潘安的脑袋威胁他,那他的确能说到做到。 张潘安是个狠人,但也怕死。 他咬着烟说:“你要知道什么?” 韩湛这才松开了张潘安,优雅地走了回去。 隔着一面玻璃,韩湛坐在椅子上,苏问站在韩湛的后面。韩湛问张潘安:“你跟张茂安,是亲兄弟?” “堂兄弟,关系亲过亲兄弟。” “嗯。” 突然从韩湛口里听到哥哥的名字,张潘安有些莫名。“我哥死了多年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韩湛没回答张潘安的问题。他又问:“刘大伦跟你哥之间,有什么恩怨?” 一听到刘大伦的名字,张潘安眼里便迸射出浓烈的仇恨之色。 “刘大伦...”张潘安冷笑,“那小狗逼,老子要知道他长大了会是我们的克星,当年我就会弄死他!” 看样子,他们之间渊源颇深。 “哦,说具体点?” 张潘安突然古怪一笑,他说:“我说了,会减刑吗?” 韩湛轻蔑地看着他,反问他:“你觉得,你这种垃圾,有资格谈减刑吗?” 张潘安被韩湛堵得哑口无言。 他表情讪讪的。 张潘安闭着眼睛,想了想,才说:“刘大伦恨我们哥俩,因为我们害得他弄丢了他弟弟。” 苏问目光微闪,下意识问道:“你们做了什么?” 突然听到一道陌生的且中文讲的还不算标准的男音,张潘安睁开眸子,扫了眼韩湛身后的那个男人。 他不禁问道:“你又是谁?” 韩湛举起左手,身后苏问看见了,立马闭了嘴。 韩湛叠着一双过分长的双腿,左手手指在右手的皮手套上,漫无目的地敲打着。他说:“跟我讲讲,阿伦弟弟走丢那天,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见张潘安嘴巴紧闭,明显是不想配合,韩湛抛下诱饵,他告诉张潘安:“你要说了,这脚铐可以免除。” 张潘安表情略有松动,他松了口,道:“很多年前的事了,我也记得不太清楚。” “记得多少,讲多少。” 有韩湛这句话,张潘安便放了心。他说:“得是十二多年前的事了吧,那会儿我跟我哥才十多岁,在广州一带,给人当小弟。” “那时候,我们就住在火车站附近。那年代火车站附近是敛财的地方,我们兄弟就在那边负责抢劫什么的。” “刘大伦那狗逼小时候穷的要死,是个穷讨钱的。带着他弟弟一起,天天在火车站附近讨钱。” “我们兄弟有时候没有收获,就抢他的。别说,那家伙讨钱本事还不小,那个年代,他每天都能讨到二十几块钱呢。” 韩湛冷静的听着,表情没有变化,宋瓷却频繁地蹙眉。连小乞丐的钱都枪,张潘安两兄弟还真是丢人现眼。 “在我们的欺压下,刘大伦那逼和他弟弟就总挨饿,吃不饱饭。有一天吧,好像是初冬天,有点冷。” 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那天他们搞了一笔大的,杀了个女人,拿到了好几万的现金。 兄弟俩就去买了一件拉风的皮夹克。 至今,张潘安都记得皮夹克那股好闻的气味。 张潘安回味了下那皮夹克的皮革味,这才慢吞吞地讲道:“我们去火车站的时候,正好看到刘大伦跪在地上跟人讨吃的,说他弟弟饿得快要死了。” “我们看到他弟弟瘦巴巴的,躺在避风口,的确像是要饿死了。我们平时就喜欢欺负刘大伦,我就跟我哥去买了几个包子和馒头,我们在馒头包子面上洒了一些泻药,骗刘大伦说那是老鼠药。” “我哥告诉刘大伦,只要他跪着把这些馒头包子都吃了,还对我们磕头说谢谢,我们就给他一千块钱,让他们过好生活。” “其实我们也是想逗一逗刘大伦,但我没想到,刘大伦那逼,在明知道那包子馒头吃了会死的情况下,竟然真的一膝盖跪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将包子馒头都吃了。” “当时我们兄弟直接愣住了,都有些后悔了。” 提到刘大伦这个人,张潘安是充满恨意的。但对刘大伦本人,张潘安却是敬重的。 一个才八九岁的孩子,能为自己的弟弟做到那一步,怎么不令人佩服? 当时张潘安跟张茂安有些被感动到,都打算给他们兄弟一百块钱,让刘大伦走了。 但是... “最后一个馒头还没吃完,刘大伦他那个弟弟突然醒了,突然冲过来冲刘大伦大喊大叫。动静挺大的,吸引到了巡警的注意,我们刚杀了人,最怕碰到条子。他弟弟那么一闹,我们就赶紧走了。” “过了几天我们再去,刘大伦那疯狗举着砍刀追着我们就砍!”张潘安拉起监狱服的外套,露出手臂上那个刀疤,他说:“你看,这就是那疯狗砍的!” “后来被条子看到,我们被救了下来,这才知道刘大伦的弟弟走丢了。我们跟刘大伦之间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说完,张潘安感到委屈,他说:“我们也没真给他下耗子药,我们就是想逗逗他。他弟弟走丢,那也怪不得我们啊!” “他弟弟自己瞎几把矫情爱乱跑,走丢了也是他自己活该,怪我们做什么...”张潘安嘀嘀咕咕地发起了牢骚。 而得知了当年哥哥背着自己吃馒头的真相后的苏问,终是泪眼模糊。 他埋在心里恨了二十多年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哥哥不是背着他在偷吃,他是在为他拼命! 哥哥骂他滚,骂他是拖油瓶,根本就不是本意。哥哥只是迁怒他的莽撞,导致他们丢了一千块钱的救命钱! 那可是哥哥用一条命去拼的一千块啊! 他怄气跑开了,哥哥没有主动来追他,也不是真的想要抛弃他,哥哥只是生气了。 或许,哥哥当真以为自己吃了耗子药,很快就要死了,所以他不敢追上去,不敢让弟弟看到他死时的样子... 苏问泪流满面。 他不要这样的真相! 他宁愿哥哥是真的贪吃,是真的嫌弃他是个累赘,也不想听到这样令人心碎的真相... 267章 哥,我错了(一更) 张潘安看到韩湛身后的男人毫无征兆的,说掉泪就掉泪。他眯起毒辣的眸子,若有所思地盯着苏问看了片刻,便想明白了这人哭泣的原因。 “你就是那个小拖油瓶?” ‘小拖油瓶’,他们兄弟俩一直都这样称呼刘大伦那个小跟屁虫弟弟。 张潘安表情奇异地看着苏问。真没想到,当年那个看上去瘦不拉几的小屁孩,成年后竟然这样英俊帅气,个子不比他哥矮。 “看不出来,你哥长得一看就是野路子出来的。你跟你哥不同,你长得像是个文化人。” 张潘安这次倒是眼拙了,他并不知道他所谓的文化人,其实是个手上沾染了无数人鲜血的杀手。 没得到韩湛他们的附和,张潘安也觉得有意思。他盯着苏问身上那一看质感就很高级的衣服面料,一个人在那里兴致勃勃地说:“你跟你哥哥走散后,是不是有了好的造化啊?诶,话说当年你走丢后,都做什么去了?” “是不是被卖给了有钱人家当少爷啊?” 若不是遇到了有钱人,他也不会认识韩湛他们这些人。 给有钱人家当少爷? 苏问不知何时已经擦掉了眼泪,听到苏问这番话,他笑了笑,语气平静地告诉张潘安:“没有哦,我们贱命一条,哪里有资格给有钱人当少爷?” 张潘安倒是认可苏问的话,点了点头,“倒也是,有钱人领养孩子,也不挑你这种。” 但他又感到好奇了。“那你跟你哥分开后,你做什么去了?” 苏问:“被卖给毒枭当童工。” 闻言,张潘安眼里露出了吃惊之色。他是干这一行的,自然清楚这一行里的童工过的是什么日子。 张潘安意味深长地看着苏问,他说:“你也不容易。”看他现在的衣着打扮,结识的朋友身份,他显然已经脱离了泥潭,有了一个体面的身份优渥的生活。 能从那种毒窝里走出来,想来这孩子现在混的极为不错。 苏问盯着张潘安手上的镣铐,牵起了唇角,竟也说:“你也不容易啊,天天呆在这里,没了自由,怕是不习惯吧。” 张潘安点点头。“在外面呼风唤雨惯了,突然进了这里头,还真的不习惯。不过么,这里面有一点好,就是安全。” 这监狱建的好,里面的人插翅难逃,外面的人也无法进来。 呆在里面,张潘安不用担心被人报复,不用担心某天晚上,一觉醒来,会被人用枪抵着太阳穴威胁生命。 闻言,苏问古怪地笑了下,没再看张潘安一眼,直接转身就走了。 得到了渴望知道的真相,再继续待下去也没意义。 苏问一走,其余几人也跟着起身离开。张潘安见韩湛说走就走,就有些急了。“孤狼,你就这么走了?你答应我的事乐?” 说好的给他除了脚铐呢? 韩湛微偏脑袋,视线斜斜地睨着面带期待之色的张潘安,他玩味地翘起唇角,好奇地问张潘安:“你看,我像是那种说到做到的人吗?”他看着也不像是那种天真的人啊。 闻言,张潘安一呆。 “你耍我?”张潘安目光变得阴鸷下来。 韩湛告诉他:“我这人,是出了名的言而无信。”说完,韩湛拉着宋瓷就走了。 张潘安没想到韩湛竟然是在耍他,他怒极反笑,咬牙切齿地冲韩湛吐狠话:“孤狼,等我出去,老子一定弄死你!” 韩湛盯着苏问沉默的冷静的背影,心道:那也得你出得来。 苏问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他在知道张潘安对阿伦做过那种侮辱的事后,还能容下张潘安继续呼吸这世界上的空气,韩湛就把名字倒着写。 回望东城的途中,苏问一言不发,他手中捏着从宋瓷那里要来的照片。 望着照片上哥哥儿时的模样,渐渐的,哥哥的面庞在苏问的脑海里,从一片模糊,逐渐长出了鼻子眼睛嘴巴,渐渐生动起来。 而一些本该遗忘的记忆,竟也重新想起—— “小君,去南方,去广东。广东那边经济发达,听二爷说,他家东子哥去了广大,发达了呢!” “东子哥小时候最疼我,我们去广东投奔他,跟他一起吃香的喝辣的。小君,你就再忍忍,哥会带你去过好生活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苏问和哥哥正坐在一辆装猪的货车上,他们是偷偷爬上的车,司机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他们一路颠簸到了广州。 那时候,丹东市区的丹东火车站都还没有建成,而广州火车站,算是全国最有名气的大火车站。小小的苏问站在人潮拥挤的广州火车站前,仰头望着头顶‘广州站’三个字,脸上露出了迷茫之色。 他们到了广州,才知道这座城市是多么的繁华广大,远不是那个年代的凤城和丹东可以比的。 苏问是乡巴佬进了大城市,看到路边上那些打扮时髦的小姐姐,脸都是红的。这边的人,怎么都露着腿啊,屁腚子都没遮住。 他因为盯着女孩子的屁股看,还被人骂过小丑流氓。哥哥怕他被打,就赶紧拉着他跑。 他们没能在大都市找到东子哥,他们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惨。当从家里带走的钱全部花光,哥哥只能带着他去乞讨。 那段时间,他们过得很苦,常常两个馒头管一天,往往馒头都冷硬了,苏问还得用一口乳牙费力地将它咬碎,吞进肚子里。 偶尔有钱,吃个炒河粉,苏问和哥哥都得把盘子上的油沫舔干净。 那么久远的记忆了,苏问早该全部忘记的,可在回程的路途中,他却想起了很多旧事。 可能是因为身为杀手,从小就被训练,以至于苏问在记忆管理方面能力也非常强大,所以有些记忆,只要他有强烈的想要重新想起它们的想法,就一定会想起来。 回到望东城后,苏问沉浸在那些久远的悲伤的记忆中,他情绪一直都很低沉,胸口一直压着一块巨石,喘气间胸膛都觉得疼。 韩湛见苏问脸色寡白,突然提道,“你哥的遗物,都还在宿舍里放着,你要不要去看看?” 苏问抬起头,用力地喘了几口气,待胸闷的感觉消散了一些,这才同意了。 所谓宿舍,其实也是一栋高档小区,出入都需要门禁严格审查。 龙雨刷了业主卡,带着韩湛他们进了小区。 龙雨从得知身旁坐着的男人就是阿伦的弟弟后,态度那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看他就跟看自己的弟弟一样,特别亲切,万分热情。 一边走,龙雨一边跟苏问解释:“这个小区是韩先生名下的产业,7栋楼住的全都是宙斯国际的员工,我跟阿伦,还有大蛇我们三人住一间套房。” 龙雨将苏问带回了家。 一进屋,苏问抬头便看到客厅的墙壁上,挂着一张合照。合照是年底的聚餐活动照,照片上,一群男人跟四五个女人光着膀子站在火锅桌后面,都是一脸笑吟吟的样子。 苏问一眼便在人群中认出了他哥。 他哥跟韩湛一样,都很高,接近一米九。但韩湛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男神身材,而他则是那种穿着衣服也显得体格壮硕雄厚的硬汉身材。 而个子娇小的龙雨刚好就站在阿伦的身侧,所以苏问一眼便认出了阿伦。 苏问目光从照片上挪开,又扫视了一圈大厅的布置。宿舍内装修简单,干净的茶几桌上,摆了几本军事专业的书,还有一把叠放得整整齐齐的扑克牌,充分显示着这是一处退伍的单身男人们居住的房子。 龙雨指着空着的那间训练室,他说:“你哥的房间已经被人住了,你哥的东西,我跟大蛇都收好了,堆在训练室里,就盼着有一天能有人来领。”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本以为永远也等不到那一天了,没想到,他竟然等来了阿伦的弟弟。 “我们也不知道哪些东西重要,就把看起来重要的东西,都打包好了。小君...”受阿伦影响,龙雨他们潜意识就觉得苏问叫小君。 这声小君喊出来,龙雨才发觉不妥,忙改口说:“苏问,你自己进去看看吧,我们就不打扰了。” 苏问已经知道是龙雨和大蛇他们将哥哥送葬的,对龙雨,苏问是真的感激万分。“多谢龙哥,还有,你以后叫我小君就好。” 龙雨叹息着拍了拍苏问的肩膀,告诉他:“我和阿伦认识十几年,我们亲如兄弟,苏问,你把我当哥哥就好。” 苏问点了点头,便一头钻进了训练室。 龙雨这才想起韩湛他们还在这里,他赶紧招呼韩湛和两位美丽女士入座。 龙雨他们也不爱喝咖啡,茶都很少喝,屋子里只有桶装矿泉水。龙雨很尴尬,他挠挠头,对宋瓷说:“夫人,从来没想到你会来咱家,只有矿泉水,你喝吗?” 宋瓷喝什么都好。“喝。” 奥利安娜:“我也喝。” 龙雨拿出消过毒的杯子,刚要去倒水,就听到韩湛说:“夫人不喝冷水。” 宋瓷怀孕期间,韩湛几乎不准许她喝冷水吃冰激凌。后来生产后,韩湛仍是不许宋瓷吃生冷的食物,说是产后需要注意调理,否则会落月子病。 在某些方面,韩湛非常固执守旧。 再后来,被爱德华打伤了,宋瓷彻底成了一个易碎易坏的瓷宝宝,碰不得摔不得冷水更是沾不得。是以,在韩湛的逼迫下,宋瓷已经习惯了喝温水,喝冷水都不习惯了。 龙雨也知道韩先生有多在乎夫人,也没有怨言,找出茶壶,老老实实地烧了一壶水。 客厅外气氛还算热闹,而训练室内,当苏问找到阿伦藏在铁皮盒子里的那些车票时,再一次情绪崩溃。 这些车票,高铁票、飞机票,是这些年里阿伦收到疑似弟弟下落的消息后,特意跑过去找人留下的证据。 在每一张票据的后面,都写着一段话,全都是阿伦失望归来后,伤心之下写的话。那些字都很小,挤在一起,显得凌乱。 阿伦读书少,字也得并不好看,苏问因为职业需要,是学过中文的,他能认识那些字。 ——这次去万州,见过那个疑似小君的男孩。小君就是要饿死了都不会去抢劫,但他抢劫。 ——去了宜兴,见到了他,他长得的确跟我弟弟小时候有几分像。我们做了血液鉴定,他不是我弟弟。 ——昨晚做了个梦,梦到小君问我,当年为什么要弄丢他。我怎么会不要你呢?小君,你还活着吗? 苏问看了三张票据后的留言,已没有勇气继续看下去。一想到哥哥为了找到自己,要反反复复的经受从期盼到失望的过程,苏问一颗心心就跟撕裂了一样剧痛。 苏问抱着那个铁盒子,终是失声痛哭。 “哥,哥对不起。” “是我太幼稚了,哥,是我不懂事。” “我错了。” “我错了...” 一张张票据从铁盒子里掉出来,可它们的主人再也不会出现,再也不会将它们整齐地收集好。 他做了那么多趟车,一直没有等到最后一班车。 屋外几人听到苏问撕心裂肺的哭嚎声,皆是沉默下来,无声地注视着训练室紧闭的门。 担忧写在奥利安娜的脸上,但她却不能破门而入,不能去抱一抱苏问。 这个时候,苏问需要的事独处,是发泄。 苏问离开的时候,将阿伦这些年收藏的那些小玩意儿,瓶瓶罐罐跟道具枪都带走了。连带着那个铁盒子,也被他收走。 离开公寓宿舍后,苏问对韩湛郑重地道了谢。 “韩先生,这次多有麻烦,谢谢你。”苏问很少对人道谢,但今天,这是他第二次同人道谢了。 韩湛按住苏问的肩膀,他说:“苏问,你哥的死,我很抱歉。” 因为他们一家人,导致苏问没了哥哥。对此,韩湛感到万分抱歉。 苏问没答话,他目光移到宋瓷的脸上。 宋瓷低着头,眼圈微红,明显也是在为阿伦的死感到难过。 苏问知道宋瓷心里是过意不去,他抱着阿伦那堆遗物,对宋瓷说:“宋,我哥哥是你的保镖,保护你,就是他的责任。我哥哥不是为你而死,他是为职业而殉职。” “换做任何一个人,他都会那么做。” “所以,还请你节哀,不要再愧疚。” 268章 韩湛把媳妇宠上天(2更) 能得到苏问的谅解,宋瓷真的得很感激,也很感动。 她擦掉眼泪,问苏问:“苏问,你打算离开了么?” 苏问看了眼身旁的奥利安娜,对奥利安娜说:“我要再回一趟凤城,去看看我哥。安娜,你是留在望东等我,还是随我一起去?” 奥利安娜想也不想,直说:“当然是一起去。” “那好。” 苏问与奥利安娜当天晚上便出发重返凤城。隔日傍晚,宋瓷通过奥利安娜的ins,看到了奥利安娜和苏问站在凤凰山顶的合照。 阿伦的弟弟终于被找到,宋瓷也了了一桩心事。 接下来,她就该认真筹备乔迁喜宴了。 新的管家和帮佣已经上岗,管家叫蔡进鱼,一个听着很特别的名字。蔡管家毕业于荷兰国际管家学院,刚四十岁,是个看上去身材锻炼得不错,且很有经验的管家了。 御龙山庄的房子里,有一栋专门用作宴厅的大楼,乔迁宴在家里就可以办。有管家操办乔迁宴,宋瓷都不需要操心什么东西。 这一个月八万的工资,给的不亏。 墨谣连续工作了两个月,是陀螺也转晕了。收到韩湛将要乔迁新居的消息,墨谣决定带着孩子和厉妖来参加韩湛的乔迁之喜,顺带旅游休息。 墨谣算是老来得女,之前为了安心待产,她开始试着放权。墨谣是商场上的老狐狸了,即便她有意放权,底下的人也不敢兴风作浪。 待孩子成长至半岁,墨谣又重回职场。 墨谣在商业上有不少敌人,那些人本以为墨谣初升为人母后,会温柔几分。结果,重返职场后的墨谣,依然是那个心狠手辣对敌人绝不手软赶尽杀绝的母老虎。 墨谣提前一天抵达望东城,直接带着女儿去了韩翱宇的家中。 墨谣的女儿随妈妈姓,叫做墨缚心,一个很独特的名字。墨谣给孩子取名叫缚心,是希望她活的自由自在,永远都做最真实的自己,不要被框框条条所束缚。 但墨缚心这名字,初听上去,特别像是‘莫负心’。所以平时,墨谣也不喊女儿的大名,而是喊她的乳名‘小星星’。 韩翱宇这是第一次看到小星星,见面便给她包了一个厚厚的红包。 已经开始蹒跚学步的小丫头,收下红包后,甜糯糯地道了一声谢。 厉妖放下小星星,小星星便步伐蹒跚地走到一面墙下,仰头盯着墙壁上韩翱宇的那张照片,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照片中,韩翱宇胸前戴满了勋章,一看就很威严肃穆。 小星星盯着照片上那个老人看了片刻,突然转身,摇摇晃晃走到韩翱宇面前。 她小手搭在韩翱宇的膝盖上。 韩翱宇忙弯下腰,疼爱地摸了摸小星星的脸蛋,问她:“做什么啊,小星星?是不是想要外公抱抱?” 墨谣跟韩木兰是姐妹,她跟韩湛一个辈分,是可以喊外公的。 小星星靠着韩翱宇的双腿,仰头指着那张照片,说:“鹅、鹅公!” 韩翱宇愣了下,才问墨谣:“鹅公...是外公吗?” 墨谣哭笑不得地点头,并告诉小星星,“小星星,是外公,外,外公!” 小星星努力说出标准的字,开口却是:“鹅公!” 闻言,大家都捧腹大笑。 宋瓷一脸欣喜地看着小星星,她问小星星:“小星星,照片上那个人是外公吗?” 小星星点了点头,又说:“是外公。” “墨谣干妈,你家小星星很聪明呢。每次我们告诉淼淼和珺珺,说照片上那个人是太公,她们都不信呢。” 照片摄于二十多年前,那时候韩翱宇已近六十岁,模样与现在差距略大,所以淼淼和珺珺都认不出太公。 但小星星,却是一眼就把外公认了出来。 韩翱宇喜得一把抱起小星星,带着她走到那面墙下。也不管小星星是否听得懂,韩翱宇又把那些陈旧的丰功伟绩,讲给小星星听。 小星星很认真地听着,然后就趴在外公的肩膀上睡着了。 韩翱宇见小星星睡着了,他自黑道:“看来我可以把我的故事出一本书,给小家伙们当睡前故事。” 韩翱宇身体大不如从前,抱着小星星走了几步,便将孩子给了厉妖他们。他坐下,锤了锤自己的双腿,感慨道:“老了,一身骨头不中用了。” 墨谣便说:“韩伯伯,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那个两只胳膊能把我们四个丫头都举起来的帅叔叔。” 墨谣、韩木兰、帝蓉蓉、金洛兰四人从小就是一起长大的。韩木兰是韩翱宇的老来女,所以他年纪要比墨谣他们的父母都大些,是墨谣他们的伯伯。 小时候她们来韩木兰家做客,那时候,韩翱宇能用两条手臂,轻轻松松将四个丫头全部抱起来。 从小,墨谣她们都很羡慕韩木兰,有那样一个强大的父亲。 韩翱宇摆摆手,他说:“趁这个机会难得,把蓉蓉丫头和洛兰丫头都叫来,一起吃个饭。别哪天我死了,你们就只能在我葬礼上凑一桌了。” 闻言,全场寂静。 都说,当人老了,是能感应到自己大概何时会去世的。老爷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是知道自己身体真的不行了。 墨谣宽慰了老爷子两句,随后找了个理由起身离开,偷偷给帝蓉蓉和金洛兰打电话去了。 这天下午,黄昏时,帝蓉蓉和沈渝北早金洛兰半个钟头,到了韩家。 迎来第二春的帝蓉蓉,打扮得像是一只花蝴蝶,穿着淡粉色的连衣裙,配一件雾霾蓝色风衣。不知是不是被爱情滋润着的缘故,她看着更年轻了。 宋瓷夸了帝蓉蓉一句年轻了,帝蓉蓉却小声的告诉她:“我前些天刚打过玻尿酸,是不是漂亮了很多?” 宋瓷朝帝蓉蓉竖起大拇指,“好看,自然。”宋瓷凑近帝蓉蓉,小声问道:“干妈在哪一家美容院打的,我老了也去打几针。” 帝蓉蓉说了个名字,宋瓷暗自记下。 沈渝北见宋瓷和帝蓉蓉凑到一起嘀嘀咕咕,他走过来,拎住宋瓷的耳朵,对她说:“离你师娘远点,她会带坏你。” 宋瓷很想说:师父,我本来就不是干净善良的小孩子。 帝蓉蓉白了沈渝北一眼,随后笑吟吟地走过去一把抱住韩翱宇的手臂,“韩伯伯,好久没见,蓉蓉好想你的。” 几个孩子中,就帝蓉蓉最喜欢撒娇。 韩翱宇故意板着脸,佯装生气说道:“蓉蓉结了婚,都不来看韩伯伯了,没良心的。” 韩翱宇说完,看到沈渝北走过来,恭恭敬敬地提上了礼品。韩翱宇忙露出一副正经的面孔,对沈渝北说:“渝北人来就行了,还带什么礼品。” “只是一点心意。” 因为沈渝北是宋瓷的老师,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人,所以韩翱宇一直把沈渝北当做宋瓷的娘家人来尊敬。 韩翱宇看着沈渝北和帝蓉蓉,他想到一件事,便说:“那年湛湛和宋丫头结婚,在家人宴上,我就觉得蓉蓉丫头跟渝北眉来眼去的,可能有戏。” “回头我还跟不悔提过这事,不悔还说是我想多了。怎么样,不悔,论眼光毒辣,老头子我还是要比你厉害些。” 闻言,众人哄堂大笑,而钟不悔也连连点头,夸韩翱宇:“老爷子当然比我厉害。” 而当事人帝蓉蓉和沈渝北,却红了一张脸。 韩翱宇深深地看了眼帝蓉蓉,他告诉帝蓉蓉:“你这样做是对的,跟霍静安那孩子离婚,是解脱,是放过了你自己。你早该这么做。” 帝蓉蓉的父母已去世十多年,从韩伯伯嘴中听到这句话,帝蓉蓉就像是委屈的孩子见到了父亲,一时间心里酸涩不已,差点落泪。 好在沈渝北及时搂着她的腰,带着她去看韩淼和韩珺,以及新来的小星星,这才忘了以这一茬。 晚饭快好时,金洛兰才到。 这次,金洛兰带来了自己的丈夫。她的丈夫叫陈醉,是中央电视台的掌舵人。陈醉工作特别忙,两口子聚少离多,但感情甚好,只是没有孩子。 他们是丁克家庭,把韩湛当成自己的孩子在养。 跟韩湛结婚也快三年了,宋瓷这是第一次看到陈醉。 初次见面,陈醉对宋瓷表现出了足够多的善意和亲切。他笑着对宋瓷说:“我知道你,你小时候跟沈老师登台上春晚表演的时候,才...”陈醉伸手比了比,说:“才我腰线这么高。” 宋瓷小时候上过一次春晚,是沈渝北带着的,那时候她才九岁。 宋瓷没想到陈醉还记得自己,她感到受宠若惊。“原来陈主任还记得我。” 陈醉说:“怎么不记得,你那会儿因为礼服扣子坏了一个,还坐在后台哭呢。” 宋瓷:“...” 哦,原来记住的全都是她的囧事。 韩湛在一旁听到这段往事,还觉得新奇。等陈醉走了,他拉住宋瓷,问她:“你还上过春晚?” 宋瓷骄傲地一仰头,“是不是很给你长面子?” “嗯。”韩湛说:“我为你感到骄傲。” 宋瓷这时候还没有猜到韩湛要做什么。 一顿饭吃完,客人又坐下来聊了许久的天,等时间过了九点四十,才起身告辞。客人走后,宋瓷又哄睡了孩子们,这才进浴缸泡澡。 她一边泡澡,一边玩手机。 打开微信朋友圈,往下翻了两页,宋瓷翻到了韩湛在三个钟头前发的动态—— 三胖哥:【看我发现了什么,我家夫人竟然参加过十五年前的春晚!这个穿黄色公主裙的小丫头,就是我的夫人,是不是很可爱。韩夫人,我为你感到骄傲。截图.jps】 宋瓷:“...” 宋瓷浑身肌肤都变红了。 她感到丢脸。 宋瓷泡完澡,裹着浴巾出来,韩湛正坐在床边查看好友们的回复。 听到踢踏的脚步声,韩湛抬头朝宋瓷望了过来。“来,瓷宝,快看看大家是怎么夸你的。” 宋瓷在韩湛身旁视死如归般坐下。 她偏头去看韩湛的手机,便看到一大群大佬在商业吹捧韩湛—— 金玉刘总:韩夫人从小就聪明可爱,小时候就是美人胚子,长大了更是倾国倾城,韩先生有福气! 奥克萨张副总:哎啊,当年我就觉得这个小姑娘水灵可爱,拉得一手好提琴。当时还想着这姑娘长大了,谁能娶到她谁就赚了。韩先生,你与韩夫人真是人中龙凤,佳偶一对! xx银行行长:好可爱的小夫人啊... 宋瓷看得尴尬,“这些人闭眼吹牛的时候,都不觉得难堪吗?” 韩湛却说:“吹什么,他们说的是事实啊。” 宋瓷只想翻白眼。 第二天,宋瓷上过春晚的事,不仅上了微博热搜,还被都均斐盗了截图传到了ins上,引来《乐痴》电影粉的闭眼吹。 宋瓷已经习惯了被人关注和调侃,第二天照样打扮得美丽动人,和韩湛一起准备搬家乔迁仪式。 宋瓷他们起了个大早。 大早上,在晨曦第一缕光照射在御龙山庄时,山庄大门准时开启。 韩湛带着宋瓷,夸过火盆,率先走进山庄。 身后,跟着老爷子和一群干妈,以及宋翡颜江他们这些亲朋好友。热热闹闹一长串人,个个拎出来都是能影响一方的顶级大佬。 还有记者媒体偷偷跑来,躲在树林里架起了镜头,偷偷把这一幕拍了下来,然后放到微博,引来热议。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上午九点,有宾客纷沓而至。 管家带领大家参观了御龙山庄,当这群大佬在见识到客厅正上方那繁美精致的星空穹顶后,都露出了惊叹的目光。 论有钱,还是他韩湛有钱。 这是把星空都装进了他家啊! 穹顶上的遮光帘全部合上,头顶上的繁星闪烁着,就跟真的天空星宿一样。 管家告诉所有客人:“御龙山庄由国际知名建筑设计师林有鹿先生设计,而我们头上的苍穹,则是韩先生提供的点子,灵感来自于我们的夫人。夫人有一双非常漂亮动人的眼睛,韩先生第一次看到夫人,就在夫人的眼里,看到了星辰大海。” 闻言,大佬们都笑容暧昧,“所以是一见钟情咯?”说话之人,语气轻浮,也许他更想说的是见色起意。 管家淡笑着,回答的滴水不漏:“一见倾心,更为合适。” 闻言,那人表情讪讪。 管家又带着他们去参观后山那片游乐场。 当看到韩湛竟然在家后面的山上给孩子们建了一片游乐场,众人更是酸的心里冒泡。 管家又指着那摩天轮,说:“曾有人说夫人眼高于顶,看不起请她坐摩天轮的人,将来要嫁一个肯为她建一个摩天轮的有钱人。” 顿了顿,管家将众人神色各异的表情看在眼里,这才轻飘飘说道:“韩先生疼爱夫人,舍不得她排队去坐摩天轮,便让人打造了这个巨型摩天轮。” 众人:! 可耻的有钱人! 韩湛,这么宠你媳妇儿,就不怕她以后爬你头上造反? 宋瓷和韩湛在宴厅那边陪客人,她站在窗户边,瞧着后山那群人。而他们和管家的谈话,正通过管家耳朵上的收银耳麦,实时传到韩湛和宋瓷的耳朵里。 宋瓷旁观了管家的表现,她对韩湛说:“这蔡管家,是个妙人。” 风趣幽默,怼人于无形,这一看就是她家的管家。 韩湛说:“他很有一套。” 经过管家的渲染,这群大佬们又进一步的了解到韩湛有多宠爱他这个小娇妻了。 宋翡跟颜江单独来到马场,养马人一看到宋翡的模样,就猜到了这人的身份。“宋翡小姐。”能和宋翡牵手的人,也只能是夫人的姐夫颜江先生了。“颜先生。” 宋翡对老伯点了下头,她问:“这匹马,可以给我们骑一下吗?” 老伯说:“这匹马怀孕了,你们要同乘一匹的话,建议骑那一匹黑色的。” 得知马儿怀孕了,宋翡就没坚持,拉着颜江走向那匹黑马。宋翡不会骑马,颜江以前为了综艺节目倒是学过。颜江先上了马,然后朝宋翡伸手。 宋翡很信任颜江,她让颜江牵着坐上了马。 两人坐在马背上,宋翡突然来了兴致,对天高歌一曲:“你从天而降的你,落在我的马背上,如玉的模样,清水般的目光,一丝浅笑让我心发烫...” 宋翡唱歌并不好听,五音不全还跑调。 颜江忍无可忍,便说:“我想上厕所,阿翡,我们回去吧。” 宋翡唱歌突然被打断,还有些不开心,嘀咕骂道:“懒人懒马屎尿多。” 颜江:“...” 他就很无辜。 269章 好巧,我也是个变态 颜江拉着宋翡回去,路上他们一边观景,一边感慨韩湛是个万恶的有钱人。 但能和万恶的有钱人韩湛做朋友,宋翡和颜江又觉得痛快。宋翡见颜江喜欢这处庄园,她说:“等翡姐以后赚了钱,翡姐也给你建一栋。” 颜江非常不忍心地打碎了宋翡的雄心壮志,“据我所知,你们为国家卖身搞病毒研究的,很少有富婆。”都是一群穷酸研究者。 宋翡便不吭声了。 因为搞病毒研究的她,的确穷得可怕。 但是... 宋翡想起一个事,她说:“我以前写过编写过很多软件,让我徒弟给我卖了,我还没有问过他卖了多少钱。” 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宋翡才十二岁。 有段时间,宋翡对编程的兴趣很浓,编写了许多乱七八糟的编程,又觉得那些编程华而不实,便将它们都丢在了徒弟那里,让徒弟帮忙卖个好价格。 她徒弟年纪不大,比她还要小几岁,但是个小滑头,黑客技术同样不赖。不说起这事,宋翡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个徒弟了。 “等我回去,联系我的徒弟看看。” 闻言,颜江有些吃惊。“是么?你还有徒弟,你徒弟叫什么?” “说了你也不认识。” 两人已经走到了宴会楼下,便结束了这个话题,走进了宴厅。 午宴即将开始,客人们也从后山回来了,正要入席。韩湛的乔迁宴,梁博那崽子承包了今天的所有表演节目。 宋瓷看到梁博拿着话筒走上了台,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今儿,梁博小歌王穿着白色的衬衫,驼色宽松的长裤,配一条米灰色高质感的风衣。头发并未刻意做发型,懒散地刘海垂在额头,显得他气质慵懒,像是一只猫。 但《好运来》的音乐节奏一响起,梁博就跟抽了疯似的开始扭摆。 梁博的嗓子非常适合唱情歌,听他唱《好运来》,宋瓷就觉得违和。梁博跺跺脚,开嗓吼道: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好运带来了喜和爱,好运来我们好运来,迎着好运兴旺发达走四海!” 宋瓷:“...” 她偏头去看身侧的韩湛。 只见,韩湛正一脸含笑地盯着楼上的梁博。他觉得梁博这孩子是真的懂事贴心,讨人欢心的招数总能正中他的萌点。 韩湛一招手,羽化娱乐公司的总监便走了过来。 韩湛指着台上的梁博,对朱吻说:“你小男友唱歌不错,明年可以办几场国内巡回演唱会,回头做个策划表,那给我看看。” 朱吻表情有些微妙的点了点头。 她转身离开,心里想的是今天出门前跟梁博的对话—— 朱吻:“你确定你要唱《好运来》和《财神到》《万事如意》?”这都什么老掉牙的俗歌! 韩先生那么有品味的成功男士,会喜欢这种歌? 梁博手指勾着朱吻的嘴巴咬了一口,神色充满了自信,他说:“相信我,韩先生不喜欢,韩老先生也会喜欢的。唱这歌,准不会错。说不定这歌一唱,韩先生一开心,明年又给我开设几场演唱会呢?” 却不知道,梁博一语成真。 朱吻勾起唇角,“小滑头!” 梁博唱完了《好运来》,又吼了一首《财神到》。韩翱宇跟陈述他们几个老人家坐在台下,跟着梁博的歌一起拍手。 韩老爷子开心,那全屋人都得开心,都得跟着鼓掌。 等梁博下台,宋瓷跟他凑到一起咬耳朵。“你行啊小歌王,把我家老爷子哄得乐开了花。” “女神,我这就投其所好。”像韩老爷子这种人,他经历过战争,吃过苦,挨过饿,他比谁都盼望着日子红火。 外孙今天乔迁,能听到一首《好运来》,一首《财神到》,老爷子自然开心啦。 梁博摸准了老人家的心思,今天也讨了主人家欢心。宋瓷特别佩服梁博,这心机狗,浑身都是心眼,不愧是能跟她玩到一块的家伙。 吃完饭,宾客便都走了。 望东城这边,乔迁当晚家里越热闹,就说明将来日子越红火,因此一群干妈和宋翡他们都住了下来。 老爷子的房间设在起居室的一楼。 晚上,他和同样留宿在庄园的陈述一起,下了几局象棋。 陈述手里的象,吃了韩翱宇棋盘上的帅。“老家伙,你的帅都被我吃了。这盘棋,你输了。” 韩翱宇争强好胜,下棋就跟打仗一样,猛而细心,陈述鲜少能胜过韩翱宇。 韩翱宇盯着棋盘上那些散落开的棋子,他突然感慨道:“我下个月就84了。” “哈!”陈述将棋子重新铺好,他问韩翱宇:“下个月生日,你打算怎么过?” 韩翱宇抿着唇,努了努嘴吧,突然说:“我感觉,我要走了。” 陈述心思都在棋局上,闻言他说:“去哪儿?” 问完,没得到韩翱宇的答复,陈述突然明白了韩翱宇所谓的‘要走’是何意。 陈述收回准备落下的那颗棋子,惊讶地抬头望着对面的老大哥,犹豫着问道:“怎么突然会有这种想法?” “老韩哥,最近是不是很爱胡思乱想啊?你看,要不回舜臣老家去住一段时间?” 韩翱宇却是摇头。 他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红茶。 放下杯子,韩翱宇告诉陈述:“我最近啊,总梦见你端芳嫂子,她静静地坐在老家的壁炉前,一边织毛衣,一边跟我讲话。” “她总问起我跟湛湛有关的事。我告诉她啊,湛湛过得很好,结了婚,有了一对可爱活泼又聪明的女儿。你端芳嫂子就欣慰地笑,笑完啊,就说她给我织了七八件毛衣了,天冷了,等着我去穿了。” 频繁梦见去世的爱人,这不是一个好征兆。 韩翱宇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他说:“最近越来越浅眠,睡着就梦见端芳,我是真的时日不多了。” 早在前两年,医生便检查出他的器官功能开始衰退,正在逐渐老化。 他年纪太大了,虽无病无灾,但也到了时候了。 听韩翱宇这样说,陈述也不吭声了。 陈述今年也七十出头的人了,以前年轻时候结交的那些老大哥们,都相继离开。有些比他还要小几岁的,都撒手人寰了。 活到这个岁数,他已经能将生死看淡,更何谈是见惯了生死的韩翱宇。 “我这心里,有些话,一直找不到机会跟你说。今儿你过来,我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韩翱宇握住陈述的一只手。 握得很用力。 陈述惊讶不已,他受宠若惊,忙道:“老韩哥,你说,我都听着。” 韩翱宇重重地点点头,他叹道:“老陈啊,我要真走了,你就帮我多盯着韩湛。我没了,韩湛就是个真正的大人了,他以后遇到了挫折,遇到了磨难,都没处找个人倾诉。就麻烦你,帮我多看着他些。” 到头来,韩翱宇最放不下的,还是外孙。 陈述神色恍惚起来。 “老韩哥,你...哎!” 陈述一只手将棋盘上那些象棋全部收起来,整整齐齐地放进棋盒子里。他避重就轻地说,“不下棋了,你心思都不在棋盘上了。” 韩翱宇知道陈述是舍不得自己,他摇头失笑,说:“老陈,人都有这一天,我还能平静地跟你们道个别,已经很好了。” 松开陈述的手,韩翱宇望着窗户外那片马场,想起了那些年纪轻轻便逝去的兄弟们,不由得叹道:“我这一辈子啊,结交过无数的好兄弟,年轻时啊,很多兄弟招呼都不打一声,说没了就没了。” “有的死在战场上,有的冤死在家里。新中国成立这些年,经历这么多风风雨雨,你我还能活到今天,就是福气。” “我很满足,真的。我这辈子没别的遗憾,独有一件事,我这心里永远有个疙瘩。” 陈述嘴唇抿着,老眼里布满了不忍。他看着韩翱宇,见韩翱宇捂住额头,声音突然哽咽起来,“我的木兰...” 韩翱宇突然啜泣起来,他低声哭了起来,告诉陈述:“我对不起木兰,我这个做爹的,保护了天下人,保护了国家,却保护不了我的孩子...” “我的木兰啊,她命苦啊,走得早,都没机会看一眼湛湛结婚,看一眼外孙女。” “老陈啊,你说我走了,怎么有脸去面对我的木兰啊?” 陈述上一次见韩翱宇哭,还是在韩木兰的葬礼上,那一天,这个铁血的老人家哭得跪了下来,抱着女儿的墓碑一声声地喊着木兰。 时隔二十八年,再度提起女儿,老人家还是泪流不止。 这世界上,人死后,也只有你的至亲会永远记得你。 陈述也红润了一双眼眶。 这时候,任何安慰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陈述索性闭上嘴巴,就静坐着,陪着他的老韩哥。 站在门外的韩湛,听着外公的哭泣声,心如刀割。 他本是来提醒老人家们早些休息的。 最后韩湛还是没有推门而进。 韩湛转过身,步伐轻巧地上了楼。 搬了新房子,宋瓷心里开心,晚上都睡不着,一个劲地在床上滚圈圈。韩湛突然推门而入,没和宋瓷说话,沉默的直接去了外面的阳台。 他弯腰靠着栏杆,盯着后山亮着夜灯的摩天轮,心里一阵悲伤。 宋瓷察觉到韩湛在难过,她坐了起来,找了件厚睡衣外套披上。跟着来到阳台,宋瓷站在韩湛身旁,摸了下韩湛的手把。 格外的凉。 宋瓷赶紧从后面抱住韩湛,“韩哥,告诉我,你心里在难过什么。”她不是韩湛肚子里的蛔虫,猜不透韩湛的心思。 韩湛沉默了许久,才说:“刚才下楼,听到外公在哭,他跟陈爷爷提到了我妈妈。” 难怪。 “老人家聚在一起,谈起往事,难免会悲伤。” 韩湛摇了摇头,他说:“瓷宝,可能不久后,咱们家就得办一场白事了。” 宋瓷吃了一惊。 她松开韩湛,走到韩湛身旁,偏头去看韩湛的神情。 韩湛紧抿着唇,下颌线幅度冷硬,眼神里布满了浓情的不舍跟泪水。宋瓷猜到了什么,小声惊呼道:“你是在说外公...” “嗯,外公他老人家很清楚自己的身体,他告诉陈爷爷,他可能熬不到今年过生日就会走。” 外公下个月的生日。 宋瓷下意识否决,“外公又不是医生,他怎么知道呢,可能只是最近睡眠不好,所以胡思乱想。” “瓷宝,我外公这人,一向说话都很准。” 虽然很邪门,但这是真的。 当年韩湛跟杜雪妍分手的时候,韩湛就觉得自己以后再也不会爱人了,也不会结婚。但外公说,他以后会遇到一个爱撒娇体贴人的美娇妻,结果他就真遇到了宋瓷。 外公前些年去拜访过一个老朋友,回来就说那朋友可能活不过半个月了,结果没几天,那老爷爷就去世了。 外公还说过很多事,但大部分都应验了。 老人家最清楚自己的身体了,他会直白地告诉陈述自己的身体情况,就是清楚自己时日无多。 “瓷宝,外公已经84岁了。”是高龄老人了。 这个年纪的老人,总是说倒下,就倒下了。 听韩湛这么说,宋瓷也找不到反驳的立场。她双手掌心对贴,真诚地祈祷,说:“希望外公还能再坚持一段时间,能听孩子们喊他一声太公。” 韩湛望着宋瓷,悲伤的心里,钻进来一丝甜蜜。 第二天,吃过午饭后,亲朋好友都告辞了。管辖内一个小县城发生了凶杀案,被害者的尸体正在被送往总局的路上,颜江有了新活,下午得去上班。 宋翡和颜江吃过饭,也就走了。 宋翡把颜江送去了公安局,这才开车回家。回到家,她打开电脑,登陆了一个隐蔽的网站,在好友列表里面,找到了一个她的徒弟。 不确定徒弟还有没有使用这个网站,宋翡给对方挂了一条留言:【小徒儿,想师父没?】 - 与此同时,江家。 毕业后的江碧,进了江东药业的法务部,做了一名助理,每天做的都是些打杂端水的活。 这天晚上,江碧从公司回来,一进屋,就被父亲江伟民叫住。 “碧儿,过来坐。” 江碧脚步一顿,扭头望着欧式沙发上端坐着的父亲。 江东药业的董事长江伟民,是个看上去很有书卷气息的文雅男士。在江伟民的身旁,则坐着一名穿蓝色连衣裙的美妇人,这就是江伟民第二人妻子,叫朱秀兰。 在没嫁给江伟民之前,朱秀兰是个未婚生育的单身妈妈。朱秀兰不仅人美,学历也不低,是江伟民在商业场上的得力干将。 在江碧母亲去世后,过了几年,江伟民娶了朱秀兰进门。朱秀兰十多岁大的孩子,也带进了江家,改了名,叫江顾川。 这会儿,江顾川还在公司里加班,没回来,是个勤劳的讨人喜欢的养子。 目光从父亲和后妈的身上掠过,江碧走到沙发上坐下,叠着腿,神色冷淡的脸上充满了倦意。 “工作一天,是累了吗?”朱秀兰关心问道。 她不问还好,这一问,江伟民便注意到了江碧的坐姿。江伟民蹙起眉头,对江碧说:“碧儿,你是个女孩子,这样的坐姿不雅。” 就跟个身体瘫痪了的残疾似的。 江碧便坐直了,交叠在一起的双腿,也重新打开,并拢靠着。 见状,江伟民略显满意。 朱秀兰又说:“碧儿,你今天就穿成这样去公司上班?” 江碧穿着黑色的贴身毛衣,黑白色格纹的西装长裤,配一件浅灰色长风衣。虽然是很职业风格的打扮,却不像是一个女律师的打扮。 江碧说:“怎么了,一定得穿露屁股露胸的衣服?” 正好露出了一些胸前风光的朱秀兰,有被江碧内涵到,表情尴尬不已。 江伟民本来还想教育江碧几句,听江碧这么一说,反倒站不住立场了。这都二十一世纪了,没有人规定女孩子就必须穿裙子。 江碧看着父亲和后妈假装关心自己的样子,心里恶心的想吐。“找我有事吗?我有些困了,没事我就回房休息去了。” 江伟民便说:“你今年,也23了吧。” 江碧眯起眸子,对江伟民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了一些猜测。 果然—— “也可以谈恋爱了。” 江碧下意识拒绝,说:“我还年轻,才23岁,不着急。” 江伟民便又说:“23岁也不小了,宙斯国际老板娘23岁的时候,都生了两个孩子了。” 江碧还能说什么呢? “韩夫人长得貌美,她有人爱,我长得搓,别人看不上。”江碧把自己踩进了尘埃中。 江伟民被江碧一句话怼得无话可说。 这时,朱秀兰说:“碧儿,你可别这么说,你长得这么漂亮,只是不善打扮。好好打扮一番,也是个漂亮的女孩子。” “对。”江伟民赶紧附和朱秀兰的话,“你长得像你妈妈,是漂亮的。” 听江伟民提到江碧的母亲,朱秀兰便有些尴尬,就又不说话了。 闻言江碧说:“我自己长什么熊样,我心里清楚。” 江伟民有些无奈。 见话题被江碧越带越偏,江伟民索性直接提出真实目的。“是这样,我给你约了一场相亲。” 江伟民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江碧。 江碧结果照片一看。 啧,竟然是程家那个二公子,程子昂。 江碧说:“这人我知道,川东二少爷。”当年那个想要伤害旺旺的二货。 “碧儿也认识他?那是好事啊,明天就去跟他见个面。”江伟民见江碧对程子昂有所关注,便感到欣喜。 要知道,他这个女儿对男女之事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平时从她嘴里听到个男人的名字,都是难事。 江碧嗤了一声,她说:“我当然知道,这不就是那个追着韩夫人跑了几个月,结果什么都被捞着的川东二少爷?” 江碧指着自己的脸,问父亲:“父亲,你认为,在追求过韩夫人那样的美人后,程子昂还看得上我这种低等姿色的女孩子?” 江碧特别认得清现实。 论容貌,她江碧就是去整了容,也没有天生丽质的宋瓷漂亮。论才学,人家宋瓷是沈渝北的得意门生,是科莱曼都钟意的女生,她江碧哪一点比得过宋瓷? 江伟民继续吃瘪。 他干巴巴地说:“听说子昂贤侄这两年性情大变,这次从国外回来,都说他大变了样,早就不是以前那个花花公子了。也许,他就爱你这种...这种朴实的女孩子呢?” 江碧算是看出来了,这场相亲,她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去见见吧,见一面又不缺斤少两。”朱秀兰告诉江碧:“阿姨给你买了些衣服,你明天穿新衣服去,身上这种衣服,不合适。” 江碧懒得继续跟江伟民扯,起身就回了楼。 到了房间,江碧打开衣柜,看到满柜子的裙子,她当即沉了脸色。“狗逼玩意儿!” 江碧将门反锁,走进浴室,脱掉身上的长衣长裤,露出一具看似劲瘦的身体。这并不像是女孩子的骨骼,更像是青年男性。 江碧身上的肉不多,但每一片肉,都充满了爆发力。 若有人在此,就会发现,江下的小姐,其实是个带把的! 热水洒下,淋湿江碧的眼。 江碧闭上眼睛,一具血肉模糊看不清模样的尸体,猛地跳进他的脑海。江碧骤然睁开眸子,一把按住花洒喷头。 他靠着浴室的瓷砖墙壁,大口地喘气,像是个溺水后被救的人。 洗完澡,江碧换好衣服,这才回到房间。 韩旺旺发了条消息:【江碧宝贝儿,上线吃鸡。】 宝贝儿... 江碧在电脑上坐下,叠着腿,一身凌厉的强势的气势收不住。他咬着烟,打开电脑,登录了游戏。 玩了两局,韩旺旺私信江碧:“你今晚不在状态。” 江碧告诉韩旺旺:“我父亲让我明天去相亲。” 叼着一根烟,江碧一边抽,一边盯着电脑。鬼使神差的,他问韩旺旺:“你希望我去相亲吗?” 韩旺旺那头一直没回话。 江碧觉得无趣,打算退出游戏,却看到韩旺旺说:【我不许你去,你就不去吗?】 江碧差点咬到了舌头。 他闭上眼睛,装作没看到韩旺旺的消息,关了游戏。关掉游戏后,江碧习惯性登录自己的秘密网站,记录下这一天发生的事。 写完日记,江碧准备退出网站,却发现自己有一条私信没有看。 嗯? 这可是他和师父的秘密网站,不对外开放,会是谁呢? 难道是... 江碧心跳陡然加快! 他赶紧打开私信框,看到消息—— 火狐:【小徒儿,想师父没?】 江碧震惊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师父! 师父竟然回归了! 江碧不由得感到兴奋。 江碧赶紧回复了师父消息,并且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师父可能是没在线,并没回复江碧的消息。 第二天早上,江碧再上线,收到了师父的新回复。 火狐:【乖徒儿,师父写的代码和开发的那些软件,你都卖了么?师父最近养了个男人,缺钱。】 江碧一直都知道师父是个女人,得知师父养了个男人,江碧替师父感到开心。 江碧:【都卖了,当年你给的软件和代码,一共卖了两个亿。这些年,我用你的钱帮你投资了一些生意,现在算上固定资产和不动产,应该也有两百多亿吧。】 宋翡:【!】 宋翡:【乖徒儿!】 宋翡:【什么都别说,先给我转账一个亿,我给你师公买礼物去!】 江碧听话地往宋翡给的账号上转了一笔账,然后跟师父聊了一会儿天,这才视死如归地换上了连衣裙。 江碧净身高就有一米八三,所以朱秀兰没给他配高跟鞋。 江碧扯了扯身上的裙子,这才下楼。 楼下餐厅里,江顾川正在吃早餐,看到穿上裙子的江碧,他惊得差点每一口喷出嘴里的牛奶。 江碧穿了一条纯黑色的收腰连衣裙,a字裙摆很宽大,前短后长。江碧长发随意地绑了一下,额前垂着纪律柔软的发,软化了他比较冷硬的脸颊线条。 江碧还化了妆,虽然很淡,但却显得肌肤无瑕,是个十足十的美人。 江顾川震惊地看着江碧。 从江碧回到这个家里,这还是江碧第一次穿裙子。 江顾川放下玻璃杯,低声说:“你穿裙子很漂亮。” 江碧坐下来,拿起三明治,一口咬掉一大半。 见状,江顾川又说:“你这样一点都不淑女,这样去相亲,不怕吓到对象?” 江碧冷漠地瞥了眼江顾川,不屑地说道:“不是每个女孩子,都千娇百媚。”男人都爱夏迎春,总有人爱钟无艳。 江顾川说不过这个妹妹,他便闭嘴不语,避免讨个不痛快。 江碧拿着外套,刚把车开出小区大门,就在小区门外看到了特意在此等候的韩旺旺。 韩旺旺穿一件军绿色派克服,长腿被黑色小脚裤藏裹住,脚下是一双高跟英伦靴。她卷发披着,唇上抹了梅子色系的口红,一眼看上去非常的飒。 见江碧的车开过来,韩旺旺赶紧朝他招手。 江碧不得不停下车。 韩旺旺自己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你去哪里?” 江碧字句简短:“相亲。” 韩旺旺就没再说话。 江碧继续开车。 过了会儿,韩旺旺忍不住又回过头来打量江碧。发现江碧今天穿了一条裙子,韩旺旺既震惊,又愤怒。 江碧竟然为了那个相亲对象,穿上了裙子! “你今天穿裙子了。” 江碧冷淡地嗯了一声。 韩旺旺心里酸的直冒泡泡,她说:“上次你生日,我给你送的裙子,你从来不穿。” 江碧听出了酸意,便低声解释道:“我不是很喜欢穿裙子。” “那你今天穿什么裙子!就这么想谈恋爱?想结婚?”韩旺旺突然发了脾气。 江碧骤然减速,将车停在马路边上。 将车熄了火,江碧转过身来,盯着嘟着嘴的韩旺旺,眯起了一双漂亮的却冷漠的眼睛。 “你在气什么?”江碧从容问道。 韩旺旺心跳很快,她当然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她只是,只是不肯承认自己的心思罢了。 江碧看了看时间,耐心十足地说道:“距离我相亲约好的时间,还有三十五分钟。从这里开车过去,要三十分钟。” “旺旺,你还有五分钟的时候,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你到底在气什么。” 说完,江碧放下车窗玻璃,盯着外面来往不停的车,表情是让人捉摸不透的诡谲。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淌。 很快,五分钟时间到了。 没有听到韩旺旺的答复,江碧启动车子,换挡,脚刚落在油门上,还没有用力,突然听到身旁的韩旺旺说:“江碧,不许去相亲。” 江碧的脚,挪到了刹车上。 江碧偏头,盯着韩旺旺,饶有兴致地说:“给我个理由。” “我不想你去相亲。” “不够。” 这算什么理由! 这顶多算是无理取闹。 可江碧要的,可不是韩旺旺的无理取闹。 韩旺旺双手紧紧拧在一起,她心跳声大的像是打雷。 她闭上眼睛,用尽了浑身所有力气,一口气吼了出来:“因为你去相亲我很难受,江碧,我一想到你要嫁人,我就心痛。” “我...” “我可能是个变态!” 她是个变态,对自己最好的朋友,产生了最不耻的心思。 江碧偏着头,目光深沉地望着韩旺旺。因为羞耻,因为觉得丢脸,因为觉得自己心思龌龊,韩旺旺一张小脸羞得通红。 在一阵诡异的令人不安的沉默中,江碧突然伸出右臂,握住了韩旺旺的手。“好巧,我也是个变态。” 韩旺旺惊喜又愕然,她看着江碧放在自己手背上的手,又抬头去看江碧。 江碧一双眼睛深沉而清澈,像是喜马拉雅的雪,很冷,却吸引人想要靠近。韩旺旺下意识吞了口唾沫。 江碧的手移到了韩旺旺的脸上,轻轻地按着韩旺旺的脸蛋,江碧瞬间想当个畜生。 江碧忙撤回手。 “听你的,不去相亲了。” 闻言,韩旺旺很开心。可开心之余,又有些担心江碧。“那你爸爸,会不会迁怒你?” 江碧:“我又不是第一次不服管教。” “那你昨晚为什么不拒绝他?” 江碧没答话,只是再度用那种浓烈热情能将韩旺旺烤融化的炽热眼神,继续盯着她看。 韩旺旺也不傻。 被江碧那样看着,韩旺旺终于弄明白了江碧的真实想法。“你、你是在故意刺激我?” 270章 外公去世,灵魂与中华大地共存 韩旺旺觉得又好笑,又好气。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总觉得每次对上江碧,她就很蠢,很容易被蛊惑。 江碧这女人有毒,给她喂了迷魂汤。 见韩旺旺终于想通了自己的用意,江碧眼里有了笑意。“是啊,有只乌龟一直将脑袋藏在龟壳里,不刺激一下,她会一直躲起来。” 听到江碧这话,韩旺旺脸更红了。“我才不是乌龟。”她顶多是一只小蜗牛。 “走,不相亲了,我带你去玩。”江碧一脚踩下油门,载着韩旺旺扬长而去。 而被哥哥强迫来相亲的程子昂,从上午九点钟,一直等到中午十二点。 迟迟等不到相亲对象,程子昂给程砚墨打了电话。“哥,对方放我鸽子了。” 程砚墨从弟弟的语气里听出了幸灾乐祸,不由得感到心累,“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程砚墨有些焦急。 怎么办,弟弟好像成了望东城人人都嫌弃的纨绔了,这怕不是要打一辈子的光棍。 - 韩湛看到了韩旺旺发的朋友圈,发现她又跟江家那位小姐去钓鱼了。 这天寒地冻的,她两人还真是闲情逸致。 韩湛翻了翻韩旺旺的朋友圈,便发现最近两年,江碧出现在韩旺旺的朋友圈里的次数太多了。 韩湛不是女孩子,也不理解女孩子们的这种感情,怕是自己想歪了,韩湛赶紧关了微信。 刚巧饭做好了,管家提醒韩湛该下楼吃饭了。 韩湛关掉工作笔记本,下楼去吃饭。 路过室内喷泉池,韩湛看到韩淼跟韩珺在打架。 她们的管家正在拉开她们。韩湛停下脚步来,问管家:“怎么回事?” 女管家说:“淼淼先前抢了珺珺的霸王龙,珺珺生气了,就跟淼淼打了起来。” 两个还不会走路的孩子打架奶凶奶凶的。 韩淼看着块头大,却没有韩珺那么凶狠。韩珺就像是个小狼崽子,凡是她自己的东西,就一定要保护好,被姐姐抢了,她是必须抢回来的。 但韩珺个子又不如韩淼壮,抢东西的时候,总被韩淼欺负。 但被欺负了,韩珺也不会放弃。在她小小的世界观里,只有不达目的不罢休。她根本就不懂害怕和放弃,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韩湛有些欣赏韩珺这份血性。 直觉告诉韩湛,这两个孩子中,韩珺的性格最像他。跟他一样恨,一样的不撞南墙不回头。 韩湛告诉管家:“在不受伤的情况下,让她们打。”孩子不能养娇了,父母把她养成了娇滴滴的小公主,以后长大了入了社会,谁来娇惯她们? 他的女儿,不需要当公主,要当女王。 闻言,女管家表情有些惊讶。 但韩湛是孩子们的父亲,他都这样要求了,女管家又能说什么。“好的,我明白了先生。” 宋瓷正准备带孩子们去吃饭,她来的时候,正巧听到韩湛的话。宋瓷虽然觉得韩湛对孩子们要求有些狠,却也是赞同韩湛的观念的。 “韩哥,该吃饭了。”宋瓷假装没听到韩湛和女管家的谈话,她对女管家说:“姜管家,带淼淼和珺珺去吃饭吧。” “嗯,好的夫人。” 姜管家带着两个宝宝离开了,韩湛这才问宋瓷:“你偷听了?”韩湛早就听到了宋瓷的脚步声。 宋瓷点点头,“嗯,听到了。” “心疼她们?会觉得我这样的做法不对吗?” 宋瓷认真想了想,才说:“你是她们的父亲,你跟我一样爱她们。狠一点,未尝不是一种爱。” 见宋瓷理解自己,韩湛这才放心。 “瓷宝,我不会把我的女儿当公主养,以后就算是有了儿子,我也不会把他当做小王子养。”一把将宋瓷搂入怀中,韩湛低头在她耳朵上咬了口,哑声与她说:“咱们家,有你一个小公主就行了。” 宋瓷默默的红脸。“别皮,稳重点。”相处越久,韩湛在宋瓷心里的人设就越崩。 刚认识的时候,韩哥多正经一人。 如今么。 一张白纸,被她染成了彩色。 两人挽着手臂来到餐厅,韩翱宇也到了,他在等宋瓷和韩湛。蔡管家拿着平板,正在给韩翱宇看什么东西,韩翱宇看得津津有味。 “在看什么?” 韩湛拉着宋瓷走到韩湛身后站着,朝那平板里面瞅了一眼。 原来是在看全家福。 这照片是乔迁当天,大家站在庄园门口拍摄的照片。当时拍了许多张,老爷子格外的热情,与每个人都留了影。 蔡管家告诉韩湛:“摄影师那边已经处理好了照片,把文件发了过来,给先生、老先生和夫人过目。若都满意,那就要准备制作了。” 韩翱宇看了一遍,说:“还行,这修得不算离谱,就这样吧。” 可能是跟不上潮流了,韩翱宇就看不惯时下那些p图技术。他始终觉得,照片是一种见证方式,就应该还真。若照片p得都失了真,那就失去了它的本质。 韩湛对这些也没有要求,他直接把平板递给了宋瓷。 “瓷宝,你看看吧。” 毕竟他们家,宋瓷才是那个偶像包袱最重的。 宋瓷看过照片,也说:“挺好的,这是全家福,又不是艺术照,不需要大修。” “蔡管家,回电话给摄影师,就说行。” “好的夫人。” 蔡管家抱着平板离开后,韩翱宇这才跟宋瓷说:“好了,都坐吧,不然菜都该冷了。” “好。” 等老爷子拿起筷子吃饭了,宋瓷他们这才动筷。 韩翱宇只挑了一点青菜吃了,放下筷子,他突然说:“下午我就回去了。” 闻言,宋瓷和韩湛一起抬起头来。宋瓷挽留老爷子:“外公,就在这边多住几天,孩子们也舍不得你。”孩子们是最好的糖,哄一哄,外公就会留下来了。 但这次,韩翱宇却坚决地摇了摇头。他说:“不行,我真得回去了,你外婆交给我的罗汉松,都几天没浇水了。” 韩湛便说:“我让钟叔回去浇水。” “不,那颗松,从来都是我自己动手浇水的。”韩翱宇显得特别固执。 他执意要走,韩湛和宋瓷也留不住。“真要回去啊?” “嗯。” “那好,等会儿我亲自送你回去。” “也行。” 吃完饭,韩翱宇陪了陪重孙女们,等孩子们午睡了,他将帽子往头上一戴,说:“走吧。” 韩湛亲自开车,送韩翱宇回了森林别墅。 回到家,韩翱宇拿着洒水壶去给罗汉松浇水。 韩湛最近养伤,也不急着回去工作,便在这里陪着外公。 跟外公站在一起,盯着那盆罗汉松,韩湛突然说:“外婆说,这颗罗汉松,是你亲手给她种的。是么?” “嗯。”韩翱宇把这颗罗汉松的来历,详细地告诉韩湛:“在六十年代的援老抗美战争期间,我与你外婆很少相聚,那时候你外婆一个人在家孤单,我便给她种下了这颗罗汉松。” “我不在的时候,这颗罗汉松一直你是外婆在打理。” 韩湛笑言道:“所以这颗罗汉松,不仅见证了外公外婆的感情,还见证了国家从动荡变安定。” “是啊。” 浇完水,老爷子突然将手中的洒水壶交给了韩湛,他嘱托韩湛:“湛湛,以后外公不在了,你就替外公好好照顾它。” 韩湛接着洒水壶,手有些颤抖。他仰起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声音哽咽地说:“外公,我才不要呢。你要是不在了,我就把它一锄头铲了,干了当柴火烧。” “别说赌气话。”韩翱宇身形已经佝偻,得仰头才能看清楚韩湛的模样。“外公本就是朽木一根,若不是想要看到你和宋丫头平安归来,我早就撑不住了。” 他缓缓地抬起手,那张布满了褶子跟老人斑的手,抚摸到韩湛的脸颊。 韩翱宇感慨道:“湛湛,你都长这么高了,外公都得踮着脚才能摸你了。” 闻言,韩湛终是绷不住情绪了,一米九的大个子,瞬间在老人家的面前跪了下来。“外公。”韩湛抱住韩翱宇的腰,他哭着说:“外公,你也不要我了吗?” 韩翱宇拍着韩湛的肩膀,“哭什么,外公都八九十岁的人了。” “外公,湛湛舍不得你...”夜色正浓,没有人看到,韩湛抱着老人家,哭得像是个五六岁大的小孩。 深夜,一直没等到韩湛回来,宋瓷便给他打了电话。“韩哥,今晚不回来吗?”宋瓷站在孩子们的房门口,小声地跟韩湛通话。 韩湛站在韩翱宇的房门外,他嗯了一声,告诉宋瓷:“我今晚在这边陪着。”韩湛的语气很凝重,像是有大事发生。 宋瓷心里感到不安,她语气犹豫地问道:“外公他,晚上吃的多吗?” 韩湛:“几乎没怎么碰食物。” 闻言,宋瓷的心也跟着沉了几分。“那他现在睡了么?” “刚睡下。”韩湛话刚说完,突然听到老爷子咳嗽了一声。那一咳嗽就跟止不住一样,咳得越来越厉害。 宋瓷也听到了。 她说:“我也过来吧。” “别,你陪着崽子们,如果,如果时间到了,我会通知你赶过来。” “那好。” 挂了电话,韩湛推开门阔步走到外公床边,给外公倒了一杯温茶,递到他手里。韩翱宇抿了一口茶,韩湛注意到茶杯上有一些血液。 但他什么也没说。 韩翱宇慢慢躺下,对韩湛挥挥手,说:“你去休息,外公没事。” “好。” 韩湛轻手轻脚走出去,替外公把房门关好。 他没有回房去休息,而是来到了钟不悔的房间。钟不悔也没睡,他一个人坐在房间的小茶桌旁,在喝闷酒。 韩湛一进屋,闻到酒味,便心中一沉。 “钟叔。” 钟不悔放下酒杯,抬头看见韩湛,表情有些惊慌。“我就喝一口...” 韩湛摆摆手,“没事,你喝。”谁都有个心情烦闷,无处发泄的时候。 钟不悔这才放了心。 他端着酒杯,小口的抿着,示意韩湛自己找位置坐下。 韩湛坐了一会儿,一直不说话,等钟不悔重新端起酒瓶倒酒时,他突然说:“还有酒杯吗?我也来一点。” 钟不悔看了他一眼,然后默默起身,去柜子里拿出一支酒杯。 给韩湛倒了一杯,钟不悔把酒杯交到韩湛手里,问他:“心情不好吗?” 韩湛闷了一口酒。 白酒度数高,许久不喝这种酒了,韩湛都有些不适应。韩湛转着手中的杯子,反问钟不悔:“钟叔又在难过什么?” 钟不悔嘴巴瘪了瘪,终是控制不住情绪,用手撑着额头哭出了声。“湛湛,老爷子快不行了。” 韩湛早就看出来了,但从钟不悔口中听到这话,韩湛还是有种如遭雷劈的感觉。“到底怎么回事?”一定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 钟不悔说:“你跟宋丫头不在的那段时间,老爷子食欲一直不好,起初我以为他是因为挂心你们的安危,才茶不思饭不语。” “没成想有一天,老爷子突然咳了一声,竟然咳出了一口血。我当时惊到了,不顾老爷子的反对,强行把他带到了医院。做了检查,医生说老爷子体内的器官开始急速衰竭,肺已经坏了一大片。” 钟不悔按着额头,哭得鼻涕都流到了裤子上。“老爷子年纪大了,治都治不好了。”人老了,体内器官工作了几十年,说不行就突然不行了。 这是谁都无力回天的病。 韩湛听罢,又喝了一口酒。 他盯着悲伤痛哭,却不敢发出声音来,怕被隔壁房间的外公听见的钟不悔,心里不是个滋味。这一夜,韩湛和钟不悔可以说是未合眼。 第二天早上,太阳刚出来,韩湛就来敲外公的门了。 韩翱宇说:“进来。” 听到外公的声音,韩湛松了口气。 韩湛走进屋,见韩翱宇靠坐在床头,外套只穿了一半。韩湛赶紧走过去帮外公将衣服穿好。 穿好衣服,韩翱宇见外面天气不错,他说:“天气不错,去钓鱼吗?” 韩湛笑问:“外公陪我去?” “嗯。” “那好。” 山脚下就有一条小河,就是小时候韩湛带着程砚墨去玩,结果却害得程砚墨滚了进去差点被淹死的那条小河。 韩湛抛出鱼竿,跟韩翱宇聊起儿时的事。 韩翱宇说:“你小时候刚被接回来的时候,性格特别孤僻,后来好了,就跟飞天蜈蚣似的,闲不住。” “那时候,程老头子一看到你去找他家大孙子玩,就烦你。可砚墨那孩子又最喜欢你,你一去,他就跟在你屁股后面跑了。” 太阳暖和,老爷子跟韩湛说了很多儿时的趣事。说着说着,就来了困意。“我睡会儿,鱼竿动了你叫我。” 韩湛犹豫着点头,“好。” 老爷子说睡就睡,韩湛等老爷子睡着了,隔一会儿就得伸手去探一探老爷子的鼻息。 确认外公还有气,韩湛这才放心。 花了两三个小时,他们钓到了一条花鲢,几条小刁子鱼。韩湛载着外公和鱼儿回家,到家后,才发现宋瓷和孩子们也来了。 “钓到鱼了吗?”宋瓷走过去,搀扶着老爷子。 “钓到了几条,中午做了!” 韩翱宇在宋瓷的搀扶下,戳着拐杖往屋走。 韩淼和韩珺看到太公,本来站着的她们赶紧跪了了下来,爬到了太公的脚边。她们顺着太公的双腿站了起来,跟太公撒娇。 “啊啊!” 韩淼:太公,要抱抱。 “啊啊,啊啊啊!” 韩珺:太公抱我,太公快抱我。 韩翱宇喜滋滋地看着两个小可爱,他都想抱,可惜身子骨不行,抱不动了。韩湛给宋瓷使了个眼神,“瓷宝,你扶外公去坐下。” “好咧。”宋瓷扶着外公在太师椅上坐下。 韩湛放下装鱼的水桶,然后一手拎着一个小家伙,将孩子们放在外公的腿边。孩子们就围绕着韩翱宇的大腿转圈圈,韩翱宇笑呵呵地看着她们,笑声就没听过。 韩湛和宋瓷进屋去做鱼。 宋瓷打算用花鲢跟外公菜地里的萝卜,做一锅萝卜鱼汤。 韩湛打算做一份香辣刁子鱼。 韩淼转累了,就趴着太公的大腿歇息。韩翱宇心里实在是喜欢,便用力将孩子抱到腿上放着。 她逗了逗韩淼,对她说:“淼淼是姐姐,以后要保护妹妹,知道吗?” 韩淼就听懂了妹妹这个词,闻言,她抬起肉嘟嘟的小手,一巴掌拍在韩珺的头上。韩珺一脸懵抬头,看见是韩淼,她也伸出手,一把抓住韩淼的手,用力地掐了把。 韩翱宇感到心累。 说好的相亲相亲俩姐妹呢? 好在韩珺很快就被别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她爬到茶几边上,玩多肉盆栽去了。 韩淼发现太公要睡着了,便淘气地拍了拍太公的下巴。“啊!啊啊!”韩淼提醒太公不要睡。 韩淼拍了太公几次,一直拍不醒太公,就有些着急。“啊啊!” “啊啊!” 听到韩淼的喊声,正在用鸡毛掸子擦墙上照片灰尘的钟不悔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见老爷子突然闭眼睡了,钟不悔心里猛地拉起了警铃声。 “老爷子,又困了?”见老爷子不答话,钟不悔赶紧将鸡毛掸子放在韩湛的奖杯前,大步走到韩翱宇身边。 “老爷子?”钟不悔提高嗓门,又喊了一声。 韩翱宇还是没有反应。 钟不悔表情微变!他小心地伸出食指,放在老爷子的鼻子前,老爷子的呼吸非常微弱,且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钟不悔手一抖,嗓音都变得颤抖起来:“湛湛,你快来,老爷子好像不行了!” 哐当—— 宋瓷手里的瓷碗摔在地上。 那一摔,仿佛有什么东西,没了! 韩湛和宋瓷一起从厨房里跑出来。 韩湛学钟不悔一样,将手指放在外公的鼻子前面。 韩翱宇果然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纵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当这一刻真的到来,韩湛仍觉得心痛。“外公!” “外公!你醒醒,睁眼看看湛湛,我们该吃饭了!” 韩翱宇眼皮抖了抖,他的双眼渐渐睁开一条缝,像是看了韩湛一眼,又像是没看。过了一会儿,韩翱宇突然张开嘴,长叹了一声。 “哎!” 叹完气,老人就闭上了眼睛。 这时,他连出气都已断了。 韩湛盯着外公的模样看了十多秒,才慢慢地在外公的腿前,一膝盖跪了下来,对外公的遗体深深地磕了几个响头。 “外公,走好。” 见状,钟不悔再也绷不住情绪了,当场抱着老爷子的肩膀,趴在他肩头失声痛哭起来。 宋瓷也在流泪,一边哭,一边抹泪。 屋外的两个守卫听到了屋内的动静,也跟着跑进屋,见老爷子走了,他们对他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韩湛站了起来,他用力地摸了一把眼睛,才声音哑然地跟宋瓷说:“瓷宝,将名册拿过来,我们得打电话,通知亲朋好友过来参加葬礼。” 这份名单,是早就整理好了的,防的就是老爷子哪天撒手人寰了,会因为粗心大意忘了邀请某位亲人。 宋瓷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拿。” 她先将女儿们抱走了,给宋翡打了个电话,通知她过来帮忙照顾外甥女们。打完电话,宋瓷将孩子们放到婴儿房,这才去找名册。 到这一天,网民们才真正认识到韩老爷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大人物。 下午,亲眷纷沓而至,皆着黑衣。已满七十岁的韩栋梁,带着儿子韩跃云,儿媳林娇娥,孙女韩旺旺,孙子韩军军,第一时间赶到森林别墅。 进了灵堂,韩栋梁带着子子孙孙跪在堂叔韩翱宇的棺材前,恭恭敬敬地上了香,磕了头,烧了纸。 紧随他们身后的,是金洛兰夫妇,以及帝蓉蓉和墨谣夫妇。墨谣他们离开韩家后,去隔壁市区旅游去了,接到电话,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一进屋,看到桌案上韩伯伯那肃穆庄严的遗照,最脆弱的帝蓉蓉当场就哭了出来。她不哭还好,她这一哭,墨谣和金洛兰也跟着抹泪。 上了香,很少主动安慰人的墨谣,这次却抱住了韩湛。“湛湛。” 韩湛没做声。 墨谣告诉他:“湛湛,你别太难过,你外公啊,他只是去见你外婆和妈妈了,他才不孤单呢。” 韩湛牵强地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点头说道:“墨谣干妈,你别担心我,我没事。”都三十多岁的成年人了,他不至于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只是心里难受,所以情绪不济。 这一天,韩翱宇的至交好友,以及那些已故友人的子孙后代,纷纷从各地赶往望东城,其中还有十多位暂居国外的后生。 晚上八点,几名代表低调出席葬礼,为韩翱宇上了一炷香,磕了几个头。他们陪已经到场的老先生们聊了一会儿,又因公务缠身,匆匆离去。 而韩湛,他着一身全黑西装,戴孝立于门前,一动不动,如铜雕塑。整整十四个小时,韩湛除了上厕所,就一直站着,连口水都没喝。 而宋瓷,她也陪着韩湛。 到了深夜两点,就没什么人会来了。韩湛对颜江使了个眼神,告诉他:“阿江,你带宋瓷去休息。” 宋瓷下意识问韩湛:“你呢?” 韩湛摇头,“我得守孝。” 韩湛是韩翱宇的送葬人,他今夜是不能睡的。等会儿没宾客来了,韩湛还得跪在棺材前,给老爷子守灯烧纸。 这是他的义务和责任。 韩湛身体素质强,曾经当兵的时候,不眠不吃的记录最高达到过六天,所以三天不睡觉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 宋瓷说:“我不去,我陪你。” “别倔,听我的,你要照顾好你自己。等葬礼结束,我还得等你照顾了。”葬礼仪式要举办三天,韩湛这三天几乎是没有睡觉时间的。 等这场葬礼举行完毕,韩湛也得掉一身肉。若他跟宋瓷都倒下了,那才是大麻烦。 宋瓷权衡了下,才答应了韩湛。 宋瓷以为自己睡不着,但连续站了十多个小时,铁打的身体也会累了。宋瓷竟然倒头就睡了。 早上宋瓷起来,下楼便看到韩湛还站在门前,接待新来的宾客。他换了一套黑色的西装,刮了胡子,精神看着还可以。 宋翡告诉宋瓷:“他昨晚一直没休息。” 宋瓷心疼韩湛,但也不能说什么。 按照韩翱宇的遗愿,他死后,遗体将会被送去火化。火化后的骨灰,将用直升机,洒在西南边境的原始森林里。 西南边境,是韩翱宇用一辈子去守护的一片天地,他死后,灵魂与边境共存,永永远远的守护着这片土地。 而这些活动,都已得到批准。 遗体火化时,不少老友都在抹眼泪。 韩湛随工作人员站在一起,当看到外公被推进火化炉的那一刻,想到前些天还跟他一起钓鱼说话的外公,以后再也看不到了。韩湛终于情绪彻底崩溃,抱着外公的遗像,跪地痛哭起来。 最后一个会把他当做小孩子疼爱的人也走了,从这一天开始,他就再也不是小孩子了... 宋瓷听到了韩湛撕心裂肺的哭声,她捂住脸,咬着唇无声落泪。 韩湛后来又去了一趟西南,再回来时,已是两天后。 一到家,他澡都没洗,合衣倒床就睡。 宋瓷站在床边,望着韩湛的睡颜,又想起了许多的记忆。在上一世,韩老爷子去世,韩湛披麻戴孝护送着老爷子的遗像前往殡仪馆。 那一幕被摄像机记录下来,大家这才知道,原来宙斯国际的老板,竟然是韩老爷子的外孙。 后来在接受商人报刊采访的时候,韩湛曾透露过,他一辈子最遗憾的事,就是没能结婚生子,让外公安安心心的走。 上辈子韩湛最大的遗憾,这辈子终究是圆满了。 宋瓷陪韩湛躺下,抱着韩湛,察觉到韩湛瘦了许多,宋瓷下定决心要抓紧时间把他丢掉的肉都养回来。 韩湛这一睡,睡了足足二十七个小时。韩湛再次醒来,是被饿醒的。 韩湛见宋瓷睡得很香,他轻手轻脚起了床,穿着拖鞋来到厨房。进入厨房,韩湛揭开保温锅,看到锅里装着三菜一汤,他顿时心里一暖。 蔡管家竟然还没睡,察觉到韩湛起来了,蔡管家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哪怕是晚上,蔡管家也穿着一丝不苟的管家西装。 “先生,晚上好。” 韩湛自己将菜从锅里端出来,站在灶台边直接吃。 蔡管家也不觉得韩湛粗俗。 在他看来,一个人灵魂的粗鄙,才是真正的粗鄙。 蔡管家告诉韩湛:“这是夫人睡前给先生做的饭菜,她说先生今晚应该会醒,知道你醒了会饿,特意用保温锅给你保着温。” 韩湛一边吃饭,一边说:“我知道。”韩湛一看这菜的卖相,一尝味道,就知道这些菜是宋瓷做的。 这酸辣土豆丝切得比较粗,可比他家厨子的刀工差多了。再说,这红烧排骨太甜了,厨子是拿过证的,不会做出这么失水准的菜。 蔡管家笑了笑,说:“也对,先生肯定能尝出夫人的手艺。” 韩湛吃完饭,将盘子丢进洗碗机,这才问蔡管家:“我不在这些天,家里有什么是发生吗?” “都挺好。” “嗯。” 韩湛让蔡管家早些睡,他独自去屋外散了会儿步消食。 无奈外面太冷,寒风呼呼的,韩湛呆了十多分钟就回屋了。 回到房间,怕身上太冷会惊醒宋瓷,韩湛便去客卧的浴缸里放水,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待身上暖烘烘的了,这才回房。 他刚一躺下,宋瓷就跟暖宝宝一样滚到了他的怀里。“去洗澡了?”宋瓷竟然知道韩湛醒了。 韩湛问她:“什么时候醒的?” “就刚才,你开门的时候,突然醒了。” “抱歉,吵到你了。” “没关系。”宋瓷脑袋趴在韩湛胸膛上,她摸了摸韩湛的胃,问他:“吃饭了吗?吃饱了没?”宋瓷怕韩湛饿,给他做的都是大份的。 韩湛说:“吃饱了,都撑了。” 手指在宋瓷秀背上来来回回地抚摸,韩湛说:“你帮我消消食?” 宋瓷其实很想睡,但韩湛刚吃过饭散过步洗过澡,精神正好。宋瓷说:“我好想睡。”她并不是很相陪韩湛玩消食的游戏。 韩湛:“你睡你的,我玩我的。” 宋瓷想骂娘,但又舍不得骂他。 他最近是脆弱的需要关爱的可怜孩子,宋瓷最后还是答应了他。 271章 韩湛:我长得招人喜欢(1更) 韩湛其实是心情烦闷无处发泄,宋瓷也明白,所以一直都很配合他。 后来宋瓷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韩湛却清醒得根本睡不着。他看了下时间,都三点钟了。 睡不着,韩湛索性起床。 他穿戴整齐,先去隔壁婴儿房看了看孩子们。 新房的婴儿房比起韩翱宇家的婴儿房要更豪华,孩子们的落地床也要更宽。饶是如此,韩淼大神还是滚到了床下面,好在地上也铺着毛茸茸的地毯,倒也不冷。 韩湛将韩淼抱起来,跟韩珺放在一起。放下孩子的动作可能稍微大了点,韩淼竟然醒了。 醒后,她睁开眼睛盯着韩湛看了几秒,努了努嘴,翻了个身,撅起屁股对着天,就又睡了。 韩湛拍了拍韩淼的屁股,等她睡熟,又摸了摸韩珺的脑袋瓜,这才关了灯,离开了庄园。 他独自驱车下山。 四点半,韩湛的车停在了森林别墅外。 下了车,韩湛盯着那几盏显得幽静清冷的灯,睫翼下灰蓝色的眸色中,藏着哀伤。 韩湛用钥匙打开门,进入大厅内,才发现一楼钟不悔的房间还亮着灯。 韩湛走过去,敲了敲门。“钟叔,你还没睡?” 钟不悔听到敲门声,略有些惊讶。“湛湛?”他忙快步走过来打开门。 门一拉开,韩湛便注意到钟不悔房间的木地板上,摆放着许多行李大件。“钟叔,你...” 韩湛在茶桌旁的凳子上坐下,望着那些行李,呢喃道:“要走了?” 钟不悔其实是韩翱宇的养子,他是韩翱宇六十年代的时候,从老挝战场上捡回来的孩子。 被韩翱宇捡到时,钟不悔才一岁多大。韩翱宇发现钟不悔的时候,钟不悔就跪在妈妈的遗体旁,还在吃妈妈的奶。 韩翱宇虽然铁血,却不冷血,他将钟不悔带了回来,和老婆端芳一起细心教导钟不悔。 因为在战争中听力受损,钟不悔小时候几乎听不到声音,所以教育方面一直跟不上正常的孩子。 八几年的时候,韩翱宇请人给钟不悔做了一场手术,配了一副助听器,钟不悔能听见了,这才开始学习知识。 但他已经错过了最好的上学年龄。 所以钟不悔一辈子都很平凡。 钟不悔年轻时候也结过婚,有过一个孩子,但孩子他妈命不好,早早去世了。他没出息,却把养子培养成了一名知名作家。 现在韩翱宇走了,钟不悔也该走了。 钟不悔坐在地上叠衣服。 他将衣服,一件件整齐地塞进行李箱。钟不悔知道韩湛心里在想什么,不等韩湛开口挽留,他便说:“湛湛,你什么都不要说。” 韩湛嘴唇刚动了动,一个字都还没有往外蹦,听到钟不悔这话,他又闭上了嘴。 韩湛耷拉着眉眼,盯着钟叔干活,听到钟叔说:“我没有你妈妈出息,我也没有你有出息。从小阿姨就跟我说,让我做我自己,不完美,不出色,也是独一无二的我自己。” “我感谢阿姨跟老爷子对我的养育、照顾,所以年轻的时候,就很苦恼将来得怎样报答老爷子他们,才能回报他们对我的付出。” “木兰妹子走后,老爷子没有子女了,好在还有湛湛你陪着,倒也不孤单。后来湛湛长大了,离开了阿姨和老爷子,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他们也很孤单。也才发现,原来我也是有用的,至少还能陪他们说几句贴心的话。” “现在老爷子走了,钟叔也该去过自己的生活了。我孙子也三四岁了,我想去我儿子那边,挨着我儿子儿媳的小区租个房子住,顺便照顾下孙子。” “湛湛。”钟不悔把行李箱的拉链关上,他抬头盯着韩湛的模样,感慨道:“湛湛刚生下来那会儿,就比一般的孩子要高一截,现在都快一米九了。” “湛湛长大了,自己也当爸爸了,以后,你得照顾好自己和家人。钟叔就走了。” 听钟叔说完这些掏心窝子的话,韩湛又怎么会继续挽留他。 他为了照顾外公,舍弃了和自己孩子孙子相处的时间。继续挽留,是一种自私行为。 韩湛说:“钟叔,我工作忙,可能没有太多空闲时间过去看你。你跟钟意哥以后可以带着家人来望东城看我们。” “这房子,我会把它过户到你的名下。钟叔,不管你什么时候会来望东城,这里都是你的家。” 钟不悔眼圈渐渐红润。他点了点头,哽咽说道:“我当然会回来,你也是我的亲人,我不可能不回来。” “那就好。” 天一亮,钟不悔便将行李搬到车上,自己开着车,准备走高速南下去上海。 他的儿子钟意知道父亲要来,早就给父亲租好了房子,准备好了一切,就等着父亲过去住。 转身望着身后这栋大房子,韩湛叹了口气,也回屋将他和宋瓷的东西整理好,打电话让龙雨找个货车过来搬东西,还让他找一辆卡车过来,将院子里的罗汉松挪走。 菜园子里的大白菜和萝卜全都熟了,韩湛找菜农把所有菜摘走,送给了附近的邻居们。 走之前,韩湛关了水电,将大门锁上。 做完这一切,他就真正跟外公说再见了。 午饭时候,韩湛才回家。 陪宋瓷一起用过午饭,韩湛自己脱了外套,扛起锄头,将那颗罗汉松从大盆子里移了出来,种在了起居室楼下,挨着马场。 韩淼和韩珺换上了连体爬爬服,在草地上爬来跑去,看着爸爸种树。这棵树她们其实认得,盯着树,孩子们的心里也觉得疑惑。 太公的树在这里,太公人呢? 但她们到底还小,不会表达自己的想法,且记性差,很快就能被新事物吸引去注意力,渐而忘了太公这个人。 宋瓷就站在远处,望着韩湛种树,她转身走进厨房,对厨子说:“这些天,多做点甜食吧。” 韩哥需要吃点甜食了。 短暂的休息了几天,待养精蓄锐,韩湛重回职场了。 他离开了这么久,北战和黎离也发现了公司运行中的许多需要整改的短板。且在韩湛失踪这段时间,有人以为宙斯国际要变天了,忍不住做了一些龌龊事。 韩湛一回来,就得拿它们开刀。所以韩湛回公司这天,公司里部分人内心诚惶诚恐。 这天上午,韩湛便大刀阔斧地解雇了一批人,其中还有两个持股的高层。 他解雇了一批人,又提拔了一批人,然后重新录用了一批人。 在今年的世界前五百强企业榜单中,刚成立一年的宙斯国际成功杀入榜单,并且排名在三百多名。 而一起杀进这个榜单的,国内共有一百三十一家,宙斯国际排八九十名。 但,这只是暂时的排名。 谁都看得出来,待宙斯航空旅游公司建成并发展成熟,它势必会闯入前一百名,甚至是前五十名! 市民们提到韩湛,俨然已经把他当成了神话。 快到圣诞节,行政部的人找到副总黎离,跟他咨询了圣诞节和元旦节的员工福利政策。 经理说:“我认为,公司刚成立一周年,今年的员工福利应该加大。毕竟公司刚成立,正是急需人才的时候,现在职场里的精英,对公司员工福利方面的考虑,也比较看中。” 闻言,黎离也说:“公司去年平安夜才成立,圣诞节跟周年庆活动便一起办了,至于具体怎么办,你让我先想想。” 黎离觉得应该办得有新意,又要有诚意。 正巧韩湛今天来上班了,黎离拿了一颗口香糖丢进嘴里,像一阵风飘进了韩湛的办公室。 韩湛明天要出差,他正在打电话和宋瓷汇报这事。看到黎离过来,韩湛对黎离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黎离就像个人形工具一样,老老实实站在工作桌旁。 等韩湛挂了电话,黎离才说:“你跟嫂夫人这么腻腻歪歪,就不怕嫂夫人嫌你烦?” 韩湛:“我长得就招人喜欢。” “几月不上班,你脸皮越来越厚。” 韩湛啧了一声,“找我做什么?” “是这样,12月24号是公司成立一周年的日子,跟圣诞节就一日之隔,跟元旦节也挨在一起。今年的元旦节假日员工福利,你看怎么办?” 本来北战的点子比韩湛多,但寒情深这几天接近临盆,北战都在家远程上班,黎离就不去烦他了。 韩湛起身走到新更换的落地窗前,他盯着对岸那些金融大厦,从这里,可以看到街上那些衣着华丽的年轻人。 韩湛突然说:“我们分年龄给福利吧。” “具体点?” 韩湛说:“望东城是个大都市,市区房价最便宜两万,贵的高大十多万。黎离,现在的年轻人,最缺的是房子。” 黎离猜到韩湛要做什么,嘴巴都长大了,“你是说...” “凡是入我宙斯国际总部工作,考核通过且品德良好的员工,都可以分得一套房子免费居住。但凡他在我公司总部入职一天,房子的使用权就永远属于他。另外,工作满八年后退伍的员工,可继续使用房子,直到他离世。” “这项福利,能招揽全国最顶尖最优秀且最年轻的那一批精英。” “这是其一。” 只是一个其一,就把黎离给惊着了。“那其二呢?” “其二,年轻人最需要的房,中老年人最需要的是什么?”这批人,他们没有年轻人的干劲,但又时刻害怕被裁员,害怕出错会被解雇。 “他们最在乎的,无外乎就是家人。我们会免费为每一位员工及他们的老婆孩子,买一份人身意外保险、重大疾病医疗保险。并且会为有车的员工,买一份车险。” “当然,我们也不是做慈善的,我又不是善财童子。” 在黎离佩服的目光注视中,韩湛说道:“每一年,我们都会对一位员工的工作表现、业绩、人品、以及是否犯罪违法做一份记录,到了年底会考核。考核通过的,来年续保。” 黎离连连咋舌,他说:“我都感到肉疼,这可得花不少钱。” “小伙子,眼光长远点。人才,才是一家企业的根基。”根基稳了,还愁没钱? 被韩湛喊一声小伙子,黎离只感到好笑。 “对了。还有附加内容。” “嗯?” 韩湛微微一笑,说:“家暴、恋童或是虐待动物、以及辱国和养小三的员工,都不在能享受这项福利。” 身为一个洁身自好疼老婆爱孩子且爱国的老板,是绝对不会把自己的钱拿去帮别人养小三的。 黎离听完,就调侃韩湛:“也许你还该再在公司创立一个侦探部门,让他们专门去调查每一个员工的背景、真实为人。” “你说对了,我还真的创办了一个这样的部门,但不叫侦探部门,叫‘后勤二部’。” 闻言,黎离差点错愕不已,“你什么时候决定的?” 交流好书,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就这两天。”当发现公司里有些人明着搞一套,背地里搞一套,韩湛便做出了这个决定。 “去通知法务部的新部长,让他拟定一份合同,把我刚才所说的这些事项,全都写在合同规定里。另外,在挑选合作保险公司的时候,黎离你多用心些。” “这个是必然。” 黎离走后,韩湛的微信突然叮咚响了一下。 他打开微信,看到阿让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韩湛唇角微勾,打开了语音,便听到阿让中文里夹带着西西里语,“霍夫,你说什么?让我去你公司当后勤经理?你让我搞后勤?我的老天爷,你到底是太看得起我,还是看不起我!” 韩湛按下录音键,声音中充满了蛊惑:“来吗?只要你来,我给你弄一个新身份,你可以正大光明地出入全世界每一个地方。你会分到一套大房子,一辆豪车子,我还会为你买保险,对了,你是部门老大,工资年薪两百万。你,确定不来吗?” 没有人会比阿让更合适这份工作。 在那小子的眼皮子底下,就没有老鼠敢偷吃。 而阿让,他最渴望的就是自由。 阿让以前跟着爱德华,没少做坏事,他去任何一个地方都是用的假身份。 能拥有与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能大大方方行走在阳光下,这对一个从小就渴望自由的孩子来说,是致命的吸引力。 题外:外公生于1939,死于2023,年龄应该是84岁,而之前给写成了89,已修改。 272章 爹地是个大渣男(2更) 阿让坐在卡塔尼亚克隆尼家族的废墟之上,他眺望着远方的海洋,耳旁,响彻了韩湛的嗓音。 中国。 那里有他的妈妈,有霍夫。 阿让摸了摸脖子上的蛇形吊坠,他突然站了起来,掏出身上的枪、匕首、针头武器、虎爪、暗器... 阿让将那些东西,全部丢进了大海。 看着东西沉海,阿让突然撑开双臂,对着天空深吸了一口气。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自由,就在他指尖触手可及的地方。 霍夫如约定的一般,带着他找到了自由。 他没有失约。 眼泪顺着阿让的脸颊滑落进衣领之下的锁骨,落在他身上那些新新旧旧的伤疤上。可他的嘴角,却是上扬着的,像是个天真的孩子。 阿让当天就屁颠颠地跑了。 晚上,韩湛在回家的路上,接到了赛西里奥的电话。 “你把阿让拐走了?”赛西里奥声音很沉。 韩湛听到这话,便是一声冷笑,“我轻易勾勾手指就跑我这边来的人,你也留不住。怎么,有意见?” 听出韩湛的嘲弄,赛西里奥有些恼怒。“霍夫,我的生意需要他帮助。” “可是赛西里奥,阿让并不想留在意大利。” 对别人来说,意大利是浪漫的国度,是适合旅行和居住的国家,可对阿让来说,意大利是牢笼。 他被爱德华打断了翅膀,从小就被关在那个看似漂亮浪漫的笼子里,他早已厌倦,向往搏击蓝天! “他离得开吗?”赛西里奥冷笑,“他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你以为,他真的能离开?”就是人离开了,心也永远被困在黑暗里。 成长于黑暗中的人,就是爬出了深渊,站在太阳下面,也会因为适应不了刺眼的光线,重新逃回地狱里继续苟延残喘。 他们这种人,是见不得光的。 如果在以前,韩湛也会认可赛西里奥的话。但有一对老人,用一辈子告诉他,没有人活该一辈子蹲在地狱里。 谁都有资格做个善良的人。 “赛西里奥,你其实是在嫉妒我们,是吗?”嫉妒他,也嫉妒阿让。 “笑话!”赛西里奥像是听到了笑话,当场在电话里笑了出来,“我嫉妒你什么?” 财富、权利,赛西里奥应有尽有。 赛西里奥无懈可击的完美笑容,被韩湛用三个字便彻底打碎,他说:“苏欢颜。” 赛西里奥的笑声戛然而止。 韩湛知道苏欢颜就是赛西里奥心里的禁忌,用苏欢颜来对付赛西里奥,屡试不爽。 没听到赛西里奥说话,韩湛就知道自己戳中了赛西里奥的痛处。 韩湛继续无情地指出:“我有宋瓷,我每天都可以想亲她就亲她,想抱她就抱她。我有孩子们,我们每天都过得很幸福。” “而你呢?你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已结婚生子。在你亲女儿的心里,你还不如程砚墨重要。” “你是爱情里的败者,是亲情里的残缺品。” “你问我,你嫉妒我什么?”韩湛一针见血地说道:“你嫉妒我家庭美满生活幸福,嫉妒我获得了爱情,嫉妒阿让得到了自由。” 赛西里奥的呼吸越来越重。 隔着电话,韩湛也知道赛西里奥动怒了。 人为什么会动怒? 因为被说中了心事。 韩湛已不是儿时那个羸弱的小孩子了,他早就不怕赛西里奥了,尤其是这几个月在意大利的相处,更让韩湛见识到赛西里奥也是个人,他有血有肉,会哭会痛。 “只有你,赛西里奥。只有你被永远困死在了意大利!” “你永远都是‘神之子’的家主,你一辈子都要烂死在‘神之子’家主宝座之上!你就跟爱德华一样,坐拥了财富和权利,可你的心里永远都是寂寞的。” 但他与爱德华又不一样,爱德华是没有心的,赛西里奥有心。 爱德华坏到无可救药,而赛西里奥还有药可医。 韩湛字字都是在挖赛西里奥的心。赛西里奥不肯承认一切都被韩湛说对了,他就是在嫉妒他们! 嫉妒韩湛有一对疼爱他的外公外婆,嫉妒阿让还有个挂念他的妈妈。只有他,生下来就被母亲丢弃,从小就被三观扭曲的父亲给带歪了。 他们可以想爱谁就爱谁,可以想娶谁就娶谁。 而他呢? 他的女人都跟程砚墨生孩子去了! 隔着电话,赛西里奥想打韩湛也打不到。他愤怒地挂断了电话,有些狼狈地撸了把性感的金发。 挂完电话,还是气不过,赛西里奥突然拿起沙发上苏清嘉的布娃娃,给了那布娃娃一巴掌。“小混蛋!你是忘了小时候每次见到我那怂样了!” 霍夫这孩子,长大了就一点也不乖了。 还是小时候可爱,远远地看着他,小声的糯糯的喊一声哥哥。那时候多萌啊,哪里像是现在。 一点也不可爱。 “爹地...”苏清嘉在外面游玩了回来,看到爹地拽着自己的布娃娃,还在对布娃娃扇耳光,苏清嘉直接惊呆了。 苏清嘉愤怒地吼道:“爹地,你打了布布...” 赛西里奥忙解释:“小甜心,对不...”道歉还没说完,苏清嘉便迈开小粗腿跑到了赛西里奥的面前,一把从他手里夺走了布娃娃。 “布布,是不是很痛!”苏清嘉给布布吹了吹毛乎乎的脸蛋,瞪了眼赛西里奥,就走了。 赛西里奥盯着苏清嘉的背影,有些无奈。 这丫头就跟她妈一样,敢瞪他! 这世界上,也就这两个女人敢在他身上动手动脚,偏偏,他还不敢还手。 苏清嘉飞快地跑回房间,把布娃娃和自己其他珍贵的玩具,一股脑地塞进了行李箱。 苏清嘉用尽力气,撅着屁股,推着小行李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赛西里奥瞥了她一眼,心里觉得好笑。 倒要看看她能去哪里! 一屋子里的硬汉,就那么看着苏清嘉闹离家出走,不敢说话。 苏清嘉走到了门口,将行李箱从楼梯上推了下去,自己稳稳地走下去。 见状,赛西里奥有些诧异地挑眉。 是个聪明的狠丫头。 重新捡起行李箱,苏清嘉推着行李箱继续走。 赛西里奥真是被苏清嘉给气笑了。盯着那个小肉团子那胖嘟嘟的背影,赛西里奥沉声问道:“你去哪儿?” 苏清嘉松开行李箱,转过了头来,红着眼睛控诉他:“我妈妈说,扇女孩子耳光的男人,都是渣男!” “爹地,你是个渣男!” 才两岁多的苏清嘉,说话都还有些不利索,渣男被她说成了‘炸男’。 被女儿骂是渣男,被弟弟冷嘲热讽不幸福,赛西里奥内心十分的委屈。 他对苏清嘉解释道:“爹地不打人的,爹地也不是渣男。那就是一只布娃娃。”打布娃娃也犯法吗? “你撒谎,布布就是小女孩,她穿裙子的。妈妈说,穿裙子的都是女孩子!” 赛西里奥:“...” “那我给你的布娃娃道歉,好吗?”这是赛西里奥的底线了。 苏清嘉努了努嘴,想了想,说:“那再给我和瓶牛牛,我就原谅你。” 赛西里奥更加无语。 “行。” 下属赶紧去拿了一瓶水牛奶,打开了塞到苏清嘉的嘴里。苏清嘉一边喝牛牛,一边流眼泪,还将布布从行李箱拿出来。 苏清嘉一手拿奶瓶,一手抓布布,对赛西里奥说:“爹地,快跟布布姐姐道歉。” 从来就不知道道歉为何物的赛西里奥,非常的为难。他沉声说:“都下去,我要好好教育教育小姐!” “是!” 所有下属都屏蔽了,赛西里奥气势汹汹地蹲下来,准备好好地教育一下苏清嘉。 他... 他温柔地注视着苏清嘉的布布姐姐,用不算很标准的中文,讨好的道歉:“布布小美女,爸爸不是故意的,爸爸知道错了,布布原谅爸爸好不好?” 苏清嘉抹了把眼泪,打了个奶嗝,这才点了点头,“爹地,我原谅你了。” 赛西里奥猛地松了口气。 狗日的韩湛! “阿嚏!” 正坐在阅览室里,陪韩珺看绘本书的韩湛,突然用力地打了一声喷嚏。 韩珺目光从绘本上身上移开,盯着突然打喷嚏的爸爸。她小手抓着韩湛的衣领站了起来。 韩珺一只手按住韩湛的下巴,另一只手扳开韩湛的嘴巴,想看他是怎么打喷嚏的。 发现韩湛不打喷嚏,韩珺便一巴掌拍在韩湛下巴上。 “啊!” 给我打喷嚏! 韩湛哭笑不得,非常配合地打了声喷嚏。“阿嚏!” 韩珺愣了愣,然后哈哈大笑。 啪—— “啊!” 再打一个! 韩湛握住韩珺的手,表情严肃地教育她:“爸爸可以再打一个喷嚏,但珺珺不能再打爸爸了。” 韩珺懵懵懂懂的,却也知道不能打人了。 韩湛又打了个喷嚏,逗得韩珺笑了,这才抱着她继续看书。将一个系列的小绘本看完,韩珺这才去找姐姐。 姐姐就喜欢玩娃娃,韩珺喜欢玩积木。 姐妹俩玩到九点多钟,便都睡了。 韩湛陪宋瓷去看了一部电影,两人也睡下了。第二天,韩湛带着航空飞船的总设计师和助理一起飞往俄罗斯,去查看一批重要零件,得过一周才回来。 宋翡快要结婚了,这天,她找到宋瓷,告诉她:“我听说,颜江背着我准备了一个节目,是一个舞蹈。小蠢货,你说我要不要也准备一个节目?” 宋瓷:“也可以啊。” “那我唱首歌?” 闻言,宋瓷忙说:“大可不必。” 宋翡唱歌是真的不好听,跑调,关键还自我陶醉。 “那...你教我拉小提琴?” “一个星期你学不会。”聪明人,不代表学什么东西都快。宋翡天生对数字和药物类的东西敏感,但对文艺这一块,就是个白痴。 “那怎么办?”宋翡说:“你结婚的时候,不是跳过肚皮舞?要不,我也跳个舞?” “你会跳什么?两只老虎?小白兔乖乖?还是读书郎?”宋瓷一句话把宋翡堵得死死的。 宋翡想了想,说:“要不你陪我一起,表演个万箭穿心?” 宋瓷被吓到了,“...万箭穿心?” “不是让你杀人。你箭术比我好,到时候你替我办件事...” 宋翡要表演的节目难度系数比较高,宋瓷为了配合好宋翡,就天天在家练习箭术,确保婚礼上绝对万无一失。 练了三天,蔡管家便收到消息,过来射击场找到宋瓷,说:“夫人,帝国娱乐的寒总已经生产,于五分钟前,诞下一名男婴。” “先生还没回来,夫人,你看要不要派送礼品前去恭贺?” 韩湛跟北战可是好兄弟,派人送礼品去过,未免太没诚意了。“我自己去。”宋瓷早就给孩子买好了玩具和衣服,她便自己开车去见寒情深。 寒情深是在一家私家医院生的孩子,宋瓷将车停在楼下,准备下车的时候,想到了什么,便拿出手机给颜江拨了个电话。 “宋宋,长话短说,我这里还有只胃等着我解剖。”早剖早下班。 宋瓷沉默了下,才说:“等会儿再剖,我跟你说个事。” “说。” “寒情深产子了,今天生的,是个男宝。” 颜江嗯了一声,没继续吭声。 颜江其实是个爱贫嘴的,他突然间话少,便是心里乱了。 宋瓷知道颜江心里在纠结什么,她索性把话讲开了,“你跟我姐也要结婚了,我们这边没有长辈,你那里却是有的。如果你想邀请你父亲参加婚礼,这就是个好机会。” 颜江是恨颜如风的,但每个孩子也是爱父母的。 颜江心里,其实对这个父亲还是有一些期待的。 颜江将宋瓷的话听了进去,他说:“我考虑下。” “嗯,挂了。” 宋瓷拎着大包小包去到病房。 北战见宋瓷提着东西来,他喜气洋洋地走过来,一边伸手去拿东西,一边客客气气地说:“人来就好,还带什么东西。” 宋瓷跟北战关系也熟,闻言她就说:“给小宝贝儿买的,又不是给你买的,你倒是接的迅速。” “嗨!” 宋瓷压低声音,问北战:“嫂子睡了吗?” “没呢,在喂奶。” 宋瓷走进房间,便看到寒情深抱着了小宝宝在吮吸奶。而他们的大宝北宝宝正趴在妈妈的枕头上,好奇地看着小弟弟。 看到宋瓷来,北宝宝赶紧抬起头,竖起食指放在嘴前,“嘘,瓷瓷阿姨,我弟弟在吃奶奶,不能打扰哦。” 宋瓷快要被北宝宝给萌化了。 不知道她家两个女儿会说话后,会不会也像北宝宝一样体贴可爱,温柔懂事。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273章 家产都给你,送我一个家好吗?(一更) 寒情深喂完奶,小宝宝还没吃饱,饿得有些急躁的他哇哇大哭。 北战忙给小家伙又兑了一些奶粉,小家伙含着奶嘴,竟然也吃得很惬意。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小说,领现金红包! “你家宝宝真会吸奶,手气不错啊,这孩子一看就很好照顾。”宋瓷的两个女儿中,韩淼是母乳牛奶都爱吃,韩珺则要挑食一些。 当时刚生完孩子,宋瓷奶水少,不够两个孩子吃,头一周要搭配奶水一起吃。结果韩珺一含住奶瓶,就哇哇大哭,搞得韩湛总以为韩珺是身体不舒服。 北战也知道韩珺折磨韩湛的事,闻言他就有些得意。北战说:“我们大宝刚生下来那会儿,情深因为身体原因不适合喂母乳,就给她喝的奶粉。” “她也乖,给她什么就吃什么。” 北战给小宝宝喂了奶,拍了嗝,这才将他放回婴儿床。 这时,寒情深朝宋瓷招了招手,“宋瓷,来帮我个忙。” 宋瓷以为寒情深是要上厕所,结果寒情深却说:“来帮我化个妆。” 她:“?” “现在吗?” “嗯。”寒情深说:“等会儿要转去月子中心,外面可能有媒体等着。”而爱美的寒情深,是不允许自己蓬头垢面就出现在媒体前面的。 闻言,宋瓷不由得感到佩服。“好。” 宋瓷给寒情深画了一个衬气色的妆容,遮盖住她因为生子失血过多而寡白虚弱的脸色。 寒情深拿着镜子打量了一番,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收拾好东西,准备过去月子中心吧。”寒情深订的月子中心里面也有专业的医生和看护,比在医院里的服务更好。 北战点点头,利索地将大人孩子们的东西都给收拾好了。 宋瓷帮他们拎着东西,护送寒情深下楼时,果然在楼下遇见了几名记者。 记者们可能惧于寒情深雷厉风行且不近人情的作风,都不敢离得太近,只敢远远地举着话筒,礼貌地采访了几句。 宋瓷提着东西站在最后面,努力淡化自己的存在感。 采访结束,他们这才上了车。 到了月子中心,寒情深往床上一趟,对北战小声说:“给我换条裤子。”恶露排放较多,跑了一趟,裤子早脏了。 即使是女人,宋瓷还是要避嫌,她说:“你们弄,我带着宝宝出去等你们。” 宋瓷抱起北宝宝在走廊站了会儿,便看到颜如风来了。颜如风去年做了一场胃部手术,手术很成功,能继续活下去,颜如风精神面貌特别盎然。 远远地看到了宋瓷,颜如风朝她一笑。 “颜伯伯。” “宋瓷。”颜如风伸手将宋瓷怀里的北宝宝抱了过去,北宝宝说:“颜爷爷,我弟弟好可爱。” “有你可爱?” 北宝宝认真想了想,才摇头,一脸严肃地说:“我比较更可爱一点。” 刮了刮北宝宝的鼻子,颜如风说:“你是可爱漂亮,弟弟是帅气英俊。” “才没有,弟弟其实像个哈巴狗。”皱皱巴巴的,怪不好看。北宝宝说弟弟可爱,其实都是昧着良心。 颜如风爽朗一笑,“你个小滑头。” 笑罢,颜如风这才看向宋瓷,同她说:“好久不见了,韩先生的伤,都养好了吧?” “劳您挂怀,已经全好了。” “嗯,那就好。”颜如风明显是有话想说,却又不知该从何开口,因此神情略显犹豫。 宋瓷直言道;“我姐和颜江还有几天就结婚了。” “我知道。”颜江退圈后,他的一举一动仍然受人关注。比如他曾去商场买过结婚对戒,去某饭店看过酒店婚宴套餐,跟莫某设计大师讨论过礼服款式... 这些事,都曾被狗仔拍到过。 而有意和颜江修复父子关系的颜如风,自然也知道这些事。颜如风内心十分渴望能去参加孩子的婚礼,但他有自知之明,明白孩子心理膈应自己,就又不敢去打扰他。 颜如风和颜江的事,宋瓷一个外人是不便管闲事的。原不原谅颜如风,都是颜江的事。 因此,尽管将颜如风脸上的失落和期盼都看得清清楚楚,宋瓷也不会擅自做主邀请颜如风去参加婚礼。 里面北战给寒情深换好了衣服,门打开了。 宋瓷和颜如风一起进了套房,她跟寒情深打了声招呼,便率先走了。 宋瓷走到楼下,准备上车,才发现颜江的车就停在月子中心的地下车库,就在她车子的对面。 阿江来了? 宋瓷眼里闪过一些笑意,对龙雨说:“去趟超市再回家。” “好的夫人。” - 楼上,颜如风坐在沙发上,正在仔细观察婴儿床里面的小家伙。 小家伙鼻子不大,却很翘,很像寒情深。他眼睛闭着,倒是看不出像谁,不过从轮廓来看,竟然有些像... “他长得挺像你父亲。”颜如风对寒情深说。 寒情深虽是寒辰逸的女儿,但容貌更像是她的代孕母亲。 可她生的孩子,却像了寒辰逸。 闻言,寒情深让北战将婴儿床推过来自己仔细地瞧了瞧,这一看也觉得孩子像是寒辰逸。“看来长大了,又是个帅小伙。” “嗯。” 寒辰逸的确帅,当年在大学时就是校草,后来人到中年也没有发福,依然是个帅大叔。 印象中,寒辰逸只在快去世的那段时间,因为重病瘦脱了相,一把把的掉了头发,才失去了那份迷人的风采。 每次想到寒辰逸,颜如风的心里便一阵难受。 他低着头,没再说话。 叩叩—— 听到敲门声,颜如风和北战他们同时抬头望向那扇被推开的门。 一颗光滑圆溜溜的光头率先闯入他们的眼球,紧接着,那颗脑袋的主人抬起头,露出一张昳丽英俊的脸。 看到来者,一屋子人都有些诧异。 颜江站在门下,朝北战一笑,说:“看到我很惊讶吗?” 北战回过神来,欣喜地笑了起来,“颜江先生,快请进。” 颜江拎着东西走进套房。 他把东西放下后,没看颜如风,直接走到床边,对寒情深说:“寒总看上去精神状态不错,恭喜啊,喜得贵子。” 寒情深在面对颜江的时候,气场少见的温和,没有在商业上那种杀伐果决的狠辣。她朝颜江微微勾了下唇角,说:“谢谢你来看我们,我很开心。” 颜江能来,她是真的开心。 颜江笑着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和一份红彤彤的婚宴请帖。他将红包放到小男孩的脚头,将婚礼请帖递给北宝宝。 北宝宝接过请帖,好奇的问道:“叔叔,这是什么?” 摸了摸北宝宝的脑袋瓜子,颜江告诉她:“叔叔要结婚了,北宝宝要不要来参加叔叔的婚礼啊?” 北宝宝受宠若惊。 啊啊啊!帅叔叔请她去婚礼! 北宝宝一脸天真地问:“我、我可以穿婚纱吗?” 此话一出,套房里突然一静。 颜江蹲下来告诉北宝宝:“不可以哦,每个女孩子,都只能为自己深爱的男人穿婚纱哦。叔叔的婚礼上,只有叔叔的新娘可以穿婚纱哦。” “我可以当新娘子。”北宝宝指着自己脸蛋,说:“我很漂亮。”她又指着自己的爸爸妈妈,说:“爸爸妈妈也很好看。” 颜江依然明确拒绝,“抱歉,叔叔的新娘子,是全天下最漂亮的女孩子。” 闻言,北宝宝像是被打了霜的茄子,顿时没精打采。 她握着请帖,走到颜如风身旁的长沙发上坐下。北宝宝抿着唇,低着头,一副告白被拒绝的可怜样子,令人忍俊不禁。 颜江目光从委屈的北宝宝身上挪开,停在颜如风的身上。“我们谈谈。” 闻言,颜如风有些激动地站起来。“好!”颜江还愿意跟他聊天,这对颜如风来说,就是一种宽恕。 月子中心有专门的休闲场所,颜江和颜如风来到4楼的桌球室。颜江说:“听说,你曾得过斯诺克世锦赛奖?” 颜如风有些羞愧,他摆摆手,说:“我不算厉害,真正厉害的是寒辰逸。我的一身本事,还是他教的。” 颜如风不避讳的提及寒辰逸,颜江也不觉得恶心,或是鄙夷。 但心情还是有点微妙。 寒辰逸... “当时看到我出生的时候,有没有想要摔死我的想法?”颜江直言不讳的提问,惊得颜如风打歪了球。 颜如风放下球杆,靠着球桌,震惊而又诧异地望着颜江,不由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如果不是我的话,你和寒辰逸的关系不会决裂。所以,我才是罪魁祸首,不是吗?” “没有几个人,面对罪魁祸首的时候,会心平气和吧?”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有人为了得到他,故意对他下药,搞出了他们的孩子,破坏了他和宋翡的感情。那颜江十有八九会杀了那个孩子,连带着,也会杀了孩子的母亲。 他就是这么坏。 可颜如风却说:“你出生那一天,我没想杀你。”颜如风突然撩起自己的毛衣,颜江看到颜如风的腹部,有一道旧疤痕。 颜江眼神里,浮出了震惊之色。“你...” 颜如风认命地苦笑,他说:“我没想杀你,也没想杀了我的母亲,更无法对一个刚生产完还在喂奶的女人下手。所以,我杀了我自己。” 颜江受到了震撼,“...好蠢” 明明颜如风也是无辜的人。 他可真蠢。 “我从来都不是个聪明人。”颜如风要是聪明,就会早些察觉到母亲的不轨,就不会被设计,犯下那样的错误。 “当时我流了很多血,躺在我的私人公寓里,是寒辰逸及时赶到,将我送到医院。” “我被抢救回一条命,脱离了危险。我醒后,寒辰逸便决定对我放手。” 而回归‘正常’家庭的颜如风,过得并不快乐。妻子与他争吵不断,母亲对他期盼太深,而儿子又总是用一种信任和喜爱的眼神盯着自己。 一切的一切,都让颜如风很痛苦。 “多谢你当年的不杀之恩,才让我有幸遇到宋翡。”颜江从裤兜里又掏出一份请帖,递向颜如风。 望着那请帖,颜如风受宠若惊,“我可以去参加婚礼吗?” 颜江嫌弃颜如风墨迹,直接一扬手将请帖丢向颜如风。 颜如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请帖,他一抬头,便看到颜江说:“来看看吧,就算只能作为嘉宾。” 纵然颜如风有他的委屈和故事,但那又如何?他颜江受过的苦,流过的泪,是任何人都无法补偿的。 他的父母早就死了。 他是个孤儿。 将请帖交了出去,颜江感到浑身轻松。“我走了,今晚约了跟宋翡一起外出约会。” “...好。” 颜江走后,颜如风将那红彤彤的请帖温柔地抚摸了好几遍,才将它插进西装口袋里,靠近胸膛。 能被准许以嘉宾的身份去观礼,已是颜江对颜如风最大的仁慈。 - 宋翡今天去网络安全部门指导工作去了,颜江直接将车开到单位门口。 一个电话打过去,得知宋翡还要二十分钟才能出来,颜江便开着车在附近转悠。 最后,颜江把车停在了一家花店门口。 宋翡会喜欢什么花呢? 颜江拿不定主意,便上网,真心求助。 颜江v:【想给宋小姐送花,送什么花比较好?】 被推到热门留言第一的评论,是一张图片。图片上是一捧包装精美的花束,花朵全都是用百元人民币折叠的玫瑰花。 那花的品种叫做—— 有钱花! 颜江看到图片,本该一笑而过,但一想到宋翡那爱钱的个性,又觉得这花十分适合宋翡。 颜江拿着现金,花钱雇人迅速叠了199多金钱玫瑰。 宋翡下班后,没在单位门口看到颜江,心里还有些纳闷。 她拿出手机call颜江。 颜江刚上车,便接到了宋翡的电话。他说:“你站在门口等几分钟,我马上过来。” “哦。”挂了电话,宋翡无聊地用板鞋去踢小石子,在踢到第二十三颗的时候,颜江到了。 颜江把车停下,宋翡自己来到副驾驶一方。她拉开车门,看到副驾驶座上的金钱玫瑰,愣了下。 颜江:“送给你的,爱心玫瑰,199朵。”颜江把金钱玫瑰抱起来递到宋翡怀里,“香不香?” 宋翡配合地低头嗅了一下,说:“铜钱香味还不够浓郁。”意思是说钱太少了,不够多。 右手握拳抵在唇前,颜江闷闷地笑了起来。 笑声结束,他打开钱包,把所有银行卡一张张地塞到那些玫瑰中间。 “宋翡小姐。”颜江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宋翡,他说:“我把我所有的财产都给你,你可以,送我一个家吗?” 274章 赛西里奥VS苏欢颜 宋翡收下了银行卡,问颜江:“这是贿赂金?”那像是皑皑白雪般冰冷的灵眸里,渐渐染上了笑意。 颜江纠正宋翡的说辞:“不是贿赂金,是家庭基金。”执起宋翡的右手,颜江低头亲了亲她的手背,又拜托她,“就有劳宋小姐,帮我花一辈子的钱了。” 宋翡有些感动,又不想被颜江看出来,便故作冷漠地偏过头去,假装嫌弃地说:“肉麻!” 抱着金钱玫瑰坐下,宋翡系好了安全带后,突然告诉颜江:“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晚上我送给你。” “好。” 怀揣着对礼物的期待之心,颜江带宋翡开车去到隔壁的万禹县。万禹县临海,有一个休闲小岛,适合短时间旅行。 这周末,他们就打算在海边住下了。 颜江带宋翡去当地一家农家乐,吃了一顿地道的海鲜大餐。吃完饭,颜江搓搓手,迫不及待地问宋翡:“礼物呢?” 宋翡说:“跟我来。” 宋翡把颜江带到了沙滩边,天气很冷,海风刮得宋翡脸颊都疼。宋翡用围巾把整张脸抱住,只露出一双眼睛。 “礼物在哪里?”颜江盯着空荡荡的沙滩,非常的好奇。 宋翡说:“我身上有线索,你找找。” 宋翡穿着人造皮草外套,黑色加绒紧身小脚裤,和一双平底板鞋。天冷,海域附近根本没人,颜江便明目张胆地把手伸进宋翡外套内。 一阵摸索后,颜江在宋翡内衣细带下面,找到了一张纸条。将那纸条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他故作轻佻地说:“有一股奶香味。” 冷漠一眯,宋翡面无表情地威胁他:“找死?” 颜江立马就乖了。他打开纸条,看到上面写着—— 船。 颜江挑目朝海上望去,瞧见海边停泊着十几艘船,还有两三艘游艇。“这么多船,你让我一艘艘地找?”颜江感到心累,这要找多久啊。 宋翡提醒了一句:“总有一艘是不同的。” “是么?” 颜江围着那些船只走了两圈,最后,他停在一艘崭游艇下方不走了。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他面前这艘邮轮,未免也太新了! “你租了一艘游艇?”莫非这就是宋翡说的礼物? “租?”宋翡极为不屑地一撇嘴叫,“翡姐从来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宋翡登上游艇,说:“姐买的!” 宋翡打开灯,颜江这才看到那游艇上面,写着两个字—— 藏江。 颜江指着那两个字,心理闪过一个念头,又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他不太确定地跟宋翡说:“给我解释下,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宋翡:“很难理解吗?金屋藏颜江啊。” 颜江笑容逐渐凝固,还真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挺、挺好的。”颜江的笑容要多违心,就有多违心。 宋翡朝颜江勾勾手指,“上来。” 颜江踩着楼梯上了游艇。 他站在甲板上,盯着宋翡露在围巾外的那双眼睛,不禁问道:“你是抢劫了?还是黑了别人的账户偷了钱?”宋翡没几个钱,她是绝对买不起这艘游艇的。 宋翡白了颜江一眼,骂他:“见识短浅。” 宋翡走进船舱,不一会儿,她拽着一个行李箱走了出来。 宋翡当着颜江的面打开行李箱,露出箱子里叠得整整齐齐的现金。宋翡拍拍手,一脸傲气地告诉颜江:“翡姐有钱,以后翡姐养你。” “宋翡,你真抢钱了!”颜江说话的情绪都变了。 颜江盯着那些钱,他仿佛看见当明天早上太阳初升,警察将手铐戴在宋翡手腕上,告诉她:“罪犯宋翡,你因盗取他人巨额财产,被逮捕了!”的场面。 颜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瞧见颜江那副忧心忡忡的神情,宋翡看不下去了,这才解释道:“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小徒弟吗?” 颜江点了点头。“记得。” “小徒弟这些年挺厉害,把我当年写的那些软件和代码都卖了,用那笔钱代我理财。现在你翡姐,也是坐拥资产两百多亿的富婆了。” 而资产只有两个亿的颜江,已经说不出话来。 “阿翡...” “叫翡姐。”金钱在手,翡姐飘了。 颜江:“翡姐。翡姐富有,翡姐厉害。”颜江坐在那箱子钱上,取出一支烟,点燃,慢悠悠地吸了一口。吐出烟,颜江看着头顶的明月,心中无声的感慨道:我终究还是走上了靠美貌吃饭的道路! 抽完烟,颜江淡然的接受了自己成为了宋翡包养的小白脸的事实。 颜江走进游艇船舱内,打算巡视一下他的金屋。 游艇里面有休息室,外面是一间卧室,但卧室里面还有一个门。“这里面也是房间?” 颜江推开门,才发现那里面是一个工具房。 看到那些工具,颜江呼吸微滞。他一想到宋翡会用到那些工具,便呼吸急促,心跳加速。 宋翡落后一步走进来,她从后面抱住颜江的腰。“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缺点,高智商的小天才宋翡,竟然是个m型受虐者。而颜江,他并不是s,但他愿意为了宋翡去学着做s。 宋翡走到墙边,取下一根黑色的流苏小皮鞭,将它放进颜江的手里。“试试?” 颜江喉咙一滚,“好。” - 从万禹县返回望东城,颜江跟老大请了假,请假理由是婚嫁。颜江拿到婚假请假条的时候,一直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单位里的同事都知道他要结婚了,纷纷祝福他。 颜江笑眯眯地走出公安局,摸了摸光滑的头顶,忍不住哼曲儿。 他一直哼到家,心情都还很美好。直到打开了家门,看到自己家客厅里站着一群黑衣人时,颜江的好心情终于被拍散。 “你是...”颜江盯着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的男人,有些吃惊。 那男人穿了一身铁灰色西装,金发蓝眼,五官相当的深邃,一看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外国人。 颜江并不认识这个外国佬。 外国佬放下咖啡杯,用不算标准的中文说道:“你好,鄙人赛西里奥·克隆尼。” 赛西里奥克隆尼? 颜江表情微变,“大哥!” 颜江这一声大哥,直接把赛西里奥给吓住了。 赛西里奥看着热情乖巧的妹夫,愣了愣,才点了点头,也一本正经地喊道:“妹夫。” 颜江环顾了一圈屋子,没瞧见宋翡,便问赛西里奥:“阿翡呢?” 赛西里奥:“她还没回来。”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赛西里奥望着大门方向,说:“显而易见,我是从大门口进来的。” 这是重点吗? 重点是没有钥匙,不知道开门密码,赛西里奥是怎么进来的! 但颜江并不敢在赛西里奥面前造次,他听韩湛和宋宋说过有关这位大哥的事。知道这位大哥是个不好惹的,颜江不敢招惹他。 “大哥咖啡快喝完了,我再去煮一壶咖啡?”颜江就只有煮咖啡的手艺能拿得上台面了。 赛西里奥点了点头。 颜江煮好了咖啡,跟赛西里奥一人一杯。 两人用中文聊了十多分钟的天,宋翡便回来了。 宋翡今天去见了小徒弟,回来的时候踩着滑板,一个跳跃便从大门外跳了进来。她收起滑板,甩了甩长发,快步走进屋。 进屋,看到屋内一群黑衣大汉,而身穿白色毛衣的颜江坐在一群黑衣大汉的中间,简直就像是羔羊进了狼窝。 怎么看,都很诡异。 宋翡将颜江先打量了一遍,见赛西里奥没有碰颜江,这才放心。 宋翡目光又落在赛西里奥的身上。 虽然是同母异父的兄妹,但赛西里奥与她和宋瓷长得是一点也不像。 他更像是爱德华的年轻版。 在宋翡打量赛西里奥的时候,赛西里奥也在打量宋翡。宋翡跟宋瓷是胞胎,第一眼看上去很像,但再细看,就能发现这两人其实很好辨认。 宋瓷是热情妩媚型,宋翡是冷艳傲娇型,但一看就都不是好惹的。 女人都不好惹。 赛西里奥已经发现了,每个霸气凛然的男人,一旦遇到了让他们动心的女人,分分钟做牛做马。 你看爱德华,再看韩湛,再看他自己。 这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赛西里奥与宋翡之前在电话里已经通过话,赛西里奥早已发现宋翡是个沉默少言的女孩子。正好,他也不爱说话。 “下午好。”赛西里奥说。 宋翡:“下午好。” 宋翡在颜江身下那张单人沙发的扶手上坐下,她搂着颜江的肩膀,质问赛西里奥:“你破解了我们家的密码?” 赛西里奥表示很抱歉,“外面太冷了,破门而入,实属无奈之举。” “呵...” 我信你个鬼。 但赛西里奥的下一个举动,直接感动到了宋翡。赛西里奥伸出手,下属便将一份订购合同递到赛西里奥的手里。 合同上面写的全是意大利文。 赛西里奥将合同递给宋翡,并解释道:“这是你需要的那些仪器的订购合同,我把合同给你留着,若是仪器使用中出现了问题,公司会免费为你维修或是更换。” 宋翡盯着那合同,突然朝赛西里奥挤出了一个亲切的笑容。“哥,晚上留下来吃饭吧!”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小说,领现金红包! 赛西里奥被宋翡的笑容给吓到了。他略作迟疑,才点了点头,“...好。” 宋翡跟颜江进了厨房,两人一起捣鼓了一阵,做了一桌菜,邀请赛西里奥品尝。赛西里奥很意外宋翡会做饭,他尝了尝菜,发现味道很不错。 “原来这才是中国菜的味道。” 听到赛西里奥这声嘟哝,颜江就说:“中国菜很美味的,一般在国外很少能找到正宗的中国菜。” 赛西里奥讲这话听了进去,他说:“有机会一定品尝。” 赛西里奥吃饭不喜多言。 吃了两碗饭,赛西里奥便起身告辞了。 宋翡把赛西里奥送走后,赶紧将订购合同拍下来发给宋瓷瞧。“小蠢货,赛西里奥来了,给我带来了礼物。” 宋瓷发了一个嫉妒的表情包。 宋瓷:【后悔结婚太早了,完美错过赛西里奥的礼物。】 宋翡:【你可以再结一次。】 宋瓷:【滚滚滚。】 宋瓷和宋翡聊完天,进入朋友圈,便看到苏欢颜发了一段她在夜店玩动感单车的视频。 几乎每座城市,都有几家设计成减肥中心的夜店。减肥人士一边在运动器材上挥汗如雨,dj则在台上给他们打dj打气。 苏欢颜一点也不胖,但她每周会固定去三次,只为了锻炼身体。 宋瓷评论苏欢颜:【群魔乱舞。】 苏欢颜回复宋瓷:【来吗?】 宋瓷:【韩哥不在家,我要看孩子。】 苏欢颜:【那下次再约。】 苏欢颜收起手机,喝了口水,弯着腰揉了几下大腿,又上了动感单车。 玩到九点半,苏欢颜准备回家了。她用毛巾擦了把脸,戴上鸭舌帽,走出了夜店。 苏欢颜的车停在夜店尽头的公园旁,她徒步走过去,刚找到钥匙将车解了锁。解锁时,车灯闪烁了几下,苏欢颜借着亮起的红色车灯,看到她的车子旁边,立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苏欢颜轻快的脚步骤然停止。 她下意识想要跑。 在苏欢颜刚要转身逃走的那一刻,赛西里奥突然开口说:“你跑得越快,程砚墨就死的越快。” 苏欢颜被迫停了下来。 她愤怒回头,瞪着那个霸道不讲理的魔鬼,快步走了过去。 走近了,苏欢颜突然踮起脚尖,扬手就甩了赛西里奥一巴掌。“你真贱!” 赛西里奥被苏欢颜一巴掌甩得脑袋都偏开了。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赛西里奥慢吞吞地正过脸庞。望着苏欢颜布满了愤怒之色的俏脸,赛西里奥忽然笑了起来。 苏欢颜听到他的笑声,有些毛骨悚然。 “欢颜,你是不是忘了,刚认识我那会儿,你在床上连叫声都不敢放大了,就怕惹我生气。现在胆儿肥了,敢打我了...” 这是真的有肆无恐。 苏欢颜不敢接赛西里奥的话,赛西里奥这人浑身是坑,她一不注意就会着了赛西里奥的道。 当着赛西里奥的面,苏欢颜突然拿出手机,迫不及待地给程砚墨打了个电话。 赛西里奥听到苏欢颜温柔地喊了声:“砚墨。” 在数万个汉字中,就数‘砚墨’这两个字最恶心! 275章 她是他的束手无策 苏欢颜注意到赛西里奥眸色里面的厌恶,她心中冷笑,嘴中道出来的话,却是温声细语,娇软甜腻,“砚墨,突然有点想你了,你还在加班吗?” 以前听苏欢颜说‘想你’,赛西里奥会很甜蜜。但今晚,同样的两个字,被苏欢颜说给另一个人听,赛西里奥心里充满了戾气。 想撕碎了那个程砚墨! 程砚墨听到苏欢颜这话,诡异地沉默下来。他拢紧身上的浴袍,沉声说道:“我也很想你。我刚到家不久,刚才洗澡的时候,还想到你说好久没和我一起洗澡了...” 程砚墨是安全的。 他在家,刚洗了澡。 所以赛西里奥刚才是在骗人! 死骗子! 苏欢颜默默脸红,小声地跟程砚墨说:“这种话,我们在家里说就行了。” 程砚墨继续同苏欢颜调情:“怕什么,又没人监听。” “那你等我回来,我们再一起洗个澡...”苏欢颜的话没说完,手机突然被赛西里奥夺走。 赛西里奥扬起手无情地一丢,那手机便成了一道抛物线,被抛进了人工湖里。 赛西里奥警告苏欢颜:“被在我的面前跟别的男人调情。” 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做出一些伤人伤己的事。 苏欢颜故意刺激他,“调情算什么?”苏欢颜更靠近赛西里奥一些,她踮起脚,仰头对赛西里奥说:“赛西里奥,我不仅会跟砚墨调情,我们还会做有亲密的事。” “对了,砚墨不比你差哦...” 赛西里奥骤然一把扣住苏欢颜的手腕,并将她一把搂入怀中。 盯着苏欢颜近在咫尺的容颜,赛西里奥体内邪火乱窜,他压制住那股狂躁,语气阴鸷的说:“打了个电话,知道你的程砚墨还安然无恙,你是不是很开心?” 苏欢颜正色道:“当然,比起做寡妇,我还是更喜欢当一个有老公疼的小娇妻。” 有老公疼... 赛西里奥疼得心都要炸了。 “你管他叫老公?”明明他才是苏欢颜的老公! 苏欢颜看白痴一样的看着赛西里奥,她有些无语,“我跟程砚墨是结婚证上戳过钢印的真实夫妻,他不是我老公,谁是?” 赛西里奥要气炸了。 他骤然一把将苏欢颜抱了起来,搂着她大步走向他的车。 赛西里奥身强体壮,抱着一个苏欢颜,就跟普通成年人抱着一个小孩子一样轻松。 单手扶住苏欢颜的臀,另一只手拉开车门,赛西里奥动作利索而熟练地将苏欢颜关进了他的车。 显然,这样的动作他们以前经常做。 将门锁死,赛西里奥开始动手抽领带。见状,苏欢颜表情微变,“赛西里奥,你疯了!” 这算什么? 赛西里奥一声不吭,且动作迅速地缠住苏欢颜的手腕。 苏欢颜知道赛西里奥是来真的,因为她已经感受到了赛西里奥的身体反应。太清楚赛西里奥较真起来有多么的可怕,苏欢颜心跳紊乱,神色都变得慌张起来。 在赛西里奥动手脱她外套时,苏欢颜抬高小腿,用膝盖骨踹了赛西里奥小腹一脚。 赛西里奥眼里聚满了狂风暴雨。“你又打我!”赛西里奥的语气粗听上去显得凶巴巴的,细辨却能听出他的委屈。 这都今晚第二次了! 苏欢颜怎么可以这样! 苏欢颜也听出来了赛西里奥的委屈,她不自然地动了动双腿,告诉赛西里奥:“我已经结婚了,里奥,我跟你不再是可以想恩爱就恩爱的关系了。你知道我们现在发生关系叫做什么吗?” 赛西里奥目光深沉,就是不说话。 苏欢颜一锤子敲醒赛西里奥,“叫婚内出轨!” 赛西里奥假装耳聋。 他一把捏住苏欢颜的下巴,恶狠狠地说:“我讨厌你这张嘴,说的话就没有一句我喜欢听的。” 亲了口苏欢颜的唇,赛西里奥低头警告她:“现在,要么吻我,要么闭嘴。” 苏欢颜盯着他的脸贪婪地看了几秒,突然乖巧下来。 以为苏欢颜是终于软了心,赛西里奥心里一喜。 他按着苏欢颜倒在宽敞的椅子上,在赛西里奥俯身吻住苏欢颜耳垂的那一刻,苏欢颜猝然张开嘴,一口咬住赛西里奥的脖子。 那一口咬下去,赛西里奥脖子上的肉疼得紧缩。他猛地低吼,“该死!”嘴上骂着该死,赛西里奥却没有推开苏欢颜,也没有反抗。 苏欢颜继续加力。 感受到赛西里奥的血液顺着舌尖钻进了自己的口腔,苏欢颜心里又痛又恨。 就在她犹豫起是直接一口咬掉赛西里奥的肉,还是将他的血吸干的时候,苏欢颜突然听到赛西里奥说:“我今天在妹妹家里吃饭。” 苏欢颜愣了下,没明白赛西里奥为什么突然转变了话题。 松开嘴,苏欢颜用舌尖舔了舔嘴唇上的血液,好奇问道:“哪个妹妹?”怪他妹妹有两个,苏欢颜猜不到究竟是哪个妹妹。 赛西里奥耐心解释道:“大的那个。” “哦,宋翡。” “嗯。” 两人的脑袋紧贴在一起,姿势暧昧的聊起了天。 赛西里奥说:“宋翡今晚做了糖醋排骨。”赛西里奥发音不标准,糖醋排骨被他说成了‘糖煮排骨。’ 苏欢颜开始还没听明白赛西里奥在说什么,但立马,赛西里奥又说道:“妹妹做的排骨,酸酸甜甜,是红色的。为什么你做的是黑色的,有种焦糖和黑胡椒的口感?” 苏欢颜:“...” 赛西里奥每天都很忙,晚上在吃了苏欢颜后,总是饿。苏欢颜为了当个贴心的贤惠女友,便主动提出要给赛西里奥做夜宵的要求。 赛西里奥欣然同意。 苏欢颜厨艺非常的烂,有时候把菜烧糊了,烧烂了,就骗赛西里奥那道菜本来就是个那味。 所以赛西里奥一直以为糖醋排骨,就是焦糖辛辣味,那时候他还很纳闷,为什么中国人会喜欢吃这种古怪的食物。直到今天在宋翡家里吃到了正宗的糖醋排骨,赛西里奥才知道原来前些年,苏欢颜给他做的都是失败品。 隐藏了几年的秘密突然被揭穿,苏欢颜老脸也挂不住。 她试着推开赛西里奥的身子。 但赛西里奥就像是个铁人,身体沉得很。当他全部重量压到苏欢颜身上的时候,苏欢颜总是喘气不赢。而赛西里奥最爱看的,便是苏欢颜喘着粗气求他的样子。 苏欢颜不敢再回忆。 就在这时,赛西里奥的手机突然响了,独属于苏清嘉的专属铃声响起—— 【爹地爹地,接电话啦!】 【爹地爹地,快接电话啊!】 听到女儿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 他们的女儿... 赛西里奥压着苏欢颜,接电话。“宝贝儿。”他喊宝贝儿的时候,手指钻进苏欢颜腹部的外套边缘,伸了进去。 苏欢颜不敢让苏清嘉知道她和赛西里奥在一起,赶紧捂住了嘴巴。 见状,赛西里奥的动作更加放肆猖獗。 “爹地,我有乖乖睡午觉,我今天很乖哦。”罗马那边正是下午两点半中,苏清嘉每天都要睡到这个时候。 赛西里奥笑得温柔动人,可手上动作却更加没下限。 “啊!” 苏欢颜突然张开嘴,惊呼了一声。 苏清嘉就跟小雷达一样,瞬间听到了苏欢颜的声音,“爹地,谁在叫?” “嗯?宝贝儿听错了吧?” “没有哦。”苏清嘉模仿刚才那道叫声,她说:“啊,有人就这么叫的。爹地,是谁啊?” 赛西里奥目光局促地朝苏欢颜看下去。 苏欢颜脸色酡红,红到像是喝醉了酒。赛西里奥太爱她这幅模样了。 他低下头,一边亲吻苏欢颜,一边对苏清嘉说:“宝贝儿,是爹地的小宠物哦,是一只猫咪,不是人。” “啊,猫咪?猫咪乖吗?” 苏欢颜突然咬了赛西里奥脸颊一口。 赛西里奥动作一顿,笑了笑,告诉苏清嘉:“不太乖,喜欢咬人。” 苏清嘉告诉赛西里奥:“妈妈说,对待动物,要温柔。你温柔,小猫咪就会喜欢你的。” “是么?” 赛西里奥跟苏清嘉说了几分钟,最后在苏清嘉的飞吻声中挂了电话。 挂掉电话后,赛西里奥用那种叫人看不懂的眼神,望着苏欢颜。他突然说:“我对你温柔些,你就会重新喜欢上我了,是吗?” 苏欢颜冷笑,“你见过几匹好马肯吃回头草?” 赛西里奥竟说:“我不一样,我是散发着香味的嫩草。” 苏欢颜被赛西里奥的自恋程度给恶心到了。 赛西里奥认真说:“我会温柔的,请放心。”他温柔地脱了苏欢颜的外套,正准备继续温柔地欺负苏欢颜时,这时两道车灯的光束朝他们车子径直射了过来。 那车还按起了喇叭。 赛西里奥撑起上半身,回头,便看到车窗外面,立着一个男人。外面下着雪,程砚墨撑着一把黑色的布伞。 寒冷的夜晚里,程砚墨比鹅毛大雪还要讨厌。 赛西里奥与程砚墨,隔着一面玻璃,遥遥相望。赛西里奥没有将苏欢颜交出去的打算,而程砚墨也没有认输离开的打算。 一阵无声的对峙后,程砚墨突然丢开伞,二话不说,双手举起垂在身旁的钢筋管,对准那紧闭的车窗玻璃砸了下去。 砰—— 防盗玻璃非常耐砸。 但程砚墨却是个锲而不舍的,一次砸不烂,就砸第二次。 这会儿还不到十点钟,程砚墨继续这么砸下去,总会被人发现的。 赛西里奥阴沉沉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外面那个男人,他狰狞一笑,语气莫测地跟苏欢颜说:“你这个男人,还有几分血性。” 老实讲,苏欢颜也被程砚墨这幅模样给吓到了。 程砚墨连续砸了六七次,在玻璃就快要碎裂时,赛西里奥终于打开了门。 门打开,赛西里奥长腿先迈下车。下车的一瞬间,赛西里奥的手枪,避过所有监控头,抵在程砚墨的腹部。“先生,请停止你的粗鲁行为。” 程砚墨放下钢管,眉头都不皱一下。 他告诉赛西里奥:“在我来的那一刻,我已经给我在公安部门上班的好兄弟打过电话。如果我死了,他们一定会在国内尽全力追捕你。到时候,你四处撺掇,无法将手伸回罗马,届时,你的老巢就会面临着被分裂的局面...” “赛西里奥,你可想好了,这一枪是开,还是不开。” 程砚墨全程冷静,没有一点生命被威胁到的怂样。见状,赛西里奥眼神闪烁起来,看程砚墨的目光,明显多了一些欣赏之意。 这家伙,比一般商人的胆识倒是强了不少。 苏欢颜整理好衣服走出来。她直接握住赛西里奥的手。这是苏欢颜今晚第一次主动,被握住手,赛西里奥思维漏了一拍。就在这时,苏欢颜倏然夺走他的枪! 然后,她没有丝毫犹豫地把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见状,赛西里奥目光微凝。“欢颜,别惹我不快。”苏欢颜用死威胁他,这下是真的惹怒了赛西里奥。 苏欢颜表情坦然,视死如归。 “放我们走。” 她就赌赛西里奥会对她手下留情。 赛西里奥厉眸带着威压,直勾勾地盯着苏欢颜。苏欢颜心里有些发虚,可神色始终淡然,捏着枪的手指很用力。 苏欢颜的眼神,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狠绝。 赛西里奥终于敢确定,苏欢颜是真的在拿命跟自己博弈。赛西里奥突然叹息了一声,他说:“你一点也不可爱了,还是刚认识的时候可爱。” “那你找个更可爱的去。”说话间,苏欢颜的手还紧捏着枪,没有松开。 赛西里奥:“那可不行,比起可爱的小女孩,我还是更喜欢你现在的样子。”泼辣又软甜,怎么看都顺眼。 苏欢颜食指突然按下了扳机,那咔哒的动静,令赛西里奥之间轻颤。 “放我们走。” 有那么一瞬间,赛西里奥忍不住想,就这样也好,就让苏欢颜死在他的枪下,就如同儿时那个总是教他人要善良的奶妈一样。 苏欢颜死了,赛西里奥便再无软肋。 但... “枪给我,你们可以走。” 每个男人,都会遇到一个让他束手无策的女人。在她的面前,他总会无条件的认输、认错、认命。 苏欢颜就是那个让赛西里奥束手无策的女人。 苏欢颜却没有听他话将枪给他。 苏欢颜用枪抵住太阳穴,拉着程砚墨,一直走到程砚墨的车子旁。两人上了车,等程砚墨启动了车子,苏欢颜这才摇下车窗,将那把枪丢在了地上。 车扬长而去。 赛西里奥高深莫测地盯着地上的枪支,心中有些惊讶。苏欢颜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模样?明明在以前,她那么娇软可爱,逗一逗就会笑得肩膀直颤。 她的身上,还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赛西里奥走过去弯腰捡起枪,将枪的手柄放在鼻子前面用力地嗅了嗅,仿佛间,能闻到苏欢颜身上的香水味。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他怀念死了这种香味。 - 车子开出去一大截,觉得赛西里奥应该不至于会发疯开车追上来,程砚墨这才放慢了车速。 他一边掌控方向盘,一边留意苏欢颜的脸色。 苏欢颜是一副很镇定的模样。 程砚墨都有些佩服起苏欢颜的心理素质来。“你今晚那样做,很不理智,很危险,以后不要再做那种事。”程砚墨当时都被苏欢颜吓到了。 原本坐姿笔挺的苏欢颜,忽然间像是个被戳破了皮的气球,放干了气体,萎靡地倒在车椅上,有气无力地说:“我这会儿手心都是冷汗。” 何止手心,她后背跟双腿上都是冷汗。 那可是枪啊,冷飕飕的,比想象中的要沉。 “现在知道害怕了?”程砚墨有心逗她,想要冲散她心中的恐惧。 苏欢颜吐吐舌头,温婉一笑,语气笃定得说道:“他舍不得看我死。”她吃死了赛西里奥舍不得自己,所以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 听到苏欢颜这话,程砚墨垂下眼眸,笑骂道:“渣女。” 苏欢颜轻笑了一声,倒也没有反驳这两个字。 到了家,程砚墨先下了车。他撑开伞,从车尾绕到副驾驶,为苏欢颜遮挡风雪。苏欢颜弯腰下了车,和程砚墨并肩走回家。 家中,程序刚睡下,睡得还不是很熟,手里握着一只海绵宝宝的公仔。苏欢颜抚摸着程序肉嘟嘟的脸颊,一颗心都是满足的。 不过,一想到远在意大利的苏清嘉,苏欢颜便感到忧愁。苏清嘉被赛西里奥发现了,苏欢颜是很难从他身边夺回女儿的。 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清嘉呢? 一想到清嘉,苏欢颜便又想到了先前在车里,赛西里奥一边讲电话,一边对她做的那些事。 苏欢颜赶紧打住深想。 她取走程序怀里的海绵宝宝,给他将被子盖好,这才回屋去洗澡。本以为这一觉会睡得很惬意,但睡着后却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梦。 一会儿梦见赛西里奥把自己按在车里这样那样,一会儿又梦见苏清嘉一脸天真地问她为什么要啊啊地叫,一会儿又梦见程砚墨浑身是血的躺在赛西里奥的面前... 天亮后,苏欢颜满身冷汗地醒来。 她收拾好下了楼,坐在餐桌旁,对着满桌丰盛营养早餐提不起食欲来。 程砚墨往她面前放了一杯奶,盯着她有的黯然的脸大,说:“你看上去没休息好,昨晚做噩梦了?” 苏欢颜被程砚墨的细心程度给惊到了。她点了点头,诚实交代:“我梦见你被赛西里奥给杀死了。” 程砚墨不仅没觉得生气,反而还笑了起来,“所以在你眼里,赛西里奥比我厉害?” “听真话还是假话?” 闻言,程砚墨边说:“你还是别说了。” 真话难听,假话虚伪,还是什么都不要说才好。 苏欢颜告诉程砚墨:“赛西里奥这人...”他这人怎样? 也许在别人的眼里,赛西里奥残忍邪性,是地中海上的大白鲨,做事凶残毫不留情。 但在苏欢颜的眼里,赛西里奥却有不同的一面。 只有她见过赛西里奥睡着后被噩梦惊醒的样子,也只有她知道赛西里奥当年杀掉奶妈,不是为了斩断亲缘,而是他发现奶妈是个间谍,他不忍见父亲察觉到真相后会虐杀奶妈,才做出那种抉择。 见苏欢颜话说到一半突然闭嘴了,程砚墨淡然一笑,体贴的并未戳破苏欢颜的心思。 - 婚期越来越近,宋翡倒不觉得紧张,颜江却有些患得患失。既担心结婚那天天气不好,又担心婚礼会突生意外,还担心礼服会被人掉包,整天神经兮兮的。 宋瓷知道颜江的情况后,忍不住笑话他:“你怂不怂?” 颜江说:“怂。”宋翡以前不总管他叫小怂蛋嘛,怂是颜江的本色。 “对了,听说你暗自筹备了一段舞蹈,打算婚礼舞会上表演给宋翡看?”宋瓷搓搓手,问颜江:“你准备跳什么?给我说说呗。” “不说。” “这么神秘?” “嗯,保密。” 颜江越是保密,宋瓷就越好奇。 大婚前一天上午,韩湛才从俄罗斯赶回来。这次回国,韩湛给宋瓷带回来了两颗稀少的黄色葡萄石,宋瓷很喜欢那对石头,打算把它们设计成耳坠。 下午,宋翡带着自己的东西来到韩家,她婚前这个晚上会在韩湛家住下。明早,新郎会来韩家迎娶宋翡。 这是乔迁后庄园第一次办喜事,蔡管家很看重这场喜宴,提前一周将庄园大门前那两盆藤蔓绿植修剪成了浪漫的心形。 吃过晚饭,宋翡站在那藤蔓下,仰头看着那两颗藤蔓星星,偷偷跟宋瓷吐槽:“你们家的管家,有一颗细腻的爱浪漫的心。” 整的这么少女心,宋翡都有些期待明天的婚礼了。 宋瓷偷偷告诉宋翡:“不止呢,我发现啊,我们蔡管家还喜欢偷看霸道总裁文呢。” 有天快递员送东西来,宋瓷误拆了快递,从快递盒子里取出一本叫做《一万次表白》的言情文时,人都是蒙的。 她将包裹重新装好,放在帮佣们专门领取包裹的房间,当天下午,就看到蔡管家取走了那个盒子。 正巧这时候蔡管家带着一批帮佣走了过来,他们手里提着红灯笼和对联,打算挂上。 看到宋瓷和宋翡,蔡管家发现宋翡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他停下脚步,虚心问道:“宋翡小姐,您是有话想对我说吗?” 宋翡高冷地夸了他一句:“突然发现,蔡管家挺帅。” 闻言,蔡管家的目光明显亮了一些。他耳朵微微发红,转身就走了。 宋瓷撞了撞宋翡的胳膊,说:“怎么样?是不是很少女心?” “嗯。” 蔡管家浑然不知自己的小癖好已经被人扒干净了,他每天都兢兢敬业地扮演着睿智的低调的聪明的精英管家的身份。 宋翡要出嫁了,晚上心情难平。 吃饭的时候,宋翡只吃了几口菜,便放下了筷子。韩湛和宋瓷纳闷地朝她看过来,“就饱了?没食欲?” 宋翡对韩湛摇了摇头,又回头跟宋瓷解释:“不敢吃多了,怕明天穿婚纱有小肚腩。” 宋瓷感到吃惊,“你竟然也有害怕穿衣服不好看的时候。” 韩湛无法理解她们女孩子的心思,他往宋翡碗里盛了一些米饭,对她说:“吃点吧,别明天饿晕了。” 宋翡想了想,还是将那半碗饭吃了。 婚纱已经送了过来,就放在宋翡的房间。吃了饭,姐妹俩在庄园内转了半个钟头消食。 消完食,宋瓷带着宋翡去恒温浴缸里面泡澡。 姐妹俩先洗了个澡,然后才去泡澡。脱了保暖的睡衣,姐妹俩光溜溜的,皮肤都很白。 两人面对着面,宋翡看着宋瓷的身材,宋瓷看着宋翡的身材,表情都很微妙。 宋翡:“好大。” 宋瓷:“好小。” 宋翡冷艳地哼了一声,转身就进了浴缸。 宋瓷也进入了浴缸,热水将她们身子包裹住,别提多舒服。泡完澡,宋瓷给宋翡坐全身精油按摩。 宋翡披着薄浴衣躺在床上,长发被扎成了丸子头。 “是不是有些紧张?”宋瓷要办婚礼前一天晚上,也很兴奋来着。 宋翡嗯了一声。 宋瓷剥掉宋翡的睡衣,准备将精油滴在她漂亮的背上,这才注意到宋翡臀上有鞭痕。 宋瓷愣住。 宋翡这样的狠性格,真有人要欺负了她,她肯定会变本加厉地欺负回去。能在宋翡臀上留下这种鞭痕的人,只可能是颜江。 宋瓷有些惊讶,颜江竟然是个施暴者? “宋翡。”宋瓷按了按宋翡的鞭痕。 宋翡表情微凝,她忘了自己身上的痕迹还没有消失了。 宋瓷问:“颜江做的?” 宋翡决定跟宋瓷坦白自己的秘密,“是我,我是受虐癖,这是我让颜江做的。” “你怎么会...”宋翡怎么会是个抖m呢? 宋翡明明是个性格强势的人啊。 “是不是有种崩人设的感觉?” 宋瓷承认,“是的,你说你是s,我都能接受。”可她竟然是个抖m,出乎意料! “什么时候发现的?” 宋翡说:“记不得了,就十三岁左右的时候,有一次跟人打架,受了一些伤,回家后,我却发现自己喜欢那种伤口作痛的感觉。” 抖m不是变态,宋瓷不会用异样的眼神去看宋翡。再则,宋翡从小就被人说是怪胎,宋瓷能接受宋翡身上的各种缺点。 “阿江怎么看这事?”宋瓷比较在意颜江的看法。 宋翡将脸颊埋在手臂中间,闷声说:“他很好,他在学习做一个优秀的s。” “果然是真爱。” 宋瓷给宋翡做完了全身按摩,自己也觉得浑身骨头软弱无力。等宋翡回房休息了,宋瓷抱着精油去办公室里找到韩湛。 韩湛过几天要去望东商业学院做演讲,他正在编写演讲稿。 看到宋瓷只穿着一件薄浴衣走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个小收纳筐,里面装满了瓶瓶罐罐,韩湛感到诧异。 “瓷宝,怎么了?” 在韩湛工作的时候,宋瓷是很少打扰她的。 宋瓷说:“你给我按摩下呗,全身精油按摩的那种。” 闻言,韩湛关掉了文档和电脑。他坐着轮滑椅朝后面退了一截,隔着一段距离看宋瓷。 宋瓷脸蛋红扑扑的,显然是有些不好意思。 韩湛指着办公室那张三人位的皮沙发,“躺上去。” 宋瓷乖乖地躺上去,主动将浴衣褪到肩膀下班。她肩膀平直而圆润,这样躺在那里,特别勾人。 韩湛摘了手套,洗净双手,走过去将精油倒在宋瓷的肩膀上。先将精油推开,给她按摩。 韩湛的力道很大,他手指揉捏宋瓷骨头的时候,宋瓷忍不住嗷嗷大叫。并不是很欲的叫声,而是吃痛的狼嚎。 “别叫,真正按摩就是这样。”韩湛告诉宋瓷:“我还会正骨,你要不要试试?” 原本只是想来勾引韩湛犯罪的宋瓷,不仅被韩湛搞了一遍全身按摩,还被正了骨。 韩湛是真的会正骨,他单手捧着宋瓷的下巴,另一只手按住宋瓷的后脖颈,微微一扭,宋瓷便听到了骨头咔哒一声响的动静。 宋瓷都被自己骨头的声音给吓到了。 正骨结束,宋瓷浑身酸软,像是被人用狼牙棒锤了几棒子。宋瓷像条死于一样躺在皮沙发上,有些生无可恋。 韩湛把精油盖子都拧好,收进收纳筐里。 低头看着宋瓷哼哼唧唧的模样,韩湛笑问她:“不是你要我给你按摩的?我的按摩手法很舒服的,你现在是什么反应?” “韩湛,我找你是做深夜按摩,不是要盲人按摩。” “哦?”韩湛俯身搂住宋瓷的腰,他咬了口宋瓷的脖子,“没关系,夜还长,我们可以继续按摩。” - 第二天,天还未亮,约莫才五点多钟,化妆师跟造型师便来到了庄园,为宋翡做出门纱造型。 宋瓷昨晚跟韩湛按摩到深夜,早上都起不来。 但她还是一咬牙,爬了起来。 宋翡怕冷,出门纱她没选择主流的婚纱,反而选了一件暖白色的针织毛衣裙。 造型师第一次遇到出门纱穿毛衣裙的,还想劝宋翡同意穿婚纱,但宋翡有自己的个性,她觉得这样就很好。 宋翡怕冷,冬天都穿加绒长裤,让她大早上穿那种轻纱婚纱,她不得冻死? 设计师感到无奈,但也没有再坚持。 宋翡的针织裙长到小腿,是鱼尾摆,倒也好看。造型师将宋翡的头发做成了卷发,绑成了低马尾。 考虑到她整体造型都很低调,便给她涂上了豆沙红色的口红,显得温柔而动人。 宋瓷为宋翡戴上轻盈的白色柔纱,她看着美丽的宋翡,忍不住一把抱住宋翡的肩膀。“宋翡,你今天怪好看的。” 宋翡捏住宋瓷的手,她望着镜中的那对姐妹花,由衷说道:“宋瓷,谢谢你一直在。” 爸爸妈妈不在了,谢谢你一直对我不离不弃。 276章 宋翡大婚,宋瓷的惊人发现 宋瓷是个感性的女孩子,最听不得煽情的好话。 宋翡成功用一句话,惹得宋瓷当场洒泪。宋瓷觉得丢脸,忙跑进洗手间去躲着。好在她还没化妆,倒也不担心眼泪会弄脏了妆容。 想到三年前宋翡还是个躺在床上没有一点知觉的植物人,转眼间就要嫁人了,宋瓷开心之余,又觉得心酸。 刚重生回来那会儿,宋瓷还有些疑惑。疑惑老天爷为什么会把她送回来,是要让她报仇吗? 现在宋瓷终于明白,重生回来不仅是为了复仇,更是为了让身边的人幸福。 本该单身一辈子的韩湛,这一辈子娶妻生子,圆满了外公的心愿。而一辈子都戴着宋翡的照片,孤苦伶仃的颜江,也如愿娶到了宋翡。 而早该丧命于穆冕之手的宋翡,不仅苏醒了,今日便要嫁给她的真命天子。 这一切,都太完美! 宋瓷擦掉眼泪,整理好心情,才拉开厕所门走出去。 宋翡抬头朝她看了过来,她说:“不许哭。” “谁哭呢!”宋瓷死鸭子嘴硬。 时间还早,颜江他们得八点半才会来娶亲,现在才七点。 宋瓷说:“我先去换衣服,等会儿再来找你。” “嗯,好。” 早上冷,宋瓷为了保暖,穿了一件红色的皮草外套,内搭一条丝质感的黑色吊带裙,配一双黑色高跟鞋。 她披着发,妆容浓艳,让韩湛看了都感到惊艳。 姿色妍丽的宋瓷非常适合这种浮夸而大胆的造型,她尤其适合红裙,穿上红裙,就有种老娘天下第一美的气场。 “好看。”结婚三年半了,韩湛仍会为宋瓷感到惊艳。 同宋瓷一样,韩湛也非常重视今天的婚礼,他少见的穿了一套高定酒红色三件式英伦西装,更像是一名英俊的绅士。 “我们湛湛啊,今天也很帅呢。”宋瓷摇曳着性感的娇躯,朝韩湛靠拢。她修长的玉指在韩湛的领带上摸了摸,又将脑袋靠在韩湛的肩膀上,她突发奇想,竟说:“怎么办,我突然想再结一次婚。” 韩湛笑容顿时凝固住,当即皱眉拒绝,道:“换个别的都行,这个不行。” “我也就是说说而已。”宋瓷盯着韩湛的容颜,三十五岁的韩湛,说话和笑起来的时候,眼尾已经能看到一些浅淡的皱纹了。 宋瓷见韩湛皱眉,便伸手按住韩湛的皱纹。“韩哥,你长皱纹了。” 韩湛直男一个,却对自己日渐变老这件事特别在乎。谁让他找了个吃了冻龄草的小妖精呢? 韩湛走到镜子前看了看,见自己真的有了皱纹,他有些忧伤地望着宋瓷,不禁问道:“你为什么不会老?” “我还不满25岁,正是年轻漂亮的时候。” 韩湛十分忧伤。 蔡管家突然敲响了他们的房门。 韩湛扬声问:“何事?” 蔡管家说:“先生,夫人,颜先生他们已经进入监控范围内,正在往山庄这边过来。” 第一道监控就设立在御龙山脚下。从山脚开往山顶,开车只需要七八分钟的时间。 “行,知道了。” 韩湛对宋瓷说:“走吧,咱俩把姐姐嫁出去。”他抬起手臂,等宋瓷将玉手搭了上去,又拍了拍宋瓷的手背,这才牵着她下楼,去宋翡的房间。 听说颜江快到了,宋翡略有些紧张。她一会儿觉得口红花了,一会儿觉得要上个厕所,像是突然尿不尽了。 宋瓷把宋翡那副不安的模样瞧在眼里,她说:“宋翡,你怕了?” 宋翡白了她一眼。 踢踏声越来越近。宋瓷听到这动静,有些疑惑地起身走到卧室北面。推开窗户,宋瓷朝庄园外望过去,竟看到颜江带着一群兄弟,骑着一群俊逸的烈马而至。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 宋瓷惊呆了。 “宋翡,颜江开了他们骑的马!” 宋翡起身走到宋瓷身边,躲在她身后玩大门口看去,正看到蔡管家打开门。门开后,颜江和自己的伴郎团,一共六人,都骑着骏马跑了进来。 宋翡唇角微微扬起,“我喜欢这个迎亲的方式。”宋翡都不等宋瓷他们拦亲,便自己跑到楼下。 宋瓷穿着高跟鞋跟在她身后追,“宋翡,你急什么,我们还要拦新郎呢!” “拦什么,反正是要嫁人的。” 宋翡跑到楼下,便跟颜江他们正面撞上。 瞧见新娘子自己跑了下来,没穿婚纱,而是穿着一身针织鱼尾裙,颜江身后的伴郎们都惊呆了。 颜江本人也有些意外。“阿翡。” 颜江有些惊喜地看着宋翡的模样,宋翡穿裙子的机会不多,只偶尔在晚上会换装。第一次看到宋翡打扮成这幅温暖可人的模样,颜江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阿翡,你真好看。” 宋瓷拎着裙子从楼上跑下来,看到颜江便说:“宋翡不准我们拦门,但红包还是不能少。阿江,红包呢?” 颜江身后走出来一个模样英俊的伴郎,正是男演员魏莱。魏莱手里提着一个包,他笑呵呵地走向宋瓷,边走边说:“韩夫人,这里呢!” 那包塞得满满当当,一看就诚心十足。 宋瓷这才满意。 她把红包交给蔡管家,对他说:“把红包都分给下人们。” “好的夫人。” 颜江将宋翡带上马,一群人便扬长而去。 宋瓷站在大门口,一脸惆怅的望着宋翡他们的背影,心里一阵泄气。 这个没志气的女人! 韩湛见宋瓷这般郁闷,他感到好笑。“我倒觉得,这样挺好。”宋翡那人本来就性格古怪,做事全凭喜好。像迎亲主动跑向新郎这种事,由宋翡做出来,韩湛丝毫不觉得意外。 宋瓷直摇头,“女大不中留。” “可不。” “把孩子们抱下来吧,我们也可以出发了。” “好。” 韩湛他们开了两部车去参加婚礼,他与宋瓷以及两个女儿坐一台。另一台车,坐的是孩子们的管家和保姆。今天宋翡结婚,宋瓷跟韩湛都很忙,孩子们只能交给保姆和管家照顾。 韩湛坐在副驾驶,宋瓷与孩子们坐在后面。 两个小家伙今天都穿上红色的小袄子,戴着一顶圆顶小帽。韩淼肉嘟嘟的脸蛋更显得圆润,韩珺看着也比平时要可爱一些。 到了酒店,宋瓷和韩湛抱着孩子在宴席厅去溜达了一圈,混了个眼熟,韩湛便让龙雨将小姐妹俩带回了房间。 宋瓷去宋翡那边看了下,宋翡已经做好了婚礼仪式的造型,她说饿了,让宋瓷去给她弄点巧克力来。宋瓷早知道宋翡会饿,闻言她说:“昨晚让你吃饱,你偏不听。” 宋翡饿得胃里难受,有些反胃。 造型师看到宋翡干呕,笑话她:“是不是怀了啊?” 闻言,宋翡和宋瓷同时沉默下来。 造型师察觉到宋瓷和宋翡的沉默反应,她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对不起,宋翡小姐,我没有坏意的,我也不会传出去的。” 造型师以为宋翡和颜江这是奉子成婚,以为宋翡是担心她会把这事外传,造成不好的舆论风评,所以不开心。 宋翡摇了摇头,说:“没事。” 宋瓷看了眼造型师,却说:“麻烦你们先回避下。”宋瓷平时看起来很好相处,但当她脸色稍微严肃一些,首富太太的威仪便显露出来,看着有些唬人。 造型师忙恭恭敬敬地带着同事出去了。 他们走后,宋瓷从包里掏出几颗巧克力,是宋瓷最爱吃却不敢多吃的那个品牌。“我给你准备了巧克力,吃点吗?” 宋翡拿走巧克力,剥开一颗,丢进嘴里,像吃跳跳糖那样用舌尖转着巧克力。 巧克力的浓郁口感散开在口腔的每一个角落,但宋翡的心却依然难受。 不能生育,始终是宋翡心里的一个疙瘩。一个女人,愿不愿意生孩子是一回事,但不能生孩子又是一回事。 宋瓷知道宋翡心里不好受,她告诉宋翡:“韩湛跟我说,美国冰龙研究所有一项人造子宫技术,可以给你和颜江代孕个孩子。” “你只是不能孕育,又不是没有卵子。宋翡,你想要孩子的话,我带你和阿江去美国做。” “这事我知道。”宋翡也是医学界的人,当她苏醒后,听说了这项科技的存在,也感到神奇。 只是... “我只是想亲自生一个我和颜江的孩子。”她想亲自感受一下孕育的过程,想要亲眼看着孩子出生,呱呱坠地。 闻言,宋瓷心中发酸,满是愧疚。 “算了,不说这个了。”宋翡搂住宋瓷的肩膀,对她说:“你不许偷偷在心里愧疚,宋瓷,我从来不怪你。” 她只是遗憾不能生孩子。可若要她在生孩子和救宋瓷的命之间做选择,宋翡依然会选择救宋瓷。 毕竟孩子从来不曾拥有过,而宋瓷却是她的妹妹,她们是在子宫里都打过架的铁姐妹。 叩叩—— 敲门声突然响起。 宋瓷:“是谁?” “请问这里是宋翡小姐的房间吗?” 宋瓷听到了一道女音,粗听陌生,再品便觉熟悉。 哪里听过来着? 宋瓷走过去打开门。 一道高挑的身影映入宋瓷的眼球。 来者背着一只黑色单肩包,披着卷发,穿一身驼灰色女士款大衣。白衬衫黑长裤,配一双平底女士单鞋。是一个胸部平平却货真价实的女人。 宋瓷盯着女孩子的脸蛋,心中感到诧异。 “江碧?”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住在宋瓷家楼下的江碧,韩旺旺的好姐妹。 江碧一眼便认出面前这人是宋瓷而非宋翡,宋翡没她这么性感的身材,也不似她这般风情妖娆。 江碧礼貌的问道:“韩夫人,宋翡小姐在吗?” 宋瓷点了点头,“在的。” 她没放江碧进来,而是回头问宋翡:“宋翡,江家的大小姐找你,要不要见?”宋瓷不确定宋翡是否认识江碧,便将江碧的详细身份告诉了宋翡。 但宋翡在得知门外人身份后,竟说:“让她进来。” “好。” 宋瓷放江碧进了套房。 江碧跟在宋瓷的身后,绕过小客厅跟茶室,这才进到宋翡的卧室。一进屋,江碧便看到宋翡坐在床尾,穿着一袭露背婚纱。 第一次看到宋翡的婚纱造型,江碧有被惊艳到。 宋瓷随手拿起桌上一个橘子,这还是酒店送的。她正准备在沙发上坐下,就听到宋瓷说:“宋瓷,去帮我看看颜江那边准备好没,帮我拍张他的礼服照片。” 宋瓷有些吃惊。 宋翡这是要支开她啊。 宋瓷探究的眼神在宋翡和江碧身上来回飘了几眼,这两人是怎么认识的?她们看起来似乎还很熟。 她们要背着自己聊什么? 宋瓷有种自己的宝贝儿被人抢走的感觉。 她多看了江碧几眼,这才拿着那颗橘子,不甘心地走了出去。 等宋瓷把门关上后,江碧笑着对宋翡说:“你妹妹把我当敌人了,像是我抢了她的宝贝。” 宋翡说:“她比较幼稚。”听上去宋翡像是在骂宋瓷,江碧却是看见了宋翡眼里的笑意。 这对姐妹啊。 看见她们感情深厚,江碧不由得想到自己的亲人,眸色随之一沉。 宋翡问江碧:“你一个人来的?” “不,跟我父亲一起。”上次相亲泡汤后,父亲就有意带江碧出来见世面,广交朋友,想给他找了乘龙快婿。 “师父今日大婚,徒儿带来了一份贺礼。”江碧将包打开,将里面的各种产权转让和公司股份数交到宋翡手里。 宋翡一份份地看完那些文件,心里有些感动,同时又觉得受之有愧。 明明只比江碧大一岁,宋翡却用看孩子的眼光看着江碧,宋翡说:“小徒弟,师父也不是经商的料,这些股权书你拿走,产权转让书我便收下了。” 一下子分走江碧这么多的股份,对江碧肯定是有影响的,她不能害了江碧。 宋翡当年将那些软件丢给江碧,只是想赚点小钱,哪知道她这个小徒弟太厉害了,竟给她赚了两百多亿。 宋翡从来不是个贪心的女人,她很清楚,她写的那些软件就只值那几套房子的价格。 然而听到宋翡这话,江碧却说:“师父,没有你当年的帮助和倾囊相教,就没有如今的江碧。” 在江碧生活最苦的那段黑暗时光里,是宋翡的出现,给了他希望。若没有宋翡的帮助,江碧可能会死在地下拳庄的擂台上。 “师父,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的救赎。这些股份,你必须收下。” 听江碧这么说,宋翡不再坚持,收下了那些东西。 等以后再找机会还给他吧。 宋翡记得刚认识江碧那会儿,江碧的生活正处于困穷潦倒的时候。“你小时候是在拳庄讨生活的,怎么一转身,就成了江家的大小姐?” 盯着江碧那一身女士打扮,和脚底那双宽大的女士单鞋,宋翡更觉得奇怪,“你小时候不是跟我说,你是个男孩子吗?”这性别还能说变就变了? 还是说,江碧后来去做了变性手术? 可看着也不像啊。 江碧眸色千变万化,面对从小就疼爱自己的师父,江碧难得的撕开了伪装已久的面纱,满心疲惫地说:“我装的。” 宋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说:“你遇到了什么难事?” “还记得我小时候同你说过,我有个双胞胎妹妹的事吗?” “嗯,记得。” 江碧捏紧了拳头,他哑声说道:“我妹妹被人领养走后,因为长得漂亮,被一群纨绔子弟欺负了,后来她...” 江碧喉咙一阵滚动,哽咽说道:“她卧轨自杀,尸首都没留下...铁路部门将她的身体组织交给法医验尸,刚好那个法医是我一个兄弟,他发现死者是我的妹妹,便打电话将这事跟我说了。” “我在查清楚妹妹的死因后,便让那个法医朋友将妹妹的检查报告改成了我的,而我,则装乔装成我妹妹的样子去上学。” 哥哥原名江若飞,妹妹叫江碧。一个成年的男性,要扮成女孩子并非一件容易的事。好在江若飞跟江碧本来就是龙凤胎姐妹,而江碧本身就长得高,还曾被模特公司相中过。 所以在扮演妹妹的时候,江若飞只需要学会模仿妹妹的声音,学会女孩子们的生活习惯,并且假装每个月都会来经期便行了。 当年他和妹妹走丢后,父母一直在寻找他们的下落。母亲在发疯跳楼前,曾去寻亲基因库留下过她的基因,期待未来某一天能找到自己的孩子。 而那份死亡报告,也跟寻亲基因库的数据对上。 江家遗失多年的女儿找到了! 这个消息放出去,江伟民迫于舆论的眼光,势必会将女儿接回江家。 男扮女装的江碧,便回了江家,开始了卧薪尝胆,调查母亲去世真相,为妹妹讨回公道的艰辛之路。 宋翡在听过江若飞的事后,心中感慨颇多。“你何必这么麻烦,直接把他们一锅端了,多简单。” “师父,我要的是将他们的罪行昭告天下,我要他们公然跟我妹妹道歉,我要他们...生不如死!”只是痛快得死去,那未免也太便宜他们了。 叩叩—— 外面有人敲门,跟着,响起婚庆策划经理的嗓音:“宋翡小姐,准备一下,还有十分钟你就要下楼,准备入场了。” “好。” 江碧看了下时间,说:“师父,我先下去了。” “好。” 江碧拉开门时,与门外一脸狐疑的宋瓷目光对上。宋瓷见江碧终于出来了,她不禁问道:“江碧,你跟我姐姐认识?” 江碧冷着脸点头,“嗯,我们小时候就认识,是关系很好的网友。” 江碧大大方方的解释了他跟宋翡从小就认识这件事,宋瓷反而没有怀疑他们的关系。“原来如此,对了,你是跟旺旺一起来的吗?我刚才在楼下看到旺旺了。” 听到韩旺旺的名字,江碧眸光亮了一些。“我去找她。” 江碧大步离开,进了电梯。 宋瓷回房,问宋翡:“你跟江碧小时候就认识?是网友?” 面对不依不饶的宋瓷,宋翡显得很有耐心。“嗯,是网友,他电脑技术不错,我们小时候一起切磋过。” “那难怪。” 宋瓷帮宋翡整理头发,为她戴上首饰。 宋翡身上带的珠宝,全都是宋瓷送给她的嫁妆。 宋翡的婚纱款式比较简约,不适合佩戴造型过于繁美的首饰,宋瓷便给她配了一条锁骨链流苏吊坠。 流苏吊坠是一个小天使,小天使垂落在宋翡的胸膛之上,起到点缀之美。 “宋翡,颜江等会儿看到你,一定会被惊艳到。”认真打扮过的宋翡,真的很美,令人心醉。 宋翡站了起来,在宋瓷的陪伴下,掐着点下了楼。 - 楼下,江碧走入宴席厅,目光在大厅内找寻了一圈,便看到了韩旺旺。 今日宋翡和颜江大婚,韩旺旺是跟弟弟韩军军一起来参加的婚礼,他们的父亲和爷爷都很忙,没法来参加。 韩旺旺穿着深蓝色的礼服裙,披着长发,妆容显得干净而皮肤无瑕。 韩旺旺跟韩军军坐在一桌,三年半过去,韩军军也已成长为挺拔的少年郎,穿着白西装坐在那里,引来许多小姐姐们的注视。 韩旺旺手机响了一下。 她打开微信,看到消息—— 女朋友:【我在厕所,来见我。】 韩旺旺忙站了起来。 她环顾了一圈大厅内的嘉宾,便在某一桌看到了江碧的父亲江伟民,以及那位珠光宝气的讲太太。韩旺旺跟韩军军说:“我去趟厕所,帮我占两个位置。” “两个?” 韩军军有些诧异,“还有谁要来?” “我朋友,你知道的,江碧。” “哦。” 韩军军总听姐姐提起江碧,倒是没有见过那位江到底长啥样,心里还挺好奇的。韩旺旺拿着小包包,轻手轻脚来到厕所。 韩旺旺进了厕所,没看到江碧的人,倒是见到几个身材火辣的娱乐圈女星在厕所里补妆。韩旺旺小声喊道:“阿碧,你在哪儿?” 江碧的声音从一个厕所隔间里传来,“这里。” 韩旺旺提起裙边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怕把漂亮裙子的裙摆搞脏了。她刚要敲开门,早就看到了她高跟鞋的江碧突然一把拉开门。 韩旺旺没有防备,一头跌了进去,直接摔进江碧的怀抱。 “诶!” 韩旺旺一抬头,就被江碧捧着脸,低头一口吻了下去。 江碧回过神来,赶紧将手伸到背后,把门关上。门合上后,韩旺旺才发现自己已经软在江碧的怀里,且双腿都在发抖。 江碧非常有力,左臂搂着韩旺旺的腰,右臂捧住她的侧脸,吻得忘我。 好会接吻! 韩旺旺之前跟江碧接吻,都是点到即止如蜻蜓点水的碰一下,哪里像这样,江碧几乎都要把她拆了吞入腹中! 一吻结束,韩旺旺彻底倒在江碧怀里。 江碧在她耳旁低笑,冷冽的女音听上去有些乱,“就不行了?” 韩旺旺默默脸红。 躲在厕所里接吻,江碧觉得好刺激。 江碧抱着韩旺旺,轻轻地揉着她的耳垂,手指细心地避过她的耳环。江碧靠着厕所的墙壁,待心跳慢慢回归如常,这才捧起韩旺旺的脸蛋打量。 “口红花了。” 江碧拉着韩旺旺从厕所里走出来。 先前那几个女人已经走了,厕所间里就只有他们两人。江碧将韩旺旺抱起来,放在盥洗池上。江碧打开韩旺旺的手拿包,从里面找到韩旺旺最喜欢用的那只萝卜丁口红。 不需要韩旺旺低头配合,江碧仰头就能为韩旺旺涂口红。 韩旺旺微张着唇,江碧看着她的美唇,能记得她口腔中吃了小蛋糕的那股奶油味。江碧深呼吸一口,这才将口红涂抹在韩旺旺的唇上。 宋瓷急急忙忙走到厕所,一转身就看到了韩旺旺和江碧。 她:“...” 她被眼前这一幕莫名的给甜到了。 发现宋瓷来了,韩旺旺心里一虚,但江碧还是捧着她的脸蛋,继续在给她补妆。韩旺旺立马又镇定下来,心想:我跟江碧都是女孩子,小表婶肯定不会想歪。 但殊不知,她小表婶的思想已经弯成了一盘蚊香。 “小表婶。”韩旺旺冲宋瓷甜甜一笑,说:“你也来上厕所?” 宋瓷点了点头,“仪式要开始了,快点补妆。” “好。” 宋瓷上完厕所出来,江碧还在为韩旺旺修眉。 宋瓷在他们旁边的水池里洗了手,她用烘干机把手吹干,又从包里掏出护手霜仔细地擦了一遍。一个精致的爱美的女孩子,包里永远都准备着各种护肤品。 擦完护手霜,宋瓷准备走的时候,突然叫住江碧。 “江碧。” 江碧侧头无声地注视着宋瓷。 只见宋瓷用手指点了点唇角,说:“你嘴角沾了红色口红。”事实上,江碧今天用的是比较日常的肉桂色口红,但他的嘴角边上,却沾着一些牛血红色的口红。 那是属于韩旺旺的唇色。 江碧和韩旺旺听懂了宋瓷的暗示,表情都是一变。 宋瓷转身就走了。 回到宴客厅,宋瓷在韩湛身旁坐下,有些心不在焉,都没怎么开口说话。韩湛发现了宋瓷的异样,他将一杯热茶递到宋瓷的手边。 宋瓷接过茶杯,都没试探水温,扬手就要喝了那杯茶。韩湛赶紧握住她的手腕,教育她:“怎么这么鲁莽,这可是热茶。” 宋瓷回过味来,反而训斥韩湛:“那你怎么不放温凉了再给我?” 韩湛笑了下,“你啊。”他摇了摇杯子,一边吹,一边说:“你在想什么?我看你从上完厕所回来就一直心神不宁的。” 长眸微眯,韩湛说:“是不是又在厕所里听到了什么令人不开心的事?”厕所、咖啡厅、四合院里的天井,永远都是八卦滋生的地方。 宋瓷真想告诉韩湛:我看到你小外甥女和江碧搞一起了。 可又怕吓到韩湛的小心肝,宋瓷只能忍住。再说,韩旺旺和江碧到底是什么关系宋瓷也不清楚,贸然下结论,可能会伤到韩旺旺的心。 换个角度说,韩旺旺爱喜欢谁就喜欢谁,宋瓷管那么宽做什么。小明的爷爷之所以能活到98,不就是因为他从不多管闲事么? 咚—— 咚—— 忽然,音箱中传出庄严的钟声。 司仪站在台下,高声提醒大家:“全体请安静,良辰吉时已到,有请新娘入场!” 闻言,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颜江背对着大门,站在红毯中间的那块圆形小舞台上。 颜江的头发太短不适合做造型,造型师便给颜江戴上了假发。今日,颜江穿了一身黑色绅士燕尾款西装礼服,挨着外套最底部两颗扣子上面,钉了两个字母,一个f,一个j。 一根银色链条连接着两个字母,小心机处处都暴露了他对宋翡的爱意。 颜江双手垂于胸前,手里捧着一束捧花,正大口地深呼吸着。马上就套见到宋翡穿婚纱的样子,他紧张地手脚不知道该何处安放。 宋翡迈着小步子,走入会场。 她今日穿着一件挂脖款的浅v领口婚纱,裸露出一整片性感秀美的后背。她的卷反全部挽了起来,没戴头纱,而戴了一顶蕾丝婚纱半遮面礼帽。 她走到颜江身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颜江慢慢回头,一眼一眼,将宋翡今天的模样仔细地印刻在灵魂深处。看到着一袭婚纱,正面带微笑望着自己的宋翡,颜江突然用手撑住额头,低头哭了出来。 全场:“...” 果然啊! 颜江这一哭,宋翡做了一个惊人之举。她一把将颜江的脑袋拉了下来,按在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哭什么,别哭。” 颜江抱着宋翡,哭着说:“阿翡,我...我好开心,我终于娶到你了。” 颜江哭得抽噎不停,现场观众却是哄堂大笑。参加婚礼仪式这么多回,他们还是第一次在婚礼仪式上,看到躲在新娘怀里哭得这么夸张的新郎。 宋瓷笑得倒在韩湛的怀里,“艾玛啊,这爱哭鬼,果然是个怂包。” 颜江在娱乐圈树立了这么多年的张狂自我的形象,在婚礼这一刻突然崩了人设。 受邀前来参加婚礼的颜江的粉丝团的几位团长,看见颜江说哭说哭,都面面相觑。 谁能想到呢,一个明明看起来轻狂不羁,怼天怼地怼遍整个娱乐圈的男孩子,内心里却住着一个小哭包。 这才是偶像的真面目吗? 277章 婚礼修罗场(1更) 宋翡不得不提醒颜江:“别哭了,再哭就错过仪式时间了。” 十七岁第一次发现自己爱上了隔壁家的邻居妹妹,颜江便幻想着将来能迎娶宋翡当自己的媳妇。等着一天,颜江等了11年。 好不容易盼到婚礼这天,颜江绝对不能搞砸了! 赶紧抹掉眼泪,颜江仰头深呼吸一口气,整理好心情,发刚才捧着玫瑰花,在宋翡的面前单膝跪下。“宋翡,请你嫁给我。” 宋翡垂眸看着颜江。 刚哭过的颜江,眼底还挂着两行泪水。 这个世界上,会为了她哭得这样不计形象的男人,就只有颜江了。宋翡握住颜江手中的花束,“我愿意嫁给你。” 全场响起掌声。 宋翡牵起颜江的手,将他拉了起来。两人挽着手,并将走向婚礼仪式台。 颜江和宋翡都不是教徒,没有任何信仰,他们的婚礼仪式并不是由牧师主持的。为他们证婚的,是宋翡的老师傅寒深。 傅老师今天穿着一身帅气非凡的白色西装,胡子刮得干干净净,早上出门时,沈知意还往他脸上抹了一些面霜,说是这样看起来皮肤状态更细腻。 摸了面霜的傅老师站在礼台上,看着的确是个了不起的大佬。傅寒深第一次主持婚礼,很紧张,他照着婚礼宣誓书上的内容念,怕念错了,故而很慢。 “颜江先生,你愿意迎娶宋翡为妻,做她的丈夫,与她风雨共度、相伴一生吗?” 颜江:“我愿意。” 傅寒深又问宋翡:“宋翡女士,你是否愿意嫁给颜江先生为妻,陪他共度余生,不离不弃?” 颜江生怕宋翡会跟电视剧里面演的那样临时反悔,张嘴来一句我不愿意。但宋翡没有丝毫犹豫,沉声应道:“我愿意。” “好!” 傅寒深大功告成,将誓词书合上,高声宣布:“我宣布,新郎颜江与新娘宋翡,正式成为夫妻。现在,你们可以接吻了。” 颜江一把将宋翡拉入怀中,低头攫住宋翡的唇,吻得很深。 见颜江跟宋翡吻得难分难舍,台下的人疯狂地吹起了口哨,尤其是颜江在娱乐圈结交的那些朋友,更是鬼哭狼嚎,兴奋不已。 韩军军一个根正苗红的小少年,连恋爱都没谈过,看到台上这火热的一幕,不禁感到脸红。 他默默地低下头去,趁别人不注意,又悄咪咪地抬起头来偷看。韩旺旺注意到弟弟的怂样,不由得一把按住他的脑袋,“别看,小孩子看什么!” “姐!”韩军军不服气,一把打掉韩旺旺的手,并冲她翻白眼,“我成年了,都二十了,有什么不能看的!” 韩旺旺捏了捏韩军军的脸蛋,她说:“你三十岁都是我的小屁孩弟弟。” 姐弟俩闹得正开怀,突然一道女音突兀地插了进来,“旺旺,你旁边的位置有人吗?” 一听到江碧的声音,姐弟俩同时静止不动了,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韩旺旺一抬头,对上江碧那含笑的模样,便想到了先前在厕所里跟江碧偷吻的画面,不禁脸颊发烫。 而韩军军在看到姐姐身后站着的美人姐姐后,顿时心跳加速。 好酷的姐姐! 江碧黑色长直发懒散地披在肩后,驼色的大衣把她一米八三的身高衬得气场如超模。 江碧本身就长得好看,模样生得雌雄莫辨,身上又有种莫名的致命的吸引力。韩军军这种嫩鸡崽崽,根本就抵挡不住江碧的诱惑。 韩军军偷偷地拉了拉韩旺旺的衣袖,“姐,姐,这是你朋友?”她姐姐的朋友好好看! 韩军军在姐姐的朋友圈里经常看到江碧,但他知道女孩子都爱p图,根本就不相信江碧跟照片上一样好看。 这见了真人,韩军军彻底领略到了江碧的魅力,才知道真有人长得比精修图还要完美! 糟了! 心跳加速,是心动的感觉。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可领! 江碧抬手按在韩旺旺的肩膀上,又问了一遍:“旺旺,嗯?有人没?” 那一声嗯,像极了江碧在韩旺旺耳边低喘时的气音。韩旺旺心驰不已,她用力地摇了摇头,说:“旁边没人,你坐吧。” 江碧坐下后,那只不安分的手这才从韩旺旺的肩膀上挪开。端起桌上的红酒,江碧给韩旺旺倒了一点酒。 “尝尝?”将红酒递到韩旺旺手边,江碧嘴唇凑到韩旺旺耳旁,故意压低声音对她说:“我觉得,这红酒的颜色,不如你的口红颜色纯。” 韩旺旺面红耳赤,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怎么这么撩人! 韩军军抿了一口香槟酒,偷偷地瞄了眼和姐姐凑到一起说悄悄话的江碧,心里盘算着待会儿得找个借口,跟姐姐要到江碧小姐姐的微信号。 “姐,这是你朋友啊?”韩军军努力找到自己的存在感。 江碧朝韩军军看过去,倒是好奇韩旺旺会怎么回答。 韩旺旺低着头,知道江碧在凝视自己,她心跳略快,耳朵都是红的。 “姐,不给我介绍一下吗?”韩军军又催促,迫不及待想要跟江碧互相认识,最好是能握个手。 韩旺旺这才解释道:“这是我闺蜜,江碧。” “哦,原来是江碧小姐姐。”韩军军的手伸到韩旺旺身前,微微一笑,校园男神的迷人风采展露无遗。 “江碧小姐姐,你好啊,我是韩军军。” 不知为何江碧的表情似笑非笑。 看着韩军军探过来的那只手,江碧略作犹豫,方才将手伸出去,与韩军军碰了一下。 卧槽! 小姐姐的手心滚烫,这一看就是个面冷心热的女孩子。 松开手后,江碧见韩旺旺一口喝完了红酒,便又给她添了一点。 在韩旺旺端起高脚杯准备喝时,江碧瞄着韩旺旺滚动的诱人犯罪的脖子,突然靠过去碰了碰韩旺旺的耳垂。 韩旺旺如遭电击,浑身一阵发麻。 “你...”韩旺旺捏紧了手中的杯子。“这么多人,不怕会发现?”真刺激,跟江碧谈恋爱,每一次亲近都是在挑战极限。 江碧笑着说:“闺蜜?” 韩旺旺耳朵一抖。 桌下,江碧的手偷偷地按住韩旺旺的大腿,用力捏了一把。他又说:“你闺蜜好几个吧,你跟你闺蜜都接吻吗?吻到站不住的那种?” 韩旺旺内心疯狂咆哮:妈啊,江碧看起来那么冷漠,为什么思想这么污,说话这么坏? 韩旺旺招架不住江碧的招数,她闭上了眼睛,趁韩军军偏头跟身旁人说话的空隙,低声说道:“你是我对象。” 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江碧方才罢休。 宋瓷端坐在韩湛的身旁,韩湛四面八方的人都在找理由同他说上几句话,好沾沾望东城首富的紫气。 而宋瓷,她的一双眼睛穿过了人群,落在斜对面宴席桌上公然调情的韩旺旺和江碧身上。 哎,当真是世风日下,小情侣们也这么猖狂啊。 开宴了,江碧的后妈走了过来,将江碧喊回了自己那一桌。等江碧离开,韩军军便凑到姐姐脑袋旁,跟她说:“姐姐,江碧小姐姐多大了?” 韩旺旺耳朵上的红潮还没消散,看上去红润可爱。听到弟弟的问题,她不解思索地答道:“23.” “啊,比我大三岁。”大三岁好,女大三抱金砖! “问这个做什么?”韩旺旺狐疑地看着韩军军,见韩军军眼珠子一直在转,明显是在打歪主意,她说:“你想干什么?” 韩军军嘿嘿地笑着,小声地说:“你之前不是问我,我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吗?” 韩旺旺心里骤然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韩军军说:“我喜欢那种看起来很御姐,成熟知性而又高冷的小姐姐,就像江碧小姐姐这种。”江碧小姐姐简直就是上帝为他量身打造的另一半。 韩旺旺笑容僵硬了。 “不行。”韩旺旺想也没想,当场一口否决。 韩军军觉得奇怪,“怎么不行?姐,你是觉得我们年龄相差大了?” 韩旺旺感到一言难尽。 “不是这个。”韩旺旺喝了一口红酒,昧着良心说:“江碧她...”韩旺旺偷偷地看了眼江碧,正巧江碧也在时刻关注她。 两人目光对上,有些暧昧。 韩旺旺赶紧收回目光,故作正经地说道:“江碧有对象的,听说都订过婚了,将来是要结婚的。小家伙,你换个目标吧。” “啊?”韩军军一颗春心受到了重伤。他不甘心地问道:“她未婚夫是谁啊?” 未婚夫没有,未婚妻可以有。 韩旺旺眨巴眨巴眼睛,胡扯说道:“一个国外的小哥哥,家境不错,人长得也帅。” 韩军军像只泄了气的皮球,拿起筷子戳着碗里的一只造型精致的小包子,气得嘴巴高高撅起,都能挂油瓶了。 宋翡很快便换好衣服,重新回到宴客厅。她穿着一条酒红色花罗旗袍,天然珍珠盘扣裹住她纤细的脖子,手工蕾丝边是旗袍上唯一的点缀。 侧开叉的裙,露出她一截细长的小腿。宋翡长发放了下来,模样更显得精致小巧,有种冷艳高贵的美。 她与颜江一道,携手走道每一桌,同嘉宾敬酒,接受嘉宾们的恭贺。 颜江跟宋翡按照先敬女方亲眷,再敬酒男方亲眷的顺序来敬酒。韩湛宋瓷,以及哥哥赛西里奥他们同坐一桌,算是新娘宋翡的娘家长辈。 颜江酒量不错,在娱乐圈混的,都把酒当白水喝。但宋翡的酒量却一般,她沉睡之前才十四岁,沉睡之后身体需要精细养着,酒水这类东西很少触碰。 宋翡都是以茶代酒的。 夫妻俩站在一起,都端着酒杯,看上去佳人一对。 “哥。”宋翡看在那些器材的面子上,非常给面子地管赛西里奥喊了一声哥。 赛西里奥明显也很享受这声哥,他嗯了一声,端着酒站了起来。 “哥,谢谢你能来。”能带着你给的嫁妆来。宋翡:“我和颜江,敬你一杯。” 颜江:“哥,敬你。” 赛西里奥喝了那杯酒。 宋翡和颜江,又跟宋瓷他们喝了一杯酒。颜江想到三年前他与宋瓷大胆将宋翡从疗养院里偷出来的往事,不禁有些感慨。 颜江跟宋瓷碰了个杯,他说:“敬那些岁月里,只有你我能懂的期待。”只有他和宋瓷,一天天地期待着宋翡能醒来。 宋瓷想到的则是上辈子颜江把他自己灌得烂醉后,毫无形象的地坐在地上,把玩着那枚吊坠照片,哭着与她说这辈子都娶不到自己想娶的人的画面来。 今日,颜江一身黑色西装帅气逼人,胸口佩戴的那枚新郎礼花红艳而喜庆。 宋瓷双眸渐红,她举起酒杯,诚心祝福宋翡和颜江:“一生且长,愿你们走得慢点,欢声笑语多一点。祝你们幸福。” 宋瓷干掉了那杯红酒。 “谢谢。” 颜江与宋翡去了颜如风他们那一桌。 宋瓷坐下后,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韩湛无声地递过来一张手帕,宋瓷捏住手帕,低头轻拭眼泪。韩湛醇厚悦耳的嗓音在一旁说道:“很开心的日子,哭什么呢。” “就是太开心呢。” 宋瓷很久没这么开心了。 韩湛能懂宋瓷的心情,尤其是在了解过宋瓷的上一世后。握住宋瓷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锤了两下,韩湛说:“瓷宝,这一辈子是赚来的,每一天,你都要过得幸福。” “嗯。” 赛西里奥盯着黏黏糊糊的宋瓷与韩湛,不屑地一撇嘴,心道:真肉麻!吃个饭还他妈要拉着手。 眼睛都要被刺瞎了。 赛西里奥随意一偏头,便看到了程砚墨。 嗯? 他什么时候来的? 程砚墨会来参加宋翡的婚礼,那欢颜...正想到欢颜,赛西里奥便看见了苏欢颜。 苏欢颜穿了一身香槟色小盖袖旗袍,手推绣与盘金绣在真丝面料的旗袍上织成了一副繁花似锦,盛世风华。 她长发挽起,佩戴一对淡粉色翡翠耳饰,温婉优雅,恰如打江南小镇淌过的那条小溪流,在雨后放晴的天,升腾起化不开的薄雾。 赛西里奥认识苏欢颜的时候,她是大一的学生,初入罗马,还嫩得像是一颗小草。那时候,她正处于叛逆的年级,穿着牛仔裤,露腰短衬衫,无时无刻不在释放着她的朝气蓬勃。 赛西里奥便是被她身上那股无尽的生命力给吸引住的。短短数年,当年那朵野性十足的小玫瑰,学会了低调收敛,她把自己刻画成了深山幽谷里的那朵百合花。 赛西里奥怀念苏欢颜旗袍下那截窄细而柔软的蛮腰。 他一只大手掌,便能覆盖住那截腰身。 他记得自己嘴唇扫过那片肌肤时,苏欢颜浑身战栗的模样。 他还清楚地记得他们相处时的一点一滴,但她却笑倒在身旁人的肩膀上。苏欢颜不知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乐得倒在程砚墨肩膀上。 而程砚墨,他体贴地扶住苏欢颜的上半身,手搂着她的臂膀。 注意到赛西里奥的目光,坐在他身旁不知道事情原委的钟不悔说:“程先生和程夫人,看起来感情甚笃。” 钟不悔和儿子钟意特意赶回望东城来参加宋翡的婚礼,他并不清楚赛西里奥与苏欢颜之间的姻缘。 在钟不悔看来只是一句称赞的话,却是捅在赛西里奥心尖上的匕首。 赛西里奥淡淡地瞥了钟不悔一眼,本想说一句:眼神不好就不要眼睛了。 但考虑到钟不悔是宋瓷他们的亲人,他又硬生生忍住了。 而另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阿让,在听到钟不悔那句称赞话后,特别玩味地看了我眼赛西里奥。 将赛西里奥那副痛不欲生的表情瞧在眼里,阿让剥了一个鸡爪、丢进嘴里。他几口吃了鸡爪,这才脱了一次性手套,对钟不悔说:“叔,这话可说不得。” 钟不悔看向阿让,狐疑问道:“怎么了?” 阿让朝程砚墨夫妇那边飞去一个眼神,用未加掩饰的音量说:“那位程夫人,以前可是我大哥的初恋情人。” 赛西里奥朝阿让甩去一个冷冰冰的眼神,“不会说话就闭嘴!”赛西里奥从自己碗里拽起一个鸡爪,丢向阿让。 阿让直接张嘴,用牙齿接住那个鸡爪。他成功地抛出一个深水炸弹后,便又戴上了手套,继续吃鸡爪。 韩湛与阿让是挨着坐的,他注意到满桌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便踢了阿让一脚,“少说几句。” 阿让却扭头控诉他:“你踢到我的瘸子腿了!” 韩湛:“...” “你腿瘸了二十多年了,还疼?” 阿让便一脚踹到韩湛的腿上,用的还是那只瘸子腿。见韩湛皱眉,阿让嘲讽他,“看,你腿还没瘸都知道疼呢。” 听到兄弟俩的争执,怕他们当场闹起来,宋瓷忙说:“都不吵了行不行,今天可是宋翡大婚,别搞砸了。” 阿让朝宋瓷翻了个白眼,“就你懂事。” 宋瓷:“...” “对你嫂子礼貌点。”韩湛又警告阿让。 阿让还想刺激他们几句,可一抬头,看到宋瓷那委屈巴巴的小眼神,又跟哑巴吃了黄连一样,说不出话来了。 “行行行,我吃鸡爪。” 阿让这才消停。 而钟不悔在知道赛西里奥跟苏欢颜的真实关系后,那是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可以说是坐立难安。 钟不悔想说点儿什么缓解下这尴尬的氛围,却见赛西里奥骤然站了起来。 他人高马大,每一个步子都迈得很长。 那阵势,像是要去揍人。 278章 她渴望的是岁月静好,他给的是刀山火海(2更) 赛西里奥故意转了个弯,走到了苏欢颜他们那一桌。宋瓷以为赛西里奥是去干仗的,韩湛也这么认为。 担心赛西里奥冲动之下会揍程砚墨,而深知程砚墨根本就不是赛西里奥对手的韩湛,立即站了起来,做好了随时上前去阻止赛西里奥的准备。 但赛西里奥只是从苏欢颜身边走过去,安安静静地,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 赛西里奥在路过苏欢颜的时候,脚步略微放慢,他作势抬手去整理领带,左手抬起时,指尖像是不小心,从苏欢颜的手臂上擦过。 他走后,苏欢颜只觉得手臂灼烫。 “尝尝这汤,我觉着不错。”程砚墨给苏欢颜盛了一碗鸽子炖汤,那汤中放了些药材,闻着特别的香。 “好。”苏欢颜小口小口地将那碗汤喝完,又吃了一些菜,便有了七分饱。 有七分饱后,苏欢颜就不会再进食了。 过饱,是会长胖的。 程砚墨每天的工作量大,且骨架高大,本来消耗能量就比较多,自然食量也不会小。 他看样子还要吃一回儿。 苏欢颜经期造访,还是头两天,小腹略有些痛。她拿起小包,小声对程砚墨说:“我去趟洗手间。” 程砚墨点了下头,“好,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在外面逛逛,我走时会给你打电话。” 酒店对面那条街,便是三生桥商业街,是个逛街的好去处。 “好。” 苏欢颜拿着包和外套,迈着优雅的步子去厕所,婀娜的身体扭出恰到好处的幅度。 她到了厕所,换了一片卫生巾,便坐在马桶盖子上,将手掌心贴在小腹上。温热的掌心挨着小肚子,便感到温暖了许多,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过了会儿,苏欢颜站了起来,穿上保暖的风衣外套,走出厕所间。 她从厕所里走出来,便发现厕所里的氛围不对。偌大的厕所,除了她,竟然没有任何人。 而空气中,有种让人窒息的紧迫感。 苏欢颜对这一幕有些熟悉。 她记得,刚跟赛西里奥认识的时候,有一次她和朋友去ktv唱歌,她中途去上了个厕所,出来时就遇到过现在这种情况。 苏欢颜下意识回头,果然看到赛西里奥站在门框之下。 他上半身穿着略宽松的黑衬衫,扣子系至最上面一颗,领带绑着他的脖子,充满了威严感以及禁欲感。 长裤版型挺括,剪裁得宜,将他的腿衬得傲人的长,而又显得有力量感。 赛西里奥手腕上搭着一件风衣外套,嘴里不知道在咬些什么,只看到腮帮子在轻轻地动。 这是个任何时刻都一丝不苟的男人。 “你又想做了什么?”苏欢颜戒备地看着那人。 赛西里奥说:“只是厕所在维修。”也就是说,短时间内,无人会进这层楼的厕所了。 苏欢颜捂住肚子,诚实地告诉赛西里奥,“别想碰我,我来月经了。” 闻言,赛西里奥明显吃了一惊。 他眼神莫名地看着苏欢颜,心里觉得好笑。“你说的对,睡别人的老婆是不道德的,所以,我不会睡你。” 她一天不从程太太那个位置上滚下来,赛西里奥就绝对不会碰她。 苏欢颜以为赛西里奥是放弃了自己,正要松了口气,就又听到赛西里奥说:“我会抓紧时间让你们离婚,等你属于我,我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苏欢颜:“...” 果然是西西里岛的老土匪! 苏欢颜越过赛西里奥准备,赛西里奥却一把抓住她,把她按在怀里亲了一口。 苏欢颜一脚踩在赛西里奥的皮鞋上。细高跟鞋用力踩下去,那力道是不容小觑的。 赛西里奥表情猛然一变,他飞快地松开苏欢颜,拧着眉,感受着那份痛意。“你怎么跟个刺猬一样?” 动不动就竖起身上的刺伤害他。 苏欢颜冷笑,挖苦赛西里奥,“刚不还说,对别人的老婆不感兴趣吗?”这么快就打脸了? “我可没说对亲别人的老婆也不感兴趣。”赛西里奥脸皮之厚,当真天下无敌。 苏欢颜词穷。 赛西里奥突然说:“你不喜欢吃鹅肝,可我刚才碰了鹅肝,所以我吃了几颗你最喜欢的薄荷味的口香糖。” 此刻,苏欢颜嘴里便有一股薄荷的味道。赛西里奥问她:“薄荷味道如何?” 苏欢颜抿了抿唇,口不对心,“不怎样。” “欢颜。”赛西里奥捧着苏欢颜的脸颊,深情的目光中,多了一些探究之意。他犹豫着问道:“欢颜,你是在恨我吗?” 闻言,苏欢颜少见的没有冷嘲热讽。 她认真地打量起赛西里奥来。 一开始,苏欢颜是很怕赛西里奥的,他就像是苏欢颜小时候看的电影里《教父2》里面的主角迈克尔·柯里昂。 很危险,是个不能找招惹的。 苏欢颜畏惧赛西里奥,处处小心谨慎,就连在被赛西里奥欺负的时候,也只敢发出猫儿一样的哭声。 随着后来的相处,苏欢颜才发现原来这个人也有害怕的时候,也会在半夜里被噩梦惊醒,醒来后会伸手在床上四处摸她的手。 他的脆弱和另一面,打动了苏欢颜的心。 苏欢颜不受控制地爱上了他。 有一句话叫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苏欢颜觉得这句话是对的。明明开始她是那么的害怕赛西里奥,最后却爱他爱的死去活来,不可自拔。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可领! 恨他吗? 苏欢颜自嘲一笑,反而赛西里奥:“里奥,在我们感情正浓时,你竟然能狠心亲手为我制造一场车祸...” “当时我真的以为我会死,我倒在血泊中,我那么无助,我不停地喊着你的名字。可是呢?” “可我万万没想到,那场车祸不是爱德华做的,是你做的!为了制造出我死亡的假象,里奥,你竟敢拿我的命去赌。” “你就没想过,也许我会死吗?” “你就那么笃定,你的计划是万无一失的吗?” 被苏欢颜质问,赛西里奥满口涩然。他心里有愧,无法为自己辩解。 他的计划的确很周密,但任何一份计划都可能存在漏洞和偏差,以及外力导致的不可抗因素。 拿苏欢颜去冒险,的确是他太大胆了。 “对不起。”赛西里奥真诚的道歉,“我不能让你落在我父亲的手上。”落在爱德华的手里,苏欢颜的下场也许会比叶尘更凄惨。 毕竟赛西里奥可是爱德华最爱的最满意的孩子。若是被他知道,自己最信任的孩子,竟偷偷爱上了一个女人,还把那个人藏了起来,爱德华的愤怒可想而知有多滔天! 爱德华若知道苏欢颜的存在,他势必会杀死苏欢颜。苏欢颜只有死了,才能安全。 至于是哪种死法,赛西里奥也不敢确定。 在确认苏欢颜的尸体随车子一起爆炸,在看到儿子跪在焦糊的尸体面前痛哭,爱德华才相信苏欢颜是真的死了。 车祸后,苏欢颜一直藏在可可西里无人区,一个人生孩子,一个人养伤。为了不引起爱德华的关注,苏欢颜改名苏倾城,回了苏家,与程砚墨联姻。 就算日后爱德华发现她还活着,但那又如何,她已经是程太太了,是川东国际的少奶奶。爱德华想要动她,也有所顾虑了。 苏欢颜以为这辈子都不会与赛西里奥再有牵扯了,毕竟他们之间横着一个心狠手辣爱德华。 但她万万没想到,爱德华竟然被赛西里奥和韩湛他们兄妹四人联手干掉了。 卡塔尼亚发生地震海啸的那个晚上,苏欢颜接到了赛西里奥的电话。从接到那个电话开始,苏欢颜便知道,赛西里奥要回来了。 他这人是武断独行的,他能私自把她送走,就会不顾一切把她夺回去。 对赛西里奥,苏欢颜自然是又爱又恨。 “里奥。” 赛西里奥无声地看着她,眼神中带着悲伤。 “我知道你爱我。”苏欢颜能清楚的感受到赛西里奥对自己的爱意,但是...“我渴望的是岁月安好的生活,但你给我的是刀山火海。” “里奥。”苏欢颜想要拿掉捧着她脸蛋的那只手,但赛西里奥的手就像是铁臂一样,苏欢颜根本拿不掉。 “里奥,你放过我好不好?” “休想!” 赛西里奥的人生字典里,从来就没有放弃这个说法。“欢颜,你知道的,我看上的任何东西,无论是人还是生意,从来就没有得不到就放弃她的的做法。” 放弃这个词,永远不在赛西里奥的人生字典中。 闻言,苏欢颜只觉得心累。 “固执!” “偏执!” “脑子有病!” 见软的行不通,苏欢颜只能来硬的。她用力挣扎,想要推开赛西里奥,赛西里奥却说:“别动,你再动,我就要动了。” 同样是动词,但苏欢颜却是听懂了赛西里奥的意思。 她就真不敢动了。 赛西里奥突然扯开了苏欢颜风衣外套的系带,苏欢颜吓了一跳,以为赛西里奥已经变态到不顾及她月经造访了。 苏欢颜气得人都在发抖,她低吼骂道:“赛西里奥,你个畜生,你敢碰我,我这辈子真的就再也不会原谅你了!” “我...” 察觉到赛西里奥直接掀开了自己的旗袍,苏欢颜怒火滔天,张嘴就要求救,可就在这时,苏欢颜听到了撕拉的一声响。 她一愣,低头,看到赛西里奥撕开了一张暖宝宝贴... 苏欢颜:“...” ? 赛西里奥隔着内裤面料,将暖宝宝贴在了苏欢颜的腹部。 苏欢颜立刻就感受到了温暖。 赛西里奥又动手撕开第二张,他看着手中的暖宝宝,像唐僧念经般嘀咕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来经期会肚子疼,手冷脚冷。明知道宫寒,还穿这么少。” 以前知道苏欢颜痛经厉害,尤其是前两天总痛得直不起腰来,赛西里奥再忙,也会打电话提醒她穿暖和点,在肚子上贴张暖宝宝去上课。 赛西里奥将第二张暖宝宝贴在苏欢颜的背上,又道:“就算是爱美,也不要穿这么少,下次来经期只会更痛。” “我记得你以前痛经的病状都好了的...怎么又犯了?” 闻言,苏欢颜一时间没了声儿。 赛西里奥很快便将四张暖宝宝贴好,他转身将包装袋丢进厕所垃圾桶里,却听到苏欢颜说:“没人给我买暖宫贴,没人提醒我多穿点,没人会在睡觉的时候帮我暖肚子,自然而然就老毛病复发了。” 在可可西里的时候,她生完孩子,产后总是寒冷。产后过了五个月,她再来经期,就又开始痛经了。 没有赛西里奥,她的那些臭毛病又回来了。 赛西里奥听到这话,表情终是变得痛苦起来。 他骤然转身,大步走向苏欢颜。 从背后一把搂住苏欢颜的腰,赛西里奥将头埋在苏欢颜的肩窝中。 他无比虔诚的道歉,“我是如此的抱歉,欢颜。我知道我不该伤害你,不该不打一声招呼就把你送走。但是欢颜,父亲发现了你,我必须送你走。” “欢颜,你们都知道奥利安娜小岛上有一座栩栩如生的钢雕,但你们并不知道,那尊钢雕其实是奥利安娜的爱人叶尘。” “当年,叶尘与奥利安娜都订了婚,可我父亲发现了他们的事。父亲认为奥利安娜背叛了她,他不允许自己的孩子不听话,不允许自己的孩子被爱情影响。所以,他当着奥利安娜的面将叶尘推下了高温炼钢炉里。” “那尊雕像,是用铁水和叶尘的血肉铸成的。” “欢颜,我当时非常的害怕。我怕将来某一天,我也会收到一尊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钢雕...我赌不起。” 若不是没有办法,走到了绝境,赛西里奥又怎么会对苏欢颜下手。那可是他最爱的苏欢颜啊,是在床上都舍不得把她抱太紧勒疼了她的苏欢颜! 叶尘的事,苏欢颜并不知道。猝然听到这件事,苏欢颜终于能理解赛西里奥当年的做法了。 可如她所说的那样,她厌倦了也怕了那样的生活。差点死过一次,苏欢颜就再也不想死第二次。 “里奥,你放开我。”苏欢颜一根根地扳开赛西里奥的手指。 赛西里奥不肯松动。 就在苏欢颜感到束手无策的时候,程砚墨和韩湛一起走进了厕所。 见到他们,赛西里奥这才松开了双臂。 程砚墨赶紧走过来,将苏欢颜搂入自己怀中,带着她退后两步。“恕我直言,克隆尼先生,你这是在性骚扰我的妻子。” 我的妻子。 赛西里奥一瞬间想要杀了程砚墨,只要程砚墨死了,苏欢颜就属于他了。但这个念头刚一萌生,便被赛西里奥自己给掐断了。 他不能那么做,那样做,他与父亲又有什么区别? 赛西里奥压下心里的烦躁,他和善地笑了起来。那一笑,别说是程砚墨和苏欢颜,就是韩湛都觉得危险。 赛西里奥嗓音温柔地对苏欢颜说:“欢颜,我可能是喝多了,刚才对你做了不太礼貌的事。程先生,也请你原谅我的冒失。” 赛西里奥突然温柔起来,程砚墨对他只会更加警惕。 “我还有些事,就先离开了。霍夫,代我跟宋翡说一声,晚上的晚宴我就不参加了,下次再约。” 赛西里奥深深地看了苏欢颜一眼,便走了。 苏欢颜发誓,她在赛西里奥的眼里看到了谋算与势在必得。 - 与韩湛道了谢,程砚墨便带着苏欢颜先走了。 两人一起来到地下车库,准备回家。坐上车,苏欢颜感受到肚子上暖宫贴发出来的温暖,她突然流了泪。 程砚墨不急着开车,他给苏欢颜递了一张纸。“擦擦。” 苏欢颜擦了眼泪,还揩了把鼻涕。 可以说是毫无形象了。 听到揩鼻涕的声音,程砚墨嘴角微微一抽。“我说,你能淑女点吗?你可穿着旗袍呢?”看起来温婉淑女一女孩子,怎么就这么没形象呢。 苏欢颜抬起头,眼睛红红地控诉着程砚墨,“我什么样子,你以前又不是没见过?” 闻言程砚墨就觉得好笑,“你小时候虽然有些野,但也很可爱的好吧。你第一次看到我,就跟你哥说将来要嫁给我的。结果倒好,跑了趟意大利,就看上了洋鬼子。真的是见一个爱一个,怪不得你哥说你是个花心丫头。” 苏欢颜的哥哥叫苏安知,和程砚墨一样,从小就在美国读书,两人是关系非常好的死党。 程砚墨第一次认识苏欢颜,十四岁的苏欢颜,第一次看到十八岁的程砚墨,就被他的美貌给击中了,追着程砚墨的屁股闹着要嫁给他当媳妇。 但那时候都笑,都没把这事当真。 后来,程砚墨遇到了穆秋,苏欢颜遇到了赛西里奥,才知道喜欢与深爱,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 苏欢颜忍不住辩解,称:“我那会儿还小嘛,正是春心萌动的时候,我那会儿,还说过将来要嫁给胡歌呢!”结果呢? 结果她后来竟然爱上了赛西里奥那头变态畜生。 程砚墨听了苏欢颜的话直摇头,“女人花心起来,简直太可怕了。” 顿了顿,程砚墨又说:“可能是你后来口味变了,不喜欢长得好看的,改为喜欢老的了。就跟吃牛排一样,一开始喜欢吃三分熟的,觉得鲜嫩可口。后来就爱吃七分熟的,可能更有嚼劲?” 程砚墨就是那三分熟的嫩牛排,赛西里奥自然就是七分熟的老牛排。 279章 宋瓷射箭,宋翡舞刀(1更) 听程砚墨诋毁赛西里奥,苏欢颜下意识辩解道:“他不老,才三十多岁,正值壮年了。” 程砚墨轻笑了一声,继续无情地伤害苏欢颜,“等他步入老年的时候,哥哥我还正值壮年呢。” 苏欢颜索性闭嘴不语了。 说不赢程砚墨。 程砚墨想到什么,突然说:“你哥要是知道咱俩结了婚,肯定得揍我。” 每个哥哥,都是那种自己可以把妹妹贬成一头蠢猪,却容不得别人碰一下说一下的幼稚鬼。 而苏安知也是如此,他眼里的妹妹再垃圾,可一旦程砚墨碰了他妹妹,那就是程砚墨癞蛤蟆吃了天鹅肉,敢搞他妹妹,指定要挨揍。 可他看不到了。 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了三年前那件令人心痛的事。 那是一个夏末初秋的日子,天气不错,适合外出。程砚墨去苏城拜访兄弟,苏安知便带着程砚墨和苏欢颜出海游玩。 入海潜水时,苏安知的氧气管出了问题,造成供氧不足,溺水沉海。程砚墨发现了异常,丢开垂钓杆及时跳入海中奋力救人,却还是迟了。 他将苏安知从海里拖出来时,苏安知已经失去了意识。谁也没想到,一场开开心心的游玩活动,竟成了苏安知的死亡旅程。 想到那场死亡,程砚墨与苏欢颜都沉默下来。 “回家吧,下午还要带程序去游泳呢。” “嗯,好。” - 坐在车里,赛西里奥一动不动。 他不动,司机就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大动静来,生怕打扰到赛西里奥。 赛西里奥戴着耳麦,将苏欢颜跟程砚墨的对话全都听到了。 嗯,哥哥? 程砚墨跟苏安知是好朋友? 赛西里奥知道苏欢颜有个哥哥,叫苏安知,从小就在国外生活,人还算优秀。但跟他比起来,还是逊色一大截。 感情这两人小时候就是青梅竹马? 赛西里奥神色更臭了。 他摘下耳麦,手指在腿上敲了敲,对司机说:“走。” - 婚礼结束后,工作繁忙的嘉宾就先走了,不忙的都留了下来,还要参加晚上的婚礼晚会。 晚会是年轻人的天下,江伟民便跟夫人走了,却把江碧留了下来,希望她能结交几名家境优渥门当户对的世家公子。 江碧回到房间,片刻后,酒店的监控系统突然出现故障,失去了作用。 而一名身穿宽松休闲西装的劲瘦男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头上戴着一顶复古绅士帽,脚下穿一双白色休闲皮靴,走路的时候浑身都散发着冷冽的气场。 江若飞准备离开的时候,却收到了韩旺旺的短信。 旺旺碎碎冰:【江江,你有姨妈巾吗?我在厕所。】 江若飞脚步一顿。 姨妈巾。 他从大厅里走出来,走进隔壁的生活超市,买了一包姨妈巾,又返回宴客厅。 走到厕所门口,江若飞压低了帽子,遮住脸,对一名工作人员说:“麻烦帮我将这东西送给厕所里面一位小姐。” “好的。” 江若飞看着那位工作人员进去又出来,这才拿起手机,敲了几个字,回复过去。 韩旺旺刚站起来,就收到了江若飞的短信。 江碧:【我有点事,东西我托工作人员给你送去了,晚上我再来找你。】 韩旺旺:【好。】 江若飞听到了韩旺旺的脚步声,他拐了弯走进男厕所,站在小便池前。看到门外闪过一抹蓝影,江若飞忽然勾起了唇角。 这时,站在他几名年轻公子哥,突然用轻浮的语气说道:“今天江家大小姐也来了,听说江伟民有意给她找个乘龙快婿,你们说,江大小姐怎么样?” 穿淡灰色西装的大少爷说:“模样不错,就是表情冷淡,一看就是个无趣的。”年轻的男孩子,鲜少有能欣赏那种气质冷淡的女孩子,并不是每个男生都是韩军军。 “我看也是,说不定在床上,也跟死鱼儿一样无趣。” “这倒不一定,人不可貌相嘛,有些人看起来是个性冷淡,说不定背地里,是个***呢。” “哈哈哈,倒也是。” 江若飞洗了手,掏出一根烟来,痞气地咬着。他偏着头,看见那几人洗了手,携伴离开。 江若飞直起身,将他们的容貌和身份一一对上,随后下了地下室。 片刻后,江若飞乘坐电梯回到一楼,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走了。 而当几名公子哥来到地下车库准备离开时,却发现他们的车子被爆了胎,而车头盖上,被人用利器刻下了一排字—— 人至贱,则无敌。 几人气疯了,跑去找酒店要地下车库的监控,却得知酒店监控出现鼓掌,正在维修的结果。 这可气坏了他们。 宋瓷与韩湛送走了嘉宾们,回到房间,发现韩淼与韩珺已经午睡醒来。 保姆给她们洗了脸,涂抹了婴儿面霜,闻着香香的。 孩子们醒了,宋瓷跟韩湛是别想睡午觉了。 反正睡不着了,他们索性抱着孩子去颜江他们房间讨要红包。 要红包的人已经走了一批,韩淼和韩珺到的时候,恰好还剩十多个。韩珺双手捧着红包,兴奋的直摇手。 而韩淼只拿了一个红包,便要颜江抱。 颜江抱着韩淼坐在床上,跟她说:“大姨夫今天结婚,淼淼,要不要给大姨夫送个礼物?” 韩淼没有礼物能送,她就觉得大姨夫今天特别帅。爱好一切美丽事物的韩淼,忍不住抱住颜江的脸颊,吧唧亲了一口。 韩淼今天可喜欢颜江了,亲一下还不够,还得亲第二次。 宋瓷见颜江一直躲,上前就要把韩淼抱走。可刚一抱开,韩淼就一个劲儿地蹬腿,哇哇大哭,哭诉妈妈的残忍。 宋瓷无法,便对宋翡说:“宋翡,有小妖精抢你老公。” 宋翡就跟没骨头似的靠在沙发上,要温度不要风度的她,已经脱掉了旗袍,换回了她的毛衣和加绒长裤。 闻言宋翡瞄了眼韩淼和颜江,她很想捏一捏韩淼胖嘟嘟的小屁股,但忍住了。“淼淼,再亲你姨夫,大姨就揍人了啊!” 韩淼听到宋翡喊自己的名字,她回头瞄了眼宋翡。宋翡扬起纤细的拳头,做出凶神恶煞的表情。 韩淼被吓得赶紧往颜江怀里钻。因为动作比较大,直接把颜江推倒在床上。 颜江躺在床上,被韩淼压着肚子,感到喘气困难。 颜江感受到了甜蜜的忧伤,他捏了捏韩淼的腮帮子,苦恼地说道:“淼淼啊,你太胖了,大姨夫有些承受不住这幸福的重量啊。” 韩淼趴在颜江胸口上,不管不顾,只一个劲地亲颜江的脸蛋。颜江躲,她还生气,还按着颜江的脑门不许他动。 韩湛看到自家淼仔一个劲地亲别人的老公,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当爹的他不帅吗? 为什么韩淼就不这么亲他呢? 韩湛快步走过去,一把扯掉颜江的假发,让韩淼见证一个花样美男子秒变劳改犯。 盯着颜江突然变成光头的脑袋,韩淼明显愣了一下,紧接着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好丑啊! 还她英俊美貌的帅大姨夫! 韩淼哭唧唧地朝韩湛爬了过去,一把抱住韩湛的大腿,努力地往韩湛的怀里爬。 韩湛一把抱起韩淼,对她说:“淼仔,你看好了,越是看起来好看的男人,就越是个大骗子。” 韩淼委屈的趴在韩湛肩膀上,一声也不吭。 她受到了欺骗! 宋瓷看到这一幕,直接笑趴在宋翡怀里,宋翡盯着颜江的光头,也是一脸忍笑。 笑声惊动了韩珺。 韩珺抬起下巴,朝颜江看了一眼,很快就又兴致缺缺地低下头去,忙着将红包叠整齐。 姐妹俩,一个是颜值狗,一个是小财迷。不知道将来长大了,等待她们姐妹俩的,又该是怎样的姻缘。 冬天夜晚来得快些,下午四点钟,宋翡和宋瓷便开始着手为晚上的舞会化妆。韩湛无事人一个,便带着孩子们去酒店的儿童乐园玩。 在外面玩的时候,韩湛从来不看手机,就怕把孩子弄丢了。 他脱了鞋子,坐在爬爬垫上,看他的女儿们和别人家的小朋友一起玩。 小孩子都很奇怪,小的都爱跟大的玩,大的都嫌弃小的。 韩淼韩珺趴着追赶哥哥姐姐,而哥哥姐姐只想甩开她们俩。两个小家伙并不懂她们被嫌弃了,看到哥哥姐姐哈哈大笑,她们也跟着傻乎乎地笑。 见韩湛坐在一旁,其他孩子的家长有心想让自己家的孩子跟韩湛的女儿们做朋友,便不停地教育自己的孩子要跟妹妹们一起玩。 但小宝宝不是儿童,更不是成年人,他们的世界里没有讨好别人委屈自己的做法。喜欢就是喜欢,嫌弃就是嫌弃,不管爸爸妈妈怎么命令,他们就是不跟韩淼韩珺玩。 韩湛看出那些家长的想法,他说:“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不要压抑他们的天性。” 孩子是人,不是工具,不该是被用来讨好巴结别人的一件物品。 闻言,大家都尴尬而不失热情地笑了起来。 过了会儿,黎离抱着黎傲来了。 韩淼跟韩珺看到了熟人,这才没再跟在别人尾巴后面转,而是跟黎傲一起玩小积木。 北战在家里照顾月母子和二胎崽崽,就没来参加婚礼,但随了礼金。黎离跟韩湛坐在一起,两个高颜值大长腿已婚男人坐在一起,特别引人注目。 周围都是一群妈妈和姥姥奶奶在带孩子,韩湛和黎离混在她们中间,就像是两个异类。 儿童乐园不能抽烟,黎离又是个老烟枪,他只能吃糖。黎离吃着糖,问韩湛:“韩先生怎么也沦落到带孩子的地步了?” “你不一样?” 两人相视一笑,都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对了,你跟阿姨最近关系如何?修复好没?”从黎离带着苏蓓蓓和儿子单独出去住后,黎母就各种闹情绪。 黎离苦恼地皱起了眉,“就那么回事,她从不过来我们家看孩子,蓓蓓每次去看她,也总是得不到她的认可。后来我就不带蓓蓓去了,我跟儿子过去,也是吃顿饭就走。” 好在黎母现在生活还能自理,黎离每周回去看她一次就行。真老了需要人伺候跟前,再想法子吧。 黎离突然感慨道:“韩先生我有时候也挺羡慕你,不用两头为难。” 韩湛拍了拍黎离的肩膀,告诉他:“你现在觉得为难,等某一天长辈们一个个全都走了,你才会明白现在的生活,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有母亲在,哪怕难相处了些,但她总归是爱孩子的。 外公去世后,韩湛每天总会有那么几个时刻会想到韩翱宇。只要想到再也听不到外公的声音,而每次打电话过去,电话那一头总是提醒对方已关机,韩湛才终于明白,人没了,就是真的没了。 连个念想都没留。 黎离猜到韩湛肯定想他外公了,他便提了个新颖的话题,说:“打算什么时候要二胎?” 韩湛哭笑不得,“这要看宋瓷,她想要就要,她不想要就不要。” “那你呢?你就不想再生一个?” “我?”韩湛望着韩淼和韩珺,他说:“我现在就很满足。”有妻有子,他没有别的所求。 真要求的话,便求家庭幸福,亲人身体健康。 “你这么雄厚的家产,不得生个儿子继承王冠?”黎离倒不是重男轻女,而是中国就是个大环境。普通家庭尚且盼个男孩,更何谈是韩湛他们这样的优渥条件。 闻言韩湛却是不假思索地摇头,“这话不对。” 韩湛告诉黎离:“我妹妹奥利安娜,她一介女流,不照样把生意做的很大很好?我这两个女儿,等她们长到六七岁,我就会请专业的老师,教她们经商做人之道。” “我从来不觉得家产需要交给儿子。再说...”韩湛释然一笑,他说:“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这辈子我活着,我享受了。死后,我的大部分资产都会捐给国家。” 国家对韩湛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存在。 黎离他们生于和平年代,体会不到国家的好处。但韩湛不同,他生下来吃过苦,曾饱受过暗无天日的日子。 后来被韩翱宇带回来,在韩翱宇的教育和影响下,韩湛从了军,是对着国旗宣誓过的中国公民。 对中国,韩湛有着深厚的炽热的爱。 所以他死后,孩子们之间不会存在争夺遗产的问题。他会交给孩子们一笔资金,给他们自己去闯荡。但属于他的私人财产,他会全部交付出去。 国家和外公养育了他,韩湛总得为这个国家做点什么。 正因为清楚韩湛的心性,所以身为华夏商会的会长陈述老爷子,才会如此厚爱韩湛。韩湛早期在创办宙斯航空的时候,才会得到国家的大力支持。 黎离在听到韩湛的决定后,内心是佩服他的。黎离是吃苦长大的,他把钱看得很重。 “我就做不到你这么大爱。”让他把钱捐给国家,他做不到。 韩湛则说:“选择把钱捐出去是我的权利,选择把钱留给子孙后辈也是你的权利。” 两人又聊了些生意场所上的事,等到时间点到了,这才抱着孩子回房间。 将孩子们交给保姆和女管家,韩湛回屋去洗了澡,换了崭新的西装,去参加舞会。 宋瓷跟宋翡不知道在暗地里谋划些什么,一直躲着韩湛和颜江。韩湛来到舞池,也没有找到宋瓷。 夜里七点,晚会准时开始。 新娘宋翡为大家准备了一场节目。 全场灯光黯淡下来,一名身穿紫色长裙的美人,站在升降台上,随着舞台亮相。聚光灯打在女孩子的身上,宋瓷的脸,一点点地清晰。 宋瓷穿着一条紫色极细的吊带流苏裙,长发披着,佩戴着一条闪耀的钻石项链。 她的身旁放着一个箭筒,里面有一支金色的长箭。同样,她左手也握着一把弓。 盯着宋瓷手中的弓箭,韩湛不禁感到费解,这两姐妹到底要做什么? 另一边的大舞台上,摆满了11颗气球,在气球的最后面,是一个巨型气球。那巨型气球得有三四米高了。 宋瓷骤然睁眼眼睛,取出箭筒里的长箭。她将弓拉满,没有丝毫犹豫地将那只金色长箭射了出去! 咻——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小说,领现金红包! 长箭穿过所有气球,箭头刺破最后一颗巨型大气球! 气球骤然间爆炸,无数的玫瑰花从气球里炸了出来,散落在舞池的每个角落里。与此同时,《精忠报国》的音乐前奏突然响起。 嘉宾们表情都有些惊讶。 参加了这么多年的婚礼,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别人的婚礼上,听到《精忠报国》这首歌。 韩湛挑眉,朝颜江投去一个意味绵长的眼神。 颜江睁大眼睛盯着玫瑰花的正中间。 待花瓣散开,众人这才看清楚那气球里面藏着一批雕刻小白马。 而宋翡,她穿着一身黑色无袖皮裙,高绑着马尾,用一根红色束发带做点缀,正双手持剑站在马背上。 ——狼烟起,江山北望! 第一句歌词响起,宋翡猛地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她姿势矫健,很稳地落在地面。 ——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宋翡单手持大刀,劲瘦的身体里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一套帅气的刀法被宋翡耍得飞起。 宋翡唱歌跑调,跳舞四肢不协调,那就只好耍大刀了。 没毛病。 280章 阿让:没文化,真可怕(2更) 一套刀法表演结束,宋翡握着大刀抱拳鞠了一躬,拿起话筒,话不多,只一句:“我知道颜江长得好看又惹人爱,但有我爱他就够了,阿猫阿狗就别来了。” 把那把刀往往头顶一举,刀尖狂颤,宋翡说:“来一个,我便砍一双。” 闻言,颜江愣了下,才明白所谓的砍一双,是要连他一起砍。 颜江赶紧跑上舞台,抢走宋翡的话筒,自己握着,神色严肃地叮嘱大家,“诸位亲朋好友,大家也看到了,我夫人脾气有点暴躁,想活命的,都别来招惹我。” 颜江抹了把光头,想到前些年抖里流行过的某个梗,便说:“别爱我,没结果。” 这对夫妻配合的亲密无间,倒叫台下那些有歪心思的人,都打消了念头。颜江找的这老婆太猛了,不愧是当年在非洲暴乱中也没被炸死的女人。 够狂! 表演结束,宋翡走下台,拍了拍宋瓷的肩膀,“今晚表现不错。” 宋瓷吐吐舌头。 她盯着宋翡抱在怀里的那把大刀,便有些哭笑不得,“你就不怕明天过后,全国网民叫你悍匪?” 看起来瘦瘦巴巴一个女孩子,帅起刀来倒是威风凛凛。 宋翡:“怕什么。本来就是个怪物,我会怕人说?”从小,宋翡就是别人眼里的异类,她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后面是一些朋友的登台献唱,宋翡表演结束后,便去换了衣服。与此同时,颜江也溜了,可能也是为接下来的新郎表演做准备去了。 宋瓷跟韩湛坐在角落的沙发中,望着那些在舞池里摇摆的人,她偏头对韩湛说:“你猜猜,颜江等会儿会表演什么?” 有宋翡的震撼表演在前,韩湛已经无法想象出颜江等会儿的表演内容了。 他心情复杂地抿了一口果子酒,感慨道:“你们年轻人的世界,我是猜不透了。” 他与这个世界脱轨了。 在韩湛的观念中,婚礼表演应该是跳华尔兹,或者探戈双人舞,再开放点儿,跳个街舞什么的也能热闹气氛。 当年他们的婚礼上,宋瓷跳了一场肚皮舞,引来全场尖叫,把他气得个半死。 老年人韩湛自闭了,选择不吭声。 宋瓷笑得倒在韩湛的怀里,肩膀一抖一抖的。 韩湛也搂着她,把玩着她的发。 两人在角落里坐了会儿,就听到有人朝舞厅的入口狂吹口哨,还有人在大喊新郎来了。 好奇颜江到底做了什么,所以才会引来这人强烈的反应,宋瓷也凑上前去,跟着一起看热闹。 她跑到人群最前面,便看到八个身穿露脐肚皮舞装的...男人,准确说是男扮女装的男人们大步走了过来。 他们体型差不多,身高一样,都戴着假卷发和一样的面具,唯一露在外面的,就只有脖子跟腰,以及脚踝。 见状,宋瓷激动得连血液都开始沸腾了。 艾玛啊,会玩! 有人找来一把椅子,让宋翡坐在椅子上,观看这群假女人的表演。 饶是宋翡那样冷淡的人,在看到颜江和朋友们的打扮后,也是忍俊不禁。 她被宋瓷按在椅子上,被迫观看这群人群魔乱舞。一个个的跳得都不咋的,却都十分卖力,屁股都快翘到天上去了,腰也快抖断了。 韩湛站在宋瓷的身旁,表情匪夷所思地看着颜江他们,心情万分复杂。 他是真的老了,没有年轻小伙子们会玩。 跳完舞,八个男人站在一起,主持人笑着对宋翡说:“美丽的新娘,快来找到你的新郎吧!选错了,那就不能换了哦!” 宋翡站起来,先是从那排男人的面前走过去,把他们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但这群家伙都伪装的很好,露出来的那截脖子,都他妈摸了粉底液,看上去一个色号。 宋翡当真是为难了。 她想了想,突然伸手指着人群中的韩军军。 看热闹看得正得劲,突然被宋翡伸手点名,韩军军愣了下,表示有些迷茫。 韩军军刚二十,正是花一样的好年纪,少年清隽帅气,一身白衬衫的他站在人群中,便让人忍不住感叹年轻真好。 宋翡对韩军军说:“过来下,军军。” 韩旺旺赶紧推了韩军军一把。 韩军军被推到了宋翡的身旁。 宋翡凑到韩军军身边,跟他低语了几句。只看到韩军军表情又兴奋又为难。最后,韩军军兴致勃勃地点了下头。 韩军军按照宋翡要求的那样,一把搂住宋翡的腰。 当他的手一碰到宋翡的细腰,一字排开的那八个男人中,就有一个男人突然捏紧了拳头。 宋翡暗示韩军军继续。 韩军军便低头作势亲吻宋翡。 就在韩军军即将碰到宋翡脸颊的时候,颜江再也忍不住,一边扯开面具,一边从人群中走出来。 他用力将宋翡从韩军军的怀里拉扯出来。 颜江单手按住宋翡的后背,将她死死关在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则捧住宋翡的后脑勺,低头狠狠地吻住了她。 口哨声更大了。 等一吻结束,颜江松开宋翡。对上宋翡那对狡黠的藏着笑意的眸子,颜江咬牙切齿般说道:“你就气我。” 宋翡:“很管用,不是吗?” 她就知道颜江不会容忍她与别的男人亲吻的,他看上去很怂很乖也很听她的话,但在宋翡的所有权上,颜江比谁都霸道。 她是他的! 别人连碰一下宋翡的手指头都不行,更何况是亲吻宋翡脸颊这种亲密的动作! 见设的局轻而易举就被宋翡给破解,一群配合颜江跳舞的大老爷们都摘了面具,纷纷谴责颜江:“阿江,你太沉不住气呢,弟媳一刺激,你就主动跳出来了,这一看就是个妻奴啊。” “哈哈哈,可以的,嫂子,以后好好管这些阿江,尤其是他那张骂人不带一个脏字的嘴。” “祝你们幸福!” 一场晚会,在一声声的祝福声中落幕。 宴会结束后,夫妻俩回家去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便开着房车,准备来一趟房车蜜月旅行。 这一趟旅行,他们要玩到过年才会回来,年后,就得去莫家了。 颜江在请假的时候,还跟单位领导产生了意见。领导觉得他这是在玩忽职守,颜江自己也觉得领导的话有道理,便决定后暂时辞掉工作。 颜江真要辞掉工作,领导又舍不得,别的不说,颜江的专业能力还是过硬。当年在校时,颜江便是法医学的尖子生,学校里出了名的大佬。 后来颜江去演戏,他的老师还惋惜过一段时间。其实在拍戏期间,颜江偶尔休息时,也会随老师一起参与大型案件的调查和研究,他始终没有放下自己的专业。 比起演戏,颜江其实更爱与尸体与案件打交道。 经过讨论,领导决定给予颜江停薪留职的安排。颜江不缺钱,对此也没有意见。他带着老婆开开心心的去蜜月旅行,每天都在微博上更新风光照和老婆的照片,粉丝可吃了一段时间的憨甜狗粮。 宋瓷翻看着颜江在群里发的照片跟视频,无不羡慕。“我也想去房车旅行了。” 韩湛就有些为难,他说:“年底工作多,只能等明年了。” 阿让来望东城后,就跟韩湛他们住在一起。阿让从楼上蹦蹦跳跳走下来,那瘸子腿走起路来十分利索。 听到韩湛跟宋瓷在讨论房车旅行的事,得知韩湛没空,阿让便自告奋勇地说:“霍夫没时间?没关系,我有时间。” 扭头看向宋瓷,阿让说:“宋瓷,我车技好,我带你去旅行。” 宋瓷不敢。 她怕阿让一个不开心就把她给弄死了。 韩湛也不放心,他始终认为阿让对这个嫂子抱有不轨的心思。“不需要你挂心,明年我会抽空带她去玩。” 说完,韩湛这才注意到阿让今天穿的是美团外卖的衣服。他不禁露出迷茫的表情,“你穿成这样是要去做什么?” 阿让说:“送外卖啊。” 他拿出工作牌,放在韩湛和宋瓷的面前晃了晃,告诉他们:“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正式加入美团外卖了,成了美团大军的一员。以后非工作时间,我都要去送外卖啦。” 爱钱的阿让,享受工作带给他的满足感。他是一天都闲不下来,闲下来就觉得浑身难受。 “对了,霍夫。”顿了顿,阿让又喊了一声:“哥。” 听到这声哥,韩湛终于舍得赏阿让一个眼神了。 阿让说:“哥,以后你们公司有人点外卖,记得让他们都点美团,别点饿了么。”阿让今天刚入职,便做好了跟对家抢生意的准备。 韩湛当场回拒他:“不可能,且不说我们公司饭菜美味根本没人点外卖,就是有人点外卖,愿意用哪一家外面公司,都是他们的自由。” “哼!” 阿让将头盔往头上一戴,便骑着他的...哈雷送外卖去了。 宋瓷满头黑线,她说:“开着哈雷去送外卖,阿让到底是脑子有问题,还是哪里有问题?” 韩湛:“缺心眼。” 阿让穿着美团外卖的服装,骑着一辆帅气拉风的哈雷,穿梭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里,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不用一天时间,全望东城的网虫都知道他们城里出了一个开着哈雷送外卖的二世祖。 辛苦一天,晚上阿让回到家,看到那些风评,他也觉得这太招摇。于是第二天,阿让便去买了一辆摩托车。 等五点钟一点,阿让便从宙斯国际下了班,从停车场开走了他的新摩托,正式开启他的送货服务。 叮咚—— 第一单。 阿让点开一看,发现是有人买了二十多份咖啡和甜品。咖啡店就在三生桥对面的购物街,阿让去拿了快递,便开着车去送货。 收货地址上,写着‘ak电竞俱乐部’。在望东城,有好几家以ak命名的产业。ak设计俱乐部,ak娱乐城,ak电竞俱乐部。 看样子,这都是一个老板。 阿让双手拎着咖啡,通过门卫大哥的放行,走进了那栋设计的颇为前卫的电竞大楼。 “谁点的咖啡?” 阿让喊了一声。 电竞部一楼是青训生的训练位置,二楼是正式队员的训练位置。闻言,第二楼冒出来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他摇了摇手,对阿让说:“这里!” 阿让便拎着咖啡,快步上了二楼。 “你们的外卖,一共21杯咖啡。还有一份甜品。” 闻言,先前那少年又说:“小哥哥,麻烦把这份甜品送到楼上去好吗?我们经理在楼上。” “哦,好的。” 阿让工作的时候,敬职敬业,跑腿也不喊累。 他拎着那份打包漂亮的小点心来到三楼,三楼是办公区,显得非常安静。阿让也不知道具体要给谁,便站在安静的走廊上,喊了一声:“谁点的雪媚娘?” “这里。” 阿让听到了一道慵懒的女音。他转身,便看到身后的办公室门下,站着一个身穿深紫色衬衫,配一条黑色ol短裙的女人。 那女人长发披着,额前垂着几缕发丝,波大腰细腿长,是少见的性感美人。 女人像是刚醒,头发有些乱糟糟,瞧见阿让,便对她招手,“小弟弟,是我的。” 33岁的‘小弟弟’表情沉默地走了过去,将雪媚娘递给那个美人。美人伸出手,纤纤玉指上涂抹着黑色的指甲油,还挺好看。 阿让转身准备走时,又听到女人问:“你们晚上为什么不送这边?” 阿让第一天上班,也不知道还有这规矩,他说:“可能是远了吧,嫌弃钱少,没人肯接吧。” “哦。” 想了想,阿让又说:“但我不一样,我任劳任怨,只要有钱,我什么都干。”钱是大爷,有钱一切都好说。 闻言,女人这才多看了他几眼。 阿让的安全帽戴得特别周正,担心晒黑了,担心病毒传染,他还戴了口罩。女人只看到了一双灰蓝色的眼睛,以及从安全帽下面散落出来的几根金色的碎发。 她愣了下,低声问:“外国人。” “混血。”杂交种,阿让一般都是这么称呼他自己的。 女人点点头,她说:“留个号码吧,我们训练生晚上都很晚才睡,经常会点外卖。你要愿意送,晚上跑一趟,额外给五十。” 阿让点了点头,说:“174xxx,我号码,工号235xx.” 闻言女人又说:“工号太长,说名字吧。” 阿让便报了个中文名:“韩让。”他跟韩湛姓,落户在韩湛家名下。 “嗯,行。” 阿让赶着去送下一单,走的还挺快。他走得快了,瘸腿便很明显。女人盯着阿让那条左腿,微微一愣。原来腿有问题啊,怪不得晚上还愿意接单。 阿让并不知道,自己俨然已经成了那个女人心中‘身患残疾的小可怜外国人’了,他还在屁颠颠地送餐。 天黑了,阿让又接到了一餐,这次是送螺蛳粉。 阿让提着螺蛳粉进了一家高级酒店。如果不是因为送餐,很多外卖员,一辈子都别想进入这种高档酒店。 阿让站在房门外,按了按门铃。 门被一个黑衣人打开。 阿让抬头,看到那黑衣人,顿时沉下脸来。 是赛西里奥的下属。 阿让端着螺蛳粉走进去,把螺蛳粉往赛西里奥面前的茶几上一丢,“尾号2041的客人,你的螺蛳粉已送到,麻烦给个好评。” 赛西里奥目光从电脑上挪开,不冷不热地瞅了眼阿让。那眼神中,充满了鄙夷与不屑。“你是不是脑子里有屎?”赛西里奥很少说脏话,但看到阿让这幅打扮,终究是憋不住了。 阿让摘下口罩,冷静地回了句:“别骂人。” 赛西里奥深吸了一口气,他说:“跟我回意大利,你就是去给我开车,也比送外卖有前途。” “外卖想送就送,车却不能想不开就不开。”他要的是钱吗?他要的是自由啊! 赛西里奥闻着螺蛳粉那股难闻的气味,鼻子皱了皱。他说:“我们的生意很大,阿让,我需要你的帮助。没有道理你们一个个的都潇潇洒洒,我却得像一头老黄牛,任劳任怨地工作。” 赛西里奥也想去送外卖了。 阿让颇为同情赛西里奥,他说:“既想要权利地位,又想要自由自在,那是不可能的。”他送了一句文绉绉的中国话给赛西里奥,“自古,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赛西里奥没理解这话的真髓,单纯的以为阿让是在说鱼和熊掌,他还说:“都宰了,做熟了一顿就能吃完。” 阿让:“...” “没文化,真可怕。” 将口罩重新戴上,阿让转身就走了,走前,不忘再提醒赛西里奥要记得给好评。 阿让走后,赛西里奥生了会儿闷气,这才打开外卖包装盒,低头皱眉地吃了几口螺蛳粉。 苏欢颜在一个钟头前,在ins上发了一张她吃螺蛳粉的图,赛西里奥看见了,也想尝尝苏欢颜喜欢的美味。 但这道食物的气味实在是古怪,赛西里奥着实无法接受这种味道。 简直就是人间杀器! 他想不通,苏欢颜为什么会喜欢吃这种东西。赛西里奥丢掉了螺蛳粉,最后还是不忘给阿让打了个五星好评。 281章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孩子他娘(一更) 赛西里奥饿得不行,便叫了酒店送餐服务。等待的过程中,赛西里奥打开ins,给苏欢颜留言,称螺蛳粉简直是人间杀器,十分难吃。 苏欢颜的粉丝也不少,赛西里奥的评论湮灭在一众粉丝的留言中,很难被苏欢颜发现。 吃饭时,赛西里奥接到了苏清嘉的电话视频。 小丫头这些天被送到了艾斯伯爵的庄园里,这会儿,她正坐在书房的地毯上,在翻阅绘本。赛西里奥为她请的管家,正站在一旁陪着她。 苏清嘉依然是圆滚滚的,不知道会不会瘦下来。但赛西里奥对苏清嘉减肥这件事,已经不抱希望了,就胖着吧,反正苏欢颜也别想跟他争夺孩子的抚养权。 这孩子,要么他赛西里奥一个人养,要么苏欢颜就和他一起养。苏欢颜要舍不得程序,赛西里奥也愿意和她一起抚养程序。 他要的不多,只要一个苏欢颜。 苏清嘉瞧见赛西里奥在吃烤鸭,顿时放开绘本,凑到平板前面,眼巴巴地盯着赛西里奥手里的烤鸭。“爹地!烤鸭!烤鸭!配大葱,我最喜欢!” 苏欢颜是江南水乡里养大的姑娘,但苏清嘉小小年纪竟然爱上了吃大葱。对此,赛西里奥感到无法接受,可女儿是他的,他得宠着。 赛西里奥非常大方善良,他拿起最肥美的那一片鸭肉,递到电脑摄像头前面,对苏清嘉说:“来,小甜心,咬一口。” 苏清嘉都快被赛西里奥给气哭了。 “坏蛋爹地!”她都要流口水了。 赛西里奥将那片肉丢进自己的嘴里,目光微转,他肚子里装满了坏主意。 “小甜心,想吃烤鸭?”赛西里奥声音突然变得温柔下来,听上去,有种蛊惑的魅力。 苏清嘉只想吃烤鸭,闻言猛点头,“爹地,吃烤鸭!” “那你来中国好不好?我让雷诺叔叔派人送你来中国,爹地带你吃美食,好不好?” 苏清嘉满脑子都只有美食两个字,闻言,她赶紧说:“好好好,去中国,吃美食!” 赛西里奥将面前的每一盘菜都搬到了摄像头前面,给苏清嘉看一眼。 苏清嘉看到那些菜,顿时觉得之前喝的牛牛不香了。 “爹地,我明天来!” 于是第二天,艾斯伯爵便派最信任的下属,亲自护送苏清嘉去了中国。赛西里奥亲自去机场迎接苏清嘉。 接到苏清嘉,赛西里奥抱起女儿,觉得又沉了一些。 他不禁有些忧伤。 要是欢颜看到女儿这么胖,她还会搭理自己吗? 会不会责怪他? 赛西里奥坐在车里发呆。 而苏清嘉已经打开了一罐姜糖,小胖手捏着一块姜糖,吃得特别来劲。赛西里奥皱眉看着苏清嘉,心中万分不解,姜糖这种又辣又呛的零食,为什么会有小朋友喜欢? 回到酒店,赛西里奥升级了套房,让苏清嘉睡在外面的小房间。随同苏清嘉一起过来的女帮佣,给苏清嘉洗了澡。 苏清嘉裹着为她量身定制的浴袍,跳到了赛西里奥的床上。赛西里奥在浴室里洗澡,苏清嘉只听到了水声。 等赛西里奥洗完澡出来,苏清嘉已经在他的床上跳累了。她玩累了,便坐下来,扳着自己的脚趾头玩。 赛西里奥一来,苏清嘉便换了目标,改为玩赛西里奥的脚指头。 “爹地的脚不臭吗?”赛西里奥无奈地看着女儿。 苏清嘉摇头,还说:“真香!” 赛西里奥眼里聚满了笑意。 他揉了把苏清嘉头上软踏踏的及肩黑发,忽然说:“我去给你削个水果,火龙果吃不吃?” “吃!” 赛西里奥去厨房切水果,苏清嘉继续玩自己的脚。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 忽然—— “啊!” 赛西里奥痛苦地叫了一声。 已满三岁的苏清嘉非常的聪明,她听到爹地受伤了,赶紧从床上爬下去。赤脚跑到厨房,看见赛西里奥蹲在地上,手指上留了许多血,苏清嘉吓坏了。 “爹地,你的手出血了!” 赛西里奥表情痛苦,他右手捏住出血的手指,告诉苏清嘉:“小甜心,爹地受伤了,流了很多血,再不包扎就要死了。” 苏清嘉如遭雷劈,整个人都被吓哭了。 “爹地!” 苏清嘉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喊:“爹地不要死!爹地活着,爹地带我去吃烤鸭!” 赛西里奥:“...” 爹地活着就是为了带你去吃烤鸭的吗? 我就这点作用吗? 赛西里奥感到心塞。 “小甜心。”赛西里奥望着卧室方向,跟苏清嘉说:“爹地的手机在床上,你帮爹地打开手机,给妈妈打个电话,让妈妈来救爹地好不好?” “好!” 苏清嘉赶紧爬了起来,跌跌撞撞跑去了卧室,片刻后,苏清嘉拿来了手机。“爹地,打不开。” 赛西里奥用语音将手机解了锁。 在赛西里奥耐心的教导下,苏清嘉找到了通讯录。 通讯录第一个号码,便是苏欢颜,叫a颜颜。 苏清嘉准备拨通a颜颜的电话,突然被赛西里奥叫住。“清嘉。” 苏清嘉停下来,泪眼婆娑地看着爹地,“怎么了,爹地?”她哽咽了一声,又用手背擦了擦眼泪。 赛西里奥良心有点痛,他不该这样欺骗一个孩子。但,舍不得孩子,就套不着孩子她妈! 赛西里奥告诉苏清嘉:“等会儿电话打通了,你就告诉妈妈,说爹地受伤了,流了很多血,需要妈妈来救爹地。” “妈妈要是问爹地在哪里,你就说,爹地在房间,流了很多血。记住,要强调爹地流了很多血。” 苏清嘉表示明白,“我会的!” 苏清嘉一边念叨爹地刚才叮嘱的那些话,一边哭着打通了电话。 晚上程砚墨要加班,苏欢颜正一个人在陪程序吃晚饭。电话响了,程序非常开心,他指着桌上的电话,“机!机!” 手机响了! 苏欢颜刮了刮程序的鼻子,这才走过去拿起手机。 看见是一个陌生的中国号码,苏欢颜没多想,接了电话。“你好?” “妈妈!”苏清嘉哭着喊了一声妈妈。 突然听到苏清嘉的声音,且还在哭,苏欢颜心脏一缩,脸色都变了。“清嘉!你在哪里?这是谁的手机,你在哪里?” 一瞬间,苏欢颜脑海里闪烁过无数种念头。清嘉被绑架了?还是受了委屈? 苏清嘉:“妈妈,爹地受伤了,流了很多血。”一旁,赛西里奥给苏清嘉竖起了大拇指,苏清嘉受到鼓舞,她擦了擦眼泪,继续说:“爹地要死了,妈妈,你来救救爹地啊。” 苏欢颜也被吓到了。“清嘉,到底怎么回事,你跟妈妈说清楚。” 苏清嘉正打算告诉苏欢颜,爹地切水果把手切伤了,却发现爹地在对自己摇头。 想了想,苏清嘉说:“爹地流了很多血,手指断了。” 那么多血,肯定是切断了手指。 赛西里奥:“...” 女儿,你这谎撒的有些严重了。 苏欢颜一听到苏清嘉这话,顿时惊住了。“你在哪里?给医院打电话没?打电话叫救护车!” 找她做什么!受伤了叫救护车啊! 苏清嘉:“我...” 赛西里奥一把捂住苏清嘉的嘴巴。 苏清嘉没了声音。 苏欢颜急得不行,又问她:“你和爹地在哪里?” 赛西里奥压低声音对苏清嘉说:“告诉妈妈,我们在酒店。” 苏清嘉忙点头。 等赛西里奥松开手,苏清嘉忙对苏欢颜说:“爹地说,我们在酒店。” 赛西里奥只想扶额。 但苏欢颜心急如焚,竟没有发现漏洞。她抓起婴儿桌椅上的程序,抱着他就往外面冲。 开了车门,把程序往儿童座椅上一绑,苏欢颜便带着程序去见苏清嘉。 - 而酒店套房里,苏清嘉还在哭,赛西里奥盯着指尖上那点儿已经止了血的小破皮,他感到伤脑筋。 “清嘉小甜心。”赛西里奥哄着苏清嘉,他说:“小甜心,爹地的电脑里有小猪佩奇,爹地放给你看,好不好?” “不看不看,爹地要死了,不看!”爹都要死了,还看什么电视! 赛西里奥都不知是该感动还是该头疼了。“爹地都没流血了,你看。”赛西里奥把手指递给苏清嘉看。 苏清嘉见爹地的手真的没流血了,这才抹掉眼泪,和赛西里奥一起回了卧室。 赛西里奥给苏清嘉打开了小猪佩奇。 苏清嘉一边打嗝,一边看小猪佩奇,很快就忘了赛西里奥。 赛西里奥一直等,等到下属汇报说苏欢颜他们到了楼下,赛西里奥这才走进了厨房。 他拿起水果刀,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一刀切了下去。 那一刀下去,皮开肉绽,颇为壮观,血液顿时流到了砧板上。赛西里奥盯着手指,没有什么表情地看着,在心里默数着时间。 - 苏欢颜按了门铃,等了一会儿,赛西里奥才打开门。 苏欢颜一抬头,便对上了赛西里奥那双复杂的神情的双眼。她低头去看赛西里奥的手指,看到了一双沾满了血迹的手。 苏欢颜眉心一跳,“手指真的断了?” 赛西里奥的职业摆在那里,别说是手指断了,就是某一天收到电话说赛西里奥的头掉了,苏欢颜也不会感到奇怪。 苏欢颜抱着程序走进酒店,她看到地上的血,以及垃圾桶里的纸巾,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你自己切的?” 赛西里奥撒谎丝毫不脸红,他说:“给清嘉切水果的时候,走神了。” “切水果走什么神!”苏欢颜将程序放到沙发上,开始找急救包,一边找一边骂赛西里奥:“你能做好什么?” “对,我什么都做不好。”赛西里奥自暴自弃地说,“我连爱你,都做不好。” 苏欢颜就没吭声。 苏清嘉听到苏欢颜的声音,她丢下小猪佩奇一家人,大步跑了出来。 看到沙发上的程序,以及蹲在茶几旁翻找医药箱的妈妈,苏清嘉赶紧跑过来一把抱住苏欢颜的手臂。 “妈妈!我好想你!” 苏欢颜也抱住苏清嘉,亲了她一口,才说:“爹地受伤了,我先给爹地疗伤,好不好?” “好。” 想到接下来的画面会有些血腥,苏欢颜又说:“清嘉,你帮妈妈照顾几分钟弟弟,等妈妈给爸爸治好了伤,妈妈再来陪你们玩。可以吗?” “嗯,好吧。”苏清嘉说:“小猪佩奇就会照顾乔治,我也会照顾弟弟。”说罢,苏清嘉跑去自己的小房间,找到自己的玩具,对程序说:“弟弟,一起玩吧。” 姐弟关系亲密,苏欢颜看了也很欣慰。 她将程序送到苏清嘉的房间,把房门虚掩着,这才回到沙发边上给赛西里奥缝伤口。 苏欢颜以前也是个看到血液就浑身发抖的小女孩,后来跟赛西里奥在一起久了,赛西里奥身上总会出现一些伤口。学习服装设计,最擅长刺绣和剪裁布料的苏欢颜,因为赛西里奥,她学会了使用手术针和线。 盯着苏欢颜认真为自己缝伤口的模样,赛西里奥抬起另一只 染了血的手,轻轻地搭在苏欢颜的头上。 苏欢颜动作微顿,没看他,又继续自己手上的工作。 赛西里奥说:“你不在的这些年,除非重伤,我都不肯让人为我缝伤口。”他动情说道:“只有你,有资格为我缝伤口。” 苏欢颜不语。 “颜颜。”赛西里奥喉咙突然滚动了起来,“颜颜,你回来我身边好不好?你若是舍不得那个小家伙,我可以和你一起养他。” “颜颜,你别要程砚墨了,他根本就不爱你。”赛西里奥眼睛不瞎,他看得出来,苏欢颜与程砚墨之间,根本就没有爱情。 苏欢颜冷笑,“他爱我。”她说:“他很爱我。” “爱你,那怎么没见你们同房?” 闻言,苏欢颜傻眼了。“你...你说什么胡话!”苏欢颜脸红的有些厉害。“你在监视程家!” 赛西里奥这人行事敢作敢当,他坦率承认,“我在程砚墨的车上,你们的房间都装了窃听设备。” 他弯下腰,抬起苏欢颜的下巴,逼近她的唇,慢慢地说:“这些天,你们根本就没有同房。” 苏欢颜当真是大吃一惊。 她知道赛西里奥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却没料到这混球竟然在程家装监听器! 他还能更无耻点吗? “你...”苏欢颜对赛西里奥这个人彻底无语,都说不出话来。她将手术线打了个结,剪掉了针,站起来就要走。 知道自己惹怒了苏欢颜,赛西里奥猛地一把将苏欢颜拉到自己的怀里。他没做别的,就只是用舌头,添了下苏欢颜的脖子。 苏欢颜顿时浑身发颤。 “你看,你的身体忘不了我。” 赛西里奥冰冷而又华丽的嗓音炸响在苏欢颜的耳朵里,他的手指还搭在她的手背上,他的呼吸就在她的脖子后面... 这是个浑身都散发着荷尔蒙气息的危险的而又英俊的男人。 赛西里奥在引诱她。 这种情况下,苏欢颜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一些往事,想到了当年,她与赛西里奥厮混的那些日日夜夜。 她的身体永远都忘不了赛西里奥。 赛西里奥很满意苏欢颜的反应,“颜颜,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苏欢颜拧眉,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就不能给个痛快?这种时时刻刻被抓着一颗好奇心的感受,实在是太令人厌恶了。 赛西里奥笑了笑,他听到从小房间里传出来的孩子们的笑声,突然说:“你是b血型,程砚墨是o血型,可那个小家伙,竟然是a血型...” 闻言,苏欢颜浑身血液都变得冰寒起来,他是怎么发现的? “颜颜。”赛西里奥弹了弹苏欢颜的耳朵,看到她耳朵抖了抖,这才满意。抱紧了苏欢颜,赛西里奥说:“你的哥哥,是a血型吧?” 从得知苏安知与程砚墨是好兄弟后,赛西里奥就花了一些大力气去查了苏安知的信息。 调查结果发现苏安知是不婚主义者,但他却想要一个孩子,于是他在死前三个月的时候,曾去过一趟精子库。 赛西里奥笑着说:“我有理由怀疑,程序是你哥哥的孩子。”摸了摸苏欢颜的肚子,赛西里奥眸色微深,“颜颜,你花钱买了一颗健康的卵子,给你哥哥代孕了一个孩子,是不是?” 苏欢颜眼神千变万化,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她料到赛西里奥有一天会发现真相,但没想到那一天来的这么迅速。到底是赛西里奥啊,他聪明而心细如发,苏欢颜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回答我,是不是?”见苏欢颜迟迟不回答自己的问题,赛西里奥脾气来了,他猛地一把推倒苏欢颜,压在她身上。“不说的话,今晚就别回去了。” 不回去,会发生什么,苏欢颜用脚指头都能想到。 “...是。”苏欢颜大方承认,“程序的确是我为我哥哥代孕的孩子。”哥哥的死,是苏欢颜和程砚墨共同的遗憾,为苏安知留一个后,是他们共同的心愿。 得到肯定的回答,赛西里奥心情颇为舒畅。 “颜颜。”赛西里奥猛地松了一口气,他由衷地叹道:“我好开心。”苏欢颜跟别的男人生了孩子,赛西里奥心里怎会不在意! 只是他太爱苏欢颜了,他一直在逼迫自己接纳那个孩子的存在。 但苏欢颜的下一句话,又瞬间把赛西里奥打入了地狱—— “就算程序不是我跟程砚墨的孩子,又如何?我是程太太,是程砚墨明媒正娶迎回家的程太太,我绝对不会抛弃砚墨。” “里奥,你与我,终究是错过了。” 282章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2更) 错过了,就真的再也不可能吗? 赛西里奥眼里飞快地闪过了暴戾之色,但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 “没关系的。错过了,我们再回头就好了。这次,我再也不会推开你了。”赛西里奥非常有耐心,像是在说给苏欢颜听,又像是在说服他自己, “颜颜。”赛西里奥亲吻苏欢颜的头发,他说:“我重新追求你,好不好?” 苏欢颜想也不想便拒绝,“我拒绝,我并不想跟你重归于好。”就如她之前所说的那样,她渴望的期盼的是宁静而平和的生活,跟赛西里奥在一起,每天都在提心吊胆。 她过了几年那样的日子,已经受够了。 赛西里奥感到苦恼,他体内遗传自爱德华的那份破坏与狰狞开始作祟。他有些暴躁,想要将程砚墨杀了,将苏欢颜捆绑起来,拖回意大利,谁也没办法再分开他们。 可他不能那样做! “爹地,妈妈。”苏清嘉穿着医生的白大褂,脖子上挂着一个玩具听诊器,她穿着袜子站在地毯上。 到沙发上叠在一起的爹地和妈妈,苏清嘉当场瞪大了眼睛。“爹地,妈妈,你们是要生小宝宝吗?”苏清嘉这几个月在意大利学会了不少东西,好的坏的都学到了。 她连小宝宝是怎么来的都知道! 苏欢颜吃惊不已,不知道哪里来的大力气,猛地一把推开了赛西里奥。 赛西里奥跌坐在沙发的另一端,看到苏欢颜跪在沙发上,手指着他的脸,愤怒骂道:“里奥,你是怎么带孩子的!她才三岁,你都给她看得些什么!” 赛西里奥觉得非常的吃惊,他很无辜,并解释道:“她都三岁了,她应该知道什么是接吻,什么是sex。她必须先知道了这些东西,才能更好的分辨对错,把握好与人相处的界限,更好的保护自己,这有错吗?” 赛西里奥并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在赛西里奥看来,三岁的孩子已经可以接受性教育知识,他们必须先知道这个东西,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才能在生活中更好的保护自己。 毕竟有些坏人,他们的坏,是没有底线的。 这就是中西方文化差异了。 苏欢颜在听到赛西里奥的解释后,知道他的教育观念其实是正确的。中国人就是太把男女之事当成秘密,不肯不敢也不好意思告诉孩子,才导致许多孩子被人侵犯伤害,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苏欢颜整理下散发,朝苏清嘉望过去,对苏清嘉说:“清嘉,妈妈刚才不小心摔倒了,爹地在扶我起来,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苏清嘉点了点头,说:“其实我想要个妹妹。”她有个弟弟了,还想要个妹妹。 闻言,苏欢颜俏脸微红,赛西里奥则露出了赞赏的眼神,“小甜心,那我们尽快给你生个妹妹好不好?” “好啊!” 房间里,程序开始不耐烦了,在啊啊地叫个不停。苏清嘉赶紧跑回房间,和弟弟一起玩玩具。 苏欢颜将有些凌乱的衣服整理好,她下了沙发,把刚才给赛西里奥缝合伤口用到消毒药水以及染了血的棉花球,一股脑地丢进垃圾桶。 “我要走了。”苏欢颜看了眼小房间,她跟赛西里奥商量,说:“我能把清嘉带过去我那边住几天吗?” 赛西里奥叠着腿,打开双臂靠在沙发背上,他说:“你看,我像是同意的样子吗?” 苏欢颜语气讨好的说:“我很久没见到清嘉了,里奥,你不能这么霸道,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你不能阻止我见她。” 苏欢颜是真的很思念清嘉,刚才只顾着给赛西里奥缝合伤口,都没有好好跟苏清嘉说会儿话。孩子也三岁了,看着看着就要长大了,做母亲的,当然想要和女儿多相处。 赛西里奥问:“真那么想她?” “当然。”苏欢颜用力点头。 赛西里奥在犹豫,手指不停地在大腿上敲着,眼睛还盯着苏欢颜的身体不停地瞄。被赛西里奥用那种目光看着,苏欢颜有种自己没穿衣服,被赛西里奥打量的不舒服感。 “也不是不行。”赛西里奥松了口。 苏欢颜问:“条件?” 赛西里奥立马说:“跟我睡!” 苏欢颜拿起东西直接就要走。 赛西里奥赶紧一把拉住她,又改口说:“那这样,把我也带去。” 苏欢颜:“...” 她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赛西里奥,“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这提的是什么要求! 赛西里奥说:“女儿是我的,程砚墨跟我女儿可没有任何关系,人心隔肚皮,谁知道程砚墨会不会给我女儿穿小鞋。” 他连穿小鞋这样的话都学会了。 “我必须跟着清嘉一起去,我得保护清嘉。”赛西里奥是铁了心要跟上去。 苏欢颜深吸了几口气,完全不想理这个疯子,但她又真的想跟苏清嘉呆在一起。“你等我打个电话。” “行。” 苏欢颜走到厕所,给程砚墨打了个电话。 “砚墨。” “欢颜。”程砚墨正在回家的路上,在看明天的行程安排表。 接到苏欢颜的电话,便以为苏欢颜是在关心自己什么时候回去。“我正在回家的路上,大概还有三十五分钟到,是有东西需要我带回来吗?” 回家途中会经过一家甜品店,有苏欢颜喜欢吃的食物,她以前也让程砚墨带过几回。 苏欢颜捏着手机,尴尬得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只听到苏欢颜的呼吸声,没听到她说话,程砚墨便觉得奇怪。“怎么了欢颜?是有别的事吗?” 想到赛西里奥那颗不定时炸弹还留在望东城,程砚墨担心苏欢颜是被赛西里奥给欺负了,他脸色微沉,说:“赛西里奥在你旁边?” “砚墨。”苏欢颜心虚地喊了声他的名字。 程砚墨:“嗯,在。” “那个...” “嗯?” “清嘉过来了。” “哦?是么?什么时候来的?”程砚墨也许久没有见到那个小妮子了,还挺想她的。 “她今天下午刚到。” “在我们家吗?” “没,赛西里奥扣押着她。今晚清嘉给我打电话,说赛西里奥受了伤,流了很多血快要死了,不停地在电话里面哭。她一哭我就心软。” 苏欢颜也恨自己不争气,是个女儿奴。她为难地说道:“我现在在赛西里奥这边,程序和我一起。是这样,我想带清嘉回去跟我一起住几天,但是赛西里奥不肯。” 程砚墨也觉得头疼,“他不许清嘉跟你回去?” “也不是不许。他提了一个非常无礼的要求。” “什么要求?” 苏欢颜捏了把自己的腿,才说:“他说,他要跟着清嘉一起去我们家,不然不放心。” 程砚墨:“...” 程砚墨很少如此的佩服一个男人的厚脸皮,但赛西里奥打破了他的极限。“欢颜,你说说,放着哥哥我这么好的人不爱,怎么爱上那样一个傻叉玩意儿?” 听听,跟着女儿一起跑去前女友和前女友现任老公家里做客,赛西里奥就不能做个人吗? 看着情敌和喜欢的女人恩恩爱爱出双入对,赛西里奥就不觉得愤怒吗?就不会喝醋嫉妒吗? 程砚墨一直不作声,实在是被赛西里奥给弄无语了。 苏欢颜也觉得自己是眼睛瞎了。 “要不还是算了吧,我就带着程序回去。”虽然遗憾不能跟清嘉住在一起,但苏欢颜更无法接受程砚墨和赛西里奥同住一屋。 这算什么事? 程砚墨却说:“算了,让他来。”他敢来,就要做好被虐的准备。 苏欢颜沉默了两秒,才胆战心惊地问道:“你确定?” “嗯,让他来。” “好。” 程砚墨既然让赛西里奥去,肯定就是做好了好好招待赛西里奥的准备。苏欢颜收起手机,走出厕所,便对上了赛西里奥投来的问询目光。 苏欢颜冷漠地盯着他,说:“砚墨答应你跟着清嘉一起去我们家了。” 虽然‘我们家’这个说法让赛西里奥听了极为不舒服,但能成功打入虎穴,他计划第一步成功了,心情还是不错的。 赛西里奥三两下将行李箱整理好,左手拎袋子,右手抱程序,跟在苏欢颜和苏清嘉身后就出了酒店。 去程家路上,赛西里奥开车,苏欢颜抱着苏清嘉跟程序坐后面。路上,都是苏欢颜在指挥赛西里奥开车。赛西里奥说:“这个世界上,我就只为你当过车夫。” 苏欢颜并不觉得荣幸。 程砚墨当年买下穆家的别墅后,并没有搬走,就一直住着。紫晶首府就在市区内,闹中取静,环境优美,离酒店并不远。 “到了。” 赛西里奥停下车,一抬头,便看到别墅大门口挂着一块门额,上面写着程宅二字。 注意到程砚墨的车就停在旁边,苏欢颜眼里闪过一抹担忧,这两个人住在一起,不会打架吧? 她忧心忡忡地将孩子们抱下车,率先进了屋。 赛西里奥自己拎着行李箱跟着进了屋。 从大门一进去,赛西里奥便看到了站在泉池旁凉亭下的程砚墨。夜里,程砚墨穿着羽绒服外套,手里拿着一个小碟子,正在投喂泉池里的锦鲤。 见他们回来,程砚墨放下鱼食,大步走过来。程砚墨单手将程序搂到他的怀里,另一只手扶着苏欢颜的手臂,亲了亲苏欢颜的额头。 而苏欢颜也很配合,一动不动,任由他亲。 “回来了,快进去,外面冷。” “也不冷。” 程砚墨把孩子还给苏欢颜后,这才在苏清嘉的面前蹲下来。“清嘉。”程砚墨捏了捏苏清嘉那胖嘟嘟的脸颊,说:“哎啊,几个月不见,我们清嘉又漂亮了。”又长肉了! 苏清嘉一把搂住程砚墨的脖子,喊了声:“爸爸!” 赛西里奥心脏像是中了一箭。 他品尝到了心肌梗塞的感觉。 “诶!”程砚墨赶紧将苏清嘉抱起来,作势要去秦苏清嘉的脸蛋。苏清嘉却捂住脸颊,猛地摇头,说:“爸爸,清嘉是女孩子,已经长大了,爸爸不能再亲清嘉的脸蛋了,男女有别!” 闻言,程砚墨有些意外,“哟,清嘉怎么知道这个的?谁教你的?” 苏清嘉指着被苏欢颜和程砚墨忽视的赛西里奥,说:“爹地告诉我的。” 程砚墨像是这才看到赛西里奥一样,抬眸朝赛西里奥看了一眼。“你好,克隆尼先生。” 赛西里奥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这些天,就多有打扰了。” 程砚墨:“知道打扰,那你还来做什么?” 赛西里奥表情很僵硬,差点丢开行李跟程砚墨干架。但,寄人篱下,他还得实施他的大计划,不能临阵脱逃! 赛西里奥说:“清嘉很黏我,离不开我,我爱女心切,不陪着她,我不放心。” 苏清嘉这次倒是很向着赛西里奥,“是的,我想要爹地陪着。” 程砚墨便问:“哦,那你不想要爸爸陪着?” “我也想要爸爸陪着。” 程砚墨便又追问,说:“那爹地和爸爸,你更想要谁陪?” 苏清嘉十分为难,她认真地想了想,竟说:“不能都陪着我吗?爸爸妈妈和爹地,天天都陪着我!” 闻言,三个成年人的表情都有些古怪。 赛西里奥第一个摇头拒绝,“不能。” 这次程砚墨和苏欢颜都赞成赛西里奥的说法,苏欢颜明确告诉苏清嘉:“清嘉,爹地和爸爸是不能一起陪着你的哦。” 苏清嘉撅了噘嘴吧,就有些不开心。 “好了,快进屋吧。” 一行人进了屋,保姆和管家都忍不住偷偷地打量赛西里奥。这就是夫人那个不要脸的前男友?长得明明很俊俏,怎么就是个死皮赖脸的癞皮狗呢? 赛西里奥一本严肃地坐在沙发上,抬头便看到客厅的墙壁上挂着程砚墨和苏欢颜的婚纱照。 那婚纱照拍得特比亲密,玻璃框一尘不染,像是刚被挂上去一样。赛西里奥低头,便又看到电视柜上摆着程砚墨他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 他:“...” 这个世界对他充满了恶意。 “克隆尼先生,喝杯茶吗?”程砚墨端了一杯茶放在赛西里奥的面前,赛西里奥望着那茶,唐突问了句:“没咖啡吗?” 他还真不爱喝茶。 程砚墨便说:“不好意思呢,知道我肠胃不适,不适合喝咖啡,欢颜跟我刚结婚那会儿,便把家里的咖啡都跟咖啡机都给丢了。” 保姆听到这话,默默地看了眼橱柜最下面那个柜子。明明是先生刚回来的时候,特意叮嘱她将咖啡机收起来的。 啧,这个家忽然变得有意思极了。 赛西里奥只能端着那杯苦茶,皱着眉头把它喝下。 楼下,程砚墨正在热情的招待赛西里奥,楼上,苏欢颜跟保姆一起为程序和苏清嘉洗澡。 洗完澡,两个孩子在儿童房内你追我赶,玩得不亦乐乎。苏欢颜心里装着事,不找个地方发泄出来,怕是要疯。 她见宋瓷刚还在发朋友圈吐槽韩湛不喜欢吃素,只爱吃肉,会营养不良,便打开了私聊框。 苏欢颜:【宋宋,在吗?】 宋瓷没理她。 等了会儿,宋瓷回消息了,却是说:【宋瓷在洗澡,等会儿联系你。】 是韩湛? 苏欢颜耐心地又等了一会儿,才接到宋瓷的视频电话。 宋瓷坐在卧室外的阳台上,穿着睡衣,喝着热咖啡,在看星星。韩湛裹着浴袍立在后面的门框下,在催她:“冷死了,你抽什么风,快上床睡觉去。” 宋瓷:“太热了,让我凉会儿。”刚才两人胡闹了一阵,宋瓷热得头发都是汗,冲了个澡都还觉得燥热。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闻言,韩湛这才说:“早些进来,我先睡了。” “好。” 韩湛吃饱喝足,就要按时睡觉了。 宋瓷这才拿起手机,跟苏欢颜说:“欢颜还没睡?” “没有,孩子们这会儿刚要睡,等他们睡了我再去洗澡。” 注意到苏欢颜说的是‘他们’,宋瓷便问:“你那里今晚还有别的孩子?” “清嘉回来了。” “今天来的?” “嗯。” 宋瓷觉得奇怪,她说:“赛西里奥会同意清嘉跟你住?”这不符合赛西里奥的个性。 “宋宋,你知道我家现在是什么情况吗?”苏欢颜表情非常无奈,还有些想哭。一想到楼下那修罗场,她都不敢下楼去。 见状,宋瓷心思飞快地转动起来。苏清嘉在程家,而苏欢颜的表情不像是开心,更像是绝望。宋瓷猜到什么,不太敢肯定地说道:“该不会...” “我大哥该不会也在程家吧!” 听到宋瓷说大哥,韩湛也睁开了眼睛,“赛西里奥在程砚墨家里?” 听到韩湛的声音,宋瓷赶紧问苏欢颜:“是不是啊欢颜?” 苏欢颜痛苦地点头,“...嗯。” 宋瓷拿着电话就往房间跑,她钻进被窝,捏了把韩湛的手臂,跟他说:“韩湛,大哥真的是死不要脸,竟然追到程砚墨家里去了。” 韩湛也对赛西里奥厚颜无耻的程度感到佩服,“他真的是...狠人。”这事要搁在韩湛身上,他绝对干不出来。 苏欢颜的声音又响起,她说:“知道赛西里奥要来,砚墨让人把家里大变了样。我一回到家,看到大厅跟楼道上的婚纱照,我脑仁都疼。” 题外:你们期盼的三人生活来了。 283章 大哥:我来借电吹风(1更) 宋瓷想象了下那个场面,忍不住为苏欢颜点蜡,“你家真热闹。”而最爱看热闹的宋瓷,自然也不肯白白错过这场好戏。 宋瓷笑眯眯地说:“欢颜,好久没聚聚了,我明天也去你家玩吧。” 苏欢颜瞪着宋瓷,气得不轻,“宋瓷,我劝你做个人。”这闺蜜情是彻底破裂了。 宋瓷哈哈大笑。 苏欢颜直接挂了电话。 她准备回自己房间,拧了下房门,才发现房间被锁死了。苏欢颜略作犹豫,才去到主卧室。她把门推开,看到主卧室里那红喜被后,整个人彻底崩溃。 这一个个的,都是三岁的小孩子吗! 苏欢颜给自己洗了个澡,换上暖和的居家睡衣。见时间已经十点半了,楼下两人似乎还没有要上楼睡觉的打算,苏欢颜坐不住了,还是打算下楼去看看。 她来到楼下,看到那二人竟然在儿童拼图!那还是苏清嘉上次过来,遗留在这边的玩具。两人一人拼一份,手速都很快,在无声地较量。 苏欢颜站在楼梯间看了一会儿,才说:“不睡吗?今晚是打算跟拼图睡了吗?” 闻言,两个男人顿时将拼图丢开,一起站了起来。 赛西里奥说:“这就睡。” 程砚墨便对赛西里奥说:“克隆尼先生,你的房间在三楼倒数第二间。” “好。” 苏欢颜在得知赛西里奥的房间就在她跟程砚墨主卧房间的旁边时,再次想翻白眼。 赛西里奥浑然不知等着他的是何等的炼狱场,他在程砚墨与苏欢颜的带领下,快步地来到三楼。 “这就是你的房间,克隆尼先生。”程砚墨为赛西里奥推开了房间。 那房间还挺宽敞,装修成了欧式风格,跟赛西里奥在罗马的房子风格非常相似。“多谢款待。” 赛西里奥提着行李走进去,正要关门时,便瞥见苏欢颜和程砚墨打开了他隔壁那道房门,两人携伴走了进去。 赛西里奥顿时沉下脸来。 他们住一起? 赛西里奥前些天曾让卡尔偷偷潜进过程家,还装过窃听器,卡尔明明说过,苏欢颜跟程砚墨是分开睡的! 看样子,为了赶走自己,程砚墨这逼背地里也做了不少手段。赛西里奥决定大度点儿,耐心点儿,继续熬下去,总能让程砚墨受不了。 没有哪一个婆婆不是从媳妇儿熬过来的。 - 苏欢颜走进程砚墨的房间,盯着卧室里那张宽大的床,不禁有些发呆。 她上一次躺再这场床上,还是新婚之夜。 那晚,他们借着酒意本打算将夫妻之名实行到底。在亲吻到最激烈的时候,程砚墨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声‘小秋’,彻底把两个装睡的人给唤醒。 那之后,苏欢颜与程砚墨便一直都分床睡。 兜兜转转,她又回了这张床。 苏欢颜与程砚墨太熟悉了,两年多时间的朝夕相伴,两人已经亲密如家人。如今同处一屋,都不觉得尴尬。苏欢颜往床的一旁躺下,她说:“今晚可不许再叫小秋了。” 程砚墨愣了下。 听到那个名字,程砚墨的心还是疼了一下,但他很快便恢复了淡然,调侃苏欢颜:“也希望你,不要把我叫做里奥。” 两人相视一笑,笑声颇为愉悦。赛西里奥洗完澡出来,刚在床边坐下,便听到了隔壁那对男女的笑声。 声音郎朗,听着刺耳。 苏欢颜脱了保暖的睡衣外套,只穿着一套纯棉的睡衣睡裤,刚躺下,便听到了敲门声。 “是谁啊?”苏欢颜准备坐起来,程砚墨却大步走过来,一把按住了她。“我去。”说罢,他迅速解开苏欢颜衣服最上面两颗扣子,将她的睡衣往肩膀处一拉。 锁骨、肩膀,以及胸都若隐若现。 苏欢颜:“...” 程砚墨做完这一切,又一把脱了自己的上衣,走去开门。 门被拉开,赛西里奥跟没穿上衣的程砚墨猝不及防地对上。 “你们在做什么。”赛西里奥目光瞬间阴鸷下来。 一把推开程砚墨,赛西里奥朝房间里面走进去。 程砚墨一把拉住赛西里奥的手臂,“你干什么,这是我们的房间!” 赛西里奥朝床上看去,见苏欢颜的衣服还算完整,只是半露了香肩,他快要被气炸了的那颗心,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甩开程砚墨的手,赛西里奥说:“我来借电吹风。” 电吹风表示很无辜。 苏欢颜从床上走下来,走进厕所,将电吹风拿出来,交到赛西里奥的手里。赛西里奥拿着电吹风,深深地看了一眼苏欢颜的肩膀。 那眼神,充满了委屈与痛苦。 苏欢颜被他看得心都痛了。 赛西里奥很快便走了。 他一走,苏欢颜赶紧将门关上。她非常不认可地看向程砚墨,对他说:“你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程砚墨:“这王八犊子,你就不想整一整他?”听罗橙说,苏欢颜当年被秘密送回国的时候,伤得很重。 为了保住肚子里的孩子,苏欢颜曾卧床三个月不敢随意走动。 程砚墨摸了摸苏欢颜的发丝,沉着声说:“欢颜,要是安知还在,他也不会准许你如此轻易就原谅那个差点害死你的混蛋的。” 这都是赛西里奥应得的。 苏欢颜想到那场差点杀死她的车祸。想到醒来时孤零零地躺在床上,看到赛西里奥留下的那封辞别信时的绝望心情。想到从罗橙口中得知自己已有身孕时的那份害怕与恐惧。 好了伤疤就忘了疼的,伤口再次疼了起来。 “我睡了。”苏欢颜不知道该说什么,便用装睡来敷衍程砚墨。 程砚墨也不逼她,他说:“晚安。” 程砚墨躺下后,准备睡,约莫只过了五六分钟,门又被敲响。程砚墨无声地骂了一声娘,走去拉开门,没好气地质问门外的男人,“又做什么?” 赛西里奥瞄到屋内苏欢颜已经睡了,他这才把电吹风递给程砚墨,“我来还你们的电吹风。” 程砚墨接过电吹风,将门砰地一声关上,把电吹风往桌上一丢,睡了! 第二天早上,程砚墨醒来的有些早。 他每天都要早起晨练,然后去上班,不能因为上班,就不要身材了。 每天早上,程砚墨都会做一百个俯卧撑。他准备起床时,想到什么,突然翻身趴在床上,做起了俯卧撑。 苏欢颜醒来,便看到程砚墨在床上做俯卧撑。苏欢颜哭笑不得,“做什么呢这事?” 程砚墨:“做运动!” 苏欢颜用手臂盖住脸,低声地笑了出来。程砚墨没戴眼镜,因为近视,他看人时眼神就显得格外神情迷人。 “欢颜,配合一下呗。” 苏欢颜想到隔壁的赛西里奥,想到昨晚程砚墨说的那些话,她也来了兴致,便故意吊着嗓子,发出那种暧昧的令人热血沸腾的哼声。 赛西里奥早上五点钟便起床下楼去晨练了,六点多他回房时,路过程砚墨他们的主卧室,听到从屋内传出来的动静,他脚步骤然停下。 这动静,还有苏欢颜那熟悉的让人疯狂的哼声,让赛西里奥失去了理智。 赛西里奥眼神一片阴翳,他作势就要踢开门,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又忍住了。 赛西里奥回到房间,打开手机,打开监控视频,透过电吹风里面的监控,便看到床上那一对女男,正在做滑稽表演。 程砚墨在卖力地做俯卧撑,苏欢颜则一边看手机,一边发出那种令人遐想连篇的声音。 赛西里奥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隔壁表演了多久,赛西里奥便观看了多久,一边看,还一边录下视频。 终于,七点钟的时候,隔壁结束了。 赛西里奥等隔壁那两个人准备下楼时,也一起打开了门。三个人在走廊上碰见,苏欢颜想到刚才的表演,不禁感到心虚,便有些脸红。 程砚墨则意气风华,与苏欢颜手拉手,还对赛西里奥说:“早安,克隆尼先生,是不是吵到你了?” 赛西里奥的表情就很微妙。 程砚墨又说:“年轻人都是这样,情到浓时,压抑不住情绪。” 赛西里奥高深莫测地答道:“我都懂。” 赛西里奥这个反应,让程砚墨有些看不懂。 他怎么不生气呢? 下楼时,赛西里奥一直都在琢磨这个问题。 早餐已经布置好,孩子们还要再睡一会儿,因此早餐时间难得清静。三个关系复杂的成年人围着餐桌而坐,程砚墨与苏欢颜离得最近,赛西里被单独丢在一边。 吃早餐时,程砚墨给苏欢颜倒了一杯纯牛奶,加了一些糖。每天早上,只要一起吃饭,程砚墨都会这样做。 但这次,却有人打断了他的行动。赛西里奥指着程砚墨手里的牛奶杯子,他说:“颜颜喝牛奶不喜欢加糖。” 闻言,程砚墨动作一顿。 他诧异地望向苏欢颜,结婚这么久了,每次苏欢颜喝牛奶,程砚墨都会给她加糖。他以为苏欢颜就喜欢这种甜甜的牛奶,毕竟她很喜欢吃甜品。 苏欢颜意外于赛西里奥还记得这些事。 她低下头,拿走程砚墨手中的那杯牛奶,将它一口喝干净。 喝完,苏欢颜抿了抿唇,告诉程砚墨:“我以前的确不喜欢喝加糖牛奶,后来觉得生活够苦了,就爱上了一切甜美的食物。” “我也是爱喝甜牛奶的。” 闻言,赛西里奥眯起了眸子,程砚墨则笑了一笑。 赛西里奥若有所思地望着苏欢颜。日子太苦了,所以就爱上了吃甜的。爱他太累了,所以就跟程砚墨结了婚? 赛西里奥端起自己那杯牛奶,闷不做声地喝了。 程砚墨今天不去上班,有班那也得翘班,谁让家里还有一个大魔王呢,他得防着些。 他还不想这么快就被戴绿帽,怎么也得再撑一段时间,才没那么丢脸。 吃完饭,程砚墨邀请赛西里奥去钓鱼。“克隆尼先生,一起去垂钓吗?正巧,韩湛先生今天休息,我们之前约好了,今天一起出海去垂钓。” 望东城并不靠海,需要开车去辖内县城,那边临海,可以出海钓鱼。正巧宋翡买了一艘新游艇,宋瓷他们还没有去玩过,打算今天去游艇上玩。 在地中海上长大的孩子,哪里有不爱垂钓的。 赛西里奥欣然同意。 今天出行他们不打算带孩子一起去,今天是大人们的休息日。 刚吃过早饭,韩湛便将两个女儿打包送到了程砚墨家里,让她们和程序苏清嘉玩。他们身后,还跟着个阿让。 将孩子们安置好,几人这才开车离开。 princess-40m游艇,是宋翡花重金从英国购买回来的游艇,也是她送给颜江的生日礼物。 收到礼物的当晚,颜江曾在微博上po出国这张游艇的图片,引来全国网民的崇拜与向往。 宋瓷也是第一次登上这艘游艇,宋翡知道宋瓷要去游艇玩,只叮嘱她不许进主卧室,其他区域随便他们使用。 宋瓷知道宋翡的小秘密,猜到主卧室里可能有些少儿不宜的东西,便答应了。今晚他们将在海上住一晚,宋瓷跟韩湛一间房,程砚墨与苏欢颜一间房,赛西里奥跟阿让住一间房。 苏蓓蓓也跟着来了,但黎离工作忙走不开,就没陪她一起来。 苏蓓蓓也是独自一间房。 将东西都送回了房间,众人换了抵抗风寒的外套,来到甲板上。今天太阳挺大,游艇开到深海后,便放慢了速度,倒也不算冷。 韩湛和赛西里奥他们几人在钓鱼,苏蓓蓓跟苏欢颜准备烧烤,在研究怎么烤肉才好吃。 宋瓷趴在栏杆边上,盯着汪洋大海,有些思念coco,不知道coco在地中海,过得好不好。 “宋宋!” 苏蓓蓓叫宋瓷过去做菜。“把这个鸡翅腌制一会儿,等会儿要烤。” “哦,好。” 苏欢颜看似贤惠,其实是个不会做饭的,她便在一旁负责清洗食材。苏蓓蓓的厨艺算是他们三人中最好的,今天的烧烤大任,便落在了苏蓓蓓的肩上。 韩湛望着自己的鱼竿,见没动静,便端起还在冒热气的菊花茶喝了一口。赛西里奥看到了,问他:“你在喝什么?” “菊花茶。” 赛西里奥伸手过来,“给我喝一口。” 韩湛说:“我喝过的,拒绝间接接吻。” “有病!”赛西里奥骂了一句,才把自己的高脚杯端过来,让韩湛给他倒了一点菊花茶。赛西里奥喝了一口,表情有些古怪。 “难喝。” “谁请你喝了?”韩湛赶紧把保温杯盖子拧好,再也不给赛西里碰一下,宝贝的不行。 阿让坐在栏杆上,一边吃棒棒糖,一边捧着手机在记录他最近的支出跟收入。小到一个小号垃圾袋花了三毛,大到一台伴伴游戏舱花了二十万,都记录得一清二楚。 做完账,阿让收起手机,朝赛西里奥望了过去。 赛西里奥靠着躺椅,他抬高了腿,交叠着双腿,搭在栏杆上。他眼睛上架着墨镜,像是打算睡觉,一头金发在太阳下闪闪发光。 阿让伸出瘸子腿,踢了踢赛西里奥的腿部。 赛西里奥没动,却睁开了墨镜下那双眼睛,对阿让抬了抬下巴。 阿让说:“听说,你昨天成功打入敌人内部了?” 一旁,程砚墨冷哼了一声。 韩湛竖起耳朵,想听听赛西里奥怎么说。 赛西里奥说:“欢颜想跟清嘉一起住几天,清嘉离不开我,没办法,我只能跟着一起去了。” “信你个鬼。”阿让将棒棒糖在唇上点了点,然后伸出舌头,把那份甜腻刮走。 早就看穿了一切的阿让,直接当着程砚墨和赛西里奥的,明说:“你是想要先打入敌人内部,在里面搅弄风云,让程砚墨和苏欢颜产生矛盾,你再夺走苏欢颜!” 阿让一撇嘴,骂道:“卑鄙小人!” 计谋被当众戳穿,赛西里奥不仅不觉得丢脸,反而说:“阿让,你没谈过恋爱,你不懂。” 阿让怀疑赛西里奥是在鄙夷他是一条单身狗。 看到苏欢颜回船舱拿东西去了,赛西里奥这才说:“能顺利抢走欢颜,就说明欢颜的心,从来都不在别人身上,而是在我这里。” 阿让:“脸皮真厚。”他歪着头,又问:“那要抢不回来呢?” 赛西里奥朝程砚墨挑衅地看过去,勾起唇角,态度嚣张地说:“总有一种办法,能把她抢回来。” 程砚墨再也听不下去,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冲赛西里奥大骂道:“你当老子是死的!” 赛西里奥也站了起来,与此同时拔出了枪,将枪口指着程砚墨的脑袋,“我忍你很久了,别挑战我的极限。” 他早想这么干了! “都给我坐下。”这次说话的是韩湛。 韩湛声音不大,却很强势。他偏头望着赛西里奥,说:“这里是中国,赛西里奥,不想被我永远留在这片大海上,就给我收起枪。” 见状,阿让在一旁煽风点火:“里奥,杀了程砚墨,他死了,苏欢颜就是你的了。” 韩湛朝阿让丢过去一个狠辣的眼神。“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阿让乖乖闭嘴。 赛西里奥瞥到苏欢颜的身影,赶紧收起手枪。他坐下后,不冷不热地瞅了眼程砚墨,才对韩湛说:“我卖你一个面子。” 韩湛没答话,只盯着他鱼竿的动静。 苏欢颜走了过来,先是瞪了一眼赛西里奥,威胁他:“再让我看到你对砚墨动枪,我便再也不理你了。” 赛西里奥生闷气,不说话。 苏欢颜又拉着程砚墨走到一旁去,声音不轻不重地说:“你跟他一般见识做什么,他这里不太正常。”苏欢颜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对程砚墨说:“神经病杀人就是一眨眼的事。” 赛西里奥:“...” 就在这时,赛西里奥的鱼钩动了。 “上钩了!”赛西里奥开始收鱼竿,那鱼应该很大,鱼竿弯得很厉害。“谁来帮我一把!”那鱼儿一直在水里乱跳,赛西里奥一个人拉不上来。 韩湛自己的鱼儿也上钩了,没精力去管赛西里奥。而阿让就跟耳朵聋了一样,低着头在玩手机。 程砚墨朝海里瞥了眼,看见赛西里奥的鱼竿下面,是一条个头很大的金枪鱼,他顿时兴奋了。“我来。” “快!” 赛西里奥和程砚墨一起拽着那鱼竿,两人弯着腰,一个抱着鱼竿,一个用力地收杆,配合地很有默契。 但那条鱼实在是太能折腾了,他们二人都没能把它弄上来。 “蹲下!”赛西里奥冲程砚墨大声的说:“你蹲下,抱紧了,我们再用一把力!” “好!” 程砚墨死死抱住鱼竿,弯着腰,整个人都抵在了栏杆边上。赛西里奥用尽力气把鱼竿往上拖,两人跟那条鱼大战了四五个回合,终于把它拽了上来。 那是一条看上去足足有一百二十多斤的金枪鱼。 “靠!”阿让都惊呆了。 赛西里奥和程砚墨已经精疲力尽,两人跟鱼躺在一起,大口地喘气。 韩湛拿出手机,咔嚓对着他们两人和那条鱼拍了一张照。拍完照,韩湛说:“你们应该成为朋友。” 闻言,刚还齐心协力的两人,顿时坐了起来,都臭着一张脸,两看相厌。 这次出海,他们还带来了专业的大厨,擅长做各种美味海鲜。赛西里奥让厨子将金枪鱼分解了,一部分放进冰箱,一部分现场吃。 厨子将金枪鱼做成了刺身、和牛油果蔬菜一起做成了沙拉,还清蒸了一部分。 吃了一顿饱足的海鲜大餐,大家又聚在一起打牌。赛西里奥对打牌兴趣不大,便跑到甲板上去嗮太阳。 他从船舱里走出来,便看到苏欢颜拿着平板在和苏清嘉他们讲视频电话。耐心等她把视频讲完了,赛西里奥这才走过去,在苏欢颜的旁边坐下。 赛西里奥一来,苏欢颜便觉得身边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呼吸变得缓慢。 赛西里奥伸手摸了摸苏欢颜的长发。 苏欢颜赶紧往另一边挪了挪。 见状,赛西里奥也不恼。他拿出手机,冷峻的脸上,多了一些道不清楚的情绪,他说:“我这里有个东西,你要不要看看?” 苏欢颜疑惑地蹙起眉头。 赛西里奥打开手机,找到之前录下来的视频,“你看看,认不认识视频中这两个人。”赛西里奥将手机递到苏欢颜的面前。 苏欢颜低头一看。 当看到视频中卖力做俯卧撑,以及一边玩手机一边哼哼唧唧的她自己时,顿时脸红耳烫。 苏欢颜甩开手机,猛地站了起来。 “这...” 你听我解释! “这个,这个不是...”苏欢颜想到了另一件事,愤怒地质问赛西里奥:“你把摄像头装在哪儿!” 昨晚在酒店得知赛西里奥在程家装了窃听器后,苏欢颜便让程砚墨找专业人士将窃听器找了出来,已经销毁了。 那这份视频又是怎么回事? 赛西里奥体贴地解释道:“哦,我在电吹风里面装了针孔摄像头。” 苏欢颜想打人。 “赛西里奥,非法监控民宅,你这是在犯罪!” 赛西里奥神色很坦然,他说:“你可以去举报我。”他捡起手机,摇了摇,邪恶地说:“带着这份视频去。” 苏欢颜听到视频里自己的哼声,脸蛋脖子红得像是刚煮熟的虾子。 赛西里奥凑过来,挨着她的耳朵,低声说:“颜颜,你是故意在气我,是不是?” 苏欢颜不吭声。 赛西里奥把玩着她的头发,有些卑微的问道:“是不是你气消了,玩够了,就肯回来我身边了?”他咬了苏欢颜一口,把自己踩到了泥潭里,他说:“如果是的话,我心甘情愿被你玩弄。” 只要她出够气了,肯回来。 284章 别有压力,拿个冠军就行(2更) 苏欢颜的理智并没有被赛西里奥给吞噬掉。她一把推开赛西里奥,“别离我这么近说话。” “哦?为什么?”赛西里奥说:“怕你会无法拒绝我?” 虽然赛西里奥猜中了真相,但苏欢颜是不会轻易承认的。“不是,你吃了饭,好像没刷牙。” 赛西里奥表情沉了下来。 苏欢颜赶紧站起来,抱着她的平板就跑了。她走后,赛西里奥对着自己的掌心哈了一口气,又放到嘴巴前面闻了闻。 明明没有口臭啊,他吃完饭后虽然没刷牙,却吃了两颗薄荷口香糖! 这死女人,又骗他! 赛西里奥转过头来,与捧着游戏机走出来玩的阿让目光撞上。阿让似笑非笑地看着赛西里奥,他说:“我没看到你在那里闻口臭。” 赛西里奥:“我口不臭。” “哦,那是我看错了。” 赛西里奥懒得多看一眼阿让,抬步便进了船舱。 阿让直摇头,心说爱情果然会把人变成傻逼。 苏欢颜进了船舱,走进休闲厅,坐在程砚墨的身边。程砚墨正在跟韩湛他们一起打麻将,见苏欢颜坐过来,他将眼镜扶正,问道:“怎么了?” 苏欢颜那表情,一看就是有话要说。 苏欢颜道:“刚才,赛西里奥给我看了个东西。” 程砚墨一听到赛西里奥的名字就烦,“什么东西?” 苏欢颜靠近程砚墨耳旁,低声说:“他昨晚借电吹风的时候,往电吹风里面装了针孔摄像头,今天早上你跟我在床上办的那些事,被赛西里奥看到了。” 程砚墨整个人都安静下来。 想起今天早上在走廊上相遇时,赛西里奥看自己的那个眼神,分明就是带着戏谑的。明白了前因后果,程砚墨只感到丢人,脸颊都发烫起来。 “砚墨,该你了。”韩湛提醒程砚墨。 程砚墨状态不对,他说:“欢颜,你来。”他得去静静。 苏欢颜便接了这把牌。 程砚墨回到房间,用冷水揉了一把脸,看到镜子里自己满脸滴水的模样,忽然笑出了声来。 程砚墨啊程砚墨,你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尽干些丢人现眼的事? 调整好心情,程砚墨再回到大厅,便看到赛西里奥那不要脸的货坐在了苏欢颜的身旁。而其他人注意到程砚墨回来了,表情都很微妙。 程砚墨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摸摸脑袋,看看是不是会摸到一顶绿帽子。 但他忍住了。 苏欢颜怕他们又会打起来,她琢磨着这一把牌出完就溜开。这时,却见程砚墨端来一把椅子,直接放在苏欢颜的左边。 于是,苏欢颜打麻将,程砚墨跟赛西里奥便一左一右的守在她的身旁。苏欢颜坐在中间,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尴尬和难受。 赛西里奥将左臂伸到苏欢颜椅子的靠背上,程砚墨不甘示弱,便将右手也伸到了靠背上。 两人的手臂叠放在一起,非常的烫。 赛西里奥和程砚墨对视一眼,眼里都充满了较真劲。 阿让嫌外面冷,又抱着游戏机回屋,走进大厅看到那两个男人叠放在一起的手,他歪了歪头,真诚地建议道:“我说,你们俩干脆抛开苏欢颜,凑活过算了。” 闻言,程砚墨跟赛西里奥同时将手撤回。他们的手臂像是沾了粪一样,不停地甩动。 宋瓷噗嗤笑了出来,她建议道:“欢颜,干脆我们和蓓蓓一起打麻将吧,男人们都靠边去。” “我看可以。” 三个女人坐下,还缺一。 宋瓷目光从那四个男人身上扫过,看谁都不顺眼。 阿让盯着宋瓷她们面前的钱,他将游戏机往兜里一揣,自告奋勇,举手说道:“我来吧,我从来没有玩过这个,你们教我玩呗。” 宋瓷下意识想拒绝,但苏欢颜却说:“行,你来吧。” 宋瓷偷偷踢了苏欢颜一脚。 苏欢颜不解地朝她看过去,“怎么了?” 宋瓷直觉阿让是来坑钱的,她想让苏欢颜警惕些,出牌的时候要多思考,别输得太惨。但阿让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宋瓷也不方便跟苏欢颜说。 宋瓷忍着。 阿让:“来吧,告诉我怎么打。” 苏蓓蓓跟苏欢颜都不了解阿让的劣性,加之阿让长得又好看又可爱,显年轻,看上去就招苏蓓蓓这种御姐型的喜欢。 苏蓓蓓给阿让详细地解释了麻将的规则,阿让记下了,四人就开摸了。 阿让头两把在找感觉,找规则,一直在输。 但到了第四把,他就开始赢了,一赢就停不下来的那种。坚持到七八局,宋瓷突然捂住肚子,说:“我要去上个厕所,大哥,你来顶我。” 知道阿让是个游戏深坑,宋瓷断然不会把韩湛叫过来。韩湛的钱,也就是宋瓷的钱,他们的血汗钱可不能白白送给了阿让。 赛西里奥想到能和苏欢颜打麻将,那是一百个乐意。他赶紧丢下酒杯,开开心心地来接宋瓷的班。 宋瓷去上了个厕所,喝了一杯小酒。再回到桌边,便看见赛西里奥他们三人面前的钱所剩无几,而阿让的口袋已经鼓了起来。 赛西里奥见苏欢颜面前的钱已经没有了,他顿时站了起来,说:“不打了,该睡了。” 苏欢颜暗自松了口气,苏蓓蓓也跟着放松下来。 阿让还没赢够,但大家都不想打了,他也没办法。 牌局散了,他们都去吧台喝酒去了,阿让独自坐在桌旁。他掏出兜里的钱,将它们丢在桌上,一张一张的整理。 一百的放一起,满十张就收起来。五十的两张叠一起,满一千块钱则重新叠一排... 将最后一块钱压在那堆零钱上,阿让说:“一共一万四千六百二十八块钱。”他脱了外套将钱兜起来,又拿出手机查今日的银行利率。 阿让去每一家银行都办了银行卡,他每次存钱,都挑当天存钱利率最高的那一家。 阿让算好了帐,他嘀咕道:“明天存钱的话,得存在工商银行。” 宋瓷端着一杯伏特加,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她脑袋靠在韩湛的肩膀上,看到阿让在那里算钱,好奇地问韩湛:“他为什么那么爱钱?” “习惯吧。”韩湛有些温柔地注视着阿让,他说:“小时候阿让总向往自由,想要脱离爱德华的掌控。我就告诉他,想要自由,你得先有钱。” 没有钱的人,不配谈自由。 这些年,阿让一直都记着韩湛说的话,想要自由,就得先存钱。他存了很多很多钱,他早就不缺钱了,但多年下来,他已经养成了记账的习惯,也成了一个小财迷。 睡前,宋瓷跟宋翡打电话的时候,就问她:“你能帮我做个小软件吗? “嗯?做什么的?” 宋瓷说:“做个那种能记账的小软件,韩湛有个叫阿让的弟弟,你知道吧?” “你说那个差点杀了你的家伙?” 听出宋翡的不悦来,宋瓷摸了摸鼻子,才说:“那家伙也没那么坏。” “不会写,不想写,也别叫我写。”宋翡记仇,她一直记着,就是那个叫阿让的家伙,把宋瓷从美国带去了意大利。 她不整死阿让都是她慈善,还给对方做软件。 做梦呢?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 被挂了电话,宋瓷就没把这事放心上,但第二天早上醒来,她却收到宋翡发来的安装软件。 宋瓷下载了那个软件,发现小软件可以写日记,也可以记账算账,非常便利。 宋瓷收到软件,非常惊喜。 吃早餐时,宋瓷跟宋翡聊微信,她问宋翡:“不是说不会给他做软件吗?”面冷心热的家伙。 宋翡说:“那不是韩湛的弟弟么?那也是你的弟弟,我可不是为了他,我是为了你。” 韩湛是个重感情的,他既然把那个阿让接回了家,那就代表他心里是真的把阿让当做弟弟。 宋瓷跟阿让关系和睦,韩湛也更开心。 宋翡做这一切不是为了阿让,是为了宋瓷。 宋瓷十分感动。 宋瓷:【姐,有你真好。】 宋翡:【有事叫姐姐,无事叫宋翡,白眼狼。】 宋瓷:【嘿嘿。】 “跟谁聊天,笑得像只偷了鸡的黄鼠狼。”韩湛手指捏住宋瓷的脖子,不轻不重地捏着。 宋瓷舒服地哼了起来。 苏欢颜跟程砚墨准备来吃早餐,听到宋瓷的声音,还以为那两人在餐厅里胡来。他们脚步一顿,相视一眼,犹豫着是该去餐厅,还是该回房。 这时阿让走了过来。 他脖子上挂着一副耳机,根本没听到那边的动静。阿让大咧咧走到餐厅,看到韩湛跟宋瓷,他平静地道了一声:“早。” “早。” 闻言,苏欢颜与程砚墨这才走出来。 见韩湛跟宋瓷都穿戴整齐,韩湛是在给宋瓷按摩,而不是他们想的那样,两人表情都有些窘。 吃饭时,宋瓷把手机软件打开,递给阿让,“你看看这个。” “什么?”阿让呼了一口面,接过手机。 仔细将软件功能都看了一遍,阿让有些欣喜,这简直就是为他量身设计的!“哪儿来的?” 阿让像是个遇到了心爱的玩具的小男孩,有些兴奋,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宋瓷说:“我让我姐姐给你设计的,你以后记账,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闻言,阿让就有些尴尬,他揉了揉鼻子,小声说:“谢了。” “嗯。” 韩湛见他们俩相处愉快,感到欣慰的同时,又有些不悦。“我公司财务一直抱怨,说做账很累,你让宋翡也给我们公司开发个软件?” 宋瓷:“那得收费了。” 韩湛便有些吃醋,“怎么他的不要钱,我的就要钱?” 阿让:“今天这碗面好酸。” 宋瓷:“可能厨子倒多了醋。” 韩湛:“呵!” 吃过早饭,大家便回城了。 回到望东城,便各忙各的去。阿让明天才上班,他去存了钱,便开着摩托车送外卖去了。 韩湛直接去了公司,宋瓷则接到了沈渝北老师的电话。沈渝北通知她过去一趟,要跟她说说说明年伊丽莎白女王小提琴大赛的事。 伊丽莎白女王国际音乐比赛,第一年是钢琴比赛,第二年是小提琴比赛,第三年是作曲比赛,第四年修整。 上一次举办小提琴比赛,还是2019年的时候。 明年,是新一轮小提琴比赛。 宋瓷来到沈家,沈渝北正在练琴。沈渝北不是天生的小提琴天才,他自小练琴,是一步步踏踏实实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 他这一生,只认真做过两件事,一件事是拉小提琴,第二件事是爱帝蓉蓉。他把每一件事,都当做生命一般认真对待。 宋瓷等沈渝北练完琴,才开口喊了声:“老师。” “来了。” 沈渝北转身,盯着宋瓷看了片刻,才问:“最近练琴了吗?” 宋瓷不敢对沈渝北撒谎,她诚实交代:“前面都在练,但昨天出海玩去了,没练。” “嗯。”沈渝北将自己的琴‘战魂’交到宋瓷手里,让她帮忙擦。 宋瓷温柔地擦拭着琴,听到沈渝北说:“我给你报名了伊丽莎白小提琴大赛,你也别有压力,拿个冠军回来就行了。” 宋瓷:? 这还叫别有压力? 285章 喂,110吗,这里有人家暴小可爱 沈渝北看出来宋瓷心里在想什么,见她嘟哝着嘴,便想笑。 “怎么,没信心了这是?” 宋瓷说:“我有信心,但我不盲目。” “哦?” “老师,参加这个比赛,能进入总决赛的人,谁不是音乐天才跟勤练了十多二十年的音乐痴人?我跟同样优秀的他们比,想要夺冠,又哪是那么容易的?” 宋瓷不会傻到觉得她是天下第一。 沈渝北点了点宋瓷的脑门,他说:“但又有几个人,拜了我沈渝北为师?” 沈渝北直接在窗边席地坐了下来,他说:“自我出名后,想要拜入我名下的学生,没有一千也有五百了,但我却偏偏看中了你。” 转身,抬头,看着身后亭亭玉立的美丽女孩,沈渝北从容一笑,声音不大,却充满了霸道之意:“宋瓷,就凭我沈渝北选中了你,你就有资格去夺冠。” 这一刻,沈渝北是嚣张的,是光芒万丈的。 “老师是当年的冠军,身为徒弟的你,自然也不能差。谁不知道我沈渝北收了个爱徒,这么多年一直藏着掖着,都盼着你正式出师呢。” “宋瓷,可别让我失望啊。”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啊,宋瓷顿时感到压力山大。 沈渝北自小就是宋瓷仰望的那颗星星。 她垂眸望着神色一片从容,只是静静坐在那里,便有一股高人风范的沈渝北,顿时生起了雄心壮志。“行!徒儿定能捧一座冠军奖杯回来,放老师这儿供人观赏。” “嗯,这还差不多。” 两人聊完了正事,沈渝北这才说起私事,“那什么,我有个事要问你。” “嗯?” 沈渝北不自在地咳了一嗓子,竟说:“五十多岁怀孕,很危险,是吗?” 宋瓷瞪大了眼睛。“师娘怀孕了?” 沈渝北脸颊发红,点了点头,“嗯,怀孕了,都快三个月了。”沈渝北有些忧心忡忡,他说:“我明明做好了措施,但...”但帝蓉蓉还是怀孕了。 沈渝北蹙起眉头,有些费解,不明白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 他当然相信孩子是他的,就是怀疑那套套的质量不行。“宋瓷,以后xx牌子的套套不要买,质量不行。” 宋瓷闷笑,一语道破天机:“也许,是师娘自己想要。”师娘想要孩子,随便戳破一盒套套,再碰上合适的日子,想要怀孕是轻而易举的事。 沈渝北微愣,“你是说,蓉蓉她...”沈渝北没把话说完,但从他的表情反应来看,明显是领悟到了宋瓷的意思。 宋瓷点头,“是啊。” 宋瓷已从韩湛口中听说过那个帝蓉蓉年轻时候失去过一个女儿的事,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给沈渝北听:“师娘以前丢过一个孩子,她内心里肯定是喜欢孩子的。以前跟霍静安在一起,她对生活失去了希望,但现在不同了,现在你才是她的未来。” “师娘愿意和你生孩子,也代表着她是真的接纳了你,想要跟你在一起。”再加上,到了这个岁数,享受过荣华富贵与功成名就,再遇到真爱,帝蓉蓉想要与沈渝北一起生个孩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沈渝北内心十分欢喜,再说,到了他这个岁数,能有个孩子也是一桩好事。只是...“你师娘毕竟五十多了,我不放心。” 宋瓷也感到为难。“是啊,五十多岁可不比四十多岁,这是绝对的高龄产妇了。” 宋瓷挨着沈渝北盘腿坐下,她抱着他的战魂,一边摸着,一边说:“虽说现在科技发达,女人生孩子已不像从前那么危险,但即便是剖宫产,那也是要挨一刀的。” “五十多岁不比我们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我们伤口恢复得快,但师娘就不一样了。老师,这孩子,你们是想要呢,还是不想要?” 沈渝北说:“想要,但这个孩子不能要。”他承受不住半点会失去帝蓉蓉的可能,他也接受不了帝蓉蓉为了生孩子,以后身体落下后遗症。 “你把你的想法,跟师娘说过吗?” “说过,但没用。”沈渝北心中有些烦躁,他注意到帝蓉蓉走出来房子,来到花园里,一边练嗓子一边在抚摸肚子。 盯着帝蓉蓉落在小腹上的双手,沈渝北叹道:“但她想要啊。”正因为失去过一个女儿,帝蓉蓉便更加看重这个孩子,让她拿掉孩子,她是断然不会同意的。 宋瓷也看着帝蓉蓉。 她看得出来,帝蓉蓉非常期盼那个孩子的到来。 “要不,我跟韩湛说说这事?师娘挺服韩湛的,也许韩湛能劝服她呢?” 对此,沈渝北不抱希望,他心中清楚,在大事上,帝蓉蓉不是个容易妥协的人。就算是韩湛,也无法打消她的念头。 沈渝北叹息道:“是我大意了。” “我去跟师娘谈谈吧。” 宋瓷来到一楼,帝蓉蓉还在练嗓子。 管家给宋瓷倒了一杯热茶,宋瓷端着茶杯,靠在入户花园的门框下。 等帝蓉蓉练完了嗓,宋瓷称赞道:“师娘真棒,好听。” 闻言,帝蓉蓉回头朝宋瓷展颜一笑,她说:“老了,不如年轻时候了。” 宋瓷慢步朝帝蓉蓉走过去,她将手心轻轻地贴在帝蓉蓉的腹部。见状,帝蓉蓉显然有些惊讶,接着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你都知道了?”帝蓉蓉耳朵微红,像是一个娇羞的少女。 “嗯,老师告诉我了。” 帝蓉蓉脸上便有了愁容,“他不是很想要这个孩子。” 宋瓷没急着劝帝蓉蓉放弃这个孩子,而是温柔地问道:“那么师娘你呢?你坚持要要他吗?” “嗯,我想要他。”帝蓉蓉按着小肚子,她说:“前些天我做梦,梦见了我的女儿。” 以前每次提到那个短暂来过,却又不辞而别的女儿,帝蓉蓉的表情都是悲伤的。但今天,帝蓉蓉的脸上却噙着一些温柔的慈爱的笑意。 “我梦见她喊我妈妈,她说,妈妈,我们又要见面了。”帝蓉蓉笑着笑着就落了泪,“宋瓷,也许你会觉得这件事听上去很玄学,但我相信这是真的。” “我的小天使,她知道妈妈的生活安定了,知道她将有一个疼爱她的爸爸,所以她又来了。” 闻言,宋瓷的一颗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做母亲的,最听不得这种话。身处地想想,假若这事搁在她的身上,她也会跟帝蓉蓉一样,拼了命也要生下她。 宋瓷心中已经打好了草稿,有各种理由来劝说帝蓉蓉,但看到帝蓉蓉的眼泪,宋瓷又放弃了。 罢了,现在医术发达,帝蓉蓉勤些跑几趟医院,应该也没有大危险。 “行吧,我就不劝你了,只一句,师娘,勤产检,多休息,万事都要把你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而且,老师也很担心你。师娘,你也要安抚好老师,不然我怕孩子还没出生,老师就先被你们母女给吓坏了。” 帝蓉蓉坚信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女儿,那宋瓷便把那孩子当做女孩儿了。 帝蓉蓉破涕为笑,“行。” 沈渝北见宋瓷劝说失败,更加苦恼。 帝蓉蓉捕捉到沈渝北眉头紧皱的模样,她走过去,拉住沈渝北的手,说:“北北你放心,我想要这个孩子,肯定是在我生命安全的前提下。如果后期真的出了任何意外,我会跟你一样,将我自己的生命放在第一位。” 帝蓉蓉爱那个女儿,但她也爱沈渝北,嫁给沈渝北,许诺会陪他走一生,那她就不会做那种抛下他一个人独活的事。 闻言,沈渝北的神情这才逐渐放松下来。 宋瓷见他们把话说开,便朝沈渝北调皮地吐吐舌,这才回了家。分开了一天,宝宝们再次看到宋瓷,都很兴奋。她们缠着宋瓷,要她抱,要她陪。 宋瓷一手抱起一个崽崽,抱韩淼的那只胳膊明显更下沉一些。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宋瓷将孩子们抱上车,载着她们进城。 御龙山离市区较远,孩子们晚上很少进城。进城后,宋瓷和管家各自推着一个小孩,带她们到公园看人跳广场舞,去步行街看别人吃东西。 韩淼看到了奶茶,特别想喝,急得想哭。宋瓷跑进奶茶店要了些温水,兑了两杯奶。 见妈妈从店子里拿着两瓶奶出来,韩淼便以为那奶是奶茶,开开心心地喝了起来。韩珺尝了一口,又放下奶瓶,盯着那家奶茶店看。 宋瓷看出韩珺在想什么后,忙说:“珺珺快喝,你喝的这个就是奶茶哦。” 韩珺这才继续喝。 等她们都喝完,宋瓷这才敢跑去给她自己买了一杯。她喝的时候,韩淼和韩珺就仰头看着她。 宋瓷脸不红心不跳,她说:“妈妈也饿了,妈妈也要喝奶奶。” 两个小家伙这才收回目光,四处乱看。 管家笑着问宋瓷:“夫人这么欺骗她们,不会感到良心不安吗?” 宋瓷:“她们得习惯,以后我还会经常这么欺骗她们。” 管家想笑,又忍着。 逛了一圈,宋瓷就把孩子们带到了宙斯国际大厦。见宋瓷推着婴儿车来了,一楼个高人俊气质好的前台小哥赶紧走过来,热情地与宋瓷打了招呼,喊了声夫人。 盯着婴儿车内那对一胖一瘦却长得很相似的孩子,前台小哥笑着说:“小宝宝们真可爱,夫人,要上去见韩先生吗?” “对。” “那跟我来。” 前台小哥带着宋瓷和孩子们来到韩湛的专属电梯,刷了门禁卡,亲自为她们按下了韩湛所在的楼层键,这才走出电梯。 宋瓷一到宙斯国际大厦,韩湛的秘书室便接到了前台打来的电话。 放下电话,韩湛的秘书长起身走进他的办公室,敲了敲门。 “进。” 韩湛刚开完一场视频会议,这会儿会议结束,他口干舌燥,正在喝茶。盯着快步走进来的秘书长,韩湛问他:“何事?” “韩先生,夫人带着小姐们来了。” 韩湛眉宇间的疲惫瞬间淡了许多,“哦?到哪里了?”他迫不及待地从办公桌后站起身,绕过桌子,快步朝外走去。 秘书长忍着笑跟在韩湛身后,他说:“这会儿应该快要到...”话没说完,秘书长便看到从电梯厅走廊那边走过来几个人,正是宋瓷和管家。 韩湛大步走过去一把抱住宋瓷。 所有人都避开了目光,又都悄悄地偷看。 韩湛在宋瓷耳旁低语:“搞突袭?” 宋瓷反问他:“办公室里藏着小蜜?” “要不要去看看?” 宋瓷把孩子给了韩湛,故意摆出一副捉奸的气场,走进了他的办公室。一进办公室,宋瓷便看到了办公室沙发旁的智能机器人。 韩湛带着宝宝们走进了办公室,他告诉宋瓷:“你面前的智能机器人小蜜,是我们集团研究出来的居家型机器人,非常智能。” 韩湛把孩子们抱下来,放在沙发边上,让她们扶着沙发走路。他回头对管家说:“你先回去,今晚我跟夫人不回家住。” “好的先生。” 韩淼跟韩珺站的越来越稳,牵着一只手她们都能走几步了。 也满一岁了,该会走路了。 韩湛松开韩淼,往后退了几步,蹲下来,说:“淼仔,到爸爸这里来。” 韩淼却无视了韩湛,她一直盯着那个造型憨厚可爱的智能机器人,很是喜欢。韩淼搭在沙发上的双手突然间松开了,她慢慢地迈开小胖腿,朝机器人走了过去。 她还真的成功了! 见状,宋瓷赶紧掏出手机来录像。 韩湛也是一脸欣喜地看着韩。 韩淼走向机器人,然后一把抱住了机器人,跟机器人鸡同鸭语地聊起天来。 韩淼:“哥,哥哥。” 机器人:“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韩淼:“哥哥。” 上一周,韩淼与韩珺已经会叫爸爸妈妈,以及简单的称呼了。 让人出乎意料的是,韩珺第一次开口喊人,是在看到全家福的时候。韩珺当时指着韩翱宇的照片,喊了一声:“公,太公,太公!” 当时韩湛就站在旁边,听到这声太公的时候,当场红了眼睛。 这会儿,机器人听懂了韩淼的哥哥,它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哥哥为称呼,称同父母或父母一方所生比自己年长的男子,也是对同辈男子的尊称。已故港星张国荣,也被粉丝们爱称为哥哥...” 韩淼嫌弃机器人话多,一巴掌拍在机器人嘴巴上,“啊!” 闭嘴! 机器人蒙了几秒,又说:“家暴是犯法的,喂,110吗,这里有人家暴可爱的小蜜。” 宋瓷被机器人小蜜和韩淼逗得笑了起来,肩膀一直耸动,倒在了韩湛的怀里。 韩湛也是一脸的忍俊不禁。 韩珺见姐姐会走路,她也不甘示弱,小心翼翼地迈开腿,然后真的走了两三步。在快要走到小蜜面前的时候,韩珺一屁股摔了下来。 宋瓷想要去扶她,韩湛却拉住了宋瓷,“让她自己爬起来。” 韩珺回头看了眼父母,见心狠的父母还坐在沙发上无动于衷,意识到没有人会帮自己,她只好自己双手撑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站起来后,韩珺又迈开腿,成功地走到了小蜜的前面。 她走过去后,也学姐姐那样,用巴掌呼了小蜜一巴掌。 小蜜感应到了两只大小不同的手在打自己,它非常夸张地叫了起来,“哎啊,男女混打啊,我真是世界上最可怜的孩子。” 宋瓷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暂停录制视频,将视频分享到了微信群,给宋翡他们看。放下手机,宋瓷问韩湛:“为什么你们研发的机器人这么搞笑。” “这种机器人,主要是帮助独居老人解决生活困难的居家型智能机器人。独居老人们都很孤独,我们的研究员开发小蜜的时候,特意把它们设计成了活泼搞笑的类型。这也是这款机器人的卖点。” 对独居留守的老人来说,家里能有个话痨,那也是一件开心的事。 “我收拾下东西,今晚就在市区住吧。” “好。” 韩湛将东西收拾好,拎着包,抱着韩淼,跟抱着韩珺的宋瓷一起下班。一家四口从公司里走出来的画面,被人拍了下来,传到了公司内部群。 群里,大家无不羡慕韩先生与韩夫人如神仙眷侣般的幸福生活。 回到市区的复式楼住宅,两个小家伙已经有些犯困了。天冷,孩子们也没怎么出汗,怕洗澡把她们的睡意洗没了,宋瓷便决定今晚不给孩子们洗澡了。 将孩子们放在床上,把她们捂暖和了,宋瓷这才下楼。 韩湛在做夜宵,冰箱里还有以前卖的冰冻牛排。韩湛打电话让小区外那家超市的员工,送来了一些蔬菜洋葱之类的食物。 他做了牛排,还自己做了汤汁。宋瓷从后面抱住韩湛,她说:“你都多久没为我做过饭了。” 韩湛说:“要不你去当老板,我当你背后的小白脸,我天天做饭给你吃?” 宋瓷想了下那个场面,还是算了。 宙斯国际在她手里,不出一年,就会被她给玩垮。 “好了。” 韩湛将汤汁淋在牛排上,牵着宋瓷的手来到餐厅。“要喝酒吗?” “好啊。” 韩湛打开酒柜,看到上次还没喝完的那瓶酒,又是一阵出神。他把红酒拿出来,一边倒酒,一边说:“外公酿的酒,还有五瓶。” 宋瓷抬眸望着他,没应声。 韩湛又说:“喝完了,就再也没得喝了。” 宋瓷也说:“外公若是听到韩珺喊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那是当然。” 倒了酒,韩湛用酒塞将瓶口塞住,放回冰箱。他回到餐厅时,看到宋瓷将她盘子里的牛排一分为二,其中一部分被她分给了自己。 “你吃不饱嘛,我的给你。”宋瓷朝韩湛灿烂一笑,告诉他:“韩哥,有我疼你呢。” 韩湛心里的空缺,瞬间被宋瓷填满。 她就是他的开心果。 吃完了牛排,宋瓷跟韩湛都心照不宣地去洗澡。宋瓷预感到今晚会是一个激情的夜晚,她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浑身都涂了润肤露。 她穿着韩湛的衬衫,故意捏着腰去到书房。韩湛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他把宋瓷以前买的熏香点燃了。 那香味,闻上去特别带劲。 门被推开,韩湛闻声回头,看到身后长腿撩人表情勾人的宋瓷,他眉目弯了一下。韩湛坐到沙发上,拍了拍腿,仰头靠着沙发,“过来我这边。” 宋瓷走过去,每一步都像是猫儿的爪子,在韩湛的心尖上挠了一把。 韩湛一把将宋瓷扯到自己的怀里,他说:“隔音很好,不必忍着。” 宋瓷老脸一红。 - 韩淼与韩珺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她们睡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都有些迷茫。 两个家伙坐了起来,顺着床边滑了下去,她们晃晃悠悠地迈开腿,想要出去。但房门锁着,她们打不开。 韩淼那个暴脾气,举起小手就用力地拍门。韩珺就坐在地上,看她的傻大姐拿手锤门。 她们的动静引起了楼下韩湛的注意。 韩湛刚晨练结束,便听到了小家伙们在砸门。他小心推开门,便看到韩淼与韩珺坐在地上,两人的尿不湿都已经鼓了起来。 韩湛赶紧把她们抱到床上去放着,给她们脱了尿片,洗了屁股,重新穿上干净的尿不湿。 韩湛做贼一般将孩子们抱到楼下。 “你们玩,别闹,妈妈还在楼上睡觉。”因为家里只有一张床,韩湛与宋瓷昨晚睡在书房,打的地铺。 宋瓷太累了,这会儿都没醒。 韩湛给女儿们冲了奶粉,刚把奶瓶交到她们手里,电话便响了。“自己吃啊,爸爸接电话。” 韩湛拿起手机,走到落地窗前接电话。 两个小崽子晃晃悠悠走到他身边,然后一左一右,挨着韩湛腿边坐下。 韩湛干脆也坐了下来。 父女三人坐在一起的画面,特别萌。 电话是舜臣市那边陈述的爱人打过来的。 这么早接到陈奶奶的电话,韩湛感到不妙。“陈奶奶,我是韩湛。” “湛湛,你在上班了?” “还没,今天休息。”他打算带孩子们去水族馆玩。 “我跟你说个事。”陈奶娘告诉韩湛:“前天下午,你陈爷爷下完象棋,回家的时候摔了一跤。当时也没啥事,可不知怎的,昨天早上起来,他左边半个身体,突然就不听使唤了。” 这症状,听着像是中了风啊。“陈爷爷现在在医院?我这就过去看望他。” “湛湛别急,陈奶奶是想跟你打听个事。” “您说。” 陈奶奶说:“听说川蜀那边,有个莫家精通中医,对治疗老年偏瘫中风很有一套。你陈伯伯没有门路,联络不到对方,我想问问你,跟莫家是否有来往呢?” 韩湛可能不认识莫家的人,但韩翱宇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也许认识莫家的人。 “莫家吗?”韩湛认真思索了片刻,才说:“我们与莫家没有过来往,但我认识一个人,他与莫家关系不错。这样,陈奶奶,我去一趟那位爷爷的家里,跟他当面说下这事。等我问到了结果,再打电话告诉你。” “好,麻烦湛湛了。” “别说麻烦。” 韩翱宇跟陈述私交甚笃,韩湛小时候也是陈述看着长大的,他和宋瓷结婚的时候,陈述还是证婚人呢。 于情于理,韩湛都该牵线搭桥。 韩湛跟莫家本身是没有任何联系的,但他知道武警医院的老院长龙钢跟莫家有来往,而龙钢与韩翱宇关系也不错。 韩湛决定亲自去拜访一下龙钢老爷子。 他将宋瓷叫了起来。 宋瓷醒来时,还在揉眼睛。听说了陈述爷爷的事,宋瓷也醒了瞌睡。她对韩湛说:“你去吧,我把孩子送到蓓蓓家里去玩。” “那好,我送你们去。” “也行。” 路上,宋瓷吃着早餐,告诉韩湛:“我跟宋翡元宵节后,也要去莫家。” 这事韩湛知道,他问:“大概要去多久?” “这就不一定了,听说莫家的考核极为变态,就看宋翡能撑到第几关了。” “宋翡肯定拿冠军。” 听韩湛这样夸宋翡,宋瓷心里也开心。“哦,到了。” 韩湛靠边停车,把孩子们抱下了车,等苏蓓蓓家的保姆下来接娃。保姆很快来了,她帮宋瓷抱着韩珺,宋瓷对韩湛挥挥手,便走了。 韩湛目送宋瓷进了小区,这才转身上了车,扬长而去。 龙钢今年七十八岁了,也是高龄老人了。提前接到电话,得知韩湛要过来拜访,龙钢知道韩湛喜爱喝茶,特意让小孙子把那罐珍藏的好茶叶拿出来。 龙高高把茶叶罐放在功夫茶桌上,他在爷爷对面盘腿坐下,吊儿郎当地问:“爷爷,谁要来啊?” “你韩爷爷的外孙。” “韩爷爷?”龙高高收起嬉笑的表情,尊敬问道:“是刚离世不久的那位韩爷爷吗?” 提起韩翱宇,谁不得恭恭敬敬? “嗯,那老家伙的外孙很优秀,你应该知道。” “韩湛嘛,我当然知道。”哪怕龙高高是学医的,但他也知道韩湛。这两年,韩湛早就取代了程砚墨,成了上流社会最受人期待和追捧的新贵了。 不过龙高高知道韩湛,还是因为韩湛娶了宋瓷这事。 龙高高以前就跟宋瓷认识,但他要比宋瓷小几岁,十二三岁的时候就扬言要娶宋瓷。那时候宋瓷听了这话,就说:“我不喜欢小屁孩。” 结果她就找了个老男人。 听到门铃声,龙高高去给韩湛开门,面对韩湛的时候,没有一点好脸色。韩湛提着礼品进屋,跟在表情很臭的龙高高身后,好奇自己到底哪里招惹了对方。 “龙爷爷。”韩湛将礼品放下,恭恭敬敬地对龙钢弯了弯腰。“好长时间不见,您老身体可还好?” “好着呢,能够吃能喝,就是有个调皮的孙子欠教训,每天烦得很。” 龙高高撇了撇嘴叫,不服气,“别动不动就在外人面前数落我,我也是要面子的好吗?” “行行行,那你滚吧。” 龙高高却又不肯滚。 他不止不滚,还躲在角落里,偷偷地把韩湛的模样拍了下来,发在微信群里嘚瑟。 龙高高:【看,大佬在我家!!】 有些人,表面上很讨厌韩湛,背地里却把韩湛当大佬。 群里的人纷纷露出羡慕的表情。 有人问:【大佬戴的手表是不是真的值市中心一套房子?】 还有人说:【听说大佬有一米九高,是不是真的?】 更有人说:【大佬到底是戴的美瞳,还是天生蓝眼睛啊?】 龙高高瞅着韩湛,兴奋地打下一段字,发了出去:【比我高半个头,目测没有一米九,也有一米八八了。手表倒是戴了一块,一百多万还是有的,价值一套房子是谣言。眼睛是天生蓝眼睛,大佬是混血啊,你们忘了!】 众哥们:【长得帅长得高还他妈的有钱,这世界对我恶意太深了。】 见孙子躲在暗中偷玩手机,龙钢对他挥挥手,说:“去,给你韩哥哥倒杯茶!” “哦。” 韩湛喝着龙高高递来的茶,总觉得龙高高有些面熟。 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高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韩湛问。 龙高高撇了撇嘴,竟有些委屈地说,“您贵人多忘事,怕是忘了,前年在珠宝拍卖会上,您夫人的姐姐,抢走了我的红狐狸!” 当时,龙高高是带着势在必得的气势去参加的拍卖会,就想要把那枚红玛瑙狐狸拍回来。结果倒好,眼看着要到手了,他突然收到一条兄弟出车祸的消息。 他与那只红狐狸遗憾错过,宋翡却得到了那枚狐狸。 就因为这事,龙高高一直都记着宋翡呢。 龙钢也知道这事,闻言,他便对韩湛说:“别跟高高一般见识,他想要那红狐狸,想了很多年。被宋翡抢走了,他心里气不过。” 韩湛便说:“据我所知,那狐狸是通往莫家参加考核的信物,每五年便会发放一批。高高也还年轻,再等三年也不晚。” 龙高高:“哼!” 龙钢却是连连点头。“对了,莫家的考核在即,宋翡应该会去参加吧?” “嗯,要去。” “那敢情好,希望她能进入总决赛。” “进入总决赛有什么好处?”韩湛对莫家的事并不了解,还得跟龙钢仔细请教一番。 “我年轻的时候参加过莫家的考核,但我技不如人,只进了一个总决赛,拿了个第五名,就遗憾落场了。” “能参加莫家比赛的人,都是精通中医学的人,能进入总决赛的,那都是人中龙凤。能夺得前三,尤其是折桂的人,那是整个中医学术界的曙光,是领军人物。” “当时跟我一起比赛的,获得冠军的,是一个叫做莫轻狂的少年。他真的很聪明,有过目不忘之能,对中医学有种超凡的天赋。可惜的是,他后来因为犯了族规,被赶出了莫族,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不过,就我所知,每一届冠军得主,无一不是莫家的天之骄子。宋翡要能得个前三,那都是了不起的。” 龙钢只知道宋翡是病毒专家,却不清楚她在中医学方面的造诣究竟有多深,因此,期盼也不敢太大。 韩湛却对那个叫做‘莫轻狂’的莫家人,留了一个心眼。他问龙钢:“龙爷爷,你所说的莫轻狂,他犯了什么族规?” “那就是莫家的事了,我也不清楚。” 知道韩湛今天来的用意,龙钢坦白告诉他:“我的确能联系到莫家,但他们愿不愿意派人来医治陈述那老家伙,还得看莫家的态度。” 莫家人治病,有两不医。 不医罪大恶极者、不医一心求死者。 286章 只怕是想做个男女朋友(1更) 龙钢起身打电话去了。 韩湛在茶桌旁静坐了片刻,龙钢才回来。回来时,他的表情看上去很轻松,见状,韩湛心里便有了个底。 “龙爷爷,对方怎么说?” “他们答应了,说是会派人过来看看,大概后天就到舜臣。” “多谢龙爷爷。” 韩湛在龙钢家又坐了会儿,才起身告辞。 他一离开龙家,便打电话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陈奶奶。得知那边会派医生过来,陈奶奶大大地松口气。“湛湛,多谢你了。” “陈奶奶,这是我应做的。” 本来韩湛是打算今天就飞去舜臣看望陈老爷子的,考虑到莫家那边的医生才会来,韩湛又决定明天下午再飞过去。 他对莫家的医生,还是有些好奇的。 挂了陈奶奶的电话,韩湛又给宋瓷打了个电话,让她收拾好东西,要带她们母女仨去海洋馆玩。 收到电话,宋瓷赶紧将东西收拾好,等时间差不多了,苏蓓蓓就帮宋瓷抱着韩淼,送她们到小区门口。 出了小区,坐在小区门外的长椅上,宋瓷问苏蓓蓓:“你真不带着黎傲一起去玩?” “今天就不去吧,下次等他爸爸休假,我们一家人再去。再说,我新书最近构思得差不多了,准备写稿子了。” 写作是苏蓓蓓的工作,也是她的兴趣,现在孩子满一岁了,她的新书也筹备得差不多了。 宋瓷读过好几本苏蓓蓓的出版书,对她的作品也很喜欢,她有些期待地问道:“这次写什么小说?” “悬疑治愈风格。”苏蓓蓓告诉宋瓷:“我将大纲构思给一名导演看过,他已经买下了我这个小说的电影拍摄版权。等我出版,电影也要开始拍摄了。” 苏蓓蓓的名气才华摆在那里,导演也愿意跟她合作,想必,这又会是一部神作。 “你真厉害。” 宋瓷是真的佩服苏蓓蓓。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小说,领现金红包! 宋瓷也喜欢看各种各样的故事,出版文,网络文,福尔摩斯探案集等等她都读过。每次看小说的时候,宋瓷都觉得自己也能打开电脑写一本神作。 中二时期她也曾尝试过写作,然而脑子里想法千千万万,如海阔天空般壮阔,但写出来的东西就像是米粒大小,寡淡而无趣又死板。 所以对会写书的人,宋瓷是真的佩服。 苏蓓蓓则说:“我还佩服你呢,你都不知道,你拉小提琴的时候,有多让人心动呢。”苏蓓蓓一个女人,看见了都会心脏碰碰狂跳。 宋瓷撞了撞苏蓓蓓的胳膊,笑问道:“那你要不要抛开黎离,跟我一起生活算了?” 苏蓓蓓则似笑非笑地说:“先问问你家韩湛肯不肯把你给我。抬头,看前面。” 闻言,宋瓷抬头,便看见韩湛从车上走了下来。 车里有暖气,韩湛脱了风衣外套,下车时,只穿着前年宋瓷给他织的那件熊猫白毛衣,韩湛的每一步,都迈得很大,几个眨眼便到了宋瓷的面前。 “在聊什么?”刚还在车里的时候,韩湛便注意到宋瓷和苏蓓蓓聊得很开怀,笑得贼不怀好意。 宋瓷把韩珺往韩湛怀里一塞,又把韩淼从苏蓓蓓怀里抱过来,敷衍地回复了一句:“在聊蓓蓓的新书,她的新书很有意思,很搞笑。” “走吧走吧,现在去,还能看到下午的美人鱼表演。” “好。”韩湛礼节性地询问苏蓓蓓:“蓓蓓不一起去?” “我要写书,下次我跟黎离一起去。” “那好,回头见。” 天气冷,海洋馆的游客不像夏天那么多,但也有几百号人。到了韩湛这个年纪,看什么都不觉得新奇,但宋瓷却还有几分孩童心性,看到了水母魔鬼鱼之类的生物,还会两眼放光。 而两个小家伙,则更加开心,看到了会发光的水母,会兴奋地直拍手。 韩珺指着水母说:“光!” 韩淼则说:“电!” 韩珺:“光!” 韩淼:“电!” 姐妹俩针对水母身上的亮光到底是光还是电,产生了争议。 宋瓷说:“都错了,它们是美得发光。” 韩淼韩珺表示听不懂。韩湛一只手抱着韩淼,另一只手搭在宋瓷的肩膀上,他捏了捏宋瓷的肩膀,笑道:“像你一样,美得冒泡发光?” 宋瓷:“韩哥,会说话就多说几句。” 韩湛莞尔。 他有种自己带着家里三个小朋友逛海洋馆的乐趣感。 冬天的水比较冷,三四名专业的工作人员扮成美人鱼,跳进冰冷的海水里,给大家献上了精彩的表演。那表演者中间,还有两个男生,但他们身材都比较纤细,所以扮相也很漂亮。 湛湛一家人站在二楼的走廊上,这个高度观赏表演更合适。 韩淼这个爱美的家伙,一看到美人鱼就两眼放光。她一双小手紧紧握住二楼的栏杆,眼巴巴地盯着池子里游来游去的美人,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鱼儿,鱼儿。” 只要有鱼尾巴,那都是鱼儿。 韩珺显然也是喜欢的,眼睛一直盯着美人鱼,没舍得挪开。韩湛看着身侧的美人,他告诉宋瓷:“你进去表演的话,海洋馆的门票价肯定都要调高。” 宋瓷似笑非笑地看着韩湛,问他:“你今天怎么回事?嘴巴怎么这么甜?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成?” 韩湛淡笑不语。 一直逛到海洋馆关门,四人这才离开。在外面吃了晚餐,一家四口伴着星星归家。 孩子们睡下后,韩湛给宋瓷送了一份小礼物,礼物用盒子装着。 宋瓷打开盒子,才发现那里面是一条美人鱼裙子。 宋瓷抱着盒子去了恒温泳池旁。 所有人都避开了,她在泳池旁换了衣服,一头钻进水里。曾经怕水的她,因为爱德华,因为coco,现在已经克服了怕水的毛病。 宋瓷在泳池里畅游,隐约看到岸边有一个黑影。她钻出水面,发现是韩湛。韩湛看见从水里冒出来的美人,他蹲在岸边,朝宋瓷伸出手,说道:“我的美人鱼公主。” 宋瓷把手搭在韩湛手心,然后一把将韩湛拽进了泳池。 宋瓷按住韩湛的胸口,将他压在泳池的底部。 韩湛水性很好,在水里憋气十分钟左右不成问题。 他睁开眼睛,水流从他眼睛洗涤而过,那双眸子,像是在发光的灰蓝色珠宝。 韩湛望着水中的宋瓷。 她黑色的长发像是柔美的海藻,在水里轻轻地浮动,身后的红色鱼摆不停地晃动,形态婀娜。宋瓷的身材是真的好,被裙子裹住的腰部纤细而臀部圆又翘,露在裙子外的锁骨窝深邃,肩膀却又圆润白皙。 她真的美得发光。 韩湛骤然一把将宋瓷拉到自己的怀里,将她按在身下,与宋瓷调换了上下的位置。 宋瓷被韩湛按在怀里,一口吻住。 她呼吸快要到极限,必须游到水面去换氧。韩湛抱着她,两人一起游到水面,过程中他们始终贴合在一起。露出水民,宋瓷推开韩湛的肩膀,用力地深呼吸了几口,这才感到好受些。 反观韩湛,他还是那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宋瓷真心佩服韩湛的本事。 将左手五指插进宋瓷的发丝间,韩湛道:“这里没人会来。”韩湛没头没脑的暗示,宋瓷却听懂了。 宋瓷说:“老实交代,今天在海洋馆看到美人鱼的时候,你是不是就在想这一幕了?” 韩湛老实点头,“嗯。” 宋瓷笑骂道:“你怎么这么坏呢?你以前可是很正经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泳池里并不是个适合办事的地方,最后宋瓷被韩湛抱起来,放在了泳池旁的躺椅上。 周围数十米,无人敢靠近。 - 第二天早上,宋瓷起来时,韩湛已经穿戴整齐,整个人逆光坐在沙发上,一直在盯着她的脸看。 宋瓷坐了起来,身上的被子只遮住了胸口,将掉未掉。“韩湛,你坐那里做什么?” “有件事,我一直在犹豫该怎么对你说。” “你说。”宋瓷抿着嘴唇,已经意识到韩湛要说的,肯定是一件大事。 韩湛道:“元旦节那天,宙斯一号遨游太空旅行将正式开启,而我,作为宙斯国际的ceo,我将会和两名驾驶员一起,乘坐宙斯一号离开地球,开启为期半月的宇宙旅行。” 见宋瓷呆坐着不动,韩湛起身走过去坐在床边。 他双手捧着宋瓷的脸,将额头与宋瓷相抵。“你应该还记得,数年前,第一架宙斯飞船研发成功时,为了拉取投资,宙斯飞船曾发射过一次,还成功返回。” 宋瓷点头,“我知道。” 韩湛告诉她:“当时坐上飞船的,一共有四个人,两个驾驶员,总工程师,以及我。”只是当时,韩湛的脸是全程保护起来的。 “瓷宝,我是‘摘星计划’这个项目的发起人,我必须第一个去吃螃蟹。”韩湛第一个去吃了这口螃蟹,其他冒险者才敢踏上这起征程。 宋瓷记得,上一世,韩湛的马甲掉光后,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随驾驶员一起乘坐宙斯一号去探索月球。宙斯一号顺利归来的那一天,还曾上了新闻联播。 后来,航空旅游项目越来越成熟,每年,都有数不清的土豪来参加这场冒险。在这项旅游业的影响下,万禹县被宙斯国际带动发展,成了望东城辖内最富裕的城市。 宋瓷三十岁那一年,万禹县被评为全球第一富裕县城,虽是县级城市,经济水准却直逼一线城市。 而韩湛,他因为对万禹县以及望东城做出的贡献,成功被评选为那一届全国最伟大的企业家,他本人还曾被国家领导人亲自接见表扬过。 所以可想而知,那个时候还是单身的韩湛,有多耀眼。 但那个时候,宋瓷与韩湛只是陌生人。她听到韩湛的战绩,会感到敬仰佩服。可现在,身份变了,韩湛成了她的丈夫,她孩子们的父亲后,她的心境也变了。 她私心里盼着韩湛不要去,她怕会出意外,还孩子们会失去父亲,怕自己会失去爱人。 宋瓷控制不住自己那颗自私的心,她咬着唇,小声问道:“可以不去吗?” “瓷宝,当我下定决心把这件事告诉你,便是我深思熟虑后的结果。”这次,韩湛必须去。 无法劝说韩湛,宋瓷揉了揉太阳穴,头疼地说道:“让我想想。” 整整一个上午,宋瓷都忧心忡忡,眉头一直紧锁着,没有舒展开过。 宋瓷最后跟宋翡说了这件事,想听听宋翡的意见。 宋翡在听完宋瓷的问题后,就说了一句:“在天上飞的叫雄鹰,在地上非的叫野鸡。宋瓷,你想让韩湛当雄鹰,还是野鸡?” 宋翡一句惊醒梦中人。 宋瓷恍然意识到,她迷恋的,深爱的,从来都是那个敢于冒险,不服命运安排的韩湛。 当韩湛真的安于现状,每天按部就班地工作,没有任何追求的时候,他还是那个让人敬仰佩服的韩湛吗? 不是。 就连宋瓷自己一开始被韩湛吸引,也是因为加注在韩湛身上的那些光环。 韩湛说得对,‘摘星计划’不是一个小项目。它是数千名顶级航空研究天才,耗费了八九年时间才完成的一项伟大的创举。 这个项目耗时耗钱耗费人力,它不能被终止。 它一旦被终止,韩湛便为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所有投资商都会找韩湛索要赔偿。韩湛不仅会破产,还会名誉尽失。 所以韩湛,必须去! 她不能成为韩湛的绊脚石。 宋瓷想通了,找到了韩湛。 那会儿韩湛在书房里开会,宋瓷在门外等了十多分钟,韩湛才关了视频会议。他知道宋瓷在外面,已经通过监控看到了。 “瓷宝,进来。” 宋瓷推门而入。 宋瓷手里拿着那个小木盒子,她慢步绕到韩湛的背后。“韩湛,我同意你去。” 宋瓷打开木黑子,拿出里面那根用黑色绳子打成了金刚结的平安扣坠子,戴在了韩湛的脖子上。 “韩湛,这是你母亲给你的平安扣,我现在把它物归原主。”宋瓷抱住韩湛,她亲吻着韩湛头顶的发丝,真心祝福道:“你们会平安归来,‘摘星计划’必将取得成功。” 韩湛双手搭在宋瓷的背上,轻轻地拍了拍。“瓷宝,等这起项目彻底成熟了,我再陪你一起,乘坐宙斯号飞船去看看月亮。” 宋瓷点头,“好。” 这件事说开,韩湛心情也放松下来,午间吃饭,都多吃了半碗。 吃过午饭,宋瓷跟韩湛得出发去舜臣市看望陈老爷子。这次外出是私事,开私人飞机实属铺张浪费,韩湛和宋瓷一致决定乘坐民航。 因为机票订购的比较迟,商务舱跟头等舱已没有机票,两人便坐了经济舱。坐惯了头等舱和商务舱,突然来经济舱,宋瓷开始还有些不习惯。 等飞机升空,宋瓷便蒙头大睡。 韩湛睡不着,便翻开一本孙子兵法在看。 宋瓷中途醒来,瞥见韩湛认真看书的样子,不禁想到了上一世。 上一世,也是在经济舱,她与韩湛坐在相邻的位置上。 那时,刚结束了一段婚姻的宋瓷,万念俱灰。她一有空,便会背着小提琴,在全国义演。 宋瓷每次外出带的东西都不多,只有一把小提琴,简单的换洗衣服,和十四岁那年在地震现场获得的那枚平安扣吊坠。 宋瓷找到位置坐下了,飞机快要起飞时,她的旁边坐了一个人。 宋瓷散漫的目光朝旁边瞥过去,便看见了一个非常有气质的男人。男人不年轻了,应该有四十了,因为他即便不说话,不笑,眼尾也有了一些皱纹。 但男人身上卓越内敛的气质,掩饰掉了他年龄上的不足。 那时候的宋瓷在经历过一场疲惫的婚姻后,对男欢女爱着实没有了想法。她只多看了韩湛几眼,便蒙头睡了过去。 中途飞机颠簸,宋瓷醒来,便发现身的大叔一直在盯着她的胸看。现在想来,他看得根本就不是她的身体,而是她脖子上的平安扣。 宋瓷当时捂住胸,笑话韩湛:“大叔,看什么呢,没看过这么好看的是不是?” 韩湛为人是很低调的,就算他宙斯国际ceo的身份曝光后,也不常出现在镜头前。是以,宋瓷只知道韩湛这个大人物的名讳,却不知道韩湛长什么模样。 在听到宋瓷的回答后,韩湛显然有些诧异。他盯着宋瓷的脸,看了数秒,忽然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宋瓷:“永远十八岁啊。大叔看着怎么也得四十多岁了吧,我对年纪大的没兴趣。”她对年纪小的更没兴趣,那个时候的她,只想赚钱。 但韩湛在听到她那刺耳的回答后,并没有露出恼怒的表情。处在韩湛那个地位,他见过大风大浪,已经过了轻易动怒生气的年纪了。 男人身上,沉淀着日积月累的涵养与素质。 他笑了起来,笑起来还很好看的样子。韩湛突然说:“31了吧?” 宋瓷眼珠转了转,才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韩湛只是温和地笑了起来,“猜的。” 宋瓷就真的信了他是猜的。 现在想来,韩湛当时极有可能是把她认了出来,因为她脖子上戴着他母亲送给他的那枚平安扣吊坠,所以他一眼就认出宋瓷就是他年轻时候在碧江市地震中救的那个小女孩。 小女孩比他小十岁,所以韩湛轻而易举便道出了宋瓷的真实年纪。 宋瓷想到这个小插曲,再联想到韩湛失明后,对自己照拂颇多,顿时感到心暖。 宋瓷突然不睡了,她把头靠在了韩湛的肩膀上。 韩湛目光从书中内容挪开,垂眸扫了眼宋瓷。见宋瓷眼睛闭着,嘴角却扬着笑意,他笑着问:“做什么?突然黏黏糊糊的。” 宋瓷握住韩湛的右手,隔着皮手套,捏了捏他的手心手背。 “韩湛。” 韩湛:“嗯?” 宋瓷没忍住说道:“韩湛,你还欠我一个秘密呢。”就那个秘密,让宋瓷每次想起来,都耿耿于怀。 她是永远都听不到那个秘密了。 韩湛:“嗯?”他不记得自己对宋瓷藏着任何秘密。 周围人都睡着了,宋瓷声音放的很轻,她对韩湛说:“上辈子,你曾跟我说,有个秘密要告诉我,但我还没有听到那个秘密,就撒手人寰了。” 宋瓷笑眯眯地问韩湛:“你要告诉我的秘密是什么啊?” 韩湛的注意力全被宋瓷这话夺走,他将书签摆好,合上书,问宋瓷:“上一世,我们曾认识?”宋瓷可一直没说过,她跟上一世的自己也有交集。 宋瓷反问:“我没跟你说过吗?” “没,你只跟我说过,你和程子昂结过婚,后来离婚了。你每次提到我,都说我是首富,受人尊敬,特别厉害。但你从没说过,我们是认识的。” 在韩湛的认知中,上一世,他跟宋瓷没有交集,他只是宋瓷仰望的首富先生。 这样看来,他们其实是认识的?韩湛对此感到十分好奇,迫不及待地想要听一听他们的故事。“跟我说说,我们是怎么认识的,我们的关系如何。” 宋瓷便说:“我三十一岁那年,跟你在飞机上认识,那天你也坐在经济舱...”余下的飞行时间里,宋瓷尽可能详细地把她与韩湛从认识到成为莫逆之交的事,告诉了韩湛。 “所以,我们上辈子曾是好朋友。”宋瓷用这句话做了总结。 听完宋瓷的讲述,韩湛表情变得高深莫测,他说:“我从不跟对我没有大利益的异性做朋友。” 韩湛伪装的再好,他生性也是薄凉的。他这辈子,朋友本就不多,但各个都是能交命的那种。他的异性朋友,可以说是没有,就算有,那也是跟他工作频繁往来的老熟人。 跟一个离异过长得漂亮且还是自己年轻时候救过的小女孩当朋友? 唬谁呢! 只怕是想做个男女朋友。 韩湛太了解他自己的,他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对宋瓷好。宋瓷长得好看,又有才华,从十四岁那年便暗恋着他,种种因素加在一起,她很容易就会吸引起韩湛的好奇心。 他对她好,是馋她这个人呢。 傻姑娘。 287章 身上带药香味的人(2更) “我从不跟对我没有大利益的异性做朋友。” 韩湛这句话,透露出来的内容有点多。宋瓷多聪明的人,她一下子就听懂韩湛的意思。一想到上一世的韩湛可能对自己抱有男女之情,宋瓷就觉得... 就觉得韩湛眼神不好。 “按照你的说法,上一世,你极有可能对我有意思。故意对我好,邀请我去疗养院演出,只是想要找机会与我多相处?” 韩湛点了点头,“十有八九是这样。” 韩湛很清楚自己的尿性,他一个根本就对音律不感兴趣的人,怎么可能花钱请宋瓷每个月都来做演出。他是兜里的钱在烧? 不是,不是钱在烧,是心在为宋瓷发烧。 宋瓷吐槽:“你是不是眼神不好?我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他看上我哪点?” 韩湛:“你不是说我眼睛失明了么,可不就是眼神不好。” 宋瓷:“...” 这到底是在贬他呢,还是贬她呢?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正在下降,请您回原位坐好,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宋瓷听到了女播音员的声音,她赶紧将安全带系好。 韩湛也系好了安全带,下降过程中,动静有些大。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等飞机平安降落,韩湛和宋瓷等大部分人都走了,这才起身。 韩湛为宋瓷披上外套,便看到机长走了过来。 机长对韩湛行了个军礼,他说:“韩先生,韩夫人,我是机长姜明安,很荣幸能为你们服务。” 韩湛对姜明安有些印象,他说:“我知道你姜队,去年宙斯航空的年会上,我亲自给你颁发过一枚年度优秀员工奖,对不对?” 见时隔一年,韩湛竟然还记得自己,姜明安深感荣幸。“是的韩先生,和先生一样,我也曾是一名军人,服务于xx空军队。感谢韩先生给我们这些退伍老兵一个就业的机会,我仅代表全体退伍士兵,对韩先生致以我们最真挚的感谢!” 姜明安站姿笔挺,又对韩湛行了一个军礼。 韩湛拍拍对方的肩膀,说:“退伍了,就不讲那一套了。” “好好工作,平平安安将每一个旅客送至目的地,就是你们对我最好的回报。”韩湛拉着宋瓷的手,没再多言,直接走了。 姜明安摸了摸肩膀,傻乎乎地笑了。 身后,一群空乘人员都是一脸忍笑地看着姜明安。今天终于见到了偶像,姜队估计都兴奋得睡不着觉了。 宋瓷同韩湛坐上车,这次没带龙雨一起来,韩湛得自己开车。 宋瓷坐在副驾驶,想起刚才在飞机上,姜明安看韩湛时那崇拜的眼神,她心中油然生出一份骄傲感来。 她无时无刻,不为她的男人感到骄傲。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韩湛丢给她宋瓷一颗太妃糖,有些霸道地说:“吃糖,不许看我,我会胡思乱想的。” “出息!” 宋瓷剥开太妃糖吃。 在飞机上睡了一觉,这会儿宋瓷就睡不着,又没事做,她便拿出手机来玩。宋翡与颜江到了湖北恩施,正在天坑地缝玩。 天坑地缝处在湖北与重庆的交界处,从恩施进,从重庆的奉节县出,是一段适合探险的好地方。 宋翡拍了一段视频,发到了家人群。 宋瓷点开视频,看到听到了几声奇怪的叫声。她没听出来那是什么动物的声音,倒是韩湛在一旁说:“是娃娃鱼,宋翡他们去哪儿了?” “小寨天坑。” “那是哪儿?” “重庆境内一个旅游区。” 韩湛大部分时间都在工作,还真没有时间去旅行,他说:“回头你去做一个旅行计划表,我们以后抽个时间,把你旅行表上的地方,都走一遍。” “好。” 陈家今天人挺多,一儿一女都从外地赶了回来,还有陈述的那些老朋友。 见到韩湛,陈述的儿子起身与韩湛抱了抱,“湛湛,你有心了,还特意过来看爸。”陈述的儿子叫陈文豪,他也对得起这个名字,成为国内no.1大学经济学院的教授。 陈文豪比韩湛要大十一岁,辈分上,韩湛得管陈文豪喊一声叔叔。 “叔,陈爷爷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你跟我来。” 陈文豪带着韩湛去了房间,宋瓷则进厨房去帮陈奶奶做饭。今晚家里人多,家里也没个保姆,凡是都是陈奶奶亲力亲为。 陈奶奶的小女儿比韩湛大五岁,叫陈安安,她是一名舞蹈老师。 陈安安就在厨房里帮她妈做饭,见宋瓷主动走进来要求帮忙,陈安安知道韩湛疼宋瓷,看她那双手又白又嫩,一看就是在家不干活的。陈安安舍不得伤了那双手,便让宋瓷帮忙切点菜,冷水都不让她碰。 陈述的神智还很清楚,就是身体不听使唤,见韩湛来了,陈述还在笑。“湛湛,来,来了?你也是,还跑一趟...”陈述讲话有些吐词不清,这也是偏瘫的后遗症。 韩湛握住陈述的手,他说:“陈爷爷别担心,我找了医生来,他们会来医治好你。” “哪里那么容易啊。” 韩湛陪陈述说了会儿,饭便好了。 吃了饭,宋瓷与韩湛就在附近找了家酒店住下。 第二天上午九点钟,便接到陈文豪的电话,说是莫家派的医生就要来了。 宋瓷与韩湛赶紧开车赶去陈家院子。 他们的车刚停稳,一辆白色的奥迪车便在韩湛的车旁停了下来,那是陈文豪派人去接莫家医生的车。 韩湛与宋瓷一起下了车,没急着进去,而是站在陈家宅子的大门口等着。 陈文豪将车门打开,一男一女从车里走了出来。那男人看上去不过三十多岁,跟在他后面的女孩要更小一些,看上去才二十左右的样子。 这就是莫家派来的医生? 这么年轻? 宋瓷想到宋翡年纪轻轻就是病毒专家,也不敢小瞧了对方,韩湛亦是如此。韩湛迎上前,伸出右手,同那男子说道:“鄙人韩湛,请问先生可是莫家人?” 那男子伸出手,与韩湛握了手,开口说:“韩先生,你好,在下莫随风。今天要为陈老先生看病的,是我们的小姐。” 莫随风恭敬地看向身侧那个穿着浅绿色中式风袄裙的娇俏少女,无不骄傲地介绍道:“这是家主的小女儿莫凤英,别看小姐年轻,实力确实相当强悍,在我们莫家,小姐都是尖尖上的天才。” 宋瓷听到莫随风对他家小姐的吹捧,想到了一句话——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宋瓷微微侧身,低着头,紧闭着嘴巴,满眼都是笑意。 注意到宋瓷的动静,莫凤英也笑了起来。 莫凤英有一双丹凤眼,浅浅一笑时,眸光流转,倒是灵动漂亮。“韩先生,别听随风吹牛,我没那么厉害的。”莫凤英说话时,语速不急不缓,有种安抚人性的力量。 “先进去说吧。”陈文豪急着带莫凤英去给父亲看病,赶紧将人迎进了屋。 莫凤英与莫随风并肩走进屋,等人走远了些,她忽然凑近莫随风,小声地问了句:“随风,你有没有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味?” 莫随风勾了勾鼻子,说:“没有。” “奇怪...”就在刚才进屋时,莫凤英分明就闻到了一股药香味,那是一种干净的,纯粹的,让人闻到了便觉得心情舒畅的气息。像是、像是族中药婆婆身上的气息。 父亲说过,但凡身上会散发出药香味的人,都是至宝! 是最顶级的药材! 而这类人,莫族将它们称之为‘药人’。 在莫家人的眼里,药人不是人,是药。任何药材中,只要融入了它们的血液,那药效都要精纯许多! 是自己闻错了吗? 莫凤英又仔细闻了一遍,空气中却没有了那股气息,难道真的是只是她的错觉? 288章 韩湛:我肾亏,怪谁? 在接莫凤英来陈家院子的路上,陈文豪已经跟他们详细说起过老爷子的症状,莫凤英对陈文豪的病症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 到了陈家,陈安安给莫凤英和莫随风都斟了一杯茶。 莫凤英坐在桌旁,先花几分钟的时间喝了一杯茶,然后洗净双手,才起身在陈文豪的引领下,来到陈老爷子的房间。 陈老爷子看到来为他治病的是个小女娃,眼里的光芒都黯淡下去了。显然,老爷子是信不过这个小女娃的。 莫凤英品读出老爷子眼神里的内容,她并不在意,反倒浅浅一笑,用充满了安抚之力的嗓音对老爷子说:“陈老先生,你且歇着,不用管我。” 陈述就真的闭上了眼睛,随莫凤英整。 莫凤英抬起陈述的手,先把脉了片刻。 过程中,莫凤英的表情始终淡然,那副从容的模样倒叫陈文豪安心了不少。 莫凤英抬起陈述的一条腿,按了按,陈述察觉到痛快,睁眼瞄了眼莫凤英。见她在按自己的腿,陈述就没做声。 “腿还有知觉。”莫凤英按住陈述的小腿,问道:“若是觉得疼,便知会我一声。” 陈述将信将疑地嗯了一声。 莫凤英在陈述的足三里穴位按了下,看似轻巧地一按,实则内力深厚。陈述当场啊地叫了一下,莫凤英看了他一眼,便放过了那个位置,又按了按中渎穴。 这一次,陈述叫声更大。 莫凤英又在他手臂几个穴位上按了按,都得到了陈述的反应,她这才放下陈述的身体。站起身,莫凤英对陈文豪说:“问题不大,发现及时且没有拖延,还能医治。” 闻言,陈文豪脸上浮出喜色来,而陈述也偷偷地睁大眼睛,认真地打量起莫凤英来。 莫凤英当即拿出她的针灸设备。 那是一只浅绿色的针灸包,包里的每一根针都消过毒,针上贴了一层薄薄的无菌膜。陈文豪为莫凤英端来小板凳,莫凤英让陈文豪帮陈述将全身脱光,亲自为他做针灸。 过程中,除陈文豪外,其他人全都屏蔽了下去。 宋瓷走出去时,回头瞄了眼莫凤英,瞧见莫凤英将那细细的长针,直直刺进了陈述的梁丘穴。宋瓷看到银针,便有些头皮发麻。 她恹恹地跟在韩湛身后,走出了房子,来到门外的小院静坐。 太阳比较暖和,宋瓷便脱了羽绒服外套,只穿一件粉蓝色的毛衣坐在石凳上。 陈安安给他们提来一壶枸杞茶,她笑话韩湛,道:“我记得你就爱喝枸杞茶,跟你陈爷爷一个爱好,年纪轻轻的,怎么爱喝这个。” 韩湛还没说话,宋瓷便和陈安安一起笑话韩湛,“人到中年不由己,保温杯里泡枸杞。” 陈安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接住了宋瓷的梗,她道:“枸杞难敌岁月摧,还得往里加当归。” 难得遇到了一个同类人,宋瓷来了兴致,便又接一句:“当归难挡岁月刀,人参鹿茸配小烧。” 陈安安:“人参鹿茸不管饱,还得腰子加肾宝。” “腰子肾宝治不好,没事少往会所跑。”说这话时,宋瓷不忘朝韩湛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 韩湛:“...” 韩湛很无辜。 没认识宋瓷前,偶尔有人邀请韩湛去会所谈事,他是能避就避,无法避免的,就是去了,那也从不胡来。认识宋瓷后,韩湛除了饭局和正规的酒会,连ktv都没去过一回。 他当真无辜! 家里还有别的客人,陈安安招呼别的客人去了,韩湛为宋瓷斟了一杯茶。“来,尝尝,安安小姨总给陈爷爷泡茶,这泡茶的手艺,可比你好多了。” 宋瓷接过杯子,抿了一口。 同样是枸杞茶,陈安安泡的的确要好喝些,有种微微的甜。宋瓷放下茶杯,表情似笑非笑地说:“韩哥是该多喝枸杞茶,治肾虚嘛。” 韩湛凑到宋瓷耳旁,开了个黄腔,“我肾亏,怪谁?不都是你的功劳?” 宋瓷耳朵微红。 她双手捧住耳朵,手肘撑着桌面,告诉韩湛:“我看到那个莫家小姐拿出针灸来,便浑身发麻。” “怕针?” 宋瓷眯起眸子,故作威严地问韩湛:“我怕针,是不是要笑话我?” 韩湛忙摇头,“哪里会,你若怕针,以后咱家就不要出现针。” 宋瓷心里甜滋滋的,她告诉韩湛:“小时候我身体不好,虚得很,我爸爸就总给我做针灸,让我喝中药。” “你知道宋翡为什么这么疼我吗,因为我从小就体弱,好几回都差点死了,是我爸爸靠一身本领,用药把我养大的。” 小时候的宋瓷特别娇弱,一到冬天就成了药罐子。“我四岁那年拜入老师门下练琴,每到冬天啊,就不停地咳嗽,老师家里不有个壁炉吗,那都是为我造的。” 后来沈渝北家里换了装修风格,壁炉都还留着。 “不过到了七八岁的时候,我情况就好多了,很少再生病。”小时候宋瓷比宋翡要矮一截,后来青春期宋瓷突飞猛涨,竟然突破了一米七。 韩湛第一次听宋瓷说起她童年的事,他不由得问道:“你是生了什么病?” “我妈怀我们的时候,年纪比较大了,胎像不稳。我爸自己就是医生,有一次诊脉,发现喜脉减弱,便带我妈去首都大医院做了检查。产检结果很糟糕,说是我们姐妹在肚子里发育很慢,而且我母亲体弱不适合怀孕。医生建议我妈做手术,把我们人流了。” “但我母亲舍不得,我爸也舍不得。回到家后,我爸爸就自己研究出了一个保胎药,把我们给保住了。我妈怀我们的时候,每天都在喝药。” 在江时雨的肚子里,宋翡就比宋瓷争气,肯长,不仅长脑子也肯长个子。生下来时,据说宋瓷就像是个小老鼠,特别瘦弱,很多人都以为宋瓷长不大的。 “就那个针灸,我爸爸每到冬天都要为我做。”对小时候的宋瓷来说,针灸就是家常便饭,每天睡前都要来一遍。 宋瓷看到那个针,下意识就会感到抵触。 韩湛握住宋瓷的手,放在手心里搓了搓,笑道:“没看出来,原来我们的瓷宝小时候是一朵可怜的小喇叭花。” 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一朵娇弱可欺的小喇叭花,长大后竟然成了带刺的玫瑰花。 莫凤英在屋子里待了一个半钟头,才做完针灸。 陈述老爷子已经累得睡了过去,莫凤英也很疲惫。 陈安安为莫凤英泡了热茶,莫凤英洗过手后,一边喝茶,一边同陈文豪他们兄妹说:“连续做一周时间的针灸,老爷子便能恢复行动力,这段时间我会住在舜臣这边。” “这期间,我也会给你们药方,你们按照药方去煎药,给老先生服用。两个月后,再带老先生去检查,若是脑中淤血块仍未散,还是要考虑手术治疗。” “好的,劳烦莫小姐了。”陈文豪姐弟挽留莫凤英留下来吃午饭,但莫凤英却拒绝了,“午饭就免了吧,我有些累了,要回去休息了,明天这个时候,我会再来。” “那我送莫小姐回去。” 陈文豪准备送她,韩湛却说:“我跟宋瓷也住那家酒店,正好顺路,莫小姐,我送你们过去吧。” “也好。” 宋瓷与韩湛坐在前面,莫凤英与莫随风坐在后面。 车上,莫凤英一直闭着眼睛在假寐,不知道是在休憩还是真的睡着了。 宋瓷从后视镜偷偷地观察着莫凤英。 这丫头年纪应该比她要小,也许这一届莫家的考核中,宋翡还能遇到她。宋翡是研究病毒的,对中医的研究并不深,不知道能进入第几轮。 这考核还没开始,宋瓷便有些为宋翡感到担忧。 车停在酒店门口,莫随风与韩湛道了谢,这才轻声唤醒莫凤英。“小姐,到酒店了。” 莫凤英拢紧身上的披风,虽莫随风下了车。 韩湛将车钥匙交给泊车小弟,四人一同走进酒店大厅。 宋瓷与韩湛住在21楼,莫凤英与莫随风的房间则在18楼。到了电梯,莫凤英抬头与宋瓷和韩湛道别。“多谢韩先生,韩夫人。再会。” “再会。” 电梯门大海,莫凤英二人走了出来。 看着莫凤英那纤细柔弱的背影,宋瓷说:“总觉得莫凤英疲惫的样子,有些奇怪。” “怎么说?” 宋瓷道:“虽说复杂的针灸术的确耗损精力,但也不至于累成这副模样。这个莫小姐,也许身体不太好。” “显而易见。”韩湛伸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说:“她的那双腿,大概就这么点粗,正常人能那么瘦吗?” 闻言,宋瓷意味绵长地看着韩湛,把韩湛看得一头雾水。“为什么用这种目光看我?” 宋瓷说:“你盯着人家女孩子的腿看什么。” 韩湛以为宋瓷是吃醋了,正要解释,可宋瓷又蹦出来一句话,她说:“老变态!偷看小女生的腿!” 韩湛哭笑不得。 到了21楼,两人沉默地走出电梯,并肩走到房门口。宋瓷从包里掏出房卡,刚将房门打开,人就被韩湛按在墙边摸腿。 宋瓷有些受宠若惊,“这么激烈的吗?” 韩湛捏了捏宋瓷的腿,说:“老变态从来不偷看小女生的腿,老变态都直接上手的。” 宋瓷忍着笑,试着推开韩湛。 但没推开。 知道陈述身体能医治好,韩湛心里的担忧散去,心情不错,加之这酒店环境也不错,韩湛来了兴致,便将宋瓷丢到了床上,欺身而上。 他咬她,吻她,故意挠她。 宋瓷感到痒,忍不住躲。她一会儿笑,后来又哭,最后大汗淋漓。 躺在床上,宋瓷睁眼看着天花板,她说:“我好累。”他们都没有吃午饭的。 韩湛:“起来,我带你去吃饭。” “起不来。” “那我抱你下去?” “叫送餐服务吧。” 韩湛说:“也可以。” 韩湛拿起菜单,开始挑选菜式,而宋瓷翻了个身,竟然睡了过去。 楼下,莫凤英满脸疲惫地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揉按自己的太阳穴。莫随风见状,赶紧给她泡了一杯安神的茶。 莫凤英便端着茶,小口地喝着。莫随风站在莫凤英椅子后面,耐心地给她按摩太阳穴。“小姐精神感觉怎么样?” “很困乏。” “那要不休息会儿?” “也好。” 宋瓷猜对了,莫凤英的身体的确生了病。 莫随风又说:“还是先吃了饭再休息吧,我已经叫了送餐服务,还有十分钟就好了。” “也可。” 莫凤英拿出针灸包,对莫随风说:“替我消好毒。” “好。” 莫随风拿出一个小喷壶,这喷壶里面装的是莫家自制的医用消毒液,莫随风将消毒液倒在针上,用一块白洁的布仔细地擦拭。 刚做完消毒工作,服务员便把饭送上来了。 吃了饭,莫凤英真要困了。她脱了外套,躺在床上,莫随风为她盖好被子。莫凤英正要睡,忽然,又睁开了眼睛,眼里闪过一些惊讶。 “闻到了吗?”莫凤英问莫随风。 莫随风下意识问:“什么?” “药婆婆身上那种气味,我又闻到了。” 莫凤英不仅医学天赋高,她对每一道中医药材的嗅觉也比普通人高。 在莫族,厉害的医生,是能依靠气味辨别药材的。有些药材,普通人闻上去是无味的,但在莫凤英她们的鼻子里,那些药材都有自己的气味。 族中的药婆婆,便是药人,像莫随风他们这种级别的族人,也能闻到药婆婆身上的气息。在他们的嗅觉中,药婆婆身上的气味很淡。可在莫凤英的嗅觉中,药婆婆是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郁药香味的极品。 莫随风从来不会怀疑莫凤英的能力和嗅觉,他说:“会不会是有人在熬中药?” 莫凤英摇头,“味道不对,中药和药人的气味,其实是不一样的。”药人的药香,是带着人类的气息的。 莫凤英从床上坐了起来,她走到窗户前。高楼的窗户是固定死的,只有两扇极小的换风玻璃。 莫凤英就站在那玻璃的下面,她仰头用力地嗅着那股香味,感觉到疲惫的精神都为之一振。如此纯正的药人香味,真的很吸引人啊! 忽然,药香味消失了。 莫凤英有些烦躁,她坐回床上,对莫随风说:“去查查,今天有哪些入住进了这家酒店。” 莫随风却摇了下头,说:“不行,别的酒店都能查,但捷达酒店不行。捷达酒店去年升级了他们的系统,非常难攻破。” 韩湛花了高价,聘请宋翡当工程部的顾问。 为了顾客们的隐私跟安全,韩湛去年特意让宋翡升级了他公司的系统,任何人想要入侵宙斯国际的防火墙,都必须先干过宋翡。 莫凤英有些气馁。 她暗自下了决定,等这次回去,就要把外界有药人现世的消息告诉父亲。届时,莫家定会在全国寻找药人的下落。 极品药材,自然不能流落在外。 楼上,韩湛把窗户关上,回头问宋瓷:“这还冷吗?” 宋瓷将一片腊肉丢进嘴中,说:“好些了,风吹得我头疼。”从生完孩子后,宋瓷就有些怕风,冷风吹得她后脑勺发凉。 “快点吃,吃了再睡会儿,六点钟的航班,不能迟到了。” “好。” 宋瓷吃完就想睡,睡之前,她一边用手抚摸肚子,一边说:“吃了就睡,我感到好罪恶啊。韩湛,我要是胖了,那都是你的错。” “你要胖了,我陪你减肥,好不好?” 宋瓷:“好啊。” 宋瓷一觉睡醒,韩湛已经穿戴整齐,行李都收拾好了,还给孩子们买了新的玩具。宋瓷一边化妆,一边问他:“你没睡?” “没。” “辛苦你了。” 韩湛将玩具用一个大袋子装好,他盯着玩具,笑言道:“以前出差,满脑子想的都是要给你带什么礼物回去比较好。现在想的就是,我老婆想要什么东西,我该给崽子们买什么玩具。” 说到这里,韩湛嘴角突然翘起,他又说:“以前特别不能理解北战每次出差都给寒情深买东西的做法,还笑话他太黏糊寒情深。” 那时候他心想,不久出差几天嘛,又不是分别很久,有必要每次回去都给寒情深买东西吗? 后来自己结了婚,与宋瓷相爱,有了孩子,才能理解北战的做法。 宋瓷化好了妆,边整理化妆品,边说:“你那叫单身狗不懂成家男人的幸福,典型的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韩湛被宋瓷怼得笑了起来,因为他觉得宋瓷说的很有道理。 晚上九点八点四十分钟,他们回到了望东城。 龙雨的车在路上堵车了,宋瓷跟韩湛便坐在等候室里等着。 宋瓷在飞机上一直没上厕所,一到等候室,宋瓷便将东西交给韩湛,跑进了厕所。 这个洗手间男女共用一个盥洗池,宋瓷弯腰洗手的时候,听到一道带着女音操着一口南方苏城那边的口音,软软糯糯地说这话。 大意是说:“我先去颜颜那边,明早就过去找你。” “你坏。” “我知道了,不会超过九点钟的。” 听到这句‘你坏’,宋瓷骨头都快要酥了。 好妩媚的女人。 宋瓷好奇地抬头朝接电话的女人望了一眼,好奇得是怎样风情万种的女人,才能把‘你坏’这两个字,说得令人骨头发软。 一抬头,宋瓷便看到了一张温柔的女人的侧脸。 那女人站在离宋瓷两米远的地方,穿着一件深紫色奢华大衣,领口一圈真狐狸毛,上面可以看到狐狸的脑袋。 狐狸的眼睛被更换成了宝石,显得妖异漂亮。 这衣服好看,奢华,但制作过程及其血腥残忍。 女人盘着头发,用一根黑色的白玉簪子将头发固定住,露在发下的脖子很白皙。她应该是个四十多岁的美妇人,只是因为保养得好,又打扮得精致,所以看上去风韵十足。 这个年纪的美貌妇人,是很吸引人的,她们是一颗彻底成熟的水蜜桃,只闻闻气味儿,便神魂颠倒。 宋瓷却多看了两眼女人的脸,不知为何,有些眼熟。 女人先一步走了,宋瓷跟在她身后走出厕所。回到等候室,宋瓷便忘了刚才的小插曲。韩湛牵着她的手,说:“龙雨的车到了。” “好。” 宋瓷与韩湛携手走出机场,见到了龙雨。 龙雨为韩湛把车门打开,韩湛让宋瓷先上车,他随后。宋瓷坐在车上,无意中朝外面一瞥眸,竟又看到了刚才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上了一辆宾利车,宾利车驶入车流便走了。 宋瓷突然说:“hy001,是不是欢颜的车牌号?” 苏欢颜自己开车的时候少,多数时候出门都有司机接送。但婚后程砚墨给她送过一台宾利车,车牌号就是001,当时苏欢颜还在朋友圈发过图片。 宋瓷一边翻朋友圈,一边思考。 韩湛说:“是的,这个车牌号是程砚墨拍来的。” 程砚墨拍车牌的时候,韩湛当时也在。那时候因为宋瓷要生产了,韩湛打算再购一辆房车,方便一家人外出去玩。他跟程砚墨是同一天去买的车牌号,所以对苏欢颜的车牌号印象深刻。 hy001,欢颜001,是这个寓意。 见韩湛这般肯定,宋瓷索性就翻找朋友圈了。她指着前面那个车,说:“我刚才看到欢颜的车了。” “是吗?”韩湛想看时,连车屁股都看不到了。 “我问问。”宋瓷给苏欢颜拨了一个语音过去。 苏欢颜的孩子刚睡下,正巧赛西里奥跟程砚墨那对欢喜冤家也都出去了。家里难得安静,苏欢颜便呆在书房里打草图。 苏欢颜大学学习的是服装设计,在意大利的时候,她的作品还曾登上过当地的服装发布会。 苏欢颜的业务能力是有的,只是荒废了几年,重新再捡起,会走许多弯路。 苏欢颜脑子里有许多奇奇怪怪的概念,她尝试着把它们画出来,再从中找灵感。手机就放在桌面台灯下,听到手机响了,苏欢颜把最后几笔描完了,才接了语音电话。 “宋宋。” 苏欢颜丢开笔,坐在电脑椅上,操控着椅子下面的万向轮,在工作室里转圈圈。 宋瓷问:“你刚在机场吗?”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我?没有,我在家。” “那是我看错了?”宋瓷告诉苏欢颜,“我刚才看到你的车了,hy001是你的车牌号吧?” “那是我的车。”苏欢颜解释道:“我妈妈要来看我,今晚刚到机场,砚墨有事走不开,我叫司机开我的车去接她了。” “怎么了?你看到我的车了?我妈这个时候也应该到了。” “我可能还看到你妈了。”宋瓷将印象中那个女人的打扮与容貌特征讲给苏欢颜听,苏欢颜听罢,笑着说:“那就是我母亲。” 宋瓷与苏欢颜认识两年了,还从没有见过她的母亲,不认识也是正常。可就宋瓷所知,苏欢颜应该是单身家庭长大的孩子才对。 怕是自己记错了,宋瓷谨慎的问了一遍,“欢颜,我记得你说过,你才五六岁的时候,你爸爸便离世了,对吧?” “嗯,我们三兄妹,是我母亲独自带大的。” 苏欢颜有个哥哥苏安知,还有个弟弟苏安文,弟弟要比她小六岁。父亲去世的时候,苏母刚怀上苏安文。 闻言,宋瓷逐渐皱紧了眉头。 之前在厕所里,她听到苏妈妈打电话的语气,明显是在跟人调情。苏欢颜早就没了父亲,难道说,苏欢颜的妈妈在外面找了个男朋友? 不过也正常,苏妈妈把几个孩子单独养大也不容易,现在孩子们都大了,她想要自己的感情生活,也无可厚非。 “欢颜,你妈妈最近找男朋友了吗?”就有一种直觉告诉宋瓷,她应该把自己知道的这件事,告诉苏欢颜。 苏欢颜挑眉,“不知道啊。”宋瓷不会无缘无故提这样的问题,她提起,便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苏欢颜问宋瓷:“宋宋,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联想到她特意打电话来问自己车牌号,又问自己父亲的事,苏欢颜一下子就猜到了问题所在,“难道我妈身边有别的男人?” 听苏欢颜这口气,显然也是盼着妈妈能找第二春的样子。 宋瓷放了心,这才告诉苏欢颜:“看是没看到,但我之前在洗手间,撞见你妈妈打电话,说是明天早上要去酒店见一个人。那语气嘛,咱们都结过婚的,一听就知道是在跟男人说话。” 苏欢颜有些欣喜,“真的?” “嗯,就不知道我有没有认错人。反正我看到的那位女士,她穿的是深紫色的狐狸毛大衣,挽着发,头上别了一根黑木玉簪。” “等会儿我好好看看我妈妈的打扮。”挂了电话后,苏欢颜心想:若宋宋说的那个人真的是她妈,那她明早一定要尾随妈妈去看看她的第二春,到底长啥样! 母亲独自将他们三兄妹抚养长大,也不容易。苏欢颜一直盼着母亲能找个喜欢的男人,开启第二春,但母亲总是拒绝,说忘不了他们的爸爸。 若母亲真的谈恋爱了,那无论对方是丑是帅,是富贵出生还是贫穷出生,只要对方人品没问题,三观端正,苏欢颜就会祝福他们! 苏欢颜将笔记本整理好了,来到楼下。 帮佣见苏欢颜下楼,就问她:“夫人,是您的母亲要到了吗?” “大概还有四十分钟就能到,母亲还没吃饭,麻烦你们炒几个菜。” “这都是我们该做的,不麻烦。” 厨子赶紧去厨房做饭,苏欢颜也一道进了厨房,将水果切成盘,摆成了精致的花盘。她在水果表面蒙上了一层保鲜膜,刚端到餐桌上,程砚墨与赛西里奥便一道回来了。 这两个奇葩今天吃了晚饭就出去打篮球去了。 明明是两看相厌的两个人,却总能玩到一起。他们都爱运动,运动起来都争强好胜。苏欢颜觉得,他们两个在一起也许更合适。 但这话苏欢颜不敢说,说了要遭双方毒打。 程砚墨去洗手,赛西里奥看到桌上的水果盘,他趁程砚墨去洗手间洗手,赶紧跑进了厨房,跟厨子和苏欢颜挤在一起。 赛西里奥在洗菜池里洗了个手,手没擦干,便跑去餐厅将水果盘就给顺走了。 赛西里奥端着那盘水果来到花园,像是害怕程砚墨会抢走水果一样,几个大口就把水果给吃干净了。 他是越混越回去了,曾经的他吃饭是优雅的,用餐时能不多言就绝不开口,能用刀叉就绝对不会用手的。 可现在呢? 为了跟情敌抢一盘水果,他竟然堕落到了如此地步! 赛西里奥腮帮子吃得鼓鼓的,心里头却酸酸的。 等程砚墨洗完手,把手烘干了走出来,桌上哪里还有他的水果。这时,苏欢颜又弄好了第二盘水果,那是一盘被剥了皮的猕猴桃。 苏欢颜站在厨房里,瞥见了程砚墨的身影,她说:“砚墨,帮我把猕猴桃端过去。” 程砚墨很喜欢吃猕猴桃。 他走进厨房,双手捧走了猕猴桃,也端着猕猴桃来到了花园。程砚墨与赛西里奥都站在路灯下,一人端着一盘水果,将它们吃得干干净净。 苏欢颜洗完手,用厨房纸巾将手上的水渍洗干净。她走出厨房,路过餐厅,觉得有哪里不对。 苏欢颜停下脚步,回头,朝餐桌那边一看。 她的水果呢? 苏欢颜大喊:“砚墨!里奥!” 门外,齐齐响起两个男人的应答声:“在花园!” 苏欢颜蹭蹭蹭地跑过去,她脚下穿着一双居家鞋,是带兔子耳朵的棉鞋。小跑步时,那两对兔子耳朵一直在摇晃。 苏欢颜来到花园,看到程砚墨和赛西里奥手中被一扫光的水果盘,有些生气。“你们怎么把它们吃了!” 赛西里奥与程砚墨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感到莫名。程砚墨端着盘子,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个不是给我们准备的?” 赛西里奥虽然没说话,但那表情明显和程砚墨是一样一样的。 苏欢颜一口气哽在胸口,能被气死。 她指着那盘子,说:“那是给我妈准备的,我妈一个下午没吃东西。她很爱吃猕猴桃和火龙果,我给她切得好好的,她连看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就被你们两个偷吃了。” 一听这是上供给岳母大人的水果,赛西里奥顿时心慌了。他二话不说,拿着盘子就进屋,“我去重新切一盘。” 程砚墨将喉咙里那半个猕猴桃吞了下去,也小声地说:“我去剥猕猴桃。” 289章 惊天发现,令人愤怒的私情 两个人去了厨房,苏欢颜疲惫地按住自己的额头,望着程砚墨一边扶眼镜一边剥猕猴桃的模样,一个劲地摇头。 大少爷! 也不知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苏妈妈到的比预估的时间要早一些,她到的时候,厨子们的菜还没有炒好,程砚墨的那盘猕猴桃也还没有拼成盘,还差两个。 赛西里奥的火龙果倒是弄好了,还用保鲜膜覆盖得严严实实。 苏妈妈进了屋,本以为家里只有女儿和女婿,冷不伶仃看到站在女儿女婿身后的高个子陌生男人时,苏妈妈的表情难掩迷茫与惊讶。 这是谁? 苏妈妈记得,程砚墨的弟弟程子昂不长赛西里奥这样。 再说,面前这人,很明显是个外国人。 “妈,您来了!”程砚墨热情地一把握住苏妈妈的手,那素来表情甚少的脸上,竟然罕见的浮出了热情的笑意。 苏妈妈受宠若惊。 而身后,赛西里奥在听到程砚墨这声妈后,觉得浑身骨头都疼。 两人较劲了这么多天,这一次,赛西里奥是输得一败涂地。他脸皮再厚,也没资格冲着苏欢颜的母亲喊妈。 程砚墨一看到赛西里奥那副不甘的表情,心里便觉得痛快。 看到女婿那热情的笑容,苏妈妈瘆得慌。苏妈妈将手从程砚墨手中抽出来,打量似地看着身高马大的赛西里奥,好奇地跟苏欢颜问道:“欢颜,这是砚墨的朋友呢?” 苏欢颜看了眼赛西里奥,她说:“嗯,是砚墨商业场所上的朋友,意大利人。” 苏欢颜为母亲和赛西里奥做介绍,“妈,他叫赛西里奥,你可以称呼他里奥。” “赛西里奥,这是我母亲,姓汪。”苏妈妈姓汪,叫汪晴。 赛西里奥非常恭敬地伸出双手,主动与汪晴问好:“汪女士你好,请叫我赛西里奥。” 汪晴跟赛西里奥握了手,笑得有些局促,“塞、里奥,你好你好。” 汪晴在沙发上坐下后,总觉得那个叫做赛西里奥的男人看自己的眼神过分热情了。 汪晴有些尴尬。 她将手提包放在身侧,拿出手机,假装在玩手机。 透过手机屏幕,汪晴看清自己那张虽然年长却依然美丽的面颊,不禁忧心忡忡地暗想:莫非砚墨这商业伙伴好姐弟恋这一口,看上了她不成? 赛西里奥若知道了汪晴的内心活动,只怕是要吐血。 “妈,吃点水果吧。” 苏欢颜将两盘水果都端了过来。 汪晴看了眼那水果盘,见火龙果的拼盘摆得好看漂亮,而猕猴桃的表面却被剥皮的人,弄出许多坑坑洼洼,一看那卖相就让人没有食欲。 汪晴便伸出细长的手指,取了一片鲜红的火龙果吃了。 见未来岳母娘先吃了自己端上的水果,赛西里奥内心充满了成就感,没忍住朝程砚墨送去一个眼神,那眼神看上去是冷冽的,却掩饰不住其中的嘚瑟之意。 程砚墨则当场黑脸。 瞧见赛西里奥与程砚墨的明争暗斗,苏欢颜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起身说:“妈,饿了吧,我让厨子做了饭,我们先吃饭吧。” “也好。” 汪晴虽然不年轻了,却十分注重保养,也注意保持身材。厨子炒了五个菜,熬了一个排骨海带汤。汪晴怕长胖,就只喝了一碗汤,吃了几筷子蔬菜。 汪晴吃饭时,苏欢颜一直在打量汪晴身上的衣服,注意到妈妈今天穿的是一件深紫色奢华风格的大衣,领口也有一圈真狐狸毛。苏欢颜这才敢肯定,宋瓷之前在机场遇见的那个女人,当真是她妈。 这么说,母亲真的迎来了第二春? 为了一探真相,苏欢颜便说:“妈,明天庆阳湖上有赛龙舟比赛,八点钟准时开始,我们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汪晴表情没有明显的变化,目光也无波动。她放下了筷子,用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的汤汁,这才说道:“明天早上不行,我约了一个老朋友,要见一面。” “哦?哪个老朋友啊?”苏欢颜控制不住那颗好奇的心,急切地想要知道真相。 “大学时候的同学,她年轻时候远嫁到了望东城,我们去年才重新联系上。那时候朋友之间的联络不像现在这样方便,我们多年没见了,明早我想陪老友吃个早餐茶。” “哦,这样啊,那是应该去见一面...”苏欢颜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低头时,嘴角是带着笑意的。 借口! 都是借口! 哪里是去看大学同学,是去看男朋友才对吧! 汪晴突然看向程砚墨,问他:“砚墨明天有工作吗?若没工作的话,你可以陪欢颜去看看。” 程砚墨正要答话,便听到赛西里奥用不算标准的中文说:“程先生,上次你谈及的那个投资项目,我十分感兴趣,明天你若没事的话,便代我去项目大楼,怎么样?” 程砚墨磨了磨牙,正准备撕开赛西里奥的假面目,便听到汪晴说:“砚墨明天有工作是吧?正事重要,要不欢颜,你就跟你的朋友约一约?你不是经常在电话里说,你跟宙斯国际的韩夫人认识吗?” “跟韩夫人多来往,对你只有好处,没坏处。” 汪晴身为苏家的女主人,她与人交友,都是带着目的性的。在她看来,女儿与宙斯国际的韩夫人无论是真的朋友,还是场面朋友,多聚一聚,总是没坏处的。 苏欢颜点了点头,顺着母亲的话说:“那也可以。” 赛西里奥忽然看向苏欢颜,用意大利语同她说:“你明天想要去看赛龙舟比赛?程砚墨明天要工作,我可以陪你。” 苏欢颜浅浅一笑,摇了摇头,“算了。”她用意大利语对赛西里奥:“清嘉最近说玩腻了,想回罗马了,里奥,你看,什么时候带着清嘉回罗马?” 她非常温柔地下达了逐客令。 但赛西里奥脸皮有城墙转角那么厚,他想也没想,便说:“清嘉年纪还小,趁她还没有正式读书之前,多陪陪你。等她以后开始读书了,再回国能待的时间,就非常有限。” “你确定不再多陪她几天?” 赛西里奥拿捏死了苏欢颜的软肋。 苏欢颜低头喝茶,不做声了。 汪晴听不懂意大利语,赛西里奥与苏欢颜的对话在汪晴听来,就像是天书。汪晴见程砚墨神色如常,便也没多想。 程砚墨不精通意大利语,却也能听懂几句。 他大概听明白了苏欢颜是在赶赛西里奥走,而赛西里奥就找理由继续留。等汪晴吃完饭,拿着给外孙带的礼物上楼后,程砚墨才拉住苏欢颜,问她:“赛西里奥什么时候走?” 苏欢颜:“不清楚。” “啧,脸皮真厚。” “谁说不是呢。” 程砚墨将猕猴桃塞到苏欢颜怀里,“吃了吧,别浪费。” 苏欢颜刚想说自己已经吃饱了,就听到程砚墨说:“你妈吃了我情敌给切的水果,你确定不吃了我给你妈剥的猕猴桃?安慰安慰我受伤的小心肝?” 苏欢颜端着盘子吐槽,“砚墨你知道吗,我十多岁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那时候正十八,性格中还有点叛逆。后来你接管了川东集团,人就变得沉稳起来,话也越来越少。” “我二十岁那年再遇见你的时候,你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高高在上,不可亵渎的贵少爷。可现在...”苏欢颜一言难尽地看着程砚墨,她说:“相处久了,我才看清楚你的本质。” “我的本质是怎样?”程砚墨略有些好奇。 苏欢颜:“有点儿欠收拾。” 程砚墨靠着冰箱,他摘下眼镜,揉了把有些酸胀的近视眼。 年轻气盛的时候,程砚墨一双眼睛看人总带着凌厉的光芒,奶奶便让他戴上眼镜。这镜片很厚,能软化他攻击性十足的目光。 程砚墨摘下伪装的眼镜后,整个人都变得锋芒毕露起来。 他有些疲惫地叹了一口气,才开口说:“欢颜啊,我年纪很轻的时候就得掌管川东集团。我父亲不争气,我弟弟不成器。对我期盼最深,栽培最多的爷爷去世多年,现在连唯一一个疼爱我,会问我饿不饿累不累的奶奶也离世了,我只能将最真实的一面给藏起来。” 程砚墨把那个有点儿欠,有点儿贪玩,有点儿幼稚的家伙藏了起来,只敢在没人的时候才敢露出来。 在外面,他从来都是披着一张狼皮的。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虽然咱俩之间吧,没爱情,但我们也做了两年夫妻,也是差点就睡到一起的伴侣了。你是我的家人,也是当做妹妹疼爱的人,在你面前,我不想伪装了。” 程砚墨很少对苏欢颜说这种掏心掏肺的真心话。 苏欢颜听了,心里特别难受。 “砚墨,你是不是还觉得愧疚我?”苏欢颜早想问这句话了。 程砚墨在经过数秒钟的沉默后,才说:“我怎么不愧对你?你哥生前最疼爱你了,他知道你未婚怀孕后,就曾在电话里跟我开过玩笑。” “安知说:砚墨啊,反正你也没老婆,你看我妹妹长得也漂亮,你要不要娶了我妹妹啊?虽然把我妹妹给了你,我心里挺舍不得,但说实在的,这个世界上,我只信得过你。” 程砚墨苦涩地一笑,他抬头望着上方,声音听上去有些哽咽,“欢颜,如果不是我突发奇想要出海,你哥就不会死。” “安知那么年轻,是我害了他。” 如果那天不出海,苏安知就不会死。是他一时贪玩,害死了自己的兄弟。 程砚墨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只有两件,第一件事是没有教导好自己的弟弟,让他误入歧途成了一个纨绔。第二件事,便是三年前一时贪玩,闹着要让苏安知陪他出海垂钓。 苏安知死后,程砚墨内心很痛苦,他不为苏安知做点什么,实在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那时候,苏欢颜过得也不容易,她是偷偷将苏清嘉生下来的。苏清嘉的存在,苏欢颜连汪晴都不敢说。苏清嘉就一直跟罗橙呆在可可西里,那里生活条件不比大城市,医疗、学业都不适合小孩子生活。 那时,恰逢穆秋入月照庵当了尼姑,彻底斩断了与程砚墨之间的姻缘。程砚墨内心无欲无求,对结婚一事可以说是没有半分期待。 他可以没有老婆,但川东集团不能没有老板娘。 综合考虑之下,程砚墨便与苏欢颜定了亲。娶苏欢颜,一是因为他需要一个门当户对的夫人,二是因为苏欢颜是苏安知的放不下。 两人心里都装着一个未亡人,他们靠近了彼此,组建了一个小家庭。 程砚墨是打算跟苏欢颜认真过日子的,但新婚之夜,他对着苏欢颜喊出了穆秋的名字,两人再也没法装傻充愣继续下去。 苏欢颜就知道程砚墨还在愧疚苏安知那件事,她说:“可我不怪你,我哥也不会怪你。砚墨,那件事只是一场意外。” “我哥爱垂钓,爱潜水下海,就算你不找他,也有别人会找到。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哥他就是命不好。” 苏欢颜从来没有埋怨过程砚墨,那不是他的错。 她痛失了哥哥,程砚墨也痛失了好友,他们都是受害者。 程砚墨心中的郁结并没有被解开,他很痛苦,他说:“但是欢颜,偏偏是我在那一天叫他出的海,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我自己。” 苏欢颜还要再说点什么,这时,高跟鞋下楼的声音传了过来。 程砚墨与苏欢颜停止了交谈。 两人默契地从厨房里走出来,汪晴一看到他们,便快步走过来,一把拉住苏欢颜的手,同她问道:“楼上怎么还有一个小女孩啊?” 除了苏安知,程砚墨,罗橙,以及赛西里奥和韩湛他们这些知情人外,并没有人知道苏清嘉与苏欢颜的真实关系。 程砚墨说:“那是赛西里奥的孩子。” 汪晴恍然大悟,“我说呢,那孩子长得就有点儿像外国人,但五官特征又不明显。” 突然看到了一个小女孩跟程序睡在一屋,汪晴还以为那孩子是程砚墨与别的女人厮混生下的私生女,才被接回程家。她担心苏欢颜嫁给程砚墨后,会受了委屈。 弄明白小女儿的身份后,汪晴彻底放了心。 “哎啊,几个月不见程序了,我才发现程序长得跟你哥是越来越像了。”程序是苏安知孩子这件事,是瞒着所有人的。 苏欢颜连汪晴都没有说过。 汪晴拍着苏欢颜的手,无不开心地说:“那话怎么说来着,外甥像舅!看来是对的!” 程砚墨与苏欢颜脸上笑嘻嘻,心里在想什么,却没人能懂。 汪晴拉着苏欢颜回房,与她说了许久的话。她先把家里面发生的那些事跟苏欢颜说了一遍,然后又讲弟弟苏志文大学表现有多优异,跟着某个知名导师做了哪些多少项目... 苏欢颜已经听得麻木。 在苏家三兄妹之中,苏安知是最优秀的那个,苏志文是读书最好的那个,苏欢颜在哥哥和弟弟的比较下,就显得平庸。 幺儿最受宠,苏志文是最小的那个,生下来就没了爸爸,所以汪晴对苏志文的关照也是最多的。 可爸爸去世的时候,苏欢颜也才六岁。妈妈为肚子里的宝宝哭泣没了爸爸的时候,苏欢颜也曾躲在被窝里面偷偷地想念爸爸。 那段时间,都是哥哥苏安知陪着苏欢颜。所以苏欢颜与哥哥的关系最亲密,与小了六岁的弟弟,反而少了些亲密感。 父母永远无法将一碗水端平,苏欢颜能理解,但总听汪晴说弟弟如何如何优秀,苏欢颜心里并不痛快。 等时间到了十一点,苏欢颜便说:“妈,我得去睡了,你明早还要跟去跟朋友吃早餐茶,也早些起来,化个妆再去。” “诶,也行。” 汪晴将苏欢颜送到房门口,等苏欢颜走了,才关门。 苏欢颜表情落寞地上楼,心里有些闷闷不乐。 赛西里奥竟然没睡,就站在三楼楼梯的入口处,一看就是在等她。 从那日在游艇上,得知赛西里奥通过电吹风里面的针孔摄像头,监控到自己和苏欢颜在床上的‘滑稽表演’后,程砚墨就懒得再跟苏欢颜演戏了。 演来演去,赛西里奥心知肚明那都是假的。 程砚墨现在都懒得管赛西里奥跟苏欢颜那些破事了,哪怕这两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幽会,他都无所谓了。 程砚墨已经做好了随时被戴绿帽子的准备。 苏欢颜看见赛西里奥,表情有些迷茫,“你怎么还没睡?” 赛西里奥低头看着苏欢颜。 卸了妆的苏欢颜,脸颊上可以看到几颗黑色的小痣,很真实,却不影响她的美貌。相反,赛西里奥就爱她最真实的模样。 赛西里奥说:“我看你久不上来,对你放心不下。” “有什么放心不下的,那是我妈妈。” 赛西里奥却说:“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每次你回国,你妈都会拉着你跟你讲你弟弟如何优秀,哥哥如何争气的事。” 赛西里奥打量着苏欢颜的表情,见她闷闷不乐,眼神不似平时那样灵动,便道:“她今晚又说那些话了?” 苏欢颜突然感到鼻头发酸。 赛西里奥见她心里委屈,他大胆地将苏欢颜搂进怀里,“别委屈,她忽视你,我把你当宝贝儿疼的。” 苏欢颜差点流眼泪。 她贪恋赛西里奥怀里的温度,她心里无声地说着:你别这样,你继续这样攻心几次,我就要投降了。 苏欢颜很快冷静下来,镇定地推开了赛西里奥。“去睡吧,时候不早了。” 苏欢颜越过赛西里奥准备走,赛西里奥迅速地往她手心里塞了个东西。赛完东西,赛西里奥大长腿一迈,踹开了程砚墨的房门。 程砚墨本来就没睡,在发短信催程子昂明天去相亲。程砚墨这辈子是没打算生孩子了,他打算让程子昂尽快找个女人生个孩子,好过继到自己名下,把那孩子培养成接班人。 程子昂当年被韩旺旺踹得差点不能人道,后来被送去国外及时医治,已经好了。被女人狂揍过一回,程子昂如今变乖了许多,不敢再乱撩人了。 他现在都有点恐女了,每次收到程砚墨叫他去相亲的短信,就感到抗拒。 但身为程家的公子,没能帮哥哥分担重任,连传宗接代这种不需要智商跟精力的活儿都办不好的话,那他就真的是一块废铁了。 程砚墨刚发了短信,就听到房门被粗鲁踢开的动静。 程砚墨不耐烦地抬起头,看到立在门下的赛西里奥,他顿时坐了起来。“你做什么!” 赛西里奥回头对苏欢颜说:“颜颜,你今晚去我房间睡。”赛西里奥走进房间,主动拉开了程砚墨房间内的衣柜,从里面找到被子,往地上一丢,说:“我打地铺!” 哪怕知道苏欢颜与程砚墨关系是清白的,但赛西里奥还是无法容忍程砚墨与苏欢颜同睡一屋。 程砚墨见苏欢颜很为难,便说:“欢颜,你去旁边屋睡。” 程砚墨家里还有别的客房,他本可以让赛西里奥去客房睡,但他又担心自己睡着后,赛西里奥会偷偷地溜到苏欢颜的房间。 所以赛西里奥必须睡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苏欢颜当真就去了隔壁房间。 房间里多了个男人,程砚墨怎么都睡不着,赛西里奥亦是如此。睡不着,两人就聊起了天。 “你当年,为什么要放开欢颜?听说,你还故意给整了一出车祸。”提起这事,程砚墨便有些生气。 程砚墨只知道赛西里奥的家庭背景很黑,他父亲是个变态,但对爱德华的那些变态手段,并不了解。 赛西里奥略作犹豫,便将叶尘与奥利安娜的事,以及韩湛小时候被注射药品,和阿让被打断的腿的事,跟程砚墨讲了一遍。 程砚墨听完他们几兄妹的遭遇后,终于能理解赛西里奥对苏欢颜做的那些极端的事了。 “也不容易。” 赛西里奥也问道:“那你呢?你跟欢颜,又怎么会结婚?” 程砚墨也懒得再骗赛西里奥了,便将苏安知的死,说给赛西里奥听。 “苏安知...”赛西里奥知道这个人,他以前经常在苏欢颜的口中听到苏安知的名字。 “谢谢你。”赛西里奥这声谢谢显得很真挚,“谢谢你对颜颜的照顾,对清嘉的照顾。” “谢谢不值钱。”程砚墨商人的狡猾展露出来,他说:“罗马是国际都市,我想要在罗马建一座大商场,你们那边的政府比较难搞,你看...” 赛西里奥没有犹豫,当即说道:“我会为你搞定一切,我还会额外赠送你一块宝地,你随意发挥。”罗马是个寸土寸金的大都市,任何一块地皮,都价值连城。 程砚墨对赛西里奥的答案非常满意,他勾唇一笑,道:“作为一名纯粹的商人,我就喜欢你这种实在的道谢方式。” 赛西里奥冷笑,“奸诈!” - 苏欢颜就怕隔壁两人晚上会打起来,可他们却相安无事。 早上苏欢颜起来的时候,明显发现程砚墨与赛西里奥之间的气氛变了,如果说之前他们是亦敌亦友的关系,那现在就真成了朋友。 大早上的,程砚墨跟赛西里奥在后花园里切磋过招。程砚墨身手也不差,但他学习的正规的格斗术,而赛西里奥的一招一式,都是在血拼中练就出来的真功夫。 程砚墨很快败下阵来。 输了,他竟然也不挠,还称赞赛西里奥很厉害。 苏欢颜表情诡异地看着这两人,严重怀疑昨晚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若不是清楚赛西里奥有多直,苏欢颜都要怀疑赛西里奥对程砚墨产生了爱情。 汪晴也起床了,已经化好了妆。 今日,汪晴穿着一件驼灰色拼接款长裙,上半身是貂毛蝙蝠装,下半身是修身长裙。她左手臂上搭着一件保暖的风衣外套,右手上拎着一只包。 汪晴这样一打扮,更是风韵貌美。 “哟,妈今天穿成这样,像是要去见男朋友。”苏欢颜一边打趣汪晴,一边观察着汪晴的反应。 汪晴将墨镜往脸上一戴,笑道:“去见老朋友,不能被对方比了下去。” 苏欢颜忍着笑,又问她:“我让司机送你过去?” “我自己开车去吧。” “那也行。”苏欢颜拿着她的车钥匙,走进汪晴。“开我的车去吧。”将钥匙递给汪晴的时候,苏欢颜也在汪晴的包里,丢了一枚不打眼的迷你追踪器。 “那行。”汪晴握着苏欢颜的钥匙离开了。 汪晴一走,苏欢颜便迅速上楼去换了衣服。见苏欢颜穿得暖和,还戴上了围巾,明显是要外出,赛西里奥忙问她:“你去哪里?” 程砚墨准备去上班了,手里拎着公文包,闻言也转过身来,诧异地看着苏欢颜。 苏欢颜说:“我怀疑我妈谈恋爱了,一直瞒着我。我倒要去看看,她男朋友长什么样!”苏欢颜说完,对保姆说:“等会儿孩子们醒了,记得先给他们喝牛奶,九点钟的时候再吃鸡蛋。” “好。” 来接程砚墨去上班的司机已经到了,程砚墨只能先走了。赛西里奥甩了甩车钥匙,说:“我陪你。” “不必。” 苏欢颜目前还是程太太,她是绝对不会跟其他男人在外面出双入对的。 这是她对程砚墨的尊重。 赛西里奥也理解,他心里有些烦躁,不知道要怎么做,苏欢颜与程砚墨才会离婚。要不,给程砚墨找个女人?程砚墨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赛西里奥认真地思索起这个办法的可行性来。 苏欢颜开了一辆不打眼的黑色轿车,一边追着自己那辆车的定位,一边慢悠悠地晃荡在城市。看到母亲的车真的停在了早茶店,苏欢颜还有些意外。 难道母亲真的是来早茶店见老友? 苏欢颜把车停在早餐店对面的街道,便看到她的车子停在楼下。她正打算下车,就看到母亲走了出来,出来时,她手里提着食盒。 嗯? 原来不是来见老朋友,是来买早餐的。 苏欢颜面前这家店,是望东城最知名的广式早茶店,口碑非常好。妈妈这是要给她的男朋友带早餐吗? 苏欢颜坐在车内,等着,等妈妈的车停在了一家酒店门口不动了,苏欢颜这才开车追了过去。 苏欢颜将车停在酒店外的室外车库,也走了进去。 捷达国际酒店是宙斯国际旗下的酒店,它的安保是最严格的,非酒店住客,一律不允许上楼。每个人在入住酒店的时候,都要录入指纹,想上楼,要么有人来接,要么就得开房。 但认识宙斯国际的老板娘,就省了很多事。 苏欢颜给宋瓷打了个电话,宋瓷得知苏妈妈与男朋友住在捷达国际酒店,立马打电话通知捷达国际酒店的经理,让他们给苏欢颜开了一间房。 房间就在汪晴他们的隔壁。 酒店的隔音相当好,苏欢颜是听不到隔壁房间的人讲话的。 她坐在床上,跟宋瓷聊着微信,等着母亲和男朋友出来。 宋瓷在微信里说:【你妈妈的男朋友,要是个二十多岁的小狼狗,你打算怎么办?】 虽然不敢想象那个画面,但苏欢颜还是决定当个开明的女儿,【如果对方人品没问题,那我不会棒打鸳鸯。】 宋瓷;【期待,等你的后续。】 苏欢颜:【好。】 苏欢颜在房间里等了两个小时,注意到汪晴的定位在朝房门口移,苏欢颜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她趴在门后,通过猫眼,瞧见汪晴从隔壁房里走了出来。 汪晴站在两个房间的中间,一边整理风衣外套的腰带,一边与身后的人说说笑笑。 苏欢颜看见一只手搭在了汪晴的肩膀上,紧接着,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的身影占据满了苏欢颜的视线。苏欢颜睁大了眼睛,努力看得更清楚些。 她看到那个男人转过身来,低下头来亲了亲汪晴的脸颊。 那人侧身时,苏欢颜看到了对方的脸,却是如遭雷劈! 那人竟是... 苏欢颜的瞳孔颤动起来,她看见母亲与那人拥抱,吻别,最后离开。 汪晴走后,苏欢颜靠着房门,只觉得荒唐。 那个人是谁不行,怎么偏偏是她的叔叔苏锦城! 那可是她爸爸用命救回来的叔叔啊! 290章 别看了,脏眼睛 汪晴走后,苏欢颜注意到苏锦城还站在走廊外面,用一种深情的目光注视着汪晴走进了电梯厅,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苏欢颜心里只觉得恶心。 她深一脚浅一脚,恍恍惚惚地走回到床边坐下。 手机屏幕上不停地亮起,是宋瓷在不停地发消息。苏欢颜倒在床上,脑海里闪过刚才看见的那一幕,感到满心荒唐。她慢慢地坐起来,用右手烦躁地抓了把发,这才对拿起手机。 苏欢颜先回复宋瓷的消息:【宋宋,我这里有些情况,暂时不便说,等我查清楚了再找你聊。】 宋瓷一直捧着手机在等苏欢颜的回复,收到消息,她大概也意识到苏欢颜那边的情况有些复杂。她体贴地回复道:【你别激动,遇事要镇定,别乱了手脚。】 苏欢颜:【嗯。】 苏欢颜将宋瓷的叮嘱记在了心里,她打开酒柜,拿出一瓶伏特加,给自己倒了一杯。有些人喝完酒会冲动,但苏欢颜相反,她是那种喝一点酒,就会迅速镇定下来的人。 苏欢颜慢慢地喝完了那点酒,在床上倒头休憩了片刻,直到大脑彻底冷静下来,苏欢颜这才坐起来。 她打开手机,找到备注名为‘婶婶’的电话拨了过去。 嘟嘟—— 婶婶接了电话。 “欢颜?” 苏欢颜的婶婶叫乔曦。 婶婶的语气中透露出欣喜与思念来,“欢颜怎么这么早给我打电话?” “婶婶。”苏欢颜声音中听不出任何异样的情绪,她问婶婶乔曦:“婶婶,上班了吗?” 她婶婶乔曦是一名钢琴家,年轻时曾是国家交响乐队的钢琴表演家,如今经营着一家乐器店,收了一批学生传授琴艺。 乔曦说:“我刚到店子,大清早都没什么人,你呢?我昨天看你发朋友圈,好像是在画草图,你是打算捡起你的专业了?” “嗯。” 同乔曦闲聊了片刻,苏欢颜才说:“叔叔在家吗?” “找你叔叔有事?” “有点事。” “做什么?” 苏欢颜说:“结婚也这么久了,我户口一直留在苏城,有时候办事挺不方便的。我想要把户口迁过来,想让叔叔去帮忙。” “嗨,我当什么大事呢,我帮你办就是了。你叔叔这些天出差去了,最近也忙。你把材料都发给我,我去给你弄。” 闻言,苏欢颜就又问:“叔叔出差了?去哪儿了?” “去北方几个城市处理一点事,好像还要去你们城市。我让他到了望东后,给你打电话。” “好,既然要来,那一定要来我家,我要设宴款待叔叔。”苏锦城上一次来程家,还是在苏欢颜与程砚墨的婚礼上。 乔曦:“那好,我问问他。” 乔曦这反应,明显是还不知道苏锦城已经到了望东城。 苏欢颜又提到:“我妈昨天也到了望东,好久没见了,还给我带了一些手工年糕。我今天早上做了一份炒年糕,很好吃。” “你妈去了望东?”乔曦显然有些惊讶,她说:“我昨儿早上还看到过你妈呢,没听她说起过这事啊。要知道她要去望东啊,我肯定让她给你带点儿酸枣糕过来,我最近研发出来的酸枣糕,味道还挺好。” 乔曦这两年迷上了烘焙,总爱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糕点。那些糕点味道好不好不知道,但卖相是好看的。 “我过几天回来一趟吧,也好久没看到过苏志文了,回去看看他。” “那好,什么时候回来,提前告诉我一声,我给你多准备些好吃的。” “好!” 挂了电话,苏欢颜脸上的笑意消失的干干净净。 看这样子,母亲这次来望东城看望自己只是个借口,她是打着‘看望女儿外孙’的理由,偷偷与苏锦城幽会! 苏欢颜一直都很敬重自己的母亲,因为她独自养大了他们三兄妹。但这一刻,母亲在她心目中高大的信仰,突然坍塌了! 她跟谁在一起不好,偏偏要跟苏锦城! 跟苏锦城缠绵欢爱的时候,她就不会想到死去的父亲吗? 苏欢颜压下心里的烦闷,开车回了家。 到家时,家里只有两个小朋友。 赛西里奥在望东城买了一套房子,多数时间都在房子里远程办公,只有天黑时才会回程家。 苏欢颜面对着两个孩子,她暂时将早上看到的那件事遗忘,陪苏清嘉在后院里面挖蚯蚓,准备下午带他们去钓鱼。 约莫十一点左右,汪晴回来了。 回来时,她手里拎着许多价格不菲的购物袋。 苏欢颜将孩子们抱去洗了手,把他们放在地上,让他们自己玩。 苏清嘉已经很懂事了,见汪晴在,苏清嘉对苏欢颜的称呼也从妈妈,变成了干妈。“干妈妈,我可以带弟弟去荡秋千吗?” “可以,要注意安全。” “好。” 苏清嘉拉着程序往院子里跑,保姆跟在他们身后。 汪晴这才把购物袋打开,将一只只精美昂贵的女士包包,放在苏欢颜的面前。“欢颜,看看,这是妈妈给你买的,你看喜欢吗?” 她又打开另外两个盒子,说:“知道你喜欢收藏鞋子,你看,我给你买了两双漂亮的鞋子。” 东西都摆在桌上,十分漂亮。 苏欢颜在汪晴殷勤的注视下,脱了脚上的拖鞋,试了试鞋子。“很合适。”苏欢颜将盒子装起来,递给佣人,让佣人把鞋子送去收藏室。 苏欢颜见汪晴抱着一只铂金包在看,她一边观察着汪晴的表情,一边冷不伶仃地提到:“叔叔也来望东城了吗?” 汪晴的表情微凝,瞳孔缩了缩,目光变得不安起来。 但很快,汪晴就恢复了从容镇定,她偏头对苏欢颜笑笑,说:“怎么说?你听谁说的?”问话的时候,汪晴还在用探究的眼神打量苏欢颜。 她不确定苏欢颜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苏欢颜跟在赛西里奥和程砚墨身边久了,也懂得如何掩饰自己的真实心思。她表情很自然,解释道:“是婶婶说的啦,她说叔叔出差来北方了,还会来望东城,我这不是在问你么?” 汪晴一边找手机,一边说:“我打个电话问问,我倒是不知道锦城要来望东城。” 她那自然的反应,特别真实。 若苏欢颜早上没有亲眼目睹到苏锦城与汪晴在酒店走廊上吻别的那一幕,打死苏欢颜都不会相信,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一腿。 汪晴给苏锦城打了电话。 电话拨通了,大概是害怕苏锦城会说出什么暧昧的话令苏欢颜起疑,在电话刚接通的一瞬间,汪晴便开口温柔地问道:“锦城,听颜颜说,你出差来北方了,还会来望东?” 汪晴打开了外放,那头苏锦城在短暂的沉默后,才说:“嫂子,你也在望东城?” 苏欢颜听到苏锦城的回复,心里更觉可笑 这两人,还真是配合的天衣无缝。 “对啊,我昨天晚上到的,好久没见到颜颜和程序了,挺想他们的,便来了。你什么时候来望东城?” 苏锦城这才说:“我今天早上刚到。” “那你方便过来程家吃顿饭吗,欢颜知道你要来,特别期待呢。”汪晴拍了拍苏欢颜的手背,对电话那头的苏锦城说:“欢颜说很久没见叔叔了,挺想你的。” 哥哥为救自己而死,留下三个孩子跟着他们的妈妈独自生活,因此,苏锦城对苏欢颜他们三兄妹一直都很好。 苏欢颜与这位叔叔的感情,也是很好的。 但那是以前。 闻言,苏锦城就说:“晚上吧,我可能会到的稍晚一些。” “好。” 挂断电话后,汪晴叹道:“没想到你叔叔还真的在望东。” 苏欢颜抿唇一笑,她说:“婶婶没跟着一起来,她要来了,就更好了。” “乔曦很少跟着你叔叔出差的,她更喜欢呆在苏城,教教学生弹琴,守着她的乐器店。” 苏欢颜低下头,心想的却是:婶婶不爱陪着叔叔跑,所以你就跟着叔叔跑吗? 最近几年,孩子们都长大了,汪晴也学会了享受生活,经常外出旅游,还会拍一些照片发在朋友前。 以前看到母亲终于学会了享受生活,苏欢颜还会感到欣慰开怀,毕竟母亲为他们兄妹三人付出了一辈子。 但只要一想到,母亲每次外出旅游,可能都是在跟叔叔偷偷幽会,苏欢颜便感到呼吸不畅,胸闷。 吃了午饭,苏欢颜趁汪晴睡觉的时候,她打电话给赛西里奥,问他:“能不能过来一趟,我想在家多装几个摄像头。” 赛西里奥不禁问道:“做什么?要监控程砚墨?”赛西里奥内心是阴暗的,他说:“难道程砚墨跟你们家佣人搞暧昧,你打算拍证据?” 苏欢颜翻了个白眼,“不是,我另有作用。” “等着。” 赛西里奥很快过来了,来时带着他的一名下属。赛西里奥在几个隐蔽的位置都装了摄像头,连餐桌下面都没有放过。 装好摄像头,赛西里奥打发走下属,他与苏欢颜站在厨房里。 苏欢颜在榨果汁,赛西里奥吃着果皮上的肉,他说:“你在怀疑什么?” 苏欢颜心神不宁,没听到赛西里奥的话。 直到赛西里奥咬了苏欢颜的耳垂一口,苏欢颜觉得疼,这才回过神来。她推了推赛西里奥,方才说:“我今天,见到了我母亲的男朋友。” 赛西里奥冷漠地点了点头,“然后?” 苏欢颜拔了果汁机的电插头,她抬头看着赛西里奥,眼神中,装满了失望与谴责,“那个人,是我的叔叔。” 赛西里奥冷峻的脸上,露出一抹精彩至极的神色。“你叔叔?” “对,就是当年渔船坠海时,我爸拿命才救回来的叔叔。” 赛西里奥知道苏欢颜的父亲在她儿时便去世了这件事,也知道她父亲是为了救一个叔叔去世的。在听到这个消息后,赛西里奥便说:“你这个叔叔不厚道。没有帮亡兄照顾嫂子,还照顾到床上去的道理。” 这叫忘恩负义! 白眼狼! 苏欢颜被赛西里奥后面这句话搞得心里更烦。“闭嘴吧,不会说话少说点。” 赛西里奥知道苏欢颜心情烦闷,便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今晚,我宴请了我叔叔来我家吃饭,你要么走,要么就闭嘴不语。” 赛西里奥:“我会当个哑巴的。” 赛西里奥是不可能走的,苏欢颜的心情不好,人在心情混乱的时候,很容易失去理智。 赛西里奥得看着苏欢颜一些。 得知苏锦城来了望东城,晚上还要到家里吃饭,程砚墨立马推掉了晚上的局,到了下班时间,准点回家。 程砚墨到家后,苏欢颜把他拉到房间,与他说了今天早上的房间。赛西里奥见他二人拉拉扯扯进了房间,也跟着迈步走了进去,像是一个跟屁虫。 程砚墨无视掉赛西里奥,他靠着窗户那面墙,拧眉说道:“苏锦城跟你妈事,有多久了?” “不知道。”苏欢颜今天才发现他们两人的私情,别的,还真不清楚。 程砚墨说了声我知道了,便要洗澡换衣服,为晚上的晚宴做准备。 苏欢颜离开房间后,程砚墨准备进浴室,却听到赛西里奥说:“你是不是在怀疑,苏锦城与欢颜他妈,早就有一腿了。” 毕竟,汪晴是个风情十足的女人,苏锦城说不定早就看上了她。 这两人正要搞一起,早就该搞一起了才对。 程砚墨与赛西里奥对视了一眼,他说:“我是在想,安知知不知道这件事。” 赛西里奥眯起了眼睛。 “有点意思...” 两人对视一眼,眼神都很深沉。 - 傍晚时候,苏锦城盛装而至。 苏锦城模样端正,一米八的身高放在苏城,也算得上是高个子了。 苏锦城穿着黑色的羊绒面料风衣,脖子上系着一条烟灰色围巾,干干净净的下巴上没有一根胡须。 随着年纪的增长,苏锦城身上那股生意人的铜臭味越来越淡,反倒增添了文化人的雅致。 赛西里奥站在楼上打量着苏欢颜的这位叔叔。 中国人就是善于伪装,只看苏锦城的外貌,就会认为他是那种正直的知识分子。可谁又能想到,这人其实是个连自己嫂子都睡的人面兽心的畜生呢? 所以赛西里奥就不喜欢跟中国商人打交道。他弟弟霍夫就是个看上去温和好说话,实际上心脏骨头俱黑的伪君子! 苏锦城给程序带了玩具,是一辆价值四万多块钱的儿童电动车。程序现在还不会操控,但可以坐在里面,让程砚墨用遥控器带着他飞。 苏锦城许久没见苏欢颜,见面后,便对苏欢颜露出了宠溺喜爱的笑容。“欢颜,你是越长越年轻,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生了孩子的妈妈。” 苏欢颜与苏锦城抱了抱,不露马脚地说:“叔叔都不爱我了,来了望东城,也不主动联系我。若不是我从婶婶口中听说了你要来望东城的事,你是不是就打算悄咪咪的走了?” “哦?你婶婶怎么会跟你说起这个事?”苏锦城这话粗听上去没有任何问题,但在知道了他与汪晴苟合之事的苏欢颜,却不得不多想。 叔叔只怕是在怀疑她,以为她知道了什么,故意打电话跟婶婶问真相。 苏欢颜笑容甜甜地说:“是我想让叔叔帮我办件事,婶婶说叔叔出差去了,来了北方,还会到望东城,我这才让妈妈给你打电话。” “你让我办什么事?”苏锦城又问。 “我想把户口迁到望东城来,想让叔叔给我代办一下。”迁户口这种事,也只能让亲人代办了。 苏欢颜的回答,彻底打消了苏锦城心中的疑虑。 苏锦城说:“回去了我就给你办。” “那叔叔,是不是婶婶不跟我说,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就不会主动联系我?”苏欢颜还跟以前,喜欢对苏锦城撒娇。 苏锦城摸了摸苏欢颜的脑袋,才说:“我是打算中午给你打电话的,你妈妈给我打电话那会儿,我刚下飞机呢。” 苏欢颜脸上笑呵呵,心里骂兮兮。 我信你个鬼! 这时汪晴从楼上走了下来。她看见苏锦城,态度热情却不暧昧地同苏锦城说:“锦城,来了?” 苏锦城颔首道:“嫂子,你什么时候来的?” 汪晴:“昨晚。” 苏欢颜冷漠地听着他们谈话,心里都快吐出来了,但她忍着。 饭菜早已准备好,苏锦城进屋后,洗了手,喝了杯茶,便被邀请到餐厅用餐。 苏欢颜与母亲汪晴坐在一起,苏锦城跟程砚墨坐在一起,赛西里奥独自坐在一方。得知赛西里奥是意大利商人,苏锦城对他的态度比较友善,桌上三个男人相处的非常融洽。 宋瓷与汪晴没有加入他们的话题。 快吃晚饭的时候,苏欢颜说:“妈,这次你回去,我打算和你一道回去。” “嗯?怎么突然决定回去?” 苏欢颜说:“回家去看看,我都多久没看到弟弟了,也挺想他。顺道把户口也迁过来。” “那也行。” 桌上,苏锦城喝了些酒,微醺。 他在沙发上扶额做了片刻,感到有些口渴,“麻烦,帮我倒杯水。” 佣人没听见,苏欢颜又在厨房切水果,程砚墨与赛西里奥端着茶在后院的屋檐下谈事。 汪晴便拿起水杯,去给苏锦城倒了一杯水。 苏欢颜看见母亲在倒水,便说:“叔叔是不是醉了?叫叔叔今晚就在我家住下吧,明天早些起来再去见客户就是了。” “我去问问。” 汪晴端着水杯走回客厅。 见苏欢颜和程砚墨他们都在忙自己的事,没人注意到这边,汪晴这才把水递到了苏锦城的面前。 “锦城,来,你的水。” 苏锦城却一把握住了汪晴的手,就着她的手,喝下那杯水。 喝完水后,苏锦城还拉着汪晴的手不肯松开。 汪晴有些不安,回头看了眼苏欢颜,见苏欢颜在摆盘,这才放心。 “妈,吃点水果。” 苏欢颜声音一响起,汪晴赶紧把手从苏锦城掌心里抽出来。 “锦城,醉得厉害吗?”汪晴客客气气地问苏锦城。 苏锦城摆了摆手,“还成。” “叔叔,今晚就住我家吧,明天早上早些起来再去工作就是了。这么晚了,你又醉了,就别回酒店了。” 苏锦城思考了下,才说:“也行。” 苏欢颜把程砚墨叫进了屋,“砚墨,你送叔叔回房去休息。”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好。” 程砚墨扶着苏锦城去到二楼的房间,他躺下后,跟程砚墨说:“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 真知道不好意思,你就不会搞我丈母娘了。 程砚墨推了推有些歪的眼镜,才说:“叔叔,我们是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 苏锦城闭着眼睛就睡了。 楼下,苏欢颜和汪晴说了会儿话,就也回房去休息。回房后,苏欢颜在床上躺了四十多分钟,迟迟睡不着觉,便坐了起来,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监控看了起来。 楼下,苏锦城并没有睡着。 他坐了起来,拿着手机在跟谁发短信。苏欢颜眯起眼睛,好奇叔叔是在跟谁发短信。 看了二十多分钟,苏欢颜就有些困了。 她正打算关电脑睡觉,却看到苏锦城房间的门从外面被推开了,走廊上的灯光从门缝中溜了进去。 苏欢颜精神一振! 她坐直了背,睁大眼睛盯着监控画面,看到母亲汪晴从门外走了进去。汪晴身上裹着一件风衣外套,光滑的小腿踩着一双毛茸茸的拖鞋。 她一进屋,就见苏锦城站起来。 苏欢颜看到苏锦城大步走向门后,一把将汪晴搂入怀里,捧着她的脸颊,低头吻了下去。 汪晴意思意思地挣扎了两下,便顺从地贴在了苏锦城的怀里。 她的风衣被褪去,里面是一件性感的墨绿色吊带睡衣。 苏欢颜双眼发红,瞪着那两个吻得难分难舍的人,她用手捂住了嘴。苏欢颜至今都记得父亲被从海里打捞出来时,全身皮肤发白的模样。 苏欢颜无声地落着泪,在心里一声声地喊着爸爸。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能这样! 突然,房门被从外面推开。苏欢颜愕然抬头,看见赛西里奥大步走进来。 苏欢颜赶紧将眼泪擦掉。 赛西里奥走到床边,扫了眼电脑屏幕上的画面,将笔记本电脑关上,将苏欢颜按在自己的怀里。 “别看了,脏眼睛。” - 翌日早上,苏欢颜下楼时,与汪晴撞了个正着。 汪晴眼尾含春意,更是风情迷人。 “欢颜,我打算下午就回去了。” 面对汪晴,苏欢颜的感情十分复杂。她曾经敬重她爱她,可现在看到汪晴,苏欢颜满脑子里都是昨晚汪晴与苏锦城翻云覆雨的恶心画面。 苏欢颜踹在兜里的双手握成了拳头,她说:“那我和你一起。” “程序呢?” 苏欢颜想了想,说:“他就不去了,我回去也想见见朋友,带上他别想出门。” “那倒也是。” 苏欢颜要回娘家苏城,苏清嘉便被赛西里奥接了回去,跟着一起被接回的还有程序。 苏清嘉的私人管家也跟着来了中国,有专业的管家照顾孩子,苏欢颜也能安心。赛西里奥有一批货出了问题,得回一趟意大利,他与苏欢颜是前后脚离开的。 苏城自古以来就是江南富裕之地,如今也依然是国内新一线城市。 苏欢颜上次回来,还是兄长忌日那天。 嫁人后,曾经的家乡,就成了远方的异地。 苏城很冷,与北方那种冷是不一样的,这边的冷,是冷入骨髓的那种。苏欢颜裹紧了羽绒服,随着汪晴上了车,回苏家。 车上,汪晴在跟苏志文打电话。 “志文,你姐姐回来了,你明天回来不?” “你姐姐说很久没见你,挺想你的。” “那好。” 挂了电话,汪晴告诉苏欢颜:“你弟弟跟他的导师出差去隔壁市做工程项目去了,明天下午才回来,会赶回来吃晚饭。” 苏志文念的是建筑系专业,梦想是成为一名出色的建筑师。苏志文很聪慧,他这才大三便跟着导师四处做项目,将来一定会取得不错的成绩。 “好,我知道了。” 移步换景,咫尺之内再造乾坤,说的便是苏州园林风格建筑的特点。 而苏家,作为苏城的豪门世家,苏宅也建的颇为精美。 这栋宅院,是苏欢颜爷爷在世时,请人设计并耗时三年打造而成的。房子年份虽旧,但每年都有专业的工人维修保养,房子看上去依然精美细致。 绕过园林内的亭台走廊,苏欢颜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她的院子在苏宅的西区,背后是一片假山鱼池,前院种植着几棵西府海棠。 苏欢颜最喜欢春天,那时海棠花盛开,幽香袭人,身上总沾着一股香气。 知道苏欢颜要回来,院子被收拾的很干净。苏欢颜的闺房是现代新中式风格,精美的白鹤屏风挡住大床,床头贴着一面苏绣无缝墙布,上面绣着一株玉兰。 苏欢颜坐在房间里,手指在实木圆桌上一下下地敲着,想着事情。知道苏欢颜回来了,她在书城的朋友们纷纷在微信群里吆喝她出去玩。 苏州最近几天在办汉服秀,苏欢颜温婉清雅,穿上汉服,那当真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美娇娥。 苏欢颜想着这两天没事,便答应了。 翌日清早,苏欢颜换上汉服,将长发挽髻,穿上御寒的披风,便准备出发去苏州园林。 见苏欢颜穿得这么漂亮,一看就是要去参加活动,汪晴叫住她,对她说:“你去的时候,顺便去趟你婶婶那里,让她今天回来吃晚饭,你们也好久没见了,一起说说话也好。” “好的。” 乔曦的乐器店就在苏州园林附近。 苏欢颜的车停在乐器店门口,她拉开玻璃门走进去,便看到乔曦坐在一架钢琴前,正在弹奏她自己谱写的曲子。 乔曦是个美人,今年四十五岁,因为没有生过孩子,胶原蛋白流失的少,所以看上去还像是个三十多岁的美人。 乔曦27岁的时候,经人介绍认识了三十岁的苏锦城。 乔曦长得漂亮,又是钢琴表演家,家世虽比不上苏家,但也算富贵。 乔曦与苏锦城相对了眼,便结了婚。 婚后第一年,乔曦在陪苏锦城的母亲,也就是苏欢颜的奶奶逛街的时候,遇到一辆失控的卡车。 那卡车刹车失控,径直地朝她们撞了过去。乔曦当时想都没想,便把婆婆推开了,而她却被卡车撞飞了。 那一撞,撞掉了乔曦肚子里的孩子,也让她失去了生育能力。不仅如此,乔曦的手也受了伤,指关节跟不上弹琴的速度,只得从乐队辞职。 一个原本能做妈妈,有可能会成为钢琴家的才女,因为保护婆婆,丧失了生育能力,连梦想也被迫止步,苏家是亏欠乔曦的。 好在,苏锦城一直都很疼爱乔曦,这么些年,尽管乔曦不能生育,也始终对乔曦疼爱有加。 以前,苏欢颜就很羡慕叔叔与婶婶之间的爱情。 可现在... 苏欢颜望着婶婶弹琴的样子,心里为她感到不值得。 苏锦城,对乔曦不起。 听到推门的声音,乔曦缓缓回头,瞧见一个身穿浅紫色袄裙的美丽女子,她顿时展颜一笑。“颜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没告诉我?” 乔曦赶紧从凳上站了起来,笑着迎向苏欢颜,一把握住苏欢颜的。“今天这么冷,你还穿这么少。” “美就行了。” 苏欢颜走到乔曦的钢琴凳上坐下,她弹了一曲《所念皆星河》。 她弹琴的时候,乔曦就站在钢琴边上,她温柔地注视着苏欢颜,笑着说:“我要是早些嫁给你叔叔,早些认识你,一定收你做徒弟。” 乔曦嫁进苏家的时候,苏欢颜已经八岁了,那时候的她在学芭蕾舞,对钢琴兴趣不大。后来十多岁了,汪晴为了把苏欢颜打造成才女,才让她跟着乔曦学钢琴。 苏欢颜盯着乔曦恬静美丽的脸颊,心里有些难受。 “婶婶。”苏欢颜抱住乔曦的腰,乔曦的腰很瘦。苏欢颜想不通,明明自己的妻子这么好看,叔叔为什么还要做出那种事! 当真是家花不如野花香吗? 291章 好哥哥,鸡毛掸子抽屁股 突然被苏欢颜抱住,乔曦有些担忧地抚摸着苏欢颜的脑袋,“颜颜,你是不是受了委屈?是不是程家那孩子欺负你了?” 苏欢颜摇头。 “就是有些冷,外面风好大,我有些冷。婶婶别动,让我抱会儿。”一想到母亲和苏锦城背着乔曦做的那些事,苏欢颜便心疼乔曦。 她才是最可怜的那个女人。 一段空灵的女音歌声骤然响起,将苏欢颜惊动。她忙松开乔曦的腰肢,朝乔曦笑笑,说:“应该是朋友打电话催我了。” 苏欢颜接完电话,便站了起来,她将手机放进包里,对乔曦说:“婶婶,记得晚上回家吃饭,我先去见朋友了。” 苏宅很大,苏锦城他们在外面有自己的房子,在苏宅也有自己的院子。每逢节假日,苏锦城夫妇俩都会回苏宅居住。 乔曦笑着点头,说:“好,可惜你叔叔明天才回来,不然我们就一起去了。” “我最喜欢婶婶,婶婶来我就很开心了。走了啊婶婶。” “好。” 乔曦将苏欢颜送到店门口,看着她穿过了马路,这才回了乐器房。苏欢颜站在对面马路的灯杆下,回头望着乔曦的背影。 她抿了抿唇,快步走向苏州园林。 - 乔曦一个人守在乐器店,因为要回苏宅吃饭,到了四点半,乔曦便将打烊的牌子挂在了门外的墙上。 她拿起拉钩,准备将卷闸门放下来。 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乔曦疑惑地打开手机,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她疑惑地打开彩信,看到彩信图片上相拥吻别的男女,乔曦目光凝固住。 死死盯着照片上那两个人的脸,乔曦手一抖,掉了手里的拉钩。 铁钩砸到了她的脚,她都没有知觉。 - 苏宅。 厨子已经做好了晚餐,就等主人们回来吃饭。 苏欢颜去苏州园林里浪了一把,回来就有些感冒,鼻子有些堵。回到家,她赶紧地穿上了保暖的羽绒服和加绒棉鞋。 苏欢颜坐在客厅里,在玩手机。 汪晴坐在另一张沙发上,正同她的那些好姐妹邀约打麻将。苏欢颜静坐了片刻,便听到管家说:“三少爷回来了。” 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阵从容的脚步声走近。 苏欢颜抬头,入目便是一名身材高挑的青年,正是苏欢颜的弟弟苏志文。 苏志文穿着灰色毛衣,同色系的长裤和白红相间的板鞋,看着就青春洋溢。他五官清隽秀气,是典型的江南水乡养育出来的俊朗男子。 苏志文看见了苏欢颜,冷漠的面颊之上,浮出一抹喜色。“姐姐!”苏志文直接朝苏欢颜走过来,挨着苏欢颜坐下,一把握住苏欢颜的手。 “嗯?姐姐,你发烧了?”苏欢颜的掌心有些发烫,应该是发烧了。 苏欢颜还没答话呢,汪晴便说:“你姐姐今天穿汉服出去玩了,冷感冒了。” “姐,你都当妈的人了,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苏志文责备地看了眼苏欢颜,又问她:“有吃药吗?” “我感冒了很少吃药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了解苏欢颜的倔性,苏志文便没再劝她吃药。没在屋子里看到程序的身影,苏志文问苏欢颜:“怎么没把程序带过来?” 苏志文很喜欢程序那孩子,都说外甥像舅,可程序却长得像大舅,而不像自己这个小舅,对此,苏志文是有些吃醋的。 他长得难道不够帅吗? “家里来了个小朋友,程序有朋友陪着,就没带过来。不带娃回来,我也乐得清闲。” “那倒也是。”苏志文又说:“姐姐,去滑雪吗?我朋友弄了个度假区,搞了个滑雪场,刚开业不久,我还没去过呢。” “看我感冒什么时候好吧。” 苏志文很喜欢姐姐苏欢颜,挨着苏欢颜就有说不完的话。 姐弟俩正说着话,便瞧见乔曦回来了。 乔曦也换了衣服。她穿着一件焦糖色的风衣,来时手里捧着一束满天星,长发披着,略施淡妆的乔曦,看上去气质宁静。 看见黏糊着姐姐说话的苏志文,乔曦放下满天星,与他说:“志文都多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黏着姐姐。” 苏志文在外面总端着他学霸男神的人设,在家,就又恢复了他幼稚的一面。苏志文说:“姐姐永远都是我的姐姐,只要姐姐在,我就一直是可以撒娇的弟弟。” “出息。” 乔曦看了一眼汪晴,见汪晴拿着手机在跟姐妹们说语音,大概是在约今天晚上出去打牌。 乔曦脑海里闪过汪晴与自己丈夫接吻的画面,她手指捏紧,很快就又松开。 将满天星放在桌上,乔曦坐下,她一边将满天星插在花瓶里,一边跟苏欢颜说:“欢颜,婶婶得食言了。你们叔叔今天晚上出差回来,我吃了饭就得回去。” 汪晴放下手机,朝乔曦看了过去。“今天回来?” “嗯。” 可那日在酒店,苏锦城明明说要再等几天才会回来啊。 但汪晴不敢多问,怕被乔曦发觉异常。 苏欢颜看了眼乔曦,又看了眼善于伪装的母亲,暗自抿了一口茶水。 吃了饭,乔曦便起身告辞,苏欢颜挽留她继续住下,乔曦却说:“不了,你们叔叔不会照顾自己,他在飞机上肯定没吃饭。我得回去给他煮点东西吃,他最喜欢吃我做的饭。” 汪晴则嘟哝了一句:“飞机上又不是没饭。” “他吃不习惯。” “行吧。” 等乔曦一走,汪晴陪苏欢颜姐弟俩坐了会儿,便也走了。 汪晴要去打牌,路上,她给备注名叫‘xx快递’的号码发了条短信过去,问道:【你今晚回来?】 xx快递:【对。】 汪晴:【乔曦说你要回来,担心你没吃饭,在我家吃了晚饭就回家去给你做饭了。真是贤妻啊。】汪晴的话语间,充满了妒忌。 xx:【她那人你还不清楚?太懂事了。】 但男人可不喜欢太懂事的,女人有时候娇气一点,胡搅蛮缠一点儿,他们会更喜欢。 乔曦长得好看,谁看了不得夸一句美人,但再美的人,朝夕相处久了也会腻。苏锦城扯开领带,想到汪晴在床上风情万种的模样,顿时体热。 他在手机上迅速打下一句话,发给汪晴。 xx快递:【我喜欢谁,你心里难道不清楚?】 汪晴这才没继续责问苏锦城,关了手机,便走进了棋牌馆。 苏锦城回到家时,乔曦正在炒最后一道菜。“锦城,还没吃饭吧?”乔曦将几道菜端到桌上,为苏锦城盛了一碗米饭,并将筷子递到苏锦城的手边。 乔曦就是这点好,体贴,温柔,善解人意,不哭不闹,是个非常适合放在家里当太太的人选。 乔曦从乐团辞职后,就做起了全职太太,总爱研究食谱,她现在的厨艺,比得上五星级大厨。苏锦城吃着乔曦做的饭菜,顿觉胃口大开,非常给面子的吃了两碗饭。 饭后,苏锦城在房子里来回走了几圈,便去洗澡。 乔曦将碗放进洗碗机后,她将一排墨绿色的不锈钢调料罐摆在厨台上,将几种调味品倒进罐子里。 乔曦回头看了眼卧室,确认苏锦城在洗澡,她这才从兜里取出几袋子药品。乔曦将药品碾碎,面无表情地将东西倒进了调料罐里。 将之前的调料品丢进垃圾桶,乔曦将新的调料品放进橱柜里。听到苏锦城喊她送衣服去,乔曦这才迈着优雅的步子,去了房间。 乔曦将衣服递给苏锦城,苏锦城关上门,换了衣服才出来。 苏锦城拉开门从浴室里走出来,听到乔曦说:“都老夫老妻了,换个衣服还要躲在厕所里,锦城,是不是你身上被哪个小妖精留了痕迹,不敢露出来啊?” 苏锦城的反应可以说是无懈可击,他挑了挑眉,笑眯眯地看着乔曦,说:“这些天,你一直在我的心脏里蹦跶,扰得我茶不思饭不想。” 苏锦城走近了,抱住乔曦的腰,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说:“明晚我再伺候你,今天有些累了。” 这样的情景,几乎在每一次苏锦城出差回来后都会上演。 以前乔曦体贴苏锦城辛劳,就真的信了他的话。但手机短信里面装着的彩信图片,时时刻刻提醒着乔曦,这个男人对她的背叛! 乔曦露出一个体贴的笑意,她说:“早些睡吧。” 乔曦走出去给苏锦城倒了一杯牛奶,她端着牛奶回来,递到苏锦城面前。“喝杯牛奶,会睡得更舒服些。” “好。” 苏锦城从来不会怀疑乔曦,因为乔曦爱他,非常爱他。 苏锦城想都想过,有一天乔曦也许会害他,会在他的失误中下药。苏锦城喝了牛奶,跟乔曦说了一会儿话,便睡着了。 乔曦也陪着苏锦城睡觉,等了一个多钟头,乔曦突然坐了起来。 苏锦城睡得很熟。 乔曦一颗颗地解开苏锦城睡衣的纽扣。在男人那宽厚的胸膛上,有两三个颜色已经变浅的吻痕。 乔曦目光一寸寸地冷下来。 她将衣服给苏锦城扣好,坐在床边,一夜未眠。她一定要抓到这两个人的证据,将这对狗男女的苟且之事昭告天下! 苏欢颜这次回来,为了不引起苏锦城的怀疑,她撒谎说要迁移户口。 既然要迁移户口,那就必须把戏做足。早上,苏欢颜就拿着户口本去了地区派出所,开好了证件。苏欢颜又开车去了一家花店,买了一束菊花,去了陵园。 苏安知的墓碑经常有人打扫,非常干净。 苏欢颜将菊花放在哥哥的墓碑前,她盘腿坐在墓碑前,不由得说道:“我从来没想过,妈妈会做出这种事。哥,如果是你发现了这件事,你会怎么做?” 苏安知肯定是没办法回复苏欢颜的。 苏欢颜回到家,瞧见苏志文在整理一些东西。苏欢颜问他:“你在做什么?” 苏志文说:“哥以前住的院子准备翻修了,他的遗物都堆在房间里,我帮他整理好,该烧的烧了,该丢的丢了。” 苏宅是老宅子了,必须好好保养修缮,才能延续更久。 而这房子一旦没人住,就容易坏。苏安知去世才三年,他房间那些家具便生了虫,实木床上的漆也有些斑驳了。 汪晴的意思是想将苏安知的房子翻修一边,将苏安知的东西找个单独的房间放着。苏安知的房间,以后就给苏欢颜和程砚墨他们一家人回来了住。 苏欢颜的闺房小了点,住一家人也不方便。 苏安知的东西从来没丢过,全都放在房间。苏欢颜说:“把大哥的书跟那些珍贵收藏品送我房间旁边的书房去,其他东西,我们看着办。” “好。” 佣人帮忙将书籍和其他收藏品都搬进了苏欢颜那小院。 苏欢颜跟苏志文则坐在小凳子上,收拾苏安知的那些遗物。 苏安知生前喜欢收集旧手机,各种各样的。苏欢颜将那些电池早就坏了的手机堆放在一起,她说:“这些手机都送去手机回收店吧。” “可以。” 苏欢颜将手机店送给了她一个高中女同学,那同学家境是富裕的,但她本人特别喜欢拆旧家电,就开了一家旧家电,当个业余爱好。 同学叫顾遥,留着一头短发,穿着一件格子衬衫。 两人也很久没见了,一见面,看到苏欢颜给自己送来了二十几部早就绝版的旧手机,顾遥非常开心。“这些手机都是珍贵版啊,都给我么欢颜?” “嗯,这是我哥收藏的古董,我不知道怎么处理它们,想到你也爱收集这些东西,干脆全部送给你好了。” 顾遥知道苏欢颜有个哥哥,她哥哥从小就在国外读书,是喝过洋墨水的,非常帅气,且洋气。 那时候,班上同学知道苏欢颜有个在国外留学的帅哥哥,不知道多少女生想跟苏欢颜搞好关系,就盼着未来能当苏欢颜的嫂嫂。 可惜了,哥哥帅归帅,却是个不婚主义者。 顾遥有些感冒鼻塞,她揉了揉鼻子,说:“你哥走了,得有三年多了吧。” “嗯。” 顾遥一边检查手机,一边问苏欢颜:“欢颜,你不是嫁到望东城去了么,那个程家公子,对你还好吗?” “挺好的,我丈夫是我哥哥的铁哥们。” “那就好。” 顾遥将手机的内存卡扣了出来,她说:“内存卡我会当着你的面销毁,绝对不会私藏你哥哥的帅照。” 苏欢颜笑得肩膀都在抖,“你怎么还这么有意思。” “没办法,幽默是会随着年龄增长的。”顾遥接连取下十多部手机的内存卡,在打开一台黑色的三星手机时,顾遥突然咦了一声。“咦?” “怎么了?”苏欢颜有些纳闷。 顾遥指着手里的手机,说:“奇怪哦,这台手机里面没有内存卡。” “是么?”苏欢颜取过那只手机看了看,如顾遥所说的那样,这手机里面,的确没有内存卡。 苏欢颜拧着眉,听到顾瑶说:“是你哥自己把内存卡取了下来么?” “我不知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顾遥把其他内存卡都取了下来,然后当着苏欢颜的面,将所有内存卡全部销毁。 “好了,多谢你了姐妹。” 顾遥将东西收好,又留苏欢颜在她店家吃午饭。苏欢颜答应了,但她没想到顾遥的厨艺如此黑暗。 吃了一顿午饭,苏欢颜开车回家的路上还跑了趟厕所。到家后,苏欢颜躺在床上,揉着自己的胃部,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去顾遥那里吃饭了。 她都好奇,顾遥是怎么活下来的。 晚上,苏欢颜与程砚墨打视频的时候,顺口将今天卖手机时发现的事,跟程砚墨说了一遍。 一听说有只手机没有内存卡,程砚墨便留了个心眼。他说:“手机没有内存卡,肯定是被人取走了,两个可能,一是被你哥哥自己取下来了,二是被人偷走了。” 苏欢颜认真地听着,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劲。 程砚墨告诉苏欢颜:“欢颜,不管这内存卡是谁取走的,它里面的东西一定很可疑。” 是啊,如果是苏安知自己将内存卡取走,那肯定是怕里面的东西被人看见。如果是别人取走的,那就表明里面的东西更可疑了! “如果是别人取走的,那东西就找不回来了,若是安知自己取走的...”程砚墨略作沉吟后,突然说:“如果是你哥自己取出来的,那兴许还找得到。” “怎么找?” 内存卡那么小,世界这么大,去哪里找? 程砚墨说:“你们家后院是不是有一颗海棠树,树上面有一个洞。安知跟我说过,你们父亲去世后,他有时候太思念父亲了,就会写信,偷偷地塞到那个洞口里。” “欢颜,你可以找到那个树洞,看看那里面有没有内存卡。你哥习惯性将所有宝贝儿,都藏在树洞里面。” 程砚墨与苏安知是关系非常铁的好哥们,他们从在国外读初中开始,就是好朋友。认识了十多年,苏安知与程砚墨几乎是无话不谈。 苏欢颜将程砚墨的话听进了心里,第二天,趁汪晴出去参加茶会,苏志文回校念书,苏欢颜独自来到了后院。 后院是一片海棠树林,这片树林是数十年前,苏欢颜的爷爷亲自一颗颗种下的。因为她奶奶喜欢海棠花,爷爷便在后院为奶奶种了一片海棠林。 这片树林很少有人涉足,地上铺满了落叶跟腐木渣。 苏欢颜一颗颗地寻找,找了二十多分钟,才找到了那颗有树洞的海棠树。这棵海棠树比较高,枝叶茂盛,形状很好看。 树洞位置比较高,苏欢颜得爬到树上才能够到树洞。 她拿着铁钳子爬到树上。 手扶住树干,苏欢颜往树洞里一看,便瞧见了一堆东西。这个树洞的位置很妙,一根粗壮的树干挡住了树洞,为它挡住了雨水。 树洞里的东西,都还在。 有一堆折叠成各种形状的信纸,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苏欢颜用铁钳子,将那些东西全部掏了出来。 那些信件,多是苏安知小时候因为思念父亲,写给父亲的信件。苏欢颜将东西塞到她带来的布袋里,打算回房后再慢慢看。 苏欢颜将手电筒往里面一照,看到里面还有一个小小的...恐龙蛋。 就是孩子们最喜欢玩的那种恐龙蛋。 苏欢颜将恐龙蛋夹了出去,打开生了锈的恐龙蛋,里面果然躺着一枚内存卡。 苏欢颜心跳微快。 哥哥为什么要把内存卡单独存放在这里? 苏欢颜从树上跳下来,离开后院,又去了顾遥那里。 她到时正是午饭时间,顾遥端着一个外卖盒在吃午饭。见苏欢颜从车上下来,顾遥赶紧抹抹嘴,问她:“怎么又来了?也不提前打电话来,我做好饭等你呗。” 苏欢颜想到昨天那顿饭,表情有些古怪。“我吃过了。” 苏欢颜将那枚内存卡拿出来,问顾遥:“你这里有读卡器吗,卖我一个。” 顾遥打开玻璃柜门,拿出一个读卡器直接丢给苏欢颜,“拿去用。” “谢谢。” 苏欢颜回到苏家,将房门一关。她把读卡器插进电脑里,打开内存卡里面的文件。内存卡里有许多旧照片,都是苏安知拍摄的。 有风景照,有家人,还有他跟程砚墨以及几个同学的合照。 看完所有照片,苏欢颜都没有找到端倪之处,便又打开了视频。苏安知的手机里视频不多,只有十几段。 苏欢颜打开视频文件,一眼便注意到第一个文件。 因为那个视频文件,定格在两个人的背影上,这背影,苏欢颜也是认识的。是汪晴和苏锦城! 苏欢颜心里有些不安,她眯着眸,打开了那段视频。 视频中,苏安知的脸出现在镜头中,他说:“砚墨,把这段视频给克劳德他们看看,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苏州园林建筑。” “跟我家一笔,他们家那别墅就是一坨狗屎。” 苏安知将摄像头对准前方,举着手机往前走,穿梭在苏家的每一个角落里。走着走着,苏安知来到了后院的假山泉池。 这泉池,就在苏欢颜的闺房后面。 苏安知本来是在拍泉池假山的,可他听到了什么,便下意识放慢脚步,朝假山那一头走过去。 苏安知的镜头里,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人的背影,正是汪晴与苏锦城。 苏安知本来是打算上前的,但汪晴突然将脑袋靠在了苏锦城的肩膀上。苏安知又不是小孩子,他已经二十多岁了,一眼便能看穿汪晴与苏锦城的互动不对劲。 直觉让苏安知屏住了呼吸,停下了脚步。 汪晴与苏锦城的谈话声音很小,苏欢颜戴着耳机,调至最大音量,方才听到他们的谈话——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苏锦城:【乔曦是想领养孩子,但我跟你有了个志文,哪里还需要别的孩子。】 汪晴:【那你怎么说服乔曦放弃领养孩子这件事?】 苏锦城:【我自然能说服她。】 一段时间的沉默后,汪晴又开口了。 汪晴:【他的忌日要到了吧?】 苏锦城:【还有七天。】 汪晴:【每次带着孩子们去祭拜锦御,我回来总要做噩梦。锦城,若是被孩子们知道,那次翻船事故不是意外,是你做的,孩子们得怎么看我们?】 苏锦城:【不会有那样一天。这件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汪晴擦了擦眼泪,她说:【我又该怎样告诉志文,你并不是他的叔叔,你是他的亲父亲呢?】 苏锦城:【再等等吧...】 画面开始摇晃起来,是苏安知拿着手机偷偷离开了。 苏欢颜呆坐在凳子上,浑身的血液都是冰凉的。 苏欢颜用手捂住嘴巴,想哭,却哭不出来,她喉咙里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苏欢颜大口地喘着气,她到处找她的手机,最后才发现手机就在她的裤兜里。 苏欢颜打开手机,没有多想,直接将号码拨给了程砚墨。 电话拨通了,没等对方说话,苏欢颜下意识说:“里奥,我该怎么办?” 程砚墨沉默了下,才说:“是我,欢颜。” 苏欢颜愣了愣。 她稍微镇定了些,就跟程砚墨道歉,“抱歉砚墨,我刚才心乱了。”一个人心乱时候的表现,最能体现出她的内心世界。 苏欢颜下意识叫出赛西里奥的名字,说明在她的心里,赛西里奥才是那个被她依赖信任的人。 程砚墨心想:看来离他被绿的日子,是越来越近了。 程砚墨等苏欢颜冷静下来,才同她问起:“告诉我,你遇到了什么事?” 苏欢颜压低声音,将她发现的惊人真相告诉了程砚墨。程砚墨听完后,身上戾气很重,“你是说,你父亲的死,是苏锦城跟你母亲的阴谋?” “是。我在我哥的内存卡里,发现了一段视频,我亲口听到我妈跟苏锦城的谈话内容。不仅我父亲是被他们害死的,就连我弟弟,也是苏锦城的孩子!” 程砚墨按住太阳穴,心想:这他妈都是什么事? “我记得,你父亲去世事,你母亲刚怀上你弟弟,才三个月?” “对。” 程砚墨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他道:“欢颜,我觉得,正是因为怀了苏志文,苏锦城才会迫不及待要害死你的父亲。甚至...” 苏欢颜听到这句‘甚至’,心里更是一沉。 程砚墨道:“我只是在怀疑,我怀疑安知溺水时背的氧气罐会坏,十有八九,也是人为的。” 苏欢颜更是彻底跌入冰窖。 她没再说话,她觉得恶心,觉得愤怒,她现在连呼吸这苏宅的空气,都感到钻心的难受。 “欢颜,保持冷静,我尽快去苏城。这事,我们一起调查。” “嗯,好。” 程砚墨一挂了苏欢颜的电话,就接到了赛西里奥的电话。 “做什么?”程砚墨对赛西里奥那是一点也不客气。 赛西里奥:“苏城你就别去了,还是我去吧。” 程砚墨一怔。 反应过来,程砚墨没忍住咒骂赛西里奥:“混球,你监听我的电话?” 赛西里奥:“你去举报我,欢迎举报我。” 程砚墨怒极,却也拿赛西里奥没有办法。 “程砚墨,这个时候,我必须陪在她的身边。能不能把她追回来,就看我这次的表现了,你不能坏我好事。” 程砚墨怒极反笑,“我凭什么答应你。” 赛西里奥:“你弟弟在走私。” 程砚墨一愣。“什么?” 赛西里奥:“你弟弟急于表现自己,被他的那群朋友骗去搞走私去了,走私的还是一批奥迪汽车。” “程砚墨,上头已经有人盯上你弟弟了。我卖给你的这个消息,够不够交换条件?” 程砚墨深吸一口气,挂了电话。 他起身离开办公室,开车去程子昂的房子,将昨晚熬夜打游戏,这会儿还在床上补眠的程子昂从床上提了起来。 程子昂被程砚墨一拳头给揍醒了。 他睁开眼睛,瞧见手里拿着鸡毛掸子的哥哥,顿时屁股发烫,抬腿就跑。“程砚墨,你又打我!” “我不该打你?” 程砚墨很快就追上了程子昂。他用领带把程子昂绑在隔断柜上,然后把手机放在餐桌上录像,镜头对准了他和程子昂。 程砚墨脱了程子昂的裤子,拿着鸡毛掸子,一下一下地抽打程子昂。 程子昂被抽哭了。 “我让你去走私!” “你就不能安分点儿?你打你的游戏不行吗?还学人玩走私!今儿老子不打你,明天监狱警察教你做人!” 程子昂一边哭一边认错。 程砚墨打累了,丢开了鸡毛掸子。他检查了遍视频,对哭戚戚的程子昂说:“要让我再发现你去搞违法的事,我就把你脱光屁股被我打的视频发到微博上。” 程子昂可怜兮兮地趴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道歉求饶:“我错了,我不跟他们一起玩了,哥,你别把我挨打的视频放微博上。” 程砚墨瞪了程子昂一眼,这才提起衣架上的西装外套,来去如风。 - 汪晴打完牌回来吃晚饭,派人到西苑叫苏欢颜叫去了餐厅。 苏志文也在家,他给苏欢颜买了一只小兔子。 瞧见苏欢颜回来,苏志文将兔子给了苏欢颜,“姐姐,你看这兔子好不好看,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养兔子了,这只也送给你。” 苏欢颜盯着苏志文开朗的笑容,想到苏志文是苏锦城的儿子,自己的父亲也是因为他被谋害的,苏欢颜对苏志文的感情就很复杂。 恨中带着爱。 但她心里又明白,苏志文什么都不知情,他是无辜的。 苏欢颜接过那只兔子,她盯着白绒绒的兔子,突然说:“我收到的第一只兔子,是六岁生日时候,爸爸送给我的。” 汪晴在盛饭,闻言就说:“我记得,那也是一只白色的兔子。” “是的。” 苏欢颜盯着汪晴的脸,又说:“下午睡觉,梦见了爸爸。”苏欢颜有些悲伤地说道:“爸爸托梦给我,说水里冷,说寂寞,想找个人下去陪他。” 汪晴手一抖,饭勺里发烫的米饭落在她的手背上。 292章 开撕!(1更) 不止汪晴被苏欢颜这话给吓到了,就是苏志文听了,也蹙起了眉头。他用谴责的眼神看着苏欢颜,忙着圆场,说:“姐姐,你可能是太想爸爸了。” 苏欢颜嗯了一声,将汪晴那有些苍白的表情看在眼里,她心中冷笑不止,嘴上却说:“妈,我们明天去祭拜下爸爸吧。” 汪晴端稳了小饭碗,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因着这个小插曲,汪晴吃饭都有些心不在焉。 吃了晚饭,苏欢颜说冷,就回屋去休息了。她离开后,汪晴也回了自己的院子的。她将房门紧闭,坐在床边,有些心神不宁。 汪晴找到手机,给苏锦城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苏锦城瞄了眼来电人备注,看到‘xx快递’这个备注名,他下意识站了起来,握着手机走向书房。 乔曦听到脚步声,捏着锅铲回头,问苏锦城:“锦城,你做什么去?” 苏锦城说:“有个工作来电,我去接个电话,你先做饭。” “好。” 苏锦城进入书房后,将门关上,这才接通了电话。“晴晴。”苏锦城声音压得很低,书房的隔音也很好,屋外的乔曦就没法听到他与汪晴的谈话了。 汪晴拽着身下的床单,她说:“锦城,我感到有些不安。” “为什么?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汪晴告诉苏锦城:“颜颜今晚在饭桌上,突然与我说,她今天下午睡觉梦见了她爸爸。她说,锦御说下面好冷,想找个人去陪。” 做了亏心事,汪晴心虚害怕,说话时声音都在颤抖。 苏锦城拧起眉头,觉得这事不简单。 汪晴想到饭桌上苏欢颜说的那些话,心里非常不安。她不由得怀疑起苏欢颜来,莫非颜颜是发现了什么?“锦城,你说,欢颜是不是发现了咱俩的事?上次在程家,你就不该叫我去你房间的。” 尽管他们做的很小心,但保不准就被人不小心看见了。 因为知道了她与苏锦城之间的关系,苏欢颜为她死去的父亲感到不值,所以故意在饭桌上说那种话。 汪晴越想越是心惊。 苏锦城也认可汪晴的看法,他说:“保持镇定,这段时间我们先不要见面。也许欢颜真的只是做了一个梦,千万不要露出马脚。” 汪晴点了点头,但心里还是慌得很。 交流好书,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听到汪晴有些粗重的呼吸声,苏锦城那把温柔的嗓音终于变得严肃起来,“晴晴,你应该清楚,一旦我们的事情被发现,一旦他们挖掘出志文与我是父子的关系,咱俩的处境会有多糟糕吧。” 汪晴没做声。 在寂静的冬夜里,汪晴听见苏锦城说:“哥的死,虽然是我一手策划的,但是晴晴,事后你知道真相了也没有举报我,你是包庇者。这件事一旦被人发现,你与我都是罪人。” “晴晴,如果让颜颜知道,你不仅是隐瞒了杀死了她父亲真凶的包庇者,你更与她的杀父仇人是情人关系,你说颜颜,得怎么想你?” 听到苏锦城的话,汪晴浑身发寒。 就在这一刻,汪晴感到懊恼。她后悔了,她当年就不该因为一时把持不住被苏锦城诱惑,与他偷尝结果怀上志文。 当真是一步错,便步步皆错。 知道自己的话威胁到了汪晴,苏锦城很快又温柔下来,“晴晴,我是爱你的,要怪就怪我哥。是他当年横刀夺爱,强取豪夺娶了你,是他先对不起我!” “晴晴,你要理解我。” 汪晴心情复杂,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苏锦城,便匆匆挂了电话。 苏锦城说的也都是事实,汪晴与苏锦城一般年纪,曾在大学时就是一对恋人。苏锦城二十一岁生日的时候,曾邀请一群朋友都爱家里开生日宴会,汪晴那时刚过二十,是最嫩的年纪。 汪晴那时便是苏锦城的女朋友,但苏锦御却在宴会上,一眼看上了汪晴。苏锦御在明知道汪晴是苏锦城女朋友的前提下,故意设计出一些误会,离间了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 汪晴最终对苏锦城心灰意冷,这时苏锦御趁虚而入,抱得美人归。 苏锦城是谦谦君子的类型,是浪漫且温柔的。而苏锦御则霸道强势,相处起来有些大男子主义。与苏锦御结婚后,汪晴始终找不到她想要的那种感觉。 开始汪晴还总跟苏锦御闹,苏锦御一直都宠着她,在外霸道强势的男人,在面对汪晴的咄咄逼人和无理取闹时,却总能拿出无尽的耐心。 在生下苏安知后,汪晴认清了现实,也决定跟苏锦御过一辈子。后来她生下了苏欢颜,不久后苏锦城也在苏家奶奶的安排下与乔曦相亲结了婚。 苏锦城结婚后,汪晴彻底死心,真正接受了苏锦御,与他过了三四年的甜蜜日子。 可有一天夜里,苏锦城突然醉醺醺地来敲大哥的房门。 苏锦御将门一打开,就被苏锦城揍了一拳头。 毫无准备的苏锦御,当即一屁股倒在地上。 那个总是文质彬彬的男人,在黑夜里冲他敬爱的大哥怒吼、咆哮:“我敬你、仰慕你,以你为傲,可你呢?” “苏锦御!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苏锦城将酒瓶砸在地上,哭着问苏锦御:“灌醉我,把别的女人塞到我的床上,让我成为苏城的纨绔败类!你为了得到汪晴,你怎么能那样对我!” “苏锦御,你的良心呢?” 苏锦御早料到有一天会东窗事发,被打了,他也很镇定。他站起来,摸了摸嘴角边上的血液,只冷酷地说了四个字:“成王败寇。” 一场好好的姻缘被他拆散,他不仅不忏悔,不认错,竟然还能说出成王败寇这种话来! 苏锦城气极,“苏锦御,你不是人!”他与大哥苏锦御扭打在一起,招招致命。 而汪晴则呆呆地坐在床上,怔愣地看着这一幕,浑身的血液都是冰冷的。她不敢相信,当年那一切的误会,竟然都只是苏锦御为了得到她,故意使出来的伎俩! 两兄弟打得很凶,像是拆家,幸亏苏奶奶收到消息,第一时间赶过来,阻止了兄弟相残。 担心这事被乔曦知道后会引起家庭大乱,苏奶奶把当晚目睹了他们兄弟打斗的所有佣人都辞退,重新换了一批佣人。 而兄弟俩虽然没再打架,私下里却开始明争暗斗,反目成仇。 汪晴在知道真相后,对苏锦御特别失望,开始与他冷战、争吵。有一次汪晴怒极,大骂着要跟苏锦御离婚,苏锦御一怒之下扇了她一巴掌。 汪晴当时特别委屈,哭了一夜。 第二天,苏锦御出差去了。冲动是魔鬼,汪晴一怒之下与苏锦城旧情复燃,滚了床单。两人的奸情持续了一年多,直到汪晴发现自己意外怀孕了,才慌了。 那时她与苏锦御几乎很少同床了,而每次同床后她都当着苏锦御的面喝了避孕药。 突然怀孕,汪晴知道事情严重了。 如果被苏锦御知道她与苏锦城旧情复燃,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苏锦城的,别说是苏锦城,就是她汪晴也别想活下去。 于是,趁苏锦御还没有发现真相,早就对苏锦御怀恨在心多年的苏锦城,密谋了一场死亡。 他打着要跟哥哥和解的借口,带哥哥出海去垂钓。苏锦城早就暗中对渔船做了手脚,等两人的渔船开到海中央时,渔船底部裂口,海水灌入船内。 渔船慢慢沉海。 也许是出于愧疚,也许是出于兄弟之情,在船只快要彻底沉入海面的时候,苏锦御竟然用身体托起了苏锦城,给他争取到了几分钟的生存时间。 也正是那几分钟的生存机会,让苏锦城获救。 而他自己,则永远沉入了大海。 那场密谋,苏锦城办的滴水不漏,加之他也差点死去,因此没有人怀疑过那起沉船事故是人为事故。 得知苏锦御真的死了,看到苏锦御的尸体时,汪晴还是哭了。十多年年的相处陪伴,她与苏锦御又怎会一点感情都没有。 他到底是宠了她十多年的男人,是她两个孩子的父亲! 汪晴那两天哭得眼睛都肿了,但在葬礼结束后,苏锦城却找到她,告诉她苏锦御的死亡真相。 得知苏锦御的死不是意外,是苏锦城的手笔,汪晴如遭雷劈! 可知道了真相又如何,汪晴又不能真的去举报苏锦城。苏家家大业大,也需要一个继承人打理产业。而苏志文,也不能没有爸爸。 因为苏锦御的死,汪晴与苏锦城曾中断过联系,但随着苏志文的诞生,他一天天长大,苏锦城以叔叔的身份不断地靠近苏志文。 苏锦城与汪晴的接触渐多,加之余情未了,最后两人又走到了一起。 忆起这段往事,汪晴更是心神不宁,总有种相安无事这么多年,即将就要大乱的感觉。 - 苏锦城挂掉汪晴的电话后,他靠着办公桌上,一双沉着似水的眸盯着窗外被寒风吹得乱摇摆的树枝。 欢颜,难道真的洞悉到了什么? 如果欢颜真的察觉到了异常,那就比较麻烦了。 叩叩—— 乔曦拧开了门把,脑袋伸进来,温柔地叫他:“锦城,该吃饭了。” 苏锦城脸上挂起温柔的笑容。“好。”他放下手机,搂着乔曦的肩膀去餐厅吃饭。 吃完饭,苏锦城抱着乔曦,他说:“今天有听人夸我幸福,说我娶了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说着,苏锦城还亲了亲乔曦的脸颊。 若搁在以前,听到苏锦城这样的话,乔曦肯定会很开心。 但在看穿苏锦城的真面目后,乔曦心里却是冷笑不止。她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满面忧伤,“再美又如何,人都会老的。有人说我貌美如花,就有人骂我是个下不出蛋的鸡。” 闻言,苏锦城顿时沉下脸来,“说什么呢,老婆,没人敢说这个。” “就是嘴上不说,他们心里也会那么想。” “没有的事。” 苏锦城开始亲吻乔曦的脖子。 他真的是个高手,外面彩旗随风飘,家里老婆任意撩,还真是两头兼顾。乔曦一想到苏锦城的嘴唇吻过别的女人,再来碰自己,便感到脏,恶心。 苏锦城察觉到乔曦的抗拒之意,他有些纳闷,“怎么了老婆?” 乔曦说:“可能是感冒了吧,脑袋有些疼。” “是么?”苏锦城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没发烧,家里还有感冒药,我去给你找两颗药。” “好。” 喝了苏锦城递来的药,乔曦便有些困倦。 这药有副作用,便是容易犯困。乔曦强忍着困倦之意,去给苏锦城倒了一杯奶。“来,每晚一杯牛奶,才能保持年轻。” 这是多年的习惯了,苏锦城接过乔曦递来的牛奶,没有任何犹豫,仰头将它喝干净。 看着苏锦城喝了牛奶,乔曦便回房去睡了。 苏锦城本来是有工作要做的,可不知怎的,大概是冬天人就比较容易犯困,才看完一篇企划案,便有些困了。苏锦城撑不住了,也回房间去躺下休息。 乔曦半夜醒来时,身旁的人鼾声很轻。 乔曦拿起之前那个装牛奶的杯子去厨房清洗,她把杯子清洗干净,放进消毒柜。 靠着橱柜,乔曦打开手机,戴上耳机。寂静的夜色中,乔曦听到了从监听设备里传出来的苏锦城的嗓音,那语气那么的陌生—— 【保持镇定,这段时间我们先不要见面。也许欢颜真的只是做了一个梦,千万不要露出马脚。】 【晴晴,如果让颜颜知道,你不仅是隐瞒了杀死了她父亲真凶的包庇者,你更与她的杀父仇人是情人关系,你说颜颜,得怎么想你?】 【哥的死,虽然是我一手策划的,但是晴晴,事后你知道真相了也没有举报我,你是包庇者。这件事一旦被人发现,你与我都是罪人】 ... 乔曦听到苏锦城的那些话,她被吓得连嘴唇都在颤抖。乔曦浑身发软,随时都能跪在地上。她用一只手扣住身后的橱台台面,强撑着才不至于太狼狈。 乔曦被她偷听到的内容给吓到了。 大哥苏锦御的死,竟然是拜苏锦城所赐!而一直被她当做侄子疼爱的苏志文,竟然是苏锦城与汪晴的种! 乔曦心里充满了恨意、惧意。 乔曦摘下耳机,退出监听软件。她想了想,把手机密码解锁改了一遍,去喝了一口水,这才镇定了一些。 自己的丈夫是个杀人犯! 杀人犯! 乔曦手指在水杯边缘来回地抚摸着,她回头看了眼橱柜中那排调料罐。那些调料里面,被她添加了慢性毒药,苏锦城只要连续吃十五次她做的饭菜,就会突然七窍流血身亡! 但现在,乔曦却后悔了。 给苏锦城这样的人下毒,太不值得了! 一个连自己亲兄弟都敢杀害的畜生,不值得她搭上自己的一条命。她不能为了报复一个男人,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 乔曦幡然醒悟,赶紧将调料罐里面的东西倒进洗菜池,用大量的水将它们冲进了下水道。做完这一切,乔曦这才大口大口地喘气。 她不能轻举妄动,不能露出马脚,她一定要潜伏好,找到足够的证据,然后去举报苏锦城与汪晴的罪行! 没戏没肺的狗东西,就该进监狱! 这一刻,乔曦竟有些庆幸自己不会怀孕,她要真的生下了她与苏锦城的孩子,那她现在才是真的痛不欲生!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但水也可以结成冰,足够锋利的冰锥,是能杀死人的! 而苏锦城的背叛,就是冬日的寒风,硬生生将乔曦这碗恬静澄清的水,逼得迅速冻结成冰,将冰尖对准了苏锦城的心脏! - 翌日,清早,苏欢颜早早起床做了一些适合祭拜亡人用的糕点。 她用适合将糕点盛装好,将糕点盒放在餐桌上,等汪晴和苏志文来客厅吃早餐。 汪晴记得今天要去祭拜亡夫,很注意着装,她没穿往日那些张扬艳丽的衣服,而是穿了一件灰青色的羽绒服。 见苏欢颜已经做好了祭品,汪晴牵强一笑,对苏欢颜说:“欢颜,这么早就做好了祭品,你几点起来的?” 苏欢颜道:“五点多就起来了。” 苏欢颜看了眼低头吃东西的苏志文,问他:“小弟,你今天跟我们一起去吗?” 苏志文说:“今天上午不行,我学校今天有个演讲,我不能缺席。” 闻言,汪晴便有些开心。“学校又选了你做发言人?” “嗯。” 汪晴特别骄傲,“你真棒。” 早餐吃的虾米煮馄饨,苏志文把混沌跟虾米吃完了,直接端起碗将那鲜美的汤喝完。放下汤,苏志文对苏欢颜说:“姐姐,走了啊。” “嗯,开车慢点。” “好。” 苏志文走后,苏欢颜也放下了碗。“妈,我们走吧。” “好。” 路上苏欢颜开车,没要司机。 汪晴坐在副驾驶上,车内开了暖气,她便脱了羽绒服,露出里面的打底毛衣。苏欢颜盯着汪晴性感的娇躯,她说:“妈,你身材保养得真好。” 汪晴说:“芭蕾瑜伽不是白练的。” 为了好身材,汪晴生活的非常自律,除了打麻将,她最爱的就是去上瑜伽课和芭蕾舞颗。到了她这个年纪,尤其是还生过三个孩子,还能保持着这样好的身材,实属不易。 苏欢颜笑道:“妈妈去找个二十多岁的小伙,绝对没人说你是吃嫩草。” “别打趣你妈。”汪晴脸上噙着笑,显然苏欢颜说的这些话,她听着很受用。 车只能停在陵园外面。 苏欢颜拎着食盒,汪晴抱着一捧菊花,母女俩穿着高跟鞋,一前一后走在水泥石板路上。苏锦御的墓碑年份有些久了,石碑上有了岁月留下的青苔痕迹。除此之外,还算干净。 苏欢颜跪下来,给父亲烧香磕头,将祭品一一摆上。 汪晴就蹲在苏锦御的坟墓前,看着女儿给亡夫磕头。 苏欢颜跪在父亲的墓碑前,她道:“爸爸,颜颜又来看你了,和妈一起。” 汪晴便说:“锦御,颜颜回来了,你放心,结婚后啊,颜颜过得很幸福。” 苏欢颜笑了笑,又道:“是啊爸爸,我们一家人都过得很幸福,你大可放心。我呢,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弟弟呢,在学校里非常受老师喜欢,今天还去学校发表演讲了呢。” 汪晴跟着附和,说:“志文很优秀,不比安知差,锦御,你可以放心。” “是啊。”苏欢颜见三炷香位置有些歪,便弯着腰将它们扶正。她凝视着那三炷冒着青烟的香,突然又说:“还有,妈妈也过得很好,你大可放心。” 汪晴望着苏锦御的遗像,也说:“是啊,现在孩子们长大了,我也轻松了许多,最近我时常去旅行,打打牌,练练瑜伽,过得很轻松自在。” “锦御,你别放不下我。” 汪晴这话刚说完,却见苏欢颜抬起头来,冲自己古怪一笑。 汪晴正觉得奇怪,就听到苏欢颜说:“是,爸爸,你别放不下妈妈,叔叔帮你把她照顾得很好,都照顾到床上去了!” 闻言,汪晴一张脸变得雪白!“颜颜,你...” 汪晴心跳如雷,瞪大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愕然地看着苏欢颜。半晌后,汪晴才找回她的声音,“颜颜,你胡说什么?” 汪晴死不承认。 苏欢颜望着苏锦御的遗像,平静地说道:“爸爸,妈妈跟叔叔感情很好,你是不知道,那天叔叔在我家留宿一晚,我妈都迫不及待地要跟他同睡一铺!” “爸爸,叔叔对咱家是不是照顾颇多,他不仅逮着机会就帮我妈暖床,还帮我添了个弟弟。” “跟叔叔比起来,爸,你真得服输。” 听到苏欢颜这话,汪晴像是一块被钉在砧板上的鱼,她连狡辩的借口都找不到。颜颜既然能一口道出那晚发生的事,那她就没必要再狡辩解释掩饰了。 “你那个时候就知道了,这些天,你竟然一直忍着。”汪晴用陌生的眼光看着自己的女儿,“颜颜,你为什么不当场拆穿我们?” 苏欢颜冷笑,“不忍着,又怎么能知道,我爸爸的死并不是意外,而是叔叔一手策划的呢?” “我又怎么能知道,我敬重的爱戴的母亲,不仅知道我爸爸去世的真相,竟然还包庇着那个凶手,还跟凶手滚到了一个被窝!” 293章 你让我感到恶心(2更) 苏欢颜每说一句话,汪晴的脸色便更苍白一些。 苏欢颜再也忍不住了,她拿起地上的菊花,用力地砸到汪晴的脸上。汪晴被吓得朝后一跌,一屁股坐在地上。慌神间,汪晴听到苏欢颜愤地怒质问她:“妈,你为什么这么毒!”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你天天面对我跟我哥,你心里就不愧疚吗!” “这么多年了,你跟苏锦城一起厮混的时候,你就没有想到过我爸爸吗!你就没想到过乔曦婶婶吗!” 汪晴呆呆地坐在地上,脑子里乱的像是一团浆糊,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此时此刻,任何的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 苏欢颜说的都是真的,汪晴无法反驳。 把汪晴那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样子看在眼里,苏欢颜嗤笑了起来,“妈,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爸爸去世真相的?” 汪晴惊疑不定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苏欢颜苦笑,她说:“我哥早就发现了你跟叔叔的苟且,发现了爸爸去世的真相!我哥去世前,跟叔叔的关系闹得有些僵,我那时候还以为他们只是单纯的在争夺公司的掌控权。” “现在想来,哥哥之所以会那样做,其实是发现了叔叔的真面目,想要与叔叔划清界限!” 苏欢颜越说越气,言语也变得偏激起来,富有攻击性,“我现在都怀疑,我哥的死也许不是意外,说不定,他潜水时背的那个氧气罐,就是你那奸夫做的手脚!” 这都只是苏欢颜的猜测,但这份猜测却很有说服力。 当年苏锦城因为苏志文的存在,害怕苏锦御会报复他和汪晴,便狠心地杀了自己的亲哥哥。多年后东窗事发,为求心安,他照样能对苏安知出手! 一个连兄长都能杀害的人,为什么就不能杀害侄子呢? 苏欢颜越分析,越心惊。 而汪晴在听到苏欢颜这话后,却是猛摇头,她为苏锦城辩解,直说:“这不可能,锦城那么疼爱安知,他不可能会伤害安知!” “安知可是我的孩子,锦城不会伤害我!” 汪晴是非常维护且信任苏锦城的,她不信苏锦城会杀了她的儿子。 苏欢颜觉得可笑。“妈,你还真是执迷不悔啊!直到这一刻都还在维护他!” “苏安知是他的侄子,苏志文却是他的儿子!眼看着我哥越来越强大,而苏志文也一天天长大,你说,身为苏志文真正的父亲,苏锦城他能容下我哥吗?” “若苏锦城得知我哥知道了你与他的苟且的事,以及我爸爸死亡的真相,苏锦城还能坐以待毙吗?妈,你睁开眼看清楚,好好看看你爱着的男人到底有多禽兽!” 汪晴何尝不知道苏欢颜说的这些话有道理,可她不肯相信。她仍在说:“这都只是你的猜测,我相信锦城,他谋害你爸爸是迫不得已,但安知的事,绝对与他无关。” 苏欢颜对汪晴彻底失望了。 “你真令我恶心。” 一句‘恶心’,斩断了苏欢颜与汪晴之间的母女情缘。 最大的最肮脏的秘密被亲女儿揭穿,汪晴终于崩溃了,她爬起来,跪在地上,卑微地握住苏欢颜的手,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颜颜!颜颜,妈知道错了!” “颜颜,你原谅妈妈好不好,妈妈也没办法,妈妈走错了路,妈妈没办法回头啊!我开始并不知道你爸爸的死是意外,等我知道的时候,也已经迟了!” “颜颜,这事你千万不能捅出去,你要说了出去,人家得怎么看咱们苏家?颜颜,算妈求你了,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你千万不能把这事说出去。” 直到这一刻,汪晴都不是在真心忏悔。她道歉,是因为她怕苏欢颜会把她与苏锦城的那些龌龊事抖出去,是怕坐牢! 苏欢颜心灰意冷,已对汪晴没有任何恻隐之心。她用力扳开汪晴的手,说:“我不会包庇罪犯的,妈,苏锦城他必须去坐牢!还有你,你也该付出相应的代价!” “我爸爸不能就这么白死了!”苏欢颜拿起地上的包,一边抹泪一边跑出了陵园。 而汪晴跪在墓碑前,怕得浑身都在抖。她胡乱地擦了把眼泪,给苏锦城打了电话去,找苏锦城电话号码的时候,手指一直在大幅度的抖动。 苏锦城正陪合作商在外面打高尔夫球,收到汪晴的来电,苏锦城走到无人处。他接通了电话,说:“晴晴,你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汪晴哭声传进苏锦城的耳朵,“锦城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听到汪晴无助害怕的哭声,苏锦城皱起了眉头,意识到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先别哭,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汪晴哽咽说道:“是颜颜,颜颜发现了我们的事,颜颜甚至还发现了她爸爸去世的真相!她刚才闹着要去警察局揭发我们,锦城,我们该怎么办!” “我是不是会坐牢!” 越是情况紧迫时,苏锦城的情绪也稳定。 “没关系,你别怕,这事我会处理的。”早在昨晚接到汪晴电话后,苏锦城便对苏欢颜产生了怀疑。他这人做事谨慎,早就留了一手。 苏欢颜绝对不知道,只要他一个指令,苏欢颜便会死在车上。 而暗地里布下这些事的苏锦城,还在温声细语的安慰汪晴。 汪晴在苏锦城的安慰下,渐渐镇定了些。她想到苏欢颜先前说的话,没忍住问苏锦城:“锦城,那个,安知当年是不是知道了他爸爸去世的真相?” 苏锦城那头沉默了数秒,才嗯了一声。 汪晴心里咯噔一响,又小心翼翼问道:“那安知...安知的死,跟你没关系吧?” 苏锦城望着面前那片湖泊,眸色高深莫测。苏锦城笑了起来,安慰汪晴:“晴晴,安知是你的儿子,与我关系自小亲密,我怎么会害他?” 闻言,汪晴放了心。 “那就好。那就好。” 心里镇定了些,汪晴也恢复了理智。她叮嘱苏锦城:“锦城,颜颜那边你一定要处理好,千万不能让她成功举报。你看看,能不能威胁威胁她,让她服个软。” 苏锦城笑着点头,“好。” 挂了电话,苏锦城又拨了一个电话,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找个合适的地方……” “好。” 汪晴并不知道苏锦城的‘威胁’是要取了她女儿的命,若知道,她一定不会说那样的话。 294章 玩苦肉计吗?要命的那种 苏欢颜坐在车上,因为情绪激动,车速开的有些快。 她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举报苏锦城和汪晴,为父亲和哥哥讨个公道! 但苏欢颜却将车停在了路边上。 她拧开一瓶没有开封过的矿泉水,仰头喝了两口水。喝了水,苏欢颜有些发抖的双手,这才慢慢恢复了平静。 她不能在情绪失控的情况下开车,那很危险,她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必须对自己的生命安全负责。 苏欢颜深呼吸几口气,等心绪平静,方才重新启动车子,朝着市区方向开去。这一次,她把速度降得很慢。 车子刚开过一个十字路口,苏欢颜的手机突然响了。她腾出一只手来摸到手机,瞄了一眼来电人名字,赶紧接了电话,按了声音外放键。“婶婶。” 苏欢颜刚喊了一声婶婶,便听到乔曦大声说道:“欢颜,你是不是在车上?”乔曦婶婶的语气,第一次失去了从容冷静,听上去显得急迫而慌乱。 苏欢颜愣了一下,直觉不妙,顿时紧蹙起眉头来。“是,我在开车。” “颜颜,听婶婶的,赶紧下车,你那辆车被苏锦城安装了弹药!你快下车!”乔曦嗓子都喊破了。 苏欢颜心里大吃一惊,“婶婶,你怎么知道的?” 乔曦急得不行,没时间跟苏欢颜解释,只一个劲地说:“你先找个无人的地方靠边停车,躲远点儿我再给你解释!” 然而苏欢颜已经把车开到了闹市区。 苏欢颜赶紧调转车头,朝着郊区方向开去。她记得,前面有一条马路是新修建的,路面宽广而车少。车子到了那边,就算爆炸了,应该也不会伤及到无辜。 这样想着,苏欢颜下意识踩了一脚油门,提高速度。 赛西里奥坐在车里,公然大胆地偷听苏欢颜与乔曦的通讯内容,当他听到乔曦对苏欢颜说的那些话后,表情骤然阴沉下来。 看着手机上那个代表着苏欢颜位置的红色小点,突然调转了方向,且移动迅速,赛西里奥骤然对司机喊道:“下车,换我开!” 司机赶紧把车靠边停下。 赛西里奥独自驾驶着车,以一百二十码的速度在市区内横冲直撞。他的车技非常好,车速直逼一百二,竟完美地避过了每一辆车,每一个路人。 苏欢颜刚把车开到一段无人的地方,正要下车,这时,旁边突然别过来一辆黑色越野车。 苏欢颜一脚急刹车踩上去,却还是撞到了那辆车后面的车门。惯性使然,导致苏欢颜脑袋朝前一冲,又被安全带拉了回来。 以为自己会出车祸的苏欢颜,被吓得心跳加速,一阵害怕。 砰砰—— 有人砸了她的车门。 苏欢颜以为是对方车主来找麻烦,她侧头望过去,便看到了车外的赛西里奥。 赛西里奥着一身黑色西装,外面是一件灰色的长款风衣,他拧眉盯着苏欢颜,示意她放下窗户。 苏欢颜刚按下车窗玻璃,赛西里奥便将一只手伸了进来,打开了她的车门。 “下车!” 苏欢颜刚才被吓了一跳,这会儿手脚都还是软的,思维也有些混乱。听到赛西里奥的话,她竟然忘了反应。 赛西里奥解开苏欢颜的安全带,直接将她一把抱了出来,放在了路旁边的人行道上。 按理说,赛西里奥该抱着苏欢颜就跑的,但他像是故意拖延时间一样,磨磨蹭蹭的。 苏欢颜抬眸望着赛西里奥,眼睛红彤彤的,充满了委屈。“黎傲,你把定位器装在哪里的?”赛西里奥能准确找到她的位置,显然是在她身上装了监控。 赛西里奥表情略尴尬,却还是诚实的回答道:“你的手机里...还有你的腕表里。” 然而时间紧迫,现在不是谴责赛西里奥的时候。苏欢颜催促赛西里奥:“快跑!我车里被人装了弹药!”说话时,她车底突然有红光闪烁了几下。 见状,赛西里奥抱起苏欢颜就跑。 苏欢颜的手刚搂住赛西里奥的脖子,就听到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砰—— 苏欢颜听到巨响,她下意识往赛西里奥的怀里一钻。赛西里奥呵护着她,趴倒在黑色越野车的车头前。苏欢颜的包,手机,全都被弹开。 苏欢颜被赛西里奥压倒在地,耳朵里面嗡鸣声不停地响,一时间听不到任何声音。 数秒钟后,苏欢颜察觉到有人在轻轻地摸她的脸颊和额头。 苏欢颜慢慢睁开眼睛,看到赛西里奥的脸,他声音从模糊变得清晰,她说:“颜颜别怕,没事了。” 苏欢颜怔怔地看着赛西里奥背后的那片火光,有什么东西滴在了她的眉骨中间。 苏欢颜这才发现,赛西里奥的脑袋在流血... 苏欢颜伸手摸了摸赛西里奥的后背,摸到了一手的湿润。她慢慢地把手伸到眼前,在看到满手的鲜血后,苏欢颜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心跳骤然紊乱。 她内心无比恐慌,想抱抱他,却不敢下手,生怕将赛西里奥弄疼了。 “里奥!” 苏欢颜崩溃大哭,边哭边问:“里奥,你哪里痛,你告诉我...” 赛西里奥捂住她的眼睛,有气无力地说:“别看我的伤。颜颜,拖我到安全的位置,打电话,叫韩湛给我安排医生,记住了,一定得是韩湛...” 除了韩湛,赛西里奥信不过别人。 “...好!” 赛西里奥是趴着倒下的,倒下时,将苏欢颜完整的护在胸口。因为担心跌下时会磕到苏欢颜的脑袋,赛西里奥甚至还细心的用手掌拖住了苏欢颜的后脑勺。 所以赛西里奥伤的严重,而苏欢颜却毫发无伤。 苏欢颜从赛西里奥的怀里钻了出来,她拖着赛西里奥,将他拉到了更远的位置,这才去找到她的手机,给韩湛打电话说明了情况,然后报警。 路过的车辆都远远地停下,有热心大胆的司机拿着自己车里的灭火器跑过来灭火,也有爱凑热闹的人忙着拍照。 苏欢颜那辆车还在燃烧,担心挨着的那辆黑色越野车也会跟着爆炸,帮着灭火的人也不敢离得太近。 苏欢颜坐在一棵树下,让赛西里奥趴在她的腿上。 赛西里奥撑着微弱的意识,虚弱地同苏欢颜说:“颜颜,颜颜我无数次做梦,总梦见你死在了那场车祸里。” 那场由他亲手为她设计的车祸,是赛西里奥心中永远的愧痛,也成了赛西里奥心中的执念。“颜颜,我终于把你从车祸中救回来了...” 赛西里奥知道苏锦城在苏欢颜的车底装了弹药,刚才拦住苏欢颜的车后,赛西里奥本该抱着她就跑的。 他想要玩一出苦肉计,要命的那种。 他故意磨蹭时间,为的就是等那辆车子爆炸。赛西里奥的狠,不仅仅是对别人狠,更是对他自己狠辣。 赛西里奥心里无比清楚,多年前那场车祸,不仅是他心里的结,也是苏欢颜心里的结。想要揭开这个结,他只能拿命换。 此刻,看着苏欢颜为自己流下心疼的眼泪,赛西里奥便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颜颜...” 苏欢颜哭着点头,“我在,我在。” 赛西里奥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一杯绿宝石戒指。那枚戒指被他用满是鲜血的手握着,更显得妖异,震撼人心。 赛西里奥说:“颜颜,你,你...” 赛西里奥也不是铁人,疼痛让他差点晕过去。赛西里奥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但他却固执地要把戒指塞给苏欢颜。 苏欢颜看不下去,她一把夺过戒指,直接戴在手指上,“好了,我愿意,我都愿意。” 这枚戒指,当年赛西里奥便想送给苏欢颜,但每当他想要求婚的时候,叶尘的事总能将他当头一棒打醒。 这么多年了,赛西里奥终于敢把戒指送给苏欢颜了。 见苏欢颜戴上了戒指,赛西里奥满足地晕了过去。 人流血过多的话,身体就会慢慢变冷,苏欢颜脱了自己的衣服盖在赛西里奥的身上。捏着赛西里奥的双手,苏欢颜慌乱地亲着他染了血的指尖,在心里祈求他一定要平安无事。 终于,韩湛找的救护车来了... - 经过抢救,赛西里奥生命无碍,但他整个后背,以及左小腿都在爆炸中严重被烧伤。医生决定用罗非鱼皮为赛西里奥的烫伤治疗,争取让他的伤口恢复到最好的程度。 苏欢颜独自坐在急救室门前,看着助理医生跟护士进进出出,而她却一言不发。 程砚墨从望东城赶过来,他看到苏欢颜与那副失神落魄的样子,就知道,距离他被离婚的日子,是更近了一步。 程砚墨走过去,挨着苏欢颜坐下。 “他没事,只是灼伤严重,需要移植鱼皮治疗。”苏欢颜开口说话时,声音还算冷静,理智。 程砚墨点了点头。 “是苏锦城干的?” 苏欢颜点了点头,“是的。” “我已经把我掌控的所有证据,全都移交给了警察。”将证据交出去后,苏欢颜便没在关注警方那边的消息了。 她现在更担心的是赛西里奥。 程砚墨却告诉她:“你的婶婶,在两个钟头前,召开了记者会。她公然在媒体面前,公布了你母亲与苏锦城的通话记录。现在,这两人已经成了全国皆知的奸夫**,以及杀人犯了。” 这倒是苏欢颜想不到的。 如今是网络媒体的天下,舆论本就能淹死一个人,更何况,这件事的主角不是普通人,而是苏家的家主苏锦城,以及原家主的遗孀汪晴,就更能吸引人注意了。 苏锦城跟自己的嫂子睡到了一起,生了一个儿子,还谋害了自己的亲兄长,甚至也有可能是谋害侄子的真凶。种种罪行加在一起,无论是法律还是道德,都足以将他们二人压死。 在将苏锦城与汪晴接吻的图片发给乔曦的时候,苏欢颜就知道乔曦会对苏锦城实施报复。她以为乔曦会跟苏锦城大闹一场,然后离婚,但乔曦没有。 她选择隐忍,在合适的时机,扳倒那个忘恩负义的畜生! 不愧是乔曦,理智而头脑清晰 - 苏锦城与汪晴连夜被传唤到派出所,配合调查。 苏志文下午没课,他在学校的宿舍里玩了一下午的网游,等到黄昏时肚子饿了,这才拿着车钥匙下楼。 一走出宿舍,苏志文便发现同窗好友看自己的眼神很古怪,还有人对他指指点点。 苏志文觉得莫名其妙。 走到楼下,苏志文撞见了同宿舍的舍友。舍友拉住他,将乔曦在记者会上公开苏锦城与汪晴罪行的那段视频,给苏志文看了一遍。 苏志文看完,人都要疯了。 怎么会这样! 他立马丢开同学,开车直奔回家。回到家,听管家说母亲被警察带走了,苏志文这才敢相信乔曦说的那些话,极有可能是真的。 母亲跟叔叔,竟然真的是情人! 一想到自己是苏锦城的儿子,苏志文便感到恶心。他跟苏锦城关系好是一回事,但苏锦城是他爸爸这件事,还是让他接受不了。 苏志文又开车去了派出所。 因为录音证据确凿,苏锦城与汪晴都被关了起来,随时都要配合调查。 苏志文到的时候,警方的人正在审讯苏锦城。 苏锦城从容冷静,坐在审讯室内,没有半点心慌不安。 面对警察的询问,苏锦城也是闭嘴不言。 “你不说话,就以为我们拿你没办法吗?”一名女警说:“苏锦城,你心理素质强大,能忍住什么都不说,但汪晴就不一样了。” “你听。” 苏锦城皱眉,仔细听了听,便听到了一道女人的哭声。 苏锦城自然能听出来那是汪晴的哭声。 “苏锦城,这份录音里,有你亲口承认谋害你大哥的证据,你还要跟我们死磕到底吗?” 苏锦城微微一笑,说:“我开玩笑呢,你们能找到我谋害我大哥的证据吗?同志,叛人有罪,是需要证据的,仅凭一份录音文件,能证明什么?” 苏锦城有肆无恐,因为那件事过去了太多年,犯罪痕迹早就消失了,而所谓的证据,也不过就是一段口头录音文件。 这又能说明什么? 就算他们知道他杀了大哥,找不到证据,也拿他没办法。 “这里有一份视频,是我们从你已故的侄子的手机内存卡里面找到的。这里面,清楚地拍下了你与汪晴的互动视频,在视频里,你提到过,你因为汪晴怀了你的孩子,怕被苏锦御报复,所以把他杀害。” 苏锦城盯着那枚内存卡,神色阴郁。“唬谁呢?根本没有这种东西,别想诈唬我。” 苏安知早就把东西藏起来了,藏到谁都找不到的地方。当年苏安知死后,他找了那么久也没有找到那枚内存卡,苏锦城不相信这些警察能找到。 见苏锦城不信,女警当场找到读卡器,打开内存卡的视频,将电脑屏幕转到面向苏锦城的方向。 苏锦城看着视频里他与汪晴两人的互动,听着他们的谈话,眼里的光彩,逐渐变得暗沉。 “你们在哪里找到的?”苏锦城好奇苏安知将这东西藏在了何处。 “是你的侄女苏欢颜找到的。” “那丫头...”苏锦城抬起被戴了手铐的双手,用一根食指揉了揉太阳穴,才说:“我就知道那丫头是在扮猪吃老虎。” 说什么回来迁移户口,都是假的! “苏锦城,我们会为你和苏志文做一个亲子鉴定,若鉴定结果显示你们是父子,看你还怎么抵赖。” “谋害兄长,对苏欢颜杀人未遂...苏锦城,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苏锦城依然无所畏惧。 只是坐牢,又不是被判死刑,他怕什么。 见苏锦城这幅模样,警察们都感到寒心。这世界上,怎么能有人这么坏呢? 警察将苏锦城从审讯室提出来,打算送到看守所。一行人从审讯室走出来,便看到了站在走廊上的苏志文。 在这里看到苏志文,苏锦城的脸上总算有了一抹狼狈之色。 “你来做什么?”苏锦城语气沉沉地,有些不悦。 苏志文走到苏锦城的面前。 民警们没有阻拦苏志文的接近,却也时刻防备着,没让苏志文太靠近苏锦城。 苏志文盯着‘叔叔’这张看上去显得温润可靠的脸,他说:“我不怕做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但我怕当一个杀人犯的儿子。” “苏锦城,你不是我父亲,对不对?” 那句‘怕当一个杀人犯的儿子’,宛如一道无形的凌厉的耳光,扇打在苏锦城的脸上。 苏锦城朝苏志文牵强一笑,他说:“志文,不管你信不信,你就是我的儿子。” 苏志文脸上的肌肉抖动了几下,他捏紧了拳头,一字一句地说:“不,你不是,我的爸爸早就死了。我的爸爸是个为了救自己弟弟而牺牲的人。他不是一个会跟自己嫂子苟且的畜生!更不是一个连亲兄长都敢杀害的东西!” 苏志文转身要走时,又瞥见从另一间审讯室里走出来的汪晴。汪晴还穿着她自己的衣服,只是那些奢华昂贵的衣服外面,罩了一件看守所统一发放的马甲。 汪晴的头发有些凌乱,看着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 汪晴明显是哭过,眼睛都是肿的。 突然在这里看见自己最引以为豪的儿子,汪晴呆了呆,接着,羞愧之心将她笼罩,她下意识低下了头去。 自己的丑事都被儿子知道了,她这个做妈的,实在是感到丢脸。 一直没听到苏志文说话,汪晴这才慢慢地抬头,不安地朝苏志文望过去。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小说,领现金红包! 她一抬头,便对上儿子那双充满了失望的眼神。汪晴心里特别难受,“志文,妈妈...” 苏志文:“你让我恶心。” 汪晴脸上血色尽失。 这是一天之内,她第二次听到‘恶心’这个词。而对她说出这两个字的,都是她的孩子。 她怀胎十月,用命生下来的孩子啊! 汪晴感到委屈,感到难堪,眼泪簌簌地往下落,却没有哭出声音来。 苏志文不禁问道:“你怎么有脸哭?” 汪晴哽咽了两声,才小声问道:“志文,你姐姐她没事吧?她还好吗?” “在医院呢,听说差点就被炸死了,但被她朋友救了。妈,你可真是好妈妈,你竟然狠心至此,连你亲女儿的命都要害!” “我没有!”汪晴大声反驳,“我没有,我只是让你叔叔去吓吓她,我没想到苏锦城竟然想杀了她!” 汪晴骤然扭头瞪着苏锦城,她目眦欲裂,怒道:“颜颜跟我说,怀疑安知也是被你害死的,我那时候还不行。苏锦城,你连颜颜都能狠心去杀害,你怎么就不会伤害安知!” “苏锦城,你老实告诉我,安知的氧气罐,是不是被你做了手脚!” 这两人开始狗咬狗了。 苏锦城目光沉沉地看着汪晴,他没正经回答汪晴的问题,只说:“成王败寇。” 闻言,汪晴一愣。 成王败寇... 当年,苏锦御也曾对苏锦城说过这句话,如今,苏锦城把这句话还给了她。 汪晴已然懂了苏锦城的意思,他这是间接承认了苏安知的死,就是他干的!因为苏安知还太嫩,斗不赢他,死了就是死了。 成王败寇! 好一个成王败寇! 苏锦城动苏安知与苏欢颜,是彻底踩断了汪晴的极限。汪晴突然对民警们说:“我招供,我全都招供!” 不等警察们审讯,汪晴便像是竹筒倒豆子一般,将她知道的那些事全都说了出来。 “苏锦城跟我是初恋,但后来苏锦御看上了我,横刀夺爱。我跟苏锦御结婚后的第十年,苏锦城无意中发现当年我与他之间的那些误会,都是苏锦御做的!” “他们两兄弟反目成仇,在家里打了一架,当时被我婆婆拦截下来...” 汪晴把每一件事都说了出来,事无巨细。 “苏锦御下葬的那天晚上,苏锦城溜进我的院子,偷偷对我说,说他最近总是做噩梦,总梦见锦御找他索命。他当时心里很害怕,我也很害怕!” “为了求个心安,我们还连夜去后山给苏锦御烧了纸。对了!”汪晴想到了什么,她有些激动地说:“当年烧纸的时候,苏锦城迷信桃木剑能镇魂,还在烧纸的地方,埋了一把桃木剑!” “你们去挖!如果能挖出来,就说明我说的都是真的!” 苏锦城听到这话,脸色彻底阴鸷下来。“晴晴,你胡言乱语什么!” “我没有胡说!你当时可心慌了,那是你第一次杀人,你怕得要死!你还跪着哭着求我不要揭发你,求我看在孩子的份上放过你!” “苏锦城,你杀了苏锦御也就算了,你怎么能伤害我的安知!你现在连颜颜都不放过,你真的...” “颜颜说的对,你就是个禽兽不如的垃圾!” 见汪晴竟然真的全部招了,苏锦城被这个猪队友气死了,说话也变得口不择言起来,“荡妇,闭嘴!” “你竟然叫我荡妇!你个畜生!”两人的手被烤住,没法动手,竟然直接朝对方伸出了脚。你一脚我一脚的,踢得好不利索。 苏志文冷漠地看了他们一眼,随即转身就走了。 这地方,这里的人,让他感到倒胃口。 而警察在分开汪晴与苏锦城后,竟真的带着汪晴去了苏家那片后院。在汪晴的指引下,几人动手挖了土,这一挖,还真的挖到了一些东西。 那土壤最底下埋着一把已经变成了朽木的桃木剑,桃木剑上面还有一个男性木偶,那木偶的头顶插着一颗七寸长的铁钉,被死死地钉在一块木板上。 警察蹙眉取下那块木板,翻过娃娃的背,在木偶娃娃的背上,看到了三个字—— 苏安知。 看来苏锦城也没有他们认为的那么强大,他亏心事做多了,心里还知道害怕,不然也不会搞这些迷信。 汪晴看到那三个字,顿时哇地一口血吐出来,疯疯癫癫地咒骂起苏锦城来。 第二日,苏锦城又从看守所被提了出来,他再一次被按在审讯室内的椅子上。这一次,面对那把桃木剑,那个木偶人,他眼里的光彩,彻底黯淡下去。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苏锦城盯着木偶人,自嘲一笑,认了命,“成王败寇,无话可说。” - 苏欢颜收到了一张图片,是她在派出所工作的高中同学发来的。图片上,有一个把桃木剑,和一个男性木偶人。 苏欢颜看到那两样东西,便不舒服。 苏欢颜看了眼昏睡的赛西里奥,她起身走到病房外,去打了个电话。 “喂,小佳,你给我发的图片是什么东西?” 好友小佳说:“这是从你们家后院树林里挖出来的东西,那是一把桃木剑,跟一个写着你哥名字的木偶人,东西是你叔叔埋进去的。” 想到刚才图片上那个额头被钉了钉子的木偶人,苏欢颜心里一阵难受。 “他认罪了吗?” “认罪了。” “那就行,谢谢你,小佳。” “这么客气做什么,你呢,你那朋友怎么样了?” “脱离了生命危险,但烧伤严重。” “哎,你照顾好人家吧,人家为了你,可是差点连命都没了。” “嗯。” 挂了电话,苏欢颜回到病房,看到了韩湛。“韩先生,你何时来的?” 韩湛说:“刚到。” 韩湛指了指床上的赛西里奥,问苏欢颜:“骨头什么的,都还好吧?”赛西里奥后背受伤严重,一直都趴着休息的,也不许翻身。 苏欢颜说:“骨头没事,就是后背跟小腿烧伤严重,做了治疗,但还是会留疤。” 韩湛便说:“人活着就行,没缺胳膊短腿,就没事。” 留点疤算什么。 苏欢颜知道韩湛是在宽慰自己,她心情沉重,叹道:“他也是为了我。” 韩湛却一语道破了赛西里奥的心思,“他不这么做,你又怎会原谅他?”说话时,韩湛的目光落在了苏欢颜手指上的绿宝石戒指上。 苏欢颜脸蛋一红,下意识将戒指藏到身后。 这时,阿让捧着一杯奶茶进来,嘴里吐槽说:“苏小姐,你们苏城的外卖服务没我们那边好,态度不好,好凶。” 苏欢颜见阿让也来了,她说:“你也来了,放心,里奥没事。” “我才不是来看他的。”阿让摇了摇手里的奶茶,说:“我是来喝奶茶的。” 苏欢颜哦了一声,就当是信了他的话。 这时,赛西里奥皱了皱眉头,随后慢慢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瞧见两个兄弟和最爱的女人都在床边守着,赛西里奥心情微妙。这不是他第一次受伤,却是第一次受伤醒来,床边围绕着这么多人。 赛西里奥先看了眼苏欢颜的手,见她手上还戴着他给的戒指,顿时满足了。 阿让拉下赛西里奥身上的被子,看到他身上那些伤痕跟鱼皮治疗的痕迹,便说:“赛西里奥,你成鱼人了。” 赛西里奥没搭理他,他注意到苏欢颜躲在角落里哭,便说:“霍夫,阿让,你们先出去。” 阿让拉着韩湛就走,边走边说:“我们快点儿走,别打扰他们卿卿我我。” 韩湛跟在阿让身后。 两人站在走廊上,韩湛盯着阿让手里的奶茶,皱起了眉头。“你为什么只买一杯?” 阿让:“因为我只有一张嘴巴。” 韩湛:“为什么不给我买?” 阿让下意识说:“没钱。” 韩湛心里凉飕飕的,心想养弟弟果然不如养老婆孩子,没心没肺的。 屋内,苏欢颜擦掉了眼泪,走到床边,问赛西里奥:“要喝点水吗?” 赛西里奥点了点头。 苏欢颜将吸管插进水杯,喂给赛西里奥喝。 赛西里奥喝了水,他抬起同样被烫伤了的手臂,摸了摸苏欢颜的脸。 苏欢颜没做声。 赛西里奥问她:“当年,你躺在床上的时候,有人照顾你吗?” 苏欢颜点了点头,“有的,罗橙给我找了护理。” 赛西里奥说:“把你送走后,下属跟我汇报的时候,曾说你左腿膝盖骨碎裂,以后走路久了会很累。” 赛西里奥问苏欢颜:“你现在总爱穿平底鞋,是不是因为穿高跟鞋,膝盖骨头会痛?” 苏欢颜犹豫了下,才点头,“嗯,会痛。” 苏欢颜从来不穿短裙和超短裤,就是穿旗袍,也会穿长到小腿的那种。因为她的膝盖上受了伤,缝了十多针,非常丑陋。 295章 爱吃垃圾食品的霸道总裁(1) 赛西里朝她安抚一笑,“现在好了,你受过的伤,我也正在承受着。” 闻言,苏欢颜心里酸涩不已。“里奥,你是不是傻?” “我不傻。颜颜。”赛西里奥轻轻捏住苏欢颜的手,像是个孩子在讨好自己的小朋友,卑微地问道:“颜颜,别不要我了,回来我身边,好吗?” 苏欢颜留着眼泪点头,“...好。” 闻言,赛西里奥满足了。 身上的烧伤很疼,很折磨人的那种程度,但赛西里奥却感到幸福。 他终于找回了颜颜。 韩湛与阿让在外面等了会儿,才被准许进来。一进屋,阿让就倒在隔壁的陪护床上,当着苏欢颜的面挤兑赛西里奥:“厉害厉害,赛西里奥终于抱得美人归了。” 苏欢颜有些尴尬,赛西里奥是不能动,能动的话,他能把阿让锤成残疾。 韩湛警告性地看了阿让一眼,接着又望向赛西里奥,对他说:“你尽快回国去,我过几天要外出一段时间,你呆在中国,我怕你惹是生非,到时候我可没法保护你。” 赛西里奥眼珠微转,问他:“你去哪儿?” 阿让帮韩湛回答:“他要上天。” 赛西里奥就当没听到阿让的话,他还是问韩湛:“你去哪儿?出差?” 韩湛:“这次是真的要上天。” 赛西里奥:? 苏欢颜不忍见阿让和韩湛联手戏耍赛西里奥,她告诉赛西里奥:“韩湛他们公司的宙斯飞船,要在元旦节的晚上发射,前往月球旅行。” “韩湛要随着驾驶员一起去。” 赛西里奥恍悟,“原来如此。” 赛西里奥盯着苏欢颜,目光那么灼人,他对苏欢颜说:“你什么时候随我一起回意大利?” 苏欢颜没做声。 她跟程砚墨肯定是要离婚的,而苏城这个伤心之地,苏欢颜也不打算回来了。带着两个孩子随赛西里奥回罗马,也不是不行。 只是... “我该怎么跟砚墨提出离婚这事?对外公开,总得有个理由。” 这事是苏欢颜和赛西里奥对不住程砚墨,真离了婚,外界得怎么评论程砚墨?苏欢颜说:“你必须给我一个好理由,这个理由必须保全砚墨的面子。” “你让我想想。” 韩湛与阿让在病房里待了会儿,就走了。 他们只是过来确认赛西里奥是否安然无恙,见赛西里奥还能演戏求欢,看来死不了。于是没在苏城过夜,他二人便在当天飞回了望东城。 晚上,程砚墨来医院看望赛西里奥。 一坐下,就说:“你们和好如初了?”程砚墨早就注意到苏欢颜手上的戒指了,不想让苏欢颜为难,所以他故意没在欢颜的面前提起。 赛西里奥点了点头,他说:“你们尽快离婚。” “呵!”程砚墨冷笑,“理由呢?谁不知道我程砚墨与妻子苏欢颜感情和睦,是青梅竹马,我们之间还有个爱的结晶呢?” “突然离婚,总得有个体面的理由。” 赛西里奥瞪了他一眼,“离不离!” 程砚墨:“婚可以离,但川东集团的掌权人,不能被绿。”他就这么一个要求。 赛西里奥有些发愁。 那样的好理由,根本就找不到好吗? 等过了会儿,程砚墨又轻轻开口,意有所指地说:“也不是绝对不能被绿,条件足够诱人的情况下,我被绿一绿也没关系。” 足够诱人的条件? 赛西里奥狐疑地盯着程砚墨,问他:“你想要什么?” “听说你跟一批珠宝供应商关系不错,我正好有一家珠宝公司,你看看,我们两人其实可以达成长期商业合作。我每年找你购买几批珠宝...” 扶了扶镜腿,程砚墨又补充道:“当然,我们关系这么好,都同睡过一屋了,价格方面,你看可不可以给点优势?” 赛西里奥:“...” 人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并不介意自己头顶是黄色还是绿色。 赛西里奥佩服程砚墨。 赛西里奥阴冷地笑着,心不甘情不愿地说:“我能不同意吗?” 程砚墨露出了他体贴而善良的一面,他道:“你当然可以不同意,只是,你也等不到我与欢颜领离婚证的那一天。” 赛西里奥:“...成交。” 闻言,程砚墨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站起身,说:“我这就让法务部那边写个合同,你什么时候签合同,我跟欢颜什么时候去离婚。” 赛西里奥迫切想要程砚墨跟苏欢颜离婚,于是仅在三天后,程砚墨便拿出了他的合同。而赛西里奥也没有犹豫,直接签了合同。 两人和平协议离婚,程序归苏欢颜,程砚墨会按年支付程序的生活费跟学费,直到程序读完所有学业。 原本苏欢颜是不肯接受程砚墨的补偿的,但程砚墨却说:“程序是你与我私自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欢颜,对程序来说,我们就是他的爸爸妈妈。” “抚养他,是你与我共同的责任。再说...”程砚墨盯着离婚协议,嗓音低沉:“安知就这么一个孩子,我也想对他好点儿。” 闻言,苏欢颜这才同意。 在离婚协议上签了自己的名字,苏欢颜心情由衷变得轻松。“砚墨哥,这三年,多谢你的照拂。” “我是哥哥。”揉了把苏欢颜的脑袋瓜,程砚墨说:“照顾你,是应该的。” 苏欢颜笑红了眼睛。 签了离婚协议后,两人便带着所需的证件,一道去了民政局。 在当天下午,他们顺利领到了离婚证。 手捧着离婚证,苏欢颜的心情还有些复杂。 她说:“其实跟你结婚的时候,我没打算要和你离婚的。”她与程砚墨算是青梅竹马,知根知底,认真相处携手过一辈子,未尝不能产生感情。 程砚墨也道:“我也是打算跟你过一辈子的,可当赛西里奥再次出现在你的生活中,我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 程砚墨看到赛西里奥的第一眼,就知道赛西里奥是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狠人。他看苏欢颜的眼神,看似温柔,其实暗藏凶光,像是随时要把苏欢颜抓起来关在笼子里面一样。 两人相视一笑,互相朝对方伸出右手。 “祝你们幸福。” “也祝你幸福。” 两人走出民政局,同坐一辆车回家。民政局的工作人员瞧着这两人相处和睦愉快的样子,实在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离婚。 明明看上去感情很不错的样子啊! 回家的车上,苏欢颜突然说道:“能跟我说说,你和穆秋之间的事吗?” 程砚墨目光微凝。 倏然听到这个名字,他的心稍微有些难受。 “我跟她之间,没有可能。”程砚墨因为那个梦,对穆秋的感情变得更加复杂。他是爱穆秋的,但他不能跟穆秋在一起,因为穆秋那孩子心性太毒了。 况且,穆秋已经出家,听说她修习颇深,已经被月照庵的主持当做接班人在培养了。 听出程砚墨的决心,苏欢颜叹息一声,才说:“砚墨,找个人吧,找个懂你的女人。” “没有。”这世界上,没有懂他的女人。 苏欢颜笑了笑,打趣他:“你那个神秘的费助理呢?” 神秘的费助理说的是程砚墨的首席助理,叫费雯。 费助理身高一米七八,平日里总是一丝不苟,身上衣服永远都是黑白灰三个色调。 她夏天永远都穿白衬衫ol裙,据说,她一年到头从来不逛街,衣服款式总认准那一件,同一件衣服,她能买同款多达十件。 所以她每天都穿着一模一样的ol装。 神秘的费助理很能喝酒,曾帮程砚墨挡过许多次酒。神秘的费助理还很能打,有一次出差曾徒手干掉过五个人高马壮的大汉。 费助理长得很漂亮,费助理办事能力很强。费助理很懂程砚墨,程砚墨的每一个眼神每一次抿嘴代表着什么,费助理都揣摩得明明白白。 苏欢颜对费助理有种莫名的崇拜感。 程砚墨脑海里闪过费助理的身影,下意识说:“费助理跟我不可能,费助理跟我一起共事六年了,要对我有感觉,早就该忍不住了...” 话没说完,苏欢颜打断他:“她默默留在你的身边,陪着你,与你共进退,这难道不是最长情的告白?” 苏欢颜是女人,她懂女人,也许别人看出来那位费助理对程砚墨的感情,但苏欢颜看得明白。 “砚墨,你可以好好观察下你的费助理,也许会有惊喜。” 程砚墨蹙眉,在思考着什么。 苏欢颜回到程家后,收拾好东西,做好要搬家去罗马的而准备。程序现在还小,加之程砚墨平时也总出差,他对程砚墨并不像对苏欢颜那么黏糊。 所以程序对父母离婚这事,是没有什么感觉的。 苏欢颜将东西收拾好了,便带着程序一起去了机场。他们要回苏城去待一段时间,等赛西里奥伤势好了,便要回罗马。 程砚墨亲自送她们母子俩离开,他是很喜欢程序的,到了机场,程砚墨抱着程序又是亲又是举高高。 “喊爸爸!” 程序:“爸爸!” 程序已经会说一些话了,爸爸喊得尤为响亮。 程砚墨用力地在程序额头亲了一口,“程序,去了苏城,每天都要给爸爸打视频哦。到了罗马,也要记得想爸爸哦,爸爸有空,会去看你的。” 程序抓着程砚墨的头发,用力地一揪,“想你。” 程砚墨抱着程序,直到工作人员催促乘客登机,程砚墨这才将程序还给苏欢颜。 目送那对母子离开,程砚墨心里还是非常不舍的。 他与欢颜虽不是真的夫妻,但也是感情不错的朋友和兄妹,又一起生活了多年。而程序那孩子,也一直被程砚墨当做亲儿子养着。 这对母子离开了,程砚墨心里并不好受,他忽然就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开着车从机场回市区,程砚墨在路上转了转,最后把车停到一家卖烤肠的店门口。 走进店内,程砚墨买了三根烤肠。 回到车里,他一个人默默地吃着烤肠。没有人知道,川东集团的大少爷,世家子弟之首的程爷,是个心情不好就爱吃垃圾食品的男人。 296章 宋瓷:弹性不错(2) 程砚墨吃了烤肠,顿时觉得心满意足。 程砚墨开车回了公司。 公司的员工已经开始下班,但程砚墨办公室的秘书跟助理一般都会加班到九点左右才会下班。 程砚墨在开车去公司的路上,给秘书室的下属们点了几分外卖。 程砚墨到公司的时候,外卖也刚到。他从电梯里走出来,便看到员工正开心地在分享外卖。“红豆奶茶,费助理,是你的!” 费雯从她的专属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今日,费雯穿着白色的修身毛衣,咖色的a字款连衣裙,卡其色的风衣。费雯穿着5公分的高跟鞋,头发绑着,气场强大,像是超模走秀。 费雯领走她的红豆奶茶,刚拆开吸管喝了一口,抬头便看见程砚墨从走廊那头,一步步走近。 费雯放下手里的奶茶,询问程砚墨:“boss,您怎么来了?” 程砚墨目无斜视地直接朝着办公室走去,听到费雯的声音,程砚墨这才停了下来。 程砚墨想到苏欢颜说的那些话,没忍住,盯着费雯仔细地打量了起来。 被程砚墨盯着瞧,费雯露出了迷茫的眼神,她见程砚墨盯着自己手中的奶茶,不禁纳闷地问道:“难道,我喝错了奶茶?这是你的?” 程砚墨皱眉,突然问道:“费助理,你今年多大了?” 费助理愣了愣,下意识答道:“30岁。” 她就比程砚墨小一岁。 “才三十岁,还很年轻。”程砚墨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后,又来了一句更令人捉摸不透的话,他说:“费助理,蓝色很适合你。” 费雯眨巴眨巴眼睛,蒙了。 程砚墨丢下那句令人遐想连篇的话后,便进了办公室。 秘书们看着这两人,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费雯垂眸扫了眼办公室里的同僚,见同僚们的眼神都很八卦,她嘴唇一抿,态度冷淡地说:“看什么?” “没。” 底下人赶紧回到自己办公桌后,一边吃东西,一边加班。 费助理转身便进了办公室。 程砚墨一年365天时间里,可能有165天都在出差。而大多数时候,费雯都待在公司里,传达和执行着程砚墨的每一道口令。 费雯是程砚墨的铁膀右臂,被誉为川东国际的女金刚。 人人都怕她。 翌日,程砚墨早早来到公司,在办公室里坐下,处理完手头几分文件,就要出差去意大利了。 他要去考察一批珠宝。 程砚墨听到敲门声,他没抬头,说:“进来。” 高跟鞋敲打着地面的声音,一步步靠近了程砚墨。费雯将一份资料递到程砚墨的桌上,她说:“boss,这是我挑选出来的珠宝设计师,这是她的资料。” 程砚墨正在回复苏欢颜的微信,便没有看那份文件。 见状,费雯盯着那份资料,开口介绍道:“珠宝设计师克瑞斯,她曾是es珠宝国际的首席珠宝设计师,后来因为跟es财团的少公子传出绯闻而主动辞去工作。如今克瑞斯开了一家小珠宝店,以自主设计珠宝谋生。” “boss,你要觉得她行的话,我会尽快将她纳入麾下。” 闻言,程砚墨放下了手机,抬头跟费雯说:“你的能力我自然信得过,你尽快去办就...” 当看到费雯的模样后,程砚墨突然愣住,忘了说话。 今日,费雯穿了一条蓝色的连衣长裙,外面是一件白色风衣,头发少见的披了下来,遮住了那她白皙美丽的脖颈。 费雯,是真的很适合蓝色,穿上蓝色,显得整个人白得发光,而又美得温婉。 原来费助理也有如此温柔动人的一面。 程砚墨一时间没了声。 被程砚墨这样看着,费雯有些紧张,有种手不是手,脚不是脚的慌张。 费雯下意识拉了拉裙子的荷叶边,小声问道:“boss,我穿蓝色是不是很奇怪?”今天早上,费雯穿着一身蓝色连衣裙站在镜子前面时,都觉得里面的人不是她。 她都不好意思出门了。 程砚墨却说:“不,蓝色很好看。”他拿起克瑞斯的资料表,一边看一边说:“也许,你也应该多尝试下别的颜色。” “...好。” 苏欢颜:【砚墨哥,怎么不说话了?那套首饰可能被我放在衣帽间的抽屉里了,你找到了就让人给我送过来。】 程砚墨放下资料表后,回复苏欢颜:【嗯,刚才费助理在,有点事。】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苏欢颜:【哟,费助理啊。】苏欢颜明明是发的文字消息,但程砚墨却像是听到了苏欢颜在身旁挤兑他的声音,充满了不怀好意。 程砚墨沉默了下,突然说:【费助理穿蓝色衣服还挺好看。】 苏欢颜:【...】 苏欢颜:【她今天怎么换衣服了?】 程砚墨:【我昨天说,她穿蓝色衣服应该很好看,她今天就换了。】 程砚墨难得自恋了一把,他说:【欢颜,你的猜想可能是对的,费助理,可能喜欢我。】程砚墨虽然只谈过一场恋爱,却也有眼睛,懂男欢女爱。 苏欢颜笑了笑,说:【那就去验证验证,别是你自己想多了。】 程砚墨:【行。】 放下手机,程砚墨又按了内线,“费助理,进来一趟。” 费助理随叫随到。 她进来后,站在办公桌前,垂着双手,表情波澜不惊。 “费助理。” “boss。” 程砚墨指着她的头发,说:“以后头发就这么披着吧,脖子就不要露出来了。” 费助理浑身上下都写满了问号。她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程砚墨说:“你脖子挺好看的,遮起来,能挡住职场性骚扰。”上一个骚扰费助理的人,现在还在看守所里学习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费助理不禁在心里小声地逼逼:我看你这会儿,就像是在对我性骚扰。 但费雯太了解程砚墨了,也知道程砚墨对自己没意思,便没多想,只当程砚墨是在为下属着想。 费助理嗯了一声,说:“我以后会注意的。” “嗯。” 费助理走后,程砚墨告诉苏欢颜:【费助理反应平淡,不像是对我有意思的样子,这次可能我们都搞错了。】 苏欢颜就没回消息。 她在接电话,电话是宋瓷打来的。 “那颜颜,你们大概什么时候回罗马?临走前跟我说一声,我来给你们饯行。”宋瓷练琴练得累了,想到苏欢颜和赛西里奥,就给她打了电话。 苏欢颜说:“少说还要一周,你哥的伤还挺严重的,再休养几天,我们再坐专机回罗马。” “那我到时候来苏城看你们。” 苏欢颜看了下日子,今天就是平安夜了。她问宋瓷:“你韩哥不是元旦节就要上天去了么,今年的圣诞节,你跟他打算怎么过?” 宋瓷表示一无所知,“不知道哦,我的确给他准备了惊喜,就不知道他给我准备了惊喜没。” “你给韩湛准备了惊喜?”苏欢颜笑着问:“你准备了什么惊喜?” “不告诉你。” “谁稀罕。” 两人日常的聊了几句,宋瓷便挂了电话。 她又练了一个钟头的小提琴,听到韩湛的车子回来了,才放下琴,下了楼。 韩湛站在大厅里,韩淼和韩珺一天没有看到爸爸了,此刻见爸爸下班归来,十分激动,都围着韩湛的双腿,拉着他的手喊爸爸。 韩湛一手抱着一个崽崽,瞧见宋瓷走过来,他说:“我该怎么抱你呢?”两只手抱着孩子,就没法抱宋瓷了。 宋瓷:“我抱你。” 宋瓷抱住他们父女三人,还调戏似的在韩湛臀上捏了一把,并称赞道:“弹性不错。” 韩湛:“我以为你要说我年老色衰。” 宋瓷松开了韩湛,似笑非笑地看着韩湛,她说:“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韩湛忍着笑。 “明天圣诞节,你有什么打算?” 韩湛说:“明天白天没空,晚上我会抽出时间来,带你去出去约会。你想吃哪家的晚餐,我提前订餐。”老男人是不会准备惊喜的。 宋瓷:“你白天在公司吗?” “嗯。年末了,要开总结会议,可能要下午三四点钟才能下班。” 点点头,宋瓷说:“晚上我想去深巷吃。”顿了顿,宋瓷又说:“不带孩子一起去。” 韩湛看宋瓷的眼神显得意味深长,“你这个当妈的,有些自私啊。” “那你带不带孩子?” “不带,我跟你一样自私。” 被嫌弃的双胞胎姐妹隐隐约约听懂了父母在说什么,韩淼挽着韩湛的鼻子,说:“去!去!去街上!” 住在山上的娃,日常想进城。 就连韩珺也抓着韩湛的嘴巴,说:“奶茶!”韩珺对妈妈上次喝到过的那个奶茶,念念不忘。可她总觉得妈妈给她的奶茶味道不对。 不喝到一口真正的奶茶,韩珺是不甘心的。 韩湛便说:“后天爸爸带你们上街。” 韩淼韩珺只听到了一个‘上街’,却没有听到‘后天’,便都很开心,很期待明天的到来。 结果第二天早上醒来,她们的爹已经跑去上班去了,她们的娘也不见了踪影。 韩淼就很不开心,跟韩珺两个人在家打了一架,你丢我的积木,我打你的洋娃娃,连管家都管不住。 女管家没办法了,只能给韩湛打电话。 “先生,两位小姐在家大发脾气,闹着要上街。”一般的小孩子记性都很短,往往上一秒还在吵着闹着要做的事,下一秒就能被分散注意力。 但韩淼与韩珺都很执着,仍记得昨晚韩湛答应她们的事。 韩湛那会儿还在开会,于是所有人都看到韩湛站起身朝墙角边走去,压低声音在说:“我让龙雨跟大蛇过来,让他们带着小家伙上街。” “好的先生。” 韩湛挂了电话,一回头,对上几家分公司老总那包容的眼神,他淡定一笑,道:“家中千金顽皮,让各位见笑了。” “哪里哪里,韩先生的千金活泼可爱,先生福气好。” 韩湛点点头,说:“继续。” 年底了,工作总结会议开得有些久,会议从早上八点半就开始了,一直开到了十一点还没有结束。 北战见会议少说还要两个小时才能结束,便让助理吩咐食堂的厨子做好菜,中午一伙人就在食堂吃饭。 宙斯国际的食堂饭菜味道是非常美味的,不比外面大饭店的口味差。 就在这时,黎离突然发现会议室的窗户外面,飘上来了一架...遥控直升机。那直升机的腿上绑着一个气球,气球的下面有一张淡紫色的纸条。 字条上面,用毛笔字清晰地写着一句话—— 【韩湛哥哥,我爱你!比心!】 297章 前方高甜,狗粮不要钱 认真听下属汇报年度工作总结的韩湛,根本没有察觉到窗外的小插曲。 此时,正好轮到朱吻汇报今年的工作情况。她把工作总结讲完,正打算阐述下明年的工作计划,抬头便看到了窗外的直升机。 朱吻盯着直升机,看清楚直升机下纸条上面的内容后,突然没了声音。 专心听员工发言的韩湛,发现朱吻讲着讲着突然没了声音,他略微蹙眉,发出疑问:“嗯?怎么了?” 朱吻指了指窗户外面。 黎离也说:“韩先生,你外面看。” 韩湛朝着朱吻指尖所指的方向望过去。 第一眼看到直升机,韩湛下意识说:“保安呢?谁准许有人在这里玩遥控直升机的,不知道这里是公司...”说着,说着,韩湛便看清楚了纸条上的内容。 【韩湛哥哥,我爱你!比心!】 韩湛难得老脸一红,还没说完的话,就那么被闷死在了肚子里。在这个公司里,就算有女孩子钟意韩湛,也是不敢表白的。 敢做出这种不要脸不要皮的事的,只会是他家里的瓷宝。 自己家老板娘想在公司公司门口玩直升机,那当然是准许的。 见韩湛突然不说话了,爱凑热闹的黎离便开口问道:“韩先生?我这就让保安去把那个不懂事的人给赶走!”作为一名得力的下属,黎离是非常有行动力的。 在众人忍俊不禁的目光注视下,韩湛伸出手,摇了摇,说:“家妻爱闹,让大家见笑了。” 黎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嘴唇嗫喏,无声地骂出一句:“双标狗!” 这时,又有一辆直升机摇摇晃晃飞了上来。这架直升机上同样绑着一个气球,那气球下面的纸条上,写的内容是—— 【韩湛,小瓷瓷永远爱你,么么哒!】 韩湛脸更红了,他下意识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温茶。 他一把年纪的人了,经不住这种浪漫刺激。 心里既开心,又羞涩。 黎离和北战等人都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些直升机,好奇宋瓷到底要玩什么花样。 第三架、第四架直升机,陆陆续续飞上来,它们一字排开。飞机的机头对准了韩湛他们所在的办公室,所有直升机突然改变了位置,摇了摇身子,组织成了一个心形。 韩湛心脏像是被射了一箭。 他突然起身说说:“坐了几个小时,大家都累了,都出去休息会儿,下午再继续。” 众人:“...” 怎么之前不见你说累? 黎离还想留下来继续看花样,便说:“韩先生,我不渴。” 韩湛一个冷眼刀子飞过去,他说:“不,你很渴。” 北战赶紧将想凑热闹的黎离拉走了。 等所有人都走了,韩湛这才起身走到窗户边上,盯着下面的广场。 广场的花坛边上,宋瓷穿着一套运动服,戴着鸭舌帽,蹲在花坛的座位上,她手里拿着一个遥控飞机,正专注地操控着直升机摆造型。 在她身旁,同样蹲着五个手持遥控器的少年,阿让也在。阿让蹲在宋瓷的身边,嘴里咬着一颗棒棒糖,不情不愿地帮宋瓷操控着遥控飞机。 “不是我说,你这套路早就过时了,早在十多年前,奥利安娜为了追求叶尘,就玩过这些戏码。” 宋瓷撇嘴,“她追她的,我玩我的。” 阿让冷哼,“我可看不上这种,哪个女孩子要追我,不用十几辆跑车给我整个心形,我是无动于衷的。” 宋瓷嗤笑,她挤兑阿让:“所以你单身至今。知道么,要搁在我们中国,往后倒退个十年二十年,你这种三十多岁还没老婆的,那就老光棍。” 阿让拍拍屁股,“没事,我有钱,钱是最忠诚最体贴的老婆。”有钱,他买得到温暖,买得到幸福。 宋瓷补充一句:“财迷男人,更找不到女朋友。”现在有几个女人是省吃俭用的? 阿让懒得跟宋瓷再扯。 直升机全部撤回,阿让朝宋瓷伸出手。 宋瓷问:“做什么?” 阿让:“辛苦费呢?” 宋瓷一边心不甘情不愿地掏钱,一边数落阿让:“你住我家吃我家的,让你帮忙办个事还找我要钱,你这样真的找不到老婆。” 阿让:“给钱!” 宋瓷从包里掏出两百,丢在阿让的手心里。 阿让拿到钱,转身就走了。 等进了公司,他拐了个弯就进了厕所。打开屁股后面的兜,阿让将现金叠好装进小兜兜里,然后打开那个理财小软件,将今日收获两百元的事记录下来。 做完这一切,阿让这才上楼。 在电梯里,他与下楼的韩湛狭路相逢。 韩湛盯着阿让的屁股,说:“又找你嫂子要钱?” 阿让靠着电梯,他道:“宋瓷不缺那点钱。” “叫嫂子。” “宋瓷。” 韩湛眉心狂跳,“没规矩!” 阿让一把将韩湛从电梯里拉了出来,他自己走进去,将门关死。 韩湛快步走出公司大楼,看到宋瓷正在给那几个遥控少年扫码付款。看样子,这都是她找俱乐部借的人。等宋瓷付完款,韩湛这才去到她身后。 韩湛捂住宋瓷的眼睛。 宋瓷一下子就闻见韩湛那股中性风格的木质香调。 认出是韩湛,宋瓷安了心,开始演戏,“救命啊,有人打劫黄花大闺女啊,快救命!救命!” 韩湛凑到宋瓷耳旁,声线压低,威胁她:“想活命的,就别叫!” 宋瓷假装害怕,心肝俱颤,声音发抖地说道:“大郎君,大郎君你别害我,我身上没钱,我长得也不行,我浑身上下就这颗二两重的真心还算之前,你要吗?你要的话,我给你就是了。” 韩湛成功被宋瓷逗笑,他松开手,绕到宋瓷的前面,低头看着她,假装生气地说道:“原来你以前给我的,都是虚情假意。” 戳了戳宋瓷的心窝子,韩湛问:“你这颗心一直留着,是打算给谁呢?” 宋瓷一把捏住韩湛的手,“我想给谁,你心里没数?” 韩湛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他盯着宋瓷那双写满了眷恋与不安的双眼,知道宋瓷找到公司,是想要跟他多相处,舍不得他,心里便是一软。 “跟我上去,等总结大会开完,我再带你去玩。” “好。” 韩湛带着宋瓷去大食堂吃饭。 宋瓷以前去旧公司的餐厅吃过饭,从宙斯国际搬到御龙大厦后,宋瓷就没有吃过韩湛他们公司食堂的饭菜了。 韩湛带宋瓷去吃中餐。 最近天冷,宋瓷身上的肉都长了几斤,她克制的只吃了大半碗饭,便放下了碗。一如既往的,韩湛又往她碗里添了一些菜。 “不吃米饭,就多吃点菜,总之不能挨饿。” 宋瓷偷偷地摸了摸腰间的肉。 她站着的时候,身材非常好。但一坐下,腰部便有一圈小肉。宋瓷有些不开心,嘟哝道:“每次都是你,总往我碗里添菜,我都胖了好几斤了。” 韩湛也笑,“挨饿对身体不好,尤其是胃。漂亮固然重要,但健康更重要。” 宋瓷便没再反驳。 任何事情,一旦涉及到了她的身体健康,韩湛是绝对不会退步的。 宋瓷只能痛并快乐地将菜吃完。 吃了饭,宋瓷便跟在韩湛屁股后面回了办公室。宋瓷走了几圈,在办公室的健身室里运动了半个小时,流了汗,就去洗澡。 洗完澡,她穿着韩湛的衬衫跟西装长裤走了出来。韩湛的西装裤子很长,宋瓷也有一双长腿,可跟韩湛那双腿相比,便矮了一大截。 宋瓷提着裤子腿,滑稽地走到床边,她对床上的韩湛说:“你这个裤子太长了,总踩脚。” 韩湛闭目靠着枕头在小憩的,听到这话,他迅速伸出左臂,将宋瓷一把拉到自己的怀里。禁锢着宋瓷,韩湛说:“既然长了,那就不要穿了。” 宋瓷等的就是这句话,“既然你不让我穿,那我就不穿了。”宋瓷的语气听上去像是有些勉强,但脱裤子的速度却快的让人吃惊。 宋瓷很少来公司,韩湛不止一次幻想过要在这张床上对她为所欲为,韩湛甚至连东西都准备好了,只是没有用武之地。 终于,幻想成真,韩湛多少有些激动,难得失去了自控力。 结束时,都快上班了。 宋瓷软绵绵地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脸,说:“我要睡。” 韩湛却说:“我先带你去洗澡。”抱着宋瓷去淋浴房简单冲了一遍,韩湛给宋瓷穿了一件他的干净衬衫,将宋瓷放回了床上。 宋瓷很快便睡着,韩湛等她睡着,这才穿好衣服,走出办公室,对首席特助说:“看好了,不许任何人进去。” 特助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韩先生的宝贝儿在里面休息,便点头说:“韩先生放心,不会有人进去的。” “嗯。” 宋瓷是被韩湛给闹醒的。 她睁眼时,韩湛的脑袋就贴着她的脸,在她的颈窝处用力地乱蹭。“该起床了,瓷宝。” 宋瓷一把抱住韩湛的脑袋,问他:“几点了?”窗外的太阳,已经朝着西边跑过去了。 韩湛:“四点半了。” 宋瓷睡了两个小时。 宋瓷赶紧推开韩湛爬了起来,之前的衣服被送去干洗了,助理已经将崭新的衣服送了过来。 衣服都是韩湛按照宋瓷的穿衣风格,让助理照着去买的,尺寸长度都很合适。宋瓷将头发搭理好,简单地补了个妆,这才跟韩湛一起下班。 两人要去约会。 韩湛准备往车库走,宋瓷拉住了他的胳膊,“走走路吧,韩湛,你多久没有陪我散步了?” 韩湛点点头,“那就走路。” 两人走出御龙大厦,穿过大桥,来到岸边。 今天是圣诞节,街上的人比较多,气氛也不一样。街上,随处可以装扮精美的圣诞树,以及欢快的圣诞歌。 宋瓷走近一家卖首饰店的店铺,买了两条红色的围巾。她将其中一条给韩湛围着,另一条给自己。 韩湛穿着黑西装,外面罩着一件御寒的蓝色风衣,被宋瓷戴上一条红色围巾,并不是很搭。好在韩湛长得不错,倒也能驾驭这样的造型。 宋瓷穿着卡其色的风衣跟黑色的裤子,与红围巾倒是挺搭。红色会衬得宋瓷更加白皙动人。 韩湛盯着宋瓷那张嫩得滴水的连点儿,小声地说:“总有种自己拐卖了邻居家小妹妹的罪恶感。” 宋瓷忍着笑,“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韩湛用右手握着她的手。 宋瓷却说:“手套挺冷的,用左手牵我吧。” 皮手套在冬天的确有些冷。 韩湛想了想,干脆摘了手套。他断掉的手指装了假手指,很有金属质感,是那种别人一看就知道他手有残疾,却不会觉得丑陋的样子。 韩湛直接用右手握住宋瓷。 那两根金属手指的触感,通过手心传到宋瓷的心里。宋瓷有些犹豫地问韩湛:“韩湛,你会在意别人的眼光吗?会的话,那就戴上手套。”谁都是爱美的,韩湛也要爱美。 韩湛却说:“刚开始的时候,的确很在乎,也曾为此自暴自弃过。后来想明白了,戴着手套,也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和怜悯同情的目光。” “但现在么。”韩湛笑了笑,气势霸道,他说:“我有钱,有身份,有老婆有孩子,任何人的同情眼神,都伤害不了我。” 韩湛其实不怕别人的同情与怜悯,他更怕宋瓷会用那种目光看他。 所以在领结婚证那天,宋瓷大胆要求他用右手为她戴上戒指的那一刻,韩湛有种自己被宋瓷当做正常人的感觉。 那是第一次,他鼓足勇气,在他人面前摘下了手套,直视自己的残缺。 在宋瓷眼里,韩湛就不是个手有残疾的可怜虫。 听韩湛这样说,宋瓷这才放心。 宋瓷其实并不在意韩湛的残疾,跟韩湛牵着手出门,也不怕被人发现她的老公手有残疾。她觉得韩湛可好可好了,哪里都好。 走了一段路,韩湛突然遇到一个卖花的小姑娘,那姑娘将花递给韩湛,笑容甜甜地说:“祝先生跟小姐情比金坚,长长久久!” 今天不是情人节,但玫瑰花也卖得不错。 卖花女郎说几句好听的话,就有傻子掏钱买花,就连韩湛也没有例外。韩湛正准备拿手机付款,就听到卖花女郎说:“送给你们的,大哥哥。”小姑娘提着花篮就跑了。 这声大哥哥听得韩湛内心轻快,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 不枉他每周四次敷面膜! 韩湛将玫瑰花送给宋瓷,宋瓷却说:“给你的,你就拿着。” 韩湛拧了下眉,就左手拿花,右手牵宋瓷,继续往深巷餐厅走。走了一段,韩湛又遇到了一个卖花的,这次是个小青年。 那小青年摘了一朵最艳丽的玫瑰,弯腰送给韩湛,“大哥,祝你跟小姐姐恩恩爱爱一辈子!” 韩湛还没动手掏钱包呢,那孩子就跑了。 韩湛觉得有哪里不对。 又走了一截,他又遇到一个小姑娘,被塞了一朵花。再走了一百多米,又遇到了卖花的... 后来韩湛一只手拿不下花了,只能松开宋瓷,用双手抱着。 他在心里默默地数了数,他已经收到了四十九朵花了。韩湛一个大老爷们,抱着一大捧娇艳的玫瑰,跟宋瓷走进深巷餐厅时,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力。 能进深巷餐厅用餐的,无一不是上流社会的人,韩湛是望东城的新首富,谁人不识他? 被那些熟悉的陌生的朋友们盯着看,韩湛内心难得羞耻。 宋瓷走到他们的位置上坐下,韩湛的玫瑰花太多,都不方便坐下。宋瓷又起身,主动为韩湛拉开椅子。 “韩湛,坐下。” 韩湛一屁股坐下,抱着花,有些蒙。 他已经猜到,这些玫瑰花,并不是那些热情的陌生人送给他的了,应该是宋瓷安排的那些人。 餐桌的花瓶里,摆着两支盛开的玫瑰。 韩湛注意到别人桌上的玫瑰,都只有一支。 宋瓷并没有坐下,她弯下腰,玉手自那花瓶里取走一朵红艳的玫瑰。宋瓷将那朵玫瑰插在韩湛怀中的玫瑰花束中。 她的那朵玫瑰,最漂亮,最迷人。 韩湛听到宋瓷说:“这位大哥哥,祝你平平安安,长命百岁。这次去月球,一定要准时的健康的回来,宋瓷在地球等着你。” 韩湛看见宋瓷的眼圈红了,他心里别有一番滋味。 感到满足,又感到心酸。 “宋瓷...” “嘘!”宋瓷将手指竖立在唇前,示意韩湛闭嘴。 韩湛闭上嘴巴,不言不语,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的小妻子。 宋瓷盯着韩湛与玫瑰,她说:“韩湛,现在是2023年的圣诞节,宋瓷在地球送了你50支玫瑰花。而你,什么都没有送我,所以韩湛,你欠我50支玫瑰。” 韩湛眉头微动,“那么,我该送怎样的回礼?” 宋瓷说:“我要你,以后每一年的圣诞节,都送给我一支玫瑰花。从2024年,直至2074年,在你85岁之前,每一年圣诞节,都必须送我玫瑰花。”85岁之后,可能就已经嗝屁了。 韩湛被感动到,难得的眼眶有些发热。 他朝天上看了一眼,将泪意憋了回去,这才说:“好,我答应你。” 隔得近的那几桌人,听到了宋瓷与韩湛的对话,都觉得莫名其妙。 有一对正在交往的世家小姐和公子爷,将这两人的对话暗自记下。等到吃完饭,走出深巷餐厅,女孩子便迫不及待地打开望东城的论坛,发表了帖子。 ——【求解,首富跟第一名媛小姐的对话是什么意思?】 梦里身是客:【今天在深巷餐厅偶遇了前来用餐的首富先生和名媛小姐,说实话,首富先生比杂志上更迷人哦。名媛小姐不愧是第一名媛,那是真的人家富贵花。好了,言归正传。】 【今天在餐厅,名媛小姐给首富先生送了一大捧玫瑰花,好像是五十朵。名媛小姐跟首富先生的对话又浪漫又奇怪,大家分析分析,名媛小姐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在帖子里,梦里身是客将韩湛与宋瓷的每一句对话都记录下来。 发表完他们的对话,梦里身是客希望有人能给他们解惑。 宋瓷一直都是论坛的红人,任何与她有关的帖子,总能很快便吸引到大批用户的关注。 看到新的帖子产生,论坛用户涌进来,有的表示不清楚,有的表示这是属于首富先生与名媛小姐之间的浪漫。 直到,一个名叫蓓蓓女王的人现身,才为大家留言解惑—— 蓓蓓女王:【我猜是这样。首富先生公司旗下的宙斯航空旅游业预计在明年七夕正式开启,据说明年情人节之后,就会接受全球客户的预订。】 【而元旦节这天,首富先生将要亲自乘坐宙斯飞船,开启绕月一周的航空旅行。这是宙斯国际时隔多年再次试飞,这也是一项大胆的旅程,全球不知道有多少土豪在观望。】 【首富先生为了让顾客放心,必须以身试机,确保他们的宙斯飞船是安全的,他们的技术员是合格的,他们的旅游项目是吸引人的。】 【综上,大概就能明白上面那段对话的真正意义了。啧啧啧,名媛小姐跟首富先生的感情可真好。】 在看到蓓蓓女王的分析后,论坛用户都是茅塞顿开。 109楼:【这对cp给我锁死了!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110楼:【名媛小姐给首富先生送花,并要求首富先生用往后的50年,每一年为她送一朵玫瑰花,这就是在告诉首富先生,一定要平安归来,陪她白头偕老啊!我真的,血槽都要空了,姐妹们,以后谁再跟我说首富先生和名媛小姐的爱情是假的,我就跟他急!】 112楼:【这两口必须互相折磨到白头!】 114楼:【我以为情人节才是我这条单身狗最难过的日子,没想到,圣诞节也不忘给我一顿暴击!】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可领!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元旦节这天。 这天,大清早,韩湛陪一家人吃了早饭,便在家休息。这一天,韩湛带着孩子们去后山坐了摩天轮,玩了碰碰车,还去恒温泳池里教孩子们游泳。 中午,宋翡颜江以及韩旺旺他们都来了庄园,一大家子吃了一顿和和气气的午餐。席间有说有笑,大家都很开怀。 吃过饭后,韩湛上楼去洗了个澡,准备出发去飞船研发基地。 他换了衣服,从楼上走下来时,遇见了宋翡。宋翡一屁股坐在楼梯转角的阶梯上,手里拿着一个弹球,一下一下地拍着。 韩湛望着宋翡的背影,喊了声:“翡姐。” 宋翡回头,盯着韩湛。 “韩湛,我不许你欺负我妹妹...”她目光很深邃,严肃无比地说:“所以,你必须回来!” 韩湛用力地点了点头,才说:“我会平安归来的。” 298章 孩子畸形,决定留下 宋瓷亲自送韩湛去基地,也只有她一个人陪送他。 研发基地建在望东城新开发区的南岸,而发射基地却选在万禹县。那里地广人稀,且靠近大海,也方便后期助推器跟逃逸塔的分离。 今日,整个发射基地的人都显得严肃,宋瓷与韩湛一道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喊了声:“韩先生,夫人,你们到了。” 韩湛点点头,问一名工作人员:“陈刚呢?” 陈刚便是宙斯飞船总工程师,上次翱宇一号发射时,韩湛也是跟陈刚一起合作的。 那名工作人员说:“陈总队在换衣服。” “好。” 韩湛带着宋瓷去了更衣室。 更衣室内,一尘不染,里面挂着几套航空服,都是按照宇航员跟韩湛他们的身高体型独家定制的。 就这一套航天服,就不便宜,造价得数百万。这还只是室内航天服,真正到达宇宙,需要外出的时候,还需要更换做工更复杂设计也更精密的室外航天服。 韩湛个子本来就高,换上航天服后,显得更高更壮。 宋瓷踮起脚跟,捧住韩湛的脸颊,与他眉心相抵,珍惜余下的每一刻一秒。 韩湛抱着她,他说:“瓷宝,你的心跳速度好快。” 宋瓷老实承认:“韩湛,我怕。” 韩湛将宋瓷抱得更紧。“等我回来,我陪你过年。” “...好!” 离别时,宋瓷与韩湛吻得难分难舍。 正式做了道别,韩湛便跟陈刚,以及宇航员一起进入了宙斯一号。四人在宙斯一号中的画面,通过监控器传送到工作人员的电脑屏幕上。 宋瓷看到韩湛等人系好了安全带,随着倒计时的逼近,宋瓷的心跳越来越迅速,体内肾上腺素飙升,有种手脚都开始发热发软的感觉。 “十、” “九、” “八” ... “三、” “二、” “一、” “点火!” “起飞!” 伴随着轰隆隆的一阵响,火箭尾部喷射出一股股橘红色的火焰,推动着宙斯一号急速朝着高空前行。 宋瓷注意到,韩湛等人的身子都跟着在摇晃,过了一会儿才适应。 达到轨道预定高度,一级火箭成功分离,并坠落到人烟稀少的山区地带。 一旁,工作人员对宋瓷说:“这是韩先生第二次参与飞行活动,夫人,您可以放心,我们的飞船是安全的,我们的宇航员是绝对优秀的,他们会平安归来!” 工作人员的话,既安慰到了宋瓷,也安慰到了他自己。 宋瓷点了点头,仍是忧心忡忡。 第二天,宋瓷返回家中,面对两个嗷嗷待哺的小崽子,对上她们渴望的眼神,宋瓷感到难过。 “爸爸…”韩珺是在问爸爸为什么没和宋瓷一起回来。 宋瓷坐在韩淼和韩珺的中间,指着屋顶的天空,问她们:“淼淼,珺珺,你们喜欢月亮吗?” 韩淼指着天上的月亮,道:“月亮巴。” 韩珺则说:“灯泡!” 韩珺总认为月亮是灯泡,是被人挂到天空中,点亮夜晚的一种工具。 宋瓷告诉她们:“月亮是一颗星星,爸爸最近呢,坐飞机到天上去了,去帮你们摘星星。” “等爸爸回来啊,会给你们每个人都送一颗星星,是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星星。” 韩淼韩珺听不懂别的,就知道爸爸是去摘星星了。 韩淼开心地拍了拍自己的脚丫子,大声道:“星星!要星星!”韩珺则抬头盯着天上的月亮,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人生大道理。 韩湛不在的每一天,宋瓷都过得很煎熬,她甚至没有心情去逛街,去参加宴会,就连练琴的时候,也有些定不下心来。 这日,沈渝北来到韩家庄园。 他下车时,听到宋瓷那心境乱了的琴音,不由得皱起眉头来。沈渝北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琴房。 宋瓷站在琴房里面,抱着小提琴,不知道在拉什么,琴声刺耳,杂乱无章。 “心都乱了,还拉什么琴。” 听到老师的声音,宋瓷回过神来,忙放下手中的小提琴,转身看着沈渝北。“老师,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沈渝北说:“来看看你的孩子们。” 宋瓷放下小提琴,拉着沈渝北进了琴房。 琴房内没有椅子,两人便坐在干净的地板上。 宋瓷有段时间没去看过沈渝北了,也不知道师娘和孩子现在是什么情况。她笑着同沈渝北说:“师娘最近情况怎么样?应该到了做四维的时候了吧,你们做了么?” 沈渝北却沉着脸,一直没做声。 见状,宋瓷不由得不安起来。 “老师,出什么事了?你跟我说说。”沈渝北那悲伤的表情,有些吓到了宋瓷。 沈渝北沉默了好久,才声音闷闷地说道:“上一周我们去做过四维彩超,结果不是很理想。” “出了什么问题?” “孩子的左手发育畸形,只有两根手指头,另外三根手指头根本看不到。医生说,就算孩子以后生下来,也没办法做分离手术。” 宋瓷吃了一惊。 她通过透明的窗户,看见了在楼下庄园大门口玩车的韩淼和韩珺,看着孩子笑容满面的脸,宋瓷为沈渝北和帝蓉蓉感到惋惜。 “复查过吗?” “查了,我带她去另一家医院,找熟人查了,结果是一样的。”沈渝北狠狠地搓了一把脸,他道:“以前做b超的时候,医生就开玩笑说过我们的孩子喜欢握拳头。” “那时候我还挺开心,心想这是个硬气的小家伙。现在得知真相,老师心里特别的难受。” 沈渝北眼睛都红了,“宋瓷,你师娘这两天心情特别差,你另外两个干妈也很忙,这些天没空陪她。正巧这几天韩湛也不在,我呢,想把你师娘送到这边来住一段时间,让你陪陪她,开导开导她。” “这当然没问题,只是这个孩子...”宋瓷咬了咬唇,有些残忍地问道:“老师你是打算引产这个孩子吧。” 沈渝北没说话,但那悲痛而又坚定的眼神,显然已经说明了一切。 沈渝北按住有些发热的双眼,低声说道:“那孩子左手畸形,出生后,肯定会受到小孩子们和陌生人的异样眼光。孩子若被我们养得开朗乐观倒还好,若孩子自己也自卑的,那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我不敢让他降生,怕是害了他。”他是孩子的父亲,他比任何人都期望孩子健康,他无比期待着孩子的降生。 但他怕把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来了,怕孩子会受到奚落白眼和打击,怕将来孩子会埋怨他。 埋怨他们为什么要将他带到这个世界上,埋怨活着不如死去。 宋瓷能理解沈渝北的心情,她犹豫了下,还是抱住了沈渝北的肩膀,对他说:“老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沈渝北本来就强撑着精神,宋瓷这一抱,让沈渝北找了个依靠的肩膀。 沈渝北骤然失声痛哭出来,他是个男人,但他也是孩子的父亲。要让他亲自签订同意书拿掉那个孩子的生命,那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啊! 沈渝北哭了好一会儿,直到电话响起,他这才迅速地擦掉了眼泪。 看到电话是帝蓉蓉拨来的,沈渝北用力地呼了几口气,等情绪平静了些,这才给帝蓉蓉回复电话。 电话里,帝蓉蓉说:“你在哪里?” 沈渝北老实交代:“我在宋瓷这边。” 帝蓉蓉嗯了一声,就没再说话。 “把电话给我吧,老师。” 宋瓷朝沈渝北伸出右手。 沈渝北略作犹豫,才将手机递给宋瓷。 宋瓷接过手机,与帝蓉蓉聊起了天。“师娘,是我啊,宋瓷。” “宋宋。” 帝蓉蓉直接问宋瓷:“宋宋,孩子的事,你老师都跟你说过吧?” “嗯。” 帝蓉蓉告诉宋瓷:“医生跟我们说了,孩子的左手只能看到大拇指跟食指,另外三个手指头是弯曲长在一起的,有可能里面的指关节没有发育好,将来生下来,也做不了矫正术。” “但也有可能,孩子的指关节发育好了,只是长到了一起。若是这样的话,趁孩子还小,早些做矫正术,孩子的手指以后还能跟正常人一样生活。” “宋宋,你也是做妈妈的,你应该能理解我此刻的心情。干妈呢,还是想生下她,我会用足够的耐心去教会我的孩子学会坚强,学会乐观。” “宋宋,那可是一条命,是我的亲骨肉,她没有别的大毛病,我哪里能狠心舍弃她啊!” 电话那头,帝蓉蓉已经哽咽了。 宋瓷就知道帝蓉蓉是这种想法,这事换到她的身上,她其实也无法狠心引产了孩子。孩子若是唐氏儿,或者严重畸形,她也许还能忍痛不要那个孩子。但孩子只是一点小畸形,其他方面并没有问题,她也做不到如此狠心。 “师娘,你还是决议要生下他吗?” “嗯。”帝蓉蓉小声地告诉宋瓷:“宋宋,那是个女孩子。” 宋瓷明白了。 帝蓉蓉曾经失去过一个女儿,那个女儿就死在她的面前,帝蓉蓉这辈子都愧对着那个孩子。 而如今,她肚子里又有了一个女儿,她断然做不到再一次丢弃她。 宋瓷嗯了一声,说:“师娘,韩湛这些天不在家,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你看,你要不要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这边环境好,对你调节心情也有好处。” 帝蓉蓉:“好。” 挂了电话,宋瓷把手机还给沈渝北,她苦笑着说:“老师,这次我又叛变了,对不起,这一次,我选择跟师娘站在同一战线上。” 沈渝北反倒笑了。“算了,你师娘说的也对,孩子没有大病,轻易引产,的确对她不公平。” “那就生下来吧,以后,我们一起保护她。” “好。” 帝蓉蓉第二天便搬了过来。 一段时间不见,帝蓉蓉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因为怀孕内分泌失调,帝蓉蓉的脸蛋不似以前那般细腻光滑,毛孔变大了一些,看着是没有那么好看了。 但帝蓉蓉的心态好,又善于打扮,一眼看去,还是个时尚的大龄妈妈。 沈渝北是跟帝蓉蓉一起搬过来的。 知道家里来了客人,阿让下了班后,并没有着急去送外卖,而是回家跟宋瓷他们一起吃饭。 当着宋瓷老师的面,阿让表现得还算懂礼貌,没说蠢话干蠢事。 得知帝蓉蓉肚中孩子左手畸形,而他们还愿意生下那个孩子,阿让看帝蓉蓉的眼神明显温暖了许多。 “放心,有你们这样一对爱她的父母,将来孩子一定会乐观快乐地长大。” 听到阿让这话,沈渝北与帝蓉蓉都很开心。 沈渝北对宋瓷说:“韩让这孩子,还挺乖巧,说话讨人喜。” 阿让冲沈渝北甜甜一笑,说:“沈老师你眼光真好。” 宋瓷暗自吐槽:我老师眼光一点也不好,要真好,就不会觉得你是个乖孩子了。 吃完饭,阿让就上夜班送外卖去了。 帝蓉蓉知道阿让是韩湛从意大利带回来的孩子,她盯着阿让走快了就有些瘸腿的脚,不由得问宋瓷:“他很缺钱吗?” 宋瓷摇头,“不,他很有钱。” “那这么晚还去工作?” “师娘,你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吗,他们都是守财奴,是财迷,见到钱就开心。阿让就是这样子的,他每赚到一分钱,就特别开心。白天上班,晚上送外卖,努力存钱,是他的人生乐趣。” 闻言,帝蓉蓉便撞了撞沈渝北的胳膊,数落他:“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自己,你说说,你花钱买的那些玩意儿,有什么用?” “老师又买什么了?” “前些天去西贝市场淘古董,花十万块钱买了一个犀牛角回来。”帝蓉蓉的表情十分复杂。 宋瓷便好奇的问沈渝北:“老师,你买犀牛角做什么?” 沈渝北竟然问她:“看过灵魂摆渡吗?” 宋瓷点头,“那部网剧么?” “嗯。” “看过。” 沈渝北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说:“灵魂摆渡里面说,犀牛角能牵引阴阳两间,点燃犀牛角,可以看到灵魂。” 宋瓷的表情跟帝蓉蓉一样,变得十分微妙。 万万想不到,你还是个信鬼神的。 沈渝北:“我那天去西贝市场,正好看到有个老太太在卖犀牛角,便买了一块回来。” 宋瓷语气复杂,问他:“那你看到鬼了么?” 沈渝北摇头,“没看到,那犀牛角燃烧的味道倒是挺香的,后来被我制作成了香薰,放在厕所熏。” 宋瓷:“...” 有钱人! “你老师总爱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北北,你可真得跟阿让好阿红学习学习。” 沈渝北过了四十多年的单身生活,也导致他大手大脚习惯了。他这辈子,买过许多乱七八糟而又昂贵的东西,花了不少冤枉钱。 沈渝北嫌弃宋瓷和帝蓉蓉话多,便上楼去练琴了。 等沈渝北走了,帝蓉蓉这才说:“其实你老师啊,是想念他外公了,他那天晚上烧了犀牛角,一个人在黑灯瞎火的房间里,不停地喊外公。” 沈渝北的外公,是意大利人,沈渝北的小提琴‘战魂’便是外公给他制作的。沈渝北与外公之间,感情深厚,他偶尔会思念外公,也是正常的。 说到外公... 宋瓷跟帝蓉蓉说:“我给我姐打个电话,师娘,你慢用。” “好。” 帝蓉蓉怀孕后比较能吃,在宋瓷家就跟在自己家一样的,吃饭也不需要拘束。她一个人坐在餐桌旁大大方方地吃东西,宋瓷便拿着手机打电话去了。 宋瓷的电话打过去时,可能不是时候。 宋翡接了电话,只说了一句:“这会儿在忙,等会儿回给你。”说完,宋翡便挂了电话。 宋瓷隐约听到了那头颜江的喘息声。 这两个狗男女! 宋瓷等了半个小时再打过去,这次宋翡终于接了电话,声音懒洋洋的,“做什么?” 宋瓷问她:“你刚才在做什么?” 宋翡:“呵。” 宋瓷:“女人。” 宋翡:“呵。” 宋瓷:“真的爽吗?” 宋翡问:“你指什么?” “就你们玩的那个,爽不爽?” 宋翡:“你猜。” 宋瓷撇撇嘴,不跟宋翡打太极了。“宋翡,你知道咱们爷爷葬在哪里吗?”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就是想到,以前爸爸还在的时候,他偶尔会去祭拜爷爷。爸爸去世这么多年了,这些年一直没有人去祭拜爷爷,正巧我这几天没事,我们要不要去祭拜爷爷?” 宋翡:“也行。明早,我来接你,我们开车去。” “好。” 宋瓷要外出几天,便将孩子交给管家和帝蓉蓉他们照顾。而韩淼韩珺也习惯了父母的外出,也不怎么吵闹,只是要分开的时候,两个丫头还是会缠着宋瓷要抱抱,舍不得松开手。 宋瓷陪她们腻歪,等到宋翡来了,这才将她们递到帝蓉蓉跟管家的怀里,上了车。 上车后,宋翡对宋瓷说:“把手机定位到重庆巫溪。” “嗯,好了。” 宋停云是在巫溪县长大的,15那年他的父亲遇害去世后,宋停云才离开巫溪县,去了意大利。宋停云将父亲埋在了他小时候生长的地方。 车子在高速开了二十多个钟头,才抵达了巫溪县。 姐妹俩在县城找了一家酒店住下,晚上吃的是当地评价颇高的烤鱼。 休整一晚,次日天一亮,姐妹俩便驱车前往双阳乡。 双阳乡在巫溪县的东端,与湖北神农架接壤,据宋停云说,他的父亲当年就常去神农架采药。神农架上,有着数不清的宝贵药材。 双阳乡这边地势颇陡峭,宋翡的越野车在蜿蜒的山路上飞驰,宋瓷系好安全带,右手牢牢地抓紧了头顶的扶手。 行驶了几个小时,快要到中午了,两人才抵达双阳乡。 按照多年前宋停云的口述,宋瓷她们的爷爷应该住在一个叫做兰英寨的小村子里。宋瓷与宋翡按照导航的指引,绕了一个多钟头,才找到兰英寨。 这里人口并不多,年轻人更少,多数的人都外出打工去了,留守在村子里的,多是一些老人,小孩子。 宋翡与宋瓷的到来,吸引了许多当地农民的注意。姐妹俩长的好看,又是开越野车的,还穿得时尚,很难不引人注意。 宋瓷叫住一个十多岁的小女生,问她:“小妹妹,请问一下,村长家在哪里啊?” 那小妹妹有些腼腆,没怎么见过外面的世界,突然被宋瓷叫住,还有些脸红。 她指着公路的另一边,支支吾吾地说:“村长就在那边,但他一般都待在村委办公室,办公室就在前面,房子前面有块水泥地,插着红旗的就是。” 小姑娘的普通话带着些浓重的地方口音,但宋瓷的语言天赋能力不错,听懂了。“谢谢你啊小妹子。” 宋瓷上了车,与宋翡又往前开了两分钟,便看到了村委办公室。 宋瓷跟宋翡刚把车停下,村委大楼里便走出来一男一女。五十多岁的男人就是村长,四十出头的女人是村长的媳妇,负责给办公楼做卫生。 看到宋瓷他们,村长眯起了眼睛,好奇问道:“丫头们,哪家的闺女啊?”村长以为是某一家村民的城里亲戚来了。 宋翡靠着车身,不吭声,一切需要外交的地方,都得靠宋瓷。 宋瓷冲村长笑了笑,礼貌地问道:“村长,我姓宋,我爷爷叫宋轻狂,我爸爸叫宋停云。我们姐妹第一次回来,想祭拜下我们爷爷,请问村长,您可认得宋轻狂?” 那村长愣了愣。 “宋轻狂...”村长猛地一拍腿,欣喜若狂地说道:“你们是云哥的女儿?” 看这样子,村长跟宋停云关系还不错。 宋瓷点点头,说:“是的。” 村长赶紧拉着宋瓷和宋翡进办公室去坐会儿,还对他媳妇儿说:“大芳,你去做饭,多做点儿,今儿可来了两个稀客。” 他媳妇赶紧丢下扫把做饭去了。 村长告诉宋瓷:“我叫宋开云,你爷爷我认识,我喊叔叔的。你爷爷宋轻狂啊,二十多岁的时候带着云哥来到我们村,在我们村住下,成了一个村医。” “你爷爷在我们村子里住了一段时间,就跟我们一起改姓宋咯。宋叔可厉害呢,这方圆十里乡里乡亲的,不管生了什么病,他都能给治好!” “云哥也厉害,跟着宋叔学医,十二三岁的时候,就给人治过病。可惜啊...”村长摇了摇头,一脸惋惜的样子。 宋瓷追问道:“可惜什么?” “可惜宋叔福薄命短啊,竟然被人给害死了…”村长抖了抖手中的烟灰,说:“那是咱们村第一次出现命案,也是唯一一次,至今还没破案…” 299章 宋瓷,你就是药人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宋停云从来没对宋翡姐妹细说过爷爷去世的真相,他们只知道爸爸在十五岁那年,没有了爷爷。 听村长这么说,爷爷是死于非命? 一直沉默着的宋翡这才开了金口,问村长:“村长,我爷爷是怎么死的?被人杀害的?” 村长诧异地看了她们姐妹一眼,道:“你们不知道吗?”村长狐疑的看了她们姐妹俩一眼,心里有些怀疑起这两人的身份跟目的来。 宋瓷姐妹长得像母亲,与宋停云是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宋轻狂死的那么惨,至今还没破案,成了他们这片地唯一一撞悬案,村长不免就对这对姐妹产生怀疑之心。 他怀疑宋瓷姐妹与凶手有关。 宋瓷看出了村长的戒备,忙解释道:“是这样,我们爸爸一般不跟我们说这种事,可能是觉得太血腥了吧。” 村长仍然不信。 村长警惕地看着她们,突然说:“把你们的身份证给我看看。” 宋瓷与宋翡都是一愣,接着哭笑不得地逃出了身份证。接过身份证,见这两人的确姓宋,村长心里的疑虑稍微淡了些,却还是信不过她们。 “还有别的能证明你们身份的东西吗?”村长坦白说道:“宋叔的死,是个大事,我们一般不提起的。” “这我们也理解,您稍等。”宋瓷打开手机,在云相册里面找到了多年前她们一家四口的合照。 “村长你看,这就是我爸爸成年后的模样,您肯定见过我爸爸。” 宋停云跟江时雨归隐望东城后,曾来兰英寨祭拜过去世的父亲,他大老远回来,肯定是与村长见过面的。 果然,村长在看过照片后,眼里的疑虑这才全部消失。“嗨,云哥有本事啊,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儿。怪不得,你们姐妹也长得这么好看,这是随了你们妈。” 宋停云本身也是俊逸的美男子,和江时雨站在一起容貌也算般配。 村长把手机和身份证还给她们姐妹后,又点了一颗烟。 村长幽幽开口,说:“你们爷爷,曾经就住那片山上,那时候咱们村还没通公路,咱村委门口这条公路,还是你爷爷帮忙搞一起挖的呢,前几年才铺了水泥。” 他抽着烟,眯着眸子,视线望着村委办公室对面那片高山。那是三座紧靠在一起的山,中间那片山被两旁的山隐在后面,隐约可见半山腰上有一颗巨大的枫叶。 这个季节里,枫树光秃秃的,显得萧索颓败。 “宋叔带着才一岁多的云哥来到咱们村后,就在那地儿住下了。这我也是听我父辈们讲的,我那个时候还在我妈肚子里呢。” “我跟云哥啊,自小是一起长大的,我家就在山脚下。那时候的孩子比现在的孩子更野,山上山下跑来跑去也不觉得累。” “宋叔家门前门后都种着药材,都是些我见都没见过的。宋叔这人呢,非常宅心仁厚,无论是谁,但凡来求见他医治,他都会收。” “那时候,宋叔跟我们一样,住的是泥巴砖头跟木头搭建的土房子,宋叔家有两间客房,一年到头总有人在他家住着养病。有时候是本村人,有时候是县里赶来的,更有时候啊,还有外省的人呢。” “宋叔给人治病收费也合理,是咱们这片地区出了名的好医生。只可惜啊...”村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道:“那么好的人啊,怎么就死的那么惨呢?” 宋瓷下意识一把捏住了宋翡的手,宋翡没做声,却无声地拍了拍宋瓷的手背,安慰着她。 村长的瞳孔颤了颤,他大概是想到了宋叔去世时的模样,心头发怵,说话时声音都带着颤音:“有一天早上啊,我去找云哥玩,我走在路上,就发现那颗枫树下面挂着什么东西。我以为是宋叔他们晒的东西,就没多想。我跑到宋家,喊了声云哥,然后一抬头啊,就看到了宋叔...” 村长声音有些不稳,表情也显得恐惧,他说:“宋叔被人吊死在门前的那颗枫树下,被挖了鼻子,被斩断了双手...” “而云哥,他独自在猪圈厕所茅坑里面躲了一个晚上,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像个大字一样躺在粪堆上面,冷得脸都青紫了。” 宋瓷浑身一抖,不敢去想那副画面。 宋翡也皱起了眉头,表情有些难看。“凶手呢?就没有任何人看到过凶手吗?” “没有。”村长摇着头说,“那时候村里还没通电,家家户户用的都是煤油灯,天一黑就关门睡觉了。加之宋叔他们住在半山腰上,跟山脚下的人家隔得也远,凶手杀了人,那是想走就走。” “我们当时就报了警,但警察也没办法啊,那时候又不像现在,哪有什么指纹毛发验dna。没有目击证人,没有嫌疑人,这起命案就成了悬案!” 村长又说:“宋叔在我们村受人尊敬,也不与人恶交,更是连斗嘴都没有,跟谁说话都是和颜悦色的。那个杀人的啊,极有可能是宋叔的老仇人。” 宋叔很年轻,又是很厉害的医生,却独自抱着孩子来这穷乡僻壤,不就是为了避难么? 哪知道,敌人那么难缠,他们都躲得这么远了,却还是难逃一死。 宋瓷与宋翡心中都是认可村长的见解,但姐妹俩都明智的没有探讨这个话题。宋翡问村长:“村长,我爷爷埋在哪里呢?” 村长指着那颗枫树,说:“云哥把宋叔埋在枫树下。” “我们想去祭拜他...” 村长摆摆手,说:“明天吧,我们这边祭拜亡人都得在上午,下午是不去的,阴气重。” 宋瓷与宋翡也不赶时间,便决定明天早上再去。 “今晚就去我家住,明天一早啊,我带你们上山,那山上的路多半都没有了。” “好。” 晚上在村委办公室的食堂里,跟一群村里的领导吃了晚饭,吃过饭后,宋瓷和宋翡开车来到村长家,提着他们从城里买的礼品下了车。 宋翡说:“还好你买了礼品。” 昨晚在县城住下后,宋瓷便说要去买些礼品,宋翡当时还觉得她是多此一举。 没想到还真派上了作用。 宋瓷果然会做人,也讨人喜欢。宋翡摸了摸宋瓷的头发,她说:“怪不得爸妈都喜欢你,谁让你讨人喜欢呢。” 宋瓷便反驳她:“爸妈喜欢我,主要是因为我小时候总生病好吧?”宋瓷七岁以前身体都弱,她一到冬天就得被关在家里喝药。 因为觉得她是个小可怜,所以父母对她更加宠爱,但他们也是爱宋翡的。 “行吧,进去吧。” 村长先回了家,在家里烧了柴火。见宋瓷她们还拎了礼品,还挺惊喜意外的。 宋瓷买的也不是特别贵重的礼品,只是一点小心意。村长也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大大方方地收下了礼品。 乡里很冷,尤其是高山地区,一到冬天寒风呼啸,吹得人脸颊发红。晚上睡觉的时候,宋瓷把护肤品可劲儿地往脸上抹。 宋翡就涂了一些面霜,便躺在床上摆弄她的电脑了。她打开电脑的时候,宋瓷在抹护肤品。她跟人把事情交代完毕,一抬头,宋瓷仍在抹护肤品。 宋翡将电脑放在旁边,问她:“你的脸承受得住这些东西吗?” 宋瓷回头,对着宋翡拍了拍自己的脸蛋,那又弹又嫩的皮肤状态,让宋瓷非常满意,“你说呢?你不觉得我的皮肤很好吗?” 宋翡说:“我只用面霜,你看我皮肤差吗?” 宋翡的皮肤还真不差。 宋瓷盯着自己桌上那些瓶瓶罐罐,再看宋翡那个小小的面霜罐子,顿时就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护肤品费用是浪费了。 宋瓷爬到床上,在宋翡睡暖和的地方躺下,对她说:“护肤品这么贵,肯定是有原因的啊,越贵的护肤品成分越好...” “用面霜和防晒霜就够了,太多了,你的肌肤根本承受不住。有些人总长痘痘闭口,其实就是他们的皮肤太娇弱,不能接受那么多的护肤品。” 宋翡说:“你信我,我曾看过最贵的那几家护肤品的配方价格表,你看了会吐血。” 闻言,宋瓷犀利地指出:“你怎么看得到?” 宋翡不说话了。 宋瓷问她:“你是不是又黑了别人家公司?” 宋翡持续当哑巴。 “宋翡,我跟你说,不能仗着你技术高就为所欲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小心有一天你被人逮到了,是会进局子的。” 宋翡把灯一关,“睡觉!” 宋瓷这才闭上嘴巴。 她睡觉都要戴着眼罩。 乡下的夜晚非常宁静,冬天能听到窗外的寒风呼啸声,兰英寨这边不像东北家家烧炕,这边晚上睡觉都得躲被窝里,靠自身发热。 宋瓷越睡越冷,后来不停地往宋翡怀里钻,宋翡干脆一把把宋瓷抱住,宋瓷这才安分。 一夜睡到天亮,醒时,宋瓷才发现自己把手伸到了宋翡的肚皮上。 她赶紧把手抽出来。 宋翡已经醒了,在玩手机。 发现宋瓷醒了,宋翡说:“你昨晚不停地摸我,摸了我很多地方...”宋翡的表情有些微妙的八卦,“你睡觉总爱摸韩湛吗?” 宋瓷:“...” 宋翡还补充道:“你摸到有些地方,还问我怎么不见了。”宋翡似笑非笑地看着宋瓷,鄙夷她:“你真的是个色魔。” 宋瓷没脸见人。 她赶紧爬起来穿衣服,边穿边说:“难道你就不摸颜江?” 宋翡摇头,“从不。” 顿了顿,宋翡又说:“都是他摸我。” 宋瓷甘拜下风。 姐妹俩穿戴好,下楼洗脸刷牙。村长媳妇已经做好了早餐,做的是肉丝鸡蛋面,味道还挺好吃。 吃饱了,村长跟村委请了个假,便带着她们姐妹俩上山。 宋瓷背着一个大包,宋翡一手拎着锄头,一手拎着铲子,打算上山为爷爷修缮墓地。 宋轻狂死了四十几年了,早就没几个人记得宋医生了,也就没人上山去祭拜过他。加之后来经济发达,生活越过越好,山上早就没人住了。 在四十多年前,被他们踩在脚下的这条路,被称之为求生之道。而现在,早就物是人非,小道上长满了树木杂草,根本看不到路。 村长上了山就不再抽烟,怕引火山火。 他手里拿着一把弯刀,和一根木棍,一边探路,一边砍掉那些杂草。 看着很短的一条路,却花了两个多钟头才到。 枫树仍在,比四十年前要更粗了。村长站在树下,指着那颗枫树的一根树杈,说:“宋叔就被吊死在这根树杈上。” 宋瓷与宋翡抬头望着那根树杈。想到爷爷就被吊死在这里,不由得感到悲伤。 枫树下,长满了各种像是杂草的东西,宋瓷看到那些东西,表情一喜。“全都是药材!” 宋翡盯着那些药材,露出了迷茫的眼神,“都是什么药材?” 宋瓷朝宋翡投去一个质疑的眼神,“宋翡,你连药材都不认识,你还要去参加莫家的比试?” 宋翡竟然坦然地点了点头,说:“我又不懂中医。” 宋瓷:! 不懂中医你去参加什么中医比赛! 宋翡:“我们去莫家,是去查明父亲爷爷被赶的真相。比赛什么的,你就别想了,我根本不懂。” 在中医方面,宋翡不如宋瓷。 宋翡对数字跟符号的记忆力高强,所以她在病毒领域跟化学领域的天赋极高。而对于中医,宋翡就不行了。 中医药材那些千奇百怪的名字,宋翡根本就记不住。而宋瓷自小身体就差,经常喝中药,在宋停云耳濡目染之下,对中医也有涉猎。 宋瓷只想翻白眼,看来天才也不是全能的。 她觉得这次去莫家,第一轮就会被刷下来。 果然,天才也不是全能的。 “宋叔的坟墓,就在那里。”村长指着药材长得最茂盛的那片地。宋瓷与宋翡走上前去,盯着拿着草药,宋瓷说:“我把这些药材都移植起来,等会儿带回去。” “这是什么?” 宋瓷盯着那药材看了看,才说:“好像是镇魂草。”镇魂草,是一种治疗精神疾病非常有作用的草,这种草非常稀少,常被中医用来抑制抑郁症和精神病患者。 这种药草,能压抑住精神病人错乱的神经,让他们保持一段时间的镇定。 “那是挺有用。” 宋瓷将药草拔了起来,绑成一捆,仔细地放在空地上。药材全部拔干净,这才显露出下面坟墓的真容。那坟墓已经成了一片土堆,没有了墓碑的形状。 宋叔说:“云哥上次回来,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他还说下次来要把坟墓修缮下,结果一直没来...” “父亲在碧江地震中去世了,与我母亲一起。” “原来如此。”村长感慨道:“云哥跟宋叔,都没那个福气啊。” 宋瓷和宋翡谢过了村长,让村长先行下山,姐妹俩拿着锄头跟铲子将坟墓修缮好,在墓碑前立了一块木头碑面,用漆在碑面上写了宋轻狂的名字。 姐妹俩给爷爷上了香,磕了头。 做完这一切,宋瓷跟宋翡都有些累了。姐妹俩坐在爷爷的坟墓前面,一边吃面包一边喝水。宋瓷盯着面前这两片药草地,以及药草地尽头那间破损严重,垮塌了许多个墙角的废房子。 宋瓷说:“咱们的爸爸,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宋翡则说:“说不定这里面,还有爸爸跟爷爷生活过的痕迹。” 姐妹俩对视一眼,都说:“去看看!” 吃完面包,宋瓷站起来拍拍手,和宋翡一道进了房子里面。长排房子的最中间是堂屋,堂屋已经垮了,里面长满了杂草。 堂屋左侧的偏房门已经长了杂草,宋瓷站在那房门口,说:“这房子好像还没塌。” 宋翡则说:“说不定你把门打开,房子就塌了。” 宋瓷说:“我试试。” 她推开门,很容易就推开了。 屋内,应该是一个房间,可以看到一架已经被虫子啃坏了的架子床,屋内还有些桌凳,已经坏了。 宋瓷与宋翡在门口站了会儿,确认房子不会立马坍塌后,这才走进去。这应该是她们爷爷的房间,房间里一面书架,上面的医书受潮长霉,早就粘在了一起,根本没法打开。 宋瓷试着抽出一本医术,打开,看到里面发黄的纸张跟颜色很淡的字迹,便感慨道:“咱们爷爷的字,写的真好。” 宋轻狂一手毛笔字,写得非常漂亮,偶尔也可以看到一些钢笔字。毛笔字是瘦金体,而钢笔字则是草书,字迹如人,轻狂不羁。 宋瓷将那本书放回去,又看了看其他的书。 宋翡也打开了一个木盒子,见里面装的是一些乱七八糟的药草,顿时就失去了兴致。宋瓷在书架上找了找,又选了一本红色壳子的书。 她打开了书,才发现那本书里面藏着一封信。 “宋翡!快来看!” 宋翡走过来,与宋瓷站在一起,低头看着那封信。这封信上面的毛笔字非常的清秀,上面的收件人叫莫轻狂,而落笔名字却只有一个字,叫- 杉。 宋瓷与宋翡对视一眼。 宋瓷问:“开不开?” 宋翡则说:“我不说开,你就不会开了吗?” 宋瓷摸摸鼻子,说:“那还是打开吧。” 宋瓷将那封信拿了出来,姐妹俩蹲在房间的地上,小心翼翼地拆开了那封信。信封一拆开,便有一个东西掉了下来。 东西掉到了宋瓷的腿上。 宋瓷低头一看,发现那竟然是一片被仔细珍藏着的枫树叶。 宋翡拿走那片树叶,说:“这是树叶标本,那个时候就知道送人树叶标本,看样子,给咱们爷爷写信的人,是个姑娘。” 宋瓷会心一笑,“说不定是咱们奶奶呢。” 宋翡也点了点头。 宋瓷打开信纸。 斑驳的信纸上,用黑色的细毫毛笔,写下一页娟秀的字迹—— 展信佳: 你之前在信中问起过我,我到底是谁? 我知道你是谁,莫轻狂,莫家族最耀眼的天才少年。 那么,现在我将告诉你答案。 莫轻狂,你好,我是南宫莹莹,是被莫家圈养在墨家后山上的人。 你一定见过我,五年前,你的父亲曾带着你们兄弟来后山取过药。那时候,你曾问过你父亲,药人到底是人,还是药? 你的父亲告诉你,是药。 可你一直没有答话,就一直看着我,像是在思考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那么,莫家最耀眼的天才少年,请你告诉我你内心最真实的答案。我想知道,在你的心里,药人到底是药呢,还是人呢? 莫轻狂,你问我最想要的礼物是什么? 我想要的,是自由。 莫轻狂,你若能给我自由,我的把我的心给你,我的命也给你。 盼回信,南宫莹莹。 宋瓷看完这封信,脑子里是一头雾水。她偏头去看宋翡,却见宋翡眉头紧紧蹙着,表情很沉重的样子。宋瓷问她:“你怎么了?” 宋翡朝她勾了下唇,说:“没有,就觉得那个年代靠写信联络感情,还挺浪漫。” 可宋翡的表情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那么回事。 宋瓷不禁问道:“药人是什么?” 宋翡摇头,“不知道,第一次听说。” “药人难道是把药材养成人的形状?”宋瓷反复将那封信又看了一遍,她说:“不对啊,看这位叫做南宫莹莹的姑娘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意思,明显她就是那个药人啊。” “宋翡,只有人才会写字,这药人到底是什么鬼?什么叫药人是人,还是药?会写字会说话会思考的难道不就是人吗?” 宋翡脸色越发的冷,她一把抢走宋瓷手里的信,说:“这莫家也没意思,我看这莫家,咱们就不要去了。” 宋瓷却说:“不行,爷爷就这么被惨杀,肯定是莫家人做的!就这么放过莫家,不为爷爷讨个公道,我不甘心。” “我倒要去弄清楚,看看爷爷到底是犯了什么事,死了还要被人扣了鼻子!这莫家,到底是医者仁心,还是狼心狗肺!” 宋翡见宋瓷如此坚定,反倒有些后悔了。她捏紧了手里的纸,半晌后,才说:“宋瓷,我知道药人。” “那你刚才说你不知道!”宋瓷没好气地问宋翡:“什么是药人?” 宋翡说:“在古时候,有一个南宫家族,这个氏族的男人天生好战,是保卫国家的顶天柱。这个家族的女人,天生貌美且聪颖,曾有多位皇后,都出自这个家族。” “但南宫家族的生育力极地,胎儿在娘胎里便就容易滑胎。他们的族长为了家族的繁衍与发展,便与莫族的族长讨要了一个强大的安胎药方。服用了那个药方,每一个胎儿几乎都能顺利诞生,他们生下来后,身体都很虚弱,又要用良药温药身体。” “这种被药材养大的孩子,他们的身体经过药材的改造,便成了最极品的药材,莫族人将他们称之为药人。” “药人的血液,可以提升药品的药效,净化药品的净度。长期服用他们的血肉,甚至可以令绝症病人康复。” 宋瓷听得眉头直皱,“那不是在杀人!” “是,就是在杀人。但对莫家人来说,药人就不是人,就只是药。南宫家族的灭亡,便是因为莫家。” 宋翡表情复杂地看着宋瓷,她道:“药人身上有一种药香味,当他们情绪激动,又或是经历过一场欢爱后,身体里便会散发出药香。” “而莫家人,他们天生对药人的气息敏感,他们总能精准地找到每一个药人的下落...” 宋瓷悄悄地吞了一口唾沫,拍拍胸口,说:“真令人恶心!” 但宋翡的下一句话,直接把宋瓷下成了一根冰棍—— “宋瓷,你就是药人。” 300章 有些人看着无欲欲求,实则衣冠禽兽 “宋瓷,你就是药人。” 宋瓷差点被没吞下去的那口唾沫给噎死。 她表情凝固了数秒钟,才僵硬地扭过头来,望着宋翡,怀疑并不安地说:“宋翡,你又在开什么玩笑。” 宋翡:“我从不开玩笑。”尤其不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 宋瓷表情非常难看,脸色都不对了,额头上面突然冒出一颗颗的冷汗。“宋翡,我怎么会是药人呢,我又不是南宫家族的人,我...” 宋瓷对上宋翡那幽深而沉痛的眸,渐渐地,那些还没有说出口的辩解之言,都消失在了腹中。 她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才问:“你认真的?” 宋翡有些无措,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突然得知真相的宋瓷。 她便低头去折叠那封信,把它叠成了千纸鹤的形状。 望着手中的千纸鹤,宋翡方才小声地说道:“母亲怀我们的时候,我们发育迟缓,且生命迹象越来越弱。爸爸为了挽留住我们,便让妈妈喝了安胎药。” “那安胎药,便是莫家为南宫家族特制的安胎药。这种药,对保护胎儿的药效很神奇,但同时,也会把胎儿培育成药人。” “而我们...”宋翡舔了舔干燥的舌头,嗓音哑然干涩,“你从小就争强好胜,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便是如此。你特别能吸营养,多数药物,都被你吸收了去。所以生下来,你比我小很多,身体也比我弱很多。” 宋瓷以前一直以为自己生下来比宋翡小,是因为被宋翡抢了营养,结果却是相反的。因为吸收的药物太多了,所以她的体型要小许多。 “你小时候总吃药,一到冬天就身体弱,那时候我便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 “每个药人,当他们进入第二次发育,女孩子开始来经期,男孩子开始出现男人的征兆的时候,他们的体内便会散发出药香味。这时候,他们若是遇到了莫家人,便会被察觉出身份。” “爸爸因为爷爷被害的关系,一直担心莫家人不会放过他,他担心某一天他们会突然遇害,而一无所知的你会被莫家人找到。在你12岁初潮来时,爸爸便把所有真相都告诉了我。爸爸让我保护好你,因为你一旦落入莫家人的手里,那后果...” 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她会被千刀万剐的! 宋翡没再说下去。 宋瓷浑身都在发寒,她忘了说话的能力,身子在轻微地颤抖。 宋翡将她抱住,在她耳旁说:“宋瓷,莫家我们就不去了。” 宋翡以为莫家人对药人的执念已经淡化了,毕竟现在是法治社会,莫家人不可能站在法律之上。 但在看到这封信后,宋翡便猜出了爷爷被杀的真相。爷爷与药人南宫莹莹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导致他被逐出莫家隐姓埋名之后,还会被莫家人追杀。 比起为爷爷和爸爸讨公道,宋翡更希望宋瓷平平安安。 宋瓷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说:“好,我们不去了。” “嗯。” 下山的路上,姐妹俩的心情都很沉重,言谈交流都变得少了。回到村长家,两人与村长和村长媳妇告别后,便开车回了县城。 在县城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她们便开车回望东城,他们在晚上七点半才抵达望东城。 宋翡把车开到了她与颜江的家门口,宋瓷随宋翡一起下车,去了他们家。知道宋翡姐妹今晚回来,颜江掐着点做了晚饭。 听到开门时,颜江回头朝入户厅看过来,瞧见宋翡姐妹风尘仆仆的模样,他忙说:“阿翡,宋宋,你们先去洗澡,然后下楼吃饭。” “好。” 宋翡进主卧室洗澡,宋瓷则在客卧洗澡。 脱光衣服,宋瓷站在浴室里,忍不住勾起鼻子在自己身上闻了闻,但她什么气味都没有闻到。 明明没有气味啊! 宋瓷心事重重地洗完澡,下楼来,看到颜江做了满桌的菜,这才遗忘了那些扰人心神的事。 “阿江,你又做了洋葱炒蛋,这菜你都吃不腻吗?”几乎每次来颜江家里吃饭,吃中餐必有洋葱炒蛋,吃西餐绝对有洋葱汤汁! 宋瓷在桌上发现了熟悉的菜式,不由得感到无语。 宋翡朝宋瓷看过去,纠正她:“没大没小,喊江哥!” 宋瓷吐吐舌头,拿起筷子品尝饭菜。 颜江问宋翡:“这次的事还顺利吗?” 宋翡点头,“找到了爷爷的墓地,修缮好了。但我打算以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将爷爷的墓地迁到望东城来,与父亲埋在同一处。” 他们无法落叶归根,但父子俩能埋在一起,也是团聚。 颜江赞同宋翡的做法,他说:“等明年清明节吧。”这边迁移坟墓,一般都在清明节前后。 “也行。” 宋翡吃了一口皮蛋瘦肉粥,见颜江眼藏疲倦,问他:“最近很忙吗?” “嗯,有一所学校发生了集体自杀死亡事件,家长不肯接受这个结果,把孩子的遗体送到了局里,这几天都在加班。” “哎,都是年纪轻轻的孩子,面对那么年轻的孩子,我都有些下不了手...” 宋瓷实在是憋不住了,小声问道:“吃饭呢,能不讲你工作上那些事么?” 颜江:“那行,那我们来聊聊服装发布会的事。今年的春夏高定时装周就在下周吧,你肯定收到了邀请。你去吗?” 宋瓷摇头,“韩哥没回来,哪里都不想去。” “放心,你家韩湛不会有事的。” “那是自然。” 颜江有些遗憾,他说:“我也收到了邀请函,但我工作太忙,没时间去。阿翡,要不你拿着我的邀请函去?” 宋翡:“我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宋翡是那种给她一件衣服,只要能遮住屁股跟胸就能穿的人,你让她去看时装秀,等于是对牛弹琴。 “那就都不去。” 三人刚吃完晚饭,龙雨变把车开了过来。 “我先回去了。”宋瓷跟颜江他们道别后,就上了车。 等宋瓷一上车,龙雨便说:“韩先生他们已经抵达了月球轨道,开始绕月飞行了。” 宋瓷欣喜不已。“有影像吗?” “有,基地那边的人把影像传到了庄园,夫人等会儿回家就可以看到。” 宋瓷抱着期待的心回了家。 知道妈妈今天晚上会回来,女儿们都还没睡,都在儿童游戏室等着宋瓷。 宋瓷回屋后,管家接过宋瓷的行李,交给随从后,蔡管家这才说:“夫人,两位小姐在儿童玩具房等您。” “我这就过去。” 宋瓷乘坐电梯来到二楼的儿童玩具房。 她推门而进时,两个听到动静的小家伙赶紧扭头望过来。看见多天不见的宋瓷终于回来了,韩淼与韩珺都很惊喜。 “妈妈!”韩淼咚咚咚地朝着宋瓷跑了过去,小屁股一扭一扭的,特别可爱。 韩珺也从地毯上站了起来,慢半拍跑了过去。 宋瓷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接住了两颗飞奔而来的小炮弹。 韩淼趴在宋瓷胸口,韩珺枕在宋瓷的左手臂上。“妈妈,妈妈。”她们太激动了,一声声地喊着妈妈,便是对宋瓷爱的表达。 宋瓷笑着跟她们在地上打了一会儿滚,这才跪坐起来。她朝身后的管家招招手,蔡管家便提着礼物走了进来。 进屋后,蔡管家弯腰对两个小家伙说:“夫人给你们准备了礼物哦!” 韩淼说:“娃娃!娃娃!” 韩珺:“球球!篮球!” 宋瓷将蔡管家手里的盒子接过来。 “当当当当!”宋瓷将礼物盒放在孩子们的叫跟前,韩珺跟韩淼都跪在盒子边上,着急地想要看礼物的真容,但不会拆盒子。 宋瓷帮韩淼打开盒子,里面是个手工娃娃,娃娃穿着毛衣裙,非常可爱,长得也精致。 而她给韩珺准备的也是一颗迷你款的幼儿篮球。 拿到心仪的礼物,韩珺没控制住情绪,抱着宋瓷的脸用力地蹭了蹭,以表达她的欢喜之心。 宋瓷将韩淼也抱了过来。 两个小家伙坐在宋瓷的怀里,宋瓷陪她们玩了会儿玩具,玩到了九点半钟,她们就开始打呵欠了。 将孩子们送回儿童房,等孩子们睡着了,宋瓷这才去到放映室。 蔡管家站在她后面,打开放映屏,找到了基地那边传过来的影像,放给宋瓷观看。 那是一段小视频,视频是总工程师陈刚拍的。 韩湛他们在飞船内部,都摘了头盔。陈刚的脸出现在镜头中,看着非常精神。 因为是在外太空,陈刚的嗓音听上去比较怪,还很轻。 陈刚说:“大家好,我们现在已经成功进入月球轨道,现在距离月球非常之近。” “这两位是我们的宇航员,这一位,是我们的老板韩先生。来,韩先生,给大家打个招呼。” 韩湛的脸出现在镜头中,他拿着一根牙膏状的软管在吃,那是营养剂。 花了几秒钟的时间吞下营养剂后,韩湛才说:“瓷宝,等我回来了,要吃肉,爆炒的,放点儿辣椒的那种。” 韩湛看来是厌倦了营养剂,无比思念地球上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的爆炒美食。 闻言,宋瓷没忍住笑了起来,肩膀都在抖,眼睛却是红的。 没有人的成功是一帆风顺,即便是一出生便站在巨人之巅的韩湛,他想要坐拥财富权势,也必须去涉险。 宋瓷偷偷地抹掉眼泪,才继续看影像。 陈刚将镜头对准了外面,通过镜头,可以看到窗户外那个巨大的灰黑色的月球,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上面的一些坑坑洼洼。 这是非常美妙的一幅画卷,你可以看到宇宙,看到无数在宇宙中流浪的星星,而人类在宇宙中,渺小如一粒尘埃。 影像一共有三分钟长,宋瓷将影像反复地看了几遍,才心满意足地睡去。 第二天,宋瓷醒来,便发现宙斯国际在微博的官网上面,发表了韩湛他们的旅行航拍视频。 这段视频很快引起热议,被人称之为本年度最强大的自拍短视频。 天越来越冷,望东城下着雪,引来了腊月。到了腊月,本地许多人都在家里腌制腊肉。 外公不在了,宋瓷再也吃不到腊肉腊肠了。她让人买了些腊肉回来,让家里一名女佣请来了她农村的伯母帮忙腌制腊肉。 在大寒这一天,韩湛回来了。 那天雪很大,望东城的街道上都裹上了一层皑皑白雪,路上车辆越来越少。环卫工人跟志愿者在地上撒了盐,拿着铲子忙着清理积雪。 宋瓷听说韩湛要回来了,她独自开着直升机去了万禹县。她抵达基地的时候,韩湛他们距离地面还有五分钟的旅程。 宋瓷与工作人员站在一起,身后还站着几名手持摄像机的记者。 宙斯一号平稳地降落在指定位置上,工作人员立马跑上来打开了飞船的大门。两名宇航员率先走出来。 长时间处于失重状态下,他们走路的姿势颇为怪异。 跟在宇航员身后的,是总工程师陈刚,韩湛走在最后面。韩湛的失重感比他们都要弱些,他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时候,身板挺得笔直,只用一只手扶住了栏杆。 看到人群中前面的宋瓷,韩湛摘下头盔,朝她宽慰一笑。 “我回来了!”他用口语说。 宋瓷也不管有没有人在旁观,她直接一头冲了过去,猛地一把抱住了韩湛。被宋瓷这一撞,韩湛也站不稳了,抱着她一起摔倒在地上。 好在工作人员早有准备,预料到宇航员会有失重状态,在地上铺上了一层柔软的地毯。 韩湛倒在地上,抱着宋瓷,“没事,我回来了。” 宋瓷趴在他的怀里,喜极而泣。 “韩湛,韩湛,韩湛!”宋瓷激动到语无伦次,只一遍又一遍重复地喊着韩湛的名字。 感受到宋瓷对自己的依赖与眷恋,韩湛心里软乎乎的。他摸了摸宋瓷的头发,想要亲她,又嫌弃身上的宇航服碍事。 “先让我换个衣服。” “好,我给你带了衣服来。” 韩湛在宋瓷的搀扶下进了更衣室,他脱衣服的时候,多少有些尴尬。韩湛提醒宋瓷:“我有几天没洗澡了,可能身上有些气味。” 在宇宙中洗澡非常不方便,一般擦擦身就得了,隔好几天才洗个澡。 而且洗澡也是个奢侈的事。 宋瓷哪里会嫌弃韩湛臭啊,她说:“没事,等会儿我亲自给你洗澡。” “...好。” 宋瓷不嫌弃自己臭,韩湛便大大方方地换了衣服。 宋瓷给他戴了一套保暖内衣,一件毛衣,一件羽绒服。换完衣服的韩湛,乖乖地坐在椅子上,揉着自己的腿。他瘦了一些,套在羽绒服下面的身子都显得单薄。 “我走路都有些不稳了。”韩湛揉着那双腿,调侃他自己,“是不是像是个老年痴呆?” “只是暂时的,也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宋瓷转过身去把门关上,然后她的背包里拿出一个布袋子。 那布袋子里面应该装着什么东西,看着并不小。韩湛好奇地问道:“你袋子里藏着什么?” “宝贝儿。”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小说,领现金红包! 宋瓷将宝贝从布袋子里面取了出来,韩湛这才发现那是一个食盒,分为上下三层的那种。 宋瓷打开食盒的盖子,韩湛便嗅到了一股勾人味蕾的香味。“肉炒辣椒、干锅肥肠、还有菌菇汤。韩哥,快些吃。” 这些天,韩湛坐在太空飞船里,皱着眉头说要吃炒肉的画面,总出现在宋瓷的梦里。所以得知韩湛今天下午就会回来,宋瓷早早让厨子做好了菜,用保温食盒装好,开着直升机来接韩湛。 韩湛有些感动。 他盯着那些菜,难得的撒了个娇,对宋瓷说:“我想让你喂我。” 宋瓷略作犹豫,便拿起饭勺只,一勺子一勺子地喂韩湛吃饭。 “是在这里面吗?”黎离跟北战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来到了更衣室外。 “韩先生就在这里面。” 黎离伸手就要把门打开。 北战却一把按住黎离的手,他说:“你不怕打扰人好事,看到不该看的?” 黎离切了一声,他说:“韩先生刚回来,这会儿走路都是个难事,还能玩花样?” 北战觉得黎离说的挺有道理,便没再拦他。黎离一把拉开门,哥俩一抬头,便看到宋瓷在喂韩湛吃饭,还跟哄孩子一样,说:“啊。” 韩湛便张开嘴,“啊...” 黎离与北战同时呆住。 黎离:“对不起,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黎离赶紧将门关上,和北战一起推出更衣室。哥俩对视一眼,黎离语气复杂地感慨道:“我宁愿推开门看到他们在接吻,在搂搂抱抱,也不想看到这么辣眼睛的一幕。” 都三十五岁的老男人了,吃个饭还要喂,要喂也就算了,还要‘啊’! 是个人吗? 北战的表情也很复杂。 没看出来,韩先生在宋瓷面前是这副模样。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屋内,韩湛与宋瓷大眼瞪着小眼。韩湛说:“我这张脸是彻底没地儿搁了。” 宋瓷感到无辜,下意识说:“这可是你要我喂的。”她看着食盒里的饭菜,又盯着韩湛沾了油沫的嘴唇,请教韩湛:“还喂吗?” “喂!” 反正已经把脸丢太平洋去了,也不介意丢得更远些。 等韩湛慢悠悠吃完饭,已经是二十分钟过后了。 宋瓷将餐具都收拾好,推开了更衣室的门,拎着食盒从里面走出来。北战和黎离就蹲在门口聊天,听到动静,他们同时回头,用那种微妙的眼神看着宋瓷。 宋瓷抱着食盒,故作淡定,“韩湛让你们进去。”说完,她提着食盒就溜了。 黎离跟北战进了屋,看见韩湛坐在椅子上喝茶,黎离笑话他能吃,“韩先生真是海量。”吃了那么大一盒子饭,还能喝得下水。 韩湛摆摆手,说:“让你们连续吃上二十天的营养液,你们也会跟我一样怂。” 北战这才说:“辛苦了。” “不说这个。”韩湛放下茶杯,抬起头来,富有穿透力的眼神盯着北战,问道:“顾客反映情况如何?” 北战道:“非常好,全球都在关注这件事,就这几天,已经有一百六十多名土豪排名预约了旅行项目。” 航空旅行只有富豪才玩得起,每张航空票预售价都定在一亿以上。短短数日便有一百多名顾客预定了机票,可想而知,未来这个项目有多敛财。 韩湛听了这个答案,颇为满意。“不错。”他又问:“kt财团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没?” 北战靠着墙壁,双臂环抱着胸,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在左胳膊上一下下轻轻地点着。 他说:“韩先生料事如神,kt财团老家主龙傲宇一死,四个孩子便露出了自己的爪牙,你争我斗,搞的是头破血流。在经过半年时间的争夺战后,十天前,龙之泽成功夺下家主之位,成为kt财团的新一任家主。” “一切,都被你猜中了。” 没有人知道,龙之泽在与三个兄弟争夺势力的时候,韩湛这家伙在背后出了多少力。 韩湛笑了,“龙之泽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他虽然野心大,但手段还算正直。”而韩湛最喜欢跟这种伙伴合作。 “龙之泽有没有打电话来?” “打了。” “提过追加注资的事吗?” 北战一笑,道:“提了。” “不错!” 彻底拉拢了龙之泽这个小伙伴,韩湛此行目的就算是成功了。“走吧,送我回去。” “成。” 黎离扶住韩湛的胳膊,等宋瓷洗完食盒回来,四人坐上直升机,回了望东城。 回程路上,仍是宋瓷开飞机。 驾驶舱与客舱之间的门并没关上,黎离坐在他的老位置上,盯着宋瓷的背影,忽然感慨道:“嫂夫人作为实习飞行员,第一次上咱们这架飞机的时候,韩先生表现的非常镇定冷漠,我那时候还真当他是个真人君子...” “啧啧。”黎离直摇头,边摇头边说:“有些人,表面看着无欲无求,特别正经,可背地里,早就瞄上了人家年轻小姑娘,衣冠禽兽啊!” 耳旁有个话痨黎离不停地说话,韩湛感到了久违的热闹感。 韩湛从来就不是那种会忍气吞声的人,他反驳黎离:“有些人看着人高马大,也二三十岁的成年人了,却是个离不开妈妈的妈宝男。” 黎离被踩了痛楚,表情顿时阴沉下来,他撸起袖子,对韩湛说:“韩先生,平时的你我的确打不赢,但现在可不一定了。” 韩湛也没说别的,非常镇定地从椅子下面摸出来一把枪,直接对准了黎离,“试试?” 黎离当场傻眼。 北战也是大吃一惊,“韩先生,黎离他只是在开玩笑。” 韩湛冷笑,显得无情无义,“可惜了,我当真了。”说完,他骤然按下手枪的扳手。 “韩先生!”北战失声尖叫,黎离也抖了抖身子。 滋溜! 一股水渍,落在黎离的眉心。 301章 如果是你,我愿意 黎离感到眉心一凉,他整个人傻住。 回过神来,黎离摸了把顺着眉骨往下滑落的液体,摸到了一滩水渍,黎离整个人表情都扭曲了。“韩湛,你欺负我呢!” 韩湛摇了摇手里的枪,严肃又正经地说:“身为中国公民,严禁非法使用购买和私藏枪支。我可是三好青年,从小学习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枪这种东西,我可不会碰。” 他那一心要做良民的样子,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 黎离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感慨道:“要恶心死人了。” 韩湛没与黎离再说话,低头继续玩他的水枪。 这水枪是阿让留在飞机上的,当然,这架飞机上除了水枪,还有一些别的东西。北战跟黎离永远都不会知道,就在他的屁股下面,就藏着许多杀伤力极强的东西。 北战刚才被韩湛的行为吓了一跳,这会儿心跳还有些快。他按着胸口,笑话韩湛:“韩先生刚才朝黎离开枪的时候了,我还以为韩先生去了一次外太空,被外星人附体异变了。” 说完,北战也被自己的想法给逗笑了。 他是电影看多了。 韩湛意味绵长地看了北战一眼,笑着说:“你挺可爱,怪不得寒总喜欢你。” 北战摸摸鼻子,“最近科幻片看得比较多。” “还有时间看科幻片,看来你工作还不算太忙。”韩湛把枪丢到小桌上,没精打采地说:“我还得再休息两天,这两天,就麻烦你们继续辛苦了。” 北战算是体会到了何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宋瓷将飞机停在了御龙山的小型机场上。 早就听到了飞机声音的韩淼和韩珺,第一时间缠着蔡管家,要求去看妈妈。蔡管家便开着一辆电动敞篷车,载着她们姐妹俩去了机场。 宋瓷把飞机降落,她摘下耳机,回头望着韩湛,两人隔空朝彼此展开了一抹动人的笑容。 宋瓷站起身,揉了揉腿,这才走向韩湛。 北战与黎离知趣地先下了飞机。 韩湛看见宋瓷一步步走向自己,他朝宋瓷伸出右手,宋瓷与他双手相握。韩湛今天并没有戴手套,事实上,他正在尝试摘下手套,用右手真容面对所有人。 两手相握,宋瓷感受到了从韩湛金属手指上传来的冰凉。 宋瓷坐在韩湛的腿上,靠着韩湛的胸口,动作充满了依恋。韩湛也抱着她,将下巴靠在宋瓷的肩膀上,整个人都很放松,显得很慵懒。 韩湛突然说:“在宇宙中,人总会感到孤独,感到自己的渺小,只有想到你们母女三人,我便觉得自己并不孤独,因为我拥有了属于我的全世界。” “瓷宝,没有你们,我大概会迷失在宇宙中。”对太空感兴趣的探险者来说,无垠的宇宙也许非常迷人,但对韩湛来说,那片宽广无垠的宇宙,是在是太孤独太安静了。 宋瓷把玩着韩湛的手,也说:“你不在的这些天,我练琴的时候都静不下心来。” “想我吗?” “当然。” 韩湛特别想将宋瓷按在身下缠绵,但他现在还没有适应地球上的重力,做什么都有些力不从心。 “对了。” 宋瓷突然从韩湛怀里站了起来,她走向了隔壁的椅子,那椅子上搭着一件她的风衣外套,宋瓷从外套里掏出两颗漂亮的星星。 那星星是用钻石镶嵌而成的,非常奢华。 宋瓷将星星项链递给韩湛。 韩湛接过星星,多少有些迷茫,“给我这个做什么?” 宋瓷解释道:“韩淼跟韩珺问我爸爸在哪里,我告诉她们,爸爸去天上给她们摘星星了。对孩子,我们不能食言。”宋瓷盯着韩湛手心里的星星,叮嘱他:“你等会儿看到了淼淼跟珺珺,就把这个送给她们。” “好。” 韩湛抚摸着钻石星星,不由得问道:“等她们长大了,肯定知道咱俩骗了她们。到时候,我们该怎么解释?” 宋瓷翻了个白眼,“那时候就不需要解释了。长大了,谁还相信童话呢?” 韩湛笑笑,对宋瓷说:“来,扶老公一把。” 宋瓷扶着韩湛,牵着他,慢慢地走下了飞机。 韩淼和韩珺一岁多了,记性越来越好,都还记得爸爸,再加之宋瓷天天把韩湛的照片给她们看,尽管她们对爸爸的印象依然很深。 看到爸爸妈妈牵着手一起下了飞机,韩淼兴奋地直拍手,“爸爸!爸爸!” 韩珺闹着挣脱开蔡管家的手,蹬着一双小短腿跑向了韩湛和宋瓷。韩湛一双脚刚踩在地上,韩珺便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韩湛的双腿。 见状,韩淼也不甘示弱,跟着冲过来。 韩湛差点摔倒,好在宋瓷体贴地站在了韩湛的背后,成了韩湛最坚实的后盾。 韩湛稳住了身体,先对宋瓷说了声谢谢,这才慢慢蹲下来,一手环抱着一个孩子。捏了捏女儿们肥嘟嘟的脸蛋,韩湛问她们:“有没有想爸爸啊?” 韩淼:“想!” 韩珺也点头,“想爸爸,想妈妈。” “哪里想?” 两个机灵鬼一起拍着她们的胸口,说:“心里想!” 韩湛乐了,他回头问宋瓷:“你教的?” “嗯。” 这是大机灵鬼教小机灵鬼,想到再过十多年,三个机灵鬼合伙对付他一个老实人,韩湛为自己在家庭的地位深感忧虑。 不行啊,最好是再生一个儿子,让她们母女三人欺负儿子去... 这个念头一闪过,就又被韩湛压了下去。 “韩先生,饭已备好,你的干妈跟沈渝北老师,还有宋翡他们都到了。不如我们先去用餐,边吃边聊?” “也好。” 坐着电动敞篷车,一群人回到了家中。 远远地,韩湛便看到了站在庄园门口的宋翡小两口,以及帝蓉蓉和沈渝北。韩湛说:“干妈怀孕,得有五个多月了吧。” “嗯。” 宋瓷把帝蓉蓉肚中胎儿发育畸形,跟韩湛说了一遍。“等会儿这事你就不要在师娘面前提起了。” 韩湛则说:“没关系,干妈没那么脆弱,她既然决定生下这个孩子,就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当年亲眼目睹女儿被杀害,帝蓉蓉在疯癫了一年时间后,最终还是走了出来。帝蓉蓉看似娇弱爱闹腾,其实心坚如磐石。 “那倒也是。” 韩湛一下车,帝蓉蓉就第一个走了过来,抓着他左看看右看看,看完,她一脸庆幸地说道:“没有长尾巴。” 韩湛:“?” 宋瓷解释道:“师娘前天晚上看了部电影,讲的是为了寻找适合人类生存的第二颗星球,一批军人乘坐飞船出发去外太空,结果却在旅途中变异,长出了尾巴。” 韩湛不由得苦笑,“干妈,你怎么还信这个?” “没信,就看看你长没长。” 沈渝北走过来,拍了拍韩湛的肩膀,感慨道:“了不起的后生!” 宋翡与颜江也一道走过来,夫妻俩目光在宋瓷和韩湛身上转了转,都藏着笑意。“欢迎归来。” “好了,吃饭去吧,不然菜都要冷了。” 韩湛被宋瓷牵着走进餐厅。 他坐在家主位置上,看着自己的亲人朋友,耐心地跟他们分享自己在太空中遇到的那些趣事。 可事实上,这趟旅程中,韩湛并没有遇到特别令他刻骨铭心的事。他说:“其实在太空中航行,非常无趣且漫长,我们总会感到孤独,有时候数个小时不说一句话。” “但宇宙中的美景是非常迷人的,我们坐在飞船里,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整个宇宙。无数的星星散落在宇宙中,有种触手就能捏住一把的感觉。” “但最令我感到震撼的景象,还是返程时,我们坐在飞船中,通过大气层看地球时的样子。” “地球真的很漂亮,月球看上去是灰黑色的,没有半点生机感,而地球不同。地球是蓝色的,海洋森林跟城市拼在一起,在大气层的下面静立不动...” “那种美,远比我们在图片上,视频中看到的要更震撼人心。” 韩湛突然握住宋瓷的手,他说:“等孩子们大了,瓷宝,我们再去坐一次宇宙飞船,我想带你看看地球。” 宋瓷笑着点头,“好。” 帝蓉蓉想象着韩湛描绘的画面,不由得心里一荡。“好想去看看。” 沈渝北:“你想去,那我们就去。” 帝蓉蓉摸了摸肚子,没再说这个话题。 吃过晚饭,又聊了会儿天,韩湛便有些累了。回房后,韩湛和宋瓷一起洗澡。韩湛好几天没洗澡了,身上真的挺脏的。 他泡在浴缸里,让宋瓷给他搓背。 宋瓷搓出来许多东西。 洗完澡,韩湛躺在他们的床上,长长地吁了口气。“终于回来了!” 宋瓷趴在他的怀里,问他:“做么?” 韩湛是想做的。 他盯着宋瓷看了片刻,突然说:“要不,今晚由你掌控?” “好啊。” 宋瓷刚脱了真丝睡衣的外套,便听到门外有声音。 嗯? 宋瓷问韩湛:“你有没有听到敲门声?” 韩湛侧耳听了听,说:“真有人在外面。” “我去看看。” 主卧房间被设计成欧式风格,非常宽阔,最里面是寝房,寝房外面是宋瓷的衣帽间跟高跟鞋珠宝收藏室,最外面则是生活区跟观影室。 宋瓷穿过宽敞的卧室,一把拉开大门,便看到门外站着两个穿尿不湿的小家伙。 宋瓷盯着小家伙们,大吃一惊。“你们不是睡了吗?” 宋瓷跟韩湛回房前,曾去婴儿房看过韩淼和韩珺,那时她们明明睡了,还好好的盖着被子。 哪想到,这两个小家伙没睡熟,还顺着楼梯偷偷地爬到了他们的卧房门口。 韩淼抱着她的布娃娃,直接从宋瓷的手弯下面溜了进去。韩珺则仰头看着宋瓷,说:“妈妈,抱抱。” 宋瓷抱起韩珺,关了门,跟在韩淼的身后。 韩淼对宋瓷他们的卧室非常熟悉,她熟门熟路地绕过观影室和衣帽间,韩淼将布娃娃往床上一丢,小腿一蹬,便爬到了大床上。 韩淼喊了声爸爸,就从韩湛的双腿上,爬到了他的胸口处坐着。 韩珺看到韩湛,便也从宋瓷怀里溜了下去,第一时间爬上床,爬到了韩湛的枕头上,开始揪韩湛的头发,挖韩湛的鼻孔。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 韩湛享受着痛苦又快乐的幸福,心里是开心的。外出一段时间,孩子们这么黏他,他很有成就感。 而本打算跟韩湛来一发的宋瓷,则表情郁闷的坐在贵妃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床上的父女三人。 一直玩到了夜里十点四十,韩淼跟韩珺才相继睡去。 宋瓷把孩子们送回房去,再回来时,都十一点多了。 宋瓷往床上一倒,叹道:“以前总有人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这话我是不赞同的。但我觉得,我的两个女儿,上辈子可能是被我杀了父亲的仇人,所以这辈子故意来报复我。” 而她还得心甘情愿被欺负! 韩湛笑着搂住宋瓷,“行了,先睡,我也困了。” “好。” 被孩子们这么一闹,宋瓷也没了之前那份情欲。 两人黏黏糊糊睡了一觉,第二天韩湛醒来时,发现天已大亮,而宋瓷早已起床。 韩湛以为宋瓷下楼去了,他慢吞吞走出房间,却在路过书房的时候,看到宋瓷开着电脑在飞快地编辑着什么。 韩湛推门而入,靠着房门,问她:“瓷宝,你在做什么?” 宋瓷说:“查些资料。” “查什么?” 韩湛走到宋瓷身后,朝电视里面看了一眼。“药人?”韩湛问宋瓷:“你查这种东西做什么?” 宋瓷觉得韩湛的语气太平淡了,没有好奇跟迷茫,她猜到某个可能,便问韩湛:“韩哥,你知道药人?” 韩湛点了点头。 他让宋瓷起来,“我坐着,你坐我腿上。” 宋瓷便站了起来,等韩湛坐下,这才坐在韩湛的腿上。韩湛盯着电脑屏幕上‘药人’的资料,他道:“你查到的这些东西都不准确。” “你知道真实的?” “我也只是听说过。” “哦?” 韩湛说:“你知道姜爷爷吧。” 宋瓷:“那得看你指哪个。” 韩湛:“京都那位姜爷爷。” 宋瓷表情微凝,“那位退休的老人?” “嗯。” 韩湛说:“四年前,姜爷爷曾大病过一场,喝了许多药,都没见有效。我外公以为姜爷爷要死了,便带着我一起去看望姜爷爷。我们到的那天,正巧遇到了一个老中医,那老中医给了姜爷爷一种药,那药丸看上去是暗红色的,气味特别香。” “当时我跟我外公也没把那药丸当回事,结果回家后,没几天,就听说姜爷爷身体好转了,还回老家养老去了。” 听到这里,宋瓷便问:“难道那药丸,就跟药人有关?” “嗯。” 宋瓷装作一无所知,问韩湛:“到底什么是药人?” “药人,他们也是人,只是从娘胎里开始就身体虚弱,必须得用珍贵药材温养着,才能顺利诞生。出生后,也得用那些昂贵的药材维持生命力,待他们长大到十岁左右,才能彻底断了药。” “而药人,据说他们身体内带有奇异的药香。药人的血液,能提高药品的纯度,增强药效。药人的血肉,能让的了疑难杂症的人渐渐康复。而药人的心脏...” 韩湛蹙眉说道:“能肉白骨活死人!” 韩湛察觉到怀中宋瓷突然颤抖了一下娇躯,他有些诧异。低头去看宋瓷,发现她小脸煞白,韩湛以为她是被自己讲的内容吓到了。 “瓷宝,是不是吓到你了?” 宋瓷一双纤纤玉手轻轻地揪着韩湛的衣襟,她牙齿用力地咬着唇,柔软的唇瓣上面沾染了殷红的血液。 韩湛发现宋瓷在自虐,赶紧捏紧她的下颌,逼她张开嘴。“松开!” 宋瓷在韩湛的逼迫下张开了嘴。 韩湛小心地擦掉宋瓷嘴唇上的血液,眉头紧皱着,表情显得严肃。“瓷宝,被虐待你自己,我心疼。” 宋瓷温顺地趴在他的怀中,突然问道:“韩湛,我能信任你吗?” 这问题有些严重。 韩湛抬起宋瓷的脸。 宋瓷脸上的表情非常脆弱,眼中还藏着对这个世界的不信任。韩湛被宋瓷那无助的眼神刺痛。 他心脏微缩,严肃而郑重地说道:“这个世界上,你可以怀疑所有人,但你不必怀疑我。因为我,永远都不会再欺骗你。” 当年隐瞒宋瓷关于江时雨与他之间的恩怨纠葛,事后被宋瓷察觉到真相,那时候韩湛便发誓这辈子绝对不会再欺骗宋瓷。 宋瓷用力地闭上眼睛。 她的内心十分挣扎,她既想告诉韩湛自己就是药人的真相,可又担心韩湛知道这件事后,会出卖她。 信不信任韩湛? 宋瓷把手按在韩湛心脏的位置,感受到身下男人那颗用力跳动着的心脏,宋瓷略微感到安心。 她最终还是决定将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诉韩湛。 “韩湛,我就是药人。” 这一刻,宋瓷把命交到了韩湛的手里。 韩湛以为宋瓷是在开玩笑,他盯着宋瓷的脸,把她每一寸细微的表情都看在眼里。他没在宋瓷的脸上看到半点开玩笑和演戏的成分。 韩湛的呼吸渐渐变粗重。“你为什么会认为自己是药人?” 韩湛觉得宋瓷是搞错了,一起生活了三年半的时间,他从没有在宋瓷身上闻到过任何气味。 而药人最明显的特征,便是身怀药香。 宋瓷解释道:“只有莫族的人才能闻到药人身上的气味,也不是每个莫族人都能闻到,还必须得是嗅觉灵敏的人。” “宋翡说,我就是药人,我与宋翡在娘胎里曾差点死掉,是我们的父亲用独特的药材将我们保了下来。而那种保胎药,就是莫族专门为药人制作的保胎药。” “韩湛,我真的是药人。” 宋瓷指着自己的身体,说:“我的血液,能增强药效。我的血肉,能让重症病人康复。我的心脏,能肉白骨活死人!” 韩湛眼里布满了震惊之色。 “这...” 他想说这怎么可能! 但为什么不可能? 宋停云曾是莫家人,他不记得莫家的绝学,但他的父亲一定知道,说不定,宋瓷的爷爷早就把一身本领都传给了宋瓷的父亲。 而一心想要留住孩子们的宋停云,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韩湛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心情都变得沉重起来。 “如果按照你的说法,只有莫家人才能发觉到药人的存在,那我们尽量避着莫家人就行了。” “我跟宋翡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莫家这次的比试,我们不打算去了。”宋瓷告诉韩湛:“上次你不是说,龙家那个小孙子,特别想去莫家求学吗?我跟宋翡打算把那枚红狐狸送给龙高高。” 对此,韩湛举双手赞成。 “行。” 宋瓷将最大的秘密与韩湛共享后,整个人都放轻松下来。她问韩湛:“韩湛,你会不会把我卖了?” 韩湛用看傻逼一样的眼神瞅着宋瓷,“说什么傻话?” 宋瓷吐吐舌头,又问:“那如果你生病无医,会不会抽我的血挖我的肉?” 韩湛被宋瓷的问题逗笑了,他反问宋瓷:“那你会让我抽你的血,挖你的肉吗?” 宋瓷没有犹豫,“如果是你,我愿意。” 韩湛的笑容突然凝固住。 他认真地凝视着宋瓷,只说了两个字:“真傻。” 宋瓷在他怀里蹭了蹭,“为了你,我肯定是愿意的。” 韩湛不想再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他推开怀里那颗小脑袋,说:“你先下去吃早餐,我去换身衣服再下来。” “好。” 宋瓷走后,韩湛突然拿起手机,给赛西里奥打了个电话。 赛西里奥伤势大好,已经回了意大利。接到韩湛的电话,赛西里奥感到诧异。“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 “有件事,想要听听你的看法。” 赛西里奥:“说。” 韩湛:“如果有一个家族的存在,威胁到了苏欢颜的生命,你会怎么做?” 赛西里奥的答案简单粗暴:“干掉那个家族。”就算干不掉,也得让他们知道,我的女人不是你们能碰的。 韩湛倏然一笑,“你果然是我大哥...” 他和赛西里奥才是一类人啊。 302章 阿让:您当年给我取过名字吗? 与赛西里奥结束了通话,韩湛回房去换了身衣服。 今天没有太阳,室外的空气冷飕飕的,韩湛便穿上了保暖内衣跟毛衣,还在体外裹了一件御寒的羽绒服。 年轻时候,即便是冰霜的寒冬,韩湛也从来不穿保暖内衣。他总是穿一件单薄的薄毛衣加风衣,便能潇洒的过完整个冬天。 可现在,不需要外婆耳提面命,他也晓得天寒要穿保暖衣了。 这就是长大了,懂事了。 韩湛下楼来,便看到宋瓷抱着韩珺在小声地哄着。韩珺的脸蛋微微发红,整个人没精打采,一双小手垂在宋瓷的胳膊上,软绵绵的。 韩湛走过去,站在宋瓷身前,盯着她怀中的小宝,问道:“珺珺怎么了?” “扁桃体发炎,发烧了,刚喂了药,总不吃,还把早上吃的奶都吐了。”宋瓷的连衣裙上都是韩珺的呕吐物。 “我来给她喂药,你去换衣服。” “好。” 宋瓷搭乘电梯回房去换了衣服,下楼来时,便看到韩湛在给韩珺喂药。 之前还闹着不肯喝药的韩珺,在韩湛面前却乖得像是个小兔子。 韩珺坐在婴儿饭桌上,坐姿非常乖巧。韩湛手里拿着一根五毫升的注射器,理智而冷漠的对韩珺说:“你是自己吃,还是爸爸喂你吃?” 选项里面没有不吃这一项。 韩珺仔细想了片刻,然后张开了嘴。韩湛将注射器塞到韩珺嘴里,慢慢地推动注射器,而韩珺也皱着眉头把难喝的药液给喝了。 等韩湛把所有药都喂完了,宋瓷这才走上前去,笑眯眯地看着表情皱巴巴的韩珺,对韩湛说:“为什么她这么听你的话?” 韩湛将注射器丢进垃圾桶,站了起来,说:“不需要刻意把喂药这件事当成一件特殊的事,用最平静的口吻与她们商量就好。小孩子也是知道好与坏的,自然就乖了。” “不信的话,中午你按照我的方式再试试。” 宋瓷还真打算试一试。 因为韩珺感冒了,担心会传染给韩淼,这天开始姐妹俩都分开活动,睡觉也都各睡一屋。 到了早餐时间,阿让才从他的房间慢悠悠地来到餐厅。 阿让今天穿着连帽卫衣,外面是一件机车皮衣,长腿被一条黑色牛仔裤包裹,混搭风格穿在他的身上也不觉得违和。 阿让看到韩珺病恹恹的,便走过去,故意拿他的棒棒糖在韩珺的面前晃了晃,“小珺珺,吃吗?” 韩珺开心地张开嘴,刚要碰到棒棒糖,发现阿让又把糖挪开了。 韩珺感到委屈,瘪嘴就要哭。 韩湛朝阿让丢来一根筷子,阿让就跟后脑勺长了一对眼睛似的,倏然回头,并迅速抬手,一把捏住了飞奔过来的长筷。 韩湛见偷袭没成功,他语气冷冰冰地威胁阿让:“别欺负珺珺。” 阿让:“哟,心疼了。” 宋瓷把一杯牛奶放到韩湛面前,她告诉阿让:“珺珺生病了,在发烧,你别逗她。” 宋瓷发话了,阿让便没再跟韩湛斗嘴了。 他拉开椅子坐下来,自己倒了一杯奶,仰头咕噜噜几口喝了,然后拿起刀叉吃煎蛋。 阿让会用筷子,但不习惯用筷子,不管是吃西餐还是中餐,都更喜欢用刀叉,或者是勺子。 韩湛盯着阿让那副恶鬼投胎的模样,问他:“你昨晚在做什么?”管家说阿让房间的灯一夜没关。 阿让说:“跟人打游戏。” “打游戏?” “嗯。”阿让有些兴奋,像是发现了新的乐趣,他说:“你公司不是研发出了伴伴全息投影游戏吗?现在使用伴伴的用户越来越多,也衍生出了全息游戏比赛。” “跟传统的电竞比赛不同,全息游戏比赛更带劲,我昨晚玩了恶魔岛那个游戏,发现游戏玩家的心里素质普遍比较低。” “我听说恶魔岛游戏获胜者,会有一百万的奖金,我打算去参加。” 韩湛便问他:“你缺那一百万?” 阿让一口将溏心蛋里面的蛋黄吸溜干净了,才说:“谁会嫌弃钱多呢?” 恶魔岛被评为伴伴全息网游中最挑战人心理承受能力的一款游戏。恶魔岛的故事讲的是一群文明人乘坐的飞机,坠入到了一片无名的恶魔岛,与恶魔岛上的本地原著居民展开战斗的游戏。 游戏画面因为太过血腥和逼真,所以在用户中的评价是两个两端。喜欢刺激的游戏用户将它奉为至宝,而喜欢唯美画风跟浪漫仙侠游戏的网友则认为恶魔岛是变态才玩的游戏。 而阿让这样的小变态,是非常喜欢恶魔岛的。 其实,伴伴游戏舱是韩湛公司开发的,而伴伴系统里的游戏,有三分之一的部分是韩湛旗下的游戏公司开发的。 韩湛是真的赚足了钱。 “不怕比赛会输?”韩湛见阿让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忍不住泼他冷水,“这毕竟只是游戏,不是真实的世界,可能有人的心理素质比你更厉害。” 阿让不信,他见过最极致的黑与恶,恶魔岛在阿让看来,就是他以前的生活写照。他不信有人会比他更厉害,对这场比赛,阿让对冠军势在必得! “不跟你们了,今天晚上八点初赛第一场正式开始,我到时候要比赛,你们都不要打扰我。” 说完,阿让起身便要走。 韩湛又问他:“你穿成这样去上班?好歹也是特别后勤部门的经理,去把衣服换了。” 阿让说:“我今天休假,你承诺我的,每个月可以休息四天。” 韩湛便懒得再搭理阿让。 吃了早饭,阿让便去了机场,他拿出写着‘韩让’名字的身份证,挺直了后背,走到购票窗口,对工作人员说:“要一张去南城的机票。” 阿让非常享受用身份证正大光明买票的感觉。 “先生,您的票。” 阿让拿着票,登上飞机。 坐在去往南城的飞机上,阿让一直在补眠。 南城处在江南地区,冬天冷得令人骨头发寒。阿让裹紧了身上的皮衣,揉了揉鼻子,又搭乘专车去了沁水镇。 时隔两年,再一次踏入沁水镇,阿让竟有些不敢迈开脚步。他站在小镇的入口,抬起头,凝视着小镇前那块写着‘沁水镇’的牌坊。 那个女人的模样,浮现在阿让的脑海里。 医生说,那个女人终于醒了,得知她的丈夫在车祸发生时,因为想要保护她而瘸了一条腿后,闷头大哭了一场。 阿让摸了摸脖子上的蛇形玉坠。 他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迈步走向了沁水镇。 沁水镇一如既往的平和安静,偶尔一辆车子从阿让身旁开过去,都会下意识放慢车速,担心车轮会卷起地上的水,打湿路人的裤腿。 这是一个充满了善意跟美好的小镇。 小镇因为是旅游小镇,镇上全都是古楼,它们围绕着沁水江而建。 前日刚下过雪,地上湿漉漉的,有些树上,白雪还未彻底融化。阿让从一颗榕树下走过,还被落了一头的雪。 他抖了抖脑袋,便听到一道笑声。 阿让抬头,看到了立在一条小巷入口处的女孩子。女孩子二十岁左右,穿着一件灰青色的长款羽绒服,长发绑了起来,化了点淡妆。 这是个漂亮的女孩纸,像极了阿让的母亲。 阿让一瞬间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是他生母的的女儿。 “你不是我们镇上的人吧?”钟灵尔有些好奇的看着阿让,待阿让抖掉了头上的雪,露出那张英俊的混血面孔,她的眼里顿时充满了惊艳。 “还是个外国人。”钟灵尔有些讶然。 阿让冲她笑了笑,他说:“我不是本地人,我是望东城人。” “哇,大城市来的!”钟灵尔问阿让:“你是来旅游的吗?” “我来见一个亲人。” “哦。” 钟灵尔转身就要走。 阿让突然叫住她,“小妹妹。” 钟灵尔回头莞尔一笑,“我也没那么小,我今年二十了。” “那也是小妹妹。”阿让说道:“我都三十多岁了。” “看不出来。”钟灵尔非常诚实,“我以为你才二十六七岁呢。” 阿让:“可能是长得显年轻。” 钟灵尔又笑了,大概是觉得阿让脸皮厚吧。“你叫我做什么?” 阿让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的蛇形吊坠,面露犹豫之色,看上去非常挣扎。 钟灵尔耐心地等着他说话。 半晌后,阿让才问道:“想问下你,镇医院在哪里?” 钟灵尔问他:“你要见的亲人,在医院吗?” “嗯。” 她收起笑脸,说道:“医院就在小镇的后面,挨着镇上中学,我正好也要去医院,我们一起吧。” “也行。” 阿让便和钟灵尔一道去医院,为了让小姑娘安心,阿让主动走在前面一截。钟灵尔盯着阿让的背影,非常想拍一张照片,好告诉镇上的姐妹们,咱们镇来了个大帅哥! 但钟灵尔忍住了。 因为教养跟涵养,不允许她偷拍人家。 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他们才走出了小巷子,来到了镇中学。这里的建筑与望东城一般,水泥公路,高高的楼,川流不断的车。 “那里就是医院。”钟灵尔指着马路对面,在中学斜后方的医院。“我还要去买点东西,没法陪你去了,你自己去吧。” “好的,谢谢你。” “不客气。” 阿让穿过马路,回头看了眼钟灵尔,钟灵尔走进了一家饭店,可能是吃饭去了。 阿让看了看时间,也快到午餐时间了。 他独自往前走,来到镇上医院。站在护士咨询台前,阿让问护士:“你好,请问一下,高芸芸在哪间病房?” 高芸芸是在三个月前从省城医院转回来的患者,她在医院住了三个月,又是沁水镇出了名的美人,护士自然记得她。 护士盯着阿让英俊的脸颊愣了愣会儿神,在阿让又重述了一遍上面的问题后,她这才答道:“在36号病床。” “好的,谢谢。” 阿让大步走向病房区,脚步停在36号床的病房门前,一时间却不敢推开那道门。过往的病人跟家属,都在好奇地盯着他看。 阿让捏紧了拳头,然后又松开,最后再次捏紧。 “呼!” 阿让往前迈了一步,动手拧开了门把。 病房里,有三张病床。 虽只是一家镇上的医院,但病人也很多,没有一张空床。在中间病床上,躺着一个在睡觉的女人,她侧躺着,脸对着窗户方向。 女人的旁边,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叔,大叔穿着羽绒度,戴着一只帽子。大叔长得很威严,但神色又很平和,在他面前的床头柜旁边,立着一根拐杖。 他为了救妻子,没了一条腿。 而他们本该幸福的过一辈子,都是因为他,他们才会被爱德华报复... 注意到门口有人,那男人抬起头来,朝阿让看了一眼。突然看见一张英俊的混血男人面孔,钟爸爸呆了一下。 他眼神飞快地闪烁了几下,然后双手撑着床边,动作不太利索地站了起来。“你,是来看芸芸的?” 钟爸爸认出了阿让。 这位钟先生,为什么会认识他?阿让有些吃惊,但没有表露出来。 阿让惊疑不定地走了进去,另外两个床的病人都好奇地看着他,又看着高芸芸和钟爸爸。 钟爸爸说话的声音,吵醒了本就浅眠的高芸芸。高芸芸边睁眼,边问丈夫:“是灵灵来了吗?”灵灵便是他们的女儿钟灵尔。 没听到丈夫答话,高芸芸觉得不对,这才睁大了眼睛,好奇地朝着来人看过去。高芸芸一转身,便看到床尾立着一个高高瘦瘦的,长着一头迷人金发的混血男子。 时隔两年,再次看到阿让,高芸芸一眼把他认出。 “你...”高芸芸注意到阿让的脖子上挂着她送的那枚蛇形吊坠,便明白了一切。“好久不见啊。”一句好久不见,道尽了无言的心酸。 阿让点点头。 钟爸爸忙对阿让说:“你坐凳子。”说着,钟爸爸在床上坐下了。 阿让没有谦让,他拉开凳子坐下,低头时,注意到钟爸爸裤腿下那空荡荡的一截,心里不是个滋味。 阿让抬头看着钟先生那张与两年前相比较,明显清瘦了许多的脸颊,不由得说道:“钟先生,如果您愿意的话,我想要为你定做一副假肢。” 钟爸爸先是一愣,接着忙摆手说:“我也不年轻了,就不折腾了,还是得谢谢你的关心。” 阿让就知道钟爸爸会拒绝,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说:“我已经为你联系好了医生,到时候你只需要配合医生做检查跟康复训练就可以了。这是医生的电话号码,他这几天就会来沁水镇,会来找你。” 钟爸爸惊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一直沉默的注视着阿让的高芸芸,突然说道:“孩子,你推着我,我们出去走走,说说话,好不好?” “好。” 阿让将高芸芸从床上抱了起来,放在轮椅上。 钟爸爸赶紧将一床毛毯盖在高芸芸的腿上,然后拍了拍高芸芸的肩膀,对她说:“你们聊,我躺着休息会儿。” “好。” 阿让将高芸芸与钟爸爸的互动看在眼里,心里有些羡慕。 他用轮椅将高芸芸推到了住院部休息区,那里有两排椅子。高芸芸坐在轮椅上,阿让便坐在椅子上。 母子俩望着彼此,眼神皆藏着千言万语。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孩子。”高芸芸朝阿让伸出双手。 阿让愣了下,才明白高芸芸是想牵他的手。阿让赶紧伸出自己的双手。 高芸芸牵着他的手,摸到了他手心里的枪茧,她的双眼为之一红。“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阿让却说:“我不知道我的名字。”他双眼微热,竟是想哭。 阿让问高芸芸:“您当年给我取过名字吗?” 高芸芸眼泪模糊,她轻轻地擦了擦眼泪,才说:“有,我给你取了一个名字,不是很好听,叫高山。” 阿让在舌尖将这两个字品味了一番,才问:“什么意思?” 高芸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说:“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这是我们国家的一句名诗。而高山,意思是高德的品质。” 给阿让取名高山,高芸芸是希望阿让长大后,会成为一个品德高尚的人,而不是跟他那个冷酷无情的父亲一样目中无人,傲慢无义。 阿让在听到高山这个名字的意思后,一时间有些沉默。 品德高尚的人... 他三十一岁之前的生活,可谓坏事做尽,他与品德高尚四字,是完全的不搭边。 但那些往事,阿让不想被高芸芸知道。 阿让只是笑了笑,露出两个显得亲切的酒窝,说:“我叫阿让,跟我的二哥一起姓韩,我二哥叫韩湛,是宙斯国际的老板。我跟着他,现在过得很好。” 高芸芸昏迷数月,对宙斯国际并不熟悉,知道阿让现在过得好,她便放心了。但她也注意到阿让的用词,他说的事‘现在过得很好’。 现在过得很好,那以前呢? 高芸芸不禁问道:“你的那个父亲,他对你好吗?” 阿让摇了摇头,“非常不好。” 高芸芸心里闷痛,“他欺负你了?” “他总让我去做一些我不爱的事...”但具体做的是些什么事,阿让并没有详细解释,怕高芸芸听到了心里痛。“但现在好了,他死了,我就自由了。” 提到父亲的死,阿让是非常冷漠的,他说完,还由衷地开心的笑了起来。 高芸芸盯着阿让含笑的脸颊,心里是非常痛苦的。一个父亲,得对孩子做过多惨无人道的事,才会让孩子在提到父亲的死亡时,面含开心的微笑呢? 高芸芸不敢深想。 阿让看到高芸芸的眼睛又红了,便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可能让高芸芸不开心了。阿让便转变了话题,他说:“钟先生对你很好。” 听阿让提到钟先生,高芸芸便是一笑,“他的确对我很好。我还在港城的时候便认识了他,那时候他是我的司机,也是我的保镖。当我决定退出音乐圈,他也随我一起,回了我的家乡。” “别看你钟叔叔长得威严,其实是个非常温柔的男人。”一说起钟先生,高芸芸的眼里便装满了幸福跟爱意。 阿让为高芸芸感到开心。 想到钟先生的腿,阿让又皱起了眉头。阿让同高芸芸说:“那场车祸,其实不是意外。” 不清楚高芸芸是否知道真相,但阿让决定让高芸芸知道真相。 对上高芸芸愕然的神色,阿让便明白了,原来高芸芸对此一无所知。阿让压下心里的不安,继续说道:“是爱德华,他为了威胁我,故意伤害了你们。” “是我对不住你们。” 阿让不是个爱哭的男人,这一刻,却不禁红了眼睛,眼泪夺眶而出。 高芸芸在短暂的吃惊过后,便接受了这个事实,“原来如此,我就说那场车祸有些蹊跷。” “您可以怪我,您也应该怪我,是我对不起你们。我为钟先生找了一名医生,那位医生做的假肢非常贴合人的骨骼,也很灵活。请你们一定要接受我的帮助,否则我良心难安。” 一个家里的顶梁柱突然断了腿,这得是怎样一种打击! 阿让还拿出了自己的卡,递向了高芸芸,他说:“我以前的所有资产,都被我捐了出去。这张银行卡里的钱,是这几个月我的工资,以及我送外卖转的钱。它们...它们都是干净的。” “后期,我也会继续往卡里打钱,以后,您们一家人,包括您的女儿的学业,我都会承担。” 钟先生因他变成残疾,他理应照顾好这个家庭。 高芸芸怔怔地看着那张卡,没有伸手。“你找的医生,我会让你钟叔叔配合医生做假肢。但这钱...” 高芸芸摇了摇头,温柔地说:“孩子,你是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没有陪伴过你一天,是我的遗憾。” “这次的劫难,错在爱德华,不在你。你不必把自己活的这么累。既然这钱是干干净净的,那你就留着钱自己花。” 慈爱地看着阿让,高芸芸笑了笑,突然说:“你结婚了吗?” 阿让摇,“没。” “那就用这干净的钱,去找个好姑娘,看着你成家立业,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高芸芸将阿让捏着卡的手,推回他的怀里,“钱,我不收。但你以后可以经常来看看我,我和你钟叔叔,都欢迎你。” 阿让捏紧了那张卡,不禁问道:“钟叔叔怎么会知道我的存在?” 高芸芸坦然一笑,告诉阿让:“我坐月子的时候,都是你钟叔叔照顾我,是他给你洗澡,给你冲奶粉...” 闻言,阿让沉默下来,一言不发。 他不禁奢想起来,若是爱德华当年没有把他带走,他一直被高芸芸和钟先生养大,他是不是也会成长为一个正直的,拥有高尚品德的男人? 只要这么想一想,阿让便感到颓丧。 他烂透了。 从里到外,都是烂的。 303章 让哥的小娇妻 阿让捏着那张卡,觉得手心是烫的。 他问高芸芸:“我只是想要让我心里好受些,而钱,是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您真的不要吗?”他孤身一人,除了钱,真没有别的能补偿高芸芸一家人的。 高芸芸仍是摇头,她告诉阿让:“你若真的想要补偿我,那就把你自己的日子过幸福,以后有空,记得常来看看我们。” 高芸芸也有她的脾性,否则当年就不会在最年轻,事业最当好的时候退出娱乐圈了。高芸芸的坚持,打动了阿让。 阿让将卡收了起来,“好,那我以后常来看您。” “今晚,要不要留下来住一晚?”高芸芸有些开心的样子,她告诉阿让:“我还有个女儿,叫做钟灵尔,还没满二十岁,你们还没有见过面,要不要一起吃顿饭,认识一下?” 高芸芸想把阿让介绍给自己的女儿,让她知道,她还一个哥哥。也想让阿让认识钟灵尔,让他知道他有个妹妹。 阿让却说:“我见过那个丫头。” 说着,阿让便注意到钟灵尔从电梯厢那边走了过来。她手里拎着外卖食盒,原来之前去饭店,是去打包饭菜了。 盯着钟灵尔的身影,阿让对高芸芸说:“她很优秀,也很正直,我刚到小镇上,还是她带我来的医院。” 闻言,高芸芸便笑了,“她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没你懂事。” 阿让:“但我宁愿娇蛮一些。”只有被父母宠着长大的孩子,才有资格娇蛮。 钟灵尔很快便注意到了阿让和高芸芸,见那个帅哥哥跟自己的妈妈站在一起,钟灵尔不免感到惊讶。 “妈妈!”钟灵尔快步走到高芸芸的轮椅后面站着,她又惊又疑地看着阿让,好奇问道:“先生,你要见的亲人,是我妈妈?” “嗯。” 钟灵尔将疑惑的目光投到高芸芸的身上,“妈妈,你认识他?”这两人是什么关系? 高芸芸握着钟灵尔的手,放在手心里拍了拍,才说:“灵灵,这就是我以前跟你说过的,你的哥哥。” 钟灵尔如遭雷劈。 她盯着帅气非凡的混血大帅哥,脑袋有种闹哄哄的感觉。 哥哥? 传说中那个还在月子里就被人带走的哥哥? 钟灵尔惊疑不定,看阿让的眼神充满了质疑、震惊和好奇。阿让对钟灵尔和善一笑,少见的没有了面对韩湛跟宋瓷时的顽皮跟不羁。 “你好啊,小丫头。” 钟灵尔慢了半拍,才吞吞吐吐地说:“你、你好啊。” 高芸芸想到阿让还没回答自己问题的,便问阿让:“孩子,你要留下来吃顿饭吗?” 阿让还是拒绝了,“我今晚还有一场比赛,改天我再来看望您。” “什么比赛?”问话的却是小丫头钟灵尔。高芸芸也是一脸好奇地看着阿让,也问道:“你现在在做什么?打篮球?” 阿让就有些羞于启齿,他该不该告诉高芸芸,我现在准备打游戏。 “不是篮球,全息游戏比赛,赢了能得一百万。”阿让想赚钱,尽快买一套自己的房子,不需要很大,一室一厅都可以。 他想要有个自己的家,用自己的干净钱买的家。韩湛之前也给他买过一套房子,但那毕竟不是他自己花的钱,没有归属感。 高芸芸知道全息游戏,以前隔壁家有个孩子花了很大一笔钱买了一个全息游戏舱,全巷子的人骂他烧钱。 钟灵尔则一脸崇拜地看着阿让,她说:“哥你好厉害!” 这一声哥叫出口,小丫头跟阿让皆是一愣。两人交换了一个沉默的眼神,然后又都笑了。 把高芸芸推回病房,阿让跟钟叔又聊了几句,便准备走了。 知道阿让马上就要回望东城,钟爸爸有些舍不得,不免又说:“还是去我家住一晚,明天再回去吧。” 对阿让这个孩子,钟爸爸也是喜欢的,那毕竟是他看着生下来的孩子。 他第一次抱婴儿,给婴儿洗澡,都是为阿让。 阿让再度拒绝,“我下次再来,今天真的有事。” 钟灵尔便将阿让要去参加比赛的事跟爸爸讲了一遍,得知阿让要去干一笔能赚一百万的大事,钟爸爸这才没继续阻止阿让。 阿让去镇上的机场,是钟灵尔送的他。 镇上的车站在镇头,需要坐出租车过去,在车上,钟灵尔说:“我先前看到你,便发现你脖子上挂着的吊坠有些眼熟。” 说着,钟灵尔扯出被她藏在高领毛衣里面的生肖玉吊坠,“看,我也有一个生肖吊坠,是妈妈去寺庙里祈福得来的,与你的,属于同一个系列。” 阿让摸了摸钟灵尔的生肖吊坠,突然就对‘妹妹’有了一种亲切的感情。“以后你可以来汪东城玩,我带你。” “那哥,你平时做什么工作?” 阿让说:“白天上班,八个小时,放假和晚上就送外卖。” “哇,你好拼。” “这不算拼,我喜欢挣钱的感觉。”尤其是挣到钱后,看到账单一笔笔的增加的时候,那种满足感,阿让都无法同人述说。 到了车站,钟灵尔将她准备好的特产给阿让拎上,看着阿让上了中巴车,这才回家。 阿让在晚上七点才回到韩家庄园。 韩湛经过一天时间的适应,现在已经能好好走路了。他站在喷泉池边慢慢步行,怀中抱着还有些病恹恹的韩珺。 看见阿让骑着车回来,还从车上拎下来一堆密封的特产,他有些惊讶。“你今天去哪儿了?没去送外卖?” 阿让连脚步都透露着开心。他说:“我去了南城,沁水镇。” 韩湛知道那是阿让生母所住的城市,观察阿让的表情明显是愉悦的,他猜到了某种可能,说:“你母亲醒了?” “醒了。”阿让有些开心地跟韩湛分享今天发生的事,“我见到了我母亲,也见到了她的女儿和丈夫,他们都挺好。” 阿让一双眼睛非常毒辣,能被他评价一句‘挺好’,那必定是非常善良的人。韩湛为阿让感到开心,他说:“可以请他们来望东城做客,住我家。” 阿让眼里燃烧起斗志来,他说:“不,等我买了房,我再请他们过来玩!” 韩湛一想到曾经牛逼轰轰,在地中海上横行的小土匪,到了大天朝,也得为了买房努力存钱,便有些感慨。 我大天朝果然是个神奇的地方。 不过么,人有点追求还是好的。 阿让逗了逗韩珺,把韩珺逗得瘪了嘴巴,这才迅速跑开。阿让去厨房偷了点吃的,吃完了便打算回房去玩游戏。 回房路上,遇到了在室内喷泉小广场上玩的宋瓷和韩淼,韩湛停下来,对宋瓷说:“我带了些特产回来,有南城的招牌腊肠,你要吃的话就自己让厨子做。” 阿让知道宋瓷喜欢吃腊肠。 宋瓷就问他:“去见你母亲了?” “嗯。” “结果如何?” 阿让朝宋瓷瞥了一眼,有些傲娇地说道:“我出马,会有做不好的事?” 宋瓷察觉到了阿让的开心,也为他感到开心。不过想到一个事,宋瓷忙提醒阿让:“对了,你看了那个游戏规则没,那游戏是情侣比赛哦,你找不到搭档,是没法比赛的。” “嗯?”阿让停下脚步,回头问宋瓷:“情侣比赛?” “是啊,比赛赢了,可以得到一百万。” 阿然顿时臭了脸,“那到我手里的,不就只剩下五十万了?” 宋瓷点头。 阿让又嘀咕道:“要是遇到个菜鸟,说不定拿不到奖。”阿让盯着宋瓷看了半晌,最后说:“你不行,你特别菜。” 宋瓷翻了个白眼,“我还不想跟你组队呢?我又不是没钱,看不上那五十万。” 阿让哼了哼,就走了。 他回到房间,把从厨房里偷来的半只烤鸭吃完了,这才洗了手,刷了牙,换了居家服,躺进了全息游戏舱里。 阿让成功登陆了游戏。 他坐在凳子上,正在前往恶魔岛的飞机上。这飞机上载的都是真实的玩家,有时候阿让登上游戏,飞机上人满为患,有时候上来就只有他一个人。 但这次,飞机上还有一个人。 因为距离比赛时间只剩下了两分钟,想要参赛的人早就登录进了游戏,所以飞机里人少。 阿让朝同行的玩家看了一眼。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裙子的女玩家,她沉默地坐在角落里,脸蛋捏得像是个四不像。而阿让自己的脸,也捏得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像嘴巴。 阿让突然朝对方发去一个请求。 叮咚—— “对方向你绽放了520烟花,请求与你成为情侣。” 南烟烟看到这行字的时候,她被那片闪瞎眼的七彩烟花给晃瞎了眼,想要关掉提示,便按下了右下角。 但她并不知道,在被人表白的时候,左边才是拒绝,而右边是同意。 烟花结束,南烟烟注意到自己的头顶上多了一个什么东西。她仔细一看,发现自己头顶写着‘让哥的小娇妻。’ 南烟烟:什么鬼? 阿让盯着对面女人,见她一直不说话,便说:“烟姐,我要去参加夺冠比赛,你跟我一起么?” 南烟烟的游戏名字叫做‘烟姐’。 别说,他们俩这名字还是挺配的。 南烟烟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答应了对方的情侣邀请。她想到最近事情不忙,而比赛夺冠又可以拿到五十万。 队里有个孩子的母亲生了重病,需要一大笔钱,若能赢了奖,也能帮那孩子一把。 想到这里,南烟烟便答应了。 “走吧。” 两人点了参加比赛,便成为了顺序号为999的参赛选手对。 参赛游戏一共一千个名额,他们刚好卡在第999号上,阿让调侃说:“999.这是天长地久感情久?” 南烟烟觉得对方的发音不是很标准,便问他:“你哪里人,普通话腔调有些怪。”不像是广东口音,也不像是福建口音,更不像是四川和东北口音。 阿让笑了一声,声音挺招人喜欢的,他说:“意大利人。” 南烟烟多少有些意外。“国际友人。” 阿让:“现在是中国人了。” 说话间,飞机抵达了恶魔岛,一阵天旋地转后,他们抵达了恶魔岛。 恶魔岛非常广大,初级比赛是最简单的淘汰赛,比赛内容简单粗重。玩家与游戏npc互杀,斩杀nps人头最多的前四百名团队完结获胜。 第一场初赛,便要直接淘汰六百名。 阿让连续杀了四个npc,回头,见烟姐双手握枪,动作利索的一枪崩掉一个npc的脑袋,且都正中眉心,便有些惊讶。 全息游戏舱对玩家的精神操控要求非常之高,它是靠精神力发出指令的,精神力越高,命中率也就越大。 而烟姐每一颗子弹都正中npc的眉心,难以想象这人的精神力有多强大。就算她精神力不强大,那她对自己精神的操控力,也是非常精准的。 阿让突然就有些兴奋。 他挖到宝了! 一场游戏打了四十分钟,阿让跟烟姐觉得能晋级了,便没再继续攻击。两人坐在一片尸体中聊天。 阿让说:“等游戏结束我就要去工作了,咱们周三晚上继续约,坚持下去,再打五轮,咱们就获奖了。” 烟姐:“你这么确定我们会获奖?” 阿让:“我想要做成功一件事,就是跪着也会做完。” 烟姐觉得对方说话挺中二的,便问他:“多大了?” 阿让:“34了。” 烟姐有些意外,“我以为你才17.” 阿让:“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烟姐实话实说:“你说话,有一股扑面而来的装逼中二气息。”只有十多岁的孩子,才会如此中二。 阿让:“...” 游戏还有三分钟才结束,两人也不能这么干坐着,中途退游戏等于是自动弃权,得不偿失。 阿让又问烟姐:“咱们要是赢了,这五十万,你怎么花?” 烟姐说:“给人治病。” 阿让:“我买房。” “34岁还没买房?” “嗯。” “那你很难娶到媳妇儿了。” 阿让笑了一声。 听到他的笑声,烟姐很配合他,问他:“你笑什么?” 阿让说:“说不定也有人像你一样,误打误撞就跟我在一起了呢?” “实不相瞒,我刚才是眼瞎了,按错了。”烟姐又诚实了一把。 阿让笑得更甚,“实不相瞒,我也是抓壮丁,随便就抓到你了。” 彼此都太实在了,也没有弯弯肠子,两人倒是聊开了。“都这么晚了,还要去工作,你做什么工作的?” 阿让:“美团外卖,你值得拥有。” 烟姐忍不住吐槽:“可算了吧,也就那么回事,以前你们公司的员工,总嫌弃我们远,都没人接我们单。” 阿让:“投诉呗。” 烟姐:“那倒没必要,后来有个小弟弟愿意接单了,就是收费贵了点儿。但小哥长得帅,多收点钱也可以理解。” 这话阿让就不喜欢听了,还能有外卖小哥帅过他? 他可是望东城美团外卖第一团帅! “能有多帅?” 烟姐:“怕你自卑,就不细说了。” 阿让:“实不相瞒,让哥可是咱城美团外卖第一团帅。你哪个城市的,都是同行,指不定有中间人认识呢。” 烟姐:“望东。” 阿让:“...” 他稍微回想了下刚才两人的对话,心情有些微妙,“你说的那个小帅哥,到底有多帅?形容给我听听?” 烟姐:“高个子,混血儿,金头发蓝眼睛,不是我吹,比广告商的男模特还帅。我每天都点外卖,就为了看他一眼,舒缓一下眼部疲劳。” 阿让:“...” 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阿让,对方口中的小哥哥,十有八九就是他。 阿让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便听到系统宣布游戏结束的声音。确认自己这组获胜了,阿让便下线了。 他打开游戏舱,从游戏舱里坐起来,走到窗户边推开窗户朝外面伸出手。觉得今晚挺冷的,阿让便换上了羽绒服跟加绒裤,坐上他的摩托车进城。 忙忙碌碌送了两个小时的快递,便到了十点半。 “您有一条新订单。” 阿让把车停路边,看到了熟悉的地址,熟悉的下单人,以及熟悉的外卖食品,他的表情更是古怪。 22分钟后,阿让两手各提着一对奶茶和甜品进了ak电竞大楼。 整栋楼的小哥哥小姐姐都认识阿让,见阿让来,他们都跟他打招呼,“老规矩啊帅哥,雪媚娘是我们经理的!” 阿让嗯了一声。 他来到二楼,敲响经理的办公室大门。 经理打开门,看到是阿让,明显眼睛微微亮了一些。阿让心脏有些痒,糟了,他被女流氓盯上了。 “你的雪媚娘已送到。” “嗯。” 对方接过雪媚娘,靠着门,正打算像以前一样目送阿让离开,却发现阿让今天没急着离开。 漂亮的女经理下意识站直了,有些迷茫的问阿让:“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阿让就说:“你叫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漂亮女经理说:“南烟烟。” 烟姐。 南烟烟。 十有八九是一个人。 阿让嗯了一声,转身就走。 南烟烟把门关上,将雪媚娘的外卖袋子放在桌上,她坐在自己的办公椅子上,回想着外卖小哥哥抬头问自己名字时那奇异的眼神,不禁自恋的想着:莫非外卖小哥对自己有意思? 南烟烟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韩湛又送了几单外卖,便过了十二点。他明天还得上班,便关了订单软件,披着夜星回到家。 翌日清早,韩湛说起了过年的事。 阿让穿一身笔挺的蓝色西装,抱着韩珺,他看到韩珺的后脖颈上全都是汗,便摸了摸韩珺的背部。 “珺珺在冒汗,衣服都湿了。” 闻言,韩湛便让管家将韩珺抱去洗澡换衣服。“看样子是发烧要好了,才会不停地出汗。” 看着韩珺离开,韩湛这才对阿让说:“今年过年,你是跟我们一起过,还是去沁水镇?” 阿让想了想,说:“还是在你这里吧,沁水镇那边,我去拜访一趟就行。” “那行。” 吃过饭了,韩湛便跟阿让同乘一车去上班。 阿让对韩湛说:“你不是要休假两天么,今天怎么不继续休息?” “年底了,事情多。”主要是宋瓷今天不在家,跟宋翡一起出去玩了,他一个人呆在家里也没意思。 阿让就笑话他:“你是巨婴吗?离开宋瓷就活下去了?” “叫嫂子。” “宋瓷。” “你是不是对宋瓷别有居心?不然叫你叫嫂子,你为什么不叫?”这问题,韩湛无数次想问。 阿让揉了揉鼻子,他说:“她比我小好几岁,我看着她的脸,实在是叫不出来。” 韩湛:“那就闭着眼睛叫。” 阿让自闭了。 到了公司,兄弟俩一起下了车,迎接着无数员工的注目礼。阿让凑到韩湛的耳旁,说:“你猜她们是在看你,还是在看我?” 韩湛:“他们想嫁给我,想睡了你。”嫁给有钱的男人,睡了长得好看的,这是每个女人的梦想。 阿让打了个响指,“对头。”走进电梯,他像只无尾熊靠着韩湛的肩膀,正经地说道:“哥的身体干干净净,可不能被那些女人给睡了。” 在意大利的时候,阿让整天都过得很阴郁,他琢磨的最多的事便是怎样才能弄死爱德华,得到自由。 而对于爱情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阿让想都没想过要拥有。 阿让的办公室在韩湛的楼下,快到时,韩湛突然对阿让说:“阿让,爱德华已经死了,没有人再会阻止你做任何事。你可以放心大胆地谈恋爱,你的爱人,绝对不会是第二个叶尘。” 阿让恨极了爱德华,却也怕极了爱德华,他到底是对情爱不感兴趣,还是不敢感兴趣,这事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 阿让突然回头朝韩湛一笑,他忽然提到:“你知道好莱坞影星苏菲吗?” 韩湛皱眉说道:“那个从五角大楼跳楼坠亡的苏菲?” 阿让点头,“嗯,是她。” 韩湛深邃的双眸里装满了探究,他一边打量着阿让,一边问道:“提她做什么?” 阿让苦笑,他说:“苏菲是我的雇主,在任务期间她对我产生了感情,任务结束后,她曾对我穷追不舍,我并不喜欢她,甚至有些讨厌胡搅蛮缠的她。但那件事被爱德华知道了,于是她便坠楼了...”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哥...”阿让指着自己的心脏,认命般说道:“爱在我这里,还没萌芽,就被爱德华给掐死了。” “你现在能明白,我有多羡慕你了吧。” 韩湛命好,有个背景强大的外公,但他命不好。 304章 养生韩湛:小心宫寒腰疼 苏菲的死,掐死了阿让对爱情的向往。 韩湛第一次听说这事,对此事没法评论,但他却注意到了另一个细节,不由得夸奖起阿让来,他说:“你竟然知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句话。” 阿让的表情就有点儿复杂,他慢吞吞地问道:“这难道是重点吗?” “不是吗,对于一个一年前来还不会用中文发短信的人来说,你现在的中文进步可谓飞速。” 阿让不由得问道:“我现在的中文,在你们国家算是什么水平?” 韩湛一句话把他杀死,“勉强够资格参加中考吧。” 阿让:“...” 他一脚踹在慢慢合上的电梯门上,那一脚,把电梯门都踹得晃了晃。韩湛看到电梯门摇摇晃晃地闭上了,眼里的笑意这才渐渐消失。 春节临近,公司事务繁忙,不仅底层员工忙碌,就是平日里总爱在外面应酬的高层,也得乖乖地准时上班打卡,随时应付韩湛的召唤。 公司前段时间新成立了一个‘特殊后勤部门’,办公室就设立在韩湛办公楼下,与两名副总的办公室挨在一起。 而特殊后勤部门人员稀少,以后勤部长韩让为首,拢共才八人。这八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是那种放在任何地方都不起眼的普通人。 但这些人,却拿着跟中层领导一样的工资。 对特殊后勤部门存在,公司高层是感到质疑的,他们不明白这个部门存在的意义究竟是做什么!那看上去就像是一群无业游民! 起初,还有人对特殊部门感到好奇,后来在发现这群人每天不是翘班就是在办公室打瞌睡后,大家便对他们嗤之以鼻。 这大概,就是韩湛的亲戚团吧,专门进公司来挂职领工资的极品亲戚吧! 抱着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然而临近年底,这群人却集体失踪了,部门大门都紧闭着,像是一片无人区。 北战跟黎离偶尔盯着那片无人区,会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 北战说:“看样子,今年公司内部要大换血了。” 黎离双手环胸,认可北战的观点,他点了点头,说:“那些人要知道特殊后勤部门存在的真正意义后,只怕谁也不敢轻视他们。”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当特殊后勤部门忙得团团转的时候,就是某些人人头不保的时候了。 腊月二十这天,是公司年度最后一次会议,也是最重要的一次会议。因为在这场会议上,会提拔一些人,也会裁掉一些人。 无论是国内的,还是国外的重要高层,全都归国,准时参加会议。 这天的会议,有镜头全程录影。 当韩湛端着保温杯,穿着铁灰色西装踱步走进大会议室时,喧哗的会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站起来,朝韩湛投以注目礼。 韩湛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抬起手压了压,“都坐。” 所有人同时坐下。 整个会议场,都是一片静默。 宙斯国际旗下有大大小小家企业多达二十几家,在各个领域都有涉及,酒店业、航空业、汽车制造业、旅游业、娱乐产业以及网游和风投... 每家企业的总裁以及主要经理全部到场,会议中心坐着三四百号人,堪比中学开年级学生大会。 韩湛是年级主任,各企业的总经理是班主任,副经理是学生。 韩湛被自己脑海里想象到的画面给逗笑了,但一想到暗中默默发生着的一些事,便又笑不出来。 “今年是个好年,国家太平,全球局势也还算和谐。” 韩湛的开场像极了国家领导人的发言,底下有人面露微笑,心里却在骂着:世界和谐管你屁事! “国家太平,但有些人的心,可能就不算太平...”说完,他用那双看似平静的眸,把底下所有人的脸都扫了一眼。 所有被他注视的人,心里都是一突。 韩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韩湛左手拿着他的保温杯,在桌面上不轻不重地磕着,他桌上装着一个话筒,杯底撞击桌面发出沉沉的响声,放大在会堂的每一个角落,宛如魔鬼的镰刀,在人的耳边磨刀。 “今天,我们不谈绩效,不展望未来,我们就来聊一聊‘做人’。”韩湛微微一笑,接着说:“毕竟宙斯国际是个跨国大企业,我们用的是,不是畜生。” ‘畜生’二字太重,已经有人皱起了眉头。 北战与黎离对视了一眼,暗道:来了!大换血这一刻终于来了! 韩湛拿起一个u盘,举起u盘,说:“这是后勤部长交给我的资料,里面的每一件事,都是经过严格审查的,绝无半字虚假。” “若u盘中所记录的事件当事人对我们的调查结果保留质疑跟不服,那我们可以报警,让警察来追查清楚。” 闻言,众人目光都变得肃然起来。 他们盯着韩湛手里的那个u盘,像是午时三刻跪在刑场上的罪犯,抬头盯着立在身旁的屠夫手里的那把刀。 做贼心虚之人,心已经开始大乱。 韩湛招了招手,特殊后勤部的部长阿让便走了进来。阿让今天穿着修身的黑色西装,金发理成了大背头,露出阳光帅气的脸颊。 他拿走韩湛的u盘,将它打开,把一个血红色的名为‘坏东西’的文件打开。 密密麻麻的事件记录簿,看得人头皮发麻。 “各位,因为文件较多,所以会耽搁大家一些时间,我们已经通知食堂的人加了餐,方便中午大家留下用餐。咖啡和茶,我们都有,烦请各位不要心焦。” 阿让调皮一笑,那恶劣的笑容让人后背发凉。 阿让打开文件,说道:“崛图网游公司财务部总经理陈德军,被人匿名举报骚扰公司女同事不成,对其下药,致其失身并威胁对方离职。经查,消息属实,有视频和受害者住院资料为证。按照公司规章制度,当开出他的职务,并在履历表上写明事情经过,然后报警处理。” “宙斯航空工程部的部长张诚康,涉险贩卖公司机密文件,虽被截获,但吃里扒外的做法让人心寒...” “羽化娱乐宣传部部长苏如云勾引帝国娱乐姜xx副总,并花钱雇人撞伤姜副总的妻子,导致其流产,涉嫌杀人未遂罪,当开除,并报警处理...” 阿让用他那幸灾乐祸的语气,花了二十多分钟的时间,才把本年度涉嫌犯罪违法的员工的事迹念完。 念完,他笑眯眯地看着会堂内那些衣冠整齐长相看似正经的涉案人,不由得讽刺道:“各位当真是令我大开眼界,我以为坏人都在监狱,看来社会才是最大的监狱,因为你永远猜不透谁才是真正的罪犯。” 所有被点到名的员工,都煞白了一张脸。 韩湛非常满意这些人的反应,他喝完一口枸杞茶,贴心地说道:“不着急各位,会议还没结束,警察暂时不会进来,烦请稍安勿躁。” 他对这些臭虫的反应不再感兴趣,而是回头对阿让说:“继续。” 阿让点了点头,又道:“批斗大会结束了,就该是表扬大会了。接下来,到了奖励大红花的时刻啦!” 阿让嘻嘻一笑,点开另一份绿色文件,郎朗有声地念道:“盛辉科技总工程师雷雨,回家路上偶遇一名男性对女性行凶,主动上前帮助女生脱险,记一颗红星,奖励购物券二十万,可以抵扣购买宙斯国际任何一款产品。” “捷达国际酒店上海分部的总经理郭达盛,路过隧道时,偶遇一名受伤严重的便衣警察,将其送往医院,挽救了一条生命,记一颗红星,奖励购物券25万。” “羽化总监兼总经理朱吻,在9月23号,因为保护旗下艺人不受潜规则,与舒康日化用品公司的老总大打一架,致对方门牙掉落两颗,左手腕骨骨折。虽是行凶,却凶之有道,记红星一颗,奖励购物券15万。” 朱吻没想到这么隐晦的事也被阿让给查了出来,她既感到羞赧,又对阿让他们这伙人的本事感到佩服。 特殊后勤部门的这批人,是蚊子吗?怎么哪个旮旯里都有他们的影子? “羽化娱乐旗下男歌手梁博,去年捐款一千万用作公益事业,主动修建了一座希望小学,博爱之心,令人感动,记红星一颗,奖励购物券15万...” ... 念完u盘里面的所有内容,阿让已口干舌燥。 他喝了一口水,拔掉u盘,望着会堂内的同僚。他突然一笑,温柔地说道:“各位,当我们部门忙碌的时候,就是你们遭殃的时候。我期待着整个特殊后勤部门天天睡大觉的那一天!” 听懂了阿让的暗示,众人是苦不堪言。怪不得最近这段时间,特殊后勤部门整天不见一个人影,感情是外出做调查去了。 他们终于明白,特殊后勤部门养的不是韩湛的极品亲戚,而是东厂!是韩湛的走狗,韩湛指哪儿,他们咬哪儿! 表彰大会结束后,阿让便低调地退场了,他离开时,无数道怨恨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他的脸。但阿让却丝毫不在意,甚至还偏过头来,对着众人甜甜一笑,并挑衅地竖起了中指。 之后,制裁了一批人,又升职了一批人。直到十二点过了,会议才结束。在会议结束的第一时间,一批警察鱼贯而入,将那些被吓得脸都白了的高层给拖走了。 “韩湛!你不得好死!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真以为你就能笑一辈子!走着瞧!” “人背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你韩湛也有会倒霉的时候!” “韩湛,你一定会下地狱的!你个坏人好事的,我诅咒你全家倒霉!” 韩湛就那么镇定地坐在椅子上,冷静而冷漠的接受着他们的辱骂。他并不在意他们的话,不过是一群丧家之犬。 疯狗冲你叫,你还对它叫不成? 直接打死了就行。 宙斯国际的这场变故,很快就上了当天热搜。宋瓷那会儿正跟一群名媛贵太太在棋牌室打麻将。 宋瓷从结婚后,就很少参加这些牌局跟名媛们组织的舞会酒会了,她如今是首富夫人,偶尔来参加一次聚会,都是众人追捧的对象。 但宋瓷很有分寸,在外,该说的就说,不该说的绝对不乱语。祸从口出,这话是真的。 宋瓷的谨言慎行,让许多想从她嘴里探取风声的人,都吃了闭门羹。 一场牌局结束,宋瓷看了看时间,琢磨着该回家去了。她下午还要去美容院做全身spa,晚上还要陪韩湛去参加龙老爷子的生日宴。 宋瓷刚想提起要离开的话,便听到一个比较眼生的小姑娘捧着手机说:“哎啊,你们快看,宙斯国际又上热搜了。” 这句话,成功的留下了宋瓷。 宋瓷拿出手机,打开微博,便看到了排名第四的热门话题。 #宙斯国际,大型凶案抓捕现场# 宋瓷点开那个话题,就看到了一段截取的视频、那视频里,有一大批警察抓着十多个衣冠楚楚的罪犯,从御龙大厦里走出来。 发博的博主将事情的经过写在了微博里,知道了真相的群众,纷纷留言—— 一楼:宙斯国际:谁都别跟我比狠,我狠起来,连我自家员工都举报。 二楼:宙斯国际真的是企业界中的一股清流。 三楼:宙斯国际的做法的确令人拍手称快,但这样也有一个弊端,它过于严厉的用人要求,会挡住一大批精英人才。 四楼:回复楼上,你说的虽然也有道理,但这是不是也从侧面证实了,能在宙斯国际长久工作的员工,至少都是道德没有大问题的人? 五楼:看了四楼的评论,我忽然就有了个想法,如果有人给你父母介绍了一个在宙斯国际工作的相亲对象,咱们还能逃脱掉相亲的命吗? ... 宋瓷津津有味的看完微博后,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想法,怪不得韩湛早上出门前说今天要去干件大事。 原来这就是大事。 陆陆续续搞清楚热搜是怎么回事后,就有人笑着与宋瓷说:“宋宋,你家韩先生这次又火了。” 宋瓷道:“他那人就是这样,眼里容不下沙子。” “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对感情也是绝对忠诚的,宋宋,我可真羡慕你。”说话的,是以前跟宋瓷玩的还不错的姑娘,姓徐,宋瓷要喊她一声徐姐姐。 闻言,宋瓷就凑到徐小姐身旁,小声地跟她说:“徐姐姐,钟先生跟那些女人,还没断吗?” 徐小姐凄凉一笑,道:“哪里能断,又有几个男人像韩先生那样对你一心一意,你都不知道,现在圈内人有多羡慕你。” 当年那些认为宋瓷瞎了眼的人,现在都对她艳羡不已。 宋瓷一看徐姐姐又要哭了,就有些头大。她正头疼该怎么劝劝徐小姐,便发现整个棋牌室突然一静。宋瓷诧异抬头,瞧见徐小姐和其他人都盯着棋牌室的门口,便以为是哪位话题女王来了。 宋瓷回头,没看到话题女王,倒是看见了话题老王子。 她家韩湛还穿着工作时的正装,铁灰色的三件套西装,搭配一件纯黑色衬衫,但领口却搭配了一条星星刺绣的深蓝色领带。 那领带,还是早上宋瓷给韩湛挑选的。 正是那一条领带,打破了韩湛身上过于成熟稳重的气势,显得他也有了几分亲切。此刻,韩湛就站在门下,温柔平和的注视着宋瓷。 见宋瓷终于注意到了自己,韩湛举步走进来。走到了宋瓷的身后,韩湛弯腰靠在宋瓷的椅背上,懂事而又贴心地问她:“还玩吗?” 他给足了宋瓷的面子。 宋瓷看了看面前的麻将子,再看看身后的韩湛。 麻将算什么东西,哪里有韩湛好玩。 宋瓷将麻将子推开,说:“不玩了,你还没吃饭吧,我带你去吃饭。” 韩湛点了下头,随抬头询问满屋子的女人:“各位女士们,饭点已过,我就把我家夫人先领走了,你们下次再约她。” 说罢,韩湛牵起宋瓷的手,主动用那只残缺了两根手指头的右手,拿起了宋瓷放在小凳子上的包包。 目送着那两人相伴离开的背影,一群被圈养在家里当全职太太的女人们,难免就有些羡慕。 为什么同样是嫁人,宋瓷却嫁了一个这样优秀的男人呢? 然而,男人的优秀也不过是他刻意演出来给宋瓷那群塑料情姐妹看的假东西。等到了车里,别人看不到了,韩湛便撕下了他英俊温柔的假面,露出真实的有些凶狠的面目来。 他瞪着宋瓷,劈头盖脸一顿批评:“都十二点四十了,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还要继续打牌!” “打牌打牌,你自己的身体不要了?不吃饭了?嫌弃你胃太好,也想体会下胃疼的滋味是吧?” “多大的人了,你就快25的人了,可不是5岁的幼儿园小朋友,吃饭还要老师亲自催。” 宋瓷闷闷的听着,等韩湛训完,才说:“晚上要穿漂亮裙子,就想着不吃午饭。” 闻言,韩湛更是来气,“那就穿条宽松点儿的!” “宽松的露不出好身材!” “你想谁看你的好身材?”韩湛又狠厉地瞪了她一眼,“不许穿露背露腰的,小心宫寒腰疼!”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305章 男人吃起醋来,可怕 宋瓷委屈巴巴的坐在椅子上,两手食指相互纠缠在一起,来来回回地轻碰着,嘴上小声地说:“我还不是想给你涨脸。你想啊,哪个男会人不羡慕你呢,都三十五岁的人了,身边还带着个我这么漂亮且身材火辣的小娇妻。” “你就不想被人羡慕?”宋瓷可懂臭男人的心思了。 韩湛有些无语,他动手戳了戳宋瓷的眉心,告诉她:“你再嫩再年轻,也会迎来你的三十岁,三十五岁,甚至是五十岁六十岁。” “我今天能因为你年轻貌美被人羡慕而感到满足,那以后也能因为你年老色衰生活无趣而感到空虚。宋瓷,我的确爱你年轻貌美,但我也会爱你容颜老去白发苍苍的样子,我最爱的是你。” 只要是宋瓷,胖一点瘦一点,都没关系。 他要的是一个健康的宋瓷。 “你别说这种话,我这人听不得情话。”尤其那情话还出自韩湛的口。 因为韩湛说情话,从来就不是为了讨她开心,他嘴上那么说,心里就是那么想的。 宋瓷被韩湛的话给感动到,但她耳朵微微红,在皮椅上挪动了下屁股,才说:“先去吃饭,然后去做spa。” 想到韩湛的脚指甲也该修了,宋瓷又说:“我再给你订一个洗脚修脚服务,我们一起去。” 韩湛的脚指甲长得像韩翱宇,非常厚,定期就需要修剪,不然时间久了,指甲长厚了走路就会顶鞋尖,会疼。 韩湛深深地看了宋瓷一眼,突然语气玩味的说道:“你以前怕我被别的人摸,不都是你自己给我修脚的吗?今天怎么回事?” 宋瓷:“没事,今天去的那家店,有很多男服务员。” 韩湛脸色猛地沉了下来,“你让男的给你做全身spa?”当他是死的? 宋瓷忍住了笑意,在韩湛发飙之前,赶紧解释道:“不是不是,我是说修脚的那伙人里面有男的,给我做spa的有男有女。” “我如果不来,你打算找男的还是女的?”韩湛目光危险地看着宋瓷,语气都变得凉飕飕的,那神态,大有宋瓷敢乱说话,就把她就地正法的打算。 宋瓷斗胆答道:“小哥哥长得帅,那就男的。要是小姐姐长得美,那就女的。” 韩湛强势到底,“只能是女的!” 宋瓷闻言一笑,是答应了韩湛的要求。 她其实也是在逗韩湛。 中午两人吃了一个牛肉干锅,便去了美容院。宋瓷和韩湛一起蒸了个桑拿,随后换上美容院的浴袍,去了各自的隔间。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宋瓷做全身spa的房间非常隐蔽,是小隔间。韩湛要去修脚,修脚在足底按摩那边,是一个大套间。 韩湛随便挑了张椅子坐下,有人给他按摩,有人给他洗脚。 他很久没来过这种场所了,工作人员认出了他的身份来,为他服务都是极其卖力的。 小哥按摩的内劲非常纯,韩湛不自觉放松下来,闭上了眼睛。 过了会儿,韩湛的旁边又坐下来一个年轻人,他下意识偏头望过去,便看到了一个眼熟的男人。 察觉到到隔壁椅子上的人在看自己,程子昂也回过头来。 四目对上,两人心里同时闪过三个字—— 哔了狗。 将过往恩怨全都压在心里,程子昂要笑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主动开口与韩湛说:“韩先生,好久不见。” 韩湛与程砚墨关系不错,但他和程子昂的关系却像是水火不容。 以前程子昂仗着韩湛无权无势,还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但现在么,在韩湛的面前,程子昂只有夹起尾巴做人的份儿。 韩湛也扯了下唇,伸手不打笑脸人,冷淡地回了一句:“好久不见。” 程子昂与韩湛的关系很尴尬,他们之间横着一个宋瓷,是绝对没有共同话题聊的。于是两人便都捧着手机,各玩各的。 韩湛注意到给程子昂洗脚的是个靓丽妹子,他赶紧偷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宋瓷。 宋瓷趴在床上,身上被滴了精油,小姐姐正在给她搓背。宋瓷有些怕痒,又不好意思一直乱动,便咬着牙齿,忍住想要退缩的动作。 听到手机响了,宋瓷摸出被她藏在枕头下面的手机,打开微信一看,发现是韩湛发来的图片。 韩大胖:【图片/jpg】 韩大胖:【程子昂这傻逼玩意儿,连脚都长得花心。】 韩大胖:【点烟表情包。】 宋瓷放大了程子昂的那双脚,横看竖看那都是一只正常不过的脚,实在没看出来一双脚是如何长成了‘花心’的样子。 男人吃起醋来,也是能颠倒黑白的。 宋瓷做完全身spa花费了一些时间,韩湛修完脚后,直接在椅子上睡了过去。宋瓷穿好衣服走到大厅来,看到睡着的韩湛,她正要伸手去拍他的胸口,将他叫醒。 但韩湛就跟身上装了雷达似的,在宋瓷的手快要靠近他的那一瞬间,陡然睁开锋芒毕露的眼。 在看清楚来人是宋瓷后,他眉目间的戒备与冷意都淡去,化作温柔。 “好了?” “嗯。” “那走吧。” 睡了一会儿,韩湛精神抖擞,想到一事,他说:“给珺珺定的那批乐高玩具到了,我们拿了玩具再回去吧。” 因为韩珺喜欢玩乐高,韩湛便同一家乐高厂合作,让对方定期按照韩湛提供的图片设计乐高玩具,供韩珺玩。 韩珺玩乐高有一种天赋,未来智商必定也高。 “好。” 快递刚到,便被送到了一家商场的玩具店,以前都是龙雨亲自去取。韩湛把车开到商场地下车库,与宋瓷一起乘坐直达电梯上了四楼的儿童售卖区。 这次韩湛给韩珺定制的是一副全家图乐高拼图,宋瓷拿到玩具,她说:“这个对珺珺来说,难度系数有些大。” “现在不会玩,那就留着以后玩。” “也行。” 来都来了,宋瓷也打算给韩淼再买点儿玩具。她挑选了两本绘本,和一只会喵喵叫的猫咪玩偶。 结了账,宋瓷拉着韩湛准备走时,韩湛却说:“你不是说想买一条丝巾配你的风衣吗?去看看?” 那不过是宋瓷前天无意间说的一件事,没想到韩湛还记得。 宋瓷看了下时间,距离生日宴还有四个小时,还来得及。 “那好。” 宋瓷拉着韩湛来到女士服装楼层,路过苏欢颜以前常光临的那家旗袍店,她下意识放慢了脚步。 店里的旗袍款式都很精美,隔着橱柜也能看出旗袍上的刺绣有多细致完美。宋瓷突发奇想,说:“好像给我们娘仨定制一套旗袍,过年的时候拍一套全家福。” “进去看看。” “好。” 旗袍大年三十就要拿到货,时间上比较急迫,店家建议宋瓷在成品旗袍里面挑一件,再修改尺寸。然后她们再为两个小公主重新制作旗袍,时间上才赶得上。 宋瓷便同意了店家的建议。 宋瓷挑选好旗袍,再买好丝巾,距离宴会举办的时间越来越近。 两人赶紧回家去换衣服,艾伦早就在庄园里等着,见宋瓷回来,他抿了口咖啡,站了起来。 “韩先生。” 先跟韩湛打了声招呼,艾伦这才对宋瓷说:“宋宋啊,我带了三条裙子过来,都是你的尺寸,你选一条吧。” 闻言,韩湛目光率先朝礼服裙投过去。没多挑,他直接伸手指着其中一件裙子,说:“我看那件挺好。” 三条裙子,一条是深蓝色的旗袍,另一条则是正红色的露背吊带裙,而被韩湛选中的则是一条拼接款长裙。上半身是黑色丝绒面料,深v领口设计,腰部掐得很近,下身则是摆着印花裙,显得雍容贵气。 艾伦打了个响指,他说:“事实上,我早就猜到韩先生会喜欢这条。”毕竟这一条最保守,也不失优雅。 “宋宋,去换衣服。” 宋瓷换好衣服从更衣室走出来,她坐在梳妆凳上,一边由着艾伦给自己上妆,一边听他嘀嘀咕咕地说最近发生的那些八卦事。 “东方二少爷不是跟程家大小姐结婚了吗,最近又跟金小姐旧情复燃了,昨天被人拍到他二人出入酒店的画面。” 宋瓷听的是叹为观止,“那程小姐不得疯?” “没,程小姐今天就跟一个男演员一起出国玩去了。” 宋瓷直摇头,“这日子过得...” “对了,还记得那个快要破产的姜家吗?”姜家是做洗发水的,在很多年前,你可以在每家每户的电视上看到他家洗发水的广告。 在九几年的时候,姜家也曾是跟川东集团并肩的存在。只是后来,随着国外进口产品的涌入,加之姜氏企业产品更新换代慢,跟不上时代的变化,逐渐被市场淘汰,趋于没落。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姜家再不济,那也是有钱世家。 艾伦说:“姜家五年前不是领养了一个女孩子么?” “嗯,叫姜语迟?” “对。” 艾伦告诉宋瓷,“最近听说啊,那个女孩子因为行为不检点,被退学了。姜家觉得她丢了脸面,又把她送回了乡下。” 姜家领养姜语迟的时候,姜语迟已经十四岁,他们是从贫困山区把她领养回来的。没想到,姜家竟然还能做出领养了孩子,又把孩子给退回去的事。 宋瓷对姜语迟并不熟悉,但也是见过那丫头的。 姜语迟刚被领养的时候,姜家给她开了一场欢迎会,那时候宋瓷最热衷于参加聚会,便跟着郑素月他们一起去了姜家。 印象中,姜语迟是个非常让人致郁的丫头。 她第一次见到姜语迟不是在姜家,而是在望东一中附近。那时候宋瓷还在读大学,穆秋刚参加完考高。 宋瓷去学校接高考结束的穆秋,却在学校附近的小巷口,发现了一个女孩子。那女孩子蹲在地上,正在观察一只受伤严重的小狗。 宋瓷当时等人等的无聊,便走进小巷,问那个小姑娘,“这狗怎么了?” 小姑娘没抬头,声音很轻地说道:“出了车祸。” 宋瓷回头朝马路上瞥去,便看见马路上有一滩血液,看样子就是那只小狗的。宋瓷见小狗的嘴里在冒血,她说:“这狗颅内出血了,十有八九是活不下去。” 女孩:“是么?” 觉得女孩子的语气有些古怪,宋瓷停留在女孩子头顶上的视线,格外久了些。 片刻后,女孩子突然站了起来,她说:“活不下来了啊,那就死得干脆些吧...”女孩子的语气充满了悲凉。 宋瓷还没来得及将她那话的意思品味透彻,便看到女孩子骤然抬起右脚,一脚踩在那条狗的脑袋上。 狗挣扎了两三下,便咽了最后一口气。 宋瓷盯着小姑娘嘴角边上那抹释然的笑意,一时间头皮发麻,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诚然,女孩子的做法是残忍的,但她何尝不是在为那条狗做解脱。可那事若换在宋瓷身上,宋瓷就没法踢出那一脚。 她的良心不允许她那么做。 女孩子转身就要走,宋瓷突然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喂,小妹妹,生活除了绝望,还是有希望的,你还小,别那么悲观。” 宋瓷感觉到了从女孩身上传出来的那股‘丧’,她见女孩子年纪还轻,还是希望对方能活得阳光些。 女孩子回头看了她一眼。 长长的刘海下,女孩子的目光,深邃如黑暗,里面装满了两个黑色的漩涡。 宋瓷收回手,听到女孩子说:“你如果体会过生不如死,就会知道,能死,也是一种幸福。” 说完,女孩子转身就走了。 第二天,宋瓷在姜家再看到姜语迟的时候,她已经换上了粉红色的裙子,脸上换上了腼腆的天真的笑容。 所有人都在夸姜家的养女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只有宋瓷知道,那个小丫头一直戴着面具。 “想什么呢?”见宋瓷迟迟不说话,艾伦那刷子在她脸上扫了扫。 宋瓷结束了回忆。 “姜语迟那丫头,看着不像是会乱搞的孩子,这之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事咱们也不清楚,我只听说啊,被姜语迟勾引的男人啊,是她的高中老师。那事被发现后,她师娘跑到了姜家大闹了一场,害得姜家颜面尽失,姜家这才把姜语迟送了回去。” “送了回去?”宋瓷不由得问道:“送到哪里去?” “哪儿来的送哪儿去呗。” 可宋瓷记得,姜语迟是姜家从大山里面领养出来的。 宋瓷忽然想到了一个故事,井底里有一群坐井观天的蛙,其中有一只成了叛徒,他不甘于坐井观天,他想要爬到井口,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他努力地爬啊爬啊,终于爬到了井口,他看到了了一望无垠的蓝天,看到了迎风摇摆的巨树。他见识了这个世界的美好,还没来得及去热爱这个世界,便坠落回井底。 而姜语迟,便是那只青蛙。 “好了,再来点腮红。”艾伦在宋瓷的脸颊两旁轻轻地扫了一层腮红粉,妆容便完成了。艾伦打开首饰柜,问宋瓷:“要哪一套项链。” 每次打开宋瓷的首饰柜,艾伦都有种在逛珠宝店的错觉,一片琳琅满目。 宋瓷说:“祖母绿那套吧。” “我也觉得这套最衬你今天的服装。” 将宋瓷打扮得美美的,艾伦去厨房里偷了一只烤鸭,便开着车走了。韩湛家的厨子非常厉害,做的烤鸭比艾伦吃过的正宗北京烤鸭还要美味。 宋瓷拎着裙边从电梯里走出来,正凑到一起在玩拼图的韩淼与韩珺同时抬起头来,朝宋瓷看去。 瞧见宋瓷的打扮,韩淼顿时兴奋地拍起手来,嘴上喊道:“公主!公主!” 她的妈妈像绘本上的白雪公主。 韩珺却纠正韩淼,凶巴巴地说:“妈妈,是妈妈。”是妈妈,不是公主。 姐妹俩又开始吵架了。 韩湛站在俩姐妹身后,无奈地摊开双手,“又吵起来了。”可以想象到,等孩子们长大后,这个家里会有多热闹。 “行了,我们该出发了,不能最后一个到。” “嗯。” 韩湛和宋瓷抵达龙家时,龙家已经来了许多的宾客。 韩湛和宋瓷去写了礼簿,随后来到宴会厅,看到龙老爷子被人簇拥在中间。寿星公今天穿了一套赭红色的唐装,苍苍白发也无法掩盖他那股‘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气势。 龙高高今天也换了小西装,恭恭敬敬地站在爷爷身边,看到宋瓷,龙高高还朝她眨了眨眼睛。 宋瓷回了他一个调皮的眼神,转身,便看到大门口走进来两三个身穿中式风青衫的年轻人,一女两男,长得都很标致。 其中两人,还是宋瓷和韩湛的老熟人。 宋瓷凑到韩湛耳旁,与他轻声说:“这莫凤英跟莫随风怎么也来了?” 韩湛解释道:“龙老爷子跟莫家关系好,他经常跟莫家购买药方,是合作伙伴。龙老爷子八十大寿,莫家会来人,不奇怪。” 莫家人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嘉宾们的注意,但龙老爷子看到了莫随风一等人,却是笑呵呵地站了起来。 “龙爷爷,凤英祝你寿比南山终不老,福如东海水长流!”莫凤英朝莫随风伸出右手,莫随风立即将一个木盒子交到莫凤英手里。 莫凤英打开木盒,宋瓷与韩湛因为离得近,便闻到了一股奇异的药香。 宋瓷盯着那木盒子里的药丸,胃部突然一阵犯恶心。 她扭头就起身去了厕所。 306章 这老男人,越老越有味 宋瓷的悄然离场,并没有引起主人公和莫家人的注意。 这时,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突然到来的三名陌生年轻人身上,他们都是一脸好奇而迷茫的盯着那名黄裙少女,这究竟是哪路神仙?怎么从未见过? 她手中所捧的那药,又是怎样的神丹妙药? 若不是神丹妙药,那龙老爷子也不可能会在看到那枚药丸后,不加掩饰就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了。 要知道,龙家不仅仅是制药家族,更是药物研发的大家族,而龙老爷子本人也是一名德高望重的老中医! 能让他这样激动的,能不是神丹妙药吗? 莫凤英双手捧着那个木盒子,嗓音温温柔柔,听着便让人觉得心里舒畅:“龙爷爷,这是父亲托我为您带来的贺礼,这药丸,叫做‘逢春丸’,想必龙爷爷也是认识的。” ‘逢春丸’,吃了便能朽木回春,龙老爷子当然知道! 龙老爷子与莫家交情颇深,当然听说过莫家有种叫做‘逢春丸’的特效药。这药,能令垂死之人在最短时间内康复,说它有肉白骨活死人的功效也不为过。 龙老爷子激动地用双手接住那个木盒子,他捧着盒子,低头看着那枚药丸,近距离闻着那股药香味,不禁露出了陶醉的表情。 “你父亲还真是看得起我这老东西,如此珍贵的东西,我可得好生收藏着。” “莫小姐,请上座!” 贺礼带到,莫凤英便带着两名随从在写着1号桌的席位上坐下。 好巧不巧,韩湛夫妻俩也被安排在了1号桌。 今晚这场生日宴,席位都是按照身份跟关系来排的。见先前的小姑娘竟能与韩湛他们同坐了一桌,大家的表情就更是莫测。 韩湛心中也有些讶然。 但他惊讶的不是莫凤英的位置会在一号桌这件事,而是在对莫凤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感到疑惑。 在他对莫家的印象中,莫家应该是个低调隐世的家族,这世界上知道莫家存在的人非常少。 虽说龙老爷子也的确是身份尊贵,但还无需惊动莫家的小姐亲自前来恭贺。 莫家一改从前的低调,走起了高调路线,这是打算出世了? 一个隐世大家族突然决定出世,要么是他们走到了山穷水尽打算另谋出路,要么就是经不住诱惑,想要捞钱了。 毕竟再厉害的家族,没有钱,也是活不下去了。 莫家医术精湛,断然不会是第一种情况。那么,就只能是第二种情况了。 也是,随着西医的涌入,中医的地位是越来越低了,现在大家有病,也都更愿意去西医,毕竟西医药效快,手术效果立竿见影。 韩湛放下手中的酒杯,心道:最怕的不是人缺钱,而是他什么都不缺。 知道对方缺什么,那他就能投其所好办事了。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莫凤英隔着一个空位在韩湛的身旁坐下。在这里再次见到熟人,莫凤英略有些惊讶。 “韩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韩湛睨了眼他们之间的空位,猜到莫凤英是特意将位置留给宋瓷的,便笑道:“好巧,没想到还能在这样的热闹场所,瞧见莫小姐。” “韩先生说笑了,龙老爷子是我们莫家的老朋友了,他年轻时候,也曾去我莫家求过学,也算是莫家的学生。” “老先生的寿宴,不可不来。” 两人简单的交谈了几句,便看到宋瓷回来了。 远远地看见宋瓷拎着裙摆走过来,莫凤英眼前一亮。 早前在舜臣市,莫凤英虽然见过宋瓷,但那时宋瓷穿着打扮都很低调,莫凤英也只顾着关注陈老先生的身体,对宋瓷的关注并不深。 回去后,为了查清楚药人的下落,莫凤英便把那天见过的所有人的身份资料都找了来。 早听闻过望东城宋美人的盛名,那时莫凤英还觉得第一美人也不过如此,但今日一见,看到了盛装下的宋瓷,莫凤英才知道宋瓷这第一名媛的美貌风华,是半分不虚。 这等姿色,果然不是他们莫家那些丫头能比的。 宋瓷在韩湛身旁优雅落座,坐下时小心地按着胸口,防止走光。待坐好,她这才偏头对莫凤英一笑,“莫小姐,又见面了。” 莫凤英笑着点头,“韩夫人,看到你,我突然想到一句话。” “哦?” 莫凤英说:“你是最美的,能打败你的,只有下一次盛装出席时的你。” 闻言,宋瓷微微一愣,随即笑容满面。“莫小姐,是不是医术高的女孩子,说话都这么动听啊?” 莫凤英抿了口茶,像是情真意切,“我说真的。” 宋瓷脸上笑嘻嘻,内心mmp。 我信你个鬼! 韩湛见宋瓷在笑,他忽然拿起面前的红酒瓶,歪头凑近宋瓷问:“你要喝点红酒吗?”说完,他又小声耳语道:“不能情绪激动,她在怀疑你。” 宋瓷笑容不变地端起高脚杯,“喝一点。”说完,她朝韩湛机灵地眨了眨眼睛。 见状,韩湛就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宋瓷从来不是傻子,她在看到那枚被人奉为宝贝的逢春丸后,真切的体会到了药人的吸引力有多大。 知道自己情绪激动时,莫凤英就能闻到那股药香,她自然会防着些。 刚才莫凤英说那些讨人欢喜的话,其实就是故意要奉承她,想让宋瓷开心。但宋瓷脸上笑眯眯的,心里却始终平静一片。 宋瓷喝了一口红酒,放下了酒杯。 莫凤英望着宋瓷的笑容,心里不禁怀疑起来:莫非是自己猜错了,药人并不是宋瓷? 可那日,她前后共闻到过两次药香,一次是在陈家,一次是在酒店,两次药香的气息是一样的,而同时出现在陈家和酒店的人里面,就有宋瓷和韩湛。 她一定要试探出个结果! 很快,菜肴便一份份地被端了出来。 最近望东城风声比较紧,不允许铺张大办,所以生日宴上的菜单都一切从简,没有野味,都是些市面上能买到的食材。 主汤是一份乌鸡汤,用了龙家自制的中药材,那鸡汤香气闻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宋瓷穿着礼服不便起身,便把小碗给了韩湛。韩湛帮她盛了一碗汤,“千万小心些,挺烫。”应该是刚出炉的鸡汤。 宋瓷接过鸡汤的时候,看了韩湛一眼。 她用勺子舀了一勺汤,抿了一口,的确烫。宋瓷低着头喝汤,突然听到莫凤英问道:“韩夫人,这汤味道如何?” 宋瓷放下勺子,用餐巾擦了下嘴角,才偏头与莫凤英说:“味道很不错,第一次喝到把药膳烫炖的这么好喝的。莫小姐,你要不要尝一尝?” “...好。” 餐桌是可以转动的,莫凤英将那盆汤转到她的面前。莫凤英起身,拿起大汤勺,舀了一勺汤,正往碗里送时,忽然被路过的服务生撞了一下。 莫凤英手肘拐了个弯,那勺汤好巧不巧地朝着宋瓷的胸口飞扑过去。 “小心!”莫凤英失声提醒道。 就在那一瞬间,韩湛骤然一把将宋瓷拉扯到自己的怀里,那勺汤落在宋瓷的座椅和她的裙边上。 莫凤英的鼻子飞快地动了动,没有闻到任何香味,她不禁有些失望。 莫非真是自己猜错了吗? 莫凤英惊慌失措地放下了汤勺,忙低头去询问宋瓷的情况,“韩夫人,你怎么样?有没有被我汤到?” 许多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都朝这头好奇地望了过来。 宋瓷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鹿,躺在韩湛的怀里,像是被吓到了。韩湛扶起宋瓷,怜爱地捧着她的双臂,对她说:“已经没事了瓷宝。” 宋瓷也回过神来。 她看了眼椅子,摇头对莫凤英说:“我没事,莫小姐请放心。” 龙高高迅速走过来,他先是关心地将宋瓷打量了几眼,见宋瓷没被烫到,只是裙角脏了一些,这才放心下来。 “来人,把椅子换了!”龙高高让管家带人去搬椅子,他又问宋瓷:“瓷姐姐,你真的没事吗?” 宋瓷这才从韩湛的怀里站起来,受到惊吓的她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才对龙高高说:“我没事,你放心。” “那就好。” “莫小姐,你也被吓到了吧。服务员毛手毛脚的,碰撞到了你,又差点烫到了瓷姐姐,我等会儿一定扣他工资!” 莫凤英连续试探了宋瓷两次,确认宋瓷跟韩湛都不是药人后,莫凤英神色挺淡的。她摆摆手,说:“没事了就好。” 龙高高随后就走了,宋瓷的椅子也被送了过来。 宋瓷重新坐在,屁股还没坐热,突然听到韩湛问:“你跟龙高高以前认识?” 宋瓷点了点头,“认识。” “瓷姐姐...”韩湛觉得今晚的肉都是酸的,他酸唧唧地说:“好肉麻,叫宋姐姐不行吗,一定要叫瓷姐姐。” “醋了?”宋瓷当即便察觉到了韩湛在闹别扭。 韩湛哼了一声,低头吃他的肉,一边吃,还不忘用干净的筷子给宋瓷捞了两只大明虾。 莫凤英刚二十岁,还没有谈过恋爱的她,在听到宋瓷与韩湛的对话后,也觉得有些肉麻。 生日宴结束后,宾客也就走了。 同龙老爷子打了声招呼,韩湛便牵着宋瓷离开了。一上车,韩湛便启动了油门,载着宋瓷飞快地离开。 一直把车开到了庄园的停车库里,韩湛这才打开室内车灯,沉着脸骂人,他声腔中有种能把人撕碎的阴狠,“莫凤英这狗逼!” 韩湛骂人了! 骂的还是个女人! 宋瓷觉得韩湛连骂人都是帅气非凡的。 这老男人,怎的还越老越有味呢? 宋瓷因为逢春丸的事,一整晚都是在强颜欢笑,后来宴会散场,繁华淡去,她便卸下伪装,将自己的脆弱流露出来。 在回来的路上,宋瓷因为对未知存在着一种恐惧感,浑身手脚都是冰凉的。 但刚才,在听到韩湛那句骂人的话后,宋瓷突然笑了出来,身上的血液开始回温,手脚变暖。 “骂她做什么,她的名字从你嘴里说出来,都是脏了你的嘴。”宋瓷赶紧给韩湛递了一瓶矿泉水。 “来,韩哥,喝口水消消气。” 韩湛还死讲究,“要温水。” 宋瓷丢下矿泉水,将韩湛的保温杯拧开,递给韩湛喝了一口。 见韩湛不像之前那么动怒了,宋瓷这才说:“其实在你叮嘱我千万要小心些,说鸡汤很烫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在暗示我,要警惕莫凤英后面的小动作。” “果不其然,那女人没有死心,竟然想出了那种伎俩来吓唬我。” 她又不是被吓着长大的,比这更可怕的事她都经历过,自然稳得住。 闻言,韩湛边说:“这也说明,莫凤英或者说是莫家,他们并不清楚我们已经掌握到了药人的信息,知道你就是药人。” 韩湛关了灯,从他那边下了车,从车头绕到宋瓷这边。 为宋瓷打开车门,解开安全带,韩湛将宋瓷揽腰抱入怀,带她回家。 “但他们发现了药人的存在,势必会不断地寻找药人的下落。瓷宝,我们躲得过这一次,却躲不了下一次...” 脚步一顿,夜色下,男人暗色的眸中掠过一抹狠辣跟杀意。他说:“瓷宝,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宋瓷神色凛然,她搂住韩湛的脖子,好奇问道:“怎么做?” “刚有个计划,还得周全布置才行。” 韩湛并没有将他的详细计划告诉宋瓷,只是让她放宽心,将一切事情都交给他来做。“你好好练琴,记得去给我捧个大赛冠军回来。” “回头,把你的奖杯跟我的企业家奖放在一起,再给咱们外公外婆上柱香,让他们开心开心。” 听韩湛这么一说,宋瓷还挺开心的。 “好!” 他们回来时已经很晚了,都十一点多了,家里无论是帮佣还是小孩子都睡下了。到了电梯,韩湛将宋瓷放下来。 宋瓷刚站稳,就被韩湛搂入了怀中。 宋瓷问:“干嘛,还没抱够?” 韩湛摇头,“哪里够啊,抱你一辈子都不会觉得够。”他用右手的无名指指勾起宋瓷的礼服吊带,“这个扯得开不?” 宋瓷失笑,“你试试?要真那么容易被扯开,那这世界上就没人敢穿吊带了,我这可是高定款,好多万一条...” 撕拉—— 韩湛两手用力一扯,宋瓷左肩上的绳子就断了。 宋瓷剩下的话:“?” “我就想试一下...”韩湛的表情就有些无辜,无名指上还搭着半截断掉的带子,“没指望能成功。” 宋瓷恼羞成怒,将那半截带子从韩湛手中夺回,“这牌子礼服以后不买了!”这什么破质量! 307章 韩湛醉酒,银行卡密码是多少? 宋瓷想去看看孩子,便在孩子们的儿童房楼层停了下来。两人从电梯里走出来,迎面就看到了阿让。 阿让正打着哈欠从婴儿房里走出来。 看到宋瓷两口子,阿让的眼神充满了怨怼,“你们两个倒是潇洒,拍拍屁股就参加宴会去了,留下我独自面对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阿让的中文是日渐增长了,连嗷嗷待哺这种词都知道了。 又注意到宋瓷的裙子吊带断了一根,被她慌忙间用一只手提住,阿让嘴角掀起,神态显得戏谑,“哟,玩的挺激烈嘛。” 宋瓷红着脸反驳阿让:“胡说什么,这裙子质量不行,断了。” “哦,我第一次见有人衣服质量差到会从吊带中间断的。”要断,也该从接头处断才符合常理。 阿让瞥了眼韩湛,不由得说:“没看出来,你这么猛。” 韩湛见宋瓷的脸越来越红,他一把将宋瓷搂到怀里,用大手遮挡住宋瓷发红的脸。“别打趣你嫂子。” 阿让撇嘴。 “春天也快到了,你也该成家立业了,等我为你挑个合适的对象,就把你嫁出去。”韩湛拍了拍阿让的肩膀,又说:“不结婚的人,是没法知道夫妻乐趣的。” 阿让听到‘嫁出去’这句话,就有些不开心地皱起眉头,好像在中国,只有女孩子才能算作‘出嫁’吧。 等到阿让品味过来韩湛那话里的意思,想要找韩湛掰扯清楚时,韩湛搂着宋瓷已经进了婴儿房。 孩子们的贴身管家还没睡,正在给孩子们穿睡袋。 见宋瓷和韩湛回来了,管家赶紧将睡袋最后几颗扣子系好,随后站起来,小声地跟宋瓷说:“淼淼跟珺珺晚上一直哭闹,要你们讲故事,我也哄不住他们,最后还是阿让给哄睡的。” “倒是没想到,阿让哄孩子还挺有一套。” 宋瓷点了点头,对管家说:“今天辛苦了,你也早些去睡吧。” “好的夫人,先生,晚安。” “晚安。” 等女管家离开后,宋瓷拉着韩湛在孩子们的床边坐下,她盯着淼淼与珺珺的睡颜,不由得感慨道:“没想到,阿让竟然能把他们哄睡着。” 韩湛笑了笑,告诉宋瓷:“阿让对孩子一直都很有耐心,我小时候跟谁都不亲近,就他,因为话痨善良,成功的做了我的小伙伴。” “你不知道吧,阿让的梦想,是想当一所孤儿院的院长,给所有无家可归的孩子当爸爸。”爱德华的四个孩子中,除了奥利安娜,其他三个孩子都接受过洗礼仪式。 赛西里奥杀了他的奶妈,韩湛将枪对准了爱德华,从而被爱德华丢去研究室接受折磨,而阿让,他是唯一一个丢下了枪,跪下来哭着说自己无法开枪的那个人。 正因为他的善良与懦弱,彻底激怒了爱德华,才导致他瘸了一条腿。 正是因为清楚阿让的本性有多善良,所以韩湛在明知道阿让杀孽深重,且已经深陷地狱后,还想要拉他一把。 “给所有人当爸爸,这理想还挺少见的。” “嗯,博爱的人,才会有这种理想。”但那个博爱的孩子,被爱德华折断了翅膀,被圈养逼迫成了一个双手沾染鲜血的杀手。 阿让并不知道韩湛跟宋瓷在讨论自己,他已经连续工作了二十多天了,见时间已经过了十点钟,他并不是很想要去送外卖。 睡也睡不着,加上肚子又有些饿,阿让便打电话给韩湛。 韩湛接了电话,“做什么?” 阿让坐在一楼大厅沙发上吃橘子,一边嚼着橘子,一边说:“我请你吃夜宵,去吗?” 韩湛并不是很想去。 阿让又说:“烤全羊,吃吗?” 爱吃肉的韩湛瞬间动摇了心思。“我得请示下你嫂子,得看她许不许。” “妻管严!” 阿让赶紧挂了电话。 韩湛走进洗浴室,来到浴缸边上。宋瓷像是睡着了,闭着眼睛,没有察觉到韩湛的靠近。 韩湛弹了弹宋瓷的脑门。 宋瓷疼得赶紧睁开了眼睛,“怎么了?你也要泡澡吗?” 韩湛摇头,“阿让打电话,让我去吃烤全羊,你去吗?” 宋瓷想吃肉,但她不想长肉。 一看时候也不早了,宋瓷便拒绝了,“你去吧,我就不去了,我要睡美容觉。” “那行,我问问颜江他们去不去。” “好。” 韩湛披上外套,一下楼就被阿让打趣:“你家女王准你出去潇洒?” 韩湛:“我那叫尊重她。” “切。” “走吧。”阿让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来望着韩湛,说:“你是不是有一辆迈凯伦?黑色的?” 韩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有。”声音一顿,对上阿让炯亮的眼神,韩湛又道:“但是不给你开。” 阿让眼里的光瞬间熄灭。 “小气鬼!” 阿让便开着他那辆黑红色的哈雷去炸街了。 韩湛盯着那一闪即逝的尾气,摇头失笑?他开着自己的沃尔沃,一边跟颜江打电话,一边朝着烧烤店出发。 那是一家高档而注重隐私的烧烤店,装潢很别致,墙上画满了各种动物,几乎墙上画的,都能在菜单上找到。 韩湛把车停在一片宝马奔驰保时捷豪车里,他给颜江发了条信息:【到哪儿了?】 颜江:【还有五分钟。】 韩湛等了片刻,等到颜江来了,这才下了车。 因为是非工作时间,韩湛穿得特别低调,他穿着宋瓷早些年为他织的那件白色熊猫毛衣,外面敞开穿着一件厚实的羽绒服,脚下是加绒的保暖裤,脚上是一双皮鞋,头顶还戴着一顶洋气的***帽。 这帽子,还是韩翱宇生前穿过的。 韩湛站在车屁股后面看着颜江把车倒车入库,因为穿得厚实,腊月的寒冬也没能把他征服。 颜江下了车,一边戴眼镜一边抬头,待看清楚韩湛的装束后,他忍不住吐槽,“你一点霸道总裁的范儿都没有。” 抬手摸了摸韩湛头上的帽子,颜江好奇问道:“这东西你哪儿弄来的?” 颜江上回看到这东西,还是多年前参加一档综艺的时候,去农村录制节目,在大山里面看到一个竹编人戴过。 韩湛打开颜江的手,说:“有钱人,随便穿什么都透露着贵气。” 颜江竟然无法反驳韩湛。 他是直接从局里赶过来的,两人一边聊着颜江工作上遇到的案子,一边朝着店内走去。 韩湛跟颜江一进店,就成功勾引了所有人的注视。 原因无他,颜江随便穿套休闲的西装,只戴着一副链条眼镜便是盛世美貌。而一旁的韩湛那憨厚暖和的***帽,以及羽绒服里面那件可爱暖和的熊猫毛衣,成为了店里最前沿的搭配。 韩湛对那些人的注视浑然不觉,走在前面,拎着颜江就往靠边的烧烤桌走去。 阿让脱了外套搭在椅子上,身上只穿一件绿色的卫衣,正盯着那只烤全羊在喝酒。 见到韩湛,阿让笑话他:“早想叫你别戴那傻逼帽子了,你看看,都在看你。” 韩湛:“你嫂子说天冷,让我找顶帽子带着。”但韩湛帽子本就少,而保暖的也就只有家传的**帽了。 颜江盯着韩湛的帽子,笑得肩膀都在抖,“真的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啊,宋宋有多时尚,你就有多随性。” 韩湛坐下只等了片刻,便觉得热。 他脱了羽绒服,摘了帽子,说:“这羊挺大的,我只吃两块肉。” 颜江跟阿让齐齐看向韩湛,问道:“哪两块?” 韩湛慢吞吞地补充道:“我就要两根前腿肉。” “滚吧!” 颜江直接朝韩湛丢了一根筷子,被韩湛准确接住。 阿让提前订了烤全羊,但还得再等上半个钟头才会熟。颜江为阿让倒了一杯酒,轮到韩湛时,颜江问他:“这里可没有枸杞茶,酒,喝吗?” 韩湛下意识问了句:“找代驾?” “这么晚了,没交警查了。”阿让说。 韩湛立马蹙起眉头,“那没关系,我一个电话,立马就有交警值守了。” 颜江跟阿让都想翻白眼,只好说:“一定找代驾。” “那就来一点。” 颜江给韩湛倒了一杯酒,问他:“你酒量如何?” 阿让也有些好奇。 韩湛说:“海量。” “嗯,想来也是。” 但喊着自己海量的韩湛,只喝了三四杯白酒,就看羊不是羊,像是狗了。 阿让按照韩湛的要求,给他分了一条腿,可韩湛直愣愣地盯着那条腿,说什么都不肯吃。 颜江告诉他:“这前腿肥嫩多汁,好吃的。” 韩湛一本严肃地摇头,口齿清晰地拒绝道:“我不吃狗腿子。” 阿让与颜江:“...” 颜江觉得不可思议,他问阿让:“你哥这是醉了?” 阿让怀疑地看着韩湛,把那只羊腿从韩湛盘子里拿走,自己咬了一口。韩湛却盯着阿让不停乱动的腮帮子,说道:“你怎么这么残忍,怎么能吃狗狗?” 颜江差点一口茶喷出来。 因为他想到了某部电影中女二号的经典名言‘兔兔那么可爱,你怎么可以吃兔兔!’ 阿让确定韩湛是醉了。 “韩湛。” 韩湛直愣愣地朝阿让看过来。“嗯?”那低沉的提琴音,细听能分辨出一些迷茫跟乖顺。 颜江直觉阿让要整韩湛,赶紧把手机摄像头打开,准备开拍。 阿让左手拿着那条羊腿,右手在韩湛面前晃了晃。 韩湛:“别晃,我看了头晕。”他说话仍然逻辑清晰,看着完全不像是喝醉了。 阿让啧了一声,满脸兴奋。 “韩湛,你最爱的是谁?” 韩湛:“外公外婆!” 想了想,他又摇了摇头,补充道:“瓷宝,小东西们。”韩湛已经很久没有喝醉过了,上一次喝醉,是刚残疾那会儿,过了一顿混乱的日子。 他一喝醉了,思维就有些迟钝。 颜江便在一旁起哄,“你最爱的竟然不是宋瓷,小心宋瓷抽你。” 韩湛呆了呆,又低头解释:“不一样,不一样的。我爱外公外婆,爱了29年,爱宋瓷,才三年半。” “他们,我都爱。” 明明喝醉了,这家伙还清楚的记得所有时间。 颜江收起调侃之色,没再说话。 阿让又说:“说,你睡过几个女人!” 颜江好奇这个问题,想要听到答案,又怕韩湛说出来答案会让宋瓷暴走。但韩湛却说:“就一个,外公说,一辈子只睡一个人,从她年少睡到年老,才叫了不起。” 而他,要当个了不起的男人。 闻言,颜江松了口气,而阿让显然是早就料到了会是这个答案,因此也不觉得意外。 阿让又问:“赛西里奥奥利安娜和阿让,你最喜欢谁?” 韩湛:“阿让。” 阿让:“银行卡密码是多少?” 韩湛:“工商银行还是建设银行?还是中国银行...” 阿让:“钱最多的是哪一张?” “建设银行。” 阿让:“密码呢?” 韩湛闭上了嘴巴。 阿让不甘心,又问他:“密码呢?” 韩湛骤然眯着一双看似清醒的蓝眼睛,盯着阿让看了片刻,突然说:“你爱的果然不是我的人,而是我的财产,我早就做好了准备,我是不会告诉你密码的。你死心吧,我是你爱不起的男人。” 阿让被雷到了。 他对颜江摆手说道:“别录别录,没意思。” 颜江却觉得这画面有意思极了。 他把视频发到了微信家人群,宋瓷没有屏蔽家人群的消息,听到动静,她迷迷糊糊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是颜江拍的视频,主人公还是自己的丈夫,宋瓷眼睛睁大了一些,打开视频看了起来。 看完,宋瓷被韩湛喝醉后那副看似镇定却又懵懂的样子,也笑得不轻,但她也是真的困了,放了手机很快就又睡着了。 韩湛喝醉了也不脸红,也不闹也不睡,就安静地坐着,颜江和阿让给他递什么,他便安静的吃什么。 简直乖巧的可怕。 以前看韩湛几乎不喝酒,喝酒也只是品尝几小口红酒,那时还以为军人出身的韩湛是对自己严苛律己。 现在他明白了,韩湛肯定是知道喝醉后的萌样,怕被人笑话和利用,所以一直不喝酒。 阿让的胃特别能吃,尤其是遇到他喜欢的食物,就更能吃。他切了一块背上的肉,正要吃,便听到了一阵讲话的吵闹声,听声音似乎年轻人很多。 阿让朝着烧烤店入口望过去,便看见一群穿着训练服的电竞生走进了烧烤店,他们黑红色的训练服上,还印着‘ak电竞俱乐部’这样的字眼。 阿让一眼便把这人的脸给认了出来,就是不清楚他们各自叫做什么名字。 等所有人都走了进来,阿让没见到那个熟悉的女人,便低下了头。突然,他听到一名年轻的电竞选手高声提醒道:“经理,这一桌!” 阿让下意识抬头朝大门那边再度望过去。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南烟烟走了进来,今天的她少见的没穿ol裙,而穿着一件机车风皮衣,里面是一件黑色高领毛衣。 浅灰色的紧身牛仔裤,包裹着她性感的双腿,平底罗马靴,显得那双腿笔直。 她左手拿着一个安全头盔,右手食指勾着车钥匙,正阔步从外面走出来。非工作时间的南烟烟,帅气而潇洒,恣意落拓。 阿让难得的有些失神。 颜江打了个响指,“回神了。” 阿让回神,转过了头,低头继续吃东西。 颜江笑话他:“怎的,看上了人家姑娘?” 阿让:“没有的事,那是一家电竞公司的训练生,那个女的,是他们的经理,我经常给他们送外卖,所以很熟。” 颜江却是一眼看穿了许多东西,他暧昧的笑话阿让:“这望东城,你反复送过外卖的肯定不止ak电竞队一家,怎么就不见你对别的女顾客发呆?” 阿让蹙眉,没吭声。 “有好感,就去追呗!” “别胡说。” 阿让将一块肋骨放到颜江碗里,试图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嘴。 就在这时,服务员突然端着餐盘走了过来,餐盘上,摆着两杯店内自主设计的水果饮料。 服务员将饮料放在阿让和颜江的面前,只解释道:“有位小姐托我把水果汁送给先生们。” 阿让下意识朝ak电竞队所坐的位置看过去,发现南烟烟举着果汁,正在对他微笑。 还真是南烟烟送的。 见经理在对着别的方向笑,队员们都朝着南烟烟所看的方向瞧了过去。那一瞧大家都兴奋了,竟然是小外卖哥哥,而跟外卖小哥哥同坐一桌的,竟然是曾经红透了半边天的艺人颜江,还有韩湛! 不愧是任职第一天就因为开哈雷送外卖而上了热搜的外卖小哥哥,这认识的朋友,也都是大腕。 南烟烟直接站了起来,在队员们打闹的笑声中,朝着阿让走了过来。“好巧,这里也能遇见,相逢即是缘,我请你们喝东西。” 阿让努力从嘴里挤出一丝笑意,“好巧,你们今晚没训练?” 南烟烟说:“要过年了,这群孩子里面有几个外地的,得提前回去,索性就放了年假,你呢?” 阿让淡定地解释道:“就累了,想休息休息。” “适当的停下脚歇下来休息一下,也是件好事。我看你每天晚上都在送外卖,也太拼了。” 阿让:“没办法,劳碌命。” 南烟烟以前一直以为阿让是家里条件差,遇到了紧急情况才需要挣钱,但在看到他与颜江和韩湛一起吃饭后,南烟烟就知道自己是搞错了。 这根本就是一个富家公子嫌弃生活无聊,出来送外卖体验工作来了。 308章 恭喜你,成为我的男朋友 颜江目光放在南烟烟和阿让的身上转了转,发现南烟烟那双眼睛一直落在阿让身上,而阿让却低着头在啃羊腿,他顿时在心里暗骂阿让是个蠢货! 美女当前,他竟然满眼都只有羊腿! 还是个人吗? “请坐啊,小姐姐。” 被颜江称作美女,南烟烟还有些羞赧,微微红了下脸。她见阿让没个反应,觉得就这么坐下来又太不矜持,一时间有些犹豫。 这时,对面一直没说话的韩湛,突然严肃地说道:“阿让,挪过去点,给你朋友腾个位置。” 阿让一直都很听韩湛的话,他下意识就挪了挪屁股,把长沙发的另一半留给了南烟烟,那是默许南烟烟在他身旁坐下的意思。 南烟烟受宠若惊,她一边坐下,一边打量着韩湛。看这样子,韩湛才是这三人中间的领头羊,外卖小帅哥很听他的话。 颜江问南烟烟:“美女,贵姓?” “免贵,姓南,叫南烟烟。” “南烟烟,好名字。”颜江刚赞了一声好名字,一旁,韩湛突然皱着眉说:“我要给宋翡打电话,颜江在外面乱撩妹。” 颜江:“...” 阿让终于没吃肉了,他嘴边噙着笑,与颜江说:“喝醉了的他,嘴上把不住门,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颜江,你可得小心点。” 颜江感到冤枉。 南烟烟则是一脸惊奇地盯着韩湛,原来首富先生喝醉后,竟然这么有趣。 韩湛说完那话后,就开始摸他的手机。颜江赶紧一把拉住韩湛的手臂,解释道:“韩先生,我刚才没撩妹,真的。” 韩湛:“无脑夸人家女孩子的名字,显然你就是对人家有意思。”南烟烟这名字有什么好的,一点也不如宋瓷好听。 颜江知道跟醉酒的人说不清楚,见南烟烟在这里,颜江担心日后会传出对韩湛不利的话,他赶紧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边起身边说:“阿让,你和南小姐先聊着,我先找人把韩先生送回去,他明天还要工作呢。” 阿让也明白颜江的用意,他也有些想走,但肉还没吃完,浪费可耻。“行,你们走吧。” 颜江将韩湛拽了起来,下意识拉住韩湛的手腕往外走。韩湛却一把打掉颜江的手,冷着脸说:“拉我做什么,注意分寸,别做出什么令人遐想连篇的动作。” 颜江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老子是男的。” 韩湛竟说:“我有钱,长得又帅,不止女人惦记我,男人也惦记我。你是男的,我也得防着。” 颜江彻底服气了,不牵手腕了,改为拉着韩湛的胳膊走。 韩湛又说:“别拉我,我东西还没拿!”说完,他扔下颜江,回到椅子后面,将羽绒服和***帽取走,这才跟在颜江身后离开。 上车后,韩湛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后排位置上,怀中抱着他的宝贝帽子。颜江瞅了他一眼,便打算自己开车送他回去。他刚拉开驾驶座的车门,没来得及坐下,就听到韩湛说:“你敢酒后开车,我就报警。” “行行行,老子怕了你!” 颜江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在了韩湛的身旁,打开手机app开始找代驾。找到了代驾,等待代驾到来的时间里也比较无聊,颜江便想要逗一逗韩湛。 他跟韩湛说:“我是谁?” 韩湛望着他的脸,没说话,那样子应该是没有认出他来。 颜江故意逗韩湛,他说:“我是宋瓷,你的瓷宝。” 韩湛:“不要脸!”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小说,领现金红包! 颜江的笑容僵住,“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宋瓷?” 韩湛鄙夷的眼神在颜江的脸与胸前扫过,他说:“胸部平平,也好意思冒充她?” 颜江深吸了一口气,选择扭头望着窗户外,决定不再跟韩湛这孙子再说一句话。多说一句能被气死! 韩湛靠着车椅,不一会儿,竟然睡了过去。 代驾来后,见自己的服务客人竟然是颜江,而与颜江坐在一起的男人竟然是宙斯国际的ceo,他顿时就有些紧张。 “那个...”代驾坐在颜江的法拉利轿车中,小声地问:“请问你是颜江吗?”他问颜江。 颜江笑着点点头,他手指在链条眼镜上摸了摸,有些烦恼地说道:“哎,我都退圈这么久了,还被你们时刻惦记着,太红了,还真是困扰啊。” 小粉丝粉了颜江许多年,知道颜江是个自恋而又我行我素的人,闻言他反倒笑了起来,“颜江先生,你真有趣。” 就跟综艺上一样有趣。 颜江催促他:“开车吧,咱得把这位爷送回家。” 小粉丝肃然起敬,“好的颜江先生。” 小粉丝开着车朝御龙山出发,上山的路很宽阔,但有些绕,好在车少人少,代驾开的恨畅快。 到了目的地,小粉丝放下车窗玻璃,近距离打量着韩湛家的那栋庄园,心想有钱人就是不一样,房子大的能当酒店了。 在颜江的车一驶进山下监控区域时,蔡管家便醒了。他迅速穿戴整齐,带着几名家丁出来,站在门口等候着韩湛的归来。 韩湛一下车,蔡管家等人便迎了上来,“韩先生,您喝酒了?”夫人之前打电话跟他说过,说是先生喝了酒,让他们仔细照顾着。 韩湛点了点头,“喝了一点小酒,但没醉。”话这么说着,韩湛却是直直地朝着庄园大门前的那个泳池走了过去。 见状,蔡管家赶紧拉住韩湛的手臂,“韩先生,路在这边。” 韩湛迟钝地嗯了一声,这才在蔡管家的带领下,回了庄园。宋瓷也醒了,她披着一条毛茸茸的披肩,站在生活楼一楼的大厅里,等候着韩湛的归来。 韩湛一进屋,宋瓷便走过来,一把握住韩湛的手。“韩湛,感觉怎么样,头晕吗?” 韩湛疑惑地看着宋瓷,却是问道:“你怎么穿着瓷宝的衣服?” 宋瓷一巴掌呼在韩湛的手背上,“我还穿品如的衣服呢!看仔细了,我是宋瓷!” 韩湛做了一个非常下流的动作,他伸出双手,摸了摸宋瓷的好身材,然后又靠近宋瓷的脖颈,用力地嗅了嗅。 他闻到了让他安心的沐浴露的气味。“你是瓷宝。” 闻言,宋瓷红着脸对蔡管家他们说:“你们先去休息。” 蔡管家等人便乖巧地离开了。 宋瓷哄着韩湛上楼,回了房间,韩湛也不洗澡,也不脱衣服,他摘了头上那顶暖和的帽子,抱着帽子跪在地上,满脸悲伤的说道:“帽子还在,外公却走了...” 闻言,宋瓷觉得有些悲伤,正想要蹲下来抱一抱韩湛,但韩湛又说:“他们竟然吃狗狗,他们太残忍了!” 宋瓷摇摇头,放弃拯救韩湛。 她转身走进房间,用冷水浸透了毛巾,然后回到卧室,将那毛巾用力地砸到韩湛的脸上。 韩湛被冰冷的水一刺激,人顿时清醒了过来。他用那毛巾擦了擦脸,茫然抬头,看看宋瓷,又看看自己腿前的帽子,不禁不安地问道:“我为什么跪着?” 宋瓷:“你在为一只狗狗的离去下跪。” 韩湛不信。 宋瓷走到床上躺下,把自己的手机丢给韩湛。韩湛扬手抓住了手机,听到宋瓷说:“信不信,你看我跟颜江的聊天记录就知道了。” 韩湛把宋瓷的手机解了锁,打开她和颜江先前的聊天记录,往上翻了翻,便看到了颜江发给宋瓷的那段视频。 看完视频,韩湛默默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边脱衣服一边故作洒脱地说:“谁没有喝醉酒的时候...” 说完,他走进厕所,打开冷水,把自己浑身都冲了一遍,这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妈的! 他竟然喝醉了! - 把韩湛平安送到后,颜江这才回家,他也有了几分醉意,回家路上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颜江再睁眼,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家楼下,代驾已经走了,宋翡坐在他的旁边,身穿一套纯棉厚睡衣。 颜江顿时清醒,“阿翡。”他赶紧坐直了,揉了把脸,不禁问道:“我到多久了?” 宋翡:“二十多分钟。” “怎么没喊醒我?”颜江摸了把宋翡的手,发现宋翡的手有些冷,他轻声责怪宋翡没把自己照顾好,“这么冷,你就在家里等我就好了,还亲自跑一趟,多冷。” 宋翡看清颜江眼里藏不住的倦色,她说:“见你挺累的,就想让你多睡会儿。”颜江已经连续工作五天了,宋翡不知道他是几点回来的,也不知道他是几点离开的。 若不是身旁的枕头上面有另一人的压痕,宋翡还以为颜江没有回来过。 “案子已经被破解了,我明天休假。”颜江拉着宋翡下了车,一把抱住她的腰,特别粘人,“我可以陪你睡一天。” 这个睡,是动词,非名词。 宋翡冷笑,“你要点脸,没那个本事,就别开那个海口。还睡一天,能坚持一个小时我就算你有本事。” 颜江提醒她:“我吃了羊肉,还吃了当归生姜羊肉汤。”总所周知,羊肉跟当归生姜羊肉汤,都是补肾壮阳的。 宋翡默了数秒,冷嘲热讽地说:“这刚过三十就得靠吃羊补肾了,我为我们未来的幸福生活感到忧虑。”她贴心的问道:“趁你明天休息,要不我给你再煲一道牛鞭汤?” 颜江说不过宋翡,索性用掌心堵住宋翡的嘴,“你还是在接吻的时候比较乖巧。”忙着接吻的时候,她的嘴就没有机会说话了。 颜江按着宋翡的嘴唇,低头要亲她,又觉得眼镜碍事,便说:“帮我把眼镜取了。” 宋翡抬手取走颜江的眼镜,随后被颜江打横抱了起来,大步朝着房子大门走去。门一关,颜江便放下了宋翡,将她按在门后的墙壁上为所欲为... * 颜江把韩湛带走后,烧烤桌旁就只有阿让和南烟烟两人了。 南烟烟正觉得尴尬,有些紧张,忽然,阿让将头抬了起来,礼貌地问她:“羊肋骨你吃吗?” 南烟烟受宠若惊,“吃的。” 阿让便给她切了两条肋骨,放到南烟烟面前的盘子里。“辛苦你了。”他说。 南烟烟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要这么说?” “没什么。”阿让摇头,又道:“总之,辛苦你了。” 恶魔岛游戏比赛已经过了第三轮,这期间南烟烟一直都与他配合默契,现在两人已经杀进了前三十名,再过三轮,这场比试就要出结果了。 阿让突然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南烟烟的脑袋,说:“烟姐,后面三轮比试,还请你继续保持好的成绩,别掉链子。我需要那25万。” 南烟烟正在用刀叉切羊肋骨,闻言,她右手中的刀用力地在盘中划出一条线。南烟烟震惊得看着阿让,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是让哥?” 阿让挑眉,“忘了介绍,我本名叫韩让。” 平时外卖都是队友点的,南烟烟并不知道阿让的名字。在这种场合下得知阿让的名字,南烟烟并没有感到雀跃,只觉得尴尬。 南烟烟手脚都有些发抖了,她想到了自己曾在游戏中与让哥侃侃而谈,说外卖小哥是如何如何的帅,她有多喜欢那个外卖小哥,还曾在游戏里发誓,一定要泡到那个外卖小哥。 现在,外卖小哥就坐在她的旁边,是她游戏中的老公跟参赛搭档,这种感觉就很微妙。 南烟烟不是个脸皮薄的人,阿让第一次给ak电竞队送外卖的时候,南烟烟还曾调戏过他。但此刻,那个恣意潇洒的女人,一张脸红到了脖子。 南烟烟知道自己一定脸红了,因为她感到发烫,像是在烤柴火一样。“你真的是让哥?” 阿让:“对,我是让哥。” 听到阿让的确定答复,南烟烟两眼一抹黑,想晕。 她用了极大的自控力才没有当场逃走。 南烟烟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一口喝了那杯白酒,喉咙火辣辣的,像是被烈火灼烧。南烟烟放下酒杯,砸了咂嘴,这才说:“不好意思,之前说了一些妄言,你别放心上。” “你指的哪些话?”阿让擦了擦手,偏头看着南烟烟,问她:“是你夸我长得好看的那些话?还是扬言要泡了我的那些话?还是你吹牛说你提前下线,是要跟我去约会的那句话?” 南烟烟:“...” 她脸蛋更烫了。 她这辈子都没有像此刻这样窘迫过,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阿让饶有兴致的看着她脸红害羞的模样,想到她在游戏里大杀四方的冷艳模样,心思微动,突然说:“想不想跟我比一场?” 南烟烟抬头问:“比什么?” 阿让:“你是开着摩托车来的吧。” 南烟烟点头,“是的。” “那就比摩托赛车吧。” 南烟烟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小声问道:“筹码是什么?” 阿让弯唇一笑,那一笑,眼睛弯弯,酒窝深遂,戳得南烟烟那颗小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我。” 南烟烟瞳孔微颤。 阿让:“你赢了,我做你的男朋友。你输了,以后不许再爱我。”但阿让不觉得自己会输。 南烟烟:“等会儿,我录个音,怕你反悔。” 阿让难得有点儿错愕。 南烟烟打开录音功能,将手机举到阿让的面前,“你再说一遍,我记下来。” 阿让扶着额头,只得又说了一遍:“我们赛车,你若赢了,我做你男朋友。你若输了,以后不许再爱我。” “好!”南烟烟收起手机,起身,大步走向ak训练生们的桌子。 “经理!”小崽子们都仰头看着他们的美人经理,见经理拿起了她放在凳子上的头盔,不禁问道:“经理,做什么去?就走了?” 南烟烟抱着头盔,冲他们邪魅一笑,说:“我去捉一只男朋友。” 说完,她先阿让半分钟离开了烧烤店。 阿让把最后一根羊肋骨吃完,这才结了账,随后离开了烧烤店。他走出烧烤店,便在一块广告牌下看见了南烟烟。 南烟烟站在那里抽烟。 阿让走过去,问她:“你抽烟?”他第一次看见南烟烟抽烟。 南烟烟含糊地解释道:“以前我是职业电竞选手,经常熬夜训练,偶尔会抽根烟提提神。” “困了?”不然抽烟做什么? 南烟烟摇头,盯着阿让的眼神那般火热、炽烈。她说:“我抽根烟,给自己打打气。” 阿让不禁说道:“我车技很厉害,你必输无疑。” 南烟烟没说话,就那么看着他。 阿让率先去把自己的车开了过来,他问南烟烟:“去哪里比?” 南烟烟说:“望东城通往万禹县之间有一条还在修建的盘山公路,没通车,我们去那里。” “好。” 阿让的车飞一般地消失不见,他到了那条新修的路口,等一会儿,才听到了车声。 阿让回到,看到南烟烟追了上来。南烟烟把车停在他的旁边,阿让注意到南烟烟车子后面绑着一捆东西,“你车尾绑着什么?” 南烟烟:“烟花。” 阿让挑眉,“带这个做什么?” 南烟烟:“等会儿庆祝我脱单用的。” 阿让表情有些奇异,他被南烟烟这过于自信的模样给勾起了笑意。“你就这么笃定你会赢?”不知道是该说她过于自信了,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南烟烟:“我会赢。” 阿让不再与她废话,赢还是败,用技术说话。他看了下腕表,说:“再等一分钟,我们就开始,比赛规则很简单,谁第一个到终点,谁就赢了。” “好。” 阿让倒数,当数到一的时候,两辆车像是脱靶的箭,咻地便飞奔好远。阿让有些惊讶,他瞄了眼速度丝毫不比自己慢的南烟烟,这才明白这人的自信是从何而来的。 看这样子,这丫头并不是摩托车业余爱好者,而是一名专业的赛车手。 有点意思! 阿让提速,车子在第一个弯道拐了个弯,速度过快,车子与地面倾斜擦过的时候,他的膝盖都快要挨着了地面。南烟烟做出了跟他一模一样的动作,动作同样很帅,也很潇洒。 连着跑过了四五个弯道,南烟烟不仅没有落后阿让,反倒慢慢赶超了他。阿让心中一凛,有种自己主动跳进了陷阱的觉悟。 他后悔了,他不该轻易许下那样的诺言。 南烟烟在下一个弯道彻底赶超了阿让,并远远地甩开了他! 阿让拼命追赶,但他再也没能赶超成功。 山顶上,南烟烟的车停在道路的尽头,她依靠在摩托车旁,摘了安全头盔。山上的风很大,南烟烟的头发随风狂舞,摩托车的灯光对着阿让的脸,阿让眯起蓝眸,才看清楚南烟烟的眼神。 她黑白分明的眸中,盛满了笑意,以及胜利后的耀武扬威。 南烟烟突然抬起手,指着阿让,霸道宣誓:“韩让,你是我的了。” 韩让心跳突然静止了几秒。 南烟烟将烟花搬下来,放在两辆摩托车的中间,她用打火机点燃烟花,然后跳到两米开外,笑眯眯地对他喊道:“韩让,恭喜你,成为我的男朋友!” 啪—— 烟花盛开了。 韩让心肝儿跟着抖了抖。 妈的,这次看走眼了... 309章 让哥无恶不作,你信不信? 他只是想出来吃个烧烤,没想到还得了个女朋友。 阿让盯着南烟烟嘴边灿烂的笑容,她笑起来时,弯弯的双眸里有一把细碎的星星,明媚而醉人。 阿让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什么样的人富有心机,什么样的人故作深沉,什么样的人烂漫天真,他一眼就能看清楚。 面前这个仰头望着烟花,笑得牙齿都露出来的女人,她一看就是那种在幸福家庭氛围中长大的孩子。她的笑容是干净灿烂的,她这人的女孩子,对他们这种内心龌龊的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越是肮脏的人,就越喜欢干净的人。有的人是想要毁了那份干净,有的人是向往那份干净。 而阿让,他很羡慕南烟烟。 南烟烟欣赏完最后一颗烟火,她侧过身来仰望着阿让,问他:“你以前谈过恋爱吗?”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阿让摇头,“第一次。” 南烟烟略微有些惊讶,“真的假的。” “真的。” “你长得很帅啊,怎么会没谈过恋爱,韩让,你多大了?” 很少有人连名带姓的叫阿让的名字,大家一般都是叫他阿让。一时间被叫做韩让,阿让还有些不适应,他揉了揉胸口,才说:“34.” 南烟烟嘴巴长大了一些,表情略显怪异。 阿让见之,又笑了,“怎么了?嫌弃我老?” “那倒不是,你看着可不老。”南烟烟笑着说:“你看起来特别显年轻,我以为你才二十六七呢。”所以第一次看到阿让,南烟烟才会叫他小弟弟。 阿让就当南烟烟是在夸他长得嫩了,他问南烟烟:“你呢?几岁了?” 都确定恋爱关系了,两人才开始互相了解对方。 南烟烟说:“我29岁。”她别有深意地看了阿让一眼,又道:“但这不是我第一次谈恋爱,我以前谈过一场恋爱,这算是第二次。” “嗯。”阿让对此没有意见,如今这社会,谁还没有谈过几场恋爱呢。 “我的第一任男朋友,是我的队长。他是个很有个性的男人,游戏打得非常好,我那时候以为游戏打得好的男人,人品也好。后来队长那渣男用真实行动告诉我,游戏技术跟人品是完全不想关的两件事。” 闻言,阿让笑了起来,“你太天真。” 南烟烟嗔怪地看了阿让一眼,“你是不是该对你女朋友温柔一点?总打击我,小心没法上垒。” 阿让非常真诚地问道:“上垒是什么意思?” 南烟烟:“...” 忘了,这家伙是个外国人,还是第一次谈恋爱。 “上垒是上床的意思。”南烟烟的语气是镇定的,但耳朵却红的不像话。 但夜色浓,阿让并没有注意到南烟烟的变化。 阿让啧了一声,斜靠着他的摩托车,说:“只要我想,就没有做不到的事。”但他对上床这种事并不热衷,还不如赚钱有意思。 南烟烟盯着阿让那张脸,夜色中,他的俊脸被蒙上了一层保护色,谁也看不清楚他的真实面貌。 好神秘的外卖小哥哥。 南烟烟主动把自己的过去告诉阿让,好让阿让了解自己。她说:“我从小就喜欢电脑,算是国内最早的那一批电竞选手了。” “我15岁被一家电竞公司挑中,成为了他们公司的练习生,17岁作为正式成员参加团队作战。从17到24岁,我一直都服务于我的第一个团队,但后来因为双手出了些问题,只能退役。” “退役后,我休息了一年,去玩了一年的赛车。26岁那年被ak电竞队的老板找到,成为了ak电竞队的教练。” “你是教练?”阿让蹙眉,他说:“可他们叫你经理。” “嗯,我不仅仅是教练,更是电竞公司的二老板,但他们喜欢叫我经理。”南烟烟指着自己的心窝子,说:“南经理,听上去就很酷啊。” 阿让点了点头,表示这些他都记住了。 把自己的过去分享给了阿让,接下来就该轮到南烟烟了解阿让了。南烟烟问阿让:“你呢?你以前做什么的?” “我啊...”阿让偏过头来,朝南烟烟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告诉她:“让哥无恶不作,你信不信?” “不信。” “为什么不信?” 南烟烟不做声。 直觉告诉南烟烟,韩让不是那种无恶不作的人。 韩让盯着南烟烟的脸看了一会儿,没在她的脸上看到撒谎的痕迹,这才说:“我以前过得很混乱,我的家庭背景比较复杂,我必须听命做事,我做过很多违法的事。所以我真的不算是个好人。” 他是个烂人。。 南烟烟没深究他的过往,只是问道:“韩让是你以前的名字,还是新的名字?” “新的。”阿让笑得露出八颗牙齿,有些骄傲地说道:“我已经拿到了中国国籍,便跟我哥姓韩。” “我哥就是韩湛,你之前见过的。”阿让说:“他是我同父异母的二哥。” “原来如此。” 没想到外卖小哥是首富的弟弟,怪不得第一天送外卖还因为开哈雷摩托上了论坛热搜。 能成功拿到中国国籍,就说明韩让过去做的事,并非不可饶恕。南烟烟问他:“那以后,你会做个好人,还是坏人?” “会不会做好人我不清楚,但绝对不能成为一个坏人。”他比任何人都想要过上干净平静的后半辈子。 阿让从裤兜里抽出一根棒棒糖,剥了,正要丢进嘴里,又想到自己现在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他不能一个人吃独食。 阿让把那颗棒棒糖丢给南烟烟。 南烟烟赶紧弯腰接住糖,将棒棒糖丢进嘴里。 阿让重新剥了一颗糖,他用舌尖舔着那颗糖,仰头望着夜空中几颗黯淡的星星,说:“我要努力挣钱,买房子,然后办一家孤儿院,给所有孤儿当爸爸!” 南烟烟愣了愣,才说:“志向不错。” 阿让哼了一声,“我以后会有很多孩子,我会把每个孩子,都教导成热爱生活的样子。” 忽然,南烟烟的手机铃声响了—— 【等到看你银色满际,等到分不清季节更替,才敢说沉溺。还要多远才能进入你的心,还要多久才能和你接近,咫尺远近却无法靠近的那个人...】 南烟烟赶紧接起电话,是ak电竞队的队长打来的。 “经理,还没回来吗?要给你留锁吗?” 南烟烟看了眼阿让,这才跟对方说:“留,我很快回来。” “那行,注意安全。” “嗯。” 南烟烟挂了电话,听到阿让问:“什么歌?” “什么?” “你的来电铃声,好听,是什么歌?” 南烟烟笑着告诉他:“是《水星记》。” “嗯。” 阿让将头盔戴上,“走吧,该回去了。” “好。” 两人骑着各自的车下了山,阿让跟在南烟烟的身后,把她送到了ak电竞大楼的楼下,目送她走进去后,这才回家。 - 翌日清早,阿让神清气爽起了床,便看到窗外在下雪,地上已经垫了一层积雪。 阿让想玩雪。 他来到了韩淼和韩珺的婴儿房,两个小家伙正在穿衣服。 阿让从她们的衣柜里找到两件连体羽绒服,“穿这个。”阿让把羽绒服给了管家。 管家也觉得这种羽绒服更暖和,便给两个小丫头都换上。衣服一换好,阿让便一手抱着一个孩子,飞奔下楼。 韩湛今天起得挺早,阿让抱着孩子来到楼下的时候,韩湛已经晨练结束。 寒冷的冬季早晨,韩湛只穿着一套轻薄的运动装。因为大量的运动,他身上流了汗,运动服的后背都湿了一片。 他正在喝淡盐水。 看到阿让抱着自己的崽走了过来,韩湛放下玻璃杯,拦住阿让,问他:“你做什么?” 阿让:“带她们去玩雪。” 韩湛把眉头蹙了起来,不赞同的看着阿让,“外面太冷了,她们会被冻感冒的...” “哪儿那么娇气!咱们小时候冰水里都泡过,也没见出什么事!”阿让直接绕过韩湛,抱着孩子们就往外面跑。 他把两个小家伙放在雪地里,说:“来,打雪仗!” 韩淼和韩珺站在雪地里一动不敢动,都是懵的。韩珺跟韩淼还从没有在雪地里玩过,她们站在积雪里,都不知道该怎么走路了。 阿让嫌弃她们笨,“叔叔教你们怎么玩!” 韩珺与韩淼都没戴手套,阿让便抱着她们一屁股坐在雪地里,让她们用手去触摸积雪。摸到了冰凉的雪,韩淼和韩珺宛如都觉得新奇。 “雪雪。”韩淼看过许多绘本,其中就有一本讲的事一个雪人的故事。韩淼仰头对阿让说:“叔叔,堆雪人!” “好!” 阿让就带着两个小侄女在雪地里堆雪人。 宋瓷下楼来吃早餐,看到雪地里那三个人,有些生气。“韩湛,阿让怎么把孩子带到雪地里去了?他是孩子心性,你也是?你都不知道阻止的吗?” 韩湛盯着屋外玩得开心的女儿们,笑着说:“没有关系,孩子们没有那么娇弱。”他又对蔡管家说:“把壁炉烧起来。” “好的先生。” 宋瓷凶巴巴地剜了韩湛一眼,伸出食指警告他:“要是淼淼跟珺珺感冒了,我找你算账。” 韩湛一把握住宋瓷的食指,“这么凶做什么,坐下,我们吃早餐。” 宋瓷被韩湛带到餐桌旁坐下,今早有油条,还要韩湛最喜欢吃的煎饼牛肉卷。宋瓷拿着刀叉优雅地切着牛肉卷,韩湛直接用手抓牛肉卷,大口大口地吃。 管家以及帮佣对此已经司空见惯,都各做各做的事,并没有过多关注他们两口子。 宋瓷昨晚睡得比较迟,她睡着前,好像听到了阿让的车声。宋瓷问韩湛:“昨晚阿让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韩湛抬起头望着天空,蓝眸转了转,才慢慢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一些事。“我跟颜江先走了,他留在店里陪一个朋友。” “阿让还有朋友?”据她所知,阿让每天都在忙着赚钱,根本没有时间去交朋结友。 “是个女的,在追求阿让。” 韩湛的观察力非常厉害,他一眼就能看出那个叫做南烟烟的女孩子,在追求阿让。韩湛吃掉最后一口牛肉卷,问宋瓷:“你昨晚几点睡的?” “差不多两点。” 但韩湛回来的时候,才十二点多。 韩湛突然起身朝着室外走去,他来到泳池旁。阿让在结了冰的泳池上面滑冰,两个小家伙也在冰面上爬行。 韩湛朝阿让嘿了一声。 阿让回过头来,看到韩湛,以为韩湛是来叫他吃饭的,便说:“不饿,我不吃早餐。”昨晚吃撑了。 韩湛蹲下来,问他:“你昨晚两点多才回来?” “嗯。” “做什么去了?” 阿让诚实的应道:“赛车,看烟花。” “看烟花?跟谁?”他见阿让眼神飘忽,闪闪躲躲的,顿时便明白了一切。“你昨晚跟那个女人去赛车了,还去看烟花了?” “嗯。” 韩湛还是觉得奇怪,“无缘无故的,你们放什么烟花?难道...”他勾起一个暧昧的笑容,问阿让:“她跟你表白了?” 韩湛像是个盘查女儿谈恋爱的老母亲。 阿让:“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 阿让把手里的雪球丢到了韩湛的脚边,韩湛顺势捡起雪球,朝阿让脖子砸了过去。 阿让赶紧躲开了被丢来的雪球,这才说:“她喜欢我,我跟她说,如果赛车她赢了,我就做她男朋友。如果她输了,那就不准再喜欢我了...” “结果你输了。”韩湛语气很肯定。 阿让不由得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韩湛:“她要输了,就不会放烟花了。” 阿让:“也是。她赢了。” “我靠。”韩湛表情有些兴奋,还有些八卦。“可以啊阿让,就这么让自己脱单了,可喜可贺啊。” 阿让丝毫都体会不到韩湛的快乐,他说:“我本来是想拒绝她,让她死心的,但我没想到她的车技竟然不必职业赛车手差。” 是阿让的大意轻敌,让他脱了单。 “甭管过程,我只看结果。”韩湛眯眸看着阿让,犀利地指出:“你对她还是有好感的吧,你若真的不喜欢她,就该直接拒绝人家了,何必搞什么赛车赌约。” 任何一场赌约,都是有变数的,阿让仍在期待那些变数的发生,所以才提出了那样的赌约。 他害怕触碰爱情,可心里又期望爱情,所以才会那么纠结。 阿让听到韩湛这话后,就发起了呆,连淼淼往他脚上砸了一个雪球都没有察觉到。 韩湛见阿让还没有认清他自己的内心,便把韩淼和韩珺都抱回了屋,留阿让一个人在冰面上思考人生。 宋瓷赶紧脱了孩子们身上的羽绒服,为她们换上赶紧暖和的袄子,抱着她们去壁炉那边烤火。 韩湛得去上班了,临走前,他问宋瓷:“瓷宝,跟我去上班吗?” 宋瓷拒绝了,“我就不去打扰你干活了。” 韩湛便自己走了。 他走后不久,阿让来到了壁炉前。他盘腿坐在木地板上,仰头望着宋瓷,跟她说:“宋瓷,我有女朋友了。” 宋瓷有些吃惊,“什么时候的事?” “六个小时之前。” 宋瓷露出了跟先前韩湛一样八卦兴奋的眼神。“谁啊?哪家的小姐?我认识吗?长得好看吗?” 阿让:“比你好看。” 这话宋瓷就不信了,“这望东城,还真没几个女孩子能比我更好看。如果有,那也不会看上你这样的抠门货。” 阿让切了一声,“真的比你漂亮。” 宋瓷:“真可怜,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眼睛瞎了。” “不信算了。” 阿让盯着那团火苗,不说话,但也没起身离开。宋瓷摸了摸韩淼和韩珺的手,发现她们的手都暖和起来,这才准许她们去吃早餐。 两个小家伙蹦蹦跳跳的走了,宋瓷这才看向地上的阿让,问他:“你有话想说?”没话要跟自己说的话,阿让是不可能乖乖坐在这里烤火的。 阿让抬起头来,欲言又止地看着宋瓷。 宋瓷挑眉,“想说什么?” 阿让又低下头去,一直不肯主动开口。 宋瓷的沙发边放着一个竹筐,里面有毛线球和棒针。她耐心十足,便拿起棒针开始织毛衣。 这两年宋瓷都没有时间给韩湛织毛衣,他就总穿着那件熊猫毛衣四处晃荡,宋瓷决定给韩湛再织一件。 毛衣已经排好了版,所以织起来效率很快,很快,一截衣袖子便织好了。这时,阿让突然出了声,“我今早是被噩梦吓醒的。” 宋瓷手上动作没停,“怎样的噩梦?” 阿让用手捂住脸颊,心有余悸地说:“我梦见有人当着我的面,从一栋大楼的天台摔了下来,我走近了一瞄,发现那个人是我的女朋友...” “我还梦到了爱德华,他浑身是血洞,阴恻恻地跟我说不会放过我...” 阿让的语气充满了痛苦,“宋瓷,我心里好乱,也好怕。”哪怕爱德华已经死了,但爱德华在阿让心里制造的恐惧,这辈子都不会散。 感受到了阿让的痛苦跟求助,宋瓷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毛衣。 她垂眸看着阿让,终是没忍住,抬起手落在阿让那头金色的短发上。“爱德华已经死了,他死在了那场海啸中,尸首早就被海洋中的鱼儿啃食干净。那个出现在你梦里的爱德华,只是你心里的恐惧。” “跳楼身亡的是苏菲,不是你的女朋友。一切,只是你的心魔作祟。” 阿让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心魔这种东西,又哪里是清除就能清除的呢。阿让叹道:“我现在终于明白赛西里奥当年主动将苏欢颜送走时的心情了。” 那是爱到深处,不敢触碰。 310章 杜雪妍:顾生遥死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人爱我了 宋瓷看着这幅模样的阿让,竟有些心疼他,但她瞬间又想到了刚认识时阿让把她丢到海里去的事,顿时打消了心里那点儿怜悯。 这不是个值得同情的孩子。 宋瓷安慰阿让:“别担心,你尽管敞开心扉去谈恋爱,等你结婚,我跟你哥给你包个大红包!” 阿让眼前一亮,“多大?九位数那么大么?” 张口就要一个亿,宋瓷被阿让给气笑了,“还九位数呢,你当你哥的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快走快走,我不想看到你。” 被宋瓷嫌弃了,阿让这才从木地板上站了起来,拍拍屁股走了。 宋瓷花几天时间把韩湛的毛衣织好,这天晚上韩湛有个饭局,要很晚才能回来。把孩子们哄睡后,宋瓷去练了两个钟头的小提琴,仍没有睡意,便打开电视看起了电影。 十点四十分左右,韩湛终于回来了。 他从车上下来,下意识抬头朝主卧的方向望去,瞧见主卧室里还亮着灯,他有些惊讶。 瓷宝还没睡? “龙哥,时候也不早了,今晚就住这里吧。”庄园里给龙雨和大蛇准备了房间,他们偶尔送韩湛回来太晚了,就会直接在庄园里住下。 闻言龙雨也没跟韩湛客气,“好!”他揉了揉肚子,说:“想吃碗面,有些饿了。” “巧了,我也饿。” 韩湛带着龙雨去厨房,厨子还没睡,正在为明天早上的早餐做准备。见韩湛和龙雨走进厨房,厨子忙迎了上来,“先生,龙先生,是饿了么?想吃点什么,我给做!” 韩湛回头问龙雨:“你想吃什么?” “有牛肉吗?想吃牛肉面。” 韩湛问厨子,“有吗?” “有的,做几份?”厨子问韩湛。 韩湛说:“稍等。”韩湛给宋瓷打了个电话,问她要不要下来吃碗面,宋瓷对身材管理极为严苛,是绝对不会吃夜宵的。 “我不吃,你先吃,我等你回房睡觉,对了,我给你准备了个小礼物。” “是什么?”韩湛被勾起了好奇心。 “你来看了就知道了,先保密。”宋瓷挂了电话后,韩湛告诉厨子:“做三份就好,给二少爷送一份去。”二少爷是家里下人对阿让的称呼。 厨子却说:“二少爷还没回呢。” “那就两份。” “好嘞!” 龙雨和韩湛去餐厅等夜宵,拉开椅子坐下后,韩湛便拿起手机跟宋瓷聊微信。龙雨则问韩湛:“阿让这么晚还没回来,还在送外卖?” 韩湛:“他谈恋爱了,不知道他今晚是在送外卖还是谈恋爱。” “阿让谈恋爱了?”龙雨心里有些羡慕,怎么比他大的比他小的都谈恋爱了,就是没人看得上他呢? 瞧出龙雨的羡慕之心,韩湛笑话他:“怎么,你也想谈恋爱了?” 龙雨嘿嘿一笑,红着脸说:“我们大老粗一个,哪里找得到对象啊。”龙雨家穷,他当年入伍可不是为了报效国家,就是想要去部队混个编制,混口饭吃。 退伍的时候他都快三十了,虽然有一笔存款,但想在城里娶媳妇还是不容易。后来跟着韩湛做事,龙雨工作量也大,就更没时间找对象了。 韩湛盯着龙雨,思量了片刻,突然说:“以后每年组织几次交友会,让你们去找对象,一直这么单着也不是回事。” 龙雨笑了笑,对此并不抱希望。 牛肉面煮熟了,韩湛飞快地吃了一碗面,便第一时间回了房间。宋瓷正在刷微博,听到韩湛的脚步声,她头也不抬地说道:“礼物在更衣室。” 韩湛脚步一转,去了更衣室。他在放首饰盒的中岛台上,看到了一个精美的服装盒。韩湛打开服装盒,看到了一件暖灰色的高领毛衣。 他唇角勾了起来,赶紧拿起毛衣仔细看了起来。这次的毛衣没有花纹,但在衣摆的位置处,被宋瓷用深蓝色的毛线,勾了一个‘瓷’字。 韩湛赶紧脱了身上的西装,直接将毛衣套在衬衫外面。 宋瓷清楚韩湛的身体尺寸,织的毛衣自然无比合身。韩湛快步从更衣室走出来,喜滋滋的与宋瓷说:“毛衣很好看,也很合身,谢谢瓷宝。” 宋瓷的表情有些严肃,也不知道是在微博上看到了什么东西。闻言,她放下手机,抬头看了眼韩湛,见毛衣合身,而暖灰色的毛衣穿在韩湛身上也很搭,宋瓷这才笑了。 “我就怕这毛衣的颜色不适合你,看来效果不错。” “我喜欢。”韩湛重复的表达着他对这件毛衣的喜欢。 他转身回了更衣室,拿出手机连续拍了几张直男风格的自拍照,随后发给了公关部的部长,让他把这些照片放到宙斯国际的官方微博账号上面去。 收到了指令,本打算睡觉的部长,赶紧坐在床头编辑了一段文字,将那几张照片放到了微博上。 宙斯国际v:【恭喜老板喜获老板娘手工毛衣一件,附图.jpg。】 韩湛很想穿着毛衣睡觉,但家里有暖气,穿毛衣睡觉能热出一身汗,他只能脱了衣服。 洗了澡,韩湛穿上睡衣躺在床上,发现宋瓷还没睡,便转身将宋瓷搂入怀中。“怎么还没睡?” 宋瓷说:“韩湛,杜雪妍醒了。” 韩湛有些惊讶,“醒了?什么时候醒的?” “就今天。” “挺好的,能醒来就是好事。” 宋瓷在韩湛的怀里翻了个身,她手掌顺着韩湛的睡衣,钻进他的衣服里面,轻轻贴在韩湛的胸口。 那里面非常暖和,宋瓷一边摸着,一边说:“我想去看看她,毕竟那场祸事是因我而起,杜雪妍失去了顾生遥,我这心里有愧。” 韩湛对此没有意见,他说:“但我没空陪你去。”这段时间他特别忙。公司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但他还得去见一些重要的贵人,给他们送礼拜年。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尽管他已经稳坐了首富的位置,但该去拜访的长者,却一个也不能落下。 宋瓷便说:“我一个人去也没关系,你要不放心,就让龙雨或者大蛇陪着我。” “那就龙雨吧。” “好。” - 杜雪妍终于苏醒的消息,如飓风扫过,很快便在微博上引起了热搜。 杜雪妍的ins久未更新,上一次更新还停留在今年二月份,那是她转载《乐痴》剧组的一条动态。 但今日晚上十点五十分,杜雪妍的ins上终于有了新的动态。 shirley:【死过一次,才知可贵。】 shirley是杜雪妍的英文名,她更新ins的事,也上了ins的热搜。杜雪妍可是全球歌后,在国外也拥有相当恐怖的粉丝量。 今夜,全球都在恭迎歌后杜雪妍的归来。 翌日上午,宋瓷便跟龙雨一起搭乘飞机离开了中国,奔赴美国。纽约市也在下雪,比望东城还要大一些。龙雨把车开的很慢,防止车轮溅起雪水,打湿路人的衣裳。 宋瓷坐在车内,抿着唇,神色肃穆。等会儿见到了杜雪妍,她该怎么跟她提起顾生遥的事呢? 想到顾生遥,宋瓷心中便是一阵难受和惋惜,那么年轻的一个人,却受她波及离世了... 龙雨把车停在了疗养院前。“夫人,到了。”龙雨看了看四周,又道:“有记者。” 疗养院外站着一些人,这些人拿着相机,穿着羽绒服戴着帽子,的确是记者打扮。宋瓷的目光从那些人身上飞速扫过,她说:“没关系,被拍到也没事。” 戴上了帽子,宋瓷拿起车内的伞,说:“你留在车里,我去去就来。” “好的夫人。” 宋瓷推开车门走下去,撑起一把黑色的伞,信步走了进去。这是一家高级疗养院,出入都需要登记,宋瓷在登记后,才被放行。 她走进疗养院,便被满庭的白雪夺走了目光。 这庭院里种满了树,积雪都快要压断了树枝,而杜雪妍正坐在轮椅上,在庭院里赏雪。她的身上穿着一件紫色的外套,双腿上搭着一条羊毛毯,陪着她的人竟不是护工,而是一个熟人。 那是艾斯伯爵。 雷诺艾斯。 雷诺·艾斯正弯着腰在跟杜雪妍说话,那神态是少见的温柔和悦。宋瓷在艾斯伯爵的庄园里住过一段时间,印象中,艾斯伯爵一直都是个有些神经质的男人。 他时而开心,时而阴鸷。 他开心的时候,说话都笑眯眯地,那个时候苏清嘉就缠着他要糖吃。但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身上都会散发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那时候苏清嘉都不敢靠近他。 但艾斯伯爵此刻却用一种看至宝的眼神,看着杜雪妍。 韩湛早就跟宋瓷说过,艾斯伯爵是杜雪妍的头号铁粉。所以这是得知偶像醒了,铁粉迫不及待来见偶像吗? 这速度够快的啊! 艾斯伯爵先注意到了宋瓷的到来,他微微抬眸,看见了立在一颗树下,撑着伞,穿着一身红毛呢长大衣的宋瓷,朝她弯唇笑了起来。 “韩夫人。” 那华丽的嗓音,的确是艾斯伯爵。 宋瓷回过神来,颔首应了声,这才撑着伞走近那二人。 杜雪妍立即抬起头来,瞧见了快步朝自己走过来的宋瓷,她虚弱一笑,与她说:“你是国内第一个飞过来看我的...朋友。”她们也算是朋友了。 宋瓷在杜雪妍面前蹲了下来,她注视着杜雪妍那张美丽的脸。在床上躺了快一年,杜雪妍瘦了许多,脸颊都没多少肉了,露出了颧骨。但杜雪妍依然是美丽动人的。 宋瓷告诉多雪妍:“你还昏迷着的时候,我来看过你。” “我知道。” 宋瓷有些惊讶,“你竟然知道?”这倒是令人吃惊。 杜雪妍告诉宋瓷:“我一直都有意识,只是醒不过来。”医生说,她是潜意识里不肯醒来。 “那你现在怎么肯醒了?”宋瓷的语气充满了好奇。 杜雪妍没解释,倒是她身后的艾斯伯爵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宋瓷这才站了起来,仰望着艾斯伯爵。“艾斯伯爵,没想到我们还能在这里相遇。” 艾斯伯爵脸上的尴尬之色淡去,他牵唇优雅一笑,说:“想要遇见,哪里都可以偶遇。” “这倒是。”目光在艾斯伯爵搭在轮椅上的那双手上瞧了瞧,宋瓷笑着说:“艾斯伯爵,你果然是雪妍的头号铁粉。” 艾斯伯爵只是笑着,没反驳这话。 杜雪妍突然回头对艾斯伯爵说:“伯爵先生,你先回去吧,我朋友来了,我想跟我朋友聊会儿。” 尽管很不想离开杜雪妍,但杜雪妍下了逐客令,艾斯伯爵也没法厚着脸皮继续呆在这里,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艾斯伯爵一走,宋瓷便告诉杜雪妍:“那家伙是你的铁粉,意大利人,我跟韩湛之前在他家住过一段时间。这家伙,特意把乐痴里面有你的镜头剪辑下来,反复地看。” “这根本就是个私生粉啊。” 宋瓷忧心忡忡,不得不提醒杜雪妍:“杜雪妍,艾斯伯爵这个人很邪门的,在欧洲,大家都称他是疯子。他疯起来,特别狠,你可得提防着些。” 杜雪妍昨日一醒来,艾斯伯爵便站在她的床边。 对艾斯伯爵这个人,杜雪妍起初是一无所知的,但昨天夜里杜雪妍也查过一些艾斯伯爵的信息,大概了解到了艾斯伯爵这人。 宋瓷既然能说出这种话,就说明那些传言中关于艾斯伯爵的事,都是真的。 杜雪妍一时间不禁有些头疼。 杜雪妍问了宋瓷一个问题,她说:“宋瓷,你认为一个沉睡多年的人,突然醒来,会突然成为某个偶像的铁粉吗?” 还是很疯狂的那种。 宋瓷仔细一想,说:“我不知道别人会不会,但我绝对不会。”宋翡也不会。沉睡多年再苏醒,她要忙着见亲人,忙着恶补这几年缺失的常识,哪里有时间去追星看电影。 杜雪妍:“我也不会。”她又问:“那你认为,艾斯伯爵这种神经病,会吗?” 宋瓷想了想,最后说:“你也说了,艾斯伯爵是个神经病,神经病的话,我们就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揣测他们的行为。” 杜雪妍笑了起来。“你说话还是这么有趣。” 宋瓷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她就想到了顾生遥,宋瓷顿时笑不出来了。 见宋瓷突然收了笑容,杜雪妍不禁问道:“你不开心吗?” “有个事,我想跟你讲清楚。” “嗯?” “其实那次爆炸,是有人策划的。那个有种族歧视的男人,是受人策划才做出那样的事。而背后那个人,真正想要抓的人是我。” “杜雪妍,你是被波及的那个人。而顾生遥,也是被我波及到无辜死去的人。” “是我对不起你们。” 宋瓷说完,便羞愧地低下了脑袋。 杜雪妍没说话,就那么看着她,眸光特别深沉。 宋瓷感到不安,她缓缓抬头,便与杜雪妍复杂的目光对上了。宋瓷心脏像是被尖刺刺了一下,尖锐地疼了起来。“你恨我吗?” 杜雪妍摇了摇头,“恨你做什么,在那场事故中,我也有责任。那个男人,他当时的确是冲着我来的,他也是真的想要弄死我。” “只能说,那些人都是因为你我而死。该愧疚的,是我们两个,而不是你一个。而顾生遥...”一提到顾生遥,杜雪妍的心便溢出丝丝血液来。 那么疼,疼得她几乎要挺不直腰了。 “顾生遥,他是我的恋人。”雪花落在杜雪妍的头顶上,还有那么几滴融化在杜雪妍的眼睛里。杜雪妍落下泪来,哽咽说道:“他活着的时候,我没把我们的感情当回事。他死了,我一想到我再也看不到他了,再也没有人会凶我了,我就好难受。” “宋瓷,当年甩了韩湛后,我以为我再也不会爱上别的男人了。我现在才知道那时候的想法有多天真,才明白从前的我有多愚蠢。” “从十一年前开始,顾生遥就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在美国的头几年,我们过得很艰难,有些艺人为了功成名就,把自己送到别的男人的床上当宠物,当情人。只有我,在顾生遥的保护下,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 “我那时候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应道的,后来回想起初到美国的那几年,才知道顾生遥为了保护我,暗地里付出了多少。” “顾生遥死了,宋瓷,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会像他那样喜欢我了。”杜雪妍双手紧紧地抓着宋瓷的手,哭得将额头抵在宋瓷的手背上。 “宋瓷,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人爱我了。” 她爸爸娶了新的老婆,几个月前刚生了一个小弟弟。 爱她的妈妈早就死了。 爱她的顾生遥也为了保护她去世了。 明明她是全球影后,真爱粉无数,可她就是感到好寂寞,好孤单。 “宋瓷,我该怎么办?” 宋瓷从来没有料到过,有一天,她的情敌杜雪妍,那个骄傲的跟女王一样强势的杜雪妍,也会牵着她的手,贴着她的手背上哭得肝肠寸断。 宋瓷怔然地望着杜雪妍,看着她不停耸动的肩膀,心里也不是个滋味。“杜雪妍,你振作些,你是顾生遥舍了命也要救下来的女人,你拥有他所有的爱,你绝对不能自暴自弃。” 杜雪妍哭得更厉害了。 艾斯伯爵站在楼上院长的办公室,他站在窗户口,垂眸看着崩溃痛哭的杜雪妍,心脏的疼痛,密密麻麻,一阵赛过一阵。 外面很冷,杜雪妍的双手已经冰凉,宋瓷担心杜雪妍会感冒,便把她送回了病房。 杜雪妍自己也能走,只是体力尚且虚弱,走路会很累。她在宋瓷的搀扶下上了床,她靠着床头休息。 哭过一场后,杜雪妍的情绪平静了许多。 见天色快黑了,杜雪妍对宋瓷说:“你今晚住哪里?” 宋瓷:“酒店。” “天快黑了,你先回去吧,越晚越冷。” 宋瓷还没吃饭,加之龙雨还在外面等着,她便起身告辞,“我明天晚上回去,明日,我还会再来看你的。你有什么东西,需要我带的吗?” 杜雪妍想了想,说:“麻烦给我带两套新的内衣,再带两套衣服过来,我也打算出院了。”疗养院里人太多,外面又有记者,杜雪妍不喜欢。 “那好。” 宋瓷一走,艾斯伯爵就又回来了。 来时,他手里拎着食盒,里面是煮得软烂的玉米糊糊。艾斯伯爵将用小碗装着的玉米糊糊放在小桌上,“吃点东西会好受些。这个很烂,你的胃能消化。” 杜雪妍特别喜欢吃玉米糊糊,尤其是放了点糖的。杜雪妍盯着那碗玉米糊糊,眼里闪过一丝古怪之色。她骤然抬头盯着艾斯伯爵那张英俊苍白的脸,若有所思。 “趁热吃吧。”艾斯伯爵察觉到了杜雪妍的注视,依然很镇定。 杜雪妍拿起勺子,发现玉米糊糊并不烫,这才吃起了玉米糊糊。艾斯伯爵就坐在一旁,温柔地注视着她。 杜雪妍吃了六七口粥,便觉得饱了。她放下勺子,突然说:“你是我的粉丝?” 艾斯伯爵忙点头,“嗯,我是你的粉丝。” 杜雪妍说:“私生粉?” 艾斯伯爵愣了愣,才说:“不,我只是特别喜欢你,但并不是私生粉。” “都追到我病房来了,不是私生粉,是什么?”杜雪妍冷着脸,说:“我这人,最讨厌私生粉。” 艾斯伯爵不吭声了,但也不走,就像一颗赖皮糖,死赖在杜雪妍这里了。 杜雪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突然说:“明天别来了,我要出去一趟。” 艾斯伯爵下意识蹙眉,不赞同杜雪妍的做法。“去做什么?你的身体现在不适合外出。” 杜雪妍则说:“我要去祭拜我的丈夫。” 艾斯伯爵整个人都僵住了。“...丈夫?” 杜雪妍:“嗯。” 艾斯伯爵死死盯着杜雪妍,表情微妙地问道:“你结婚了?你的丈夫是谁?” 杜雪妍:“我的经纪人,顾生遥。” 艾斯伯爵的心尖上突然炸开了一朵烟花,他整个人都要爆炸了。“顾生遥是你的丈夫...你们什么时候结的婚?” 杜雪妍:“不关你的事。” 艾斯伯爵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步伐不太镇定的走出了病房。他来到室外,猛地吸了几口冰凉的空气,胸腔内的悸动仍无法平静。 杜雪妍把顾生遥当丈夫! 艾斯伯爵突然笑了。 311章 你是顾生遥! 艾斯伯爵又转身回病房。 杜雪妍以为艾斯伯爵走了,便拿出手机,翻开以前的旧照片看了起来。当看到顾生遥的某张照片,杜雪妍整个人都沉默下来。 艾斯伯爵推门而入,瞧见杜雪妍表情悲伤的模样,他下意识地想要上前去抱抱她,右脚都超前迈出去了一步,但又及时收了回来。 杜雪妍听到推门声便抬起头来,看到是去而复返的艾斯伯爵,她眸中生出疑惑来。“伯爵阁下,您还有事?”明明刚才匆匆离开了的。 “有件事忘了跟你说。” 杜雪妍:“你说。” 艾斯伯爵手背在背后,双手交叉握在一起,左右手的大拇指来回地转着圈圈。他说:“你刚苏醒,身体虚弱不便劳累。加之外面又在下雪,明天还是让我陪你去吧。” 杜雪妍摇了摇头,无情又干脆。“不必,我经纪人不会喜欢看到我跟别的男人站在一起的。”朝艾斯伯爵苦涩一笑,杜雪妍说:“他那个人比较霸道。” 艾斯伯爵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了。他退而求其次,又道:“那我只送你到墓地,我不跟着进去。” 杜雪妍找不到可以拒绝的理由了,便没做声。 “你早些休息,晚安。”艾斯伯爵将门合上,转身便离开了。 杜雪妍低头继续去看手机上顾生遥的照片。这张照片摄于春天,那日顾生遥穿着米白色的单薄风衣,站在他们家楼下泳池边讲电话。 他侧站着,脸上戴着无框细长的窄眼镜,夕阳在顾生遥的发丝与镜片上,投下一道光束。 整个夕阳,都掉进了那片泳池里,金灿灿的,炫目迷人。 杜雪妍那时刚醒,见到这一幕,便偷偷地拍了一张照片。顾生遥当晚发现这张照片的时候,还笑话她是不是爱上了他。 那时杜雪妍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她对顾生遥的爱。若知道那张照片会是顾生遥的遗照,当时杜雪妍说什么也不会撒谎了。 她爱他,深爱他却不自知。 抚摸着照片上顾生遥的眼睛,杜雪妍心里酸胀不已,眼泪便一滴滴地砸在手机屏幕上。 艾斯伯爵站在他的休息室,看着监控视频里对着顾生遥的照片抹泪的杜雪妍,笑了笑。杜雪妍啊,你看,你终究还是顾生遥。 翌日清晨,宋瓷为杜雪妍带来了衣服。 “衣服都是我按照你以前的穿衣风格挑选的,都是当季新款,你看看。”杜雪妍喜欢深色系的衣服,她本就是浓艳系的美人,与宋瓷一样,穿深色系衣服要更好看些。 杜雪妍看了下那些衣服,便道:“你的眼光,我当然信得过。”宋瓷好歹也是时装会的常客,也曾为一家知名杂志做过时尚指导,她的眼光不会差。 杜雪妍拿起手机,准备微信支付宋瓷。“总的多少钱?” 宋瓷说:“一共是七万二。”她还给杜雪妍买了两双鞋子,一双运动鞋,一双皮鞋。 “好。” 发票都没看,杜雪妍直接把钱转给宋瓷,而宋瓷也没跟杜雪妍客气,收下了钱。杜雪妍慢慢下了床,坐在床边打算换衣服,见门没关,便问宋瓷:“能麻烦你帮我把房门关上吗?” “好。”宋瓷关了门,回头却看到杜雪妍在盯着墙角顶上的那个监控器。 之前杜雪妍昏迷不醒,为了方便实时查看她的情况,疗养院特意给她装了监控。但她现在已经苏醒,这监控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监控后面,艾斯伯爵注意到了杜雪妍的动作,他拿起了手机,一个电话打到了疗养院的负责人手里,通知对方:“立即关闭杜小姐房间的监控,一个小时后,派人去拆除监控。” “好的,伯爵阁下。” 看到监控镜头里的红光消失,杜雪妍这才脱了病号服,慢吞吞地穿上宋瓷给她带来的衣服。 她脱了衣服,宋瓷发现杜雪妍非常的瘦,肋骨也清晰可见。“你得好好补补身体,太瘦了。”瘦成这样,再穿修身的裙子就会给人病态的感觉了。 杜雪妍托住胸部,感受了下,说:“还好这里没小。这里小了才真的糟糕。” 宋瓷被杜雪妍那豪放的动作给惊住了,没想到杜雪妍也有这样有趣的一面。 杜雪妍刚换好衣服,就听到了敲门声。 门外,艾斯伯爵那口华丽动人的嗓音,温柔地说道:“杜小姐,我给你煮了鱼片粥,你吃点了再出发。” 宋瓷见杜雪妍点了点头,这才将门打开,放艾斯伯爵进来。 艾斯伯爵见到宋瓷,做出一副惊讶的模样,“韩夫人这么早就过来了?” 宋瓷:“嗯,我晚上就要回国了,先过来看看。”她听到艾斯伯爵刚才的话了,就问杜雪妍:“你要去哪里?” 杜雪妍说:“去祭拜顾生遥。” 宋瓷便没再说话了。 提到顾生遥,宋瓷便底气不足,愧疚又尴尬。好在这时候,艾斯伯爵突然说:“你们中国快要过年了吧,我前些天与里奥见面,他说过,今年要去望东过春节。” “嗯,欢颜想要回国过节,我哥自然得跟着。” 艾斯伯爵笑了起来,说:“这叫妇唱夫随?” 宋瓷还没说话呢,杜雪妍倒是插了一句话进来:“伯爵阁下的中文很好,连妇唱夫随都知道。” 中文博大精深,一般的外国人知道个妇唱夫随就很了不起了。只有熟练掌握中文的人,才会说出妇唱夫随这样的话。 艾斯伯爵盛粥的动作一顿,没吭声。 杜雪妍看了他一眼,就低头穿袜子。宋瓷察觉到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她觉得杜雪妍对待艾斯伯爵的态度不太对。 艾斯伯爵身份尊贵,杜雪妍又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她就算不喜欢艾斯伯爵,也该礼貌而委婉的拒绝艾斯伯爵的陪伴才是。 但她,既没有拒绝艾斯伯爵,对他也没有和颜悦色,反而还冷嘲热讽,这样的相处方式... 倒像是一对在闹别扭的情侣。 宋瓷又觉得自己猜错了,杜雪妍跟艾斯伯爵之前都不认识,哪里会闹别扭。 呆在他们中间,宋瓷感到尴尬。她双手在裤子上摸了摸,没话找话说,“杜雪妍,你是回国休养,还是就住在美国?” 杜雪妍想了想,说:“我还是想回国。”哪怕父亲已另有家室,但她还是想要回国去待着。 宋瓷便说:“等你回国了,我跟韩湛再去看你。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声音一顿,宋瓷看向艾斯伯爵,又道:“艾斯伯爵,也欢迎你去中国玩。” 艾斯伯爵颔首点头,目送宋瓷离开,便听到杜雪妍问:“伯爵阁下认识宋瓷?” “我与宋瓷的大哥是多年好友。” 杜雪妍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吃了鱼片粥,杜雪妍胃里便暖烘烘的。她在脖子上加了一条围巾,便拿起一旁的手杖,准备出门了。 艾斯伯爵见状,便撑着伞,跟在杜雪妍的身旁。 杜雪妍抬头看了眼头顶的伞,想到曾经无数个小雨下雪的天,也曾有个人会为她撑伞,心里便一阵悲伤。 上车后,艾斯伯爵和杜雪妍都坐在后排,开车的是个陌生的褐发女人。 杜雪妍闭着眼睛,露出一副疲惫的模样。艾斯伯爵见杜雪妍一直在捏她的腿,便问:“是累了吗?” 杜雪妍:“很久没走路了,不太习惯。”杜雪妍的腿都在发抖,只是被她可以压制着,看着并不明显。 艾斯伯爵能理解那种感觉,他刚苏醒那会儿,浑身无力,身上的肌肉软绵绵的,撑着拐杖走几步路,一双腿便颤抖得厉害。 “我给你捏捏。”艾斯伯爵说着,便自作主张地握住杜雪妍纤细的腿,将它放在自己腿上,不轻不重,力道适中地揉捏着。 杜雪妍想过挣扎,可一偏头看到艾斯伯爵那副认真的神色,突然就安静了下来。杜雪妍不做声了,就让艾斯伯爵为她服务。 艾斯伯爵像是学过按摩手法一样,在他的揉捏下,杜雪妍的肌肉真的放松下来,渐渐的就不再抖动了。 车子行驶了两个多钟头,才停了下来。 艾斯伯爵提醒昏昏欲睡的杜雪妍:“到了,杜小姐。” 杜雪妍睡着了,没吭声。 艾斯伯爵又喊了一声:“杜小姐,我们到地方了。” 杜雪妍仍没说话,车内开着暖风,暖风将杜雪妍额前细柔的发丝吹得微微飘动。杜雪妍小嘴微张,呼吸很轻很缓。 艾斯伯爵看着她乖巧的睡颜,手指作痒。 他慢慢抬起右臂,轻轻地、轻轻地摸了摸杜雪妍的眉眼。 前头,司机发现了这一幕,眼里装满了惊讶。但司机知道艾斯伯爵的凶狠恐怖,发现了伯爵阁下对杜小姐的不轨之心后,也不敢多说什么,就假装什么也没看到。 突然,杜雪妍的眼皮颤了颤。 艾斯伯爵跟触了电一般,猛地把手抽了回去。 杜雪妍觉得额头有些痒,像是有羽毛刮过,便轻轻地挠了挠额头。艾斯伯爵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又是一阵心虚。 “杜小姐,已经到目的地了。” “就到了?”杜雪妍扭头往窗外看去,便看到了一片景致美丽堪比公园的墓地。 “多谢伯爵阁下。”杜雪妍自己打开车门,下车的时候脚下一软,差点朝地面跌下去。幸亏艾斯伯爵一直注意着她,在第一时间朝杜雪妍探出双手,从后面搂住了杜雪妍的咯吱窝。 杜雪妍后背靠在艾斯伯爵的怀里,双腿无力地挨着地面。她整理了下凌乱的发,一只手握住车门,这才对艾斯伯爵道谢:“多谢,伯爵阁下。” “小心些。” 艾斯伯爵扶她下车。 司机将手杖递到杜雪妍的面前,杜雪妍握住手杖,又接过司机递过来的白菊花。 她左手抱着花束,右手握着手杖,抬腿欲要进墓园,却听到艾斯伯爵问:“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吗?” 杜雪妍偏过头来,望着他,半晌后,她点了点头,“好啊。” 杜雪妍真答应了自己的同行请求,艾斯伯爵又觉得诧异。她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 艾斯伯爵赶紧撑开伞,举过杜雪妍的头顶,朝着墓园深处走去。 墓园内,积淀着一层厚厚的白雪,遮挡住地上的碑面。 杜雪妍这是第一次来祭拜顾生遥,她连顾生遥的墓碑在哪里都不清楚。站在茫茫一片的雪地中,杜雪妍找不到顾生遥的墓碑,他忽然感到迷茫难过,一双晶莹黑眸顿时染上水雾。 艾斯伯爵见她情绪突然低落下来,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杜雪妍抱着白菊在地上蹲了下来,她悲伤地呢喃:“我找不到他了...”她连他的坟墓都找不到了。 那一刻,巨大的悲伤将杜雪妍笼罩。 杜雪妍想起了爆炸发生的那一天。 在爆炸的那一刻,顾生遥以血肉之躯护着杜雪妍。摔倒在地的时候,顾生遥的一只手还小心地护着她的后脑勺。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杜雪妍倒地几秒后才晕死过去,晕过去之前,顾生遥的眼镜掉在她的脸上,她听到顾生遥说:“妍妍,你一辈子都别想忘掉我...” 他成功了。 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忘记他! 艾斯伯爵瞧着杜雪妍那副无助的脆弱模样,他心脏被针刺了一样,开始尖锐地疼痛起来。 指着墓园后面的一块地,艾斯伯爵说:“他就葬在那里。” 杜雪妍这才擦掉眼泪,朝着艾斯伯爵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顾生遥的墓碑造型特别别致,那是一根黑色的正方形石雕,石雕上面,坐着一个穿裙子的长发公主。 但凡是杜雪妍的粉丝,都知道长发公主是杜雪妍。 杜雪妍愣愣地望着石雕上那个唱歌的小女孩,她突然崩溃,手脚并用跌跌撞撞地朝着顾生遥的墓碑跑过去。 艾斯伯爵望着她踉跄的背影,瞳孔微颤。 他所认识的杜雪妍,从来都是优雅大方的,哪怕是当年跟初恋韩湛分手,也不曾这么狼狈疯狂过。 但她今天,为顾生遥疯狂了。 杜雪妍跪在顾生遥的墓碑前,徒手抛开墓碑前的积雪。 那积雪那么冰冷,杜雪妍却像是感受不到温度一样,像个不畏严寒的机器人,疯了一般地掘雪。 终于,她挪开了积雪,看到了碑文—— 一个创造了巨星的人,本身就是一个巨人。 杜雪妍怔怔地看着那行中文字,不禁问道:“这碑文,是谁写的?” 艾斯伯爵说:“一个创造了巨星的人,本身就是一个巨人。这句话,是你的粉丝写给顾生遥的评价。” “顾生遥直到死,他的父亲都没有把他认回去。他的生前挚友杜钰亲赴美国,领走了他的尸首,并将其火化后埋葬于此。” 顾生遥的父亲,是美国娱乐大鳄,顾生遥是那个男人与一个小艳星生的孩子。顾生遥是私生子,一个不被父亲认可的私生子。 杜雪妍听到这里,心剧烈地抽痛了起来。“直到死了,顾家人也不肯去为他收尸吗?” 艾斯伯爵眼神一片漠凉,“嗯,没有,从死到下葬,顾家都没有来一个人。” 杜雪妍擦掉眼泪,她扶着那块墓碑站起身来。面向着墓碑,杜雪妍喘了几口气,突然转过身来,盯着艾斯伯爵看了起来,目光一转不转,格外深邃。 艾斯伯爵招架不住她的眼神,下意识想转身走人。“杜小姐,你跟你的经纪人一定有很多话想说,我先回避。” 说罢,艾斯伯爵下意识就要转身,突然,他的手臂被杜雪妍拉住。 艾斯伯爵惊讶回头,盯着自己手臂上那只雪白的手,费解问道:“杜小姐,你怎么了?” 杜雪妍感到累了,没有心情也没有精力继续陪艾斯伯爵演戏了。 她叹息了一声,语气疲惫地说:“你还要装多久?” 艾斯伯爵:“什么?”他脸上,有着恰到好处的迷茫之色。 杜雪妍讥诮一笑,说道:“我想问问伯爵阁下,亲自来拜访自己的墓地,是什么感受?” 艾斯伯爵猛然睁大了眼睛。 “你...” 他瞳孔闪烁着,表情也显得复杂。“你为什么这样说?” 杜雪妍一步步走近艾斯伯爵,她说:“我听到了。” 艾斯伯爵问:“你听到了什么?” “医生说,我一直都是有意识的,我不肯醒来,是因为我对这个世界没有了留恋。”杜雪妍凑近艾斯伯爵,嗅到他身上那熟悉的香水味,唇角弯起魅惑的幅度,“你不妨碍猜猜,本来对这个世界已无留恋的我,为什么会突然醒来呢?” 杜雪妍离艾斯伯爵太近,他觉得这个距离很危险,下意识想要拉开距离。可刚退后一步,杜雪妍却大胆地用双手搂住了艾斯伯爵的脖子。 将唇贴在艾斯伯爵的唇边,杜雪妍告诉他:“我听到了。苏醒前,我听到你在病床边上喊我妍妍。还听到你说...” 艾斯伯爵眼瞳震颤得离开,他的身体动也不敢动,浑身都是僵硬的。他认为杜雪妍是在诈唬她,便问她:“你还听到我说了什么?” “你求我,你说“妍妍,不要丢我!”她的唇从艾斯伯爵的唇上轻轻扫过,一触既分的暧昧,令人心猿意马。“顾生遥,我舍不得你,所以我醒了。” 她真的听到了! 艾斯伯爵不忍看杜雪妍的脸,他偏头望着别处,死不承认自己就是顾生遥。“那是你的幻觉。” 杜雪妍突然吻住艾斯伯爵的唇,用力地咬了一口。 “嘶!”艾斯伯爵疼得倒吸冷气。 杜雪妍松开艾斯伯爵,她盯着艾斯伯爵流血的唇瓣,怒极反笑。“顾生遥,别骗我了,你骗得了别人,骗不过我!” “这个世界上,知道我杜雪妍爱喝玉米糊糊的人,只有你!会喊我妍妍的,也只有你!” 杜雪妍语气突然变得温柔起来,“顾生遥,我不知道你为何会变成雷诺艾斯,但不管你变成了谁,你永远都只是我的顾生遥。” “我不会再放开你了,顾生遥,你休想不要我!” “你是唯一一个睡了我杜雪妍的男人,还一睡就是这么多年,你当我杜雪妍是什么东西,是谁想睡就能睡的?” “顾生遥,你睡了我,你得负责。” 闻言,艾斯伯爵咬死了只说一句话:“我不是顾生遥。” “你是!” “不是。” 杜雪妍气极,“不是?你确定?” “我不是。”艾斯伯爵非常有骨气。 “好!好!” 杜雪妍连道两个好,那样子显得有些疯狂。 见状,艾斯伯爵眉头一皱,顿时觉得不妙。他看到杜雪妍拿出了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几下。 艾斯伯爵蹙眉问她:“你做什么?” 杜雪妍说:“我给林诺打个电话,林诺是我的追求者,他追了我五年了,对我痴心一片。” “我突然想明白了,反正一个人过着也没意思,还不如找个对我贴心的男人一起过日子。找个人疼我爱我,总比我一个人过冷清日子好。” 说罢,杜雪妍按下了拨号键。 嘟嘟—— 嘟嘟—— 寂静的雪地里,打电话的声音被无限放大,那嘟嘟的声音,在杜雪妍和艾斯伯爵两个人的耳旁同时响起。 杜雪妍挑衅地看着艾斯伯爵,满脸傲气。 艾斯伯爵拧着眉心,双手将要握成拳头。 终于—— “雪妍?雪妍是你吗?”林诺的声音充满了惊喜,听上去充满了活力。“雪妍,我前两天在拍戏,破山村手机信号特别差,我知道你苏醒的消息,第一时间买了机票过去看你。” “你等着啊,再过13个小时,你就能看到了。” 众所周知,视帝林诺是杜雪妍的忠实迷弟,铁杆爱慕者,曾放下豪言壮志说:但凡某一天他结婚了,那新娘必定是杜雪妍。 杜雪妍听到老熟人的声音,也笑了起来,“林诺,是我。” 真听到杜雪妍的声音,电话那头的林诺一时间倒没了音。杜雪妍有些尴尬,她问:“林诺,你还在吗?” 林诺没说话,但杜雪妍却听到了男人的哽咽声。 她:“...” 艾斯伯爵脸色阴沉沉的,心里怒骂道:林诺这鳖孙子,就知道装可怜,扮深情,不愧是演戏的,戏精! 312章 宝,给我买礼物了吗? 林诺在那头用力地揩鼻涕,末了,他大嗓门地对杜雪妍吼道:“雪妍,我在的!我真的太开心了,你竟然会主动给我打电话,呜呜呜,我还以为再也接不到你的电话了,呜呜呜...” 林诺没有一丝一毫的视帝包袱,说哭就哭,那把大嗓门哭起来肝肠寸断,好让人感动。杜雪妍包容又尴尬地笑着,等林诺哭得能喘口气了,才说:“林诺,两年那个中秋节的晚上,你对我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 闻言,艾斯伯爵的脸色剧变。 林诺大声地说:“当然记得!我跟你表白了,求你做我女朋友,你拒绝了我,说你只想搞事业,对情情爱爱没追求。雪妍,你突然提起这个做什么,是要答应我的追求吗?” 杜雪妍温柔一笑,看着表情阴沉的艾斯伯爵,轻声与林诺说道:“林诺,这次的意外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我们每个人,都应该珍惜眼前人,我也想明白了,以前总逃避感情,是懦弱的表现。” 艾斯伯爵感到大事不妙。 林诺心跳加速,他小心翼翼的问道:“所以,你这是突然发觉到了爱情的美好,打算答应我的表白了吗?”杜雪妍还没回答呢,林诺都想好哪一天穿什么款式的西装跟杜雪妍去领结婚证了。 杜雪妍心里不忍,不愿再继续伤害林诺,但看到艾斯伯爵那副死撑着不肯承认的神色,只能在心里跟林诺道了声对不起。 杜雪妍对林诺说道:“顾生遥舍身救了我,就是希望我能好好的活着。我想,他应该也希望我找个懂我爱我的人一起生活,他才会放心。” “所以,我想要跟你试...”一试... 最后两个字还没说完,杜雪妍的手机突然被艾斯伯爵夺走。他嫌弃地把手机放到耳边,无情地告诉林诺:“她只是想要告诉你,经过这次的意外,她彻底看清了,她与你是不可能的,想让你死心了,别再对她痴心妄想了。” 艾斯伯爵那华丽高贵的嗓音听上去多了一些烦躁和怒火,说完,他便挂了电话。 林诺在电话那头一脸懵。 这个突然抢走雪妍的手机的男人是谁?顾生遥都死了,还轮不到他这个备胎吗?怎么又冒出来了一个狗逼? 挂断电话后,艾斯伯爵紧紧捏着杜雪妍的手机,他瞪着杜雪妍,咬牙切齿地问她:“你要气死我?” 杜雪妍白了艾斯伯爵一眼,反倒问:“伯爵阁下,你气什么?林诺是真的爱我,不知道多少粉丝在磕我跟林诺的cp呢。你看,我只是给他打了个电话,他就感动的哭了出来,这对我不是真爱,那什么是真爱?” 听到杜雪妍的回答,艾斯伯爵气得冒火,他没忍住冲杜雪妍大发雷霆,骂道:“我他妈舍命救你,可不是想要看到你跟别的男人结婚。我救你只是因为我爱你,我救你是想要你明白,我比韩湛那狗东西好一千倍一万倍!” “你呢!你还想着跟个懂你爱你的男人好好过日子,你眼睛瞎是不是,林诺那花孔雀喜欢的只是你的女神光环,是你在舞台上的高光时刻!杜雪妍,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会无条件喜欢你任何时候的模样。” “你发脾气乱丢东西,只有我会给你收拾残局!你受到媒体诋毁躲起来哭得像个傻逼的时候,也只有我安慰你哄你!” “林诺那玩意儿为你做过什么?捧着花跟你表白?给你送过几次卡地亚?还是在采访中故意跟你表白?” “杜雪妍,他只为你送过花送过钻石,老子为了你流过血拼过命!当年初入美国,为了保护你不被欺负,我可是跪下来磕过头求过人!我顾生遥这辈子就只对你这么好过!你他妈到底有没有心!” 艾斯伯爵一发脾气,眼尾便是红的,看着像是被人狠狠蹂躏过,要哭了一样。 突然情绪激动,一爆发出来,他的胸腔都在剧烈地欺负着,有种整个人即将被抽干了力气,随时都能倒地的柔弱感。 杜雪妍静静地看着他,没跟他吵,没跟他闹,因为他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 别人爱的都是杜雪妍高光加持的时刻,他们爱她穿着华丽裙子高声吟唱的模样,爱她在镜头前巧笑嫣然八面玲珑的模样,但只有顾生遥,义无反顾地爱着她的一切。 他懂她的功力心,包容她的坏脾气,甚至为她流血拼命。 雪花落在两人的身上,头发上。杜雪妍看着艾斯伯爵的目光,突然视线模糊,泪眼朦胧。 杜雪妍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轻轻地按在艾斯伯爵的胸口,她流着泪说:“是啊,这个世界上只有顾生遥会无条件的爱着我。可是你偏偏不肯承认你是顾生遥,你不要我了...” “顾生遥,你终于肯承认你是顾生遥了。” 听到杜雪妍的哭声,顾生遥就像是被针戳了孔的皮球,满腔怒火顿时烟消云散。 他用尽力气抱住杜雪妍,这才觉得完整。 “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讲这件事,我也怕你不相信我。”但他没想到,杜雪妍如此轻易就接受了他是顾生遥的事。 “其实我也以为我死了,我醒来的一天,我特别开心,以为我捡回来了一条命。可走进病房里的管家却开口叫我伯爵阁下,那时我才知道,我不再是顾生遥了,而是艾斯伯爵,那个传说中的神经病。” 顾生遥很久以前便听说过雷诺·艾斯的事迹,知道他曾在夜里放火烧了整个庄园,还拉着死者和幸存者在被烧毁的庄园前面拍过照。 顾生遥以前也看到过那张照片,当时他还曾笑话过雷诺艾斯是个疯子。 哪想到,他竟然成了那个疯子。 这段时间,顾生遥一直都在潜心学习和模仿雷诺艾斯的行为、说话方式、以及诡谲的超乎常理的做事风格。扮演雷诺艾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雷诺艾斯有着太多的敌人了,他都不敢露出一点马脚,怕被虎视眈眈的敌人发现了,会被他们给弄死。 他成功的把自己逼成了一个假疯子,让所有敌人看到了就心生畏惧。 每一年春节,顾生遥都和杜雪妍一起过,想到就要过年了,顾生遥不忍心留杜雪妍一个人在疗养院里过年,所以他低调的现身美国,去疗养院探望杜雪妍。 看到床上杜雪妍纤瘦不成人形的模样,顾生遥心里生出怜惜,没忍住握住她的手,与她说了几句话。 但他没想到,杜雪妍竟然一直在等他,他刚说完话不久,她便醒了。 当杜雪妍睁开眼睛,用充满了警惕怀疑和陌生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的时候,顾生遥第一次感到害怕了。 她会相信自己就是顾生遥吗? 她应该不会吧,毕竟魂穿这种情况,只是电影里面才有的情节。顾生遥原本一直都很平静,也以为自己能忍住,但杜雪妍那句‘我要去祭拜我的丈夫’,彻底打乱了顾生遥的心。 “妍妍,你介意我是一个神经病吗?”一个全世界在全世界都出了名的神经病伯爵阁下。 杜雪妍摇头,她说:“顾生遥,只要是你,我都要。” 顾生遥一颗心终于踏实。 “那好,我陪你回国去休养。” “好。” - 宋瓷买了许多礼物,带着大包小包回国。 她回国那天,都腊月二十九了。没时间亲自去送礼物,宋瓷便找到蔡管家,让他派人把每一份礼物送到亲朋好友的府邸。 蔡管家办事特别靠谱,很快朋友们便收到了宋瓷的新年礼物。宋瓷给宋翡买的是一个vans的滑板以及板鞋,还有一顶帽子。 给颜江挑选的则是一枚胸针,颜江特别喜欢收藏漂亮华丽的胸针,用来搭配他哪里花里胡哨的西装。 除此之外,她还给沈渝北和帝蓉蓉都买了礼物。 29这天公司也放了年假,阿让难得没有去送外卖,他蹭韩湛的车一起回了家。回屋,看到大客厅里堆放着的礼盒,他眼前一亮。 “有没有我的,宋瓷。” 宋瓷抱着怀中的盒子,逗他:“喊嫂子。” 阿让:“宋瓷,那是我的礼物?” “喊声嫂子,我就给你。” 阿让最终还是抵不过对礼物的好气心,不情不愿,非常小声地喊了句:“嫂子。” 宋瓷这才笑了起来。“给你!”她把盒子丢给阿让。 阿让赶紧一把接过。 没急着打开盒子,阿让将盒子朝上空抛了几次,他怀疑地盯着宋瓷,问她:“这里面,该不会是一盒子人民币吧?” 宋瓷:“恭喜你,答对了!” 阿让心花怒放。 他赶紧揭开盒子的盖子,韩湛站在一旁,见状也没忍住朝盒子里面瞥了一眼。盖子被阿让揭开,里面装着满满一盒子一毛到五毛的零钱... 阿让脸都绿了。 “就这个?”他气得把盒子往地上一丢,气急败坏地跑回了房,边走还边用意大利语急躁的骂着什么。 宋瓷也懂意大利语,听懂阿让是在骂自己‘小气鬼’、‘一年没有性生活’。她都被气笑了,“这傻子,有钱就不错了。” 宋瓷把那个盒子捡起来,转身走进厨房,对每天负责采购的大叔说:“德叔,零钱给你放这盒子里了啊。” “好的夫人。” 这些零钱,都是德叔去超市购物买购物袋需要的钱。 韩湛发现淼淼和珺珺都得到了崭新的衣服,他一把从后面抱住宋瓷,靠在她的肩膀上腻腻歪歪,“宝,没给我买礼物?” 宋瓷:“怎么不叫瓷宝了?” “宝更好听啊。” 宋瓷捏了捏她热热的耳垂,方才说:“给你买了礼物哦,在这里。”宋瓷将购物袋给了韩湛。 韩湛打开袋子,发现里面是一堆五颜六色的厚袜子... “就这个?”韩湛哭笑不得。 “嗯,超市打折,买五送三,特别划算。” 韩湛抱着那袋子袜子,称赞宋瓷:“真是个持家的贤妻。”回房后,韩湛看到衣帽间多出好了几双皮鞋,两条领带跟皮带,还有一个新的公文包,以及一枚深蓝色的星空手表,没忍住勾起了唇角。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晚上,韩湛按着宋瓷在窗边办事,因为快过年了,望东城的夜晚开始办起了灯光秀。落地窗帘全部拉开,韩湛一边喝宋瓷闹,一边欣赏着山下望东城内的灯光秀。 宋瓷浑身是汗的靠在韩湛的怀里,也不急着去洗澡,她看到步行街最大的那面led广告牌上,在播放年初她跟韩湛一起拍摄的航空广告。 看到广告屏上那个娇滴滴的美人时,她忍不住摸了把自己的脸蛋,叹道:“我怎么这么好看呢?你看,镜头对得那么近,我的肌肤也完美无瑕,哎,天生丽质啊。” “噗嗤!”身后,韩湛笑得肩膀都在抖。“岳父岳母知道你脸皮如此厚吗?” 宋瓷回头瞪了他一眼,这才捡起睡衣披上,去浴室冲澡去了。 洗完澡,宋瓷让韩湛给她抹身体乳。一到冬天,宋瓷的肌肤就很干,贴身保暖秋裤上总能看到一层层皮屑。抹了身体乳,情况就会好很多。 抹完,宋瓷已昏昏入睡。韩湛拍拍她的屁股,说:“睡吧,明天还要去祭拜岳父岳母呢。” “嗯。” 次日,天一亮,韩湛亲自开车带着宋瓷去了一趟半山别墅。 韩翱宇死后骨灰被洒到了西南边境的森林中,他并没有墓碑,韩湛便在本山别墅的房子,给他设了一个灵堂,还将外婆的灵位也挪了过来。 半山别墅定期有人来打扫,都还算干净。 韩湛与宋瓷给老人家们上了香,磕了头,换了新的供果。他们等下还要开车跟颜江他们汇合,去蔡家村祭拜亡故的岳父岳母。 下山时,韩湛他们在程家门口遇到了程砚墨。 程砚墨的公司也放假了,他回老宅来过年。他的副驾驶上,坐着他弟弟程子昂。程子昂现在看到了宋瓷,那是眼神都不敢乱瞟一下。 宋瓷很久未见程子昂了,上回看到,还是在按摩店的时候。但那次宋瓷也没有看到程子昂本人,只看到了韩湛发来的图片。 许久没见,宋瓷发现程子昂身上那股顽固子弟的气息几乎没有了,他整个人都变得沉静下来,看上去与上一世完全不同。 宋瓷有些惊讶。 程砚墨对程子昂做了什么? “韩先生,韩夫人。”程砚墨看了程子昂一眼,程子昂收到哥哥的眼神警告,也乖乖地跟韩湛他们打招呼,“韩先生。”望着宋瓷,这个曾经令自己心动过的女人,程子昂眼神飘忽起来,小声地喊了声韩夫人。 尽管心里明白这一世的程子昂从未伤害过自己,但上一世,程子昂实在是伤她太深,所以在面对程子昂的时候,宋瓷心里永远都是厌恶的。 宋瓷没理他,这也在程子昂的预料之中。 程砚墨对程子昂说:“你先进屋。” “嗯。” 三人都望着程子昂进屋的背影,都觉得不太适应。韩湛有些感慨地说:“你这弟弟,是大变样啊。”以前有多趾高气昂,现在就有多乖巧听话。 程砚墨:“忏愧,我也是迫于无奈,才把他送去了一家安保公司,让他跟着人家老板学本事。” 韩湛知道安保公司,他说:“哪一家?” 程砚墨道:“就前两年新办的那一家,在业界很有名的,由一群退伍兵办的那个,叫振华安保。” 韩湛:“...” 瞧见韩湛那微妙的表情,程砚墨不禁问道:“你认识他们?” 韩湛:“我投资的。” 程砚墨愣了愣,终于能理解韩湛那表情是怎么回事。“是吗?韩先生这生意做的广啊。” “就随便投资玩玩。”振华安保公司的老板,是韩湛以前的副手,姓付,叫付泽,韩湛他们以前都叫对方负责。 付泽身高一米八五,长得特别强壮,他爹妈都是军人,他本人也是个威武严肃的人。怪不得程子昂变得这么乖了,到了付泽的手里,他想不乖都不行。 韩湛拍拍程砚墨的肩膀,说:“做的不错,坚持下去,你这弟弟说不定还能拧直。” 程砚墨非常欣喜,“真能吗?” “效果很明显啊。” “那我一定坚持。”程砚墨视线下定决心要把这弟弟改造好,不求他有多优秀杰出,但求他不犯罪不惹事,做个只知道吃吃喝喝的咸鱼也行。 “对了,欢颜跟赛西里奥等会儿就要到机场了,我跟宋瓷要去趟乡下,砚墨,要不你去接一下他们?” 程砚墨一听到赛西里奥这四个字就烦躁,但许久没有见到苏清嘉跟程序了,他也想看看他们。 “我去吧。” “嗯,那就辛苦了。” 韩湛和宋瓷回到自己车里,程砚墨目送他们的车子开走,这才转身进屋。宋瓷从窗户里看到程砚墨的背影,想到程砚墨与赛西里奥这两人有多对付,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个年,程砚墨跟我哥不知道又会闹出多少笑话。” 韩湛:“管他们的,闹笑话总比打架好。” “那倒也是。” 韩湛把车开到省道与县道的交叉口,看到了早已等候在此的颜江和宋翡。今天出了太阳,积雪正在融化,室外尤为的冷。 宋翡跟颜江都躲在车里,宋瓷他们到的时候,那两个人正在吃辣条。这辣条特别辣,宋翡的嘴巴都辣红了。 宋瓷敲响车门,宋翡放下车床,把辣条递出来,问她:“吃吗?” 宋瓷下意识吞了口唾沫,赶紧抽出两根辣条,一口塞进嘴里,都没韩湛的份。宋瓷一边嚼着辣条,一边说:“等多久了?” “二十三分钟。” “那走吧,早去早回。” “嗯。” 宋瓷小步跑回自己的车,她一上车,韩湛便闻到了那股诱人的辣条味。“你吃了什么?” “辣条。” “没给我带点儿?” “没你的份。”宋瓷吐吐舌头,拧开韩湛的温水杯喝了一口,热水烫到舌头,宋瓷忍不住张开嘴直哈气。 见颜江他们的车动了,韩湛把车启动,跟着追了上去。路途较远,韩湛就找着话跟宋瓷说。“我小时候,大概八九岁的时候,也特别喜欢吃辣条。” 那时候韩湛的身体刚康复,已经能吃零食了。 正好上小学,学校小卖部的辣条是最受学生喜欢的。“那时候的辣条又便宜又好吃。有一种辣条是辣条丝,用薄薄的塑料袋子装着,每天第二节课下课后,都有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我可以迅速跑到小卖部买一包辣条,然后回到教室,偷偷地吃一节课。” 宋瓷能想到那个画面,生动而有趣。她说:“你们那个时候,辣条怎么卖的?” “一毛钱一包,一块钱十一包,那是九七年九八年的时候,很多家庭的小孩,每天能有两三毛钱的零花钱就不错了。” 韩湛家条件算好的,外婆也宠他,他每天能用五毛钱的零花钱,在班上都算是小富豪了。 宋瓷说:“韩哥是88农历二月的吧。” “嗯,对。” 宋瓷想到以前在网络上看过的一些梗,就问韩湛:“那韩哥,你做过那种爆炸头发型吗?”九零后八零末的学生,在青春期都染过发,做过爆炸头,自以为很时髦。 韩湛摇头,“我没做过,但杜雪妍做过。” “啊?”宋瓷难以想象到杜雪妍烫爆炸头的样子,“她做爆炸头好看吗?” 韩湛的回答非常老实:“跟个刺猬似的,头一天刚烫了爆炸头,第二天就被她妈追到学校门口一剪刀给剪了。” 宋瓷哭笑不得。 韩湛告诉宋瓷:“其实会做那种发型的,一般都是职中的学生,或是留守在家没有父母陪伴的孩子。”都是一些有些叛逆的孩子。 说起这些趣事,韩湛就问宋瓷:“你呢,你青春期做过哪些蠢事?” 宋瓷想了想,摇头说:“几乎没有,我刚进入青春期那个年纪,父母便去世了,姐姐也成了植物人,我被穆家领养,一心想要变的更优秀讨养父母的欢喜,根本就不敢做那些惹他们不喜的事。” 青春期烫头发、泡吧、进网吧,那些事宋瓷想都不敢想,也不会去做。 韩湛突然抬头摸了摸宋瓷的脑袋,他说:“你要是想去烫爆炸头,我也可以陪你。” 宋瓷被吓到了,“可别,我不喜欢。” 韩湛就没再说这事,等到了蔡家村,四人祭拜了宋父宋母后,韩湛却拿起了手机,百度搜索了一个问题—— 【98年的孩子,青春期都做过哪些傻逼事?】 这个春节,韩湛想陪宋瓷去做把她少女时期没机会做的那些傻逼事,全部做一遍。 313章 长得好看不能当饭吃,但长得好看能下饭 韩湛搜索到的答案五花八门,诸如—— 【十五岁那年想要偷尝禁果,被我妈发现笔袋里装套套,差点没把我打死。现在好了,25岁也没个女朋友。但我还是要感谢我妈,让我把最珍贵的第一次,有机会留给自己真爱的女人。】 【我零零后,十三岁的时候看了言情小说,想要跟校草谈恋爱,情书写出去了,被校草回复字太丑,这辈子都不想谈恋爱了。】 【我十七岁的时候因为追星,把我所有的压岁钱拿去买了一张vip的演唱会门票。演唱会结束已经十一点,我回到家,路过我家的早餐店,看到我爸爸妈妈在里面和面,为明天早上的包子馒头做准备,那一瞬间,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该长大了。】 【十六岁的时候觉得当校霸很酷,总跟人打架,被人称一声涛哥便觉得自己就是老大。后来跟人打架被打断了腿,我爸照顾了我两个星期,晚上舍不得租床睡觉,就在地上垫几块报纸。后来我再也不打架了,越来越意识到,只能靠打架解决问题的人,才是真正无能的人。】 韩湛看到这些人的回答,感到欣慰。 都是祖国的好孩子。 宋瓷提着从隔壁阿姨家买来的腊肠,见韩湛蹲在鸡笼前面那颗树下玩手机,便走过去,问他:“韩湛,你在看什么?” 韩湛把手机关掉,回头,望着宋瓷白皙动人的脸蛋,好奇问道:“你念初中和高中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事,是你特别想去做,但又没做过的?” 宋瓷说:“有啊。” “哦,是什么?” “cosy。” 韩湛微愣,“角色扮演...”他知道这个东西,角色扮演是一种二次元的文化,他在网上看到过报道。 他倒是没想到宋瓷会喜欢这个。 “你最想扮演谁啊?” 宋瓷怪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她挠了挠后脑勺,说:“小丑女。” 韩湛不知道小丑女是谁,就以为是个丑八怪,他抽个空搜了搜小丑女的图片,看完后,他整个人都不太对劲了。 那种屁股都没完全遮住,还露出一大截腰部的服装,韩湛是不会准许宋瓷穿的。就是要穿,也不能在漫展上穿。 要扮演,也得扮演指环王中的精灵女王,又美又仙又不露肉。 回家路上时,宋瓷与宋翡坐了一车,颜江就跟韩湛凑到一车。路上,韩湛说:“今晚去我家吃团年饭,晚上就在我家住。” “我们是这么打算的。” “嗯。” 下午三点钟左右,赛西里奥一家四口抵达望东城,程砚墨亲自开车去接他们。看到程砚墨,程序和苏清嘉同时从赛西里奥怀里挣脱滑倒地上,朝程砚墨跑了过去。 苏清嘉还是那么胖,她宛如一颗小炮...弹撞进程砚墨的怀里,撞得程砚墨腿疼。程序还小,跑起来的时候屁股一扭一扭的,要慢一些。 “爸爸!” 被两个小家伙各抱一条腿,程砚墨内心十分满足。他朝赛西里奥投去一个挑衅又得意的眼神,这才抱起了两个孩子。 赛西里奥这次却没有吃醋,他挺可怜程砚墨的,一年到头,也就过年这几天能跟孩子们相聚。 回家路上,两个孩子坐在儿童座椅上,苏欢颜坐在后排,赛西里奥则跟程砚墨同坐前排。 程砚墨驾驶着车,假装客气的与赛西里奥谈话。“伤势都好全了吗?” 赛西里奥受宠若惊,没想到程砚墨还会关心自己。“都好了。” “最近不忙吗?来这边过年,你那边的事务怎么办?” 赛西里奥说:“奥利安娜跟苏问会帮忙处理。” 程砚墨想到自己那个不仅不帮忙,反而还总给自己惹事的弟弟,由衷感慨道:“有个妹妹真好。” “那是,像你弟弟那种废材包,我看了都嫌弃。” “闭嘴,那是我弟弟,我都没嫌弃他,你有什么资格嫌弃他?” “废材人人可嫌!” 两人和平相处不到三分钟,就开始争吵起来。苏欢颜头疼地揉着太阳穴,警告他们:“你们再吵,我今晚就带着孩子们去宋瓷家吃饭。” 想要跟孩子们一起过年的程砚墨赶紧安静下来,赛西里奥不想惹苏欢颜生气,也没再继续闹了。 程砚墨先把车开到了御龙山,赛西里奥两口子去韩湛家坐了会儿,聊了半个钟头,这才回家。 离开时,阿让叫住赛西里奥,说:“赛西里奥,吃完饭过来打麻将啊!” “行。” 阿让又叮嘱道:“带现金啊,我喜欢现金。” 赛西里奥眸子冷飕飕的,问他:“你以为你是谁?麻将小天才?所有的钱都会钻进你的钱包?” 阿让:“试试不就知道了。” 赛西里奥不想跟阿让多说话,智障是会被传染的,他不能被阿让给传染了。等赛西里奥他们一走,韩湛就告诉蔡管家:“准备吃饭团年了。” “好。” 蔡管家让人将庄园大门关上,所有菜摆上桌,等主人们都坐下后,所有家丁都去小餐厅团年。 五个大人家两个小孩子,七人勉强凑了一桌。吃饭时,宋瓷盯着阿让,她笑道:“明年是不是就能凑一整桌了?” 阿让开始没明白宋瓷的意思。 他并不清楚中国人的一桌,是指八个人。见阿让没理解宋瓷的意思,颜江解释道:“在中国,一般一桌是八个人,我们这里才七个人,还缺一个。” 眨了眨眼睛,颜江问阿让:“你跟那个南烟烟小姐姐,成了么?” 阿让摸摸鼻子,才说:“嗯,成了。” “可以啊阿让,说说,怎么拿下的她?”颜江就喜欢听人分享这些八卦事。 阿让想起那晚的事就觉得丢脸,便不吭声。韩湛出卖弟弟是一把好手,他说:“他跟人家姑娘打赌赛车,如果对方赢了,他就答应做她男朋友。输了,那两人就这么算了。” 颜江吃了一惊,看着阿让,说:“结果你输了?” 阿让瞪了眼韩湛,没回答颜江的问题。 “好家伙,你摩托车技术不耐啊,阿让,你是不是早就对人家有意思,故意放水了?”颜江觉得一定是这样。 阿让像是一个受气包,委委屈屈地应了声:“她是职业赛车手,比赛结束后我才知道。” 颜江哈哈大笑,“你遇到了个高段位的选手。”扮猪吃老虎拿下了阿让,南烟烟那姑娘也有点意思。 宋瓷故意逗阿让,她说:“在我们中国,过年可是要给女朋友发压岁钱红包的。” 宋翡看了宋瓷一眼,没拆穿她的伎俩。 韩湛跟颜江也都向着宋瓷这边,都没做声。阿让不了解中国这边过年的习俗,他真的就信了宋瓷的话。阿让问宋瓷:“要给多少?” 宋瓷:“一般都是一万起步的。” 阿让心肝儿都疼了。 一万啊,他兼职送一个月的外卖,都挣不到一万! 谈女朋友这么花钱的吗? 阿让当即就拿出手机,给他的烟姐发了一个大红包。等阿让放下手机,颜江问阿让:“你给她转了多少钱的红包?” 阿让将一个肉丸子丢进嘴里,吃得腮帮子鼓鼓的,他说:“10001块。” 满桌人:“...” 南烟烟也在自己家里团年。 她的手机就放在桌上,收到转账,她的手机屏幕瞬间就亮了起来。南烟烟打开手机,看到她让哥给自己转了一笔账,还纳闷这家伙为什么突然给自己赚钱。 南烟烟打开转账信息,看到阿让给自己转了一万零一块钱,她的表情略有些迷茫。 10001,这莫非也是一种新颖的表白方式? 南烟烟踢了踢她弟弟的小腿,“南官官,我问你,10001是什么意思?” 南官官正在啃鸡腿,闻言,他眨了眨眼睛,咬着鸡腿说:“中国电信?” 南父是个严谨的大学教授,闻言,他当即摇头,“不对,中国电信是10000.” 南烟烟没敢收这笔钱,而是问阿让:【赚钱给我做什么?】 阿让回复她:【给你的过年压岁钱。】 南烟烟仍然很迷茫,所以给10001块钱的红包,是什么意思?南烟烟也没敢问,但还是收了红包,并还了阿让的红包。她连续转账十次,前面九次都是一万,最后是九千九百九十九。 99999,这才是发红包的正确姿势。 见南烟烟捧着手机,还笑眯眯地,她妈察觉到了春天的气息,便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好奇的问道:“谈男朋友了?” 闻言,南官官跟南爸爸都停下了筷子,抬头注视着南烟烟。“烟儿,真谈了?”南爸爸惊喜不已。 南官官则紧张地问道:“这次是个怎样的人?姐,你可别再瞎眼睛,又找个渣男啊!” 他爸爸赶紧踢了踢南官官的脚,“不会说话就啃你的鸡腿,哪里那么多废话!” 南烟烟朝她爸投去一个释然的笑容,“爸,别这么紧张,那件事早就过去了,我已经放下了。” 见女儿这样坦然,南爸爸跟南妈妈都放下心来。 “那这次的对象,是个怎样的人?”南妈妈有些期待的看着南烟烟,她说:“能找个合适的日子,抽个空把他带回来给我们们瞧瞧吗?” 南烟烟下意识拒绝,“现在不行,我才刚把人拐到手,这么早就见家长,怕把人给吓到了。” “啊?”南官官吃惊地看着她姐,震惊不已,“你主动追的对方?” “嗯。” 闻言,一家三口人都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 南妈妈很清楚自己女儿的性格,她不是那种轻浮的女孩子,不会看上谁就直接上手。能让南烟烟费尽心思去拐的,那一定得是个某方面出彩的男孩。 南妈妈就问:“能跟我们说说,是个怎样的男孩吗?” 南烟烟脑海里浮现出阿让的身影来。 她边想,边说:“他长得非常好看,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比他还好看的。他的眼睛,就像是蓝宝石一样,笑起来的样子特别迷人。他还有两个酒窝,特别可爱...” 南爸爸跟南官官顿时吐槽:“长得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南妈妈打了她老公手背一下,她说:“但长得好能下饭。” 南爸爸顿时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嫁进我南家后是越长越胖,原来是因为我长得太帅气,让你胃口大开。” 南妈妈翻了个白眼,“要点脸。” 南烟烟跟南官官都笑得肩膀抖了起来。 “正经点!”南妈妈瞪了老公一眼,南爸爸这才严肃起来。南爸爸又问南烟烟,“除了长得帅之外,还有别的优点?” “有!他特别努力向上。人家在宙斯国际总部上班,还是个领导呢,他下班时候都还兼职送外卖呢,特别能挣钱。他还很有爱心,梦想是存足够多的钱,建一家孤儿院,给所有孤儿当爸爸!” 南烟烟说到阿让的梦想,那是特别的骄傲。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南爸爸本身也是个富有慈善心的人,他工资并不是很高,却资助了两个贫困的中学生读书。现在那两个孩子都闯出了不错的成绩,逢年过节都会登门拜访他。 听到南烟烟说的这些,南爸爸也对女儿这次谈的男朋友感到满意。“好好谈,等时候差不多了,再领回来看看。” 南妈妈一听说阿让是宙斯国际的员工,顿时将一颗悬着的心装回了肚子里。她说:“我听几个姐妹说了,现在相亲市场上,宙斯国际的员工是最吃香的。听说啊,他们公司对员工的要求特别严,三观不正的不要,养情妇的犯罪的不要,没有道德心的不要...” “烟烟这对象都是个领导了,那肯定是个好孩子。” 南官官听他妈这么说,对姐姐新教的男朋友也有了好感。“啥时候给我瞧瞧呗,我可不是你家长,我看看我未来姐夫,不碍事吧?” 南烟烟眨了眨眼睛,说:“那我问问。” 南官官顿时笑了起来。 吃了饭,南烟烟给阿让打电话。 御龙山庄园里,阿让正在给淼淼和珺珺发红包,他很抠门,只给每个小家伙包了九十九。宋瓷打开红包,看到99元的红包,顿时气坏了。 “你就这么抠搜吗?” 阿让朝宋瓷吐舌头,“没办法,我要存钱开孤儿院啊。” 韩湛赶紧拉走宋瓷,“来,瓷宝,你过来看看麻将桌是不是坏了。”韩湛感到心累,他就像是个大家长,不仅要带韩珺韩淼,还得看着些宋瓷跟阿让,把这两个人打架。 韩淼跟韩珺捧着阿让给的红包,她们瞧了瞧红包,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韩珺从大姨宋翡给的红包里面,抽了一张红色的百元钞票。 韩珺举起这张钞票,对阿让说:“叔叔,要这种颜色的。” 韩淼也跟着点头,大声说:“叔叔,要红色的!” 阿让:“...” 颜江瞧见阿让那副吃瘪的神情,成功被逗笑,他挤兑阿让:“叔叔,就给她们一张红的呗。” 阿让刮了刮韩珺跟韩淼的鼻子,教育她们:“你们这样是不对的啊,小小年纪,不能贪图钱财,就跟你们妈一样。” 韩珺不管那么多,反正就要红色的。“要红色的,红色的!” 韩淼跟着起哄:“红色的!” 阿让:“行,算我怕了你们。”他站起来,把手伸到裤子后面,取下那个贴身小钱包。 宋翡跟宋瓷这会儿都不在这里,就只有颜江一个男人在。颜江看到阿让这顿骚操作,被惊得瞠目结舌。“我说兄弟,你至于这么小心谨慎吗?” 阿让:“钱不贴着我身体,我睡不着觉。”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爱钱,他都怀疑自己有心理疾病了。 阿让打开他的钱包,分别给淼淼和珺珺一张红钞票。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红色毛爷爷,韩淼跟韩珺这才嘻嘻地笑了起来。 韩淼对韩珺说:“打麻将。” 韩珺:“打麻将!” 两个小家伙找到了她们的玩具麻将牌,开始打麻将。 韩淼丢了一个六条,说:“一筒” 韩珺跟着甩出去一颗麻将子,大声喊道:“幺鸡!”颜江一看,那是个二万。 韩淼跟着出麻将,“三万!” 韩珺:“大王!” 颜江蹲在一旁为她们摄影,看到这里,赶紧提醒韩珺:“麻将里面没有大王。” 韩珺盯着颜江和他的手机,可能是好奇颜江在拍什么,便爬了起来,快步跑向颜江,边跑边奶声奶气地问:“江哥哥~你在,你拍什么?” 两个小家伙一直都有在接受语言训练,所以她们的词汇量比同龄的孩子要更多的。五个字的短句子,她们已经能清楚表达了。 她们都不喜欢喊颜江叫大姨夫,都叫江哥哥。而颜江也乐得被他们喊哥哥。 颜江躺在地毯上,举着手机拍两个小可爱,他说:“我在拍小美女啊!”两个小家伙直接爬到了颜江的肚皮上,颜江没法再拍视频了,便关了视频,坐了起来。 给视频中孩子的脸打了个简单粗暴的码,颜江就将视频发到了微博上,算是给粉丝们的拜年福利了。 颜江v:【打麻将要从小娃娃抓起。】 守着微博的粉丝看到颜江发的视频,都被这两个小家伙给萌坏了。 粉丝一号:【江哥又在晒外甥女了。】 粉丝二号:【韩总的女儿们,好可爱!】 粉丝三号:【今晚组队偷娃去吗?】 ... 颜江喊阿让过来看评论,“你看,好多人都闹着要组队来偷娃。” 阿让跑过来看了那些评论,他冷笑着说:“不可能的,偷不走娃的。” 阿让手指头空中,他说:“咱们头顶,都布了红外线探测仪,一旦有人非法入侵,能即刻被红外线探查到,届时,轮班的枪手会把偷娃的人射成一个大筛子!” 颜江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像科幻片。” “未来本就科幻。” 正说着,阿让的手机便响了。见是烟姐打来的,阿让捏着手机起身,“我去接个电话。”他拿着手机溜到室外,在泳池边,边走边接电话。 “烟姐。”阿让习惯叫南烟烟烟姐,因为游戏里他们要跟熟悉些。 南烟烟问他:“我给你的新年红包,你看了么?” 阿让还没看红包,“我看看。” 他打开微信,看见南烟烟在十多分钟前,一口气给自己转发了十个红包。他点开第一个,看到金额是一万,顿时就有些惊讶。 “你给我转了多少?”阿让不敢点开第二个。 南烟烟:“99999.” 阿让吃了一惊,“这么多?给我99就行了。” 南烟烟听笑了,“你都收着吧,就当是我为你梦想出的一份力。” 阿让下意识问:“什么意思?” “你不是想要开一家孤儿院吗?从现在开始,每一年逢年过节,我都给你转发红包。你存着钱,以后拿去开孤儿院,我呢,想当所有孤儿们的妈妈。” 阿让心中忽然淌过一阵热流。他哑声说:“你就不怕,你给了钱,最后却跟我分了手?” 南烟烟无所谓一笑,“让哥,烟姐钱多。”作为曾经最受人追崇的女电竞手,南烟烟的代言费跟签约费以及工资全都存着,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拿钱去泡帅哥,南烟烟开心。 314章 这不是想讨好你弟弟么 阿让一时间没做声,他察觉到身后有人影晃动,转身望过去,看到是颜江跟宋翡站在餐厅的窗户后面接吻。那两人接吻的模样被灯光拉长,放大在窗户玻璃上,亲密无间。 阿让摸了摸自己那颗心脏。 除了天生感情冷淡的人,没有人会不期待一份真挚的干净的热烈的感情。阿让捏紧了拳头,他突然问道:“今晚有安排吗?没安排的话,我接你来我哥家打麻将。” 南烟烟欣喜不已,声音听上去依然矜持,“我没安排,你来接我,还是我来找你?” 阿让:“还是我来接你吧,山上是不允许陌生车开进来的。” “那我,我等你。”南烟烟挂掉电话,抬头望见父母和弟弟都是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她觉得莫名其妙。“干什么都这么看我?” 南官官说:“你不是答应了,等会儿要跟你的前队友们去唱k?怎么能撒谎呢?” 南烟烟脸不红心不跳,一脸坦然地说道:“大家都有对象了,就我刚脱单,这个时候,当然是要陪男朋友的。”队友什么的,先放一边。 闻言,南官官啧啧称奇,“看来咱们的未来姐夫,魅力十足啊。” “那可不。”她让哥可是望东城美团军第一团帅,能不魅力十足吗? 南烟烟用最短时间将饭吃完,然后进了房间,开始折腾打扮。 半个钟头后,南烟烟走了出来,整个人已改头换面。她脱了居家棉睡衣,换上了一件灰蓝色的牛仔衬衫,黑色高腰西装长裤,配一件深棕色的过膝长大衣。 黑色卷发披着,搭配一顶黑色帽子,手里拎着一只gi的黑色羊皮包,一眼看上去就是一个时髦精。 好看是真好看,又飒又霸气。 南妈妈看着女儿这身打扮,忧心忡忡地说:“第一次去对方家里玩,穿这么霸气,会不会不太好?” 闻言,南烟烟有些犹豫。她走到玄关的仪容镜前头,打量着自己的服饰,也觉得不太合适。“那我换种风格?” 南烟烟询问她妈,“妈,你说穿哪件衣服比较好?” 她妈正要开口,却被南官官给抢先开了口,“装什么装,是骡子是马,迟早要见真容的。现在装得像是个乖乖女,过段时间原形毕露,人家才会失望了。不如一开始就把最真实的自己展露出来,对方家人真看不习惯了,能改就改,不能改...” 南官官冷笑一声,霸气说道:“那就换个男朋友好了。” 南烟烟假装耳聋听不到弟弟最后那句话,却把他前面那些话都听进心里。南官官说得对,做最真实的自己,才是最自在的。 “看不出来,关键时刻,南官官你这脑子还挺好使。”南烟烟抬起手摸了把她弟弟的头发,说:“等你以后找女朋友,姐姐给你女朋友包个大红包。” 南官官立刻朝南烟烟伸出手,他说:“要不我先替我未来女朋友拿了大红包?以后我转交给我女朋友,也是一样的。” 南烟烟顿时翻白眼,跑回沙发那边吃哈密瓜去了。 等了约莫二十五分钟,南爸爸第一个注意到南烟烟的手机亮了。“烟儿啊,你手机有新微信。”南爸爸瞄了眼手机,没看到微信的内容,就只看微信提醒有一条新消息。 南妈妈热情的催促南烟烟。“快看看,是不是那孩子到了。” 南烟烟打开手机一看,还真是阿让的短信。 让哥:【下来烟姐,我在你们小区楼下。】 南烟烟他们的房子在一所老小区,还是南烟烟八九岁的时候换的,是最早的那一批电梯小区。在那个年代,这小区算是高档小区了,但现在却显得有些旧。 阿让把车停在南烟烟他们家楼下的花丛旁边,他坐在车里吃太妃糖。 烟姐:【就下来。】 阿让:【嗯,等你。】 阿让摇下车窗户,顺手拧开一罐雪碧,咕噜咕噜几口喝完,便看到一个穿黑色风衣的青年从南烟烟他们那栋楼里走出来。 南官官手里提着一袋垃圾,从阿让的车旁走过,目不斜视地往前走,余光却在不停地打量着车内的男人。 阿让开的是韩湛的沃尔沃,他盯着大年夜跑出来倒垃圾的青年,突然叫住对方。“嘿,小帅哥。” 南官官脚步一顿,站在车旁。他偏头,望着车内的阿让,心花怒放。 我靠!未来姐夫这是认出他来了? 南官官故作高冷,“你叫我?” 阿让说:“帮个忙。” 南官官凑近一些,问他:“什么?”凑近了,南官官才发现姐夫有一头金色的短发,还有一双蓝色的像宝石一样迷人的眼睛。 我的妈,是个外国人! 长得还贼帅! 怪不得他姐被虏获了一颗老阿姨心,他那颗二十六岁的芳心都开始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了好吗! 姐这次眼睛没瞎,找了个大帅比! 这脸的确能下饭。 南官官心中天马行空的想着,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废弃饮料罐,以及几粒糖果纸。南官官听到姐夫说:“麻烦,顺便帮我丢个垃圾。” 南官官:“...” 阿让又网南官官手里塞了一颗唐,说:“谢礼。” 南官官捏了捏手心里的糖,朝阿让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笑,才说:“不客气,举手之劳。” 这时,南烟烟下来了。 “让哥!” 南烟烟朝南官官使了个眼神,南官官跟他姐挤眉弄眼的说唇语,观看其唇形,说的应该是—— 【姐,真的是个大帅比!】 阿让注意到这两人隔着自己的车子,一左一右的在交换眼神,他摇下副驾驶的车窗户,问南烟烟:“烟姐,认识的?” 南烟烟指着驾驶座那边的南官官,对阿让说:“让哥,这我弟弟,南官官。” 阿让愕然偏首,望着南官官手中的易拉罐和糖纸,突然就沉默了下来。初次见面就往女朋友弟弟手里塞垃圾,阿让意识到自己快完了。 南官官主动跟阿让打招呼,“嗨,姐夫!”喊完,南官官听到他姐咳嗽了一声。南官官这才意识到自己喊错了,赶紧改口说:“韩大哥!” 阿让回过神来,他赶紧拿起手机,对南官官说:“来,官官,加个微信。”他得做点儿什么修补这即将破碎的兄弟情。 南官官也没犹豫,跟阿让扫码加了微信。 微信好友刚添加成功,南官官便发现姐夫给自己转账了。南官官没收钱,而是问阿让:“韩大哥,你给我转账做什么?” 阿让说:“给你的,压岁钱。”没有什么东西,能比钱更容易修复感情。 南官官眉头一挑,瞅了眼南烟烟,他语气阴阳怪气的跟阿让说:“韩大哥可真好,不像有些女人,死抠门,一个钢镚都舍不得给。” 说完,南官官低头打开转账信息,发现韩先生给自己转了五千的压岁钱,顿时心花怒放。 “韩大哥,你可真是个好人,我祝你和我姐幸福!你们约会去,我就不打扰你了!”南官官捡起地上的垃圾袋,脚步嘚瑟地跑了。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南烟烟拉开车门坐进来,她问阿让:“你给他发了多少钱的压岁钱?” 阿让说:“五千。” “给这么多?”南烟烟告诉阿让,“小时候我爸妈都只给咱们给一百,他这辈子长这么大,总的也才收到六七千块的压岁钱...”怪不得那小子刚才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阿让就说:“这不是想讨好你弟弟么。” 南烟烟忍着笑,握住了阿让的手。 阿让有些怔然,他垂眸看着被握住的那只手,感觉有些陌生。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有女孩子牵他的手。阿让觉得手背灼烫,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你、你别牵我。” 南烟烟:“嗯?怎么了?我是你女朋友,牵你手都不行吗?”南烟烟隐隐有些生气了。 阿让诚实地说道:“你牵我,我心乱,开车不安全。” 南烟烟短暂的失了下神,接着,那只手像是触了电一样松开了阿让,扭头望着窗户外。 阿让没有看到南烟烟嘴边那缕愉悦的笑容。 她的男朋友,感情方面纯洁的像是一瓶纯净水。 阿让一边开车,一边回想自己的前半生。以前为了完成任务,他也接触过不少女孩子,揍人的时候,玩过过肩摔,卸过人家胳膊。但牵手这种细腻温柔的动作,是从不曾有过的。 阿让从来不知道,原来只是简单的牵牵手,也能让人心跳加速,后背冒汗。 - 夜里九点,苏清嘉跟程序睡着后,苏欢颜他们三人才开车来韩湛家。 他们到时,都十点钟了。 知道阿让的女朋友要来,大家索性再多等了一会儿。 十点二十分,阿让带着南烟烟走进了庄园。宋瓷知道阿让的女朋友要来,为此特意切了许多水果,在果盘里摆满了糖果。 赛西里奥知道了阿让谈恋爱的事后,那是非常的吃惊。“他竟然也会谈恋爱?”那个满脑子只晓得赚钱的家伙,也会谈情说爱? 韩湛耸肩,“很惊讶是不是?” “嗯。” “他女朋友还挺优秀的,国内top级别的女电竞手。现在退役了,但在前些年,电竞圈是他们的天下。” 听韩湛这么说,赛西里奥对阿让的女朋友更是好奇了,“我倒要看看,那个姑娘得近视到多少度,才会看上阿让那玩意儿。” 听到屋外的车声,颜江率先站了起来,抖擞地说道:“来了!” 赛西里奥也跟着起身,和颜江他们一起大步朝着大门方向走。不一会儿,他们便看到阿让带着一个女孩子,从微暗的灯光远处走近。 隐约的,他们看到了一道细长高挑的女影,那女孩子穿着一袭长过脚踝的风衣,看上去特别的飒。 宋瓷也是头一次见传说中的女电竞选手,一看那姑娘身上的长大衣,就觉得这姑娘应该是个豪爽的酷女王。 宋瓷偷偷拉了拉苏欢颜和宋翡的手臂,小声地说:“女王范。” 宋翡点头,苏欢颜则说:“没想到啊,阿让最后竟然找了这样一款女朋友。” 走近了,众人才看到阿让身后那女孩子的容貌。 不算是特别惊艳的容貌,却很耐看,五官大气,那张唇也并非传统美女所有的樱桃小嘴,反而嘴唇偏厚,略大,显得性感而独特。 一袭风衣更是把南烟烟衬得气场强大,有那种在竞赛场上指点江山的范儿了。 宋瓷突然拔开前方的韩湛,走到了阿让的面前,指着南烟烟惊讶地喊道:“dagger!” 南烟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认识自己的人,她吃惊地看着一口准确叫出自己名字的女人。“韩夫人,你认识我?” 宋瓷是望东城的名字,南烟烟还没退役的时候,便知道她的名字。那时候她队里还有几个队员,偷偷地把宋瓷的图片当做电脑屏幕呢。 宋瓷没猜到阿让的女朋友竟然是dagger,她露出小迷妹的表情,走上前,一把握住南烟烟的手,说:“我当然认识你啊,你是dagger大神啊,六年前我还曾去观看过你们夺冠的那场比赛,就望东城那场。你还给我签名过!” 宋瓷回头对韩湛说:“韩湛,你记得吗,我有本中医学书上,就有dagger大神的签名啊。” 韩湛哪里记得,但当着南烟烟的面,他只能点头,“原来是你的偶像。” 宋瓷是真的很崇拜dagger大神的游戏技术,要知道,她可是个游戏小菜鸟,是那种连队友都能失误给炸死的废材包。 “原来dagger大神的名字叫南烟烟啊。”宋瓷羡慕嫉妒恨地瞅着阿让,噘着嘴说,“你小子,这么好的大神也能被你遇到。” 阿让就很无辜吗,他也是被拐走的好吗? 宋瓷又说:“dagger大神以前总戴着眼镜,现在不戴眼镜了,我都差点没认出来了。” 南烟烟便指着自己的眼睛,说:“我换了美瞳。” 宋瓷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赛西里奥听到这话,突然开口问南烟烟:“你近视多少度?” 听到赛西里奥的问题,南烟烟像是上课突然被老师点到名的学生,乖咪咪的应道:“四百五十度。”赛西里奥长得高大,表情又冷肃,显得气场凛冽。 他不说话站在那里就挺唬人的,这突然开口,还是冲自己说话,南烟烟心里有些发怵。 赛西里奥点点头,目光落在阿让的身上,说:“难怪...” 南烟烟有些懵,没明白赛西里奥的意思。阿让眼皮一跳,冷着脸,质问赛西里奥:“赛西里奥,你什么意思?你觉得南烟烟看上我,是因为她高度近视眼睛瞎?” 赛西里奥高冷地勾起唇角,笑着恭喜阿让:“恭喜你,答对了。” 阿让撸起袖子,“想打架是不是!来,这里宽敞,我绝对揍得你满地打滚。” 赛西里奥:“菜鸡,我不跟你动手。” 韩湛:“都闭嘴,要打都给我滚下山去打!” 赛西里奥跟阿让就都闭嘴了,但眼神还在空气中干仗。南烟烟站在阿让的身旁,就有些尴尬,宋瓷赶紧把南烟烟拉进了屋,边走边说,“他们兄弟是这样,见面就掐,你习惯了就好。” 南烟烟好奇问道:“阿让跟那个赛西里奥是兄弟?” “嗯,也跟韩湛是兄弟。”想了想,宋瓷又补充道:“赛西里奥也是我跟宋翡的大哥。” 南烟烟满头雾水,花了半分钟的时间才把宋翡他们几人的人物关系图搞明白。搞明白后,心里就一个想法:贵圈真乱。 怕阿让跟赛西里奥会在牌局上杠起来,韩湛便将赛西里奥与阿让安排在不同的牌桌上。 赛西里奥与程砚墨,以及宋翡南烟烟一桌牌。韩湛苏欢颜阿让和颜江一桌牌,宋瓷就坐在韩湛的身旁看他们打牌。 别看阿让做事傻逼,但脑子却非常精明,对数字很敏感,他能把每个人除了哪些牌都记得清清楚楚。阿让凭借着能记牌的好本事,几乎是kill全场。 而另一桌,宋翡也跟阿让一样逆天。 玩了十几局,这两人总赢,搞得大家都没心情了。 赛西里奥觉得没意思,他指着宋翡和对桌的阿让,提议道:“宋翡,你跟阿让单独组一桌好了,你们去玩24点,那个比较适合你们玩。” 宋翡感受到了赛西里奥对自己的嫌弃,她盯着赛西里奥,问:“你是在嫌弃我吗?” 赛西里奥心里的确很嫌弃宋翡的本事,但不能承认啊,他说:“不,是我们愚笨,智商跟不上你和阿让,你们天才应该跟天才玩。” 宋翡冷笑了一声,还真的站了起来,跟阿让去玩24点。这下两个桌上都三缺一了,赛西里奥便将宋瓷拉到了他们那一桌。 韩湛他们牌桌上还缺个人,最后没办法,就把蔡管家拉了过来。 但他们没想到,平时看着精明能干的蔡管家,竟然是个蠢货,怎么都学不会麻将,玩了六七局还处于搞不懂麻将规则的阶段。 蔡管家自觉扫了大家的兴致,便提议道:“我还是去看春晚吧,要不,我让厨子大叔来陪你们?” 韩湛瞄了眼坐在小餐厅里看春晚的厨子大叔,将信将疑的问道:“厨子大叔会吗?” “会,人家以前开麻将馆的。” “那行。” 厨子大叔还穿着他的厨师大褂,戴着一定白色的高帽子,他往韩湛身旁一坐,顿时就有一种高人风范。 很快,厨子大叔便对韩湛和颜江他们展示出了他专业老道的麻将技能,杀得韩湛他们钱包全空。 韩湛其实也是个舍不得花钱的,发现自己的现金全都输完了,足足输了一万块,顿时心在滴血。 “不玩了。”韩湛问颜江,“我们放烟花去?” 苏欢颜问韩湛:“不是禁烟花吗?” “城里禁烟花炮竹,咱这山上没人管。” “那走吧。” 见韩湛他们那桌散了,都打算去放烟花,宋瓷也不想玩了。宋瓷问南烟烟,“放烟花去吗?” “...好。” 后来都不打牌了,大伙儿全跑去后山放烟花。 放完烟花,又去坐摩天轮,玩过山车,一群三十多岁的成年人疯得像是一群智障儿童。玩到夜里两点钟,大家都困倦了,便各自回房睡下。 次日一早,吃过早饭,程砚墨率先告辞,南烟烟也蹭程砚墨的车下山了。 赛西里奥倒是留了下来,他与韩湛和阿让三人在训练场混打了几场,直到满头大汗都没力气了,三人这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赛西里奥叹道:“好久没这么痛快地打过了。” 阿让就笑他:“所以说你欠虐,该打。” 赛西里奥:“信不信我还能坐起来打得你哭着找妈妈?” “那我一定会还手,揍得你抱头乱窜到处找爸爸。” 韩湛:“...” “能不能都安静点儿?都三十多岁的成年人了,怎么还跟三岁大的小孩子一样。” 阿让傲娇地冷哼,慢慢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拍到了屁股后面的钱包,这才安心。“我先去吃饭了,走了。” 阿让一走,赛西里奥就问韩湛:“你上回给我打那通电话,是要做什么?谁得罪你了?”听韩湛那口气,好像是要干票大的。 韩湛坐了起来,他捡起一颗石头,准确地打中地上的一只麻雀。那麻雀倒地不动了,韩湛盯着失去了飞行能力的小麻雀,他说:“没事了,我已经安排了一切。” 赛西里奥侧头看着他,半晌后,他才说:“我们三兄弟你们,你是最像父亲的。做事阴狠,不达目的不罢休。但你,又比父亲更厉害。” 韩湛蹙眉问道:“何解?” 赛西里奥道:“父亲杀人是皱着眉头的,而你是带着笑容的。”这样的人,远比爱德华更可怕,怪不得爱德华那么讨厌韩湛。因为人,都讨厌跟自己相似的人。 韩湛笑着耸了耸肩,“我跟他还是不一样的。我有良知,他没有。”这是他与爱德华最大的不同。 赛西里奥没评价他这话,他拍拍韩湛的肩膀,告诉他:“霍夫,如果需要帮助,可以跟我说。” “好。” 赛西里奥他们过了初四,就返回了意大利。 初五这天,宋翡跟宋瓷都收到了一封邮件,邮件里面是一张直达蜀地莫家的车票,以及被准许进入莫家的身份牌。 315章 宋瓷的奶奶还活着! 宋瓷握着那张身份牌以及车票,问韩湛:“还去吗?” 韩湛说:“我收到一个消息。” “嗯?” 韩湛告诉宋瓷:“你们的奶奶,她还活着。” 宋瓷瞪大了眼睛。 她想到了在爷爷房间看到的那封信,那封信中的主人自称南宫莹莹,是被囚禁在莫家的一名药人!莫非南宫莹莹真的就是自己的奶奶? 宋瓷好奇韩湛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韩湛,你怎么会知道我奶奶还活着?” 韩湛:“我已经跟莫家那边的人取得了联系,我的线人告诉我,目前莫家还拘留着一名药人,那个药人已经七十多岁了,被称为药婆婆。因为药婆婆年纪越来越大,莫家家主时时刻刻盯着她,想要拿走她的心脏,去救他的女儿。” “药婆婆...”宋瓷不禁问道:“你的线人,有告诉你那位药婆婆的真名吗?” 韩湛:“南宫莹莹。” 宋瓷这下是彻底信了这件事。 她咬着唇,说:“这事我得跟宋翡仔细说说。对了,莫家家主的女儿,是那个莫凤英吗?她生了什么病?” 韩湛:“据说,莫家是被诅咒的家族,他们每一届家主的孩子,都活不过二十五岁。而那莫凤英,已满二十,距她大限只有五年。莫家家主,已经快要等不及了。” “被诅咒的家族?被谁诅咒的?” “至于是被谁诅咒的,我并不清楚。” 宋瓷表示知道了。 她当即拿起电话,给宋翡打了个微信视频。 宋翡也收到了邮件,正在对着邮件发呆。她内心是不愿意去莫家的,她不敢将宋瓷带回莫家,怕是有去无回。 接到宋瓷的视频,宋翡开口就问:“你收到邮件了吗?” 宋瓷点头,“拿到了,你也收到了?” “嗯。” “宋翡,我得到了一个消息。” “嗯?”宋翡问她:“什么消息?” “韩湛告诉我,我们的奶奶还活着,目前还被囚禁在莫家。宋翡,你说爸爸如果还活着,他知道这个消息后,会不会去救奶奶?” 宋翡没做声。 答案,她们姐妹俩心里都清楚。 明知母亲有难却不救,那叫不孝。而宋停云最是宅心仁厚,明知道前方是刀山火海,都会去救母亲。 宋翡缓缓地吐出来一口气,她捏紧了手中的信件,说:“宋瓷,这次,让我一个人去。” 宋瓷冷笑,“你做梦!奶奶是我们共同的奶奶,没道理你一个人去当孝顺的乖孙女,我就得呆在家里当缩头乌龟。” “可是宋瓷,你不能进莫家!” 宋瓷想了想,她说:“容我想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压制住药人的香气。”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南宫家族出了那么多药人,难道就没有一种能掩饰住药人气息的方法吗? 宋瓷挂掉视频后,又去找了韩湛。 韩湛正在书房里跟人打电话,讲的是德语,宋瓷也听不懂。 见宋瓷进来,韩湛也没避着她,他朝宋瓷伸出右手。宋瓷握住韩湛残缺的右手,自觉地站到了韩湛的怀中。等韩湛挂掉电话,宋瓷这才问他:“韩哥,有没有一种法子,能遏制住我身上的药香?” 韩湛点头,“有,就是你要受罪。” 宋瓷眼前一亮,“是什么?” “切除汗腺。” 人身上的气息,不管是香气还是臭味,都是通过汗腺散发出来的。有些身患狐臭的患者,为了去除狐臭,便会切除腋下汗腺。 韩湛说:“切除了腋下汗腺,你身上的药香会被去除,但你一定要注意,绝对不能被莫家人发现了你的手术痕迹。” 宋瓷:“那行,给我安排手术。” 韩湛有些心疼宋瓷,他将宋瓷转了个身,低下头去,把额头抵在宋瓷的额头上,心疼的问道:“瓷宝,你就不怕疼吗?” 宋瓷:“麻醉是个好东西。” “但麻醉过后,还是会疼的。” 宋瓷满脸无所谓,她说:“再疼,能比生孩子更疼吗?”孩子她都生了,还怕腋下再来两刀吗? 韩湛怜惜地抚摸着宋瓷的头发,他说:“宋瓷,你让我骄傲。” 距离元宵节只有十天了,韩湛当天下午便为宋瓷联系好了医生,当晚韩湛便带着宋瓷入住进武警医院。第二天医生一上班,查完房,就给宋瓷实施了汗腺切除术。 如今的汗腺切除术都是微创手术了,术后宋瓷也没觉得有多疼,但韩湛还是把她当做一个瓷宝宝,舍不得她自己走路,自己吃饭。 韩湛也跟北战和黎离请了假,理由是要在家陪伴做完手术的媳妇儿。北战跟黎离以为宋瓷生了多大的病,初六的晚上下了班,还特意开车去医院探望宋瓷。 发现宋瓷只是做了个汗腺切除微创手术,两人再看韩湛的眼神便充满了鄙夷。 韩湛大大方方地接受着他们的注视,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伤在宋瓷身,痛在我的心,你们不能明白的。” “你还能演得再假一点吗?”黎离都要被韩湛给气笑了。 倒是北战有些奇怪的看着宋瓷,他问宋瓷:“弟媳,好好的怎么想到要切除汗腺?你又没狐臭。” 宋瓷撒了个谎,说:“腋下长了两个小肿瘤,切了更安心。” 黎离有些吃惊,“肿瘤还能长到腋下去?” 宋瓷:“我也奇怪呢,但就是长了。” “哦,这样,那你好好休息。” 北战跟黎离走后,宋瓷问韩湛:“你说,北战他相信我说的话吗?” 韩湛摇头,“他鬼精着呢,不会信。”但北战是个聪明人,不会刨根问底,哪怕不信,也得装作相信的样子。 第二天宋瓷就出院了。 宋翡知道宋瓷切了汗腺,挺心疼她。来看宋瓷的时候,宋翡的车上装满了老母鸡跟鸡蛋,还有别的补身体的食材。 “你好好补身体,等去了莫家,姐给你找回场子。”宋翡坐在宋瓷的床边,表情看上去冷冰冰的,可那双眼睛里却装满了心疼。 宋瓷点头,“宋翡,进了莫家,你一定要赢,一定要把莫凤英那狗东西踩在脚底下摩擦!” “...好。”这声好,宋翡应得有气无力。 回到家,宋翡打开中医书,一看到那些复杂的中医药材的名字,便头疼不已。这他妈的,她根本就记不住啊! 就她这半吊子水平,她拿什么去跟莫家人斗,去跟其他参赛者斗? 宋翡有些忧伤。 时间越来越逼近元宵节,正月十四这天,宋瓷提前跟孩子们和韩湛一起吃了元宵。出发前那个晚上,韩湛与宋瓷彻夜长谈,交代了她许多事情。 宋瓷在得知韩湛早就在暗地里布下了暗线,心里震撼颇深。同样是一颗人脑子,为何韩湛如此聪明呢? 第二天,宋瓷昏昏欲睡,被韩湛送到了宋翡的家门口。 宋翡穿着一件皮衣,一条牛仔紧身裤,拎着一只包,拽着宋瓷去了机场。她们搭乘飞机来到成都,然后找到了车票上的那个车站。 姐妹俩抵达车站的时候,在车站的第3候车区见到了另外二十九名参赛者。 每一个参赛者,都带着一个助手。 宋翡姐妹的出现,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宋翡是最年轻的病毒专家,在国内名声很响亮,她一来,就被其他人认了出来。一名看上去三十多岁的男人,颇为尊敬地与宋翡主动打招呼,“宋翡老师,您也来了?” 宋翡年纪轻轻,倒也配得上老师这声尊称。她拉着宋瓷在空位上坐下,才问大家:“大家都是去莫家求学的吗?” “是啊,宋翡老师,没想到您不仅擅长病毒学,还精通中医学,当真是年少有为啊!现在的年轻人,当真是恐怖!” 宋翡表情淡定,心里却在疯狂吐槽:要知道我中医的真实水准后,保管你们会大吃一惊。 宋瓷今天也穿得很低调,她戴着帽子,坐在宋翡的身旁。宋瓷打量着一同求学的这些人,她小声地与宋翡说:“你看到了么,还有个五十多岁的大叔。” 宋翡便朝后面瞥了一眼,还真的看到了一个大叔。那大叔穿着灰色的棉服外套,戴着眼镜,一眼看上去就是那种喜爱安静的中年老男人。 在这群人之中,宋翡跟宋瓷算是最年轻的,也是为数不多的女性。“淡定。”宋翡告诉宋瓷:“我们可是要杀进前三的人。” 宋瓷点点头,“对。” 对于宋翡能成功杀进前三这件事,宋瓷从来都不怀疑。在宋瓷的眼里,姐姐宋翡就是天才,各方面都是佼佼者。 对宋翡,宋瓷是无脑崇拜。 等了二十多分钟,莫家的专车来了。那是一辆车身被印刷成浅灰色的大巴车,众人上了车,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司机是个四川人,非常热情,他天生自来熟,上车就对宋翡他们这车人鞠躬,说:“能为各位先生女士们服务,是我的荣幸。大家系好安全带,我们现在就要出发了。” 宋瓷和宋翡早已系好安全带。 车子在宽敞的省道上行驶了一阵,随后就进入了一道蜿蜒的山路。那山路不是一点点弯,经常能遇到那种一百二十度的大转弯。 宋瓷宋翡都还能适应,但有些很少坐山路车的人,已经打开塑料袋开始呕吐起来。一时间,车内弥漫着一股股的酸臭味。 宋瓷的表情,非常的扭曲。宋翡赶紧将车窗户打开,让冷风吹进来,吹散那股令人反胃的气味。 车子摇摇晃晃继续开了一个半小时,晕车的人连苦胆水都吐出来了。下车时,大家的腿都在颤抖。 宋瓷和宋翡站在人最少的地方,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小镇。小镇是典型的偏远山村的赶集市小镇,可能附近数十公里就这么一处镇子。 今天镇上人很多,宋瓷看到许多老人家背着竹背篓,在街上赶集买东西。她拉住一个大妈,问她:“大娘,这镇上今天是赶集日子吗?” 大娘很少见到宋瓷这么漂亮的姑娘,非常热情,“小姑娘外地来的吧?”大娘开口就是一股子地道的川普话。 宋瓷听懂了大娘的话,她点头笑着说,“是啊是啊,我们来探亲的。” 大娘包容地笑了起来,她说:“我们这边,逢五逢九赶集。”今天是十五,正好是赶集日。 宋瓷谢过了大娘,走到宋翡身边,跟她说:“这边逢五逢九是赶集日,看这样子,附近不算富裕,莫家怎么会住在这里。” “越偏僻的地方,就越适合搞些违法的事。”宋翡抬头望着四周的高山,她说:“这真是个关起门来犯罪的好地方啊。” 姐妹俩正说着话,就看到有莫家人来了。 莫家派来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管事,那管事站在车头对大家鞠了一躬,才说:“各位远道而来,有失远迎。我是莫家莫随云,接下来,将由我亲自迎领大家前往莫家。” “各位,请上车。” 莫随云的身后停放着一排排的黑色大众汽车,在这偏远的小镇上,显得气派十足。宋瓷跟宋翡吐槽,她说:“我还以为咱们要徒步爬山呢。” 宋翡:“你小说看多了吧?” 每四个人乘坐一辆车,宋瓷姐妹跟一对夫妻坐一车。那夫妻中,老婆是中医,丈夫是助手,年纪也都超过了四十。 一番详谈,宋瓷才知道这位阿姨竟然是南方一家中医院的院长,顿时感到失敬。而那阿姨却以能跟宋翡同乘一车,而感到荣幸。 这边的公路都是靠山修建的,公路下面就是十多米高的悬崖,悬崖底下是河流。而公路上面,则是高山。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宋瓷拍了一段视频,发到他们的微信家人群。 颜江看到那公路,两条腿都有些哆嗦。 车子行驶了半个多钟头,便停在了一处停车场。宋瓷他们下了车,一抬头,便看到了一排通天无际的石梯。 宋瓷双腿有点儿发软。 宋翡瞪了眼宋瓷,“乌鸦嘴!”说爬山就要爬山! 宋瓷感到无辜。 莫随云站在第一步阶梯上,笑呵呵的面对着众人,他说:“各位,莫家就在山顶上。大家面前这通天石梯,叫做万步梯,这是大家求学路上的第一难关。曾有无数中医学泰斗,都成徒步怕过这万步梯。各位,请随我上山吧。” 莫随云说完,一甩衣袖,率先爬山。 宋瓷和宋翡走在人群中间,爬了两三百步,便甩开了很多人。越往上爬,宋翡的呼吸就越急促。她的体力不如宋瓷,爬累了,便靠着栏杆休息。 回首望着下面,宋翡的脚都有些发抖。宋瓷赶紧捂住宋翡的眼睛,“别看了。” 眼睛被盖住了,宋翡才觉得好受些。她垂着腿坐在石梯上,宋瓷拧开矿泉水给宋翡喝了一口。宋翡喝了水,心跳终于平静了许多。 “走吧,继续爬!” 说是万步梯,实际也只有一千步,终于,宋瓷和宋翡登到顶了。站在顶山,宋瓷拿出手机来,对着山下拍了一段视频,又发到了微信群。 看到这段视频,韩湛都觉得腿软。他琢磨这莫家是不是脑子有坑,把房子建在那么高的山顶上,专治恐高症吗? 宋瓷他们在山顶等了一个多小时,其他人才陆陆续续爬到山顶。大家都气喘吁吁,反观莫随云,脸不红心不跳,就连呼吸都是平静的,众人都对他感到佩服。 莫家对面也是一座大山,这会儿,太阳已经掉到了那座山的后面,夜色即将降临。 大家稍作休整,便听到莫随云说:“太阳落山前,我们得进家门,各位,休息好了,都请随我来吧。” 一群人便跟在莫随云的身后,走过宽阔的广场,来到莫家建立的城墙。那紧闭的大门被打开,众人抬头,便看到了一座长约十米,高约七米的巍峨大门。 那漆黑色的大门上,悬挂着一块颇具有历史感的匾额,上面写着‘蜀地莫家,国之圣手’。这四个字,还曾是古时候一位帝君亲笔书写上去的。 望着那那扇门,以及那门上气势磅礴的八个字,宋瓷感到头皮发麻。 未见莫家真容,便已被莫家的气势给震慑到。 莫随云在门前庄重的鞠了一躬,朗声道:“弟子莫随云,携三十名外族求学弟子归来,请求开门!” 片刻的寂静后,那黑色大门轰隆隆地从里面被打开。门内,还有一道长石巷子。巷子的两侧,是紧紧挨着的各种药材房,巷子的尽头,是一座三层楼高的古建筑,名曰慎思楼。 那栋古建筑的门口,有一座石台上,石台上,供着一把弓箭。那弓箭通体红色,夕阳的余晖落在弓箭上,显得弓箭杀气十足。 宋瓷盯着那把弓箭,一身血液突然开始倒流。 她突然头皮发麻,有种灵魂被召唤的战栗感。 宋瓷猛地一把捏住宋翡的手,压低声音问她:“宋翡,你听到了吗?” 宋翡问她:“什么?”见宋瓷脸色不太对劲,宋翡想到宋瓷是药人的身份,赶紧握住宋瓷的手,提醒她:“宋瓷,保持冷静。” 宋瓷深呼吸了几次,她盯着那把弓箭,小声地说道:“宋翡,我听到有个女人在我的耳旁哭,声音好大,嘶声裂肺,那么绝望...” 宋瓷突然开始流泪,不受控制的那种。“宋翡,我好难受啊...” 宋翡赶紧挪了脚步,挡在宋瓷的面前,防止被其他人看到宋瓷的眼泪。宋瓷趁机擦掉眼泪,与宋翡一起,随所有人快步走向那栋楼。 路过那把弓箭,宋瓷忍不住悄悄地抬头,看到那把弓箭上面,刻着一排小字—— 南宫仙。 宋瓷很快低下头去,虽众人走进楼。在莫随云的带动下,众人都对着大楼内莫家的祖先拜了拜,以示尊敬。 拜完莫家老祖宗,大家从后门穿出去,来到大楼后面的广场。 站在广场上,他们这才得意窥探见莫家的真容。莫家建立在群山环抱着的谷中,四面八方的高山上,按照不同的海拔高度,种植着外界根本看不到的珍贵药材。 莫家人主要生活在谷中,也有一部分莫家人生活在半山腰。山于山之间,都用游览车通行。 所以当人站在广场上朝下面看去时,可以看到数不清的览车桩子跟缆绳,它们就像是天罗地网,保护着莫家,也囚禁着莫家。 所有人都被面前这一幕给震撼到了,都没有说话。 这就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里面个个都是中医学的天才。 莫随云将房牌号分发给每一个人,每个参赛者跟助理共用一间房,而他们的房间,都被安排在东边那座山头的半山腰。 宋瓷和宋翡乘坐缆车抵达东山的山腰,找到他们那座小楼。进了房间,宋瓷将东西丢在桌上,她倒在床上,按住自己跳得猛烈的心脏,小声地说:“宋翡,我一进入莫家,便觉得喘不过气。” 宋翡并没有宋瓷的那种感受,她很担心宋瓷,便抱住宋瓷,安慰她:“宋瓷,你只是太紧张了,先休息一晚,明天就好了。” “但愿吧...” 小楼前的院子里晾晒着许多的药材,宋瓷闻到那些药材的气味,很快就睡了。宋翡想要打个电话,拿起手机,才发现手机没有信号。 这真的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莫随云将所有人安置好,便乘坐缆车去了北面山头,见到了莫家老家主。老家主叫莫张狂,他曾经还有个哥哥,叫莫轻狂。 莫张狂七十多岁,看上去却不显老态,非常硬朗。 莫随云求见的时候,莫张狂正在看新闻联播。 “老家主。”莫随云对家主颔首致意,见家主一直没有回头来看自己,这才继续说道:“所有学生都接回来了,三十名,不多不少。我有按照老家主的吩咐,特意留意过这批学生,没发现有药人的存在。” 闻言,莫张狂这才侧过身来,看了莫随云一眼。他说:“路过慎思楼的时候,也没有人发现任何问题?” 慎思楼便是供奉莫家老祖宗的那栋楼。 只要是药人,在经过慎思楼的时候,都会被那把逐日箭所召唤,体内的血液会沸腾。届时,药人身上的药香最浓,任何一名莫族人都能嗅出药人的气息。 316章 莫家,必将灭亡!(明天大爆更) 可莫随云仍是摇头,“并没有。” 莫张狂想了想,有些遗憾地说道:“也许,真是凤英搞错了。”药人早就开始灭绝了,如今除了族中那个老古董,根本就没有第二个药人。 “你先下去吧。” “好的家主。” 新闻联播播放完了,莫张狂这才起身走出小楼。他站在楼外的庭院里,隔空望着东山上那几栋住宅。 不知道这一届的比试中,会不会有人带给他惊喜呢?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遇到过让他也觉得惊艳的小天才了。莫族这些年里,除了莫凤英,竟再也没有一人能让他看到未来。 可凤英因为那个该死的诅咒,却注定活不过二十五岁! 想要凤英活下去,就只能杀了南宫莹莹。但南宫莹莹一死,这世界上,就再也没有药人了,往后,莫家出品的药效果越来越差,莫家的地位迟早会动摇。 莫家风光无限了几百年,似乎就要走到穷途末路这一天了。 想到莫家在自己的手里一日日衰落,莫张狂便感到罪恶。他忍不住想,如果,如果当年那个人没有被赶出莫家,莫家交到那个人的手里,会不会寻求到一条新的出路呢? 但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就被莫张狂给掐灭了。 那个人都死了,还想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 宋瓷再睁眼,天已大亮。 她靠着床头,看着早已梳洗完毕的宋翡,忙问道:“我昨晚就这么睡着了?饭都没吃?” 宋翡回过头来,一言难尽的望着她,指了指手腕上的表,告诉她;“宋瓷,你真的能睡,一觉睡了十三个小时。” 宋瓷昨晚七点就睡了,现在都八点了,都过了早饭时间。宋翡指着小桌上盘子里的早餐,说:“我给你带了早餐回来。” 别人都是助理去排队领取早餐,她们倒好,变成了她来伺候助理。 宋瓷掀开被窝,走到桌边坐下。莫家的早餐是油条豆浆跟包子,那包子味道是真的好,肉香皮软。 宋翡大概也知道包子好吃,给宋瓷带了六个回来,宋瓷一口气把包子吃完了。吃完了包子她就开始捏小肚子上的小肚腩,忧心忡忡地说道:“要是莫家的早餐一直这么好吃,那我会长胖的。” 宋翡:“前提是我们能一路晋级,要是没法晋级,三天后就能收拾行李滚蛋了。” 宋瓷说:“怕什么,你可是小天才。” 宋翡欲言又止地看着宋瓷,真想告诉宋瓷,她对中医学是真的不精通。但话到嘴边,宋翡又忍住了。 她要面子! 宋瓷瞧见宋翡身上的衣服比较奇怪,是黑色的棉服,腰间有一条红色的腰带。宋瓷拿起那腰带,在腰带上看到了编号17的数字。 “这是莫家给你们发的衣服?” “嗯,校服。” 宋瓷撇嘴,“真丑,一点也不时尚。” 宋翡也觉得这衣服特别丑,但没办法,大家都穿这个。“你走出去看看,就能知道,整个莫家,就没有一个人跟时尚搭边。” 宋翡朝身侧的小凳子抬了抬下颌,对宋瓷说:“那是你的衣服,去换上。” 宋瓷百般不愿,也只能脱了自己的私服,换上莫家的校服。她边穿衣服边说:“我们当助手的也要穿校服吗?” “嗯,说是一视同仁。” “那不会你们上课,我们也得跟着旁听吧?” “你说呢?”宋翡给了宋瓷一个意味绵长的眼神。 宋瓷顿时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好想回去。”可一想到奶奶被关在莫族,天天都要被放血,死了还要被挖心,宋瓷就又振作起来。“走吧,我们出去看看。” “走。” 姐妹从房间走出来,走廊上没看见一个人,安静得可怕。宋瓷踩着实木的阶梯,跟在宋翡身后下了楼,两人绕过羊肠小道,终于见到了一个莫家人。 那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长得其貌不扬,正在晾晒新收的药材。宋瓷闻到了药香味,她走过去嗅了嗅,说:“这是莲香草?” 晒药的男子诧异偏头,对宋瓷说:“姑娘认识?” “嗯,莲香草,叶似樟树叶,花朵似莲花,莲心煎熬成药可治失眠症。现在市面上一些昂贵的失眠药,都要用到它。”这都是宋瓷以前看的那些医术上写的,宋瓷看一遍就记住了。 见宋瓷能准确的说出这药的特征跟药性,男人看她的眼神变得亲切起来。注意到宋瓷的红腰带上面没有编号,而她身后那个与她长得相似的女孩子的腰带上却写着17号,他顿时明白了。 “你们是姐妹?” “嗯。”宋瓷指了指身后的宋翡,说:“这是我姐姐。” 男人颔首笑道:“妹妹身为助手便能一眼认出这莲香草,想来姐姐一定更是学识渊博,医术了得,不知道姑娘师出何处?” 宋翡被男人这么一夸,顿时觉得尴尬。 师出何处? 宋瓷接话,说:“我们父亲是一名中医,不算是名门,就是一名乡野赤脚医生。” “想来尊父定是一名了不得的先生。” 宋瓷嘿嘿一笑,她问男人:“你叫什么?” 男人道:“莫凤清。” 宋瓷秀眉微蹙,问道:“你跟莫凤英什么关系?” “我们都是凤字辈的后生,凤英小姐是我们这一辈中的佼佼者,我与她并无过多来往。”事实上,在莫家,能与莫凤英结交的,都是莫家的天才。 像他们这种普通的打杂后生,根本没有机会结交莫凤英。见这两位姑娘认识莫凤英,莫风清对他们就更是尊重。 宋瓷知道这种家族都是以强者为尊的,就没再跟莫凤清打听其他事,就是想打听,也得不到有用的答案。 “对了,凤清小哥,学堂怎么走?”他们新来的外族学生,都要接受三天的系统教学,才能参加三天后的比试。 莫凤清忙说:“就在北面山头,你们乘坐9号缆车可以直达。” “谢谢!” 说罢,宋瓷便拉着宋翡去了9号缆车。 坐上车后,宋翡就皱起眉头来,教育宋瓷,“韩湛要是知道你在外面乱勾搭男人,回去不得教训你,就算我输。” 宋瓷:“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宋翡瞪着她。 宋瓷望着下方那片山谷,瞧见许多莫家人在忙碌,她说:“宋翡,你以为我是在撩拨小哥哥?” 宋翡:“难道不是?”她眼睁睁看着那个叫做莫凤清的小哥被宋瓷撩得耳朵发红。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宋瓷摇头,“非也。”宋瓷告诉宋翡:“短短几句话,我就得到了许多消息。” 宋翡将信将疑地问道:“你知道了什么?” “莫凤英算是莫家的佼佼者,可依我所见,那莫凤英也不过如此。我曾听韩湛说过,龙家老爷子来参赛的那个时期,莫家可是天才辈出。那一辈中,有天才莫张狂,奇才莫轻狂,还有制药怪物莫笑狂。” “可短短数十年过去,莫家竟然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区区一个莫凤英便是最厉害的年轻后生,你说,莫家是不是人才凋零,即将日落西山?” 宋翡仔细一想,的确是这么个理。 “而且,莫家是被诅咒的家族,他们每一位家主的亲生孩子,都是被诅咒的人,都活不过二十五岁。这莫凤清若想要活过25岁,就必须挖走一个药人的心脏。但药人早已濒临灭绝,任何一个药人都是珍贵宝贝。若莫凤英为了活下去挖取了药人的心脏,那么莫家将要面临再无药人可用的地步,届时...” 宋瓷唇角勾起一缕笑容,她幸灾乐祸地说:“没有了药人的辅助,莫家制造研发的药物都将失去强大的药效,与外面的制药集团有何区别?莫家这中医世家的鼎立地位,必将崩溃瓦解!” “莫家,即将走向灭亡!” 这,就是宋瓷从莫凤清那三言两语的答案中收集到的消息。 317章 互换身份,宋瓷参加考试(2更) 宋翡吃惊的看着宋瓷,半晌后,她才喃喃低语道:“原来你也是个有脑子的。” 宋瓷听出了宋翡的嘲弄,她翻了个白眼,说:“我也是很聪明的好不好。”只是宋翡智商太高,在数字方面有着超脱常人的天赋,在宋翡的对比下,宋瓷就显得太平庸了。 但宋瓷,她从来就不是蠢货。“接下来,我们要搞清楚的就是莫家手里还有几个药人。药人越少,对我跟韩湛的计划就有利。” 宋翡不禁问道:“韩湛想做什么?” 宋瓷看着越来越近的那座学堂,笑得没有一丝温度,她道:“灭了莫家!” 宋瓷从进入莫家,看到那把弓箭开始,内心便生出一股强烈的愤怒。她感觉到了那把弓箭主人临死前的愤怒跟怨恨,她有种被背叛了,想要报仇的恨意。 宋瓷隐约猜到了,那把弓箭的主人,说不定也是一个药人。而药人与药人之间,是有心灵感应的。 灭了莫家,是她和韩湛共同的心愿。 就是不知道,她们的奶奶,到底被藏在哪里。 缆车停下,宋瓷宋翡并肩走进学堂,找到她们的位置坐下。宋翡坐在学生位置上,宋瓷就跟其他助手坐在一起。 授课老师是莫家的一位老先生,这位老先生讲课毫无新意,就跟背书一样。宋翡昏昏欲睡,宋瓷则认真地听课。下了课,宋瓷与宋翡讨论课堂上老先生讲的那些内容,宋瓷发现宋翡竟然一无所知。 见状,宋瓷终于对宋翡露出了怀疑的表情。“我说宋翡,你到底行不行?” 宋翡抿着唇,望着山下山谷中那些建筑物,最后决定跟宋瓷坦白。她说:“宋瓷,其实我并不精通中医,我就只记得人体穴位图,只会针灸...” 宋瓷大吃一惊,“中药材的名称跟功效呢?如何对症下药,这些你都不清楚?” 宋翡没说话,但通红的脸蛋已然说明了一切。高冷而傲慢的宋翡,是很少会脸红的,宋瓷盯着宋翡那张红彤彤的脸,倒吸了一口凉气,“宋翡,你...” “你他妈要坑死我!” 宋瓷已然咬牙切齿,恨不得咬宋翡一口。 宋瓷一屁股坐在石板地上,望着山那边升起的朝阳,内心凉凉。“我们是来比赛的,是来救我们的奶奶,要是第一轮就被刷下去了,咱连咱奶奶被关在哪片山头都摸不清楚。” 宋翡也感到抱歉,但她也很无奈。“宋瓷,我对数字的记忆的确很强,可中医学那些文字,我实在是记不住。” 天才也是有短板的。 宋瓷:“很好记啊,每种药材都有不同的名字,就算有些药材看上去一眼,但它们的根也是不一样的,而且气息也不同...” 宋翡却紧蹙着眉头,说:“我根本辨别不了它们,我也分辨不出来它们的气味。” 宋瓷不说话了,小脸皱巴巴的,心里好苦。 “我说。”宋翡突然一把握住宋瓷的手,用力地捏了一把。宋瓷纳闷地看着她,不禁问道:“做什么?” 宋翡说:“宋瓷,咱俩换身份吧。” 宋瓷:“?” 她弄明白了宋翡的意思,赶紧摆手拒绝,“那不行,我比你胸大,比你高,会穿帮的。” 宋翡则说:“我们的资料里又没填写身高,再说,胸大你裹紧点就行了。” 宋瓷问:“那你呢?塞馒头?” 宋翡眉心狂跳,特别想将宋瓷按在地上摩擦。她深吸一口气,才勉为其难地说:“我塞点儿布料...” 宋翡继续劝说宋瓷:“你从小就跟着爸爸看中医书,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跟爸爸玩问药猜药材的游戏吗?也许你去参加考核,咱们还能留下来。” 宋瓷还能怎么办?只能同意了啊! 中午回宿舍休息时,宋瓷跟宋翡换了衣服。刻意被束缚的胸部,让宋瓷喘气不赢。宋翡也觉得怪怪的,便不停地调整胸型。 宋瓷看不下去了,就说宋翡:“算了,别挑了,穿着这么厚的衣服,别人看不出来的。” 宋翡见宋瓷很难受的样子,有些愧疚,“对不起啊宋瓷...” 宋瓷反倒释然了,“你说对不起做什么,你是人,又不是超人,你已经很优秀了。之前责怪你没用,是我该说对不起。” 没有人生来就是全才,就算是宋翡,她也有力所不能及的时候。是宋瓷总把宋翡想得很厉害,是她不够尊重不够疼爱宋翡。 宋瓷抱了抱宋翡,“宋翡,你得时刻陪着我,保护着我,如果我情绪激动,你得帮我打好掩护。” 莫家这些人都长了一对狗鼻子,哪怕宋瓷切除了腋下汗腺,但情绪异常激动的时候,浑身无数的小汗腺仍会分泌药香味。若被莫家这群狗发现了,那她们就真是有去无回了。 宋翡认真点头,“我会的。”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午睡了一会儿,下午他们又去上课。最后一堂课上完,授课先生叫住所有人,告诉他们:“承蒙各位看得起我们莫家,不远万里来赴学,我们家主特意设宴,今晚将要亲自款待各位同僚。” “大家请跟我来。” 那先生带着所有人,乘坐缆车,来到了山谷中。 此时太阳已经西下,山谷中亮起了灯,宋瓷他们正穿过一座小木桥去赴宴。站在小桥上,宋瓷抬头看了眼将他们环抱着的高山,有种呼吸窒息的感觉。 宴席设立在山谷最中间的那栋迎宾楼,菜式都是地道正宗的蜀地菜式,重辣重麻也多油,看着就香。 宋瓷跟宋翡都能吃辣,也爱吃辣,看到那些菜就胃口大开。但昨天跟宋瓷他们一起坐车来莫家的那对夫妻却是广东人,一看到满桌子的川菜,夫妻俩顿时变了脸色。 两人用粤语嘀嘀咕咕地交谈了起来,宋瓷大约听懂了他们在说什么,肩膀笑得一抖一抖的。 宋翡问她:“你笑什么?” 宋瓷贴近宋翡的肩膀,与她说:“刚才咱后面那大叔跟他老婆说,要是吃了这些菜,今晚菊花都要拉肿...” 宋翡:“...” 但莫家人也还算贴心,知道客人中有不能吃辣的,也准备了几道清淡的菜式。见到后面奉上来了清淡菜式,那对夫妻这才放了心。 318章 吹牛吹破天的宋瓷 所有菜全都摆上桌后,昨天那位叫做莫随云的管事走进了饭厅。 他对所有人鞠了一躬,才说:“各位,我们的家主和夫人正在往这边赶来,烦请各位稍等片刻。我们也为大家准备了族中特产,你们面前瓷盘中青绿色的果子,是谷中特产的启灵果。吃了能缓解疲劳,助眠,味道也很清甜,大家不妨尝尝?” 宋瓷便挑了一颗外表看上去像是冬枣的果子尝了一口,味道的确很清甜,宋瓷吃了一口,却觉得恶心。 她放下了果子,没再碰。 有个三十出头的女学者就说道:“这果子我倒是第一次吃,市面上也从未见过,味道的确不错。” 莫随云自得地笑了起来,他无不骄傲地说道:“这种果子,只在我们谷中有产,它们就长在西边的山坡上。这种果子,是两百年前突然出现的,它的果实清甜,吃了便能好眠。因为产量少,所以从不曾拿出去卖过。” “那倒是我们有口福了。” 宋瓷却提出疑问,“莫非谷中土壤特别,所以才会孕育出这种奇果?” 莫随云朝宋瓷这边看过来,他笑得高深莫测,没详细解释,只说:“宋小姐说的不错,的确是因为那片土壤太肥沃了,所以才会长出这种果子。” 至于为何肥沃,莫随云却没详说。 宋瓷下午课间休息时间,曾仔细打量过莫家东南西北这四座山,她注意到西边的山上几乎没有房屋,而那片山上的奇珍异草却最多。 一个模糊的念头,在宋瓷的心里萌生。 肥沃... 也许,那片山上,曾埋葬着世世代代药人的白骨。药人的血肉都是珍宝,那白骨自然也有作用。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宋瓷盯着面前的果子,就差点当场吐出来。她赶紧端起一杯甜甜的果汁喝下,这才压住了那股恶心感觉。 这时,莫家的家主携夫人来了。 莫家新一任家族叫莫随心。莫随心是老家主莫张狂唯一的儿子,莫张狂算是老来得子,年过三十五才得到这么一个儿子。莫随心在中医方面同样天赋不俗,被莫张狂用心培养了一辈子,如今也是叱咤中医学界的大佬。 莫随心便是莫凤英的父亲,他的脸长得很儒雅,脸上并没有年纪的痕迹。一眼看去,就是个普通的中年男人。 莫随心穿着一件黑色长衫,里面是一套改良款的中山装,行走间,颇有一股大家主的磅礴气势。而跟在他身后的家主夫人,则穿着冬款旗袍,肩上披着一件披风,头发挽起,露出一张算得上是清秀美丽的脸。 莫凤英的长相,便是随了她的母亲,秀气清灵。 宋瓷盯着莫随心的脸,若有所思。 这人,按照亲缘关系来说,应该是她和宋翡的堂叔。 宋瓷知道莫家的老家主莫张狂还活着,如今七十多岁,身体尚且硬朗。宋瓷本以为老家主也会出现在今晚的宴席上,没看到对方,还有些失望。 转念一想,老家主身份尊贵,不来参加这种小场合才是应该的。 大概,只有等比赛结束,前三甲诞生,那位神秘的老家主才会现身吧。 莫随心一坐下,便注意到宴席桌后有一对双胞胎。他早已听人说过,宙斯国际的总裁夫人跟她的姐姐也在这次的参赛队伍中,看来这对容貌绝色的女子,就是宋瓷和宋翡了。 莫随心收回目光,举杯,说了几句场面话,跟大家喝了几杯酒,就聊开了。 大家聊的都是跟中医学有关的事,有人在分享他们工作一生遇到的那些趣事,有人在调侃他们和西医接触时发现的那些啼笑皆非的争论。 宋瓷静静地听着,很少发言。 但莫随心早就留意到了宋翡这人,知道宋翡是国内最年纪的病毒专家,一想到这样一位天才也对中医学颇有研究,便感到骄傲,有意想要卖宋翡几分薄面。 “宋翡小姐,不知道您对中医学,有什么看法?” 扮演宋翡的宋瓷突然被点到名,她放下饮料杯子,端着脸,把宋翡那张冷脸模仿得微妙微肖。若不是朝夕相处的人,根本就分辨出她跟宋翡的区别。 宋瓷说:“中医是我国传统艺术,是一门文化,但我并不认为它是完美无缺的。它虽然发展了数千年,仍是一个跌跌撞撞蹒跚学步的孩子。但我也不否认,它的确是一门非常了不起的,非常庞大的学问。” “就好比我们站在山顶看山谷,我看清楚山谷中每一座房屋的分部与结构,我摸清了每一个居民的名字跟性别,但这并不能表明我就有资格当这个族的族长。而中医,它就是我们所处的这座山谷,你以为你看透了它,你以为自己领悟了它,而事实上,你看到的永远都只是皮毛、最肤浅的那一层东西。” “中医,是一门经验医学,学无止境才是求学应有的态度。前有先人依照经验编写《黄帝内经》、《神农百草经》、《伤寒论》。而我也希望,看到未来能出现《宋翡辨药录》、《随心制药心得》。”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宋瓷的一席话讲出来,全场皆是一静。 随之,响起起了如雷鸣般的掌声。 宋翡看着她妹妹的侧影,心想:你吹,你继续吹。 宋瓷一席话,听得莫随心热血澎湃,连续喊了两声好。“好!好!好一个《宋翡辨药录》、《随心制药心得》!年轻人,就该有你这样的鸿鹄之志!” 一番高谈论阔后,终于能好好吃饭了。宋瓷用筷子将每一道菜上面的香菜夹走,这才低头吃菜。她心想,韩湛要是在这里就好了,他那么喜欢吃香菜,这里的香菜能让他吃到饱。 吃完饭,天已全黑,宋瓷跟宋翡乘坐缆车回到房间。 一回房,宋瓷便第一时间脱了衣服,解开胸部的束缚带。她弯下腰来,长长地呼了口气。 盯着自己胸前的位置,宋瓷忧心忡忡地说:“宋翡,这样下去我的胸会不会变形?” 宋翡表示不清楚,她多少有些惆怅,语气带着些赌气的成分,说道:“别问我,这问题超纲了。”只有大波才会担心胸部下垂跟外扩,她们小胸一族都没有这个担忧。 也没资格担忧。 319章 吃个鸭蛋,考试加油(1更) 宋瓷听出了宋翡的酸味,她安慰宋翡:“别丧气,你是运气不好,刚好发育那两年昏迷不醒。”十多岁正是身体急速发育长个子的时候,偏偏宋翡昏迷成了植物人。 宋翡并没有被宋瓷安慰到,她很有自知之明,说:“十三岁的时候,你就发育的比我好了。”胸大胸小,这东西天天生的,羡慕不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这话题挺无聊的。宋瓷便换了话题,问宋翡:“怎么样?我今晚帅不帅?” 听宋瓷提到这个,宋翡边掏手机边说:“我偷偷把你在宴席上说话的样子录下来了,等有网络了,就发给韩湛看。” 宋瓷朝宋翡竖起大拇指,“干得漂亮!来,先让我欣赏下我的飒爽英姿。” 宋翡找到了录像文件,将手机递向宋瓷,“你看吧。” 当时人多,宋翡不便明目张胆地拍摄宋翡,是将手机藏在桌下偷偷拍的。镜头中,宋瓷只露出半个身子跟一张侧脸,看上去自信满满,有些嚣张。 整个视频中,宋瓷的发言声音朗朗,每一个字都很清晰。 宋瓷听完自己的发言,双手撑着下巴靠着桌子,叹道:“我怎么这么能言善辩呢?这张嘴进了传销,怎么的也能混个小领导。” 宋翡:“那样的话,我会去看守所看望你的,一年两回。” 说完,宋翡倒是笑了。 宋翡天生就是个表情波动比较小的,她只短促地笑了一声,嘴角就又抿平了。 宋瓷伸手捏住宋翡的嘴角,把她的嘴角往上拉成了微笑的幅度,但怎么看怎么怪异。宋瓷放弃了,她费解地问宋翡:“宋翡,你总不笑,就不觉得脸颊僵硬吗?” 宋翡摇头,“并不会。” 姐妹性格不同,宋瓷天生是笑脸,宋翡是冷脸。让宋翡总笑眯眯的,她还不习惯了。 宋瓷又问:“那你扮演我的时候,还习惯吗?” “还好,主要是大家也不熟悉你,我偶尔配合地笑一笑就行了。”只是在一群陌生人的面前维持宋瓷的人设,宋翡不至于演砸。 “那就好。” 宋翡突然说:“我看你晚上没怎么吃这东西,这水果味道不错,你尝尝。”宋翡离开宴厅的时候,摸走了几颗启灵果,她从口袋里拿出果子,分给了宋瓷几颗。 宋瓷握住那颗启灵果,心中又冒出了恶心感。宋瓷越发肯定,这果子跟药人有联系。 抬头,看见宋翡已经咬了一口果肉,宋瓷冷不丁的开口告诉宋翡:“这些果子,长在药人的白骨上。” 宋翡一口喷出嘴里的果子! 她愕然地注视着宋瓷,吞吞吐吐的说:“什、什么?”总是一脸从容冷漠的宋翡,此刻脸部表情出现了裂痕,还少见的结巴起来,说话都不利索。 宋瓷耸肩补充道:“这也只是我的猜测,真假还有待考证。” 不管宋瓷的猜测是对的还是错的,宋翡是不敢再吃一口这个果子了。她把所有果子都丢进了垃圾桶,想到宋瓷在用餐时,都没碰这果子,便问宋瓷:“你早就发现了?你还好吗?” 宋瓷:“很不好,心痛。” 宋瓷为南宫一族的人感到悲悯。她抚摸着自己的心脏,说:“宋翡,我能模糊的感应到奶奶的方位...”也许是药人之间都有感应吧。 宋瓷望着西边的山脉,有些出神的呢喃道:“就在那片山上,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我。” 宋翡想到启灵果就长在那片山上,便觉得宋瓷的感应可能是对的。“还记得么,我们之前看过的那封信。” “记得。” “信中,南宫莹莹曾说,她是被关在后山上的那个女人...”宋翡走到窗台后面,凝视着夜色中西方的那片山脉,若有所思的说道:“在那片山的后面,会不会就是囚禁我们奶奶的地方?” 宋瓷走到宋翡身边,和她一起靠着窗台。 黑漆漆的山头,在月光下散发着冰凉的气息。宋瓷一想到那片山上埋葬着数不尽的药人的骨骇,整个人顿时都浑身不安起来。 她隔着毛衣搓了搓手臂,总觉得凉飕飕,仿佛这莫族的天空中,有着无数个看不见的鬼混在哭泣。 宋瓷往宋翡身边靠了靠,宋翡知道她被吓到了,贴心地将宋瓷搂住。宋瓷这才觉得心里踏实了些,她说:“宋翡,找个适当的机会,我们溜到后山去看看。” “很难找到合适的机会。” “不难的。大赛前三甲出炉的那一天,老家主也会现身。那一天,全族的人都会去广场上围观,到时候,你可以偷偷地潜入后山,去探个究竟。” 宋翡认真想了想,觉得宋瓷的办法可行,但前提是... “你能进入前三吗?” 宋瓷:“...” “睡觉!” 这山上特别冷,宋瓷澡都不想洗,脱了毛衣跟裤子,只穿着保暖内衣裤就躺下了。宋翡也懒洋洋的躺下,她一时半会儿睡不着,就翻身戳了戳宋瓷的肩膀。“我们聊会儿。” 宋瓷啧了一声,转过身来,望着宋翡,“聊什么?” 宋翡问她:“被韩湛收买的那个人是谁?” 宋瓷傲娇地哼了一声,“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宋翡:“那你怎样才愿意告诉我?” 宋瓷立马打蛇随棍上,说:“那你跟我说说,你微信密码多少?” 宋翡气笑了,“还要脸吗?” “你说不说?” 宋翡想到自己微信零钱最高不会超过五万,便说了。“889900” 宋瓷:“这么简单?” “嗯。你现在肯说了么?” 宋瓷:“我诓你的呢,才不告诉你。” 闻言,宋翡立马赌气转过身去背对着宋瓷,都不愿再搭理宋瓷这货了。知道宋翡生气了,宋瓷这才见好就收。她抬起食指,在宋翡只穿着保暖内衣的背上,一笔一划地写了起来。 宋翡凝神感受宋瓷的笔画,等宋瓷写完后,宋翡在脑海里跟着描绘起那些笔画来。把所有笔画拼成字,宋翡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是那个人!”宋翡怎么都没猜到,那个被韩湛收买了的人,会是那个人! 宋瓷弯唇一笑,“你觉得很不可思议对不对?” “当然。” “你都觉得不可思议,那莫族人就更猜不到那个人会是叛徒了。所以啊,韩湛这招走的很绝啊。” 不愧是韩湛,干起事来绝情又狠戾。 她喜欢。 宋翡因为知道了那个与韩湛合作的莫族人的身份后,第二天就一直在暗中观察着那个人。她想不通,那个人为什么会选择跟韩湛合作。 转眼,宋瓷她们进入莫家便过了三天。这天中午快下课的时候,授课先生通知给大家一个消息。 “各位,第一次考核,将在今晚七点半准时举行。考场在慎思楼,还望各位考生莫要迟到。” 得知考试时间是在晚上,大家都感到惊讶。“怎么会在晚上考试?”大家都在交头接耳,好奇今晚的考核内容到底是什么。 那广东来的阿姨问道:“莫先生,今天的考核内容是什么?” 姓莫的先生高深莫测地捋了捋胡须,他说:“考核将在考场当场公布,大家稍安勿躁。” 闻言,众人心里更是没底。 有必要这么保密吗? 没有人知道考核内容究竟是什么,就是想要临时抱佛脚,那也是不成功的。说到底,莫家看中的还是所有学生平时的知识积累。 因此这些外族的考生都有些紧张。 今晚要参加考核的,可远不止这三十名的外族子弟,还有莫家的年轻后生。考核每五年举办一次,莫家从15岁到20岁的后生,全都在列。 那莫家的天之骄女莫凤英,也会参加今晚的考核。 到了晚饭时间,食堂里的谈话声音都要比前两日少了许多,大家心里都惦记着晚上的考试,吃饭都没什么心情。受这些人的影响,宋翡也跟着紧张起来。 她把自己的鸡腿鸭蛋都给宋瓷吃,想让她吃饱些,好专心考试。“你吃,吃了考试加油。” 宋瓷盯着碗里那个水煮鸭蛋,问宋翡:“你是希望我考鸭蛋?” 意识到自己做了个蠢事,宋翡赶紧把鸭蛋拿到自己碗里,然后给宋瓷夹了一片西红柿,说:“吃了西红柿,开门红!” 宋瓷哭笑不得,“你什么时候信这些了?” 宋翡环顾了一圈四周的考生,说:“你没发现吗,大家都很紧张。”直到现在他们都还不知道考核内容,能不紧张吗。 宋瓷自然也发现了。“这莫家的考核,的确很难。先吃饭吧了,紧张也是没用的。” 考堂在慎思楼的二楼,宋瓷与宋翡抵达慎思楼前,发现那里已经聚满了人,宋翡数了下,只剩下三四个考生没来了。 宋瓷注意到莫凤英还没有到,身为莫家的少主,莫凤英肯定是要压轴登场的。 距离考试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一些外族学生都站在那把逐日箭下面,仰头好奇的望着那把弓箭,跟莫族学生询问这把剑的来历。 外族学生中,一名看上去五十岁左右的男子,叫住身旁一名少年,虚心请教:“为何这广场上,会有一把弓箭?”按理说,莫家是医学世家,不该崇尚武力才对。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那莫家学生的表情有些高深莫测,他说:“这把弓箭,叫做逐日箭,并非我莫族的武器,乃是六百年前的女战神南宫仙的武器。当年,女战神曾凭借着这把弓箭,在战场上灭杀了外邦,平定外忧内乱。” “南宫仙...”宋瓷走到那把弓箭之下,她仰望着高台上的弓箭,不由得提出质疑之声,“据我所知,南宫仙应该是南宫家族的人,南宫仙的弓箭,为何会出现在你们莫家?” 宋瓷转过身,面无表情地望着那开口说话的莫家学生,询问他:“不知道,这之中是否另有隐情?” 那少年见到宋瓷,顿时就被她那惊世容颜给惊艳到了,眸光顿时亮了起来。少年紧盯着宋瓷表情冰冷的脸,有些欣喜地问:“敢问这位姑娘,可是宋翡老师?” 宋翡在病毒领域有着非常高的地位,就是莫家这些天之骄子见了她,那也得尊称一声老师。 宋瓷模仿着宋翡对人的态度,冷淡而不失礼貌地应道:“我们差不多大,叫我宋翡就好。” “好的,宋翡同学。我叫莫凤阳,也是参加这次考核的学生。至于这南宫仙的武器为何会在我莫家,的确是有原因的...” 莫凤阳正要开始讲述这弓箭背后的传奇故事,便听到一道清灵的女音,从人群最后方响起,且越来越近—— “六百年前,我莫族的老祖宗莫莲生,曾是南宫仙女战神麾下的军医。老祖宗随南宫仙南征北战数年,两人朝夕相处,成了一对知心恋人。” 人群分开,有三四人阔步走了进来。 宋瓷回头,看到了莫凤英。 莫凤英穿着与宋瓷一模一样的黑色校服,腰间系着一条红色的腰带,上面印着数字28。 她并没有发现宋瓷跟宋翡掉了包,错把宋瓷认成了宋翡。莫凤英朝‘宋翡’点了点头。“宋翡老师,久闻不如一见,老师比我想象中还要年轻许多。” 宋瓷木着脸,冷冰冰地说道:“莫小姐也很优秀。” 莫凤英只当‘宋翡’是在跟她讲客套话,她转首望着一旁的‘宋瓷’,与她说:“我们又见面了,韩夫人。” 宋翡模仿着宋瓷笑起来的模样,她努力笑得灿烂自然,“莫小姐,原来你也是参赛者。” 这莫凤英是见过宋瓷两面的,宋瓷见宋翡的反应还算合格,没让莫凤英看出端倪来,这才放下心来。 莫凤英说:“五年前我未满十五岁,没资格参加比赛。今年的考核,我自然是不能再错过了。” 宋翡嗯了一声,就不愿再搭理莫凤英。 察觉到‘宋瓷’的冷淡,莫凤英就有些奇怪。这韩夫人,跟前两次所见似乎有些不同,对自己的态度要冷淡许多。难道是上次不小心把烫洒到她身上,她还在怪罪自己? 莫凤英这般想着,就听到身旁的美丽女子问道:“那后来呢?” 莫凤英愣了下,才意识到‘宋翡’是在问她南宫仙跟老祖宗的后续。 莫凤英仰头望着那弓箭,她说:“后来,边境平定,再无战事。南宫仙返回京都,加官进爵,成了那个年代少有的女将军。而老祖宗则带着家丁来到蜀地,创办了莫家药馆。” “所以他们分开了?”宋瓷却只在意这个。 莫凤英点了点头。 宋瓷又道:“在那个年代,说爱不容易,说分手更不容易,是谁主动提出的分手?” 莫凤英略作沉吟,才说:“是老祖宗。” 宋瓷冷笑了起来,一针见血地指出:“所以,莫老祖宗抛弃了他曾经爱过的女人。” 莫凤英蹙眉,有种被人冒犯的不悦。“说抛弃未免太严重,只是人各有志,南宫仙要的是保家卫国,报效祖国。而老祖宗想要的是将中医发扬光大。” 莫凤英容不得别人轻视他们的老祖宗。 但宋瓷却觉得莫凤英这话充满了讽刺,她反问道:“在哪里不能发扬中医学?京都之大,难道还容不下你们的老祖宗?偏要跑到这偏远的蜀地,莫非他是有什么不可高人的秘密?” 莫凤英不做声了。 听宋瓷这么说,大家也都觉得莫老祖宗对南宫仙未免太无情了。只是,一代医圣莫莲生的名声响亮,大家看重的是他的中医本事,对他的为人就没有那么在乎了。 况且这人都死了几百年了,再议论人家的感情事,也是没有意义的。 莫凤英见‘宋翡’如此咄咄逼人,她心里冒出来一个念头。爷爷说过,每一个药人在面对逐日箭的时候,都会产生愤慨怨恨之情。 每一个药人,都能与南宫仙的怨念共情。莫非这宋翡... 320章 考试表现,打脸整个莫族(2更) 莫凤英鼻尖微微耸动起来,努力想要嗅到药人的气息。宋瓷看到莫凤英的鼻尖动了起来,下意识紧绷起了身体,不敢情绪过激。 莫凤英没有闻到药人的气息,不禁有些失望。 这时,那对广东夫妻中的妇人开口发话了,她说:“那为什么南宫仙的弓箭会在莫家呢?都分手了,她的弓箭还在这里,也说不过去啊。” 莫凤英暂时忘掉药人的事,整理好失望的心情,才抑扬顿挫的讲道:“南宫仙回到京都后的次年,天子病危。听闻蜀地有一奇兽,那奇兽的血液有着提高药物药效的作用,血肉更是有奇效,能治愈久病缠身的人,心脏更是能让垂危的人起死回生!” “天子便派了护卫去寻找奇兽,结果苦寻数月未果。那时,南宫仙是天子最信任的将士,天子便命南宫仙带队入蜀地,寻找奇兽!皇命难违,南宫仙便带着一队人马深入蜀地,找到了老祖宗,与他一起去寻找奇兽。” “南宫仙与老祖宗在蜀地一带寻找了两三月,终于在一出深山中找到了那头奇兽。为了拿下那头奇兽,南宫仙与奇兽奋战了一场,最后虽杀死了奇兽,却也受伤严重而丧命。” “老祖宗念在恩爱一场的份上,便将南宫仙的遗体葬入我族墓地,将用奇兽心脏研制而成的药丸送入帝都。天子服用神药后,起死回生,彻底康复!于是天子赐匾额‘蜀地莫家,国之圣手’!而南宫仙,也被追封后大将军,南宫家族后世皆享受着南宫仙带来的荣耀,世世代代为国而战!” 莫凤英走上高台,轻轻地抚摸着那把鲜红色的弓箭。这把剑,随南宫仙南征北战出生入死,早就成了一把富有灵魂的武器。数百年过去,逐日箭依然完好如初,在夜灯下散发着阴寒的气息。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老祖宗始终忘不了南宫仙,临终之前,亲自将南宫仙的武器逐日箭安置在此,成为我族的镇山之宝!” 莫凤英试着拿起那把弓箭,那把弓箭却纹丝不动。 莫凤英仿佛早已料到会这样,脸上并没有尴尬之色。她说:“老祖宗去世后,这把弓箭也自我封印起来,这世界上,再无人能拿起它。” 六百年来,它就这样被供奉在这里,吸收日月光辉,静待主人归来! 大家纷纷为南宫仙的结局感到惋惜,为逐日箭对忠心感到佩服。但宋瓷跟宋翡在听完了故事后,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瞧见对方眼里藏着怀疑之色。 但这里人多,她们不便交谈,只能等考试结束后再交流。 考试时间就要到了,宋瓷按照编码,站在了第17的位置上。等了十多分钟,监考老师来了。 监考老师一共有五名,那五人穿着统一的监考服。身后慎思楼的大门打开,五名监考老师举着香,郑重而尊敬的对着慎思楼内莫莲生的雕像拜了三拜。 莫老祖宗就是这群人的信仰,那敬拜的样子宛如信徒敬拜神明。 他们身后,莫家那些后生也在跟着参拜,外族干站着也尴尬,便也跟着拜了拜。莫莲生可是医圣,考前拜一拜医圣,也没什么不好。 繁琐的参拜仪式结束后,监考老师回首提醒所有考生:“所有考生,随我上楼,闲杂人等,都在屋外等着!”说完,监考老师率先跨步走进慎思楼。 闻言,宋瓷回头与宋翡做了个拜拜的手势,宋翡嗫喏双唇说了句什么,宋瓷听不到,却猜到了。宋翡是在说:“尽力就好。” 宋翡靠着广场上的石台,她目送宋瓷他们走进慎思楼,待那大门关上,这才回头盯着石台上的那把逐日箭。 她想起莫凤英之前讲的那个故事,眼神充满了嘲讽。 莫凤英的故事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 宋翡认为,所谓的寻找‘奇兽’,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惊天骗局,目的就是要将药人南宫仙骗到蜀地,杀她性命夺她心脏! 而那个故意散布‘奇兽在蜀地’谣言的人,就是知道南宫仙药人身份,想要利用她性命来达到自己目的的人。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莫莲生! 那时候的莫莲生,想要世人认可自己的医术,就一直在等一个机会。后来天子病危,狡猾残忍的莫莲生便知道机会来了。 还有什么,是比令天子起死回生更能证明医术的做法? 故散布‘奇兽’的谣言,引南宫仙入蜀地,再假惺惺地陪南宫仙一起去寻找奇兽。而那南宫仙与莫莲生本就是一对相爱过的情侣,南宫仙是女将军又如何,她到底是女人。 而女人,一旦中了感情这味毒,就少有时刻理智的。 南宫仙全身心信任莫莲生,自然会放心将后背交给莫莲生。 而那莫莲生等到了合适的时机,趁南宫仙不注意,背后捅上她一刀,夺她命,剜她心,再用她的心脏炼制成‘逢春丸’,进宫献给天子,令天子起死回生。 他也成功获得天子钦赐‘蜀地莫家,国之圣手’的美誉。 这莫莲生的阴谋,当真是完美无缺! 宋翡突然就能理解宋瓷为何每次看到逐日箭都会心痛的原因了,因为这世界上,除了凶手莫莲生,就只有南宫仙的随身武器逐日箭知道主人蒙受的冤屈! 主人冤死,杀人犯却风光无限,接受着后人世世代代的供奉与尊崇,逐日箭怎么没有怨气! 逐日箭当年随主人南宫仙上阵杀敌,早就成了一把大杀器。在主人死后,逐日箭吸收了主人的所有恨意与怨气,经过数百年的沉浸,逐日箭已成了一把邪器! 怪不得宋瓷第一次看到这把剑,便说有女人在哭,还不受控制的流了泪。 宋瓷跟随着其他考生一起上楼,期间一直都在回想莫凤英先前讲的那个故事。她的看法,与宋翡一样,都认为‘寻找奇兽’是有心人刻意布置的一场骗局。 她想通了莫莲生在那场骗局中的位置,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后背都凉飕飕的。 人啊... 宋瓷找到位置坐下,都还在走神,直到监考老师开始讲解考试内容与规则了,宋瓷这才收起所有心思,专心听讲。 “这第一场考试,我们要考核的是各位考生对中医药材的辨别之能。每一位考生在参加考核之时,都将被蒙住眼睛,大家只能从嗅觉、触觉上来分辨药材的名称。” “要求考生准确道出每一道药材的名字,且说出该药材的功效跟生长环境。答对药材数目越多,获胜的希望就越大,反之亦然。” “第一场考核,考生人数共计80名。采取淘汰制,第一轮将会淘汰三十名考生,请大家把握好机会。” “考试公平公正,绝无徇私作弊。现在,被我点到名字的考生,自觉出列,走上前来,接受考核!” 这考核内容一公布出来,许多人都变了脸色,尤其是对药材的积累量不够丰富的学生,直接苦了一张脸。大家又不是瞎子,还要蒙着眼睛辨别药材,这莫家还真是变态! 这样的考核方式,对外族学生来说是非常不公平的,因为他们几乎没有做过这方面的特训。而莫族就不一样了,他们的长辈都是参加过考试的,他们就算没法替孩子作弊,也能将考试经验分享给孩子们。 有父母的经验在先,这群孩子一定是从小就接受着特训。外族人跟莫族人比试,只有被碾压的份。 宋瓷也露出了诧异之色,没想到开局就这么难。但她很快又镇定下来,真到了这一步,急也没用了。 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一号,王志刚。” 王志刚就是个外族学生,四十多岁,还是某著名中医院的主任呢。 王志刚走上前,被人蒙上了眼睛。 宋瓷注意到王志刚有些紧张,指尖都在颤抖。监考助理从无数的药材库中,随意抽出来20种药材给王志刚辨认。要知道,这世界上已知的中药材就有一万多重,随机挑选20种药材考验考生,这是真的变态! 这位同志摸到第一种药材,就蹙起了眉头,因为他发现自己就是那摸象的瞎子,知道自己摸的是某种药材的根,却不知道究竟是哪种药材。 王志刚通过嗅觉仔细地辨认了下药味,然后不确定地给了一个答案:“重楼?” 监考老师并不答话。 王志刚心中没底,便把重楼的药效跟生长环境都说了一遍,接着就去摸第二种药材。 这一次,王志刚心里更加茫然。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王志刚连蒙带猜的给了几个答案,越往后,眉头皱得越深。到第十份药材的时候,王志刚已经放飞了自我,开始乱说一通。“这是星星草,气味苦,服用该药能明目,晚上能看清天上的星星有几颗。” 宋瓷:神他妈的能看清星星有几颗。 监考老师也是一头黑线。 等王志刚考完,不管是监考老师还是王志刚本人,都是松了一口气。 王志刚已经接受了自己要被淘汰的事实了,他一把抓下眼罩,瞅着面前那些药材,发现都是一些常见的药材。只是因为把眼睛蒙上了,人又紧张,就表现得非常糟糕了。 注意到监考老师们的脸色有些阴郁,王志刚摇了摇头,语气复杂而脆弱,他自暴自弃地说:“我这次回去就去学西医。。” 中医让他日渐秃顶,人已憔悴。他对中医的信仰,成功的在这一刻崩溃瓦解。 监考老师干巴巴的安慰他:“你很优秀,真的,别自暴自弃。” 说完,就拿起名单表,喊道:“2号,刘全能。” 听到这名字,宋瓷就想笑。 刘全能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医,是师承中医,家里好几代都是开中医馆的。但刘全能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变态的考核,答题也全靠蒙,但药材种类成千上万种,可不像是英文考试abcde随便乱蒙那样简单。 他乱答一通,没有几次是答对的。 他名字有多雄心壮志,答案的表现就有多差强人意。 宋瓷看着一个又一个同僚被残忍的踢走,顿时就有些佩服龙老爷子。怪不得龙老爷子一辈子都以能在墨家考核中取得前三的好成绩而感到骄傲,他的确有骄傲的底气啊。 但当十二号接受考核的时候,这些外族学生终于看到曙光。十二号就是那个五十岁的大叔,二十份药材里,他约莫答对了十三份,相对来说已经很优秀了。 在他之后,其它外族学生依然表现的很糟糕。 很快,就轮到了宋瓷。 “17号,宋翡!” 喊道宋翡的时候,不仅监考老师朝宋瓷投来了关注的眼神,就连身后那些莫家学生,也都好奇地望着这位传说中的天才。 不知道这宋翡,在中医学方面的造诣,似乎也有她在病毒学那般深。 被万众瞩目的小天才‘宋翡’起身了,她迈着自信从容的步伐,走到了考核台前。 眼睛被蒙住的一瞬间,宋瓷有一些心慌。她摸了摸脖子上的石头,那是韩湛出差后给她带回来的石头,被她设计成了项链。 摸到了石头,宋瓷就觉得仿佛韩湛陪在自己的身边,紊乱的心跳慢慢镇定下来。 “我准备好了。” 听到宋瓷说准备好了,监考助理这才将药材摆到宋瓷面前的桌面上。助理将第一株药材递到宋瓷的面前,监考老师颇有些期待的对她说:“你有一分半钟的时间给出答案,宋翡,考虑清楚了再作答哦。” 听到监考老师的提醒,宋瓷点了点头。她鼻子在在空中动了动,便闻到了一股清凉的刺激药味。 宋瓷都没摸那药材,便十分确定地说道:“这是凉荷草,与薄荷气息相似,生长于阴凉的山坡地带。气味清凉,刺激,却是一种毒药,能让人短暂的产生刺痛感。但这种药,也是解药,对麻醉中毒的人有很好的纾解作用。” 见宋瓷只是闻闻气味便准确道出这药材的名字和药效,不仅监考老师赞赏的点头,身后那些莫家学生也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这是个强敌啊! 第二味药材被呈送到宋瓷面前,这一次,宋瓷闻到了一股相似鱼腥草的气息,但气味又与鱼腥草有些许的偏差。 宋瓷凝眉想了想,便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这应该是含羞果,生长在鱼腥草集中的土壤之中,因为靠近鱼腥草,所以身上具有鱼腥草的气息。含羞草真实的气味应是甜腻的,这种果实是一种解暑药,将果实晾干磨成粉,兑水服用,能解救中暑患者。” 监考老师又点了点头,然后呈上第三味药材... 总共20份药材,宋瓷只在面对最后一味药材的时候,出现了片刻的迟疑。 那药材的气味非常独特,很淡,几乎闻不到,宋瓷往前凑了一些,鼻子靠近了那味药材,认真思索了片刻,才说:“这是一种叫做林鸟的脚,晒干的脚与药酒浸泡,可以壮阳。” 说完,宋瓷主动摘了眼罩,朝那东西看了一眼。那的确是一只造型奇怪的动物脚,观其模样,的确是鸟类的脚掌。 监考老师没有当场公布分数,却对宋瓷满意地点了点头,宋瓷就知道自己的表现是过关的。她松了口气,转身往座位走回去,没看到身后监考老师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神都很惊喜。 莫凤英坐在人群中间,颇有些诧异地盯着‘宋翡’的背影。她早就听说过宋翡这人,知道这人是病毒专家,跟着傅寒深先生的团队一起研发出了埃博拉病毒的解药。 在此之前,莫凤英只把‘宋翡’当成一个潜在的需要注意的对手。但这一刻,在观看过‘宋翡’的答题表现后,莫凤英把‘宋翡’从潜在的对手,拉进了‘强劲对手’的列表中来。 321章 莫非瓷宝是南宫仙转世?(3更) 考核顺序并非按照编码来的,是打乱过的,在宋瓷之后又有三四个外族学生参加了考核,但结果都很遗憾。 莫凤英在宋瓷之后第五位,她走上前,被人蒙住眼睛,神色都没变一下,显然是对考试极有信心。 二十份药材被依次呈现到莫凤英的面前,莫凤英的表现与宋瓷相当,没多迟疑,便准确地道出了每一份药材的名称,以及它们的生长习性和作用。 考核一直持续到了十点钟才结束,整个考试过程中,只有宋瓷与莫凤英完整地说出了每一位药材的名字。其中也有一些表现不错的,能道出十七八种药材的名字。 成绩得明天早上才会公布,考试结束后,所有考生乌泱泱地下了楼。下了楼许多外族学生便开始唉声叹气,纷纷与短暂相处了两三日的同伴道别。 宋瓷站在后面,望着他们笑眯眯地交换名片,并约好下次有缘再聚的样子,忍不住勾了勾嘴唇。 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医者,败了就失败了,能坦然接受自己的失败,能正视自己的不足,继续吸取知识。他们可比莫家这些鬼玩意儿坦荡磊落多了。 发现考试结束,所有助理都从旁边的休息室里走了出来。 宋翡在人群中找了找,没看到宋瓷。 人呢? 她往里面走了几步,才看到了宋瓷。宋瓷被莫家那些年轻人围绕着问东问西,宋翡走近了,听到他们都在夸宋瓷今晚表现得出色。 闻言,宋翡唇角没忍住勾了起来。 好样的。 宋翡朝宋瓷喊:“宋翡。”自己喊自己的名字,感觉还挺奇怪。 宋瓷愣了下,才意识到宋翡是在叫自己。她赶紧与莫家那些同辈们告辞,走向了宋翡,“我应该是过关了。”宋瓷语气听上去挺平静,但眼神去却显得嘚瑟。 宋翡抬起手,在她头上揉了一下,“干得漂亮!” 姐妹俩携伴回宿舍楼,坐在缆车上,宋瓷感慨道:“明天早上,咱们那栋宿舍楼里,估计就只剩下咱们两人了。” “其他人都没通过?” “12号也许能通过。”考试结束后,宋瓷与12号大叔聊了几句,知道了大叔家里往上五代人都是中医,他从小就跟在父亲身边学习中医,有一些闻味识药的基础。 宋翡就问她:“到底考的什么?” 宋瓷便将考场上发生的那些事跟宋翡说了一遍,宋翡听罢,表情同样很凝重。“幸好不是我去参赛,我的表现可能跟一号差不多的。” 宋瓷用手扶着额头,叹道:“终究是我一个人承担了所有。” 到了宿舍楼,宋瓷便发现很多人在收拾行李,看样子是收拾好了东西等明日天一亮就要走人。 见到宋瓷姐妹,他们都很热情。“宋翡老师!” 宋翡下意识停下脚步,宋瓷则跟耳朵聋了一样,继续往前走。走了两步,她又被宋翡拉住,宋翡喊她:“宋翡,叫你呢。” 宋瓷都忘了自己现在在顶替宋翡参加考试。 意识到有人在叫自己,宋瓷赶紧停下来,摆着一张高冷面孔,用那双天生自带气场的双眼,扫了眼大楼里这些人。 发现他们都在收拾东西,宋瓷就说:“成绩还没出来,就就开始收拾行李了?还是等明早公布成绩答案吧。” 听到宋翡这话,大家都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嘿,二十份药材,我可能就答对了两三个,还不收拾行李,等着明天莫家人来赶我们吗?” “我脸都丢没了,天晓得我为什么会扯出个星星草来,还他妈的吃了星星草能看清楚天上的星星...”王志刚觉得一张老脸丢尽了,忍不住用掌心捂住脸,无颜面对江东父老。 也有人说:“反正是过不了关,还不如早些收拾好东西。” “宋翡老师,你是真的厉害,你都不知道,当你轻而易举就把那些药材的名字说出来时,那些莫家人看你的眼神,那是相当惊讶与崇拜啊。你真是给我们这些外族学生涨了脸!” “等出了这莫家,一到了有网络的地方,我就得把这事发帖吹一遍。” 宋瓷在考堂上的表现非常出色,她为外族学生涨了脸,也是打了莫族那些学生的脸。宋瓷接受着众人的恭维,不禁面颊发红耳朵发烫。 姐妹俩回了房间,宋瓷用冷水拍了拍脸蛋,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说:“听他们这么一夸,我都觉得自己是个中医大佬了。” 宋翡:“你本来就是大佬。” 宋翡打开她的电脑,她在网络上有一笔生意要做。发现住宿楼没网络,宋翡说:“我出去问问,看哪里有网。” “哦。” 宋瓷洗完澡,就看到宋翡在往体外套保暖外套。宋翡说:“他们说北山那边网络信号不错,我要去那边呆一个小时,处理一些事,你呢?是休息,还是跟我一起去?” 宋瓷看了下时间,很晚了,但她不放心留宋翡一个人在外面。宋瓷也套上羽绒服,拿出自己的手机,跟在宋翡身后下了楼,坐缆车去了北山。 北山就是莫家主跟莫凤英他们住的地方。 姐妹俩找到一个小广场,在石凳上坐下。宋翡打开电脑,开始了她的工作。宋瓷问她:“你在做什么?” 宋翡:“接了一个新工作,帮一家风投工资做一个app,价格不低。” 宋瓷不懂那些,她把手机开了机。夜晚很冷,呼吸喷在冰冷的手机上,立马便起了一层雾气。 宋瓷擦了擦雾面,发现手机开机了,她赶紧给韩湛打视频。 宋瓷不在家,韩湛生活过得非常规律,每晚十点前就会入睡。韩湛都睡着了,接到了宋瓷的电话,他赶紧爬了起来,靠着床头,隔着手机端详宋瓷的脸。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发现宋瓷没笑,韩湛觉得奇怪,“瓷宝,是心情不好还是在莫家受了委屈?看到我,怎么都不笑了?” 宋瓷这两天扮演宋翡,都习惯了收起笑容。闻言,她忙甜甜一笑,隔着手机喊了声:“韩湛哥哥~” 韩湛心肝儿一抖,差点以为宋瓷抽风了。“做什么?”韩湛忍着笑,起身拿起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韩湛喝水的时候,手机就放在桌上的盆栽摆件上,对准他自己。他喝水的时候,喉结骨头上下地耸动着,特别性感。 宋瓷默默地挪开了眼睛,受不了这份刺激。 韩湛喝了水,也没放下保温杯,就双手无聊的抚摸着杯子,与宋瓷闲聊。“怎么样,在莫族过得开心吗?” 宋瓷担心隔墙有耳,就没跟韩湛详说细节,她说:“我们打字聊天。” 韩湛挑了下眉,同意了。 挂了视频电话,宋瓷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编辑成文字发给韩湛,还把宋翡录制的那段视频,也发给了韩湛。 韩湛得知宋瓷代替宋翡去参加了考核,就感到啼笑皆非。 没看出来,他家瓷宝不仅是小提琴高手,还是个中医大佬。 韩湛看完那段视频后,又拨通了宋瓷的视频。 宋瓷接通视频,便听到韩湛夸奖自己,“嫁进我韩家,吃了三四年韩家的米,你这张嘴,是越来越会吹牛了。” 宋瓷捂着嘴偷笑。 她有些想念女儿们了。 “淼淼珺珺呢?” “睡了。” “那就不看她们了,免得把她们吵醒了。”不能看到女儿们,宋瓷心里怪想念的。 韩湛告诉她:“别提那两个皮猴,她们今天打架了,别看韩珺瘦小,竟然把韩淼压在了地上咬。淼淼脸蛋上现在还有个牙印子呢。” 宋瓷吃了一惊,“怎么会打起来?” “淼淼手贱,珺珺好不容易拼好的腕龙拼图,被淼淼给打乱了。珺珺没忍住,就把姐姐给咬了。”韩湛回到家后,看了孩子们打架的监控画面,回想起来也觉得挺逗的。 得知是淼淼自己手贱才挨了打,宋瓷也有些无奈。“咬得严重不?” “过两天就好了。” 韩湛就跟宋瓷多讲了一些韩淼跟韩珺的趣事,说得口干舌燥,又喝了一口水。讲完了孩子们,宋瓷这才把南宫仙跟莫家老祖宗的那些事,说给韩湛听。 听说了南宫仙和莫莲生的故事,韩湛打开电脑,查询南宫仙这个人。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韩湛便将那些文献资料编辑成了文档。 他对宋瓷:“我这里整理了一份跟南宫仙有关的资料,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我发到你邮箱,你先下载到手机里,等回宿舍了再看。” 宋瓷:“好。” 宋瓷刚接受到邮箱,就听到宋翡说:“搞定了,回去吧。” 宋瓷问她:“你不跟江哥聊会儿?” 宋翡说:“他肯定在局里加班。”颜江的失眠症仍然没有好,宋翡不在家,颜江一般都不回家的,他习惯性呆在局里加班,没事也给自己找些事做。 白天人多,颜江才会找个人多地方眯一会儿。 宋瓷也知道颜江的病症,她忧心忡忡地说:“这样下去,颜江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没办法,他奶奶的死,在他心里留下了太深的阴影,这是没办法抹除的。”原生家庭对一个孩子的影响,那是一辈子的。 宋翡关了电脑,抱着笔记跟宋瓷往索道缆车口走,半路却撞见了两个人。 那是莫家家主莫随心跟夫人莫漾。 宋瓷下意识换上了宋翡的表情,站在宋翡的面前,与莫家夫妇打招呼。“莫家主,莫夫人,这么晚了,你们还没休息啊?” “是宋翡跟宋瓷啊。”莫随心看宋瓷的表情堪称慈爱,他道:“刚去父亲那边坐了会儿,谈了些事,才回来。我听说你今天在考场上表现的非常不错,宋翡,我很看好你,等你进入前三甲,我送你一份大礼!” 宋瓷斗胆地问:“多大的礼?能给我一枚逢春丸吗?” 莫随心愣了下,接着哈哈大笑,“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不过,正是宋瓷的狮子大开口,才流露出了与她年纪符合的轻狂。 莫随心倒是没有追查宋瓷是怎么知道逢春丸的,他笑呵呵的指着宋瓷的脸蛋,许诺说:“你要是能拿第一名,我就赠你一枚逢春丸!” 宋瓷便冷傲地勾起了唇角,“我会努力打败令千金,拿到第一名的。” “好好好,年轻人,我喜欢你这脾气!” 倒是莫夫人注意到宋瓷的助理抱着笔记本电脑,她恍然大悟,说:“你们这么晚还没睡觉,是不是东山那边没网络?” 宋翡点了点头,“没有。” 莫夫人便偏身对莫随心说道:“随心,明早公布了考试答案,东山那边的宿舍楼怕是会人去楼空。我看啊,不如就让宋翡跟剩下的考生,都搬到北山这边来。这边有网,现在的年轻人没有网络,可是很无聊的。” “行,就这么办。”莫随心显然很宠爱自己的夫人,闻言都没有考虑,便答应了。 宋瓷与宋翡都是一喜,“多谢莫夫人。” 简单的聊了几句,宋瓷与宋翡跟莫随心夫妇拜别了。坐在缆车上,宋翡问宋瓷:“你故意在莫随心面前提起逢春丸,是想要摘清嫌疑吗?” 宋瓷点头,“嗯,大概没有哪个药人,会主动跟莫家索要逢春丸这种东西吧。”身为药人,他们恨不得将所有逢春丸都毁了才甘心,又怎么会惦记那种东西呢? 宋翡点头,“是这样。” 宋翡望着宋瓷的侧脸,不禁有些感慨。她沉睡的那八年,宋瓷是真的长大了。明明小时候,宋瓷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现在也变得城府颇深了。 思及此,宋翡就有些心疼宋瓷。她抬起手,在宋瓷的脑袋上轻轻地拍了拍,充满了慈爱之意。 宋瓷疑惑地望着她,不禁问道:“突然这么温柔?” 宋翡:“就是觉得,想要疼疼你。” 宋瓷挽着唇角笑了起来。 在外面吹了一个钟头的寒风,两人都特别冷。回屋后,她们用盆子打了盆热水将双脚泡暖和了,就直接躺下。 宋瓷打开先前韩湛发给她的那个邮件,发现他整理的都是一些关于南宫仙的资料,以及后世考古学家对南宫仙的研究文献。 文献里说,南宫仙此人长得极为貌美,若不是因为太过于骁勇善战,是个打仗的能将,更适合放在边关保家卫国,当朝天子都想要纳她为后。 据野史记载,太子十分爱慕南宫仙,但当时国家动荡,南宫仙只能将个人小爱放在一边。也是分析称,天子一辈子都没立后,是因为他心里装着一个南宫将军。 南宫仙此人,十分擅长射击,曾在皇家猎场中,一箭双雕,夺得冠军。 文献资料里记录了许多跟南宫仙有关的东西,真真假假不得而知,但在那个邮件的最后面,有一张古画复原图。那图,是考古学家从六百年前出图的天子陪葬品中发现的,图像上的人,是天子亲手绘画的南宫仙。 画中人,没穿盔甲,而穿了一套浅紫色的裙装,肩上背着一把弓箭。那张图,被专家修复成了高清图片,竟与宋瓷有六七分相似! 韩湛在文件里留言戏称:莫非瓷宝乃南宫仙转世? 宋瓷哭笑不得,她若是南宫仙转世,那韩湛就是吃了她心重获新生的天子!指不定她上一世能重生,就是天子临死前对心上人的祈祷之力应验了呢! 毕竟那位天子,可到死都没有立后,死时膝下都无皇子,太子都是过继的呢! 翌日清早,宋瓷醒来就听到楼下很喧哗。 宋翡掀开被窝起床,迅速换好衣服,走出去一探究竟。片刻后,宋翡回来了,她告诉宋瓷:“考试结果公布,如你所料,三十名外族学员被淘汰了28名,另外两名莫族学生也被淘汰了。我们这批人中,除了你,就只有12号还留着。” 322章 不让我死,你就能让我活?(4更) 宋瓷已经换好衣服,就坐在床边发呆。 听到宋翡的话,宋瓷脑子慢慢地转动起来,等她清醒,这才说:“果然如此啊,后面的考核,只会越来越困难。” “走一步看一步。” 两人下楼,送走考试失败的那批人,回头,便看到那12号考生站在他们的身后。这位大叔年纪都能当宋瓷的爸爸了,他叫做周五,就星期五的那个五。 周五仰头望着那面成绩榜,笑得有些涩然。“宋翡,你怎么看这第一次比试?” 宋瓷道:“难。” 周五笑了笑,他说:“其实,这真的只是最基础的考核内容。你知道吗,在莫家老祖宗那个年代,同样有一名厉害的周神医,他就是一名盲人。那位周神人虽然眼瞎,却能辩味识药材。” “在那个年代,周神医是京都有名的医生。莫家老祖宗之所以要远离京都来到这蜀地,便是因为京都已经有了一名周神医,再没有莫老祖的发展之地。” “只是后来,皇帝病危,周神医奉旨入宫去为皇帝看病,却没有医治好皇帝。最终,还是莫老祖带着用奇兽心脏炼制的药丸回京,令皇帝起死回生。”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皇帝康复后,莫老祖得到了国之圣手的美名,而周神医的名声越来越弱,后来搬离京都,去做了一名乡野医生...” 周五双手环胸,说:“莫老祖非常佩服周神医能依靠药材气息认出每一份药材的本事,才在往后的考试内容中,添加了这一项考核内容。” 宋瓷与宋翡并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周神医这样的奇才,因此便听得十分认真。 周围没有其他人,整栋住宿楼就只剩下他们三人。等周神医说完话,宋瓷这才抿唇一笑,她心中有了一个猜测,便笑吟吟地问周五:“周神医一脉虽然日渐式微,却并没有断了传承,不是吗?” 周五并不高,只有一米七左右,他跟宋瓷是一般高的。闻言,周五偏头与宋瓷对视了一眼,倏然一笑。“宋翡老师,果然是个聪慧人。” 宋瓷突然超前迈了一步,距离周五非常之近。 周五疑惑地望着宋瓷,不禁问道:“宋翡老师,是有话要说?” 宋瓷压低声音,轻声说道:“周神医嗅觉了得,不知道他当年在闻到那奇兽神药的时候,究竟有没有辨别出那奇兽,到底是何方神兽呢?” 周五脸色微变,宋翡和问题提的,着实很令人深思。 “宋翡老师...”周五惊疑不定的望着宋瓷,心里充满了不确定,以及怀疑。 宋瓷突然往后退了一步,对身后的宋翡说,“我们该去吃早餐了,不然早餐都该冷了。” 宋翡跟在宋瓷身后就走了。 周五盯着宋瓷的背影,他想起了一些事,渐渐地眯起了眸子。 周神医在六百年前便已去世,但他去世前,却写过一封家书,世世代代的传了下来。而每一个周家的继承人,都将那封家书熟记于心。 那封字迹歪歪倒倒的家书上,这么写着—— 【告后生: 建武48年,我与一群太医跪在陛下寝宫两旁,听闻莫莲生携带神药归来,皆为陛下能获救而感到开心。 莫莲生脚步匆忙地走进圣殿,当他打开那装着神药的盒子,我们都闻到了一股奇异的药香。 所有太医跟太监闻到那股药香后,精神都是为知一震,我也亦然。可我却觉得,那药香的气息有些熟悉,一时片刻却想不起来。 陛下服用神药后,当真转危为安,起死回生。那几日,压在京都上空那厚厚的一层黑云,终是散去。 我回到药馆,惊闻南宫仙将军已去世,但因陛下龙体安康而普天同庆,南宫府未见丧幡和挽联。 南宫仙将军戎马一生,金戈铁马,为国家立下汗血功劳,死后却连葬礼都不得操办,我不禁为南宫仙将军的离世感到唏嘘。 又一日,南宫府的老太爷来到医馆,问我讨一些安眠药,原是南宫老妇人因女儿的离世,彻夜难眠,需得有安眠药助眠,才能入睡。 我为南宫老妇人配了药,突然忆起那日在圣殿闻到的那股药香为何会如此的熟悉。我恍然意识到,那股奇异的药香,与南宫仙将军身上的药香,赫然是一模一样的! 南宫仙老妇人当年身怀六甲时,曾经差点滑胎,后找我讨了一味保胎药。连续服用那保胎药数月,那女婴终于顺利诞生。 满月之际,南宫先生曾邀请我去赴宴。我第一次看到南宫仙将军,便闻到了她身上那股奇异的药香,可奇怪的是,其他人却闻不到。 联想到圣殿上闻到的那股奇异药香,我心里斗胆生出一个猜想。为了求证,隔日,我亲自写信派人送去莫府,想要得到莫莲生的解释。 在信中,我质问莫莲生,是否奇兽的存在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从头到尾,真正的奇兽,乃是南宫仙将军! 第二日,莫莲生约我在郊外见面。我当时便留了一个心眼,找了两名江湖大手暗中保护我,去赴了莫莲生的邀约。 一见面,莫莲生却朝我拔刀捅来,并逼问我那安胎药的方子。幸得打手及时出现,那莫莲生才匆忙逃走。 等我回到京都,却惊闻有人吃了我开的药方去世了,我明白这是莫莲生为了逼走我所使用的计谋,我只能连夜潜逃,离开京都,找到一处陌生的乡野安身。 谨以此封家书,告知后辈子孙,若遇见莫家人,切勿交心。】 周五对莫家的医术并没有多崇拜,他只是对老祖宗周神医在家书中交代的内容耿耿于怀,总想要查个究竟。 周五想要弄明白,那奇兽与南宫仙将军,究竟是何联系! 而那传说中的莫老祖,究竟是一代圣医,还是一个绝世伪君子!这宋翡刚才提的问题,令他不得不多想。莫非,宋翡也知道一些莫家的隐情? 吃过早餐,管事莫随云便来到住宿楼,让人将宋瓷姐妹和周五先生的行李搬去了北山,与莫族的考生们同住。 宋瓷与宋翡仍住在同一间房。 这边的房子,都是四层洋楼,每一层有四个房间。宋瓷与宋翡的房间,在四楼的东边,楼下是一处晨练广场,隔壁还有着几栋造型一样的住宿楼。 宋瓷躺在柔软的席梦思床上,一边刷着手机,一边感慨:“我们终于从民国时代回到了21世纪。” 没网络的日子,太无聊了! 宋翡抱着电脑在跟颜江聊天,宋瓷想到韩湛这会儿在上班,就没打扰韩湛。她正打算刷电影,就收到了沈渝北的微信消息。 老师:【最近练琴了吗?】 宋瓷:“...” 这些天一门心思都放在考试上,宋瓷都没有碰琴。 宋瓷老老实实地说:【老师我错了,我这就去练琴。】 沈渝北:【呵!】 一个呵字,道尽了失望与鄙夷。 上午没课,宋瓷不需要扮演宋翡去上课,去应付那些莫家人。 她赶紧把小提琴拿出来,穿上她的风衣,去到后山的山坡上练琴。宋瓷站在一颗大石上,环顾了一圈四周的高山,她缓缓地吐了一口浊气,这才举起小提琴,拉奏起来。 宋瓷的琴音一响起,就吸引住了莫家那些年轻人的注意。 莫凤英正在尝试研制一种新药,但总不成功。听到后山上的琴音,她将磨成粉的药材用一个小玻璃瓶装着,起身离开屋,去了后山。 远远地看到一个身穿红色风衣的女子,莫凤英一眼就认出那是宋瓷来,莫族可没有人有宋瓷这般身段跟才华。 莫凤英等宋瓷拉完一曲,才走了过去。 “咱们莫家,还没人会拉琴,韩夫人,你拉的小提琴真好听。”莫凤英好奇地盯着宋瓷的琴,看见琴身上刻着‘瓷宝’二字。 莫凤英猜到这琴是韩湛送给宋瓷的,顿时嗅到了爱情的酸臭味。 宋瓷见莫凤英对小提琴挺有兴趣的样子,便问她:“你想不想试试?” 莫凤英受宠若惊,“我能吗?” “试试,没关系的。” 莫凤英都不会握小提琴,宋瓷便手把手教会莫凤英握琴。莫凤英学会了怎么握琴,这才握住琴弓,试着拉了拉。 一段锯木头的声音,从小提琴里跑出来。听到那刺耳的声音,宋瓷天灵盖都是一颤。 莫凤英俏脸一红,赶紧将小提琴还给宋瓷,她低着头,脸红到脖子上去了。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莫凤英以为拉琴是个很简单的事,明明宋瓷随手一拉就是动听的韵律。这一到她手里,就跟锯木头一样。 宋瓷说:“没关系,我爱人第一次尝试拉小提琴,也是这样的效果。” 闻言,莫凤英的尴尬感这才淡了些。她突然咳嗽起来,一咳嗽就停不下来,咳得人都在颤抖。宋瓷赶紧给她顺背,过了会儿,莫凤英才停下来。 她咳嗽了一阵,此刻脸颊喉咙都是粉红色的额,眼尾发红,里面含着泪,当真是我见犹怜。 宋瓷等莫凤英平静下来,这才说道:“你感冒有些严重,怎么不吃点药?” 莫凤英摇头,满脸落寞神色,她说:“我自小身体就不好,总是多病,吃药都吃不好。” 被诅咒的家主的孩子,永远都是这样。 “莫家这么多厉害的医生,就没有医生能替你治疗好这身体吗?我听说,莫家的老家主非常厉害,医术了得,他也治不好你的病吗?” 莫凤英又哪里能告诉宋瓷,她是被诅咒的孩子呢?其实不止是她,她的父亲,她的爷爷,也都曾是被诅咒过的孩子。 只是他们,都找到了合适的药人,成功的渡过了25岁。而轮到她这一辈,药人快要灭绝了,若为了她取了药婆婆的命,那是非常巨大的损失。 莫随心很难在莫族的未来与女儿的性命之间做出选择。 莫凤英摇了摇头,语气淡淡地说:“身子骨差,天生的,就是我爷爷也没法给我调养好。” 宋瓷点点头,她说:“也是苦了你了。” 莫凤英虚弱地笑了起来,正要说什么,就又咳嗽起来。宋瓷站在她的身后,冷眼旁观她发病的样子,心里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 外面风大,莫凤英不能久呆,很快就走了。宋瓷抱着琴,望着山谷上方那些密密麻麻的缆绳,心道,南宫仙的诅咒真的太绝了。 莫家要依赖药人才能继续发扬光大,那她就让他们亲手一个个杀了药人,等所有药人都被杀干净了,莫家也就走到了穷途末路。 这当真是最残忍也最绝望的报复手段啊。 宋瓷重新拉琴,这一次,她的琴音充满了悲伤。 莫夫人正准备吃午饭,忽然听到了一阵令人悲伤的琴音,她不禁问起下人来,“这是谁在拉琴?” 送菜的下人说:“是考生宋翡的助理,宋瓷。” 莫随心对宋家姐妹印象很深刻,闻言她便说:“她这小提琴,拉的真不错。” “是,好多孩子都在后山看她弹琴了。” 莫夫人笑了笑,她说:“挺好的啊,这些孩子天天跟我们这些老东西打交道,这突然来了个会拉小提琴的姑娘,那不都跟看仙女一样开心?” “那韩夫人长得漂亮,可不就是仙女么。” 想起宋瓷与宋翡的模样来,莫夫人赞道:“是漂亮。” 正说着,莫夫人就看到莫凤英走了进来。瞧见莫凤英捂着嘴在咳嗽,莫夫人赶紧站了起来朝女儿走过去,心疼地问道:“凤英,又咳嗽起来了?” 莫凤英嗯了一声。 莫夫人赶紧从随身带着的盒子里拿了一颗药丸喂进莫凤英的嘴里,那药丸没有奇效,只是能让莫凤英的喉咙好受些。 莫凤英含着药丸,觉得喉咙里很清凉。她在饭桌旁坐下,又咳嗽了一阵,等这阵燥意减去,才迟疑地说道:“妈,我想离开族里。” 莫夫人一愣。 回过神来,她朝下人递了个眼神。 下人赶紧离开。 等没人了,莫夫人这才拉起莫凤英的手,问她:“你怎么回事?你离开族里,想去做什么?” 莫凤英说:“我就想出去看看,不想再呆在这族中了,没意思。”她垂着头,叹道:“这样等死,还不如离开族中,去做我想做的事。” 莫夫人突然冷了脸,呵斥道:“胡言乱语,妈不会让你死的。” 莫凤英知道自己惹妈生气了,她也来了气。莫凤英仰起头来,梗着脖子朝她妈大声问道:“不让我死,你还能让我活吗?” 莫夫人突然哑口无言。 莫凤英把母亲无能的样子看在眼里,心里一片酸楚。“妈,你也清楚,爸不可能为了我杀了药婆婆的。我继续活着,也不过是在拖延时间。” “外面的世界多精彩啊,我从出生就生活在族中,很少外出。外面二十岁的女孩子还在读大学呢,而我呢?我从小就生活在族里,从学会认字开始就在认药。” “可是妈,我并不喜欢研究这些!我就想跟普通人一样读书,上学,过外面的生活!” 莫族有自己的学堂,所有莫族的孩子,接受的都是莫族学堂的教育。 莫凤英第一次出族,是九岁那年,那一年她跟着父母去京都参加国宴。在九岁以前,莫凤英以为山谷里的生活就是全世界的缩影,每个人都过着跟他们一样的生活。 可第一次踏出大山,第一次乘坐飞机,第一次抵达繁华的京都,莫凤英才知道原来山的那边那么多姿多彩。原来电视里的画面都是真实的。 莫凤英几乎是求助一般,对她的母亲请求道:“妈,就让我在死前过几年我想要的生活,也不行吗?” 莫漾听到女儿这话,简直就是心如刀割。 她望着女儿含泪的双眼,终究是心软了。 赶紧用手帕擦了擦眼泪,莫漾拍拍莫凤英的背,她说:“就等这次考核结束,我们再说这事吧。到时候你若坚持要出族,那我会说服你的父亲。” 见母亲到底还是把自己的话听进了心里,莫凤英舒了一口气。 323章 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5更) 她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味道寡淡的菜,突然笑了起来。 见莫凤英忽然又破涕为笑起来,莫漾也跟着笑了,“怎么又笑了?想起什么好笑的事了?” 莫凤英点点头,告诉莫漾,“我刚才见宋瓷在拉小提琴,手痒得很,也试了一下,结果拉得特别难听。” 莫凤英放下筷子,朝她母亲望过去,想到母亲是家族中唯一一个没学医,而是去外面上过大学的姑娘,莫凤英就问她:“妈,你懂音乐吗?” 莫漾摇头,“我不懂这个,搞音乐也是要看天赋的,就跟你们学医一样。” “那你以前念书,学的什么专业?”莫凤英只知道母亲念过大学,却不知道母亲到底读的是什么专业。 莫漾说:“我学的是美术,那时候一门心思想当画家,毕业后在外面闯荡了两年,画作几乎没人买,最后还是回了族。” 莫凤英就说:“你应该留在外面的,外面的世界多精彩啊。” 莫凤英用筷子戳了一颗芋头,一边嫌弃地吃着,一边说:“咱们莫族里,全都是些跟药材打交道的人,一个有趣的人都没有。” “妈,宋瓷22岁就跟韩湛结婚了,我马上二十了,连个心仪的对象都没有。再这样下去,我怕是要单身一辈子。” 主要是族中的人都姿色平平,莫凤英一个都没有瞧上。 上次外出去医治陈述老先生,莫凤英看到韩湛,顿觉得惊为天人,原来外面的男人真的都跟电视剧里的总裁一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被韩湛那样的绝色男人洗过眼睛,再看族中这些闷呆瓜,莫凤英就更提不起兴趣了。 莫漾直接笑了起来,她说:“我十五岁那年就被你爸爸哄到手里了,我高考毕业后想去读大学,你外公外婆都不支持,但你爸爸想我活得开心些,才力排众难,送我去读书。” “我第一次去大学,就是你爸爸亲自送的。”莫家虽然住在穷山僻壤里面,却非常富裕,莫漾去上大学的时候,莫随心可是亲自开着小汽车送的她。 大学期间,大家都知道莫漾有个有钱的对象。 莫凤英便问她:“那妈妈,就这么在族里呆一辈子,你就没有向往外面世界的时候吗?” 莫漾不说话了。 见识过外面的精彩的人,又哪里甘于屈居在这大神里面呢?只是,莫家的根在这里,莫漾的父母丈夫和孩子都在这里,她又能去哪里? 再说... 莫漾望着精灵可爱的女儿,一想到女儿身上的诅咒,就没了其他的心思。 正说着话的时候,莫随心回来了。见女儿在陪妻子吃饭,莫随心走过来摸了摸莫凤英的头发,说:“凤英丫头,你这次可是真的遇到劲敌了。” 昨晚的考核成绩已经出来了,莫凤英跟宋翡并列第一,都是满分。 莫凤英是族中的小天才,族里同辈鲜少有人能跟莫凤英打成平手,终于来了个硬茬,莫随心倒显得幸灾乐祸。 莫凤英秀眉轻拧着,她说:“宋翡真的很厉害,她答对那些药材所用的时间,比我还要短一些。爸,宋翡肯定能进入前三甲。” “你爷爷也这么说。”早上的考核成绩出来后,莫随心就被莫轻狂叫了过去,跟他说起过宋翡的事。 “你爷爷的意思是说,如果这宋翡能进入前三甲,他想收宋翡为徒。” 闻言,莫凤英跟莫漾都是一惊。 “父亲真这么说?”莫漾诧异地问丈夫。 莫随心点头,他忧心忡忡地说:“咱莫家的年轻后生中,除了凤英,就找不出第二个好苗子了。我们莫家发展了六百年,人才凋零,已经开始走向衰落了。” “父亲的意思,是想要收宋翡为徒,让宋翡跟凤英一起继续将莫家医术发扬光大。”莫随心能理解也支持他父亲的做法。 莫家,绝对不能终结在他们的手里。 莫凤英突然放下了碗筷,起身丢下一句:“我下午还要个药方要配,先不吃了,你们慢用。”说完,莫凤英转身就走了,脚步匆忙。 莫随心纳闷地看着莫凤英的背影,转身问妻子,“她生气了?” 莫漾不说话。 不止莫凤英生气了,莫漾也生气了。 莫随心想明白妻子的心结所在,她拍拍妻子的手背,安慰妻子:“莫漾,凤英年轻气盛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爸这次的决定对咱们莫族有益,你怎么看不明白呢?” 莫漾将筷子往桌上用力一丢,她说:“是有益,但对我来说可不见得个好事!” 莫随心眉头一皱,没说话。 莫漾又说:“宋翡聪明有脑子,还是病毒专家,她能入我莫族当学生自然是好事。可是莫随心,你到底弄没弄明白父亲的真正用意?他真的只是想要收个天才,发扬壮大我莫家医学吗?” 莫漾愤怒至极,怒吼道:“他根本就是看到了一颗好苗子,打算放弃了我们凤英!” 莫随心倏然呵斥莫漾:“莫漾,不要胡说!” 莫漾冷笑,“我胡没胡说,你心里没数吗?因为那破诅咒,凤英活不过二十五岁!父亲舍不得用药婆婆的命换凤英的命,但那宋翡身体没问题,父亲是在做第二手准备!一旦我们凤英去世了,宋翡就会成为莫族下一任家族,莫家仍能继续延续,我说的难道有错吗?” 莫漾心里跟明镜似的,把老爷子的心思揣摩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莫随心脸上的横肉抖了抖,竟然反驳不了莫漾的话。 莫漾能想到的东西,莫随心这个老狐狸怎么会想不到呢?他只是跟莫张狂一样,刻意不提凤英身上的诅咒,就好像能粉饰太平。 莫漾气得眼角都发红了,身体都在抖动。“都是那该死的诅咒!都是你们自作自受,你们残害了南宫一族的人,现在报应终于来了!” 只是,报应为何要发生在她女儿的身上? 莫漾一边哭一边说:“都怪咱莫家没人性,把人南宫一族的人当成畜生对待,现在好了,因为南宫仙那诅咒,咱莫家就快灭绝了。” 莫随心因为无法反驳,就有些恼怒。他愤然起身离去,都不安慰一下妻子。 其实莫漾说的那些道理,莫随心也是认可的。若莫家不对南宫一族赶尽杀绝,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当真是因果报应。 宋瓷并不知道她已被莫张狂看中,想要收她为徒弟。宋瓷还在绞尽脑汁的思考,究竟如何才能从莫族人的口中套取到药婆婆的信息。 外族的学生被淘汰得知剩下宋瓷跟周五了,莫族的专业课也已经授课完毕,接下来一段时间都要带他们上理论实践课。 宋瓷与周五被带到了莫族的药材库,跟莫家的考生一起,学习辨别药品成分。宋瓷与周五坐在最后一排,每一位考生的面前,都摆放着一枚药丸,授课的先生是位女士。 那位莫女士戴着老花镜,头发斑白,她站在高台之上,对众人说:“你们面前的药品,是我上个月刚研发出来的新药,我要大家分析出这药品的制药成分。大家不能依靠仪器的帮助,你们只能通过嗅觉视觉跟触觉来分析它的成分。” “好,现在计时开始。” 宋瓷跟周五对视一眼,周五说:“你能闻出几种气息?” 宋瓷端起那个小药盘,低头嗅了数秒,说:“约莫五种。” 周五也端起药盘,他嗅了半晌,才说:“我只嗅出四种。” 宋瓷说:“有两种药的气息相似,很难分辨出来。” “同样是鼻子,你的鼻子为何如此优秀?是狗鼻子吗?”周五又低头用力地嗅了片刻,才说:“这下好像只有三种了。” 宋瓷:“...” 宋瓷将药丸捏碎,用手搓了搓,然后拿起放大镜仔细盯着药物的成份。那药丸细看有三种颜色,黑色,米白色,以及少许的白色。 宋瓷想了想,说:“我知道答案了。” 宋瓷拿起笔,在纸上迅速作答。周五瞄了一眼,什么也没瞄着。宋瓷告诉周五:“周叔,一把年纪了,就别抄袭了。” 周五老脸一红,嘀咕道:“这叫共享。” “可算了吧。” 宋瓷举起手,那女先生走下来收走了她的答案。 看到答案后,女先生眼神温和了许多。“你就是宋翡?”她问宋瓷。 宋瓷大方点头,“老师,我的答案正确么?” 女先生嗯了一声,便将那张答案纸还给了宋瓷,回了讲台。很快,莫凤英也把答案交了上去,女先生看过答案后,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下午放学后,宋瓷准备去找宋翡吃饭,却被莫凤英叫住。“宋翡。” 宋瓷现在一听到宋翡这名字,就会下意识的停下脚步来。宋瓷转过身来,望着莫凤英,漠凉如高山冰雪的眼神,冷漠地注视着莫凤英。 莫凤英已经习惯了‘宋翡’的冷淡,她小步走向宋瓷,说:“我们聊聊,可好?” ‘宋翡’一如的高冷,“到饭点了,我要去吃饭了,再聊吧。”说完,她也不管莫凤英心里是个什么想法,抬步就走了。 宋瓷一到食堂,就找到了宋翡。 宋翡已经给她打好了饭,见宋瓷来了,宋翡朝她招了招手。“这里。” 宋瓷走过来,见今天的甜品有马卡龙,她颇为意外。“这马卡龙我得留着回宿舍慢慢吃,正好,我带了龙井茶来。”宋瓷吃马卡龙的时候,最爱搭配清茶。 宋翡说:“随你。” 吃了饭,宋瓷提着打包好的马卡龙,在食堂门口又被莫凤英给拦住了。 莫凤英:“吃完了,我们聊聊?” 宋瓷又想找借口,莫凤英一句话堵死了她所有的借口,“现在才六点四十,难道你就要回宿舍去睡觉了吗?” 宋瓷:“...” “聊吧。” 莫凤英把宋翡约到了她的家,她自己住在一间独栋小楼,与宋瓷她们的宿舍楼是挨着的。 莫凤英的家里有电视,还有烤箱,墙上还贴着几张颜江的海报。宋瓷盯着那些海报,眼神颇显玩味。宋瓷说:“你是颜江的粉丝?” 莫凤英憋红了一张脸,没答话。她一想到面前这女人是自己偶像的老婆,就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莫凤英越是尴尬,宋瓷就越开心。 宋瓷又说:“如果是要找我要颜江的签名,那没有。”宋翡很霸道,都不许颜江给妹子们签名了。 莫凤英这才说:“不,不是要签名。” “那你找我说什么?”宋瓷觉得扮演宋翡挺好的,想说话就说,不想说话就懒得搭理任何人。反正她是大佬,大佬我行我素人家也不会认为你没有礼貌,只会说你是有个性。 莫凤英咬着贝齿,表情显得挣扎而犹豫。宋瓷不耐烦了,催促她,“再不说话我就走了。” 闻言,莫凤英这才开了口:“我得知了一件事。” “嗯。”宋翡态度挺冷淡的,那副我对你接下来要说的事并不感兴趣的模样,让莫凤英感到无力。 莫凤英气鼓鼓的看着她,问她:“你就不好奇吗?” 宋瓷就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仍是不说话。 莫凤英气极,一屁股坐下,灌了一口温茶,这才说:“我爷爷说了,如果你能进入前三,他就收你为徒。” 宋瓷的眼神终于起了一点波动,她看着莫凤英,将信将疑问道:“这话是你爷爷亲口说的?” “我爸爸告诉我的,不会有错。” 宋瓷点了点头,她见莫凤英深色愤懑,便问她:“你忌惮我?怕我夺了你的天才光辉?私下里找我,是想要贿赂我还是威胁我?” 莫凤英更来气,“你未免太自信。” 宋瓷:“毕竟我有自信的资本。” 莫凤英冷笑,无不失望地说:“颜江怎么会娶你这样目中无人的人?”天才又怎样?太傲慢了,一点也不可爱,他们江哥就应该找个娇软的小女孩。 宋瓷冷笑,故意怼莫凤英:“我目中无人,颜江也愿意娶我,没办法,他爱我爱得死去活来。你倒是温柔娇俏,那也没见颜江记得住你这号人物。” 莫凤英更气。 她生了会儿闷气,见宋翡耐心尽失站起来就要走,她这才拉住宋翡的手臂。宋瓷垂眸,望着表情倔强的少女,又停下脚步。 “有话快说!” 莫凤英却说:“我身体不好,可能没几年活了。宋翡,如果你真的进了前三,成了我爷爷的徒弟,我希望你能好好地跟着爷爷学习医术,我希望未来的莫家在你的手里,能继续发扬光大...” 听到莫凤英这些话,宋瓷是惊讶的。没想到,这小公主竟然也有懂事的时候。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宋瓷故作冷漠地拿开莫凤英的手,不屑地说道:“再说吧,我还没想好要不要答应你爷爷当他徒弟呢。”说完,宋瓷就走了。 莫凤英瞪大了眼睛,觉得自己听到了不可思议的话。竟然会有人不肯当她爷爷的徒弟! 要知道,她爷爷可是中医学界真正的泰斗,就是国家领导人见到了他,也得毕恭毕敬的。 宋翡是不是蠢? 莫凤英心里一边骂着宋翡蠢,同时也在羡慕着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拒绝自己不想做的事,多潇洒啊。 宋翡正在电脑上跟徒弟交流技术,听到开门声,她匆匆抬头朝宋瓷望了一眼,又低下头去,问道:“那小公主找你做什么?” 宋瓷便将莫凤英说的那些话,转述给宋翡听。 宋翡听罢,也觉得意外,但她更意外的是... “那个小公主是颜江的粉丝?” 宋瓷:“嗯。”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 宋瓷见宋翡那双手在键盘上不停地敲打,就问她:“你在做什么?” “跟我徒弟交流技术。” “江碧?”宋瓷扫了眼电脑屏幕,发现都是她看不懂的东西,便没了兴趣。她烧开水,泡了一杯清茶,坐在窗台边,一边欣赏夜景一边吃马卡龙。 突然,宋瓷咬到了什么东西。她表情有些怪异地将嘴里的东西吐到掌心。 宋翡抬头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她问:“怎么了?” 宋瓷回头望着她,说:“我的马卡龙里面有东西。” 324章 南宫莹莹(6更) 宋翡赶紧从电脑桌后面站了起来,她走到宋瓷身旁,低头看着宋瓷掌心里的小纸条,说:“这马卡龙,是食堂里面统一烘焙的。” 宋瓷则问:“今天食堂负责派发马卡龙的是谁?” “莫夫人。”宋翡的语气耐人寻味。 宋瓷就没再说什么,她打开那张纸条,看到了一排娟秀的字迹—— 【家族会议,西山人少。】 宋瓷与宋翡对视了一眼,眸光中都起了波动。 “家族会议,西山人少...”宋翡告诉宋瓷:“后天晚上,是莫家的家族会议时间,到时候,莫家年满十五的族人,都要去参加会议。” “所以后天晚上,西山的值守人数最少。”宋瓷便冒出了一个想法,她抬头望向宋翡,却见宋翡也正盯着。 姐妹俩的眼里,都闪烁着诡谲的光芒。 显然,她们又想到一块去了。 宋翡说:“后天晚上,我们去后山。” “好。” 第二天在课堂上,宋瓷便听到莫家那些学生在讨论明晚的家族会议。宋瓷听到了,就戳了戳前排那个男生的后背。 等那少年回头望过来,宋瓷才问:“小弟弟,家族会议,你们都要参加吗?”莫家这一辈的孩子都是凤字辈,偶尔有几个随字辈的,名字都差不多,宋瓷是记不住的。 那少年才十七岁,宋瓷一声小弟弟,直接把那家伙搞得面红耳赤。 他都不好意思盯着宋瓷看,眼神不停地转动着,紧张地说道“满十五岁的都要参加,每三个月才这么一回。” 宋瓷又问:“家族会议只能本族人参加吧,我们外族人不能吧。” 少年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说:“那是自然。” “行,我知道了。” 见宋翡没别的话要跟问自己了,少年这才转过头去,继续跟他的朋友们聊天。 宋瓷用笔尖戳了戳周五的手臂,周五正在打瞌睡。被戳醒了,他侧首望着她,眼里装满了疑问。“你找我?” 宋瓷说:“周叔,晚上一起吃饭?” 周五像是见了鬼,“你没吃错药?”还是他没睡醒?这冷面小女王竟然会主动约他吃饭? 宋瓷一张脸冷冰冰的,她说:“不一起吃就算了。” 结果下课了去吃饭的时候,周五却提着他的包,自觉地跟在宋瓷身后去了食堂。 吃饭时,他们坐在人最少的角落里。宋瓷确认他们谈话不会被听到,这才对周五说:“我们明天打算去西山摘些启灵果,周叔,你要不要一起去?” 周五:“啊?” 周五见宋瓷眼神特别严肃,渐渐琢磨明白了宋瓷的真实用意。 只怕摘启灵果是假,去打探别的情况才是真。 两个人的眼神无声地交流了片刻,周五突然说:“好啊,这莫家也小气吧啦的,都舍不得给我们多送点果子。那天晚上吃了几颗,这几天一直在回味那个味道呢。” “那我们明天去。” “好。” 因为明天要做的事,这晚上宋瓷睡着后一直在做梦,梦到她去了西山,没找到药婆婆,反而被莫轻狂发现了。 后来,宋瓷就成了被关在后山的药人。 宋瓷被吓醒,从床上坐起来,发现才深夜三点半钟。她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听到宋翡说:“做梦了?” “嗯。” “什么梦?” 宋瓷说:“梦到我们被莫张狂发现了,梦见我被锁在了后山。”她还梦到自己被人放了血,总之,那是一场恐怖剧。 宋翡抱着宋瓷的腰,她说:“宋瓷,我会保护你的。” 拍拍宋瓷的小腹,宋翡告诉宋瓷:“我告诉你,就这些天,我偷偷地在莫家的饮用水里放了投放了慢性病毒,如果我们能安然离去,我会把解药再偷偷地放进水里。” 明知道莫家之行凶险万分,宋翡不可能毫无准备。 “如果他们发现了你的身份...”宋翡没把后话补全,但宋瓷却明白宋翡的意思。如果宋瓷有个三长两短,宋翡会让莫族上下为她陪葬! 宋瓷终于安心了,她往宋翡怀里缩了缩,“宋翡,你一定要保护好我。” “嗯。” 后半夜宋瓷始终不太熟,到天亮时,她反而睡得很香。宋翡见宋瓷睡得香,就没叫醒她,等宋瓷醒来,都九点钟了。她赶紧洗漱好,然后去药材库,继续那枯燥无味的学习。 见到宋瓷来,莫凤英叫住她,“喂。” 宋瓷朝莫凤英投去一个傲然的眼神,“嗯?” 莫凤英盯着宋瓷有些虚弱的脸色,她说:“你是不是不舒服?” 宋瓷摇头。 “那你脸色看上去很虚弱的样子,昨晚没休息好吗?是生病了吗?” 发现莫凤英是真的在关心自己,宋瓷收起心里那点不耐烦,敷衍地回答道:“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吧,没事儿。” 闻言,莫凤英却想到了女生每个月的那几天。 宋瓷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和周五交换了一个眼神。她领到了自己的那份药,正专心研究那份药材的成分呢,突然,从前方伸来一只手。 宋瓷抬头,便看到前面的少年递给她一个荷包袋子。 宋瓷有些纳闷,干啥啊这是? “这什么?”宋瓷还以为少年是在追自己,所以给自己送礼物呢。她还在心里琢磨该如何婉拒少年才不会伤了少年的心,就听到那少年说:“凤英姐姐传给你的。” 宋瓷:“...” 幸好她还没有把那些自作多情的话说出口。 “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 宋瓷接过荷包,等少年转过身去,她这才打开了红包。但让宋瓷没想到的事,那荷包里面竟然是一兜糖,看上去是莫凤英自己制作的红糖小块。 她:? 下课后,莫凤英走过来,在宋瓷的桌旁停留了一会儿,告诉她:“那是我自己研制的红糖药丸,能很好的纾解经痛。” 并没有来大姨妈,只是做了一夜噩梦没睡好,所以才脸色虚弱的宋瓷对莫凤英表示了感谢,然后拿起一颗红糖块丢进嘴里。 味道很好吃,宋瓷不是个爱吃红糖的人,也觉得这糖味道不错。 下午放学后,正吃饭,宋瓷便听到山谷中的广播在不停地播放今晚的家族会议的事,号召每一个族人都要去参加家族会议。 吃过饭后,宋瓷便注意到许多人都朝着慎思楼那边赶去。就连食堂里的大妈大爷,也都早早地把餐盘收拾干净,把餐厅挂了锁,走向缆车换乘处,去了慎思楼。 北山离西山之间相隔七八百米的距离,但就这几百米的距离,走路的话,却需要走上两个多小时。所谓看到屋走到哭,就是这些山谷的真实写照。 等到八点钟,几乎所有莫族人都去了慎思楼,宋瓷他们三人这才搭乘缆车,去了西山。 坐在缆车上,周五有少许紧张,双腿闭得很拢。 宋瓷问他:“周叔,这就开始怕了?” 周五虚眯着眼睛,声音有些抖,竟说:“我恐高。” 宋瓷:“那真是难为你了。” 周五全程眯着眼睛,都不敢看一眼山腰之下,怕双腿会发软。缆车慢慢地滑了几分钟,才抵达了西山的半山腰。西山是几座山头中最陡峭也最值钱的,因为这座山头上种植的都是最珍贵的那些药材。 西山上的路还是最原始的泥巴路,都没有水泥路的。 周五说:“启灵果长在哪儿了?” 宋翡没事做的时候,早就找了个视野最好的位置,拿望远镜把西山看了个遍。闻言她说:“往上爬四十米,再左转,那边会有一个小山坳,那里面的药材长得最旺盛。” 最旺盛的药材,一定长在最肥沃的土地上。 于是三人便摸黑爬山,找到了那个小山坳。如宋翡所说的那样,这小山坳里的确长满了昂贵的天地宝物,在那些药材的后面,有一些绿色的藤蔓顺着山壁生长,这些藤蔓上,就长着一串串的启灵果。 周五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背包,说:“偷吧。” 宋翡和宋瓷迅速地摘了几十颗启灵果,丢进周五的背包里。摘完了启灵果,三人站在夜色中一动不动。 周五最先开口打破沉默,“你们来西山,不止是要摘启灵果吧。” 宋瓷与宋翡都没答话。 周五又说:“你们到底要找什么?” 宋翡问周五:“你觉得,救活皇帝的真的是奇兽吗?” 周五眼皮跳了跳,心跳也变得迅速起来。他看着宋家姐妹,沉吟许久,才坦白交了底。“哪里有什么奇兽,是人。那个被穿得神乎其乎的奇兽,是南宫仙将军。” 宋翡道:“果然是这样...” 周五斜眼看着这两姐妹,也好奇地问道:“你们为什么对这件这么在意?你们到底想要查清什么东西?” 宋瓷告诉周五:“像南宫仙那种生下来就带有药香的人,被称为药人。她们的血肉与心脏,都与传说中的奇兽一样。” 月色下,这西山就宛如是一块墓碑,底下埋葬着无数药人的尸骸。 宋瓷仿佛又体会到了逐日箭的怨气,她深深地喘了一口气,才说:“南宫仙的后人中,有多人都与南宫仙一样,是药人。这后山上,囚禁着这世界上最后一个药人。” “我们的真实目的,是要查清楚这中医世家背后的龌龊。我们要救出药人,还南宫家族一个公道,把莫家的丑陋公之于众!” 宋瓷偏头朝周五抬了抬下颌,“周叔,要跟我们一起,当一次奥特曼,打小怪兽吗?” 别看周五已经五十多岁了,但人家心里却藏着一个探险梦。他始终记得周神医家书中的内容,想要求证所谓的奇兽到底是人,还是真正的奇兽。 周五搓了搓他的脸,叹道:“没想到,我祖祖辈辈们都没能做成的事,竟然被我给碰见了。走吧,我们去打小怪兽!” 宋瓷准备走山顶爬去后山,但宋翡却说:“我这些天观察过,西山的山顶没有人行走的痕迹,但我昨天却发现莫家主来过这个小山坳。” 身为家主,莫随心总不会是来摘启灵果的。 宋瓷盯着面前这座山壁,她说:“通往后山的捷径就在我们面前。” 周五说:“这个我知道,我们家后山就有一个逃生通道。这样的逃生门,一般都仿得跟山体一色,但还是不同的,逃生门的后面是空的。” 周五在面前的山壁上敲了敲,很快便敲到了一块有空鼓声的石壁。“这就是那道门。”周五用力推了推那扇门,门瞬间就被推开,一道能容两人通过的小路,直通到山的那一边。 周五率先走了进去,宋瓷走中间,宋翡拿着手电筒走最后面。 山体内漆黑一片,伸手都见不到五指。宋瓷打开自己的电筒,发现通道两侧的石壁上装了夜灯,但他们也不知道开关在哪里开。 在山体内穿行了三分多钟,周五说:“到了。” 周五的面前,是一扇石门。 周五用嘴咬着电筒,用力地推开石门。轰隆隆的一阵响后,石门被推开了,三人一起走了出去。 门外,依然是一片黑暗。 周五举起手里的灯光,还没看清楚东西,便听到一道苍老的声音没有起伏的响起:“谁?” 没听到人回答,那老妪又问道:“莫张狂?” 老人家的声音就像是一种骨头在石头上滑过,听上去会让人耳膜感到不舒服,这是因为声音的主人很少开口说话的原因。 宋瓷挥动着手电动在照了照四周,才发现他们正处于一间密室内,而那说话之人大概藏了起来,他们看不见。 325章 祖孙相认(7更) 宋翡说:“这里应该有灯。”将手电筒的光射到了石壁上,宋翡看到了开关。她走上前去,打开了开关。啪! 原本漆黑的密室里顿时变得明亮起来,宋瓷他们用手臂遮挡住眼睛,等眼睛适应了光线亮度,这才抬起头来。 宋瓷被眼前的环境给震住了。 她的面前,是一座被设计成半弧形的牢笼建筑。倘若有人从外面看里面,也许只能看到一栋依山而建的房子,却没有人知道,那房子的里面,是半个靠着山壁而建的牢笼! 这建筑物有5层楼高,每一层有六个小隔间牢笼,隔间外面是一条长走廊。每一个隔间外面,只有一道窗户,就靠着走廊。 想来,那些隔间就是用来囚禁药人的。一个隔间,关押着一名药人,在莫家名气最盛的时候,这里也许人满为患,药人用之不竭... 宋瓷看清楚这里的容貌后,浑身的毛孔都倒立起来,体温逐渐变冷。宋翡与周五也是一言不发,紧抿着唇,蹙眉打量着面前的牢笼。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周五低吼道:“畜生!” 宋翡是个情绪很少波动的人,但此刻,站在这个罪恶的地方,宋翡的骨头都有些发寒。 她下意识去看身后的宋瓷,看到宋瓷脸色苍白,郊区在微微的颤抖,她赶紧将宋瓷一把扶住。“宋瓷,别怕,姐姐在。” 宋瓷靠在宋翡的怀里,快要哭了,“他们怎么能这样...” 怎么能! 宋翡没答话,只是用力地捏着宋瓷的手臂,用疼痛让宋瓷保持镇定。片刻后,宋瓷逐渐平静下来。 她推开宋翡,走到了大厅的最中间。宋瓷仰头望着上方那些小隔间,她沉吟片刻,才说:“晚辈宋瓷,带姐姐宋翡,与好友周五,问老人家安康。” 宋瓷说完那话,就有铁链拖动的声音在这片寂静的空气中响起。宋瓷他们抬起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向了二楼的一个小隔间。 二楼左侧走廊跟后面的小隔间的窗户后面,站着一个头发蓬松的老人家。 老人家非常的苍老,一张脸上布满了褶子。她正通过隔间的栅栏,打量着下面的宋瓷。 瞧见宋瓷与宋翡那美丽动人的模样,老人家眼神苍老的眼神逐渐闪烁起来。“你们,不是莫家人...”这一次,老人家的声音听上去要正常许多,没有那种让人不舒服的感觉了。 那小隔间里面的灯光非常黯淡,宋瓷其实看不清楚老人家的模样。她盯着那道模糊的人影,想到了数月前在爷爷老家看到的那封信。 南宫莹莹,有着如此动人名字的女孩子,模样一定也是美丽动人的。 “我们不是莫家人,是此次前来莫家求学的外族学生。” 闻言,那老妇人呵笑了一声,对宋瓷严厉地斥责道:“从哪里来的,就赶紧回哪里去,要是被莫族人发现了你们的事,小心你们永远都没法离开这莫家!” 老人的话听上去阴阳怪气的,但宋瓷却是听出了老人家对他们的关心。明明她经历了这世界上最无法想象的罪恶,却还心系着他人的安危... 宋瓷心里一片酸楚。 她嘴唇嗫喏了片刻,一阵犹豫后,才问道:“敢问前辈,可是叫做南宫莹莹?” 太多年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老人家那浑然苍老的眼珠子里,闪过些许迟疑,随后,她有些惊异地望着那个模样精致的小姑娘。 “你为何会知道我的名字?”南宫莹莹心里充满了不解。 宋瓷与宋翡对视一眼,脸上都扬着喜色。 真的是南宫莹莹! 一直没开口的宋翡这时突然说道:“我们的爷爷,曾用名叫做莫轻狂,去年我们在姐妹在会老家祭拜他老人家的时候,在他的老房子里发现了一封信。我们发现那封信的主人叫做南宫莹莹,前辈,您可认识我们的爷爷?” 闻言,那老妪足足沉默了近一分钟,才语气迟疑地问道:“你们的爷爷,是哪一年走的?” “1980年的初春去世的,他去世那年,我们父亲才十五岁。” 南宫莹莹又不说话了。 1980年的时候,这俩孩子的父亲就已十五岁了,也就是说,他们的父亲是在1965年出生的。 那一年,也是南宫莹莹升为人母的年纪。 南宫莹莹望着下面那两个小女娃的脸,她盯着他们看了许久,才问道:“你们,长得像你们的父亲吗?”她都快死了,都没有看到过孩子长大的模样呢。 宋瓷当场落泪,她摇了摇头,说:“我们姐妹,长得像我们的母亲。” 南宫莹莹眼里含满了泪水,她都没法从这两个孩子的脸上,寻找她孩儿的模样... 南宫莹莹又想到了莫轻狂,他竟然早早就死了! 那个男人,出生在莫家,是莫家六百年难得一遇的天纵奇才,却也是莫家唯一一个反对用药人来制药的‘叛徒’! 那个男人,爱她义无反顾,是她这悲哀的一生中唯一的一道曙光。 南宫莹莹问宋瓷姐妹,“你们的爷爷,死的时候,惨吗?”一定很惨吧,身为莫家的骄傲,他却暗中放走了南宫家族最后两个药人。 背叛了整个莫族,莫轻狂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宋瓷不忍将爷爷去世的真相告诉奶奶,若是奶奶知道爷爷是被人吊死在树上,还被挖走了鼻子,一定会很难过。 但宋翡的想法跟宋瓷不同,她觉得南宫莹莹并不是脆弱的花瓶,在莫家的折磨下,她还能顽强的活到现在,就说明她有一颗坚定的心。 宋翡认为,应该将真相告诉南宫莹莹。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宋瓷还在犹豫,宋翡便说:“爷爷是被人杀死的,被吊死在他家门口的大树上,死时,害被挖走了鼻子。” 闻言,南宫莹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终于落下了痛恨的眼泪。 她哭着骂道:“莫张狂!你不得好死!” 莫张狂与莫轻狂是亲兄弟,他们都是莫家的天才,但莫轻狂天生嗅觉灵敏,且记忆力超群,任何一味药,他只需要轻轻地嗅一嗅,便能将它们复制出来。 莫张狂从小就嫉妒哥哥莫轻狂的本事,在哥哥背叛了整个莫族后,他痛恨哥哥,自然会追杀哥哥到天涯海角! 一听到莫轻狂死时没了鼻子,南宫莹莹就知道那背后的真凶绝对是莫张狂。 南宫莹莹坐在地上啜泣起来,恨自己手无寸铁,无法手刃了莫张狂为莫轻狂报仇。 被囚禁在这牢笼中一辈子,支持南宫莹莹坚持下去的,无非就是丈夫跟孩子见一面。她始终都在奢望,盼望着莫轻狂与孩子能回莫族,能与她见一面。 尽管知道希望渺茫,但南宫莹莹还是这么期盼着。 得知丈夫早在四十多年前便去世了,南宫莹莹的心脏都要碎了。她擦了擦眼泪,又哑声问道:“你们的父亲,可还好?” 宋瓷与宋翡都没说话,已不忍心将父亲的事告诉南宫莹莹。 南宫莹莹聪慧通透,她瞬间便明白了这两个孩子沉默的原因。连续受到爱人与孩子离世的双重打击,南宫莹莹的理智还算清醒。 她捏着双拳,哽咽问道:“你们的父亲,因何而死?” 宋瓷:“十年前,碧江市发生了一场地震,父母皆在地震中丧命。” 南宫莹莹怅然不已,“天灾吗?” “天灾。” 南宫莹莹便没再说话。既是天灾,那便连个憎恨的对象都没有。到头来,他们这一家三口中,竟然她这老怪物最长寿! 宋翡问南宫莹莹:“前辈,您...您与我们的爷爷,是什么关系?” 她与莫轻狂是什么关系? 南宫莹莹仰头,望着高空中那刺眼的大灯,笑了笑,声音无比温柔地说道:“他为了我,背叛了整个莫族,误杀了他的父亲。我与他,是结发夫妻,虽未办过一场风光的婚礼,但我仍是他的妻!” 闻言,宋瓷与宋翡当场扑通一声跪下。 “奶奶!” 听到孙女们这声奶奶,南宫莹莹浑浊的双眼里再度装满泪水。南宫莹莹仰头长叹,“没想到,有生之年,我竟然还能见到我的孙女们!” 这时,周五突然说:“我们是不是该走了?”再待下去,怕是会被莫族的人发现踪迹。 南宫莹莹突然从悲伤的情绪中清醒过来,她急促地催促道:“快!你们必须快些走,我这里,每隔四十分钟红外线就会开启一次,如果你们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这也就是为何这后山没有守卫监守的原因。 宋瓷与宋翡赶紧站了起来,对南宫莹莹说:“奶奶,你再坚持一段时间,我们会把你救出去的!” 南宫莹莹嘴上忙应着好,心里却是对此不抱希望。 想要把她救出去,谈何容易! 在南宫莹莹的催促声中,宋翡赶紧关了灯,与宋瓷和周五一起从原路返回。他们把大门刚关上,不到两分钟,这囚牢里的红外线突然亮了起来,在囚牢的大厅跟每一条走廊上都扫视起来... 南宫莹莹盯着那些红外线,却是冷笑了一声。 宋瓷他们穿过山体回到小山坳,站在小山坳中,谁都没有说话。 周五特别想抽根烟,但条件不允许。他抱着小背包,从里面掏出一个启灵果,一边啃,一边说:“你们竟然是莫轻狂是孙女,真没想到...” 听周五这意思,他好像知道莫轻狂。宋瓷问他:“你知道我爷爷?” 周五点头,“啊,知道,我爸来求学的时候,跟你爷爷他们是同一批。据我爸回忆,莫轻狂此人,可用‘天纵奇才’四个人来形容。” “至今,我爸提到莫轻狂,仍是一脸的钦佩。当年,莫轻狂被逐出莫家这件事,在整个中医学界都引起了震荡。”周五又啃了一口启灵果,叹道:“怪不得你那么牛逼,原来是莫轻狂的孙女...” 宋瓷有些向往那个年代,想要穿越时空,回去看看她爷爷当年的飒爽英姿。 周五想起什么,突然又说:“话说,你为什么自称宋瓷,你不是宋翡吗?”周五目光在宋瓷跟宋翡身上来回地瞟,“你们两姐妹怎么回事?”宋翡:“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我们互换了身份。这事说来话长,以后有空再解释。” 周五就没再追问,他说:“姐姐是病毒学专家,妹妹是中医学天才,莫轻狂这是什么基因?” 宋瓷没听周五继续嘟哝,她指着周五手里的水果核,问他:“知道为什么这小山坳里会长出启灵果吗?” 周五蹙眉,“为什么?” 宋翡说:“因为这小山坳里,埋葬着无数药人的尸骸。” 周五顿时就觉得嘴里的启灵果不甜了。他赶紧丢了启灵果,与宋瓷姐妹返回半山腰,乘坐缆车回北山。 三人刚到北山,正从缆车上走下来,突然听到了一声疑问:“咦?你们这是从何而来?”周五三人立马停下脚步,侧身朝左边望过去,便看见微暗的灯光下,管事莫随云和家主莫随心站在一起,正一脸怀疑地看着他们三人。 宋瓷和宋翡表情微变,但周五心慌了一瞬,很快就想到了对策。他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包,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们没偷东西,真没偷!” 326章 别哭,你一哭,我就心乱(8更) 莫随心微微蹙眉,盯着周五怀里那个包。他又望向这三人身后的缆车,了然说道:“你们是从西山那边过来的?” 三人都不答话。 莫随心想到西山的秘密,再联想到这三人鬼鬼祟祟的动作,就对他们产生了怀疑。他盯着周五怀里的包,问道:“你包里装的是什么?” 周五赶紧摇头,“没、没啥,就一些资料书。” 莫随云看明白了莫随心的态度,是不打算放过这三人。莫随云到周五面前,冷声说道:“东西给我们看看!” 周五紧紧抱着包,不肯撒手。 莫随心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他扫了宋家姐妹一眼,问他们:“宋翡宋瓷,你们去西山做什么?” 真宋翡没说话,假‘宋翡’说:“就去那边逛了逛,摘了点儿启灵果。” 莫随心一愣,“摘启灵果?” 周五也说:“你们莫族的启灵果味道很好吃,但你们食堂也不提供启灵果,我们嘴馋,想到今晚大家都去参加家族会议了,就...” 周五摸了摸鼻子,说:“就偷偷地摘了些来。” 周五三人的表现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莫随心却扔不放心,怕他们发现了药人的秘密。莫随心朝莫随云咳嗽了一声,说:“查一查。” 莫随云便抢走了周五怀里的包,当着莫随心的面将那个包打开。拉链拉开,莫随云便看到了一袋子的启灵果。 他转身望着家主,语气一言难尽,“家主,真的是启灵果...” 莫随心盯着那些启灵果,沉默了片刻,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莫随心笑着将手搭在宋瓷的肩膀上,他说:“宋翡啊,你们想吃启灵果,直接跟管事说就是,还犯得着去偷吗?” 宋瓷诚实的说道:“莫管事说启灵果是莫族特产,我们以为这东西珍贵,就没好意思提。但最近考试压力大,总失眠,我昨晚都没睡好,就想着去西山看看这启灵果。” “结果到了西山,发现西山好大,找了好久才在一处小山坳里找到了启灵果。莫管家还说启灵果不多,可我却看到了那片山壁上到处都是果子。”说完,宋瓷还冷冷地看了一眼莫管事,在嫌弃莫管事小气。 莫管事:“...” 莫随心收起了笑容,责怪地看了眼莫随云,说:“小气,看你把客人给怠慢的。” 莫随云就听着,脸上笑嘻嘻,内心一顿mmp。 莫随心将莫随云手里的袋子递还给周五,他说:“西山那边没人居住,是我们的药材种植地,那片儿地多蛇虫,就是冬天有时候也会看到毒蛇出没,你们没事不要去西山。” 三人忙点头,表示记住了。 糊弄过了莫随心,三人这才回宿舍。他们的宿舍在同一栋楼,但不同层。回到宿舍楼的大厅,三人将启灵果分了分,就回了各自的房间。 一进房间,姐妹俩便嫌弃地将启灵果丢到一旁。宋翡就打开电脑,准备跟颜江开视频。电脑一打开,宋翡就收到了推送消息。 “咦?”宋翡朝宋瓷招手,“宋瓷,你来看。” 宋瓷走到宋翡身后,两人一起看着电脑上面的新闻。“南方d国突发暴乱,死伤无数,我国紧急组织撤侨……” 这新闻很简单,但凡是对国际形势敏感的人都知道,这事大发了。 宋翡关掉了新闻,登陆了微信。 这些事在她看来,都是不相干的,看一眼,很快就能忘记。她对站在自己身后的宋瓷说:“我要跟颜江视频。” 宋瓷:“你视频啊。” 宋翡见宋瓷一点也不自觉,就告诉她:“我们要在视频里卿卿我我,你确定要旁观?” 宋瓷顿时张大了嘴巴,“视频调情,这么刺激的吗?”她赶紧走到一旁,拿起外套穿上,又找到自己的手机,去了楼下的小操场。 宋瓷蹲在篮球架下,给韩湛打视频。 此时,韩湛的庄园里,迎来了一位客人,韩湛称呼对方为刘伯。 这刘伯,曾是韩傲宇的部下。 刘伯面前的茶正冒着热腾腾的雾气,表明他也刚来不久。“韩湛啊,退伍多年,你倒这身材依然保持的不错啊,没见发福。” 韩湛笑了笑,自黑般调侃道:“人也老了,身材若还走了样,家里那口子会很嫌弃的。” 刘伯哈哈大笑,“你啊,没想到啊,你结婚后,竟然也是个妻奴。” “这不是跟刘伯学的吗?” 刘伯又哈哈笑了起来。 韩湛端着热茶浅抿了一口,他放下茶杯,说:“刘伯,您是大忙人,突然造访,是出了什么事吗?” 韩湛主动戳破这看似和善的僵局,刘伯脸上的笑意不见了。他盯着杯中的热茶,说:“南方d国突发暴乱,这事你应该知道。” 韩湛点头。 “是这样……”刘伯突然迟疑,没再说下去。他脸上的神色很严肃,也显得凝重。“宋濂死了。” 韩湛吃了一惊,心里并不好受。 那么好的宋濂,怎么就死了? “刘伯找我,是想让我做什么?” 刘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说:“韩湛,我们需要你……” 送走刘伯,韩湛一个人回了书房,他坐在电脑前,沉吟许久,才打开文档,编辑了一封邮件,发给黎离和北战。 此去凶险,韩湛总得交代好一切后事。 刚将信件发出去,韩湛的手机便响了。一听到视频铃声,韩湛就知道是他的瓷宝打电话来了。 韩湛接了视频,看到宋瓷蹲在一个昏暗的篮球场,鼻子冻得通红。 “韩湛,你在工作吗?”宋瓷冷得声音都在哆嗦。 韩湛微笑着摇头,问她:“外面这么冷,你怎么不进屋?鼻子都冻红了,小心感冒。” 宋瓷撇撇嘴,有些生气地说道,“宋翡把我赶了出来,她要跟颜江视频调情。” 韩湛肯定得说道:“她骗你的。” 宋瓷也觉得宋翡是骗自己的,但她也有些话想跟韩湛说,不想被宋翡听到。宋瓷说:“很想你。” 韩湛想要伸手摸一摸宋瓷的脸颊,却摸到了光滑的冰冷的手机屏幕。韩湛撤回自己的手,他说:“瓷宝,有件事,我要跟你交代一下。” “嗯?什么事?”发现韩湛的表情变得严肃且凝重起来,宋瓷感到不安,渐渐地,脸上的笑容也都收敛起来。 略作沉吟,整理好措辞,韩湛才说:“今晚,我刘伯找到了我,拜托我做一件事。” 宋瓷想到放才在电脑上看到的那条新闻推送,她试探般问道:“是新闻上报道的那件事?” 韩湛:“你知道了?” 宋瓷心肝儿一抖,整个人都有些慌乱。她隐约猜到了韩湛接下来要说什么,她站了起来,靠着篮球杆,说:“他给你派了任务?” 韩湛:“嗯。” 韩湛突然打开了电脑桌下的抽屉,把一包快要过期的香烟拆开。韩湛抽了一根,并点燃烟。用力地吸了一大口,他在电脑桌后吞云吐雾。“宋瓷,我得去。” 宋瓷就问一句:“能回来吗?” 韩湛略作迟疑,才说:“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丝可以回来的机会。” 宋瓷猛地捂住嘴,差点就哭了。 “韩湛,你能不去吗?”宋瓷知道自己的要求太自私了,可她还不满二十五岁,只是两个女儿的妈妈,是韩湛的妻子。她没有那么崇高的精神追求,她只想要自己的男人平平安安。 韩湛一听到宋瓷哭,心就乱了,他捏着香烟的手都有些不稳。叹了口气,韩湛无措的望着宋瓷,哀求般说道:“别哭,你一哭,我就心乱。” 宋瓷却怎么都停不下来,眼泪说流就流,就跟演戏似的。 但宋瓷今天真的没有演戏,她是真的感到害怕,担忧。 韩湛等宋瓷情绪平静了一些,才说翻出曾经的照片,望着照片上那一个个皮肤黝黑笑容灿烂的队友,他的眼睛也红了。“宋瓷,身为妻子,你当然可以要求我留下。但是身为韩翱宇的外孙,我必须去。” 韩翱宇成功的将国家这两个字,植入进韩湛的心里。当国家需要他,韩湛不能拒绝,也无法拒绝。 宋瓷隔着手机,望着韩湛那双越来越红的眼睛,她能理解韩湛的心情。只是,她仍然感到不安。 宋瓷亲吻了下脖子上的石头项链,她说:“韩湛,我不阻止你的决定,但我要你答应我,必须回来。” 她双眼通红的威胁韩湛:“你如果不回来,我就找个更年轻的小狼狗嫁了,让韩淼韩珺管对方喊爸爸。” 韩湛笑得红了眼睛,骂她:“你够狠啊,小白眼狼。” 宋瓷用手背擦了擦鼻涕,说:“我有多狠,你还没领略到呢。” 韩湛把自己这边的正事交代清楚,便与宋瓷说:“跟我说说,你在莫家的进展。” 这会儿家族会议还没有结束,慎思楼的灯还亮着,宋瓷瞅了眼慎思楼,声音低沉,严肃地说道:“我见到了奶奶,她还活着,就被关押在西山后面,想偷偷把她救出来是不太可能的。” 韩湛撑开双臂放在身后的椅子靠背上,他眯着眸子,问道:“莫家现在还有几个药人?” 宋瓷说:“应该只有我奶奶一个。”她只看到了一个,就不知道还有没有药人被关押在别的地方。 只有一个药人了,这就是好消息了,这说明莫家已经快走到穷途末路了。 韩湛查了一下快件的物流动态,他说:“宋翡要的东西,我已经给她邮寄过去,被签收了,有人会转交给她。” “宋翡要了什么?” 韩湛说:“一些监听设备。” 宋瓷他们在进入莫家的第一天,便被搜过身,莫家在这方面查得很严格。要把监听设备运进莫家,必须得有莫家人做内应... “莫夫人帮你把东西带进来的?” “嗯。” 没有人敢相信,身为莫家的家主夫人,莫漾会背叛莫族。 宋瓷在得知韩湛说服莫漾与他合作的时候,当时也无比的惊讶,直到昨天收到莫夫人的马卡龙,宋瓷这才刚相信莫漾是真的在跟韩湛合作。 “韩湛,你到底捏着什么筹码,才能说服莫夫人。” 韩湛笑吟吟地逗趣宋瓷,“你这么聪明,你肯定猜得到。” 宋瓷不假思索地说道:“是莫凤英。” “果然是聪明瓷宝。” 宋瓷却想不通,韩湛到底有什么法子能够救莫凤英,“韩湛,你到底许诺了莫夫人什么条件?” 那条件得多诱人,莫夫人才会同意跟韩湛合作。 韩湛有些心虚,一时间没说话。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宋瓷又想了想,想通了什么,她表情猛地变了。“韩湛,你是不是拿我奶奶做赌注了?” 韩湛没做声。 宋瓷怒极,脸色十分难看,说话语气都变得严厉起来。“韩湛,你不能这样对我奶奶,她是人,不是筹码!我以为经过rain那件事,你学会了收敛。” 327章 韩湛的高光时刻(9更) 韩湛感受到了宋瓷的怒火,他赶紧解释说:“你的奶奶,她的身体非常的虚弱,早就该寿终正寝了。但莫家人为了药人的利用价值,一直在给你奶奶服用药物,延续她的生命力。” “宋瓷,你不明白你奶奶每天过的有多痛苦,她现在,整个人就像是一座火山,体内的五脏六腑时刻都在绞痛,像火一样炙烤着她。而死亡对你奶奶来说,反倒是一种解脱。” “所以我许诺了莫夫人,待我们将莫家摧毁后,等你奶奶寿终正寝后,我愿意将你奶奶的心脏给莫凤英。” “我知道你会觉得我这样很残忍,可是宋瓷,你涉世未深还不够了解人性。但我了解。你真觉得,只是简单的将莫家的丑闻昭告天下,莫家就会被绳之以法吗?” 宋瓷被韩湛这个问题给稳住了,她困惑地问道:“难道不会吗?”将莫家这幅吃人的嘴脸揭露了,难道还不能将莫家名声败地吗? “不会。”韩湛表情一片冷然,他告诉宋瓷一个更加恐怖的事实,“待有心人知道药人的存在后,你觉得他们是会把莫家一网打尽,摧毁掉那个能培育药人的安胎药房呢?还是更愿意扶持莫家,让他们继续培养新的药人,利用药人拯救更多的病人呢?” 宋瓷顺着韩湛的话仔细想了想,竟惊悚的发现后者的可能性比前者更大! 韩湛的分析是对的,若知道药人的存在后,那些自私的丧尽天良的人,只怕会培育更多的药人为他们所用。 到时候,会出现无数个南宫一族! 只有彻底毁灭掉那能培育药人的安胎药,铲除所有知道安胎药药方的人,杜绝药人存在的可能性,才能解决这件事! 宋瓷身上又开始冒冷汗,这一次,她不是被莫家吓的,而是被人性的恶心丑陋给吓到了。 “宋瓷,我需要与莫夫人合作,她会帮我们毁掉药方,宋翡会杀掉所有掌握了安胎药药方的莫家人,等奶奶离世后,我会按照我许诺的那样,将奶奶的心脏给莫夫人。” 深深地看了眼宋瓷,韩湛告诉她:“只有这样,你才是安全的。”这就是韩湛,为了宋瓷,他会不惜用整个莫族陪葬。 宋瓷一时间心乱如麻,只说:“你什么时候出发去d国,出发前,我们再通个视频。这个时候,我心里很乱,暂时不想说话。” 韩湛能理解宋瓷的心情,没有多说什么,便挂了电话。 这时候,莫家的家族会议已经结束,大家开始排队乘坐缆车回家。宋瓷赶紧回了宿舍,看到宋翡已经洗漱完毕,准备睡下了,她说:“你跟颜江就完事了?” 宋翡:“你真好骗。” 宋瓷没跟宋翡拌嘴,她特别冷,洗了把脸,就脱了衣服钻到了宋翡的怀里。“宋翡。” “嗯?” 宋翡将她抱住,让她快些暖和。 宋瓷声音闷闷的问她:“韩湛的计划,你都知道了,是不是?” 宋翡沉默了片刻,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宋翡,你真的会杀了那些人吗?” 宋翡说:“不会。” 宋瓷正要松一口气,却又听到宋翡说:“病毒会侵入他们的大脑,破坏他们的记忆,他们不会死,但他们的记忆会受损,智商也会受损。到时候,他们不会记得任何有关药方的事。” 这结果比弄死莫随心他们这些人要仁慈一些,但仍然残忍。宋瓷想到了南宫一族,想到了南宫仙,她心里明白宋翡他们这样做才是对的。 宋瓷将头埋到宋翡胸口,她说:“我有些难过。” 宋翡拍了拍她的背,“你就是太心软了。” 宋瓷就不吭声。 过了会儿,宋瓷又说:“韩湛要去执行任务,宋翡,我好担心他。” 宋翡就问她:“上一世,韩湛可曾经历过这些事?” 宋瓷说:“不知道啊...” 想到什么,宋瓷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是韩湛!” 宋瓷猛地坐了起来,她说:“上一世,韩湛住在疗养院的时候,我曾受邀去参观过他的宿舍。他的宿舍里放着许多奖杯,有他作为企业家获的奖,也有他参加任务时获得的奖。他当时曾与我介绍过那些奖项的由来,其中有一枚功勋奖,就跟这件事有关!” 想到这茬,宋瓷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不过...宋瓷赶紧拿起电话,给韩湛拨了过去。 韩湛诧异于宋瓷如此迅速就想通了,他接起电话,还有些不安,“是解气了?还是更气了?”他得提前搞清楚状况,才好化解危机。 宋瓷却说:“我说你这次会活着回来,你信不信?” 韩湛愣了下,然后压低声音轻笑了起来,“上一世,我也去参加过这次救援任务?” “是。” 他靠着椅背,悠然问道:“那我受伤了么?” “受过伤,只是差点就不能人道了。” 韩湛顿感下体一凉。 “噗嗤!”宋瓷笑了起来。 韩湛这才明白宋瓷是在逗他乐子,他有些哭笑不得。“宋瓷,你太坏了,作弄我很有意思吗?” 宋瓷说:“看你笑了,我觉得有意思。” 她只是想要看他笑。 韩湛用左手食指在太阳穴上轻轻地按着,他不禁问道:“那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宋瓷说:“你中了几枪,有一枪伤到了你的胃,切了小半个胃,后半辈子只能吃一些容易消化的食物。我有一次在你面前吃辣条,你闻到了辣条味儿,馋得直流口水...” 切了小半个胃是真的,但因为闻到辣条味儿就流口水,这纯属宋瓷瞎编的。 韩湛认真地点头,并说:“好的,我知道了,我会注意保护好我的胃,以后回来,继续陪你胡吃海喝。” 宋瓷:“那我夏天每天都要吃个冰激凌。” 韩湛:“想得美。”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这才挂了视频。第二天,韩湛将手机关机,宋瓷再也没打通过。宋瓷发现韩湛电话关机了,她有些怅然,一颗心紧紧地揪成了一团。 宋瓷选择相信韩湛的能力,将自己的重心都放在莫家的第二场考试中。 这次的考试内容大家都已猜到了,这些天,他们每天都在做枯燥无味的闻药辨别药材成分,考试内容十有八九也是这个。 宋瓷并不清楚自己的实力如何,也不清楚莫家这些天才是什么水准。她怕被刷下来,她必须留下来,努力获得前三,争取在莫家多待一段时间,好等待合适的机会,将奶奶救出去。 因此,宋瓷必须竭尽全力。 宋瓷每天都将自己关在药房里,让宋翡陪她做训练。宋翡每挑出一种药材来,宋瓷都要在十秒钟内迅速作答。若答案对了,宋翡就摸摸她的脑袋,若她错了,宋翡就打她手背。 宛如小孩子做游戏一样,姐妹俩就用这样的方式互相陪伴鼓励对方。 一晃,便到了考试的这天。 上考场前,周五说:“我会努力留下来。”考生还有四十名,而今天下午的考试,要淘汰二十五名。 周五想要留下来,只能努力考入前十五名。宋瓷朝周五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你可以的,周叔。” 周五与宋瓷一起走进慎思楼二楼的考场,其余三十多名考生都已经到达了,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这次大家是一起考试,桌与桌之间隔着半径三米的位置,谁都别想抄谁的答案。而作为天才的宋瓷跟莫凤英,直接被分在了考场的东西两边。 宋瓷坐下后,打开桌上的药盒,便看到那盒子里装着五种药物。有圆形的药丸,也有椭圆形的小颗粒。 那小颗粒的药物,气味极淡,想来就是今天考试的难点了。 宋瓷坐下后,拿起第一颗药丸,先摸了摸,接着放在鼻子前面嗅了嗅。那气味非常的复杂,约莫有七八种,其中还有些是比较珍贵的药材。 宋瓷凝神思索了片刻,在纸上写了两个答案,她又认真嗅了片刻,才划掉其中一个答案,留下她认为的正确答案。 之后的三颗,辨别起来也很容易,但最后一颗椭圆形的小药片却把宋瓷给难住了。那药材不仅气味很淡,细闻,还能闻到一种淡淡的腥味。 什么样子的腥味呢? 宋瓷的天灵感突然一阵发凉,她握着药物的手有些发抖。宋瓷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才答案至上写道—— 主药材:牛角腮,辅药材:鸡冠花、血余炭,人血。 宋瓷几乎是跟莫凤英同时举手的,发现对方都举了手,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很快又放下了手,各做各的事。 等考试结束后,宋瓷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留了下来。 监考老师们见宋瓷没走,便笑眯眯的问她:“宋翡同学,你怎么还不走?” 宋瓷手中捏着那枚椭圆形的小药丸,她走到监考桌前,仰头望着那几位看上去德高望重的先生,不禁皱眉问道:“先生们,我有一个疑问,不知道你们能不能为我解惑。” “你说。”他们盯着宋瓷手中的药材,大概猜到了这孩子心中在想什么。 宋瓷说:“这枚药丸...”她举起那药丸,脸上露出了费解神色,她说:“这明明是一枚药丸,可我却在这药里面闻到了一股血腥味,那不是动物的血液,更像是人类的血液。”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我现在问问各位先生,究竟是我的判断出了错,还是说,这药里面,本就有人血?” 几名监考老师对视了一眼,最后由那个看上去最老的老先生开口了。老人说:“宋翡同学果然是天才,我刚才看到了下你们四十名考生的答案,只有你和莫凤英同学的答题卡是对的。” “你没判断错,这药物里面,的确有人血。” 宋瓷面色微变,她怒道:“人血什么时候也可以作为药材了?这是违背道德伦常的!” “宋翡同学,这只是极少数的情况。但在某些药物里面,加入少量的人血,的确能提高药效,这是我莫族经过几百年的研究才发现的。” “如果只是添加极少量的血量,就能提高药效,造福更多的病人,那为何不可呢?” 这位老人的语速特别慢,听上去很能抚平人心。宋瓷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说道:“你是老家主?” 莫张狂一愣。 接着,他低笑起来,颇为愉悦,“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宋瓷:“一种感觉。” 莫张狂刚才说,四十个考生里面,只有她跟莫凤英答对了这最后一道题。这也从侧面透露出了一个消息,在这个莫家,有极大多数人,他们其实并不知道药人的存在,所以他们猜不透那药中的腥味,究竟是从何而来。 看来莫张狂他们也很清楚,用药人来提高药物的纯度,是见不得光的事。 宋瓷深深地看了眼莫张狂,她若想要获取莫张狂的信任与喜爱,就只能认可莫张狂的做法! 宋瓷突然又笑了,她肃然起敬,道:“老家主说的是,只是提取一点人血,并不会对人造成伤害,但却能挽救更多人的性命,这也是另一种大爱。” 闻言,莫张狂连连点头,他笑眯眯地看着宋瓷,说:“你很优秀,我很看好你,小朋友,努力靠进前三吧!” 宋瓷冰冷的目光中渐渐生出了一些好奇之色,她大胆地询问莫张狂:“考进前三,有什么奖励?” 莫张狂直言道:“当我的关门弟子,这算不算是一种奖励?” 宋瓷脸上浮出一抹激动之色,又被她掩饰住,这正符合她这个年纪该有的表现。“我会努力的!”宋瓷收起那枚药片,与几位监考老师告辞后,这才离开。 盯着宋瓷离去的背影,其他人都问莫张狂:“老家主,你真要收宋翡同学当徒弟?” “她很优秀,也很聪明,更能理解我们的做法。这样的人,最适合当我莫家的学生,不是吗?” 药人的存在,只能告诉给认可他们行事风格的人。而莫家这些孩子大多天性纯良,他们并不能接受药人的存在。但宋翡不一样,宋翡能理解并且赞同他们的做法,她就是最佳接班人! 众人对视一眼,都很认可莫张狂的看法。 宋瓷回到宿舍后,坐在桌旁,心情沉重的她不想说话。 宋翡给她倒了一杯茶,拿走她手指捏着的那颗药丸。打量了下那枚药片,没看出这东西究竟是什么,宋翡便说:“这是什么?你为什么要一直拿着它发呆?” 宋瓷厌恶地看着那枚药丸,心里一阵恶心,她说:“那药丸里面,有药人的血液。这是今天考试内容,我闻到了人血的气息,我今天还看见了老家主莫张狂。” “莫张狂这人,如何?” “长了一张仁慈醇厚的脸。”人面兽心的狗玩意儿! 328章 你们的爷爷,叫什么?(10更) 宋翡把药丸丢到垃圾桶,告诉宋瓷一个好消息:“今天d国那边传来好消息,我们的战士都被成功营救出来,并且在公海与d国暴军展开了火拼。” 宋瓷眸色猛地亮了起来,“真的?” “嗯。” 宋瓷当即拿出手机给韩湛拨电话,电话拨通了,但接电话的人不是韩湛,而是刘伯。 电话一通,宋瓷便急切担忧地问道:“韩湛,你还好吗?” 那头,响起了一道愉悦的笑声,“呵呵,是宋瓷吧?我是刘伯。韩湛受了点伤,正在接受手术,但请你放心,他伤势无大碍,只是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听到刘伯的声音,宋瓷那颗滚烫的心宛如被泼了一盆冷水,笑都笑不出来了。她冷静下来,镇定地问道:“韩湛伤哪里了?” “左臂跟右小腿都受了枪伤,但没有伤到要害,医生已经为他顺利取出子弹,缝合了伤口,只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就好。” “宋瓷啊,这次,刘伯要代表所有被解救的战士,跟韩湛和你道一声谢谢。感谢韩湛的出生入死,也要感谢你的理解跟支持。” 听刘伯这样说,宋瓷觉得无地自容。 她说:“刘伯,坦白说,我是不赞成韩湛去参与这次任务的。但你们把韩湛驯得太好了。哪怕他退役多年了,你们只要对他勾勾手指,他就会回去为你们卖命...” “为国家战死,是韩湛至高无上的荣耀。但是...”宋瓷心疼韩湛,她小声地说:“刘伯,你们要真疼他,就别再让他流血了。” 刘伯听到宋瓷的剖心话,也感慨不已。“宋瓷,你放心,这次是情况特殊,而韩湛又是最佳的人选,迫不得已才会找到他。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们了。” 找上韩湛,也是没有办法,开枪射杀自己的队友,那对任何一名战士而言,都是一场煎心的痛苦。别人去完成这个任务,可能会疯。而韩湛,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是达到了sss级的变态强度。 只有他,能胜任这个任务! 宋瓷听到这话,却是当着刘伯的面冷笑了起来。 她直白地说道:“韩湛是最佳人选没错,但是刘伯,韩湛心理承受能力再强悍,他也有心理状态会崩溃的时候。刘伯,请你记住一句话:韩湛是人,不是没有感情的怪物。” 说完,宋瓷就挂了电话。 她就是在生气,凭什么别人心理承受能力差就能逃过一劫,而韩湛就活该去完成这样残忍的任务呢?亲手射死与自己同生共死过的队友,韩湛就好受吗? 别人把韩湛当战神,当怪物,但宋瓷把他当人。 别人不心疼韩湛,宋瓷心疼! 被挂了电话,还被一个小姑娘教育了一顿,刘伯有些尴尬。龙雨瞧见刘伯那副吃瘪的样子,旁听到讲话内容的他突然冷笑起来。 “宋瓷说得对,你们没把孤狼当人,你们都把他当怪物。”龙雨起身就走了,心里烦躁得很。 这次幸亏是任务圆满完成了,若任务无法顺利执行,韩湛只能按照命令射杀所有被俘虏的战士,那他后半生该怎么过!一辈子都活在悔恨跟愧疚中吗? 妈的,越想龙雨越心疼韩湛。 刘伯也自知理亏,如果韩老爷子还活着,知道他们做的事后,即使不会反对他们的做法,但事后肯定也要找他们算算账。 刘伯环胸叹息,只能想办法从别的方面补偿韩湛。 而韩湛在醒来后,却没有任何抱怨和怨言。他只是叫来龙雨,与他问道:“被救出来的战士们,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龙雨说:“残了两个,其他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但都活着。”龙雨说完,就看到韩湛紧绷的神情突然放松下来。 龙雨心里一酸,他问韩湛:“如果任务无法顺利完成,你真的会向他们开枪吗?” 韩湛沉默起来,不说话。 片刻后,他说:“大概所有人都把我当做一个战斗机器,认为我心理素质强悍,无坚不摧。可是龙哥,我是有心的,我在营地看到灰头土脸的他们,想到曾经一起作战时,大家谈笑风生潇洒不羁的模样,有一瞬间,我也差点哭了出来。” “让我对他们开枪,我做不到。” 他做不到,但若真的到了绝境,他仍然会服从命令,对他们开枪。 因为他心里明白,由他亲手杀了他们,才是对他们的尊重和解脱。韩湛忽然能明白宋瓷在猜到自己要拿南宫莹莹的心脏跟莫夫人做交易后的那种心情了。 就是明知道那样做是最好的,但我就是做不到! 韩湛突然说:“把手机拿来,我要给夫人打电话。” 龙雨将韩湛的手机递给韩湛,韩湛左手受伤不能动,右手缺了两根手指,只能用大拇指慢慢地解锁,打视频电话。 宋瓷一直在等韩湛的电话,熬到了一点多钟就睡了过去了。清晨六点钟,视频电话的铃声惊醒了宋瓷。 宋瓷从床上猛地惊坐起来,看到电话屏幕中间韩湛的微信头像,她赶紧接通了电话,迫不及待地问道:“韩湛,你醒了?” 韩湛虚弱一笑,只是流血过多的他,脸色苍白,这样一笑,就让宋瓷更加心疼。“你别笑了,不好看。” 韩湛觉得伤口疼,便皱起眉头来。 宋瓷又问道:“很疼吗?” 韩湛:“当然疼啦。” 宋瓷说:“我让龙雨去给你买太妃糖。” “好。”韩湛对龙雨说:“听到了吗,夫人让你去给我买太妃糖。” 龙雨扯了扯嘴角,嘀咕了一句腻腻歪歪,就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龙雨离开后,韩湛这才将注意力全部放到宋瓷这边。他望着宋瓷满面关切的模样,心中软乎乎的。 “这次的任务,让我有了不同的想法,我忽然意识到,我与莫夫人做的那笔交易,对你来说有多残忍。”终究是他感情薄凉,差点又做错了事。 有rain的事在先,韩湛早该吸取教训的。他应该尊重每一个生命,不该把别人的命当做筹码去做交换,是他没心没肺。 见宋瓷紧抿着红唇,不责怪自己,却又不放过她自己,韩湛就更加愧疚。“宋瓷,我我决定放弃之前的计划了。” 宋瓷眼神都明亮起来,但很快,她又烦躁的皱起了眉头。“放弃与莫夫人做的交易,那我们该怎么办?” 没有莫夫人协助,他们的所有行动都会很艰难。 想了想,韩湛说:“我另想办法,你不要焦心这些,好好考试,努力进前三,争取获得接近奶奶的机会。” 宋瓷莫名的对韩湛有种信任感,闻言她便说:“那我相信你。” 今天早上会出第二试的结果,挂了韩湛的视频电话后,宋瓷便去了小广场。毫无意外,宋瓷再度跟莫凤英并肩当了第一名,而周五非常幸运的卡在了第十五名。 周五也起床了,他一边穿外套一边跑过来看成绩,在成绩榜单上寻着了自己的名字,周五乐得直拍腿,“嘿!我进前十五了!” 宋瓷恭喜周五,“周叔,厉害!” 周五说:“晚上请你吃烤鸭,喝酒啊!” “好。” 莫凤英走了过来,她看到了成绩名单后,兴致缺缺地撇了下嘴角。“恭喜你啊,宋翡。” 宋翡:“也恭喜你。” “下周的决赛,可就不像前面两次这样容易,宋翡,我等着和你一较高下!”莫凤英丢下这句挑衅的话,就去了食堂。 宋瓷也没生气,而是若有所思的想着事情。 周五以为宋瓷被莫凤英给气到了,他劝宋瓷不要跟莫凤英置气,“莫凤英故意的,就是想搅乱你的心,让你在总决赛上发挥失常。好险恶的攻心计!” 宋瓷觉得周五一定是宫斗剧看到了,莫凤英那话听上去像是在挑衅她,其实也是在提醒宋瓷,总决赛的考核内容会很变态,宋瓷也不一定能有把握。 想到周五的爸爸当年曾参加过莫家的总决赛,宋瓷便问周五:“周叔,周爷爷当年参加考核的时候,总决赛是什么内容?” 周五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地说:“我爸爸没能进入前十五名呢,我是咱们家族这两百年里,唯一一个闯进了前十五名的天才。”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自称天才,这在宋瓷看来着实有些搞笑。不过,周家两百年来都没有人能闯进十五名,而周五成功的闯了进来,他的确是周家两百年难遇的小天才。 考试后有一天的休息时间,宋瓷得知莫家的药材库会对外开放一天,便带着宋翡一起去逛药材库。 莫家的药材库在慎思楼的四楼,一眼望去到处都是装着药材的小盒子。所有药材都按照药性罗列排放,宋瓷在里面逛了一天,看到了许多只在记载中出现过的古药材。 这些药材都被保存的很好,哪怕年份已久,却依然闻得到那股纯正的药香味。宋翡在里面呆的无聊,早早地便出来了。 她出来时,在慎思楼外遇到了莫夫人,她正带着人将一些草药往屋子里搬。 莫夫人算是族中长得最漂亮的女人了,她穿一件深蓝色的旗袍长裙,挽着发,用一根黑色玉簪做点缀,往慎思楼一站,宛如画中仙。 宋翡想到她查到过的一些事,知道莫夫人是莫族唯一一个上过大学的女孩子。 宋翡收起手机,脸上挤出宋瓷常挂着的那种妩媚灿烂的笑容,朝着莫夫人身旁走去。 莫夫人听到宋翡的脚步声,她回过头来,见到面含笑意的女孩子,下意识说:“韩夫人,你有事吗?” 宋瓷说:“我帮你整理药材吧。” “好啊。”莫夫人没拒绝。 宋翡都不认识这些药材,不知道它们叫什么,该放在那里。莫夫人便坐在椅子上,拿出一捆捆整理好的药材,告诉宋翡药材的名字,以及它们该呆的位置。 宋翡帮忙将所有药材都放置好。 莫夫人见宋翡额头都出了汗,便说:“宋小姐忙吗?不忙的话,我想请你喝杯下午茶,我会烤马卡龙,上次食堂发的马卡龙,就是我的作品。” 宋翡知道莫夫人是有话想跟自己说,便答应了,“好。” 宋翡去跟宋瓷说了一声,便跟莫夫人一起离开。来到莫夫人的小楼,宋翡环顾了一圈屋子,没看到莫随心,便问:“家主人呢?” 莫漾说:“京都那边有人病了,请他出山去治病了。”能把莫随心请出去的人,身份一定非富即贵,都是韩老爷子那种级别的人。 宋翡点点头,表示明白。 莫漾给宋翡倒了一杯清茶,拿出她中午烤好的一盘马卡龙。“韩夫人尝尝。” 宋翡并不爱吃这种过分甜腻的东西,却还是拿起一块,小小的咬了一口。她吃着马卡龙,欣赏着莫夫人院子里的那些多肉。 这莫夫人与莫家那些人都不同,她不爱种植药草,却爱养殖多肉。 四下无人,莫漾盯着神情冷傲的宋翡,一言戳穿了她们姐妹的把戏。“你才是宋翡吧。” 莫夫人与韩湛联络过几次,知道宋瓷与宋翡转换了身份的事。 宋翡也对莫漾知根知底,就没瞒着,“嗯,我是。” “倒是没想到,韩夫人竟对中药材这般精通。你们姐妹,倒也是真厉害。姐姐是病毒专家,妹妹是中医学天才,你们的父母,得是怎样的聪明人,才能生出这样一对优秀的女儿?” 宋翡放下马卡龙,盯着莫夫人看了片刻,突然说:“说来,我们姐妹的身世与莫家倒也颇有渊源,我们的爷爷,莫夫人必定是知道的。” 莫漾便轻轻地蹙起眉头,有些好奇的问道:“你爷爷是哪位老先生?方便说下名讳吗?”莫漾以为宋翡他们的爷爷,是曾被莫家人救治过的某位大人物。 怎料,宋翡的答案却是:“莫轻狂。” 莫漾猛地怔住,手中的茶壶一偏,水倒在了桌上。 莫漾回过神来,慌乱地放下茶壶,抬头愕然地注视着宋翡,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你爷爷,叫什么?” 宋翡很有耐心,又把那个名字重复了一遍:“莫轻狂。” 莫漾倒吸了一口凉气。 莫轻狂,莫家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可是被誉为莫家六百年历史中难得一见的天纵奇才!也是六百年来出的唯一一个叛徒! 不知内情的人,都认为莫轻狂被逐出莫家,是因为他误杀了自己的父亲。 知道真相的人,便知道莫轻狂当年之所以会被逐出莫家,是因为他暗自放走了最后一个药人南宫莹莹! 莫漾是唯一一个去外面读过书,上过大学的人,她深知莫家在对待药人这件事上是在犯罪,是违背了道德。 她打心眼里讨厌莫家的做法。但她不是莫轻狂,没有莫轻狂那种敢为了药人与整个莫家为敌的胆识跟勇气! 莫轻狂当年被逐出莫族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传回来。但莫轻狂与弟弟莫张狂都是家主之子,他们同样逃不过二十五岁必死的诅咒,想来,莫轻狂二十五岁那年便去世了。 莫漾惊疑不定的看着宋翡,她呢喃道:“莫轻狂,莫轻狂...所以那药婆婆,她其实是你们的奶奶?” 南宫莹莹在墨家,都被成为药婆婆。 宋翡点头,“是的,这也是我们为何要救出药婆婆的原因。” 莫漾握住茶杯,心绪紊乱的她一时间忘了该说什么才好。 “莫夫人,韩湛应该给你打电话了,是吧?” 莫漾点头,“对,他说要取消我们之间的合作,因为他不能答应将药婆婆的心脏给我们凤英。”莫漾因为这事,今天是茶饭不思,内心焦急如焚,为莫凤英的未来感到忧虑。 宋翡告诉莫漾:“我们姐妹,都不赞成你们之间做的这个交易,韩湛很疼爱我妹妹,他也是不忍心伤害宋瓷。” 交流好书,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但莫漾却说:“可药婆婆的身体本就被掏空了,她早就该死了,是老家主他们不肯放过药婆婆的利用价值,所以用尽了各种珍贵药材为她续命!” “药婆婆早就撑不住了,她随时都能撒手人寰,她死后,你们姐妹也不同意把她的心脏赠给我们凤英吗?” “我们凤英,还不满二十岁呢!” 329章 破解诅咒的真相(11更)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莫漾提到自己的女儿,便抑制不住泪意,默默地留下了眼泪。 宋翡取下莫漾腰间的手帕,递给她。莫漾接起手帕擦了擦眼泪,她说:“不好意思,叫你见笑了。” 宋翡等莫漾情绪平静下来后,她这才问道:“莫随心二十五岁那年,莫张狂为他杀过药人吗?” 莫漾迟疑地点了下头,“嗯,那也是一个极为苍老的药人。”那个药人死后,药婆婆就成了全世界最后一个药人了。 闻言,宋翡却说:“可我爷爷去世的时候,已经三十多岁了。” 莫漾起初还没明白宋翡这话的意思,待她想透了,眼睛猛地亮了起来!“莫轻狂活到了三十多岁?他是怎么活到三十多岁的?” 宋翡将窗台外面那盆多肉拿到面前来,她拇指在多肉上面轻轻地打着圈,动作温柔到不可思议。 “莫夫人,你想不想知道,我爷爷是怎么去世的?” 莫漾观察着宋翡的神情,猜测到了一些东西,不确定地说:“凶杀?” “就是凶杀。我爷爷去世的时候,被人残忍地吊死在他家门口的那棵树下,还被挖走了鼻子。众所周知,莫轻狂的鼻子是天赐的圣器,他能依靠嗅觉,复制每一种药物...” “莫夫人,你觉得,有谁会在我爷爷被逐出族后,还要对他穷追不舍,偷偷取他性命呢?” 莫漾没说话,但捏着手帕的手心里却冒出了冷汗。 宋翡慢慢将上半身凑到莫漾的身边,她盯着莫漾那双因为不安而不停地颤抖的双眼,又问她:“莫夫人,你说,凶手在追杀我爷爷的时候,有没有问过他为什么能成功地打破那个诅咒?” 莫漾不说话,睫毛颤动的更加厉害,不止是睫毛,就连嘴唇都有些哆嗦。莫漾手指紧紧缠着手帕,她声音发抖地猜测道:“那个凶手,是凤英的爷爷,对不对?” 莫张狂与莫轻狂虽是兄弟,莫张狂也很优秀,但他上头偏偏还有着一个更加优秀的哥哥!被哥哥一直压着一截,莫张狂心里当然憋屈! 莫轻狂私自放走药人,触犯家规,被逐出莫家。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莫张狂终于等来了大好机会,又怎么会放任莫轻狂在外面大放异彩! 只有莫张狂,巴不得莫轻狂死! 宋翡弯唇一笑,“莫夫人果然是个聪明人。”这是莫漾的猜测给予了肯定回答。 宋翡摘下一片多肉,用手指把多肉捏成汁。若放在平时,莫夫人看到有人伤害她的多肉,早阻止了,但此刻她心境大乱,又哪里会注意到她的宝贝多肉在经历怎样的痛苦。 “莫轻狂到底是怎么打破诅咒的?”莫漾只关注这个。 “莫夫人,我可以告诉你我爷爷是怎么活下来的,但你真准备听吗?”宋翡那张漂亮的脸上,一惯像是冬天,永远都是冰冷的,没有多余表情的。 可这一刻,宋翡却笑了起来,笑容看着甜甜的,可眸底的光彩却像是冰雪一样,泛着冷。 莫漾有些忌惮这样的宋翡,她内心深处是拒绝听到答案的,但她又迫切的想要自己的女儿能活下来。 莫漾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抵挡不住内心的好奇心,追问宋翡:“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你说。” 宋翡:“很简单啊,让莫凤英亲手杀了她的父亲,就是破除诅咒的办法!” 莫漾大吃一惊,“怎么可能!”她万万想不到,弑父就是破解诅咒的方法! 宋翡说:“怎么不可能?爷爷放走药人的那个晚上,事情败露被老太爷发现。老太爷为了阻止爷爷,两人扭打在一起。但爷爷在扭打过程中,失误将老太爷推下了山坡,导致老太爷当场被摔死。” “爷爷被逐出莫族后,找到了我奶奶,两人躲起来生了个孩子。后来莫族人找到了奶奶,将她强行带回莫族,爷爷为了躲避莫族的追杀,带着我们的父亲四处窜逃...我爷爷这辈子,没有碰过任何一种用药人血肉制作的药,也没有做过其它出格的事。在二十五岁那一年,爷爷已经做好了等死的准备,但他竟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事后我爷爷一直在反思,他究竟做了什么才打破了南宫仙的诅咒。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失误杀死父亲那件事。” “莫夫人,你若不信我,你大可以去问问老家主莫张狂,问问他,我爷爷有没有亲口跟他说过打破诅咒的方法!” 莫漾是绝对不会去问老爷子这个问题的,问了就会引老爷子起疑。 莫漾也不敢轻信宋翡,她送走了宋翡,一个人来到了藏书室。这藏书室,只有莫家的家主跟少主才能进入。 莫夫人与莫随心成婚这么多年,也是头一次来到藏书室。看到莫漾,藏书室的守门人还有些诧异,“夫人,您今天怎么会有空来这藏书室?” 莫漾说:“你们家主这些天出去了,给我买的那些小说也都看完了,我去藏书室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书,想借两本回去品读。” 莫漾是家主夫人,她当然有资格进入藏书室,守门人没有拦她,直接将门打开,将藏书室里的灯都打开。 “夫人,您自己看看吧。” “好。” 莫漾等守门人出去后,她扫了眼藏书室,直接去到四楼,找到了六百年前的古书籍。在这些古书籍中,就存留这莫莲生生前的杂记,有中医学方面的著作,也有晚年写的回忆录。 莫家的核心成员几乎都看过莫莲生的医学著作,但莫莲生晚年的杂谈录,却没有人翻看过,因为那里面记录的都是一些流水账。 莫漾找到那本杂谈,她走到灯下,静静地看了起来。这本杂谈非常的厚,真要看的话,能看上一整天。 字迹都已开始褪色,加上那时候的字与现在的简体字差异颇多,阅读起来也有些障碍。 莫漾一边看一边猜测,连续数个小时,不敢放过任何一个小细节。这本杂谈中,记录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内容,诸如莫莲生最喜欢吃京都早茶铺子的肉包子,东街小吃摊的馄饨... 全都是写鸡毛蒜皮的小事。 就在莫漾质疑这本书不值得一看的时候,她终于发现了一点不一样的内容。那些杂谈中后段的内容,莫莲生这样写着—— 【近来夜里多噩梦,总是梦到那些逝去的故人。今日去库房,竟发现三十载过去,逐日箭竟然还跟三十年前一样,没有被虫蛀,也没有损坏的迹象。 这把箭有些邪性,我想要将它折断,竟发现一靠近它,我就心脏绞痛,这让我不免想到了南宫仙死前说的那些话。她诅咒我莫家族长的孩儿全都活不过二十五岁,若想要活下去,就只能手刃了自己的生父。 当初我并没有讲这话放到心上,可四年前,我的第一个大儿子在25岁那年突然猝死。三年前,我的大女儿也在25岁生辰这天猝死,我不得不相信,南宫仙的诅咒在灵验了! 我只剩下一个孩儿了,难道,当真只能让他杀了我,才能保住我莫家的血脉吗? 南宫仙,你可真是歹毒啊!我就不信,除了弑父这条路,就没有别的办法能救我的孩儿!】 莫漾看到这段回忆录,整个人都有些激动。 是真的! 宋翡说的竟然是真的! 莫漾又往后翻了三四页,又看到了莫莲生的记载—— 【哈哈哈!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找到了破解诅咒的办法,南宫仙,你绝对想不到,你那侄女的心脏,竟然成功的渡我孩儿活过了25岁!】 莫漾猛地将杂谈录合上,头皮一阵发麻。 大概南宫仙都没料到,莫家每一代家族为了孩子能活下去,便要杀死一个药人吧。 她将这本书返回原处,走出藏书室时,已是深夜。她独自回到小屋,想着杂谈录里的内容,彻夜难眠。 - 宋翡在与莫夫人谈过话后,就回慎思楼去找宋瓷了。 宋瓷从慎思楼走出来,见宋翡沉着脸在想事情,就走过去挽住她的手臂。“宋翡,你刚才没在楼里?去哪里了?” “看到了莫夫人,跟她说了些事。” “你们聊了什么?” “回宿舍再说吧。” “好。” 回到宿舍,宋翡与宋瓷将小凳子搬到卫生间,姐妹俩坐在卫生间,将双脚放在装满了热水的桶里泡脚。 这莫家没有浴缸,都不好泡澡。 泡着脚,宋翡告诉宋瓷:“我一直在想,爷爷是怎么打破莫家族长的孩子活不过25岁这个诅咒的。” 这个问题,宋瓷这两天也在想,但她没有想到答案。所以听到宋翡说这事,宋瓷猜到宋翡一定是想到了什么,便问:“你想明白了?”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宋翡靠近宋瓷一些,压低声音说:“爷爷当年被逐出莫家,明面上的理由是失误将老太爷推下了悬崖,导致老太爷死亡。我就在想啊,莫家的孩子想要打破诅咒,也许,只有弑父!” “嘶~” 宋瓷震惊至极,嘴里发出了惊讶的呼声。“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想啊,南宫仙她并不是一个恶毒的女人,相反,她还很善良。她绝对不会愿意看到更多的药人被挖取心脏。她恨的是莫莲生,她想要莫莲生死,有什么能比让莫莲生的孩子亲手杀了他更残忍的死法?” “联想到爷爷打破了诅咒活到了三十多岁这件事,我便有了这个猜测。我不确定我的猜测是不是对的,但我还是将我的猜测告诉了莫漾。” “莫漾是家主夫人,她肯定会想尽办法去验证我的猜测。” 说这话的时候,宋翡的眼神是狡黠的,狠毒的。 宋瓷不禁打了个寒颤,她呢喃道:“你的猜测,我觉得十分有道理。”让莫家人自相残杀,更符合南宫仙的本意。只是... “莫漾该怎么去验证你所猜想的破解之法,难道真的要莫凤英杀了莫随心?” 宋翡冷笑,又告诉给宋瓷一个秘密,“莫漾在外读大学的时候,曾谈过一场恋爱,还怀过对方的孩子,两人还私奔了。但莫随心知道这事后,直接害死了莫漾的爱人,并一辈子不许莫漾与那个孩子见面。” “莫漾这些年被关在莫族,从来不曾见过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你说,她对莫随心能没怨恨?” 宋瓷吃了这个瓜,又是一阵吃惊。“你怎么知道的?” “我查的,这事发生在02年,没花多少时间便查清楚了。”莫漾读过大学,对宋翡来说,要查清楚莫漾年轻时候的事,非常容易。 宋瓷说:“怪不得我总觉得莫随心对莫漾特别的好,好到让我觉得有些纵容了。原来是心里有愧,时时刻刻都在讨好她。” 宋瓷就觉得奇怪,莫漾都出去读大学了,为什么还会跑回莫族,乖乖地跟莫随心结婚生子,过这种了无生趣的日子。 原来是莫随心把她囚禁在了莫族。 “等着看吧,莫漾要真的狠一点,就不会让我们失望。” - 光秃秃的树杈上不知何时已经抽出了嫩绿,清早,莫凤英站在小楼门前,仰头望着门口那颗柳树抽出的嫩芽,不禁有些伤神。 她又还能看到几次柳树发芽的画面呢? 宋瓷从宿舍楼里走出来,看到莫凤英站在那柳树下发呆,她想了想,还是朝莫凤英走了过去。 “你在这里做什么?”宋瓷抬头望了眼柳树,瞧见嫩芽,有些欣喜地说:“春天来了。” 春天来了,希望就来了。 莫凤英告诉宋瓷:“这棵树,是我小时候种下的。” 二十年过去,柳树已经长很高了,莫凤英踮着脚,说:“种下它的时候,它就比我高这么多,现在都这么高大了。小时候,我妈告诉我,等我长得跟树一样高了,就带我出族去玩。” “可我怎么都长不赢树。” 莫凤英脸上的表情很落寞,还有种不肯认命的倔强。 宋瓷想到昨晚宋翡说的那些话,便问莫凤英,“莫夫人是读过大学的,她应该经常带你出去逛逛的。” 莫凤英撇撇嘴,吐槽她妈,“哪里,我妈妈出族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都是跟着我爸爸一起去的。我想要出族,我爸爸总是不愿意。” 羡慕地看着宋瓷,莫凤英说:“你真好,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 宋瓷:“得有钱。” “我们莫家从来不缺钱。” 这倒是真的。 莫凤英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红糖丢进嘴里,就是她之前给宋瓷的那种。她揉了揉肚子,说:“我来经期的话,就会特别疼。”这大概也是因为那该死的诅咒吧。 宋瓷倒不怎么疼,尤其是这些年韩湛盯她盯得紧,都不许她喝冰冷的水,吃冰激凌,她每次来经期都没有明显的不舒服的感觉。 “你上次说第三次考核很难,你知道考核内容?” 莫凤英冷笑,“找我套话?” 宋瓷则说:“你是家主的女儿,你的身份,本身就是一种作弊。” “我也不知道。”莫凤英耸耸肩,说:“我是家主的女儿又如何,莫家的考核从来看的都是实力。我跟你们一样,同样不知道考核内容。但我可以告诉你,每一届考核的最后一场,都是重头戏。这一届考核,因为有你,有我,考核内容还会再难上一些。” 第三场考核就在下周一,剩下的这四天时间里,所有学生都在学习中药的制作方法,很显然啊,这最后一场考核,是跟制药有关的。 考试这天,制药坊的人都休了假,监考老师带着考生走进了空荡荡的制药坊。 这莫家的制药坊有着几百年的历史了,里面很宽敞,也很干净。这一次的监考老师仍是莫张狂,他拿出一个药盒,打开那药盒后,所有考生都闻到了一股令人沉醉的药香。 而宋瓷却紧紧地捏住了拳头! 330章 用绝对的实力吊打所有人!(12更) 莫张狂盯着他面前的那枚暗红色的药丸,笑得有些傲然。 台下,许多考生在闻到那股叫人沉醉的药香后,都猜出这药丸是何物。考生精神都有些振奋,望着那颗药丸的眼神无比狂热。 莫张狂将台下这些学生的表情看在眼里,满意的笑了起来。 莫家能成为中医学界最傲然的大家族,便是因为这‘逢春丸’的存在。‘逢春丸’可是莫家的招牌,是名片! 莫张狂声音徐徐地为各位揭开谜底,“各位学生,你们现在所看到的这枚药丸,就是我莫族的‘逢春丸’!” 逢春丸三个字一出,所有学生都沸腾了。那可是能肉白骨活死人的逢春丸啊! 周五一把抓住宋瓷的手臂,激动地说道:“竟然真的是逢春丸!”这莫家也真是大手笔,一场考核,竟然拿出了逢春丸! 宋瓷冷着脸,盯着那枚暗红色的药丸,内心一阵恶心翻腾。 若你们知道这逢春丸是用什么制造出来的,只怕都笑不出来了。 莫张狂讲解道:“你们今天的考核内容,便是利用你们面前的药材,制作出逢春丸!药材共有三份,也就是说你们有三次机会!谁做出的逢春丸质量最优,数量最多,谁就是第一名!” “考试时长,共二十四小时,各位,把握好时间!” 逢春丸极难制造,这些考生能成功制造出一枚逢春丸,便是极高的天赋和本事了。 药材分别用三个药材格子盛放,每一个格子内有十二种不同的药材,这些就是制作逢春丸的原材料。 周五盯着那些药材,将它们熟记于心,心里却纳闷地想着:莫家就这么大大方方地把逢春丸的制作原材交了出来,就不怕被他们这些外族学生偷学去? 还是说,这逢春丸极难制作,他们就算是知道了这药的配方,也很难做成功? 想明白这一点,周五那颗热烈的心都冷静了下来。 这逢春丸,又哪里是那么轻易就能制造成功的? 今天这场考核,果然难度极高,周五已经做好了会被淘汰的准备,心都佛系了。他索性坐下来,慢慢地思考,一点也不着急。 宋瓷也很冷静,她坐在凳上,盯着那十二味药材中的一块浅褐色的药材,眯起了眼睛。 就是这东西,散发着奇异的浓郁的药香。 宋瓷猜到那东西是什么后,差点呕吐出来。一旁,周五也发现了那块不认识的药材,他拿起药材嗅了嗅,说:“好香啊!” 听到这声‘好香啊’,宋瓷立即干呕了起来。宋瓷赶紧剥了颗太妃糖丢进嘴里,甜腻的糖味,压制住了内心的翻腾,她这才舒服了些。 每个考生有十分钟的时候,可以轮流观摩那枚逢春丸。摸到那枚逢春丸的时候,考生们都激动得脸蛋发红。 终于,轮到了宋瓷上前去观摩那逢春丸。宋瓷站起来,在莫张狂关注的目光中,淡定地走向了莫张狂。 她盯着逢春丸看了一眼,突然抬头对莫张狂说:“这药里面,蕴藏着非常磅礴纯净的药力。我刚才辨认了下你们为考生准备的药材,发现其中有一味药材,我根本就没有见过。” 宋瓷举起手,将那浅褐色的药材片递到莫张狂的面前。仰头望着高台上的莫张狂,宋瓷好奇地问道:“老先生,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吗?” 莫张狂听到宋瓷的提问后,和蔼地笑了起来。他说:“这只是一种动物的心脏标本罢了。”药人不是人,是药,这是莫家高层人物的共识。 宋瓷听到这个答案,心里对莫张狂感到恶心和鄙夷,但面上却是不显山不露水。 她转动着手里的心脏标本,还是觉得好奇,打算刨根问底,“是什么动物的心脏?我可没听说,还有动物的心脏,能散发出这等异香。难道,是传说中的奇兽的心脏?” 莫张狂却没有细说,他深深地看了眼聪慧的宋瓷,对这孩子是越加的喜爱。 莫轻狂早已看中宋瓷的天赋,想要认她做徒弟,但他不会蠢到在这个公开场合道出逢春丸的机密。 莫张狂便转移了话题,说:“宋翡,你只有十分钟的观察时间,再磨蹭,时间可就要过去了。” 宋瓷知道无法从莫张狂嘴里问出有价值的答案,这才小心地捧起那枚逢春丸,仔细地看,轻轻地嗅。 她神情看似镇定,可心里早已翻江倒海,要没人在这里,她早吐了。 十分钟后,宋瓷按时放下逢春丸,转身头也不回地回到了她的考桌后面。 只通过触感就要分析出逢春丸内各种药物的剂量,这对所有考生都是非常变态的要求。 绝大部分的考生,直接就败在了这一关。 莫凤英是最先动手制药的,当她开始制药后,她的桌子四周便升起了遮挡罩,防止其他考生偷窥她的制药过程。 莫凤英有了动作后,其他考生内心心急如焚,有人开始胡乱地制药了。 宋瓷没着急,她始终盯着那片浅褐色的药材在出神。周五发现宋瓷走神了,他赶紧小声的提醒她:“发什么呆,这是考试,快些制药啊。” 周五度过了冷静期,接受了现实,也开始制药了。 宋瓷仍然不做声,她注意到制药工具中有个小炼丹炉,心思一动,便打开了炼丹炉,将其中一片浅褐色的动物心脏丢进了丹炉中。 打开火,宋瓷用温火烘烤着‘奇兽’的心脏碎片。 于此同时,宋瓷开始着手研磨其他的药材,耐心的将它们磨成了细碎的药粉。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两个小时,已经有五六个考生第一次炼药失败了。很快,他们也注意到了炼丹炉的存在,开始琢磨起这炼丹炉的作用来。 又过了半个钟头,一阵浓郁的纯粹的药香从宋瓷所在的位置散发出去。一闻到这股香味,监考老师们神色都微微一动,朝着宋瓷那边看了过去。 “不愧是老家主看中的学生,果然不凡。”他们的交谈声都很小,别人根本听不到。 莫凤英闻到了这股香味,她有些吃惊。她暂停了手里的动作,回头朝宋瓷那边望过去。 宋瓷做了什么? 莫凤英将其余药材都研磨好了,然后对着那三枚动物心脏发起呆来。别人也许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但身为莫家少主的莫凤英却知道,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动物的心脏,而是药人的心脏。 但莫凤英从小就被传授药人是药而不是人的教育理念,所以她并不觉得用这东西炼药有什么不妥。 莫凤英先碾碎了其中一片心脏碎片,将它与其它药材混在一起,将它们丢进了炼丹炉中,再放入一定剂量的蜂蜜,试图把它们练成药丸。 但一个小时后,莫凤英失败了。 她听到了炼丹炉里药丸裂开的声音,赶紧关了火。莫凤英打开盖子,朝里面一看,便看到了炸裂的药丸。 莫凤英眉头紧锁,心里费解,到底是哪个步骤出了错? 莫凤英停了下来,开始静下心来思考自己的每一个步骤,试图找到问题所在。 而另一旁,宋瓷炼丹炉里的药香味越来越浓郁。当药香味散发到最浓郁的时候,整个制药坊内都是那股香味,这时,宋瓷终于关了火。 她等了半刻钟,待炼丹炉里高温降下,这才打开盖子,用一个铁勺子,将盒子里被锻炼成红色粉末的药舀出来,盛放在一个白瓷盘子里。 宋瓷将其它药材,按照她估算的分量投进那盘子里,随后她洗干净了双手,戴上无菌手套,将所有药材就着蜂蜜糅合到一起,成了一个小婴儿拳头大小的药丸。 她再度打开炼丹炉,将药丸小心地放了进去,继续用火烤。 就这样,又过去了一个半小时,药香味从宋瓷的位置散开,非常之浓郁。 莫张狂嗅了嗅空气中的气息,依然笑容满面,却说道:“她要失败了。” 几乎是在莫张狂话音落地的同时,宋瓷就听到了细微的东西出现裂痕的声音。 宋瓷眉心一拧,赶紧关了火。她把盖子打开后,发现药丸变小了,颜色是血红色的,药丸却裂成了四块。 究竟是哪个问题出了错? 另一边,莫凤英也尝试了用炼丹炉烘烤‘奇兽’碎片的做法。但很快,莫凤英也发现自己失败了,因为药丸再次碎裂了。 莫凤英只剩下最后一份药材了,这次她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而宋瓷这边,虽然失败了一次,却还有两份药材,她比莫凤英要多一次机会。考试时间已经过去了六个小时,大家都专心考试,达到了废寝忘食的程度。 宋瓷一直对着那浅褐色的药材在发呆。 这东西,到底该怎么做? 宋瓷盯着那罐蜂蜜,露出了费解的表情。这蜂蜜的作用,就只是为了改善药物的口感吗?那也没必要准备这么多啊! 宋瓷想了想,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她再次将一块浅褐色的药物丢进炼丹炉里,过程中,她时不时地将一些蜂蜜滴入进药材中。宋瓷看到每当蜂蜜接触到那药材的时候,那药材便会更红一些。 看到这一幕,宋瓷便知道自己的猜测十有八九是对的。 用最甜的蜜,压最怨的魂! 莫老祖当年在炼制逢春丸的时候,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两个小时后,宋瓷的丹炉中的药香,扩散到方圆一公里范围内。 许多人闻到了这股香味,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有些佩服地说道:“这是老家主又在炼制逢春丸吗?” “这浓郁的纯正的药香味,真的好闻啊!” 考场外,闻到了这股药香的人都以为是莫张狂在炼药,因为逢春丸这等奇药,极难炼制。 整个莫家,除了家主跟老家主,就只有那个炼药奇才莫笑狂能练出逢春丸了。 莫张狂起初闻到那股香味的时候,还笑容满面,但渐渐地,当他发现宋瓷做的逢春丸的香味越来越浓郁时,表情就有些严肃了。 这孩子,当真是天才啊!就是莫族的制药奇才莫笑狂那老东西年轻的时候,也比不上这孩子的天赋。 天赋果然是老天爷给的,求不来。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莫张狂在高台上坐不住了,直接走下来,来到宋瓷的身后,无声地观察着宋瓷的每一个制药步骤。 宋瓷已经再度将药材融合,重新放进了炼丹炉中,她没关上炼药炉的盖子,就用一柄小勺子,一边翻烤药丸,一边往里面滴蜂蜜。 温度越来越高,药丸内部的水分流失越多,药丸越来越小,而药丸的颜色也越来越红,到后来已经成了血红色,比莫张狂他们拿出来的那枚逢春丸还要红上几分! 莫张狂眼神变得狂热,脸上神情难掩激动。天无绝人之路,莫家终于等到了新的救赎! 莫凤英闻到了那越来越浓郁的药香味,就有些心神不宁,她知道,‘宋翡’可能是成功了。 莫凤英有些气馁,还有些不甘心。 同样是一颗脑子,为何宋翡就这么厉害呢? 莫凤英偷偷地朝宋瓷那边望过去,这才发现老家主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宋瓷的身后,表情欣喜若狂。 看到爷爷看宋瓷的眼神有多狂热后,莫凤英心脏骤然紧缩了一下。爷爷那个眼神,分明是把‘宋翡’当做了莫家的接班人啊! 莫凤英心乱如麻,乱了心神,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宋瓷手中的逢春丸终于成行,她关了火,让余温继续烘烤逢春丸。等过了六七分钟,宋瓷这才用勺子将逢春丸拿了出来。 她打量着那颗逢春丸,非常满意它的成色。宋瓷又靠近逢春丸嗅了嗅,闻到了那股令她心痛的浓郁药香,她就知道自己成功了。 成功了,宋瓷就不打算制作第二枚了,她不相信还有人能在今天制作出两颗逢春丸,也不认为有人的逢春丸能比她的逢春丸更完美。 更重要的是,这样的东西,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碰。 将药物放到了小盒子里,宋瓷准备举手提交成果。她手肘刚抬起来,就听到身后有一道年迈的男音说道:“不用举手了,直接给我就行。” 宋瓷吓了一跳。 她赶紧回头,看到自己身后的莫张狂,忙吃惊问道:“老家主,你站在这里多久了?”她专心制药,都没有注意到老家主的靠近。 莫张狂语气听慈爱的,他说:“有一会儿了,能把你的药丸给我看看吗?” 宋瓷忙将药丸给了莫张狂。 莫张狂接过那盒子,举着盒子,仔细打量起那逢春丸来。片刻后,他感慨似的叹道:“很好,非常好,宋翡,你可愿意做我的门生?当我莫族的小少主,带领着全族人,将中医学发扬光大?” 将中医学发扬光大自然是应该的,但莫家的邪门歪道不该被发扬光大。可宋瓷想要接近南宫莹莹,想要计划成功,就必须答应莫张狂的要求! 宋瓷赶紧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说:“老师在上,请受学生一拜!” 这一幕的发生,直接打乱了所有学生的心。 这考核,已经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莫凤英那里,随着‘咔’的一声响,逢春丸再度宣告炼制失败。莫凤英颓败地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 她败了! 身为莫家小天才的莫凤英,竟然败了,败给了一个外族人! 莫凤英有些不甘心,却也不得不对‘宋翡’感到服气。那家伙,是真的有两把刷子,她不嫉妒‘宋翡’,她敬佩‘宋翡’。 倒是周五还沉得住气,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沉浸在制药中,仍在做最后的努力。 宋瓷考完试后,就率先离开了。她走后,其他用光了三次机会的学生也垂头丧气的离开了考场,就连莫凤英也遗憾地起身离开。 到最后,整个考堂中,竟然只剩下周五一个还在挣扎,而这个时候,天都快黑了,而大家已经接近十二个小时没有吃饭了。 331章 宋瓷成了新的莫家少主(13更) 所有监考老师都跟周五一样没吃饭没睡觉,但他们什么也没说,只是耐心十足的继续陪着周五考试。 然而让人惊讶的,周五在连续失败了两次后,竟然也领悟到了这逢春丸的奥秘,采取了跟宋瓷一样的制药方式,选择用蜂蜜压制‘奇兽心脏’的怨气。 莫张狂注意到周五的动作,也有些惊讶。莫张狂问身旁的族人,“这个周五,是什么来头?” 身旁的人答应道:“是一名乡村医生,他祖辈也都是中医,五十年前,他的父亲也曾参加过我族的考试,但成绩不算优异。” 莫张狂觉得好笑,他说:“谁能想到呢,咱们这次考试的前三甲中,竟然有个五十岁的老家伙了。” 周五并没有注意去听监考老师们的交谈,他一直在观察丹炉中的药丸。见到滴入蜂蜜后,那‘奇兽心脏’变得血红起来,他就知道自己的思路是对的。 后面的步骤,就是水到渠成了。 周五将融合之后的药丸丢到了炼丹炉,但这一次他没有再滴入蜂蜜。凌晨两点钟,周五成功地炼制出了他的逢春丸。 那的确是一枚如假包换的逢春丸,只是颜色偏灰暗,没有先前莫老家主拿出来的那一枚深,自然也没有宋瓷制作出来的那枚深。 这逢春丸成品颜色越红,就说明药效越强,相传,当年莫老祖呈交给天子的那枚逢春丸,就是殷红似血的颜色。 周五盯着自己的逢春丸,不太满意地皱起眉头来,但能成功制作出逢春丸来,他又感到满意。 他可真是周家的老天才! 见周五的药丸制作完成,莫张狂这才笑着打断了周五的冥思,他道:“呵呵,周五,把你的成品拿上来我看看。” 周五赶紧走上前去,将成品递交到莫张狂的手中。 莫张狂凝视着那药丸,嗅了嗅,说:“虽然成色不高级,药效也一般,但这的的确确是逢春丸。” “恭喜你啊,成为了本届考试中的第二名。” 周五一喜,他双手垂在身后,像个不服老的小孩子,问莫张狂:“老家主都收了宋翡当徒弟了,你看看,要不要再收一个?” 莫张狂盯着周五一阵无语,“你这家伙,一把年纪了,心态倒是年轻。罢了,你就跟着在我身边学习一段时间。” 至于收他做徒弟,莫张狂却是没同意。 都一把年纪了,还认什么师父,该回家去看新闻联播养老了。 能跟在莫张狂老先生身边学习,周五就很知足了。“那就谢过老先生了。”周五离开考场后,也不管现在几点了,先把手机开了机,给他家里的老婆打了个电话报喜,然后又给远在帝都任职的儿子报喜。 食堂早就关门了,周五发现住宿楼下的小卖部还开着门,便走进去买了一桶方便面。他拎着方便面回到宿舍大厅,才发现宋瓷姐妹还没睡,她们不仅没睡,还围着一盆钵钵鸡在吃。 周五一看到吃的,顿时两眼放光。“有我的份没?” 宋瓷指着一旁的凳子,说:“周叔,就等着你呢。” “还是你们两个丫头有良心。”周五顿时丢下泡面,朝那空位置坐过去。 他挑了几根串串放到自己的碗里,只吃了一口,就享受地吁了一声。“哎啊,这些四川人真是会享受,怎么会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 宋瓷与宋翡以前在望东城也吃过钵钵鸡,但就是没有蜀地这边的好吃。宋翡说:“知道周叔肯定要很晚才会出来,我特意叫食堂里的大叔给做的。” 莫族食堂里的厨子是个全才,不仅会做菜,做的还特别好吃。宋瓷已经被麻得嘴唇都快失去了知觉,她喝了口冰啤酒,顿时凉透了心扉。 这得亏是韩湛不在,韩湛若在的话,别说是冰啤酒了,就是串串宋瓷都别想捞着一口。 吃饱了,宋瓷将手指上的油渍擦干净,这才询问周五的考试结果。“周叔,你考试结果如何?逢春丸做出来吗?” “成功了,但没你的好,颜色比较淡。” 宋瓷有些惊讶,“成功了?” “嗯。” “厉害啊周叔!” 周五也觉得自己厉害,不忘夸自己,“我说了,我是周家的天才。老家主也答应我了,同意我跟在他身边学习一段时间,咱仨还可以再相处一段时间。” 知道宋瓷她们来莫家的真实目的后,周五其实有些放心不下她们。他想留下来,仔细盯着这俩姐妹,在她们陷入困难的时候,想帮她们一把。 另一方面,周五本人也想要将南宫仙当年蒙受的冤屈公之于众,让大家都知道莫家的真实面目。 吃饱了,三人道别后才回了各自的房间。 考核结束,前三甲正式出炉,‘宋翡’夺走了第一名,她也是莫族考核历史中,第一次拿到第一名的外族人。 周五在前面两轮中的表现都是中间水准,但在最后考核中,却是唯二两名成功制作出了逢春丸的考生,因此他拿到了第二名。 而莫凤英虽未成功制作出逢春丸,但她在前面两轮考核中表现突出,便成了第三名。 尽管一二名不是本族人,但莫家人今天依然很开心,因为他们已经听说了,第一名宋翡已经被老家主收作关门弟子,要被当做莫家少主来培养! 所以这第一名,仍然会留在莫族,肩负着带领莫家将中医学发扬光大的重则! 慎思楼前的广场上,人满为患,所有参加过第三轮考试的学生都站在台下。宋瓷周五与莫凤英三人站在最前面,这个时候,她们都脱掉了考生服,换上了莫家的正式校服。 莫家的正式校服是黑红白三色,白色打底衬衫,外套则是黑色的,但背后绣着一个正红色的‘莫’字,裤子是配套的黑色修身西装裤。 宋瓷左边是周五,右边是莫凤英,因为周五个子不高,宋瓷反倒成了最高的那一个。 宋瓷把头发全部扎了起来,穿上莫家的校服,她站在第一排最中间,英姿飒爽,又a又靓。 家主莫随心坐在那把象征着家主位置的椅子上,那把椅子就立在逐日箭的前面。莫随心盯着自己的女儿和‘宋翡’,满眼都是骄傲。 莫随云宣布了考试成绩后,宋瓷三人便在所有莫家人的注视中,走到了台上,被家主莫随心亲自戴上了奖牌。 宋瓷摸了摸纯金打造的奖牌,琢磨着回家后,就把这枚奖牌打成一对小镯子,给她家两个小公主戴。 发放了奖牌,莫随心讲了一些鼓舞人心的话,随后便与父亲莫张狂一起,带着新少主宋瓷走进慎思楼。 莫张狂告诉宋瓷:“成为我莫家的少主,宋翡,你也就是我莫家的人了。入我莫族,拜我祖师,这是规矩。” “来,给老祖宗磕个头!” 宋瓷接过莫张狂递过来的三炷香,她在蒲团上跪下。手里举着香,宋瓷对着莫莲生的雕像认真地磕了三下头。 磕头完毕,仪式便结束了。 宋瓷将三根香插进香炉中,她仰头望着莫莲生那高大仁慈的雕像,微微一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莫张狂发现宋瓷笑起来的时候,那香炉中的香烟突然熄灭了。 “嗯?怎么灭了?” 莫随心看了眼父亲,说:“可能是刚才没烧透。”说罢,莫随心走上前,恭敬地重新把那香点燃。 莫张狂见那三炷香重新燃烧起来,就没说什么,“好了,我先回去了,宋翡,你明早直接来我家找我就可以了。” “好的老师。” 送走了莫张狂,宋瓷回头看了眼慎思楼前高台上的逐日箭,心里突然萌生出一阵阵的恨意。她知道那是逐日箭的怨气,知道逐日箭迫不及待想要为它的主人沉冤昭雪。 宋瓷呼了一口气,才离开了慎思楼。 第二天开始,宋瓷就得跟在莫张狂身边学习了。清早,宋瓷便穿上校服去了莫张狂的住宅。 莫张狂住在北山一处向阳的山坡上,他一般都是骑电瓶车上山下山的。宋瓷没有电瓶车,就去找了一辆自行车,每天来往在宿舍跟莫张狂的家。 这天是谷雨节,蜀地下了一场春雨,吹起了春风。谷雨之后雨水增多,最适合播种药材。 莫族的人都开始种植药材了,宋瓷也得学着种药。可怜她那双只拉过琴的双手,现在却天天跟黄土打起了交到。 不同的药材栽种方式也不同,种药材这些天,往那地里一蹲就是一整天。连续种了三天的药材,宋瓷是腰酸背痛。 这天下午,宋瓷是真的有些累了,便坐在莫张狂门口的木椅上打盹。 莫张狂午睡醒来,见宋瓷的药材都种植的差不多了,便走过来对她说:“把你的药材种完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莫张狂说话时,目光朝着西山那边瞟了几次。宋瓷猜到莫张狂的打算后,她赶紧站了起来,认命地扛起锄头去了药草地,继续把剩下的一捆药材全部种植好。 种植好了,她洗了手,冲屋子里喊:“老师,药材我都种完了。” “那走吧。” 莫张狂从屋里走了出来。 天气转暖,莫张狂只穿了一件双层夹克外套,里面是一件长袖老人t恤。他的打扮看上去,就跟镇上那些农民老伯一样,朴实而随性。 莫张狂骑着车就下了山,率先抵达了停放缆车的半山腰。宋瓷蹬着自行车跟在后面,迟了几分钟才抵达半山腰。 “随我上车。” 莫张狂率先跨坐进缆车内,宋瓷跟着坐上车。 宿舍楼里,宋翡站在窗户边,目送着她跟莫张狂的离开。 坐在缆车中,莫张狂用手按了按太阳穴。孝顺的徒弟宋瓷忙问道:“老师,你头疼吗?” 莫张狂说:“最近频繁脑袋疼,这人老了啊,就毛病多,不碍事。”莫张狂也快八十岁了,不年轻了,他也做好了等死的准备。 只是在临死前,莫张狂却还有些事情要跟‘宋翡’交代清楚,才能放心地离开。 宋瓷盯着莫张狂不停揉按太阳穴的动作,她比莫张狂更清楚他这身体是怎么回事。这是宋翡的病毒开始发作了,若是一个月内没有服用解药,那他们的脑袋就会受损,记忆永久残缺,以后也别想再拥有一颗清醒的脑子。 宋瓷并不认为宋翡这招恶毒,她觉得这挺好的,毕竟莫张狂他们这些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冥思间,缆车到了西山。 “到了。” 宋瓷打开门,先下了缆车,然后伸手把莫张狂搀扶出来。莫张狂平时是不需要别人搀扶的,他的身体一直都很硬朗。 但他今天脑袋痛,站着都有些晕,便没有矫情,乖乖地让宋瓷牵着下了车。 莫张狂等那股眩晕感消失,这带着宋瓷上山。 这条路,就是通往那小山坳的路。路上,莫张狂忽然提起,“听随心说,你跟那个叫做周五的老小子,前段时间偷偷地来过西山?” 宋瓷心里生出警惕之心,担心莫张狂是在怀疑自己。她微垂着头,恰到好处的红了一双耳朵,小声地说:“是有这么回事。” “哦?来这西山做什么?这边又没人住。” 问话的时候,莫张狂一直都在打量着宋瓷的反应。随心说,这三人是想吃启灵果,便来西山偷吃启灵果。 莫张狂对此是有些怀疑的,可现在看到宋瓷那双发红的耳朵,猜到宋瓷是羞愧了,莫张狂才没再怀疑她。 宋瓷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悄悄地来摘了些果子。” “哈哈哈!” 他们已经走到了小山坳中,莫张狂抬手从藤蔓上摘下两个果子,丢给宋瓷,“来,随便吃!” 宋瓷捏着启灵果,纵然是不爱吃这果子的,但有她偷果子那事在前,莫张狂现在又盯着自己,宋瓷只能硬着头皮故作开心地把启灵果吃掉。 吃了果子,宋瓷好奇地问莫张狂,“老师,你带我到这里来做什么?心疼我种药太累了,想要给我几个果子犒赏犒赏我?” 莫张狂食指在宋瓷的脑袋上轻轻地点了点,说:“就你滑头!” 宋瓷一脸高冷,“那到底是要做什么?” 莫张狂没直接回答宋瓷的问题,反倒问她:“在第三场考核中,你曾问过我,那浅褐色的药片是什么东西。” 宋瓷笑容微敛,露出严肃的表情,“是,老师告诉我,那是一种动物的心脏。” “你信吗?”莫张狂问她。 宋瓷没犹豫,立即摇头说道:“老师虽然说那是动物的心脏,但我并不相信老师的话。因为就我所知,没有任何一种动物的心脏,会散发出奇异的药香。” “所以老师,你是对我撒谎了吗?” 宋瓷这样坦率地质问自己,莫张狂反倒心情愉悦。“宋翡啊,你果然不是好糊弄的。” 宋瓷冷着脸,戳穿他:“所以你撒谎了。” “你的怀疑没错,我的确撒谎了。”莫张狂也大方的承认了。 宋瓷猜到莫张狂今天是要跟自己透露药人的存在,问话便大胆了一些。“所以老师,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宋瓷的眼里,有着浓烈的好奇。 莫张狂笑了笑,说:“接下来,我将会把我莫族最大的秘密展露在你的面前。宋翡,身为莫家少主,你有资格知道莫家的机密。但你必须对天发誓,你绝对不能泄露我莫家的机密!” 宋瓷赶紧举起右手来,说:“我发誓,如果我泄露了莫家的机密,宋翡这辈子都无法生育!”宋翡本就无法生育,宋瓷发完誓,想到宋翡不能生育这件事,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一个女人,用生育之能对天发誓,已是很严重的誓言了。 莫张狂在听到这个誓言后,非常的满意,看宋瓷的眼神越发的慈爱。 332章 祖孙再见面,相见不能识(14更) 莫张狂转身推开了身后石门,回头,见宋瓷一脸震惊的看着面前的石门,他故作神秘地说:“秘密就在门的后面。” 说罢,莫张狂便在前面带路。 宋瓷略作犹豫,还是跟了上去。 再次走进这通道里,却是灯火通明。这条通道宽度仅能容下两人,宋瓷落后莫张狂一步,紧随着他的步伐穿过通道。 莫张狂推开路尽头的石门,打开头顶的那盏吊灯。吊灯亮起的同时,墙壁上也亮起了无数的小灯。 宋瓷适应了光线,才睁开双眼。当她看清楚所处的环境有多诡异后,她的脸上瞬间布满了震惊之色。“老师,这是什么地方?” “你看,这里像是什么?”莫张狂好整以暇的问她。 宋瓷实话实说:“像牢笼。” 莫张狂轻轻地笑了一声,他告诉宋瓷:“你所看到的,是我莫家关押药人的地方,在两百年前的时候,这里曾关满了药人。到现在,药人已经濒临绝迹,这世界上,只剩下最后一个药人了。” 宋瓷听的是云里雾里,她故作迷茫地问道:“什么是药人?” 莫张狂说:“它们是生下来身体便带着药香的人,随着渐渐长大,它们身上的药香会隐匿起来。但当他们情绪激动的时候,还会再次散发出药香。” “这样的人种,我们把它称为药人。药人的身体非常奇妙,它们的血液能提高所有药物的药效,它们的血肉能让久病不愈的病人恢复健康,它们的心脏,更是能肉白骨活死人!” “它们浑身上下,都是宝!” 宋瓷听完莫张狂的话后,表情是惊诧而震惊的。 莫张狂打量着宋瓷的反应,她的反应都在他的预料之中,甚至比他以为会看到的还要更镇定一些。 莫张狂便知道,‘宋翡’能接受这种事。 宋瓷慢慢平静下来,她仰望着那些牢笼隔间,突然提出一个问题,“老师,这药人到底是药呢,还是人呢?” 听到这个问题,莫张狂恍惚了一下。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一瞬间,莫张狂以为时间穿梭回到了六十多年前。那一年,他十六岁,哥哥莫轻狂十八岁,莫笑狂十九岁。 那天,莫家的家主,也就是他们的父亲,带着他们三人来到后山,那是莫张狂第一次看到药人。 当时,得知药人的存在后,莫张狂觉得非常神奇。到了这间屋子,莫张狂看到了药人,感到非常兴奋。 而莫笑狂也有些好奇,他和莫笑狂便围着药人打量起来,想看看这药人与普通人,究竟有何不同。 正打量的专注,就听到兄长莫轻狂轻声地问了句:“父亲,这药人,到底是人,还是药?” 父亲当时听到了这个问题后,有些意外地看了莫轻狂一笑。父亲说:“算是药。” 莫轻狂盯着那两名药人,他走上前,摸了那个年轻的药人的手腕一把,像是诊脉。 莫轻狂松开药人的手,蹲在药人的面前,盯着药人漂亮的脸蛋,他说:“他们跟我们一样,是人形,有心跳,会思考,知道害怕跟痛苦。” 莫轻狂回头盯着父亲,眼神是冰冷的。“就这样,你还跟我说,他们算是药?” 当时父亲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便沉了脸,垮着脸训斥莫轻狂,“你还年轻,不知道药人的重要性,等你长大了,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莫轻狂第一次看到药人,便对莫族的做法产生了厌恶感,当日的那番对话,也为日后莫轻狂放走药人埋下了祸端。 时隔六十多年,再度听到这个相似的问题,莫张狂捏紧了手。 “老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莫张狂从回忆中抽回了身,他偏头看了眼宋瓷。 望着年轻小弟子那张干净好看的脸蛋,莫张狂说:“他们是人。” 不可否人,药人不是药,他们是人。 听到这个答案,宋瓷还颇为意外,她以为莫张狂会否认药人是人的事实。 宋瓷的脸色更冷也更臭,“老师,既然是人,那你们这么做,就是在犯罪。” 莫张狂有些激动,他亢奋地说道:“我们是在犯罪,但我们也是在为社会谋福!你知道,有多少对这个社会有用的人,服用了我们莫家出品的药后,重新恢复健康的吗?” “但谁的命都是命,老师,这样做,对他们不公平。” 莫张狂却说:“这是大爱,宋翡,身为莫家的少主,你应该明白,也必须明白!” 宋翡深吸了一口气,不再吭声。 医术不到家,只能走邪门歪道,这不叫大爱,叫没爱! “所以逢春丸中那个药材,不是什么动物的心脏,而是药人的心脏。”宋瓷露出了有些厌恶的表情,像是要呕吐出来了。 莫张狂拍了拍她的背,说:“习惯了就好。” 宋瓷就又不说话了。 知道自己这个小徒弟是个高冷面孔,莫张狂也不跟她计较。“我给你看看,这世界上最后一名药人!” 说完,莫张狂便带着宋瓷走向了楼梯,上了二楼,走过那条常常的走廊,停留在左边一个小隔间的门口。 南宫莹莹已经非常苍老了,因为低着头,宋瓷没能看清楚南宫莹莹的脸。但南宫莹莹的身形非常的佝偻,她的双脚被铁链锁着,人坐在一张石台上面,正在打瞌睡。 “莹莹。”莫张狂喊了她一声。 宋瓷听到莫张狂对南宫莹莹的称呼后,心里有些惊讶。 这是怎么回事? 南宫莹莹人老了,精神不济,一天中大多数时候都在打瞌睡。听到声音,南宫莹莹缓缓地抬起头来。 因为一生都被囚禁在这牢笼之中,南宫莹莹的皮肤苍白到病态,头发倒是乌黑。她的脸上布满了褶子,就连眼皮也耷拉着,两颗浑浊的褐色眼珠看人时,总让人感到心慌。 一看到莫张狂,南宫莹莹的嘴角就下意识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但当她注意到南宫莹莹身旁站着一个娇俏冷傲的年轻女子时,表情凝固了一下。 孙女? 南宫莹莹吃了一惊。 这丫头,怎么会跟莫张狂站在一起? 南宫莹莹装作不认识宋瓷的样子,她冷笑着问莫张狂:“这是你那孙女?”南宫莹莹一直都知道莫张狂有个孙女,叫莫凤英,上一次见面,莫凤英才十二岁。 所以看到一名年轻的女子和莫张狂一起出现,南宫莹莹就以为她是莫凤英。 莫张狂摇头,说:“这是我的小弟子,叫宋翡。宋翡,来,上前来仔细看看,这就是药人南宫莹莹,你可以称呼她为药婆婆。” 宋瓷走近了一些,隔着栅栏看南宫莹莹。她像是个好奇的孩子,问莫张狂:“我可以进去看看她吗?” 莫张狂没有拒绝,点头准许了。 隔间的门并没有上锁,毕竟南宫莹莹的腿上绑着铁锁链呢,她根本就是插翅难逃。 宋瓷走进小屋子里,在南宫莹莹的身前蹲下来。 这样近距离的望着南宫莹莹的脸,宋瓷才发现,爸爸的眼睛其实长得很像奶奶,都是内双,眼睛也都是非常漂亮的榛色双瞳。 南宫莹莹贪婪地看着宋翡,这可能是她这辈子最接近亲人的时候了,她很享受当下的每一分每一秒。 祖孙俩见面却不能拥抱,不能诉说彼此的感情,都只是静静地凝望着彼此。很快,南宫莹莹的眼里便含满了泪水。 宋瓷用手擦掉了南宫莹莹的眼泪,然后当着莫张狂的面,抚摸起南宫莹莹的脸颊来。 莫张狂以为宋瓷是在观察药人与正常人的不同,对此是喜闻乐见。 宋瓷轻轻地捧着南宫莹莹的下巴,背着莫张狂,用唇语对南宫莹莹喊了声:“奶奶。” 南宫莹莹看清了宋瓷的唇语,她的嘴唇憋了憋,差点哭了出来。但南宫莹莹非常能忍,她很快就把眼泪憋了回去。 333章 韩湛来莫家耍流氓(15更) 宋瓷又去摸南宫莹莹的手臂,这才发现她的手臂上擦着一根软管。 软管的一头被堵死,只要打开这个软管,空气流通,南宫莹莹的血液就会顺着软管流出来。 这根本就是把南宫莹莹当成了血液储存器在用! 看到这一幕,宋瓷猛地闭上了眼睛,心里充满了滔天怒火。 该死的莫家人! 就在这时,莫张狂忽然闻到了一股陌生的药香味。他发出了一道惊疑的单音:“嗯?” 莫张狂嗅了嗅空气中的气息,想要分辨个仔细。 就在这时,南宫莹莹发现了莫张狂的动作,猛地一把捏住宋瓷的手臂。 宋瓷吃痛,终于回神。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激动了,药香可能会通过小汗腺散发出来,她赶紧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宋瓷站起来,对莫张狂说:“老师,我能闻到药婆婆身上的药香,好浓郁,特别纯粹,这就是药人的香味吗?” 莫张狂盯着药婆婆,若有所思地说:“你刚才闻到了?” 宋瓷说:“嗯,一会儿淡,一会儿浓,特别好闻。” 宋瓷的话打消了莫张狂的怀疑,可能刚才那股淡淡的药香味也是药婆婆身上散发出来的。 只能是这样。 这里,除了他就只剩下‘宋翡’,难道她是药人? 那不可能,与小弟子接触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他可从没有在小徒弟的身上闻到过药人的气息。 “嗯,药人都这样,只有对药材气息敏感的人,才能闻到药人身上的药香。普通人,他们是闻不到的。” 宋瓷说:“原来如此。” “走吧,我今天带你来,只是想要将药人的存在告诉你。明天我会把我莫族的一些药方交给你,有需要用到药人的时候,到时候,你就自己过来取药。” 莫张狂很信任‘宋翡’,毕竟她已经成了莫家的少主,是下一任家主了。 别看莫家住在这老山深处,但几百年里,莫家也积累不少的财富。而莫家,也是国内地位最高的中医世家,能成为莫家的少主,宋翡就该感恩戴德了。 又能有几个人,能潇洒的拒绝权利金钱跟地位呢? 像莫轻狂那种的傻叉,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不可能还有第二个。 莫张狂脑袋又有些疼,便带着宋瓷走了。临走前,宋瓷回头与南宫莹莹对视了一眼,南宫莹莹忧心忡忡的看着孙女,为她感到担忧。 其实南宫莹莹刚才也闻到了那股药香,联想到莫张狂刚才动鼻子嗅空气的动作,南宫莹莹知道莫张狂也闻到了。 南宫莹莹感到忧心,她的孙女,怎么也成了药人呢? 身为药人,孙女竟敢认莫张狂那畜生当师父,她怎么这么大胆? 离开西山,天都快黑了,回了北山,莫张狂说:“晚上你就休息吧,不用去我那里了,明天早上,随我去慎思楼拿药方。” “好的老师。” 宋瓷回到宿舍,就无力地倒在床上,浑身力气宛如被抽空。宋翡不在宿舍,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夜里九点半,宋翡才回来。 天气渐暖,宋翡已经脱掉了羽绒服跟毛衣,只穿着一件薄款的黑色夹克。她走进房间后,摘掉了头上的鸭舌帽,说:“据我今天观察来看,莫家人的病毒已经开始发作了。” “宋瓷,我们必须在一个月时间内,解决好这里的事。拖延了时间,耽误了解毒时间,会连累到莫家那些善良的人。” 宋瓷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说:“我今天看到了奶奶,看到奶奶手臂上的抽血软管,一时间情绪激动差点被莫张狂发现了异常。” 闻言宋翡也跟着紧张起来,“那你怎么糊弄的他?” “靠演呗。” 宋瓷盘着腿,她仰望着宋翡,说:“你想办法让莫夫人尽快将事情办好,等她把药方毁了,我趁机把奶奶救出来。” “好。” 第二天,宋瓷跟着莫张狂去拿药方。那慎思楼的顶楼都放着莫家最珍贵的药方。而但凡需要用到药人的药方,都是机密药方。 莫张狂是真的打算把宋瓷当做莫家未来的家主培养,所以直接带她进了顶楼。 这顶楼不能随意进入,需要身份核对。别看这莫家看起来穷酸酸的,但顶层大门上装的门禁卡却是世界上最先进的门禁卡,必须要通过声音、指纹跟五官三重审核。 莫张狂往那里一站,通过了面孔识别,又将指纹按在感应器上,等指纹通过后,才说:“开门。” 声音也通过了,那门锁里面的各种机关运行起来,过了十多秒钟才打开。 看到这复杂严格的开门方式,宋瓷就放弃了偷偷闯入顶楼去毁灭药方的打算。看来,还是只能拜托莫夫人了。 莫张狂带着宋瓷走进顶层,这顶层的每一个小格子里面,都整齐的摆放着药方。所有药方,都按照药系收藏在一起。 宋瓷说:“这些药方,只能找专业人士归纳打扫,保持卫生吧。”这种地方,是不会准许外人进入的。 莫张狂便说:“当然,只有每一任家主夫人拥有打扫和整理这间房子的资格。” 宋瓷点头,说:“那莫夫人还挺辛苦。” “她也就只负责做这件事,倒也谈不上辛苦。” 莫张狂取来几份药方,这都是些古时候的药房,上面的字迹是毛笔写的。莫张狂对宋瓷说:“把这几份药方背下来,我还要把药方放回原处。” 药方不外出,这是规矩。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好的老师。” 那是几幅治疗不孕不育以及小人麻痹症的药房,其中有一副不孕不育的药方,就需要用到药人的血液。 宋瓷对中医的记忆性天生强,不到三分钟时间便将药方记了下来。将药方放回原处,莫张狂便带着宋瓷离开了慎思楼。 “我要你在一周时间内,按照药方,制出药丸。”莫张狂开始给宋瓷发放任务了。 宋瓷下意识问了句:“该不会要等我把所有药方都制作出来,才能成为莫家家主吧?” “说什么胡话呢?”莫张狂心情不不错的笑了起来,他说:“现任家主,也就是随心,他到现在都没能把那些药全部制作出来。我莫家发展至今已有六百年的历史,世世代代保存完好的药房,累积有六万多份,哪里能全部制作出来。” “就是我,也还有许多药方没研究过。” 宋瓷舒了口气,“那就好,我还以为必须把所有药方都制作出来呢。” “小孩子想法。” “行了,去制药吧,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好的老师。” 宋瓷去了制药房,跟管事的要了所有药方所需的药材,就开始埋头制药了。 晚上,宋瓷从制药坊走出来,便听到了头顶飞机低速飞行的声音。 她心中纳闷,心道:这又是哪位大佬来莫族求药了? 宋瓷抬头望向慎思楼那个方向,便看到了一架豪华私人飞机盘旋在慎思楼前方广场的上空,正准备盘旋降落。 莫家是有小型停机坪的,还是国家出钱免费修建的,原因是总有大人物会来莫家看病。 宋瓷回到宿舍楼,就被周五一把抓住,“你怎么没去接人?”周五压低了声音与她说话。 宋瓷就有些懵,她问:“接谁啊?” 周五说:“你老公啊,你老公不是来了吗?” 宋瓷就:? 她老公? 宋瓷眨了眨眼睛,明白了周五的意思后,转身就往缆车停放的位置跑了过去。 等宋瓷乘坐缆车抵达慎思楼,跑到停机坪那边的时候,韩湛已经下了飞机,正在跟莫家主说话。 初春三月,韩湛穿一件鸦青色的宽松衬衫,浅灰色的休闲西装裤,挺括的体外只披着一件薄款风衣。 他去d国呆了一周多的时间,晒黑了一些,回国后养了几天伤,现在都还没有白回来。 韩湛的伤势恢复得很快,但小腿的枪伤正在长肉,走路的时候有些疼,站久了也不舒服。 宋瓷看到韩湛的时候,韩湛站姿并不是很标准,他受伤的左腿微微提着些,没怎么用力。 韩湛与莫随心讲完话,抬眸时,便看到了他的宋瓷。 宋瓷刚从制药坊走出来,身上穿着莫家那黑漆漆的校服,一头长发扎成了高马尾,脸蛋素净,没化妆,天生丽质的她依然是漂亮的。 见宋瓷瘦了些,精神气还是足的,韩湛这才放下心来。 韩湛想要抱一抱宋瓷,宋瓷也想要冲过去抱一抱韩湛。她双脚都迈出去了,才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宋翡! 宋瓷看到韩湛身后的宋翡,顿时清醒过来。 韩湛朝宋瓷递了一个安抚的眼神,这才对她点了点头,说:“翡姐,听说你考了第一名,还被莫老家主收作关门弟子,成了莫家少主,恭喜啊!” 一想到自己的瓷宝打败了莫家所有的天才,韩湛就感到骄傲。 宋瓷看到韩湛就总是一副笑脸,可她现在扮演的是宋翡,只能故意板着脸,一脸高冷地走到韩湛面前,高深莫测地说:“没办法,太聪明了。” 韩湛心里已经笑疯了,俊脸依然绷着。 “韩先生,夜里外面凉,还请随我去谷中一叙。” “好。” 韩湛带着宋翡,和莫随心他们一道去了谷中,可能是有事要谈。宋瓷就没跟着,她独自回到房间,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躺下休息。 在制药坊呆上七八个小时,宋瓷的精神很疲惫,躺下后不久,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宋瓷的脸有些痒,她不情愿地睁开双眸,便发现韩湛坐在她的床边,正在抚摸她的脸。 宋瓷下意识看了眼韩湛身后,没瞧见宋翡,她便问:“宋翡呢?” “打发走了。” “那她今晚睡哪儿?” “她现在在我的房间。”韩湛把宋瓷拉了起来,说:“走,你去我房间睡。” 宋瓷迷迷糊糊的被韩湛带到了另一间房,宋翡就坐在那房间的茶水桌边。见韩湛牵着宋瓷过来了,宋翡便起身告辞。 久别胜新婚,这两口子今晚肯定要婚闹的。 宋翡回到自己房间,将窗户都给关上,就怕听到了什么暧昧的动静。 韩湛把宋瓷塞到被窝后,也脱了衣服,挨着宋瓷躺下。 他在飞机上洗了澡,现在不必洗澡。 宋瓷已经醒了瞌睡,与韩湛分别了这么久,她是十分想念韩湛的。又惦记着韩湛的伤势,宋瓷根本不想睡。 宋瓷坐了起来,闹着要看韩湛的伤口。韩湛说:“一处在胳膊上,一处在小腿上,是脱了衣服裤子看呢,还是撸起衣袖裤腿给你看?” 韩湛表情正经的很,但语气却很轻浮。 宋瓷文绉绉地说:“你好孟浪。” 韩湛:“说人话。” 宋瓷:“你耍流氓!” 334章 韩湛:这辈子都不敢得罪女人了(一更) 韩湛一把将宋瓷按在怀里,说:“给我脱了。”他的声音突然就低沉了许多,那喑哑的嗓子,让宋瓷浑身颤栗。 宋瓷与韩湛分开也两个月了,她每天待在制药坊,就像是一池平静的泉水。韩湛一说话,就起风了,泉水荡漾了。 宋瓷别有深意地看了韩湛一眼,才说:“老流氓!” 但她恰好是个小流氓。 小流氓从韩湛的怀里坐起来,动作温柔地帮韩湛脱了衣服和裤子。以前,做这种事,宋瓷肯定是要好好调戏一番韩湛的,但今天她舍不得。 她第一次没有去注意韩湛那肌肉线条硬朗的好身材,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韩湛的伤口上。 之前去d国执行任务,韩湛虽然成功地靠防弹马甲保护住了胃部,但左手臂跟小腿却是受了枪伤。 伤口上的纱布早已拆除,露出两道枪伤口子。那伤口是用手术针缝合过的,现在已经开始愈合了,但又没有全部愈合,粉嫩的新肉与韩湛原本的肤色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宋瓷想到韩湛在枪林弹雨中奔走的身影,胸口便一阵作痛。她手指轻轻地在韩湛左手臂的伤口附近摸了摸,问他;“还痛吗?” 韩湛:“痛。” 闻言,宋瓷就更心疼了。 但韩湛能活着回来,宋瓷便心满意足了。“韩湛,你答应我,以后别再去做这种事了好不好?” 这次成功地战友们都带回来了,韩湛问心无愧。 听到宋瓷这个请求,韩湛握住宋瓷右手半截指甲,他感受到宋瓷指尖上的凉意,没忍住把她手指放到唇边,亲吻了一下。 “从今以后,我只做宙斯国际的老板,做宋瓷的老公,淼淼和珺珺的爸爸。”其他的事,他就不管了。 他是人,又不是神。有了家人,韩湛也惜命,他只想陪老婆孩子好好过日子。 闻言,宋瓷这才放了心。 韩湛突然哎哟一声,“伤口好疼啊,你给吹吹,就不痛了。”一把年纪了,韩湛还不知羞地跟宋瓷撒娇, 淼淼和珺珺总是这么跟宋瓷撒娇,韩湛也是宋瓷的湛宝宝,撒个娇不过分。 宋瓷笑话他:“你又不是三岁的宝宝了,还吹吹。”宋瓷嘴上非常嫌弃韩湛,却还是低下头去,轻轻地为韩湛吹伤口。 低头时,她的发丝垂在韩湛的胸膛口,有些痒。 痒的可不只是皮肤,还有心窝子。 韩湛突然捏住宋瓷的胳膊,暗示她:“被吹了,我们来做点儿别的。”吹没意思,咬才有意思。 宋瓷下意识说:“没准备东西。” 韩湛从来都不会让宋瓷失望,他伸手将床头柜上的钱包摸过来,打开钱包,在宋瓷瞠目结舌的注视下,从钱包里取出来两个小东西。 “东西,我都准备好了。” 宋瓷:“...” “老畜生!” 宋瓷啐骂了一声,却还是伸手拿走了韩湛手里的东西,自己忙活去了。 因为韩湛身体没康复好,很多姿势都不便实践,浅尝了肉味,两人便相拥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宋瓷才跟韩湛问起他突然来莫家的原因。 韩湛说:“我是来给莫家送温暖的。” 宋瓷:“送什么温暖?”她不信韩湛会这么好心。 韩湛:“莫家差什么,我就送什么。”临死前,给罪犯吃顿饱饭,是人道主义。 宋瓷顿时觉得韩湛心眼忒坏。 上午宋瓷泡在制药坊,中午的时候,管事的莫随云过来叫她去吃午饭。首富韩湛来了,还给莫家无偿送了许多好东西,莫家想要好好感谢韩湛,特意设宴款待他。 宋瓷跟在莫随云身后去宴客楼,路上,她问莫随云,“韩湛给咱们送了什么?”宋瓷这声‘咱们’,听得莫随云笑了起来。 “回少主的话,韩先生给咱们送了两架直升机,这以后家住外出给人治病,就不用再舟车劳顿了。” 宋瓷心都痛了。 两架直升机,好多钱! 给她买宝石,给孩子们买玩具,给韩湛自己买肉吃不香吗? 宋瓷抵达饭厅,便看到了韩湛,以及和韩湛坐在一起的宋翡。 宋瓷与宋翡虽然模样相似,但一个是天生的笑脸,一个是冷脸。宋翡要扮演宋瓷,不能掉马,逢人就面含笑意,笑得脸都僵了。 看到宋瓷来,宋翡看她的眼神都是幽怨的。 宋瓷忍着笑在宋翡身旁坐下。一坐下,宋瓷就听到宋翡说:“赶紧把这事搞完,咱俩换回来。” 逢人就笑眯眯的,宋翡都快笑抽风了。 也不知道宋瓷怎么那么爱笑。 宋瓷木着脸,说:“我把韩湛借你做戏,你该知足了。要知道,男人跟bra,我从不外借。” “滚,你家韩湛太严肃了,一点也不可爱。”还是颜江可爱,随便宋翡怎么揉捏,特别好玩。 姐妹俩凑到一起嘀咕,韩湛听不到她们在谈什么。 但现在是初春季节,香椿树正好发了嫩芽。 莫族种了许多香椿树,见韩湛这大城市里的富翁来了,想到他可能很少吃这些山里的食物,莫家的厨子特意去弄了些香椿菜来,做了一盘香椿叶炒蛋,还用香菜跟鱼腥草以及干枯红辣椒,做了一碗凉拌菜。 这两道菜,喜欢的人爱死,不爱的人吐死。 宋翡和宋瓷一样,都不爱吃香菜。而宋翡嘴巴还要挑剔一些,她不止不爱吃香菜,还不爱吃香椿菜。 韩湛突然拿起公筷,夹了一筷子香菜,将它们体贴地放进宋翡的碗里,语气温柔的与宋翡说:“宋瓷,尝尝这个,特别下饭。”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莫随心见到这一幕,便笑着说:“韩先生,你可真有眼光,你刚才夹的这道菜,可是我们这边的名菜啊。以前日子苦,咱们就着这碗菜,就能吃两碗饭!” “韩夫人。”莫随心期待地对宋翡说:“韩夫人,你尝尝,看看味道如何?” 宋翡盯着碗里的香菜,桌下,她猛地抬起鞋子,用力地踩在韩湛的脚上。 宋翡穿的是运动鞋,那一脚踩下去没有高跟鞋的威力,韩湛是眉头都没皱一下。 “宋瓷,尝尝呗,你要喜欢,回去的时候,我们就带点儿回去。”韩湛表现得非常宠爱老婆。 宋翡见莫随心跟莫夫人都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她只能拿起筷子,面无表情地吃下那口香菜。 宋翡一口咬到了鱼腥草。 本以为香菜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吃的蔬菜,但那鱼腥草再一次刷新了宋翡的感官。 宋翡满嘴都是鱼腥草的腥味,她差点吐了出来。 宋翡封闭五官吞下那口香菜和鱼腥草,赶紧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莫夫人被宋翡那视死如归的表情给逗笑了,“味道是不是很奇怪,比较难接受?” 宋翡怕韩湛会继续阴她,赶紧点头,诚实的回答道:“这道菜,我吃不习惯,好浓的鱼腥味。” “不然怎么叫鱼腥草呢?”韩湛啧了一声,又夹起一筷子香椿菜炒蛋,放到宋翡的碗里。 “厨子说这个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香椿菜,特别新鲜。宋瓷,你上次不是说想尝尝最地道的香椿菜么,来,尝尝。” 这次韩湛没有逼宋翡吃掉香椿菜,他忙着用公筷夹了一些新鲜的春笋。 他将春笋放到宋瓷碗里,与她说:“翡姐,听宋瓷说你喜欢腊肉炒春笋,来,尝尝。” 腊肉炒春笋是宋瓷特别喜欢吃的一道菜,她看着自己碗里的春笋,再看看宋翡碗里的香椿菜,顿时就想笑。 但她不敢。 宋瓷坐在宋翡身边,能感受到宋翡体内那压抑的怒火。宋瓷觉得有些不妙,总觉得韩湛要遭报应。 一个是姐姐,一个是老公,她哪个都得罪不起,就谁也不帮,只低头吃自己的。 吃了饭,宋瓷就以要制药为借口,早早地溜了。 继续待下去,肯定会被宋翡找借口带走,然后被宋翡一顿教训。 宋瓷离开后,莫随心便带着韩湛逛了逛莫家。他带韩湛去参观了药田,去参观了制药坊,去慎思楼为他介绍了莫莲生老祖宗的生平往事。 从慎思楼出来,韩湛特意朝那逐日箭望了一眼。 韩湛低头睨着莫随心,他说:“我家夫人,之前在电话中与我讲过这把弓箭的故事。这就是那把逐日箭吗?” 莫随心笑了起来,“是!” 莫随心见韩湛对那把弓的兴趣很浓,便邀请他去高台上,走近了仔细地看。“韩先生,你随我来。” 韩湛便跟在莫随心身后,登上了那石台。 春日下,逐日箭通体发红,像是鲜血般妖艳,显得邪气。 韩湛曾在查询南宫仙的文献资料时,看到过文献中那些专家对这把逐日箭画的图。资料上的逐日箭,虽也颇具气势,但看上去更显得阴美,一看就是女子的武器。 可真正的逐日箭,却只是一把简简单单的弓箭,它简单到上面没有任何装饰物,就只有南宫仙三个字。 近距离打量着这把弓箭,韩湛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丝丝的痛觉。 他问莫随心:“我能,摸一摸这把箭吗?” “当然可以。” 这些年里,不知道多少人摸过这把剑。 这把剑看上去邪乎,其实并没有邪性,摸一摸,不碍事。 得到了莫家主的允许,韩湛盯着那把弓又看了片刻,才抬起他残缺的右手,将拇指轻轻地按在‘南宫仙’三个字上面。 一接触到逐日箭,韩湛心脏就猛地抽痛起来。 他眉头一皱,猛地把手抽了回来。 “怎么了?”莫随心吃了一惊。 韩湛没有表现出异样来,他说:“这触感,竟然这么光滑,这根本就不像是一把古武器,没有一点旧的痕迹。” 莫随心点点头,说:“这把弓,在这里日晒雨淋了六百年,始终都崭新光鲜,也是神奇。” 韩湛又朝逐日箭伸出了手。 这一次,他的心脏仍在一抽一抽的作痛,但韩湛这辈子,遭受过比这还要痛苦的经历,所以他表现出来的样子,非常镇定。 韩湛反复地抚摸着南宫仙三个字,心里有种道不清楚的心酸。他有些想哭,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哭了。 “韩先生,你怎么哭了?”莫随心注意到了韩湛的眼泪,吃了一惊。 韩湛回过神来,有些诧异。 他哭了? 韩湛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他还真的摸到了一片湿热。 韩湛觉得不对劲,但他没有表现出来。 他说:“想到了南宫仙将军与莫老祖之间的故事,挺为他们惋惜的。” 莫随心表情有些尴尬,他干巴巴地说:“韩先生感情还挺细腻。”都三四十岁的老家伙了,还动不动就落泪,就觉得挺...微妙的。 韩湛也感到尴尬,“我这人,泪腺比较发达,容易哭。” 莫随心表示理解,就转移了话题,说:“既然韩先生带着伤,还需要休养一段时间,不如就在谷中住一段时间?” 韩湛等的就是这句话,“那就打扰了。” “说什么打扰,能招待韩先生这样的贵客,是我们莫族的荣幸,还望韩先生不要嫌弃。” “怎么会。” 身为莫家家主,莫随心也没时间一直陪着韩湛。 离开慎思楼后,莫随心便被人叫走了,韩湛在莫随云的陪同下回了住宿楼。刚走到楼下,韩湛编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 这感觉... 莫非中午吃坏了东西? 韩湛腿脚本不利索,但肚子不舒服,他只能快马加鞭往厕所跑。 莫随云眼睁睁看着韩湛迅速回了房,直奔厕所。 他愣了愣,意识到韩湛是急着要上厕所,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就离开了。 韩湛在厕所已蹲了五分钟才觉得舒服,他回到床边重新躺下,以为能睡会儿,结果肚子里又开始闹腾! 后面两个小时,韩湛一直不停地在床跟厕所来回跑。 晚上宋瓷去食堂吃了饭,回到宿舍楼,才发现韩湛躺在床上,脸色虚弱,像是被放了气的皮球。 柔软可怜,像是被蹂躏坏了。 宋瓷大吃一惊,以为韩湛生了大病,“韩湛,你这是怎么了?”她注意到韩湛的嘴唇都是干燥的,赶紧给韩湛把脉。 宋瓷以前是不会把脉的,但跟着莫家这些大佬学习了一段时间,宋瓷也会把脉了。 观韩湛这脉象,明显是... “你拉肚子?”这是吃了什么,才会拉得这么厉害? 韩湛此时已经想明白了自己拉肚子的原因,哪里是吃坏了东西,根本就是被人给阴了! 韩湛虚弱极了,声音听上去特别干涩,他说:“瓷宝,宋翡整我。”韩湛像是个告状的孩子。“瓷宝,你要好好说说宋翡,那女人心忒毒,我这两个多小时,就没停歇一下。” 宋瓷并不怎么心疼韩湛,但这事本就是韩湛先挑衅的宋翡。 韩湛贱,活该被治。 宋瓷安慰韩湛:“你现在不是好了吗,你先整蛊宋翡,这事你不在理,我找她也讨不回公道。” 韩湛惨兮兮的,他说:“我不是好了,我只是肚子拉空了...” 韩湛以前总听人说起‘蛇蝎心肠’这个词语,现在是无比真切的体会到了‘蛇蝎心肠’有多歹毒。 他两眼无神地瞪着天花板,后悔莫及。“我以后再也不欺负宋翡了...” 宋瓷觉得韩湛太可怜了,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去找宋翡了。 宋翡关着房门,不知道在房间里做什么。 宋瓷敲了三下房门。 过了会儿,宋翡才过来开门。她穿着睡衣,脖子上挂着一副耳机,歪歪倒倒的靠着门框。 面无表情地看着门外的宋瓷,宋翡冷笑了起来,对她一顿冷嘲热讽:“给你男人要解药?宋瓷,好样的,你男人先欺负我在先,你不帮我也就算了,还有脸来找算账?” 妹妹是白眼狼,没必要再养了,还是养小奶狗更好有趣。小奶狗还能陪吃饭陪睡觉呢。 335章 媳妇太美,情敌太多,韩湛喝不完的醋(2更) 宋瓷说:“我替他给你道个歉,也怪你以前总威胁他,他今天终于找到了报复的机会,能忍住才怪。” “韩湛这会儿已经快要虚脱了。宋翡,你看在他身上还有伤的份上,能不能把解药给我?” 莫家这么多中医大佬,宋瓷随便找个医生来,都能治好韩湛。但她没去找医生,而是来找宋翡要解药,主要还是想要保全宋翡的面子,让宋翡消气。 宋翡也明白宋瓷的意思,但要她轻易绕过韩湛,她又不甘心。 她现在还觉得喉咙里一股鱼腥草的气味,怪难受的。 宋翡眼珠子一转,有了坏主意。“要解药可以,但你现在得当着我的面,站在走廊上大声地说三声韩湛是贱货,我就给你解药。” 宋瓷听到这无礼的要求,眉头一蹙,“你别太过分。” 宋翡:“那就没解药”了 宋瓷只能退步,“我去问问!” 宋瓷赶紧跑回房间,一脸无奈的把宋翡那无礼的要求同韩湛说了一遍。“韩湛,宋翡不肯给解药,说是...” 韩湛:“她要你做什么?” 宋瓷支支吾吾地说道:“她要我,站在走廊上,大声地说三声...三声...”盯着韩湛那虚弱的注视,宋瓷底气不足地说:“韩湛是贱人。” 韩湛差点两眼一翻晕死过去,但他没法晕。 韩湛肚子里又开始难受了,他无力地跑去厕所。蹲了几分钟,再出来时,韩湛的脸色更虚弱了几分。 “宋瓷,你答应她吧。”韩湛认命了,他再也不敢欺负宋翡了。 宋瓷:“...” 隔了会儿,走廊上便响起宋瓷的声音。 “韩湛是贱人。” “韩湛是贱人。” “韩湛是贱人...” 韩湛蹲在厕所里,面无表情地听着,心里给宋翡狠狠地记了一笔。 韩湛喝了解药,肚子这才舒服了些。 宋瓷给韩湛冲了一些盐水,喂给他喝了,又去跟周五借了锅,熬了一锅稀饭。 宋瓷在楼下煮饭,周五就站在厨房门口问她:“你刚才是不是在楼上骂你老公是贱人了?” 宋瓷自然是还要维护韩湛的脸面的,她摇头,说:“没、没有的事,周叔你听错了。” “怎么会...”周五走到宋瓷身旁,盯着那锅子里冒泡泡的稀饭,问宋瓷:“你们吵架了?” 宋瓷只好把饭桌上发生的事跟周五讲了一遍,周五一听,顿时搓起手来,说:“宋翡那病毒药还有没有。有的话给我一些,我收藏起来,回头谁敢得罪我,我就给他下药!”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宋瓷一把将周五推出厨房,“没有没有!你想都别想!” 韩湛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你们在做什么?”韩湛眼神像是冰锥,刺得周五哪里都疼。 宋瓷诧异抬头,看到韩湛撑着楼梯栏杆站在最后一步阶梯上,正盯着她和周五二人。 宋瓷说:“你下来做什么!身体不舒服就躺会儿!” 韩湛慢吞吞地走过去,见宋瓷的手还放在周五的双肩上,保持着推周五的动作。 他一边把宋瓷的手拿下来,温声教育她:“你手沾了菜屑,这样推别人不礼貌。” 韩湛牵着宋瓷的手,对周五说:“宋瓷不懂事,耽误了您老人家的休息时间,大叔,你快去睡吧。” 并不是很老的周五,听到这话有些牙酸。他小声地说:“我才五十二岁,年轻着呢。” 韩湛不说话,只是神情温和的注视着周五。 周五一个乡村医生,哪里见过韩湛这种气场强大的人啊。他挺玩味的瞅了眼宋瓷,笑道:“那行,我老人家就去睡了,宋丫头,粥煮好了记得把锅子给我洗干净。” “好的周叔。” 看见周五上楼去睡觉了,韩湛这才将宋瓷牵进了厨房,把她手放在水龙下面冲洗。 宋瓷好笑地瞅着韩湛的侧脸,说:“人家孙子就快出生了,你吃醋也分分对象。” 韩湛:“你这么好看,上至六十多岁的糟老头子,下至十多岁的龙高高,惦记你的人可多了。” 媳妇长得太美,他的情敌太多,得时刻防着些。“我不防着点,你跑了怎么办?” 想到出任务前,宋瓷说的那番狠话,韩湛酸溜溜地说:“年轻小狼狗有小狼狗的好,老狼狗也有老狼狗的妙。我要不注意,你就跑到别的狼的怀抱里去了,我就真的成了孤狼了。” 西北的孤狼,要成为单身的孤狼了。 宋瓷被韩湛给逗笑了,“你怎么这么闷骚呢?” 韩湛问她:“那你喜欢明骚?” 宋瓷打住了这个话题,不想跟宋瓷继续说这种无聊的内容。“我下来,就是想看看你在做什么。” 韩湛从后面抱住宋瓷的腰,说:“好久没见了,你一不在我的视线里,我就总想你。” “上哪儿去学的土味情话?”宋瓷听着都尴尬。 韩湛轻笑,“不需要学,我说的都是真的。”情话是土了点儿,但想念宋瓷的这份心思,是真的。 宋瓷熬粥的时候,顺便给韩湛做了一点开胃的小菜,这都是周五上午跟厨房那边要来的食材。 宋瓷做饭的时候,韩湛就一直抱着她,腻腻歪歪的,不像话。 吃了点粥,韩湛这才觉得好受些。 考试结束后,这栋宿舍楼基本上全部空了出来,目前只住着宋瓷姐妹跟周五,现在多了个韩湛。 吃过饭后,宋瓷把宿舍大门锁好,与韩湛一起回了房间。 韩湛还是无力,就躺在床上抚摸自己的胃部,喝过粥的胃啊,暖洋洋的。摸着摸着,韩湛忽然想到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 他有些失神。 宋瓷洗干净在他身旁躺下,瞧见韩湛在发呆,宋瓷就问他:“韩哥,想什么呢?” 韩湛没答应。 宋瓷手指戳了戳韩湛的脸,“韩湛,回神了!” 韩湛终于回神。 他捏住宋瓷调皮的手,听到宋瓷问他:“你们今天做什么去了?” “莫家主带着我到处逛了逛,带领我看了药田,旁敲侧击地询问我有没有开制药公司的打算,有的话,他大概是想要卖我几个药方。” 都想要卖药方求财了,这莫家是缺钱了? 宋瓷猜出韩湛心中所想,她说:“自从西医涌入国内,中医的确没有古时候那么赚钱了,莫家又不是真的高尚之辈,他们也是追逐名利地位的。认清了形势,想要谋取钱财,也是正常的。” “嗯。” “对了,他还带我去了慎思楼,跟我宣扬他们的莫老祖是如何如何的厉害,在中医学界是如何如何的有地位...” 韩湛冷哼了一声,“可真厉害,绝世大渣男。”渣得胜过陈世美。 想了想,韩湛又才说:“我今天,看到了那把逐日箭。”昨日抵达莫族的时候,天都快黑了,韩湛路过慎思楼的时候,也没注意观察逐日箭。 今日看到逐日箭后,韩湛心里就总是有些难受。他说:“那把弓箭有些邪性,我今天摸了它一把,心里特别难受,到现在一想到那把弓箭,就心痛。” 宋瓷认真想了想,迟疑说道:“也许,你是感觉到了逐日箭的怨气吧。” “兴许吧。” 韩湛没再深想这事,抱着宋瓷就睡了。第二天,宋瓷继续去制药,宋翡假装欣赏风景,顺便将监控器布置在各个隐秘的角落里。 而韩湛,他始终心神不宁,等宋瓷一走,他又一个人独自来到了慎思楼前。他到那里时,意外的在哪里看到了周五。 周五主动对韩湛打招呼,“韩先生,好巧。” 韩湛慢步朝周五走过去,发现周五也在打量那把逐日箭,韩湛走向周五,“周五先生怎么看这把弓箭?” 周五说:“它是这世界上,最忠诚的武器。” 韩湛从宋瓷的描述中,早已知道了周五的祖宗与莫老祖他们是认识的。韩湛便问周五:“周先生,这南宫仙,她是怎样的人?” 周五:“六百年前的老祖宗了,我哪儿知道?” 周五耸耸肩,走到台子上,蹲在那把逐日箭下面。 他盯着南宫仙三个字看了片刻,才说:“要说这南宫仙啊,那真的是个奇女子。她生下来是很娇小的,当时许多人都断言南宫仙长不大。南宫老先生是一名武官,他不信算命先生那些话,一有空啊,就陪着女儿练武,想要给女儿一个健康强魄的身体。” “在南宫老先生的用心良苦下,南宫仙将军还真的长大了,且还很结实。因为从小跟父亲习武,钻研兵书,南宫仙将军非常向往驰骋沙场,上阵杀敌保家卫国。” “据说,这南宫仙将军,总是一副男儿打扮,那时候很多人都不知道南宫老先生身旁的那假小子,是个女儿身。” “南宫仙将军十四岁那年,新太子入住东宫,朝廷着手为太子选妃。那一年,所有年满十四的未婚少女,都要参加选秀。” “据说,这南宫仙将军虽是男儿打扮,却长得非常美艳,当时太子一眼就相中了南宫仙。只是这南宫仙对太子并无好感,她向往的沙场,不甘被关在东宫当个金丝雀,便拒绝了太子殿下。” “那时候,天下都是天子的,所有美人也都是天子的。南宫仙胆敢拒绝太子,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但太子是位明主,他在得知了南宫仙的志向后,便与南宫仙打了一场。最后,南宫仙赢了,太子便放手了,让南宫仙离开了东宫,去了沙场。” “南宫仙将军十五岁上战场,二十五岁英年早逝。她叱咤沙场十载,边关无一座城池丢失。那时候,南宫仙就是战神!有她在的洛王朝,便是安定的。” 周五回头冲韩湛一笑,他道:“这些都是史书记载的内容,是真实的。”周五指着头上这把弓箭,告诉韩湛:“据说,这把逐日箭,就是太子送给南宫仙的武器。” 韩湛听得很专注,发现周五突然不说话,韩湛不由得问道:“就这些么?” “我只知道这些。毕竟隔了六百年,无论是战神南宫仙,还是医圣莫莲生,又或是圣君独孤桀,都只是地下的一抔黄土...” 说起来有些悲伤。 六百年前,南宫仙、独孤桀、莫莲生,他们三人都曾是那个时代的统治者。但再厉害的人,死后也不过只剩下一抔黄土。 周五站起来拍了拍屁股,问韩湛:“韩先生对着逐日箭很感兴趣?莫不是想搬回家去收藏?” 韩湛笑着说:“哪里能,这可是莫家的镇家之宝,我就是有万贯家财,也没法带回家。” 周五笑着说:“咱们也带不回家。” 闻言,韩湛觉得奇怪,“什么意思?” 周五指着逐日箭,他说:“这逐日箭根本就没人能拿动,当年南宫仙死后,逐日箭就封闭了自己的灵识。” “莫家当时无人能拿动这把弓箭,只好将放置弓箭的这把架子一起端了过来。” 韩湛说:“怎么可能?它只一把弓箭,又能重到哪里去?” “你别不信。”周五见韩湛不信邪,他把衣袖朝手臂上一撸,然后蹲了个马步,双手握住逐日箭后,用力地抬了抬。 逐日箭纹丝不动! 周围又试了几次,还是没有成功。 他憋力气憋到脸红。 周五站了起来,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说:“真的很沉。” 韩湛看周五那样子不像是在演戏,对此便有些怀疑。这弓箭,真的有那么沉吗?他说:“来,我试试。” 周五:“你试,你试,你以为你长得好看,逐日箭就对你与众不同?” 韩湛嫌弃身上的西装外套碍事,便把外套脱了,递给周五,“麻烦周先生帮我拿下衣服。” 周五便抱着韩湛的西装外套,好整以暇地看韩湛出糗。有周五的尝试在前,韩湛便也蹲了下来,铆足了劲,双手握住逐日箭后,用力地朝上一抬! 啪—— 韩湛突然朝后栽了一跟斗,一屁股摔在了高台上! 摔倒的时候,他双手竟高举着那把逐日箭! 周五此刻已顾不得嘲笑韩湛样子有多狼狈,他吃惊地看着韩湛手里的逐日箭。 那把他拼尽了全力也没法撼动一分一毫的逐日箭,此刻却被韩湛轻轻松松捏在手心里,就跟没多少重量似的! 韩湛站了起来,他垫了垫手里的弓箭,说:“得有140磅了吧。”能拉开120磅弓箭的士兵,便算是精兵了。而能拉开140磅重的弓箭的士兵,是有资格陪天子狩猎的大佬了。 韩湛力气大,握着这把弓,也觉得有些重。“是挺重,但还不至于拿不动。”他天真的以为这把弓箭很重,还用尽了全力,结果还摔了一背。 周五没说话,只是目光古怪地看着韩湛,手指微颤。“你...”周五见韩湛把逐日箭放回了原位,他浅浅的吸了口气,才说:“是我力气小了。” 韩湛拍了拍周五的肩膀,说:“人老了,都这样。”正值壮年的他就不一样了。 周五不知道在想什么,被韩湛这样打趣,他也不生气,只是魂不守舍地说:“我的药草还没种完,我先忙去了,韩先生,失陪了。” 周五快步朝着慎思楼后面的缆车停放区走去,走到慎思楼的屋檐下,他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韩湛。 有一句话,周五没有告诉韩湛,据说,逐日箭封闭灵识后,非主人不可撼动。 逐日箭这辈子只有两个主人,它的真主子是洛王朝时期的太平帝独孤桀!独孤桀当年将逐日箭赠送给南宫仙后,逐日箭伴随南宫仙南征北战多年,才认她当了主人。 当然,这些都只是传说,毕竟逐日箭是否有灵识,这本身就是一件玄乎的事。 周五摇摇头,暗道是自己胡思乱想了。可能,是他和莫家人力气小了,所以没办法搬动一百多斤重的逐日箭。 周五去药田种药,路上遇到了宋翡。 周五叫住对方,“宋...”注意到莫凤英就站在宋翡身后不远的地方,周五忙改口,说:“宋瓷丫头,你做什么去?” 宋翡手里抱着一盆樱桃,是韩湛带过来的。她说:“我给莫夫人送些樱桃过去。” 周五快速走过去,从盆子里抓了一把樱桃,就做贼心虚的开溜了。 宋翡没跟周五计较,她端着水果盘走向莫凤英,问她:“你母亲呢?” 莫凤英说:“母亲身体不舒服,在休息呢。” “莫夫人怎么了?” 莫凤英摇头,“说是头晕。” 宋翡早就在莫夫人日常喝的茶水里放了病毒的解药试剂,显然莫夫人的头疼,跟病毒并没有关系。 “我能去看看她吗?”宋翡模仿着宋瓷微笑的样子,与莫凤英说:“这樱桃是韩湛带过来的,得尽早吃,再放就会坏了。” 这个季节樱桃并不多见,算是稀奇玩意儿。莫凤英回头看了眼楼上母亲的卧房,想了想,说:“我给母亲打个电话问问。” 莫凤英就当着宋翡的面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得到莫凤英的肯定回答后,莫凤英这才带着宋翡去了莫夫人的卧房。 莫夫人躺在床上,精神不济,脸色虚白,的确是生病的样子。 见宋翡来,莫夫人慢慢地坐了起来,靠着床头跟宋翡说话。 “这个季节能弄到这么新鲜的樱桃,也是不容易。”莫夫人尝了几颗樱桃,注意到莫凤英还在房间里守着,她抓了一把樱桃给莫凤英,“凤英,我跟宋瓷说说话。你今天下午不是要跟你爷爷学习吗,那就快去,别耽误了正事。” 莫凤英见莫夫人精神好了些,才捏着樱桃转身离开。 宋翡站在窗户边看着楼下,瞧见莫凤英骑着自行车去了莫张狂的家,她这才转身看着莫夫人。 莫漾放下手里的樱桃,满面愁容。 “莫夫人,你看上去非常不开心,是心里藏着事吗?”宋翡其实很清楚究竟是何事困扰着莫漾。 莫夫人从她枕头下面,摸出来一张照片。 宋翡瞟了眼她手里的照片,看到了一个模样俊秀的青年。 莫夫人呢喃道:“这是我的大儿子...” 宋翡点了点头。 莫夫人悲伤地说道:“我还在坐月子的时候,就被莫随心强行带回了莫族,我连孩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她隔着那层冰冷的塑胶,抚摸照片上孩子的脸,她无比期待能与孩子见一面。 “你看,他是不是长得很帅?”莫漾把照片递给宋翡。 宋翡接过照片仔细看了一眼,照片上是个穿着牛仔衬衫的青年,身材细长,模样明媚英俊,是校草级别的男生。 “是不错。”宋翡把照片还给莫漾,她问:“这孩子多大了?” 莫漾擦了惨眼泪,才说:“22岁,听说他很有绘画天赋,年纪轻轻就开过画展...” “我好想见他一面。”莫漾本身就是一名绘画爱好者,得知自己的大儿子与自己一样喜欢绘画,莫漾就更加思念大儿子。 宋翡知道莫漾是出不去莫族的,莫随心宠她爱她,却不会放她出族。 他要把莫漾圈养起来,只做他一个人的金丝雀。 宋翡故意刺激莫漾:“你可以出去看看他,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莫家主应该不会再这般斤斤计较。” 宋翡的话,让莫漾看到了希望。“真的吗?” 宋翡:“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莫漾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是该跟他谈谈。”这些年,她一直乖乖地呆在莫族,她都听话了二十年了,想要去看一眼儿子,应该,不过分吧? 336章 她的主动讨好,都是假的(万更章) 莫漾听了宋翡的怂恿,想着这些年莫随心对自己的言听计从,便动了心思。 这心思通畅了,莫漾连脑袋都不觉得痛了。 晚上莫随心回到家,看见莫漾坐在实木沙发上看电视,精神还不错的样子,他这才放了心。 “好了这是?”莫随心走到莫漾身旁坐下,捧着莫漾的脸蛋仔细瞧了起来。 莫漾脸色红润,跟早上那副虚弱的样子截然不同。 莫漾握住莫随心的手背,这动作显得亲昵。 莫漾突如其来的主动,让莫随心感到吃惊。“漾儿...”莫随心低下头,额头靠着莫漾的额头。 他心里淌过一阵热流。 莫漾主动亲了下他的唇,莫随心更是心花怒放。“你今天心情很好?”别看他们夫妻举案齐眉的,实际上感情并不像外人看上去那么和睦。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莫漾因为年轻时候的那些事,心里是埋怨莫随心的,这些年一直在给莫随心找不痛快。 早些年,就连在亲热的时候,莫漾都会变着法子惹莫随心不开心。但莫随心对莫漾是真的死心塌地,纵然跟莫漾处在一起并不快乐,但他还是要跟莫漾纠缠到底。 你看,时光不负有心人,莫漾终于还是从内心深处重新接纳了他。 莫随心心头一热,猛地一把抱住莫漾,就在客厅里,将她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莫随心的体格健硕,他抱着莫漾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回应莫漾的热情。 一番激情后,莫随心有些饱足,就懒洋洋地躺在床上。 莫漾清洗干净身子后,往脖颈抹了一点香水。莫随心每年都要外出几趟,有时候带着莫漾,有时候孤身一人。 独自离族去给人看病的话,他总是会给莫漾带一瓶香水回来,所以莫漾有一柜子的珍贵香水。 莫漾与莫凤英一样,都是小家碧玉的长相,年纪上来了,莫漾的五官依然精致小巧,显得年轻。 喷上了香水的莫漾,在房间里转着圈圈,竟显得可爱。 莫随心握住莫漾的一只手,笑着问她:“你今天很奇怪啊,很主动,让我受宠若惊。” 莫漾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平时苛待你了?” 莫随心被莫漾那一眼看得心窝子都在作痒,他又把莫漾拉到了怀里,说:“你今晚是不想我休息吗?” 莫漾不语,只是躺在他的怀里浅浅地笑。 莫随心动了情,再度俯身而下。 - 翌日早上,莫凤英过来看望母亲,见母亲脑袋不痛了,精神也很好的样子,还觉得奇怪。“妈妈,你头痛好了?” “嗯,昨天就好了?” “爸爸给你开了药?”莫凤英以为是莫随心给莫漾看了病,抓了药服用了。 莫漾摇头,“不是什么大毛病,很快就好了。倒是你,怎么又来了?人家宋翡天天往爷爷那边跑,你倒好,懒洋洋的。” 莫凤英撅着小嘴说:“我去做什么,爷爷现在所有心思都放在宋翡的身上,哪里还在乎我啊?” 以前,莫凤英可是莫张狂最得意的孙女,也是他最器重的少主,那时候他每天都要盯着莫凤英学习。 莫凤英以前还挺烦学习中医这件事,但现在有别的人取代了她的位置,她日子轻松了,却并没有感到开心,反倒还有些失落。 “找到了命更长也更有天赋的新少主,我就成了被抛弃的垃圾了。”莫凤英说这话是客观事实,并不是在嫉妒谁宋翡,埋怨爷爷。 但莫漾听到莫凤英的话,心里却有了小情绪。 凤英说的都是对的,父亲找到了更有天赋的宋翡,他就是抛弃了凤英。 以前在凤英和南宫莹莹之间,父亲尚且做不了抉择,现在,只怕他心里更是有了一杆天秤。 莫漾捏紧了拳头。 该怎么办才好? 让凤英弑父吗? 莫随心对莫凤英,那是真的疼爱至极,莫凤英若知道想要打破诅咒的另一个方法是杀了莫随心,她宁愿死,也不会那么做! 莫漾想着事情,脸色变幻莫测,都不说话。莫凤英察觉到妈妈的表情有些阴沉,她心里感到不安,“妈妈?你在想什么?” 莫漾抬起头来,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莫凤英,她说:“有了新的少主,你这小少主,就没有价值了。” 莫凤英早已认清了这个事实,但从妈妈的口中听到这话,莫凤英却是心惊肉跳。“妈妈...” 莫漾眼神闪烁着,语气越来越阴沉,“他们会抛弃你,他们不会为了你,杀了最后一个药人的。” “凤英,你的爷爷和爸爸,他们抛弃了你...”莫漾心中在滴血,她一想到自己的女儿没几年时光可活了,便恨意满满! 莫凤英脸色也不好看,她低下脑袋,认命一般,说道:“这也挺好啊,就算我死了,还有宋翡呢。以前压在我肩上的重担,终于是挪开了,我还松了口气呢。” “宋翡多厉害啊,她天赋比我还高,又肯吃苦,还是病毒专家。有她带领咱们莫家,咱莫家医术肯定会发扬光大,说不定还能回到六百年前在洛王朝风光无限的地位呢。” 莫凤英语气听上去是轻松的,至于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这就没人知道了。 莫漾听到这些话,只是更心疼自己的女儿。 她握紧了莫凤英的手,告诉她:“凤英,就算所有人都抛弃了你,妈妈也不会抛弃你。” 莫凤英是莫漾肚子里掉出来的一块肉,她把莫凤英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就要保护好她。 若连当妈的都不保自己的女儿了,那还指望谁呢? 莫凤英听到莫漾这些话,心里酸酸的,她一头扑进莫漾的怀里,紧紧抱住莫漾的腰身。“妈,我不想待在族里了。” 这个莫族,让她压抑。 “这莫族,让我快喘不过气来了。”临死前,就让她过两年轻松的日子不好吗? 这话,莫凤英不是第一次提及,就在考试前她也曾说过一回。莫漾拍着莫凤英的小脑袋瓜,她说:“好,妈妈去跟你爸爸说说,争取让他同意。” “好。” 等莫凤英走后,莫漾便也离开了家,去慎思楼找莫随心。 莫随心是痴人,是医痴也是情痴。他除了陪伴莫漾,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慎思楼研究那些医书,疑难杂症。 听人说莫漾来了,莫随心还有些意外。他放下手中那本记录着各种疑难杂症的医书,起身走到外面迎接莫漾。 今天莫漾特意打扮过,穿一身浅绿色的旗袍,头发披一半,挽了一半,戴了一对光彩夺目的粉珍珠耳环。 莫随心盯着她多看了数秒,才握住她的手臂,问她:“怎么过来了?” 莫漾说:“我今天要去顶楼打扫药房,猜到你可能在这里看书,就来看看你。” 莫随心拉着莫漾进屋,他抱着莫漾坐在办公椅上,问她:“今天怎么穿的这么好看?” “谷中百花齐放,我也想穿得好看点。”春天是真的来了,百花齐放,山谷中美得像是仙境。 受环境的影响,谷中的这些女子,最近都打扮得靓丽惹眼。全都脱了厚重的外套,穿上了轻盈的连衣裙,或是衬衫春装。 莫随心笑了起来,“一把年纪了,你倒是爱美。” 莫漾:“我打扮得美美,是给谁看呢?”说话时,她还朝莫随心投去一个勾人的眼神。 莫随心默念这是白天,不能乱来,才压下了心里的邪念。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莫漾才上楼去打扫卫生。等莫漾一走,莫随心就沉下了脸色。 不对劲! 莫漾这般热情主动,太反常了。 莫随心将医书放回原位置,没有惊扰任何人,独自回了北山的房子。 他一个电话,叫来了照顾莫漾衣食起居的大婶子。那是个六十出头的女人,因为生得普通,又没有莫漾会打扮,一眼看上去很显老态。 莫随心指着对面的一张空椅子,心平气和地请阿卿婶子坐下。“阿卿婶子,你坐。” “好的家主。” 阿卿婶子惴惴不安地坐在椅子上,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莫随心的脸色。见莫随心表情平静,阿卿婶子摸不准这人心里在想什么,就不敢轻率开口。 言多必失,还是少说话为妙。 “阿卿婶子,这些天,夫人头疼的频繁吗?” 见莫随心是问这个,阿卿婶子紧绷的那根弦顿时松开了。 阿卿婶子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昨天上午疼得厉害些,都没吃午饭,一直在床上躺着。天快黑的时候,夫人才从楼上下来,那个时候头疼的毛病已经好了。” 阿卿婶子见莫随心眉头一皱,便又赶紧说道:“不过最近谷中头疼的人还挺多,可能是天气变化无常,多多少少有些流行感冒。” 只是头疼,并没有其他的异状,因此便没有引起大家的重视。 莫随心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老家主这些天也有些头疼,应该是流行感冒。”莫随心琢磨着,下午就开副药,让食堂里熬药了,让谷中的居民自己去食堂喝药。 流行感冒,也是要医治的。 “对了,这些天我也忙,前段时间还出差去了,没时间陪着夫人。我不在的这些日子,没有人招惹夫人不快吧?” “那倒没有。你不在的这些时候,夫人只回了趟娘家,一般都待在家里。”知道莫随心疼爱夫人,听到莫随心这个问题,阿卿婶子倒没有多想。 “哦?夫人回过娘家?” “嗯。” “回去做什么?” 阿卿婶子说:“夫人的母亲崴了脚,在家休养,夫人听说了,就回去吃了顿饭,坐了会儿,当天就回来了。” 莫漾的娘家母亲就住在谷中,来回也方便。 当年莫漾被莫随心强行带回莫族结婚,对此莫漾的父母也都默认了莫随心的做法,所以莫漾与亲生父母的关系并不亲密。 除非逢年过节,一般莫漾是不回娘家的。 听阿卿婶子这么一解释,莫随心暗道原来如此,若不是莫漾的母亲受了伤,莫漾是不会回去看望她的。 明白从阿卿婶子这里问不出莫漾头疼的原因,莫随心便遣走了阿卿婶子。 莫随心这几天脑袋也有些疼,他想着既然都回来了,索性就去睡个午觉。 莫随心回房躺下,没有莫漾陪着,他还有些不习惯,睡不着。 莫随心往莫漾的那边翻了个身,脑袋朝下趴在莫漾睡的枕头上,双手臂伸到枕头下面压着,这样才睡得舒服些。 莫随心很少午睡,难得睡了个午觉,醒来还不肯睁眼。他双手随意的在枕头下面摸了摸,这只是一个习惯性的小动作,但他却摸到了什么东西。 嗯? 莫随心睁开了眼睛。 他坐了起来,揭开枕头,掀开了身下的床单,便看到床单跟垫絮之间藏着一张照片。照片面朝着垫絮,背胶对着莫随心。 莫随心眼神闪烁了几下,才伸手拿起那张照片。翻过照片来,看到了一张英俊的少年面孔,莫随心眼睛骤然眯了起来。 这是...那个孩子? 这孩子跟他爹长得太像了,二十年过去,莫随心还清楚记得那个男人的模样,所以只看一眼这个孩子的脸,他便认出了他的身份。 莫漾怎么会有那个孩子的照片? 【你不在的这些时候,夫人只回了趟娘家。】 想起阿卿婶子的话,莫随心很快便想明白了一切。那孩子虽然不知道莫漾的存在,但莫漾的父母却一直在关注那孩子的成长。 看样子,莫漾回娘家的时候,不小心发现了孩子的照片。看到了那孩子,她心里肯定是思念孩子的,心里装着心事,怪不得会头疼难受。 联想到昨晚和今天莫漾面对自己的热情讨好,莫随心像是吃了一颗老鼠屎,表情特别难看。 她的欢喜,从来都不是给他的。偶尔给他一点颜色,都是要讨好他。 莫随心有些不甘心,明明一开始,她是爱自己的。他送她去大学报到的那一天,她也曾依依不舍,对他三步一回头呢。 可她却爱上了别的男人。 莫随心死死地捏着那张照片,等他回过神来时,照片已经被他捏皱。 莫随心将照片放在桌上,用手一下下地将它抚平,然后把照片放回了原处,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起床去了慎思楼。 他到慎思楼的时候,正巧看见莫漾从慎思楼里走出来。 打扫整理药方需要好几个小时,莫漾这是刚打扫完要走。见到莫随心,莫漾朝他走过来,问他:“你刚才去哪儿了?我没在里面看到你。” “有些头晕,回家去午睡了会儿。”莫随心若有所思的看着莫漾,问她:“你刚才去找我了?” “嗯。” “有什么事?” 莫漾拉住莫随心的手臂,摇了摇,才说:“陪我走会儿吧,我们边走边聊。” 莫随心同意了。 谷中山花烂漫,处处都是景致,春意撩人。 莫漾与莫随心穿梭在花丛中间,聊着琐碎事。莫随心却无心赏景,他只要一想到身边女人的心里究竟装着什么人,便感到难受。 莫漾随手折了一朵杜鹃花,别在耳朵后面,她抬起头,望着莫随心。“我好看吗?” 莫漾的皮肤是白嫩的,与谷中那些天天种草晒太阳的妇人相比,她就是贵妇人。杜鹃花别在耳旁,点缀得那张脸娇艳,别有魅力。 莫随心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她,点了点头,“是好看的。” 莫漾微微红了脸,她把花取下来,捏着花甩来甩去。边走,她边问:“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在一个春天。” 莫随心当然记得。“我自然记得。你小时候一直被放在你外婆家生活,岳父母接你回族那年,你都十五岁了。” 莫漾的外婆住在城里,她的衣着打扮都很时尚。穿着一条淡绿色的娃娃领连衣裙,莫漾往谷中流水小桥上一站,就美得醉人。 莫随心那一年正巧也在参加莫家的考核,第一场考核结束,莫随心跟着他的兄弟们一起从慎思楼回到谷中。 在去食堂的路上,他们看见了莫漾。 那时候,谷中的小女孩打扮都很朴实,突然见到个穿着时尚的城里姑娘,一群小伙子都站在原地,不肯走了,就呆呆地看着桥头上的莫漾。 莫漾也注意到了这群年轻的小哥哥们,她被几个男孩子大胆的打量着,脸皮子薄的她俏脸绯红一片。 莫随心第一次看到十五岁的莫漾,便对她一见倾心。 莫随心用三年的时间将莫漾追到手,过程曲折,都可以写一本令人啼笑皆非的小说了。 后来莫漾高考考上了美术学院,一门心思想要去学美术。但她的父母却觉得学美术没有学医有前途,不愿送她去读书。 莫随心也舍不得莫漾去读大学,他天天都盼着娶莫漾回家,跟她做夫妻。但莫随心更想要莫漾开心,他说服了莫漾的父母,让他们同意莫漾去上大学。 开学那天,还是莫随心亲自开车送莫漾去的学校。 莫随心以为他们会一直幸福的走下去,等莫漾大学毕业,他们就结婚。但莫随心怎么都没有料到,莫漾的生命里,会闯进来另一个男子。 那个男人叫齐听雪,他爹妈给他取了个风花雪月的好名字,一听就是搞艺术的。 大学四年,因为路途遥远,莫漾只有暑假跟寒假才会回族。和莫随心分隔两地,相聚时间甚少,莫漾对莫随心的感情越来越淡。 莫漾大三那年,那个叫做齐听雪的男人闯进了她的生活里。齐听雪比莫漾高一届,临近毕业返校,在校内举办的画展上认识了莫漾。 他们是同专业的学生,有着共同的爱好和话题,加之齐听雪长得英俊倜傥,在他的猛烈追求下,莫漾很难把持住一颗芳心。 那段时间,莫随心刚接管莫族,身为家主的他手忙脚乱,每天连休息时间都不足,自然也腾不出时间去关心莫漾。 而莫随心天真的以为爱一个人就是一辈子,不会变心。他从来没有想过,莫漾会爱上别的男人。 毕竟在那个年代,谈恋爱了就很少有分手的。 莫漾早就不爱莫随心了,她好几次想要在电话里跟莫随心提出分手,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大四毕业后,莫漾打算留在城里和齐听雪一起生活。莫漾下定决心与莫随心分手,便写了一封信,在信中交代清楚她身边发生的事,跟莫随心正式提出了分手。 看完那封信的,莫随心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是假的! 莫漾不会背叛他! 莫随心抱着求证的心思,连夜开车去了大城市,找到了莫漾。他到莫漾所在的城市时,正是清早。 莫漾从一个小区里走出来,手中牵着另一个男人的手。 那是一个英俊的男人,他长得比莫随心可要好看多了。那男人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说不出来的气质。 而面对他时用矜持娇羞的姑娘,在那个男人面前,却是主动的,坦诚的。原来她不是害羞,她只是没办法在自己的面前放开... 莫随心里想着事,没注意到自己差点踩空,还是莫漾赶紧一把抓住了他,这才避免了莫随心摔脚。 “随心,你在想什么呢?走路都不看脚下的吗?” 莫随心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一道坡坎边上。刚才那一脚要是踩空了,他顺着坡坎摔下去,少说也要在床上躺一个月。 莫随心摇摇头,有些感慨,“在想你年轻时候的样子。” 莫漾一想到年轻时候的事,便想到了齐听雪。 她不敢深想,多想就会心痛。“都一把年纪了,还总想年轻时候的事,怎么的,觉得我老了,开始怀念起我年轻时候的样子了?” “是不是觉得,还是年轻的好?” 听到莫漾的打趣,莫随心却严肃了一张脸。“漾儿。”莫随心深情地凝视着莫漾,他说:“我喜欢年轻的还是成熟的,你会不知道?我这一辈子,只喜欢过一个你。” 莫漾年轻,他便喜欢年轻的。 莫漾老了,那他就喜欢老的。 他喜欢的,从来都只是一个莫漾。 莫漾听到这些话,心里不是不感动。但这种话她不敢多听,好听的话听多了,就会掉以轻心。 莫漾握住莫随心的手,“我有个事跟你说。” “你说。” 莫随心知道,正戏终于要来了。 她故意讨好他,逗他开心,现在终于开始索求好处了。 莫漾并不知道莫随心的真正心想,她顺着阶梯往谷中走,便走便说:“凤英最近身体越来越差,心情也不好。随心,我想带凤英出去玩一趟。她不是一直都很想大理看看吗?我想陪她出族,去大理走一趟。” 莫随心记得,那个孩子就住在大理。似乎艺术家,都很偏爱那座城市。 “随心,你怎么看?”莫漾仰头望着莫随心,眼睛里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莫漾清楚莫随心最喜欢看到自己的哪种模样,每当她眼神深情地注视莫随心的时候,莫随心就很容易心软。 莫漾仰着头,没有注意到莫随心垂在腿边的双手,早已捏紧了。 莫随心倏然一笑,“当然可以,凤英长这么大了,还没有去外面看过世界。她一个人外出,我也不放心,有你陪着,自然是最好的。” “只是...”莫随心蹙起眉头,有些为难。“只是我事务缠身,可能没办法陪你们母女一起去了。” 莫漾便握住莫随心的手臂,她轻轻地拍着莫随心的手背,端的是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你忙,我们不怪你。这次就让我跟凤英单独前去,等你有空了,我们一家人再一起去旅游。” “...好。” 莫随心温柔地凝望着莫漾脸上那愉悦的轻快的笑容,他眼里的笑意一点点散去,最后彻底被阴霾取代。 离开他的身边,她就这么开心吗? 莫漾一颗心早已飞到了大理,她一想到就要亲眼见一见大儿子了,便满心愉悦,以至于她根本就没注意到莫随心那阴鸷的眼神。 莫凤英得知爸爸准许自己出去玩,她是有些吃惊的。“妈妈,爸爸真的同意了?”莫凤英十八岁那年就曾吵着要去外面玩,但莫随心跟莫张狂都不准许。 莫漾笑了笑,说:“嗯,你爸爸真的同意了,我亲口跟他说的。” “那太好了,我这就去收拾行李!妈你帮我买飞机票,你记得我身份证号码的。” “嗯。” 看着女儿离去,莫漾这才收敛了所有笑容。 去见大儿子,她该怎么跟对方交代自己的身份呢?又该送什么见面礼才好? 当晚莫漾便在网上买好了机票。 第二天一清早,莫凤英便背着小书包,跟莫漾一起去了莫家的私人飞机坪。莫随心也陪着她们母女,一家三口站在飞机坪上,进行了临别前的谈话。 “凤英,到了外面手机要时刻保持开机状态,不要乱跑,要跟你妈妈呆在一起。”莫凤英这是第一次外出去旅游,莫随心还是不放心她。 知道女儿有多向往外面世界,莫随心担心莫凤英会迷失在外面的花花世界里,失去了方向。 大清早,气温微凉,莫凤英只穿了一件薄衬衫,可能是着凉了,便咳嗽了起来。她一咳嗽就停不下来,莫随心赶紧扶住她的胳膊,他问莫漾:“凤英的药带了吗?” “带了带了!”莫漾忙掏出药丸喂到莫凤英嘴里,莫凤英吃了药丸,等喉咙好受了一些,这才握住莫随心的手,说:“我们去玩几天就回来,爸爸,我会给你带礼物的。” 女儿的话,温暖了莫随心的心。 莫漾提醒莫凤英:“凤英,我们该出发了,快跟你爸爸说再见。” “爸爸拜拜!” 莫凤英跟莫随心抱了抱,便背着包坐上了直升机。 莫漾与莫随心无言的望着彼此,饱含爱意的眼神之下,都藏着更深层的东西。 一只鸟儿就要飞出鸟笼了,它心里怎么会不开心呢? 主人眼看见自己最心爱的鸟儿就要逃走了,他又怎么不生气了? 明明心里都各怀鬼胎,但他们还是笑着拥抱住彼此。 “玩的开心,到了给我打电话,缺钱就告诉我。”莫随心抱着莫漾,心里是悲伤的。 莫漾说了声好,便上了直升机。 宋瓷与宋翡站在宿舍楼的天台上,仰望着飞机坪上空那辆越飞越远的直升机,她突然说:“这也是你计划中的一步?” 宋翡听着直升机螺旋机发出的巨大的声响,她弯唇冷笑,语气莫测地说道:“莫夫人的办事能力,就是迅速。” 她以为还得再等几天,莫夫人才能离开莫族。 “等着瞧吧。”宋翡抱臂冷笑,说:“等莫夫人回来,这莫家很快就要乱了。” 莫家越乱,对他们就越有利。 宋瓷瞧见了宋翡脸上那抹冷笑,她偷偷地摸了摸身上的鸡皮疙瘩,告诉宋翡:“宋翡,我很爱你的,你可不要欺负我。” 宋翡抿平了唇角,她有些生气地拍了拍宋瓷的脑袋瓜,“蠢货。” 宋瓷捧住脑袋,气急败坏地骂道:“别拍了,越拍越蠢!” 宋翡又笑了,只是那笑容很淡。“宋瓷,这世界上,我最疼你。我会欺负任何人,都舍不得欺负你。” 这话,听上去半真半假,但宋瓷知道宋翡说的是真的。 莫随心送走了莫凤英母女,回到慎思楼前,看到韩湛正站在逐日箭旁边发呆。 “韩先生。”莫随心笑走上高台,客气地与韩湛道谢,“还得多谢韩湛,若没有韩先生赠送的直升机,从咱们谷中赶去机场,得要三四个小时呢。” 有了直升机,再去机场,都不需要一个小时。 “莫家是医学世家,这数百年里,造福无数,救人无数,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冠冕堂皇的话,韩湛最擅长说。 莫随心听到这话,心里油然生出一股自豪感来,但态度依然摆得谦虚,“韩先生谬赞了,身为医生,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听说韩先生对这把逐日箭很有兴趣,每天都要来看上一回。”莫随心似笑非笑的说道:“可惜了,这把弓无人能撼动一分,否则啊,就送给韩先生了。” 正是因为知道逐日箭无人能拿动,所以莫随心才会说这样的话。 韩湛心里充满了疑问。 那天周五也说逐日箭无人能撼动,今天莫随心也这样讲,那显然就是真的了。 韩湛就觉得奇怪,为什么别人都无法拿动这把弓,而他就可以呢? 这时,他的手机滴滴地响了两下,是韩湛设置的闹钟。 关闭闹钟,韩湛歉意一笑,告诉莫随心,“我的药该熬好了,莫家主,先失陪了。” 韩湛正在养伤,每天都要定时喝中药。 “韩先生快去吧。” “失陪。” 韩湛走后,莫随心回头望着身后那片天空,脸上神情一寸寸变得冷漠起来。 他招招手,远远跟在他身后的莫随云便走到了他的身边。“家主。您有什么事吩咐?” 附近没人,莫随心说话也不需要掩饰,他告诉莫随云:“找人盯着夫人,不管夫人在大理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都要向我如实汇报。” 莫随云吃了一惊,却聪明的不问一句废话,转身就找人办事去了。 - 韩湛还没到宿舍楼,就闻到了一阵淡淡的中药香味。 宋瓷刚把煤火关掉,她打开了瓦罐的盖子。见韩湛回来,宋瓷起身对他说:“药已经不烫了,快来喝。” 韩湛的药,是宋瓷给他配的,韩湛算是宋瓷的第一个病人。 一个敢医治,另一个敢被医治。 都勇气可嘉。 韩湛端起小碗里的中药,眉头都没皱一下地把中药给喝了。喝完药,韩湛在实木沙发椅上坐下,他问宋瓷:“那把逐日箭,没有人能拿动吗?” 宋瓷嗯了一声,“宋翡说你天天往慎思楼那边跑,怎么,你看上了那把逐日箭?”宋瓷左腿膝盖放到韩湛双腿间,她搂住韩湛脖子,弯腰对韩湛说:“你要真喜欢,等莫家这件事结束了,到时候我让卡车来,把它运回去。” 莫家这破山沟沟里,也是有公路的,只是比较蜿蜒。 韩湛被宋瓷这话逗笑了,“不是,我倒没有想要把它占为己有的想法,只是每次看到逐日箭,我就迈不开脚步,总觉得它在吸引着我。” “哟呵。”宋瓷被韩湛的话给逗笑了,“难道那里面住着你前世的情人?” 韩湛一巴掌拍在宋瓷臀上,“胡说!” 宋瓷便乖乖地闭上了嘴巴,抱着韩湛的脑袋,与他依偎在一起。 沉吟片刻,韩湛才交代了自己的秘密,“瓷宝,我能拿动那把弓。” 宋瓷松开韩湛,眼神将信将疑地打量着韩湛,“你说真的?还是开玩笑?” 韩湛:“真的,周五当时也在。” 宋瓷眉头紧拧着,嘴中呢喃着说:“这事玄乎...”韩湛怎么能拿动逐日箭呢?不是说,六百年来,就没有人能拿动它吗? 两人针对这事讨论了一会儿,但没有讨论出个结果来。十点钟的时候,莫张狂给宋瓷打来电话,“上来我这里。” “好的老师。” 不知道莫张狂找自己有什么事,但他都打电话来了,肯定是有重要的事。 宋瓷收拾了下,就蹬着自行车去找莫张狂了。 路过一片药田,宋瓷看到了周五。周五正在研究一株药材的果子,宋瓷把自行车停在药田的田坎上,问周五:“看什么呢?” 周五举起手中小拇指大小的红色果实,他说:“这东西有毒吗?” 宋瓷:“没毒,有毒的都种在西山那边。”谷中还有小孩子,北山这片山种的药材,都是无毒或者微毒素的药材。 周五心想也是,他说:“这莫族药材还的确是多,我手里这个,我愣是没认出来,你认识吗?” “硕果,壮,阳的。” 周五哭笑不得,说:“这名字取得倒挺合适。”男人服用了,硕果累累。 宋瓷一看到周五,就想到了韩湛说的那事。她不相信韩湛能举动逐日箭,就想在周五这儿求证一番。 “周叔,你真的看到韩湛举起了逐日箭?” 闻言,周五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起来。他一屁股坐在田坎上,望着慎思楼的方向,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来,含在嘴里。 宋瓷夺走周五手里的打火机,亲自给周五把烟点上。 周五嘿笑了一声,“你这丫头!” 周五捏着烟,猛吸了一口,才说:“宋瓷丫头,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宋瓷以前是不信的,但她都碰到重生了,她还有什么立场不信任前世今生呢? “有的吧。” 周五点点头,嗯了一声,才说:“传说中,逐日箭封闭灵识后,只有它的主人可以重新唤醒它。” “逐日箭一生中共有两个主人,一个是把它创造出来的主人太平帝独孤桀,另一个,就是带着它上阵杀敌的南宫仙。” “你信的话,那韩湛就是独孤桀的转世。你不信的那话,那韩湛就是大力士。” 337章 强扭的瓜不甜,强留的人没心 周五偏头瞅了眼宋瓷,见宋瓷表情异常的严肃,就知道这丫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么,你信么?” 宋瓷踢皮球,把问题又抛给周五,“周叔,你信么?” 周五抖了抖烟灰,说:“以前不信,但现在么,有些信了。”他盯着宋瓷表情莫测的俏脸,笑了笑,“你是信呢,还是不信呢?” 宋瓷是信的,但一想到韩湛若真是太平帝转世,那他前世曾死心塌地的爱过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还那样优秀,宋瓷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她冷哼一声,说:“不信!” 这时,莫张狂从屋里走出来,站在他家小院子前面,看到宋瓷还在跟周五讲话,他笑骂道:“宋翡丫头,磨蹭什么,快些上来!” 宋瓷听到莫张狂那中气十足的喊声,赶紧把打火机丢给周五,“走了周叔,晚上再聊!” 宋瓷踩着自行车就跑了。 周五咬着烟头,凝视着宋瓷的背影,意味不明地嗤笑了一声。 宋瓷一到莫张狂那里,就看到莫张狂在换鞋子。“老师,这是要外出吗?” “去西山。”莫张狂就回答了这么简短的三个字,但宋瓷的心却随之沉了下来。 去西山做什么?显然不是去摘启灵果的。 宋瓷心事重重的跟着莫张狂去了西山,去时,莫张狂从博古架上取走了一个白玉观音瓶。 莫张狂带着宋瓷进了西山的后山。把灯打开后,莫张狂直接领着宋瓷来到二楼的走廊上,站在关押药婆婆的牢房门口。 南宫莹莹坐在床上,背靠着墙壁,低着头,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身体不舒服晕死过去了。 莫张狂交给宋瓷的药方中,就有一副药需要用到药人的血液,但他发现宋瓷一直没有来取过血。 身为莫家的少主,宋瓷可不能这么心软。她不来,莫张狂便只能带着她来了。 莫张狂把观音瓶塞到宋瓷怀里,语气霸道不容置喙,“宋翡,你去取血!” 宋瓷慌忙紧握住观音瓶,觉得手中的玉瓶格外的冰冷。 见宋瓷迟迟没有动作,莫张狂不由得冷笑问道:“怎么?不忍心了?” 宋瓷直接承认,“是的,我以为,医生的天职就是救人。老师,你让我做的这件事,我很难接受。” 宋瓷公然质疑莫张狂的做法,反倒符合她的身份。 毕竟她可是病毒专家,以前做的是拯救人类的事。现在要她去取一个女人的血液来制药,等于是在谋杀一条命。 ‘宋翡’肯去做才怪呢。 莫张狂也明白,想要让‘宋翡’认可他们的想法,纠正她对药人的态度,的确是一件难事。 但莫族出品的所有口碑药里面,都需要用到药人的血液,她不得不这么做。 莫张狂将他那只长满了褶子的手,轻轻地搭在宋瓷的肩膀上,他语重心长地说道:“宋翡,你得明白,你伤害一个人,就能拯救无数人,这是值得的。” “我知道你不会认可我们的做法,但当你看到那些受病痛折磨,一辈子都生活在痛苦生活中的人,在服用我莫家的药物而重获健康的时候,你就会知道,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宋翡。”莫张狂捏了捏宋瓷清瘦的肩膀,告诉她:“身为莫家的少主,你必须这么做!” 宋瓷低下头去,观其神色,像是成功被莫张狂说服了。 在莫张狂讲这番话的时候,南宫莹莹终于抬起了头来。她一双浑浊的老眼直勾勾地望着宋瓷和莫张狂,嘴唇嗫喏了片刻,才冷笑了一声,骂道:“老狗。”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可领! “听听,你满口的仁义道德,博爱无疆,可真是讽刺!” “需要用我的血液去提高药效,只能说明你莫家的医术还不够高!莫家,也不过只是一群邪魔外道!” 莫张狂听到南宫莹莹这些话,怕她的话会影响宋瓷的心境,便用力地推了宋瓷一把,将宋瓷推进了牢笼之中。“宋翡,快点,磨磨蹭蹭的,难成大事!” 宋瓷身子踉跄了几步,这才站稳。 她站在药婆婆的面前,挡住了身后莫张狂的注视。宋瓷双眼含泪地凝视着药婆婆,她握着玉瓶的手在发抖。 南宫莹莹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慈爱之意。 宋瓷非常小声地说了句:“奶奶,对不起你...” 南宫莹莹看懂了宋瓷的唇语,她怕宋瓷心软下不了手,怕宋瓷是药人的身份会被莫张狂发现。心一狠,南宫莹莹动了几下嘴唇跟腮帮子,然后张开嘴,用力地朝宋瓷吐了一口唾沫! “呸!” 宋瓷一愣,便听到南宫莹莹怒骂道:“能拜莫张狂那畜生当师父,你也不是个好东西!小姑娘长得人模人样,却是个没心没肺的!” “狗东西,来啊,抽我老婆子的血啊!”南宫莹莹的声音听上去充满了愤怒之意,但她看着宋瓷的眼神,却是慈爱的,包容的。 骂完,南宫莹莹无声地用唇语对宋瓷说:“孩子,动手吧。” 宋瓷看懂了奶奶的唇语,她心如刀割。她很想转身一刀捅死了莫张狂,但她心里无比清楚,杀了莫张狂一个人,并不能解救奶奶。 死了一个莫张狂,还有一个莫随心,莫随云... 宋瓷强忍着心痛,蹲下来平视药婆婆,她假装生气的骂药婆婆:“老东西给我闭嘴!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拯救别人的生命!家主是胸怀大爱之人,你不能污蔑他!” 药婆婆快被宋瓷这话恶心死了,她瞥了眼走廊上的莫张狂,犀利地骂道:“莫张狂,心眼比针孔还要小,他还胸怀博爱?” “比起他那个哥哥,他狗屁都不是!” 药婆婆这话是真的刺激到了莫张狂。哪怕八十岁了,莫轻狂仍然是莫张狂心中的那片逆鳞,谁都提不得。谁提他恨谁。 莫张狂皱着眉头,催促宋瓷:“宋翡,快点儿,别跟她废话!” 宋瓷流着泪,低下头去,不顾药婆婆的挣扎解开了她手臂上那根软管的塞子。 空气顺着软管钻进去,立马有血液从药婆婆的体内流出来,宋瓷忙用观音瓶接住血液。 不忍去看这一幕,便盯着自己的脚尖,默默地落泪。 南宫莹莹注意到宋瓷在哭,她余光扫到莫张狂走了进来,怕莫张狂看到宋瓷的眼泪会起疑心,她突然抬起另一只手,用力地按在宋瓷脸上。 “我记住你这张脸了,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的!”她嘴上说着最凶狠的话,给宋瓷擦泪的动作却异常温柔。 “宋翡,别搭理她。”莫张狂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宋瓷的身后。 宋瓷听到了莫张狂的声音,后背骤然挺直了。她低下头去,不敢去看奶奶。过了许久,她才听到莫张狂说:“可以了。” 宋瓷猛地松了一口气,她赶紧把软管堵上,将观音瓶盖上,这才站了起来。 垂眸望着虚弱的南宫莹莹,宋瓷偏头问莫张狂:“药婆婆会死吗?”他们刚才取走了药婆婆好多血。 莫张狂摇头,“人没那么容易死。走吧,你还得去制药呢。”莫张狂转身便走。 怕会引起莫张狂的起疑,宋瓷都不敢再多看一眼南宫莹莹,遍跟在莫张狂身后走了。 走出后山的牢笼,宋瓷便看到莫张狂拿出手机给照顾南宫莹莹的人打了个电话,通知对方多做一些补血的食物,给南宫莹莹送去。 他们这样做,根本就是把南宫莹莹当成了畜生,一头被圈养起来,任由他们使用的畜生!她没有人权,没有自由,她的一辈子都是绝望的。 那一瞬间,宋瓷忽然希望南宫莹莹就这么死去。 死了,就是解脱了。 离开西山,与莫张狂说了声,宋瓷就回了制药坊。她用吸管取了一些血放进小颗粒药丸中,宋瓷闻着那股熟悉到令她反胃的药香味,眼里再次噙满了泪水。 晚上,宋瓷回到宿舍楼,就有些魂不守舍。 因为韩湛住在宿舍楼,食堂那边便谴人将食物送到了宿舍楼里。韩湛跟宋翡都没吃晚饭,在等宋瓷回来一起吃。 瞧见宋瓷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韩湛跟宋翡都皱起了眉头。“你怎么回事,宋瓷?”宋翡以为有人欺负了宋瓷。 宋瓷在餐桌旁坐下,发现今晚的食物中有一道猪血做的菜汤。宋瓷想到今天上午发生的事,她猛地站了起来,迅速地朝一楼的公共厕所跑过去。 听到宋瓷呕吐的动静,宋翡表情一怔,她慢悠悠转过头来,问韩湛:“你们这是打算生二胎了?” 韩湛一个冷眼瞪向宋翡,“她现在要是怀孕了,那孩子他爹就是莫族人。”宋瓷与韩湛之前分开了两个月,宋瓷不可能会怀孕,如果怀孕了,那就是出轨了。 宋瓷是不可能跟别的男人生孩子的,宋翡眉头就皱得更深了。“那这是怎么了?” 韩湛刚才就细心的注意到了,宋瓷是在看到那碗猪血汤后,才露出那种痛苦表情的。韩湛站了起来,快步走向了厕所。 在谷中休养了几天,韩湛腿上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行走间速度快了许多。 他一靠近厕所,便看到宋瓷用双手接了一捧水,她喝了那口水,咕噜噜的漱了口,这才把它们吐出来。 反复做了数次,宋瓷这才抬头盯着镜子里的她自己。 因为呕吐过,她双眼的眼尾泛红,细长妩媚的眼睛更添加了一种朦胧的可怜的软弱感。瞧见韩湛无声的站在自己身后,宋瓷朝着镜子里的自己勾了下嘴角。 明明是在笑,却可怜的让人想要抱抱她。 韩湛也不问她今天到底遭遇了什么事,他只是一把将宋瓷转了个身,将她按在自己的怀中。“靠在我的怀里,会好受些。” 宋瓷闻到了韩湛身上那股淡淡的木质调的香水味,她那颗愧疚不安的心,逐渐放松下来。 “韩湛。” 宋瓷揪住韩湛腰间的衣摆,她用力到指关节都在发白。 “韩湛,我今天去了后山,我亲自取了奶奶的血液...”宋瓷的眼泪,打湿了韩湛的胸襟。 原来是这样。 韩湛大手掌拖住宋瓷的后脑勺,他说:“别愧疚,也别难过,你必须更坚强一些。宋瓷,再忍忍,我们很快就能将奶奶救出来了。” “你现在所作所为,都不是你的本意,所以你无需愧疚。” 韩湛的话是在理的,但宋瓷怎么不愧疚呢? 她去医院抽几管血做化验,韩湛都心疼的要死。而她,今天却生生的抽走了奶奶一瓶子的血液! 宋翡也悄悄地走了过来,她听到妹妹无助的哭声,想到后山奶奶的遭遇,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心,变得更加冷硬起来。 等宋瓷回屋去休息后,宋翡叫住韩湛,她说:“如果莫随心并没有按照我们设想的剧情走,那么韩湛,我会亲自动手。” 韩湛知道宋翡开始心急了。 他说:“不用担心,他会那么做的。” 宋翡:“最好是。” - 莫凤英与莫漾当天下午便抵达了大理。 她们提前在网上订好了金梭岛上的一家民宿酒店,母女俩同住一间。 有管家亲自来接他们母女去金梭岛,到了住宿地方,莫漾将东西稍微整理了下,就换了衣服,穿上拖鞋,走到阳台,在躺椅上坐下。 她静静地凝望着玻璃外那片风景如画的洱海,一阵阵走神。 那个孩子,现在就在金梭岛上,她现在出去逛一逛,说不定还能看见他呢。 莫凤英第一次远处旅行,心里非常激动,她换上了漂亮的裙子,站在镜子前面给自己编头发。 莫凤英脸蛋小巧而精致,非常适合双辫子造型。她扎好了辫子,拿着一朵新鲜的茶花走到莫漾的身旁蹲下。 “妈妈,给我把花插在头发上。” “好。” 莫漾接过花,盯着莫凤英的脸颊和发型细细瞧了片刻,这才将那朵茶花别在她脑袋左侧。 莫凤英跑到镜子前面转了个圈,觉得这样很好看,才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她拿出手机拍了照片,发给莫随心看。 收到图片,莫随心立即打了个视频电话过来。母女俩跟莫随心聊了许久,直到饭点到了,他们这才挂了视频。 莫凤英打扮的这么好看,就是想要出去吃个晚餐,拍些照片,再去游览夜晚的洱海。 “妈,去吃饭。” “好。” 莫漾挑了一个珍珠手拿包,跟着莫凤英一起去餐厅吃饭。莫凤英实在是开心,饭桌上也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许是心情好,她到了金梭岛后,都没怎么咳嗽过。 莫漾心不在焉的,很少附和她的话。 莫凤英发现了,便停下了谈话声,狐疑地望着她妈,“妈,你不开心吗?” 从上了飞机,莫凤英便注意到妈妈的话变的少了起来,这是不同寻常的。 莫漾跟莫凤英一样,几乎没有单独出谷旅游过,她每次出谷,都有父亲陪着。终于能独自出来旅游了,莫漾不该是这个态度。 莫漾放下手中的刀叉,拿起高脚杯,抿了一口香槟。 她目光投到前方海岸边的礁石上。 那里,有一群游客正在礁石边玩水,拍照。 而一名英俊青年,正席地而坐,面前支着一块画板,身旁摆放着油画材料。青年的身边,围绕着几个小姑娘。吸引小姑娘的并不是青年作的画,而是青年那张俊逸的脸颊。 莫漾看着那青年的脸,仿佛间以为时光穿梭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那时候,齐听雪也是这样美好的年纪,穿着浅灰色的格子衬衫,第一次出现在莫漾的面前,莫漾就听到了自己心跳加速。 “妈!”莫凤英诧异地唤了她一声。 莫凤英回过神来,问莫凤英:“怎么了? 莫凤英指着礁石那边的青年,吃惊地说道:“妈,你竟然背着爸爸在外面偷看帅哥,还看得目不转睛!” “妈,你醒醒,人家跟我差不多年纪,跟你着实差了辈分。” 莫漾哭笑不得,“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你刚才看对方那眼神,可专注了。我都没见你那样看过我爸爸。”莫凤英真相了。 莫漾犹豫了起来。要不要告诉莫凤英,她还有个哥哥的事呢? “妈,你是不是有话想说?”莫凤英瞧出来莫漾的欲言又止,便说:“你想说,就告诉我,这里又没有别人。” 莫漾一想,也是。 这事是不可能瞒住的,与其等莫凤英自己发现了然后跟她争吵置气,不如主动坦白。莫漾想通了,便放下了手里的杯子,严肃地望着自己的女儿。 莫凤英下意识坐直了,“你要说什么?” “凤英,其实你有个哥哥。” 莫凤英:! 莫漾不说话就算了,一说就抖出这么大一个猛料,莫凤英都被整蒙了。她迷茫地问道:“我还有个哥哥呢?我怎么没听你跟爸爸说过?” 她可不记得自己有个哥哥,若真有个哥哥,那莫家少主这个位置,就轮不到她来当了。 莫漾咬着唇,犹犹豫豫地说:“他是你同母异父的哥哥。” 莫凤英手里的刀叉都掉在了桌子上,此刻,她脑子里乱糟糟的。 半晌后,莫凤英才找回了自己的理智。明明这里没有外人,莫凤英却压低了声音,她问莫漾:“这事,我爸爸知道吗?” 看到莫漾点头,莫凤英才松了一口气。“什么时候的事?你跟我爸爸不是初恋吗?你怎么会…会跟别人生孩子?” “我读大学时候的事。”莫漾花了一些时间,把她跟齐听雪以及莫随心之间的事讲给莫凤英。 莫凤英从莫漾的口述中,听到了一个充满了爱恨情仇的故事。而这个故事,直接颠覆了莫凤英的所有认知。 她以为感情深厚的父母,不过是父亲强取豪夺来的一场因缘。她以为自己是父母爱情的结晶,殊不知她只是父亲为了留下母亲才创造出来的小累赘。 面前的食物摆盘精致,味道美味,可莫凤英却一点食欲都没有了。 “那齐听雪,就死了吗?” “...嗯。” 莫漾满面悲伤,她灌了自己一口酒,才说:“我怀着你哥,才六个月的时候,齐听雪因为画展赔了钱,精神逐渐失常。我快临盆的时候,他突然发疯从阳台上跳了下去...” “我那个时候,一直都以为他的死是因为压力大而导致的精神失常。我还是坚持生下了那个孩子,在坐月子的时候,莫随心找到了我。” “那个时候,我也没钱,我生了你哥,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把他养大。莫随心便告诉我,只要我肯回族跟他结婚,他会给我的孩子找一个优渥的家庭,那孩子以后也会很有出息.” “考虑到我自己的能力的确没办法独自将那个孩子培养成才,我便同意了。我还差几天才出月子,你哥就被莫随心抱走,送到了一个大富人家。” “婚后一年,我便怀了你。知道在给你办周岁宴那天,我才无意中得知了齐听雪去世的真相。原来他不是因为压力过大才精神失常的,而是莫随心给他下了破坏神经系统的慢性毒药,让他变成了一个疯子!” 莫漾说起这段隐秘的往事,眼里装满了泪水。“凤英,你父亲他的确爱我,但他也是这个世界上伤我最深的人。” 他杀了她的爱人,夺走了她的孩子! 莫凤英第一次听母亲说起这些往事,她都不敢相信这些是真的。她的父亲,一直都是仁厚的,善良的,他怎么会去杀人呢? 莫凤英心乱如麻,食不知味。 走出餐厅,莫漾提议去洱海边走一圈。莫凤英没有异议,她这个时候脑子里装满了事,看什么都没有心情。 母女俩走着走着,便来到了那片礁石区。天色越来越暗,很多游客都准备回酒店了,但那名青年画家还坐在礁石上,盯着远方的海岸线,一阵发呆。 莫凤英注意到这小哥哥就是母亲之前在餐厅里频繁打量的小哥,便到青年的身旁蹲下,问他:“你在看什么?” 祁俊的思绪被打断,他诧异地超身边看了眼,瞧见身旁坐着一名娇俏少女,他冷淡地回答道:“在想,该怎么构思一幅画。” 莫凤英盯着画板上的成图,说:“你的画很好看,卖吗?” 祁俊盯着面前的画,没做声。 他身处洱海,可画的却不是面前这片海,而是夜色下的森林。那副画显得阴森,看了就让人不舒服。 但这种画,也是有人欣赏的。 祁俊最后还是摇了头,他说:“不好意思,这幅画,是失败的作品。”说完,他直接撕掉了画。 祁俊转身准备走,才发现自己的身后还站着一名妇人。 那美妇人穿着浅紫色的真丝长裙,披着头发,肩膀上披了一条白色的披肩。她穿着白色高跟鞋,站在礁石上,有种遗世独立的美感。 明明不是那种惊艳的长相,却让人看了就心生喜爱之情。 祁俊冲莫漾浅浅的笑了一下,然后便擦肩走了。 等祁俊走后,莫漾这才在祁俊之前坐过的地方,并拢双腿坐了下来。“他就是你的哥哥。” 莫凤英一愣。 明白莫漾在说什么后,莫凤英猛地回头,却只看到一个远去的背影。莫凤英问莫漾:“为什么不跟他多说会儿话?就算不想打扰他如今的生活,多聊会儿天也是可以的。” 莫漾双手纠缠在一起,她舔了舔嘴唇,小声地说:“我不敢...” 莫凤英挑眉。 她没当妈,不能理解莫漾的心情。 莫漾说:“他生活在一个幸福而富裕的家庭里,从小陪着他长大的人,是他的父母。而我,只是一个陌生人。我的出现,若是令他生疑了,打破了他平静幸福的生活,那多不好啊。” “我只是想要看看他,看看他长得高不高,帅不帅,性格是健朗还是沉闷,我就安心了。” 莫凤英听莫漾这样说,心里是非常难受的。她握住莫漾的手,笑着说:“那我们就在这岛上多住几天,多看他几眼。” 女儿的体贴,让莫漾心暖。 接下来几天时间,莫凤英带着她的保镖莫随风在大理各景区游玩,而莫漾则一直呆在金梭岛上,找一个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偷偷地观察着祁俊。 这天下午,祁俊走进一家咖啡店,他点了一杯咖啡,便走到一面书架前,挑了一本东野圭吾的小说《红手指》。 祁俊找了一张沙发椅坐下,他翻开书,专心地看起小说来。 而莫漾就躲在镂空隔断架的另一边,安静地望着祁俊看书的样子。 祁俊的咖啡来了,他尝了一口咖啡,觉得味道不错,这才放下咖啡杯。 祁俊就那样一边喝咖啡,一边看书。 两个小时候后,祁俊将《红手指》看完。他喝完已经冷却的最后一口咖啡,然后站了起来。 莫漾以为祁俊是要离开了,但祁俊却绕过了那面隔断墙,径直地走向莫漾的咖啡桌。 在莫漾惊讶的目光中,祁俊大大方方的坐在了她的对面。 祁俊又对坦荡安静,莫漾的心就有多兵荒马乱。 “你...”莫漾开了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祁俊冲她微微一笑,他忽然开口,说了一段没头没脑的话,“很小的时候,我妈妈就告诉我,我是他们收养的孩子。尽管如此,他们依然很爱我,也很疼我。在吃穿用度上,他们从没有苛刻过我,在绘画这条道路上,他们对我要求颇高。” “小时候刚学绘画的时候,我也发过脾气,丢过颜料,砸过画架。但在父母们的督促下,我还是坚持了下来,成了一名小有名气的青年画家。” “如您期盼的那样,我成为了一名年轻有为的青年。” 祁俊含着眼泪在笑,他对莫漾说:“我过的很好,您可以放心。” 莫漾听到最后这句话,突然用手捂住嘴唇,低头啜泣起来。 祁俊很有耐心,也很温柔,他抽取了一张柔软的纸巾,递给莫漾。 莫漾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她哭了一会儿,才稍微冷静了一些。 莫漾整理好自己的失态,这才朝祁俊歉意一笑。“对不起,我失态了。” 祁俊说:“没有。” 莫漾笑了笑,眼睛一直看着上方,就怕眼泪又会落下来。她忍了一会儿,等胸腔内的酸意被驱散后,这才问祁俊:“你知道我的存在?” 祁俊点头,“我知道。这些年,您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外婆,她一直都有在跟我的家庭通信。” 所以从小祁俊就知道自己的亲母亲住在很远的蜀地,重新找了一个丈夫,生了一个女儿。 他没有见过母亲,却拥有着母亲的照片。 所以前些天第一次看到莫漾,祁俊便将莫漾认了出来。这些天,祁俊也发现莫漾在偷偷地关注自己。 祁俊能理解莫漾当年的做法,毕竟在那个年代,一个未婚生育的女人,想要把一个孩子独自养大是很不容易的事。 祁俊虽然理解莫漾,但对莫漾并没有很厚的感情。对祁俊来说,他的母亲,是家里那位温柔而不失严厉的女人。 得知母亲这些年一直都有在关心祁俊,还跟祁俊说起过自己,莫漾又有些想哭。这些年,她一直都在责怪母亲的心狠,殊不知,母亲一直都在默默地关心着她的孩子。 祁俊站了起来,对莫漾弯了弯腰。“莫女士。”祁俊告诉她:“我能理解您当年的抉择,我也不怪你,但也请恕我无法对您喊一声母亲。为了让我的父母安心,以后,我也不会再见您。” “请您谅解!” 这就是祁俊的心里想法。 这些话在莫漾听来,无疑是诛心。但孩子不怪罪自己,莫漾已经知足了。 她也没打算跟祁俊相认,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莫漾擦掉再度夺眶而出的眼泪,她点了点头,说:“谢谢你,不曾埋怨过我。” 祁俊依然只是温和地看着她。 莫漾又道:“孩子,祝你幸福,一辈子都平平安安。我...”莫漾扭头望着别处,哽咽说道:“我会为你祈福的。” 祁俊道了声好,便背起他的包离开了。 在金梭岛停留了这么些天,见到了应该见到的人,他该走了。 祁俊走后第二天,莫漾和莫凤英也坐上了回家的航班。也就是在这一天,莫随心收到了许多张图片,每一张图片中,都有莫漾和祁俊的身影。 莫随心阴沉沉地看着照片中祁俊的样子,他突然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接通,响起一道虚弱却不失狠戾的男音:“莫家主?” “钟先生,你的病,我可以医治。” 闻言,电话那头的钟先生欣喜若狂,但转念想到之前莫家主还不肯为自己治病,这突然变了态度,十有八九是有事需要求他。 钟先生犹豫着问道:“莫家主,请问,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 “钟先生是聪明人。”莫随心脑海里闪过莫漾那些天的主动讨好,闪过那名青年的模样,他脸色越来越阴沉。 “我想要一个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钟先生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最终,想要求生的欲望战胜了他的道德心。“谁?” “祁俊。” - 莫漾与莫凤英回来时,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 下了直升机,看见站在飞机坪等候他们的莫随心,莫漾盈盈一笑,走过去抱住了莫随心。 “随心,我们回来了。” 莫随心笑着摸了摸莫漾的头发,问她:“玩得开心吗?” 莫漾颔首应道:“还不错啊,那边环境很优美,要有机会啊,我还想跟你再去一趟呢。” 莫随心便应诺道:“会有那个机会的。” 莫凤英站在莫漾身后,静静听着父母互诉衷肠。 如果是在以前,听到这样的话,莫凤英只会觉得父母感情深厚。可在知道父母年轻时候的那些恩怨后,再听到这些话,她就有种莫漾是在欺骗莫随心的感觉。 莫凤英为偏执的父亲感到难过。 强扭的瓜不甜,强留的人没心,她都懂的道理,爸爸怎么就不懂呢? 338章 韩湛:我肾亏怪谁? 韩湛的伤势已经痊愈,愈合的伤口看着粉嫩而脆弱。宋瓷蹲在沙发边,检查过韩湛腿部的伤口后,终于露出笑容来。“这下可以不用再喝药了。” 闻言,韩湛顺势一把将宋瓷从腿边捞了上来,按在怀里。“是不是也可以玩别的姿势了?”韩湛就只在乎这个。 宋瓷点了点韩湛的眉心,“老流氓,满脑子黄思想,怪不得总爱喝枸杞,是肾亏了吧!” 韩湛捏了捏她的腰,恬不知耻的说道:“我不肾亏,都怪你太有本事,总有方法让我肾亏。” 宋瓷有些说不过韩湛,脸颊都微微泛红起来。 宋翡就站在走廊上,明目张胆地旁听这对狗男女调情,等他们都不说话了,她这才伸手在开着的房门上敲了敲。 宋瓷猛地从韩湛怀里站了起来,仰头就看到宋翡懒洋洋地靠着房门。她不禁恼羞成怒责备起宋翡来,“宋翡,你怎么乱开人家房门?” 宋翡:“门一直开着,是你们两人太饥渴了,调情起来门都忘了关。” 宋瓷怀疑宋翡是在诳她,可身旁韩湛却说:“你的确忘了关门。” 宋瓷立马红了脸。 宋翡问他们:“调情结束了没?没结束我就等会儿再来。” 韩湛指了指对面的实木沙发,“翡姐,坐。”自从被宋翡摆了一道之后,韩湛对宋翡是再也不敢不敬,张口闭口都把翡姐二字挂在嘴边,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宋翡在那张沙发上坐下,立马脱了鞋子,盘腿靠着沙发。 有外人在的时候,宋瓷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她偶像包袱重,在外人面前坐姿从来都是像天鹅一样,曲线优美而性感。但宋翡就没她的偶像包袱,她永远都是自己想怎么坐就怎么坐,从来不管别人怎么说。 坐好,宋翡对宋瓷说:“把那葡萄给我吃几颗。” 宋瓷便从盘子里抓了一把洗干净的葡萄,直接丢向宋翡。宋翡猛地伸出两只手,就跟接球一样接住所有葡萄。 她一边撕葡萄的皮,一边跟韩湛说:“你派谁去大理那边了?” 韩湛:“龙雨。” 宋瓷便问:“你让龙雨去大理做什么?”宋瓷最近一直在跟莫张狂周旋,都不知道韩湛跟宋翡究竟在策划些什么计划。 宋翡懒洋洋地瞄了眼宋瓷,她说:“莫夫人这次去大理旅游,看到了她的大儿子。” 宋翡一提点,宋瓷就明白她的意思。“这事被莫家主知道了?” “肯定知道了。” 莫家主对莫夫人的占有欲非常强,若发现莫夫人背着他跟她和前爱人所生的大儿子见了面,莫随心势必不会隐忍。 “你们认为,莫家主会对那个孩子出手?” 韩湛点头,“嗯。” 宋瓷若有所思地盯着韩湛,不禁问道:“韩湛,如果你是莫随心,你也会这么对待那个孩子吗?” 宋瓷挖了个坑,等着韩湛去跳,但韩湛弹跳力惊人,直接从坑面上跳了过去。他说:“别拿莫随心跟我比,我不会让被我哄到手的女人,有机会爱上别的男人。” 宋瓷玩味地看了他一眼,“哟,你就这么确信我不会爱上别人?” 韩湛难得自信起来,“刚开始结婚那会儿,我可能还有些不自信。但久处下来,你知道了我的好,要还能爱上别的男人,我韩湛的名字就倒着写。” 宋瓷:“湛韩不好听,还是韩湛好听些。”所以,韩湛不会有把名字倒着写的那一天。 宋翡坐在沙发上,无形之中又被喂了一把狗粮,她觉得嘴里的葡萄都酸溜溜的,一点也不好吃。好想颜江啊,颜江也会说好听的话哄她开心来着。 “是这样,我监听到莫随心跟一个姓钟的富商通过电话,就在今天上午。”宋翡朝门外看了眼,确定屋外没人,宋翡才说:“他答应给那个富商治病,但有一个条件,他要求那个姓钟的,弄死祁俊。” 顿了顿,宋翡补充道:“祁俊就是莫夫人的大儿子。” 韩湛忽然抬头望着宋翡,问他:“你会监听我的电话吗?”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宋翡:“你的电话有反监听设备,我没破解成功,忘了问你,你的反监听设备,是谁给你弄的?” 韩湛:“我用的手机,跟我外公是同一个系统。” “那就难怪了。” 韩湛眯起灰蓝色的双眸,看宋翡的眼神充满了戒备和警惕。“所以你真的尝试过监听我的通话?” 宋翡说:“我刚苏醒过来的那段时间,因为不放心你的人品,不敢把我的妹妹就这么交给你,的确尝试过监听你的设备。” 做了就是做了,宋翡大胆承认。 闻言,韩湛的表情这才好看些。“我不会背叛瓷宝。” 宋翡哼了哼,没反驳。 韩湛对宋瓷的那份心,宋翡是看在眼里的。她不信韩湛是个好人,但她相信韩湛对宋瓷的爱是真的,没掺一丝一毫的假。 这时,厨房那边打电话给宋瓷,通知他们过去吃饭。原来是莫夫人回来了,莫家主设了宴席,要邀请韩湛跟宋瓷一道去用餐。 三人结伴去到食堂的宴客厅。 启灵果全部成熟了,再过几天就要下架了,今天这桌上摆了两盘启灵果。宋瓷一坐下,莫张狂就往她手心里塞了一把启灵果。 莫张狂说:“你不是喜欢吃这个?来,多吃一点。” 宋瓷抱着启灵果,笑得无懈可击,“谢谢老师。” 桌下,韩湛偷偷地把宋瓷手心的启灵果拿走,只给她留了一颗。宋瓷跟莫张狂他们讲话的时候,偶尔咬一口做做样子,都没有露出马脚。 席间,莫随心跟莫漾问起旅途中遇到的趣事来。而旅游期间,莫漾所有心思都放在祁俊身上,至于风光究竟美不美,她都没有留意。 所以莫随心问起来,莫漾只能随口编了些话来敷衍莫随心。 莫凤英闷头不语,索然无味的吃着菜。她觉得妈妈这样欺骗爸爸不好,莫凤英很想将真相告诉爸爸,但又怕引起父母感情破裂。 莫凤英心事重重,晚饭上几乎没有讲过话。 吃完饭后,莫凤英便回去了。莫随心陪韩湛聊了会儿天,等到了八点半钟,这才散会。 离开食堂,莫随心先将莫漾送回了家,到家后,他说:“漾儿,舟车劳顿你也累了,你先休息吧,我新收了个病人,他明天就要来谷中,他这病有些麻烦,我现在得去查一点资料。” “好。” 莫漾没有怀疑莫随心,洗了澡便真的睡下了。 而说着要去查阅资料的莫随心并没有去慎思楼,而是出去转了一圈后,来到了莫凤英的小楼。 莫凤英心里装着事,睡是睡不着的,就开着电视,刷偶像颜江出道时拍的那部电影。莫随心走进小楼,看到女儿又在花痴帅哥,他用笑声提醒莫凤英,“呵呵,又看小白脸?” 坐在沙发上的莫凤英听到笑声,赶紧扭过头来,转身望着莫随心。“爸爸!”莫凤英将电视声音调小了,小声地反驳,“颜江可man了,不是小白脸。” 莫随心在莫凤英的身旁坐下,他指着电视里的颜江,说:“就这么喜欢这家伙?” “我偶像,当然喜欢。”莫凤英噘着嘴巴,有些不屑地说:“宋翡那家伙,命可真好,竟然被我偶像娶回了家...” 莫凤英不嫉妒宋翡是病毒专家,也不嫉妒她夺走自己的少主位置,但她嫉妒宋翡得到了偶像颜江所有的喜欢啊! 啊啊啊! 莫随心被莫凤英那娇憨的模样给逗笑了。“真这么喜欢,以后爸爸就想办法,给你找个和他长得差不多的男人嫁了。” “才不要,我偶像是天赐神颜,除了他,没有人配长这张脸。”莫凤英就是颜江的脑残粉。 莫随心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莫凤英却又说:“我不会嫁人的,爸爸,我这个寿命,嫁人是害人。” 莫随心笑不出来了。 莫随心对父亲擅自做主收下宋翡当关门弟子,命她做少主这件事,心里也是不太赞成的。他私心里更希望莫凤英能当少主,能成为莫家未来的家主。 那样的话,凤英也许还能有救。 但... 但宋翡的天赋与本领,的确比凤英更强。宋翡本身就是驰名中外的病毒专家,她若能成为莫家的家主,莫家医术必定能在她的影响与带领下,发扬光大! 莫随心不仅是莫凤英的父亲,更是莫家的家主,莫家若毁灭在他和女儿的手里,那他们就是罪人! 莫随心爱怜地抚摸着莫凤英的脑袋,他说:“我真希望,药婆婆能在这两年死去。”药婆婆若自然死亡了,那他还能去跟父亲说说情,把药婆婆的心脏给凤英治病。 莫凤英靠着爸爸的肩膀,眼里装满了泪水她苦笑道:“哪里会,药婆婆就是想死,爷爷也会留着她一口气。” 身为最后一个药人,药婆婆哪里能死啊!她不被榨干最后一丝利用价值,莫张狂都不会准许她死。 莫随心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这事不能深想,越想越不甘心,就越是想要做一些剑走偏锋的事。 莫随心陪她坐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凤英,这次去大理玩,有没有交到新朋友?” 莫凤英心脏猛地跳了两下。 爸爸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故意来试探她?还是单纯的想要关心她的生活? 莫凤英迟疑了片刻,才说:“没交到什么新朋友,在金梭岛的时候,倒是遇到了一个很英俊的青年画家。他画的画还挺好看的,我想买,但他嫌弃那副画不够完美,竟然当着我的面撕了,可气死我了!” 莫凤英挑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说了些,莫随心见她这般坦率的就将祁俊的存在说了出来,便认为莫凤英应该还不知道祁俊就是莫漾大儿子的事。 打消了心里的疑虑,莫随心这才起身。“凤英你早些睡,我先回去了。” “好的爸爸。” 莫随心回到自己的卧室,见莫漾已经睡着,他盯着莫漾安静的睡颜,突然闭上了眼睛。脱了衣服,莫随心爬上床,从后面抱住莫漾,亲吻她的耳朵。 莫漾刚睡下就被闹醒,还有些迷茫,“怎么了?” 莫随心说:“想你了。” 从来都是这样,当莫随心想要的时候,莫漾不会拒绝,但也不会很主动。今晚亦是如此。 事毕,莫漾很快又睡了,莫随心用脑袋枕着自己的右手,盯着天花板一阵出神。 莫漾今晚的反应,才是正常的。那两天的风情万种,真的只是她刻意的讨好,这个认知,让莫随心感到痛苦。 - 祁俊收拾好行李,临走前,无意中刷到了一篇旅游攻略贴,里面提到了一处叫做石空国石博物馆的地方。 祁俊在看到推荐后,对这处博物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便决定推迟一天时间离开,打算去博物馆看看。 第二天清早,祁俊独自来到了石空国石博物馆,静下心来,欣赏每一副作品。当他看到一副名叫做《凤求凰》的大理石作品后,顿时停下了脚步。 看到这幅作品,祁俊只觉得惊艳,感慨大自然的神奇。他将这幅画的样子铭记于心,打算回去后,就把这幅凤求凰作品临摹下来。 离开博物馆,都中午一点钟了。祁俊也有些饿了,他漫无目的在街边走了许久,才发现街对面有一家人气旺盛的过桥米线店。 来大理许多天了,祁俊还从没有品尝过过桥米线的滋味。他被勾起了食欲,便站在马路这边等绿灯。 见绿灯亮起来,祁俊踩着斑马线过马路,突然,祁俊听到了一声刺耳的急刹车声音,就在他的耳旁响起。 祁俊猛地偏头,看到一辆七座面包车朝着他急速冲过来,尽管哪辆车已经踩了急刹车,但他还是难逃一劫! 祁俊眼睛骤然瞪大,后背汗毛倒立起来。 砰! 祁俊连人带背包,呈抛物线飞了起来。 祁俊身子被狠狠地砸落在一处公交车站台前面,五脏六腑和脑袋,都跟着剧烈地荡动了几下。 祁俊全身肌肉被撕扯开,疼痛让他叫不出来,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那一瞬间,他希望自己能在一秒钟时间内死去。 死了,就不会痛了。 可事与愿违,他不仅没死,还情绪的感受到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一股一股的,是热的... “有人出车祸了!” 行人回过神,忙打电话叫救护车。 这时,人群中冲出来一个身材偏矮皮肤黝黑的男人,他边走边喊:“让一让!这边有医生!” 龙雨这两天一直都在跟踪祁俊,他按照韩湛的吩咐,在车里载满了急救药品,还随车带着三明厉害的外科医生。韩先生说,这个叫做祁俊的男人会被谋杀,让他们跟这个祁俊,好第一时间把他的命救回来。 没想到,韩先生真说中了! 龙雨带来的医生就地为祁俊施行抢救,人群自动的隔开一个包围圈,为病人和医生腾出空间来。 而那肇事司机在看到有医生突然赶来为祁俊施行抢救手术后,就知道这次的任务十有八九是失败了。 他不甘心地打了几下方向盘,这才从车里走出来,坐在地上大哭,边哭边喊着:“我撞了人啊,我该怎么办啊!我还上有老下有小啊!” 很快,警察赶到,将肇事司机抓走,而救护车也赶来,将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的祁俊带去了医院。 龙雨跟着去了医院,等了两个小时,医生才出来。医生宣告祁俊生命无大碍,只是内伤严重,后续还需要做两次手术才能恢复健康。 龙雨谢过了医生,这才走到人少的地方,给韩湛打电话。 “韩先生。” 韩湛坐在北山的山坡上,身边是一片开得花开靡丽的杜鹃花,他嘴里咬着一片杜鹃花的花瓣,听到龙雨说:“祁俊出了车祸,肋骨被撞断裂两根,脾脏积水严重需要动手术,但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得知祁俊被拉回了一条命,只是要吃些苦头,韩湛安心了些。“办的不错,继续守着祁俊,防止有人会在药品中动手脚。” “好的韩先生。” 挂了龙雨的电话,韩湛给宋翡拨了个电话过去。“翡姐,祁俊出车祸,地点是xx街第二个斑马线上,你把监控调出来,发给莫夫人。” 莫夫人看到了监控后,聪明的她肯定会发现车祸的异常,到时候就会对莫随心产生怀疑。一旦怀疑的种子被种下,那后面的事,就好办了。 闻言,宋翡骂他:“算计人心,你可真是一把好手!” 挂了电话,宋翡第一时间入侵了当地交通局,把车祸发生时的那段视频偷走,然后公布到网上。 宋翡把那段视频做成一个链接,又入侵了莫夫人的手机,见病毒链接投放到莫漾的手机中。只要莫漾打开任何一个浏览器或者社交软件,都会收到这条视频消息的推送。 莫漾一定会看到消息! 做完这一切,宋翡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莫家这边的事,就快要结束了。 最近谷中流行感冒,很多人都头疼低烧。莫随心针对这次感冒的症状,特意开了一副药方,让厨子用大锅熬了药,发放到每一个族人的手里。 身为家主夫人,该是莫漾表现出贤惠的时候了,便每天都去食堂发药。 莫漾发完药,手腕都有些疼了。她一边揉着手腕,一边往家的方向走。回到家,莫漾叫来阿卿婶子给她捏捏酸软的右臂。 按摩的过程无事可做,莫漾便拿着手机上网,她最喜欢浏览的是一个小视频软件,那里面总能看到许多家庭伦理的综艺短视频。 莫漾总是看得津津有味。 莫漾打开了软件,刷了两三个视频,就看到了一条被命名为‘青年画家祁俊大理车祸现场’的监控视频。 莫漾一看到祁俊的名字,人猛然坐直了。 阿卿婶子见莫漾突然坐直,她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按疼了家主夫人。“夫人,是我按得不好吗?”阿卿婶子露出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莫漾魂不守舍地挥挥手,说:“婶子,你先去忙吧,我手舒服了很多。” 阿卿婶子这才松了口气。“那好。” 等阿卿婶子一离开,莫漾就忙打开那段视频看了起来。当看到那辆面包车朝着祁俊撞去,看到祁俊被撞飞落地,莫漾一颗心都跟着剧烈地颤抖起来。 怎么会这样呢? 车祸怎么就刚好发生在祁俊那孩子的身上呢? 莫漾将视频看完,发现祁俊被撞飞后,又幸运的被三个路过的医生给救了,她紧绷的心这才放松下来一些。 莫漾觉得这事不同寻常,那可是斑马线,那段路行人多,一般车子在经过斑马线的时候,下意识都会减慢车速。 而监控视频中这辆面包车,明显是没有减速的,他在距离祁俊只有两三米的地方,才突然急刹车。车子急刹车的时候,冲击力是非常大的,那样剧烈的冲撞,祁俊能活下来,实在是命大! 莫漾觉得这个面包车司机根本就是在谋杀! 不行! 她一定要查清楚这件事! 可... 莫漾虽然是莫族的夫人,但她根本就没有实权,她想要找个信得过的人去查下这件事,都无人可找!这个认知,让莫漾感到气馁。 要不直接去求莫随心,让他帮忙?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就被莫漾给打消了。 莫随心绝对不能知道了她和祁俊见过面的事,他那个人嫉妒心占有欲都很强。若知道自己悄悄地跟那个孩子见了面,莫随心生气起来,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呢。 莫漾心烦意乱,因为祁俊出车祸的事,午间都没吃饭。 莫凤英今天跟着宋瓷一起,在慎思楼背了一天的药方。背完药方,天都快要黑了。莫凤英有些饿了,她摸了摸肚子,说:“好想吃鱼香茄子啊。” 宋瓷则说:“好想吃烤鸭。”她们家厨子烤的鸭子,是真的好吃,油而不腻,又香又酥,只是想一想,宋瓷都要流口水了。 莫凤英则说:“我很小的时候,跟父母一起去过京都,吃过那边的烤鸭,的确很好吃。” 两个吃货对视了一眼,都悄悄地吞了口唾沫。宋瓷的微信突然响了一下,她打开微信,看到宋翡发来的信息:【祁俊车祸,差点丢命,被龙雨救下来了。】 默默地收起手机,宋瓷偏头打量了莫凤英一眼,暗想:莫凤英知道她哥哥的存在吗? 到了北山,等网络好了起来,宋瓷这才打开视频软件刷了起来。她刻意搜索了祁俊的新闻,看到了祁俊车祸的消息,宋瓷故作惊讶地说:“嗯?出车祸了?” 莫凤英听到了,就问她:“谁出车祸了?” 宋瓷说:“一个我很喜欢的画家,长得可帅了,画的画特别棒。刚才看到推送消息,才知道他竟然出车祸了生命垂危。好可惜啊!” 因为祁俊的事,现在一听到‘画家’这两个字,莫凤英总会多留一个心眼。闻言,她随口问宋瓷:“你说的那个画家,叫什么?” “祁俊,特别有名的青年画家。” 一听到祁俊的名字,莫凤英的脸色骤变。“啊,我想起来家里还有一桶螺蛳粉,我今晚吃螺蛳粉,就不去食堂了。宋翡,明天见。” 莫凤英提着她的小挎包,快速地回了自己的房子。 一坐下,莫凤英便打开了百度,搜索了祁俊的新闻。 当莫凤英看到祁俊车祸现场的监控视频后,莫凤英后背都已冷汗涔涔。她摸了摸额头,也摸到了一身的冷汗。 祁俊这车祸,出的也太巧了。 莫凤英想到昨天晚上父亲临走前问自己的那些话,心里便产生了一个怀疑的念头—— 父亲,会不会已经知道了母亲跟祁俊见过面的事? 这车祸,有没有可能是父亲制造的? 毕竟父亲曾为了得到母亲,谋杀过一个齐听雪! 莫凤英越想越害怕,她有些愧疚不安,觉得对不起母亲,对不起那个无辜的大哥。莫凤英忽然有些理解母亲了,被这样一个嫉妒心强的男人强硬的爱着,母亲心里一定很沉重吧。 担心母亲知道这件事后伤心,莫凤英必须去看一看才能放心。正是用晚饭的时间,莫凤英进屋后,只看到阿卿婶子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也没有做饭,就觉得奇怪。 “阿卿奶奶,怎么没做饭?”没在客厅里看到母亲的身影,莫凤英又问:“我妈妈呢?” 阿卿婶子站起来,问她:“凤英,你吃饭没?没吃的话我给你做。” 莫凤英说:“我吃了,我过来找我妈,我妈人呢?” 阿卿婶子蹙眉说道:“夫人下午身体有些不舒服,一直在睡呢,我之前去问她晚饭想要吃点什么,她也说没胃口,什么都吃不下。” 阿卿婶子朝楼梯间看了一眼,问莫凤英:“凤英,要不你上去问问,看看夫人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一听说妈妈身体不舒服,莫凤英就感到不安。妈妈该不会是知道了祁俊出车祸的事吧? “我去看看。” 莫凤英直接去了主卧室,敲了敲门,说:“妈妈,是我,阿卿婶子说你身体不舒服,晚饭都没吃,你怎么了?” 听到是莫凤英的声音,莫漾赶紧把眼泪擦了。她掀开被子,赤脚走到门后,将房门打开。 门打开,莫凤英抬头,一看到莫漾那通红的双眼,她就明白妈妈什么都知道了。莫凤英什么都没说,她走进屋,一把抱住了莫漾。 靠在女儿的怀里,莫漾就像是一颗顺水被冲走的落水人,终于抓住了一块浮木。“凤英...”莫漾紧紧抱着莫凤英消瘦的身躯,她哭诉着说:“你哥出车祸,差点就死了!” 而她想要去看看祁俊,都做不到! 莫漾无比痛恨自己的无能。 “凤英,凤英!”她难过的一声声地喊着凤英的名字,好像这样,她就会好受些。 莫凤英第一次看到莫漾哭得这么悲痛,她心里也不好受。 莫凤英总觉得是自己的错,她认为是她昨晚说错了话,因为她提到了祁俊,引起父亲的怀疑,间接差点害死了祁俊。 莫凤英心里愧疚难当,她扶着莫漾到床边坐下。咬着唇,莫凤英内心里挣扎了许久,才艰难地开了口,主动承认自己的罪过。“妈妈,对不起!” 莫漾正哭得悲切,听到女儿的道歉,她擦掉眼泪,怜爱地捧着莫凤英的脸颊,问她:“你说对不起做什么?祁俊出车祸,又不是你害的。” “傻孩子!” 莫凤英心里更加难受。 她握住莫漾双臂,红着眼睛说:“昨天晚上,爸爸来问我,这趟旅程中有没有交到新的朋友。我...我有些怕爸爸,怀疑他是知道了什么,我不敢对爸爸撒谎,便告诉他,我认识了一个青年画家...” 莫凤英越说越怕,她看到莫漾的表情突然僵硬住,脸色很凝重,就知道莫漾是猜到了什么。莫凤英哭着道歉,“对不起妈妈,都怪我,我不该提到祁俊的。” “妈妈,你说,祁俊出车祸这事,到底是不是爸爸做的?” 莫漾心里无比的绝望,若这件事真是莫随心做的,那她绝对不会放过莫随心! 莫漾擦掉莫凤英的眼泪,她说:“凤英,别乱猜忌你的爸爸,他不会做这种事。祁俊出车祸的视频我也看过了,就是那司机自己走神了,没有注意到斑马线上有人。” “你爸爸跟这事没关系。” 听莫漾这么说,莫凤英便也认为是自己冤枉了爸爸。“不是爸爸最好,如果是的话...” 莫漾冷着脸,又说:“不会是他!” 哪怕是他,莫漾也不能让女儿知道真相。 莫随心对自己是狠毒,但他对凤英却是真正疼爱的。没有哪个女儿,愿意接受自己的父亲是个杀人犯。 莫漾哄走了莫凤英,便坐下来,认真回想整件事。她想到以前自己每次提到要出谷,莫随心都会强烈反对,而这次却欣然答应了她的要求,莫漾就觉得可疑。 那么害怕自己脱离会他掌控的莫随心,这次怎么就这么好说话? 莫漾想到了什么,赶紧拿开了枕头,拉起垫絮,找到了那张照片。当刚看到祁俊那张照片上出现了一些淡淡的皱痕后,莫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原来莫随心早就发现了祁俊的照片,知道自己心里惦记着那个孩子,猜到她借口说去大理旅游,其实是要去见那个孩子! 他明明都猜到了,却还假装不知,还故意躲在暗处装作一无所知,看着她像是一个跳梁小丑般欺骗他... 想到那些天莫随心还跟以前一样和她打电话,和她说笑话,莫漾心里对莫随心的忌惮就越来越深! 他怎么这么可怕呢? 莫随心今天收了一名新的病人,是个姓钟的富商,他晚上要陪那钟先生吃饭。莫随心回到家时,都九点半了。 他喝了些酒,呼吸间都有一股酒味。 莫随心推开主卧室的门,发现莫漾没看电视没看小说,只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靠着床头坐着,像是在等着,他便觉得奇怪。 “漾儿,怎么了?你看上去不是很开心的样子。”莫随心有了一些醉意,说话都有些大舌头,语速也要比平时慢一些。 莫漾将房间的大灯打开。 明亮的光线下,莫漾脸颊上布满了阴沉跟不悦。莫随心瞧清楚了,不由得思索起莫漾生气的原因来。最近,他做错了什么事吗? 除了祁俊那件事,并没有别的事。但祁俊出车祸,是钟先生找人做的,他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得干干净净。 莫漾就算是知道了祁俊出车祸的事,也不应该怀疑自己才对。 这样想着,莫随心便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说话都有底气了些。“哟,那就是谷中谁惹你生气了?你跟我说,我帮你找回场子。” 莫漾冷笑,“莫随心,你可真虚伪啊。” 一顶虚伪的帽子扣在头顶,莫随心顿时收起了笑脸。 339章 莫家主死亡!谁是凶手? “漾儿,你在说什么?”莫随心的表现仍然无懈可击。 莫漾见他死不承认,她怒气冲冲地将枕头下的照片拿出来,扔向了莫随心。 那照片掉落在莫随心跟莫漾的中间,莫随心弯腰捡起照片,翻过照片看了一眼,顿时眯起了眸子。 莫漾的声音又在他耳旁响起:“你早就发现了这张照片!你知道我心里挂怀着那个孩子,你也知道我这次去大理旅行,是要去见那个孩子!” “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你却装作一无所知,你故意放我出去跟那个孩子见面,回头就找人用车撞他!” 莫漾流着泪质问他:“莫随心,是不是一切我爱的,你都要毁灭?” “我爱齐听雪,你便把他逼成了一个神经病,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从我的面前跳楼!我爱祁俊,你便让我在与他见面后,找人把他撞死!我爱凤英,你便默认你的父亲认那宋翡做少主,弃我孩儿性命不顾!” “莫随心!你的爱,让我承受不起!” 莫漾今天是决意要跟莫随心撕破脸皮,她心里笃定莫随心是那个伤害祁俊的人,那无论莫随心今天怎么狡辩,都无法洗清他在莫漾心里的罪孽。 所以她说话就口无遮拦,彻底没了底线。 莫随心听到莫漾这番指责,他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所以不管我怎么辩解,你都不会相信我是无辜的,对吗?”此刻的莫随心看上去非常的颓丧,像是一只丧家之犬。 莫漾:“你别辩解,你的任何辩解都会让我感到恶心!” 她这句恶心,终于惹怒了莫随心,引起了他的不快。莫随心走到在大床的另一边坐下来,他盯着莫漾梨花带雨的脸颊,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半晌后,他才叹道:“要是感情这种事可以控制,要是可以不爱你,莫漾,我一定不会爱你。你这个贱女人,哪里值得我的爱?” 听到莫随心用‘贱女人’来形容自己,莫漾当场愣住。 “你说我是什么?”莫漾感到难以置信。 莫随心耐心十足,他重述那三个字:“贱女人。” 将莫漾眼里的震惊之色瞧了个正着,莫随心也觉得有些好笑,可能是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莫漾,所以听到贱女人这三个字按在自己的头上,莫漾才会觉得不可思议吧。 莫随心嘲弄地笑了起来,反问莫漾:“你难道不贱吗?在与我还保持着情侣关系的情况下,跟另一个男人滚了床单,还怀了对方的孩子...” “这不是贱,又是什么?” 莫随心的话太诛心,莫漾听着,气得要死。她张嘴想要反驳几句,却发现自己站不住立场。 她无话可说! “莫漾,你觉得你跟齐听雪就是真爱吗?”莫随心摇头,“不。”他的手摸上莫漾的脸蛋,用力地捏了捏,清清楚楚地告诉她:“你们那不叫真爱!你那叫偷情,他那叫挖墙角,你自以为感动天感动地的爱情,感动的不过是你自己!” “你出去随便找个人问问,问他们,你跟齐听雪的事是对还是错。相信我,十个人里面,有九个人都会认为你是错的。” “我说你是贱女人,你不无辜,是实至名归。” 这些话,莫随心从来没有对莫漾说过,所以莫漾就忘了她跟齐听雪搞到一起的时候,她是名花有主的。 死了的,那就是最好的,是她莫漾心里的朱砂痣白月光,而活着的,就是仇人。她只记得齐听雪被莫随心逼疯跳楼,却选择性忽视掉,一开始就是齐听雪先撬了莫随心的墙角。 莫随心把莫漾渣的一面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是他也贱啊,他明知道莫漾出轨了自己,明知道这女人朝三暮四不是个好东西,但他就是喜欢她啊! 怪只怪,他是个情种,而莫漾不是。一个情种爱上了一个花心种,活该倒霉。 莫漾瞪大了眼睛,盯着莫随心,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原来你心里,竟是这样看我的...” 看到莫漾那副受伤至深的反应,莫随心便觉得痛快。“我喜欢你,并不是因为你是最好的,只是我喜欢上你的时候,你还太干净了。” “喜欢过那个干净的你了,我就没法嫌弃那个朝三暮四的你。”是他倒霉,是他犯贱! 莫漾被气哭了,“莫随心,你闭嘴,你个杀人犯有什么资格嫌弃我贱!我这么贱,你还爱我做什么!你别爱我啊,你说我贱,你比我更贱!” 莫漾抓起枕头就往莫随心的头上砸。 莫随心任由她砸,他心里绝望的想着,如果离她手最近的不是枕头,而是烟灰缸,她大概率也会举起烟灰缸,对着他的脑袋一下下地砸吧。 女人在对待自己不爱的男人的时候,永远都这么无情。 打得累了,见莫随心还一直不还手,莫漾崩溃了。她丢了枕头,双眼赤红地质问莫随心:“祁俊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她拳头捏紧,手指都要掐进了掌心血肉中。“我就想知道个实话,莫随心,你别骗我。” 脸皮撕破了,莫随心也懒得再扮演温柔丈夫的假面孔。他点头,承认了,“是,就是我找人做的。” 凑近一些,莫随心盯着近在咫尺的莫漾的脸蛋,他好奇地问莫漾:“莫漾,明知道是我做的,你却拿我没办法,你会不会感到很痛苦?” 莫漾当然觉得痛苦! 她痛得呼吸都不顺畅,宛如一把锋利的刀,无情地在她胸口上一刀刀地划割。 莫随心笑了起来,笑得双眼微红,“痛就对了,当年我收到那封信,知道你背着我跟别的男人搞到了一起。我跑去你的租房找你,却看到你跟齐听雪牵着手恩恩爱爱地从出租房里走出来的时候,我也曾这样痛苦过。” 莫漾喘着粗气,咒骂莫随心:“莫随心,你不得好死!”许是因为太愤怒了,莫漾竟然气得晕了过去。 而刚还凶神恶煞的莫随心瞧见莫漾晕了,却第一时间靠过去接住了莫漾的身子,将她抱在怀里,陪她躺在床上。 莫漾的脸上布满泪水,莫随心温柔的擦拭掉所有眼泪。 他盯着怀中女人的模样,低喃着问道:“你何必呢?就乖乖地留在我的身边,不好吗?你为什么还忘不了那个男人?为什么还总惦记着那个孩子?” 莫漾心里痛苦,他就不痛苦吗? 莫随心很明白,只要他肯对莫漾放手,那就是解脱。可他又不甘心就这么放过莫漾,他宁愿这么一辈子痛苦地活下去,也不要看到莫漾自由自在。 莫漾昏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她仔细将昨晚的事回想了一遍,顿时冷笑了起来。昨晚也是气急败坏了,她才会跟莫随心对骂。 既然都这样看不上对方,还在一起过什么呢?离婚不好吗? 莫漾走进洗手间将毛巾打湿,把热热的毛巾盖在脸上,红肿的眼睛这才舒服了些。就这样敷了会儿,莫漾才下楼去找莫随心。 莫随心在楼下院子里练太极,颇有气势。 院子里有个石桌子,旁边有四张凳子,莫漾挑了张石凳子坐下。莫随心知道她来了,却并未像以前那样停下来与她道早安。 莫漾耐心的等着,等莫随心练完太极,她这才说:“莫随心,你过来,我们谈谈。” 莫随心走了过来,在她对面坐下。 “谈什么?” 莫漾认真地看着他,眼神挺平静的,没有昨晚面对他时的激愤。莫漾说:“这辈子,咱们就这么过着吧。” 莫随心以为莫漾会跟自己冷战,他做好了被莫漾冷落半年甚至是一年的准备,突然听到莫漾主动退步示弱,莫随心倒有些吃惊。 “你又想耍什么把戏?想劝服我,让我同意你去探望祁俊?”不等莫漾说话,莫随心便冷哼着拒绝了,“不可能,想都不要想。” 他没弄死那个孩子,就是最大的仁慈了。 莫漾摇头,“我知道你不会同意,我也没打算跟你讨论这件事。”祁俊那孩子,她是不敢去看了。 她与祁俊走的越近,对祁俊来说就越危险,为了祁俊的安全着想,莫漾与不会再去见那个孩子。 “我会跟你安安静静过完这辈子,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莫随心沉吟片刻,才问:“何事?” 莫漾:“救下我们的凤英!” 莫随心眯起了双眼,望着西山的方向,发起呆来。 莫漾故意刺激莫随心:“莫随心,你别忘了,你是凤英的父亲!老家主抛弃了凤英,难道连你也抛弃我们凤英吗?凤英才多大,这个月才满二十岁!她如果不是你莫随心的孩子,她至于中那破诅咒吗!” “你我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就必须把她保护好!你如果做不到,那么莫随心,我们就离婚吧。” 莫随心立刻沉下脸来,“离婚的事不要再提,凤英的身体,我会想办法。” 莫漾冷静了一些,告诉他:“你是杀了药婆婆也好,重新再培养一个药人也罢。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只要求你,必须救下我们的凤英!” 莫随心看了她一样,没吭声。 晨练结束的莫随心出了一层汗,需要洗个澡。他洗澡的时候,莫漾就在房间为他准备今天要穿的衣服。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莫漾手里捏着一枚针孔摄像头,这是宋翡交给她的。莫漾动作麻利地将针孔摄像头藏在莫随心的外套衣袖子上面。那针孔摄像头非常的小,只需要在衣服上剪一个小小的洞就可以。 莫随心很快就出来了,他身上系着一条灰色的浴巾。莫漾冷漠地指着床上的那堆衣服,对莫随心说:“衣服在床上。” 莫随心还觉得受宠若惊。 他以为大吵过一架后,莫漾不会再给他准备这一切。莫随心换上衣服,便说:“我今天有些资料要查阅,中午不回来吃饭,晚上应该也不会回来,你自己三餐要准时吃。” 莫漾像是没听见,坐在床边玩手机。 莫随心看了她一眼,便走了。 莫随心洗澡的时候,一直在琢磨莫漾先前说的话。想要打破诅咒,救下莫凤英,只有两个选择。 一,杀了药婆婆。 二,再培养一个药人。 而药婆婆是世界上最后一个药人,父亲时时刻刻都盯着后山那片地,没有父亲的准许,谁都别想伤害药婆婆。 那么,再培养一个药人,就是最合适的法子。凤英还能再撑五年,五年时间,足够让他找个合适的胎儿,将其培养成药人了。 打定了主意,莫随心便有了计划。 他去到慎思楼后,没去往常看书的药房,直接去了顶楼的收藏阁。 这收藏阁,只对家主跟家主夫人开放。莫随心走进收藏阁,他站在大厅内冥想了片刻,才抬步径直走到了一排写着‘风湿痛’的储藏架下面。 莫随心踮起脚,从第六排的置物架上,取出了一个文件。那文件上面,写的是‘风湿痛99号’文件。 莫随心打开文件,从里面取出一叠厚厚的药方纸。谁都猜不到,莫随心将那副安胎的药方,藏到了治疗风湿痛的药方中。 他这么做,目的就是防止有人知道了那副药方的存在,想要窃取药方。 宋翡盘腿坐在宿舍的木地板上,她面前的电脑中,正同步播放着莫随心的一举一动。看到莫随心从风湿痛药方文件中,取出那份安胎药方,宋翡不禁咋舌。“这狡猾的狐狸。” 韩湛站在窗台边,低头看着在半山腰的农田里采药的宋瓷。 太阳比较大,宋瓷戴着一顶草帽在药田里干活。许是太热了,宋瓷脱了衬衫,直接一屁股在田坎上坐下。她分开双腿,取下头顶的帽子,毫无形象地扇着风。 韩湛觉得这一幕有些意思,便将这一幕拍摄下来,发给了赛西里奥和阿让他们的手机短信中,供大家观看。 韩湛显然是忘了上一回发宋瓷照片,却忘记修图而被宋瓷训斥的事了,所以他有点儿飘。 韩湛将手机锁屏,翻了个面放在窗台上。他再朝药田望去,便看到宋瓷在玩手机。宋瓷难道不知道在太阳下面玩手机有多伤眼睛吗? 她可是飞行员,眼睛必须保护好。 韩湛正打算打个电话教训宋瓷几句,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却先响了。 韩湛低头一看手机屏幕,发现是宋瓷打来的电话。韩湛感到意外,他接了电话,忍着笑说:“瓷宝,渴么?我可以给你送杯水来。” 宋瓷在电话里面咬牙切齿地骂他:“韩湛,你是不是把我照片发给阿让了!”那么没形象的样子,怎么能被别人看到了! 韩湛:“...” 糟糕了。 “韩湛,你信不信哪天晚上,等你睡着,我就把你只穿着裤衩睡觉的样子拍下来,直接放到微博上,博君一笑?” 韩湛赶紧求饶:“我错了。” “滚!” 宋瓷气呼呼地挂了电话,然后隔着一百多米的距离,朝着宿舍楼的窗户口竖起了中指。 韩湛挑眉。 这小钢炮! 宋翡抱着笔记本走到窗边,对韩湛说:“那副药方,找到了。” 闻言,韩湛立马敛尽脸上的笑意,他瞥了眼电脑中的画面。因为针孔摄像头装在莫随心的肩膀上,所以这监控是站在莫随心的角度拍摄的。 画面中,只可以看到收藏阁内那一排排的置物架,以及那张药方的一个角。韩湛问宋翡:“他把药方藏哪里了?” 之前莫漾打扫卫生的时候,把治疗不孕不育那片区域的药方资料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那个可疑的药房。 宋翡皱着眉头说:“他们很狡猾,把药方混入其它药方中,藏到了治疗风湿关节痛的资料架上。” 韩湛直摇头,“果然狡猾啊。” 他抱臂盯着西山的方向,勾起了唇角,“翡姐,把消息告诉莫漾,她知道该怎么做的。” “嗯。” 宋翡中午去看望莫漾的时候,带着自己的手机。她把自己从监控画面中截的图,给莫漾看了一遍。 “莫夫人,那个安胎药方,就藏在治疗风湿关节痛药架上第99号文件袋里。” 能进入那个收藏阁内的人,只有家主跟家主夫人,莫随心这样做,是在防谁呢?莫漾冷笑,“狡猾!” 莫漾告诉宋翡:“我会按照我们的合作计划走,但你们也要按照你们约定的那样,给我们母女足够的钱,送我们出国。” 莫家的丑事败露后,他们在国内无法再立足,只能远走他乡。 宋翡点头,“那是自然的。” - 莫家的流行感冒这次持续的时间格外的长,喝了药,大家也还是头疼,就连莫随心每天也要头疼那么几回。 这天,莫凤英去食堂领药的时候,莫漾叫住她。“凤英,先别走,帮我个忙。” 莫凤英喝完自己那碗药,这才问莫漾:“妈妈,你要我帮你做什么?”莫凤英以为莫漾是累了,想要她帮忙盛药。 莫漾手里拿着一只碗,她说:“你爸爸在慎思楼里,一忙起来就忘了照顾自己的身体。你把这这碗药,给你爸爸送过去。” 莫漾很细心,还单独给莫随心准备了一只漂亮的白瓷药碗。 莫凤英听到这话,却是松了一口气。 母亲这样关心父亲,看样子,祁俊那件事真的不是父亲做的。莫凤英放了心,这才用食盒端着那碗药去了慎思楼。 莫随心离开收藏阁,刚回到他的办公室,就看到莫凤英提着食盒进来了。莫随心觉得奇怪,就问她:“今天怎么是你来送饭?” 每天都会有专人为莫随心送饭,所以看到莫凤英来,莫随心才觉得奇怪。 莫凤英将食盒放在桌上,莫随心便闻到了一股中药的气味。莫凤英打开食盒,将那碗药端出来递到莫随心的面前,“爸爸,喝药!” 莫随心笑着摇了摇,“还是你爱我,喝药都不会忘记我。” “我可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 莫随心端起那碗药,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把它一口喝干净。喝完药,莫随心用手帕擦了擦嘴,才问莫凤英:“大家的感冒症状,可好了些?” 莫凤英蹙眉说道:“并没有,爸爸,我怀疑这次大家的头疼可能不是感冒。” 莫随心很小就跟着老家主学习医术,他的医术是非常高明的,对付这区区的小感冒,完全不在话下。真要是感冒,大家早该好了。 莫随心也认可莫凤英的看法,他说:“这样,你明天带着几个头疼严重的人,去城里医院抽血做个检查,看是不是别的原因。” 莫随心虽是老中医,却也是认可西医的。中西医结合治疗,已成趋势,莫随心也得跟着时代走。 莫凤英点了点头,说:“好。” 第二天,莫凤英在谷中找了六七名感冒比较严重的人,带着他们去了城里,做了一个系统的全面的检查。 检查结果需要等一天才会出胡来,莫凤英等人还在城里住了一晚。第二天,莫凤英去拿了结果,却被医生告知他们身体并无大碍。 莫凤英拿着这份结果回到族里,交到莫随心的手里。莫随心看过检查报告后,也觉得奇怪。“检查结果没问题,那大家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头疼?” 身体不舒服,总是有个原因的。 这天晚上,莫随心去见莫张狂,特意将这事跟莫张狂汇报了下。莫张狂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说:“不仅是他们,就是我,这段时间也总是头疼,反反复复的,不肯消停。” “也有可能是病毒入侵,随心,你去开几幅专治病毒感冒的药方,观察几天再看效果。” “好。” 第二天,莫随心便换了新的药方,让莫凤英抓了药,送到了厨房。 莫随心忙着给钟先生治疗身体,还要让莫随云去找适合培养药人的母体,每天都很繁忙。他一忙起来,就总是忘了吃药,而莫漾却贴心的记得每天都让莫凤英给莫随心送药去。 莫随心每天喝一碗莫漾让莫凤英送来的药,那药口感略苦涩,但他心里却觉得甜滋滋的。他想着,莫漾时刻都记得自己没有喝药,看来还是关心自己的。 他们到底是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年的夫妻,又曾是从初恋,就算莫漾恨他,怪他,怨他,但她心里的某个角落,同样有他的位置。 想明白这一点,莫随心里都是愉悦的。 晚上回到卧室,看到莫漾的时候,莫随心脸上都是带着笑的。 莫漾知道莫随心心情好的原因,她泡了一杯清茶给莫随心,看着莫随心只闻了闻那茶,就把茶放下了,莫漾也没说什么,就当做没看见一样。 她看到莫随心又在按脑袋,便问他:“换了药后,你头疼的毛病,好了些没?” 被莫漾关心,莫随心心里热乎乎的。他说:“其实还疼,但你关心一下我,我就觉得不痛了。” 莫漾冷哼,“油嘴滑舌。” 莫随心瞧见莫漾那副故作冷漠的模样,想到她这些日子里对自己的关心,便有些心猿意马。 他朝莫漾伸出手,“来。” 莫漾犹豫了下,才将手递了过去。莫随心一把拉住莫漾的手,把莫漾拉入自己怀中。他低头亲了亲莫漾的脸颊,问她:“还气吗?” 莫漾红了眼睛,“你说呢?” 莫随心叹息一声,才说:“漾儿,我也是生气过头,有些走火入魔了,才做出那种糊涂事。好在那孩子被救了回来,不然我就罪过大了。” “漾儿,改天等我有空了,我陪你去看望那个孩子。你别生气了,好吗?”你看,他多贱,最终还是他先服了软。 莫漾听到这话,目光微闪。“当真?”她小心翼翼问道,将信将疑地望着莫随心,怀疑莫随心是为了哄她开心,故意这样说的。 莫随心用力地点头,“是真的,不骗你。”他又冷下脸来,严肃地警告她:“我只会允许你去见他一面,好让你安个心。但以后,你就不能去见他了。” “我这人心眼忒小,见不得你心里有除了我和凤英之外的其他人。” 闻言,莫漾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两人冷战了一个多星期,终于和好,莫随心就有些忍不住了。他开始在莫漾身上动手动脚,指尖撩开莫漾的衣摆,钻进了那片光滑的背。 莫漾半推半就,从了他。 事毕,都十一点了。莫漾去房间洗澡,她洗完澡出来,却看到莫随心穿着一条长裤,用手按住心脏,皱眉坐在床旁边的沙发上,表情看上去像是有些难受。 莫漾有些担心他,就问他:“随心,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莫随心低着头,语气痛苦地说道:“漾儿,我这心好痛...”一阵阵的绞痛,莫随心怀疑自己是心肌梗塞,他说:“你快、快打电话请父亲来!” 莫漾吓了一跳,“心绞痛?严重吗?” 莫随心没细说,只催促她:“快,给我父亲打电话!” “好!我这就打电话!” 莫漾找到她的手机,打开手机拨打莫张狂的电话。但她却崩溃地发现自己的手机停了机! 莫漾急得脸都红了,“随心,你的手机呢?我的手机停机了!” 莫随心按着心脏,疼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莫漾眼神闪烁了一下,突然跑到窗边,大声地喊道:“来人啊!救命啊!来人啊!” 莫漾的房子就挨着莫凤英跟宋瓷他们,走路两三分钟就能到。半夜里听到莫漾的求救声,宋瓷宋翡他们全都惊醒过来。 宋瓷穿着睡衣从床上跳下来,拉着韩湛就往外跑。宋翡也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站在走廊中间,三人对视了一眼。 宋翡意味深长地说:“这莫夫人,办事还真是速度啊!” 三人还没赶到莫随心的小楼,就看到一道倩影比他们更快地钻进了小楼里。 宋瓷说:“是莫凤英。”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周五也跟在三人身后,一边提裤子一边追着他们问:“怎么回事?是不是莫夫人在求救?” 宋瓷说:“还不清楚!” 几人跑到小楼的二楼,一进入主卧室,便看到莫凤英正跪在地上给莫随心做心脏复苏的针灸。 莫漾则呆呆地站在一旁,一边抹泪一边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在洗澡,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你爸爸按着胸口,说是心脏痛!” “我想给你爷爷打电话,让他下来给你爸爸看看。但我手机却停机了!我找不到你爸爸的手机,我只好大喊...” “凤英,凤英你爸爸他怎么样啊?” 莫凤英心急如焚,她发现做了针灸爸爸也没有反应。 莫凤英只能放弃针灸术,又给爸爸实施心脏复苏术。她用力地反复地按压莫随心的心脏,但见莫随心没有一点反应,她都要哭了。“爸爸!” “爸爸!你醒醒啊!爸爸,快啊!” 莫凤英都快要脱力了,但莫随心迟迟不醒。 这时,莫张狂骑着电瓶车来到了楼下。他站在楼下大喊:“怎么回事!凤英,出什么事了!” 莫漾跑到窗户边上,大哭着喊道:“爸,你快上来,随心快不行了!” 闻言,莫张狂腿都有些软。 等莫张狂跑上来时,莫凤英已经停下了对莫随心的抢救。听到爷爷的脚步声,莫凤英慢慢转过身来,哭诉着告诉莫随心:“爷爷,爸爸他...” “爸爸他!” 莫凤英突然趴在莫随心的身上,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边哭,边喊爸爸。那悲痛绝望的哭喊声,闻者落泪。 莫张狂拔开众人,跌跌撞撞跑到儿子面前,看到儿子躺在地上身体一动不动,他跪了下来,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儿子的鼻子。 确认儿子已经没有了鼻息,莫张狂摇了摇头,差点晕了过去。 宋瓷赶紧上前一步,扶住了莫张狂。“老师!” 被宋瓷扶住了,莫张狂这才缓过来。 “我的儿啊!”莫张狂也趴在莫随心身上哭了出来,“我的儿啊,你白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我的儿啊!” 莫漾也跪在莫随心身边,哭哭啼啼个不停。 宋翡与韩湛冷漠地站在他们的身后,望着这一家子,眼里没有半点怜悯。 周五是旁观者,他觉得这事非常的诡异。首先,莫家主身体健康,并没有心脏病,没有高血压,也没有熬夜。他这种注重生活规律的人,怎么会突然心绞痛猝死? 还有,莫夫人的手机,又怎么会刚好停机?是不是巧合的有些奇怪? 周五偷偷地看了眼韩湛和宋翡,瞧见这两尊大神那冷漠的侧脸,顿时就觉得这事诡谲,值得推敲。 莫家主死了,这对莫族来说,无疑是个晴天霹雳。莫张狂经历了丧子之痛,一夜之间好像苍老了许多,本来只是有些斑白的发,成了全白。 清早,莫张狂坐在儿子的遗体旁,表情阴晴不定。 经过一晚时间的冷静,莫张狂也琢磨出不对劲来了。 他儿子身体一直很好,怎么会突然心绞痛去世呢? 莫族几名核心弟子正在给莫随心穿寿衣,准备将莫随心抬进棺材里。莫漾则跟其他人在一旁准备白杨树,待会儿要和莫随心的遗体一起放在棺材里。 这是莫族下葬的礼仪,人死后,身体两旁要塞满白杨树,遗体上面要倒满米跟大豆等食物,意味着后世衣食无忧。 穿上了寿衣,几名年轻的后生正要将莫随心抬进棺材里,这时,莫张狂突然喝道:“都住手!” 闻言,众人都是一惊。 莫张狂大步走向了暂时停放莫张狂的木板床边,他说:“我怀疑我儿并非意外死亡,我要给他做尸检!”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340章 莫家内讧不断,南宫莹莹不见了! 莫漾听到莫张狂的话,直接被吓软了腿,差点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而宋瓷在一听到莫张狂开口说话时,就料到莫漾可能会露出马脚,早就不动声色的站到了莫漾身后。 在莫漾差点瘫软在地的第一时间,宋瓷及时握住了莫漾的后腰,并用力地捏了一把。 腰间吃痛了一下,莫漾顿时清醒过来。明白自己差点儿就露了馅,她赶紧垂下头去,继续抹眼泪。 她抹眼泪的动作在其他族人看来,完全就是一副惊闻丈夫被人害死后痛心的表现。 莫张狂说要为儿子进行尸检,其他人也不敢反对,毕竟他是德高望重的老家主。莫张狂让人把莫随心的遗体带到了另一间房子,他亲自给莫随心进行了尸检。 天快黑时,莫张狂才从尸检房里走了出来。出来时,他表情莫测,目光阴沉沉的,看谁都带着怀疑。 一看老家主这幅模样,大家便知道,家主的的确确是被人害死的。 家主在族内待人不说和蔼,可也并不严厉难接近,做事也公平公正,没有树立过什么厉害。那么,凶手是谁呢? 族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谁都有可能是凶手。 莫张狂什么也没说,只是命令莫随云开通谷中的喇叭,将谷中所有族民以及外来的客人都叫到了慎思楼。 韩湛与那名钟先生,也都被请进了慎思楼。宋瓷作为莫张狂的新弟子,早早就随莫张狂一起进了慎思楼,韩湛听到广播和宋翡一起来到慎思楼时,人差不多都已聚齐。 莫族全族上下,活着的共有394口人,加上宋瓷宋翡韩湛钟先生以及周五,是399人。近四百人坐在一起,一眼望去全都是人脑袋。 莫张狂站在讲话的高台上,他说:“你们中间,有一个人,或者有一群了人,是杀害了我儿的凶手!”莫张狂妻子走得早,他与妻子不说感情恩厚,那也是相敬如宾过了二十多年了。妻子死后,莫张狂也没有再娶。 莫随心是他和亡妻唯一的孩子,为了打破莫随心身上的诅咒,莫张狂从莫随心八岁那年开始,就在满世界寻找合适的脆弱不堪的备胎,为莫随心培养了一个药人。 莫随心是莫张狂的希望,也是他感情的寄托。 莫随心死了,这让莫张狂如何能忍! 说话间,莫张狂的目光在儿媳妇莫漾的身上多停留了几秒。“我给那个凶手十秒钟的时间,你主动站出来,我给你一个痛快!” “你若不站出来,那被我查了出来,我便将你抽筋扒皮!让全族人都知道谋杀族人的下场有多严重!” 莫张狂的话,回荡在整个大堂内,充满了威仪。莫张狂可不是在吓人,他是说真的。 他阴沉沉的眸光中,布满了令人心慌的东西,那是威压! 莫张狂年纪轻轻就能残害自己的亲兄弟,这人老了,手段更加毒辣,把人抽筋扒皮这种事,他断然是做得出来的。 场下,大家都在小声地交头接耳,议论猜测谁是那个害死了家主的人。莫漾第一次做这种事,她定力并不好,很快,一张脸便苍白了起来。 莫凤英跟莫漾坐在一起的,她看到母亲脸色不对劲,还以为母亲是在为父亲的死去感到愤怒。她握住母亲的手,说:“妈妈,我们一定会抓住那个凶手的!” 莫漾看了眼女儿,她嘴唇翕动了几下,很快就又低下头去,默不作声。莫凤英绝对想不到,谋害了莫随心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 莫漾每天托莫凤英给他父亲送的那碗药中,是有毒的,但有毒的不是那碗药,而是装药的碗。 那碗的碗口,被莫漾涂了‘六日倒’,所谓六日倒,顾名思义,就是连续服用六日就会毒药发作去世的一种药。 而今天中午,莫随心刚好第六次服用那碗药。 莫漾晚上给莫随心泡的那杯茶中,也掺了剧毒药,那药却不是六日倒,而是‘含笑癫’,喝上几口,就会不治身亡。而含笑癫与六日倒中毒后的死亡症状以及死后的尸体呈现情况,都是一样的。 莫随心并没有喝那杯茶,那杯茶不过是莫漾担心事情暴露被莫张狂发现后,用来为莫凤英洗刷冤屈的道具。 一旦莫张狂对儿子的死因起疑,给莫随心进行了尸检,发现儿子是中毒而死的,到时候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而莫漾这么做的确是要给女儿打破诅咒,但她并不希望莫凤英知道她就是亲手杀死莫随心的凶手。为了保护莫凤英,莫漾便打算将杀害莫随心的罪名,背到她自己的背上。 十秒钟时间,很快便到了。 张狂见没人肯站出来,他连着冷笑了两三声。“好!好!好得很,没有人肯承认是吧!” 底下所有人,鸦雀无声,就是那些身体不舒服想要咳嗽的人,都压制住那份冲动,闭紧了嘴巴。他们生怕自己咳嗽一声,就会被老家主冠上一个‘心虚’的帽子。 莫张狂目光在族民的脸上,一个挨着一个扫过,所有被他注视的人,眼神都是闪烁飘忽的。 尽管他们不是凶手,但他们却都很忌惮老家主。老家主可比莫随心家主凶狠多了,这人年轻的时候,最是无情狠辣。 莫张狂的目光,最后停在了莫漾的脸上。 “莫漾!” 听到莫张狂叫莫漾的名字,族民们都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以为老家主只是单纯的叫莫漾有事情要说。 莫漾听到自己的名字,她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接着才在所有族民同情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地站了起来。 望着站起来的家主夫人,众人心里都怜悯地想着:夫人多可怜啊,才四十多岁,就没了丈夫。 旁人看不懂会堂内的暗涌,但莫凤英看清楚爷爷看妈妈的眼神有多冰冷后,便明白了一切。 她感到难以置信,她不敢相信妈妈会是杀害父亲的凶手! 而其他人,慢慢的也察觉到了莫张狂看莫漾眼神的不对劲。那不是看自己儿子遗孀该有的眼神,倒更像是在一看杀人狂魔! “这...” 渐渐地,他们回过味来,终于意识到老家主不是单纯的想要叫一下儿媳妇的名字,他根本就是在问莫漾! 而身为暴风眼中心的莫漾,倒是冷静了下来。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她再慌乱再害怕,也无济于事。 看清莫漾那副镇定的模样,莫张狂感到愤怒。 莫张狂端起那杯被他藏在身后的水杯,他右手端着水杯,左手指着那水杯,问罪莫漾:“莫漾,这是我在你与我儿卧室里发现的一杯茶,我检测到这杯茶里面,被下了剧毒‘含笑癫’!” ‘含笑癫’这名字一出,众人顿时又是一阵吃惊。 “夫人竟然给家主喂了‘含笑癫’!” 含笑癫是莫族最有名的毒药,任何人,服用了就会倒地身亡,无药可救!夫人对家主得有多深的仇恨,才会这么狠心,不给家主留一线生机啊! “莫漾!你承不承认!”莫张狂宛如听不到大家的议论纷纷,只死死地盯着莫漾,要她一个肯定的回答。 莫漾正要点头,余光却瞥到身旁莫凤英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莫凤英大声地告诉莫张狂:“爷爷!这一定是误会!我妈妈不会伤害我爸爸的,她很疼爸爸的,这些天爸爸工作忙,担心他忘了吃药,妈妈还天天吩咐我给爸爸送药去呢!” “爷爷,这之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对,妈妈明明就很关心爸爸的,最近每天都要让她去给爸爸送药呢! 莫凤英不相信母亲会是那么狠毒的人。 但又有一道声音在告诉莫凤英,她母亲就是那个下毒的人!因为放眼整个莫族,最恨莫随心,最巴不得莫随心快些死去的人,就是莫漾! 毕竟莫随心在二十二年前就杀了莫漾的爱人,又在上一周,差点杀死了她的孩子! 每个孩子都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爱人被杀,莫漾尚且还能忍上几分。但孩子也差点被莫随心杀了,莫漾还能忍就奇怪了。 莫张狂朝莫凤英投去一个不悦的眼神,“凤英,我在问你母亲的话,你不要插嘴。” 莫凤英急得直跺脚。她焦躁地拉了把母亲的手臂,使劲地摇了摇,才说:“妈妈,你倒是说话啊!告诉爷爷,这都是一场误会!” 莫漾偏头朝莫凤英凄楚一笑。那一个笑容,看得莫凤英心惊肉跳。 “妈妈...”莫凤英下意识松开了紧握住莫漾手臂的双手,她心跳越来越迅速有力,腿都开始发起抖来。 “妈,你别吓我...” 莫漾摸了摸莫凤英的脸颊,然后,优雅地超前迈出去了几步,她点了点头,说:“没错,是我做的!” 莫漾这一点头,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不是吧!” “怎么会是家主夫人!” “家主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没道理啊!” “家主夫人为什么要谋杀家主!他们感情明明不错啊,前些天我还看到家主夫人惦记家主的身体健康,天天都让少主给家主送药呢...” 莫张狂听着族民们的议论,心里同样存着疑虑,“莫漾,成婚二十一年,我儿对你从来都是一往情深。他没有辜负过你,看不起你,欺负过你,你为何要害我儿的命!” 莫漾捏紧了双手,仰起头,清秀的一张脸上写满了不忿,她突然问道:“他对我一往情深,我就得感恩戴过的吗?” 莫张狂眉头轻蹙。 莫漾又道:“二十年前发生在我们之间的事,在场许多族民隐隐约约都知道一些。没错,我跟莫随心的确是初恋,大三那年我也的确出轨爱上了别的男人。出轨的确是我不对在先,但他莫随心却因为嫉妒,生生的下了慢性毒药,把一个健康的人逼成了神经病!” “我坐着月子,怀里抱着孩子,看着那个男人抱着头痛苦地求饶,求老天爷放过他,别让他那么痛苦。说完,他哭着对我说和孩子说了声对不起,就从我面前,从十二层高的阳台上跳了下去!” “他莫随心对我一往情深,所以随意害人性命,就是情有可原吗?” 听到这段秘闻,年轻的后生都感到吃惊,而跟莫随心他们差不多岁数的同辈,以及年迈的长辈们,当年对此事就略有耳闻。 但他们只知其一,却不是其二。 他们只知道家主夫人在跟家主谈恋爱的时候,曾出过轨,后来那男人去世了,家主又不计前嫌将家主夫人娶回了家。因为这事,族民们都认为家主是个百里挑一的好男人。 但在听到莫漾说的这些隐情后,众人对家主是个‘好男人’的印象,便大打折扣。 在场,要数莫凤英和莫张狂最难堪。 前者难堪,因为她父母感情深厚只是假象。而后者身为莫随心的父亲,见儿子丑陋罪恶的一面被儿媳妇公之于众,也觉得面子挂不住。 莫张狂身旁一名长老看不下去了,就质问莫漾:“那都多少年前的老账了,现在你们孩儿都这么大了,这些年里,随心对你可不薄。就是石头,那也该焐热了。” “莫漾,你是不是太狠心了些?” “我狠心?”莫漾被气笑了,笑得双眼通红。 她指着慎思楼外的方向,哭诉道:“前些日子,就因为我曾去大理见过几面我的大儿子,这事被莫随心知道了,他竟然狠心的找人去撞死我的儿子!” “若不是我儿命大,幸得好人相救,现在早死成灰了!笑狂长老,你说说,到底是我心狠,还是莫随心他心狠!” 这又是个众人不知道的猛料! 听到这里,女人们看莫漾的眼神难免变得同情起来,而男人们则频频蹙眉,觉得这事棘手。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在听到莫漾这话后,坐在韩湛斜前方位置的钟先生,表情明显不对劲了。韩湛悄咪咪地剥核桃吃,边吃,边欣赏莫家这场闹戏。 莫漾又说:“莫随心就是我杀的!杯子里的含笑癫也是我下的,莫随心喝的那口茶,也是我亲自递给他的!” “他活该!” 莫漾语气凶狠的说着心狠的话,好像自己就真的是那样心狠的人。说道最后,莫漾已经分不清想要杀死莫随心,到底是不是她的本意了。 莫张狂见莫漾被拆穿了阴谋后还这样猖狂,他气极之下,怒道:“家主夫人与家主感情深厚,赐她与家主陪葬,愿了他们在婚礼上曾许下过的同生共死的诺言!” 闻言,莫凤英第一个不接受,“不可以!爷爷,你不可以这样对我妈妈!” 莫张狂恨铁不成钢地盯着莫凤英,说:“凤英,她杀了你爸爸!” 妈妈杀了爸爸,莫凤英也愤怒,也难过。可就算如此,她也不想要看到母亲跟着去死啊!“我只剩妈妈了...” 莫张狂喝道:“你个拎不清的,不许为你母亲求情,跟你父亲陪葬,是她的荣耀。” 莫凤英便说:“陪葬陪葬,又不是什么天皇老子,还陪葬!现在可是法治社会,我妈妈就算是杀了人,也应该交给法院来审判!” “我不许任何人动我妈妈!” 其他人也跟着说:“老家主,凤英少主说的是对的,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就算家主夫人杀人有罪,也应该交给法院,法律自然会给她判刑的。” “判刑!”莫张狂双眼赤红地问面前这些人:“法院能判我儿活吗!” “死的人是我儿,不是你们的儿,你们才说的这样轻松。你们的儿子被你们的儿媳妇给毒死了,你们再来跟我讲法律!” 宋翡站在莫张狂的身后,宛如看闹剧一般看着些人,听着他们讲话。她心想,你莫张狂一辈子杀孽无数,终于也尝到了剜心之痛。 莫漾听到谷中这些族民们跟莫张狂谈法律,她没忍住,讽刺大笑起来。 听到莫漾那刺耳的讽笑声,大家都屏住呼吸,朝她投去诧异之色。 莫漾直摇头,脸上布满了嘲弄之意。“谈法律?你们跟一群畜生谈法律?”她指着长老席上那群人,又丢出一颗深水炸弹,“你们若知道莫家的招牌‘逢春丸’,是用人心脏炼制的药,你们就知道这群人有多罔顾法律了!” 此言一出,莫张狂跟身后几名长老同时惊得坐了起来。 “莫漾,休要胡言!”事发突然,谁都没想到身为家主夫人的莫漾,竟然将莫家最大的秘闻公然讲了出来。 要知道,药人的秘密,即便是在莫家,也只有少主家主跟长老们以及最大的管事人知道。 而这些人,都是不能将秘密说出去的。 曾经就有人喝醉了,把莫家有药人的事说了出去,这事被发现后,那名长老就被从莫族的长老席中除名了,没过多久,那名长老就被毒蛇咬死了。 莫漾把这个消息放了出来,她是彻底堵死了所有生路。 “莫漾,不能因为我说要你随我儿陪葬,你就故意污蔑我莫族!你也是莫族的人,你这般胡言乱语,你真是糊涂!” 莫张狂想要模糊这件事,故意把话题往莫漾身上带,想让族民认为莫漾是恼羞成怒后在胡言乱语。 但莫漾的表情始终镇定,她转身面对着所有族民,冷冷静静地说起另一件事。“大家应该都知道我莫家曾出了一个叫做莫轻狂的奇才吧!” 莫轻狂这人,老一辈的都记得,甚至他们少年时候,都是把莫轻狂当偶像对待。而后生们,就算没见过莫轻狂此人,那也是听过他名字的。 在莫家,莫轻狂的名字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莫张狂一听莫漾提起莫轻狂的名字,就阴沉了脸色。此刻,他恨自己没有买把枪放在身边,他要有枪,他一定会在莫漾开口说到药人的第一瞬间,就一枪崩了她! 果然是妇人之仁! 众人都睁眼看着,莫张狂就是想要收拾莫漾,那也没办法做到。 莫漾笃定莫张狂不敢当众杀人,她继续爆料。“知道咱们谷中的西山,为什么是禁区吗?因为那里,关押着药人!我想你们一定不知道什么是药人!” 莫漾微微一笑,说:“药人,他们从生下来就身怀药香。其血液可以提高药效,其肉可以治愈疾病缠身的久病患者,其心脏更是可以肉白骨活死人!” “是不是觉得药人的作用很神奇?就跟传说中咱们莫家老祖宗当年跟南宫仙一起谋杀死的那头‘奇兽’一样呢。”莫漾古怪的笑了起来,“也不知道,被老祖宗他的,究竟是奇兽呢,还是奇人呢?” 莫漾越来越怀疑,当年老祖宗炼制的那枚逢春丸,根本就是用的南宫仙的心脏! “大家只知道莫轻狂被逐出莫族,是因为误杀了上一任老家主。但这都是假的!莫轻狂之所以会被逐出族,不是因为他误杀了上一任老家族,而是因为他看不过咱们莫家对待药人的态度!他私自将药人放走,触动了莫家最大的族规,这才被赶出了莫家!” “你们别再自欺欺人的认为莫家医术有多了不起了,我呸!莫家的荣耀,莫家光辉的历史,都践踏在对药人的伤害中!” 莫漾又转身望着长老席上那群老东西,她笑得流泪,“跟谁谈法律都行,别跟这群神经病谈法律!” 莫漾的爆料一个接着一个,众人都跟听天书似的,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就在这时,莫凤英也站了出来。“我敢作证,我妈妈说的都是真的。” 莫凤英的挺身而出,让之前那些听过莫漾的话后,还将信将疑的族民们,彻底都信了。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 “药人,的确存在,就关押在西边的后山。我是莫家的少主,我曾被父亲和爷爷当做接班人培养,我曾见过这世界上最后一个药人,她已经很老了,都七十多岁了,她身体早就不行了,但我爷爷为了榨取掉她最后的价值,竟不惜用各种续命的药材为她保命...” 莫凤英出生在21世纪,这是一个依靠互联网生活的时代,莫凤英哪怕被关在族中,也是会玩手机的。 经常玩手机的她,自然接触过现代社会的知识,知道莫家对待药人的行径是不耻的,是要遭报应的。 但她以前是莫家的少主,肩负着带领莫家发扬光大的命令,哪怕她不认可药人不是人的说法,但也得说服自己药人只是药,不是人。 现在她不是莫家少主了,她的母亲也学莫轻狂前辈那样勇敢地站了出来,抖出了药人的存在,那莫凤英奇就不能再沉默了。 若只有莫漾一个人这么说,大家也许会怀疑她,但就连凤英少主也站了出来,这次大家都不得不相信他们说的是真的了。 底下,所有族民都在交头接耳,不少人都在谴责莫张狂他们的行径有多可恶。莫张狂他们坐在长老席上,眸色一片阴霾,恨不能将罪魁祸首莫漾给手撕了。 莫漾与莫张狂身后的宋翡对视了一个眼神。 莫漾已经按照宋瓷他们的要求做了,接下来,就要靠他们自己了。 莫张狂见族民已经被莫漾她们母女所鼓动,他与几名长老对视了一眼,都在思考该用怎样的方法,才能化解眼前的危机。 就在这时候,莫随云突然朝着莫张狂急切地走了过来。他俯身在莫张狂的身旁低语了几句什么,闻言啊,莫张狂骤然站了起来。 他动静之快,速度只迅猛,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莫张狂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他对身后那些长老们说:“你们把莫漾给我看好,不许她耍花招,出了点事,我去去就来!” 临走前,莫张狂又说:“大家稍安勿躁,不要乱跑!”后面那句不要乱跑,才是莫张狂真正想说的。 莫张狂领着宋瓷与莫随云就离开了慎思楼,等出了慎思楼,宋瓷这才跟莫张狂问道:“老师,出什么事了?” 莫张狂领着她直接上了缆车,坐上车后,他才说:“药婆婆不见了!” 341章 谁是叛徒? 宋瓷吃了一惊。 药婆婆不见了? 宋瓷暗自拿出手机,准备给韩湛发短信,问问他这是究竟是不是他的手笔。 她刚摸到手机,就听到莫张狂说:“还玩什么手机!都什么时候了!” 宋瓷惊了一下,赶紧把手机放回兜里,撒谎解释道:“我看下时间。” 莫张狂没答话。 缆车到了西山,三人一边朝着小山坳走去,莫张狂一边说道:“刚才听到那些人闹,我便暗地里吩咐莫随云悄悄地去将药婆婆挪走。” 那样,就算族民跑去西山一探究竟,只要他们找不到人,这事他都能想办法糊弄过去。但现在药婆婆被人秘密的转走了,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总之不会是好事。 莫张狂的脸色太凝重,以至于宋瓷跟莫随云都没敢随意接他的话。 来到小山坳,莫张狂打开石门,带头走在前面。宋瓷与莫随云就默默的跟在他们后面。 进了后山,莫张狂打开灯,他对宋瓷他们说:“仔细看看药婆婆是不是藏了起来!” 莫随云便说:“我找过了,没有找到她人。”莫随云带着莫张狂与宋瓷来到二楼,站在药婆婆的牢笼门口,莫随云指着那地上的一堆铁链,说:“捆绑她的链子,就被丢在这里。” 宋瓷朝那地面望去,看到了那两根铁链。铁链散发着阴冷的气息,被摆成了一个笑脸的形状。宋瓷从那个微笑的表情中,看出了浓浓的嘲弄之意。 她忍着笑,低下头去,将表情收拾好后,宋瓷这才偏头去观察莫张狂的表情。莫张狂盯着那堆铁链,脸上一片阴霾。 “该死!” 他几个箭步走到了牢笼内,一脚把那个笑脸提成了扭曲狰狞的模样。转过身来,莫张狂低吼着对他们说:“给我找!翻遍山谷,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 莫族的每一个山头都有专人把控,外族人未经许可,根本就无法溜进莫族。 有,那也只有一个病恹恹的钟先生,一个来给他们送温暖的韩先生。 钟先生病恹恹的,自己走路都要靠别人搀扶,莫张狂也曾亲自给钟先生把脉过,那人的身体真的成了一根朽木,他的身体不支持他做出这种事。 而韩湛本身就是他徒弟的亲戚,人也很懂事,每次去散心都有人陪着,他也不可能分身去做这件事。 莫张狂心里明白,放走药婆婆的人,一定就是族内的人。 会是谁呢? 莫漾那女人忙着除掉莫随心,显然没空来放人。 难道是凤英? 这个念头只是闪了一下,就被莫张狂给否决了。凤英那丫头把莫族的名声看得很重,她不会做这种自毁莫族名声的事。 能是谁呢? 实在是猜不到那背后人的身份,莫张狂只好叫来所有长老跟管事,让他们在谷中寻找药婆婆的藏身之所。 天色越来越暗,时间已经接近夜里十点,而莫张狂他们迟迟没有找到药婆婆的下落。这时,慎思楼内有孩子开始啼哭闹瞌睡,族民们都有些不耐了。 他们开始烦躁起来,议论纷纷,说话胆子也大了起来。 “老家主带走所有长老,到底做什么去了?一去这么久还没回来,我们还要等着?” “这都十点了,我家里的鸡圈还没关门,可别被阿德家的狗拖去吃了。” “我小孙女要睡觉了...” 莫凤英听到族民们的议论声,心乱如麻。一定是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否则爷爷跟长老们不会离开这么久了还没回来。 莫凤英走到窗户边上,刚靠近窗户,就听到‘宋瓷’说:“药婆婆不见了。” 莫凤英大吃一惊。 怪不得! 原来是药婆婆不见了! 莫凤英扭头来望着‘宋瓷’,她眼眸微微转动起来,看宋翡的眼神充满了怀疑。“你为什么知道?不对...”莫凤英立刻警惕起来,“你为什么会知道药人!” ‘宋瓷’人就坐在这里,她为什么会知道谷中发生的事?莫非...是你把药婆婆放走的?” 宋翡当场摇头,“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我人一直坐在那里,我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没办法跑去西山放人。” 就算药婆婆不是宋翡他们放走的,那宋翡他们来莫家的目的也是不纯的。莫凤英皱着眉头,问她:“你们姐妹来莫族,根本就不是来求学的!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宋翡:“我们要救走药人。” “为什么!” “因为...”宋翡冷傲一笑,道:“因为那个被你们囚禁起来折磨的可怜女人,她是我的奶奶!而那个被你们逐出莫族的少年莫轻狂,是我们的爷爷!” 莫凤英更是吃惊,她难以相信这是真的,“莫轻狂...你们竟然是莫轻狂的孙女!” “怪不得!”怪不得‘宋翡’那女人如此的聪明,甚至天赋远超过她,原来她竟是莫轻狂那变态天才的孙女! 因为输给了一个外族女孩,莫凤英这段时间一直都很郁闷,像是一颗挺拔的松柏突然被折断了腰。 而在得知‘宋翡’是莫轻狂的孙女后,莫凤英这颗小松柏突然又挺直了肩膀。 爷爷都能输给莫轻狂,那她输给了莫轻狂的孙女,也不是很丢脸。 宋翡并不清楚莫凤英心里在想什么,她告诉莫凤英:“现在是个好机会啊,族民们心里已经种下了一个怀疑的种子,这个时候将他们都放出去,要是有人撞见了‘药婆婆’,那你爷爷他们就不能再抵赖,只能承认药人的存在。” “族中大部分族民都是善良的,他们若是知道了药人的存在,势必会抗议莫家的做法。莫凤英,你若真的想要救药人,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莫凤英当场拒绝了宋翡,“别利用我,我不会配合你的。”药人是死是活,莫凤英并不是很在乎。她的确看不惯爷爷他们把药人当药的做法,但从小受爸爸和爷爷的影响,她也没有多尊重药人。 见莫凤英不肯配合,宋翡挪了挪脚步,离莫凤英更近了一些。宋翡嘴唇贴在莫凤英的耳旁,她冰冷的嗓音听上去显得诡谲莫测,“你不在乎药人是死是活,那么,你可在乎族民们的死活?” 莫凤英脸上的温度在这一刻,猛然被冻结成霜。“你什么意思!”因为不清楚宋翡究竟对莫族做了什么,莫凤英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宋翡弯唇愉悦地笑了起来,她提醒莫凤英:“你最近,头疼的频繁吗?” 头疼... 莫凤英想到最近这段时间族民们频繁头疼的症状,当场就变了脸色。“是你做的!宋瓷,你竟然给我们下了毒!” 宋翡大方承认,“是啊,来莫族的第二天,我就给你们下了毒。他们并不是感冒了,他们是被我投放了病毒。”见莫凤英表情变得咬牙切齿起来,宋翡很是享受。 她继续威胁莫凤英,“你若不配合我,那么最迟不过三天,莫族就将灭族!” “不要怀疑我的话,我真办得到。” 莫凤英震怒不已,但她并没有被宋翡刺激得乱了心神。她心里想着,明天就带族民们去大医院做化验,只要找到了病毒源,就好解决这件事。 宋翡瞧出莫凤英在想什么后,她又用一句话打碎了莫凤英的所有算盘,“别想着破解我的病毒,我宋翡制造的病毒,还真不是那么好破解的。” 莫凤英抓住了重点,眯起了眼睛问宋翡:“宋翡?你是宋翡?那那个宋翡...” “那是宋瓷。”宋翡告诉莫凤英:“在莫族的这些日子里,我们姐妹一直都在互换身份,一直以来,打败你的人都是宋瓷。而给你莫族下药的人,是我。” 莫凤英捏紧了双拳,咬牙切齿地控诉宋翡,“你不是人,就算我爷爷他们做错了事,但族民们却是无辜的!” 莫凤英情绪失控,一把抓住了宋翡的衣襟,恶狠狠地凶她:“宋翡,亏你还是专家,你简直丧尽天良!把解药拿出来!” 宋翡她丝毫不惧莫凤英的威胁,衣服被揪着,她仍笑得从容而美丽。“你们莫族人无辜,那那些世世代代被你们残害的南宫家族的人,他们就不无辜吗?” “想死却不能死,始终被莫张狂用药材续命的南宫莹莹,她就不无辜?” “莫凤英,我现在做的,不过是以牙还牙。你们让南宫一族灭族,我为何就不能让莫族灭族呢?” 宋翡说的全都是事实,没有半个字是在污蔑莫族,刚还义愤填膺的莫凤英听到宋翡这番话后,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瞬间没了刚才那股凌厉的气势。 宋翡:“莫凤英,不想全族人为了你爷爷他们那群老不死的陪葬的话,那么接下来,你就必须按照我说的去做。” 莫凤英回头看了看身后这些族民们。 他们有人在打瞌睡,有的在哄啼哭的孩子,还有的小孩子正蹲在地上划拳比赛。和乐融融的画面,看了就让人觉得温馨。 一想到这些人极有可能会在三天内因为病毒爆发而死亡,莫凤英就心如刀绞。她忍住想要朝宋翡脸上吐口水的冲动,咒骂宋翡:“你不得好死!” 宋翡:“不怕,不得好死,也总比你年纪轻轻就英年早逝更幸运。” 莫凤英呼吸一滞,想要骂娘。 她深深地呼了口气,默默地松开了紧捏着宋翡衣襟的双拳。 她问宋翡:“你要我做什么?” 宋翡道:“我要你通知所有族民去寻找失踪的药婆婆!想要他们相信你之前说的话都是真的,那就要让他们亲眼去看看药婆婆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这并不是什么违背道德的要求,莫凤英没有犹豫,便走到了先前莫张狂他们讲话的高台之上。 见凤英少主登上高台,数百人渐渐的都安静了下来。 “各位,西山被囚禁的那名药人失踪了,她现在可能还躲在谷中的某一个角落。那药人年纪大了,现在又是深夜,我担心她一个人在外面容易出事。咱们人多,大家不妨一起去找找看。” 闻言,众人都站了起来。 “凤英少主,真的有药人吗?” “凤英少主,那逢春丸真的是用药人的心脏炼制的吗?要是真的话,那这几百年里,咱们莫家不是一直在杀人!” “是啊凤英少主,咱们学医是为救人,可不能害人!那是违背道德的!” 莫凤英告诉他们:“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很简单,找到药人就知道了。” 闻言,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便真的转身下楼,离开了慎思楼,打开他们随身携带的手电筒在谷中寻找起药婆婆的行踪。 而西山上,莫张狂他们始终没有找到药婆婆。 莫张狂怀疑药婆婆可能已经被人带着成功逃离了出去,他正想招呼长老们一起去别的地方看看,突然间发现慎思楼山面的山坡上突然亮起数百道电筒的光。 莫张狂脸色猛然变得难看起来,“是谁把他们放出来的!” 莫随云也抬起头来盯着那个方向,他说:“家主不在了,老家主和少主又都在这里,那慎思楼里,除了凤英少主,还有谁能鼓动那些人?。” “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莫张狂急得直跺脚! - 韩湛他们也加入了莫族人的行动,随着族民们一起在族里寻找药婆婆。走在人群最后面,韩湛问宋翡:“药婆婆被藏在哪里?” 宋翡说:“就在慎思楼。” 韩湛眯起了眸子,他说:“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 “行。” 他们没等几分钟,就听到有人在喊:“大家快来看,这里有个老婆婆!”听到这声呼唤,让大家都停下了搜查的动作,快步朝着慎思楼前的小广场赶去。 那喊话之人,正是莫大厨。莫大厨指着靠着逐日箭像是已经断气了的老人家,惊疑不定地说:“这个老人家,难道就是...就是药人?” 族里总的才四百人,大家都认识彼此,但面前这个老婆婆,却是一副生面孔。 莫大厨走近了些,把手伸到药婆婆的鼻子下面感受了会儿,才松了口气,大声说道:“她还活着!” 见药婆婆被找到,有人给莫张狂打了个电话。“老家主,我们找到了药婆婆,她在慎思楼这边!” 莫张狂得知药婆婆被藏在了慎思楼前,他猛地一跺脚,怒骂道:“该死的!她是怎么跑到那里去的!” 莫张狂吆喝一声,叫来所有长老,带着他们又匆匆地赶往了慎思楼。他们抵达慎思楼的时候,便看到族民们全都聚集在小广场上,将慎思楼前面的逐日箭围得水泄不通。 莫张狂他们拨开人群走到了广场中间,便看见了药婆婆。 药婆婆已经几十年没有出来过了,莫张狂到的时候,药婆婆正眯着一双眸色浑浊的双眼,仰头贪婪地欣赏着每一颗璀璨的星星。 她头发长过了腰部,一些凌乱的发,遮住了南宫莹莹的半张脸颊。 但看那张布满了褶子的脸,谁也无法想象出南宫莹莹年轻时候的模样。她年轻时候,是真的漂亮,莫轻狂当年大胆放走南宫莹莹,说到底也是因为难过美人关。 莫张狂一等人穿过人群,来到了石台上。见到药婆婆,莫张狂先松了一口气,接着,意识到药人的存在已被全族人发现,莫张狂表情又难看起来。 “南宫莹莹!” 听到莫张狂的声音,南宫莹莹缓缓地抬起头来。 她拔开遮住了面部的长发,露出一张苍老憔悴的脸颊。盯着莫张狂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南宫莹莹痛快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 “莫张狂,没想到,我还有能重见天日的一天,对吧?”药婆婆的声音在经过长年累月的闭口不语后,听上去是有些刺耳的,像是砂纸在墙上轻轻地摩擦的那种感觉。 莫张狂蹲下来,平视着南宫莹莹,他就问一句—— “谁把你放出来的?” 南宫莹莹反问他:“那你觉得,是谁背叛你?” 莫张狂眉头紧皱。 知道药婆婆的存在,且还能找到后山入口的人,只有他和几名长老,以及管事的莫随云,和他的小徒弟‘宋翡’,以及莫凤英。 莫张狂问:“是凤英?”但凤英那丫头,今晚一直在大厅里。 听到这个答案,南宫莹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莫张狂,没想到,你第一个怀疑的竟然是你自己的亲孙女!你说这可不可悲呢?” 莫张狂拧眉不语,而站在宋翡他们身旁的莫凤英则委屈的将脸转了过去,望着身后的逐日箭发起呆来。 莫张狂还没说话呢,南宫莹莹又朝他身上插了一把无形的刀,“听说,你儿子死了?是被他媳妇方药给毒死的?” 南宫莹莹幸灾乐祸地拍了拍大腿,说:“死得好!死得好!那小子看上去没你阴毒,但放我血的时候,却比谁都要心狠手辣。” 南宫莹莹笑声突然一顿,她仰望着莫张狂,语气含恨说道:“莫张狂,你们莫族横行了六百年,终于是要倒霉了!没想到,我老婆子临死前,还能看到莫族崩溃瓦解,我也不枉此生了。” 莫张狂听到南宫莹莹这些话,他心里不是不气,但眼下并不是跟南宫莹莹对峙的时候。莫张狂转过身来,对眼巴巴地望着他们,等着解释的族人。 莫张狂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才说:“各位,这位婆婆,是我一个远方亲戚送过来的病人,她患了很严重的暴力倾向的精神病。我这个亲戚一辈子没结过婚,所以到现在也没个孩子能给她养老。我为了她好,才把她关在了西山。” “之所以不许大家去西山,就是怕你们撞见了她,会被她误伤。” 闻言,大家又有些动摇了。 身为莫族人,他们心里是非常抵触莫家对待药人所做的那些事的。另一方面,他们也不敢相信自己引以为豪的莫家医术,竟然是靠药人的身体换来的! 所以在听到莫张狂的解释后,有些人就真的相信了他的话,也有的人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愿意去深究这事的真假。 只有极少一部分的年轻人还对此事抱有怀疑心思。 这时,韩湛突然弯下腰来,他抬起南宫莹莹的左臂,一把拉开她的衣袖。韩湛捏着南宫莹莹胳膊上那根放血的软管,不禁问道:“那老家主,这个又该怎么解释呢?” 一看到那根抽血专用的软管,刚被莫张狂三言两语便打消了疑虑的族人们,表情又有了变化。 “老家主!那可是抽血管!一个神经病人,你们还要给她抽血吗?”问话的人,是食堂里做饭的莫大厨。 莫大厨有种被欺骗后的愤怒,“老家主!家主夫人之前说的都是真的,是不是?咱们莫家的逢春丸,就是用药人的心脏炼制的!” “如果这都是真的,那当年莫轻狂前辈被出族,就真的是太没道理了!莫轻狂前辈的医术跟天赋,那在咱们莫族是六百年才遇到这么一个。这样一个天才,你们竟然那样对待他!” 莫随意做了一辈子的饭,虽然医术不咋的,但他从小便以自己是莫族人的身份感到荣幸和骄傲。 可现在,他却发现‘莫家’竟然如此卑劣邪恶! 他感到耻辱,感到丢脸! “咱莫家六百年的荣耀史,真的是踩着药人的尸骨走过来的?若是,那么,蜀地莫家,国之圣手,就只是一个笑话!” 被莫随意这么一质问,莫张狂脸皮子有些挂不住。抽血管摆在面前,他还能怎么解释?可没有哪一种精神病人,是要通过放血来做治疗的! 见莫张狂不吭声了,大家都有些不安了。 “老家主,你说话啊!莫厨子问的问题,你是答不上来吗?” “是啊老家主,这事是真是假,你倒是给个解释啊!” 莫张狂眼神不停地闪烁,他突然将手伸进兜里,摸出一把小刀,转身就准备割了药婆婆的喉咙,打算来个死无对证。 但就在握着刀将要转身的那一刻,一直站在他身旁的宋瓷猛然惊呼一声,忙提醒韩湛:“韩湛!莫张狂要杀了药婆婆!” 韩湛迅速推了一掌,那一掌直接披在莫张狂的腹部,莫张狂握着刀朝后连连推了好几步,差点就从高台上跌了下去,幸亏身后两名长老扶住了他。 莫张狂惊魂未定地抬起头来,刚想要跟韩湛讨个说法,突然闻到了空气中多出来的一缕缕药香。那么年轻的,新鲜的,浓郁的药香! 莫张狂的鼻子非常灵敏,毕竟他跟药草打交道了一辈子,他立马就锁定住了那个身怀药香的人的位置... 莫张狂目光朝那味道传来的方向追寻过去,但看见因为激动俏脸微红的‘宋翡’小徒弟时,莫张狂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是你...”莫张狂没头没脑的说。 宋瓷发现莫张狂在跟自己说话,她眉头一皱,下意识说:“什么?” 莫张狂:“那时在后山我就曾闻到过一股新鲜的药香味,但我以为是我搞错了...”盯着宋瓷的脸,莫张狂若有所思地问她:“你是怎么消除身上的药人气味的?” 宋瓷瞳这才意识到,刚才发现莫张狂准备刺杀南宫莹莹时,她因情绪太激动了,一个没控制住,体内的药香便从小汗腺里钻了出来。 意识到自己暴露了,宋瓷反倒镇定下来。“我切了汗腺。” 莫张狂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莫张狂用惊叹的眼神注视着宋瓷,呢喃道:“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世界上竟然还有年轻的药人...” 但莫张狂立即又困惑起来,这世界上,能创造出药人的只有莫族的人,是谁把宋瓷改造成药人的呢? “宋翡,你母亲怀你的时候,那个为你母亲开过安胎药的人,是谁?”究竟是谁,还知道莫家的安胎药! 宋瓷古怪地笑了起来,她反倒问起莫张狂来,“老师,当年你在杀掉莫轻狂的时候,就没发觉少了一个人吗?” 两人的谈话声并不小,当听到宋瓷这话后,不少人表情又是一变。 “老家主杀了莫轻狂!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站在莫轻狂身后的那些长老,也是一脸惊疑地盯着莫张狂。这事,他们都不知道,他们还以为莫轻狂是因为没有找到药人,死在了那个诅咒作用下。 原来是老家主杀的么? 莫张狂已然明白,莫家今天要迎来大洗牌,而他改变不了这场局面。自己的所有腌臜事都被抖了出来,莫张狂反倒更坦率起来。 他也不管别人能不能听到他和宋瓷的对话,他直接问宋瓷:“莫轻狂那孩子,时叫什么来着?” 宋瓷:“莫桑。” “对!莫桑那孩子,当年我找遍了那个小山坡,也没有找到他。你能告诉我,莫轻狂死的那一晚,莫桑那孩子藏在那儿吗?” 莫张狂当时快要把小山坡翻遍了,也没能找到莫桑。后来天亮了,怕被人发现,莫张狂只能放弃了莫桑,悄悄离开了。 宋瓷告诉他:“莫桑躲在厕所的粪坑里面,躲了一个晚上,后来被发现的时候,人都差点冻死了。” “狡猾的孩子!”盯着宋瓷与宋翡,莫张狂什么都明白了。“你们姐妹,是莫桑的女儿?” 宋翡走到宋瓷的身边,姐妹俩站在一起,一样的美貌逼人。 “是。” “我真没想到,半个世纪过去了,我的孙女凤英,竟然还是败给了莫轻狂的孙女。”莫轻狂啊莫轻狂,你就是死了,还要给我找不痛快! 莫张狂盯着宋瓷,他若有所思地说道:“你是个药人,还是莫轻狂那家伙的孙女,所以你们这次来莫族,根本就不是来求学的,你们想做什么...” 宋瓷说:“救我奶奶,还我爷爷一个公道!” “哈哈哈!”莫张狂讽刺地大笑起来,“好得很!你们可真是莫轻狂的乖孙孙!”被宋瓷背叛欺骗,莫张狂一张老脸看上去显得扭曲而狰狞,他目眦欲裂地冲宋瓷低吼问道:“宋翡,是你放走了药婆婆?” 宋翡摇头,告诉莫张狂:“首先,老师,我不叫宋翡,我其实是宋瓷。从参加考核那天开始,我就跟我姐姐互换了身份。” “其次,药婆婆真不是我放出来的...”说话间,宋瓷的目光望向了韩湛,“韩湛,你来告诉老师,究竟是谁背叛了他。” 莫张狂便盯着韩湛,厉声质问他:“是谁!那个叛徒是谁!” 韩湛正打算回答呢,莫张狂就听到一道阴沉的中年男音在他身后答道:“是我。” 莫张狂听出说话之人的身份后,难得有些错愕。他慢慢地转过身来,望着身后的莫随云管事,有种如遭雷劈的感觉。“随云?你为何背叛我!” 342章 惊呆!藏在圣像里的无名白骨 莫张狂怎么也没料到,那个私自放走了药婆婆的人,竟是他跟莫随心都当做心腹在培养和信任的莫随云! 这可比放走药人的叛徒是莫凤英还要更打击人! 莫随云仍然是那副垂眉顺眼,恭恭敬敬的模样。他那副忠厚听话的形象,让谁看了都不会主动去怀疑他就是叛徒! 但他的确背叛了莫张狂! 莫随云解释道:“原因有二。其一,我本人看不惯你们把药人当畜生对待的做饭。其二...” 莫随云抬起眸来,扫视了一圈众位长老跟莫张狂,他冷笑了一声,语气莫测地说道:“你们真以为,我不清楚我爸爸是怎么去世的?” 莫随云的父亲,叫莫如狂,正是多年前那名喝醉了酒,不小心对外界一名好友透露过莫族秘辛的那名长老。 因为泄露了莫族机密,莫如狂被踢出长老席。次月,他便在自己的药田里,被毒蛇咬死毒发身亡。 莫随云早就发觉父亲的死亡充满了端倪,但他找不到证据,也不明白谁会有动机去伤害他的父亲。 尽管心中对父亲的死充满了怀疑,却也无法查证什么。直到韩湛入族,告诉了他莫如狂被踢出长老席的真相,莫随云这才敢确信父亲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一场大阴谋。 杀了莫如狂的不是别人,而是被莫随云当做长辈一般尊敬的老家主! 一切,只是因为药人! 莫随云曾是隔壁一个村子里的弃婴,差点被野狼吃了,他是莫如狂去外面采药时抱回来的。莫随云这辈子最敬爱的人,就是他的父亲。 父亲因为药人被杀死,莫随云怎么不恨! 他抬起头来,嘴角噙着一抹戏谑而诡异的笑容,“你们不是很珍惜药人吗?那我,就毁了你们最珍贵的东西。” 放走这世界上最后一个药人,就是对莫张狂等人最大的报复! 莫张狂与一众长老在听到了莫随云的解释后,都面如铁色,恨不能手撕了莫随云。外族人就是外族人,养不熟的,他爹是个拎不清的,他也是个拎不清的。 就在这时,坐在地上的药婆婆突然疯狂地咳嗽了起来,一咳嗽痰就多,吐出来的痰里还带着一些血丝。 药婆婆的身体早就成了一根朽木,内里早就烂透了,若不是莫张狂强行用药给她吊着一口气,她早就死了。 宋翡赶紧蹲下来扶住药婆婆,药婆婆咳嗽了一阵,才好受了一些。药婆婆望着头顶的那片星宿,她知道自己就要死了,她朝宋瓷与宋翡姐妹俩都伸出了手。 姐妹俩都把手放在药婆婆的掌心里。 药婆婆捏着她们的手,说:“孩子们,奶奶就快走了,你们答应奶奶,奶奶死后,一定要把我的尸体带走,把我跟莫轻狂葬在一起!” 药婆婆今年已经七十六了,莫轻狂只在她漫长的生命里短暂的出现过三四年。 回忆起莫轻狂来,药婆婆能记住的始终只有那个骄傲恣意的天才青年,在她的回忆中,莫轻狂是如此的英俊迷人,风流倜傥。 对南宫莹莹来说,莫轻狂是人间盛景,是三月春风,是心之所向。 药婆婆有些意难平,她很遗憾,没能跟莫轻狂一起将孩子抚养长大,一起欣赏彼此从满头青丝步入苍苍白发。 望着头顶的满天星辰,药婆婆不禁想到了莫轻狂带着她从莫家逃走的那一个晚上。那晚月色迷人,正是春天,两人在躲避莫家巡视的时候,莫轻狂曾拉着她在一处药田里躺下。 他们的头顶,是漫天星辰。莫轻狂见她盯着星星发起了呆,便问她:“星星好看吗?” 南宫莹莹诚实的回答道:“我在很小的时候曾看见过几回。”十岁那年她是药人的身份被发现,被莫族带回莫家后,就再也没有被放出来过。 那时候莫家囚禁他们的没有如今严厉,他们还可以在后山那片牢笼之地里自由行走。药人们的生活是很枯燥的,为了帮他们排解寂寞,莫轻狂的父亲会定期给他们送一些书籍过来,供他们看书消遣。 南宫莹莹每个月十五号都会写一封信,将它们叠成飞机,顺着每一层楼走廊尽头的小窗口丢出去。 莫轻狂来后山采药的时候,不小心捡到了她的纸飞机。 透过一封封信件,莫轻狂了解到了南宫莹莹心里的孤独绝望和不甘。 他没法亲自去见南宫莹莹,便每次都偷偷地将信封藏给药人送饭的食盒中。 两人通过信件来往,成了一对知己。 再后来,莫轻狂长大了些,他的父亲带着族中三名杰出的少年去了后山,第一次为他们揭露了药人的存在。 莫轻狂第一次看到南宫莹莹的时候,就猜出来了她的身份,认出她就是与自己通信的笔友。 所以在第一次看到药人的时候,莫轻狂才会问出那样一个问题—— 药人究竟是药呢,还是人呢? 父亲告诉他药人是药,但莫轻狂心里有一杆秤,他不认可父亲的观点! 药人明明是人,他们和人长得一样,有人类的思想,他们怎么会是药呢! 从第一次见到南宫莹莹开始,莫轻狂就在心里策划救走药人的计划。 后来,他也的确做到了。 听南宫莹莹说很多年没有见过星星了,莫轻狂便对她说:“等过段时间天气暖和了,我带你去西藏,那边的星星特别美。” 最重要的是,那边地广人稀,莫家人别想找到他们。 后来,莫轻狂的确带着南宫莹莹去了西藏,在那里,他们生下了莫桑,过了一段时间快活逍遥的日子。但好景不长,莫族的人还是找到了他们,把南宫莹莹抓了回来。 自那一别后,南宫莹莹再没有见过莫轻狂。 头顶的这片星空,远不如记忆中西藏的星空好看。南宫莹莹叹息了一声,宋瓷和宋翡都听到南宫莹莹说:“我有些,想他了...” “我终于可以去见轻狂和小桑叶了...”说完,南宫莹莹骤然张开嘴,往外一股股地吐血。 宋瓷姐妹见到南宫莹莹吐血不止,脸色剧变。“奶奶!” 南宫莹莹冲她们安抚地摇了摇头。“别哭,我早就该离开了,死前还能看到你们,我已经很满足了…” 她颤颤巍巍抬起右手,指着莫张狂,用最后一丝力气诅咒他:“莫张狂,你会不得好死的!你在乎的莫家荣誉跟名声,也都会毁于一旦!” 说完,南宫莹莹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看到南宫莹莹死了,莫张狂不禁感到惋惜,他惋惜的是无法将南宫莹莹的身体和心脏,据为己有。 莫张狂想到了什么,目光微闪。 他回头看了眼站在人群前方的莫漾,对她说:“莫漾,想救凤英吗?想的话,现在就是机会!”他想要煽动莫漾去跟宋瓷讨要药婆婆的心脏。 但莫漾听到这话后,并没有什么激动的反应,她仍然安静地站在那里,只是微微拧着眉头望着这戏剧的一幕。 莫张狂又说:“怎么?这可是最后一个药人了,放过了她,你就别想找到药人心脏救凤英了。” 闻言,莫凤英对她妈说:“妈妈,别听爷爷的,我也不想活了,我不要什么药人的心脏!”25岁有25岁的活法,25岁也可以过得很精彩。 莫漾朝莫凤英宽慰地笑了起来,“好,妈妈听你的!” 闻言,莫张狂顿时露出不悦的情绪来。 莫漾往前走了一步,站在高台之下仰望着莫张狂,她说:“老家主,你就别再挣扎了,主动跟族民们坦白了咱莫家的秘密吧。” 莫张狂:“你给我住嘴!”莫张狂死都不会承认莫家对药人,对南宫一族犯下的罪孽! 莫漾不禁摇头,“你真是不见棺材心不死。”莫漾仰头望着慎思楼的顶楼,她突然说道:“老家主,我已经毁掉了安胎药,以后,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出现药人了。而莫家,也终将走向衰落。” 闻言,莫张狂震怒,“你怎么敢!” “我就敢!”莫漾转过头来对族民们,她说:“各位,我实话告诉你们吧,药人并不是天生存在的,只有喝过我莫族亲配的特殊安胎药生下来的孩子,才能成为药人。” “历史上强大的南宫一族,便是被我莫族的老祖宗们,慢慢地全部养成了药人!南宫一族的毁灭,与莫族息息相关!” “而老祖宗莫莲生!”莫漾抬手指着慎思楼大厅内那尊看上去充满了仁慈感的圣像,她大胆地猜测道:“莫老祖宗当年给天子呈上的逢春丸,所用的主材料并非什么‘奇兽’的心脏,而是南宫仙将军的心脏!” “莫家被歌颂了六百年的‘蜀地莫家,国之圣手’,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他莫莲生根本就不是什么圣医,而是一个大骗子!大渣男!” 此言一出,所有人皆哗然! “不是吧!这不可能,老祖宗怎么会是那种人!” “怎么不可能!大家仔细想想,这药人的作用跟传说中的‘奇兽’,是不是一模一样?老祖宗可能是发现了药人的神奇之处,故意设局杀了南宫仙将军,换取功成名就,这怎么不可能!” “如果是真的,那咱们莫家就真的是罪孽深重啊!” 听到族民们的声讨声,莫张狂再也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怒然起身跳下了高台,直接跳到了莫漾的身上。 莫漾背对着高台,还没有察觉到不妥,人就被莫张狂压在了身下。 “你个贱女人,你给我去死!” 莫张狂举起手里的那把小刀,一刀割破莫漾的喉咙,这一切发生的太出乎意料了,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一股鲜血从莫漾的脖子里喷了出来,大家这才回过神来。 莫凤英双腿都被吓软了,“妈妈!” 莫凤英跌跌撞撞的朝着台下跑去,要去救他妈。 而莫张狂在解决了莫漾后,又快步上了高台,顺手从另一个长老的腰间抽走了一把匕首。 那长老大吃一惊,大喊道:“老家主,不可啊!” 然而莫张狂已经气疯了,他像是听不到别人的声音一样,举着刀在莫随云跟宋瓷之间看了看,最后朝宋瓷那边跑了过去。 人总是这样,只会把刀尖对准软弱好欺的弱者。 宋瓷注意到莫张狂举着刀朝自己跑了过来,她赶紧喊道:“韩湛,护我!” 早在宋瓷开口喊韩湛的第一瞬间,韩湛便一把将宋瓷拎到了自己的背后。他左拳化掌,轻轻松松擒住了莫张狂握着刀的那只手臂。 韩湛一用力,便卸了莫张狂的右臂,让他整条手臂从肩膀处骨折。 身体对右臂失去了控制力,莫张狂手中匕首无力地掉落在地上。 韩湛松开了莫张狂,一脚将他踹在地上后,又抬起脚用力地踩在莫张狂的胸口。 莫张狂倒地哎哟不停。 韩湛居高临下的睨了眼莫张狂,不禁问道:“谁给你的胆子,也敢动我老婆?”他捡起地上的匕首,用力朝莫张狂的肩膀上刺了一刀,溅起一些血液来。 莫张狂痛苦嚎叫。 “啊!” 他的叫喊声,令人头皮发麻。 长老们和族民们眼睁睁地看见韩湛将他们的老家主踩在脚下伤害,竟没有人站出来替老家主讨公道。 韩湛又弯下腰,对莫张狂说:“莫老家主,安胎药已经被我们毁了,而你们也中了宋翡特意为你们配制的能破坏脑神经的病毒。很快,你们的记忆将会变得残缺,以后,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出现药人了。” “恭贺你,光辉了六百年的莫家,就要终结在你的手上了...” 莫张狂眼瞳瞪大了许多,“你、你们...”他眸子轻轻地转动起来,望着韩湛身后的宋瓷和宋翡。 原来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头疼不是因为感冒,而是被宋翡下了病毒!莫张狂终于意识到,这一届的笔试中,到底放进来了一群怎样的野狼! 周五也在老家主的身旁蹲了下来,他告诉老家主:“其实,你们莫家的老祖宗真不咋的,你知道吗,就连那安胎药,也是你们老祖宗从我的老祖宗那里偷来的。” 周五嘴里咬着一根烟,他说:“周瞎子是谁,你一定知道吧。” 莫张狂当然知道周瞎子,记载中说,六百年前的京都,周瞎子是最厉害的医生。但后来莫莲生救活了天子,周瞎子便退隐了。 “你竟然是周瞎子的后生...”莫张狂感到好笑,没想到啊,六百年过去了,周瞎子的后人与莫莲生的后人,又遇见了。 周五摇头失笑,“你们尊敬爱戴的老祖宗,不仅是个大骗子,还是个大强盗!有这样一个心术不正的老祖宗,也不怪会有你们这样的垃圾。” “我周家虽然医术不如莫家,但我周家每一个后生,都不比莫家人差。”周五将烟灰抖落在莫张狂的身上,他站了起来,转身面对着莫莲生的雕像,呢喃道:“老强盗,莫家就要毁灭了,你开心吗?” 莫张狂也意识到,莫家就要毁灭在他的手里了,他感到强烈的不甘,可他已经老了,再也掀不起新的浪花了。 莫张狂突然感到脑袋一阵刺痛,那是病毒发作的迹象。 莫张狂听到孙女哭着喊着妈妈不要死的动静,听到台下族人们议论老祖宗的声音,他忽然感到疲惫。 他不能让莫家毁在他的手里! 莫张狂突然拔下肩膀上的匕首,直接用那把刀,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见状,韩湛也并未阻止,他一脸不屑地旁观莫张狂自杀。 这种懦夫,死了也好。 长老们发现了莫张狂自杀的意图,纷纷开口喊到:“老家主!不可啊!” 长老们都惊呆了。 老家主竟然自杀了? 莫凤英听到爷爷自杀的动静,她转身朝高台看去,看到爷爷的尸体,莫凤英不禁再度红了双眼。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模样呢? 爸爸被妈妈毒杀了,妈妈被爷爷杀害了,爷爷自杀了。 一瞬间,莫凤英就从莫家的天之骄女,成为了一个孤儿。 莫随风蹲在莫凤英身旁,小声地对她说:“小姐,家主跟夫人以及老家主都不在了,莫家,得指望你了。” 莫凤英这才擦掉了眼泪。 是了,父母和爷爷虽然死了,但莫家还在,她不能自暴自弃。莫凤英肩上的担子,突然又重了起来。 她站了起来,走到了宋翡和宋瓷的面前。 “我们谈谈。” 宋翡问:“谈什么?” 莫凤英看了眼韩湛,她说:“我会主动去京都一趟,将莫家的事跟京都那边的人交代清楚,以后莫家是解散还是重组,都会听上面的人安排。但是...” 莫凤英回头望着台下这些善良无辜的族民,她对宋翡说:“宋翡,我希望你按照你承诺的那样,给这些无辜的族民解了病毒。至于长老们...” 长老们都知道太多关于药人以及安胎药的秘密,他们是留不得的。莫凤英捏紧了双拳,咬着牙齿说:“你可以破坏长老们的记忆,但我希望你们能留他们一条命...” 莫凤英的提议,与宋翡他们一开始的设想不谋而合,宋翡便答应了莫凤英的请求。“可以。”但转念,宋翡又说:“我妹妹是药人,要是我妹妹出了任何意外,我都会把账直接算到莫族的身上!” 莫凤英神色微凝,她看了眼宋瓷,严肃地承诺道:“我以莫家全族人的性命起誓,莫族绝对不会伤害宋瓷,同时我承诺,我们也会销毁掉所有与药人相关的药品!” 宋翡看向韩湛,“你同意吗?” 韩湛点了下头,“嗯,可行。” 得到了宋翡与韩湛的肯定,莫凤英这才转过身来,对族民们说:“来几个人,把长老们都捆绑起来,关进后山监狱,两日内任何人都不能去探视!” 两天后,这些长老的记忆被完全破坏,他们会变得像孩童一样懵懂无知。 “莫随风,你安排一批人,将家主跟老家主,以及家主夫人的遗体都埋葬了。”顿了顿,莫凤英又补充道:“家主跟家主夫人的墓碑,不要挨在一起。” 莫随风点了点头,便去找人了。 莫凤英这才转身看着大管事莫随云,她问莫随云:“你呢,你是想继续留在族中,还是另有打算?” 莫随云抬头望了眼身后这栋威严的慎思楼,他垂眸说道:“我会继续留在莫族,少主,请你准许我留在后山,负责照顾这几名长老。” 莫凤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点了头。“可以,但今明两天,你也不能去见他们。” “明白。” 莫凤英交代完一切,这才转过身来,问韩湛与宋翡他们:“我这样安排,你们可满意?” 韩湛说:“我们会在谷中再呆两日,这期间,西山由我的人守卫。”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韩湛是不会准许任何人踏进西山去见那几名长老的。 安胎药这种东西,就让它烂到长老们的肚子里就好。 莫凤英同意了。 韩湛注意到宋瓷一直没有说话,他朝宋瓷望过去,问宋瓷:“瓷宝,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宋瓷没做声。 韩湛与宋翡这才注意到宋瓷一直在盯着那把逐日箭发呆。 韩湛望向那把弓,才发现那把逐日箭上面,沾了几滴莫张狂的血液。月色下,逐日箭的弓臂似乎要更红了一些,而那弓弦竟隐隐地在颤抖。 看样子,是莫族人的血液,引起了逐日箭的反应。 韩湛吃惊地看着这一幕,不敢想象逐日箭竟然会主动颤动。 宋瓷突然将手按在弓弦上,她没头没脑地问道:“你们听到了吗?” 韩湛走过去,问她:“什么?” 宋瓷凝听着逐日箭里的声音,她说:“我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哭声。”那哭声充满了悔恨之意,让宋瓷心痛。 这是宋瓷第一次在逐日箭里听到男人的哭声。 宋瓷慢慢地蹲下来,她贴近逐日箭,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不甘跟恨意。 受到逐日箭情绪的影响,宋瓷把手握到了弓臂上,她突然用力一抬,便成功地将那把逐日箭抬了起来。 一瞬间,红光乍现,一声嗡鸣传开,所有人好像都听到了一道惨烈的女人的叫声。 韩湛震惊地望着这一幕,心里闪过许多种念头。 为什么宋瓷能拿动这把逐日箭! 莫凤英以及其他莫族人也是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宋瓷与她手里的逐日箭。逐日箭不是无人能撼动吗?为什么宋瓷能轻易地将逐日箭给拿起来! 莫凤英太震惊,以至于失声叫了出来,“宋瓷!你怎么做到的!” 宋瓷像是没听到莫凤英的话,她左手握住那把略沉的弓,右手一下下地抚摸着弓臂上‘南宫仙’三个字。宋瓷心里闪过一些不清不楚的痛意,她都分辨不清这份痛感究竟从何而来。 周五蹲在一旁的角落里,看到这一幕,竟然不觉得奇怪,反而露出了本该如此的表情。 韩湛看了眼周五,再看看宋瓷,心里隐约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宋瓷与南宫仙,究竟是什么关系? 宋瓷感受着逐日箭的情绪,她顺着逐日箭的指引,转过身来,面对着慎思楼。 宋瓷盯着莫莲生的圣像,她想了想,突然从箭筒里取出来一根红色的长箭。 这长箭,是和弓放在一起的。弓箭自古就是一体的,逐日箭封闭了灵识,旁人不仅无法拿动弓身,也无法拿动长箭。 宋瓷左手执弓,右手持箭拉弦,韩湛注意到宋瓷薄薄的一层衣衫下,手臂肌肉骤然绷紧! 那重达160磅的弓,是非常沉的。一个成年的体格魁梧的男人,在没有接受过专业系统训练的情况下,都是没法拉动它的。 韩湛以前也练过功,他能拉开140磅的弓,但想要拉开160磅的弓,也觉得吃力。 但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宋瓷,竟然成功地拉开了它! 宋瓷拉开弓箭的那一瞬间,一股磅礴可怕的杀气从她身上爆发散开来! 她褐色双眸里,布满了冷肃与厉色! 这一瞬间的宋瓷,是那样的陌生强大! 韩湛看到这一幕,心脏骤然疼了一下。 宋瓷瞄准了雕像的心脏位置,瞄准后,她骤然松开右手,红色的长箭便咻地一声射了出去! 咻—— 月色下,长箭如虹! 长箭正中莫莲生雕像的心脏位置! 宋瓷放下手中的逐日箭,她安抚似地拍了拍逐日箭的弓臂,那充满了怨念的弓箭在宋瓷的安抚下,竟然逐渐平静下来。 看到宋瓷对莫神医的圣像做出如此大不敬的行为,那些还没离开的族人都感到愤怒。 “宋瓷!那是老祖宗的圣像,你不该这么做!” 莫莲生是莫家人的信仰,他们始终不肯相信莫莲生是个大骗子。所以看到有人破坏老祖宗的圣像,族人当然是愤怒的。 宋瓷宛如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一样,她只是有些紧张不安地盯着莫莲生的雕像,仿佛那里面,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韩湛感受到了宋瓷的不安,他下意识走到宋瓷身后,从后面拥抱住宋瓷的肩膀。 宋瓷一动不动,死死盯着那雕像。 突然! 咔嚓! 一道裂纹,从那雕刻的圣像中间裂开。 此刻的广场上特别安静,那雕像裂开的动静也被放大,每个莫族人都听到了。 发现圣像竟然裂开了,众人先是一静,接着更加怒不可遏,看宋瓷的眼神都带着谴责之意! “宋瓷,你看你干的好事!” “少主,你得说句话啊!” 莫凤英纹丝不动。 事实上,她还没从宋瓷能够拿动逐日箭这件事里醒过神来。 咔嚓!咔嚓! 圣像上的裂痕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到最后,圣像上面裂纹纵横,再也撑不住了,竟轰然瓦解! 砰! 圣像最外面那层硬壳化作无数的小碎片落在地上,满地都是狼藉,卷起一阵灰尘。 “圣像倒了!” “宋瓷,赔我族圣像!”族民们都很愤怒,甚至有人想要冲到高台上去找宋瓷讨个说法。 就在这时,慎思楼内飞扬的灰尘散尽,就有人眼尖的看到了一些东西。 周五看到了那个东西,他震惊地从地上站了起来,“那是什么东西!” 盯着那圣像里面的东西,绕是周五,脸上也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 听到周五的惊呼声,族民们也都垫着脚后跟慎思楼里面望进去。 众人都清楚地看到,在老祖宗的雕像里面,竟然藏着一对白骨! 那对白骨背靠着莫莲生圣像的内壁。 白骨一高一低,观其骨架大小应是一男一女。而那个子高的男人,临死前正保持着亲吻怀中女人额头的姿势! 343章 南宫仙:公子是想与我情定终生,还是想风流一场? 所有人都是一脸震惊地瞧着这一幕,谁也不敢相信,莫莲生的圣像里面竟然藏着两具尸体! 要知道,这圣像建于六百多年前,是莫莲生晚年时候亲自监工为自己塑造的圣像。那这两个人,也该是六百年前的老祖宗了! 而能神不知鬼不觉将这一男一女藏进圣像中的人,不可能是别人,只能是身为监工的莫莲生本人! 这两具白骨的主人,究竟是谁?莫莲生又为何要把他们的尸体藏在圣像中?是怕人发现了?还是另有原因? 韩湛看到了那两具白骨,他紧紧按住宋瓷的肩膀,无不惊讶的低呼道:“怎么会有两具白骨呢?” 宋瓷神色痴痴地望着那两具白骨,眼泪早已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她甚至自己都不清楚为何要落泪。 宋瓷突然挣脱开韩湛的双手,她提着逐日箭从高台上跳下去,崴了脚也不在意。宋瓷跛着脚,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进了慎思楼。 “瓷宝!” 见宋瓷突然朝那对白骨走去,就连脚受伤了也没有在意,韩湛意识到宋瓷状态有些不对劲,便也跟着追了上去。 宋瓷走到圣像的废墟之上,她仰头近距离看着那两具摇摇欲坠的白骨,感受到了一阵钻心的痛苦。 那样的痛,比生孩子还要痛,比被爱德华打了一枪还要痛! 他们究竟是谁! 为什么会让她感到如此的痛苦! “瓷宝,你怎么了?”发现了宋瓷的眼泪,不清楚宋瓷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韩湛感到不安。 他将宋瓷藏到自己的身后,自己则走到那两具白骨的面前。 离白骨越近,韩湛的心便越痛。 他仰头将白骨深深地打量了几眼,忽然注意到那具男性白骨的脚掌下面,掉了一块玉佩。那玉佩上面盖了一些灰尘,看不清本来的模样。 韩湛伸手捡起那枚玉佩,拂去上面的灰尘,这才发现那是一枚龙形玉佩!在古时候,有资格配龙形玉佩的人,只有天子跟皇子! 六百年前是洛王朝,那是一个四方来朝的盛世王朝。在那个朝代,每一任天子死后都会风光厚葬,唯有一人死后并未下葬皇陵,那便是太平帝独孤桀! 史诗记载,太平帝独孤桀五十岁那年禅位给养子独孤胜后,便远离朝野。 太平帝晚年一直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只偶尔会给养子盛平帝写信联络感情,为他指点迷津。 历史上,太平帝死于何年,死在何处,都没有详细记载。但有野史记载称,在太平帝五十二岁那年,曾有人在蜀地看见过他。 那也是太平帝生前最后一次被人目睹到,那之后,太平帝就跟消失了一样,再未出现过。 而盛平帝去世前,唯一的遗憾,便是未能给先帝太平帝送终。 那么眼前这具男尸的身份,便很好猜测了。 这是独孤桀! 创造了太平盛世的太平帝! 韩湛握着玉佩的手,轻轻地颤抖起来。他心脏犹如被一双无情的手在用力地拉扯,快要被撕碎。 宋瓷回过神来,注意到韩湛的异常,她从韩湛背后走出去。 便看到韩湛手里捏着一枚霸气而精美的龙形玉佩,宋瓷下意识伸手去拿玉佩。 两人的手同时握住玉佩的一瞬间,一些陌生的画面,突然冲破了屏障,同时钻进宋瓷与韩湛的脑海里! 一段被埋藏了六百年的,属于太平帝独孤桀的执念,终于在这一刻,得意重见天日! - 建平三十六年冬,新辉帝废除旧太子独孤肆,立七皇子独孤桀为新太子。 这一年,独孤桀十九岁。 次年春,太子独孤桀入住东宫,圣上诏令将在全天下为太子选妃。那一年,全国年满十四岁的未婚女子皆不可婚配嫁娶,都得参加选秀。 南宫仙收到父亲托属下传来的家谕,得知自己也要去参加选秀,她着实气得不轻。 这外面的世界多姿多彩,进什么东宫,当什么太子妃! 再则,谁知道这一任东宫太子能稳居东宫之主几年?指不定,他又是下一个孤独肆呢! 可能太子妃的位置没坐稳,脑袋就先搬家了。 但皇命难违,她不得不回京。 十四岁的南宫仙,正是恣意的年纪。 她骑着一匹黑色烈马,身着大红色劲衣,外披一件白色大氅,打马自京都长安街而过。 那一头黑色青丝绑成了高马尾,随着马儿的颠簸,她发尾在大氅上一颠一颠儿的,颠进了无数少男少女的心。 她自青萝宴楼下过,不少公子小姐都趴在窗台口与她调笑,“南宫小将军,这是打猎归来呢?还是练武归来啊?”纵然知道南宫仙是个女孩子,但这些千金们还是把她当做小哥哥调戏。 都知道南宫仙的志向是保家卫国上战场,所以与她熟悉的这些名门公子和千金,都爱戏称她一声南宫小将军。 南宫仙,虽为女儿身,却英姿飒爽,武艺高强。这京城中,不知多少小姐公子想要与她交好。 南宫仙急着回家去见父亲,听到了他们的打趣,并未停下来。 这时,却不知是谁突然朝南宫仙丢了一朵牡丹花,那牡丹花好巧不巧,就落在南宫仙的肩膀上。 南宫仙及时勒住烈马,马蹄嘶鸣,惊动了路两旁的行人。 南宫仙拿下肩头的牡丹花,仰头,露出一张稚嫩青涩却显得妩媚的脸蛋。 因为绑着发,她看上去英气而霸气。 那双略显威严的双眼,在打量了一圈宴楼上的男女们后,最终,南宫仙将视线锁定在了左边窗户口一位穿着雪青色镶金边袍子的青年身上。 青年皮肤生得极白而容貌无双,双唇红得像是抹了唇脂一样。一双翦水秋瞳澄澈明亮,从里面舀一碗水,都能养锦鲤了。就是看着有些病恹恹的,一眼望去有几分阴美的美态。 南宫仙从小就跟着父亲在军营里混,她见过的男子无一不是古铜色的硬汉。 而京城中那些她熟识的公子们,或有风流俊雅,或有纨绔阔少,但却少有人能像这位公子一样,把阴柔清贵和霸气这三样东西完美的糅杂在一起的。 南宫仙为之眼前一亮。 但一想到那糟心的选秀,她便无心欣赏美男子。 南宫仙朝着那公子展开笑颜,那笑容比她手里那朵牡丹花还要更明媚艳丽几分。“小公子,向我投牡丹,是想与我情定终生呢?还是想跟我风流一场?” 被南宫仙调戏了,那青年稍显错愕。 他还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是想要跟南宫仙情定终生还是风流一场,就听到南宫仙说:“别钟情我,本小姐可是要投奔沙场保家卫国的人!” 说罢,她用内力将那朵牡丹花丢到了青年的怀里,便用双腿用力一夹马腹,扬长而去。 青年盯着她远去的背影,有些意外,“这南宫家的女儿的确如传说中那般烈性,倒是没想到,她竟然长得这么的...” 他微微拧着,思索了片刻,才道:“如此的娇媚明艳。”他以为后宫百花园的牡丹花就是最好看的了,殊不知,南宫仙才是比牡丹更富贵雍容的那朵花。 看着娇媚漂亮柔软可欺的女孩子,却怀揣着比男人更有野心的抱负!这么烈的女孩,他喜欢! 拿起怀中的牡丹花把玩着,青年听到对面的公子哥问:“七弟,你对这南宫仙,有什么看法?” “她要能成功被选入宫,参加宫中选妃...”独孤桀将牡丹花置于面前那盏酒的杯口上,盯着花开靡丽的牡丹,他道:“孤要她!” 对面男子闻言神色微凝。 他展开手中那把江山百景图折扇,遮住嘴唇低声笑了起来,“原来七弟喜欢这一款女子。” 喜欢哪一款女子不重要,但南宫仙这人,他是真的钟意。 怎么看,都是讨喜的。 南宫仙快马加鞭回到大将军府,她从马上跳下,将爱马交给仆人,便脚下生风进了府。 南宫绝大将军正坐在院子里擦拭他的大刀,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无需回头,也知道定是自己那顽劣的女儿回来了。 “说过多少次了,女儿家走路当文静轻盈,蹦蹦跳跳成何体统?” 说罢,南宫绝笑着转身,看向南宫仙的目光却是温暖宠溺的。 南宫仙站定在父亲的身后,她说:“父亲,我不想去参加选妃。” “容不得你。” 南宫绝心平气和地说:“你年满十四了,按照圣令,你必须去参加选妃。选不选得上是一回事,去不去参选又是另一回事。” 南宫绝点了点南宫仙的额头,他道:“仙儿,身为洛王朝的臣民,必须服从洛王朝的君令,这一点,你得懂。” 南宫仙在父亲身旁坐下来,一拳砸在石凳上,不禁痴心妄想地问道:“就不能找个自己喜欢的?” 又不是人人都向往红墙黄瓦深宫大院里的日子。 南宫绝叹息一声,才说:“仙儿,你身在这个朝代,身上就背负着这个朝代的枷锁。想要打破枷锁,谈何容易。” 南宫绝对南宫仙算是非常开明的,他从不要求她学什么女红诗画。 南宫仙崇尚武力,那他便把南宫仙带在身边习武。她不喜欢读四书五经,那他就专挑孙子兵法跟其它兵书给她看。 对南宫仙,南宫绝可谓宠爱至极。 南宫仙何尝不明白南宫绝说的是真的,她只是心里不忿,一想到就因为一道圣旨,所有未婚女子无论是否心甘情愿都要去参加选秀,便觉得不公平。 “别担心,你尽管去就是。”南宫绝打量着女儿的坐姿跟神态,他说:“你放心,就你这坐没坐姿站没站姿的仪态,十有八九是会被刷下来的。” 不是南宫绝看不起自己的女儿,实在是这选秀制度太残酷。 不知道有多少人家的千金为了能在选秀中脱颖而出,她们自小就接受着最专业的训练。琴棋书画,做饭煮茶,哪一样都很精通。 跟那些小姐们相比较,南宫仙就是个大老粗。 被父亲这样以安慰,南宫仙这才好受了些。 选秀在三日后开始举行,宫人将从各地挑选出五千名十四岁到十六岁的如花少女。这五千名少女在经过初选跟四审后,最终晋级前五十名的人,方才能晋级留在宫中。 而这五十名少女还得经过选三环节,才能选出太子妃跟嫔妃。 南宫仙可以不被选上,但却不能不为选秀做足准备。为了让南宫仙晋级,南宫绝特意为她找了一批优秀的老师,培养她的才艺。 关在家里学了一个月的琴棋书画后,南宫仙便去参加选秀了。 天天被关在宫中,看着一群女人为了前途互相陷害彼此,暗地里勾心斗角,南宫仙越发厌恶这样的生活。 她想着能快些被淘汰。 她毕竟是大将军的女儿,就算被淘汰了,也不需要在宫中当宫女,可以回去随她父亲参军打仗。 但南宫仙太低估了她自己,她明明琴棋书画样样都不精通,却还是成功的晋级到了前五十名。 南宫仙琢磨着,这一定是因为她是大将军的女儿的缘故。皇后和太后为了照顾大将军的脸面,才给足了她面子,让她一路晋级。 这次选秀主要是为太子选太子妃,所以这五十名幸运儿在得到皇后跟以及皇帝的认可后,还必须得到太子的认可。 南宫仙就盼着太子看不上她。 不知不觉,入宫已经三月有余。这晚,南宫仙在参加了皇后举办的牡丹盛宴后回院子,就听到院子里有人落了水,死了。 死的是南宫仙院子里的一个小丫鬟,那小丫鬟原是宫中淑妃名下一名贴身丫鬟,因为做错事被贬到浣衣局做苦活。 这次那丫鬟被杀,是被人给连累的。 因为这事,南宫仙还被皇后传去问过话。知道南宫仙是清白的,皇后并未为难她,只是叮嘱她要多留心,对身边人不要交心。 南宫仙回到院子里,就见到宫中一名太监领着一个宫女来了。那宫女长得极高挑纤瘦,因为烫伤脸上有一道疤。 怕吓到了人,宫女便在脸上戴了一块面纱。 南宫仙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宫女,等太监走后,她手指在桌面上轻点,对宫女说:“进了我的院子,就是我的人,以后,你就叫湛儿。” 那宫女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南宫仙说:“你这声音有些哑,是天生的?” 湛儿说:“回小姐话,奴才的喉咙不小心被烫过,声带坏了。” 南宫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再度感慨宫中生活不易,连个小宫女都要遭欺负。她可不会相信这宫女是自己粗心大意烫伤的。 “行的,跟着我,对我忠诚,谁敢让你烫伤一下,我就让她掉脑袋!”南宫仙在军中呆久了,说话有股匪气,这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 宫女眼里闪过一些笑意,又被她压了下去。“好的小姐。” “好热!”南宫仙对另一名宫女说:“莹儿,你去院门口给我守着,我热。” “好的小姐。” 湛儿没明白热跟守院门有什么关系,就看到南宫仙直接脱了体外的长衫跟裙子,只穿着一件肚兜和纱裙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湛儿有些震惊,一时间无话可说,就那么看着南宫仙大大咧咧地走来走去。 边走,她还边撩开裙摆,吐槽说:“都说这世上最好的裁缝都在尚衣局,既然这么厉害,怎么不给女子们设计几套清凉的衣服?” 湛儿便说:“小姐这样穿,已经很清凉了。” “穿这样可不能出去见人。”南宫仙坐下来,瞅着人高马大的湛儿,她忽然问了句:“你吃什么长这么高的?” 湛儿被噎了一下,才恭顺地回答道:“奴才的父母都生得高。” “哦。” 又将湛儿的身材打量了几眼,南宫仙嘟哝道:“胸倒是平平。” 湛儿垂着头,不敢答话。 因为皇后要考察这批秀女的整体素质,拿不准到底该定哪一位姑娘为太子妃,便时常叫上这些妃嫔去她那宫中做客。 每次南宫仙去参加聚会,都融不进这些女子们的话题。 她们会谈琴棋书画,会聊泡茶女红,而南宫仙只知道挥舞大刀,弯弓射雕。参加了几次聚会后,回到院子里,南宫仙实在是无聊至极。 她叫来湛儿,故意刁难她,说:“你是宫中老人了,能不能想个办法,给我弄把弓?” 湛儿吃了一惊,忙说:“小姐,宫中禁武器。” 南宫仙突然凑近湛儿,挨着她的耳旁说:“咱们就在院子里偷偷地练箭,不出去声张。” 她呼吸时的气息喷在湛儿的脸颊边,湛儿浑身僵硬,思维都有些迟缓。她慢吞吞地点了头,说:“我定能给小姐弄把弓来!” 第二天,神通广大的湛儿就真的给南宫仙带了一把弓来。 南宫仙当即脱了碍事的广袖长衫,拉开弓便从院子里那颗桃子树射下来三四个桃子。 莹儿赶紧拿着篮子去捡桃子。 四个桃子,三人一人一个,剩下的那个被南宫仙放到了湛儿的头顶上。 湛儿发髻上顶着一颗桃子,显得滑稽。 南宫仙指着远处,说:“湛儿,你去那边站着。” 湛儿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过去。站在南宫仙所指的位置,湛儿小声地跟南宫仙求情,“小姐,您可别手抖,奴才怕。” 南宫仙笑眯眯地点头,“放心,本小姐最是怜香惜玉!”说罢,她拉开弓,眯起双眸,浑身都迸射出凌厉的气势! 有那么一瞬间,湛儿以为南宫仙会杀了她。 但那把长箭,射中了她头顶的桃子。 湛儿双腿发抖,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南宫仙走了过来,一把搂住她的腰,还故意捏了捏,对她说:“别怕,小姐哪里舍得杀你啊,小姐会保护湛儿一辈子。” 一辈子太重。 湛儿靠着小姐的肩膀,她软软弱弱地看了她一眼,不禁问道:“当真,会是一辈子吗?” 南宫仙弯唇霸气一笑,踮着脚在湛儿的额头上弹了弹,“当然!” 湛儿:“我记住了。” 七夕节这天,宫中设宫宴,所有皇子亲王都要来参加。这一天,所有候选女子都能看到太子殿下。 谁是太子妃,今晚就会揭晓。 吃过午饭,南宫仙便被莹儿按在凳子上梳洗打扮。 她那一头总是被绑成高马尾的三千青丝,在莹儿那双巧手下,被梳成了双刀髻,用粉色珠花点缀。南宫仙换上新缝制的凤尾罗裙,站在铜镜前,打量着镜子里那个陌生的女孩子,表情隐约有些不耐。 “湛儿呢?”时候已经到了,南宫仙得出发去赴宴了,她打算带湛儿和莹儿一起去。 莹儿俯身说道:“奴才之前看到皇后那边的公公将湛儿叫了去,许是有事交代吧。”湛儿被毁容后还能继续留在后宫中照顾这些妃嫔,显然也是有些地位的。 听莹儿这般说,南宫仙便没深究,她拿着糕点吃了几块垫胃,这才去参加宫宴。 出发时,莹儿问道:“小姐,您待会儿表演什么?” 今晚的宫宴,目的就是要各位候选佳人表演才艺,能被太子相中,那便是祖上积德。南宫仙脚步微顿,想到自己那半吊子水平的琴艺,她想了想,说:“去,给我取一支萧来。” “好的。” 南宫仙到时,其他佳人早就来了。 南宫仙一露面,众人都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深处都装满了嫉妒。 南宫仙不通才艺,奈何她是大将军的千金,那张脸又生得妩媚漂亮,就算她无才无德,娶回家看着也是赏心悦目的。 几名皇子看到了南宫仙,都感到惊艳。 这传说中的南宫小将军,原来是这等倾国倾城的美人。 南宫仙坐下后,发现皇后还没来,便低着头盯着桌案上的水果出神。过了会儿,皇后与太后都到了,南宫仙心系着湛儿的情况,见皇后来,忙朝皇后身后张望。 没看到自己的小宫女湛儿,南宫仙眉头微蹙,有些担忧。 湛儿该不会是做错了什么事,被皇后给抹脖子了吧!越想,南宫仙越是不安,对接下来的宫宴都提不起兴趣了。 就在这时,尖嗓子的公公喊道:“太子殿下到!” 闻言,除皇后太后以外的所有人皆站起身来,朝着入口处俯身问好:“恭迎太子殿下!” 那人走进来,南宫仙垂着头,只看到两条被玄色长袍挡住的腿从眼前迈过。片刻后,她才听到太子说:“都平身!” 南宫仙抬眸,瞥见了一张神色病恹恹的,却生得非常阴美俊逸的脸。 咦? 南宫仙一眼辨认出,这太子竟然是那日青萝宴楼有过一面之缘的公子哥。那日的太子穿着雪青色衣裳,显得要更病态娇弱一些,如今一身玄色蟒袍穿在身,更显威仪霸气。 与皇后和太后问安后,独孤桀便在左边第一个位置坐下。 在他的身旁,依次坐着其他几名皇子。独孤桀坐下后,就听到五皇子问:“殿下,听闻你前段时间出宫办事了,你去何处了?” 独孤桀一个冷眼撇过去,反问道:“五哥有职务在身,还有空时刻盯着孤,还真是关心孤啊。” 往小了说,五皇子那叫玩忽职守,往大了说,那是觊觎东宫太子之位。 被独孤桀这么一堵,五皇子如鲠在喉,不敢再多言。他讪讪地笑了下,才说:“只是那日四哥去找你喝酒却扑了个空,我一时好奇,才多嘴问了句。” “嗯。”独孤桀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那殷红的唇沾了酒水,再轻轻一抿,就显得格外诱人。 南宫仙盯着独孤桀的嘴唇,想到了她家前院里那颗殷桃,红的时候,就是这么诱人。 南宫仙喜欢吃樱桃。 但独孤桀这颗樱桃,她不想吃,也吃不起。 注意到南宫仙的注视,独孤桀抬眸朝她扫了过来。南宫仙微微一愣,赶紧低下头去,假装喝酒。 独孤桀低头时,眼里闪过一些笑意。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皇帝陛下到了,宫宴正式开始。 五十名候选的才女纷纷表演了她们精心准备的才艺,弹琴的就有十个,现场作诗作画的有十多个,还有一群唱歌跳舞的。 轮到南宫仙的时候,她站起身来,坦率地说道:“臣女没有各位姐姐们多才多艺,琴棋书画,虽然都会一点,却不精通。在陛下面前表演这些,怕是班门弄斧。” 皇帝陛下倒是见过南宫仙几次,对她非常喜爱,看她是眼神明显温和了许多。 皇帝和蔼可亲地说:“那仙儿会什么?会什么就来什么!” 南宫仙拿起她的萧,说:“臣女只会舞剑,但宫中不许带武器,我便以萧代剑...”她福了福身,说:“献丑了!” 说完,南宫仙便从桌案后走到台子上。 穿着一身罗裙的她舞起剑来,仍有一股势如破竹的气势,被她握着手里戏耍的仿佛不是萧,而是一把真正的利剑! 皇帝陛下看到南宫仙舞剑的气势,含笑的眸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他从南宫仙身上,看到了南宫将军的气势。 都说女儿不如男,但南宫将军名下并无男儿,而南宫仙那一身匪气跟狠劲比一般男儿还要狠戾几分。若给她足够的成长空间,她未尝不可以在战场上大杀四方! 南宫仙收起手中的萧,朝太子那边递去一个挑衅的眼神,仿佛在说:老娘就是这么猛,你那病恹恹的体格招架不住。 然而独孤桀看她时的眼神,却格外的深邃,恰如一头饿狼在看自己的食物。 宫宴结束的第二天,南宫仙收到圣旨,她被独孤桀选中,成了太子妃! 收到圣旨,南宫仙脑袋里嗡嗡地响个不停。 怎么会这样? 她何德何能去当太子妃! 尽管百般不愿,南宫仙还是得嫁给独孤桀。 婚期就定在两个月后,而这两个月内,南宫仙都得呆在将军府里学习如何当太子妃。她再也不能练箭射弓,她要学着做饭,学着管理账册,学着如何治理整个东宫。 南宫仙一日日憔悴下来,眼见着瘦了。 这日,宫中将她曾经的宫女湛儿送到了将军府上。 发现才半月不见,南宫仙便瘦了,湛儿十分的吃惊。“小姐,您怎么瘦了?” 南宫仙一把抱住湛儿,“你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被皇后给...”南宫仙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湛儿戴着面纱,没有人看到她微红的脸。 等南宫仙松开了自己,湛儿这才说道:“我出宫去见了一趟家人,昨日才回来。恭喜小姐,即将入住东宫,就要做太子妃了。” 南宫仙立马垮了脸,“恭喜什么,一辈子都要被关在宫里跟一群女人争夺一个男人的宠爱,多没意思。” 湛儿没料到南宫仙会是这个反应,她眸子里闪过一丝受伤的情绪。 344章 祝君征战四方无敌手,归来仍是少年郎! 湛儿问她:“小姐不喜欢太子吗?” “我们都不相识,何谈喜欢?” 湛儿拧着手中的小帕子,说:“可我听说,这次的太子妃,是太子殿下亲自选的。”也就是说,是太子独孤桀点名要南宫仙当太子妃。 南宫仙有些诧异。 “是么?” 南宫仙摇了摇头,单手撑着下巴,她说:“湛儿,你小姐我啊,就想上阵杀敌保卫国家,要是幸运的话,就找个真心喜欢的男人,与他成婚,过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 “男人就跟我洛王朝的疆土一样,是不容许分割的。要我和别人共用一个男人,那多恶心!” 在洛王朝并非每个男人都拥有三妻四妾,妻妾成双。也有许多夫妻,过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满生活。但在皇宫之中,历来没有帝王只有一个帝后的做法。 湛儿没答话,只是沉默地望着翘着腿坐在圆木凳上的少女。片刻后,她眨了眨那双澄清的眸子,小声地问道:“那若是太子殿下这辈子,都只娶小姐一人呢?” 南宫仙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当即噗嗤地笑了出来,“湛儿,你说什么笑话呢?太子殿下啊,那可是将来要做皇帝的人,他将来会有三宫六院。” 一辈子只娶我一个?南宫仙站起来点了点湛儿的脑门,她说:“我宁愿相信你是个男的,也不会相信太子殿下只娶我一人。” 湛儿动了动嘴唇,还是没说什么。 南宫仙突然又说:“我那晚见到了天子殿下,长得的确很英俊,但他看着身体不是很好,我觉得嫁给他吧...”南宫仙撅了噘嘴吧,一脸认真地说道:“我怀疑闺房乐趣会很不和谐。” 湛儿被南宫仙这大胆的言论给吓到了,她大吃一惊,语气难掩错愕地问道:“你是觉得太子殿下,满足不了你?”湛儿那古怪的眼神,在南宫仙婀娜却不失英气的身体上扫过。 太子殿下虽然是很体弱,但还不至于满足不了一个南宫仙。 “那当然。”南宫仙吐槽说:“还是我们军营里的汉子好,个个都身强体壮,能吃能干。太子殿下那种病秧子,我都舍不得让他多动,他多动一下,我都觉得是在折他的寿...” 听着南宫仙的话,瞧见南宫仙那显得认真的神情,湛儿眼里闪过一些苦楚。 她忍不住说:“其实太子殿下儿时身体也是强壮的,但他母后病逝后,太子殿下便失去了依仗。在宫中,没了母亲的皇子是很可怜的。因为下人们的疏忽,太子殿下曾被下过慢性毒药。虽然后来及时被发现,被神医周瞎子保住了一条命,但身体却总是不行,一到冬天就咳嗽。” 湛儿盯着南宫仙那一晃一晃的腿,有些羡慕的说:“太子殿下最想要的,就是一个健康强壮的身体了。” 如果可以,太子殿下希望他下辈子可以做个身强力壮的战士。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的生活留给南宫仙,保家卫国上阵杀敌的重担交给他。 南宫仙听到湛儿说话,又是一声叹息,“你看,皇宫中多可怕,连皇子都差点被害死。我这种不懂勾心斗角的女人进了后宫,那肯定会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一阵沉默后,湛儿才说:“小姐说得对。”宫中的确是个危险的地方,远比战场上还要可怕。 “我渴了,湛儿。” “我这就去给小姐斟茶。”湛儿转身去倒茶,没注意到南宫仙看她的目光有多复杂。 盯着湛儿利索倒茶的动作,南宫仙不禁在心里问道:独孤桀啊独孤桀,我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你可愿意放我一条生路呢? 早在太监第一次带着湛儿来到她宫中的时候,南宫仙便发现湛儿是男扮女身。但那时她并不清楚湛儿究竟是谁,就一直忍着没有拆穿。 直到举办宫宴那天下午,湛儿突然消失,南宫仙在宫宴上看到独孤桀,认出他那双与湛儿神似的眼睛,这才将他与湛儿之间的关系猜测得七七八八。 独孤桀做这一切,无非就是想要挑选一个满意的太子妃。 南宫仙不明白自己哪里入了独孤桀的眼,但她希望独孤桀能放过她一命。 中秋佳节,南宫仙收到东宫那边传来的话,说太子殿下在宫中备了酒宴,想要邀请南宫仙去东宫与他一道赏月。 洛王朝并没有男女婚前不可见面那一套做法,这是南宫仙第一次与太子殿下私下相处,莹儿很看重今晚的约会,给南宫仙做了一个仙气飘飘的造型。 收拾完毕,南宫仙问她:“湛儿呢?” 莹儿说:“湛儿回宫去了,宫中有事需要她做。” “哦。” 南宫仙想骑马去,但父亲却给她准备了一顶辇车,“你是即将做太子妃的人了,还是不要抛头露面比较好。” 南宫仙钻进辇车内,对太子妃这头衔是越发的不喜。 她来到东宫,被管家一路相迎,最后来到了一处别致的院子。在那院子的高台上,备了一张菜桌,南宫仙被管家请到高台上。 “南宫小姐,您先做,殿下随后就到。” 南宫仙嗯了一声,她一仰头,便看到了天边那轮将要升起的明月。南宫仙不由得想到了大漠的月亮,她十三岁那年曾偷偷混入军营,随父亲去出征过。 去年的中秋节,她是在军营里过的,她拿着酒,坐在戈壁上,仰头望着头顶的圆月,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洛王朝的大好河山,谁都不能分割! 南宫仙有一个梦想,她想要守住荒凉戈壁上那轮圆月,把它永远留在洛王朝。 南宫仙出神间,没注意到太子殿下的靠近。直到太子殿下在她对面坐下来,并端起酒壶为她倒了一杯酒,听到酒落杯中的动静,南宫仙这才回过神来。 “不知太子殿下已到,南宫仙有失礼数,还望殿下赎罪。”南宫仙想要站起来行礼,独孤桀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并轻轻地拍了拍。 “仙儿坐,你我马上就是夫妻了,不必这般拘谨。” 这一声仙儿,喊的南宫仙微微耳红。 独孤桀盯着她耳红的模样,寒冷的那颗心突然柔软下来。南宫仙重新坐下,她摩挲着面前的酒杯,听到独孤桀问:“仙儿最近在做什么?” 南宫仙如实相告:“在学习如何当一个合格的太子妃。” 独孤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说:“无需学习,做我的太子妃,你只需要做到一点...” 南宫仙轻轻蹙眉,听到独孤桀说:“永远忠诚于我,便够了。” 南宫仙掀开那双妩媚而严肃的眸,盯着独孤桀看了片刻,她突然说:“殿下,臣女自然是愿意永远忠诚于殿下的。但是殿下...” 独孤桀:“嗯?” “殿下,难道您娶妻,就没想过要娶个彼此相爱的人吗?” 独孤桀笑了起来,“我很喜欢仙儿。”他的确很喜欢南宫仙,否则,就不会男扮女装去照顾陪伴南宫仙了。 南宫仙相信独孤桀对自己是喜欢的,她笑着摇头,说:“可是殿下,臣女并不喜欢殿下。” 独孤桀的目光肉眼可见的阴沉下去。 他脸上没了表情,身上那股清贵气质被模糊,而阴狠霸气则全部展露无遗。不愧是太子殿下,自带帝王气场。 南宫仙知道自己惹怒了独孤桀,她仍大胆地说:“臣女虽然从小就跟着父亲舞刀弄棍,但臣女对爱情也是有向往的。臣女的父亲,这辈子都只娶了臣女的母亲一人。受父母亲的影响,臣女也只能接受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夫妻生活。” “而殿下,您给不了我想要的东西。同样的,我也不可能把我的爱情,给一个拥有三宫六院的男人。殿下,如果您只是需要一个忠诚于您的女人,那么我可以做到。” “但你若需要一个忠诚与您,且还爱您,疼您的女人,请恕臣女无能。” 她盯着独孤桀头顶的发冠,知道不久后这发冠褪去,王冠就会被戴上去。南宫仙从自己的袖中取出一个盒子,轻轻地放在了独孤桀的面前。 独孤桀疑惑地打开那个盒子,瞧见盒子里是一根黑木发簪,造型简单,却是非常适合独孤桀的气质的。 他阴冷的眸中亮起了一些光芒。“这是仙儿为我准备的礼物?” 南宫仙笑了笑,她颔首说:“是,这是我亲手为殿下雕刻的发簪。” 这东西虽然用材普通,但发簪雕刻的很美,细节处光滑圆润,一看就是用了心的。独孤桀这辈子,还没有收到过比这更寒碜的礼物。 但他很喜欢。 独孤桀将发簪递向南宫仙,他说:“仙儿,为我戴上。” 这时候男女的发,只有父母与枕边人可以触碰。南宫仙犹豫了片刻,这才接住那根发簪。她款款起身,挪到独孤桀的身边,挨着他跪下。 独孤桀过于高了,南宫仙得挺直腰背才能将那跟发簪给独孤桀插上。 “殿下,戴好了。” 独孤桀却没说让她坐回去的话。 他不说,南宫仙就不能走。 南宫仙保持着与独孤桀跪坐在一起的姿势,她有些心慌。就在她准备起身时,独孤桀却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将她带到了自己的怀里。 独孤桀低头望着南宫仙漂亮青涩的脸蛋,他说:“你说不愿意嫁给我,却又送礼物给我。仙儿,你是在欲擒故纵,还是在折磨我?” 南宫仙第一次被一个陌生男人这样抱着,说不紧张是假的。 她呼吸时,胸口起伏的有些厉害。 南宫仙双手按着独孤桀的胸口,她从独孤桀怀里坐了起来,小声地说:“太子殿下是臣女所见的男子里,最优秀也最好看的那个。” “臣女是凡人,自然也是爱慕美好的。臣女很喜欢太子殿下。” 独孤桀眼里闪过笑意,“我准你喜欢。” “可是殿下...”南宫仙避过了独孤桀的亲昵动作,她那双妩媚狭长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独孤桀,看得独孤桀心里一阵发痒。 盯着独孤桀头顶的黑木簪,南宫仙却说:“殿下,臣女雕刻手艺还不错,我呢,就想为我的夫君雕一辈子的发簪。但殿下以后是要头戴王冠的人,我的簪子,殿下戴着不合适。” 独孤桀愣住。 南宫仙从她怀里退了出去,跪在桌子的另一侧,垂首说道:“殿下,盛世王朝之下,文官远比武将多。殿下您是明白人,想来您早就看出来了,周边他国野心勃勃,早就想啃我洛王朝这块美味点心了。” “而如今朝廷内,除我父亲外,已无人能征战四方。长久下去,必定会有外忧。而外忧,会致内患!” 独孤桀听南宫仙冷静地分析着洛王朝的军事实力,不由得感到苦恼。 她说的是对的,洛王朝强大了太多年,百姓安居乐业,朝廷也一派繁荣,如今更是重文官轻武将。周边国家看起来都是乖巧的小猫咪,但谁能保证,这群小猫咪苏醒后,不会成为豺狼虎豹? 南宫大将军快要老了,若周边国家不再安分,到时候,洛王朝能派谁去带军杀敌? 见独孤桀认真地思考起自己的话来,南宫仙便知道,太子殿下是个明白人。 南宫仙端起太子殿下先前为她斟的那杯酒,她恭恭敬敬举起酒杯,对独孤桀说:“殿下,太子妃这位置,臣女恐怕无法胜任。” “殿下,他日您若为君,臣女必当为臣。臣女愿驻守边疆,保卫我洛王朝的疆土!臣女许诺,只要臣女在世一天,洛王朝的疆土就永远都是完整的!” 说完,南宫仙仰头便将那杯酒喝得一干二净。 独孤桀痴痴地看着她。面前的小姑娘,还不到十五岁,穿着罗裙的她显得妩媚倾城,富贵雍容。可她的志向,比天高,比海阔! 将这样一名女子囚禁在高墙之内,无异于是折断了雄鹰的翅膀,硬叫它做一只走地的鸡。 独孤桀握住南宫仙的手,他叹道:“要是我有一个好身体,就好了。”他有一个好身体,便可领兵打仗。 南宫仙看着他那不算健朗的身板,她突然灿烂一笑,像是初次在青萝宴楼下惊鸿一瞥,笑得明媚艳丽。“没关系,殿下永远做我的湛儿,我呢,会保护你一辈子的。” 闻言,独孤桀骤然睁大了双眼。“你...” 独孤桀失语,没料到南宫仙早已试穿了他的伪装。 南宫仙噗嗤地笑了出来,“殿下,您虽然体格消瘦,但你实在是太高了,宫女可没有那么高的。” 独孤桀红了脸。 玄色蟒纹华服下,他白皙的肌肤染上一层绯红,当真诱人可口。南宫仙别过目光,不敢多看。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独孤桀突然一阵咳嗽,南宫仙赶紧为他顺气。 独孤桀停下来后,才说:“我心情激动的时候,就容易咳嗽。” “仙儿,你先回去,你说的话,容我仔细考虑片刻。” “好。” 南宫仙回府后数日,便收到边关快马加鞭传来的消息,说是西边戎狄来犯,来势汹汹,势不可挡。 陛下震怒,当即命南宫绝带兵出征,讨伐戎狄! 南宫绝当日下午便离开了京都,远赴西北奋战。南宫仙觉得这次戎狄来犯比较奇怪,戎狄人这一百多年来都很安分,怎的会突然进攻洛王朝? 南宫仙去请教了她的老师李维,老师说:“今年是北边百年难遇的极寒年,他们这是迫不及待了啊。” 北边一年中多数时候都很冷,往年都还能忍一忍,但今年寒冷来得格外地早,到了冬天,北方根本就无法种植任何粮草,那么牛羊畜牧业也无法开展。 届时,北边的戎狄人没有食物,没有牛羊跟钱财,他们会死的! 南宫仙觉得大事不妙。 既然整个北方都将迎来极寒之年,西北方的戎狄人已经开始进攻了,那北方呢? 南宫仙将自己的忧虑跟老师说了一遍,老师听罢,也觉得不妙。七日后,北边军官来报,原来北边也发生了大量的戎狄人入侵洛王朝,大肆抢掠粮食的行为。 太子独孤桀第一时间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忙入宫见了皇帝,请求皇帝派人去北方,趁北方戎狄人还未成气候,及时将他们赶走。 皇帝也是一代明君,他听过独孤桀的分析后,也认可了独孤桀的做法,便问他:“皇儿,你看,如今这朝廷之上,谁最适合去北方作战?” 独孤桀想了想,说:“李炳将军!” 李炳,从十六岁时便跟着大将军南宫绝征战四方,他的战斗经验是非常丰富的。 “咱俩想到一块去了。” 当天,皇帝便召见了李炳将军,命他带兵深入北方,赶走戎狄贼子。李炳接下命令,正准备次日清早出发,可当天夜里却收到了从西北方传来的急报,说是大将军南宫绝中了箭,生命垂危! 收到这个消息,皇帝吃惊之余又觉得不妙。 一直以来,大将军南宫绝都是洛王朝的定海神针,有他在,洛王朝头顶的这片天就永远都不会倒!但没想到,南宫绝竟然受伤了,还生死不明! 皇帝不得不让李炳将军去西北方,接替南宫绝继续征战。 如此一来,就无人能带兵去北方打仗了。 朝廷这些年重文官,武将是越来越少,而大部分武将都跟着南宫绝去了西北方,这真要找个合适的人去北方打仗,一时半会儿都找不到。 这时候,太傅陈康举荐了一人。 “陛下,我认为,还有一人,可以带兵打仗!” 闻言,皇帝与独孤桀都朝太傅望过去。皇帝问:“谁?” 太傅说:“南宫绝大将军的独女,南宫仙!”他瞅了眼面色不悦的太子殿下,小声地说:“正是钦定的太子妃。” 皇帝没说话,太子更是不语。 太傅又说道:“南宫仙自小跟着大将军习武,学习兵书。实不相瞒,早在大将军出战去西北的那天,南宫仙便找到了我的师弟,也就是她的老师李维。数日前,南宫仙便分析出北方将有战乱。” “在军事上,南宫仙此女有着卓高的远见,她丝毫不逊色与她的父亲!陛下,如今朝廷内武将太少,我们必须尽快培养一批新的武将,否则,待大将军跟李炳将军他们老去,届时,谁能守卫我洛王朝的疆土?” 其实在太傅说出南宫仙名字的时候,皇帝便有些意动了。 南宫仙那小妮子,也是皇帝看着长大的,他经常听南宫绝夸奖他女儿是如何如何的厉害,还曾说,若南宫仙是男儿身,真上了战场,绝对比他还要厉害。 皇帝没急着下结果,等太傅走后,他这才盯着自己的太子。“皇儿,太傅的话,你也听到了,你有什么感想?” 独孤桀:“堂堂洛王朝,什么时候需要一个女孩子去守卫疆土了!” 皇帝轻叹,“不是我们需要女孩子去守卫疆土,而是最适合去守卫疆土的人,她恰好是个女孩子。” 知道皇儿对南宫仙颇为喜爱,皇帝放软了语气,叹息道:“皇儿,我早想告诉你,南宫仙不适合做你的太子妃。她那样的姑娘做了太子妃,是屈才了。” 独孤桀捏紧了拳头,他双眼满是不甘。“可是父皇,孩儿喜欢她。” “但是皇儿,雄鹰本就该搏击于空,你把它关在鸟笼里,那是不对的。” - “小姐,东宫的公公刚才来过,说太子殿下邀您去赏余林的枫叶。” 余林的枫叶? 南宫仙抬头望了眼窗外的小院子,才发现树叶已经开始落叶了,秋天已经到了。 南宫仙说:“为我更衣!” 南宫仙从大将军府走出来,便看到家门口停着一辆豪华的辇车。 她上了马车,看到车内坐着一个人。 独孤桀今天穿着白色修身的直裾常服,一头乌发披着,用一根黑木簪做点缀。他端坐在软凳上,手里摩挲着一块玉佩。 发现轿帘被打开,独孤桀抬起头来,一张白皙的脸颊上,红唇绯红。南宫仙发现殿下脸色不算好,比平时要更白些,她坐在太子殿下身旁,关心的问他:“殿下,您身体不舒服吗?” 独孤桀摇头。 他继续摩挲着那块玉佩,不言不语。 到了余林,太子殿下牵着南宫仙的手,带她欣赏了漫山遍野的红色枫叶林。南宫仙着一身绯红色的罗裙,站在那遍野的枫叶林里,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独孤桀盯着她稚嫩漂亮的脸蛋,他突然唤道:“南宫仙。” 突然被喊了全名,南宫仙愣了下。 她仰头望着独孤桀,恭恭敬敬地问道:“殿下,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独孤桀说:“南宫仙,你箭术可好?” “我箭术好不好,太子殿下该是知道的。”毕竟她曾拿太子殿下练过手。 独孤桀从随从公公提着的食盒里挑了一个苹果,他用手抛着那颗苹果,说:“南宫仙,我们来比赛,好不好?” “比什么?” “比箭术。我们在彼此的头顶放一颗苹果,然后朝对方开箭。谁射中了对方头顶上的苹果,谁就输了。而赢的人,可以跟输的人提一个要求,无论过不过分,输的人都要答应。” 南宫仙终于明白太子殿下约她见面的原因了。她若是赢了,太子殿下就会答应他的一切要求。她若是输了,那太子殿下肯定会要求她做他的太子妃! 南宫仙:“好!” 两人各自握着一把弓,头上顶着一颗苹果,隔着一百米的距离面对面而站。 南宫仙曾听人说过,太子殿下的箭术是非常厉害的,在往年的围猎中,太子殿下总能拔得头筹。南宫仙与独孤桀同时举起手中的弓,弯弓对准了对方头顶上的苹果。 南宫仙望着独孤桀,眼里闪过一丝犹豫。 公公站在一旁,倒数了十个数字。 “十九八七六五四...” “三!” “二!” “一!” 南宫仙倏然松开了右手! 长箭破空,朝着独孤桀射了过去。 而独孤桀却在公公数完最后一个数字的时候,骤然垂下了双臂,放弃了射击。 南宫仙看清楚独孤桀的动作后,双眼瞪大了一些。 南宫仙的长箭,正中独孤桀头顶上那颗苹果的心。苹果四分五裂,长箭又射进了独孤桀身后的那颗枫树杆上,这才停了下来。 南宫仙大步跑到独孤桀的面前,她仰头望着独孤桀阴美俊逸的脸颊,不解地问道:“殿下!您为什么不放箭!” 不放箭,就等于弃权! 独孤桀认命地说道:“我独孤桀为了坐上这东宫之主,成为万人之上一人之下,曾做了许多心狠手辣的事。我从来不是个善人,但我此刻才却惊觉,我竟然无法对你放箭。” 他举起手中那把弓臂通体呈现出红色的弓,拿起随身携带的刻刀,在弓臂一角刻上了‘南宫仙’三个字。 将那把弓塞到南宫仙怀里,独孤桀说:“它叫逐日,是我的兵器。但它跟着我,已经失去了作用。仙儿,今日,我把逐日赠送于你。” 南宫仙紧紧地握着逐日,听到独孤桀说:“南宫小将军,愿这把逐日箭随君上阵杀敌,驰骋沙场!孤在京城,祝君征战四方无敌手,归来仍是少年郎!” 345章 我独孤桀这辈子,只认你为太子妃! “孤在京城,祝君征战四方无敌手,归来仍是少年郎!” 怔然地听着独孤桀送给自己的祝福,南宫仙缓缓抬头,对上独孤桀那情深义重的双眼,她心里微微地作痛。 紧握了那把弓,南宫仙跪下来,举起逐日箭,磕头谢恩,“臣,跪谢殿下不娶之恩!” 她脸上神色虔诚而语气严肃,当即立下誓言:“殿下,南宫仙愿做殿下最忠诚的将士,为殿下守护好洛王朝的每一寸疆土!” “臣在,洛王朝定完好无缺!” “臣在,殿下定能一日无忧!” 独孤桀闭上眼睛,声音发颤地低吼道:“给孤滚!” 南宫仙跪在地上,双手颤抖,却没有起身滚开。 而喊着让南宫仙滚的人,却先转身逃走了。独孤桀怕自己多呆一秒,就会反悔,会忍不住按着南宫仙的脑袋,将她揉进自己的怀里。 那是南宫仙唯一一次目睹独孤桀离去的背影,往后一辈子,总是独孤桀目送她征战离开的背影。 那样的英姿飒爽,盛气凌人。 - 南宫仙回到将军府,却久久都无法心平气和。 莹儿在一旁嘀咕,“也不知道湛儿这次回宫后,还会不会再来,我还挺想她的。”那丫头虽然沉默寡言还有些怂,但人很随和,不多言多语,最是放心跟她做朋友了。 南宫仙听到这话,便说:“湛儿以后不会再来了。” “啊?为什么?” “他回皇后身边办事去了。”南宫仙起身走向淋浴房,边走边说:“莹儿,为我收拾行囊,我要领兵出征去北方!” 莹儿大吃一惊,“小姐,你真要去?” “去!” 前院的正厅里。 神医周瞎子坐在木椅上,一旁的下人正客客气气的给周瞎子斟茶。 南宫夫人坐在上方,她笑着与周瞎子说:“周先生,您是我们仙儿的福人,若不是您当年出手救治,这世上哪有我们仙儿啊。” 周瞎子是个长得普通随和的盲人,闻言他谦虚地笑着,说:“那是南宫小姐自己的造化。”抚摸着手中的盲人手杖,周瞎子不禁问道:“不知道夫人今日差人唤我来,是有何事相告?” 南宫夫人这才说:“是这样,周先生,小女明日便要率兵出征,去北方平定战乱。我这做母亲的,自然是放心不下。这刀剑无眼,战场上难免会有伤亡,仙儿年轻,又没有什么作战经验,我呢,就想为仙儿找一名随军医生。” “听闻周先生名下有数名优秀的弟子,我呢,便想求周先生忍痛割爱,挑一名学生随我女儿一起出征。” “原来是为这事。”周瞎子摸了摸他的长胡须,片刻后方才说:“我名下共有四名学生,数大弟子最聪明,此人无父无母,是我去郊区给人看病时偶遇到,便抱回来收养长大的。这弟子心性最淳朴,医术也最精湛,我看,就派他随南宫小姐一道出征最妥帖。” 南宫夫人一喜,忙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对周瞎子福了福身,“那就谢过周先生了!” 南宫仙沐浴更衣后,穿上一身戎装,走到前厅,便看到周瞎子带着一名青年郎站在前厅里同母亲说这话。 南宫仙扬声问道:“母亲,周先生,你们在聊什么?” 南宫夫人笑着朝南宫仙伸出左手,南宫仙将手掌放上去,被母亲一把紧紧地握住。丈夫出征生死不知,明日女儿又要率兵出征,南宫夫人心里自是不舍。 但国家安定,可比什么都重要。 南宫夫人纵然百般不舍,却也不能阻拦南宫仙征战的步伐。南宫夫人把南宫仙拉到身边,与她说:“仙儿,这是我让周先生给你挑的一名军医,他将随你出征。” 闻言,周先生身后的青年忙走出来,对着南宫仙拜了拜,恭恭敬敬地说:“小人莫莲生,拜见南宫小将军。” 南宫仙要领兵打仗,皇帝封她为参将,也称得上‘小将军’这个名号。南宫仙点点头,说:“抬起头来。” 莫莲生缓缓抬头,露出一张有几分偏白的面孔来。 看到他,南宫仙忽然就想到了独孤桀,这莫莲生与独孤桀,都是那种阴美柔弱的外形。不同之处在于,独孤桀的外形虽给人一种娇柔感,但他气场过于强大而眼神又充满了威仪,故而,无人敢小觑他。 但莫莲生却没有独孤桀那般强大的气场,他外形柔弱,气质也很随和,说话声音温吞吞的,像是温水一般,令人舒服。 南宫仙盯着莫莲生细细瞧了片刻,突然说:“去年在北野山头被群狼围攻的,可是你?” 莫莲生见南宫仙认出了自己,心里一喜,忙应道:“正是小人,没想到南宫小将军竟还认得小人。那日救命之恩,小人一直没能找到机会报恩,现下能随将军出征,乃是小人的福气。南宫小将军,若您不嫌弃,我想伴随小将军左右,尽一份绵薄之力,权当是报恩。” 去年在北野山上,莫莲生采药时遇到了一群饿狼,幸遇南宫仙狩猎归来,便冒着危险救了他一命。 那一日,南宫仙入天神般降临,她的身影永远镌刻在莫莲生心中。 能当南宫仙的军医,是莫莲生求而难得的福分。 “战场乱,莫医生可会一些防身的功夫?若是不会防身功夫,小命可难保。”南宫仙有些无情,打量着莫莲生小身板的眼神,充满了质疑。 莫莲生诚实地说道:“小人并不会武,但小人愿意习武。” 身后,南宫夫人拉了拉南宫仙的手臂,低声与她说:“军医会医术就行了,要求别太高。” 南宫仙:“也罢,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莫莲生欣喜如狂,忙弯腰应道:“谢小将军赏识!” 翌日清早,南宫仙领兵出征,浩浩荡荡自城墙下走过时,注意到身后有一道灼热霸道的光芒。她迅速回头,望见城墙之上一身玄色蟒纹服的独孤桀。他静静站在那里,造型简单的乌发之上,只插着一根朴素的黑木簪子。 南宫仙盯着那根簪子看了许久,这才回头继续往前走。 风雨无阻前行了半月有余,他们终于抵达了北方,而此时,北方冲突已达到白热化。见朝廷终于派来了救援,边关这些饱受欺压跟抢掠的百姓都跪在两地,扣头恭迎南宫仙等人的到来。 看着跪拜在路边上的受苦百姓,南宫仙暗自发誓,她一定要赶走戎狄,保卫疆土,给独孤桀一个完整的洛王朝! 尚且还差两月才满十五岁的南宫仙,第一次率兵打仗,便表现出了不输给大将军南宫绝的战斗攻略和作战风格。 南宫仙驻扎北方边关半年有余,捷报频传京城,皇帝陛下甚是喜悦,大夸南宫仙是巾帼不让须眉。 南宫仙虽然年幼,却有着卓高的见地,每一次都能准确的分析出战斗局势,总能找到损失最小而又能最快获胜的作战方法。 建平三十八年,初春,南宫仙剿灭所有北方戎狄,并活抓百余名戎狄人质,班师回朝! 入城那天,正是清晨,她骑一匹黑色烈马,着银色盔甲,身披红色大氅,肩负一把火红色的逐日箭,高绑的马尾恣意潇洒,霸气凛然! 她与士兵从城墙大门穿过,入城内,两旁的百姓皆朝他们投掷鲜花,馒头。各大宴楼之上,那些年轻的少年郎与女娇娥,都在对她挥手致意。 “南宫小将军!” “南宫小将军!” 南宫仙听着一声声的南宫小将军,她忽然觉得身上的伤口都不痛了。 南宫仙回京后,连朝服都顾不得换,便直奔入宫去见了皇帝陛下。在宫中,南宫仙又一次看见了独孤桀。大半年不见,独孤桀气势要更凌厉一些,身上那份阴柔的感觉也更浓了。 早朝上,皇帝龙颜大悦,当场封南宫仙为镇北将军! 早朝结束后,南宫仙故意走的很慢,走到人少处,她被人拍了肩膀。 南宫仙回头,看到了独孤桀。离独孤桀近了,南宫仙才发现自己长高了。现在看独孤桀的时候,无需刻意仰头,只需要微微抬首便能看到他的眼睛。 “恭喜你,镇北将军!”独孤桀嘴里说着恭喜的话,脸上却无笑意。 南宫仙扯了扯嘴角,也弯身恭喜对方,“也要恭喜太子殿下,喜得太子妃。”三月前,皇帝赐丞相之女郑月娥为太子妃,那日南宫仙正在战场上厮杀。 独孤桀皱了下眉头,没解释太子妃这件事。 南宫仙又说:“臣还得回家与母亲一叙,太子殿下,恕我失陪。”南宫仙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她突然听到独孤桀说:“我将三哥家的麟儿讨了过来,认作继子。” 南宫仙愕然不已。 她猛地转身望着独孤桀,吃惊问道:“太子殿下,您为何...”她眸光微转,想到了某种可能,不由得走近独孤桀。见四下无人,她这才踮起脚,红唇贴在独孤桀的耳旁,小声地问道:“太子殿下,难道您...不能人道?” 独孤桀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按在了他的身上。“南宫小将军,我能不能人道,你现在清楚了吧。” 南宫仙猛地一把抽回手,脸红得像是喝醉了酒。“你、你、你...”她连续结巴了三次,才愤然说道:“你太孟浪!” 独孤桀说:“更孟浪的事,我都对你做过。” 南宫仙耳朵一动,好奇又羞耻地问道:“你做了什么?” 独孤桀眼神里布满暗芒,他俯身将唇凑近南宫仙耳旁,声音很轻地呓语道:“我将你的画像,挂在我的床尾,日日夜夜对你想入非非...” 南宫仙:! 她猛地往后退开了一步,语气慌乱地说:“臣还有事,先走一步!”说完,南宫仙是跑着离开的。 一路回到家,南宫仙已经恢复冷静。回了家,看到了母亲,得知父亲生命无大碍,只是以后再也不能上战场去打仗,她这才松了口气。 “你父亲再过十日就能回京,仙儿这几个月受苦了,你快回屋去休息吧。晚上,母亲再设宴为你接风洗尘。” “好。” 南宫仙回到房间,脱了朝服,这才长长地吁了口气。 莹儿走进来,看到南宫仙解开了所有衣服,只穿着一件肚兜,拧着眉头坐在那里,她不由得露出担忧的表情。“小姐,您可是受了伤?” 怕母亲担心,南宫仙都瞒着她自己受伤的事。“嗯。”朝门口看了一眼,南宫仙说:“莹儿,把门关好,给我换药。” “好。” 换了药,南宫仙趴在床上睡了一觉,因为怕扯到伤口,都不能翻身。晚上,吃过一顿接风宴,南宫仙就想出去走走逛逛。 她在北方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呆久了,偶尔也会怀念下京城的繁华。南宫仙也是个女孩子,对逛街也是有兴趣的。 她穿了一身墨色男装,刚走到京城最繁华的长安街,便看到了独孤桀。像是猜到南宫仙会出来闲逛,他便刻意在这里等着。 独孤桀带着两名随从,站在一个摊铺前,他身披黑色披风,手里拎着一只兔笼子,里面关着一只白色小兔子。 南宫仙瞧见他,就想到了上午那充满了颜色的谈话。但现在都看到了彼此,她再转身逃走,未免太没了气势。 南宫仙犹豫了下,还是朝独孤桀走了过去。 “太子...” “叫我七哥。” 南宫仙顿了顿,才改口唤道:“七哥。” 独孤桀将兔子递给南宫仙,问她:“喜欢吗?” 南宫仙看着那白色的瘦不拉几的兔子,拧着眉头,下意识说:“我不喜欢吃椒盐的,更喜欢红烧的。这种兔子不如林中野兔来得美味,还有,这只也太瘦了,都吃不饱。” 独孤桀的脸黑了一大半,他身后的随从都是一脸忍笑。莹儿赶紧拉了拉南宫仙的衣袖子,小声提醒她:“小姐,太子殿下是想要送您兔子,让您养着。” 南宫仙有些尴尬,她望着独孤桀,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独孤桀说:“罢了,陪我走走吧。” 独孤桀让随从别跟着,让他们把莹儿送回了将军府。 南宫仙跟着独孤桀在街上穿梭,最后,他们来到了一间首饰阁。 独孤桀率先走进去。 南宫仙跟着他走进那家首饰阁,听到独孤桀对店家说:“店家,三月前我曾订了一只鎏金琼玉凤簪,取来我看看。” 认出了独孤桀的身份,店长一句废话都不敢问,忙去取来那发簪。南宫仙挨着独孤桀,在独孤桀打开那盒子的时候,她忍不住瞟了一眼盒子里的发簪。 那凤簪打造得精美,簪挺上雕刻着凤凰纹路,簪头镶嵌着一颗红色琼玉。 南宫仙眼前一亮,但什么也没说。 没看出来,独孤桀这种人竟然也会给他的太子妃精心挑选礼物。 南宫仙心里酸楚一片,但她没有立场吃醋,生气。 将首饰盒重新关上,独孤桀带着南宫仙继续往前走,走到一处他自己置办的小宅院。他告诉南宫仙:“这处宅院,是我四月前置办的宅院,我偶尔会过来小住一段时间。” 南宫仙打量着这处宅子,这宅子虽然不大,却很精致,小桥流水,亭台楼阁,不像北方的宅院,倒像是苏州那带的房屋。 “我母亲是苏州人士,我在这里,供奉着她的灵位。” 独孤桀的母亲死的早,死在冷宫中,死后也被葬得随意。南宫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她说:“待殿下为君上,德妃娘娘定能迁居皇陵。” 独孤桀一笑而过。 他带着南宫仙来到了后院的亭台下坐下,落座后,独孤桀又打开那盒子。 他拿起那根发簪,问南宫仙:“可美?” 南宫仙心里酸溜溜的,却还得点头称赞道:“美。” 独孤桀便说:“那给你了。” 南宫仙吃了一惊,下意识拒绝了,“殿下,不可!” 独孤桀不说话,就那么沉沉地看着她,问她:“为何不可?” 南宫仙小声地说:“殿下,凤簪只有妃嫔们能用,我...”凤簪这种东西,她如何用得! 独孤桀抿紧了唇,说了一句惊世骇俗的话,“南宫仙,我独孤桀这辈子,只认你为太子妃!” 南宫仙心头大怔,没敢说话。 独孤桀站了起来,逼近她身后。他解开南宫仙头顶发冠,那一头高马尾顿时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独孤桀弯下腰来,将头埋在南宫仙的脖颈间深深地吸了口气,他说:“仙儿,我多希望你在战场上受个伤,最好是再也不能骑马射箭的那种伤...” 南宫仙浑身发抖,又听到独孤桀说:“那样,你就再也没法上战场了,我就可以把你娶回家了。” 贝齿紧咬着,南宫仙提醒独孤桀:“殿下,请自尊。” 独孤桀不知道什么叫做自重。 他为南宫仙扎了个辫子,束了发,然后将那枚凤簪插进南宫仙的发丝间。他盯着那根凤簪,说:“仙儿,你已满十五岁了,该及笄了,七哥亲自为你及笄,这辈子,你都属于七哥了。” 南宫仙察觉到了危险。 她从独孤桀的语气里,动作间,嗅出了他的决心。 她猛地站了起来,匆匆丢下一句:“太子殿下,时候不早了,我得走了。”南宫仙知道再不走,她今晚绝对会成为独孤桀真正的太子妃! 她要走,独孤桀又哪里会放她走。 独孤桀一把圈住她的腰,将她拉到自己的怀中。他禁锢着南宫仙,扳过南宫仙的脸颊亲吻她的唇。品尝到那对肖想已久的唇,独孤桀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就是这种感觉! 南宫仙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还是在自己心悦的男子面前,她有些乱了分寸。按照南宫仙的手段,她完全能一掌推开独孤桀,可... 南宫仙咬住了唇,在心里骂自己是个贱货! 独孤桀察觉到了南宫仙的顺从,他眼里闪过了笑意,吻咬间更是动情。他剥了南宫仙的外衣,最后只剩下了一件肚兜,这才发现南宫仙背后的伤。 独孤桀的满腔激情在南宫仙的刀伤面前,顿时被吓得全部消失。他抚摸着南宫仙背后的伤,心痛地问她:“怎么不说,你受伤了?” 南宫仙摇头,“都不怎么痛了,没必要说。” 那刀疤已经开始结疤了,看着特别可怕。南宫仙作势穿衣服,她说:“伤痕丑陋,脏了殿下的眼。” “别穿。”独孤桀阻止南宫仙的动作,他低头亲吻着南宫仙的疤痕,动作温柔如水。 那一晚,他终究没有真的要她。 他舍不得让她更痛。 那一晚之后,南宫仙却是再也不敢单独与独孤桀见面。第二月,南宫绝大将军回京,一条腿已经跛了,走路都需要用拐杖。 曾在战场上大杀四方的男人,突然就成了一个残疾,这是十分打击人的。但在南宫仙与南宫夫人的开导下,南宫大将军逐渐恢复了自信。 无法上阵打仗后,南宫大将军便去军营了做战术指导,专攻幕后。南宫大将军跟皇帝都看出来了南宫仙的潜力与本事,有意培养她成为第二个南宫绝,便派她去西北边关镇守。 南宫仙这一去,便是两年。 期间,京城发生了几件大事,一是五皇子谋反被抓,满口百余人被斩头。二是皇帝病危,怕是要不行了。 南宫仙得知皇帝陛下不行了,忙将手头的事都吩咐好,准备启程回京。回京路上,只有她和一小队人马,以及一个莫莲生。 入夜,一群人在野外扎营。 天气很冷,点了篝火,南宫仙和下属们坐在篝火旁。这些天她来了月事,脾气有些暴躁,下属们都不敢招惹她。 莫莲生端了一碗止疼药过来,对南宫仙说:“将军,喝完止痛药,肚子会舒服些。” 对南宫仙的身体情况,莫莲生太清楚了。 南宫仙盯着那碗药,皱了皱眉头。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莫莲生忙又从口袋里掏出蜜糖,“这里有糖。” 南宫仙这才接过那大碗,一口将药都给喝了。她往嘴里丢了一颗蜜糖,忽然偏首问莫莲生:“莫医生今年多大了?” 莫莲生说:“24岁。” 南宫仙笑了起来,“都24岁了,怎么还没有娶妻?” 莫莲生被闹了个大红脸,他垂着头,不好意思地说:“未曾遇到心仪之人。”说完,他又悄悄地抬头,盯着南宫仙的脸发起了呆。 南宫仙听到那句‘未曾遇到心仪之人’,她想到了独孤桀,有些失神。 若皇帝陛下驾崩,那人也该加冕称帝了。 南宫仙回过神来,笑着对莫莲生说:“等这次回京,我给你介绍个对象。” 莫莲生笑得苦涩,婉拒道:“多谢将军美意,但莲生只想随将军戎马一生,护将军安全一世。至于情情爱爱,就随缘好了。” 南宫仙还挺感动,她拍了拍莫莲生的肩膀,笑道:“是个好孩子!” 南宫仙有些困了,便起身回屋去休息。她的忠诚下属灵霄两手提着热水走进屋,他将水桶放在帐篷里,说:“将军,没浴桶,你看...” “无事,放那里就行。” 南宫仙坐在床边,低头吃着花生米。 灵霄欲言又止地看着她,迟疑了一会儿,待南宫仙觉得不对问道:“还杵这儿做什么?怎么,还怕黑?要我陪?” 灵霄哭笑不得,“不是,将军,有个事...” 南宫仙:“嗯?” 灵霄走近了一些,在距离南宫仙还有三四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他小声地说:“将军,莫医生对你,好像有点别的心思。” 南宫仙将手里的花生米丢进盘子里,她说:“我看出来了。”若不是看出来了,就不会问起莫莲生为何不结婚这事了。 南宫仙长得漂亮,虽然在边关风吹日晒皮肤差了些,但还是漂亮。 这军营中,不知道多少偷偷地喜欢着她。 见南宫仙自己也清楚,灵犀这才松了口气。“嗨,我还以为将军不知情呢,其实莫医生人也挺好的,医术也高,将军常年驻守边关,找个这样的男人一起过日子,也行。” “只是,莫医生身份还是低了些,与将军不配。” 南宫仙哭笑不得,便打趣灵犀,“他不配,你就配么?” 灵霄老脸一红,忙说:“我对将军可没有那种想法!”灵霄也不敢对将军有想法。 南宫仙冷笑,“小心我回头告诉你那个主子,就说你时常盯着我看,看你的好主子怎么收拾你!” 灵霄又是一阵吃惊,“将军,你...你知道了?” 南宫仙:“我什么都知道。” 灵霄是她的左右臂膀没错,但他更是太子殿下的人。太子殿下那狗东西,不放心她一个女人跟一群男人待在一起,便放了一个眼线在她身边。 好奸诈! 灵霄摸摸鼻子,忙溜走了。 - 五日后,南宫仙快马加鞭赶回京,却得知陛下在昨日便驾崩的噩耗。 按照先皇遗诏,圣位将传给太子独孤桀。 先皇去世,新主登基,改年号太平。 登记后,新皇昭告天下国丧三年,举国皆哀,禁止一切娱乐活动。先皇驾崩,所有女眷皆不可涂抹胭脂口红,不可穿鲜色衣服。 南宫仙换上丧服素颜入宫,便看到身穿龙袍跪在灵位前的独孤桀。着一身龙袍的他,身上再无那份妖孽阴美的气质,有的是盛气凌人跟威仪之气。 南宫仙与群臣一起在灵堂前跪下,一跪便是三日。 先皇入皇陵后,独孤桀为后宫后妃们上了尊号,却迟迟没有立原太子妃郑月娥为皇后。 这一举动,让人颇为吃惊。 这太子妃德行兼备,又是丞相之女,天子为何不立后? 朝廷之上,无数老臣纷纷提议说国不可一日无君,也不可一日无后,是以,当立即立后才是正事。 面对老臣们的提议,独孤桀却说:“在座各位都是功臣,随先皇勤劳一生,如今各位都已年高,也到了该颐养天年的时候了。” “各位大臣,意下如何啊?”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先皇已故,老内阁们也该更换了。 新帝比先皇难搞多了,先前那些还张牙舞爪喊着要新帝立后的大臣们,在一月之间纷纷上折请辞,很快,整个朝廷都成了独孤桀的一言堂。 也再无人,敢奏请新帝立后了。 大家隐约都明白了,‘立后’成了新帝的‘禁忌’,谁提谁倒霉。 太平帝迟迟不立后,虽无人敢在他的面前猖獗,但背地里却议论纷纷。南宫仙知道这事后,有些为独孤桀担忧。 思考了许多天,这天南宫仙终于下定了决心,进宫去面见圣上。 听说南宫仙求见,本来准备午休的独孤桀立即坐了起来,对公公说:“带她来见我。” 公公却犹豫着提醒独孤桀:“陛下,这是您的寝宫,您当真要在寝宫召见南宫将军吗?这南宫将军是女子,男女有别...” “带她来见我。”独孤桀不耐烦地打断了公公的叨唠。 346章 衣服穿好,咱再说话 公公陈德生是看着独孤桀长大的老人了,在独孤桀还是七皇子的时候,陈德生就陪伴在独孤桀的身旁。他是独孤桀最信任的太监。 陈德生一直跟在独孤桀身边,他很清楚这位主子对那镇北将军南宫仙是何种心思。 他也猜到了,等会儿在这寝宫内,会发生什么事。 公公叹息了一声,只能前去将南宫仙带了进来。 南宫仙跟着公公步入寝宫,她站在明黄色的宫殿内,有些不安。在天子面前,很难有人能保持平常心,就是见惯了杀戮的南宫仙,此刻也有些心跳紊乱。 陈德生公公说:“南宫将军,陛下就在里面等着你,奴才就先告退了。”说完,陈德生便悄然退出。 南宫仙听到身后房门被合上的声音,她心惊肉跳起来。南宫仙不免想到两年前那个差点让她失身的夜晚,她捏紧了拳头,在转身离开和继续留下之间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留下来。 前方的帘子突然被拉开。 南宫仙抬头,便看到独孤桀从里面走了出来。体态纤长的男人只穿着一件黑色的睡袍,露出一片白皙的胸脯,未戴王冠,披头散发的他只在头上插了一根黑色木簪。 独孤桀靠着梁柱,抱臂打量着南宫仙。 她穿着一身常服,作男子打扮,那张脸因为在边疆风吹日晒,显得有些糙,但五官仍是漂亮明艳的。看着她的皮肤,想到后宫中那些女人吹弹可破的好皮肤,独孤桀便一阵心疼。 他整理好心情,这才故作不解地问道:“南宫小将军,现在可是午休时间,找朕有何事?”说话间,独孤桀那张病态白的脸颊之上,一对红唇弯起妖异而诱人的幅度。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南宫仙盯着陛下那片诱人的胸膛,她拧着眉心说:“陛下,您能把衣服穿好吗?” 穿什么穿,反正一会儿还要全部脱了。 独孤桀打开双臂,微抬下颌,表情倨傲似笑非笑,故意羞辱她:“要不,你帮我?”双臂伸直,那本就没有系紧的腰带被扯开,落在了地上。 睡袍分开,露出独孤桀的圣体。 南宫仙瞧见了不该瞧见的东西,她俏脸一红。站在原地挣扎了数秒,南宫仙无声地叹息了一声,这才迈着缓慢地步子走到独孤桀面前。 她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腰带,将那腰带自独孤桀窄腰后面穿过,在他小腹上面打了一个虚结,这才抬起双手,将独孤桀身上那睡袍整理好。 这时,独孤桀突然一把扣住南宫仙那双手腕,他灼热气息洒在南宫仙眼睛上,“镇北将军,你真的要替我将衣服穿好吗?” 南宫仙盯着眼前那片白皙的胸膛,呼吸起伏着,没吭声。她知道,她今天来了,就一定要留下点什么才能离开。 见南宫仙不语,独孤桀怒极反笑,“南宫仙,你是在自投罗网!”说完,独孤桀拉着她走进寝房,将她丢在龙榻之上。 南宫仙躺在那张龙床上,她知道,她一定是第一个躺在独孤桀龙床上的女人。 独孤桀俯身压着她,他指尖挽起她的一缕发丝,问她:“其实你心里明白,今日进了这寝宫,你就别想完整地出去,是不是?” 南宫仙闭上了眼睛,认命点头,“是。” 独孤桀亲了亲她的额头,温柔地问道:“你不打算劝我?劝我做个明君,劝我放过你?” 南宫仙却抓住了他肩上那层薄薄的衣裳,小声地说:“陛下,我求您,我虽然,但我也怕。” 独孤桀愣了下,那黑沉沉的眼神里装满了痛楚之色。他怜惜地问道:“既然怕,就留在我身边不好吗?刀光剑影的,得多疼?那战场上,能有我怀里舒服?” “陛下,我要替你守好洛王朝的大好河山啊。”如今的洛王朝,大将军已经退休,武将虽多,却无一人能创南宫绝的辉煌。 只有南宫仙,她是最值得期待的那颗将星。她可是对陛下承诺过,会疼陛下一辈子的人! 独孤桀一拳砸在枕头上,随即低头狠狠地吻住她。 独孤桀锁住了南宫仙的双手,让她无处可逃。他吻她的姿态极其霸道,但在拥有她的时候,却又充满了耐心,格外的温柔。 天快黑时,公公带着奴仆提着热水走进寝宫。公公看到那黄被下面的三千青丝,他心道:“果然还是发生了最不该发生的事!” 独孤桀披着衣服坐在床边,身上有一些凌乱的浅浅的指痕。陈德生不敢多看,只低头垂首站在床前。 “看好她,她醒了若要走,就让她走。” “奴才遵命。” 独孤桀洗了澡,换了衣服,却又对陈德生说:“床单不要送去洗,放我寝宫就行。” 陈德生:“奴才明白。” 独孤桀晚上要去见别国使者,晚宴结束回到寝宫时,南宫仙已经不辞而别。床单换了新的,先前那套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上。 独孤桀将用过的床单收进柜子里,这才在床上躺下。 发觉枕头下面有异物,独孤桀拿开枕头,便发现枕头下面藏着一枚凤簪。 他拿起发簪,温柔地摸了摸,然后将它重新藏回了枕头下面。往后余生,日日夜夜,只要独孤桀入眠,那只发簪一定被他握在手里。 隔日,南宫仙一觉睡醒,错过了早朝时间。她睡醒,坐在床边,唤来莹儿为她打水洗脸。 莹儿端着一盆水走进闺房,一边拧干毛巾,一边问道:“小姐,您昨天做什么去了,怎么那么累?” 她很少见到小姐这么能睡,从天快黑时,一觉睡到了翌日大天亮。 南宫仙没细说,她自己将衣服穿好,这才问道:“我错过了早朝,可有告假?” “已经托人给您告假了。” “嗯。” 接过莹儿递来的毛巾洗了把脸,南宫仙听到莹儿语气八卦地说道:“小姐,您今天没去上早朝,可错过了一个大消息。” 南宫仙将毛巾还给莹儿,感受着身体的不适,拧眉问她:“何事?” “陛下立德妃为后了!” 德妃,便是丞相之女,也就是独孤桀的太子妃郑月娥。 南宫仙愣了下,才笑道:“挺好,这下,就没人再拿这件事说陛下的不是了。” “我听人谣传说啊,陛下还是东宫之主的时候,就没有跟太子妃圆床过。据说,陛下登基后,三宫六院都有了主,也一直没去后宫就寝过。所以这些后宫娘娘们啊,都只有一个尊贵的头衔。” “幸好小姐当年没有嫁进东宫,这要是进了东宫,可苦了小姐一辈子。”一个女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男人的宠幸,那得多委屈啊! 莹儿也是知道这里没别人,加之跟南宫仙关系亲密,才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也不知陛下是不能人道,还是有别的原因。 南宫仙很想告诉莹儿,咱们陛下其实很能干的,她现在身体还酸软着呢。 三日后,南宫仙启程回北域边疆,路上总是会发呆。莫莲生问她:“将军,您是不是有心事?” 南宫仙这几天心神不宁是有原因的,她总是忘不了那天下午发生的事。等没人的时候,南宫仙叫来莫莲生,问他:“你能给我配一副事后避孕药吗?” 莫莲生震惊不已。 “将军,您!”莫莲生盯着南宫仙,仔仔细细地瞧了起来。 将军失身了! 莫莲生心痛不已,脸色都变得惨白起来。“将军,是谁轻薄了你?”莫莲生不认为将军会主动把自己交给一个男人。 南宫仙却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给我配一副避孕药,要确保不会怀孕。”南宫仙是绝对不能怀孕的。 不是他想的那样,那将军就是自愿的! 莫莲生心里非常痛苦,那个男人是谁,竟然能得到将军的一颗心!将军竟然在没有婚配的情况下,还跟对方发生了关系! 这得是有多爱对方啊! 莫莲生不敢让南宫仙瞧出自己的异常来,他做出一副平常的模样,问南宫仙:“时隔几日了?将军得告诉我,我才好配药。” 南宫仙不懂医术,便诚实相告:“三日。” 三日! 三日前,将军去见过谁? “好的,我明白了。” 莫莲生按照南宫仙的吩咐,给她配了一副避孕药。连续喝了三天的避孕药,南宫仙这才放下心来。 那之后一段时间,莫莲生一直在琢磨那个夺走了将军身心的男子究竟是谁。 直到有一天,莫莲生发现将军对着逐日箭在发呆,还露出了那种充满了思念与爱慕的眼神。莫莲生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将军爱慕且惦记着的,恐怕不是别人,而是这把逐日箭的主人,当朝天子独孤桀! 这个认知,让莫莲生绝望。 将军竟然与陛下暗生情愫! 既如此,当年他们为什么要取消婚约? 莫莲生很痛苦,他也很爱将军,但将军的眼里却没有他。而天子,他拥有三宫六院,他凭什么就能得到将军的爱慕呢? 莫莲生嫉妒死了天子! 可他本就出身低微,配不上南宫将军,更别说跟当朝天子争爱了!这洛王朝的疆土和百姓,谁不是天子的?天子想要谁,那是点名就能弄到手的事,他是绝对斗不过天子的! 莫莲生内心痛苦不已,回北域的路上,都变得寡言起来。 - 镇北将军南宫仙,镇守北边疆域数年,大小战乱不断,戎狄贼子却无一次在洛王朝手里讨到过半点好处。 太平四年盛夏,北方羌国、姜国、陈国三国因不满多年被南宫仙镇压痛打,暗地里建了一支总人数达十六万的联盟军,朝洛王朝发起进攻。 南宫仙震怒,遣派手下十二铁骑手率领十万精兵,组成‘逐日大军’,与联盟军对战。而她则改名为波波娜,化身为一名舞女,潜入羌国首都。 太平五年春,羌国姜国陈国三国帝王聚于羌国首都灵城,共商讨伐洛王朝大事。 “咦?” 陈国的君王周堪盯着走上舞台上的蒙面女子,见这女子三千青丝如瀑,一双媚眼细长而目光明亮如星,便是眼前一亮。“这女子可是宫中舞女?” 羌国君王抚须笑了起来:“非也非也,此女乃我国知名舞姬波波娜!” “原来是她!” 波波娜穿一身红色露脐装,正在表演一场飞天舞,她舞姿充满了力量,动作却显得轻盈。舞动间,仙气飘飘,令人过目不忘,见后思之如狂。 在阵阵仙乐中,波波娜一脚踩在鼓面上,整个人腾空飞起,伸手扯下了头顶那个圆盒子的吊坠。 吊坠被拽下来后,悬挂在舞台上方的大盒子被打开,无数红色花瓣洋洋洒洒落下。波波娜在花瓣中旋转,轻盈的像是一只鸿雁。 “好!” 众人纷纷鼓掌! 周堪笑着与身旁羌国君王调侃:“这舞姬舞姿如此动人,不知道在床上,是否也这样勾人呢?” 羌国君王非常大度地一挥手,说:“今晚,孤就把她赠送给君,君品尝一晚,不就知道了?” 闻言,周堪哈哈大笑起来,一旁的姜国的君王也笑得有些暧昧。 台上的花瓣落尽,又掉下两根红色的绸带,那衣着火辣的舞姬双手握住绸带,婀娜娇躯在绸带的带动下飞舞起来,衣袂飘飘,宛如天女下凡。 没有人注意到,有一把鲜红似火的长弓,顺着那红色绸带之间滑落下来。飞舞间,波波娜一把握住了长弓。她双脚踩在舞台上,迅速地从绸缎里面抽出三根长箭! 拉弓,瞄准,放箭! 三个动作,一气呵成! 三根长箭势如破竹般穿透了空气,朝着高台之上并坐在一起的三名君王直直地射了过来。 总统令发现不妙,大喊道:“是南宫仙!快保护君上!” 然,此时已经迟了。 三名君王听到总统令的惊呼声,他们动作整齐地同时抬头,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出了什么事,胸口便中了一箭。 临死前,三人只看到一道红影顺着那红绸带躲进了木盒子里...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也太突然,待总统遣护卫队朝那木盒子放箭时,木盒子已经从里面被关上。而躲在暗处操控着那木盒子的人,已经将藏着南宫仙的木盒子从围墙上空给移走了... 眼睁睁看着南宫仙就这么逃走,总统令气得脑袋都嗡嗡作响。 ——太平五年春,镇北将军南宫仙扮作舞姬潜入羌国京都,刺杀羌国、姜国、陈国三国君王,并顺利突出重围,史称‘诛三君’! 三国君王一死,联盟军队余下十四万将士军心大乱,被南宫仙坐下十二铁骑手率余兵八万打得落花流水!于战场上,逐日大军斩杀敌人六万,降服两万,流窜逃亡六万! 这一战,在历史上被称之为‘封神之战’! 太平五年夏,南宫仙率十二铁骑手返回京都受封加爵。太平帝龙颜大悦,封南宫仙为镇国大将军,赐镇国大将军府邸一座,名下十二铁骑手皆封为将军,并赐府邸,赏赐珍宝无数。 那一年,南宫仙不过二十三岁! 搬家入新宅那天,天子亲临镇国将军府,执笔在匾额上写下‘镇国大将军府’六个字。那一天,将军府热热闹闹吃了一顿乔迁饭。 深夜,亲朋好友都离开了,南宫仙也喝得有了几分醉意。她回房去洗漱,正要宽衣,便听到房门被打开。 南宫仙以为是莹儿进来了,她说:“莹儿,水温有些高,再去帮我打些热水。”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脚步声朝她逼近,每一步都很沉。 南宫仙警惕回头,就看到了午饭后便离开了的独孤桀。南宫仙赶紧将褪至手肘处的衣裳重新穿好,回头朝独孤桀福了福身,“陛下,您怎么来了?” 独孤桀没说话,他走到南宫仙身后,帮她脱了衣服。 距离上一次这般亲近,已过去了五年。 南宫仙的娇躯在隐隐的颤栗,她不敢动,也不敢说话。独孤桀抚摸着南宫仙背上那些深一道浅一道的伤痕,他心如刀绞。 “仙儿。”独孤桀将她抱住,他说:“朕很想你。”五年不见,他想她快要想疯了。 南宫仙在他怀里轻颤娇躯。 “仙儿,北方战乱已平,近二十年内戎狄贼子是不会再发起第二次进攻了。你,可愿意留在京都,陪陪我?” 南宫仙这次回来,的确打算留在京都。 她愿意留在京都,却不能明目张胆地陪着陛下,虽然她是陛下的臣,是洛王朝的镇国将军,但她也是女人。男女有别,她又怎能时常陪伴在独孤桀的身边呢? 知道南宫仙有多心狠,独孤桀不禁苦笑道:“我没几年可活了,周神医给我看过身体,我的身体,就快撑不住了...” 说话时,独孤桀咳嗽了起来。 南宫仙担忧地转身看着他,才发现独孤桀咳出的痰里面有血丝。南宫仙大吃一惊,脸色剧变,“陛下,您怎么了?” 独孤桀在南宫仙的床边坐下,他喘着气,说:“朕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去年冬天差点就倒下了,要不是周神医在宫中守着,我可能就看不到你了。” 去年冬天北方戎狄蠢蠢欲动,独孤桀怕南宫仙知道自己身体情况后会乱了心,就没让灵霄将他病重的消息通知给南宫仙。 南宫仙闻言大惊,“周神医也没法治好你吗?” “不能。”独孤桀又咳嗽了一阵,才说:“儿时身体被伤得太重,体内毒素还没全部清除,这些年能熬过来,已是我命硬。” 他朝南宫仙伸出右手,南宫仙这次没犹豫就握住了独孤桀的手,与他一起坐在床榻边。 独孤桀拍了拍她的手,他说:“太子今已13岁,该传授给他的,我都传授了。他日,他日若我撒手人寰,还望仙儿多看着他些。” “他还年幼,难免会犯错。但他是未来的帝王,普通人可以犯错,天子不能错。仙儿...”独孤桀又咳嗽了,南宫仙赶紧给他顺背,她说:“陛下慢些说,别着急。” 独孤桀紧紧握住南宫仙的手臂,他取下腰间那块龙纹玉佩,将它交给南宫仙。“仙儿,此乃真龙玉佩,见玉佩如见天子!” “若胜儿不听你话,做错了事不肯认错,那你便替我好好收拾他。” 南宫仙紧紧捏住了真龙玉佩,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才点头应道:“陛下请放心,臣定当好好看管太子殿下,努力让他成为像圣上一样的明君。” 独孤桀笑了起来,“你答应了,我便放心了。” 独孤桀抬起手至摸了摸南宫仙的脸颊,他感慨道:“那年长安街初识,你刚满十四,一晃,咱俩都认识九年了。” 南宫仙想到那一幕,也笑了。 独孤桀将她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他说:“那日你问我,是想要跟你情定终生,还是风流一场。”他捏着南宫仙的手,用力地锤了锤胸口,才说:“我独孤桀,是想要跟你情定终生的。” 南宫仙再也绷不住情绪,趴在独孤桀的腿上哭了起来。“陛下,您不要再说了,我都明白。”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你不明白我有多恨我自己。我为什么就不能有个好的身体呢?我不仅仅想要成为一代明君,我还想要当一代枭雄!如果可以,我也想在大战来临时御驾亲征,我想要跟你并肩作战!” “可我这破身体!”独孤桀锤了锤他的双腿,绝望地叹道:“仙儿,要有下辈子,我一定要有个健康魁梧的身体。保家卫国交给我,你只需要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像后宫中那些妃嫔一样,赏赏花,养养身...” 那一晚,独孤桀拉着南宫仙絮絮叨叨说了许久,最后是在她的闺房里睡过去的。 翌日,独孤桀吃了早饭才回宫。 他走后,南宫仙这才去拜见周神医。 “莫医生,你师父呢?” 莫莲生见南宫仙来,有些惊讶,“将军可是身体不舒服?” “并不是,我有些事,想要请教老先生。” 莫莲生便说:“师父在休息,将军请稍等,我这就去请师父过来。” “好。” 莫莲生将周神医请来后,便给南宫仙倒了一杯茶。南宫仙端起茶杯,瞥了莫莲生一眼,才说:“莫医生,我跟你师父有些话想说,烦请你先离开下。” “好。” 莫莲生离开后,南宫仙这才开口跟周神医问起独孤桀的身体情况。周神医知道南宫仙与天子关系匪浅,这才把天子的身体情况告知南宫仙。 离开周神医住处时,南宫仙步伐都有些虚浮。 独孤桀最多只有两年的寿命! 那么年轻的陛下,竟然只有两年寿命可活! 南宫仙神色恍恍惚惚的,没注意到莫莲生站在周神医家的屋檐下看着她。见南宫仙踢到了一颗石头,差点摔了下去,莫莲生忙出声提醒她:“将军,小心!” 南宫仙稳住了身体,这才朝莫莲生望过去。“莫医生。”南宫仙叫住莫莲生,等莫莲生走近了,这才问他:“莫医生,这人的器官开始衰竭了,还能活吗?” 莫莲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指着院子里那株枯萎的葡萄藤。那葡萄藤边上,还有两三根生得茂盛结了葡萄的葡萄藤,莫莲生说:“这根葡萄藤的根坏了,所以它枯死了。” 根坏了,植物就死了。 器官衰竭了,人也就要死了。 南宫仙面色更虚白了一些。 莫莲生与南宫仙已是推心置腹的好朋友,他猜测问道:“将军是在担心陛下吗?” 陛下身体不是很好,这不是什么秘密。 南宫仙点了点头。 莫莲生又问道:“将军,当年...”他背负在腰后的双手用力地捏了捏,才问道:“当年将军曾找我要了一味药,那个人...那个跟将军好的人,可是陛下?” 南宫仙没答话。 莫莲生从南宫仙的沉默中品出了更深层的内容,他心里一片苦涩。“将军,我很心悦将军。将军,不知道小人,可有机会?” 南宫仙看了他一眼,拒绝的毫无留情,“莲生,我只把你当兄弟,当朋友,当知己。”这些年,南宫仙走哪里都带着莫莲生,以至于大家都认为莫莲生跟南宫仙有一腿。 这次回家,就连南宫夫人都在跟她询问这事。 有些误会,该澄清了。 “莲生,北方战事平息,我会在京都安顿下来。莲生你医术了得,留在我身边是屈才了,这天高海阔,你该另做打算了。” 莫莲生眼里的星光,一寸寸黯淡下去。他叹道:“这么多年了,都是我陪伴在将军左右,就算这样,也无法替代那人在将军心里的位置,是不是?” “是!” 莫莲生再度将手捏紧了。“我明白了,将军。” 第二日,莫莲生便辞别了师父周神医,带着一笔钱财离开了京都,准备远赴蜀地。 他骑着一匹烈马来到城外,便在一条小河边看到了一辆马车。 那马车横在路中间,挡了莫莲生的去处。莫莲生不得不下了马,牵着马走到马车前,拱手问道:“不知车内是哪位大人,可否给小人让个路?” 那马车的帘子被拉开,一个身穿玄色龙纹直裾袍的男人从马车内弯腰走出来。看见这人满身威仪,莫莲生吃了一惊,忙跪地叩拜。 “草民莫莲生,叩见皇帝陛下,吾皇五岁万岁万万岁!” 莫莲生这不是第一次看到天子,在数日前,他随南宫仙他们一道班师回朝,曾在城墙之下远远地看到了一面天子的龙颜。 莫莲生想不通天子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原因,他也不敢问,就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等候天子发话。 “莫莲生。”自己的名字从天子嘴里道出来,莫莲生的骨头都有种被毒蛇舔了一口的错觉,冰冷入骨。 “草民在。” 独孤桀盯着地上的年轻人,他有些嫉妒他。嫉妒他能跟在南宫仙的身后,鞍前马后,为她分忧。 “这些年,你跟在南宫将军的身旁出生入死,辛苦了。” 莫莲生忙说:“草民不辛苦!能为大将军效力,是草民三生有幸!” “的确是三生有幸!”独孤桀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随即让一旁作男子打扮的太监端上一碗酒来。 独孤桀指着盯着莫莲生,说:“莫莲生,这些年,你为护镇国大将军有功,朕亲赐你美酒一碗,祝君此去蜀地,一路顺风!” 莫莲生身体一僵,手指差点抓进了泥土里。 他仰起头,盯着公公手里那碗酒,面颊都是苍白的。 他心里明白,天子一定是知道了他对南宫将军的爱慕之心,这是来惩治他的。莫莲生盯着那碗酒,觉得这碗酒喝下去,他就要一命呜呼了。 见莫莲生迟迟没有动作,陈德生沉着脸问罪于他:“怎么?天子赐酒,你敢不喝?” “草民不敢!” 莫莲生赶紧站起来,用双手接过陈德生手里的酒。他闭着眼睛将酒一口喝干净了,还得恭恭敬敬地说一句:“谢陛下恩赐!” 347章 她可回来了? 独孤桀盯着他看了很久,才点了点头,对陈德生说:“时候不早了,莫先生也该上路了,德生,我们也该回宫了。” “陛下说的是。” 莫莲生牵着马站在路边上,垂首恭送天子的马车离开后,这才靠着身后一颗白桦树,双腿发软地坐在了地上。 他摸了摸额头,摸到了一头冷汗。天子就是天子,一个眼神就能吓得人双腿发软。 待激烈跳动的心脏慢慢恢复了正常的频率,莫莲生这才觉得自己舌头发麻,特别难受,已是中毒的征兆。 莫莲生以为天子钦赐的那碗酒里面被下了毒药,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一天一夜过去,他并没有中毒离世。 但他的味蕾跟嗅觉全都丧失了! 天子并没打算要他的命,却夺走了莫莲生最引以为豪的嗅觉天赋!天子是想要给莫莲生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胆敢肖想南宫仙的下场! 夺走了莫莲生的嗅觉,等于是要他的命! 天子虽未取莫莲生的命,却成功地莫莲生的心里却被种下了一颗仇恨不甘的种子。 莫莲生用了近十天的时间才赶到蜀地,又一个多月的时间,几番打听才找到了那片传说中的神秘药谷。 那片药谷是有主之地,谷主是个老巫医,老巫医年数已高,却有一名二十岁的女儿。在这个年代,女子二十岁仍未娶妻,都是老姑娘了。 老巫医见莫莲生长得清秀端正,又精通医术,便有意将女儿许配给他。而莫莲生想要在川蜀这片地站稳脚跟,取了老巫医的女儿是最快的捷径。 可一想到南宫仙,莫莲生又有些不甘心。 娶不到心爱的女人,那娶天下任何一个女人,都差不多。一番权衡下,莫莲生与老巫医的女儿结了婚。 婚后不久,莫莲生的妻子便怀了孕。 看到女儿肚子日渐鼓起,老巫医彻底信任了莫莲生,便带着莫莲生去了他的藏书阁。 进入藏书阁,老巫医告诉莫莲生:“这藏书阁里,收藏着我毕生积累和创作的所有巫术圣经。我知道你们学医术的不信巫术,但巫术既然存在,就有它的道理。” “你既然入了我谷,娶了我女儿,那以后,这藏书阁也就归你了。这里,你可以随意进出阅览。” “岳父大人此言说的极是。” 老巫医是有真本事的,莫莲生已经把周神医的一身本身尽数学来,他如今又失去了嗅觉,便也真心想要学习下老巫医的本领。 莫莲生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废寝忘食地将藏书阁的书都阅览了一遍。当翻到一本黑色纸皮书时,莫莲生被书本上两个惊悚的血红色的字吸引住了目光—— 药人。 药人? 莫莲生疑惑地打开那本书,看到了书中的内容,越看,那双眼睛就瞪得越大! - 太平五年冬,太平帝独孤桀病危,差点撒手人寰,被周神医施针灸救回一命。 独孤桀一条命虽救了回来,但身体确实大不如从前,走路都只能靠轮椅行动。 这日,独孤桀坐在轮椅上亲自考察太子独孤胜的学识跟治国之道。刚考完,就听到陈德生略显匆忙的脚步声。 近来,因为太子要养病,宫里人走路都静悄悄,生怕打扰了天子的休息。陈德生今日脚步这样急切,显然是出了什么事。 独孤桀看了太子一眼,他说:“等会儿再继续。” “好。” “陛下,殿下。”陈德生走到独孤桀身旁,弯腰说道:“陛下,丞相求见。” “何事?”独孤桀有些困乏了,想睡。 太子独孤胜见父皇面露疲色,他忙站起来,弯腰恭顺地说道:“父皇,既然丞相有事要与父皇相商,那儿臣就先告退了” 见父皇面色虚弱,孤独胜有些心疼他,又说:“父皇,您也别太劳累了,早些休息,儿臣明日再来与父皇请安。” “嗯。”想到一事,独孤桀又说:“皇儿,你师父等会儿会去找你,你别贪睡。” “好!” 独孤胜已经拜了南宫仙做老师,跟着南宫仙学习武术跟练箭。 独孤胜离开后,陈德生这才急不可耐地告诉独孤桀:“陛下,丞相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要亲口禀报给您听。” 独孤桀乏力地招了招手,“宣。” 丞相很快走进来,他作势要给独孤桀下跪,就听到独孤桀说:“丞相不必多礼。” 丞相便站着福了福身,没下跪。 “陈德生,给丞相赐座。” 陈德生一个眼神,就有公公给丞相搬来了椅子。丞相坐下后,便迫不及待地告诉独孤桀:“陛下,臣最近听说了一个好消息。” “说。” “臣听闻川蜀边境,出现了一种奇兽。这奇兽,其血液可净化药物提高药效,其血肉可以令痨病缠身之人恢复健康,其心脏更能活死人肉白骨!” 闻言,独孤桀目光亮了一些,“活死人肉白骨...”独孤桀眉头轻蹙,问道:“何种神兽?” “无名,只听说奇兽很稀罕,曾在川蜀一带出现过。陛下,依臣拙见,陛下可派人去川蜀寻找奇兽!陛下洪福齐天,定能寻到奇兽!” 独孤桀略做沉思,才说:“容我想想。” 独孤桀并没有轻信丞相的言词,他暗自派人去川蜀等地打听了数日,得知川蜀那带广泛流传着奇兽的传说,这才信了这事。 那年冬天,独孤桀派出四支队伍前去蜀地寻找奇兽,却始终没有找到奇兽的下落。 春后,百花齐放,独孤桀却病得更重了。 这日,南宫仙教完独孤胜武术课程,便进宫去面圣。看到独孤桀避着自己躲在寝宫里咳嗽吐血,她心如刀绞。 暗自离开皇宫后,南宫仙直奔丞相府,见到了当朝丞相,与他问起川蜀奇兽一事,究竟是真是假。 丞相说:“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据我所知,陛下已经派人暗自去调查过。若是假的,陛下也不会派人去寻找了。” 南宫仙也觉得丞相的分析是对的。 离开丞相府后,南宫仙没跟任何人打招呼,独自带着她的逐日箭跟最信任的下属灵霄,便孤身独往蜀地。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几乎是在南宫仙和灵霄离开京都的当天上午,丞相便知道了这个消息。得知南宫仙当真去了蜀地,丞相诡谲的笑了起来。 “大将军啊大将军,你对咱们陛下,还真是情深义重啊!”可惜了,身为镇国大将军,她不该既要保护国家,又想要霸占陛下! 她一个人把陛下占了,置偌大的后宫于何地?置皇后娘娘于何地! 南宫仙浑然不知,她已踏进了一个没有回头路的陷阱之中。 她与灵霄风雨兼程,只花了五天时间便抵达了蜀地。灵霄早就命下属调查过莫莲生的住处,抵达蜀地后,灵霄便领着南宫仙去了药王谷。 他们抵达药谷时,莫莲生正在药田里采药。药谷海拔高,早已开春,谷中仍可看见薄薄的一层积雪。 莫莲生穿着一身青灰色长衫,脖子上系着一条御寒的皮草围巾,冻得鼻头微红。他用小锄头细心地挖起一颗药材,听到马蹄声,莫莲生抬头朝马蹄声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便看到着一身如火红衣的南宫仙,坐在烈马之上,肩负逐日箭,正居高临下地在小路上看着他。 莫莲生吃惊地丢下手中药材,忙走到田坎上,朝着南宫仙叩拜。“不知大将军来临,小人有失远迎!” “莲生不必拘礼,是我不请自来,打扰了谷中宁静才是。” 莫莲生盯着南宫仙深深地看了一会儿,才说:“大将军,不知道您会来,小人都没有准备宴席。将军快随我入谷,我让拙荆炒几个菜,再烧两壶温酒,给大将军和灵护卫暖暖身!” 闻言,南宫仙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情。“莲生已成亲?” 莫莲生心中苦涩不已,嘴上却含着一些笑意。他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说:“小人娶妻已有半年,拙荆乃谷主之女,也是一名医生。” “恭喜啊!” 南宫仙见莫莲生已成婚,料想他终于是放下了自己,不由得松了口气。灵霄听到这个消息,也有些欣喜,这下陛下又少了一个情敌,该放心了。 回到谷中,见到莫莲妻子肚子已初显孕相,容貌也是上等之色,南宫仙便打趣莫莲生:“早听闻川蜀出美女,见了莫夫人,我算是信了。” 莫夫人闻言低下了头,脸上浮出两抹羞赧红晕,耳朵都是红的。 “孩子几月了?” 莫夫人答道:“回大将军的话,孩子已满四月了。” “会是个聪明健康的孩子。” 饭后,莫夫人跟老谷主都退下了,等人离开,南宫仙这才跟莫莲生说起他们此行的目的。“莲生,陛下身体日渐衰弱,恐是时日无多...” 南宫仙垂眸睨着面前那碗酒水,她声音停顿了下,这才继续开口说:“听闻川蜀一带有一奇兽,其心脏能肉白骨活死人,不是这事,可是真的?” “实不相瞒,看到大将军的那一刻,我便猜到了大将军来蜀地的目的了。”莫莲生用筷子夹了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他说:“奇兽,的确存在,至于药效是否像传说中那么灵验,还不清楚。” 听说真的有奇兽这种东西,南宫仙心里便一阵欣喜。“那莲生可知道,那奇兽住在何处?” 莫莲生:“说起这奇兽,我倒的确是知道一些消息,就是不知道准确不准确。” 灵霄忙问莫莲生:“莲生,你知道什么?” 莫莲生说:“我听闻,那奇兽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一百公里外的湖泊岸边。被人看见的时候,它正趴在湖边喝水。大家都猜测,奇兽可能就生活在那片湖泊里。” 闻言,灵霄便说:“那我们明日就去那片湖泊找找看,说不定那奇兽现在还藏在湖里呢。”他们现在只能赌,赌他们运气好,赌天子命不该绝! 莫莲生对上南宫仙看过来的眼神,他放下手中筷子,沉吟道:“也行,那今晚大将军早些休息,明日清早,我们出发去找奇兽。” “好。” 第二日,莫莲生辞别了他身怀六甲的妻子,带着南宫仙和灵霄朝着百里外的湖泊赶去。 路上,三人回忆着在军营里的日子,都是一阵感慨。灵霄说:“如今天下太平,想起那些战死沙场的兄弟,我这心里啊,特别不是滋味。” 莫莲生也是一脸难过。“是我无能,没有三头六臂,无法救治更多的兄弟。” 南宫仙坐在黑色烈马上,顺手从树上摘了一朵无名的花,放在手里把玩着。她听到这两人的感慨,便说:“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自古君王发动战争,苦的都是百姓。谁不是爹妈的孩子呢?” 南宫仙骁勇善战,但她并不喜爱战争,她比任何人都厌恶战争。 将花顺手别在耳朵旁边,南宫仙解开马背上的水壶喝了一口,长叹道:“愿这盛世长存,再无战事!” 灵霄:“将军说得好!” 三人骑的是普通坐骑,马儿也需要休息,不能夜以继日地跑。 晚上,三人在湖泊的山脚下扎帐篷歇息。坐在篝火旁,莫莲生给南宫仙和灵霄倒了一碗酒。“山里头冷,将军,灵护卫,都喝完酒暖暖身吧。这酒啊,是我岳父酿的药酒,没能缓解疲劳的。” 南宫仙和灵霄与莫莲生是推心置腹的好友,接过莫莲生递过来的酒碗,两人没有丝毫犹豫,便将那碗酒一口饮尽。 喝了一碗酒,身上果然暖洋洋的。 休整了一晚,翌日清早三人骑马上山。 巳时三刻,他们终于抵达了那片湖泊。 眼前这片湖泊,湖水澄澈,绿莹莹的,一眼看过去如同一颗被镶嵌进大山中间的绿宝石。 这湖泊有个动人的名字,叫美人泪,传闻说是一个叫做阿绫的姑娘得知从军的丈夫战死了,跪在这里长哭不起,便有了这片美人泪湖泊。 三人撑着小床在湖泊上寻找奇兽的踪迹,找了一个多时辰,始终没有寻见奇兽的影子。 莫莲生抬头看了眼头顶的骄阳,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毒药的药性也该发作了,便说:“也许,那奇兽就躲在水下面偷窥着咱们呢。灵护卫,您的水性最好,你要,你下去看看?” 灵霄觉得莫莲生的考虑是对的,他揭开外衣和佩剑,憋了一口气,便钻进了水里。 这水中也很澄澈,肉眼可见数十米之外的样子。灵霄憋着气在水里游了一阵,准备返回水面去换口气。 可就在这个时候,灵霄心脏突然绞痛起来。 灵霄意识到不对,想要加快速度游出水面,结果只游了三四米,便心脏绞痛得不行。 灵霄心急如焚,意识到自己可能要死在这片湖泊中。他用力地挣扎了几下,但他身处水下二十多米深的地方,水面上根本就没有半点水花。 南宫仙盯着微微晃动的湖泊面,她说:“灵霄怎么还没上来?” 莫莲生便说:“灵霄护卫最善水性,常常能在水里憋上个一刻多钟,大将军无需担忧。” 南宫仙望着眼前晃动的水面,心中升起一阵不安。 “不行,我得去看看!” 虽然灵霄水性好,能在水里坚持一刻多钟,但现在又不是在执行任务,灵霄没必要这么拼。 “莲生你不善水性,你在船上坐着,我下去一探究竟!” 莫莲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点头叮嘱她:“大将军多多小心,这水深。” “嗯。” 南宫仙跳入水中,往水底游了二十多米,却没看到灵霄的身影。南宫仙觉得不妙,她继续往下潜水,又深入了十多米,终于看到了灵霄。 灵霄已经死了,他身体向上悬浮在水底,正慢慢地往上漂浮! 南宫仙大吃一惊,她赶紧游到灵霄的身边,拉着灵霄的脚腕就往湖面上方游。 南宫仙水性一般,要在拖着一个一百六十斤的男人在水里游泳,更是要了她一条老命。 南宫仙奋力游到水面,吐出喉腔里的水,急切地跟莫莲生喊道:“莲生,快,灵霄溺水了,你看看还能不能救...” 南宫仙边说话边转头去看莫莲生,当看到莫莲生的样子后,南宫仙当场怔然住,都忘了要说什么了。 “莲生,你...” 穿上的莫莲生,用尽全力将南宫仙的逐日箭全部拉开,那圆弓之上的利箭,正对准着她! “莫莲生,你这是要做什么!” 南宫仙眼神冷冽起来,哪怕此刻的她狼狈不堪,但那一身磅礴的气势仍然叫莫莲生生畏! 莫莲生力气并不如南宫仙大,能成功把逐日箭拉开,已经让他拼尽了全力。 莫莲生的双臂颤抖着,他瞄准南宫仙,红了一双眼睛,低声吼道:“南宫仙,你是不是傻!这世上哪有什么奇兽!你就是奇兽!我要挖了你的心,用你的心脏炼成药,去救你的心上人!” 南宫仙凝眉望着疯疯癫癫的莫莲生,她不禁问道:“我的心脏,可以救活陛下?” 莫莲生神情变得狰狞扭曲起来,“当然!你可是药人!你出生便身怀药香,是天地至宝,你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是救人的神药!” 这都是他从岳父的巫书上面看到的,书上说,药人都是从娘胎里开始就服用特殊药材的人。药人与常人最大的不同,便在于他们的身体带着奇异的药香。 而这种药香,一般人是无法发现的,只有学医的,对药材气息极为敏感的人才能发现。 而莫莲生就是辨药天才,他有着远超其他医生的嗅觉。 十二年前,第一次在北野山遇到南宫仙,莫莲生便发现了南宫仙身上的药香。 但他一直都以为那只是南宫仙身上的体香,直到看到岳父的巫书,联想到南宫仙在娘胎里曾服用过周神医开的安胎药,莫莲生大胆猜测南宫仙就是传说中的天才至宝—— 药人! 南宫仙不是喜欢独孤桀吗! 独孤桀不是想要他死吗!不是夺走了他的味蕾和嗅觉吗!既如此,那他便让独孤桀生不如死! 能有什么,是比被骗着服下心爱之人的心脏还要更痛苦的事! “南宫仙,你就要永远与你的心上人,你的好陛下永远融为一体了,你是不是该感谢我?” 莫莲生已经疯魔了。 为了这一天,莫莲生筹备了数月! 从故意找人将川蜀一带有奇兽的消息放出去,从他暗自联系到丞相的那一天开始,莫莲生就没有了回头路! 他想到南宫仙与天子之间的情愫,想到天子对他的羞辱,便恨得牙痒痒! 南宫仙多聪明的人,听到莫莲生的话后,她当即便明白了一切。 原来,所谓的川蜀一带有奇兽,只是莫莲生下的一个套,故意骗她前来,好杀了她,拿她的心脏去欺骗糊弄陛下! “莫莲生,你这样做,是在欺瞒陛下!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天谴?”莫莲生流下了眼泪,他疯疯癫癫地质问南宫仙:“独孤桀他下毒夺走我的嗅觉跟味觉!他抢走了我深爱多年的你,还夺走了我引以为傲的天赋,我早就尝到了天谴的滋味!” “现在,也该他独孤桀尝尝心痛的滋味了!” 莫莲生紧了紧手中的长箭,眯眸瞄准了南宫仙,他泪流满面痛苦地说道:“大将军!得罪了!十二年前,你就不该从群狼口下救走我的!” 狼不可怕,白眼狼的他才是最可怕的! 莫莲生松开右手,红色利箭呼啸着朝南宫仙射去!距离太近,南宫仙都无处躲藏,胸口当场被那利箭所刺! “啊!” 南宫仙被那一箭的威力冲击得沉入了湖泊中。 她看到一股股的鲜血从伤口里冒出来,染红了视线里本该澄澈的水。南宫仙一把扯开长箭,她挣扎着游到水面,她虚弱地靠着灵霄的尸体,双眼含恨地盯着船上的男人。 “莫莲生!” 南宫仙咬开指尖血,竖起三根手指,朝天发下毒誓! “莫莲生,我诅咒你不得好死!不仅是你,你的孩子,你的孙子,重孙...统统都活不过二十五岁!” 看到莫莲生骤然变得僵硬的表情,南宫仙扯了扯嘴角。她又说:“想要你的孩子活吗?那好啊,让他们杀了你吧!只有你死,你的孩子才能活!” 他敢阴她,那她又怎么能放过他呢! 说完最后一句话,南宫仙便含恨闭上了眼睛。 临死前,她的遗体被莫莲生一把拽住,拉上了船... - 半月后。 京城。 独孤桀卧病于床榻,生命垂危的他已经写好了遗诏。 周神医以及太医们全都跪拜在寝宫的两旁,太子,妃嫔们也都赶到了帝王寝宫,跪在地上。 这一夜,皇宫中灯火通亮,皇宫外的长安街上,无数百姓手捧祈愿灯,站在自己家门口,望着皇宫的方向,嘴里默念着祈福的经书。 太平帝是个明君,他在位这些年,洛王朝经历过风风雨雨,却始终没有被打倒!在太平帝的治国理念下,全国百姓都安居乐业,京城更是能做到夜不闭户。 他们都希望太平帝活着! 好好的活着! 希望太平帝继续治理洛王朝,带领洛王朝,过上真正太平盛世的好日子! 皇帝寝宫内。 独孤桀手指在床边上敲了敲,因为他身体虚弱,这样的动作做起来显得软绵绵的。好在陈德生心细如发,注意到了。 陈德生赶紧走过来,俯身含着泪问道:“陛下,您想说什么?” 独孤桀睁开双眼,虚弱地转了转眼珠子,没在龙床前看到那个女人的影子,迟迟不肯咽气。“她、她可回来了?” 闻言,陈德生忍不住抹泪。“陛下,您再坚持一会儿,大将军马上就回来!大将军已经找到了奇兽,莫医生很快就会把救命药带来给您服用,陛下,您撑住啊!” 南宫大将军找到奇兽的消息,早就传回了京城,现在大家都盼着莫医生能早些赶到。但,关于南宫大将军战死的消息,却没人敢告诉陛下。 怕知道了这个消息,殿下会产生轻生的念头,当场就跟着南宫将军去了... 闻言,独孤桀眼里又迸射出一道求生光芒来。“朕、朕要等她!”不看那女人最后一眼,他死不瞑目! 陈德生便哄着独孤桀,他恶狠狠地说:“对,陛下一定要等到南宫大将军来,她若不来,等陛下好了,就治她个罪!” 就在这时,宫外有太监高声喊道:“莫医生来了!” 闻言,陈德生狂喜。 跪在地上这一屋子男男女女,都是一阵欣喜。太子独孤胜激动地站了起来,转身就迎了出去。 十多秒钟后,独孤胜和莫莲生一起走了进来。 “莫先生,您快些,父皇正等着您的药呢!” 为争分夺秒,莫莲生是跑着走进寝宫的。 走到龙床前一膝盖跪下,莫莲生恭敬地高呼道:“草民参见陛下,陛下,逢春丸炼制成功,请陛下服用!” “哎啊!莫先生,您可算是来了,让我们好等啊!”陈德生赶紧打开那盒子,打量起里面的药丸来。 盒子被揭开的一瞬间,一阵奇异的药香顿时传遍整个宫殿!闻到这阵药香味,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 周神医跪在地上,闻到药香味抬起头来,他看不见东西,但也知道莫莲生所在的位置。周神医面朝着龙床的方向,他没忍住勾了勾鼻子。 这气味... 周神医总觉得这气味非常的熟悉,像是曾经在哪里闻到过。 是在哪儿闻到过呢? 周神医想不起来,怎么都想不起来。 时间紧迫,陈德生都没时间验药,便用手帕拿起那颗药丸,给陛下喂了下去。 药丸塞进嘴巴,独孤桀便尝受到了一丝甜蜜。那甜蜜口感应该是蜂蜜,明明很甜,却也无法压制住药丸本身自带的那股血腥味。 独孤桀感到恶心,下意识想要吐。 他举起双手,声音模糊地喊道:“松手,让我吐...” “陛下,您可服了这药吧,这是能救命的神药啊!” 独孤桀也知道这是能救命的神药,但他心里有种强烈的抗拒之意。 这药不能吃! 陈德生双眼含泪,他哭着求独孤桀:“陛下,您喝了这药吧,喝了吧!”陈德生死死按着独孤桀的嘴唇,看着他喉咙滚动喝下了那药,陈德生这才松开了手。 莫莲生跪在床边,双手捧着那药盒,他眼睁睁看着天子最终将那颗逢春丸吞了进去,他嘴角悄悄地勾起了一个古怪诡谲的幅度。 喝下逢春丸,陛下的呼吸都变得平缓起来,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 见状,陈德生大喜,太子也是一脸喜悦。 “有救了!父皇有救了!” 宫殿内喜气洋洋,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莫莲生走出寝宫,与守候在门外的丞相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神都是一片高深莫测。 348章 战神已死,帝君独活 对莫莲生来说,既报复了独孤桀,又验证了药人的秘密,他收获满满。 对丞相来说,只有除掉了皇帝心中的女人,他的女儿才有可能获得圣上恩宠,说不定还能生个外孙继承皇位,他也是心满意足。 两人的眼神一触既分,谁都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交易。 寝宫内,妃嫔跟太子仍然跪着,一直跪到天黑都没人敢起身离开。 深夜里,独孤桀醒来了一次,他睁眼看了眼那些跪地为自己祈福的人,没在人群中看到南宫仙的身影,心里是愤怒的。 他差点死了,她都不回来吗? 莫非他在南宫将军的心里,就真的没有半分地位吗? 独孤桀心里一片凄凉,他抬起无力的右臂,朝着众人挥了挥,气虚地说道:“都退下...” 闻言,陈德生忙转过身来,对太子与妃嫔们说:“太子殿下,各位娘娘们,都回宫歇息去了。陛下已经渡过了难关,相信陛下洪福齐天,定能战胜病魔,早日恢复安康!” 闻言,众人齐齐磕头,高声应道:“陛下洪福齐天,定能战胜病魔!” 妃嫔们都离开了,皇后郑月娥这才走到床边端详着陛下的龙颜。哪怕陛下此刻意识混乱并不清醒,皇后娘娘也不敢在陛下的龙床上坐下。 陛下的龙床,除了贴身伺候的宫女更换床单外,其他女人是不许触碰的。 皇后娘娘见陛下脸色红润起来,她放了心,才对陈德生说:“大公公,那我就先回去了,这些天您也辛苦了,也睡会儿吧。” “劳皇后娘娘惦记,奴才会休息的。” “那就好。” 皇后娘娘走后,独孤胜走到龙床上坐下。 他握住父皇的手腕,感受到父皇的脉动变得有力起来,他喜滋滋地地笑了起来,对陈德生说:“父皇是真的转危为安了,莫医生这药,还真是神了!” 陈德生也是由衷的为陛下感到开心,“陛下熬过了这场劫难,定当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公公说的极是。” 太子见父皇一时半会儿不会醒,这才回了东宫去。人都走了,陈德生这才在龙床前的脚踏板上坐下来,靠着龙床的一角打起了瞌睡。 因为皇帝病危,陈德生都快三天没合过眼了,这把老骨头也是折腾不起了,很快就睡了过去。 天快亮的时候,陈德生听到了陛下的声音。 “她还没来吗?” 陈德生惊醒过来,便看到陛下睁着双眼,不甘心地望着寝宫大门口的方向。 陈德生心里一阵发苦。 南宫将军已经死了,还怎么来! 陈德生忙站了起来,福了福身,应道:“陛下,我问过莫医生了,莫医生说南宫将军在与奇兽战斗的过程中,被奇兽给伤到了,一条腿骨折了,现在还在川蜀那边养伤,故而,不能及时赶到。” 为了让陛下相信自己的话,陈德生还让人模仿了南宫将军的字迹,写了一封简短的书信。 陈德生掏出那封伪造的书信,对独孤桀说:“这是南宫将军托莫医生带回来的信,陛下,您是自己看呢,还是让奴才念了给您听呢?” 独孤桀身体舒服了些,五脏六腑不再剧痛,也有了一些精神。他说:“拿水来。” “奴才这就给陛下倒水。” 温水一直都准备着,陈德生给独孤桀倒了一杯温水,喂给独孤桀喝了。独孤桀喝了水,感觉好受了些,他吩咐陈德生将他扶了起来。 靠着枕头,独孤桀这才拿起身边的那张信纸,将其摊开,低头认真地看了起来—— 见陛下大病初愈,臣深感欣慰,待臣脚伤养好,必当快马加鞭回京。愿陛下身体健康,如龙似虎,笑看天下太平! 书信很简短,却是南宫将军一贯的说话语气。 得知南宫仙是受了伤才没办法及时赶回京,独孤桀心里这才舒坦许多。 但紧接着,他又将一双眉头深深蹙起,关心南宫仙的伤情,独孤桀问陈德生:“南宫将军的伤势,可严重?” 陈德生心里滴着血,语气尽可能平淡地回答道:“略有些严重,听说左腿差点就断了,幸好莫医生在一旁,及时给她做了手术,这才保住了腿。” 若只是普通程度的骨折,按照南宫将军对陛下的一片情深,肯定会不顾一切飞奔回京城,亲眼见证陛下恢复健康。 所以南宫将军这伤啊,必须严重! 闻言,独孤桀低骂道:“这死女人,谁准她去冒险的!”独孤桀话说得凶,却把手里的那封信仔细地叠了起来,递给了陈德生,他说:“把它放到我的收藏盒里。” 其他皇帝的收藏盒里,收藏的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至宝,只有他的收藏盒里藏的是一些琐碎的玩意儿。 比如,一套有了些年代感的床单,一些书信,一对耳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每样东西,都曾是南宫仙用过的,或是她送的。 陈德生拿着信走进了寝宫内的收藏阁,他将信件放在其它信件的上面,想到这些东西的主人已经不在了,心里也是一阵惋惜。 陈德生回到寝宫时,就看到陛下手里握着一根凤簪,又睡着了。 陈德生叹息了一声,这才退出寝宫。 四日后,独孤桀已能下地走路。莫莲生那药的确神奇,不仅救回了他的一条命,连他体内那些顽固毒素都清除了。 独孤桀虽然行动仍有些不便,但身子骨却是前所未有的舒畅。 意识到自己是真的成了一个健康的男人,独孤桀龙颜大悦,在早朝之上,当着众臣的面召见了莫莲生,大赞他是国之圣手,封他为洛王朝大圣医! 莫莲生当场跪下,跪谢龙恩! 他跪在明黄色的殿堂中间,脑袋贴着冰凉干净的地面。他想到了离开京城去蜀地,在京城郊外被独孤桀赐毒酒的事,心里不免一阵悲痛。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莫莲生嘴角勾起了阴谋得逞的阴笑。独孤桀啊独孤桀,若知道你现在的健康,是用你心爱女子的命换来的,你会不会痛得心如刀绞呢? 莫莲生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那副场面! 莫莲生不久后便离开了京都,他离开京都前,京都发生了一起怪事。那周神医竟然开错了药,吃死了人。 被医治身亡的患者家属在周神医的医馆前面哭了一个月,最终周神医无法,只能赔光了家产,带着家眷灰头土脸地离开了京城。 被医治而亡的人是户部侍郎的二儿子,这事闹得有些大,还传到了独孤桀的耳朵里。独孤桀听说了这事,便觉得奇怪。 - 坐在牡丹园旁的凉亭下,独孤桀盯着身旁小桌上那个浑身长满了刺的黄色水果,纳闷问道:“这什么水果,好臭。” 独孤桀快要吐了。 陈德生说:“是南边那边进贡来的水果,说是叫榴莲。皇后娘娘称赞这水果软滑可口,口齿留香,是少见的美味的水果。皇后娘娘惦记着陛下,便让人给陛下送了这水果来。” 陈德生问独孤桀:“陛下,你要不要尝尝?” 独孤桀闻到那股味儿便觉得恶心,他断然不会品尝。“丢远点儿,我闻着便要吐了,好好的水果,生的这么臭做什么?” 陈德生忙让人将榴莲给皇后娘娘送了回去。 独孤桀拿起几颗葡萄,他自己剥着皮,盯着面前那片池子,不由得问道:“所以周神医,散尽家产后,已经走了?” “是,走了。” 陈德生说:“周神医临走时,还想要见一面陛下,但被人拦了下来。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周神医已经离开京了。” “哦?”独孤桀不禁问道:“他有何事找我?” “奴才听守门的侍卫说,周神医好像是要跟您说说那逢春丸的事。” “逢春丸?”一想到那东西,独孤桀心里一阵恶心。 若周神医还在京城,独孤桀还真想找周神医仔细问问有关逢春丸的事,看看这逢春丸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 毕竟莫莲生是他的弟子,周神医也许对逢春丸也有研究。 但周神医都走了,独孤桀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南宫将军何时归京?”莫医生已离京一月有余,南宫仙中途只给他写了一封信,却没在信中提及何时会归来。 独孤桀非常想念南宫仙,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她。 陈德生现在一听到陛下提到南宫将军,便心惊胆战。 陈德生硬着头皮撒谎,说:“估摸着,怎么也还得要两个月吧。” “还要这么久?” “陛下,南宫将军差点没了一条腿,不修养好,以后腿脚行动不便,陛下你可得心疼了。” 独孤桀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就没再追问。 独孤桀的身体越来越好,身上的毒素被彻底清除后,以前总显得羸弱的身子骨也变得强壮起来,宽肩窄腰大长腿,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气势凌人更胜从前。 农历七月,京城有些凉意。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 这日清早,陈德生站在寝宫前弯身问道:“陛下,今天是您休沐日,可要早起?” 洛王朝官员八日一休沐,陛下则十日一休沐,今天正好是独孤桀的休沐日。 没听到陛下的答话声,陈德生以为陛下还在休息,便对宫人们使了个眼神。“都下去吧,一个时辰后再来。” 众人都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一个时辰后,陈德生带着宫女们又来了寝宫外。他声音稍微提高了一些,问道:“陛下,您可醒了?可要起床?” 陈德生依然没听到陛下的答复。 陈德生这才察觉到了不对劲。陛下,该不会是身体不舒服吧? 陈德生赶紧推开门,弯腰迈步走进去。走进寝宫,陈德生抬头朝龙床上望去,却发现那龙床上一片空空荡荡的。 哪里还有陛下的身影啊! 陈德生大吃一惊,“陛下!” “陛下不见了!” 陛下能去哪里? 陈德生赶紧找到禁卫军统领,让他带人在宫中寻找陛下的藏身之处。他们将皇宫翻遍了,也没有找到独孤桀人! 陈德生脸色都变了,“不妙!” 陈德生赶紧换了身衣服,低调地离开宫中,乘坐马车来到了长安街的街尾。街尾那一栋苏州风格的房子,正是陛下买来安置生母灵位的宅院。 往年中元节,陛下都会来这处宅子祭拜已故的娘娘。 他怎么就忘了呢! 见到陈德生来,守门的侍卫握着刀对他拜了拜,“陈公公,您怎么过来了?” 陈德生眼巴巴地盯着那两扇紧闭的大门,焦急地问道:“陛下可是在里面?” “在的。” 陈德生松了口气。 他想到了什么,又心急如焚。 今天是中元节,家家户户都会给亡去的故人烧香烧纸钱,那镇国将军府今天肯定也是有祭祀活动的! 若陛下心血来潮要去镇国将军府看看,不巧就遇见了南宫老将军他们,那这事就穿帮了! 陈德生忙说:“放我进去!” 侍卫犹豫不决。 就在这时,大门从里面被拉开,独孤桀着一身玄色绣金花纹长衫,站在大门之下。 他蹙眉看着急躁的陈德生,不由得心生疑惑。陈德生可是个稳重的人,能让他露出这种焦急神色,到底发生了何事? 独孤桀不动声色地走了出来,对陈德生说:“回吧。” 陈德生松了口气,忙恭请陛下上辇车。 独孤桀却说:“今日不坐辇车,我骑马。”许多年不曾骑马了,如今身体康复,独孤桀也想要体验一番马上放纵的滋味! 他翻身上马,自长安街上过。 一路上,有人认出了独孤桀,忙跪地叩拜。发现天子出巡,所有臣民和百姓纷纷跪了下来,他们都不敢抬头瞻仰圣上的龙颜。 独孤桀骑马从青萝宴楼下走过,想到什么,他突然停了下来,仰头望着二楼左边靠窗的位置。 他想到十年前与南宫仙在青萝宴楼的初次相逢,那严肃慑人的俊脸上,终是露出了一抹温柔动人的笑。 仙儿,这京城百花盛开的繁芜,你也该回来了吧。 独孤桀想到南宫仙,便想去镇国将军府上坐坐。身后,陈德生坐在马车上,追赶着独孤桀的背影。 瞧见独孤桀突然掉头朝着镇国将军府所在的那条街奔了过去,他心里咯噔一响,脑袋都有些嗡嗡作响。 完了! 完了完了! 独孤桀骑马来到镇国将军府门前,便发现这将军府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那守门的侍卫看到他的到来,表情不是欣喜跟尊敬,而是惊讶、惶恐和慌张! 独孤桀狭长的双眼骤然眯了起来。 怎么回事? 侍卫回过神来,忙从台阶上走下来,跪地给天子请安。“小人参加陛下,陛下万安!” 独孤桀盯着那紧闭着的大门,不禁疑惑地问道:“看到朕来,你们很害怕?” 侍卫们浑身一颤,才说:“突然见到陛下,小人们惶恐。” 这不对劲! 以前他来,这些人可没有如此惶恐不安。 到底出了什么事? 独孤桀略作沉吟,猜到了某种可能,他怀疑地问道:“莫非是你们将军回来了?”他只能想到这个可能。 侍卫们还没回答呢,独孤桀便大步跨过阶梯,走到了大门前,直接抬手推开了那两扇门。 “陛下!” 独孤桀一个冷眼扫过身后的侍卫,那两名侍卫顿时闭上了嘴巴,不敢多言。 独孤桀将门推开,便看到镇国将军府内,大到管家,小到一个修剪树枝的奴仆,他们的头上都缠绕着一圈白色的孝布, 独孤桀愣了下。 他感到荒唐,有些吃惊地呢喃道:“将军府上,谁去世了?” 能让全府守孝的,只能是主人家。而这将军府上,如今只有三位主人,一个南宫仙,二是南宫仙的双亲。 仙儿尚且在蜀地养伤,死去的人,只能是南宫绝老将军,或者南宫夫人! 独孤桀有些生气,这样的大事,竟然没人通报他! 独孤桀大步走进将军府,一路上所有奴仆皆跪在路两旁,身体簌簌发抖,都感到惶恐不安。 受他们的影响,独孤桀更是感到困惑。 到底是谁死了? 独孤桀一路来到正厅,一走进正厅,便看到南宫夫人弯腰在灵堂前上香。看到南宫夫人,独孤桀便认为她这是在给南宫绝老将军上香。 独孤桀弄出一些动静来。 将军府上的管家声音颤抖地提醒老夫人:“老夫人,陛下、陛下来了。” 闻言,老夫人双手一抖,手中的长香就拿了落在了地上。 她赶紧转过身来,跪地磕头。“不知陛下亲临,奴家给陛下请安!还望陛下不要怪罪奴家!” 独孤桀端详着南宫夫人的身子,见南宫夫人清瘦了许多,脸颊无肉,颧骨都突了出来,心里一阵不忍。 “夫人不必如此惶恐,朕路过将军府,想来看一看,才知道老将军竟已离世。不知道老将军去世几日了?宫中那些狗奴才,竟从不曾知会过我。待我回宫,定要拿他们问罪!” 南宫绝老将军为洛王朝鞠躬尽瘁一辈子,他死了,身为天子的独孤桀理当来给老将军送最后一程。 该死的! 那些人竟然没有告知他!若仙儿回来,知道他竟没有出席老先生的葬礼,肯定是要怪罪他无情无义的。 南宫夫人听到独孤桀这话,表情一阵悲痛,想说点什么,但又不忍把话说透彻。然而老夫人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落在独孤桀的眼里,就被他解读成了另一种意思。 老夫人与老将军情比金坚,一辈子连争吵都甚少有过,在这偌大的京城,是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老将军仙逝,老夫人心里定然是不好过的。 独孤桀说:“我来给老将军上一炷香。” 他走进正厅,取了三炷香,刚点燃,便听到一道男音说:“夫人,听说陛下来了,陛下他...” 南宫绝话没说完,便看到了垂首站在灵位前的天子。 南宫绝整个人当场惊呆,面无血色! 而独孤桀双手握着三支香,在听到了老将军那熟悉的嗓音,他难以置信地回头望过去。 看到老将军站在门外,而阳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这人有影子,是人,不是鬼。 既然老将军还活着,那... 独孤桀想到了什么,他双手猛地一用力,手把三支香都给掐断了。 “陛下...” 南宫夫人跟南宫老将军都担忧地注视着独孤桀,表情充满了悲痛与不忍心。 独孤桀慢吞吞转过身来,终于将实现挪到了那灵位之上—— 镇国大将军南宫仙之灵位! 独孤桀一字一句地将灵牌上的字读出来,当读到‘灵位’两个字的时候,一股铁锈味猛地从独孤桀喉咙里钻上来,迅速灌入口腔。 不待独孤桀反应,他便张嘴喷出一口鲜血。那殷红的鲜血喷到灵位上,当场染红了‘南宫仙’三个字! “南、宫、仙!” 独孤桀双手颤抖地指着那灵位,他一张威严的俊脸已经是煞白,像是一个将死之人。独孤桀一把拽住灵位,将它无情地丢在地上。 独孤桀抬起头来,一双眼睛赤红。 他盯着南宫绝与南宫夫人,目眦欲裂地问罪他们:“你们可知,欺君之罪有多严厉!南宫绝,你信不信朕砍了你的脑袋!” 看到独孤桀这幅模样,南宫绝当场闭上了眼睛,留下两行热泪。他以为,这几个月里,他已把眼泪流干了,哪想到,此刻竟然还能落下泪来。 “陛下啊!” 南宫绝一膝盖跪在独孤桀的面前,他脑袋用力地在地面磕了好几次,才声音哽咽地哭叹道:“陛下啊,臣,不敢欺君!” 独孤桀多希望南宫绝是在欺君! 他浑身发抖地恐吓独孤桀:“欺君之罪,当斩!南宫绝,你还敢狡辩,信不信朕立马让人斩了你!” 南宫绝跪在地上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抖动肩膀,哭得抬不起头来。 南宫夫人也在独孤桀的身旁跪下来。 “陛下息怒,夫君并未欺瞒陛下。小女、小女南宫仙,的确已离世...”南宫夫人抽噎了一声,声音破了音,用哭腔抽抽噎噎地说:“陛下,仙儿已离世三月有余,今日、今日正是仙儿的百日...” “陛下,陛下您节哀吧!” 闻言,独孤桀身体剧烈地都动起来。“不可能!”他一脚踩在那灵位之上,发了疯一样,癫狂地说道:“不可能!南宫仙腿伤严重,正在蜀地养伤!南宫仙没有死!南宫仙可是战神!是镇国大将军!她怎么会死!” 南宫夫人哭得越来越大声,“陛下,奴家所言都是真的,您不信的话,您可以去问问陈公公!问问皇后娘娘!” 全天下,无人不晓南宫仙去世的真相,独独至高无上的天子被全天下蒙在鼓里! 独孤桀人都傻了。 他捡起地上的灵位狠狠地又摔在地上,将它摔裂成了好几块,这才拂袖离去。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镇国将军府,一走出将军府的大门,便看到陈德生与一众侍卫站在门口。 见独孤桀神色怆然,疯疯癫癫地走了出来,陈德生就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了! 陈德生赶紧跪在地上,跪着走到独孤桀的面前抱住了独孤桀想要离开的双脚。“陛下,奴才该死!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自作主张让人瞒住了您南宫将军的死讯!” “陛下,请陛下治奴才的死罪!” 独孤桀一脚踹开陈德生,“滚开蠢奴才!” 独孤桀越过陈德生,大步走向他的马。他翻身骑在马背上,一鞭子打在马背上,扬长而去。 他去的方向不是皇宫,而是城门! 陈德生料到独孤桀这是要去蜀地一探究竟,他当场急了。“快!快让人去找太子殿下!” 独孤桀策马来到城门口,守城的将士不敢拦住陛下,只能给他放行。 独孤桀骑着马穿过城门,刚走出城门,便看到城门前,跪着一人。 那是一名少年,不过十五岁的年纪。 少年穿着淡黄色的蟒纹华服,头戴白玉发冠,恭恭敬敬地跪在城门外,额头挨着地面。 独孤桀的马儿朝着那少年横冲过去,独孤桀认出了这人的身份,他怒吼道:“胜儿!滚开!” 独孤胜跪在原地,不肯动。 独孤桀怒极,没使唤马儿停下。 就在马蹄快要踩到独孤胜背上时,独孤桀终于及时勒住了马。马儿前蹄高抬起,独孤桀紧抓着马绳,还是被摔下了马。 他爬了起来,扯下马上的鞭子,一鞭子用力地鞭笞在独孤胜的背上。“滚开!不孝子!” 独孤胜跪着,声音铿锵地应道:“父皇,儿臣不会滚开,父皇现在不能离开京城去蜀地!” 独孤桀身体刚好,今天受了惊吓吐了血,若不找太医医治,他会死在半路上的! 独孤胜捏紧双拳,固执地说道:“父皇若执意要去蜀地,那行!”独孤胜抬起头来,挺直了腰板,他朗声说道:“那就请父皇,从儿臣的身体上踏过去!” 独孤桀眼神闪烁着,盯着独孤胜,充满了悲切。“你也知道,她死了?” 独孤胜当然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 独孤胜说:“儿臣知情。” “连你也瞒着我...”独孤桀语气听上去充满了悲情。 独孤胜看了独孤桀一眼,瞧见父皇都要哭了,他心里也不好过。独孤胜硬着头皮说:“欺君的确有罪,但儿臣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洛王朝已经痛失了一名镇国将军,不能再痛失了当朝天子!父皇,洛王朝是师父拼了命也要保护的一片国土!如今师父已经不在了,父皇,您若真的爱师父,也应该深爱着师父热爱的这个国家,热爱的这些臣民!” “父皇,您的这条命,可是师父拼了命为你争取来的,您不能辜负了师父对您的期望!” “儿臣恳请父皇,留在京城,治理国家,打造一个太平盛世给师父看看!” 独孤桀怔然地望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养子,从养子口中听到这番话,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份,自己身上的责任。 他是一国之君,是屹立在洛王朝之上的那尊神。战神已经陨落了,帝王不能跟着陨落! 可是啊... 可是一想到南宫仙不在了,独孤桀便心如刀割。他用力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含着泪问独孤胜:“打造一个太平盛世给你师父看看...可是皇儿,你师父她看不到了!” “她永远都看不到了!” 又是一口血从独孤桀嘴里喷出来,这一次,血液直接喷到了独孤胜的脸上。 独孤胜擦了擦脸上的血液,扶住父皇倒下的身体,他抱着独孤桀,呢喃道:“老师看不到,但后世子孙,都将为你引以为豪!” - 独孤桀病了一场,被太医精心养护了半年有余才彻底康复。康复后,独孤桀更加勤勉,每日都要举行早朝听政,每年都要微服出巡两次暗地里考察民情。 独孤桀在位三十九年,共微服出巡六十五次,修运河两条,修粮仓上千座。 北方陈国姜国以及羌国受战争影响,休养了近二十年才恢复元气。然这二十年里,太平帝已将洛王朝发展成了东方最强大的国度,北方小国再也无法兴风作浪。 那些年洛王朝纵横天下四方来朝,成了真正的太平盛世! 349章 你脸廓像我,眼睛最像她 太平29年,跟随太平帝一生的总管太监陈德生年老病危。按照宫中规矩,每一位宫女太监但凡被查出身体抱恙,都将被逐出宫去。 陈德生主动跟天子告病请求离宫,独孤桀念起跟随自己鞍前马后一生,便准许他离宫,安排他入住进长安街的那处私宅。 陈德生没有养子,当年亲眷如今也都死的死,老的老了。独孤桀挑选了三四名细心的丫鬟和太监贴身照顾他,让他在那处宅院里渡过了人生中最后两个月时光。 在一个炎热的午后,陈德生病情加急。 贴身宫女开恳请侍卫入宫面见圣上,希望陛下能来见陈德生最后一面。侍卫立即入宫,顺利见到陛下,“陛下,陈公公快不行了,您可要去见他最后一面?” 惊闻陈德生快要不行了,独孤桀立马放下手头的事务,骑马前往长安街尾。 陈德生让人给他穿了身干净的衣裳,将他放在凉亭下的躺椅上,唯恐陛下进了病房,会被那一屋子的病人气味给惊扰到。 独孤桀来到凉亭下,见陈德生呼吸急促,明显是快要咽气了。他便坐下来,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老东西,朕来了。” 陈德生听到陛下的声音,他浑浊的眸子微微亮了一些。“陛、陛下,您来看老奴了?” 独孤桀望着陈德生这幅垂死的模样,不仅有些感慨。母妃去世后,独孤桀在宫中总是受其它皇子欺压,那时候,总是陈德生拦在他的面前,替他挨受那些无情的拳脚之痛。 后来独孤桀中了毒,病入膏肓差点死了,也是陈德生悄悄地买通了关系,偷偷将他带出皇宫,找他去看了周神医。 若没有陈德生,就没有如今的太平帝。 他虽是宦官,但护住之心却比金坚! 独孤桀有些惆怅地叹息了一声,他问陈德生:“你就等着朕来看你是不是?” 陈德生抿唇笑了起来,“老奴就知道,陛下会来送老奴最后一程。老奴...老奴有话想说...” 若不是有话想说,陈德生也不敢打扰陛下。 独孤桀以为陈德生是要托付他照顾他的家族,他说:“德生有什么遗愿,都说出来,朕会看着办。” “陛下,老奴、老奴对不住陛下!”陈德生猛地一把握住太平帝的手,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独孤桀忙按住他,“躺着说话!”独孤桀眯起了眸子,将死了,这老东西终于肯坦诚罪过了?“你做了什么蠢事?” 陈德生眼尾留下两行浊泪,他仿佛看见了年轻貌美的南宫将军站在面前,在等着他去九泉之下赎罪。 陈德生哭着对独孤桀说:“老奴、老奴隐瞒了一件事!” 独孤桀眉头皱得很深,显得有些威严。“朕给你个坦白的机会!” 陈德生说:“八年前,老丞相告老返乡前,曾进宫见了皇后娘娘一面。正巧那日,西域国进贡了一批丝绸,陛下让我去给皇后娘娘送丝绸。我去了,却无意间偷听到了一个惊人的秘闻...” 独孤桀心里升起不安,他沉声问道:“你听到了什么?” “老丞相、老丞相告诉娘娘,当年传出蜀地有奇兽的事,其实是假的。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奇兽,所谓奇兽,其实...” 老太监瞪大了一双瞳孔,叹道:“其实是人!”老太监说完这四个字,突然就断了气。 他到底不忍心告诉陛下,那个‘奇兽’不是别人,正是被陛下爱了一辈子的南宫将军! 他怕说了,陛下会无心专政,那他就是罪人了! 独孤桀被这个信息给吓到了,以至于看到陈德生咽了气,都没有反应过来。 一旁,小太监提醒着陛下:“陛下,陈公公去了。” 独孤桀这才回过神来。 他将陈德生睁着的双眼给合上,这才站了起来,说:“派人去找苏先生,让他给德生挑选一块风水宝地厚葬了。” “是,陛下!” 独孤桀回到宫中,一直在思考陈德生那番话。 这世上没有奇兽,奇兽是人。 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独孤桀心里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但他不敢去验证。 这天下午,新总管太监陈德贵公公站在桌案旁为陛下砚墨,看到陛下在纸上随手勾勒便是一朵牡丹花,陈德贵称赞道:“陛下的画技真厉害,这牡丹,就跟那御花园的真牡丹一样。” 这太监哪里都好,就是太爱拍马屁了些。 独孤桀放下画笔,突然说:“今晚,朕要皇后娘娘侍寝。” 闻言,陈德贵公公惊得都差点掉了下巴。 陈德贵以前就跟在陈德生身边学做事,在宫中多年,陈德贵也知道陛下是从不召见后妃们侍寝的。 传闻说,陛下心里有个人,要为那个人守身如玉。 突然听到陛下这话,陈德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面露疑色,又谨慎地问了一遍:“陛下,您是说,要宣皇后娘娘侍寝?” 独孤桀点头。 陈德贵忙点了点头,亲自去了皇后娘娘的寝宫,宣读圣令。 收到陛下点名要自己侍寝的消息,皇后娘娘半天没能回过神来。她认为一定是公公搞错了,便跪在地上问道:“德贵公公,陛下真的亲口说过,今晚要本宫侍寝?” 与独孤桀成婚近三十载,她连陛下的寝宫都鲜少踏足,更别说是侍寝了!她都等到人老珠黄了,陛下这突然要宣她侍寝,她怎么不吃惊? 陈德贵能理解皇后娘娘的心情,他笑了笑,说:“皇后娘娘,您快些梳洗打扮,为今晚的侍寝做准备吧。” “诶,好。” 这是陛下第一次点名要皇后娘娘侍寝,是大喜事。皇后娘娘赶紧让宫女去取了银两打赏公公。 送走了陈德贵,郑月娥转身对贴身宫女们说:“快!去尚衣局问问本宫的新罗裙做好没,本宫今晚要穿那身明黄色的罗裙!” “点熏香,等会儿一定要将衣服熏香了。陛下第一次招本宫侍寝,本宫自然是要精心准备好,给陛下一个满意的体验!” “是,娘娘!” 惊闻陛下今晚要宣皇后娘娘侍寝,宫中这些本已死了心的女人,突然间死灰复燃。 被陛下恩宠,一时间成了每个女人的痴心妄想。 皇后娘娘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沐浴更衣,为晚上的侍寝上妆做发型。 这要侍寝,对妆容造型都是有要求的。首先妆容不能浓艳,只能是淡妆。发髻不能太复杂,还不能戴尖锐的发簪,只能戴珠花。 她准备好了,就坐在寝宫内等着,期间紧张得双手都在发抖。 等到天黑时,就有公公将她请上了辇车,载着她去了陛下的寝宫。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独孤桀住在御龙宫,御龙宫宽敞而精美,雕像挂画无一不精致。皇后娘娘被人带到陛下寝宫外,引路的太监低声说道:“陛下,皇后娘娘来了。” 里面,那男人声音冰冷地应了句:“让她进来。” “宣皇后娘娘进宫侍寝!” 皇后娘娘内心非常紧张,心情与她大婚那日差不多。 她迈着小碎步走进寝宫,便看到了站在外厅里点灯的陈德贵。郑月娥目光从陈德贵身上扫过,很快便转向了龙床那边。 烛光下下,陛下正大马金刀地坐在龙床边上,身上穿着明黄色的龙袍。他发丝披了下来,头上少见的没戴发冠,只插着一根已经褪了色的木簪子。 皇后娘娘盯着那根簪子,想到传言所说的,陛下有一根黑木簪子,被他当宝贝似的收藏着。据说,那簪子是镇国大将军亲手雕刻赠与陛下的礼物。 皇后娘娘心里酸楚一片。 没有哪个女人,愿意看到自己的男人,日日戴着别的女人送的礼物。还是一个那样寒酸,与陛下身份不配的木簪子。 皇后娘娘不敢细看,她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身,轻声说道:“陛下万福。” 独孤桀没说话,他目光沉沉地打量着皇后的模样与身段。 成婚也二十多年了,这还是独孤桀第一次认真仔细地瞧自己的皇后。被独孤桀用霸道专注的视线盯着看,皇后娘娘不禁红了脸。 她大胆地走上前去,在独孤桀的床榻边坐下。 “陛下。”皇后娘娘面含娇羞的红晕,她大胆而主动地伸手挽住了独孤桀的手臂,暗示他:“时辰不早了,陛下是想现在歇息呢,还是等会儿?” 独孤桀垂眸看着皇后端庄美丽的模样,语气心平气和地说道:“皇后,你陪朕说会儿话吧,朕还从未和皇后认真地聊过天。” 闻言,皇后就觉得委屈,心酸,微微红了眼眶。 表情管理方面,皇后年轻时候也是学过的。平时总显得大气端庄的皇后这一红眼,看上去添了些楚楚动人的媚态。 皇后垂着头,体贴地说道:“陛下日理万机,哪里有空同臣妾聊天呢?陛下今晚召见臣妾,臣妾受宠若惊,情绪难平,让陛下见笑了。” “呵...” 独孤桀突然站了起来,走到茶桌边,亲自动手给皇后倒了一杯酒。 他端着那杯茶,将它递到皇后的手里,“皇后喝杯酒吧,酒壮人胆,这样皇后就不紧张了。” “谢过陛下。”皇后忙双手接住酒杯,不假思索地喝了那杯酒。她心想:陛下看着冷肃,没想到私底下竟是这般温柔体贴。 独孤桀看着皇后喝下酒,他倏然一笑,道:“皇后,朕从不平白无故赏人美酒。” 皇后以为陛下是在含蓄地表达他对自己的喜爱。 身为丞相之女,郑月娥自小就被当做皇后人选培训。在说话处事上,皇后娘娘总是落落大方,端庄雅致的。郑月娥便笑着说:“今日有幸喝到陛下赏赐的美酒,是臣妾的福气。” 独孤桀拿走皇后娘娘手中的杯子,他摇了摇那空荡荡地杯子,轻声说道:“朕这一辈子,只赏三人喝过酒,一是圣医莫莲生。而是战神南宫仙,三,便是皇后了。” 皇后恭敬地听着,不明白陛下为何说起这个。 独孤桀又道:“朕赏莫莲生喝了一杯酒,他便失去了嗅觉与味觉。朕赏南宫仙将军喝酒,那是因为朕爱她疼她。朕今日赏皇后这杯酒,皇后,可知为何?” 皇后脸色微变,顿时觉得喉咙里面一阵难受,宛如有针尖在扎她的喉咙。“陛下...”皇后不是南宫仙,陛下心里没有她的位置。 陛下今晚赏赐她一杯酒,显然不是因为喜爱她。 那... 那就是在怪她! 皇后猛地白了脸,骤然明白今晚所谓的侍寝只是一个幌子,陛下真正的目的是要治她的罪! 皇后乃后宫之主,这些年为了巩固后位做过不少心狠手辣的事。陛下今天突然发难问罪,皇后亏心事做多了,一时半会儿也揣摩不透自己究竟哪里露了马脚。 眼下,皇后是绝对不能慌张的,人在慌张之下说的话就是戳漏百出。 皇后露出一副迷茫的费解的表情,纳闷地问独孤桀:“不知道陛下今晚赏赐臣妾这杯美酒,是因为什么呢?” 独孤桀:“自然是因为皇后掌管后宫二十多年,太辛苦了,朕心疼皇后。” 闻言,皇后刚要松一口气,就又听到独孤桀一声冷笑,讽刺地说道:“这样的蠢话,皇后也会信?” 皇后刚恢复了一点血色的脸颊,再度变得苍白。 她猛地从龙床边上滑下,顺着脚踏板跪在了地板上,诚惶诚恐地应道:“陛下,臣妾不知道陛下到底想要说什么,烦请陛下说清楚。” 独孤桀捏紧了手中的花瓷杯子,他问皇后:“当年,丞相故意传出川蜀有奇兽的假消息,这件事皇后也知情吧!” 竟是这事! 皇后心跳乱了节奏,她垂着头,不安地说道:“我父亲也是道听途说。好在陛下洪福齐天,成功找到了奇兽,最终病情转危为安。” 她这样说,完全就是一副不知实情的样子。 但她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独孤桀。 独孤桀觉得可笑,都到了这一刻,皇后竟然还没有乱了分寸,仍在垂死挣扎。不愧是一国之后,这定力够高! “想必皇后一定知道,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奇兽,所谓的奇兽,其实是人!” 闻言,皇后的娇躯微微颤抖起来。她咬住粉红色的唇瓣,继续装傻,“陛下,臣妾不知情!” “你不知情!八年前,老丞相告老归乡,曾进宫与皇后见过一面!那一次见面,老丞相对皇后说过什么,皇后是真不知情?” 见陛下准确的提起这件事,皇后就知道完蛋了。 她浑身哆嗦了一下,声音哽咽地说道:“臣妾...臣妾的确听父亲说过这件事,臣妾之所以不敢告诉陛下,也是担心陛下知道事情后,心里会愧疚!毕竟,那逢春丸可是用人心炼制而成的!” “陛下日理万机,已经很辛苦了,这样的事,臣妾不忍心告诉陛下。臣妾有罪,还请陛下定罪!” 独孤桀皱眉望着皇后,他知道皇后没说实话,心里一定藏着别的秘密。他又问:“实话告诉朕,那‘奇兽’,究竟是谁!” 皇后便说:“臣妾并不清楚,听父亲说,那奇兽应是一种药人。所谓药人,便是自小就服用天材地宝的病人,他们因为服用药物过多,本身就成了一味药。” “这药人到底是谁,臣妾也不知道啊!” 独孤桀知道从皇后这里问不出话来,他挥挥手,对陈德贵说:“带皇后娘娘回宫!” “是,陛下。” 皇后娘娘去侍寝了! 皇后娘娘又被退回来了! 这一消息,火速传遍了整个后宫。 隔日,大家还来不及笑话皇后娘娘,便听说陛下下了一道圣旨,诏令全国将要废除郑月娥帝后之位,原因是她行为不检点! 众人一打听,才知道原来皇后耐不住寂寞,竟偷偷地将一个男人打扮成太监模样,藏在了宫中! 这可惊呆了后宫中那些妃嫔。 皇后被打入冷宫,这洛王朝的帝后之位便空缺出来,后宫中那些女人又开始激动了,纷纷等着陛下立新后。 然,他们还没有等来陛下立后的消息,便传来了陛下将要退位,传帝位于太子独孤胜的惊天消息! 太平29年秋,无病无灾的太平帝独孤桀传帝位于太子独孤胜,年仅五十便远离庙堂,不再过问国家大事。 独孤胜登基后,改年号盛平,封独孤桀为太上皇,而皇太后的位置始终都是空缺着的。 这日,独孤胜乔装后,乘坐马车悄悄地来到了城门外。在城墙外,独孤胜看见了独孤桀。 独孤桀牵着一匹烈马,着一身玄色常服,站在城墙外的广场上。独孤胜下了马车,恭恭敬敬对独孤桀拜了拜,“父皇。” 独孤桀看着独孤胜,他说:“十九年前,于此地,在父皇差点走错路时,是皇儿将为父揽下。” 独孤胜想着那一年在此处发生的事,不禁有些感慨,“是孩儿大胆了。” 独孤桀牵着马走到独孤胜身边,他抬起手按了按独孤胜的肩膀,对他说:“那一天开始,我便知道,皇儿已经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 “胜儿,为父虽不是你亲生父亲,但为父待你一直当做亲孩儿一般。你是幸运的的,你没有经历过兄弟阋墙的悲剧,没有体验过功高盖主时刻担心会被天子踢出东宫的那种惶恐。” 独孤胜静静听着,心随着父皇的话去思考,也觉得自己着实幸运。 独孤桀突然又问:“我挑选养子过继那年,皇亲中共有二十三名男孩,之所以选中你,你可知为何?” 独孤胜迷茫摇头。 这也是独孤胜一直想不通的原因。 儿时,他并不是最聪明的,也不是最好看最机灵的,但那年皇帝陛下却挑中了他,连他的生父三王爷都夸他命好。 独孤桀看着独孤胜的脸蛋,他说:“你的脸颊轮廓最像我,而你的眼睛,最像她。” 独孤胜心头大震! 独孤桀呢喃道:“我与她若有个一儿半女,大概就是你这种模样。” 独孤胜心里难受,说不出话来。“父皇,您...”独孤胜难受地问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您还放不下南宫将军吗?” “放下?”独孤桀抬头望着头顶这片明媚的天,惆怅叹道:“我从没拥有过她,又谈什么放下?” 只有拥有过一个人,才有资格放下那个人。 他这种情况,没资格谈放下。 “皇儿,洛王朝的大好河山是你师父拼了命才护住的,你需得帮我照看好了。我有些事情要去查,这次,你不要再留我。” 独孤胜明白父皇是心意已决,便不再挽留父皇。他只说:“愿父皇此去,定能完成心愿。” 独孤桀上了马,居高临下盯着独孤胜,他说:“我为你取名独孤胜,是希望你的成就能远胜于我。胜儿,文能治国,武能平乱,勿要让我与你师父失望!” 说完,独孤桀调转马头,扬长而去。 - 离开皇宫后,独孤桀兜兜转转来到了江陵,找到了周神医隐居的小县城。 彼时,周神医已经去世,他的小弟子周传在江陵开了一处医馆。 这日,周传正在医馆的铺位后面整理药材,察觉到有人走进了药馆,他抬头便问道:“身体有哪里不舒服?” 说完,看清楚来人的模样后,周传一阵惊讶。周传十多岁的时候,曾随师父进过宫,有幸见过天子一面。 哪怕陛下已经显出老态来,但模样与青年时候并无多大变化。 周传认出了独孤桀的身份,他表情大变,作势就要跪地磕头。独孤桀忙摆手说:“不必行大礼,你站着,我问你话。” 周传便将双手垂在胸前,老实巴交恭恭敬敬地等独孤桀问话。 独孤桀打量着这间医馆,瞧见医馆一间墙上挂着一幅歪七扭八的手写贴,上面写着—— 人期勿药有喜;我自立心不欺。但愿世间人无病,哪怕架上药蒙尘。天下太平,哈哈哈哈。 独孤桀念完这段词,笑了出来。“你师父这字,到死都是鬼画符,相当潦草。” 周传红了脸,却还要硬着头皮为师父挽留几分面子,“师父他老人家看不见东西,能写字就很厉害了。” “你对你师父倒是崇拜。”不像是那个莫莲生,整就一白眼狼。 独孤桀问周传药了一碗凉茶喝下,放了碗,他坐在木椅上,告诉周传:“你师父料事如神,可猜到我会来?可有给你们留话?” 周传笑得无奈,“太上皇果然是聪明人。” 周传走进内室,取出一个信封,交到独孤桀手里。周传告诉独孤桀:“太上皇,师父临终前曾叮嘱草民一定要保管好这封信,说是要亲手交给您。那时还当师父是在诳草民,但草民还是遵照师父的叮嘱,将信好生收藏起来,就盼着某日能将它前后交到太上皇手里。” “今日太上皇来了,草民将这封信交到太上皇手中,便是完成了师父他老人家的遗愿。”完成了师父最后一个医院,周传都松了一口气。 独孤桀则说:“周神医是真正的医者仁心,他是了解我的,知道我一定会来。”独孤桀始终惦记着周神医,不来见一面周神医,他不安心。 当年服下那逢春丸后,独孤桀就对逢春丸的药材原料起了疑心。这世上,当真有那般神奇的奇兽吗?若有的话,为何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他病危的时候出现? 莫莲生那人,心术不正,独孤桀从来就不信任莫莲生。 莫莲生小肚鸡肠,又善妒。独孤桀当年用一碗毒药夺走了莫莲生的嗅觉跟味觉,莫莲生理应恨他的。 莫莲生会好心救自己,独孤桀不相信他有这等仁厚心。 辞别了周传,独孤桀拿着信件回到临时的住处,他拆开信件,看到了周神医那歪七扭八的字迹—— 【陛下,当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草民该已不在了。然,有件事草民一直埋在心里,不告知陛下,草民泉下也难安。 那日在寝宫之中,莫莲生携逢春丸进宫医治陛下,当时草民便察觉到那逢春丸的气息有些特别,很熟悉。事后,草民终于发现那逢春丸的气味,竟与南宫将军身上的药香味一模一样! 草民怀疑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奇兽,所谓奇兽心脏能肉白骨活死人,不过是一场骗局。而真正的奇兽,极有可能就是南宫将军! 为求证,草民去见了莫莲生,那孩子见事情败露,竟然刺杀了草民一刀,还故意诬陷栽赃草民,置草民身败名裂。 陛下,草民知您与南宫将军情深一片,恐您知道真相后会痛不欲生,故而一直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将这件事告知陛下。 莫莲生心术不正,修邪门歪道,草民恳请陛下,代我斩了莫莲生那畜生!】 看完这封信,独孤桀脸色煞白。 他放下信件,起身拉开房门走到院子里,双膝跪地,靠着一颗海棠树狂吐不止。 吐不出来了,他就用手去扣喉咙,然而就算他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干净,也是吐不出真正想要吐出来的东西了。 独孤桀狠狠地呕吐了一场,这才抬起一双血红的双眼,含恨望着头顶的这片天。 莫莲生! 独孤桀知道了真相,有了心疾,便大病了一场。 病来如山倒,独孤桀差点就一命呜呼撒手人寰,却被周传给救了回来。独孤桀不想活,谁也救不了。 他辞别了周传,离开江陵,独自去了蜀地。 就是死,他也要斩了莫莲生那畜生! 350章 莫莲生之死(1更) 当年莫莲生妙手回春救活天子,成了一段传奇。 莫莲生被封医圣后,名声大噪,无数学生纷纷拜入莫家医学门下,以能成为莫莲生的弟子为毕生荣耀。 如今的药王谷已经成了天下第一谷,谷中弟子无数。 最近,莫莲生有些苦恼。 他一生中共有三个孩子,大儿子在五年前突然猝死,二女儿在三年前也跟着猝死,死时那年,皆只有二十五岁。 莫莲生知道,这是南宫仙的诅咒灵验了! 今年小儿子已满二十岁,眼见着小儿子再过几年就要满二十五岁了,莫莲生内心焦急如焚不已。 莫非,真的只能让小儿子杀了自己,才能打破诅咒? 再过五年,莫莲生自己也才五十二岁,还不算老。莫莲生风光了二十多年,尝受到了名利双收的滋味,又哪里肯死! 为诅咒这事,近来莫莲生是头疼不已。这时,管家大步走了过来,语气急切地说道:“莫先生!谷外有一人求见!” 莫莲生头也不抬,没精打采地问道:“是谁?”每天都有无数人上门来求药求医,莫莲生也没在意。 但管家却说:“对方姓独孤。” 独孤,这天下只有一家! 莫莲生吃了一惊。 他赶紧来到谷外,一出谷,便看见了药谷大门外的那道黑影。独孤桀孤身站在那里,却有种千军万马的气势! 莫莲生压制着内心中对天子的恐惧,疾步跑上前去,在独孤桀面前跪下。“草民莫莲生,拜见太上皇,愿太上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独孤桀拔出御剑,寒光乍现,“朕来见你,是有一事相问。”独孤桀用长剑挑起莫莲生的下巴,眼神冰冷地注视着他。 莫莲生感受到那剑尖在自己的下巴上轻轻地滑过,他吓得都要尿出来了,却不敢反抗。 “陛下,您请问。” 独孤桀沉声说道:“听闻奇兽的血液可以净化药物,提高药效,血肉可以治愈痨病患者。奇兽是天地至宝,想必它死后,莫先生一定还留着它的尸体。” 莫莲生眼皮子狂乱地抖动着。“...回陛下的话,草民的确还留着奇兽的尸体。” 独孤桀眼神更加冷漠。“我要见一见那奇兽,想看看传说中奇兽,到底长什么模样!” 莫莲生心惊胆战头皮发麻。 这世上哪有什么奇兽啊,有的只是药人南宫仙!独孤桀指名道姓要看奇兽,必定是识破了他当年设计的局。 他是来找自己秋后算账的! “怎么?不愿意?”独孤桀见莫莲生没个反应,他右手一用力,那剑尖便戳破了莫莲生下巴上的皮肉。 下巴上的肉被挑开,流出了一些鲜血。莫莲生疼得不行,却不敢哼一声,还得恭恭敬敬地说道:“太上皇息怒,草民这就带陛下去!” 闻言,独孤桀这才收回御剑,冷哼道:“起来带路!” 莫莲生赶紧站起来,将独孤桀带进了药王谷,都顾不得去处理下巴上的伤口,直接带着独孤桀往西山方向前行。 站在西山脚下,莫莲生弯腰对独孤桀说:“为了防止那奇兽尸体腐烂,奇兽的尸体被我安置在西山的冰泉洞里。西山道路艰险,还望陛下小心些,可别摔着了。” 独孤桀不耐烦地吼了句:“带路!” 莫莲生便不敢再废话了。 爬山的路途中,莫莲生累得喘气有些厉害。他忽然靠着一块大石头,按着胸口,抬头露出有些苍白的肌肤。 “陛下,草民心脏有疾病,爬山累了容易心绞痛,可否稍等片刻,容草民服个药?” 独孤桀见他脸色发白,不像是在撒谎,便嗯了一声。 莫莲生掏出一个药瓶,取出一颗黑色的圆形药丸,当着独孤桀的面前将药丸吞下,这才带领着独孤桀继续往前爬行。 这西山阳光较弱,天快黑了,起了一层薄雾。雾浓时,连眼前人都看不清楚。 独孤桀盯着莫莲生的背影,他暗自打开袖中的一只玉瓶,立即有一只小小的软虫子从瓶子里爬了出来,附在莫莲生的身上。 “哎哟!”莫莲生突然拍了脖子一巴掌,他说:“什么咬我!”莫莲生摊开手掌,没看到虫子也没有看到血。 他抓了抓脖子,回头对独孤桀说:“陛下,山中多虫蛇,陛下可别被咬了。” “朕乃真龙之躯,何惧蛇虫?” 闻言,莫莲生像是吃了屎,表情尴尬地继续往前走。 莫莲生带着独孤桀走到一处小山坳中,他当着独孤桀的面,打开了一扇石门,露出一条光线略阴暗的通道。 那通道可以容纳两个人同时通行,通道尽头可以看到亮光,显然那一头是室外。 莫莲生做了个请的手势,他说:“陛下,那冰泉就在西山的后山,穿过这条通道过去就是。” 独孤桀嗯了一声,用剑指着莫莲生,说:“你在前面带路。” 莫莲生弯着腰在前面带路,谁也没有看到他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邪恶的笑。只花了片刻功夫,两人便穿过了通道,站在了一处小平台上。 他们身处在一个溶洞内,溶洞的顶部有一个五六丈长的口子,光线便是从那口子里射进来的。 溶洞底部,是一个积水寒潭,水面上,冒出一阵阵水汽。在那些寒冷的雾气中间,藏着一张寒冰床。 隐约间,独孤桀看到那寒冰床上躺着一个人。那人穿着红色的罗裙,腰带龙形玉佩,三千青丝披在脑后,容颜安详。 南宫仙还是年轻时候容颜倾城的模样,独孤桀却老了。 周神医猜对了,奇兽真的是南宫仙!所以,南宫仙是被莫莲生给害死的! “仙儿...”独孤桀心中剧烈地痛了起来,喉咙里涌出一阵阵铁锈味。他知道,自己快要不行了。 独孤桀将那口血吞了回去,他猛地抬起长剑,一剑刺向莫莲生。 莫莲生早有准备,在独孤桀拔出长剑的那一瞬间,他迅速朝悬崖外跳了下去。 但他不是在自寻死路,而是在那悬崖跟寒冰床之间有一条铁锁链,莫莲生这跳下去,双手正好抓住了那铁锁链。 身体悬浮在半空中,莫莲生仰头望着双眼赤红的太上皇,表情含笑地问道:“独孤桀,如你所见,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奇兽!有的,只是南宫仙!” “莫、莲、生!”独孤桀举起那把剑就要朝莫莲生刺下去,但抬起手臂,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 独孤桀有些惊疑。“你对我下了毒?”他何时下的毒? 知道莫莲生这人卑鄙阴险,独孤桀从见到莫莲生后就一直在防备他偷袭跟下毒。没想到,还是中招了! 莫莲生笑着说:“你中了毒,这西山上的瘴气都是有剧毒的!我先前当着你面服下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治疗心脏病的药,而是解毒药!很快,你就会失去所有力气,沦为我的掌中物!” 莫莲生一直悬挂在铁锁链上,他身体并不强壮,也有些坚持不住了。 仰望着独孤桀,莫莲生说:“独孤桀,当年你毁我嗅觉、味觉!今日,我终于大仇得报,好不痛快!” 紧紧抱住那铁锁链,莫莲生问了独孤桀一句诛心之言:“独孤桀,知道你的命是用南宫仙的命换来的,你是不是很难过呢? 独孤桀如遭雷劈,脑袋都开始发晕,双脚也站不稳。 终于弄清楚这逢春丸的原材料来源后,独孤桀悔不当初。若知道自己的命是用南宫仙的命换来的,那独孤桀宁愿死,也不要苟活! 莫莲生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他说:“陛下,南宫将军在下面等着跟你团聚呢!” 这时,突然有人从身后推了独孤桀一掌,独孤桀直接从那悬崖上摔了下去。他落在寒潭里,仰头便看到那悬崖边上站着一名青年。 这青年与莫莲生年轻时候有些相像,应该是莫莲生的孩子。 那男子将莫莲生拉了起来,关心问道:“父亲,你可还好?” “无事。” 莫莲生探身望着脚下的寒潭,他对独孤桀说:“太上皇,再见了!”说完,莫莲生带着儿子转身便走。 独孤桀看到那石门被关上,他表情并无变化。 今日前来,他就没打算能离开。独孤桀这身体早就不行了,他强撑着这幅残破的身体,为的就是找到南宫仙的尸体。 如今见到南宫仙,独孤桀哪里都不想去。 独孤桀游出寒潭,爬到寒冰床上。跪在南宫仙的身旁,独孤桀盯着南宫仙的容颜,没忍住伸出手,摸了摸南宫仙的脸。 那冰冷的触感,让独孤桀心脏钝痛。 “仙儿...” 独孤桀喊着她的名字,但南宫仙永远都不会再回应他。 独孤桀手指颤抖地解开了南宫仙的衣裳,便看到南宫仙的胸口正中间,有一个狰狞的伤口。 那是莫莲生取出她心脏时留下的手术刀痕! 噗—— 怒火攻心,独孤桀猛地一口鲜吐了出来! 他跪在地上,开始狂呕不止,他呕的不是食物,而是鲜血。一口一口的鲜血,落在寒冰床上,十分骇人。 独孤桀感到冷,身体也很痛,像是有刀片在他五脏六腑内搅动。 独孤桀没力气了,他靠在南宫仙的身旁,从怀里掏出那枚凤簪,将它插在南宫仙的身上。 意识模糊的时候,独孤桀好像又回到与南宫仙初识的那一天。 ——小公子,向我投牡丹,是想与我情定终生呢?还是想跟我风流一场? 他将头靠在南宫仙肩膀上,额头抵住南宫仙的耳旁,小声地呢喃道:“南宫小将军,朕想要与你,情定终生...” - 隔日,莫莲生来到西山寒潭,瞧见那对相拥死去的男女,他脸上并没有笑意。 他小儿子站在身旁,问道:“父亲,太上皇的尸体该怎么处理?皇上若发现太上皇失踪了,肯定会派人来查的。我调查过,太上皇是从江陵那边过来的,他之前应该见过周神医的后人。” “若皇帝陛下顺着周神医这条线查,很快就会查到我们药神谷的。父亲,太上皇的尸体,必须处理掉。” 莫莲生沉吟片刻,忽然说:“给我修一座圣像,将太上皇藏起来!” 他小儿子愣了愣,接着又笑了,“还是父亲聪明。” 圣象打造完毕后,在一个漆黑的夜里,莫莲生与孩子带着几名忠心的仆人去到西山,想要将独孤桀从西山搬出去,藏进圣像里。 然而独孤桀临死前将南宫仙抱得太紧了,他们竟然无法分开这两人。 小儿子拧着眉心,无语地望着寒冰床上相拥死去的两个人,他都想找把锯子锯断独孤桀的手!“父亲,该怎么办?” 莫莲生盯着南宫仙的面颊,骤然忆起少年时在北野山,被南宫小将军搭救的那一幕。这么多年过去,再回忆起那一幕,莫莲生依然为南宫仙如天生一般登场救她的画面感到心动。 沉默了许久,莫莲生才说:“把他们都搬走。” 小儿子大吃一惊,忙说:“父亲,南宫仙浑身都是宝,不能浪费啊!” “我说,把他们都搬走。” 不敢忤逆父亲的吩咐,小儿子只能带着人,将南宫仙与独孤桀的尸体运出寒潭,趁着夜色将他们藏进圣像里... 盛平帝久未收到太上皇的书信,怀疑太上皇已遇害,命人在全国彻查此事。 莫莲生圣像建成的那一天,朝廷来了人,将药王谷搜查了一遍,没有找到太上皇的下落,这才离去。 送走了朝廷的人,莫莲生突然按住莫族门前的石狮子,低头咳嗽起来。 他小儿子担忧地问道:“父亲,你又难受呢?” 圣像修建的这一年里,莫莲生的身体突然暴瘦,经常咳嗽,骨头总像是贴着冰一样刺骨的难受。 最近这段时间,他的手脚都开始不听使唤起来,五脏六腑也莫名其妙的绞痛,有时候脑袋疼的忍不住想要去撞墙... 莫莲生知道自己病了,却不知道到底生了什么病,他自己就是医生,也遇到过许多的疑难杂症,但没有哪一种病,像他现在这样折磨人。 若周神医在此,就一定清楚莫莲生生的是什么病。莫莲生不是病了,是被人下了毒虫,这种毒虫会在他的身体里乱窜,所到之处全是毒。 开始,莫莲生会暴瘦,接着就骨头痛,然后五脏六腑腐烂。里面的器官烂完了,外面的皮肤就跟着溃烂。 而这个过程,会持续长达近十年! 这种毒虫,是西域传过来的。太上皇儿时中的便是这种毒,后来经过周神医的医治,那毒虫被逼了出来,但太上皇体内的毒素却一直都没有消除。 当年周神医想要将那毒虫烧死,但小皇子独孤桀却用一一只玉瓶子将毒虫收了回去,谁也不知道他留着毒虫要做什么。 哪料到,他最后竟将这毒虫,偷偷送给了莫莲生! 莫莲生摇了摇头,说:“我这病大概是好不了了...”莫莲生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患上这种病。 莫莲生一语成谶,他的病情不仅没有变好,反而越来越严重。他以前每隔半个月才会器官绞痛发作一次,后面发作频率越来越多,从半个月一次缩短到十二日一次,再到五日一次... 独孤桀死后的第四年,莫莲生每个夜晚都要饱尝骨头被某种东西啃食,心脏被刀搅动的痛苦。 独孤桀死后的第五年,独孤桀身上开始生疮,瘙痒不止。他间隔半个时辰就要挠一次痒,浑身的肌肤都变得疙疙瘩瘩,布满了浓疮。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担心莫莲生的病会传染,谷中弟子都不敢去见莫莲生,莫莲生宛如一个孤老般呆在自己的房子,一呆就是一整天。 独孤桀去世后的第七年,莫莲生脑意识混乱,脑内开始产生幻觉,总是梦见南宫仙跟独孤桀在梦里跟他索命! 那一年中元节,莫莲生半夜里被噩梦惊醒,打开房门抱着脑袋就跑了出去。 他一头闯进了漆黑的夜色中,边跑边求饶:“陛下!小将军,放过小人啊!小人知错了!小人知错了!” “啊——” 莫莲生一脚踩空,一根斗从屋前的斜坡摔了下去。 第二天上午,一群少年少女来药田采药,拔开水稻高的药材,才在药田里发现莫莲生的尸体。 一代医圣莫莲生,摔死在了他自己的药田里,死时没穿衣服,浑身都在流脓,伤口里散发出一阵阵地恶臭。 那恶臭味实在是太浓了,都没人主动请求帮莫莲生更换寿衣。无奈,他的小儿子只能让人在莫莲生的尸体旁倒了煤油,一把火将他遗体火化... 药田里的火焰照红了半边天,莫莲生给自己塑的雕像,仍慈悲地看着来往于慎思楼前的每一个人... 351章 还能遇见你,真好(2更) 天已大亮。 宋翡坐在床边,望着床上昏睡中的宋瓷和韩湛,眉心揪着,心里非常担心他们。 昨天在慎思楼,宋瓷与韩湛在白骨下捡到了那枚龙形玉佩,两个人当场陷入昏迷。 宋翡让周五找人将他们送回了宿舍楼休息,两人已经昏睡了十几个小时,一直没见醒。 宋翡是无神论者,但此刻却产生了怀疑。这两人不会是被那对白骨主人的鬼魂给附身了吧? 就在宋翡怀疑宋瓷被鬼附身,打算找个驱鬼大师来给这两人看看的时候,突然注意到有两滴泪水顺着韩湛的眼尾滑落到耳朵后面。 宋翡:? 这得是做了多令人心痛的梦啊? 宋翡拿纸巾给韩湛擦了眼泪,但韩湛的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一滴接着一滴往外滚。他身体开始不安地挣扎起来,双手紧紧握住了床单,嘴里呢喃着什么名字。 宋翡没听清楚,她站起来俯身靠在宋瓷的胸口,这才听到韩湛在喊:“仙儿...仙儿 ...” 宋翡一张俏脸顿时黑得像是锅底。 妈的! 仙儿是韩湛的哪一位情人? 就在这时,被宋翡压着的宋瓷胸腔突然剧烈的起伏起来,宋翡察觉到了,赶紧站直了身子。她看到宋瓷张嘴吐出一口气,接着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惊坐起来!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领取! “陛下!” 宋瓷张嘴就喊了一声陛下。 宋翡眨了眨眼睛,无言地望着床上这两人,心有些累。她伸手在宋瓷的面前晃了晃,问她:“请问下,你是我妹妹宋瓷,还是六百年前的某个老祖宗?” 宋瓷听到了宋翡讲话的声音,她慢慢偏过头来,用一种陌生的眼神打量着宋翡。盯着宋翡的脸颊,宋瓷眼球颤抖了好几次,这才明白自己是谁,自己在哪里,眼前的人又是谁。 “宋翡。” 宋瓷用力地抱住宋翡,她说:“宋翡,我好疼啊。” 是宋瓷! 宋翡松了口气,她抱着宋瓷的脑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问她:“哪里疼,跟我说。” 宋瓷留着眼泪说:“我胸口好痛。” 宋翡便轻轻地拍着宋瓷的背部,告诉她:“都是梦,你已经醒了过来,梦里再可怕,那都过去了。” 宋瓷问宋翡:“宋翡,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宋翡愣住。 她想说自己不信,但宋瓷都能重生,为何就不能有前世今生呢?宋翡说:“可能有吧,可能孟婆是个颜值狗,看到了长得好看的,就喂他们喝掺了假药的孟婆汤。” 宋瓷被宋翡逗笑。 她松开宋翡,擦了擦红彤彤的鼻子,说:“宋翡,你先去休息吧,我这会儿心里乱的很,我想自己躺会儿。” “吃了早饭再躺!”宋翡去一楼将早就熬好的粥倒了一碗,准备端上去给宋瓷吃。在客厅里,宋翡遇见了周五。 周五盯着她手里的粥,问道:“宋瓷醒了?还是韩湛醒了?” “宋瓷。” 周五说:“那我也去看看他们。” “嗯,随便。” 宋瓷换了一身睡衣无力地坐在沙发上,盯着床上韩湛一阵发呆。 独孤桀、韩湛... 他们竟然是一个人! 宋瓷一想到自己与韩湛纠缠了三生三世,心里便一阵难受。 陛下... 一想到陛下,她就心痛。 “宋瓷,把这粥喝了。”宋翡端着粥走了进来,她把粥放在桌上,冷着脸对宋瓷说:“必须吃,一口都不许剩下!” 宋瓷再牛,在宋翡面前永远都是那个听话的乖宝宝。她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饭桌旁坐下。 拿起勺子,正要吃下第一口粥,宋瓷这才注意到门外还站着一个人。周五穿着一套老年运动服,手里还提着一把太极剑。 宋瓷盯着周五,觉得这人身上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是... 宋瓷想到了一个人,她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周叔,刚练完剑啊?” 周五打量着宋瓷,没看出个所以然,这才提着那把太极剑走了进来。他在宋瓷身旁的圆凳上坐下,问她:“宋瓷,昨天怎么突然晕了?” 宋瓷实话相告:“那玉佩有灵性,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我通过玉佩看到了许多东西,那应该是那对白骨主人生前的记忆。” “哦?”周五表情有些微妙,他不禁问道:“那对白骨,他们是谁?”这件事周五一直很好奇,昨晚觉都没睡好。 宋瓷说:“太平帝独孤桀,跟镇国将军南宫仙。” 周五猛地瞪大了眼睛,“怎么会!陛下怎么可能会死在莫家!” 宋瓷觉得周五的反应有些不对。 她回头对宋翡说:“宋翡,你先出去,我跟周叔有些话要说。” “嗯。” 宋翡还真的就乖乖地出去了,也不好奇宋瓷跟周五有什么悄悄话想说。等宋翡走了,宋瓷放下手中勺子,她美眸严肃地看着周五,突然说:“您,可是周神医?” 周五沉默了下来。 宋瓷又道:“一般人提到独孤桀,尊重历史的人会尊称他一声太平帝,普通人也会直呼其名。而‘陛下’这种敬语一般只有生活在那个朝代的人,才会那样称呼他...” 宋瓷若有所思地问周五:“你是重生者?” 周五苦笑,“你能问出这种话,便说明,你已经想起来了前世的事。”周五放下太极剑站了起来,他对宋瓷抱拳说道:“南宫小将军,一别六百年,我们又见面了。” 宋瓷挺感慨的,“你果然是周神医。” 周五盯着宋瓷的面颊,他说:“南宫小将军,你这一世的容貌,与你洛王朝时期的容貌,是有几分相似的。我本来是没打算来参加这一届莫家的考核的,但我在莫家的报名网站上,看到了宋翡的个人相...” 周五怅然道:“我想,老天爷安排我重生,也许就是要让我撕开莫莲生虚伪的面目,揭露莫家惨无人道的行事手段!” “于是,我便来了。” 周五扭头看了眼床上仍还昏迷不醒的韩湛,他笑道:“那日,我亲眼见证韩先生拿起逐日箭,我当时万分惊讶。”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逐日箭有多认主。逐日箭是有灵魂的,它乃太平帝独孤桀的御用长弓,后被太平帝赠送给心爱的女人南宫仙。逐日箭随南宫小将军上阵杀敌,它饮过太多的血,是出了名的大杀器!” “六百年来,无人能撼动逐日箭,能拿起逐日箭的,只能是太平帝和南宫仙!” 周五看韩湛的目光,充满了崇拜与敬仰。“不愧是陛下,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这般出类拔萃!” 出生在洛王朝的人,无人不尊敬独孤桀。周五哪怕重生到了现代,他对太平帝的那份尊崇是一分不减。 听了周五这一席话,宋瓷也感慨不已。她叹道:“当年,临死前我曾立下诅咒,诅咒莫莲生的嫡亲后生们都活不过二十五岁,哪想到,他们为了破那诅咒,竟然暗地里培养了无数的药人!” 若知道自己的诅咒会造成南宫家族的灭亡,她当年就不会说出那种狠话。 “小将军勿要自责,你没做错什么,错的是莫家人。”周五想不通一件事,他说:“南宫小将军本事了得,莫莲生那畜生又怎么能伤害到南宫小将军?” “你说的没错,按照我的能力,莫莲生的确不容易杀死我。我...”宋瓷回头望着床上的韩湛,她微微笑着,说:“他朝我开箭的时候,我没有躲开,我是自愿被他杀死的。” 闻言,周五心头大震,“南宫小将军,你...” “陛下是明君,是圣君,那时战事平息,洛王朝更需要陛下,而我...我也希望我爱的男人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她虽然死在莫莲生的箭下,但她是心甘情愿为独孤桀献生。 周五被南宫仙对独孤桀的这份感情给震动到了,他悔恨不已,懊恼地说道:“我最后悔的,便是当年将莫莲生那畜生,送到了小将军的身边。是我的错,我间接的害死了小将军。” “周叔,你别自责。莫莲生这人虚伪至极,绕是我,也是临死才看清楚了他的真面目。罢了,前尘往事,不要再提。” 过去的遗憾跟痛苦,她选择释然。 现在的美满跟幸福,她应该珍惜。 听到床上的人在哭着喊仙儿,宋瓷朝周五歉意一笑,“周叔,还得请你先离开,我家韩先生是决不允许让人看到他哭的。” 周五笑了笑,这才起身离开。 宋瓷喝了几口粥,才起身走到床边坐下。她握住韩湛冰冷的手,放在脸颊旁蹭了蹭。“还能遇见你,真好。” 352章 周五:我儿子在京都有几分势力 周五从宋瓷他们房间离开,他走到宿舍楼下,蹲在院子前一颗大石头上。 盯着慎思楼的方向,周五心里感慨不已。 早在前两年,在宋翡被穆冕绑架那件事曝光后,周五就曾在新闻上看到过宋翡照片。 但他上辈子是个盲人,并不知道洛王朝的南宫小将军长什么模样,只是听人说,小将军生得是花容月貌,倾国倾城,英气逼人。 他去年去京都看望儿子,儿子知道他对洛王朝的东西很感兴趣,便带他去参观了一家博物馆。 在那家博物馆里,周五看见了一副画像,才知道那女子竟是洛王朝镇国将军南宫仙。周五这才知道,原来小将军竟然长这副模样。 两月前他打开莫家报名网站,看到了一张与小将军有几分相似的脸,点开那张个人相看了看,才晓得这人竟然就是宋翡。 那时,周五便对宋翡与南宫仙之间的关系产生了怀疑。但他没想到的是,南宫仙将军的转世不是宋翡,而是宋瓷。 终于找到了南宫小将军跟陛下,成功让人认清楚莫家老祖宗的虚伪面目,揭露莫家的丑陋行径,压在周五心里数十年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周五的手机微信突然滴滴了两声。 他打开微信,便瞧见宋瓷在群里冒了泡。 宋瓷:【早安啊,各位同仁。】 这微信群里呆着的,全都是花国中医协会跟中医世家的大佬。 莫家一直都是群里的老大,其他医学世家都要以莫家马首是瞻。宋瓷的备注名是‘莫家少主’,所以她一冒泡,便引来了其他人的热烈欢迎。 【早安啊,莫少主,莫家主的葬礼何时举行?我要提前买票,现在高铁票不好买。】 那日莫随心一死,宋瓷便在群里通知了所有人。 莫家主去世,整个中医学圈的大佬都要来参加追悼会。 龙老爷子也在问:【莫少主,葬礼日子可确定了?昨天我打电话给莫族,你们的人一直说葬礼日子还没有确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宋瓷又发言了,这一次,她发了一条长公告—— 【讣告: 我们怀着沉痛的心情通知大家,我族莫张狂老先生、族长莫随心先生、族长夫人莫漾女士,分别于前晚和昨晚辞世。 兹定于三天后在药神谷举办追悼会,有亲朋好友前来吊唁请准时。】 整个群里一百多人,无论是爱水群的还是爱潜水的,纷纷冒了出来。他们的发言,如同复制粘贴—— 一楼:【!!!】 二楼:【!!!】 三楼:【!!!】 群友们在短暂的震惊和失神后,纷纷第一时间打开购票软件,购买前往药神谷的车票机票。 周五看完聊天信息,点燃一支烟,望着下方的药神谷发呆。 风光无限了六百多年的莫族,终于是要倒下了。 这一天,迟来得太久了。 宋瓷突然接受了大量的记忆,脑子有些混乱,很快就又睡了过去。她睡着后约莫一个小时,身旁的男人这才睁开那双灰蓝色的眸子。 韩湛盯着头顶的天花板,注意到身旁有刺眼的光线,他扭头望过去,才发现夕阳穿过玻璃窗,照进了卧室。 韩湛表情迷茫,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抱着南宫仙死去的那一刻,一时间分不清这是何处。 他觉得肩膀有些沉,偏头望去,瞧见宋瓷安静的睡颜,那游离迷茫的意识突然清醒起来。 他是韩湛! 这里是二十一世纪,早已不是洛王朝了! 韩湛瞧着宋瓷的模样,将她与记忆里南宫仙的模样仔细一对比。 单看起来,两者的五官的确有几分相似,但气质却截然不同。南宫仙容貌更英气,看人时眼神是狂傲不羁的。 而宋瓷,她是真正的倾国之色,五官无一不精致。同样是美人,但宋瓷要更媚态一些,她看人的神态,则偏妩媚,很勾人。 韩湛偷偷握住宋瓷的手,一想到六百年前她为自己剖心炼药,为自己守护疆土,便心痛不已。 都说宋瓷眼光好,命好的嫁给了首富韩湛。只有韩湛知道,能娶到宋瓷,是他三生才修来的福分。 宋瓷睡得正沉,却发现身上突然一重。她睁开眼睛,便看到身上压着一个人,那个人正在脱她的衣服! 宋瓷:“...” 醒来就要睡她,原来你是这样不正经的男人。 宋瓷没推开韩湛,她问韩湛:“这么猴急?” 韩湛按住她的双臂,看她的目光显得复杂,充满了深情与痛苦。“你好狠的心,你怎么可以如此折磨我!” 韩湛猛地吻住宋瓷,力道凶猛,有种要将宋瓷拆股入腹的狠戾。 后来衣服褪尽,宋瓷感受到韩湛前所未有的霸道跟激动,才明白这人的心里有多痛苦。 韩湛下楼来做饭,周五没睡,正在看科幻电影。 瞧见韩湛穿着一身鸦青色真丝睡衣从楼上走下来,周五下意识站起来,猛地跪地,“参加陛下!” 韩湛脚步一顿。 他盯着周五,看了好一会儿,才说:“周叔,这世界上只有韩湛,早就没有了独孤桀。叫我韩湛,或者韩先生、小韩都可以。” 周五对独孤桀的尊重与敬畏,那是被刻在了骨头上的,他见到韩湛,很难做到平常心。 韩湛明白周五的心情,出生在王权时代里的臣民,没有人敢对皇帝不敬。但凡有轻视和冒犯的举措,可能都会掉脑袋。 韩湛知道劝不了周五,便说:“以后有人在,就不要行这一套了。”顿了顿,他说:“我不想被人当做精神病患者。” 周五赶紧点头说:“我明白,陛下。” 韩湛又纠正他:“叫韩先生。” 周五:“...韩先生。” 韩湛进厨房去做饭,周五也跟着进去。 他看到韩湛端起炒锅就要洗,忙走上前去抢走韩湛手里的炒锅,说:“陛下快歇着,这些事我来!陛下的手是握御笔御剑的,怎么能碰锅碗瓢盆?” 韩湛:“...” 十五分钟后,周五给整了一大盆牛肉细面,闻着又麻又辣,看着就胃口大开。 周五用双手握着筷子递给韩湛:“陛下,您请用。” 韩湛实在是受不了周五这套臣民做法,他端起那碗面便逃上了楼。宋瓷看到韩湛端着面回房间吃,她有些诧异,“怎么来房间吃?会有味道的。” 韩湛感慨道:“楼下有个张口闭口就要下跪喊陛下的人,我头大。” 宋瓷笑了声,这才下床走到韩湛身旁。她盯着韩湛面前那盆面,忽然喊道:“陛下。” 韩湛浑身一颤,握着筷子的手有些不稳。 别人喊他陛下,他只会觉得无奈,但宋瓷这一声陛下,却听到韩湛想哭。韩湛放下筷子,扭头与宋瓷说:“你叫我一声陛下,是要我的命。” 宋瓷沉默起来。 “瓷宝。” 韩湛用残缺的右手握住宋瓷的手,放进他睡衣口袋里藏着。他左手夹了一筷子面子,吃了一口,便咬到了好几粒花椒。 韩湛眉头一皱,嫌弃地推开了那碗面。“好多花椒。” 宋瓷拿起他的筷子,细心地将那碗面里的花椒全都挑了出来,用纸巾包着丢进了垃圾桶。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韩湛这才肯吃那碗面。 他吃面,宋瓷就用手撑着脸颊,偏头看他。“你比独孤桀要更帅一些。” 韩湛不至于跟自己的上一世吃醋,他说:“怪我父皇基因不好。”若不是他母后容貌美丽,独孤桀就更丑了。 这辈子,有韩木兰跟爱德华的优秀基因,韩湛随便长都好看。 宋瓷被韩湛的话给逗笑了。她想到什么,突然表情微变,“哎啊,我们今晚没有避孕。” 韩湛说:“我故意的。” 他的行李箱里有工具,但他没用,他巴不得跟宋瓷多生几个孩子。宋瓷受头一胎差点患了抑郁症的影响,现在一听到怀孕就头大。 但她一想到上辈子跟韩湛连个孩子都没有,就又想和韩湛再生一个。她摸了摸肚子,说:“剖腹产一年半后,也可以备孕了吧。” “嗯,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 说起怀孕,宋瓷就想到了师娘。她找到手机,说:“蓉蓉干妈就这几天预产期了吧,我问问老师,看看干妈生了没。” 韩湛看了下腕表时间,对宋瓷说:“时候很晚了,沈老师可能睡了。” “不会,老师那性格我很了解,蓉蓉干妈要临盆了,老师这几天绝对睡不着。”宋瓷给沈渝北发了条微信:【老师,睡了没?】 沈渝北:【没。】 宋瓷朝韩湛撅了噘嘴吧,“我说的吧,老师一定还没睡。” 韩湛嗯了声,说:“你打电话,我吃面。” “好。” 宋瓷拿着手机去了小阳台,她靠着栏杆,给沈渝北打电话。沈渝北接了电话,开口就说:“预产期这东西准吗?会不会提前?” 宋瓷笑了起来,“老师,这几天是不是连觉都睡不踏实啊?” 沈渝北点头,“哪里睡得着啊,一想到你干妈就要生了,我这心里便七上八下的。” 接电话的时候,沈渝北就坐在婴儿房里,他说:“我在收拾行李,这几天一直在断断续续的整理东西,就怕你师娘发作了太慌忙,会落了东西。” 宋瓷便将自己生产时用到的那些东西,都报了一遍名字。她一边念,沈渝北就一边整理清单。 最后发现需要的东西一样不缺,还额外准备了一些东西,沈渝北这才安心。“东西都备齐了。” “老师,你也别太紧张。” “我怎么不紧张!”沈渝北一颗心揪了起来,他说:“你师娘是高龄产妇,医生都不建议她顺产。我一想到你师娘身体好好的却要挨一刀,我这心就慌。” 宋瓷被喂了一把狗粮,憨甜憨甜的。 她跟沈渝北聊了一些关于产妇坐月子的事,正聊着,沈渝北突然听到隔壁房间里帝蓉蓉在喊:“北北!北北!” 沈渝北心一抖,“你师娘在喊我!” 沈渝北赶紧站了起来,拉开房门就走了出去。他推开主卧室门,走进去,看见帝蓉蓉扶着床站了起来。 她托着大肚子,有些紧张地说:“我羊水破了!”帝蓉蓉是被宫缩疼醒过来的,醒来就发现羊水破了,她都不清楚宫缩多久了! 轰! 沈渝北脑子都炸了! “宋瓷,你师娘羊水破了!” 沈渝北这一嗓子,吼得屋里吃面的韩湛都听到了。 韩湛听到这话,忙放下筷子走到阳台上,抱着宋瓷的腰,“要生了?” “怕是要生了。” 宋瓷隔着电话,吩咐沈渝北接下来该做什么,让他不要慌乱。 沈渝北听着宋瓷的指挥,将需要的东西送到车里,这才回房抱着帝蓉蓉下楼。别看沈渝北留着长发,看起来一股子文艺贵公子范,但力气却不小。 抱着帝蓉蓉,脚下生风,走路飞快。 他将帝蓉蓉放在副驾驶,就听到帝蓉蓉说:“北北,我觉得...”帝蓉蓉表情有些慌张,她说:“我觉得来不及去医院了。” 沈渝北愣住。 “什么?”不都说,孕妇从发作到生产,这期间有好几个钟头吗? 帝蓉蓉是生过一个女儿的,她有生产的经验,她意识到自己宫缩的频率太密集,痛感也太快,宫口可能都打开了。 帝蓉蓉觉得孩子就要出生了,而从这里到医院,最快也得半个小时。帝蓉蓉当机立断说道:“北北,我们在家生!” 沈渝北:“!” 宋瓷也被帝蓉蓉的决定吓到了。但她很快镇定下来,对沈渝北说:“老师,听干妈的,就在家生!”不是孩子真的要生了,蓉蓉干妈不会做这种决定。 沈渝北又把帝蓉蓉抱回了房间,在她身后垫了枕头,让她靠着。帝蓉蓉刚躺下,沈渝北就听到帝蓉蓉说:“我感觉孩子出来了。” 帝蓉蓉疼得脸都白了。 沈渝北开始还不信,结果他低头一看,还真的看到了孩子的头发! 沈渝北腿都软了,他有些绝望,该怎么接生来着? 帝蓉蓉疼得咬紧了牙关,在努力生产。沈渝北脑袋里乱糟糟的,他只能求助宋瓷,“宋瓷,我看到孩子头了,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老师镇定,别乱了手脚!接下来,你按照我说的做。”宋瓷开始隔着电话教沈渝北接产,然后让韩湛给沈渝北的管家打了个电话,通知管家准备好热水剪刀跟孩子的小衣服。 五分钟后,一声婴儿啼哭声,在沈渝北的别墅里响起。 听到孩子的哭声,沈渝北呆住,宋瓷和韩湛则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门外,管家早已准备好热水跟剪刀,他敲了敲门,问沈渝北:“先生,我可以进来了吗?” 沈渝北赶紧用被子将帝蓉蓉盖住,这才说:“进来。” 管家将东西送了进来,沈渝北将孩子放在面前的床上,他拿起剪刀,却迟迟不敢下手剪短脐带。 帝蓉蓉今天晚上吃了两碗饭,喝了一碗汤,这会儿精神竟然还不错。她靠着枕头,注意到沈渝北在犹豫,声音虚弱的告诉沈渝北:“剪下去,我不疼的,孩子也不会疼。” 沈渝北皱着眉头,捏住那小女婴的脐带,咬着牙齿剪断了脐带。老管家在一旁给孩子穿衣服,沈渝北帮助帝蓉蓉产下胎盘。 做完这一切,救护车正好呼啸而至。 沈渝北猛地松了口气。 这时,一旁的管家惊讶地说道:“先生,你快看,小宝宝的手有五根手指头!” 闻言,帝蓉蓉跟沈渝北同时一喜。 沈渝北赶紧跑到小床边,拿起小女婴的手仔细看了起来。她的手的确有五根手指头,只是中指无名指和小手指都紧紧地贴着掌心,看上去就像是发育畸形一样。 沈渝北试着将孩子的手指跟掌心分开,但没成功。他眉头皱了起来,对帝蓉蓉说:“蓉蓉,孩子有五根手指,但另外三根手指和掌心长到了一起。” 帝蓉蓉反过来安慰沈渝北:“也许做分离术,能治好她的手。” “一定能!” 管家将医生护士带进屋,沈渝北和他们一起,将帝蓉蓉母女送到了妇幼医院。路上,沈渝北蹲在救护床边上,他握住帝蓉蓉的手亲了亲,“辛苦你了,蓉蓉。” 帝蓉蓉摇头,她说:“给我点儿喝的。” 沈渝北用吸管喂帝蓉蓉喝了些温水,这才听到帝蓉蓉说:“北北,你一定要保护好我们的宝宝。” 头一个女儿的去世,给了帝蓉蓉沉重的打击,她一定会保护好这个小宝贝! 沈渝北点头,“那是自然,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母女的。” “我现在给洛兰和墨谣打电话。” 沈渝北拿起帝蓉蓉的手机,开始挨个挨个给亲朋好友们打电话。打完电话,就又在微信朋友圈里分享了喜得千金的好消息。 宋瓷刷到了老师的新朋友圈,她放大了照片,盯着图片中那个皱皱巴巴的小女孩,忽然说:“我有些想淼淼和珺珺了。” 韩湛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才说:“再等三天我们就回去。” “嗯。” 翌日下午,陆陆续续有同仁赶至药神谷,参加莫随心他们三人的葬礼。正式举办追悼会的前一个晚上,微信群里所有大佬都赶到了药神谷。 莫凤英已经接管了莫家,她坐在莫家家主的位置上,看着这些远道而来的中医大佬。一想到莫家维持了六百多年的辉煌历史,将在明天毁于一旦,便羞愧不已。 倒是莫随云注意到了一件事,他为莫凤英端来一杯蜂蜜柚子茶,跟她说道:“这两天,没听到小姐咳嗽。” 莫凤英微微一愣,“是么?” 她仔细一回想,才发现这两天自己的确没有咳嗽过,身体也没有以前那种稍微劳累疲惫就气喘不赢的感觉了。 莫凤英心中惊疑不定,她呢喃道:“莫非莫家的真面目被揭露后,诅咒就消除了?” 莫凤英想不通,就没深想。 第三日清早,慎思楼前的广场上,并排摆着三口棺材。从左往右,依次是老家主莫张狂,家主莫随心,以及家主夫人莫漾。 三口黑漆漆的棺材放在慎思楼前面,非常渗人。有人注意到慎思楼内那莫家老祖宗的圣像不见了,都觉得挺奇怪。 “湛湛,莫老祖宗的圣像怎么没了?”龙老爷子跟韩湛站在一起,都穿着黑色的衣服。他知道韩湛这段时间都在谷中养伤,肯定知道这谷中发生了什么。 韩湛面含神秘笑意,答非所问般说:“龙爷爷,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龙老爷子眼光多毒辣,一眼看出韩湛在密谋着什么,他不禁有些起疑。 大家齐聚一堂,都在交头接耳,偷偷揣测这三人的死因。 八点钟的时候,莫凤英走上了高台。 她没拿话筒,就独自站在高台上,扬声说道:“欢迎各位前辈跟同仁百忙之中抽空来吊唁我的爷爷,爸爸和妈妈。” “莫族发展至今,共有六百七十二年的历史,是公认的中医大世家。川蜀莫家,国之圣手!曾经,我一直以自己是莫家的一份子感到荣幸。但近日内发生的一些事,让我羞愧不已...” 闻言,场下一群大佬面面相觑。 这莫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莫凤英不忍继续说下去,一想到莫家的辉煌即将终结在她的手里,她便恐惧。 人群的后面,宋翡朝她摇了摇手机。 莫凤英瞧见宋翡的动作,面色微白。 宋翡昨晚找到她,告诉她,莫家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被她用监控设备给录了下来。 宋翡威胁莫凤英必须在今天的吊唁会上,主动公开坦白莫家与莫莲生的罪行! 若莫凤英不配合,不主动认罪,那宋翡就要将前些日发生的那些事剪辑成影像,发到互联网上,让莫家的丑事暴露在全世界人的眼前! 在同仁面前丢脸,总比在全世界面前丢脸要强一些。 莫凤英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感受到了痛感,理智清醒起来,这才继续说道:“今天,我要向各位同仁,坦白莫家隐藏了六百年多的罪行!我要对那些被莫家残害的无辜的人,进行忏悔!” “这莫小姐在说什么?” “莫家犯了什么罪?” 台下的大佬们都是满头雾水。 听到台下众人的哗然之音,莫凤英都要哭了,可她也是罪人,她必须为自己和家族犯下的罪行认罪。 莫凤英声音颤抖地说道:“六百年前,老祖宗莫莲生之所以能救活太平帝,是因为他制造出了举世无双的逢春丸!对外,老祖宗宣扬逢春丸是用奇兽的心脏炼制而成的。而事实上...” “事实上,所谓的奇兽,其实是人!” 闻言,大伙目瞪口呆! “逢春丸是用人心做的?”龙老爷子一想到自己家里还收藏着一颗逢春丸,顿时面如白蜡。“莫小姐,你真不是在诓骗我们?” 其他人也是一脸吃惊的盯着莫凤英,都等着她解释清楚。 被在场同仁盯着,莫凤英羞得脸颊绯红,当场流下泪水来。她擦了擦眼泪,哽咽地将莫莲生当年办的那些丑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去。 整个广场上鸦雀无声,只能听到莫凤英赎罪忏悔的声音。 “我莫族的每一枚逢春丸,都是用无辜药人的心脏炼制的。而那些药效神奇的药物,也都掺了药人的血液和血肉。这也是为何别人明明参破了莫族药方,却始终配不出来同等药效的原因。” 在场坐着的都是中医学界的大佬跟泰斗,他们就算医术未达登峰造极的境界,但都有一颗医者仁心。 曾经,他们都把莫家当做金字塔,年轻时候都以能进入莫家学习为毕生骄傲!可今日在听到这等丑陋真相后,只觉得这莫家可真是恶心至极! 这哪里是一群医生啊,这根本就是一群邪魔外道啊! 莫凤英瞧见众人面上的愤怒与谴责,她吓得都不敢说话了。莫凤英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说话都不利索了。 这时,韩湛走上了高台。他说:“大家好,我是韩湛,宙斯国际的老板。” 认识韩湛的人,还挺多。 见韩湛登台讲话,本来还吵哄哄的广场顿时安静下来。 韩湛等无人再喧哗后,这才说:“前些日子,莫族一名核心弟子偷偷放出这世界上最后一个药人,我们姑且称呼她为药婆婆。” “药婆婆的出逃,才让我和莫族的族民们发现了药人的存在。通过药婆婆的口述,我们才知道了逢春丸的秘密,知道了莫家这六百年来为了得到更多的药人,对南宫家族犯下的灭族之罪!” “通过一位周姓医生的家传日记,我们这才发现原来在洛王朝时期,莫家老祖宗莫莲生拿去救太平帝的逢春丸,便是用药人的心脏做的。而那第一个被害的药人,正是历史上最知名的女将军...” “...南宫仙!” “六个世纪过去,南宫仙将军终于盼到了伸冤这一天,无数被残害的药人的灵魂才终于能得到安放。” 韩湛目光扫过面前那三具棺材,面无表情地说道:“见莫家的罪行被公布,深知身负无尽罪孽的莫张狂,与家主夫妇当场自杀谢罪!莫家其他的长老跟知情人,也都将会被带去第一监狱坐牢服役。” 众所周知,第一监狱是人间炼狱,里面关押着的,无一不是罪大恶极的罪犯。每个进去的罪犯,都别想能出来。 韩湛话音刚落,便看到周五带着一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走上了高台。许多经常看新闻联播的人,都认出周五身后那年轻男子的身份。 看见这位周先生,众人都吃惊不已。 他为何会来这里? 周报国,今年三十八岁,是周五的养子。他被周五带回家收养的那一年,已经八岁。周五感慨如今天下太平日子美满,为养子取名周报国,希望他能为国效力! 韩湛只听周五说他儿子在京都有几分势力,能处理好这件事,于是他便将惩罚那几名莫族长老的事,交给周五的儿子来办。 但他万万没想到,周五口中在京都‘有几分势力’的儿子,竟然会是周报国! 周报国! 那可是笑面虎周报国! 外公还在世的时候,就总在韩湛的跟前提起周报国,每每提到他,外公都是一脸的惊叹跟满意。 能被外公认可并期待的人,能没几把刷子吗? 周五带着儿子跟韩湛见了一面,两个年级差不多的年轻人握手交谈了几句后,周报国便带着人去了西山,将那几名长老从西山揪了出去,带回京都。 周五许久没跟儿子见面了,他跟韩湛说明了情况,便跟着他的儿子溜了。 而一群前来参加吊唁活动的人,在得知莫家的真实面目后,一刻都不想在这药王谷多待,早早地就走了,连下葬仪式都没参加。 莫凤英看见长老们被抓走,也不敢说什么。她只是不放心地跟韩湛问道:“长老们,会死吗?” 韩湛眸色严厉地盯着莫凤英,他问道:“你担心长老们会死,谁来担心被灭族的南宫家族呢?” 莫凤英咬着唇,不敢再多言。 中午,韩湛也带着宋瓷宋翡,搭乘直升机离开了药王谷。韩湛坐在直升机上,望着西山。 曾经那处溶洞,被建成了牢笼,但溶洞顶部那五六丈宽的口子还在,上面长满了葱葱郁郁的大树。 盯着那个大口子,韩湛突然握住宋瓷的手。 宋瓷见他浑身紧绷,情绪有些不对劲,边用手捂住他的眼睛,在他耳旁霸道地说道:“过往云烟不要看,看我,我貌美如花,看了就让人心情好。” 韩湛沉痛的心变得愉快起来。 她说这话的口气,与南宫仙在青萝宴楼下笑问他是想要和她情定终生,还是想要跟她风流一场时的口吻,如出一辙。 有些东西,是时光冲不散的。 比如,她的性格,她的笑容,她的嚣张跋扈与情深意长。 353章 淼淼珺珺,哼哈二将(一更) 药神谷的道路崎岖,石梯完全是依山而建,下山的时候,周五盯着陡峭的下坡路,一双腿脚都在发抖。 他瞥了眼身前周报国那伟岸高大的背影,不禁问道:“儿砸,为什么你没有直升机?” 周报国有些无奈,他说:“爸,要不我现在弃政从商去?”周报国若诚心想要做一件事,那还真的能做到精。 周五赶紧摇头,“从商做什么,从政才是正途!”周五出生在洛王朝,在那个王权集中的时代,富商永远都低高管一等,从政的都是贵族。 比起赚钱,周五更希望儿子能选举成功,成为人上人,做个像陛下一样的明君。 周报国突然解开了身上西装外套的纽扣,在周五面前弯下了腰。 见状,周五一愣,没搞清楚周报国做出这番行为的意义。“干啥啊儿砸。” 周报国拍了拍自己的后背,“上来吧,爸,我背你。”他都不忍心看周五被吓得双腿发抖的样子。 特没出息! 周五给周报国打了个预防针,“我可不轻。” “你儿子是要背着国家前行的人,背你,不在话下。”他早就不是小时候那个瘦得一股风就能吹走的弱鸡boy了。 儿时,他病了,放学走累了,都是周五背着他上下学,现在也该轮到儿子为父亲服务了。 闻言,周五啥也没说,直接趴在了周报国的背上。 周报国背着周五往山下走,本不是话痨的他,却耐心地跟周报国说起了他生活上的琐事。 “我有一个同行,郡阳市的。他跟她老婆是政治联姻,两人对外是一副相敬如宾的相处模式,关起门来就各玩各的。有一天两人去参加一个私人宴会,都没通知对方,约了自己新认识的一个情人就去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周五眨了眨眼睛,说:“被发现了?打起来了?” 周报国摇头,说:“不,结果到了聚会地,他们才发现彼此的情人,是同一个人。” 周五听得目瞪口呆,“还有这种事?贵圈真乱。” “这个圈子,远你比所看到的更黑暗扭曲。”周报国挑的都是一八卦在讲,还有些更黑暗的事,他都不忍心告诉周五。 “还有一个老爷子,看上了一个22岁的小演员,打算包了她。准备下手时,才发现那丫头是他曾经上司的外孙女,因为这事,那老爷子被那女孩子的外公找人套了麻袋打了一顿,直接丢到了医院门口...” 周报国絮絮叨叨地讲了许多令人啼笑皆非的事,周五安静地听着,等周报国讲完了,他这才问:“那你呢?你还没找女朋友?” 周报国表情微僵,“爸,不提这事咱俩还是好父子。” 周五嘿了一声,说:“你爸我十八岁就跟你妈订了婚,十九岁就结婚。比起你爸,你是真的失败。” 这儿子哪里都好,模样英俊人能干,能说会道会办事,就是一点不好,天生少了情根。 快四十岁的男人了,迟迟没结婚。大学时候倒是谈过恋爱,但总被人甩,现在功成名就魅力非凡,也有数不尽的女人想要与他结识,但他一个都看不上。 周五惆怅不已,怀疑自己这辈子都报不上孙子了。 被父亲训斥,周报国满含笑意,并不反驳。 下山的阶梯实在是长,周五趴在周报国的背上,他回头看了眼山顶那栋慎思楼,不禁想到了他重生前的事。 他身为周神医的时候,因为眼盲行动不便,不想成婚,免得耽误了人家好姑娘。 他一生中共收养了三名孤儿,两男一女,莫莲生跟周传是男孩,还有个叫做周舟的丫头。 逃出京都前往江陵定居后,周舟便嫁给了当地的县太爷。周传为周神医养老送终,在周神医死后接管了周神医的医馆,算是接了他的班。 唯独莫莲生那畜生,欺师灭祖,丧尽天良! 因为莫莲生背叛了自己,当年周五在街上遇到跟人乞讨的周报国的时候,心里是很犹豫的。 他不敢收养周报国,因为周报国的眼神充满了不屈跟不肯认命的倔强,这样的人,最容易剑走偏锋。 周五担心周报国会成为第二个莫莲生,所以他一开始是不打算收养的周报国的。 周报国那时候才八岁,他可能是看出了周五有收留自己的打算,便整天在周五家门口转悠。 下雨天帮他收药材,太阳天帮他晒药材,在周夫人出门去买菜的时候,默默地跟在周夫人身后保护她。 周报国如此坚持了半年,他的诚心终于打动了周五,周五这才收养了周报国。 那一年,周报国八岁半,周五也不过二十二岁。他们本该以叔侄身份相称,但周五就喜欢给人当爸爸,便要求周报国管他喊爸爸。 “报国啊!” 周报国问:“怎么了爸?” “儿砸你可别学莫莲生啊,你一定要做个君子。” 周报国实话实说:“爸,真正的君子可不适合当官。”只有狡猾的狐狸,才能在政界中长袖善舞,左右逢源。 “我是说,别成为像莫莲生那种畜生。” “爸放心,我不会成为那样的人。” “那就好。” 下了山,周报国放下背上的父亲。他垂着自己的双腿,喘气有些厉害。 周五靠着一棵树坐下,对周报国说:“儿砸,来,坐下休息会儿。” 周报国的下属还站在旁边呢,他断然不会直接坐在地上休息。周报国便靠着树干,慢慢平缓呼吸。 这时,周五突然听到了飞机上螺旋桨转动的声音。周五诧异抬头,看到了宙斯国际的私人航空飞机。 知道韩湛就坐在里面,周五赶紧站了起来,满脸敬畏地目送那辆私人飞机的离开。 周报国瞧见他爸对韩湛的态度,心中有些吃味,“爸,别对着人家儿子露出那种表情,你儿子也不差。” 周五嘿嘿一笑,说:“走走走,我跟你去京城。你这段时间参加选举肯定很忙,爸去给你煲汤做饭!” “好。” 飞机上,宋瓷跟韩湛也注意到了下方的周五,她心里感慨不已,“怎么都没想到,周神医竟然重生到了二十一世纪。” 韩湛则说:“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是周报国的爹。” 提起周报国,想到周报国那张脸,宋瓷没忍住翘起了嘴角,她说:“周先生长得还挺帅。”周报国的气质与历史上一名周姓伟人非常相似,所以大家都称呼他是周二代。 韩湛瞧见宋瓷这幅花痴样,便有些不悦。“你怎么这么花痴?” 宋瓷告诉韩湛:“实不相瞒,我一直是个颜狗。”当年在青萝宴楼下,南宫仙第一次见到独孤桀,便被他那俊美容颜给虏获了。 “陛下,你若长得再丑几分,我在战场上,可能早就移情别恋了。”可是战场上那些男儿风吹雨淋,皮肤黝黑,她看了就提不起兴趣。 韩湛气结,生气不说话。 宋瓷便抱着他的胳膊,问了他一个问题,“韩湛,上回你发给我的邮箱中,有一张南宫仙的画像...”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闻言,韩湛表情略有些不自然,眼神一阵飘忽,像是心虚尴尬。 宋瓷似笑非笑地瞅着他,她说:“当年你亲口承认,你曾对着我的画像,做了许多违背常理的事。” 宋瓷脑袋突然凑近韩湛,咬着他的耳垂问她:“是不是真的啊?” 韩湛红了一双耳朵。他将衬衫衣领下的纽扣解开了两颗,呼吸畅通了一些,这才说:“没有的事。” “我才不信呢。” 韩湛盯着宋瓷俏皮的模样,身体有了感觉,他见宋翡躺在过道那边的椅子上看电影,便暧昧地对宋瓷说:“想不想体验下飞机y?” 宋瓷意味绵长地看了他一眼。 她将腿上的抱枕丢到座椅上,这才站起身来,穿过走廊就进了休息室。韩湛正襟危坐了片刻,也跟着起身走了进去。 宋翡撇了下嘴角,下意识将耳机接头插进电脑,把耳机戴在耳朵上。这样,任他们在休息室里胡作非为,宋翡的世界始终平静。 - 天快黑时,飞机终于抵达了望江山机场。 宋瓷对宋翡说:“宋翡,先去我家吃饭,吃完饭今晚就在我们家睡,行么?” “不行。”宋翡摘下头上的耳机,将卫衣的帽子套在头上,拎着行李箱朝着出口走去。 宋瓷跟在宋翡身后,越过她的肩膀,看到了出口等候区的颜江。 数月未见,颜江气质大变。 他穿着黑色宽松的休闲西装,烟灰色真丝打底衬衫,脖子上系着一条窄版细长的领带。 头发长长了,做成了湿发大背头,戴着银边窄眼镜,端的是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 但谁都得承认,这样子的颜江,是巅峰颜值,无人可与其争锋。 宋翡拍了拍宋瓷的肩膀,用冰冷的语气说着充满了某种颜色的话:“今晚不吃饭,我喝岩浆。” 宋瓷:? 喝岩浆? 老司机难得卡带了一下。 看着宋翡拎着行李箱朝颜江走了出去,宋瓷后知后觉弄明白了所谓的‘喝岩浆’是个什么梗。 她不敢深想宋翡今晚会用什么方式喝岩浆,又要喝多少。 宋瓷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对落在身后几步的韩湛说:“韩湛快点儿,我要回家去见女儿们了!” 宋瓷太久没见到女儿们了,怀疑女儿们又把她给忘了。韩湛加快脚步,牵住了宋瓷的手,跟她一起坐上了龙雨的车。 - 机场大厅内,颜江透过那对透明的镜片,无比思念地望着那个朝自己慢慢走过来的人。 宋翡穿一件白色短款卫衣,黑色高腰皮裙,露出一双细长匀称的大白腿,脚蹬一双切尔西靴,又飒又酷。 待宋翡走近,颜江伸手接过宋翡手里的行李箱,然后一把抱住她,将她纤弱的娇躯按进他雄厚的怀里。 “回来了。”他声音有些哑,那慵懒的烟嗓这样说这话,勾得宋翡耳朵发痒。 宋翡在他怀疑红了耳朵,小声提醒她:“机场呢。” “我抱我老婆,又没有出轨,怕什么。” 分别数月,颜江着实太想念宋翡了,好几次都想要跑去药神谷找她。 但宋翡去莫族以后,他一个人呆在家里也无聊,在两月前陪就他大学时候的老师一起去美国那边进修学习去了。 他前天才回国,回家后去见了一面颜如风,找人将家里搞了个大扫除,今天吃过午饭就开车来机场等宋翡了。 “车在外面,上来吧。”颜江将行李箱往身前一放,示意宋翡坐上去。宋翡坐在行李箱上,翘着腿,听颜江讲话。 “我买好了食材,都提前准备好了,等会儿回家了,直接做就行了。吃了晚饭,我们睡一觉,明天我休息。” 他抬手大胆地在宋翡脑袋上揉了一把,对她说:“明天你陪我。” 宋翡直言说:“陪你造人?” 颜江赶紧看了眼周围,见大家都忙着做自己的事,并没有特别关心他们,这才松了口气。 颜江闷声笑了起来,他说:“我这次去美国,特意去冰龙研究所参观了一趟,看了看他们的人造子宫技术。” “阿翡。我们要个孩子吧。” 宋翡仰起头,后脑勺靠着颜江的手背,她仰望着上方那张俊美帅气的脸,勾唇笑了下。“我不喜欢养孩子。” 颜江:“我来养。” 宋翡:“那就要。” 颜江自己有存款,宋翡有个能干会赚钱的徒弟,她也是个小富婆了。两人想要通过高科技技术要个孩子,经济实力是允许的。 进入车里,宋翡正准备将安全带,人就被颜江按在副驾驶上霸道地吻住。宋翡短暂的失了下神,才抬起手抱住颜江的脑袋,与他缠绵。 差点在车里擦枪走火,颜江不想在明天的望东城论坛上看到他跟宋翡车战的头条消息,只能及时打住了想要在车里要了宋翡的念头。 而回到家里,面对满桌的食材,两人心照不宣地直接上了楼。一进入房间,宋翡便将颜江按在了房间门板上,动手扯开他那件泛着光感的真丝衬衫的纽扣。 脱了衣服,她扯着颜江的领带,将他身子拉到自己面前,仰头便凶狠粗鲁地吻了上去... 新婚燕尔的夫妻,久别重逢,很难自持。 - 龙雨许久没有看见宋瓷了,一见面,就给宋瓷透露了一个惊喜。“夫人,我脱单了。” 宋瓷:“哟嚯!” 她优雅地坐在后座,手里却拿着一杯酸奶在吸溜。将嘴里的酸奶喝下,宋瓷这才往前靠了一些,问龙雨:“对方哪里的姑娘?” “就望东城的。” “什么职业啊?” 韩湛代替龙雨回答了,“女交警。” 宋瓷吃了一惊,“龙哥你竟然找了个女交警!行啊你,多酷的职业!” 龙雨嘿了一声。 回去路上,龙雨盯着导航上并不拥挤的路线指示,说:“前面路线可能有点堵,我们绕行吧。” 韩湛挑眉,没答话。宋瓷则偷偷地跟韩湛咬耳朵,问他:“是不是龙哥那对象,今天在值班啊?” 韩湛赏了宋瓷一个‘你很聪明’的眼神。 龙雨把车绕到一个大环形路口,宋瓷远远地便看到那路中间站着一名穿着交警制服的女交警。 那女孩穿着黑色西装长裤,蓝色衬衫,衬衫外面套着一件荧光背心,头戴白色帽子,脖子上挂着一个黑色口哨。 天气开始热了,骄阳当顶,女孩子的脸上都流了汗。 因为总在太阳下晒,女孩的皮肤相对偏蜜色,但看得出来五官底子很好,若脱下制服换上自己的私服,也是个漂亮的姑娘。 宋瓷朝龙雨吹了声口哨。“漂亮女孩!” 龙雨耳朵微红。 他单手操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手套箱里面取出一瓶矿泉水。车子围绕着环形路绕行的时候,龙雨赶紧打开车窗户,朝那姑娘丢了一瓶水。 女孩下意识接住水,想说谢谢,抬头看见了在开车的龙雨,那严肃的俏脸上顿时展开了一个温柔动人的笑。 龙雨直接脸红了。 别说是龙雨了,就是宋瓷看到了那女孩子的笑容,都有些心花怒放。离开环岛路,宋瓷没忍住笑了起来。 “龙哥,你眼光不错啊,那姐姐很漂亮哦。怎么认识的?” 龙雨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鼻子,说:“在韩先生为我们举办的相亲派对上认识的。” 宋瓷有些吃惊。 “韩湛,你还兼职当媒婆?”宋瓷诧异地看着韩湛,心想着这人还真是深藏不漏,当起媒婆来还挺有一套。 转念想到了独孤桀,南宫仙又说:“独孤桀那时候,最喜欢给人赐婚。” 因为自己没娶到心爱的女人,所以独孤桀一听说某某官员逼婚女儿,就特别不赞同,然后直接一道圣旨丢下去,圆了人家少男少女的梦。 所以那个时候,但凡感情受阻想要求个美满姻缘的官家子女,就会想办法把这事闹到天子耳中。 天子最喜欢当月老,总能圆了他们的美梦。 韩湛眸色微暗,他说:“自己饱受过无法跟心爱之人厮守一生的苦,自然,就想要多行善事。” 他播的善终,如今都结了果实。他终于娶到了他爱的女人,和她一起生下了两个健康可爱的孩子。 回到家,看到整个人圆了一圈的淼淼,以及越发显得高冷傲然的珺珺,宋瓷突然热泪盈眶。 因为上一辈子的遗憾,这辈子能跟韩湛一起生儿育女,宋瓷心怀感激之心,便总是容易动情。 她一把搂住两个女儿。 淼淼跟珺珺满一岁半了,尽管每天都能看到母亲的照片,也和母亲开过视频聊天,但真正重聚,女儿们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被宋瓷抱住,两个小家伙先是不好意思的抿唇笑了笑,然后就觉得委屈,又同时瘪嘴哭了起来。 韩湛一脚踢在韩淼淼的胖嘟嘟屁股上,“都不知道喊人!我是谁?” 韩淼淼捂着屁股,抬起一双泪汪汪的眼睛,对着韩湛来了句:“叔叔。” 韩湛直接黑了脸。 宋瓷幸灾乐祸地笑话他:“这就是你每次打视频都不跟她们说话的下场。”韩湛之前去d国执行任务,回来后一直在医院养伤,后来又去了莫族。 算起来,韩湛也有一个多月时间没有见到两个孩子们了。 被韩淼淼喊叔叔,的确是韩湛自找的。 韩珺却仰起头盯着韩湛说:“爸爸,是爸爸。” 韩湛立马露出笑颜来。他弯腰一把抱起韩珺珺,刮了刮她的鼻子,问她:“想没想爸爸?” 韩珺珺诚实地摇了摇头来,“不想!” 韩湛的脸更黑了。 宋瓷看热闹,笑得可欢了。她注意到有个人从庄园里走了出来,抬头望去,看见了双手插在工装裤兜里的阿让。 阿让穿着一件深v领口的长袖体恤,头上戴了一顶凹造型的帽子,相当的辣眼睛。他手里抛着一颗海洋球,朝韩淼淼和韩珺珺吹了声口哨,“哼哈二将!过来!” 听到叔叔的喊声,韩淼淼跟韩珺珺忙抛弃了宋瓷夫妇,直接转身朝着阿让跑了过去。 阿让将那海洋球丢到韩淼淼的身前,韩淼淼抬起小胖腿,一脚踢飞那颗海洋球,还自己给动作配音:“哼!” 阿让捡起球,又把它丢到韩珺珺的面前。 韩军军一脚踢飞那海洋球,嘴上也配音喊道:“哈!” 哼哈二将,名不虚传。 354章 阿让不懂爱,但他有的,都可以给南烟烟 瞧见这一幕,宋瓷表情木然,韩湛表情震惊。 他们盯着被阿让训练成了‘哼哈二将’的两个孩子,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骂阿让好,还是该嫌弃孩子蠢比较好。 秀了一把骚操作,阿让捏着那颗海洋球,朝韩湛挑衅地挤眉弄眼。“霍夫,你看,你们走了,我把你们的孩子培养的多么厉害?” 韩湛咬牙切齿,“我可谢谢你。” 宋瓷很快便接受了孩子们是哼哈二将的设定,她拿出从莫族带回来的启灵果,塞了一把到阿让的手心,认真地感谢他:“阿让,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跟你哥都不在,若不是你陪着这两个孩子,她们肯定很寂寞。” 孩子们跟阿让玩的很欢乐,说明阿让对她们是真好。只要是对自己孩子好的人,宋瓷都很感激。 阿让捏着那果子,一时间竟有些无语。“哼!”他是想要看宋瓷跟韩湛生气的,这女人! 阿让一口咬开那果子,吃了两口,觉得味道不错,“这果子好吃,叫什么?哪里能买?” 宋瓷说:“莫族特产,不对外出售,且吃且珍惜。” 闻言,阿让赶紧将其他果子都装进了口袋里。瞧见他的小动作,宋瓷挑了下眉头,看他的眼神装满了笑意。 吃了晚饭,宋瓷和韩湛抱着孩子一起离开庄园,开车去沈家探望帝蓉蓉母女。 四人准备出发时,看到阿让也来了车库。阿让把他的哈雷摩托从车库里推出来,他戴上安全帽,长腿一扫,便跨坐在摩托车上。 瞧见阿让要开摩托车,韩淼淼跟韩珺珺都拍着手说:“车车!哈雷兄弟!”阿让管他的车叫做哈雷兄弟,韩淼跟韩珺都认识了。 韩湛若有所思地盯着孩子们跟阿让,他不得不警惕地问阿让:“阿让,你该不会带着孩子们骑过摩托车吧?” 阿让冷哼,故意说道:“是啊,我在车子上面绑了个扁担,左右两头各绑了一个水桶,一边装一个孩子,还开了一百八十码呢!” 见阿让生气了,韩湛就知道自己冤枉了他。“抱歉,是我不对。”他抱着孩子退后一步,给阿让让开路,叮嘱他:“开车慢点儿。” 阿让冷笑:“我可是望东城哈雷小王子!” 韩湛被这个油腻的称号给雷到了。 阿让进了城后,开启了外卖接单软件,他一直送餐到了十点钟,才接到了ak电竞俱乐部的订单。阿让去取了夜宵跟奶茶,拎着东西来到电竞大楼。 他将东西送给这伙饥不择食的小伙子,这才关了订单软件,拎着剩下的外卖跟手里的酸辣粉上了二楼。 瞧着阿让的背影,楼下的青训生都嘀嘀咕咕地讨论了起来—— “我打赌,外卖小哥跟经理绝壁是一对!” “我倒觉得,经理可能在追外卖小哥,至于搞没搞到一起,还不好说。” 二楼是正式电竞队员们的训练场所,阿让一现身,队里那些人就开始狼嚎。 “经理,你的小狼狗来了!” “经理!外卖小王子给你送爱心来了!” 闻言,南烟烟打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来。她今天穿着宽松t恤跟紧身牛仔长裤,卷发随意扎了个马尾,戴着眼镜,手里咬着一支笔,有种颓废凌乱的性感美。 发现阿让盯着自己看的时间有些久,南烟烟赶紧取下嘴里的笔,说:“我最近在戒烟。”她抽烟成瘾,过段时间不抽烟就浑身难受。 嘴里不咬支笔,就总想抽烟。 阿让将剩下的外卖丢给其他队员后,这才拎着酸辣粉走向南烟烟。他盯着南烟烟的脸,问她:“为什么想要戒烟?” 南烟烟说:“还能为什么,想要跟你结婚生孩子呗。” 阿让:! 他拉着南烟烟进了办公室,将酸辣粉丢在办公桌上。阿让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长腿在桌子跟地面之间形成了一个斜长的角度。 他直视着南烟烟,说:“我不会要孩子。”顿了顿,又补充道:“以前没想过结婚。” 南烟烟并不生气。 相处几个月下来,阿让对她做出最亲密的举止也不过就是亲亲嘴唇,摸摸脸颊,牵牵手。 他不敢碰她,像是在畏惧着什么。 南烟烟去查过一些有关韩湛跟韩让父亲的事,才知道阿让的反应是受原生家庭的影响。她有些心疼阿让,所以听到阿让说这种话,并不生气。 南烟烟走到阿让面前,用手抚摸着阿让那双灰蓝色的双眸,含笑问道:“以前没想过结婚,那...以后呢?” 阿让露出了迷茫的表情,“目前,没有想要结婚的方法。” 南烟烟笑了起来,“小朋友,那是因为你没有尝过我的好。”她手指在阿让眼尾打着圈圈,故意逗他:“要不,今晚,去酒店约起?” 阿让却在摇头,“不去酒店,要么去我家,要么去你家。” 南烟烟惊讶于阿让竟然同意了她的提议,但她又不懂了,“为什么去酒店就不行?” 阿让理直气壮地说:“那怎么行,我可是第一次!怎么能在酒店送出我的第一次?”阿让把第一次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南烟烟挑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其实刚才说那话,她只是在逗阿让,但现在阿让好像当真了。南烟烟打量着阿让,他们确定关系都四个多月了,真要发生点什么,似乎也不快。 南烟烟便说:“等我吃完面,你跟我回我家。”南烟烟自己有房子,不大,六十多平,在这个寸土寸金的望东城,能买下一套六十多平的房间,她算很优秀的。 阿让则说:“我哥给我送了套房子,是精装房,要不去我那里也可以。”两人冷静的讨论起第一次该去谁家比较合适。 最后,他们还是决定去南烟烟家里,因为南烟烟家里什么东西都有,更方便。 南烟烟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筷子都有些夹不住酸辣粉。她吃了小半碗酸辣粉,便饱了。南烟烟喝了口水,便看到阿让递给她五六颗青色果实。 她盯着从没见过的果实,问阿让:“这什么水果?” “不知道,哼哈二将的爸爸妈妈回来了,这是她们妈妈给我的。我尝过,很甜的。”宋瓷就给了阿让七颗果子,阿让自己吃了一颗,剩下的六颗都给了南烟烟。 阿让也不知道自己对南烟烟到底是什么心思。 愿意跟南烟烟结婚吗?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他愿意把好吃的水果都留给南烟烟吃,他愿意用他的钱,给南烟烟买吃的喝的跟用的穿的。 从小,爱德华便让专业人士教阿让怎么开枪,怎么破解密码,怎么伪装身份,怎么反侦察...但爱德华并没有让人教过阿让什么是爱情。 听到经理室的门被打开,看见经理带着外卖小王子走了出来,战队的成员都朝他二人投去了暧昧的眼神。“经理,跟小王子去约会吗?” 南烟烟笑了起来,“都去休息,少熬夜!” 来到楼下,南烟烟将年轻的青训生们都赶去休息了,这才和阿让一起,坐上阿让的哈雷摩托回她家。 路上,他们走进一家成人用品店,站在琳琅满目的商品前,针对商品的性能跟气味做出了认真的探讨... 回到南烟烟家里,阿让对南烟烟说:“你先去洗澡,我要给我哥发条短信,告诉他我今晚不回家。” 南烟烟还挺诧异,“看不出来,你这么乖。” 阿让:“我无故不回家,我哥会担心。”像他这种人,无缘无故晚上不回家,韩湛会担心他是不是遇害死在外面了。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毕竟,他曾经得罪过太多人。 355章 阔别重逢,旧情复燃,嗯? “你发。” 阿让坐在沙发上给韩湛发微信,听到浴室里的水声,他拿起身旁的小套盒,盯着上面的花纹跟字样,心情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 他三十出头的人了,自然知道男女之间那点事该怎么做。他以前接了一个任务,去执行任务的时候,目标人物正在女人的肚皮上醉生梦死。 南烟烟系着浴巾从卧室里走出来,便看到阿让那只细长的右手,正转着刚从成人用品店买回来的小盒子。他眼神飘忽不定,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她挑眉,心想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南烟烟走到阿让身旁坐下。 阿让嗅到了南烟烟身上那股沐浴露的香味,他偏头盯着南烟烟,目光触及到她露在浴巾之外的胸口跟锁骨,以及那对消瘦却性感的肩膀。 他盯着她的肩膀,喉结攒动起来。 南烟烟很满意阿让对自己的反应。“直接开始?还是喝点酒助助兴?” 南烟烟起身走到小酒柜前面,她说:“我这里酒不多,但该有的都有,你要喝什么?红酒?威士忌?白兰地?伏特加?白酒?” 她转过身来,笑吟吟地望着阿让,又道:“还是啤酒?” 阿让摇头,“随意。” “那我自行做主。”南烟烟弯下腰在酒柜里挑酒,最后她挑选了一支伏特加。这酒喝了后劲大,等会儿她才放得开。别看她一把年纪了,也是有些紧张的。 南烟烟倒了两杯酒,递给阿让。 阿让抿了一口伏特加,想起了一些往事,突然说:“我有一回在俄罗斯,遇到了一个仇人,她追杀了我两个小时,最后我们在一家酿酒厂碰到了。她朝我开枪的时候,子弹打穿了酿酒桶,伏特加从洞口里迸射出来,那个人浑身上下都是酒水,没过几分钟就醉倒在地了。” 南烟烟知道阿让跟着爱德华的时候,干的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事。闻言,她自然不会傻乎乎地去盘问他为什么会有仇人。 她问阿让:“那你没趁对方晕倒,一枪崩了他?” 听到南烟烟这话,阿让颇有些意外。他刻意透露出以前生活的黑暗,以及他仇人较多的真相,难道她就不怕自己吗? 阿让深深地看了南烟烟一眼,才摇头说:“没,是我先杀了她的父亲,她要杀我,也是应该的。”杀她父亲,是因为爱德华的命令他无法反抗。 但能不杀人,阿让是绝对不会杀人的。他性格顽劣,行事诡谲难以琢磨,有时候我行我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但杀人这种事,他是打心里厌恶的。 南烟烟突然将脑袋靠在了阿让的肩膀上。 阿让垂眸盯着她那头微微湿的卷发,听见她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告诉我,你过去的生活有多么的不堪,未来的生活也不会很平静。事实上,我也没有做好会跟你厮守一生,就这样过一辈的准备。” “也许某一天我在看到你被仇人所伤浑身是血后,我会害怕,会主动离开你。但是韩让,目前,此时此刻,我是爱你的。” 南烟烟偏头主动亲吻住阿让的唇角。 她在邀欢。 阿让清楚这一点,但他始终只是平静地坐在那里,连呼吸都是镇定的,没有半分紊乱的迹象。 南烟烟困惑地皱起眉头,“你就这反应?我对你没有吸引你?” 阿让一把推开她,他说:“抱歉,我得走了。” 南烟烟吃了一惊,“走?”她哭笑不得,还有些生气,“在我洗了澡,喝了酒,主动吻了你之后,你跟我说你要走?” 南烟烟的自尊心有些受辱。“韩让,你耍我?”难道三十岁的女人,真的这么没魅力? 韩让却说:“我去查过你。” 南烟烟:“什么?” 这话题转变的太快,南烟烟跟不上阿让跳跃的思维。 阿让说:“你的父亲是大学教授,你的母亲也出生于书香门第,你曾经学习优异,以考上京都第一学府为目标。但你后来,却中途爱上了电竞,梦想成为国内最优秀的电竞选手。十五岁那年,你休学去参加电竞青训。” “十七岁那年,你加入当时的信仰电竞团队,成为该队唯一一名女队员。十八那年,你们电竞团队在wcg中获得过全球第四的好成绩。同一年,你通过自学参加了当年的高考,成功考入首都第一学府,但你放弃了入学的机会。” “二十四岁那年,你因为手关节出现毛病从电竞圈退役,去国外做了一场手术。次年,你加入法国一家摩托赛车队,参加了motogp赛,你拿到了团队第一,全球第三的好成绩。” 南烟烟静静地听阿让把她的过往履历讲了一遍,等阿让说完,她就问他:“你现在给我说这些做什么?” 阿让说:“我是想要告诉你,你很优秀。” 南烟烟愣住。 阿让又说:“你这样优秀的女孩子,应该被人珍惜呵护。”顿了顿,阿让伸手摸了摸南烟烟的头发,他说:“在我没有准备娶你的前提下,我不该碰你。” 南烟烟对他,是很有吸引力的。 但他不能碰她,因为他给不了南烟烟想要的东西。 南烟烟嘴唇动了动,想说她是能接受婚前性行为的,但对上阿让那双格外认真的双眸,她感受到了被珍惜的快乐。南烟烟便叹道:“那你什么时候会想娶我呢?” 阿让沉默。 南烟烟冷笑,“既不想娶我,又不敢碰我,那还处下去做什么。小王子,我对柏拉图式的爱情可不感兴趣,我呢,就是个凡夫俗子,各种欲望都有。” 她把下巴搁在阿让的肩膀上,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说出了最狠的话,“小王子,你出局了。” 这恋爱,她不要了! 阿让手指紧捏了起来。 他眼珠轻轻转动,片刻后,才说:“你不能想跟我谈恋爱就跟我表白,也不能觉得无聊就擅自跟我分手。”没这种道理。 南烟烟咋舌,“那你想怎样?” 阿让说:“我不想分手。” “但我不想过没有性也没有爱的生活。” 她又不是尼姑! 阿让迷茫了那么几秒,才说:“是不是不结婚的话,咱们就只能分手了?” 南烟烟便说:“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占便宜。”她翘起腿,拉开床头柜子的抽屉想要找香烟。 找了一圈,才发现她早就把烟都给丢了。 她没烟抽,只能把手指塞到嘴巴里轻轻地咬着。 阿让盯着她烟瘾犯了咬手指的样子,忍不住从自己口袋里掏出烟来,递给南烟烟一支。南烟烟盯着他手指上的烟,冷笑道:“别人都是劝女朋友戒烟,你怎么回事?” 阿让:“我看不得你难受得吃自己的样子。” 南烟烟哭笑不得,但她最后还是没有去接那根烟。 她想戒烟,想要身体健康,想要活得再久一点。她盯着身旁的男人,心里有个奢侈的念头,她想要跟她的外卖小王子健康地过一辈子。 阿让把烟盒揣回兜里,他站起来,说:“分手我不同意,至于结婚...我可以考虑。”说完,他就走了。 南烟烟靠着沙发,盯着那道被关闭的房门,又盯着桌上的那个套装盒子发起呆来。 有点意思。 小王子不愧是小王子,傲娇! - 帝蓉蓉在医院住院观察了三天,母女都没有任何问题,便被准许出院。 宋瓷跟韩湛带着女儿们来到沈家的时候,沈渝北正在厨房里给帝蓉蓉熬汤。沈渝北那双手是拉小提琴的,他一辈子很少下厨。 宋瓷瞧见老师在炖汤,她特别吃惊。“老师,你怎么在做饭?” 沈渝北从小碗里拿了两片切成片的苹果肉分给淼淼和珺珺,小家伙们接过苹果,都很乖巧地道谢,“谢谢师公。” “乖。” 宋瓷将孩子放在韩湛脚边,对他说:“韩湛,你带孩子们去客厅玩,我跟老师说会儿话。” “嗯。” 宋瓷打开炖锅盖子,便闻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鸡肉香味。宋瓷有些意外,“没看出来,老师做饭手艺不错。” 沈渝北说:“你不在的那几年,我曾跟厨子学过怎么做饭。” “嗯?你学这个做什么?” 沈渝北垂眸看着那只鸡,呢喃道:“没想到能真的娶到你师娘,打算一个人过一辈子来着。想到以后管家老了离开了,总有个需要自己动手做饭的时候,所以就去学了...” 宋瓷没想到真相会是这样。 她放下手中的锅盖,从碗里顺走一片苹果,这才说:“我去楼上看看师娘和宝宝。” “把苹果给你干妈带上去!” “好。” 宋瓷端着苹果上楼去了主卧室。 主卧床跟婴儿床挨在一起,孩子被帝蓉蓉放在婴儿床里,这会儿已经醒了,正在蹬腿。天气已经暖和了,小宝宝只穿着一套贴身和尚服,身上裹着一个小包被。 她醒了也不哭,就手舞足蹈地动来动去,可能是饿了,嘴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帝蓉蓉许是带孩子太累了,孩子醒了也没有将她吵醒。 宋瓷走到床边盯着那小家伙,发现才过去三四天,这小家伙的五官便张开了不少,一双眼睛特别像她妈,又圆又大。 宋瓷放下手里的碗,弯腰抱起了宝宝。 这时,帝蓉蓉终于醒了。她以为是沈渝北在抱孩子,一睁眼瞧见宋瓷,还吓了一跳。“是宋瓷啊。”帝蓉蓉慢慢地坐了起来,靠着枕头,盯着宋瓷瞧了半晌,突然说:“你黑了一点。” 宋瓷便忍不住吐槽:“我在莫族,成天都在药田里面跑来跑去,能不被晒黑么。” 小宝宝没在宋瓷身上闻到奶香味,她特别不耐烦,开始发出那种细小如猫儿一样可怜的哭声。 帝蓉蓉听到孩子哭就心里难受,“把她给我吧,该吃奶了。” “好。”宋瓷便小心翼翼地将宝宝还给了帝蓉蓉。 帝蓉蓉第二次当妈妈,相当有耐心,不管孩子怎么哭闹都是温声细语的。宋瓷想起自己刚当妈妈的时候,那时候两个孩子一哭她就头大,孩子晚上吵闹不睡觉她也会忍不住发脾气。 跟帝蓉蓉一比,她真的太不合格了。 帝蓉蓉抱着女儿,她说:“我只要听到孩子吃奶时发出的吞咽声,我就特别满足。”她一想到那个惨死的女儿,便心如刀割。 等孩子吃了奶,帝蓉蓉让宋瓷抱着孩子拍奶嗝。小家伙打了个嗝,很快就又睡了。宋瓷把她放在床上,一边跟帝蓉蓉说话,一边观察着孩子,防止孩子会突然吐奶。 这时,沈渝北将鸡汤端到了卧室里,“蓉蓉,我熬了鸡汤,你看看合不合你胃口。”早上出院时帝蓉蓉说想喝鸡汤,沈渝北将帝蓉蓉送到家后,特意开车去乡下买了十几只鸡,养在院子里。 帝蓉蓉喝了一口鲜美的汤,顿时满意点头,她问沈渝北:“还有鸡汤没?给宋瓷和崽崽们也盛一碗。” 帝蓉蓉早就听到了楼下孩子们笑闹的声音。 沈渝北便说:“淼淼跟珺珺都有份,宋瓷和韩湛都没份。”就一只鸡,帝蓉蓉是产妇比较能吃,分了孩子们一人一碗,哪里还有宋瓷他们的份。 宋瓷忙摆手说:“我们吃过晚饭了,不用了。” 帝蓉蓉吃了鸡肉,告诉宋瓷:“孩子满月酒的地点还没挑好,你帮我推荐几家?” 宋瓷:“肥水不流外人田,那肯定是要在你干儿子的酒店里办啊。” 帝蓉蓉哈哈大笑,“那你可得给我打折。” “干妈来,我直接给你打五折。” “够意思。” 帝蓉蓉又说:“那等几天我就让你老师做个满月宴请帖,你洛兰干妈跟墨谣干妈都会过来,好久没见他们了,还挺想念。” 每到这种幸福的时刻,帝蓉蓉便会想起韩木兰。韩木兰已经去世二十多年了,但有些人即使不在了,也永远活在亲朋好友的心里。 帝蓉蓉怕长胖,便下了床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这时保姆敲门走进来,问帝蓉蓉:“夫人,现在可以给孩子洗澡了吗?” 帝蓉蓉点头,“行。” “那我去放洗澡水。”等保姆准备好了一切,这才过来抱孩子。宋瓷也想去看看,“我也去看孩子洗澡。” “那我们一起吧。”帝蓉蓉前几天在住院,一直没有看孩子洗过澡。 孩子洗澡房在婴儿房里面,宋瓷和帝蓉蓉过去的时候,保姆已经为孩子脱了衣服。六斤多的小家伙看着特别瘦小,保姆也很小心,生怕弄疼了小宝宝。 孩子泡在水里,就醒了,她捏紧了一双拳头,小腿在水里使劲地蹬,特别有活力。 洗完了澡,保姆用浴巾将孩子包好,放在了床上,开始给她做抚触跟健身操。小家伙的关节很灵活,做健身操也很享受。 突然,帝蓉蓉瞥见了孩子腿上的东西,大声喊道:“等一下!” 保姆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哪里做错了。她赶紧放下小家伙的双腿,回头问帝蓉蓉:“怎么了夫人?” 宋瓷也一脸诧异地看着帝蓉蓉。 帝蓉蓉脸上的表情非常奇怪,她走到床边,站在保姆的身边,抬起那小家伙的一条腿,便在她左边大腿的后侧,看到了一块形状不规则的胎记。 那胎记是暗棕色的,就像是晒伤后留下的那种疤痕。 帝蓉蓉盯着孩子的胎记,突然泣不成声。宋瓷猜到了什么,走过去盯着那胎记,问她:“那个孩子,难道也有这胎记?” 帝蓉蓉流着泪点头,“嗯,也是这个位置,我记得很清楚,因为我当时还跟那个保姆开玩笑,说这孩子是前世有姻缘,身上留了个胎记,等着她未来的新郎官来找呢。” 帝蓉蓉捂着唇,哽咽地说道:“你们快些给她穿衣服,我先回房去了。” 帝蓉蓉哭着回到房间,正巧沈渝北上楼来拿汤碗。瞧见帝蓉蓉在哭,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沈渝北也觉得这事挺有缘分的。 就算他心里并不清楚转世投胎这个说法,但这孩子腿部的胎记跟那个孩子一样,这明显安慰到了帝蓉蓉,这就是一件好事。 “这不挺好的,那孩子知道你现在幸福了,生活稳定了,在天上飘了一圈,就又回来找你了。” 沈渝北搂住帝蓉蓉的肩膀,他告诉帝蓉蓉:“那孩子很爱你,从来就没有怪过你,所以蓉蓉,你不要再自责。以后啊,跟我一起好好保护她,好不好?” “嗯。” 沈渝北等帝蓉蓉躺下,这才拿着碗从房间里走出来。他在走廊上看见了宋瓷,便告诉她:“你师娘没事了。” “那就好。” 保姆将穿好衣服的孩子抱了过来,交到宋瓷怀里。宋瓷说:“我抱她下去玩会儿,淼淼珺珺还没有见过她呢。” “嗯,可以。” 宋瓷抱着孩子来到楼下,淼淼跟珺珺正在鱼缸面前欣赏鱼儿。瞧见小妹妹下来了,她们也不看鱼了,都跑过来看妹妹。 宋瓷坐在懒人摇椅上,抱着孩子问淼淼和珺珺,“淼淼,珺珺,小姑姑可爱吗?”沈渝北跟帝蓉蓉的孩子,跟宋瓷他们一个辈分的,是宋瓷跟韩湛的妹妹,淼淼她们得叫一声姑姑。 淼淼盯着那孩子,说:“可爱。” 宋瓷又问珺珺,“珺珺觉得呢?” 韩珺眉头紧紧拧着,非常任真地给了两个字的评价:“好丑。” 宋瓷注意到沈渝北就站在他们后面,她顿时尴尬不已,忙说:“哪里丑呢,小姑姑很可爱啊,你看,好乖的。” 韩珺盯着那小女婴,她说:“她又黑,又红,好丑的!”孩子们已经开始上早教班了,语言组织能力非常不错。韩珺盯着宋瓷的脸,又说:“妈妈好看,漂亮。” 宋瓷又开心又惆怅。 沈渝北听不得别人说他女儿丑,他一巴掌拍在韩珺屁股上,说:“你刚生下来的时候,像个小老鼠,比小姑姑还要丑些。” 韩珺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韩淼淼也不相信她跟妹妹小时候比小姑姑还要丑,整个人都有些自闭。 宋瓷没哄女儿们,她问沈渝北,“这孩子的手,去检查过么?” “嗯,检查了,她手指关节都在,只是肉长在了一起,一岁以后可以去做手术。通过手术修复,以后手关节行动都没有问题,只是可能会留疤,不太好看。” “那关系不大。能治好,就是好事。” 现在想起帝蓉蓉那时的坚持,沈渝北就感慨不已。“还是多亏你师娘当时坚持要生下她,不然,我们就错过她了。” “那倒是。” 沈渝北将女儿从宋瓷怀里抱走,一把年纪了还能有个自己的孩子,沈渝北当然是开心的。他朝韩湛望去,对韩湛说:“我给她取了几个名字,你们帮我选一个?” 韩湛点点头,“沈老师,您说。” 沈渝北坐在韩湛身旁,他说:“我跟她妈想了四个备选名字,拿不准哪个最好,你们听听啊。” “沈月初、沈俞璇、沈华年、沈亦晴。” 韩湛觉得名字简单点就好,像他跟宋瓷的名字就好记又好念,孩子们的名字也都简单大气。 韩湛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遇到过最浮夸的就是龙之泽那家伙的名字,可能姓龙的人不娶个中二的名字都镇不住那强大的姓氏。 韩湛将这四个名字仔细品了品,才说:“要我取名的话,就叫沈初,沈璇,简单好记,朗朗上口。我去年冬天跟宋瓷带孩子去接种疫苗,医院里那些孩子们的名字,全都一股韩剧风格,还有一批四个字的。现在两个字的名字,反倒让人眼前一亮。” “是么?” 沈渝北听了韩湛的建议,也有些心动。他又问宋瓷:“丫头,你觉得哪个名字好?” “沈月初就不错,月初,是每个月刚开始的那几天,月初就是希望跟期待嘛。别听韩湛的,沈初不如沈月初好听。” 闻言,韩湛一挑眉,没反驳宋瓷的看法。 沈渝北点了点头,便抱着孩子回屋去了。回到主卧,他就跟帝蓉蓉说:“孩子就叫沈月初吧,宋瓷说这个名字好听。” “我都行。” 于是孩子的名字就这么定了下来。 宋瓷见孩子们都在打呵欠了,她看了下时间,都快十点了。与帝蓉蓉和沈渝北说了一声,宋瓷跟韩湛就带着孩子回家了。 才上车几分钟,两个小家伙就在车上睡着了。 到家时,已经很晚了。 将孩子送回房间后,两人这才回了自己的卧室。宋瓷躺在自己的大床上,舒服的哼了起来。“还是自己的房间更舒服。” “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这话是有道理的。”韩湛脱了衬衫准备去洗澡,丢在床上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 宋瓷打开他的手机,瞧见了阿让发来的消息。“阿让给你发消息了。” 韩湛拉开皮带,问她:“说了什么?” “阿让说,他今晚不回来,要跟女朋友过夜。”说完,宋瓷抬起头来,与韩湛对视了一眼,表情都有些诡异。 韩湛拿着皮带,将它缠在手腕上把玩,不由得问道:“他跟人上床,也要跟我汇报一声?这是把我当家长了?” 宋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管他不就跟管孩子一样?” 这倒是真的。 收到这条消息,韩湛感到欣慰,有种我家废物孩子终于长大成人的解脱感。洗了澡准备睡下时,韩湛又收到了阿让的消息。 阿让:【霍夫,烟烟要跟我分手。】 韩湛眉头高挑。 嗯? 这是怎么回事? 韩湛思来想去,想出了一个最佳答案。他认真地打下一句话,发了过去。 韩湛:【难道你秒射?】 阿让躺在沙发上,露出了一个咬牙切齿的表情。阿让:【霍夫,别这么看不起我。】 韩让:【那是怎么回事?】 阿让:【就突然觉得烟烟是个优秀的好姑娘,觉得自己有些配不上她。她想跟我结婚,可我并不想结婚,觉得碰了人家姑娘不道德。】 看到这条回复,韩湛难得严肃起来。他问阿让:【你是不想跟南烟烟结婚,还是单纯的不想结婚?】 阿让:【不想结婚。】 韩湛:【蠢货,真正爱上一个人后,你巴不得将她锁在身边,时时刻刻盯着她。不愿意结婚?不存在的。】 阿让:【所以我不爱她?】 韩湛心想,这家伙是不是脑子缺根筋,他那种性格,不爱一个人,会跟对方纠缠好几个月,还把他辛苦跑外卖赚来的钱,拿去给对方买吃的喝的? 阿让这种抠搜鬼,他愿意为一个人心甘情愿花钱,这就是爱。 韩湛:【也许,你只是不知道你爱她。】 韩湛看了下时间,觉得时候不早了,便将手机关了睡觉。自从结婚后,他是越来越少有机会在十点半前睡觉了。 睡觉睡觉,明天还要上班呢! - 翌日。 清早,南烟烟穿着吊带睡衣,披头散发拉开门走出来,看到沙发上躺着的男人,她吃了一惊。 阿让非常警觉,在南烟烟打开门的同一时间,便睁开了双眼。“醒了?” 南烟烟吃惊地看着他,她说:“你昨晚没回去?” 阿让摇头,“没走。” 南烟烟意外极了,“我以为你走了。” 阿让迅速坐了起来,将盖在身上的外套穿上,他走进厕所去洗了把脸,没看到有新牙刷,便挤了南烟烟的牙膏,用手指将牙齿刷了一遍。 等他刷完,南烟烟才说:“我昨天给你买了牙刷。” 阿让盯着自己那只沾了牙膏泡泡的手指,表情有些幽怨,“那你怎么不说?” 南烟烟:“你这种负心汉,不值得用我的牙刷。” 负心汉顿时没了底气。 两人洗漱完毕,阿让说:“我知道你家附近有一家生意很好的早餐店,走,吃早餐去。” 南烟烟拿上她的包跟在阿让身后,嘴里嘀咕着:“谁要跟你一起去吃早餐!都分手了。” 闻言,阿让顿时沉下脸来。他扭头,警告地瞪了眼南烟烟,说:“我没同意分手,就不算分手。” 南烟烟冷笑。 两人走到电梯厅,见电梯停下,阿让一把抓住南烟烟的手腕就往电梯里走。南烟烟低着头踉跄走进电梯,站稳了,这才整理自己的头发。 突然,身后响起一道惊讶的男音:“dagge?” dagge是南烟烟身为电竞选手时期的艺名。 南烟烟诧异回头,看到身后站着一胖一瘦两个男孩子。他们跟南烟烟差不多年纪,瘦些矮些的那个穿着针织外套,高些胖些那个则穿着短袖t恤。 南烟烟愣了下,才叫出他们的名字,“fire,wiki,好久不见。”fier林火,wiki王凯文,是南烟烟曾服役的信仰电竞队的队员。 他们至今仍在队里,只不过转战幕后了。 当年dagge退役,不知情的认为她是因为手伤,知情的都知道她是因为情伤。 自从受伤退役后,南烟烟就没跟曾经的队友们联系过了,后来出国两年,再回国已是ak电竞俱乐部的经理。如今他们成为了对手,私下里自然不会再联系。 “dagge,你房子也买在这里?”林火跟王凯文的房子也在这里,他们去年刚装修后,上个月才搬进来。住进来一个月了,林火他们还是第一次遇见南烟烟。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南烟烟注意到‘也’这个用词,便问他们:“你们难道也住这边?” “是啊,我跟frie,还有队长,都住这里。烟烟你就住9楼吗?我住12楼,队长15楼,fier跟队长门对门。” 说完,王凯文才意识到自己不该在南烟烟面前提到队长,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南烟烟听到这话后,脸上神情如常,并没有任何异常的反应。她笑容很浅,客客气气地说:“那还真是有缘。” “这你男朋友?长得真帅啊!”林火盯着阿让的脸,总觉得这张脸有些眼熟,他碰了碰王凯文的肩膀,问他:“wiki,你觉没觉得烟烟的男朋友,有些眼熟?” 王凯文盯着阿让的脸,也觉得像是哪里见过。 阿让非常懂事的自报家门,“我们见过的,我经常去给你们俱乐部送外卖的。以后也请多光顾我的生意哦。” 听到韩让的解释,林火猛地一拍大腿,说:“我说呢,原来是你!”这外卖小哥长得帅,早就被他们队里那些成员给注意到了,所以林火他们也有了印象。 林火跟王凯文要去地下车库,阿让他们直接在一楼下电梯。出了电梯,阿让就阴阳怪气地问南烟烟:“哟,真有缘啊,跟你前男友住同一楼,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来个阔别重逢,旧情复燃,嗯?” 356章 嗯,这个就是我的了 南烟烟闻到了那股酸味,侧头看了阿让一眼,眼神颇显玩味。“醋了这是?” 阿让可疑的沉默了一秒,才坦然承认,“是啊,吃醋了。”他逼问南烟烟:“难道我不该醋?” 南烟烟张嘴正想说点什么,又听到阿让说:“你是我女朋友,你跟你初恋住在同一栋楼,咱俩之间却隔着小半个望东城。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你说我该不该醋?” 南烟烟愕然了半晌,才说:“你中文学的挺好的。” 阿让:“...” 他直接臭了脸,气急败坏地吼南烟烟:“别给我转移话题!现在可不是讨论我中文水平的时候。” 南烟烟举起手来,发誓说道:“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跟初恋旧情复燃,我是匹好马,不吃回头草。” 阿让愣了愣,才说:“行了,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也不用骂自己是畜生。” 南烟烟哭笑不得,告诉他:“好马不吃回头,是中国一句谚语,我不是在咒我是头畜生,是在说我不会作践自己去跟伤害过我的男人旧情复燃。” 阿让就吃了没有知识的亏。 他尴尬地摸了下额头的碎发,才说:“行,我记住这句话了。走吧,吃早餐去。” 两人这样闹了一回,便把昨晚提起要分手的那件事忘得一干二净。吃了早餐,阿让问南烟烟:“你现在去做什么?要去俱乐部吗?” “不用,他们不到午饭时间不会起床。”电竞选手的作息时间总是日夜颠倒,昼伏夜出。 阿让便说:“要不,去我公司玩玩?” 南烟烟有些心动,但她又觉得这样不妥,“不好吧,我去的话,会不会妨碍到你们工作?” “不会,我们部门闲得很,有时候很多天都无事可做,有时候忙起来夜不归宿。” “那我去!” - 宙斯国际的地下车库里。 龙雨将车停在车库,回头对韩湛说:“韩先生,我们到了。” 韩湛从车上下来,等候在一旁的工作助理赶紧走上来,恭敬地同他说:“早上好韩先生,听说您受伤了,伤都好了吗?” 韩湛点了点头,“已经痊愈了。” 助理主动伸手拿走韩湛手里的笔记本,拎着他的电脑,跟他一起转身往电梯厅走。正走着,就听到了一阵摩托车轰鸣声。 一听到这声音,韩湛便停下脚步来,扭头对身旁的助理说:“韩部长每天都这么嚣张吗?” 助理知道韩部长就是韩先生的弟弟,闻言,他用词相当斟酌:“韩部长比较时尚,摩托车更适合他。” 韩湛冷笑。 他听到车子拐弯朝这边开了过来,便大步走到车道中间,拦住了阿让的车。 阿让瞧见前面突然闪出来一个人,赶紧刹车,车子最终险险地在距离韩湛一米远的位置停下来! 看清楚拦在车前的人后,阿让气不打一出来。“霍夫,你找死吗?” 韩湛本来想指着阿让的鼻子骂一顿的,瞧见阿让身后还坐着一个女人,韩湛嘴下留情了。“你女朋友在这里,我今天给你一个面子,就不修整你了。” 闻言,阿让正要松口气,就又听到韩湛说:“地下车库开车超速,容易造成人员伤亡。林特助,通知财务部那边,就说韩部长这个月工资减两千。” “你扣我钱?”一听到要被扣钱,阿让声音都在颤抖。 韩湛目光冰冷地注视着他,“再让我逮到你在市区和人多的地方开快车,我直接没收了你的车,让你每天只能开平衡车。” 说完,韩湛朝阿让身后的南烟烟投去一个和善的眼神,“南小姐,你对我做出的决定,有什么看法?” 南烟烟笑着说:“韩先生英明。” “非常好,你果然是个好孩子。”他对南烟烟点了点头,严肃地说:“舍弟顽劣,长期打扰,实在是给你添乱了。如果舍弟让你生气了,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尽管收拾他,只要不缺胳膊少腿丢零件,我韩湛绝对不找你麻烦。” 南烟烟忍着笑,认真地点了头。“好的韩先生。” 韩湛这才带着部下进了电梯。 阿让趴在车头上,回头教育南烟烟:“你是我的女朋友,别吃里扒外。” 南烟烟则说:“我在讨好你的家人啊。” 阿让想说点儿什么,却找不到反驳的立场。被扣了钱,阿让就不敢超速了,慢悠悠地将摩托车停到了车位上,这才带着南烟烟去他的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就在韩湛楼下,跟黎离和北战他们同一楼。 黎离与北战的办公室非常热闹,秘书一大堆,刚上班就听到电话铃声响个不同。 南烟烟跟在阿让身后,在一等人八卦的目光注视下,穿过了北战跟黎离的秘书办公室,走到了楼层的最深处。 阿让的办公室在最里面,黑压压的一片,阿让竟然是第一个到达办公室的人。南烟烟盯着宽敞却安静的办公室大厅,问他:“你的部下呢?” 阿让打开他的办公桌,在抽屉里翻找着什么东西,闻言他说:“今天没工作要做,都在家休息呢。” 南烟烟吃惊极了,“这么舒服?” “当然舒服,我晚上送外卖,白天就在办公室睡觉。”阿让指着厕所旁边的小隔间,说:“那里面有床,我就在里面休息。” 南烟烟第一次知道还有这么舒服的工作,她问阿让:“那你的工作到底是做什么?能给我详细解释下吗?” “真想知道?”阿让表情有些坏。 南烟烟犹豫了下,才点头。“嗯。” “我们呢,是特别后勤部门,我是部长。我们后勤的工作内容呢,就是帮我哥管理这家公司的风气。谁出轨了,谁车祸逃逸了,谁背地里做违背法律的事了,我们都管。” “所以每到年底要开年终会的时候,我们部门就特别忙,跟陀螺一样忙。” 南烟烟听说过宙斯国际用人要求极为严格,对国家不敬的不要,出轨养小三的不要,违法乱纪的不要... 这个消息刚传出来那会儿,还有很多人不信,认为宙斯国际只是营销广告做得好,故意宣传这么个噱头吸引人才。 直到去年年底,宙斯国际ceo韩湛当众解雇了一批员工,其中一批犯罪性质恶劣的高管更是在年终会上当场被警方给带走了,大家这才悚然发现宙斯国际是来真的! 自那以后,那些一心想要研发技术,又不懂得搞邪门歪道的真正顶流人才,挤破了脑袋都想要进入宙斯国际来工作。 在今年的应届毕业生工作意向调查表中发现,百分之八十的精英毕业生都想要进入宙斯国际工作深造。 南烟烟恍然大悟,“原来你们部门就是东厂!” “那是什么东西?”阿让赶紧拿出手机查了查东厂的资料,弄明白了东厂的性质后,阿让也觉得他们部门的性质跟东厂相似。 但他必须申明一点,“我们都是男人,可不是太监。” “这不用你说,我也看得出来。”说话时,南烟烟的眼神朝不该瞟的地方瞟了几眼。 阿让咳嗽了一声,不太自然地教训她:“看什么呢,大白天的。” 南烟烟红了脸。 她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南烟烟拿起手机看了眼,才说:“我得走了,我们一个兄弟战队新来了打野,年纪还小,习惯一个人单打独斗。今天他们队长跟战队约了要切磋,我得回去守着,了解一下那个小朋友的个人风格跟能力。” 南烟烟在阿让脸颊上亲了一口,便走了。 阿让摸了摸脸颊,魂不守舍了一会儿,才打开电脑,下载了南烟烟他们玩的那个游戏。 他大概了解了下游戏攻略,去游戏论坛看了下每个角色的游玩心德,便跑去玩游戏去了。 玩了一个小时,连续输了两局,阿让他当即卸载了游戏。“垃圾游戏耽误我睡觉!” 中午吃了饭,阿让直接翘了班去俱乐部找南烟烟。这时候,所有训练生跟战队成员都醒了,有的在打排位赛,有的在做直播。 阿让直接进了南烟烟办公室。 南烟烟正在看今天上午的比赛回放,见他来,还有些诧异,“怎么过来了?下午不上班?” “不哦。”阿让坐在南烟烟的办公桌上,他问南烟烟:“你们不打算组建一支全息游戏竞技队吗?我哥说过,全息游戏舱会走进千家万户,今年恶魔岛竞赛就是全息游戏的一个试水,目前看来试水效应不错。” “我哥跟我说过,五年内,全息游戏竞赛会越来越成熟。你可以留意一下你们俱乐部的孩子,看看有没有那种非常善于攻略游戏,有指挥天赋,同时心理素质强大的孩子。这样的孩子,最适合玩全息游戏。” “相信我,未来,全息游戏会是主流。而你,愿不愿意做那个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前两年韩湛的网游公司便招了一批游戏设计天才,用时两年打造了一款画面精美而内容丰富性能强大的仙侠网游。 这款游戏很快就会在全息游戏内上市,会成为主打游戏,韩湛他们打算将这款游戏打造成大ip,而这部游戏,也将成为全息游戏内首款电竞项目。 阿让今天来,就是给南烟烟送惊喜的。 南烟烟在听到阿让的话后,沉默了近半分钟后,才说:“你是对的。” 宙斯国际俨然已经成了国内一霸,再过两年,说不定就能成为亚洲洲霸。而全息游戏舱已经出到了伴伴二代,功能更加强大,顾客也越来越广泛。 如今电竞圈的人,几乎是人手一台伴伴游戏舱。未来,全息游戏舱必将取代电脑,成为主流。 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准确意识到全息游戏舱发展前景前,她最先组织一批专业的选手进行训练,等到第一届全息游戏竞技拉开帷幕,vk必定会夺大满贯! 南烟烟一拳头垂在阿让胸口上,笑话他:“行啊让哥,你这个情报非常值钱,今晚我请你去吃大餐。” “吃什么?” “法餐?” 阿让直接摇头,“那个不好吃,我要去深巷餐厅,宋瓷说那家餐厅味道好。” 南烟烟被气得差点冒烟,“深巷?你知道那家店有多贵吗?一顿饭少说也得三四千,你还真的是狮子大开口。”南烟烟突然又笑了,她盯着阿让的诱人男体瞧了片刻,故意使坏,她说:“给我睡,我就请你去吃。” 阿让:“抱歉,我送外卖,不送身。” 南烟烟顿时撇嘴,“那算了,不去。” “我昨天晚上在深巷餐厅约了位置,今晚一起去啊。”阿让盯着南烟烟身上的ol装,他说:“穿裙子吧,我喜欢你穿黑裙子的样子。” 性感又高冷,故意拿眼尾斜着扫看他的那种风情模样,特别带劲。 南烟烟相当意外,她知道阿让是有多么节约的人,这人在外面都舍不得买一杯奶茶,而自从发现拼夕夕的棒棒糖比某宝便宜后,就直接卸载了某宝。 这样的人,竟然舍得带她去深巷吃饭? 南烟烟忍不住掏了下耳朵,靠近阿让故作浮夸地问他:“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见?” 阿让木着脸,说:“不去我就退了哈。” 南烟烟笑了起来,“去!” 因为晚上要跟阿让去吃饭,南烟烟下午召集所有人开了个会,跟他们分析了下兄弟战队那个新成员的作战风格。 等会议解散,她又给顶头上司打了个电话,将阿让先前给她说的那件事,转告给了老板。 电话里,老板的声音有些哑,慢吞吞的,显得非常慵懒的样子。“消息准确吗?”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准确。” “谁告诉你的?” 南烟烟摸了摸有些发热的耳朵,才说:“是我男朋友。” “你男朋友?盛辉科技是宙斯国际旗下的产业吧,你男朋友是盛辉科技的?” “不,是宙斯国际的。” “哦?” 电话那头的人从电脑前面站了起来,赤脚走进浴室,一把扯了身上清凉的裙子,仰起头来,露出性感的喉结骨。 他将一双长脚放在冷水下面冲洗,讲话的声音和水声一起传到南烟烟耳朵里:“是谁啊?” “韩让,特别后勤部的部长。” 听到特别后勤部这个部门,老板眸子微眯,竟然是那个家伙。“行,既然消息是他透露的,那就是准确的。你按照他说的办,你把人员选好后,直接发给我就行。” “好的老板。” 南烟烟挂了电话,阿让立马凑到她耳旁,问他:“你老板?听声音年纪不大啊。” 南烟烟点了点头,说:“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不到二十岁的样子,是个非常厉害的后生。”现在的年轻后辈,一个比一个牛逼,他们老了,比不起了。 将事情都处理好了,南烟烟这才进了宿舍去换衣服。她在俱乐部里是有宿舍的,她去洗澡,阿让就躺在她的床上打单机游戏。 南烟烟裹着浴巾走出来,赤脚踩在地毯上,她走到衣柜前,打开柜子精挑细选,却没有找到一条令她满意的黑色裙子。 她拎起一件淡蓝色的收腰包臀裙,回头问阿让:“这条可以吗?”南烟烟似乎格外钟情蓝色,衣柜里的衬衫外套和裙子,都是蓝色居多。 阿让走到她后面,仗着身高优势,直接从南烟烟身后伸出长臂,从衣柜里取了一条黑色挂脖露背鱼尾裙。 这裙子是阿让在某宝上蹲到零点,拼手速用半价抢到的连衣裙,尽管是半价,也花了他三千多块钱。 阿让说:“穿这个。” 南烟烟觉得这裙子太性感了,不好意思穿出去。她将裙子放在面前比了比,说:“会不会太暴露?” “该遮的都遮住了,哪里暴露了?”阿让在罗马长大,他认为女孩子就该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南烟烟便换了裙子,还换上了高跟鞋。 她往镜子前面一站,盯着镜子里那个腰窄胸圆的女人,呼了口气,这才拿起晚宴包,对阿让说:“走吧!” “好。” 瞧见大换装后的南烟烟,整栋楼的孩子都被她的美给惊呆了。“我靠!经理!你怎么可以这么好看!” 南烟烟端着架子,冷冷一笑,说:“看什么看,再好看也不是你们的!” “哈哈哈,外卖小王子,你好福气啊!” 阿让发现那些小家伙都在偷偷地看南烟烟的后背跟好身材,他顿时觉得自己的选择是错误的。穿得保守普通点,也没什么不好。 南烟烟穿着裙子,不方便坐摩托车,他俩一商量,决定开南烟烟的小汽车。她的车是一辆红色马自达,不算贵,落地十四万多。 南烟烟穿高跟鞋,阿让不许他开车。 这会儿快到下班时候了,路上开始慢慢堵车了。阿让车速开的有些慢,南烟烟笑话他:“被你哥吓到了,准备当个乖宝宝,稳稳当当开车?” 阿让摇头,说:“不是,我驾照只有三分了,不能闯红灯,也不能压线。” 南烟烟:“...” 这理由她服气。 到了深巷,阿让见南烟烟走路比平时慢了些,便走过去牵住她的手,对她说:“高跟鞋不方便走路的话,就靠着我。” 南烟烟为阿让的细心感到温暖。 她半靠在阿让的怀里进了餐厅,服务员引领他们到了预定号的双人座。阿让一坐下,就说:“我靠!” 他见到了熟人。 南烟烟朝阿让所瞧的那边望过去,便看见了川东集团的总裁程砚墨。他坐在他们的旁边,中间隔着一张餐桌,但那张餐桌上没人。 程砚墨的对面,坐着一个穿着职业装的高挑女子,那女子戴着一副严肃的眼镜,但五官底子是漂亮的。她吃饭动作如同机器人一样,每一个动作都非常的标准,幅度一致。 程砚墨显然注意到了南烟烟和阿让,他与阿让颔首点了下头,寒暄了两句,便认真地吃起饭来。 南烟烟盯着吃饭都不说话的程砚墨和他的女伴,觉得这两人关系真复杂。 等他们吃完饭走了,南烟烟他们的前菜已经上完。南烟烟打开被折叠成玫瑰花形状的餐布,铺在双腿上,这才开始吃菜。 她想说话,便问阿让:“我可以说话吗?”因为这里面的人说话都温声细语的,导致南烟烟都不敢说话了。 这样的场合,她以后还是别来了。 比起这种高档餐厅,她更适合吃大排档跟烧烤,或是街边那些热闹的火锅店。这种高逼格人群才会光顾的饭店,她会显得格格不入。 但她悄悄地打量了一下阿让,却觉得这人一举一动都如英剧里的王子一样,优雅款款,慢条斯理。 气质这种东西,是学不来的。 阿让颇有些莫名其妙地反问她:“这里又不是考场,为何不能说话?” 南烟烟先笑了下,这才说:“刚才那位小姐,是程先生的女朋友?” “不知道啊,我看着不太像啊。” “那应该只是上下级吧。”南烟烟心想:有钱人的生活真的是不敢想象,对他们来说,深巷餐厅是需要提前预约才能享用的高档餐厅。 对程砚墨那种身份的人来说,想要来这家餐厅用餐,只是打个电话说一声的事吧。 正吃着,南烟烟就发现阿让不动了。“你在看什么?”南烟烟好奇地问他。 阿让表情有些厌恶,“看到了一只獐子。”他一刀切开盘子里的牛仔骨,将那块肉丢进嘴里,用力地咬碎。 这城区会有獐子? 南烟烟好奇回头,便发现服务台前站着一对在结账的情侣。 那男人扫了微信结了账,将手机揣回兜里,转身过来准备走时,露出了一张脸型又窄又长的脸。 是肖烨,信仰电竞团队前队长, 他还有另一个身份—— 南烟烟的初恋。 南烟烟:“...” 她脑子里一直回荡着阿让先前说的‘獐子’,看到肖烨的脸,便忍不住将他的脸跟獐子的脸型放在一起对比。 这... 不能比,一比就觉得真的神似。 也许是南烟烟的视线太灼热,肖烨感觉到了,他突然偏头朝南烟烟他们这边望了过去。 第一眼,肖烨没有将南烟烟认出来,他转身往门外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下了脚步。 嗯? 肖烨慢慢回头,盯着餐厅右侧靠近通顶鱼缸那一面的某个餐桌位。望着那个背对着自己在用餐的黑裙女人,肖烨表情变得惊疑起来。 是她吗? “肖烨,看什么?”身旁的女人拉了拉肖烨的手,将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肖烨说:“看到了一个熟人。” 女孩朝肖烨刚才凝视的方向瞧过去,没看到南烟烟的脸,倒是看到了阿让。见到阿让那张英俊的混血面孔,女孩子眼前一亮。 但她知道,这种帅哥看一眼就行了,不能多想。 更何况,肖烨就站在她的身旁呢。 “谁啊?哪个老熟人?” 肖烨摇头说:“也许是认错了。” 他拉着女孩离开餐厅后,女孩便抱着他的手臂,语气嗲嗲地说:“肖烨,夏天快来了,我前天新买了一条白色的波点裙,想买一只合适的包包,你陪我去看看吗?” 他们在一起六七年了,肖烨迟迟没有提结婚的话,渐渐的,陆青青对肖烨绝望了。她算是看明白了,这家伙对自己也只是想要玩玩,之所以还不分手,不过是因为忌惮她的身份。 毕竟,她可是望东电视台台长的小女儿。 肖烨听到女孩娇滴滴的嗓音,恍惚的心情这才恢复正常。“好,走吧。”肖烨不缺钱,给女孩子买个包包的钱,还是有的。 南烟烟听到阿让故意大切肉的动作,她注意到前后桌的人都朝阿让投来了不悦的眼神,这才提醒阿让:“阿让,别用刀口磨盘子了,声音好刺耳。” 阿让放下盘子,端起美味的红酒抿了一口,问她:“刀磨盘子的声音刺耳,那用刀抹你前队长骨头的声音,会不会动听些?” 南烟烟吓了一跳。 她盯着阿让那冷冰冰的灰蓝色眸子,一时间分不清这人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说真的。 想到这人那乖张的行事作风,南烟烟不敢惹怒了他,便小声说道:“我早就不爱他了,放下了,你这样做,反而容易让我反复想到他。” 阿让更气。 他塞了一块肉进嘴巴里,一边嚼着肉,一边想象着那肉就是那獐子男,心情这才好受了些。 “你们当年,怎么会分手?”当年,南烟烟跟肖烨是电竞圈最出名的金童玉女,两人都是实力派,又都长得好看,是高颜值要实力cp,磕他们cp的粉丝也多。 这两人分手,对外只说是性格不合。 但性格不合的话,早就该不合了,犯不着谈了四年才性格不合。毕竟南烟烟十九岁那年,就跟肖烨公开了恋情。 肖烨是电竞圈的神话,是传说中的电竞大神,南烟烟那时候会对他产生感情,是非常能理解的。 听到阿让的问题,南烟烟顿时觉得面前这昂贵美味的肉都不香了。她放下刀叉,嗔怪地瞪了眼阿让,“你确定,要在这么昂贵高档的餐厅,听我讲那恶心的初恋往事?” 不知道南烟烟那两个字取悦到了阿让,阿让那乌云一般阴沉的脸色,顿时变得好看了起来。 吃完了饭,阿让结了尾款,又带着南烟烟去最近的步行街。停在一家炒板栗摊铺前,阿让说:“我请你吃肉了,你请我吃板栗。” “好。” 南烟烟买了半斤炒板栗,扳开一个,嫌弃板栗上面的毛皮难以清理,就没再碰。阿让跟她在长椅上坐下,他低头剥板栗,对南烟烟说:“现在可以告诉我了。” 南烟烟靠着椅背,盯着远处一个卖鲜花的老太太,她瞧见那老太太一路询问每个陌生人要不要买花。 今生卖花,来生漂亮。 她突然就想到了这句话。 南烟烟对阿让说:“今天一切都很完美,除了你没送我玫瑰。”阿让抬头看到了那个老婆婆,他把剥好的板栗塞给南烟烟,然后起身走向那个老婆婆。 南烟烟盯着手里的板栗,就想到了在很久远的一个冬天发生的事。 那一天,她跟肖烨在街上散步,她闻到了板栗香味,也想吃。肖烨给她买了一袋,南烟烟嫌弃板栗剥起来麻烦,吃了一颗就没再碰。但肖烨也没有主动给她剥板栗,回了俱乐部,他直接把板栗丢给了兄弟们。 南烟烟捏紧了手掌间的板栗。 她盯着跟老婆婆围绕一朵玫瑰花讨价还价的阿让,一颗心突然变得坚定起来。 有些人挥金如土,又能舍得为她挥洒多少? 她的外卖小王子爱钱如命,零点还在送外卖,但他会一边心里滴血一边请她去吃大餐,一边讨价还价一边为她挑最大最红的那朵玫瑰。 阿让最后以五块钱一朵的价格,买了一朵玫瑰。 他回到长椅前,将玫瑰递给南烟烟,说:“就这朵最好看,其他的都蔫了。”已经是晚上了,玫瑰不算新鲜了。 南烟烟握住那支玫瑰,盯着阿让那头晃眼的金毛,弯唇浅笑,说:“嗯,这个就是我的了。” 357章 让哥威武!暴力维护女朋友! “嗯,这个就是我的了。”玫瑰花和送花的小王子,她都要了。 阿让没听出南烟烟话语里藏着的深意,他在南烟烟身旁坐下,脱了西装外套,还是觉得有些热,干脆将衬衫的纽扣揭开两颗,还卷起了衣袖。 阿让的金发长长了一些,有点儿遮住了双眼。 南烟烟伸手将他额前的头发推了上去,露出那双迷人的深邃蓝眸,笑着与他说:“你把眼睛露出来更好看。” “真的?” 阿让没刻意整过头发,以前头发长了,就自己用推头随便推个简单的发型。阿让手比较巧,自己推的发型也不比理发店弄的差。 南烟烟说:“眼睛露出来,会显得你五官锋利气场强大,眼睛被挡住,就有种...”南烟烟想了想,忍着笑说:“奶乖奶乖的。” 阿让不懂奶乖是什么意思,但他明白‘奶’是什么意思,一般跟奶扯上关系的形容词,都是指小而萌。 阿让暗自决定晚上回去就要把头发推短。他翘起长腿腿,拿出烟盒,礼貌地询问南烟烟:“我可以抽烟吗?” 南烟烟把玩着玫瑰,语气充满了幽怨之意,反问他:“你觉得,在一个戒烟人士面前提抽烟,不会很残忍吗?” 阿让将烟放在手里转了转,最后还是将他放回了烟盒里。 他盯着远处,瞧见那卖花的婆婆以八块钱一支的价格又卖出去了几只玫瑰,顿时眯起了眸子。“我觉得卖玫瑰花可能比送外卖更赚钱。” 南烟烟沉默了片刻,才说:“你可以试试?” 阿让摸了把他那非常有型的下巴,说:“我这么帅,我的花儿肯定卖得好。”阿让开始琢磨起卖花的成本跟利润来,都把之前问过的那个问题给遗忘了。 算完一笔账,他又掏出手机,打开那个记账的软件,将今天的开销跟收入都一笔一笔地记录在里面。 南烟烟不是第一次看到阿让做账了,她实在是对阿让的记账本本好奇已久,终于忍不住,冒昧地问他:“我能看看你的账单吗?” “可以。” 阿让将手机递给南烟烟,南烟烟便看到今日支出页面上,清清楚楚的记录着大到三四千一顿的饭钱,小到五块钱一支的玫瑰。 哦,中间还有个两块钱的娃哈哈矿泉水。 南烟烟往前一页拉,便看到昨日收入上面清楚地写着:单日炒股日进账三十万,福利彩票中奖十五块,赛西里奥还款两万... 南烟烟一脸木然。 一个日进账数十万的人,竟然连买包纸巾的钱都要算清楚。 南烟烟从从没有遇到过阿让这类的男生。 抠门的这么可爱。 将手机还给阿让后,南烟烟说:“谈恋爱开支很大啊,你跟我谈恋爱,看到越来越多的日开销账单,会不会心痛滴血啊?” 阿让非常诚实地说道:“起初的确会,但现在不会。” “为什么?” “因为刚开始,我并没有爱上你。” 南烟烟听出了另一层意思,她问阿让:“换言之就是说,现在你爱上我了吗?” 阿让态度很坦率,他说:“也许吧,毕竟我从来没有对其他人像对你这样大方过。” 就是对他自己,阿让都没有如此大方过。他的哈雷摩托,是跟韩湛要的。他的那些奢侈名牌货,都是跟赛西里奥耍赖抢来的。 听到这个答案,南烟烟心里一阵发暖。一瞬间,她有了想要倾诉过往的欲望。“你之前问我跟肖烨是怎么分手的。” 南烟烟刚起了个话头,阿让脸上明媚的神情就变得阴鸷起来。“他跟别的女人劈腿了?”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阿让冷笑,“劈腿就是劈腿,但凡一个男人开始跟另一个女人搞暧昧,那就是劈腿了。”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他的确是劈腿了。” “哟。”阿让阴阳怪气地哼了声,“你的眼光可不咋的。” “是不行。”南烟烟手搭在阿让的肩膀上,反问他:“那你呢,我这次眼光行不行?” 阿让神情严肃地冥想了片刻,才说:“至少,我不会背着你跟人搞暧昧。我讨厌你了,对另一个人有好感了,我会提前告诉你,与你分手。” 南烟烟并没有被安慰到。 她从包里摸出一根笔放在手指尖夹着,仿佛夹着一支烟。 阿让盯着她手心里的笔,明白她大概又是烟瘾犯了。 那支笔在南烟烟的手指上转着圈圈,她望着卖花的老婆婆,说:“肖烨是队长,也是蝉联了好几届电竞比赛的个人赛总冠军。” “他是我的偶像,我入圈,就是受他影响。” 阿让听到这话,心里就格外不是个滋味。“哟,还是偶像跟粉丝的爱情啊。”他语气酸溜溜的。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 南烟烟说:“我们之间的事情,说起来有些狗血。我十五岁的时候,很瘦,是个死读书的。有一天晚自习放学回家,我遇到了两三个不良少年,他们先找我要钱,我把钱给了他们。但他们不肯罢休,又要我陪他们睡觉。” 阿让眉头轻蹙,猜到了后面的发展。“是肖烨救了你?” 南烟烟尴尬地点了点头,“是的,他救了我。那天他们队刚拿下一个全国比赛冠军,便出来唱歌庆祝,他出来透口气,正好遇见了被欺负的我。” “我一直都被父母保护的很好,没有遇到过危险,所以第一次碰到这种事,就很容易动心。那时候毕竟年轻,还是个小女孩嘛。后来我开始收集肖烨的资料跟周边,关注他的微博...” “十五岁的寒假,我说服了我的父母,跑去打电竞,当了两年的青训生。十七岁那年,我主动跟信仰战队投了求职书,他们的经理最后挑中了我。” “那时候我长高了一大截,时隔两年再见面,肖烨早就不认的我了。我成了信仰战队的替补成员,跟着空跑了两场赛事后,终于迎来了我的电竞事业个人首秀。” “那一次,我与肖烨配合默契,带领本来只能甘居第四名的战队,登上了第二名的好成绩。首秀后,肖烨终于注意到了我。他可能意识到我的打法与他有多默契,开始有我无意带我排位,做日常。” “十八岁那年,肖烨发现了我是他脑残粉的事,我俩之间的关系变得暧昧起来。十九岁那年的生日,他给我煮了一碗长寿面,给我表白了。” 尽管过程是个悲剧,但恋爱的过程却是充满了蜜糖的。南烟烟语气平淡的讲述着她与肖烨恋爱的甜蜜过程,阿让听着,心里涨涨的,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他听得不耐烦了,干脆打断了南烟烟的讲述,“直接说说分手的原因。”他对她跟肖烨那些蜜里调油的往事丝毫不感兴趣。 南烟烟看出来了阿让的不喜,她心里有种古怪的甜蜜。“有句话怎么来说,叫久处不结婚,必定有妖。我跟肖烨十七岁开始朝夕相处,十九岁确定恋爱关系。谈了五年的恋爱,对彼此太熟悉了,我们从一开始的甜蜜情人,变成了类似战友跟亲人一般的感情。” “我们仍然爱彼此,但我们已对彼此失去了激情。在我二十三岁那一年,电竞圈新来了一名电竞女主播,那女主播也是肖烨的粉丝,为了他特意入圈的。” “好几次在赛场上,那女主播讲到肖烨的时候,语气都特别崇拜。但我把那理解成了小粉丝对偶像的崇拜,从来没想过,那女人不仅仅是崇拜肖烨,更是想要得到肖烨。” “我当年考入首都学府后,一直处于休学状态。因为我手出了毛病,年纪大了,就打算复学去完成学业。那段时间事情多,就没注意到肖烨的变化。” “还是frie看不下去了,主动跟我透露了这件事。我当时真的如遭雷劈,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南烟烟拧着眉头,她停下转笔的动作,将玫瑰花插在了阿让衬衫纽扣之间。 她盯着那朵红艳艳的玫瑰,小声地说道:“那天晚上正巧我们一个圈内朋友过生日,肖烨去给对方庆祝生日。我开车去找他,听他们说肖烨提前走了,我从宴会出来,路过一条小巷子,就看到肖烨跟那个女人在车里...” 在车里做什么,南烟烟没明说。但大家都是成年人,还有什么不懂的。 阿让不禁问道:“车震?” 南烟烟点头。 “震成了?” “我不出现,那就能震成。”她出现的略早一些,那两个人还没来得及进入最后一步。 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那天,肖烨是开着我的车去的生日聚会。” 阿让:“!” “我靠...”阿让表情非常扭曲,像是刚吃了一坨牛屎一样。“这么恶心?” 南烟烟低着头,没有答话。 那场恋爱将她的自尊心跟所有热情都消耗空了,以至于后面这几年,她始终都对感情提不起兴趣。 阿让揉了揉肚子,嫌弃地说道:“幸好你没在餐厅里说这事,你要在餐厅里说了,我肯定会吐在餐厅里。” 但现在,这种想吐又不能吐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南烟烟耸了耸肩膀,问他:“听到这个故事,你想说什么?” 阿让什么也没说,说什么都是对南烟烟的一种奚落。他将玫瑰从纽扣中间拿出来,站了起来,抖了抖腿,皱皱巴巴的西装裤便垂了下去。 阿让拿着玫瑰敲了敲南烟烟的脑袋,对她说:“听说逛街会让人开心,走,让哥带你去购物。” 南烟烟仰头望着他,问了他一个拷问灵魂的问题:“你出钱还是我出钱?” 阿让更用力地打了她一下,才说:“当然是我。” 南烟烟这才笑了起来。 阿让将左手上的西装外套丢给南烟烟,“穿我的西装。”后背那么性感,露给谁看呢? 南烟烟个子也高,但阿让更高,他的衣服披在南烟烟的身上,显得有些宽大,但好歹是遮住了那性感的好身材。 南烟烟挽住阿让的手臂,踩着那细长的高跟鞋,跟他一起进了商场。一进商场,阿让就说:“先去买双矮点的高跟鞋吧。” 南烟烟点头,“好。” 女装服饰跟鞋履箱包主要在商场的二楼三楼,阿让与南烟烟乘坐扶手电梯来到二楼。 走近一家精品女鞋店,阿让第一眼看的就是那些造型经典耐看的款式,而南烟烟的审美则跟阿让完全相反,她喜欢所有blingbling的鞋子,最好是带钻的,造型精美华丽的鞋子。 阿让拿起一款白色高跟鞋,上面有着精美的蓝色蕾丝花纹,是比较成熟性感的款式。“这个适合你。” 南烟烟有些意外,这双鞋子,恰好也是她一眼相中的。 “我试试。”南烟烟试了试鞋子,很合脚,跟的高度走起来也不累。她皮肤白,蕾丝高跟鞋与她非常相配。 南烟烟踩着鞋垫站在镜子前端详了片刻,才说:“还挺好看。” 阿让盯着南烟烟白皙的脚腕,微微动了动喉结骨,才说:“嗯,挺好看。” 南烟烟脱了鞋子,翻过鞋底看了眼价格,要七千六。她不是没买过这么贵的鞋子,但那是花她自己的钱。花自己的钱,一百块一万块都无所谓,但这鞋等会儿是要阿让买单的... 南烟烟将鞋放到展示架上,她说:“我不是很喜欢这种蕾丝面的,不好打理,再看看别的吧。” 她刚放下那鞋,阿让又用一根手指勾住鞋跟,直接拿着那只鞋走到售货员面前,对售货员说:“我要这双,帮我拿双同码的。” “好的先生。” 售货员拿鞋去了,南烟烟走到阿让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地说:“好贵,七千六,抵得上你送外卖二十天的收入了。” “那怎么办呢,在我心里,你就配穿这种昂贵的鞋子。” 南烟烟的心脏又被狙中了。 结了账,阿让让南烟烟坐在凳子上,他弯下腰,脱了南烟烟脚上那双十公分的细高跟鞋,亲手将新鞋子给她换上。 南烟烟盯着他为自己换鞋子的姿势,突然说:“你这样,会让我产生一种你在下跪为我求婚的错觉。” 阿让突然不动了。 南烟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阿让不想结婚,她不该总提结婚的。南烟烟悄悄用手打了打自己的嘴唇,心道:这狗嘴巴就是吐不出象牙,尽说些破坏气氛的话。 她突然听到阿让说:“那么,你愿意吗?” 南烟烟一愣,没明白阿让的意思。“什么?” 阿让扬起脖子,他拉开了脖子上那枚蛇形吊坠,南烟烟这才注意到,那吊坠的下面还藏着一枚金戒指。 她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时候买的?” 阿让说:“二十岁那年买的。” “都十四年了...”南烟烟吃惊不已,“这戒指,你原本是想送给谁?”人总不会无缘无故买戒指,肯定是买给那时候他的心上人。 阿让摇头。“我没有谈过恋爱。”他都不敢碰爱情这种东西。 阿让告诉南烟烟,“我买这枚戒指的时候,正巧那家店在打折,价格史无前例很划算,我便买了。那时候奥利安娜还没有遇到叶尘,赛西里奥没有遇到苏欢颜,而我对爱情还抱有期待...” 可后来,因为奥利安娜的爱,叶尘成了一尊钢雕;因为赛西里奥的爱,苏欢颜差点死于车祸。因为对他产生了爱情,苏菲从高楼顶上坠亡。 种种原因,导致阿让不敢找女朋友,谈恋爱。他总有一种自己与人谈恋爱,就会害死对方的恐惧感。 听到阿让的话,南烟烟特别难受。“我昨晚跟宋瓷聊过天,她告诉我关于奥利安娜前男友和苏欢颜的事。韩让,你在怕什么?” 阿让不吭声。 南烟烟握住他的手,弯腰问他:“你是害怕跟我相爱,害怕承认你爱我,就会害死我,对吗?” 阿让依然没说话,但瞳孔却轻轻地颤动起来。原生家庭对一个人的创伤是很难治愈的,纵然知道再也没有人会拆散他跟南烟烟,但阿让还是从内心深处感到恐惧。 见状,南烟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南烟烟特别心疼阿让,这倒霉孩子!“韩让,你父亲已经去世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再伤害你,也没有人会伤害我。” “我知道。”阿让会努力克服心理的恐惧,尽快从阴影里走出来,然后跟他的烟姐结婚。阿让取下戒指,将戒指交到南烟烟手里。“它属于你,也只会属于你。” 南烟烟盯着手心里的戒指哭笑不得,“我都还没有答应你呢,你就把戒指丢给我了,这算什么?算不算是逼迫?” 阿让挑眉问她:“那你要还给我么?” 还南烟烟是舍不得还的。“才不,到了烟姐手里的东西,就没有拿出来的道理。”大餐有了,玫瑰也有了,单膝下跪也有了,似乎该有的浪漫都有了,她也不该矫情了。 南烟烟把戒指递给阿让,说:“你给我戴上。” 阿让直接将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面。 南烟烟提醒他:“求婚戒指应该戴在中指。” 阿让却说:“但我这是一枚结婚戒指。” 南烟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故意逗他:“那你什么时候跟我结婚?” “等你父母和我哥见面后。”阿让一脸严肃脸。 南烟烟意识到阿让是在说真的,她心跳略快。“好了好了,该走了。”南烟烟抢走阿让手里另一只鞋,自己弯腰穿好鞋,便提起原来的那双旧鞋子走了。 阿让赶紧跟上,主动拿过她手里的购物袋。 将二楼跟三楼都逛了一遍,南烟烟没看中想要的东西,就和阿让一起来到了四楼。四楼是奢侈首饰区,南烟烟给阿让挑了一只碗表,略贵,要十二万。 “让哥,试试。”闻言,阿让取下他手腕上那块价值五十多万的爱彼手表,戴上了南烟烟为她挑选的表。 深蓝色的表盘,恰似阿让的眼睛,与他相配。 南烟烟决定买下这块表,送给阿让。这还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送人如此贵重的礼物。 她告诉阿让:“虽然这块表不及你的那些表名贵,但对我来说,它等于我一个季度的工资。所以你得珍惜。” 阿让微微一笑,说:“我很喜欢。” “我来结账。” 南烟烟拿着那块表跟单子去结账,站在结账台,正要刷卡,突然听到一道尖酸的女音在她身后响起:“让女人结账,算什么本事。” 那女人声音并不算很小,不禁南烟烟听见了,南烟烟前面的店员也听到了。 顿时,就有些尴尬。 南烟烟转过身来,便瞧见自己身后站着身穿白色衬衫,配一条蓝色包臀裙的妙龄女子。 女孩一头黑长直披在脑后,显得有些乖巧,耳朵上戴着一对白色珍珠耳环,精致的妆容将一张甜美的脸蛋修饰的更加可爱红润。 这种模样的女孩子,最受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喜欢。 南烟烟认出这人的身份后,眼神里飞快地闪过一抹厌恶。 陆青青在这里,那么肖烨应该也在。 南烟烟朝展厅大堂望过去,果然瞧见了肖烨。身穿黑色西装的肖烨,正跟阿让保持着两米远的距离。 肖烨身高一米八出头,比阿让要矮一些,那张被誉为电竞圈男神脸的脸,跟阿让站在一起一对比,顿时就有些不够看。 注意到南烟烟的目光,肖烨目光微闪。 这是分手六年以后,他们第一次私下里见面。以前在赛场上,南烟烟都坐在战队的休息室里,并没有露面。 而竞赛结束后,南烟烟也总是最快离开的那个。所以尽管知道南烟烟就是ak电竞队的经历,肖烨他们竟然从没有跟南烟烟碰过面。 南烟烟跟肖烨印象中的小女孩,截然不同了。 刚认识的时候,南烟烟非常乖巧,留着一头齐肩短发,总穿着舒服休闲的卫衣或者格子衬衫牛仔裤,穿裙子的机会都不多。 那时候的南烟烟,更像是领家妹妹,温柔内敛。 短短六年时光,南烟烟已然蜕变成了一名风情万种的女生。她身穿一袭黑色紧身包臀连衣裙,露出一双白皙健康的长腿,大波浪卷发跟美艳妆容,衬得气场强大似女王。 这样的她,有种杀伐果决的气场,与记忆里乖巧温柔的女孩,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盯着南烟烟身上属于别的男人的外套,肖烨眸光微沉,但没有说什么。 南烟烟只冷淡地瞥了眼肖烨,发现阿让眸子里闪现着杀意,南烟烟怕惹怒了阿让,赶紧收回了目光。 她背靠着结账台,环抱着双臂,微微抬高下颌,仗着身高优势鄙夷地盯着面前甜美可人的女孩。 “好久不见,不知道我是该称呼你一声陆小姐呢,还是肖夫人呢?”南烟烟这话刚说完,便注意到陆青青的脸色猛地一僵。 她假装看不懂陆青青的神情,又自顾自地说:“都六年过去了,当年你们感情那样好,每晚都用手机聊天到深夜,肯定早就是肖太太了,怕是孩子都二胎了吧?” 南烟烟妩媚一笑,大大方方地与陆青青打招呼,“你好啊,肖太太。” 陆青青盯着南烟烟脸上得逞的笑意,怒火中烧! 肖烨结没结婚,她南烟烟会不知道! 她就是故意在奚落她! 陆青青也是大小姐脾气,被南烟烟摆了一道,又哪里肯善罢甘休,当场拆穿南烟烟虚伪的嘴脸,“装什么,我跟肖烨还没有结婚,你又不是不知道。” “啧。”南烟烟唇角掀起,幅度显得轻蔑,“陆小姐,都说谈恋爱超过四年还不结婚的,最终都会以分手收场。六年前,你横叉我和肖烨恋情一脚,将肖烨抢到了你的肚皮上。小心六年后的某天,也会有别的女人,来横叉你们的感情哦。” 陆青青听到南烟烟这些话,恼羞成怒,一张甜美漂亮的脸蛋顿时变得红白交加。“南烟烟,你好贱啊!” 陆青青扬起手就要打南烟烟,还没等南烟烟自己动手反抗,一只黑色高跟鞋突然从后面飞了过去,准确地砸中陆青青的脑袋。 “啊!” 陆青青当场疼得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脑袋。 脑袋一阵眩晕,陆青青以为自己会晕过去。 过了几秒钟,陆青青回过神来,扭头朝后面望去,便看到南烟烟的男伴手里拎着剩下的那只高跟鞋,正表情冰冷地注视着她。 那男人打了女人不仅不道歉,反而朝她走了过来,高高在上地盯着她,用没有任何感情的冷漠语气威胁她:“你再敢对她动一下手,老子卸了你的手!” 陆青青被阿让那凶神恶煞的样子给吓到了。 这时,肖烨也终于回过神来。 他沉着脸大步走过来,一把将陆青青拉到了他的怀里。肖烨看到陆青青手上的血,他赶紧扳开陆青青的头发,发现陆青青头皮被高跟鞋的鞋跟给蹭破了,顿时震怒! 肖烨瞪着阿让,呵斥他:“这位先生,打女人未免太low。” 阿让咧开嘴,朝肖烨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像是一头吃人的大白鲨。他嗤笑起来,反问肖烨:“袖手旁观自己的女人被别的女人打,就是高大上?” 阿让拿着高跟鞋对肖烨拱手说:“先生如此高尚,小人佩服至极!” 他直起腰来,严肃地盯着肖烨和他怀里的女人,却又说:“但我就是个low逼,谁欺负我女人,我就加倍的欺负回去。” “谁让她掉一滴泪,我就让她掉眼珠子!谁让她挨巴掌,我就剁了那只讨厌的手!” 陆青青被阿让的话吓得瑟瑟发抖,都不敢直视阿让。 阿让盯着脸蛋苍白的陆青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温柔地提醒她:“陆小姐,不想缺胳膊少腿,就管好你的胳膊腿。别抢了人家的前男友,还想着欺负我们烟烟。” “前男友是渣男,抢了也就抢了。我们烟烟可是我的宝贝,动我宝贝,我心里可痛了!” 说话时,阿让不停地用高跟鞋的根去拍手板心。 陆青青脑袋上的伤口疼得一突一突的,她瞧见阿让那动作,跟脸上那配合的天衣无缝的狰狞邪恶表情,后背一凉,直接晕了过去。 “青青!” 肖烨急死了。 他回头看了眼身后同样表情呆滞的南烟烟,一言难尽地说道:“烟烟,这就是你找的男朋友?”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眼神怎么这么差,这种暴力狂你也敢招惹! 南烟烟被肖烨一激,也终于回了神。她挽住阿让的手臂,抬头挺胸对肖烨说:“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不劈腿,很维护我的那种绝世好男人。” “你!”肖烨对南烟烟失望至极。 他怕陆青青被阿让打出问题来,赶紧抱着陆青青就去医院。 “行了,结账了我们走吧。” 南烟烟去给阿让结账,阿让跟在南烟烟身后。那店员接过单子,瞧见南烟烟身后长得帅气英俊但出手凶残的阿让,竟说:“我、我可以给你们打个员工折扣...” 南烟烟:“...” 她回头看了眼阿让,好像是在责怪他:瞧你把人家吓得! 358章 哥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阿让听到店员这话,自然不会傻乎乎的拒绝,能省一笔钱,算是一笔钱。 刚还一副凶神恶煞嘴脸的他,立马朝店员露出天真可爱的笑容,“呀,真的吗?那谢谢小姐姐啊!”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被喊小姐姐的店员盯着阿让那可爱的笑容,心脏顿时被他一枪狙中,心跳微快。她心想:这帅哥哥刚才暴打女人,一定是因为那个女人做错了事!没听说么,是那个女人先抢了帅哥哥的女朋友的前男友啊! 小姐姐就是这么的没有原则。对颜狗来说,颜值即正义! 结了账,南烟烟便将腕表为阿让戴上。走到商场一处喷泉旁的石台上坐下,南烟烟告诉阿让:“陆青青是望东电视台台长的女人,你今天打了她,她记起仇来会不休不止的。” 阿让盯着手上的腕表,他说:“我又不是艺人跟媒体工作者,他爹是电视台台长跟我又没关系,堂堂电视台台长,总不能还把手伸到外卖行业吧?” 南烟烟也被阿让给逗笑了,“那倒是不会。” 时候也不早了,离开商场后,两人便道了别。阿让骑着摩托回到家里,瞧见韩珺跟韩淼在哭,两人在哭着闹着不肯洗澡,要玩球。 韩湛加班还没回来,宋瓷跟女管家正在好言哄这对姐妹花。宋瓷说:“那我们洗了澡就睡觉觉,明天再玩球好不好?”都九点半了,她们必须洗澡,听听故事就睡觉了。 韩淼猛摇脑袋,“不好!” 韩珺则说:“妈妈骗人,就要现在玩!” 宋瓷脑仁都在疼。 阿让站在远处瞧了片刻的热闹,等宋瓷实在是束手无策了,这才走过去一把抢走韩淼怀里的球。 突然发现怀里的球不见了,韩淼骤然不哭了。她脸上还挂着眼泪,抬着头,巴巴地盯着阿让,哽咽地说道:“叔叔,你抢我球!” 韩珺没哭了,但也是一脸困惑地盯着抢了他们球的阿让。 阿让将那颗球放在脚边,当着韩淼跟韩珺的面,一脚猛地踩在皮球上面。他用了巧劲,那只皮球竟然被他一下子给踩破了! 砰地一声,皮球炸了! 韩淼跟韩珺都被吓得浑身一抖,谁都不敢哭了,也不敢闹了。 阿让木着一张脸,盯着两个小家伙,语气冷肃地说:“球是玩具,妈妈是长辈,不听妈妈的话,没有玩具!屁点儿大,还能翻天不成?” 阿让一脚将废了的皮球踢得老远。 韩淼跟韩珺看到这一幕,却是哭也不敢哭,只能委委屈屈地看着皮球消失的方向。 她们下意识朝宋瓷的腿边挪,挪到了宋瓷身边,便赶紧一把抱住宋瓷的腿,小声地说:“妈妈,我们洗澡...” 宋瓷也被阿让这顿骚操作给吓到了,发现这番操作竟然对她家两个小朋友很管用,宋瓷倒有些意外了。她把孩子交给女管家,“好了,带她们去洗澡了,她们不会再闹了。” 两名女管家赶紧抱着小姐们去洗澡,而韩淼跟韩珺也不敢再反抗一下。 等他们走后,宋瓷这才虚心对阿让请教:“你就不怕把皮球踢坏了,她们不依不饶?” 阿让高深莫测地看了宋瓷一眼,他说:“有的孩子适合言传身教的正统教育,而有的孩子显然更适应暴戾的铁血教育,你家这两个家伙,显然不吃你那温柔的一套。” 宋瓷沉默着思考着阿让的话,她不禁问道:“你们小时候,爱德华也是这样对你的么?” 阿让愣了下,表情不太自然地一撇嘴,转身就走了。 宋瓷盯着他的背影,心情怅然。 阿让绕到另一间屋子,捡起那个成了一块废皮的小皮球,拿着它回到房间。他捣鼓了一阵,发现这皮球无法修复了,只能连夜去偷偷地买了一只跟先前那只一样的皮球。 第二天早上,当韩淼跟韩珺醒来,看到来餐厅吃饭的阿让,都是敢怒不敢言。“叔叔...”喊他的时候,她们声音小的像是蚊吟。 阿让看了她们两个片刻,这才将藏于身后的皮球拿出来。 “当当当当!” 看到她们熟悉皮球玩具,韩淼跟韩珺顿时眼前一亮。 “球球!”韩淼胖墩墩的身体跑到阿让面前,一把抱住那颗球,然后怯生生地看了阿让一眼,又喊了一声:“叔叔。”这一声叔叔,音量大了不少,语气也活跃许多,没有先前那样死板。 韩珺站到姐姐的身旁,也问阿让:“叔叔,球球修好了。” “嗯,叔叔给你们修好了。” “叔叔真棒!” 两个丫头抱着皮球,跑到庄园外的草坪上去踢球。 宋瓷在另一块草坪做瑜伽,瞧见孩子们又获得了一颗新的皮球,她欣慰地回头,便瞧见阿让站在餐厅楼前的大门口,正表情温和地盯着那对姐妹花。 她微微一笑。 阿让也许不是一个好人,但他一定会是一个好父亲。 韩湛晨练结束后,去洗了澡。他穿上一身正装从电梯里走出来,瞧见站在大门下的阿让,便问他:“吃早饭了没?” 阿让摇头,“没。” “那一起。” 兄弟一块坐下,韩湛注意到阿让今天穿的是短袖体恤,他不禁问道:“现在就穿短袖,不怕冷?小心感冒,我家有孩子,可别传给小家伙。” 韩湛就是一个操碎了心的老父亲,既担心阿让,又担心会被阿让连累的孩子们。 阿让故意伸出左手去取那笼广式干蒸,动作间,一抹蓝光闪进韩湛的视线。韩湛盯着阿让的左手腕,有些纳闷地问道:“你买了新手表?” 这手表看上去也不便宜,阿让这抠搜鬼怎么会舍得买这么贵的东西? 阿让便说:“烟烟送的。” 韩湛嗅到了一股爱情的甜腻味。他眉头轻皱,严肃地告诫阿让:“身为男人,不能收女孩子这样贵重的礼物。你给她买礼物没?” 阿让赶紧解释道:“我昨天带她去深巷吃了饭,去商场买了鞋,我还跟她求了婚。这手表,是她坚持要送给我的。” 韩湛一直在点头,可当他听到阿让说他跟南烟烟求婚后,韩湛整个人都呆住了。“你跟南烟烟求婚了?” “嗯。” 他吃惊了好一会儿,这才问:“她同意了?” “嗯。” 阿让吞下一个干蒸,突然扭头问韩湛:“霍夫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让你跟南烟烟的父母见一面。毕竟求婚了,双方家长也该见个面。” 不管是在中国,还是在意大利,这个时候,双亲都是该认识一下的。 韩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地问道:“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跟她求婚?”他担心阿让跟南烟烟求婚,只是一时玩乐。 阿让想了想,才说:“我也不清楚,只是前晚当我听到她说分手的时候,我竟然...”阿让盯着盘中的早餐,小声呢喃道:“也会害怕。” 闻言,韩湛反倒放下心来。“跟她分手你会害怕,所以就干脆跟她订婚,和她绑在一起?” “对啊!”阿让朝韩湛咧嘴一笑,他说:“昨天求婚的时候,我好紧张的,担心她会摇头拒绝。她真的答应了,我当时手都有些抖。” 韩湛是真的放了心。“我回头问问秘书我的行程安排,哪天有空,我会提前通知你的。” “好。” 阿让吃饱了,放下刀叉,准备再去漱个口。一楼餐厅的后面就有洗漱间,阿让刷牙到一半,忽然想起一件事,就咬着牙刷从洗漱间走出来,隔着一段距离跟韩湛说:“对了,我昨天把电视台台长的千金给打了。” 韩湛默默地放下筷子,回过头来问阿让:“打残了?” “那倒不至于,就用高跟鞋把她脑袋打破了皮。” 韩湛想了想那个画面,看阿让的眼神就有些奇妙。“你一个男人,竟然用高跟鞋揪着人家女孩子的头发打,还把人家打破了皮?” 那个画面,娘们唧唧的。 “不是,那是抢了烟烟前男友的三儿。她昨天遇到了烟烟,被烟烟说了几句,就要动手打烟烟。嘿,我这暴脾气,哪里能容忍别人动手打我的女人!那我自然得还手啊!” 阿让举着牙刷,仿佛举着昨日那只高跟鞋,绘声绘色地一边讲述一边给韩湛表演昨天的经过。 韩湛看得直乐,笑得肩膀都在抖。 宋瓷进屋时,正好就看到阿让表演到他站在陆青青面前威胁陆青青的画面。宋瓷拉开一把椅子坐下,等阿让讲完了,她跟韩湛齐齐为阿让鼓掌。 鼓完掌,宋瓷朝阿让竖起大拇指,说:“阿让英勇护女友,干得漂亮!” 阿让嘚瑟地一抖肩膀,说:“下次遇到了她前男友,我还打!” “你是打爽了。”宋瓷用筷子戳了一个干蒸,她笑着问阿让:“要是那女孩子回头跟她父亲哭诉,她爹针对你,你该怎么办?” 说完,宋瓷这才咬了一口干蒸。 听到这个问题,阿让则朝韩湛望过去,一脸理所当然地说:“我哥给我撑腰啊,是不是啊哥?” 该到韩湛表现的时候了。 韩湛站了起来,拿起身后的西装外套搭在胳膊上,严肃地看着阿让,说:“阿让同志,哥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谁要欺负你,只要你占理,哥绝对保护好你!” 阿让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挥挥手说:“快闭嘴吧!” 他刷了牙,就蹭韩湛的车去公司。路上,韩湛问他:“怎么不开你的摩托车?你晚上不是还要去送外卖?” 阿让摇头说:“今晚不送外卖,今晚我有事。” “做什么去?” 阿让说:“我手里有了一笔钱,我想要去找块地,建个孤儿院。” 韩湛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缺什么就告诉我。” 阿让立马打蛇随棍上,说:“我缺钱。” 韩湛忽然就耳聋了,什么都听不见了。 阿让撇嘴,“小气吧啦!” 到了公司,韩湛进了办公室,步伐停在秘书台前。秘书刚从韩湛的办公室里走出来,她早上六点就到了公司,刚为韩湛将他桌上那堆积如山的文件整理规矩。 秘书忙站起来,弯腰问安:“韩先生,早上好。” “凯蒂,汇报下我最近的行程。” 秘书就像是一台电脑,她不用去翻行程记录,便精确地汇报出了韩湛最近四日的所有行程安排。 每一个行程,都是非常重要的,无法排开。韩湛告诉秘书:“这周六的晚上,不要给我安排任何行程,我有私人行程。” “好的韩先生。” 韩湛一走,秘书就在行程表上的做了记号,防止出错。 助理跟韩湛进屋去,他告诉韩湛:“第一批送往航天学校深造的学生将在下周返回望东城,韩先生需要亲自去迎接他们吗?” 韩湛思维有点飘。 第一批送去的宇航员,都要学成归来了么?他记得,送他们去的时候,他跟宋瓷才刚认识呢。一转眼,都三年过去了。 “要。” 韩湛又问:“之前承诺过会赠送他们一套房子的事,可落实了?” “已经落实好了,就在宙斯房产的一号楼,跟宙斯国际的精英骨干在同一栋楼。” “嗯,那没问题。” “还有一件事。” “说。” 助理面含笑意说道:“kt财团的掌权人龙总昨晚致电来说,想要带一名女伴去太空,他打算在太空中跟女伴求婚。” “龙之泽?”那家伙也过三十了,是该结婚了。 “嗯。就是龙总。” “他女朋友是哪一家的千金?” 然而助理的回答却是出乎意料,“并非名门千金,而是一名中国女子,职业是...入殓师。” 韩湛:?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入殓师?”他表情难得错愕起来。 助理与韩湛一样,都觉得不可思议。“是的,就是一名入殓师。”入殓师,那是给死人化妆穿衣的人。谁都没想到,龙之泽竟然找了这样一个老婆。 韩湛顿时对龙之泽肃然起敬。毕竟他以后,可是要被一个长期抚摸死人肌肤的女人抚摸身体的狠人! “龙总来了,请务必要通知我,我要去认识下他的夫人。” “好的韩先生。” 助理走后,韩湛一直在想这事,觉得这样的八卦不能自己一个人独享,还将这事说给了宋瓷听。宋瓷听后,也觉得奇怪。 她告诉韩湛:【龙之泽来了,记得带上我。】 韩湛:【必须得。】 宋瓷很久没回望东城了,有几名夫人约了她吃午饭。 宋瓷身为韩湛的妻子,又是曾经的第一名媛,她必须负责外交。 考虑到只是要去吃午饭,又不是要参加舞会,宋瓷在衣帽间转了一圈,最后挑了一条香奈儿的经典款连衣裙,戴了一顶白色帽子,拿着包包就去赴宴。 淼淼跟珺珺今天上午有早教课,老师已经来了。看到妈妈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韩淼指着她,说:“漂亮姑娘!” 宋瓷被韩淼夸得脸红。 她盯着韩淼越来越跟苏清嘉看齐的胖身体,忍不住露出愁容来。她再度跟韩淼的管家说:“注意淼淼的饮食,她不能再胖了。” 虽说小孩子胖点可爱,但超胖了就容易起副作用。 管家敷衍地应了一声好。 宋瓷不确定管家有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她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又说:“如果你不能控制好小姐的身体健康,那么,自然会有别的人来替代你的工作。” 这话,她既是在对管家说,也是在对其他的下人说。宋瓷很少对下人这样严肃,但有时候,一味的仁慈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 闻言,不止管家为之一振,就连早教老师也跟着挺直了肩膀。管家忙点头说:“我会严格控制好小姐的饮食的。” “嗯,辛苦你了。” 宋瓷走后,管家和早教老师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收起了那份玩乐之心。 宋瓷是飞行员,她开惯了飞机,当年去考手动挡驾照的时候,总是挂科。最后没办法,只能去考了手动挡。 前些年出了一场车祸后,宋瓷始终对开车有种恐惧感。好在翱宇一号的出现,解决了宋瓷害怕开车的毛病。 宋瓷打开翱宇一号,定位好了地址,就让翱宇一号自己开车,她则坐在车里拿着手机看八卦新闻。她刷朋友圈的时候,刷到了一条消息。 她的朋友郑素月在朋友圈说:【今天见到了董炀,真没想到,当年画得一手漂亮国画的她,竟然当了一个...神棍。】 宋瓷被这条朋友圈给惊到了。 董炀此人,宋瓷虽然不熟悉,但也是知道的。 宋瓷被穆冕带回穆家的那一年,董炀已经十七岁。之所以知道董炀此人,是因为她长得很漂亮,一手国画画得相当漂亮,她曾是国画大师陈翀的弟子。 曾有人相传,说她是被川东集团内定为少夫人的人选。也就是说,她是程家选给程砚墨的妻子。 但后来,董家破产董父被逼跳楼,而曾经跟董父亲如兄弟的副总裁,却将魔爪伸向了董炀,试图让董炀成为她的情人。 董炀虽是女子,却脾气火爆,直接用家里的刀割断了副总裁的命根子。而董炀在逃跑的时候出了车祸,车祸昏迷了两三个月,醒来后却成了一个傻子。 程家与董家有些交情,不忍见董炀一家受苦,便花了钱将他们母子送到了国外去避难。久而久之,大家也都忘了董炀这号人物。 没想到,她竟然回国了。 宋瓷打开跟郑素月的聊天框,问郑素月:【素月,董炀是怎么回事?】 郑素月:【宋宋,你也看到了我的朋友圈?】 宋瓷:【嗯,你说董炀成了一个神棍?】 郑素月就将她是在哪里偶遇董炀的事,跟宋瓷讲了一遍。宋瓷看完消息,也有些唏嘘,谁能想到呢,当年的国画女神,竟然成了一个神棍。 翱宇一号突然停了下来,宋瓷抬头便看到对面是红灯。她觉得这条街有些眼熟,朝左边望过去,便看见了望东第一人民医院的位置。 第一人民医院附近有一条人行道,道路两旁种满了樱花树,树下常年都坐着一群神棍。这些神棍中,有的有真本事,有的却是装神弄鬼的假神棍。 宋瓷想到郑素月说的,她就是在神棍街看见的董炀。 想了想,宋瓷让翱宇一号靠边停下,她从那条行人路走过,路两旁总有人喊宋瓷看命。 宋瓷没有理睬他们,她一边往前走,一边打量着路道两旁的人。注意到道路尽头有个身穿牛仔外套的女人,正盘腿坐在地上织毛衣,而她的面前也立着一块算命的牌子。 宋瓷在那人面前停驻。 董炀注意到有人来了,她抬起头盯着宋瓷看了片刻,突然没头没脑地说道:“前世虽坎坷,今生却富贵,你这一辈子都是大富大贵命,我没什么能给你看的。” 宋瓷却在董炀面前蹲了下来,她问董炀:“你怎么看出来的?” 董炀说:“宋瓷啊,微博名人,望东城名媛,我认识你。” 宋瓷:“...” 好耿直。 宋瓷不由得追问道:“前世坎坷,这又是从何看出来的?” 董炀放下手里的毛衣,她严肃地盯着宋瓷看了片刻,才说:“你前世一生铁血,是杀伐果决之人,却死得凄惨。你这一生,本也该同样死于非命,但有人执念太深,找不到你,不会罢休,所以...” 董炀突然诡异地笑了起来,说:“所以,你获得了重来一次的机会。” 宋瓷心头大怔! “董炀。” 从宋瓷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董炀表情有片刻的迟疑。她打量了宋瓷片刻,才说:“你认识我?” 宋瓷说:“我知道你,董炀,前周宇房地产公司的千金...”宋瓷有了上一世的记忆跟经历,她看人的眼神特别毒辣。“你不是董炀。” 宋瓷跟着穆冕参加宴会的时候,曾见过董炀一面,那是个颇有才气的女子,跟眼前这个女孩子截然不同。董炀抱着毛线团,问宋瓷:“那你觉得我是谁?” “你是谁我不知道,但你一定不是董炀。”她凑近董炀,十分笃定地说:“你是灵魂附体。” 董炀默默地吞了口唾沫。 宋瓷看到董炀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我并没有想要为难你的意思,只是听说你回来了,刚好我又路过这里,便来看看你。” 董炀沉默地看着她,没做声。 等宋瓷走了,董炀才嘀咕了一句:“妈个鸡,这里的人太可怕了,这丫头竟然看穿了我是灵魂附体!娘匹西,我得尽快找到尊主,早日带领尊主的魂魄回到傲胜大陆去!” ‘董炀’的确是灵魂附体在董炀身上的。 他原名宴清修,本是修仙世界傲胜大陆上的一名修仙者。他一辈子追随尊主宴清秋,奈何尊主她老人家在一千年渡劫失败,魂飞魄散,灵魂被撕裂成十二块,散落在各个位面。 这一千年里,他追随着尊主的灵魂味道,穿越在各个不同的位面,好不容易凑齐了十一块灵魂碎片,但最大的那块灵魂碎片却失去了踪影。 一年半前,宴清修终于感应到了尊主的灵魂味道,他撕开位面界限闯入了这个叫做地球的地方。 他降临在一个叫做百慕大三角的地方后,嗅着尊主灵魂的味道,一路追随到了中国。他在望东城潜伏了几个月,还没能准确锁定住尊主的地位。 因为这座城市里,有真龙的气息。 大概是尊主跟那条真龙离得太近,被掩盖了身上那微弱的灵魂味道,所以他一直没能找到对方。不过没关系,尊主这个时候才一岁半,他还有足够的时间去寻找她。 宴清修又织了几针毛衣,身旁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拿起手机,看到那个电话号码,顿时翻了个白眼。宴清修接了电话,非常无情地告诉对方:“姓龙的,老子对你不感兴趣,别烦我!” 龙之泽不说话,等宴清修又骂了几句,才问他:“你骂完没?” 宴清修:“...” 龙之泽语气很温柔地问他:“你在做什么?” 宴清修盯着面前的摊位,说:“算命!” 龙之泽闷声笑了起来,问他:“那你帮我算算,我未来的另一半会是谁?而你,你的另一半,又是不是我?” 宴清修冷笑,“妈的,姓龙的,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是个男的!” 龙之泽沉下脸来,严肃地对他说:“董炀,我比谁都清楚你是个女的,你就算不爱我,也用不着找这个这样的理由拒绝我吧?” 龙之泽与宴清修相识于百慕大三角。 那一天百慕大三角狂风暴雨,黑压压的天空电闪雷鸣,龙之泽跟探险队的人躲在船舱里,等狂风暴雨停止,他从船舱里钻出来,便看到董炀站在一块浮木上。 她的长发衣摆随着狂风飞舞,玲珑娇躯若隐若现,但她却稳稳地立在那块浮木上,有种天神下凡的气势。 那日,董炀的神仙之姿镌刻在龙之泽的脑海里,摩擦不去。 董炀被龙之泽他们请上了船,在船上,他们朝夕相处了两个月。董炀非常的聪明,且涉猎广泛,任何话题他都能夸夸其谈,那信手拈来的从容之态让龙之泽痴迷。 龙之泽动心了,爱上了那个被他从海上捡回来的女人! 回国后,他调查过董炀的身份,知道她是一名中国人,曾经精神失常过。他想,董炀一定是精神病发了,才会一个人跑去了百慕大三角。 查清了董炀的资料,龙之泽再找到董炀的时候,她已经找到了工作。工作福利很好,工资月薪八千,包吃包住,就是工作性质有些惊悚—— 是给死人收尸化妆的! 那个跟仙女一样的女人,竟然干起了清道夫的工作! 359章 宋瓷打脸台长夫人 宴清修不知道该怎么跟龙之泽解释自己身份这件事,索性沉默到底。 这时,龙之泽突然说:“董炀,后天我会来望东城,我跟宙斯国际的韩湛是好友,我跟他要到了乘坐宙斯一号登入太空的机会。董炀,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登入太空,那是多么幸运的事,董炀一定会同意的! 然而董炀的注意力并不在‘登入太空’这件事上,他的注意力全放在韩湛身上。“你是说,你跟宙斯航空的韩湛是朋友?” 董炀在望东城潜伏了数月,已经摸查清楚了那个怀有真龙之气的男人是谁了,正是御龙大厦的主人,韩湛! 只有接近韩湛,才能接近尊主! “行,我答应你。” 龙之泽惊喜不已,“真的?” “嗯。” 龙之泽受宠若惊地挂了电话,回头就问助理:“我的戒指打造好没?” “今早打电话过去问过,已经打造完毕,我已经派人去取了。” “那行。” 龙之泽搓了搓手,有些期待求婚那一天的到来。 - 宋瓷赶到茶楼的时候,其它太太们已经到了。见宋瓷来,所有人都热情地朝她招手,“韩夫人,这里。” 宋瓷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她抬眸扫视了一圈桌边的人,几乎都是熟人,个个身份尊贵。望东电视台的台长夫人,东方家族的大少奶奶... 让宋瓷感到意外的是,江东药业的江夫人朱秀兰也在。像这种聚会,一般朱秀兰是没有资格参加的,原因无他,只因为她并非江老总的原配,而是续弦。 在原江夫人还在世的时候,朱秀兰就是江老总的得力副将。但江夫人那时候因为失去了一对儿女,精神失常,与江总的感情出现了破裂。 这个朱秀兰,早就跟江总暗地里暗通款曲,成了一对不要脸的臭鸳鸯。 后来江夫人去世后,江老总为了人设跟形象,忍了好几年才迎娶朱秀兰进家门。大家嘴上不说,心里却是看不上朱秀兰的。 她从副将爬上江夫人这个位置,可谓付出了心血,但这份呕心沥血的付出,是最让人轻视鄙夷的。 但朱秀兰出现在这里,也说明她自己有本事。宋瓷抿唇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这时啊,东方家的大少奶奶突然问台长夫人:“夫人,我昨天看您朋友圈,见您说您的千金受了伤,是被人打了,现在情况怎么样?伤的严重吗?” 听到这话,宋瓷顿时觉得手里的茶有些烫嘴。 “咳咳!”宋瓷赶紧吐出了嘴里的热茶。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所有人都朝宋瓷这边望来,“韩夫人,呛着了?” 宋瓷笑着化解尴尬,“有些烫,一时没注意。” “忘了说,那茶是刚倒的。” 宋瓷放下茶杯,朝台长夫人望过去,她笑着问:“怎么回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打台长夫人的千金?”她假装不知道阿让昨天干的事。 陆夫人一听到这事,便义愤填膺起来。“也是青青倒霉,昨天在逛街的时候,遇到了一对疯男女。那男的是个暴力狂,逮着我们青青就是一顿打,可怜青青脑袋都被打出血了。” 闻言,众人都诧异不已。 “竟然有这种事?是在大商场里被人打的吗?你们没报警吗?好端端的,那人为什么要朝陆小姐动手啊?”这话说的,就跟孩子被校霸了,家长跑去学校问责,却被老师反问校霸怎么不打别的孩子,只打你家的孩子一样的道理。 陆夫人避重就轻地答道:“都说了是暴力狂,精神失常。像这种神经病,不就爱欺负柔弱的女人跟小孩吗?这样的新闻,大家看得还少吗?前段时间,网上不还流传出h城一名老人在大街上藏刀砍人的事吗?” 听了陆夫人的解释,大家便都以为陆青青纯粹是遇到了神经病。 宋瓷为了掩饰尴尬,又端起茶杯押了一口茶。她放下杯子的时候,眼神也朝陆夫人那边望了过去,她与陆夫人其实并不熟,未结婚前,她跟陆青青的关系还不错。 陆青青是台长的女儿,那时候在名媛圈的威信挺大,她这人有点儿仗势欺人,也只跟长得好看的家世不错的女孩子玩。作为曾经的朋友,宋瓷也理当关心一下陆青青的身体情况。 宋瓷便开口问陆夫人:“陆夫人,很抱歉听到这样的事,青青现在在医院吗?伤得重吗?” 陆夫人从前是看不起宋瓷的,认为她只是穆家包装的一只大花瓶,要用她去换取更好的荣华富贵。但今时不同往日,昔日的名媛,如今已经成了望东城第一夫人,饶是陆夫人也得对宋瓷尊敬三分。 听到宋瓷的话,陆夫人笑得和蔼可亲,她说:“劳韩夫人关心,青青伤得倒不是很重,但有些轻微的脑震荡,这几天一直恶心想吐,还在医院里休养观察。” 宋瓷点了点头,低着头说:“神经病还真是有病,青青那么漂亮的女孩子,竟然也舍得下手。”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点头。 有关陆夫人的事已经讲完了,接着大家又将关注力放在了新人朱秀兰身上。 东方大少奶奶是个温柔贤淑的女人,她见朱秀兰一直没怎么开口说过话,便有意暖场。“江夫人,倒是不怎么见你来参加这种聚会。” 见终于有人注意到了自己,朱秀兰脸上绽开一抹笑,她说:“我以前都在公司里上班,也就最近才退休。” 台长夫人便说:“你也是,把你自己弄得那么累。听说令公子就要接管江东药业了,恭喜啊!江夫人是商场女干将,你儿子也非常优秀,江董能娶到你,还真是有福气。” 朱秀兰此人的上位史令人不齿,但谁也不能否认她是个女强人,而她的儿子也将成为江东药业的新总裁。不管心里有多鄙夷朱秀兰,表面上该说的恭维话,大家还是不吝啬的。 朱秀兰含蓄地浅笑了一下,这才说:“听我先生的口风,的确有意如此。哎,我们顾川还年轻,以后还得多学习。” 朱秀兰这就是太谦虚了。 江顾川在望东城的公子哥里面,算是最有本事的那几个了。程砚墨、江顾川、东方斯灵,这三人之前一直都是望东三少。后来韩湛这头黑马蹦出来,才彻底打乱了望东三少三足鼎立的局势。 “说起顾川...”陆太太便放下手里的茶杯,笑着问朱秀兰:“也快三十了吧?” 朱秀兰大概猜到陆太太想说什么,她便点了点头,“对,快三十了。” 陆太太紧接着问:“可有女朋友吗?” 宋瓷没忍住勾了下嘴唇。 这些人啊,每次聚会都爱给人拉郎配。 朱秀兰费了些心思才能准许来参加今天的聚会,她就是想要为她的儿子找一个良配,最好是家世相当,模样漂亮,又有本事的。 朱秀兰便摇头,“还没呢。大家要是有合适的姑娘,可记得介绍给我们顾川啊!” 陆太太开口便报了一串名字,个个都是出身良好门当户对的姑娘。朱秀兰越听心思越活跃。 就在这时,东方少奶奶突然说:“青青也二十多岁了,不知道青青可有对象了?” 闻言,陆太太正想要说没有,宋瓷却开了金口,说:“明月姐,你忘了,青青是有对象的。前些年,你还在一场酒会上见过青青的男朋友。” 东方家族的大少奶奶叫周明月,正是望东城三少东方斯灵大少爷的妻子。周明月比宋瓷要大八岁,她一直都是宋瓷他们比较尊敬的姐姐。 这位姐姐不止出生名门,还是真正的高材生,当年可是去麻省理工读过书的。 听宋瓷这么一说,周明月便想起来了,“哦!我记起来了,青青的男朋友,是一名电竞选手,是不是?叫...”周明月跟陆青青并不是很熟,这一时半会儿还真记不起对方的名字来。 陆夫人表情讪讪地笑了笑,才说:“叫肖烨。” 周明月:“对!就叫肖烨,很厉害的电竞选手,为国家拿过不少次冠军呢。” 陆夫人表情淡淡的,她说:“有什么厉害的,又不是国家体育运动员,就一个玩游戏的。”陆夫人是看不起肖烨的,天天都盼着女儿跟肖烨分手,但那肖烨就跟魔头似的,给她女儿下了咒。 突然,陆夫人望向宋瓷,目光亮晶晶的。 宋瓷觉得不妙。 就听到陆夫人说:“对了韩夫人,韩先生不是有一个外甥女吗?那丫头我见过,人挺不错的,她好像也在咱们望东这边工作吧?你看,要不什么时候咱们也来办一场相亲宴,给年轻人一些多接触的机会?” 宋瓷:“...” 她脸上笑嘻嘻,心里早就mmp个不停了。 拉你自己女儿跳火坑就行了,为什么要拉我家的孩子! 宋瓷笑得优雅温婉,不卑不亢地说:“我们家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总念叨啊,说娶妻出嫁,都该是因为爱情。他说,一辈子已经很难了,若连婚姻都要权衡利弊跟得失,那人活一遭就太没意思了。” “老爷子告诫过我们,勿要强行给小辈们牵姻缘线,那是强人所难。所以,我们家旺旺的婚事,就不劳各位惦记了,她自己找的对象,就是最好的对象。” 宋瓷这番话,看似温吞漂亮,却像是一把无形的巴掌,将这些自诩上流社会的人的脸,打得火辣辣的疼。 陆夫人表情有些尴尬,却还得笑着附和宋瓷的话,“韩老爷子就是活得通透,这话说的在理。” “嗯。” 韩旺旺也大了,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级。宋瓷不把话说狠些,以后也还会有人来多管闲事。 周明月端起茶杯喝茶,以此来掩饰嘴角的笑意,另一只手却伸到了桌子下面,偷偷地拉了拉宋瓷的裙边。宋瓷扭头,瞥见周明月唇边那抹淡淡的笑意,她跟着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 结束了无聊的太太聚会后,宋瓷赶紧开车去了宋翡家,宋翡今天一个人在家,正在洗头发。她用毛巾包着湿发,拉开门,瞧见门外站着的宋瓷,赶紧将人拉进来,将头上的湿毛巾丢在宋瓷手上。 “给我吹头发。”宋翡指使起宋瓷来,那是心安理得。 宋瓷翻了个白眼,却还是得任劳任怨地给她擦头发。 头发干了,宋翡站起来甩了甩长发,问宋瓷:“你吃饭没?” 宋瓷说:“吃了过来的。” “那我自己吃。” 宋翡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吃饭一向很简单。她端着一碗土豆炖牛肉,蹲在通往后院的屋檐下,活像是个街边讨饭的。这样的姿势,宋瓷是断然做不出来的,她要面子。 宋翡后来干脆直接坐在了地上,一条腿蜷着,一条腿伸直。她边吃便问宋瓷:“话说,你把那把逐日箭带回来后,没发生什么事吧?” “没有,乖得很。”宋瓷今天早上还玩了两把逐日箭,韩湛特有找了一名弓箭制作师,要给宋瓷定制一批长箭。 宋翡偏头盯着宋瓷的脸,沉默了半晌,才皱眉问道:“你真的是宋瓷吗?” 宋瓷哭笑不得,“不然你以为我是谁?” 宋翡一本严肃地说:“我一直怀疑有别的灵魂占据了你的身体,你不知道,那天你醒来喊了一声陛下,我心脏都差点被吓停了。” “我没事宋翡,你别担心我。” “嗯,我信你。” 吃了饭,宋翡换了一身运动服,戴着一顶鸭舌帽,像是准备外出。宋瓷问她:“你去哪儿?” “医院。” “去医院做什么?” 宋翡说:“我想要再去检查下我的身体,最近想要跟颜江生个孩子,若我的子宫受损严重真的不能怀孕,那就只能另想办法了。” “我和你一起。” 姐妹俩去了医院,一番检查结束后,宋翡拿到了检查报告。结果跟以前是一样的,她的子宫受损严重,不能怀孕。 一旦怀孕,胎儿到了三月大小左右,势必会流产。这也是宋翡跟颜江次次都要将措施做好的原因。 宋翡早已料到会是这个结果,拿到检查报告后,她并没有灰心。对宋翡而言,还能活着,她已经是感恩戴德。 “宋翡...”宋瓷担心宋翡心里难受,想要抱一抱宋翡,却被宋翡用一根手指抵住了额头,“别安慰我,我不需要安慰。” 宋瓷便耍赖说:“我就想抱抱你嘛。” 宋翡这才勉为其难跟宋瓷抱了抱,但这一抱,宋翡却不肯松手了。 宋瓷就知道,宋翡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这样镇定。 回去的路上,宋翡没心情开车,她将检查报告拍下来发给了颜江,然后又发了一条短信给颜江,说:【你尽快抽空,我们去一趟美国。】 宋瓷觉得宋翡突然想要个孩子的想法突然了,她问宋翡:“你之前不一直都认为有没有孩子都无所谓吗,怎么突然想要个孩子了?” 宋翡的回答让宋瓷觉得意外极了,宋翡说:“那日你跟韩湛突然陷入昏迷,我当时守着昏迷的你,突然觉得,有个至亲的亲人可真好啊。无论何时,至亲都不会放弃你。” “我就在想,我跟颜江也得有一个孩子才好。否则老了,我们谁先走了,那剩下的那个一定很孤独。但有个孩子的话,那个孩子就承载了我们的感情跟寄托,孩子还可以陪着剩下的那个人,继续走完余生。” 宋翡不指望孩子养老,但她希望孩子的存在,能让最后走的那个人,不至于太孤单。 宋瓷沉默了许久,才说:“你是对的,有个至亲,真的挺好。”上辈子宋翡还是植物人的时候,宋瓷受了委屈,心里着实难受,还能去疗养院跟植物人宋翡说会儿话。 但宋翡被一把火烧死后,逢年过节时,被欺负受伤时,宋瓷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才知道失去至亲成为孤儿是怎样的滋味。 宋翡见宋瓷表情落寞,便抬起手用力地撸了她脑袋一把,把她精心弄好的发型揉得乱糟糟。 宋瓷瞪了她一眼,“手贱?” 宋翡:“我也就对你手贱。” “那还是我的荣幸咯?” 两人差点在车里吵了起来,还是韩湛的一通电话,打断了两人的争吵。 宋瓷接了电话,就听到韩湛说:“有人给我发了图片,拍到了我家瓷宝出入妇科的照片,都来询问我是不是打算生二胎了。” 韩湛似乎笑了一声,那低声悦耳的笑声,让宋瓷听到耳朵痒痒的。“那么瓷宝,我是又要做爸爸了吗?” 宋瓷故意逗他:“是啊,早早孕,验血发现的。” 韩湛猛地坐直了,“当真?”他信以为是真。 宋瓷噗嗤笑了出来。 听到她的笑声,韩湛就知道自己被宋瓷给愚弄了。“敢骗我,胆子不小啊。” “那你打我啊?” 宋瓷语气嗲嗲的,宋翡听不下去了,真的抬起手就在她手臂上拍了一掌。宋瓷顿时怒了,电话没挂就跟宋翡骂了起来,“宋翡你有病吧!我跟韩湛闹着玩呢,你打我做什么!” 宋翡冷笑,“打死每一条秀恩爱的狗。” 宋瓷正要还嘴,就听到韩湛问:“宋翡也在?” 宋翡抢走宋瓷手里的电话,对韩湛说:“今天是我在做检查,你家瓷宝没怀孕。”她故意将瓷宝两个字咬的很重。 韩湛表示很遗憾。 挂了电话,韩湛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日历本,在上面圈出宋瓷的排卵期。发现这几天就是宋瓷的排卵期,而他这些天工作忙几乎抽不出空来,就有些遗憾。 想了想,韩湛突然将秘书叫了进来,对她说:“凯蒂,你上次不是说想要带孩子去动物园?我买了家庭门票,你明后两天带着孩子去玩吧。” 凯蒂错愕了片刻,才不解地问道:“是我做错了什么,您要开除我么?” “不,我跟夫人闹了点矛盾,想要让她陪我工作两天,修复我们的关系。为了找个理由,故意将你支走,你能力出色,不要多想。” 听到这个解释,凯蒂没再说什么,乖乖地应了声好。在韩湛手里办事,精明能干是必须的,不许多问不许痴心妄想是必要的。 凯蒂她能成为韩湛的首席秘书,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她结婚了,且跟丈夫感情密切。她若是个单身,韩湛就不会提拔她为首席秘书。 围绕韩湛身边转的这些女人,要么性取向为女,要么都已结婚。 做好了凯蒂的工作,韩湛便给宋瓷发了条短信。 宋瓷将宋翡送到家,又自己开车回了家,才发现韩湛在很久之前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她打开短信,看到韩湛说:【瓷宝,凯蒂明天后天请了病假,你能代她工作吗?】 让她去做韩湛的秘书? 宋瓷的第一个念头是—— 我有合适的办公室套装吗? 她跑进衣帽间找了许久,找到了适合上班穿的行头,这才回复韩湛:【你让凯蒂把工作行程跟文件都发给我。】 晚上下班回来,韩湛推开房门,便瞧见地衣架上挂着一套女士工作装。盯着衣架上那套宝石蓝绸缎西装,韩湛忍不住笑了起来。 宋瓷正在看文件,听到笑声,她抬头盯着韩湛,露出那张贴着面膜泥的脸。“你笑什么?” 韩湛指着那套衣服,他说:“明天,大家会发现宙斯国际来了一位超模。” 宋瓷被韩湛夸得脸红,她说:“这衣服是我去年买的,都没机会穿过。”她放下电脑,走到那衣服前面,拎起衣服放在面前比了比,说:“你瓷宝腿长,这种高腰阔腿西装裤,最显我气场!” “我是秘书没错,可我也是你的夫人啊,我既得有秘书的精明能干,也得有老板娘的盛气凌人。你说是不是?”宋瓷就是如此高调张扬,她天生不是那种温婉的姑娘。 韩湛忍着笑点头,“你说的都对。” 第二天早上,阿让打着哈欠从楼上,瞧见宋瓷穿一套宝石蓝绸缎西装,腰间系着一条黑色腰带,露出性感的锁骨,拎着一只黑色的爱马仕包包,顿时吹起了流氓口哨。 “哇哦,宋瓷今天很好看啊,穿得这么正宫娘娘,是要见谁去?” 宋瓷拉开椅子坐下。因为化了妆,吃早餐时,那双红唇张得特别大。阿让瞧见了,也学她张大嘴巴进食,结果嘴角被扯得有些疼。 韩湛这时也下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今天也穿了一件淡粉色的衬衫,宝石蓝色的成套西装,右手没戴手套,只佩戴了两根假肢。 韩湛重新打造了两根假肢,是黑金属的手指。黑色的手指与他整个人身上的色彩反差都很大,但却丝毫不折损他的气场跟尊贵。 有些人即便是手有残疾,也尊贵不凡。 阿让挑眉,“穿情侣装?” 宋瓷盯着韩湛的西装,暗骂了一句:心机男! 韩湛拉开椅子坐下,他说:“你嫂子今天明天要跟着我出去应酬。” “哦,难怪。” 韩湛又问阿让:“你昨天去看了地,选好了没?” 阿让说:“选了两处,一处在东城的郊区,还有一处在西城。西城环境其实更好,但我听说西城那边要大开发,政府要往那边移,所以我将选址定在东城。” “但东城也有一个不好。” 韩湛见宋瓷吃的不多,便将自己面前的小笼包夹了一个放到宋瓷的碗里,这才问阿让:“哪点?” 阿让说:“听说那片地区,闹鬼厉害。” 韩湛顿时皱起眉头来,他说:“那还是换个地方吧,不干净的地方还是不要了。” 宋瓷告诉阿让:“你哥怕鬼的,都不敢陪我看鬼片的。” 阿让嘿笑了一声,他竟然说:“闹鬼的消息是我放出去的。” “啊?”宋瓷跟韩湛同时停下了进食的动作,皆是一脸吃惊地看着他。想明白了阿让这样做的原因,宋瓷忍不住朝阿让竖起了大拇指,“你厉害啊!” 为了降低那块地的售价,他竟然早早在那边散播了闹鬼的谣言。你想啊,这闹鬼的地方,那谁敢来买? 韩湛别有深意地说:“你适合经商。”这头脑,不去经商可惜了。 阿让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不,我对经商不感兴趣,我可是要给天下孤儿当爸爸的人。” 吃过早餐,三人一起出发去公司。 龙雨开车,阿让坐在前面,宋瓷跟韩湛就坐在后面。到了公司楼下,韩湛带着宋瓷直接来到顶楼,一群秘书跟助理看到了韩湛和他身后的宋瓷,纷纷弯腰问候。 因为凯蒂‘生病’,宋瓷直接坐在了凯蒂的位置上处理工作。她只是暂代凯蒂工作两天,其他秘书也不会来烦她,所以上午宋瓷还是比较轻松的。 上午十点,宙斯国际旗下的绿萝网游公司将要发布第一款全息网游产品——沧海传记。 这款全息游戏,是绿萝网游公司耗时两年三个月才成功制作出来的精品网游,也是韩湛最看重的游戏项目。游戏上市,他要亲临发布会现场,参加发布活动。 九点二十分钟,宋瓷与助理陪着韩湛前去发布会现场。 发布会现场,人山人海,记者媒体皆坐在台下,倾听游戏总设计师的演讲。设计师演讲结束后,主持人将要在现场挑选五名幸运微信观众,上台进行游戏体验。 第一个被挑中的,竟然是宋瓷。看到宋瓷被挑中,主持人自己都吓了一跳,他赶紧将宋瓷请上台。然而接下来几名人选,更是让人出乎意料—— 第二名幸运儿,阿让! 第三名幸运儿,南烟烟! 第四名幸运儿,肖烨! 第五名幸运儿,韩湛! 看到这阵容,记者媒体都哗然了。 韩湛自己都没料到他的微信会被抽到,关键他的微信头像前些天刚换了,换了一张宋瓷灰头土脸躺在莫族药田里的丑照。 于是乎,所有人都看到了宋瓷的这幅模样! 韩湛站了起来,在宋瓷那能把他射死的目光中,一步步视死如归登上了展示台。 韩湛的面前,依次站着宋瓷、阿让、南烟烟、肖烨四人。韩湛犹豫了片刻,最后默默地站在了阿让的身旁,他怕被老婆打死。 阿让靠过来,对他小声地说:“等会儿咱们四人,把肖烨往死里杀!” 韩湛默默地朝老婆那边瞟了一眼,心里凉飕飕地想着:等我们合力杀完了肖烨,你嫂子就该杀我了。 肖烨站在南烟烟身边,他双手垂在腹前,对南烟烟说:“没想到,我们再次在游戏里作战,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南烟烟皮笑肉不笑,“别慌,等会儿我会杀得你片甲不留。” 这时阿让突然将韩湛往宋瓷那边一拉,他则站到了南烟烟身边。阿让拽着南烟烟胳膊,小声逼问她:“跟你旧情人说什么呢?” 南烟烟:“说你活儿好。” 阿让:“...” 360章 生个鸟啊 主持人笑眯眯地望着被微信抽中的五位幸运观众,她着重采访了一番身为电竞男神的肖烨,以及曾经的电竞女王,如今的幕后大神南烟烟。 “肖神,众所周知,你是电竞男神,一手电竞游戏打得非常秀。那么你认为,全息游戏跟电竞游戏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呢?” 肖烨是个非常幽默的人,他挑眉说:“最大的区别,大概就是全息不动口,只动脑子吧。” “大家都知道肖神的另一个外号叫无影手。”无影手,形容的是肖烨那强大到令人眼花缭乱的可怖手速,每次在竞赛场,镜头总会给肖烨手部镜头一些特殊。 “那么以速度制胜的肖神,进入到以精神控制为主的全息游戏,会不会感到紧张呢?” 肖烨唇角微掀,说:“拭目以待咯。” 主持人又采访了南烟烟两分钟,然后便宣布游戏展示时间,正式开始了。五人躺进了游戏公司早就为他们准备好的游戏舱里。 游戏之前一直都是以内部试营的方式在运营着,所以宋瓷他们是第一批非内部人员玩家。宋瓷进入游戏界面中,在一排排的可选玩游戏人物分类中,选了魔修一派的‘魔人’。 她给自己取名—— 芳心纵火犯。 宋瓷搞定了选项,这才正式进入游戏中。全息游戏,会让人有种置身于游戏世界里的幻觉,宋瓷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脸上戴着黑色蕾丝面纱,高贵冷艳。 她们用的是公司内部账号,可以跳过新手村,直接做任务。 而另一旁,韩湛也选好了身份,但他选的却是神修一派,派系是‘猎魔人’。当韩湛跟宋瓷同时在任务发放榜单下碰面时,都是一怔。 因为全息游戏人物的五官,是按照玩家的五官模拟的,两人一眼便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发现他们进入了敌对的派系,两人的眼神都有些微妙。 在大公幕上,众人都看到那身穿红色猎魔衣,霸气凛然的汉子,小心翼翼地对着黑裙伸出右臂,摸了摸黑裙女人的头发,说了一句:“瓷宝,好巧。” 他的瓷宝二话不说,立马放出了魔虫‘大湛’,一口咬在韩湛的手臂上,还从韩湛身上咬出来了一件高级装备。 韩湛浑身僵硬,片刻后,他的身体冒出一缕缕黑烟,然后,系统对韩湛发出警告—— 警告玩家‘不吃香菜’,你已被魔人‘芳心纵火犯’的灵宠魔虫‘大湛’咬死,掉落高级装备‘醉流苏’一件。玩家将在五秒钟后死亡,请做好离线准备! 全场人:“...” 亲眼见证宙斯国际ceo跟夫人相爱相杀,刺激! 韩湛被迫离线,他躺在游戏舱里,有些哭笑不得。 他重新登录游戏,跑到老位置,果然瞧见宋瓷还站在任务发放榜前。这次和她站在一起的,还有一个身穿侠女服装,名叫‘一蓑烟雨’的女子。 这应该就是南烟烟了。 注意到韩湛又来了,宋瓷下意识摸了摸她的灵宠‘大湛’。韩湛停下脚步,忍辱负重地说:“我准许你把我的丑照发到微博,微信头像的事,咱们一笔勾销?” 可以说是非常没有ceo的尊严了。 宋瓷勉为其难点了点头。 这时,一名身穿僧袍的佛门弟子走了过来,这人胸前戴着一串佛珠,五官深邃有种混血的俊美感,正是阿让。 这人一出现,让人顿时有种想要化身为女妖怪前去勾搭他的冲动。 名叫‘朝烟小道士’的和尚走到了任务榜前,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一把拉住‘一蓑烟雨’的胳膊,将她按在任务发放榜前的天柱上,一口吻了下去! 全场:“嚯!” 全息游戏是连接了玩家感官的,当玩家亲吻的时候,现实生活中也会有些感觉的。 南烟烟被阿让的动作给吓到了,阿让松开南烟烟,说了句骚话,“施主,小僧愿为你,深入红尘,做个凡夫俗子。” 南烟烟还没回答,就看到一名剑修迈着沉稳的步子大步走了过来。 四人同时回头,盯着剑修肖烨。 肖烨停下脚步,打量着眼前四人,顿时产生了一种不妙的感觉。 小道士突然问韩湛:“在游戏里公开杀人,违规不?” 韩湛猜到阿让要做什么,他警告阿让:“今天是发布会,注意影响。” 阿让努了努嘴,从任务发放榜前摘了一块任务令,那任务是要求他们去虫洞里面杀虫王。沧海传记全息游戏做的非常逼真,虫洞里面有多恶心,都不敢深想。 和尚走到剑修面前,他说:“敢不敢,跟我来一场男人之间的比试?” 肖烨盯着和尚,一把取下背上长箭直指着和尚,“有何不敢!” “走!” 和尚带着剑修就往地图上的虫洞跑了过去,侠女看着他们的背影,想了想,最后转身独自去看风景去了。 猎魔人韩湛放出他的灵宠天马,邀请魔人‘芳心纵火犯’上马随他一同去参观沧海传记。 于是宋瓷跟韩湛骑着马,在高空上欣赏风景如画的沧海大陆,期间情不自禁还吻了起来。观众盯着韩湛跟宋瓷游戏镜头中那些诗情画意的镜头,都感到惊艳。 不说别的,就冲这逼真的游戏画面跟场景,也值得大家买了游戏来玩。 而另一头,和尚跟剑修闯进了虫洞,看到满地嚅动的大大小小的虫子,一些承受力不好的玩家当场扭过了脑袋,不敢多看。 技术人员告诉大家:“游戏场景逼真,百分百还原,这也是沧海传记的一个大卖点。但考虑到为了完成任务,玩家不得不进入到虫洞这类地图中,我们的游戏特意贴心的添加了马赛克功能,只要你充值成功,就能成功开通马赛克功能哦。” 闻言,众人吐槽:“妈的吸血鬼!” 韩湛跟宋瓷将沧海大陆游览了一遍,便退出了游戏。南烟烟跑去跟游戏里的npc对战了几场,看到韩湛跟宋瓷下线了,她也跟着下线了。 三人打开全息游戏舱走了出来,开始讲述他们的游戏体验。这时,身后的大屏幕上,显示虫王被成功杀死了。他被杀死后,浑身爆裂开,无数的虫浆朝着阿让跟肖烨射了过来。 因为游戏连接了玩家的感官,所以虫王一爆炸,阿让他们便闻到了巨丑无比的腐尸味,还有那黏黏糊糊的触感... 好不容易忍到游戏结束,肖烨脸色苍白的从游戏舱里爬了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往厕所冲。阿让打开游戏舱走出来,他神色如常,脚步镇定地直接走向了南烟烟。 阿让凑近南烟烟,说:“看清楚没,你的前男友是个弱鸡。” 南烟烟嘴唇勾了一下,没吭声。 发布会结束后,游戏公司的人纷纷邀请韩湛留下来吃饭,韩湛以行程忙碌为理由给拒绝了。 离开发布会后,韩湛带着宋瓷去了一家烤鸭店。品尝了该店的王牌烤鸭。 吃完饭,宋瓷回到车边,却发现龙雨不见了。 “龙雨下班了?” 韩湛说:“我让他走了。” “那你开车?” “嗯。” 韩湛亲自开车,远离城区,来到了一片花田里。那是一片玫瑰花田,一眼望去全都是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你要带我来赏玫瑰吗?”宋瓷看了下时间,一点四十分。“韩湛,你下午三点半有个国际视频会议,我们得回去了。” 韩湛却说:“等会儿回去。”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宋瓷想既然都来了,那就下车看看吧。 她解开安全带刚要下车,就听到韩湛说:“我不是带你来看玫瑰的。” 宋瓷扭头朝韩湛望过去,满目不解,“来玫瑰花海,不看玫瑰看什么?” 韩湛:“我带你来生二胎。” 宋瓷:! 宋瓷觉得韩湛脑子里可能有包,“生二胎?来这么远的地方?” “我上网查了下,这个季节,望东城周边最适合外出赏景的,就是这片玫瑰花田了。你放心,我今天包场了,不会有人来玫瑰园赏花。” 宋瓷哭笑不得,“所以你特意开车带我来玫瑰园,就是为了生二胎?” “当然,听说在风景迷人的地方生出来的二胎,会更漂亮可爱。” 韩湛一把将宋瓷捞了过来,他将车子窗户全部摇了下来。宋瓷闻到了浓郁的玫瑰花香,精神有些上头。她本身就是个爱刺激的,机会难得,宋瓷自然不会傻傻拒绝。 玫瑰花海,方圆数里无一人,谁也注意不到花海中间那栋摇晃的黑色汽车。 - 回程宋瓷一路都在睡,韩湛把车停在地下车库,见宋瓷睡得香,都不舍得叫醒她了。 韩湛本打算将空调开着,让宋瓷在车里多睡会儿,结果他刚要下车,宋瓷突然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把我一个人丢这里?”宋瓷眼神非常清醒,哪里有要睡觉的样子。 韩湛便反握住她的手,说:“你在这里,我能去哪里啊?” 宋瓷撇嘴,她说:“之前在游戏里说的话还算数吗?” 韩湛表情微僵,他揣着明白装糊涂,假装自己一无所知。“夫人是指哪句话?” 宋瓷:“允许我把你丑照放在微博上的话。” 韩湛闭上了嘴巴,假装没听见宋瓷的话。他伸手拿起后排椅子上的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他说:“我要去开会了,等会儿聊。” 韩湛脚步飞快地进了电梯,都不管宋瓷。 宋瓷坐在车里打开了手机,挑了几张韩湛的照片便发了出去。 却不是丑照,而是韩湛陪孩子们看书的生活照。 与德国那边的跨国会议交流了近三个小时才结束,结束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 韩湛秘书室的员工将工作交接清楚后,已经下班了。他从会议室里走出来,只有一名生活秘书站在旁边为他端来了一杯茶,韩湛看了下时间,说:“你也下班吧。” “好的韩先生。” 韩湛从不会用‘是否加班’来衡量一名员工的工作能力,他欣赏那种在规定时间内将一切事物做好,能正常上下班的人。 宋瓷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问他:“你办公室的人,都这么早下班吗?” “到点了,不下班做什么?我一共有七位秘书,每位秘书各司其职,如果天天都要加班加点,那只能说明他们的能力不合适宙斯国际。” 宋瓷没说话,只用崇拜的眼神看着韩湛。 韩湛问她:“你在想什么?” 宋瓷说:“不愧是一手创办了宙斯国际的男人,别的老板都喜欢勤劳爱加班的员工,你倒是别具一格。” “你要知道,每个员工,他除了是我的员工,还是别人的家人,孩子的父亲跟母亲。如果他一天十二个小时都待在公司,那他未免太对不起他的父母跟孩子了。而有能力的人,他们会合理安排自己的时间,会在上班时间做好上班该做的事,休息时间做好身为一个子女跟父母该做的事。” 而韩湛需要的,不是一头牛马,而是一个工作能力卓越的员工。 “行了,下班。” 难得下早班,韩湛也打算带孩子出去玩。 早就收到通知的龙雨提前去了御龙山,将韩淼跟韩珺从庄园里接了出来。宋瓷从御龙大厦里走出来,便看到了站在喷泉旁踩水的两个女儿。 姐妹俩都穿着裙子,韩淼穿着一条红色的娃娃领荷叶边长裙,白色的赫本小皮鞋。而韩珺则穿着一件黄色的吊带小裙子,裙子比较短,就搭配了一条墨绿色的小短裤。 韩淼比较活泼,她看那些小朋友都在喷泉下面跑,她不顾龙雨的呼唤跟在那些小朋友后面屁颠儿屁颠儿的跑。 而韩珺则一脸冷漠地站在喷泉旁边,盯着疯疯癫癫的姐姐,任由喷泉水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裙子也不在乎。 宋瓷一拍手,喊道:“淼淼,珺珺!” 韩淼玩疯了,听不到她妈在喊她,韩珺听到宋瓷的声音后转身看了过来,瞧见是宋瓷,韩珺加快脚步扑向宋瓷。 “妈妈!” 宋瓷抱起韩珺,问她:“衣服是不是打湿了?” 韩珺老气横秋地说道:“换,包包里面,有衣服。” 宋瓷在韩珺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你还有理了是吧?” 韩珺嘟着嘴,不吭声了。 韩湛瞧见韩淼玩得乐不思蜀,他阔步朝着温泉走过去,就跟老鹰拎着小鸡仔一样,将韩淼从人群后方拎了出来。 身体突然升空,韩淼还吓了一跳。 她赶紧抱住韩湛的手腕,胡乱地蹬着腿,大哭大喊说:“爸爸!爸爸,下来!” 韩湛将湿漉漉的韩淼丢在宋瓷身边。 韩淼一屁股坐在地上,她又爬了起来,地上便有一个湿漉漉的屁股痕迹。韩淼眼泪汪汪地控诉韩湛:“你扔我!” 韩湛摇了摇左手腕,说:“我还敢打你。” 韩淼抿着嘴巴,这下是敢怒不敢言了。宋瓷赶紧将孩子们带回房车去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这才带他们去吃饭。 宋瓷提前预定了家庭亲子套餐,吃饭的时候,韩淼这个也不爱吃,那个也不爱吃,一直哭闹。韩珺被韩淼吵得不耐烦,抓起碗里的西红柿一把糊在韩淼的脸上。 韩淼:“...” 宋瓷跟韩湛看到这一幕,都被吓了一跳。 韩湛放下筷子,他环抱着双臂,盯着有些暴戾的妹妹,问韩珺:“珺珺,你为什么要欺负姐姐。” 韩珺偏头盯着满脸西红柿的韩淼皱起了眉头,她说:“好吵!” 韩湛皱起眉头,“姐姐吵,所以你就欺负姐姐?” 韩珺不吭声,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 韩湛严肃地告诉韩珺:“韩珺珺,因为你欺负了姐姐,做错了事,今天晚上我们不去看美人鱼表演了。” 韩珺眼圈红了起来,却没有哭出来。 吃完饭,韩湛真的就要开车回家。宋瓷拉住他的手臂,小声问道:“这样会不会不好?小家伙们都很期待看美人鱼,就这样回去了,她们会不开心的。” “她们做错了事,得惩罚。”韩湛坚持不去,宋瓷也拿韩湛没办法。 回到家,韩湛叫来韩淼跟韩珺的管家,还将蔡管家也叫了过来。三名管家胆战心惊地站在韩湛面前,不知道做错了什么。 韩湛翘着腿,手里拿着他的枸杞茶。 “跟我说说,二小姐的情况。” “二小姐?”韩珺的管家愣了一下,惴惴不安地请问韩湛:“韩先生,您特指哪方面?” “行为方面。” 韩湛前段时间在外养伤,没在家,竟然没有发现韩珺的性格竟然变化这么快。今天发现了,就必须了解清楚,好及时加以制止。 女管家凝神想了片刻,才犹豫地说道:“二小姐别的方面都没问题,就是性格方面,乖巧的时候很安静,与世无争。但烦躁的时候,脾气就特别大。而且...” 女管家有些犹豫,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 韩湛看了她一眼,“说!” 女管家身子一抖,才说:“二小姐的破坏力很强,去年夫人给二小姐买了一只水晶球,水晶球里面有一只漂亮的鲨鱼。二小姐很喜欢水晶球,每晚睡觉都要听着水晶球里面的音乐才能入睡。” “可有一天,我去给二小姐送下午点心,竟然看到二小姐将那只水晶球从走廊上丢了下去。”顿了顿,管家补充道:“她是自己丢下去的,很冷静,完全不像是手滑的样子。” “后来我特意留意过,发现二小姐但凡遇到了自己比较喜欢的东西,就会把它毁了。” 这事,女管家早发现了,却也不敢说。 韩湛这才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 又问了一些情况,韩湛这才让管家们下去休息。孩子已经分房睡了,韩淼跟韩珺的房间是挨着的,韩珺的房间靠走廊尽头。 韩湛走到韩珺门口,敲了敲门,这才推开门走进去。 韩珺还没睡,她穿着睡衣,正坐在枕头上面玩一块恐龙拼图。她似乎尤为喜欢拼图跟乐高类的益智玩具。 见门推开,韩珺抬起头来,冲韩湛笑了下。“爸爸。” 韩湛走到床边坐下。 他审视着小女儿,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不了解这个才一岁多大的孩子。“你今天,意识到错了吗?” 韩湛跟韩珺说话时,是一副大人的语气。 韩珺听得懂韩湛的意思,她点了点头,说:“错了。”小孩的语气天生软糯,非常萌。 但韩湛听到韩珺的回答,并没有露出欣慰的样子。他问韩珺:“哪里错了?” 韩珺说:“不该,打姐姐。” “下次姐姐再这样哭闹,你还会打姐姐吗?”韩湛一双眼睛紧盯着韩珺。 韩珺认真想了想,竟然说:“还打!” 韩湛眉头一头。 “为什么?” 韩珺说:“不听话就打。” 韩湛突然感到束手无策。 这还该怎么教育? 韩湛想到了管家说的那个水晶球,他又问韩珺:“珺珺,妈妈送给你的那只水晶球呢?就是那个,里面有只小海豚的水晶球,我怎么没看到了?” 韩珺坦率地说道:“丢了。” “为什么丢了?”韩湛告诉语气变得严厉起来,他说:“你自己丢的?” “嗯。”韩珺还指了指外面的走廊,她说:“从楼梯,丢的。” 韩湛又问:“为什么要丢?”一把握住韩珺的手,韩湛沉着脸告诉她:“珺珺,不要撒谎。” 韩珺咬着小嘴,她想了想,说:“因为太喜欢了。” 韩湛愣住。 “既然喜欢,为什么要丢掉?”喜欢某种东西,不是更应该珍惜吗? 韩珺这次沉默了起来。 为什么要丢掉,韩珺也说不出来个道理,但潜意识就有种东西在告诉韩珺,太喜欢一种东西,就要丢掉,破坏掉,杀掉。 她说:“喜欢,就不能要。” 这句话,翻译出来,完整的意思应该是:越是喜欢,就越不能要。 这不是一个一岁多的孩子该说的话。 韩湛被韩珺的想法给吓到了。 他意识到这孩子的心里想法有些出格,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纠正韩珺的想法。 韩湛试图跟韩珺讲道理,“爸爸最喜欢妈妈,爸爸会一直保护好妈妈。喜欢一种东西,应该好好保护她。就像是那个水晶球,你喜欢它,就应该保护它,而不是丢掉它。” 韩珺却说:“但它会坏。” 那么脆弱的东西,总有一天会坏。若某一天那水晶球不小心坏了,她会伤心难过的。趁在真正喜欢上那样东西前,提前将它毁灭了,这样就不会出现被某种东西左右的情况。 韩珺表达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想法,但她心里一直有这种念头。 韩湛听到韩珺的回答,人差点崩溃。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时候不早了,珺珺早些睡,爸爸明天在陪你玩。” “好,爸爸晚安。” 韩珺听话地将拼图收了起来放在床头柜上,自己钻进被子里。韩湛起身要走的时候,韩珺突然一把拉住韩湛的手腕,她问韩湛:“爸爸,能陪陪我吗?” “好。” 韩湛就坐在床边,盯着韩珺睡着了,他这才回房间。宋瓷把自己关在琴房里练琴,等她练完琴回到房间,就看到韩湛眉头紧锁的坐在床边出神。 她走到韩湛身边坐下,将手放在韩湛腿上,问他:“韩哥,出什么事了?” 韩湛看了她一眼,犹豫了片刻,才将韩珺的异常跟宋瓷讲了一遍。听完,宋瓷也揪起了一颗心。 “珺珺真的那么说?” “嗯,她没有在撒谎,她是真的那么想的。” 宋瓷顿时心乱了。 韩珺的反应,让她想到了一些非常不好的事。 在异常心理学中,有两种人格会有珺珺这样的表现。一种是反社会人格,还有一种就是俗称“冷血症”的人。 这样的人,他们天生情绪感受浅薄、缺乏同理心、内疚感等情绪,这是一种人格障碍。 “这事得趁早干预,我们得尽快找到心里治疗师,尝试给珺珺进行心里治疗。” 韩湛与宋瓷想到一块去了,“我也这么认为。” 第二天上午,龙之泽乘坐私人飞机抵达望东城,黎离与龙雨亲自去机场接待了龙之泽。 晚上,韩湛在御龙庄园设宴款待龙之泽。龙之泽在电话里告诉韩湛:“我要带一名女伴一同前往,韩先生介意吗?” 想到龙之泽那个传说中的入殓师女朋友,韩湛哪里会拒绝呢?“既然是龙先生的女伴,我当然欢迎。” “那好,晚上见。” 龙之泽挂了电话,就开车去董炀的出租屋下面接她。董炀的工作其实比较清闲,也不是每天都有逝者需要她化妆。 董炀今天穿了一条宝石蓝色无袖连衣裙,头发扎了起来,露出她白皙漂亮的脖子。龙之泽远远地看见董炀走过来,他盯着董炀摇曳的娇躯,有些心猿意马。 今晚要去御龙庄园吃晚餐,宴清修穿得还比较隆重,为了搭配这身衣服,还特意穿了一双高跟鞋。 没被御剑飞行难到过的宴清修,这次竟然被女人的高跟鞋给难住了。司机将车门拉开,弯腰请宴清修上车,“董小姐,请上车。” 宴清修点了点头,朝车子后排走去,脚下高跟鞋突然崴了一下,他啊了一声,一头跌进了车子里。 龙之泽赶紧张开双臂,搂住了投怀送抱的董炀。“炀儿,这么主动吗?”龙之泽紧紧握住宴清修的手臂,闻到了宴清修身上那股淡淡地体香,内心更是神驰。 宴清修尴尬地抬起头来,解释道:“鞋子太高了。” 龙之泽盯着宴清修脚下那双八公分跟高的高跟鞋,根本不相信他的话。区区八公分的鞋子,也算高? 炀儿肯定是对自己也有意思,只是比较腼腆,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爱意,便故意设计了这么一出。 龙之泽心情大好。 宴清修坐在龙之泽身旁,他一想到就要接近韩湛了,人都有些激动,因此也就没在意龙之泽这傻逼的表情。 到了御龙庄园,宴清修挽着龙之泽的手,随他一起走进了庄园。韩湛跟宋瓷站在庄园门口,亲自迎接龙之泽。 宋瓷与宴清修目光对视,彼此眼神都颇有深意。 “龙先生,董小姐,恭迎啊!” 韩湛与龙之泽握了手,却没握宴清修的手。宴清修一直盯着韩湛,他看到了萦绕在韩湛身上的那层淡淡的紫色气息。 这的确是真龙之气。 那么,尊主会在这座庄园里吗? 宴清修正想着呢,就看到胖嘟嘟的韩淼拿着一颗皮球跑了出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瘦些的小女孩。那小女孩穿着一条白色的吊带裙,扎着羊角辫,小脸粉雕玉琢。 尊主的灵魂气息! 宴清修目光追随着韩珺的背影,盯着她那根小萝卜一样小的个子,宴清修眼睛都亮了起来。“好可爱!”尊主真的太可爱了! 注意到龙之泽他们,韩珺停了下来,朝他们淡淡地看了一眼,乖巧地喊了声:“龙叔叔,董阿姨,晚上好。”打完招呼,韩珺就追着韩淼跑了。 龙之泽注意到这两个小丫头,他有些羡慕,“都说千金难得,你这一得就俩,韩先生真有福气。”说罢,龙之泽一把搂住宴清修的腰,故意暧昧的问他:“炀儿,咱俩什么时候,也生一对这样可爱的孩子?” 宴清修回他一句:“生个鸟啊!” 361章 我养你,一日三餐管饱,春夏秋冬管住 宴清修声音不低,那句‘生个鸟啊’,成功的被韩湛和宋瓷听到。闻言,两人皆是一怔,但很快就恢复了一派正经神色。 龙之泽错愕了半秒,才幽怨地看了宴清修一眼,语气充满去谴责之意,“你要能生个鸟,我也愿意和你一起孵蛋。” 其余三人:“...” 韩湛赶紧邀请他二人进庄园。 路上,宴清修打量着韩湛的家,心想,不愧是尊主挑中的家,这房子就是气派。吃饭时,两个小家伙也被准许进入餐厅和他们一起吃。 孩子们都坐在自己的婴儿餐桌上,分到了她们的儿童餐。 宴清修边吃饭,边观察着小尊主。 小尊主还是跟从前一样,吃东西几乎不挑嘴,没有特别喜欢的,也没有厌恶的。尊主从来就不准许自己喜欢上某样东西,她怕喜欢上了,就会产生依赖。 宴清修有些遗憾,他倒是希望尊主在这些位面,能体会到在傲胜大陆不曾体会过的人情冷暖,让她学会人类该有的感情。 傲胜大陆人人皆知,尊主是在极恶之地诞生的灵识,孕育她长大的不是人类母体,而人类跟其他生物产生的怨气。 尊主本身,就是怨气的载体。 发现‘董炀’一直盯着自己的小女儿,还露出那种眼睛放光的眼神,宋瓷暗自在桌底踢了‘董炀’一脚。 小腿被踢了,宴清修猛地回神。 他一侧头,对上宋瓷充满了警告意味的眼神,顿时不敢瞎看了。 吃完饭,宴清修走近韩淼跟韩珺,他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那是一对造型可可爱爱的玉佩吊坠。 给韩淼的是小蝴蝶形状,给韩珺的是一把宝剑的形状。 韩珺拿着那把剑,端详了片刻,才抬起头来,给了宴清修‘谢谢’两字。宴清修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等韩淼跟韩珺走后,韩湛跟龙之泽去隔壁的茶室谈事情去了,女主人宋瓷亲自来招待宴清修。 她问宴清修:“董小姐是喝茶,还是喝咖啡?” 宴清修在无数个位面生活过,但咖啡这种东西,他始终爱不起来。“喝茶就好。” “那好。” 宋瓷亲自给董炀煮茶。 等水滚开的过程中,宋瓷直率地说道:“董小姐好像对我们家珺珺,很感兴趣啊。” 知道董炀这人有几把刷子,宋瓷也不打算藏着掖着,心里怀疑什么,便直接问了出来。“董小姐为什么对我们珺珺这样感兴趣呢?” 知道宋瓷是个通透聪明的女人,董炀打算与她袒露真相。“韩夫人,珺珺小姐,是不是感情比较薄凉,还...有些凶残?” 宋瓷没做声,却也没有反驳。 她沉吟片刻,才端起烧开的水,倒进了壶里。盯着因为遇到热水而瞬间舒展开的碧螺春,宋瓷这才问起:“她的身上,到底出了什么事?不知道董小姐可能看透?” 宴清修道:“实不相瞒,我并非地球上的人,我来自一个叫做傲胜大陆的世界。那是一个修仙世界,我们的尊主在千年前渡劫飞升的时候失败了,灵魂碎裂穿越到了不同的位面。这千年时间里,我已经收集齐了十一块碎片。而这最大的也是最后一块碎片,便是珺珺小姐。” 宋瓷听得一愣一愣的。 修仙世界? 这他妈是哪本小说里的情节? 她端详着宴清修,怀疑这人十有八九是脑子坏了,在胡言乱语。 猜出宋瓷在想什么后,宴清修突然笑了起来,露出了谦虚的姿态,询问道:“韩夫人不信是不是?有什么办法,能让韩夫人相信我说言非虚呢?” 宋瓷随手一指韩老爷子的遗像,说:“你让我外公复活,我就信。” 宴清修顿时皱眉,“这不行,老先生三魂七魄皆已消散,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宋瓷又指了指院子里那颗快要枯死的罗汉松,“你能让它回春吗?”这罗汉松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从老爷子去世后,就开始慢慢枯萎,到现在已经救不活了。 但韩湛始终没有丢掉罗汉松,留着它,就算是留了个念想。 宴清修盯着那颗枯萎的罗汉松,露出了浅笑,“小事一桩。”他信手拈来一个手势,宋瓷便看见那罗汉松无风摇动起来,紧接着,褐色的树干开始恢复了生机的颜色,树枝上,冒出了一片片的绿叶。 旁观罗汉松从枯死变得生机勃勃,宋瓷眼里的震撼是那么的强烈。 她盯着宴清修,手有些抖。 “如此,韩夫人可信了?” 宋瓷自然是相信的。 她手有些冷,便握住了热茶杯。宋瓷低着头问宴清修:“我的女儿,她会平安长大,对吧?” 宴清修皱眉说道:“我为珺珺小姐算过一卦,她与韩夫人和韩先生的缘分,只有23年。” 宋瓷一怔。“二十三年?”她猛地抬头盯着宴清修,语气急迫地问道:“你是说,二十三岁之后,她就会离开我们?” 宴清修点了点头。 他知道宋瓷一定非常难受,毕竟她是珺珺的母亲,而没有任何一个母亲,肯接受自己孩子只能活到二十三岁的事实。 宴清修叹道:“我们尊主的意志力非常强大,她无时无刻不在召唤自己的灵魂,等待着重生。” “韩夫人,你也不要太悲伤,珺珺小姐即便离开了,她也仍活着。她与尊主,其实是同一个人。” 宋瓷心情怅然,直到董炀离开,她都没能露出笑容来。 韩湛瞧出宋瓷心情难过,送走了龙之泽和董炀后,他一把拉住了宋瓷的手,将她带到后山的游乐场,与她一起坐在摩天轮里。 看着脚下的大地越来越远,远处望东城的满城灯火也被他们踩在脚下,宋瓷这才开口,告诉韩湛:“董炀说,珺珺是他们尊主的灵魂转世。他说,珺珺只能陪我们到二十三岁,她迟早是要回去的。” 韩湛猛地呆住。“什么意思?” 宋瓷便将自己早就见过宴清修,被宴清修一眼看穿了前世今生的事,以及今晚发生的事,都跟韩湛详细的讲了一遍。 韩湛听罢,内心非常的痛苦。“所以珺珺,她是一定会离开我们的,对吗?” “对。” 宋瓷倒在韩湛的怀里,声音有些哽咽,“所以她人各有障碍,性格古怪,都是有原因的。”哪怕转世了,灵魂依然受到了宴清修的影响。 韩湛很想否认这一切都是假的,但当他回到庄园,看到那颗在夜色下散发着生机与绿意的罗汉松时,却是满嘴涩然。 是真的... - 第二日清早,庄园里的园丁、管家和佣人都站在罗汉松前,对那棵树指指点点。 “罗汉松竟然一夜之间活了!邪门了!” 蔡管家笑眯眯地说:“一定会有好事发生。” 韩湛早上没有晨练,他站在餐厅的窗户后面,隔着玻璃遥望着那颗绿意盎然的罗汉松。 沉吟了很长一段时间后,韩湛突然又弯唇笑了。如果珺珺真的有那么厉害,那宴清修能来到他们的世界,珺珺以后说不定也能回来! 这么一想,韩湛便想通了。 他坐下准备吃饭,就看到阿让打着哈欠从楼上走了下来。“昨晚没睡?” 阿让亲自动手倒了杯酸奶,他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奶,用餐巾纸擦了擦嘴唇,这才摇头说道:“昨晚一直在打游戏。” “哦,忘了你今天休息。” 阿身子前倾,用食指和拇指揉捏着疲惫的眼角。他说:“我吃了饭就去睡会儿,下午再去送外卖。” “行。” 阿让吃饱了就滚回了房间,一觉睡到了下午一点半。管家给他留了午饭,阿让吃了饭,这才骑着他的大运摩托去送外卖。 因为他们都说开哈雷摩托去送外卖太高调了,会被人指指点点,所以阿让入行头几天便买了一辆大运摩托。 到了他负责的那片区域,阿让打开了他的美团骑手app,登陆进去,却发现自己被取消了接单资格。 阿让眯起了眼睛。 为什么会被取消? 他也懒得跟客户对峙,直接找到了负责商,询问自己被开除的原因。 接待他的是经理,一名看上去三十出头的女士,穿着黑色的圆领连衣裙,头发在脑后绑成了一个小丸子,长得有些严肃。 但在面对外卖小王子阿让的时候,这位经理却露出了笑意。“阿让,来了啊?” 阿让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他盯着女经理,直言问道:“为什么开除我?没有一名顾客举报我,我也没有犯过错,开除我,总得有个理由吧。” 他放弃了休息的时间跑来送外卖,打开接单app才发现自己被辞退了,阿让这暴脾气就受不了。 女经理有些尴尬,她反问阿让:“你真的没有犯过错吗?” 阿让仔细想了想,便明白了原因。“有人让你们开除我?姓陆的,望东电视台的台长?” 女经理面露难色。 “阿让,你不该动手打人的,还是陆先生的千金。听说,陆小姐的千金现在还在医院里观察呢。” “人家要求开除你,我们也站不住立场是不是?”女经理跟阿让一样都只是个打工的,有资格决定谁被开除谁被录用的,是上头的人。 阿让也不是来找经理扯皮的,弄明白了原因,阿让抱着他的安全头盔就走了。他一走,里面的人就开始议论纷纷了。 “哎,也是傻,动谁不好,偏偏动了陆先生的女儿。” “这不是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么!” 阿让坐在摩托车上,听到了这些人的话,没忍住嘲讽地撇弃了嘴巴。好你个陆青青,竟然敢断我钱财! 敢断我财路,老子誓要跟你死磕到底! - 医院里,陆青青今天出院。 她妈亲自来接她,看见陆青青后脑勺那个结疤的伤口,她顿时来了气,“这些神经病,真该报警将他们抓起来好好地教育教育!” “青青,那个人是做什么的你知道吗?我看啊,一定得给他一点教训,不然出不黎傲这口恶气!” 陆夫人仗着丈夫权力大,走到哪里都是被人恭维尊敬的。陆青青被人打,等于她被人打了脸,不狠狠地惩治那个人,她消不了气。 陆青青冷傲地笑了一声,“一个送外卖的,我已经让人解雇他了。”南烟烟的眼光还真是越来越低了,这挑选对象的目标,直接从电竞冠军下降到了外卖骑手。 闻言,陆夫人的怒火这才消了一些。“一个神经病还能送外卖?也不怕顾客被打!这不是他第一次打人吧,这样的人,就该被抓紧去关几天,给他点教训!” 陆青青说:“别说了妈,那个人已经得到了教训,我们再抓着这事不放,倒显得我们斤斤计较眦睚必报了。” “也是。” 陆夫人让司机帮忙拎着陆青青的行李,母女二人这才回了家。 回到家中,陆青青便在朋友圈发了一条刚出院值得庆祝的消息。看到陆青青的朋友圈后,大家都在留言问候她怎么回事,其中不乏一些电竞圈的选手跟主持人。 陆青青模棱两可地在回复中提到了南烟烟,以及南烟烟的男朋友。在她那白莲花措辞的解说下,大家都知道南烟烟谈恋爱了,对象是个送外卖的,那个送外卖的还是个暴力狂,竟然打了陆青青。 陆青青从南烟烟手里抢走肖烨,已经是六年前的事了,这导致许多圈子里的后辈们,都不清楚陆青青南烟烟跟肖烨之间的事,只知道南烟烟是肖烨的女朋友。所以在看到陆青青的解释后,大家都对南烟烟意见颇大。 南烟烟这是什么眼神啊! 竟然找了个暴力狂外卖男当男朋友,竟然连女人都打,太不是个东西了! 而这一天,南烟烟正带领着ak电竞团在打lpl春季赛的冠军之战。韩让丢了工作,没事可做,便打算去找南烟烟。 票已经卖完了,他到了赛场门口,只能打电话让南烟烟领他进去。 南烟烟带着工作牌从侧门走出来,瞧见阿让身上还穿着他的外卖统一制服,她笑了起来,走过去靠着摩托车,问他:“你是来给我们送外卖的?” 阿让摇头,“没,以后不送了。” “啊?” 阿让摘掉头盔挂在摩托车头上,他拉着南烟烟就往里面走,边走边说:“以后改卖玫瑰花了。” “你辞职了?”南烟烟盯着阿让的后脑勺,心思玲珑的她立马便猜到了问题。“你被解雇了?” 阿让脚步一顿,回头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是啊,男朋友被解雇了,你是不是该安慰我一下?” 南烟烟笑着问:“怎么安慰?”南烟烟话刚问完,阿让突然一把将她拉过去按在大厅的墙边,猛地吻了上去。 南烟烟吓了一跳。 感受到了阿让的怒火跟不忿,南烟烟一边回应着他的吻,一边轻轻地拍着阿让的背部。 在南烟烟的安抚下,阿让逐渐冷静下来。 他松开南烟烟,低头望着她那双充满了情欲的眼睛,委屈吧啦地说:“烟姐,我被解雇了,你养我么?” 南烟烟摸了摸他的脑袋,“好,我养你,一日三餐管饱,春夏秋冬包住。” “好。” “烟烟?”一道男音突兀地插进,打断两人的谈话声。 阿让转了个身跟南烟烟并排站着,两人同时抬头望着对面走过来的三个人。正是曾经信仰战队的队长肖烨跟林火以及凯文。 三人站在一起,都是一脸复杂地看着南烟烟和阿让。他们看阿让的眼神,明显有些微妙和一言难尽。 很显然,刚才阿让跟南烟烟的谈话内容,被这三人给听到了。 肖烨盯着人高马大模样俊俏的阿让,满目鄙夷,心想:兄弟,你长得不差,有手有脚,怎么好意思被女人养着?我要是你,我就是出去卖艺,也能养活自己了。 林火跟王凯文都知道了阿让打过陆青青的事,这下几人碰了面,好不尴尬。 南烟烟拉住阿让的手,对林火他们说:“fire,viki,不好意思,看样子我们ak战队,要领先拿第二名了。” 冠军不是那么好拿的,ak战队跟肖烨他们战队争夺的亚军季军的位置。只有闯进前四,才能参加七月的洲际系列赛,目标是夺得冠军,争取作为一号种子手被保送参加全球总决赛。 听到南烟烟这话,大家的脸色都有些凝重。肖烨坦然恭贺南烟烟,他说:“没想到,你们的中单选手竟然那么强,你以前把他藏得太好了。” 南烟烟微微一笑,说:“哪个战队能没有一个王炸呢?” 南烟烟看了下腕表时间,拉着阿让作势就要走。这时,肖烨突然又说:“韩让先生,这个时间点,你怎么在这里?没去送外卖?” 谁都听出来了肖烨语气里的挑衅。 林火和王凯文下意识扯了肖烨衣袖一下。“肖烨,你少说两句!”在这种场合故意提出这样的问题,这不是故意让阿让难堪么。 肖烨无动于衷。 南烟烟有些生气,回头就要骂肖烨,却听到阿让说:“装什么犊子,我失业了,肖烨先生不会不知道这件事吧?” 肖烨像是一无所知,挑起了眉头。“哦?我又没在送外卖,你们公司发生的事,我怎么知道呢?” 阿让松开南烟烟,他走到肖烨面前,仗着比肖烨高几公分,就垂眸睨着肖烨。阿让讥诮地笑了一声,他说:“对,你什么都不知道。” 阿让突然举起南烟烟的左手,亮出她无名指上的那枚金戒指,他笑得灿烂刺眼,“我们订婚了,见过家长后就要结婚了,怕你不知道,我提前通知下你。” 说完,阿让拉着南烟烟就走。 肖烨愣在原地。 烟烟要跟那个外卖小子结婚了? 林火和王凯文也是一脸诧异。“烟烟要结婚了?”林火看了眼肖烨,发现肖烨神情有些怔然,心里也有些骇然。 看这反应,队长该不会是还对烟烟旧情难忘吧?既然旧情难忘,那你当年劈腿做什么? 南烟烟跟阿让走进了后台的休息室,她甩开阿让的手,脸上神情似笑非笑。“你以为用那句话就能刺激他?他又不是我什么人,刺激不了他的。” “他还喜欢你。”阿让臭着脸说:“我入侵了那家伙的电脑,在他的图册文件里,发现了很多你的照片。有你们分手以前的,也有你现在的。” 南烟烟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她之所以感到吃惊,不是因为肖烨对自己还有留恋这件事,而是...“你为什么会入侵别人的电脑,你懂黑客技术?” 阿让说:“就一点。”普通的电脑想要入侵很容易,而电脑技术阿让以前也学过的,但不精。 “对了,我哥说了,这个星期六的晚上有空,也就是后天晚上。烟姐,今天我正式去你家一趟,跟你父母见一面,让他们同意后天去跟我哥吃个饭,见个面。” 南烟烟耳朵微红,“嗯,好。”这种即将要把自己嫁出去的感觉,好奇妙。 阿让在休息室坐了二十多分钟,便看到ak战队那群小孩子进来了。他们瞧见阿让也在,忍不住取笑他,“啊,外卖小王子,你又来找我们经理啊。” 阿让捏着烟,没抽,就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抚摸着烟。他说:“别叫我外卖小王子,以后,请叫我韩院长。” “啊?” 一群十多岁的孩子纷纷凑到阿让的身边,将他围在中间,问他:“为什么要叫你院长啊?你要开美容院?” “还是妓院?” “去去去去!”阿让从他的口袋里掏出早就制作好的名片,上面写着:“dream孤儿院院长,韩让。” 大伙儿摸着那张名片,都有些激动。“可以啊小王子,你要开孤儿院啊?”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嗯。”阿让又掏出随身携带的纸跟笔,这都是他以前记账的习惯。 阿让翘着腿放在茶几上,他说:“孤儿院正在筹资创办中,小伙子们,今日捐款来日夺冠,要不要捐点儿?” 一伙人立马做树倒猢狲散的姿态,迅速跑开。阿让直摇头,“一群没爱心的家伙。” 这时,南烟烟将一张银行卡递给阿让,她说:“不多,五十万,你先拿去用。”这张卡,是南烟烟为自己准备的嫁妆。 阿让盯着那张银行卡,没接。 那些青年们也都诧异地看着南烟烟手里的银行卡,有人忍不住提醒南烟烟,“经理,你真要捐啊?” 南烟烟认真地盯着阿让,她说:“这是我为我自己准备的嫁妆钱。让哥,我想当孤儿院的院长妈妈。” 嫁妆钱这个说法,让阿让心悸。有那么一瞬间,阿让有点懂他们所说的爱了。 他看南烟烟,觉得南烟烟浑身都在发光,就跟仙女似的。阿让接过了她的卡,他说:“我会用你捐的这笔钱,在孤儿院里办一个小图书馆,让他们知道,知识可以改变命运。” “好。” 见经理带头捐了钱,大伙儿这才相信阿让是真的要办孤儿院。他们又坐了回来,纷纷跟阿让问起孤儿院的建造问题。 阿让有问必答。 见阿让是来真的,大家沉吟片刻,才说:“我们几个,打算凑资捐赠两百万,就当是年轻时候做点善事。不为来日得冠军,只求这世界上,能少几个流浪的孩子。” 阿让慈爱地看着他们,“你们都是好孩子。” 或许是拜阿让那句今日捐款来日夺冠的话的影响,本来只打算拿了第二个名的ak战队,竟然拿到了冠军名次。 领奖时,整个战队的人都激动到眼圈微红,这是他们正式参赛的第二年,能拿到冠军,对他们来说是最大的奖励。 一群小伙子下了台,都抱在一起流泪。 这时,阿让已经换上了西装,打算晚上去见岳父岳母。听到哭声,他拉开门从里面走出来,顿时被那群孩子给抱住。 “小王子,会说话你以后就多说点!” 阿让面无表情,说:“想再夺冠就多捐点。” 众人:“...” 他们顿时破涕为笑。 比赛结束后,孩子们都接受采访去了。南烟烟正要打电话给他们订餐,庆祝他们获得了冠军,就接到了老板的电话。 “南经理,恭喜孩子们夺得冠军。我已经订了餐位,包了ktv包厢。对了,有几个孩子还未成年,你要注意不能让他们碰酒。” “好的老板。” 等采访结束,南烟烟就将这群孩子送去了ktv,命令禁止未成年喝酒。陪他们玩了一个钟头,南烟烟和阿让这才告辞。 离开ktv,阿让坐在南烟烟的机车上,车速开得不快。阿让的声音,从头盔里传出来,“你们老板是谁?” 南烟烟沉默了下,才说:“抱歉,得保密。” 他们老板,是将南烟烟从奄奄一息的赛车场上救下来的人,是南烟烟的救命恩人。南烟烟发过誓,会誓死追随老板,绝对不会透露老板的身份。 闻言,阿让就没刨根问底。 南烟烟将车停在一家古玩店,“我爸爸最近一直在说想要一对文玩核桃,你送这个,他绝对喜欢你。” 闻言,阿让走进古玩店,找到店家直接说:“把店里的文玩核桃拿出来我看看。” 老板问:“客人有什么要求?” 阿让想了想,说:“要最漂亮最好的...”顿了顿,他声音很小的补了一声:“最贵的。” 他的心在滴血。 老板懂了,立马拿出最精品的几幅文玩核桃供他挑选。阿让和南烟烟挑了一会儿,才挑中了一套看上去形状像是鸳鸯鸟的文玩核桃。 又去给南烟烟她妈买了一条真丝丝巾,两人这才回家。 知道阿让今天要去南烟烟家里拜访,韩湛惦记着这事,临下班的时候,给阿让打了个电话。 阿让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小区外的小卖部买冰糖。听到阿让那边有人讲话的声音,韩湛问他:“你在干什么?” “买冰糖。” 韩湛蹙眉,“买那玩意儿做什么?” “烟姐妈妈要做红烧肉,发现家里没冰糖了,让我们带回去。” 南烟烟的妈妈是南方人,显然是对阿让要登门拜访这件事极为看重,打算整一桌子大的,所以才会做红烧肉这道菜。 见到自家弟弟在南烟烟家里受到重视,韩湛感到欣慰。“记得好好表现,不该说的就不要说。你那中文水平,就不要南教授面前抖机灵了,免得闹笑话。” 阿让撇嘴,“...哦。”他认为自己中文水平还可以。“还有事没,没事我挂了。”阿让听不到韩湛贬低他。 韩湛沉默了数秒,才说:“第一次去女方家里,你带的礼物代表着你对人家女儿的态度。我让龙雨送了些酒跟营养品过去,他现在正在南烟烟他们小区门口等着你,你记得去拿。” 这下轮到阿让沉默了。 “挂了。” 阿让匆匆挂了电话。 南烟烟拿着冰糖走出来,瞧见阿让在抹眼泪,她吓了一跳,“怎么哭了?” 阿让说:“有妖风。” 韩湛这股妖风,要人命! 362章 阿让:《水许传》是一部小说吗? 南烟烟自然不会真的蠢到相信阿让是被风刮了沙子进了眼睛,但大家都是成年人,谁都有情绪崩溃和被感动的时候。 南烟烟体贴的并不询问阿让突然流泪的原因,她举起手里的冰糖,说:“走吧,糖买好了。” “嗯,好。” 两人转了个弯朝小区大门口走去,远远地,阿让便注意到了小区门前侧方停着一辆黑色沃尔沃。 阿让将手里的礼品递给南烟烟。 南烟烟接过礼品,纳闷地问道:“做什么去?” “我哥的司机给我送了点东西过来,我去看看。” 南烟烟便跟阿让一起朝着沃尔沃走了过去。 龙雨正在车里打盹,他昨晚陪女朋友熬夜值班,今天白天一直在护送韩湛,这会儿没人打扰他,他就有些犯困。 听到车门被敲动的声音,龙雨立马就醒了瞌睡。他打开门走下去,靠着车门对阿让说:“二少爷,先生让我给你带了些东西过来,在后备箱。” 阿让盯着龙雨睡眼惺忪的模样,蹙眉问他:“昨晚熬夜了?”龙雨并不常熬夜,偶尔熬一次夜,脸上的困倦之态便很明显。 “什么都瞒不过你和韩先生。”今早上班的时候,韩先生看到他的第一句话,也是询问他昨晚是不是熬夜了。 阿让说:“你眼睛写满了疲惫。” 阿让打开后备箱,将东西一样一样地搬了出来,一共有五六份。“韩先生让我给你买了六份礼品,好事成双嘛。” 阿让还真不懂这些。 他看了下那些东西,有西洋参,有红酒,还有一些适合中老年妇女们吃的补品。东西并非罕见的珍贵货,但胜在实用,因此显得诚意十足。 阿让拎过礼品,低声对龙雨说了声谢谢。“你早些回去休息吧,疲惫开车不安全。” “好的。” 龙雨也没多留,开着车就走了。 南烟烟瞅着那辆沃尔沃,她说:“我看到过一个报道,是关于你哥的。” 阿让扬眉,“什么报道?” “就有人深扒了你哥的那些豪车,发现你哥竟然没有一辆真正的豪车,据说最贵的一辆车,也登记在你嫂子名下。” “他们说,你哥是真正的有钱不外露。” 闻言,阿让直撇嘴,他说:“真正的有钱人,从来不以豪车的数量来彰显自己的身份。当钱积累到了一定的数量,他们买得起金山银山,自然,对这些身外之物也就没了追求。” 许多男人都对香车宝马美女感兴趣,韩湛却对这些都没有兴趣。比起汽车,韩湛更喜欢枪,他有一个秘密仓库,里面收集着几乎全世界制造过的所有枪支。 但这个爱好,是绝对不能宣扬出去的。 南烟烟的妈妈在做菜,迟迟等不到冰糖,又开始打电话催南烟烟了。南烟烟接了电话,“马上就来,别催了。” 挂了电话,她拉着阿让就进了小区。 南烟烟家的小区比较旧了,电梯每年都要维修几回。她家房子一层四户,共十八层高,只有两个电梯,到了上下班时间点,电梯就比较拥挤。 巧的是其中一部电梯门感应出了问题,物业正在联系技术人员来维修。技术人员还没来,电梯门前放着两个黄色的警示牌。 五六个归家的人都站在一楼大厅里等电梯,南烟烟走进电梯厅,和阿让一起站在人群后面等候。 都是一栋楼的熟人,他们都是看着南烟烟从一个小学生长大成人的叔叔阿姨了。瞧见南烟烟与一个男人拉着手,大家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烟烟,带男朋友回来啊?” 南烟烟微微红了脸。“嗯,他叫阿让。”南烟烟拉着阿让的手,告诉他:“阿让,这是曾阿姨,这是张叔叔,这是刘伯伯...” 南烟烟介绍完,阿让赶紧开口喊人,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喊人机器。 阿让长相很可爱,又是混血,与人说话的口气非常乖,看得这些叔叔阿姨都喜欢得不行。 大家挤进了电梯后,有人开口说:“烟烟男朋友看着不大啊,比你小吧?”阿让看着的确很显嫩,一点也不像是三十多岁的人,更像是个二十七八岁的精神小伙子。 知道南烟烟真实岁数的人,都以为南烟烟这是谈了场姐弟恋。 阿让笑得有些深意,他垂眸看着俏脸越发绯红的南烟烟,这才告诉众位叔叔伯伯和阿姨,解释道:“大家这次可看走眼了,我比烟烟要大四岁,今年三十四了。” “啊,真看不出来,小伙怎么长得这么年轻?”阿姨们都凑近阿让身边,好奇的问道:“你是怎么保养的啊?也给阿姨们分享下啊!” 现在男孩子护肤可不是什么稀奇事,时代变了,这些阿姨们也能接受男孩子护肤化妆了。 阿让眨了眨眼睛,开始胡说八道,“阿姨们长得这么年轻漂亮,若不是烟烟让我喊阿姨,我在街上看到了,肯定还以为大家都是跟我姐姐辈差不多的女士呢。你们很年轻,一点也不老!” “小伙嘴真甜。” 大家热热闹闹地说了一阵,南烟烟便提醒阿让:“我们到了。” “嗯。” 电梯门开了,阿让还微笑着与这群大叔大妈们说拜拜。 走出电梯,阿让顿时扯开领带松了口气。“咱们以后千万别住大高层,这么热情的邻居,我有些吃不消。”事实上,阿让并不是个爱和陌生人谈话的人。 今天若不是为了让他们对南烟烟的男朋友有一个好印象,给岳父岳母们博一个面子,阿让真的想闭口不言。 南烟烟忍着笑调侃他:“我看你还挺会哄人。” “哄人是一门课程,每个男人都该学学。”走在前面的阿让突然停下脚步,南烟烟差点装上去,好在及时刹住了车。 阿让回头,低头与南烟烟对视,他深情款款地说:“但我只想所有好听的情话去哄你开心。” 南烟烟就当他是在放屁。 走到南烟烟家门口了,南烟烟正要按门铃,却听到阿让说:“稍等。” 阿让将东西都放下,他赶紧将松开的领带重新打好,又将本就整齐的头发又摸了摸,这才拎起了礼品,深呼吸了一口气,说:“好了,开吧。” 旁观着他一系列小动作,南烟烟问他:“你是不是紧张?” 阿让表情严肃地点头,“当然,这是我第一次见你父母,能不紧张吗?” “别紧张,我父亲很好说话的。” “那你母亲呢?” “我母亲对待世界上所有美男子都很温柔。” 阿让欣慰地笑了,“多亏我长了一张还算讨喜的脸。” 南烟烟嗯了一声,这才摁了门铃。其实南烟烟包里有钥匙,但摁门铃,是给父母们一个准备和提醒。 屋子里很快就想起了脚步声,“来了。”一道哄亮醇厚的男音在门后面响起,阿让看到门把转了一圈,门便朝外推开了。 阿让和南烟烟退后一步,等门打开,这才抬头。 开门的人是南教授,南教授长得不算多英俊,甚至称得上普通。单看他的容貌,真的无法想象出南烟烟跟南官官会是他的崽。 感谢南妈妈的基因贡献!这是基因史上最优胜劣汰的遗传! 南教授鬓角修剪得非常干净,显然是今天刚去理发店修剪过。他穿了一件灰色的polo衫,和一条正式的西装长裤,搭配一双黑色的老人头皮鞋。 polo衫扎进了皮带里面,显得精神盎然,颇有一副学者气派。 看样子,南教授也很看重今天的会面,因此打扮得还算正式帅气。 阿让一看到未来的岳父,就心跳加速,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过紧张的情绪了,上一次如此紧张,还是在杀死爱德华的那个夜晚。 阿让听到南烟烟说:“爸,这是韩让。” 南教授盯着阿让,目带审视。 女儿早就给他们打过预防针,告诉他们未来女婿是一名混血儿,比她大四岁,原生家庭比较特殊,希望他们不要盘问他父亲的事。 南教授的目光明明很温和,但阿让就是感到紧张。 南教授是德高望重的教授,而阿让是个没上过学的孩子,站在南教授面前,阿让有些无地自容。 他心里有些酸涩。 要是他不是爱德华的孩子,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那该多好?那样他也能像同母异父的妹妹一样,正儿八经的读书,参加高考,成为一名大学生。 那样,他今日站在南教授面前,也能与南教授谈笑风生,聊聊他的母亲,他的学业,他写过的论文,看过的书。 但这都是奢望。 他没有去学校上过学,从小,他接受的都是爱德华为他们请的专业老师的授课。他学习的是枪术、马术、战术、格斗术以及各地语言... 南烟烟发现阿让在发呆,她小幅度地碰了碰阿让的胳膊,提醒他:“阿让,喊人啊!” 阿让脑子抽风了,张口就喊:“爸,我们回来了!” 南教授:“...” 南烟烟愣了下,接着低头偷笑。 南教授就觉得挺突然的,但他也没有指责阿让的口误,只是说:“回来了,那就进来吧。”不愧是南教授,见过大世面,端得住。 阿让这下也意识到自己做了个什么傻逼事,但现在道歉更显得他笨拙,索性就默认了自己的小错误。 阿让准备脱鞋,南教授忙说:“不用拖鞋,外面没下雨,你们鞋子也不脏的。” 南烟烟便说:“不用脱了。” 阿让这才直起身来,踩着皮鞋进了南家。 进屋,绕过一道玄关屏风,后面就是餐厅。阿让提着礼品站在餐厅里,看见了在做饭的南妈妈,他将礼品放在餐桌上,冲厨房里的女士说:“阿姨你好,我是阿让。” 南妈妈关了小火,回头朝阿让看了一眼。 瞧见一个模样英俊白俊的西装小伙站在餐厅里,南妈妈顿时眼前一亮。“呀,阿让来了,快去坐,你叔叔给你泡了茶。我这边油烟重,等会儿饭好了你们再来。” 阿让点了点头,又说:“菜好香啊,今晚有口福了。” “哎哟你这孩子,香什么,也就随便做了点儿。”说着随便做点儿的女人,等阿让去了客厅,顿时又从冰箱里拿出半个猪蹄子。 南烟烟看见了,问她:“还做?”她盯着满橱台的食材,都觉得太多了。 南妈妈说:“让你男朋友尝尝我的拿手好菜麻辣猪蹄!对了,阿让能吃辣的吧?” “别太辣就行。” “那好。”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南妈妈往锅里倒了些热水,她擦擦手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餐桌上摆着的礼品,眼神更是满意。 南烟烟的家庭情况并不差,家里也不缺钱,更不缺阿让这点礼物,但南妈妈看中的却是阿让的这份心意。 她朝客厅里看了一眼,瞧见那孩子乖巧地坐在丈夫的面前,丈夫问什么他就答什么,顿时放下了心。 这孩子,一点也不比肖烨那狗东西差! 甚至长得还要更帅更高,也更懂礼貌! - 客厅里,阿让坐在茶桌一旁,瞧见南教授将茶水淋在一个胖嘟嘟的紫砂小脚丫上面。 他非常不解地询问南教授:“叔叔,为什么要在茶桌上放一只...脚,还给它洗澡?” 南教授听到这声叔叔,又笑了起来。他揶揄起阿让来:“怎么不叫爸爸了?” 阿让搓了搓耳垂,才说:“先前有些紧张,不好意思,让叔叔见笑了。” “年轻人嘛,偶尔犯点小错不要紧,只要不犯大错就行。”这‘大错’二字,南教授语气说得有些重。 阿让听出来了,他赶紧说:“叔叔放心,大错,阿让必不会犯。”像肖烨那种错误,阿让是绝对不会犯的。 见阿让听懂了自己的意思,南教授笑了。他告诉阿让:“这是用紫砂烧制的一种摆件,是喝茶之人的宠物。这种小宠物,得用茶水浇淋温养。” “我这个茶宠,是一只脚,脚上有一只小蜘蛛。在中国,脚又称为足,背上有一只小蜘蛛,寓意为知足常乐。”南教授讲完,停了下来,问阿让:“知足常乐这个词,你听过吗?” 阿让点头,“这个我知道,知足常乐,笑口常开。” “是这个道理。” 见这洋女婿对中文并非一窍不通,南教授这才放了心。他就怕洋女婿是个连中文都讲不通畅的半吊子,那就会闹出不少笑话来。 南妈妈决心整一桌子大的,一时半会儿也搞不好。一直坐着喝茶也没意思,南教授收了阿让送的那副文玩核桃,便有心带阿让去见识一番他的收藏品。 南教授这套房子是三室两厅的户型,没有专门的书房,他就把主卧的厕所改造成了书房。南教授带着阿让进了他的书房,给阿让看他的文房四宝,看他毕生收藏的那些绝迹字画。 阿让走到书架前,拿起一本小说,问南教授:“《水许传》,这个是小说?” 听到阿让的发音,南教授脑仁里面某根弦跳了起来。 他拿走阿让手里的书,将它放在掌心,右手食指指着书封上面那个‘许’字,严肃地对阿让说:“这个字不读许,读hu,三声。” 阿让默默地红了脸,有些懊恼。他哥是对的,他中文不精,就不该在南教授面前抖机灵。 南教授发现准女婿的短板后,他有意带着阿让深入学习中文,便问阿让:“听烟烟说,你想要开一家孤儿院?” 阿让赶紧点头,“是的,我已经看中了一块地,择日就要动土修建孤儿院了。” 南教授颇为欣慰,“你是个有爱心的好孩子。”话锋一转,南教授颇有些严肃地说道:“身为一院之长,你还得多努力。好好学习中文,可别教出一群认字只认半边的孩子出来。” 阿让尴尬不已,他不得不解释道:“我自小在意大利长大,中文对我而言,的确是太难了。” 阿让其实已经很努力了,前年他还是个连中文短信都不会写的文盲,今年就已经认识常见的中文了,已经相当厉害了。 “但我愿意继续学习。叔叔是文学教授,您的中文一定非常好,我愿意跟着叔叔学习。” 南教授被阿让戴了一顶高帽子,顿时骄傲自得起来,“跟我学中文,你算是选对了人。这样吧,吃过饭后,就留下来,跟我学习两小时的中文吧。” 阿让:“...好。” 快吃饭的时候,南烟烟他弟弟南官官背着一只单肩包,手里拎着篮球回来了。南官官一副嘻哈少年的打扮,头上戴着一根蓝色的运动头带,走路带风。 一进屋,瞧见满桌的大餐,南官官惊讶地大叫了起来,“妈,姐姐带男朋友回来,你给整了这么大一桌子菜!下回我带女朋友回来,你是不是也要整个满汉全席啊!” 南官官也二十五岁了,一边读博一边在当淘宝男模。他长相也随了他妈,英俊帅气。 他这个长相身材跟学历,按理说应该桃花不断,奈何这人对谈恋爱似乎没有热情,至今都没有找个女朋友。 南妈妈瞪了他一眼,她说:“上次楼上丽娜阿姨还偷偷问我,你是不是喜欢男生,给我吓得...” “你要是真能带个女朋友回来,别说是满汉全席,烤龙肉我都能给你整出来一盘。” 南官官被南妈妈的话给吓到了,“楼上丽娜阿姨真那样问过你?” “嗯。” 南妈妈就担心南官官性取向走偏。 南官官却是一脸发现新大陆的神情,他呢喃道:“怪不得我一直找不到满意的女生,感情是我找错了性别?” 南妈妈:“...” 南烟烟从房间里走出来,刚洗了头发的她,手里拿着一块干毛巾。听到了南官官的话,南烟烟直接将毛巾无情地砸到了南官官的脑袋上。“瞎说什么!” 南官官抱头痛哭,“你一回来就打我!让哥真的是瞎了眼睛,怎么看上了你!” 南烟烟:“毕竟你姐姐我美貌无双。” “我吐!” 南官官将包和球放回房间,跑去他父亲的小书房,便看到他的准姐夫正捧着一本新华字典靠着书架在看。 南官官的嘴巴都长大了。 他默默地从主卧室里走出来,走到客厅,对着南烟烟朝身后指了指,说:“让哥在里面做什么,你知道吗?” 南烟烟挑眉,显然是并不知情。 南官官小声地说:“让哥在背新华字典。” 南烟烟倒吸了一口冷气。 “吃饭了!”南妈妈一声吼,南教授立即带着阿让出来吃饭。 阿让看到一桌子的美食,他心里有些感动。“谢谢阿姨。”阿让这声感谢,是真心实意的。 南妈妈热情地往他碗里夹了很多菜,晚饭吃完时,阿让胃部有些胀。但他准备周全,早就猜到了今晚可能会吃撑,偷偷地将盒子里的口香糖换成了消食片。 吃了三四粒消食片,阿让又跟岳父学习中文去了。 一直待到晚上九点半,阿让见时候不早了,打算离开了。南妈妈却说:“这么晚了还回去做什么,今晚就住在这里算了,你就跟官官睡。我给你找了套官官的睡衣,可能小了点,但你应该也能穿。” 南官官也说:“是啊让哥,你家住山上,等你开车回家都快十一点了,今晚就睡我家吧。” 阿让只好答应。 洗完澡,他穿着南官官的睡衣躺在南官官的床上。 一米五宽的床上躺着两个一米八几的汉子,非常的拥挤。南官官抱着他的被子,侧睡着说:“我睡品很好,不打呼噜不踹人。” 阿让不得不问一句:“你是不踹人,还是平时没人给你踹?” 南官官认真思考了片刻,才心虚地说:“我应该不踹人。” 结果那一晚,口口声声说自己睡觉不踹人的南官官,连着踹了阿让四五脚,还把阿让挤到了床的小角落。 阿让靠着墙,睁着眼睛,睡不着。他其实没跟别人一起睡过,这种稍微动一动就能碰到一团热物的感觉,让阿让感到不适应极了。 熬到凌晨三点多钟,阿让最后才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吃了早餐,阿让这才从南家告别。辞别时,他又一次叮嘱南教授跟南妈妈不要忘了晚上的家长会面。 南烟烟下午才去公司,她就没送阿让。阿让自己打车去了公司,他一到办公室,就听到黎离的秘书说:“韩部长,韩先生之前交代过,若您来上班了,请您务必上楼去见他一面。” 阿让哦了一声,就上楼去了。 阿让去了楼上,不需要秘书通报就直接进了韩湛的办公室。韩湛今天还带着宋瓷,路过宋瓷的办公桌,阿让停了下来,问她:“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是老板娘,我不能在这里吗?” 阿让努了努嘴,这才进了里面的办公室。 韩湛在工作,阿让走到沙发上躺下,他说:“据我所知,你的首席秘书并没有生病,而是带着孩子去了动物园。” 身为特殊后勤部的部长,韩让对公司高层员工跟核心员工的动向了如指掌。他趴在沙发靠背上,问韩湛:“你天天带着宋瓷来上班做什么?” 韩湛没瞒着阿让,他说:“准备再给你生个侄子或者侄女。” 阿让愣了一下,才骂道:“昏君!” 韩湛抬起头来,盯着阿让有些疲惫的脸,皱眉问道:“昨晚在南家没有休息好?” “嗯,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 韩湛若有所思地问:“昨晚跟谁一起睡?” 阿让冷笑,“思想别那么龌龊,我当然是跟烟烟的弟弟一起睡。” 韩湛笑了起来,“是不习惯跟男人一起睡,还是不习惯床上有另一个人?” 阿让:“不习惯床上有别人。” “慢慢习惯吧。”韩湛又问他:“昨晚在南烟烟家表现得如何?”韩湛心里明白,阿让的表现一定让南烟烟的父母很满意。不满意的话,吃了饭他们就该把阿让礼貌地请出家门了。 初次见面便要阿让留宿,显然是认可了他这个女婿。 阿让有些得意,他说:“我已经获得了南家全家上下的认可。”阿让将自己昨天晚上的具体表现,都讲给韩湛听了一遍。 当听到阿让说他昨晚在南家的书房背新华字典时,韩湛没有表情的脸上,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 “对了,临走的时候,南教授还将那本新华字典送给了我,让我有事没事多学习。”说罢,阿让就从他的书包里拿出了那本新华字典,坐在韩湛的办公室里看了起来。 韩湛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该感到头疼。 - 晚上要跟南烟烟的父母见面,下午宋瓷将公事处理好后,便率先去酒店那边安排今晚的会餐。 宋瓷将以最高规格来招待南家双亲,不敢让他们感到怠慢。她挑选好了正式菜单跟备用菜单后,才去楼上的房间休息。 宋瓷卸了妆,泡在浴缸里,差点就在浴缸里睡着了。她惊醒过来,赶紧从浴缸里起身。穿好衣服,宋瓷化了个妆下楼。电梯在半途中停了,有人要进来。 宋瓷往侧边挪了位置,抬头便看到了一个身穿白色吊带上衣,黑色紧身牛仔裤的女人。 竟然是许久不见的陆青青。 飞扬跋扈的陆青青看到了宋瓷,顿时收敛住了那一身尖锐的爪牙。“宋...”她张口就想喊宋宋,但考虑到宋瓷如今已是望东城第一夫人,再喊宋宋未免不合适,便改口说:“韩夫人,好久不见。” 宋瓷与陆青青,的确许久不见了。上回见面,应该还是前年,在一场酒会上见过。 “好久不见了啊,青青。” 陆青青听到这声熟悉的青青,这才抬步走进电梯。 宋瓷问她:“一个人来住酒店?” 陆青青是本市人,她独自来开房住酒店,这比较奇怪。捷达酒店房价并不便宜,最便宜的房间一晚要一千六,贵的更是高达四千块,有钱也不是这样乱花的。 陆青青嗯了一声,整理了下肩膀上的香奈儿链条包,她说:“有个朋友今晚要在楼下的ktv过生日,我在楼上开了房。” “原路如此。” 在电梯门快要关上的时候,又有一个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这人戴着蓝色的鸭舌帽,戴着口罩,个子高高大大的,口罩也遮不住他的英俊眉眼。 宋瓷一眼就看出来这应该是个混娱乐圈的艺人,因为他身上有种被包装改造的痕迹。这人可能是最近新出道的演员或者爱豆。 电梯门关上,空间变得封闭起来,宋瓷闻到了男人身上的香水味。 那气味... 是一样的。 宋瓷朝陆青青看了一眼,她很快底下眸去,眼底闪烁了一下。 363章 珺珺:妈妈讨厌我们,所以才要再生一个吗? “叮——” 电梯在6楼的餐厅停下。 6楼是捷达国际的vip餐厅部,不接待外部人员,一般人想要办宴席,是没资格来这里的。 陆青青抬头看了眼数字‘6’,想到宋瓷是这家酒店的老板娘,心里顿时酸的冒泡。嫁给韩湛,宋瓷这只被包装得华丽的假孔雀终于是飞上枝头,成了一只不可攀比的凤凰了。 可真好命。 宋瓷往电梯门中间一站,回头与陆青青说:“我到了,青青,以后有空再约了出来玩。” 陆青青:“好的韩夫人,再见。” 宋瓷踩着她的高跟鞋走出了电梯,只留给他们一个优雅妩媚的背影。陆青青等电梯门关闭后,这才嗔怪地看了男人一眼,“我让你等会儿再出来的。” 男人瞥了她一眼,才漫不经心地说:“放心,没事。”说完,他又盯着那紧闭的电梯门,回忆着方才那个女人走路时婀娜窈窕的背影。 好极品的女人。 陆青青瞧见了男人的眼神,她脸上露出一抹讽刺之色。“是不是觉得刚才那个女人很漂亮?” 小心思被发现了,男人也不觉得尴尬。他偏头盯着陆青青,问她:“刚才这个女人,是谁啊?你们关系不错吗?”男人是滨江市人,对望东城这边的名人雅士了解不深。 陆青青冷笑,“她是谁?她是你们老板寒情深见了也得尊敬地喊一声韩夫人的女人。知道韩夫人的韩,是哪个韩吗?” 男艺人眉头轻拧,听到陆青青说:“宙斯国际,韩湛的韩。” 男人神色猛然一怔。 宙斯国际的韩湛? 韩湛是国内最炙手可热的年轻新贵,是宙斯国际的ceo,是娱乐圈无数女人都想要巴结认识的男人。 韩湛的女人... 陆青青轻蔑地一撇嘴,说:“她这块天鹅肉,你可啃不动。” 男人尴尬地笑了一声,自己找台阶下,“陆小姐说哪里话,我不过是见到那位韩夫人生得好看,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罢了。毕竟美人,人人爱之。” “呵...” 电梯到了地下车库,陆青青从包里拿出墨镜戴上,临出电梯前,她瞥了一眼男人,“以后咱们不用再联系了。”活不咋的,还三心二意。 本来就只有露水姻缘,网上约炮,短暂的温存过就没必要再约了。 “好的陆小姐。” 盯着陆青青那副自视清高不可一世的背影,男艺人眼里露出一抹鄙夷。不过是个破鞋,高傲个什么鬼,她若不是陆台长的小女儿,谁还肯跟她搭讪? - 宋瓷绕过走廊,又穿过茶水厅,这才走进了包厢。 包厢里,韩湛跟阿让都到了。兄弟俩见时间还早,都打算去休闲区打斯诺克。 韩湛拿起了椅子上的外套,正准备和阿让一起离开包厢。这时,门外起了高跟鞋的敲打声。 听出是谁的脚步声后,韩湛停下了脚步。“你嫂子来了。” 阿让吐槽:“你连她脚步声都听得出来?” 韩湛:“当然。” 阿让抬头,盯着紧闭的包厢门。 数秒钟后,宋瓷当真推门走了进来。韩湛朝阿让挑眉,有些得意地说:“怎么样,我猜对了吧?” 阿让撇了撇嘴角,嘀咕道:“你也就这点本事。” “你们两兄弟在说什么?”宋瓷见韩湛站在椅子后面,手臂上搭着一件西装外套,就问他:“你是刚来准备落座,还是起身准备离开?” “时候还早,我跟阿让打算去打斯诺克。”韩湛盯着宋瓷的杨柳细腰,好奇问道:“瓷宝,你会玩么?一起去打两局。” “我懂规则,但玩得不算好。” “没关系,我教你。” 宋瓷说好,她走到韩湛身边,距离很近的低头看着阿让。她告诉阿让:“我刚坐电梯下楼的时候,遇到了陆青青。” 阿让正在跟南烟烟发短信,询问她出发没。听到宋瓷这话,阿让猛地抬起头来。他问宋瓷:“陆青青?她跟肖烨一起?” 宋瓷摇了摇食指,摇头说:“非也非也,跟她在一起的,是另一个男人,看样子像是一个艺人。” 阿让眼前一亮,他抬头问韩湛:“可以查一下是谁跟陆青青一起开的房间吗?” 韩湛摇头,“抱歉,酒店要为客户的隐私保密。”这是规矩,不能坏了。 阿让瞪了韩湛一眼。“小气!”他会自己查出来的。 三人去休闲区打了四十分钟的斯诺克,阿让的手机便响了,是南烟烟打电话来了。阿让接了电话,说:“烟烟他们到了,我下去接。” 阿让搁下电话就下楼去接人。 南烟烟一家人正坐在酒店大厅的宾客休息区。南妈妈跟南教授很少来这样高档的酒店,坐在酒店里便忍不住打量着大厅里的装修跟布置。 捷达国际酒店一楼的大厅做挑高设计,足足有六百平米宽,挑高的吊顶被设计成星空造型,夜晚里那些星空灯都散发着唯美华丽的光泽。 酒店大堂里,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站姿笔挺,宛如一杆笔。南教授盯着那些人,他说:“这些人,好像都是当兵出身的,这军姿站得非常漂亮。” 南烟烟看了眼工作人员,才说:“我听阿让说,酒店里的安保人员跟站岗人员,都是真正的退伍士兵。” 南官官盯着前台那个穿西装的年轻帅哥,他拉了拉他妈的衣袖子,说:“妈,你看那哥们是不是长得贼帅,我把他拐回来给我当伴儿,你看合不合适。” 南妈妈当场给了南官官一脚。 南烟烟也警告南官官,“给我正经点,再说这种话,小心我抽你啊。” 倒是南教授认真思索了片刻,盯着南官官,一脸善解人意地说道:“若你真的是颗歪脖子树,那也没办法。真要找个,那就找个三观正点儿的好孩子。我有几名学生,就非常优秀,人长得英俊不说,学识也丰富,富有涵养...” 南官官也就跟他妈贫个嘴耍宝,真要他去勾搭人家,他也做不出来。听到南教授的话,南官官非常识相的闭了嘴。 南烟烟瞧见南官官那吃瘪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阿让终于下来了。 他人还在电梯厅那边,便扬声冲南烟烟这边喊道:“南叔叔,阿姨,烟烟,在这边!” 南烟烟他们这才起身,朝阿让走了过去。 阿让带着南烟烟他们一家人进了电梯,他告诉南教授:“南叔叔,我哥跟嫂子已经到了,在楼上等着。” 南教授点头,“让他们久等了。” “没关系的,我们也刚到没多久。” 阿让领着南教授他们走出点听,便看到韩湛夫妇站在包厢外的茶餐厅里,泡了几杯热茶,正等着他们的到来。 见到南烟烟他们来,韩湛和宋瓷忙迎上前来。韩湛放低姿态,望着南教授尊敬有加地说道:“叔,阿姨,你们好,我是阿让的二哥,韩湛。” “这是我的妻子,宋瓷。” 宋瓷也跟着喊了一声叔叔阿姨。 宙斯国际名声太响亮,南教授也是知道韩湛的。韩湛如此年轻就能一手创办起一个宙斯国际,可想而知这年轻人有多么的强悍可怖。 而越是能力卓越的人,处人待事就越低调圆滑。碰了面,见韩湛比自己想象中要更出色优秀,南教授颇为欣赏他。 他宁愿女儿嫁个小户人家,也不愿意她嫁进不好相处的豪门世家。而能培养出韩湛这样优秀后生的韩家,想来也不是那种尖酸刻薄的有钱人家。 见到了韩湛跟宋瓷,与他们详聊了半个多钟头,发现这家人非常的接地气,言语谈吐间也彬彬有礼,南教授这才放了心。 吃了饭,宋瓷又带着南教授他们去隔壁的茶室聊天。南官官看到休闲区那边有斯诺克,得知阿让很会玩那个,便缠着阿让去打斯诺克。 南烟烟也跟着一起去了。 茶室里,就只留下南教授两口子和韩湛夫妇。 宋瓷为南教授倒了一杯茶,南教授盯着那茶水的颜色,有些吃惊。这茶颜色像是红茶,但细瞧颜色又要更淡一些。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赞道:“好茶!” 韩湛便道:“这是我外公在世之时,一名身居福建武夷山附近的伯伯送的。这茶,是最正宗的大红袍茶。听阿让说叔叔好茶,便特意带过来给叔叔品尝。” 韩湛对宋瓷点了点头,宋瓷便从茶桌下面拿起一个封闭的茶罐子。她将茶罐子双手放在南教授身前,面含笑意说道:“我们特意装了些茶叶,叔叔等会儿一起带回去。” 南教授是个爽快人。“那我就收下了。” 他拍了拍那个茶叶罐,这才叹道:“其实,刚得知阿让腿部有些轻微残疾,且原生家庭特殊的时候,我心里是不太赞成他们在一起的。” 南教授很清楚原生家庭对一个孩子的影响有多深刻,他担心阿让性格上的残缺,以后会伤到女儿。 韩湛神色一正。 他知道南教授还有话要说,便静静地听着。 南教授说:“我与阿让相处的并不久,我对这孩子了解也不深。我在大学任教近三十年,我接触过非常多的孩子,别的本事没有,看人这一块,我自认为眼光还是毒辣的。” 当年南烟烟带肖烨回家,南教授就觉得那孩子身上有几分倔起跟反骨,因此并不赞同南烟烟跟肖烨谈恋爱。 但那时南烟烟一根筋都搭在肖烨身上,南教授也不好强行命令他们分手。后来肖烨劈腿,证实南教授对肖烨的看法是对的。 “但阿让这孩子,我见他第一面,就知道他是个值得托付的孩子。” 南教授回忆道:“他进家门,第一件事不是打量我们家的装修,评估我们家的环境跟条件,也不着急表现。我记得很清楚,当时烟烟穿着高跟鞋,她弯腰换鞋子的时候,人有些站不稳。阿让那孩子就默默地往烟烟身后一站,一只手搭在烟烟胳膊上,时时刻刻保护着她。” “这种小细节,是装不出来的。”南教授有些感慨,他说:“见到阿让也把她当个宝贝,我这心里啊,才觉得舒服。” “我就希望,我女儿结婚后,不是别人家的保姆,也不只是一个生育机器。我希望,她从我们手里嫁出去后,也能是另一个人的大宝贝。” 宋瓷是个女孩子,她自己父亲死的早,所以听到南教授这番剖心之言,心里特别的感动。 这一刻,她有些思念起自己的父亲来。 韩湛也有些动容,他说:“阿让是我见过最纯善的孩子。我就跟你们讲一讲阿让小时候的事吧...” “我们的生父,是西西里岛的一方霸主,身为他的孩子,我们注定无法过平凡人的生活。阿让很小的时候,就被我生父从他母亲身边抢走,他小时候非常善良,因为善良,他被我们生父讨厌且严厉地对待着...” 茶室里,韩湛花了近一个钟头的时间,将最真实的阿让讲给南教授他们听。“阿让从小就抠门,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存钱,他说想存钱逃离开西西里岛,想去找他的妈妈,想去开一个孤儿院,专门收留像他那样可怜的孩子...” 讲到动情处,韩湛心情也有些沉重。 “我,以人格保证。阿让一定会对烟烟忠贞钟情一辈子。如果阿让胆敢犯原则上的错误,不用叔叔阿姨出手,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然会剥了他一层皮。” 韩湛见南教授杯子里的水空了,便抬起茶杯给南教授续了一杯水。放下茶杯,韩湛低头直视着南教授的双眼,他请求道:“请叔叔阿姨放心的将烟烟交给韩让。” 南妈妈眼圈微红,没说话。南教授捏了捏眼角,才叹道:“孩子大了,我也不能把她留在身边一辈子。既然决定要结婚了,那便挑个好日子吧。” 闻言,韩湛跟宋瓷都松了一口气。 “谢谢叔叔,阿姨!” 谈完话,阿让将南烟烟他们送到酒店楼下,他问南烟烟:“真的不需要我送你们回去吗?” 南烟烟摇头,“不用,你明天还要上班,早些跟你哥他们回去吧。” “那行。拜拜,叔叔阿姨再见。” 南官官坐在副驾驶,歪着头问阿让:“让哥,什么时候带我去玩射击啊?” 阿让笑了起来,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等你哪天喊我一声姐夫,让哥就带你去。” 南官官下一秒便开口喊道:“姐夫!” 阿让切了一声,“我有空再约你。” “好!” 目送南烟烟他们走后,阿让这才上了韩湛的车。一上车,他就问韩湛:“霍夫!你跟南教授聊了些什么。” 韩湛瞧见他那副猴急的样子就想笑。“自然是拜托南教授将女儿托付给你。” 阿让小声问道:“南教授怎么说?” “你认为呢?” 阿让喜滋滋地说:“那必须是同意啊。”说完,他有些忐忑,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宋瓷的胳膊,问她:“宋瓷,南教授到底怎么说啊?” 宋瓷故作生气,问他:“你喊我什么?” 阿让:“...嫂子。” 宋瓷扬起唇角笑了起来,告诉阿让:“南教授同意了你们的婚事。你们确定好了婚礼日子,我们再上人家里去提亲去。” 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懂爱情的阿让,在听到这个答案后,却想要欢呼雀跃。他以手抵唇,咳嗽了两声才压制住了那份想要偷笑的念头。 他拿出手机,给远在沁水镇的高芸芸发了条信息,与她一起分享自己的身上发生的好事。 阿让与高芸芸仍不常见面,但身边有大事发生,都会通过微信第一时间告知对方。 这天晚上,吃过晚饭后,高芸芸带着丈夫在沁水镇的河边散步。 高芸芸的丈夫钟先生去年受伤残疾后,也差点自暴自弃,最后虽然靠着强韧的意志力熬了过来,但到底还是有些沮丧。 阿让找来的医生为钟先生量身打造了一条假肢,他如今靠着那条假肢也能正常行走了。 待日后,他的身体与假肢彻底适应下来,说不定还能找份工作继续挣钱。情况越来越好,钟先生的精神面貌都变得盎然起来。 路过一家卖豆腐花的店,钟先生突然说:“好想吃一碗豆腐花。” “我去给你买。” 天气渐热,高芸芸给钟先生买了一碗冰镇豆腐花。钟先生端着豆腐花在湖边的木椅上坐下,夫妻俩赏着河景,吃着豆腐花,无比惬意。 突然,高芸芸的微信响了起来。她打开,瞧见是阿让的信息,脸上顿时展开了笑颜。 “阿让那孩子找我了。” 阿让刚生下来的时候,还在月子里的时候,就是钟先生给洗澡哄睡的。对阿让,钟先生也有一种特殊的感情。闻言,钟先生便问:“说了什么,也给我看看。” 高芸芸打开了微信,瞧见了信息内容,喜得直笑。 她将手机递给钟先生,说:“阿让发短信来说,他谈恋爱了,今晚跟女朋友家长见过面了。他问我们,他是几点钟生的,想要拿八字去跟人家姑娘算个好日子,打算结婚。” 钟先生盯着那条短信内容看了一会儿,才露出了笑容。“这小子...”他摇头笑了笑,颇有些感慨地叹道:“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间,这孩子都要结婚了。” 生阿让那一年,高芸芸才满二十岁,转眼过去,她都五十多岁了。高芸芸摸了摸自己眼尾的褶子,她说:“那孩子都三十四岁了,我们都老了。” 但现在不是感慨年纪的时候,高芸芸问钟先生:“阿让是几点钟生的?这时间隔得太久了,我都有些记不清楚了。” 钟先生准确的道出了阿让的出生时间,“1988年,8月18,傍晚六点二十出生的。你忘了,他刚出生的时候你都没给他取名字,咱们就管他叫做小雪糕。” 那天中午钟先生批发了一箱雪糕,高芸芸嘴馋想吃,钟先生担心吃冰冻雪糕会引起宫缩,就不肯给她吃。 结果钟先生出去工作了,高芸芸没忍住偷吃了两根,还真的就发作了。 高芸芸笑了起来,她说:“我要知道那两根雪糕会引起宫缩早产,我就不吃了。”阿让才35周就出生了,算是早产,但生下来个头很壮,身体结实,也很好养活。 阿让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看到了高芸芸的回复,便对宋瓷说:“宋...嫂子,你不是认识一个会算命的吗?我把烟烟和我的生辰八字发给你,你请那个算命的帮我们合个八字,算个最合适的好日子。” “真准备结婚啊?”宋瓷一想到阿让这家伙就要结婚了,还觉得不真实。 去年阿让听爱德华的命令将她从美国绑走,在船上,为了吓宋瓷,阿让故意将宋瓷丢进了海里。那个时候宋瓷在心里将阿让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还曾诅咒过他找不到老婆。 看来诅咒失灵了。 “行,我跟我那朋友说说。” 宋瓷将信息粘贴,发给了宴清修。 宴清修住在酒店里,酒店有个大浴缸,他正在浴缸里泡澡。池子边的手机亮起,宴清修一个意念闪过,那手机便自己飞了过来,悬在他的面前。 宴清修打开微信,看完宋瓷发来的消息,他随手一算,便掐出了一个好日子。 宋瓷收到宴清修的回复,她告诉阿让:“算好了,最合适的日子就是下个月最后一天。这一天结婚,你们会婚姻美满,儿女成双。下一个这么合适的好日子,得再等三年。” “下个月最后一天吗?”阿让将信将疑,“你这朋友靠谱吗?” 想到‘董炀’的邪门之处,宋瓷点了点头,“别的可能不靠谱,但算命看命这一块,她还是非常厉害的。” 于是南烟烟刚到家楼下,就收到了阿让的消息。让哥:【我找人合过八字,下个月三十号是结婚最佳的好日子。下一个良辰吉日,得等到三年后。】 南烟烟停下脚步,靠着车,准备回复阿让的短信,又看到阿让追发的新消息。 让哥:【我想开着摩托车去迎亲,你愿意坐着摩托车嫁给我吗?】 南烟烟心跳骤然变得失常起来。 南官官看到南烟烟靠着车对着手机发起呆来,他不耐烦了,走过去踢了踢南烟烟的脚。“姐,走不走!” 南烟烟这才抬起头来,仰头望着南官官深邃的双眼,对他说:“你的西藏之行泡汤了。” 南官官本打算下个月去西藏游玩的。“为什么?” 南烟烟勾起唇角,有些开心,又有些羞赧地说道:“因为下个月三十号,你老姐要结婚啦!” 闻言,南官官有些吃惊,“这么快就确定了婚期?” “嗯!我们可是行动派。” 确定消息是真的,南官官哈哈大笑,扭头就往电梯厅那边跑,边跑边说:“妈,爸,南烟烟终于要嫁出去啦!哈哈哈!那臭丫头终于有人敢娶了。” 听到南官官的话,南烟烟牙齿有些痒,就特别想将南官官按在地上摩擦。 她忍住想要打人的冲动,低下头,迅速地回复了阿让的消息。 南烟烟:【好!】 - 隔日,龙之泽拽着宴清修登上了航空飞船。韩湛将他们送走后,又在万禹县处理了一些公事,天黑后才返回望东城。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 他到家时,才九点多钟。 韩湛走进庄园,没在一楼看见宋瓷的身影,就问蔡管家:“夫人是在陪小姐们玩?还是出去了?” “都没有。”蔡管家说:“夫人在房间休息。” “哦?” 宋瓷除了睡觉时间,一般是不会待在房间的。平常这个时候,宋瓷应该在练琴才对。担心宋瓷身体不舒服,韩湛都没去看孩子们,便直接回了房间。 走进卧室,韩湛看到宋瓷睡着了。见状,他更加担忧。 韩湛将宋瓷叫醒,问她:“瓷宝,才九点多钟,你怎么就睡了?” 宋瓷睁着一双睡眼惺忪的眸,问韩湛:“你刚回来?” 韩湛在外面跑了一天,身上有了一些汗味。宋瓷的嗅觉是越来越敏感了,她嫌弃地说道:“你身上汗味好重,快去洗澡。” 韩湛见她是真的受不了这股气味,这才去洗澡。 洗完澡,韩湛只穿着一条内裤走了出来。瞧见宋瓷手里拿着个东西在看,韩湛以为宋瓷又在捣鼓什么护肤品,他凑过去看了一眼,才发现宋瓷手里捏的是一根验孕棒。 上面亮着两条紫红色的线。 韩湛睁大了眼睛。 怪不得睡得这么早,孕妇早期的确很嗜睡。 从莫族开始,韩湛跟宋瓷就没有避孕,距离第一次零距离接触,已经一个半月有余。没想到,那一次宋瓷竟然就怀上了。 这命中率,还真是百发百中。 韩湛挨着宋瓷坐下,他拿走那只验孕棒,盯着上面的线条,笑了起来。“这一次,应该不是双胞胎了吧?要是的话,我得更加努力赚钱才行。” 宋瓷被韩湛的话逗笑。她摸了摸肚子,想到了什么,笑容淡了一些。“韩湛,如果这一胎仍是个女孩,你会怎么想?” 韩湛知道宋瓷心里在想什么,他可不愿见到宋瓷被那些条条框框影响了好心情。韩湛将宋瓷按在自己的怀里,说:“别有心理负担,我没有想要生个儿子传宗接代的想法。” 宋瓷相信韩湛说的是真心话,但她还是有些压力。普通人家没有王冠尚且想要个男孩子继承香火,更何况是财力雄厚的韩家呢? 见宋瓷仍有些闷闷不乐,韩湛无比坚定地告诉她:“如果我们有三个千金,无论将来她们是从军从政从商从艺,我都会支持她们的选择,并将她们培养成最强王者。” 女孩子怎么了? 他墨谣干妈是女孩子,不照样成了亚洲首富!洛兰干妈在外交部门,不经常打得那些国外媒体脸蛋生疼?南宫仙是女孩子,却打败了所有男人,成为东方战神! 无数女性用她们的成就证明了女儿不比男儿差! 韩湛自黑般玩笑道:“怕什么,你又没有公公婆婆给你施加压力。你尽管好好养胎,生下来是儿是女,都是我们的宝贝。” 有韩湛这句话,宋瓷便安心了。 因为宋瓷怀了二胎,南烟烟跟阿让婚礼的筹备工作,被韩湛交给了专业的婚礼策划团队。次日清早,宋瓷睡醒后,将韩淼和韩珺都叫到了跟前。 清晨,母女三人都坐在草坪上。 韩淼手里端着一盘早餐,一边吃,一边等宋瓷讲话。韩珺头上戴着一顶遮阳帽,拿着一把小木剑在玩。 盯着宋瓷手里的画画板,韩淼问她:“妈妈,你要教我们画画吗?” 宋瓷说:“嗯。” 宋瓷打开水彩笔的笔盖,在黑板上面画了一个孕妇。宋瓷指着孕妇肚子里的小宝宝,问韩淼和韩珺:“淼淼,珺珺,知道这是什么吗?” 韩淼想了想,说:“是妈妈!” 宋瓷莞尔一笑,“对。”她又说:“我指的是,妈妈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韩淼露出了迷茫的眼神。 韩珺冷静而聪明地说道:“是宝宝。” 宋瓷打了个响指,“答对了。” 她告诉女儿们,“淼淼,珺珺,妈妈肚子里,现在有了一个小宝宝。” 闻言,韩淼瞪大了眼睛,韩珺也盯着宋瓷的肚子。韩淼放下盘子,她爬到宋瓷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一脸天真地说:“妈妈,没看到宝宝。” 宋瓷被韩淼逗笑,“宝宝还很小,过几个月,你和妹妹就能看到小宝宝了。” 韩淼问她:“它会像南瓜,慢慢长大吗?” “会!” 韩珺却噘起了嘴巴,她说:“妈妈,你讨厌我们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宋瓷着实大吃一惊。 韩淼一听到妈妈讨厌她们这样的字眼,顿时紧张起来。韩淼赶紧一把抱住宋瓷的胳膊,小脸紧贴着宋瓷的脸。 宋瓷知道韩珺与普通孩子是不一样的,她搂着韩淼,温柔地注视着韩珺,问她:“珺珺为什么这么想?” 韩珺说:“妈妈,讨厌我们,要再生一个。” 韩珺还不到两岁,这样的话,若不是有人对她说过,她不应该知道。宋瓷表情微沉,她问韩珺:“珺珺,这是谁跟你说地?” 韩珺跟韩淼很早就接受了语言训练,很多话她们都会表达。韩珺指了指身后,说:“管家说,不听话,妈妈就再生一个。” 364章 韩湛:花钱请你们是让夫人开心的 “管家说,不听话,妈妈就再生一个。” 韩珺盯着宋瓷的小腹,她粉嘟嘟的脸蛋上,眉头紧锁着,显得困惑而又充满不安。“妈妈,是那样的吗?” 宋瓷忙摇头说:“不是的,妈妈爱珺珺,也爱淼淼。过段时间,妈妈会再生一个宝宝,让她和爸爸妈妈一起爱你们。” 闻言,韩珺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因为觉得她不乖,打算抛弃了她重新再生一个那就好。 韩淼则说:“会是弟弟吗?” 宋瓷笑了,“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弟弟,也可能是妹妹哦。” 韩淼从盘子里挑了一小块玉米,她用胖嘟嘟的小手拿着玉米啃着,边啃边说:“妈妈,你想要弟弟吗?” 宋瓷则说:“我只是想再要个小宝宝,弟弟和妹妹妈妈都喜欢。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喜欢弟弟呢?” 韩淼则说:“他们说,妈妈要生个弟弟。” 宋瓷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她回屋去喝了一口柠檬茶压下怒气,这才回到草坪上,用漫画的方式,将一个小朋友从孕育到生下来的过程画了下来,传授给女儿们看。 看完了一个小宝宝从孕育到生育的过程,韩珺若有所思地说:“好厉害。”她盯着宋瓷那平坦的小肚子,又道:“真的好厉害。” 韩淼没有韩珺这些感慨,她拒不承认自己在妈妈的肚子里曾经是一个小蝌蚪的样子。 淼淼睡前经常听宋瓷讲小蝌蚪找妈妈的故事,她一想到自己曾经是个小蝌蚪,就感到害怕。 韩淼总分不清青蛙和蛤蟆。 她一想到自己长大了会变成一只蛤蟆,便被吓哭了。 “妈妈,我会变青蛙吗?” 宋瓷知道韩淼在害怕什么,她笑得眼泪都快流了出来。“淼淼,你是人,你是不会变成小蝌蚪的。” 宋瓷指着她自己的身体,对淼淼说:“淼淼长大后,会变成和妈妈一样漂亮的女孩子。” 淼淼顿时眼前一亮,长大后,就能跟妈妈一样漂亮了吗?“哇!我要比妈妈更好看!”韩淼淼期待着迅速长大。 宋瓷笑眯眯地说:“想要跟妈妈一样好看,首先,你得控制饮食...” 成功让孩子们接受了二胎的存在,宋瓷这才松了口气。收起画板,陪孩子们去后山的幼儿长玩了一个多钟头,等到上午九点钟左右,两个小家伙便有些困了。 宋瓷将孩子们抱回家,还没回到庄园,孩子们就睡了。到家后,宋瓷亲自将孩子们送回各自的房间,等她们睡熟,她这才从楼上下来。 韩淼与韩珺的婴儿房在宋瓷他们主卧楼下,而为了方便两名管家照顾孩子,蔡管家特意将女管家们的房间安排在了一楼。 一楼大厅里,两名女管家正在收拾孩子们的玩具,宋瓷站在平台上打量着那两名女管家,目光显得深思。 韩淼的女管家叫做曾苏,在一家妇幼医院做过五年的接产护士,辞职后考取了育婴师资格证,曾是一家月子中心的王牌护理师。 韩珺的女管家叫王泉,王泉毕业于日本熊本大学,学习的便是护理专业。她是资深护理师,曾照顾过两位身份尊贵的老先生。 庄园招聘这些人的时候,查过他们底细的。曾苏跟王泉业务能力的确很强,但业务能力强,可不代表人品好。 宋瓷今天在家陪孩子,穿得都是一身舒服的居家服,脚底一双平底小白鞋,走路时声音并不大。 宋瓷故意将脚步声放重了一些。 听到突然变重的脚步声,两名女管家同时转过身来,仰头便瞧见夫人走了下来。 她们赶紧放下手里的玩具,站起来喊了声:“夫人。” 宋瓷神色看着平静,让人瞧不出她的真实想法。她轻飘飘地丢来一句:“通知一下其他人,十分钟后都到大厅里集合,我有事情要讲。” “...好的。” 看着宋瓷离开的背影,两名女管家对视了一眼,都觉得奇怪。夫人突然召集所有人,究竟是要说什么事? 蔡管家正带着佣人在更换泳池里的水,瞧见宋瓷撑着遮阳伞走过来,蔡管家恭敬地问道:“夫人,您有什么事需要吩咐?” 宋瓷告诉蔡管家:“通知下去,所有人,十分钟后到大厅集合。” 蔡管家表情微变,他小声问道:“夫人,出什么事了?” “有些人,留不得了。” 蔡管家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明白了,我这就去。” - 十分钟后。 庄园上下,上至统管全家的蔡管家,下至负责拖运垃圾的司机,统统被叫到了大厅里,规规矩矩排好队站着。 宋瓷站在众人的面前。 她仍穿着那套浅灰色的居家服,纤细笔挺的身影立在人群最前方,却有种英姿勃发的霸气。 夫人平时看着非常好说话,总是一副笑脸,渐渐的大家潜意识里都把夫人当成了一个软柿子,认为她和善可欺。 但此刻,被夫人用那双妩媚的黑眸紧盯着,众人竟然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宋瓷双手背负在腰后,威严冷肃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安静的大厅里。“有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谨言慎行这四个字的意思?” 闻言,众人目光微转,全都低下了脑袋,不敢说话。 蔡管家意识到一定是有人说错了话,惹怒了夫人,夫人这是要兴师问罪。 蔡管家赶紧开口提醒身后这群人:“谁嘴巴没个把门的,自己站出来吧。”但凡识时务的,这个时候都该主动站出来认错。 但没有人啃声,更没有人肯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 毕竟御龙庄园这份工作实在是太完美了,主人好相处不说,工薪还高,谁不愿意呆在庄园里继续工作呢? 这个时候,主动认错就会丢了工作! 大家都想蒙混过关,等着别人倒霉。 宋瓷恢复了南宫仙的记忆后,受南宫仙的记忆影响,她总是容易变得暴躁。见大家都不说话,宋瓷最后一丝耐心也被耗尽了。 她快步走进人群中,从排队站好的佣人们面前慢慢地走过。她所到之处,每一个人都屏住呼吸,提心吊胆的在心里祈求夫人不要找自己麻烦 有人的祈求应验了,也有人的祈求失效了。 曾苏瞧见那双小白鞋停在自己面前不动了,她愣了一下,才迷茫地抬起头来。曾苏只有一米六三高,穿着便于行动的平底皮鞋,得仰头才能直视宋瓷的双眼。 曾苏盯着宋瓷,无不愕然地问道:“夫人,请问我是做错了什么吗?”曾苏是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宋瓷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语气凌厉地问曾苏:“曾女士,你说,御龙庄园大不大?” 曾苏满头雾水地点头,老老实实地答道:“大。” 宋瓷又问:“宙斯国际大不大?” 曾苏心里诚惶诚恐,她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一时片刻想不明白自己究竟错在哪里。 曾苏盯着宋瓷那冷若寒霜的目光威压,硬着头皮点头,说:“大。” 交流好书,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宋瓷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她说:“御龙庄园跟宙斯国际这么大,韩先生应该再生一个男孩子来继承家业才对,你说是不是,曾女士?” 闻言,曾女士猛地白了一张脸。 “夫人,我...是我失言了!”宋瓷此刻站在这里,问出这样的问题,就说明她已经查清楚出了一切! 前些天,曾苏在跟家里人打电话聊家常的时候,聊到了主人家的一些事。她的姐姐让她在韩家好好干,叫她一定要跟韩湛的孩子们培养好感情,将来好处少不了。 曾苏脑子一抽,就说了一句大不敬的话,她说:【跟个小丫头搞好关系有什么用,韩家家大业大,以后肯定还是要生个儿子继承家产。讨好一个小丫头没什么用的。】 曾苏那时说完了这句话,一转身,便看到了韩淼淼抱着一只小玩具狗站在她的后面,还对她笑了一下。 曾苏当时还有些紧张,但想着孩子还小,也许听不懂她说的话,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若不是宋瓷今天问起,曾苏都忘了这件事。 既然宋瓷会问道她的头上,就说明宋瓷已经知道了真相。这庄园里四处都有摄像头,她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一查监控便知。 曾苏放弃了挣扎跟狡辩,她一膝盖跪在宋瓷的面前,双手用力地握住宋瓷的手腕,哭着求饶:“夫人,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谨言慎行,绝对不会再说这种愚蠢的话!夫人,您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好不好?别开除我啊!” 曾苏每个月工资有五万,韩先生还给她买五险一金,包吃包住,每个季度都会发四套工作制服。 这么好的工作,她是再也找不到了! 这一刻,曾苏无比后悔自己的嘴贱! 宋瓷扳开曾苏的手,高高在上看了她一眼后,便越过曾苏继续往前走。脚步刚迈出去两步,就又停了下来。这一回,宋瓷停在了韩珺的管家王泉面前。 王泉脸色隐隐有些发白。 因为心里害怕,她的双腿都有些发抖。 宋瓷将手按在王泉的肩膀上。 王泉身子一哆嗦,声音颤颤巍巍地喊了声:“夫、夫人。” 宋瓷捏了捏王泉的肩膀,没头没脑地说:“因为我的孩子性格有缺陷,没有别的小孩子可爱会讨人喜欢,你就可以吓唬她吗?” “你是不是对她说过,如果不听话,妈妈就不爱她了,会再生一个孩子来替代她这种话?” 王泉咬着牙齿,垂死挣扎,“夫人,我、我没说过。” 她明显是在撒谎,脖子都是红的。 宋瓷见她死不承认,目光彻底阴鸷下来。“王女士,你是要我调取监控,将你背地里偷偷吓唬我女儿的那些画面做成视频剪辑,以后你每找一位新雇主,我就亲自送一份视频过去给他们欣赏吗?” 宋瓷这根本就是要断了她的前程! 王泉终于慌了,也学曾苏跪了下来。“夫人,是我嘴贱,说错了话,我...”她不甘心,一双眼睛都红了,却主动请求道:“我会辞职的!” 宋瓷盯着跪在地上的王泉,她声音提高了一些,扬声说道:“我宋瓷的孩子,不管男女,都将是宙斯国际的继承人!我的孩子,不管她可不可爱,讨不讨人喜欢,她永远都是我的宝贝!” “欺负我尚且能忍,欺负我宝贝,我跟你死磕到底!” 这话,宋瓷不仅仅是在对两名管家说,更是在对庄园里那些因为韩淼和韩珺是女孩就轻视她们的那些帮佣在说! 大伙儿听到这话,都收起了那份轻视之心。 宋瓷从人群中走出来,她对蔡管家说:“立刻解除曾苏跟王泉的职权,让她们赔付违约金离职!”伤害她的宝贝们,都别想轻松离开! 蔡管家忙点头应好。 午饭之前,曾苏跟王泉便拎着行李,灰溜溜地下山去了。下山之时,蔡管家也没派司机送她们。 韩湛人在公司,但对家里发生的事,他却了如指掌。旁观了宋瓷赶走女管家们的行为,韩湛没有任何异议。 晚上韩湛回到家,蔡管家前来迎接他下车。 “先生,您回来了。” “嗯。” 韩湛将公文包递到蔡管家手里,他阔步走在前面,蔡管家亦步亦趋跟在他的身后,跟他汇报今天庄园内发生的重要事。 说道那两名女管家,蔡管家便请示韩湛:“先生,夫人已经将曾苏女士和王泉女士辞退了,其他帮佣们可能会有些情绪,我们是不是该安抚下他们?” 今天这事发生后,也有一部分帮佣认为宋瓷仅仅因为一点小事就辞退了两名女管家的做法,有些不近人情。蔡管家察觉到了大家的抵触情绪,因此见了韩湛,才特意提了一嘴。 韩湛脚步一顿。 他仰头看了眼琴房的方向,瞧见那站在窗后面拉小提琴的女人,他目光柔和下来。“管家,把剩下的帮佣,叫到大厅来。” 一日之间,帮佣们第二次被召集到大厅。 这一次,发现召集他们的人是韩湛,大家都不敢说话,全部乖乖地站在韩湛面前,垂头停训。 韩湛没有故弄玄虚,等人到齐,便说:“今天发生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大家怎么看?” 以为韩湛真的是要听大伙儿的意见,还真有那胆大包天的人站了吹来,述说自己的看法。 “先生,夫人是女主人,她要开除谁,我们自然没有意见。但今天这事,平心而论,我们还是觉得夫人有些大题小做了。人嘛,难免都有说错话的时候,王泉管家嘴碎被开除了,咱们都能理解。但曾苏管家只因为一句话说错就被开出,这未免也太严厉了些。” 说话之人,是宋瓷家的厨子。这厨子一手饭菜做的非常有水准,在韩家地位颇高。除了蔡管家,他算是第二受人尊敬的帮佣。 厨子说完话,便小心地揣摩起韩湛的反应来。 韩湛盯着厨子那副大义凛然的嘴脸,他用左手摸了摸右手上的假手指,忽然笑了。“那你们觉得,今天这事应该怎么办?” 大伙儿又不敢说话了。 韩湛就知道会是这样。 他走到厨子面前。 韩湛近一米九的身高,足以藐视所有人。他低头盯着厨子那张横肉满面的脸,对他说,也对所有人说:“夫人乃这个家的女主人,也是宙斯国际的女主人。我的财富,与夫人共享。夫人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我的决定。” “今天,夫人开除了两名女管家,对此我没有异议。他日,若你们犯了错惹了夫人不快,她开除了你们中的谁,我同样没有异议。” “大家必须弄明白一个顺序,我花钱请大伙帮忙做事,目的是要为夫人分忧。若夫人因为你们不快乐了,那我还花那个冤枉钱做什么呢?” 他语气不轻不重,说的话也没带一个脏字,但一番话说完,全场人都被震慑到了。先前说话的那个厨子,更是面色尴尬不已。 面含笑意望着众人,韩湛又道:“大家拿钱办事监,就应该办该办的事,不该做的不该说的,就都不要做。你好我好大家好,是不是这个道理?” 所有人都在点头。“是。” “时候也不早了,大家都早些休息吧。”丢下这话,韩湛便快步离开了。他走后,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才惊觉到御龙庄园的这份工作,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韩湛直接回了房间,他洗了澡,去书房里呆了半个钟头,就听到宋瓷开门进来了。 韩湛拍了拍健壮的大腿,“过来我怀里,瓷宝。” 宋瓷走过去坐在韩湛腿上,窝在他的胸膛口,抱着他的脖子。“你今天真帅。”韩湛先前跟下人们说的话,宋瓷已经知道了。 韩湛问她:“有什么奖励没?” “有啊。”宋瓷搂住韩湛的脖子,与他交换了一个深吻。 这个吻,是非常干净的,不掺杂丝毫的情欲。 一吻结束,宋瓷叹道:“管家们都被开除了,得再找两个啊。” “这事不急,先让帮佣们帮忙带下,我会尽快找到合适的保姆来看管淼淼和珺珺。” “嗯,我明白。” - 韩湛还没有给孩子们找到合适的管家,龙之泽他们乘坐的宇宙飞船已成功靠近月球。 宇宙飞船内,龙之泽盯着近在咫尺的月球,他告诉宴清修:“等会儿出去了,我们说话对方是听不到的。现在,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宴清修嗯了一声,他说:“真空不可以传播声音,这个我知道。”尊主的第三块灵魂碎片,飘进了一个科技感超强的异世界。 在那个世界里,宇宙飞船已经发展成为跟飞机一样普通,是穿越各个星球之间的重要驾驶工具。 在那个位面中,尊主就是联盟国科技研究院的总工程师。为了接近尊主,宴清修耗费五年的时间去学习了科技相关的知识,成功地成为了尊主的下属。 没有人比宴清修,更懂得这方面的知识了。 宴清修忍不住想,等这次月球之旅结束,他回去就要辞去了殡仪馆入殓师的工作,去韩先生那里应聘,继续做飞船相关的研究。 他若是能获得韩先生的信任,到时候就能随意接近尊主啦!这么想着,宴清修便有些迫不及待,只想立马飞回地球。 将宴清修那期待的神情瞧在眼里,龙之泽心口一阵发暖发烫。 看! 董炀也是喜欢他的! 她迫不及待想要被自己求婚了! 这真是一个完美的误会。 龙之泽信心满满地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戒指,他举起戒指,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宴清修。 “董小姐。” 宴清修莫名其妙地看向他。 盯着龙之泽手里的戒指,宴清修有些头大。 龙之泽用坚定且温柔神情的语气,对宴清修说:“董小姐,和你一样,我也深爱着你。我,愿意用我的灵魂起誓,我龙之泽,会一辈子爱你,尊敬你,呵护你。你,是否愿意嫁给我呢?” 说完,龙之泽朝角落里的摄像头看了一眼,那是他用来记录重要时刻的工具。龙之泽冷峻的脸上浮出了激动之色,他期待地等待着宴清修的回复。 宴清修深吸了一口气。“不好意思...”宴清修突然朝那个摄像头伸出手,他的手在空中虚虚地一捏,那枚监控器便损坏了! 龙之泽看见这一幕,眉心骤然狂跳。“...你!” 宴清修告诉他:“我说过,我不是董炀。” 龙之泽:“...那你是...” 宴清修当着龙之泽的面,用灵魂力量幻化出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那个突然出现的男子身形清瘦却非常高挑,他身穿一身紫色广袖长袍,一头黑发柔顺光亮,头戴白色玉发冠,亦正亦邪的妖异面孔,叫人见了便移不开眼。 这一刻的宴清修身上,有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他盯着神情呆滞的龙之泽,无比冷淡地说道:“本君乃男儿身,龙先生,你可以死心了。” 龙之泽怔怔地望着跟谪仙一般强大神秘的宴清修,有种世界观被震碎的感觉。“...你,你竟然真的是男人!” 也对! 董炀一个女孩子,又怎么能在百慕大三角那片怒海之地生存下来! 她莫名其妙出现在怒海之上,这本身就是不合常理。是他被董炀的天神之姿给迷惑了,刻意忽略掉了所有的不合理,死心眼地爱上了她。 龙之泽不死心,他问宴清修:“在船上那些日子里,与我相处的人,是你,还是董炀?” 宴清修眉头微蹙,应道:“自然是我。” 龙之泽突然松了口气。原来迷惑住他的不是董炀漂亮的皮囊,而是宴清修那颗丰富且有趣的灵魂。 龙之泽表情复杂地看了宴清修许久,又才低头去看他手里的戒指。这戒指,是他亲手设计,并监督制作的戒指,当真是倾尽了他的心血。 龙之泽握着戒指的手,突然不甘心地颤抖起来。 垂着一双眸子,龙之泽非常理智地跟宴清修道歉:“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宴清修盯着龙之泽那神情颓丧的脸,他想了想,便做出一个决定。“等回到地球,我会抹掉你的记忆,龙先生,忘了我们相识的过程吧。” 龙之泽一言不发。 回程的那几天,龙之泽与宴清修可以说是全程零交流。成功返航后,龙之泽因为重力因素无法正常行走,需要留下来做两天时间的训练。 董炀也跟着被带去做训练。 到了训练室,龙之泽看到宴清修走路依然稳重没有半分不适,就知道这人是真的很厉害。 “你,真的是人吗?”正常人不可能有这么逆天。 宴清修回头望着龙之泽,他说:“如你所料,我并非普通人,我甚至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我来自另一个位面世界,那日我撕开位面限制来到地球,恰好降临在百慕大三角。” “我的这具身体的主人,因为精神失常,被人设计带到了百慕大三角,被放逐在那片无人之地。撕裂空间的时候,我灵魂受损严重,必须找一个容器来存放我的灵魂,无奈之下,我只能找到当时奄奄一息的董小姐。” 明白了真相,龙之泽只觉得可笑。 他有种自己被人玩弄的荒唐感,但宴清修并没有在玩弄他,他曾不止一次坦白过他是个男人的真相。 龙之泽内心有些痛苦。 发现对方并非真正的董炀,被拒绝后,他不应该难过的。 但他,心里好疼。 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竟然闹得这般滑稽。 “龙先生,与你相识一场是缘分,也要谢谢你当时借我一笔钱财,助我顺利来到望东城。让龙先生错付真心,对此我很歉疚。这份因果,我会找机会回报。” 宴清修见龙之泽像是要哭了,他于心不忍,便提议道:“龙先生,爱情让人痛苦,我愿意帮你消除痛苦。” “你想要要消除我的记忆?你希望我忘记你?”龙之泽像是一个偏执狂,固执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宴清修说:“没有记忆,就没有痛苦。” 无情无义宴清修! 龙之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笑道:“我不需要消除记忆,知道你的真实情况了,我断然不会再对你胡搅蛮缠。宴先生,这段时间多有打扰,让你见笑了。” 跟宴清修赔了个不是,龙之泽转身便走了。 背影看上去非常干脆利索。 开玩笑,韩湛那种老残疾都能娶到宋瓷,他有钱有颜还洁身自好,何愁找不到女人! 宴清修也太看得起他自己了! 365章 宋翡是疯女人,宋瓷是自恋狂 韩湛下午便约了龙之泽晚上一起吃饭,他直接将车停在酒店大门外的候车区,坐在车里等了会儿,便听到龙雨提醒他:“韩先生,龙总来了。” 韩湛侧头朝酒店大门望过去,便看到龙之泽信步从那气派的酒店大门下走了出来。他行走间步伐仍有些缓慢,显并没有适应地球上的重力。 虽然走得很缓慢,但龙之泽的每一步都很稳,很有总裁范儿。 韩湛推开车门走了下去,站在车旁冲龙之泽招手。“龙总,这边。” 龙之泽臭着一张脸走了过来。 韩湛揣摩着他的表情,没猜明白这人生气的原因,便放弃了。他邀请龙之泽上车落座,“龙总,请。” “谢谢。”龙之泽动作缓慢地爬上了车,直到坐下,他这才吁了一口气,叹道:“在飞船里飘了几天,还真的不适应地球上重力了,怪不得那些宇航员每次返航,都要做训练。” “都一样。”韩湛当时从太空中旅行回来,呆的时间比龙之泽更长,回到地球后的反应比龙之泽要更狼狈一些。 两人坐在后排,中间隔着一个操控台。车子刚一启动,龙之泽便没头没脑地说道:“韩先生,我们来做个假设。” 韩湛将西装外套的纽扣解开,敞开外套,露出里面烟灰色的打底衬衫。闻言他嗯了一声,“龙总请讲。” 龙之泽提出一个问题,他道:“假设某一天,你发现尊夫人其实是个男人,你还会喜欢她吗?” 韩湛:“...” 大概是从没料到过有朝一日还能从龙之泽的嘴里听到这样荒唐无厘头的问题,韩湛沉默了好久,才笑道:“这个假设,还挺有趣。” 他在笑,但龙之泽却绷紧了一张严肃的俊脸,眼睛发直地盯着他,锲而不舍地追问他:“会吗?” 韩湛,你不能笑!再笑两人之间的合作怕是要到头了。 韩湛努力忍住了笑意,顺着龙之泽提出的问题仔细思考起来。如果瓷宝某一天突然成了一个男人,他还会爱她吗? 答案是肯定的。 “我会。” 闻言,龙之泽多少有些意外。“为什么?” “因为我爱的是她这个人,是最真实的她,无关性别容貌和年龄。”韩湛说完,有些尴尬地笑了起来,“是不是觉得我这话听上去很矫情做作?但真的发生了那种情况,我仍然会爱她。” 宋瓷胖了,瘦了,老了,丑了,他爱她的心,永远都不会变。 闻言,龙之泽抿紧了唇,韩湛看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车子又往前开了一段,韩湛想起一件事,这才说:“龙总,还没有恭喜你好事将近。” 龙之泽问他:“什么好事?” “你不是跟董小姐求婚了吗?董小姐答应你的求婚了吧,打算何时结婚?” 龙之泽的脸色猛然黑成了锅底,整个人身上的气息都变得可怕起来。 见状,韩湛赶紧闭上了嘴巴,看样子,他是踩到了大魔王的尾巴,大魔王恼羞成怒了。 韩湛扭头朝着窗外望去,假装自己是个透明人。 龙之泽冷哼了一声,恶狠狠地说道:“我跟他之间是误会一场,让你们看笑话了。” 韩湛:“...既然是误会,那说清楚了就好。” 龙之泽:“嗯。” 韩湛带龙之泽去了一家中式酒庄,体验最正宗的中式菜肴。 饭桌上,龙之泽面对满桌美食佳肴提不起食欲来,他端起酒杯,邀请韩湛与他一起饮酒。 宋瓷现在怀孕了,韩湛并不想饮酒。但龙之泽喝醉了格外难缠,抓着韩湛的胳膊,一个劲地威胁他:“韩先生,看不起我是不是?他看不上我,连你也看不上我是不是!” 韩湛:“...” 韩湛无奈,只能让服务员重新拿了一瓶被白开水替换过的酒来。桌上,龙之泽喝酒,韩湛喝水。 到后来,龙之泽喝醉了,韩湛怕他酒精中毒闹出人命,便将龙之泽的酒也给换了。 龙之泽抱着一瓶白开水,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韩湛。他像是透过韩湛在看另一个人的影子,嘴里说着韩湛听不懂的胡话。 开始他还在说话,后来就变成了哭诉。 “董炀,你够狠,你真的够狠!”龙之泽突然将酒瓶子放在桌上用力地磕了两下,又骂道:“宴清修,滚你妈的!” 骂完,龙之泽又一把握住韩湛的手,他动作温柔地摸了摸韩湛的手背,把韩湛摸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韩湛正襟危坐着,手被龙之泽拉了过来。龙之泽将脸颊贴在韩湛的手心,喝醉酒的他眼神已经模糊,看谁都是宴清修的样子。 龙之泽将脸颊放在韩湛掌心蹭了蹭,他呢喃道:“宴清修,我不介意的,我不介意的...” 韩湛想把左手抽回来,但试了试,没成功。 韩湛干脆拿出手机,将龙之泽喝醉酒拉住自己的手发疯的画面拍摄下来,发给宋瓷看。 宋瓷坐在家里,瞧见龙之泽勾引韩湛,心里好笑不已。 到了夜里十一点,韩湛才成功脱身回家。他一回家,就被宋瓷取笑了。“哟,怎么舍得回来了?是外面野男人不帅,还是不够火辣?” 韩湛拧着眉心,叹道:“龙之泽那孙子醉酒了太磨人了,把我当成了宴清修,今晚差点就被他拖回房间了。” 龙之泽在酒店里抱着韩湛的腰,怎么都不肯撒手,嘴里嚷嚷着要跟他试一试。韩湛没办法了,最后将龙之泽一个过肩摔给丢到了地上。 宋瓷站在厨房里,手中端着一碗解酒茶。闻言她走了过来,将解酒茶塞到韩湛的手里,“喝了,不然明天起来有你脑袋疼的。” 韩湛端起解酒茶一口喝干净,这才问宋瓷:“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好,目前还没有要孕吐的迹象,我困了,我先睡了。” “我陪你一起。” 睡觉前,宋瓷跟韩湛问起找管家的事,韩湛告诉宋瓷:“还在找,一直没有遇见合心意的。” 有了曾苏跟王泉的前车之鉴,韩湛现在给孩子挑选管家,就不敢掉以轻心了,生怕再遇到奇葩。 宋瓷嘟哝道:“那这事急不得,再等等吧。” 宋瓷睡着后,韩湛因为喝多了水,夜间不停地上厕所,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翌日醒来,韩湛脑袋有些疼,像是感染了风寒。 他许多年没有感冒过了,突然感冒就跟那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完全提不起精神。 韩湛穿了一件长袖卫衣,坐在餐桌旁对宋瓷说:“我今天不去上班,有些感冒,瓷宝你离我远点,别让感冒传染给了你。” 宋瓷现在是孕妇,要是被感染了风寒,不能吃药会很痛苦。 “那我等会儿去找蓓蓓玩,她的新小说出版了,我去找她要个典藏版回来收藏。”吃过早饭后,宋瓷就被龙雨送下了山,去找苏蓓蓓。 韩湛吃了两粒药,盖着一块薄被在院子里躺着晒着早上的太阳。蔡管家见他并未真的睡着,这才走过来,对他说:“先生,我们找到了一名管家,她非常的优秀,你要不要面试一下她?” 韩湛拿下身上薄被,站了起来,对蔡管家说:“带她来见我。” “好的。” 韩湛拿起水壶给罗汉松浇了些水,便看到蔡管家领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天气渐热,女人穿着圆领连衣裙,头发绑了起来,显得很利落。 蔡管家个子高,挡住了那女人的脸颊,韩湛没看到对方的长相。他放下水壶,摸了摸罗汉松,说道:“老家伙,你又活过来了。” 外公若看到罗汉松重新活了过来,一定会很开心吧。 真有转世投胎的话,外公肯定已经去了一个好人家,开启了另样精彩的人生。不知道下一世,外公还会不会找到外婆呢。 韩湛出神间,听到蔡管家说:“先生,董女士到了。” 董女士。 听到这三个字,韩湛并没有别的反应。他慢慢转身,待瞧清楚了身后人的长相后,顿时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董女士,竟然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董女士。 韩湛有些愕然,“董小姐,别告诉我,你就是前来应聘的新管家。”韩湛盯着董炀,只觉得玄幻。 董炀不是入殓师吗?怎么跑来当管家了? 宴清修将公文包垂放在腹部前方,他微微弯腰,说道:“韩先生,御龙庄园贴出了新招管家的招聘书,我是看了招聘书来的,已经通过了前面几次考核。” “莫非...”宴清修露出了烦恼的表情,他说;“是不是因为我做过入殓师,所以韩先生比较在意?” 一提到入殓师这个职业,大多数人都会皱眉,毕竟那可是跟死人长期打交道的职业。 韩湛镇定下来,他说:“这个倒没有。” 入殓师这份职业,在韩湛看来是值得尊敬的。外婆当年因病去世,去世之时已被病魔折磨得不成人形,她脸上瘦成了皮包骨的样子,彻底失去了健康时期的优雅与端庄。 为了让外婆能离开得体面些,韩翱宇当年便请了一名入殓师来为外婆化了一个妆,换了一身精致的寿衣。 在入殓师那双巧夺天工的双手下,外婆重展红润神态,看上去非常的端庄圣洁。所以韩湛对入殓师这份职业,并不抵触,反倒尊敬。 “我只是比较吃惊,没想到董女士不仅会算命,会化妆,还会照顾孩子。” 韩湛看了蔡管家一眼,蔡管家是个聪明人,当即便知道韩湛这是有话要跟董炀说,便转身离开了。 他走后,韩湛邀请董炀在室外的茶桌旁坐下。 “这里没有外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韩湛倒了一杯茶,双手递到宴清修的面前,“宴先生身上发生的事,我夫人已经告诉我了。” 宴清修保持着优雅的女士坐姿,任谁看上去都无法想象这人美丽优雅的皮囊下,其实藏着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灵魂。 宴清修从容不迫地望着韩湛,他说:“我曾穿梭过十多个位面,曾当过一国国师、给一名总统的女儿当过保镖,还给一所学校当过院长,也曾当过律师、科学家...” 韩湛静静地听着,心里对宴清修这人产生了敬佩之情。 牛逼! “对于管家这个职业,我相信我完全能胜任。毕竟,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比我更了解尊...更了解珺珺小姐。” 宴清修这话韩湛是相信的,但他并不相信宴清修此人。 韩湛目光凌厉地看着宴清修,他质疑地说道:“仅凭你一张嘴,我就得相信你是珺珺最忠诚的下属?说不定,你是她的宿敌,故意接近她,想要伤害她呢?” 闻言,宴清修稍稍有些愕然。 他笑道:“在前面十一个位面里,当我亮出真实身份后,几乎没有人怀疑过我跟尊主之间的关系。韩先生,您是第一个。” 宴清修站了起来,他右手摊开,手掌心中有一颗黑色的透明小珠子。 宴清修告诉韩湛:“这颗珠子的作用,类似于你们这个世界的相机,它能够留住时光。这颗珠子里面,便留存着尊主渡劫前与我之间的谈话。” “韩先生,您看。” 宴清修捏爆了那颗透明小珠子,顿时,一副3d投影画面出现在韩湛身前的花园上空。 韩湛瞳孔微微一缩,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修仙之力吧。 韩湛盯着投影画面中的两个人,专注地看了起来。 画面中,有一男一女。女子身材极为高挑,身穿一身黑色裙装,头发只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 这女子长得非常貌美,五官与韩珺相似度并不高,可韩湛还是从女子身上感受到了一些熟悉的东西。 那大概就是所谓的灵魂气息吧。 女子目若冰霜,站在一片雪山之巅。 韩湛看见那片雪海便觉得冷,但那黑裙女子却面色红润,丝毫不受冷空气的影响。 宴清修就恭恭敬敬地站在宴清秋的身后,听宴清秋交代事情。 “本君的渡劫日就要到了,但有种直觉告诉本君,这次渡劫,本君极有可能会失败。” 宴清秋伸出一双如冰雪般白皙的双手在空中虚虚地握了握,又道:“本君的修为已经足够高强,但本君能感应到还差了点什么东西。” 宴清修若有所思地说:“是不是,缺了感情?” 宴清秋愣了一下,才说:“修仙者,当六根清净无情无欲。” “可是尊主,既是人,又怎会真的无情无欲?”宴清修斗胆问道:“尊主,您饱受过各种折磨与苦难,但在这些磨难中,从没有情劫。也许,也许你还缺了一道情劫呢?” 宴清秋若有所思地望着身前的冰雪山川,过了好半晌,她才叹道:“本君诞生于极恶之地,成长于冰川城域。我诞生之时便是一名小女孩,我懵懵懂懂走出那片万人坑,曾遇到过一名少年。” 后面发生了什么,宴清秋不肯再说,宴清修只听到宴清秋呢喃道:“难道,是因为他吗?” 宴清修不知道宴清秋跟那个少年之间发生过什么,自然答不上话来。宴清秋倏然回头,冷眸注视着宴清修,她道:“宴清修,如果本君此番渡劫失败,本君会自行撕开灵魂,逃出天道的捕杀。” “这个世界上,我能信任的只有你。宴清修,本君交给你一个任务。” 宴清修赶紧弯腰拱手道:“尊主,您说。” 宴清秋告诉她:“我要你找齐我的灵魂碎片,助我复生。” 宴清修跪地发誓:“徒儿,定当完成尊主的交代!” 3d投影到此结束。 韩湛看完这段画面,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宴清修说:“你是珺珺徒弟?” 宴清修微笑着点头,无不骄傲地说:“是,我是尊主唯一的弟子。”傲胜大陆无数人想要成为宴清秋的弟子,但宴清秋却对他们嗤之以鼻。 能成为宴清秋的徒弟,是宴清修这辈子最值得吹牛逼的事。 韩湛看宴清修的眼神,宛如在看一头待宰的肥硕羔羊。 宴清修的能力,的确是最强的,加上他与韩珺关系又不一般。让宴清修来教导孩子们,是最合适的。 更何况,龙之泽对这人的态度非常耐人寻味。宴清修住在了他老韩家,还愁龙之泽不会主动乖乖地与他继续合作吗?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先生了。” 虽说宴清修如今是女儿身,但他毕竟是个大男人,让他贴身照顾两个丫头,韩湛自然是不同意的。 他权衡了一番,才做出决定,告诉宴清修,说:“宴先生,男女有别,我会在为淼淼和珺珺寻找两名保姆。就请宴先生就当她们的老师启蒙老师。从今往后,你负责教导她们知识、做人的道理、以及功夫。” 宴清修求之不得。“谢过韩先生。” 韩湛带着宴清秋去见韩淼和韩珺。韩淼看到新来的老师是个美女,顿时喜得直笑。韩珺高冷地看了‘董炀’一眼,觉得这位阿姨看着还算顺眼,便没有为难他。 而宴清修被韩珺那么看了一眼,顿时激动不已,恨不能为韩珺抛头颅洒热血,以死明志! - 当天,宴清修便正式工作了。 晚上阿让回到家中,瞧见了新来的老师,他撇了撇嘴,故意挑拨离间。“宋瓷,你就不怕这女老师勾引霍夫?这可是大美人啊!” ‘董炀’的外形的确是美丽动人的,她真要勾搭一个男人,还真没几个男人能把持住。 但宋瓷清楚‘董炀’内里的壳子是个男人,她实在是无法对一个男人产生情敌之间才有的敌意。 宋瓷露出不屑的表情,“怕什么,我年轻漂亮又优秀,无惧任何挑战。” 阿让朝宋瓷竖起大拇指,“你可真大度。” 宋瓷注意到阿让一直在用手机跟人聊天,就问他:“在跟烟烟聊天?” “不,跟我妹妹。” “你妹妹?”阿让的妹妹?宋瓷想了下,才记起阿让在沁水镇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姓钟。 “你妹妹叫什么名字?”她没有见过那姑娘,自然也不记得那姑娘的名字。 阿让说:“钟灵尔。” “好名字。” 阿让骄傲地翘起唇角,他说:“我妹妹不止名字好听,人也长得好看,现在放暑假了,她要来望东城实习,到时候我带她回来给你们见见。” 宋瓷也想见一见那姑娘,她告诉阿让:“你把她带来,我跟你哥一定会给她一个大红包。” 阿让顿时双目放光。“那可要包个大的。” “放心,小不了。” 得到宋瓷的肯定回答,阿让低下头去继续发短信。 他看到钟灵尔说:“我找到工作了,我师兄在望东那边发展,现在是电视台的一名导演。我们关系不错,他答应让我进电视台去实习了。” “哥,你要吃什么吗,我让妈提前准备好,来的时候给你带去望东城。” 阿让自己倒没什么爱吃的,想到宋瓷喜欢吃沁水镇那边的炒年糕跟腊肠,便说:“带点儿年糕和腊肠过来吧,我嫂子喜欢吃那个。” 钟灵尔:“没问题。” 阿让又问钟灵尔:“你哪天来?” 钟灵尔:“后天吧。妈跟爸要28号才来,只买到那天的飞机票。” 阿让:“好。” 高芸芸和钟爸爸已经收到了阿让的婚礼邀请帖。高芸芸一想到要参加大儿子的婚礼了,就有些激动,当天便去了一家口碑很好的旗袍店,定制了一身礼服,打算在婚礼上穿。 阿让忙着筹备孤儿院建造跟婚礼的事,都忘了跟南烟烟说起钟灵尔要来的事。钟灵尔到了机场,给阿让发了短信,阿让让她直接打车去他的精品房楼下等他。 让钟灵尔一个人住宿舍,或是在外面租房子住,阿让并不放心。他跟南烟烟结婚后打算先住在南烟烟那套房子里,想到精品房还一直空着,便邀请钟灵尔过去住一段时间。 钟灵尔打车到了小区楼下,等了三十多分钟阿让才匆匆赶到。阿让是刚从孤儿院那边赶过来的,身上的裤管都沾了黄土地的泥巴。 见钟灵尔带来了两个行李箱来,他问钟灵尔:“你一个人怎么带了这么多行李?”夏天的衣服可不占地方。 “给你和你二哥他们带了些特产,妈非让我带。” “哦,那这个就放在楼下,等会儿直接带到御龙山庄去。”阿让帮钟灵尔拎着另一个行李箱,带她去看房子。 韩湛将房子交给阿让后,阿让往里面添了软装就没有来住过。 钟灵尔参观完房子,感慨韩湛对阿让真好。 阿让坐在沙发上,听到钟灵尔赞叹韩湛好,他这次没有反驳。当着韩湛的面,阿让喜欢跟韩湛犟嘴,但阿让心里很明白,韩湛对他是真的没话说。 在精品房待了一会儿,阿让便带钟灵尔回了韩家。ak战队一名队员的母亲生患癌症,要去了美国一家医院做手术。南烟烟不放心,也跟着过去了,要等三四天才会回来。 钟灵尔没能看到准嫂子,还有些失落。在去韩家的路上,钟灵尔跟阿让说:“我在百度上查过嫂子的照片,看到了很多嫂子在役时候的参赛照,嫂子穿着信仰战队的队服,特别有魅力!” “哥,你真厉害,能泡到嫂子!” 阿让每次听到有人夸奖南烟烟,他心里就甜滋滋的。“嗯,你嫂子很有魅力。”当南经理的时候很有魅力,玩全息游戏的时候很有魅力,开摩托车的时候更有魅力。 该死的女人! 怎么那么美呢? 一想到那么优秀的女人要跟自己结婚,阿让就觉得不真实。 钟灵尔就坐在阿让的摩托车上,车速不快,但戴着安全头盔,阿让还是得大声说话钟灵尔才能听到。 阿让告诉钟灵尔:“你还小,实习的时候就好好实习,别谈恋爱。我跟你说,职场那些老油条,就喜欢泡实习妹妹,但没几个真心的。” 钟灵尔嘿了一声,她说:“我哥这么帅,见过你之后,别的男人都入不了我的眼。你放心,我不会这么早谈恋爱的。” 阿让成功地抬高了钟灵尔找男朋友的眼光,这个从江南小镇走出来的女孩子,眼光已经被养刁了。 这话阿让听了开心,“你知道就好。” 韩湛出差一段时间,要跑好几个国家,得婚礼前一天才能赶回来,因此家里只有宋瓷一人在。 知道钟灵尔今天到,宋瓷特意在家等着。宋翡已经跟美国冰龙实验室那边的人联络好了,明天就要出发过去做全身检查,为新生命的到来做准备。 因为明天就要去美国了,这一去不知道要在那边呆几个月,所以宋翡便在临走前拉着颜江一起来了御龙庄园。 钟灵尔从摩托车上下来,跟着阿让走进庄园,远远地便瞧见一个短发男人泡在泳池里,正在陪两个小宝贝一起游泳。 钟灵尔认出了那个男人的身份,她激动得一把抓住阿让的手臂,咬着牙齿兴奋地喊出她偶像的名字。 “颜江!” “是颜江啊!我江哥!” 在钟灵尔还在读初中和高中的时候,颜江是娱乐圈顶流明星,是公认为的娱乐圈天花板颜值。那时候,不知道多少中学生为他痴迷,多少女人天天喊着要为他生猴子。 钟灵尔也曾在微博上留言喊过颜江老公呢。 在这里见到自己疯狂粉了多年的偶像,钟灵尔心都快要蹦出身体外,灵魂都得到了升华。 阿让见妹妹对着别的男人犯花痴,顿时不乐意了。他告诉钟灵尔:“颜江也就一张脸长得可以,他其实不行的,最多三分钟。” 钟灵尔愣了一下,才明白所谓的最多三分钟是指什么。 钟灵尔爆红了一张脸,用那双胆小的眼神悄悄地打量起颜江来。颜江今日穿着一条泳裤,他身上并没有那种夸张的肌肉,但身体也算是结实有料。 他真的最多只有三分钟吗? 宋翡端着一杯果汁走了过来,大概是听到了阿让诋毁颜江的话。她走到阿让面前,二话不说直接将果汁泼向阿让。 阿让早有准备,赶紧拉着钟灵尔闪到一旁,躲开了那杯果汁。 宋翡与宋瓷是风格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今天的她穿着一件宽松体恤,做了一个公主发型,穿着一条超短裤配小黑鞋。 钟灵尔一眼就认出这人是宋翡,并非宋瓷。 宋翡端着空杯子,冷冰冰地注视着阿让,“再敢背地里嚼舌根,我让你最多坚持三分钟。” 说完,宋翡对钟灵尔点了下头,才说:“我知道你们江哥很帅很有人格魅力,但江哥归我了,小妹妹们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好好实习,争取早日成为一名导演。” “谢、谢谢。”钟灵尔学的是导演专业,之所以选这个专业,其实也是受颜江的影响。当年颜江的经典之作,已经成了钟灵尔无法忘却的神作。 她梦想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拍出一部优秀的电影。 她有一个狗胆包天的梦,她希望,有朝一日,她能请颜江出演她电影的男主角。 但这个梦想,钟灵尔没脸说出来。 等宋翡转身朝颜江走了过去,钟灵尔才小声地说:“江哥的女人好酷。” 阿让撇嘴,“酷什么,这就是个疯女人,别学她。”阿让拉着钟灵尔往庄园内走,瞧见了身穿一袭粉色仙女裙,坐在庄园的草坪上,拿着自拍杆拍照的宋瓷,阿让停下了脚步,指着宋瓷告诉钟灵尔:“这是个自恋狂,你也别学她。” 366章 阿让劈腿了! 钟灵尔听到哥哥对宋翡和宋瓷姐妹的评价,倒是笑了起来。 阿让见她这样笑,就觉得莫名其妙。他问钟灵尔:“你笑什么?” 钟灵尔说:“看到哥哥跟两位姐姐相处的这么好,我为哥哥感到开心。妈妈总担心你日子过得孤单,现在看来,哥哥身边有很多真心对你好的人。这下我和妈妈就放心了。” 阿让眯起了眸子,问道:“我跟他们,相处很好吗?” “嗯。”钟灵尔说:“你都没有发现吧,你对待陌生人的时候,完全就是一副生人勿进的臭表情。可刚才你从摩托车上走下来,看到江哥宋翡和二嫂子的时候,顿时就变得话痨活泼起来。” 若不是钟灵尔提到,阿让自己都没有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中,这群人,已经融入了他的生命中,被他当成了真正的亲人。 钟灵尔是那种典型的江南美人的长相,气质与苏欢颜有些相似,坐在那里就很温柔内敛,宛如雨后初晴的乌江,美得朦胧,令人心醉。 宋瓷打量着钟灵尔,心想着等这丫头学会打扮了,越长越成熟美丽了,到时候不知道会迷倒多少男孩子。 哎,希望她的两个闺女以后也能长得漂亮。 宋瓷瞅了眼坐在垫子上玩玩具的胖墩淼淼,以及面无表情堆积木的珺珺,顿时泪流满面。 不可能的,她家这两个小神兽,绝不可能成长为像钟灵尔那样钟灵毓秀的美人。 宋瓷如她先前所言的那样,真的给钟灵尔包了一个大红包,这毕竟是小姑娘第一次来韩家做客,不能怠慢了。 钟灵尔收到红包,非常害羞,脸蛋红到了脖子。“我这么大人了,还有红包啊?”钟灵尔都不好意思收下。 阿让一把拽过那红包,摸了摸厚度,顿感满意。阿让将红包塞到钟灵尔怀里,说:“你二嫂子不缺钱,收下。” 钟灵尔这才收下了钱,乖巧地与宋瓷说:“谢谢二嫂子。” 她这声二嫂子叫得宋瓷心情舒畅。 宋瓷瞪了眼钟灵尔身后的某个家伙,意有所指地说:“都一个妈生的,有的人嘴甜的像是抹了蜜,有的人嘴贱的像是吃了...” 吃了什么后面那个字宋瓷没说出来,说了会有辱斯文。 阿让假装听不懂她在说谁。 吃完饭后,钟灵尔又将御龙庄园参观了一遍,见时候不早了,这才让阿让将她送回家。 把钟灵尔送回家后,阿让呆在小区门口给南烟烟打了个电话,想要给她说说今天发生的事。 南烟烟那边可能有些忙,听到手机也没有接。 阿让给南烟烟发了一条短信,让她看到消息了回个电话,便骑车回庄园休息了。第二天早上,阿让接到了南烟烟的回电。 “让哥,醒了吗?”南烟烟是看着时间点给阿让打的电话。 阿让刚刷完牙,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刮胡子。听到南烟烟这声让哥,阿让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画面,眼神变得幽暗起来。 他用冷水刺激了一把眼睛,才说:“刚醒一会儿,你那边情况怎么样?”说话间,阿让往下巴上抹了些剃须膏,等胡子软化,这才拿剃须刀一下下地刮胡子。 南烟烟说:“手术成功了,听说阿姨刚醒过来了,我等会儿过去医院看看。”听到阿让那轻微的动静声,南烟烟问阿让:“你是在剃胡子?还是在刮腋毛?” “当然是胡子。”让哥从不刮腋毛。阿让说:“一天不刮,胡子就特别硬。” 跟南烟烟谈恋爱后,阿让尤其注意刮胡子这事,怕接吻或是亲热的时候,胡子会把南烟烟蹭疼。 南烟烟嗯了一声,接着话锋一转,竟说:“什么时候,我能为你刮胡子呢?” 刮胡子,一般都在清晨。 南烟烟这是在问他,什么时候,他才会留她过夜。 阿让盯着镜子里的男人,清楚的看见男人眼里的欲望,他刮干净了最后几根胡子,才说:“等你回来,我要让你验货。” 他得让南烟烟看看,他这个人,除了手沾过血不干净,其他地方都干干净净的。 南烟烟那头安静了数秒,才说:“好,我再过三天就回来了,等我回来。” “好。” 阿让对孤儿院的建设工作非常上心,他担心包工头他们会偷工减料,每天都要过去盯几眼才放心。 这毕竟是建了给孩子们住的,是孩子们的家。家是温暖的港湾,是天塌下来后的最后一根撑天柱,绝对不能出现工程质量问题! 阿让跑去工地上呆了两三个钟头,这才在车里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去电视台接钟灵尔下班。 钟灵尔今天第一天参加实习工作,阿让心里总惦记着她那边的情况。能进入电视台工作的人,都是一群狡猾的狐狸,钟灵尔那样的小白兔进了狐狸窝,还不得被欺负? 考虑到钟灵尔是受她师兄帮忙才拿到这份实习工作机会的,接下来也要在电视台工作两个月,阿让想要请钟灵尔的师兄吃个饭,请他多多照顾钟灵尔。 阿让是个抠搜鬼,太贵的餐厅是舍不得的,做了一番调查后,他最后选中了电视台附近一家口碑不错的中餐馆。 阿让开着韩湛的那辆沃尔沃来到电视台,他把车停在电视台门口的露天车库,坐在车里等了片刻,便瞧见钟灵尔从电视台走了出来。 第一天上班,这小丫头穿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她穿了一件小清新雪纺衫,配一条米色单排扣一步裙,白皙的玉足穿一双米色低跟单鞋,不过分高调,但也不失职场的利落。 阿让盯着突然就长大起来的丫头,想到了第一次遇见她时,她背着包从学校里冲出来,一头冲进高芸芸怀里的模样。 是真的长大了。 阿让望着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的妹妹,心中有些骄傲。但一瞥见钟灵尔身后的‘师兄’,阿让顿时就不乐意了。师兄看小丫头那眼神,就差没写着‘我想追你’四个字了。 阿让从车里钻出来,对钟灵尔挥手,“灵灵,这里!” 瞧见大哥,钟灵尔脸上露出了笑容。 见钟灵尔对着一个混血帅哥展开了灿烂的笑容,师兄心里猛地响起了报警声。 糟糕! 情敌! 本来快下班的时候,收到钟灵尔请吃饭的短信,师兄内心好一阵激动,以为自己单相思了近两年,终于收到了这丫头的回应。 但现在看到钟灵尔的笑容,师兄又有些犹豫起来了。 是不是他误会了? 钟灵尔握住师兄的手臂衣袖,轻轻地拉了拉,说:“师兄,我哥来了。我哥说想请你吃个饭,感谢你帮我得到这个实习的机会。” “你哥?”师兄满脸诧异。他着实没能看出来钟灵尔与阿让之间有何相似之处,他们长得可一点也不像。他们竟然是兄妹? 师兄疑惑问道:“亲哥?”还是情哥哥? 钟灵尔瞧出师兄在想什么,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才解释道:“是我同母异父的哥哥,他父亲是意大利人,他长得随了父亲。” “哦,原来是哥哥。”师兄明白自己是虚惊一场,赶紧调整好脸上的表情,跟在钟灵儿身后,和她一起走向了阿让。 “哥,这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师兄,他叫陆良。” 陆良忙对阿让伸出右手,“你好,大哥。” 阿让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冷冷淡淡的说:“我姓韩,叫韩让,你可以叫我一声让哥。”叫什么大哥,他又不是灵灵的男朋友。 陆良混到电视台导演这个位置,也是个人精,听出了阿让对自己的戒备和反感,他有些无奈。 看样子,这哥哥对灵灵很看重啊,因此对自己这个追求者的敌意也就很深。 陆良不敢得罪阿让,得罪未来大舅子可没有好果子吃。陆良整理好表情,又道:“让哥好,我与灵灵是同一个镇子里走出来的。帮她虽说是应该的,但主要还是因为她自身富有才华。今晚这顿饭,还是我请吧。” 阿让:“我已经订好餐位了,请吧。” 陆良便妥协了。 饭桌上,陆良频频为钟灵尔夹菜献殷勤,阿让一眼就瞧出这小子对钟灵尔有别的心思。 等吃过饭,陆良就自己打车回去了。 阿让和钟灵尔站在餐厅门口聊天,阿让嘴里咬着一根烟,站在白杨树下,问钟灵尔:“你对那个陆良,有好感是不是?” 钟灵尔想摇头,可一对上哥哥那双早已看穿一切的双眸,钟灵尔便放弃了狡辩。“是有些好感,但没有打算早早答应他。” 她还想再考验陆良一段时间。 见钟灵尔没有被爱情冲昏了头脑,阿让这才放下心来。 阿让揽住钟灵尔的肩膀,说:“这女孩子呢,就不能轻易答应男孩子的追求,太容易得到的对象,都不会被珍惜。” 钟灵尔当然知道这个道理。 闻言,钟灵尔便有些好奇地问昂昂:“哥哥,那你追了多久,才追到嫂子的啊?” 阿让:“...” 不好意思,你哥哥英俊帅气,是被人追的那个。 但阿让刚才教育钟灵尔的话还言犹在耳,他不能崩了人设。阿让端着一张深邃的混血面孔,说:“追了她一段时间才追上,你嫂子不好搞,所以搞到手了,就一定得捧着好好宠。” 南烟烟把他搞到手后,的确很宠他啊。 阿让这辈子还没被人这么宠过呢。 “嫂子那么漂亮,又厉害,也是应该的。”钟灵尔说:“那我也再等等,若陆良真的各方面都不错,我再考虑接受他的追求吧。” “嗯,明白就好。走吧,我送你回去。后面我会忙起来,没空来接你了,你自己下了班早些回去,不许去夜店,不许跟新同事出去吃烧烤。” 很多人拉你去夜店,目的都是要骗你进酒店。 阿让跟个婆婆子一般,嘀嘀咕咕叮嘱个不停。 钟灵尔是个温柔的姑娘,她静静地听阿让说完,才乖巧地说道:“我知道的哥哥。我们女孩子,不要太怀疑这个世界,但也不要太信任这个世界。” 阿让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 阿让护送钟灵尔到了家门口,钟灵尔才想起来一件事。“哥。”钟灵尔问阿让:“家里的燃气管是不是没通气,昨晚都没热水。” “啊,这事我忘了,你等我问问。”阿让跟蔡管家问清楚家里的燃起账户号,往里面充了钱,确认天然气可以用了,这才离开。 阿让走出小区,上了车后,并没有着急开车。 他点了一根烟,一边抽烟,一边盯着车子后视镜。从车子后视镜里可以看到他的后面停着一辆车,那辆车今天已经跟了他一下午了。 阿让玩味地勾起了唇角。 傻逼玩意儿! - 南烟烟在美国又呆了两日,等那名成员的母亲完全脱离了危险,这才和ak战队的队长,也就是中单选手yule游乐一起回国。 南烟烟直接带着游乐回ak电竞总部,与队里其他成员聊了聊队友母亲的病情。 聊完,天都快黑了。 南烟烟好几天没有见到阿让,心里很想他。加之前些天的那个刮胡子约定,南烟烟就有些心猿意马。 见南烟烟不停地看手机上的时间,yule问她:“经理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心已经飞到小王子那里去了?” 南烟烟抬起头,对上一群少男少女打趣的眼神,她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弯腰拿起挎包,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好好练,等拿了全球总冠军,我跟老板申请带你们去三亚玩几天。” “哟,那我们努力啊!” 在一群孩子们的取笑声中,南烟烟快步离开了ak电竞大楼。 看到阿让在十分钟前发了一条他在孤儿院拍的照片,南烟烟就没打电话通知他,直接开着摩托车去找阿让。 她到时,阿让戴着工帽蹲在地上,正在跟包工头说注意事项。 听到摩托车的声音,阿让回头望过去。远光灯刺得他不能睁开眼睛,他眯起眸子,看见那车停下,有个人从车上走了下来,她披着的长发在地上打下一片妖娆的黑影。 认出来人是谁后,阿让将施工图丢到包工头怀里,说:“先休息,明天再开工,我女朋友来了。” 阿让大步走向南烟烟,两人站在夜灯下,阿让盯着面前的南烟烟,手指微微地动了两下。 他想要抱抱她。 但又不好意思,怕吓到了南烟烟。 忍下了那份冲动,阿让才问南烟烟:“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应该去机场接你的。” 南烟烟直接踮脚抱住阿让的脖子,吻住他的唇。女朋友都主动了,阿让还不占个便宜,就太柳下惠了。 两人吻了片刻才气息不稳地分开。 靠着阿让胸膛,南烟烟告诉阿让:“下午四点钟到的,去ak待了一会儿,就直接过来找你了。我还没有吃饭,你带我去吃饭。” “好。” 阿让跟施工人员们打了声招呼,就和南烟烟一起,骑着各自的摩托车回到城区。 两人找到一家生意火爆的火锅店,点了一个鸳鸯锅底。南烟烟闻到火锅那浓郁的香辣味,咽下一口唾沫,才说:“在美国这些天,我特别想念火锅。你们意大利的食物好吃吗?” 阿让说:“吃惯了也还好,但在中国待久了,你就会发现哪里的美食都不如中国的好吃。菜系多,味道棒,人间理想。” 南烟烟被阿让那句‘人间理想’给逗笑了。 吃完火锅,两人心照不宣地去了南烟烟家。一进屋,南烟烟就将阿让按在门上亲,两人身上都有那股火锅的菜味,但谁也没嫌弃谁。 两人腻腻歪歪来到房间,南烟烟推着阿让倒在床上,她坐在他的腰部,勾着腰,长发全部落在阿让的脖子跟脸上。 阿让拔开脸上的长发,瞧清楚南烟烟脸颊微红的模样。他扣住南烟烟的腰,问她:“上次买的东西,用了没?” 南烟烟笑问他:“我跟谁用?” 阿让也笑了。 南烟烟翻身下了床,打开第二层床头柜,将东西从里面拿出来。她摇了摇那盒包装,说:“要几个?” 阿让眉头一挑。 这女人,有点儿不知死活啊。 “先两个吧。”第一次,得克制。 南烟烟便抽了两个出来。 成年男女,独处一室,又是正经的情侣,这一触碰很容易就擦枪走火。看起来冷冷淡淡的阿让,竟然是最先忍不住的那个。 他直接扯开南烟烟的衬衫,将男人最狂野邪恶的一面展露在南烟烟的面前。“你都不知道,在梦里我曾对你有多粗鲁。” 阿让一不小心就说了大实话。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 南烟烟被他抱起,人盘在他的腰间,脑袋往后仰,露出一截白皙的脖子。闻言,她气喘吁吁地说:“让我看看,你能有多粗鲁。” 阿让不语,用实际行动告诉南烟烟,他到底有多渴望她。 ... 第一次为爱鼓掌,两人默契不足,但热情有余,且时间持久。 鼓完掌后,南烟烟已经成了一个破碎的布娃娃。她躺在素色的床单上,身上盖着一块薄薄的被子,叹道:“此情此景,不来一根烟,对不起这气氛。” 阿让将兜里的烟拿出来,问她:“抽吗?” 南烟烟却摇起了头,“不,我说戒烟,就真的要戒烟。”南烟烟的自制力非常可怕,任何事,她说到做到。 当年之所以会碰烟这个东西,是因为被肖烨劈腿了,人有些失控,那段时间都过得很颓丧。 开始只想着抽一根尝尝,尝了味道后,一边嫌弃烟这东西不过如此,一边继续一包接着一包地抽。 失败的初恋,让她堕落。 甜蜜的再恋,给她新生。 南烟烟把玩着阿让的手指,她说:“只要你一直在,我就可以不抽烟。”她翻了个身,脸颊贴在阿让的手心,说了一句肉麻的告白宣言—— “阿让,你就是我的尼古丁。”让她上瘾,为她止痛。 阿让浑身一哆嗦,差点再来一次。 但他还知道不能胡来。 两人抱在一起,阿让突然说:“就这两天,可能有一场闹戏要上演,我提前给你打一支预防针,给你一个心理准备。” “啊哈?”南烟烟捏着阿让的下巴,逼迫他偏头与自己对视。南烟烟盯着阿让灰蓝色的眸子,问他:“你又在使什么坏主意?” 阿让打了个哈欠,说:“没啥,累了,睡吧。”他一把将南烟烟圈在怀里,盖好薄被,就真的要睡了。 南烟烟迷迷糊糊想了会儿,最后也睡了。 第二天醒来,南烟烟总觉得自己走路的姿势不对劲,她站在镜子前面来回地走了两圈,确认走姿正常,只是她的心理作用在作祟,这才换好衣服准备去健身室。 她一般都中午才去ak大楼,上午都是自由安排时间。阿让被南烟烟吵醒,看见南烟烟穿着运动服,提着一个袋子像是要外出。 他支起上半身,问她:“做什么去?” “去健身室。你还不起床?上班快迟到了吧。” 阿让说:“没关系,我下午再去也是一样的。” “那一起?” “好。” 两人刚到健身室,阿让就接到了韩湛的电话。 “你翘班了?”韩湛站在阿让办公室里面,盯着他桌上那副扑克牌跟墙上那面插满了飞镖的靶子。这家伙是把办公室当成他的玩乐房了? 阿让:“我请个假。” 韩湛:“理由。” 南烟烟正在做热身运动,她脱了运动外套,露出里面的贴身背心。盯着她的好身材,阿让非常不要脸地给了一个好理由:“我肾虚。” 韩湛:? 韩湛听到阿让那边有音乐在响,以为他是在咖啡厅。“你昨晚没回来,你在哪儿?” “我在健身室。和烟烟一起。” 韩湛秒懂了阿让肾虚的原因。 “年纪轻轻就肾虚,我看你是废了。”韩湛挂了电话,走出去,站在黎离的秘书室内,对他的秘书说:“打电话通知财务部,韩部长考勤不合格,全勤奖没了。” “好的韩先生。” - 南烟烟做完热身运动,就跟着教练做训练。阿让倒挂金钩般靠着墙壁,他盯着教练那双不停在南烟烟身上抚摸的手,顿时不爽了。 他直立起来,走向南烟烟,一把抓住那教练的手,问他:“教就好好教,摸什么摸。” 教练真没瞎摸,他只是在指导南烟烟健身动作。 南烟烟赶紧起来,对教练说:“不好意思,教练你先去教别人吧。” “那好。”教练看了阿让一眼,摇了摇头,一言难尽地走了。 南烟烟含笑看着阿让,解释道:“他是我的健身教练,我们很熟了,他也不喜欢女人。” 阿让则说:“很多教练都打着不喜欢女人的谎言骚扰女学员。”这种事的确也有。 “那怎么办?你来教我?” 阿让拉着南烟烟就走,“走走走,回去我教你。” 回到家,阿让真的给南烟烟做了一套健身计划,还挺像模像样的。南烟烟问他:“你怎么懂这个?” 阿让说:“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接受体能训练,人体的哪一块肌肉该如何训练,我比那些教练清楚多了。” “原来如此。” 南烟烟拿起手机,打开她的微博,拍了一张阿让给她定制的健身计划表,发微博称:【宝藏男孩,还有什么是你不懂的?附图.jpg。】 南烟烟很少发微博,比起肖烨跟林火他们的微博热度,南烟烟这里可以说是冷清至极。 有两三百个老粉丝在南烟烟评论里面问她是不是谈恋爱了。 这些留言提问的粉丝,都是南烟烟还在役时期就追随她的真爱粉。南烟烟想了想,将阿让拉到身边,拍了几张照片,做了一个九宫格相册发到微博上,正式公布了恋情,并告诉所有粉丝,她要结婚了。 南烟烟虽然退役了,但她是曾经国内第一女电竞手,她在电竞圈是非常受人尊重的。一些电竞大神都有关注她,在发现她的这条微博后,都纷纷留言转载并祝福她。 而曾经的信仰团队,也都转载了微博,并发了一颗红心。就连肖烨也在第一时间转载了南烟烟的微博,并评论称:【你一定要幸福。】 粉丝们发现久未合体的信仰团队竟然合体了,都激动得不行,纷纷截屏然后发微博感慨信仰战队当年的辉煌。 而一些曾经爱过肖烨跟南烟烟的cp粉,看到这两人的互动,都有些悲伤。看样子,肖神跟南烟烟是真的没有可能了。 南烟烟瞧见了肖烨转载了自己的微博,她撇了撇嘴,便没有再管微博上的事。她有些饿了,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取出两块牛排解冻。 她问阿让:“你会煎牛排吗?” 阿让:“会。” 阿让也只会煎牛排。阿让煎牛排的时候,南烟烟便在厨房里榨果汁,她榨了两杯火龙果汁,配阿让煎的黑椒牛排。 吃了饭,两人一道出门。阿让坐南烟烟的车去上班,南烟烟将阿让送到了公司楼下,这才告诉阿让:“我订的婚纱已经到了,我明天要去试穿婚纱。” “明天吗?大概几点,我到时候陪你一起去。” 南烟烟直接拒绝了,“才不要,我自己去就行了,我想让你在婚礼上看到我穿婚纱的样子,现在保持期待就好。” “好。” 第二天,南烟烟带上她的好朋友一起去了婚纱馆。她朋友以前也是混电竞圈,和陆青青一样是一名女电竞解说员,叫李靖。 李靖三年前结婚了,婚后退出了电竞圈,自己创业,目前经营着一家酒吧。李靖怀孕五个月了,肚子显怀明显,穿了一条宽松的连衣裙,没见胖,依然可可爱爱。 见到南烟烟,李靖感慨道:“是真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要结婚了,我还没有见过你未婚夫呢。” 李靖想到南烟烟微博上发的照片,她问南烟烟:“你未婚夫真就长照片上那模样吗?好帅的。” 南烟烟听李靖夸阿让帅,心里特别骄傲。“那算什么,他笑起来还有俩酒窝呢,特别可爱,我第一次看见他,就对他见色起意了。” 李靖哈哈大笑,“可以的,遇到喜欢的,就是得主动。厚脸皮才能抱得美男归。”李靖的老公,当年就是因为脸皮厚,才把李靖给娶回了家。 李靖和工作人员一起帮南烟烟换上婚纱,南烟烟站在镜子前面,瞧见穿婚纱的自己,突然就觉得不真实。她问李靖:“真的好看吗?” “好看。”李靖抱着南烟烟的肩膀,她望着镜子里一身白纱圣洁优雅的南烟烟,笑道:“烟烟,祝你幸福啊。” 李靖聪明的不提肖烨。 从南烟烟谈到未婚夫时的表情就看得出来,她跟未婚夫是真的感情很要好。既如此,李靖也就放心了。 试穿了婚纱,南烟烟请李靖去喝果茶。两人坐在街角的果茶铺吹空调,李靖一边给南烟烟讲孕期的那些事,一边刷微博。 “虽然怀孕很辛苦,但也有好处,就是没了大姨妈。听说有些女人生产后,要等一年多才会来经期,不知道我...” 李靖突然没了声音。 南烟烟听得正入神呢,发现李靖突然不说话了,她问李靖:“怎么不说话了?” 李靖盯着微博上刷到的视频,表情有些不好看。她退出视频,表情严肃地问南烟烟:“烟烟,你未婚夫是不是那个送外卖开哈雷的小王子?” 望东城有个开哈雷送外卖的小王子,这事已经传开了。 南烟烟惊讶地挑眉,问李靖:“你怎么也知道他开哈雷送外卖这个事?” 阿让开哈雷送外卖的事,早前在论坛上曾火过一段时间。那之后,每当有人提到有钱人体验生活,必定会有人提到哈雷小王子。 李靖黑了脸,她说:“我刚才在同城微博中看到了一段视频,你看看,这是不是哈雷小王子。”李靖将那手机给了南烟烟。 南烟烟被李靖的表情给吓到了,她没急着看视频,有些好奇地问李靖:“这视频,拍的是什么?” 李靖没好气地说:“你未婚夫劈腿了!” 367章 叫一声老公,价值两亿 “你未婚夫劈腿了!” 七个字,如惊雷炸得南烟烟脑仁突突地跳,差点就心肌梗塞了。 让哥劈腿? 南烟烟第一反应就是—— 谁他妈瞎造谣呢? 第二反应则是—— 能让让哥劈腿的女人,得是怎样的天姿国色? 南烟烟不信还有女人能比她更迷人! 如今的她,可不是六年前那个不知道打扮,成天穿着牛仔裤和卫衣晃荡的无知少女了。现在的她成熟妩媚,风趣迷人,让哥要劈腿了别人,那就真的是他眼睛不好使。 见南烟烟不肯相信,李靖都替南烟烟着急。她指着桌上的手机,说:“不信是不是?你看,你看看这视频上的男人到底是不是你未婚夫!” 李靖倒希望那男人不是南烟烟的未婚夫。 她六年前第一次谈恋爱被肖烨劈腿了,好不容易终于迎来了第二春,要是又被男朋友劈腿了,那烟烟怕是要对爱情彻底失去期待了。 南烟烟将信将疑地打开了那个视频,低头看了起来。视频是剪辑过的,视频一开始,天还没有黑,应该是员工们下班的时候。 视频的男主角,穿着一身灰色西装背靠着一辆黑色沃尔沃,应该是在等人,期间还看了两次腕表。 南烟烟一眼就认出,视频中的男主角的确是阿让没错,就连那辆车南烟烟都给认出来了,是阿让二哥韩湛的车。 南烟烟蹙起眉头。 阿让这是在等谁? 很快,就有一男一女走了过来,三人交谈了一番便上了车。紧接着,画面一转,天已漆黑。 阿让和那个妙龄少女站在饭店门口,有说有笑,阿让还伸出长臂揽住了对方的肩膀。两人姿势暧昧,揽肩拍头,的确很像是在约会。 南烟烟的表情越来越严肃,略弯的唇角全部抿平。 这女孩是谁? 南烟烟从没见阿让对其他女生态度这么好过。 南烟烟心里有些生气,但她还是坚持继续看了下去。也许是她误会对方了呢?南烟烟又往下看了一段,瞧见阿让竟然将那个姑娘送到了xx小区,且还在对方家里呆了一个多钟头才开车离开,南烟烟顿时丢开了手机。 她烦躁地抓了把黑色的长卷发,心里燃烧着一把怒火,无法熄灭。 他竟然让那个女孩子住进了他的房子里! 李靖一看南烟烟这反应,便知道这视频中的男人,的的确确就是她的未婚夫。“烟烟...” 李靖有些替南烟烟感到难过,“这视频,是咱望东城一个小狗仔无意中拍到的。我看,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南烟烟没吭声。 她又打开视频看了一遍,看到视频的标题写着——外卖哈雷小王子谈恋爱了,看看是谁虏获了小王子的芳心? 南烟烟心里又气又酸,她跟阿让谈了好几个月的恋爱,怎么没见狗仔偶遇曝光一下? “这事我得去问清楚。” 南烟烟已经不是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了,已经三十岁的她,学会了控制情绪,知道出现问题就得去解决,而不是逃避。 如果阿让是真的劈腿于她,那她肯定不会再对阿让死缠烂打,只会把他往死里打! 南烟烟与李靖辞别后,便开着车去了宙斯国际。 下午,阿让正在办公室里睡觉,便听到门外有人喧哗。阿让被吵醒了,他身上衬衫皱皱巴巴的,便跑去开了门。 一拉开办公室的门,阿让便看到门外站着黎离的秘书,以及一个英俊年轻的男人。 南官官瞧见阿让出来了,顿时一把拉开秘书,手指着阿让怒骂道:“韩让!躲里面做什么!” 秘书瞧见阿让出来了,顿时露出尴尬的表情。“对不起韩部长,我没有拦住这位先生...” 宙斯国际是不会准许陌生人进来的,南官官在大厅里跟前台求放行的时候,正巧遇见了外出办事回公司去跟韩湛汇报消息的龙雨。 龙雨是认识南官官的,之前韩湛跟南教授他们见面的时候,龙雨见过南官官一面。有龙雨带着,南官官顺利地进入了宙斯国际。 跟龙雨在电梯里分别后,南官官直接杀进了阿让的办公室。 秘书见南官官脸色阴沉,来势汹汹,知道这人是来找茬的,赶紧站了起来拦住对方,还叫了保安。 但保安还没来,阿让就醒了。 阿让挥挥手,对秘书说:“你去工作,我这里没事,这人我认识的。” 秘书不放心地看了阿让一眼,这才离开。 她刚走开两步,便听到身后那名英俊高挑的帅哥怒吼道:“韩让,枉老子以为你是个好东西,还把姐姐交给你了!你倒好,你他妈一个瘸子还劈腿!” 南官官实在是被阿让劈腿这件事给气到了,说话也变得口无遮拦起来。 阿让从来不认为自己残疾了就低人一等,他听到南官官这话,并没有生气。阿让还好脾气的解释:“这是个误会...” “我误会你麻痹!”南官官直接打断了阿让的话。 南官官平时跟姐姐打打闹闹,看上去姐弟俩感情不好,实际上他们感情特别要好。姐姐又一次被男人劈腿,南官官是真的要气死了。 他大步走向阿让,一脚踹在阿让的肚子上,阿让挨过比这更毒辣的打,南官官那一脚根本就没有伤到阿让。 阿让瞥见办公室的走廊上又跑来一人,他一眼认出那是南烟烟,顿时哀嚎一声,踉跄着朝后面退了几步,然后背部撞在办公室的大门上,这才停了下来。 南官官没料到自己一脚的威力竟然这么大,顿时也有些发愣。 “南官官!” 南烟烟一来,正好瞧见这一幕。她大步走过来,一把将南官官拉到身后,转过身来质问南官官:“你跑来做什么!你打他了?” 南官官以为南烟烟是要维护韩让,顿时怒火中烧。“南烟烟,你长没长脑子,韩让那逼劈腿,你他妈还要维护他,你是不是蠢!” “我看你就是蠢!当年肖烨劈腿了,你不敢报复他,躲起来自己天天哭鼻子,那时候老子就想说你了!六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没长点出息!” 肖烨出轨南烟烟后,南烟烟躲回家当了一只缩头乌龟。南官官心疼他姐姐,便跑去一把火烧了肖烨的车,肖烨知道是南官官干的,也没报警,只能自认倒霉。 如今阿让出轨南烟烟,南官官又哪里肯咽下这口恶气。他扯着南烟烟的胳膊,将南烟烟拉到身后,盯着阿让,龇牙咧嘴地说:“我今天不打得他第三条腿也瘸了,我就不叫南官官!” 他就改名叫官官南! 南烟烟见南官官又要动手,她抱住南官官的腰身,急切地说:“你别动手,要动手,我自己来!” 南官官这才停了下来。 阿让靠着门,饶有兴致地望着这对姐弟。听到南烟烟说要自己动手,他赶紧说:“烟姐,这真的是个误会。” 南烟烟冷冰冰地看着他,问他:“你劈腿没?” 阿让:“没。” “你没劈腿成功,还是没有劈腿?” 阿让没答话,而是若有所思地问南烟烟:“如果我劈腿了,你会怎么做?”跟他分手吗? 南烟烟没说话。 她打开挎包,从里面拿出一根... 一根皮鞭子。 南烟烟将那皮鞭子用力地往阿让脚前打了一鞭子,阿让听到啪得一声响。他眉心一跳,听见南烟烟说:“你要真的劈腿了,那你在那个女人的房间里呆了多少分钟,我就抽你几鞭子。” 南烟烟双眼通红,她声音哽咽地说道:“因为那是你让我感到耻辱蒙羞的时间。谁让我蒙羞,我就让谁流血!” 南烟烟握住辫子的手柄,流着泪问阿让:“韩让,你劈腿没!” “没有。”阿让举起右手,发誓说道:“我要劈腿了,第三条腿马上瘸!” 闻言,南烟烟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 南官官则盯着阿让的裆部,犹豫着要不要立马补一脚,圆了他的毒誓。 阿让这才说:“都是一场误会,视频中的女孩,是我妹妹。” 此言一出,南烟烟多少有些愕然,“是住在沁水镇的那个妹妹?跟你同母异父的那个小姑娘?” 南烟烟知道阿让有个妹妹,但没有见过,只知道住在南方,年纪不大。 南官官嗤笑了一声,他说:“妹妹?”南官官根本就不信阿让的话,“你他妈一个混血种,你哪里来中国妹妹!你当我眼睛瞎,看不出来视频中那个女孩子是个中国女孩?” 这次不等阿让解释,南烟烟便说:“阿让的确有个中国妹妹。阿让母亲是中国人,他母亲跟另一位叔叔生了一个女儿,目前还在读大学。” 南官官张大了嘴巴,俨然已经信了南烟烟的话。 他目光一瞥,瞧见阿让腹部那个明显的脚印,顿时觉得尴尬。意识到这可能是误会一场,南官官就觉得没面子。 他鼻子朝天说:“我不信,除非你把那个女孩子叫来,咱们对峙!” 阿让说:“等几分钟,她已经到楼下了。” “是么?” 南官官仍然不肯相信阿让是真的。 他大摇大摆走进阿让的办公室,一进屋,瞧见墙上的靶子跟飞镖,手就有些痒。糟糕,好想玩两把。 但他必须忍住,不能才撕逼了一番,转眼又跑去玩人家的玩具。那多没面子啊! 南烟烟若有所思地坐在沙发上,瞧见南官官坐没个坐姿,顿时呵斥他:“没沙发吗?你坐人家办公桌上做什么!” 南官官赶紧站了起来,走到南烟烟对面的双人沙发上坐下。 阿让这间办公室虽然东西少了点,却非常敞亮,要是软装搭配好,再买几盆绿植回来,就是一间非常有格调的办公室了。 这宙斯国际就是不一样。 南官官胡乱地想着事情,就听到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三人同时抬头,便瞧见门外站着一个穿着杏黄色圆领连衣裙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长发绑了起来,露出干净白皙的脖颈,模样秀气而精致。女孩个子不高,有种南方小姑娘的温婉与娴雅。 见惯了南烟烟这种霸道的高个女孩子,突然见到了一个乖巧文静的妹子,南官官下意识坐直了,连叠放着的腿也都放平了。 阿让坐在转椅上,用手按着腹部,一副被打得凄惨的可怜模样。 钟灵尔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南烟烟,以及按着腹部表情痛苦的阿让。钟灵尔猜到这里发生了什么,她怯生生地对阿让喊了一声,“哥,你...” 钟灵尔偷偷地瞥了南官官一眼。 刚才在外面,她已经听秘书说过里面发生的事了。 钟灵尔感到抱歉。 她问阿让:“哥,你是不是挨打了?” 阿让假装吃痛,哎哟叫了一声。钟灵尔赶紧小跑步走到南官官和南烟烟的身旁,她站在两张沙发的中间,红着眼圈委屈地说道:“烟烟姐,初次见面,你好,我是钟灵尔。我已经看过那段视频了,视频的确是真的,但内容不是大家想的那样。” 钟灵尔拿出手机,打开她和妈妈以及阿让的合影。钟灵尔将手机递到南烟烟的手里,声音哽咽地说道:“烟烟姐,我不是哥的什么女朋友,哥也没有劈腿。我和韩让真的是兄妹,照片上这个女人,就是我们的母亲。”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其实在阿让解释的时候,南烟烟就信了阿让的话。阿让这个人,其实非常好懂,他喜欢一个人,就是真的喜欢。不喜欢一个人,也懒得虚情假意。 劈腿,脚踏两条船这种事,阿让都不屑于做。 南烟烟将钟灵尔的手机递给南官官,没好气地说:“看看,现在信了吧?” 南官官接过手机,瞄了一眼眼,便发现钟灵尔跟她的母亲长得非常相似,宛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而阿让虽然与母亲不像,但三人站在一起,那神态就有些相似了。 阿让这时也说:“灵灵暑假来电视台实习,没地方住,我又不放心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单独租房,这才把那套精装房暂时借给她住。拍视频的时候,是灵灵第一天上班,我去接她下班,顺便请她师兄一起吃饭。” “精装房的天然气没交费,送她回家后,我跟着她一块上楼去检查天然气,所以多坐了一会儿。”解释完毕,阿让目光挪到南烟烟身上,露出了一副受伤的表情,“烟烟,这明显是有人故意整我啊,你竟然不信我...” 南烟烟刚才坐在沙发上,也想明白了这件事有猫腻,但南官官和钟灵尔都在这里,她也不方便跟阿让讨论这件事。 南烟烟抽走南官官掌心里的手机,还给钟灵尔。她站了起来,双手搭在钟灵尔的肩膀上,与她说:“我和阿让一样,也叫你灵灵吧?” 钟灵尔忙点头,“好。” “灵灵,这事是误会一场,我弟弟脾气比较冲,又因为曾经发生的一些事,他特别怕有人欺负我。今天他一时冲动,打了你哥,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钟灵尔看了南官官一眼,直接把南官官看得脸红了。 钟灵尔摇了摇头,善解人意地说道:“我能理解,若是有人这样欺负我,我哥肯定也二话不说,上去就给人一顿揍。” 这就是至亲。 只有至亲会在你遭人欺负的时候,才会不顾一切为你讨公道。 “灵灵能理解就好。我前几天有点事呆在美国,昨天才回来,你哥也没来得及跟我说你来望东城实习的事。这样,既然你下午也请假了,今天的工作算是耽搁了。不如晚上就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钟灵尔:“好!” 钟灵尔又去厕所给高芸芸打电话去了,一是要跟她说说今天发生的乌龙事,第二便是要好好夸一夸准嫂子。 南官官盯着钟灵尔离开的方向,他不由得叹道:“这小妹妹挺可爱的啊!”乖得不行,让人看了就想欺负。 南官官话刚落下,就看到阿让凶狠的目光猛地扫了过来,死死地瞪着他。南官官顿时脸颊发烧,站起来就说:“那个,对不住,我准你打回来!” 他扯开衬衫扇了扇风,嘀咕道:“这办公室没空调吗?我出去吹吹空调。”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南官官迅速地跑了出去。 等人都走了,南烟烟这才趴在沙发上,隔着一段距离与阿让对视。 阿让按着腹部,语气非常委屈地说道:“好疼...” 南烟烟:“活该。” 阿让表情更臭了,“你就不心疼我吗?” 南烟烟说:“你昨晚跟我说,这几天会发生一件事,让我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你说的就是这个?” 阿让神秘地笑了起来,“你觉得呢?” 南烟烟不想跟阿让继续兜圈子,她说:“这事,你看是谁做的?”阿让又不是望东城的大名人,他谈恋爱生孩子,不值得被狗仔抓拍。 肯定是有人授意狗仔去拍阿让,拍到了有用的东西,便故意创造热度,让更多人关注这件事。 如果不出意外,很快,就会有人扒出阿让与南烟烟的关系,然后去她的微博下面闹事。 紧接着,这件事就会从电竞圈不断的扩散,最后越闹越大,可能还会闹成热搜。 南烟烟身为ak的经理,对如何操控舆论,如何炒作运营媒体这些事,都了如指掌。 阿让笑问她:“你觉得是谁呢?” “肖烨。” 阿让哈哈大笑,“我以为你会说是陆青青。” “陆青青没那么闲。”陆青青的脑子,也没这么好使。 阿让从笔筒里面挑了一支黑色的晨光签字笔,他转着那支签字笔,意味绵长地说道:“我这人吧,从来就不是包子,不是谁都能捏我搓我的。我被人整了,就一定要报复回去。” 阿让停下转笔的动作,告诉南烟烟:“我要让他们,身败名裂。” 南烟烟神情变得肃穆。 “因为我?” 阿让坦率地点头,“对,因为你。我说了,你是我的女人,他们曾经那么欺负你,我得帮你报仇。” 南烟烟心里有些暖,又觉得无奈。“也没必要,都多少年过去了...” “有必要的。” 阿让说:“他们还在一起,日子风光无限。他们过的越好,你心里就越难受,不彻底报复回去,又哪里能平息怒火呢。别否认,我比你更懂人心。你心里巴不得那对狗男女身败名裂呢。” 心思被阿让说中,南烟烟无法反驳。 她盯着阿让瞧了许久,才好奇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你等着看热闹就是了。” 两人简短地交流了几句,等钟灵尔打完电话,四人一起去吃饭。搞清楚是误会一场,南官官后来又认真地跟阿让道了一次歉。 那一脚对阿让根本就没有实质性的伤害,阿让非常爽快的便原谅了南官官。吃饭的时候,南烟烟便发现事情果然朝着她总结的方向发展而去。 已经有很大一部分人认出南烟烟的未婚夫就是外卖哈雷小王子了,不少人都在南烟烟的评论区质问她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 有人在南烟烟评论区骂阿让是个渣男,也有人劝南烟烟赶紧擦干净眼睛,一脚踹了阿让,别深陷泥泞。 南烟烟没说别说,只发微博称:【我相信他。】 短短四个字,为她引来了骂声一片。 而电竞圈那些老朋友在瞧见南烟烟的回复后,都为她感到不值。李靖是个直性子,她第一个看不下去,第一时间给南烟烟打了电话,劝她别原谅阿让。 李靖是南烟烟信得过的人,南烟烟便把事情真相跟李靖解释清楚。明白是误会一场,也知道是有人在搞南烟烟和阿让,李靖很容易便猜出了那个人的身份。 李靖在电话那边骂道:“肖烨这狗东西,好厚的脸皮!当年是他劈腿在先,如今跟陆青青腻歪够了,见你重获幸福,就开始无病呻吟旧情难忘了。真他妈是个垃圾,没见过这么恶心的玩意儿!” 南烟烟听李靖骂骂咧咧说了好几分钟,这才挂了电话。 阿让听到了李靖在电话里骂人的动静,等南烟烟挂了电话,阿让笑着说:“你这朋友挺火辣的啊。”骂人都不带一句重复的,出口成‘章’。 南烟烟怕阿让误会了李靖,忙解释道:“靖靖就是性格火爆了些,人其实挺好的,特别仗义,是我在圈子里唯一的好朋友。” “嗯。” 一顿饭吃完,微博上风向便变了,在有心人的操控下,#dagger外卖哈雷王子#的话题慢慢挤进了热搜,虽然掉在尾巴上,但只要上了热搜,就会引起大批网民的注意。 一些人在了解到谁是dagger,dagger在电竞圈的女帝地位后,都恨铁不成钢的骂这女人瞎了眼睛,明知道被脚踏两条船了,还傻乎乎的说着相信对方。 这事越闹越大,渐渐地还有人扒出了dagger与大神肖烨之间的恩怨前尘。一夜之间,电竞圈子的人都在详聊这件事。 而当事人南烟烟,却没有再发表过一个字的申明。 吃完饭,阿让回到御龙庄园,见到宋瓷和韩湛大晚上不睡觉,在游泳池里游泳,他故作夸张地捂住眼睛,大声问道:“我没有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吧?” 韩湛冷声开口,“别演了。” 阿让这才睁开眼睛。 见宋瓷穿了一身连体泳衣,韩湛也穿着裤子,他这才走到泳池旁坐下,将一双脚泡在泳池里。韩湛抱着宋瓷上岸坐下,他给宋瓷披上浴巾,没看阿让一眼,却问到:“你跟灵灵怎么上热搜了?” 阿让:“有人搞我,哥,你得给我撑腰。” 这一声哥直接把韩湛心都喊软了。 韩湛终于肯看阿让一眼了,他问阿让:“你要我做什么?” 阿让荡了荡双脚,说:“时候到了,给我澄清一下就行了。” 韩湛挑了下眉头,没答应,但也没拒绝。 阿让就知道韩湛一定是答应了。 一般有事相求韩湛,只要喊一声哥,韩湛绝对就会答应了。阿让走后,宋瓷拽着韩湛的耳朵说:“答应我个事呗,老公。” 韩湛瞬间就有了反应。 宋瓷很少叫他老公,一般都叫韩哥,或是叫韩湛,偶尔兴致来了,会故意叫他一声韩先生。 宋瓷叫他一声老公,是要他老命。 韩湛扣住她的腰,问她:“说。” 宋瓷说:“那什么,前段时间送来的高定裙装还缺几套合适的首饰。” 韩湛:“...” 宋瓷往韩湛怀里一趟,手指在韩湛胸口挠了挠,又软绵绵地喊道:“老公,老公啊,人家想要嘛。” 韩湛喉结骨上下的套动了几次,才哑声说道:“多少?” 宋瓷:“不多不多,也就两个亿!” 韩湛:! 老公二字,价值两亿! 韩湛冷漠地推开宋瓷,站了起来,无情无义地说道:“宋小姐,以后见面,请叫我韩先生。” 说完,韩湛转身就走了。 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等宋瓷。这泳池边上沾了水,他怕宋瓷会滑到,不敢真的走远。 宋瓷拎着鞋子赤脚走过来,走到他身边,抬起脚狠狠地在他脚上踩了一脚,这才扭着小蛮腰走了。 第二天,宋瓷睡到九点钟才醒。醒来就有些感到恶心,她这是第二胎,已经有了经验,知道孕吐的日子就要来了。 宋瓷刷牙都不敢刷久了,生怕会吐。 她穿着一套居家服下楼,也没化妆,一走出寝居楼,便瞧见会客楼那边站着几个陌生人。宋瓷叫来一名佣人,问对方:“会客楼那边谁来了?” 自从上次宋瓷发威,赶走了两名女管家后,帮佣们见到宋瓷都是恭恭敬敬的。被叫住的帮佣弯腰回答道:“回夫人的话,是xx珠宝商的经理戴着珠宝过来了,都是还没上市的限量款,等夫人去挑。” 宋瓷挑了剩下的,才会拿到专卖店去展示。 宋瓷站在原地愣了片刻,才又笑了。“韩湛啊韩湛,你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她昨晚故意跟韩湛那样说,也只是想要逗一逗韩湛。但珠宝这东西,越是限定款越具有收藏价值,留几套也可以,而且她还有两个女儿,将来也可以传给女儿。 宋瓷去会客厅见了珠宝商的经理,挑了三套首饰,剩下的就让经理带走了。宋瓷给那些珠宝拍了个照片,发给韩湛。 韩湛临近中午才回复她信息。 韩湛:【再叫一声。】 宋瓷:【叫什么?】 韩湛:【昨晚那个。】 宋瓷忍着笑,用微信录音发了过去。 韩湛打开微信语音,便听到宋瓷那妩媚的声线娇滴滴地喊道:【老公,老公上班累不累,老公我很想你哦。】 韩湛听一遍只觉得肉麻,听第二遍便心里冒泡,听第三遍便心猿意马。 “我说,你还要听几遍?”北战抱臂站在韩湛办公室的门口,对韩湛挤眉弄眼地笑:“就这么喜欢听弟妹撒娇?” 韩湛赶紧关了语音。 宋瓷那娇滴滴的声音,不能被别的男人听见了。 368章 打脸时刻开启!他是韩湛的弟弟! 见韩湛第一时间关了语音,还把手机藏到了桌下,北战不屑地轻嗤了一声。“这么宝贝做什么,黏黏糊糊的,我看了都肉麻。” 韩湛盯着北战,表情高深莫测地说:“你家寒总,也会有这么软萌可爱的时刻吗?”韩湛认为北战这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他便故意刺激北战,“你怕是一辈子也没有听寒总喊过你老公吧?” 北战:! 被戳中了痛处,北战恼羞成怒,“老子要辞职!”北战转身就走。 韩湛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又能有几个男人会不喜欢自己的女人撒娇呢?他就不信北战真的这么正经。 北战站在下楼的电梯里,他仔细回想了下,似乎结婚这么久以来,寒情深那女人还真没有喊过他老公! 把自己跟韩湛的婚后生活一对比,北战顿时觉得自己蒙受了委屈。他赶紧掏出手机来,给寒情深发短信,语气猖狂:【喊声老公来听听。】 消息发出去后,北战将手机锁屏后,正要丢进裤兜里,便感受到手机震动了一下。他赶紧把手机解锁,打开微信新消息。 寒情深:【抽什么风?】 北战看到这回复,顿时火冒三丈。他班都不上了,直接翘班去了帝国娱乐,闯进总裁办公室,打断寒情深的工作。 当时,寒情深正在跟公司总监在讨论名下一位影帝的去留问题。见北战来,寒情深停止与总监的谈话,对总监说:“安总监你先回去吧,这事我们再聊。” “好的韩总。” 目送安总监离开,还贴心地将办公室门关上,寒情深身子往后仰,背靠着电脑椅,微抬下颌盯着不请自来的北战,不禁纳闷问道:“你表情看上去很臭,是谁惹你生气了?” 北战大步走过去,直接将寒情深压在椅子与他的胸膛之间。 寒情深感到莫名其妙,“做什么?白日宣淫?”寒情深提醒他:“我门口秘书都在,我要是控制不住发出了声音,你不怕丢脸?” 北战一把捂住寒情深的嘴,“胡说什么。”他再禽兽,也不会在办公室这种地方跟寒情深胡来。 闻言,寒情深还有些遗憾,她有些不舍地说道:“你真要来,我也是愿意的。” 北战有些意动,但强大的自控力让他决定做个人。他将寒情深拉了起来,自己一屁股坐在电脑椅子上,将寒情深按在腿上。 北战没头没脑地说:“宋瓷管韩湛叫老公。” 寒情深下意识说:“这又不犯法,韩湛本来就是宋瓷的老公。” 北战故意拍了拍寒情深的后腰,暗示她,“那我呢?我是你的什么?” 寒情深食指按在北战的眉心中间,“你是我的二傻子。”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北战直接黑了脸。 他双手扣住寒情深的腰,语气委屈地控诉寒情深:“咱们结婚这么多年,孩子都生了两个了,你从来都没有叫过我老公。” 寒情深听出了北战的委屈,忍不住反思起来,她真的没有叫过北战老公吗? 仔细一想,好像真的没有这样喊过。 但要寒情深学别的女人那样用娇滴滴的语气喊北战老公,她又做不出来。寒情深眉头一皱,故作冷厉地说道:“那都是小女孩哄人开心的手段,有什么好羡慕的?” “我不管,我就要听你喊声老公。”北战今天不听到这声老公,就赖在寒情深办公室不走了。 寒情深:“...” 此刻的北战,如同一个在商场因为买不到玩具,一言不合就开始撒泼打滚无理取闹的孩童一样,幼稚而霸道。 但这幼稚鬼是她拿着刀逼上门求他跟自己结婚的男人。 自己挑的男人,跪着都得宠着。 寒情深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才别别扭扭地喊了一声:“老公。” 这声老公,宛如一个学渣在努力地背一个单词,听上去说不出的别扭。 北战原本一直眯着的双眸,终于睁大了一些。他盯着寒情深那双突然变成红色的双耳,顿时心满意足。“再叫一声。”北战得寸进尺。 凡事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老公。”这第二声老公,寒情深喊得非常流利,没有一点总裁包袱。 北战唇角翘起,突然说道:“下午不上班了,咱们约会去!”反正今天下午已经翘班了,索性好好利用这个翘班时间,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情。 寒情深站起来,指着桌上那堆文件,她说:“我还有工作。” 北战:“明天再做。” “也不是不可以...”寒情深双眸轻轻地转动起来,少见的有些俏皮。她说:“你撒个娇。” 北战沉吟片刻,突然嘟起嘴角,嗲声嗲气地说:“深深,我好喜欢你,你跟我约会嘛,好不好嘛?” 寒总裁顿时心花怒放。“准了。” 北战突然翘班约会去了,原本他要负责的主要工作,都移交给了韩湛。首席秘书凯蒂走进韩湛办公室,见韩湛正在讲电话,她等韩湛挂断了电话,这才小声地喊了一声韩先生。 韩湛放下手机,盯着凯蒂,问她:“什么事,凯蒂?” 凯蒂说:“是这样,北总下午有事突然休假了,但他有个招标会今晚必须去参加...”凯蒂剩下的话是什么意思,韩湛已经猜到了。 “黎总呢?” “我问过黎总了,黎总没空,他晚上要去医院陪伴黎老夫人。”前些时间,黎母在超市为了跟人抢打折的蔬菜,不小心被挤得摔在了地上,中了风,现在住了院。 黎母跟苏蓓蓓关系依然僵硬,出事当晚,苏蓓蓓曾去看过黎母,但黎母都没有赏过苏蓓蓓一个眼神。黎离见不得苏蓓蓓在母亲那里受委屈,那之后就没让苏蓓蓓去看望黎母了。 黎离给母亲找了一名专业的护工,他也会尽量抽空去医院看望母亲。 韩湛知道黎离那里的确走不开,无奈之下,只能自己去参加招标会。 望东城大学城因为年代久远,设施陈旧,环境落后,搬迁迫在眉睫。市政府经过数次的会议讨论后,最终决定将大学城搬迁到北郊那边。 这次招标,是市政府主持的招标大会。 招标会定在大会堂的五楼,此次招标只对内招标,收到邀请函前来竞标的共有九家公司。 而这九家公司,都是望东城最具有代表性的房地产公司。 宙斯房地产成立不久,本不该收到邀请,但架不住宙斯房地产隶属于财大气粗的宙斯国际。所谓树大好乘凉,宙斯房地产也收到了额外的关照,受到了邀请函。 当这些竞标代表们看到韩湛竟然亲自来参加这次招标会,顿时感到不妙。 在望东城有一个传说—— 有韩湛在的地方,就没有别人的容身之地! 众人都有些心凉,今晚的竞标,怕是又会失败了。 韩湛低调的坐在第一排,让助手去抽演讲顺序的签。助理抽到了第五位发言顺序,不算前,但也不靠后。 前面四家公司为了中标,那策划书写的是非常漂亮,听上去便令人心动。然而那些演讲稿在韩湛看来,却是华而不实的。 终于,轮到宙斯房地产发表竞标演讲了。 众目睽睽之下,韩湛站了起来,他系上西装扣子,昂首阔步走上演讲台。一看到韩湛上台,所有人都控制不住双眼,全都往韩湛身上聚了过去。 站在演讲台上,韩湛的表现从容不迫,他先是礼节性的感谢了一番招标方的邀请,接着,就开始发表了他的演讲。他的演讲内容都很务实,没有那么多华丽的辞藻,但却非常有说服力。 他先将宙斯房地产那些优秀的作品拉出来溜了一遍,然后又介绍了一遍公司那群王牌设计师。 将宙斯房地产的优势讲述完毕后,韩湛合上了演讲稿。就在大家以为他讲述完毕就要下台来时,韩湛拨正了话筒。 他显然是还有话要讲。 韩湛工作的时候,会习惯性的戴上一副简单的黑框眼镜,他轻轻地推了下眼镜腿,含笑说道:“接下来这段话,是我的一番肺腑之言,并不是什么好听的话,但我还是要说。” 闻言,大佬们全都坐直了身体。 来了来了,重头戏来了! 场下的人都是一静,竖起耳朵,听到韩湛说:“建学校乃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在这次大学城迁移项目中,国家拨款着实不少。这是个肥差。” 众人:“...” 你大可不必说的这么露骨。 韩湛:“这肥差,我当然也嘴馋,也想要啃一口。但鄙人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也是有原因的。因为我深谙一个道理,咱们吃蛋糕,只能啃你该啃的那一口,就别碰寿星的寿桃。因为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是要拉肚子的。” 他这话隐喻的内容很深,大家心里明白,却没有人做声。 “大家也都是商人,在商言商,我也不例外。我也想要赚钱,但我绝对不赚亏心钱!别的不敢保证,只一点,宙斯房地产所建造的每一栋房子,绝对都是安全的,没有任何偷工减料的行为!学校,那可是培养国家人才的地方,若连他们头顶的建筑物都是渣土工程,那还谈什么教书育人、兴我中华?” 最后八个字落地,掷地有声,整个会堂都为之一静。 “郑先生。”韩湛突然点到一人。 郑先生全名叫做郑明强,正是这次招标方的代表。被韩湛点名,郑明强微微颔首,朝他一笑。 韩湛望着郑先生,竟说:“宙斯房地产承诺,我们愿意先建房,后验收。验收合格后,公司会把每一笔建材的购买记录,每一名工作人员的工资表,做一个详情统计表交给贵方。届时,贵方按照统计表上的账单给我们拨款就行。” 听清楚韩湛的每一个字,其他公司代表人的脸色都有些僵硬,非常难看。 韩湛这么做,根本就是断了他们后路! 不管他们之前的计划表做的有多么漂亮,都干不过宙斯房地产。人家明白说了,他们愿意先建房后验收,验收合格后再对账拨款! 灯光都像是有了灵性一般,全都集中在台上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的身上。 韩湛面含淡笑,笑言道:“当然,宙斯房地产并非慈善基金会,公司也需要赚钱。因此,一旦投标成功,我希望贵方能承诺工程验收合格后,需得额外支付我们八千万的酬劳。” 这么大一个工程,宙斯房地产明确指出只需要赚八千万的酬劳。但凡郑明强是个有脑子的,都会选择跟宙斯房地产合作啊! 郑明强明显心动了,表情隐隐有些激动。说实在的,在这个项目中,他们最大的担忧不是有人贪污,而是偷工减料严重导致房屋存在安全隐患。 那可是大学城啊,里面住着的可是国家未来的希望啊! 所以这个工程,市政府不敢随意指派给某一家公司,因此特意开了一个内部招标会。 郑明强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抉择,但这事也不是他一人就能决定下来的,还得回去后跟领导们商讨。郑明强保持表情不变,继续听其他人做完竞标演讲,这才起身离开。 韩湛走出会堂,准备上车时,遇见了一名姓严的老总。 这位严老总,是望东城老牌房地产企业‘光明房地产’的老总。本来,他们公司是最有可能竞标成功的公司,但宙斯房地产的做法太绝了,彻底斩断了他们的希望。 严老总五十多岁,身材锻炼得非常魁梧,他笑眯眯地站在韩湛身后,用一副感慨口气说道:“不愧是韩先生,这魄力,还真不是我们这些老东西能比的!” 韩湛当然不会傻到认为严老总是在夸他。 他表情不变,仍都是那副从容淡定的样子。韩湛笑着应道:“严老总说哪里的话,偌大的望东城,都是严老总和其他老总们打下的江山,论魄力,小子不如严老总。” “哈哈哈,韩先生真是会说话。好一个先建房后验收,对账拨款!韩先生这么做,就不怕打破行业规矩吗?”严老总这话,俨然是在提醒韩湛惹了众怒,小心会被排挤。 韩湛往严老总身前一站,仗着一米八九的身高,他得垂眸才能看清楚严老总的脸。 盯着严老总那头微白的发,韩湛云淡风轻地说道:“不破,不立。有时候,打破一些陈旧的东西,不一定就是坏事,你说是不是,严老总?” 严老总感觉到了从韩湛身上流露出来的那股王者气势,他嘴皮子哆嗦了两下,没敢再说话。 韩湛上了车,便扬长而去。 等韩湛的车子开走,其它公司的老总和代表们这才把严老总围了起来,与他一起谴责韩湛今晚的做法。 大伙都想众筹请杀手,一刀宰了韩湛这逼! 严老总眯起眸子,盯着那远去的车屁股,叹道:“不愧是韩老先生的外孙,是个干大事的。经此一战,宙斯房地产,是彻底站稳了脚啊!” 先建房,后验收,对账拨款。 就冲宙斯房地产这十个字,宙斯房地产便赢了。 - 回家路上,助理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将心中的担忧讲给韩湛听。“韩先生,您今晚做出的这番决定,怕是会引起整个房地产行业的震怒。” 他动了所有人的蛋糕,能不被记恨么? 韩湛呵笑了一声,他说:“你以为,市政这次为什么要内部招标?”这样的肥差,市政完全可以暗自将它交给某一家房地产公司,但它却搞了个内部招标,这各种缘故,本就耐人询问。 助理想了片刻,还是没想到。他不禁摇头失笑说:“韩先生就是韩先生,能想到我们想不到的。这事我想不通,还请韩先生提点一二。” 韩湛却说:“你是不是不怎么看新闻?” 这话题扯得有点远。 突然听到四个字,助理沉默了片刻,才说:“的确很少看。” “记得多看新闻联播。”韩湛拧开随身携带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水,这才告诉助理:“昨日安康市发生了一起严重的因工程质量引起的坍塌事故,死伤惨重,适逢周先生上任。不出意外,周先生肯定会拿这件事大做文章,整顿一番房地产业。” “就是一个导火线。” “市政这边肯定也是猜到了一些风声,不敢胡来,故而,才搞出内部招标这一套。如今的望东城房地产产业接近饱和,我们宙斯房地产想要站住脚跟,只能破釜沉舟。” 不破不立! 闻言,助理肃然起敬,心里对韩湛的敬佩之心又深了一层。到底是干大事的人,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能先所有人一步把握时机,抓住机遇。 将助理放在一个公交车站,龙雨便送韩湛回家了。 韩湛还没到家,就收到了周五的短信。 周五说:【宙斯国际是不是有房地产业?最近可得监督好房产公司,千万不要出事,我儿子最近打算整顿整个房地产产业,可别触礁。】 韩湛看完短信,摇头失笑。 愚忠! 说明他是成功的。韩湛当即将自己嗅到的风声告诉北战,让他把好关,绝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闹出工程质量问题。 北战收到信息,非常看重这件事,晚上觉都没睡,连夜将房地产公司的高层领导叫到家里来开了一个秘密会议。 第二天,宙斯房地产低调的开除了一批行为不正的员工。 这事,并没有引起人的注意,人们更关注某某明星吸毒了,某某明星出轨了... - 深夜里,ak战队的队长yule正在直播,他这人比较沉默,直播就是打排位赛,跟粉丝互动。 因为南烟烟和哈雷外卖小王子的事,ak战队的直播最近播放量也很好。哪怕是深夜十二点了,yule的直播间粉丝竟然有一百多万。 yule打完一局排位赛,他看到有人砸了一条价值五千块的豪华游轮。那人提问,称:【你们经理是不是傻的?人外卖小王子都劈腿了,她还不跟对方分手,留着过年?】 yule等的就是这个问题。 他说:“感谢橙汁君的豪华游轮,你的问题我也看到了。” 粉丝们见yule正面直视这个问题,纷纷留言刷屏想要知道南烟烟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真的瞎了眼睛。 yule话不多,但从不说假话。他往嘴里丢了一般橙子,才说:“外卖小王子我们全队人都认识,他给我们送了好几个月的外卖,我们经理跟他就是通过送外卖认识的。” “网上传的都是假的,我们经常相处的,肯定比你们要了解外卖小王子。小王子不是那种会劈腿的人,我们相信他。” 有个粉丝问:【外卖小王子真的开哈雷的?】 yule嗯了一声,他说:“小王子的确是开哈雷的,他玩全息游戏,跟我们经理在游戏里结了婚,参加恶魔岛第一届比赛,还拿到了冠军。他跟我们经理都爱赛车,两人是真的志同道合。至于网上盛传的说我们经理在包养对方,这根本是子虚乌有。” 这时,有一个叫做‘xedgf’的新号赠送了一个豪华游轮,提问:【你们相信他,那视频怎么解释?他都去人家女方家里‘坐’了一个多钟头了,他们不是演员,总不能是去家里讨论剧本的吧。】 yule挑眉,盯着这人,蹙眉问道:“你是谁的小号?” 那人没再冒泡。 yule正要说点什么,突然看到粉丝们在刷屏说一些他看不懂的话—— 【快去微博看宙斯国际官方号的新微博,有惊喜!】 【啊啊啊啊!惊呆!小王子的身份竟然是...】 【怪不得开着哈雷送外卖,原来小王子竟然是那个人的弟弟!】 yule被大家的留言搞得有些懵,他拿出手机,打开微博,按照粉丝所提示的,直接进入宙斯国际的官网,便看到宙斯国际官方网站在五分钟前,发表了一条新文件。 宙斯国际v:【今日,我公司发现网络上出现了一段名为‘外卖哈雷小王子疑似恋情曝光,来猜猜幸运女神是谁’的视频。该视频男主乃我司总部特勤后勤部部长韩让。 我司员工准则中明确规定过,我司员工不能存在品行不良的行为。我司坚决不误用三观不正的员工,也绝不污蔑任何一名品行端正的员工。 为此,我司特意对此事展开调查。经调查发现真相如下—— 视频男主确为我司核心员工韩让,视频女主角为望东电视台实习生钟灵尔,经核查,两人并非暧昧的情人关系,乃是亲兄妹关系。 我们针对视频拍摄角度与剪辑手法分析发现,该视频属于非法偷拍行为,存在故意恶意诋毁我司员工,污蔑我司形象等行为。我司已报警请求网警调查,将要正式向造谣抹黑我司员工及我司形象的网友提出诉讼。 望周知。】 这条文件上面盖了宙斯国际的公章,所以不存在造假现象。 就在几分钟后,宋瓷的个人微博上更新了新的动态,她发表了四张图片,图片上,一男一女正在逗两个脸部被打了马赛克的小女孩玩。 这一男一女,正是韩让和钟灵尔。被打了马赛克的小孩,则是韩淼与韩珺。 宋瓷配文称:【这几天事情多,没时间上网,竟然不知道我家孩子竟然跟自己妹妹传了绯闻。在此,不得不对想象力丰富的某记者说一声佩服,事情没有调查清楚,视频没有经过当事人同意,就偷传到网上并诽谤我家孩子,这是不是违法行为呢?】 宋瓷用‘我家孩子’来称呼韩让,显然外卖小王子与韩湛关系匪浅啊! 大家遐想翩翩,纷纷跑到韩湛的微博下面求个解释。韩湛的微博,稍微迟了几分钟才更新。他的微博文案最短,内容也最火爆。 韩韩韩韩湛v:【介绍一下,这是我弟弟韩让,外号外卖哈雷小王子。附图,jpg。】图片上,是韩让趴在韩湛背上,两人坐在餐厅里的照片。 很快,有关于#外卖哈雷小王子#、#韩湛弟弟#等话题,像是火箭升空般迅速登上了微博热搜。与此同时,望东城论坛上面,也全都是有关与外卖小王子韩让和韩湛关系分析的帖子。 深夜里,信仰电竞俱乐部的夜猫子正在训练,林火最先发现微博上的事。他敲响肖烨的房门。 肖烨正在洗澡,没穿上衣便拉开了门。“fire,做什么?” 林火表情非常复杂,他说:“你看微博没?” “微博?”肖烨转身回房,拿出床上的手机。他一边打开微博,一边问林火:“微博上出什么事了?” 林火跟在他的身后说:“烟烟那个男朋友,就那个送外卖的混血儿,他竟然是韩湛的弟弟!” 肖烨愣了一下,才问:“哪个韩湛?” “还能是哪个,咱们望东城有几个叫做韩湛的名人?” 肖烨想到了宙斯国际的那个韩湛,表情顿时变得扭曲起来。“那家伙是宙斯国际ceo的弟弟?” “是啊!很不可思议对不对!”林火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橘子水,砸吧砸吧嘴,说:“其实也不奇怪,仔细想想,那个家伙跟韩湛长得的确很像啊。一样的蓝色眼睛,五官细看的确也有些像...” 肖烨想到自己找人做的那些事,顿时有种被烫到脚的慌乱。他打开了微博,将几条微博看完,顿时心凉了。 那个女孩子,竟然是那家伙的妹妹! 他一个混血种,怎么会有一个华人妹妹? 肖烨整个人都不淡定了,跟他一样不淡定的,还有陆青青。陆青青也是个夜猫子,她看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夜店里蹦迪。 她通过微博热搜点进去将几条相关微博看了一遍,这才弄明白,原来南烟烟的那个朋友竟然是首富韩湛的弟弟! 怪不得那家伙竟然敢打自己!原来是有韩湛撑腰! 陆青青一想到自己当时为了报仇,直接找关系让人强行辞退了阿让,毁了他的外卖事业,顿时觉得后背发汗。 韩湛会不会针对报复她? 陆青青恨不能马上就给宋瓷打电话搞好关系,让那个叫做阿让的男人原谅自己愚蠢的行为。但陆青青还是忍住了。 是阿让打她在先,她摘了他的工作,也不过分! 这么一想,陆青青又镇定下来。 阿让坐在家里,发现事情的进展完全朝着他预估的方向发展下去,顿时露出满意表情。他盯着电脑中的u盘文件,笑眯眯地将东西发了出去。 陆青青走出夜店,便收到了一条陌生人发来的陌生链接。陆青青以为是病毒链接,正要删掉,又收到那个人又发来的第二条短信。 陌生人:【陆小姐,你小腹处的翅膀纹身真可爱。】 369章 阿让:恭喜肖先生获得绿帽国国王王冠一顶! 【陆小姐,你小腹处的翅膀纹身真可爱。】 ! 陆青青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冰水,整个人浑身冰凉,踩着高跟鞋的双腿摇摇晃晃,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翅膀纹身,被她纹在小腹底部,靠近最私密的地方。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知道她身上有纹身的人不多,除了纹身师,就只有与她关系最亲密的男友肖烨,以及前些天约着玩的那个男艺人。 这人手里真的拿着她的视频! 陆青青回到车里,打开了那个陌生的链接,一进去,便瞧见了无数张截图图片。 图片上,她和那个男艺人的脸都没有打码,任谁看到这些照片,都知道女主人公就是她陆青青。 对方有截图,手里就一定还有一份动态视频! 陆青青心乱了一片,坐在车里双腿双手都在发抖。她死死咬着唇,思考着这个陌生人的身份来。 会不会是那个男艺人为了发横财,故意装神弄鬼敲诈她? 陆青青当即给那个男艺人打电话求证。 “哪位?”对方已经睡觉了,半夜被电话吵醒,难免有些起床气。 陆青青劈头盖脸地质问对方:“安嘉耀,是不是你拍了视频,故意威胁我?” 名叫安嘉耀的男星有些迷茫。 什么视频? 他满头雾水,问道:“你在说什么?什么视频?我根本就听不懂。” 闻言,陆青青更是心凉。“有人拿到了我们拍过的录像,传到了一个隐秘的网站上。安嘉耀,视频上除了我,还有你。” 安嘉耀猛然坐了起来,彻底清醒了瞌睡。“你说真的?” “我把链接发给你。”陆青青挂了电话,直接将链接发给安嘉耀。 安嘉耀打开链接进入其内,看到了那些截图照片后,心都凉了。完了完了,他的前程都要完了! 安嘉耀第一时间给陆青青打电话。 电话里,安嘉耀声音充满了慌乱与不安,“陆小姐,那人要求你怎么做,你一定要答应对方啊!不然的话,这视频传出去了,咱俩名声都得毁掉!对你对我都不好。” 安嘉耀一边说,脑子里一边飞快地打着算盘。他说:“对方若是要钱的话,咱俩一起出,五五分!毕竟视频里不止出现了我一个人,还有你啊,五五分才是最公平的!” 陆青青直接挂了安嘉耀的电话。 还五五分! **就是无情。 耳旁没有了安嘉耀的吵闹声,陆青青这才觉得脑子清醒了一些,思维也变得活跃起来。 那个人不是安嘉耀。 那会是谁? 如果是安嘉耀的话,两人狗咬狗,还能有解决此事的余地。但偏偏不是安嘉耀,而是一个藏在暗处的陌生人。 猜不透那个人的身份,陆青青只好发短信追问对方:【你是谁?你想要什么?】 陆青青等了差不对一分钟,才等到对方的回复。 陌生人说:【给我五百万,再去跪着跟南烟烟道歉,我就放过你。否则,我就把这段视频放到微博上,论坛上,所有互联网能打开的每一个软件上...】 陆青青看到这条信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来是他! 陆青青问对方:【你是韩让?】 对方回复了她一个笑脸。 阿让本打算将陆青青的这些视频放到微博上去的,最后还是手下留情了。如果陆青青不能按照他的要求去做,那他绝不会留情! 陆青青愤怒不止。 让她去跟南烟烟道歉? 呵! 笑话! 当年的确是她横插了南烟烟与肖烨的恋情一脚,但若肖烨没有那份躁动的心思,她又怎么能把肖烨勾到手? 要道歉,也该是肖烨去給南烟烟道歉! 陆青青镇定了许多,她又编辑好一条新的短信,发送给阿让。 陆青青:【钱我可以给你,道歉不行。】她在南烟烟面前笑傲了六年,又怎么肯低头呢? 阿让就知道陆青青是个吃迎不吃软的。 看完短信,阿让心平气和地回复到:【你大概是搞错了,道歉是主要条件,五百万是附加条件。你不去道歉,那这五百万我也不要了。既然你当小三当得理直气壮,想来约炮也理直气壮。既如此,那我还是将视频发出去吧,让大家都来看看,让肖烨劈腿的女人在床上究竟有多么的风骚。】 阿让打完这些话,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自己没有错字,意思也表达清楚了,这才将短信发送了过去。 陆青青看见阿让的回复后,仍然有肆无恐。她不信韩让真的敢那么做,毕竟她可是陆台长的女儿。 陆青青这么想着,就看到阿让又发短信来说:【不信我敢?那好,关注我的微博号xxx,两分钟后,我会发出第一段视频。】 陆青青眉心一跳。 他真的敢吗? 陆青青将信将疑地打开微博,搜索到了一个全是字母的刚注册的新号。那新号没有发表任何动态,因此动态页干干净净。 陆青青掐着时间点刷新。 一刷新,便瞧见那个新用户更新了一条视频。陆青青赶紧点开视频,便清晰地看到了她和安嘉耀拍摄的视频! “啊!!!” 陆青青在车里尖叫、狂踢双脚! 她赶紧给那个陌生号码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对方一直没接。直到电话快要自动挂断前一秒,阿让才慢吞吞地接了电话。 陆青青冲电话里咆哮:“韩让!你该死!” 阿让将手机拿远了一些。 陆青青在那头骂骂咧咧说了许多,后来发现阿让可能都没听自己的话,这才安静下来。 等陆青青吼完了,阿让这才悠然说道:“陆小姐,截止三秒钟前,该视频共有六个人看过,你再不做决定,也许就有人保存下载了。” 陆青青沉默了两秒,才咬牙切齿地说:“我道歉。” 阿让微微一笑,“乖女孩,早这么听话就好了,何必便宜了那几个陌生人的眼呢?” 阿让删掉了视频。 陆青青再一刷新,看到视频消失了,这才松了口气。“钱,我等会儿就转给你。道歉...”陆青青用手捏住了紧裹住大腿的包臀裙,不甘心地说道:“我也会去道歉。” “很好。”阿让拿起一块鸡翅啃了一口。嚼碎了东西吞下,这才告诉陆青青:“道歉必须诚心诚意,你得跪着哭着道歉,告诉南烟烟你错了,是你骚,是肖烨贱...” 阿让说了许多要求,末了,不忘补上一句:“明天上午十点钟之前,我要在ak电竞大楼前看到你跟南烟烟道歉。” 陆青青立马被刺激到了,大声吼道:“你要我去ak电竞大楼前跟她道歉?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阿让唇角一勾,理直气壮地说:“你当着整个电竞圈的面抢了她的前男友,还跟肖烨在她的车里恩恩爱爱。抢她男人的时候这么牛逼,那道歉的时候,也该轰轰烈烈些。” 陆青青气得想要杀人,但她现在是那条被摁在砧板上的鱼,只有被阿让宰杀的份。 在是选择跟南烟烟道歉,还是任由录像在互联网上传开之间被人取笑之间,陆青青最后还是选择了道歉。 被全国人民知道她当了小三,总比被全国人民都保存着她的视频研究好一些。 权衡利弊后,陆青青最后还是点头认输了。“...好,我去。” 阿让目的达到,便笑了。 “傻逼玩意儿,真以为你能一直蹦跶到进棺材那一天?”他韩让,就是来克陆青青的。 将陆青青收拾的服服帖帖的,阿让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肖烨身上。 肖烨这孙子,没劈腿没约炮,私生活还算洁身自好,事业上也没有犯过错,想要对付他,还真不好下手。 - 知道那个送外卖的家伙竟然是宙斯国际ceo的弟弟后,肖烨整晚都心神不宁。夜里两点多,队员提出去外面吃烧烤。 电竞选手很多都身材偏胖,像肖烨这种生活自律每天都会去健身的电竞选手实属少见。就他们信仰战队里面,大部分队员都是宅男。 林火找到肖烨,问他:“肖神,出去吃夜宵吗?听说有烤榴莲,豆儿买单。”豆儿是信仰战队的新队长,才十八岁,还是个孩子呢。 肖烨拿出钱包,递给林火,说:“拿我的钱买单,用孩子们的钱不像话。” “好!”林火就是来找肖烨要钱的,钱到手,哪里还管肖烨去不去吃烧烤。 所有人都跑去吃烧烤去了,热热闹闹的训练室里顿时安静下来,肖烨都觉得有些孤单了。 他从房间里走出来,来到二楼的训练室,在他的专属宝座上坐下来。他旁边的位置早已被新来的小朋友给坐了。 在六年前,这里曾坐着另一个小朋友。那时候的南烟烟,作为电竞圈最能打的女电竞选手,是电竞圈内的宝贝。 肖烨曾得到过这个宝贝,但被他丢了。 刚恋爱的时候,南烟烟穿着卫衣牛仔裤,修长的双手在键盘上独领风骚的模样,是最吸引肖烨的样子。 但后来,他开始嫌弃她不会打扮,嫌弃她素颜朝天,嫌弃她不会撒娇,嫌弃她不够主动... 而明明在刚开始的时候,他爱的就是她的真实不做作,爱的就是她的矜持与小害羞。 明明当初追南烟烟的时候,他也是幻想过要和南烟烟结婚的,自己到底是何时变了心呢? 肖烨用手按住眉心,内心痛苦万分。 丢掉的宝贝,没等他捡起来,便成了别人的掌上明珠了。 肖烨是悔不当初。 就在这时,肖烨突然收到了一条陌生短信。 陌生人:【肖烨,明天中午,敢跟我去ak射击场比一场吗?】 肖烨对着这条短信沉默了片刻,才问对方:【你是韩让?】 阿让回了他一个笑脸。 肖烨曾去ak射击场玩过几次,成绩不差。他沉吟片刻,才答应了对方。 - 翌日,清早,南烟烟从床上爬起来,洗漱换衣后坐在梳妆台前化妆。她瞄到日历本上那个被红笔圈住的日子,想到距离结婚的日子越来越近,心情便越紧张。 南烟烟化好妆,见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去小区外的早餐店用餐。用餐时,阿让给她打了个电话。 南烟烟接起电话,问他:“起床了吗?” 阿让带着下属办差去了,最近公司里又有人开始不安分了,他们发现了猫腻,得趁早将那只坏老鼠抓出来。 阿让坐在公司给他们后勤部派的面包车里,他啃了一口硬邦邦的法棍,说:“在车上啃面包,等会儿要去抓个人。我猜你在吃早餐。” 阿让已经摸清了南烟烟的作息规律。 南烟烟嗯了一声,两人聊了两句便挂了电话。挂掉电话后,南烟烟自拍了一张,发给了阿让。 瞧见了照片,阿让提醒南烟烟:“也许,你可以抹个红色的口红,霸气点儿的那种。” 照片上,南烟烟穿着一件宽松版型的缎面光泽长袖衬衫,卷发慵懒的披在肩膀两侧,但妆容比较素淡,所以看着比较温柔。 南烟烟收到阿让的提议,就有些不理解。“你不是最喜欢我唇色淡一点吗?”以前南烟烟涂那种正宫娘娘气场的大红色口红,阿让都不让她亲他,说是害怕口红弄到脸上会过敏。 打那以后,为了方便偷亲阿让,南烟烟都很少涂大红色口红了。 阿让的回复非常有意思,他说:【今天你要当皇后,所以,换个口红颜色吧。】 南烟烟问他:【你又在搞什么玩意儿?】 阿让:【保密,是个惊喜。】 南烟烟开车去公司的路上,还在思考阿让所谓的秘密惊喜到底是什么。她将车停在楼下,拎着早餐走进了大楼,打开喇叭一声怒吼:“崽子们,都起床吃了早餐再去睡!” 这群夜猫子,你不给他们带饭的话,他们能睡到中午一点钟。 南烟烟一声吼,所有训练生跟正式队员都从房间里钻了出来,眯着眼睛神游般下了楼,领了各自的早餐便回房去了。 但也有一部分人留了下来。 “经理今天气场好强大。”男人们不懂口红,不懂妆容,就觉得南烟烟今天看上去气场要更强势一些。 南烟烟哼笑了一声,她说:“今天是女王范。” “对对对!” 队长游乐已经睡醒,他将所有早餐包装袋拎出去丢掉,返回去时,在大楼门前看到了一个头戴大遮阳帽,脸上戴着口罩和墨镜的女人,正鬼鬼祟祟地朝ak大楼张望着。 游乐停下来,站在距离女人还有两米远的位置,打量着她。大白天打扮得这么严实,不是杀人犯就是神经病。 游乐想也没想,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叫保安。 陆青青正朝ak大楼内张望呢,就听到身后有人在说:“保安出来,外面来了个可疑人士。” 陆青青猛地扭头朝游乐望过去。 游乐是ak电竞队的队长,陆青青当然认识这个少年。陆青青赶紧摘了眼镜和口罩,对游乐说:“yule,是我,陆姐。” 游乐望着宽边帽子下面那张甜美可人的脸蛋,心里恶心了一下。你妈的陆姐,伤害过我们南经理的女人,还有脸在他面前自称陆姐? 游乐挂了电话,盯着陆青青说:“陆小姐,你来我们ak做什么?” 陆青青都自称陆姐了,这家伙还管自己叫陆小姐,明显是对她有意见。 陆青青也不假笑了,她朝大楼里面瞥了一眼,才说:“yule,能不能帮我把你们经理叫出来下,我有几句话要对她说。” 游乐冷脸拒绝,说:“不熟悉,没预约的人,我们经理不会见的。” 他妈的,一个小经理逼格还挺高! 陆青青在心里骂了几句,才说:“麻烦你进去跟你们经理说说,就说陆青青找她有事,她会出来的。” 游乐仍然无动于衷。 这时,接到电话说外面有刻意人士的保安全副武装跑了出来。他身穿防弹马甲,左手拿盾牌,右手拿防爆叉,率先冲了出来。 跟在保安身后的,还有一群电竞选手,以及经理南烟烟。 游乐挑眉,朝陆青青投去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不好意思陆小姐,刚才没认出来你,误会一场。” 陆青青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保安身后的南烟烟。 今日,南烟烟穿一件宽松缎面长衬衫,配一条黑色高腰不规则剪彩的步裙,脚踩一双蕾丝面的高跟单鞋,站在那里,便风情万种。 谁能想到,当年那个素颜朝天,不会打扮的土包子,竟然会蜕变成这幅令人惊艳心动的模样呢? 保安放下防爆叉,警惕地看着戴帽子,手里拿着口罩和墨镜的陆青青,质问她:“你找谁?做什么的?” “我找你们经理,南烟烟。” 南烟烟走到保安身旁,皱眉盯着陆青青,一脸轻蔑地说:“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陆小姐,哪里来的,请回哪里去。” 陆青青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就在这时,她手机来了一条短信。 陆青青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打开手机,垂眸一看,便瞧见阿让发来短信催促她:【一分钟之内,你不跪下来道歉,我会让你后悔莫及。】 陆青青下意识朝四周张望,没看到阿让的人。 是谁在给阿让通风报信? 知道阿让正在暗处盯着自己,陆青青绝望的意识到今天这场道歉,她不能敷衍了事。 陆青青将包包、口罩跟墨镜全都放在地上。她一步步朝南烟烟走去,眼神凶狠而充满了妒忌。 南烟烟一点也不惧怕陆青青,她直接一把夺过保安手里的防爆叉。南烟烟右手恕握住那根防爆叉,皱眉对陆青青说:“要打架吗?这次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她不把陆青青打得满地找牙,她就不姓南! 陆青青没说话,继续朝南烟烟靠近。 南烟烟正准备拿起叉子拦住陆青青的靠近,便看到陆青青突然一膝盖跪在她的面前! 所有人:! 这女人到底要做什么? 南烟烟握住防爆叉,当场呆滞。 “你做什么!”南烟烟放下手里的防爆叉,厌恶地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陆青青低着头,怎么都不肯开口说话。 兜里手机又在响,像是死神手中镰刀在地上拖行发出的声音。陆青青不敢赌,怕时间再拖拉下去,韩让那疯子一个不如意就把视频传出去了。 陆青青羞得脸颊发烫,看上去红彤彤,像是喝醉了酒。她双手紧紧握住牛仔裤,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那声音太小了,南烟烟根本就听不见。“你说什么?”南烟烟问她。 陆青青一咬牙,豁了出去。 “对不起,南烟烟!” 南烟烟表情微僵,其余人则露出了玩味的眼神。南烟烟回过神来,她不冷不热地问:“你为什么跟我道歉?” 陆青青硬是从眼睛里挤出了两滴鳄鱼的眼泪,她哽咽地背着阿让昨晚发给她的道歉信,说道:【南烟烟,六年前勾引肖烨,是我对不起你。】 【我太喜欢肖烨了,所以忍不住犯贱,勾引了肖烨!肖烨也贱,我一勾引他就上了我的床。】 【我们这对渣男贱女做了太多伤风败俗的事情,我对不起你,南烟烟!】 南烟烟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看热闹的人也是一脸错愕。 陆青青竟然跟经理道歉了?还说她和肖烨是一对渣男贱女? 南烟烟若有所思地看着陆青青,她大概猜到陆青青会来道歉的原因。一定是有人威胁了他。 那个人是谁,南烟烟用脚指头也想得到。一想到阿让成功为自己报了仇,南烟烟心里便美滋滋的。 陆青青见南烟烟不说话,这才仰起头来,扬起一张挂着泪水的可爱脸蛋,小声地问她:“南烟烟,你愿意原谅我吗?” 南烟烟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盯着陆青青,她并没有被陆青青看似诚恳的道歉所打动。 “你的道歉,我受到了。但我不会原谅你。”这就是南烟烟的回答。 陆青青表情错愕起来。 “为什么不肯原谅我?”阿让可说了,一定要得到南烟烟的原谅,若南烟烟不肯原谅自己,那她这一跪,就白跪了。 南烟烟嗤笑了一声,她说:“你抢了我的前男友,跟我前男友一起在我的车里厮混,你们渣男贱女公然欺负我,害我成为了整个电竞圈的笑话,叫我面上无光!” 南烟烟抿紧了红唇,轻蔑地笑了起来,“苦我吃了,委屈我吃了,你现在跑来轻飘飘地道个歉,我就得原谅你?” 南烟烟从来不是个善良的孩子,她气量可小了。宰相肚子里能乘船,她的肚子里连一片小叶子都装不下。 被欺负了的是她,她为什么要原谅加害她的人? 陆青青看到南烟烟那副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很想站起来,跟南烟烟打一架,分个输赢。 但不停震动地手机提醒着她,今天南烟烟不接受她的道歉,她的名声就完了! 陆青青只能继续装孙子。 她膝盖在地上挪了几步,挪到了南烟烟的面前。陆青青抱住南烟烟的腰,开始算声泪俱下地述说起六年前那件事的原委来。 游乐他们站在一旁,听得是津津有味。越听下去,他们越想要一棒子锤死陆青青跟肖烨这对渣渣。 陆青青又说:“那天我们更不应该在你的车上乱来。那天晚上是我太骚了,肖烨本来不同意去你车上,想要去酒店的。是我,我坚持要在你的车上,我认为那样会很刺激。而肖烨,他就喜欢我这种放得开的女孩子...” 南烟烟木着脸听着,心里对肖烨的厌恶是越来越深。 “南烟烟,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抢走肖烨,是我做错了,我现在知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南烟烟不愿意再看陆青青一眼,多看一眼都是脏了眼睛。 她把脚抽了回来,冷漠地说:“你走吧,我原谅你了。”南烟烟怕陆青青再不走,她就要被恶心吐了。 听到这话,陆青青立马站了起来,将眼泪一擦,捡起地上的东西便上了车扬长而去。 那快步跑走的背影,宛如身后有蟒蛇在追撵。 游乐他们盯着陆青青车子离开的方向,都聚在一起,对此事议论纷纷。 “经理,这陆青青是不是吃错药了,竟然会跑来跟你道歉。真想道歉,这六年时间里,早该道歉了吧!” “是啊,陆青青那么娇气的人,一看就不像是会道歉的人。是不是落把柄到谁手里,被威胁了?” 南烟烟摇头表示不知。“没睡醒的都先去睡觉,睡醒了的都给我跑几圈去,年纪轻轻的,天天宅在家里算怎么回事!” “是!”一大半孩子都回去睡觉了,也有几个孩子跑去室内健身室健身去了。 南烟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给阿让打了电话。 电话被接通,南烟烟开口便问:“陆青青有把柄在你手里?” “是。”阿让早已安排下属在电竞大楼对面的一个茶楼里坐着,全程拍下了陆青青跪地给南烟烟道歉的视频。 他问南烟烟:“爽不爽?” 南烟烟哭笑不得。 但她是爽的。 “爽坏了!” 南烟烟又把话题拉了回来,“你手里捏着陆青青的把柄,是什么?” “几段视频,陆小姐还挺开放,与男朋友甜甜蜜蜜谈这恋爱,与**开开心心开着房。烟姐,你可别人家。” 南烟烟着实吃了一惊,“陆青青劈腿了?” “嗯。” 得知陆青青劈腿了,南烟烟也就放心了。“太好了,肖烨终于也尝受到了被劈腿的滋味。” 这也算是一种报复吧。 “不跟你说了,我这里有点事。”阿让挂了电话,听到下属说:“韩部长,已经找到了那女人的住处,的确怀着孕,看来这消息没错。” 捷达国际酒店的副总嫌弃老婆没给他生儿子,在外面包养了一个才二十一岁的女孩,这事被阿让的下属打听到了,他们今天是来核实消息的。 “行,回去吧。” 阿让没回公司,直接去了ak射击场。他换了一身迷彩服,坐在等候厅的椅子上,将陆青青的那份视频发到了肖烨的手机上。 他的确打印过陆青青不会把视频传到网上,却没有答应她,不会把视频传给她男朋友啊! 发完视频,阿让坐在椅子上打瞌睡,等待着肖烨的到来。 - ak设计俱乐部在乡下,背靠两片大山,从城区出发去俱乐部,得开两个小时的车。 肖烨开车赶到俱乐部楼下,拿起手机准备阿让打电话,想问问他在哪里。他打开手机,才发现自己有个短信没看。 他看到短信中的链接,犹豫片刻,还是点了进去。 将那几段剪辑的视频看完,肖烨火冒三丈,觉得头上一片绿。“陆、青、青!”暴怒之下,肖烨将手机用力地朝副驾驶前砸去,结果砸中了操控台,竟导致安全气囊爆了出来! 肖烨吓了一跳,他盯着突然弹出来的气囊袋,忍不住烦躁地用手摸了把短发。 这就是被劈腿的滋味吗? 简直分分钟想砍人! 暂时压下心里的愤怒,肖烨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去换了衣服。他穿着迷彩服走到等候区,便瞧见早已等候多时的阿让。 两人点头打了个招呼。 肖烨问他:“韩先生,等很久了吗?” 阿让摇头,“还好,路途遥远,天热,肖先生要不要喝杯冰饮。”说着,阿让朝肖烨丢来一瓶饮料。 肖烨赶紧接住,低头一看,发现那是一瓶绿得发光的猕猴桃汁! 这颜色就有些微妙了。 肖烨目光闪烁,不清楚这是巧合还是阿让故意的。 阿让知道肖烨心里在想什么,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肖烨身边,贴心地帮肖烨拧开了那瓶猕猴桃味的饮料。 阿让将饮料重新塞回肖烨手心,他像是一个好奇宝宝,歪着头问肖烨:“采访一下肖先生,被人绿了,是什么感受?” 肖烨一脸的肉狂跳起来。 阿让指了指肖烨手里的猕猴桃饮料,他笑容又贱又坏,“是不是酸酸甜甜的,还回味无穷啊?” 肖烨举起那瓶猕猴桃愤怒地朝着阿让丢过去。阿让迅速跳开,准确地躲开了肖烨的攻击。 那猕猴桃饮料全部洒在地上,阿让勾着鼻子嗅了嗅,这才鼓掌说道:“恭喜肖先生,荣获绿帽国国王头冠一顶!可喜可贺啊!” 370章 持续打脸,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三翻四次被阿让挑衅,肖烨若还能忍,那他就不是男人了。 肖烨将手中的空瓶子用力朝地上一丢,他冲过去拽住阿让的衣领子,愤怒地质问他:“你找死是不是!以为有韩湛护着你,我就不敢动你了?” 阿让裂开嘴唇,露出一口白花花的牙齿,还有两个深深的酒窝,那模样说不出的可爱与俊俏。 “来啊,对我动手。”阿让指着自己的嘴巴,说:“我嘴巴特别贱,你对我动手啊!” 肖烨举起手就要打下去,突然想到什么,赶紧朝屋顶的一个角落望去,果然在那里看见了监控摄像头。 肖烨松开了阿让,他咬牙切齿地盯着阿让,说:“等会儿走着瞧!” “好啊。” 里面那一批玩家打猎结束了,终于轮到阿让跟肖烨了。阿让拎起一把猎枪,和肖烨一起走到山地小火车上面坐下。 小火车绕着广袤无垠的森林转了半圈,最后将他二人放到了猎场的边缘入口处。 列车长给他们讲解规则,“你们一共有两个小时的捕猎时间,猎场的动物都为3d投影技术创造的动物,任何玩家都不允许捕杀活生物。” “好了,你们可以进去了。” 猎场大门轰隆隆地打开,阿让率先抬起穿军靴的双腿,头也不回地步入猎场。 肖烨站在外围稍作沉吟,最后也拎着枪,跟着走了进去。 方圆五里都是猎场范围,猎场外面建了围墙,玩家不至于在里面迷路,或是走出猎场范围。 肖烨刚在里面走了几分钟,便看到了一条3d投影放出来的麋鹿。他忙举起猎枪朝麋鹿瞄准,还没来得及开枪,就听到砰的一声响,那麋鹿便就地倒下,瞬间消失。 肖烨愤然抬头,瞧见阿让坐在一棵树上,怀里抱着枪,双腿在空中晃来晃去。“那是我先发现的!” “但我先杀了它。你先看见的,不代表它就属于你。”阿让冲肖烨做了个鬼脸,他竖起中指,笑着骂道:“垃圾!” 肖烨深深地吸了口气,继续往前走。 这一回,阿让没再跟着他,两人各玩各的。但枪声震人,肖烨总能听到这森林里不停地响起的枪声。 阿让到底捕猎了多少头猎物? 肖烨看了看自己的计数表,他才捕杀了三头猎物。肖烨怀疑阿让是在装腔作势开空枪,故意表现给他看。 一个半钟头后,肖烨来到了猎场中心圈。到了中心圈,猎物的个头越来越小,猎物的数量也越来越多,想要射中猎物的几率就越来越小。 肖烨忙活了十多分钟,也就瞎猫碰死耗子射中了三四只猎物。他有些累了,便坐下来喝了口水。 这时,阿让从远处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他双手抱着猎枪,嘴里咬着一根野草嚼着,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像是一个地痞流氓。 肖烨打量着阿让,深深的认为这人除了有一幅优秀的皮囊外,当真是一无是处。 烟烟怎么会看上这个家伙? 烟烟到底是喜欢阿让这个人,还是喜欢他是韩湛弟弟的这个身份? 肖烨内心揣测着各种可能,就是不相信烟烟与阿让是真心相爱。事实上,他心里怎么想的,就代表着他是如何看待南烟烟的。 当他认为南烟烟和阿让在一起是因为阿让的身份的那一刻开始,南烟烟在他心里,就已经成了一名爱慕虚荣的女孩子了。 阿让走到肖烨面前,他将左臂伸到肖烨面前。 阿让左手腕上戴着一块黑色的计数表,肖烨坐直了一些,盯着阿让手腕上的计数表,看到了上面的数字是‘36’,而他计数表上的数字是‘12’。 他输了。 阿让高高在上的睨着他。“你输了。”说了这么三个字,阿让声音一顿。 他摘掉手腕上的表,将表和猎枪都放在地上。“游戏你输了,爱情中,你也是我的手下败将。”阿让的语气充满了挑衅。 肖烨猛地站了起来,仰起一张脸,满脸写着不服气。“我跟她早就分手了,分手之后她要爱谁,要跟谁结婚,都是她自己的事。所以,我不算输。” 阿让笑出了声来。“既然早就分手了,你电脑里还保存着她的照片做什么?我可看到了,那相册里,不仅有六年前的,还有最近的呢。肖烨,你骗谁都骗不过我。” 闻言,肖烨神情微变,脸上闪过一抹恼怒。“你黑了我的电脑?” 阿让耸了下肩膀,“不好意思,不小心就看到了。” “你妈的!”肖烨丢了枪,提起膝盖就要朝阿让撞去。 阿让迅速后退半步,同时伸出拳头,在拳头快要接近肖烨的时候,他以拳化掌,一掌拍在肖烨的胸口。 那一掌拍在胸口上,肖烨宛如被一个大锤子砸中了胸口,胸腔内的器官都跟着颤抖了几下。 肖烨疼得变了脸色。 他抬起头来,阴沉沉的眸子直勾勾地注视着阿让,“这可是你自找的!”肖烨四下瞄了一眼,发现这里没有监控器,顿时露出凶狠面孔。 肖烨学过一些格斗术,不算多厉害,但对付一个阿让还是绰绰有余。这样想着,肖烨信心十足,他提拳便朝阿让攻击去! 阿让没有闪躲。 肖烨以为自己偷袭要成功,却见阿让猛然从腰后拔出来了一个东西。 肖烨的拳头与那个东西正面杠上。 拳头抵住一个冰凉的东西,肖烨后背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他停了下来,惊疑不定地盯着阿让手里的兵器。 阿让手里竟然拿着一把枪! 一把黑色的小巧的却散发着冰凉气息的手枪! 肖烨活了三十多年,这是他第一次碰到真枪。人对枪械类的武器天生有一种恐惧感,肖烨不敢再乱动。 他盯着那把枪,心里闪现出各种念头。 这是真枪还是假枪? 如果是真枪的话,那阿让是从哪里弄来的枪? 阿让像是会读心术,一眼看穿肖烨的内心真实想法。“好奇这是真枪还是假枪?” 阿让握住枪支的右手骤然转了个方向,朝着右边一颗树按下了扳机。 砰! 那响声震耳欲聋,远比他们刚才玩的猎枪声势浩大! 肖烨盯着那颗差点被子弹打成对穿的树干,他红润的脸蛋一寸寸苍白下去。 收回手枪,阿让朝着冒烟的枪口吹了吹,“是真枪!”他调皮的说着,还笑了起来,脸上又露出可爱的酒窝。 肖烨表情僵硬地看着阿让,心里一阵发毛。“你...”肖烨双手都在冒汗,他盯着那黑森森的小手枪,问阿让:“你要杀我?” “不不不!”阿让摇了摇手里的枪,“我是好人,我发过誓,再也不会滥杀无辜。” 肖烨刚要松一口气,却看到阿让将那把枪举起来,抵在他的太阳穴上。 肖烨浑身僵硬,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肖烨,你听话点儿,我就不伤害你。”阿让举着枪,围绕着肖烨转圈圈。 肖烨从喉咙里挤出来几个音节:“你要我做什么?” 阿让绕到肖烨面前站定,他低头朝肖烨眼睫毛吹了一口气。肖烨一动不动,害怕自己动一下就会惹怒了阿让。 阿让觉得无趣。他直接说要求,“我要你,写一封忏悔信发表在网上,主动坦白六年前你与陆青青背叛南烟烟的过程。我要你,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南烟烟道歉。” 肖烨嘴唇动了动,想要讨价还价。 但阿让根本不给他机会。 “别想要跟我讨价还价,我这人最讨厌别人跟我讨价还价。给你两个选择,一,公然给南烟烟道歉。二...”阿让停顿了下来。 他拿枪口在肖烨的太阳穴上轻轻地笑着,声音跟着响起:“我会让你身败名裂。” “你以为你是谁,你是韩湛的弟弟,你就真的可以只手遮天吗!”肖烨被阿让那副他就是上帝的嚣张样子给气死了。 “你有本事冲我开枪啊!在这个国家,持枪杀人可是大罪!杀了我,你以为你就能脱身?”肖烨终于找回了底气。 阿让纵然背景再大,杀了人,那也是要认罪的。 你权利再大,还能凌驾在法律上吗? 阿让觉得好笑,“我当然不能只手遮天,我也没说要杀你。” 阿让撤回手枪,他把手枪护圈套进食指,用食指转着圈,边转圈圈边说:“三年前,望江山路段发生了一起车祸事故,事故造成一名夜自习放学回家的初中生被撞身亡,而肇事司机却开车逃逸了。” “望江山那段路那时候刚开通,监控设备不全,并未拍下司机的车牌号跟面貌...” 肖烨神情呆滞的听着阿让准确地道出那一晚发生的车祸事故,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窖中,一身骨头都被冻坏了。 “你...”肖烨怆然地坐在地上,他仰头盯着阿让高大挺拔的身影,不禁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阿让蹲下来,欣赏起肖烨失魂落魄的模样来。“我们特殊后勤部,干的就是这个。肖大神,你说,这个消息放出去,足不足以让你身败名裂?” 何止是身名败裂,他还会去坐牢! “肖先生,要道歉的话,请务必迅速,我这人想一出是一出,说不定等会儿就改变主意呢。” 说完,阿让捡起地上的计数表和猎枪,哼着歌儿就走了。“小嘛小儿郎,背着那书包上学堂,不怕太阳晒,也不怕那风雨狂...” 阿让走远了,歌声还在肖烨的耳旁飘荡着。 肖烨坐在地上,表情变换不停,最后他扶着身后的树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这才顺着小道下山。 山下,小火车还停在原地等着他。 阿让等的不耐烦了,干脆坐在车上打瞌睡。 肖烨默默地上了小火车,挑了一个距离阿让最远的位置坐下。直到车停在了俱乐部的楼下,阿让这才摘下盖住眼睛的帽子,站了起来,准备下车。 这时,,肖烨也跟着站起来。他走在阿让身后,用别人听不到的音量说:“我会道歉。” 阿让唇角微勾,不忘提醒他,“要诚意十足哦。” 回到更衣室,洗了澡,阿让换上自己的衬衫跟长裤,拿起车钥匙就走。在一楼大厅,他与一名身穿牛仔衬衫的男人擦肩而过。 往前走了一截,阿让突然转过身来,盯着那牛仔装男人的背影,不确定地喊了一声:“木风?” 那人脚步一顿,慢吞吞转过身来,若有所思地看着阿让。 牛仔男戴着一顶鸭舌帽,帽子遮住他的头发,他身形很瘦,看上去有种弱不禁风的感觉。 阿让走到牛仔男面前,他盯着男人的面颊,突然说:“你脸上这面具挺逼真啊,你去苏黎世找苏珊娜做的?” “你怎么认出我的?”木风的声音很冷,宛如兵器在石头上敲打,清脆,无情。 “咱俩好歹共同执行过几次任务。话说,你怎么躲在望东城?”阿让指着对方的脸,又道:“还戴上了假面具。” ‘木风’莞尔一笑,“我从良了。你呢,你为何也在望东城?” 阿让耸肩笑了笑,说:“我也从良了。” “是么,外卖哈雷小王子。”木风的语气里带着一些笑意。 阿让哈哈大笑。“三天后我结婚,你要不要来?看在咱俩曾共同经历过几次生死的份上,我就不收你的份子钱了。” ‘木风’略作沉吟,才道:“到时候再说。” “嗯,行。” 阿让跟对方挥挥手,用食指转着车钥匙,走远了。 ‘木风’盯着阿让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这才转身走向二楼的办公室。进了办公室,他刚坐下,俱乐部的经理便敲门走了进来。 “老板。” 经理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他将托盘放在木风的面前,恭敬地说道:“老板,我去现场看了,发现了这枚子弹,以及一枚弹壳。” 木风伸手拿起托盘中的子弹和弹壳,他摸了摸,没做声。 “老板,这人胆敢在我们的底盘玩真枪,你看,该怎么处置?” 木风将子弹和弹壳丢回托盘。“没事了,这人我认识。”木风指着托盘上的东西,对经理说:“拿下去毁掉,别留痕迹。” “好的老板。” 经理走后,木风换了一身迷彩服,坐上小火车独自一人进了猎场。他进入猎场后,猎场内便枪声不停,惊得树林中的飞鸟都钻出了林子。 天快黑时,木风才从猎场内走出来。 他回到办公室,洗完澡,正在擦身子,桌上的手机便响了。 木风拿起蓝牙耳机戴上,接了电话,便听到一道笑吟吟的女音在电话里面:“江碧,我挑好裙子了,你要不要过来试试?” 木风盯着镜子里男人劲瘦的身躯,他淡定地擦着湿发,有些无奈地问道:“一定要穿裙子吗?” 韩旺旺嗯了一声,“那当然,我要跟你穿姐妹装。” 江碧套上长裤,一边系皮带,一边问:“难道不是情侣装?” 韩旺旺大概是害羞了,在那头沉默了片刻,才说:“你到底要不要来嘛!” “我这会儿不在城区,回去可能会有些晚。你按照我的尺码拿一件,我等会儿去你家试穿。” “好!” - 阿让与南烟烟的婚礼将在御龙庄园举行,这天下午,婚庆公司的员工在预约的时间内准时登门,实地勘测场地。 婚礼将在庄园后院的大草坪上举行,场地非常宽敞,可以容纳数百人。婚庆策划方案是早就讨论好了的,婚庆公司这次过来,只需要跟宋瓷他们核对好细节就行。 把场地跟婚礼布置相关的东西核对仔细了,经理想起一件事,便问宋瓷:“韩夫人,婚礼上的花童你们找到了吗?要一对金童玉女哦。” 韩淼顿时举起手,说:“我来!” 宋瓷见韩珺没说话,就问她:“珺珺不想来吗?” 韩淼也看向韩珺。 韩珺仰头望着宋瓷,问:“妈妈,我可以当新娘子吗?” 众人哈哈大笑。 宴清修赶紧一把捂住韩珺的嘴巴,抱着韩珺,告诉她:“珺珺要长大了才能给人当新娘子哦。” 韩珺顿时瘪了嘴巴。“那我不当。” 当花童没意思,当新娘子才好呢。 婚庆团队核对好了所有细节,准备走的时候,阿让正巧回来。他们又跟阿让沟通了几个细节,这才走了。 晚上,设计师来到韩家,将准新郎以及韩让他们一家人的礼服都送了过来。阿让回屋去换上新郎装,确认服装合身,这才脱下。 吃了晚饭,阿让回到房间,又将新郎装换上。 他卧室外面有一间活动室,他平时都在活动室内打游戏。活动室的墙上有一面镜子,阿让穿着新郎装,在镜子前面练习婚礼仪式上的步伐。 他来回走了几遍,才发现房门不知何时被人打开了,而韩湛就站在门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阿让猛地爆红了一张脸。他赶紧合上双腿,瞪着韩湛控诉他:“霍夫,你偷看多久了?” 韩湛说:“什么时候开始,你的警惕性变得这么低呢?连有人推开了你的卧室门都不知道。” 阿让愣了一下。 是啊,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掉以轻心了? “这里是家啊,在家里,不需要提心吊胆。”阿让望着韩湛说。 韩湛看他的眼神变得欣慰起来,他大步走向阿让,抬起手将阿让那头金毛揉得乱糟糟的。“长大了啊,都要结婚了。” 阿让一把打掉韩湛的手,他认真地整理好自己的发型,望着镜子里金发蓝眸的男人,呢喃道:“我就要结婚了,我竟然要结婚了。” 韩湛知道阿让心里在想什么,他揽住阿让的肩膀,对他说:“这只是刚开始。很快,你就会成一个女人的丈夫,成为两位老人家的女婿,成为小宝宝的父亲...” “阿让,过去再苦,也都过去了。未来,一定会更好。” 阿让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别这么肉麻。”他推开韩湛,又在镜子前面走了一圈,然后扭头问韩湛:“怎么样,这样走,我的瘸腿会很明显吗?” 小时候缺的那条腿虽然被医治好了,但比另一条腿要短一些,所以他走路快了,就会有些瘸腿。 韩湛说:“不会,这样就很好。” “那就好。” 韩让练习了一会儿,把握好了婚礼仪式上走路的技巧,这才脱了西装,换上他的休闲睡衣躺在沙发上刷肖烨的微博。 打开微博一看,阿让才发现肖烨在半个钟头发了一封道歉信。 肖烨是电竞圈真正的男生,是top1般的存在,他微博粉丝有七百多万,活粉十多万。他这条道歉信写出来,全网都震惊了。 肖烨的道歉字字诚恳,他在道歉信里写到了他当年是如何追求的南烟烟,对南烟烟许下过怎样感人的承诺。也交代了他是如何跟陆青青勾搭到一起的过程。 看完这封道歉信,他的粉丝大跌眼球,吃瓜群众纷纷感慨这对狗男女的不要脸,另一部分网友则心疼起南烟烟的遭遇来,纷纷跑到南烟烟的微博下去留言关怀她。 有一家键盘公司想要找游乐代言一款键盘,南烟烟正在跟对方洽淡合作事宜,并不知道网上发生了什么。队长游乐在直播的时候,发现有人在弹幕上留言说这件事。 游乐看过肖烨的微博后,这才跑去告诉南烟烟。“经理,肖神在微博上发表了长文,跟你公然道歉。” 南烟烟头也不抬地问:“道歉?跟我吗?” “嗯。他写了很长一段文字,讲述了他与陆青青对你的背叛。你可以看一下。我还在直播,先走了。” 游乐把消息带到就继续直播去了。 南烟烟简短的跟广告商沟通了几句,便关了聊天对话框。她将正在充电的手机拔掉,打开app,便发现她的私信箱已经爆了。 南烟烟发现有很多人在艾特她,她点开匆匆看了一眼,便直接进了肖烨的微博主页。 肖烨将那条道歉信置顶了,南烟烟一进入他的主页便看到了道歉信。 肖烨v: 【大家好,我是肖烨,前电竞团队信仰战队的队长。 在此,我要向所有喜欢我、信任我、维护我的粉丝说一声抱歉。也要对错爱过我的南烟烟小姐说一声对不起。 今天中午,网上突然流传开一段视频,视频中的两名女主角,分别是我的现女友和我的初恋前女友。关于这段视频,大家猜测颇多。 在此,我决定坦诚公布地跟大家说一说我与南烟烟以及陆青青三人之间的爱恨纠葛。 dagger17岁那年被我们经理看中,从青训生中脱颖而出,成为信仰战队唯一一名女电竞选手。 她非常的可爱,天真,还很聪明,游戏玩得非常溜,相信老粉丝都知道,dagger与我是最默契的搭档。在信仰战队的那些年,我的每一场荣耀,都与dagger共享。 dagger18岁生日那天,我无意中发现了她是我粉丝,并连续三年在我的微博上祝福我生日快乐,给我表白的事。因为这一发现,我对dagger产生了许多关注、在意。慢慢地,我被dagger所吸引,对她展开了追求。 十九岁那年,我给dagger煮了一碗寿面,看着她吃下,我说:“dagger,哥想给你煮一辈子的寿面。” 当时dagger脸都红了,她说:“那就拜托肖哥给我煮一辈子的面吧。” 我曾抱着要给dagger煮一辈子寿面的目的跟她交往,但我只给她煮了六年的面,便弄丢了她。 我与dagger恋爱第六年,认识了当时身为女电竞解说员的陆青青。陆青青在知道我有女朋友的情况下,加了我的微信,与我撩骚。 那段时间,我厌倦了平淡的没有激情的感情,经不住诱惑,被陆青青花样百出的手段勾走了一颗心。 我劈腿了。 六年前,在朋友霍安生日宴的那个晚上,我与陆青青的地下恋情被dagger发现。 六年长跑,以我劈腿而结束。dagger心灰意冷,宣布退出电竞圈,而我与陆青青也顺理成章地走到了一起。 今天传出来的那段视频,是陆青青认识到了自己当年的错误,在跟dagger道歉。而我,也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在此,诚心诚意地跟dagger道个歉。 dagger,对不起,是肖哥伤害了你。 肖哥祝你,新婚快乐,一生圆满。@南烟烟v。】 南烟烟着实没想到肖烨这厮竟然会道歉。 今天怪事特别多,先是陆青青跑来跪着哭着道歉,后是肖烨在网上诚诚恳恳的道歉。怎么看,都是某个人的阴谋。 南烟烟的私信越来越多,有粉丝发来的,也有曾经电竞圈那些好朋友发来的。 南烟烟一概没有理会。 但被肖烨艾特了,且上了热搜了,南烟烟迟迟不给个回应,大家肯定又要遐想连篇。想了想,南烟烟最后还是回应了肖烨的道歉。 南烟烟v:【十九岁那年,我拿人生中第一笔工资买了一件一千块的羽绒服。穿了它很多年,羽绒服又破又旧还不保暖,但我迟迟舍不得换。直到多年后的一天,我又花一万块买了一件新的羽绒服,才发现新的羽绒服既温暖轻便又时尚。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我有了新的羽绒服,旧的羽绒服,已经被我丢到垃圾桶了。】 这,就是南烟烟的答案! 371章 渣男贱女狗咬狗 好一句【我有了新的羽绒服,旧的羽绒服,已经被我丢到垃圾桶了】这新的羽绒服指的是谁,旧的羽绒服又是在含沙射影谁,明白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一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潇潇洒洒而磊落坦荡,看得出来,南烟烟是真的放下了。 若说她原本还对肖烨与陆青青背叛自己一事耿耿于怀,偶尔深夜想起来会夜不能寐,气得想要喝两口酒解解闷。但今日陆青青的下跪道歉,与肖烨的全网道歉,已经彻底让南烟烟出了一口气恶气。 南烟烟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只觉得身体都变得轻快起来。 她打开微信,给阿让发了一条信息:【今晚来我家?】 阿让正准备下山,他已经到了车库。听到手机叮咚地响了一声,阿让拿起手机扫了一眼信息。 去她家? 阿让:【就来。】 南烟烟收到这条消息,弯唇一笑。 她放下手机,继续与广告商洽谈。 不知过了多久,南烟烟听到有人敲响了她办公室的门。南烟烟正在敲键盘,闻言她停下手头的动作,抬头盯着紧闭的门扉,道:“请进。” 门从外面被推开,一个穿着烟灰色韩版衬衫,黑色西装长裤的男子依着大门,手里拎着一份甜心,笑得露出两只深邃的小酒窝。 那美男子歪着头问她:“南经理,路过一家店,遇见了你最爱的雪媚娘,要吃吗?” 南烟烟从电脑椅起身,双手撑着桌面,腰肢与臀部在桌后面凹了一个极致的诱人的身体曲线。 阿让看到那挺翘的臀故意摇了摇,他眸色微深,喉咙都跟着变紧。 “当然要吃。”南烟烟说。 她知道自己的引诱成功了,这才站直了身子,走向阿让。阿让发现南烟烟没穿高跟鞋,便问她:“你这是什么癖好?仗着没人看得见办公桌下的样子,就不穿鞋?” “不穿鞋更舒服。” 南烟烟没穿高跟鞋,站在阿让面前竟显得娇小。 她伸手去取雪媚娘,但阿让没松手。南烟烟挑眉,朝他抛了个媚眼,故作不解一般问道:“怎的?买了,又舍不得给我吃了?” 阿让木着脸,他说:“需要支付报酬啊。” “哦?” 南烟烟身上的缎面衬衫和一步裙都没有口袋,她故意用双手将浑身上下摸了一遍,然后摊开手,有些无奈地叹道:“身上没钱,看来只能肉,偿了。” 南烟烟踮起脚,将阿让双臂按在门板上,霸道地索吻。 直至阿让被南烟烟抽尽了一身氧气,南烟烟这才放过他。南烟烟双腿交叉站在阿让面前,仰头,露出一双藏着情欲的榛色双眸。 她丁香小舌扫过唇,压低声音问阿让:“怎么样?这报酬够吗?” 阿让不敢说话,怕被南烟烟听出他的声音有多么的慌乱沙哑。也不敢动,怕被南烟烟瞧见他身体的反应。 他微眯眸子,将拎着雪媚娘的那只手伸了出去。 南烟烟:“给我的?” “...给你。”阿让声音喑哑不已,充满了强烈的欲,听了就让人骨头酥软。 南烟烟一把拎过雪媚娘走回办公桌,她将雪媚娘丢在办公桌上,弯腰穿上高跟鞋。 拿上包,又拎起雪媚娘,南烟烟转身朝着办公室大门走去。走到门口,她对阿让说:“走吧,我们回家。” “...等几分钟。”阿让语气听上去有些不自然。 南烟烟停下步伐。 她微微回头,垂眸瞄了眼阿让的身体,露出一个玩味又得意的眼神。“你慢慢整理,我去车里等你。” 南烟烟走下楼,那些青训生见她一个人下楼来,都好奇的问道:“经理,怎么就你一个人?小王子呢?” 南烟烟的回答高深莫测:“小王子有点热,在楼上吹风。” 众人:“...” 天是有些热,该吹空调了。 南烟烟坐在阿让的车里等了十多分钟,阿让才下来。他坐在副驾驶上,表情可可爱爱,看样子已经恢复冷静了。 南烟烟已经吃干净了雪媚娘,但还有些饿,她说:“还没饱。” “我带你去吃东西。” 南烟烟问阿让:“你们晚上吃的什么?” 韩家吃东西并不奢华,但每顿饭都是有肉有菜有汤,均衡搭配,材料讲究。阿让报出几样菜式,听得南烟烟直流口水。 “我们晚上去吃什么?”南烟烟咽下唾沫,说:“我挺想去吃烤鸭的,沾点儿辣酱,再配点儿洋葱跟黄瓜,一口一块肉...” 越说,南烟烟越饿。 她以前不是这么贪吃的人。南烟烟不禁摸了摸小肚子,疑惑地叹道:“我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阿让听不下去了,给了南烟烟一个看傻逼的眼神。“别胡说。”那晚他们措施到位,是不可能怀孕的。 南烟烟又说:“那就是甜蜜的爱情使人食欲大开?体重大增?” 阿让盯着南烟烟那修长却纤细的娇躯看了两眼,才说:“你再长十斤就刚好,看上去身体匀称又不胖。” “那我要是长了二十斤呢?三十斤呢?”南烟烟双手在下巴上摸了摸,她吓唬阿让:“我会长出双下巴,赘肉,你随手一搂,摸到的就是肥肉...” 阿让想了想,说:“那就跟我减肥。” “我以为你会说,我胖了也很好看。”南烟烟嘟起了嘴巴。 阿让切了一声,“可算了吧,你胖了就是一个女金刚,好看什么。” 南烟烟火冒三丈,差点就在车里跟阿让打了起来。但紧接着,阿让又说:“就算你变成了女金刚,我也不会退货的。” 她突然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该难过了。 阿让将车停在一家面馆。 南烟烟失望至极,“为什么来面馆?我只想吃烤鸭。” 阿让并不解释,拉着南烟烟就往面馆里面走。两人挑了张椅子坐下,南烟烟低头在看菜单,就听到阿让对老板说:“老板,会做寿面吗?” 老板大声应道:“会!” “来七十碗寿面!” 老板:! 南烟烟两眼一瞪,狠狠地拧了一把阿让的胳膊,“你发什么疯?七十碗,你给谁吃?” 阿让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没头没脑地说:“承诺不是很甜吗,每一年生日,都要给你煮一碗寿面。你今年满三十岁,我一次性让老板给你煮七十碗寿面,让你把一百岁之前的寿面都吃了,不挺好?” 南烟烟:“...” 整个面馆,都飘荡着一股陈年老醋的味儿。 南烟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恼。“你看了肖烨的道歉微博?” “哼!”阿让只是冷哼,不想多说什么。 南烟烟忍着笑问他:“醋了?” 阿让正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认真地点了头。“嗯,醋了。” “你这...”吃醋也这么可爱。 老板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从厨房里走出来,来到桌边询问阿让:“小伙子,你刚才说煮多少碗面来着?” 阿让:“七十碗。” 南烟烟正要劝阿让几句,就听到阿让又说:“我和我未婚妻一人一碗,剩下的寿面给我打包,我要带走。” “好咧!” 老板喜滋滋地跑回厨房,直接拿最大的锅,煮最多的面。 那一碗寿面,南烟烟差点吃到心肌梗塞,阿让表情凶巴巴地吃了面,便将打包好的面全部装进车子后备箱,载着南烟烟扬长而去。 南烟烟坐在车里小口的喝水,这才觉得胃部好受了一些。车子往前行驶了一段,南烟烟注意到路况不对,不是回家的路,也不是回俱乐部的路线。 她心生狐疑之心,便问阿让:“这是去哪里?不是回家吧?” “去送温暖。”阿让表情挺平静的。 南烟烟点了点头,“那就好,我就担心这些面会浪费,浪费就不好了。”南烟烟想了想,才说:“这是去流浪所的路吧...” 阿让莫名其妙地哼了一声。 车子继续行驶了十多分钟,便停下了。南烟烟推开车门,笑容满面下了车,一抬头,看到了一座熟悉的电竞大楼。 从17岁到24岁,整整七年,南烟烟都在这里生活。在这里训练,在这里生活,在这里欢声笑语,也在这里崩溃哭泣。 这并不是流浪所,而是信仰战队的总部! 南烟烟猜到阿让要做什么后,表情都变了。“阿让...” 阿让打开后备箱,对门卫说:“你好,我是送外卖的。” 阿让以前就来给信仰战队送过几次外面,门外瞧见他来,竟然还笑了。“哟,小伙子今天还开小车来了啊。”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阿让笑容满面地解释道:“这次你们东西点的太多,摩托车装不下。” “是么?” 门卫检查了一下外卖,见是面条,就没怀疑什么,直接给阿让放行了。放行也就算了,还帮着阿让一起搬东西。 南烟烟不敢面对接下来的修罗场,直接躲进了车里。 阿让将面条搬到信仰战队一楼的大厅里,给肖烨发了一条短信,就走了。肖烨正坐在房间里看微博上那些网友跟粉丝对他的辱骂评论,听到手机响,他慢了几秒才打开看了起来。 当看到阿让的短信后,肖烨顿时站了起来,大步走到楼下去。 楼下,那些孩子们已经将面条端出来分食了,你一份我一份,好不快活。见肖烨下来,他们还端着手里的面碗对肖烨说:“肖总!谢谢你请的夜宵啊!” 肖烨也不是第一次给他们买夜宵了。 林火拎着一袋子汤水和面条过来,他一边朝肖烨这边走,一边说:“这家店还挺贴心,怕面坨了,面条跟汤还分开装的。不过肖神啊,你今天这夜宵数量点的有些多了啊,我刚才数了下,有六七十份...” “这外卖不是我点的。”肖烨阴沉沉地盯着所有人,“不怕被毒死,你们就吃吧。” 众人:“...” 大家看看面,再看看肖总,顿时面面相觑。 林火心思飞快转动起来,他见肖烨那表情,明显就是吃了瘪。联想到肖烨早些时候在微博上发表的道歉信,信中似乎就提到了‘寿面’这个细节,林火心思剔透,立马便猜到这面的来历了。 他赶紧转身对孩子们说:“这面来路不明,谁知道是不是黑粉送的,大家都快别吃了,都丢了,今晚我请大家吃烧烤!” “好咧!” 看着大伙都丢了面,林火这才拉着肖烨回了房。 一回房,林火便问肖烨:“怎么回事?这面是你的黑粉送的?还是烟烟的忠实粉送的?” 肖烨懒得解释,直接把手机递给林火。 接过手机,林火低头便瞧见了短信内容:【听说你想要给我老婆煮一辈子的寿面?面还给你了,承诺也作废了。我老婆的寿面蛋糕跟一日三餐,就不劳你惦记了。】 林火表情变幻莫测。 他将手机还给肖烨的时候,表情讪讪地说:“没看出来,那个小王子...那个家伙还挺杠。” 肖烨冷笑,“仗势欺人的狗!” 他认为阿让就是一条恶犬,是韩湛养着的恶犬,都说狗仗人势,没了韩湛这个主人,阿让这条狗,还不是人人喊打? “话说肖神,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事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突然想到要道歉?再说,真要道歉,你私下里去找烟烟,跟她好好地道个歉就行了,犯得着在微博上公然道歉吗?” 林火觉得肖烨不该是这么愚蠢的人。 肖烨心里有苦说不出来。 “你下去吧,那群孩子这会儿心里肯定在胡思乱想,你去给他们做做心理工作,我想要静静。” “行,你和你的静静处一块吧。”林火离开后,肖烨再次回想了一遍今天发生的事,越想,心里的怨气越大。 妈的! - 陆青青今天脸面也丢尽了,她上午刚跟南烟烟道了歉,中午她跪下道歉的视频便被人传到了网上。 不用猜,这一定是韩让的手笔! 陆青青坐在沙发上,听见她妈妈唉声叹气地说:“你说说你,这事都过去这么久了,大家都要忘了,你还跑去道什么歉!” 陆太太恨铁不成钢地盯着陆青青。 她不是个爱玩微博的人,但她加了一个贵太太们交流的微信群,下午她午睡醒来,发现有人在群里艾特她,她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想到自己女儿当了小三,还跑去给那个叫做南烟烟的女孩子跪地道歉求原谅,陆太太就觉得羞赧,面上无光,一整个下午都待在家里,心焦如焚。 别说是去参加聚会或是逛街了,她就连微信消息都不好意思看了。 陆太太在家等了很久,才等到陆青青回来,陆青青一回来,就被陆太太按在沙发上讨伐数落个不停。 陆青青本来就心烦意乱,她当小三的事被全网皆知,她能好受到哪里去。 本以为回到家,还能得到母亲的安慰,却没料到母亲对她不仅没有只言片语的安慰,反而数落责骂个不停,陆青青都想要跳河自尽了。 陆青青实在是受不了了,冲着她妈就是一顿吼:“我能怎么办!我要是不去道歉,还有更糟糕的等着我!” “什么更糟糕的?”陆太太眉心一跳,当即朝四周看了一眼。管家见状,立马将帮佣跟厨子都遣散出去,他自己也跟着跑了出去。 别墅里,顿时只剩下母女两人。 陆太太拉着陆青青的手,语气严厉地质问她:“青青,你今天给我把话说清楚!到底是谁威胁你这么做的!” 陆太太也不是个蠢货,她女儿爱肖烨爱得轰轰烈烈,做了小三这么多年也没见有过悔恨之心,这突然开窍认错,明显有鬼。 她女儿她还不清楚吗? 那根本就是个张扬跋扈不知悔改的死心眼! 陆青青眼圈一红,声音哽咽地说道:“那天打我的那个男人,就是南烟烟的新朋友,他...他是韩湛的弟弟!” 陆青青眉心一跳,当场变了脸色。“韩湛的弟弟?韩湛的弟弟不是在宙斯国际上班吗?打你的那个小伙子,不是个送外卖的吗?” 陆青青瘪了瘪嘴巴,委委屈屈地说:“我哪里知道韩让发什么疯,身为宙斯国际的小领导,还跑去送什么外卖,这不是脑子有病吗?” 然而这事已经发生了,说再多也是无济于事。陆夫人有所顾忌地说道:“韩湛如今是咱望东城的领头羊,就是你爸见到了对方,也得恭恭敬敬的。先不说他那宙斯国际是个庞然大物,就说他本人的身份,那就不是我们撼动得了的。” “韩湛外公虽然死了,但韩老爷子的声誉仍在,他虽然死了,荣耀却仍庇荫着后辈子孙。再则,韩湛的大舅跟表哥,也都是咱们得罪不起的人。你招惹谁不好,偏要招惹韩家的人!” 陆青青也后悔死了,她说:“我要知道那破送外卖的是韩让,我当时就不会那么冲动了!” 是她先对南烟烟动手的,韩让出手是保护他女朋友,他立场站得住。不管怎么说,都是陆青青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陆太太心思婉转,她稍作沉吟,便想通了一切。“那韩让是不是捏着你的把柄,才威胁了你?” 陆青青犹犹豫豫地点头。 见状,陆太太眉头紧拧起来,纳闷地问道:“你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据她所知道,女儿虽然骄纵了些,但并没有犯过什么大错。 能让陆青青冒着被全城全网人冷嘲热讽的代价,还宁愿跑去给南烟烟下跪道歉,说明韩让手里的那份把柄,远比陆青青当小三抢了人家男朋友这件事更严重。 想明白这个道理,陆太太脸色都变得不好看了。 “青青,你说啊!”见女儿不肯告诉自己真相,陆太太当真是要急死了。 陆青青不敢说,怕被妈妈打。 陆太太急得不行,用力地拧了一把陆青青的胳膊,“你再不说,等会儿你爸爸就回来了!他因为这件事,今天下午就买机票飞回来了。你跟我说说,咱俩还能商量个对策!” 一听说自己这事将父亲都给惊动了,陆青青这下是真的怕了。她顿时泪如雨下,用双手无助地抱住自己的双腿,蜷缩在沙发角落里,呜咽说道:“妈,韩让手里有我的性爱录像!” 轰隆隆! 一道惊雷,直接劈在了陆太太的头顶。 陆太太差点没有站稳。 “什么录像?”陆太太嘴皮子哆哆嗦嗦的,说话都不太稳了,声音都带着颤音。 陆青青咬着唇,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说:“妈,我劈腿了,我跟一个男艺人在一起了,我们因为追求刺激录了录像,但韩让...” “我也不知道韩让是怎么拿到那份录像的,总之他手里握着我跟安嘉耀的录像。我...我若是不按照他说的去给南烟烟道歉,韩让就会把我的录像放到互联网上。” “妈!我真的怕了!” “我不敢啊!不敢不听他的话啊!” 陆太太脸都白了,人摇摇欲坠。 她扶着沙发扶手,坐在身后的沙发上,怔怔地望着自己的女儿。在陆太太的眼里,女儿娇纵跋扈但还是知道底线的,她虽然爱泡吧,爱玩夜店,却不会跟人乱来。 因为她时时刻刻都记着,她是谁的女儿,她的言行举止会影响着整个陆家。 陆太太以为女儿知道分寸的,以为女儿长大了,但她着实没想到,女儿会给她如此一记重拳! 陆太太回过神来,抓起身边的抱枕便朝陆青青丢了过去,“你个倒霉的,你玩什么不好,你学人玩一夜情!” “你还录像!你怎么这么不知廉耻啊!” 陆太太活了快五十年了,都没有跟陆台长拍过那种视频呢,她万万想不到自己有一天可能会在网络上看见自己女儿的录像! “陆青青,你要害死我们啊!” “我们怎么会养出你这样一个伤风败俗不知检点的女儿啊!” 此时此刻,陆夫人恨不能将陆青青塞回肚子里去回炉重造。陆青青将脑袋埋在双腿之间,抽抽搭搭哭个不停。 她本就委屈,被妈妈骂了,心里更是难受。一时想不开,陆青青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跑进厨房去,拿起菜刀对着手腕就是一刀。 陆夫人意识到不妥,跟着跑进厨房去的时候,便看到殷红的鲜血顺着陆青青的手腕往下滴。 那一滴滴红色的血液落在防滑的瓷砖上,好不骇人! 陆太太两眼瞪圆了,惊声尖叫道:“青青!” 这一刻,在死亡的威胁面前,陆太太吓得六神无主,隐隐开始后悔了。陆台长正在回家的路上,便接到了夫人的电话。 得知女儿想不开,竟然割腕自尽被送进了医院,他恼怒地咬了咬牙,只能命令医生调转车头,朝着医院赶去。 而肖烨,他收到消息赶往医院去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上午。 肖烨来到医院的时候,陆青青已经脱离了危险。陆夫人看到肖烨来,第一次没有了从前的趾高气扬。 陆夫人以前看不上肖烨,觉得肖烨是个打游戏的,没有一份正经职业,虽然有点小钱,家世也不算差,模样也不差,但还是配不上他们青青。 可昨晚知道了陆青青背着肖烨做的那些事后,陆夫人第一次在肖烨面前感到惭愧,抬不起头来。 肖烨注意到了陆夫人面对自己时的情绪变化,他猜到了什么,心里冷笑不止。 这个时候知道丢脸了? “肖烨,来了?”陆夫人朝肖烨挤出一个勉强的笑。 肖烨嗯了一声,喊了一声阿姨。他站在门框下,盯着病榻上脸色苍白的陆青青,小声地问陆夫人:“青青情况怎么样?” 陆夫人红了眼圈,一边抹泪一边说:“幸好送来及时,抢救回来了。就是流血太多了,需要补补。” “人没事就好。” 陆夫人拉着肖烨的手臂,语重心长地说:“肖烨啊,我们青青最喜欢你了,你多陪陪她,跟她说说话,别叫她想不开啊,阿姨求你了。” “你放心阿姨,我会的。” 陆夫人心想,青青的录像还在韩让的手里抓着,只要这东西不被毁掉,青青时刻都会面临着声誉尽毁的那一天。 在这样的情况下,肖烨反倒成了一个不错的乘龙快婿的人选。 陆夫人希望陆青青能在名声被尽毁前,尽快跟肖烨结婚。这样,就算婚后某一天这丑事曝光了,到时候有了家庭孩子跟财产的纠纷,也许两人还能保全婚姻。 抱着这样的心思,陆夫人对肖烨的态度可谓春风和煦。 肖烨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一个人精。 陆夫人心里打着什么算盘,肖烨又怎会不知? 以前陆夫人看他不起,见面从不会给他和蔼脸色。现在女儿丑事就要败露了,就把他当老实人接盘侠。 可真是想得美! 肖烨安抚好陆夫人,这才走进了病房。他在病房旁的沙发上坐了四十多分钟,陆青青才悠悠醒来。 醒来,瞧见肖烨,陆青青不禁感到委屈。 “肖烨...” 若不是因为太爱肖烨,她又何必去当小三呢! 这个时候,陆青青并不知道肖烨已经收到了她与安嘉耀劈腿于他的视频,因此,面对肖烨的时候,并没有愧疚和害怕。 肖烨望着面前这个容貌可爱甜美的姑娘,脑海里闪过南烟烟的容颜,与她曾经在电竞赛场上大杀四方的英姿。 这一比较,顿时觉得陆青青除了空有一副可爱的面庞跟会撒娇的好脾气外,还真没有哪一点比得过南烟烟。 肖烨顿时对自己当年的审美产生了质疑。 男人啊! 真的是不知足啊! 一开始以为自己喜欢干净清透素颜朝天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了,就又向往那甜美香软会撒娇的。 到头来,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肖烨嗯了一声。“感觉怎么样?”他问陆青青,语气比较冷淡,并没有关怀之心。 但陆青青却没有注意到肖烨的这份冷淡。她哭了,委屈不已,说:“肖烨,你也看到了那份视频吗?” 肖烨抬眸盯着她看了片刻,才嗯了一声。“好端端的,你怎么会突然跑去跟她道歉?” 陆青青心慌了几秒,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心虚起来。但她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她说:“韩让威胁我。” “拿什么威胁你?” 肖烨以为陆青青会跟他坦白整件事。 但他低估了陆青青这女人的心计,陆青青竟然说:“他、他竟然查到了三年前的那场车祸事故,知道你撞死人后肇事逃逸的事。他拿这件事威胁我,如果我不去跪着跟南烟烟道歉,就会将证据交给警方...” 陆青青哭哭啼啼地讲完话,她抬起头来,才发现肖烨的一双眼睛里,目光格外的阴沉。 那冷飕飕的目光,看得陆青青心惊胆跳。 “肖烨?”陆青青语气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肖烨伸手帮她盖好被子。 “真的吗?”肖烨温柔款款地问。 陆青青忙点头,“当然是真的!不然,我怎么会去跟南烟烟道歉。爱情这种事,本来就没有对错,我明明比她更适合你,我为什么要去道歉!” 若不是被逼无奈,陆青青这辈子都不会跟南烟烟道歉。 肖烨已经彻底死心了。 他弯唇一笑,忽然说:“那么青青,昨天我在微博上发表了一封道歉信,是写给南烟烟的。你猜,为什么时隔多年,我会突然这么做?” 陆青青昨天都不敢看微博,怕看到别人骂她,所以这事她还真不知道。陆青青听肖烨说了这事,她便声音很轻地问道:“为、为什么?” 目光微转,陆青青眼睛猛地瞪大了,“他也那样威胁你了?” “韩让的确威胁我了,不过...”肖烨声音停顿下来。 他打开了手机,找到了那个链接,将其打开。“他用这个威胁了我。”肖烨将手机举到陆青青的面前。 他握住手机,点开播放,让陆青青清清楚楚地看见她和安嘉耀在视频里的一举一动。 陆青青死死瞪着那段视频,本就没有血色的脸颊,更是灰白一片。 “肖烨,我...”陆青青抬起头,对上肖烨那双没有感情的双眼,顿时哑口无言。“肖烨...” 肖烨残忍一笑,他说:“我若说,我是为了保全你跟那个男人的名声,所以才委曲求全去道歉的,你信吗?” 陆青青仍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肖烨嘴角幅度约弯越大。 “陆青青,你说,你是为了保护我才答应了韩让的威胁,你觉得我信吗?”他们是一样自私的人,又怎么肯为了保全对方,去做对自己不利的事呢? 372章 一群怕老婆的怂蛋,丢男人的脸! 陆青青看到那段视频,就放弃了所有无谓的挣扎跟狡辩。 她死咬住苍白的唇,泪眼婆娑地盯着肖烨,声音不是很清晰的问道:“你昨天就已经收到了这份视频,是不是?” “是啊。”肖烨脸上露出恶意的笑,他俯下身来,双手按住陆青青的手臂,将她一双手压在床上动弹不得。 “陆青青。我是不是还得多谢韩让?若不是他将视频发给我,我还不知道,我早就被你戴了绿帽子?”肖烨与陆青青交往了六年,到底还是有感情的,突然得知跟自己交往六年的女友劈腿了自己,肖烨怎么能不愤怒呢? 陆青青继续狡辩,“我跟他,没有感情的,我们只是玩玩。” “玩玩...”肖烨想到他劈腿南烟烟的时候,面对南烟烟的指责,无话可说的他,当时也只能干巴巴的解释一句,他们是‘玩玩’。 “你跟安嘉耀,来往多久了?” 陆青青说:“...两个月” 陆青青早已看清楚了肖烨这个人。肖烨也许爱她,但不够深爱。若真的深爱,早就把她娶回家了。 意识到肖烨对自己感情薄凉,陆青青伤了心,那时候恰逢安嘉耀在一场聚会上闯进她的生活里。一个有意勾搭,一个想要放纵,两人自然就滚到一起去了。 第一次跟安嘉耀开房,次日在陌生男人的身旁醒来,陆青青也曾感到罪恶。但肖烨的冷淡跟无视,将陆青青越推越远,陆青青跟安嘉耀便断断续续地又开了几次房。 她和安嘉耀,是典型的走肾不走心。 她爱的,始终都是肖烨。 “这算不算是报应?”肖烨突然说。 陆青青先是不解地看了他一眼,继而联想到什么,也跟着笑了。“是啊,你看,你跟南烟烟谈了五六年的恋爱,最后你跟我勾搭到一起,劈腿了她。如今,倒真的是风水轮流转。” 陆青青许是已经猜到肖烨接下来要做什么了,一颗心彻底死了,说话也变得咄咄逼人口无遮拦起来。“肖烨,是你活该。听过一句话吗?绿人者,终将被绿。” 肖烨听到陆青青的话,一张俊脸彻底阴沉下来。 “分手吧。”肖烨直起身来,冷漠地睨着病榻上的人,“咱们这样,继续处下去也没意思了。陆青青,分手吧。” 尽管猜到肖烨会提出分手,但真听到这声分手,陆青青的表情还是跟着扭曲起来。 “肖烨,在我刚从死神手里逃回来,还不能下床的时候,你要跟我提分手?”陆青青的语气有些激动,双眼深处藏着一抹疯狂。 肖烨却没有看到那抹疯狂。 “你知道吗?你的母亲一直都看不起我,但今天,她竟然破天荒的拉住我的手,求着让我多陪陪你。”肖烨突然提到另一件不相干的事。 陆青青愣了一下,不理解他突然说这事是要表达什么。“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肖烨抬眸,朝着门外看了一眼,隐隐约约可以瞧见陆夫人在外面走来走去的背影。 肖烨撇了撇嘴,他说:“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对我变了态度吗?因为她知道,她的女儿即将名声尽毁。她很清楚,一旦你陆青青名誉受损,到时候别说是嫁给我肖烨,就是随便嫁给一个家世清白的男孩子,都是难事。” “我是一个很不错的接盘侠,不是吗?” 肖烨脸上依然有了愠怒之色,看陆青青的眼神,也变得鄙夷起来,“陆青青,你玩男人就玩男人,你拍什么视频啊?你是不知道,你父亲现在有多焦急如焚。韩让手里捏着那段视频,就等于是捏着一颗定时炸弹!陆青青,你的那些丑事被曝光,陆台长跟陆夫人也脸上无光,以后走出门都没脸抬头!” “我要是陆台长,我真恨不得没有你这个女儿才好!”陆台长为人还算磊落正直,身上并没有那股仗势欺人高高在上的傲气,对肖烨也都还算和气。 但他那样谦逊有礼的男人,却养出了陆青青这样一个胡作非为的女儿,也是家门不幸。 “你们陆家这趟浑水,我没兴趣淌,青青,咱们好聚好散。”肖烨说完,抬步就要走。 可就在这时,陆青青却莫名其妙地低声笑了起来。 那笑声,听见便让人毛骨悚然。 肖烨脚步微顿。 “你笑什么?”他侧身低头,盯着陆青青脸上那抹扭曲恶劣的笑容,他心里感到不安。 “就算我的录像被公开,我成为千夫所指的荡妇,名誉尽损,但那又如何?我能掉块肉吗?”陆青青高扬起头,刘海朝两边散开,露出一双恶意满满的双目。 肖烨皱眉,又听见陆青青说:“但你呢?肖烨,若你开车超速撞死人且肇事逃逸的消息被警方知道了,你不仅会声誉受损,你还得去坐牢!” 陆青青越笑越疯狂。 “肖烨,你能想象你是杀人犯的事被全网公开后的下场吗?你会被你的粉丝唾弃,被数亿网民讨伐!你的合作商都会取消与你之间的合作,你在乎的电竞团队也会因为你的存在受到污点,...” 陆青青想到肖烨身败名裂的场面,便觉得畅快! 他先不仁,就比怪她不义! “肖烨,你在乎的一切,都会失去。待你刑满释放出来,你父母已经老了,你年纪也大了,你没钱,没势,还有两名老人需要赡养...” “肖烨,你这辈子,都完了!” 此时此刻,陆青青的表情宛如一个魔鬼,眼神邪恶的让肖烨不敢直视。 肖烨额头冒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他双手紧握住拽住床尾的围栏,隔空与陆青青互相瞪视,眼里迸射着杀人的光芒。 你见过狗咬狗? 这就是狗咬狗的最佳现场! “你想怎样?”肖烨到底还是怕了。他不敢拿自己的前程跟自己拥有的一切去和陆青青赌! 陆青青得逞地笑了。 “我要你,娶我。” 肖烨眸色阴沉,冷笑着说:“陆青青,你够贱。” “我就是这么贱啊,那也是你咎由自取啊。当年我勾引你,你不回应我,不就阿弥陀佛呢?” 肖烨将床围栏捏得咯吱咯吱地响,却也拿陆青青没有一点办法。 陆青青是一条蚂蟥,吸附在人的身上便摘不下来。是他当时有眼无珠,错把蚂蟥当化蝶,偏要伸手去摸。 如她所说,是他咎由自取。 - 明天便要举行婚礼了,南烟烟今天开始休假。 大早上,她晨练结束,便去了一家宋瓷推荐给她的美容院。她今天要做新娘美容跟染发,为明天的婚礼做准备。南烟烟决定将头发染成蜜糖茶色,将卷发重新再做一遍。 烫发染发是个非常耗时间的活,她直接在躺椅上睡着了。 再次被理发师叫醒,已是下午两点钟。“南小姐,先去洗个头发,把药水冲干净。” “好。” 南烟烟洗完头发回来,便看到宋瓷一边打电话一边走了进来。 宋瓷在南烟烟身旁的位置上坐下,南烟烟这才知道,那是宋瓷的专属宝座,别人都不能坐的。 宋瓷一坐下,总监艾伦便从楼上下来了。“宋宋。”艾伦走到宋瓷身后,直接将两根食指按在宋瓷的太阳穴上,替她轻轻地按着。 宋瓷微眯着眸子,闻到了艾伦身上的香水味,她笑了一声,说:“艾伦,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艾伦故作娇羞地哎哟了一声,“哎呀,宋宋这次你可猜错了,这香水是我自己研发的,正在试用中。喷在身上,是想要收集一下客人们对这款香水的评价。” “宋宋,你觉得这香水气味怎么样?” 宋瓷是个懂香水的人,这香水气味闻着就很高级。她笑眯眯地望着镜子里的艾伦,说:“给我一瓶呗。” “好,你到时候记得给我做推广。” “给广告费么?”让宋瓷打广告,那广告费可不便宜。 “死鬼,咱俩什么关系,还要什么广告费!”艾伦在宋瓷肩膀上捶了一拳,才说:“咱俩关系这么好,你打个折吧。” 宋瓷:“行啊。” 艾伦又说:“就打个一折。” 宋瓷被噎得没了言语。“你怎么这么抠?回头送我一瓶,我免费给你推广。” “这还差不多。”艾伦撩起宋瓷的一撮头发,问她:“是要剪头发还是要做头发?” “修剪一下就可以了。” “好。” 南烟烟听到这两人的对话,被艾伦那故作娇气的语气给吓到了,她偏头盯着艾伦多看了几眼。 艾伦是个个子很高挑的男士,穿着一套红色西装,西装里面好像都没穿打底衬衫,那叫一个骚。 但艾伦长得非常英俊,是那种阴美的长相,一双眼睛恰似狐狸,像极了南烟烟少女时候粉过的一名韩国偶像鼻祖。 艾伦特别爱翘兰花指,神情举止颇显媚态,叫南烟烟一个女人都自叹不如。不知道得是怎样的猛女,才敢跟这样娇媚的男人谈恋爱。 艾伦上楼去拿剪发工具去了,宋瓷瞧见南烟烟盯着艾伦的背影在看,她不得不提醒南烟烟:“别小瞧艾伦,艾伦可是全国青年散打冠军。” 南烟烟张大了嘴巴。 “他?”南烟烟只觉得不可思议,“可他看上去很...” “很娘是不是?”宋瓷突然笑了起来,她说:“艾伦高中那会儿,是望东高校区的大哥大,那时候走到哪里都要被人喊一声大哥。你别见他现在爱挽兰花指,他哪天要是不挽兰花指了,那事情就大条了。” 听宋瓷这么一说,南烟烟顿时有了一个印象,她说:“这个艾伦,他该不会是南朝吧?” 宋瓷嗯了一声。 南烟烟吃惊不已。 南朝,早些年在望东城称霸的高校老大,全国散打武术冠军,年轻的时候号称炮哥。那时候,‘炮’还是炮仗的意思,跟约,炮没有任何关系。 南朝此人,性格火爆,据说他患有躁狂症。 这人是真的有病。 当时其他高校的老大都挺看不惯南朝的作风,为了扳倒南朝,望东城九所高校的校霸结盟起来一起对付南朝,却被南朝赤手空拳给摆平了。 自那以后,一中南朝的威名就成了高校凶神的代表。 南烟烟那时候已经没读书了,但她弟弟是南朝的迷弟,经常跟南烟烟科普南朝的丰功伟绩。 了解艾伦曾经的历史,南烟烟就很难将如今这个穿得骚包还爱挽兰花指的男人,跟传说中那个以一敌十的高校校霸联系到一起。 总觉得违和。 南烟烟说:“这可不得了,我弟弟可是他的迷弟。韩夫人,能把艾伦微信给我么,我回头跟官官炫耀去。” “都一家人了,当然可以。”宋瓷当即将艾伦的名片发给南烟烟。 艾伦拿着工具走下来,见宋瓷与南烟烟交谈甚欢,他笑道:“这两日微博上可热闹了,我也看到了一些热闹,才知道你们两位竟然成了妯娌。” 打量了南烟烟几眼,艾伦才说:“是个美人。” 宋瓷问艾伦:“你明天有事吗?” 艾伦:“本造型师日理万机,日进斗升。”顿了顿,他故意朝宋瓷头发吹了口气,调皮地说:“不过宋宋有请的话,我也可以视金钱为粪土。” 宋瓷忍着笑点了点头,这才说:“明天烟烟跟我们家阿让就要结婚了,想请你做烟烟的造型师。” “哇喔,能为电竞女神做造型师,是我的荣幸。” 见艾伦一口应下,宋瓷朝南烟烟眨了眨眼睛。 南烟烟用唇语对她说了一声谢。 聊完,南烟烟打开微信,找到南官官的微信,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南烟烟:【猜猜我见到了谁。】 南官官:【伏地魔?】 南烟烟咬牙切齿地打了两个字:【南朝。】 南官官:【...】 南官官花了近二十秒钟的时间,才想起来南朝是谁。 南官官:【卧槽!南烟烟,你竟然见到了南朝!在哪里见到的?】 南烟烟:【在一家美容院,他现在成了一名造型师,剪得一手好头发,跟韩夫人是非常好的朋友关系。对了,他答应明天做我婚礼上的造型师了。】 南烟烟:【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南官官意外到想要从后根烟压压惊。 南官官:【他竟然做了造型师...】谁都想不到,曾经赤手空拳闯天下的望东高校一霸,竟然跑去做了理发造型师。 到底是道德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南官官:【对了,你看微博了么,你前男友要跟陆青青结婚了,那对渣男贱女最终还是结了婚,这可真是...老天开眼啊!】 坏东西就该跟坏东西在一起,祸害彼此去。 南烟烟着实吃了一惊。 她以为发生了昨天那些事后,这两人会分手的。没想到,他们的感情反倒更坚固了,竟然都决定结婚了。 不过,那也跟她没关系了。 南烟烟连微博都懒得打开。 宋瓷剪好了头发,她一边对着镜子清理脸上的小碎发,一边跟南烟烟说:“我搞好了,就先走了啊,烟烟,期待见到你明天穿婚纱的样子。” “好。” 宋瓷离开理发店后,驾驶着翱宇一号去了苏蓓蓓家里。阿让婚礼上的花童,最终敲定了韩淼跟黎傲,宋瓷是来给黎傲送礼服的。 她路过一家商场,下车去给黎傲买了一架飞机玩具,拎着玩具一起去了苏蓓蓓家。 苏蓓蓓最近转行当编剧了,在专攻电影剧本。 知道宋瓷要来,苏蓓蓓特意提前煮好了咖啡,在家里等着她。 听到门铃声,苏蓓蓓拉开门,瞧见宋瓷手里又是礼服又是玩具,便笑话起她来。“你每次来都给孩子带礼物,怪不得黎傲那么喜欢你。” “嗨,我家淼淼可说了,以后要娶了你们家黎傲,我这不是提前在养我的干儿子么。” 韩淼以前看电视的时候,正巧看到了结婚的情节,就放下厥词说长大了要娶了黎叔叔家里的黎傲。 黎傲知道这事,都被吓哭了。黎离问黎傲哭什么,黎傲说他不喜欢小胖子,才不要嫁给韩淼。 这事被黎离当做笑话讲出来给韩湛听,韩湛本来没打算告诉韩淼的,但有一次韩淼偷吃甜品被韩湛发现了,韩湛这才将黎傲不喜欢小胖子的事告诉韩淼。 韩淼听到这个消息后,可难过了。难过之后,就决定再偷吃一块甜点安慰她自己。 总之因为那件事,韩淼跟黎傲结下了梁子,两个小家伙后来见面都不跟对方玩。 苏蓓蓓听到宋瓷这话,顿时扶额大笑,“真要娶,也得是我家黎傲娶你家淼淼啊!” 苏蓓蓓笑了一阵,想起两个小家伙之间还在闹别扭,她忧心忡忡地说:“这两个家伙还在生对方的气,明天让他们当花童,不会闹出事吧?” “嗨,小孩子生气很快就和好了,不会有事的。” “但愿。” 宋瓷将玩具和礼服放在空沙发上,她和苏蓓蓓直接在客厅的地毯上坐下。 苏蓓蓓打开一罐夏威夷果递给宋瓷,告诉她:“你现在不是有孕在身吗,适当吃点儿干果对身体好。” “我这胎特别乖,我到现在都还没有开始孕吐。”宋瓷回想起怀韩淼跟韩珺时候的痛苦,便觉得现在的日子真是赛神仙。 “我听说,在肚子里越是乖桥的孩子啊,生下来就越调皮。”苏蓓蓓幸灾乐祸地盯着宋瓷的肚子,“小心这次生个皮猴儿。” “切。” 宋瓷剥开一颗果子丢进嘴里,满嘴的奶香味让她胃部略感不适。她吞下果子,说:“这东西太香了,我吃了还是有点不舒服。” “那就不吃了,我去给你切点水果。” 苏蓓蓓切水果的时候,宋瓷也跟着走了进去。她靠着橱台,问苏蓓蓓:“你婆婆那边,现在还是不要你去吗?” “不让。”苏蓓蓓已经开看了,她说:“黎离从来不跟我说他妈在医院的那些事,但我暗地里打听过。听说黎离他妈在医院,逢人就说自己儿媳妇不孝顺,从来不去照顾她。但这事黎离听到了,暗地里说过他妈几次。”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所以苏蓓蓓现在对于修复婆媳关系这件事,已经不抱希望。 宋瓷听了,稍微放下心来。“你们黎离还是挺好,从不在你面前说她妈的不是,在她妈面前也不说你的不是,还知道维护你。这事若搁在其他男人身上,家里早就乱成一团了。” “嗯。” 苏蓓蓓说:“虽然跟婆婆关系僵了些,但嫁给黎离,我没嫁错。” 正说着话,保姆抱着黎傲回来了。 黎傲瞧见宋瓷在家里,顿时眼前一亮,喊道:“伯母!”他大步跑向宋瓷,不抱他妈,先抱上了宋瓷的腿。 宋瓷抱起黎傲,她故意逗他,说:“黎傲明天要跟淼淼一起当花童,开不开心?” 黎傲的笑容顿时就消失了。 他默默地朝妈妈伸出双臂,“妈妈,抱抱!” 苏蓓蓓接过黎傲,脖子便被黎傲紧紧抱住。黎傲在苏蓓蓓耳旁小声地说:“我不要嫁给淼淼。”黎傲以为他妈明天就要把他嫁给韩淼。 苏蓓蓓哭笑不得,花了几分钟时间跟黎傲解释当花童到底是怎么回事。黎傲明白明天不是他和韩淼要结婚,顿时放了心。 黎傲试穿了礼服,宋瓷见礼服很合身,这才放心。 “我大哥跟欢颜他们这会儿该到机场了,我得回去了,明天见啊,蓓蓓。” “好。” 阿让结婚,赛西里奥百忙中抽空,戴着苏欢颜与女儿苏清嘉,以及程序一起来了望东城。 程砚墨想要见孩子,他决定去接机,宋瓷便直接回家去了。 程砚墨见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将费雯叫进了办公室。 费雯走进来,见程砚墨在收拾公文包,她不记得程砚墨今天下午有外出的行程安排,便问道:“boss,你是要提前下班吗?” 闻言,程砚墨抬头看了她一眼。 费雯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的衬衫,黑色阔腿西装长裤,平底白色单鞋,站在那里便有种不输超模的女王气场。 程砚墨问她:“我让你给我定的礼物,到了没?” 费曼点了点头,“在我办公桌下。” “那好,你拿着礼物,跟我一起出去一趟。” “好。” 费雯没问去哪里,要去做什么,去见什么人,拎着礼物便跟程砚墨一起去了地下车库。 程砚墨坐在车子的后排,费雯坐在副驾驶,司机负责开车。 安静的车厢里,骤然响起程砚墨的声音:“费雯是望东城人?” 程砚墨非工作时间,一般都很寡言。 费雯从程砚墨口中听到非工作相关的问题,是有些吃惊的。好像最近几个月里,boss总会问她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她记得上次,她陪boss外出参加饭局,结束后她准备回家,boss问她去深巷吃过饭没。她说了句没有,程砚墨便拉着她去了。 费雯问程砚墨为什么明明刚吃过饭,还要去深巷吃饭。 程砚墨说:因为你没吃过。 费雯当时满头雾水,最后把程砚墨的反复无常,归结为boss钱多没处花。 此刻,费雯回头看了程砚墨一眼。端详着程砚墨的表情,猜不透他问起这个问题的意义,才答道:“嗯,我在望东城出生。” 程砚墨又道:“你大学选了复旦,为什么不留在望东读大学?” 费雯是复旦大学毕业的,这些都记载在费雯的入职表上,费雯不意外程砚墨会一清二楚。 费雯摇了摇头,才解释道:“我一直在国外念书,16岁那年我父母离婚,我随母亲搬去上海,继续在那边念高中。大学也就选了离我家更近一些的复旦大学。” 费雯的母亲前些年去世,是因为癌症,费雯留在伤害,也是方便探望母亲。 “原来如此。” 程砚墨手中拿着一支钢笔,回想着一些事。在他所梦到的那个上一世里面,他与穆秋也曾争吵过几次,争吵的原因是穆秋认为他和助手费雯有一腿。 程砚墨觉得莫名其妙,认为穆秋是在无理取闹,穆秋便质问他,若是没有一腿,费雯为什么会放弃华尔街x公司朝她抛来的橄榄枝,也要留在他的身边,甘心当一名助理? 费雯不仅能力出众,她同样长得非常漂亮,这样美丽又有手段的女人,一直陪着程砚墨,不结婚,也不跳槽,的确很奇怪。 程砚墨后来去查过,发现费雯的确拒绝了那家公司的邀请。但他没去问原因,因为有些事一旦戳破了,那么就无法再回到原点。 但这一刻,程砚墨突然想要问费雯一句:【这么多年,一直陪着我,你究竟想要什么?】 程砚墨却仍然不敢问。 “你初中,念的是哪所学校?”程砚墨想,费雯这么优秀,在m国念书的时候,说不定他们还曾在一些大型的学术竞赛场所见过面。 费雯刻意地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尚英国际学校。” 程砚墨难得失神了一下。 尚英国际学校,那是m国一所高等学府,每学期单学费差不多就要三十万,这还没有算上伙食费、校服跟学杂费,以及各种乱七八糟的额外费用。 在十多年前,能将孩子送去尚英国际学校读书的,都是真正的有钱人。程砚墨从小就被当做川东集团的继承人培养,他自小就在国外长大,接受国外的精英教育。 而他就读的学校,正是尚英国际学校。 程砚墨没料到费雯竟然跟他是同校生,他继而问道:“你是哪一届,哪个班的?” 但这一次,费雯却不说话了。 程砚墨眯起了眸子。 她为什么不肯说实话? “你不说,反倒勾引起我的好奇心,让我忍不住去查...”程砚墨承认,他就是在威胁费雯。 费雯咬了咬唇,表情纠结。 车子驶出了郊区,已经能遥遥望见远处的望江山机场了。这时,程砚墨突然听到费雯说:“父母离婚后,我便随母亲改了姓,我原本姓李。” 费雯,原名李雯。 李雯... 程砚墨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他盯着费雯的脸,想要将费雯跟自己记忆中的老同学联系起来,但却无法从记忆里找到熟悉的面孔。 他是在哪里见过李雯呢? 到了机场,程砚墨接到了苏欢颜他们一家。 程序有些天没跟程砚墨视频电话了,见到程砚墨来接自己,他与苏清嘉都很开心。姐弟俩一起挂在程砚墨的身上,爸爸爸爸喊个不停。 苏欢颜见程砚墨这次竟然把费雯也带在身边,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程砚墨一眼,这才跟费雯主动打招呼:“好久不见,费助理。” 费雯礼貌地应道:“苏小姐,听说您跟克隆尼先生已经领证了,恭喜。” 苏欢颜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苏欢颜与赛西里奥刚领证不久,婚期未定。 程砚墨想要带苏欢颜他们回家去吃饭,苏欢颜却说:“我们今晚要去韩湛家里住,直接去他家吃完饭,砚墨,你和我们一起吧。” 程砚墨本是不肯的,但架不住苏清嘉跟程序一直撒娇,程砚墨最后也跟着去了御龙庄园。不仅他去了,费雯也被一道载了过去。 苏欢颜他们一下车,便瞧见韩湛夫妇和韩让,带着淼淼珺珺站在庄园门口亲自迎接他们。 司机帮赛西里奥他们将行李搬下来,蔡管家赶紧叫人将他们的行李送去房间。 韩湛跟赛西里奥点头便算是打了招呼,宋瓷则走上前去,跟赛西里奥抱了一下,“大哥。” “嗯。” 注意到宋翡不在,赛西里奥问宋瓷:“宋翡呢?” “她跟颜江去美国了,也许明年,你又要当舅舅了。” 赛西里奥有些欣喜,“他们打算要个孩子了?” “嗯。” 韩湛跟程砚墨有段时间没见了,程砚墨走到韩湛身旁,与他并肩站定。 程砚墨说:“我可听说了,市政已经将大学城那个项目交给宙斯房地产公司了。昨日那通文件公布出来,现在不少房地产公司都要遭殃了。你们宙斯房地产能在这个时候站稳双脚,韩先生,你真的让人佩服。” 从昨日那份严打工程质量问题的文件公布出来后,大家都在坐看那几家以房地产发家的大公司的笑话。但唯独在提到韩湛的时候,众人都要真心称赞一声了不起。 听到程砚墨的称赞,韩湛说:“自古,能让商人真正站住双脚的,只有诚信二字。”你纵然有才略学识,但不讲诚信二字,始终是站不稳的。 即便站稳了一时,也站不稳一世。 “韩先生说的是。” 听到几个小孩子讲话的声音,程砚墨垂眸扫了眼韩湛家的两个小孩子,目光从那胖嘟嘟的韩淼身上扫过时,他脑海里闪过一个胖硕的影子。 程砚墨瞳孔微微放大,他倏然回头,盯着身后的费雯。 费雯感应到程砚墨的目光,她抬头望了过去,并露出一个不解的表情。“怎么了,boss?” 程砚墨故意落后众人几步,对费雯说:“吃完饭,我送你回去,不许先走。”有些事,他得求证。 阿让觉得太阳大,便钻到了宋瓷的遮阳伞下面。 宋瓷干脆将伞给了他,她和苏欢颜撑一把遮阳伞。 赛西里奥皱眉望着韩让头顶那把花伞,不禁嘲笑起他来。“我看你是越混越回去了,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现在连太阳光都怕?是不是下次见面,连你老婆都怕了?” 赛西里奥就看不起阿让这幅不求上进的样子。跟他一起去意大利,兄弟称霸西西里岛不好吗? 阿让不服气,反过来质问赛西里奥:“你难道不怕老婆?” “笑话?我怕老婆做什么?颜颜对我言听计从。”赛西里奥这话说的非常硬气。 恰好在这时,苏欢颜抱不动程序了,顺手就将包递给了赛西里奥,赛西里奥立马双手接住。苏欢颜又回头看他,“里奥,走点儿啊,磨磨蹭蹭的,太阳好晒的。” 赛西里奥:“来了颜颜。”边说着,他边大步追上前去。 阿让目睹这一幕的发现,差点被气笑。 这还叫不怕老婆? 就差没把‘妻奴’两个字写在脑门了上。 一群怕老婆的怂蛋,丢他们男人的脸! 373章 脱掉的衣服可以一件件捡起来,但踩碎的尊严不能 用餐时,气氛其乐融融,就连赛西里奥与程砚墨两人,都没像以往的每次见面那样箭弩拔张正锋相对。 赛西里奥跟苏欢颜破镜重圆后生活到一起,渐渐找回了多年前的激情与温情,他也重拾了信心,在面前程砚墨的时候,自然就没有了怨念跟敌视。 再则,今天程砚墨身边跟着一名女士,听颜颜说这位叫做费雯的女士跟程砚墨之间可能有戏,赛西里奥就更不会再针对程砚墨。 所以这一顿饭,吃的非常和谐。 见程砚墨与赛西里奥化干戈为玉帛成了一对相谈甚欢的好朋友,韩湛与宋瓷都觉得意外。宋瓷微微偏头,与韩湛低声轻语:“大哥跟程砚墨不斗嘴了,是不是都不习惯了?” 韩湛抬眸扫了那两人一眼,他目光落在程砚墨身旁的陌生女士的身上,露出了一抹了然的笑意。“佳人在旁,还斗嘴做什么。” 宋瓷抿唇浅笑,又坐了回去,与苏欢颜他们交谈。 吃完饭后,程砚墨与费雯便起身告辞了。 见程砚墨要走,苏欢颜站了起来,说:“砚墨,我送你们。” 苏欢颜在赛西里奥的肩上轻轻地拍了拍,便陪着程砚墨他们两人走向停车场。 知道程砚墨与苏欢颜定是有话要说,一走出庄园,费雯便转身对程砚墨和苏欢颜说:“苏小姐,boss,你们先聊着,我去车里等你。” “好。” 程砚墨盯着费雯高挑的背影,眸色渐深。 “还看?就那么喜欢?”苏欢颜的打趣声,在程砚墨的身旁响起。 程砚墨收回目光,他一回头便迎上苏欢颜似笑非笑的表情。程砚墨想到苏欢颜离开前对他叮嘱的那些话,不禁纳闷问道:“欢颜,你为什么觉得费雯喜欢我?” 而他却毫不知情。 苏欢颜说:“你以前应酬喝醉过几次,每次费助理送你回来的时候,看你的眼神,都特别的...” 那时候苏欢颜是程砚墨名义上的妻子,每次费雯将程砚墨送到楼下后,苏欢颜都会去迎接程砚墨。 有好几次,她都逮到过费雯凝视程砚墨的样子。 那眼神,一看就是有感情的。 但费雯是个很懂事的姑娘,她即便对程砚墨有意,却从来不会逾越,不会做出超过上下级意外的行为。 这一点,更让苏欢颜对费雯有好感。 这些事,程砚墨是不知情的。 程砚墨以前直把费雯当做得力部下,后来听了苏欢颜的提醒,他仔细观察后,才注意到费雯对自己的态度的确值得深思。 “我还以为你们在一起了。”苏欢颜说:“你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同了。”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若产生了兴趣,那眼神是掩饰不住的。 程砚墨用左手将眼镜摘下,右手轻轻地捏了捏眉骨中间,边捏,他边低着头说:“没在一起。”说完,他停顿下来,笑了一下,却又说:“但有那个打算。” 苏欢颜笑出了声来,“那可要恭喜你了。” 苏欢颜知道程砚墨以前爱过一个就做穆秋的女人,但穆秋已经出家为尼修行去了,程砚墨与穆秋是断然不可能在一起了。 往后一辈子还长,苏欢颜喜欢程砚墨能找到一个知心人,陪他度过余生。 她盼望着听到程砚墨与费雯在一起的那一天。 “好了,快上车吧,别让人等久了。” “嗯。”程砚墨在脑海里将行程表翻了一遍,才问苏欢颜:“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苏欢颜:“里奥工作繁忙,婚礼结束就要回意大利。我跟孩子们可以再多留几天。” “那行,我争取把周末时间空出来,带孩子们去玩。” “好。” 送走了程砚墨,苏欢颜转身走入了庄园。 宋瓷他们没在餐厅里,蔡管家说他们去了茶餐厅。 御龙庄园的餐厅被设计成挑高设计,所以从视觉上看上去非常的敞亮奢华,与餐厅一墙之隔的是一间玻璃房咖啡屋,咖啡屋外便是游泳池。 苏欢颜穿过咖啡厅走出去,绕过一条风雨走廊,便到了会客楼。 会客楼共有两层,一楼是会客大厅,二楼是放映室跟韩湛的健身室。会客楼二楼有一个直通地下室的超大衣帽间,那是韩湛特意用来放置宋瓷那些高定漂亮裙子与首饰包包的。 此时,韩湛他们一伙人正坐在一楼的会客室里聊着天。苏欢颜进来时,正好看见三名下属抱着三只密码箱走了进来,将东西小心轻放在赛西里奥的面前。 苏欢颜走到赛西里奥身后站着。 刚吃了饭,她暂时不想坐。 赛西里奥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上身前倾,双手肘关节搁在大腿上,宛如一只正在捕食的猎豹。 那双凌厉的蓝眸盯着对面两位兄弟,他道:“这里面都是父亲收藏的珍品,我把它们都带了过来,咱们兄弟仨人,分了算了” 赛西里奥完全可以将这些遗物独占,但他选择将它们拿出来,兄弟三人瓜分。 听说这是爱德华的遗物,阿让顿时嫌弃地瞥了瞥嘴角,但他也不会拒绝这便宜得来的宝贝。 赛西里奥一个眼神,下属立马弯腰将密码箱全部打开。 众人朝箱子里面看过去,见里面有古董首饰,古董枪支跟几把精美的匕首。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诸如五颜六色的弹珠,早就绝版了几十年的旧扑克牌。 那些小东西,应该都是爱德华童年记忆中的宝贝。 等大家将箱子里的东西都瞧清楚了,赛西里奥这才开口说:“我与阿让,自小跟在父亲身边长大,为了大家族鞠躬尽瘁。因此,我认为,我跟阿让理应分走父亲百分之九十的遗产,霍夫得百分之十。”讲完,他停顿起来,视线挪到韩湛与宋瓷的身上。 他问韩湛和宋瓷:“你们有异议没?” 宋瓷刚想说没意见,便听到赛西里奥又说:“有意见也保留。” 宋瓷:“...” 大哥就是大哥,武断又霸道。 分完那些珍贵的遗物后,赛西里奥直接把那副扑克牌丢给韩淼他们,“拿去打牌!”几个小孩子立马捡起地上的牌,嘻嘻哈哈地跑到室内喷泉广场那边玩扑克牌去了。 赛西里奥又抓起那几颗小弹珠,他说:“这东西你们留着也没用,我带回去了。”爱德华死后尸沉大海,赛西里奥打算将这东西丢进那片大海中,算是一种精神寄托。 瓜分完遗产后,下属便将空箱子拿走了。 蔡管家带着帮佣走过来,将每个人面前的冷咖啡和冷茶撤走,重新换了一杯热的。 赛西里奥端起咖啡押了一口,他想到什么,便放下杯子,朝着阿让那边看过去。 阿让正在清算他分到的遗产,在心里盘算哪些东西拍卖出去能赚钱,哪些东西适合送给南烟烟做收藏。 “阿让。” 听到赛西里奥喊自己,阿让将清算好的东西分两个阵营放好,这才抬头望向赛西里奥。“叫我?” 点点头,赛西里奥说:“阿让,我知道,你从小就嫉妒我,嫉妒我得到了太多父亲的爱跟关注。”赛西里奥主动提起这件事,大家表情都有些尴尬。 原本还和气的氛围,顿时变得沉闷起来。 苏欢颜暗自戳了戳赛西里奥的背部,提醒他不要在这个日子里,提起这样扫兴的话题。 但赛西里奥却没有停下他的讲话。他对阿让说:“他们中国有句话说的很对,在家庭教育中,一碗水是很难端平的。我承认,父亲将那只碗,彻底偏向了我。” 说到这里,他也看了韩湛一眼。“从小,我就是他最骄傲的继承人,他把他能给的一切资源都偏向了我。我很遗憾你们小时候遭受到的不公,但我不会为此感到抱歉。” 闻言,阿让表情不愉,他质问赛西里奥:“你觉得,他对你偏爱是应该的?我们就活该被他欺压?” 面对阿让的愤怒,赛西里奥心平气和。“倒不能说是应该。” 他笑了起来,他点燃一根烟,边抽,边说:“我得到了他的偏爱,我同样也背负了他身上的枷锁。阿让,霍夫,你们可以离开西西里岛,但我不可以。我这辈子,就是死,也要是在西西里岛那片土地上。” “我对我得到过的偏爱,付出了代价。” 赛西里奥受到了多少偏爱,便流下过多少血泪。 因此,他并不觉得他需要对任何人道歉。 赛西里奥生下来,就注定要接受爱德华的生意。‘神之子’这个组织,赋予了赛西里奥至高无上的权利,但同时也赋予了他沉重的枷锁。 他必须带着‘神之子’继续走下去,他不能倒,他倒了,就会有无数个家庭跟着家破人亡。 阿让听到赛西里奥这番话后,那满脸的忿忿不平,顿时烟消云散。他望着赛西里奥高大霸气的身躯,骤然觉得这人活得也挺累的。 “所以阿让,我的好兄弟。”赛西里奥的烟已经抽完,他用手指将冒着红光的烟头捏碎,丢进水晶烟灰缸里。 做完这一切,他这才抬眸遥望向沙发那一头的阿让,问道:“你能不能,别将对父亲的厌恶,加注在我的身上?” 他冷峻立体的脸颊上,少见的浮出了一抹孤独的神情。“父亲死后,我就只有你们两个兄弟了。”阿让对他有怨,韩湛对他疏离,每到圣诞节这个阖家团圆的日子,他也会感到孤独。 赛西里奥的话,令韩湛与阿让兄弟俩心里一酸。 韩湛突然说:“今年圣诞节,我们一家人都会去意大利。” 赛西里奥眸子都亮了起来。 阿让双手在大腿上搓了搓,别别扭扭地说:“那什么,我们烟烟还没有去过意大利,今年圣诞节,我也想带她过去看看。” 兄弟三人,终于和解。 宋瓷和苏欢颜对视了一眼,默契地笑了起来。 阿让将他打算拍卖的东西递给蔡管家,对蔡管家说:“蔡管家,找个信得过的拍卖行,帮我把这些东西拍了,我需要钱。” 开孤儿院,他是认真地的。 蔡管家小心翼翼地将那些东西抱住,赶紧去找东西装起来。 遗产还没焐热,阿让就着急拿它们出去拍卖,见状赛西里奥眉头皱得很深。他有些纳闷地问阿让:“你就那么缺钱吗?” “当然!” 阿让眨巴眨巴眼睛,凶巴巴地对赛西里奥和韩湛说:“明天我结婚,你们都别忘了来随礼,随礼我只要钱。现金微信支付宝刷卡都行!” 众人狂翻白眼。 笑笑闹闹聊到十点过,大家这才各自回房,等待着明天的到来。 - 车上。 程砚墨有些话想问问费雯,但车上有司机在,他多少有些避讳。 费雯坐在车里无事可做,便打开手机邮件箱,浏览公文。突然,她听到程砚墨说:“钱晟,找一家清吧把我们放下。” 钱晟是程砚墨的司机。 司机听到这个要求,是觉得有些奇怪的。“这个时候吗?”程砚墨一惯是个自律的人,一般在工作日,程爷是不会去酒吧那种地方放松的。 程砚墨点头,“嗯。” “好的。” 费雯注意到了程砚墨用的是‘我们’这个词,她看不进去文件了,转过头来想程砚墨几句什么。 结果一回头,却看到程砚墨正在轻轻地揉按他的太阳穴。他每天都有大量的工作需要处理,一定是累了。 费雯到嘴的问题,又被她吞了回去。 钱晟知道几家环境不错的清吧,他开着车在城区转了几圈,最后将车停在了御龙渊河边的一个公园出口旁。 钱晟提起手刹,将车熄了火,回头对程砚墨说:“程爷,前面靠河有一家水上清吧,去年刚开的,挺安静的。”钱晟跟在程砚墨身边做了几年的事,他很清楚程砚墨的需求,挑的地方一定不会出错。 程砚墨嗯了一声,将眼镜戴上,自己拧开了车门把,准备下车。 一条腿伸出车外后,程砚墨突然对副驾驶坐着不动的费雯说道:“费助理,不忙的话,就陪我一起去喝一杯吧。” 费雯不能拒绝程砚墨的要求。 她下了车,跟着程砚墨一起走向清吧。钱晟望着程总跟费助理远去的背影,竟莫名的觉得这两人配一脸。 以前咋就没发现呢? 程砚墨领着费雯走进了清吧。 他在外面,从来不会喝那种已经开瓶过的酒,防止有人给他下药。程砚墨要了一瓶芝华士25,他喜欢那圆润馥郁而复杂的口感。 更好的酒,这家清吧没有卖的。 酒吧的露天阳台建在御龙渊河上,坐在这里,可以望见大河上游的御龙大厦。如今的御龙大厦,已经成了望东城新的标志性建筑了。 程砚墨望着那栋楼,不禁感慨道:“谁又能想到,短短三年时间,御龙大厦便取代了耀世大厦,成为了这座城的标志。” 耀世大厦,是川东集团的总部所在,在此之前的几十年前,耀世大厦一直都是望东城的标志地。 费雯是程砚墨的助手,她习惯性去揣摩程砚墨的一言一行。听到程砚墨这句感慨,费雯摸不准程砚墨心里在想什么,她便挑着好话说:“我相信,在boss的带领下,耀世大厦会再度成为这座城的标志。” 程砚墨盯着费雯那张会说话的唇,皱眉说道:“我今天不想听虚伪的话,我要听你的实话。” 这是你要求的。 费雯便说:“韩湛是少见的经商奇才,boss,你想要赶上他的脚步,很难。” 虽然听着伤人心,但程砚墨却更喜欢。 程砚墨看着服务生打开了酒,他挥手遣走服务生,亲自为费雯倒了一杯酒。“我们来玩个游戏。” 费雯双手端着杯子戒酒,听到程砚墨这话,她问:“玩什么?” “我问你答的游戏。”程砚墨说。 费雯差点被气笑。“boss问,我答,这很不公平。” 程砚墨眼中也有了一些笑意,“我是老板,你跟我讲公平?” 费雯只能委屈答应。“好啊。” 程砚墨又给他自己倒了酒,他拿出烟来,想要抽,又问费雯:“你介意我抽烟吗?”声音一顿,程砚墨又强调一遍:“真话。” 费雯:“介意,吸二手烟短命。” 程砚墨被噎了一下,然后默默地将烟盒放回了口袋里,他木着脸说:“费助理,你诚实的样子真可爱。” 费雯怀疑程砚墨是在调戏她,但她没有证据。 两人简单碰杯后,程砚墨并没喝酒,他旋转着手里的酒杯,他盯着那琥珀色的威士忌酒,终于开口问了第一个正经问题。“费助理之前说,你是在尚英国际学校念的书。” 费雯呼吸突然变慢。 费雯下意识想要逃避这个问题,但程砚墨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烫的她人都要融化了,根本无处躲藏。 费雯下意识舔了舔淡粉色的唇,点了点头,说:“是的。” “李雯。”程砚墨喊了她一声。 费雯下意识抬头看向程砚墨,却发现程砚墨并不是在叫她,只是单纯的想要喊一遍这个名字。 费雯右手捏着杯子,左手藏在桌子下面,紧张地捏了把阔腿裤的料子。 “我们以前认识,是吗?”程砚墨的语气是笃定的。 他已经想起来了,很久以前,似乎的确有着一个叫做李雯的姑娘,短暂的在他的生活中出现过。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小说,领现金红包! 她就像是一颗烟火,稍纵即逝。 费雯很轻地嗯了一声,“认、认识。” 程砚墨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他双手环臂,盯着费雯微微垂眸有些不安的样子,突然短暂地笑了一声。“原来是你啊...”程砚墨莫名其妙地说。 费雯:“嗯?”她勇敢地抬起头来直视着程砚墨,鼓足勇气试探地问程砚墨:“boss,你想起我了?” 程砚墨点了下头。 “你变得...”他摊开手掌放在面前转了转,似乎有些纠结,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的心情。最后,他只是轻叹道:“你跟少年时候相比,变化实在是太大了,我真的没想到你,你竟然是...” “竟然是...” 费雯苦笑了一声,将程砚墨没忍心说完的话补全。“没想到,我竟然就是那个肥猪。” 肥猪,中国肥猪,这是那些人对费雯取的绰号。 程砚墨眉头一皱,“不要那样说你自己。” 费雯如今已经足够强大,再回首起少年时期受到过的侮辱,已经没有曾经那么义愤填膺了。 她说:“我那个时候的确很胖啊,又高,又胖,青春期还喜欢长痘痘...”那个时候,学校评选四大丑女,费雯便是丑女之首。 尚英国际学校上学必须穿制服,费雯的制服是女校服中的最大号,她都不敢穿裙子,因为双腿太胖,全是横肉... 她总是被学校的人欺负。 任谁看到如今这个霸气凛然、杀伐果决的费雯,都无法相信她曾经受到过长达三年半时光的校园霸凌。 “当我意识到你可能就是wen的时候,说实话,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程砚墨今天在御龙庄园瞧见韩淼,脑子里突然就闪现出了高中时期一个胖同学的影子。 他模糊的记起,那个胖同学的名字好像就叫wen,但那时候,全班的学生都叫她肥猪,只有老师偶尔会叫她的名字。 程砚墨吃晚饭的时候,心里一直想着这件事,因此在饭桌上都不健谈。 如今猜测得到证实,程砚墨只觉得不可思议。他记忆里的wen,十五六岁的时候,便有一米六几高了,体重却接近两百。 wen那个时候是真的很胖。 程砚墨瞧着费雯的眼神,显得匪夷所思。“你是怎么瘦下来的?”程砚墨不敢想象,费雯为了瘦下来,吃了多少苦头。 “减肥啊,我花了三年的时间,成功的瘦了下来。”费雯语气云淡风轻,脸上也笑容满面,但程砚墨却知道她是在撒谎。 程砚墨表情沉了下来,他说:“说实话。” 费雯那双榛色的漂亮双瞳缓缓地转了两圈,才垂下眸去。 她双手不知何时已经全都藏到了桌子下面。 费雯抓着自己的裤子,低着头,小声地说道:“我很小的时候,父亲便去世了。后来母亲带着我,嫁给了一个美国男人。他们结婚那一年,我才六岁,那时候我只是一个微胖的女孩子。” “继父一直都想把我培养成一个淑女,把我打造成名媛,希望将来我能嫁给一个对他事业有帮助的伙伴。但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身材越来越胖...” “十年过去,母亲年老色衰,继父找到了新的情人,对方还带着一个漂亮的女儿。理所当然的,我的母亲就被赶出了家门。” “母亲带着我回了她的娘家上海生活。她被继父养成了一个废物,只知道吃喝玩乐买买买,却没有挣钱的本事。回到上海不久,我们便穷困潦倒。母亲不能吃苦去工作,便开始找不同的男人,给他们当情人,当小三...” “但她不年轻了,没有曾经的如花美貌,总是被人抛弃。后来母亲精神都有些失常了,总是打我,骂我,质问我为什么胖得像头猪,还说,猪好歹还能杀了卖肉还钱,我能换什么?” 讲起在上海生活的那段日子,费雯是卑微的。她垂着头,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跟害怕。 不知道她又想到了怎样可怕的往事,肩膀突然害怕地缩了两下。 再开口说话时,声音就更轻了。“有一次我放学回来,母亲叫了一个糟老头子到家里来,她告诉我,她用五万块钱,把我卖给了那个老头子。” 费雯手指将大腿掐的剧痛,她不准自己哭,她说:“那个老头子当着我妈的面,强行脱了我的衣服,最后却停了下来。他用力地往我的脸上吐口水,骂我太丑,太肥了,倒了他的胃口...” “别说了。”程砚墨不想再听下去了,他只要想一想那个场面,心里便一阵作痛。 费雯便不说了。 过了一会儿,费雯才抬起头来,朝程砚墨勾起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 程砚墨瞧见费雯那双微红的眼睛,他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摸一摸,手伸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逾越了。 他将手缩了回去。 费雯端起酒抿了一口,不知道是酒精度数太高,还是她心里太难受,总之,她现在意识有些混乱。 费雯放下酒杯,朝程砚墨眨了眨眼睛,她神秘兮兮地说:“boss,我给你看一个东西。” 程砚墨蹙眉,“什么?” 费雯突然一把拉开胸前的衬衫。 那衬衫本就是浅v领口的,她用力往下拉,便出来了里面的胸衣跟肌肤。 这时候才八点钟,清吧没有什么人,露天阳台上除了他们两人,就没有别的人。因此,不会有第三个人发现这一幕。 程砚墨瞧见费雯的动作,开始有些愠怒,但当他看到费雯胸口剑突位置那个手术刀疤时,眼神猛然僵住。“这个是...” 费雯告诉程砚墨:“为了减肥,我切了半个胃。” 程砚墨下意识捏紧了酒杯。 “我疯狂地运动,拼了命地健身。二十岁那年,我终于瘦了下来,我妈快要死的时候,她盯着脱胎换骨的我,用力地抓着我的手,问我为什么不早些把胃切了。她觉得我要是早些瘦下来,我继父看我还有点利用价值,就不会跟她离婚了...” 费雯冷笑起来,“那天我突然很恨她,恨到极点。我决定拔了她的氧气管,看着她掉了气,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回忆起那一幕,还是没忍住流了泪。 不知道是在想念母亲,还是在心疼那个没被母亲爱过的自己。 程砚墨为了掩饰那份无所适从的心疼,他端起杯子假装喝酒。那辣口的酒液在程砚墨口腔内散开,他顿时想到喝酒对胃不好,赶紧一把夺走了费雯面前的酒杯。 “以后应酬,也不要喝酒了。”他说。说完,觉得还不够,又补充道:“以后你就不要跟我出去应酬了。” 费雯就笑了。 程砚墨见她还笑得出来,不免恼怒。“不许笑。”她都不知道,她现在笑起来的样子,有多让人难受。 “只有你关心过我。”费雯没头没脑的说。 程砚墨顿时愣住。 他,关心她? 他仔细想了想,竟然想不起来自己从前有没有关心过费雯。 费雯是在高中时期转入尚英国际学校的,严格意义上来说,她与程砚墨只当了半年的同学,便因为父母离婚回了上海。 费雯一直被欺负,所以有个人突然施舍她一点点好,费雯都会记得一辈子。但程砚墨生活顺风顺水,费雯不过是他学习时期少年生涯里的一个匆匆过客。 费雯双眼含泪地注视着程砚墨,她说:“你一定不知道,你是第一个捡起被他们踩脏的校服,默默披在我身上的人。我永远都记得,你对我说的一句话。” 程砚墨已经不记得了,他问:“我说了什么?” “你说,衣服被脱了没关系,一件件重新穿上就好了,但尊严被踩碎了,就捡不起来了。”如今的费雯,早已成功捡起了她被脱掉的每一件衣服,成为了川东集团的第一女将。 再也没有人,胆敢脱她一件衣服! 程砚墨哂笑起来,“别把我想的那么好。” 程砚墨觉得费雯把他美化了,他坦率地告诉费雯:“我早就听说过,学校里有个中国来的胖姑娘,总被人欺负。我看到你被人欺负,并没有产生过想要保护你,为你讨回公道的念头。我最看不惯你被欺负了,却一副认命的样子。” “之所以会说那种话,只是希望你能活得像个人一样,而不是像一只受气的王八。我要真的是个好人,就该好好保护你,不让你受欺负了。” “所以。”程砚墨慢吞吞地咽下嘴里那口失了味道的酒,他告诉费雯:“请不要把我看得太高尚。” 费雯认真听完程砚墨的话,她了然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个善良的好人,我也没有把你当个好人去爱戴,去尊敬。” 费雯望着他,却又一次泪眼模糊,她落着泪,笑着说:“我只是,怎么都忘不掉第一个为我捡起衣服的男人。” 374章 江碧:不好意思,我连A杯都没有 “可是我,怎么都忘不掉第一个为我捡起衣服的男人。” 费雯得到过的温暖太少了,在她那黑暗的少年时期,就没有一个真心对她好过的人。谁都欺负她,谁都看不起她,谁都嘲笑她。 她遇到过很多扒她衣服的人,可只有他,会弯腰捡起脏衣服,披在她肥胖丑陋的身躯之上。 正因为太缺少爱,所以偶然被人关爱一次,她便忘不掉被人关心的感觉。 费雯对程砚墨的感情很复杂。 她把程砚墨当感恩的对象,当做尊敬的偶像,尊崇的上司,真心倾慕的男人。但费雯很有自知之明,她心里清楚,程砚墨这么优秀的男人,应该配更好的女人。 她可以默默地喜欢他,但不能阻止他去追求他真爱,更不能插手他与总裁夫人之间的感情。 所以,比起当程砚墨的女人,费雯宁愿当程砚墨的下属。她将自己的才能发挥到了极致,为他工作解忧排难,当他的全能秘书。 程砚墨听到这话,难得哑然了。 “那真的不算什么的...”只要是个人,都会像他那么做的。 费雯没解释,她将垂在额前的碎发拢到耳朵后面,尴尬地朝程砚墨笑了笑,说:“boss,让你发现了真相,真是不好意思。” 很多人都说费雯长得漂亮,是程砚墨的美女全能助理,被程砚墨知道她曾经只是一只丑陋的肥猪,费雯感到抱歉。 程砚墨看着费雯脱胎换骨的美丽模样,真的很难将她与从前那个胖姑娘的身影重叠。 他摇了摇头,将最后一口酒喝干净,站了起来。 程砚墨系上西装外套的纽扣,盯着费雯,认真且严肃地说:“凤凰涅槃,你该骄傲,何须道歉。” 费雯的目光顿时亮了起来。 “费助理,你如今的模样,真的很漂亮。”这是程砚墨第一次称赞费雯漂亮,以前他只称赞她敬业、工作能力强大。 费雯像是被表扬了的幼儿园小朋友,笑得那双冷清的眸子顿时流光溢彩。 “我们现在要走了吗?”费雯也跟着站了起来,下意识拿起程砚墨买下的那瓶酒,打算带回家。 程砚墨以前在外面没喝完的酒,都被费雯带走了。但这一次,程砚墨却伸手夺走了费雯手中的酒,他说:“以后,你就不要碰酒了。” 费雯愣了愣,接着点了头。“好。” 费雯落后程砚墨半步,跟他一起走出了清吧。两人都喝了酒,只能打车离开。 两人站在酒店门口等出租车,程砚墨说:“明天韩家的婚礼,你陪我去参加。” 给程砚墨当女伴参加宴会,也是费雯的工作内容,闻言她反应如常,“好的。” 程砚墨盯着费雯那件深蓝色的衬衫,又说:“明天早上直接去我家,我会直接让人将礼服送到我家。” 费雯陪程砚墨参加宴会时的礼服,一般都是她自己挑选,程砚墨买单。所以听到这话,费雯下意识解释道:“我家里还有一件新礼服...” “韩家不一样,礼服必须隆重。”这是程砚墨的解释。 费雯一想也对,便没再坚持。 程砚墨看了看时间,突然又说:“干脆这样,今晚你去我家住,明天上午我们直接去韩家参加婚礼。” 费雯这次张大了嘴巴,惊讶之色藏不住。“这样,会不会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我家又没有女主人。”程砚墨并不觉得这样的安排有何不妥。 正因为程家没有女主人,所以她去了,才更奇怪啊。美女助理夜宿老板家里,这一幕要是被人看到,能不多想? 费雯想拒绝,却又听到程砚墨说:“我明天早上在家有个国际会议要开,有几份材料还没有整理好,你正好去我家,和我一起加班。” 费雯便没再拒绝,跟着程砚墨一道去了他家。 程砚墨带着费雯回程宅,而是去了他的独居所。那是一栋小别墅,小别墅里没有管家,只有一名做饭打扫卫生的家政阿姨,是程砚墨从老宅带过来的佣人。 费雯来过他家几次,每次都是拿文件,或是送他回家。因此家里的阿姨看到费雯跟在先生身后一起进屋,并没有意识到有何不妥。 费雯进了屋,阿姨给他们分别倒了一杯热茶。阿姨刚将热茶递到费雯手里,就听到先生说:“罗阿姨,把客房收拾一下,今晚费助理在这边休息。” 罗阿姨这才吃惊地看了费雯一眼。 费雯表情冷漠的站在程砚墨身旁,坦荡磊落的神态叫人无法胡思乱想。罗阿姨也不敢多看,便乖乖地上楼去收拾客房了。 罗阿姨收拾好客房下楼,瞧见费助理坐在沙发上,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在办公。 应该是自己想多了,费助理跟先生,怎么看都只是纯洁的上下属关系。 程砚墨要去书房处理一些事,上楼前,他叫上了费雯,“跟我上来。” 费雯没有多问,抱着公文包就跟着上了楼,进了书房。 整个三楼,除了主卧室跟衣帽间,便全都是程砚墨的书房。 费雯倒是第一次进程砚墨的书房,忍不住打量起来。书房分办公区和藏书室,两者用一面玻璃墙隔开,费雯看到藏书室的书架上摆满了书籍,有些被程砚墨那惊人的阅读量给惊到。 外面的办公室里只有一张办公桌,上面摆着程砚墨御用的电脑。他身后还有一张书台,摆着文房四宝,是程砚墨练字画的地方。 费雯正纳闷他叫自己进书房来做什么,便听到程砚墨说:“费助理,你用我的桌子。” 费雯下意识问道:“那你呢?” “我练字。” “...哦。” 费雯坐在他的椅子上,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坐姿端正,娇躯紧绷着,说不出的紧张。 听到了程砚墨在身后砚墨的动静,费雯的心跳不知怎的越来越快。过了十多分钟,没听到动静了,她忍不住回头去偷看。 结果这一回头,便发现程砚墨正在看自己,且目不转睛。 费雯莫名的脸烫。 她朝程砚墨身前的宣纸望去,本以为程砚墨是在练字,缺发现他是在作画。那白色的宣纸上面,用毛笔勾勒了一幅美人图。 画上的人,穿着衬衫长裤,虽然脸部只有一个轮廓,并没有细致的五官,但观画中人的身高打扮跟韵味,正是费雯。 费雯心跳漏了一拍。 这时,程砚墨也发现自己走神了。他搁下笔,盯着费雯,问她:“你在想什么?” 费雯直言问道:“boss,为什么画我?” 程砚墨也说:“是啊,为什么会画你呢?”他本来是打算练字的,但下笔时,却下意识地画起了费雯。当他发现自己画了费雯时,心情也有些复杂。 费雯不敢再问下去,忙转过身来,继续整理明天早会需要的文件。 程砚墨后面继续练字,等费雯处理完工作关上电脑准备去客房休息时,程砚墨突然叫住费雯。“费助理。” 费雯刚将笔记本装进公文包里,闻言她下意识回头,“嗯?” 程砚墨手里拿着那副画,画上墨迹已干。他将那副画递向费雯,费雯满头雾水的接住画,纳闷问道:“送、送我?” “嗯。” 程砚墨问费雯:“费助理会清洗毛笔吗?” 费雯还真没干过这个事,但她是全能助理,不会可以学。“我会。”费雯拿走毛笔和砚台,匆匆查了下清洗毛笔的技巧,很快便将它们清洗干净。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她拿着东西回来,将毛笔挂在笔架山。这时,程砚墨从藏书阁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本像是传记的书。见费雯在挂笔,他突然嘴贱地说了句:“古时候,一般都是丫鬟和妻子,才会给读书人清洗毛笔。” 这话该怎么答? 费雯心想:我是该说,我想给你当一辈子的丫鬟?还是说,我想当你妻子? 怎么答都不对。 程砚墨见费雯露出那种为难的表情,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这话在职场上,也算是性骚扰了。 程砚墨正要道歉,却听到费雯问了句:“那boss,你的笔,究竟是丫鬟能洗呢?还是妻子能洗呢?”费雯把皮球踢给了程砚墨。 程砚墨算是体会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懊恼感了。 “抱歉,是我说话欠妥。”程砚墨背影慌乱地离开了书房。 费雯提起公文包,拿起那张字画回了客房,她洗完澡,在床上翻来覆去熬了许久才睡了过去。 - 韩湛和黎离他们都已结婚,不适合当阿让的伴郎。与阿让关系好的朋友,几乎都结婚了,他最终决定让韩军军当伴郎。 韩军军要当伴郎了,那是相当兴奋,早上四点钟就拉上他姐姐一起开车去御龙山庄。 按照望东城这边的习俗,迎亲的时候,为了显示男方对女方姑娘的尊重,新郎这边必须带上两名未婚的姑娘一道去迎亲。这两个姑娘主要负责给新郎新娘开车门、拿捧花,给新娘拎包等琐事。 韩家本就男丁旺盛姑娘少,这任务自然就落到了韩旺旺的身上。韩旺旺听说要两个未婚女子,便邀请江碧和她一起。 她前天去买裙子,就是为了今天的婚礼。 江碧听说自己要穿裙子,还要跟着阿让这新郎官一起去迎接新娘的时候,内心是抵触的。但架不住韩旺旺爱撒娇,爱亲亲抱抱举高高,江碧一个心软就答应了。 天未亮,江碧便起来了,他打开衣柜,在柜子里找了一件短袖体恤跟宽松牛仔裤换上,头发随意的披着,便下了楼。 此时尚早,江家只有江顾川起床了,他正在一楼的健身室晨练。 听到前屋里有动静,江顾川从健身室里走出来,看到江碧站在厨房冰箱前面,不知道在做什么。 “小妹,起来这么早?”江顾川盯着妹妹那高挑的背影,打量着他今天的衣着,不禁问道:“去参加婚礼,就穿这身吗?换条裙子会更合适些。” 江碧转过身来,手里端着一杯酸奶在喝。他仰头喝了那杯酸奶,伸出舌头将嘴边的奶沫舔干净。 江顾川瞧见江碧的动作,下意识移开了目光。 他是朱秀兰带着嫁进江家的孩子,名义上虽是江碧的哥哥,但他们到底没有血缘关系。该避嫌的,江顾川还是得避着。 江碧说:“我今天是迎亲小妹,韩家给我准备了裙子。” 听到这话,江顾川有些吃惊。“韩家指定让你去迎亲?” 韩家比他们江家更要有权有势,韩家的婚礼,会指派一个外姓人去迎亲,可见江碧跟他们的关系有多铁。江顾川倒是不知,江碧与韩家的关系已经这么好了。 “嗯,旺旺让我去的。”江碧简短的解释了一句。 江顾川一直都知道江碧和韩湛那个外侄女关系很亲密,既是韩旺旺要求的,那便不奇怪了。 “说起旺旺...”江顾川拿起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额头上的大汗,他笑了起来,说:“倒是许久没有见过她了,你最近怎么不带她来家里玩了?” 听到这话,江碧盯着江顾川的目光,倏然间冰冷起来。 江顾川察觉到了江碧对韩旺旺的维护,他觉得好笑,“这么防备我吗?哥哥只是提了一句旺旺的名字你就不开心了?” “在你心里,哥哥就这么配不上旺旺?” 江碧紧紧捏住手中的玻璃杯。实不相瞒,在他心里,除他之外,谁都配不上韩旺旺! 江碧冷哼了一声,“她不喜欢你这样的。” 江碧拿着水杯走到洗碗池前,打开冷水冲洗杯子。 江顾川被江碧这话勾起了好胜心,他便走到江碧身后,不甘心地问道:“那她喜欢怎样的?我改还不行吗?” 江碧甩了甩杯子里的水,他弯腰将水杯塞进消毒柜中,这才站起来,直视着与他身高相当的江顾川,讥讽地说:“你能改掉,你是朱秀兰儿子的身份吗?” 朱秀兰是江伟民的续弦,取代了江碧生母的位置,成为了新的江太太。江顾川身为朱秀兰的儿子,也跟着鸡犬升天,从一个身份普通的男孩,成为江东药业的总裁。 他与江碧,本就是敌对关系。 纵然两人见面说话还算温柔,但也掩盖不了他们是敌对关系的本质。 就冲这点,韩旺旺就永远看不上他江顾川。她不可能嫁给自己好朋友的敌人! 江碧见江顾川脸色阴沉下来,他靠近江顾川一些,故意刺激他,说:“大哥,你说,如果当年我和哥哥没有被绑架走散,这江东药业总裁的位置,还轮得到你来坐吗?” 江碧被找回江家也有四年多时间了,她对谁都是一副疏离冷淡的态度,即便是见到了父亲江伟民,也是一副话不多的沉默样子。 这是她第一次对江顾川伸出锋利的爪牙。 江顾川瞧清楚了江碧的真面目,反倒笑了起来,“我当你真的不恨我,原来都是装的。说到底,你心里还是恨着我妈妈,恨着我。” 江碧退回一步,下颌轻抬,高高在上地看着他,冷艳的脸上充斥着厌恶的表情。“恨?对你,我用不着恨。我是江伟民的亲女儿,对一个外来的孩子,我不需要恨。” 说到这里,他话音一顿,别有深意地看了江顾川一眼,又道:“对你,无视就好了。”只有弱者才会恨一个人,强者,从来都是蔑视一切的。 江顾川瞳孔微缩,一双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头。“你是父亲的亲女儿又如何,这江家,最后不还是落到了我的手里吗?落到了一个,你口中的外来的孩子的手里...” “都起来了?”江伟民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打破了这对‘兄妹’针锋相对的局面。 江伟民穿着一身运动服,手里提着一把太极剑,准备去院子里练剑。他瞧见兄妹俩站在厨房里聊天,见他们相处融洽,颇为欣慰。 “碧儿,你不是要去韩家迎亲么?该出发了,否则该迟了,误了他们的正事就不好了。” “就去。”江碧走出厨房,取下餐厅那面墙上的的车钥匙,大步走了。 江伟民见江顾川还站在厨房里没有动作,便问他:“你怎么了,顾川?” 江顾川回了神,整理好脸上的愠怒表情,朝江伟民浅浅一笑,“没事,刚才是想劝碧儿换身衣服,她嫌我啰嗦。” 江伟民笑了起来,“你妹妹什么性格你还不了解吗,她回家这些年里,你见她穿过几回裙子?” “行了,回屋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吃了饭该上班去了。” “好。” 离开江家,江碧那冷艳的脸颊上,顿时露出一抹讥诮的笑意。 江顾川... 就让他在那个位置上多坐坐,让他学会享受位高权重的滋味。 等他习惯被人敬仰,习惯了指点江山的日子,他再将江顾川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将他狠狠地踩在稀泥里,让他好好地尝一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江碧开着一台玛莎拉蒂赶到韩家的时候,韩家人正巧在吃早餐。 韩旺旺已经化好了妆,怕把礼服裙子弄脏了,身上还穿着她的睡裙。瞧见蔡管家带着韩旺旺走进餐厅,江碧俏皮的双眼中亮起了灼人的光芒。 “江碧!” 韩旺旺赶紧冲江碧招手,说:“江碧,快过来,今早有你最喜欢吃的红枣糕!” 韩旺旺从她自己的菜盘子里夹了一块红枣糕,递到江碧嘴边。习惯了被韩旺旺喂食,江碧张嘴便含住了那块红枣糕。 韩旺旺问她:“是不是很好吃?我告诉你啊,我小表叔家里的厨子,做饭特别好吃。来,坐下和我们一起吃。” 江碧却没草率坐下,而是站在韩旺旺的身后,跟主人家打招呼。“韩先生,韩夫人,好久不见了。” 江碧与宋瓷他们认识多年,又曾是上下楼邻居的关系,彼此关系已经很熟了。宋瓷指着韩旺旺身边的位置,对江碧说:“江小姐,快坐下。蔡管家,让厨房再添一副碗筷。” “好。” 赛西里奥跟苏欢颜他们昨晚倒时差,还在睡觉,这会儿没睡起。餐桌上,只有宋瓷一家人和韩旺旺他们姐弟。 韩军军端着他的早餐盘子,也挨着江碧坐下来。他说:“**姐,好久不见啊。” 注意到少年瞧自己时那两眼发光的模样,江碧有些心累。他轻轻地嗯了一声,接过佣人递来的碗筷,夹了一根香肠放到盘子里,拿起刀叉低头吃起早餐来。 见**姐对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韩军军多少有些气馁。 **姐跟姐姐关系那么好,**姐也该爱屋及乌,对自己友善些才对。可她怎么永远都是一副冷淡疏离的样子呢? 韩军军郁闷地吃着早餐,像是委屈的鹌鹑。 宋瓷早就看出来江碧与韩旺旺之间苗头不对,所以把韩军军那副受了情伤的样子瞧在眼里,默默地在心里为韩军军点燃一颗蜡烛。 “阿让。”宋瓷叫了阿让一声。 阿让笔直的坐在餐厅旁吃着早餐,听到宋瓷叫自己,他先放下刀叉,擦了擦嘴,这才望向宋瓷。 “这是江碧,江东药业江伟民董事长的千金,她与旺旺是好朋友,也是今天的迎亲人。”宋瓷为阿让和江碧之间做介绍。 阿让这才将注意力落在韩旺旺的好朋友身上。 他看了一眼江碧,便感受到了强烈的违和感。他盯着江碧那双冷冽的双眼,瞧了一会儿,才笑眯眯地跟她说:“今天就辛苦江小朋友了。” 江碧看了他一眼,浅浅地点了点头。 等吃了饭,韩旺旺便拉着江碧去换衣服。江碧借故说想要喝杯咖啡,“我想喝杯咖啡,起早了没精神。你先去换衣服,等会儿还要给我化妆。” 韩旺旺一想也对,便先回客房换衣服去了。 江碧坐在咖啡厅里,佣人按照他的口味,给他端来一杯不加糖的苦咖啡。江碧尝了一口苦咖啡,感慨不愧是韩家,外面难求的极品咖啡,在这里只是被用来招呼每一位客人的咖啡。 江碧不免多喝了两口。 “你还是这样,咖啡永远只喝苦的。”阿让的声音,在江碧身后突兀地响起。 江碧无奈地放下杯子,“你怎么认出我的?” 阿让在江碧身旁坐下,他盯着江碧那头碍眼极了的长发,说:“你为什么想不开,还留起了长发?”怪不得那天见到他,他要戴着一顶帽子,原来是为了藏住头发。 江碧正要回答,却发现阿让一直盯着他胸口在看,江碧知道这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东西,他面无表情地说:“假的,内衣撑起来的。” 阿让这才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去隆...”江碧眼神太凶残,阿让最后那个字没敢说出来。 “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我来的?”江碧问。 那天在ak俱乐部擦肩而过,阿让便认出了他也就算了。但今天他穿着女式服装,还露出了一头长发,他为什么还认得出来? “咱们好歹一起并肩作战过一段岁月,人的嘴巴鼻子可以易容,但眼神永远是变不了。” “好吧。”不是他伪装失败,是阿让眼神太毒了。 江碧起身,说:“新婚快乐,我先走了。” “诶!”阿让一把拉住他的手臂。 江碧停了下来,垂眸望着阿让,听见阿让说:“你为什么要扮成女孩子?” 江碧目光在四周扫了一眼,确认没人会过来,这才低声说道:“报仇。” 阿让蹙眉说:“报仇?直接杀了不好吗?犯得着这么麻烦?” 江碧目光骤然变得阴狠起来,他说:“杀人不过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人死了就是解脱了。但我要他们过得比死更痛苦!” “你果然是变态。”阿让松开了江碧的手。 - 韩旺旺听到敲门声,她起身去拉开门。 瞧见门外站着的江碧,韩旺旺赶紧将江碧拉了进来,她站在江碧面前转圈圈,说:“怎么样,这裙子是不是很好看?” 那是一条造型简单的收腰连衣长裙,裙边盖住膝盖,配一双白色珍珠高跟鞋,淑女气质爆棚。 韩旺旺一般都是街头风打扮,见她穿得这样淑女,江碧一时间难以适应。他扶额问道:“我也要穿这个吗?” “是啊!” 韩旺旺从柜子里取出江碧的礼服,回头对他说:“脱吧。” 江碧拿走韩旺旺手里的衣服,说:“我去更衣室换。” “换个衣服你也要背着我,用得着这么矜持吗?”韩旺旺惆怅的望着江碧离开的背影,心想她们搂搂抱抱无数回,至于这样吗? 更衣室内,江碧脱了t恤长裤,他盯着镜子里体态劲瘦的男子,犹豫了许久,才咬牙穿上了裙子。 裙子的腰身还算合适,但... 江碧捂着胸口从更衣室里走出去,他说:“这裙子我撑不起来。” 韩旺旺惊呼道:“这可是a杯...” 不好意思,江碧连a杯都没有。 韩旺旺走过来一把扯开江碧的胸口,低头朝里面一看,再次被江碧那小得可怜的胸给吓哭了。 “江碧,你青春期吃的东西都只长个子吗?胸跟个男人似的。”个子倒是挺高,腿也挺长,唯独一对胸小得可怜。 毫不夸张的说,绝对只有两粒花生米大。 听到韩旺旺的吐槽,江碧忍不住辩解,“也不是只长个。”别的地方也长了,但不能给韩旺旺看。 江碧说:“我给你赛想想办法。” 江碧拿出一对胸贴,但江碧实在是太平,那胸贴根本就贴不住。韩旺旺放弃了,说:“就这样吧,反正没人会盯着你的胸看。” “只能如此了。” 江碧又被韩旺旺按在床尾坐着上妆。江碧对上妆的流程还是了解的,韩旺旺让他垂眼他就垂眼,让他闭眼他就闭眼,非常配合。 上好妆,韩旺旺打量着自己的杰作,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说:“这么一打扮,也是个美人。” “对了,今晚有化装舞会,你想好要扮演的角色没?”韩旺旺一边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一边说:“我要扮演美人鱼,你呢?” 江碧说:“晚上你就知道了。” “好吧。” 楼下新郎他们快要出发了,韩旺旺拉着江碧就往楼下跑。 阿让如他承诺的那样,骑着摩托车去迎亲。而南烟烟出门时也没穿婚纱,她穿了一套白色的机车装,披着深棕色的卷发,头上戴着白色头纱,坐在阿让的机车上,又酷又飒。 阿让载着南烟烟,走在最前面,韩旺旺他们则坐在迎婚车队的车上。她望着车头机车上的男女,有些羡慕地说:“这样的婚礼好酷。” 在玩手机的江碧听到韩旺旺这话,突然关了手机,盯着她的侧脸,认真问道:“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韩旺旺说:“我么?我对婚礼没有特殊要求,就想穿着婚纱在自己的婚礼上打碟。”说完,她悄悄地靠近了江碧,用食指戳了戳江碧的肩膀,趁司机不注意,很小声地说了句:“还想,和你一起。” 江碧眸子都轻颤了起来。 375章 宋瓷和韩湛真会玩 “还想,和你一起。” 可以没有婚纱,可以没有那么多祝福的人,甚至可以没有迎亲仪式。但韩旺旺希望婚礼有江碧,有能够理解她们的父母跟小表叔... 但这,就是最不可能的期待。 先不说父母和小表叔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打断她的腿,就是她与江碧想要打败世俗隔阂走到一起,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江碧经历了太多,很少有人能用一句话引起他的心颤,但韩旺旺做到了。 迎亲车队走得格外平稳,车内不晃不摇,在一片平稳之中,江碧无声地伸出左臂,一把握住江碧的手。 “我知道了。” 他的回答模棱两可,但韩旺旺听到他的答案,却感到心满意足。 - 路上,迎亲队遇到了要喜糖的陌生人,阿让好脾气的让车队停下来等了三次,撒了三次喜糖。 他耐心不算好,但今天着实用尽了他所有的耐心。 因为路上耽搁,婚车队驶进御龙庄园时,都十点二十了。 蔡管家时刻注意着监控,瞧见婚车队来到山脚下,便带着人,将早就买好的鞭炮搬到规划的位置,等阿让他们的车子一到,便齐齐点燃所有烟花。 为保护环境,早些年政府便禁止私人非法燃放烟花炮竹。但上有对策下有政策,为了相应保护环境,有一家公司研发出了环保烟花。 如今环保型烟花已经上市。 当无数烟花同时绽放开来,所有人都忍不住仰头望向天空。南烟烟听到震耳欲聋的烟花爆炸声,心里突然踏实下来。 她是真的要和阿让结婚了。 新娘子进了庄园,便被蔡管家他们带到了早就准备好的房间里去换装。南烟烟走进房间,便瞧见了艾伦和他的工作团队。 听到蔡管家与新娘子讲话的声音,艾伦率先转身朝南烟烟迎了过来。 他隔着一段距离打量南烟烟的着装,笑道:“你是我遇见的第一个结婚穿机车装的新娘,非常的酷。祝南小姐与韩先生新婚快乐,感情美满和睦。” 南烟烟的伴娘,是她的一位表妹。南烟烟跟表妹递了个眼神,表妹便掏出一堆红包和喜糖来,递给艾伦跟他的团队成员手里。 大家欢欢喜喜接过喜糖,这才开始为南烟烟准备今天的婚礼造型。 艾伦提前派人将南烟烟的婚纱取了过来,他等南烟烟换上婚纱,这才为她打造新娘发型与妆容。 一番忙碌后,终于收拾好了。 南烟烟花了几年的妆,自认为化妆术还不错,但同样的一张脸经过艾伦的手改造后,就是有种说不出的来的媚态,那一双眼睛都变得亮晶晶的,十分动人。 不愧是宋瓷的御用造型师,这业务能力就是能打。 南烟烟一开心,就又给艾伦包了一个大红包。 艾伦收下了红包,他说:“我另外给你准备了四套礼服,一套敬酒服,一套送客礼服,一套下午穿的小礼服,还有晚上化装舞会的礼服。你看看,有没有不喜欢的。若是不喜欢,还来得及换。” 南烟烟自然是信得过艾伦的眼光了,她挑不出错来。“就这样吧。” “那行。” 艾伦让人将工具都收拾好,准备撤走。正要离开时,南教授和夫人以及儿子南官官一起走了进来。 新娘的娘家人都被安置在楼下房间里,南官官在微信里问过姐姐,得知姐姐已经化好了妆,这才带着父母上楼来。 一进屋,南教授和南夫人看见身穿婚纱的女儿,顿时低下头去,偷偷地红了一双眼眶。 南官官受不了这样的场面,眼眶也有些红。 他默默地退出房间,靠着墙站。刚站了一会儿,便瞧见一个脚踩蓝色豆豆鞋,身穿白色西装的男人,拎着一只精致的化妆包包从新娘房间里走出来。 南官官被男人西装裤腿下露出来的那对白皙脚腕,以及那双色彩鲜艳的豆豆鞋夺去了注意力。 他心想,这他妈得是怎样的傻叉,才会穿这样一双骚上天的鞋。他好奇地抬头,便瞧见了一张轮廓立体显得凌厉的脸,以及一双狭长富有攻击力的眼。 南官官心头一震。 “...南朝。”他叫出了一个曾经让整个望东高校都闻之变色的男人名字。 在南官官读高一的时候,南朝便凶名在外。 南官官那时候受儒雅的南教授的影响,是一副乖乖学生的打扮,每天只知道死读书,从来不敢进网吧,不敢混社会,不敢染发不敢做一切不良少年才敢做的事。 但他内心里十分叛逆,渴望成为像热血高校中小栗旬一样嚣张霸气的少年。所以他内心深处,对南朝这人十分崇拜。 那时候,南官官常年泡在百度贴吧里,有空就刷南朝的八卦爆料。 坏男生总是吸引女孩子们的注意,加之南朝长得帅,贴吧里每天都会出现几个关于南朝的帖子。 总有看不惯南朝的男生或者女生在帖子里面留言嘲讽南朝,每当这个时候,南官官就会化身小迷弟跟人撕逼,诉诸笔端为南朝找场子。 在其他男生忙着追偶像追科比的时候,他像个变态一样收集着南朝的照片,默默地买南朝穿过的同款,到后来,他的穿衣风格与南朝如出一辙。 至今在穿着方面,他都没有走出南朝对他的影响。 突然听到自己的真名,艾伦诧异地停下了脚步。 他比南官官略高两公分,微抬下颌望向南官官的时候,那双狭长而深邃的黑眸中,无形中释放出令人紧张的审视之色。“认识我?” 见南官官不说话了,艾伦右手翘起兰花指,伸手弹了弹南官官那头茶青色短发,“小哥哥这发型挺酷啊,哪家做的?以后来找我,我给你整个银色,更适合你。” 身为造型师,对一个人的穿衣风格和发型妆容评头论足,已经成了职业毛病了。 南官官盯着艾伦的兰花指,整个人都有些玄幻。姐姐说的是真的,南朝真的变成了娘娘腔... 南官官呆呆地说:“就、就随便找的一家。” 艾伦语重心长地说:“小哥哥,做头发想找到一个完美的托尼老师,就跟找女朋友一样,靠的是运气。我艾伦虽然不是完美女朋友,但绝对是你的完美托尼老师。” 说着,艾伦翘起手指从他的口袋里抽出一张名片,调皮地塞进了南官官胸前衬衫的口袋里,还假惺惺地拍了拍,朝他抛了一个媚眼,说:“下次来找我,我等你宠幸。” 南官官:“!”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南官官把他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听到自己的声音,南官官才惊觉自己把心里所想讲了出来。他懊恼地咬住了嘴唇,有些恼怒。 他真蠢! 艾伦眸色微深。“你的确认识我。”走廊上有佣人走来走去,艾伦往南官官靠近了一些,两人几乎挨着了。 南官官能感受到艾伦呼吸洒在他额头的热气。 南官官听到艾伦问:“问你话呢,是不是认识我?”不知不觉间,艾伦的声音变得凌厉了许多,没有了先前那份热情与可怕的做作。 南官官紧张到头皮发麻,他手指不安地捏着衣角,小声地说:“我,我是一中毕业的,低你一届。” 艾伦听到一中这个学校的名字,心里便了然了。“小学弟。”艾伦拍了拍南官官的肩膀,他说:“人都是会变的,这有什么奇怪的。” 但不该是这样的! 南朝不该变成这样的! 艾伦越过他就要走,南官官默默地跟了上去。艾伦走进直达电梯里,见南官官像个跟屁虫走进来,他多少有些无奈。 出了电梯,他走出一楼大厅,站在室外的走廊口,盯着远处草坪上搭建好的婚礼礼台。 这婚礼现场布置得挺浪漫的,艾伦掏出手机拍了两张照片,打算等婚宴结束后在微博上发几张图,好好夸一下这家婚庆公司。 他拍好了照片,收起手机,正准备走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那跟屁虫问:“是因为宫城吗?” 时隔多年,突然听到宫城的名字,南朝眼神僵了一瞬。他转过半个身子,人站在骄阳之下,脸上笑容却没有什么温度。 “小学弟,我们不熟。”我们不熟,所以请不要装出一副你很懂我的样子,故意去揭开我的伤疤。 南官官看清楚南朝眼底的痛苦与戒备,他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是我冒失了,抱歉。” 听到南官官的道歉,艾伦又笑了起来,“小朋友不懂事,我理解的。”艾伦提着他的御用化妆箱,去了婚礼现场。 南官官之所以提起宫城,是有故事的。 宫城与南朝是好兄弟,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好到能穿一条裤子的那种程度。 与爱惹是生非的南朝不同,宫城是个乖学生,不打架,不惹事,还总爱管着南朝。 变故,发生在那一年暑假的一个晚上。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一中的高考生经过三年奋战,终于迎来了解放的这一天,都很兴奋。 高考结束后的那个晚上,高三生都在办毕业晚会。南朝他们班挑选的酒楼,正好就在南官官他们家附近。 南朝是校霸,但学习成绩却不差,轻轻松松就能达到一本线。 毕业晚会那天,他接了个电话,电话是其它学校的校霸打过来的,想要在高中生涯最后这天,跟南朝将曾经的恩怨纠葛一笔勾销。 说白了,就是跟他约战。 十八岁那年,南朝年轻气盛,他欣然同意了对方的宣战,答应了会去赴战。但宫城不同意他去迎战。 南朝可能喝了酒,跟宫城争执了几句,还是去了。但他没有料到,那些人为了报仇,为了一雪前耻,竟然带了刀。 那一场恶战,南朝被砍伤,深受重伤差点死了。 而因为不放心他的安危,偷偷地跟着他一起去到决战现场的宫城,竟替他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刀。 那一晚,警笛声救护车的声音在楼下响个不停。南官官下楼买西瓜,听说隔壁公园有学生打架杀了人,他好奇地跟着去看了一眼。 他站在人群的最后方,踮着脚朝案发现场张望,看到了躺在地上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南朝,看到了背后插着一把刀,已经失去了生命力的宫城。 那是南官官第一次直面凶杀案,那一幕,也成了他心里挥之不去的噩梦。 后来他听说,南朝被救回了一条命,但宫城死了。那些犯事的少年,因为已经年满十八,将要负刑事责任。 但那又如何呢?他们就是坐一辈子的劳,也无法让那个优秀的年轻男孩复活。 那之后,南朝就消失了。 南朝用他的经历给望东城的所有高校生上了一堂课—— 出来混,都是要还的。 报应不应验在你身上,也会应验在你最亲近的人的身上。 宫城的死,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敲醒了,给他上了人生最大的一堂课。但成长的代价,未免太痛。 宫城的死,不仅敲醒了南朝,也敲醒了南官官他们这些少年。南官官彻底意识到自己有多可笑,有多幼稚。 那以后,学校里渐渐就没有人再提起南朝这个人了,南朝仿佛已经成了一中的禁忌。 南官官也曾想过南朝高中毕业后会去做什么,是继续读大学?还是打击深重从此一蹶不振? 现在看来,南朝虽没有一蹶不振,但过得也不是很好。南朝,他不该是一个成天翘着兰花指跟人笑嘻嘻的男人。 越来越多的宾客赶到,婚礼仪式也快要举行了,南官官也跟着走向了婚礼现场。 婚礼仪式定在十二点正式举行,十点四十分的时候,阿让独自来到了楼下,等待着他的新娘。 其他人都去了婚礼现场,只有摄像师跟在阿让和新娘的身旁。 阿让站在楼下,面对着远方的嘉宾,背对着大楼,等待南烟烟下楼来。他还没有见到过南烟烟穿婚纱的样子,对即将见到的firstlook,他感到期待。 等了一会儿,阿让听到了脚步声,他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双手下意识地交叉在一起,手指互相的碰来碰去。 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阿让知道是南烟烟来了,他期待并好奇地转过身来,结果却看到了一只...唐老鸭! 阿让先是一愣,接着笑了起来。“你这是...是什么造型?”他今天要娶一只唐老鸭吗? 南烟烟的声音从唐老鸭里面传了出来,她说:“你二哥告诉我,你小时候有一只特别喜欢的唐老鸭玩偶,但被你父亲丢掉了。我今天,想把你丢失的那只唐老鸭还给你。”所以,她扮成了那只唐老鸭。 爱德华不允许孩子们贪恋某种东西,无论是玩具,还是女人。阿让对唐老鸭的记忆很浅很浅了,但听南烟烟提起,他又有了些印象。 “我想嫁给你,让你开心,如同小时候那只让你喜欢的玩偶。”这才是南烟烟穿上唐老鸭玩偶装的真实用意。 就在这一刻,阿让突然体会到了爱情的滋味。 他终于明白,为何韩湛和赛西里奥,会为一个女人死心塌地,甚至是能为了她们,拼了一条命。 他想,如果南烟烟遇到危险,他也是愿意为她去死的。 她是他的唐老鸭。 憨憨唐老鸭。 阿让莫名的眼睛发烫,他抬起头,盯着碧蓝的天,突然落了泪。阿让赶紧擦了眼泪,不好意思地说:“这阳光好刺眼睛。” 南烟烟善解人意的没有戳破他。 阿让问南烟烟:“我可以,替你脱下玩偶装吗?” “当然。”南烟烟准许阿让脱了她的玩偶装。 阿让绕到南烟烟身后,小心翼翼地拉下唐老鸭背后的拉链,与此同时,南烟烟的头发从玩偶的缝隙里飘落下来。 玩偶装褪去,站在阿让面前的,是身穿吊带婚纱的南烟烟。 那缎面婚纱的材料非常垂滑,如丝绸般贴着南烟烟的皮肤,露出她小半性感酥胸与锁骨,以及平直优美的双肩。 简简单单的婚纱,却是最适合南烟烟的样子。阿让望着他的新娘,目光显得痴迷,他说:“你真好看。” 南烟烟从表妹手里拿过头纱,递给阿让,对他说:“给我戴上。” “好。” 阿让为南烟烟戴好头纱,两人这才挽着手臂去了婚礼现场。 婚礼现场被布置成一片花海,程砚墨与费雯坐在人群中央,瞧见那对穿着白婚纱和白西装的新人,程砚墨说:“新娘子很美。” 费雯点头,“的确很美。” 程砚墨侧头看了眼身旁的助理,他突然问道:“费助理喜欢什么风格的婚纱?” 费雯没多想,下意识答道:“人鱼款的。” “这样...” 大家都安静下来,程砚墨便没再多言。 阿让跟南烟烟的婚礼仪式非常简单,也没有那些哭哭啼啼的场面,开开心心完成了婚礼仪式,便拉着家人拍照去了。 两人的婚礼是纯西式婚礼,宴席就设在室外的草坪上,用的是西餐。 席间,阿让与南烟烟正在做婚礼演讲。这两人的婚礼演讲稿写的也很搞笑轻松,所以现场笑声一片,连嫁女儿的南教授夫妇都跟着在笑。 新人致辞结束后,就轮到韩湛与赛西里奥作为家人上去发表婚礼祝福词了。 奥利安娜优雅的坐在宋瓷身旁,偶尔吃一口点心,并没有打算去致辞。宋瓷问奥利安娜:“安娜,你不去致辞吗?” 奥利安娜摇头,“不必了,比起演讲,那家伙更想要钱。”她直接竖起五根手指,告诉宋瓷:“我给了他五个数。” 宋瓷大胆猜测:“五百万?” 奥利安娜点点头,又补充道:“欧元。” 宋瓷顿时笑了起来,“那他一定会很喜欢你。” 奥利安娜看了阿让一眼,感慨道:“能看到这家伙结婚,也是一件幸事,五百万买我开心,值得。” 奥利安娜从来就不缺钱,五百万对她来说,真的只是小意思。 赛西里奥话不多,简短的说了几句便下台了。韩湛作为阿让的二哥,又是御龙庄园的主人,他的致辞非常引人关注。 他站着,握住话筒,直接脱口演讲。他开口便说:“当我得知我的弟弟谈恋爱的那一刻,我心里顿时冒出一个念头,心想,这是哪家的闺女眼神不好使,竟然看上了我家这个小混蛋。” 韩湛一开口,嘉宾都笑了。 阿让气得鼓起了嘴巴,但很快也笑了。 韩湛朝南烟烟那边望过去,神色严肃地说:“如大家所言,我们的新娘子非常的美丽,年轻,优雅。除此之外,她善良而真挚,富有涵养与学识。” “她与她曾经服役的电竞团队,曾为我们的国家获得了电竞界第一块冠军奖杯。能将这样优秀的一名女子,领进我们韩家,我感到非常的骄傲。阿让,你果然一鸣惊人,是个闷不吭声干大事的人。” 大家又开始笑。 韩湛的讲话,给足了南烟烟以及南教授他们的面子。不得不说,他是个会说话的人,三言两语,便打消了某些人对南烟烟的轻视。 南烟烟听到韩湛对自己的认可,有些感动。 韩湛又讲了几句,最后祝福阿让与南烟烟婚姻美满,便结束了讲话。 韩旺旺一边鼓掌,一边跟身旁的江碧说:“这样的婚礼可真是太舒服了,大家和和气气的分享喜悦,比闹着敬酒可要温馨多了。” 江碧很少参加别人的婚礼,但他知道国人婚礼的那套做法,闻言,他点了点头,暗自握住了韩旺旺的手。 吃过饭后,事务繁忙的大佬们都要率先离开。阿让与南烟烟换了衣服,跟在韩湛的身边,送走了那些大人物,这才换了衣服,开开心心的去后山游乐场拍婚纱照。 下午五点,准时吃晚饭。 晚上八点,将会举办一场化装舞会,舞会举办地定在庄园的主楼,也就是庄园最中间那栋有着穹顶的舞厅内。 宋瓷这一胎很舒心,到现在都没有明显的孕吐反应。她精神还不错,对晚上的化装舞会,她颇为期待。 宋瓷为了今晚的化装舞会,特意提前订了一套衣服。韩湛知道宋瓷要参加舞会,便也打算陪着宋瓷一起玩。 晚上八点钟,留下来的嘉宾都来到了舞池。夜里,穹顶上面的星空亮起,嘉宾们站在穹顶之下,有种置身夜空的梦幻感。 有人cos成了猫女,有人cos成了小龙女,还有人cos了猪八戒,现场那是一片群魔乱舞。 人群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精灵女战士打扮的女人,她脸上戴着一张蝴蝶面具,叫人看不清模样。 女人身穿白色精灵战袍,手里拎着一把造型古朴却显得森冷的红色长弓,肩上还背着一只箭筒,里面装着几只长箭。 因为这人cos的太成功,大家都在打量她,猜测着这人的身份。 就在这时,韩湛走了进来。出乎人意料的是,他竟然穿了一身熨烫得笔直的军装,肩上佩戴着好几枚勋章。 他站在大门口,整理了一下头上的军帽。那双鹰目在人群中搜索了几眼,找到了心心念着的人,便迈开长腿,径直朝着那个拎弓的精灵女王走了过去。 宋瓷瞧见韩湛笔直地走向自己,她呼吸都变得缓慢了起来。 韩湛走到宋瓷面前站定,对她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宋瓷则回了他一个精灵战士该有的敬礼。 打完招呼,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笑了。 韩湛伸手取下宋瓷脸上的面罩,他望着宋瓷那张妩媚细嫩的脸蛋,笑道:“你拿着逐日,总让我产生出一种错觉,我还以为,我看到了南宫小将军。” 宋瓷则说:“本来是打算穿盔甲的,但盔甲太重了。” “这样也很好。”韩湛拉着宋瓷的手,说:“我们跳舞。” “好。” 两个穿着风格迥异的人,搂着彼此,跳起了双人舞,竟然也很和谐。 韩旺旺穿着一条亮片人鱼裙,在人群中穿梭着,寻找着江碧的影子。注意到韩湛与宋瓷的互动,她羡慕地呢喃道:“小表叔跟小表婶可真会玩。” 她继续找江碧,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江碧。韩旺旺便拿出手机,又给江碧发了一条短信。 韩旺旺:【碧儿,你到底在哪里!】 门外,江碧靠着墙,他收到这条短信,无奈地弯唇笑了起来。 江碧:【给你个提醒,我拿着手杖。】 江碧发完消息,便跟在别人身后一起混进了宴厅。韩旺旺看到短信后,就专心地在人群中寻找拿手杖的女人。 她找啊找,还是没找到。 这时,打扮成杨过的独臂大侠韩军军突然靠近韩旺旺,他一把按住韩旺旺的肩膀,惊讶地说:“我靠!姐,有个吸血鬼!” “嗯?哪里?”韩旺旺没看到。 韩军军捧着韩旺旺的脸转头,使她望向某个角落里。韩旺旺定眼一看,果然看见了一名吸血鬼。 那是一个身穿黑色燕尾服,戴着黑色高帽的吸血鬼,他画了吸血鬼妆容,安静地站在那里,说不出的诡异。 但韩旺旺的注意力不在那人炫酷的妆容上,而是他手里的拐杖! 全场,只有吸血鬼拿着拐杖。 韩旺旺踩到了什么,她挣脱开韩军军的双手,踩着高跟鞋走向吸血鬼。 韩旺旺站在吸血鬼面前,仰头打量了吸血鬼片刻,才喊道:“碧儿!”她语气笃定,俨然已经认出了江碧。 江碧目光复杂地看着跟条人鱼一样美丽夺目的韩旺旺,小声地应了一声。 韩旺旺伸手戳了戳江碧的胸口,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感慨道:“卧槽,碧儿,你穿男装比穿女装还要好看!” 韩旺旺都要爱上了女扮男装的江碧了。 她故意往江碧怀里一靠,一把圈住江碧的脖子,说:“来,吸血鬼殿下,我愿意献身给你,自愿做你最忠诚的奴仆。殿下,请用力的标记我吧!” 说完,韩旺旺浮夸地抬起头,露出她白皙诱人的脖子。 “遵命,我的小东西。” 江碧这么说了一句,趁韩旺旺没有回过神来之前,率先俯下身,一口吻住韩旺旺的脖子! 韩旺旺浑身僵硬,如遭雷劈,一动也不敢动。 这是她们第一次在外面如此放肆... 韩旺旺很紧张,怕被人发现了,她下意识要推开江碧。江碧却一把按住了她的后脑勺,喘气粗重地说道:“不会有人认出我,他们都以为我是男人。” 就连韩旺旺开始都没有把他认出来,别人就更不会把他和江家的千金小姐联系到一起了。 韩旺旺忐忑地看了他一眼,还没有看清楚江碧眼里那灼热的欲望,便被江碧一口堵住了嘴。 那是一个霸道的吻,凶猛到像是要将韩旺旺给吃干净。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江碧不是真正的吸血鬼,韩旺旺却像是被抽尽了血液一样,软绵绵的,动弹不得。 376章 卧轨自杀的女孩 今晚留下来参加化装舞会的年轻人有许多,甚至还有一批cos成各种小可爱的小孩子。 韩珺今天cos成了蓝精灵,宴清修得知韩珺想要扮成蓝精灵,为此他特意跑去看了几集蓝精灵。 当浑身被涂满了蓝色无害颜料,身穿着一条白裙子,头戴着一顶白帽子的韩珺现身化装舞会时,大家都被她给萌坏了。 韩珺很高冷地走进屋,一双圆溜溜的眸子在舞会现场扫了一圈,注意到角落里有两个人在做少儿不宜的事,韩珺迈开小腿,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旺旺姐姐。” 一声软糯糯的小童叫声突然在背后响起,吓坏了躲在角落里偷偷接吻的韩旺旺和江碧。 韩旺旺猛地一把推开了江碧,朝后面迅速的推开。但她忘了自己穿的是鱼尾裙,那裙边特别窄,大步往后退的时候,直接失去平衡力,当场朝后跌了下去。 江碧见状,赶紧伸手一把搂住韩旺旺的腰,一个用力将韩旺旺带回自己的怀里。韩旺旺脑袋用力地撞在了江碧的肩膀上。 江碧不止胸部没肉,肩膀也没肉,硬邦邦的,磕得韩旺旺鼻子都酸了。 当鼻子受伤时,人总会忍不住落泪。韩旺旺抬起头,一双澄清的黑眸里布满了泪水,像是被人蹂躏过头了,可怜的模样让江碧想更狠地欺负她一顿。 江碧移开了目光,不想让自己当个畜生。 韩旺旺从江碧怀里挪了出来,她低头与表情天真的韩珺对视了一眼,见小孩的眼里有着一些好奇,韩旺旺顿时感到罪恶感。 韩旺旺脸红到了脖子,她跟韩珺招手,说:“蓝精灵,晚上好啊。” 韩珺盯着韩旺旺,她严肃地问道:“你们刚才在亲嘴?” 韩旺旺赶紧蹲下来一把捂住韩珺的嘴巴,“珺珺,你看错了,我们刚才不是在亲吻,我们是在...是在...”韩旺旺自己都无语了。 他们不是在亲嘴,是在做什么? 探索彼此的牙齿颗数?研究对方用的牙膏口味? 韩旺旺说不出话来,江碧这才替她圆了谎:“是在做游戏。” 韩珺掘了噘嘴,语气蔑视地说道:“撒谎,就是在亲嘴。爸爸妈妈就是这么亲嘴的。” 韩旺旺跟江碧都无话可说。 “珺珺,看清楚了,她不是男孩子,是和我们一样的女孩子。我跟这个姐姐在闹着玩。你不要跟别人说,好不好?”怕韩珺到处说,怕被人知道自己跟江碧的禁忌恋,这才是韩旺旺心虚的原因。 韩珺想看傻子一样看着韩旺旺,“姐姐笨。”韩珺指着江碧,认真说道:“是哥哥,不是姐姐。” “是姐姐。”韩旺旺告诉韩珺:“你见过的,她是跟我一起的那个姐姐。” 韩珺撇了撇嘴,“旺旺,笨!” 这时,打扮成白雪公主的韩淼也来了,她站在远处,冲韩珺喊:“妹妹!过来!” 韩珺扭头就走了。 韩旺旺与江碧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心虚。害怕呆在这里会继续丢脸,韩旺旺说:“我想走了,你呢?” 江碧:“嗯,一起。” 韩旺旺跟宋瓷发了条短信,告知他们她和江碧要走,没等宋瓷回信息,韩旺旺便牵着江碧走了。 韩旺旺早上是坐韩军军的车来的,下山只能蹭江碧的车。 韩旺旺开的是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跑车,韩旺旺穿着鱼尾裙,不方便上车。 江碧见状,忍着笑绕到副驾驶这边,将韩旺旺抱起来,温柔地放在了副驾驶。他为韩旺旺系好安全带,准备撤身时,韩旺旺突然一把勾住他脖子。 江碧不动了。 他垂眸望着面前的韩旺旺。 23岁的韩旺旺,已经是个成熟的小女人了,她今晚妆容较浓,女人味更足。韩旺旺只是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不需要做任何动作,说一个字,江碧便为她神魂颠倒。 江碧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他的呼吸也跟着变得粗重起来。 韩旺旺想亲一亲江碧,但她被江碧突然幽暗下来的目光给吓到了。韩旺旺忙松开了江碧,说:“我今晚去你家睡。” 她经常去江碧家睡,那里已经是她的第二个家。 江碧犹豫了下,才点了点头。 江碧开车的速度不快,蜿蜒的盘山公路也不觉得摇晃。江碧正在转弯的时候,突然听到韩旺旺说:“你兜里面藏着什么,之前一直有个硬东西碰着我。” 先前接吻的时候,两人离得很近,韩旺旺总觉得有东西碰到了她。 吱嘎—— 江碧骤然一个急刹车,把车停在了弯道上。 韩旺旺脑袋朝前挡风玻璃冲去,被江碧迅速伸手捂住了额头,带了回来。虚惊一场,韩旺旺有些生气。 “你突然踩刹车做什么!”韩旺旺有些愤怒地瞪着江碧,“想谋杀我?” 江碧舔了舔唇,干巴巴地解释,说:“刚才好像有一只小动物从面前跑了过去。” “是吗?”韩旺旺刚才一直在说话,也没注意有没有小动物,听江碧这么说,她便信以为真。 “碧儿,下去看看撞死那小东西没。”韩旺旺穿着裙子不便下车,就让江碧去看。 江碧下了车,走到车前环视了一圈就回到了车里。他说:“没看到血迹跟动物,看样子没有撞到。” “那就好。” 江碧打开矿泉水灌了一口,才说:“可能是手机。” “什么?”韩旺旺没明白江碧在说什么。 江碧又道:“你刚才说兜里什么东西碰到你了,应该是我的手机。”说着,江碧从他的裤兜里,掏出他的手机。 韩旺旺哦了一声,没怎么在意。 江碧见韩旺旺没追究这个事,才偷偷地松了一口气。江碧仍住在宋瓷与韩湛他们的那个小区,宋瓷他们的房子已经空了出来,只偶尔来住一晚。 江碧抱着韩旺旺下了车,直接将她抱进了电梯。地下车库的电梯里没有别人,但有监控。韩旺旺瞄了一眼监控,微微红了脸,“你要这样一路抱我回家吗?” “嗯。” 韩旺旺嘀咕道:“同样是女人,为何你如此优秀,力气这么大。” 江碧挑眉,没反驳‘同样是女人’这句话。 韩旺旺又说:“对了,我网上抢购的两箱液体卫生巾到了,回头我给你送一箱过来。” 江碧木着脸,说了声:“好。” 电梯徐徐上升,转眼到了地上一楼,有人要进电梯,韩旺旺瞧见电梯停了下来,赶紧对江碧说:“放我下来啊碧儿。” 江碧无动于衷,像是耳聋了听不见。 这时,电梯门打开了,一对中年夫妻牵着他们的爱犬走了进来。瞧见电梯里这两个年轻人的姿势,那对夫妻都呆了一下,然后纷纷露出礼貌而不失尴尬的笑容。 江碧很少碰到邻居,大家都不怎么认识彼此,夫妻俩只觉得江碧长得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这究竟是几楼的邻居。 “晚上好。”夫妻俩主动给江碧他们打招呼。 韩旺旺躲在江碧怀中,说:“晚上好。” “怎么了这是?受了伤?”那妇人见韩旺旺被江碧抱着,自然就认为韩旺旺是受了伤。 韩旺旺正要答话,就听到一道陌生的男音回答道:“嗯,我爱人崴了脚,没法走路。” 见江碧竟然张嘴发出男音来,还是令女人听了就遐想连篇的总攻音,韩旺旺震惊极了。她偷偷地看了江碧一眼,意识到江碧是在假扮男人,也不拆穿江碧的谎言。 “这是从参加宴会刚回来吧?崴了脚啊,要赶紧冰敷...” 看得出来,这妇人是个热心的善良的女人,她显然对崴脚一事很有经验,讲起处理方式来头头是道,看样子没少崴脚。 韩旺旺跟江碧耐心的听着,终于到了他们所住的楼层。 两人走出电梯,等身后的电梯门合上后,韩旺旺惊讶而崇拜地看着江碧,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叹道:“碧儿,你竟然会学男人说话!好厉害!” “...我会变音。”江碧有些无奈,他表情莫测地看着韩旺旺,他最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韩旺旺自己是男儿身的真相,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他今晚扮演男装吸血鬼,用男音说话,都是在向她透露自己是男儿身的信号。但这丫头,已经认定了他是女人,怎么都不会往他是男人这个方向去思考。 到底要怎么做,她才会认出自己是个男人呢? 江碧将韩旺旺带回了家。 韩旺旺经常来江碧这里,江碧这里的拖鞋牙刷,什么都是成对的。韩旺旺一进屋就脱了高跟鞋,穿上她的兔子拖鞋。 江碧换好鞋,直起身,便看到韩旺旺站在他的面前。韩旺旺将微卷的发全部拿到了身前,露出窈窕背影。 江碧:“做什么?” 韩旺旺拍了拍翘臀,微微转过头来,露出一张立体美丽的侧脸,对他说:“赶紧帮我把裙子脱了,我好像长胖了一点,这裙子勒得我呼吸都困难。” 江碧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才抬起手,握住了她裙子的拉链。 韩旺旺直起腰身,屏住了呼吸,“脱吧!” 江碧滑下拉链,随着拉链的拉开,韩旺旺白皙诱人的背部也逐渐露了出来。为了将礼服穿出更美的效果,她竟然都没穿内衣。 江碧盯着那片白花花的背,呼吸猛然变得急促起来。 拉链继续往下,一直滑到韩旺旺的臀上。站在她的身后,江碧垂头盯着女孩后腰下面那条深沟,他想象到一些热辣的场面,顿时口干舌燥。 “脱好了。”江碧声音都在发抖。 他越过韩旺旺,大步急切地走进屋,直奔进厕所。韩旺旺站在玄关中,边脱裙子边笑话她:“碧儿,你跑那么急,是不是吃坏了东西拉肚子啊?” 厕所里,没有动静。 韩旺旺进了主卧室,找了一套她的睡衣换上,便打开手机玩了起来。厕所里面,江碧靠着冰冷的瓷砖墙,他闭着眼睛,心跳剧烈地令人吃惊。 他试着放慢呼吸,尝试将脑子里那些热火的场面驱散,但那些画面却越来越放肆,越来越少儿不宜。 最后,他放弃了。 拉链滑动的声音,与男人轻喘气的声音,被低低的水声压住。 - 十多分钟后,江碧木着脸从厕所里走了出来。 他扫了眼身穿睡裙,露出一双长腿打游戏的韩旺旺,匆匆说道:“我事务所有点急事,得去处理。你先休息,我可能会迟些回来。” 韩旺旺盘腿坐在他的床上,仰头望着她,说:“那你去吧,我先休息会儿,你下班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我想去吃夜宵。” “好。” 江碧卸了妆,换了一套中性风格的女士西装,他将长发披着,一股子潇洒不羁的味儿扑面而来。 韩旺旺特别迷他身上这股狂妄不羁的洒脱,她从后面抱住准备出门的江碧,故意逗他,说:“快去快回啊,我洗香香了等着你下班。” 江碧回头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就走了。 来到地下车库,坐进车里,江碧一把丢开公文包,点燃一支烟抽了起来。他抽完烟,这才开车离开了小区。 江碧并没有去事务所,他独自来到一家拳馆。 换上拳服的他,戴着面具,走上了擂台。他打了几场,便赢了几场。 打完拳,江碧去了他另一处住宅。那是一处宽约三百平的高档商品房,室内装修风格偏工业风,显得冷冰冰的。 江碧去洗了个澡,然后裹着浴袍,站在高层眺望着远处的江东药业。 报道上说,那个女人是从顶楼纵身跳下去的,据说落地的时候,头跟身体分成了两截。江碧不记得那个女人的模样了,但依稀记得很小的时候,总有道温柔的声音哄他。 “臻臻,不怕不怕哦,妈妈在呢。” “臻臻,你要爱妹妹哦,你是哥哥呢。” “臻臻,不能挑食,挑食长不高哦...” 江碧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脱了浴袍,慢条斯理地往身上穿女装。刚换好衣服,便接到了韩旺旺的电话。 电话里,韩旺旺故作凶巴巴地问道:“江碧,还没下班吗?你们事务所是人吗?这么晚了还不让你下班!快回来,你的乖乖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江碧冷漠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你换衣服,我半个钟头后到家。” 韩旺旺:“好!” 路过一家药店,江碧见售货员在打扫卫生准备打烊了,他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地点了几次,最后将车停在了路边的车位里。 他走下车,走进了药店。 店员看见他,被他那张雌雄莫辩的脸给迷惑到,她犹豫了下,才开口说道:“小姐,想买点什么?” 江碧走向货架,在卖泡腾片跟计生用品的货架前停留了数秒,最后伸手,取了一盒计生用品。 “要这个。”江碧将东西丢在收银台上。 售货员扫了码,说:“68.” “好。” 江碧结了账,拿着东西回到车里,他打量着手里的物品,眼神幽暗。 手机又响了。 江碧戴上蓝牙耳机,一边接电话一边开车。 韩旺旺的声音在他的耳朵里面传开,“碧儿啊,我都在小区门口等十多分钟了,你在哪里啊?” “就来。” “到哪儿呢?” “抬头。” 闻言,韩旺旺抬头便看到一辆白色玛莎拉蒂朝她开了过来,江碧单手转着方向盘,跑车准确地停在韩旺旺的面前。 韩旺旺换了一件宽松的t恤,扎进了紧身牛仔裤里,高高地头发炸成马尾,简简单单的打扮,充满了活力。 江碧看了她一眼,说:“上车,美女。” 韩旺旺坐进车里,自己系上安全带,对江碧说:“有一家海鲜烧烤店试营业,听说东西味道不错,价格也公道,我们去看看。” “好。” 烧烤店开在步行街背后的一条小巷子里面,虽然偏僻,但生意很好,门口停着几辆价格不菲的超跑。 江碧把车停下,盯着那些车子,眼里闪过一抹沉思。他和韩旺旺下了车,走进烧烤店,便看到西北角里坐着一群光鲜亮丽的人。 因为人多,他们直接将两张长桌拼到了一起。 江碧与韩旺旺走进来时,引起了那群人的关注。 人群中,一名身穿白色休闲衬衫的男人朝江碧挥了挥手。“江小姐!带朋友来吃烧烤啊!” 韩旺旺朝那人望过去,瞧见了那人,顿时皱起了眉头。 韩旺旺问:“你认识?” 江碧点了点头,对她说:“是江顾川的朋友们。” “哦。” 烧烤店只有两张空桌了,一张挨着厕所出来的方向,另一张就在那群年轻人的身后。 韩旺旺与江碧走到那群人身后默默地坐下,刚坐下,那白衬衫男人便拿着啤酒走到他们这一桌坐下来。 “江小姐,要不要跟我们拼桌?”白衣男人叫做李瑜,跟江顾川是高中同学,家世不算差,在望东城也算是富家公子。 他深知江碧在江家的地位有多重要,因此对江碧一直都很殷勤。 别看江伟民如今已是望东城的知名富商,但这位富商出生很平凡,家境也很普通。 江伟民二十三岁那年娶了连锁金行蓝家的独女蓝若云。蓝先生去世后,蓝若云得到了岳父的全部遗产,江伟民就用那笔钱创办了江东药业。 江顾川虽然是江东药业名的总裁,但江东药业的真正掌权人还是江伟民。江碧是江伟民与发妻的女儿,纵然她是女儿,依然是江家最不可撼动的继承人。 而江碧身为一个女孩,她又不善经商,那谁娶到了她,谁就赚大发了。 李瑜他们虽然爱玩各种各样的美人,但真正到了婚姻嫁娶的时候,只会迎娶对自己家庭事业有帮助的女人。 而江碧,她就是最好的人选。 江碧心里也清楚这一点,不仅她清楚,韩旺旺也很清楚。韩旺旺瞅了李瑜一眼,直接替江碧拒绝了,“多谢好意,但不用了,我们随便吃点就走了。” 李瑜听到韩旺旺答话,这才笑着问她:“美女很眼生啊,江碧,这是你朋友?谁家的姑娘啊,以前没见过。” 韩旺旺是舜臣人,在望东城这边一贯低调,因此,许多人都知道韩家有个小公主,但真正认识这位小公主的人却很少。 桌下,韩旺旺警告地踢了江碧一脚,那意思是让她尽快打发掉这个碍眼货。江碧表情不变,他冷冷淡淡地应道:“只是我的一个朋友,不认识也正常。” 闻言,李瑜就以为韩旺旺只是江碧在职场上认识的同事,又或是读书时候认识的朋友,便没有过多关注她。 “我们打算等会儿纸醉金迷哦,要不要一起?”纸醉金迷是北岸新城区那边的一家会所,整个会所都仿唐朝建筑风格。这家会所消费高昂,也就李瑜他们这群有钱公子爱去挥霍。 听到这个会所名字,韩旺旺突然笑了一下。“去纸醉金迷?” “是啊,你该不会没去过吧?”听说江碧是个乖乖女,不爱出去玩,看样子是真的。 江碧放下手里的菜单,他偏过头来,望着李瑜,突然问道:“李先生,你每次去纸醉金迷消费的时候,难道不会感到害怕吗?” 李瑜神色微僵,听到江碧说:“当年,安家的小公子因为毒瘾发作,在纸醉金迷里咬烂了同行好兄弟的脸,当晚就被抓进了派出所。结果第二天安家小公子便被保释出来,他去医院探望受伤的好兄弟,却被对方直接给抹了脖子。” “这安家小公子跟你,好像是好兄弟吧。听说安公子咬人的时候,你就在现场。李先生现在每次去纸醉金迷玩,想起你死去的好兄弟,难道不会害怕吗?” 李瑜听见江碧一席话,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混乱的夜,他表情有些难看。李瑜讪讪地笑了下,便拿着啤酒回到了他们自己的位置。 吃完烧烤,回家路上,韩旺旺突然说道:“咬人事件那一晚,你也在纸醉金迷。” 江碧看了她一眼,“我在。”他将音乐声调小,问韩旺旺:“你在想什么?” “我原本打算去南方读医科大学的,但你跟我讲了一个故事,那个故事最终让我决定留下来继续读法学,毕业后也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律师这个职业。” “是吗?”江碧将车开进了地下车库,见韩旺旺没打算解开安全带,他便将车熄了火,陪韩旺旺一起继续坐在车里。 韩旺旺偏头望着江碧,她说:“你告诉我,很久以前,你认识过一个姑娘,她很漂亮,也很天真善良,但她被一群恶魔玩弄了。受到了侮辱的姑娘,绝望之下卧轨自杀。因为那群人有权有势,没有人敢给她伸张正义,她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正是因为这件事,让我意识到,也许我去当律师,比当医生更合适。”她家世不凡,再大的案子,她都敢接受。 她的家庭背景,给了她为所有受害人伸张正义的底气。 江碧自嘲地笑了笑,说:“你还记得这个故事。” “当然。”那个故事,韩旺旺不敢忘,她对江碧说:“我想知道,那个女孩,她是谁?” 江碧双眼微微眯着,盯着车库对面的一辆车发起了呆。 韩旺旺见他不愿意回答,便大胆猜测道:“是你没被蒋家人找到之前,认识的朋友吗?还是...” 韩旺旺想到江碧的性取向,心里不禁咯噔地响了一下,“还是你的初恋?” 江碧被韩旺旺的脑洞给惊到了,赶紧解释,“我的初恋是你。” 韩旺旺听到这话,感到踏实了许多。“那她是谁?你的好朋友吗?” “真想知道吗?” “想。” “跟我去个地方,我把一切都告诉你。”江碧重新启动了车子,载着韩旺旺离开了地下车库,在夜晚城市的马路上疾驰。 韩旺旺盯着格外沉默的江碧,心里生出丝丝不安。 377章 男扮女装,江碧是哥哥江臻! 深夜路上车辆相对较少,江碧将车开到了七十码。 韩旺旺眼睁睁看着江碧将车驶进了一处小区的地下车库,她纳闷不已,“你要带我去谁家?”小区是住人的,江碧是要带她去见谁? 那个女孩子的家人吗? “放心好了,不会把你卖了。”见江碧还有心情开玩笑,这让韩旺旺稍微安心了一点。 车子在地下车库绕了几个弯,才在一个私家车位停下。韩旺旺见江碧把车停进了私家车位,目光闪烁了起来。“你在这里买了房子?” “嗯。” 江碧替韩旺旺解开安全带,屈起手指在她的额头上弹了一下,“走吧,呆瓜。” “你才呆!” 韩旺旺赶紧下了车,追上江碧的步伐,走向了电梯。边走,韩旺旺边上网搜索这个小区的房子,看到那令人咂舌的高昂售价,她笑道:“我们碧儿真有钱,这么贵的房子,说买就买。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在这里买了房子。” 她跟江碧从大二那年才成为好朋友,算起来,他们也好了三年了。两人亲密的事情没少做,但她竟然不知道江碧竟然还有一套房子。 如果江碧是男人,韩旺旺都要怀疑他在这里养着小金丝雀了。 “买了一段时间了。”电梯在26楼停了下来,江碧拉着韩旺旺走到他家门前,他当着韩旺旺的面直接输入密码。 韩旺旺瞪大眼睛瞧着,默默地把密码记了下来。 大门拉开,韩旺旺一抬头,便被屋内那冰冷冷的工业装修风格给震惊到了。“这房子装修谁给你设计的?”冰冷冷的,看着就觉得压抑。 江碧说:“我喜欢这种风格。” “这跟你现在住的那个家风格差别太大了。” “那是精品房,装修好了的,没法改。这套房子,完全按照我的要求装修,它更符合我的个人审美。” 江碧一边脱鞋,一边说:“不好意思,这里还没带人来过,没有多余的拖鞋。” 韩旺旺笑眯眯地摇头:“没关系,我赤脚就可以。”她脱了运动鞋,赤脚踩在黑灰色的瓷砖地板上,这才发现江碧穿着一双男士拖鞋。 韩旺旺皱起眉头来,吐槽他的品味,“你这买的是什么拖鞋,这完全就是男士拖鞋啊。”江碧脚上穿的是一双黑色男士拖鞋,非常大。 韩旺旺早就发现江碧脚大了,足足有四十一码,他都买不到合适的高跟鞋,一般都穿板鞋运动鞋。“不过你脚大,穿男士拖鞋的确更舒服。” 到了这一刻,韩旺旺仍没有发现江碧的奇怪之处。她歪着头问江碧:“我可以参观一下你的房子吗?” 江碧点了点头。 韩旺旺像只小兔子,蹦蹦跳跳地参观起他家的每一个角落来。推开第一个房间,韩旺旺骤然惊呼道:“我靠,好多刀!” 韩旺旺怔然地注视着面前的这个房间,房间的四面墙上,挂着许多的刀具跟武器,她看到了长刀、匕首、峨眉刺、双节棍,总之全都是会被警察叔叔收缴的管制刀具。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江碧听到韩旺旺的这声惊呼,表情并没有变化。他走进厨房去,打开了一袋还未拆封的咖啡豆,开始不慌不忙地煮起咖啡来。 韩旺旺回头默默地朝厨房看了一眼,见江碧安安静静地在煮咖啡,都没给自己半点反应,她心里多少有些发毛。 这死丫头偷偷地在家里藏这么多刀,是想干什么? 韩旺旺盯着那些散发着寒光的刀刃,不禁后背发凉。她不敢多看,赶紧溜了出去,还将房门给锁住了。 她又推开了第二个房间,发现这是一个电脑房,里面并排摆着五台纯黑色的电脑,一看全都是高配。 韩旺旺的眸中布满了不解,江碧一个人需要用到这么多台电脑吗? 整得跟进了黑客窝似的。 韩旺旺又转身走出了电脑室,推开了主卧房间。主卧非常大,进屋便是卧室,卧室左侧的门开着,里面应该是书房,右边的小门关着,瞧不出来是做什么的。 韩旺旺将那扇关着的门推开,才发现里面是一个宽阔的衣帽间。 韩旺旺走进衣帽间,打量着那些服装,越看,表情越凝重。她在衣帽间内足足呆了三分钟才走了出去。 江碧盯着咖啡机内不断冒泡泡的咖啡,听到那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江碧唇角莫名地勾了起来。 他关了电,端起机器将咖啡倒进两只黑色的陶瓷咖啡杯中。 江碧端起其中一杯,转过身来。 韩旺旺静静地站在他的后面,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愤怒。 江碧假装没看清韩旺旺的眼神,他将咖啡递给韩旺旺。“没加糖的,喝吗?” 韩旺旺没接咖啡。 江碧知道她生气了,他故作不解地问道:“你在生气吗?旺旺?” “我都看到了。”韩旺旺说。 江碧点了点头,抿了下唇,才说:“如你看到的那样,都是真的。”江碧心里并不像表情看上去那样的平静,说话时,听声音是有些喑哑颤抖的。 韩旺旺瞬间红了眼睛。 她的身体开始发抖,就像是癫痫症要发作了一样。见状,江碧非常担心她,知道他是男人,她就这么无法接受吗? 江碧正要开口说点儿什么,却见韩旺旺伸出右手的食指,指向主卧,低吼咆哮地问道:“江碧!那个男人是谁!” 江碧:? 江碧愣住。 韩旺旺见江碧没说话,她更是抓狂,“那个被你偷偷养着的男人是谁!江碧,你谈男朋友了?你今天带我来,就是要跟我摊牌吗?” 韩旺旺眼泪扑簌簌地流了出来,那张悲情的脸上布满泪水,显得楚楚可怜,再也没有平日的活泼骄纵。 “怪不得,怪不得你一直不肯跟我...跟我...”余下的话,韩旺旺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原来你喜欢的是男人!” “你喜欢男人,那你还招惹我干什么!故意装出一副对我好,喜欢我的样子做什么!” “你爱男人,你还亲我做什么!江碧,你他妈祸害那些臭男人不好吗,你来祸害我做什么!你是不是贱!” 江碧听到韩旺旺这些话,总算理解误会点在哪里了。 “你以为我背着你,偷偷地交了男朋友?”江碧心里一片无奈,他都透露的这么彻底了,她竟然还没有猜到真相! “难道不是吗!”韩旺旺咚咚咚地跑进主卧,不一会儿,她抱着一堆男士衣服冲了出来。 韩旺旺将衣服一股脑地全部砸到江碧的头上,江碧早有准备,提前将咖啡都挪开了,这才避免被滚烫的咖啡烫到收。 “你衣帽间里挂满了男人的衣服,你还死不承认吗!”韩旺旺深感被江碧给背叛了,她当场蹲了下来,抱住膝盖呜呜地哭了起来。 江碧一件件地扯下身上的衣服,便看到韩旺旺蹲在他的面前抹着眼泪骂道:“你是个混蛋!不喜欢我还来招惹我,你太坏了!” 江碧将衣服丢到地上,一脚将它们都踢开。他试图将韩旺旺拉起来,但韩旺旺不停地挣扎,不停地骂他,就是不愿起来。 韩旺旺朝江碧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地瞪着他。“别用你那双碰过男人的手来碰我,恶心!” 江碧着实感到无奈。 “你要不要听我解释?”江碧擦了口水,温柔地说:“你总该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韩旺旺怒火攻心,此刻是一句话都听不进去了。 她站了起来,怒骂道:“跟你的臭男人过一辈子去,老子诅咒那野男人是个两分钟,诅咒你们一辈子生不出来孩子!” 韩旺旺用最委屈的表情放下了最凶狠的话,然后转身就要走。她几个箭步走到了大门边,动手要开门,却发现门把怎么拧都没反应。 韩旺旺:? 她下意识回头,便看到江碧从厨房里跟了出来,就站在餐厅跟客厅中间的过道中,堵住了她的退路。 韩旺旺盯着江碧那紧绷的脸蛋,想到他身后那间屋子里挂满的刀,顿时有些心慌。“江碧,你想杀我?” 韩旺旺的想象力非常丰富,她已经想到了江碧将她杀死后分尸冲进马桶里的场面了。 胡思乱想的韩旺旺,脸颊都白了。 江碧都有些心疼了。“我怎么会舍得杀你?”江碧朝韩旺旺一步步地走进,见状,韩旺旺下意识将双手握成了拳头,横在胸前,做好了攻击的姿势。 “你别过来,你再走近一步,我就揍你了啊!”身为将门之后,韩旺旺自小就跟着爷爷练拳,健身,真要战斗起来,韩旺旺也不输男人。 江碧瞧清楚韩旺旺眼里的戒备之色,他停了下来。 停下来后,他做了一个出乎人意料的动作,他动手解起了衬衫的扣子。 韩旺旺一脸懵逼。 她盯着江碧的动作,不明白江碧这番骚操作是要做什么。“好好说话,脱衣服做什么!” 色诱她? 那是不行的,这种劈腿了的不干净的女人,她韩旺旺是不会再要的! 这是她身为韩家女儿的骄傲! 江碧脱了衬衫,将衬衫丢在地上,露出他劲瘦却不孱弱的上半身。韩旺旺盯着江碧身上那层薄薄的肌肉线条,纳闷不已。 为什么同样是女人,江碧竟然练出了一身肌肉! 就连胸部,都是肌肉! 这不公平! 脱掉了衬衫,江碧又开始解皮带,他腰间缠着一条女士皮带,轻轻一拉便松开了。 瞧见江碧动手去解裤子拉链,韩旺旺赶紧夸张的大喊道:“江碧!你做什么!我对你的身体不感兴趣!你快住手!” 哗啦! 江碧的裤子掉在了地上。 韩旺旺眉头一皱,说:“你做什么,脱了衣服勾引我?江碧,我跟你说,我韩旺旺可不是那么肤浅的人,我...” 韩旺旺目光瞥到了不该看见的东西,顿时没了声音。 她怔然地望着江碧,双眼逐渐瞪大,到后面,因为太震惊了,她的脑袋里面都在嗡嗡地响。 韩旺旺头疼目眩,快要晕倒了。 江碧抬起一双长腿,大步走到韩旺旺的面前,他拿起韩旺旺的手臂,将她的右手,轻轻地按在他的身体上。 韩旺旺心跳如雷,目眩神迷,以至于惊慌失措到有些站不稳。她猛地一把抽回自己的手,身子用力地摔在身后的大门门板上。 韩旺旺靠着门,手扶住了门把手,她呼吸急促,难以置信地盯着面前身形修长的江碧,声音颤抖地呢喃道:“不...不可能...” 韩旺旺吓得脸色都变了,“你是女的,江碧是女的!我们一个宿舍的,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是女的!” “你跟我一样,你都是穿裙子的...”韩旺旺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摸到的是真的,她努力想要否定这一切,但江碧用实际行动打破了假象。 江碧全脱了,干干净净地站在她的面前。“现在,你信了吗?” 韩旺旺看着突然跳出来的东西,整个人哑口无言。 “你...” “旺旺,我是男的。”江碧坦坦荡荡地站在她面前,他往前跨了两步,直接横在了韩旺旺的面前。 韩旺旺不敢与江碧那霸道的眼神对视,她下意识低头,这一低头,就看到了更了不得的东西。 韩旺旺最后干脆闭上了眼睛。 “你还不明白吗,我是男的。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就没有怀疑过呢?” “认识这么久了,我从来没有跟你一起洗过澡,我从来没有穿过超短裤,穿过睡裙。甚至每次跟你亲热的时候,我都不敢距离你太近,怕你察觉到了我的反应。” 江碧说话的时候,气息扑在韩旺旺的睫毛上,感到痒,韩旺旺不得不睁开眼睛。 她嘴唇翕动了几下,到底还是说不出话来。 江碧突然又说:“今晚在离开御龙庄园的时候,你问我裤兜里藏着什么东西,你说它碰到你了。” 江碧弯下腰来,将下巴搁在韩旺旺的肩膀上,在她耳旁说道:“是它。” 韩旺旺猛地一把推开江碧。 江碧朝后退了几步,目光深沉的凝视着她,“我给你一晚的时间来接受真相,但你今晚必须睡在我这里,哪里都不许去。” 只有将她关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江碧才能安心。 他转身,不着寸缕,大步进了主卧。韩旺旺盯着地上那些凌乱的男装,又扫了眼鞋柜里那些男士鞋子,再联想到江碧那双大脚,不得不承认,江碧就是男的! 江东药业的千金,竟然是个男的! 韩旺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客厅,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她拿过一旁的黑色抱枕抱在怀中,将脸颊埋在抱枕里面深深地吸了口气,又抬起头来,伸出右手放在空中抓了一把。 想到之前摸到的东西,她顿时爆红了一张脸。 她的女朋友是个男人。 她的女朋友竟然是个男人! ... 夜深,江碧靠着床头,闭上双眼,看着像是睡着了。突然,敲门声响起。 江碧没睁眼,直接开口说道:“门没锁。” 歪头静了两秒,江碧才听见韩旺旺说:“你穿衣服了没?” 江碧:“...” “穿了。” 韩旺旺这才拧开门把,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关上门,转过身来,盯着床榻之上江碧的模样看了一眼。江碧换上了灰色的t恤,宽松的休闲运动裤,赤脚躺在床上。 明明人还是那个人,但江碧的气质却变了,他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用一双黑沉沉的冷眸注视着韩旺旺的时候,便让韩旺旺有一种被猎豹当做食物被盯着的紧迫感。 韩旺旺走到床尾,严肃的盯着江碧整个人打量起来,明明脸还是那张脸,但面前的人,一眼就看得出来是男人。 他装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却没有被任何人戳破,还真是有本事。韩旺旺多少有些恼怒,她控诉江碧:“你骗我。” 江碧坐了起来,仰头盯着她,说:“对不起。” 他骗了韩旺旺,这他必须承认。 “你不是江碧。”韩旺旺绕到床边,弯腰坐在床上,她盯着江碧那张雌雄莫辩的俊脸,不禁好奇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江臻。” 韩旺旺错愕不已。“江臻...”江碧的龙凤胎哥哥,就叫江臻。“你是江臻!那真正的江碧呢?” 江臻却不说话了。 韩旺旺眼珠子飞快地转动了起来,她想到了什么,脸上爬出一抹痛惜之色。“那个卧轨自杀的女孩,是江碧...” “对吗?” 江臻没有承认,但他总是显得冷淡的双眼里,此刻却布满了悲痛之情。他无需点头,韩旺旺便知道了答案。 “你伪装成江碧回到江家,是想替你妹妹报仇吗?” 江臻点了下头。“...是。” “那为什么要假扮成江碧?你直接以江家继承人的身份回家,难道不会更方便一些吗?” 江臻自嘲地笑了起来,他说:“江家有个江顾川了,你认为,还容得下一个江臻吗?” 韩旺旺哑了声。 纵然江顾川不是江伟民的亲儿子,但他毕竟是江顾川一手培养起来的,江顾川本人很优秀,且还有个常常在江伟民耳旁吹枕边风的朱秀兰。江臻若以男儿身身份归家,的确会很碍眼。 江臻从床上站了起来,他走到窗户边上,盯着远方写着‘江东药业有限公司’几个字的那栋高楼,兀自说道:“听人说,十二年前,我的母亲便是从那栋楼的楼顶跳下来的,坠地时,身体与头颅摔成了两截。” 韩旺旺不忍地皱起了眉头。 她走到江臻身旁,眺望着远处那栋高楼大厦,小声说道:“他们说,你母亲因为孩子失踪,精神失常,成了一名精神病患者。她跳楼,可能是因为承受不住精神上的折磨。” “我不知道。”江臻将韩旺旺搂入怀里,他说:“我早就不记得那个女人的模样了,也无法想想她发起疯来是什么样子,她死的时候又是什么样子...” “旺旺。” “嗯。”知道江臻是男孩子后,再被江臻这样抱着,韩旺旺总觉得不适应。她将在江臻的怀里,听见江臻说:“我妹妹卧轨自杀那一年,才十六岁,那名为她验尸的法医告诉我,妹妹是的时候,被火车碾压的没了人形...” “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死的时候都没个全尸,不为她们讨回公道,我不甘心。” 感受到江臻的恨意,韩旺旺都为他心疼。“你一定要将伤害你妹妹的凶手,全部绳之以法!” 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遭到了侵犯,卧轨自杀后却没有人为她伸张正义,这何其可悲! “我会帮助你的。”韩旺旺抬起手,拍了拍江臻环住她脖子的手臂,“碧...江臻,我会帮你的,你别怕。” 闻言,江臻终于笑了。“旺旺,今晚,我把我最大的秘密告诉了你,是因为我信任你。你,不可以背叛我。” 韩旺旺说:“你放心,我不会背叛你的。” 江臻牵着韩旺旺走到床上躺下,两人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但这一次与以往不同,韩旺旺很紧张。 江臻知道韩旺旺在紧张,他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你在紧张什么?” 韩旺旺红着脸,过了半晌,才憋出一句:“你会睡我吗?” 江臻:“...” 他本来是仰躺着的,闻言,他侧过身来,面对着韩旺旺。将韩旺旺害羞又不安的神情看在眼里,江臻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诚实相告:“我的身体,时时刻刻都在渴望你。但我不会草率地碰你。”他靠过去,鼻尖在韩旺旺的脸颊上蹭了蹭,说:“等尘埃落定,我会亲自去舜臣市,跟你父亲提亲。” 韩旺旺听到‘提亲’这词,俏脸是一片绯红。“不说了,睡觉!”她拉过被子盖在脸上,只露出来几根头发丝。 江臻笑了笑,也钻进了被窝里面,偷偷握住她的手。 韩旺旺挣扎了下,最后不动了。 两个人的心跳都很快,韩旺旺知道这样下去,今晚怕是要失身。她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龇牙咧嘴,胡思乱想的脑子这才清净了一些。 江臻听到韩旺旺倒吸冷气的声音,猜到她是在自虐,赶紧一把按住韩旺旺的手。“别伤害你自己。” “我得保持理智,我怕我会忍不住过去摸你,亲你,然后就...”韩旺旺支支吾吾地说:“你别碰我,别勾引我!” 韩旺旺以前就喜欢对江臻动手动脚,知道江臻是男人后,韩旺旺就有些蠢蠢欲动。也不是真的想做点啥,就是想要摸摸。 但男人是经不起撩拨的,她不能摸,摸了会贞操不保。 江臻莞尔。 “那我们来聊天。” 韩旺旺点点头,她努力想话题,想了半晌,还是离不开男女那点儿事。“那什么,就以前啊,我把你当女孩子的时候,经常在你面前脱衣服,还跟你讲各种带颜色的笑话,睡觉的时候经常往你那边蹭,你都没反应吗?” 江臻犹豫了下,撒了个谎,说:“我尽量在控制。” “哼!你是不是个男人!这都能控制住?”韩旺旺哼了两声,又说:“是不是我没有魅力?不够性感?不够漂亮?” 江臻赶紧改口:“我也想的,但我都忍住了。”他小声地解释道:“就今晚,我帮你脱了礼服,跑进厕所去,也不是上厕所,而是...嗯嗯嗯啊。” 嗯嗯嗯啊代表啥,韩旺旺心知肚明。 她红了脸,沉默了片刻,才骂道:“流氓!” 江臻就很冤枉。他当个君子吧,韩旺旺嫌弃他对她太冷淡。他不当君子吧,她又责怪他是流氓。 韩旺旺突然又说:“你上了十多分钟的厕所吧...” 韩旺旺突然翻了个身,脑袋埋在枕头里面,瓮声说:“还挺久的。” 江臻:“...” “你一定要问这种问题吗?能换个,让分散我注意力的问题吗?”江臻已经开始心猿意马了,韩旺旺再继续追问下去,江臻又得去上厕所了。 韩旺旺在枕头里面趴了会儿,才发生侧睡着,伸手摸了摸江臻的脸颊,好奇问道:“江碧和你,长得像吗?” 听到这个问题,江臻刚还滚烫的内心,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冰凉。“是像的吧,我看过她少年时期的照片,与我挺像的,但她要比我更温柔,脸部轮廓很圆润,不像我,我的脸颊比较立体。” 这就是男人跟女人的区别了。 韩旺旺听出了一些别的东西,不禁问道:“失踪的那些年,你跟江碧,没住在一起吗?” 江臻沉默着,没有答话。 韩旺旺瞧见江臻瞬间变得悲痛起来的表情,她意识到走丢后的那十几年,他们兄妹一定经历了许多别人想象不到的痛苦。 “江臻。” 韩旺旺默默地抱住了江碧,她把脸颊贴在江臻的胸口,听到男人那砰砰有力的心跳,她小声说:“能跟我说说,你的过去吗?” “我想要了解你,了解全部的你。” 韩旺旺等了两分钟,见江臻一直没答话,猜到可能是那份过去太沉痛了,江臻不愿意自揭伤疤。 韩旺旺也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了,她善解人意地说:“算了算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也想睡了,睡吧,明天早上我还要上班呢!” 就在韩旺旺放弃盘根问底的时候,江臻却开口讲述起来那些往事:“走丢的那一年,我们才四岁,关于走丢是的记忆,我早就记不清楚了,只依稀记得,那天好像是我们的生日,因为我一直记得妈妈的歌声...” ...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祝宝宝生日快乐,幸福健康快乐!” 美丽的女人站在桌子的另一头,双手拍出欢快的拍子,清唱着生日祝福歌。江臻穿着小王子西装,与身穿公主裙的江碧坐在高蹬子上,头上都戴着生日帽子。 兄妹俩盯着桌上的蛋糕,跟燃烧的蜡烛光,也随蓝若云一起唱歌。 唱完歌,蓝若云将蛋糕推到兄妹俩的面前,她弯着腰与他们说:“好了,哥哥,妹妹,一起吹蜡烛吧!” 江臻顽劣,且还霸道,听到妈妈这话,他顿时鼓起了腮帮子,用力地吹向蜡烛。他一口就把生日蛋糕上的蜡烛全部吹熄灭了。 江碧正嘟着嘴准备吹气呢,便发现哥哥将所有蜡烛都吹熄灭了。她呆了呆,接着哇哇大哭,“妈妈!哥哥把蜡烛都吹灭了!” 说着,江碧双手端起那个蛋糕,将整个拉住都盖到了江臻的脸上。 江臻得意洋洋的小脸蛋,顿时被蛋糕淹没。他身体僵了片刻,接着回过神来,一把抓下脸上的蛋糕,起身将江碧从椅子上拉了下来。 兄妹俩当场在桌子旁边打起架来。 蓝若云惊呼道:“快住手!你们别打架!哥哥,你不要抓妹妹头发!妹妹,你不可以抓哥哥的脸大!” 两个小孩子扭打成了一团,蓝若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们给分开。 分开时,兄妹俩身上都挂了彩。蓝若云要被他们气死了,她盯着满地的蛋糕,以及孩子们混合了奶油的脏兮兮的衣服和头发,想到孩子们的父亲到现在还没有回来,顿时就有些崩溃。 “给我站到墙角边去罚站!不站半个钟头不许去洗澡!”孩子们还是挺怕蓝若云的,见蓝若云生了气,都不敢乱动。 蓝若云心里委屈,她一边流泪,一边清扫地面。 蓝若云的父亲是一个连锁金器品牌的老板,蓝老先生去世后,将金行都交给了蓝若云。 他们金行因为经营不善,逐渐走向衰落,蓝若云及时止损,决定将金行全都卖了。卖了金行的钱,都拿去给江伟民创办公司了。 公司刚创办,资金也紧张,蓝若云他们直接买了婚房,一家子搬回了蓝老爷子的故居。为了省钱,蓝若云也没找保姆,就独自一人将孩子拉扯长大。 如今孩子都满四岁了,江伟民也没有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 今晚其实不止是孩子们的生日,也是他们夫妻的结婚纪念日。 蓝若云盯着满地的狼藉,又看了眼墙角边两个脏兮兮的孩子,心里着实委屈。 擦完地,蓝若云便哭着跑上了楼。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崩溃大哭,哭了十多分钟,发泄够了,蓝若云这才下楼去叫孩子们洗澡。 身为母亲,她不能不管孩子。 蓝若云来到到了一楼,才发现孩子们不见了。 蓝若云皱着眉头在房子里找了一遍,没找到孩子,又打开门灯去花园里找了一圈。“江臻!江碧!你们在哪里,妈妈已经不生气了,你们出来好不好?” 但不管蓝若云如何呼唤,一对孩子都没有先生。 这老房子靠近郊区,是自建老式别墅,最近的邻居也在两百多米开外。这附近没有适合孩子玩的地方,加之又是晚上,孩子不该跑出去才对。 蓝若云隐隐感到不安,怀疑孩子们是被人掳走了,蓝若云吓得腿都软了。她跌跌撞撞地跑回家,拿起桌上的座机给江伟民的公司打电话。 接电话的是江伟民的男秘书,听说孩子们不见了,秘书也吓坏了。 当江伟民开着车飞奔回到家里的时候,见到门外停着一辆警车,意识到孩子们是真的凶多吉少,也变了脸色。他焦急地跑回家,看到蓝若云一边哭一边在回答警察的话。 “若云!”江伟民赶紧走过去,一把搂住蓝若云。 蓝若云靠在他怀里,哭着说:“老公,都怪我,是我把他们弄丢了!我不罚他们站,不该独自跑到楼上去呆着,如果我一直守着他们,他们就不会失踪...” 此时此刻,蓝若云悔得肠子都青了。 江伟民一边安慰蓝若云,一边打电话多叫些人过来帮忙寻找孩子们的踪迹。 那一晚,警察和江伟民夫妇,以及公司里那些闻讯赶来的员工,将江家附近的池塘都捞干了,也没有找到孩子们。 警方连续搜查了一个星期,也没有找到孩子们。如果孩子们遭遇不幸,那也该有尸体,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警方最终判定两个孩子是失踪了。 那是1999年,那时候城区内的监控尚且不多,更何况是郊区。没有监控,没有目击证人,这对消失的孩子,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找不到了。 蓝若云开始整日以泪洗面,逢人就哭,疯疯癫癫的样子让人唏嘘。 378章 妹妹是他的软肋 江臻在一阵摇晃感中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便发现周围一片暗黑,而他被人绑住了腿脚,嘴里也被塞了一个棉球。 这是哪里? 妈妈呢? 妹妹呢? 尽管年纪小,江臻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未知的环境,让江臻感到害怕。他开始默默落泪,嘴里发出很轻的呜咽声,但没有人搭理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臻累得没了力气,哭得没有了眼泪,软绵绵的躺在地上睡着了。 哐当—— 门被打开,一些光线钻进了黑暗中。 江臻感受到了刺眼的光线,他逐渐睁开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睛,才发现自己趴在一辆运货车里,他的身边是被包装得整整齐齐的货物。 江臻试着坐起来,但他一双小腿被绳子紧紧地捆绑着,根本就没法坐起来。 货车的门被打开了,一个身形偏瘦,皮肤黝黑的男人站在货车门的中间打量着江臻。 见江臻醒了,那男人喊道:“老陈,这小男娃醒了!” 一个魁梧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这人非常宽松的劣质西装,不修边幅的模样有些邋遢。 邋遢男人嘴里咬着一根烟,像拎只小绵羊一样,便将江臻从车里拎了出来。 江臻被那人丢在了地上,他惊恐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又看了自己身处的陌生环境,才发现他被这些人带进了一片森林之中,他此刻就躺在崎岖不平的烂泥巴路上。 那魁梧男人蹲下来,一把粗鲁地拽出江臻嘴里的棉球。江臻大口地喘着气,又害怕又愤怒地质问男人:“你们是谁!我妈妈呢!” 江臻一张嘴,发出来的声音是嘶哑的。他很渴,很想喝水,但他更想回家。 “小朋友。” 男人吐掉嘴里的烟,蹲着用脚尖将那根烟踩揉成皱皱巴巴的一团。他伸手摸了摸江臻的脸蛋,说:“忘记你以前的舒服日子吧。以后,就没有漂亮温柔的妈妈了。” 江臻已经满四岁了,他早就能听懂大人的话了。 听到这话,江臻张嘴便哭了起来,但声音嘶哑的他哭起来的时候,声音听上去就像是奄奄一息的小猫咪。 “你们送我回去!送我回家!” 男人无视江臻的哭闹,他双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对同伴说:“把那个小丫头片子带下来!” 黑瘦男子走进货车,不一会儿,抱出来一个昏睡不醒的小丫头。那是江碧,她还穿着生日晚会上的公主裙,纯白色的蓬蓬裙上面沾了许多黑漆漆的脏东西。 男人抱着江碧跳下了货车,将江碧丢在江臻的面前。接着,他扯了扯西装袖子,露出腕间一块劣质假金表。男人看了眼时间,用很浓的川音口音对同伴说:“老陈,时间快到了。” “嗯,行。” 老陈瞥了眼江臻,他指着身后不远处一个坡坎,问江臻:“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江臻抬头朝远处的坡坎瞄了一眼,他眼里露出迷茫懵懂的目光。 老陈说:“那是边境。坡坎的那一边,就是越国。小朋友,你马上就要出国了。”说罢,老陈将江臻扛在肩上,又一把搂起昏睡的江碧,带着他们兄妹俩朝边境线走过去。 江臻不懂边境线是什么,但他知道他不能被送到那边去。 他开始拼命地挣扎,用拳头捶打身下的男人。 连续三天粒米未进的他,根本没有力气,拳头落在男人的身上不痛不痒。 男人将他们兄妹丢在了坡下的草地上,他站在坎上,望着江臻与江碧兄妹两人。注视着江臻那双凶狠的双眼,老陈眉头一皱,说:“小朋友,别怪我,要怪就怪有人给的钱太多了。” 江臻眼睁睁望着老陈和那个瘦瘦黑黑的男人开着车走了,他在地上挣扎了片刻,还是没能挣脱开身上的绳子。约莫过了几分钟,他们身后的树林里又走出来一个又矮又黑的男人。 那矮个男人直接带走了江臻兄妹,将他们关进了一个废弃的猪圈。猪圈里又臭又骚,还特别黑。江碧醒来,发现他们被关在了猪圈里,被吓得哇哇大哭。 江臻坐在地上,望着嚎啕大哭的妹妹,他跟着红了眼睛。 “过来。”江臻朝江碧伸出手。 江碧爬向江臻。前些天才打了一架的兄妹,此刻却把彼此当成了唯一的救赎,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江碧靠在江臻的怀里,她哭着说:“哥哥,我好饿。” 江臻的肚子也在咕咕叫。他抱住江碧的胳膊,哽咽说道:“睡一觉,睡醒了,就有吃的了。”他们已经三天时间没有吃过东西喝过水了,两个小孩子的嘴巴都起皮了。 江碧闭上眼睛,眼泪仍在往下流。过了一会儿,江碧又说:“哥哥,我要喝水。” 江臻一把捂住了江碧的嘴巴,“少说话,就不会口渴了。” 江碧又饿又渴,哭了一会儿,就睡了。 睡醒了,天已经亮了。 这猪圈建在一个吊楼的楼下,四面都是墙壁,只留了两个通风的口子。 江臻盯着通风口外的阳光,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特别不是个滋味。江碧靠着江臻的肩膀,她伸出干燥的舌头,舔了舔同样干燥的嘴唇,一脸向往地说道:“哥哥,我想吃蛋糕。” 江臻想到了那个被他们兄妹俩破坏掉的生日蛋糕,鼻子猛然一酸,没忍住抹了把眼泪。 “哥哥,我以后再也不会弄坏妈妈给我们做的蛋糕了。”江碧现在特别想念那个蛋糕,还有给他们做蛋糕的人。 江臻终于哭了,他流着泪说:“我们以后再也吃不到妈妈做的蛋糕了。江碧,我们回不了家了,我们回不去了。”他们已经远离了家乡,他们再也见不到父母了。 江碧听到哥哥这话,呆了呆,接着哇哇大哭。 江碧的哭声,惊动了外面的人。 猪圈门被推开,一个肥胖的女人端着一个铁盆走了进来。那盆里装了两碗水,两根玉米,还有馒头。 女人站在猪圈外面,讥诮地看着江臻兄妹两人,问道:“饿了没?只要你们乖乖听话,按照我说的做,我就给你们吃的。” 江臻皱眉望着女人,一言不发。 江碧哭了起来,说:“我要妈妈!” 女人将盆用力地往猪圈围栏上砸了一下,发出哐当的响声,吓得江碧赶紧停止哭泣。“以后再也不许说妈妈!你们现在是孤儿,你们的爸爸妈妈早就死了!你们没有妈妈!” 江臻紧紧捏住拳头,含恨地瞪着女人,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饿了没!”女人粗声粗气地问。 江碧望着那盆子里的玉米,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她望着下意识吞了口唾沫。 瞧见江碧的小动作,女人满意极了,“小女娃,你要是喊我一声阿姨,乖乖跟我走,阿姨就给你吃东西,给你喝水,带你去洗澡,给你穿漂亮的衣服...” 闻言,江碧下意识往女人走了一步,却被江臻及时抱住了腰身。 “不许去!”江臻将江碧拖了回来,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江碧,你不许吃她的东西!” 江碧被哥哥骂了,又委屈又害怕,她瘪了瘪嘴巴,倔强地扭过了脑袋,不敢再看阿姨手里的食盆。 江臻冷漠地注视着女人,他说:“把你的东西拿走,我们不会吃你的东西,你也休想让我们叫你阿姨。” “不识好歹!”女人转身就走了。 那猪圈门再度被关上,直到天黑都没有打开过。 晚上,江碧实在是饿得不行,一直哼哼唧唧的。 江臻同样不舒服,因为饿极了,他的胃都在发烧。听到江碧哼哼唧唧的声音,江臻担忧地将她抱在怀里。 一靠近江碧,江臻就比江碧那热烫的身体给吓到了。“江碧!”江碧眼神呆滞,嘴里呓语不清,江臻喊她名字,她都没有反应。 江臻赶紧摸了一把江碧的额头脖子跟手心,触感烫呼呼的。 她要死了! 江臻意识到妹妹必须吃东西,他赶紧翻出猪圈,站在门后面用力地拍打猪圈木门,大喊道:“来人!来人啊,我妹妹生病了,来人啊!” “有没有人!我妹妹发烧了!” 江臻拍了很久的门,那个胖女人才骂骂咧咧地来开门。 江臻见女人进来,他直接跪下,双手抓住女人的手腕,声音嘶哑地求她:“求你,给我妹妹喝点水,给她吃点东西,她快要饿死了。” 江臻自己早就饿得脱了水,整个人精神萎靡,也快坚持不住了。“不想你妹妹死?”女人恶意满满地问道。 “不想,求求你,救救她!” “可以啊。”女人望着小脸绯红的江碧,她故意刁难江臻,说:“如果你按照我说的做,我就救她。” “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 “早这样多好!” 女人将江碧抱回了屋,给她喂了大量的水,又喂了一些稀饭。江臻也得到了水和稀饭,他坐在小角落里狼吞虎咽。 天快亮时,江碧高烧退了许多,但精神仍然不好。女人吃了早饭,拿了两套干净的衣服给江碧换上,又让江臻去洗澡,换上干净衣服。 换了衣服,兄妹俩被女人带出了偏僻的村子,搭乘中巴车进了城。上了车,江臻本想要跟人求救,但他却发现乘客说的完全是另一种语言! 江臻绝望了! 语言不通,他根本无法求救啊! 女人带着他们兄妹赶了一天路,在天快黑的时候,才把他们带到了一间还算阔气的小平房里。江碧和江臻被锁在一个房间里,江臻透过门缝,看到女人在数钱。 江臻知道,他们是被女人给卖了,卖给别的夫妻当儿子。 江臻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再也回不了江家了,他们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他顿时想哭。但他看到床上昏昏欲睡的江碧,又只能将眼泪偷偷地憋回去。 他是哥哥,他不能哭。 女人走后,一对中年夫妇走了进来,与他们说了一些话。江臻似懂非懂地听着他们的语言,没有一点反应。 那天之后,江臻与江碧被那对夫妻关起来养了半年,渐渐的江臻能听懂他们这里的语言了,知道这家人姓tr?n,也就是陈。 陈先生是一个水果摊贩,与老婆在县城里做水果生意,家庭条件还算不错。但他们夫妻二人双双不育,便剑走偏锋,跟人贩子买了两个孩子。 关了江臻他们半年,确认江臻他们听话了,不会逃跑了,养父这才准许江臻去读书。又担心江臻会去报警,养父便将江碧扣留在家里。 妹妹是江臻的软肋,他断然不会丢下妹妹独自逃跑。 江臻和江碧都有了新的名字,江臻叫敖汉,江碧叫方清。 江碧害怕自己会忘记真实身份,读过半年幼儿园只会写自己名字的江臻,用燃烧过的木材棍,偷偷地在床底下写了江臻的名字。 就这样,他们在新的家庭里生活了两年。江臻六岁那一年,养母带他们去城里的批发市场买衣服。 批发市场内,到处都是耐克阿迪达斯的仿造品。养母给江臻买了一套精神的运动装,一双带勾的运动鞋。给江碧买了一身宽大不合身的休闲装,希望她能多穿几年。 买完衣服,养母又问江臻:“敖汉,你喜欢吃什么啊,妈妈给你买?”她只问江臻,完全忽略了江碧。 江碧低着头,内向的她没有任何反应。 江臻看了妹妹一眼,才说:“想吃白切鸡。” “好,妈妈去给你买,你和方清在这边等我。”养母将江臻与江碧留在店门口,她则小跑着穿过马路去买白切鸡。 买好白切鸡,养母拎着美食回去,一回头却发现孩子不见了。 “哎啊,敖汉,方清!” 养母在原地急得跺脚,拎着东西就沿着街道旁边的小巷子追了上去。 江臻拉着妹妹,用最快的步伐狂奔。江碧跟着哥哥跑了一段,实在是跑不动了,她叫住江臻,说:“哥,我跑不动了!” 江臻头也不回,拉着她继续跑,“妹妹,我们必须离开这里。相信哥哥,哥哥会带你回家的!”即使已经记不清家在哪里了,但江臻仍然没有放弃过想要回家的念头。 他牵着江碧跑了两条街,还是被养母追上了。 “敖汉!方清,你们跑什么啊!妈妈在这里!”养母猜到这对孩子是想要逃跑,她心里骂着这是一对养不熟的白眼狼,却也不敢将动静闹大了。 听到养母的声音,江臻与江碧跑得更快了。 养母又喊了几声,大意就是让路边的那些人帮她抓住江臻和江碧。见人家妈妈发话了,还真有热心人帮忙抓住了江臻跟江碧。 江臻将妹妹护在怀里,红着眼睛冲那些多管闲事地人吼道:“滚开啊!那不是我们的妈妈!我们是被拐卖到这边的!” 江臻已经学会了越过语言,他这话吼出来,那几个抓住他的大人都露出了怀疑的眼神。 这男孩说的是真的,还是在撒谎? 砰—— 就在这时候,急着穿过马路来抓江臻兄妹的养母,被一辆小货车给撞飞了。养母倒在地上,当场没了呼吸,那只白切鸡撒满了一地。 “啊!” 人群中有人叫了起来。 江臻和江碧听到动静,回头怔怔地望着那个被小货车撞飞出去躺在地上的养母,都瞪大了眼睛。 但江臻很快便回过神来,他一把捂住江碧的眼睛,“别看,哥哥在这里呢。”江碧靠在江臻的怀里瑟瑟发抖。 这时,他们身旁的大人不由分说的拽住了他们,将他们带到了养母的遗体旁边。“你看,都怪你们调皮到处跑,把你们妈妈害死了!” “作孽啊!” ... 江臻和江碧被养父接了回去,接回去后,养父将他们兄妹关在了房间。两天后,养母下葬了,养父独自回到家中。 他把家里大门关了起来,从工具房里取了一根竹节鞭子,拿着鞭子上了楼。 二楼,江臻与江碧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都屏住了呼吸。江碧拉住哥哥的衣角,小声问道:“哥哥,他会不会杀了我们?” 江臻说:“你跟我来。”江臻将江碧牵到衣柜面前,他打开衣柜门,对江碧说:“进去!” 江碧摇头,不肯躲进去。“爸爸会打死你的!” “听话,你进去!”江臻一把将江碧推进进衣柜里,他将柜门关上,对江碧说:“妹妹,如果、如果我被他打死了,他也该消气了。你...” “你记住,长大了,一定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江碧在衣柜里面呜咽地哭泣了起来。 砰—— 房门被男人一脚踹开。养父手里拿着竹鞭走进来,见到江臻,他脸上的横肉挑了挑,朝他怒吼道:“王八蛋,给我滚过来!” 江臻怕得腿都软了,但他听到柜子里妹妹的哭声,却还是咬紧了牙关,一步步慢吞吞地朝养父走了过去。 还没靠近养父,他就被养父一把抓住了衣领子。 养父将他举起来,用力地丢到了墙上。江臻身子撞在墙上,五脏六腑跟着震荡。他又落到在地上,脑袋里面一阵发晕,那一瞬间,江臻以为自己会死。 “狗东西!”养父走过来,一脚踢在江臻的肚子上,怒骂道:“还敢逃跑!把你们妈妈都害死了!白眼狼!果然是白眼狼!你给老子去死!” 男人对江臻拳打脚踢,踢得累了,就拿手里的竹鞭抽他。江臻开始还会喊,到后来已经没有了力气再喊,就躺在地上,任由男人发泄殴打。 这次殴打,持续了二十多分钟。 待男人停下来时,江臻已经奄奄一息。“他妈的!”男人往江臻脸上涂了一口唾沫,这才回头朝柜子那边忘了过去。 江碧躲在衣柜门的缝隙之间,流着泪注视着这骇人的一幕。当发现养父朝自己看过来,江碧吓得从柜子里面滚了出来。 她摔在地上,又赶紧爬了起来,跪着磕头道歉,“爸爸,我错了,我再也不跑了,我不敢了!” 男人已经打雷了,这会儿也没有精力再收拾江碧。他指着江臻,威胁他:“你再敢跑,我就把你妹妹抽筋剥皮!” 江臻满眼不甘地瞪着男人,咬紧了牙关。 男人很快就走了。 他走后,江碧这才爬到哥哥的身边。江碧看到江臻那一身的伤,以及嘴角的血液,她吓得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去抱哥哥才好。 “哥哥...”江碧的眼泪砸落在江臻的脸上,“哥哥,你不要死,不要死!” 江臻朝她扯了一个虚弱的笑,就晕了过去。 那一顿毒打,让江臻左手臂骨折,肋骨断裂了一根,脾脏痛了一个多月。但江臻没有去看医生,那个男人甚至不准许他出门。 江臻又被关了起来,这一关,又是两个月。 一个月后的某天,江臻被放了出来。他被放出来的那一天,江碧被戴上了手铐,被锁在了房间。 养父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抽了一口旱烟,他告诉江臻:“敖汉,你看好了,你的妹妹被我锁在家里,你要是敢跑,我就宰了你妹妹的胳膊,要了她的命!” 为了买这对兄妹,他花尽了积蓄,他还得指望这对兄妹给他养老送终呢。 不驯服江臻,他不甘心! 江臻看了妹妹一眼,默默地拿起了书包,沉默地走出了家,去了学校。就这样,兄妹俩和养父相安无事的继续生活在了一起。 后来,为了让妹妹获得自由,江臻开始扮演起一个乖儿子来。在学校,他努力学习考第一,回到家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会假装做梦喊妈妈,以此来骗取养父的信任。 除此之外,江臻还会在晚上做好饭等养父回来吃,甚至会给养父清洗衣服。 养父见江臻这么听话,觉得这孩子是真的懂事了,知道好歹了,渐渐地就对他放了心。江臻花了一年的时间,完全取得了养父的信任,养父才给江碧取下锁链。 就这样,他们又在一起生活了三年。 转眼,江臻兄妹都十岁了,距离他们被卖到越国,已经过去了六年。 江碧越长越漂亮水灵,附近不少人家都钟意她,都在等她长大了,娶她进门当媳妇。 见女儿这么受欢迎,养父是打心眼里开心,他现在就盼着江碧快些长大,等她长大,就给她找个有钱的婆家,多要一些彩礼。 江臻知道养父的打算,对此他并没有表达出不满,也不敢表达自己的不满。他经常熬夜教江碧读书识字,是以,江碧即便没有上过学,却也识字。 江碧的铅笔断了,江臻将自己的笔递给江碧,他拿起小刀削铅笔,结果一个不稳,铅笔刀掉到了床底下找不到了。 江臻打开电筒,钻进床底,才发现刀片落在了床柱后面。江碧钻进床底,拿到了铅笔刀后,准备爬出去的时候,这才发现木头床的床板上面,有两个用黑色木棍写的字。 ——江臻。 江臻怔怔地望着那两个陌生的字,突然双眼模糊。 江碧见江臻一直躺在床底下,迟迟不出来,以为铅笔刀不见了。“哥哥,找到铅笔刀了吗?” 江臻赶紧擦干双眼,从床底滑了出来,他说:“找到了。” 江碧见江臻眼圈红彤彤的,她吃了一惊,“哥哥,你哭了吗?” 江臻坐在小凳子上,沉默地销着铅笔,没有答话。 江碧又问:“哥哥,你为什么哭?” 江臻突然抬起头来盯着江碧,问她:“你还记得,我们原来的名字吗?” 江碧愣了一下,接着摇头。“我不记得了。” “那你记得,我们的家在哪里吗?” 江碧仍是摇头。 江臻突然就很沮丧,他手下一用力,那铅笔刀直接将铅笔笔芯给砍断了,他手指头也被割破了皮,留了血。 江臻盯着指尖血,低着头说:“碧儿,我以后,一定会带你回家的。” 江碧闷不啃声,大概是对这件事已经不抱希望了。 江臻放下小刀和笔,打着手电筒去了菜园子。他在菜园子里找到了一种草,将那草碾碎了直接涂抹在手指的伤口上。 江臻按住了药草,等血止住,这才准备回屋。他晃着手电筒从楼下大厅穿过,朝着楼梯间那边走,却听到有谈话声从餐厅里传出来。 江臻听到了‘买过去养着’、‘快要长大了’等内容,顿时停下了脚步。他不动声色地转了个身,关了手电筒,悄咪咪地走到餐厅外。 江臻靠着墙壁偷听。 屋内。 养父抽着旱烟,默不作声地注视着面前的女人。 女人是媒婆,她手舞足蹈地说:“你们家方清是个美人啊,阮家的少爷能相中方清,那是你们方清的福分啊。” “少爷家里有钱,你女儿嫁过去了,那是不愁吃穿的。阮家也大方,他们家娶郑家女儿的时候,可足足给了这么多钱呢!”媒婆竖起五根手指头,表情非常的夸张。 养父盯着媒婆竖起的手指,眼神终于隐隐有了变化。他有些担忧地说道:“但是阮家那个少爷,已经娶了三个老婆了,每一个都死得不明不白的,要是我们方清嫁过去,也...” 养父的话点到即止,但他要表达的意思,媒婆已经清楚。 媒婆有些尴尬,她说:“这都是那些夫人没那个享受荣华富贵的命,跟少爷是没有关系的。” 交流好书,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方清还小,先送过去养着,跟少爷培养感情,等她再长大一些才会结婚。哎啊,陈老板,你就不要犹豫啦。方清没读书,你们家条件也就这样,能被阮家看中,也是你们方清有这个享福的命...” 养父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考虑考虑。” 江臻回到房间,江碧见他表情阴沉沉的,都不敢开口跟哥哥说话。 江臻走到床榻边坐下,他盯着自己年幼的妹妹,想到妹妹很有可能会被卖给那个阮家做童养媳,顿时心痛无比。 江碧见哥哥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自己,还一副严肃的样子,她捏紧了铅笔,小声问道:“哥哥,出什么事了?” 江臻什么都没说,直接一头倒在床上装睡。江碧见哥哥要睡了,就将书本都收了起来,抱着东西准备回屋。 “丫头。”江臻突然喊了一声丫头。 江碧许久没听见哥哥这样喊自己,她转过身来盯着床上的小男生。 “丫头,哥会保护你一辈子的。”江臻说。 江碧浅浅地笑了,“我知道,哥。” 没过几天,江臻便发现家里来了一群陌生人,其中就有个穿西装的男人。那男人三十岁的样子,脖子上戴着一根硕大的金链子,正蹲在江碧的身旁,与她说话。 江碧在洗菜,她低着头,脸红红的,都不好意思跟人说话。 江臻背着书包,躲在树后面,远远地望着这一幕,暗自捏紧了拳头。他突然就走,去了城里。 江臻走进一家诊所,对医生说:“我爸爸喉咙发炎,痛得饭都吃不下,让我来给他买点消炎的药。” 那医生问:“有过敏史没?” “没有。” 医生给江臻开了些药,将药给江臻的时候,还叮嘱他:“记得告诉你爸爸,喝了这个药不能喝酒啊!” 江臻点了点头,拎着药便回去了。养父有些心虚地瞅了他一眼,问他:“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江臻将药给了养父,“你不是喉咙痛吗,我给你买了药。”又丢下书包,江臻问养父:“做饭没?” “还没,菜切好了。” “那我去炒菜。”江臻撸起袖子,去厨房搭凳子做饭。 养父盯着手里的药,多少有些感动。“谢了啊小子。”药是医生配的,用剪裁好的报纸折叠起来,一遍喝一包。养父打开报纸,将那六七颗药喝了。 他盯着厨房里做饭的男孩,有些欲言又止。该如何告诉这孩子,他妹妹即将被卖到别人家做童养媳的事呢? 男人犹豫了很久,还是没好意思开口。 江臻很快炒好了菜,按照习惯给养父倒了一杯酒。将酒给养父的时候,江臻说:“你少喝点。” “晚上又不做事,多喝两杯不碍事。”养父端起酒杯就喝了一口。 江臻盯着他的动作,小小的脸上,目光冰冷一片。 379章 哥哥永远不会丢下你 江臻盯着他的动作,小小的脸蛋上目光冰冷一片。“酒喝多了对身体没好处。”江臻撂下这话,便起身朝楼梯间走了过去。 他站在阶梯下,朝头上喊道:“妹妹,吃饭!” 女孩子应了声,磨蹭了半晌才下来。江臻已经给江碧盛好了饭,江碧走到她的小凳子上坐下,端起饭碗便埋头吃了起来。 江臻瞥了一眼江碧,瞧见江碧眼圈微红,就知道这丫头一定哭过。江臻没询问她为什么哭,也没有安慰她,他夹了几片肉放在江碧的碗里,说:“多吃点。” 江碧嗯了一声,大口扒饭。 养父瞧见江臻一筷子将盘子里的肉夹了大半给江碧,他挑了挑眉,想要数落江臻几句。但一想到这丫头马上就要被送走了,就又忍住了。 吃吧吃吧,反正也吃不了几顿了。 养父在碗里挑着剩下的肉跟萝卜,边吃,边喝酒。他那杯酒很快便见了底,喝完一杯,养父将杯子往江碧手边一放。“再给爸爸倒杯酒。” 江碧不敢多说什么,拿着杯子就去倒酒了。 养父连着喝了三杯,微微醉,却还想再喝点。但桌上已经没菜了,他只能停下筷子,放下酒杯。 “小丫头,去洗碗,我跟你哥哥有话要说。”养父一句话就将江碧打发走了。 江碧比江臻要矮一点,她烧水洗碗的时候,都得站在小凳子上面。又怕被滚烫的热水烫到了身体,江碧的动作显得小心翼翼。 江臻望着厨房里忙碌的妹妹,心里怪难受的。他妹妹这么漂亮,不能被送去做别人的玩物! 江臻收回目光,见养父从口袋里掏出一袋子旱烟来。这旱烟,需要拆掉叶子上面的粗筋,再将柔软的叶子卷成一个圆柱体,插进烟斗里点燃再抽。 江臻伸手拿了两卷旱烟,说:“我帮您。”江臻很快便卷好了烟,递给了养父。 养父接过烟,想到这孩子刚来的那几年有多倔强,养父感慨颇多。“你是真的长大了。” 江臻不答话,垂着头,不知道在心里盘算着些什么。 养父用力地抽了一口烟,然后张开一嘴黄牙,吐了一口呛人的烟雾来。他喊道:“敖汉啊。” 江臻抬头看了他一眼,“爸爸。” 养父表情看上去欲言又止,他犹豫了一会儿,才声音沉沉地说道:“有一家人,看上了你妹妹,想把你妹妹接过去住几年。等你妹妹满十六岁了,再娶她。” 说接过去住几年,是委婉的说法。其实就是把江碧送过去,当别人的玩物。 尽管早就知道了这事,但听到养父亲口提起这事,江臻依然不受控制地变得愤怒起来。 他猛然站了起来,态度强势地拒绝,“这事我不赞成,她还太小了。”她甚至都还没有来经期,算不上是个少女,还是个孩子! 养父抬头看了一眼身板瘦弱却挺拔的男孩,不禁冷哼了一声,“由不得你。女娃娃,养在家里也是浪费粮食,别人家看上了她,那也是她的造化。” 养父根本就没把江臻放在眼里,毕竟江臻还太小,才十岁,还是个小娃娃。养父只是在通知江臻这件事。 江臻怒气像是消了一些,他问道:“是谁家看中了她?” “阮家,咱们县城里最有钱的那一家。” 这个阮家,在他们县城都非常有名。 “可我听说,那个家的少爷,已经娶过三个老婆,两个被活生生打死,还有一个难产而死。爸爸,你是要把妹妹送去找死吗?”但凡把自己女儿当个人的父母,都不会将女儿推进阮家那个火坑里去。 被江臻这样一顿指责,养父面子挂不住,顿时沉下脸来,“胡说什么!是那三个女人都是命不好,女人不听话,打一顿是应该的!阮家少爷没有什么错!你妹妹乖巧听话,阮家会对她好的。” 养父其实也清楚,江碧这次去了阮家,这辈子就完了。但他抵挡不住阮家开出的丰厚条件,再加上江碧本就不是他的亲女儿,与其将一个赔钱货养在家里,还不如送出去换一笔钱。 这是个划算的买卖。 养父明白自己的行为是卖女求荣,但他死不承认。 江臻知道养父已经做出了决定,他再怎么反抗,也无法改变养父的想法。江臻抱起凳子上的书包就往楼上冲。 “你做什么去!”养父怒吼道。 “做作业!”江臻抱着包便冲回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江碧上楼来了。 她小心翼翼地走进哥哥的房间,见哥哥躺在床上,用一本书盖住了脸,便有些害怕。 江碧站在床边上,盯着哥哥看了许久,才小声地说道:“哥,你成绩好,以后一定会考大学。如果你出人头地了,就再也别回来了。” 这地方会吃人。 江臻拿下脸上的书,不喜不悲地看了妹妹一眼。他盘腿坐了起来,朝江碧伸出手。江碧受宠若惊地握住哥哥的手,听到她哥哥问:“你愿意去阮家吗?” 江碧用贝齿紧咬住唇,一直垂着脑袋不说话。 “我明白了。”江臻将妹妹拉到怀里抱住,他脸颊贴着妹妹的肚子,闭着双眼语气莫测地说道:“哥哥会保护你,哥哥不会让你被人欺负的,我发誓。” “我相信你。”江碧嘴上说着相信哥哥,其实她心里明明哥哥根本就无法保护她。这地方太落后,他们又太小了,根本反抗不了。 晚上江碧睡下了,半夜里突然被人摇醒。 江碧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江臻背着一只包站在她的床边上。 江碧吓了一跳。 “哥!”江碧赶紧坐了起来。 江臻朝她嘘了一声,压低声音小声地说道:“赶紧换衣服,跟我离开这里!” “我们去哪里?”江碧吓得脸都白了,纵然小孩子的记忆力不强,但她仍模糊地记得曾经因为逃跑哥哥差点被打死的那件事。 所以江碧不敢再逃了。 江臻开始胡乱地往江碧身上套衣服,便穿衣服便说:“现在是三点钟,城里人都睡了,你跟着我离开,哥哥带你去中国。” “哥哥早就打听清楚了,咱们这里离中国很近,我们可以坐车去中国的南阳省,到了那边,咱们再想办法!” 江碧听得心慌,“要是爸爸抓住了我们,该怎么办!” 江臻动作一顿。 “不会的。”江臻神色如常地说道:“他今晚喝了酒,会睡得很沉,不会发现我们的。” 江碧愣愣地点头,跟着江臻就跑下了楼。 江臻让江碧在客厅里等着,他则大胆地朝养父房间走了过去。江碧急得要死,小声地说:“哥,你去爸爸房间作什么,不怕吵醒他吗?” 江臻已经推开了养父的房门,闻言,他停下脚步,扫了眼床上一动不动的男人,眼神骤然变得冷漠下来。“不会的,他喝醉了。” 说完,江臻走到床边,提起养父的裤子,在他的裤兜里面找到了一把钥匙。 江臻拿着那把钥匙,打开了锁钱的柜子,将里面的钱全都掏了出来。 江臻将钱分别塞到了不同的地方,塞不下的就藏到江碧的袜子里面。江碧任由江臻往她袜子里面塞钱,她盯着床上那个睡死了的养父,突然拉住了江臻的手。 “他死了,对吗?”三杯酒,不至于让父亲醉成这副模样。 江臻抿着唇,深深地看了江碧一眼,才嗯了一声。 “哥,你杀人了...”江碧的声音都带着颤音,小脸肉眼可见的苍白下去,模样楚楚可怜。 江臻一把反扣住江碧的手,他严肃地告诉她:“丫头,是他逼我的,他要把你送去做童养媳,他要逼你去死!所以他该死!” 江碧吓得不停落泪,她无助地说:“我们该怎么办?警察会抓我们的。” “我们现在就走,连夜走!” 为了这一天,江臻已经策划了太久太久。 他拉着江碧,骑着自行车抹黑进了城。这个时候的越国边境小县城十分贫穷,自行车仍是最主要的交通工具。 江臻骑着车带江碧出了城,然后弃车沿着水泥公路步行。天快亮的时候,江碧已经累得筋疲力尽,却还是牵着哥哥的手,咬着牙继续往前走。 清晨,第一班中巴车上了路,江臻带着江碧,上了破破烂烂的中巴车,在老街下了车。 下车后,江臻买了两个包子,跟江碧一人一个,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江臻带着江碧躲躲藏藏,一直熬到天黑,才拉着江碧买了两张高价车票,上了一辆偷渡出境的破面包车。 车上坐着的,都是些外出去打工的人,有男有女。车子严重超载,江碧与江臻被挤到了角落里,一路剧烈的颠簸,下车的时候兄妹俩都吐了。 江碧吐得连胆汁都没了,她蹲在路边上,望着面前陌生的城市边缘,问哥哥:“哥哥,我们这是在哪里?” 江臻站在陌生的环境中,抬着头,望着远方那座小城市的轮廓,呢喃道:“这里是中国...”不知为何,他突然有种热泪盈眶想要哭的冲动。 江臻抹了把泪,等其他人都离开了,这才拉着江碧走到面包车边上,叫了司机一声。 司机正在抽烟,闻言,他用那种赤裸楼的目光将这对小孩子打量了一遍,一脸了然地说:“你们是逃出来的。” 江臻紧张地拉着江碧的手,他告诉司机:“我想跟你做一笔交易。” “哟。”司机觉得有意思,第一次跟这么小的孩子做交易,他露出兴趣来。“说吧,想找我做什么?” 江臻说:“我知道,你身上一定有人民币,我想跟你换点钱。” 司机嗤笑了一声,说:“小朋友,这里可不是越国,这边的钱可值钱了。你手里那点钱,都不够我塞牙缝的。” 江臻道:“我查过汇率,我知道今天的汇率是多少。我把我的钱都你,我这里有五百万越国币,你给我十张百元的人民币,怎么样?” 那个年代,五百万越国币,大约能换到1400块人民币,江臻以少要四百块的代价,从司机手里换了一千块人民币。 司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说:“行。” 两人当场兑换了钱,江臻给了江碧一张,对她说:“你拿着钱,去那个饭店里买两份饭。” 江碧捏着钱,小声地问道:“那你呢?哥哥。” “我在这里等你。” 江碧犹豫了下,才听话地跑去买饭了。边境的人,都听得懂越国话,江碧很快就将饭买了回来。 “哥哥,饭和零钱都给你。”江碧乖乖上交零钱。 江臻接了钱,当着司机的面问江碧:“老板看过钱没?” 江碧点了点头,“看了。” 江臻看了司机一眼,说:“合作愉快。”确认司机给的不是假币,江臻这才拉着江碧离开。 司机盯着江臻的背影,眯起了眼睛,心道:小家伙年纪不大,还挺谨慎。 江臻与江碧蹲在一条破马路旁边吃饭,他们一天没吃饭了,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司机远远地望着那兄妹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里露出一抹感慨来。他拿着一瓶水,走向那两人。 江臻见司机朝他们走了过来,下意识挪到了妹妹的身前,将妹妹藏在身后。“你做什么?”江臻那双黑眸就像是狼崽子一样,又凶又狠。 司机居高临下地望着江臻,突然说:“小子,你是在越国犯了事吧?” 江臻目光飞快地闪烁了一下,没吭声。 才十岁的江臻,虽然聪明,却没有太深的城府,还不懂得韬光养晦、不懂得伪装。 “我当了十多年的司机,载过不少人,哪些人是偷跑过来打工的,哪些人是逃命的,我段无恙一双眼睛看得明明白白。” 江臻沉默地看着他,紧抿着唇。 半晌后,他声音嘶哑地问道:“你要把我抓回去,交给警察吗?” “呵...”段无恙摇头,“我抓你做什么。小子,你带着个拖油瓶,以后打算怎么办?你自己都还是个小崽子呢。” 江臻答不上话来。 他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他只知道,不将妹妹带走,妹妹这辈子就完了。 “你知道吗,在这里,像你这么大的孩子,往往只有两个下场。”段无恙在江臻的面前蹲了下来,他盯着江臻那双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黑眸,掀唇说道:“要么死,要么被卖。” 江臻知道段无恙说的是真的。 他和妹妹,就是被人卖给养父的。至于死... 他也知道那是真的。 他们可能会饿死,可能会被人打死。 江臻捏紧了手里的一次性食物袋,哑声说道:“求你,给我指条生路。”这个人突然找到自己,应该不止是想要恐吓他。 段无恙见江臻很快便猜到了他的目的,不禁笑了起来,“你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江臻不语。 段无恙说道:“我知道一家拳馆,你可以跟着我去打拳,虽然会很痛苦,但好歹能有一口饭吃。” 江臻注意到段无恙说的是‘你’,他下意识皱起眉双眉,问道:“那我妹妹呢?” 段无恙朝江臻身后的女孩看了一眼,小女孩长得挺好看的,看着手脚也便利,智商也没有问题。“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将她送去孤儿院。孤儿院虽然伙食差,但好歹还是有口吃的。” 江臻下意识拒绝,“我不会丢下她的。” “我随便你。”段无恙站起来就要走,临走时,又多嘴说了一句:“如果哪一天你后悔了,可以去南星市的不夜城找我。” 江臻盯着段无恙离开的背影,咬紧了牙齿。他回头,望着因为害怕会被自己丢下而瑟瑟发抖的江碧,拧起了眉心。 小女孩双手颤抖地举起还没吃完的饭,她流着泪说:“以后每一顿我都少吃点儿,哥,你别丢下我。” 江臻终于忍不住,一把抱住了江碧。“胡说什么,哥不会丢下你的。”他就是跪着求乞讨,也不会丢下江碧的。 江臻知道南星市经济发达,便带着江碧一起去了南星市。 南星市是西南方最繁华的城市,这里的人穿着光鲜亮丽,街上随处可见的不是自行车,而是电瓶车摩托车和小汽车。 江臻与江碧站在人潮拥挤的街头,身上穿着脏兮兮的旧衣服,将‘外来者’三个字写在身上。 他们的钱,只剩下五张了。 江臻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太小了,都没法去打工赚钱。他开始乞讨,一天下来也不一定能讨到二十块钱。 兄妹俩浑浑噩噩地过了一个月,两人把钱花完了不说,人也瘦了一圈。 江臻用最后一块钱,买了两个馒头,那个时候,小点儿的馒头才五毛钱一个。 回到临时找到的桥洞,江臻将小的那个馒头递给江碧,江碧接过馒头,嚼了一口,用力吞了下去。觉得有些冷,江碧朝哥哥身边靠过去了一些。 外面在下雨,桥洞里面被用来垫地的纸盒子被打湿了。兄妹俩蹲在湿纸板上,江臻将江碧拉到怀里,他问江碧:“是不是冷?” 十六七度的夜晚,江碧还穿着短袖t恤。闻言她摇头,“不冷的。” 江臻摸着妹妹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默默地将她抱得更紧。 “丫头。”江臻将半个馒头收好,塞进口袋里。他摸着江碧那头干枯的头发,忽然说:“丫头,等哥以后有钱了,哥带你住大房子,给你买白裙子,给你买那种洗过头发后闻上去香喷喷的洗发露...” 江碧想到那个画面,不禁有些想哭。“哥,你会保护我一辈子吗?” “当然,我是你哥。” 兄妹俩说这话,渐渐地睡着了。第二天早上,兄妹俩拿上碗准备出去乞讨,出发时,江臻将半个硬邦邦的馒头给了江碧。 江碧接过馒头,意识到这是哥哥昨晚留下来的,她什么也没说,只埋头用力地咬了口馒头。 两人乞讨的时候会分开,一般中午会在约定好的地方见面。 江臻去了商场门口,江碧去了一个小广场,她盯着广场前面那个叫做碧海蓝天的会所,拿出兜里那个被咬了几口的馒头,犹豫了很久,才迈步走向了会所。 见江碧一直站在会所门口,会所的保安留意到了她,朝她走了过来。“小丫头,走开走开,你不能来这种地方。” 江碧将乞讨的碗藏在身后,她对保安说,“我听说,你们这里招人。” 保安一愣。 他打量着江碧,眼神有些古怪,“知道我们这是什么地方吗?”碧海蓝天,那是南星市出了名的混乱场所,里面的确招人,但招的都是年轻漂亮的姑娘。 江碧经常看到漂亮小姐姐穿着短裙子,踩着高跟鞋在天黑后走进这家会所。已经十岁的她,隐约猜到了一些东西。 江碧丢下碗,将头发拔开,露出一张有些粗糙的脸蛋。但保安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张非常漂亮的小脸蛋,等她长大,一定是个大美人。 保安皱起了眉头,“回去吧,别来这边,这不是个什么好地方。” 江碧却一把拉住了保安的手,“叔叔,我快饿死了。”她和哥哥已经连续吃了三天的馒头了,她不能看到哥哥被饿死。 保安大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盯着她这幅因为营养不良和瘦弱的身躯,叹了口气,才说:“你跟我来。” - 中午,江臻到了约定的地点,没有见到江碧。他隐隐有些不安,便去了江碧乞讨的那个小广场。 小广场上有一个流浪画家,那画家每天都在这附近画画。江臻跟江碧是轮流来小广场乞讨的,他与画家也算熟悉了。 江臻走到画家身旁,问画家:“哥哥,你有看到我妹妹吗?” 画家放下手里的笔。在这里一个月,他看遍了人情冷暖。画家注意到,这对兄妹俩能乞讨到的钱,是越来越少。他望着江臻,突然说:“小朋友,你保护不了她的,再这样下去,你们会饿死的。” 江臻意识到什么,语气变得急切起来,“哥哥,你看到我妹妹没!”江臻固执的想要一个答案。 画家指向那碧海蓝天,说:“她去了那里。” 江臻猛然变了脸色。 江臻冲进碧海蓝天的时候,被保安给拦住了。“我找我妹妹!我妹妹刚才进去了!” 保安认出了江臻,告诉他:“你妹妹是自愿来的。” “放屁!”江臻知道保安不会放他进去,便在门口大喊大闹,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保安将他赶走,他又跑回去大闹。 最后经理没办法了,只能将江碧带了出来。彼时,江碧已经洗过澡,换了一条白色的公主裙。她那头稻草般枯燥的头发被洗的干干净净,穿着白裙子的江碧,美得像是一个小天使。 江碧被经理牵着走出会所,她望着会所外那个脏兮兮的男孩,不禁红了眼睛。 江碧对经理说:“经理,我有话,对他说。” 经理点点头,放她过去了,只是有些不耐烦地叮嘱道:“尽快把他打发走,站门口闹影响不好,他再不走,我就只能让人把他打走了!” 江碧点了点头,踩着一双公主鞋走到江臻面前。 江臻望着漂亮得有些陌生的妹妹,第一次意识到妹妹竟然这么好看。如果妹妹生活在有钱人家,一定会是个小公主。 江臻哑声喊道:“丫头,跟哥走。” 江碧摇了摇头。 她一直背在背后的手终于拿了出来,手上捏着两千块人民币。江臻看到拿钱,瞳孔骤然紧缩。 “你!” 江臻愤怒地瞪了她一眼,“你要气死我!” 江碧讲钱塞到江臻怀里,她说:“哥哥,这一次,是我不要你了。”江臻如他约定的那样,哪怕是饿死,都没有丢下江碧。 但江碧没办法见哥哥活活被饿死。 江碧深深地看了江臻一眼,她说:“哥哥,拿着钱,去赚更多的钱。等你赚了钱,再来接我回去,带我住大大的房子,给我买很多很多漂亮的白裙子,还要买玫瑰味的洗发水...” “你闭嘴!”江臻直接讲钱一把砸到了江碧的脸上。 江碧立马没了声音。 “你跟我走!”江臻拉着江碧就要走。 江碧摇头,“我不走!我不走!哥,我跟你在一起,根本就是在拖累你!我不要你了,我再也不要你了!” 江碧转身就跑了。 江臻被钉在原地,呆呆地望着妹妹的背影,心如刀绞。 那一瞬间,他无比的痛恨这个世界。 为什么别人过得那么幸福,他们兄妹却要过得这般苦! 江臻含泪捡起地上的钱,将它们一张张的叠好,脱下身上那件捡来的肥大外套将钱兜住。江臻抱着钱,飞奔离开。 他一口气跑了半个多钟头,才刹住了脚。江臻停在一家气派的夜总会门口,直接走到门口对保安说:“你好,我要找段无恙。” 保安多看了他几眼,才说:“等着。”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 拿一等,江臻等到了晚上八点。 段无恙晚上很忙,白天都在补眠。他一脚睡醒,听说外面有个小朋友在找他,有些诧异。知道来这里找他的人不多,而小孩子更不多。 段无恙已经猜到了那个小孩子的身份。 他从会所里走出来,便看到了抱着一包东西,蹲在会所门口的小男孩。才一个多月没见,小男孩便饿得瘦巴巴的,但唯独那双眼睛依然凶狠,释放着如狼一样的凶光。 段无恙举步走过去,无声地蹲在小男孩的身边。“你还是来了。” 听到声音,有些麻痹的江臻顿时抬起头来,猛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对他说:“你跟这家会所是什么关系!你能不能帮我把我妹妹救出来!我答应你,以后我跟着你打拳,我答应你将我妹妹送去孤儿院!我求你,救救她!” 小男孩抓着自己胳膊的力道太霸道了,段无恙都觉得疼了。段无恙沉默地注视着他,突然说:“跟我打拳,是要签生死状的,你还打吗?” 江臻脸白了一些,但脑海里闪过江碧的模样,顿时又狠了心。“打!” “行,你妹妹在哪儿,我去把她救出来。” “在碧海蓝天。” “走。” 段无恙跟碧海蓝天的经理似乎关系不错,他的一番威逼利诱,成功的从经理手里带走了江碧。 江碧默默地跟在江臻后面走出了会所,一出会所,她便抓住了江臻的衣角。“...哥哥。” 江臻没回头,冷漠地说:“明天早上,段叔叔会送你去孤儿院。” 江碧愣了愣,接着咬住了牙齿。 到了这一刻,她也意识到与哥哥分开,是对彼此的解脱。江碧不放心地问道:“那你呢,哥哥?” 江臻:“我会跟着段叔叔,段叔叔会照顾我。”江臻仰头望了一眼黑沉沉的天空,想到那没有盼头的未来,鼻头又酸了起来。 “丫头,等哥有钱了,哥再去接你。”江臻说完这话,都没回头看江碧一眼,便将手踹在兜里走了。 380章 谁想让我死,我便拼了命也要先弄死他 江碧见哥哥竟是声也不吭就丢下自己走了,且头也不回,顿时满心委屈,眼泪说流就流。 段无恙看了看江臻,想要追上去,但见江碧在哭,又不忍心就这么丢开小女娃走了。 “那什么。”段无恙动作僵硬地拍了拍江碧的脑袋瓜,他说:“他不想让你看到他在哭呢。”很少安慰人的段无恙,显得有些不自然。 江碧仰头望着段无恙那张看起来凶神恶煞的脸,她不知道这人算不算是好人,但他并不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江碧突然一把握住段无恙的手臂。 段无恙头皮发麻,“干什么这是?” 江碧泪眼汪汪的看着大叔叔,她说:“段叔叔,我把哥哥交给你,就麻烦你以后,帮我照顾好他。我知道打拳很痛,他要是受伤了,就麻烦你给他擦药。” 段无恙盯着小女孩,心情复杂。“你个丫头...”他认真地点了点头,承诺道:“放心,我会照顾他。” 得到了段无恙的保证,江碧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当天晚上,段无恙便带着江碧去找熟人,他托关系将江碧送进了一个孤儿院。 江碧长得漂亮,又身体健康,她这样的孩子很容易被领走。段无恙给院长塞了点钱,让他们尽量给江碧找个好点的人家。 处理好了江碧这边的事,段无恙才骑着一辆摩托车去涵洞找江臻。他将车停在涵洞里,见地面全都是积水,根本无从下脚,便对江臻说:“上车吧。” 听到段无恙的声音,江臻缓缓抬起一张苍白的脸,哑声问他:“我妹妹,送走了吗?”江臻一双脚泡在水里,裤腿也湿漉漉的,冷了一晚,表情有些僵硬苍白。 “嗯。” “在哪个孤儿院?” 段无恙就知道江臻不会轻易相信他,“上车,老子带你去看。难得做一次善事,还被你个狗崽子怀疑!”江臻上了段无恙的摩托车。 段无恙将车停在孤儿院门口,指着那院门,说:“你妹妹就在里面,你可以偷偷地看一眼,好叫你放心。”不然这狗崽子会怀疑他是把她妹妹给卖了。 江臻躲在门外偷看,很快便看到了江碧。她换了一身孤儿院的衣服,坐在院子里的乒乓球台子上,沉默地注视着面前那些或多或少有些残疾的孩子。 见江碧真的被送到了孤儿院,江臻这才安心。 回去的路上,段无恙告诉江臻:“你放心,你妹妹这样的好孩子,最容易被人领养走。被领养走了,日子一般都好过。” 江臻闷不吭声的听着,没有答话。 段无恙住在一个双人间套房内,房子是楼梯房,靠近菜市场。他将江臻带回家,指着小房间说:“那是你住的地方,等你打拳赚了钱,我们再换个大房子。” 桥洞都住过的江臻对居住环境并不挑剔,这里遮风避雨的,已经很好了。 如此,江臻也算是有了个居所。 段无恙打开煤气烧水,告诉江臻:“这是煤气阀,不用的时候一定要关,不然泄露了是会一氧化碳中毒死的。” 段无恙说完,一回头便瞧见江臻盯着那煤气罐,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段无恙猜到这小子心里在想什么,冷哼了一声,警告他:“别指望能用这个方法谋杀我,我段无恙不是那么好杀的。” 心思被戳破,江臻并不尴尬。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领取! 他走到段无恙身旁,突然说道:“我以前在一本杂志上看到过,说是吃了头孢的人再喝酒,十有八九会产生药物反应,会死。” 段无恙嗯了一声,“听说过,但谁知道是真是假呢?” “是真的。”江臻仰头看了段无恙一眼,语气平静地说:“我求证过了。”求证过了,也就是说他亲手用这种方式杀死过一个人。 段无恙愣了一下,然后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你是在威胁我吗?” 江臻冷笑,“我可以为你做牛做马,但是段无恙,别打我妹妹的主意。” 段无恙笑了起来。 过了很久,他才说:“我以前有个姐姐,为了我去做了一个老大的情妇。她被人从顶楼推下来摔死在我面前,身体成了两半,眼睛瞪得大大的。” 说完,段无恙似笑非笑地问江臻,“你们当老大的,是不是都喜欢搞无私奉献这一套?” 姐姐是,江臻也是。谁要他们牺牲呢! 闻言,江臻没也说话扭头就走了。 段无恙烧好热水,关了煤气,命令江臻去洗澡。江臻踢着水就去厕所洗澡,洗完了没有换洗衣服,就那样裸着走了出来。 段无恙摇了摇头,找了一套他的衣服给江臻穿。 江臻穿上段无恙的衣服,像是一个表演喜剧的小丑。 “瞧你又矮又瘦,这副身板可不经打。”事实上,江臻并不算矮,但的确瘦,这弱不禁风的模样上了擂台,只有挨打的份。 “接下来你先休养两周,把身体养好,再研究一下打拳的技巧。下个月一号,你就要去打人生中的第一场擂台赛。” 闻言,江臻可有可无地点了下头。 “我每天都有工作,不能陪你,米家里有,菜市场就在对面,吃饭的问题你自己解决。家里有台二手破电脑,连了网,你可以玩玩。” 电脑? 江臻在越国的时候,偷偷地去过几次网吧,但他不是去玩游戏的,而是去查询逃跑路线资料的。 听说有电脑,江臻眼里的光彩稍微亮了一些。 “对了,你叫什么?”段无恙还不知道江臻的名字。 江臻已经跟过去的生活说拜拜了,断然不会再用‘敖汉’这个名字,他想到曾经在床底看到的那两个字,便找了一支笔,在桌面上的日历本上写下‘江臻’两个字。 段无恙盯着那两个字,沉默了下,才哟嚯了一声,说:“这名字还挺特别的,江...江秦?” 江臻认识的汉字少得可怜,因此听段无恙说自己叫江秦,便以为自己就叫江秦。他嗯了一声,说:“我叫江秦。” “行吧,江秦,我走了。” 段无恙出去了两天,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袋子从二手市场里挑回来的衣服给江臻穿。江臻换了衣服,跟段无恙借了一笔钱,去外面书店买了书。 他买的都是最简单的初级知识书本。 江臻回到家,盯着书本上最简单的那些内容,问正在抠脚的段无恙,“这个怎么读?是什么意思?” 段无恙:“...” 段无恙阴恻恻地看着江臻,他说:“我是带你来打拳的,打拳懂不懂,只需要用拳头说话。你买这么些玩意儿做什么!”他捡起地上的一块红色板砖,说:“信不信老子弄你!” 江臻无惧段无恙手里那块板砖,他说:“没文化的人只能打拳,有文化的人让人去打拳。”他盯着段无恙,眯着眼睛说:“我要做那个让别人去给我打拳的人。” 段无恙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妈的! 这小子嘴皮子还挺能说。 江臻关上书本,他说:“我知道了,你也是个文盲,看不懂。” 段无恙坚决不承认自己是个文盲,他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也是读过几年书的。被江臻这么一刺激,段无恙丢开板砖,一把夺过江臻手里的课本,说:“一,这是一,1234的一!” 江臻嗯了一声,默默地记下了这个数字。 那两个星期,段无恙晚上干活累成了狗,白天只睡了六七个小时,就得起床教江臻读书,搞得他都想要将江臻退货了。 两周时间一晃而过,江臻已经学会了用中文做日常简单交流,还认识了两百多个汉字,他吸收知识的速度就跟海绵吸水似的,特别恐怖。 段无恙望着在练字的小男孩,心里有些犹豫了。要不,干脆送这货去读书吧,说不定将来还能考出一番成绩,当个官? 但这个念头一萌芽就被段无恙给掐死了。 “明天你就要去打擂台了。”段无恙提起了正事。 江臻这些天也看过一点拳击视频,但他认为看视频不如亲身去体验,因此就没看。“嗯。” “看了多少视频?” “两个。” “这么点?”段无恙挑眉,他说:“你不多学点儿技巧,上台是会挨打的。” 江臻手中练字的动作未停,他边写字边说:“多看不如多挨打,被打出经验来了,就知道怎么躲避了。” 段无恙又被江臻给说服了。 这小子果然是个人才,每一句话都很有道理。 段无恙讪讪地笑了笑,“说得容易,你挨打的时候就知道痛了。你就不怕被打死了?” 江臻这才刚下笔,转过头来,盯着段无恙,他语气非常笃定地说道:“怕啊,但你不会让我死。” 段无恙颇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会这样认为?跟你对战的人又不是我,你是输是赢,都不是我能决定的。” “但花钱培养我的人,是你。”江臻像是个老谋深算的狐狸,他老神在在地说:“我看过你的照片,你以前也是个拳击手,你不甘心只做个司机。你遇到了,想把我培养成拳王。” “我是你带回来的,你为了留下我,还心甘情愿送我妹妹去孤儿院。你这样讨好我,一定很看好我。” “所以。”江臻唇角微勾,笑着说:“我是你最后的筹码,是你的招牌,你舍不得看我这块招牌被砸。” 听完江臻的分析,段无恙表情一阵变幻。半晌后,他叹道:“小子,你适合去战争时代打仗,你太会揣摩人心了。”简直可怕。 这样的家伙,若是走了歪路,将来一定会成为一颗社会的毒瘤。 段无恙望着‘人间小毒瘤’,有些惆怅。“总之,好好打,别倒下的太快。” 江臻:“我不会死在擂台上的。”他还没有赚足钱,没有买大房子接回他的妹妹,所以,他一定会活下去! - 第二天,江臻被段无恙带到了地下拳庄。 路上,他告诉江臻:“你还小,跟你对打的人年纪不会比你大太多,一般都在十三岁到十五岁之间,但不管多大,你都会处于劣势。” “每一个新人的第一场擂台赛,都不会轻松。江秦,你坐好迎战的准备了吗?” 江臻都懒得搭理段无恙。 地下拳馆宛如一个小型的罗马赛场,擂台搭在圆圈的中间,四周高朋满座,一眼望去全都是人头。 小小的江臻换上了拳服,站在候场等着,他注视着座位上那些用尽力气嘶吼呐喊的人,受他们情绪的影响,江臻体内的血液都开始逆流。 他突然问段无恙,“能不以真面目示人吗?” “为什么?” 江臻:“将来我出人头地了,被人发现我悲惨的过去,就太可怜了。” 段无恙被江臻这话治得没了脾气。 他嫌弃地说:“没面具。” 江臻瞥了一眼女人们腿上穿的丝袜,蹙眉问道:“那种袜子总有吧。” 段无恙:“...” 他的板砖呢? 夜里,十点二十分,主持人开始为今晚的新人做介绍。“接下来将要登场的是新人木风!他是我们拳场有史以来年纪最小的孩子,他刚满十岁!” 闻言,看客们都吹起了口哨。他们一想到即将看到一个十岁的孩子被暴打的画面,便热血沸腾,头皮也为之发麻。 “而与新人对战的是有着三个月打拳经验的少年程锐!”众所周知,程锐已经十四岁了。 让一个十四岁且颇有经验的少年,去对战一个十岁的彻头彻尾的新人,这实在是一场不公平的对战。 但玩家追求的就是这份刺激! 大家开始押注。 百分之九十八的人都押程锐赢,但也有那么脑子不正常喜欢剑走偏锋的人押注了木风。 木风被请上台。 当看到木风时,所有人都是一愣,接着便哄堂大笑。只因为那个小男孩竟然在脸上裹了一层纯黑色的丝袜,那丝袜长了,就在头顶上扎了一个小丸子。 他用简单粗鲁地在眼睛位置剪了两个洞,露出一双稚嫩却冷静沉稳的双眼。 程锐皱眉望着这幅奇怪打扮的小新人,不屑地撇了撇嘴巴,“小弟弟,你是怕等会挨打的样子太难看了,所以用个丝袜遮脸吗?” 江臻盯着对方,用不算很标准的中文说:“反派死于话多。” 程锐:! 木风直接对裁判点了点头,说:“我准备好了。” 裁判愣了下。他从来没有见过像江臻这样镇定猖狂的拳击选手了。 裁判吹起了口哨,落下了手,两人同时有了动作。 比赛一开始,江臻便被程锐一拳打中了脸。他似乎看不惯江臻的脸,故意往他脸上打。 江臻有意指引程锐去关注他的脸,等程锐连续打了三四拳后开始洋洋得意并掉以轻心的时候,江臻蓄足力气,猛地一个侧踢踹中程锐的太阳穴。 程锐被江臻奋起反击的一下,给踢得摔在地上。江臻拔步冲上去,弯腰几拳头砸在程锐的心脏砸,打法野蛮。 程锐回过神来,双腿缠住江臻的腰,两人在擂台上打得难分难舍。 观众已经疯了,都开始大喊着程锐的名字,希望程锐能赶快雄起,痛打江臻。而那几个下注江臻的玩家,则开始兴奋地叫起江臻的名字来。 段无恙欣慰地看着这一幕,有些得意。 江臻很快就被程锐给制胜了,程锐逮着了机会,用力地捶打江臻的胸口,每一拳,都让江臻有种身体被撕裂的痛苦。 江臻奄奄一息,裁判正要喊停,他突然又睁开眼睛,嘴里喊了一声什么,然后用尽全力一拳头轰开程锐的脑袋。 程锐被打得眼冒金光,暂时松开了对江臻的控制。 江臻反客为主,开始了残忍无情的报复。 所有人,都眼睁睁地望着那个瘦弱的小子像个狼崽子一样,凶残地暴打程锐。程锐被揍得嘴角流血了,身体都不怎么能动了,这才主动求饶。 裁判喊了停,江臻才住了手。他手扶住擂台边上的围栏,挣扎着站了起来。盯着地上痛苦哼叫的程锐,江臻没有伸手去拉他。 “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江臻问。 程锐双手抱住脑袋,眯着眼睛望着江臻,没有说话。 “我怕死。”江臻说,“谁让我死,我便拼了命也要先弄死他。”他是个胆小鬼,他怕死,他拼了命都想活下去。 为了活下去,他将妹妹都丢了,他没有理由不打赢这场擂台。 江臻按住自己的胸口,弯着背走下了擂台。 段无恙赶紧跑过来扶住他,江臻看了他一眼,才倒在他的怀里,昏迷前,他说:“别放弃我,我还能再为你赚钱,你必须给我治病!” 说完,江臻就晕了过去。 段无恙神情复杂地望着怀中的小男孩,仿佛看到了那个多年前被人打得满地找牙却不肯服输的他自己。 段无恙抱着江臻回了家,给他用了最好的药酒。江臻醒来的时候,浑身上下每一根骨头都要散架了。但还活着,这已经让他感到满意。 江臻拿起床头柜的牛奶喝了,又眯了一会儿才爬了起来。 他今天,还得再认五个字,学会五个成语,做一篇五年级的阅读理解。江臻挣扎着坐了起来,抱着新华字典开始识字。 段无恙听到动静推开门来瞄了一眼,见他都受伤了都还不忘学习,顿时觉得这人长大后肯定了不起。 自律、自强不息、不肯认命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人。 江臻每个月要打两场拳,一次月初,一次月中。他的伤刚养好,又得去打第二场。渐渐地,江臻便将痛当成了营养剂,痛一次,拳击技术就更厉害一些。 很快,大家都知道地下擂台来了一个叫做木风的小男孩,他身形瘦弱像是一只小鸡仔,但他拳头硬得像是变形金刚。 大半年的时间,江臻已经从一个拳击菜鸟晋级成了一只小嫩鸟。他给段无恙和拳击场赚了一些钱,他的日子也变得好过起来。 江臻能认识很多字了,便觉得只是单纯的识字已经无法满足他对知识的渴望。江臻发现那破电脑里面装着整个世界,顿时对电脑产生了兴趣。 江臻去买了计算机相关的书,发现里面有很多英文,他意识到想要研究通电脑这玩意儿,还得先学会英文。于是第二年的春天,段无恙便发现家里的小男孩开始念起了abc,学会了how-old-are-you。 段无恙是真的佩服江臻了。 这样聪明的孩子,要是没有走丢,他家里得多以他为傲啊? 没过几天,段无恙就收到了一个消息。他告诉江臻:“今天孤儿院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有人去挑孩子,挑中了你的妹妹。”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江臻正学到一个词语,叫做‘爱不忍释’。他盯着成语后背的备注解释,沉默了许久才问道:“是什么样的家庭?” “对方是一对老师,男的是大学教授,女的是高中英语老师。家境不算多富有殷实,但条件也不错。” 一听说对方是一对教师,江臻便放心了。“他们有孩子吗?” “正因为无法生育,才想要领养一个孩子呢。” “但妹妹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女婴了,对方怎么会愿意领养她?”一般的家庭领养孩子,都会挑选那种身体健康且年纪小不记事的孩子,想江碧这么大已经记得住过去的孩子,普通家庭是不会领养的。 “我听院长说,那对夫妻去的时候,那丫头正好在画画,据说画的很不错呢。对方可能是看中了你妹妹的绘画天赋吧。” 江臻一时间哑然。 江碧乞讨的那一个多月时间里,一有空就站在那个流浪画家的身旁看他画画,原来她竟然喜欢绘画。 “挺好的。被那样的家庭收养,挺好的。”江臻连连说了两声挺好的,才关上成语词典,起身去了厕所。 段无恙听到从厕所里传出来的水声,明白这小子是躲着哭去了,体贴地没有戳破小少年的逞强。 江碧很快就被领养走了,领养他的那对夫妻不住在南星市,而是南星市管辖下的一个县城。 她被带走的那天,江臻远远地看了她一眼。小丫头上车前回头看了眼身后,没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人,这才上了车。 妹妹走后,江臻花了两天时间才恢复平静的心态。 这一日,江臻无所事事,一边啃着玉米,一边在计算机的世界里畅游。他瞎转了几圈,突然闯进了一个不知名的网域,那个网站加了密,江臻没能成功进去。 他知道自己技术不到家,知难而退的他决定退出去。 江臻正要关掉网页,这时,一只红色的火狐狸突然跳了出来。当那小狐狸跳出来的时候,江臻的电脑突然黑屏,整个电脑屏幕上都只有一只肆意妄为的小狐狸。 江臻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的电脑中了病毒,多少有些乱了手脚。他尝试消除这个病毒,但反复试了几次都不成功。 这个时候,江臻并不知道他遇到了传说中的天才黑客f神,也就是宋翡。他刚才无意间闯进了宋翡的营地,被宋翡设下的防火墙程序自动追击到了ip地址,被黑了。 那台电脑因为宋翡的捣乱,直接报废。 江臻抱着破电脑去外面找修电脑的人修,结果对方没法修好。江臻顿时来了斗志,这是哪里来的骚狐狸,竟然毁他电脑! 那天起,江臻开始存钱,存够钱就去买了一台二手电脑。江臻一有空就学习电机技术,开始不休不止的跟那条火狐狸斗。 这一年里,江臻都在跟火狐狸斗智斗勇,渐渐地两人竟然成为了亦师亦友的朋友。 这一天,火狐狸突然加了江臻的qq号,她问江臻:“你几岁?” 对计算机技术钻研的越深,江臻越意识到火狐狸的厉害,也知道这人是传说中国内no.1的黑客f神。江臻对f神颇为尊敬,他老实地答道:【满十一岁了,再过段时间就十二了。】 火狐狸说:【还是个小豆丁。】 江臻也好奇f神的年纪,便问:【前辈,你多大?】 前辈说:【12岁。】 江臻:? f神竟然只比他大一岁! 当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火狐狸突然发了一条消息给他,说:【你有计算机天赋,但缺少专业的指导。要不要拜我为师?我可以教你。】 江臻的电脑技术早就达到了瓶颈,亟待得一位高人指导。所以看到这条消息,江臻都没犹豫,当场便拜了师。 在宋翡的指导下,江臻的电脑技术日渐增长,最后竟成了全球前五十大高手。江臻看到了那个排名,又一次深深的意识到自己的师父到底有多了不起。 他暗自问宋翡:【师父,你电脑技术这么厉害,那你文化成绩呢?是不是也很好?】 宋翡:【还行,反正每次考试都是一百分,初高中的内容都太简单了,我现在跟着我的老师研究病毒,那个倒是有些难度...】 江臻只想跪下来喊爸爸。 才十四岁,师父就开始跟着大佬研究病毒了! 【师父,你好厉害。】江臻把师父当偶像崇拜着。 宋翡被小徒弟夸了,觉得自己应该给小徒弟一点好处,才会保持住小徒弟对自己的崇拜之心。宋翡随手丢给江臻几个花里胡哨的软件,说:【这些软件我用不着,你收着,看看是卖了还是自己用。】 【好的师父。】 就这样,江臻一边长大,一边跟着f神学技术。本来一切都很好,但在他十三岁那年,f神突然从网络世界里消失了。 她的qq,网络账号再也没有登陆过。 f神的退出,让整个黑客圈为之惋惜。有人猜测f神死了,有人猜测她是被什么事寒了心从此远离了电脑,也有人怀疑f神是干了什么坏事被抓了。 但江臻不信那些传言,他觉得师父一定会回来的,她如果真要告别互联网,一定会跟她疼爱的小徒弟告别。 381章 小表叔说,越是会打碟的男孩子越渣 f神隐匿后,江臻在互联网上创办了一个虚拟的身份,以那个身份的名义,将师父赠送给他的那些软件该卖的卖,该送的送,既赚到了钱,又结交了人脉。 转眼,江臻便到了十五岁,这期间,他累积到了一大笔钱,随着钱财一样猛速增长的还有他的身高。 这一年的江臻,身高跟拔苗似的蹦到了一米七五。他身形虽然很纤瘦,可那一身薄薄的肌肉爆发起来,却有着惊人的力量。 早上,江臻在小房间里的地板上做俯卧撑,段无恙推开门瞧见他认真锻炼的模样,啧啧了两声。他蹲下来捏了捏江臻手臂上的肌肉,叹道:“谁能想到呢,当年那个小弱鸡,竟然也长了肌肉。” 江臻嫌弃似的拍开段无恙那只讨厌的手,“昨晚跑车去了?” 段无恙嗯了一声。“我今天要出去一趟,午饭不用给我做。”段无恙白天一般都在家休息,没有重要的事不会外出。 江臻便问他:“做什么去?” “你猜啊...”段无恙一屁股坐在江臻的腰身,把江臻直接压得趴在了地上。江臻倒吸一口凉气,怒骂道:“起来,把我当坐凳是吧?” 段无恙:“今天我姐忌日。” 江臻不动了。 “要我陪你去么?”江臻知道段无恙有个为了他去做牛做马的好姐姐,姐姐的忌日,他的确该去祭拜。 段无恙摇头,“没必要。” 段无恙跟江臻一起匆匆吃了几口早餐,便背着一袋子水果出了门。江臻站在窗户口,盯着坐上一辆破汽车扬长而去的段无恙,想到了自己的妹妹,也有些想她。 他拿起外套去车站买了一张去县城的票。 江臻不敢去妹妹养父母家附近徘徊,怕被发现了,会被她的养父母发现。江碧被领走后,在家自学了一年,然后就上了六年级。 江碧今年初三,再过一个多月就要中考了。江碧的养父母有意把她培养成画家,江碧从十岁那年便开始接受专业的绘画训练。 今天是星期六,江臻没去她的学校,直接去了她所在的那家画室。 这家画室开在一个小河边。 江碧将画架搬到了河上的露天阳台上,对着远处的群山写生。 短短五年的时光,江碧模样彻底张开,人也长高了一截。她穿着一件格子衬衫和牛仔裤,头发随意地绑着垂在脑后,安静地坐在那里认真地画画,模样特别吸引人。 江臻远远地看着江碧,见妹妹过得好,他便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江臻正准备离开,江碧突然扭头朝斜后方的大街望了过来。 江碧一眼便瞧见了江臻,江臻这时候容貌虽还很青涩稚嫩,却也是俊美的。他往人群中一站,很容易就会被人注意到。 兄妹俩五年不见,江碧对江臻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她怔怔地望着街边那个高挑的少年,产生了一阵熟悉的感觉,心里隐约猜到了这个人的身份。 江碧放下了画笔,走到阳台的围栏边上,双眼含泪地注视着江臻,张嘴无声地喊了一句什么。 江臻认出她是在喊哥。 他在是直接转身离开,还是留下来与江碧说会儿之间犹豫不决。最后,江臻还是抵挡不住对妹妹的思念,慢吞吞地走到了画室楼下,仰头与江碧遥遥相望。 片刻后,江臻勾起嘴角,笑道:“丫头,长大了啊,哥都没把你认出来。” 江碧突然就捂住嘴唇呜咽地哭了起来。“...哥。” 养父母并不知道江碧还有个哥哥,以为她是无依无靠的孤儿才决定领养她。若知道江碧还有一个哥哥,两人私底下还见过面,心里肯定会不舒服的。 江臻舍不得打扰妹妹如今安宁的生活,都不敢上楼去跟江碧说会儿话,或是抱一抱。 两人直接隔着两层楼的高度聊着天,江臻对江碧说:“中考加油,要是考试成绩好,哥哥送你一个礼物。” 江碧根本就不在乎什么礼物,她问江臻:“哥,你过得好吗?” “我现在挺好的。”有饭吃有地方住还有钱,妹妹也有了自己的家庭,江臻前所未有的过得很满足。 江臻见江碧似乎也过得不错,稍微放心了些。江臻瞥见江碧的美术老师走了出来,赶紧转身就走了。兄妹两人时隔五年后再见面,只聊了两分钟便匆匆结束。 江臻回到南星市的时候,段无恙已经回来了。 段无恙表情显得严峻,像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见江臻回来,他头也不抬的问道:“你去哪儿了?” “出去转了转。”江臻将门关上,见段无恙手里拿着那块历史悠久的红色板砖,不禁问道:“你是在等我回来,准备打我?” 这块红砖段无恙每天都要举起来几次,但没有一次真正招呼到江臻身上过。这人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其实是个仁厚的人。 段无恙摇着头说:“别小看这块板砖,我这板砖里面可有宝贝。”他神秘兮兮地笑着问江臻:“你信不信?” 江臻撇嘴,“房子是租的,电脑是二手的,我是你捡回的,你觉得你看上去像是有宝贝的人吗?” 段无恙被江臻怼得哑口无言。 他将板砖丢在床边上,说:“我饿了,今晚想喝点酒,江秦,给我整只香辣鸡,陪我喝两杯。” 江臻认识了大部分的汉字,已经知道自己叫做江臻,而不是江秦。他纠正段无恙,“我叫江臻。” “真什么真,没有秦念着好听。”段无恙就要叫他江秦。 江臻耸了耸肩,“没文化的。”他决定不跟段无恙计较。 江臻下楼去对面菜市场买了只鸡,回屋整了一锅香辣鸡,端到桌上,喊段无恙吃饭。段无恙今天似乎格外爱发呆,江臻喊他第一声他都没反应。 “吃饭!”江臻走到段无恙面前吼了一声,段无恙这才回过神来,起身走到桌边坐下。 他拧开一瓶小锅酒,给他自己倒了一杯,又给江臻整了一杯。江臻盯着那酒,严肃地说:“我还未成年。” 段无恙:“没事,我又不是警察,不会抓你去坐牢。” 江臻无话可说,端起那杯酒一口闷。 放下酒杯,他夹了一块鸡肉,面无表情地咬了起来。段无恙也很沉默,只安安静静地喝酒吃肉,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 “你今天遇到什么糟心事了?”江臻放下筷子,问了这么一句。 “真要听?”段无恙一脸高深莫测地说:“有些话听了,是要掉耳朵的,你还听不听?”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 江臻就无语地看着她。 段无恙哈哈大笑了两声,才说:“有人刨了我姐姐的坟。” 江臻顿时变了脸色。他不确定段无恙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说真的。江臻打量着段无恙的表情,意识到这件事极有可能是真的。 得有多大的恩怨,才会在人死后多年去刨了人家的坟墓? “猜得到是谁干的吗?”江臻问。 “我姐姐曾经跟的那个男人,是个毒枭。她的死,直接将那个男人送进了监狱。当年,那个男人被判了无期,后来变成了二十年,再后来因为表现良好减刑,只在里面呆了十六年就出来了。” 段无恙咽下最终那口烧辣的酒,闷声说道:“上周,那个男人出来了。”出来后,他就带人刨了段无恙姐姐的坟。 难怪段无恙今天这么奇怪。 江臻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段无恙,便将他留着准备明天再吃的那个鸡腿夹到了段无恙的碗里。 “吃肉。” 段无恙望着那只肥鸡腿,没忍住笑了起来。“小子,按照年纪,我也能当你爸了。”段无恙已经四十二岁了,的确是能当江臻爸爸的年纪。 江臻冷笑,“怎么的,想认我做儿子?”其实他们在一起生活了五年,段无恙待他好,江臻心里早就把段无恙当成了爸爸一般的人在尊敬。 别看他总冷嘲热讽段无恙,其实他心里很尊敬这个男人的。 他给了他们兄妹重生。 这恩情,他江臻一辈子都还不尽。 段无恙笑得有些痞气,他拿筷子指着江臻,问他:“要不要认我做干爹?” “爹。”江臻没有任何包袱,张口就喊了声爹。 段无恙愣了愣,然后哈哈大笑。“为爹的,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给你。”段无恙回房去了一趟,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块板砖。 江臻蹙眉,“所以决定揍我一顿?”那可真是特殊的见面礼。 段无恙摇头。他把板砖用力地拍在江臻手边,笑着说:“这可是家传的宝贝,从我姐姐手里传到我手里,我今天就把他传给你。小子,你可得保护好我们段家的传家宝。” 江臻哭笑不得,“你也被你姐姐揍过?”江臻盯着那板砖,说:“我以后是不是也得把它传给我的儿子。” 段无恙眯起眸子来,莫名其妙地说:“没有那一天的。” 江臻理解错了段无恙的意思,顿时皱起眉头来,不悦地说道:“你是觉得我没有结婚生子的那一天?” “你长得俊,是女人们最喜欢的小白脸长相,你能娶到媳妇。”段无恙说。 这话江臻听了,并没有被安慰到。 吃完饭,江臻收拾桌子的时候,顺手就将那块传家搬砖丢到了地上。 第二天,是江臻去地下拳馆的日子。 如今的江臻越来越厉害,段无恙很少去看他打拳了。所以当江臻背着一个包准备出发去拳馆的时候,瞧见段无恙竟然还在家里,就有些吃惊。 “你没出去跑车?” “今天没活,走,我跟你去拳馆,检验下你这一年的成绩。” “走吧。” 段无恙随江臻一起去了拳馆,江臻换好衣服坐在后台等着,段无恙挨着他坐。 通过监控电视,段无恙看到擂台上一个魁梧的男人被对手一个侧踢踹出了擂台,他突然扭头望着身旁的年轻少年,问道:“你以后,想做什么?” 江臻很少跟人谈及未来,所以倏然听到这样一个问题,还觉得有些新奇。他略作沉吟,才说:“暂时没想清楚。” “你可能不记得了,你刚跟着我的时候,说过一句话。你说,没文化的人只能打拳,有文化的人让人去打拳。” 江臻已经不记得这句话了,但他心里至今仍是这么想的。“嗯,那么小我就能说出这种话了,我果然是个人才。” 段无恙:“...” “以后有钱了,就找个轻松的工作吧,别打拳了。打黑拳的,很少有人有个好下场。” 江臻知道打黑拳的没有出路,但他有些惊讶,没想到段无恙竟然会对自己说这种话。“你今晚很像一个慈祥的好父亲。” 到江臻上场了,他起身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又回头看了段无恙一眼。说:“爹,我有钱了,就把你和妹妹都接到我的大房子里住,我们给你养老。” 段无恙目光格外温和地看了他一眼,才说:“好。” 木风打拳五年,除了头两年偶尔会输一次,如今已经不会再输了。因此,每次江臻上台,大家都会押注他,他总是让人稳赚不赢,很受人喜欢。 这一场,江臻对战的是一个26岁正强壮的拳击手,对方比他高,比他有经验,但没有他那股拼了命的狠劲。两人在台上对峙了许久,最后还是以江臻胜利而拉下落幕。 江臻坐在凳子上休息,拳馆的工作人员主动上前来给他放松肌肉,拿毛巾给他擦汗。 “我经纪人呢?”江臻问拳馆的工作人员。 对方说:“有人找你经纪人,他这会儿没空来。” “哦?” 江臻皱眉沉吟片刻,才一把夺过工作人员手里的毛巾,朝后台走了过去。 江臻顺着楼梯往下走,还没有走到休息室,便瞧了段无恙。段无恙身边的确围着两个人,却是两个来者不善的人。 两名陌生男人都很强壮,其中一人的脖子上有条刀疤,像是一条丑陋的蜈蚣贴在他的脖子上。 两人几乎架着段无恙。 江臻一看这场面,就知道这两人是来找段无恙麻烦的。 江臻正要上前去帮段无恙解围,这时段无恙发现了他。段无恙朝他摇了摇头,他在警告江臻,告诉他不要轻举妄动,不许接近他。 段无恙用唇形说了一句话,江臻看清楚了他在说什么后,脑子里突然嗡嗡地响了起来。 ——他们有枪。 这是段无恙的原话。 江臻捏紧了拳头,被钉在阶梯上不敢再动。 见江臻没有贸然的冲上来,段无恙这才放了心。 段无恙怕那两个男人发现了江臻,会连累到江臻。他便说:“有事我们出去说吧,在这里见了血,你们也不好跟拳馆老板交代。” 能在南星市偷偷地开一家地下拳馆,老板自然也是有背景的。那两个人面露迟疑,将段无恙身上摸了一遍,确认这人没有危险,这才架着他胳膊将他带了出去。 江臻不动声色地跟了两步。 快被带出休息区的时候,段无恙突然回头冲江臻张嘴说了两个字。但江臻当时脑子里乱糟糟的,没有分辨清楚他的唇语。 江臻下意识张开唇模仿段无恙的唇形,不确定地发出两个字:“搬砖?”江臻知道自己理解错了,但他想不明白段无恙到底在讲什么。 那两人将段无恙塞上了一辆车。 江臻准备追上去,这时,拳馆女老板突然走了过来,将一只白皙的玉手按在江臻的肩膀上。 江臻微微偏头盯着女老板。“放开我!” 老板是个很丰满的中年女人,穿一条黄色调的碎花裙子,低开的领口露出一片白花花的胸脯。她那做了美甲的手指在江臻下巴上摸了摸,语气暗含警告地说道:“你去做什么?去送死吗?” 江臻:“段无恙有危险。” 段无恙与老板,是有几分交情的。老板摇了摇头,说:“那是毒蝎子的人,毒蝎子以前是我们这片区域最厉害的人。段无恙回不来的,你要是跟着去了,你也回不来。” “小朋友,看在我跟段无恙有几分交情的份上,我奉劝你不要去送死。” 江臻明白自己跟上去可能也救不了段无恙,但让他眼睁睁看着段无恙去送死,他也做不到。 江臻拿开老板的手,抬步便追了上去。 老板娘嗤笑了一声,“小鸡崽子,打了几年拳就敢跟狼斗,不自量力。” 江臻顺着车轱辘追到了海岸边的一处悬崖上。 他到的时候,便看到段无恙被那辆魁梧男人押着跪在地上,而他的对面,站着一名穿花衬衫的中年男人。男人看着矮矮胖胖的,却长了一张叫人看了便害怕的脸。 江臻看到了男人手里的枪,他下意识趴了下来躲在草丛里,睁大双眼紧张地注视着前方的一幕。 身旁的草丛被海风吹得呼呼作响,远处,他们谈话的声音传进江臻的耳朵里。 “你姐姐是不是把东西给了你?”那个被城作为毒蝎子的胖男人一边质问段无恙,一边将手枪的枪口抵在段无恙的眉心处用力地旋转。 那是江臻第一次看到枪支这种东西,他的身体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段无恙笑了一声,他说:“没有。你们去我家搜过吧,真有的话,早该搜到了吧?”段无恙就不信他们能搜出有用的东西来。 “死鸭子嘴硬!”胖男人举起枪,威胁段无恙:“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你考虑好到底要不要讲,你如果不说,那我就送你去见你姐姐!你还没忘吧,你姐姐从楼上摔下去的时候,身体可是成了两半的...” 段无恙无畏地盯着毒蝎子,他说:“我不仅记得我姐姐去世的样子,我也记得你被手铐带走的样子。” “他妈的!”毒蝎子举起枪用力地砸向段无恙的脑袋,那一砸,段无恙的头皮鲜血直流。 鲜血顺着段无恙的眼睛往下流,他的视线也变成了一片殷红的色彩。“毒蝎子,你就是把我玩死,我也不会告诉你那东西下落的。” “好得很!好得很!” “把他牙齿给我拔了!” 毒蝎子一声令下,那两个男人便拿着老虎钳子,一颗一颗,硬生生地拔掉了段无恙满嘴的牙齿。 段无恙的嘴巴被人捏着,牙齿被连根拔起,一波接着一波的痛感,将他折磨得几乎要晕了过去。他嘴里发出一声声怪异诡谲的痛叫声,那叫声在漆黑夜晚的海边,听上去如同魔鬼在咆哮。 这世界上,真的有魔鬼,他们杀人不睁眼,视人命为草菅。 江臻用手捂住嘴巴,不敢发出声音来。 段无恙最后疼得晕了过去,都没有说出他们要的东西的下落。 最后胖男人不耐烦了,直接一枪送走了段无恙。江臻瞪大了一双惊恐的双眼,看见他们往段无恙身上绑了石头,将他丢出了悬崖。 “继续给我找!段无恙肯定是将东西藏起来了!不可能不见了!”毒蝎子阴恻恻地扫了眼前方一望无尽的草地,怒骂道:“tm的!” “大哥,段无恙这几年身边一直跟着一个小毛孩,你说,东西会不会被他给了那个小毛孩?” “哦?把那个玩意儿也给抓来!我就不信,还找不到了!” 一群人嚣张离开,准备去抓江臻。 江臻趴在草地里,一趴就是六个钟头,等到天快亮了,确定那些人不会再返回来了,这才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奔向了悬崖边。 他只看到了澎湃无边的海,没有见到段无恙的尸体。 江臻盯着那边无涯大海,心里一阵悲凉。 段无恙的死,让江臻明白了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的道理。他发誓,他一定要变得强大,绝对不会被人轻贱! 那些人还在搜查他的下落,江臻是断然不能回家去的,也不能再去拳馆。他一个人在外面躲藏了半个月,确认租房附近没有毒蝎子的人,这才跑了回去。 租房里面被人翻过,乱糟糟的,他的电脑被人弄坏了,段无恙的东西也被人翻了个底朝天。 江臻坐在客厅里,盯着段无恙年轻时候在拳场拍的旧照,他突然就红了眼睛。段无恙可能不是个好人,但他是江臻遇到过的最好的人。 那些人,到底在找什么?段叔被带走前对他说的那两个字,又是什么? 他想要告诉他什么? 江臻便将值钱的东西收拾了一番,关上门准备走的时候,目光瞥到了餐桌旁边地上的红色板砖。江臻不禁想到段无恙每次暴走后,举起板砖想要抽他,却又下不了手的场景。 这东西好歹也是祖传三代的传家宝,还是带走吧。 江臻捡起板砖放进包里,迅速下了楼,戴上连帽衫就走了。如今当务之急,是买一台电脑。有电脑,他就能找到出路。 江臻伪装了一下,去电脑城买了一个台配置顶级的电脑。他将钱财套现,用虚拟身份在高档酒店里定了房。 他住进酒店,这才放心的睡了一觉。 一觉睡醒,江臻去洗澡,打开书包看到那块板砖。他将板砖拿了起来,放在手里掂量了一番,才发现这板砖有点不对劲。 哪里有这么轻的板砖! 江臻盯着板砖,目光闪烁了起来。 【这可是家传的宝贝,从我姐姐手里传到我手里,我今天就把他传给你。小子,你可得保护好我们段家的传家宝。】 江臻脑海里蹦出段无恙将板砖传给他时说的那番话,现在想来,这段话,明显是话里有话。 这东西,是段无恙姐姐的! 段无恙在发现姐姐的坟墓被刨后,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这块不起眼的板砖传给了他,他是在交代遗物! 江臻意识到了什么,心跳骤然变快。 这东西... 江臻捏住板砖两头,用尽力气将它从中间折断。 啪—— 板砖成了两半,正中间竟然是空心的,里面藏着一包白色的圆形小药丸! 江臻在南星市生活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这边的人靠什么犯罪。这东西,十有八九就是那东西。能让毒蝎子惦记十多年的东西,那能是一般东西吗! 江臻捏着手中的烫手山芋,只觉得棘手。 毒蝎子的人继续找下去,迟早会找到他,他被找到了没事,但这害人的东西不能被找到了。 段无恙姐弟这么多年都没有将它销毁,很显然这东西是有用的。 段无恙为什么不将这东西交给警察? 他是信不过那些人吗? 江臻左思右想,最后决定将这东西先藏起来,再将它交给一个信得过的人。 江臻连夜把东西藏了起来,回到酒店就看到了一条报道,说是有人举报了南星市的地下拳馆,拳馆正在接受调查。 这时,这些普通百姓才知道南星市竟然还有一个地下拳馆。 江臻意识到这时毒蝎子那伙人在逼他现身,是他连累了地下拳馆。他除了在心里对老板娘说一声对不起外,什么也做不了。 他不可能主动走出去受死。 躲起来的日子里,江臻一直在收集南星市那些领导人的信息。花了几天的时间,江臻终于决定好到底该把那把药丸交给谁了。 两个月前,京都派了一位大人物来南星市坐镇,这位大人叫韩跃云。听说这韩跃云出生于将门世家,背景不凡,谁都不敢得罪他。 他来这边,就是要好好整改下混乱的南星市。 人人都说这位韩先生刚正不阿,是一铁老虎,如果将这东西交给对方,对方一定会严肃地去彻查这件事。 但问题来了,他该怎么将这份东西交到对方手里呢? 寄快递显然是不妥的,然而他身份卑微根本无法接近韩跃云。 该怎么办? 江臻去查了韩跃云这个人的身份,没找到别的,倒是发现韩跃云有一对儿女,女儿比他小一岁,儿子还在读小学。 江臻最后决定从跟他年龄相近的韩旺旺着手。 他入侵了韩旺旺的电脑,监视到这个丫头特别喜欢听dj,便在微博上开了一个账号,专门发一些经典的dj现场视频,偶尔还来一段专业的dj教程解说。 花几天时间将号养了几天,江臻将自己的账号推送到韩旺旺的微博里面。 韩旺旺很快便发现了对方,她进入江臻的微博,发现江臻有三万粉丝,且每一条视频下面都有数百条留言,便认为这是个大佬。 韩旺旺默默地关注了他。 知道韩旺旺喜欢dj大神马丁·盖瑞斯,江臻便特意在微博传了一段马丁·盖瑞斯的现场表演视频。视频发出去的当天晚上,江臻便收到了韩旺旺的私信。 韩旺旺:【小姐姐,你学了多久的dj啊?】 小姐姐沉默了下,才如实相告:【我是男生。】 韩旺旺:【对不起,打扰了。】知道他是男生,韩旺旺顿时对这人失去了兴趣。 江臻就有些懵。 他是男生就有罪吗? 这丫头为什么如此双标? 江臻:【我是男的,就不配玩dj吗?】 韩旺旺说:【你dj很专业,肯定渣过很多人。】 江臻:“...” 江臻:【何以见得。】 韩旺旺:【我小表叔说,越是会打碟的男孩子,越会撩妹。】 江臻心里默默吐槽:你小表叔是孙悟空吗,以为自己有火眼金睛吗? 382章 爸,我要跟网恋对象奔现啦! 江臻不知道该如何澄清这个误会,打碟的男孩子会不会撩妹他不知道,但他并不会打碟,也不会撩妹。 他只会打拳。 长这么大,江臻的身边除了江碧,就没有别的女孩子出现过。江臻在如何与女孩子相处这件事上,如同一张纯白色的纸,完全不知道头绪。 两人的第一次交流以韩旺旺单方面认为江臻是个渣男而结束。 下线后,韩旺旺打开了一个叫做‘奥数阵营’的app,这个app是专为奥数爱好者设计的练题竞赛app。她已经一周没有上线了,积分排名从第一掉到了十五。 韩旺旺在线刷了两个半钟头的踢,所有用户都眼睁睁看着她从第十五名一跃蹦到了第一名。见自己成功夺回第一的宝座,韩旺旺这才收手。 盯着排行榜顶上那个代表着她的金黄色的id,韩旺旺恶意满满地修改了个性签名—— 韩旺旺:【大家努力追赶我,我休息一周后再战。】 见韩旺旺改了签名,app讨论群那些学生全都在骂她。 一楼:【学霸就是狗,不到三个小时打败十四名竞争对手,同样是人脑子,为何她的人脑子闪着佛光?】 二楼:【实不相瞒,上次竞赛场上我看了旺旺本人,告诉大家,旺旺不仅脑结构优秀,容貌也很优秀。】 三楼:【天秀。】 四楼:【这样的女孩子,将来谁能收了她?】 韩旺旺正准备关掉app去洗澡睡觉,关闭软件前,她习惯性地进群里去瞄了一眼,正巧看到了四楼的发言。 韩旺旺撅了噘嘴吧,打字飞快,说:【别担心我的终身大事了,先考虑一下该怎么战胜我吧。】 丢下这句引公愤的话,韩旺旺便潇洒地下了app,洗澡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放学,韩旺旺走出学校便看到司机将车停在路边上。她拉后车门,没见到韩军军,便问司机:“我弟弟呢?” 小学放学比初中早十五分钟,一般司机都会先去接韩军军,再来接韩旺旺。 司机解释道:“军军今天值日,我就先来接你了。” “哦。” 韩旺旺将书包放在靠左侧的窗户边上,玩起了手机。 韩旺旺打开微博,下意识进入江臻的微博主页,发现江臻发了一条晚八点抽幸运微博粉丝送打碟机的活动。 韩旺旺顿时兴奋起来,打碟机!打碟机! 她昨天还在qq空间里面发了一条说说,许愿想要一个打碟机呢! 这可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 韩旺旺压根就没有想过江臻正是因为偷看到了她的说说,特意在这里挖坑等她跳。 韩旺旺怕自己忙起来错过了抽奖时间,还特意设置了一个闹钟。刚将闹钟设置好,韩旺旺便听到司机说:“到了。” 韩旺旺抬头朝窗外望去,便瞧见了韩军军。 那时候的韩军军才还不到一米三,因为好吃懒做身体有些发胖,远没有长大后的英挺帅气。 别人穿着宽松的校服,在他身上显得有些紧,圆滚滚。 韩军军将书包背得工工整整,见到韩旺旺,韩军军抓紧书包袋子,赶紧冲进车子里。 韩军军丢开书包就说:“诶姐,今天和我一起值日的有三个人,还有一个男生一个女生。打扫完卫生,我和那个男生负责倒垃圾,但那个女生却主动提出要帮我抬垃圾。” 韩军军骄傲的抬起下巴,炫耀般的跟她姐姐问道:“姐,你说我那女同学,是不是暗恋我啊?就那种,默默暗恋我又不好意思表白的情况。” 听到韩军军这席话,司机都被他给逗笑了,但又怕笑出声来会扫了韩军军的面子,就一直憋着,憋得肩膀都在抖。 韩旺旺一言难尽地看着弟弟,慢吞吞说道:“当你见到有女孩子对你好,就怀疑对方是暗恋你的时候,只能说明...” 韩军军虚心地听着,问她:“说明什么?” 韩旺旺:“说明你缺爱了,见谁都觉得他们爱你。”说得难听点,就是自恋过头了。 韩军军切了一声,“你不缺爱,你只是没人爱。” 韩旺旺长这么大,的确没有被人追求过。她被戳到痛处了,便傲娇地反驳:“那是我眼界高,看不上这些小屁孩。” “难道不是因为你不够性感吗?”如今的小孩子,都很早熟,对审美也有自己的一套。韩军军就觉得女孩子必须凹凸有致才算美女。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已经步入青春期,都开始二次发育了,但韩旺旺就是不见发育。她胸脯平平,个子也不算很高,一双少女腿倒是笔直修长。 韩旺旺一想到自己可能是个a杯,偶尔也会有些难过。所以听到韩军军这话,她少见的没有吭声。 韩军军没察觉到姐姐生气了,还在那里继续吐槽:“吸收的营养都给了脑子,韩旺旺,你长大后绝对没男人要!” 韩旺旺气得嘴唇都在抖,关掉手机就将韩军军按在车上打。司机见惯了他们姐弟掐架,完全没有准备靠边停车劝架的打算。 到了家,姐弟俩一起下车,彼此发型都乱糟糟的,身上的校服也歪歪扭扭的,那一看就是挨过打过架了。 母亲林娇娥见到他们这副模样,顿时沉了脸色,“都给我把衣服穿好,把头发梳好,你们二太爷来了,让他老人家看到了,像什么样子!” 一听说太爷爷来了,韩旺旺和韩军军赶紧把衣服穿好,衣领子摆正,胡乱地抓了几把头发,这才一起往屋子里跑。 一边跑,姐弟俩一边喊:“太爷爷!太爷爷!我们回来了!” 他们冲进客厅,便见到了坐在花梨木椅子上喝茶的韩翱宇。 韩翱宇家住在乡下,离舜臣市不算远,开车一个小时四十几分钟便能到。 韩翱宇穿着一件浅蓝色竖条纹衬衫,将黑色长裤的腰提到了胸口下面,用一条黑色宽皮带束紧裤腰,是一副标准退休老干部的装束。 姐弟俩像是两颗小行星撞到韩翱宇身旁,一左一右抱住他的手臂。 韩军军仰头问太爷爷:“太爷爷,给我们带西瓜没?带葡萄没?带桃子没?” 他们每年暑假都会去太爷爷在乡下的房子住一段时间,去山里摘各种水果,去水田里抓泥鳅鳝鱼和钓龙虾。 “不知带了水果,还带了小龙虾!”韩翱宇临时决定进城,就是来给他们送小龙虾的。 他农田养殖的龙虾今年长得特别好,个头大不说,还特别多。想到韩旺旺这小丫头快要中考了,又喜欢吃麻辣小龙虾,便提了满满一桶龙虾过来。 韩旺旺听说有龙虾,顿时开心坏了,赶紧撸起袖子和妈妈以及家里的做饭阿姨一起去院子里洗龙虾。 韩翱宇也跟着在帮忙,他剪掉小龙虾的长须,动作老练地抽出小龙虾背部的肠子,丢进垃圾桶。 见韩军军与韩旺旺围着林娇娥转,他不免就想到了自己家里的韩湛。 韩翱宇叹道:“湛湛最喜欢吃这个,哎,但他今年忙,要等他外婆忌日才会回来,但那时候龙虾都下市了。” 韩旺旺一听太爷爷念小表叔,就知道他定是想念小表叔了。“望东城也有小龙虾,太爷爷你别担心小表叔。”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怎么能不担心呢,那孩子...”想到韩湛三年前遭受的一切,韩翱宇就心疼外孙。 林娇娥的厨艺很好,当年跟韩外婆学过这做龙虾的做法。那桶龙虾处理好了,被她做了一大锅麻辣龙虾,得用两个盆才装得下。 韩翱宇盯着那红彤彤的龙虾,心里实在是牵挂韩湛,便说:“拿个打包盒来,给我打包。” 林娇娥和两个孩子都惊呆了,“二爷爷,你打包这个做什么?”林娇娥都猜不透韩翱宇的想法。 韩翱宇说:“我给湛湛送点儿过去,这么好吃的龙虾,不给湛湛吃几个,我睡不着觉。” 韩翱宇是真的很疼爱韩湛,他当即便打包了小半盆龙虾,带着钟不悔连夜搭乘飞机去了望东城,说走就走。 那一年,韩湛二十七岁,宙斯国际刚走入正轨,他每天都忙到夜里十二点多才能睡觉。 韩翱宇直接打车来到宙斯国际的楼下,他直接去了韩湛的办公室,见外孙办公室里的灯还亮着,韩翱宇露出了心疼又欣慰的表情。 当秘书通报给韩湛,说外面有个老人家来看望他时,韩湛着实有些懵。 这么晚了,谁会来看他呢? 韩湛将资料都保存好了,退出文档,这才起身走出去。当看到坐在等候室里锤腿的韩翱宇时,韩湛惊得差点说不出去话来。 他望着那个头发微白的老头子,一瞬间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韩湛低头将情绪整理好,这才喊了一声外公。 “外公。” 听到韩湛的声音,韩翱宇猛抬头。 他盯着外孙的模样看了片刻,见外孙越发的成熟稳重,欣慰之际也感到心疼。 朝韩湛一笑,韩翱宇慈祥的说道:“湛湛快过来,外公给你带了麻辣小龙虾来。你表嫂的手艺是跟着你外婆学的,她做的小龙虾和你外婆做的一个味儿,我知道你喜欢吃,给你送了点过来。” 韩湛盯着茶几上那两包小龙虾,一时间心里感动不已。 他默默地走上前去,打开了包装盒。龙虾已经加了过,吃上去又辣又麻,还很烫,韩湛被辣得眼泪都冒了出来。 韩翱宇将韩湛吃东西的样子拍了下来,发到了微信家人群里。13年底微信便渐渐流行起来,这一年是2015年,微信已成功取代qq成为新的聊天工具。 韩旺旺看到了太爷爷发的图片,评论一句真帅。她和家人们聊了两句,觉得时候有些晚了,就准备睡。 洗澡的时候,韩旺旺总觉得自己忘了一件事。她使劲地想,但总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忘了何事。快睡着的时候,韩旺旺猛让清醒过来,一个打挺坐了起来。 她打开手机闹钟,才发现下午设置的闹钟忘记选择时间了,被设置成了星期三。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二十了,抽奖活动肯定已经结束了。 谁会是那个幸运儿呢? 韩旺旺心灰意冷的打开江臻的微博主页,看到江臻在八点二十分左右发了一条道歉的信,原来是他临时有事,将抽奖时间改到了十二点。 韩旺旺顿时原地复活! 太好了! 她盯着时间,等到十一点五十九分钟,便在江臻的微博评论下面不停地反复留言。幸运观众是江臻随即抽取的,要明天早上才会公布结果。 韩旺旺连续刷了二十多条留言,这才下线睡觉。 翌日,韩旺旺睁开眼睛便找到她的手机,第一时间打开江臻的微博查看中奖名单。 江臻准时在早上六点钟公布了中奖者名单,韩旺旺看到了自己的id名字,顿时从床上跳到木地板上,一边得意地扭屁股,一边夸她自己:“韩旺旺,你可真是条锦鲤,干得漂亮!” 天真的韩旺旺并不知道,江臻三万个粉丝里面,只有她一个是活粉,其他粉丝都是江臻买的僵尸粉。所以那个抽奖活动,只要韩旺旺参加,她就一定会中奖! 昨晚八点钟江臻守在微博页面,发现韩旺旺一直没有来留言,便猜到她可能是被事给耽搁了。他进入韩旺旺的微信跟qq,才发现这吃货跑去吃小龙虾去了。 于是,江臻临时修改了抽奖时间,只为等韩旺旺上线。 江臻吃着酒店的早餐,等着韩旺旺找他。他没等多久,就看到微博来了一条新消息。江臻打开聊天框,看到韩旺旺说:【小哥哥,我真的中奖了吗?】 韩旺旺中了奖,心情不错,江臻在她那里就从‘渣男’荣升为‘小哥哥了。’ 江臻不知道女孩子是否都想韩旺旺这样善变,他公事公办地说:【恭喜你中奖了,麻烦把地址给我一下,我把打碟机寄给你。】 韩旺旺担心江臻是个网络骗子,便说:【我不方便收快递,你把快递寄到xx地方,我有空去拿好吗?】她不想透露自己的真实地址跟姓名。 江臻答应了。 三天后,韩旺旺便收到了一台崭新的黑色打碟机,那是她人生中摸到的第一台打碟机,她非常的喜欢。 韩旺旺请司机帮她将打碟机带回家,林娇娥看见那个大箱子,便问她:“旺旺,你买的什么?” 韩旺旺撒了个谎,说:“小表叔奖励我奥数比赛获得了一等奖,给我买了一台打碟机,妈,你可不许没收!” 一听说是韩湛给韩旺旺买的礼物,林娇娥便没说什么,“那给你小表叔打个电话说声谢谢。” “好咧!” 韩旺旺让人将打碟机放到她房间,第一时间给韩湛发了条短信。 韩旺旺:【小表叔,我自己花钱买了一台打碟机,我骗我妈说是你送给我的奥数比赛获胜礼物。你到时候可别说漏嘴了啊!】 小表叔是很宠她的,一定会配合她。 韩湛收到这条信息,先是一阵无语,接着问她:【花多少钱买的,我出钱。】对外都说是他买的了,那他做叔叔的,不给钱似乎不太好。 韩旺旺忙回复道:【不用不用,我这次比赛赢了有奖金,不贵的。小表叔下次再送我礼物就好。】这是她抽奖得来的,她怎么好意思收韩湛的钱。 再则,小表叔公司处于上升阶段,说不定还要谈女朋友,她可不能乱花小表叔的钱。 韩湛:【好。】 韩旺旺摸宝贝似的,将那打碟机摸了一遍。过了半个钟头,她激动的心情终于平静下来。 她与江臻不熟悉,就这么收了人家的礼物,韩旺旺总觉得是自己占了对方便宜。她想了想,又打开微博,告诉江臻:【小哥哥,把你的地址发给我,我给你寄一份回礼。】 江臻心情微妙。 她要给自己送礼物? 他说:【我们加个微信吧,我微博也不常在线的。】 韩旺旺:【可以。】 两人互相添加了微信,江臻这才把地址发给了韩旺旺。地址写的是两公里外的一个文具店,文具店会代收包裹。三天后,江臻收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份礼物—— 一双椰子鞋。 2015年2月份,a家发行了初代椰子750,全球仅售9000份,据说只有高级vip才能购买。如果这鞋出自别人的手,江臻一定会质疑它是假货,但它是韩旺旺送的。 韩旺旺的身份,是不可能去买假鞋的。 江臻早就对这双鞋子有过关注,刚发行的时候价格并不贵,买的人也不多,但后面有几个名人穿了,这鞋价格就被抄上了天。 韩旺旺送给他的这双鞋,很明显是高价从别人那里收入的。江臻摸了摸鞋子,将它试穿在脚上,站在酒店房间柔软的地毯上走了几步。 不知道是鞋子本身脚感就很舒服,还是因为这双鞋是他人生中收到的第一份礼物,总之江臻觉得这双鞋特别舒服。他穿了舍不得脱,脱了就舍不得穿,怕穿了就坏了。 江臻最后将那双鞋脱了下来,仔细的包装好,收进了他随身携带的背包里。 【礼物收到了,我很喜欢。】江臻给韩旺旺留了言,刚将消息发送出去,他的手机便收到了一条短信。 江臻躲起来后,手机并没有换掉,他给自己的手机加了防定位追踪,并不担心别人会追踪到他的位置。 江臻打开手机,发现有个陌生号码给他发了一条彩信。江臻打开彩信,当看到彩信里面那个女孩子的背影时,江臻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窖。 竟然是江碧! 陌生人:【木风,限你两天时间内,主动交出我们要的东西,否则,你妹妹就没命了。】 江臻万万没想到毒蝎子的人竟然会查到江碧与他的身份。 江臻捏紧了拳头,没有回复对方的短信。 这天是周一,韩旺旺上完课走出学校,却被门卫叫住了。“韩同学,你有个顺丰快递。” 韩旺旺有些纳闷,她最近没在网上买东西啊。 会是谁呢? 韩旺旺领走快递,站在路边等司机开车来接她。她低头打量着包裹,看到了包裹上面那有些熟悉的字迹,顿时便猜到了这个人的身份。 是那个dj小哥哥。 司机把车停在她面前,笑道:“旺旺,等很久了么?” “没。” 韩旺旺坐在车里打开快递,发现包裹中是几包特产藕粉。韩旺旺纳闷不已,小哥哥给她寄藕粉做什么? 韩旺旺抱着东西回到家,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她打开微信,看到dj小哥哥留言说:【你好旺旺,我想你应该已经收到了快递。首先我要告诉你的是,那快递中的东西,并非全部都是藕粉。】 韩旺旺看到这条消息,猛地眯起了眼睛。 她是韩跃云的女儿,见多识广的她立马便嗅出了异常。韩旺旺赶紧追问江臻;【你到底给我寄了什么东西!你是谁!你故意接近我,是要做什么!】 这一刻,韩旺旺终于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这人接近她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江臻:【你住在南星市,我有东西必须交给你的父亲,但我无法接近他,我也不放心将这东西交给其他人。旺旺,我拜托你将东西转交给你的父亲,这东西非常重要,它是毒蝎子掘地三尺也想要找到的东西。】 江臻:【对不起,将你扯进这场阴谋中。】 韩旺旺知道毒蝎子,她父亲这次去南星市任职,主要就是想要一击打死毒蝎子跟他背后的集团。 韩旺旺扫了眼床上的快递盒,心跳微微加快。 江臻:【旺旺,请你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将东西转交给你的父亲,耽误不得!】距离毒蝎子给的两日之约,只剩下几个小时了,他必须抓紧时间。 只有确保东西被交到韩跃云的手里,他才能去见毒蝎子,段叔叔的死才不算毫无疑义。 韩旺旺意识到这件事迫在眉睫,她当场将东西塞进书包里,拔腿就往楼下跑。 林娇娥见她背着书包往外跑,问她:“旺旺,你做什么去!” 韩旺旺说:“我去奥数队练题,妈,不用等我回来吃饭!” 跑出家门,韩旺旺一边购买最快时间的航班,一边给他爸发短信。怕短信被人监视到,韩旺旺留言告诉父亲:【爸,我网恋了,我现在就要坐飞机去南星市机场跟他奔现!】 等韩跃云忙完今天的工作准备下班,拿出手机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韩旺旺已经坐在了从舜臣市飞往南星市的航班上了。 看到这条消息,韩跃云的第一反应是愤怒,怒火攻心差点吐血。但很快韩跃云便意识到了不妥之处。旺旺若真要去见网友,要跟网友奔现,用得着给他发短信? 旺旺这条短信其实是在暗示他去南星市机场与她碰面! 韩跃云想明白了玄机所在,赶紧让司机开车去机场。机场乖乖地把车开到机场,韩跃云一下车,便跑进了乘客出口处。 韩旺旺穿着一条淡黄色的娃娃领长裙,背着一个书包,她紧张地拽紧包包,不安地望着四周。 韩跃云冲她喊道:“旺旺!” 韩旺旺看到了爸爸,这才放心。 她大步跑向韩跃云,一把抱住韩跃云,贴在他耳旁小声说:“爸,我没网恋,是有个网友给我寄了一个快递,里面是藕粉,但他告诉我,里面的东西不全是藕粉。” 韩跃云懂了韩旺旺的暗示。 他沉着脸说:“不听话,年纪轻轻不好好读书,跑来见什么网友!走,先跟我回去!”韩跃云将韩旺旺拎上了车,一路上都在数落韩旺旺。 直到回了家,等司机走了,韩跃云方才神情凝重地问韩旺旺:“那个人还跟你说了什么?” 韩旺旺干脆将手机掏出来递给韩跃云看,韩跃云看完微信消息,眼里浮出了一抹震动。“快,快把东西拿出来!” 韩旺旺赶紧拿出包里的藕粉,将它们铺在桌上给韩跃云过目。韩跃云年轻时候当过兵,这东西他也认识,他仔细地将那些藕粉都打量了一遍,最后从中挑出一包更细腻的粉。 韩跃云告诉韩旺旺:“当年毒蝎子与境外一个毒枭合作,抓了一个制毒专家,让那个专家研发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致命性毒品。但那东西还没来得及投入生产,毒蝎子便被抓了,境外那个毒枭也被一网打尽。” “毒蝎子当年之所以能被抓到,是被他情妇给出卖的,他那个情妇,其实是我方卧底。如果这东西真的是毒蝎子在找的东西,那一定就是那东西。” “此事不宜对外宣扬,传出去了,毒蝎子狗急跳墙什么都做得出来,你我也会有危险。”韩跃云有些爱怜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叹道:“就得委屈你了。” 为了打掩护,韩旺旺只能背上了‘年纪轻轻就敢敢跟网恋男友奔现’的罪名。 韩旺旺将东西交给了爸爸,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将消息通知给江臻,江臻接到信息,便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 江臻:【谢谢,有机会,我会当面感谢你的。】 发完短息,江臻开始一件件的往身上藏武器,最后,他背上包,独自去见毒蝎子的人。 383章 让人痛快是上帝的事,让你痛苦才是我的事 韩旺旺收到了江臻的信息,看了一眼,她问江臻:【你在哪里?你会有危险吗?】 发完消息,韩旺旺问韩跃云:“爸爸,将东西寄给我的这个人,他会不会有危险?” 韩旺旺今天说走就走,都没有吃晚饭。韩跃云心疼闺女还饿着肚子,他脱下西装便亲自去厨房给闺女做晚饭。 听到韩旺旺的问题,韩跃云叹道:“跟这种事沾上关系,哪里会没有危险。” 闻言,韩旺旺更不放心江臻的情况了。她又在微信中问江臻:【你要不要来我这里,我让我爸爸派人保护你。】 江臻也许是在忙,没有再回复信息。 等不到回复,韩旺旺这才丢开手机去厨房的冰箱翻东西吃。她将冰箱翻遍,也没有找到雪糕,便问她爸爸:“你都不吃雪糕吗?” “你们小孩子才喜欢那种东西。” 韩旺旺不以为然地撇了下嘴角,她说:“你一走,我妈就在冰箱里买了两大箱雪糕,每天中午晚上都要吃。” 韩跃云放下了刀,眯起了眸子,问她:“你妈偷吃雪糕了?” “嗯。” “这人...”韩跃云当即擦了擦手,去客厅打电话去了。 韩旺旺站在厨房里,竖着耳朵,听到她爸爸苦口婆心地在数落林娇娥。电话那头林娇娥就像是个乖宝宝,一直嗯嗯个不停。 等韩跃云说完,林娇娥才问他:“女儿去你哪儿了?” “...嗯。” “去干什么?她还跟我撒谎,说是要去奥数老师那里练题。这丫头!” 韩跃云回头朝韩旺旺瞥了一眼,含糊地解释道:“想我了,就过来看看我呗。” “她明天还要读书呢!” “行了,我让司机明天把她送回去。” “你就惯着她。” 韩跃云跟老婆又说了几分钟,才挂了电话。 他放下电话,回头见韩旺旺在偷吃酸萝卜,便告诉她:“这是司机送给我的,他家老母亲泡的酸萝卜味道不错,我经常用这个下饭吃。” “你这生活可真辛苦,天天啃萝卜。”说完,韩旺旺又往嘴里丢了一块萝卜。 韩跃云拿起刀继续切菜,边切边说:“你背着那东西,是怎么过的安检?”机场若查到她包里有粉末类的东西,会很严格地筛查。 韩旺旺说:“我给太爷爷打了电话说了这事。太爷爷亲自给机场那边的人打了招呼。”韩旺旺可以不信任别人,但她是一百分信任太爷爷韩翱宇的。 “难怪。” 韩跃云的厨艺不算好,就做了一平盘酸萝卜炒肉丝,配一个肉蛋汤,便是一顿晚饭。 韩旺旺也不挑食,她吃饱喝足了,见江臻还没有回复自己的消息,不由得有些担忧对方。 韩旺旺又给江臻发了一条信息:【喂,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的呢。】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 江臻站在海边,他望着悬崖下波涛汹涌的海面,听到手机又响了一声。他低头看完短信,没有回复,直接将微信给卸载了。 他这样的垃圾,没必要跟那样优秀的女孩子牵扯更多。 江臻刚删掉微信,便听到了脚步声。毒蝎子带着他的手下来了。 他转身回头,望着身后那四五个男人。 江臻盯着毒蝎子看了两秒,目光挪到毒蝎子的右手上。他就是用这只右手,开枪射杀了段无恙,将段无恙丢下了这阴冷的大海。 “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喵喵喵,猫来了,叽哩咕噜滚下来。”毒蝎子唱起了歌,调子很滑稽,看江臻的眼神也充满了戏谑。 显然,在他的眼里,江臻就是那只上灯台偷油吃的小老鼠。而他,则是那只威风凛凛的猫。 江臻眉头都不皱一下,他听着毒蝎子的歌声,说道:“别唱了,恶心。” 毒蝎子的歌声戛然而止。 他表情惊奇地看着江臻,这才发现江臻长了一张上帝垂爱的脸。“原来木风,长得这么...美。”江臻的容貌随了他的母亲,俊俏的五官有种阴柔的美感。 “都说,木风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今天能见到木风本尊,可真是好大的荣幸啊!”毒蝎子做了一个假装脱帽子的动作,然后对江臻行了一个标准而滑稽的贵族礼仪,“木风少爷,你好,我是毒蝎子!” 抬头时,毒蝎子的眼神变了,没有了笑容,有种喋血的阴狠。 “我知道,毒蝎子。”江臻面前这块草地,说:“那天晚上,你就是在这里,亲手开枪打死了段叔。” 闻言,毒蝎子露出了稍显意外的表情。“那天晚上你也在?”他既然在,却能躲在暗处无声地注视着他们犯罪,看样子心理素质很强啊。 毒蝎子是个惜才的人,他突然就不想把江臻逼入绝境了。 毒蝎子对江臻说:“我说木风,你要不要跟着我做事。只要你将东西交出来,答应和我做事,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呵...”江臻呵呵地笑了起来,他嘲讽毒蝎子:“你不应该叫毒蝎子,你应该叫黄鼠狼,给鸡拜年的黄鼠狼。” 毒蝎子听到这话,便对江臻起了杀心。 这孩子还这么年轻就这般有胆识,他不能留他! 毒蝎子手伸到腰后,默默地拔出他的枪。 他抚摸着枪支,轻声轻语地说:“小朋友,把东西给我,我放你走。否则,莫说你今晚走不出这片地,就是你那个如花似玉的妹妹,也别想活下去!” 闻言,江臻不仅不害怕,反而将左边唇瓣勾了起来。“那就试试,看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说罢,江臻骤然将手伸到腰后,速度极快地掏出枪,没有任何犹豫,对着毒蝎子便是一枪。 毒蝎子没料到江臻这小家伙竟然能弄到枪,一时间没有防备,胸上方便中了一枪。他疼得脸色剧变,咬牙切齿地吼道:“给我杀了他!” 枪这种东西,并不是人人都有的。毒蝎子身后共有四名下属,只有那个脖子上有刀疤的男人拥有枪。 他是毒蝎子的心腹,与毒蝎子有过命的交情。 听到毒蝎子的命令,刀疤男第一时间拔出枪,手刚按下扳机,便察觉到有一道红光瞄准了他面前毒蝎子的脑袋。 刀疤男愕然抬头朝红光射来的方向追过去,便发现身后丛林的一颗大树上,躲着一个人。 刀疤男意识到了危险,浑身的毛孔顿时倒立起来,他警惕地喊道:“有狙击手!”怎么会有狙击手! 他们明明搜查过这附近的,明明没有警察的! 刀疤男赶紧将毒蝎子护在自己的身后。刚将毒蝎子挡住,刀疤男的眉心便中了一枪! 刀疤男瞪大了眼睛,从毒蝎子的身旁倒了下去。 毒蝎子的下属都很忠心,见刀疤男死了,而丛林里还藏着狙击手,剩下的三人想的竟然不是逃跑,而是将毒蝎子护在他们的身后。 他们三人形成了一个铁三角,将毒蝎子保护在最中间,不让他受一点伤害。 树上,那人啧了一声,他按住耳麦对江臻说:“哎,你真愿意为我卖命三年?不反悔?” 江臻的耳麦藏在耳心内,听到杀手的问话,他轻轻地嗯了一声,说道:“三年卖命,绝不反悔。” “好!” 毒蝎子听到了江臻那句话,还没弄明白这人说的‘三年卖命,绝不后悔’是什么意思,便又听到噗地一声枪响。跟着,刚还挨着他站的一名下属,便应声倒下! 毒蝎子瞳孔微缩! 那个杀手,枪法了得! 他们一直在移动,对方还能一枪击中目标,显然是专业的杀手! 毒蝎子无比清晰的感受到了死神的接近。 噗—— 又是一声消音枪响,第二名下属也跟着倒下。 毒蝎子的下属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关键是他们倒下后并没有立马死去,而是在地上不停地抽搐! 剩下的那名下属瞧见了这一幕,心理终于崩溃,他不得不弃下毒蝎子,拔腿就往草丛里跑。 树上的杀手盯着晃动的草丛,他玩味地笑了起来,还学之前毒蝎子唱歌的调子,唱起了小老鼠上灯台。 “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喵喵喵,猫来了,叽哩咕噜滚下来——” 噗—— 最后一个‘来’字唱完,杀手骤然开枪,那晃动的草丛突然静了一下,接着便听到了惨叫声。 最后,草丛也恢复了平静。 毒蝎子惊慌失措地望着那片恢复宁静的草丛,死亡的阴影笼罩他的身边,他汗流浃背,嘴皮子都在哆嗦。 “你...!”毒蝎子瞪着江臻,这一刻,他恨不能撕了他的肉,折了他的骨头,将他生吞活剥了! “你带了杀手!”他怀疑过江臻不会乖乖配合他们,很有可能会跟警方通气。因此在来见江臻之前,他特意打电话跟自己的人询问过,得知江臻并没有报警,毒蝎子才放心大胆地来见江臻。 哪知道,江臻虽没有报警,却叫了杀手! 毒蝎子的伤口里冒出一股股的鲜血,枪口扯得他整个人身体都在疼。毒蝎子有些站不稳,双腿开始发软,随时都能跪下去。 但他强撑着意志力,不肯在一个少年的面前下跪。 “小子。”毒蝎子阴恻恻的目光直勾勾地注视着江臻,他有些佩服这小子的胆识,又为这小子的鲁莽感到可笑。 “杀了我们,你就是杀人犯了,你这辈子,不管藏在哪里,你的双手都洗不干净了!” “年轻气盛可不好!” 毒蝎子说完这番话,见少年目光仍是沉静如水,一点波动也没有,便知道这少年的心性坚如磐石,根本无所畏惧。 这天生是个干大事的人。 毒蝎子才十多岁的时候,还是个小混子呢,哪里有这小子这么狠! 果然是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啊。 “小子,我们很快就会在下面见面的,我等着你来找我!”毒蝎子再也支撑不住,一双膝盖无力地跪在了地上。 他那一跪,像是在给江臻下跪求饶。 江臻蹲了下来,他斯斯文文地戴上手套,然后握住毒蝎子的右手,将毒蝎子捏着枪的那五根手指,一根接着一根用力地扳开。 毒蝎子看着自己的枪被江臻夺走。 江臻将那支枪直接丢到了身后的大海里,他从包里取出一把钢丝钳。一看到那钢丝钳,毒蝎子的身体便缩了一下。 “你要对我做什么!”毒蝎子下意识往后躲。 他不怕死,但他怕被活活虐待而死! 江臻抬起毒蝎子的下巴,他微微一笑地笑了。 这笑起来啊,竟然显得非常的干净天真,像是一个真正的无忧无虑的少年郎。毒蝎子被江臻的笑容瘆得心里发毛。 江臻并不是个爱笑的人,他多数时候都木着一张脸,正因为喜欢木着脸,所以段无恙当年给他取了个‘木风’的艺名。 “你就是让人用这种老虎钳子,一颗一颗拔掉段叔的牙齿的。我亲眼看见的,他死的时候很痛苦。” 毒蝎子红了眼睛,怒吼道:“小子,给我个痛苦,一枪杀了我吧!” “不。”江臻摇了摇钢丝钳,他说:“让人痛快是上帝的事,让你痛苦才是我的事。”说完,江臻便强行捏开了毒蝎子的嘴,用钢丝钳从毒蝎子的门牙开始一颗颗地卸下他的牙齿。 毒蝎子疼得浑身都在抖。 这血腥的过程持续了二十多分钟才结束。 完毕后,江臻盯着奄奄一息的毒蝎子,他说:“这样就好了,你们都死了,我妹妹也就安全了。” 说完,江臻便见到一名青年背着枪从丛林的深处走了出来。那青年穿着作战靴,牛仔裤,短袖连帽卫衣,头上的帽子挡住一头金色的短发。 青年踩着草,踏过满地被血液浸湿了的土壤,来到江臻的面前。 他灰蓝色的双眸笑吟吟地望着江臻,数秒钟后,对方朝江臻伸出手,笑得露出了两个可爱的酒窝。“你好,我是阿让,接下来你将要服侍三年的雇主。” 他答应帮江臻解决今晚这场危机,代价是江臻必须跟随他做牛做马三年。 江臻摘下手套,与他握手,“你好,我是木风。” “很好。” - 江臻一手电脑技术玩得贼精,在全球黑客榜上都要排前五。 三年时间里,江臻随雇主阿让走遍了全球大好河山,他们去过最繁华的纽约,去过最落后的非洲。与穷凶恶极的周旋过,也跟精英国际警察斗智斗勇过。 每一次行动,阿让都负责在前线火拼,木风负责在后方善后,他们配合的天衣无缝,从雇佣关系,逐渐演变成了挚友关系。 三年之约,如约而来。 这一天,是江臻与阿让合约到期的日子。阿让与江臻坐在新西兰怀特岛的一处山口,一边喝酒,一边眺望远处的山口。 那座山口的火山正在爆发,山顶上冒着一缕缕灰白的的烟雾,细瞧,可以看到山口出喷射出来的红色岩浆。 阿让举着望远镜,将这火山喷发的一幕瞧在眼里,心里热血澎湃。他放下望远镜,对木风说:“继续跟我合作呗,我愿意按照国际薪酬标准与你分成。” 江臻摇头,“不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被拒绝了,阿让就有些不开心,他恶狠狠地说:“你信不信,我会把你丢进那座火山口,让你成为一摊红色的尸水。” 江臻伸手戳了戳阿让的酒窝,木着脸说:“你舍得?” 阿让打掉江臻的手,“滚你妈的!”他拿起腿边的啤酒,拧开,递给江臻。 江臻接过啤酒,与阿让碰了杯。将一瓶啤酒喝完,阿让问江臻:“你接下来要去做什么?” “回国,去做生意,把生意做大了,买个大房子,把我妹妹接回来。” “可你妹妹不是有了养父母?” “我不介意跟她一起赡养那对善良的夫妻。”那是一对善良的夫妻,他们对江碧有恩,江臻愿意赡养他们。 “你兜里的钱是不是长了脚,它一个劲地想往外跑?自己花了不香吗,还要拿去照顾不相干的陌生人。”阿让最看中钱,能让他心甘情愿花钱的人,这世上目前还没有,所以他特别不理解江臻的做法。 “行了,人各有志。”江臻放下啤酒瓶,拿起他的行囊包背在背上。 他轻装上阵,包里只有一台电脑,一双崭新的椰子鞋。 江臻低头望着阿让,他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阿让挥挥手,“滚!” 等江臻走后,阿让赶紧拿出手机,给一个会中文的下属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接通,他问:“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是什么意思?” 下属:“...” 下属耐心地解释了这句话的意思,然后贴心地提了个建议,“阿让少爷,你要真对中文感兴趣的话,我可以送你几本中文教材。” 阿让直接挂了电话。 谁他妈对中文感兴趣! 虚伪的中国人的语言,他才不屑去学呢! 这个时候的阿让对抛弃他的韩湛有着深深的怨念,因此一听别人提到中国,或是中国男人,他就要骂上一句虚伪,才会觉得心里好受些。 南星市这三年时间里变化并不大,虽然又增添了两个商业圈,但他以前生活的那片地方仍然是老样子。 曾住过的租房已经被别人租了,菜市场依然热闹哄哄,地下拳馆又开始营业了,但老板娘已经换了。 江臻故地重游了一圈,漂泊了三年的他,终于产生了回家的踏实感。 他没在南星市多停留,便去了县城,他记得江碧的家,到了江碧家小区楼下,被保安拦了下来。 保安见江臻戴着鸭舌帽,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便将他拦在门外,问他:“找谁的?” 江臻低着头说:“我找苏教授,我是苏教授老婆的侄儿,刚从国外回来。” “苏教授?”门卫想了想,才想起来苏教授是谁。门卫表情微微起了变化,他有些奇怪的看了江臻一眼,竟说:“苏教授和他老婆三年前出去旅游的时候,溺水身亡了,这事你难道不知道吗?” “什么?” 江臻愕然抬头,望着门卫,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苏教授和他老婆,去世了?” “是啊!”门卫觉得江臻身份可疑,他说:“你是姜老师的侄子,你难道不知道姜老师去世的事吗?” 江臻没回答这问题,反而焦急地问道:“我妹妹呢?” 门卫:“啊?” 江臻一把抓住门卫的双肩,那一抓,估计都能在门卫的肩膀上留下手指印了。 江臻一想到江碧的养父母前年便死了,江碧这两年都是一个人在生活,他便担心不已。“苏润呢,我妹妹苏润呢!”苏润是江碧被苏教授领养后的名字。 门卫迟疑了一下,才说:“苏教授他们死后不久,你妹妹便因为伤心欲绝卧轨自杀了,这事,你也不知道吗?” 门卫看江臻的眼神已经充满了质疑,“我说,你到底是谁啊!你不是姜老师的侄子吧,苏教授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会不知道吗?” “你到底是谁,你这人很可疑啊,把你身份证拿出来我看看!” 江臻推开保安便跑了。 他一口气跑到了江碧曾经学美术的画室楼下,这才停了下来。江臻靠着栏杆,望着那波光粼粼的喝水,脑子里乱哄哄的。 妹妹卧轨自杀了? 妹妹怎么会卧轨自杀! 就算她的养父母死了,她还有自己啊! 江臻的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他不肯接受妹妹竟然在他离开后不久,便撒手人寰的事! 就在这时,旁边画室里的孩子们都放学了,纷纷拎绘画包从画室里走了出来。 江臻听到动静,扭头朝那边望过去,他盯着那群朝气蓬勃的少年少女,想到自己的妹妹,顿时心如刀割。 美术老师送走了这一批学生,便回办公室去取了包和车钥匙,也打算下班了。他从楼上下来,瞧见画室一楼的展厅里站着一名身高修长挺拔的少年。 以为是想来学习画画的孩子,老师便热情地走了过去,跟他介绍说:“你面前这幅画,是我们院一名学生的作品,曾得过西南地区青少年绘画比赛‘一等奖’。” 那是一幅星空油画绘图,极为考究画家对色彩的掌控力,以及对光线的见解。江臻这辈子都画不出来如此绚丽烂漫的色彩。 他盯着那副画的署名,呢喃道:“苏润...” 老师脸上的笑容逐渐黯淡下去,“苏润同学,是我交过的最优秀的学生,可惜...” 江臻低着头,用鸭舌帽遮挡住半张脸,问老师:“这位苏润同学,是哪个学校的?我非常喜欢她的画,想见一见她。” 老师的脸上露出一抹痛楚。他说:“苏润同学不在了。” “她去哪儿了?去别的画室了?还是读大学去了?”明知江碧已经死了,所以江臻每问一句话,心里便更疼几分。 她死了,她永远都不可能再画画了,更不可能上大学了。 老师不想多提苏润的事,只是说:“苏润同学已经不在了,同学,你如果是来我们画室报名学画画的话,可以去楼上咨询一下院长。” 说完,老师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每次提到苏润,老师心里就一阵难过。 江臻盯着那副画,紧紧地捏住了拳头。他回到酒店,查找了许久,才在互联网上找到了一片关于江碧卧轨自杀的报道。 那新闻报道特别短,只有寥寥几句—— 当地时间2018年11月23日,一名少女在我县铁路卧轨自杀。经调查发现该女性本县人,父母在两月前去世。走访了解到该女性在父母去世后精神压抑,患有抑郁症,属卧轨自杀。 这就是新闻报道的内容,简介扼要,轻飘飘地便断定江碧是因为身患抑郁症卧轨自杀了。 江臻不相信这是真的! 妹妹曾在越国的时候,被养父锁了几个月都没见抑郁自杀,又怎会因为养父母的死亡便卧轨自杀! 江碧看着瘦弱娇小,其实她心如磐石般坚硬,她比谁都坚强,如果不是遇到了真正令她绝望的事,她不会做出这种事! 江臻怀疑这件事是一场阴谋! 他一定要查清楚妹妹身上到底遭遇了什么事! 江臻黑进了档案库,找到了当年处理江碧这起自杀案子的负责人。 案件记录档案中写到江碧死亡时血肉模糊,已看不清面目,后来交给了一名法医去验身,才验证清楚她的身份。 法医! 江臻记下了那名法医的名字。 —— 深夜十一点,法医杨冲还在就剖室加班,她有些饿了。 见手头的活一时半会儿是处理不完了,杨冲便摘下手套,去隔壁的茶水间泡了一桶方便面。 倒了开水,杨冲将调料包丢进垃圾桶,用一次性叉子插在顶盖和筒壁上,便拿出手机来玩。 等了两三分钟,杨冲便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麻辣香味。她赶紧放下手机,取出一次性叉子,正准备伸手揭开那层烫人的顶盖。 这时—— 啪! 一只一次性手套的男人大手,按在了方便面桶上面,阻止了杨冲的所有动作。 杨冲愕然抬头,便见到自己的面前站着一个戴面具的男人。那面具非常的简陋,就是街边小店里卖的那种塑料壳孙悟空面具。 杨冲盯着突然闯进来的人,她厉声说道:“这里是公安部门,四处都有监控,你要是在这里犯罪,一定逃不掉!”她妄图用言语镇住江臻。 江臻冷笑,“我只能说,你们的监控也不是很厉害,我黑进你们的监控系统,不需要五分钟。” 杨冲瞳孔微缩。她瞥了眼大门外走廊上的那个监控,发现监控头竟然没有在工作。 杨冲有些不安地盯着闯入者,尽可能地保持镇定,问他:“你要杀我?”她是法医,干这一行的,难免会坏人事。 “苏润。”江碧突然提了一个不相干人的名字。 但杨冲在听到这个名字后,瞳孔却轻轻地颤了一下。苏润,是她接手的第一个案子,也是她处理过的最憋屈的案子。 “...你。”杨冲稍微镇定了一些,她问江臻:“你想知道什么?” 见杨冲动作还算配合,江臻这才收起了那满身的杀意。他将手从方便面桶上挪开,双手环胸凝视着杨冲,他说:“我要知道她真正的死因。他们都说,她是因为养父母去世后产生了抑郁症,一时想不开才卧轨自杀的。但我不信。” 杨冲问他:“为什么不信呢?一个抑郁症患者,总能想出千奇百怪的自杀方式。” “你相信,一个在幼年时期便经历了贩卖之痛,常被坏人锁起来虐待,都没有得过抑郁症的女孩子,会因为养父母的去世就抑郁而死吗?” 杨冲没想到那个女孩子竟然还有那样痛苦的过去,她心里不由得生出了怜惜之心。 “她...”杨冲双眼含满泪水,她哽咽说道:“他们不准我将真相说出去,我...” 杨冲仰头望着天花板,流着泪说:“我能得到这份工作很不容易,我还有一个智商不全的妹妹要养,我不能丢了这份工作。” “对不起,我帮他们隐瞒了真相。” 江臻没有心情看她忏悔,他要的只是一个真相。“说,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杨冲吸了吸鼻子,鼓足了勇气,才开口讲出那个被她埋藏在心里,翻来覆去自责了两年半的秘密。她说:“我给她做了尸检,在她的体内,发现了四个不同男人留下的痕迹...” 384章 找到亲生父亲,回家搞事情! 杨冲这话无疑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在江臻的心里砸了一个深坑,溅起铺天盖地的浪花。 江臻因为太震惊,以至于失了言语,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看到他的瞳孔在瞬间被放大,悲痛、愤怒、荒唐与质疑,全都在他的双眼里交织。 有那么一瞬间,江臻的脑袋里乱成了一团浆糊,思想变得混沌不说,就连听觉也受到影响,满耳朵都在嗡嗡地嗡鸣个不停。 半晌后,江臻才从那荒唐的世界里被拉回现实,他一双充斥着红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粘在杨冲的脸上,他伸手一把掐住杨冲纤细的脖子,咬牙切齿地问道:“你说、什么?” 他拒绝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是真的! 杨冲知道江臻很难接受这个事实,她含泪不停地点头,眼泪顺着脸庞滚进脖子里。 她哭诉忏悔起来,“对不起,我和他们一起撒谎了。对不起,苏润不是抑郁自杀的,她是被人侮辱后,下了迷药丢到铁轨上去的!” “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她...” 江碧这个案子,是杨冲实习转正后经手的第一个案子,她收到消息去铁路上捡尸的时候,也曾怀着雄心壮志,立志要将受害人受到的冤屈查个明白,替她讨回公道! 她赶到案发现场,瞧见那被火车碾压过后不成人形的尸体,忍住了强烈想要呕吐的欲望,低着头,一点点地捡起那个小姑娘的身体。 回到局里,她也曾点灯熬夜为江碧做尸检,就为了查清楚这个姑娘在死亡前所经历的一切。 当她发现女孩子曾在死前被不同男生伤害过的时候,她怒不可遏,也曾一拳打在桌子上,咒骂那些害人不浅的坏蛋,盼着他们被抓到,盼他们死后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但她没想到,当她拿着那份化验数据去跟上级汇报的时候,她最尊敬的厉老大在看到那份数据后,竟当着她的面风轻云淡地撕掉了她的工作报告。 杨冲呆了两秒,回过神来,忍不住质问厉老大:“老大,你为什么撕了我的报告?” 厉老大拍着她的肩膀,温温柔柔地说:“小冲啊,这事你办得很尽职,明年的年底考核,我让你升职。” 杨冲听到这话,就觉得不妙,她捏紧拳头说道:“厉局,身为法医,查清楚每一个被害人受过的伤跟痛,给他们一个交代,是我的职责。” “但是厉局,这个女生她并不是抑郁自杀。她在她的胃部化验出了苯巴比妥,这种药物虽然的确对治疗抑郁症焦虑症有效果,但它同时也是一种催眠药。我还在女生的体内检测出了四名不同男子留下的痕迹,我合理的怀疑这名女子曾在死前遭受了四名陌生男孩的伤害,被他们安眠催睡后抛在了铁轨上。” “所以,我不认为这是一起单纯的抑郁自杀,而是一起性质恶劣的谋杀案!我们应该重新调查这件事!” 杨冲发表完自己的感慨,一抬头,便发现厉老大的脸色阴沉沉的,望着她的眼神也格外的危险,就像是一条藏在草丛里的毒蛇,静静地注视着每一个从草丛前面路过的人类,随时都能张嘴咬人。 杨冲猛地后背一凉,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厉老大刚才说的年度考核要给她升职的那番话,根本就不是在表扬她,而是在威胁她! 她听话,便留下来升职加薪,她不听话,就卷被盖滚蛋! “小冲啊,你妹妹是个脑瘫儿,每年的医药费用不低吧...” 初入职场的菜鸟,与老谋深算的狐狸,静静地看着彼此,最后,菜鸟只能缩起脑袋当了一只缩头乌龟。 这两年多时间里,杨冲每每想到江碧,便感到愧疚难安。将真相说了出来,杨冲倒觉得松了口气。 杨冲落下的眼泪,烫得江臻手背疼。江臻猛地抽回手,难以置信地站了起来。 他一边踉跄地往后退,一边摇头否认:“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得知了江碧的死亡真相,此刻江臻的天都塌了! 丫头不在了! 他的小丫头不在了! 那他受过的苦和委屈,究竟算什么! 他十岁登台打拳,挨过的拳头比同龄小孩子吃过的糖还多!在擂台上,哪怕他被打得奄奄一息他都不会哭一声,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想要咬牙坚持活下去,多赚点钱,长大了买一套豪华的大房子,给妹妹一个家吗! 眼见着现在一切都步入了正轨,他有了钱,他长大了,他可以好好地保护她了,但她却不在了! 江臻以前从来不恨天老爷,但这一刻,江臻突然对老天爷产生了满满的恶意。有钱有权的人就能为所欲为,贫穷平庸的人就该被戏谑玩弄吗? 他虽然戴着大圣的面具,但他毕竟不是孙大圣,他没法大闹天宫。 江臻突然停下了脚步,低头盯着那桌旁站着的杨冲。“你为什么不站出来为她讨个公道?”江臻一步步走向杨冲,嘴里念念有词地说道:“你是法医,为死者伸张正义,不是你应该做的事吗?” “你是法医,你为什么不为你的死者说话!” “你是唯一一个知道她经历过多少痛苦的人,连你都不肯为她说一句话,谁还能为她说话!” 江臻恨死了面前这个女法医! 为什么人人都要欺负江碧! 人人都要欺负他! 杨冲害怕的看着江臻,双手下意识扶住身后桌子的边缘,默默地朝角落里退去。 此刻的江臻,脸颊被孙悟空面具罩住,只露出一双冰冷的充满了喋血杀意的黑眸。 杨冲曾见过几个亡命之徒被枪毙之前的眼神,就跟现在江臻的异样,凶残、狠毒、不留余地! 杨冲后退到了墙角跟,再也无路可退。 她绝望地贴着墙根,嗓子发紧地开口:“你、你冷静点。” “你劝我冷静?”面具下,江臻邪恶地勾起了唇瓣,“如果冷静能使她复活,那我愿意冻成一块冰。” “但可惜,你们没法把她还给我了。” 江臻伸出双手一把举起杨冲的身体,将她用力地摔在了桌子上面。 杨冲被砸在桌上,手臂落下的时候碰到了桌上的方便面,直接打翻了那桶面,幸好没被烫到。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 杨冲疼得脑袋都在冒金光,她双手撑着桌面试图坐起来,上半身还没完全坐直,眉心处便抵住了一个冰冷的洞口。 杨冲意识到是什么挨着她的眉心,她浑身肌肉绷紧,抬起眼皮撩了一眼持枪的男人。 杨冲紧张不安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唇。 “说!那四个人是谁!你要是不说,我就杀了你!”江臻眼神森然地注视着杨冲,那样森冷的目光,让杨冲心惊。 杨冲闭上了眼睛,嘴皮子哆嗦地开口,道::“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谁,我只知道,他们来头不小,是望东城人,他们应该有权有势,不是我能得罪的...” 江臻根本不相信杨冲的说辞。 “你撒谎。望东城距离南星市坐飞机都要三个小时,那边的人不会跑过来这边犯事。除非,他们中有人的亲戚在这边,且那个的亲戚身份还不低!” 听到江臻的分析,杨冲顿时叹了口气。这人真聪明,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江臻用枪口用力地按了按杨冲的眉心,他说:“我倒数三声,你若不说实话,你就再也别想见到你的妹妹了。” 杨冲骤然睁开眼睛,急切地问道:“你把我妹妹怎么了!”他连她有妹妹这件事都调查得一清二楚,看样子是有备而来。 江臻冷笑了一声,说:“你妹妹十八岁了吧,虽然身体有些残疾,但模样还是挺好看的。我已经让人将你妹妹带走了,你如果不说实话,那么,发生在苏润身上的事,也将发生在你妹妹的身上。” “我说!我说!”杨冲当即乱了心神,忙说道:“他们之中有个人,是我们厉老大的侄子。因为厉老大禁止我再追查下去,所以我并不知道其他三个人的身份,我这次说的都是真的,求你,放了我妹妹...” 江臻深深地看了杨冲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 杨冲的顶头上司叫做厉芒,是望东城锋芒娱乐传媒公司的二儿子。 锋芒娱乐传媒,与帝国娱乐传媒,是国内的两条猛虎,他们掌管着整个内陆的娱乐圈。 锋芒娱乐的创始人是厉老爷子,老爷子膝下共有三个孩子,两儿一女。大儿子厉绝继承了老爷子的影视公司,二儿子厉芒去南星市公安部入职,小女儿厉晴则是一名钢琴家。 而厉锋则是厉家的长孙,厉绝的独子,也是厉家的独苗苗。厉芒与妻子结婚多年,只生了一个女儿,女儿还有些不服管教,因此厉芒对侄子厉锋则尤为疼爱。 作为厉家唯一男丁的厉锋,从小便受尽了宠爱,因此性格有些娇纵不服管,爱玩,爱闹。早些年,他在望东城没少惹是生非,是出了名的硬茬。 厉锋前年便接手了家族产业,接管公司后,他看着要稳重了许多。但这份稳重,也只是厉锋为他自己穿的一层外衣。 江臻将厉锋的朋友圈子调查了一遍,发现他朋友众多,且全都是望东城上流社会圈子里的公子哥。诸如什么东方家的二少爷、川东集团的二少爷、江东药业的公子... 有钱人,从来都只和有钱人做朋友,这话不假。 江臻目前只知道厉锋是谋害他妹妹的关键人物,而剩下那三个人的身份,还需要他去核实。 互联网是有记忆的,只要你用身份中登记过,只要你的脸曾出现在这世界上任何一个监控里面,江臻便能通过蛛丝马迹查到准确的消息。 江臻很快便查到在两半年前,厉锋曾与一个女明星交往过。那女明星甚是清高,厉锋追了她四个月才追到手,因此比较宠爱。 南星市气候较温暖,那年冬天,厉锋女朋友过生日,为表示对女朋友的宠爱,便在南星市的蒼海上包了一艘游艇,给她办了一场生日party。 那场生日宴会,厉锋邀请了许多望东城的公子哥和他一起去南星市玩。江臻查到,一共有十一名公子哥去了南星市,分别是—— 川东集团的二公子程子昂、东方家的二少爷东方晋、安家小公子安旭、江东药业董事长的样子江顾川、锋芒娱乐旗下名气最盛的摇滚歌手顾秦川、以及厉锋的表弟应季、宏盛珠宝的朱潮生... 江臻将这些人当成了重点怀疑对象,他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派人将这些人的家庭背景跟生活作风摸查得一清二楚。 查到的资料被整理成文档,发到了江臻的邮件中,被他打印成册。 那厚厚的一摞文件上,记载的是一条又一条罪状。 江臻这段时间都住在蒼海旁边的一家民宿里,他房间的外面有个露天阳台,建在悬崖边上。 他拿着文件走到躺椅上坐下,叠着一双长腿,这才翻开文件,一本本耐心且仔细地看了起来。 程子昂、东方晋、安旭... 他就这样耐心地看了一个多钟头,觉得有些用眼疲劳了,这才起身回房间,去冰箱里面取了一瓶冰凉的苦咖啡。 他站在玻璃栏杆上,一边喝咖啡,一边打量着远处海面上那些穿着比基尼在游泳的人。听到这些人的欢声笑语,江臻那愁苦的心绪变得平静下来。 他扬手将咖啡罐准确地投入了垃圾桶,动作帅气利落,引起了隔壁房间一名漂亮女游客的注意。那女游客吹了声口哨,夸江臻厉害,“帅哥,厉害哦。” 江臻瞥了一眼那名穿白色吊带裙的女孩子,礼貌地点了点头,便回到躺椅上坐下,拿起文件继续看了起来。 见小哥哥对自己的搭讪完全无动于衷,隔壁美女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这才放弃了想要跟江臻做朋友的想法。 江臻低头瞥了眼手中的文件,瞧见‘江顾川个人档案’七个字,他摆正了心态,认真看了起来。这江顾川,是江臻的重要怀疑对象。 江顾川虽是江东药业董事长的养子,却也是独子,论财大气粗,也是排在前几名的。且他还听说,在望东城那边,这江顾川跟川东集团的程砚墨,以及东方家的大少爷东方凛,并列成为望东城三少。 这人,在这些富家公子哥的圈子里,是非常受尊敬的。 因此,在翻看江顾川的资料的时候,江臻看得格外专注。资料第二页上面记录的是江顾川的家庭情况,江臻这才知道江东药业的董事长江伟民原本是结过婚的,妻子叫做蓝若云,在五年前去世了。 江臻往下翻,看到了江伟民跟原配蓝若云的照片时,目光倏然凝固住。他呆呆地望着照片上女人那张笑起来温柔动人的脸,以为自己看见了成年后的妹妹江碧! 江臻突然站了起来,他捏着那份文件便急匆匆地回了房间。江臻打开了电脑,坐在电脑前面沉默了近五分钟,这才伸手敲下‘蓝若云’三个字。 和蓝若云相关的资料全部呈现在电脑页面上,江臻一条接着一条,如饥似渴地阅览起来。 蓝若云,江东药业董事长江伟民发妻,2013年因精神失常跳楼。她二十三岁那年嫁给江伟民,与江伟民一起创建了江东药业。 蓝若云与丈夫江伟民曾孕育了一对龙凤胎,蓝若云二十八岁那年,孩子们突然失踪下落不明,至此已有15年。 孩子失踪后,蓝若云精神失常,成了一名精神病人,终日以泪洗面,逢人便要跟他们哭诉自己弄丢宝宝的经历。 江臻看到了蓝若云那对龙凤胎儿时的照片,尽管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与妹妹小时候的模样了,但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江臻,他们就是蓝若云和江伟民的孩子! 不管是年纪还是长相,他们都对得上! 再说、再说他一直记得自己的名字叫做江臻,他和江伟民一样姓江,他十有八九就是江伟民的孩子! 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找到了父母,江臻那颗平静的心猛然剧烈地跳动起来。他想立马飞奔回望东城去认亲,可又担心这是一场乌龙。 江臻很快便冷静下来,他黑进了户籍系统,查到江伟民那对失去的龙凤胎的名字。见江伟民的儿子叫江臻,女儿叫江碧,他的心跳再次不受控制地怦怦狂跳起来! 不会错的! 他就是江伟民的儿子! 可是妈妈... 江臻用牙齿咬住手背,他坐在电脑前面,沉思了许久,才决定北上去望东城。 - 一个月后。 江伟民正带着养子江顾川在制药工厂里面视察工作,江顾川站在江伟民身旁,穿着无菌服装,颇有领导者风范。 江伟民带他在制药工厂里转了一圈,语重心长地告诉他:“我们开药品公司的,在药品生产制作过程中,一定得严查严办,万万不可出现岔子。” “要知道,这药是吃进嘴里的东西,但凡进嘴的东西,就不能马虎!” 江顾川表情严肃的听着,等江伟民讲完,他说:“我明白了,我会记住父亲的话。” “嗯。” 江顾川突然指了指江伟民裤子口袋,提醒他道:“父亲,你的手机在响,不接吗?” 江伟民刚才集中精神观察工作去了,都没注意到自己裤兜里的手机响了。 “我手机在响吗?”江伟民掏出手机,果然看到有个电话正打进来。 那个电话没有备注,显然是个陌生号码。 江伟民一般是不会接陌生号码的,会给他打电话的,一般都是些想要求他办事的小厂商。 江伟民直接掐了电话。 他带着江顾川走到出口,脱了无菌服装,刚把一次性鞋套取下来,兜里的手机又响了。 “还锲而不舍呢。”江伟民皱眉拿出手机,按了接听键。 “您好,请问是江伟民先生吗?”对方的声音听着有些粗,是一道女音。 江伟民眉头皱得更厉害,“我是,请问你是哪位?”这语气听着不像是要找到他办事的厂商,更不像是推销广告。 江顾川见江伟民在接电话,便对他小声地说:“我先去车里等你,父亲。” 江伟民嗯了一声。 江顾川大步走开后,江伟民这才听到手机里的女人说:“你好,我这边是基因寻亲库。” “基因寻亲库?”江伟民先是有些茫然,接着猛地站了起来,语气急切地问道:“请问你们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先生,六年前,你的爱人蓝若云女士曾来我们基因库存过她的dna,希望我们能帮她寻找她的一对孩子。” “我们这边,终于有了好消息,我们成功找到了与蓝若云女士dna基因高度相似的dna。我们了解到蓝若云女士在五年前不幸离世,因此只好电话联络江伟民先生。” 江伟民愣愣地听着电话那边的女音作解释,他一时间都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那对孩子,找到了? “请问,我的孩子是找到了吗?”江伟民声音都变得喑哑起来。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找到了一个。” “一个?”江伟民有些疑惑,他说:“那还有一个呢?” “我们目前只找到一个哦。江伟民先生,方便尽快抽空过来做个亲子鉴定吗?若你和那孩子的亲子鉴定依然符合,那么我想,我们的确找到了你的一个孩子。” “我有空!我有空!” 江伟民接到电话后,冲出工厂便上了车。他都等不及让司机开门,自己便拉开了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 江伟民系上安全带,没有对江顾川解释一句,便对司机说:“去司法鉴定局!” 司机赶紧开车去司法鉴定局。 江顾川惊讶地望着激动的父亲,好奇问道:“父亲?刚才是谁的电话,你为什么这么激动?”还有,去司法鉴定局做什么? 江伟民一把握住江顾川的手,他说:“刚才基因寻亲库那边的工作人员给我打了消息,说是、说是...”江伟民毫无征兆便红了一双眼睛,他用手盖住双眼,哽咽痛哭道:“他们可能找到了我的一个孩子!” 江顾川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一紧。那失踪多年的孩子,竟然找到了? 江顾川笑着恭喜江伟民:“如果是真的话,那真要恭喜父亲了!” 江伟民到了司法鉴定处,工作人员带他去抽血做鉴定。江伟民眼巴巴地望着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孩子呢?”一说到孩子,江伟民又差点哭了。 工作人员说:“对方没来,如果鉴定结果出来了,确认她就是你们的孩子,我会通知她来跟你见面的。” 江伟民表示理解。 等工作人员抽完了他的血,他又才问道:“那孩子,是哥哥还是妹妹?他、他过得还好吗?看着健康吗?有没有吃苦?” 江伟民说着说着就落了泪,他吸了吸鼻子,哭诉道:“他们失踪的时候,还那么小,他们失踪后,我夫人为了他们整日以泪洗面,我连那个家都不敢回。我...” 江伟民用手揩了把眼泪,不好意思地道歉;“不好意思,我有些激动了。” 工作人员表示理解。“那孩子看着很健康,长得挺高,漂漂亮亮的,是个健康的好孩子。” 一听到‘票漂亮亮’这个形容词,江伟民便明白了。“你们这次找到的,是妹妹吗?” “是的。” “请问是怎么找到的?” 工作人员解释道:“前段时间,市区不是组织了一场献血活动吗,那孩子也去献血了,血液入库,我们这才发现了她。” “太好了,太好了。” 亲子鉴定结果需要等几天,工作人员让江伟民回去等通知。 江伟民离开了鉴定处,跟江顾川一起回家,坐在车上,他自顾自说:“那丫头小时候,特别粘人,爱哭,爱闹,还很霸道,总是欺负哥哥。我因为工作原因,经常加班,很少在家,所以每次我回家,她若还没睡,就一定会可劲儿地粘着我。” 如今终于得到孩子的消息,江伟民欣喜若狂。,“我盼了这么多年啊,我总算是盼到了一点希望,可她妈妈却...”一想到亡故的发妻,江伟民便一阵难受。 江顾川静静地听着,没有擅自安慰江伟民。他默默地抽出一张纸,给江顾川擦了眼泪,说:“妹妹能回来,父亲,你该开心。” “是。” 父子俩回到家里,正巧遇见江顾川的母亲朱秀兰从外面回来。她显然是出去跟人约会喝茶了,穿着墨绿色的真丝连衣裙,脖子上戴着一串白色珍珠项链,珠光宝气很是夺目。 从儿子进入江东药业工作后,朱秀兰便离职回家做了一名全职富太太。朱秀兰跑车的副驾驶上放着好几个奢侈品袋子,她见丈夫儿子一起回来,还挺开心。 朱秀兰拎着东西走下车,笑吟吟地对江伟民说:“你上次看中的那块表配到货了,我给你拿了回来,快来试试看。” 朱秀兰说完抬头,看见丈夫眼圈发红,有些吃惊。“伟民,你怎么了?” 江伟民说:“你猜。”他看起来很兴奋的样子,不像是遇到了悲伤的事。 朱秀兰可猜不出来,“你就直说吧,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 江顾川替江伟民说:“妈,你得让人再腾一个房间出来,咱家里要来人了。” 朱秀兰有些懵,表情迷茫地问道:“谁要来?” 江伟民这才一拍腿,激动地说:“碧儿,是碧儿要回来了!” 朱秀兰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碧儿...”她先是有些失神,接着才惊呼道:“我的天,你找到碧儿丫头了?” 385章 江家小姐高调归来! 对江伟民那对下落不明的孩子,朱秀兰自然是印象深刻。 当年江臻兄妹失踪的那个晚上,公司的人都闻讯赶过来帮忙搜查过孩子的下落,朱秀兰那时候便进入了公司,她也参与到帮忙搜查孩子们的行动中。 朱秀兰听说江碧被找到了,一时间心绪复杂。身为江伟民的续弦妻子,她私心是不希望那对孩子被找到的,毕竟那孩子若回来了,她和江顾川的身份就会很尴尬。 但身为一个女人,一个母亲,朱秀兰又盼着那对孩子早些被找到,那样他们的母亲泉下有知,也能安息。 江伟民用力地点头,告诉朱秀兰:“今天基因寻亲库那边给我打了电话,说是找到了疑似碧儿的人。我今天已经去抽过血了,等鉴定结果出来,就能知道准确结果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朱秀兰笑得无懈可击,可眼里却充满了愁苦。 江顾川看了母亲一眼,没说什么,三人便一起进了屋。 家里的厨子已经做好了饭,三人吃了饭,朱秀兰便叫上保姆一起去楼上的客房收拾。 这房子是江伟民跟朱秀兰结婚后买的新别墅,别墅里房间不少,但都被做成了客房。如今江碧要回来了,客房需要重新布置一番,还得再往里面添些家具。 朱秀兰决定将客房里的床跟柜子都换了,重新去买一张适合女孩子的软皮床。 等她收拾完房间,已是夜里十点左右。 朱秀兰洗完澡,一边贴面膜,一边说:“明天我就去逛逛家具城,买些新家具让人送过去。对了,你见过碧儿吗,她长多高,喜欢穿什么风格的衣服,我去给她买几身衣服回来。” 江伟民涩然一笑,“还没见过呢。” “得等鉴定结果出来了,我们才能看见碧儿?” “嗯。” 朱秀兰又问:“那碧儿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我不知道。”江伟民不敢去想碧儿这些年过的到底是怎样的日子,他更不敢去深想亲儿子江臻的下落。 朱秀兰见江伟民心事重重,就没再打扰他。 这一晚,江伟民睡得并不熟,第二天天没亮便起床了。 朱秀兰睁开双眼,瞧见江伟民站在更衣室里换衣服,注意到江伟民今天没穿西装,反而穿了一套休闲的运动装和运动鞋,朱秀兰不免有些惊讶。 “穿成这样,你今天是要休息吗?”朱秀兰昨天可没听江伟民说过今天要休息的事。 江伟民将polo衫的领子整理好,这才踱步走出来。他站在更衣室跟主卧的门下,对朱秀兰说:“我要去墓园一趟,今天中午会回来吃饭,你再睡会儿,我走了。” 朱秀兰表情微僵。“去墓园啊...”他去墓园是要去见谁,朱秀兰心知肚明。 江伟民嗯了一声,“我走了。” 看着江伟民将房门关上,听到他远去的脚步声,朱秀兰也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她身上只穿着一条性感吊带裙,便拿起落地衣架上挂着的真丝褂子披上,穿着拖鞋下楼去了。 她下楼的时候,江伟民的车子正从车库里开出去,她站在客厅里的大门前,远远地凝视着开走的车,一阵阵出神。 “妈。” 江顾川喊了她一声。 朱秀兰忙回头,见儿子手里端着两杯咖啡,她伸手接过那墨绿色的咖啡杯,低着头,手指捏着勺子,心不在焉地搅拌着咖啡。 江顾川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他盯着大开的别墅大门,问朱秀兰:“这么早,父亲就去上班了?” “他今天休息。” “哦?”江顾川好奇问道:“那他这是要去哪里?” “去墓园看你蓝阿姨去了。” 闻言,江顾川便眯起了眼睛。江碧终于被找到了,江伟民是该去跟亡妻分享下这个好消息。 “妈,我们好久没有一起聊过天了,去后院坐坐,说说话吧。”江顾川叫上朱秀兰一起,跟她转身去了后院的休闲区。 坐在休闲长椅上,江顾川长腿交叠着,手里端着咖啡,仰头望着那颗茂盛的招财树,突然道:“江碧要回家了,妈,你心里是不是很不舒服?” 朱秀兰神色微变,忙斥责他:“顾川,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能说,你该有数。” 江顾川呵呵地笑了一声,说:“这里又没有外人。” 朱秀兰回头看了眼身后,见帮佣们都在前院和屋子里做清扫,这才放下心来。“也没有不舒服,只是觉得挺突然的。那两个孩子都失踪15年了,我没想到他们还能被找到。” “蓝若云当年疯疯癫癫的,都神志不清了,竟然还晓得去基因寻亲库那边录dna,其实我觉得挺奇怪的。” 江顾川呷了口咖啡,微笑着说:“蓝阿姨心系那两个孩子,知道有基因寻亲库的存在,会去录dna也不奇怪。”毕竟那个女人一辈子都在找她的孩子。 “妈,你就不担心江碧回来了,父亲就容不下我们了吗?”江顾川问起这话的时候,语气挺平静的,但他的眼神幽深一片,看上去并非真正的心平气和。 朱秀兰表情变幻莫测,她动作缓慢地搅拌着咖啡,嘴角牵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不会的,相信我,那个女孩子的回归,也不能威胁到你的利益。” 江顾川便笑了。 江伟民去墓园跟亡妻叙旧了一个多小时,他从墓园里走出来,在门口与一名戴帽子的青年擦肩而过。 江伟民并没有注意到这名青年的存在,他站在墓园外面一个无人靠近的角落里,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孟先生,帮我查一个人。” “她叫江秦,今年19岁,一年前才来望东城打工。我要知道她这些年在外面的经历。”在电话里交代清楚自己的要求,江伟民听到对方的肯定回复后,这才上车离开。 江臻手里拿着一束菊花,他一步步地踩着阶梯拾级而上,耳麦里却传来了江伟民的电话。江臻勾唇笑了起来,然后也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电话拨通,一个醇厚的男音响起:“先生。” 江臻遥望着前方那块冰冷的墓碑,他低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孟晓生,该怎么跟那个人交代我的身份和过往,你应该清楚。” 孟晓生是国内知名侦探,但他更是江臻的忠心下属,江臻对他有救命之恩。孟晓生点了点头,恭敬地说:“先生放心,我会按照你交代的那样,跟江伟民先生仔细地汇报你的生活情况。” “嗯。” 江臻挂了电话,他低头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手中的黄菊,这才走向那块墓碑。 江臻在墓碑前蹲了下来,他低头望着墓碑上蓝若云温柔可人的模样,试图从母亲的容貌上,搜寻儿时的记忆。 但他将脑子里的记忆全部摊开,也没有回忆起跟父母有关的东西。他只隐约记得,曾有一道温柔的女音,笑着在他耳旁唱道——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我的宝贝们生日快乐,祝你们健康平安...” 江臻伸手轻轻地抚摸着蓝若云的照片,他喉咙上下滚动了好几次,才声音喑哑地说道:“...妈妈,儿子回来了。” 但儿子回来的太迟了。 “妈妈对不起,我把妹妹弄丢了,我没能把她带回家。”江臻垂头挡住一双发红的眼睛,声音哽咽地承诺道:“等我把所有事情处理好,我就把妹妹的墓迁回来,让她与你团聚。” “妈妈。”江臻泪眼婆娑地看着蓝若云的遗像,突然说:“我好想吃你做的生日蛋糕...” 好想好想。 - 三天后,司法鉴定局那边终于给江伟民打了电话。 接到电话的时候,江伟民正好开完一场董事会。 他刚从会议室走出来,手机便响了。 江伟民这两天接电话特别积极,生怕会错过任何一个来电信息。江伟民看到电话是司法局那边打来的,顿时激动地摸了摸裤子,颤抖着手点了接听键。 不等对方说话,江伟民便着急的抢先开口说道:“你好,我是江伟民!” 正要离开的董事们见江伟民接了个电话便如此激动,都好奇地停下了脚步,朝他诧异地看了过去。江伟民竖着耳朵仔细地听对面人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听到了什么,他语气兴奋地问道:“真的吗?是真的吗?她真的是我的孩子吗!”江伟民电话都没挂掉,便扬起了头,用手揩了一把眼泪。 众人见董事长竟然因为一个电话哭了,顿时觉得惊奇。 这是谁的电话? 江伟民又跟对方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他捏着手机,含泪望着这些事业伙伴们,他长叹一口气,如释重负地吼道:“我找到她了!我找到我的女儿碧儿了!15年了,我终于找到她了!” 听到江伟民这话,这些董事先是一呆,接着都由衷的为他感到开心。“当真!你真的找到江碧了!这可太好了!太好了,要是夫人...” 有人刚提到夫人,就被其他人眼疾手快地拉了一把胳膊。意识到自己提到了不该提到的人,那人也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江总,这可是个大喜事!” “对对对,你什么时候把江碧接回来,我们都得去祝贺!” 江伟民说:“她明天就会回来,后天我家设宴,欢迎大家都来啊!我得回家去了,碧儿明天回来,我得提前做好准备!” “好好好!” 江伟民班都不上了,急急忙忙就回了家,忙让佣人将家里再次搞了一遍大扫除,然后去购买食材,为明天的迎接仪式做准备。 消息总是传得飞快,很快,上流社会的人都知道江家找回了他们失散多年的女儿江碧。 听说江碧明天就要回江家了,与江伟民一家挨着住的那些人这天上午都歇在家里,大早上便翘首以盼着,想要瞧见江家父女相认的画面。 早上八点钟,一辆黑色大众车从别墅小区的沥青路上开了过来,车速开的很慢。 “回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江家的小女儿回来了!”闻言,所有邻居都走到院子门口,盯着那条沥青路,远远地注视着那辆越来越近的车。 江臻坐在车里,瞧见窗外路边上站着的那些看热闹的人,嘴角微微地勾了起来。看吧看吧,以后还有更大的热闹看。 送江臻回家的人是寻亲基金会的会长,那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她长得很大气,一看就是个心善的人。 会长叫风清璇,她注意到路道两旁都是看热闹的人,担心江臻会紧张,便搂住了江臻的肩膀,安慰她:“别怕啊小妹子,这些人都在为你们一家感到开心呢。” 江臻被一个女人抱着,心里苦不堪言,却也不能表现出抗拒反应来。江臻咳了一声,发出一道细声的冰冷女音:“我知道,只是有些不适应,很少被人这样关注过。” “慢慢就适应了。” 车子就要开到江家门口了,江臻歪着头看了眼前方,竟发现江家门口站着几个记者。“怎么还有记者?” 风会长则说:“江家龙凤胎失踪案,在望东城非常出名,江家又是有钱人家,自然受人关注。如今十五年过去,我们还能把你找到,媒体肯定是要大肆报道一番的。你也别紧张,他们若问你问题啊,你就随便答应几句就好了。” 江臻便点了点头。 车终于停下。 江伟民和朱秀兰带着养子江顾川一起站在大门前,三人都穿得很低调,看不出什么牌子,并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距离感。 江伟民见车停下了,想到立马就能见到女儿了,他将双手放在裤腿上不停地搓。记者注意到江伟民的紧张,偷偷地拍了几张他搓裤腿的照片。 朱秀兰跟江顾川都很安静,脸上都带着得体的笑容,没有故意表现出激动兴奋的模样,但也没有不开心的样子。 这非常符合他们后妈跟养子的人设。 风清璇先把车门打开,她一下来,就被记者给堵住了。风清璇礼貌地说:“麻烦让一下啊,让一下,别靠太近了,别吓坏了孩子。” 江伟民也冷静了些,对保镖使了个眼神,保镖们就将记者拉远了一些。记者们只能隔着一段距离,举起相机拍照摄影。 后排右边的车门被风清璇拉开,风清璇弯腰对立面的人安抚了两句,众人这才看到一只脚从车里伸了出来。那只脚有些大,穿着白色的板鞋,看上去并不秀气,反倒像是一个男孩子的脚。 江顾川看到这一幕,脑子里就闪现过两个念头—— 好大一只脚、好长一条腿! 那脚踩在地上,车内的人弯腰钻了出来。 众人抬目望去,终于看清楚了江家小女儿的真容——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她一头长发温柔乖顺地披在脑后,被一顶黑色遮阳帽挡住头顶。她身材高挑堪比超模,上身穿着一件浅蓝色竖纹中性风衬衫,下半身则裹着一条灰青色的宽松长裤,是一副日式街头风打扮。 朱秀兰得仰头才能看清楚江碧的脸。一看到那张脸,朱秀兰便知道这丫头绝对是江伟民的亲女儿,因为她长得和蓝若云年轻时候太像了! 江伟民怔怔地望着江臻,以为自己看到了亡妻年轻的时候。他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这才难以置信地喊道:“碧儿...你是我的碧儿吗?” 江臻冷漠地扫了眼江伟民,他嘴唇动了动,才发出一道清冷的女音:“...爸爸...” 听到这声爸爸,江伟民猛地一把抱住江碧,老泪纵横地哭诉起来,“我的女儿啊!我的女儿,你终于回来了!爸爸终于找到你了!” 受江伟民情绪感染,江臻的眼圈也微微有些发红。 兜兜转转,在外流浪十五年,他终于回到父亲的怀抱了。 江臻犹豫了下,这才伸手抱住了江伟民。 这场父子相认的感人画面,让人见之落泪。周围邻居都在偷偷地抹眼泪,江伟民身后的朱秀兰也有些被感动到,悄悄地红了一双眼眶。 等两人抱了一会儿,江顾川这才开口提醒道:“父亲,带妹妹快进屋去叙旧吧,屋外这么多人看着呢。” “好、好。” 江臻被江伟民带回了家,管家则将那些记者请走,将风会长迎进了屋。 风清璇和江臻一起坐在沙发上,朱秀兰亲自给江臻端来茶和咖啡,她自我介绍道:“你好碧儿,我是你朱阿姨。” 江臻嗯了一声,喊了一声朱阿姨,这才端起桌上的那杯咖啡。 他喝了一口咖啡,发现咖啡太甜了,便没再碰。喝惯了苦咖啡的人,就喝不惯甜咖啡,一是怕甜的喝多了就忘了苦滋味,二是的的确确接受不了过于甜的口感。 朱秀兰注意到江臻的动作,她便小声地问道:“怎么了,是咖啡的口味不合适吗?” 江臻想了想,才诚实相告,说:“我比较喜欢喝咖啡。” “是这样。”朱秀兰便将托盘递给身旁的保姆,她将那两只杯子放在托盘上,对保姆使了个眼神,小声说:“重新泡一杯苦咖啡过来。” “好的太太。” 江臻听到保姆喊朱秀兰太太,这才抬头盯着朱秀兰看了起来。朱秀兰见江臻在打量自己,她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介绍自己的身份。 江伟民已经二婚的事,江臻肯定是知道的,但她可以假装不知道啊。 好在一旁的风会长开口帮朱秀兰化解了尴尬,风会长告诉江臻:“江碧,这位朱阿姨,她是你母亲亡故多年后,你父亲再娶的夫人。” “那个跟在你父亲身后的男子,是你的哥哥,他是你朱阿姨带过来的孩子。” 风会长早已了解过江家现在的家庭结构,做足了功课的她解释起来毫不含糊。闻言江臻便点了点头,又冲朱秀兰喊了一声朱阿姨。 这声朱阿姨他叫的很平和,让朱秀兰松了口气。朱秀兰便朝风会长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风会长也回之一笑。 这时,江伟民抱着一本相册快步走了过来,“找到了,碧儿,快看,这就是你们小时候的照片。” 江伟民在江臻的身旁坐下来,他打开相册,里面第一张照片便是江臻三岁那一年,他们一家人在外公家老别墅门口拍的照片。 江伟民指着图片上的老房子,对江臻说:“这是你外公的老别墅,那几年江东药业刚成立,为了节省开支,我们一家人都搬到了你外公的老房子里住。这是我们一在你外公家过的第一个年。” 他指着照片上美丽动人的女人,说:“这是你妈妈,你和你妈妈年轻时候长得很相似。”江伟民手指挪了挪,停在一个身穿羽绒服年轻男人的身上,“这个是我。” 江伟民跟蓝若云的怀里各自抱着一个孩子,江伟民告诉江臻:“你妈妈怀里抱着的这个孩子,就是你。我怀里的,是你哥哥。” 照片上的江臻穿着黑色的羽绒袄子,敞开的领口里面是一件灰色高领毛衣。他带着一顶圆皮毛,巴掌大的脸蛋上有一双亮晶晶的黑眸。 三岁的江碧穿着一身红色喜庆的小袄子,扎了两个羊角辫,对着镜头笑得龇牙咧嘴。 江臻望着妹妹天真无邪的笑容,心里忽然一阵发酸。他印象中的妹妹,就从来没有露出过这么天真可爱的笑容。 印象中,妹妹一惯是沉默少语的,偶尔笑起来也显得很矜持,羞涩。原来小时候,妹妹也是这般可爱活泼的样子。 “那个时候,你们两个总打架,总吵,经常吵得你们妈妈崩溃。”但那时候的崩溃也是幸福的,直到孩子们失踪,他们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崩溃。 江臻想象不出来自己跟妹妹打架的样子,在他所有记忆中,他就没舍得打过江碧一次。他是很疼江碧的,因为他无比清楚,这个世界上,他只有江碧一个至亲。 江伟民又往后翻,一张接着一张地给江臻讲述照片的历史。 连续翻了九张,后面便没有孩子们出镜了。 相册最后面,是蓝若云的个人照。这时候的蓝若云,人已消瘦许多,穿着一套天蓝色的真丝裙,坐在外公老房子的花园里,眼神木讷地望着镜头,一眼望去便是一个绝望的主妇。 江伟民看着照片,眼神黯淡下来,嘴角的笑容也不在了。 他关上相册,叹息道:“你们兄妹失踪后,你们妈妈就开始茶饭不思,后来抑郁寡欢,连精神都出现了问题...” 江臻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江伟民一把搂住江臻的肩膀,被搂住,江臻身体瞬间僵硬起来,但很快又放松下去。江伟民盯着江碧的脸蛋,忐忑而期待地问道:“碧儿啊,你哥哥...” 一屋子本在走动的人,听到江伟民提到那个男孩子,都下意识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同时扭过头来望向江臻。 江伟民鼓足勇气问道:“你和你哥哥,是什么时候走散的?” 江臻垂着眸子,卷翘狭长的睫毛在他眼底投了一片灰青色的阴翳。他细声细语地说:“我们...我们当年被人抢走后,被卖到了越国。十岁那年,我的养父想要将我卖给一个暴力狂做童养媳,哥哥为了带我脱离苦海,便连夜带着我出逃。路上,哥哥他...” 江臻半真半假悲伤地说道:“他为了救我,故意跑出去做诱饵,引开了我的养父。后来,后来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江臻故意留了一个悬念,没说‘哥哥’到底是死了,还是被养父抓起来了还活着。 屋子里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默,没人敢去深想那个孩子的下场。 江伟民突然松开了江臻,起身说道:“我去方便下,失陪。”说罢,他脚步匆忙地去了厕所。 朱秀兰也跟着起身,追去了厕所,不一会儿,大家都听到了从厕所方向传出来的崩溃的嚎啕大哭声。 江臻听到父亲的哭声,心里暗自想着:如果父亲知道他唯一的女儿在遭到别人欺负后,被迷晕了丢到了铁轨上,是被火车反复碾压而死的,不知道他还哭不哭得出来。 感受到有人影从面前晃过,江臻一抬头,便看见了端着茶杯从面前走过去的江顾川。注意到江臻的注视,江顾川停下来,侧头对江臻露出了一个清雅的笑容。 江臻默默地低头,大家只以为他是害羞了。 江臻其实是在试探江顾川。 因为是龙凤胎,江臻跟江碧的容貌有七分像,江碧五官线条更显得柔美,而他则要凌厉一些。但他今天画了淡妆,将轮廓修饰得柔和,因此看上去要更像江碧一些。 江臻从下车开始便在观察江顾川,江顾川见到他后,并没有露出过惊讶或是震惊的目光。这说明,他极有可能不是那四个加害江碧的凶手之一。 因为凶手对自己杀过的人,是有印象的。 风会长被留下来和江臻一起吃午饭,吃完午饭,风会长便走了。走的时候,江伟民亲自去送风会长,还给基金会捐了一笔钱。 送走了风会长,江伟民回到客厅,见江臻低着头像是要睡着了,便对江顾川说:“顾川,带你妹妹去她房间看看,她好像有些累了。” “好。” 江顾川起身,低头对江臻说:“妹妹,我带你回房。” “...好。” 江臻随江顾川一起上楼,楼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江臻盯着江顾川的背影,露出了思量的眼神。 到了房间,江顾川对江臻说:“床品都是新买的,衣柜现在还空着,明天我再让妈带你去买衣服。你要不要先休息?” “好,谢谢。” 江臻拿着小挎包走进房间,刚走到床尾,突然听到江顾川在身后说:“冒昧问一句,你以前去过南星市吗?” 江臻骤然停下脚步。 背对着江顾川,江臻的表情变化莫测。 他慢慢地转过身来,小声地问道:“没有,怎么了?” 江顾川摇了摇手,他说:“我很久以前在南星市见到过一个女孩,长得跟你还挺像的,我还以为你以前住在南星市呢。” “没有哦,离开越国后,我一直住在j市,去年才来望东城这边打工。”江臻给自己伪造的身份是个年少辍学的打工女。 江顾川便笑道:“那应该是我搞错了,不过你跟那个女孩子是真的有些像。但她没你这么高。” 江臻知道江顾川口中的那个女孩子应该就是江碧。 他们果然见过。 江臻将挎包放下,好奇地问江顾川:“几年前见过的人,你还记得对方样子,她是不是你喜欢的人啊?” 江顾川愣了下,然后哭笑不得地摇起头来。“不是,她是我大学导师的女儿,所以我印象比较深刻。”江顾川大学是在南星市读的。 苏教授正巧是他的导师,当年苏教授去世后,他曾去参加过对方的葬礼,在葬礼上见到了导师领养的遗女,因此才对江碧记忆深刻。 那时候江顾川见到江碧,便怀疑江碧跟蓝若云是母女关系,但他不敢将这事告诉父亲,怕父亲知道了会不顾一切去将那个孩子接回来。 江顾川毕竟是自私的,他不希望江家会有第二个孩子的存在。 但现在江碧被接了回来,他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江碧被接了回来还不是最坏的情况,他最担心的是江臻也被江伟民找到。 江臻是男孩,江伟民肯定会将公司传给唯一的男性继承人。 但江碧身为女孩子,就不会对江顾川产生威胁力。毕竟江碧读书少,学识低,父亲再宠爱她,也不会将江东药业交到江碧的手里。 只是分给江碧一些财产,江顾川还是能接受的。 今天,从‘江碧’的口中得知江臻很可能已经死在了越国,江顾川着实松了一口气。 “你好好休息,我也回房了,如果需要什么东西,可以按铃叫保姆送来。”江顾川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并贴心地将门关上。 江臻等江顾川走后,这才一屁股坐在床上,发起了呆。 这江顾川故意透露出他在南星市见过江碧的消息,到底是在试探他,还是巧合呢? 回到江家的第一天,江臻便意识到,他接下来的行动是如履薄冰,举步维艰,需得步步为营。 386章 只有你,有资格触碰我 江顾川从房间里走出来,脸上那抹清雅的笑容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朱秀兰以前是商业场所的女强人,在职场上呼风唤雨习惯了,一朝辞退休息在家,自然有些不适应。 为了更好地适应退休后的日子,朱秀兰便去买了一条品种纯正的金毛犬放在家里养。 金毛犬有他自己的独居狗窝,就在后院。 江顾川走到后院唤了两声:“咩咩。”一条皮毛发亮的黄色金毛犬便从那小房子里蹿了出来。 它在江顾川的腿边哈着气,不停地拿脑袋去蹭江顾川的大腿。 江顾川笑着弯腰握住金毛犬咩咩的脖子,对他说:“哥哥带你出去溜达溜达,好不好?” 听说可以出去玩,金毛犬特别开心,乖巧地跟在江顾川屁股后面就往外走。到了客厅,江顾川拿起盒子里的牵狗绳为咩咩系上,这才牵着它出去散步。 江碧站在窗户边上,瞧见江顾川拉着一条狗从前院走了出去,他这才感受到了疲惫,倒在床上休息。 初到江家,江碧有些认床认环境,自然是睡不着的。但只是这样躺着,也要好受许多。 他浅眠了一觉,醒后下楼,便见到江伟民在给他的那些好朋友们打电话,邀请他们明天来参加江碧的回家仪式。 ‘江碧’回来了,江伟民要昭告天下。 江臻站在楼梯间听了一会儿,这才走了下去。 江伟民见将江臻醒了,忙冲他招手,笑眯眯地说:“碧儿过来坐,爸爸仔细跟你说说话。” “好。” 江臻走到江伟民的旁边坐下,佣人便端来了水果咖啡跟点心。江臻望着盘子里的精美点心,并没有伸手去拿。 江伟民取了一块红枣糕递给江臻,他说:“这个糕点好吃,你母亲以前就挺喜欢吃。” 闻言,江臻这才接过红枣糕,小口地吃了起来。 江伟民爱意满满地注视着自己的女儿,他想要知道女儿这些年的生活情况,便仔细地跟她询问生活经历。 江臻半真半假地回答道:“刚逃回国的时候,乞讨过一段时间,后来遇到了一个好人,他收留了我一段时间,教会我读书识字。但好景不长,他没多久就出意外死了。” “再之后,我做过一段时间的童工,也去工厂做过活。” 江伟民望着江臻那双手,见他双手粗糙,的确是一双干过活的手,顿时红了双眼。“可怜的孩子。” 江伟民现在恨不能将全世界都送给江臻,以此弥补他这些年的缺失。江伟民问他:“想读书吗?” 江臻当然是想读书的,他还没有真正去学堂念过书呢。“想。” 江伟民便说:“你今年虽然十九岁了,但只要想读书,时候开始读都不迟。你的学习水平怎么样?要不我过两天去找专业的老师过来给你评估一下,看看该从哪个阶段继续学习。” “...好。” 第二天,江家举办了盛大的庆祝仪式,江家别墅虽然也算豪宅,但还没有宽敞到能在院子里摆上个几十桌。 于是这场欢迎仪式,是在外面酒店办的。 上午九点,就有人过来给江臻收拾打扮,江臻盯着造型师为他挑选的那些裙子,顿时两眼一抹黑,想晕。 他忍住羞赧之心,换上了一条米灰色的蛋糕裙,那裙子背部有些透明,江臻便擅自挑了一件白色的中性西装穿上,挡住了背部。 这身搭配有些不伦不类,他又在腰间系上一条黑色的宽腰带,收了腰身。 当他从更衣室里走出来,造型师也为之眼前一亮。 不是千娇百媚、丰臀**才叫美。江臻虽然前面后面一样平,但他模样长大高级,个子高挑而仪态出挑,这样一穿,也是很美的。 造型师将他拉到镜子前坐下,与他说:“江小姐这身体条件很优秀啊,有没有想过去当模特?” 江臻的净身高一米八三,长相高级,可塑性强,的确适合去当超模。 江臻挑眉,“没兴趣。” 见江臻冷傲不好接近,造型师落了个没趣,便没敢再开口跟江臻闲聊。 打扮好后,江臻便去了酒店。 江伟民看到盛装打扮出席的女儿,见女儿穿着平底皮单鞋也要比自己高一点,就有些感慨。“你怎么这么高啊,这以后不好找对象啊。” 江臻无所谓地耸肩,“那就不找对象。” 江伟民便笑了,只当他是小孩说话。“哪有女孩子不找对象的。”江伟民将江臻拉进了酒店,拎着她上台讲话。 江臻就像是个吉祥物,被台下那些陌生人用一双双好奇的双眼盯着。 台下,昨日接到电话,被江顾川邀请来参加欢庆仪式的厉锋,一脸震惊地盯着台子上那个高挑冷傲的少女。 空气之中有一只无形的握着一块块冰,沿着他的后背不停地摩擦,骨头都在不停地冒寒气。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面对着满桌美食佳肴,厉锋毫无食欲,他起身一个人悄悄地去了厕所。 厉锋的桌席跟江顾川他们家那桌挨着的,注意到厉锋起身了,江顾川放下手中的酒杯,也跟了过去。 洗手间内,厉锋站在盥洗池旁边抽烟,身上的西装扣子被解开了,露出一件贴身穿的真丝面料打底衬衫。 江顾川信步入内,见厉锋在抽烟,眉宇之间弥漫着一股忧愁,便关心地问道:“怎么了?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厉锋吐出嘴里的烟头,将烟头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没说话。 江顾川见那烟头还没熄灭,便皱眉说道:“乱丢燃烧烟头,小心引起火灾。”他掬起一捧水,朝着那烟头扑了下来。 瞧见那烟蒂熄灭,厉锋心乱如麻,突然一把拉住江顾川的手腕。 江顾川偏头朝他望去,颇有些纳闷地问道:“怎么了?” 厉锋朝江顾川压下身子,凑到他耳旁说:“像吗?” 听到这没头没脑的问题,江顾川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什么像不像?”他笑着拿开厉锋的手,说:“话要说清楚,你这话没头没尾的,我怎么明白你指的什么。” 厉锋声音压得很低,他说:“你不觉得,那个叫做江碧的丫头,跟南星市那个丫头很像吗?” “什么南星市认识的丫头,你指谁?” 厉锋说:“苏教授领养的那个女儿啊。苏教授葬礼,你不是跟我一起出席的吗?你应该见过苏教授的女儿吧。” 江顾川跟厉锋是大学同学,苏教授是江顾川的导师,也是厉锋的导师。 闻言,江顾川点了点头,他说:“你说苏润那丫头啊。”这问题,江顾川昨天已经问过江臻了。 “嗯,苏润,你妹妹和苏润挺像的。”厉锋呢喃道:“怎么会有那么像的人呢?” “这有什么,咱中国近十四亿人口,而人的五官无非就是鼻子眼睛嘴巴凑到一块,难免会有那么几个长得相似的。” 江顾川倒不觉得这事有多令人吃惊。 他告诉厉锋:“我昨天就问过碧儿以前在南星市生活过没,碧儿说没去过南星市。我家碧儿,不是苏教授家里的那个苏润,她们只是长得比较像罢了。” “她当然不是苏润。”厉锋比任何人都肯定这件事,江碧若是苏润,那这世界便玄幻了。 他可是亲眼目睹过那丫头死去的场面的。 江顾川没听出厉锋这番话里暗藏的凶意,他说:“苏润那丫头长得娇小玲珑,我们家这个妹妹你也看见了...她差不多跟我一样高,我很少见到像她那么高的女孩子。那一看就不是同一个人。” 厉锋嗯了一声,转身依靠着台子洗手。 他突然又说:“你是不知道你们江家这事如今在上流社会中有多热,昨晚参加牌局,大家都在讨论这丫头回来后,你江顾川在江家的身份会不会尴尬。” 江顾川原名朱顾川,朱秀兰当年嫁给江伟民的时候,江顾川都快二十岁了,但朱秀兰还是毅然的给孩子改名姓江。 朱顾川,江顾川,朱秀兰给孩子改名,可谓野心勃勃。 这事,当年也曾被人津津乐道。但江顾川本人能力突出,又聪明稳重,江伟民对他也如同己出,很是倚重。 如今,江顾川已被江伟民任命为公司业务部经理,可见江伟民是打算将他培养成继承人的。 如今江伟民的亲女儿回来了,江顾川这‘准继承人’的身份可就悬了。 江顾川站在便池旁小解,闻言,他语气如常地问道:“哦?是么?那你们是怎么想的?” 厉锋将手放到吹干机里面,他的话伴随着吹风机的噪音,在厕所里清晰地响起:“你江顾川就是一头笑眯眯的狼,狼吃到了嘴里的东西,又哪吐出来的道理?” 江顾川抖了抖身体,转身望着厉锋,正好厉锋也在看他。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人一起往外走,路上,厉锋说:“江碧被找回来了,那那个男孩呢?” “早些年就跟江碧走散了,至今仍是生死不明。” “呵呵,那不挺好?”这厉锋为人说话正如其名,锋芒毕露,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厉锋拍了拍江顾川的肩膀,说:“就祝他永远都回不来。”说罢,他便进了宴厅。 江顾川听了这话,表情并没有任何的变化。他垂眸看了眼被厉锋拍到的手臂,方才笑了笑,随后也走进了宴厅。 江家女儿被找回的事在望东城狠狠地热闹了一番,渐渐地也就失去了谈资。 之后,江伟民给江臻找来了老师,老师测评过江臻的学习水平后,断定他的学识储备量已经达到了初二的程度。 江臻已经十九岁,再去学校念初三也不合适,江伟民便为他找来了一个专业的教师团队,为他私人订制了一套授课计划,在家为他教学。 江臻打算参加明年的高考,江伟民花了一些钱去打点关系,最后在一中给江臻留了一个学位。 他在家自学了一年,第二年暑假,便去参加全国统一高考。 高考这天,江臻坐在考场里,20岁的他算是考场里的‘老大’了。他听着窗户外的蝉鸣声,出神了许久,才拿起笔,在试卷上面一笔一笔地写下‘江碧’的名字。 三天高考,江臻全程都便表现得非常淡定,考试结束后,江臻便游手好闲起来,像是个纨绔小姐那样,每天不是上网就是睡觉。 朱秀兰和江顾川见江臻如此,反倒安心。江伟民则认为江臻这一年过得太苦了,高考结束后好好放松也没错。 高考成绩放榜的那一天,江臻还在家呼呼大睡,是被他爹的敲门声给喊醒的。 一听见敲门声,江臻便睁开了眼睛。 他下床,穿上拖鞋慢吞吞地走到门口,拉开门后,就靠着门框,睡眼惺忪地盯着门外的人。 门外的走廊上,江伟民与朱秀兰并肩站在一起,都是一脸喜悦的表情。 江臻被二人脸上的笑搞得心里起了狐疑,他抱臂怀疑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江伟民先是嘿嘿地笑了两声,接着搓了搓手,尽量控制好激动的表情,问江臻:“今天是你们高考成绩放榜的日子,你看了成绩没?” 江臻回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见已经过了放榜时间,可以查高考成绩了。看这样子,江伟民是看过他的高考成绩了。 他应该考得不错? 江臻摇了摇头,说:“还没看,睡过头了。” “我帮你看了。”江伟民喜得一把抓住江臻的手臂,大喊道:“碧儿,你考了721分,咱望东城状元都才728分呢!你太厉害了!你真给我涨脸!” 江伟民激动得手都在抖,松开江臻的手就下楼打电话报喜去了。 见江伟民跑下楼打电话去了,朱秀兰也是哭笑不得。她摇头失笑起来,也恭喜江臻:“江碧,恭喜啊,你这次考得真不错。你哥当年高考,也才考了698分呢。” 江臻谢过朱秀兰,将房门一关,便继续睡了。 第三天,江臻去学校填志愿。 老师说他这个成绩完全可以放心大胆地报考首都第一学府,但江臻却没有半点犹豫地填写了法学院的名字。 老师见他报考了法学院,还有些吃惊。“怎么想到报考法学院啊,江碧同学。” 江臻笑着说:“想当个律师,抓坏人哦。” 老师就当江臻是在开玩笑,便说:“那就祝你以后当个大法官,让每一个坏人都无处可藏。” “谢谢。” 8月12号,江臻收到了法学院的通知书。拿到通知书的那天,他心里很平静,但江伟民却喜得跟中了彩票一等奖似的。 江伟民拉着江臻站在家门口,让他双手捧着那录取通知书。他告诉江臻:“你捧着通知书,咱俩合拍一张,记得要笑,我等会儿要发朋友圈。” 江臻一脸无奈,却也得好生捧着那通知书,跟江伟民合拍。 开学前,江伟民又为江臻大办了一场升学宴。 升学宴结束后,江伟民问江臻:“碧儿,你这次成功考取法学院,值得奖励。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就是。” 江臻想了想,说:“给我买套房子吧,我年纪也不小了,想有套自己的房子。”主要是跟后妈以及江顾川住在一起,江臻并不自在。 江伟民没有任何犹豫便答应了。 - 开学这天,法学院门口人山人海,很多新生都是父母陪同着去学校。 江伟民前几天给江臻送了一套精装房,但那房子刚竣工不久,还需要再散散味,不便居住。 法学院离江家比较远,江臻决定先在学生宿舍住一段时间。 江臻没什么行李,他谢绝了江伟民想要送他去学校的要求,只让司机将他送去了学校。 司机开的是辆劳斯莱斯,江臻不想引起过多的关注,就让司机在学校拐弯处将他放了下来。 司机将江臻自己提着行李就要入校,忙从车里下来,跟在江臻身边就要抢行李。“小姐,你自己拎着行李方便吗?还是我送你去吧。” 江臻拒绝了,他说:“我都二十岁了,又不是吃奶的孩子,你放心。” 司机这才没再坚持。 江臻一个人拖着行李往法学院大门口走,远远地便看见了站在大学校门口迎接新生的学长学姐。 这些学长学姐大多是大二大三的学生,今天是迎接新生的日子,大家都穿得干净漂亮,热情非凡。 这一天,江臻穿着白色吊带衫,浅色牛仔外套与同色系的牛仔九分裤,配一双平底小白鞋。 他披着一头精致秀美的长发,脸上戴着一副茶色墨镜,拉着行李走进这些学长学姐的视线里。 他很美,又很帅,一眼望去,倒是雌雄莫辩,搞得学长学姐都不敢靠近他。 江臻找到一位胖胖的学姐,问清楚了女生宿舍的方向,便自己拉着行李信步往宿舍走去。 “听到了吗,是女孩子的声音,她是女孩子啊!好酷的学妹!” “好高的学妹!” 一个男学长望着江臻离去的背影,叹道:“这他妈的,这么高,都不好下手。” 那胖学姐便嗤笑他:“得了吧,人家就是再矮二十公分,你那一米七的个子依然不好下手。” “哈哈哈!” 江臻听到身后那些人的议论声,嘴角翘了起来。 这才是同龄人的生活状态,他们可真幸福。 江臻拉着行李走到了女生宿舍楼下,他仰头望了眼12楼的位置,这才一头钻进了阴凉的女生宿舍。 想到自己立马就要进入女生窝了,江臻不免有些心虚。他这样,算不算是变态? 江臻站在电梯里,心里想着:如果女生宿舍呆着不舒服,那他就出去租房子。 江臻的宿舍在1208,他拉着行李箱从走廊上走过,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生怕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1206。 1207。 1208! 江臻站在1208号房外,见房门锁着,他怀疑没有人来。 江臻从牛仔裤兜里取出房门钥匙,把钥匙插进锁孔,扭动了两下就打开了房门。江臻走进宿舍内,发现入门右手方向,靠近阳台位置的那张床铺下面摆满了东西,还有一双拖鞋。 江臻诧异地抬头,便看到上床睡了一个人,那人趴在床上睡得很熟,一头黑色长发垂在床边,像是个女鬼。 竟然来的这么早。 这宿舍可以住四个人,床铺上面睡觉,下面是写字台,很方便。 江臻挑了那睡鬼对面的床铺,他将衣服拿出来放进对应的衣柜里,将一些生活用品整齐地摆在床下的桌面上。 江臻收拾好东西,见那睡鬼还在睡,他抬头看了眼阳台外炽热的太阳光,想了想,也脱了鞋,翻身上了床。 房间里的空调遥控器不知道在哪里,没法打开。 江臻汗流浃背地躺在床上,他盯着对面那睡鬼身上盖着的被子,心里纳闷:她不热吗?披头散发也就罢了,不吹空调还盖被子,这人是如何做到不怕热的? 江臻盯着对方,看着看着,竟然睡着了。 过了两个多小时,新的舍友来报道了,闹出来的动静有些大,直接把江臻闹醒。江臻睁着眼睛玩手机,注意到对面的大神还在睡觉,他更加迷茫了。 这人昨晚是抓鬼去了吗? 这么闹,她都不会醒吗? 最后一名舍友很快也到了,那两个人一见如故,很快就加了微信,然后一起结伴去外面吃自助小火锅去了。 江臻翻身下了床,他打开电脑,跟名下几家公司的负责人沟通了片刻,最后有些饿了,才关了电脑。 江臻弯腰穿上鞋,一抬头,才发现对面上床的睡鬼坐了起来。她的长发披在额前,挡住了一张脸。 江臻盯着对方,礼貌地打了声招呼,“你好。” 对方这才拔开脸上的长发,露出一张没精打采的脸,虽然没精神,却很漂亮。 “你好啊。”韩旺旺说完,又一头栽倒在床上。 江臻见外面太阳下山了,准备出去吃饭。江臻站起来准备走时,那女孩子突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江臻停下脚步,抬头,目也不转地望着对方,严肃地说:“我不喜欢别人碰我头发。” 韩旺旺将连脸从枕头里拿出来,她趴在床边,望着江臻,嘴角含笑地说:“姐妹,你真高,得有一米八了吧。” 江臻盯着对方的脸,心里产生了一些困惑感。 “183.”他说。 “哟嚯!”韩旺旺顿时从床上爬了下来,赤脚站在江臻面前,两人距离近到只要江臻低头,就能亲吻韩旺旺的额头。 韩旺旺把手放在脑袋上,她比了比,然后把手按在江臻的下巴上面,说:“我刚到你上嘴唇。” 韩旺旺仰头,笑眯眯地盯着江臻那双琥珀色的双眼,叹道:“好家伙,同样是吃大米的,你怎么长这么高?” 江臻盯着对方的脸颊,脑海里闪过一些残缺的记忆片段。他的喉结骨悄然地吞滚了两下,才轻声问道:“你、叫什么?” 韩旺旺用手背使劲地揉了揉鼻子,不太好意思地说道:“我叫韩旺旺,你不可以叫我旺旺狗,或是旺旺碎碎冰。要么叫我韩旺旺,要么就叫旺旺。” 江臻捏紧了双手。 果然是她! 刚才韩旺旺从床上爬下来站在他的面前,他就觉得自己是见过这张脸的。 竟然是韩旺旺! 他们又见面了! “你呢?你叫什么?”韩旺旺还不知道江臻的名字呢。 江臻又吞了下唾沫,才说:“...江碧。” “你有喉结耶。”韩旺旺摸了摸江臻的喉结,惊奇地说:“你怎么会有喉结,不是男人才会长喉结吗?” “有些女人也有喉结的,明星黄xx不就有吗?” “那倒也是。” 韩旺旺转身走到她的书桌前,拿起梳子将头发打理整齐,然后抓起她的挎包和手机,对江臻说:“你是要去出去吃饭吧,我们一起吧,你喜欢吃什么,我想吃羊肉耶,听说这附近有一家味道好吃的羊肉馆,我请你去吃好不好?” 韩旺旺似乎特别自来熟,跟江臻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要拉着他去吃饭。江臻见自己的手臂被韩旺旺拉住,他沉吟片刻,还是没有拿开那只手。 “...好。” 第一次在宿舍里见过韩旺旺,江臻就知道这个人是不一样的。 她送他的椰子鞋,他至今还好好珍藏着没舍得穿。她第一次抓他手臂,他紧张到浑身的毛孔全部打开,却也舍不得拂去那只手。 ... 望东城是座不夜城,夜晚,霓虹灯将整座城市点亮,也将江臻的眸子点亮。 韩旺旺听完江臻述说那些悲惨往事,忍不住泪流满面。她嫌丢人,就把脸藏到枕头里面,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江臻转过身来,一手按在韩旺旺的脑袋上,抚摸着她那头柔顺的黑色长发。“别哭,我都没哭呢。” 韩旺旺哽咽地说:“太可怜了,你妹妹太可怜了,我真的好心痛啊。我也不想哭啊,可我忍不住啊,我一想到你妹妹那么善良漂亮,结果却...” 韩旺旺双手抓住枕头的两角,抽噎的发誓说:“江臻,我发誓,我一定会帮你将那些人绳之以法!给江碧陪葬!” 江臻听到韩旺旺的誓言,心里暖暖的。 “对了。”江臻突然掀开被子走进了更衣室,韩旺旺擦了把眼泪,坐了起来,问他:“你做什么去?” 江臻没说话。 过了两分钟,江臻捧着一双鞋从更衣室内走了出来。 他拿着那双鞋回到床边。 江臻将鞋放在床上,他低头告诉韩旺旺:“当年,给你寄藕粉的人,是我。给你送打碟机的人,也是我。” 韩旺旺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江臻是那个小哥哥! “真的是我,我知道这件事让你很震惊,我也知道,我那时利用你很自私。但是旺旺,我当时只能找你帮忙了。” “对不起,我不该利用你。” 听到这些花,韩旺旺反应傻呆呆的。 她意识到江臻就是当年在微博上装打碟大神的神秘小哥哥,顿时就觉得自己蠢。“你当年故意接近我,搞什么抽奖活动,其实就是想要套取我的地址跟电话号码,好给我寄快递,是不是?” “...是。”江臻必须承认,在那件事上,他是自私的。 “好家伙!”韩旺旺觉得好气又好笑,“你知不知道,当年为了将那东西送去南星市,我是怎么通知我爸爸来接我的?” 江臻摇头。“我不知道。” 韩旺旺告诉:“我发短信告诉我爸爸,说我要去南星市机场见网恋男友,要跟网恋男友奔现!我爸爸这才第一时间赶来找我,我也才能安全将东西护送到南星市,交到他的手里。” “因为你,一身清白的我从此背上了小小年纪就敢去见网友的锅!至今,我家里那些亲戚还在笑话我!” 现在家里面的亲戚每每教训孩子们不要网恋时,都会搬出她韩旺旺的事迹来打比喻。 这该怪谁? 韩旺旺凶巴巴地瞪着江臻,像只小老虎。“这可都是拜你所赐!你要怎么补偿我!” 江臻思索片刻,说:“那就只能把谣言坐实了。”他突然起身,一把将韩旺旺压在身下。 江臻亲了韩旺旺一口,让韩旺旺感受到他的反应。 韩旺旺下意识躲了躲,用手抵住江臻的胸口,红着脸声音轻轻地说:“别戳我。” 江臻笑了一声,他哑声问道:“要不要跟我把假谣言变成真事实?” 他张嘴咬了韩旺旺脸颊肉一口,韩旺旺被腰疼了,叫了一声。 江臻松了嘴,他盯着那个浅浅的牙龈,深情地说:“除了这双手沾过几个人的血有些脏之外,我身体其他地方,都干干净净,等着被你标记弄脏呢。” “只有你,有资格触碰我的身体。” 妈啊! 这样的江臻谁能抵挡得住! 韩旺旺怕自己会就范,她赶紧一脚踢开江臻,起身跑进了厕所,将厕所门一把反锁住,坐在马桶上大口喘气。 江臻笑着追上来,站在厕所门外,他边敲门边说:“旺旺,你出来,我去沙发睡。” 他也只是闹着玩,哪里舍得真的碰她。 不明媒正娶迎她进门,他是不会碰她的,不敢碰,也舍不得碰。 387章 昨晚的事,你小表叔看见了 韩旺旺在听到江臻的保证后,还不放心,她抽了一张厕纸放在手心里拧着,冲门外的人吼道:“那你保证不勾引我。”她担心自己把持不住。 江臻在门外短促地笑了一声。 “...好,我保证。”他的声音里还带着笑音,听上去就让人心痒痒。 韩旺旺又说:“那你先出去。” “...行。” 听到江臻转身离开的脚步声,韩旺旺这才从马桶上站了起来,将厕纸丢进垃圾桶,拉开门走了出去。 她走出厕所后,觉得不对劲,一抬头,便看到江臻还站在抱臂站在床尾处,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韩旺旺猛地红了脸,“笑什么笑!” “难得见你害羞,想多看两眼。”江臻很少见到韩旺旺害羞,自然得多看几眼。 之前韩旺旺把他当做女人,在江臻面前是毫无羞赧之心,想说什么说什么,想脱衣服就脱衣服。 突然得知江臻的真实性别后,韩旺旺忽然觉得江臻变得十分陌生起来,相处的时候也感到不自在,总容易害羞。 韩旺旺赶紧把房门打开,对江臻比了一个请的手势,“您老快走吧。” 江臻去柜子里包了一床薄被,这才往客厅那边走,从韩旺旺身旁路过的时候,江臻突然停了下来,低头望着她垂眉顺眼的乖巧模样,笑道:“忘了说,我最喜欢你穿绿色蕾丝内衣的样子,我们结婚的那天,你记得穿绿色的,我会很喜欢。” 说完,他预感到韩旺旺会打人,便快步跑开了。等韩旺旺找到枕头追上去打人的时候,江臻已经跑到隔壁书房的沙发上去睡了。 “江臻,别以为你是男的我就不敢打你了!”韩旺旺将枕头丢回床上,她脑海里重新响起江臻刚才说的那句话,忍不住走到镜子前,掀起上衣盯着自己的身体看了起来。 她穿绿蕾丝内衣会很好看吗? 韩旺旺又红了脸。 她回床上躺好,见已是凌晨两点半了,但她却丝毫没有睡意。韩旺旺打开购物软件,在几家内衣旗舰店逛了一圈,往购物车添了三四套绿蕾丝内衣。 但她没有下单,因为她怕一觉醒来头脑冷静后就会后悔。 韩旺旺盯着购物车里那些衣服,想到她以前给江臻买的那些女士内衣,顿时捂住了脸。 不知道江臻收到她那些女性贴身礼物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想法。 哈哈哈! 想到江臻一脸纠结地面对她送的礼物时,韩旺旺就更开心了,更睡不着了。 江臻打开监控,看到韩旺旺在他的大床上抱着枕头滚来滚去,一会儿捂脸偷笑,一会儿用拳头打枕头,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将自己最大的秘密向韩旺旺坦白后,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第二天早上,韩旺旺起床后,瞧见镜子里那个眼底发青的女孩,顿时就想请假不去上班了。 这副鬼样子被顾客看到了,肯定会投诉她。但她不能请假,昨天有个老人家约了她谈案子,她不能失约。 韩旺旺将自己收拾好,走出房间,发现江臻不在家。以为江臻还在睡,便推开书房门走了进去。 江臻也没在书房里。 人呢? 韩旺旺准备去上班了,她将大门一拉开,便跟归家的江臻正面碰上了。 江臻手里拎着一个袋子,他把袋子递给韩旺旺,说:“我回去给你拿化妆品了。” 他盯着韩旺旺眼底的青影,又说:“听说你接了一个刑事诉讼案,这可是你的第一个大案子,带着黑眼圈去见客户可不好。” “谢谢。”韩旺旺抱着化妆品回到客厅,一屁股坐在茶几柜边上。江臻从房间里拿了一面镜子出来,放在韩旺旺面前。 时间有些赶,韩旺旺还没吃饭,又还得化妆,江臻见她忙不过来,便说:“你先喝奶,我来给你上妆。” 江臻当了几年的女生,化妆技术比韩旺旺还要好。韩旺旺咬着吸管喝奶,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任由江臻往她的脸上点涂粉底液。 她望着表情认真的江臻,突然就觉得幸福。 试问,有几个男朋友会在大清早亲自给女朋友化妆? 上好底妆,江臻开始给韩旺旺画眼影眼线,韩旺旺已经喝完了奶,她笑着打趣江臻:“除了我,你还给谁化过妆?” 江臻看了她一眼,木着脸说:“只有你。” “那,除了我,你还亲过别人没?” 江臻懒得理她,直接拿眼线笔的笔杆敲了敲韩旺旺的脑袋,“大早上的,问点儿有营养的问题。” 韩旺旺垂眸,望着江臻的腰腹下方,问了个非常有营养的问题:“挨我这么近,又是大清早的,你是不是特别有反应?” 江臻直接将眼线笔交到韩旺旺手里,冷酷地站了起来,说:“自己画!” 韩旺旺就后悔了。 “自己画就自己画。” 过了会儿,江臻又走过来,挨着韩旺旺一起坐。 他也要化妆。 为了淡化他男性特征,江臻每天都必须用化妆品将过分锋利的棱角修饰得柔和一些,但他只化淡妆,眼影这种东西他是没法接受的。 江臻简单地描了个眉,见韩旺旺也收拾好了,这才拿起车钥匙,说:“走,我送你去上班。” “好咧!” 望东城的律师事务所集中在同一个片区,这边区域被戏称为律师大陆。 韩旺旺所在的律师事务所是一家口碑很高的老牌事务所了,叫‘宏正律师事务所’。 江臻则自己开了一家事务所,公司刚成立不久,但实力却不容小觑。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竟然将全国排名前十的三大王牌律师,都挖到了他的公司里。 如今这片地区,就属江臻开的‘碧海律师事务所’最富有名气。 江臻将韩旺旺放在她们事务所楼下,他说:“中午我有事,晚上再接你去吃饭。” “晚上不行,晚上我要去小表叔家吃小龙虾。”夏天到了,又到了一年一度吃小龙虾的日子了。 太公去世后,舜臣市那边的乡下别墅被韩湛委托给五六名退伍老兵在看护。 韩湛昨天就跟韩旺旺说过,今天会从舜臣市那边空运一些龙虾过来,让她和韩军军晚上过去吃。 江臻俯身靠近她,问道:“不带我吗?” 这若是以前,韩旺旺绝对会带他,但现在江臻摇身一变成了男人,韩旺旺心里发虚,就不太敢。 瞧见韩旺旺那怂样,江臻就故意刺激她:“你怕什么,以前我是个女的,咱俩搞蕾丝边你都敢带我去。如今我成了男人,咱俩也算是正常情侣了,怎么反而不敢带我去了?” “不知道!”韩旺旺一把推开江臻,跟逃命似的跑下了车。 江臻盯着她的背影,摇头笑了笑,这才收起笑容,木着脸继续开车,去了他自己的事务所。 江臻刚毕业不久,在律师行业只能算是一只菜鸟,但他这只菜鸟看着年轻,也没有多少诉讼经验,却非常善于经营公司,很会拉生意。 碧海事务所目前共有一级律师5人,二级律师20人,三级律师30人,助理律师八十人。 江臻为了给员工一个舒服的工作环境,直接在这片地买下了一栋十二层高的楼,挂上了碧海律师事务所的公司名字。 大厦一楼是前台大厅跟后勤部门,二楼是健身休闲区,三楼是餐厅跟图书室,四至六楼是办公区,七楼是江臻的个人办公场所,以及他的生活区域。 八楼往上,目前空着,未做规划。 也曾有人来询问过江臻愿不愿意出租写字楼,直接被江臻一口拒绝,理由是他不差钱,不喜欢有人在他的头顶上蹦跶。 就因为这事,如今望东城律师界都知道碧海律师事务所的美女老板,是个口出狂言有钱豪横的主。 江臻到了办公室,刚坐下,便端起秘书提前为他准备好的苦咖啡喝了起来。一杯咖啡刚喝完,公司目前的活招牌魏星星律师便来找他了。 魏星星是内陆名嘴,在职二十年,一张巧嘴撕遍法庭无敌手。他就是江臻从南方s城花高价撬过来的活招牌。 魏星星今年四十七岁,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身材略胖。不过到了碧海律师所后,他每天都会抽空健身四十分钟,如今看上去比刚来的时候,要精神抖擞许多。 他感谢江臻在公司办了一个健身室。 江臻放下咖啡,抬头望着年过四十的精英男人,问道:“魏律师,吃过早饭了吗?” 魏星星说:“昨晚吃了一碗重庆小面,加了辣椒,搞得我今天肠胃一直不适。” 闻言,江臻从他的办公桌里拿出一瓶调节肠胃的药,说:“吃这个,一天三遍,一次两颗。” 魏星星震惊地看着老板的办公桌,纳闷问道:“你那是哆啦a梦的口袋吗?” 江臻没答话,又端起了咖啡杯,“说吧,有什么事。” 魏星星自己拉开椅子坐下,坐下后便说:“江东药业那边的法务部最近出了一些问题,他们公司打算跟我们事务所合作,已经跟我联络好几天了。” 因为知道江臻跟江东药业的关系匪浅,魏星星想要听听江臻的意见。他说:“那是江总父亲的公司,江总,这合作我们接不接?” 江臻终于笑了起来,“我们开事务所不就是为了赚钱?有人送钱来,为什么不接?” “那,这钱是按照正常市场价来算,还是折扣价?” 江臻无情地说:“我哥哥已经接手了公司,亲兄弟也得明算账,该怎么算就怎么算。” “那就没问题了。”魏星星就爱老板这种一心赚钱铁面无私的资本主义家。 江臻问魏星星:“有去打听过吗,那边法务部出了什么问题吗?” “说是法务部部长个人作风不好,公报私仇,故意在合同上做了手脚,坑了公司一大笔钱钱,被起诉了。” “...有点儿意思。” 魏星星走后,江臻这才拿起手机,给一个备注为‘工具人3’的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打通,江臻告诉对方:“你办得很好,路我已经给你铺好,钱已经转到了你的海外账号。你现在可以走了,记住,走了,就再也不要回来。” “我明白的,先生。” 挂掉电话,江臻接到了江伟民打来的电话。 “碧儿,晚上有空吗?” 江臻有些想跟韩旺旺去韩家吃小龙虾,但他听出江伟民是话里有话,便说:“没有,有事吗,爸爸?” 江伟民说:“是这样,今晚你盛家伯伯会带着他们的女儿过来吃饭。你知道盛家伯伯吗?” 江臻摇了摇头,“不知道。” “你盛伯伯是你母亲的师兄,你外公的大徒弟。”外公是开金行的,本身也是一名黄金首饰设计师,收过几个徒弟。 在中国,黄金首饰一直都是深受男女喜爱的一种产品,毕竟黄金保值。 蓝若云的父亲那时候是本城有名的黄金大师,他收徒弟要求还极为严格,能成为他的弟子,本身就是一种荣耀。 而今天要来江家吃饭的盛伯伯,全名叫做盛京,他拜入蓝老爷子名下时才16岁,还是个少年郎。 盛京与蓝老爷子一起学艺两年,待他十八岁,老爷子为他赐字思语,是希望他能先思后言。 江伟民在介绍这位世伯的时候,江臻已经搜索到这位伯伯的信息了。 他将盛京的大概信息浏览一遍,观这人面相长得比较大气,眉宇开阔,不像是那种阴狠小人,这才问道:“是要我回家吃饭吗?” “嗯,你盛伯伯二十六年前去了京都,开了一家珠宝首饰店,后来店铺越做越大,如今也成了全国连锁知名珠宝品牌了。他跟你母亲感情深厚,也想要回来见见你,你尽量抽空回来陪他吃个饭吧。” “好。” 挂断电话后,江臻这才仔细地研究起这个盛京来。 盛京十六岁拜入外公名下学艺,二十五岁那年出去独立门户,如今算是国内的珠宝大师了,名气财富一样不缺。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盛京还有个女儿,二十四岁,与他一样大。 江臻放在鼠标的几根手指轻轻地敲了起来。盛京这次带着她的女儿来江家吃饭,该不会是想要和江家结亲吧! 下班后,韩旺旺直接蹦蹦跶跶的来了江臻的公司,楼下的前台都认识她了,见她来也并未阻拦。 韩旺旺轻轻松松进了江臻的办公室,没在办公室里看到江臻的身影,倒是听见浴室里有水声在响。 在洗澡? 韩旺旺便坐在沙发上等着。 等了不到三分钟,那水声便停了,接着脚步声响了起来。 韩旺旺闻声抬头望去,将江碧浑身上下只披着一件浴袍,她下意识将脑袋转到一旁去。 仔细说来,江臻除了昨晚主动脱衣服将他的身体展露给韩旺旺看之外,这还是韩旺旺第一次如此清楚地看见江臻的身体。 江臻以前就很小心,从来不在韩旺旺面前洗澡,也不在她面前脱衣服,韩旺旺总说她保守害羞。 现在看来,他哪里是害羞,根本就是害怕韩旺旺看到了他的身体,会发现他是个男人。 江臻见韩旺旺来了,有些诧异,“什么时候来的?” 韩旺旺望着办公室里的一盆天堂鸟绿植,目不斜视地说:“你连我来都不知道,要是别人进来了,撞见你洗澡,你就不怕他们发现你是男儿身的真相?” 江臻说:“现在是非工作时间,非工作时间内,我的办公室会自动开启了指纹声控系统,就是秘书也别想偷偷地跑进来。” “那我算什么?”韩旺旺转过头来面对着江臻,她伸出右手在空中晃了晃,说:“我直接就拧开门把进来了。” 江臻往身上套了一件t恤,边穿边说:“你是准老板娘,老板娘当然可以随意进出。” 韩旺旺愣了了一下,接着露出怀疑的目光,她将信将疑地问江臻:“真的只有你跟我能进来?” 江臻耸肩:“不信你找个人试试?” 韩旺旺哪里需要找人啊,她直接从包里拿出一次性的手套,这还是今天中午点外卖炸鸡的时候,炸鸡店老板送的。 韩旺旺戴上手套,站在门口重新尝试开门,结果手刚握住门把,就看到那门锁上面红光一闪,紧接着便听到屋内有道机械女音大声说道:“警告!警告!主人,有人强闯您的办公室!” 韩旺旺摘下手套,重新用手拧开了门把。 她走进办公室,看到江臻在冲她摇手中的手机。“警报跟监控画面已经传到我的手机上来了,你瞧。” 韩旺旺见江臻这么快便穿好了裤子,有些佩服他的速度。她走了过去,夺过江臻的手机一看,还真的有紧急通知。 这种东西对单身独居人士可太有帮助了。 “你这东西哪儿来的?我还没见过这么智能的防盗产品,回头我也买一个去,装到我家门上。” “喜欢?”江臻拿上他的包,穿上平底帆布鞋,说:“喜欢就送你。” “贵吗?”韩旺旺问。 江臻:“还好,不是很贵。” “那家科技公司的?” 江臻说:“f国际智能高科技公司。” “f国际的?”韩旺旺知道f国际,这家高科技公司成立还不到十年,但生产过许多高科技产品,其中最著名的便是他们家的无人机了。 “我小表叔说过,这家公司非常厉害,还说他想和f国际合作,想要开发无人驾驶救援飞机。” 江臻则挑了下眉,说:“是吗?怎么没听你小表叔说过?” “这种商业机密怎么可能说给外人听,我也是无意间听到的。”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下楼,到了车库,江臻告诉韩旺旺:“我家今晚有贵客回来,我得回去吃饭,不能陪你一起去御龙山了。” “那你把我放前面路口,等会儿我让韩军军过来接我。” 这会儿是下午五点四十左右,夕阳还没有完全下山,城内气温依然炎热。 江臻舍不得让韩旺旺在路边晒太阳,便将车停在辅路车位上,拉着韩旺旺进了一家咖啡馆。 “你在这里,边喝咖啡边等韩军军,到了山上再给我打电话。” “好。” 将韩旺旺安置好,江碧这才开车回家。 韩旺旺坐在咖啡厅等了半个钟头,韩军军才姗姗来迟。韩军军身后还跟这个南官官,这两人昨天在婚礼上一见如故,成了一对好兄弟。 哥俩一边谈论着全息游戏中的趣事,一边进了咖啡厅。“姐,走啦!”韩军军站在门口朝韩旺旺挥手。 韩旺旺拿起包走出去,三人同乘一车。韩旺旺见南官官也在车上,就问他们:“今晚有哪些人去吃龙虾宴?” “就咱们,还有烟烟嫂子,跟钟灵尔小妹子。”韩军军又问一旁副驾驶上的南官官:“阿让哥的父母回去了没?” 南官官摇头,他说:“还没有哦,姐夫留他们在望东城多玩几天,可能下周才会会沁水镇。” 韩军军就对韩旺旺说:“那应该还有他的父母吧。” 看样子今晚人挺多,“老家那边送了多少龙虾过来啊?小表叔把人都叫齐了,就不怕我们吃穷他?” “担心什么,有一百多斤呢。” 韩旺旺便放心了,这么多的话,她吃完了还可以给江臻打包一盆。 韩旺旺他们到御龙山的时候,龙虾正要出锅了。 厨房里忙得很,几个厨子都在焖小龙虾。 宋瓷最喜欢吃小龙虾,她是个注重仪式感的人,边让家里帮佣在护在摆上桌子,等会儿就在院子里吃小龙虾。 今晚御龙山很热闹,除了钟灵尔一家,还有沈渝北跟帝蓉蓉他们。 帝蓉蓉正在跟姐妹墨谣和金洛兰开网络视频,手里还端着一碗小龙虾,正在勾引墨谣。 墨谣在视频那边默默吞口水,脸上却是面无表情。“你就使劲吃,吃胖了就没法穿s码衣服了。” 帝蓉蓉最是爱美,墨谣便故意刺激她。 帝蓉蓉气得立即关了视频,然后狠狠一颗咬住了虾尾。“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韩旺旺瞧见这一幕,觉得号下了。见宋瓷在跟沈渝北说话,韩旺旺走过去一把抱住宋瓷的腰,问沈渝北:“沈老师,这就是你和蓉蓉老师的女儿吗?” 孩子就这几天满百日,模样越长越可爱,听到韩旺旺的声音,小女孩一双黑溜溜的葡萄眼睛直直地望着韩旺旺。 韩旺旺问沈渝北:“我可以抱抱她吗?” 沈渝北大方的将女儿送给韩旺旺抱。“来,小心点。” 韩旺旺抱着小女婴逗弄,她注意到孩子那只残缺的手,就问沈渝北:“定的什么时候做手术啊?” “满一岁后再做。” “手术一定会圆满的。”韩旺旺盯着小女孩,心思就有些飘。 以前以为江臻是女孩,她从没想过生孩子的事,现在知道江臻是个男人了,她就忍不住幻想,若她和江臻生孩子的话,孩子会长什么模样? 会不会跟怀中这个宝宝一样可爱? 宋瓷见韩旺旺用‘慈祥的老母亲’般的宠溺眼神盯着沈宝贝,便打趣她:“这么喜欢小孩子?” “嗯,很可爱啊,你看,她一直看着我呢,哎哟喂,我心都要萌化了。”韩旺旺抱着小宝贝,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宋瓷想到韩旺旺跟江家小女儿那不清不楚的关系,心情格外的复杂,她很小声的问韩旺旺:“那什么,你以后会要宝宝吗?” 韩旺旺点头,“要吧,我还想生两个,最好两个都是男孩子。你是不知道,我小时候特别想当男孩子。” 韩旺旺倒不是重男轻女,她就是喜欢男孩子,她小时候穿裙子总喜欢叉着腿坐,就总被她妈训。韩旺旺就觉得自己是投错了性别,她要是个男孩子,那该多好。 正因为自己不是男孩,她就特别想生男孩。 宋瓷忽然说:“你跟我来一下。” 韩旺旺将孩子还给沈渝北,这才跟宋瓷去了泳池那边。 泳池里,韩珺跟韩淼正在游泳,宴清修寸步不离地守在泳池边,正在指导她们的游泳姿势。 宋瓷在泳池旁的躺椅上坐下,韩旺旺就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看出来宋瓷是要话要对自己说,韩旺旺就等着她开口,心里却在不停的揣测,小表婶找自己是要说什么,看那表情还挺严肃。 “旺旺啊。”宋瓷开口喊了声旺旺,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宋瓷一脸纠结。 韩旺旺看到宋瓷那欲言又止的表情,都替她着急。“小表婶,咱都是美女,说话痛快些。” 宋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可是你说的啊。” “我说的。” “那好。”宋瓷突然握住韩旺旺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咱们年龄相当,你今天就把我当个知心姐姐,我们说说心里话。” 韩旺旺意识到宋瓷要说的话题一定很严肃,她惴惴不安地问道:“小表婶,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宋瓷捏紧韩旺旺的手,美眸直勾勾地凝视着韩旺旺澄清的双眸,问她:“你老实告诉我,你跟江碧,你们俩...”宋瓷咬住唇,神情尴尬地问道:“你们俩,是不是在谈恋爱?” 轰隆隆—— 平地惊雷! 韩旺旺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神情慌乱地望着宋瓷,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 见状,宋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竟然是真的...”宋瓷呢喃道。 韩旺旺左右看了看,然后蹲在宋瓷的身旁,将双手放在宋瓷膝盖上,仰头问宋瓷:“小表婶,这事你怎么知道的,我小表叔不知道吧?” 宋瓷沉着脸说:“我看他十有八九也看出些门道来了。”这事宋瓷跟韩湛早就起了疑心,但一直没敢跟韩旺旺求证。 “第一次看到江碧,我们就觉得那孩子有些独特。后来在纸醉金迷俱乐部,我与韩湛目睹你们俩在车旁边搂搂抱抱,当时就觉得不对,但我们又怕是搞错了,就没有声张,也没有跟你问起过这件事。” “昨天...”宋瓷低头盯着韩旺旺,神态有些严肃,她说:“昨天晚上出现在宴会上的那个吸血鬼,是不是江碧?” 韩旺旺后背冷汗涔涔,快要把她衬衫给打湿了。 她再开口说话时,舌头都在打结,“什、什么吸血鬼。”韩旺旺想揣着明白装糊涂,死不承认这个事。 宋瓷知道韩旺旺没说实话,她语气严厉起来,她道:“你别跟我撒谎,昨晚那个吸血鬼,就是江碧对不对?我当时没注意,但你小表叔看到了。” 韩旺旺心里更是不安,心脏怦怦狂跳,她支支吾吾地问:“他看见了什么?”难道小表叔看到了她跟江臻躲在角落里接吻的画面了? 388章 江父曾结过婚? 心虚、害怕与惶恐在韩旺旺心头交织,韩旺旺心里乱糟糟的,每一口呼吸都是纠结的。 宋瓷叹了一口气,才说:“怀孕后我比较容易犯困,宴会结束后,我便回房休息了。一觉睡醒才发现你小表叔没在床上,倒是看到他在卧室外的阳台上抽烟,你也知道,自从我怀孕后你小表叔就不抽烟的。” “我很担心他,以为是生意场所遇到了难题,便问他出什么事了。结果他跟我说,他觉得你犯错了。在我一番追问,他才肯告诉我,说昨天看到你跟江碧接吻了。” 韩湛把韩旺旺跟韩军军当自己的孩子在疼,昨晚在宴会场上,无意中瞥见韩旺旺和江碧接吻的画面,他当时真的心乱如麻。 韩湛昨晚彻夜失眠,一想到自己疼爱的小侄女有可能在搞蕾丝边,就头大,睡不着觉,心里压着一块大石头。 戒烟许久的他,甚至没控制住,重新抽起了烟。 韩旺旺自然知道韩湛早已戒烟的事,听说小表叔因为自己的事,竟然破格抽烟了,她便知道事态严重了。 都被发现了,再狡辩就显得虚伪了,韩旺旺只能硬着头皮承认。“...是,我跟江碧,的确是在谈恋爱。” 真听到韩旺旺承认这事,宋瓷仍觉得不真实。“你啊...你...”宋瓷跺了跺脚,说:“糊涂!” 宋瓷也认识一些性取向比较独特的人,但这事发生在自己的亲人身边,宋瓷一时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并不是反感,就是觉得吃惊,觉得不可思议。 韩旺旺可是韩跃云的女儿,她这事被曝光了,对韩跃云的仕途有没有影响先不说,绝对有损他的颜面。以后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指着韩跃云的背,说:你看,他的女儿是个变态。 可感情之事,也不是说控制就能控制的,取向这事,根本就是无法扭转的。 任何东西,扳弯容易,扳正很难。 韩旺旺急得都要哭了,眼泪汪汪的。“小表婶,我该怎么办啊,小表叔会不会打断我的腿啊!” 韩旺旺很爱韩湛,但也很惧怕韩湛。 小表叔知道这事后,肯定会告诉她父母的,江臻如今还是‘女儿身’,他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为的就是给江碧查明真相报仇,韩旺旺自然不能让江臻功亏一篑。 韩旺旺一想到全家人都会知道这件事,就心急如焚。她很多年没挨过打了,她顿时觉得屁股都开始疼了。 “小表婶,小表叔最疼你了,你可得帮我说说好话啊,不能让小表叔打死我啊!” 见韩旺旺快哭了,宋瓷又心软了。 她就见不得美人落泪。 “你小表叔不会打死你的...”她见韩旺旺师父松了口气,又说:“最多打个半死。” 韩旺旺眼泪又落了下来。 宋瓷不忍心再吓韩旺旺,她把双手按在韩旺旺的肩膀上,叮嘱韩旺旺:“你小表叔等会儿肯定会找你谈话,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你听好了,别跟你小表叔倔,也别闹,你就乖点。你小表叔生气起来,有些凶。” 具体有多凶,宋瓷也不知道,毕竟韩湛没有凶过他。但越是平时看起来脾气好的人,发起脾气来就越可怕。 “...嗯,好,我记住了。” 得到宋瓷的提醒,韩旺旺吃饭的时候都在频频走神。她也没敢把这事跟江臻说,不想给江臻添乱。 这暴风雨,就让她一个人来承受吧。 小龙虾味道可好吃了,但韩旺旺却食不知味。韩军军知道姐姐最喜欢吃小龙虾了额,他一边吸小龙虾身上的麻辣味,一边朝姐姐那边张望。 见姐姐竟然没怎么吃小龙虾,韩军军眉头一皱,觉得这事不简单。他了声姐,见姐没反应,这才端起自己的盘子走到韩旺旺身旁坐下。 韩军军用肩膀撞了撞韩旺旺的胳膊,韩旺旺这才回过神来。她没精打采地问韩军军:“做什么?” “姐,你怎么不吃小龙虾啊?这味道很好啊,不比咱妈做得差。你以前一个人都能吃一盆的,今天咋回事?” 韩旺旺心烦意乱,听到韩军军的问题,她心不在焉地摇了摇头,说:“肠胃不适,不便多吃。” 她是心里烦,没心情吃东西。 “可怜的娃。”韩军军信了韩旺旺的说辞,端着碗就去钟灵尔那边吃去了。 这时,韩湛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摘掉手套,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见是陌生号码打来的,犹豫了下才接听了电话。 “喂,你好?” 见韩湛在接电话,大家说话的声音都自觉放低下来。 韩湛听到对方自报了家门,这才起身去了幽静的位置接电话。韩湛一走,大家讲话的声音又大了起来。 韩湛这个电话接了五六分钟才回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韩旺旺觉得韩湛落座前特意看了她一眼。 阿让给南烟烟剥了一只虾,低声询问韩湛:“谁打的电话。” 韩湛简短解释了一句:“是f国际那边打来谈合作的。”韩湛本打算主动联系f国际的,没想到对方也有意跟他们合作,还提前打电话来了。 韩旺旺就坐在韩湛他们对面的位置,自然也听到了韩湛的回答。 韩旺旺心里就觉得奇怪,她下午刚跟江臻提到过这事,这会儿f国际就主动联系上小表叔了,也是有缘了。 韩湛自己没再吃龙虾,而是耐心地给宋瓷剥小龙虾。然而他的体贴,宋瓷却并不领情,宋瓷说:“吃小龙虾就得吸这个味儿,只吃肉不吸味,那是没有灵魂的。” 韩湛笑了笑,叮嘱她:“你少吃点,怀着孕呢,吃多了辣的,小心胃疼。” “...好。” 韩湛擦了擦嘴,便起身对众人说:“各位,我还有事要处理,先失陪了,你们慢用。” 说完,他又瞥了眼快要把脑门埋进龙虾盆子里的韩旺旺,面无表情地说:“旺旺,吃完了来我书房一趟。” 韩旺旺猛然抬头,正巧跟韩湛的眼神对上。 韩旺旺被小表叔那深邃的目光给吓到了,她赶紧低下头去。因为害怕,韩旺旺藏在桌下的一双腿都在发抖。 等韩湛走后,宋瓷将一盘小龙虾递到韩旺旺面前,小声说:“去吧,记住我说的,比跟他杠。” 韩旺旺磨磨蹭蹭地站起来,一步步慢吞吞地朝书房所在的那栋楼挪了过去。 - 韩湛的书房几乎占了满满一层楼,里三层外三层的,特别宽阔,也安静。 韩旺旺这是第一次进入韩湛的书房,站在书房最外层的那间屋子,瞧见办公桌后没有人,便拘谨的小声地喊了声:“小表叔。” 韩湛的声音最里面那间房里传出来,“进来。” 韩旺旺这才穿过中间的藏书室,进入到最里面的阅览室。阅览室内的光线很亮,里面有两张单人沙发,韩湛没看书,手里拿着一根藤条在擦。 那藤条韩旺旺认得,太公家里就有一根,听说小表叔小时候犯错后,太公就会用这藤条收拾他。 这是祖传的藤条。 韩旺旺盯着那藤条,仿佛看到了稍后她被打到皮开肉绽的场面。韩旺旺眼皮子狂跳,双腿也在发抖。 “小、小表叔,你叫我来,是有什么事?”韩旺旺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敢主动提及昨晚在宴会上发生的那件事。 韩湛头也不抬,继续用手中的白色帕子擦着藤条。他兀自说道:“韩家,就你这么一个女儿。” 韩旺旺点了点头。 “你跟江碧,在一起,对吧?”韩湛问这话时,头也抬了起来,盯着韩旺旺的眼神,格外凌厉。 韩旺旺头皮发麻,她双手不安地拧缠在一起,支支吾吾地说:“我们、我们...”韩旺旺吞吞吐吐的,话都说不出句完整的。 啪! 韩湛将那藤条用力地往小角几上一拍,韩旺旺心肝儿跟着颤抖了起来。她扑通一声跪下,闭着眼睛说:“对不起!小表叔!” 韩湛转过身来,双腿挪了位置,脚尖正对着韩旺旺。 他低头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大姑娘,恨铁不成钢地叹道:“你糊涂!你满23岁了!你不是15岁的小女孩了!你这事性质有多严重,你心里有数吗!” “这可比你15岁跑去见网友那事严重多了!”至今,韩旺旺父女也没有对外解释过她15岁跑去见网友那件事的真相,韩湛真以为韩旺旺那年是去见了网友。 韩旺旺心里委屈,但她又不能告诉韩湛有关江臻性别的真相,她憋了憋嘴,流着泪说:“小表叔,我就喜欢他,我就喜欢他,有错吗!” 韩湛被韩旺旺问住了。 他沉吟片刻,方才说:“喜欢一个人没错,但你不该喜欢那个人。你应该清楚,这事若传出去,对韩家的影响有多大。我是不在乎这些流言蜚语,我本身名声就不好听。但你父亲如今正处于升职关键期,我有个朋友跟我说过,你父亲明年极有可能会被提拔到京都去任职。” “你太公去世后,韩家便失去了最大的庇护伞,你爷爷虽然势力犹在,但他毕竟也不年轻了,这辈子也就只能到这个高度了。” “如今的韩家,还是得看你父亲,以及你们姐弟俩。你当了律师,你弟弟如今还小,你父亲能走到哪一步是关键。” “你这事若被有心人拿出来大肆做文章,你父亲这辈子都不会再高升!”韩跃云早些年当兵,受伤退伍后从政,能走到如今这一步,跟他呕心沥血勤恳付出离不开。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韩跃云能力突出,他被调取京都任职是迟早的事。但韩旺旺这事一出,绝对会败坏韩跃云的名声。 这些事韩旺旺也考虑过,她老老实实的跪着,心里其实是懊悔的。在昨晚之前,她并不知道江碧是江臻,是个男孩子。但那时,她也是铁了心想要跟江臻走到一起。 江臻是男生,这当然是个好事。若江臻真的就是个女孩子呢? 为了个人感情,置家庭利益不顾,韩旺旺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自私跟幼稚。韩旺旺说:“这件事,我知道我做错了,我会处理好这件事。” “怎么处理?”韩湛就不信韩旺旺能处理好这件事。 怎么处理? 分手? 韩旺旺舍不得。 处地下情? 小表叔肯定不会同意。 韩旺旺哑口无言,脑袋深深地勾下,像是一条丧家犬。 就在这时,韩湛兜里的手机又响了。韩湛皱眉拿出手机,看到又是一个陌生号码,他想置之不理,这时电话却自己挂断了。 韩湛将手机放在角几上,正要继续训斥韩旺旺,手机上又来了一条短信。陌生人:【韩先生,你好,我是江碧,方便接个电话吗,有些话,我想对你说。】 韩湛挑眉。 江碧? 韩湛看了韩旺旺一眼,说:“给我跪着,我先接个电话。” 韩旺旺松了口气。 韩湛拿着手机去了书房最外面的那间办公室,给江臻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江臻刚回家不久,便收到了宋瓷发来的微信消息。 宋瓷通知他韩湛已经发现了他跟韩旺旺的事,正在问话韩旺旺。江臻收到这消息,都不敢在江家再呆,随便找了个理由便躲了出去。 这会儿,江臻正站在江家别墅小区外的一个人工湖边上。 现在是吃晚饭的时间,公园人不多。 江臻发完短信后,只等了一分钟,便接到了韩湛的回电。 江臻不敢迟疑,忙接通电话,便听到了一道沉稳有力的呼吸声。知道韩湛是在等自己给个说法,江臻揉着额头,沉声喊道:“韩先生。” 韩湛听到了一道陌生的男音。 他愣了下,然后将手机从耳边拿到面前。韩湛盯着通话界面,见自己没有拨错号码,这才诧异问道:“你哪位?” “韩先生,你好,我是江碧。” 韩湛:? 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韩湛,难得懵逼了一回。 江碧是个男人? 江碧竟然是个男人 韩湛震惊的同时,又松了口气。 他妈的! 幸好这货是个男人! “怎么回事?”韩湛心里越震惊,嘴上话语就越简短。 江臻:“此时说来话长...” 韩旺旺在书房里,一跪就是半个钟头。半个钟头后,她小表叔终于打完了电话,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韩旺旺抬头偷偷地打量着韩湛的表情,见小表叔俊脸依然冷峻,她也瞧不出这人心里在想什么,就又老老实实地埋下头去。 韩湛拿起那藤条,对韩旺旺说:“伸手!” 韩旺旺哆哆嗦嗦伸出手。 韩湛说:“你也是个大姑娘了,再打你屁股也不合适了。双手给我伸好,今天不打你二十下,你不知错。” 韩旺旺双手都伸了出去,悬在空中,咬着牙,说:“小表叔,你打吧。” 韩湛说打,那就是真的要打。 韩湛没用全力,但也没有省着力,二十板子落下去,韩旺旺双手都肿了,掌心还一片发紫。但她也硬气,没有叫过一声,求过一次绕。 打完了,韩湛将藤条丢开,他说:“我打你,是要你认识到你的错误,让你好好反思一下,你做出这种置韩家颜面尽失的事,究竟有多自私!” 韩旺旺不敢狡辩。 她的确是自私的。 “你那女...你那朋友,把事情都跟我说了。”韩湛突然说。 韩旺旺猛然抬头,通红的双眼里流露出愕然的眼神。“他...说了什么?” 韩湛:“他是个男人。” 韩旺旺被震动到了。 江臻为了护她,竟然就这么把他最大的秘密告诉给你小表叔? 韩湛一看到韩旺旺那被感动到的眼神,就知道这丫头被江家那小子给吃屎了。 妈的! 一颗好白菜被那狗东西给啃了! “他还知道维护你,也算是有担当。”江臻身边一团糟事,韩湛是不愿意韩旺旺跟他交往的。但江臻对韩旺旺的心,却是一片痴心。 没有什么,比得上一颗真诚待人的心。 韩湛说:“江臻那边事情没有处理好之前,你俩都给收敛点,别把这事闹大了。” 闹大了,处理起来也麻烦。 韩旺旺点了点头,知道这事算是翻篇了。她还不忘提醒韩湛:“小表叔,江臻是男人这事,目前只有你和我知道。要是这事被第三人知道了,那一定就是你传出去的!” “小表叔,你可得保密好!” 韩湛眉头一挑,给气笑了,“你这是在质疑我会不守信诺?” 韩旺旺赶紧站了起来,说:“我走了!您消消气!”韩旺旺转身就跑,跑出书房,她低头望着自己青紫发肿的手心,这才疼得直吸冷气。 宋瓷一上楼,便看到韩旺旺站在走廊上,靠着墙壁在偷偷抹泪,那样子别提多委屈了。 宋瓷有些怜惜她。 “打你了?” 听到宋瓷的声音,爱面子的韩旺旺赶紧将眼泪擦干净,转过身来,佯装轻松地跟宋瓷摇头,说:“没有没有,我没事。” 宋瓷一把抓住韩旺旺的手。 韩旺旺的双手发烫,还肿了,都没法捏成拳头。宋瓷抬起她的双手,便将她那双被打得惨不忍睹的手看在眼里。宋瓷都觉得心疼,“跟我去上药。” 韩旺旺摇头拒绝,“算了,让我长点记性。” 宋瓷说:“你明天还要上班,成年人,就别做小孩子才做的事。” 韩旺旺这才没拒绝。 宋瓷带韩旺旺去上药,一边给韩旺旺涂药,她一边说:“这打的还算轻巧的,你就知足吧。” 韩旺旺也明白韩湛这是没下狠手,真要下狠手,韩旺旺今天估计得躺着出来了。 宋瓷也不知道书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切,都得问韩旺旺。“那这事,就算是翻篇了?” 韩旺旺点头,说:“算是吧。” 宋瓷便觉得惊奇,“你跟你小表叔是怎么谈的?”韩湛这么轻易就放过了韩旺旺,这是宋瓷没料到的。 韩旺旺说:“就...就答应会收敛点,以后只偷偷摸摸跟江碧互动,不许被发现。要是被发现了,就得分手。” “就这样?” “就这样。” 宋瓷总觉得韩旺旺没说实话,便打算等会儿去问韩湛。韩旺旺今晚挨了打,又哭过,是没脸去见江臻了,她晚上就在御龙山庄住下了。 宋瓷给韩旺旺抹完药,便去书房见韩湛。 韩湛坐在办公桌后面,手里端着他的养生茶杯,不知道在想什么,连宋瓷进来了都没有注意。 宋瓷在他的桌子上敲了敲,这才把他的魂拉回来。 韩湛抬头望着宋瓷,问她:“给旺旺上过药了?” “嗯啊,上过了。”宋瓷直接走到韩湛身旁,抽走他怀里的茶杯,然后一屁股坐在他的腿上。 韩湛下意识抱住宋瓷。 宋瓷说:“你们谈好了?怎么谈的?旺旺说,你答应她们俩继续来往,但必须是偷偷摸摸的。我琢磨着这话,总觉得她没说实话。” 宋瓷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尤其是她在觉醒了南宫仙的记忆后,心思更加缜密,断然不会信韩旺旺的说辞。 韩湛知道瞒不过宋瓷,他说:“我告诉你一个惊人的秘密。” “哦?” 韩湛贴近宋瓷耳朵,小声言语了一句。 宋瓷听清楚内容后,顿时瞪大了眼睛。“你说真的!”江臻是男的?怪不得韩湛这么轻易就放过了韩旺旺。 韩湛点头,“是真的,江臻今天给我打电话,用的是男音。”他手指在宋瓷的小腹上摸了摸,告诉宋瓷:“我可是答应过江臻和旺旺狗,这事谁都不说的。我只跟你说过,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宋瓷的嘴还是挺严的,虽然不知道江碧为何男扮女装,但他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她若将这事透露出去,对江臻必然会有影响,轻则身份败露,重则丢命! - 与韩湛通话结束后,江臻这才捏着手机往江家走,边走,边给韩旺旺发微信,询问她的情况。 韩旺旺可能是还在挨训,也可能是在忙,并没有回复他的消息。 江臻回到江家,走进院子,便瞧见江家派去机场接盛家的车子已经停在了院子里。看样子,盛家人已经到了。 江臻往里走,才走到大门口,便听到了江伟民与盛京的笑声,中间还夹杂着两个女人的笑音。 江臻走进客厅,那高挑的身体瞬间夺去了夕阳的余晖。盛京察觉到光线的变化,循着阴影侧头望过来,便见到大门入口玄关处,站着一个身穿中性风西装的女子。 那女子长发微微卷,披在脑后,双手插在兜里,站在那里便存在感超强。 盛京盯着对方的脸,慢慢地站了起来。“你是...碧儿?” 一定是碧儿! 她长得和师妹年轻时候,是那么的相似! 江臻站直了,对盛京颔首,乖巧地喊了一声:“盛伯伯。” 盛京当场便红了一双眼睛。 盛京这几年身体不适,一直都在外面休假养身,他上个月回国,才知道江碧被找回来的消息。不然,他早就来见江臻了。 盛京双眼含泪走向江臻,他一把握住江臻的手,一时激动,竟也顾不得男女有别,直接抬起手来,忍不住摸了摸江臻的脸。 摸到了真实的温热的触感,盛京当场便哭了。“你真的是小师妹的孩子,我真没想到,你还能被找回来。若小师妹还活着,小师妹还活着的话...” 盛京一想到小师妹因为这两个孩子的事,换上了抑郁症不说,还跳楼身亡了,到死都没能见到孩子们一眼,便心如刀割。 “碧儿啊,你妈为了你们兄妹啊,苦了半辈子啊!她到死都惦记着你们兄妹啊,碧儿,你妈命苦啊!” 江臻被盛京的情绪感染到,想到那个可怜的女人,一时间也微红了眼圈。盛京的爱人见这场面失控,忙过来一把扶住盛京,劝他说:“老公,快别哭了,你心脏不好,不能受刺激的。” 江臻听到这话,也赶紧劝慰盛京:“盛伯伯,快别哭了,我们过去坐下,慢慢地说。” “好!” 江臻与盛夫人一起牵着盛京去沙发上坐下,江伟民这才为江臻和盛氏夫妇的女儿做介绍。 “碧儿,这姑娘是盛伯伯的女儿,比你大一个月,叫盛清雅。你盛伯伯他们会在望东城住一段时间,清雅对望东城也不熟悉,你有空啊,就多带你清雅姐姐四处逛逛。” 江伟民是要江臻跟盛清雅做好朋友,也多给盛清雅和江顾川多创造见面的机会。 江臻一见到盛清雅的长相跟气质,便明白了江伟民的打算。盛清雅不算多貌美,但容貌也是标致秀气的,穿着一件绿色长裙坐在沙发上,颇为亮眼。 还是没有旺旺好看。 江臻喊了盛清雅一声姐姐,便听到外面的车声响起。 朱秀兰便站起身说:“可能是顾川回来了。” 闻言,江臻朝盛清雅看了一眼,注意到盛清雅在听到江顾川的名字后,下意识将后背调直了一些,肩膀彻底打开,更显得气质优雅。 看样子,这女人对江顾川是有好感的。 江臻听到江顾川进屋来,伴随着朱秀兰说话的声音:“哎呀,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盛伯伯和伯母都到了一会儿了。” 江顾川则说:“公司事多多耽搁了一会儿,路上又遇堵车。”说完,江顾川走了进来。 见到盛京与盛夫人,江顾川忙停下,面带笑意,颔首说道:“盛伯伯,盛伯母,你们远道而来辛苦了,小侄有失远迎,实在是不好意思。” “年轻人当以工作为重,我们能理解的。”盛京自然不会跟江顾川一般见识。 见过盛氏夫妇后,江顾川便在江臻旁边坐下。 江臻的旁边就是盛清雅。盛京指着盛清雅,对江顾川说:“这是我们清雅,比你要小几岁,跟你妹妹一般年纪。” 江顾川已经到了适婚年龄,也该张罗婚事了。他工作忙,也没有遇到特别喜欢的女孩子,朱秀兰便忙着为他物色好姑娘。 江顾川已不是六七八岁的冲动少年郎,在挑选配偶方面,不会再像少年时期那样一味只在乎外貌跟性格,他更看重这段婚姻能为他带来多少利益。 盛家是国内知名珠宝大家,盛清雅本人也是名校毕业高材生,年纪轻轻却已是颇有名气的珠宝设计师了。 与盛清雅联姻,江顾川是愿意的。 听到盛京的话后,江顾川便跟盛清雅聊了起来。 江臻坐在他们中间,只觉得尴尬。 终于要吃饭了,江臻这次聪明的坐在了最边上,让盛清雅跟江顾川挨着坐。朱秀兰见江臻如此懂事,也放了心。 吃完饭,盛京有些话想对江臻说,两人便离开了江家,一边散步,一边说话。 盛京告诉江臻:“你们兄妹出生那天,我心系你们母子的情况,还特意坐飞机回来过。我一到医院,你俩就生出来了。你可能不知道,我不仅仅是你的盛伯伯,我还是你的干爹。” 盛京与师妹蓝若云关系最亲密,蓝若云是抱着孩子们认他做过干爹的。江臻自然不知道那时候的事,闻言他说:“想来,伯伯与我母亲关系是最好的。” “那是自然,我是最早拜入老师名下做学生的,我到蓝家那会儿,师妹才十三岁,还是个小丫头呢。实不相瞒,我也曾追求过你母亲,但你母亲选了你父亲。” 提到年少往事,盛京感慨颇多,“我那时候就特别不服气,你说你父亲那人吧,除了一张脸比我长得好看些,嘴巴比我会说些,他哪里比我强?” “我那时候一门心思扑在你母亲身上,连别的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我洁身自好着呢。你父亲呢,结过婚不说,头任妻子还死了。他那人心里有过朱砂痣白月光,你妈还选他,我当时是真不服气啊!” “不过后来遇到了清雅她妈,我也算是遇到了真正的幸福...”盛京还在絮絮叨叨的述说往事,根本没注意到了江臻的表情变化。 江臻在听到盛京的话后,才知道江伟民以前竟然结过婚! “我爸爸以前结过婚?”江臻打断了盛京的自言自语。 盛京停了下来,侧头盯着江臻,他说:“这是真事,你不知道也正常。那时候你外公死活不同意你妈嫁给你爸,但架不住师妹喜欢,最后还是同意了。” “我爸爸的前妻,是怎么死的?” “沉船去世的,他们一个公司的,那时候公司搞团建,组织员工去御龙渊大河上乘船游夜景,结果船沉了...那场事故中,死了好几个人,还有几个的尸体被水冲走,找都找不到哦。你爸爸的前妻,就没找到尸体。” 江臻听了这事,心里留意了下,决定回去好好查查。 389章 江臻自爆马甲,韩旺旺:告辞了,大佬! 盛京今天过来,主要目的还是想要看一眼小师妹的孩子,至于盛清雅跟江顾川的事,他倒没怎么上心。这年轻人之间的感情,就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去相处,大人不便掺和过多。 盛京早些年做过一场心脏搭桥手术,手术中途出了意外差点就撒手人寰了,因此他如今是相当的惜命。 走了一段,盛京见此处风景宜人,加之有些累了,便对江臻说:“小碧儿,我们去那椅子上坐坐。” “好。” 盛京坐下,翘着腿。 江臻一直帮盛京拿着他随身携带的养生茶杯,坐下后,江臻赶紧将杯子拧开,递到盛京面前。“盛伯伯,您可口热茶。” “好。”盛京握住水杯,抿了口茶,随之将杯盖合上。 他双手捧着茶杯,放在大腿上,挑目望着人工湖对面的那片高楼大厦,突然问江臻:“你这些年,去看过你母亲吗?” “每年都去的。”每逢忌日跟春节,江臻跟江伟民都会去墓园祭拜蓝若云。 盛京满意地点了点头,却又说:“我最后一次见到你母亲,是在她去世前的那一个月。那天她突然跟我打电话,问我,基因寻亲库这东西究竟靠谱吗,我去了解了一番,才给她打电话,说这事靠谱。” 原来母亲去基因寻亲库录dna还有这么一出隐情。江臻便问道:“听了你的话后,母亲便去了?” “你母亲不止去了,还把她所有财产都捐给了那个机构。你母亲直到死,都心系着你们这对孩子。”盛京拿着杯子锤了锤腿,叹道:“她自责啊。” 江臻已经不记得他跟妹妹是在什么情况下被掳走的,江伟民也没有仔细跟他说过,今日见了盛京,江臻突然起了心思,便问道:“我们是怎么失踪的?” “哎...” 盛京先是长叹了一口气,接着回忆起那久远的往事,娓娓道来,“那天是你们俩四岁的生日,也是你父母的结婚纪念日。你父亲公司正处于上升期,经常加班,你们生日那天,他没空回家,就你母亲在家陪你们过生日。” “你母亲给你们烤了一个小蛋糕,你们俩唱歌许愿的时候,不知为何打闹了起来,将蛋糕弄得满地都是。你们母亲本来就因为江伟民对家庭的疏忽而心情不好,因为你们兄妹的调皮行为,她一时间崩溃了。” “不知道你能否理解她那天的心情。” 孩子顽皮不省心,丈夫忽视家庭忽视她,种种原因加在一起,本就精神疲惫的蓝若云难免就会崩溃。 江臻设身处地想了想,他能理解蓝若云的无助跟崩溃。 “你母亲冲你们大发雷霆,罚你们去面壁思过,她将屋子清扫干净后,便躲回房间去偷哭。等她冷静下来,下楼叫你们洗澡时,就发现你们不见了。” “那一晚,警察,你父母,还有公司的员工都打着电筒在附近搜查。池塘、水沟、树林,该找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没能找到你们兄妹,这才断定你们失踪了。” “我听说这事的时候,事情都过去了一周。我赶回望东城,见到你母亲的时候,你母亲容颜憔悴蓬头垢面的坐在沙发上,抱着你们的相框,一见了我便哭得肝肠寸断,不停地与我忏悔。” “要是不冲他们发脾气,不丢下他们独自跑回房间就好了,那样臻臻和碧儿就不会被人偷走了...这句话,是你母亲常挂在嘴边的话。” 江臻一想到母亲癫狂痛哭的模样,心中便一阵难受。 盛京又道:“一开始,大家看到你母亲,都还会不忍心,还会坐下来陪着她安慰她。但你母亲迟迟无法从失去孩子们的悲痛中走出来,逮着人就述说她的悲苦跟对孩子们的思念,大家听得厌倦了,渐渐地,再提起你母亲的时候,态度更多是冷漠和嫌弃...” “自己的孩子找不到了,老公却还得忙着公司的事务,周围朋友也渐渐远离了她,小师妹就这样慢慢地抑郁了,疯了。”她便成了现实生活中的祥林嫂。 “等我发现小师妹状况不对劲的时候,小师妹已是重度抑郁症。医生说,她那种症状随时都有可能会想不开,但她却坚强的撑了八年,后来大概是真的撑不下去了,便从高楼上一跃跳下,结果了一生。” 盛京的眼里,又滚满了泪水。 蓝若云从高楼上摔下来,身体都成了两截。江伟民花了大价钱,请一名法医替她将身体修补好,又请入殓师给她化了妆,这才勉强还维持了一个人形。 盛京收到消息赶赴望东城奔丧,看到蓝若云的时候,她已经穿上了寿衣,安静乖巧地躺在棺材里,身上涂了一层厚厚的白粉,看着是一点也不像小师妹本来的样子了。 “师父在世的时候,就一直放心不下小师妹。我时常在想,若小师妹当年没有嫁给你父亲,而是嫁给了一个身份普通点,顾家些的男人,结果会不会不同?” 盛京也不是故意当着孩子的面诋毁江伟民的不是,盛京就是看不惯江伟民,就是记恨江伟民。恨他忽略了家庭,恨他没有陪伴小师妹,恨他就那样活生生的糟蹋了他那善良温柔的小师妹! 江臻感受到了盛京对父亲的恨意,他对此没有任何不喜。 盛伯伯恨父亲,那也是应该的,别说是盛伯伯,就是他在听到这些事后,对父亲也是心生恨意的。 如盛伯伯所言,如果在发现母亲精神状况不对的时候,父亲能多抽空陪伴下母亲,母亲也许就不会想不开,不会患上抑郁症。 这世界上,有许多失去了孩子的母亲,大多数母亲在郁郁寡欢一段时间之后,都会重新振作起来。要么开启寻找孩子的漫长旅程,要么便重新生一个开启新的生活。 蓝若云并不是一个脆弱软弱的人,是丈夫以及朋友们对她的忽视,加之失去孩子的痛苦,把她逼成了一个神经脆弱的病人。 江臻为那个女人感到不忿。 “碧儿,你哥哥...”盛京对那个一直没有找到的小男孩,始终挂念着。 他偏头望着江碧,悲伤的说道:“我听你父亲说,臻臻在很小的时候,为了保护你,用他自己做诱饵骗走了坏人。” “你说,臻臻那孩子,还活着吗?” 江臻低下头去,声音很闷地应道:“只怕是...不在了。我们的养父很凶残,当年我跟哥哥曾偷偷逃跑过一回,却不幸被抓了回去,他一怒之下踢断了哥哥的一根肋骨,把他打得卧床休息了一个月。还把我...” 江臻盯着他那双劲瘦的手腕,眨了眨卷翘的睫毛,呢喃道:“也用铁链把我拴了起来,关了三四个月。” 盛京听得愤怒不已,“你那养父家住哪里!这种事情,一定要严惩!报警!一定要报警!” 江臻摇头,“报警没用,我已经不记得那家人住在哪里了。” 闻言,盛京颓然地低下了头。“也对,你那时候还太小了。” 盛京手机响了,是他爱人打电话来催他该回酒店了。 盛京挂了电话,慢慢地站了起来,低头对江臻说:“走吧碧儿。伯伯会在望东城住一段时间,你有空记得来找伯伯聊聊天,你这丫头,伯伯喜欢。” 她是小师妹唯一的血脉了,他怎么会不喜欢呢。 “好的。” 江碧与盛京一起回到江家,便见到江伟民夫妇和江顾川一起,正送盛夫人跟盛清雅离开。 这群人一走到院子,便瞧见了归来的江臻和盛京。 江伟民走到盛京身旁,热情地说道:“盛大哥,既然要在望东城常住,你可一定要常来小弟家里玩。” 盛京冷淡地嗯了一声,拍了拍江碧的肩膀,便坐上了车。 盛清雅与江臻互换了微信,又回头望了一眼江顾川,见江顾川也在看自己,盛清雅微微红了脸颊,这才弯腰坐进了车里。 目送盛家人离开后,江伟民这才说:“人都走了,我们也回去吧。” 江臻却说:“我还有事,得先离开一趟。” “这么晚了,你还要走?”江伟民转过身来望着江臻,问他:“是公司有事吗?” “不是,有点私事。” “何事?”江伟民这架势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朱秀兰拉了拉江伟民的手臂,对他使了个眼神,说:“孩子长大了,总有自己的事要做,你刨根问底做什么。” 江伟民这才意识到自己对江碧的关心过头了,失去了分寸。“那去吧,开车慢些。” “嗯。” 江臻开着车走了,江伟民说:“孩子大了啊,回家的时候变少咯。”他又扭头问江顾川:“盛家那丫头,你看怎么样?” “还成。”江顾川的回答模棱两可。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江伟民见江顾川对那丫头没有不喜,便说:“你盛伯伯如今发达了,全国开了两千多家连锁店,也是国内珠宝大名鼎鼎的珠宝商了,他又没儿子...” 江伟民意味深长地冲江顾川笑了笑,说:“你自己把握好。” 江顾川神色不变,轻轻地应了一声。 朱秀兰听到这话后,却说:“挑对象,家世的确很重要,但比家世更重要的还是品性。俗话说,娶对一位妻,福泽三代人。品行坚韧纯善的女子,比得上千金万金。” 朱秀兰一直都是个有主见的女人,否则也不会成为江伟民商业上的得力助手了。江顾川听到朱秀兰这番话,摇头笑了笑,只说:“妇人之见。” 江伟民抬步便进了屋子。 朱秀兰拉了拉江顾川的手臂,叮嘱他:“若盛家小姐为人不错,那好好相处也可以。若品行不端正,这种女子,就只做个朋友便好了。顾川,妈不会害你。” 江顾川将朱秀兰的话听了进去,“我知道了,妈。” “知道就好。” - 江臻一边开车去御龙山,一边思考着一些事情。 盛伯伯说,母亲曾在去世前一个月给他打电话咨询过寻亲基因库的事。 一个因为抑郁症精神失常的女人,竟然还能去关心这些事,还知道将私人财产捐给基金会,这怎么看都不像是精神病患者能做出来的事。 江臻皱着眉头想了想,突然拿出手机给盛京打了一个电话。 盛京还在回酒店的路上,接到江臻的电话,他有些诧异。“碧儿?怎么打电话来了?我落东西在你家了?” “盛伯伯,我想问你个事。” 盛京这才笑了起来,“什么事,你问便是。” “盛伯伯手机没有外放吧?” 闻言,盛京先是一愣,接着看了眼女儿和爱人,默默地把手机音量调小了。 做完这一切,他这才对江臻说:“你说,我听着呢。” 江臻知道盛京是个聪明人,这才问到:“盛伯伯,你说我母亲去世前曾打电话跟你咨询过寻亲基因库的事,我想请您仔细回忆下,母亲当年联系你的时候,精神状态如何?” 怕盛京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江臻又道:“我是指,她说话方面,逻辑是否清楚,精神是恍惚还是正常?” 盛京心思飞快地转动起来,心里一边揣测江臻问这些话的用意,一边谨慎地答道:“少见的很清醒。” 那次小师妹在电话里,说话逻辑正常,每一句话都表达的很清楚,没有那种疯疯癫癫郁郁寡欢的感觉。 而盛京之前竟然一直都忽略了这个细节。 江臻显示嗯了一声,接着又问:“我想知道,我母亲给基因库捐款的时候,是谁帮她处理的?” 盛京又是一阵意外。 这问题,他还真没有去想过。 江臻又说:“我母亲是个精神病患者,她自己应该没有这份本事吧。” “你母亲身边,有一个照顾她的护工,叫...”盛京想了想,也没想起那个人的名字,“我只知道她叫爱华,姓什么我却忘了。” “我明白了。” 江臻把车停在御龙山脚下,打开了电脑,很容易便查到了当年照顾母亲的那个护工的身份。 李爱华,原是第一人民医院的一名护士,后来被江伟民花高价钱聘请去江家照顾蓝若云。 李爱华照顾了蓝若云长达七年的时间,毫不夸张的说,她应该是这个世界上对蓝若云最了解的人了。 江臻把这事记了下来,这才继续开车上山。 他到达御龙山庄的时候,正巧碰见了从外面归来的赛西里奥一家人。赛西里奥手里提着一袋子东西,像是某家食物的外卖袋。 江臻与赛西里奥点头打了个招呼,准备进去时,看见阿让走了出来。他走的略快,因此瘸腿就很明显。 江臻盯着阿让看了一眼,默默地站到了一旁。 阿让跑过去抢走赛西里奥手里的外卖袋,打开看了一眼,然后陶醉地闻了闻那股香辣味。 他告诉赛西里奥:“你们今天不该出去玩的,今天我们吃了小龙虾,可好吃了。” 赛西里奥对小龙虾并不感兴趣,他说:“外卖一共四十八,给钱。”跟阿让这种人,就得明算账。 阿让朝赛西里奥眨了眨眼睛,恬不知耻地说道:“我是你的弟弟,你得多多照顾我啊。这顿就算你请的了,拜拜!” 说完,阿让提着外卖袋子扭头就走。路过江臻的时候,从他袋子里面挑了一个鸭锁骨丢给江臻。 江臻一把接住鸭锁骨,听到阿让说:“你不是喜欢吃这个吗,赏你了!” 江臻在南星市乞讨的时候,曾无数次见人买过绝味,他那时候做梦都想要吃一口鸭锁骨。 后来有钱了,他却一直没有买过这东西。 江臻是个比较奇怪的人,脑子里的想法也奇奇怪怪的。他穷困潦倒是把鸭锁骨当成绝世美味,长大后,有钱了,却不敢去买这东西。怕这东西味道也就那样,怕少年时候的梦被打碎了。 江臻犹豫了下,才低头咬了口。鸭锁骨的肉麻麻的,有些辣,味道说不上来的奇怪。 果然啊,这东西味道并不是很好吃。 但江臻还是没有丢下它。 管家蔡进鱼早已认识江臻,见他来找韩旺旺,便笑着问道:“江小姐,来找旺旺?” 江臻嗯了一声,问蔡管家:“蔡管家,旺旺这会儿在房间,还是在哪里?” “挨了打,在房间休息呢。” 江臻听说韩旺旺挨打了,像是脚下起了火,风风火火地便去了韩旺旺的房间。 蔡进鱼盯着江臻那急切离开的背影,呢喃道:“这是外冷内热攻,配热情娇俏受。” 蔡进鱼脑子里已经萌生出一个有爱的百合小短文了。 苏欢颜与赛西里奥和孩子们一起走过来,她听到了蔡管家这声呢喃,顿时用奇怪的眼神看了蔡管家一眼。 蔡进鱼赶紧整理好面部表情,朝他们笑了笑,道:“克隆尼先生,苏小姐,欢迎回家。” 苏欢颜拉着赛西里奥走了,回到房间后,忍不住发微信跟宋瓷吐槽。苏欢颜说:【宋宋,你家这管家是个奇人,竟然喜欢磕耽美。】 宋瓷早就发现了蔡进鱼的可爱之处,她收到消息,回了苏欢颜一个哈哈大笑的表情包。 - 江臻站在房门外敲门,里面传出韩旺旺委委屈屈的声音:“我不饿,不吃夜宵。” 江臻继续敲门,韩旺旺便又说:“我困了,要睡了。”她不知道门外是谁,只以为是蔡管家或是家里的帮佣来送夜宵的。 “是我,旺旺。” 听到江臻的声音,韩旺旺双手撑着床,猛地坐了起来。起的急了,忘了自己双手受了伤,这样一搞,掌心更是火辣辣的疼。 韩旺旺眼里瞬间布满了泪水。 她赤脚去开门,拉开门,看到门外的江臻,韩旺旺眼泪说流就流。一边流泪,她一边说:“我没事,我不疼,我没挨打。” 字字都是谎言。 江臻墨一般漆黑的双眸沉沉地望着她,看穿了韩旺旺的谎言。“对我,不要撒谎。” 江臻走进屋,将门一关,然后将韩旺旺一把按在他的胸膛之间。“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韩旺旺额头靠在江臻怀里,她闭上眼睛将眼泪全部堵上,这才担忧地问道:“你把你的事告诉了我小表叔,会不会不妥?” “那怎么办呢?”江臻叹着气,摸了摸韩旺旺的脑袋,他说:“我总不能因为我的事,让你挨打受罚吧。” “要是我小表叔把这事透露了出来,那你就功亏一篑了。” 江臻不说话了。 决定把自己那些烂事告诉韩湛,是一个贸然而大胆的举措。但江臻一想到韩湛可能会揍韩旺旺,韩跃云也不会放过韩旺旺,就乱了阵脚。 仇,他要报。人,他也要。 “只希望你小表叔是个嘴巴严实的。”江臻想了想,又说:“我觉得你小表叔应该是个能守住秘密的人。” “放屁,他什么事都跟我小表婶说,不信的话,你明早仔细观察小表婶的表情。她若是不停地偷看你,那绝对是小表叔把你的事跟她说了。” 江臻失笑摇头,“他们是夫妻,韩先生把一切都告诉韩夫人,那不是应该的吗?” “但你的处境就更危险了。”韩旺旺一想到江臻是男儿身的事可能会曝光,就替江臻揪心。 江臻则说:“我选择相信你的家人,正如我相信你。”这是江臻深情的告白,胜过我爱过。 韩旺旺听到他这话后,便什么也没说。“我明白了。” 韩旺旺从江臻怀里退了出来,她回头望着那张一米八的床,低着头,红了耳朵,说:“床挺大的,你今晚就跟我睡吧。” 江臻正要点头,却听到门外蔡管家敲门。 蔡管家敲了门,也没等里面的两个年轻人应声,便说:“江小姐,客房已经收拾出来了,请江小姐随我去客房休息。” 先生刚才通知了他,要他务必将江小姐带到客房去休息。主人下达的命令,蔡管家从来不会问为什么,他只需要去落实便行。 没听到屋里人回话,蔡管家又说:“江小姐,我亲自带你去客房。” 江臻与韩旺旺无言望着彼此,片刻后,江臻自己先笑了。“呵...”弯着腰,将脸凑到韩旺旺面前,轻轻捏住她的脸颊 两人四目相对,江臻笑道:“你这小表叔,防我跟防贼一样啊。也对,我可不是个采花贼么。” 韩旺旺脸都红了。 江臻松开了韩旺旺的脸,回头就走了。走前,还风骚地说了句:“我会梦见你的,旺旺。” 韩旺旺没敢问他会梦见她什么,想也想得到梦里的她肯定没穿衣服。 楼上,韩湛听到蔡管家回复说已经把江小姐带去了客房,他这才放心。 宋瓷就靠在韩湛的臂弯中,她也听到了蔡管家的汇报。 察觉到韩湛明显松了口气,宋瓷便笑他,“韩湛,你这样有什么用,今晚他们是没住在一起,但明晚呢?后天晚上呢?” “但凡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他们可以随便做任何事情。你这样,是不行的。”宋瓷把韩湛对韩旺旺的管教法子看在眼里,无法想象他将来对两个女儿管得会有多严格。 韩湛冷笑了一声,说:“他们才多大。” 宋瓷说:“江碧24,旺旺也满23岁了。已经到了法定结婚年龄了。” 韩湛又说:“还小着呢。” “小吗?”宋瓷反倒被气笑了,她说:“你睡我那一年,我才刚满22岁,还不到23了。我这不满25岁,都怀二胎了,你怎么说?” 韩湛:“...” 韩湛吃了个瘪,一个字都吭不出来。 说到岁数,宋瓷也快满25岁了,她说:“今年生日,我想去意大利过。”宋瓷是八月的生日,没多久了。 “我工作忙,最多只能抽出一周的空闲时间出来。”就是陪宋瓷去意大利过生日,那他也得远程办公,不可能真的百事不管。 宋瓷点了点头,说:“一周也可以了。其实我是想coco了,最近总梦见它。”宋瓷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她说:“不知道它是不是也想我了。” 韩湛对爱德华样的那条大白鲨着实没有好感,但coco救过宋瓷,她俩之间有着很深的感情,韩湛也不能阻止宋瓷去看它。 “那好,你生日我们去意大利。” “嗯。” 第二天早上江臻与韩旺旺起了床,一道去餐厅吃早餐。宋瓷韩湛比他们起得更早,韩湛在晨练,宋瓷在练瑜伽。 其他人都还在贪睡,就他们四个人在餐厅用餐。 早餐是中西式混搭,江臻早上不想吃东西,就盛了一碗蔬菜粥。韩旺旺则食欲很好的样子,点名要了一碗粥,一份加了鸡蛋培根的手抓饼。 韩旺旺手还没有消肿,拿东西不方便,江臻便帮她将食物盛好,放到她的面前。江臻坐下时,便注意到宋瓷一直在偷看他。 韩旺旺跟江臻对视了一眼。 韩旺旺拿起手机,偷偷给江臻发了条信息。江臻裤兜里手机震动,他拿出手机,看到韩旺旺说:【仔细观察我小表婶的眼神。】 江臻关掉手机,朝宋瓷那边望去。宋瓷正在偷偷地打量江臻,见江臻突然朝自己望过来,她赶紧扭过头去,目不斜视地低头吃着早餐。 江家小姐是个男的。 因为有‘江家小姐’这个身份先入为主的原因,所以哪怕早已发现江臻胸部平平,个子高瘦,宋瓷也从没怀疑过江臻的性别。 但在得知江臻是男人的真相后,宋瓷再看江臻,便有种‘自己真蠢’的念头。 江臻是有喉结的,江臻的脸部线条是有些锋利的,他胸部过分一马平川了,他的脚也太大了... 她以前怎么就没怀疑过江臻呢? 宋瓷不得不佩服江臻的伪装手法,他伪装的太成功了,这么多年了,竟然没人发现他是个男的! 就连韩旺旺都没发现! 想到韩旺旺,宋瓷便有些鄙夷她。 她这恋爱是怎么谈的?都谈了一年多恋爱了,还没有发现江家小姐是个男的,她们都柏拉图式的恋爱吗? 就算江臻是个女的,她俩平时都不会互相触摸吗?做一些羞羞的事吗? 韩旺旺发现小表婶朝自己看了过来,她顿时挺直了腰,朝小表婶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她小表婶冲她失望地摇了摇头,然后张嘴用唇语说了两个字。 韩旺旺低下头去,模仿起宋瓷的唇语来,发现宋瓷说的是—— 没用? 等吃完早饭,韩旺旺便窜到宋瓷身边去。她搂住宋瓷的胳膊,问宋瓷:“小表婶,刚才吃早饭,你为什么说我没用?” 宋瓷将手从韩旺旺臂弯里抽了出去,她挨着墙壁站成了一根笔杆。饭后靠墙直立,既能减肥,又能保持优美的仪态。 宋瓷对本身的管理一向严格,无论是身材仪态还是表情。 宋瓷靠着墙壁,斜眼睨着韩旺旺,见周围没人,这才说:“我没两个月就拿下了你小表叔,你倒好,跟人谈了一年多恋爱,都不知道对方是个男的。你说你是不是没用?” 韩旺旺顿时红了脸,明明心里可生气了,却无法反驳宋瓷的话。 韩旺旺跺了跺脚,“你好坏!”她一甩长发,扭头便跑向了江臻的车,跟他一起下山。 车里,江臻见韩旺旺气得不轻,好奇宋瓷到底怎么惹怒了她。“你小表婶怎么欺负你了?” 韩旺旺双手抓着安全带,嘟着嘴说:“她嫌弃我没用,说我跟你谈了一年多的恋爱,都不知道你是个男的。” 韩旺旺都觉得自己挺没用的。“都怪你!我好几次想要碰你,你都拒绝了,总能找出各种理由来,偏偏我还信了!” 韩旺旺顿时觉得自己的脑子被狗吃了。 什么韩家的天才少女! 什么数学天才! 都是假的。 她明明就是个吃了屎的智障! 江臻也有些心虚,知道韩旺旺这是在朝他撒气,他不敢多言,只能默默地忍受着韩旺旺的怒火。 等到了韩旺旺事务所楼下,江臻这才开口说:“抱歉,一直以来对你隐瞒我的性别,是我不对。” 他一本正经道歉,韩旺旺反倒不好矫情了。 知道江臻隐瞒真相的苦,韩旺旺哪里舍得谴责江臻的不诚实。“你以后,不许再骗我了。” “再也不会。” “那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最好是现在就讲清楚,要是被我发现了,咱俩绝对还会吵架。” 韩旺旺大度的给了江臻一个坦白一切的机会。 江臻眉头一皱,表情欲言又止。 韩旺旺顿时挑眉,“还真有?” 江臻吞吞吐吐地说:“我是纸醉金迷、ak设计俱乐部跟ak电竞俱乐部,以及f国际智能科技公司的老板,这个算是秘密吗?” 韩旺旺呆了呆,然后动作迅速地解开了安全带。 “告辞了,大佬。”韩旺旺一脚踹开车门,跟泥鳅一般,滑溜地钻出了车子。 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如此的富有,而她,穷得这个月工资还不够还下个月的花呗! 是她高攀了! 390章 怀孕吞药自杀的女孩子 车门砰地一声被合上,江臻被吓得浑身一抖。 他抬头朝外面望去,只看到韩旺旺气鼓鼓离开的背影。不坦白真相她会生气,坦白了真相她也生气,女人怎么难搞? 江臻歪着头,拧着眉心,有些忧伤,有些委屈。 没有坦白身份之前,韩旺旺把她当闺蜜,当心肝宝贝儿,经常要跟他亲亲抱抱举高高,别说是甩他车门,就是冲他黑脸都很少有。 为什么韩旺旺对待女孩子如此温柔,对待男人就这么粗鲁? 江臻都想做回女人了。 他垂头丧气地开车往公司去,刚把车停到公司楼外的露天车位,便听到手机叮咚地响了一下。 江臻拿出手机,瞧见韩旺旺发了一条微信过来。 江臻赶紧打开微信,见到韩旺旺发消息说:【大佬,给点儿零花钱呗。】 韩旺旺工作以后,她爹妈就没给过她生活费了。她以前生活大手大脚惯了,工作后实习工资低,开销却更大了,每个月的收入远不如支出。 韩旺旺已经穷到微信余额跟支付宝余额加起来都不足一百的程度了。 江臻跟韩旺旺认识几年了,比任何人都清楚韩家那位数学天才其实是个不会理财的,每到下半月便没钱吃饭,经常找他讨饭吃。 说出去谁信呢? 江臻看到这条消息,便知道韩旺旺这是消气了。江臻打蛇随棍上,不忘占个便宜,回复对方:【喊声臻哥哥,面包会有,牛奶也会有。】 韩旺旺:【...请您就地滚圈圈。】 这是要他滚了。 江臻忍着笑,又道:【臻哥哥,三个字,三万块,喊不喊。】 韩旺旺见钱眼开,忙喊道:【臻哥哥。】 江臻仍不满意,又告诉韩旺旺:【得是语音,语气要软,得勾人。】他右手抵着唇畔,好奇韩旺旺会做出什么选择。 韩旺旺已经到了办公室,她实习刚结束,也成功取得了律师执业证,成了一名执业律师。如今的她,也拥有了一个独立办公的小隔间,不大,但私人空间还是足够的。 韩旺旺看到江臻提的要求,她赶紧将门关了,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温茶,清了清嗓子,这才软乎乎地喊了声:“臻哥哥。” 喊完,韩旺旺自己羞得红了脸,赶紧用手捧住脸颊。 江臻听到这声臻哥哥,心满意足,立马就往韩旺旺支付宝打了三万块。打完款,他心想,他还得更加努力赚钱才是,媳妇儿挣钱不行花钱能手,没钱怕是养不活。 韩旺旺收到了江臻的转账,回转头就把借钱的账单截图发给了她妈林娇娥女士。 韩旺旺:【林女士,你女儿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若非挚友慷慨解囊,怕是你明天就能在新闻上看到某单身公寓一少女,因生活贫困潦倒饥饿过度惨死家中的悲惨消息了。】 韩旺旺把手机放在桌上,一边整理她的文件,一边瞄手机,以便第一时间看到她妈的回复。 林娇娥也是有工作的,但她并没在国企或是政府部门上班,她是一名西式糕点师,开了一家烘焙店,自己做店长。 别看韩跃云是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人家超喜欢吃甜食的,当年之所以会跟林娇娥走到一起,就是被林娇娥那一手烘焙手艺给虏获了心。 大清早,林娇娥已经来了店里,她今天有一个寿宴大蛋糕要做,有得忙。 林娇娥和两名徒弟将烘焙店大扫除了一遍,去洗了手,这才看到女儿的消息。林娇娥见那个叫做江碧的孩子又借了三万块钱给旺旺,又欣慰又生气。 欣慰的是女儿交了一个待她如亲姐妹的好朋友,气的是同样大的年纪,人江碧有钱借给旺旺,而旺旺却穷得揭不开家里的锅。 嘟~ 韩旺旺的微信嘟了一下。 是她妈! 韩旺旺赶紧打开语音信息,听到她妈操着一口地道的舜臣方言说:【你个簸箕娃,装不住水啊。】 林娇娥口中的‘簸箕’,是一种用去皮竹条编织的工具,旧时候的妇人会用这种东西扬去米糠。这种簸箕下面都是有孔的,装不住水。 她这是在是骂韩旺旺花钱如流水。 韩旺旺硬着头皮说:【那不也是你生的?】 林娇娥被韩旺旺给气笑了,她给韩旺旺支付宝转了三万块钱,又发语音告诉韩旺旺:【把钱还给江碧,关系再好也不能总跟人家借钱。】 【你啊,跟人家学着点儿,每天少晚点儿游戏跟手机,多学学怎么理财投资。作为女人,可不能不会赚钱,现在男人都靠不住啊,男人有钱就找小三啊,你没钱,将来男人带着小三孩子上门来奚落你,你还得跪着求着让他别赶你走。】 【知道不?】 韩旺旺默默地听着她妈的话,心想:林女士生活美满,与父亲感情恩爱,她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危险的想法? 韩旺旺摸了摸下巴,拿出工作用的那只手机,将林女士刚才说的这段话录了下来,发给了她的父亲韩跃云。 韩旺旺还问韩跃云:【爸爸,你是不是在外面找了小三,被我妈发现了?】 韩跃云最近在为升职的事做准备,工作忙碌起来可能的确忽略了家中的老婆。他听到林女士这番话,顿时吓得后背冒汗。 怎的? 娇娥难道怀疑他最近归家晚,是出轨了? 韩跃云问韩旺旺:【怎么回事,你妈好端端的怎么说这种话?】 韩旺旺便说:【那什么,我生活费没了,你给我打赏点儿呗。】 韩跃云迫切想要知道有关林女士的一切,没犹豫,直接就给韩旺旺转了两万。一个早上,韩旺旺便进账八万,心情不好太美滋滋。 她把跟林女士的聊天过程分享给韩跃云后,便退出了微信,将江臻的钱还了回去。 江臻收到退账短信,愣了一下,接着沉下脸来。 她把钱退回来了,是几个意思? 不肯用他的钱? 还是仍在生气? 江臻在心里揣摩着韩旺旺的心思,但女人心是海底针,岂是他能猜透的。江臻心里不安,便直接给韩旺旺拨去了一个电话。 韩旺旺电话接的很快,“钱收到没?”韩旺旺问。 江臻显示嗯了一声,接着才声音闷沉地问道:“为什么把钱退了回来?” 韩旺旺便把她是如何从父母那里要钱的经过跟江臻分享了一遍,江臻意识到韩旺旺只是拿他的钱去骗取林娇娥的同情跟怜爱,便有些哭笑不得。 “你这样坑你爹妈,你良心就不痛吗?” “痛啊。”韩旺旺面无表情表情地说:“但我不这么做,我就会饿得胃疼。” “可怜娃。”江臻又问她:“你现在工资多少?” “别问工资,不问我们还是好朋友,问就绝交。”韩旺旺正跟江臻瞎扯,便听到前台来敲门了。 韩旺旺握住手机,回头对外面的人说:“请进。” 高挑的前台小姐走了进来,她说:“韩律师,你的客人来了。” 韩旺旺最近只分到了一个案件,雇主是个老人家,本来他们约好昨日谈事的,但老人家昨天有事耽搁了,没来。 “麻烦玲玲带老人家去会客室,我这就过来。” “好的。” 江臻旁听到了韩旺旺那边的谈话内容,等前台玲玲走了,江臻主动说道:“先挂了吧,你去忙。” “嗯,好。” 韩旺旺整理了下仪容,便亲自去会客室去那位雇主。 雇主今年七十二岁了,满头白发,穿着一身青色中山装,脚踩一双青色布鞋。 韩旺旺站在门外盯着那位老雇主打量了几秒,这才故意将脚步声放大,阔步走了进来。“你好,刘老先生,我是您的律师,韩旺旺。”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小说,领现金红包! 刘老先生抬头,见对方是个年嫩的小丫头,终于明白事务所为啥把韩旺旺介绍给他了。因为韩旺旺年轻,没经验,所以价钱相对来说便要便宜许多。而他没有多少钱,请不起有名的律师。 刘老先生勉强地笑了笑,说:“韩律师好。” 韩旺旺从老人家的眼里看出了失望,她心里多少也有些不是滋味,但她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谁还不是从小年轻过来的。 对工作负责,尽最大可能维护每一位当事人的合法权益,便是她的目标。迟早有一天,她也会成为事务所标价最贵的那一个! 韩旺旺在心里给自己画了一个大饼,这才对刘老先生说:“老先生,麻烦去我的办公室,跟我详细说说你的案子吧。” “...也好。” 刘老先生的案子,是一起刑事案件,按照韩旺旺的资历本不该拿到这个案子的,但刘老先生一没钱,二没背景,而涉及到的状告对象又是个地位高的,事务所的人都不想接这个案子。 没办法,老板就把这个案子交给了新人韩旺旺。 这其实也是一种职场欺压。 但韩旺旺不怕得罪人,论背景,这事务所还没有几个人背景有她深。别人不敢得罪的,她来得罪!别人不敢深挖的,她来挖! 她之所以选择当律师,不就是为了揪出那些普通人不敢得罪的混球吗! 韩旺旺将刘老先生带回了办公室。 她将门关上,帘子全都放了下来,见老先生有些不安,便朝对方安抚一笑,道:“老先生您坐,我给您沏杯茶。” 刘老先生见帘子全部放了下来,这屋子里也没有别人在,这才放松了一些。 他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接过韩旺旺递来的一次性水杯,先抿了一口有些热的茶,这才说:“我的孙女死了,但她死得冤枉,我得为她讨个公道。” 韩旺旺已经初步了解过这个案子。 刘老先生是个独居老人,年轻时候曾是一名消防员,妻子早亡。 他与妻子有个儿子,叫刘全能,是个货车司机。刘全能三十五岁那年才娶了一个离过婚的单亲妈妈,叫朱静芳。 朱静芳虽然离过婚,身边还跟这个小丫头,但她为人诚恳且上进,长得也漂亮,与刘全能结婚后,一家人过得非常幸福。 但好景不长,朱静芳在陪刘全能送货的时候,在高速路上发生了意外,夫妻俩都死了,只留下了一个女儿,和他们婚后生的一个儿子。 刘老先生口中的孙女,并非他的亲孙女,而是儿媳妇带过来的那个小女孩。 死者刘清,21岁,传媒学院播音系三年级学生,死因是吞药自杀。 这本来只是一起简单的自杀案件,但刘老先生跟孙子在整理孙女的遗物时,却在孙女的包包里,发现了一张b超单。b超单上显示,刘清怀孕了,胎儿满三个月了。 而那个让她怀孕的男人,却身份不明。 刘老先生告诉韩旺旺:“我将孙女下葬后,回头来整理孙女的东西,才在孙女的包里发现了b超单。我都不认识那东西,是我孙子看见了,抢了过去,才发现孙女竟然怀有身孕。” “我们可从没听说过孙女有男朋友的事,那她肚子里那个孩子,又是谁的?我孙女清清是个好女孩,她像她妈妈,诚实、听话、又有上进心。她长得好看,一门心思想要做新闻主持人,她最是洁身自好。” “我跟孙子都觉得这事有猫腻,怀疑孙女死因可疑,便去孙女的学校问她的舍友。结果她的舍友们说,她并没有交男朋友,都很少出去玩,就是要出去逛街,那也是跟舍友们一起。” “我就怀疑啊,孙女腹中那孩子啊,只怕不是她男朋友的,而是...而是...”老人家的嘴皮子哆嗦了半天,才流着泪说:“我怀疑我们清清,曾在死前遭受人欺负了!” 韩旺旺手中握着录音笔,将老人家的话都记录下来。 闻言,她问道:“那后来,你是怎么查到顾秦川身上的?”顾秦川是一名摇滚歌手,人气如日中天。 “不是我发现的,是我孙子。别看我孙子才十七岁,可鬼精灵了,他知道姐姐的死是另有隐情,便一直在翘课暗中调查。有一天啊,他突然急匆匆地跑了回来,跟我说,说他找到了那个伤害他姐姐的人,说那个人是个明星,是他姐姐的偶像,他在姐姐的什么、什么微博里,看到过他姐姐给对方发了短信。” “什么样的短信?” 老人家便将一只用了许多年的黑色旧手机,从他的兜里拿了出来。“这是我孙女清清的手机,这还是她爸爸走之前给她买的手机,是个苹果呢,听说花了好几千。清清可珍惜呢。” 韩旺旺接过老款苹果手机,询问了老人家手机解锁密码,这才打开微博。 刘清是个美人,在学校里颇有人气,也参加过许多主持活动,她微博人气还不小,有四五万粉丝。 刘清的私信众多,韩旺旺往后翻了十多页,才翻到了刘清与顾秦川的聊天记录。 聊天记录很短,是刘清单方面发给那个人的。 刘清:【那个人是你,是你对不对!别以为你戴了面具我就认不出来你,我记得很清楚,面具男的喉结上方有一颗黑色的痣,你也有!】 刘清:【我会去告你的,你这是在强奸!】 刘清:【我没有吃避孕药,我就是要生下那个孩子,等孩子生下来了,拿孩子的血液去做亲子鉴定,到时候你还能抵赖吗?】 最后一条信息,是在刘清离世前两天发的。 韩旺旺只是看到这些短信,便能感受到这个女孩子的愤怒跟绝望。到底得有多绝望,多勇敢,才会做出冒着不顾前程,也要生下孩子,只为了取证定顾秦川的罪的决定! “你去报警了吗?” 老人家点头,“我去过,警察也去调查过顾秦川,最终认为他跟我们去清清并没有任何来往。这事,他们不会再管。” 一个是高高在上的人气歌手,一个是已经去世的在读大学生。刘清给对方发的这种信息,很容易就会给人一种她是在碰瓷顾秦川的表象。 毕竟这种素人碰瓷明星的事,并不少见。 “我原本也信了警察们的调查,但我孙子暗中去找过对方一次,对方被他缠得没办法了,就让他的保镖将我孙子打了一顿。我孙子被打得快昏迷的时候,却听到对方说...说...” 老人家突然放下一次性茶杯,从沙发上滑到地上,一膝盖给韩旺旺跪下了。他双眼通红地望着韩旺旺,老泪纵横地哭诉道:“跟他那个蠢货姐姐一样,不自量力!”老人家哽咽道:“这是他们的原话。” 韩旺旺赶紧将老人家扶了起来。“老先生,您快起来,我年纪轻轻的,哪里受得住您这一跪啊。” 老人家这才坐了起来。 韩旺旺等老人家冷静下来,这才语气缓慢地说道:“看样子,这个顾秦川确是认识清清的,否则,就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是啊!韩律师,你们可得给我孙女讨回公道啊!” 与老人家详细谈了很久,韩旺旺才亲自将老人家送走了。 她把老人家送到了楼下,转身准备回去的时候,又抬头朝对面的碧海律师事务所看了一眼。 大概是心有灵犀,她竟然看到了站在碧海事务所楼顶上的江臻。 江臻手里拿着一只望远镜,正注视着韩旺旺。韩旺旺张开唇畔对江臻说了一句什么,江臻认出她是在说:“别骚,快回去上班。” 江臻弯唇笑了笑,等韩旺旺进去后,这才拿出手机,给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过去。 “你好,老先生,请问宏正事务所有人肯接你的案子吗?” 刘老先生坐在公交车上,哑声叹道:“接倒是接了,却是一个年轻的小女娃,哎...” 江臻唇角扬着,告诉对方:“您放心,那位律师我认识,她虽然年纪轻,却是少有的热情大胆的律师。这案子交给她,你大可放心。” “唉唉,谢谢你的介绍。” “不客气。” 江臻挂了电话,抬头,举着望远镜,盯着远处那栋写着‘锋芒娱乐传媒’的办公大楼,翘起的唇角逐渐抿平。 蹦跶了这么些年了,现在,该是他慢慢收网抓鱼的时候了。 旺旺,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江臻收起望远镜,一回头,便看到自己身后站着个卫衣青年。“你是猫吗,一点声音也没有。” 阿让笑了起来,“是你对我没有警惕心。” 江臻把玩着手中的望远镜,问了对方一个问题,“若身怀六甲的女子去世半个月后,还能检测出她腹中孩子的dna吗?” 阿让被这个惊悚的问题给吓到了。“这是什么可怕的问题?” 江臻努了努嘴,意味不明地说:“因为有可怕的人做出了可恶的事,才会有这种可怕的问题。” “你让我打电话问个人。”当着江臻的面,阿让直接给远在美国造孩子的颜江打了一个电话。 颜江晚上一贯是浅眠,电话一响他便醒了。 颜江瞄了一眼还熟睡着的宋翡,赶紧拿起手机,悄悄默默地下床去接电话。 他一下床,宋翡便睁开了双眼。听到颜江喊了声阿让的名字,确认不是某个小妖精打来的电话,宋翡这才闭上眼睛继续睡。 颜江站在小阳台上,问阿让:“打电话找我做什么?” “不好意思打扰你好梦了。”嘴上说着不好意思,阿让可没有半分愧疚之心。“我想知道,如果一个女人怀着孩子去世半月有余,我们还能检验出她肚中那个孩子的dna吗?” 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颜江问阿让:“人埋了没?” 阿让便问江臻:“人是埋了还是火化了?” “土葬的。” 阿让便告诉颜江:“人埋了,没火化。” 颜江沉吟片刻,才说:“按理说是可以的,半个月,尸体还没有完全腐烂呢。” “知道了。” 阿让挂了颜江的电话,冲江臻耸肩,“可以哦。” 江臻点点头,“知道了。” 阿让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问江臻:“你这是遇到了什么案子,好吓人哦。”他嘴里说着好吓人,脸上的表情却未见半分害怕。 “你真打算当一辈子律师?”阿让无论如何都看不惯江臻身上这身碍眼的女装,也听不惯他故意发出来的那种女音腔。 江臻轻笑,“我这叫拓展业务范围。” “信你个鬼。” 阿让在江臻办公室待了会儿,这才找南烟烟一起去他生母那边吃饭。 韩旺旺送走了刘老先生,一个人回到事务所办公室,前台的玲玲看到了她,便好奇地问了句:“韩律师,这老人家的案子,你接了没?” 韩旺旺点头,“接了。” “啊?” 前台吃惊极了,想说点什么,但又怕泼了韩旺旺的冷水,降低她的工作激情。 韩旺旺回到办公室,将门一关,便有其他律师去前台那里问东问西。 “玲玲,小韩真接了刘老先生那案子?” “嗯。”玲玲不愿意多说,嗯了一声,就没别的话了。 “她是不是傻啊!刘老先生要告的可是顾秦川啊!顾秦川可不仅仅是摇滚歌手,他还是顾家的二公子。如今这事在微博上已经闹开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顾秦川这次是被那女孩子给碰瓷了,现在网友们都在骂那女孩子,小韩怎么还敢接这个案子!” “她该不会是为了出名,故意接这个案子吧!” 谁都认为,刘清是在碰瓷摇滚歌手顾秦川,韩旺旺今天接了刘老先生的案件,那就是在博人眼球,吸引人关注。 韩旺旺办公室的门关着,却也隔绝不了所有声音。她站在窗户边,挑目遥望着远处那条蜿蜒的御龙渊大河,心里是觉得悲哀。 律师,法官、检察官,他们存在的目的便是维护法律的正确实施和维护社会公平和正义。顾秦川背景强大,就没有人敢得罪他,这,真的对吗? 韩旺旺摇了摇头,回到办公桌坐下,她打开了电脑网页的微博,进入摇滚歌手顾秦川的微博主页去逛了一遍。发现他的微博内容并不多,动态也全都是在为代言商做宣传,韩旺旺便没再看。 韩军军为了追随姐姐的脚步,也来了望东城念书,他这两年倒是跟望东城的那些公子哥走得近。想到韩军军也许接触过这个顾秦川,韩旺旺就给弟弟打了个电话。 韩军军在学校上课,但也不耽误他玩手机。他直接挂了韩旺旺的电话,发微信问她:【干啥?我上课呢。】 韩旺旺问他:【认识顾秦川吗?】 韩军军:【见过几回,但不熟。怎么,你是他粉丝,要她签名?】 韩旺旺:【不可以吗?】 韩军军:【算了吧,那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拿他当偶像,不如拿我当偶像。】 韩旺旺一听这话就来了兴趣,她告诉韩军军:【下课了给我打个电话,我有事问你。】 韩军军:“哦。” 韩军军下午没课,本都算吃了饭便给姐姐回电话。拿出手机,发现今天是21号,韩军军便决定去找韩旺旺吃饭。 每个月下半月,韩旺旺都是贫穷少女,穷得兜里没几块钱,他得去给韩旺旺送温暖。 韩军军直接开车去了韩旺旺他们事务所附近的一家日料餐厅。他到了餐厅,才给韩旺旺打电话,“是不是又没钱花了,来你事务所附近那家日式料理店找我,我请你吃饭。” 韩旺旺感动不已,拎着包就去吃料理。 韩旺旺一坐下,韩军军便说:“我刚在隔壁那家中餐馆把这个月剩下的饭钱都给你付了,你每天准时准点等着外卖就行了。” 韩军军知道姐姐的尿性,所以他从来不给韩旺旺钱,直接给她买饭。只要姐姐不饿肚子,他就放心了。 391章 你很可怕,但我不怕 韩旺旺听到这话,心里是有些感动的。她说:“军军,姐姐爱你。”不枉小时候她每次买了雪糕都会给他偷留几口,姐弟一场,没白疼。 韩军军听到姐姐说爱他,顿时抽了抽嘴角,他说:“别,求你以后省着点花钱,把你自己那五脏六腑养饱就好了,别再做月月欠。” 韩旺旺明明是个挺聪明的女孩子,怎么就一点也不会理财呢? 韩军军将一块鳗鱼寿司夹到韩旺旺碗里,又吐槽道:“不知道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花钱大手大脚的,赚钱的本事又不够,你这样,以后谁敢娶你!” 韩旺旺默默地听着,一句不吭,只埋头吃饭。 韩军军又说:“你说你吧,工资不高,还要买什么香奈儿,迪奥。今时不同往日了,你不再是韩家的小公主了,你长大成人了,该出来体验社会的险恶了,遭受社会的毒打了。什么香奈儿迪奥,你就别想了吧。” 韩旺旺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她将筷子往盘子上一搁,沉着脸问韩军军:“韩澈!来劲了是不是?嘴巴合不拢了,需不需要我给你缝上?” 旺旺与军军,是这对姐弟的乳名。韩旺旺本名韩熙,及笄之年,太公韩翱宇为她取字君如。韩军军本名韩澈,韩翱宇为他取字致远。 因为韩跃云夫妇总是军军旺旺的喊,以至于那些亲朋好友们都以为他们本名就叫旺旺军军。 一般韩旺旺生气了,才会叫韩军军的本名。见姐姐是真的动怒了,韩军军见好就收,不敢再多逼逼一句。 他一闭嘴,整个世界都清净下来,韩旺旺这才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等韩旺旺吃饱了,韩军军食指在唇畔上点了点,小声问道:“姐,我现在可以说话了吗?”他卑微的像是一个奴才。 韩旺旺点头,“准了。” 韩军军张嘴呼了口气,才说:“你上午在电话里说有事要找我,是什么事?你长话短说,我吃了饭还要陪南官官去做头发。” “做什么头发?”韩旺旺盯着韩军军的短发,说:“你头发那么短,还怎么做?铲平了当和尚?” 韩军军抬起手在他那头扎手的短发上摸了摸,他笑得裂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我发型帅,当然不需要做头发。” “是官官要做,我怀疑那小子可能是爱上了理发店的tony老师,天天都在跟我说那个老师的事。” 韩旺旺心里装着刘清的事,对这些八卦消息不感兴趣。 她用餐巾纸将嘴上的油渍擦干净,又喝了口水,抿了抿唇,这才从包包里掏出小镜子跟口红,对着镜子重新涂口红。 一边涂,她一边说:“锋芒娱乐旗下的那个歌手顾秦川,听说他是顾家的二公子,这个顾家,是哪个顾家?” 韩旺旺并非望东城本土人,对望东城的这些大势力了解的并不清楚,但韩军军混得开,他肯定清楚。 “他?”韩军军一边在看菜单,一边说:“xx品牌电视机就是他们家产的,小时候咱家里还买过一台他们公司产的电视。质量跟索x是没得比,但性价比算是不错的。” 经过几十年的研发跟升级,如今顾家生产的电视机和其他电子产品,已经成为了国内电子行业的主力军。 顾秦川,是名副其实的太子爷。 “原来是那个顾家。”韩旺旺算是明白了,为何在得知刘老先生要起诉的人是顾秦川后,事务所的同事都像是看见了毒蛇猛兽,避之不及了。 韩军军又点了一份寿司,让服务员打包。 韩旺旺问:“你给谁带的外卖?” “钟灵尔。”韩军军一边看手机,一边说:“我之前跟她说这家料理店的东西不错,她想来尝尝,一直没机会。我等会儿去找南官官的时候,顺便给她送去。” 韩旺旺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说:“你去找南官官,可不从电视台门口走。你这路,顺的有些弯。” 韩军军看了她一眼,端起杯子抿了口茶。 韩旺旺眯起了眸子,“我说,你才多大,二十一岁的小家伙,就想着追人家姑娘?” “没追,只是朋友。” “钟灵尔可是阿让哥的妹妹,你阿让哥最护短,你别去招惹她。”韩旺旺摸不准韩军军对那钟灵尔是什么态度,只能旁敲侧击地警告他。 “我不追她。”岂料,韩军军下一局话却是说:“姐,你说我去追江碧姐姐,有没有可能?” 韩旺旺突然拿起面前那个长方形的日式料理盘,她问韩军军:“知道我拿这盘子是要做什么吗?” 韩军军目光微闪,“干什么?” 韩旺旺轻笑,和蔼可亲地说:“给你脑袋开瓢的!” 韩军军顿时求饶,“行行行,我不追她,不追她。真不知道你是谁的姐姐,我可是你亲弟弟耶,我什么人你还能不清楚?还怕我会辜负了江碧姐姐?” 韩旺旺深吸一口气,忍住将盘子砸向韩军军脑袋上的冲动。她放下盘子,说:“你江碧姐姐她有对象了。” “啊?”韩军军吃惊不已,“是谁啊?你上次也这么说,可我从没见过她和哪个男人在一起。” “是个非常优秀的人,你跟他对象比,都不够给对方提鞋的。”韩旺旺把自己夸得跟天上有地上没似的。 韩军军撇了撇嘴,说:“我才不信呢。” 韩军军见寿司一时半会儿做不好,便问韩旺旺:“你跟我打听顾秦川的家庭背景做什么?” 事关工作上的事,韩旺旺不想跟韩军军透露太多。 但她那遮遮掩掩的态度,反倒叫韩军军起疑了。韩军军眉头皱得很深,他说:“韩旺旺,你不会真的喜欢他吧?” “你不许跟他走太近了,那个人不行的。”这一次,韩军军的态度很坚决。 韩旺旺便觉得这事值得探究,她问弟弟:“顾秦川怎么不行?他长得帅气又有才华,家世也不错,配我,也算配得上。” “屁啊!”韩军军一脸不屑地冷笑起来,“别把顾秦川想的太好了,我是个男人,我一眼就看得出来那人装得很。娱乐圈的明星,他们在电视上表现出来的都只是他们的人设,是故意包装出来迷惑你们这种小女生的。” 男人可能看不出来白莲花绿茶婊的嘴脸,但看男人,他们是一看一个准。 “像颜江哥那种真性情的明星,这圈子里真没有几个。在那个圈子里,颜江哥最不喜欢的就是顾秦川。” 韩旺旺听了这话,就问:“颜江哥跟顾秦川关系不和?” “岂止是不合啊,听说他们以前在录综艺节目的时候当场打过一架,两人关系可恶劣了。你可别喜欢他,喜欢他就是个跟颜江哥作对。” 韩旺旺摇了摇头,解释了一句:“我不喜欢他,是我接了一个案子,跟他有关。” “那就好。”韩军军松了口气,想到什么,那口气又提了起来。“我靠,韩旺旺,你不会是接了那个诽谤他弓虽奸大学生的案子吧!” 这事前些天闹得很大,当时警察去调查顾秦川的画面被狗仔拍到了,大家都在传顾秦川吸毒被抓了。 后来证实是误会一场。真相是一名怀孕自杀的女大学生去世后,她的家人在死者的手机中,发现了死者用微博单方面给顾秦川发的信息。 死者家属,以此为证,去警察局报案,举报顾秦川是致使死者怀孕的真凶。警察经过调查后却发现,顾秦川与那名女大学生生前根本就不认识,纯粹是女大学生单方面在臆想顾秦川。 这事被爆出来,网民们纷纷都在谴责死者家属的愚昧跟无知。 这事闹得太大,这些天学校里那些女生都在议论这件事,都在为顾秦川喊冤。韩军军这种不关心娱乐新闻的人,也听说了这事。 所以猜到韩旺旺可能是接了这起案子,他有些替韩旺旺着急。 韩旺旺见韩军军这般焦急,便说:“我的确接了这个案子,看这样子,你也认为顾秦川是被死者诬赖的?” 韩军军正想点头,担忧犹豫了。 比起去相信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他还是更相信自己的姐姐。姐姐不是傻瓜,相反很聪明,她如今刚成为一名正式的执业律师,她断然不会拿自己的职业前程去开玩笑。 韩军军目光变幻很快,他身子往前倾,压低声音问韩旺旺:“那个顾秦川,不会真的手脚不干净吧?” 莫非网络上那件事并非造谣,而是真的? 韩旺旺将手机纸巾都装到包里,严肃地说道:“事关他人清白的事,在证据不足之前,我是不会透露消息的。” “没意思。”韩军军不再追问这事,静静等待结果便好了。 想到这是姐姐接受的第一个大案子,韩军军便提点她:“想调查顾秦川,你可以打电话去问问颜江哥。颜江哥那么讨厌顾秦川,肯定不是没理由的。” 颜江虽然嚣张,我行我素,但他不会无缘无故的讨厌一个人。这个顾秦川,肯定是做了什么事让颜江很反感,才会被颜江厌恶。 “我知道了。” 吃完饭,韩旺旺放弃了午睡的时间,找了个幽静无人的公园,坐在长椅上给颜江打电话。 颜江接了电话,听到是韩旺旺的声音,就笑了起来。“旺旺小妹妹怎么会想到给我打电话?” 颜江的声音是很好听的,韩旺旺被颜江逗趣了,偷偷地红了脸。“颜江哥,我有事想要请教你。” 颜江笑了起来,“叫我哥?你小表叔是我妹夫,你姑且叫我一声叔叔吧。” “那怎么行,颜江哥这么年轻...” “再年轻,也不能乱了辈分。” 韩旺旺这才改口,喊道:“颜江小叔叔。” 颜江满意了。“说吧,找我什么事?” 韩旺旺将她接手的这个案子跟颜江解说了一遍,关系到案件细节的地方,就没提到。 颜江听完,便说:“小丫头胆量不小,敢接这个案子。”也不是谁,都敢去跟顾家二公子斗的。 “正因为有些人别人不敢得罪,所以我才选择了这个职业。”韩旺旺这话答得不假思索。 颜江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笑着说:“是个好孩子。但这个顾秦川,背景大,不好搞。想要把他拉下马,我估摸着悬。” 韩旺旺就问:“背景能被我小表叔更大吗?” 颜江挑眉,“咱望东城,有几个人敢在你小表叔面前谈背景?” 韩旺旺:“我的背景,就是韩湛。” 颜江笑了起来,“有个厉害的背景就是不一样啊。” “颜江小叔叔,你直说吧,这顾秦川到底是做什么的?”若他只是一个顾家二公子,颜江就不会这么忌惮他了。 颜江想韩旺旺透露了一个不为人知的惊人秘闻,他说:“顾秦川那逼,表面上是个唱歌的,被封为摇滚小天王。其实,他是个涉黑的。他进娱乐圈,就是看中了这个圈子的暴利跟潜在的利用价值。” “他开了个神秘的俱乐部,每个月23号开放一天,地址在哪里我不知道,总之就有这么个俱乐部。他这个俱乐部,说白了,其实就是个高级点儿的勾栏院。这勾栏院里的角儿啊,都是些年轻貌美的主,具体有哪些女明星是这院子里的长住客,我就不透露了。” “他利用这个俱乐部来笼络人心,光顾他生意的人有很多,咱望东城内,少说有五分之一的大佬,都跟他有染。他其实就是个中介人,谁惹了事,谁想求人办事,都可以去求他帮忙牵线搭桥。而他,只需要坐等敛财。” 顾家大公子掌管家族产业,顾家二公子负责外交,这两兄弟相辅相成,顾家的势力也越来越盛大。 韩旺旺若动了顾秦川,就是动了所有人的蛋糕。 “旺旺,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你不要接手这个案子,这就是一块烫手山芋。”这是颜江的忠告。 韩旺旺没说话。 她在想江碧的事。 顾秦川是锋芒娱乐旗下的艺人,也就是老板厉锋的员工。顾秦川跟厉锋关系一直不错,江碧被害案中,厉锋是主谋,那么顾秦川会不会也占了一脚呢? 若顾秦川真的在这当中插了一脚,那江臻的复仇之路,岂不是难于上青天!只一个顾秦川,便让人这样棘手,再加上厉锋,那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怪不得江臻要男扮女装,怪不得他这些年一直都在蛰伏。他不先将自己养的羽翼丰满,又该拿什么底气去跟这些人斗! 刘老先生,其实就是第二个江臻,他们是一样的受害者! “小旺旺?”颜江以为韩旺旺被自己那些话给吓到了,他没听到韩旺旺吱声,有些担心她。 “我在听的。”韩旺旺捏紧了手机,告诉颜江:“有些事,你明知道不能去做,却仍得去做。拿起法律武器,维护每一个人的合法权益,这是我选择这个职业的意义。颜江小叔叔,你说是不是?” 颜江点了点头,“是啊。”年轻就是好,年轻人有用不尽的力气跟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胆量。 越是小孩子,越是胆大包天。越是成长,于是畏畏缩缩。 颜江是真的喜爱韩旺旺这个孩子,他想要帮这个孩子一把,便说:“我这边的事情,基本上已经定了下来。胎儿在人造子宫里一天天长大,情况很稳定。如果你需要我...” “我是指,如果必须要给那死去的可怜孩子验dna,你又找不到法医肯帮忙的话,可以找我。”这种得罪顾秦川的事,怕是没有几个人愿意做。再说,又是给死去已久的孩子做dna检测,就更没人愿意了。 闻言,韩旺旺万分感激,“颜江小叔叔,你可太好了...” 颜江笑了笑,说:“我命硬,开膛破肚的缺德事干多了,也不会遭报应。” 韩旺旺则说:“颜江小叔叔的出发点是为了给死者鸣冤。你手里的刀,不是杀人的刀,是平冤昭雪的宝刀。你开膛破肚是探索真相,你那是在积福!” “你这女娃娃就是会说话。”颜江见宋翡收拾好了,便告诉韩旺旺:“我和宋翡要去看孩子了,下次再聊。” “好。” - 这是韩旺旺经手办的第一个大案子,要状告的又是权势滔天的顾秦川,韩旺旺不敢掉以轻心。这一天她都在忙,若不是江臻打电话提醒她,她都不知道下班了。 韩旺旺将里面文件拷贝到了u盘中,这才将东西全部删掉,拎着包下班。她怕有人会偷看她的文件,谨慎点总是好的。 上了江臻的车,韩旺旺系好安全带,便低着头不说话。江臻见她忧心忡忡,便问道:“你在担心什么?” 韩旺旺告诉他:“我今天接了一个案子。” 江臻竟说:“我知道。” 韩旺旺愣了下,想说的话就那样卡死了。 他怎么会知道? 她下意识问道:“你怎么知道的?”猜到什么,韩旺旺扶额说道:“不会吧,这还一天时间不到,你们都知道我这个小菜鸟接了刘老爷子那个案子了?” 韩旺旺以为是这事被自己事务所的人透露出去了。 江臻摇了摇头,“那倒没有。其实,刘老爷子是我介绍给你们事务所的。我知道你们事务所的其他人不会愿意接手这个案子的,最终,它会被交到你的手里。” 欺负什么都不懂的新人,让这个新人去败诉,是宏正律师事务所干得出来的事。 韩旺旺吃了一惊,聪明的她立马想到更深一层里藏着的东西。 她惊疑不定地猜测道:“你不像是那种会多管闲事的人,你更不会故意刁难我。江臻,你特意把刘老爷子介绍给我,是不是因为,因为...” 韩旺旺的心跳逐渐变快,她捏紧胸前的安全带,语气迅速地说道:“因为你清楚我的背景,知道我不怕得罪顾秦川。而你这么做的原因,是你希望有人能撕开顾秦川的真面目,就算不能彻底将他摧毁,也要让他掉一层皮肉!” “你这么做的原因是...是...”韩旺旺骤然抬头,盯着江臻那双黑漆漆的双眸,她语气笃定地说道:“因为顾秦川是加害江碧的凶手之一!对不对?” 江臻听完韩旺旺的分析,心里感慨颇深。 “韩家的天之骄女韩熙,果然是个顶聪明的女孩子。”江臻伸手捧住韩旺旺的脸颊,他将额头抵在韩旺旺的额头上,叹道:“旺旺,我需要你帮我。” 韩旺旺大口喘着气,她追问道:“顾秦川,到底是不是加害你妹妹的凶手!” 江臻点头,“是。” 厉锋女朋友生日晚会那一天,厉锋曾与另外三个人一起离开过,江臻已经查清楚另外三人的身份。 “伤害我妹妹的四个凶手,我已查清他们的身份。他们分别是安家的小公子安旭,顾家二公子,摇滚歌手顾秦川。厉家独子,锋芒传媒的总裁厉锋。以及厉锋的表哥应季。” 听到那一个比一个厉害的人名,韩旺旺眼睛都睁大了。 她回忆起一件事,便不安地说道:“在纸醉金迷的时候,安家小公子因为毒瘾发作咬伤朋友的脸颊,第二天他去医院看望朋友,却被朋友捅死了。” 江臻点头。“嗯,是的。” 韩旺旺便问他:“安旭的死,跟你有关吗?” 江臻嘴唇张开,想摇头,但对上韩旺旺装满了泪水的双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是我策划的。” “你怎么做到的?”韩旺旺想不通,江臻究竟是怎么还是安旭的,他明明是个置身事外的不相干人。 江臻向韩旺旺道出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安旭服用的那种药物很稀缺,毒瘾发作的时候会像野狗一样啃食活物。我提前把那毒品的供应商给举报了,安旭那几天买不到药,精神一直有些恍惚。那晚,他在纸醉金迷消费,我是老板,我特意让服务员在他的酒里加了一点点东西,那杯酒喝下去,引起他毒发。他毒瘾发作,精神失常六亲不认,便将身旁的朋友给咬了。” “那姓莫的男人家里开了个小公司,公司濒临破产。他因为长得不错,被东方家的三小姐看上了。姓莫的急需要一大笔资金,正好东方家三小姐的陪嫁费丰厚,两人一个为色一个为财产,便订了婚。但安旭将姓莫的脸咬伤了,姓莫的失去了唯一的美色,与东方三小姐的婚姻绝对会作废,而他的公司也要破产...” “安旭吸毒还咬伤了人,结果只在看守所呆了一晚便被保了出来,第二天还跑去医院探望那姓莫的。姓莫的心里不平衡,破产、毁容、被退婚、所有仇恨汇在一起,他很难不拔刀伤人。” “安旭就那样,被姓莫的砍死了。”而他,从头到尾都置身事外,与整件事都毫无关联。 这借刀杀人的招式,他用的非常好。 韩旺旺听得心都有些凉了,她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江碧的城府与心狠。 无论是举报毒贩,使安旭精神失常;还是命令服务员为安旭送上特制的美酒;又或是故意将莫姓男子安排坐在安旭的身旁,好让他成为被安旭伤害的对象... 这一步,都是江臻精心策划的,出不得错! 江臻观察着韩旺旺的反应,怕韩旺旺会害怕这样残忍无情的他,他心里惶恐不安,捧着韩旺旺的双手都在发抖。 “旺旺,你怕我吗?”江臻惴惴不安地等着韩旺旺的答案。 韩旺旺察觉到了江臻的情绪,有些为他心疼。她握住江臻的手,冲他勉强地笑了一下,才说:“安旭与那姓莫的两人能玩到一起,两人想必是一丘之貉。若安旭不吸毒,你便没法利用这个弱点去谋算他。” “你的确很可怕。”她噘着嘴亲了亲江臻的唇,又说:“但我不怕。”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江臻悬着的心,骤然放松。 韩旺旺意识到自己刚才亲了江臻,有些不好意思。她赶紧挣脱开江臻的双手,靠着她的副驾驶坐好。 “那个,我跟颜江打过电话,询问过秦顾川的事。他告诉我,秦顾川有一个俱乐部,每个月23号开放一次。后天,我想去那个俱乐部亲自看看。你知道那个俱乐部在哪里吗?” 江臻眯起眸子,盯着她,说:“你别去。” “为什么?” “那个俱乐部管理很严格。”江臻早就注意到顾秦川,自然是要仔细调查顾秦川的。 “我不建议你去,除非你不介意被人看到你不穿衣服光溜溜的样子。”江臻说。 韩旺旺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 “如你所想的那样,那个俱乐部里面,是不能穿衣服的。如果要穿衣服,也只能穿俱乐部提供的衣服,但那种衣服...穿了不如不穿。” 韩旺旺的三观都被打碎了。 “你、你知道的这么清楚,你去过?”韩旺旺转念一想,那不可能,江臻在伪装身份,是绝对不可能让别人看到他身体的。 江臻说:“我没去过,但我下属混进去过。” “顾秦川是个很谨慎的人,他为了防止有人进去偷拍视频,会曝光俱乐部的存在。因此,每一位参加俱乐部的人,都不许穿衣服。为了防止有人偷带监听设备,他们连耳朵跟头发丝都会检查。” “所以,你即便是混进去了,也没有任何收获。” 392章 江哥归来,独领风骚(一更) 当初查到顾秦川经营着这样一家俱乐部的时候,江臻都有些佩服顾秦川。 他这个俱乐部,简直就是为那些见不得光的人量身打造的秘密地。那是一个绝对安全的场所,不管里面进行着怎样罪恶的交易,都不会被传出来。 如此聪明的一颗脑子,偏要用在干坏事上。 可叹! 韩旺旺了解到这个俱乐部的变态程度后,是一点也不想去参加俱乐部了。她摸了摸浑身的鸡皮疙瘩,说:“想起那画面来,我就觉得恶心想吐。” 江臻淡眸扫了她一眼,笑道:“你还是太小了,没见过真正的恶。” 韩旺旺便嘀咕道:“我也就比你小一岁。” “但我见过的恶,远比你要多。”他这一生,都过得坎坷颠簸,他所见所闻,远不是韩旺旺这种生活在蜜罐里的小丫头能想象到的。 韩旺旺心情沉重,惦记着刘清的事,想到自己没法去参加那个宴会,也就没办法拽出那顾秦川的把柄了,韩旺旺便有些颓丧。 “那我们就真的抓不住顾秦川的把柄了吗?”总是有办法的,只要人犯过罪,就一定会留下痕迹的。她不信就真的拿这个顾秦川没有办法,他又不是天王老子! “其实有个办法更简单。”江臻说到这里,朝韩旺旺看了一眼,若有所指地说道:“把柄,它一直就在那里,全看你想不想捏住那个把柄。” 韩旺旺听到这话,便迟疑起来。 什么办法? 韩旺旺想明白了江臻这话的意思,她脸色便有些难看了。 “我...” 韩旺旺用贝齿紧咬住下半唇,心里有些抗拒,不到迫不得已,她是不愿意用那个办法的。 江臻见韩旺旺懂了他的意思,他怜爱地摸了摸韩旺旺的眼睛,用指腹去扫她的眼睫毛。韩旺旺觉得眼睛痒,睫毛不停地在他指腹下颤抖。 江臻长叹息一声,才道:“旺旺,我们只能尽快给刘清肚子里那个孩子做dna检测了。” 他知道这个法子很残忍,但这个法子的确是最有效,也最有说服力的。“现在天热了,再拖下去,错过了最佳时间,这最后的把柄也会消失了。” 韩旺旺到底是女孩子,心软,而且善良。 她含着泪说:“你让我怎么跟老爷子说这种事?他怀着一颗沉痛的心将可怜的孙女下葬,尸骨未寒呢,又得挖出来被开膛破肚!这事,换做你我是当事人,你能接受吗?” 韩旺旺都无法开口跟刘老爷子说这个事。 江臻反应冷静,过分的冷静,倒显得冷血。他说:“若这事发生在我的身上,我真能接受。” 韩旺旺表情一僵,然后用力擦了把眼睛,堵着气说:“你是没心没肺。” 江臻没反驳她这话,反而语气肃然地说道:“若是解剖了妹妹,就能将那四个凶手绳之以法,那我愿意亲手握刀为她开膛破肚!” “可是没有人,愿意为我们丫头鸣冤。”江臻眼尾泛红,但上翘的眉尾却像是两把锋利的刀子,想要屠杀掉这世上所有的烂人。 韩旺旺一想到江碧,顿时有些懊恼,她刚才那句‘没心没肺’,其实是在诛江臻的心。 韩旺旺手指用力地捏着安全带,低头跟江臻道歉,“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的,你与刘家老伯是一样的,都是受害人。我想,刘老爷子若真的想要给孙女伸冤的话,他大概也是愿意的。” 是她,总把人想得太脆弱。 见韩旺旺想通了,江臻感到欣慰。 “旺旺,死人是不会撒谎的。既然大家都不相信刘老爷子一家人,既然全微博的网民都在为维护顾秦川的声誉,那你就拿出真正的证据出来!” “如今,顾秦川的粉丝和网友都盯着这事,时刻都在嘲笑刘清他们母子呢。他们如今的嘲弄声有多响亮,待真相大白之时,他们的脸就会有多疼。” “所以,去说服老爷子吧,给刘清一个交代吧。” 韩旺旺将江臻的话听了进去,但她仍然没有勇气去面对刘老爷子。 她揉了把眼睛,伸手拉住江臻的西装袖子,摇了摇,声音软软地说:“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有你在,我便什么都不怕。” 江臻对上她那双雾蒙蒙的双眸,哪里说得出半个拒绝的字啊。 “我陪你去。” - 死者刘清的家住在城郊地带,从事务所开车过去,得要四十多分钟。 韩旺旺提前给刘老先生家打了电话,通知他们,她会带着朋友登门造访。 来给韩旺旺开门的是刘清的弟弟,叫刘畅。这名十七岁的小少年,因为姐姐的事,瘦了许多,眼底都是黑眼圈。他把大门拉开,韩旺旺这才发现他的手臂上缠着石膏。 “韩律师,你们快进屋。”刘畅把韩旺旺跟江臻领进了院子,韩旺旺抬头看了眼面前的三层小洋楼。 这洋楼应该建成应该有十年岁月了,看着还算新。刘清父亲是跑大货车的师傅,可能一辈子的积蓄都用在这栋房子,以及两个孩子身上了。 一楼不住人,里面摆着一尊菩萨的圣像。韩旺旺和江臻进屋的时候,那菩萨圣像前,正冒着三缕香。 刘畅将韩旺旺和江臻带到了二楼,二楼才是他们的生活区。宽敞的客厅里,有一套实木沙发,沙发对面是电视,左侧的桌案上放着死者刘清与父母的遗像。 韩旺旺盯着刘清的遗像,仔细打量起这个女孩子来。 照片上的刘清,一头黑发过肩,五官端正精致,她对着镜头笑得很大方,像是电视台天气预报的女播报员,有主持人的那个范儿。 这样一名年少女子就那么去了,韩旺旺对此感到惋惜。 老爷子端着两杯茶从厨房里走出来,他把茶杯放在韩旺旺跟江臻身前的桌上,这才面相着孙女的遗像,笑容苦涩地说道:“我们清清长得好看吧,随她妈。她弟弟就随了我那儿子,长得寒碜。” 韩旺旺便看了刘家弟弟一眼,刘畅长得也是浓眉大眼的,并不寒碜,但和他那明艳貌美的姐姐相比,的确差了一截。 弟弟十七岁,正是傲气的少年郎,他知道这律师是给姐姐打官司的,伸张正义的,便收敛了气势。 韩旺旺打量着少年胳膊上的石膏,问道:“你这胳膊,也是顾秦川的人打的?” “嗯,他保镖打的。”弟弟撇了撇嘴,一脸不忿地说:“明明就是他欺负了我姐姐,他们打了我,还诬赖我是私生饭,说我天天跟踪他,还要报警抓我。” 刘畅毕竟还是个年嫩的少年郎,说起那天的事,又想到姐姐的死,不免感到委屈,瞧着眼圈就红了。 韩旺旺没有安慰他,安慰也是无力的。 老爷子也没心情去安慰孙子,他只是盯着韩旺旺,眼巴巴地问:“韩律师这么晚开车过来,可是有了什么线索?”他期待韩旺旺会给他带来好消息。 韩旺旺瞧着老人家那双亮灼灼的眸,她心里一阵难受。江臻安静坐在韩旺旺身旁,知道韩旺旺心里为难,却也不打算开口帮她解围。 作为律师,如何与自己的当事人沟通,也是一门学问。 江臻不打算帮她。 韩旺旺见江臻不肯帮自己,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 她抓起面前桌上的茶杯,望着刘老爷子,态度迟疑起来。“老爷子,我今晚过来,是有个事,想跟你商量。” 刘老爷子被她那犹豫的样子搞得心里不安,便也提心吊胆起来,忐忑问道:“什么事啊?韩律师,你直接说,我一个老头子,也不懂。” 韩旺旺看了看老人家,又看了一眼眼巴巴盯着她的少年。她硬着头皮,说:“顾秦川身份背景庞大,没有绝对的证据指控他,我们是动不了他的。” 老人家和少年刘畅都用力地点头。“所以,我们该怎么办?” 韩旺旺又道:“目前,我们手里的确有一份证据能把他钉死,那就是刘清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我想要为那个孩子检测dna,若那孩子的dna显示他跟顾秦川存有血缘关系,那顾秦川就是长了翅膀,也别想飞出法律这张铁网!” 老人家听懂了韩旺旺的意思,他愣头愣脑地说:“可那孩子在我孙女肚子里,我孙女都下葬了,这还怎么检查?”他显然还没有明白韩旺旺真正的意思。 倒是一旁的少年听懂了韩旺旺的意思,他双腿一软,跌坐在了茶几旁。 刘畅手撑着桌案,仰头望着韩旺旺,双眼绯红地问她:“你们是要我们,要我们把姐姐从墓里挖出来,给她做尸检?” 闻言,刘老爷子两眼一瞪,差点晕了过去。 “老爷子!”韩旺旺和江臻忙起身扶住老爷子。 刘老爷子靠着江臻的臂弯,他望着韩旺旺,不禁泪流满面。“我孙女,我可怜的孙女啊!” “想要为我孙女讨个公道,就这么难吗?”刘老爷子心痛啊,他说:“我那孙女死的可怜,这死后都得不到个清净,挖坟、挖坟那是要遭雷劈的!” 刘老爷子心里是不同意的,他断然不会准许任何人将他可怜的孙女从坟里挖出来,还要给她开膛破肚验尸! 那不是遭天杀吗! 刘畅却捏紧拳头,仰着头问韩旺旺:“韩律师,如果我们同意验尸,如果证据确凿,你...” 刘畅的眼泪顺着脸颊滑入他脖颈下面,打湿了体恤衫,他却死盯着韩旺旺,咬牙问道:“你能给我们姐姐讨回公道吗?” 韩旺旺点头,“我发誓,若证据确凿,我一定会让顾秦川受到法律的制裁!” 刘畅得到了韩旺旺的保证,他这才垂眸望着悲痛欲绝的爷爷,他梗着脖子说:“爷爷,姐姐不能死得不明不白,死后还要被那些人辱骂!我们应该同意给姐姐验尸!我们要给姐姐讨一个公道!” 刘老爷子怒骂他:“混账!你姐姐已经下葬了,挖坟!挖坟那像什么话!” “那她就该死后遭受万人辱骂?那真凶现在还在逍遥法外,还在筹办演唱会,录制综艺节目,被一群年轻的女孩子举着牌子喊哥哥?” “爷爷,咱们就这么放过了那个畜生,以后还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像我姐姐那样的可怜女孩子!” “爷爷,不撕破了那顾秦川的真面目,还会有无数的女孩子遭殃!”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韩旺旺听到刘畅这席话,便对他高看起来。这孩子,虽然年纪小,却是个大义无私的。 刘老爷子许是被刘畅的话给打动了,他反对的态度没有之前那般坚决了。他泪眼婆娑望着孙子,又望了眼供桌上孙女的遗像。 盯着孙女那明艳动人的笑容,老爷子嘴唇子颤抖了许久,才凝噎道:“我怕她疼啊,你姐姐切个菜留了血都要喊疼的人啊...” 刘畅泪流不止,他望着姐姐的遗像,叹道:“再疼,也都过去了。”再疼,能比被那个畜生欺负的时候疼吗?能比吞药自杀更痛吗? 刘老爷子最后还是同意了韩旺旺的做法。 韩旺旺跟江臻从老爷子家里出来,已是月明星稀。深夜的望东城没有白日那么燥热,韩旺旺穿着一件ol裙,竟还觉得有些冷。 也不知是风冷,还是她心在冷。 江臻脱了身上的薄款西装外套,披在韩旺旺的肩膀上。 他搂住韩旺旺的胳膊,问她:“你在想什么?” 韩旺旺仰头望着江臻,她说:“刘清死了,还有爷爷跟弟弟为她鸣冤。江碧死了,却只有你。你一个人孤零零的,这些年,你得多难熬啊。” 江臻停下脚步,将韩旺旺的身子转过来,让她面对自己。江臻将她搂入怀中,叹道:“现在,丫头的嫂嫂跟我站在同一个阵营上,我一点也不孤单。” 韩旺旺又觉得羞赧,“什么嫂嫂,别瞎说。” “好了,今天太晚了,这里离我那套房子近,去我那里休息吧。” “嗯,好。” - 七月盛夏,骄阳似火。 一个头顶着一头铂金色短发的男子,单手拎着一只包,高调现身机场。 他穿着白色极简风宽松衬衫,涉及到顶的纽扣,被他松开了最上面的那几颗,露出那细长而性感的脖子跟锁骨。 一副金边眼镜架在他俊挺的鼻梁上,从眼镜腿上垂下的金色细链条,垂在他的下巴前。行走间,那链条摇摇晃晃,特别招摇。 这位帅哥一出场,便被机场内的旅客注意到了。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得偷偷地瞄上几眼。待认出这人身份后,有些女生直接捂住嘴尖叫起来。 “是颜江!是江哥啊!” 十五分钟后—— #颜江归国# #颜江机场秀# #娱乐圈天花板男颜# 数个与颜江相关的热搜,迅速登上微博热搜。 颜江是个奇葩,他不混娱乐圈多年,但圈中总是存有他的神话。他自宣布退圈后,便没再参加过综艺接受过采访,无论是颁奖典礼或是时尚活动,又或是商业活动,他一概不参加。 可就这样,他的人气依然爆棚。只是在机场溜达了一圈,便以碾压的姿态迅速登上微博的热门榜单。 宋瓷是在微博上看到了热搜,才晓得颜江归国了。她给颜江打了电话,颜江大概是在忙,没接。 韩旺旺的车早已在机场的车库等着,当她看到打扮成一副斯文败类模样,好像天神下凡的颜江时,顿时就想冲上去抱住她颜江小叔叔。 但她必须矜持,不能吓到了偶像。 “颜江小叔叔!”韩旺旺将门拉开,等颜江一上车,便载着他飞奔离开。 跟在身后偷看的粉丝们见颜江走了,也不敢追。 曾有私生粉追颜江,导致跟颜江车子追尾,结果这位主直接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拎着那私生饭便去了警局,状告对方要对他谋财害命。 打那以后啊,就没人再跟踪颜江,因为他永远不怕惹事。 你惹事,他比你更惹事。 这样我行我素的哥儿,却深得网民们喜爱。 因为他虽然人狂,做事不按常理,但三观却正,且形象正面,不吸毒不泡妹,多好。 393章 活人的心,比尸体更吓人(二更) 颜江坐上车后,忙从包里拿出一根毛毛虫面包,撕了包装就啃。他边啃边说:“飞机上的饭太难吃了,我都没吃东西。” “怎么也该吃点的。”韩旺旺见颜江吃东西的样子太怂了,都要噎着了,便提醒他:“小叔叔,手套箱里有矿泉水。” “好。” 颜江几口吃完了毛毛虫面包,这才拧开一瓶矿泉水,一口气喝了三分之一的水。 擦擦嘴边的水渍,颜江道:“刚有人给我打电话了,我看看是谁。”他拿出手机,瞧见是宋瓷打来的未接来电,他赶紧给宋瓷回拨了去。 “宋宋啊,江哥晚上去你家吃小龙虾,要麻辣的,要两盆。” 宋瓷一听到颜江的声音便笑了,“好,我让厨子去洗小龙虾。”昨晚的小龙虾还没做完,颜江今晚有口福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就你一人回来的?宋翡呢?” “宋翡在陪孩子,我这次回来有事。” “什么事?” 颜江:“哼哼哼哼啊,嗯嗯嗯嗯哦。”颜江在电话里面嗯嗯啊啊的,故意不把话说清楚,听得宋瓷云里雾里。 宋瓷被气笑了,“保密是吧?那就不说了。” “挂了挂了,到你家了再聊。” 颜江挂了电话,便对韩旺旺说:“送去你小表叔家,我这几天住他家里了。”他这次回来一个人住,也待不了多久就得去找宋翡,索性就不回家住了。 再则,也许久没见宋瓷跟两个孩子们了,颜江想她们。 机场到韩湛家有段距离,韩旺旺没把车开进市区,直接从郊区大路走,也开了一个多小时。 蔡管家远远地看到颜江,便热情地走过去,帮他拖行李箱。“颜先生,好久不见了。我们先生工作还未回来,夫人在泳池那边等你。” “那行,我去见见她。”颜江双手插在兜里,带着韩旺旺就要去找宋瓷,想到什么,他又叮嘱蔡管家:“行李箱就放在一楼,那箱子里有我给孩子们买的玩具。” “好的,我明白了。” 宋瓷怀孕后许多运动都不能做了,但她又怕身材走样,就只能做一些有氧运动。这会儿,宋瓷正陪着韩淼韩珺在泳池游泳。 她见颜江和韩旺旺回来了,便从水里起来,坐在池塘边,时刻留意着泳池里两个小家伙的动静。看多了小孩溺水的视频,孩子们游泳的时候,宋瓷是必须守在旁边的。 等颜江和韩旺旺走近了,宋瓷就抬头问他们:“你们两个为什么会一起出现?”她倒不是怀疑颜江跟韩旺旺直接有点什么,只是单纯好奇。 “旺旺接了个案子,需要我帮忙,我这次是专门赶回来,就是帮她排忧解难的。”颜江边说,边脱了鞋子跟袜子,在宋瓷身旁坐了下来。 宋瓷听了颜江这话,则若有所思。 颜江是干什么的? 他可是法医。 需要动用到颜江帮忙的事,那必须是一个刑事案件。 韩旺旺刚拿到执业律师资格证,按理说事务所不该将刑事案件给她去办。宋瓷猜到了什么,便问韩旺旺:“你们事务所欺负新人?” 韩旺旺心惊不已,暗道小表婶果然聪明。 但她不想让小表婶担心自己,便说:“不是事务所欺负我这个新人,是有个刑事案子没有人肯接,我看当事人挺老的,又可怜,就接了。” 宋瓷盯着韩旺旺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都说律师要够无情才能赚大钱,你这样心软心善的,怕是要做一辈子的慈善家。” 韩旺旺没反驳宋瓷的话,因为她说的本就是事实。 “可是小表婶,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东西,比钱更重要。”韩旺旺不后悔接了这个案子。 “能说出这种话的人,都是不缺钱的。”宋瓷拍了拍韩旺旺的肩膀,她说:“放手去做吧,哪天你要是穷得没饭吃了,可以来我家蹭饭吃。小表婶养你一张嘴巴,还是养得起的。” “小表婶,你真好。”韩旺旺在宋瓷身旁蹲下来,伸手就要去抱宋瓷。 宋瓷赶紧拍了拍她的手,嫌弃地说:“别抱我,我衣服是湿的。”韩旺旺嘿嘿一笑,跑去厨房偷吃的了。 宋瓷盯着那孩子的背影,笑着与颜江说:“我第一次看到这丫头的时候,她那会儿才二十岁,爱泡吧,爱打碟。谁能想到,转眼间,她就长大了。”那时候贪玩调皮的姑娘,如今已经有了工作,也有了自己的理想抱负。 颜江则说:“你小时候扎着两个羊角辫,在小区楼下跟那些小屁孩跳绳的样子,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呢。转眼间,你孩子都一岁多了。” 宋瓷难得感慨起来。“时间过得挺快,一眨眼,可能我们就老了。” 颜江轻笑,他说:“怕什么,岁月只杀猪,不杀美人。”他手指在宋瓷鼻尖上刮了刮,“你这么美,岁月怜爱你。” 突然被颜江一顿夸,宋瓷都不好意思了。“美国的汉堡包把你嘴给养甜了啊。” 颜江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两人是经常互黑的情谊,这样正儿八经的夸奖宋瓷,还是头一遭呢。 想到宋瓷肚子里还有个二胎,颜江便低头去看她的肚子。 因为是在室外的游泳池玩,进进出出都有男丁,宋瓷为了避嫌,穿的泳衣款式并不暴露。她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的连体挂脖泳裙,裙边还有荷叶边,挡住了翘臀。 颜江伸手在她微微鼓起的小肚子上摸了摸,他说:“孩子月份还小吧,你这肚子瞧着都有点显怀了。你怀淼淼跟珺珺那会儿,这个月份肚子还平平的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怀她们姐妹的时候,我肚子被撑大了。后来虽然瘦了下来,但肌肤到底不如生产前紧致,二胎这才三个多月,肚子就有些鼓了。”宋瓷有点儿惆怅,她挺担心这一胎生下来身材会完全走样。 颜江见宋瓷表情一愁,顿时想到她怀一胎时患上轻度抑郁症那事。 担心宋瓷又会难过,颜江忙说:“只是肚子大,胳膊腿还是太瘦了,等生完了孩子,再将那个瘦身团队请回来给你制定个减肥计划,别担心会瘦不下来。” 知道颜江关心自己,宋瓷不想叫他担心,便说:“别担心我,我不会像第一胎那么作了。我现在啊,就盼着孩子健康,孩子健康,我就知足了。” 无论是胖是瘦,她仍然是发光发彩的宋瓷。 见宋瓷想得开,颜江这才安心。“是男宝还是女宝?查过没?” “没问过,下次去做产检就知道了。”宋瓷撩起脚边的水花,她说:“实不相瞒,其实我想要个男孩。” “你家韩湛呢?也想要男孩?”韩湛毕竟家大业大,按照中国人的思想,那必须得生个男孩继承皇位。 宋瓷摇了摇头,她说:“韩湛没跟我讨论过男女这话题,别人家的爸爸对女儿那是千依百顺,韩湛那对淼淼跟珺珺,要求那是特严格的。反正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韩湛都当做继承人一样在培养。” 对韩湛来说,生男生女,关系真的不大。“你信不信,不管我肚子里这个是男孩还是女孩,将来他们长大了,接管韩家产业的,一定是能力最出众的那个。” 颜江是信的。 “那你为什么想要男孩?你家韩湛都不强求这个,你身为女子,难道还搞那重男轻女的一套?” “滚滚滚,我有了一对可爱的女儿,还想要个可爱的男孩,不是很正常?”她从来不搞重男轻女那一套,这两个女儿就是她的命,她又怎么会嫌弃女孩子。 颜江知道宋瓷只是想要儿女双全,这才没笑话她。他告诉宋瓷:“冰龙研究所给我们培育出来了一个男孩。你姐姐为了这孩子,受了不少苦,她曾一次性取了三个卵子,疼得腰都弓着。” 这些事,颜江一直没对宋瓷说过,怕宋瓷心疼。如今孩子成功培育出来了,颜江才决定跟宋瓷分享在美国那段时间的心酸。 “阿翡那样坚强的人,取卵之后,也曾受不了,疼得用手揪着枕头默默落泪,那时候我才体会到你们做女人的难处。” 都是结了婚有了孩子的人了,有些话,颜江也不用避讳着。他说:“就说这造孩子的事,我们男人取精那是动动手的事,轻而易举。但你们女人,又得打针,又得受痛,我只恨不能替阿翡分担痛苦。” 宋瓷便说:“宋翡那是爱你,她爱你,想和你生孩子,所以再痛她都能忍受。你要换个人,你看她愿意不愿意!” 颜江便偷笑。“嗯,宋翡当然是爱我的。” 宋瓷望着颜江偷笑的模样,想到上一世颜江喝醉了抱着酒瓶子哭,一边抚摸脖子上的吊坠项链,一边声声地喊着宋翡的名字的画面,便感到满足。 这一世,大家都过得很美满。 两人聊了会儿,颜江才起身回房去洗澡。 他换了一身干净家居服下楼来,便瞧见两个小丫头也洗了澡,穿着同款不同色的吊带小褂子和小短裤,正围着地上那堆礼物在看。 颜江一手抱着一个丫头,他问丫头们:“淼淼,珺珺,知道姨夫这次给你们带了什么礼物吗?”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韩淼说:“是小猪佩奇积木!”她最近迷上了小猪佩奇,还让宋瓷给她买了乔治的同款恐龙。 颜江问韩珺:“珺珺,你猜猜,我给你们买了什么?” 韩珺抱起一个礼盒,她说:“是水枪!”韩珺最近爱上了水枪,但她的水枪坏了,爸爸答应下班回来会再给她带一个。 “笨蛋,没一个猜对的!” 颜江将那几份礼物拆开,原来是两个悠悠球,和两把口琴。 “来,送给你们!” 姐妹俩收到了一样的礼物,都很开心,韩珺问颜江:“姨夫,这个怎么玩?”她指的是那个悠悠球。 “来,我叫你们。”颜江教会了她们如何玩悠悠球,又给她们试吹了一遍口琴。 发现那个乐器能吹响,韩珺与韩淼抱着口琴就开始吹音乐,吹出来的调子特别难听。 韩湛下班回来,便听到两道刺耳的口琴声,他眉头一皱,一脸嫌弃地跟蔡管家问道:“这是谁在吹口琴,杀猪的惨叫声都比这个好听。” 蔡管家眨了眨他无辜的双眼,忍着笑应道:“是两位小姐。” 韩湛表情可疑地沉默下来。 他阔步走向姐妹俩的起居室,一进屋,便看到韩淼和韩珺围坐在颜江的腿边,正鼓着腮帮子在用力吹琴。 颜江一脸麻木的坐在中间,深感后悔。 他不该送这吵人玩意儿给她们的! 韩湛见有人比他更痛苦,顿时神清气爽。 他让管家将两个孩子带走了,这才与颜江一起去后院的马场跑马。 跑了几圈,两人速度慢下来,就骑着马闲聊。韩湛摸了摸马儿的脑袋,低着头说:“听宋瓷说,你这次回来,是要帮旺旺排忧解难,旺旺找你做什么了?” 颜江就知道韩湛会问这事。 韩湛问起,颜江也就说了,“你那表侄女啊,胆子不小啊,竟然接了顾秦川那个案子。” 韩湛眉头一皱,不解问道:“哪个顾秦川?” “本城顾家,米索集团的二公子。” 米索集团是国内老牌电器企业,小时候有段时间大兴国产货,韩翱宇还买过几台米索电视。自己家两台,给几位老部下家里都送了一台。 韩湛对这个品牌的电视印象深刻。 “米索集团现任总裁是顾秦风,他家那个弟弟,听说进了娱乐圈,是个摇滚歌手。”韩湛对娱乐圈的新闻并不关注,他问道:“顾秦风最近摊上什么事了?” 颜江便把他了解到的跟顾秦川有关的那些事,都跟韩湛说了一遍。 得知那顾秦川竟然开了一家俱乐部,专门做那种给人牵线搭桥的生意,还将一个女孩子害得怀了孕,韩湛顿时冷笑起来,“垃圾玩意儿,该遭整。” “但顾家可不是小家小户,你家旺旺想要扳倒他,怕是不容易啊。” “若在以前,可能是有些棘手,但最近么...” 韩湛高深莫测地笑了起来,他说:“数月前那场建筑事故惊动了上头,导致如今全国都在整改建筑行业。咱们望东城的建筑公司太多,但都是些难缠的地头蛇,整改起来十分麻烦,已经闹出过好几条人命了。” “我听说,那位上任不久的周先生早就掌握了盛会文的把柄,要拉他落马呢。很快,就会有新的大人来接替盛会文的位置。” “这新来的,必定是个铁血人物!”大佬空降望东城,他手中握的是周先生给他的尚方宝剑!他来,就是要严打黑恶势力,铲除某些毒瘤! 那顾秦川若在这个时候撞上枪口,那就是找死的! 别管你是米索集团的公子哥,还是川东集团的公子哥,只要犯事,那就得认栽! 韩湛淡眸望向颜江,唇角勾着一抹玩味的笑,“你且看着,即将会有人来望东城搅弄风云,到时候咱们省城大洗牌,格局大变,谁晓得会是怎样一番天地。” 颜江听得心中凛然。 韩湛会将这种密事告诉他,显然是真的信任他,知道他不会往外传。这事若传了出去,那就要乱了。 颜江就纳闷了,心说韩湛一个从商的,怎么知道这么多内情。韩翱宇老先生已经去世了,韩湛也不会再入仕途,他从哪里打听到这些消息的? “妹夫啊,你从哪儿套到这些消息的?” 韩湛神秘兮兮地说:“我认识高人。”韩湛有周五这个忠心耿耿的臣子,他什么不知道? “旺旺那事,你让她尽管去做。这望东城的根腐烂的太深了,不打碎几根狠骨头以示惩戒,他们便真以为这望东城就是他们的私有物了。” 如今天下太平,经济发达,教育普及程度高,受过教育的这些人民都拥有了自己的思想跟见地,他们不是古时候那些愚昧老师的农民。 古时候,大家求的只是一口饭,如今的人衣食无忧,那追求的都是思想境界。 韩湛身为洛王朝的帝王,他早已看清楚。 如今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早已不是天潢贵胄的天下。偏偏有些人,仗着有几个钱有些权,就以为这望东城都是他们手里的东西了。 一群蠢材! - 昨日,刘老先生已经找人将孙女的棺材挖了出来,如今那刘清的尸体就用冰棺保存着,放在老家的堂屋里。 清早,韩旺旺便陪着颜江一起下乡。 下乡路上,颜江告诉韩旺旺:“你小表叔说了,风向有变,最近会严打黑恶势力,所以,你大可以放手去做。” 韩旺旺身为韩家的儿女,从小跟着韩跃云耳濡目染,自然懂这‘严打黑恶势力’究竟是什么意思。她心里有了谱,也就有了底气。 “我明白了。”她得把这个消息转告给江臻,江臻那么聪明,他肯定会抓住这个机会,狠狠地扒了厉锋他们一层皮! 瞧见前面老房子屋檐下站着的老人,韩旺旺便告诉颜江:“小叔叔,我们到了。” 两人下了车,被刘老先生带进了老房子。这老房子无人居住,显得破败,但屋子里已经打扫过,虽然有股霉味,却没有灰尘。 堂屋中间的冰棺材上盖着一块布,挡住了刘清的尸体。颜江换了衣服,对韩旺旺和刘老先生说:“两位去外面等,接下来的画面,就不是你们该看的了。” 刘老先生犹豫了下,才跟韩旺旺一起出了屋。 颜江揭开那冰棺的盖子,便看到冰棺内已经有些腐烂的尸体。他见过比这具女尸更可怕的场面,因此他表情不变,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颜江戴上口罩、眼镜、以及一次性手套。他退后两步,站在棺材下方,恭恭敬敬地对刘清的遗体鞠躬三次,这才拿出工具,准备尸检。 韩旺旺在外面等了半个多钟头,便看到颜江提着箱子出来了。 门敞开,那棺材里的气味儿顺着敞开的门飘了出来,无比恶臭。韩旺旺一闻到那味儿,便开始反胃,她赶紧几步抛开,跑到屋后一颗大树下狂吐起来。 回城路上,韩旺旺见颜江表情镇定,没有半点想要呕吐的样子,便有些佩服他。“小叔叔,你们做法医的,真是令人佩服。” 颜江微微一笑,告诉韩旺旺:“你记住,旺旺,腐烂的尸体的确可怕,但活人的心,远比尸体更可怕。” 韩旺旺听得一愣,忙点头,“我记住了。” - 颜江昨日高调归国后,便有许多公众号纷纷发微博,造谣颜江这是要复出了,打算回娱乐圈来捞钱了。 颜江叼着一根烟,一边刷微博看他的八卦,一边走路。 走了一程,颜江脚步停在了纸醉金迷会所的大门口。 今天是锋芒娱乐传媒总裁厉锋母亲的寿辰,厉锋在纸醉金迷包下了风雅阁,为他母亲祝寿。圈中许多明星都放下手头的工作,前来参加厉夫人的生日宴。 那顾秦川也在。 颜江玩味地勾了下唇,用手机给好友发了条消息:【我到楼下了,来接我进去。】 394章 颜江跟顾秦川的恩怨纠葛(一更) 颜江在门口等了会儿,便瞧见娱乐圈中的好友魏莱跟钟相守从会所里走了出来,两人在门口张望了一圈,瞧见了站在树下的颜江,这才赶紧朝他走过来。 “江哥!” 听到声音,颜江吐出嘴里的烟丢在地上,用鞋尖将烟蒂摁灭了,这才弯腰捡起烟头,丢进垃圾桶。 “江哥,你这好久不现身,一回来就霸占了微博热搜榜,你这人气,啧...”钟相守踮着脚,将手肘放在颜江肩膀上,凑近了些,笑话他:“要不要考虑继续回圈子发展啊。” 颜江一抖肩膀,把钟相守那只猪蹄手抖了下去,这才整理了下领带,说:“不了,我得给你们留条活路。”说罢,他将领带拨正,低着头说:“走吧,进去看看。” 钟相守一脸郁闷,他瞪了眼在一旁偷笑的魏莱,骂他:“笑什么笑!” 魏莱指着他的脸,笑言道:“我让你别逗他,你偏不听,偏要自取其辱。听到没,好家伙,他说不进圈子是要给你留条活路呢,这口气狂的不行。” 数月不见,江哥还是那个味儿,轻狂不羁。 两人盯着颜江那风流倜傥潇洒俊逸的背影,顿时觉得颜江还是不入圈比较好,他要入圈了,那这圈子又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 这样的妖孽,还是跟死人打交道比较好。 颜江没有邀请函,但他是魏莱跟钟相守的好朋友,也被放了进去。 进了风雅阁,颜江脚步放慢,等钟相守和魏莱赶来了,他问这二人:“我听人说厉夫人以前是我粉丝后援会的副会长,你们说她生日,我上去高歌一曲,她会不会很开心?” “那肯定啊!” 今晚宴会的主角厉夫人身穿一袭鹅黄色的珠光长裙,长发盘了起来,雍容不失贵气。 她戴了一对羊脂玉耳饰,正同儿子厉锋说着话,低头谈吐间,耳垂的耳环跟着轻轻摇动。 厉锋将他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递给母亲,他告诉母亲:“这是我托人找到滨江那边的方夫人给您雕刻的玉器件,是一尊观音像,母亲看看。” 厉夫人年轻时候性格张扬,最是眼里容不下沙子的,跟人闹过斗过,如今五十多岁了,也消停了,就爱上了这烧香拜佛的修行事。 她打开小盒子,望着盒内那枚水头润的帝王绿观音像,笑得合不拢嘴,“还是你有心。”厉夫人当场让儿子取下她脖子上的珠宝项链,“来,替妈戴上。” “好咧。” 那观音像绿莹莹的,厉夫人肌白胜雪,戴着观音像特别好看。 厉夫人抚摸着观音像,摸了摸肚子厉锋的脸颊,笑道:“那我就求菩萨,保佑我们锋儿早日娶个能干贤惠的儿媳妇。” 厉锋早些年嚣张跋扈惹出过不少事,是望东城出了名的混账阔少爷。但这些年,厉锋学会了收敛锋芒,将那纨绔的一面藏了起来,看着也沉稳懂事了。 身为老母亲,厉夫人颇为欣慰,就盼着厉锋能早些将婚事定下来。 厉家男丁稀薄,她盼着早日当奶奶。 厉锋听到母亲这话,脸上的笑容顿时消散不见。他低头抿着酒,呢喃道:“我要娶的人,早就嫁了人,母亲你又不是不知道。” 厉夫人愣了下,想到那个女人,顿时就皱起眉头来。 厉锋又说:“我以前便与你说过,我想要娶她,你却瞧不起对方的出生,嫌弃她们穆家门槛低,嫌弃她只是一个养女。如今倒好,那被你瞧不起的养女已经找了个顶好的男人,都成了咱望东城第一夫人了。” “母亲,你瞧不起人家,殊不知,人家早已是你高攀不起的人。你说这是不是很有意思?” 两人口中议论的‘养女’,正是宋瓷。 宋瓷第一名媛的名号不是白叫的,她长得美,身段好,知识涵养样样不缺,还拉得一手漂亮的小提琴。 那时候,望东城贵公子圈内,有三分之一的公子哥,或多或少都对她有些意思。这之中首当其冲的,便是川东集团的二少爷,那傻帽当年追宋瓷,追的是轰轰烈烈。 厉锋喜欢过宋瓷,这并不是秘密。 宋瓷比厉锋小几岁,厉锋高三那年,宋瓷初三。厉锋第一次见到宋瓷,便是在高三那年的元旦节。 望东城一中的高中部跟初中部是建在一起的,每年举办五四文艺晚会和元旦文艺晚会的时候,初中部与高中部的学生都会集中在操场上举办。 那一天,宋瓷代表着整个初三年级登台表演,拉奏了一曲小提琴。 那时候的宋瓷身材还未完全发育,穿着一条黄色的仙女裙,头发做微卷,耳侧别了一朵玫瑰花,吸引了许多男生的注意。 厉锋那会儿有个女朋友,正是晚会上的主持人。他提着热奶茶送去后台找女朋友,正巧遇见了表演结束,拎着小提琴回后台换衣服的宋瓷。 宋瓷低着头,边走边整理头上的玫瑰花,都没注意到面前站着一人,就那样撞到了厉锋。 厉锋正要发火,女孩子却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精致的脸蛋。厉锋第一次见到那么好看的姑娘,皮肤白得就跟刚剥了颗的熟鸡蛋一样,找不出一丝瑕疵。 宋瓷抬起头来,见面前的男生高高大大的,像是一个大学生。 意识到自己撞到了高中部的学长,宋瓷忙道歉:“对不起,学长。”宋瓷正处于变声期,声音柔柔软软,还没有后来那样妩媚。 厉锋见到了美人,怒火便散了。“下次走路小心些。”他捏着奶茶往边上站,看到小丫头拎着小提琴走远,这才跟身边的同学问:“这丫头,初中部的?” “峰哥,初中部的校花宋瓷啊,你第一次见?”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宋瓷。 他不知道初中部的校花竟然那么好看,要知道,他早就去见识见识了。厉锋将奶茶丢进了垃圾桶,“走吧,晚会没什么看头。” 身后哥们见他把奶茶丢了,有些纳闷,问他:“奶茶不是给你女朋友买的么,怎么丢了?” 厉锋盯着那抹走远的黄色影子,笑道:“没女朋友了。” 厉锋以为宋瓷那小丫头会很好追,毕竟她年嫩,又无父无母,只是被穆家收养的小丫头。而锋芒娱乐影视是国内最大的两家影视公司之一,他身为厉家的独苗苗,身份尊贵,小丫头没道理不接受他。 但他没想到,那小丫头那么横,那么难搞。他跟她明里暗里表白了许多次,但每一次都被宋瓷找到了完美的借口给回避了。 宋瓷软硬不吃,厉锋便有些急了。 宋瓷高考结束那天下午,厉锋找人将宋瓷强行带到了锋芒娱乐的天台上。他将一份合同摆在宋瓷面前,那是一份a级艺人签约合同。 他亲口承诺,只要宋瓷答应做他女朋友,他愿以一年两部大制作电影跟三个重量级代言的资源,将她捧火,捧成娱乐圈的太子妃。 但宋瓷拒绝了。 厉锋很困惑,他不明白宋瓷为什么不接受自己的安排。宋瓷长得好看,稍稍包装下丢进娱乐圈就能混个不错的成绩,而他愿意花大成本捧她,她为什么不乐意? 宋瓷告诉他:“不好意思,我对当明星当影后不感兴趣,对当娱乐圈的太子妃也不感兴趣。” “你对什么感兴趣?”厉锋是真的喜欢这丫头,也舍不得威胁她恐吓她,更舍不得伤害她。他就想知道,这丫头到底想要什么。 宋瓷说:“我要当飞行员,要为祖国效力。” 厉锋:“...” 他以为宋瓷是想要当明星的。 厉锋以为宋瓷是在骗她,但没多久,就传出消息来,说是穆家的养女宋瓷被民航飞行学院录取了。 厉锋这才肯相信宋瓷是真的想当飞行员,也是真的不爱他。 随着宋瓷长大,越来越多人注意到她的美,她进入大学后,不久便在各大高校联合举办的校花评选大赛中,成为了全国最美校花。 宋瓷成了最美校花,成了望东城第一名媛,成了许多公子哥心生爱慕的对象。厉锋看到宋瓷越来越好,越来越受人喜欢,爱而不得的他开始心生恨意。 嫉妒使他变得小肚鸡肠,他开始在论坛上故意抹黑宋瓷,给她泼黑料,给她编造绯闻,想让那些人不再关注宋瓷。 宋瓷至今都不知道,望东城论坛上那个大黑子‘天涯存志’就是厉锋!当年她跟韩湛隐秘结婚那事,就是被厉锋给曝光出去的。 厉母听见厉锋提起这件事,便有些讪讪然。她说:“是你自己没用,追不到人家,怎么怪起我来了?” “怎么不怪你?”厉锋拧着眉头,隐忍怒火,低声说道:“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宋瓷十八岁那年,你曾私下里去见过她,还曾当着她朋友的面骂她是个狐媚子,骂她是野鸡想要飞上枝头当凤凰。母亲,这事你也要抵赖吗?” 厉锋是有些怨恨母亲的,他认为宋瓷对自己并非没有一丝好感,只是那仅有的好感,也被母亲当年的所作所为给打碎了。 厉母听到儿子埋怨自己这话,她即便知道自己做错了,那也是不肯认的。 厉母便道:“那还不都怪你?你一边追着她,一边跟那些小明星拍拖,你自己不洁身自好,你怪我做什么!” 厉锋闻言就笑了,“我跟那些小明星是真是假,你会不知道?我当年跟那个小明星谈恋爱,不就是为了刺激宋瓷!我在南星市包下一艘游轮给那个小明星庆生,我为了气她,还给她递了邀请函,但她竟然还去了!” 宋瓷当年不仅收下了邀请函,还真跟着去参加过邀请函,厉锋是真的要被宋瓷给气死了。 厉母也有些委屈,她说:“怪就怪你跟她没缘分,人家真跟了你,未必就幸福。我看她现在就挺幸福的,上次韩湛那弟弟结婚,我也去参加了,听说那宋瓷都怀二胎了。” “你可死心了吧,人家孩子都生两三个了,你还惦记着那些陈年旧事。”厉母见儿子眼睛都要红了,顿时又有些心疼他。 “你快别拉着脸了,你下次要再遇见了什么喜欢的姑娘,我绝对不阻拦你们了,好不好?”厉母拉了拉儿子的胳膊,放低声音撒娇,“今天是妈妈生日,你就别垮着脸了。” 厉锋抬眸一扫四周,见那些嘉宾都在往他这边看,这才站起身来,边整理衣裳边说:“没有下一个那么好的人了,再也不会有了。” 厉锋走后,厉母坐在原地不动,她想到多年前去找宋瓷那丫头的事,也觉得面上无光。如今在一些高级场所见到了宋瓷,她生怕会被宋瓷奚落。 但宋瓷那丫头会做人,即便认出了她,也不会乱嚼舌根翻旧账。那样的好女孩,的确是很难遇见了。 有喧哗声在耳旁响起,厉母听到了颜江的名字,这才抬头朝着大门入口方向望过去。 一见到颜江,厉母便眼前一亮,忙起身朝颜江走了过去。厉锋注意到母亲的动作,他嘴角一抽,扶额抿了一口酒。 父亲怎么能容忍母亲这幅样子的! 厉夫人来到颜江的身边,她笑吟吟地叫住颜江,“颜先生,真是没想到,你昨日才回国,今天就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了。你能来,我真的好开心。” 在颜江面前,厉夫人不是锋芒传媒的老总裁夫人,她只是一个小粉丝,一个看见了偶像激动不已的小粉丝。 颜江对这位厉夫人很有好感,这位夫人将后援队管理得很好,是个大功臣。颜江拿出早已准备的好的生日礼物,递向厉夫人,“生日快乐,厉夫人,愿你永远十八岁。”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这话说的我...我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还永远十八岁!”厉夫人红着脸收下礼物,打开盒子,瞧见是一枚蓝宝石胸针,顿时露出笑容来,“这礼物可真漂亮,谢谢颜先生。” 颜江靠近厉夫人,他说:“今晚厉夫人过生日,等会儿,我为厉夫人唱首歌祝寿。” “那真是太好了!咱们合个影吧!”颜江退圈后,她们这些粉丝都感到寂寞,好不容易见到了颜江,厉夫人一定得拉着颜江合影一张。 “好。” 颜江配合厉夫人合影了一张,刚合影结束,便瞧见丈夫沉着脸走了过来。 厉夫人赶紧将手机收好,对颜江歉意地笑了笑,“颜先生请自便,有朋友来了,我得去打声招呼。”厉夫人赶紧朝丈夫走过去,一把挽住丈夫的胳膊,拉着他就朝别的嘉宾那边走了过去。 厉夫人一走,颜如风便过来了。颜如风做了胃部手术后,这两年修养的不错,虽然身材不如以前那般硬朗,但面色红润,看上很健康。 父子俩许久未见了,颜如风挺想念颜江的。“颜江。” 颜江见颜如风面色红润,放了心。他微微颔首,喊了声:“父亲。”颜江曾想过与颜如风老死不相往来,但自己如今也有了孩子,他才体会到了做父亲的心情。 如今见了颜如风,颜江也能心平气和的与他说上几句话。 颜如风察觉到儿子对自己态度的转变,意识到孩子成长了,变成熟了,心里甚是欣慰。他用力拍了拍颜江的手臂,才说:“你跟宋翡去美国了,这一去就是好几个月,是去做什么了?” 颜如风一直想打电话问问颜江在美国那边的情况,但又怯弱,不敢给颜江打电话。 颜江说:“我因为身体原因生育率低,这段时间,我跟宋翡去美国那边找机构生孩子去了。”颜江撒了谎,没说宋翡身体有问题,反倒自己揽下了一切。 颜如风也不好追问颜江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毕竟这事关男人的颜面。不过,颜江跟宋翡愿意要个孩子,他还是非常欣喜的。“这是好事啊,现在科技发达,想要孩子总是有办法的。那孩子培育成功了没?” “嗯,成功了,明年这个时候,你都当爷爷了。” 闻言,颜如风更是开心,“太好了,太好了,我到时候一定给孙子准备一份大礼!” 顾秦川与一群朋友坐在沙发上,远远地望着他的宿敌颜江跟那颜如风谈笑风生,他不禁撇了撇嘴,嘀咕道:“都说颜江有骨气,我看也不尽然。真有骨气,就不该原谅抛弃了他的父亲。颜如风不是帝国娱乐的老总监,有几个钱,颜江还会接受他吗?” 这样贬低了颜江一番,顾秦川还觉得不解气,又故意找茬,低声骂道:“穿得跟个花孔雀似的,还娱乐圈天花板男颜,真是不要逼脸!” 想到今天在微博上看到的那些热搜标题,顾秦川被恶心的都快要吐出来了。 厉锋听到顾秦川这话,便笑了起来。他说:“论颜值,你还真是不如他。”颜江的颜,那是男女通吃,就是厉锋也得承认颜江长得好看。 顾秦川冷哼,“他浑身上下的优点,都集中在他那张脸上了。他除了那张脸,还有什么?” 只是那一年,顾秦川还没有成为歌手,只是顾家的二少爷,一个挥金如土的阔少爷。 顾秦川闷了一口酒,盯着颜江,心里酸的不行。也不知道那男人吃了什么防腐剂,都快三十的人了,还跟那大学生似的,又嫩,又带劲。 顾秦川不肯承认,他欣赏的就是颜江那股狠劲儿。 台上的人表演结束了,厉锋注意到颜江拿了话筒,看样子是要上台去唱歌。厉锋赶紧碰了碰顾秦川的胳膊,“诶,颜江要唱歌了。” 刚还嫌弃颜江毫无长处的顾秦川听到这话,顿时坐直了,两眼直勾勾地朝台上瞧了过去。 颜江捏着话筒,昂首阔步上了舞台。 台子上,灯光打在颜江身上,他穿着黑色金丝线的西装,脖子上的窄版领带很长,显得他又浪又帅。底下的女孩子双眼发光地盯着颜江,像是饿狼看到了美食。 凶残至极! 顾秦川心里冒着酸泡泡,他吐槽道:“架子倒是端得好,就是唱功上不得台面...”顾秦川一句话还没说话,颜江便放开嗓子唱了一首调子轻缓的情歌。 这情歌是小天王梁博去年最火的一首歌,颜江那嗓子低沉性感,唱起歌来竟别样情深。 颜江不仅长得好看,唱歌还好听,顾秦川这下没话可说了。 颜江唱完歌,收到了全场最热烈的掌声,他说了几句祝福厉夫人生日快乐的话,便将话筒给了主持人下了台。顾秦川盯着人群中的颜江,注意到颜江去了厕所,他跟着放下手中杯子。 “我去方便下。”顾秦川说完,便起身去了厕所。 厉锋注意到这一幕,不禁摇头失笑, 395章 且看,谁才是笑到最后的人 厕所里,颜江站在便池前方便,还吊儿郎当地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 顾秦川还没走进厕所,便听到颜江那不成调的小曲儿,他眉头一皱,脚步加快了些。 听到有脚步声朝男厕走过来,颜江迅速将拉链一提,潇洒地甩了甩手,转身朝着盥洗池走去。 这时,顾秦川咬着烟走了进来,他先放了水,然后走到颜江身边站着。 颜江还在洗手,动作慢条斯理的。 顾秦川咬着烟,斜着一双吊梢眼看颜江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他想象不出来这小子穿上法医袍子工作时候的样子。 “听说你跑去美国了,做什么去了?”顾秦川的语气听上去阴阳怪气的。 “关你屁事。”颜江还是那副拽拽的模样。他洗了手,将手放进烘干机吹了片刻。 将手吹干后,他又认真地涂抹消毒液来,这都是职业习惯了,他每天都要洗手消毒无数次。 顾秦川:“听传言说,你无法生育,跑去找代孕去了?”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颜江与宋翡在美国做了什么,总是有人猜得出来的。 颜江早料到这事会传开,为了维护宋翡的名声,他话里话外总是维护着宋翡。是以,大家都以为是颜江不能生育。 颜江闷不吭声地给手涂抹消毒液,像是没听到他顾秦川的挑衅之言。 见他像是个闷葫芦一般不吭声,顾秦川心里一阵得意。他故意刺激颜江,“哟?戳到你痛楚了?心里难受了?” 顾秦川靠近颜江一些,用肩膀撞了撞颜江的肩膀,虚情假意地安慰道:“不能生育又不丢人,现在科技发达,想要个孩子,那还不是很简单的事。” “话说。”顾秦川盯着颜江的身子,好奇问道:“你是天生不能生育,还是得罪人,被伤了?” 颜江终于肯偏头赏顾秦川一个眼神儿了。 “你过来点儿。”颜江对顾秦川勾了勾手指。“我有话跟你说。” 顾秦川以为颜江会告诉他不孕不育的真相,因此态度格外热情,忙不迭往颜江面前凑近。“说什么啊?” 话音刚落—— 砰! 顾秦川鼻子被揍了一拳,鼻梁骨都差点被打断了。 顾秦川捂住鼻子,蹲下下来,双眼含着泪。 他还没有缓过劲来,西装衣襟就被颜江给拽了起来。颜江双手抓着顾秦川上半身,提起膝盖用力顶顾秦川的腹部。 边打,颜江嘴里边骂骂咧咧地说:“他妈的逼崽子,想看我笑话,几年没挨我打了,忘了被我按地摩擦地滋味了?” 多年前,两人因为一些恩怨,颜江曾将顾秦川按在地上揍过一顿。顾秦川长这么大,就数那次挨打的模样最凄惨。 顾秦川也回过神来了,他掌心捏成拳,一拳头砸到颜江胸口,“你他妈玩我是吧!” 颜江被揍了,这才松开对顾秦川的禁锢。 顾秦川暴怒了,他擦了擦流血的鼻子,眼神阴沉沉地瞪着颜江,也明白过来颜江是故意来厕所等着他揍他。 “玩我?姓颜的,你真的以为老子不敢动你?”顾秦川指着颜江那张脸,他说:“别以为你如今跟韩湛沾亲带故了,我就不敢弄你!你信不信,我真弄死了你,你那妹夫也不敢把我如何!” 颜江笑得肩膀都抖了起来,他抬起一双笑眯眯的双眼,开启了无情嘲讽模式。“对付你个垃圾玩意儿,也用得着动用我妹夫的势力?听说你最近被个女大学生给赖上了?哎啊,圈子里那么多人,她为什么不赖别人,偏偏就赖你啊?你看你,总皱着眉头,一看就是要挨官司的面相。” 颜江往前踏出一步,挨着顾秦川的脸,似笑非笑地祝福他:“我在这里,祝你官司缠身,早日进大牢,坐享牢狱之灾!” “王八羔子!”顾秦川被颜江彻底激怒,疾步冲到角落里,举起角落里那个垃圾桶,便朝颜江砸了过去。 顾秦川表情狰狞凶残,看得出来是真的想要弄死颜江。 颜江飞起一脚踢掉垃圾桶,趁机锁住顾秦川的手臂,将他单手反扭到身后。他欺身压住顾秦川,抓着顾秦川的头发将他脑袋往墙壁上砸。 顾秦川脑袋里一阵摇晃,这才全力反扑,跟颜江殴打在一起。 有人来上厕所,看到这两人扭打在一起,忙回去叫来宴会的主人。收到消息的厉锋迅速跑来厕所,身后还跟着闻到风声追来的魏莱与钟相守。 他们到时,那两个人打得正难分难舍。那架势,跟泼妇街头打架似的,拽头发掐脖子的,实在是有辱斯文。 前来拉架的所有人:“...” 魏莱沉着嗓子咳嗽了一声,赶紧跑上去拉住颜江,低声警告他:“颜江,这么多人看着呢!今天可是厉夫人的生日,你别给她丢脸!” 厉锋也走过来踢了踢顾秦川的腿,脸色阴鸷地怒骂道:“顾秦川,松开,给我起来,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大家都睁眼看着,这架是没法打了。顾秦川与颜江互相拽着对方的头发,顾秦川说:“松开,狗东西!” 颜江则呸了一声,“你先松!” 顾秦川沉默了下,才说:“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 “一!” “二!” “三!” 数到三,厉锋跟魏莱赶紧一把分开还想要偷袭对方的两人。 两人被拉开了,都双眼血红地瞪着对方。顾秦川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他说:“姓颜的,老子一定弄死你。” 颜江神秘莫测地笑了起来,“那就看看是你先被弄死,还是我先死!” 钟相守是个和事佬,见他二人被拉开了还不肯冷静,就劝了句:“快别吵了,有多大仇啊,至于一见面就打架吗!” 顾秦川哪里肯就这么放过颜江,他放下狠话:“姓颜的,咱们走着瞧,别以为你不在这个圈子里,我就拿你没办法!” 顾秦川骂骂咧咧地走了。 颜江盯着顾秦川的背影骂道:“什么玩意儿!” 颜江骂完,一抬头便看到颜如风站在人群后面。魏莱他们问颜江:“你没事吧?” 颜江脸上挨了几拳,一张俊脸变得惨兮兮的。他摇摇头,故作镇定地说:“没事,我打架小能手了。你们先去,我跟我爸有话要说。” “那好。” 魏莱与钟相守都冲颜如风喊了声颜叔,便走了。 颜如风走到颜江身边,伸手将他西装外套上的脏迹掸去,这才关心问道:“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颜江擦了破皮的嘴角,摇头,“没大事。” “我送你回去。” 颜如风在前面走,颜江跟在他的后面。 走了一段路,在快要走到纸醉金迷会所大门的时候,颜如风突然听到身后的孩子说:“我高中时候跟人打架,我被对方打得头皮破了一块,老师要我叫家长去学校,想让对方家长跟我家长交涉一下。” 闻言,颜如风脚步一顿,心中愧疚不已。 他双手捏成了拳头,然后又松开。颜如风转过身来,望着身后表情沉默却倔强的青年,问道:“那后来呢?” 颜江双目含泪望着父亲,他说:“我告诉老师,我父母双亡,奶奶也没了,是个孤儿。” 颜如风瞳孔颤动起来。“颜江...” 颜江擦了把眼泪,他吸了吸鼻子,哽咽地说道:“别人的孩子先动手,结果受了伤,对方父母会问他疼不疼,会带他去医院看病。只有我,没人关心,只能随便去找个小诊所包扎,戴顶帽子藏住伤口。” 残缺悲苦的童年里,颜江吃过太多苦了。他不想看到颜如风的脸,便扭头望着那会所院子里的假山。 “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如今我都快当爹了,今天跟人打了一架,你单独把我叫走,是想要跟我讲一讲做人的道理吗?” “晚了。”颜如风咧嘴笑了起来,也不顾笑容会撕疼的嘴角,他泪眼朦胧盯着颜如风,说:“在我该收敛脾气的年纪里,没有长辈教导我应该韬光养晦。我已经养成了这幅放浪不羁的性子,你现在想要教导我,迟了。” “孩子...”颜如风也红了双眼,他迈着小步子走到颜江面前,小心翼翼握住颜江的双手,他抚摸着颜江带伤的手背,心疼地说道:“我不是要教育你不该打架,爸只是...只是想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颜江将眼泪委屈吞回肚子里,他把手抽回来,态度冷漠地说道:“不疼,这算什么啊,我小时候挨打的次数太多了,该怎么躲避,该怎么保护重要部位,我比你更懂。” 颜如风倒宁愿颜江什么都不懂。颜如风叹道:“我不是个好父亲,但你一定是。” 颜江不想再说话,抬步就走。 颜如风疾步追上去,直到出了会所,到了打出租车的路边,颜如风才追到颜江。他赶紧抓住颜江手臂,急切地询问他:“我以前听说,听人说...” “说什么?”颜江回头看了他一眼,眼尾明明泛着红,眼神却是凌厉的,他反问颜如风:“你听说了什么?” 颜如风迟疑说道:“顾秦川前些年用了些龌龊手段,想要毁了一个小艺人。那个人,是你吗?” 颜江目光忽明忽暗。 “是我。”那还是颜江大学刚毕业那一年发生的事。 那一年,颜江身边的助理被人买通,在他喝的矿泉水里加了东西,害得他差点就被毁了。 颜江之所以这般讨厌顾秦川,也不是没有原因的。那次为了脱身,他可是狠狠地将顾秦川揍了一顿,两人也因此接下了梁子。 “那你...”颜如风很想问问颜如风,那顾秦川最后到底得逞没,但这样的问题,你要他这个做父亲的如何问得出口! 颜江知道颜如风心里担心什么,他说:“没得逞,我对催眠药免疫。” 因为儿时目睹奶奶上吊死亡的画面,颜江夜里从来不敢睡觉。为了能睡着,他少年时期也服用过许多安眠药,但都没能成功。 他对吊死鬼的奶奶的恐惧感,胜过了安眠药对他身体的催眠。 颜如风闻言才真的放下心来。 “顾秦川不好惹,他背景比较复杂,性格也阴狠,孩子你要小心些,别着了他的道。” “我知道。” 颜江叫的车已经到了,他上了车,又摇下车窗与颜如风对视。“我回去了。”颜江正要关上窗户,却听见颜如风说:“对不起,孩子。” 颜江像是没听见,直接关上了车窗户。 司机觉得颜江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他是谁,便好奇问道:“小哥是不是明星啊?”长得好看的,又很眼熟的,那十有八九是明星了。 颜江摇头,“不,我是法医。” 司机愣了一瞬,然后尴尬地笑了起来,“长得这么帅的法医,少见。” “师傅,麻烦送我去公安局。” “好咧!” 师傅把车开到了公安局,看着颜江大摇大摆进了公安局,这才真的相信他是一名法医。 林队知道颜江要来,特意在办公室里等着。 颜江走进办公室,丢给林队两包烟,见林队面前的文件堆积如山,便问:“最近案子很多吗?” “可不是。”林队问他:“你那事办的怎么样了,最近案子多,人手不够,你能回来就尽快回来。” “再等一段时间吧,我这次回来是有点事要办。” “你倒是轻松。”林队撕开一包烟,点了一根,才说:“你去忙吧,那什么,今晚兄弟的夜宵归你请了。” “没问题!” 颜江去了鉴定部门,他回了办公室,这才从口袋里取出一缕头发。 不知情的人,都以为他今天跟顾秦川打架是冲动行为,但他今天去那生日宴的目的,就是为了跟顾秦川打架! 不打架,又怎么能弄到顾秦川的头发!没有顾秦川带着发囊的头发,就没法给他和那个孩子做dna鉴定了。 顾秦川还不知道即将大难临头,打完架后,他直接让他司机给送回了家。 路上,他的生活助理手捧着平板电脑在浏览微博上的信息。 一边看,助理一边吐槽说:“川哥,那女大学生家属那边像是消停了,她那弟弟也没有再闹了。这些人啊,还真把你当成了待宰的肥羊,就凭几条短信就想告你,不知道是该说他们愚蠢至极,还是贪得无厌。” 助理跟广大网友一样,也认为刘清家属是老赖,想要炒作这事,好从顾秦川手里敲诈一笔。 顾秦川听着,失去了耐心,“行了,以后这事就不用再汇报给我听了,一些垃圾玩意儿,听了也是浪费时间。” “川哥说的是。” 顾秦川回到家里,对着镜子检查自己的身体,才发现自己的脑门被颜江按着在墙上撞出了血。 他目光阴鸷下来,咒骂道:“这狗东西!”发现也被颜江拽掉了一把,顾秦川更是来气,“打架怎么跟娘们一样,还爱抓头发。” 顾秦川回忆起打架的时候,颜江那要把他往死里整的狠劲,顿时又笑了。“还是那么带劲!跟个狼崽子一样。” - 顾秦川跟颜江打架的消息,又不胫而走了。 看到颜江再次因为打架上了热搜,大家竟都很包容他。好像只要是颜江上热搜,不管是以什么原因,都不足为奇。 只是,这次被他揍的人是前些日子刚被死亡女大学生泼了一盆脏水的顾秦川,还是有一大群网友心疼顾秦川。 也不是每个人都欣赏颜江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的,还是有很多人见不惯他,巴不得他早些因为打架斗殴被关进局子的人。 深夜里,许多顾秦川的粉丝纷纷在颜江的微博留言,都在讨伐他行事乖张。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一楼:【顾秦川一直都安分守己的,唯二两次打架都是跟颜江。颜江这些年打的人还少吗,要我说,颜江就是娱乐圈的一颗毒瘤,应当滚出娱乐圈!】 二楼:【颜江垃圾!社会败类!明明就是个混混,斯文败类,偏还有一群傻逼把他当偶像,天天追着喊哥哥,我呸!】 三楼:【这么狂,小心有天踢到了铁板,会肿了脚指头】 颜江在熬夜工作,凌晨三四点钟,他一边喝咖啡一边看微博上的信息,瞧见了这群人的刻薄嘴脸,他顿时就笑了。 一群傻帽玩意儿。 等过几天,让他们看到他们哥哥被告上法庭,看他们怎么笑得出来! 且看,谁才是笑到最后的人! 396章 喜大普奔!顾秦川被抓啦 早教老师建议宋瓷带孩子们多出去参加儿童聚会,让两个孩子多交朋友,也能锻炼语言。 宋瓷早起练了一个钟头的小提琴,吃过早饭,便换了装,带着两个女儿去市区的早教机构参加孩子们的聚会活动。 韩家如今家大业大,宋瓷带孩子外出,每次都要带着保镖才放心。宴清修武力值高强,宋瓷直接将他带在身边就可放心。 宴清修如今是女儿身,宋瓷也不需要避嫌,两人带着孩子一起出门,活像是一对好姐妹。 宴清修负责开车,宋瓷坐在副驾驶,两个宝宝坐在后面的安全座椅上。韩淼在看绘本,这绘本她都听宋瓷讲过好些回了,已经能将内容倒背如流了。 路上,韩淼像是个小大人,绘声绘色的给韩珺讲绘本。韩珺手里拿着悠悠球玩,听到姐姐那叽叽喳喳的声音,她眉头微微地拧着。 宋瓷出门时带了黑加仑,用拼盘装着。为了防止孩子们被黑加仑卡住喉咙,宋瓷细心地用叉子将黑加仑分成两半,转身喂给两个孩子吃。 韩淼张嘴便咬住半颗黑加仑,边吃,她边说:“好小,妈妈,我还要。” 宋瓷直接抓了一把黑加仑递给韩淼。“咬碎了才能吞啊。” “知道。”韩淼先把绘本放在儿童座椅的边上,这才双手捧着黑加仑吃了起来。 宋瓷又喂给韩珺一颗,韩珺在走神,连宋瓷将黑加仑送到了嘴边都不知道。 “珺珺,吃水果。”宋瓷见这么小的丫头都知道发呆了,还觉得挺有意思的。“珺珺在想什么呢?” 韩珺这才回了神。 她抬起小脸,盯着宋瓷看了片刻,才张嘴咬住了那黑加仑。韩珺吞掉东西后,才说:“妈妈,我昨晚做梦了。” 小孩子也是会做梦的,有时候梦见了可怕的东西,晚上还会哭着找妈妈。 宋瓷便问她:“梦到了什么?是开心的,还是不开心的?” 韩珺噘着嘴,小声地说道:“梦到了...”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梦境,她的词汇储备量尚且贫乏,不能准确地表达出梦境内容来。 她皱着一张白净的脸蛋儿,犹犹豫豫地说:“我梦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到处都是骨头,特别黑,没有光。我一个人,找不到妈妈,也不找不到爸爸。” 梦里,韩珺处在一个昏暗的环境中,遍地都是森然的白骨,她喊爸爸,喊妈妈,喊姐姐,但是没有一个人应她。 她在那片白骨堆积的陌生地方走了很久,一直走,一直走,直到天亮被保姆叫醒,韩珺这才从那片荒芜之地走出来。 宋瓷一听说梦里有白骨,不敢小瞧这事,她问宴清修:“珺珺昨天是不是看了恐怖电影啊?” 不然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梦见那种可怕的东西呢。 宴清修将车开得很慢,他看了宋瓷一眼,若有所思地说道:“二小姐所说的那个地方,听着有些像是我们傲胜大陆的极恶之地。” 极恶之地是傲胜大陆最黑暗的地方,那里曾发生过三次灭世之战,陨落了无数修仙大能的尸骨。 极恶之地磁场奇特,任何被困在其中的灵魂都无法被超度,那些死去的修仙大能数万年都被困在极恶之地里,他们逐渐丧失了神智,变成了法力强大的孤魂野鬼,他们逐渐变得邪恶阴暗起来。 极恶之地,没有活人,无人敢前往,是以,那是一片恐怖阴森的无人区。 而尊主宴清秋,便诞生于极恶之地,她是由数万大能人物灵魂滋养出来的生物,她生来便是罪恶的化身。 “若二小姐真的梦到了极恶之地,那...”宴清修脸上露出了一抹激动之色,他声音颤抖地说道:“一定是尊主的意识在慢慢苏醒了!待所有记忆被召回,便是尊主归来的那天!” 宴清修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尊主复活的那一天。 宋瓷却捏紧了手中的水果盘子,她回头看了一眼韩珺,小声地跟宴清修问道:“你的尊主若复活了,那我的珺珺...” 贝齿咬住涂了口红的唇,宋瓷心里揪成了一团,她垂眸问道:“我的珺珺,就会离我们而去,是不是?” 宴清修知道宋瓷心里难过。 为人父母一场,他们自然是深爱孩子的。 宴清修安慰宋瓷:“等二小姐记忆彻底恢复,她肯定能找到回归傲胜大陆的办法。若二小姐有心,她也可以陪韩先生与夫人生活,直到你们寿终正寝那一天。” 于尊主而言,数十载不过转瞬间。她与韩湛做了家人一场,她若有情,愿意留下来陪父母,也是可以的。 宋瓷这才安了心。“那就好。” 韩淼那小傻子吃了黑加仑便继续看绘本,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戳中她笑点的情节,一直笑个不停。 韩珺听到了母亲和宴清修的对话,她听得半懂不懂,便一直皱着眉头。 “到了。” 宴清修将车开进了地下车库,一手抱着一个孩子,和宋瓷一起上楼去参加儿童聚会。 宋瓷早前为给两个女儿挑选一家合格的早教机构,做了不少功课,最后才挑中了这家连锁早教机构。 这家早教机构在望东城只设有一家门店,占据了整个大厦的四楼。 韩家两个孩子一般都在家里授课,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早教机构其他家庭的孩子,一见到了那些小孩子,韩淼顿时撒了野,玩得不亦乐乎。 她长得胖乎乎的,但人却随和,又爱笑,很快就跟那些小孩子玩到了一块,韩珺跟在姐姐身后,少言少语,姐妹俩应给反差迥异。 今天孩子们要比赛,韩淼跟韩珺自然是一组。 小朋友们要比赛挑战舀豌豆。 每个小朋友面前摆着两个碗,左边碗里装大半碗豌豆,孩子们要用勺子将豌豆舀到另一只碗里,哪一组队伍完成的最迅速,夺得第一名,就可以获得一只天线宝宝玩偶。 韩珺对着游戏兴致不高,但韩淼却想要那只天线宝宝。她一把抓住韩珺的胳膊,跳着脚,兴奋的对她说:“加油加油!妹妹,我们要天线宝宝,送给妈妈!” 韩珺看了眼妈妈,又看了眼那只憨憨的天线宝宝,正想摇头,便听到宴清修说:“二小姐,你妈妈生日就要到了哦,要不要赢了比赛,将天线宝宝送给妈妈呢?” 宋瓷今天穿着一件粉色t恤,灰色薄运动裤,卷发绑成高马尾,化着淡妆坐在家长席上,嫩得像是在校大学生。 听到宴清修这话,她便一脸期待地望着韩珺。 韩珺被母亲那样殷切地瞧着,一下子就心软了。“那就拿第一吧。” 比赛正式开始,韩淼韩珺俩姐妹严肃地握住铁勺子,用最快的速度将豌豆舀到空碗里,最先完成任务,拿到了那只绿色的天线宝宝。 姐妹俩将她们赢来的天线宝宝递到宋瓷面前,韩淼说:“妈妈,给你,生日快乐。” 宋瓷心里甜滋滋的,像是刚吃了几颗冰糖。她接过天线宝宝,又望着韩珺,鼓励韩珺能对她说点儿什么。 韩珺在宋瓷期待的目光注视下,纠结地想了半晌,才说:“祝妈妈生日快乐,永远漂亮。” “嘴巴真甜!” 姐妹俩拿了第一名,还跟宋瓷一起合影留恋了,这才去楼下的餐厅吃饭。 坐电梯下楼的时候,大厦广播里响起语音通报,原来是商场下午要做消防大检查跟电梯维修,从两点钟开始歇业。 宋瓷看了下腕表,见已经一点钟了,便说:“得快点去吃饭,不然要打烊了。” “嗯。” 他们找了一家餐厅,点好了单,瞧见服务生都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宋瓷跟宴清修说:“你听力好,听听他们在议论什么。” 看他们的表情,像是有事要发生。 宴清修听了片刻,才将来龙去脉告诉宋瓷:“他们在讨论大厦闹鬼的事。” 宋瓷有些诧异,“还真的闹过鬼?”宋瓷也听人说起过,这栋大厦这两年不平静,已经传出过好几次有人晚上在大厦内遇见脏东西的事了。 反正这大厦啊,是有些邪性。 “他们有说是怎么回事吗?” 宴清修道:“说是前几年病毒肆意的时候,所有商铺都关门歇业,有两个强盗想要趁机抢劫捞一笔,结果没成想坐电梯的时候遇到电梯故障。那时候整个商铺都歇业了,没有管理人员在,他们直接被困死在了电梯里,被发现的时候,已经...” 有孩子在,宴清修就没详说那场面。 宋瓷想到那个场景,不禁一阵后背发寒。 “刚才商场发出了通知,说是下午两点开始关门歇业,大厦内部要做维修检查。其实啊,是大厦老板去昆仑山请来了玄学世家徐家的掌门人过来镇灵呢。” 昆仑徐家? 在洛王朝时期,昆仑徐家便已存在,那时候便是玄学世家,对看风水算命跟镇灵很有一套。没想到六百年过去,昆仑徐家竟然还在。 说话间,饭菜端上了桌。韩淼有些困了,宋瓷往她碗里夹了些菜,韩淼还没吃上几口,便含着一口山药睡着了。 韩珺坐在儿童座椅上,自己乖乖地吃了饭,便偏头对宋瓷说:“妈妈,我想要拉粑粑。”宋瓷赶紧将韩淼托付给宴清修,抱着韩珺去了厕所。 韩珺让宋瓷给她脱了裤子,便说:“妈妈出去,臭,快出去。”韩珺拉粑粑的时候,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的。 宋瓷忍着笑将门给韩珺关上,然后站在门外等候,外出的时候,宋瓷是绝对不会让孩子离开她视线的。 过了会儿,韩珺说:“好了妈妈。” 听到韩珺说好,宋瓷这才拿着纸走进厕所隔间。 上完厕所,宋瓷拉着韩珺去洗手。洗手台有成人洗手台和儿童洗手台,韩珺还太小了,宋瓷便将她抱在怀里,站在成人洗手台洗手。 她帮韩珺洗手的时候,韩珺却抬头盯着面前的精致,看到一个小男生闯入她的视线。 那小男生穿着一件白色衬衫,黑色西装长裤,小脸偏瘦,但五官却很精致,小小年纪便培养出一身矜贵冷漠的气质。 小男生在她们身旁的儿童盥洗池前站定,低头伸出纤长十指洗手。他的睫毛长得不像话,又翘又黑,韩珺看了就想摸。 想摸,她就真的伸手摸了。 宋瓷发现的时候,韩珺的手已经放别人左眼睛上去了。 宋瓷吃了一惊。这... 小男生抬头,盯着软软糯糯的小朋友,淡眸里闪过一抹不悦。韩珺这才看到男生的左眼里面,竟然有颗黑色的小痣。 那小男生说:“小小年纪,还请自尊。” 宋瓷:“...” 这老气横秋的口气,比韩珺更像是个小大人。 宋瓷赶紧对韩珺说:“珺珺,快给小哥哥道歉。” 韩珺盯着对方的脸,乖巧地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模你。” 小男生:“...”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他可疑的沉默了片刻,才说:“没事。” 宋瓷抽了张纸巾把韩珺的手擦干,便抱着她走了。 一出了厕所,宋瓷脸上神情便变得严肃起来,她厉色教育韩珺:“珺珺,以后不许随便触碰别人,你这样很不礼貌的。” 韩珺闷闷地嗯了一声。 她把脑袋搁在宋瓷的肩膀上,突然低声说了句:“妈妈,他好看,我喜欢。” 宋瓷愣了一下。 韩珺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夸谁长得好看过,更没有对某种玩具说过‘喜欢’。 宋瓷回头朝厕所方向看了一眼,瞧见两个身穿白色唐装的中年人走进了厕所,不一会儿,那两人便跟在那小男孩身后走了出来。 宋瓷收回目光,对韩珺说:“喜欢也不能随便摸。” 韩珺没说话,就趴在宋瓷肩膀上,大大的双眼一直盯着那男孩的背影。男孩察觉到了背后的目光,他脚步一顿,转过身来,与宋瓷肩膀上的韩珺对视了一眼,随之拧起眉头来,显得有些苦恼。 “小少爷。”男孩身旁的人弯着腰说:“小少爷,您父亲那边要开始做法了,叫您赶紧过去呢。” 小男生摸了摸突突直跳地左眼,抬眸扫了眼弥漫在天花板上那层黑色薄雾,他唇角抿着,边走边说:“尽快撤离所有人,此地怨灵已经进化成了地缚灵,恐会生事。” 小少爷是徐家数百年难遇的天纵奇才,小小年纪便已是徐家内定继承人,是整个玄学界的新希望,他小小年纪便能将恶灵囚禁左眼,长大了,前途无量! 小少爷的话,自然是信得过的。 宋瓷抱着韩珺回到餐厅,便听到广播里的女音在一遍又一遍地催促所有顾客尽快离开。 宋瓷将孩子的脸颊藏在怀中,和宴清修一起抱着孩子便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车子开出地下车库的时候,宋瓷觉得窗外的天空似乎都变得黑压压的,像是要下雨。 宴清修瞧出宋瓷的不安,他告诉宋瓷:“当怨灵的怨念积累到一定的程度,便能改变周围的磁场,影响附近的天气变化。看样子,大厦内那两个怨灵不好对付。” 没有重生前,宋瓷自然是神鬼佛魔都不信,自她重生后,她就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怀疑。 纵然觉得鬼神一说太玄乎,却也不能一杆子否定它的存在。 知道颜江这几天在忙,可能都顾不上吃顿饱饭,宋瓷便对宴清修说:“宴先生,麻烦你将淼淼和珺珺送回家,我要去颜江那边一趟。” “好的。” 宋瓷下了车,先去一家餐厅打包了些饭菜,这才拎着饭菜去公安局见颜江。 颜江昨晚就在办公室睡的,宋瓷见到他的时候,他身上的白色褂子皱巴巴的,那头铂金色的头发泛着光,油光发亮。 见宋瓷拎着食物来看自己,颜江感动的泪流满面。“不愧是我最好的姐妹啊。”颜江打开外卖餐盒,开始狼吞虎咽。 宋瓷盯着走廊对面那个紧闭的大门,问他:“那是专门用来摆放尸体的房子?” “嗯,离那里远点儿,阴气重。” 听到这话,宋瓷就有些佩服颜江,她问颜江:“你是怎么想到当法医的?”重逢那年,知道颜江去学了法医学,宋瓷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当年那个胆小如鼠的孩子,怎么就挑了个跟死人打交道的职业呢? 颜江说:“我胆儿小,想要挑战下我自己。”他一边找他的牙刷,一边说:“我这人其实挺轴的,越是怕什么,就越想要去面对那种东西。” 但他与死人打了这么久的交到,奶奶去世时的模样,却永远无法从他脑海里消失。 宋瓷听了感慨颇深,“你在我眼里一直都是勇敢的,就凭你敢追宋翡,我就佩服你。” “哈哈哈!这话可别被你姐姐听到了。” 宋瓷盯着颜江的电脑,瞧着那些看不懂的数据符号,关心问道:“事情进展怎么样?dna查清楚没?” “明天出结果。” “我说你跑去跟顾秦川打一架,是不是就是为了偷他头发?”宋瓷今天在微博上看到颜江跟顾秦川打架的新闻,就猜到颜江的真实目的不是想要打架,而是要去拿顾秦川的毛发。 “懂我者,宋瓷也。” 颜江拉了张凳子在宋瓷身旁坐下,他双手趴在桌上,脑袋放在手背上,懒洋洋地看着宋瓷,他说:“这顾秦川犯过的罪恶可不止这一桩,我在想啊,如果我这里拿出确切的证据,能证明他顾秦川的确是个披着羊皮的狼。那那些被他伤害过,又畏惧他权势的人,说不定也会站出来申诉公道。” “你说,咱们这次能扳倒那家伙么?” 宋瓷拨弄着颜江桌上那盆小仙人球上的刺,她叹息了一声,才说:“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厉锋当年追我那事,你应该知道吧。” “这事我听说过一点,并不知道详情。那时候咱俩还没重逢呢。怎么了?好好地,突然提到厉锋做什么,不怕你家韩先生知道了吃醋?” “我们感情好得很,才不会为了那些人产生隔阂。”宋瓷手指按在一根利刺上转圈,动作很轻,并不会刺破手指。 她一边玩仙人球啊,一边说:“高二那年,厉锋为了激我,谈了个艺人女朋友。那次他女朋友过生日,他在南星市包了一艘游轮给她庆生。厉锋邀请了很多朋友,我也在列。” “我知道厉锋是想跟我摊牌,知道逃不过,我便只能去了。但你知道那次聚会发生了什么事不?” 颜江眉头轻蹙,小声问道:“出了什么事?难道闹出了人命?” “不是。我那天就在游轮上,不知怎的手机丢了,我去客舱找手机的时候,竟然看到...” 宋瓷想到她当年看到的那一幕,不禁感到一阵恶心,“我看到有几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正在侵犯一个小女生。我当时特别怕,我很想去帮那个女生脱困,但我又怕...” 宋瓷双手紧捏成拳头,她眼里含了泪光,心里万分愧疚。“我怕啊,我那时候自己也只是个17岁的小姑娘呢,我长得又...我怕我进去后,不仅未能帮到那个女生,反而也会跟着被欺辱。” 颜江见宋瓷双肩在颤抖,他忙搂住宋瓷的肩膀,安慰她:“你也别太自责,你的忧虑是对的,你长得好看,又年轻,又失去了双亲寄养在别人家里,你要真的进去了,怕是也没法完好的走出来。” 真失了身,谁为她讨公道? “道理我都懂,但是我偶尔想起那件事,还是会很愧疚。我当时虽然怕,但我还是打算进去救她的。但我刚要进去的时候,就被一个人给拖住了。” 宋瓷告诉颜江:“当时拖住我的人,是江顾川。他捂住我的嘴巴,将我带到了甲板上,告诉我不要轻举妄动。他说:在连自己的安全都无法确保的情况下去救人,那不叫救人,那就送命。” “我知道江顾川说的都是对的,忍了一晚,待船靠岸后,我下了游轮便偷偷报警了。我不知道警察后来去现场调查过没,我也不清楚那个女孩子最后到底怎么样了,但那几个凶手,他们至今还逍遥法外着...” 颜江是第一次听宋瓷说这事,他问宋瓷:“那几个人是谁,你认识吗?” 宋瓷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嗯。” “是谁?” 宋瓷看了颜江一眼,低声谨慎地说道:“每一个,都不是当时的我能得罪得起的。” 每一个人,都是望东城有权有势的公子哥。而她呢?她只是穆家的养女,而穆家那点儿家业放在望东城,根本就不够看。 你让她拿什么去跟他们斗争! “你这事没跟我说也就罢了,你提了,却又不将详细情况告诉我,这就像是我心里装了一只猫儿,不停地挠心挠肺。咱俩什么关系,你跟我说说,我绝对不会外传的。” “你现在可是韩夫人,咱望东城的第一夫人,还有谁的名字是你不敢提的?”颜江认为宋瓷太谨慎小心了。 颜江是把宋瓷当亲妹妹一样疼爱,对宋瓷不好的话,他不会说。对宋瓷不好的事,他不会做。 宋瓷在走神,手指被仙人掌的刺给刺伤了,都没有察觉到。 颜江看到血液顺着刺往下流,他赶紧拿开宋瓷的手,用一根棉签按住她的指尖,“别走神了,手都伤到了。” “刚才想事去了。”宋瓷朝门外张望了一眼,确认没有闲杂人等路过,这才说:“是厉锋,安旭,顾秦川,以及应家那位叫做应季的公子。” 宋瓷每说出一个名字,颜江便要拧一下眉头。 “竟然是他们...” “嗯。厉锋当年追我追的很猛,追求方式花样百出,我那时候也年轻,多少也有点贪慕虚荣,也差点就答应了厉锋的追求。但那个晚上看到的画面,让我对厉锋彻底产生了惧意,那以后,他即便是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会再答应他的表白。” 她可以跟个无赖谈恋爱,但绝不能跟畜生谈恋爱。 颜江搂着宋瓷胳膊,搓了搓她发凉的纤细胳膊,安慰她:“别再想那个女孩子了,都过去这么久了,说不定人家也嫁人了。” “我觉得,那女孩子这辈子应该是毁了。这事若发生在我的身上,我十有八九都会发疯。而我,已经算是足够勇敢的女孩子了。” 又有几个女孩子,在经历过那样的侮辱后,还能坚强的活下去,再谈恋爱结婚生子呢? “你想,顾秦川那时候就敢跟欺负民女,如今多年过去,他们彻底长大,变得权势滔天。那时候都没人能扳倒他,如今,只怕是更难。” 从知道韩旺旺接受了刘老先生的案子开始,宋瓷就为韩旺旺感到担心,旺旺丫头接手的第一个刑事案件,怕是要败诉了。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就算不能彻底扳倒顾秦川这个人,但能让世人看穿他的真面目,扒他一层皮,那也是好的。” 宋瓷懂这个道理,她只是担心顾秦川会报复颜江。“你就不怕这样帮助旺旺,被那个顾秦川知道了,他会针对你?” 颜江:“我跟他之间的梁子早就结下了,不愁这一桩。” 宋瓷又笑了。“也对,以前你孤身一人,毫无背景都敢跟他斗。如今,你有身为帝国娱乐的总监老爹,有个天才病毒专家做老婆,有个当望东首富的妹夫,你不需要怕他。” 两人又聊了会儿,宋瓷最后有些困了,便在颜江的办公室里睡了。等颜江处理完手里的手,这才叫醒宋瓷,开着车带宋瓷回御龙山庄。 路上,宋瓷跟颜江说:“羽化娱乐公司最近要筹拍一部大型古装电视剧,故事是以六百年前洛王朝太平帝的一生取材,公司最近在选角。我将担任整部剧的音乐创作总监,江哥,你要不要去试角色?” “啊?”颜江问:“我去试角?我演谁?我这张脸,演配角的话,那主角没活路。演主角的话,那配角又不服气。” 颜江的容貌注定他只能当主角,而他的履历跟成绩又配不上大剧的主角。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宋瓷说:“这部剧韩湛很看重,打算花重金打造,演员方面一定得经过我们点头才会同意。我让你去试角色,肯定是有原因的。” 太平帝孤独桀年轻时候身体病弱,长相过分昳丽,被称为史上最俊帝王。能将独孤桀那份孤傲病娇感完美演绎出来的,只有颜江了。 颜江便问她:“你看,我像是太平帝吗?” 宋瓷笑着低头,“可像了,你比他帅多了。” 颜江自恋地吹了吹额前的发,可惜头发几天没洗了,油得很,没吹起来。 夜间,韩湛加班回来,先去孩子们的房间看了看,见韩淼将空调被踢到了床下,只能任劳任怨地为她重新盖好被子。 他又去了韩珺房间,走到床边,才发现韩珺人在发烧。韩珺脸颊发红,且嘴里呓语个不停,烧得有些严重。韩湛赶紧给韩珺量了体温,一看,韩珺都烧到三十九度四了。 韩湛赶紧将韩珺抱起来去找宴清修,宴清修的起居室在旁边那栋佣人楼,他与蔡管家住同一层楼。 宴清修听到敲门声,他匆匆从床上起来,起身拉开门,见到门外表情冷峻的韩湛与他怀中面颊发烫的韩珺,顿时吓了一跳。 “怎么了这是?” 韩湛抱着韩珺走进宴清修房间,也不管会有下人看到了说闲话。 进了房间,韩湛将韩珺放在宴清修床上,语气焦急地说:“她在发高烧,宴先生,您最是神通广大,你快看看,她这是怎么了?” 宴清修嘀咕道:“莫不是今天在商场大厦被冲撞到了?”按理说不应该啊,韩珺的身体很强悍的,可不是什么玩意儿都敢轻易接近的。 宴清修给韩珺把脉,却发现韩珺脉象紊乱,他表情微变,告诉韩湛:“情况不妙啊,二小姐这情况,应该是被某种东西刺激到,灵魂被迫觉醒了。” 按理说,觉醒不该这么早开始的。 二小姐究竟是被什么刺激到了灵魂?她今天遇见了谁? 宴清修想不通,他赶紧给韩珺用了针灸,只过了一个多钟头,韩珺便出了一身狂汗,滚烫的身体也降了温。韩湛见韩珺情况稳定下来,这才放心。 “这几天我会多留意着些二小姐的身体情况,放心,有我在,她不会有事。” 得了宴清修的保证,韩湛这才放心。 他亲手给韩珺擦了身,换了干净的睡衣,把韩珺哄睡了,这才回房。房间里,宋瓷正夜起呕吐,韩湛回房时,正好看到宋瓷抱着垃圾桶蹲在床边。 他已经很疲惫,却还是强打起精神走过去,将宋瓷扶了起来,用湿纸巾帮她将嘴角脏东西擦干净。“瓷宝,今晚怎么吐得这么厉害?” 宋瓷说:“晚上多吃了点肉,贪了嘴,就该倒霉了。” 吐过之后,胃部十分难受。宋瓷揉按着胃部,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见都两点钟了韩湛才回来,便问韩湛:“你公司最近很忙吗,这么晚才回来。” 韩湛见她精神还算不错,这才说:“我回来很久了,珺珺在发烧,我刚才在照顾她。” 闻言,宋瓷一颗心跟着揪了起来,她赶紧坐了起来,问韩湛:“珺珺现在情况如何?退烧没?我得去看看。” “你好好休息。”韩湛拉住宋瓷手腕,将她按在床上。见她眉头皱着,便说:“我已经找宴清修看过,已经退烧了,没事了。” 宋瓷有些自责,她道:“我今天就不该带他们去那个商场,听说那商场邪性的很,今天他们还找了大师过来镇灵。你说珺珺会不会是不干净的东西冲撞到了?” “没有的事,宴先生说过,珺珺只是普通的发烧,是感冒了。” 听宴先生说韩珺没有大碍,宋瓷这才放心。 “和平大厦真的请了大师来镇灵?”韩湛今天吃午饭的时候,听黎离八卦过这事,还以为是黎离在开玩笑。 宋瓷嗯了声,说:“是真的,宴先生亲耳听到的。听说,和平大厦的老板去昆仑请来了徐家的人。” “徐家?”韩湛想了想,才说:“六百多年前,昆仑徐家出过一个叫徐有道天师,借他的势,徐家繁荣了两百多年,这几百年里已有了衰败之势。如今科学社会,大家更是不信鬼神那一套,徐家眼瞅着就要彻底凉了,哪成想,前几年徐家生了个了不起的小孩。” “据说,那孩子特别聪颖,左眼生痣能镇灵。是个颇为了不起的孩子。” “有徐家出手的话,和平大厦这事应该能摆平。” 宋瓷一听说徐家那小孩子左眼睛里有颗痣,便想到她与韩珺今天在厕所里遇见的那个小男生。那男孩子眼里便有一颗黑色的痣,难道他们今天遇到的就是徐家的小天才? “我跟珺珺今天看到的那个孩子,可能就是他。说起来,珺珺当时手快,还摸了那个孩子的眼睫毛...”说着,宋瓷便沉默下来。 她与韩湛对视了一眼,都猜到了韩珺今晚发烧的原因。宋瓷说:“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准珺珺乱摸别人的。”摸一摸就要发高烧,宋瓷是记住这个教训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韩珺已经彻底好了,又能跟韩淼玩游戏了。 阿让结婚后就搬去南烟烟家里住了,偶尔才回来住一晚。阿让不住韩家了,都没有人陪韩淼韩珺玩球了。两个丫头无聊,就缠着颜江玩皮球。 颜江陪她们玩了半个钟头的球,吃了早餐才去上班。 中午时候,检验报告出来了,颜江盯着dna鉴定报告单,唇角倏然一勾。 顾秦川,你的老鼠尾巴被我抓到了,这次看你怎么跑! 韩旺旺接到颜江电话的时候,正在医院里跟医生了解刘清做b超检查当日的细节。她刚做完记录,便接到了颜江的电话。 “颜江小叔叔!是不是检查结果出来了!”韩旺旺迫不及待地问。 颜江端着咖啡,一边喝,一边跟微博留言下面那些黑粉互撕。“嗯,出来了。” “怎么样?结果对得上吗?”韩旺旺提心吊着的等着颜江的答案。 颜江短促地笑了一声,才说:“如你们所料,那孩子的确是顾秦川的。” 韩旺旺听到这个答案,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果然是他,这下子证据确凿,看他怎么狡辩!” 颜江嗯了一声,又说:“顾秦川背景很大,就这样直接去报警,只怕他会想办法摆平这件事。我们必须先把这件事的热度炒高,最好是闹到全民皆知的地步,等他顾秦川成为了全国人民怜爱的受害者后,我们再将证据丢出来。” “届时...” 届时,可就精彩了! 韩旺旺一想到那画面便热血沸腾,“我们该怎么炒作?” “炒作问我,你算是问对人了。” - 第二天,一段颜江在厕所暴揍顾秦川的视频不胫而走。 看了视频,确认是颜江主动动手挑衅顾秦川,还残忍地按着顾秦川的脑袋往墙上砸,网民们心疼了,气愤了。 他们先是去顾秦川的微博跟他问安,接着又去颜江的微博讨伐他,一番操作搞下来,都不带歇气的。 颜江的粉丝们看到了这段视频,一时间都不敢吭声了,这个时候,他们再为颜江辩护,那就是三观不正,是无脑粉。 颜江见自己的粉丝们都懂事,倒是松了口气。 这天,颜江发了一条没头没尾的微博。 颜江:【垃圾玩意儿就喜欢捡垃圾桶,不然怎么叫一路货色呢?】 众所周知,在厕所打架的那段视频中,顾秦川当时就是用角落里的垃圾桶回击的颜江。 颜江这是公然在骂顾秦川是垃圾! 这下好了,全国网民都愤怒了,大骂颜江是个混账,是个三观不正的混小子,连带着颜江的粉丝们都成了邪教粉。 邪教粉们那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甚至有许多粉丝都看不下去了,也开始站队顾秦川,讨伐起颜江来。颜江冷眼瞧着那些人巴结顾秦川,暗道一丘之貉,都是垃圾。 越来越多的人留言建议顾秦川拿起法律武器维护自己的利益,顾秦川被众人煽动了,还真的发出了一份像模像样的警告函,要求颜江给他道歉,不道歉的话,就要起诉他! 颜江看到这消息,只是一笑而过。 傻逼玩意儿! 颜江道歉了,道歉信写的非常不羁,字字嚣张,充满了颜江个人风格—— 颜江v:【对不起,我不该揍了一个人渣。对不起,我后悔了,后悔当时没有打死他。】 颜江道歉信发出去不到十分钟,微博热搜便被颜江再一次霸榜了—— #颜江道歉# #颜江疯了# #颜江滚出微博# #顾秦川实惨# ... 顾秦川见全国网民都在讨伐颜江,心里别提多舒畅,他心情好,干脆去酒吧潇洒,为全场浪子买单。 深夜里,顾秦川正搂着一个辣妹的腰在舞池里腰,却不知道,宏正律师事务所的韩熙韩律师,在个人微博上,正式向顾秦川发达了律师函,并艾特了顾秦川跟他的经济公司。 等顾秦川浪了一夜从酒店大床上醒来时,#顾秦川弓虽奸女大学生#的标题后面,带着一个紫红色的‘沸’字,登上了当日热搜沸点。 沸沸扬扬的议论,将顾秦川钉死在板上,再无翻身之地! 顾秦川听到门外响起敲门声,他拿着手机,浑浑噩噩去拉开门,便看到门外站在一批身穿制服的警察。 “顾秦川先生,你涉嫌弓虽奸女大学生刘清,致其怀孕吞药自杀一案,证据确凿,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手铐落在手腕丧,顾秦川的脑子里还乱糟糟的。他被警察拉着从酒店里走出来的时候,无数闻讯赶来的记者都在拍他。 很快,#顾秦川被抓#、#顾秦川刘清#、#顾秦川犯罪#等各种话题,纷纷登上热搜。 顾秦川被带到管辖区派出所大门口,他从车里走出来,便看到颜江端着一杯星巴克依靠在派出所大门口。 见他被押着走近,颜江还笑着对他说:“六年前,我曾说过,我会亲自把你送进局子里。” 颜江摸了摸他那头招摇的铂金色短发,笑眯眯地对顾秦川说:“不好意思,那天用力了些,好像多扯了你几根头发。” 顾秦川先是一愣,接着才明白了颜江这话的意思。 “你那天是故意的?”跟他打架,目的就是要拿走他的头发去做dna亲子鉴定! 颜江:“我不小心的……你信吗?哈哈哈!” 听到颜江那刺耳的笑声,顾秦川都要气死了。 “颜江,我要弄死你!”顾秦川刚吼完这话,一旁的警察叔叔便吼了他一声:“弄死谁!你要弄死谁!我看看你要弄死谁!” 397章 你个后妈带进来的玩意儿,有资格让我卖面子?(一更) “这里是派出所!当着警察的面还敢放出死亡威胁言论,横行霸道惯了,真的就以为没人能治治你了?” 那警察朝顾秦川一顿吼,直接把顾秦川给吼得懵了。 顾秦川活了二十六七年,在望东城那都是横着走的,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颜江那逼骂他也就罢了,连个小警察都敢来骂他了,还得了? 顾秦川盯着警察,压低声音警告他:“我记住你了,咱俩没完!” 那民警顿时打开电棍,在顾秦川腰上戳了一棍子,见顾秦川疼得脸上肉都在抽,这才收起棍子。他面不改色地问顾秦川:“还敢威胁民警吗?” 顾秦川被电棍电了一下,半个身体都快瘫痪了,哪里还有力气再作妖。 他被两名民警拖着进了派出所,进门时,顾秦川眸子阴森森地瞪了颜江一眼,恨不能将他剥皮拆骨,吃了吞了才好。 颜江笑眯眯地举起咖啡杯,幸灾乐祸地说:“祝你坐享牢狱之灾。” 直到顾秦川被带到了里面,看不到影子了,颜江这才捏着咖啡走回车边。 亲眼看到了顾秦川被民警从酒店拷走的画面,微博上网民们的评论全都变了方向,曾经为顾秦川打抱不平的那些人此刻都感到脸疼。 原来顾秦川真的凌辱过那个女大学生! 原来颜江真的是在暴揍一个垃圾玩意儿! 颜江的粉丝顿时扬眉吐气,举着手里的屠刀开始狂砍先前那些耀武扬威的黑子们。 厉夫人吃到这个瓜的时候,已是晚上。 厉锋回家吃饭时,见母亲捧着手机,眉头皱着一脸纠结,他问母亲:“妈,你在看什么呢?吃饭不玩手机,这可是你定下的规矩,你不能打破了家规。” 厉夫人放下手机,先是看了丈夫一眼,这才盯着厉锋,问他:“那顾二真的犯事被抓了?” “嗯。” 厉锋的父亲名叫厉绝,之前一直都是他在掌管锋芒娱乐影视,前些年身体不适需要动手术,这才退位将公司交到厉锋手里。 如今厉绝已经退休,不再过问公司的事,听到老婆这话,他也抬头望着自己的儿子厉锋,问道:“顾二犯了什么事?” 顾秦川虽是他们公司的艺人,但人家是顾家二公子,跟厉锋又是铁哥们,他出了事,厉绝也不能不上心。 厉锋舀了一颗鹌鹑蛋正准备吃,见父母亲都盯着自己在等一个解释,他放下勺子,拿餐巾擦了擦嘴,这才说道:“他...他侮辱了一个女大学生,导致对方怀孕自杀了,被警察抓走了。” 厉绝眉头紧皱起来。 顾秦川做的那些事,厉绝隐隐约约听说过,知道这顾二是个心狠手辣的,也知道他爱玩妹子。 但他玩归玩,却一惯都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他这次怎么这么不小心,还闹出了孩子?” “我也不清楚。”厉锋不欲多说顾秦川这事。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领取! 但厉夫人却气不平,她告诉厉绝,“老公,这事可不止这么简单,我今天吃了大半天的瓜,这件事性质严重着呢。” “据我了解到的消息,说是那顾二侮辱了一个女孩子,导致人家女孩子怀了孕。那女孩子又不是个见钱眼开想攀高枝的,她绝望之下便吞药自杀了。她死后,家属在整理遗物的时候,发现了b超单,这才知道她怀孕了。” “死者家属查了很久,才在死者的微博软件里,发现了她单方面控诉顾二犯罪的短信。死者家属去派出所报了案,警察去调查过顾二,发现顾二与那被害者并没有任何交集来往,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这事被曝光后,很多人都在骂死者一家呢,认为死者的家属都是老赖,想要咬住顾二讹他的钱。” “直到昨儿个晚上,这事才有了转机。说是死者家属为了查明真相,竟然将那姑娘从坟墓里刨了出来,为她肚子里那个孩子做了dna检测。结果检测显示,那孩子就是顾二的!今儿个清早,顾二就被抓了。” 厉夫人是颜江粉丝后援会的副会长,这事的来龙去脉她早已摸查清楚,过程经她那张巧嘴一说,听得人恨不得撕了顾二。 厉绝听罢直摇头,“遇到这么硬的死者家属,顾二这次怕是要倒霉了。” 厉锋便不屑地笑了起来,“能有多倒霉,不过花钱消灾的事。”厉锋自己年轻时候因为打架犯事进过派出所,他爹没少去做那拿钱消灾的事。 厉绝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叹道:“这么多年轻人里,就程家那个程砚墨跟东方家的老大是两个不错的后生,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尽是些惹是生非的好手!” 厉锋看了他爸一眼,没有反驳这话。 厉夫人则说:“锋儿这些年也懂事了,你就不要总拿着年轻时候的那些蠢事数落他了。” 厉锋的改变,厉夫人都看在眼里,她深感欣慰。 厉夫人轻轻拍着厉锋的手背,千叮万嘱,“锋儿,你谈恋爱归谈恋爱,可不要闹出顾二这种混账事啊,事情闹大了,就不好收场了。” 厉锋嗯了一声。 想到什么,他又说:“妈,我打听到的消息,说是这次给那个死者做检测的法医,是你那偶像。” 厉夫人吃了一惊,“颜江?” “嗯。” 厉绝忽然冷笑起来。 厉夫人朝他望过去,“莫名其妙地笑什么?” “笑你傻。”厉绝酸溜溜地说:“你以为那颜江是去给你祝寿的,我看啊,他就是去偷顾秦川头发的。” 这个偷字,用得微妙。 “这姓颜的小子,我还真是小瞧他了。”厉绝因为老婆的关系,对颜江也是熟悉的,他一直都知道颜江是个嚣张猖狂的小子,但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敢跟顾家作对。 “不知天高地厚的,也不怕被顾家人报复。” 闻言,厉夫人眼珠子迅速转了起来。 一瞧见厉夫人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厉绝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他提醒厉夫人,“你别掺和这事,顾家跟我们厉家素来关系和睦,你若在这事上帮了颜江,顾家肯定会恨上我们厉家的。” “不管顾二这次倒不倒,顾家老大始终稳稳地坐在那个位置上呢。得罪顾家,对我们厉家可没有好处。” 被厉绝这样一敲打,厉夫人便认清了这事的利弊。她的确喜爱颜江,是颜江的粉丝不错,但她更在乎厉家的利益跟儿子的事业。 “我不会乱来的。” 追星不过就是个消遣,厉夫人也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 厉锋在外面安置了一个情人,晚上得过去陪小情人。吃了饭,厉锋拿着车钥匙就准备走。 厉绝追了上来,叫住他,“锋儿,跟爸散散步。” 厉锋看了父亲一眼,便将钥匙放下,陪着厉绝一起散步。厉家有自己的院子,父子俩就围着院子的石板路散步。 厉绝脱了皮鞋,只穿着袜子在那鹅卵石上踩。厉锋站在一旁,见父亲迟迟不开口说事,他率先开口提到:“爸,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厉绝在鹅卵石上踩了一圈,这才说:“你叔叔前段时间打电话与我说,他极有可能会被调到望东城来任职。” 厉锋眉眼中多了一抹喜色,“这是件好事啊。”望东城可比南星市繁华多了,厉芒若真能调到望东城任职,厉家在这望东城的地位,又会高涨一截。 “的确是好事。正因为是件好事,才会招人眼红嫉妒啊。”厉绝停下来,眸色深邃地看了儿子一眼,突然说道:“你叔叔也交了不少仇家,这个当口,有不少人都等着抓你叔叔的把柄,想要断了他的前程呢。” “你叔叔一生正直磊落,唯独因为你当年那事,在他职业生涯里添了一点墨迹。” 闻言,厉锋便想到了多年前发生的那件事。厉锋也有些懊恼,时常在想,若那件事没有发生,该多好。“爸,都过去这么久了,那件事,想必是不会被翻出来了。” “任何事,只要发生过,就会留下痕迹,又哪里能真正掩饰干净?这次顾二犯事被抓,他若能花钱摆平这件事,那是好事。他若不能,真的一跟头跌进去了...就怕啊,他会拉几个垫背的。” 厉锋听到这话,后背冷汗涔涔。 他表情犹豫地说道:“他不会轻易被拉倒的,顾家也不会看着他坐牢的。最多,也就是弄进去关一段时间,等热度过去,就会想办法摆平这件事。” “但愿如此。” - 叩叩—— 江臻将文档关闭,这才抬头对门外的人说:“进。” 秘书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没拿文件。 “江总。”秘书走近了一些,颔首说道:“刚才,米索集团打电话来说,想要跟我们事务所合作。” 不清楚江臻是否知晓顾秦川的事,秘书解释道:“米索集团的老板姓顾,顾总的弟弟叫顾秦川,是一名摇滚歌手,因涉及弓虽奸女大学生致使对方怀孕吞药自杀,被派出所抓走了。” “顾家想要聘请魏律师为顾秦川做辩护律师。” 魏星星是律师界的名嘴,任何案子,只要他接了,就能将事情办得最漂亮。 顾秦川这强奸罪的帽子是摘不掉了,只能找个厉害的律师,争取为他最大程度的减刑,将惩罚力度降到最低。 顾家老大经过多方筛选,最后挑中了魏星星。 江臻像是早有预料,听到这个消息没有丝毫吃惊。“让魏律师上来找我。” “好。” 没过多久,魏星星便上楼来见江臻了。一见到江臻,魏星星便说:“米索的顾总给我打了电话,想请我给他弟弟做辩护律师。” 魏星星没说他到底是接了这个案子,还是拒绝了这个案子。 见魏星星故弄玄虚,江臻笑了笑,才说:“你一定没有接这个案子。” 魏星星顿时觉得没意思。“你就这么笃定我不会接这个案子?” “嗯。” 魏星星哈哈大笑,“是的,我从来不会为强奸犯进行辩护。”不为强奸犯辩护,这是魏星星的职业守则。 杀人犯杀人,可能是因为过失杀人,也可能是因为恩怨杀人。但强奸犯就是该死,可没有谁把刀架在脖子上,逼迫他们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孩子! 强奸犯,就该被法律钉死,该坐牢坐牢,该偿命偿命。 听到魏星星的答案,江臻就笑了。 他说:“顾秦川这个案子,我们碧海不接。魏哥,你把消息透露出去,让底下的人都知道我的态度。” 魏星星没问江臻与顾秦川之间有什么恩怨纠葛,他懂了江臻的意思,回到办公室后,就隐晦的将老板跟顾秦川有恩怨的消息放了出去。 这个消息放出去,事务所这些人精律师都不会傻到去接这个案子。 米索集团,总部大厦。 助理敲了敲门,听到顾秦风应了一声进,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见顾秦风在玩飞镖,助理快步走到顾秦风身旁,颔首告诉他:“顾总,我给魏星星律师打过电话,他拒绝接二少这个案子。” 顾秦风的飞镖射中红心。 他转过身来,一双凌厉的吊梢眼比他弟弟顾秦川更加威严。“他亲口拒绝的?” “是。” “为什么?”顾秦风若有所思,“是嫌弃我们的报酬太少了?” “不是。”助理表情有些胆怯,他言辞吞吞吐吐,说道:“魏星星说,他从来不为强奸犯辩护。” 砰! 顾秦风一拳头砸在身旁的角几小桌上。 “不知好歹!” 身为律师,拿钱办事就行了,还搞那假惺惺的规矩! 助理赶紧出去给顾秦风倒了一杯水。 他端着水杯回办公室时,顾秦风已经恢复了冷静。“顾总,您喝口水,消消气。” 顾秦风喝了水,才说:“你先出去,这事我来处理。” “好。” 顾秦风拿着手机犹豫了数秒钟,才打了一个电话。 江顾川正在听药品研发部领队汇报工作进度,桌上的办公电话突然响了。江顾川扫了眼座机,对研发部的部长说:“刘部长,稍等一下,我接个电话。” “江总您先接电话。” 刘部长转身去沙发上坐下,一边喝茶,一边等江顾川接完电话,再继续汇报工作。 电话是外面秘书打来的,江顾川问秘书:“什么事?” “江总,米索集团顾总致电,有事想要同你商量。” 江顾川:“接进来。” 秘书直接将电话转移到江顾川办公室,江顾川捏着听筒,听到顾秦风那含笑的声音,“江总,打扰你工作了吧?” 顾秦风要比江顾川大上几岁,他跟韩湛他们是差不多岁数的,两人私下里交往并不密切,又因为各自负责的领域不同,所以交情不深。 江顾川与顾秦川的关系要更亲密一些。 “江大哥,叫我顾川就好,叫江总,就显得太生分了。” 听到江顾川这话,顾秦风的笑容真切了几分。“顾川,我家那混账弟弟的事,你应当听说过吧?” 说没听说过,那就太虚伪了。江顾川嗯了一声,才说:“我与秦川是兄弟,他这事闹出来,我还真的挺意外的。” “别说你,便是我知道这件事,也感到震怒。”两人说着客套话,像是真的都不清楚顾秦川的真面目一样。 客套话讲完,顾秦风这才将他的请求告知江顾川,“顾川,哥给你打电话呢,是有个事需要求你帮忙。” 江顾川还真猜不到顾秦风给他打这通电话的目的。 他能帮顾秦风做什么? 他没有在公安局认识的亲戚,也没有在法院上班的亲戚,顾秦风这电话怕是找错人了。 顾秦风告诉江顾川:“江碧小姐不是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嘛。” 江顾川愣了愣。 顾秦风要找江碧帮忙? 江顾川哭笑不得,他单手扶额摇头笑道:“江大哥,我那妹妹才毕业不久,她真没那个本事帮秦川辩护。你要找江碧帮忙的话,那真的是害了秦川。” 江顾川以为顾家要请江碧给顾秦川当辩护人。 顾秦风见江顾川会错了意,忙解释道:“不是这么回事,我了解到你妹妹事务所签了几个厉害的律师,那s城的名嘴魏星星,就在你妹妹的事务所。” “我想请你帮个忙...” - 中午时候,江臻在ak设计俱乐部与阿让一起玩射击比赛,两人玩了一局,阿让以多出五分的成绩赢了江臻。 打完比赛,阿让与江臻一边聊天,一边朝猎场的外围走。 边走,阿让边对江臻说:“你钱多,给我送点儿钱呗,我那孤儿院建成了,处处都要花钱。这可是做慈善,你是流浪过的孩子,你应该比谁都懂孤儿的难处,怎么样,要不要捐一点?” 江臻听到阿让这话,就忍不住笑。“我就猜到你今天来找我,肯定是打的这个主意。” 江臻直接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卡,递给阿让。“这里面有一个亿,你先拿去用。” 阿让吃了一惊,他没指望能从江臻这里拿到这么多钱。“你还真是大方,我的计划是从你这里要到五百万,就很满足了。” 江臻则说:“我是个孤儿,我能有今天,要感谢两个人。一个是收养了我的义父,一个是传授了我本事的师父。没有他们,就没有我。我能长这么大,全因为遇到了善良的人。” “因为自己饱受过流浪饥饿的苦,便希望这世界上能少一些吃苦。阿让,拿着我的钱,多接济几个孩子吧。” 阿让感动坏了,他赶紧将银行卡藏到屁股后面的裤兜里,他告诉江臻:“你放心,你的钱一定会帮助更多的人。” 江臻又说:“他们说,积德行善,下辈子能有福报。你说我现在多做点儿好事,我妹妹下辈子能不能投个好胎?” 阿让脚步减慢了些,他盯着江臻那头修长秀美的长发,想到这小子为了给他妹妹报仇,不惜伪装性别收敛锋芒,就有些心疼他。 “放心,你的小丫头会投个好胎,会遇到一对明事理疼孩子的父母,长大后也会遇到一个贴心爱护她的丈夫。” 江臻锤了阿让一拳,“会说话就多说点儿!” 两人正闹着,江臻的手机响了。 “你电话。”阿让掏出江臻的电话,瞧见备注名是江顾川,他一撇嘴,“这是你那个哥哥?” “嗯。” 阿让将手机丢给江臻,快步走到了前面去。“快点儿啊,我在小火车上等你。” 江臻身旁有颗枫树,他直接靠着树干接电话。 “做什么?”从那天撕破脸皮后,江臻都懒得再装虚情假意,接到江顾川的电话,连哥都不肯喊了。 “连哥都不叫了?” 江臻不想搭理他,没应他的话。 自讨没趣,江顾川这才说,“顾秦川那个案子,想找你们事务所合作,你们那个魏律师拒绝了,为什么?” 为这事? 江臻在树下蹲下来,捡起一根木棍子,追赶着在搬家的蚂蚁。 一边玩蚂蚁,他一边漫不经心地敷衍江顾川,“魏律师只是我事务所的挂职律师,并非我的下人,不是我说什么,他就会照做的。魏律师不想接案子,肯定有他的原因。” “如果你是要我去劝魏律师接这个案子的话,那不可能。” 打这通电话前,江顾川就猜到江臻极有可能会拒绝他的请求。 真被拒绝了,江顾川仍有些恼怒。 顾秦川显然不会轻易被打倒,这次若能说服江臻,接了顾秦川的案子,帮顾秦川争取到最大的利息,那顾秦风便欠了他一个人情。 顾秦风的人情,价值千金! 想明白这之中的利益,江顾川只能好言语哄着江臻。 江顾川故作亲密,对江臻说:“卖我个面子,妹妹,帮顾家度过这个难关吧。”江顾川皮笑肉不笑,心里早就把江臻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江臻嗤笑起来,一棍子戳死一群蚂蚁,这才冷笑说道:“卖你个面子?你个后妈带进门的玩意儿,有什么脸面跟我谈面子?” “你!”江顾川正要骂人,却发现江臻把电话给挂断了。 砰! 江顾川气得拿手机去砸墙。 好你个江碧,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差点就被她那幅假面孔给骗过去了。 398章 颠倒黑白,倒打一耙(2更) 江臻跟阿让一起去北郊看了他的孤儿院,孤儿院的工程建设已经步入正轨,预计下个月末就能竣工,现在工人已经开始建设操场上的草坪与绿植了。 陪阿让耗到了下午四点钟,江臻这才开着车回了律师事务所。他没回公司,而是直接将车停在了宏正事务所楼下。 江臻是卡着点来的,他刚将车停下,便看到了拎着包准备开车回家的韩旺旺。韩旺旺工作后,靠坑蒙拐骗她的父母,全家众筹给她买了一辆二手马自达,是一台红色的。 她就站在车旁准备开锁,江臻赶紧按了一声喇叭。 韩旺旺听到喇叭声,好奇抬头看了一眼。瞧见了江臻的车子停在路边上,韩旺旺忙将钥匙丢进挎包走,跑到江臻车上坐好。 一上车,韩旺旺就对江臻说:“气死我了!” 江臻瞧见韩旺旺气得嘟着嘴,想到了金鱼。他伸手弹了弹韩旺旺的嘟嘟嘴,笑着问:“谁惹到我们的旺旺了?” 韩旺旺正要说什么,余光里瞥见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从大楼走了出来。她将车窗摇上,盯着那女人,对江臻说:“你扭头看右边。” 江臻乖乖扭头望过去,便瞧见了那个女人。 女人约莫三十出头,穿着一套玫红色修身西装,内搭一件白色抹胸衫。她的卷发长过肩,一张脸只有男人巴掌大,五官看得出来很美。 江臻盯着那女人的鼻子,说:“她鼻子装了假体。”太阳光照在那女人的鼻梁骨上,是透明色的。 “是吗?”韩旺旺偏头从江臻的方向去看那女人,果然看见了女人鼻子上的假体。“还真的是做的。”一想到对方那漂亮的五官是动过刀子的,韩旺旺心里这才舒坦。 “你跟她有仇?”江臻问。 “她是宋韵。我没来之前,她只是我们事务所的第一美人,我来了么,她第一美人的位置便坐不住了,所以她总针对我。” 江臻盯着韩旺旺的身材看了片刻,不怕死说道:“她c,你b,类型不同,何须比较。”韩旺旺的胸小,不及那女人身材婀娜性感。对方是性感风韵型,韩旺旺是活泼靓丽型。 听到这话,韩旺旺眼睛里顿时燃烧起熊熊烈火,她瞪着江臻,质问他:“你喜欢大的?” 江臻安抚地摸了摸韩旺旺的脑袋瓜,笑道:“我喜欢恰到好处的。”胸不是越大越好看,韩旺旺骨架纤细,脸颊偏少女系,胸太大了反而违和。 韩旺旺并没有被治愈到。 “你们男人啊,果然都是些视觉动物,你是,我小表叔也是。”别看小表叔看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心里可馋小表婶的身子了。 宋瓷丰腴而不肥胖,该有的都有,不该有的绝没有。韩旺旺的理想身材,就是宋瓷那样的。 江臻见韩旺旺闷闷不乐,赶紧换了个话题,“那女人惹你了?” “她接了顾秦川的案子,成了顾秦川的辩护律师,要跟我打擂台呢!”韩旺旺今天下午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恶心得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今晚饭都吃不下去了。 闻言,江臻眼里的温度尽散。“她接了顾秦川的案子?” “嗯。” “顾家人亲自找的她?” “嗯。” 江臻对那个女人没有印象,料想对方应该不是知名律师。名气不大,却能接到顾秦川的案子,看样子这女人的背景很大。 “这女人什么来头?” 韩旺旺撇了撇嘴,满脸不屑地说道:“她爸爸是望东城高级人民法院的院长,你说呢?” 江臻眼神变得冷冽起来,他盯着那辆车的车牌号,似笑非笑地呢喃道:“还真是多管闲事啊...”被害者四处哭诉却找不到律师,加害者却有院长女儿帮助辩护,这世道啊... “我的旺旺啊,你可得加油了,你可是韩跃云的女儿,一点也不比对方背景弱。可别被她给踩在地上就地摩擦了,你丢脸不要紧,但你不能给你父亲丢脸。” 韩旺旺听到这话就牙酸。 她龇牙咧嘴地冲江臻瞪眼,凶巴巴地吼道:“闭嘴,我绝对会让顾秦川得到应有的惩罚!” “好,我闭嘴。” 江臻开了一瓶冰可乐递给韩旺旺,“喝两口,消消火气。” 韩旺旺抢走可乐,只抿了一口就不再喝了,碳酸饮料喝多了,她怕胖。 “系好安全带,带你去吃饭。” “好!” 顾秦川被关起来的那个晚上,便有警察去审讯他,但顾秦川是一句话都不肯说,咬死了要见到律师了才能配合调查。 警察也不能对他用刑,双方就这么耗着。 第三天,顾秦川终于见到了他的辩护律师宋韵。宋韵与顾秦川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又问了他一些问题,便走了。 那个晚上,警察再来提审顾秦川的时候,顾秦川终于肯开口说话了。 前来审讯顾秦川的警察不是别人,正是颜江的顶头上司林队。顾秦川身份比较特殊,一般人还真不敢接手这个案子,这林队专门对付这类硬茬,经验十足。 顾秦川坐在凳子上等了片刻,才等到林队来。 林队进来的时候,嘴里还在吃饺子。他坐下后,先几口咬碎了饺子,将其吞下了,这才对顾秦川笑了笑,说:“顾二少,没想到我们有一天会在这看守所碰面。” 顾秦川皮笑肉不笑地冲他咧开了嘴,露出一嘴森白的牙齿。“林队长,咱们也是老熟人了,你来问我,我自然是知无不言。” 前两年市区内扫黄,林队曾带人去抓过,好运气的遇到过顾秦川两回。但男女那点儿事,若是你情我愿,林队也管不着。 “顾二少,你现在这事,涉及到的可是犯罪啊。强奸罪,跟你以前那些小打小闹可不一样,顾二少等会儿答话的时候,还请字字斟酌好。要知道,你的供词都是要一一审核的。若是撒谎,拒不配合,对你量刑没有好处。” 顾秦川笑着点头,“那自然是。” 林队盯着顾秦川那处变不惊的笑容,心里一阵恶寒。这些人啊,把人清白姑娘害死了,事情被揭露了还能笑得出来,真是畜生! “那就麻烦顾二少仔细说说,你与死者刘清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秦川舔了舔嘴唇,眯着眼睛,语气缓慢地称述道:“我是顾家二少爷,又是摇滚歌手,长得又帅气,比较受女孩子的追捧,这你们也是知道的。” 负责记录口供的那个小哥听到这开场白,顿时没忍住抽了抽嘴角。 林队看了下属一眼,眼神颇为凌厉。小哥不敢走神,忙迅速地记录起来。 顾秦川:“实不相瞒,若不是刘清的家属把这事闹大,我都不知道那个女人叫什么。” 都是些没营养的内容,林队听得不耐烦了,赶紧打断顾秦川的自述,问他:“你是在什么地点,什么时辰,侵犯的死者?” “侵犯?”顾秦川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的词语,他夸张地摇了摇头,说:“大错特错了,我那可不是侵犯她,是她自愿的。” 林队眉头一皱,心道这狗玩意儿又在胡言乱语。“顾秦川,你现在说的话,我们都会去调查,你最好是如实相告。” “林队长,我说的字字皆真。”反正刘清已经死了,死了的人,还能复活了跑来反驳他不成? 林队眼皮耷拉着,说:“你说她是自愿的,既然是自愿的,那她为什么会吞药自杀?” “谁知道呢?我还纳闷呢,我当时明明叫她自己去买事后避孕药的,可她竟然不买,还一次就中了!”顾秦川翘着腿,吊儿郎当地说:“可能是发现自己怀孕了,怕被家人知道了觉得丢脸,一时间害怕,就想不开,吞药自杀了吧。” 顾秦川的分析听着像是那么回事,但林队根本就不信他的鬼话连篇。 他将刘清的手机拿出来,将刘清发给顾秦川的微博记录递到顾秦川面前。怕他顾二少视力不好,林队还体贴地将那三条短信内容,一个字一个字,清晰无比地念了出来—— 【那个人是你,是你对不对!别以为你戴了面具我就认不出来你,我记得很清楚,面具男的喉结上方有一颗黑色的痣,你也有!】 【我会去告你的,你这是在强奸!】 【我没有吃避孕药,我就是要生下那个孩子,等孩子生下来了,拿孩子的血液去做亲子鉴定,到时候你还能抵赖吗?】 顾秦川听见那些内容,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林队放下手机,嗤笑着开口说:“刘清在短信中说你是戴着面具的,说要去告你,说你是在弓虽奸!她若是自愿的,怎么会认不出来你!怎么会去告你!” 林队已经被顾秦川厚颜无耻没心没肺的样子激怒了,“顾秦川,你可想好了,到底要不要说实话!” 顾秦川心里闪过律师宋韵交代给他的那些话,他唇角勾了勾,竟说:“是她自己爱慕虚荣,怪谁呢?她是播音系的,她家庭普通,没有背景没有人捧。她很清楚,若是不找个金主捧她,她将来是无法拼出一个好前程的!” “她主动来找了个圈内中介,想要让中介把她介绍给一个有权有势的人做情人。圈子里都知道我喜欢那种看起来长得清纯的女孩子,中介就把她给我了。” “林队你也知道,我这人放浪不羁,这送上门来的美食,我没理由不张嘴吃一口啊。第一次见面,我肯定不能自爆身份吧,这才戴了面具。”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那次试了一回,发现那丫头技术实在是差,我给了她一笔钱后,便没再联系她。我让她事后记得避孕,哪晓得她竟然不听话,还偷偷地怀了孩子。” 顾秦川表情变得委屈起来,他竟说:“林队长,我现在有理由怀疑,我是遇到了仙人跳!那丫头肯定是故意怀孕的,就是想要利用孩子的存在敲诈我钱财,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才吞药自杀了。我估摸着啊,是她怀孕的事被她家那个爷爷发现了,可能是她爷爷骂了她几句,年轻人一时想不开,就吞药自杀了。” “我其实也是受害者啊!” 顾秦川这番‘受害者’言论,是彻底把林队给惊着了。 林队双眸眯着,认真地审视着顾秦川。 顾秦川还翘着腿,双手戴着手铐神情却风轻云淡,他很是有肆无恐,像是笃定他不会有事。或许是钱给了他底气,叫他不知天高地厚。 林队忽然笑了。“呵呵,有意思。” 听到林队的笑声,顾秦川歪着头,笑眯眯地看着林队,“林队也觉得这事很搞笑对吧,我也觉得搞笑呢,你说,这出来玩的,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林队摇了摇头,心里感慨颇多。“顾二少,他们都说你唱歌好听,依我看,你演技也不差呢,娱乐圈失去了你啊,还真是一大损失。” 林队丢下这一语双关的话后,便起身走了。 顾秦川神色不改,见林队走了,还非常礼貌地朝陪审员展露了一个迷人的笑容。 陪审员眉头一皱,将记录表格递到顾秦川面前,“确认供词无误,就签字按手印。” 顾秦川接过那纸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没问题后,这才潇洒地签下他的大名。 陪审员拿着供词走出审讯室,见林队站在走廊上抽烟,便快步走过去,黑着脸说:“这顾秦川简直就是一派胡言!那刘清我去调查过,是个好姑娘,在学校里都不谈恋爱的,也从不跟男孩子暧昧。说她会出去交易,我不信。” 林队心里也憋屈。“顾家给顾秦川找的这个律师,倒是个聪明人。”知道刘清死了,便教顾秦川颠倒黑白抹黑刘清,反正刘清已经死了,也不会说话了。 而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都不知道。 顾秦川本来是个可恨的强奸犯,但他这番供词说出来,他就从一个可憎的强奸犯,变成了一桩‘颜色交易’的受害者。 可恨! 颜江一直留在望东城,就是在留意案件调查进度。林队知道颜江与这顾秦川之间的恩怨,他拿到顾秦川的这份供词后,便给颜江透了个底。 颜江得知顾秦川不仅不认罪,还反过来一口咬死刘清是个出去卖的,顿时被这人的厚脸皮给气着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长了这样一幅恶心嘴脸! 颜江把这事跟韩旺旺说了,韩旺旺收到消息后,瞌睡都睡不着。 她给江臻打了个电话,将顾秦川在审讯室说的那番话转达给江臻听。江臻听罢,冷笑起来,“你那个竞争对手,还真的是个聪明人啊。”顾秦川明显是受到了宋韵的指示,才会说出那样一番言论。 韩旺旺心情复杂,她说:“不是每一个律师都是正直善良的,法律是一把刀,有人用它去救人,就有人用它去杀人。” 宋韵为了最大限度为顾秦川减刑,唆使他编造假供词。她竭力帮忙顾秦川,实则是在谋杀死者的家属! 这场仗,到底谁胜谁输,还说不准呢。 江臻想了想,突然问韩旺旺:“刘清是个洁身自好的女孩子,平时出去逛街都只跟舍友一起的,她这样低调的女孩子,怎么会被顾秦川发现?顾秦川又是怎么把她弄到手的?” “一个好女孩,不可能平白无故就被带到了坏人的床上。总得有个人,将她送过去啊...”江臻眸子顿时亮了起来,他说:“旺旺,你去打探一下,看看刘清身边有没有这样一个人。” 韩旺旺忙坐直了,紧声问道:“什么样的人?” 江臻:“一个模样不错爱打扮爱漂亮,追求名牌傍身,与刘清关系亲密的女性!”顿了顿,江臻又道:“十有八九,是半只脚踏入娱乐圈的人。” 韩旺旺懂了江臻的意思,她说:“你是怀疑,刘清是被人给卖了?” “嗯。” 韩旺旺一想到刘清可能是被密友给卖给了顾秦川,便感到愤怒。 如果真有这样一个人存在,那她真是蛇蝎心肠! 399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盛夏传媒大学是国内排名第一的传媒学院,位于望东城大学城内,与望东大学和美术学校比邻。 刘清能考入这所学院读书,算是出息了。眼瞅着孩子就快要毕业参加工作了,却出了这种事,刘老先生那自然是悲痛欲绝。 韩旺旺曾经就读的法学院并不在大学城内,而是在东郊那边,靠近望东城森林公园。韩旺旺对大学城并不熟悉,便提前给韩军军打了电话,抽了个韩军军没课的时间去传媒大学打探情况。 韩旺旺将车开到传媒大学门口,便瞧见了韩军军。 韩军军也刚到不久,天气热,他手里拎着两罐刚从冰柜里拿出来,还在冒着寒气的可乐,正在四处观望。 韩旺旺将车停在校门口的车位上,她下了车,撑着一把遮阳伞朝韩军军走去。 韩旺旺今天穿了一件圆领t恤,牛仔超短裤,一双大白腿笔直细长,惹人注目。韩军军很容易便发现了韩旺旺,他冲韩旺旺摇了摇手里的可乐,说:“姐,这边。” 韩旺旺走过去,拿走弟弟手里的一罐可乐。 韩旺旺拉开罐头盖子,仰头喝了一口冰可乐,爽得发出啧的一声。韩军军盯着韩旺旺那双腿,皱着眉头说:“穷得连条长点儿的裤子都买不起吗?故意把腿露出来,你给谁看呢?” 韩旺旺:“思想别那么龌龊。” “我是男人,我太清楚男人本性了。”男人,就没有不喜欢看美女的。 “重回大学,我不得打扮得年轻活力点儿?”韩旺旺嫌热,将可乐跟伞都递给韩军军,她则用头绳将那头黑色长发绑了起来。 等韩旺旺绑好头发厚,韩军军却不肯把伞还给姐姐了。 “伞给我。”韩旺旺说。 韩军军举着伞偏了偏身,躲开了韩旺旺的手。“别啊,我帮你打伞,你也给我躲躲太阳。这太阳晒得我皮肤疼。” 韩旺旺翻了个白眼,反怼他:“你穷得连把遮阳伞都买不起了?” “你说我一个大老爷们,出门撑把伞多没面子啊。”韩军军的偶像包袱有一百斤那么重。 “你要点脸,我听说你高三的时候为了光明正大的撑遮阳伞,还特意去找了个细皮嫩肉的女朋友,每次出太阳就拿把伞,别人问起你就说是给女朋友备着的。韩澈,我都替你感到丢脸。” 这事是真的,并非韩旺旺在冤枉韩军军。 陈年旧事被翻出来,韩军军不禁满头黑线,“提着些事做什么,还想不想我陪你去找人了?” 毕竟是自己有求于韩军军,韩旺旺也不敢再得罪韩军军。“走了,进去看看。”姐弟俩同撑一把伞,拿出身份证在门卫大叔那里登了记,才被准许进入校内。 传媒大学内有六七个学院,刘清就读的播音主持艺术学院在校内的西北方向,走路过去得要四十多分钟。 “我们开车去。” “嗯。” 两人开车进入校区,把车停在播音主持艺术学院的停车场上,这才走进了教学楼。 路上,韩旺旺见到了许多在校大学生,见这些学生个个长得英俊貌美,还打扮得时尚靓丽,便与韩军军说:“不愧是播音系的学生,这一个个的,都跟明星似的。这随便拎一个往我们法学院一放,那都是男神女神。” 韩军军瞅着那些美丽的女孩子跟帅气的男孩子,不屑地哼了一声,“都没我好看。” “你倒是自恋。”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刘清他们班级教室门口。 刘清他们班只有二十几个学生,这会儿正在上专业课。 韩旺旺来前已经提前与刘老先生询问过刘清交友方面的事,但老先生对孙女大学后的交友情况并不了解,也不知道孙女都有哪些朋友。 韩旺旺没有火眼金睛,也看不出谁可疑。等学生们上完了专业课,韩旺旺这才叫住一个看上去温柔娴静的女孩子。 “你好,同学。” 那女生停了下来,怀中抱着书本,诧异地看了韩旺旺和韩军军一眼。她认出了韩军军,笑道:“你是商业学院的韩澈?” 韩澈在大学城名气很大,他出名的原因不是因为长得帅、背景深、学习好,而是因为他‘蓝颜祸水’的名气。 韩澈,商业学院大二学生,入学两年,已与三名校花级别的女神谈过恋爱。谈过恋爱也就算了,分手后竟然还能相安无事的做朋友。 韩澈在大学城有个如雷贯耳的外号,人称—— 斩女色! 韩旺旺多少也听说过弟弟在大学城惹出的那些风花雪月的事,她偏头瞧了韩军军一眼,那眼神如同是在看一个脓包。 韩军军尴尬地揉了揉鼻子,不敢在韩旺旺面前抖机灵。 被叫住的女生见这两人关系不同寻常,以为韩旺旺是韩军军新交的女朋友,便把韩旺旺当做了同龄人。“你好,找我有什么事?” 韩旺旺直接把自己的名片递给那名女生,自我介绍道:“我是宏正律师事务所的律师韩熙,之所以叫住你,是想跟你打听一些事。” 这律师也姓韩,如此说来她应该不是韩澈的女朋友,他们应该是亲戚关系了。 女生迟疑了下,才接过名片。女孩子颔首问道:“你想问什么?” 韩旺旺:“我想问一些跟刘清相关的事。” 闻言,那女生表情微微生变,她若有所思地说:“刘清的事...是她与顾秦川那件事?” “是。” 女生将名片递还给韩旺旺,她歉然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与刘清同学并不熟悉,可能帮不到你。” 女生抱紧了书本,快步走了。 韩旺旺与韩军军对视一眼,都感到棘手。 韩军军说:“有个关于传媒学院的笑话,说是教学楼里天花板塌下来,砸中十个人,就有七个富二代,两个官二代,剩下一个拼一代。” “这学院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背景,都是些人精。谁是他们惹得起的,谁是他们该避着走的,他们心里明白着呢。” “为了一个家境普通的同学,去得罪米索集团的二公子,这是得不偿失的。姐,我们怕是问不出什么信息。” 韩军军的分析,句句都在点子上。韩旺旺听罢,心里是一片悲凉。“总有人是不怕那顾秦川的,我就不信了。” 他们又问了好几个人,但那些学生不是逃避就是闪烁其词吞吞吐吐,总之都不肯透露一句实话。 韩军军热得是汗流浃背,他拉着韩旺旺去超市买了瓶水,说:“干脆去食堂吃个饭,等会儿再去她宿舍问问。实在不行,就去问问班主任。” “大学又不是初高中,班主任哪里会管学生交朋结友这些小事。吃了饭,我还是去宿舍走一趟吧。” 传媒大学有七个食堂,姐弟俩就在播音学院的食堂里吃了顿晚饭。吃完饭,韩旺旺让韩军军在楼下等着,她则跟宿管说明了情况,去了刘清的宿舍。 刘清她们宿舍一共四个床铺,刘清死后,宿舍里便只住着三个人。 刘清去世也有些日子了,但刘老先生一直忙着为孙女平冤昭雪,都没顾得上来学校领走孙女的遗物。 宿舍里有两个女孩子在,见韩旺旺站在门口打量她们宿舍,便警惕地站了起来,走门口堵住了韩旺旺。“你找谁?” 韩旺旺掏出证件,“你们好,我是一名律师,是刘清的爷爷请来负责为刘清打官司的律师。我今天过来,是想检查一下刘清的遗物。” 闻言,两个女孩子接过律师证仔细看了一遍,确认这东西不是假的,这才将韩旺旺放了进来。 韩旺旺站在刘清的书桌前,盯着书桌上的东西。 刘清的书桌上,放着一些播音专业的书籍,跟几本经典言情小说,还有几本霓虹国出版的连载漫画,以及一个旋转木马相框架。 韩旺旺拿起那个相框架,盯着上面的合影,四个女孩子拍了几张合照,每一张上面,她们都笑得亲密无间。韩旺旺回头与刘清的室友们说:“看来你们四个关系很好。” “嗯,我们虽然不同班,但都是一个专业的,关系很好。” 韩旺旺在校内走访了几个小时,发现这学校里的学生,真的都是些不缺钱的主。十个里面,就有六七个穿名牌的学生。 刘清的这两位舍友显然是刚从教学楼那边回来,身上穿的不是睡衣,而是漂亮的裙装。裙子款式时尚,却不是什么品牌奢侈货。 看样子,刘清这两个舍友并非富二代,或者官二代。几个家庭条件一般的孩子,又住在一块,关系好是应该的。 韩旺旺问他们:“你们宿舍应该有四个人吧,还有一位同学呢?是出去了吗?” 两个女生这是头一次被律师问话,心里紧张,都不敢敷衍,忙解释道:“童雪她出去了,她找了份工作,回来的时候比较少。” “哦?” 韩旺旺又低头打量起相框上的合照来。 合照上,刘清戴着寿星帽子,被其他三名室友围着,四个女孩子都在笑。那个没回来的女孩,正是照片上那个留着卷发,头上戴着一个蝴蝶结头箍的女孩。 韩旺旺指着童雪的脸,问道:“她就是童雪吗?” 两个女生一起点头。“对,她是童雪。” 韩旺旺笑道:“你们传媒学院的孩子长得都很漂亮啊。”童雪的五官显然是微调过的,看着精致无暇,化了妆后,像是一个混血美人。 “韩律师说笑了,我们长得就一般般,要说好看,刘清跟童雪是我们专业系出了名的美人。” “都好看。” “韩律师,刘清的东西都在这里,柜子里也有些,她没有给柜子上锁的习惯,你想看就看。” “好,那就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 韩旺旺开始检查刘清的东西,那两个女生就戴上了耳机玩电脑,一个在打游戏,一个在看电视剧。 刘清东西比较多,女孩子嘛,总爱买一些漂亮的小玩意儿。刘清知道家里是个什么情况,人又懂事,用的护肤品和化妆品都不是贵妇牌子,但也不是三无产品,都是中等价位的高性价比产品。 她很清楚一张脸对主持人的重要性,不敢滥用三无产品。 刘清是个爱干净的女孩子,化妆品用一个化妆包收拾得整整齐齐,韩旺旺翻看那些东西时,发现刘清那堆口红里面,有一只萝卜丁口红。 经常化妆,对化妆品了解的人都知道,萝卜丁口红被誉为女王的权杖,单支售价高达七八百的价格,让许多爱美的小姑娘望而却步。 刘清断然是舍不得买这么贵重的口红的,这一定是别人送给刘清的。 挨着刘清住的那个女生叫董晓月,她戴着耳机在追综艺,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爆笑情节,一直在笑。但又不敢打扰了韩旺旺的工作,就捂着嘴,笑得肩膀直抖。 正笑着,她的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 董晓月忙抬头,瞧见是韩旺旺,以为是自己的笑声打扰多韩律师的工作了。董晓月赶紧摘下耳机,满脸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是不是我打扰到你工作了?我这就换个节目。” “不是。”韩旺旺将口红拿出来,问董晓月:“这口红,是谁送给刘清的啊?” 她也是在试探董晓月。 董晓月说:“童雪送的啊,她们俩关系最好了,刘清二十岁生日的时候,童雪给她送了支口红。”怕自己记错了,董晓月又叫了另一个女孩,“岑岑,这口红是刘清生日的时候,童雪送给她的吧?” 那个叫做岑岑的女孩子正在打游戏,没听见董晓月的声音。 董晓月走过去敲了敲岑岑的脑袋瓜,岑岑这才摘下耳机回头。她盯着那只口红敲了敲,才说,“没错,这口红的确是童雪送给刘清的。我记得她是提前好些天找代购从国外直邮回来的,花了七百多块呢。” “那她们感情真的很不错呢。”韩旺旺将口红放回那化妆包里,听到董晓月说:“是啊,童雪跟刘清是高中同学,她们考入了同一个大学同一个专业,如今又住在同一个宿舍,两人关系自然好。” “哦?是高中同学啊...”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韩旺旺在刘清宿舍呆了半个小时才离开。 韩军军见她空手下来,便举着伞走过去,问韩旺旺:“姐,有收获没?” “略有收获。” 韩旺旺开车把韩军军送到校区门口,韩军军下车前问韩旺旺:“你这个月钱还有吗?没有的话,我可以借你一点。” 韩旺旺心里暖洋洋的,她伸手拉住韩军军的手腕,欣慰地说:“弟弟长大了啊,都知道疼姐姐了,等姐姐以后发达了,姐姐绝对不会忘了你的好。” 韩军军嗤之以鼻,把手抽了出去。“首先,你得先有钱。先把手里这个官司打赢吧,别首战就败了。” “不会说话就闭嘴。” 韩军军见韩旺旺要动怒了,赶紧下车溜了。 韩旺旺又放下车窗户,冲韩军军背影吼道:“给我自爱点儿,少拈花惹草的,跟你说,年轻时候犯下的桃花债,日后都是要还的!” “知道了!啰里啰嗦的!”韩军军挥挥手,潇洒走了。 韩旺旺知道江臻在加班,便直奔江臻的事务所。江臻办公室的秘书还没下班,见韩旺旺来,便说:“韩小姐来了,今天是喝咖啡还是茶?” 她也准备下班了,包包都收拾好了。韩旺旺不想耽误人家下班,便说:“你不用管我,快回家吧,我想喝什么就自己倒。” “那我就先走了。” 韩旺旺推开江臻的办公室,直奔茶水柜去拿了一支杯子,自己接了杯冷水一饮而尽,这才走到江臻的办公桌前坐下。 江臻手指在键盘上敲打,不知道是在做什么,速度特别快。 韩旺旺问他:“你在打游戏?” 江臻动作不停,笑着说道:“在攻克一家公司的防火墙。” “你又开玩笑。”她才不信呢。 江臻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干活了。“稍等几分钟,我搞好了再陪你聊天。” “好。” 江臻干活,韩旺旺就玩手机。七分钟后,江臻将电脑页面全部关掉,退回主页面。 他从办公桌的柜子里面拿出一盒椰子糖,问韩旺旺:“椰子糖,吃不吃?” 韩旺旺在打王者,闻言就点头,“吃啊。”她伸出左手去接糖。 江臻将椰子糖的皮纸剥了才递给韩旺旺。 韩旺旺都没看手心里的糖,直接就将糖丢进了嘴里。 江臻用手背撑着下巴,他笑吟吟地望着韩旺旺那微微鼓动的腮帮子,不禁问道:“这么放心我吗?我给的东西,你看都不看一眼就丢进嘴里,也不怕是毒药?” 韩旺旺专注打游戏,她头也不抬地说:“什么毒?相思蛊毒?” 江臻被她成功逗笑。“你又勾引我。” “我冤枉,我一门心思打游戏呢,哪里勾引你了。”韩旺旺一边打游戏一边说:“你找个人帮我查一下刘清的朋友童雪,看看这个人是什么背景。” 江臻:“等着。” 江臻直接侵入了传媒大学信息库,找到童雪的入学资料表格,然后去搜查了童雪的家庭背景。 韩旺旺一局游戏打完,便听到江臻说:“童雪,望东城人,20岁,高二那年从实验中学转入一中,成为刘清的同班同学。童雪父母在她六岁那年离婚,离婚后,父亲另娶后母,母亲另嫁他人。” “童雪是跟着外婆一起长大的,她家跟刘清挨得很近,同一个村的。高考毕业后,童雪跟刘清一同被传媒大学录取,两人是同班同学,还同寝室。” 韩旺旺听到这些消息,最在意的不是童雪的家庭背景,而是—— “这么短的时间,你怎么查到童雪家庭信息的?”韩旺旺确信江臻没有打电话请人帮忙调查童雪的背景,他刚才一直坐在这里呢,一直在玩电脑呢! “你、”韩旺旺盯着江臻那似笑非笑的脸颊,猜到了某种可能性,下意识用手捂住了嘴。她朝办公室的门看了一眼,确认大门紧闭着,隔音效果也好,这才压低声音问江臻:“你真的是黑客?” 江臻:“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韩旺旺脸色都变了。“江臻,你可别搞网络犯罪,我真怕某一天我要替你打官司。”韩旺旺一想到江臻可能会因为网络犯罪被抓入狱,她心肝儿都在颤抖。 江臻从椅子上站起身,探身摸了摸韩旺旺的脑袋,告诉她:“你男朋友厉害着呢,一般人,别想抓着我。”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我保证,我不会去做违法的事。” 江臻的保证,在韩旺旺看来就是一个屁。 “你好自为之。”韩旺旺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又摇了摇头,将江臻是黑客这事暂时压在心底,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刘清这场官司上面。 “所以,童雪的家境并不富裕,甚至不如刘清家。” “嗯,她就跟外婆相依为命,父母都不怎么管她,能有多少钱。她读书的学费,还是跟银行贷款的呢。”知道韩旺旺这几天在调查刘清朋友的事,江臻便问:“这个童雪很可疑吗?” 韩旺旺的确有些怀疑童雪,他告诉江臻:“刘清20岁生日的时候,童雪给刘清送了一支萝卜丁口红。” 江臻男扮女装几年,对女孩子用的化妆品品牌还算了解。他说:“萝卜丁的口红,随便一只都要七八百。她对刘清还真是大方。” 也许她二人关系亲密,童雪省吃俭用才买了这么一支口红送给刘清。”韩旺旺不想把人想的太坏,她更希望童雪是个好女孩。 一想到刘清有可能是被自己的好朋友送到顾秦川身边去的,她便为刘清感到心疼。 江臻看出来韩旺旺心里在想什么,便说:“我懂你的顾虑,我会让人去好好查查这个童雪。” 韩旺旺吃完了椰子糖,又伸手,“还要。” 江臻又给了她一颗,“不可多吃,会长蚜虫。” “小气吧啦。” - 晚上,江臻将韩旺旺送到她的公寓里,没去韩旺旺公寓里坐,直接就离开了。 江臻开车来到一家娱乐会所门口,从车上下来的他,已换回男装,扎起了头发,用易容术换了脸,任谁都无法将他与江家的小姐江碧联系到一起。 下属瞧见江臻,快步走过来,告诉他:“老板,你要我找的那个人,她就在里面。” “干得好,赏你的。”将两颗椰子糖递到下属手里,江臻昂首阔步走向了娱乐会所。 下属盯着那两颗椰子糖,怀疑这糖纸里面包的是炮弹。老板这么严肃冷厉的人,怎么可能会随身带糖呢? 金爵娱乐会所是一家大型的玩乐场所,ktv、棋牌室、高级玩乐场所集一体。江臻单手插兜,另一只手里拿着一只打火机在旋转,那打火机像是长了脚,在他的每一根手指间跳着舞,速度快到让人眼花缭乱。 江臻慢悠悠地走进了会所,直上四楼。 四楼是棋牌室,许多公子哥都爱来这里小赌几把。江臻走进四楼,还看到了几个熟人,但他们都没有认出乔装打扮后的江臻。 江臻穿着一身银黑色的西装,西装上面有暗金色丝线,灯光打在上面泛着星辰般闪耀的光泽,引人瞩目。他将打火机丢进兜里,走向筹码兑换区去兑换了一百万的筹码币,接着走到大厅最大的那张桌牌坐下。 他坐下后,便一直在跟牌下注,无论是输是赢,都是一副冷漠淡定的样子。 不过两个小时,江臻便败光了一百万。 钱败完,他没有恋战,起身便去了旁边的休闲茶水区。江臻要了一杯苦咖啡,坐在角落里跟人发微信语音,谈的是些生意上的事。 没过多久,便有一个妆容精致,像是混血儿的小美人走了过来。 小美人穿着银色亮片裙子,长腿踩着一双蝴蝶结黑色绑带高跟鞋,脚踝处贴了一张玫瑰纹身纸。那女孩端着一杯葡萄酒站在江臻身旁,礼貌地问道。“先生,这里有人吗?” 江臻仰头望着对方,一双漆黑的眸子宛如无尽深渊,将人灵魂拉扯入其中。 女孩子呼吸为滞,心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没有,你坐。” 听到江臻的回答,女孩子这才坐下。 女孩子的坐姿非常优雅,俯身放酒杯时,胸前被挤出一条深沟。 自己女朋友胸小,江臻就见不得别的女人胸大。他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低头继续跟手机里的人说话。 忽然,江臻察觉到有只脚在蹭他的裤腿。 江臻垂眸扫到了一条细长白皙的腿,跟一只高跟鞋。他握住那条腿,手指在那纤细的脚腕上摸了摸,突然说:“小姐的腿真美。” 童雪见到江臻这态度,就知道这男人是个好接近的。她早就注意到江臻之前在牌局上的大手笔了,两个小时就输了一百万却面不改色,这样的人绝对是家里有矿! 童雪媚笑起来,她微微靠近江臻了一些,在他耳旁小声说道:“先生,我身上,美的可不不止是腿。” 江臻冷峻的脸上扯出一个笑容来。“楼上有我的房间,我们可以去房间探索小姐浑身上下,究竟有多美。” 童雪心跳如雷,她盯着男人嘴角边那抹蛊惑的笑容,下意识点了点头。 江臻起身便往电梯口走,去了楼上的房间。 童雪坐在原地喝完了那杯酒,这才起身四下看了看,瞧见无人注意她,她这才低头走了出去,进了电梯,前往楼上的房间。 - 叩叩—— 江臻听到敲门声,便江门拉开。 童雪踩着高跟鞋走进房间,鞋尖踩进柔软的地毯里,让她有种陷在云端的错觉。 童雪朝江臻妩媚一笑,便抬起手来,一把勾住江臻的脖子。“先生...”童雪想要抬头去吻江臻,却被江臻一把按住了额头。 “别急,我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江臻声音压得很低,显得很欲,听得童雪心里一阵酥酥麻麻。 童雪这次是真的受宠若惊了。“礼物?”童雪也遇到过不少公子哥,但第一次见面就送她礼物的,江臻是第一次。 她惊讶地用手捧住红唇,露出欣喜雀跃的眼神,“你还给我准备了礼物?是什么?” 江臻一边从口袋里掏礼物,一边对童雪说:“只是一份小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童雪:“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喜欢的。” 江臻将一张照片按在童雪的胸口,“给你的。” 童雪好奇地拿起胸前的照片,但她看到的是照片的背胶面。童雪将照片翻过来,瞧见上面的东西是—— 一具已经腐烂的死尸! “啊!” 童雪丢开照片,双腿一软,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400章 大晚上的,真刺激! 童雪的高跟鞋用力蹬在柔软地毯上,双手摩擦着地毯,借着推力朝后面狂退。 “你、你!你是谁!” 童雪像是见了鬼一般,盯着面容英俊的男子,惊惧万分。 “我是谁不重要。”江臻弯腰捡起照片,捏着照片一步步逼近童雪。 童雪一路后退到那张豪华皮床的床尾处,直到后背抵在床尾的柱子上再也无路可退,她这才停下来,崩溃的注视着追着她走过来的江臻。 “你别过来!”童雪试图抬起脚用高跟鞋去攻击江臻,但她早已吓得双腿发软,根本就抬不起来腿。 江臻皮鞋踩在童雪的脚背上,将她右脚连着高跟鞋一起踩在地毯上。 江臻俯身弯腰,把照片举到童雪的眼前,笑得露出一口洁白牙齿。他故作疑惑地问道:“童小姐,见到了你的好朋友,你怎么一点也不开心呢?” 童雪声音颤抖地吼道:“拿开!把那东西拿开!快拿开!”她癫狂地挥动双臂,都不敢抬头去看那张照片 “这么害怕做什么?你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呢,你不该怕啊,你见到了刘清,应该开心才是。” 童雪一听到刘清的名字,心里便一阵发寒。“滚!我不认识你!” “不认识,现在我们也认识了。”江臻直接将照片按在童雪的脸上。 童雪看到那照片,下意识闭紧双眸。 江臻故意吓唬童雪,说:“你睁眼看看啊,你的鼻子,正挨着你好朋友的肚子呢。你知道吗,她肚子里怀着一个孩子呢,听说法医剖开她肚子的时候,那孩子还没有彻底腐烂呢。” “童雪,你睁眼看看啊!”江臻语气阴嗖嗖的,宛如从地狱深处传出来的恶魔的声音。 “我不看!我不看!”童雪全身都在发抖,她闭着眼睛伸手去打江臻手上的照片,“把它拿开!” 但她的力气又哪里撼动得了江臻。 江臻见童雪这般疯狂挣扎,也失去了耐性。 他抬起压着童雪脚背的那只脚,走到了童雪的身旁单膝跪下。江臻左手捏着照片,右手强行打开童雪紧闭着的右眼。 童雪紧闭的眼皮被江臻一点点地扳开。光线透进来,童雪不得不睁开右眼。 一睁眼,便瞧见一张高度腐烂的尸体! “啊!”童雪厉声尖叫,伸手就要夺走那张照片,想要将照片毁尸灭迹。 江臻手肘后移,躲开了童雪的攻击。 他又说:“昨晚下了一场雨,雨水倒灌进地底,你的好朋友冷得厉害。童雪啊,你好好看着啊,这可是你最好的朋友呢,见到了好朋友,你怎么怕成这样啊?” 这张照片,是颜江解剖时拍下来做证据的,只给江臻传了一张。 江臻要这照片,目的就是恐吓童雪。 童雪崩溃了,疯了,双手抱着脑袋求饶:“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你把照片拿开,拿开啊,我求你了!”童雪哭得鼻涕眼泪混在了一起,因为惊恐,声音都变得嘶哑起来。 江臻觉得没意思,这才从童雪身旁站起身来,单手插进兜里,好整以暇地欣赏着童雪的反应。 童雪都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她迅速地爬到酒店大床上,又掀开被子,将发抖的身子紧紧缠裹起来,这才感到安定了些。 藏好了,童雪这才眼瞳颤抖地打量起这个房间,总觉得刘清的鬼魂就藏在这房间的某个地方,随时都有可能扑出来咬死她! 这个世界,处处都是厉鬼! 江臻抱臂站在床尾,表情冷漠地注视着瑟瑟发抖的童雪,见童雪眼神乱瞟,知道这人心里有鬼,所以看空气都像是鬼的样子。 “做贼心虚,原来就是你这副模样。”江臻抬起下巴,微垂着眼睑,高高在上倨傲地盯着那女孩子,命令她:“说说,你对刘清做了什么。” 童雪一直紧捏着被子在发抖。 听到江臻这话,她抬起头来,垂在额前的头发自动朝两旁散开,露出一张跟恶鬼一样丑陋的脸。 那张脸上,混合着眼线液粉底液跟眼泪,如同一张五彩斑斓的世界地图,滑稽,丑陋,而又扭曲。 童雪哆哆嗦嗦地开口说:“我、我什么都没做啊,我跟刘清是好朋友啊,她吞药自杀我也很意外,也很心痛。我还是看了微博,才知道刘清怀孕了,生前曾被人侮辱过...”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你误会我了!” 直到这一刻,童雪还不肯说实话。她深知顾秦川背景强大,刘清这件事很难真的将顾秦川给扳倒,担心顾秦川被放出来后会报复自己,童雪是坚决不会说出真相的。 得罪不起活人,就只能欺负死人了。 到了这个地步童雪还不肯说真话,江臻都被她给气笑了。“呵呵,果然是蛇蝎心肠啊。” 童雪听到这评价,也不敢反驳。 江臻倏然开口说:“三个月前,望东电视台开办了一档新综艺节目,主办方打算在传媒大学挑一名女大学生去主持综艺节目。” 听到这话,童雪抽噎的动静变小了一些。她耳朵动了动,装作不解地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江臻怒极反笑,“你早已跟锋芒娱乐签了艺人协议,发展前景可期,学校便举荐了你。但学校不止举荐了你一个,一同被举荐的,还有另外两名女子。这事,你的导师肯定也通知过你了。” 童雪便又说:“我也是这几天才知道我被举荐的事...” “死不悔改的货!还真是能言善辩啊。”江臻突然掏出一把幽蓝色的打火机来放在指尖转动,那深蓝色的火苗就像是地狱之火,晃得童雪眼皮狂跳,心跳如雷。 “我弄到了那份举荐名单,发现除了你之外,刘清也在被名单上。除了刘清,还有一个叫做胜雪的女孩子。但巧的是,刘清在二十天前忽然吞药自杀了,而上周星期二,全国大学论坛上忽然流传出胜雪与神秘男友的床上视频。”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领取! “你的两个竞争对手,一个已死,一个丑闻缠身,那这主持人的位置自然便非你莫属。你现在跟我说,你对此事全无不知,我信吗?” 童雪听到江臻将这桩桩件件的隐秘事都抖了出来,便知道这人是什么都知道了。 她抹了把眼泪,哭哭啼啼地说:“是我,我是知道这件事,可是刘清的事,真的跟我无关啊!那个胜雪,她自己私生活混乱被人曝光在论坛上,跟我有何关系?” “不能因为我们同时出现在一张举荐表上,你就武断的给我定罪。我跟刘清是好朋友,我怎么会为了得到一个主持人的机会就去害她呢?” “我们可是闺蜜啊!” 江臻快要被‘闺蜜’二字给恶心吐了。 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闺蜜’已经从闺中密友,演变成了‘绿茶婊’、‘白莲花’的代名词了。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江臻已经懒得再跟童雪兜圈子,他手中一直燃烧转动着的打火机突然没了火光。 童雪听到了咔的一声,她一抬头,便看见江臻手中的打火机变成了一把暗藏匕首的杀器! 童雪瞳孔微缩,掀开被子就要逃跑。 江臻扬起手丢出打火机,那打火机直接擦着奔跑中的童雪的耳旁擦过,带起一阵风。 砰地一声! 那匕首刺进了酒店大门的门板,稳稳地落在上面,没有落下。 童雪脚步一顿,仰头盯着那把匕首,腿一软,顿时靠着墙跌落在地上。 江臻悠悠走过来,取下门板上的匕首,蹲在童雪的身旁,拿匕首抵住童雪的脖子。 “看来你是吃硬不吃软的了。”江臻脾气不好,最讨厌这种哭哭啼啼还死不悔改的贱人,还是直接动刀更有效率。 江臻把匕首的刀刃按在童雪眉心,他悠悠然告诉童雪:“你们播音主持系的女孩子,将来都是想当主持人想进娱乐圈的吧。你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被划烂了,还真是可惜了。” 童雪惊恐地看着江臻,张着嘴无声地落泪。“求求你,别划破我的脸,别伤我的脸!”想要登台做主持人,一张漂亮的脸比性感完美的身材和主持功底更重要! 若是毁容了,那她便前程尽毁! 她不仅当不了主持人,也嫁不了有钱人了! 江臻粗声粗气地吼她:“说不说!”同时,匕首刀尖已经刺进了童雪的眉心! 童雪吃了痛,惊恐地大叫起来,“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江臻弯了弯唇,“早这么乖多好。” “快说。” 童雪哭哭啼啼地将刘清与顾秦川之间的事,通通都告诉给江臻—— “三个多月前,我的经纪人私底下跟我透露消息,说是望东电视台要开创一档素人与明星恋爱的综艺节目。电视台想再捧火一批主持人,想要从传媒大学挑选一名女大学生。” “经纪人说会给我弄到这个名额,我满心以为这个名额我拿定了。可没过几天,刘清过生日的时候,她偷偷告诉我,说是导师跟她通过气,告知了她一个好消息,说是学校决定将她和胜雪一起举荐给望东电视台,想要她们也去竞选主持人。” “刘清的主持功底一直很强,校内的大型活动一般都是她在主持,她以前也曾去参加过一些商业主持活动。她若是去参赛,那我十有八九会被淘汰,我...” 童雪怯怯地看了江臻一眼,对上江臻那如毒蛇一般冰冷的视线,不敢吞吐,忙说道:“我怕自己会失去这个机会,便、便想要把她的名声搞臭!” “你对她做了什么?”江臻问。 童雪双眼里装满了泪水,她吸了吸鼻子,抽噎了一下,才说:“我知道圈子里有几个当皮条客的经纪人,他们专门做些拿钱帮小艺人牵线搭桥的事,也会帮一些有钱少爷物色漂亮好玩弄的小艺人。” “我找到一个经纪人,将刘清的资料给那个经纪人看了。经纪人很满意,便为刘清安排了一个客人。我其实也不知道那个客人是谁,我只需要负责将刘清带到客人指定的场所就行了。” 江臻听到童雪这些话,心里恶心的受不了。 他说:“你就没想过,也许她将会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吗?你就没想过,她也许会因为誓死不从被人打伤,甚至是被杀害吗?” “我...”童雪下意识想要辩解,可张开了嘴,才发现自己是无话可说。 童雪答不上话来。 江臻忍下想要将童雪一脚踹死的冲动,又问道:“你是怎么把刘清骗过去的?” 童雪迟疑了片刻,才开口说话。“我骗她,我偷偷拿到了她喜欢的男生的手机,给她发了一条短信,让她去我指定的一家会所等他。” “刘清一直都暗恋着那个男生,看到短信,便信以为真,还拉着我一起去买衣服,说她晚上要跟喜欢的学长去约会,要穿得漂亮些...” 江臻再也忍不住,动手就甩了童雪一巴掌。“利用一个女孩子的爱慕之心去伤害她,你还是个人吗?” 童雪被江臻一耳光扇得脑袋嗡鸣作响,她捂着脸,一个字都不敢吭。 她倒不是真的忏悔了,只是怕惹怒了江臻,这个男人会真的划花她的脸。 “所以,事发当天,刘清都不需要你的指引,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一个人怀着期待之心去见她喜欢的男生?结果却被顾秦川给玷污了,是吗?” 童雪捧着脸,小声说:“我尾随着刘清到了会所外面,见她进了会所我便走了。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并不清楚。” “哪一家会所?” 童雪迟疑说道:“是一家私人会所,是顾秦川自己的产业,叫夜宴会所。” “那个给你牵线搭桥的经纪人叫什么?” 童雪又说了一个名字。 江臻问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便离开了酒店。 出了酒店后,他对等候在车旁的下属说:“给我盯紧这个人,她还不能死,知道吗?”童雪是共犯,也是证人,顾家人若知道童雪的存在,只怕会对她下黑手。 “我知道了老板。” - 江臻将自己查到的消息转达给颜江,颜江便将童雪与那个经纪人的存在跟林队说了一遍。 林队收到消息,当即派人将童雪跟经纪人带来问话。 童雪第一次进派出所,紧张地双腿都在发抖。 真相她已经对江臻说过了,林队问她话时,她不敢撒谎也不敢怠慢,哆嗦着一双腿将她参与过的她知道的那些事,都说了出来。 童雪对自己做的那些事供认不讳,她也成了刘清被侵犯一案的共犯,被暂时关押起来。 一同被关押的,还有那个中介经纪人。 收到这个消息,顾秦川的律师宋韵匆匆离开事务所,急忙去看守所跟顾秦川会面。 韩旺旺坐在办公室里,瞧见宋韵拎着包,踩着高跟鞋脚步从门前过去,她端起绿茶抿了一口,叹道:“好一杯清新可口的绿茶。” 顾秦川一直被关押着,不能见家属,只能见到自己的辩护律师。他从宋韵口中得知那个经纪人跟童雪都被抓了,顿时烦躁地挠了一把头发。 “宋律师,我之前的口供错漏百出,又得重新提审吧。”他问宋韵。 宋韵点了点头,表情郑重地说:“这次人证俱全,怕是只能认罪了。” 顾秦川猛地一把拍在面前的铁柱子上,凶神恶煞地冲宋韵吼道:“你说过,你会帮我将量刑压到最低,宋律师,你可得办到啊。” 宋韵被吓得抖了抖肩膀,但很快又镇定下来,说:“看在你哥哥的面上,我也会帮你的。” 闻言,顾秦川这才冷静了些。 宋韵为他出谋划策,告诉他:“你就咬死了刘清在被侵犯的时候并没有反抗,还很顺从。并坚称她曾在私下里找过你,想找你要钱要资源。我会尽量为你减刑。” 顾秦川稍微心安了一些,“我明白了。” 宋韵想到什么,突然问他:“除了这桩事,你身上没有背别的官司吧?” 顾秦川愣了一下。 见状,宋韵表情微变。“你还犯过什么事情?你最好是提前跟我说一声,让我心里有个底,若是还有别的官司加身,那就不好办了。” 顾秦川想到了多年前那桩命案,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这才摇头说:“没有,没有别的案子。” “那就好。” 宋韵与他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 顾秦川被看守所警察押着回房,他脑海里闪过多年前某个夜晚发生的事,心里不禁一阵发凉。 都过去这么久了,那件事应该不会再被翻出来吧。 顾秦川的案件还未审查清楚,厉芒便从南星市被调到了望东城任职。 他回来任职第一天,厉锋便去拜访了厉芒,在他家吃了一顿饭,与他说了顾秦川的事。 顾秦川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全民皆知,厉芒一听厉锋提起这事,便为难的皱起眉头来。“这事,我不能插手。” 厉锋便问:“为何?” 厉芒语重心长地说道:“厉锋啊,我刚回望东城,这个位置还没有坐热乎,暗处有数不清的眼睛正盯着我,等着抓住我的尾巴拿我问罪呢。这个时候,我不能去插手顾秦川的事。” “再则,顾秦川这个案子我也略有耳闻,听说负责调查他这个案子的人是林景。那小子是个硬骨头,家里背景也深,且还铁面无私,不好招惹。这事被他抓在手里,我就是想帮忙,只怕也是无能为力。” 林景的狠,是出了名的。 林景老家是京都那边的,他来这边是被家里老头子放出来历练的,他迟早是要被调回京都去高任的。 等林景外放年限到了,他家的人自然会把他逮回去。厉容只盼他尽快回去才好,才不会会蠢到去跟林景针锋相对。 厉芒这样一番分析,厉锋听到心里去了,也感到棘手。 “顾秦川这个事闹大很大,罪名傍身,他是开脱不了的。锋儿,这事你先别管,他犯的是强奸罪,又不是杀人罪,最多管个一段时间就会放出来了。” “但我担心的是顾秦川这小子身上还背着别的官司。今日见他落网,若往日里那些遭他欺负过的受害者都跳出来状告他,那才是真的难办。” 顾秦川这小子一贯都是谨言慎行的,这次跌了跟头,也是因为踢到了刘清这块铁板。谁能想到,那刘清竟这样狠,为了定顾秦川的罪,竟冒着名誉尽毁的风险也要生下孩子,用孩子的dna去跟顾秦川做亲子鉴定。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厉锋闻言眉头紧锁着,迟疑道:“别的我不清楚,但南星市那件事,他...” “闭嘴!”厉芒突然放下手中的白酒杯,瞪了厉峰一眼,质问他:“什么事!南星市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厉锋惊觉自己失言了,忙闭上了嘴。“叔叔说的是,什么事都没有。” “吃饭。” “好。” 在厉芒家里吃了晚饭,厉锋喝得微醺,才让司机送回了家。 回到家后,他给顾秦风的大哥打了个电话,将叔叔厉芒新上任不便参与这件事的难处说给顾秦风听。 顾秦风早已料到厉芒这条路走不通,因此接到厉锋的电话,听了他的说辞,也表示理解。 顾秦风不是厉锋,厉芒那人爱惜羽毛,断然不会在这个紧要关头为了一个外人去冒险。 “我明白了,我再想想办法吧。” 顾秦风挂了电话,不禁伤神地揉了揉眉头。这时,刚洗了澡的宋韵带着一身幽香来到顾秦风的身旁,从后方搂住了顾秦风的腰。 “秦风,还在为你那弟弟伤神呢?” 顾秦风拍了拍宋韵的手,他回头亲了宋韵额头一口,对她说:“韵儿,我弟弟,可就拜托你了。” 宋韵追了顾秦风许久了,若不是这次顾秦川出事,顾秦风有求于她,兴许并不会答应她的追求。好不容易才得到顾秦风,宋韵自然不敢搞砸了这件事。 “放心,刘老头子请的那个律师,也是我们事务所的律师。那丫头刚转正,不过是一只小菜鸟,她玩不过我的。我会把你弟弟的量刑减到最低,等热度过去了,咱们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弄出来...” 闻言,顾秦风好奇问道:“那个小律师,是什么来头?”胆敢与顾家作对,胆子倒是不小。 宋韵撇了撇嘴,语气满是不屑地说道:“没什么来头,不过是个新人,凭着一腔热血就想要锄强扶弱罢了。” 顾秦风便放了心。 - 林景做过一番调查后,认定顾秦川为强奸刘清,致使对方怀孕自杀的元凶。认定童雪与中介经纪人为本次案情的共犯,一并移交检察院。 检察院在对这起案件进行审查的过程中,殊不知正有一人踏上了南星市开往望东城的高铁。 她的到来,将会为望东城带来腥风血雨。 夜深,十一点钟。 一名身穿黑色格子衬衫的女人出现在望东城高铁站,她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便看到一个男人撑着一把黑伞立在瓢泼大雨中,一步步朝她靠近。 杨冲抱住手中的包,她仰头盯着对方那张易容过后有些陌生的脸,不确定地问道:“苏润的哥哥?” 江臻将另一把伞递给杨冲,紧抿着的唇,终于张开:“杨警官,远道而来,你辛苦了。” 杨冲含着泪问他:“我按照你说的去做,你会放过我和我妹妹吗?” 江臻弯唇浅笑,“你放心,只要你肯还我妹妹一个真相大白,我必然不会滥杀无辜。” 有了江臻这话,杨冲这才放心。 ... 林景回到独居公寓里,打开电视机,找了一部张国荣先生的电影。他听着熟悉的电影对白,在厨房里给自己准备夜宵。 林景煮好了夜宵,便端着夜宵在客厅茶几旁坐下。 他眼睛盯着电视机,嘴里迅速地趴着饭,刚将一碗饭吃完,手机便响了。林景啧了一声,嘀咕了句,“大晚上也不让人清净。” 林景接了手机,听到值班的下属在电话里面吼:“林队!有人来报案,说是要揭露一件隐藏多年的冤情!” 林景揉着太阳穴,懒洋洋地问道:“什么冤情啊?” 下属说:“举报人是南星市那边我们的同行,是一名法医,叫杨冲。” “杨冲?”林景曾执行过一起跨省犯罪案,与在南星市那边做过一段时间的侦查指导,跟法医杨冲是见过几面的。 “杨冲要举报什么?” “说是要、要举报、举报...”下属看了眼站在面前的黑衣女子,默默地吞了口唾沫,才小声地对林景说:“举报厉芒,滥用职权压下一桩命案!” 林景惊得差点丢掉了手机。 我靠! 举报厉芒? 新来的顶头上司厉芒? 刺激刺激! 林景没想到职业生涯中还能遇到如此刺激的事,顿时也不觉得饿了,连偶像的电影都没心情看了。 “我这就来。”林景将电视关了,走进厕所去冲了澡,刮了遍胡子,换上衬衫牛仔裤便直奔警局。 林景到时,恰遇颜江准备下班。他叫住颜江,问他:“你在这里做什么?” “新来的法医是我小师弟,他怕鬼,拉着我陪他值班。你说说,干咱们这个职业的人怕鬼,这以后怎么办。咱们现在招人的水准这么低了么?”说着,颜江咬了一根烟在嘴里。 林景笑道:“你小师弟虽然怕鬼,但专业知识过硬,脑子就像是一台百度全科,法医学方面的知识他全都知道,比你还牛逼。” “也就这个优点了。”颜江摸了摸胃部,他说:“有点饿,我去买夜宵,林队想吃点儿什么?” “还吃什么夜宵!”林景一把拉住颜江的手,幸灾乐祸地跟他说:“别吃夜宵了,跟我去看热闹。” 颜江跟着林景往大楼里走,边走边问:“什么热闹?” “厉老大刚从南星市那边调查过来,南星市那边的一名法医便跑过来将他给举报了,说他滥用职权,压了一桩命案!” 颜江大吃一惊,“这么熊?”颜江感觉他遇到了狂人,“谁这么熊啊,我认识吗?” “法医杨冲,你认识不?” 颜江想了想,摇头说:“不认识,我只认识大佬。”言外之意,小虾米还入不了他的眼。 “你就狂吧。” 林景拉着颜江去了进了大楼,便看到值班的小姝正在接热水,正要给杨冲送过去。见林景终于来了,小姝说:“林队你可算是来了,你不知道,我听到那消息后,给激动的现在手还在发抖!” “瞧你那点儿出息!” 401章 这世道,总要有个公平! 林景骂着小姝没出息,自己却也是激动到连脚指头都在兴奋。 “人在哪儿?快带我去看看。”林景迫不及待想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姝端着杯子便朝里面的休息室走,“她被我带进了休息室。”说着,小姝又停下来,告诉林景:“对了,我看那她像是有些感冒了,有点儿发烧。” “是吗?” 林景推开走廊右侧一扇紧闭的门走了进去,便看到沙发上躺着一个人。那人穿着黑色的格子衬衫,怀里抱着一个小背包。 人睡着了,并没醒。 林景走近些,伸手摸了摸杨冲的额头,感受到那烫手的温度,皱着眉头说:“得有三十八度多了,小姝,去给她拿点儿感冒药来。” “好。” 小姝快步跑走了,颜江这才推门走进来。 杨冲本就睡得不深,屋子里突然来了人,又是说话又是开门关门的,她自然便醒了。 一睁眼,瞧见面前站着两个男人,杨冲赶紧拽紧了包,坐了起来。 她定眼看了看面前二人的容貌,认出了林景的身份,表情顿时变得紧张拘谨起来。“林景。” 林景笑了笑,说:“好久不见啊,杨美人。” 杨冲尴尬地扯了扯嘴皮子,想笑一笑,但笑不出来。 林景来见杨冲,可不是跟她叙旧的,他单刀直入般问道:“你之前跟小姝说的,是真的?” 杨冲没答话,而是望了眼林景身后的颜江。 她自然是认得颜江的,知道这颜江以前是明星,息影后就成了她的同行,也是颇有名气的法医。 林景瞧出杨冲在顾虑什么,他冲杨冲递了一个安抚的眼神,才说:“他是我的人。” 林景一句话便打消了杨冲的顾虑。 杨冲嗯了一声,手指抓紧包包的背带,告诉林景,“我有个脑瘫患者妹妹,但她被人带走了,带走她的那个人我认识,是我曾经遇到过的一个死者的家属。” 闻言林景便问:“你与那死者家属之间有什么恩怨?” 杨冲羞于启齿,都不好意思当着同为法医的颜江的面前,道出当年的隐情。但一想到下落不明的妹妹,杨冲又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了。 杨冲道:“八年前,我通过实习考核后留在了南星市工作。我职业生涯遇到的第一个死者,是一名卧轨自杀的女孩。那个案子,想必你们也有耳闻。” 林景的记忆力非常强,他稍作思考,便将各种细节都记了起来。“死的特别惨的那个?听说还是个青年小画家?” 这事发生的时候,林景当时正好也在南星市处理一起跨省抓捕连环凶手的案子,他当时也听说过那个案子。 见颜江一头雾水,林景告诉他:“你那时候还是个大学生,应该没关注过这个案子。” 颜江:“那你说说。” 林景便道:“那死者本是一个孤儿,过得很苦,颠沛流离到了十岁才被一对善良的夫妻收养。养父是省大学德高望重的教授,养母是南星市高级教师,一家三口感情很好。但这对养父母在外出旅游的时候溺水身亡,那孩子一时间失去双亲,便患了抑郁症。一时想不开,就卧轨自杀了。” 解释完来龙去脉,林景问杨冲:“是这么回事吧?我应该没记错。” 别看林景平时看上去邋里邋遢不修边幅,但他脑子里对每一个案件的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天生就是当侦查警察的命。 杨冲忙用力点头,“对,死者叫苏润。而绑走我妹妹的人,就是苏润的亲哥哥。” “都这么多年的老案子了,死者也被认定是卧轨自杀了,对方哥哥还来找你麻烦做什么?”颜江若有所思地盯着杨冲那双红彤彤的双眼,不禁猜测道:“那桩案子,其实藏有猫腻,对吗?” 林景与颜江想到一块儿去了,两人盯着杨冲,都等着杨冲给个答案。 “这...哎!”杨冲弯腰坐着,肘关节放在大腿上,用双手捂住有些发烫的脸颊,唉声叹道:“事实上,苏润是被谋杀的。她哥哥如今绑走我妹妹,就是恨我当年帮忙掩盖了苏润的死亡真相,他是来报复我的!” 果然如此! 林景质问杨冲:“那苏润并不是自杀的?” 杨冲摇头,“...不是。” “那是怎么回事?” 杨冲心里惶恐,目光闪烁不敢讲话。毕竟这事遮掩了太多年,她也一直过着太平的宁静日子。 今日若将真相说出来,她就别想混了! 可她不说,妹妹就会没命。 杨冲心中无比纠结。 林景那双眼睛就跟鹰隼眼睛一眼,锐利毒辣,一瞧一个准。他琢磨透这杨冲心里在权衡些什么,不禁冷笑起来。“杨冲,你一来就说要举报厉先生,你不把事情交代清楚了,我就当你是污蔑!” “若是没人相信你的话,没有人去调查这案子,厉芒依然高枕无忧...你那妹妹,可就不一定平平安安了。” 审讯犯人经验多了,林景威胁起来很是有一套。 杨冲恍然大悟,不再犹豫,忙急切地说道:“当年、当年我在为死者做全身检验的时候,在死者的胃部发现了安眠药的成分,不仅如此,她...还被侵犯过。” 听闻这话,林景眸色阴沉下来。 他拽了把铁椅子过来,一屁股坐下来,眼神严肃地盯着杨冲,声音威严地说道:“杨冲,你清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杨冲用力点头,“我很清楚。” 林景震怒,疾言厉色道:“一个生前曾蒙受过巨大冤屈的女孩子,死后却被你们掩藏了死亡真相!你对得起你身上的制服吗!” 杨冲见林景发火,气得脖子都梗粗了,她哆嗦了下肩膀,吓得脸色苍白,惊慌失措地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当时我本打算将尸检结果公开的,但是我...我怕啊,我就那么一个妹妹,就一个血亲妹妹啊!” 一口气将心里的沉重包袱都抖了出来,杨冲是猛地松了一口气。 林景与颜江都气得面色铁青。 他们都没料到,厉芒那样铁面无私的人,竟然也会包庇罪犯! 林景一脚踢翻茶桌上那杯水,作势就要发怒。颜江忙一把按住林景肩膀,安抚他:“别冲动,冲动是魔鬼。” 林景深喘了几口气,平息好怒火,理智立马就回归了。 他指着杨冲,厉色质问:“他为什么要隐藏真相?他在替谁隐藏真相?还是说,他自己就是凶手?” 杨冲忙摆手摇头,“厉芒不是凶手!” 杨冲还是相信厉芒的人品的,她说:“厉芒不是那种人,但他却十分在乎厉锋,我认为他是在替厉锋掩盖罪行。因为在事发前一天,厉锋正好去了南星市,还包下了一艘游轮举办宴会。第二天,他们就又匆匆地离开了南星市。” 杨冲觉得自己这话太武断了,便又补充道:“...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 知道单凭自己的供词很难说服精明的林景,不说服他,林景就不会去调查厉芒,那苏润的哥哥就不会放过她的妹妹! 杨冲认清了现实,忙拉开包,将一个装着苏润案件资料的文件袋递给林景。“这里面有资料文献和u盘,那u盘里记录着尸检数据。这东西,厉芒当时便拿去销毁了,但他不知道我有备份。” “林景,苏润那个哥哥让我必须将真相和证据告诉你,我不这么做,我妹妹就回不来了。” 林景捏住那份文件,心情沉重得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头。 他打开文件袋,取出里面的文件表。 这些文件都是杨冲当年检查出来的数据,都有她的亲笔签名。杨冲将这份资料表交给颜江,问他:“这上面东西可都是真的?” 他不是学法医学的,也看不懂这些东西。颜江认真看了一遍,才说:“千真万确。” 林景这才低头深深地看了杨冲一眼,见杨冲在一个劲地抹泪,他忽然问道:“如果死者那哥哥不逼一逼你,你这辈子都不打算揭露这件事,是吗?” 杨冲羞愧不已,不敢应声。 林景短促地嗤笑了一声,便拿着那份文件和颜江走了。 出了那门,林景瞧见拿着感冒药回来的小姝,便对小姝说:“找个地方给她住,她可是最重要的证人,万万不能出了差错。” 小姝点头,“我知道了。” 林景走了两步,又叫住小姝,“你回来。” 小姝回到林景身旁,不解地问道:“怎么了林队?” “月初交警那边是不是送了个女同志过来?她爸爸是烈士,也是我曾经的上司,她是个忠心耿耿的孩子,你让她负责保护这杨冲,不能出了差池。” 林景他们这次要调查的可是新来的顶头上司厉芒。 厉芒是厉家人,本就是扎根在这望东城的豪门大家族。厉芒如今回到望东城任职,大楼里这些墙头草都在琢磨站队的事。 如今身边这些人,是不能重用了。 而林景提到的这个小警察叫周思薇,之前是治安警察,在交警上班。 周思薇的父亲曾是林景的上司,是刑警大队的大队长。在七年前那场轰轰烈烈的打黑活动中,周大队长因为动了太多人的蛋糕,被设计,被内鬼出卖,被黑恶势力抓捕,是被生生折磨死的。 就是死,这位大队长也没有透露过他们的卧底信息。 他死后,被丢进了荒山喂了野狼。林景带到骨灰回到望东城的时候,那姑娘当时哭得腿都站不直。 后来再见到那姑娘,周思薇正在十字路口值岗指挥交通,在夜色中穿着一身反光马甲,英姿笔挺,不输她爹。 两月前,周思薇在值班时曾协助刑警二队抓捕了一名凶险的杀人犯,因在抓捕过程中表现出色,回来就被二队小队长举荐,被调到了刑警队。 周思薇接到小姝的电话后,连夜从宿舍床上爬起来,换了衣服便直奔局里,当着林景的面将杨冲护送到宿舍楼去休息。 颜江盯着那周思薇的脸,说:“这丫头有些眼熟。” “哦,是个好看的,你都觉得眼熟?”林景打趣他,“小心我告诉宋翡。” “我想起来了。”颜江突然笑了起来,说:“这不是龙雨那个女朋友?” “谁是龙雨?” “我妹夫的助理,参过军,会开车会开枪,厉害着呢。”颜江之所以觉得周思薇脸熟,是因为龙雨那傻子将这姑娘的照片做成了手机壳,随身带着呢。 林景颇有些意外。 他问颜江:“那个龙雨,为人如何?”周思薇是故人之女,林景自然要多关心的问几句。 “那自然是不错的。” “那就行。” 颜江实在是困了,这天也亮了,便叫了辆出租车,坐车回了御龙山庄。 韩湛今天要出差,他正要上车,便瞧见颜江一脸困倦地回来了。韩湛走到出租车旁问颜江:“你昨晚又没回来?最近工作很忙吗?你不是还在休假期?” 颜江搓了把英俊的脸颊,叹道:“这假,怕是休不成了。” “怎么回事?” 颜江瞧了眼韩湛身后的那些随从。 韩湛便转身与宋世清他们说:“你们把车开到外面去等我,我随后就来。” “好的韩先生。” 等那些随从走了,颜江这才拉着韩湛说话。“昨晚啊,发生了一件大事!” 韩湛平静地问道:“何事?” 颜江见韩湛一点也不好奇,顿时觉得没趣,这才将昨晚发生的那些事说给他听。“厉芒刚从南星市调到望东城来,便有下属跟过来,一纸状书告了他。” 韩湛跟厉芒也是认识的,对厉芒了解不深,但也知道这人风评口碑不错,是个铁面无私的人。“厉芒能犯了什么事?” 厉芒在南星市这些年,用铁腕手段将南星市上下治理的非常安稳,昔日那混乱的南星市也在他的管理下,成为了十大平安城市。 如今,南星市依靠旅游业,已经成为了国内新一线城市。厉芒对南星市的贡献,可谓功不可没。 韩湛真想不出来这人能犯什么事。 “厉芒本人的确品行端正,没犯大错,但他滥用职权,包庇了杀人犯!” 这下连韩湛都大吃一惊。“他会包庇罪犯?” “可不是。” 韩湛多聪明的脑子,稍稍一想,便想到了这之中的缘由。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小说,领现金红包! 他道:“这厉芒一直都是个小心谨慎不出错的。包庇罪犯这种事,是会断送大好前程的。厉芒那个人精,能让他冒着断送前程也要冒险的,只能是家事...” 韩湛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问颜江,“是不是厉家那个独子闯出来的祸?” 厉家到了这一代,就只有厉锋那么一个独子。别看厉锋如今出息了,早些年可是个混世魔王,没少打架斗殴。 颜江听到韩湛这一番分析,顿时对他刮目相看。 颜江感慨不已,他叹道:“同样是一颗猪脑子,长着一样形状的脑髓,为什么你的脑子这么聪明?我这还没说完,你就猜透了原因,你这么大能耐,活该当首富。” 韩湛就当颜江是在夸奖他了。 “厉锋如今已经改邪归正,看样子是他早些年闯下的祸事了。行了,你做好本职工作就行。” “我懂,明哲保身嘛。”颜江嘴上说着要明哲保身,但他心里如何想的,韩湛却看不透。 “我要出差三天,你要没事就多陪陪宋瓷,她一个人天天练琴,我怕她闷。” “好。” 颜江回屋倒头睡了一觉,醒来时已是下午。 颜江趴在床上跟宋翡聊视频电话,说了十多分钟就挂了。视频刚挂,蔡管家便打电话过来,询问他是否醒了。 颜江:“我醒了,蔡管家,什么事?” 蔡管家说:“夫人亲手做了酱蹄子,请你过去吃饭呢。” “就来!” 颜江去洗了澡,换了一身凉快的居家套装,踩着拖鞋去了餐厅。 韩家后山脚下有一片池子,宋瓷觉得那池子只养鱼浪费了,便买了几只大鹅来养着,将来生了鹅蛋,孩子们也可以吃。 颜江一下楼,就瞧见韩淼淼手里牵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系着那小鹅的脚腕。 小鸭子扭着屁股跟在韩淼身后,有些滑稽。 韩珺手里拿着一把小铁锄头,不知道是要去做什么。颜江站在风雨走廊下喊她们姐妹,“淼淼,珺珺,不吃饭吗?” 两人回头,一起说:“已经吃了。” 颜江又盯着韩珺手里的小锄头,问她:“你拿着个锄头做什么去?” 韩珺说:“挖蚯蚓。” “啊?哪里挖?” 韩珺举起锄头,一锄头便将韩家前院的草坪挖了个洞。韩珺蹲在草坪上,告诉颜江:“这下面有蚯蚓。” 颜江啧了两声,决定不管这两个小丫头了。 来到餐厅,颜江就跟宋瓷告状,“你家两个丫头这是打算把那鹅当宠物养吗?还要挖蚯蚓给她吃。你家那草坪啊,迟早会被挖秃。” 宋瓷食欲大增,特别馋这酱蹄子。她夹了一块肥而不腻的酱蹄子放在碗里,跟颜江说:“韩湛想让珺珺养个宠物,培养一下她的爱心。” 颜江也知道韩珺这孩子感情有些薄凉,闻言便说:“但也不能去挖草坪啊。” “没事,草这东西,挖了还会长出来的。” “你就宠着她们。” 宋瓷给颜江做了一盘他最喜欢吃的洋葱炒蛋,他一个人干掉了半盘子洋葱炒蛋。吃饱了,颜江这才一边吃葡萄,一边跟宋瓷说昨晚发生的事。 宋瓷听着听着,脸上的笑容突然没有了。 颜江剥了一颗葡萄皮,将葡萄肉放在宋瓷面前的碟子里,抬头时才瞧见宋瓷的表情不对劲。 “你怎么了?被吓到了?”颜江以为宋瓷怀孕后不经吓,被他讲的这件事给吓到了。 宋瓷突然对蔡管家使了个眼神。 蔡管家懂了她的眼神,忙遣走所有帮佣,他自己也跟着退下。 瞧见蔡管家他们推开,颜江心里狐疑不已,他疑惑地看着宋瓷,纳闷问道:“你把帮佣们都散开了,是要跟我说什么?” “你刚才说,那个叫做杨冲的法医说,那个死去的孩子并非卧轨自杀?” “嗯。” 宋瓷又问:“凶手十有八九就是厉锋,对吗?” 颜江又点头,“也只是猜测。但厉芒那么爱惜羽毛的人,是不会为旁人去冒这个险的,我觉得这厉锋,十有八九就是凶手。” 宋瓷端起酸梅汁喝了一口,又有些不安地舔了舔柔软的唇瓣。 “你到底怎么回事?”颜江被宋瓷这几个问题问的心里不安。“宋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宋瓷又舔了舔唇。 她将桌上的餐巾纸捏在手心,拽的很紧,呼吸也跟着变得紊乱起来。 颜江盯着她慌乱不安的模样,心里跟着起了疑心。“宋宋,你如果知道什么,可以告诉我。你可以相信我的。” “我自然是信你的,只是我这会儿心里也有些乱。猜到了一些事,但不敢下定论。” “阿江。我再问你。”宋瓷凑近颜江一些,问他:“杨冲说的这件事,发生在哪一年?” 颜江说:“八年前。” 宋瓷表情更是凝重。 “八年前么...”她从手拿包里取出手机,她打开浏览器搜索栏,又问颜江:“那孩子自杀身亡的事,上过新闻吗?” “有,你搜南星市卧轨自杀这几个关键词,就能找到那条新闻了。” “那我看看。” 宋瓷按照颜江说的,输入那关键词一搜索,果然查到了好几条旧报道。宋瓷点进去,直接去看新闻报道的时间—— 2015年,11月8日。 宋瓷望着日期上的数字,陷入了沉思。 颜江也不打扰她,他一个人安静地吃着葡萄,约莫吃了五六颗葡萄,才听到宋瓷说:“八年前,我17岁,那一年北方的冬天来得特别早,十一月份就已经很冷了,我都穿羽绒服了。” 八年前的事,颜江却是记不清楚了。 他想了想,说:“我没印象了。” “但我印象深刻啊。”宋瓷又捏住了那已经皱了的餐巾纸,她透过敞开的大门,望着欢快玩耍的女儿们,边回忆,边说道:“2015年的11月份,厉锋邀请了许多人去南星市给他那个艺人女朋友庆祝生日,为了配合大家的时间,他将庆祝的日子定在了7号。” “我记得很清楚,那年11月份的7号,是星期六。因为大家参加完星期六晚上的烟灰后,星期天就得回望东城。我那时候刚步入高三,正是学习紧张的时候,若非周六周末,我根本就去不了。因此,我记得很清楚。” 颜江听到这里,就想到那日宋瓷与他说起的那件事。宋瓷说,她在参加厉锋为艺人女朋友举办的生日宴会上,瞧见了厉锋跟顾秦川等人欺负一个女孩子。 颜江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什么,眼睛都瞪得有些大了。“你是想说...” 颜江一把捏碎了手中那颗葡萄,无不愕然地问道:“你怀疑,你当年在游轮上看到的那一幕,正是这起冤案?” 宋瓷与颜江四目相对,双眼里含满了泪水。 颜江摇了摇头,安慰宋瓷,也安慰他自己,“可能是你记错了。” 宋瓷:“生日宴会在11月7号的晚上举办的,游轮凌晨五点钟左右靠岸。而那个冤死的女孩子,在11月8号的上午七点钟被发现!” “从码头到铁路,正好需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阿江,阿江...因为我胆小怕事,耽误了一条命...” 宋瓷懊悔不已。 她忽然用手捂住脸,呜咽哭了出来。“都怪我,都怪我胆小怕事。我当时若是勇敢一些,站出去阻止他们,或是跑出船舱去把事情闹大,也许那个女孩子就不会死了...” “是我没用啊,是我贪生怕死!” 宋瓷那时候小,胆小怕事,又寄人篱下,总想着委曲求全明哲保身。现在想来,她真的太不是个东西了! 宋瓷趴在桌子上,痛哭淋涕的说:“我也是当女人的人,我也是有女儿的人。若是我,或是我的女儿遇到这种情况,有人明明看见了却不敢出来劝阻,不敢为我们伸张正义,你说我该多绝望?” “我自诩坚强勇敢,自认为自己是个明事理的,是个善良的,其实我就是个贪生怕死畏惧权势的窝囊废啊!” 当年游轮上这件事,宋瓷一直都记着。 偶尔在网上看到了有关强暴案的新闻,她总是会情不自禁的想起当年那个被欺负的女孩子。 她总是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认为那个女孩子还活着。但现在苏润含冤惨死的消息传进她的耳朵里,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 正因为她的懦弱跟胆小,才让一个无辜的少女白白冤死! 颜江听到宋瓷的哭诉,一时间心乱如麻。他赶紧走过去搂住宋瓷肩膀,告诉她:“你别哭,你那时候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 “你现在懊悔是应该的,但你当时害怕也是应该的。就像你上次说的那样,你当日若真的冲进去了,他们为了杀人灭口,说不定也不会放过你。你若跑出船舱将这件事闹大,他们四人就算受到了惩罚,但他们背后大家族又岂会放过你?” “你会被他们当成眼中钉、肉中刺!穆家也会嫌弃你连累他们,会把你逐出家门!你无依无靠,你只有一个卧病在床等着钱去吊命的姐姐,那四家人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你给压死!” “宋宋,你没错。错的人是那四个畜生!” 经过颜江的一番开导,宋瓷这才看开。 是啊,见死不救的确是她的错,但真正有错有罪的人,其实是那个四个畜生啊! 宋瓷捏紧了拳头,她长叹一口气,对颜江说:“我知道这件事的消息先不要传出去。” “阿江,若证据确凿,我愿意出庭作证。” 颜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忘提醒她:“出庭为那个女孩子作证,你便是与他们四家成了公敌。届时,他们说不定会报复你,会报复韩湛,会针对韩湛的公司...” 宋瓷拳头砸在桌子上,怒道:“那是我年少胆小怕事,不敢站出来保护那个女孩子。如今大了,有靠山了,我还要畏畏缩缩当乌龟吗?” 许是因为觉醒了南宫仙的记忆,宋瓷骨子里的血性被激醒,如今的她可不是个胆小怕事的。 她长大了,她总得为少年时的懦弱胆小再硬气一回! 402章 苏润就是江碧,江臻的妹妹! 要想揭露厉芒包庇罪犯的行径,不是单凭杨冲的三言两语就能达到目的的。首先,林景必须找到那四名真凶的身份,确认苏润生前曾遭受过那些人的欺辱,为苏润翻案,将自杀改成谋杀。 那样,厉芒包庇罪犯的证据确凿,才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林景早上离开大楼的时候,精神抖擞不已,还跟早餐店老板要了碗老豆腐跟云吞,坐在街边不顾形象的大口朵颐。 林景今天是白班,恰遇厉芒初来头一周,他不能无故旷工。吃了早饭林景便回了大楼,刚靠近大楼,便瞧见坐车来上班的厉芒。 厉芒正从车里走下来,一身黑色制服将他衬得铁面无私。瞧见林景,厉芒主动停了下来,朝他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他可以颔首替代寒暄,林景却不能。林景嬉皮笑脸地朝着厉芒的位置走过去,走到了厉芒面前,林景搓搓手,笑呵呵地说:“老大,来这么早啊?” 眼前这人穿着一件皱皱巴巴的衬衫,下巴上倒是干净,看着也是个英俊大伙子,却总给人一种此人很不修边幅的错觉。 厉芒知道,林景外形展现出来的有多不修边幅,内心就有多细腻。他早听说过,林景的脑子是一台电脑,对任何案子的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 厉芒伸手扯了扯林景那翘了个角的衬衫,蹙眉问道:“你昨晚是没睡?还是没洗澡没换衣服?好歹是大队长,怎么也该注意下形象。” “嗨!要形象那玩意儿做什么,我这种风里去雨里来,隔三差五跟杀人犯变态打交道的人,整那么好看做什么。整得再好看,不也没有女朋友?” 林景读书那会儿女朋友一个接着一个地换,他家老母亲就担心他惹桃花债。如今好了,年过三十却一直找不到个女朋友,他老母亲急得逢初一十五就要去寺庙烧香拜佛求媳妇。 厉芒听到林景这话,表情变得高深莫测起来。“哦?林队还单身着?我见林队一表人才,应该很受女孩子们欢迎啊。” “老大,这你可就想错了,我这人吧,工作忙起来两三天不回家不洗澡也是有的,女孩子跟了我,都是糟蹋了。” “话可不能怎么说。”厉芒想到林景那传说中深不可测的背景,不由得动了歪心思,便说:“我家就有个不成器的女儿,今年二十五岁,长得虽不是什么天仙美貌,但也是个漂漂亮亮的好姑娘。要不改天,你上我家去吃个饭,你们年轻人多聊聊?” 林景心里咯噔一响。 妈的! 老狐狸! 想收他当女婿,美得他! 林景假装没听透厉芒话里的意思。“哈哈哈,老大真会开玩笑。你的宝贝女儿那可是金枝玉叶,跟我这种粗人多不配!” 厉芒见林景笑眯眯地便拒绝了这们亲事,心里也没有不悦,但多少还是有些失望的。 林景可是个好女婿人选啊。 “行了行了,进去吧。” “好,老大请。” 林景落后厉芒一步走在他身后方。边走,两人便聊着一些工作上的事。 厉芒道:“顾秦川这个案子闹的是沸沸扬扬,如今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呢。林队长对待罪犯向来是绝不姑息的,这件事交给你办,我很放心。” 林景半真半假地说:“这顾家家大业大,就顾秦川跟顾秦风两个孩子。这次折了个顾秦川进去,顾家是元气大伤。我就怕,这顾家会继续闹腾,拿钱息事宁人。” 林景入行这么些年了,自然清楚这里面的门门道道。拿钱息事宁人,是比较隐晦的措辞了。 厉芒自然听懂了林景这话的意思,他停下来轻拍林景的肩膀,宽慰他:“追查真凶,抓住犯人,这便是我们做刑警的责任。你这次做得很好,你完美的完成了你的任务,你无愧于心,怕什么。” 这言外之意便是说,你林景是刑警,只需要将顾秦川逮到,找足他犯罪的证据,将他移交给检察院便是完成任务了。至于以后顾秦川身上到底会发生什么事,都与他林景无关。 林景若若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就该学会睁一眼闭一只眼。 林景斜目扫了厉芒一眼,心里在冷笑,嘴上却说着:“老大说的极对!” 两人一道走进大楼,便瞧见那负责接待报案的小同志露出一脸凝重的表情。 林景见小郑表情严肃,便问:“小郑,皱着眉头做什么?这又是接到了什么案子?” 小郑忙站起来,对他们说:“老大,林队,周楼县金凤小区昨晚发生了一起凶杀案,被害者一家三死一伤,只有一个十二岁大的孩子被母亲藏起来躲过了一劫!目前凶手在逃!” 厉芒没想到一上任就遇到了杀人案,忙组织了重案组,命林景为队长,让他带着人去周楼县调查这起案子。林景领了命,回屋拿了水杯,等人凑齐便开车去了望东城辖区内的周楼县。 颜江吃过晚饭正觉得无所事事,便接到了林景的电话。林景想让颜江去周楼县一趟,帮忙处理这起凶杀案。 颜江是只猫头鹰,晚上很难入睡,接到电话后,与宋瓷打了声招呼便去了周楼县。 案发现场被保护的很好,除了林景以及颜江那个小师弟法医进过现场外,就没有别人进去过了。 颜江穿上鞋套戴上手套走入案发现场,将屋内的各种细节都拍了照,四处检查了一遍,这才让人将死者的尸体运去尸检房。 小师弟怕鬼,一直跟在颜江身后。尽管很怂,但不管颜江问什么专业问题,小师弟总能迅速地给出答案。 林景朝颜江投来一个笑脸,“我说的吧,你这小师弟虽然怕鬼,却是个百度全科。” 颜江拍了拍小师弟的脑袋,一看时间都十二点了,便说:“走吧,去吃夜宵。” 小师弟盯着满屋子的血液,却怎么都提不起食欲。“你们去吧,我、我有些累了,要去眯会儿。” “辛苦了,去吧。”林景放小师弟走了,这才对颜江说:“这孩子刚来不久呢,第一次见到这样惨烈的场面,难免接受不了。” “慢慢习惯就好了。” 颜江与林景找了一家路边摊,这时候人也少了,就他们两个。 颜江拉着林景在角落里那张简陋桌子旁坐下,店家在烧烤,也听不见他们说话。一坐下,颜江便将一瓶柠檬水饮料递到林景手边,“我有话跟你说。” 林景办案期间是不喝酒的,这柠檬水就是除了啤酒以外他最喜欢喝的东西了。林景抱着柠檬水,耷拉着双眼,满面疲惫地说:“你说。” 他昨晚没睡,今天白日里也没睡,这会儿已是困得不行,坐着都能睡着。 颜江拿着一张纸轻擦着林景面前的桌子,边擦边说;“侵犯苏润的真凶,我可能知道是谁。” 林景瞌睡立马就醒了。 他听到这消息的第一反应不是开心,而是怀疑。他若有所思地盯着颜江,狐疑问道:“你为什么会知道?” 为什么,这三个词用得很妙。 颜江知道林景心里担心着什么,先给他喂了一颗定心丸。“放心,跟我没关系。” 听到颜江的保证,林景这才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这事的,给我老实交代来。” 颜江便将宋瓷八年前在游轮上目睹的那一幕,同林景说了。 “这事不宜声张,目前就你我两人知道。要是被人知道宋瓷曾亲眼目睹过厉锋他们的犯罪现场,只怕是会有危险。” 保护证人的安全,这事至关重要,林景自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我明白,我自然不会透露消息出去的。” 林景拧开饮料瓶子的盖子,喝了一口酸溜溜的柠檬水。他砸了咂嘴,放下杯子,道:“首先,我们得确认苏润确实上过那条船,找到苏润案发第一现场,才能去追查真凶啊。” “这倒也是。”但这事发生在八年前,想要调查清楚八年前都有哪些人登上了轮船,这是比较困难的。 颜江不禁有些气馁,他说:“就算当年游轮上有监控设备,但八年过去,也早就删掉不见了。再则,若苏润真的是在那游轮上遇害的,凶手也早就毁掉了监控设备。咱们想要找到证据,很难。” 店家端着两盘子走了过来,他将烤好的茄子鸡蛋跟鱿鱼端到林景二人面前。“二位先吃着,我那边继续烤着,需要啤酒吗?” 颜江摆手:“要开车,不喝酒。” “好咧。” 等烧烤店老板离开后,林景突然问道:“宋瓷还记得那个人的长相吗?我去将苏润生前的照片找来,你拿去给宋瓷看看。若宋瓷能认出那个女孩子的样子,那这事就好办了。” “只要确认苏润就是宋瓷看到的那个女孩子,我到时候自有法子。”别忘了,顾秦川那家伙可在他手里。 “好。” 颜江在周楼县待了一周时间,与小师弟一起将几名受害者的尸检结果全部整理好,这才打算回家。 回去那天,林景单独将他叫去了他的临时宿舍楼。 林景正在煮网购的自热饭,那饭还没熟,股股蒸汽顺着那盖子中间的孔往外冒。林景坐在桌子旁边数着时间,迫不及待想要尝尝这自热饭的滋味。 颜江走进屋来,瞧见那桌上的自热饭,便说:“你少吃点儿这些东西,不干净。” 林景说:“我妈蹲直播间给我抢的,抢了三十桶呢。你要不要来几桶?” 颜江赶紧摆手,“算了吧。” 林景起身去抽屉里拿出一个纸皮袋子,他将袋子塞到颜江怀里,告诉他:“这里面装的是苏润的照片,你回头给宋瓷看看。希望她那晚看清楚了苏润的脸。” “我可以看吗?”颜江举着袋子问。 “有什么不可以的。” 颜江这才低头去打开纸皮袋子,他听到林景说:“苏润是青少年画家,参加过几次美术比赛。这里的照片,有她参赛获奖时候的照片,也有她的生活照。这些生活照,是我找人从她微信里面翻出来的。” “我看看。” 颜江抽出纸袋里面的照片,薄薄的一叠,约莫有七八张,都是林景用打印机洗印出来的。 苏润小时候没读过书,苏氏夫妇收养她后,为她聘请了两名家教老师,在家给她辅导功课。等她知识水平赶上了同龄人,这才把她送去读初三。 苏润读了半年书,便参加了中考,考上了当地最好的那所高中。 苏润是在高一的第一学期去世的,那一年,北方的冬天特别冷,但南星市四季如春。即便是冬天,南星市的气温也有十几度。也正是因为气候温暖,厉锋才会带人去南星市给他女朋友办游轮生日宴。 而这第一张照片,正是苏润参加高一运动会时期拍的照片。照片中,苏润穿着一件白衬衫,外面套了一件米色毛衣,头发绑成高马尾,正在做志愿者,为参赛同学们发放矿泉水。 这是苏润去世前半个月拍的照片,这时,她的父母已去世两个多月。照片上的苏润,是面含笑容的,看上去并非像是患有抑郁症的样子。 林景见颜江盯着苏润的照片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他说:“笑得这么好看的姑娘,不像是患有抑郁症的样子,对不对?” 颜江没说话。 林景以为颜江是看到了美女,有些着迷了。林景眉头一皱,起身将照片从颜江手里夺走,表情严肃地对他说:“这是死者,就算她长得好看,是你喜欢的那种类型的女孩子,你也不该这样盯着人家死者看。这是大不敬。” 颜江一把夺回照片,他说:“别瞎说,我只爱我老婆。”他之所以发呆,是另有原因。“我先回去了,回头把照片给宋瓷看了,我再给你打电话。” “好。” 县里有人要去望东城汇报工作,颜江便搭了顺风车回城。回城后,他回家去开了自己的车,直奔御龙山庄。 韩湛已经出差归来,今天休假。 颜江到时,韩湛正在教韩淼跟韩珺蝶泳。两个小肉团子穿着泳衣,露出莲藕一般白皙的胳膊腿,奋力地在水里蹬着腿。 韩珺已经学会了蝶泳,但韩淼因为比较胖,游泳比较笨拙,一直不会。韩湛便托着韩淼的腹部,手把手的教她游泳。 颜江抽着烟走近,瞧见了孩子们,下意识将烟给捏熄灭了。 他蹲在泳池边,问韩湛:“你今天休息?” “嗯。” “宋宋呢?” “下午要带她去做产检,她这会儿正在练琴呢。” 颜江竖起耳朵,隐隐听到小提琴的声音。“这么刻苦呢。”颜江站起身,双手在裤子上搓了搓,说:“你们父女仨先玩着,我去看看宋宋。” 韩湛突然叫住他,“你一回来就去找她,是有事?” 颜江嗯了一声,“这事不想跟你说。” 韩湛冷笑,“滚!” 颜江便滚进了屋子,直接去楼上的琴房找宋瓷。他到琴房时,宋瓷正在拉奏一曲新曲子,等她拉奏完了,颜江这才咳了一声,提醒宋瓷。 听到咳嗽声,宋瓷回头望向入门位置。 瞧见了站在门外的颜江,宋瓷笑了笑,问他:“来多久了?” “五六分钟了。” “快进来。”宋瓷告诉他:“我这些天新作了一首曲子,等会儿要发表到我的个人作品集里面,你觉得曲子怎么样?” “那自然是棒棒哒。” 颜江脱了鞋子,穿着干净的白袜子走进宋瓷的琴房。 宋瓷放下琴,与他一起盘腿坐在落地窗户边。颜江今天穿的是一条薄款西装裤,他这样盘腿坐在地上,那裤子口袋里面装的东西便露了出来。 宋瓷指着他裤子口袋,问:“你口袋里装的什么?” “照片。”颜江先站起来将照片从兜里拿出来,然后又盘腿坐着。他说:“林景找到了苏润生前的生活照,想让你认一认,看看她到底是不是你在游轮上见过的那个女孩子。” 颜江将那纸袋子放在宋瓷的大腿上。 宋瓷垂眸盯着那东西,表情少见的有些紧张。她心里期待着苏润并非游轮上那个女孩子。 犹豫了片刻,宋瓷才打开那纸袋子,抽出里面的一摞照片。 一抽出照片,宋瓷便瞧见了苏润的模样。 她盯着少女那精致温婉的五官,手指倏然颤抖起来。 “是、是她...”宋瓷认得这张脸。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那一晚,宋瓷偷偷站在门外偷窥的时候,起初只看到了一张白皙的侧脸。因为苏润在不停地反抗挣扎和哭泣,那张侧脸的模样她其实没看清。 当时她很犹豫,既想要破门去救人,又害怕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她犹豫不决时,那女孩子突然转过头来朝门外看了一眼,那一扭头,宋瓷便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巴掌大的脸蛋,细长的双眼里装满了绝望与恐惧!宋瓷忘不掉那样一张脸,那样绝望无助的眼神。 宋瓷将照片一张张的摊开来,看完照片后,她才叹道:“是她没错,真的是她。”她的冷漠与怯弱,当真害死了一条无辜的生命! 宋瓷将照片一张张整齐的摆好,她把照片还给颜江,说:“我确定是她。” “那好,我会将这消息通知给林景的。”颜江将照片重新装回纸袋子里,他手指抚摸着纸袋子,犹豫了好一会儿,突然问道:“你不觉得,苏润长得很面熟吗?” “嗯?”宋瓷愣了一下。“面熟?你指的谁?” 颜江的表情看上去很古怪,他说:“宋宋,你们家旺旺跟江家那个女儿关系很好,你跟江家那个女儿,应该也很熟悉吧。” 颜江与江臻以前是不熟的,也就这段时间才互相添加了对方联络方式,见过几面。 颜江突然cue到江臻,这让宋瓷感到吃惊。“我们关系不错,他经常来我们家玩。”毕竟江臻可是韩旺旺的男朋友。 颜江极其隐晦地看了她一眼,说:“你难道没发现吗?” 宋瓷不解地问道:“发现什么?”她该发现什么? 颜江又打开照片,从里面抽出一张苏润穿着白色t恤,绑着头发的生活照。照片上,苏润没有笑,在专注地画画。 “你看这张照片。”颜江把那照片递到宋瓷的面前,他说:“你难得没发现,苏润与江家那个江碧长得很像吗?你看这眼睛鼻子跟嘴巴,真的像极了。” 只是苏润的脸部轮廓柔和,所以显得温婉。而江家那位小姐脸廓线条更凌厉一些,所以更偏冷艳。 但他们其实是长得很像的! 听到颜江的分析,宋瓷重新拿起苏润的照片仔细对照起来。越看,她心里越是吃惊。 宋瓷突然说:“把照片就放我这里吧。” “你要这个做什么?” “我看着照片,看看能不能想起更多细节。” “那好吧。” 两人聊了一会儿,颜江便回去休息了。 宋瓷去换了衣服,下楼吃了午饭,将两个孩子托付给宴清修后,这才与韩湛一起去医院做产检。 龙雨开着车,手机微信一直在震动。宋瓷瞥了眼他的手机屏幕,瞧见是他那个女朋友在跟他发短信。宋瓷突然问龙雨:“龙哥,你女朋友是不是调到刑警大队去了?” “是啊。”龙雨语气十分骄傲。“她厉害,有出息,当交警的时候帮忙抓住了杀人犯,因为表现出色,才被提拔去了刑警队。” “厉害啊。”宋瓷指着前面,说:“前面有一家红枣烤鸭店,听说味道不错。我买上两只,你等会儿给你女朋友也送一只去。下午你就放假休息吧,韩哥自己开车。” 韩湛看了宋瓷一眼,明显有话想说,但忍住了。 龙雨早就想请假去见女朋友了,听到这话,那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儿,突然发现笼子的门被打开了,迫不及待就想飞。“好咧!” 宋瓷去买了两只烤鸭,让店家将鸭肉片好,用保温盒装着。她将其中一份烤鸭递给龙雨,“龙哥,好好约会去吧。” “谢谢夫人。”龙雨拎着烤鸭便打车走了。 宋瓷回到车里,打开热腾腾的烤鸭,递给韩湛。“韩湛,来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韩湛挑了一片皮厚的肉放进嘴里,烤鸭肥而不腻,有股红枣香味,味道还算不错。“还行,但没有我们家的厨子做的好吃。” 宋瓷也尝了一块,赞同韩湛的看法。“是没有我们家的好吃,但我饿了。”她心里装着事,中午只吃了小半碗饭,这会儿却是饿了,感觉一只鸭都不够她吃的。 韩湛盯着宋瓷开心吃东西的模样,他手伸到宋瓷的脑后,不轻不重地捏着宋瓷的后脑勺。 宋瓷舒服的哦了一声,“就这样捏,很舒服。” 韩湛捏了片刻,等宋瓷吃饱了,他这才说:“你把龙雨支开,是想跟我说什么?” “给我一张湿纸巾,我擦擦手。” 韩湛抽了一张湿纸巾,递给宋瓷。 宋瓷将手擦干净后,这才从她的提包里面拿出苏润的照片。 宋瓷将苏润照片递给韩湛,“韩哥,你看看这个。” 韩湛接过照片,低头看了两眼,才说:“这是...江臻?”他又觉得不对,说:“江臻被找回来的时候,都十九岁了。这照片上看着要更嫩一些,看上去才十五六岁的样子。江臻那个时候就开始男扮女装了?” 听到韩湛的分析,宋瓷表情更是复杂,她说:“你也觉得这个女孩子像是江臻,对吧?” 像是江臻... “这不是江臻?”韩湛又认真地瞧了那女孩子两眼,不由得叹道:“跟江臻长得倒是挺像的,就跟一个妈生的...” 韩湛想到了什么,双瞳微微一眯,他呢喃道:“江臻男扮女装回来,是要查清楚他们兄妹当年被绑架的真相,他的妹妹,其实已经死了。” 韩湛盯着照片上的小女生,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莫非这丫头,是江家真正的女儿,江碧?” 宋瓷俏脸有些发白。 “韩湛。”宋瓷的身体都开始发寒。 韩湛见宋瓷表情不对,赶紧握住她的手。“你的手在冒冷汗。”韩湛担心地望着她,关心问道:“你怎么了?” “韩湛,我要跟你说个事。” “你说。” 宋瓷鼓足勇气,才敢将当年在轮船上看到的那件事跟韩湛坦白。“...我当时都看到了,但我胆儿小,我怕招惹麻烦,我没敢去救那个女孩子!” “韩湛,如果、如果这个苏润真的就是江臻的妹妹,你说江臻若知道我当年看到他妹妹遭受欺负却袖手旁观,他会不会怪罪我?他会不会连带着也恨上了旺旺啊?” 这才是宋瓷最担心的。 上午时候,听到颜江说苏润跟江臻长得有些像,宋瓷心里便怀疑这苏润就是江臻走失的妹妹。“韩湛,江臻说他男扮女装回到江家,是要查清楚他们兄妹当年走散的真相。但我却觉得他没说实话,至少没有将全部实话都说出来。” 韩湛问她:“那你认为,他是要做什么?” 宋瓷长长地悲叹了一声,才说:“我怀疑他是知道了江碧死亡的真相,他故意扮成江碧的样子回江家,其实是想要给江碧报仇!韩湛,江臻是想要报复安家、厉家、顾家以及应家!” 宋瓷相信她的直觉。“你还不知道,江臻其实是我姐姐的徒弟,他是超级厉害的黑客。我姐姐说过,她那个徒弟是理财高手,给她赚了很多钱。” 宋瓷瞧了韩湛一眼,她反握住韩湛的手,问韩湛:“但你知道江臻名下有哪些产业吗?” 韩湛难得有些发蒙。 “旺旺这男朋友啊,深不可测,城府很深,不是你我能看透的。你说,若江臻知道了我当年对他妹妹见死不救,他会不会恨我。” 韩湛沉吟片刻,心里便有了主意。“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去找江臻问个清楚。” 宋瓷则问:“江臻会说实话吗?” “那就得看他对旺旺是否真心了。”他若是真的爱韩旺旺,对韩旺旺的家人自然也会坦诚相待。 “好。” 两人去做完产检,已是下午四点钟。昨晚产检,韩湛给江臻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直言告诉江臻:“江臻,我知道你男扮女装回到江家是要做什么,我也知道你妹妹去世的真相。我们见个面吧。” 接到韩湛这通电话,江臻是有些始料不及的。他没想到韩湛夫妇这么快便发现了他的秘密。 自己的秘密被别人捏在手里,江臻不能不去见韩湛一面。 韩湛约江臻在捷达国际酒店的包厢见面,这里是他自己的饭店,隐秘措施最好的。江臻到达了酒店,被服务员一路恭敬领进了包厢。 他走入包厢,瞧见宋瓷也在,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之色。 他不动声色地走进去,在韩湛夫妇的对面坐下。 “韩先生,韩夫人。”江臻发现宋瓷面前放着一摞照片,他好奇地看了一眼,当看清楚那照片上女子的容貌后,江臻淡然的瞳孔骤然颤动起来。 “这...” 江臻死死盯着那照片,捏紧了拳头。 他抬眸望着韩湛夫妇,皮笑肉不笑地问道:“两位,这是要跟我说什么?”此刻的江臻像是一只竖起了全身尖刺的刺猬,处处防备,连眼神都装着刀子。 韩湛将那摞照片还给江臻,他直言道:“这个叫做苏润的女孩子,是你的妹妹江碧,对吗?” 江臻嘴唇微微地翕动着,迟迟没有说话。 韩湛能理解他的心情,并不在意他的怠慢。他与宋瓷对视了一眼,宋瓷朝他点了点头,韩湛身子便坐了回去,闭口不言。 “江臻。”宋瓷的声音,吸引了江臻的注意。 江臻抬头望着宋瓷,没做声。 宋瓷说:“八年前,厉锋在南星市举办了一场游轮派对,为他宠爱的明星女朋友办生日宴。那场宴会,邀请了许多人,我也在列。” 既然话已经说开了,那江臻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他说:“我早就调查清楚了那次游轮排队的嘉宾名单,韩夫人的确在列。” 宋瓷点了点头,说:“你是我姐姐的徒弟,你能查到这些,我不意外。” 江臻想到了师父宋翡,对宋瓷的敌意也收敛了许多。韩湛夫妇今日既然决定与他坦诚公布,显然不是要出卖他,不会将他卖给那四家人。 想明白这点,江臻也收敛起了戾气与敌意。 他问宋瓷:“韩夫人,那天晚上在游轮上,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他其实早就想问这个事了,但他知道宋瓷很聪明,担心会在宋瓷面前暴露了自己的秘密,故而一直都忍着。 宋瓷轻轻地点了下头,眼神不敢与江臻对视。 江臻察言观色很有一套,一看宋瓷这反应,就知道宋瓷是在愧疚。 桌底下,江臻悄悄地握住了手,他哑声问道:“你都...看见了什么?” 宋瓷心里非常忐忑不安,下意识抿了抿唇。她双手贴在腹部,闭上眼睛,缓缓说道:“我...我曾亲眼目睹到你妹妹被侵犯的现场...” 说完,宋瓷不敢睁眼,怕面对江臻那铺天盖地的怒气。 江臻如遭雷劈,如坠冰窖,脸部表情全都僵住了。 半晌后,江臻突然笑了,“真好。” 韩湛皱眉望着江臻,担心江臻会埋怨宋瓷对苏润见死不救,会伤害宋瓷。他下意识坐直了身子,警惕地盯着江臻的每一个动作。 但江臻却笑得红了眼睛,他哽咽地说道:“我以为,我永远都找不到目击证人了。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了目击证人!” “我妹妹的冤情,终于有处诉说了!” 闻言,宋瓷这才惊讶地睁开双眼。 她瞧着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江臻,心里非常难受。这对兄妹,实在是太苦了。 她推开椅子站了起来,退后一步,对着江臻深深地鞠了一躬。宋瓷低着头,诚恳的道歉:“江臻,对不起,是我胆小怕事,间接害死了你妹妹。” 江臻一直不吭声,刚才得知宋瓷曾目睹过妹妹被害的现场,他心里的确是怨恨宋瓷的。他盯着宋瓷鞠功成九十度的样子,突然又想通透了。 他叹道:“你道歉做什么,那一年,你不过也才十七岁,也是个孩子。你寄人篱下,孤苦无依,还得照顾植物人姐姐。那样的情况下,你能做什么了?你今天能够站出来,能将这件事告诉我,我就要谢谢你了。” 宋瓷有什么错? 她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女孩子! 她能阻止厉锋他们犯罪吗? 不能。 她站出去,只怕是会赔上一条命。 宋瓷听到江臻这样说,心里更是悲伤愧疚。这样善良的一个孩子,为什么要遭受那么多的挫折磨难跟离别? 韩湛见江臻并不怪罪宋瓷,是打心眼里松了口气。 “韩夫人,你快坐下,我承受不起你这一躬。”她可是怀着孩子的孕妇,是韩旺旺的婶婶,他受不起宋瓷这一鞠躬。 宋瓷这才直起腰,扶着桌子坐下。 等宋瓷做好,江臻这才问宋瓷:“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宋瓷实话相告,“我并不清楚你妹妹为什么会在那艘船上,也不知道厉锋他们为什么会看上你妹妹。那晚我丢了手机,找手机的时候无意中闯进了厉锋他们的休息区,正好看到了你妹妹被...” 宋瓷不忍说出细节,她试图想一些别的细节。 她拧着眉头苦索,韩湛跟江臻都不敢打扰她。 “对了!”宋瓷语气突然拔高了一些。 江臻与韩臻同时问道:“什么?” 宋瓷看了韩湛一眼,又望向江臻,她说:“我当时遇见了...”宋瓷睫毛颤了颤,对江臻说:“江顾川。” 403章 爸爸,我好像找到哥哥了! 江顾川! 听到这名儿,江臻心情恍惚了下。 江臻早就将曾去南星市参加过生日宴会的宾客名单统计清楚了,自然知道江顾川也在受邀行列中。 当年他为了查清楚那四名真凶的身份,费了些心思才找到了在游轮上打杂办事的那些员工的居所。 江臻易容过后,亲自登门去找了那些工作人员,询问他们那日在游轮上发生的事。 江臻接连找了十多个船夫,这才查到了一些线索。 那个为他提供线索的人姓屠,是船上的救生员。 屠大叔告诉江臻,那天晚上约莫凌晨四点钟左右,他被厉锋叫了起来。厉锋说他有点急事需要提前跟几个兄弟赶回去处理,想搭乘快艇靠岸,便让屠大叔起床去帮忙开船。 他还许诺会给屠大爷一千块钱的额外报酬。 屠大爷想到能赚外快,便赶紧爬起了床,穿上外套就跟着厉锋去办事。 每一艘大型游轮上都会备着救生艇跟快艇,屠大爷用一艘快艇将厉锋等人送到了岸边。他告诉江臻,厉锋他们上快艇的时候,还带着一只大号行李箱。 江臻料想厉锋他们就是用那只行李箱将迷晕的江碧偷偷带走的。 江臻听完屠大爷的话后,赶紧拿出了一叠图片来让他指证。那照片上,是那十一名受邀来参加生日派对的公子哥的照片。 屠大爷冥思苦想了片刻,才挑了四张照片出来。那四人正是厉锋、安旭、顾秦川以及应季,但江顾川并未在列。 是以,江臻从来没有怀疑过江顾川。 可宋瓷却说,那天晚上,她在案发现场遇见了江顾川! 江顾川的母亲朱秀兰是父亲身边得力的部下,与江家关系一直都不错。后来朱秀兰又带着江顾川嫁进了江家,江家的墙上一直都挂着江伟民与妻子蓝若云的婚纱照。 江顾川只要是眼睛不瞎,就一定是认识蓝若云的。 而江臻与江碧兄妹都跟蓝若云长得相似,江顾川又与江碧的养父是师生关系,他见过江碧好几面。 看到跟蓝若云长得相似的江碧,江顾川难道就没起疑过吗? 江顾川恰好也出现在案发现场,真的只是碰巧吗? 江臻心里闪过许多猜测,但也只是猜测,无处去求证。 江臻突然拉开身下的椅子站了起来,“韩夫人。”江臻深深地看了眼韩湛与宋瓷,突然对宋瓷鞠了一躬。 那是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 宋瓷被江臻这举动给吓到了。她与韩湛一道站了起来,皆是茫然错愕的样子。“江臻,你这是做什么!” “韩夫人。”江臻并未起身,依然躬着身,他说:“韩夫人,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宋瓷猜到了他想要说什么,她点了点头,“你说。” “我希望韩夫人能站出来,为我妹妹作证!”让宋瓷站出来去做认证,便是要宋瓷公然得罪厉家、顾家、安家跟应家。 江臻知道这是要宋瓷去冒险,但他就这么一个妹妹,江碧死的这么冤屈,他想要给她讨个公道! “我知道我的要求让你很难做,可是韩夫人,我妹妹她死的好惨啊。那一年,她才刚满十六岁呢!韩夫人,求你,替这世界还给我她一个公道!” 宋瓷还未开口,韩湛便一口应下了,“这事不需要你求,我们也会主动站出来做认证的。” 韩湛开了口,那宋瓷便也没有了犹豫之心。 宋瓷告诉江臻:“江臻,我会去派出所给你妹妹作证的,我会去举报厉锋他们四人的罪行。就当是,为我当年的懦弱无能赎罪。” 当宋瓷决定将这件事对韩湛和江臻坦白时,她便起了要揭露真相的打算。如今得到了韩湛的支持,那宋瓷更是没有了后顾之忧。 江臻听到宋瓷的应诺,着实松了一口气。 他直接跪下,不顾韩湛夫妇的劝阻,对宋瓷用力地磕了一个头。“韩夫人!江臻代妹妹谢过你了!” 宋瓷盯着匍匐磕头在她面前的青年,像是看见了三年前刚重生过来,每天都过得孤立无援提心吊胆的她自己。 鼻头发酸,宋瓷忙背过身去默默落泪。 韩湛将江臻送走后,回屋见宋瓷还在抹眼泪,他给宋瓷倒了一杯水,递到宋瓷手里。“喝杯热茶,别哭了。” 宋瓷赶紧拿手帕擦掉眼泪,又喝了半杯水,这才朝韩湛安抚一笑。她问韩湛:“韩湛,同时得罪了那四家,你就不担心吗?” 只是得罪一个顾家,或是一个厉家倒没什么。但同时得罪了望东城的四只庞然大物,韩湛日后该怎么立足? 韩湛拿走宋瓷手心里的杯子,他将剩下的水喝完,才笑道:“这事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就没有装傻充愣的做法。不站出来,想必你一辈子都会活在愧疚之中。站出来,顶多不过是要被那四大家为难一阵罢了。” “人活着,不就为求个心安吗?” 闻言,宋瓷歪头靠在韩湛肩膀上。她捏着韩湛的右手,抚摸着那只皮手套,笑了,“你还真是我的靠山。” 韩湛先是沉默着不应声,片刻后,才叹道:“上辈子,你替我镇守边关守护江山,这辈子,我理应当你的靠山。” 宋瓷还能说什么呢。 韩湛反握住宋瓷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锤了锤,叹道:“有人戏说,夫妻本是同林鸟,枪打响了各自跑。但我们是一体的,就该荣辱与共。” 这声荣辱与共,感动得宋瓷落下眼泪。“韩湛,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容易惹人哭呢。” 宋瓷擦掉眼泪,又不好意思地笑了出来。 “因为我的话说到你心窝子里去了。”韩湛弯腰拿起宋瓷的挎包,牵着她的手起身,“行了我们先回去吧,等江臻那边通知,我们就去派出所将一切交代清楚。” 宋瓷本打算明日就去派出所举报厉锋等人,但江臻临走时却嘱咐宋瓷再等等,说是听他通知再行事。 与韩湛一起坐电梯去地下车库。 宋瓷摸了摸腹部,突然说:“我要去买几套贴身衣服,之前的都穿不了了。”腹部一天天开始变大,贴身衣物也都小了,得换了。 “那行。” 韩湛与宋瓷近来很少逛街,走在琳琅满目的商场中,宋瓷只觉得这东西也好看,那东西也喜欢。 “等我这胎落地啊,我要把商场里的漂亮衣服全部买回家。”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韩湛:“那得再给你弄个衣帽间。” 路过一家珠宝店,宋瓷两眼放光,又道:“以后可以多买些珠宝首饰,将来老了还可以传给女儿跟儿媳妇。” 今天给宋瓷做产检的个医生,跟宋瓷是老熟人了,韩淼与韩珺就是医生一路给做的产检。 如今胎儿已有四月,看得出来胎儿性别了。做完b超检查后,宋瓷拿着干毛巾低头擦肚子上的耦合剂,听到那医生说:“恭喜韩夫人,儿女双全。” 宋瓷当时还愣了下,明白肚中胎儿是个男婴,宋瓷欣喜不已。 但这个事,宋瓷一直没跟韩湛说过。所以韩湛听到她这话,便抓住了她想要透露的意思。 他盯着宋瓷微微隆起的小腹,眉心微拧,问道:“儿媳妇?医生跟你说过肚中孩子的性别了?是个男崽子?” “嗯。” 韩湛眼里有了一抹笑意,他道:“如此,外公给他取的表字,终于排得上用场了。” 当年韩翱宇还没离世,便给宋瓷怀中的孩子取了个表字。 那时候宋瓷刚怀上,并不知道肚子里孩子是双胞胎,也不知道孩子性别。韩翱宇便给女孩取字叫靖宇,男孩叫凌宇。 宋瓷想到这件往事,感慨道:“等孩子出生了,我们再带着淼淼珺珺一起去祭拜他老人家,也去看看你母亲。” 老爷子死后骨灰洒在了西南边境那片丛山峻岭中,但韩湛还为韩翱宇留了一个骨灰盒,在外婆的墓碑旁立了一个牌位。 “是得去祭拜下外公外婆和母亲。”韩湛又说:“两个姐姐,一个名淼,一个名珺,弟弟该取什么名字?还是单名比较好。” 韩湛与宋瓷自己是单字名,三个孩子他也喜欢单子名,一家人,就得整整齐齐。 “我原本想着,若是男孩啊,就给他取名叫韩臻。但...”宋瓷停下脚步,笑吟吟地与韩湛说:“若感情顺当的话,江臻将来是要娶旺旺的,那他就是三个孩子的姐夫了。” “叫韩臻的话,不是跟江臻撞名了吗?”宋瓷两手一摊,颇有些无奈,“我还真不知道该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好。” 韩湛抬头望着头顶那一片片绚烂的灯光,略作沉吟,才道:“叫韩诤,你看怎样?” “哪个诤?”宋瓷问。 韩湛:“左言右争的诤。” 宋瓷眼珠微转,在脑子里写下这个字。她目光微亮,赞道:“诤这个字,代表着敢言敢语,坦率磊落...” 她想到江碧冤死,便是因为她当年胆小怕事不敢言造成的。给孩子取名韩诤,便是希望孩子胆大心善,敢说敢言,做个正直坦率的人。 “这名字好,就叫这个。” “那便是这个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一家母婴店。韩湛拿了推车,陪宋瓷一起挑选了几套贴身内衣,又买了孕妇睡衣和孕妇瑜伽装,便结账回了家。 到家后,韩湛拎着东西去了洗衣房,打算将新买的衣服送去洗一洗。宋瓷口渴,喝了一杯水,这才觉得家里太安静了些。 怎么没听到孩子们的声音? 蔡管家站在屋檐下看手机,看得很入迷,十有八九是在看小说。宋瓷叫了他一声,“蔡管家。” 蔡管家忙关掉手机,快步走过来,颔首道:“夫人。” “淼淼跟珺珺呢?” 蔡管家说:“小姐们去楼上玩玩具去了。” “我去看看。”宋瓷起身便去了起居室,到了一楼,便瞧见宴清修在屋外的院子里给那颗罗汉松浇水。 宋瓷转了个身朝着宴清修走去。“宴先生,淼淼她们在楼上玩吗?” 宴清修放下洒水壶,抬头朝楼上指了指,说:“夫人听,她们在闹呢,玩得很开心。” 宋瓷已经听到了孩子们的笑声,不知道她们是在玩什么,连珺珺都在笑。 “我上去看看。”宋瓷直接走楼梯上二楼,一到二楼,便听到韩淼笑得咯吱咯吱的声音。 她好奇孩子们到底在玩什么,竟会如此开心,便放慢了脚步声,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玩具房的门半掩着,宋瓷看不清里面的样子。她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听到韩淼喊道:“石头!” 韩珺则喊:“布!” 韩淼哀嚎:“我又输了!” 韩珺则冷酷地说道:“低头!” “来吧!” 然后宋瓷就听到了一阵电器颤动的声音。 是什么声音? 宋瓷纳闷地推开门,便看见了令她崩溃的一幕—— 只见,韩淼与韩珺面对面坐在她们的小沙发凳子上。韩淼微微低着头,韩珺手里拿着一把粉色的电动剃发器,正在剃韩淼的头发! 两个孩子的头发从生下来就没有剃过,胎发已经长到肩膀位置了。 但此刻,韩淼那头柔顺飘逸的齐肩短发,被韩淼剃了六七刀,露出好几块圆溜溜的头皮,只有几缕长发还贴在头皮上! 而韩珺的头上也被剃了两刀,像是两条蜿蜒的河流将一座高山从中间劈开,露出那白嫩嫩的头皮! 宋瓷:“啊!” 听到宋瓷的叫声,韩珺吓得一哆嗦,跟韩淼一起回头盯着门下的妈妈。 韩珺手里握着剃须刀,冲宋瓷笑了笑,天真地说道:“妈妈,剃头发。”还是那种邀功的口气。 韩淼披头散发像个小女鬼,也冲宋瓷笑得裂出一口白牙,声音软糯糯地说道:“妈妈,划拳,我们会划拳啦。” 完整的童年,绝对少不了挨揍。宋瓷气得要死,想找个东西揍她们俩,但手边没有合适的揍人工具,便走过去揍他们的屁股。 楼下,宴清修听到宋瓷的尖叫声,被吓了一跳,他踩着高跟鞋飞快地跑上楼来,与闻声赶来的韩湛在楼道遇见。 一边爬楼,韩湛一边问宴清修:“楼上出什么事了?”宋瓷那声音特别惨,韩湛担心宋瓷是摔倒了,吓得脸都发白了。 宴清修也是一脸懵,“我不知道啊,韩先生!” 两人一起跑到玩具房门口,瞧见宋瓷在暴揍两个丫头,都停下了脚步。 韩湛问:“怎么回事?” 宋瓷停下揍人的动作,她把两个孩子拎到了腿跟前。“你看!” 韩湛好奇地朝孩子们的头上望去,待看见韩淼与韩珺脑袋上的头发时,脸上的表情顿时变成了文字符号:o_o... 宴清修站在他们夫妻后面,也是一脸的忍笑。 韩淼与韩珺意识到她们做错了事,韩珺赶紧将电动剃发器丢到地上,低着头说:“我错了。” 韩淼一边哭,一边吼道:“妈妈打我!爸爸,妈妈打我!你打她!” 韩珺觉得韩淼要挨揍。 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怂恿爸爸去打妈妈。 韩湛深吸一口气,决定将门关上。关门之前,他对宋瓷说:“瓷宝,你随意,但别气坏了身体。” 韩淼韩珺瞧见爸爸不仅不管她们,还把门给关上了,彻底绝望了。 但宋瓷已经消了气,也下不了手了。她跪在柔软的地毯上,与两个孩子讲道理,告诉她们什么时候可以玩,什么游戏绝对不能玩。 姐妹俩一边抹泪一边听着,不敢再哭闹。 过了会儿,宋瓷拉开门,对守在屋外的韩湛说:“去浴缸放热水,我要给她们剃头发,等会儿要洗澡。” 这狗啃了的头发是不能出去见人了,宋瓷只能给她们将头发全部剃了,剃成了光头再重新长。 韩湛忙去放热水,等宋瓷给孩子们剃好头发,孩子们的脑袋便成了两颗卤蛋。 洗澡的时候,韩珺与韩淼盯着镜子里那两颗卤蛋脑袋,都忍不住抬起手抱住脑袋,不好意思见人。 宋瓷告诉韩湛:“我本打算带他们去参加亲子聚会的,这下好了,带不出门了。” 韩湛忍着笑在韩珺头上摸了一把,说:“也不丑,还挺萌的,像个小和尚。” 宋瓷又气又好笑,她指着在浴缸里扑腾的韩淼,问韩湛:“珺珺像是小和尚,淼淼呢?你看,淼淼胖嘟嘟的,全身都是肉,这脑袋剃成了光头,就更不好看了。” 韩淼泡在浴缸里,手里捏着一只小黄鸭在玩,根本就不知道母亲有多嫌弃她。韩湛盯着韩淼看了看,歪着头说:“像不像个小弥勒佛?” 宋瓷直接笑了出来。“有你这样说孩子的吗?”她伸手捏了一把韩淼肚子上跟大腿上的肉肉,问她:“好玩吗?” 韩淼举着那个小鸭子,笑得没心没肺,说:“好好玩,妈妈!” 宋瓷骂道:“你个小傻白甜。” - 给孩子们洗了澡,换了睡衣,宋瓷拿出手机给她们姐妹俩拍了好几张照片,直接发到了微信群里,让亲朋好友们都欣赏欣赏这两个家伙的新发型。 韩旺旺瞧见了韩淼与韩珺的新发型,直呼好萌。 她把孩子们的照片转发给了江臻,问江臻:【宝,你看我的弟弟妹妹,是不是很萌?】 与韩湛夫妇道别后,江臻先回公司去处理了一些公务,这才开车回了江家。 他将车停在江家院外的路边,下了车,便看到了韩旺旺发来的图片。 江臻站在路边与韩旺旺聊天,他回道:【萌。】 韩旺旺:【真的太萌了,我要去给她们挑选两套和尚衣服,给她们穿了拍写真,等她们长大了好笑话她。】 江臻看到这消息,心道韩旺旺真是恶趣味。他直接发语音问韩旺旺:【你是不是很喜欢孩子啊?】 韩旺旺:【漂亮可爱的孩子,谁不喜欢?】 江臻又打字回复她:【咱们都好看,以后你和我的孩子,一定也很萌。】 这下韩旺旺就没回消息了。 江臻笑了笑,便看到两束光从远方打了过来,落在他的身上。他将聊天信息里最后那句话删掉,这才关了手机,抬头看向车。 是江顾川开着车回来了。 江顾川为了扮演孝子,想在江伟民跟前多尽孝,工作后也没有搬出去居住。 江顾川将车停在了江臻面前。 江顾川放下车窗玻璃,偏头问江臻:“怎么把车停在外面?停院子里去啊,放外面小心被别的车剐蹭了。” 江臻摇头,“这路面这么宽,除非是故意找事,不然碰不着。” 江顾川总觉得江臻这是话里有话,但他一时间又揣摩不明白这人到底在暗喻什么。 这时,江伟民遛完狗回来,他牵着那条狗走在路边的人行道上。 瞧见这兄妹俩一个坐在车里,一个站在路边说话,将这路都堵住了,便隔着一条马路问他们:“你们兄妹站这里说什么呢?有话进屋去说啊!” 江臻朝江伟民看了一眼,这才转身朝着江家大门走,江顾川则先把车开进了院子。 江伟民被狗拉着快步穿过了马路,他追赶上江臻,气喘吁吁地问他:“碧儿,吃饭没?” 那狗越来越大,撒了欢地跑起来力气可不小。江伟民一个大男人,也被那狗拉着跑得直喘气。 江臻帮江伟民拉住狗绳子,那狗以为是江伟民拉住了它,阻止了它撒欢的步伐。 它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瞧见拉绳子的人是江臻,顿时老实了。 江伟民见这蠢狗一遇到江臻便变得乖巧起来,不由得笑道:“这狗就服你。” 江臻似笑非笑地说了句:“狗仗人势,狗也是欺软怕硬的。” 江伟民愣了下,然后哭笑不得地骂江臻:“这是在拐弯抹角骂你爸爸是软骨头?” 江臻说:“冤枉啊!” 江顾川将车停好,手指转着钥匙圈朝江家正门走过来,便听见那父女俩人有说有笑。 他站在大门口,回头望着牵着狗走进院门的江氏父女俩。望见江伟民对面笑容的脸,江顾川心里有些不舒服。 到底是亲生的啊! “顾川,把这狗拖去,让人给它洗个澡,瞧着脏兮兮的样子。” “嗯,好。” 江顾川接过狗绳子,拽着蠢狗去后院的狗池子里洗澡。 朱秀兰听到说话声从厨房里走出来,她香奈儿套装外系着一条哆啦a梦的裙子,手里还拿着一个蒜头,一看就是在亲自下厨。 “碧儿!”朱秀兰热情地叫住江臻,问她:“碧儿吃饭没?你哥加班刚回来,还没吃饭呢。你要没吃饭啊,就快去洗个手,咱们一起吃。” 江臻今晚见韩湛夫妇的时候,根本没心情吃东西,到现在肚子还是饿着的。 他颔首喊了声朱阿姨,这才说:“那就多添一双筷子吧。” “好好好。” 朱秀兰很快便将最好一道菜烧好,她和保姆一起将菜端到桌上,见江臻过来,便说:“碧儿这么晚还没吃饭,公司事情很多是不是啊?” 江臻道:“还成。” 江顾川还在后院给狗洗澡,一时半会儿不能开饭。 江伟民端着一盘葡萄放到江臻面前,对他说:“你先吃点儿葡萄。” “嗯。” 江臻挑了几颗葡萄剥皮,不薄皮的葡萄他是吞不下去的。江伟民在他旁边坐下来,他轻咳了一声,说:“碧儿啊。” 江臻没抬头,依然认真地剥着葡萄皮。“嗯,爸。” 江伟民见到江臻这冷淡的反应,便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屁股在皮餐椅上挪了挪,又咳嗽了一声,才开口说:“碧儿,顾秦川那个案子,你知道吧。” 江臻不等江伟民说出他的目的,便回道:“当然知道,顾家还亲自去我事务所,联系过我们事务所的魏律师。但魏律师拒绝了。” 他将一颗剥了皮的葡萄递到江伟民嘴前,江伟民迟疑了下,才张开嘴。 江臻将葡萄塞到江伟民嘴里,又道:“哥前些天给我打了电话,想让我劝说魏律师接了顾秦川这个案子。我当时直接拒绝了哥的请求,还跟他闹了不愉快。但我挂了电话后就去问过魏律师为何不肯接这案子。” 闻言,江伟民赶紧问道:“那魏律师怎么跟你说的?” “哎...”江臻故作悲伤地摇了摇头,直把江伟民的好奇心都给勾了起来。“怎的?” “魏律师告诉我,他之所以选择学法,是因为他的姐姐。魏律师父母走得早,是他姐姐又当妈又当母亲给拉扯大的。他姐姐二十四岁那年,从工厂里下班回家的路上,遇到了歹人强奸,被奸杀后抛尸水池。” 江臻低着头,脸上笼罩着一层浓浓的悲伤。“所以魏律师,从来不为强暴犯辩护。” 江伟民听说了这来龙去脉,也能理解那个魏律师的难处。但他还是不死心,又道:“你们事务所还有几位律师也很不错的,他们...” “爸。”江臻直接打断了江伟民的后话。“其它几位与魏律师关系都很铁,他们听说了魏律师的遭遇后,都不肯接这个案子。” 江伟民眯着眼睛,想发火。 他忍了又忍,才嗤笑怒道:“难道你那偌大一个事务所,以后都不打算给强奸犯做辩护了?” 江臻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对江伟民点了点头,道:“是啊,今儿开会,他们还在会议上提出建议,说是我们碧海律师事务所啊,永不为强奸犯做辩护。” 江臻无视江伟民那怒不可遏的神情,他讥讽地笑了一下,无不厌恶地说道:“这天下诸多罪犯都有冤情可说,独独这强奸犯罪该万死!杀人犯尚且还有个过失杀人罪,强奸犯呢?谁能逼他们脱了裤子去伤害别人吗?” “那顾秦川,他就是该死,就该去坐牢!爸,这事你不要劝我,劝我也没用。”江臻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态度,直接打乱了江伟民的盘算。 见江臻是真的生气了,江伟民只能放软态度。 硬的不成,他只能来软的。 江伟民改怀柔政策,温声说道:“顾家与我们江家交情匪浅,顾秦川你也是见过的,他与你哥哥关系很好。你回江家那年,他还给你送了一块手表做礼物呢。” “那孩子这事确实办的丢人现眼,但咱们是外人,这件事是否另有隐情,我们也不清楚。” “碧儿啊,看在咱们两家交情的份上,你...” 江臻突然将双手用力地拍打在桌上,发出啪地一声响声! 江伟民立马闭上嘴巴,愕然抬头,盯着他这个素来都乖巧的女儿。 “你...”江伟民怒道:“你发脾气做什么!” 江臻站了起来,失望的看着江伟民。江臻皱眉说道:“爸,你以前是学医的,都说医者仁心,我以为你也是一名富有仁心的人,如此看来,倒是我理解错了。” 江伟民脸色更是难看。 就在两人快要闹僵时,江顾川给狗子洗完了澡,也换了居家服,从楼上走了下来。 他站在楼道转角平台上,盯着餐厅里那对剑拔弩张的父女瞧了片刻,才弄出了些动静,走下楼来。 “父亲,碧儿,你们两个在聊什么?” 江伟民神色缓和下来,“在说顾秦川的事。” 江顾川在江伟民身旁坐下来,他见江臻表情不忿,猜到了江伟民刚才对江臻说了些什么话。 江顾川劝告起江伟民来。“父亲,顾秦川这事如今已经闹大了,收不了场了。全国上下多少双眼睛盯着他,顾家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洗刷干净顾秦川身上的罪孽。” “这个时候再劝碧儿接手这个官司,那不是害她么?” 经江顾川这一点拨,江伟民才恍然意识到刚才提出的要求对江臻来说太自私了些。 他歉疚地看向江臻,声音放温柔下来,“碧儿,是爸糊涂了,你就当爸说了胡话。” 江伟民抬起左右手,分别握住江顾川跟江臻的手,他拍了拍两个孩子的手背,笑道:“顾川知道心疼这个妹妹,我这个当爹的却把女儿往火坑推,是我糊涂啊。” “碧儿,你瞧,你哥哥对你可真好。” 江臻看了眼‘对他好’的哥哥,突然转身去餐边酒柜上取了一支红酒来。 江臻把每个人的酒杯都倒了酒,他举起自己那杯酒,伸向江顾川。“哥,我敬你。” 江顾川琢磨不透江臻这番举动是何居心,便谨慎地握住杯子,与江臻碰杯。 两只杯子杯身靠在一起,江顾川含笑问道:“这好好的,为什么要敬我酒呢?” 江臻那素来表情冷漠的脸上,倏然展开了一抹动人心弦的浅笑。 江顾川被那笑容搞得莫名其妙。 江臻道:“就是想谢谢哥,谢谢哥理解我的难处,有这样一个处处护着我的哥哥,我感到很荣幸。” 江顾川看着江臻那抹动人的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信她个鬼! 见江顾川一直没有回应,江伟民便喊了他一声,“顾川?” 江顾川回了神,冲江臻勉强地笑了下,才说:“我们是一家人,本就该互相照顾。” 这幅兄友妹恭的画面,看得江伟民欣慰。但他并不知道,这两人私底下早就撕破了脸皮,什么狠话都放得出来。 朱秀兰见江顾川终于来了,便将电饭锅端了出来。“人都到齐了,那咱们就开始吃饭吧。” 朱秀兰和保姆一起给这一家子盛饭。 等朱秀兰坐下,江臻握着筷子给江伟民夹了一块五花肉,那五花肉先炒干了油脂,后跟煎成了两面焦黄的豆腐跟野鸡蛋一起闷熟,软糯而不油腻。 江伟民吃着女儿夹的五花肉,心里都暖洋洋的。 朱秀兰对江顾川使了个眼神,江顾川便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江伟民碗中,“父亲,您最近肠胃不适,要多吃点青菜。” 养子知道江伟民肠胃不适,所以给他夹了青菜。而身为‘亲女儿’的江臻却不知道亲爹身体不适,江顾川只用一个举动,便打了江臻的脸。 江伟民像是没有察觉出来这兄妹俩之间的暗潮涌动,他对江顾川笑笑,说:“顾川也多吃些,你经常加班熬夜,饭得准时吃,营养得跟上,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啊。” 江臻冷漠地瞧着他们父慈子孝,并没说什么。 叮咚—— 江臻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是有新邮件来了。 江臻放下碗筷,拿起手机,打开邮箱瞧了一眼,忽然惊呼了一声,“啊,这是...” 听到江臻的动静,桌上另外三人同时朝他瞧了过去。 瞧见江臻用手捂住嘴,望着手机的双眼里面装满了泪水,三人都对他手机里的内容感到好奇。 朱秀兰又是惊讶又是关心地问道:“碧儿,你这是怎么了?是谁发的信息啊?” 江伟民也问道:“是啊,碧儿,你怎么了?” 江臻缓缓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望着江伟民,惊喜地喊道:“爸爸,我、我好像找到哥哥了!” ! 这话无疑是平地惊雷,炸得桌旁三人都乱了心。 朱秀兰表情猛然就变了,一张还算是美艳的脸颊上布满了震惊与错愕。江顾川瞳孔微颤,猛地一下捏住了筷子。 江伟民呆了半晌才缓过劲儿来。他不可思议地问道:“你说什么?你看见了谁?” 江臻便将手机递到江伟民面前,“爸爸,你看看,这像不像是我的哥哥?” 江伟民赶紧接过手机,凑近些看了起来。 有人给江臻的邮件发了一张照片,那照片上的男生穿着灰色的t恤,黑色的牛仔裤,正坐在一家小超市门口的塑料桌子旁,面前放着一桶方便面。 照片上的人,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个头很高,一双眼睛阴沉而忧郁。 江伟民看看照片,再看看面前的女儿,嘴唇磕磕碰碰地抖了片刻,才似喜似悲地说:“这人,这人跟你长得也太像了,这、这应该是臻臻!应该是臻臻没错!” 江伟民声音都变得结巴起来,不知是因为激动过头,还是心里有鬼。 江伟民将手机递给江顾川和朱秀兰母子,“顾川,你们看看,这孩子是不是跟我们碧儿长得很像?” 江顾川母子都装出一副惊喜的表情,他们接过手机,一看到那少年的模样,心便是一沉。 这是整容也整不出来的像啊! 江臻还活着! 江臻还活着! 这个念头同时盘踞在在场人的脑海里,有人欢喜有人愁。江臻观察着这些人的反应,目光在江伟民的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这个父亲,似乎不像他以为的那样激动开心呢。 倒像是有些心神不宁。 江臻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谁也没看到,杯口后面,他露出来的笑容是多么的耐人寻味。 原来以为这屋子里只有两只想要鸠占鹊巢的鸟儿,没想到,还有一条深藏不漏的毒蛇。 有意思。 404章 江臻发飙,大骂江父 手机在桌上传递,供每个人都看清楚那个少年的模样后,这才从朱秀兰手里递还给了江臻。 江臻接过手机,便听到江伟民问:“碧儿,这图片是谁发给你的?”江伟民的语气里,试探胜过关心。 “我在寻亲网上发表了我的照片,让那些热情的志愿者们帮忙找人,若遇见了与我长相相似的男生,便拍下图片发给我看看。” 江臻将手机放在桌上,他垂眸盯着照片中的男生,满面欣喜地说道:“这么多年了,我终于有了哥哥的消息了。” 江伟民是喜不胜收,“是啊,臻臻若还活着,那真是太好了!你快联系下那个给你发邮箱的人,问问他,是在哪里看到那个孩子的?我们赶紧派人去找。” “好。” 邮箱后面有备注文字,上面写着对方的联络方式。 江臻添加了对方的微信,对方可能在忙,没有看到好友添加的邀请。 朱秀兰盯着江伟民那含笑的模样,见他实在是开心,不禁说:“伟民,咱们先保持镇定,不要太激动,得先派人去找那孩子的下落。能找得到,那自然是件好事。就怕是空欢喜一场,只是恰好遇见了跟碧儿长得相似的人。期望越高,失落就越大啊。” 江伟民没应声,只是淡淡地朝朱秀兰看了一眼,便又转头顶着江臻。朱秀兰却是被江伟民那个眼神给惊着了,便低着头,不敢再多言。 江顾川在桌底下偷偷地踢了母亲一脚,这才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终于有了弟弟的消息,父亲自然是该开心的。不管这人是不是弟弟,都要多派些人去找,只要有一丝希望,就不要放弃。” 江伟民点了点头,“顾川说的是。” “对方通过我的消息了。”江臻的话,又将大家的注意力拉了过去。 江伟民直接挪到江臻身旁的空椅子上坐下,他将头凑到江臻肩膀旁边,指点江山一般告诉江臻:“快,问问他,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拍的照片,可否留了那孩子的联络方式。” 江臻嗯了一声,才不慌不忙地打字,发了条短信给对方。 【你好,我是寻亲网上的碧海蓝天。我已经收到了你发给我的邮件,我们一致认为那个少年很有可能就是我的哥哥。请问,你是在哪里拍到那张照片的?】 对方先是回了一个微笑的表情,接着发了一条信息过来。【这照片是我从一名街拍摄影师的作品中看到的,我问过对方是在哪里拍的这张照片,他说是在南星市。但照片,拍摄于九年前。】 对方又道:【我们不知道你哥哥如今在哪里,但我们可以确定一件事,至少九年前你的哥哥还活着!这是一件好事,九年前,你哥哥也该十五岁了,已经算是一个小男人了,我想他一定还活着!只要还活着,就一定会找到他的,请继续坚持,不要放弃!】 【加油!】 江臻看到回复,抿紧了唇,神情失落。他将手机反扣放在桌面,惆怅地嘟哝着:“是九年前的旧照片了,我们该怎么办?” 江伟民拍了拍江臻消瘦的肩膀,安慰他:“别着急,我们这就派人去南星市找找看,也许臻臻还住在南星市呢。这人说的对,臻臻九年前还活着,现在肯定也还活着。只要人活着,只要不放弃寻找的步伐,就一定会找到他!” 江伟民的话,充满了鼓舞的力量。 江臻点点头,重振了自信。 江顾川听到‘南星市’这三个字,心脏骤然被捏紧了,呼吸窒息了一瞬。 多年前,在南星市导师家里看见那个养女苏润,江顾川便怀疑苏润是蓝若云与江伟民的女儿。 可苏润死后三年,真正的江碧却被找了回来,那时候江顾川才知道自己认错了人。 但是... 江臻也恰好在南星市出现过,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若那江臻还活着的话,那他如今在哪里? 一顿饭吃得是食不知味,江臻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半了。他站起身说:“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朱秀兰与江伟民一起抬头看着他,江伟民忙说:“时候也不早了,今晚就住这里吧。” 朱秀兰跟着点头,“是啊,你的房间每天都有打扫,只需要铺个床单就行了。” 江臻依然摇头,“不用了。” 他执意要走,江伟民也不硬留。江顾川跟着站了起来,“我送送你吧。” 江臻淡眸扫过江顾川那张脸,倒想看看这人心里打着什么算盘,便点头答应了。“好。” 兄妹俩一前一后走出了江家的院门,两人步行至江臻停车的位置。江臻突然转过身来,环抱着双臂,故意挑衅地问江顾川:“江顾川,我哥哥还活着,你心里是不是很慌啊?” “妹妹这是说什么话?”江顾川一脸无辜,他说:“江臻被弄丢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有了他的消息,我当然是开心的。我慌什么?” “装什么傻?”江臻往前一步,抬起下颌,嘴唇几乎就要碰到了江顾川的鼻子。 江顾川默默地朝后退了一步,保持着一个绝对安全的距离。 江臻冷笑起来,厌恶都不加掩饰,他讥讽道:“你那点儿小心思,我能看不懂?跟着你妈嫁过来的时候都十多岁了还改姓,时刻都想着该如何讨好我爸爸,你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不给江顾川辩解的机会,江臻又道:“江家一对龙凤胎失踪了,你江顾川就是川东药业的唯一继承人了。如今倒好,我回来了也就算了,连我哥哥都有了线索,眼瞅着就要到嘴边的鸭子,即将要飞了,你能不心慌?” 江顾川表情有些难看,却一直忍着怒火没发作。“妹妹,你就是这么看待我的?” 江臻差点被这声‘妹妹’给恶心死了。 他嫌弃地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直接撕下江顾川脸上虚伪的面具。“你嘴上管我喊着妹妹,心里指不定有多憎恨我呢?你是不是时刻都盼着我这个妹妹出个意外死了才好?” 江顾川彻底黑了一张俊脸,怒斥道:“妹妹,慎言!” 与此同时,另一道声音也从江家大门那边传过来—— “胡说什么!” 这声音,属于江伟民。 听到这声音,江顾川委屈的转过身去,双眼发红地看着江伟民。“父亲...” 江臻瞧见江顾川转身时那委屈的表情,心里更是厌恶。他垂下眼睑来,藏好眼里的轻蔑之色。 江伟民快步走过来,站在他们身旁。“碧儿,你怎么跟你哥哥说话的?”他无比失望地打量着江臻,都无法相信,刚才那些阴狠的猜测之言,是从这个乖巧的女儿口中说出来的。 碧儿为什么会变得这般咄咄逼人?江伟民突然意识到,这个女儿,并非他所看到的那样单纯无害。 江臻瞥了眼身旁的江顾川,一眼就看穿这逼刚才是在演戏。江顾川明显是早就发现了父亲就藏在门下,所以在被江臻连番挑衅后,仍忍着不发作,还摆出一副他很委屈的模样来。 这样的小把戏,江臻都不屑做。 江臻又看向父亲,瞧见父亲那满脸失望的表情,他嘴角扬起一抹嘲弄的笑意,“爸,我真的说错了吗?” 江伟民不可思议地问道:“你难道还觉得你说的很对吗?” 江臻先是嗤笑了一声,接着就开启了无情嘲讽模式。“爸,你看看他,随他妈嫁进江家来,第一件事便是改姓,第二件事便是去学工商管理。他心里打的什么注意,爸爸你心里还能不清楚吗?” 闻言,江顾川的表情非常委屈、无辜、难堪、以至于连那双黑漆漆的眸都染上了绯红的颜色。“父亲,你别生碧儿的气,她早些年过得不容易,心里对我有气,我能理解。” 江伟民望着趾高气扬咄咄逼人的女儿,再看看委曲求全善解人意的养子,顿时对江臻感到无比失望。 江伟民告诉江臻:“顾川改姓这事,是我要求的。” 江臻神情微僵。他直愣愣地盯着江伟民,难以置信的问道:“是你的要求?” “没错,是我。”江伟民告诉江臻:“我寻找你们兄妹多年,迟迟没有找到你们的下落,渐渐地就寒了心,以为你们遭受了意外,以为你们已经...” 说到这里,江伟民停顿了下来,声音已变得哽咽。 他按了按眼角,才继续道来:“你母亲的死,更是让我心死如灰。但偌大的川东集团,不能无人继承啊。你朱阿姨是我的得力部下,我对她知根知底,她是个忠心的下属,也是个本分的女人。” “我需要一个妻子陪我过后半生,也需要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接管川东药业。恰好,你朱阿姨是单亲妈妈,家里又有个成绩优异品行良好的孩子,我这才迎娶你朱阿姨进门。” “顾川的姓氏,也是我要求他改的。碧儿,你明白吗?我从一开始,就是打算将川东药业交给顾川的。” “顾川,他是我选定的合格的继承人!” 江顾川这席话讲出来,无疑是在打江臻的脸。江臻一时间脸色青黑交加,他捏紧了拳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江顾川也是头一遭听到江伟民的肺腑之言,他失神地望着江伟民,不禁说道:“父亲,原来父亲竟对我抱有这般重的期许...” “孩子,你像你母亲,是个经商的好料子。你大学毕业后,我将你带在身边手把手地教你做事,就是想要把你培养成我最满意的继承人。” 江伟民又歉意地望着江臻,“孩子,你要怪就怪我。但顾川他是无辜的,他是个好孩子。” 江臻被气笑了。 他抬起头来,目光凌厉地注视着江伟民,向他提出了一个致命的问题:“如果哥哥被找到,被接了回来,那他会成为你的继承人吗?” 江顾川也看向了江伟民。 江伟民表情非常的悲痛,他看着两个孩子,沉默了好半晌,才说:“臻臻从小就在外面颠沛流离,想来也没有受过正规的教育。我若把公司交到他手里,那就是我糊涂愚昧!” “你哥哥即便是回来了,也只能分到我的财产,无法得到我的公司。” 身为一名企业家,江伟民的想法是对的。 但身为一名父亲,江伟民又是遭人恨的,说的这些话无疑是在诛江臻的心。 江臻以为自己已经练成了一颗铜墙铁壁的心,再也不会难过,不会为某个人说的话感到心痛。但江伟民这席话,还是伤到了江臻。 江臻双眼赤红地望着江伟民,那眼神,包含了恨与痛。他突然说:“爸,如果当年你能多花些时间陪陪我的母亲,多陪陪我们,不至于让她患得患失、情绪崩溃,那我们兄妹俩就不会走丢了...” 闻言,江伟民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刺激一样,两只眼睛瞪得很圆,嘴皮子气得直打哆嗦。“碧儿,你、你心里真是这样想我的?” “还不止呢,在我心里,您老可不止这点过错!”江臻又往江伟民胸口插了一把无形的匕首,他怒道:“无缘无故的,又怎么会有人绑走我们兄妹!我母亲一个家庭主妇,她又能得罪谁?定是你在商业上挡了别人的道,得罪了人。是你害我们被绑走!是你害我们的母亲变成了精神病!” “哥哥有多废物无能,那都是你的过错。是你不顾家,是你疏忽大意,才让你的亲儿子在外面受苦受难!” “你如今的风光无限、家财万贯,那都是一步步踩着我母亲的尸骨得来的!” 江臻这话堪称大逆不道,气得江伟民在风中摇摇晃晃,差点晕了过去。 江顾川及时一把扶住了江伟民。“父亲,您别动怒!” 江顾川又愤然地瞪着江臻,谴责他:“碧儿,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你明明也清楚,你们走丢了,父亲也是悲痛难过的!” “他悲痛难过?”江臻像是听到了个笑话,他手指着江伟民,冷笑道:“他要是真悲痛难过,就不会有如今这妻儿美满的生活了!” 江顾川也被江臻这话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江臻冷漠的注视着江顾川怀里两眼翻白,立马就能晕死过去的江伟民,他仍不解气,又道:“他说得对,我的确不该恨你江顾川,我要恨,也该是恨他江伟民!是他无情无义懦弱无能,娶了我母亲却做不到与我母亲婚姻美满,生了我们兄妹却又无法保护好我们!” “如今倒是嫌弃起我们兄妹没有学识没有本事来。江伟民,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嫌弃我们兄妹没本事,独独你不行!” 这大晚上的,别墅小区里安安静静的,江家父子几人在门口争执的动静,早就被周围的人听见了。 邻居们都从家里走了出来,站在马路边上好奇地注视着江家。 江臻骂江伟民那些话,都被邻居们听得清清楚楚。大家都在对江家这边指指点点,好不热闹。 朱秀兰从院子里跑了出来,站在江顾川身旁,对江臻说:“碧儿,你少说几句,你爸爸都快被你气死了。你真想气死了他,背个弑父的罪名吗?” 江臻稍微冷静了些,他望着朱秀兰与江伟民,嗤笑道:“你们夫妻倒是琴瑟和鸣,可怜了我妈!” 这个家,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呆,呆久了一身恶臭! 江臻转身就上了车,启动油门便干净利索地走了。他一边开车,一边盯着后视镜里,观察着身后那三个人的举动。 朱秀兰与江顾川已经将江伟民扶了起来,三人并肩往江家大门口走。他们三人才是一家人,江臻的家,早在蓝若云跟江碧去世后,便破碎了。 他没有家了。 - 江伟民是真的被江臻那些话给伤到了,回到家后,他有气无力地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 朱秀兰端着一杯茶走到他身边坐下,“伟民,碧儿那孩子也是生气了,一时说了气话,你别生闷气了。”朱秀兰将茶递到江伟民面前,“喝杯茶,消消气。” 江伟民接过那茶,嗅了嗅说,“这是武夷岩茶?” “嗯,我特意托人去武夷那边买的,纯得很,你尝尝。” 江伟民尝了一口,赞道:“好茶。” 江伟民放下茶杯,叹道:“我是真的没想到,那孩子心中藏着这般深的恨意,若不是亲口听到她说那些话,我都不敢相信,她心里竟是这样想我的。” “我这父亲,做的很失败啊!” 朱秀兰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江伟民,一时间客厅里显得寂静。 江伟民挥挥手,说:“你去看看顾川吧,那孩子心里也不舒服,你去开导开导他。” “好,我这就去。”朱秀兰走去厨房给江顾川也泡了一杯岩茶,这才端着茶上楼去找江顾川。 江顾川房间没开灯。 朱秀兰端着茶走进屋,瞧见房间里一片漆黑,她将灯打开。白炽灯光将房间里照得光明,朱秀兰见江顾川坐在床边一阵出神,便将茶杯放在床头柜上。 她坐在江顾川对面的沙发凳上,忽然笑了起来。 听到笑音,江顾川问朱秀兰:“母亲,你笑什么?” 朱秀兰笑着说:“江碧你丫头今天跟你父亲撕破了脸皮,想来他们是要冷战一段时间了。” 江顾川则说:“父亲说,他挑中你结婚,就是想要得到我这个继承人。母亲,父亲一开始就是要我做继承人的。” “这话我也听到了。”盯着江顾川英俊的容颜,朱秀兰心情恍惚了下,笑容又淡了下来,她叮嘱江顾川:“他的话,你也不要全信。太相信一个男人,是会吃大亏的。” 江顾川愣了下。 他见母亲神情中含着恨意,便问她:“母亲,你是不是想到了我的生父?”江顾川从出生开始,就没有见过他的生父。 对生父,江顾川也是有些好奇的。江顾川不禁问道:“母亲,我生父,他究竟是怎样的人?是死了,还是活着?” 朱秀兰突然站了起来,黑了脸,“不要再提起你的生父了,那就是个畜生。” 江顾川见母亲是真的不悦了,也就不敢再提了。 朱秀兰将茶杯递到江顾川手里,:“这茶味道不错,你尝尝。” 江顾川低着头,边喝茶,边想着事情。 朱秀兰帮着给他收拾房间里的东西,她整理着江顾川桌上有些凌乱的书籍,听到江顾川说:“江碧问父亲,如果江臻回来,父亲会不会把公司交给江臻。” 朱秀兰便道:“你父亲不是说了吗,公司依然是你的,不会交给一个狗屁不懂的小子。” “可是母亲,若是...” 朱秀兰:“嗯?” 她转身身来,背靠着看书的桌子,盯着江顾川。见江顾川表情凝重,朱秀兰也严肃了表情,“顾川,你想说什么?” 江顾川看着母亲,问道:“若那江臻并非不学无术狗屁不通的废物,而是一个处处都很优秀的年轻人,那父亲会怎么选择?” 朱秀兰愣住。 半晌后,朱秀兰才回过神来。她摇了摇头,皱眉说道:“这应该不可能,江臻一直在外面流浪,想要活下来都是个难事,又哪儿来的机会念书、学习?” “你说的这种可能性,很小。” 江顾川盯着杯子里那几片舒展开的茶叶,呢喃道:“可能性小,却不等于没有啊!” 朱秀兰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们必须先所有人之前找到江臻!” 母子俩对视了一眼,眼神都变得坚定起来。 - 楼上,母子俩在策划着一场阴谋,楼下,江伟民也没闲着。江伟民独自站在后院子里,他拿起手机,给合作多年的侦探孟晓生打了一个电话。 “孟先生,我想请你帮个忙。” “我要你帮我去南星市找一个人,你若能帮我找到了那个人的下落,我愿意支付给你一百万的报酬。” ... 江臻在江家大发雷霆后便直接回了家,回到家里,他开了几罐啤酒摆在桌上,一瓶接着一瓶地灌酒。 喝到第三瓶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江臻接通了手机,将手机开了外放。孟晓生的声音从手机里面传了出来—— “先生,江伟民上钩了。” 江臻捏扁了手中的啤酒罐,笑了起来,“很好,我已经把诱饵撒出去了,你按照我说的办。” “好的先生。” 孟晓生挂了电话,便收拾好行囊,坐高铁动身去南星市。 江臻换了一身男装,简单易容后,独自开车来到了一栋废弃的写字楼前。 这栋楼,曾是川东药业总部的所在。因为蓝若云从那里纵身跳下,身体摔成了两半,那之后,这栋房子里就总是传出闹鬼的风波。 前些年,江伟民花钱购置了一栋新的大楼,将整个公司都搬迁过去。这栋写字楼便被江伟民低价抛售出去,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都没有人肯买。 如今这栋已是人去楼空,成了南星市著名的闹鬼楼盘。 江臻打算将f国际智能科技公司的总部搬迁至望东城,他前些天已经让下属跟江伟民买下了这栋楼的所有权。 听说这是一栋鬼楼,下属都建议他请高人来驱鬼。江臻是不怕鬼的,毕竟别人眼里吓人的鬼,是他心心牵挂的母亲。但为了让员工安心上班,他便花高价请了在业界富有名气的昆仑徐家来驱鬼。 江臻来这里,是要等昆仑徐家的人来驱鬼。 江臻独自站在大楼的正门口,仰头望着这座十二楼高的大厦。母亲就是从正门楼顶上跳下来的,落地时,正好落在他所站的位置。 江臻凝视着脚下的水泥地面,仿佛能看到一股股的血液在他的脚下蔓延开。“...妈。”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臻好像感受到有风轻轻地从他脸庞穿过。江臻猛地抬手握住那股风,他脸颊贴着拳头,像孩子依恋母亲的怀抱一样,轻轻地蹭了蹭。 哒哒哒—— 一大一小两阵脚步声从远方响起。 江臻回首望去,瞧见了一个男人牵着一个小男童从远处的路灯下走过来。 走得近了,江臻才看见那成年男人身穿一件宽松的黑色纯棉衬衫,背负着一把剑。而被他牵着的那名男童,则穿着一件白色汉服改良款短衫,配一条黑色的灯笼裤,奇怪是他左眼上蒙着一块黑色的眼罩。 男人与孩童站在江臻的面前,颔首问道:“在下昆仑徐家第三十五代掌门人徐岩,请问,先生可是木风?” “我是。”江臻表情古怪地盯着徐岩身旁那个小孩子,他多嘴问了句:“徐先生,这孩子这么小,带到这种地方合适吗?” 江臻道出心中的疑虑,便见到徐岩高深莫测地笑了起来。“小骞,交给你了。” 闻言,叫做徐骞的孩子突然解开了眼罩,露出一只漆黑如墨的左眼。夜色下,灯光暗淡,江臻并未看见那男童的左眼里有一颗黑色的小痣。 徐骞抬头看了眼面前的高楼,最后,他将目光停留在江臻的身旁。他盯着江臻身旁无人的空气看了片刻,突然对江臻说:“江先生与令堂长得很像。” 闻言,江臻当场呆住。“小先生,你看见了什么?” 小孩说:“看见了一个因为心系孩子下落,而迟迟不肯离开人世的亡魂。” 江臻顿时红了眼眶,他偏头凝视着面前无人的空气,一想到母亲的魂魄正陪伴着自己,他便想哭。“我母亲,我母亲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徐骞不答话。 徐岩则告诉江臻:“江先生,令堂坠楼而死,因心存执念才不肯离去。但失去的亡魂,是不会说话的。” 徐骞却说:“她的执念是你,她留下来,只是想要看你一眼。” 闻言,江臻便一动不动,生怕惊扰了亡魂。 - 交流好书,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听说了吗?昨晚有高人去那栋闹鬼的大厦驱鬼了,听说那鬼已经被超度了!” “胡说,哪里有鬼!” “既然没鬼,那川东药业为什么搬迁?” “我才不信有鬼呢,是人心里有鬼...” 江顾川一到公司,便听到下属们在议论昨晚有高人去旧大厦驱鬼的消息,他面不改色的进了办公室,一坐下,便皱起眉头来。 那栋大厦的确很邪门,江顾川有一次深夜加班,回家时竟然遇到电梯失灵,被关在电梯里一整晚,不管他怎么按求救铃都没反应。 被发现的时候,江顾川都差点窒息死了。正因为江顾川差点在电梯里丢了一条命,江伟民这才决定将公司搬迁到新的大楼。 江顾川拿起手机给家里的江伟民打了个电话。 江伟民昨晚被气了一场,今天还没缓过劲儿来,接电话的时候声音还有些虚。“顾川,怎么了?” 江顾川喊了声父亲,才问道:“父亲,您请人去闹鬼大厦那边驱鬼了?” 大清早听到这话,江伟民心里一阵发毛。“什么驱鬼?大厦已经被人买了,估计是新买主请的人吧。” “竟然有人肯买那栋大厦?”是谁这么不信邪?竟然买下那栋鬼楼,难道是准备将那栋楼打造成鬼屋? 江伟民说:“不清楚。”有人肯买他就阿弥陀佛了,哪还管是谁买的。 “我知道。”江顾川挂了电话,还摇头笑了起来。“真是不怕死,也不怕血本全亏。” 江顾川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只当是有不知实情的冤大头花了冤枉钱,接手了这个烂摊子。 但没过几天,便有人发现那栋废弃的大厦被重新装修了一遍,大厦顶部被挂上了新的发光广告牌—— f国际·智能科技公司。 405章 江顾川是江伟民的亲儿子! “韩先生!” 黎离兴奋地冲进了韩湛的办公室,韩湛这会儿刚到公司呢,正解开西装的外套扣子准备坐下。听到黎离那难掩兴奋的嗓音,他动作一顿,又站直了。 “怎么了?” 黎离直接冲到办公桌前,笑眯眯地盯着韩湛,他说:“你猜我听到了什么好消息?” 韩湛略作沉吟,一本正经地问道:“难道是北战跟寒总昨晚打架了?” “嗨,什么玩意儿?”黎离翻了个白眼,直接在办公桌上坐下,指着窗外说:“f国际要搬迁至咱望东城来,办公大厦都买好了,牌子都挂上去了,正在加急装修呢。”黎离早上一来,听阿让说了这个消息,便马不停蹄跑来见韩湛了。 宙斯国际最近与f国际有合作,要共同研发一款智能无人机。听说了这事,韩湛颇为意外,“f国际的总部不一直都在德国吗?怎么突然决定搬迁到中国来?” 黎离冲他眨了眨眼睛,“你猜是为什么?” 韩湛多聪明的人,略作思考,便猜到了原因。他道:“莫非f国际的创始人,不是外国人,而是中国人?”因为f国际是在德国注册的公司,在欧美市场非常受欢迎,大家便潜意识的认为f国际是一个德国人创办的。 莫非,f国际的老板其实是中国人? 黎离打了个响指,“没错!有小道消息说啊,f国际的老板是咱们望东城人,只是那人比你当初还要神秘低调些,至今都没人清楚它的幕后老板到底是谁。” “是吗?” 当初宙斯航空创办时,黎离是公司注册人,但真正的老板却是韩湛,这f国际的情况就跟宙斯航空当初一样。 韩湛问黎离:“他们办公大楼选址在哪里?去打听清楚他们正式搬迁的日子,我们得送一份大礼过去。” “你绝对猜不到他们选了哪栋楼当办公大厦。” 这下韩湛是真的猜不出来了。他摇头,“别卖关子,你直说。” 黎离冲他神秘地眨了眨眼睛,凑近了一些,告诉他:“f国际啊,把川东药业那栋闹鬼的旧大厦给买了下来!” 韩湛一时间也有些吃惊。“他们竟然买了那栋大厦?这么说,前些天那传言是真的?”早在多天前,便有传言称,有个冤大头买下了川东药业的旧办公大厦,还花钱请了昆仑徐家的人过来驱鬼。 那会儿大家都在猜测这个冤大头的身份,好奇对方买下这栋闹鬼大厦究竟是要做什么。 没想到,竟然是f国际请了昆仑徐家的家主来驱鬼。这么大个公司,又不缺钱,买哪栋楼不好,怎么偏偏就买下了那栋闹鬼的大厦呢? 黎离说:“或许人家不信这一套呢?也就咱们国人搞这一套。” “真不信这一套,就不会去请徐家过来驱鬼了。”韩湛解开西装扣子坐了下来,他摘下西装口袋中的钢笔,放在左手上面转圈圈。 转了片刻,韩湛突然说:“你说,这f国际的老板跟江家是不是有纠葛?” “何以见得?”黎离可想不到这一层。 韩湛的脑子结构长得跟普通人不一样,他总能想到一些常人想不到的细节与可能。 黎离纳闷地问道:“f国际不过是买了一栋川东药业不要的旧大厦,你怎么就推断出人家跟江家有仇?也许人家老板是个抠门鬼,听说那栋楼卖的便宜,就买了呢?” 韩湛轻笑,“不是这么回事。你难道忘了,那闹鬼大厦里面的那只鬼的身份呢?” 闻言,黎离彻底愣住。“你什么意思?” 韩湛道:“那里面那只鬼,可是江伟民的前妻蓝女士。据我了解到,蓝女士是从那栋楼的正中间一跃跳下来的,落地时尸首分成了两截。你想啊,一个神经失常的妇人,去哪里跳楼不是跳楼,怎么偏偏就去了川东药业大厦的顶楼?曾有人猜测啊,说这蓝若云是对江伟民怀恨在心,故意从他的公司大楼上跳下来,目的就是想死了也不能让江伟民安宁。” “那是一栋被诅咒的楼。那里面闹鬼,可不是传言,那是真的闹鬼。有件事你可能没听说过,我也是听我家宋瓷说起的。她说,江伟民原本是没打算搬迁办公楼的,直到江顾川差点折在了里面,这才决定搬迁。” 黎离还真没有听过这个小道消息,他低头好奇问道:“江顾川怎么差点栽里面的?” “好像说是在一个深夜理,刚去公司实习的江顾川被困在了电梯里。他被困的电梯监控失灵了不说,就连紧急求救铃跟排气口都不起作用了。” “江顾川被关在一个幽暗封闭的电梯厢里,因为恐惧害怕以及缺氧,据说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晕了过去,呼吸气儿都弱了。正因为出了这事,江伟民才迅速搬迁了办公楼。不然你以为,江伟民真会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鬼就搬了办公楼?” 黎离还真是头一次听说这个传言。“这真的假的?” “听起来像是假的,但这的确是真的,因为跟宋瓷说这个消息的事,是川东药业当时总裁办公室的秘书。” “那就不会有假了。” 韩湛嗯了一声,才又道:“直觉告诉我,f国际的老板跟江伟民是有些恩怨的,他买下这栋楼,其实就是在膈应江伟民,跟江伟民打擂台。我对f国际老板的身份非常好奇,真想见一面...” 黎离想了想,便说:“急什么,他大费周章将公司搬迁回来,肯定是有大动作的。这幕后老板啊,迟早是会站出来的,就看是哪一天。” “那倒也是。” 听说了这事的人,可不止韩湛和黎离。 f国际智能科技公司搬迁至望东城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国内外。整个望东城为之振奋! 江顾川得知那栋废弃的大厦竟然成了f国际智能科技公司的总部大厦,一时间难得有些傻眼。 f国际竟然买下了那栋鬼楼做办公大厦! 它是觉得命硬不怕鬼吗? 江伟民听说了这个消息,不由得有些懊悔,懊悔当初没把价格开得再高一些。 韩旺旺得知这消息的时候,已是第二天。 中午她去了江臻的公司,与他一起窝在办公室里吃西餐。 她非常喜欢吃牛肉,江臻便让厨子给她做了一盘战斧牛排,这么一大块肉,韩旺旺一个人就能消灭光。 律师事务所这片区域的楼层普遍比较低,周边环境幽静,种满了柳树跟银杏树。韩旺旺坐在窗户边的小餐桌旁,一边吃东西,一边欣赏楼外的如画风景。 江臻则在给她榨橙汁。 “你要把f国际迁到望东城来?”韩旺旺在微信群里看到那些人聊这事,这才知道f国际将要搬迁到望东城来的消息。 江臻专注榨汁,闻言嗯了一声。 “怎么突然决定搬迁回来了?” 江臻将果汁倒进一只渐变色的半透明玻璃杯中,他摇了摇果汁,这才端着果汁走向韩旺旺。 江臻将杯口挨着韩旺旺唇畔,“来,尝尝酸甜度合适不。” 韩旺旺就着江臻的姿势,张嘴喝了一口果汁。“有一点点酸。” “酸儿辣女,看来你是要给我生个儿子。” 韩旺旺差点被那口果汁给噎住,她吞了果汁,娇嗔地瞪了江臻一眼,“我问你话呢。” 江臻这才在韩旺旺对面坐下来,他双手交叉垂放在腹部,偏头望着远处金融街所在的方向,笑道:“不回来,怎么跟那四家打擂台?再则...” 江臻盯着韩旺旺,眼神变得温柔起来,他深情款款地说道:“老婆在这里,我跟公司自然都要在这里。” 韩旺旺被这声老婆喊得耳朵都泛红了。 她低头吃肉,都不好意思抬头跟江臻对视了。 江臻突然说:“江顾川要跟我盛伯伯的女儿盛清雅订婚了,就在下个月。你也一道来参加吧。” 韩旺旺有些意外,“这么快吗?江顾川跟盛清雅才认识多久?这就确定要携手过一辈子了?” “联姻罢了,再则,他们二人对彼此也有好感,年纪也都到了,该订婚订婚,该结婚就结婚咯。” 韩旺旺则紧拧着眉头,若有所思地说:“江顾川与盛家女儿结婚,就更是如虎添翼了,可你却是孤立无援。” 韩旺旺放下刀叉,朝江臻伸出双手。江臻犹豫了下,才明白韩旺旺的意思,他主动将双手递到韩旺旺的掌心里。 韩旺旺握着他的手,轻轻地捏了捏,与他说:“我会是你的靠山,你放心,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保护好你。” 江臻愣了片刻,然后反握住韩旺旺的手,突然低声说了句:“你这个样子,让我想狠狠地欺负你。”怕韩旺旺不理解是哪种情况的‘欺负’,江臻又补充了一句:“关进房间一夜不出门的那种。” 韩旺旺猛地一把抽出手,脸红心跳地瞪着江臻。“我跟你说正事儿,你却跟我开玩笑。” “我说的也是正事,是事关传宗接代的大事。” “滚!” 韩旺旺起身便去了沙发上。 江臻跟着追上去,一把将韩旺旺搂到怀里,让韩旺旺坐在他的腿上。韩旺旺正要挣扎,就听到江臻说:“你不要动。” 他现在特别想动。 韩旺旺明白了什么,那是一点也不敢动弹了。 江臻摸着韩旺旺的耳垂,跟她说:“订婚宴不会太平,我提前给你提个醒。” 韩旺旺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江臻:“你记得去看看,反正看戏又不要钱。” 韩旺旺心里充满了疑惑,但江臻此刻不想剧透,她就别想从江臻那蚌壳嘴里面撬出半个字。 韩旺旺要在江臻这里午睡,办公室里温度开得比较低,韩旺旺有些冷。江臻去休息室取了一块薄的纯棉毯子给她盖着。 韩旺旺窝在他的沙发上,玩着他的手机,江臻则坐在办公桌后办公。偶尔他会抬头看一眼韩旺旺,看她睡了没,看她踢被子没。 韩旺旺一直玩手机,都没有困意。她见江臻的微信好友列表里面有个叫做盛清雅的微信号,便问江臻:“这个盛清雅,就是江顾川那个女朋友?” “嗯。” “我可以看看吗?” 江臻头也不抬,直言道:“我的手机,你可以随便看。” 韩旺旺看了江臻一眼,这才进了盛清雅的朋友圈,一睹这位盛家准少奶奶的美貌。 盛清雅的微信朋友圈里没有什么鸡汤文章,盛清雅是一名珠宝设计师,里面大多都是她的设计作品,跟一些设计理念讲解。 韩旺旺翻了几页,才看到了盛清雅与江顾川的合照。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站在御龙渊河边的一家咖啡厅,依靠着栏杆,对着镜头露出温柔的浅笑。 韩旺旺其实跟江顾川并不怎么熟,只偶然的碰过几面,江臻也从没带韩旺旺去过江家。 去那江家,是脏了韩旺旺的眼睛。 韩旺旺放大照片,说:“你哥长得还挺好看的。” 江臻猛然抬头,怒目盯着韩旺旺,似笑非笑地问道:“喜欢他那款的?可算了吧,他没我好看。” 韩旺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盯着江臻看了片刻,才说:“你哪里都好,就是太瘦了些,我更喜欢魁梧健硕一些的男子。” 江臻则说:“我现在是个女孩子,必须足够瘦才显得纤细。”江臻很注意控制饮食,就怕自己长胖了变壮了,就会露馅了。 “我很好奇你正常体型的样子。”韩旺旺都想象不出来江臻恢复男儿身后的健硕模样。 江臻告诉韩旺旺:“我十九岁便男扮女装,你只能看到我十九岁以前的样子。你过来,我给你看看。” 江臻打开他的私密空间,找到了一张旧照片。那照片是在南美热带雨林地区拍摄的,两人站在一艘船上,江臻穿着一件黑色背心跟迷彩长裤,脚蹬一双战靴,手里抱着一把枪。 江臻的头发短而利索,露出一张眼神锋利棱角分明的脸颊。他有着健硕而不魁梧的身躯,挺拔的站姿像是一颗小白杨。 韩旺旺在心里直呼好帅。 韩旺旺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脸上的表情却很镇定。“看着还行。”她举着手机,将江顾川与江臻的照片放在一起比了比,说:“江顾川不如你。” 江臻这才满意的笑了。 他关掉照片,正要继续办公,却听到韩旺旺在身后说:“这样仔细地看,我才发现江顾川跟你爸爸长得还挺像的。” 江臻眉头一皱,夺过手机看了一眼,然后撇嘴说:“哪里像,江顾川长得像朱秀兰,你看那双薄情寡义的单眼皮,跟他妈一个样。” 韩旺旺却说:“怎么不像?江顾川跟他妈一样是薄薄的单眼皮,所以大家看到江顾川的第一眼,就会觉得他长得像你后妈。因为人的眼睛,是最吸引人的地方。但你这样看。” 韩旺旺用手挡住江顾川的眼部,露出鼻子跟嘴唇,她说:“你看,这样看,江顾川是不是很像你爸爸?” 江臻盯着江顾川的鼻子跟嘴巴以及下巴线条,他心里忽然闪过一阵电流。“等等!” 江顾川在互联网上搜到了江伟民的照片,他挡住江伟民的眼睛,将江顾川跟江伟民的脸靠在一起。 一模一样! 韩旺旺拍了拍江臻的肩膀,说:“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他们长得真的很像呢。是不是做了一家人,就会越长越像啊?” 江臻没说话。 韩旺旺觉得奇怪,问他:“你怎么了?” 江臻突然转过身来,仰望着身后的韩旺旺,露出了错愕震惊的神色。 “江臻。”韩旺旺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她下意识握住江臻的手,小心翼翼地问他:“你怎么了?” 江臻捏住韩旺旺的手,哑声说道:“江伟民娶我母亲之前,曾有过一个前妻,但那前妻落水身亡了。” 韩旺旺点了点头,又问:“所以呢?那跟这有什么关系?” 江臻猛然站了起来,丢下一句:“我有事需要去查明,你等会儿自己会事务所,我就不送了。”说完,江臻便脚步匆匆的离开了办公室。 韩旺旺吃了一惊,待她追出办公室的时候,连江臻的人影子都看不到了。 - 江伟民午睡醒来,正坐在院子里喝茶,便听到了屋外响起一阵车轱辘声。 他没多在意,直到那车轱辘声在江家院墙外停下,江伟民这才皱眉朝屋外看了一眼。这个时候,会是谁要来? 江伟民起身朝着院门方向走去,便看见江臻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今天穿一件纯白色真丝衬衫,米色西装长裤,配一双黑色的平底女式皮鞋,看上去冷艳而无情,是个莫得感情的女律师。 自那晚吵过一架后,江臻已经半个月没有回过江家了。 见到江臻,江伟民表情一怒,没好气地说:“你回来做什么?” 江臻停下脚步,远远地看了江伟民一眼,他盯着江伟民的脸,露出了审视的表情。 江伟民眉头一皱,不由得问道:“你看什么?半个月不回来,就不认识我了?” 江臻走近了一些,喊了声:“爸。” 他柔声喊了一声爸,江伟民反倒没法发火了。江伟民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既然那么恨我,还喊我爸做什么。” 江臻懒得与江伟民理论,抬步就进了江家。 “你做什么去?”江伟民问。 江臻说:“我回房去拿东西。” 江伟民就没再追问。 江臻迅速上了楼,先进入江伟民房间,在他床上和床边找了一圈,才找到了两三根脱落的头发。 接着,江臻又去了江顾川的房间。 江顾川房间的床单三天一换,平时保姆只需要给他整理好,叠整齐就行。 江臻在枕头上找了一会儿,没找到头发,便又去了浴室。他运气很好,在江顾川的浴室里找到了两根黑色的短发。 想来,是江顾川洗澡时脱落在浴室里的。 江臻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才回到他自己的房间,去衣帽间取了一块昂贵的手表。 江臻拿着手表从房间里走出来,就跟朱秀兰迎面碰上了。朱秀兰瞧见江臻怀里的表,眼里的疑虑突然散了许多。她笑吟吟地问江臻:“碧儿,你爸爸说你回来拿东西,东西找着了?” 江臻:“嗯。这是旺旺送给我的表。” “原来是回来取表的。”朱秀兰拉住他的胳膊,对他说:“你爸爸这些天身体不太好,一直没精打采的,你要不要去跟他好好聊聊?” 江臻冷漠地拿开胳膊上那只手,面无表情地拒绝了,“不用了,他现在看到我就来气,我再去跟他聊天,怕把他气死了。” 追秀兰被他怼得表情僵硬,说不出话来。 “我走了。” 江臻来去如风,说走就走。 江伟民站在院子里,只看到一个白影子一晃,江臻便离开了。 江伟民气得直咳嗽,朱秀兰从楼上下来,赶紧扶住他胳膊,给他顺气。“别气了,别气了,这孩子还小,还不懂事呢。” “都开公司了,还小呢!”江伟民听到江臻开车离开的动静,有些悲伤的叹道:“她就是恨我,不待见我。” 朱秀兰也跟着唉声叹气。 江臻一口气将车开到了公安局,找到了颜江,便将那两份不同的头发递给了颜江。 颜江蹙眉盯着那头发,问他:“这是谁的头发?” 江臻说:“先不告诉你,等你检测结果出来了,我再告诉你。” “行,等两天就行了。” “好。” 江臻在等待结果这几天,心情一直不美妙,脸上未见笑容。韩旺旺见他闷闷不乐,特意去搜罗了许多的美食,每天都让快递小哥给江臻送去。 这天下午,江臻正吃着韩旺旺让快递小哥送来的草莓蛋糕,便接到了颜江的电话。 在电话里,颜江告诉他:“虽然不知道那头发到底是谁的,但我必须告诉你的是,我从那两个人的毛囊提取出来了dna,做了亲子鉴定,数据显示这两人是父子关系。” 闻言,江臻的脑袋里嗡嗡地响了起来。“这结果,准确无误吗?” 颜江笑道:“江小姐,我都测试了两遍,全是这个结果。请你不要怀疑我的专业技术。”颜江并不知道江臻是男儿身,一直都把他当做旺旺的好闺蜜。 “我知道了...”江臻声音有些飘,心跳就跟锤子在胸腔里乱砸一样,砰砰砰的,十分剧烈。 颜江非常好奇这两份毛发的主人,“咱俩也算是革命友谊了,你跟我说说,这都是谁的毛发。我绝对不会透露出去的。” 颜江是江臻信得过的人,江臻稍作思考,便告诉了他,“是我父亲,跟我家那个养子江顾川的头发。” 颜江:“...” “你家那个养子江顾川,不是你后妈带着嫁进江家的吗?他...”颜江想到了什么,表情顿时变得错愕起来,“我日!” 颜江没忍住爆了出口。 江伟民在发妻去世后,才将孤儿寡母的朱秀兰迎娶回家,可这份dna信息却显示那江顾川是江伟民的亲儿子,而江顾川却比江伟民与发妻所生的龙凤胎还要大三岁!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江伟民婚前便与人生了孩子! 江伟民婚前便与人生了孩子,却隐瞒了实情,又娶了江臻的母亲,还跟江臻母亲生了一对孩子。后来孩子失踪了,发妻死了,他又把朱秀兰母子娶回了家,这一招还真是歹毒! 蓝若云还真是引狼入室啊! 江臻在电话这头嗤笑了起来,“不好意思,颜先生,叫你看笑话了。” 这的确是个讽刺的笑话,但颜江却笑不出来。 他沉吟片刻,才对江臻说:“江小姐,我与宋瓷是家人,四舍五入跟旺旺也是一家人啦,你是旺旺最好的闺蜜,还有用得着的地方,可以找我帮忙。” 直到这一刻,颜江都不知道那个叫做苏润的女死者,其实就是江臻的妹妹江碧。也不知道,江臻就是绑架了法医杨冲妹妹的那个神秘人。 江臻跟颜江道了声谢,这才挂了电话。 挂掉电话后,他突然起身离开了事务所,开车到了ak射击俱乐部,跑进森林里去大杀四方。在森林里厮杀了一个下午,江臻这才恢复了冷静。 接下来一周,江臻都在调查江伟民前妻的资料,韩旺旺那一周都没有看到江臻的人。 再次看到江臻,是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 雨滴打在窗户上,雷声一阵接着一阵,但韩旺旺却睡得很香。正做着美梦呢,她像是听到了一阵门铃声。韩旺旺以为是错觉,但那门铃声不依不饶地一直响,韩旺旺最后还是不情愿地张开了眼睛。 醒来,才发现是真的有人在按门铃。 这深更半夜的,会是谁呢? 杀人犯? 变态? 韩旺旺谨慎地先打开手机,看了眼门外的监控。见屋外站着的人是浑身湿透了的江臻,韩旺旺赶紧爬出房间去开门。 江臻淋了雨,浑身湿漉漉的,雨水正顺着他的衣服往地上滴。 “江臻——” 韩旺旺赶紧将江臻拉进屋。 她的公寓铺着地毯,江臻进屋后,怕打湿了地毯,便脱了鞋,接着又将衣服全部脱了。 韩旺旺见他把湿衣服脱了,也顾不得害羞,转身就要去给他拿浴巾放热水洗澡。 她刚一转身,就被江臻拉住了手臂。一阵天旋地转后,韩旺旺被江臻拉入了怀里。 江臻捧着韩旺旺的下巴,强势地吻了下去。江臻的吻又狠又凶,与其说江臻是在亲吻,不如说是她抽取她体内的空气。 那病态执着的样子,就像是在跟韩旺旺表白—— 没有你,我好像都活不下去了。 韩旺旺被这幅模样的江臻给吓到了,她任由江臻胡来,不敢反抗。 过了很久很久,直到发现韩旺旺脸色都有些泛青,江臻这才抱着她回了房间。江臻一言不发地去了浴室,他将那个日式小浴缸放满水,然后给韩旺旺脱了睡裙,抱着韩旺旺一起进了浴室。 坐在深桶浴缸中,江臻将头埋在韩旺旺的脖颈之间,不知为何,浑身都在颤抖。 韩旺旺已经缓过气来。 她手指轻轻地摸了摸被江臻亲破皮的嘴角,心里揪成了一团,那是在为江臻心疼。察觉到身后的人在发抖,韩旺旺心疼地问道:“江臻,你怎么了?” 江臻在她的后背哭泣。 眼泪落到韩旺旺的肌肤之上,烫得韩旺旺心脏疼。 “都是阴谋...” “都是阴谋!” 江臻断断续续没头没脑地重复着这四个字。 韩旺旺猜到江臻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惊人的真相,她又问:“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江臻哭着点头。 韩旺旺又耐心的引导他:“告诉我,好不好?” 江臻深深地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将眼泪全都锁住,这才与韩旺旺说:“他骗了她一辈子,害了她一辈子。江伟民,他就是个畜生!” 韩旺旺依然听得不明不白,不能理解江臻到底在为何事愤怒、恐惧。“到底怎么了?” 江臻竟说:“江顾川,他是江伟民的亲儿子!” 韩旺旺骤然睁大了眼睛! 这一夜,江臻跟韩旺旺说了很久的话,后来水要冷了,他们才去了大床上。 躺在韩旺旺那张粉色柔软的床上,直到睡着了,江臻在梦里都在哭泣。 韩旺旺守在他的身边,每当江臻身体发抖的时候,她都会赶紧抱住他,轻轻地拍着江臻的后背跟脑袋,在他耳旁一遍遍地说:“江臻,旺旺在这里。” “江臻,旺旺陪着你。” “江臻,旺旺很爱你。” 在她一声声的安慰中,江臻总算是熬过了这一夜。 早上他醒来,见韩旺旺疲惫得靠着枕头便睡了过去。他动作温柔地将韩旺旺的睡姿调整好,给她盖好被子,又用她的手机给事务所发了条请假短信,这才离开。 一离开韩旺旺的公寓,江臻便给远在南星市的孟晓生打了个电话。 “孟先生,可以把诱饵丢出去了。” 孟晓生沉默了下,才道:“好的,我明白了。” - 韩旺旺醒来,已是上午十点半。 她赶紧跳下床,一把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全部钻进来,光线布满卧室的每一个角落。 韩旺旺赶紧捂住眼睛挡住阳光,待适应了强光,韩旺旺这才慢慢地睁开眼睛。但她最先看到的,不是阳光,不是窗外的高楼大厦跟车水马龙,而是左手中指上的铂金戒指。 韩旺旺怔怔地看着那枚戒指,有些发呆。 这可不是她的! 她赶紧找到手机给江臻打电话,电话没打通,但她却在她跟江臻的微信聊天框里看到了一段留言,那是江臻早上八点钟发给她的,上面写着—— 【未经允许便擅自将求婚戒指给你戴上了,我很抱歉,但我实在是太爱你了。等事情结束,我再补你一场盛大的求婚仪式。等我回来,我娶你。】 406章 斩草要除根,但他是霸王花,吃人的那种! 韩旺旺反复地将这条短信看了三四遍,这才失落的意识到江臻已经离开了望东城。 他到哪里去了? 要去做什么? 什么时候回来? 韩旺旺对此是一概不知。 心中担心江臻,害怕他会遇到危险,韩旺旺洗漱时都心神不宁着,刷牙的时候将牙膏全部挤到了洗脸盆里都没有发觉。 待她发现时,洗脸台跟裤子上以及拖鞋上全都是洁白的牙膏膏体。 韩旺旺收拾好一身的狼狈,吃了个简单的水果沙拉,便开车去了律师事务所。 她到事务所的时候,正是下午两点钟。 韩旺旺将车停好,一下车便听见了急切奔跑的脚步声。那是一个女人在奔跑,高跟鞋接连不停地敲打在水泥地面上,发出哒哒的动静。 韩旺旺好奇抬头朝大楼出口瞟了一眼,便瞧见宋韵一脸焦急地跑了出来。因为跑得快,胸随着长发一起在颠簸,颇有些养眼。 韩旺旺绕到车头,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宋韵。 等宋韵跑到她的宝马车旁,掏出车钥匙来解锁,韩旺旺便故意做出一副挑衅的样子,幸灾乐祸地问道:“哟,宋律师,做什么去啊?小心把鞋跟崴断了。” 宋韵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以为整这么一出,你就会赢了我?” 韩旺旺眉头一挑,心里装满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是出什么事了? 听宋韵这话,像是她手里的某个案子出了大问题,但她们之间有关联的案子,就只有顾秦川那一个了。 莫非顾秦川那边出了岔子? “出什么事了?难道是检察院那边的工作收尾了,要将顾秦川移交给法院了?” 宋韵见韩旺旺还不知道顾秦川那边出了事,便说:“警方那边有了新的发现,怀疑顾秦川涉嫌参与了另一宗刑事案件,要求重新对他展开调查。莫非你还不知道?” 韩旺旺当然知道顾秦川身上还有别的命案,只是没料到今天就会被抖出来。 江臻一直在暗中推动整个事件的进展,莫非江臻今天离开,就是要去揭发顾秦川等人的罪行? 宋韵见韩旺旺一脸迷茫,便确信韩旺旺还不知道这消息。“你就心里偷着乐吧。”宋韵气冲冲地上了车。 韩旺旺看到宋韵上了车,高跟鞋都没脱下来就直接启动了车子。她对宋韵大声喊道:“穿那么高跟的鞋子开车,出了事故你责任重大啊!” 宋韵着急去见顾秦川了解情况,上车后,也忘了换上副驾驶上备着的平底运动鞋,更没听见韩旺旺的声音。 事务所楼下有一片露天停车场,韩旺旺和宋韵他们的车一般都停在楼下。所有车子并排停在一排,车位还算宽敞。 宋韵把车从停车场里倒了出来,稳稳地横着停在了一排车的后面。 停好车,她又放下窗户玻璃,趴在窗口,对站在后面红色轿车前头的韩旺旺说:“你是不是在为你即将辨胜官司而感到高兴?” 宋韵脸上的表情显得咄咄逼人,这就让韩旺旺非常不开心了。 “当然会开心。”赢了官司,谁不开心? 韩旺旺说:“尽我所能赢了这场官司,叫顾秦川那样的人得到法律的惩罚,这是我的职责所在。顾秦川坏事做尽,难道不该进监狱吗?” 闻言,宋韵的脸上布满了讥讽与不屑。 “那你想过没,你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丫头,将顾秦川送进了监狱,就是得罪整个顾家。你以为你赢了这场官司,就会备受关注,就能有大好的前程了?你知不知道顾家是什么家庭,你这样的小丫头,顾家轻轻松松就能把你弄糊。” “你以为的赢了,实则是输了!” 宋韵觉得韩旺旺太天真了,天真的以为打赢了官司就是赢得了前程,殊不知那是把自己作进了火坑。 韩旺旺听到这话,对宋韵的看法变得复杂起来。 宋韵说这种话,其实也是在提点韩旺旺,让韩旺旺学会向社会低头。 该低头的时候低头,该圆滑的时候就要世故。无权无势的人,只能去适应这个社会,才能走得更长远。 韩旺旺放下双手,表情严肃且郑重地注视着宋韵,她道:“宋律师,不是人人就能投胎到顾家做孩子的。顾秦川有顾家撑腰,刘清就只有我给她撑腰了,我当然要为我的当事人负责。” “律师手里握着的法典,该是剑锋所指,所向披靡。而不是为了权贵服务,便蔑视底层的百姓。” “好一个剑锋所指,所向披靡...”宋韵讥讽不屑地笑了起来,竟说:“你就跟我家那个老头子一样,迂腐!” 正因为迂腐,所以她家老头子得罪了不少人,才间接地害死了她的母亲。 做人,就该圆滑世故。 宋韵见韩旺旺是个死心眼的傻姑娘,跟她讲不通道理,便放弃了拯救她。 宋韵将车门关上,脚挪到油门上,猛地踩下去,但车子却不像她以为的那样超前行驶,而是急速倒退,朝着韩旺旺的方向撞了过去! 宋韵竟是错把倒车档当成了前进挡! 宋韵慌了神,下意识要踩刹车,可高跟鞋的鞋跟却被卡在了脚垫的边缘。 韩旺旺两眼瞪大,动作先于意识一步,手撑在车头上,身子猛地腾空跳跃起来,落到了旁边一辆大众车头上! 宋韵吓得心脏都差点蹦出了胸腔,她反应过来,赶紧将脚从高跟鞋里挣脱出来,再去踩刹车,却为时已晚—— 砰—— 宋韵的宝马车直接撞到了韩旺旺那辆二手马自达车上,将韩旺旺车子的车头整个撞得瘪了下去,大灯全部碎裂,当场飞溅开来。 宋韵惊慌失措地坐在车座上,呆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宋韵抬起头来,看到周围的同事跟路人都在对她指指点点,赶紧将车熄了火,双腿发软地从驾驶座走了出来。 她下了车,瞧见韩旺旺一脸苍白地坐在大众车头上,见她还活着,这才双腿一软跪在了大众车头前。 宋韵趴着车头,对韩旺旺撕心裂肺地喊道:“我的妈啊!我的妈啊!” 韩旺旺被宋韵一嗓子给喊回了魂儿。 她愣愣地注视着宋韵,心里飞快地闪过几个念头。 韩旺旺余光瞥到周围站着许多同事跟路人,她眼眸微转,便指着宋韵便崩溃地大哭起来,喊道:“你这是要谋杀我啊!” 宋韵听到韩旺旺的指责,先呆了呆,然后言辞胡乱地解释起来:“我没有,韩律师,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忘了挂前进挡了,韩律师,你信我,我没有谋杀你!我真没有啊,我不是故意的!” 韩旺旺知道宋韵的车上有行车记录仪,已经将她们刚才的谈话记录下来了,她不能直接污蔑宋韵要杀她灭口。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韩旺旺很快便想到了完美的措辞,她说:“你因为顾秦川的案件有变,担心你这次会败诉,你恼羞成怒就想要杀了我!宋律师,做人可不能这样啊!” 宋韵听到这话,自是一愣。 她猜到了韩旺旺的企图。 韩旺旺是想要将她暂时送进看守所,让她无法替顾秦川辩护。而顾秦川罪名在身,又失去了宋韵这一得力助手,就一定会得到严厉的惩罚! 她是真的大意了,错将倒车档当成了前进挡,不小心才撞坏了韩旺旺的车,而韩旺旺则倒打一耙,直接给她定了个杀人未遂的罪名! 好狠的心机啊! 宋韵明白了韩旺旺的动机,又哪里肯乖乖的认命。 她扶着车头站了起来,怒目瞪着韩旺旺,讥笑着讽刺她:“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爱污蔑人!还口口声声说要伸张正义,你自己却是个陷人不义的坏胚子!” 韩旺旺眼泪说流就流。 她委委屈屈地看了圈周围看热闹的人,哭诉道:“宋律师你说什么啊!明明是你故意想要杀我,刚才若不是我身手敏捷躲得快,我就被你那宝马车撞成一滩烂泥了!” 韩旺旺指着被撞得稀巴烂的马自达车头,对周围看热闹的人说:“你们看啊,刚才我就站在车头跟宋律师说话,哪知道宋律师突然将车朝着我倒撞了上来,若不是我跑得快,我就死啦!” “你们看,我车头都被撞憋了!” “明明是宋律师想要杀了我,现在反倒污蔑起我来。宋律师,就算你父亲是院长,你也不能这样仗势欺人啊!” 宋韵背景强大,有她在背后为顾秦川这伙人撑腰,韩旺旺想要帮江臻一起给江臻讨回公道,势必会充满了险阻。 韩旺旺本来是没打算动宋韵的,但宋韵今天傻逼地撞了她的车,她还不逮着机会将宋韵给弄开,那就是她蠢了! 宋韵被韩旺旺堵得一个字都辩解不出来,因为她说的都是真实的。 韩旺旺又道:“这事务所附近到处都是监控,我也不能平白诬赖你啊。张总,你也在这里,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韩旺旺突然点名了他们宏正事务所的老总张韬。 张韬也是一脸震惊。 宋韵与韩旺旺之间的矛盾颇深,张韬早有耳闻。 刚才他在楼上听到了砰地一声,跟着员工们一起走到窗户口朝楼下看,便瞧见宋韵的车已经撞碎了韩旺旺的车头。 而韩旺旺则浑身瘫软地靠坐在旁白的大众车上,惨白着一张漂亮的脸蛋,那一看就是被吓得丢了魂儿。 张韬看了眼宋韵,想到宋韵的父亲是院长,而事务所还要多托院长照拂,一时间有些迟疑。 张韬想要将这事给糊过去,便对韩旺旺说:“韩律师啊,大家都是同事,我看宋律师也不像是故意的,她应该是真的错将倒车档当成了前进挡,这应该只是操作失误。” “大家同事一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张韬的圆场话没讲完,一直站在人群后方看热闹的魏星星突然挤了进来,似笑非笑地说道:“若刚才不是那位韩律师躲得快,那你们今晚就只有去殡仪馆见韩律师了。” 抬头不见低头见,又怎能狠得过殡仪馆见! 众人:“...” 魏星星又看了眼宋韵脚下那双八公分高的鞋子,表情严肃起来,他冷笑了一下,说道:“再者,宋律师身为律师,应该熟记交通法才对。开车穿超过四公分的高跟鞋,便属于违法行为,被发现了那是要遭警告并处罚的。” “不管宋律师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她在大庭广众之下穿着高跟鞋开车,差点撞死了同行,这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韩律师刚才若没避开,那宋律师重则是犯了故意杀人罪!轻则交通肇事罪!韩律师成功避开了,那她也是犯了杀人未遂罪!” “毕竟,这青天白日的,宋律师可没喝酒,清醒得很。张总企图用操作失误这一解释来粉饰太平,未免太没道理了!” 魏星星三言两语便给宋韵定下了几种罪名,随便哪个罪名都够宋韵去监狱待一段时间的了。 但韩旺旺也不会真的让宋韵去坐牢,她只会让宋韵现在看守所呆着,等顾秦川他们这伙人被绳之以法了,她自然会选择谅解宋韵对她犯下的罪行。 不怪韩旺旺心狠手辣,要怪就怪她宋韵多管闲事,偏要挡了江臻报仇的道! 张韬与宋韵听到了魏星星这番话,表情都很难看。 张韬也认出了那位帮腔的律师是对面碧海事务所的魏律师,魏律师是谁,那可是正儿八经的一级律师,国内名嘴。 魏星星亲眼目睹了这场事故,这事若真的被张韬简单的定义成是一场误会,那他们宏正事务所将会成为整个业界的笑话! 但张韬又不忍心真的放弃了宋韵。 若宋韵被送抓走了,他该如何去面对宋院长啊! 张韬还想辩解几句,却见到韩旺旺便顺着车头滑下来。 韩旺旺双脚挨着地面,眼神淡淡地望着张韬,问了一个拷问灵魂的问题:“张总,如果被撞的是你,或是宋律师,那这还是操作失误吗?” 张韬下意识说:“生活中难免存在失误...” 韩旺旺又笑了,笑得非常地嘲讽人。“我看张总不应该学法律,应该出家去修行,也只有那寺庙里的高僧,才有张总这般宽怀胸襟。” 张韬被韩旺旺怼得哑口无言。 宋韵气得双眼赤红,她算是明白了,韩旺旺今天是铁了心要把她送进去。 宋韵心里恨极了韩旺旺,若是她真的被送了进去,无法为顾秦川辩解,无法将顾秦川的量刑减到最低,那顾秦风还愿意和她在一起吗? 她会被顾秦风分手的! 她喜欢了顾秦风那么多年,那么多年啊! 宋韵恶狠狠地瞪着韩旺旺,彻底撕破了脸皮后,她也就无所谓了。她突然朝韩旺旺吐了一口唾沫。“你个小贱人!” 见宋韵开口骂起受害者来,众人都深深地蹙眉。 “这就是宋院长的女儿啊,杀人未遂还朝对方吐口水,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宋院长那样公正廉明的人,怎么会养出这么一个女儿来的?” “这明显就是杀人未遂恼羞成怒啊!” 宋韵听着围观群众的议论声,一张脸气得青白交加。 那唾沫星子还挂在韩旺旺白净的脸颊上,韩旺旺只是淡淡得皱了一下眉头,然后也不哭也不闹,只是朝张韬伸出手,礼貌的问了句:“张总,有纸巾吗?” 张韬也被宋韵这番操作搞得没了面子。 亏他刚才还念在宋院长的脸面上,想要帮宋韵一把。 好心喂了狗! 张韬拿出纸巾递给韩旺旺。 韩旺旺淡定地擦掉了脸上的唾沫,她将抱着唾沫的纸巾放到宋韵的手心,凑近了一些,对她说:“与其在这里对我吐口水,不如想想该如何跟你父亲交代这件事吧。” 说完,韩旺旺当场拿出了手机,打电话报了警。 不消片刻,最近的派出所便派人来将宋韵给带走了,韩旺旺的车跟宋韵的车,也都被拖走了。 韩旺旺给自己那惨不忍睹的车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韩老爹和林老妈,不忘卖惨。【爸,妈,你们女儿刚才差点就随着这辆车报废了。女儿没车开了,你们看...】 韩老爹今天休假在家,和妻子正在打高尔夫球呢。收到女儿这条信息,两口子吓得脸都白了,忙给韩旺旺打了个电话。 韩旺旺躲在事务所楼下的草丛边接电话,先给父母们报了个平安,接着才跟他们诉苦说车没了。 韩跃云告诉她:“车的事不要担心,我会让人给你送一辆过去,你车技也算不错了,这次就给你买一辆新的。” “谢谢爸爸,我也不要多奢侈的,随便来辆布加迪就行了。” 韩老爹在电话里沉默了两秒,骂了句:“我把祖宗们都从土里挖出来,卖了骨灰都不够给你买车的!个混账!”骂完,韩老爹直接挂了电话。 下午五点钟,韩旺旺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是车行的员工亲自给她送车来了。韩旺旺满怀激动地跑下楼,结果却看到了一辆白色polo。 韩旺旺所有期待顿时落空。 她开着polo回到公寓楼下,便看到了早已在楼下等候多时的韩军军。 韩军军等韩旺旺下了车,将她拉到面前检查了一遍,确认韩旺旺身体健全没有受伤,这才踏实了一颗心。 “怎么回事!”韩军军眼里在喷火,此刻若有人给他一把枪,他能把宋韵射成一个筛子。 韩旺旺简单地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同韩军军说了一遍,韩军军听后义愤填膺,将那宋韵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这才肯消停。 “走吧,去我家吃饭去,好歹提了新车,得庆祝。” “好!” 韩军军跟韩旺旺一起捣鼓了一盘西红柿炒鸡蛋,一盘西红柿炖牛腩,一盘糖拌西红柿。 没办法,韩旺旺家里没什么食材,就只有西红柿跟牛腩。但因为是自己动手做的,姐弟俩依然吃的很香。 韩旺旺吃完了饭,说:“我今晚就在你这里住。”他怕韩旺旺晚上会做噩梦,醒来找不到人心里慌。 韩旺旺当然是愿意的,“我看电视,你自便。” “好。” 韩军军拿出手机打了几盘游戏,发现电量开始显红了,他又没拿充电器,想到韩旺旺这里有个多功能充电器,便伸出脚踢了下韩旺旺的小腿。 韩旺旺白了他一眼,“对待美女请温柔一点。” 韩军军:“美、女这两个字,你是一个字也不沾边。”韩军军见过韩旺旺在乡下泥潭里打滚的样子,见过韩旺旺跟人打架时凶猛的样子。 韩旺旺不是美女,是猛狗! 韩旺旺作势要打他,韩军军赶紧抱住脑袋求饶,“别打,美女姐姐。” 韩旺旺这才罢休。 韩军军又问她:“姐,你那个充电器呢?” “我房间床头柜上呢。” “哦。” 韩军军起身便去了韩旺旺的卧室。 充电器就放在床头柜上,韩军军一眼便看到了。韩军军走过去拿充电器,见有一根数据线被抽屉夹住了,便弯着腰拉开了抽屉。 韩军军取出数据线的时候,却在柜子里看到了韩旺旺绝对不该拥有的东西! “韩旺旺!” 韩军军愤怒的喊声,吓得韩旺旺赶紧放下手里的干果盘,拖鞋都没穿直接跑去了卧室。 “你叫魂啊!”韩旺旺来到卧室,本想教育韩军军几句的,但当她看清楚韩军军手里的东西后,顿时傻了眼。 韩军军手里竟然握着一盒没有开封的冈本! 韩旺旺猛地捂住嘴巴,支支吾吾地解释道:“你、你听我解释...” 韩军军将那东西丢到粉色床单上,怒目瞪着韩旺旺,问她:“你交男朋友了?你还把男朋友带到家里来了?过夜了?你们认识多久了?他多大了?做什么工作的?” 劈头盖脸一大串问题将韩旺旺砸得脑子发蒙,双腿发软。 韩旺旺胆怯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唇,小声地说道:“你误会了,真的,误会了。” “这东西都在抽屉里了,我他妈能误会?韩旺旺,给我老实交代清楚!你若是不说,我这就把这事告诉爸妈!” 天晓得当韩军军在姐姐的抽屉里看到这东西的时候有多愤怒,有多害怕。他担心姐姐跟人发生了关系,担心那个男孩子对姐姐不好,担心姐姐受骗上当。 总之,就是各种担心。 韩旺旺的脚指头扣着地上卧室柔软的地毯,连脑袋都不敢抬起来。 韩军军走到她面前,粗着嗓子吼道:“说啊!怎么哑巴了?” 韩旺旺伸出手拉了拉韩军军的衬衫,“你声音小点儿,吓到我了。” “我他妈才是快被你吓死了!”韩军军越想越害怕。“说,那个狗东西是谁!你若不说,被我查出来了,我肯定打断他第三条腿!” 韩旺旺绞尽脑汁也找不出个完美的理由。 她反正就紧闭着嘴巴不说话,打死都不说。 韩军军快要被气死了。 “你不说是不是?”韩军军拿出手机就要给那盒冈本拍照,一边拍照他一边说:“我这就把你谈恋爱,还把男朋友带回公寓的事跟爸妈说!你等着他们来收拾你吧!” 听到韩军军咔嚓咔嚓拍照的声音,韩旺旺心惊肉跳。她一把按住韩军军的胳膊,视死如归地说:“我和江碧在一起了!” 韩军军:? 他错愕又吃惊,一时间都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谁?” 韩旺旺:“江碧。” 韩军军的手都开始抖了起来。“韩旺旺,你、你...”韩军军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真的?” “嗯。” “韩旺旺,你是不是脑子缺根筋啊!你跟江碧!你们!你们可都是...”韩军军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又一脚踢在床边上,踢得脚趾疼,又龇牙咧嘴地倒吸冷气。 韩旺旺抢走了韩军军的手机,她将房门关上,整个人挡住了门把,防止韩军军跑出去。 “我跟江碧的确是认真的,但这事你必须给我保密。” “我给你保密?”韩军军冷笑,“你是不是太天真了?姐,我倒宁愿你是找了个男朋友!” “江碧她可是个女人!”韩军军并不知道江碧是男生的事,一想到姐姐跟个女人在一起了,韩军军便感到绝望。 这事若真被父母知道了,姐姐肯定要被爸爸打脱一层皮。 韩军军表面有多动怒,心里就有多心疼这个姐姐。 韩旺旺撒了个谎,她说:“我跟你江碧姐姐,是去年在一起的。但我们现在都长大了,都面临着结婚成家立业的问题。你江碧姐姐比我还大一岁,她父亲开始给她准备相亲了,我们这样家庭的孩子,肯定要找门当户对的老公。” “我们最近一直在冷战,过段时间应该就会分手。若不然,我今天都差点被撞死了,你江碧姐姐早就跑来嘘寒问暖了。正是因为在冷战,所以她才没来。” 韩旺旺这话说的像是真的,脸上的表情也很悲伤,韩军军都没察觉出来她是在撒谎。 韩军军说:“你都差点被撞死了也没见她来看看你,可见江碧那女人也不是个有担当的。分手好!赶紧分手!” 见韩军军信了自己临时编排的谎言,韩旺旺这才松了一口气。 韩军军受到了刺激,晚上都没在姐姐这里住,怕自己会气得半夜爬起来将韩旺旺揍一顿。 韩军军走后,宋瓷跟韩湛也来了一趟,亲眼见到身体健全。精神状态也不错的韩旺旺,他们两口子这才安了心。 他们都走了,韩旺旺这才躺在床上,将今天发生事编辑成文字发给了江臻。然而江臻可能没有登录微信,并没有回复她的消息。 韩旺旺非常担心江臻。 他到底去了哪里? 韩旺旺忽然想到,她跟江臻共同在用一个情侣空间,那情侣空间可以显示对方所在的地址。 韩旺旺赶紧打开情侣空间,发现江臻的定位显示在南星市。 他怎么又跑去南星市了? - 江顾川与盛清雅的订婚宴就在三天后,这天盛清雅登门来拜访,江伟民夫妇俩都在家陪两个年轻人吃饭。 饭桌上,盛清雅问江顾川:“顾川,怎么没见到你妹妹?” 江顾川说:“她可能在忙,电话也打不通。” 江伟民听到江臻的名字心里就烦,他不想在饭桌上谈论女儿,便岔开了话题。“听说了吗,负责给顾秦川做辩护的那位宋律师因为杀人未遂,被关进看守所了。” “听说了。”江顾川告诉江伟民:“宋韵要害的人,是碧儿的那个好朋友,韩旺旺。” 江伟民吃了一惊,“宋韵竟然敢害那个丫头!”江伟民对此感到惊奇。 江顾川若有所思地开口:“宋韵应该是不清楚那个丫头的真实背景吧。那个丫头很低调的,对外从来不说她的背景,宋韵这次也是踢到了铁板。” 盛清雅对他们所说的‘那丫头’的身份感到好奇,但又不便在饭桌上打听,便决定等吃完了饭再私下询问江顾川。 江伟民想到他听说的一些事,又道:“我可听说了,那顾秦川身上还背着另一条人命,顾二这次只怕是真的要栽进去。” 江顾川倒是不知道这件事,他问江伟民:“他还背着人命?怎么回事?我没听说过啊。” “具体细节也不清楚,只听说,八年前犯下的命案,如今才被揭发...”正说着江伟民的手机突然有来电提示,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见电话是孟晓生打来的,江伟民先挂了电话,笑着望向盛清雅,道:“清雅,婶婶和顾川陪你吃饭,我要去接个电话,失陪了啊。” 盛清雅忙说:“江叔叔,你去忙就是。” 江顾川听到‘八年前’这三个字,表情微变。盛清雅端起酒杯跟他碰杯,江顾川没再分心,拿起杯子与她捧了一杯酒。 江伟民拿着手机去了楼上的书房,将房门关上,这才走到窗户边上,给孟晓生回了个电话。 “孟先生。” 孟晓生那头有歌声,像是车子音响的声音。孟晓生告诉江伟民:“江先生,我已经找到了那个人。” 江伟民猛地一把捏住了书房内的遮光窗帘,急切地问道:“你在哪里找到的?” “就在南星市。” “有照片吗?” “有,我刚才已经发到你的邮箱里了,他的详细居住地址,我也发给你了。” 江伟民:“好,我看看。” 江伟民打开邮件箱,果真收到了孟晓生给他发的邮件。 那邮件里全都是江臻的照片,每一张照片中,江臻都穿着朴素而低调,永远都是t恤牛仔裤搭配鸭舌帽,身上并没有其他首饰。 孟晓生拍的到照片中,正脸较少,多是侧脸跟背影。但只是一个背影跟侧脸,也足以让江伟民辨认出这人的容貌。 成年后的江臻,与江碧太像了! 江伟民敢肯定这孩子就是他的儿子。 江伟民将尾款转给孟晓生,孟晓生收到尾款后,对坐在副驾驶上的男人说:“江伟民将尾款给我了。” “拿着就是,这是你该得的。”男人的声音像是冷金属一般,冰凉而无波折。听他的声音,便觉得他的人生藏着故事。 孟晓生眉头一皱,不由得担忧地问道:“江先生,你真觉得江伟民会跳进这个火坑吗?” 江臻将香烟伸进易拉罐里面,用细长食指香烟杆上按了按,所有焰火都落进了易拉罐。 江臻盯着远处的菜市场出神。 半晌后,孟晓生听到江臻说:“斩草要除根,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我懂,江伟民自然也懂。” 孟晓生叹了口气,说:“祝先生一切顺遂。” “承你吉言。” 江臻拿着易拉罐和烟下了车。 他站在路边将烟抽完,这才丢了垃圾,随后将鸭舌帽的帽檐转了个方向,抬手招了一辆车,去了墓园。 江臻去墓园祭拜了段无恙,晚上回到租房附近,在菜市场旁边的小饭馆买了一碗卤煮。他一边吃着卤煮,打开了微信,从韩旺旺的文字描述中,得知了韩旺旺身边这两天发生的事。 得知韩旺旺差点被宋韵撞死,江臻的瞳孔中荡开了一圈波纹,但很快又被他按捺下去。他继续看信息,又看到韩旺旺说韩军军发现了抽屉里的东西。 江臻笑了笑,期待着身边这些琐碎事早些结束,他迫不及待想要跟韩旺旺一起拆开那盒冈本。 吃完东西,江臻起身回了租房。 他坐在租房的小床上,回忆着那些年与段无恙共同生活在租房里的经历。段无恙生得凶狠,看上去像是会吃孩子,但他却是江臻颠沛流离的生活中,遇到的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 而他本以为和蔼善良的父亲,却是个狼心狗肺。 说他是狼心狗肺,都是侮辱了那些畜生。 江臻呢喃道:“段叔,你可得保佑我...” 夜里十点,江臻洗了澡,换了一声黑色的t恤和黑色运动裤。他将一排尖锐的钉子放在客厅里,这才在床上躺下休息。 深夜,楼下菜市场也变得安静起来,没有车轱辘声,没有人讲话的声音。 床上的人,呼吸轻缓,陷入了梦乡。 门外,两名身穿夜行衣的杀手轻轻松松便撬开了门锁,他们抹黑潜入出租屋。进了客厅,领头的人刚要打开电筒,脚底突然被什么东西刺穿—— 啊! 一声尖叫,惊动了浅眠的人。 两人只察觉到一阵风声拂过,便听到身后出租屋的大门从里面被锁上。“中了埋伏!” 杀手反应过来,惊呼一声,忙打开电筒。电筒亮起的一瞬,一把短剑突然朝他刺了过来,一剑刺穿了他的喉咙! “呃...” 那人瞪眼盯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英俊容颜,都来不及呼吸,便倒地不起。他脖子上插着一把长剑,身体抽搐了一阵,便停止了呼吸。 那名被钢钉刺穿了鞋底的杀手瞧见自己的同伴如此轻易便被人给抹杀了,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才是真正的杀手! 而他们不过是两个在逃的囚犯! 跟真正的杀手比,他们只有被杀的份! 那人脸上的横肉不停地跳动着,他龇牙咧嘴地低吼一声,抽出腰后的自制手枪就要射杀江臻。 他快,江臻速度比他更快! 江臻像是鬼魅一般,飞起右脚踢中杀手右臂的麻穴。 杀手右手一软,手枪便掉落下去,又被江臻一把接住。 江臻持枪绕到他身后,一脚将他踢向墙壁。杀手胸口靠着墙壁,后腰被江臻用膝盖抵住,他被按在墙壁边上,无法转身,跟无法挣脱。 杀手背后冷汗涔涔,他身体僵硬不敢动弹。 江臻右手举着枪支,对准杀手的太阳穴。“兄弟,我不杀你,我只要你配合我办一件事。” 听到这话,杀手就跟中了五百万一样,癫狂地说道:“只要你不杀我,只要你饶我一命,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江臻勾唇一笑,“那就麻烦你跟我去望东城走一遭了。” 407章 打脸第一招!江臻:我来搞个演讲 南星市的腥风血雨,并未传进望东城这边人的耳里。 这两天,望东城颇有些热闹,大家谈论最多的便是江家与京都盛家的联姻。江家本就是有钱的大家庭,这跟珠宝大商盛家联姻了,强强联手,将来更是不容小觑。 江盛两家的订婚宴请帖已经发到了亲朋好友跟世交家庭手里了。 韩家与江家本无密切来往,也没有商业合作,但因家里的孩子韩旺旺与江家的孩子江臻交好,不久前江家也曾来参加过韩让与南烟烟的婚姻,两家也算是沾了点儿关系。 朱秀兰在派发订婚宴邀请函的时候,斗胆也给宋瓷送了一份。 宋瓷还不知道江伟民对江臻兄妹做的那些畜生行为,她想到那个惨死的江碧,便想要多多帮衬着些江家,便让蔡管家给江家回话,就说她会去参加江盛两家的订婚宴。 朱秀兰接到了蔡管家的电话,确认宋瓷将会来参加宴会,心里不免有些得意。 她挂了电话后,对江伟民说:“韩夫人代表的可是韩先生的脸面,她能来参加顾川的订婚宴,是给足了我们的面子。” 韩湛如今在望东城的名声与地位,要数第一,他的夫人要来参加江顾川的订婚宴,江伟民也是开心的。 江伟民说:“我听说那韩夫人尤其讨厌香菜,你记得跟厨子说一声,她那一桌的菜,切记不要放香菜。”如今这望东城,人人都想要跟宋瓷搞好关系,江伟民也想要在宋瓷跟前留个好印象,日后跟韩湛也好打交道。 “好好好,我这就跟酒店的经理交代一遍。” 订婚宴并不是婚宴,送礼无需太贵重,宋瓷便挑选了一对天鹅摆件算作礼物。 晚上韩湛回家后,宋瓷跟她说起了江盛两家明日举办订婚宴这事。“我给他们挑选了一对天鹅摆件,就是上次托欢颜从意大利给我寄回来的那对。” 韩湛站在床边脱衣服,准备去洗澡,闻言他点了点头,说:“那东西送给小两口也挺好,寓意好。” “嗯,那明天我就一个人去参加订婚宴了。”韩湛为了腾出时间陪宋瓷去意大利玩,最近一直都在加班,宋瓷也心疼韩湛,自然不会闹着让韩湛陪她去。 韩湛想了想,说:“我让阿让陪着你去吧,你一个孕妇,去那种人多的地方我不放心。” 宋瓷本想拒绝的,但一想到韩湛如今处在高位,肯定有人眼红嫉妒他。有些藏在阴沟里的人时时刻刻想要阴他一把,无法接近韩湛,指不定就会打上她的注意。 特殊时期,还是谨慎些比较好。宋瓷想了想,便答应了,“也行,既然阿让也去的话,那就再叫上烟烟吧。我一个嫂嫂,单独跟一个成年小叔子去参加宴会也不好,总要避嫌。” 闻言,韩湛眸含笑意地扫了她一眼,“你倒是想的周到。” “不想周到些,会被人捏住把柄的。” “我明白。” 韩湛一边打呵欠一边往浴室里走,他有些累,冲了个澡连头发都没吹,便倒在了床上。 宋瓷拿来电吹风,她坐在床边,拍了拍白皙的大腿,跟韩湛说:“趴我腿上来,我给你把头发吹干。” “好咧。” 韩湛趴在宋瓷腿上,残缺的右手放在宋瓷隆起的小腹上,他想着月份也到了,孩子应该也会胎动了,就问宋瓷:“孩子开始胎动没?” “有,他暂时还小,动作比较轻,你现在还感觉不到。” 韩湛闭着眼睛说:“你怀头胎的时候,我那时候特别亢奋,每天晚上都跟个变态一样,要摸着你的肚子才能安心入睡。现在怀二胎,倒是没有了头一胎的紧张跟欣喜。” “我这样不行,会显得我太冷淡。”为了表达对二胎弟弟的喜爱,韩湛特意亲了亲宋瓷的肚子。“好了,狗崽子,爹还是爱你的。” 宋瓷被他逗笑,“有你这么骂孩子的吗?孩子是狗崽子,你我是什么?” 韩湛自然不会傻到承认他是狗。 摸了把头发,瞧着头发已经干了,韩湛这才翻身躺在枕头上。宋瓷起身去将电吹风收好,一回到床边,就被韩湛扯着胳膊拉入了怀里。 宋瓷察觉到了韩湛蠢蠢欲动的念头,她不禁问道:“你不是很累吗?”四个多月的胎儿已经很稳了,两人禁欲很长一段时间了,难免都会有想法。 韩湛说:“你要同意,我可以一晚上不睡。” 对性这事,宋瓷一向是乐意配合韩湛的。她一听到韩湛这话,便来了兴致。她坐了起来,说:“我前几天买了几套性感的衣服,特别好看,我穿给你看?” 韩湛也醒了瞌睡,跟打鸡血似的坐了起来。“在哪儿呢?瓷宝,你说你一个孕妇,怎么这么坏呢?”韩湛一边嫌弃宋瓷胡来,一边催促宋瓷快些去把衣服换上。 宋瓷赤脚下了床,去了衣帽间。 她有一个私密的衣帽间,里面收藏着她从各个地方淘来的精品内衣跟睡衣,件件都是艺术品。这个衣帽间,韩湛是不被准许进去的。 宋瓷换了衣服从衣帽间里走出来。 那是一件粉色的兔子装,哪怕已经怀了孕,也丝毫不影响宋瓷的性感。 宋瓷站在衣帽间门口,凹了一个妖艳贱货的造型,朝韩湛眨了眨眼睛,故作娇媚地说:“哥哥,春宵苦短,切莫虚度光阴啊。” 韩湛盯着她头上粉红色的兔子耳朵,又瞧着她腰后那个毛茸茸的小尾巴,顿时手痒、心痒、哪哪儿都痒。 他忍着笑大步跑过去打横抱起宋瓷,将她放在床上,摸了摸她的兔子耳朵,韩湛好奇问道:“哪里买的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宋瓷告诉他:“欢颜闲来无事,创办了一个线上全球通的购物商城,专门在里面卖她设计的情趣装,生意好到爆。她现在月纯利润高达一千多万,你说是不是很厉害?” 苏欢颜是学服装设计的,和赛西里奥破镜重圆后,苏欢颜重新捡起了她的专业,当了一名设计师。不过不是服装设计师,而是情趣内衣设计师。 她现在在欧美那边名气特别响,她设计的每一套衣服都是爆款,断货款。 韩湛不禁问道:“网站叫什么?”他得收藏起来,以后多多购买。 宋瓷假装羞赧的在韩湛胸口抓了一把,然后细着嗓音矫揉造作地说道:“你好坏啊,不告诉你。” “装什么!”韩湛直接堵住了宋瓷的嘴,弓着腰身去迎合宋瓷,小心翼翼避开了她的肚子... - 江臻临走前,曾叮嘱过韩旺旺,让她务必去参加江盛两家今天的订婚宴,说是有好戏要开场,万万不能错过。所以昨天韩旺旺便请了假,打算今天去参加订婚宴。 因为不清楚江臻到底打算在订婚宴上做什么,韩旺旺起床后一直提心吊胆着,化妆的时候因为无法专心,总没法将眼线画好。 最后她索性卸了妆,直接拎着化妆品去了外面的造型屋,让专业化妆师给她化了个妆。 她磨磨蹭蹭地赶到酒店,见其他宾客开的都是保时捷宾利等豪车,她都不好意思让门童帮忙停车,便自己将车开进了地下车库。 韩旺旺停好了车,便坐在车里给江臻发短信。 韩旺旺:【宝,你在哪儿?回望东了没?】见消息没法出去,韩旺旺才发现地下车库没信息。她将手机塞进包里,拎着包走向电梯口,搭乘电梯去六楼。 捷达国际酒店是韩湛名下的产业,如今望东城那些真正的有钱人,都愿意在这里举办各种宴会。 江家的订婚宴,在酒店的五楼。电梯到一楼时停了下来,韩旺旺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其他宾客走进电梯。 今天来参加订婚宴的,多是江盛两家的亲朋好友,也有一部分上流社会交好的世家先生跟贵妇来参加。 所有的宾客,无一不打扮得精致华贵。电梯里,一时间充斥着各种不同气味的高档香水味。 韩旺旺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电梯在五楼停下,韩旺旺等其他人都出了电梯,这才走了出去。 她今天穿着一条橙红色的珍珠吊带裙,黑色卷发扎成了慵懒风格的丸子头,头上别了一枚与吊带裙同色的白色珍珠发夹。 她手里拎着一只手工珍珠小挎包,脚下是一双浅色系的低跟凉鞋。行走在衣香鬓影的宴厅里,倒显得清雅动人。 “旺旺!” 突然,韩旺旺听到了宋瓷的声音。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旺旺!这边!”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韩旺旺诧异地回头,瞧见宋瓷与南烟烟正站在一张大桌子旁边,妯娌俩正在同享一盘美味的抹茶蛋糕。 “小表婶!” 韩旺旺眼里难掩惊讶。 她拎着挎包小步地朝着宋瓷跟南烟烟跑过去。 今日宋瓷穿着一件鹅黄色高腰抹胸蕾丝裙,掐高腰的设计,完美遮挡住她已经显怀的腹部。她把卷发绑成了低马尾,浑身上下并无过多首饰点缀,只有耳朵上戴了一对款式简约的珍珠项链。 二十岁的宋瓷,是一朵含苞待放的野玫瑰。二十五岁的宋瓷,则是一朵已经盛开,露出妍丽姿态的红玫瑰。 随便往哪一站,那里便是骄阳天。 她身旁,同样身材高挑的南烟烟则穿了一条白色圆领体恤,搭配一条南瓜色宽腰带真丝过膝裙,她穿了高跟鞋,看着要比穿平底单鞋的宋瓷更高挑一些。 韩旺旺站在这两位大美人身前,乖巧地喊道:“小表婶,烟烟婶子。” 南烟烟放下了叉子,她跟韩旺旺说:“你一个人来的吗?江碧呢?”南烟烟与阿让的婚礼上,江臻和韩旺旺是迎亲的少女,南烟烟对江碧的印象很深。 这两人好的跟穿了一条裤子是的,是以今天没在现场看到江臻,南烟烟心里是感到奇怪的。 宋瓷说:“江家今天是主人家,江碧可能是在忙吧。” 韩旺旺欲言又止地望着宋瓷,想说点什么,但又顾及到这边人多,没说。韩旺旺瞧见韩让在饮品区闲逛,便问宋瓷:“我看到阿让叔叔,怎么没看到小表叔?” “你小表叔今天在上班。” “小表叔好可怜。”韩旺旺盯着宋瓷手上那块抹茶点心,她说:“小表婶以前不是不喜欢吃抹茶的糕点吗?” 南烟烟笑道:“可能是怀孕口味变了?” 宋瓷点了点头,也道:“真的是口味变了。是不是怀男孩了都这样啊?我以前闻到香菜味就想吐,最近竟然有些爱上了那味道,你说奇不奇怪?” “这我哪里知道。我又没怀孕,按理来说怀女孩比较多变吧,不都说咱们女人变脸如翻书吗?” 南烟烟这话说出来,韩旺旺便笑着挤兑她:“烟烟婶子也抓紧了,赶紧给我也生个弟弟妹妹。”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南烟烟和阿让刚结婚不久,还没打算要孩子呢,被韩旺旺这么一打趣,颇有些不好意思。 她偏头朝远处的韩让望过去,假装没听到韩旺旺的话。 韩让端着葡萄酒走了过来,他给南烟烟递了一杯,这才问韩旺旺:“你跟烟烟婶子说什么了?我看到她脸都红了。” 韩旺旺说:“我让她抓紧时间和你生个小baby。” 闻言,韩让也跟着脸红。 宋瓷笑眯眯地看着韩让他们两口子,跟韩旺旺眨了眨眼睛,“旺旺,别取笑他们了,他们脸皮薄。” 真是稀奇,阿让这货竟然也有害羞的时候。 两人正说着呢,韩旺旺突然听见阿然说:“旺旺,你那好闺蜜来了。”‘好闺蜜’是韩让调戏江臻的称呼。 韩旺旺赶紧回头朝宴厅大门口看去,果然看见了江臻。 江臻的装束很奇怪,这大夏天,他竟然穿了一条浅咖色的薄风衣外套,披着一头过肩的长发。江臻从门口走进来,因为过于厚实的装束,吸走了许多宾客的关注。 韩旺旺再也无心跟宋瓷他们聊天了,她踩着高跟鞋急切地跑向江臻。韩旺旺一口气跑到江臻面前,因为没刹住脚步,直接装进了江臻怀中。 江臻将她抱了个满怀。 大庭广众之下,两个女子搂搂抱抱,哪怕关系再好,那也是会引人侧目的。 南烟烟瞧着韩旺旺与江臻的拥抱,突然笑了起来,她说:“嫂子,你看江碧跟旺旺,像不像是一对?如果江碧不是女孩,我都要以为他们在谈恋爱了。” 闻言,宋瓷笑容有些尴尬,韩让则是玩味地挑起了眉梢。 周边已经有人开始在对江臻跟韩旺旺的行为指指点点的,都觉得江臻跟韩旺旺的关系太暧昧了些,远超过了普通的朋友。 江臻余光瞥到那些人在窃窃私语,他这才推开了韩旺旺,用清冷的女音问她:“慌里慌张的,做什么?” 韩旺旺双眼里布满了关切。 她紧紧地捏着江臻的手臂,满肚子的话想要问,但场合不对,又不能问出口。 江臻知道她在想什么,在担心什么,又在害怕什么。他轻轻地拍了拍韩旺旺的背,说了三个字:“我没事。” 韩旺旺依然紧绷着娇躯,没有放松下来。 江臻又道:“旺旺,我真的没事,信我。” 韩旺旺这才说服自己去相信江臻的话,慢慢地平静下来了。江臻牵着她的手,边走边说,“走,今天你就跟我一起,坐在我的家人席位。” 韩旺旺点了点头,乖乖地跟着在江臻身后。 江伟民听到了议论声,这才注意到江臻来了。 他和朱秀兰转过身来,便瞧见江臻拉着韩旺旺的手走了过来。女孩子关系好,拉拉手倒是不奇怪,江伟民并没有胡思乱想。 但当他看到江臻拉着韩旺旺在家人席上坐下时,这才不赞同地皱了下眉头。可一想到韩旺旺是韩家的姑娘,便又觉得韩旺旺坐在那里没什么不妥。 “你在忙什么,怎么这么晚才来?”江伟民一直都以为江臻这几天在忙他事务所的事,并不知道江臻其实早就去了南星市,更不知道‘江臻出现在南星市’彻头彻尾就是一个局! 江臻撒了一张网,各种妖魔鬼怪都在那张网里现出原形。 江臻不慌不忙地给韩旺旺倒了一杯葡萄酒,他将葡萄酒递到韩旺旺面前,与她说:“没可乐,你委屈下,就喝这个。” 上流社会都觉得宴会席上出现可乐是很丢身价的事,摆在桌上的酒,最便宜也都是四位数的售价。 韩旺旺心里牵挂着江臻等会儿要做的事,对饮料着实不挑剔。她端着葡萄酒抿了一口,说:“还凑合。” 江臻笑了。 他这才站起身来,走到江伟民身旁,喊了一声爸。“今天有事耽搁了,来得迟了些,但又不是我订婚,就是迟到了,也没什么关系。” 江臻的声音不算小,围着江伟民在说话的那些人都听见了江臻这话。发现这两父女之间的关系并不像传说中的那般和睦,大家对视了一眼,都默契地离开了。 江伟民忍着怒火低声斥责江臻:“你一定要在这种场合跟我抬杠?你以为这样阴阳怪气的说话,便彰显出了你的聪明不凡?那你可大错特错了,这只会让别人看我们父女俩的笑话!” 江臻目光仍是很冷淡,他告诉江伟民,“想要我听话,那就别惹我。”说完,江臻便在韩旺旺的身旁坐下来,不再吭声。 江伟民早已看穿了江臻的真面目,他这女儿可不是一朵柔弱无依的莬丝花,那是一朵霸王花,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 江伟民不想在江顾川的订婚宴上跟女儿吵架,便带着朱秀兰走了。 韩旺旺旁听到江臻刚才跟江伟民的对话,等江伟民离开后,韩旺旺在桌底下握住江臻的手,偏头跟江臻说:“你不怕得罪他?” “不怕。” 开始上菜了。 江臻拿起筷子,给韩旺旺夹了许多菜。 韩旺旺见碗里都快堆满了,都有些脸红,“你别总给我夹菜了,我也吃不了多少,再说,我自己会夹。” “听我的,先吃饱,不然等会儿就没心思吃饭了。” ? 这话又是什么道理? 韩旺旺拿起筷子老老实实地吃东西,刚吃了点东西,便看到江家与盛家的父母在主持人的介绍下,登上了台。 今天是订婚宴,双方父母穿得都还算是应景。 江伟民穿一身黑色三件套西装,朱秀兰则穿了一条暗紫色掐腰长裙,裙身上刺着繁美精细的花纹,华贵而大气,不失气场。 盛京穿了一套白色的英伦风西装,盛夫人则穿着月白色的旗袍,胸口戴着一枚钻石红宝石月亮胸针。 这胸针,是她女儿盛清雅在今年夏季推出的新作品,畅销到断货。 韩旺旺盯着台上那四名家长,又看了一眼并肩坐在台下的江顾川与盛清雅,她挨着江臻说:“你这嫂子长得还挺漂亮的。” “没你漂亮。” 韩旺旺摸了摸自己的小脸蛋,得意洋洋地说:“那自然没有。” 双方家长对孩子们表达了祝福之意,接着便下了台,轮到新人登台了。新人在礼台上交换了订婚信物,也就是订婚戒指。 订婚信物交换结束后,盛清雅和江顾川一起弹了一首钢琴曲《致爱丽丝》。 新人表演结束后,这订婚宴算是圆满完成了,接下来便是新人的朋友们上台去致辞,说些祝福的话。 盛清雅那边上台说话的是她的好闺蜜,她闺蜜是一名高中教授,说话非常讨巧,几句话便感动的盛清雅红了眼睛,坐在台下默默地流泪。 新娘那边的人致词结束后,接着便轮到新郎的代表好友上台。 厉锋将要以江顾川最好朋友的身份上台,这两人年龄差距不大,又是一所大学毕业的,关系自然要好。 厉锋站了起来,朝着主持人的方向走去。他正要伸手去拿话筒,却横空生出来一条长臂,粗鲁而无礼地夺走了主持人手里的二号话筒。 厉锋一愣。 他顺着那条手臂抬眸看去,便瞧见了一张冷艳漂亮的脸。 厉锋笑了,“江小姐,你要上台讲话的话,怎么也应该提前给你哥哥打声招呼。那样的话,他也不至于邀我上台去讲话啊。” 江臻神色倨傲地瞥了他一眼,随后一言不发,转身便上了舞台。 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 厉锋也不好跟一个女孩子闹脾气,他赶紧去找江顾川。江顾川正和盛清雅一起在女方亲戚席敬酒,并没有注意到江臻的举动。 手臂被厉锋一把拽住,江顾川诧异回头,瞧见脸色不妙的厉锋,他下意识说:“厉锋,你怎么在这里?你这会儿不是应该...” “你妹妹上去了。” “啊?” 江顾川抬头往舞台那边望去,与此同时,江臻已经打开了话筒,开始了他的演讲—— “大家好。” 有宾客好奇地抬头朝舞台看了一眼,瞧见上台的事江家那个穿得严严实实的女儿,都专注地看了起来。 江伟民看到台上站着讲话的人是江臻,顿时蹙眉,下意识问朱秀兰:“碧儿怎么跑上去了,不应该是厉锋上去致词吗?” 朱秀兰也是一脸迷茫,“的确是该厉锋上去致词的啊,顾川之前还跟厉锋沟通过致词的顺序...” 两口子朝江顾川与厉锋那边望过去,果然发现江顾川此刻也正盯着舞台上面,露出了阴沉的表情。 两口子都察觉到了不妙。 尽管意识到江臻是上去捣乱的,但江臻已经上了舞台,他们总不能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将江臻拉下来吧! 韩旺旺看着舞台上的江臻,眼皮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来了! 来了来了! “想必很多人还不认识我,那我来做个正式的自我介绍吧。”江臻嘴边勾起一抹动人的笑意,他笑得有多迷人,说出来的话便有多伤人:“我是新人江先生养父与发妻蓝若云女士的孩子!” 2闻言,所有人表情都变得古怪起来。 众所周知,江顾川只是江伟民的养子。江伟民今天为养子大办了一场订婚宴,显然是认可了这个养子在家中的地位。江伟民将川东药业总裁的位置交给了江顾川,也是对他能力的认可。 但江碧却在这种场合下,公然提到他的母亲,这不是在挑衅江顾川吗? 盛京盯着江臻,脸色也有些难看。 这丫头,怎么这么熊呢? 江顾川如今成了他的准女婿,江臻说这种话,自然是在扫江顾川的脸面,盛京不生气才怪。 盛清雅心中有些生气,她朝江顾川看了一眼,见江顾川眼里布满了阴翳之色,就知道这人心里有多生气了。盛清雅握住了江顾川的手臂,“顾川,稳住。” 江顾川深吸了一口气,暂时按捺下心里的怒火。 他倒要看看江碧这丫头到底要做什么! 所有人都在关注江臻,竟是无人发现有一批人身穿西装的男人趁机钻进了宴厅,将每一个出口都给堵死了。 江臻注意到出口已被堵死,才又继续开口道:“想必在场许多叔叔阿姨都还记得,二十年前,江家曾丢失过一对龙凤胎,没错,我就是丢失中的一个。” 江臻脸上露出了悲伤之色,他叹道:“可怜我们的母亲,为了找我们,疯了、癫了,最后精神错乱跳楼自杀了。她到死,都没能看到孩子长大后的模样...” “不过!”江臻这抑扬顿挫的讲述方式,把每个人的心脏都抓得紧紧的。 听到他这声‘不过’,大家都下意识坐直了身体,想听听他下面的话。 江臻脸上的悲痛被笑容取代,他笑眯眯地说:“不过我们的父亲比较坚强,在丢失了一对孩子,又经历了中年丧妻之痛后,很快便重振雄风,娶了漂亮又能干的女下属当妻子!还得了一个懂事又能干的便宜儿子!” “爸!我给你点个赞!” “各位,都请为我坚强乐观的父亲鼓个掌!” 谁敢鼓掌! 谁他妈都不敢鼓掌啊! 大家都错愕地看着台上那个大放厥词的年轻人,心里的八卦之火已经燃烧起了千丈火焰。 江伟民猛地从宴席桌上站了起来,冲台上的江臻怒吼道:“混账东西!给我下来!” “诶!别这么生气嘛!”江臻索性下台去端了一把椅子,他将椅子放在台中间,坐在椅子上叠着腿,毫无淑女之姿。 “各位,我敢发誓,今天这场订婚宴,绝对会是你们有生以来参加过的最精彩的一场宴会!大家今天送的礼物,随的份子钱,绝对没白花!” “接下来,我要为大家讲述一个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 江伟民都不敢想江臻接下来会说出多么狂悖的狠话,他想冲上台去将人拉下来,刚迈开步子,宴厅后面便冲上来两个人,将江伟民给按在了桌子上。 “你们做什么!”江伟民怒吼道:“放开我!” 这一变故,让全场哗然。 江顾川作势就要冲过去解救江伟民,却又有两名魁梧黑衣人冲过来,将江顾川也给按住了。 “江碧!你这是做什么!”盛京气得脸色都变红了,他指着台子上的江臻,怒道:“江碧,快放了你父亲!” 江臻站在高头上,低头望着盛京,眼神是那么的悲伤凄凉。 盛京被这孩子的眼神看得心肝儿一颤。 盛京下意识说道:“孩子,你...” 江臻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地扯了扯嘴角,他说:“盛伯伯,你难道就不好奇,我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吗?你就不想听听,我们兄妹当年被绑架的真相吗?” 闻言,盛京表情大变。 他盯着江臻看了片刻,才领悟到了什么,然后难以置信地朝江伟民看了过去。“这...” 江臻说:“盛伯伯,如果你真的把我母亲当做家人,如果你真的想要为我母亲讨个公道,想要给我们兄妹讨个公道,就请你安静地坐下,安静地听我讲个故事...” 盛京犹豫再三,才拉着夫人一起坐了下来。 盛清雅见父亲竟然真的坐下了,不管江叔叔与江顾川了,忍不住急切地叫了声:“爸!” 盛京连盛清雅也一起拉了下来。“给我坐下!不许说话!” 盛清雅吓了一跳,只能乖乖地跟爸爸坐在一起,焦急地望着江顾川。 江顾川跟江伟民都被魁梧大汉押着,动也动不得,一要说话嘴巴就被胶带给贴住了。 宴厅里,百来号人就眼睁睁地看着江臻胡作非为,竟然无人站出来为江伟民说句好话。 当年江家那对孩子失踪的蹊跷,关于这失踪的原因,大家都猜测过许多个版本。有人说是遭仇家绑架撕票后掩埋了,有人说是人贩子做的。 后来随着蓝若云跳楼自杀,江伟民又娶了朱秀兰,还将江顾川培养成了继承人。再有人提起江家那对可怜的龙凤胎,便有人怀疑那对孩子的失踪,是江伟民的手笔。 但这种猜测太大胆了,没有人肯信,也没人敢信。 毕竟江伟民一直都是个备受好评的男人,还是个慈善家,希望小学都捐办了好几所了。都说虎毒尚且不食子,江伟民就更不会做那种事了。 而且这江家小姐是个律师,若不是真抓到了江伟民的把柄,她又怎敢大张旗鼓地搞着非法绑架人的事? 江臻今天做出这么大的动作来,显然是有底气的。比起让江臻放开江伟民和江顾川,大家更想听一听江臻接下来要说的东西。 宋瓷从江臻上台提到他的亡母蓝若云开始,便猜透了江家这对龙凤胎当年失踪的真相了。 她蹙眉望着那江伟民,心里一阵反胃。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那这江伟民还真是罪该万死。 江臻见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也没有人吵着闹着要他放人了,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江臻跟后台的音乐老师说:“音乐老师,麻烦来首催人泪下的纯音乐。” 那音乐老师懵了几秒,然后给放了一曲《kiss-the-rain》。伴随着轻缓而忧伤的钢琴音乐声,江臻开始讲述起他的故事来——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是一对年轻的男女,男孩叫江狗,女孩叫蓝美人。” “噗嗤!” 宋瓷着实没忍住,笑了起来。南烟烟赶紧拍了她胳膊一下,“嫂嫂,憋住。”韩让笑眯眯地看了眼宋瓷,也跟着咧嘴笑了。 宋瓷赶紧往嘴里塞了一块水果,嚼着水果,这才憋住了笑意。 408章 打脸第二式:先爆料,再诛心! 江狗是何人! 聪明人都眼神含蓄地朝江伟民所在的方向瞧了过去。 他们看着江伟民,宛如是在看一条狗。 江伟民被魁梧大汉按着肩膀,无法挣脱反抗。他知道此刻宴厅里的人都在取笑他,看他的热闹,心里不免一阵恼怒。 江伟民目光阴鸷地望着台上那为非作歹的江臻,张嘴呵斥道:“孩子!你胡说什么!快下来!” 江臻冷淡的眸从那两个魁梧大汉的脸上扫过。 大汉们懂了江臻的意思,便顺手从桌席上扯了一块餐巾布,揉成一个大团子,胡乱地塞到了江伟民的嘴巴里。“安静点儿!” 江伟民气得直跺脚,脸都青了。他恨自己没有三头六臂,无法跑到台子上去将江臻暴打一顿。 江臻见江伟民被制服,彻底发不出声音来,便又贴心地跟站在江伟民身旁的朱秀兰问了句:“朱阿姨,你能保持安静吧?” 朱秀兰余光怯怯地瞥了眼江伟民嘴里的布团子,又看了眼站在江伟民身旁的哼哈二将,默默地点了点头。 “很好。”江臻看着台下这些人,他说:“我讲故事的时候,最讨厌被无故打断。接下来我要正式开始讲故事了,烦请大家耐心听下。这个故事情节跌宕起伏,绝对精彩动人。” 偌大的宴厅里,竟然无人敢开口说话。 就在这时,一声口哨声响起,众人猛地扭头朝着口哨发出来的方向看过去,才发现那吹口哨之人是跟着韩夫人一起来参加订婚宴的韩让。 韩让仰头冲台上的人咧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非常热情地喊道:“江小姐,快讲啊,台下这么多人听着呢!” 江臻与韩让对视了两三秒,这才对台下的音乐老师说:“麻烦了老师,音乐重放一遍。” 音乐老师成了一个莫得感情的工具人,闻言忙老老实实地重播了一遍纯音乐。 熟悉的纯音乐再次响起,江臻跟说书先生一样,操着一口抑扬顿挫的调子,生动地说道—— 【江狗出生于一个普通家庭,是家中的老大,下头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小弟弟。因为家里兄妹众多,而家境又普通,江狗十四岁那年便辍学了,跟着一家中药馆的老板打杂,学习中医,也算是给自己找了一份工作。 巧的是啊,那药馆老板的老婆走得早,也没再娶,名下就只有一个女儿。药馆老板的女儿比江狗要小一岁,老板姓朱,我们姑且称他的女儿叫做朱猪。】 这‘猪’是哪个‘猪’,台下这些人精心里明白得很。他们隐晦地看了一眼朱秀兰,有人想笑,但又得憋着。 【那药馆老板见江狗聪慧,是个学中医的好苗子,就认他做了徒弟,对其倾囊相授,宠爱有加。22岁那年,江狗不负众望地成功考取了中医执业医师证,成了一名合格的中医。药馆老板见这孩子有了出息,便将自己的女儿驻朱猪许配给了他。】 台下,朱秀兰听到江臻这故事的开头,便僵硬住了表情。她下意识捏紧了拳头,心里着实好奇,这丫头到底是从哪里打听到这些消息的? 朱秀兰心里胡思乱想停不下来,台上江臻的故事还没有进入高潮呢,他继续说道:【江狗与朱猪结婚后,帮着父亲一起打理着医馆,日子也算美满幸福。但好景不长,朱猪的父亲身体不适倒下了,被检查出来患了肺癌。朱猪是父亲一手养大的,为了救父亲,她将家里的积蓄都拿了出来,带着父亲动手术,做化疗... 后来钱不够了,朱猪便决定将中医馆也给卖了,但江狗不同意啊。他家里还有六七张嘴巴嗷嗷待哺等着他喂呢,这中药馆要是被卖了,他就只能出去找医院上班,拿点死工资过日子了,这还怎么养活一大家人呢?为了卖医馆救父这事,两口子大吵了一架,差点离婚。但最后,朱猪还是卖了医馆,给父亲治了病。可惜好景不长,这朱老爹只苟活了一年半载,最终还是撒手人寰了。 朱老爹养病的那段时间里,江狗在一家公立中医院找到了工作。中医院人流量大,每天总有数不清的病人来问诊,有一天,江狗接待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这就是故事中的女主人公蓝美人啦。 蓝美人因为痛经严重,每个月都会来找江狗看病抓药。这蓝美人生得娇美可人,为人温柔懂事,父亲还是本城有名的金行老板,是真正的白富美。 江狗因为家里的琐事早就厌倦了妻子,突然遇见了这样一位貌美心善的姑娘,不免就动了心思。 江狗为了追求蓝美人,摘下了结婚戒指,扮演起单身人士来。他开始变着花样的追求蓝美人,可怜蓝美人刚二十出头,从小就是家里金枝玉叶养着的小姐,没被人这样疯狂地追求过,很难不动心。 蓝美人在不知道江狗早已成婚的情况下,与江狗确定了男女关系。两人确定关系不久,朱猪的父亲便撒手人寰了。朱猪也找了些关系,在中医院找谋了份护士的工作。 江狗在医院里,一边应付着妻子,一边与年轻貌美的女朋友勾搭着,脚踏两条船的功夫练得是炉火纯青,竟没让任何一方发觉到不妥。 那年夏天,中医院组织团建,租了一艘大船,带医护人员乘船沿着御龙渊大河赏景。江狗与妻子朱猪都参加那次团建活动,那天下午下起了雨,天气预报报告当天只是小雨,但没料到的是,到了晚上七点竟然下起了暴风雨。宽阔的河面上刮起了飓风,船只因为各种原因,竟然沉船了! 尽管从发现船只沉没开始,船长便打了救援电话,但当救援部队冒着暴雨赶到沉船位置的时候,船只已经快要彻底沉了下去,无数人在河面上扑腾。 当天那船上一共有一百六十名游客,经过救援队全力打捞跟搜救,共救回幸存者**,死者**。却还有五名医务人员下落不明。 下第二天,救援仍沿着河流下游继续开展,又过了两天,救援人员成功找到了三名失踪者的遗体,却仍有两人下落不明。 而那朱猪,恰好就是失踪者之一...】 江臻说起这事,瞬间将一些中老年人的记忆,拉回到了97年御龙渊大河上那场震惊全国的沉船事件中。那一天晚上,整个望东城都心系着那船人的安慰,还有很多会游泳的人组建成志愿队去帮忙。 台下,朱秀兰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她身躯突然不受控制的发起抖来。 江臻看了朱秀兰一眼,突然问道:“我说的可对,朱阿姨?” 朱秀兰与江臻对视了一眼。 江臻既然在这里提到了那件事,显然是已经摸查清楚了她的真实身份。朱秀兰点了点头,才说:“你说的对,但也不对。” 江臻便歪着头,问道:“那是哪里出了错呢?” 安静的场内,众人听到朱秀兰说:“那晚,大部分人都是溺亡的,但也有人,是被人推进水下去的。”说完,朱秀兰回头看了江伟民一眼。 江伟民那双眼睛骤然缩了一下。 他跟朱秀兰互相对视着,眼里都藏着杀意。 众人心惊! 朱秀兰这话,是在暗喻什么? 江臻看着他们两人狗咬狗,愉悦地笑了。“我终于明白了。”听到朱秀兰这话,江臻才明白江伟民后来为什么会做出那种事了。 “我猜各位心里一定都很着急,很想听一听朱猪的结局。大家稍安勿扰,容我细细道来。”江臻先喝了一口水,将干燥的喉咙润了一遍,才再次开口讲话。 【江狗在沉船事故中失去了妻子的消息,自然是瞒不住的,那蓝美人当然也知道这件事。蓝美人提出要跟江狗分手,结束这段不该存在的恋爱,但江狗死活不同意,以他们是真爱为理由,捆绑了蓝美人,并提出要迎娶蓝美人为妻。 蓝美人也是个蠢的,没脑子的,经不起哄骗的。那江狗哄了她一段时间,蓝美人就真的重新接受了他。第二年,江狗与蓝美人便结婚了,婚后不久便孕育了一对龙凤胎。孩子们刚出生的那一年,蓝美人的父亲因病辞世,名下多家金行都留给了蓝美人。 但蓝美人根本就不懂经营,眼瞅着金行就要倒闭了,蓝美人便在江狗的出谋划策下,将所有金行给卖了。卖的钱,都拿去给江狗创办了制药公司。】 说到这里,江臻突然笑了一下,他话锋一转,竟说:“下面我们来玩个有奖竞答游戏。” 众人:“...” 场面一度十分的安静。 江臻取下他手腕上那只价值四十多万的腕表,他站了起来,拎着腕表说:“谁要是答对了我的问题,这只手表,我就送给他。” 江臻手里握着的是一块蓝色星月表,非常漂亮,没有女孩子能抵挡住这份美丽。 开始一直没人给出回应,江臻又说:“能卖出四十多万哦。” 闻言,人群中,突然有一只手举了起来。 江臻指着那举手的女孩,故作惊讶地说道:“啊!是我堂妹江塘啊。塘塘,你大伯伯经常夸你聪明漂亮,你这么聪明,一定能答对我的问题,对不对?” 江塘站了起来,脸颊发红地点头。她经不住诱惑,想要拿到堂姐江碧手里那块表。四十多万,都够她买好多好多包包跟首饰了! 江塘的突然冒头,其实是对江伟民的一种背叛。 只要不是傻子,都听得出来江臻口中的江狗是指谁。江塘身为江伟民喜爱的侄女,竟然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不正是打江伟民的脸吗? 江塘的父亲赶紧拽了她一把,低声呵斥道:“小混账!给我坐下来!” 江塘挣脱开父亲的手,嘟哝道:“不要,谁让你舍不得给我买,现在堂姐愿意给,我还不能要吗?” “你!”江伟业咬牙切齿地等着女儿,想要拖着她离开。但刚起身,就被两个魁梧大汉给制服住了。江伟业瞪了眼江臻,怒骂道:“江碧丫头,你别太过分了!” 江臻看都不看小叔叔一眼。 他晃着那块腕表,对江塘说:“塘塘,我问你啊。” 江塘怯怯地点头,“你说。” 江臻说:“你能不能猜一猜,江狗拿着蓝美人的钱去创办的那家制药企业,叫什么名字呢?” 江塘先是一愣,接着朝江伟民那边看了一眼,一时间不敢开口了。 全场人都盯着这个蠢姑娘。 江塘想要坐下,她刚要坐下,就听到江臻说:“你说了,手表我就给你了哦,另外,你不是很想要yule大神的签名吗,我也可以弄到哦。” 江塘这丫头是电竞大神yule的脑残粉。 在江臻的威逼利诱之下,江塘顿时狠了心。她捏紧双拳,大声答道:“是叫江东制药吗?” “塘塘,我爸爸说的很对,塘塘果然很聪明哦。”江臻将那块表丢给台下一个黑衣汉子,那汉子便捧着表送给了江塘。 江臻看了眼气得脸色发青的江伟民,笑道:“爸,你看,你侄女好聪明。” 江伟民此刻吃了江塘的心都有了。 这丫头,枉他平日里白疼她了! 江臻笑吟吟地望着江伟民,又看了眼拿到了手表便露出了满足笑容的少女。江家的自私自利,是不是会遗传? 见证了这一幕的宋瓷忍不住偏头对南烟烟说:“好狠的手段。” 南烟烟盯着江臻,却是心疼的皱起了眉头。她说:“若不是被自己敬爱着的人伤的太狠了,又怎么会豁了出去做出这种玉石俱焚的事呢?” 这场闹剧,丢的可不止是江伟民的脸,他江臻的脸也同样没地方搁了。 宋瓷听着这话,觉得不对,她问南烟烟:“你跟江家小姐认识?” 南烟烟摇头,“不认识。” 怎么不认识呢? 她在摩托赛场上出了车祸差点死掉时,可是他冒着危险将她从快要爆炸的摩托车旁拖出去的。 她比谁都清楚江臻有多善良。那样善良的人,若不是被逼得急了,又怎么会在公开场合说出这等丑事。 “塘塘小姑娘回答的很正确啊,江狗拿着蓝美人的那笔钱,还真就创办了一家叫做川东药业的公司。”江臻显示肯定了江塘的答案,才继续讲他的故事—— 【公司刚成立的那几年,自然公务繁忙,江狗顾得了公司,就顾不了家庭了。而曾经金枝玉叶的蓝美人,为了支持丈夫的事业,便在家当起了全职太太。 她一个人当妈当妻子又当保姆,整天围着孩子转,一根神经紧绷着,日子过得非常枯燥闹心。 在孩子们四岁生日,也就是他们夫妻纪念日那天,江狗又在公司忙得分不开身。蓝美人一个人在家做了蛋糕给孩子们过生日,但两个孩子却不知道母亲的辛苦,将蛋糕打翻了,弄脏了满地。 蓝美人发了脾气,丢下两个孩子躲到楼上去偷哭。因为一时不注意,那晚上,那对龙凤胎兄妹被人绑走了,从此下落不明。 孩子们失踪后,蓝美人整日以泪洗面,变得神经质,逢人就哭诉她的丢子之痛。而江狗天生是个干大事,他在消沉了数日时光后,又重新投入到工作中。江狗在商场所向披靡,蓝美人在家里郁郁寡欢,后来患了抑郁症,得了神经病,跳楼自杀了。 而江狗在经历了早年丢子,中年丧妻的双重打击之下,依然坚强乐观,不仅将公司打理得很好,还把漂亮能干下的下属娶进了家门,还得了个能力优秀的便宜儿子!】 江臻讲到这话,突然笑了起来,满脸敬仰地说道:“江狗虽出生平凡,但天生不凡,他的一生,精彩坎坷得宛如男频小说里逆袭成材的男主人公。可喜可贺,来,大家为我们的江狗鼓个掌!” 没有人敢和江臻一起鼓掌,偌大的宴厅里,回荡着江臻一个人的掌声。 江臻鼓完掌,瞧见无人与他一起鼓掌,便挑起眉头问大家:“大家为什么不跟我一起鼓掌呢?是不是心里还有很多疑问啊?” 一听这话,众人就知道江臻还要继续搞事。 江臻摇头失笑,“大家是不是都很好奇,想要知道那个失踪的朱猪到底是什么下场?她被找到了没?到底是死是活呢?” “是不是很想知道,江家那对龙凤胎的失踪,到底是偶然呢?还是有人在背后出谋划策呢?是不是也在怀疑,蓝美人为什么要跳楼呢?还偏要跑到江狗公司的大楼上去跳楼?” 江臻每抛出一个问题,江伟民跟朱秀兰的脸便要白上几寸,台下这些宾客脸上的迷茫与心里的猜测就要更深一些。 韩旺旺盯着江臻,望着江臻脸上嘲讽的笑容,心尖生出一丝丝痛意,很快便弥漫到全身。 江臻突然一挥手,喊道:“带人来!” 江臻那话刚落,便有两个黑衣男人押着一个皮肤黝黑的老男人走进了宴厅。 那老男人看上去约莫六十多岁,很高,却并不壮实,下巴上布满了长胡须。老男人被带到了江臻的面前,被人按在江臻先前坐的那把椅子上。 他一脸懵逼地看着台下的人,又看了眼身旁的长发姑娘(江臻),不禁眯起了眼睛,审视地问道:“小姑娘,你是不是抓错了人?” 江臻掀起唇瓣冷笑了一下,他蹲在老男人的面前,指着台下的江伟民说:“老人家,你可认得那位先生?” 老男人盯着江伟民,看了片刻,摇头说:“认不到(不认识)。”他说的是一口川渝话,但大家都能听懂意思。 江臻又指着自己的脸,问老男人:“那你记得我吗?” 老男人自然是继续摇头,“今天是我第一会看到你,我啷个(怎么)会认得到你?” “很好!” 江臻手指方向一转,指向了舞台左侧的那个led显示屏。那显示屏上出现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是年轻时候的蓝若云,以及尚且只有三岁半大的江碧与江臻。 江臻又问:“那你,可认得那两个孩子?” 老男人顺着江臻手臂回头望了一眼。 一瞧见那对长像酷似的龙凤胎兄妹,老男人的眼皮便狂跳了起来。“这...”他猛然回头望着江臻,双眼瞪得大大的。 他迟疑不定地说道:“你、你是那个小女娃,你...”老男人想到了什么,突然激动地说道:“不对!你不是那个小女娃,她根本就没有看到过我的脸,她一直都是昏迷着的,你是、你是...” 老男人吃惊地说道:“你是那个小男娃!” 老男人这没头没脑的话,听得众人满头雾水。 江臻一把捏住老男人的下巴,他说:“看来你还记得我们,我也还记得你,当年,是你将我们兄妹从望东城绑走,把我们卖到了越国!” “你还记得吗?” 老男人姓陈。 陈老头当然还记得江臻跟江碧,他是个职业跑腿的,专门拿钱替人办事。他职业生涯里遇到过许多人,看见过许多肮脏的事,但最让他无法忘怀的,便要属二十年前那桩买卖了。 卖家给的钱特别丰厚,足足八十万呢。 在2003年,八十万可够他跟同伙丰衣足食许多年。陈老头详细问跟雇主问过,确认不是要他们去杀人,他便接了那桩生意。 但他没想到,对方虽然没让他们去杀人,但做的事也不比杀人轻松许多。那雇主竟然要求他们将江家那对龙凤胎绑走,卖到国外的贫困地区去,让他们永远都无法回国! 那对小孩儿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眼睛干净的像是被水清洗过,清澈通透。陈老头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那对可爱的孩子。 江臻见老人不说话,便又问了一遍:“陈老先生,你还记得我,对吗?” 陈老头人都被抓来了,再狡辩也是无济于事。 他叹着气点了点头,“我啷个不记得?那哈儿,你们才四岁,你啷个还记得我哎?娃儿年纪不大记性倒是好得很。”若早知道这小子记性这么好,当年他就蒙着这人的眼睛了。 江臻其实已经记不清小时候的事了,但他还记得越国那个养父的家。江臻派人去越国小县城打听了一番,问到了那个人牙子的身份。 江臻亲自去找了那个人牙子,也就是当年将他们兄妹关在猪圈里的那个肥婆娘。江臻对那个肥婆娘严刑拷打了好些天,那女人才肯透露陈老头的身份。 陈老头早就被江臻给监控起来了,直到今天才有了用武之地。 江臻没回答陈老头的问题,他问陈老头:“当年,那个指示你绑走我们兄妹的雇主,他叫什么?” 江伟民目光狂闪。 陈老头想了想,老老实实地答道:“我不晓得他叫啥子名字,我连他样子都没见到过,我们那哈儿都是通过电话沟通的。金钱交易的时候,他都是提前把钱放到规定的当子(地方),我再跟我兄弟去拿。” 江臻相信陈老头说的都是真的。 他又问陈老头:“那你仔细想想,那个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你和你兄弟当年在跟他接触的时候,就没有发现过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陈老头想了想,才说:“都过去楞个久哒(这么久了),好多事都记不清哒。不过我觉得那个人应该是那对娃儿的亲戚。” 说完,他看了江臻一眼,才一边思索一边说:“因为他特别清楚那家人的生活习惯,他跟我们说,那天是你爸妈的结婚纪念日,你妈喜欢吃酒心巧克力,就让我们扮成送货的,给你妈送了一束玫瑰跟一盒巧克力过去。你妈可能都不晓得,那巧克力里面,其实放了迷药。” 江臻听到真相,一时间有些震惊。 舞台下方的盛京突然站了起来,他怒目瞪着江伟民,吼道:“江伟民,若云师妹对巧克力过敏,却又极其喜爱吃酒心巧克力!这个秘密,只有师父跟我和你知道!江伟民!江臻江碧当年失踪那件事,是不是你干的!” 嚯! 这下全场哗然了。 就连江顾川也是一脸错愕地望着江伟民。 蓝若云对巧克力过敏,但又特别喜欢吃酒心巧克力,她少女时期经常偷吃酒心巧克力,吃完之后就嘴角发红,身上长荨麻疹。 除了特别亲近的人,又还有谁知道蓝若云喜欢吃巧克力的事呢?毕竟对外,蓝若云从来都是坚称不吃巧克力的人! 江伟民嘴巴被堵着根本就无法说话。 盛京几步箭步冲过去,一把扯了江伟民嘴里的布团儿,“说!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两个魁梧汉子朝江臻看了一眼。 江臻冲他们摇了摇头,那两个汉子这才没有继续往江伟民嘴里塞布团儿。 江伟民终于可以说话了。 他先是深深地喘了几口气,接着才一脸无辜地辩解道:“盛师哥,你不能只听那老头子的片面之词啊,谁知道他是不是撒谎故意诬赖我呢?再说呢,我跟若云感情深厚,儿女双全,我为什么要这么害我的孩子!” “那也是我的孩子啊!” ‘我的孩子’四个字吼出来,江伟民当场洒下热泪。 盛京被江伟民的眼泪蒙蔽了智商。 他下意识转身去看台子上的江臻,想要听听江臻怎么说。江臻望着老泪纵横的江伟民,讥讽地笑了。“你为什么要害我们兄妹?你真要我当场说出那个原因吗?” 江伟民不信江臻什么都知道。 他要赌一把! 江伟民便抬头盯着江臻,委屈悲伤地问道:“孩子,我究竟哪里得罪了你,惹了你不开心,你竟然要这么诬赖你的父亲?” “猫哭耗子假慈悲。”江臻说。 江伟民眼神微变,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委屈难过的样子,继续落泪。 “好,你今天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江臻突然对席位上一个拿着电脑的陌生男子点了点头,那男子颔首回应了一下,然后打开电脑中的一份文档,投到了led屏幕上。 众人抬头,便看到那led屏幕上是一份手术合同。那合同上面写的是韩文,因为年代久远了,纯白的a4纸有些发黄。 但众人看见,那韩文合同下面,却有一个中文签名,名字是—— 朱如芹。 这是一份面部整容的合同! 朱秀兰愕然地盯着那份合同,一瞬间,记忆被剥离,被抽回带到了二十五年前那段悲痛的岁月里。朱秀兰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迟迟不肯睁开。 江臻看了朱秀兰一眼,才道:“在场的宾客朋友们可能不知道,我父亲江伟民在娶我母亲蓝若云之前,曾有多一段短暂的婚姻。他的第一任妻子,是一个中药馆老板的女儿,叫朱如芹。” 江顾川猜到了什么,下意识朝朱秀兰那边望了过去。瞧见母亲闭着双眼,有两行热泪顺着母亲的眼尾滑落而下,江顾川顿时全都明白了。 同样猜到了事情真相的,可不止江顾川一人。 猜到了真相的宾客,都露出了错愕不已的眼神。江伟民那个在沉船事故中失踪的第一任妻子,莫非并没有死,而是整容了,成了、成了... 所有人都朝朱秀兰看了去。 朱秀兰仍闭着眼睛,对这些人的窥视一无所知。 江臻见大家多少都猜到了一些真相,这才感到满意。 “没错,我父亲的第一任妻子朱如芹根本就没有死!她死里逃生,藏了起来,还偷偷去了一趟韩国,花了数十万整容。改头换脸后,朱如芹成了朱秀兰,进入到江东集团工作,慢慢取得了我父亲的信任,成为了我父亲最得力的部下!” 至于为什么要藏起来,还要去整容,江臻先保留了悬念,没有说出来。 心中的猜测得到了江臻的承认,大家不禁张大了嘴巴。 这可真是... 可真是比看韩剧还要一波三折! 妈的! 今天这趟来的不亏! 宋瓷顿时后悔,早知道能吃到这么大一个惊天大瓜,她就应该把韩湛也一起叫过来的! 失策了失策了!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 “大家都以为我父亲江伟民与朱秀兰是在我母亲去世后才在一起的,其实不是的。我去调查过一些离职的老人,从他们口中得到了一个消息。早在二十二年前,也就是我才两岁的时候,我父亲便跟朱秀兰厮混到了一起!当我母亲一个人在家带娃做饭拖地洗衣的时候,他江伟民正依偎在美丽下属的怀抱里喝奶呢!” 噗—— 宋瓷又没忍住,再次笑场了。 409章 打脸第三式:我是江臻! ‘喝奶’二字,被江臻运用的生动又形象。 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之所以来参加今天这喜宴,也是冲着与江伟民交好多年的面子上。 他们本来都不想笑的,怎么也该给江伟民一个面子的。 但他们实在是忍不住啊! 在满堂哄笑声下,江伟民跟朱秀兰则红了脸,盛京则气得白了脸。 盛京无比愤怒地瞪着江伟民,颤抖的手指将他对江伟民的失望展露出来,他咬牙切齿地骂道:“无耻之徒!不要脸不要皮!” 江伟民一把年纪被盛京这样指着骂,一张老脸没处搁,黑红黑红的一张脸堪比关公,相当的精彩。 盛京又指着朱秀兰的脸,怒骂道:“你个不要脸的老娘们,天天住在我小师妹家里,你晚上就不做噩梦吗?” 追秀兰敢怒不敢言,一声也不吭。 这时,江臻又抛出来一个新问题,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扯过去—— “江伟民为什么要找人绑架我们兄妹?有人知道吗?愿意猜上一猜吗?老规矩,猜中的有奖啊!” 一个宴厅里不可能有两个像江塘那样的小傻子,自然没有人会再冒头。 江臻见无人举手回答,颇有些失望。他像是个恨铁不成钢的班主任,嫌弃这些宾客胆子小,不敢惹事。 “都猜不到,那我便姑且猜一猜。”江臻冷眸扫过朱秀兰与江伟民那张红到了脖子的脸颊,冷笑道:“事情应该是这样——” “出轨朱秀兰的江伟民,本以为能过上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神仙日子。殊不知陪伴在他身边的美人儿不是解语花,而是一朵食人花!朱秀兰进入江东制药工作,当他情人,对他嘘寒问暖,图的不是他的人,而是他的命!” “也许是朱秀兰不小心露出了马脚,让江伟民发现了朱秀兰就是前妻的真相。这可就不得了啊!江伟民心虚啊,害怕啊,为什么害怕呢?” 江臻故弄玄虚地停顿了一下,随后丢下一个深水炸弹!“因为当年沉船的时候,前妻朱如芹根本就不是沉船落水的,而是被江伟民给推下水的!这也就能完美解毒朱阿姨刚才那句话了。朱阿姨说,那晚,大部分人都是溺亡的,但也有人,是被人推进水下去的...” “俗话说的话,旧的不去,新的怎么来呢?她朱如芹不死,江伟民又怎么能娶到蓝家的小姐呢?现在好了,该死的没死,还化身为一条美人蛇跑回来复仇了,他江伟民能不怕吗?” 说罢,江臻朝江伟民点了点下巴,贴心地问道:“爸爸,我分析的对吗?当你得知朱阿姨就是你前妻,是回来跟你报仇的时候,你是不是怕得要死?” 江伟民怒骂道:“混账!混账东西!比给我闭嘴!” 江臻又哪里会闭嘴呢? 江臻又问朱秀兰:“那么朱阿姨,我可猜中了当年的隐情?” 江臻的分析是正确的,当年,江伟民为了除掉前妻朱如芹这颗眼中钉,打算在乘船游玩的晚上,趁着夜色将朱如芹推下水。 事实上江伟民的确那么做到了。 但江伟民不知道的是,他刚秘密地将朱如芹秘密地推下水,朱如芹便被一个暗恋她的医生给救了。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那医生带着朱如芹刚游到远处的岸边,江伟民他们搭乘的那条船便沉船了。 沉船事故后,救援队没能打捞到的那两个落水之人,正是朱如芹跟那个男医生! 朱如芹通过男医生的口,才知道江伟民早就出轨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富家小姐。朱如芹由爱生恨,决定报复江伟民! 那男医生对朱如芹痴心一片,便带着朱如芹离开了望东城,去别的城市生活。一年后,男医生因为车祸意外去世,朱如芹刚产子不久又死了丈夫,一时间差点崩溃。 就在这时,她无意中看到了望东城金行老板之女,蓝若云与江伟民的婚礼被刊登上了报纸。 朱如芹盯着报纸上那对新人的婚礼照片,听着耳旁孩子那啼哭的声音,想到被江伟民的背叛之痛,这才冒着毁容的风险跑去韩国做了改头换脸的大整容手术! 朱秀兰想到二十多年前的辛酸往事,她回头看了眼江伟民,那一眼之怨毒,让江伟民心惊肉跳。 江伟民都不敢与朱秀兰对视,心虚地挪开了目光。 见到这一幕,江臻心里冷笑不已。 今早他们还从同一个床上起床呢,转眼间,便成了恨不得那把刀捅穿了身体的仇人。 人啊! “我猜,朱阿姨发现我父亲的川东药业有着不错的发展前景后,肯定舍不得杀他了。为什么舍不得呢?因为你想要将江东药业做大,将来传给你的儿子!” “你舍不得杀江伟民了,于是便威胁江伟民。你要江伟民踹走我母亲,要他娶你,要他将江东药业传给江顾川!” “江伟民的把柄被朱秀兰捏在手里,他翻不出朱秀兰的五指山,那他能怎么办呢?欺负不了狠的,那他就只能欺负家里那软弱的女人跟两个懵懂的孩子了!” 江臻凌厉的视线倏然落在了江伟民的脸上,厉声叱问:“我说的对吗?父亲?” 江伟民脑袋勾着,一言不发。 他都不敢抬头,怕面对江臻那可怖的眼神,更怕看清楚周围那些宾客瞧他的目光。 江臻对他很失望,他摇了摇头,突然点名喊道:“江顾川。” 江顾川猛然睁大眼睛,迷茫地望着江臻。 江臻说:“江顾川,你真以为江伟民将江东药业交给你,是他心甘情愿吗?不是的,是因为他跟你母亲之间早就做了交易!若是他不将江东药业传给你,你母亲就会向世人抖出江伟民的所作所为!” 江顾川不信! 他不想相信江臻的话,可父亲那慌乱的表情,与母亲泪流满面的模样,让江顾川不得不相信江臻说的都是真的! 江顾川顿时对整个世界都产生了怀疑。 原本他以为江伟民迎娶母亲进门,是真的爱上了他的母亲。见母亲辞工在家做贤妻良母,对江伟民嘘寒问暖,以为父母之间伉俪情深,到头来却发现他们都是在演戏。 那不是伉俪情深,才豺狼虎豹在装模作样! 江臻将江顾川那副备受打击的神情看在眼里,心里痛快不已! “盛伯伯。” 被江臻喊道的盛京赶紧回头望着台上。 盛京忙道:“碧儿,你说。” 江臻眼里的恨意快意在顷刻间变成了悲痛之色,他哑声说道:“当年江伟民设计绑走了我们兄妹后,家里便只剩下一个柔弱无依的女人。江伟民又用长达八年的时间,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深情丈夫的角色。他一边与朱秀兰好,一边假意对我母亲不离不弃,却又...” 说到这里,始终情绪镇定的江臻骤然发了疯。他紧紧捏着拳头,双眼通红地痛述道:“却又偷偷地将我母亲服用的治疗抑郁症的药物,换成了致郁药物!” “什么!”盛京大吃一惊。 台下这些看热闹的老朋友也是一脸恐惧地盯着江伟民。 看着慈眉目山像菩萨一样善良的江伟民,竟然给妻子下药?还一下就是八年! 这心得有多歹毒啊! “你胡说!” 江伟民表情慌乱地反驳道:“你一派胡言!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信口雌黄!大家别听这丫头的,她是故意诬赖我的!” “我胡说?”江臻质问他:“你敢说给我母亲下药的人不是你?处心积虑将她逼成了神经病的人不是你?在我母亲精神失常的日子里,带着朱秀兰登堂入室,在你们主卧室里翻云覆雨的不是你?” “你...”江伟民呆了下。 他不明白,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江臻是如何查到这些事的? “大家不是都对我母亲跳楼自杀这件事很好奇吗?外界都在传,说我母亲是神经病发作了,刺伤了我的父亲,然后跑去跳楼自杀了。但真相真是这样吗?” 江臻红着眼摇了摇头,“不是的。”江臻将食指放在江伟民与朱秀兰的身上,他来来回回地指了两遍,才绝望不甘地吼了出来: “真相是因为我母亲无意间撞见了这对狗男女光天化日之下,竟在我们家客厅沙发上胡来!她愤怒之下与朱秀兰扭打起来,朱秀兰一怒之下便将江伟民的所作所为都告诉了我母亲!” “我母亲怒然拔刀,一刀刺伤了江伟民,随后一口气跑到江东药业,从江伟民与朱秀兰最在乎的川东制药办公大楼上一跃而下!” “这...便是血淋淋的真相!” 江臻讲完这段往事,已然泪流满面。他胡乱地擦了把眼泪,放下话筒,声音清脆冰冷地问道:“两位,我分析的,可都对吗?” 朱秀兰不吭声,但剧烈起伏的胸口将她那并不平静的情绪完美出卖了。 江伟民已然勃然大怒,他人被魁梧大汉压着,双脚疯狂地朝着江臻所在的方向踢着,一边踢一边骂道:“江碧!江碧还在血口喷人!你为了抹黑我,当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你这样做,也不怕天打雷劈吗!” 蛇在临死之前尚且还得蹦跶几下,又何况是江伟民这样一个心思歹毒的人呢? 江臻见江臻比那死蛇还难缠,便打了个响指,朗声喊道:“带证人李爱华!” 那紧闭的大门再次被拉开。 一个头发微白,穿着绛紫色老年衬衫跟黑色阔腿裤的老妇人走了进来。她长发扎成了护士们最长盘的发髻,额前没有一丝刘海。 这李爱华不是别人,正是照顾了蓝若云多年的那名高级护工。 瞧见李爱华出现在这里,江伟民脸色剧变。他没想到江臻竟然将李爱华都搬了出来! 李爱华走到台前,先是深深地看了眼江臻。 一想到那悲惨死去的蓝家妹子,李爱华再看到蓝若云的孩子,心里便是一阵酸楚。 李爱华摸了摸眼泪,又对盛京颔首说道:“盛先生,多年不见,你可还记得我?” 盛京吃惊地望着李爱华,他说:“可是李姐子?” 李爱华点头,“正是我。” 李爱华从主持人手里拿了一把话筒。 她先喂喂了两声,确认话筒里面有声音,这才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叫李爱华,是由江伟民从第一人民医院请去照顾了蓝若云女士长达六年之久的护工,李爱华。” “我今天站在这里,是要为蓝家妹子诉说冤屈!我在此对着老天爷发誓,如我所言有半字虚假,便叫我不得好死!死后也不得安宁,尸骨遭野狗拖去吃了都成!” 李爱华这誓言够毒的。 大家一听到这话,心里对李爱华出现在这里的怀疑跟猜测之心,便通通消散了。 李爱华拉了拉衬衫的衣摆,挺直了背板,将当年她见到的事情,一一娓娓道来—— “当年,蓝妹子精神混乱,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我记得很清楚,她是在2011年去世的,她整整病了八年之久。约莫是在2010年8月份的一个炎热的下午,她看到了一档寻亲节目,精神状态忽然变好起来,我当时以为她病情终于好转了,还很开心,便常陪着她看那个节目。” “一日傍晚,蓝妹子与我说,让我拿着她的一管血液去基因寻亲库那边录取dna,还让我帮她把她所有的存款都捐给寻亲机构。我心里很奇怪,就问她,捐钱这种事,为什么要交给我来做,而不是交给江先生?” “蓝妹子握住我的手,竟与我说,说江先生是不可信任,说江先生早就出轨了他身边那个叫做朱秀兰的副经理。我那时还以为蓝妹子是在臆想,对那话充满了疑虑,并未真信。” “但我心里总记着那话,便对江先生多关注了起来。观察了江先生一段时间,我才发现,江先生每次回家都在跟人发消息聊天,还曾偷偷地躲在后院里跟朱经理打电话,在电话里管朱经理喊老婆!” “发现江先生真的出轨了,我很是为蓝妹子打抱不平,可那时候蓝姐姐的神经病又发作了,每天抱着孩子们的照片哭个不停。我跟她说了江先生的事,她根本就听不进去,无奈啊,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受罪。” 每每回忆起可怜的蓝若云来,李爱华心里便一阵难受,忍不住洒下热泪来。 蓝若云虽然精神状态不好,但对李爱华是真的好,她但凡清醒些的时候,总会将她不穿的衣服赠送给李爱华,还给李爱华的女儿买礼物,买衣服。 李爱华当了一辈子护工,没遇到过比蓝若云更好的夫人。 李爱华赶紧将眼泪擦了,等情绪平静了一些,才又讲道:“发现江先生并非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完美无缺,我便对他多留了个心眼。后来有天晚上,我上楼去给蓝妹子喂药,竟撞见江先生在偷换蓝妹子的药!他把本该装氟西汀(盐酸费西汀片,抑郁症服用的药)的药瓶子倒空了,往里面塞满了致郁药物!” 李爱华想到多年前看见的那一幕,顿时心痛如刀绞,她扑向江伟民,对江伟民拳打脚踢,便踢便哭吼:“你个畜生啊!你蒙骗我们,竟害得我亲手给蓝妹子喂了那么多年的致郁药!江伟民,你还有没有心!” 李爱华踢了江伟民几脚,便弯着腰蹲在地上痛哭起来。她懊恼地说道:“我要知道那是致郁药,我说什么都不会喂给蓝妹子吃!我真没想到你这么狠心,竟然给自己的妻子下毒药啊...” 听着李爱华那悲戚的哭声,大家心里都是一阵难受。连一个护工尚且都这般疼爱蓝若云,他江伟民身为丈夫,又做了些什么呢? 想到蓝若云的遭遇,已经有那心善的妇人偷偷地留下了眼泪。她们都不敢去深想,若某一天发现自己的枕边人在对自己下药,她们得有多生不如死! 江臻赶紧走下来扶住了李爱华。 江伟民被李爱华踢了几脚,黑西装上面全都是李爱华的脚印子,他此刻看上去狼狈不堪,十分滑稽。 李爱华靠着江臻的肩膀,才又举着话筒,说:“我不敢公然拆穿江伟民的手段,我便默默地将那药给换了回来。蓝妹子连续服用了三个多月的缓解神经抑郁症的药物,精神清醒了许多。我看着她逐渐变好,我心里也跟着高兴。” “我本以为蓝妹子能好起来,可我没想到,没想到...” 李爱华紧紧地捏着江臻的手臂,她说:“孩子,那天我陪你妈妈去参加了一个寻亲志愿者们组织的谈话活动,回去时候,我要去卖菜场,便将你你妈送到门卫处,拜托保安将她先送回去。” “你妈被送回家的时候,正好撞见你那没心肝的父亲和那歹毒的继母在客厅沙发上行恶心事。她当场跟朱秀兰扭打了起来,朱秀兰恼羞成怒了,才把江伟民对你们兄妹做的那些事抖了出来。你母亲得知了你们当年丢失的真相,恨死了你父亲,便转身跑去厨房拿了一把菜刀来,将江伟民砍伤了,然后就彻底疯了,大喊大叫着要去找宝宝...” “等我拎着菜回家时,你母亲已经不在家了,只看到救护车停在你们家门口,将你父亲拖去了医院。而朱秀兰那个不要脸的贱货,怕被人发现她在你们家,竟然躲到了你们家楼上。我听说你妈不见了,准备将菜放回厨房,再去找你妈。结果我推门进去后,竟然跟偷偷准备溜走的朱秀兰撞见了。” 说到这里,李爱华便鄙夷地瞟了眼面色慌乱的朱秀兰。 朱秀兰眼神闪躲,不敢跟李爱华对视。 李爱华哼了一声,又道:“我们打了一架,我把朱秀兰衣服都给扒了,准备把她丢到江家门外去,结果电话就响了。我接了电话,便听说...听说...” 李爱华捂着嘴巴痛哭,呜咽着说道:“听说蓝妹子跳楼自杀了!” 当年蓝若云去世后,李爱华就想要去派出所举报江伟民跟朱秀兰这对奸夫**,但她还没有找到派出所,她家姑娘就被车给撞了。 她匆匆赶去医院,没见到姑娘,却在姑娘的病房外面看到了朱秀兰。当时朱秀兰只跟她说了一句话,她说:“你要敢把这事抖出去,那下次你就不能来医院看你女儿了,而是在殡仪馆。” 每个孩子,都是母亲的软肋。李爱华一听到那话,哪里还跟给蓝若云讨公道啊。 李爱华就是有心想要为蓝若云讨公道,那也没那个本事啊! 等女儿一康复,李爱华便带着女儿回到了县城去生活,假装遗忘了在望东城的那段生活。 直到江臻前段时间亲自找上门来,李爱华这才敢站出来给蓝若云做个证人! 李爱华的话,盛京是信得过的。 盛京终于相信师妹的死,江臻江碧这对兄妹的失踪,都是江伟民这狗东西一手策划的。 盛京骤然一把揪住江伟民的脖子,将他推搡按在桌上,对着江伟民脑袋就是一拳。 “江伟民,师父果然没看错人,你真的是是条蛆虫!你就是个贪慕钱财的陈世美!你怎么不去死!”盛京盛怒之下砸下去的每一拳都用尽了全力,他三两下便将江伟民揍得鲜血直流。 江臻冷眼旁观盛伯伯揍人,并不拉架。 其他来宾也都冷漠地看着。 江伟民该死啊! 被打死了都活该! 江伟民的脑子还算清醒,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承认。他发现魁梧大汉松开了对他禁锢,便第一时间将盛京反压在桌上。 江伟民冲盛京吼道:“我没做那些事!这都是江碧故意设计的计谋,你中了江碧的计谋!” 盛京:“我呸!事到如今你还狡辩!” 江伟民愤然扭头质问江臻:“你为了无赖我,就这么下狠心吗?你给了他们多少钱,才让他们陪你演这出戏?” 他还倒打一耙。 朱秀兰这时也清醒过来,镇定下来。 她心里明白,江伟民不能真的栽了。江伟民栽了,她也就跟着栽了,那她儿子将来怎么活? 岂不是要被人戳脊梁骨过日子? 一直不说话的朱秀兰也在一旁帮腔,唉声叹气地说:“孩子,你不能因为你爸爸那天生气之下说你和你哥哥没有本事,无法管理好江东药业,决定将公司交给顾川管理,你就怀很在意,故意整他啊!” “孩子,我知道你以前日子过得苦,知道你想要你哥哥回来继承公司。但是孩子,你这样诬赖你爸爸是不对的。” 江伟民醒悟过来,明白了朱秀兰的用意,赶紧说道:“碧儿啊,是爸爸的错,怪爸爸年轻时候没有顾好家庭,害你们被人偷走了,也是我疏忽了你母亲,才让你母亲抑郁成疾,跳楼身亡。是我,都是我的错!” 江伟民声泪俱下地认罪,那模样,说的像是真的。甚至有些江伟民的老朋友,都信了江伟民的话,怀疑江臻是因为在跟江顾川怄气,故意拿江伟民开涮。 但盛京却是不再相信江伟民了,宋瓷他们也都不信江伟民的话。 江臻冷眼旁观江伟民演戏。他盯着老泪纵横的江伟民,不禁叹道:“你戏演的这么好,怪不得我妈当年会被你骗的那么惨。” 不怪被骗的人蠢,只怪骗子太高明了。 江臻最后问了一遍:“江伟民,到了这一刻,你还不承认你对我母亲犯下的罪过吗?你还不承认当年是你找人将我们兄妹绑走的吗?” 江伟民一口咬死不承认,“我根本就没做过啊,你要我承认什么!” “好、好!” 江臻让人将李爱华扶下去休息,他往后退了一步,他突然高声喊道:“把那个人带上来!” 众人又回头朝大门口望去,便见到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察扣押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见到那个被戴手铐的男人,江伟民心里颤了颤,双腿都有些发软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任务失败了? 瞧见警察押着一个一脸容的罪犯进了宴厅,所有宾客心中都有了个准数。 就算李爱华跟那个陈老头说的证词都是伪造,但江碧还没有本事大到能请动警察帮忙做伪证的本事! 人群中,韩让看清楚了那个罪犯的脸,突然说:“那个人,是通缉榜上的在逃杀人犯,半年前,曾在盂县奸杀了一名妇人和一名少女。他之前一直在逃,没想到被抓到了。” 韩让时刻都在关注国内通缉榜上的动静,对那些在逃凶手的模样,他记得很清楚。 闻言,南烟烟好奇说道:“这个人又帮江伟民做了什么?” 宋瓷稍加思考,便猜到了原因。“应该是帮江伟民办了些事。” 那凶手被押着走到台下,他一看到江臻,便害怕地缩了缩眸子。 江臻冷漠地瞥了一眼杀人犯,杀人犯更加不敢抬头了。 江臻盯着败下气势来的江伟民,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道:“既然父亲不承认自己做过那些事,那为什么在收到哥哥江臻出现在南星市的消息后,竟迫不及待地雇了两名杀手去杀他?” “父亲啊,江臻可是你的亲儿子啊!你究竟是做了什么心虚事,才会着急去杀了自己的儿子?” 面对江臻的质问,江伟民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而所有宾客在听到江臻这话后,再次被江伟民的心狠程度刷新了底线! 他竟然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要杀? 盛京好半晌来回过神来,他无比错愕地望着江伟民,声音颤抖地问道:“你、江伟民、你竟然派人去谋杀臻臻?那可是你的儿子啊!” 江伟民死鸭子嘴硬,竟还在狡辩,口口声声说:“我没有!我没有做这种事!臻臻是我的孩子,我哪里会杀他!” “你竟然还不承认!”盛京都被江伟民气疯了。 那杀手听到江伟民这番说辞,便轻轻嗤笑了一声。 杀手对江伟民说:“我认得你。是你给我打了一笔钱,让我去杀的人。你一共给我打过两个电话,第一通电话是跟我谈生意,告诉我目标的地址,与我沟通好交定金的地址。第二个电话,是通知我去你指定的地方领取现金。” 江伟民朝杀手吐了口唾沫,“不要胡言乱语!我什么时候给你打过电话了?”江伟民没跟杀手正式碰过面,他相信这杀手拿不出证据来,便死不承认。 但他没料到,杀手竟然也留了后招。 那杀手说:“你不知道吧,我在你放现金的地方提前偷偷地装了摄像头,我的摄像头,清楚地记录下你是在何时何地将现金偷偷藏在那个交易地方的。” 在外流窜,这杀手也是个谨慎的。他第一次接这种拿钱杀人的活,当然得处处谨慎。 江伟民一听说他装了摄像头,满嘴的狡辩之词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江伟民像是一条丧家之犬,顿时失去了所有斗志。 江伟民像是想到了什么,眼里猛地迸射出光芒来。“碧儿!碧儿!”他挣脱开所有人,一把握住江臻的手,激动地面色发红。 江伟民拉着江臻的手求道:“碧儿,碧儿,我的好女儿,你知道爸爸是爱你的。爸爸做这一切都是迫不得已的,是迫不得已的啊!” 江伟民突然用手指着一旁的朱秀兰,怒然控诉道:“是她!都是这个蛇蝎毒妇威胁我!她威胁我跟你母亲离婚,威胁我娶她!” “碧儿,爸爸都是有苦衷的啊!你跟警方的人说一声,就说你不追究爸爸的过错了,你原谅爸爸了,好不好?好不好?” 江臻一根手指一根指头地扳开江伟民的手。 他往后退开一步,没头没脑地说了句:“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碧儿了。爸,碧儿早就死了。” 江伟民听到这话,表情变得迷茫起来,脑子里装着一头雾水。盛京以及朱秀兰他们都是一脸惘然,不明白江臻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碧儿早就死了? 碧儿若死了,那面前这人,又是谁? 江顾川与厉锋等人也是一脸吃惊地看着江臻,迫不及待地想要弄清楚江臻那话的意思。 江臻突然抬起双手,动手拉下风衣的拉链。 见状,韩旺旺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刻,终于来了! 哗啦一声! 那拉链从风衣的领子唰地一下直接滑到衣摆处,风衣敞开,露出江臻里面穿的一件纯白色真丝男士衬衫,以及黑色西装长裤! 江臻又伸手在额头跟耳廓附近摸了摸,然后用力一扯,便摘下了头上的发套。 随着那发套被揭开,一头浓黑的短发从发套下面钻了出来。 江臻丢掉发套,缓缓抬起头,一瞬间,那张墨色的双瞳中目光倏然变得锋利冰冷,那高挺的鼻梁与线条分明的脸部轮廓,将他的五官衬得冷漠矜贵,完美无缺,而又生人勿进! 利眸能斩万剑! 气场势不可挡! 只不过是脱了件衣服,摘了个发套,他便由一个冷艳纤细的少女,变成了一名高挑劲瘦的男子! “父亲,我是江臻。” ! 全场人都错愕地站了起来。 江伟民震惊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一旁,江顾川跟厉锋一等人也都愕然地张开了最嘴巴。 朱秀兰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名高挑劲瘦的少年郎,一时间呆若木鸡。 江臻冲江伟民弯唇一笑,他说:“我无法原谅你对我们兄妹以及我母亲做的那些事,所以,警察同志,麻烦你将他带走,好好地审查审查。” 江伟民被警察拉着走的时候,都还是一脸震惊地注视着江臻。 江伟民怎么都不明白,好好的一个女儿,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一个男生呢? 410章 你爹就是江伟民那狗东西!(1更) “你不是碧儿,那你是...” 江伟民被拖到了门边,他不肯跟着警察走,他双手死死地抓住门框,错愕不已地望着最前面那个身材消瘦却挺拔俊逸的男子。 有什么东西倏地一下从江伟民的脑海里一晃而过! 他明白了什么,顿时气急败坏地跺腿大骂道:“是骗局!这都是骗局!说什么江臻出现在了南星市,都是你的圈套!你一早就挖了坑,等着我往里面钻!” “江臻!你可真是心肠歹毒啊!你竟然害我!” 这一刻,江伟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从头到尾,‘江臻出现在南星市’这个消息都是假的,是扮作江碧的江臻故意放出来的假消息,目的就是要引起江伟民的注视,静观江伟民的后续动作! 江伟民恍然意识到这孩子的心机城府竟比自己还要深,不由得后背一阵发凉。他眼神怨毒地瞪着江臻,临走前也不忘朝江臻胸口甩刀子:“你口口声声说我歹毒阴险,你呢?我是什么样的,你就是什么样的!你是我的种,你又能干净到哪里去!” 闻言,江臻的目光瞬间阴鸷下来。 不可否认,他是江伟民的种,他没有遗传到蓝若云的天真无邪,反倒将江伟民的心狠手辣都遗传到了。 但想要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天真无邪是要被吃的。 你心不狠,就得死。 “走啦!”警察直接用一副手铐将江伟民双手腕给锁死了,然后将他手指从门框边上一根根地扳开,最后拖着一路嚎叫的江伟民走了。 满宴厅的宾客听到江伟民那凄厉不甘的叫喊,都是一阵头皮发麻。直到那声音远去了,听不见了,大家这才将所有注意力放回到江臻的身上。 江家的女儿竟然是个男人! 这个消息太震撼了,以至于大家久久不能回神,无法在短时间内消化掉这个消息。 朱秀兰盯着站在舞台前,身形消瘦却挺拔如松的男子,一时间心绪复杂。她像是吞了一只苍蝇进去,卡在喉咙里,下不去,又呕不出来。 “你怎么会是江臻...”朱秀兰身上有些无力,一屁股跌坐回身后的椅子上。千防万防,没想到江臻就一直在他们的眼皮子前面晃荡! 他伪装的可真好! 江臻走到朱秀兰面前,他盯着朱秀兰那张脸,打量了起来。 朱秀兰的脸蛋保养的很好,隔三差五就要去高级美容院走一趟,是以已经五十多岁的人了,看着竟还像那三四十岁的美妇人一样。 那张脸完美无缺,完全看不出来动过刀子的痕迹。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可领! 江臻说:“你找的那位整形医生倒是厉害。” 朱秀兰又怎会听不出来江臻话里的讽刺之意。 她低着头,不言不语。 江臻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鉴定报告单,他捏着那单子,问朱秀兰:“江顾川是你和江伟民所生的孩子,对吗?” 闻言,朱秀兰先是身体紧绷了起来,接着又放松下来。“事已至此,你知道了又能如何。” 朱秀兰抬起头来,讥讽地盯着江臻,她说:“就算你回来了,你也不能将江东药业从我们手里抢走。顾川他和你一样,都是江伟民的儿子,他也同样拥有继承权!” 再则,江顾川已是江东药业的总裁了,他的能力也得到了公司上下的认可。江臻回来了又如何?他是江伟民与蓝若云的儿子又如何? 他又不是皇太子,就非他继承帝位不可! 远处,江顾川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又是如遭雷劈一般,直接被钉在了原地。 他是江伟民的亲儿子? 江顾川奋力挣脱开那两名魁梧大汉的手,他几个踉跄大步跑到朱秀兰面前。江顾川一把捏住朱秀兰的肩膀,愤然问道:“妈?你在说什么?我是谁的孩子?” 朱秀兰表情有些不自在,被江顾川连着推了好几次,朱秀兰这才冲江顾川撩了撩嘴皮子,笑得凄凉,“顾川,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你那个狼心狗肺的爹是谁吗?我今天便告诉你,你爹就是江伟民那狗,日的玩意儿!” 朱秀兰对江顾川的恨意,如滔滔江水流不尽! 当年做完整容手术躺在床上的时候,朱秀兰心里头曾萌生出了数百个折磨死江伟民的残忍法子。她恨不能将江伟民手刃了,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骨头喝了他的血! 江顾川被朱秀兰那满眼的恨意给吓到了。 他猛地松开了朱秀兰的肩膀,后退了一步,难以置信地摇头说:“不可能的,他怎么会是我的亲父亲呢?你不是说过,我亲父亲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吗,父亲他...” 江顾川低下头去,小声地呢喃道:“父亲他对我明明就很好...” 江臻嗤笑。 朱秀兰听到这话,顿时也冷笑了起来。“他好?” 朱秀兰脸上还露出了厌恶嫌弃的表情,她怒骂道:“他好,他当年会眼睁睁地看着我父亲癌症发作却舍不得花钱救他?他好,会趁着夜深无人察觉偷偷地将我推进冰冷的江水里?他要真是个好人,他能狠心找人将一对亲生儿女给绑架了?怕他们会被找回来,还特意让绑匪将他们卖到国外去?他真好,他能秘密地给自己的枕边人偷喂了八年时间的毒药?” “顾川!你睁大眼睛看看,他江伟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畜生!我这辈子没有见过比他更恶心的人!” 朱秀兰提到江伟民的名字,便是咬牙切齿的。若不是为了顾川和江东药业,朱秀兰早就弄死了江伟民! 闻言,江顾川的世界观都坍塌了。 他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更无法相信,父亲这辈子竟然做过那么多天理不容的事!江顾川大吼了一声:“这都是假的!”吼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盛清雅见江顾川跑了,担心他失去理智会出意外,便想要追出去看看,却被盛夫人一把给拉住了。 盛夫人黑着脸问盛清雅:“你做什么去!” 盛清雅咬着唇,一脸为难,她握住母亲的手,小声地说:“妈,我担心顾川会跑到马路上去,这车多人多的...” “他是死是活,跟你有关系吗?”盛夫人语气冰冷地问道。 盛清雅愣住。 盛清雅低头看着中指上的戒指,小声地说:“妈,我跟顾川可是订了婚的...” 盛夫人冷笑,说:“结了婚都还可以离婚,你们这才订婚不到一个小时,戒指都还没戴热乎,算什么?” 盛夫人直接将那戒指从盛清雅的中指上拔了下来,无情地丢到了朱秀兰的高跟鞋旁边,满脸怒容地骂道:“这样一个肮脏龌龊的家庭,我死也不会准你嫁进去的!” 盛夫人与蓝若云关系也是极好的,江臻跟江碧兄妹的名字,还是盛夫人绑着蓝若云一起想的呢。得知江伟民对蓝若云以及那两个孩子做过的歹毒事,盛夫人哪里还会准许自己的女儿跟江顾川结婚! 她巴不得盛清雅离那个江顾川远远地! 盛京瞪了女儿一眼,也说:“你给我老实呆在你妈身边,哪里都不许去!” 盛清雅不敢忤逆父亲,便委委屈屈的红这一双眼睛,坐在了盛夫人的面前。 盛京捡起地上那戒指,将它丢到朱秀兰的怀里,阴阳怪气地说:“江夫人,你与江伟民狼狈为奸,伤害我小师妹,欺负我侄儿侄女,这实在是欺人太甚!江盛两家的联姻,就此作废!” 朱秀兰捏着戒指,试图说点什么,“亲家,这...” “呸!你们夫妇如此歹毒,我可没本事当你们的亲家!”盛京大步走到台上,对着台下众人抱了抱拳头,“各位,让大家看了一场笑话,扫了大家的兴,我盛某人在此给大家赔个不是!” “另外,大家随的份子钱,送的礼品,也请都带回去吧。江盛两家的联姻关系,就此作废,从此我盛家女儿就是单身一辈子,也不会嫁给他江顾川!” 盛京把话讲清楚了,便叫来写礼簿的先生,将宾客们随的份子钱跟礼物原样还了回去。 宋瓷带着韩让跟南烟烟去领取那对天鹅摆件,拿到摆件,宋瓷哭笑不得地说:“这辈子也参加过无数场宴会了,这还是头一次满手来,又满手而归的。” 韩让帮宋瓷抱着那对天鹅摆件,他笑道:“没花一分钱,吃了一顿大餐不说,还看了一出大戏,今天这趟来得值。” 东西拿到手了,大家也该散场了。 宋瓷让南烟烟与韩让站在一旁等着,她去了韩旺旺那一桌。 宋瓷见韩旺旺在走神,她伸手在韩旺旺眼前晃了晃,问她:“旺旺,你是跟我们一起走?还是留下来跟江臻一起?” 闻言,韩旺旺便回头朝江臻那边望了过去。盛京正拉着江臻在说话,一时半会儿怕是没法说完。 韩旺旺便起了身,跟宋瓷一起走了。 四人一走出酒店大门口,便瞧见了坐在大堂沙发上的韩湛。 宋瓷见到韩湛来了,颇有些惊讶。“韩哥,你怎么在这里?” 韩湛朝宋瓷他们身后那乌泱泱的宾客群看了一眼,忍着笑说:“听说江臻跟江家公然撕起来了,有人在宴厅现场偷偷开了直播,如今这全国上下都知道了江家这桩丑闻。我过来接你回家,是想听你们仔细说说今天发生的事。” “还有人开了直播?”韩让露出一脸悔恨的表情,他嘟哝道:“早知道我也开直播了,今天这场直播,肯定能收到很多礼物,赚一大笔钱。” 他脑子里装着无数个赚钱的计划,发觉自己错过了一场赚钱的好机会,懊悔的不行。 南烟烟哭笑不得,“你能不能正经点?”南烟烟接过韩让手里那对天鹅摆件,将它们递给韩湛。“二哥,你送嫂嫂回去吧,我跟阿让要去孤儿院那边监工。” 韩湛接住了摆件。“好。” 孤儿院已经开始搞内部软装了,南烟烟花钱买了几颗桂花树,打算跟阿让一起将那树种在操场的角落。既省了工钱,又有意义。 目送南烟烟与阿让坐车离开后,韩湛这才让韩旺旺跟宋瓷先上车。他将那对摆件放在车子后备箱,一边开车回家,一边听宋瓷跟他讲述今天在订婚宴上发生的事。 韩湛听完详细经过,有种追完了一部碟中谍电影的感觉。“这江伟民竟然歹毒至此,当真是看不出来。” 韩湛跟江伟民并不熟悉,两人经营的产业领域不同,自然就没有工作上的合作。韩湛所了解的江伟民,都是通过别人的口述。 在那些人的口述中,江东药业的创始人江伟民永远都是最佳的草根逆袭代表,他出生普通,但经历不凡,是个值得敬佩的人才。 可谁能想到,这人成功背后,竟做过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都说虎毒不食子,他江伟民连自己的一对儿女都能伤害,这可真是让人大跌眼球。 今日过后,江伟民怕是要成为全城毒瘤了。以后咒人都不带陈世美、王八蛋、狗东西了,直接用‘江伟民’代替得了。 诸如—— “做人不能太江伟民!” “祝你女儿找个江伟民那样的男人!” “你心真毒啊,简直就是江伟民投胎!” 411章 江伟民被人投毒了?(2更) 韩湛与宋瓷开了个玩笑,他说:“以后谁家有闺女,最狠的咒语就是:祝你女儿嫁个跟江伟民一样的女婿。” 宋瓷被吓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赶紧拍了韩湛手臂一巴掌,“不会说话就闭嘴啊。” 韩湛细细想了一下,也觉得这话太恐怖了,他赶紧在嘴前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他闭嘴了。 两人有说有笑,却发现韩旺旺一直没有出声。 车子已经开到了郊区,顺着一条黑色的柏油路再开二十分钟,就能抵达御龙山了。 韩湛将车转了个弯,稳稳地行驶在柏油路上,这才飞快地回头看了韩旺旺一眼。他见到韩旺旺在把玩她手机壳自带的那根绳子,脸上愁眉不展,露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韩湛回头直视着车前方,将音乐声音调小了一些,问韩旺旺:“旺旺狗,你在担心江臻?” 韩旺旺装着心事,都没有计较韩湛又喊她旺旺狗的事。 她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叹道:“真的没想到,江伟民竟然那么坏。”江伟民做的那些事,当真是刷新了韩旺旺对人心险恶的认知。 她虽然早听江臻透露过江伟民的坏,但江臻并未对她详细说过具体细节。直到今天,在宴会上亲耳听到江臻说出那些细节,韩旺旺才彻底领略到江伟民的狠手段。 怪不得那晚江臻会冒着大雨湿漉漉地出现在她家门口。换成任何一个人,发现自己父亲的真面目竟如此歹毒时,只怕都会感到绝望害怕吧。 韩旺旺很心疼江臻,特别想要抱一抱江臻。 韩湛忽然感慨道:“咱们旺旺狗是真的长大了,都知道疼人了。” 韩旺旺活了过来,故作生气地威胁韩湛。“小表叔,你再叫我旺旺狗,我回去就欺负淼淼和珺珺。” 韩湛可吓惨了,话都不敢再说一句了。 韩旺旺突然又喊了一声,“小表叔。” 韩湛:“嗯?”注意到宋瓷在手套箱里面找东西,韩湛问她:“你找什么?” 宋瓷说:“有太妃糖吗?忽然想吃糖。” 韩湛腾出一只手来,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两颗太妃糖丢给宋瓷。 宋瓷自己吃了一颗,又给韩旺旺分了一颗。 韩旺旺把玩着太妃糖,目光犹豫地盯着韩湛的侧脸,惴惴不安地问道:“小表叔,你说,江臻家里一团糟的,我爸能同意我们在一起吗?” 听到这问题,韩湛回头瞄了一眼韩旺旺,他问韩旺旺:“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江臻去舜臣见你父母?” 韩旺旺低头不停地揪太妃糖的包装纸,声音闷沉沉地说道:“打算等江碧那件事处理好了,就带他去见父母。” 闻言,韩湛突然不做声了。 宋瓷并不了解韩跃云跟林娇娥的性格,这问题她是无法回答韩旺旺的。宋瓷凑近韩湛一些,问他:“韩哥,你觉得大哥他们能接受江臻吗?” 她嘴里含着一颗太妃糖,说话的时候,一股太妃糖的香甜味儿飘进了韩湛的鼻腔。 韩湛高深莫测地笑了下,并没有直接给出肯定的回答,而是反问宋瓷:“瓷宝,如果是你,你放心把你女儿嫁给江臻这种家庭情况的孩子吗?” 宋瓷想了想,说:“我自然是希望女儿们能嫁进一个家世清白的家庭。江臻这种家庭情况,说实话我是不太放心的。” 江臻很优秀,这谁都承认。但江臻的原生家庭情况,的确又是遭人诟病的。 江伟民这个父亲,会是江臻一辈子的污点。 闻言,韩旺旺嘴巴一瘪,委屈极了。 但宋瓷又说:“不过我更在乎我女儿,若我女儿不怕会被人非议,执意要嫁,那我也不能真的斩断了她的情缘。” 韩湛突然笑了起来,说:“答案这不都被你说出来了么。” 宋瓷跟韩湛对视了一眼,懂了韩湛的意思。 事在人为! 韩旺旺听到小表婶跟小表叔的对话,隐约懂了他们的意思。她捏紧了双拳,红着脸说:“要是我父母不同意,那我就跟江臻一起去哄他们,总有一天会把他们哄得心花怒放。” 韩湛:“孺子可教也。” 韩湛戴手套的右手在方向盘上拍了拍,突然说:“你才多大,就想着结婚嫁人的事。这女孩子结了婚,可就不自由了...” 韩湛话还没说完,宋瓷便在一旁补充道:“是啊,结了婚就是不自由了,穿个露腰的露背的衣服也要被数落,出去酒吧蹦个迪也要被教训...” 宋瓷又回头对韩旺旺说:“你还太小,可不能这么早考虑结婚的事。”说完,她又眼神莫名地瞪了韩湛一眼,阴阳怪气地自嘲:“我22岁就结婚了,那是我没爹疼没妈爱,我自己不自爱。” 韩湛:“...” 韩旺旺笑眯眯地望着小表叔和小表婶,见小表叔惹毛了小表婶,忙在中间当老好人,说:“小表叔太喜欢小表婶了,见小表婶长得漂亮又有才华,怕出手晚了就被别人抢走了,这才早早地将小表婶娶回了家!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叫爱之深,情之切,情难自禁!” 韩湛朝韩旺旺竖起大拇指,“说得好!” 宋瓷:“切!” 但她总算是不生气了,脸蛋还红了起来。 韩湛回头跟韩旺旺眨了眨眼睛,表扬她终于干了件人做的事。韩旺旺骄傲地洋气脑袋,身后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韩旺旺今天请了全天的假,下午也不用去上班。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可领! 到了御龙山庄,她嫌弃高跟鞋穿着走路不方便,便去宋瓷那儿找了双运动鞋穿上。下午,她午睡结束后,便带着韩淼韩珺在山庄里散步,喂鸭子。 走到后山池子旁,那鸭子一头栽进池子里捉鱼儿,不肯上来。 韩旺旺干脆就带着两姐妹在池子边上玩。 韩淼她们带了桶跟铲子,韩淼蹲在地里挖泥巴,韩珺就负责用水把干泥巴搅拌成淤泥巴,韩旺旺就拿着小塑料桶去池子里舀水。 韩珺将泥巴都混好了,叫上韩旺旺和韩淼一起玩泥巴。 韩旺旺说:“我们可以用泥巴做泥巴人。” 韩淼长得胖,挖了二十多分钟的泥巴,已经出了满头大汗。她拿着一块泥巴,问韩旺旺:“旺旺姐姐,什么是泥巴人?” 韩旺旺便用泥巴做了一个有手有脚的泥巴人,告诉她们:“这个就是。” 韩珺盯着那个泥巴人看了片刻,突然说:“好丑。” 韩淼也说:“好丑。” “那我给你们整个好看的。”韩旺旺直接坐在了地上,又怕走光,就把裙边全部放在腿中间,挡住了腿根。 她拿了很大一块泥巴,放在手里搓了搓,说:“看着啊,我给你们做个美人。” 韩旺旺花了十多分钟的时间,做了一个长头发的美人。她还没把泥巴人的鼻子眼睛抠出来,就听到韩淼说:“这是江碧姐姐。” 韩珺则说:“是江碧哥哥。” 闻言,韩旺旺吃惊地盯着韩珺,问她:“你怎么知道江碧是哥哥的?” 韩珺说:“笨!江碧哥哥没胸啊!” 韩旺旺:“...” 韩淼则说:“可是江碧姐姐有长头发。” 韩珺:“布拉德皮特也有长发头。”韩珺看过布拉德皮特扮演的吸血鬼。 韩旺旺非常佩服地望着韩珺,赞道:“你真是咱们姐妹里最清醒最聪明的。”她竟然连个两岁不到的小孩都不如! 姐妹三人玩得着迷,连江臻何时到来的都不知道。等韩旺旺将泥巴人江臻完全做好,一抬头,便看到江臻撑着一把遮阳伞,站在马场的边缘,安静地看着她们三姐妹。 韩旺旺默默地红了脸,赶紧放下泥巴人站了起来。“你什么时候来的?” 江臻说:“在你玩泥巴玩得忘我的时候。” 他撑着伞朝韩旺旺她们走过去。 韩淼与韩珺盯着短头发穿男装的江臻,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韩珺说:“我说的吧,江碧哥哥是男生。” 韩淼看看江臻的短发,再看看泥巴人的长头发,表情非常的迷茫,她心里产生了一个疑问:江碧姐姐到底是男生还是女生?还是不男不女? 江臻走到韩旺旺身后,他从后面搂住韩旺旺的肩膀,对她说:“你看,从远处看,我们四个像不像是一家四口?你我是爸爸和妈妈,他们是女儿。” 韩旺旺红了脸,猛地一把推开江臻,支支吾吾地说:“乱、乱套了!” 江臻忽然笑了出来。 那一笑,韩旺旺的整个世界都惊艳了。这炎热的午后,似乎都变得清凉起来。 江臻将伞给了韩旺旺,他则弯腰将两个小家伙各自抱了起来。抱起韩淼的时候,江臻蹙眉问韩旺旺:“淼淼多重?” 韩旺旺忙对他递眼神,小声地说:“别在淼淼面前提胖这个字,不然她哭给你看。她最近在游泳控制饮食减肥,很努力呢。” 江臻嗯了一声,对韩旺旺:“快回屋洗个澡,再换身衣服,陪我去趟医院。” 一听说要去医院,韩旺旺还以为是江臻身体不舒服,顿时变了脸色,声音紧张地问道:“你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我。” “那是?”韩旺旺想不到这个节骨眼上,谁会身体不适去住院。 江臻嘴边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地笑容,他说:“江伟民。” 韩旺旺:? 中午还活蹦乱跳,能跺脚能骂人的江伟民,怎么就生病住院去了? 韩旺旺去到池边将小鸭子牵出水面,她牵着鸭子打着伞,江臻抱着两个孩子,四人一道回了山庄。 回去后,韩旺旺就去跟宋瓷要衣服,准备洗完澡了换上。 宋瓷的连衣裙韩旺旺穿着都不太合身,首先宋瓷要比韩旺旺高五公分,其次胸围也要比韩旺旺大些。韩旺旺穿着宋瓷的衣服,多少有些空。 挑挑选选,最后韩旺旺找了一件简单的纯色t恤和半身纱裙,洗完澡,她换好衣服,便跟着江臻一道下山去了。 到了市区,江臻先是带着韩旺旺去吃了饭,等夜幕降临,这才拉着她的手去医院。 韩旺旺之前听说江伟民生病住院的消息,还以为是江伟民装的,可当她到了病房,看到面色苍白没有血色,脸上带着氧气罩的江伟民时,顿时惊呆了。 才几个小时不见,江伟民怎么就衰弱成这幅模样了? 江伟民没醒,病房里就韩旺旺跟江臻以及一个护士。韩旺旺拉了拉江臻的手臂,小声问道:“你爸爸怎么突然这么衰弱了?” 江臻玩味地笑了起来,答非所问地说道:“是啊,怎么突然就病重了呢?” 韩旺旺盯着江臻那抹古怪的笑容,心里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江伟民莫非不是病了,而是被人投了毒? 412章 这畜生谁都不爱,就爱他自己(一更) 江伟民如今是罪犯,他就医时病房外面还守着一名年轻的小警察。 韩旺旺盯着房门外那个在打电话的小警察,她轻轻地拉了拉江臻的衣袖。 江臻低下头,将脸颊凑到韩旺旺面前,韩旺旺在他耳边小声地嘀咕:“你说,你父亲会不会是为了逃避坐牢受罚,故意装病啊?” 不能怪韩旺旺心思重,实在是这江伟民太狡猾了。 在今日之前,任谁看到江伟民那副和蔼可亲的样子,都不会相信他竟然能做出杀妻绑子这等歹毒事来。他这样的人,为了躲避法律的惩罚,假装生病住院又算什么稀奇? 江臻也考虑过这个可能性,但门外那小警察说江伟民是在被羁押去派出所的路上,突然恶心呕吐起来,最后晕倒被送来就医的。 如果江伟民是装病,那这演技都可以去领奥斯卡小金人了。 江臻看了眼床上昏迷不醒的人,若有所思地说:“装病骗得了我们,但骗不过仪器,等会儿看医生怎么说吧。” “嗯。” 两人窝在沙发上组局玩了一把游戏,游戏还没打完,便听到门外响起朱秀兰叮嘱江顾川的声音。 “等会儿别乱发脾气,要保持镇定,多说多错,容易落人把柄...”说话间,朱秀兰便走到了病房门口。她看到了坐在病房内沙发上的江臻两人,顿时闭上了嘴。 朱秀兰没想到会在病房里遇见江臻。她本以为出了今天中午那些事后,江臻会跟江伟民老死不相往来的。 没想到,江臻竟然比他们还先到了病房。 江顾川见母亲突然停了下来,盯着病房内一阵发呆,便扭头朝病房望去。瞧见江臻二人,江顾川眼里闪过一抹惊讶,大概对江臻还愿意来见江伟民感到有些吃惊吧。 韩旺旺注意到朱秀兰母子都换了衣服,朱秀兰穿一身蓝色真丝连衣过膝裙,身段婀娜,气色瞧着还算红润,看样子是已经从中午那场风波打击中走了出来。 江顾川换了一套休闲西装,他看上去情绪已经恢复镇定,见到江臻后,只是诧异地挑了下眉头,很快有按捺下满目的不悦,还对江臻点了点头,才走了进来。 “来了?”江顾川对江臻说。 江臻点头,“嗯。” 真是神奇,中午还撕得不可开交的一家人,这会儿倒是和平相处下来。 东拼西凑的一家人呆在同一间病房里,气氛很是压抑。韩旺旺坐立不安,下意识就想起身找个理由先溜了。 江臻察觉到了韩旺旺的意图,便一把握住韩旺旺的手腕,说:“外面热,房里有空调,就坐这里。” 韩旺旺在心里骂了江臻一句不厚道,只能老实呆着,准备迎接稍后的暴风雨。 朱秀兰找了张凳子坐下,江顾川没有椅子了,则半靠着江伟民的那张病床。大家都在玩手机,好像手机里装了一个世界。 韩旺旺没心情玩游戏了,但也不能干坐着,她看了看另外三人,最后只能打开手机刷起了抖音,但她把音量调得很小。 晚上八点半,医生拿着检查报告来了病房,他的出现,打破了这份诡异的沉默。医生一进屋,一屋子的人立马便将手机塞进了兜里。 医生盯着满屋子的人问:“谁是病人家属?” 闻言,朱秀兰、江臻以及江顾川三人同时举手,争先恐后地说:“我是。” 场面一度很尴尬。 医生盯着他们三人,迟疑了片刻,最后走到了看着年长几岁的江顾川面前,问道:“你是老大吧?” 江顾川正要点头,却听到江臻说:“他是我父亲的养子,坐凳子上那个是我的继母,我才是我父亲的亲儿子。”江臻就是故意要恶心江顾川。 江顾川阴沉沉地看了江臻一眼,想发作,但又忍住了。 医生愣了愣,一时间摸不准到底该跟谁详细交代江伟民的病情。大概是看出这三人都不好惹,最后医生干脆就站到了韩旺旺的身旁。 医生戴着眼镜,盯着手中那叠检查报告上面的数据,脸色凝重地说道:“病人的情况,很不乐观。”说完,医生停了下来,抬头去看面前这三人的反应,却发现这三人都是一脸平静的表情。 从医半生,第一次见到如此镇定的家属。 镇定的莫得一丝感情。 医生眉头一皱,又继续说道:“病人出现了急性肝、肾等器官衰竭,原因暂时还没有查明,但器官衰竭的情况很严重,以我们目前的医术,只怕是...无力回天。” 闻言,朱秀兰突然呵了一声,冷笑着说:“苍天开眼!” 医生愣住,特别愤怒地看向了朱秀兰,不能理解这妇人为何如此歹毒,竟期待着自己的丈夫受苦受难。 江顾川听到朱秀兰这话,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他低头看向床榻之上的江伟民。见江伟民面色苍白,已是时日无多的症状,顿时心生不忍。 江顾川瞪了母亲一眼,低声呵斥道:“妈,你少说点儿。” 朱秀兰仍是冷笑。 江臻双手踹在裤兜里,则似笑非笑地说:“到底是苍天开眼,还是有人害命,这可说不准。”说完,他微微侧头,眼神与身后的朱秀兰目光对上。 医生:“...” 确认了眼神,这是一家心狠手辣的人。 医生默默地合上文件资料,又说:“我们正在查明导致病人突然出现器官急速衰竭的原因,还需耐心等待。病人目前需要住院治疗,你们商量下谁来照顾他。今夜我值班,有任何突发情况都可以来找我。” 医生转身就要走,却听到朱秀兰问:“医生,他还能活多久?” 医生回头看了眼朱秀兰一眼,没在朱秀兰脸上看到任何悲伤难过的神色,医生心情颇为复杂。“抱歉,具体的,我也说不准。” 指不定今晚就嗝屁了呢。 医生走后,一屋人都陷入了沉默。 韩旺旺没想到江伟民真的生病了,且还是最不可逆的器官衰竭。他能活多久,这还真说不准。 半晌后,江臻才叹道:“急**官衰竭...看样子,都等不到法庭的审判,他就要死了。”江臻突然觉得没意思。 他要的可不是江伟民一死了之,他要江伟民去坐牢,去服刑,要他在牢房里蹉跎一辈子才好! 江臻心里有些生气,拉着韩旺旺便走了。 病房里,一时间只剩下江顾川跟朱秀兰母子。 朱秀兰瞧见江顾川那满脸难过的表情,顿时生气了,她沉着脸问江顾川:“你还心疼起他来了不是?” 江顾川下意识说:“他是我父亲...” 朱秀兰打断他,怒道:“他还是一心要置你妈于死地的杀人犯呢!顾川,你心疼他,你对得起我吗?”朱秀兰想到二十多年前的遭遇,悲从中来,顿时落下泪来。 她含恨地望着江伟民,对江顾川说:“御龙渊大河的水那么深,他推我下去的时候,是那么的心狠。我落到水里,我望着站在船上的他,我不停地求他救我,他就那么冷漠地站在船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直到我沉入水底不再动了,他确信我死了才敢转身离开!” “顾川,他是真的想要杀死我!他是真的没有心!你疼他做什么!你疼疼我!可怜可怜我!是我拼死拼活把你生了下来,是我辛苦赚钱将你培养成材!他江伟民对你做过什么?” “你叫了他几年时间的爹,就真的把他当慈善的爹了?你就真的以为他爱你了?他连他那对龙凤胎亲儿女都能下狠手,更何况是你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孩子!” “这畜生他谁都不爱,他就爱他自己!” 朱秀兰早就看穿了江伟民的真面目,她从床尾绕过去,一把拉住江顾川的手臂,用力地摇了摇江顾川的身体,试图将这些年江伟民往他脑子里灌的水都给摇出来。 “你不准再给我拉着一张脸,你对他悲悯,对他同情,那就是对我的伤害!” 江顾川被朱秀兰晃得脑袋疼。 他皱眉拿开母亲的手,沉着脸说:“我知道了,我出去抽根烟。”今天太刺激了,江顾川脑子里又乱了,他要找个地方去清静一下才好。 江顾川摸到了兜里的烟,便大步走了出去,准备去阳台上抽根烟。 他走后,朱秀兰从包里拿出纸巾将脸上的泪痕擦干净,这才走到床边,盯着江伟民看了起来。脸色虚白的江伟民看上去格外的慈眉善目,还很瘦弱,仿佛轻轻地捏一捏,骨头就会散架。 朱秀兰目光闪了闪,她偏头看了眼房门外,见无人注意,便弯下腰,伸手去摘江伟民脸上的氧气罩。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领取! “你做什么!”早就呆在暗处时刻关注着病房动静的小警察突然出现在房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电棍,戒备怀疑地盯着朱秀兰。 闻言,朱秀兰慌了两秒,忙伸手按住氧气罩,将氧气罩位置调正,笑得一脸不自在,对警察说:“我看氧气罩位置有些歪,给他调一下。” 小警察眯了迷眸子,纵然心里怀疑朱秀兰是在撒谎,但并没抓住实质性的把柄,也不能拿朱秀兰怎样。“老实点儿,氧气罩要是歪了,就叫护士来调。” “是、是。” 朱秀兰等小警察转过身去后,这才露出了怨毒眼神。 江伟民入院第三天,院方那边打来了电话,通知所有家属都去医院一趟。江臻料想医生这是查清楚江伟民生病的原因,便将工作跟秘书交代了一遍,开车去了医院。 他与江顾川和朱秀兰几乎是同一时间到的,三人直接去了医生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除了医生,还有一名警察,警察身旁还站着个穿便衣的英俊男子。这警察正是林景,站在林景身旁的男子则是法医颜江。 当年,颜江、江顾川、韩湛,以及川东集团的总裁程砚墨四人,曾一起参加过望东电视台的春节晚会,也算是认识了。 颜江与江顾川点头打了个招呼,便将目光落在了江臻的身上。 听说,江家小姐变成了爷们。 颜江表情诧异又好气地盯着江臻,重点多看了两眼他那一马平川的胸脯。颜江默默地在心里骂自己是蠢猪,竟然没发现江臻是个男的! 医生见家属都到了,他对林景点了点头,这才拿过颜江面前那份资料表,对江臻他们三人说:“病人是三日前突然晕倒送往我院进行急救的,过程中病人出现了呕吐发热以及腹部绞痛等症状,经过检查我们发现病人的肾脏跟肝部出现了急性肾衰竭的情况。” “考虑到病人之前身体都很硬朗,也没有其他老毛病,突然出现器官衰竭实在是令人生疑。鄙人从医多年,对这种症状也算是有些经验,便怀疑病人可能是中了毒。我特意跟林警官汇报了这个情况,林警官听了我的猜测,准许我们给病人做了病毒检测。” “我们检验科的医生与颜法医分别作了检验,皆在病人体内发现了一种剧毒蛋白质,这种毒素被称为蓖麻毒素。” 413章 毒药都毒不死的祸害(2更) 蓖麻毒素四个字落地,江臻他们三人的表情都变得精彩纷呈。 江臻是幸灾乐祸。 朱秀兰是心绪不安。 江顾川则是愤怒迷茫。 蓖麻毒素是大名鼎鼎的剧毒,只需要很少的量,便能将活物毒死。给人下这种毒,分明就是要置人于死地! 从这三人的反应可以看出来,他们都是了解蓖麻毒素的人。 颜江开口介绍道:“蓖麻毒素的大名大家一定都知道,如果是通过注射跟吸入的方式,约莫500微克的量便能杀死一个成年人。若是兑水服用,则用量稍多一些,大概七百微克到一克之间,便能置人于死地。” 他伸出小手指头,摇了摇,说:“大概就我小手指头指甲盖这么一点,就能毒死一条成年人的命。我琢磨着,随便塞进一个包子或者一颗糖,又或是一杯茶里面,便能毒死一个人。”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他褐眸玩味地扫过面前三个人的脸。 这三人中,个个的反应都很有意思,值得琢磨。 “据我们所了解,江先生是个很谨慎的人,在外,他从来都只喝没开封过的矿泉水,参加酒会也不会真的喝酒。能成功给江先生投毒的人,一定是江先生信得过的人。江先生最现任的人...” 颜江又笑了,说:“就是在座三位了。” 江臻和朱秀兰以及江顾川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林景见过无数的罪犯,谁干净,谁邪恶,在他那双锐利的双眼之下根本就无处遁逃。林景右手虚握成拳,手指关节敲打着桌面。每响一声,都像是一把铁锤敲打在行凶之人的心上。 连着敲了三下,林景方才懒洋洋地说道:“是谁投的毒,自己招了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同志们。” 他话语刚落,便看到江臻举手。 林景朝他点了点下巴,“是你?” 江臻则镇定地摇头,说:“那一定不是我,在今天之前,我已经很多天没有见到我父亲了。再说,前几天我人在南星市,正忙着跟我父亲派去杀我的凶手纠缠,无法分身去对他投毒。” 林景眼里冒着火光,他瞥了江臻一眼,声音没有起伏地说道:“不是你就闭嘴,哪儿那么多话。”他当然知道不会是江臻。 江臻又哪里会乖乖地闭上嘴巴,他看了眼身旁的美妇人,不忘煽风点火,幸灾乐祸地说:“但我后妈就不一定了。我后妈是我父亲的枕边人,她天天给我父亲端茶递水,想要投个毒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再则,我后妈跟我父亲之间曾有一段鲜为人知的爱恨情仇,她完全有理由有立场对我父亲投毒!” “林警官,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就是我们老百姓心里的那本法典,您可一定要抓住凶手啊!” 你能想象出一个表情冷漠的男子,说出谄媚话时的样子吗? 那真是违和极了。 林景没了脾气,烦躁地用手按住太阳穴。 江顾川认为江臻是在信口雌黄颠倒黑白,他也不顾警察还在这里看着,公然对江臻愤怒骂道:“江臻你闭嘴!我妈虽然嘴碎,心却不坏!她嘴上说着巴不得我父亲死,其实是很爱他的。她不会下毒的!” 江顾川不认为母亲真能心狠手辣到对父亲投毒。 就算母亲与父亲之间曾有过一段纠葛,但那件事也过去这么多年,再深的恨也该淡了。再则,母亲与父亲结婚多年,一直都和睦相处恩爱有加,她念着如今的情分,也无法真的狠下心来对父亲投毒。 江顾川坚信自己母亲是清白的。 见江顾川如此维护自己的母亲,江臻收起了嘲弄的表情。“在每个孩子的心里,母亲当然是善良干净的。”江臻意味悠长地说“江顾川,你是被亲情蒙了眼,看不清事实。”又或是,不肯去看事实。 江顾川被戳了痛楚,顿时暴跳如雷,“江臻,你懂什么!你个没妈的自然什么都不懂!”他没有母亲,自然不能明白孩子对待母亲的感情。 被骂没妈,算是彻底猜到了江臻的尾巴。 江臻顿时怒火燃烧起来,跑过去便一把拽起了江顾川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拎起来就给丢到了墙上。 江顾川被砸到墙上,还没有滑落到地上,又被江臻一拳头砸中腹部! 江顾川就那样被按在了墙上,上不去也下不来。 林景忙等江臻揍完了,才装腔作势地喊道:“给我住手!再打就跟着我进去关几天!” 江臻便撤回了手。 江顾川顺着墙摔在地上,蜷缩着身体,捂着胸口抽气。江臻脚尖挨着江顾川的膝盖,他低头冷漠地望着江顾川,说道:“我没有母亲,不正是拜你们所赐?江顾川,这世界上谁都可以骂我没妈,唯独你们一家三口不行。” 江顾川也后悔说那句话了,因此被打了,也没有还手。 朱秀兰终于回过神来,忙跑去搀扶江顾川。 她心疼自己孩子挨了打,眼睛都红了。 朱秀兰抱着江顾川的肩膀,仰头怒目看着江臻,皱眉对他说:“顾川是无辜的,错在你父亲和我,你打他做什么?” 江臻:“嘴巴贱,他不挨打谁挨打?” 颜江咳嗽了一声,适时开口提醒道:“谁投的毒,没有人承认吗?” 林景双手环于胸前,长腿靠着医生的办公桌。 他盯着江臻他们三人,慢悠悠地说道:“不说也没关系,我们会去查。目前国内敢私自制作蓖麻毒素的人并不多,且每一个都登记在册,我们总能查到那个买药的人。” 闻言,江臻与江顾川并没有特别的反应,倒是朱秀兰脸色变得苍白起来,额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林景盯着心虚的朱秀兰,正要诈唬她几句,就在这时,一名小护士突然慌乱地跑了过来,大喊着叫道:“张主任,89号床的病人突然心跳骤降!” 闻言,张主任拔腿就跑了。 江顾川眼皮突突地跳了起来,他惊慌地说:“是父亲。” 江顾川推开了朱秀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按着胸口忍着剧痛去了病房。江臻慢悠悠地走在后面,他到时,医生跟护士已经将房门关了起来,张主任正跪在病床上对江伟民进行抢救。 江顾川站在房门口,透过那透明的玻璃,眼巴巴地望着里面的抢救现场。 江臻靠着墙壁,在心里祈祷江伟民能熬过来,能活下去。只有活着,才能让他饱受折磨跟痛苦,为他那可怜的母亲陪葬啊! 也许是上苍天听到了江臻的祈求,经过一通有条不紊的抢救后,江伟民竟然被救了回来! 病房内医生护士一阵欢呼,病房外,江顾川也是一脸欣喜。 倒是朱秀兰听说了江伟民被抢救回来了,顿时就跟疯了一样地大喊大叫道:“他怎么还会活着!怎么能还活着!我明明加了双倍的药量,他不应该还活着的!” “他该死的啊!” 朱秀兰突然一把挤开江顾川,拧开门把就跑了进去,她高跟鞋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地上,状若癫狂。 医生们都没有反应过来,那朱秀兰便跑到了床边,动作粗鲁地摘掉了江伟民脸上的氧气罩。 朱秀兰捏着江伟民的喉咙,双眼赤红地吼道:“你去死啊!你怎么不去死!你坏事做尽了,你凭什么还活着!凭什么连毒药都毒不死你!” 朱秀兰压着江伟民的喉咙一阵按压,江伟民垂死挣扎起来。 所有人都回过神来,忙跑上前去将朱秀兰和江伟民分开。林景紧紧拽住朱秀兰的腰往后拖,不准她再靠近病房,朱秀兰便胡乱地踢着双腿,嘴里继续吐出咒骂之词—— “江伟民,你真的是个祸害,毒都毒不死的祸害!” “你要下地狱的!你死了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林景用一把手铐将朱秀兰给铐住,把她拖出了病房,对守门的那个警察说:“把江伟民给我看好了,等他病愈了,再给我带回公安局!” “是!林队!” 林景押着朱秀兰走后,江顾川还失神地靠着大门,像是傻了一样。 江臻见江伟民活了过来,就问医生:“我父亲还能救活吗?” 医生说:“蓖麻毒素虽是剧毒,但只要病人熬过了最关键最危险的那段日子,就能活过来。只是肾脏肝脏受损了,以后怕是很难痊愈,他的身体肯定是大不如从前了,寿命也会大打折扣。” 江臻闻言便笑了,“这不挺好。”就让他也体验下苟活着的滋味,让他感受一下母亲生前感受的痛苦,这很公平。 江臻笑着转身,瞧见江顾川那傻了吧唧的样儿,一时间觉得他有些可怜。 傻得可怜! 他走到江顾川面前,盯着江顾川那副备受打击的可怜样儿,对他笑了笑,才说:“现在相信了吗?你的父亲,他就是个为了荣华富贵能抛弃一切的人。妻子、朋友、甚至是亲骨肉,他都可以抛弃。” “你的母亲,她就是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一辈子都活在骗局中的疯女人。” “江顾川,你比我更可怜。因为你妈是真疯。” 江臻说完便走了。 江顾川有些想哭,又有些想笑。 他偏头看了看床上呼吸微弱的父亲,再回头望了眼早就看不见影子的母亲,第一次发现自己的人生是如此的失败。 江顾川擦了擦眼睛,告诉自己必须振作起来。就算父母都是神经病,他也还得继续生活。 江东药业在八年前便已上市,最近这些天,受江家内部风波影响,江东药业也跟着动荡不安。 江东药业的创始人是个杀妻绑卖儿女的歹毒货色,他开的公司,又能好到哪里去?江东药业研发跟制造的药品,真的信得过吗? 一时间,大家都对江东药业产生了怀疑。 这颗怀疑的种子一旦种在了心里,大家都便感到不安,许多正在服用江东药业名下出品的药品的病人,都陷入了对江东药业的不信任中。 而一场更大的动荡,正在酝酿中... 这日,f国际正式将总部搬迁至华国望东城,清晨七点钟,金融街18号的大厦下,缓缓地拉开了一条红色的幕布。 幕布落下,f国际·智能科技公司几个大字,跃然在所有人的眼球中。 夜晚八点钟,天漆黑。 两千架隐身无人机突然出现在望东城金融街的上空,它们先是排列组成了一个字母f,接着又变成了一只简笔画的狐狸,最后,它们组成了华国的疆域地形图! 全程百姓都仰头盯着天空中那副巨型疆域地形图,都被惊艳到了,忙拿出手机来拍照。正要拍照,他们才发现无人机全部隐身不见了! 就在大家以为无人机全体失踪的时候,空中时忽然亮起了五星红旗的模样。 韩淼激动地跳了起来,拉着宋瓷的手说:“是五星红旗,妈妈!” “对!是五星红旗。” 宋瓷想要弯腰抱韩淼,韩湛怕孩子们会踢到宋瓷的肚子,便眼疾手快地将韩淼抓到了自己的怀里,又将站在自己腿边的韩珺抱了起来。 韩湛一边抱着一个孩子,他盯着市区上空那震撼人心的无人机表演,不禁感慨道:“望东城的格局,要变了。” 宋瓷稍加琢磨,便明白韩湛在指什么了,她道:“江家经过这次的浩劫,自是元气大伤。厉家如今看着分光无限,谁又知道过些天会变化成什么模样?若厉家也跟着倒下了,那这望东城,以后便是宙斯国际、川东集团、以及f国际智能科技三足鼎立的局面了。” “嗯。”韩湛又说:“倒是想要见一见,这f国际的老板究竟是何人。” 414章 韩湛配宋瓷,那是麻布手巾绣牡丹,配不上! 厉锋正在回家的路上,听到司机说天空中在表演无人机,他打开迈巴赫的天窗,一路欣赏着头顶震撼人心的无人机表演。 无人机表演快要结束时,厉锋的车也开到了他的独居小区门前。见表演已经结束,厉锋将天窗关掉,放下后车厢与驾驶座之间的遮光挡板。 他摸了摸左手大拇指上的与扳指,对坐在副驾驶上的秘书问道:“f国际的老板,今日可有现身?” 秘书是一位三十出头的成熟美人,穿着一身红色西装,脸上化着淡妆,是个模样不输娱乐圈女艺人的极品美人。闻言,美女秘书微微摇头,轻声说道:“没有,替他出场应酬的依然是麦昆。” 麦昆是f国际的副总裁,是科技鬼才,f国际有一半的产品都是他主导研发的。能让麦昆这个鬼才忠心耿耿追随的老板,得是怎样的人? 厉锋嗯了一声。 司机将车开进地下车库,与厉锋的另一辆跑车停在一起。司机回头与厉锋说了声明天见,便识趣地下了车,开着他自己的车回家了。 秘书拎着公文包跟着下了车,正要走,突然听到厉锋说:“你今晚留下来。” 女秘书面上微喜,但没有表现出来,她安静地跟在厉锋身后,随他一起朝着电梯间走去,贪婪地注视着厉锋的背影。 穿着一袭宝蓝色西装的厉锋,有着相当完美健硕的身材,蜂腰猿背,鹤势螂形,是标准优秀的超模身材。 他是锋芒娱乐所有男女明星都想要拥有的男人。 即便这个人没有心,没有情,只是一个浪荡子,但他仍然是大家想要拥有的极品。 回到单身住宅,厉锋摘了手表脱了西装,便去洗澡了。他洗完澡出来时,秘书正在开放式的厨房里烹饪食材,空气中飘荡着一股迷迭香的气息。 厉锋端着水杯,盯着女人那婀娜性感的背影,突然说:“把头发放下来。” 女秘书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将锅中牛排翻了个面,然后伸手取下头上的发箍。顿时,那头黑色的波浪卷发全部披洒在肩后,背影便更加窈窕动人了。 她穿着红色的西装,留着黑色的卷发,腰细臀翘,从后背看当真是像极了宋瓷。厉锋忽然走了过去,按住女秘书的手,下巴搁在女秘书的头顶,说:“先别做了。” 女秘书小声地说:“可马上就要熟了。” “不吃了。” 他将女秘书转了个身,按着她的往下,让她蹲下他面前。接着,他解开了身上薄浴袍的腰带,让整件浴袍从他的宽肩滑落,堆叠在地上。 灯光下,影子在小幅度的动作... - 过了很久,女秘书小声地说道:“听说负责为顾秦川辩护的那名宋律师因为杀人未遂被暂时收押进看守所了,厉总,顾秦川这事,我们是管还是不管?” 顾秦川跟厉锋不仅是上下属,更是哥们,是好兄弟。宋韵这条线,还是厉锋主动牵的,现在宋韵被送了进去,怕是无人肯接顾秦川这个案子。 厉锋这些天也在为这事烦心。 他也不是只有顾秦川这么一个兄弟,若是顾秦川真的栽进去了,那也就栽进去了,与他并没有半点损失。但他心里有鬼,他曾与顾秦川一起犯过罪,他怕自己彻底放弃顾秦川后,顾秦川会疯。 人疯起来,就会变狗,疯狗咬人,谁能阻挡? 厉锋不想管顾秦川这事,却又不得不管。他思虑再三,才说:“继续找律师,总有人愿意接手这件事。” “好。” 女秘书趴在厉锋腰侧,偷偷地瞄了眼腕表上的时间,见都过了一点钟了而厉总还没像往常那样叫她回去,看来今晚应该有望在厉锋床上留宿了。 她心里正要窃喜,边间厉锋突然起身走向了浴室,快走到浴室门口时,他微微回头说了一句:“时候不早了,姜秘书,你先回去吧。” 闻言,满面红光的姜秘书,顿时僵硬了美丽的脸蛋。 “...好,那厉总晚安。” 姜秘书乖乖地下了床,穿好衣服便走了。走到门边的落地着装镜前,她忽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瞄了眼自己的背景。 厉总总爱盯着她的背影发呆,他到底是在透过她的背影看谁? 厉锋洗完澡出来,仍没有睡意。 他拿起手机,刷起了望东城的论坛,便看到有人分享了宋瓷身怀二胎,身穿一袭黄色仙女裙出席f国际开业盛典的照片。 厉锋盯着宋瓷白皙的脸颊,与隆起的小腹,心里酸溜溜的。 这论坛帖子下面,有很多人都在拍韩湛的马屁,说什么—— 韩总真能干,三年抱俩! 厉锋打开回复,犹豫了下,才心思歹毒地回复道:【韩湛配宋瓷,那是麻布手巾绣牡丹,配不上!】 “噗嗤-” 宋瓷突然一口水喷了出来,险些喷到了薄被上。 韩湛正在宽衣准备睡觉,见宋瓷玩手机玩得竟然张嘴喷水了,便好奇地在她身旁坐下,问道:“看到什么东西了?反应这么夸张。” 宋瓷将手机上递给韩湛,“韩哥你看论坛这条回复。” 韩湛定眼一看,瞧见了‘天涯存志’。 这人是宋瓷的专业黑,在论坛里黑了宋瓷很多年,宋瓷的名声就是被这厮搞臭的。韩湛看到天涯存志这次的回复内容,心里顿时不服气了。 他怎么就配不上宋瓷了? 他要钱有钱要脸有脸,要身材有身材,功夫好还体贴,他到底哪里配不上宋瓷了? 韩湛顿时瞌睡都醒了,抱着手机飞快地回复起天涯存志来—— 韩湛:【我配不上她,你就配得上?张女士的一段话送给你:你这个人,椰子似的圆滚滚的头,头发往后梳,前面就是脸。头发朝前梳,后面就是脸,简直没分别!】 天涯存志早就摸清楚了宋瓷的马甲,看到这回复,就知道这不是宋瓷说的话,断然是宋瓷那癞蛤蟆丈夫韩湛。 厉锋被气笑了,直接对韩湛展开了人身攻击:【你就好?你哪里都好,还给国家省毛线。别人一双手套要用半斤毛线,你只需要三两毛线,谁叫你缺两根手指头呢?】 韩湛这下是真的被对方给气着了,他正要回复对方,手机就被宋瓷给抢了。“欺人太甚!竟敢攻击你!” 宋瓷直接将这人的个人主页分享给了宋翡,让宋翡帮她查清楚这人的ip地址,倒要看看是谁这样看不惯她。 没过多久,宋翡便将对方的ip地址以及最近常用的登陆地信息都发给了宋瓷。 当宋瓷发现对方最常登录的两个地方,分别是锋芒娱乐传媒跟一家高档小区时,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是真没想到,这个逮着她黑了五六年的黑子,竟然是厉家那个独子厉锋? 这叫什么? 爱而不得只管往死里黑? 韩湛见宋瓷表情很复杂,也对这人的身份产生了好奇感。“是谁?查到没?” 宋瓷摇了摇头,撒了个谎,没说真话,“不认识的,可能就是个长得丑的,见我长得好看又嫁了个土豪,羡慕嫉妒我罢了。” 韩湛嘟哝了句:“这人嘴巴这么臭,晚上肯定没刷牙,先睡了。”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嗯,睡吧。” 近十一点钟两人才睡下,宋瓷本以为能睡得很香,但半夜里却做起了梦,梦里光怪陆离,她一会儿在高中校园,一会儿又在飞机上,一会儿又在船上... 宋瓷突然醒了,醒来后有些口渴,便拿着水杯去卧房外的小客厅里接水喝。现在天热,宋瓷没穿鞋,直接赤脚去了小客厅。 她接了杯四十五度的温水,坐在小沙发上慢吞吞地喝完了那杯水,这才回房去休息。 她一睡下,就被韩湛搂住了胸口。“怎么夜里还口渴啊?”韩湛睡觉很容易惊醒,宋瓷起身时他便察觉到了。 宋瓷说:“不是我渴了,是你儿子渴了。” “快些睡吧,明天上午你还要去老人之家义演呢。” “嗯。” 宋瓷被韩湛抱着,很快又来了睡意,她昏昏欲睡间,总觉得床在晃动。宋瓷觉得有些站不稳,她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竟没躺在床上,而是站在甲板上。 甲板? 宋瓷愣了一瞬,她抬头便看到了一片夜色,而她,正站在一艘豪华游轮上。游轮远离了岸边,放眼望去看不到城市的轮廓。 月光轻洒在无边的海面之上,幽蓝色的海洋像是魔鬼的巨口,张嘴便能将所有人吞没。 宋瓷心里慌了一瞬,她下意识有些害怕深海,但很快又镇定下来。海水有什么害怕的,海水一点都不可怕,coco就生活在海洋里。 宋瓷这样想着,便恢复了镇定。 她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在做梦,但梦里的她却清楚的知道自己处在何处。 她所处的这片海域,应该是靠近南星市的那片蒼海,而她正站在厉锋为他那位明星女朋友举办的生日宴会游轮上。 苏润! 宋瓷想到了苏润,迈腿就往船舱里面跑。 她跑进了船舱的大厅,看到了一群穿着比基尼在群魔乱舞的美女俊男,而厉锋正跟他的女朋友在贴身跳热舞。厉锋搂着女友的腰,两人动作暧昧而火辣,周围的人都在鬼哭狼嚎吹口哨。 厉锋还在这里,那苏润也还活着? 宋瓷意识到苏润还活着,她扭头就朝苏润被关的那间房子走去,一侧身,迎面便看见了苏润。 “苏润...”宋瓷下意识呢喃出苏润的名字来。 十六岁的苏润个子娇小,约莫一米六的样子,她穿了一条白色波点泡泡袖连衣裙,黑色的直发绑成了高马尾。她手里握着一只手机,正眼睛发亮地朝着宋瓷走来。那样子,像是要去赴一个重要之人的约定。 宋瓷认出了苏润,她激动得差点哭了。 苏润还活着! 苏润还活着! 宋瓷迈出朝着苏润跑过去,她边伸手去拽苏润的手,边对苏润说:“苏润!我是你哥哥的朋友,你不能进去,你跟我出去好不好,里面会很危...” 宋瓷话没说完,便发现自己的手抓了个空。 她无法抓住苏润的手! 而苏润像是没看到她一样,神情雀跃地朝着她直面走了过去。宋瓷眼睁睁地看着苏润从自己身体里钻了过去,走向了船舱的大厅! 宋瓷愕然地回头,朝苏润大声喊:“苏润!” 苏润如若未闻。 宋瓷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猛地伸出手去抓路过的一个女孩,然而双手再一次从那个女孩子的肩膀钻了过去! 这是梦! 她是一个隐形人! 她只能旁观事情的发生,却无法阻止悲剧的产生! 宋瓷绝望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苏润从那些跳舞的人群中钻了过去,朝着船舱休息区走了过去。接着,宋瓷看到了十七岁的她自己! 十七岁的小宋瓷,穿着一条红色的波西米亚风裙,披着黑色的发,头上绑着一个花环,花环上插着一朵红色的玫瑰。 那年的她虽青涩,却已初显绝色之姿。 小宋瓷端着一盘哈密瓜站在人群外围,正拧眉纠结地望着厉锋。 厉锋瞧见宋瓷在关注自己,他故意贴近了那个女明星一些。在与女明星撩骚的过程中,厉锋一直都在观察着宋瓷。 忽然,小宋瓷厌烦似地放下了水果拼盘,扭头便朝着船舱外走去。 她是要去甲板上透气。 小宋瓷走后不到两分钟,厉锋便撇下了女朋友,跟着宋瓷追了出去。宋瓷知道厉锋追出去是要跟自己说什么,因此并未追着厉锋出去,而是去找苏润。 宋瓷穿过拥挤的人群往船舱休息区走时,却看到了江顾川。彼时,江顾川也不过才二十出头,他穿着白色t恤跟蓝色沙滩裤,从宋瓷面前走过去,去了吧台。 宋瓷回头望着江顾川,瞧见江顾川站在吧台处四处张望,神色很可疑。 本打算去找苏润的宋瓷见到这一幕,下意识停了下来,专注地打量起江顾川来。 江顾川扭头望了眼四周,见大家都在跳舞,没有人关注他,他便动作飞快地顺走了吧台上的一只手机。那是一只苹果手机,外面罩着一个手机壳,手机壳上有一对皮卡丘的耳朵。 宋瓷忽然意识到那是她的手机! 没错!就是她的!苏润出事的那天晚上,宋瓷正是因为丢了手机,才会满船舱地四处寻找! 江顾川偷她手机做什么? 宋瓷眉头一皱,决定跟着江顾川。 江顾川将手机藏到了口袋里,便坐在吧台处一边喝酒,一边跟漂亮年轻的女孩子聊天。没过多久,厉锋回来了,回来时脸上充满了戾气。 宋瓷知道厉锋为什么这样生气。 那一晚,厉锋想要亲小宋瓷,却被小宋瓷扇了一巴掌,骂了一句‘脏’! 厉锋回到吧台后,便一个劲儿地喝酒,跟江顾川吐槽宋瓷的种种缺点。见厉锋心情不好,安旭跟顾秦川以及应季他们几个都去了吧台,一边开导厉锋,一边陪他喝个不醉不归。 宋瓷全程都关注着江顾川。 她亲眼看到江顾川偷偷地往这些人的酒里加了药,又看到他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将手藏在吧台桌下,用宋瓷的手机飞快地编辑着什么信息。 江顾川刚把手机收起来,厉锋便拿起了手机。 他看了一眼手机信息内容,突然就站了起来,脸色不虞地朝着休息舱那边走了过去,跟着他一起去的,还有安旭他们。 宋瓷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江顾川,便飞奔向了休息舱。 宋瓷眼见厉锋一把拉开了苏润所在的那个房间的门,她赶紧混在人群中挤进了房门。 房间里漆黑一片,厉锋一群人刚走进屋,身后的门跟着就被关上了,厉锋只以为是应季他关的门,便没有在意。 但宋瓷却注意到,那门是从外面被关上的。 厉锋将灯打开,一边开灯,一边愤怒地骂道:“宋瓷,你宁愿跟程子昂睡,你也不愿意被我亲一下!” 灯开了,厉锋看清床上躺着的是个穿白色波点裙的女孩,才知道自己认错了人。他站在门后,盯着床上那女孩,对安旭说:“去看看那是谁。” 安旭走过去将人翻了个身,说:“不认识的。”安旭笑了笑,又说:“长得倒是挺好看的。” 厉锋走近了一些,盯着那女孩子的脸看了片刻,说:“这是我一个导师的女儿,她怎么到船上来了?” 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厉锋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他拿出手机盯着方才收到的那条短信发起了呆。顾秦川离厉锋最近,他凑到厉锋身旁瞄了一眼,将短信内容读了出来,说:“子昂,我在309号房等你。” 顾秦川瞄了眼来信人的名字,见是宋瓷,顿时明白厉锋生气的愿意了。他观察着厉锋的神情,小心翼翼地问:“这是宋瓷错发到你手机上的短信?” 厉锋没说话。 应季盯着床上昏睡的女孩,则说:“不一定是宋瓷发的,这倒像是个套...” 厉锋眉头一皱,下意识说:“谁会故意做这种事?” “管他的,先出去吧,这屋子是不是空调坏了,怪热。”安旭摸了把发烫的脸蛋,催促顾秦川:“顾二,开门,咱们出去,这里面热!” 顾秦川也觉得热,他说:“这房间空调坏了?” 应季笑他:“二十多度的天,空调就算坏了又能有多热?”说着,应季伸手去开门,却发现那门被从外面锁上了。 “嗯?”应季脸色瞬间就变了。“门被人锁起来了。” 厉锋回头看了眼床上的女孩,又盯着几个兄弟微红的脸,半晌后,他怒骂道:“狗逼东西!有人坑我们!”四个人平时为非作歹惯了,也树立了不少敌人,一时间都想不到谁会坑他们。 四人试图打开门,但没成功。 厉锋又拿出手机打电话求救,电话倒是打通了,但没人接。 厉锋说:“估计是舞厅那边声音太大了,没人接电话。”不知道那个人给他们下了什么药,药效特别猛,很快几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便上了劲头,无法冷静下来。 最后,顾秦川最先忍不住,朝着床上走了过去... 宋瓷在一旁急得直跺脚,但没有一个人能听到她的声音。宋瓷绝望地旁观悲剧地发生,泪水布满了脸。 就在四人埋头办事的时候,那紧闭的门突然被拉开了一条缝隙,宋瓷立马扭头望过去,瞧见了一只骨节分明的男人的手。 那个人大概是想要进来,但察觉到有人来了,便又闪身躲开了。 随后,宋瓷便看到了小宋瓷的脸。 小宋瓷是来找手机的,她无意间撞见了房内正发生的一幕,顿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怕自己会发出生意,小宋瓷赶紧用手捂住口鼻。 小宋瓷在是救人还是百事不管之间犹豫了一会儿,才决定救人。小宋瓷的手刚握住门把,还没有拉开,突然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巴。 小宋瓷愕然抬头,看到了江顾川。 江顾川拖着小宋瓷飞快地走开了。 过了会儿,宋瓷看到江顾川回来了。 江顾川打开门,惊动了屋内的四个人。 厉锋他们警惕地回过头去,瞧见了江顾川,表情都是一阵诡异的危险。 江顾川一看到屋内的场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赶紧将门关上,靠着门,压低声音说:“阿峰,我刚看到你给我发的消息,你们这是...” 厉锋将裤子一提,走到江顾川的身边,目光冰冷地盯着他。“江顾川,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能说,你应该清楚。” 江顾川眼珠子恐惧地颤了颤,才结结巴巴地说:“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也什么都没有看见,你们只是喝多了,来这间房里休息了一会儿。” 厉锋听到这话,满意地点了点头。 应季阴晴不定地看了江顾川一眼,他语气危险地说:“你看到了,你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应季走到厉锋身旁,他对厉锋说:“阿峰,这人不能留。” 江顾川赶紧举起双手,求饶一般,小声地说道:“我、我发誓,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真的!这个女孩子,我也认识的。” 江顾川抬头看了厉锋一眼,这才慌忙中带着镇定地说道:“她是苏润,阿峰,她是苏教授的那个养女。苏教授跟爱人前段时间溺水身亡了,苏润痛失双亲患了抑郁症,想不开便自杀了...” 江顾川忐忑不安地吞了口唾沫,又望着应季,他问:“应、应哥,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应季高深莫测地看了江顾川两眼,突然爽朗地笑了起来。他拍了拍江顾川的肩膀,说:“你说的很对,这姑娘娇滴滴的,突然之间没了父母抑郁了,想不开轻生了,也不稀奇。” 几人盯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女孩,心里头默契地展开了一个阴暗的计划... - “瓷宝!” “瓷宝!” 韩湛见宋瓷满面泪水,却怎么都叫不醒,他吓得不轻,赶紧拿起手机给宴清修打了个电话。 宴清修接到电话后,披着睡衣外套便风风火火地跑上主卧室。 韩湛将宴清修领进卧室,边走边跟他说明宋瓷的情况。宴清修站在床边,表情沉思地望着满面泪水的宋瓷,他说:“夫人这是灵魂出窍了。” “啊?” 韩湛被吓到了。 灵魂出窍这种东西,他只在小说跟电视里看见过,听到宴清修这话,韩湛都要怀疑宴清修这神棍是在胡扯。 宴清修说:“孕妇灵魂本就虚弱不稳定,夫人最近心里一定装着心事,故而才会在睡眠中出现了灵魂出窍的情况。” “我看这样子,她的灵魂八成是飘到了某个地方去了。”宴清修问韩湛:“夫人最近心里可藏着什么心事?难以释怀的那种。” 韩湛稍作沉吟,便想到了关键所在。“有。”韩湛将宋瓷多年前在南星市的所见所闻跟宴清修说了一遍,宴清修听后,叹了口气,说:“夫人的灵魂八成是困在了八年前的记忆里。” 因为对那件事耿耿于怀,心生愧疚,所以才会困在过去出不来。 “那这该怎么办?”韩湛脸色都苍白起来,生怕宋瓷会出事。 宴清修说:“没大事,等我把她灵魂抓回来,好好休息两天就行了。” “...好。” 韩湛将信将疑地看着宴清修用双手比了几个他看不动的诀,但很快,宋瓷就真的停止了哭泣,慢慢地恢复了平静。 宴清修垂下双手,对韩湛叮嘱一句:“好好守着夫人,我去给夫人配几幅安神茶来,喝两天就没事了。” “好。” 第二天宋瓷醒来,只觉得满身疲惫。 她喝了韩湛递来的安神茶后,混沌难受的脑子这才舒服了些。韩湛没去公司办公,直接在家远程办公,他将昨晚发生的事跟宋瓷说了一遍。 宋瓷听罢,也觉得惊奇。“竟然有这种事?” “嗯。” 韩湛问宋瓷:“你昨晚看见了什么?” 宋瓷张嘴就说:“我看到...”宋瓷发现自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她忽然说问韩湛:“韩湛,郡阳市是不是有位颇有名气的催眠师,叫季卿?” 韩湛点头,“嗯,是为爱加冕珠宝国际的总裁夫人。” 宋瓷竟说:“你能帮我把她请来吗?我想让她给我尝试催眠,看看能不能想起来昨晚到底看见了什么。”宋瓷按住闷闷的胸口,满面悲伤地呢喃道:“我总觉得,自己看见了很重要的事,一定要想起来了。” 韩湛担心宋瓷的身体会受不了,他说:“我得先去问问宴先生,若你身体允许催眠,那就催眠。不然...”他拍了拍宋瓷的脑袋,说:“在我这里,你跟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宋瓷表示同意。 韩湛问过宴清修,得知宋瓷可以接受催眠手术,这才亲自致电为爱加冕珠宝国际的总裁乔森,跟他说明了情况。乔森表示会将他的请求转达给他家夫人,晚点再回复韩湛电话。 晚上,乔森打电话告诉韩湛,说他夫人会亲自来一趟望东城,为宋瓷催眠。 宋瓷得知季卿同意给自己催眠,这才安心。 因为灵魂出窍这事,去老人之家义演这事只能往后在挪。宋瓷休息了两天,才在第三天的上午出门,去老人之家做义演。 老人之家是望东城一家公立的养老院,环境跟设施都不错,里面住的都是一些退休老人。 他们都喜欢听点儿经典音乐,像是什么二泉映月、梁祝。 表演结束后,宋瓷还要留下来做义工,给行动不便的老人喂饭。她正喂着饭,便看到一名工作人员拿着一些药品走了过来,拜托宋瓷等会儿给老人家喂药。 人老了多多少少都有些病痛,宋瓷负责照顾的这位老人家,是为因为脑出血中风的老教授。 老教授多年前患了肺癌,三年前曾动了一次手术,恢复得很不错。但今年春天,老教授突发脑溢血中风了。子女又都有工作,便共同出钱将老人家送到了老人之家。 宋瓷等老人家吃完了饭,给他擦了脸洗了手,这才将药喂给老人家喝。 老人家喝药很配合,喝完药就昏昏欲睡。 宋瓷给老人家盖上薄毯子,听到旁边几位在下跳棋的老人家在讨论江东药业的事。 “我吃的很多药品都是买的江东药业的,你们说,这江东药业的老板这么坏,他们公司生产出来的药,会不会也有问题啊?”说话的,是一名戴着老花眼镜的老太太。 拿着蒲扇的老大爷则说:“话不能这么说,江东药业的老板虽然不是人,但卖的药质量肯定没问题,价格还公道。蒲大哥以前不是患了肺癌嘛,那时候治疗肺癌的很多药品都是进口药,贵的要死,后来江东药业研发出来了‘肺立克’,一盒药才卖八十多块钱。江伟民虽然不是个东西,但江东药业却是良心公司。” 大爷口中的蒲大爷,正是宋瓷在照顾的那位老人家。 宋瓷听到这话,心里感慨颇深。 没想到啊,江伟民那种唯利是图的人,办的一家公司却是良心企业。回到家里,宋瓷跟韩湛吃完饭的时候,将她在老人之家听到的那些事都跟韩湛说了一遍。 韩湛听到‘肺立克’这药品名称,他告诉宋瓷:“肺立克是江东药业的核心药品,肺立克如今已经成了全国各家医院治疗肺癌病最关键的一种药品。江东药业手里拽着这药方,就永远都不会真的倒下。” 宋瓷便问:“这药是谁研发出来的?” “董必,这个人年纪不大,毕业于南星市医科大学,是江顾川从南星市挖过来的人才。”韩湛将一颗圣女果喂给宋瓷。 宋瓷咬着那颗酸酸甜甜的圣女果,呢喃道:“怎么又是南星市...” “江顾川是在那边念的大学嘛,认识那边的人才也很正常。”韩湛又说:“江顾川之所以年纪轻轻便能服众,坐稳这个位置,主要贡献便是这个董必。江顾川将董必挖到江东药业,为江东药业带来的效益不低于不低于五十个亿。” “只要董必不跳槽,一直为江顾川效力,那江顾川的位置就无人能撼动。” 415章 同撑一把伞算什么,我们还同盖一床被子呢 f国际智能科技大厦内,江臻正在听着下属麦莺歌汇报情况。他临窗坐在一张工作皮椅上,背靠着椅背,双腿交叠着,手肘懒散地垂放在椅子的扶手上,是一副放松且慵懒的姿态。 在他斜后方站着一名血统纯正的黑人姑娘。 这名女子身高超过一米八,手腕线过裆,是一副堪称逆天的超模身材。她穿着白色贴身吊带衫,一条高腰工装长裤将她本就傲人的长腿在视觉效果上拉得更长。 她是麦莺歌,江臻最信任的下属之一,工作职责是负责为江臻收集所有情报。麦莺歌被底下的人称为‘鹰眼’,她是江臻的鹰眼,专门替江臻抓那些不听话的小兔子。 麦莺歌家乡在非洲,她是孤儿,从小被一名心狠手辣的斗狗场老板所收养。黑老板给她一碗饭吃,她便要为了一日三餐去拼命。 从七岁开始,麦莺歌便开始与鬣狗斗争,赢了就有下顿饱饭,输了就成为鬣狗的晚饭。 那样暗无天日的日子,一直持续到麦莺歌十九岁才结束。十九岁那年,江臻与阿让捣坏了黑老板的斗狗场,解救了包括麦莺歌在内的六名斗狗人。 其他人获得自由后都离开了,只有麦莺歌一直跟着江臻在做事。江臻给她取了名字,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对江臻,麦莺歌是誓死追随! 麦莺歌讲道:“董必是江东药业研发部的核心人物,也是江东药业最看重最珍惜的人才。” 江臻以前便听说过江东药业研发部门有个天才,年纪不大,却已经成功主导研发出了好几种药品,其中最著名的便要数‘肺立克’。 江臻在江东药业自然也安插了自己的眼线,他问麦莺歌:“董必这人,好挪吗?”所谓‘挪’,便是撬墙角的意思。 麦莺歌那双粉唇抿紧了起来,她表情严肃地摇起头来,说:“这个人非常难搞,无论是用钱,还是宏图前途,都无法说服他。”顿了顿,麦莺歌又说:“没见过那么死心塌地的。” 闻言,江臻脚尖在地上一点,借力推着办公椅转了个身面相着麦莺歌。哪怕江臻坐着,麦莺歌站着,但从江臻身上流露出来的那种高高在上的王者之气,依然让麦莺歌敬佩。 江臻倏然弯起了唇,好笑地问了句:“能比你对我更忠心耿耿?死心塌地?” 麦莺歌想了想,满脸严肃地摇头,说:“那不能,我对江先生的忠心,天地可鉴!”麦莺歌爱看武侠电视剧,表忠心的时候总爱把自己代入到武侠剧中的侠女中,张口闭口来句豪气万丈的成语,让江臻啼笑皆非。 麦莺歌将自己查到的跟董必有关的信息,都与江臻详细地说了起来。她道:“董必今年三十五岁,出生地在昆山市,毕业于南星医科大学,跟江顾川是同门师兄弟。因着这份关系,江顾川才成功地挖到了董必这个人才。” “这几年,也有不少制药公司向董必抛来了橄榄枝,每一个公司开出的条件都要比江东药业好。但董必没有一次心动过,我认为,这是因为他与江顾川之间感情深厚,所以不愿离开。” 江臻双手交叉着,微微眯着眼睛,露出一副沉思的表情。麦莺歌见他不说话,也不敢做声,便安安静静地等着他结束沉思。 片刻后,江臻突然惊疑地提出:“江顾川毕业于南星商业学院,这个董必是医科大学的学生,他们两个怎么会是同门师兄弟?”这是哪门子的同门师兄弟? 麦莺歌想起什么似的忙哦了一声,才道:“是这样的,他们虽然是不同专业不同学校的,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老师,叫苏教授。这名苏教授非常的厉害,他是医学跟经济学双博士,是商业学院的教授,也是医科大学的客邀讲师。因此,这两人才是师兄弟关系。” 原本懒散坐着的江臻突然放开了交叠的双腿,他身子微微朝前倾着,如同一只即将跳跃起来逮捕猎物的豹子,身上透露出一股逼人的危险气息。 麦莺歌见江臻骤然变得危险起来,下意识跟着绷直了后背,谨慎而不解地问道:“怎么了?江先生?” 江臻锐眸紧盯着麦莺歌那双黑得发亮地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从他嘴里蹦出来:“你说,他们的导师是谁?” “苏教授...”麦莺歌想了想,补充道:“苏豫笛。” “苏豫笛?”江臻猛地站了起来。 “这怎么会呢...”他困顿地呢喃了一句,才踱步走到了窗边,盯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心里生出了一团团浓浓的迷雾。 麦莺歌纳闷地问道:“江先生,这个苏教授很可疑?” “没有。”江臻举起左手,背对着麦莺歌,他说:“你先下去,随时等我通知。” “好。” 麦莺歌穿着运动鞋,脚步如风地离开了。 偌大的办公室瞬间变得宁静起来,江臻能听到办公桌后电脑主机发出的滋滋的电流声。他沉吟了片刻,始终思考不出头绪来,这才回到办公桌后,将黑屏的电脑重新摁亮。 坐在电脑前发了会儿呆,江臻这才打开了南星商业学院的内部职工表,找到了苏豫笛的个人资料。 看完苏豫笛的资料,江臻才发现原来江碧的这位养父竟然如此的优秀杰出。苏豫笛毕业于京都医科大学,后不知为何没再继续学医,而是成功地考入了经济学院研究院,最终取得了经济学博士。 三十岁那年,苏豫笛当上了南星大学商学院的教授,又重新捡起了曾经挚爱的医学。他用四年的时间,成功地拿到了南星医科大学博士学位。 总而言之,他是让人膜拜的学神! - 顾秦川那案子还未调查清楚,距离开庭的日子也遥遥无望,韩旺旺最近又清闲下来,开始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案子。 今天去帮人打离婚官司,明儿处理家暴现场,每天都过得精彩而充实。 这天下着雨,韩旺旺开车下班的途中,盯着落在前挡风玻璃上的雨滴,忽然就想要喝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鸡汤。 她想喝鸡汤,便将车拐进了菜市场,去菜市场里挑了一只鸡。那老板娘说她的鸡是乡下老母鸡,韩旺旺辨别不出来真假,直接就买了。 她拎着处理好的鸡回到家,从电梯里走出来,便瞧见家门口立着一把黑色的伞。那雨伞上的水滴落在雨伞桶里,积了一层,看样子伞的主人来了有一回儿。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韩旺旺盯着伞笑了笑。 她走到门口,刚想要按密码开门,想到了什么,又故意敲响了门。 敲了三四次,才听到门内响起的脚步声。 韩旺旺赶紧整理了下凌乱的头发丝,等听到开门声,她猛地抬头,脸上绽放出迷人可爱的笑容。 然而那笑容在发现开门之人是韩军军后,顿时消失。“你怎么来了?”韩旺旺的情绪肉眼可见的由开心变得失望起来。 韩军军一手撑着大门,另一只手撑着门框,仗着身高优势低睨着韩旺旺,故意皱起眉头问道:“怎么的?看见是我,很失望是不是?你以为是谁?笑得跟中了彩票一样,是要给谁看?” 韩旺旺还没说话,韩军军又冷笑起来,“韩旺旺,谈恋爱了就是不一样啊,这有了男人就不要弟弟了,你怎么这么恋爱脑?” 韩旺旺一把推开韩军军,跺着脚走进屋,双脚一踢便将高跟单鞋给踢飞了。 她潇洒地脱了鞋,说:“是啊,我是有了男人就不要弟弟了,有本事你也去找个女人啊。我不介意你有了女人就不要姐姐!” 韩旺旺赤脚走进屋,一抬头,便看到江臻系着一条围裙站在餐厅与厨房中间的过道上,正双眼含笑地看着她。 江臻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清瘦的身躯上挂着韩旺旺挑选的那条墨绿色围裙,别具魅力。可能是听到了韩旺旺那句‘我有男人’,表情又带着点儿狡黠。 韩旺旺感到脸红。 “下班了?”江臻的声音清冷,如同拍打在窗外的雨滴。 韩旺旺顿时更想喝鸡汤了。 和江臻一起喝鸡汤。 韩旺旺赶紧弯腰捡起倒在地上的高跟鞋,然后穿上凉拖鞋,局促脸红地盯着江臻,问他:“门外那伞,是你的?” “嗯。”江臻盯着韩旺旺身后的韩军军看了眼,又说:“车不能开进来,只能停外面,我撑着伞进小区的时候,正好看到没打伞冒着雨往小区跑的军军。” 江臻说完,韩军军又补充道:“然后我就跟你男人同撑一把伞回屋了。”韩军军说完,还朝韩旺旺挑衅地眨了眨眼睛。 韩旺旺切了一声,吐槽道:“同撑一把伞算什么,我们还同盖一条被子呢。” 闻言,韩军军骤然愤怒地抬起头来,盯着江臻看了起来,那眼神就像是在打量一个变态。江臻有些心虚,借口说锅里猪蹄要炖糊了,便转身去了厨房。 韩旺旺拎着鸡默默地跟着进了厨房。 韩军军站在过道里问他们:“你们睡了!江臻!你真碰我姐姐了?”韩军军知道江碧是个男人后,对江臻的态度顿时变了,再也没有从前的那份敬爱跟讨好。 美女变同类,还讨好个屁! 江臻假装听不见。 韩旺旺则说:“没有!” 韩军军不信。 他咚咚咚地跑去了韩旺旺的卧室,一进卧室,看到了落地衣架上挂着的江臻的衬衫,顿时怒火中烧。 妈的! 都同居了! 狗曰的! 韩军军赶紧打开了床头柜,在里面找到了那封仍没有开封的套子,这才松了口气。 但这口气刚松下,就又提心吊胆起来。他不禁陷入了一个问题—— 这一盒,还是之前那盒吗? 会不会是之前那盒用完了,又重新买的一盒? 韩军军的脸色顿时变得精彩起来。 他猛然冲了出去,将正在清洗老母鸡的韩旺旺从厨房里拎了出来。 一把将韩旺旺关进了浴室,韩军军便将那套子丢到韩旺旺怀里,责问话跟着铺天盖地来了:“你们真的睡了?这套子是上次那个,还是你们重新买的?韩旺旺,你才23!你还是个小毛孩呢!” 韩旺旺懵了两秒,才握住那套子,说:“没有!他都不肯碰我的,说是要明媒正娶后才能碰我...” 韩军军见韩旺旺满脸的失落,顿时被噎住了。他手指着韩旺旺的额头,点了点,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还惋惜上了?你还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自己送出去?” 韩旺旺一把打掉韩军军的手,冷着脸说:“规矩呢?我是姐姐,你别太过分了。没有做没有做,真的没有做,你可以放心了吧?” 见韩旺旺这样说,韩军军才确定这两人是真的没有进行那最后一步。 他靠着洗漱台,说:“姐,江臻不是一般的男孩子,别看他只比你大一岁,城府深着呢,远不是那些愣头青能比的。就说这么多年了,咱们谁发现他是个男人了?” 韩旺旺张了张嘴,想替江臻说两句好话,却发现根本无话可说。 韩军军又说:“上次江盛两家联姻会上发生的人,都被人直播到网上了。看到江家那群人的所作所为,我都替江臻感到气。但是姐姐,江臻虽然可怜,但他这人也很可怕。” 韩旺旺很不服气,反问道:“哪里可怕了?” “怎么不可怕?”韩军军沉着俊逸的脸,压低声音与她一件件一桩桩地详细分析,“你看,他能查清当年那些事的真相,就说明他是个有脑子的。他能将当年参与到那些事件中的人证都找到,还让他们老老实实的供出一切,这就是有手段。再则,他早已查明了真相,在知道那样令人心痛震惊的真相后,还能一直忍着,一直憋到江盛两家的联姻会上才抖出来,更说明他是个有城府有心计也有耐力的人!” “一个既有脑子又有手段还懂得隐忍的人,你跟他斗,你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些话,是韩军军的真心话,也是他今天来找韩旺旺的原因。 他来,就是要跟韩旺旺说明一切利弊的,让她认清江臻的真面目,不要跳进江臻这个火坑。 江臻若真能一心一意对姐姐好,那还好说。但江臻若是别有所图呢? “姐,你们分手吧,真的。江臻不适合你,他这人太可怕了。他对你若是死心塌地的,那你往后日子倒是好过。若他对你别有目的,你该怎么办?江伟民是怎么对待他那两任妻子的,你看得还不够清楚吗?江臻是江伟民的种,他们骨子里留着一样歹毒的血液,他若某一天真的厌弃了你,你该怎么办?” “姐,我真怕...”韩军军突然不说话。 他怕韩旺旺跟江臻在一起,怕江臻会是第二个江伟民,怕韩旺旺会成为第二个蓝若云。他怕某一天姐姐死了,他连姐姐的尸首都拼不全! 韩旺旺听到这番话,心里特别的难受。她相信江臻是好的,也会对她好。但她相信,不代表韩军军就会相信。 韩军军心里怎么想的,韩跃云夫妇便是如何想的。韩旺旺突然意识到自她想要和江臻走到一起,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 韩军军又道:“你知道吗,这几天有人搞了个投票,让女孩子们在望东城那些未婚富公子里面挑选出最想嫁的,跟最不想嫁的男人。锋芒娱乐传媒的总裁厉锋,因为长得帅有钱还单身,斩获第一。川东集团的程砚墨,因为曾离过一次婚,成了第二。而最不想嫁的人里面,他江臻竟然远超顾秦川那个强奸犯,成了第一!” “江臻在未婚女孩子们的心里,竟然比强奸犯还要危险,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吗?”韩军军将这事抖出来,就是想要彻底斩断韩旺旺对江臻的爱意,让她意识到江臻的危险程度,好跟江臻一刀两断。 韩旺旺听到这事,一阵无语,她说:“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评论。” 韩军军见韩旺旺还看不清事实,顿时气得黑了脸,摔了门就出去了。他走出房间,看到江臻还穿着那条围裙,靠着房门边上的墙壁,他面色稍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你是不是都听见了?”韩军军问他。 江臻没想到韩军军会直白地将这话问出来,他想了想,才点头承认了。“嗯,都听见了。” 韩军军尴尬了一瞬。 但他又放松下来,对江臻说:“我就是不同意你跟我姐姐在一起,别怪我心眼小,实在是你江家的基因太坏了。你到底是江伟民的种,你这人也不是个让人放心的,我不想看到我姐姐陷入水深火热的生活。” “江臻,也许你人不坏,但你有一个坏透了的家庭背景。” 说完,韩军军便走了。 他走后,韩旺旺才从房间里走出来。 韩旺旺不安地注视着江臻,她紧张地用手捏住衬衫的腰身,小声地安慰江臻:“江臻,我弟弟他还小,他...” “他说的没错。”江臻打断了韩旺旺的自我安慰。 他走到韩旺旺面前,低头望着韩旺旺雪白的脸。 江臻捧起韩旺旺的脸颊,他说:“如他所说,我是江伟民的种,我身上流着江伟民的血,我整个人都是脏的。” 韩旺旺着急了,下意识说:“不,我知道你是怎样的人!” “你又知道什么呢?”江臻面无表情起来,望着她的眼神冰冷而诡异,他语气莫测地说:“在没有发现真相之前,我母亲也认为我父亲是好人,是值得托付的人。韩熙...” 江臻手指在韩旺旺那细嫩的胳膊上轻轻地划动,修剪整齐的指甲很短,却很锋利,仿佛稍微朝里面用些力,就能割破韩旺旺的脖子。 “韩熙,也许某一天,当你醒悟过来,才会发现我一直都是在骗你。” 韩旺旺在他的指尖下发抖,不知道是怕的,还是气的。 江臻表情一片冷漠肃然,他眸色微暗,又暗示道:“你忘了么,你十五岁那年,我是怎么利用你的吗?我明知道你带着那份东西,可能会为你招来杀身之祸,但我还是那样做了。” “韩熙,我有多心狠手辣,你很清楚的。” 韩旺旺突然给了江臻一巴掌。 啪—— 那一巴掌,摔得江臻脑子都要炸了。 江臻愕然了片刻,才慢慢地直过头去,眼神深深地凝视着韩旺旺。 韩旺旺说:“江臻,别这么作践你自己。我不讨厌心狠手辣的你,也不讨厌心机深沉的你,更不曾讨厌过利用我的你。但是我讨厌放弃了你自己的你。” 江臻微愣。 韩旺旺微微踮脚,抓住江臻的衣领,她仰头认真而炽烈地看着他,说:“江臻,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诋毁我们,但我们不能自我诋毁!当自己都不认可自己的时候,那这个人便死了。” “我不允许你放弃你自己。” 江臻喉结耸动,他突然一把将韩旺旺揉进了怀里,用力地按住她的背,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叹息,无助地呢喃道:“我只是觉得这样肮脏不堪的我,配不上你。旺旺,你值得更好的。” 江臻配不上韩旺旺,这是谁都看得出来的事。 韩旺旺的家世可不止是‘清白’二字能简单概括的,她太爷爷、爷爷乃至于父亲跟小表叔,都是为国家洒过血的将才,而她本人也是数学小天才,聪明优秀又漂亮。 她这样的女孩子,值得更好的良配。 韩旺旺默默地抱住了江臻,她说:“你怎么就知道,你不是那个最值得我拥有的人呢?江臻,只要你一天没有走错路,你就是那个值得我爱的人。” 只要你遵纪守法,不做天理不容的事,那你就是最好的。 韩旺旺那一巴掌,将江臻给打醒了。 他迫不及待想要将所有事都处理好,然后带着他最大的诚意去舜臣见韩跃云夫妇。就算全世界认为他配不上韩旺旺,但没关系。他只需要说服韩旺旺的双亲,就是得到了全世界的许可。 鸡汤熬了很久才好。 江臻正跟韩旺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喝鸡汤,他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响了。 江臻拿起手机,看到来电人是韩湛,他放下鸡汤碗,对韩旺旺说:“你小表叔给我打电话了。” “他给你打电话做什么?”韩旺旺心里咯噔一响,说:“莫非他也是来劝你跟我分手的?” 江臻本来没这么想的,被韩旺旺这一提醒,便不受控制地往这方面想。他忐忑不安地接了电话,做好了被韩湛劝分手的准备。 电话接通。 韩湛那提琴音色一般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道:“江先生在忙吗?若没有要紧事的话,麻烦你来趟御龙山,我夫人又想起了些那晚游轮上发生的事,想要跟你说说。” 闻言,江臻眼里的忐忑顿时变成了悲痛。“韩夫人想起了什么?” “电话里不便详说,见面聊吧。” “好!” 挂断电话后,江臻将鸡汤碗推到韩旺旺面前,说:“你洗碗吧,我去御龙山了。” 韩旺旺则站了起来,一边穿拖鞋一边动手收拾碗,说:“等我一起。” “也好。” 韩旺旺将碗洗了,和江臻一起赶到御龙山。 到御龙山时,都快十点钟了。 韩旺旺与江臻在蔡管家的引领下走进了山庄,三人走在宽阔的柏油路上,瞧见泳池那边的草坪咖啡伞下站着一个背影纤细的女人。 那女人穿了一条深蓝色的真丝连衣裙,头发刚过肩,看背影既不是宋瓷,也不是家里的孩子们的管家董炀(宴清修)。 韩旺旺问蔡管家:“咖啡桌旁那是谁?” 蔡管家应道:“是从郡阳市那边过来的贵客,叫季卿,是一名催眠大师。” 韩旺旺知道郡阳市的季家,那是著名的医学大家,地位比起望东城的龙家还要高上一些。龙家专攻中医,季家则出西医,他们家的人全都是国内多个医学领域类的no.1. 韩旺旺见江臻对这季家不清楚,便大概的跟江臻介绍了一遍季家的情况。得知季卿竟如此厉害,江臻佩服之余又感到困惑。 韩先生他们将这位催眠大师请过来,是要做什么? 沉吟间,三人便走到了咖啡桌旁。 宋瓷正与季卿聊着天,见江臻来了,宋瓷便给他们做了介绍。“来,旺旺,江先生,认识一下。” 两名年轻人站在了韩湛与宋瓷的身旁,听到宋瓷说:“季医生,这是韩熙,我家先生的表侄女。旁边这位便是江先生了。” 韩旺旺跟江臻都与季卿打了招呼,还没问季卿来这里的原因,便听到季卿说:“早听闻御龙山庄内设计精妙,那我得好好去转转,回去了也好跟我家乔先生炫耀一番。江先生,你们聊吧。” “那好,蔡管家,你陪季医生四处转转。” “好。” 蔡管家领着季卿去逛山庄园子。 宋瓷问韩旺旺:“你小表叔打电话时,你们刚好在一起?” 江臻答道:“我在她那里吃完饭。” 闻言,韩湛便皱眉问道:“只是吃晚饭?”他眼神怀疑地望着两位年轻人,直言说道:“没结婚就住在一起,像什么样子?” 宋瓷难得认同韩湛的看法,“要避嫌,未婚男女,都要注意形象。” 韩旺旺跟江臻老老实实地听训,没敢反驳。韩旺旺看着老实,心里却在不停地嘀咕:小表叔跟小表婶这么严厉,往后韩淼跟韩珺谈恋爱,不知道他们得有多严厉。 416章 主动反击第一式:信件恐吓 针对同居这个情况,宋瓷本没有立场跟资格来教育韩旺旺,毕竟她当年就是冒着清白名声全不要的后果去接近韩湛的。 但她那时候身负仇恨,举步维艰,她选择去勾搭韩湛也是无奈之举。 可韩旺旺不同,她是韩家的千金,身世清白不说,本身也优秀杰出。她是戴着皇冠坐在宫殿里的公主,她可以挑选全天下优秀年轻的男子。 再说,江臻这人城府深,一般人根本看不透,宋瓷并不放心两人在婚前同居。宋瓷希望韩旺旺能幸福,怕这段感情最终会以分手结束,怕韩旺旺受情伤。 宋瓷心里弯弯绕绕地想了一大箩筐,却都不方便当众与韩旺旺说明。她压住满肚子的牢骚,冲江臻点头笑了笑,招呼江臻坐下。 “江先生,请坐。” “好。”江臻坐下,韩旺旺也自觉地跟着坐了下来。 韩旺旺屁股刚挨着椅子,就听到韩湛说:“淼淼跟珺珺前几天一直跟我说,姐姐讲的睡前故事很有趣,说是你下次来,还要听你讲故事。” 韩旺旺先是一愣,接着才意识到韩湛这话是跟她说的。韩旺旺便朝韩湛看了过去,纳闷地说:“真的?” “嗯。走吧,我带你去看看她们。”韩湛推开椅子站了起来,韩旺旺便也跟着站了起来。边起身,她心里边纳闷地想着:我什么时候跟淼淼和珺珺讲过睡前故事? 韩旺旺跟在韩湛身后,两人一起往韩珺她们的房间走。 走到一半,韩湛突然停了下来,微侧着身子,高高在上地睨着身后的韩旺旺,他说:“这个时候她们应该睡了,你自己去游戏房打游戏吧。”交代了这么一句,韩湛便撇下了韩旺旺,独自回屋去洗澡了。 韩旺旺站在风雨走廊下,眨了眨眼睛,才意识到小表叔根本就不是要带她去给两个妹妹讲故事,而是要支开她! 一群坏家伙,都不带她玩! 韩旺旺转身朝咖啡桌那边看了过去,瞧见帮佣正弯着腰在给宋瓷他们送茶水,她想了想,最后还是独自去了游戏房。 帮佣将咖啡放在桌子正中间,她走后,宋瓷这才将那杯黑色的咖啡递到江臻面前,说:“我记得你喜欢喝黑咖啡的。” “夫人还记得?”江臻端起咖啡尝了一口,才说:“不错,就是有些烫。” “喝咖啡得有耐心。”宋瓷说:“来过我家的客人很多,但只有你从来不吃甜食,就连咖啡都不肯加糖。” 宋瓷将一颗冰糖丢进柠檬水里,她通过透明的玻璃杯,观察着冰糖钻进柠檬水中砸出来的那层涟漪,忽然笑了笑,说道:“适当吃点甜也挺好的。” 江臻下意识说:“甜的吃多了,就让人忘了苦。” 宋瓷却说:“我们旺旺就很甜,是个开心果。” 闻言,江臻心里咯噔响了一下。 他骤然抬头朝宋瓷望过去,却见宋瓷已经端起了柠檬水,咬着白色的软吸管吮吸着,目光凝视着灯光下波光粼粼的泳池,仿佛刚才开口说话之人不是她。 江臻低头沉思了片刻,突然拿起小夹子,从方盘里夹了一块方糖,放进了黑咖啡里。他拿着勺子默默地搅了一分钟,这才端起咖啡尝了一口。 宋瓷不轻不重地放下柠檬水,问他:“味道如何?” 江臻眉头轻蹙,老实地说:“略涩,但莫名的很好喝,让人情不自禁想要喝第二口。”就跟韩旺旺一样,抓到了,就绝对不会舍得松开。 宋瓷点了点头,她一语双关地说道:“甜的东西,谁能不爱呢?正因为甜,所以人人都爱。” 江臻听懂了宋瓷的意思。 宋瓷是在警告他,韩旺旺这种家庭背景且本身优秀的女孩子,就像是五星级饭店里那精致小巧却昂贵到令人咂舌的西式点心。 美丽、漂亮、奢侈,但却有数不清的人愿意掏尽钱包去买她。 韩旺旺从来都不属于江臻一个人,若江臻不珍惜,也会有数不尽的优秀男生想要追求她。 宋瓷是在劝江臻要么放弃韩旺旺,要么拿命珍惜韩旺旺。 江臻拿起那勺子在杯子里又搅拌了片刻,突然问道:“夫人,是不是舜臣那边,发了话?”韩军军前脚刚劝韩旺旺与他分手,后脚宋瓷又隐晦地敲打起他来,这明显很有问题。 宋瓷笑了起来,说:“我那哥哥嫂嫂啊,都是很聪明的人,你对旺旺一直都很好,这些年里,旺旺每次回家都要跟他们念叨你的名字。如今你男儿身的真相曝光了,你说,他们能不知道吗?” 江臻顿时紧张起来。 他屁股不安地在椅子上挪了挪,看似镇定地问道:“那他们那边,是什么态度?”江臻心里其实充满了担忧,问完那话后,就开始用舌头去舔嘴唇。 宋瓷并不想当那打鸳鸯的棒子,她非常同情不忍地看了江臻一眼,才说:“半个月后,是我堂舅71岁的生日,韩家准备为他办一场生日宴。这消息传了出去,即便没有生日请帖,也会有无数数不尽的老朋友带着他们的孙子来给堂舅庆生。” 说完,宋瓷挑眉看了眼江臻,见江臻顿时拧紧了眉头,便知道江臻猜到了韩跃云他们的打算。“没错,舅舅跟大哥打算挑选几个不错的优秀后生,让他们与旺旺培养感情。江臻,我舅舅大哥可不是你外公,不会轻易将自己的宝贝千金嫁给一个家世混乱的年轻人。” “消息我通知给你了,具体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其实林娇娥叮嘱过宋瓷,不许她将这事透露出去,尤其不能让江臻知道。 但纸包不住火,天下无不透风的墙,江臻迟早会知道的。 宋瓷看得出来韩旺旺有多在乎江臻,她希望韩旺旺往后日子好过,但也怕韩旺旺因此错过了一生所爱,便擅自做主将这件事透露给了江臻。 至于江臻会怎么做,那便不是宋瓷能左右的。 “谢谢你告诉我一切,夫人。”江臻也猜出来这消息多半是宋瓷擅自做主知会他的,他没那么不识好歹,便郑重地说道:“夫人的恩情,我记着了。” 宋瓷摆摆手,叹道:“我要你记什么恩情,只愿你们以后真的走到一起了,能善待旺旺。”宋瓷自己也是当母亲的人,她一想到自己的女儿也会长大,将来也要面临着婚娶这一关,便盼着未来的女婿能对女儿知冷知热。 江臻心里惦记着先前韩湛在电话里说的那件事。注意到宋瓷脸色有些虚弱,联想到之前那位季医生的存在,江臻便关心地问了宋瓷一句:“先前韩先生跟我说,夫人又想起了一些细节。夫人看着精神有些疲惫,是因为那些事,被伤了神吗?” 闻言,宋瓷表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她想到梦境里看到的那一幕幕,心如刀绞。 “江臻。” 江臻点了点头。 宋瓷不安地紧捏着玻璃杯,她贝齿咬住红唇,咬出了一道印子,这才惴惴不安地说道:“那晚,我的手机是被江顾川偷去的。他故意用我的手机给厉锋发了短信,将厉锋他们引到了你妹妹休息的房间...” 闻言,江臻骤然抖了抖手! 那滚烫的黑咖啡弄脏了江臻的手背,甚至烫得皮肤有些灼痛。但江臻并没有在意手背上的伤,他一眨也不眨眼地看着宋瓷,震惊地问道:“你说...什么?” 江臻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他之前的确怀疑过江顾川,但后来种种试探都将江顾川踢出了嫌疑人的名单。后来发现江顾川与自己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江臻还暗自庆幸江顾川并没有参与那件事。 可如今宋瓷却告诉他,江顾川才是幕后真正的策划者!他是被没碰江碧,但他却是打开大门将畜生引进屋的魔鬼! 这让江臻如何能接受! 宋瓷知道江臻受到了打击,一时半刻无法接受这个消息,她低下头去,盯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发起了呆。 旁观到游轮上那场悲剧的发生,这些天宋瓷晚上总不能安眠,今天在季卿的催眠术下,宋瓷一句一句地道出了梦里的实情。醒来,当她听到了梦境真相后,当场掩面痛哭起来。 她一个旁人都这般难过,更何况是江臻呢? 江臻还在失神,脑子里乱得像是一团浆糊。 模糊间,江臻听到了宋瓷那妩媚的嗓音温柔地说道:“三日前的一个夜晚,我因为灵魂出窍,被困在了八年前那段往事中。被家人发现后才强行叫醒,但我却遗忘了梦境中发生的事。但我总觉得那件事很重要,这才特意请季医生过来给我催眠,让我回想起那一晚的所见所闻。” 江臻慢慢地恢复了冷静跟理智。他盯着宋瓷那沉默悲伤的脸颊,嘴唇翕动了数次,才哑声问道:“你、你梦见了什么?” 宋瓷将梦里见到的,详细的与江臻说了一遍,她刚说完,就发现江臻的掌心流出了血液。宋瓷惊呆了,“江臻!你的手...” 宋瓷赶紧拉过江臻的手,将他紧捏成拳头的掌心朝上,才发现江臻竟生生的将指甲陷进了血肉里! 宋瓷赶紧对屋内的帮佣喊道:“快,拿外伤药来!” 宋瓷又对江臻说:“你放松,把手松开。” 江臻的拳头捏得很紧,紧到不像是人的血肉之躯,更像是用钢铁雕刻的一只拳头,硬邦邦的。江臻呼吸粗重,含泪痛斥道:“畜生!真是畜生!” 宋瓷的惊呼声将宴清修吸引了过来,宴清修快步走过来,从宋瓷手里抢走江臻的手,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江臻的手掌给摊开了。 江臻将手从宴清修掌心里抽出来,他双手捂着脸,将手肘靠在桌面上,痛苦又不解地问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宋瓷回答不了他的问题。 江臻也不是真要听宋瓷给个回答,他只是心里太难受,在自言自语。“难道是因为他看到了丫头,觉得丫头长得像我们母亲,怀疑丫头是江家的女儿,因此想要斩草除根吗?” 是这样吗? 仅仅只是这样吗? 江臻拿开双手,双眼赤红地望着宋瓷,他问:“只是这样,就要杀了她吗?至于吗?” 至于吗? 恐怕只有江顾川才知道答案吧。 宋瓷担忧地说道:“江臻,我去把旺旺叫来,让她陪你说会儿话。”或许只有韩旺旺才能安抚江臻这状若癫狂的心情。 江臻却说:“别,别吓到了她,我自己独处片刻就好。” 宋瓷担心江臻想不开,会犯下不可逆的大错。她想了想,说:“要冷静的话,也只能呆在山庄内,不许外出。”她怕江臻会趁着夜色一刀结果了江顾川,那就有理也变得没理了。 宋瓷与宴清修对视了一眼,宴清修点了点头,说:“夫人放心,我会看好江先生的。” “那就有劳了。” 宋瓷很累了,必须回房去躺会儿。 她起身离开,走到风雨走廊下,又忍不住回头望了眼江臻。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夜灯下,身影被拉长,在草地上打下一片漆黑的色彩。 形单影只,怪可怜的。 - 韩旺旺在健身室找到江臻的时候,江臻正好飞起一脚,直接将韩湛用了一年时间的那只拳击沙袋给打倒了,倒在地上后就再也立不起来了。 韩旺旺被吓得不敢作声。 江臻盯着地上的沙袋,他突然跨腿坐在了沙袋上,将所有的恨跟无处发泄的怒意都撒在了沙袋上。 韩旺旺地站在门外,默然地看着江臻打得满头是汗,最后力气全无,像是个玩具人一样躺在地上,这才脱了鞋子走了进去。 韩旺旺跪在江臻身旁,用毛巾给江臻擦脸。 江臻突然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喊了一声:“旺旺...” 韩旺旺忙应了一声,“我在。” 江臻翻了个身,滚到韩旺旺的大腿上。他双手抱住韩旺旺纤细的腰,一句话都没说。 韩旺旺拿起毛巾正要继续给他擦汗,却看到江臻的肩膀跟整个背部都抖动起来,然后一声声嘶哑绝望的哭腔从江臻喉咙里传了出来。 他在韩旺旺的怀里,把这几年的委屈跟隐忍都发泄出来。 韩旺旺也跟着红了眼睛,她偷偷地擦了一把眼泪,抱着江臻的脑袋,说:“不哭了,不哭了啊。” 江臻抱着韩旺旺,觉得自己手里抱着一捆阳光,才不至于一脚彻底跌进冰冷彻骨的冰窖中,彻底失去活下去的动力。 江臻哭了好一会儿才坐了起来。 他抢走毛巾,不好意思地擦了把眼泪,才说:“这次,我打算主动出击了。” 韩旺旺看了他一眼,只问一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说一声,我都帮你。” 江臻摘下拳头,揉了揉韩旺旺的脑袋,说:“你好好上班,保护好你自己就行了。”又想到宋瓷之前说的那件事,江臻又补充了一句,说:“不许跟任何男孩子相亲,你是我的。”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韩旺旺懵了两秒,才满头雾水地点起头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去相亲的。等你这件事办好,我就带你回去见家长。” “好。” - 夏日时候,韩家早上七点钟准时吃饭。江臻韩湛等人坐在餐厅里用着餐,听到蔡管家说:“颜先生回来了。” 众人抬头朝餐厅外的鹅卵石小道望去,便瞧见颜江神清气爽地回来了。宋瓷眉头一挑,说:“他心情似乎很好。” 韩湛则说:“这是出了什么喜事?” 颜江一进屋,便拉开宋瓷旁边的凳子坐下。他一边自己动手盛着粥,一边说:“阿翡的航班中午到机场,宋宋和我一起去接她吗?” “宋翡要回来了?”宋瓷好几个月没见到宋翡了,对宋翡颇为想念,“一起去啊!” 江臻一听到宋翡的名字,便问道:“师父要回来了?” 颜江眉头一皱,盯着江臻,纳闷地问道:“师父?” 见颜江这疑惑的样子,显然是还不知道江臻与宋翡的关系。宋瓷偏头与颜江说:“江臻是宋翡出事前收的徒弟,十二三岁时候的事。” 颜江手撑着颧骨,声音闷闷地说道:“我怎么不知道...”他知道阿翡有个徒弟很厉害,却不知道那人就是江臻。 看来宋翡还有很多秘密没有对他坦白。 “中午也带上我,好吗?”江臻问。 韩旺旺则问他:“你不工作?” 江臻笑了笑,反问韩旺旺:“我为什么当老板?当老板的好处就是翘班也可以不用请假啊。” 韩旺旺:“...” 好气哦。 吃了早饭,江臻韩旺旺跟韩湛三人同时下了山,江臻先将韩旺旺送去了公司,又回自己事务所去交代了一些事情,便坐在书桌前写起了信。 他写好信后,叫来了麦莺歌。 麦莺歌今天穿了一件白色露腰体恤衫,黑白条纹斜开叉半身裙,踩着一双白色高跟鞋,站在办公桌前看着比江臻还要高一截。 江臻仰头注视着她,说道:“帮我送几封信出去。” 麦莺歌问:“同城快递不行吗?” “他们我不放心。” 闻言,麦莺歌顿时觉得自己被江臻重用了,她手握成拳头用力地拍了拍胸口,豪气万丈地说道:“包在我身上,这事儿绝对办得妥妥儿的!” 江臻听到麦莺歌这口怪异的腔调,问她:“你又看了什么电视?” 麦莺歌说:“魏律师推荐了一部精彩的电视剧,叫武林外传。” 江臻扶额,“看可以,别模仿。”他将信件都递给麦莺歌,嘱咐道:“找两个可靠的人和你一起去送信,别被人认出来了。” “好。” 麦莺歌换了一身装备,便骑着摩托车送信去了。 上午十点半,厉锋乘坐他的迈巴赫,现身于一片拍摄现场。 看场景,这应该是一部现代剧的拍摄片场。 女演员大夏天穿穿着一件白色真是吊带裙,外面却披着一件浅粉色的皮草,染成金色的头发高高绑起,露出饱满的额头,精致的脸蛋,是一个模样极品的美人。 厉锋与导演说了几句,又与其他几位主演聊了片刻,便走进了那女演员的房车。 女演员叫孙慈,今年刚23岁,刚从电影学院毕业不久。 她签约了锋芒娱乐传媒,本是不容易这么快就熬出头的。但她在去年圣诞节的晚会上,因为穿了一条黑色的长裙,戴着狐狸面罩拉奏了一曲小提琴,不知为何就入了厉锋的眼,成为了厉锋的女朋友。 房车内,孙慈靠在厉锋的胸口,娇滴滴地撒娇:“厉总,我好想你啊,我正想着你呢,你就来见我了。这是不是心有灵犀?” 厉锋将她从胸口拎了出来,说:“坐好。” 孙慈还想撒娇,但见厉锋表情不对劲,就不敢再作妖了。她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更显得我见犹怜。 厉锋盯着她看了片刻,突然说:“你这样子,一点也不好看。” 孙慈微愣,下意识说:“那怎样才好看?穿着黑裙子,戴着狐狸面罩,就好看了?”她语气里是带着幽怨之意的。 厉锋眯起双眸,问她:“你知道了什么?” 孙慈捏着真丝裙的裙摆,低着头,小声地说:“有人、有人跟我说,厉总之所以让我做女朋友,是因为圣诞节那天晚上,我的装束很像...宋瓷。”说这话的人,正是锋芒娱乐曾经的歌王顾秦川,如今已经进看守所了。 孙慈抬头看了眼厉锋,涂抹着口红的精致双唇微微抿着,将她的不甘心都写在了脸上。孙慈说:“我去搜过宋瓷的图片,发现她两年前和梁博一起参加望东城春节晚会表演的装束,跟我那晚的很像。” 厉锋冷笑起来,“你们像?” 他突然俯身近距离地盯着孙慈,语气冷得宛如能掉出冰渣子来,他说:“你们不像,一点也不像。她是我拿着艺人a签合同都无法打动的女人,而你,只是我勾勾手指就着急着往我身上贴的女人。” “你们像什么?你连给她提鞋的资格都不够!” 闻言,孙慈当场怔住,如被兜头泼了一盆冰水。“你、”孙慈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气得脸色都变白了,即便隔着一层厚厚的粉底液也看得出来她表情非常难看。 厉锋冷漠的眸子扫过她表情不悦的脸,又道:“年底方导那部电影,女主角是你的了。” 方导年底有一部巨资大制作,是明年的春节电影档贺岁电影,能成为方导那部电影的女主角,孙慈当会从三四线小艺人,逐渐靠近二线艺人的地位。 孙慈刚还阴云密布的脸颊上,顿时放晴了。以为厉锋是在讨好自己,孙慈想到厉锋还是在意的感受的,顿时心花怒放。 她柔软的身躯靠在了厉锋的肩侧,声音软糯糯地说道:“厉总,我刚才说错话了,惹你不开心了。我下次说话一定会注意的。” 厉锋却道:“没有下次了。” 孙慈微怔,“什么?”她直起身子来,愕然地注视着厉锋英俊却冷厉的脸颊,猜到厉锋这番举动背后的意思后,孙慈顿时心寒了。 “那部电影,是你给我的分手费?”孙慈声音不稳地问道。 厉锋将西装纽扣整理好,他说:“孙慈,分手吧。” 孙慈下意识问:“为什么?” 厉锋更是冷漠地说道:“你成功接近我的时候没有问过为什么,离开我身边的时候,也不要问为什么。”没有为什么,不过是觉得无趣,想结束这段关系罢了。 厉锋弯腰拉开了房车的门,便低头钻了出去。 那门被打开时,许多道眼神从四面八方同时朝着房车这边飘过来。见厉锋这么快便出来了,且着装整洁,没有丝毫凌乱,嘴唇也没有口红印子,看样子他们刚才没有在里面做白日宣,淫的事。 孙慈没有跟着厉锋一起出来,众人表情各异,但很快又低下头去继续做自己的事。 厉锋同导演颔首打了个招呼,客套的约了饭局,便带着姜秘书离开了片场。出了片场,姜秘书落后厉锋半步,她盯着厉锋的背影,心情复杂。 方才姜秘书就站在房车外,厉锋与孙慈在房车里说的话,她也听见了。她对孙慈口中提到的那个宋瓷产生了浓烈的好奇。 他们说的宋瓷,到底是哪个宋瓷? 姜秘书想到了那个第一名媛,顿时摇起头来,心想那位宋瓷早就是宙斯国际的老板娘了,她跟厉总之间应该没有前尘过往才是。 正胡思乱想着,姜秘书就见厉锋突然停下了步伐。 “厉总?”姜秘书纳闷地喊了一声。 厉锋盯着他那辆迈巴赫雨刷器上压着的信封,回头问身后的姜秘书:“这里是违停地点吗?现在的未停罚单都这么讲究的吗?还用上了信封。” 姜秘书下意识说:“这不是违停罚单。” 说着,上厕所的司机回来了。 “厉总。”司机瞧见了雨刷器下面压着的信封,纳闷地说道:“这谁放的?我刚才离开的时候还没有呢!”司机取下那信封,翻过信封的正面一看,瞧见了收件人,表情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厉总。”司机恭恭敬敬地将信封递给了厉锋,他说:“给你的。” 厉锋表情顿时变得阴沉起来。 他今天决定来片场探班,是临时起意。真有人要送信给他,也应该送到公司或者他的单身公寓才是。 这封信,是谁的? 厉锋对姜秘书和司机说:“上车。” 姜秘书与司机都坐在前面,后车厢与驾驶座之间隔断起来,前面的人根本无法看见后面人的一举一动。厉锋拿着那信件沉吟了片刻,这才打开了信封。 信封内,折叠着一张纯白色的a4纸张,那纸张被叠成了长方形。厉锋打开a4纸,看见纸张上呈现着一段用黑色钢笔写下的问候—— 【铁轨冰冷坚硬,火车的轮子从我身上压过,我好疼。 你还记得我吗?厉锋? ——sr。】 厉锋捏着信件的手骤然轻微地颤抖起来,就连那双榛色的瞳孔都跟着颤动起来。厉锋心跳变得很快,他慌乱的用拳头抵住鼻子,微低着头,脑子里乱糟糟地闪过许多画面。 厉锋深深地吸了口气,才故作镇定去找手机,给人打电话。 于此同时,望东银行的办公大楼内,一名秘书打扮的人也抱着一叠信件走进了银行长应季的办公室。 “行长,这是您今日的信件。我已经整理好了信件,只有这一封,没有署名,但指明要你亲自查看。这封信是突然出现在我办公室门前的,不知道寄件人的信息。” 应季今年三十四岁,是厉锋的表哥,他穿着一身铁灰色西装,头发微长三七分,温润白皙的脸颊上架着一副银边眼镜,目光却显得了睿智沉着。 应季盯着那封被单独放在桌上的信,沉吟片刻,还是将其打开了。 他皱眉展开信封内那张折叠起来的a4纸张,纸张彻底平铺,应季这才看清楚纸上面写着的内容—— 【火车轮子不停地碾压着我的身体,我的尸体血肉模糊一片。 听说你如今妻儿双全,生活美满,午夜梦醒,可还记得我眼泪落在你手背上的温度? ——sr。】 大夏天,身穿衬衫西装的应季,竟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应季在数分钟的惊慌失措后,回过神来,第一反应也是拿出手机去打电话。 另一头,新江东大厦内。 江顾川在董必的陪同下,参观完新药品的研究进展后,一边说着话,一边朝研究中心办公楼大门外走。 站在大门口,江顾川拍了拍董必的肩膀,他说:“如今我父亲已经进去了,公司内豺狼虎豹围绕着我,外面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对我虎视眈眈,如今我这个位置坐得岌岌可危。董必,能不能在这次的激流中站稳,就要看你这边的进展了。” 董必感到自己身上担子很重,他说:“哪里那么快,即便我这边药品成功研制出来,还得进行长时期的试验。弄清楚副作用,确保药品是合格的,才能投入生产上市。” “没关系,也不急于这一时。” 董必见天又阴沉下来了,像是要下雨了,便催促江顾川早些走,“你快回去吧,等会儿雨大了开车也危险。” “好。” 江顾川坐进车里,吩咐司机开车。司机却转身递给他一封信,说:“刚才有个邮递员,给了我一封信,说是给你的。” “给我的?”江顾川觉得奇怪。 给他的信,为什么会送到研究所这边来? 江顾川拿着信封嗅了嗅,又摇了摇,确认里面真的是纸张,而不是毒药跟蛇虫,他这才拆开了信封。 司机将江顾川如此谨慎,不免想到了一个传说—— 传说,老江总在外面从来不喝开封过的水,他走到哪里都带着矿泉水,性子相当谨慎。 江伟民用事实证明了,这越是谨慎小心的人,心里装的鬼就越大。看小江总这反应,莫非也是个心里有鬼的? 司机通过后视镜观察着车后面江顾川的反应。 江顾川打开了那封信,然后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内容,俊脸倏然间变得苍白起来。活像是大白天见了鬼,还是厉鬼级别的那种。 司机心里顿时冒出了一个问号。 那封信里面到底装着什么内容? 司机不敢多看,怕被江顾川发现了会工作不保。 江顾川将那张纸重新折叠起来,双手颤抖的将信纸塞进了信封里。车子开上了一条长桥,江顾川盯着大桥边上的钢索,心脏狂颤。 那张纸张写的内容,太让人悚然了。 它写着—— 【四杯烈酒,一间密室,四条毒蛇,一个冤魂。暗处还藏着一只魔鬼。 你好,魔鬼。】 417章 窃取研究成果的白眼狼 回公司的路上,江顾川全程都心神不宁着。 车停到了公司楼下,司机见江顾川一直望着窗外出神,也不敢发出声音惊扰到他。江顾川这人其实很不好相处,他专心思考的时候,司机是不敢打扰他的。 最终打断江顾川思绪的,是手机铃声。 那手机铃声听着像是从地狱里传来的索命之音,吓得江顾川一个哆嗦。他猛然回神,先是定眼看了眼窗外,注意到车已经停到了地下车库,江顾川不禁有些吃惊。 “到了?”他问司机。 司机点了点头,提醒江顾川:“到一会儿了,江总。” 江顾川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江顾川习惯性将屏幕那面贴着大腿,手机被抽出来时,是背对着江顾川的。他一边思考着来电人的身份,一边将手机翻了个面。 见来电人是厉锋,江顾川多少有些吃惊。在工作时候,厉锋一般是不会给他打电话的,他们通话的频率一般都放在休息时间。 这个时候,厉锋给自己打电话做什么? 江顾川若有所思地接听了电话。 “阿峰。” 江顾川刚喊了一声阿峰,便听到厉锋勃然大怒的声音:“是不是你在装神弄鬼!江顾川!” 这一刻,好兄弟变成了仇人。 一听到厉锋那雷霆震怒般的语气,江顾川不由得心头一紧。“你在说什么?”他声音里带着些紧张情绪,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厉锋听到了江顾川的问题,在心里揣测着江顾川到底是真的不知情,还是在伪装不知情。 一时间,江顾川没能听到厉锋答话的声音。 “阿峰?”江顾川又喊了一声。 厉锋这才扯开领带,沉声说道:“那封信,是不是你发给我的?”知道那件事的,一共就五个人。安旭早就被莫公子给杀了,顾秦川如今还被关在派出所,他自身难保更是无法作妖。 应季是厉锋的表哥,他们关系素来亲密,应季没搭理突然整这么一出。所以厉锋第一时间就怀疑到江顾川身上,不是没有道理的。 江顾川听到厉锋那话,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他下意识拿起大腿旁边的那封信,将它捏得皱巴巴的。江顾川做出一副百事不知的样子,疑惑地问道:“什么信?我没有给你写信啊,我又不是没有你的电话。” 听到江顾川如平常一般从容的回答,厉锋下意识皱起了眉头。难道那信件,不是江顾川写的? 那会是谁呢? “是什么信啊?难道这个年头,还有纯情少女暗恋霸道总裁,偷偷给你写信表白?”江顾川说完,还轻声笑了起来。可他却把手中那封信捏得更紧了。 闻言,厉锋终于确信江顾川不是那写信之人。他坐姿稍微放松了一些,这才问江顾川:“你那里有人吗?” 江顾川突然抬头盯着前方的司机,说:“老德,你先下车。” 司机赶紧麻利地溜了,尽量远离这是非之地。 厉锋听到江顾川打发走了他的司机,这才重新拿起桌面上那张纸,告诉江顾川:“顾川,我收到了一封恐吓信,上面写着:铁轨冰冷坚硬,火车的轮子从我身上压过,我好疼。你还记得我吗,厉锋?” 厉锋放下纸张,用手指捏着太阳穴,语气莫测地说道:“落款人是sr。” 也是sr。 江顾川盯着自己信件上的那个落款人。 sr。 江顾川小心翼翼地问道:“是苏润?” “她早就死了。”厉锋脑海里闪过那名青涩少女的模样,眼皮微微颤了颤,但他闭上了眼睛,将满眼的惊恐藏住。 再度睁开眼睛,厉锋已经恢复了冷静。 “死人是不会复活的,是有人在替苏润复仇。”厉锋肯定是有人在暗处装神弄鬼。 厉锋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选,他告诉江顾川:“你那个弟弟江臻,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江顾川与厉锋想到一块去了。 他诚实地说道:“对江臻,我是一点也不了解。”这么多年来,他连江臻是个男人都不知道,又怎能知道江臻别的情况呢? 厉锋相信江顾川是真的不了解那个弟弟。 “还记得五年前江臻刚回来的时候吗?你们江家给他办了个归家宴会,我当时在宴会上看到江臻,便觉得他与那个苏润长得有些像。” 说到这里,厉锋的表情便变得高深莫测起来,他问江顾川,“顾川,你说,那个苏润,她会不会是...” 江顾川嗓子发紧,哑声问道:“是什么?” 厉锋:“她会不会是江家流落在外的那个女儿?我指的是真正的江碧。”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厉锋便无法掐灭它。 直觉告诉厉锋,苏润十有八九就是江碧! 而江臻,多半是知道苏润死亡的真相了,装神弄鬼搞这么一出,就是要给那个丫头复仇! 多么的兄妹情深啊。 江顾川哂笑道:“没那么巧吧...” “你难道不这么认为吗?苏润是苏教授领养的孩子,她恰好与江臻长得相似,她可能真的是江碧。顾川,江臻在为他的妹妹报仇!” “他能把信寄到我这里来,表明他已经查清楚了苏润死亡的真相,甚至查清楚了所有伤害苏润的人!”想到这个可能性,厉锋便后背发凉。 江臻若真的查到了实情,知道他们四人共同谋害了苏润,知道他叔叔为了包庇他而滥用职权,那厉家就完了! 究竟是谁将苏润的事捅出去的? 意识到江臻是在报复他们,厉锋不忘拉上江顾川这个陪葬的。“江顾川,尽管你没有和我们一起侵害那个丫头,但你见证了事情的发生,你还给我们出谋划策,提供了弄死苏润的办法。所以,你与我们是共犯。” 闻言,江顾川眉头紧蹙着,表情变得阴冷又怨毒。“阿峰,你想说什么?”尽管他已经脸黑如锅底,但语气听上去并没有丝毫的不悦。 厉锋警告他:“这件事,你必须替我们保守秘密!我若被抓了,我第一个要供出来的就是你。该怎么做,你该明白。” 好兄弟,就该一起喝酒吃肉,一起坐牢服刑。 江顾川闭上了眼睛,遮住了满眼的戾气,闭眸安抚厉锋:“放心阿峰,我知道该怎么做。” “嗯。” 等厉锋挂了电话,江顾川第一时间将手机朝车子前挡风玻璃上用力地砸去,那一砸,用尽了全力,当场将挡风玻璃砸得遍布裂痕! 敢威胁他! 谁都敢威胁他! 江顾川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这才弯腰捡起手机,踢开车门下了车。 回到办公室,他关上门,第一时间拿出打火机将那封信烧得个干干净净。烧完信件,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香槟,然后躺在办公椅上,闭上了眼睛,静心冥思,梳理着这件事背后的所有可能。 厉锋的怀疑会是真的吗? 苏润那丫头,真的是江碧吗? 所苏润真是江碧,那江臻绝对就是躲在幕后的人。 江臻能查到厉锋他们四人的存在,对此江顾川虽觉得意外,但也能接受。毕竟他们四人犯下了侵犯苏润的罪行,苏润即便是死了,身上也总会留下些什么痕迹做证据。 但他全程都是旁观者,就算他暗示厉锋他们谋杀了苏润,但这件事只有厉锋他们四人知道,江臻又是怎么知道的? 莫非,真的有鬼?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小说,领现金红包! 鬼这种东西,你不能想,一想就会心里发毛。 江顾川原本是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的,但前些年他在电梯里遇到了鬼打墙,对这东西便有些微妙的敬畏跟害怕。 难道,真的是苏润的鬼魂? 江顾川赶紧抿了一口酒,暗示自己这不可能。 江顾川想到了什么,骤然站了起来。他放下了酒杯,拿起桌面上的手机,又给厉锋打了个电话。电话没打通,因为厉锋正在通话中,大概是在跟应季通话。 江顾川耐心的等了片刻,又拨了一遍电话。 这一次,电话通了。 江顾川接起电话,诧异地问道:“顾川?怎么又打电话来了?” 江顾川说:“阿峰,我想到了一个可能。” “嗯?”厉锋问他:“你指什么?” 江顾川说:“如果真是江臻来给苏润复仇了,那么他是从何处知道苏润冤死背后的真相的?知道那件事的人,只有我们几人,安旭死了,秦川还在看守所,你与我跟应大哥都不会傻到将这消息透露出去,而你叔叔就更不可能做这种自毁前程的事了。” “但我们忽略了一个人。”江顾川说到这里,故作神秘地停顿了下来。 厉锋经他这样一指点,顿时茅塞顿开,想到了那个人。“你是说,那个为苏润做尸检的法医?”是啊,所有参与过苏润案的人中,只有那法医是最不可控的。 江顾川:“只有她最可疑,最不可控,不是吗?” “我知道了。”厉锋匆匆说了这么一句,便挂了电话。 - 江臻将信件交给麦莺歌后,又听麦昆滔滔不绝地讲了一个多钟头的新产品设计理念。 等时间到了十一点,江臻终于伸手打住了麦昆的讲述,“行了,我明白了,这是一个非常棒的设计,我很看好你。” 得到江臻的肯定,麦昆像是打了鸡血,“我就知道你会欣赏我的新设计,你是我的伯乐,要不是你是个直男,我都想要和你结婚了。” 听到这可怕的言论,江臻忙站起身说:“打住打住,别说了,再说下去咱俩就有一腿了。” 麦昆摆了个妖娆的姿势,朝江臻眨了眨眼睛,说:“当然啊。” 江臻瞪了他一眼。 麦昆收起笑脸,问他:“你是不是有急事?我看你一直在看手机。” 点了点头,江臻绕到办公桌后面去拿车钥匙跟手机,他低着头说:“我师父今天从美国回来,我要去接机。” “天老爷,你说的是f神?”麦昆凑近了江臻一些,挤眉弄眼小声地说:“咱们的副总裁?”只有麦昆清楚f国际智能科技公司这个名字中的''f''究竟指的是什么。 江臻含着笑意点了点头。 “能带我一起去吗?”麦昆迫不及待想要见一见副总,传说中国际前三的黑客f神。 “不行,老师刚回来,她要忙着跟她男人恩恩爱爱,卿卿我我,你去看什么?当灯泡?”江臻拿着钥匙便飞奔去了地下车库。 等他开车赶到机场时,颜江跟宋瓷已经到了。 颜江手里抱着一束花,脸上戴着一块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尽管如此,他站在那里依然夺人眼目。 江臻一眼就看到了颜江,他快步走到宋瓷他们身旁,见师父还没下机,才说:“差点以为我要迟到了。” 宋瓷告诉他:“飞机延迟了。” 江臻盯着颜江手里那捧玫瑰花,忽然意识到他还没有给韩旺旺送过花。江臻赶紧打开某同城送花软件,挑选了一捧520玫瑰,让人给韩旺旺送去。 宋瓷旁观到江臻的动作,没忍住偷笑了下。 三人聊了会儿天,飞机终于平安抵达了机场。 宋翡随着一群旅客走了出来。 宋翡打扮得很飒,上身穿一件白色紧身露腰短t恤,露出腹部那性感又健康的马甲线。下身则是一条黑色阔腿休闲裤,搭配一双小白鞋,显得腿长而帅气十足。 她拎着一只行李箱从通道走出来时,宋瓷差点没认出来。因为宋翡换了公主切发型,刘海遮住了额头,看上去模样大变。 直到宋翡拉着行李走近了,站在两米外的位置,喊了一声:“宋瓷。”宋瓷这才认出她来。 宋瓷走上去一把抱住了宋翡。她腹部隆起,抱宋翡的时候地微微弓着腰。 宋翡松开了行李箱,也抱了抱宋瓷。 “你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你小外甥都要出生了。”宋瓷埋怨宋翡一去就是四个月。 宋翡早已知道宋瓷二胎是男孩的事,她摸了摸宋瓷的肚子,说:“我们孩子也是个男胎。”宋翡盯着宋瓷的肚子,多少还是有些羡慕。 宋翡喜欢孩子,也想要体验下孕育的过程,但她子宫太薄不能孕育。 宋瓷见宋翡盯着她的肚子,还露出了遗憾的表情,猜到宋翡心里在想什么,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便松开了宋翡,回头对颜江说:“江哥,我把宋翡还给你了。” 宋翡这才收拾好落寞的表情,抬头盯着颜江。他们分开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虽然每天都在视频通话,但视频见面到底跟真人不同。 宋翡主动抱住了颜江,贴在他耳旁低声地说了一句:“我好想你。” 闻言,颜江心花怒放。 他当场摘了口罩,抱着宋翡就是一顿狂亲。 宋瓷跟江臻默默地转过头去,不敢多看这虐狗的画面。 颜江把口罩摘了,在机场公然拥吻宋翡,难免会被人认出来。有人认出了颜江的身份,都停下来,朝他们夫妻俩好奇地张望。 江臻见注意到他们的人越来越多,这才出声提醒颜江:“颜先生,师父,我们先出去吧。已经有人认出颜先生了。” 闻言,颜江这才松开了宋翡,牵着宋翡的手走出了机场。 宋瓷与颜江是坐同一辆车来的,江臻的车就停在他们的旁边。四人站在车旁,宋翡对宋瓷他们说:“你们先上车,我跟江臻有话要说。” “嗯,好。” 颜江与宋瓷上了车,他放下窗户,盯着站在江臻车尾巴后面说话的师徒俩,纳闷地说:“他俩有什么话要说的?”颜江语气听上去酸溜溜的。 宋瓷笑着拍了拍颜江的肩膀,“你是醋神吗?他们就是单纯的师徒,可没有别的暧昧关系。” 颜江努了努嘴,嘀咕道:“刚下飞机,不跟我好好说话,倒是跑去跟别的男人说话了。还说什么只爱我,会疼我,呵...” 宋瓷:“...” 果然男人吃起醋来,都是智障。 宋翡靠着江臻那辆玛萨拉蒂的车尾,她说:“你上次电话里说,让我去公司担职,我想了想还是算了。我习惯了藏在电脑后面操控一切,你让我去公司上班,我不习惯。再则,公司是你一手创办起来的,它属于你。” 江臻态度坚持地回应道:“但公司的启用资金都是你的,师父,没有你,就没有f国际。我给公司取名f国际,就是要时时刻刻提醒我,饮水不忘挖井人,要记着师父对我的好。” 宋翡摇了摇手,说:“没必要,我就你这么一个徒弟,我对你好是应该的。”宋翡想到一事,又说:“对了,你昨天跟我提过董必的事。” 江臻忙点头,“对,他是江东药业药品研发部的组长,是个很有才的人,‘肺立克’就是董必研究出来的。我想着师父是病毒专家,可能也听说过董必这个人,这才跟你提到了他。” “我的老师傅寒深曾说过,肺立克是一种非常不错的治疗肺癌的药,江东药业将肺立克这种药的价格定在百元以下,是难得的良心企业。” “不过...”宋翡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眉头微微拧了一下。 见状,江臻便问道:“不过什么?” “这事我还不确定,你等我打个电话仔细问问我老师,晚上我会再去找你的。先走了,晚上见。”宋翡拍了拍江臻的胳膊,便上了车。 江臻立在原地沉吟片刻,这才开着车回了市区。 车上,颜江将玫瑰花放在宋翡的怀里,他说:“这是我早上亲自去玫瑰园采摘的,你闻闻,有没有我爱的气息?” 宋翡嗅了嗅,说:“闻到了大粪的气息。” 宋瓷:“噗——” 颜江黑着脸纠正宋翡:“玫瑰施的是肥料。” 宋翡也弯唇笑了笑,然后抱紧了那捧玫瑰花。到了庄园,宋翡抱着花一下车,韩淼跟韩珺就打上了她怀里玫瑰花的注意。 韩淼甜甜地问道:“姨,我可以要玫瑰花吗?” 宋翡被韩淼这声软糯糯的姨给甜到了,赶紧抽了一朵漂亮的玫瑰花给韩淼。韩淼拉了拉韩珺的胳膊,对她说:“快喊人啊,喊了有玫瑰花。” 韩珺酷酷地喊道:“姨。”就没有第二个字了。 宋翡:“...” 宋翡盯着比她还要酷的小女孩,还是抽了一朵玫瑰花,送给韩珺。丫头们骗到了玫瑰花,就牵着鸭子跑了开了。 宋翡盯着那只肥嘟嘟的小鸭子,一脸纳闷地问宋瓷:“你为什么给她们养一只鸭?”有钱人不都是养狗?养猫?再土豪点儿的家庭,干脆就养老虎狮子了。 第一次见到养鸭的。 宋瓷说:“养了吃鸭蛋。” 宋翡嘴角一抽,“没见你这么持家过。” 在宋瓷家里吃了午饭,下午宋翡便跟颜江一起回了他们自己的房子。颜江上午就找人打扫过房子了,因此宋翡回家时,屋子里干净的一尘不染。 她看到客厅里有个大包裹,便问颜江:“你买了什么?” 颜江见到快递,转身就去餐边柜拿剪刀。他拿着剪刀回来,对宋翡说:“是我给孩子买的婴儿床到了。” “是吗?” 两人一起拆了包裹,发现婴儿床需要手动安装。颜江说:“这个我来,你去休息。”婴儿床里面送了扳手,附带着安装教程,颜江便盘腿坐在地上,打开安装说明书研究起来。 宋翡心里惦记着事,她说:“你安装吧,我给我老师打个电话。” “傅老师吗?” “嗯。” 宋翡一边打电话,一边听颜江说:“你师娘从战前退役回来了?” “回来了。”傅寒深的妻子沈知意是一名战地记者,年纪大了,终于退役回国了。宋翡说:“我看她发朋友圈,最近好像在学习肚皮舞。” “挺好的,给自己找个事做。”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立,傅寒深有三百六十天都在工作,过了十几秒才接听电话。发现电话接通了,宋翡对着电话喊了声老师,然后回头对颜江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颜江便不吭声了。 “老师,在忙什么?”宋翡走到沙发上坐下,顺手拿过一个抱枕,便没骨头一样瘫在了沙发上。 傅寒深说:“i国那边出现了上百人感染不知名病毒事件,样本送到了我这里,我正在研究呢。”这个时候接到宋翡的电话,着实稀奇,傅寒深问宋翡:“你回国了?” “嗯。” “什么时候过我这边来帮忙?”傅寒深得知宋翡回国了,便想将她叫过去当苦力。 宋翡则说:“我要继续休息,等我孩子满一岁了,我再回去工作。” 傅寒深笑骂道:“懒骨头!” 其实宋翡并没有真正在休息,在纽约的时候,她一直都在跟庄龙博士学习,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深造了。 “打电话做什么?”傅寒深忙着要工作,只想挂电话。 宋翡这才说起正事来。 “老师,你还记得吗,你去年曾跟我说过,你曾经有位老朋友,他一生都致力于研究肺癌药物。” 闻言,傅寒深蹙眉想了想,才说:“苏豫笛教授?” “对,就是苏教授。”宋翡脱了拖鞋,盘腿窝在沙发上,她听到傅寒深说:“苏教授去世八九年了,如今我都很少会想起他了。你突然提到苏教授,是要做什么?” “是这样,我记得你说过,江东药业五年前新上市的那个肺立克,跟苏教授研发的那种药品非常相似,我想知道,这个相识,是指哪方面?” 傅寒深眯起了眸子。 他摘下另一只手套,拿着手机走出研究室。 站在外面的走廊上,傅寒深盯着窗外,说:“这也就是你问起,我才跟你说个实话。” “老师,你说。” 傅寒深叹了口气,才说道:“实不相瞒,我与苏豫笛是同门师兄弟,他大学是在京都大学读的,与我是同专业的学生,我们有着同一个导师。当年苏教授本是跟我一起约定好,将来要进国家研究院工作的,但他后来因为家庭原因转了专业,去了经济系。” “苏豫笛成功修得经济学博士位,便去了南星大学任教,后来又重新捡起了医药学。他只用五年时间就拿到了医学博士位。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经常有电话往来,他跟我说,他父母都因为肺癌病去世的。但治疗肺癌的药物太贵了,将他家钱财耗尽了不说,人还没有救回来。他说,他一定要研究出能治愈肺癌的药物,造福更多人。” “那之后,苏豫笛便一边教学,一边研究肺癌解药,他研究了近十年的时间。约莫是在2013的中秋节,他来我家拜访我,与我彻夜长谈,曾跟我说起过他的研究心得。” “他告诉我,他已经研究出了肺癌的解药,但因为那药的副作用大,仍需要继续改善。他与我说的那种解药的成分以及作用,都跟江东药业在五年前上市的肺立克很相似。” “所以我一直怀疑...”傅寒深按了按额头,低声说道:“我怀疑,苏教授去世后,他的研究成果被人盗取了。” 宋翡听罢,眸色顿时冰冷下来。她告诉傅寒深:“老师,你可能不知道,研发出肺立克这种药的人江东药业的研发部的组长董必,这个董必,他...是苏教授的学生。” 闻言,傅寒深顿时变了微妙起来,他道:“你是觉得...” 宋翡冷笑道:“苏教授怕是认了一头白眼狼做学生!” 傅寒深倒吸了一口凉气。 “真是不要脸!” 418章 舍不得伤害你 下了班,江臻把车开到宏正律师事务所楼下等韩旺旺。不一会儿,便见到韩旺旺抱着一捆比她人还要大的玫瑰花艰难地走了出来。 那花挡住了她的视线,她走路时高跟鞋小心翼翼地在前方探路,宛如一只企鹅,憨厚可爱。 江臻见状,赶紧把车熄火,迅速下了车,跑过去帮韩旺旺抱住玫瑰花。 韩旺旺这才得以甩开双手,一边揉膀子一边吐槽:“好大一捆花,我差点抱不动。”说完,她仰头去看江臻,见江臻也被那花挡住了半个身子,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今天发什么疯,送我这么大一捆玫瑰花,现在全事务所的人都在议论我呢。” 江臻抱着花往车子方向走,边走边背对着韩旺旺说:“只是想到从来没有给你送过花,想着别人女孩子都有,你也得有。” 闻言,韩旺旺心里甜滋滋的。“其实我也不是很在乎这个。”说是不在乎,但真正收到鲜花的那瞬间,韩旺旺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江臻将那花塞到后车座,抬头见韩旺旺已经在副驾驶坐好了,他这才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一边给韩旺旺系好安全带,一边问她:“是去你家,还是去我家。” 韩旺旺回头瞄了眼身后的玫瑰花,说:“去我家吧,我要把玫瑰放我家里。” “好。” 两人抱着玫瑰回了韩旺旺的单身公寓,韩旺旺第一时间将储物柜里的那些花瓶全部拿了出来。她直接将花瓶丢进浴缸里,装了满浴缸的水,拿着一个杯刷在那里清洗花瓶。 等她将花瓶洗干净走出来,江臻已经准备炒菜了。听到动静,江臻扭过头来问她:“黄瓜炒蛋,你吃么?” “我很好养活,什么都吃。”韩旺旺自小便被教育不许挑食,再难吃的东西,她也会吃上几口。 江臻炒菜,她便围着那玫瑰花一阵自拍,拍完了,便盘腿坐在玫瑰花旁边,在心里打好文案的草稿,准备发到朋友圈去炫耀。 江臻做好菜拿出手机玩耍,便瞧见韩旺旺在十多分钟前发布了一条朋友圈—— 【玫瑰玫瑰,好多玫瑰,好大的玫瑰,好红的玫瑰,我爱玫瑰。附图,jpg。】 江臻:“...” 四十岁大妈整的文案都要比这个有文化。 他将菜端到桌上,招呼韩旺旺一起过来吃饭。 韩旺旺趿拉着拖鞋忙去洗手装饭,吃饭时,江臻问她:“刚才那条朋友圈,是只有我可见吗?” 韩旺旺正要伸筷子去夹一片腊肉,闻言她停了下来,抬头朝江臻望了一眼,才说:“不是,是所有人可见。” 江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他主动将最漂亮的那几块腊肉夹到韩旺旺的碗里,这才问道:“不怕你父母看见了?” “目的就是要让他们看见。”韩旺旺这是在提前给父母打预防针,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江臻沉吟片刻,才说:“韩夫人与我说,你们家人都已知晓你与我的关系,他们...不是很同意我们在一起。”江臻说到这里,心里便一阵发堵,他情绪低迷,声音听上去闷闷的,“她说,你家人准备在你爷爷生日宴那天,给你挑选几个不错的优秀后生,给你相亲。” 这事还未走漏风声,韩旺旺一直不知道。 从江臻口中听到这个消息,韩旺旺一阵吃惊,她联想到昨晚江臻抱着她的腰,要求她不许与别的男人相亲那件事,这才明白了一切。 “你怕吗?”韩旺旺问江臻。 江臻老实地点头,说:“我怎么不怕呢?你父母待你很好,出发点也是希望你幸福,而我的家庭又这么烂。我怕你承受不住压力,怕你想要为了让你父母安心,便丢掉了我。” 江臻不安地用筷子去戳碗里的米饭,他盯着韩旺旺那张漂亮白皙的脸蛋,眼神阴沉了些,竟说:“我甚至在想,我要不要干脆得到你,最好是让你怀了孕,让你父母对我们毫无办法...” 闻言,韩旺旺只觉得意外,但心里却并不怕江臻。她好奇问道:“那你为什么没那么样做?” 江臻低下头去,沉默了片刻,才说:“舍不得。” 韩旺旺静静地看着他,不言不语,眼神却是那样的复杂。 江臻低着头说:“我喜欢你,自然是想你好好的。我想着,如果我们真的没能在一起,你还能身子完好地嫁给别的男人,人家也不会轻看你。我总归是舍不得伤害你的。” 这就是江臻,他恨的,就一定要将其毁灭成灰。他爱的,便是连碰一下都要斟酌再三。 韩旺旺听到了那话,她忽然就笑了。 “有你这话,就算是他们将周报国拖到我面前来,我也不会动心的。”周报国,是新的总统先生,周五的儿子,目前国内最令人心动的黄金单身汉。 听到这声戏言,江臻终于是放心了。 吃过饭后,韩旺旺将所有碗都丢进了洗碗机,这才拉着江臻去玫瑰花旁站着。 她指着那些花瓶,告诉江臻:“等它们快枯萎的时候,我再把它们拆开装花瓶里,听说那样能多存放几天。” 江臻盯着那一簇玫瑰,伤神地说道:“但玫瑰花这么多,你那几个花瓶也摆不下。” “也对...”韩旺旺想了想,眼前一亮,她说:“熬玫瑰膏吧!不能浪费了。”说完韩旺旺便跑去厨房拿了个盆来,“来,帮我摘了花瓣,咱们来熬玫瑰膏!” 江臻心情复杂地坐在地上帮韩旺旺摘玫瑰花瓣,一边摘,他一边吐槽:“这么好看的花,你就这么摘了,你不心疼我都心疼。” 韩旺旺听罢则说:“它来过,我抱过,拥有过,还拍过照。就可以了。” 这话充满了哲理性,江臻都无法反驳。 约莫摘取了百来枝玫瑰花,江臻的手机便响了。他掏出手机,瞧见是师父宋翡打来的,便直接接了电话,开了外放。 “师父。” 韩旺旺停下动作,也低头盯着地上的手机,跟着江臻大声地喊了声:“师父。” 宋翡冷不丁地听到了韩旺旺的声音,被吓了一跳。 意识到这二人此刻正呆在一起,宋翡便板着脸,一本严肃地纠正韩旺旺的称呼,“旺旺,你不许喊我师父,你得跟着淼淼她们一起喊我姨。” 闻言,韩旺旺则不要脸反驳:“可我将来是要嫁给江臻的,嫁鸡随鸡,嫁给随狗,我得跟着我老公喊。” 宋翡:“...” 江臻被韩旺旺这声‘老公’惊到了,下意识捏紧了玫瑰花枝,然后手指肉便被玫瑰花的刺给刺破了,顿时疼地直抽气。 韩旺旺见江臻手指出血了,忙起身去找创口贴。 韩旺旺走后,宋翡直奔主题,告诉江臻:“那个董必很可疑,我建议你最好仔细去查查他。” 江臻从来没有怀疑过董必,他听到宋翡这话,自然觉得诧异。他舔了舔手指上的血液,好奇问道:“董必有何可疑的?” 舔干净血液,江臻便又继续摘起了花瓣。 宋翡说:“苏教授与我老师是同门师兄弟,也是至交好友,我今天下午亲自从我老师口中得到了一个信息。董必研发的肺立克,早在十年前,就被苏教授给研发出来了。江臻,我怀疑肺立克这款药品,极有可能是董必从苏教授哪里盗取来的。” 闻言,江臻再一次捏紧了玫瑰花。 韩旺旺拿着创口贴从房间走出来,见江臻还捏着玫瑰花,赶紧扳开他的手,低声斥责他:“你是不是傻?” 江臻顾不得手指上的伤口,他低头看着地上的手机,问那头的宋翡:“这事,千真万确?” “苏教授在十年前便研发出了肺癌解药,这事是千真万确的。但苏教授的药跟肺立克是不是同一种药,还需要去考证。老师与我说过,苏教授当年之所以不愿意将他研发出来的解药配方卖出去,是因为那药的副作用太大,还需要继续改善。” “但药物改善还未完成,苏教授便去世了。” 江臻抓住了宋翡这话里的关键点,他急忙追问道:“苏教授研发的那药,具体有何副作用?” 宋翡喝了一口自制的冰饮水果茶,盯着窗外的小泳池,轻声说道:“服用那药的人,极有可能会发生中风偏瘫等副作用。” 苏教授研发出来的肺癌解药,是肺癌患者的救命药,却也是一种毒药。 闻言,江臻顿时有了主意。“我知道了,师父。多谢你了。” “不必道谢,举手之劳。” 宋翡将自己知道的都跟江臻通了气,江臻会怎么做,便不是宋翡能掌控的。 挂掉电话后,江臻出神地望着那捆玫瑰花,他说:“人性,为什么这么坏?” 韩旺旺抚平创口贴上的折痕,她抬头盯着江臻那线条优越的下颌线,道:“因为是人啊,人有七情六欲,贪念痴癫。” 江臻抽回手,拿起了手机,说:“剩下的你自己处理吧,我有得忙了。” “好。” 韩旺旺将江臻送到了电梯门口,看着江臻进了电梯,趁门还没完全关上,她又叮嘱江臻:“你要沉住气,不要意气用事,先拿到证据,用证据说话!” 江臻点了点头,“好。” 江臻刚走,韩旺旺的手机便响了。 听到那电话铃音,韩旺旺便猜到了来电人的身份。她回屋拿起沙发上的手机,瞧见母亲大人的名字,暗道:我真聪明,又猜对了。 韩旺旺接了电话,惴惴不安地喊了声:“妈。” 林娇娥听到这声妈,到了嘴边的那些话,突然就难以启齿了。片刻的沉默后,韩旺旺才听到她妈说:“你的朋友圈,我看见了。” 韩旺旺赶紧点了点头,问她妈:“玫瑰花是不是很漂亮?” 林娇娥心情复杂。 “韩熙。” 听到母亲叫自己的本名,韩旺旺顿时不安起来。 她忐忑地往沙发上一座,手指不安地捏着沙发上抱枕的边角,轻声问道:“怎么了,妈?” 林娇娥直言道:“我与你父亲,乃至你爷爷,都不是很看好你如今在谈的那个男朋友。” 尽管早就知道了家人的态度,但真听到母亲说这样的话,韩旺旺心里还是一阵闷闷的难受。堵得慌,宛如胸口被压了一块大石头。 韩旺旺没问原因。 原因明摆着,江臻的家世不行,江父狼心狗肺,江臻也心思深沉,家人不喜欢这种家庭出生的孩子。 韩旺旺问林娇娥:“妈,你们希望我找个怎样的男人?” 林娇娥下意识说:“自然是家风雅正,家世清白,父母仁厚的可靠家庭。”这应该也是每个母亲盼望拥有的亲家标配吧。 韩旺旺听罢,便问:“就算是你女儿不爱那家的儿子,也没关系,是吗?” 林娇娥顿时哑了声。 韩旺旺有满腔的争论之语可以跟母亲争执、辩解,但倘若父母亲是铁了心要斩断她与江臻之间的姻缘,那她便是说破了嘴皮也无济于事。 有些事,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称,就看谁最先让步。 韩旺旺告诉林娇娥,“妈,我能明白你的苦心,也明白你盼望我嫁给好人家的愿望。我自己也明白,嫁个正常的好人家对我有多好,对我将来的孩子有多好。但是妈,我从十九岁认识他,从二十岁便与他交好,我懂他的苦,懂他的不易。我看着他隐忍蛰伏,一步步地查明真相,为他母亲讨个公道。” “我承认,江伟民是狼心狗肺,我也承认江臻是个心机深重的人。但是母亲,若一个孩子明知道自己母亲的死有冤情,却放任不管,那他还算得上是一个儿子吗?” “母亲,一个孩子,费劲心血才成功为自己冤死的母亲讨了个公道,而这个艰难前行的过程却被所有人一棒子定义为‘心机深沉’、‘难以琢磨’、‘不可信任’,这对他而言,真的公平吗?” 韩旺旺说完,便静静地等着林娇娥的回复。 她不跟林娇娥吵,也不跟林娇娥闹,她只是试图用母子之间的那份爱来打动林娇娥。 林娇娥听到她这番话后,是久久无法再开口辩驳。 她心里其实是明白的,江臻的所作所为是没有错的。尽管他心思深,计谋阴,可他不是为了去谋财害命,他只是想要为他冤死的母亲讨个公道! 他选择将江伟民跟朱秀兰等人交给警察,让他们接受国家法律的制裁,这本就值得认可跟欣赏。这事若换在他人身上,保不准江伟民跟朱秀兰早就死于非命了。 林娇娥顿时失言。 “我听说,你们打算给我挑选几个不错的对象,让我相亲。”韩旺旺选择将这事摊开在面前,与林娇娥坦诚公布的说开。她说:“不管你们为我挑选的人有多优秀,家世有多好,我都不会放弃江臻的。” “妈,我知道我不是救世主,也不是圣母,但我不能抛弃他。若连我都抛弃他了,他也会抛弃他自己。”这不是韩旺旺妄自菲薄,她确信自己就是江臻死守住底线不犯法的原则。 林娇娥长叹一口气,才说:“等你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带那个孩子回来见一见我们。总不能面都不见,就想要骗走我们的女儿。” 闻言,韩旺旺喜上眉梢,“谢谢妈!” 与母亲把话说开了,韩旺旺心里着实松了口气。 她给江臻发了条短信,跟他坦白了这件事,然后就丢开手机继续摘玫瑰花瓣去了。 江臻的车还没有开到家,便接到了韩旺旺的短信,这会儿路上车多,江臻也不敢分心看手机,便没有看短信。 把车停到了楼下的地下车库,江臻捞起副驾驶上的手机,瞧见韩旺旺发来的短信内容,他不由得会心一笑。 这丫头。 江臻回复了韩旺旺的短信,这才下了车,乘坐电梯回家。他没回江伟民送给他的那套房子,那套房子已经被江臻委托给房产中介所,打算买了。 回到冷冰冰的独居,江臻打开灯,便瞧见那工业风装修的吧台旁边,坐着一个女人。 麦莺歌黑得发光的性感身材外,穿着一条牛奶般丝滑纯白的额吊带裙。 瞧见江臻推门回家,麦莺歌放下手机,抬头对他说:“先生,你打断了我的约会。” 江臻走到吧台后面,拿了一瓶威士忌,给麦莺歌续了杯酒,这才给自己也倒上。他坐在吧台后面的高凳子上,问麦莺歌:“跟谁在约会?” 麦莺歌摸了摸脖子上的粉红宝石项链,笑容里藏不住的甜和愉悦,“魏律师。” 江臻眨了眨眼睛,深深地看了眼麦莺歌,对她说:“魏律师可是个好男人,你别去挑拨他。” 麦莺歌轻咳了一嗓子,说:“我认真的,我都想好跟他哪天结婚,孩子取什么名字了。” 江臻:“...” “魏律师哪里入了你的眼?” 麦莺歌便拿起她的黑色卷发放在指尖绕着,一边思考一边说:“很多方面吧,无论是工作时候认真负责的样子,还是在法庭上舌战群雄的样子,都很有魅力。” 说完,麦莺歌露出了苦恼的表情,她问江臻:“先生,魏律师会不会嫌弃我是个黑人啊?” “你黑,但你很美。我想,男人都不会讨厌美人。”江臻比较了解魏律师那个人,他说:“魏律师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他早就跳过了以貌取人的层面。” 麦莺歌便开心了。 她仰头喝了一口酒,用力地放下酒杯,这才问江臻:“先生有什么事要吩咐我去做?” 提到正事,江臻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上次我让你去调查过董必。” 麦莺歌记得董必这人,她点了下头,问道:“董必怎么了?” “这个人有些可疑,我要你去帮我调查一件事。” “你说。”麦莺歌露出了洗耳恭听的姿势。 江臻稍微靠近了麦莺歌一些,低声对她说道:“你去调查清楚,全国都有哪些医院购入过江董药业旗下肺立克这款药品,调查清楚共有多少名肺癌病人服用过这款药品,再调查一下,使用过这款药物的病人中,又有多少人在病愈后发生了偏瘫和中风的后遗症。” 这段中文有些长,麦莺歌花了点时间,在脑子里将这段话捋清楚了,才明白了江臻的意思。“先生是怀疑,肺立克这种药,有致人偏瘫的副作用?” 江臻点头。 麦莺歌又握住拳头砸了胸口一下,“包在我身上!我会尽快调查清楚,给你一个说法!” “嗯。” 麦莺歌拎着她的包就走了。 江臻盯着麦莺歌那摇曳的背影,想了想,还是拿起手机给魏星星发了条短信,警告他若对麦莺歌无意,就不要默许麦莺歌的撩拨。 麦莺歌是他从那吃人的狗窝里带出来的,他不能让她被人欺负了。 - 这天,又是宋瓷去老人之家做义工的日子,韩湛出差去了,把龙雨留在家里听候宋瓷差遣。清早,宋瓷陪孩子们吃了早饭,这才拎着她的小提琴去老人之家。 “妈妈!” 韩珺拉住宋瓷的裙子。 背着小提琴正要出发去老人之家的宋瓷,听到了韩珺的声音,她默默地停下了脚步,低头看着韩珺,问她;“怎么了,珺珺?” 韩珺说:“我也想去。” 宋瓷有些诧异,她蹲下来,握住韩珺的肩膀,问她:“你知道妈妈是去做什么吗?妈妈是去做义工,就是给老爷爷老奶奶们捶背、捏腿,喂饭。珺珺还小,就不要去了,好不好?” 韩珺撅了噘嘴吧,没再坚持跟着,但也不太开心。 宋瓷于心不忍,想到韩珺很少主动提要求,心一软,就答应了。“那好吧,你去换衣服,跟着妈妈一起去。” “好!” 韩珺回去换衣服了,再回来时,身旁还跟这个韩淼。 宴清修跟在两个丫头身后,问宋瓷:“夫人准许她们一起跟着?” “让她们跟着去也没什么。”那老人之家卫生环境也干净,孩子们偶尔去一次也没关系,正好,也培养下她们的爱心,教会他们尊老爱幼的道理。 宴清修便说:“那我也跟着吧。” 宋瓷与龙雨同乘一车,韩珺韩淼则坐在另一辆车的婴儿座椅上,宴清修亲自开车送她们。到了老人之家,宋瓷照例要给这些老人家表演曲目。 她拉琴的时候,韩淼跟韩珺就站在她旁边瞎跳舞,跳得好不好不说,但气氛很热闹。 院长告诉宋瓷:“咱们老人院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夫人愿意把孩子带过来,真是太好了。” 老人家们都很少看到小孩子,瞧见了韩淼跟韩珺这对双胞胎,这些心善热情的老人家都回去将他们珍藏的糖果跟好东西拿出来和韩淼她们分享。 宋瓷看着老人家们,突然就想到了外公韩翱宇,若是外公还在,那该多好。 宋瓷注意到那位偏瘫了的蒲教授,也坐在轮椅上笑眯眯地盯着两个孩子,她将小提琴收好了,走到老人家旁边坐下。 蒲教授左半边身子瘫痪了,右半边身子还有知觉。他右手举了起来,对宋瓷说:“你这两个闺女,机灵,长得好看!像你!” 宋瓷笑得合不拢嘴,她说:“她们长得像我,但性格都不随我,有些像她们爸爸。”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那不正好?长得漂亮,性格硬气,将来不受欺负。” 宋瓷忙点头道是。 两人正聊着,便瞅见三四个年轻人提着水果来了。蒲教授告诉宋瓷:“那是来做义工的大学生。” “这样哦。” 一名男大学生走到蒲教授身旁,喊道:“蒲教授,今天感觉怎么样?” 蒲教授拍了拍左腿,笑着说:“还是个瘫子!” 那学生笑了笑,对宋瓷颔首打了个招呼,这才在宋瓷旁边的一个凳子上坐下。那学生对蒲教授说:“蒲教授,我今天来是有任务的,我最近接了一个调查活动,是关于肺癌患者痊愈后偏瘫的调查表。” 闻言,宋瓷眉头一皱,那蒲教授也是个聪明人,一听到这话,他便眯起了眸子,若有所思地问那个大学生:“林洋,为什么要做这样的调查?” 林洋四下看了看,确认没有人注意到他,这才凑到蒲教授跟前小声地说:“听说啊,是有人发现,许多用过‘肺立克’这款药品的肺癌患者,在治愈后,都发生了偏瘫中风的情况。我们现在就是拿钱帮忙做调查,调查结果交上去,有人要做分析。” 蒲教授目光微闪,“肺立克?” “嗯。”叫做林洋的男大学生问蒲教授:“教授,你当年在治疗肺癌的时候,都用过那些药,还记得么?能跟我说下么,我把所有药品名称都登记下来。” 蒲教授当然都记得,毕竟那可都是他的救命药。 蒲教授说:“有清肺丸、肺立克...” 大学生登了记,便帮忙将水果给老人家的房间送去。宋瓷见蒲教授没再说话了,她也跟着心沉下来。 肺立克会导致病人瘫痪中风? 是谁在背后调查这件事? 宋瓷一直在医院忙碌,等到中午老人家们都午休了,她这才带着两个睡着了的孩子回家。 龙雨见宋瓷和宴清修将孩子们放在婴儿座椅上绑好了,他这才走到宋瓷跟前,不好意思地说:“夫人,我想去市区走一趟,要不,麻烦你跟董小姐一道回去?” 宋瓷好笑地问他:“要去见你那女朋友?” 龙雨那微黑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两抹红晕,他挠了挠脑袋,笑眯眯地说:“这都快一周没见到她了,挺想见一面的。” “去吧,就开我们车去。” “好咧!” 龙雨像个猴子一样跳上了车,麻溜地跑了。宋瓷去到宴清修那辆车上,她系好安全带,盯着龙雨那辆车的的影子,笑道:“这谈恋爱了,就是不一样。” 宴清修笑了笑,说:“恋爱让人充满了活力。” 宋瓷想到一事,便问宴清修:“龙总最近还有纠缠你吗?” 闻言,宴清修脸色顿时黑如锅底。他假装没有听见宋瓷的问题,说了一声:“夫人坐好了,我们回程了!”宴清修专心致志地开车,假装自己是个聋子。 宋瓷忍着笑,剥了一颗太妃糖塞进嘴里,这才忍住了想要继续调侃人家的冲动。 龙雨驱车来到周思薇的宿舍楼下,他直接上楼,站在周思薇宿舍门前敲了好几次门。迟迟不见她人来开门,这才给周思薇打了个电话。 周思薇接了电话,还没说话,龙雨便听到她那边背景里的音乐声和讲话声。 “薇薇,你在外面?” 周思薇坐在商场三楼的小鱼池旁边,盯着厕所的方向,回答龙雨:“你在我宿舍吗?我在博斯广场这边。杨冲要买点东西,我得陪着她。” 周思薇这段时间的工作就是保护好杨冲,杨冲去哪儿,她都得寸步不离地跟着。 “那我来找你。” “好。” 周思薇挂了电话,看了下时间,然后盯着厕所方向发呆。 都十多分钟了,杨冲怎么还不出来? 419章 杀人灭口,狗咬狗! 察觉到不对,周思薇不再迟疑,将手机往裤兜里一收,下意识便起身朝厕所走去。 男女厕所共有一个盥洗室,左边是男生厕所,右边是女生厕所。 此刻是午休时候,两点二十分,男厕所里传出来了有人咳嗽的声音,女厕所里却是连点水声都没有。 周思薇意识到女厕里没有其他人,拎起角落里那面黄色的维修牌子,将它堵在了女厕所门口,防止其他人进来妨碍办事。 杨冲去厕所之前,周思薇便与她沟通过,让她在进门的第二个坑位里面方便。如果发生意外,她也能准确地找准杨冲的位置。 周思薇站在第二个坑位门口,她盯着厕所门下的空隙,能看到里面有一双穿着黑色运动鞋的大腿。这可不是杨冲的腿,杨冲今天出门的时候,穿的是浅紫色的运动鞋。 厕所隔间里,杨冲正被一个蒙面男人擒扣在怀里。那男人戴着手套的双手上,握着一根尼龙绳子,绳子正将杨冲纤细的脖子紧紧勒住。 杨冲之前还曾试图用双腿去踢厕所门,引起别人的注意。 但中午厕所里竟然没有其他人! 杨冲的脸颊已经呈现出青紫之色,喉咙骨头被那根绳子紧紧地勒住,一点点地收紧,她无法呼吸,眼睛都快要翻白了。 她意识到今天必死无疑,顿时感到绝望。 就在这时,只听到砰地一声,有人一脚踹在了厕所门板上。 听到动静,杨冲眼里猛地迸射出了求生的光芒。杨冲用尽全身的力气,奋力地抬起双脚,再次在那门板上敲了敲,发出了一些动静。 但因为快要死了,她腿上的力气也很轻微。 蒙面的男人发现周思薇来救人了,他用一只手勒住绳子,另一只手去抽腰后的匕首。 周思薇听到了门板后面的动静,猜到杨冲的脚可能抵着门板,她无法从正面突破。周思薇当机立断,她朝后退了一步,然后像一只猎豹般跳跃起来,双手成功勾住了厕所隔间最顶部的门框。 周思薇攀附着顶框,双脚在门板上迅速地蹬踢了两次,便翻身跳进了那逼仄的厕所里面。 她落地时,那杀手正好掏出了匕首,举起匕首便要插进杨冲的胸口。 周思薇见状,迅速伸出左手臂挡住了那一刀。 那本该插进杨冲心脏的刀,便硬生生地一刀刺进了周思薇的手臂! 杨冲是苏润案件的关键认证,她的存在至关重要,她绝对不能出事! 周思薇忍着剧痛猛地低头,用自己的脑袋去撞击那蒙面男人的脑袋,边撞,边冲怀下的杨冲喊道低吼道:“快跑!” 杨冲赶紧扯开了脖子上的绳子,从周思薇的腰下钻了出去,一边用力地咳嗽一边连滚带爬地朝厕所大门跑去。 蒙面男人见杨冲跑了,他伸出双臂扣住周思薇的肩膀,再一脚踢中周思薇的胸膛,将她踢飞出去。杀手看也不看周思薇一眼,便追着杨冲跑了出去。 周思薇被撞击在厕所的瓷砖墙壁上,五脏六腑与脑花都跟着震荡。 她落在地上,很快又爬了起来,一把抱住了杀手的腿,并迅速地拔出腰后的小刀,一刀刺进了杀手的小腿。 蒙面杀手弯腰拎起了周思薇,用另一只脚将周思薇踢开,又瘸着腿追了出去。他跑出厕所,没瞧见杨冲的身影,意识到这次任务必定会失败,便想要脱身! 周思薇扶着墙站了起来,抽出枪套里面的手枪跟弹夹,一边追,一边用受伤的左手,将弹夹塞进了手枪中。 周思薇顺着地上的血迹追了出去,见蒙面杀手跑向了消防楼梯,她立即托举着手枪,大声喊道:“我是警察!立刻停下,否则我开枪了!” “啊!” 看到持枪的周思薇,商场走廊上那些游客都惊呆了,顿时吓得抱着头蹲在了地上。周思薇从他们面前飞快地跑了过去,手臂一路滴血! 那男人像是没听见,闪身便进了消防通道。 周思薇迅速追了上去,撞开消防通道铁门的时候,她意识到了危险,猛地一抬头,便看到那蒙面凶手正站在通往四楼的楼道上,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的手里,同样握着一把手枪,那手枪并非玩具枪,而是真枪!枪口黑幽幽的,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两人对视了片刻,几乎是在同时有了动作。 那一刻,拼的是速度! 砰—— 两道枪声,一前一后同时响起! 周思薇闭上眼睛,感觉到风从耳旁擦过,然后听到了垱的一声,她脑袋旁边的铁门被子弹打中了,冒了火星子! 接着,那歹徒闷哼了一声,疼得松开了手里的手枪。 周思薇抬头盯着歹徒,瞧见歹徒黑色t恤被鲜血染成了更深的墨色。 男人按着胸口,转身就要跑。 周思薇拔腿跑上前去,一边跑一边抽出腰后的手铐。她从后面一脚踢倒了蒙面人,蒙面人本就受了枪伤,肠子都被打断了,又坚持得了多久呢? 蒙面歹徒被周思薇一脚踢倒在了阶梯上,周思薇一屁股坐在了男人的背上,将男人双手反过来拷在背上! 做完这一切,周思薇这才坐在男人的脚跟处,她捡起男人的枪,抱着两把枪,挨着墙壁大口的喘息。她盯着左臂上那个血窟窿,伸出红舌舔了舔苍白的唇,用手抹了把满脸的冷汗。 周思薇的手机响了。 她拿起来,但因为脑袋在流血,模糊了视线,便有些看不清楚手机上的来点名字。周思薇视线模糊地按下了那个绿色的接听键,下意识说:“龙哥哥,三楼左侧消防通道,来找我...” 说完,周思薇便靠着墙晕了过去。 两分钟后,龙雨徒步跑到三楼的消防楼梯,看到的就是周思薇已经靠着墙壁晕了过去,却还紧紧抱着那两把枪的画面。 警察是绝对不能丢掉他们的枪支的。 龙雨心疼得不行,他赶紧拿出周思薇的手机,擦了擦她带血的拇指,把手机解了锁,给林景他们打了个电话,通知他们尽快去医院。 挂了林景的电话后,龙雨这才拨了救护车的电话。 龙雨收走周思薇怀里的枪,别在自己的腰后。目光在受伤严重的罪犯与伤势稍轻一些的周思薇之间来回地转了两圈,最终龙雨还是先将罪犯抱了起来。 这是薇薇拼了命都要逮住的罪犯,他不能让罪犯死了。 龙雨抱着罪犯,找到附近一家商场的店员,要求他们找人将周思薇送去楼下等救护车,他这才亲自带着罪犯去了楼下。 他们在楼下等了几分钟,便看到救护车来了。 去医院的路上,龙雨坐在罪犯所在的救护车里,留周思薇和护士单独呆在一辆救护车里。 ... 林景赶到医院来的时候,医生正在全力抢救罪犯和周思薇。 林景不是第一次看到龙雨,他知道龙雨是周思薇的男朋友,他拍了拍龙雨的肩膀,才问道:“人怎么样?” 龙雨比林景要矮许多,他其实只有一米六八,而周思薇净身高便有一米六高。周思薇长得还很漂亮,人也年轻,龙雨一直觉得自己这样的外形条件,能找到周思薇这样的好女孩,是他几辈子修来的造化。 他是真的把周思薇当宝贝宠着的。 宝贝受伤了,龙雨怎么不心疼? 龙雨看着自己那双手上的血,声音颤抖地说道:“罪犯腹部中了一枪,生死不明。薇薇手臂被刺穿了,脑袋上也流了很多血,具体情况我还不清楚。” 林景又拍了拍龙雨肩膀,才说:“龙先生这次做的很对。薇薇受伤了,好好养着就会康复,但杀人犯若因为耽误救治时间死了,线索就断了。” 龙雨在队伍里曾是精兵,又跟着韩湛工作了许多年,他当然分得清局势,清楚孰轻孰重。只是他心里还是难受,他不禁埋怨地瞪了眼林景,说:“你也是狠心,将这么危险的事给一个小丫头去做。” 林景似笑非笑地勾起唇,他说:“那丫头可是巾帼不让须眉,你让她去做些绣花枕头的事,她还不一定肯干呢。” 龙雨知道林景说的是真的,只是见到周思薇浑身是血的样子,他被吓到了,因此有些埋怨林景刻薄。 想到什么,龙雨将那两把枪从腰后掏了出来,递给了林景。“枪我没碰,微微晕倒的时候还紧紧抱着枪呢。” 林景拿着枪垫了垫,说:“她这次办的很好,等这起案子结束了,她会被重用的。以后升职加薪,不是妄想。”他又盯着另一支枪,发现那是一把进口的枪支。 龙雨白了林景一眼。 “我去抽根烟。” 等龙雨将一根烟抽完,再回来,便看到救治周思薇的那个医生出来了。 医生正在跟林景说话,龙雨站在林景身后默默的听着,得知周思薇身上没有致命伤,他这才放了心。 那罪犯经过三个小时的抢救后,也被拉回了一条命。他被推回病房后,被林景派了三四个人专门守着,不许他自杀,也不许别人谋杀。 天快黑的时候周思薇才醒来,她见到龙雨第一眼,便问:“那杀人犯还活着不?” 龙雨点头。 周思薇想了想,又问:“我的枪...” “我帮你交给林队了。” 周思薇接着又问:“那杨法医...” “没死。”龙雨的口气彻底冷了下来。 周思薇见龙雨口气不善,就不敢再问了。她偏头望着手臂上被包扎严实的伤口,叹了口气,才笑道:“我真厉害,都被伤成这样了,还成功地拿下了歹徒。龙哥哥,是不是为我感到骄傲啊?” 龙雨表情阴沉,他没好气地说:“你活着,我们是该为你骄傲。但你若是出了意外,残了,没了,看我为你伤心落泪,你会怎么想?” 周思薇听到这话,表情顿时变得委屈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龙雨,见龙雨满眼装着对自己的担忧,以及害怕,她心里暖洋洋的,决定不再逞强了。周思薇朝龙雨眨了眨眼睛,委屈巴巴地说:“龙哥哥,我好疼啊。” 龙雨顿时心疼起来。“我陪着你,你要是饿了就跟我说,我去给你弄点东西吃。我这几天已经请假了,不用去上班,都陪着你。” 闻言,周思薇心满意足。 “我明早再吃东西。” 注意到门外有人,周思薇撩开眼皮子瞄了一眼,认出门外站着的人颜江和宋瓷。她赶紧跟龙雨说:“龙哥哥,韩夫人和颜法医来了。” 龙雨忙站了起来,拉了两把椅子过来,请宋瓷和颜江坐。 宋瓷拎着一堆补品进了病房,她站在病床边,盯着周思薇看了片刻,才笑了起来,说:“薇薇今天真厉害,听说抓到了一名持枪的歹徒哦。” 周思薇刚想炫耀两句,注意到一旁龙雨那难过又担忧的表情,便不敢再卖乖了。 她说:“我今天其实是第一次朝人开枪,我开完枪,看到那人倒了下去,若不是还有皮肉挡着,我心脏能跳到地上去。” 宋瓷被周思薇的形容给逗笑了。 见周思薇精神状态都不错,宋瓷这才放下心来。 她把补品放在床头柜上,说:“这都是好东西,是我家先生从各地收罗来的补品,我怀孕不能大补。薇薇你多吃些,不要仗着年轻身体恢复能力好,就不把身上的伤当回事。” 周思薇早就听龙雨说过韩夫人是个好人,见到床头柜上那对价格不菲的补品,周思薇怪不好意思的。“谢谢夫人啦。” 放下补品,宋瓷这才在颜江身旁坐下。一坐下,颜江就说:“那个罪犯刚才醒来便试图自杀,幸亏被及时发现成功阻止了。” 闻言,龙雨便说:“查清楚是谁派来的人没?” 颜江摇头,“暂时没有。但不着急,只要人活着,就不愁套不出来消息,我们林队抓人审人是一把好手,人称人间阎罗,没有哪个罪犯能在他手里坚持超过一周。” 再硬的骨头,到了林景手里,都蹦跶不了多久。 宋瓷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了。她在走廊上,正好碰到了过来探望周思薇的林景。 林景见到颜江与宋瓷站在一块,他停了下来,笑吟吟地说道:“韩夫人,好巧,你也是来看周思薇的?” 宋瓷很久以前便跟林景见过。 当年穆冕绑架宋翡那件事,便是由林景一手侦查的。对穆家养女宋瓷,林景自然是印象很深。 宋瓷点了点头,才问:“林队,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林景目光微闪,回头看了眼身后跟着的忠心下属,他说:“你守着,别让人靠近了。”交代好,林景这才跟着宋瓷一起去楼梯间说话。 宋瓷准备关楼梯间的门,却见到林景对自己微微摇头。 见状,宋瓷目光微动,她很聪明,猜到林景心里在盘算别的计划,也决定配合他。 宋瓷余光扫了眼身后,她对林景说:“关于苏润那起案子,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林景瞄了眼门外那道隐藏得极好的人影,他微微一笑,才道:“韩夫人,这里没有外人,你只管说就是。我保证,你今天说的话,是一个字都不会透露出去的。” 宋瓷点点头。 她说:“我是苏润案件的目击证人,这件事林队你也知道,但我今天要告诉你的事,苏润被害的这起案子里,除了那四个侵犯过苏润的人之外,还有一个隐藏在暗处的真凶。” 闻言,林景目光微凝,“你是指...” 宋瓷说:“江顾川。” 宋瓷将她知道的,一五一十全都告知了林景,林景听完,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所以韩夫人的意思是说,真凶不止那四人,还有一个江顾川!” “嗯。” 那个一直躲在门外的人,听到了这话后,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林景注意到那个人离开后,才对宋瓷说:“韩夫人,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韩夫人怀揣着秘密,势必会成为有些人的眼中钉。韩夫人,最近出行,还望多多注意安全。” 宋瓷眯了眯眼睛,什么话也没说便走了。 一离开医院,宋瓷便对颜江说:“你们那个林队,是属狐狸的吗?” 颜江听出了宋瓷对林景的讥诮,他一头雾水地问道:“怎么了?林队怎么就属狐狸了?他得罪你了?” 周围没人,宋瓷说话也不用拘泥隐藏。 她道:“方才我跟林景说话的时候,他身边的内鬼就躲在外面偷听呢。他明知道那内鬼会把我是苏润案件人证的消息放出去,还故意默许内鬼的做法。你说,他不是属狐狸的,又是什么?” “想用我引蛇出洞,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怪不得他们都说这个林景是个心狠手辣的。” 颜江听着听着,脸上的笑容便淡了下来。“这几天,我去山庄守着你吧。” “不必,山庄很安全,我外出也会带着人。韩湛给我留的人,你大可放心。今晚你先送我回去吧。” “好。” 宋瓷回到家后,便去了董炀的房间,与董炀嘀嘀咕咕说了半个多钟头,这才回房去休息。 - 而另一端。 厉锋正在他名下一家高级私密会所里面,与江顾川和应季一起商谈事情。包厢外面的所有人都被撤走,就连一直苍蝇都别想飞进来。 厉锋亲自给江顾川和应季倒了一杯威士忌,他说:“尝尝。” 应季和江顾川都没伸手去碰那杯酒。 江顾川转过身来,盯着应季,不由问道:“应哥,真的失败了?” 应季点头,“嗯,被一个小女警给制服了,现在还躺在医院病房里。人多眼杂,想找机会灭口都不行。”应季烦躁地扯了扯领带,这才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厉锋盯着愁容满面的二人,他说:“这次失败了,就找不到第二次机会了。林景那个人办事滴水不漏,杨冲这次死里逃生,一定会被林景看守的更严密。” “那怎么办?”应季放下酒杯,他说:“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污点。那一晚,我们本就是被人设计的。若不是被人下了药,我们与那个叫做苏润的丫头不会有任何瓜葛!” “再则...” 应季突然看了江顾川一眼,若有所思地说:“若是我们当初没有杀人灭口,事情也不会弄到这个地步。” 江顾川低着头,不敢说话。 厉锋看了眼江顾川,又看了眼对江顾川颇有些埋怨的应季,他给应季续了杯酒,说:“哥,那丫头如果不死,她也会去把这个事闹大,我们还是别想脱离干系。” 应季皱着眉头,不吭声。 一片安静的气氛中,忽然响起江顾川的声音,他说:“那个姓杨的当年给那丫头做尸检的时候,的确查出过你们四个人的痕迹,但她并不清楚那四个人的真实身份。我猜,林景如今也只是在怀疑厉叔叔滥用职权,压下了一桩命案。还不一定就知道,你们四个就是谋害苏润的凶手。他若知道,早就开始明里暗里地试探和调查你们了。” 闻言,应季和厉锋都看向了江顾川,“你想表达什么?” 江顾川紧张地舔了舔嘴唇,他说:“真正清楚你们四人身份的,应该是江臻。虽然不清楚江臻是如何查到你们头上的,但...” 江顾川荡了荡杯中的酒水,声音冰寒地说道:“只要江臻死了,不就没人知道凶手的准确身份了么?” 闻言,应季与厉锋都抿紧了唇瓣,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厉锋很是隐晦地朝应季看了一眼,那眼神虽淡,里面装的内容却不少。 江顾川正要期待这两个人给个狠话,便察觉到应季将手臂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应季凑到江顾川的身边,他在江顾川耳旁低声说道:“顾川,你与我们也算是共犯。所谓共犯,便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江顾川呆坐在应季的掌心之下,一时间不敢动弹。 他微微侧头,用目光的余光去看应季,他露出一副迷茫的样子,他说:“应哥,我知道,那件事我与你们都有罪,都洗不干净。你大可不必怀疑我。” 应季却是笑了起来。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江顾川那宽厚的肩膀,声音温温柔柔地说着:“江臻是你的弟弟,你肯定比我们更了解他,该如何对付他,在什么时候对付他最合适,你一定很清楚...” 应季捏着江顾川端酒的那只手,将酒杯递到了江顾川嘴边。 江顾川下意识张开嘴,含住了杯子,听到应季说:“顾川,这次,我们都听你的。” 江顾川:“...” 傻子都看得出来江顾川与江臻迟早会撕起来,江顾川想要借他们的手除去心腹大患,这不是拿他们当傻子看待么? 时过境迁,应季与厉锋,早就不是曾经一遇到大事就手足无措被人当枪使的愣头青了。 每个人的心里,都一把算盘,就看谁打得更响亮。 江顾川顿时体验了一把何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哂笑起来,故作轻松地拿掉了肩头的那只手,将手中的酒杯放下。“我也就是说着玩,杀人可是犯法的。再则,江臻怎么说也是我的弟弟,我们是手足亲,我怎么能对他下手呢。” 听听这话,要多虚伪有多虚伪。 厉锋像是信了江顾川这番话,暂时放过了江顾川。他将长腿翘了起来,摆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说:“刺杀杨冲的任务失败了,江臻又不是个好对付的,林景更是不能碰的。那我们就等着坐牢吧。” 应季知道厉锋是在说气话,就没吭声。 江顾川则嘟哝了句:“怎么哪里都有他林景?”林景就是他们这群人的克星,这若是在古时候,他林景就是皇帝的鹰犬,专门替皇帝揪出社会毒瘤。 厉锋正欲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发短信的人,叫做零。 厉锋一看到这名字,表情便变得冷肃起来。江顾川在盯着面前那杯酒发呆,没看到厉锋的反应,但应季却注意到了。 他见厉锋在看完那条短信后,眼神便变得诡谲危险起来。应季心里闪过一个疑问:谁的短信?短信又说了什么? 厉锋收起手机,对应季说:“妹子有约,先走了。” 说着,厉锋便站了起来。 应季与江顾川两人随之站了起来,三人一起朝着会所外走。三人的车都停在一起的,厉锋走在最前面,他站在江顾川的车前头,突然停下了脚步。 江顾川排在第二位,将厉锋停了下来,他也跟着一起停下脚步。 应季问:“怎么了?” 厉锋抿着唇摇头。 他单手插在裤兜里,迈开长步子站到了江顾川的面前,他盯着江顾川,突然说道:“顾川,你觉得当年对我们几人下药的人,会是谁?” 江顾川:“啊?”他皱起眉头来,满头雾水地说道:“那晚船上那么多人,这让我怎么猜?” 厉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又越过了江顾川的肩头,与站在江顾川身后的应季对上了目光。应季眉头都快皱成了川型,他问厉锋:“你在想什么?” 厉锋说:“那晚虽然人多眼杂,但是同时接近过你我以及秦川和安旭的人,却不多。哥,顾川,你们仔细想想,那晚同时接近我们的人,到底有哪些。” 昏暗的灯光下,将厉锋的身影拉长,在地上打上了野兽的形象。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眼里闪烁着喋血的光芒,声音凉飕飕地说:“若被我查出当年故意陷害我们的人,我定要抽了他的筋,剥了他的皮!让他被乞丐,被野狗给弄死!” 盛夏的夜里,厉锋的声音宛如裹了一层冰,将周围三尺的空气都降低了。 应季目光落在江顾川宽厚高大的背影上,微微闪烁着。 江顾川兀自低笑了一声,才说:“是得把他挫骨扬灰了,若不是那个人,咱们又何必过这种憋屈的生活?” “可不是。”厉锋笑着应了一声。“我走了。”厉锋甩了甩车钥匙,上了他那辆银灰色的保时捷。 应季则跟着上了一辆奥迪。 江顾川看着他们走了,这才上了车。 他驱车朝着家的方向驶去,车子缓缓行驶了十多分钟后,突然靠边停了下来。江顾川将车熄了火,伸手抽了一张纸,将脖颈后面以及额头上的汗水擦去。 江顾川擦了汗,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 厉锋! 厉锋是不是猜到了他当年做的事,是在故意吓唬他? 江顾川又下意识否决了,认为是自己杯弓蛇影了。当年那件事他做的很隐蔽,当年厉锋他们没能查出真相,如今过去多年,就更是找不到蛛丝马迹了。 再则,宋瓷的那只手机,早就被他丢进了蒼海。 是他自己吓自己罢了。 420章 丑事被爆,家属维权,小将狗被堵 应季驱驶着奥迪车离开会所后,还未驶入主路,就见到厉锋的车如一根离弦之箭飞快地超前撺了出去。 应季下意识减速,果然看到厉锋把车停在了他前头十多米远的地方。 前方,厉锋直接将车子熄了火,显然是有话要谈。 有什么话,是不能当着江顾川的面谈的?应季一边思考着,一边将车熄火。 厉锋走过来敲了敲他的车门,应季对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让开一些。等厉锋退后一步,应季这才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去边上聊两句。”说完,厉锋转身便朝着路边的人行道走去。 应季见他表情阴鸷,也没多问,安静地跟着他走到人行道上站着。厉锋从兜里掏出烟,给了应季一根。应季低头盯着那根烟,笑着说:“自从你外甥出生后,我就不怎么抽烟了。” 闻言厉锋也笑了起来,但笑容却显得狠戾、阴沉。“抽吧,及时行乐,谁知道我们哪天就被关进去了呢。” 闻言,应季先是一怔,接着才笑了起来。“倒也是。”他伸手捏住烟,借厉锋的打火机点燃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厉锋也在抽烟,很沉默,并不说话。 应季那根烟抽了一半,他才捏着烟蒂,盯着远处一块腕表广告牌,兀自开口说道:“是江顾川吧。” 厉锋差点咬到了舌根。 他赶紧吐出烟头,从冒血的舌尖吮了一口血,吐了出来,这才愕然地偏头看着应季,无不纳闷地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应季了然一笑,他说:“阿峰啊,你这个人,就像是一把利剑,虽锋利,却藏不住芒。你怀疑一个人的时候,把怀疑两个字都写在脸上。” 应季是银行长,他比厉锋年长好几岁,也更沉得住气。先前厉锋说那些话的时候,应季便猜到了真相。 他又道:“你刚才在停车场说的那番话,明显是在试探江顾川。但江顾川这个人,深藏不漏,且有谨小慎微,比起他那个父亲,更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 拍了拍厉锋的肩膀,应季叹道:“厉锋,你今晚已是打草惊蛇了。” 厉锋听了应季的话,暗自回忆起先前当着江顾川的面说的那些话。他也知道自己冲动了,指不定江顾川已经察觉到了不妥。 厉锋阴冷地说道:“一想到就是那小子给我们下的药,事后却装出一副无辜被我们拖下水的林黛玉样儿,老子就恨不得把他踩在脚底下摩擦。” “妈个鸡!杀了分尸都不能泄恨!” 应季听厉锋低声骂人,等厉锋骂完了,他才问厉锋:“江顾川给我们下了药这件事,你是从何得知的?” 今晚聚会前,厉锋的表现还算正常。从收到那条短信开始,厉锋就变得不正常了。应季自问自答地说道:“难道是那条短信?” “嗯。”厉锋告诉他:“零号告诉我的。” 零号是他们的人,一直跟在林景身边,他透露出来的消息,不会有错。 得知这消息是从零号口中传出来的,应季也不会再怀疑真假。 他眯起了眼睛,若有所思地呢喃道:“时隔多年,零号怎么会查到知道这件事?”江顾川就是那个下药的人。这事,他们四个当事人都没能察觉出来,零号又是如何得知的? “林景知道了?”应季又觉得不可能,“如果林景都知道了,那你我就不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路边抽烟了。” 厉锋含糊其辞地说:“总之,零号传出来的消息不会有错。” “嗯。”应季又抽了一口烟,才道:“先回去,仔细把这件事理清楚了,咱们再来抓这条毒蛇。真到了绝境那一天,咱们也总得拉个垫背的。” 厉锋点头,便踩灭了烟头,上了他的车。 他看着应季将车开走了,这才打开手机,盯着那条短信又看了起来—— 零号:【新消息:下酒的幕后凶手是江顾川,宋瓷是那起事件的目击证人,她已经跟林景坦白了一切。】 宋瓷... 厉锋没敢告诉应季,宋瓷是苏润被害案件的人证,他怕说了,宋瓷就会像杨冲一样被刺杀。他这个表哥,看着温柔如春风,说话客客气气的,却是个真正心狠手辣的。 - 应季回到家,刚走进别墅大厅,便瞧见一对儿女开心地从楼上冲了下来。应季赶紧停下来,笑眯眯地望着可爱的儿女,叮嘱道:“跑慢点。” 五岁大的儿子跟三岁大的女儿都一头扑进了应季的怀里。 应季弯腰搂着两个小家伙,问他们:“这么开心吗?” “他们一听到车声,就猜到是你回来了,故事书都不听了,跑下床就要来找你。”说话的,是应季的妻子秦舒雅。 秦舒雅与应季是青梅竹马,自小便相识,两人十七岁确定恋爱关系。秦舒雅是国内知名芭蕾舞蹈员,后来因为腿伤退役,才给应季生了一对儿女。 应季瞧见美貌温柔的妻子,以及怀中活泼可爱的孩子,再联想到身上背负了多年的那条名债,心里顿时恨死了江顾川那条狗。 他笑了笑,站了起来,从兜里掏出三颗巧克力,说:“一人一颗哦。”两个孩子各自从他手里拿走一颗巧克力,剩下的那块黑巧克力则被应季递给了秦舒雅。 秦舒雅笑着剥了巧克力糖纸,她吃着巧克力,看着应季一手牵着一个孩子上楼去。半个钟头后,应季将孩子们成功哄睡,这才回了主卧室。 秦舒雅已经洗了澡,正在给腿部脱毛。 她当年车祸腿部受了伤,留下了一道疤,有些吓人。应季走过去帮她腿部脱毛,弄着弄着,应季便将秦舒雅按在了妆台桌上。 一阵激情过后,秦舒雅满头是汗。她伸手摸了摸应季脑门上的汗水,笑问道:“你在想什么,为什么抱着我,还皱着眉头?” “难道这么快就不爱我了?”秦舒雅知道应季有多爱自己,所以才会把‘不爱我了’这四个字挂在嘴边。 她这是有肆无恐。 应季捏住秦舒雅的手指,放在嘴边亲了亲,才叹道:“当年那件事,怕是瞒不住了。” 闻言,秦舒雅表情一愣,她下意识问道:“哪件事...?” 应季表情难看的提醒她:“南星市那件事。” 秦舒雅脸都白了。 她推开应季的双臂,从他怀里坐了起来。 应季从小便聪明,颇有手段,但他也从未犯下过杀孽。苏润那件事,是应季的心病,他每次喝了酒都会做噩梦。有一次秦舒雅在照顾醉酒的应季时,无意中听到应季在梦里忏悔时说的那些话。 在秦舒雅的逼问下,应季决定跟秦舒雅坦白。 秦舒雅得知应季竟与厉锋他们四人共同侵犯并且谋害了一个无辜的少女,她大怒之下,与应季分手了,并且去深造了一年。 后来秦舒雅出了车祸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是应季贴身照顾着她,在应季长达半年的精心照顾下,秦舒雅这才重新接纳了应季。 南星市,则成了两人之间的禁忌地名,谁也不敢提。 秦舒雅靠着床头,脸颊微白,她问道:“怎么回事?当年那起命案,不是已经被压了下去吗?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又怎么会重新翻案?” 应季跟着坐了起来,他靠着床头,屈着一条腿,说:“那个小丫头的亲哥哥杀回来了,要给她报仇。这事,怕是藏不住了。” “舒雅。”应季突然捏住秦舒雅的手,他说:“就这几天,你带着孩子们去岳父母那边定居,等我从里面出来,我再去找你们。” 秦舒雅顿时红了眼睛。“你连后路都给我们铺好了?” 应季说道:“若我入狱,那孩子们就是强奸犯杀人犯的儿女了。舒雅,我不能让他们在受尽白眼的环境中长大。” “海城那边有我们的房子,也有你的父母,孩子们也跟外公外婆亲。你们去岳父母那边,总比留在望东城好。” 秦舒雅捂着脸便哭了,她埋怨地哭诉道:“那个给你们下药的人,真的该遭天打雷劈!好狠的心!” 应季听着妻子的谩骂,眼神也跟着阴沉下来。 这一夜,应季夫妇是彻夜未眠,而厉锋、以及江顾川,又有谁真能闭上眼睛好好地睡一觉呢? 翌日,清晨。 当江顾川乘坐的车抵达江东药业大厦楼下时,便被一群记者扛着摄影机给围住了。 江顾川尚且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他听见了那一声声尖锐而直击灵魂的提问—— “江总,近日,抗癌网站上出现了数十篇声讨江东药业旗下药品‘肺立克’的文章,这些文章中,都对肺立克的药效提出了质疑。他们认为肺立克这款药,具有致病人中风偏瘫等危险副作用!” “江总,肺立克这款药,是否真的有致病人偏瘫中风,损坏病人脑神经的危害?如果有,那贵公司生产的这款药,是否也可以算作是一种毒药呢?” “如果没有,那为何在一张关于肺癌痊愈者中风偏瘫的调查表中显示,每一百位服用过肺立克这款药品的痊愈肺癌病人中,就有六名患者出现了不同程度偏瘫和中风症状的情况?” 江顾川听到记者这番话,表情顿时阴沉下来。 他心思已乱,但言语措辞依然逻辑清醒,“这位同志,身为媒体人,说话都应该实事求是,你拿着一份非官方权威统计出来的数据表,就想要污蔑我公司产品有严重的质量问题,这像话吗?” “再则,如今老年群体中,中风偏瘫的患者本就占有很大的比例,这些痊愈的肺癌患者,也许只是恰好出现了偏瘫中风情况呢?” 那记者深深地看了江顾川一眼,抱着求证的态度,又问道:“那么江总,你敢拍着胸脯保证,贵公司的‘肺立克’绝对没有会致人出现中风、偏瘫、损伤神经的副作用?” 江顾川无惧所有记者讨伐的眼神,他含着笑点头,坚定地说道:“我拿我的人格保证,我们公司的产品肺立克,绝对没有网传的那些副作用。” “我们公司的每一款产品,都凝聚着无数研发人的心血,他们夜以继日地研发新的药品,为的就是拯救所有被病痛折磨的人。若在明知道某一款药品会害人不浅,我们又怎么会、怎么敢、怎么能将其投入市场?” “江东药业,是造福企业,这一点,我江顾川可以拿人格保证!” 江顾川一番漂亮铿锵的誓词说完,公司内便走出了一大批保安,将江顾川护送进了大厦。 江顾川进了电梯,一脸的正直磊落顿时变成了阴鸷冰冷。秘书室的人见江顾川脸色阴鸷难看,谁都不看进办公室去触碰江顾川的逆鳞。 片刻后,首席秘书的电话响了,是江顾川叫她进去回话。 秘书忐忑不安地进了总裁办公室,见江顾川正盯着电脑在发呆,她小声地问道:“江总,请问有什么吩咐?” 江顾川抬头盯着秘书冷冷地看了一眼,才问道:“最近几天,抗癌网上出现了上百篇诋毁我们公司药品质量的帖子,公关部都没有发现吗?” “记者们都追来了,他们公关是吃屎的吗?” 秘书战战兢兢地站在办公桌前,她等江顾川发完怒火,才说:“江总,这事发生的突然,之前这些帖子一直都没有人在意,今天早上那群记者突然就出现在了楼下,像是受人指使的。” 受人指使。 江顾川心里顿时闪过了一个人选。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才说:“你先出去。” “好的江总。” 上午九点,江臻正在上网看江顾川被记者采访的那一段,听到江顾川那虚伪的宣誓,江臻恶心的差点吐了出来。 他正要退出微博,便接到了江顾川的电话。 这是从江伟民被抓后,江顾川第一次给江臻打电话。江臻盯着来电人名字沉吟了片刻,才在最后两秒接通了电话。 “哥。”江臻这声哥,直喊得江顾川头皮发麻。 江顾川的心脏上像是攀附着密密麻麻的蚂蚁,他揉着太阳穴,强压着对江臻的恶心,低声问道:“中午有空吗,我有点事,想要与你谈谈。” 江臻早就在等他这句话了。 “行。” 听到江臻如此轻易便答应了自己的邀约,江顾川不禁警惕起来。 他为何如此轻易就答应了自己的邀约? 他心里又在打什么算盘? 兄弟俩约在一家中式菜馆见面,江顾川早到了十多分钟,他去洗手间上了个厕所,再回来时,便看到江臻已经坐在了包厢内。 江顾川盯着那人笔挺的坐姿出了会儿神,直到江臻扭头问了句:“哥,还不进来吗?”他这才结束了沉思。 江顾川眉头动了动,抬步走进里面,拉开江臻对面的凳子坐下。 坐好后,江顾川盯着江臻那头短发,讽刺地笑了一下,说:“我始终听不习惯你这口男人腔调。” 江臻又怎么会听不出江顾川是在讥讽他呢? 江臻拿起桌上的茶壶,将滚热的水倒进碗里,将勺子筷子一起放进去,不嫌麻烦地又将碗烫了一遍。 江顾川蹙眉看着他做这件事,心想这人怎么这么事儿逼! 江臻将碗中的热水倒进一只盆子里,这才抬头对江顾川说:“我也始终不习惯你是我亲哥的事实。” 江顾川顿时黑了脸。 服务员开始上菜了。 江臻将那叠碧绿色的凉拌海带丝推到了江顾川的面前,他道:“你看这盘海带丝的颜色,到底是像你妈头上的颜色,还是像我妈头上的颜色?” 这话你让江顾川怎么答? 江顾川算是领略到了江臻讽刺人的本事,他不欲听江臻说那些刺人的话。他今天来,是有正事要问。江顾川直勾勾地盯着江臻,直言提出:“网上那些事,是不是你做的?” 江臻脸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你指什么?” 江顾川眉眼间都是烦躁,他不耐烦地挑了下眉梢,忍着怒火低声说道:“抗癌网上那些帖子,不是你找人故意做的?还有那个什么统计表!” “江臻,江东药业怎么说也是父亲的心血,你恨父亲,我能理解。但江东药业不止是父亲的心血,也是你母亲的心血。你真忍心看到江东药业被打击、被诋毁?” 江臻真是没料到,江顾川会用这套说辞来说服他。江臻有些想笑,他态度无所谓地说:“我妈入土已多年,坟头草已三丈高,江东药业是毁了还是辉煌,管她屁事?” “活人管活人的事,死人管死人的事,哥,你跟我说这个,是没用的。”江臻说出这番话,便是间接的承认了网上那些事,都是他在暗箱操作。 江顾川正想要发火,便听到江臻又说道:“你怕什么?你那肺立克若是没有问题,你行得正坐得端,你需要怕吗?我看哥今天迫不及待想要见我,莫不是心虚了?慌神了?” 江顾川沉默地盯着江臻看了片刻,才冷笑道:“我以前还真是小看了你,看看你这张嘴,还真是能说会道啊。”三言两语就能把人给堵死。 江臻淡笑着摇头,他吃了两筷子菜,想到了什么事,便搁下了筷子,道:“忘了,我有个礼物要给你。” 江顾川眉头一皱。 江臻从他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来一个精致的礼盒。江臻将那礼盒递给江顾川,说:“哥,这份礼物,我早就准备好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送出去。” “哥,看看,喜不喜欢?” 江臻已经收回了手,重新拿起了筷子,一边吃东西,一边期待地看着江顾川。 江顾川盯着那礼物盒,注意到包厢角落里有摄像头,料想江臻也不敢在监控前面对自己下毒,这才伸手握住了那个盒子。 他一边问:“是什么?”一边打开了礼盒。 丝绒礼盒被打开,一张血肉模糊的照片静静地躺在礼盒里面。那照片上,是一个被碾压得不成人形的女孩子,头发与血肉混在一起,姿势扭曲,让人看了便反胃。 江顾川看到那照片,顿时恶心得扭头干呕,将刚才吃下肚子里的菜和水都吐了出来。 江顾川吐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他扯了张纸,把眼泪跟嘴角的脏东西擦掉,这才坐直了身子,俊脸微白地盯着江臻。 江顾川已经猜出那照片上的人是谁了。 江臻今天胆敢将这东西拿出来,就是打算彻底与他撕破脸皮。 江顾川一个字也不说,有监控在,他说的每一个字,都会成为日后的供词。 江顾川不说话,江臻却敢肆无忌惮。 江臻站了起来,伸出长臂,拿走了礼盒内那张照片。他将照片正面对着江顾川,盯着江顾川苍白的脸,声音轻缓地说道:“知道照片上这个女孩子的尸体,为何会呈现出这幅模样吗?” 江顾川眼瞳颤抖地盯着江臻,说不出一个字。 江臻告诉他:“当火车的轮子轮番从一个少女的身体上碾压时,就会呈现出这种姿势。” 江臻捏着照片,双手往江顾川面前一撑,他低下头,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释放着诡谲跟恨意,他道:“江顾川,你猜猜,当厉锋他们知道你就是那个幕后的真正凶手后,你的下场,会不会比我妹妹更惨?” 江顾川瞳孔狂颤。 他瞬间联想到了昨晚厉锋问的那些话。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江顾川的脑海里浮现! 江臻将他做的那些事,都捅给了厉锋他们?所以昨晚厉锋才说那种话,故意试探他? 思及此,江顾川后背都开始发凉了。 江臻瞧见江顾川额头瞬间冒出了冷汗,他的目的便达到了。“江顾川,希望我下一次看到你,是你的尸体。”说完,江臻转身便走了。 走出包厢后,江臻便给林景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林队,可以按照我说的去做了。” 林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才走出了厕所。他一回办公室,便开了个会,将他知道的许多内情,都一五一十跟同事们分享了。 那天晚上,厉锋下了班从车里走下来,便发现地下车库的监控死角处,站着一个身穿黑色体恤衫,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 厉锋认出那人正是从林景身边买通的自己人。 他径直朝着那个角落走过去。 “陈哥。”厉锋还算是恭敬地尊称了对方一声哥。 被叫做陈哥的男人,正是林景的下属,叫陈胜宇。他见四处无人,这才压低了声音,告诉厉锋:“厉先生,你拜托我的那件事,我终于查清楚了。” 厉锋眼里闪过一抹暗芒,他问:“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人真是江顾川?”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陈胜宇点了点头,他说:“这是我们林队亲口说的,今天在会上,林队将他查到的消息分享给了我们。” 陈胜宇靠近厉锋一些,小声说道:“江顾川的确是当年在船上给你们下药的人,至于为何会下药,这事就要从另一个人身上说起。” 厉锋眯眸盯着陈胜宇,疑惑地问道,“谁?” 陈胜宇:“苏润的养父,苏豫笛!” 厉锋愣了下,“苏教授?”厉锋怎么都没想到,这件事的背后,还会跟苏教授扯上关系。 厉锋不解地问道:“苏豫笛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据说,那苏豫笛当年耗时多年,才研发出了一种专治肺癌的救命药。”说到这里,陈胜宇眼里露出了新奇的光芒,他告诉厉锋:“正是江东药业生产的那款‘肺立克’!” 厉锋多聪明的人,陈胜宇的一语,便将厉锋给点醒了! 他一边在脑子里琢磨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一边缓缓地说道:“苏教授当年意外溺水身亡后,江顾川盗取了苏教授的研究成果,将苏教授的研究成果给了董必。因此,董必便被江顾川打造成了药学天才!” “董必追随江顾川,成功进入江东药业,成为了江东药业研发部的组长。而江顾川也因为董必的贡献,顺利打进了江东药业的高层,得到了江伟民的认可,站稳了人心!” 越说,厉锋的眼神越是癫狂。 他越发急切地说道:“而那个丫头,正是苏教授的养女,她深得苏教授的喜爱,肯定清楚养父的研究项目。江顾川害怕日后肺立克成功上市后,会被那个丫头揭发,于是他便...” “借刀杀人!” 陈胜宇见厉锋只凭分析与猜测,便将事情真相道了出来。他心里吃惊,面上却不显。 “大概就是这样,但还得加一条。”陈胜宇说。 厉锋眼里的躁动与疯狂被他强行压下去了一些,他虚心请教:“还有哪点,是被我忽略到的?” 陈胜宇说:“苏教授的那个养女,长得跟江伟民的亡妻蓝若云,非常相似。江顾川肯定是见过蓝若云的...” 厉锋眯起了眸子。 按照江顾川那歹毒的性格,在见到了与江伟民亡妻蓝若云长得相似的适龄少女后,又怎么不会怀疑苏润那丫头跟江家的关系? 苏润既可能是江伟民散落在外的龙凤胎女儿,又是苏教授的养女,两种身份加在一起,她必须死! 厉锋再一次冷笑起来。 “好啊,好得很!” - 这天晚上,江顾川晚上做了个梦,梦见无数个火车轮子从他身上碾压了过去。 他醒来,下意识伸手去摸自己的背。摸到了完好健康的身子,江顾川这才心惊地抹了把头上的汗。 江顾川爬起来,打开全屋子的灯,去一楼接了杯水喝。 刚将水喝下,江顾川便接到了董必的电话。 江顾川纳闷董必这么晚打电话来会有什么事。他接起电话,就听到电话那头,董必语气惊慌失措地吼道:“江顾川!江顾川,我们窃取苏教授研究成果的事,被爆出来了!” 江顾川脑子里懵了几秒钟,然后才响起了嗡嗡嗡的声音。 江顾川有些站不稳,他忘了自己跟董必说过什么,总之当他刚挂掉电话的时候,第二个电话又来了。这一次,电话是公司售后部那边打来的。 经理在电话里面焦急地说道:“江总,今晚我们突然接到了上百个病人的投诉电话,他们都在质疑‘肺立克’的副作用能致患者中风偏瘫。我们还了解到,已经有十多名颇有威望的病人,连夜成立了一个维权团队,要状告咱们公司!” 江顾川:... 这一夜,江东药业内乱得人仰马翻,江顾川半夜驱车赶往公司,还没下车就被围堵在公司楼下的那些家属给堵住了。 数百名因为服用过‘肺立克’而出现中风偏瘫等后遗症的病人家属,纷纷举着血红色的诉状牌,于深夜里,站在了江东药业大厦的楼下,将整栋大厦围得水泄不通! 这一夜,望东城的夜晚前所未有的热闹、沸腾! 421章 厉锋展开报复,小江狗被打! 深夜,江东药业楼下热闹非凡,声讨江东药业的家属们簇拥在一起,将江东药业的现任总裁江顾川围在中间,对他进行讨伐。 有人拉了江顾川肩膀一把,力气很大。 江顾川被拉得转过半个身子过去,差点撞在了那人的身上。 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穿着条纹polo衫的男子,他个子比一米八二的江顾川还要高上五六公分。 那高个子魁梧大汉冲着江顾川的脸,劈头盖脸地骂道:“你们真是没良心啊!还江东药业,造福企业!我看你们就是一群掉进钱眼里去了的畜生!你们那药,害人不浅,如今我妈躺在床上连屎尿都需要人帮忙,你们那药把她弄瘫了,你良心就不痛吗!” 江顾川被那人吐了一脸的唾沫星子,还没来得及擦去,又被另一只手臂给拉了过去。 这次拉住江顾川的,是个十八九岁模样的少年人。这少年人红着眼睛,对江顾川说:“江顾川!江总裁!我爷爷两年前被检查出肺癌中期,因为服用了你们公司的肺立克,这才控制住了病情,顺利地完成手术,重获了健康!去年,我们一家人给江东药业定做了一面锦旗,如今那面锦旗还在你们公司那棉功德墙上挂着呢!” “可就在半年前,我那身体还算健康的爷爷,忽然便中风了,现在神识不清,连我们这些子子孙孙都识不全!江总裁,你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和交代啊!你们那肺立克究竟是良药还是另一种毒药,总得给个准话啊!” 大多数人,都还是感恩肺立克对他们亲人的救治,但一想到这药的副作用明明害人不浅,而江东药业却未在药品使用说明书中明确提出这款药品的可怕副作用,这些人便又对江东药业寒了心,誓要讨个说法。 江顾川怔然而无助地盯着这些人脑袋,他被吓得满头都是汗。 你一言,我一语,吵得江顾川脑仁疼。 江顾川慢慢找回了主心骨,他举起双手,大声地喊道:“各位,各位稍安勿躁,我一定会调查清楚这件事,给大家一个说法!” “若肺立克真有使人出现偏瘫和中风的风险,那我们公司一定会立马下架了这款产品,并给所有收到殃及的病人一个交代,也给每位家属一个交代!” “大家想想,江东药业成立二十多年,研发成功过多少救命的药!江东药业是上市企业,这么大一家公司立在这里,我江顾川这么大个活人站在这里,我们肯定不会甩锅的!” 听到江顾川的话,已经有人开始恢复了冷静。 但今晚站在这里的人,却并非全都是真正的家属,还混着一些拿钱办事浑水摸鱼的人。 瞧见这些家属情绪快要被江顾川给安抚下来,那一批拿钱办事的人,顿时扯开嗓子吼道:“胡扯!他江顾川说的话根本就不能信!” “你们江东药业,哪里还有什么好名声!你那爹,在传闻中是何等善良的企业家,结果呢?为了辉煌腾达,先是谋害了糟糠前妻,又骗娶了蓝家金行的小姐!后为了保全荣华富贵,竟然狠心找绑匪将一对可爱的龙凤胎亲儿女给绑架了卖了!还将助他得到荣华富贵的妻子硬生生给逼成了神经病!” “卖儿卖女,两度杀妻!江东药业有着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创始人,又能是什么造福企业?你江顾川是江伟民跟朱秀兰生的,你又能比那两个畜生好到哪里去!” “你这样的人,还谈什么信誉?谈什么给个交代?” “您们江东药业若真的看中这件事,早在两天前,当这件事被爆出来的时候,你们就该自我反省!就该想到要妥善的安抚好被你们残害的病人和家属!而不是忙着去删帖,拿钱压热度!” “各位,听我的,他江顾川就是个大骗子!江东药业就是个吸人血的无良企业!咱们今天放过了他,指不定他天不亮就卷财产逃命去了!” 这些人,都是提前准备好了说辞的,且讲出来的内容又字字皆真。原先那些已经冷静下来的家属,在听到这番话后,顿时又激动起来。 “是啊!江东药业根本就是吸人血的无良企业,江顾川就跟他爹一样,就是两个没心没肺的畜生!药是他们公司研发出来的,有什么副作用,他们能不清楚?” “是啊!是啊!” 江顾川见这些人再度被煽动起情绪来,顿时意识到了危险。 他必须尽快脱身,否则今天怕是走不掉了。 但他被家属团团围住,一时间也无法脱困,可谓心急如焚。江顾川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下,他刚把手机从裤兜里取出来,手机便被那个条纹衫汉子给夺走了。 那汉子举起手机,看到了短信内容,顿时高呼道:“好家伙!江顾川真的准备跑路!你们看,他的秘书给他发短信,让他尽快脱身,安排好了车子送他去躲藏!” 闻言,大家顿时安静下来,皆用一种诡异而危险的眼神盯着江顾川。 同时被数百道含着杀意的眼神盯着,江顾川后背汗毛倒立,下意识转身就要跑。他刚转了个身,就被那条纹衫汉子一把抓住了脖颈后面的衣领子,一把给抓了回去,一脚踹在了地上。 “给我打!打死这个没有良心的畜生!还想逃!” 有一个人开始动手,接着就会有第二个。 人,都是经不起煽动的,更何况是一群心里本就装满了怒火的人呢? 江顾川清晰地感受到一只又一只脚掌,无情地踹在他的身上,他躲避不了,只能用手紧紧护住最重要的脑袋,任凭那些拳脚捶打着他的双腿、背部、腹部、以及口鼻... 在公司里熬夜加班的那些员工,都站在走廊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楼下那场暴行。终于,有人哭了出来,大声喊道:“快去救人啊!去救救江总啊!” 这群员工从公司里冲了出来,带着惊人的动静跑向了家属群,然而他们的到来更是惹怒了这群满心冤屈得不到申诉的家属。 员工跟家属殴打了起来,现场乱成了一片。 呜呜呜—— 呜呜呜—— 远处,警笛声呼啸而至。 几个眨眼间,便有近二十辆闪烁着彩光的警车停在了江东药业大厦附近。 林景手里拿着一只喇叭,边走近暴乱的人群,边用肃穆的声音喊道:“我们是警察,请立刻停止你们的暴行,否则我们将以聚众闹事罪名将所有人拘留!” 在林景的震慑下,这群失去了理智的人,逐渐恢复了冷静。渐渐地大家都停了下来,侧头盯着身后那些警车,跟身板笔挺表情威严的警察。 林景身穿着一身黑色制服走来,自有人给他让道。 林景阔步迅速地走向了闹事人群的最中间,他盯着奄奄一息的江顾川,见他口鼻都在往外流血,就知道这人伤得极严重。 林景在江顾川面前蹲了下来,他问江顾川:“你怎么样?还能听清我说话吗?” 江顾川紧紧地抱住脑袋,像是傻了一样,没有说话。林景立马起身喊道:“救护车快过来,这里有人生命垂危,必须送往医院!” 江顾川被护送去医院的路上,那双手还紧紧护住最脆弱的脑袋。到了医院,他盯着头顶那炫目的白灯,这才意识到自己脱险了。 江顾川无力地松开双手,躺在手术床上默默的落泪。他听到医生说:“病人双腿骨折、左边肋骨断裂三根,右边肋骨断裂两根,脾脏出现水肿...” 他全身都是伤,每一处伤痕都能要了他的命。 江顾川感受到麻醉药被注射进了身体,在意识快要消散的瞬间,江顾川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男人冷冽漠凉的声音:“当火车的轮子轮番从一个少女的身体上碾压时,就会呈现出这种姿势。” 苏润那丫头是被火车轮子碾死的,而他今晚,也差点被三百名家属用脚给踢死。 这是报复。 赤裸裸的报复! - 韩湛的私人飞机深夜里抵达望东城机场,他乘坐摆渡车来到地下车库,一上车,便接到了宋瓷的电话。 此时已是深夜三点半钟,韩湛见宋瓷挑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心中顿时生出不安来。 别不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事。 韩湛忙接了电话,问道:“瓷宝,出什么事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法掩饰住的紧张。 宋瓷忙说:“我没事。就是猜到你可能下飞机了,掐着点儿给你打个电话。” 闻言,韩湛狂跳的心这才逐渐平静下来。 他调整了一个慵懒些的坐姿,这才问道:“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莫非是因为想我想的睡不着?” 韩湛少见的有些自恋。 宋瓷莞尔一笑,才道:“我是想跟你说,回来别走三生桥区。” “我直接回家,不去公司。”三生桥是望东城的金融街,望东城排行前五十的企业,几乎都矗立在那片区域。宋瓷特意叮嘱,反倒勾引起了韩湛的好奇心,他问宋瓷:“三生桥那边出什么事了?” “江东药业彻底乱了。”宋瓷今晚本来是在睡觉的,但半夜里被手机微信里滴滴滴的声音给吵醒了。她打开微信,才发现微信群的每个朋友圈都很活跃,大家都在深夜直播江东药业发生的暴行。 “江东药业那款叫做肺立克的药,被爆出具有使人中风偏瘫的高风险。今晚,数百名受害者家属都围堵在江东药业楼下讨个说法。江顾川接到电话,得知事情的严重程度后,深夜里开车去公司里主持临时会议,结果一下车,就被那些家属给堵住了。” “听说,江顾川被家属们给打了,目前生死不明,正在医院接受治疗。” 韩湛没想到刚离开短短数日,这望东城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问道:“难道是江臻终于出手了吗?” 宋瓷没做声。 片刻后,她才说:“家属突然在深夜里集结闹事,这明显是受人指使,但那个人是谁,咱们又怎么猜得出来。等调查吧。” “你先回来,我等你。” “好。” 挂了电话,韩湛打开微信。 他的微信里面,好友不多,只有家人群,以及玩得最密切的几个商业大佬。这些大佬都是忙人,世界各地到处飞,知道这消息的人目前还不多。 韩湛一进入微信,便瞧见程砚墨在几分钟前发了条信息。 程砚墨说:【韩先生,江东药业出事了,江顾川被情绪极端的家属给揍了,目前生死不明,江东药业要大乱了。】 韩湛看到这条信息,简短地回复了一个字:【嗯。】 程砚墨见韩湛这时候还没睡,猜到他可能也是在关注这件事的进展,便对他说:【这件事,势必会引起上面的重视,江东药业若是处理不好这事,怕是要彻底倒了。】 韩湛则说:【身正不怕影子歪。】 若身不正,那迟早是要倒的。 程砚墨收到这条回复,便看懂了韩湛对江东药业这件事的态度。 程砚墨附和了一句说的有道理,便没再打扰韩湛了。 回家路上,韩湛仔细地将这几天发生的事都了解了一遍,这才晓得,肺立克这款药品,也许根本就不是那个董必研发出来的,而是董必从他人手中盗取的研究成果。 他眉头轻蹙,呢喃道:“该。” - 天,终于是亮了。 韩旺旺并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她化好妆,准备去公司的时候,接到了江臻的电话。江臻在楼下等她,说要请她吃早餐,心情颇为不错的样子。 韩旺旺开开心心地下楼,瞧见江臻今天竟然穿了一套修身的酒红色西装,更将他身上那份阴柔的美感刻画得风华绝代。 韩旺旺一边吃早餐,一边打量着江臻身上这身衣服。 在韩旺旺第五次偏头偷看江臻的时候,江臻坐不住了。他放下筷子,盯着韩旺旺说:“想要看你男朋友,明目张胆看就对了,何必偷偷摸摸。” 韩旺旺微微脸红。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江臻的手臂,笑问道:“今天是有什么喜事?” 江臻眸色微暗,从韩旺旺的包里取出一张柔纸巾,将嘴巴擦了擦,这才说道:“嗯,昨晚发生了一件好事。若非城区内严禁烟火,我都想要放鞭炮庆祝了。” 韩旺旺赶紧摇了摇他的手臂,好奇的问道:“什么好事?说来我们一起乐呵乐呵?” 江臻:“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韩旺旺一头雾水。 被江臻送到了事务所楼下,韩旺旺下车站在路边,见江臻调转车头打算离开,便问他:“你今天也不回事务所上班?” “不了。” “那你去哪儿?”想到江臻同时也是f国际智能科技公司的老板,韩旺旺又问:“你要去f国际?” 江臻摇了摇头,说:“我要去医院,探望一个受伤严重的人。” 韩旺旺听到这话就紧张,“谁受伤了?” 江臻朝她眨了眨眼睛,才道:“我哥。” 韩旺旺迷茫了一下,才想起江臻还有个哥哥。 江顾川受伤了? 韩旺旺意识到昨晚一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她见江臻开车走了,这才转身去事务所。 韩旺旺拿着手机,一边搜索消息,一边走进事务所。她正准备打开浏览器里的新闻报道,便见到事务所内的同事们,都聚在一起议论江东药业昨晚发生的那件大事。 韩旺旺走近些,去听了个大概,才知道江顾川昨晚差点就被那些家属给打死了。 怪不得江臻今天穿得如此喜庆。 江顾川若真的死了,他肯定会开心地买上一堆炮竹,跑去无人的地方放炮庆祝。 - 上午,第一人民医院的住院部6楼某个房间外的走廊上,站着一大群人。 有江东药业的高层、董事长、秘书。也有江顾川的那些至交好友,比如厉锋。 江顾川今早已经脱险,但人还未清醒,这些人守在这里,其实也做不了什么。但他们都不舍得离开,都想要亲眼见到江顾川活过来,他们才肯安心。 如果江顾川就这么被打死了,那江东药业绝对会元气大伤,那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下场。 到了十点钟,江顾川才幽幽地睁开了眸。 走廊外,一直通过病房门上那块小玻璃门观察着病房内动静的秘书,注意到江顾川睁开了眼睛,她赶紧冲护士台叫道:“护士,江先生醒了!” 护士立马带着医生赶了过来。 “都让让!”将所有人赶走,医生这才走进病房去给江顾川做了一通检查和询问。 江顾川的精神不算好,但脑子没受伤,意识也算清楚。江顾川不能动弹,毕竟他身上多处重伤,动一下伤口便扯着浑身的肉疼。 医生问完了话,安慰他:“江先生,你身上的伤,好好养几个月,就能康复了。” 听到医生的话,江顾川并没有喜悦的感觉。他知道,他这次暂时死里逃生了,但下一次就说不准了。 医生走了出去,对门外围着的这群有钱大佬说道:“江先生目前已经清醒,但精神还很虚弱,我不建议大家现在就进去探视。” 众人一起求医生行个方便,“医生,让我们看一眼就好,确认江总没事,我们才能放心啊。” 医生回头看了眼病床上的男人。 见江顾川微微点了点下颌,医生这才答应。“行吧,就看一会儿,少说话,看看就走,安个心。” “好!” 一群人乌泱泱地挤进了病房,顿时将本就不大的病房,堵成了一间牢房。 众人围着病床,将江顾川围得水泄不通。 瞧见江顾川那鼻青脸肿浑身都缠着纱布的样子,这群看着他一路走过来的高层和董事长都不禁红了眼睛。“顾川啊,这次你受苦了。好好养伤,等伤好了回来,我们再处理这些事!” 他们仍然相信江顾川,相信董必。 他们坚信肺立克是董必研发的药物,坚信肺立克没有那些可怕的副作用,坚信这一切都是有心人在暗中搞江东药业。 而那故意针对江东药业搞事的人,极有可能就是江伟民以前的那些老对手。 他们都这样盲目的坚信着。 江顾川虚弱地笑了笑,然后张开嘴,发出了喑哑的声音,“各位叔伯,公司,就拜托各位了。” “别说这些,公司是我们大家的!你现在躺下了,我们当然会帮你好看。顾川,你快些好起来,等你回来,我们再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江顾川点了点头。 这些人都记着医生的话,不敢跟江顾川多说,各自安慰了江顾川几句,便自觉地出去了。 一群人走了出来,看到厉锋还站在门外,便跟他说:“厉总,我们先走了,你跟江总是好兄弟,你进去,陪他说说话吧。” “嗯。” 厉锋目送这群人离开后,这才走进病房。 江顾川听到病房门被推开,又被关上的声音。 又是谁? 江顾川眼球微微转动起来,目光瞥向了房门口,瞧清楚来人的容貌后,江顾川心脏猛然锁紧。昨晚那些疯疯癫癫的家属,究竟是厉锋派来的,还是江臻派来的,江顾川目前还不清楚。 但他确信一件事,厉锋一定开始怀疑他了!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领取! 江顾川默然无声地盯着厉锋,心里头闪过许多种念头,但最后,他却只是朝厉锋虚弱地笑了下。“阿峰...” 厉锋嗯了一声。 他走到床边坐下,盯着江顾川那鼻青脸肿的模样,有些心疼地说道:“你看看你,怎么被打成了这样?昨晚那种情况,你就不开连夜去公司开会。” “病人家属的情绪是最不受控制的,这些年,那么多医闹惹出来的悲剧,你见过的还少吗?” 听到厉锋这话,江顾川心头疑虑更深。厉锋如此关心自己,莫非还不知道他当年做的那些事? 江顾川目光微闪,下意识说:“昨晚这群家属,出现的太巧了。他们那个时候去公司,感觉就是专门堵我的。”说完这些话,江顾川更是虚弱,连连喘气。 他停了片刻,才继续用那沙哑虚弱的声音说道:“我怀疑、我怀疑,这是我那弟弟,在整我。”到了这一刻,江顾川还不忘在厉锋面前抹黑江臻,试图洗清他自己身上的嫌疑。 厉锋目光平静的看着江顾川。 这一刻,他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江顾川这人的心机有多深沉。这才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饭都还没吃上一口,就开始在他面前抖江臻的不是了。 江顾川故意将一切行为都推到江臻身上,也是在侧面的警告厉锋:他江臻是个心狠手辣的,他连我这个亲哥哥都不放过,那么下一个,就该针对你们了。 江顾川故意说这些话,就是希望厉锋跟应季能把江臻视为眼中钉,尽快处理了江臻。 但这一次,厉锋却不会傻乎乎的继续上江顾川的当。厉锋将手指轻轻地落在江顾川脸颊上的肿块上,他问:“是不是很疼啊?” 江顾川目光微红,哑声说道:“能不痛吗?” 厉锋手指还停在那处伤痕上,他说:“那你说,当年苏润那个丫头死的时候,是不是也曾这么痛过?不对,应该是更痛才对。” 闻言,江顾川眼睫毛颤抖起来。 他说:“提她做什么?” “是,咱们不提她,那我们来提提她的养父。” 江顾川心里一紧,心里一阵发毛。 厉锋将手收了回去,他站了起来,双手插在西裤兜里,慢步走到了窗户前,挡住了从灰白色窗帘外钻进来的光。 厉锋站在逆光区域,开口讲道:“苏教授是咱们的导师,但他不仅仅是一名经济学博士,更是一名药学博士。苏教授名下学生无数,除你我之外,还有六七个年龄差不多的学生,你们公司研发部的组长董必,不正是大我们几岁的同门师兄吗?” 江顾川听到厉锋提到董必,就知道厉锋心里什么都明白了。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厉锋头也没回,盯着窗户外的满地阳光,又道:“我以前便听说过,苏教授对药学很痴迷,一直在研究一种能治愈肺癌的药物。但也只是听说过,并不清楚研究具体进展程度。” “而你与董必走得近,董必又是最深得苏教授喜欢的学生。苏教授的研究进展,董必一定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苏教授夫妇在旅行时,因为皮筏艇意外落水而溺水身亡,他的研究成果静静地躺在他的电脑里,身为苏教授最爱的学生,董必想要盗取苏教授的研究成果,那是轻而易举。” “江顾川。” 厉锋倏然转过身来,仗着高高在上的角度,俯瞰着病榻上脸色苍白的男人。他道:“九年前的江顾川,还不知道自己就是江伟民的亲儿子。那时候,你与你母亲朱秀兰刚嫁进江家,你无比希望将来能够接管江东药业!你想要获得江伟民的认可!于是,你便怂恿董必窃取了苏教授的研究成果!” “你又将董必包装成年轻的药学天才,将他举荐给你的父亲。董必带着他的诚意之作肺立克进入了江东药业,成为了江东药业研发部的组长。而将董必这颗摇钱树送给公司的你,自然就获得了江伟民跟公司上下的认可!” “你们两个,利用苏教授的研究成果,达到了你们共同的目的!我说的,可都对?”冰冷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蛇吐信子,连阳光都驱散不开那份冷冽。 江顾川愕然地望着他,心里慌得一批。 他的手开始发抖,但幅度不大。 厉锋注意到了江顾川害怕的反应,他冷笑了一下,又道:“只是这样,你还觉得不够。因为跟董必一样,身为养女的苏润,同样很清楚父亲多年研究的心血。你害怕当肺立克上市后,苏润那丫头会去揭露你们的罪行,于是,你便想到了借刀杀人!” “借谁的刀最合适?怎么杀人最妥帖?” 厉锋走到病床边,低下头来,那双危险的眸子面无表情地盯着江顾川看了数秒钟,才道:“又有几把刀,会比厉家、应季、安家以及顾家这四家加起来,更加锋利霸道的呢?” 江顾川瞳孔急速抖动起来,下意识辩解道:“阿峰,我没有...” 厉锋嗓音陡然提高了,他朝江顾川吼道:“你有!” 江顾川被厉锋突然暴走的气势给吓到了,他被吓得噤声。 “那晚,你曾与我们四人一起喝过酒,而我们对你又没有防备,你想要给我们下药,那是轻而易举!而身为我的好朋友,你深知我有多在乎宋瓷,你便偷了宋瓷的手机,故意用她的手机给我发了一条那样的短信,将我骗进了苏润的房间!” “江顾川!你竟然利用我唯一的一颗真心去害我!”厉锋这辈子,就动了那么一次心,但就是那么一次,却害得他万劫不复。 江顾川没想到厉锋连这件事都给猜出来了,他更加感到绝望。“厉锋...这都只是你的猜测。” “你闭嘴!”厉锋直接狂扇了江顾川一巴掌。 江顾川更觉得脸疼。 “江顾川!宋瓷的手机是不是你偷的?” 江顾川自然是狡辩,他说:“我没有...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还在撒谎!”厉锋气不过,猛地一把捏住江顾川的喉咙,他低吼着问他:“你说!你是不是偷了她的手机!故意将我骗进了那个房间!又是不是你,将房门从外面锁死,挡住了我们求救的路!” 江顾川的喉结骨被厉锋捏在手里,顿时呼吸困难,眼瞅着就要死了。 厉锋看到江顾川快要窒息死了,他心里一阵快意,疯狂地想着:死了也好!反正大家都要完蛋了,不如先将江顾川送去见阎王! 砰—— 门突然从外面被一脚踢开。 厉锋猛然回头,便看到门外站着一个身穿黑色衬衫的男人。这男人下巴上胡子拉碴,看着有些邋遢,但那双眼睛里却绽放着灼人的精光。 厉锋看清楚来人的模样,顿时清醒过来。他猛地松开了对江顾川的禁锢,往后踉跄推开,直到背部靠着了窗台,才呢喃道:“林景...” 422章 一网打尽! 林景早不来晚不来,偏巧在这个时候破门而入,明显是早就在外偷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瞧准了时机,故们进来阻止厉锋犯罪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厉锋反倒心平气和了。 他甩了甩刚才因为用力掐江顾川的脖子,而有些僵硬的手指,这才朝林景笑了笑,说:“林警官,你来的可真巧。” 这话,讽刺满满。 林景目光飞快地从厉锋脸上掠过,落在了出气没有吸气快的江顾川身上。 林景快步走到床边,仔细地打量起江顾川的情况来,确认江顾川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他这才撩开眼皮,盯着厉锋,说道:“你手里差点又添了一条人命。” 厉锋眯起了那双锋利的双眸,问道:“林警官,你知道多少?” 林景说:“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全都知道了。” 厉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那两道阴沉森冷的目光再度落在了江顾川的身上,他问道:“林警官,杀一个人跟杀两个人,区别大吗?” 林景知道厉锋心里在想什么,他声音没有一丝情绪地说道:“谋杀苏润,是情欲型杀人案件,谋杀江顾川,属于复仇型杀人案件。两项相加,轻则数十年的牢狱之灾,重则无期和死刑。厉锋,你可考虑好了,要不要为了一个居心叵测的人,搭上自己的后半生。” 厉锋轻嗤,“我还有后半生可言吗?” 他们四人对苏润犯下的罪行,已足够他们被关一辈子了。蓄意谋杀,情节恶劣,他与应季少说也要在监狱里耗上几十年。 一个因为奸杀罪名坐牢的男人,即便是出狱了,又哪里还有前途可言! 厉锋深深地看了眼江顾川,似笑非笑地说:“顾川,希望林警官他们将你保护的很好,可别不小心就没命了...” 厉锋说完那话,转身就要走。 他还没有越过那张病床,便听到咔哒一声。 厉锋脚步一顿,停了下来,偏头去看林景,便瞧见林景手里多了一副手铐。 林景朝他摇了摇手铐,说:“厉锋,我将针对苏润被害案,正式对你下达逮捕令。”说着,林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戳了钢印的逮捕令。 厉锋怒目瞪着他,过了好片刻,才哑声说道:“林景,你还真是不怕得罪人。” 林景无畏地一笑,直接将手铐拷在了厉锋的双手腕上,他平静的直视着厉锋的双眸,笑着说:“我这人,但求无愧于心,对得起我身上这身制服。” 厉锋笑容逐渐收敛起来,冷漠地说到:“好一个铁面无私!” 当林景亲自带着厉锋从警车上走下来的画面被其他人看到后,整个局里顿时哗然一片。 林景竟然拘了厉芒的侄子! 他还真是连天都敢捅破! 厉锋被林景用手铐带进审讯室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厉芒的耳朵里。 彼时,厉芒正站在一面黑板前面,研究着一起陈年旧案,试图抓到那名在逃已经十三年的杀人犯。 门突然被人敲响,下属急匆匆走进来,站在办公桌后面对他说道:“老大,林景将厉锋给抓来了,还给关进了审讯室。” 听到这话,厉芒猛地一把捏紧了手中的记号笔。 他抬头盯着黑板上那些千丝万缕的关系图,又偏头看了眼窗外的天,突然叹道:“戎马半生,我终于是要休息了。” 下属闻言,大吃一惊。 他抬起头来,只见厉芒已经摘了头上的帽子,还放下记号笔。厉芒盯着下属,眼睛里面闪烁着一些晶莹的东西,他又说道:“我先走了,什么都不要问。” 说完,厉芒便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下属盯着桌上那只帽子,脑海里浮现出厉芒刚才双眼含泪的模样,一个模糊又大胆的念头,在他脑海里成了形。 下属为他猜到的内容,感到心悸! - 上午十点,厉锋被从医院拘走,消息刚传开,中午十二点二十分钟,又有一批警察亲临望东银行,将拿着车钥匙,正打算开车去给妻儿们送行的应季给堵住了。 应季看到面前那群警察,又低头看了眼手指上的钥匙圈,呢喃道:“还是迟了。”他连亲人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一天之间,厉锋与应季同时被警察带走,这在望东城内引起了极大的骚动。 大家纷纷猜测这二人究竟犯了什么罪,但也猜不出个所以然。 在厉锋与应季被审讯的时候,网上又出现了一篇声讨江东药业董必窃取亡师苏豫笛研究成果的讨伐书。 而这一次,讨伐江东药业强盗行为的人,并非那些病人家属,而是国内病毒学界内的泰斗大师傅寒深! 傅寒深在他的微博个人主页,写了一篇长文,在文章中首先解释了一番他与苏豫笛之间的关系,然后详细地描写到,苏豫笛当年为他介绍肺立克药物的性能以及副作用等细节。 在文章的末尾,傅寒深强力谴责了董必盗取亡师研究成果的恶性,称其是药学界的败类! 傅寒深是谁? 人家可是国内no.1的病毒学专家,他为这个世界做过多少贡献,那是不可估量的。他从来都行得正坐得端,身上没有一个污点,他犯得着从神坛上跌下来拉踩一个毫无关系的年轻人吗? 显然没必要。 一时间,群众的目光都对准了江东药业与董必的身上。 江东药业的领导人江顾川深受重伤,尚且还躺在医院里不能动弹。而作为研发部门组长的董必又深陷在盗窃罪的风波中,江东药业一时间摇摇欲坠,人心惶惶。就连那些与江东药业合作了十多年的老厂商,都再拒绝与江东药业合作。 ‘肺立克’事件闹得沸沸扬扬,成功引得了京都那边的重视,京都第一时间派来检查团队,专门彻查这件事。 事关民生,不敢轻视! 医院里,江臻正坐在江顾川的病床旁,他手里拿着一碗温粥,在轻轻地搅拌着。 江臻将一口温粥递到江顾川的嘴边,说:“好歹吃一口,深受重伤,又不吃饭,你是铁打的身体,也该废了。” “滚,用不着你在这里惺惺作态!”江顾川直接一把打掉了江臻的手,用力地朝他的脸吐口水,却被江臻偏头躲开了。 江臻盯着洒落在被套上的那口粥,又看了眼落在肩头的唾沫,他渐渐地冷下了目光。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江顾川。”江臻将那碗粥放在床头柜上,他抽了一张纸,仔细地擦着指尖上黏糊糊的粥沫,边擦边说:“你知道吗,董必跑了。” 江顾川瞳孔微缩,下意识说:“怎么会...” “但又被抓回来了。”江臻慢了半拍,补全了董必的下场。 江臻笑吟吟地对他说:“董必是被那些家属在机场抓到的,他被抓到后,你猜他情急之下说了些什么内容?” 江顾川没有答话。 江臻笑道:“别急,有视频,我这就放给你听听。”江臻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找到保存好的那段视频,将视频画面对准江顾川,点了播放。 江顾川盯着手机屏幕,看到了乌泱泱的一群人。他们将戴着一顶鸭舌帽的董必围困在中间,有人在喊着打死董必,有人叫嚷着要将他送去派出所。 而董必吓怕了,便用手捂着脸,声音凄厉地吼道:“不是我!根本不是我!我没想盗取师父的研究成果,是江顾川!江顾川怂恿我做的,江顾川说师父人都死了,又只有我清楚他的研究内容,就算我们盗取了他的研究成果,也不会有人知道!” 纷乱间,董必被踹倒了地上。 他用手保护好脑袋,又更加惶恐地吼道:“真的都是江顾川!江顾川为了杜绝后患,还将老师的女儿给杀人灭口了!这都是真的!都是江顾川!这一切都是江顾川做的!江顾川明知道肺立克有着无法忽视的副作用,但还是一意孤行,决定将肺立克推上市!” “你们别打我,要打就去打江顾川!他才是真正的无良老板!” 视频拍到了这里,便没了。 江顾川放下手机,好整以暇地欣赏着江顾川的反应。瞧见江顾川的眼神变得颓然绝望起来,江臻心头觉得快意。他故意刺激江顾川,说:“江顾川,你最好的搭档,抛弃你了。” 江顾川沉默了好半晌,才找回了一些力气。他目光阴沉沉地盯着江臻,突然问道:“苏润,是你的妹妹吧?” 江臻点了点头,说:“她与我母亲长得那么像,你第一眼看到她,应该就对她的身份起疑了吧?” 江顾川忽然咧嘴笑了起来,他说:“嘿嘿,你妹妹可比你好看多了,她哭起来的样子,特别动人。你是没看到,她哭着求饶的样子有多么的楚楚可怜...” 江顾川一句话没说完,脸上便被江臻招呼了一拳头。 “江顾川!”江臻直接徒手将江顾川从病床上举了起来! 江臻拎着江顾川,将他放在了窗台上。江顾川病恹恹的坐在窗台上,回头看了眼身下的六层高楼,他嘴角笑容更加邪恶。 “怎么?恼羞动怒了?心疼那丫头呢?想要杀了我,让我去跟她陪葬?”江顾川浑身的肌肉伤口都在剧痛,但他却笑得癫狂畅意,他眼神兴奋地看着江臻,故意说道:“你知道她是怎么上那条船去的吗!哈哈哈,是我!我故意用一条陌生号码,伪装成了你母亲,给那丫头发了一条短信,让她去船上找我!” “她本来都不信的,但当她看到了蓝若云的照片,便信了!你都不知道,当她特意穿上漂亮的裙子,背着一只小书包,揣着期待的心情踏上那条船的时候,是多么的可爱!她就像是一只无瑕的兔子,可比你干净多了!” 终于从江顾川口中得知了江碧踏上那条船的真相,江臻心脏疼痛得像是被徒手撕裂开了无数条的口子,流出一道道鲜红的血液。 江臻咬牙切齿、态度狰狞地吼道:“江顾川,你真不是人!”心里太恨了,江臻恨不能将江顾川碎尸万段,剁了喂狗! 江顾川盯着江臻那痛不欲生的表情,他更是肆无忌惮地狂笑起来,笑得五脏六腑都跟着一起抽痛。“是啊,我不是人,但我却把你们都耍的团团转!就连应季那种天之骄子,不也为我所用,替我杀了人吗?” “你江臻再傲,不也被我弄死了一个妹妹?” 江顾川的话刚说完,一直拽着他领子的那双手便骤然松开了。没有了江臻双手力道的支撑,本就坐得不稳的江顾川,顿时便从那窗框之上跌了下去。 但医院的窗户只能打开一半,目的就是防止病人情绪激动跳楼,医院会惹上官司。 江顾川一屁股倒了下去,又被那半开的窗户给拦住了。但成年人的力气大,若江臻真想将江顾川从这里丢下去,也是能推开那扇窗户的。 韩旺旺撑着伞来到医院楼下,正觉得燥热,便听到了江臻怒吼出来的那声:江顾川,你真不是人! 韩旺旺闻声抬头,目光在楼层间搜索了数秒,才找准江臻跟江顾川的位置。韩旺旺看到江顾川跌坐在窗框中间,随时都能掉下来,吓得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 韩旺旺双腿一阵发软,她抛开了脸皮,什么都不顾,撕心裂肺地喊道:“江臻!别冲动!” 江臻听到韩旺旺的声音,心里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冰水给浇灭了。他稍微冷静了些,再回想刚才江顾川说的话,便意识到,江顾川是在故意刺激他! 江顾川知道他自己已然没有了活路,所以在临死之前,也要往江臻手上抹一手的血,让他背上‘扔江顾川坠楼’的罪名! 那样,江臻手里沾了人命,也别想干净了。 江臻瞬间恢复了理智了。 他赶紧将江顾川一把抓了回来,将他身后的窗户锁好。 江顾川见江臻眼里的杀意突然消失了,心里不禁有些失望。“怎么不杀我了?就这么放过我,你甘心吗?想想你那个惨死的妹妹啊!江臻,就这么放过我,对得起你妹妹吗?” 江臻已不会再被江顾川激怒。 闻言他说:“我犯不着为了个不是人的东西,去脏了我自己的手。” 江顾川表情一怔。 他微微低头,盯着身上那竖纹病号服,发起了呆。 突然,江顾川猛然抬起头来,虚弱地目光中隐隐透露着一丝丝倔强,他注视着江臻说:“如今事情曝光了,都说我不是人...但若不是你横空钻出来,就没人会知道我做的事!我会是江顾川,会是江东药业的总裁,会是与厉锋他们称兄道弟的贵公子!我再也不是那个被人嘲笑没有爹的狗东西,再也没有人敢当着我的面骂我妈是卖碧上位的女支女!” “我若成了,我便是一条好汉!” 听到这话,江臻看他的眼神更显得轻蔑。 江臻他默默地退后一步,站得离江顾川更远一些,怕被江顾川传染上了疯病。 江臻听到江顾川又开口说道:“我若赢了,功成名就,站在高处,我为达目的曾做过的那些事,会被人敬意地称之为了不起。我输了,身败名裂,受人诋毁,我从前所谋所行所言,这才会被冠上狼心狗肺的帽子。” 成王败寇,自古便是。 江顾川的偏执,已经深入了骨髓。 江臻不得不承认,江顾川这番话说的很有道理。虽然听上去令人很愤怒,但的确是这个理。 “江臻...” 江臻抬头看了江顾川一眼,看见他嘴边噙着一抹苦笑,声音虚弱地呢喃道:“我只是输了...”我输了,我就成了什么都不是的东西。我若赢了,我便什么都是。 江臻不欲多跟江顾川说话。 病房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韩旺旺喘着气跑了进来。见江顾川还好好地坐在窗台上,江臻并没有真的将他一掌推下来,她那颗狂跳不止的心,这才感到踏实了些。 “江臻。” 韩旺旺快步走过去,将江臻拉到了病床的这一边,然后才走到窗户边,将江顾川一把拽了下来。 韩旺旺比一般女孩子力气要大些,她费了些力,便成功地将江顾川塞到了病床。韩旺旺喘着粗气,低头对江顾川说:“你给我躺好,别想着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江顾川冷漠地看着她,嗤笑道:“你又算什么东西。” 韩旺旺瞪了眼江顾川,她说:“我很了解你这种人,你自己要下地狱了,就要拉着江臻跟你一起下地狱。但我们江臻不是你,你没爹没妈没女朋友爱,但我们江臻还有我爱。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不会准许江臻做傻事,你就别想弄脏他的手。” “都要倒血霉了,心眼倒是坏得很。” 韩旺旺将江顾川骂了一通,把江顾川气得脸色铁青。 韩旺旺绕到江臻身边,一把握住江臻的手,对他说:“江臻,你现在就跟我走,不许再来看江顾川。”她怕江臻会一怒之下杀了江顾川,也犯下杀孽。 江臻这次没有反驳韩旺旺的意见,他点了点头,说:“我跟你走。” 韩旺旺走过去拉着江臻的手就走了。 江臻慢步跟在韩旺旺身后,瞧见她那头高马尾因为奔跑而有些松散,这才问道:“你怎么来医院了?” 韩旺旺站在电梯门口等电梯,头也不回地说:“我看到了董必的那段视频,我给你打电话,你又不接,猜到你可能是到医院刺激江顾川来了,我怕你做傻事,不放心,就跟过来看看。” 事实证明,她来对了。 韩旺旺回头瞪了江臻一眼。“刚才我若不来,江顾川是不是已经被你推下去了?” 江臻点了点头,说:“之前情绪差点崩溃,差一点点,就酿成大错了。”江臻脸上也露出了后怕的表情。 瞧见江臻满脸惶恐的表情,韩旺旺又有些心疼他。 韩旺旺捏住江臻的手,拉着他进了电梯。电梯里面人多,两人就没交谈。 出了电梯,拐个弯,便是住院部与检验楼之间的那条风雨长廊。风雨长廊通往医院的花园跟运动操场,韩旺旺便拉着江臻一起,站在长廊与花园的入口大门下。 韩旺旺这才偏头问江臻:“他是不是又说了些刺激你的话?” 江臻早便知道了江顾川的罪行,没道理会突然情绪崩溃。肯定是江顾川那狗逼,又专门挑了些刺江臻心窝子的话,说给他听了。 江臻蹲了下来,低头从花团锦簇的月季花从上,扯下来一片绿叶。 他用手指将绿叶捏成了绿色的汁水,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当年,丫头之所以会踏上那条船,是因为江顾川里用了我母亲!” 江臻抬头看着韩旺旺,眼底一片血红,“旺旺,丫头以为上船就能看到亲生母亲了,所以才去的。” 闻言,韩旺旺红润的俏脸顿时变得铁青,好教养的她也忍不住破口大骂道:“江顾川这狗逼!简直是丧尽天良!”江顾川竟然利用江碧想要找回亲母亲的那份心,去伤害她! 江臻低下头去,将手中的汁水抖掉,这才说:“那个时候,江顾川便在怀疑丫头的身份了。你说,当年我男扮女装回到江家时,他心里得有多害怕?” 韩旺旺想了想,则说:“江顾川拿着你母亲的照片去诱惑江碧,也是猜中了江碧迫切想要找到生母的心情,但江顾川也不敢确认苏润是否就是江碧。” “我想,当年你被接回家的时候,江顾川并没有怀疑过你身份的真假,而是在心里想:哦,原来南星市那个丫头真的不是江碧,只是恰好跟蓝若云长得相似的小女孩罢了。” “直到你主动曝光了你是江臻这件事,江顾川这才敢确信,南星市被害的那名少女就是真正的江碧!那时候开始,他才真正乱了马脚。” 江臻听到韩旺旺的分析,心里也明朗了。“你分析的很对。先前在病房,得知了当年的全部真相,我当时真的想要杀了他。若不是医院的窗户固定死了,没法全部打开,江顾川估计已经死透了。” 韩旺旺握住江臻的手腕,她说:“从现在开始,就不要再去看江顾川了。如今还有成百上千的家属在等着江顾川给个交代,警方那边也随时会来找江顾川问话,江顾川再铁硬的心,也会有崩溃的那一天。” “你等着吧,很快我们就能看到江顾川的下场了。” - 如韩旺旺分析的一般,江顾川的确不好过。 江臻刚走,林景那边就来人审讯问话了。 如今厉锋应季以及顾秦川他们三人都已经交代清楚了犯罪的经过,认了犯罪事实。连董必也抛弃了江顾川,江顾川再死鸭子嘴硬也无济于事。 林景来看了他三四趟,便将他想要调查清楚的事情,给审讯清楚了。 厉锋与应季他们已经被抓进去一个星期了,迟迟不见出来,看热闹的人都意识到这是出了大事。大家还没有调查清楚厉家与应家这是犯了什么事,又一个爆炸性消息传开了—— 厉芒被抓走了! 厉芒是谁? 他可是林景的老大! 林景竟然将厉芒都给抓了,这还得了! 一时间,望东城像是一锅烧开了水,随处都可以看见人群聚在一起热议最近发生的这几起大事件。 就在这晚夜里十点零几分钟的时候,望东城公安官方微博上,发了一条超长的警情通报,内容如下—— 2023年7月22日凌晨两点零五分,我局接到南星市法医杨x报警称,在2015年11月8号于南星市3号铁路发生的青年画家苏x卧轨自杀一案中,死者苏x并非自杀,死因另有冤情: 报案人杨x称,该案死者苏x并非抑郁症发作卧轨自杀,而是被人迷晕丢弃在铁路上,蓄意布置成卧轨自杀的假象。 案发后,法医杨x负责为死者苏x做尸检,在死者体内检测出四名不同身份的留下的线索。杨法医将尸检数据如实上报时,却被时任上司厉芒滥用职权,压下了命案。 接到警报,我局高度重视,立马派专案人员彻查此案。经过多方调查,确认苏x死亡一案为蓄意谋杀刑事案件。 现将调查结果,公布如下: 死者苏x,1999年5月生,2009年被苏豫x夫妇收养。 养父苏豫x乃是南星大学经济学教授与南星医科大学的客邀讲师,生前曾用致力于研发肺癌专治药物。2015年7月,苏豫x夫妇外出旅行时意外落水身亡,其毕生研究成果被学生董x以及江顾x盗取。 害怕盗窃一事被揭发,江顾x遂对死者苏x起了杀心。 2015年11月7日下午,江顾x将死者诱骗至蒼海一艘游轮上,将其迷晕藏于房间,后在厉x、安x、应x、顾秦x等四人酒水中下药,将四人骗至死者苏x休息的房间,施行了侵犯。 江顾x又为厉x四人出谋划策,建议四人将苏x谋杀,以绝后患。厉x等四人听取了江顾x的建议,将苏x迷晕后,带至南星市3号铁轨,任其死亡。 案发后,该案嫌疑人厉x的叔叔厉芒滥用职权,威胁法医杨x隐瞒冤情,将一桩惨无人性的谋杀案,捏造成普通自杀案件。 该案已彻查,证据确凿,所有涉案人员皆已移交检察院,等待法律的审判。 ... 这条警情通报,像是一颗炸弹投进了湖里,炸死了一大片虾米小鱼。 423章 江顾川身亡,江臻掉马甲! 谁能想到,谁敢想到,厉锋与江顾川这群人,竟然是合谋的杀人犯! 怪不得! 怪不得厉锋与应季被双双带走后,两家的家长连个屁都不敢吭一声。 这杀了人,还是情节如此严重的先奸后杀,他们厉家跟应家就是有天大的权势,也是无法将这件事摆平的! 按照警情通报所说,那厉芒滥用职权、包庇杀人犯,惩罚自然不会轻。踢出党籍那是必须的,废职入狱也是必须的。 厉家这次算是元气大伤了,独生子厉锋被抓了,厉芒也被抓了,本就人丁稀薄的厉家,这家更是凋零了。 昨日还鼎盛风光的厉家,今天再看,不免觉得萧索凄凉起来。 ... 此刻,厉锋的家里,哭声一片。 厉芒下午被逮捕后,他的妻子便带着独生女儿来到了厉绝的家里。母女俩站在厉绝家门口,厉家二夫人指着厉绝家别墅大门破口大骂: “厉绝,你看看你们厉家生了个怎样的魔王!那遭天杀的,害死别人还不够,连我男人都给害进去了!若不是为了留住你们厉家的独苗苗,包庇厉锋那个小畜生,我家厉芒又怎么会被抓进去!” “你们厉家重男轻女,把厉锋那独苗苗当个宝,宠着他惯着他,把他养成了个无法无天的小霸王!现在好了,全都进去了!全都进去了!厉家就要完了!咱们都别活了!” 厉家二夫人怒火攻心之下,将所有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厉芒的女儿则蹲在一旁无助地流泪,一想到爸爸被堂哥拖累,要遭受牢狱之灾,她心里便恨死了这个堂哥。 厉夫人与厉绝站在门后面,听着老二家的骂着那些难听的话,却找不到立场为自己家做辩护。 厉家二夫人在厉绝家门口闹了半天,最后哭得晕了过去,才被佣人给抱进了厉绝家。 再次醒来,已是半夜。 此时,望东城警方正好在官网上发布了警情通报,厉芒的女儿拿着手机,看完了通报,便将手机丢到了母亲的怀里,嚎啕大哭,说:“妈,爸爸这下完了!” 二夫人赶紧拿好手机,盯着警情内容读了一遍,弄清楚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明白自己的男人是真的没法出来了,心里顿生绝望。 这下老公的乌纱帽被摘了不说,人还得被关进去受罪,二夫人顿时悲从中来,大喊一声:“我的老天爷啊!”喊完,二夫人便从沙发上滑了下来,跪着去到了厉老爷子的灵牌前。 二夫人仰头望着老爷子的遗像,扯着嗓子哀嚎道:“爸啊,厉家被你那不孝子孙子给毁了啊,我家厉芒也被连累进去了,爸,爸你可得保佑咱们一家啊!” 厉绝与夫人像是两只鹌鹑,抱臂坐在沙发上,默默地落着泪,只能干听着老二家的女人在那里诉苦哀嚎,都没勇气开口喊她闭嘴。 谁让他们理亏呢。 - 这一夜,可不止厉家通宵坐到了天明。 顾家与厉家挨着不远,就住在同一片别墅小区,两家的房子正好围绕着一条人工河而建。上游的厉家闹腾的厉害,下游的顾家却沉默的异常。 今日厉芒被抓走后,顾父听闻了风声,便猜到是当年那件事被揭发了。他回到家后,便给全家的帮佣都放了一天假,让他们自行离开。 如今顾家这宽大的宅子里,就只有顾父顾母与顾秦风三人。 顾父看到了那份警情通报,他双手紧紧捏着实木椅子的扶手,气得嘴唇一直在颤抖。 顾秦风时刻注意着父亲的反应,真怕父亲受不了刺激,会晕死过去。 但顾父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加之顾秦川从小就是个不省心的,顾父也许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天。这会儿,他整个人憔悴得像是眨眼就能倒地不起,但他还撑着一股怨气,坐得笔直。 半晌后,顾父才开口叹道:“事已至此,你弟弟是捞不出来了。无论是15年在南星市犯下的那桩罪,还是今年刘清那件事,都能让你弟弟在里面脱一层皮,掉一身骨。” 顾秦风听懂了顾父的意思。 父亲这是要放弃了顾秦川! “父亲,我们真的要放弃秦川吗?我正在找厉害的律师,也许...” 顾父直接伸手堵住了顾秦风的话,他说:“全国上下,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件事,你的律师再厉害,他能大过天?大过民意?” 顾秦风便不说话了。 “你弟弟是个不成器的,从小就爱惹是生非,不让我们放心。”顾父抹了把热泪,深深地拍了拍顾秦风的肩膀,对他说:“秦风啊,你可得给我争口气啊,你弟弟做的那些混账事,让我和你妈无脸见人,我们就只有指望你了!” 顾秦风看了眼哭得泣不成声的母亲,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事已至此,不管他们再如何斡旋,顾秦川这次都要栽进去了。 - 秦舒雅中午便带着孩子们飞去了父母所在的东岳市,将孩子们哄睡下后,秦舒雅这才敢来到客厅里,打开电脑查看应季那边的情况。 当得知应季与厉芒他们都被带走后,秦舒雅一片怔然。 她将那封警情通报读完,已是吓得泪流满面。一对儿女听到了动静,都从房间了里跑了出来,一把搂住妈妈的脖子,关心的问道:“妈妈,妈妈怎么了?” 秦舒雅说不出来。 女儿抬头盯着笔记本电脑中播放的视频,正好瞧见父亲双手戴着手铐,被警察从银行抓走的画面。六岁的女儿便天真地问母亲:“妈妈,警察叔叔为什么要抓爸爸?爸爸是坏人吗?” 秦舒雅听到这话,心脏绞痛。 儿子在一旁,也发出了软糯糯的声音,他说:“妈妈你说过,警察叔叔是抓坏蛋的,爸爸是坏蛋吗?妈妈,我们的爸爸是坏蛋吗?” 秦舒雅再也绷不住了,一把搂住一对子女,哭诉着说:“孩子们,爸爸不是坏蛋,爸爸不是坏蛋...” “那警察叔叔为什么要抓他?”小孩子的话,把秦舒雅问得哑口无言。 秦舒雅默默摇头,一句话都不说。 ... 林景看着同事将那条警情通报发了出去,想到这则通报会引起怎样的山崩海啸,林景眼里闪过一道兴奋的光芒。 都说京都水深,他看着望东城也不遑多让。 这群祸害,终于是一锅端了。 林景准备下班时,遇见了陈胜宇,陈胜宇就站在局里大门口的广场上,靠着他的二手汽车。林景很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充满了失望。 林景越过陈胜宇就要走,陈胜宇赶紧拦住了他。“林队。” 林景垂眸,他伸出手仔仔细细地摸了摸陈胜宇身上的制服,片刻后,才说:“脱了吧,你不配。” 陈胜宇顿时便红了双眼,“对不起,林队。”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你的良心。”林景没再赏陈胜宇一个眼神,昂首阔步地走了。第二天他再去局里,便收到了陈胜宇的辞职信。 林景没有丝毫犹豫,便批了他的辞职信,给递了上去。 陈胜宇见林景一句话都不想跟自己说,知道自己寒了他的心,也无颜面对林景。他低着头,像只胆小的鹌鹑,将所有东西收拾好。 尽管林景并未将陈胜宇是叛徒的消息透露出去,但一起共事的同事都是人精,都猜到了陈胜宇的所作所为。见陈胜宇抱着东西从办公室里出来,也没人敢去给他送行。 盯着陈胜宇那个空出来的位置,林景对身后的下属问道:“周思薇还有多久才会康复,等她上班,通知她来重案一组。” “好!” 吩咐好这件事,林景便驱车去了医院。 目前所有人都被送去了看守所,要接受检察院的调查与审核,但江顾川因为深受重伤,还一直在医院躺着。 林景来到医院,将车停好,正要上楼,便看到了江臻。 江臻今天穿着一件酒红色的真丝宽松衬衫,搭配一条黑色西装长裤,寸头依然遮盖不住他俊秀精致的五官,与那双充满了戾气和冷芒的双眼。 他站在医院门口,颇像是一个来医院门前拍摄杂志的男模特。 林景走到江臻面前,似笑非笑地问到:“等我?” 江臻说:“这段时间,辛苦林队了。若没有林队,我妹妹的冤情,怕是永远也得不到伸冤。”江臻后退一步,郑重地给林景行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林警官,多谢你。” 见他弯腰致谢,林景收起了眼里的玩笑之意,对江臻说:“快起来,我做这一切可不是为了你。” 江臻抬起头来,狭长的冷眸中装着一些零散的笑意星光,他说:“嗯,林警官是为了自己的良心。” 林景被江臻这话调侃的还有些不好意思。 “林警官,让我请你吃顿饭吧。”江臻指着医院对面的早餐店,说:“也不是什么高贵场所,就那家早茶店,怎么样?” 林景回头看了眼街边那家占据了一二楼的早茶店,他早上惦记着陈胜宇的事,还没吃早餐。听江臻这么说,林景便觉得有些饿了。 “那行,走吧。” 林景与江臻去了早茶店,点了两屉小笼包,一些干蒸饺子和粥。 吃饭时,林景听江臻说了许多他儿时与江碧被贩卖出国的经历,那些经历,听得林景直皱眉。得知江臻兄妹小时候过得那么不容易,好不容易苦尽甘来,江碧却又死于非命,林景这顿饭吃得都不是个滋味。 他望着面前这个个子高高,容貌俊秀的青年,叹道:“你也是不容易。” 江臻擦了擦嘴边的粥沫,对林景说:“再不容易,也都熬过来了,往后,都是好日子。” “这么想就对了。” 林景匆匆擦了擦嘴巴,便起身说:“走了,我还得去问江顾川几个问题。” “哦?”江臻跟着起身,跟在林景身后诧异地问道:“江顾川犯的那些事不都调查清楚了么,怎么还有话要问他。” 林景回头朝江臻露出一个意味绵长的笑容,他问:“你这是跟我打听内情?” 江臻便不说话了。 林景快步走出了早餐厅,便朝医院那边走了过去。江臻抬头朝住院部所在的方向瞄了一眼,嘴角随之掀起一个嘲弄的幅度。 往后,都是好日子。 林景这次来找江顾川,是要跟江顾川问问安旭死亡这件事。当年安旭在纸醉金迷咬人那件事有些蹊跷,林景想要问问,在那件事里,江顾川又参与了多少。 林景坐直达电梯走出去,与一个戴着口罩的矮个医生擦肩而过。两人点了点头,林景便径直去到江顾川所在的病房。 他与守候在门口的值班警察说道:“辛苦了,我进去看会儿他,你快去吃个早饭。” “好。” 林景推门而入,却发现江顾川已经不在里面了。 林景愣住。 人呢? 林景赶紧回到护士台,厉声质问道:“59号床的病人呢?” 护士知道59号床的病人是个重要嫌疑犯,以为人丢了,她被吓破了胆,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们没看到他啊,你们的人,不一直都守在门口吗?” 林景大吃一惊,他正准备叫医院的人开监控搜查江顾川的去处,便听到外面有人惊声尖叫,吼道:“有人跳楼啦!” 林景心里咯噔一响! 谁跳楼了? 林景赶紧跑去江顾川的病房,朝窗台一看,这才注意到那窗台的窗户打开着。见状,林景心里的不安顿时放大。 林景几步走到窗台,朝楼下一看,便瞧见楼下花坛旁边,斜斜扭扭地躺着一个身穿病号服的男人。 不是江顾川,又是谁! 江顾川这姿势,明显是从高空坠落,脑袋砸到了冰冷坚硬的花坛上,当场气绝身亡的!江顾川躺在那里,身边流着一些暗红色的血液,眼睛还瞪着的,那是一幅死不瞑目的模样。 林景迅速跑到楼下花坛处,此时那里已经围着好几个看热闹的人。看到警察过来,这些看热闹的人赶紧站远了些。 林景蹲在江顾川的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鼻子。 不出意外,江顾川断气了。 林景掩饰住眼里的震惊,回头看了眼六楼的窗台。那么高的窗台,江顾川是自己跳下来的,还是被人推下去的?他身上伤得很重,按理说不能爬上窗台跳楼才对... 江顾川的遗体很快被医务人员送去了地下冷库,林景则跑去调取了监控。看到了监控,林景才发现就在二十几分钟前,有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眼睛口罩的医生去江顾川病房问诊过。 值班的警察只看了他一眼,大概是觉得这人是医生,没必要在意,便将医生放了进去。那医生在里面呆了五分钟左右才出来,他出来的时候,身上的白大褂略有些凌乱。 这人,正是林景从电梯里走出来时遇到的那个人! 林景排查了全院的监控,才找到这人易容前的装扮。脱了白大褂,那人身穿一件黑色棒球服,个子很矮,看着身体很清瘦,他杀了人后便从住院部后门离开了。 警方对凶手展开了全力的追捕,在天快黑时,成功地在一家医院找到了对方。彼时,他正在伺候自己瘫痪的老婆洗澡。 见到警察破门而入,对方并没有露出惊慌害怕的表情,他抬头看了警察一眼,声音沉闷地说道:“稍等,我给她换身衣服,就跟你们走。” 负责带队的警察听到这话,露出了颇为复杂的神情。“尽快。” 警察退出病房,等了片刻,那紧闭的病房门从里面被打开,男人一脸平静地走了出来,主动伸出双手,说:“走吧。” 林景得知凶手被抓,他赶回局里的时候,审讯已经快要结束了。下属告诉林景:“林队,凶手非常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都没怎么问,他便把该说的都说了。” 林景嗯了一声,问道:“他说了什么?” 下属说道:“他的情况颇令人唏嘘的,也实在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下属推开审讯室的门,对林景说:“林队,你自己去听听吧。” 林景扫了眼那个名凶手。 凶手约莫只有一米六六左右的身高,在男人里面算是矮小的个子。很难想象他这样的身躯,要将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从九十多公分高的窗台下推下去,究竟是怎样做到的。 凶手名叫林静,跟林景的名字非常相似。 林静已经交代完毕犯罪过程和原因,见林景来,只是撩开眼皮子看了他一眼,便低下头去,默不吭声。 林景拉开另一把椅子坐下,打开审讯记录看了起来。 原来,这个男人的妻子曾是一名肺癌患者,后来服用了肺立克,控制住了病情,经过手术切除术保住了一条命。但那场病情也把这个本就不算富裕的家庭的存款,花费的所剩无尽了。 但只要人好了,林静也是开心的。 但这样平静的日子,只持续到了去年十月,便被另一个噩耗给打垮了。 妻子中风了! 妻子中风后偏瘫在床,就连洗脸吃饭拉屎拉尿都需要林静的帮忙。 妻子丧失了所有行动能力,林静又是个老好人,对妻子不离不弃,便每天都只能在家附近打些零工,打工的时候还得跑回家来给妻子倒屎尿盆。 上个月,林静因为工作忙碌,没来得及去小学接放学回家的女儿,结果女儿竟然在公交站被人拐卖了! 女儿被拐卖,彻底压垮了这个瘦小男人心里的最后一丝希望。 那时候,他想过自杀,想过带着妻子去跳湖自尽!还没来得及实施一系列的求死行为,便在无意中得知了肺立克这款药品,有致人中风偏瘫的后遗症! 这一个月,林静一直在跟其他受害者家属一起维权,眼见着维权路无望,而江顾川又因为犯罪要被抓去坐牢了,林静再也忍不了了。 万念俱灰下,林静选择了犯罪。 林景看完审讯记录,抬头跟对方提了一个问题:“杀了江顾川,你知道等待你的,会是什么吗?” 林静并不作声。 会是什么结果,他心里其实也清楚。 林景又问道:“你想没想过,你进去了,你的妻子该怎么办?谁来照顾她?” 林静目光微闪,沉默了片刻,他才说道:“自求多福。” 闻言,林景合上了审讯记录册,什么都没说,便走出了审讯室。他回到办公室,一回去便将那办公室的门砰地一声给关上了。 林景掏出一支烟来抽着,他在脑海里整理着今天早上发生的那些事,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早上江臻喊他去吃早餐,根本就是故意的! 那家伙,怕是早就发觉有人想要加害江顾川,故意拖住他的脚步,不准他去阻止这场谋杀! 林景越想越憋屈。 但江臻清清白白,他抓不住江臻的把柄,这件事,只怪他江顾川坏事做尽该遭报应。 - 江臻坐在f国际总部大厦的总裁办公室内,他平静地看完江顾川身亡的报道新闻,这才起身走到了落地窗边。 外面下着雨,淅淅沥沥。 “妈,那个家伙,和你一样坠楼死了。”江臻将双手贴在玻璃上,感受着玻璃的凉度,心也跟着一寸寸冷了下去。 叮铃铃—— 手机铃声,打断了江臻的沉思。 江臻见电话是麦莺歌打来的,猜到她打来这通电话的原因,他接了电话,问道:“回来了?” 麦莺歌在电话里面说:“江先生,令妹的骨灰盒已经完好带回。” “嗯,来公司楼下。” “好。” 江臻挂了麦莺歌的电话,想了想,又给韩旺旺去了一个电话。 韩旺旺正在单位食堂吃饭,接到江臻电话,还以为他是要请自己吃饭。韩旺旺接了电话便对江臻说:“你电话来晚了,我已经在吃饭了。” 江臻便说:“那先吃饱,吃饱了来找我。” 韩旺旺下意识说:“可我下午还有工作...” 江臻打断韩旺旺的话,他说:“丫头被送回来了。” 韩旺旺愣住。 她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才解读明白江臻这话的意思。韩旺旺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说,江碧的骨灰盒,已经送过来了?” “嗯。” 韩旺旺赶紧丢下筷子,说:“我这就来。” “别开车,打车来,下雨开车不安全。” “好。” 韩旺旺乘车去到f国际楼下的时候,江臻正站在大门口,等着她。 江臻穿着一身黑色的衬衫,黑色的长裤,他身后还站着六七名f国际的高层领导。所有人,皆是一身黑衣。 这是江臻第一次以f国际总裁的身份站在公司大门口,撑着伞来来往往的路人,纷纷朝着那站在最前面的男人好奇地张望着。 这个人,如此地年轻,却站在首位,他是谁? 这一幕,被有心人看见,拍了下来,很快便传遍了望东城每个大人物的耳中—— f国际·智能科技的老板现身了! 大家打开图片,瞧见了人群最前方那个捧着母亲与妹妹遗像的俊秀青年,一时间都震惊了。 f国际·智能科技公司的老板,竟然是他! 谁也想不到,江家那个散落在外十多年的孩子江臻,竟然是国际上最著名的高科技智能公司的老板!怪不得f国际会买下江东药业的闹鬼大厦! 别人眼里的鬼,是江臻眼里的娘啊! 江臻见韩旺旺来了,朝她招了招手,说:“来我身边。” 韩旺旺赶紧走到江臻身旁。 江臻慢条斯理地戴上了一双纯白色的手套,然后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过蓝若云与江碧的遗像。韩旺旺则戴上手套,捧着江碧的骨灰盒。 一群人,以江臻为首,登上了一排纯黑色的汽车。所有车头前,都插着黄色菊花,打头阵的那辆黑色汽车前头,还系着一条白色的布。 这一看,便是一群送灵车。 灵车从闹鬼大厦门前出发,一路冒着雨默默前行,它们最后停在了蓝若云被葬的那片陵园前。 江臻抱着遗像下了车,与韩旺旺一起,冒雨走到了蓝若云的墓碑前。 蓝若云的墓碑旁,有一块空地,这块地早就被江臻买了下来,直到今天才派上用场。他们到时,工作人员已经将那块墓碑挖好了。 江臻放下遗像,接过韩旺旺手里的骨灰盒,跪了下来。 他将妹妹的骨灰盒放进小棺材里,亲自用手,一捧捧地将土壤洒在骨灰盒上。韩旺旺红着眼睛站在一旁,雨水将她的眼泪一起冲刷干净。 埋葬好江碧,江臻让韩旺旺撑着伞,他躲在伞下给这对可怜的母女烧了有些黄纸。边烧,江臻边说:“妈,妹妹,咱们一家人,团聚了。” - 江臻主动现身,亲自坐实了他就是f国际智能科技公司的老板后,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以江东药业唯一继承人的身份,顺利继承了江东药业。 江东药业如今是个烂摊子,江臻愿意继承江东药业,主动背锅,董事会的一群董事那是求之不得。 继承了江东药业,就得为江东药业犯下的罪行买单。 正式掌管江东药业后,江臻做了一系列大动作。 第一、便是力排众议将江东药业正式更名为‘ak药业’。 第二、他大刀阔斧地踢走了一批蛀虫,撤掉研发部门董必一组组长的职务,将董必带领的一组所有成员全部辞退。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第三、正式宣布全球停产并下架旗下药品‘肺立克’,对所有服用过肺立克,出现了中风偏瘫情况的患者家庭主动做出赔偿,赔偿金额示病情严重性而定,最低三十万,最高六十万。 江臻上任不到一个月,便成功地将补偿款拨款到位,平息了家属们的怒火。经此一战,ak药业虽元气大伤,但信誉好歹是保住了。 就在大家翘首以盼,好奇江臻该用什么法子才能让ak药业起死回生之时,ak药业官方微博突然更新了一条爆炸性讯息—— ak药业v:她是最年轻的天才病毒专家,她是医学病毒界的解语花,她是宋翡!ak药业全体员工,热烈欢迎@宋翡正式持股入驻ak药业,担任ak药业研发部部长一职!ak药业,未来可期! 424章 见家长 宋翡将持股入驻ak药业,正式担任研发部部长的消息以惊雷之势迅速传开! 一时间,整个医药界都震惊了! 啥玩意儿? 拒绝全国前三医药企业抛来橄榄枝的宋翡同志,竟然加入了ak药业? 那个臭名昭著的前江东药业? 宋翡是傻了吗? 当晚,微博上出现了有趣的一幕—— 京都生物技术研究院v:或许,宋博士反悔了,可以来我们研究院?我们研究院永远给你留有一席之地@宋翡。 江城恒锐医药股份有限公司v:告诉我,ak究竟哪里比我强,它有的,我们都有,除了江伟x和江顾x!@宋翡。 兴荣生物制药有限公司v:告诉我,ak用什么打动了你,我可以付出双倍@宋翡。 多家曾向宋翡发出过合作邀请,却惨遭宋翡狠拒的医药企业,纷纷在微博上抖机灵,质问宋翡为何如此心狠,竟抛弃了他们这些良家妇女,选择了ak药业那个妖艳贱货。 宋翡在医学界的名气,早就跳出了国内,就连外网一些制药公司听说了这件事,都纷纷在ins上面发言称ak药业这次是烧了高香,竟然请到了宋翡。 宋翡睡觉非常准时,到了晚上十点半就睡了。她第二天早上起床,看到众多艾特她的消息时,也吃了一惊。她将那些企业的发言都看了一遍,思索了片刻,才在个人主页,敲下了一段话。 宋翡v:携手共进,未来可期@ak药业。 宋翡并未解释原因,只是低调地将个人认证资料修改了。于是,当天早上,便有眼尖的网友发现宋翡的个人身份资料那里变成了—— ak药业股份有限公司副总裁、研发部组长。 副总裁! ak药业为了挖走宋翡,竟然将副总裁的位置给了她!这魄力,还真没几个公司开得出手。 确定了,宋翡是他们得不到的人。 宋翡成为ak副总裁的第一天便翘班钓鱼去了。一同去钓鱼的,还有韩湛一家四口和宴清修,以及江臻他们那对小情侣。 清早,一群人分乘四辆车去了蔡家村。 宋瓷昨日便叫人将蔡家村的小洋楼收拾了一番,今天过来就可以直接住。 一群人将车停在小洋楼下,颜江从车里拿出钓鱼竿和鱼饵来,准备等会儿去后山的小河里钓鱼。 韩湛将需要用到的生活用品都从车里搬了下去,搬到楼上的房间去,宋瓷跟着上楼去整理东西。 韩珺与韩淼这是第一次来蔡家村玩,姐妹俩对隔壁邻居家鸡圈里养的那群鸡非常感兴趣,一落地就跑去看鸡。 鸡圈旁边有一个小石台,石台上面放着一个大木盆,里面团着一些稻草。韩淼瞧见一只母鸡在那鸡窝里面下蛋,顿时眼前一亮。 很快,那母鸡生下了一枚白乎乎的鸡蛋,便耀武扬威地叫嚷着‘咯咯哒’、‘咯咯哒’! 母鸡从鸡窝里跳了出来,韩淼赶紧踩着石台旁的小石头爬到了鸡窝里,撅着胖嘟嘟的小屁股在鸡窝里面偷蛋。 她小手紧紧握着那颗热乎乎的蛋,对站在石台下面的韩珺说:“妹妹,果果哒!” 韩淼管鸡蛋叫做果果哒。 韩珺握住鸡蛋,发现鸡蛋是热的,便说:“是熟的!”韩淼一听,赶紧又将鸡窝里面那个引窝蛋也给偷了出来。 她将鸡蛋递到韩珺手里,然后顺着石台小心翼翼地滑了下来。姐妹俩蹲在地上,学大人那样,将两颗蛋放在一起敲了敲,便敲破了蛋壳。 发现那鸡蛋在流蛋液,姐妹俩愣了愣,随后同时张开嘴巴,抱着那个小破口就喝! 颜江正蹲在地上整理鱼饵,突然听到隔壁一个妇人扯开嗓子用望东本土话说道:“谁家的小孩啊!怎么偷吃我家鸡蛋啊!这是生鸡蛋啊!有细菌的!” 颜江闻声站了起来,朝隔壁张望过去,便瞧见韩淼跟韩珺两姐妹一人抱着一个鸡蛋,傻乎乎地站在鸡圈旁边呆萌的看着邻居夫人。 那鸡蛋的蛋液,还沾在姐妹俩的嘴边... 实不相瞒,那模样特别像是偷吃了稀粑粑的样子。 颜江嘴巴张大了,震惊了片刻,才回过神来,赶紧朝楼上大喊一声:“宋宋!韩湛,你们家淼淼和珺珺把邻居家的鸡蛋偷吃了!” 韩湛风一样地从楼上跑了下来。 看到韩淼跟韩珺手里的蛋壳,以及嘴边的蛋汁,韩湛脑门一黑,从树上折了一根棍子就往姐妹俩的位置追去。 一看到打人的棍子,韩珺丢开鸡蛋壳,拉着韩淼拔腿就跑。两人顺着小路往邻居家的菜地跑,那小路是水泥路,但水泥路跟菜地中间有个斜坡。 两姐妹绊了一跤,顺着斜坡就滚到了菜地里,又把邻居家的黄瓜苗压倒了一片。 韩湛跳进菜地里,一手拎着一个崽子跳回路边,一抬头,与邻居大妈那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对上,韩湛顿时老脸一红。 “不好意思,这两个孩子头一次下乡,看什么都新奇。大姐,你这鸡蛋,我都买了吧。还有这瓜,我也买了。” 那大姐也是认识韩湛的,她说:“你是宋哥家的女婿吧?你们很久没回来了吧,哎啊,难得回来一趟,买什么买,你们要不嫌弃,直接到我菜园子里摘就是。想吃什么就摘什么。” 大妈知道隔壁宋小哥家的两个女儿,都嫁了有钱人,偶尔会回乡下旧居住一段时间。他们不差钱,也不会占他们便宜,吃了什么拿了什么,从来不会亏待他们。 韩湛尴尬地应下了,拎着两个浑身滚着泥巴的娃娃回到家里,就把她们丢到了浴缸里。 宋瓷赶紧给她们洗了个澡,换了长袖长裤,防止蚊子咬。 洗完澡,已经十点过了。 宋瓷让韩旺旺跟江臻去隔壁邻居家的菜园子里摘些瓜果回来做午饭,走的时候再跟邻居算钱。 韩旺旺找到了一只菜篮子,叫上江臻一起去菜园子里摘菜。 江臻昨天得知今天要和师父他们一起下乡钓鱼,他早上特意穿了一身精神抖擞的运动装,还将韩旺旺早些年送的那双椰子鞋给穿上了。 昨晚刚下过一场大雨,菜地土壤黏糊糊的,踩一脚便能弄脏鞋。江臻盯着那菜园子,又默默地看了看脚上的鞋,与韩旺旺打商量,说:“你去摘吧,我就不去了。” 韩旺旺知道他在意什么,她说:“不就一双鞋嘛,脏了洗干净就是,再说,你要真喜欢,我以后再给你买。” 江臻摇头,态度坚持地说道:“不行,这可是我人生中收到的第一双名牌鞋,还是你送的。”意义非凡,是后面那些妖艳贱货能比的吗? 韩旺旺被江臻搞得没脾气了。 她进菜园子去摘了几条黄瓜,一些西红柿、四季豆跟辣椒,又挑了两个茄子,随后跟邻居阿姨道了谢,便回去了。 宋瓷胎动的厉害,就没做饭,午饭是韩湛跟宋翡一起做的。 他们用柴火的火石烤了一碗香辣青椒,拍了一个酸辣黄瓜,做了一盘茄子碰豆角,再炒了一个五花肉。最后用西红柿和从市里带回来的牛腩,做了一个西红柿牛腩炖土豆。 那西红柿牛腩炖土豆是韩湛做的,是韩湛擅长做的几道菜之一,众人也很给面子,将其吃得干干净净。 吃过午饭后,小憩了一个多小时,到了下午三点,他们就去钓鱼。担心小孩去河边会落水,韩淼与韩珺就美跟宴清修一起去山上玩。 宴清修找来一把刀,去小洋楼的杂物房里找到了两根长铁丝。“我们去抓知了。”他将长铁丝绕成一个圈,再将那铁丝固定在一根小木棍上面,去旁边一家废弃无人居住的房子里找到了几窝蜘蛛网。 将铁丝圈上面缠绕满黏糊的蜘蛛网,就可以去后山上抓知了了。 韩淼与韩珺穿着一整套的迷彩装,戴着迷彩船夫帽,一人拿着一根抓知了的工具,和宴清修一起,漫山遍野地逮知了。 河边,韩湛、颜江以及宋翡和韩旺旺都在钓鱼,江臻坐在一颗翠绿的橡树上面打瞌睡,宋瓷坐在树下的躺椅上,昏昏欲睡。 宋翡看到鱼竿动了动,她将鱼竿收起来,发现鱼竿上有一条小鲫鱼。 她将小鲫鱼丢进水桶里,水滋了宋瓷一脸。 宋瓷立马睁开眼睛,慢慢坐了起来,盯着宋翡的身影,问道:“你故意的是不是?” 宋翡说:“你要起来多走动,一直躺着对身体不好。” 宋瓷又躺了回去。 过了片刻,韩旺旺问宋瓷:“小表婶,你们后天要去意大利?” 宋瓷嗯了一声,“嗯,有事吗?” 韩旺旺吐了吐舌头,怪难为情地说:“顾秦川他们一审时间在下个月月末,我这几天工作比较清闲,打算明天就带江臻一起回家。” 闻言,坐在橡树上打瞌睡的江臻顿时坐了起来,他摘下脸上的遮阳帽,问韩旺旺:“明天就回去吗?” 颜江咬着烟抬头,问他们:“怎么这是?旺旺打算带男朋友回家,男朋友还不知道?” 颜江特别鄙夷地瞅了江臻一眼,笑话他:“你看你混的,跟个白痴一样。” 自从发现江臻是宋翡徒弟,且宋翡还很宠爱这个徒弟后,颜江跟江臻说话时,就总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江臻没有搭理颜江,他盯着韩旺旺,说:“你应该提前告诉我的,我好准备礼物。” 韩旺旺说:“现在重要的是准备礼物吗?重要的是该如何让我爹妈同意咱俩在一起!他们要不同意,你就是准备了一个亿的现金,他也得给你丢出来。” 闻言,韩湛则说:“一个亿的现金,你爹妈还是会犹豫下的。” 江臻顿时看向韩湛,将信将疑地问道:“真的?” 韩湛:“假的。” 江臻顿时又泄了气。 韩旺旺瞪了眼韩湛,“小表叔,你别捣乱!” 韩湛嘴巴努了努,继续盯着他的钓鱼竿。 这么多人里面,就宋瓷是个靠谱的,韩旺旺将鱼竿插好,搬着小凳子走到宋瓷旁边,挨着宋瓷坐下。 她抱着宋瓷的手臂,撒着娇说:“小表婶,要不你们等几天再去意大利,明天就陪我们一起回舜臣呗。”见宋瓷不为所动,韩旺旺可怜兮兮地说:“有你们在,我爹妈肯定会忍住脾气,至少不会抽我。” 宋瓷:“...” 江臻也跟着点头,说:“是啊是啊,韩夫人。” 宋瓷是个心软的。 没想到,自己年纪轻轻就要准备给人说媒了。宋瓷摸了摸肚子,说:“要跟你们一起回去,也不是不行。” 见她还有后话没说,韩旺旺赶紧问:“小表婶想说什么?” 宋瓷轻咳了一声,声音清楚地说道:“我与你小表叔,只是回去替你把把关,可不是回去帮你们说情的。你父母愿不愿意同意你们的事,得看江臻对你的态度。” 韩旺旺松了口气,说:“只要小表婶跟小表叔愿意陪着我们,我就放心了。我就怕我爸爸动怒之下,会打江臻。” 江臻听话这话,便觉得自己腿骨酸软。 下午一伙人钓到了三十多斤鱼,有草鱼也有鲢鱼,还有一些鲫鱼跟刁子鱼。回到小洋楼,韩湛卷起衬衫袖子,让宋瓷给他找了个大盆。 很多年前,宋停云找人在小洋楼的一个角落里打了一口井,那口井至今还能用,隔壁的大妈每天洗衣服都来宋瓷家的井水里打水。 韩旺旺切了一个大西瓜,也是从隔壁邻居家抱来的。 宋瓷搬了张椅子来放在井水旁,她拿牙签优雅地吃着西瓜条,看韩湛蹲在大盆旁边杀鱼。 韩湛忙得汗流浃背,见宋瓷像个贵族小姐一样坐在旁边吃西瓜,便说:“你行行好,也给我来一口。” 宋瓷便挑了一块最红嘴甜的西瓜,喂到韩湛嘴里。 韩湛张开嘴,都没怎么咀嚼便直接吞下了西瓜了。他抬起头来,用手臂擦了把汗,又说:“麻烦小姐赏块甜瓜。” “哈哈哈!” 宋瓷这才起身去拿了一块大西瓜过来。 “来,韩哥,张开你的血盆大口。” 韩湛张嘴,六七口便吃完了那西瓜。 韩湛将所有鱼杀了,在鱼背上切了几刀,抹了盐,用一根棉绳吊在鱼嘴上,将三十几斤鱼悬挂在晾衣绳子上。 宋瓷盯着那一条条被杀得干净漂亮的鱼儿,突然说:“韩哥,都说盛极必衰,你上辈子是太平帝,这辈子是望东首富,指不定下辈子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闻言,韩湛回头,朝她投去一个莫名的眼神,“你想表达什么?” 宋瓷拖着隆起的大肚子,笑吟吟地立在夕阳下,微风吹拂着她的卷发,吹甜了她的笑容,连她的声音都染上了夏日水果的清香,她说:“我想说,下辈子,我陪你卖鱼杀鱼过一辈子,也愿意。” 韩湛微怔。 他有一段时间没听宋瓷说骚话了,印象中刚认识宋瓷那会儿,她可谓骚话连篇,五句话里有三句话都在撩他。 听到久违的情话,韩湛没忍住抬起手,在宋瓷的发顶上揉了一把。“好,我当鱼老板,你当老板娘。” “嗯。” 晚饭是颜江跟江臻在做。 宋翡与韩旺旺在客厅沙发上坐着打游戏,韩旺旺带着宋翡排位,但宋翡天生是个游戏黑,总拖韩旺旺的后腿。韩旺旺好几次被急得差点蹦脏话,但一抬头,看到宋翡那冰冷冷的俏脸,顿时又把满肚子的脏话给憋了回去。 晚上要做酸辣土豆丝,江臻负责备菜,他将土豆剥了皮,按在砧板上,切成了两毫米厚的片,然后改刀切丝。 江臻的刀工非常漂亮,每一条丝,厚度宽度几乎都一致,肉眼看不出区别。 颜江瞧见盘子里那盆微黄的土豆丝,语气莫名地说道:“这土豆丝窃得不错,看样子没少动刀。” 江臻就品出了‘动刀’二字的深意。 他颇为谦虚地应道:“论动刀,还是师公有经验,听说师父的刀法非常漂亮。” 颜江是法医,经常给人开膛破土,他的刀法的确是漂亮的。 江臻听到这声师公,一肚子怨气顿时没处撒了。 江臻知道颜江心里在意什么,无非就是觉得宋翡对自己太好了,他心里就吃醋。 江臻告诉颜江:“我小时候被卖到了越国,日子过得很苦,我是把养父给毒死了,才成功带着妹妹逃回国的。” 闻言,颜江微微一怔,他下意识问道:“毒死?”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嗯。” 江臻将小瓶盖料酒倒进肉片中,一边用手揉搓,一边说:“头孢加酒,说走就走,这话不是段子。” 颜江颇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他低下头去,一边翻炒锅中的食物,一边问江臻:“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江臻又道:“遇见师父的时候,我刚逃回国没多久,那时候正在打地下黑拳,师父见我可怜,所以就对我心软了些。” 颜江:“你知道就好。” 江臻将颜江还没消气,便又说:“那个时候,师父其实跟我提到过你。” “哦?”颜江把火关小了些,竖起耳朵,问江臻:“她都跟你聊过我些什么?”阿翡跟江臻认识的那一年,也14岁了,那时候阿翡是跟江臻如何提起自己的? 颜江心中好奇极了。 江臻说:“那个时候,我问师父,为什么要认我当徒弟。师父说,我很像她身边的一个朋友。她说那个朋友没了爹妈,奶奶也吊死了,一个人孤苦无依还受人欺负,特别可怜,她看到那个朋友就想疼他,所以也想对我好点。” 江臻想了想,又多补了一句:“师父人好,就喜欢疼人。”他看了颜江一眼,又道:“师父对我好,都是托了师公的福。”他这马屁拍得非常到位,颜江听见了,心里别提多美了。 后面两人相安无事,颜江也没再针对江臻。吃饭的时候,颜江一个劲儿地给宋翡夹菜,宋翡全都接受了,还都吃了。 回去路上,月明星稀,路上车少,十分安静。 车里,放着让人昏昏欲睡的曲子,宋翡靠着车背,她问颜江:“你今晚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给我夹菜?” 颜江一想到江臻说的那些话,便觉得他家的宋翡真的是人间天使,才十三四岁的小女娃,就知道心疼他了。颜江什么都没说,单手开车,另一只手握住了宋翡,他说:“就是觉得,你特别好。” 宋翡无情地抽出手,说:“既然觉得我好,请双手开车,保证安全,让特别好的我多活几年。” 颜江哂笑起来,赶紧将手放到方向盘上,不敢再分神。 - 明日就要出发去舜臣市了,回到家,宋瓷洗了澡,便着手收拾行李。她这次要去意大利待半个月,东西还挺多。 韩湛见宋瓷这也带那也带,看不下去了,他一把抱住宋瓷,不准她再忙碌。“行了行了,收拾什么,随便带两套去就行了,到了那边,大哥和嫂子还能缺了你穿的?” 宋瓷一想也对。 去了意大利,自然是要重新买的。 “那我不收拾了。” 宋瓷简单地收拾了一些护肤品跟贴身衣物,装进了行李箱,便跟韩湛一起躺下。韩湛问她:“你那音乐比赛的日子公布了没?” 宋瓷点了点头,说:“比较麻烦,还有两个月就开始比赛了,决赛那几天,刚好是我的预产期。”她摸了摸肚子,开玩笑说道:“可别我进入总决赛那天,他正好要出来见见世面。” 韩湛被宋瓷这想法给逗笑了,“也许是见妈妈得到了冠军,小家伙迫不及待想要看一看冠军?” 宋瓷被这个可能性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说:“希望这孩子在我肚子里多待几天,我准备了这么久,可不能出岔子。” “嗯。” 第二天一早,宋瓷与韩湛抵达望东机场时,韩旺旺跟江臻早就在机场等候多时。 江臻今天一反常态穿得非常低调,没穿西装打领带,也没穿高定大牌,就穿了一件款式简单的灰色衬衫,搭配一条蓝色牛仔裤,看着倒像是个青春洋溢的大学生,特别讨妈妈们的喜欢。 在去舜臣市的飞机上,江臻非常的紧张,紧张到了腿都在抖。开始宋瓷以为是飞机不稳,还没注意,等到飞机上了高空,大家都坐稳了,江臻的腿还在抖。 因为幅度小,别人都没发觉。 宋瓷递给他一杯安神茶,“喝杯茶吧,我看你昨晚都没休息好。”江臻昨晚根本就没睡着,眼底都是藏不住的青灰色。 “谢谢。” 江臻喝了一杯热热的茶,不安的心脏这才逐渐恢复了平静。 过了片刻,江臻就睡着了。 再一醒来,飞机正要准备降落。江臻趴在窗户口,低头俯瞰着下方的机场,一想到很快就能见到未来的岳父母了,江臻的腿又开始抖了。 这次韩湛瞧见了,难得露出了无奈之色。他拍了拍江臻的肩膀,安慰道:“别怕,我哥那人虽然看着严肃不好接近,但违法乱纪的事,他是不会做的。” 他不安慰还好,这一安慰,江臻更加紧张。 韩湛他们乘坐摆渡车离开了机场,径直去停车场,找到了韩跃云派来接人的车。韩跃云派来两部车,宋瓷韩湛一辆,韩旺旺跟江臻一辆。 江臻以前总嫌弃汽车速度慢,在城市里前行像龟速,怎么都抵达不了目的地。但今天这车就像是火箭一样,感觉只几个眨眼,便到了韩家。 江臻似乎听到谁说了一声:“到了!” 到了? 到哪儿了? 就到了? 江臻跟着韩旺旺下了车,站在一栋有些年头的机关大院楼前,隔着一道铁围栏,与站在那栋大楼门口的三个人目光对上。 韩旺旺的爷爷韩栋梁站在大楼最前面,瘦瘦高高的身躯藏在一件白色老人衬衫下面,双手托在腰后,一看就是一个严肃到有些迂腐不好热的老干部。 韩旺旺的父母分别站在韩栋梁的两侧,两口子一个穿西装,一个穿白色套裙,身上衣服不是什么高定奢侈款,但也贵气。 三个人,六只眼睛,全部越过韩湛夫妇跟韩旺旺,直勾勾地落在江臻的身上,默默地打量起来。 头发短,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发型,嗯,过关。 衣服款式简介、干净、并未刻意在他们面前抖机灵,嗯,过关。 长相... 长得就是一副招桃花的样! 长得好看,是原罪。 韩跃云心里冷漠地想着:这小子,肯定就是靠着这张脸,故意勾引的他们家女儿。 “大哥,嫂嫂。舅舅。”韩湛拉着堂舅韩栋梁的手,发现少了个人,忙问道:“舅妈呢?” 韩栋梁朝屋里哼了哼,说:“说是出去买菜了,还没回。” 韩湛点点头,偏了偏身,将身后的江臻露了出来。“舅舅,这是江臻,旺旺目前在谈的对象。”韩旺旺暗中朝小表叔比了个大手指。 韩湛看到了,也装作没看见一样。 江臻赶紧放下手里那沉重的各营养品,九十度弯腰,像小学生跟学校校长问好一样,恭敬而热情地喊道:“爷爷,你好,我是江臻,江河的江,臻品的臻。” 说完,江臻也不敢抬头。 韩栋梁盯着江臻那九十度弯腰的身影,不动声色地打量起他来。江臻知道老人家在看自己,得不到老人家的回应,也不敢起身,就一直老老实实地勾着身子。 约莫过了十分钟,韩栋梁才声音轻轻地说了声:“一直弯着腰做什么,年轻人的背脊,是随便就能弯的吗?” 闻言,江臻像是弹簧一样瞬间扳直了,站得笔笔直。 “进屋吧,都站在外面也不嫌热。”韩栋梁说完,便转身进屋去了。 425章 老狐狸PK小狐狸 韩翱宇去世后,如今的韩家便要数韩栋梁辈分最大,年龄最长,社会地位最崇高。 他如今便是家中的老佛爷,说一不二。 江臻深知想要获得韩家人的祝福,还需得争取爷爷韩栋梁的点头首肯,因此在面对韩栋梁的时候,态度不敢不恭敬。 进了屋,江臻将那些精心挑选的保养品放在了餐桌上,韩跃云粗略看了一眼,贵的有一瓶难求的珍贵限量版茅台,便宜的有超市随手就能买的纯品二锅头。 须知,家里老爷子最爱的就是那一口二锅头。 韩跃云盯着那二锅头,眉头微微一挑,朝韩湛看了一眼。这一看,就是韩湛给江臻那小子出的主意。 注意到了大哥的眼神,韩湛默默地与他对视一眼,便伸手捧起桌上的茶,与堂舅韩栋梁聊起了天。 江臻刚登门,韩家人自然不会拉着他东问西问,会显得不礼貌。 这会儿,韩栋梁正在跟韩湛讨论韩家建家祠的事,“叔子走了也有一年多时间了,我琢磨着也是时候将立家祠这事搬上日程了,我知道你工作忙,就不麻烦你张罗这事。” “正好我如今也退休了,成日待在家里也没事,你看什么时候有空,找上风水大师跟我们一起回趟乡下,去找块地,把这祠堂的地址选好。到时候请人设计一下,我负责监督施工,等家祠竣工了,你再带着大大小小回去一起祭拜,请祖宗入家祠就行。” 虽然明白人死如灯灭,死后便什么都留不下了,但亡故的人去世了,子孙后辈还活着。在子孙后辈的心里,亲人永存,修个家祠缅怀下亡灵,也是一件功德。 修家祠这事,是早就决定过的,只是一直没有着手准备。 如今韩栋梁主动提起,韩湛认真想了想,才说:“这样吧,等我们从意大利回来,我再托人去昆仑将徐家的家主请过来,这位徐家主十年前就曾为老总统先生挑选过墓地,找他总是没错的。” “到时候,再劳累舅舅跟我一起回老家去看看。” 听韩湛说打算去请徐家的人过来瞧风水,韩栋梁自然是欢喜的。“我看行,徐家祖祖辈辈都搞这个,咱国家好几件大事,都是他们家给算的良辰吉时。能请到徐家,自然是好的。” 韩栋梁说着话,注意到江臻像是个木头人一样僵坐在一旁,想了想,他说:“厨房里他们在做饭,闹得很。湛湛,你陪我去书房下盘棋,咱舅甥俩也很久没下棋了。你这些年忙着赚钱,我得看看你棋艺退步没。” “好。” 韩栋梁扶着实木太师椅坐了起来,准备走前,淡淡地扫了江臻一眼,他说:“江家小子,会不会煮茶?” 江臻:? “会的。”江臻忙道。 韩栋梁嗯了一声,对韩跃云说:“带江家小子去茶室,让他给我们煮杯茶。” 在看书的韩跃云闻言放下书,颔首应道:“好。”等韩栋梁和韩湛进书房去后,韩跃云这才起身叫走了江臻,“跟我来吧。” 江臻赶紧乖乖地跟在准岳父的身后,去了茶房。 茶室分为内室跟外室,中间用一面四页中式屏风隔断。 内室是煮茶室,茶台后面是倚着墙打造的置物架,上面摆着许多名贵茶叶,还有成套的茶杯跟煮茶的工具。 韩栋梁显然是经常煮茶的人,那套功夫茶的煮茶工具都被擦得发光发亮了。 韩跃云站在那排置物架前沉吟片刻,才伸手取出一罐用红色铁罐装着的铁观音。 他回头盯着江臻看了一眼,问道:“铁观音,会吗?” 江臻忙点头:“会的!” “那就这个吧。” 韩跃云将那罐茶叶递向了臻,江臻微微俯身,用双手接住了茶叶。韩跃云将茶叶交给他后,便离开了,将场地交给江臻自由发挥。 江臻盯着身下的功夫茶具,又看了眼手中的茶叶罐,顿时露出了被雷劈的表情。 功夫茶... 让江臻这个一拳头能揍爆十个功夫茶杯的人来泡功夫茶,这的确是强人所难。不过没关系,江臻有手机,可以百度。 他目光透过那面隔断屏风,注意到韩栋梁与韩湛已经铺开了棋局,正要入定下棋。 江臻在蒲团上盘腿坐下来,然后掏出手机,默默地将手机音量关掉,打开某软件,搜索功夫茶铁观音的视频。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不会没关系,他可以学啊! 江臻将手机立在装煮茶工具的那个木桶上,他先烧了一壶水,然后学视频里那个穿旗袍的女人一样,动作花里胡哨地舀了一叠茶叶出来。 泡茶是个耐心的活儿,急不得,且等水开还需要几分钟呢。 江臻先聚精会神地将视频从头到尾完整地看了一遍,等水开了,这才用水冲了一遍杯子,然后将茶叶倒进小茶壶里。他高高地拎着开水壶,往那小茶壶里冲开水。 看到茶壶里的铁观音舒展开枝叶来,江臻像是看到了成功迎娶韩旺旺后,他老江家开枝散叶的样子。 江臻按照视频讲述的那样,泡了六杯功夫茶。江臻先是偷偷地嗅了嗅,觉得茶香气足,顿时觉得自己是个泡茶高手。 他用一个托盘,端着两杯茶,小心翼翼来到外室,将茶杯放在了韩栋梁跟韩湛的身旁。 “爷爷,韩先生,尝尝我泡的铁观音吧。” 韩栋梁先盯着江臻看了片刻,这才盯着那杯茶看了起来。看着的确是铁观音能泡出来的茶水,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见爷爷连手都不肯伸,江臻又开始紧张了。莫非是自己的茶泡的太糟糕了,老爷子一口都喝不下去? 江臻心里惴惴不安。 韩栋梁终于是懒洋洋地伸出双手,端起了那杯茶。他尝了一口,觉得怪没个滋味的,简直寡淡如水。 这一看就是个新手。 “嗯,还成。”韩栋梁说。 闻言,江臻顿时喜笑颜开,还屁颠颠地说:“那我这就给韩叔和阿姨他们端杯茶尝尝。” 江臻特兴奋,像是受到了表扬的小朋友,回内茶室去取了四杯茶水,便去了前屋。 前屋里,韩旺旺正在厨房里帮着母亲做饭,宋瓷则陪着韩旺旺的奶奶在聊天。 听到脚步声,韩家奶奶抬头朝茶室出口望了过去。一抬头,她便透过那副老花镜,看到了一个长得眉目俊秀的年轻后生,顿时喜得抿嘴直笑。 “哟,这是小江吧!” 江臻听到声音,才晓得是韩旺旺的奶奶回来了。 他脚步一转,忙朝着沙发那边走了过去。 走到宋瓷跟韩家奶奶的跟前,江臻乖巧地喊道:“奶奶好,我是江臻。” 韩家奶奶满意地看着江臻,偷偷地拍了拍宋瓷的手臂,凑到宋瓷耳旁说:“是个小帅哥,精神着呢。” 宋瓷忍着笑点了点头,说:“旺旺是个眼神好的,她找的对象,能长得不好看么?” 韩家奶奶老了就有些像是小孩子,她说:“嗨,我们家旺旺就跟我年轻时候一样,喜欢长得好看的。我年轻那会儿,追我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呢,你舅舅就是长得好看,笑起来红唇齿白的,眼睛弯弯的,不然我才看不上他那个糟老头子了。” 宋瓷默默地吃了一肚子狗粮,忙说:“是是,舅妈长得美,舅舅长得好看,所以生的大哥也长得俊!” “就你会说话!” 韩家奶奶跟宋瓷聊了几句,这才对江臻招手,说:“来来来,把那茶递给我喝一口。” “好咧。” 江臻将茶双手递到韩家奶奶身前,韩家奶奶接过茶,心满意足地喝了一口,甭管味道好不好,都发出了满足的感慨声:“茶香!哎,一转眼都到了喝孙女婿敬茶的时候了。” 韩奶奶说完,放下杯子,动作自然地从她身侧那只手工苏绣手拿包里面拿出来了一个红包,还有一块老式的怀表。 “来,好孩子,接着。这红包,是你喊我一声奶奶的改口红包。这怀表啊,是当年你爷爷带着上战场,陪他一起流过血泪的。这东西好像坏了,就留着,做个念想。” 江臻吃了一惊。 他怔怔地看着那块怀表,他心里明白老人家这是认可了他,要跟他送个见面礼物。 江臻忙蹲下来接过红包和怀表,小声地说道:“谢谢奶奶。” 宋瓷见江臻像是被感动的要哭了,赶紧说圆场话:“把你煮的那茶,也给我来一杯。” “好。” 江臻将茶递给宋瓷,这才端着剩下那两杯去了厨房。 韩旺旺喝了一口功夫茶,顿时皱眉说道:“没味,不好喝,我爷爷难道没说你泡的茶不好喝?” 江臻下意识说:“爷爷说还可以。” 韩旺旺顿时觉得今天这事有戏,爷爷若是真的讨厌江臻,就该实话实说了。江臻就着韩旺旺手中的茶杯抿了一口,顿时皱眉说道:“是不怎么好喝。” 韩旺旺突然嗔怪地白了他一眼,“你干嘛呢,我妈看着呢!” 江臻一回头,便瞧见林娇娥正表情复杂地盯着韩旺旺手中那只水杯。江臻这才意识到,他刚才就在岳母的眼皮子底下,跟韩旺旺共用了一个杯子。 江臻跟韩旺旺同时有些脸红。 林娇娥盯着江臻那微红的耳朵,脑袋里突然闪过一段她不知是在何处看到过的一段话—— 一个会轻易害羞脸红的男孩子,不可能会坏到那里去,因为他有一颗知羞的心。 林娇娥感慨不已,她将茶杯递给江臻,说:“你奶奶老了,精神有些错乱,她说话有些颠三倒四的,你别介意。” 江臻知道韩家奶奶早些年摔过一跤,脑子里有了淤血块,动过手术,但效果不理想。 如今韩家上下尚未同意他与韩旺旺的事,韩奶奶就又是给改口红包,又给信物的,明显是脑子糊涂了。 江臻摇摇头,说;“奶奶挺好的,叔叔阿姨跟爷爷,也都挺好。”有恶心的江家人做对比,韩家人都是活神仙。 “行了,我爷爷那边估计还要找你事,你自己机灵点儿对付,别搞砸了。”韩旺旺还得帮妈做饭,也不能一直陪着江臻。 江臻是个成年人了,这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总得自己面对风波。 江臻用托盘端着四只空杯回了茶室,又坐在哪里研究这功夫茶的奥秘。 坐着也无聊,江臻见茶桌上放着一只脏兮兮的小公鸡,心想老爷子也有偷懒的时候,公鸡身上脏成了这样也不给它洗洗。 江臻想要将自己勤快的一面表现出来,便将那小玩意儿拿了起来,用小刷子,一下下用力地刷洗... 江臻花了十多分钟的时间,终于将那只脏兮兮的小公鸡洗出了它的本色模样,露出了崭新的紫砂颜色。 江臻刚放下小公鸡,韩跃云便踱步走了进来,站在屏风一侧,对他说:“小江,吃午饭了。” “好,就来。” 江臻正要起身,突然听到韩跃云说:“那个...” “嗯?”江臻停了下来,要起不起的。 他见韩跃云盯着茶桌上的某件东西,露出了古怪的表情,疑心自己搞坏了什么东西,赶紧也跟着低头去看。 见桌上的东西都还完好无损,并无损坏,江臻不由得有些困惑。“怎么了,韩叔?” 韩跃云看看那干净如新的小公鸡,再看了眼表情无辜且还流露出小心翼翼之色的江臻,顿时就有些不忍心道出真相了。 他指着桌上那小公鸡,告诉江臻:“这只公鸡,是我父亲最喜欢的一只茶宠,是他六十岁生日那年,我母亲送给他的礼物。” 那可有些年头了。 江臻并不清楚茶宠是何物,也不知道茶艺人都有养茶宠的习惯,自然就更不明白,那茶宠是用茶水灌溉的,喝的茶水越多,颜色越暗。 所以,越是看上去陈旧的茶宠,就越是深得主人的喜爱。 江臻听到韩跃云那话,竟还傻乎乎地说道:“原来是奶奶送给爷爷的六十岁生日礼物,我说怎么看上去有些脏旧,原来都这么多年了。” 韩跃云:“...” “嗯。” “吃饭吧。” 江臻跟着韩跃云一起出去吃饭。 午饭上的餐桌氛围都还算和谐,韩家人并未过多地询问江臻的家庭情况,只是问了他的年龄,工作。 真正的重头戏,是在晚上。 于是整个下午,江臻都对即将到来的夜晚感到不安。 夏季昼长夜短,大家都有短暂午睡的习惯,江臻的房间被安排在韩旺旺的隔壁。 他昨晚没睡好,躺在没多久便睡着了。 睡醒时,江臻去了隔壁房,见韩旺旺没在房间,他这才一边给韩旺旺发微信,一边下楼。 微信刚发出去,他便瞧见韩旺旺神色古怪地从楼下走了上来。 “是来叫我起床的吗?”江臻一觉睡醒,已是下午四点钟,他以为韩旺旺是上楼来喊他起床的。 韩旺旺拉着他的手,表情奇怪地回了江臻的房间。 将房门关上,韩旺旺将江臻按在门板上,神色严肃地对他说:“江臻,你闯祸了。” 江臻露出了懵逼的表情。 “是不是我睡过头了,被你家人嫌弃不懂事了?”除此之外,江臻实在是想不出来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韩旺旺双手捧着江臻的脸颊,告诉他:“你今天是不是把我爷爷的茶宠给刷干净了。” 江臻点头,“嗯,我看那小公鸡实在是脏的没眼看了,就给擦了。”江臻是有几分洁癖的,他见不得脏东西。 韩旺旺一拍脑门,叹道:“你犯大错啦!那茶宠是我爷爷用上好的茶水,养了五六年才养成如今这幅漂亮模样的,你倒好,一来咱家就把他的小心肝给刷干净了。” 这可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江臻听了韩旺旺的话,再联想到饭前韩跃云跟他说的这些话,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真的犯了错。 他赶紧拿出手机百度茶宠这东西,明白茶宠是什么东西后,江臻才知道自己干了一件多么愚蠢可笑的事。 他表情顿时变得可怜兮兮的,“旺旺,怎么办啊,你爷爷是不是生气了?” 韩旺旺白了他一眼,说:“你说呢?” 这错犯下了,江臻也找不到补救的办法。 他跟韩旺旺一起下楼时,老爷子正捧着他的小公鸡坐在太师椅上把玩,见他下来,顿时给了他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眼神。 江臻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在老爷子身旁坐下。他老老实实地坐着,态度良好地认起错来,“爷爷,对不起,我给你添乱了。” 韩栋梁本想奚落他几句的,见他露出一副乖宝宝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哼!” 原谅是不可能原谅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 江臻眼珠微转,想到老人家都心软,便决定装一把可怜。 他双手在大腿裤子布料上搓了搓,小声地说道:“他们说,我母亲以前是一名颇有天赋的茶艺师,十二岁便跟着道士一起学过茶艺,那会儿,还经常去茶楼演出呢。” 闻言,韩栋梁赏了江臻一个一言难尽的眼神,他说:“你就遗传了你母亲的好样貌,怎么就没见你遗传她的好手艺?” 江臻声音闷闷地说道:“这不是从小就被绑架走散了,没能在母亲身边陪着长大么。若是自小跟着母亲一起长大,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这修身养性的茶艺之道,应该还是会的。” 听了这话,韩栋梁顿时联想到了江臻兄妹那可怜的身世。 这孩子也是可怜,被亲爹找人绑架给卖到了国外,自小吃苦,好不容易找回了家,母亲却早就跳楼身亡了。 若是自小就在母亲身边长着,自然是比他如今更优秀杰出的。 一个自小过着颠沛流离生活的孩子,你又怎么能自私地要求别人懂这养生之道?养生养生,先得生活下去,才能养生啊! 韩栋梁偏头看了江臻一眼,见人家孩子那脑袋都快低到了胸口,显然已经认识到自己犯错了,韩栋梁也不能再责怪人家了。 他鼻子尖动了动,才说:“凡事都有利弊,你自小生活在外,没遗传到你母亲的多才多艺,自然,也就不会遗传到你父亲的那些缺点。” 江臻猛然抬头盯着老人家,对上老人家嘴边那抹深沉的笑容,江臻心头微动,不禁有些双眼发红。 他扭过头去,声音闷闷地说道:“我去帮旺旺洗小龙虾。” 瞧见江臻不好意思地逃掉了,韩栋梁叹了口气。 也是个可怜孩子。 有个那样的父亲,已经很可怜了,他都不忍继续针对江臻了。 韩旺旺瞧见江臻双眼微红地走了出来,一时间有些吃惊,“怎么了这是?我爷爷难道打你了?”韩旺旺站了起来,脱了胶手套,说:“我去说说他,怎么还打人了!” “没!”江臻一把拉住韩旺旺,低头看着桶里乱爬的那些龙虾,笑着说:“你有一家非常善良的至亲。” 韩旺旺这才品出江臻眼红背后的原因。“他说什么了?把你感动成这样?” 江臻一把将韩旺旺按在怀里,用力揉了揉她的长发,发誓说道:“没啥,就觉得能娶到一个在这样幸福家庭里长大的好女孩,真是好几世修来的福气。” “洗虾,别废话。” 江臻蹲了下来,一边刷虾子,一边说道:“你以前对我可温柔了,怎么现在这么无情了?” 韩旺旺说:“美女对美女,从来都是温柔的。你是个男的,我对你那么温柔做什么?” 江臻瞬间有了想要重新做回女人的冲动。 晚饭依然很丰盛,但江臻惦记着那锅虾,吃的不多。吃过饭后,林娇娥就开始做小龙虾了。 小龙虾做好,直接用两只大铁盆装着,摆在院子里的木桌上。 大家围着木桌,一边聊天一边吃小龙虾。 林娇娥的小龙虾是跟着韩湛外婆学的,味道特别美,大家都喜欢,就连宋瓷一个孕妇都忍不住吃了两碗。 吃小龙虾时,韩跃云搬来了两扎啤酒。 晚夏的夜晚依然很热,韩跃云早就脱了身上的西装外套,将白衬衫的袖子卷起来一截,坐在那里吃龙虾,一点也没有他在官场上的威仪。 江臻陪韩跃云喝酒,喝着喝着,就觉得头有些晕。吃完了小龙虾,江臻便见到韩跃云起身去洗手了。 他知道,正戏就要来了。 没一会儿,韩跃云便一边擦着手,一边回了院子。他站在韩旺旺身后,跟对面坐着的江臻说:“小江,你跟我去趟书房。” 江臻头重脚轻地起身,在韩旺旺忧心忡忡的目光注视下,跟着韩跃云一起进了书房。 进了书房,江臻也不敢四处乱看,怕看到不该看到的政要文件。 他在椅子上老老实实地坐下来。 有些醉酒的江臻,看人时眼神特别的阴沉、直接且锐利。韩跃云一个官场老狐狸被他这么看着,也不禁后背发毛。 他知道,这才是这个年轻人藏起来的真实面目,他今天白日里表现出来的,都是他刻意呈现出来的和善假象。 韩跃云眉头微蹙,他喊了声:“江臻。” 江臻点了点头,也喊道:“韩叔。” “感觉怎么样,醉了?” 江臻心想:应该不至于就醉了吧。 但他嘴上却说:“有点。” 江臻:?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说话完全不听心里的使唤? 韩跃云点了点头,又问道:“觉得我们家人怎么样?” 江臻心里想着要说:都很好。 但嘴上却说:“奶奶虽然糊涂,但人很好,很热情。爷爷虽然严厉,但厉中带善,是个值得尊敬的老人家。阿姨暂时看不出来,但感觉不坏。韩叔叔...” 瞎几把乱说什么呢! 江臻心里干着急,他都想要用手捂住嘴巴了,但他不能那么干。他的嘴巴就跟中了邪似的,诚实的说道:“韩叔叔是个看不透的老狐狸。” 说完,江臻绝望了,眼睛瞪得大大的,他一边摇头,一边想要辩解,但张嘴说出来的却又是:“韩叔叔不好对付!” 江臻:! 怎么回事! 是不是智障了! 韩跃云冷静地听着江臻回答他的问题,瞧出江臻心里的疑惑,韩跃云坦言说道:“你这个人,很难琢磨透。我自认为单凭自己看人的本事,还看不透里。但我女儿爱你,我也不想一刀斩断了你们之间的姻缘,让她记恨我。可我又不放心将我女儿交给一个不知底细深浅的人,所以我...” 韩跃云推了推鼻梁骨上那副斯文的镜框,笑着说道:“在你的水里,加了吐真剂。”见江臻眉头皱了起来,明显是生气了,韩跃云又说道:“这是目前世界上最厉害的吐真剂,你无法抵抗吐真剂的作用。” 江臻刚才就察觉出了端倪,因此听到韩跃云的坦白,心里的确是生气的。 就算不信任他,也不至于用上这种东西吧! 面对江臻的不满,韩跃云依然从容。 他说:“我知道这样做很得罪人,也许以后你会对我有所记恨。但没办法,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女儿家的婚姻大事,我这个做父亲的,不敢不谨慎。江臻,你的母亲,就是前车之鉴。你是江伟民的孩子,我实在是不放心将我的女儿,托付于你。” “你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我必须这么做。” 江臻气吗? 一开始是气的,但在听到韩跃云的解释后,他心里反倒释然了。 一个父亲能为女儿做到这一步,可谓父爱如山。 这世界上任何一种真挚的爱,都不该被看不起。 他没有资格生气。 426章 我把命抵押给你,你把女儿嫁给我(一更) 端详着江臻的神态,韩跃云摸不透他到底恨不恨自己的做法,但韩跃云也不是很在意江臻的看法。他口气冷淡地问江臻:“你心里怎么想?” 江臻说:“我能理解你。” 听到这个答案,韩跃云倒是高看了他一眼。 点了点头,韩跃云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醒酒茶,这才问道:“当年,你故意接近我女儿,是为了将那份毒品交给她,想要通过她之手,转达给我。那么现在,你接近她,又是抱着怎样的目的?” 这是韩跃云最在意的一点。他担心江臻并不是真的爱韩旺旺,只是刻意接近韩旺旺,想要利用她达到自己的私欲。 在吐真剂的作用下,江臻无法撒谎,他的嘴巴根本不听脑子的话,诚实地说道:“当年利用她,我心有愧。多年后再次遇见她,本没打算要追求她,只是想要跟她做朋友。但喜欢一个人,是不受控制的。” “我爱她,不带目的。”这的确是江臻的心里话。 他这人心机深重,做事总得再三盘算合计,与人交好也多是带着目的性的,但在爱韩旺旺这件事,江臻是真的赤诚干净,没有一丝杂质。 听到这答案,韩跃云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 他右手的几根手指头放在桌上敲了敲,敲得江臻心里发毛。韩跃云表情欲言又止地看着江臻,显然是还有话想要问,但又有所顾虑,因此不能坦率开口。 江臻被韩跃云看得肉皮发麻。 “你亲手杀过人吗?” 韩跃云这句话甩出去,书房内更是寂静无声。 韩跃云看到江臻的胸腔骤然剧烈地起伏了起来,如果他听力再强大些,也许都能听到江臻那颗狂躁的心跳声。 杀过人吗? 江臻下意识摇头,心里想否认,但嘴巴却先于意识说道:“杀过!” 几乎是在那两个字从江臻嘴里蹦出口的第一瞬间,韩跃云的眸子便骤然眯了起来。 江臻心里都绝望了,他看到韩跃云拿起了搁在桌面上的手机。江臻认为韩跃云是要打电话报警,亲手把他送进派出所,来个大义灭亲! 江臻心里有些暴躁。 韩跃云将手机放在手中转了转,但很快又放下了。他目光幽深地看着江臻,像是警察审讯犯人一样,严厉地审讯起江臻来。 “杀了几个人,为何杀?” 江臻老老实实地答道:“十五岁那年,为了给我的养父段无恙报仇,亲手杀死了毒枭毒蝎子和他的手下。” “原来毒蝎子跟他的属下,是被你做掉的...”韩跃云还记得毒蝎子的死。 毒蝎子他们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尸体都开始恶臭了。 当年法医曾给毒蝎子他们等人做过尸检,认为杀害毒蝎子等人的凶手,是个经验老道的专业杀手。而且现场被杀手清理的很干净,法医断定该杀手至少拥有五年以上的杀手经验。 事实上,那时候得知毒蝎子身死后,韩跃云曾怀疑过那名叫做木风的未成年拳击手。但在听到法医的分析后,得知凶手是个经验老道的杀手,韩跃云便将那个孩子从怀疑名单中踢出了。 毒蝎子的死,就这么不了了之了。毒蝎子被杀这件事,警方并不会认真追究,所以江臻也不会有事。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韩跃云目光莫测地盯着江臻,他说:“你那一年,也不过才16岁...”言外之意,小小年级就敢做这种事,你真的很可怕。 江臻没答话。 “除了毒蝎子那几条命,你手里还沾过其他人命没?”韩跃云总得将江臻的过去都盘查清楚才放心,他断然不会准许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杀人犯。 江臻说:“两月前,在南星市,出自保杀死过一名a级通缉犯。那人是我生父派去谋杀我的,这件事望东警方已经知情。除此之外,并没有再主动杀过人。” ‘主动’这个词,用得相当微妙。 韩跃云仍不放心,便又问道:“你还做过哪些触犯法律的事,都给我详细地说清楚。” 江臻:“没有。”就是有,也被他安排给下属去办了,他的双手,还很干净。 韩跃云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江臻不知道他的表现到底是过关了,还是没过关,因此心里惴惴不安。 见韩跃云一直沉默着不说话,江臻心里着急,大胆开口,说道:“韩叔叔,吐真剂的作用很强大,它的确会让我说真话,但我也有选择闭口不言的权利。只要我闭紧了嘴巴不说话,那么无论是真话还是假话,你都听不到。” 闻言,韩跃云又抬起头来,沉默地看着他。 那意思是让他继续说。 江臻又道:“尽管我知道一旦我开口说话,便会暴露我的底细,等于是主动把我的把柄送到你的手里。你捏住我的把柄,轻则可以将我赶出韩家,重则可以定我生死。但我还是张口说出了实话,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我爱您的女儿韩熙,想要娶您的女儿。因此,哪怕我的把柄被你捏在手里,也没有关系。” 说着,江臻从他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张a4纸,那张纸被他反复折叠过,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韩跃云疑惑地看着那张纸,没说话。 江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醉酒后的他脸颊微红,他一步步走到书桌前,将那张纸按在了韩跃云面前。 他说:“昨天晚上,我一夜未睡,因为实在是想不到该用什么法子,才能说服你们、打动你们。” 韩跃云拿起桌上的a4纸,问道:“这是什么?” 江臻说:“这是我的认罪口供。” 韩跃云微愣。 他打开那张纸,便瞧见那张a4纸张上面用黑色签字笔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认罪口供。大到用头孢加酒害死了贩卖他们的养父,杀害毒蝎子,小到十多岁的时候以黑客身份攻击某国家机关的防火墙... 事无巨细,写满了密密麻麻两张纸。 纸张的最下面,印着江臻自己的身份证复印件,还有他的亲笔签名以及拇指画押。 韩跃云看完这份内容,心里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他知道这个年轻人不像他外表看上去那么漂亮干净,但也没料到这人的经历这么丰富,简直一片漆黑。 韩跃云抖了抖那两张纸,问江臻:“这是做什么?” 江臻见韩跃云已经读完了上面的内容,他垂眸说道:“昨晚,我绞尽脑汁想了一夜,才想到这个法子。” 韩跃云蹙眉,“这算是什么法子?” 江臻道:“我将被我签字画押的认罪证书抵押在韩叔手里,只求韩叔,同意您的女儿与我在一起。他日,他日若旺旺真不明不白地伤了、残了、死了,而您觉得我是罪魁祸首,那你大可以拿着这份认罪证书去举报我。” 江臻往后退了一步,双膝跪地,笔直地跪在书桌前面。 因为跪着矮了一截,江臻得扬头才能与韩跃云对视。青年人天生冷冽淡漠的眸光,在此刻却变得滚烫灼热起来,那里面迸射出来的坚定热情的光芒,让韩跃云心里发热。 江臻说道:“韩叔,我把命抵押在你这,只求你割爱,将您的爱女韩熙嫁给我。” 他知道他家世肮脏,生父卑鄙是个畜生,畜生的儿子自然也是小畜生。他选择不了自己的出生,他洗不干净身上流淌的属于江伟民的肮脏的血液,但他太爱韩旺旺了。 从十六岁那年开始,从第一次收到人生中第一双昂贵的名牌鞋开始,江臻就知道,韩旺旺对他是不一样的。 她善良而干净,是他在底层社会中挣扎时能看到的唯一的一束光。 有些人在黑暗中呆久了,便习惯了黑暗。但有类人永远不会屈服于黑暗,他们抓住了一束光,就得顺着那曙光走到阳光下。 江臻便是后面那类人。 不出深渊,不得光明。 那束光来过,他贪心地想把它留下来。 427章 宋瓷:大叔,韩湛:该打!(二更) 不放手一搏就妄图得到幸福,那是痴人说梦。 江臻玩命一搏,赌注下得有些大。 江臻就那样直戳戳地跪在那里,眼神不闪不躲地与韩跃云直视着,等待着韩跃云的一个答案。 韩跃云突然觉得那两张纸有千斤重。他往后一靠,仰头望着书房顶上那盏中式吸顶灯,盯着上面的大江大河,叹道:“年轻人,你赢了。” 江臻脸上顿时爬满了狂喜。 他赶紧给韩跃云磕了个头,感激地说道:“谢谢韩叔!” 韩跃云摆摆手,说:“先别着急谢。你这份认罪证词,我会收起来,藏到你永远找不到的地方。我的眼睛会一直盯着你,江臻,你敢对我女儿始乱终弃,敢伤害她、辜负她,对她不起,我绝不会心慈手软。” “你爱我女儿,敬我女儿,我便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你若对不起我的女儿,那我便将你当做罪犯一样。” “我韩家没有重男轻女那一套,我韩家的女儿,便是嫁出去了,那也是我韩家的孩子。将来分家产,儿女都是一样分。所以你万万不要抱着韩家的女儿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一样,就轻视她,怠慢她。” 白驹过隙,韩跃云还清楚地记得韩旺旺刚出生时,才五斤多重,被他小心翼翼抱在怀里的模样。怎的一转眼,孩子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跟江臻交代起这些事来,韩跃云不禁有些心伤,因此语气难免郑重严厉。 韩跃云的话,与其说是嘱托,不如说是威胁。 江臻静静地听着,并没有被人欺负的不忿,反倒是心里滚热,为自己能得到一个在这样有爱的家庭里长大的女孩儿感到骄傲。 “韩叔放心,我知道旺旺是韩家的明珠,定然不会怠慢了她。” “哼,希望你说到做到。” 认可了江臻,他江臻便是自家人了。韩家人对自家人,从来都是护短的。韩跃云满意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笑道:“吐真剂这事,是我做的不妥,但我希望你不要怀恨在心,多多理解我这个做父亲的心情。” “韩叔请放心,我不会怪你。” “嗯,出去吧,那丫头肯定在外面等着的,生怕我吃了你。”说到这里,韩跃云便一阵胸闷。明明在韩旺旺小的时候,他才是韩旺旺眼里最重要的男人,一转眼,她胳膊肘就开始往外拐了。 真的是女大了,不中留啊。 江臻告退了。 他拉开书房门,便瞧见韩旺旺靠着走廊对面的墙壁,正低着头在玩手机,看样子是在跟人聊天打字。 听到开门声,韩旺旺忙抬头朝江臻看了过来,见江臻完好无损地走了出来,韩旺旺这才放心。 她审视着江臻的神情,揣测事情是否进展顺利。见江臻神情不显颓废挫败,反而意气风华,韩旺旺猜到了结果,不禁松了口气。 “我爸是不是认可你了?” 江臻点头,“嗯。” “你是怎么做到的?” 江臻服用了吐真剂,但凡开口说话,便字字皆真。可他不想让韩旺旺知道他与韩跃云之间的秘密,便紧紧闭着嘴巴,不说话。 韩旺旺见无法从江臻嘴里撬出内容来,又换了个问题:“那你们谈的怎么样了?” 江臻回头看了眼书房,见门紧闭着,韩跃云一时半会儿应该是不会出来,这才猛地一把将韩旺旺按到了怀里。 韩旺旺鼻子撞到江臻锁骨上,酸痛起来,但头顶却响起江臻轻快地话:“他已经同意,把你嫁给我了。” 韩旺旺顿时从江臻怀里抬起了头,仰着头,她能看到江臻那双亮晶晶的闪烁着喜悦的榛色双眸。韩旺旺双手捏在江臻的腰上,她问道:“当真?” 江臻:“骗你做什么!” 韩旺旺喜得脸蛋都红了。 她把头陷在江臻的颈窝,撒娇一般地蹭了蹭,“江臻,你简直太棒了,你怎么做到的,你好厉害!” 她以为江臻想要成功说服父亲同意他们交易,便要脱一层皮,流一地血。但没想到江臻竟这么有手段,只用一个钟头的时间,就成功地说服了父亲,还同意他们结婚的事了! 还有什么是这男人做不到的? “你厉害,奖励你一个吻!”韩旺旺抱着江臻的头便将嘴唇送了过去,抵住江臻的红唇,探入口腔,吻得动情。 两人在书房门口恩恩爱爱,身后书房的门突然被拉开,韩跃云一手握着眼镜,一手端着空水杯走了出来。 一开门,瞧见韩旺旺正跟江臻在接吻,韩跃云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关门还是该悄咪咪地从他们身旁走过去。 开门声惊动到了两个年轻人。他们像是两个弹簧,猛地弹跳开来,中间隔出了一个银河系。 韩旺旺脸红彤彤的,低着头,一双手垂放在胸口不安地搅动着。江臻也红了耳朵,声音很闷地喊了声:“韩叔。” 韩跃云盯着空杯子,想了想,说:“我去喝杯茶。” 江臻赶紧说道:“我去给您倒杯茶。” 于是江臻抢走了韩跃云手中的杯子,和韩旺旺一起去楼下接了茶。韩跃云喝了一杯茶,见时候也不早了,便说:“我睡了,你们也早些休息。” “晚安,韩叔。” “嗯。” 韩跃云回房时,见林娇娥还缠着宋瓷坐在二楼的客厅里说话,他站在沙发后面,出声说道:“都十点钟了,老婆,宋宋怀着身孕,也该休息了。” 林娇娥与宋瓷一块儿回头,两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好奇地问道:“谈得怎么样?” 都是信得过的人,韩跃云就没藏着掖着,直言道:“我同意他们的事了。” 韩湛合上那本心理书籍,抬头问韩跃云:“他做了什么?”他很好奇,江臻究竟做出了怎样的举动,才会说服韩跃云。 韩跃云在韩湛身旁的沙发上坐下,他目光从另外三个人身上扫了一眼,这才掏出兜里那张认罪证书,捏在指尖,说道:“那孩子,直接把他二十多年里犯过的所有大大小小的罪行都写在了这两张纸上,他签字画押了,说是以后,但凡旺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都可以拿着这张纸去举报他。” 韩跃云说完,那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被震撼到的表情。 饶是韩湛,都没有想到江臻竟然玩了这么一出。 将认罪证书给了韩跃云,就等于是将他那一条命交到了韩跃云的手里。没有任何的山盟海誓,能比这两张纸更打动人的了。 韩湛叹道:“果然是个有魄力的孩子。” 宋瓷也道:“难怪大哥会同意。” 林娇娥则又是开心又是心疼,她说:“看样子,这孩子对我们旺旺,是真的一心一意,这样我也放心了。只是这孩子,也太苦了些。” 宋瓷拍了拍林娇娥的手背,说:“以前苦,往后甜。这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大哥大嫂就把他当自己孩子。那孩子是个感恩的,他其实是我姐姐的徒弟...” 宋瓷便将江臻与宋翡之间的关系,同韩跃云夫妻俩解释了一遍。得知江臻发达后,也没有忘掉宋翡当年的栽培之恩,他们对江臻这孩子的为人就更是放心了。 知恩图报的孩子,总不会太差的。 “这孩子,跟他父亲倒是截然不同。” 宋瓷点头,“是啊,江伟民那么坏,江臻却是个有情有义。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这话也有打脸的时候。” 韩湛看了看腕表,瞧着时间的确不早了,便对大哥大嫂说:“明天我跟宋瓷还要去意大利,得早些休息。大哥大嫂,等我从意大利回来,我再带徐先生回舜臣定夺家祠的事。” “都休息吧。” “好。” 宋瓷和韩湛洗完澡要休息时,听到了楼下汽车启动的声音。韩湛起身站在窗台朝外看了一眼,对床上的宋瓷说:“旺旺狗他们出去了。” 宋瓷一看时间,说:“都十一点了。” 韩湛啧了一声,回到床上,拉了被子盖住二人。他单臂搂着宋瓷,叹道:“年轻就是好啊,十一点,是夜生活的开始。” 宋瓷戳了戳韩湛的胸口,她说:“韩哥,我也是年轻人,我后天才满25岁呢。” 韩湛:“...” 宋瓷嘀嘀咕咕地说:“等我这胎生下来,我就要过我年轻辣妈的生活。每周一去逛街,每周二周三练琴,每周四出去交际,每周五出去参加公益活动,每周六陪孩子做亲子活动,每周末都要去过我的夜生活。” 韩湛在她腰上捏了一把,“嫌弃没有夜生活?”他倏然翻了个身,绕到了宋瓷的背后,将那只发烫的手飞快地钻进了她睡裙底下。 他道:“不急,我今晚先陪你过多姿多彩的夜生活。” 宋瓷:“大可不必...” 余下的话,直接消失在韩湛的嘴里。 韩湛有些生气,气她又在挤兑他是个老男人,气她一周七天日程排满,却没有一件事是跟他有关的。 年轻女人可真没心没肺,他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爱宋瓷爱得死心塌地。 得好好治! 宋瓷被韩湛欺负得眼泪汪汪,她抱着韩湛左手,在他虎口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提醒他:“我还怀着孕,你是不是应该温柔点儿?” 韩湛在她背后继续动作,没好气地说:“老男人才温柔,年轻人都是热情似火的。”所以他要让宋瓷感受到他的如火热情,让她明白,他还没老。 宋瓷笑得肩膀都在抖。 韩湛停了下来,一头雾水地看着她,不明白做着做着她突然狂笑是个什么骚操作。“你笑什么?”韩湛单手捏着宋瓷下巴,将她脸颊转了个面,面对着他。 宋瓷笑得媚眼都是眼泪,明显心里在想一些丰富的画面。“你心里又在想什么坏东西?” 宋瓷朝韩湛眨了眨眼睛,嘴里发出那种让人招架不住的柔媚到了骨子里的酥软嗓音,娇滴滴地喊了一声:“大叔。” 韩湛:“...” 差点没萎!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你喊什么?”韩湛语气变得危险起来。韩湛对‘叔’、‘老’等字眼特别抵触,他可没有兴趣玩大叔萝莉那一套。 宋瓷忍着笑,又喊道:“大叔。” “闭嘴吧你!” 韩湛直接捂住了宋瓷的嘴,变着法子折磨她。但宋瓷就不停地喊大叔,搞得韩湛睡着后,梦里都徘徊着一声声像是魔鬼音的大叔。 - 同层楼的主卧室内,韩跃云与妻子林娇娥也没有睡。 韩跃云今晚注定失眠。 他心里颇有些感慨,就拉着林娇娥一起,靠着床头说贴心话。他说:“我觉得时间还没过去多久,怎么孩子们就都长大了?今天看着江臻那孩子求我将旺旺嫁给他的时候,我心里就一阵难受。” “我感觉我们结婚都是昨天才发生的事,转眼孩子们都要谈婚论嫁了,我这心里...”韩跃云按着胸口揉了揉,找不到个准确的词语来形容他的心情。 林娇娥脸上贴着面膜,闻言,她就觉得好笑,说:“哟,你竟然还有这些感慨啊,我以为你天天忙着工作,只想着加官进爵呢。” 听到林娇娥的挤兑,韩跃云多少有些难为情,“人活一辈子,总得有点追求啊,我身在官场自然得往上爬。再说,你做烘焙,不还忙着全国比赛参加烘焙大赛,想要获得更多人的认可吗?” 林娇娥刚想辩解几句,突然就听到了楼下汽车启动的声音。“谁要出去?”林娇娥掀开被单跑到窗边,朝小院车库那边望过去,便瞧见韩旺旺开着她爸爸的奥迪车出去浪去了。 “你去哪儿?”林娇娥冲楼下喊道。 韩旺旺听到了,放下车窗户,说:“去酒吧啊!” “江臻喝酒了,别让他开车!” “我知道!” 韩旺旺开着车便溜了。 林娇娥关上窗户,回头就跟丈夫说:“大半夜的,还跑去酒吧玩,也不让人省心。” 韩跃云则说:“我们年轻那时候,大半夜不也曾溜出去看过电影?” 林娇娥问他:“那你还记得,我们看的第一部电影是什么吗?” “怎么不记得,泰坦尼克号啊,那时候刚上映,一票难求,我好不容易买到了票,还是半夜的。” “噗嗤!” 林娇娥靠着韩跃云的肩膀,突然说:“咱们看电影吧。” 韩跃云:“...” 于是他们开了电影,林娇娥看得津津有味,刚看到杰克为露丝画画,身旁的男人就打起了鼾。林娇娥摇了摇头,觉得电影没意思了,便关了电影,倒下就睡。 老了,不适合半夜看电影了。 - 韩旺旺已经有五个多月没去酒吧了,今晚实在是开心,便想要去酒吧嗨。江臻知道她在开心什么,便准许她去夜店。 酒吧里,韩旺旺脱了她的衬衫外套,露出内里的一件白色露腰细吊带衫,超短的牛仔裤刚好遮住了翘屁股,整个人火辣得不行。 韩旺旺喜欢泡吧,喜欢打碟,喜欢穿着性感的衣服站在dj机器后面跟着顾客一起蹦迪。 她并非浪荡的女孩子,只是单纯喜欢夜店的氛围,喜欢音乐声在耳边炸开的动感。 但江臻很讨厌酒吧的氛围,也不赞同韩旺旺在酒吧里穿成这副火辣的模样。她跳舞的时候,胸口一抖一抖的,虽然不大,但形状好看,加之身材匀称,总有人偷偷地瞄她。 江臻挡得住刀,却挡不住男人们偷窥韩旺旺的眼神。 此刻,发现那些人都在偷看韩旺旺,江臻便后悔了。 不该来的。 她喜欢酒吧,他可以给她开一家酒吧,买最好的dj设备,让她一个人在里面蹦迪,不穿衣服都可以。 428章 拳击手木风,向你投降,你愿意嫁给我吗? 来之前韩旺旺答应过江臻,只在酒吧玩一个小时就回来。 这会儿,江臻就数着时间,打算时辰一到就拉着韩旺旺走。她年轻貌美又会跳会玩,已经吸引了太多年轻男女的关注了。 如今这年头,情敌不分男女,江臻是在受不了那些人用猎艳的眼神打量着韩旺旺。 她是他的,从头发丝到脚指头,都容不得别人指染,哪怕只是瞧一眼都不行。 江臻这人别的地方都大,就心眼小。 韩旺旺一到了夜店,便像是飞出了鸟笼的鸟儿,张开了翅膀撒了欢的玩,时间自然也过得飞快。韩旺旺跟着dj一起打碟,见舞池里这会儿人多,也想跟着去凑热闹。 她从dj台上走下来,就被江臻拉住了手臂。韩旺旺疑惑地仰头看着他,纳闷问道:“怎么了?” 江臻指了指手腕上的表,提醒她:“五十九分钟了,你答应我的,玩一个小时就回家。” 好不容易来一趟,韩旺旺又哪里舍得早早归家。 她搂着江臻的胳膊撒娇,说:“再玩十分钟嘛,你要不放心,就陪着我嘛。趁这两天休息,让我好好放松,等回了望东城,又得忙着工作,还得面对顾秦川那种垃圾...” 听韩旺旺这么说,江臻顿时心软了。 他想到韩旺旺这段时间为了顾秦川那案子,也的确是累了,见她难得来玩一次,也就妥协了。 “那行,就十分钟,一秒钟都不能多。” “好!” 韩旺旺抱着江臻脸颊亲了一口,便撒了欢地跑向了舞池。 江臻见韩旺旺混在一群年轻人的队伍里跳舞,他担心有变态占韩旺旺便宜,不放心她,也跟着进了舞池。 舞池里,大家都扭得跟没骨头一样,就江臻像是一棵松柏笔直地站在舞池里,格格不入。 韩旺旺见江臻像个木头疙瘩杵在哪儿,有些想笑。她一边扭腰,一边用手故意去摸江臻的脸,在他耳旁吐气如兰,道:“一起跳舞啊,江臻。” 说着,韩旺旺将江臻的双手搭在了她的细腰上。 只有他,有资格触碰她身体的每一寸。 江臻只在台子上打过拳,跳舞是真不会。 他低头看着掌心下那为纤细的巴掌腰,盯着那腰肢扭出来的妖娆幅度,心里不免有些骚动。 他是个男人,二十四岁,正是一身热血无处得到释放的年纪。韩旺旺这般撩拨他,他若是没个反应,就不是个男人了。 “我不会跳...”江臻张嘴说话时,声音比以前要沉上几分,少了冷冽的感觉,却添了男人的沉稳。 韩旺旺啧了一声,见他跟榆木疙瘩一样撩不动,便起了坏心思,故意转过身去。 她背对着江臻下腰、扭胯、甩发,抛媚眼。一顿骚操作搞下来,韩旺旺自己脸都红了,而江臻已经接连无意识地吞咽了好几口唾沫。 她在勾引我。 她一定是在勾引我! 她怎么能在这种地方勾引我! 还是个人吗? 江臻面上冷静自持,心里早已决堤。他突然一把按住韩旺旺的细腰,双手五指分别落在韩旺旺臀侧,这个姿势很适合做点儿不穿衣服的事。 在一片吵闹的音乐声中,韩旺旺听到江臻声音嘶哑地说道:“别跳了,我们回去。” 韩旺旺回头朝他调皮一笑,“别啊,还有三分钟。”说罢,还故意凑近江臻一些,脸颊从他胸口一路贴近,缓缓向上。 最后,韩旺旺的唇落到了江臻的下巴,她故意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这才退后,停了下来。 江臻不说话,目光幽深地看着她,那双眸里释放出来的温度能将韩旺旺给烫伤。 韩旺旺知道自己目的达到了。 她露出得逞的表情,“你在紧张什么?”韩旺旺饶有兴致看着江臻那上下滚动喉结,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故意将右手拇指放在那突出的喉结上面,用力地按了按。 江臻骤然抬起左手一把捏住韩旺旺的右手,“别乱按。”他另一只手扣住韩旺旺的臀往上一提,便将她整个人提高,身子完美的嵌合在他的怀里。 韩旺旺感受到了江臻狂乱的心跳声。 说不得意,是假的。 他在为她乱情。 江臻低头,俯身在韩旺旺耳旁说道:“你知道按男人的喉结,会发生什么吗?”江臻天真地以为韩旺旺只是好奇,所以才按了他的喉结。 韩旺旺看过的小说比江臻听过的小说名字都多,她又怎会不知道。闻言,她露出‘我都懂’的老司机眼神,笑吟吟地说:“轻则失身?重则怀孕?” 听到这个答案,江臻呼吸一滞。 她知道! 她都知道,还故意逗他! 江臻来了火,拉着韩旺旺的手就往外面走。韩旺旺穿着高跟鞋,踉踉跄跄跟在他身后,她喊了声:“我的外套!” 江臻:“不要了!” 这个时候,还要什么外套,他缺那点买外套的钱吗! 韩旺旺以为江臻会带她回家,结果出了酒吧,江臻直接拉着她走进了酒吧街尽头的那家四星级酒店。 这酒店开在这里,从不缺生意。 韩旺旺猜到江臻要做什么,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她既兴奋,又期待,又有些紧张害怕。 来了来了! 她今晚就要当江臻的女人了! 韩旺旺一路默默地跟着江臻来到房间,江臻单手拿着门卡去开门,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 房门刚关上,韩旺旺便被江臻压在了门上。 他低头吻她,动作霸道,姿势狂妄。 韩旺旺口腔之间全都是他的气息,她的脚开始还挨着地毯,但下一秒就被江臻双手搂了起来。 韩旺旺背靠着门板,腿却勾着他的腰。 要命要命,竟然这么野! 韩旺旺兴奋地回应着江臻,闭着眼睛,一边亲江臻,一边伸手去摸索江臻的衬衫扣子。 她手刚摸到江臻扣子,就被江臻一把按住了手指。韩旺旺睁开眼睛,眸光迷离地看着他,“嗯?” 都到这个时候了,这家伙不会还要喊停吧? 韩旺旺怀疑地看着他。 江臻那双永远冷漠的双眼里,目光终于不再冷冽,而是变得炽热起来。温度烫人,谁能招架得了! “去床上!”说完,他便搂着韩旺旺去了房间。 韩旺旺被江臻丢到了床榻上,她脑袋有些晕。等她脑袋停止眩晕,视线恢复正常时,便看到江臻脱了衣服跪着来到了她的身边。 最近这段时间,江臻一直在有规律的增肥健身。如今身材虽不算魁梧,但好歹不是之前那副纤细娇弱的躯体了,初见一层薄薄的肌肉。 韩旺旺不好意思看他这副模样,她用枕头挡住脑袋,声音从枕头下面传出来,像蚊吟一般问道:“做吗?” 尽管声音很小,但江臻还是听清楚了。 江臻偏头看了眼床头柜。 酒店周到,用得上的用不上的,都给准备齐全了。 江臻收回目光,望着身下因为害羞,而脖子胸口的皮肤都呈现出粉红色的韩旺旺,他心头被某种情绪填得满满的。 那是一种知足感。 得到了韩叔叔他们的认可,从今天开始,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拥有生下这个女孩了。 这个念头占满江臻的脑海。 江臻动了情,单手搂住韩旺旺的蛮腰,另一只手拿开她脸上的枕头。韩旺旺早就脸红一片了,那双眼睛微微眯着,别提多迷人。 像是一只小兔子。 尽管韩旺旺并不像真正的小兔子那样好欺负。 江臻没说废话,直接低头攫取柔软。 年轻人的人,凭着一股热情与激情,毫无章法与技巧,但这已足够点燃整间卧室。 他停了下来,坐了起来,用被子将韩旺旺白皙动人的身子盖好。他的眼白微红,样子有些凶,但说出来的话却很温柔,“今晚不行。” 韩旺旺懂了他的意思,满腔热情顿时被冷水浇灭,不免觉得扫兴。 “那你看哪天行?要不等到天狗食月那天,全世界一片漆黑,我们再找个地洞,偷偷摸摸地来一场?”韩旺旺生气了,说话冷嘲热讽,夹枪带棒。 江臻知道突然停下的确扫兴,但他觉得最重要的一刻,应该留到最隆重的一刻。 他说:“你值得被尊重。” 就这么六个字,便成功地取悦到了韩旺旺。 韩旺旺知道江臻是爱她的,他对她的渴望有多强烈,她也清楚地感受到了。只是见到江臻对这初次如此的看中,她不免觉得好笑。 她盯着江臻,不由得问道:“那你怎么办?” 江臻下意识下床,去了厕所。 他没关厕所门,韩旺旺能听到一些动静,还有些脸红。等了六七分钟,见江臻还没完事,她赤脚下了床,去了厕所门口。 她故意站在门外咳嗽了一声,把江臻吓了一跳。 “那什么...”韩旺旺摇了摇那扇未关掩饰的门,对江臻说:“我帮你吧。” 江臻眼瞳微微睁大了一些。 片刻后,浴室门从里面被推开,留给韩旺旺进入的缝隙。韩旺旺走了进去,不好意思看江臻,但还是帮了他。 后来韩旺旺睡着了,江臻却怎么也睡不着,他坐在床头玩手机,看日历,能把那日历看出个花儿来。 翌日韩旺旺醒来,她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一边揉眼睛,一边睁眼去看窗外的太阳。 江臻逆光坐在靠窗的那张沙发单人椅上,正目光炯亮地看着她。 韩旺旺被吓了一跳,她问江臻:“你起来多久了?” 江臻竟说:“一晚没睡。” 韩旺旺滚到床边,近距离盯着江臻,发现江臻眼底黑眼圈加重了一些。 韩旺旺哭笑不得,她说:“你前晚没睡好,昨晚又不睡,怎么的,见个家长还把你搞出失眠症来了?” 江臻叠着的双腿分开了,他拿出烟来,点燃,就要抽。 韩旺旺突然说:“听说二手烟更容易致癌。” 谁是吸一手烟的,谁是吸二手烟的,江臻不会不清楚。他点燃的动作,就那么停了下来。 他自己怕死,也更怕韩旺旺会死。江臻放下打火机,突然问道:“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抽烟?” “倒也没有,我不反感你抽烟,只是觉得抽烟伤身。”但韩旺旺也不要求江臻抽烟,因为江臻的烟瘾不大,只是有心事才会点燃一根帮助散发思维。 江臻点了点头,他说:“婚后会戒烟,听说不抽烟不喝酒生出来的宝宝会比较聪明,也更好看。”可不能因为他抽烟,拖累了宝宝的颜值跟智商。 “你听谁说的?”韩旺旺都不知道这个说法。 “忘了。” 韩旺旺说:“不抽最好,对你身体好。” 江臻最后没碰那根烟,他就拿在手里玩,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韩旺旺见他明显是有心事,就挺纳闷。如今江碧的事情水落石出了,他们二人的事情也得到了家长的默许,他心里到底在忧虑什么? “你在想什么?”韩旺旺猜不透,便直接问。 情侣之间,坦率相处,能避免许多问题。江臻是韩旺旺冒着搞gay也要谈恋爱的对象,她自然要珍惜。 江臻朝她看了过来,略作沉吟,才说:“我昨晚一直在查黄历。” “查黄历做什么?” “看良辰吉日。” “啊?”韩旺旺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觉得挺莫名其妙的,她说:“你没事看那个做什么?” “在看哪天日子好,想跟你结婚。” 韩旺旺心跳漏了一拍。 “结、结婚吗?”韩旺旺卷翘的长睫毛突然疯狂地眨了起来,这是她心里害羞的表现。 她低着头说:“我才二十三,你也才二十四,咱俩还年轻,这么早就结婚吗?”如今都提倡晚婚晚育,韩旺旺觉得这么早结婚,有些格格不入。 江臻眼神阴鸷下来,盯着她那微红的脸蛋,较真问道:“只谈恋爱不想结婚,那是撒流氓。我想娶你,很早以前就想。难道你不想嫁给我?” 想到这个可能,江臻的心情便变得不爽。“难道我们之间的感情,你认为只是一场恋情?” 韩旺旺见江臻生气了,这才说道:“你别瞎想,我当然是想要跟你结婚的,我只是觉得我们年纪还太小,不好意思叫咱们的同学知道了。” 明白韩旺旺只是害羞,并非不愿跟自己结婚,江臻心情这才变好。“别不好意思,你小表婶嫁给你小表叔那年,才22岁呢。” “...你说的有理。” 韩旺旺一想到要跟江臻结婚了,心情就挺奇妙。见江臻眉宇间还残留着一些不悦,她又问道:“那你在心烦什么?我看你有些不开心。” 江臻眉头皱成了川型,颇有些不甘心地说道:“我昨晚在线花钱,找人用我们的生辰八字核算了结婚的日子。你猜那神棍怎么说,他说咱俩八字不合,不能结婚,气得我连夜黑了对方账号,把他那账号给封了,看他以后怎么装神弄鬼。” 韩旺旺:“...” “所以你昨晚没睡,就是在做这个?” 江臻点头,又说:“那老神棍账号竟然有十多个,我全给封了。”谁让他竟然咒他跟韩旺旺不配呢? 韩旺旺哭笑不得,她起床走到江臻怀里坐下,抱着江臻脖子说:“你愿娶,我愿嫁,哪天都是好日子。” 江臻点了点她的鼻子,“我看你比那老神棍更适合算命。说得对。” “行了,先回去。” “嗯。” 两人清早开车回了家,江臻他们进屋时,林娇娥正在给韩跃云系领带。 瞅见两个年轻人回来,韩跃云眉头皱的很深。他当然知道这两人昨晚在外面过夜,一想到他们可能早就是事实上的夫妻了,韩跃云这当父亲的,心里怪不爽的。 因此见到了江臻,韩跃云表情很冷淡。 这头啃了他家大白菜的猪! 江臻也猜到了韩跃云生气的原因了,他也不敢说话,等韩跃云走了,就乖乖地和韩旺旺母女一起送他上车,去上班。 韩跃云上了车,要走时,又把车窗放了下来,语气别扭却严肃地对江臻和韩旺旺说:“还年轻,暂时没有要孩子的计划的话,就要做好措施。” 两个年轻人:“...” 韩旺旺微红了脸,将垂到眼睛旁边的一缕刘海卷了起来,拢到耳朵后面,心里酸溜溜地腹诽道:女儿也想做好措施,那也得有做措施的机会啊! 送走韩跃云后,韩旺旺这才问母亲:“小表叔他们走了?” “早上六点半就走了。” 林娇娥拉着韩旺旺的手进屋。 韩旺旺跟江臻这次回来,要后天才会回去,女儿带着准女婿回家来玩,林娇娥当然是要在家陪着的,这几天就不去那烘焙店工作了。 进屋后,林娇娥跟江臻说:“今天天阴,太阳不大,适合出去游玩。江臻啊,咱们娘仨去寺庙烧香,去吗?” 江臻忙道:“好,我去换身衣服,等会儿我开车。” “嗯,快去。” 林娇娥等江臻上楼后,这才把女儿拉到了后院,表情复杂地问道:“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昨晚这两孩子一宿未归,在外面住了一宿,总不会是开了房纯睡觉吧。 林娇娥又问:“你们...你们可得多注意保护措施。你还年轻,自己都还是个孩子,现在就怀孕了,也不是个好事。” 韩旺旺脸红红的,她四下看了看,才不好意思地说道:“还没呢,他说要等到结婚。” 闻言,林娇娥先愣了一下,随后便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挺好,是个珍惜你的,现在像这样的孩子可不多了。” 韩旺旺将今早江臻说的那事,提前跟林娇娥透了口风。“妈,江臻和我,想早些结婚。” 林娇娥又吃了一惊,“这么早吗?”显然,林娇娥也觉得孩子们年纪还小,不着急现在就结婚。 “嗯,他说,他就想早些跟我结婚,反正也是要娶我的。” 林娇娥又笑了,“那孩子对你倒是一片真心。这样吧,等会儿去了寺庙,我拿上你们的生辰八字,找大师算算。挑个日子,提前准备,也行。” 都到了法定年纪了,孩子们又彼此心意相通,早结婚晚结婚,左右都是要结婚的。 寺庙在一处景区,不大,却颇有名气,上山的石板路上来来往往都是游客。江臻手里拎着提前买好的香,韩旺旺拎着三瓶矿泉水,林娇娥手里拿着一根自拍杆,走到风景优美的地方,便要拉着女儿跟准女婿拍照。 这一天,江臻拍的照片比他一年时间里拍照总量都要多,关键是每张照片还必须笑,笑得像花儿一样灿烂。 一路到了寺庙门口,江臻脸都笑僵了。 三人烧香拜佛后,便去了另一处院落,找德高望重的师父合算良辰吉日。那师父按照韩旺旺和江臻的八字合算了一番,道:“有两个最合适的日子,一个就在本月26,另一个吉日在年底腊月出六。” 本月是来不及了,距离腊月初六还有四个月,倒是挺合适。晚上林娇娥与韩跃云说起了孩子们结婚的事,韩跃云得知江臻跟韩旺旺现在就想结婚,倒是举双手赞成。 他觉得一个男人,真的爱一个女人,定是想要尽快将女孩子迎娶回家的。所有借口说再等等、等有钱了、等有房了、等有车了、等有孩子了再结婚的男人,都是爱的不够深,不够真。 真爱一个人,又哪里肯委屈了对方。 两人的婚期就定在了腊月初六,晚上韩跃云便将这个消息分享到了家人群。婚期确定了,江臻便开始着手准备彩礼的事。 韩跃云是国家公务人员,身份敏感,如今又提倡喜事简办,这彩礼江臻不能给多了,给多了会落人把柄。 江臻直接跟韩跃云商量了彩礼这件事,韩跃云听到他的问题后,想了想,才说:“这样,彩礼礼金,你就给68888,另给我女儿购买五金首饰一套。旺旺的婚纱跟你的新郎礼服,由我们家定制。出嫁前,我们家会自己出钱办一场出嫁宴,到了望东城,你出资办婚礼。” “我是官员,我这边的出嫁宴自然不能铺张浪费,一切从简,但仪式不能免。至于望东城那场婚礼,就按照你的主意办。” “至于婚房...”韩跃云想了想,才道:“我们两家各出资一半,房产证上写你们小两口的名字。” 闻言,江臻觉得不妥,下意识说:“这不行,这样下来,你们太吃亏...” 韩跃云略有些不悦地看着江臻,纠正他的说法,“嫁女儿不是买卖,没有吃亏赚钱那套说法。慎言。” 江臻立马意识到了自己言语上的不妥,立赶紧道歉:“是我说话粗鲁了。” 江臻觉得68888的彩礼金实在是太少了,他随便买的一块表都不止这个价,想了想,他说:“这样吧,我把f国际百分之二的股份转移到阿姨的名下。” f国际百分之二的股份,每年净收入都是一个天价数字,江臻的这个决定,着实让韩跃云吃了一惊。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韩跃云刚起了个头,就被江臻大胆打断了,江臻说:“我明白韩叔叔有多爱旺旺,不想将一桩婚姻当成买卖,但韩叔叔,我也是真的将旺旺当珍宝,我自然是想将最好的给她。” “这百分之二的股份,你必须收下。你不收,我心里也不平衡,总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韩跃云哭笑不得,笑骂道:“娶了我女儿,你本身就是占了便宜。” 江臻没反驳,忙应道:“韩叔说得对。” “出去吧,这事就这么定了。” “好。” 将彩礼这事商量好了,江臻是大大地松了口气。第二天上午,江臻约韩旺旺去拳馆打拳。 “你别打我脸啊。”韩旺旺那张脸如花似玉,被打肿了打青了,她会跟江臻拼命。 韩旺旺小时候跟在爷爷身边的军官学习过散打,虽然不会打拳,但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 韩旺旺按照拳击比赛节目中看到的那样,摆好姿势,率先朝江臻揍出拳头。那是一个动作漂亮的直勾拳,江臻轻轻松松便躲开了她的拳头。 “注意啦!我动真格啦!”韩旺旺兴致勃勃地又冲了上去,这一次江臻没再忍让,与她认真打了一场。 韩旺旺很快就被江臻揍得浑身酸痛,她龇牙咧嘴地盯着江臻,说:“江臻,我还是不是你宝宝?”说完,韩旺旺突然侧踢左腿,脚尖朝江臻下巴踢了去。 江臻弯腰躲过那一脚,刚直起身,就看到韩旺旺的拳头正面飞了过来! 韩旺旺以为江臻会躲,但江臻没有。 那一拳头打下去,江臻的鼻子都流血了。 “江臻!”韩旺旺惊慌失措,暴躁地质问他:“你为什么不躲!” 江臻盘腿在地上坐下,他摘下拳套,伸手擦了擦鼻血,抬头望着韩旺旺,说:“我打过几年的黑拳。” 这事韩旺旺知道,她点了下头,“我知道,段叔叔带你打的拳。” “嗯。”江臻一边抹鼻血,一边说:“我在拳场上,从来不会躲避,也不会认输。就是被人打趴了,我跪着也要爬起来还手。因为我明白,一旦我输了,就没人再在我身上投注。一旦我不赚钱了,拳庄就会丢弃我。我会没有饭吃,会重新去街边乞讨,继续过那种有了这顿没有下顿的苦日子...” “所以那时候,我在拳台上很拼命。对手都很怕我,观众都很喜欢我,他们叫做疯子木风。” 江臻朝韩旺旺咧嘴灿烂地一笑,他说:“韩熙,这个世界上,能让我在打拳的时候主动挨揍、主动退让的人,只有你。” 韩旺旺怔然地望着他,江臻笑容灿烂,有什么东西在韩旺旺的心里炸开了。 “江臻,你突然说这些做什么?”韩旺旺摘了下拳头,用手指揉了揉发红的耳垂,小声说道:“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江臻撑着地站了起来,他转身走到角落那堆私人物品前蹲下,在他的背包里翻找东西。回来时,江臻手里拿着一个丝绒盒子。 韩旺旺猜到江臻要做什么,整个人顿时变得不自在极了。 江臻在她面前跪了下来,他打开丝绒盒子,露出里面的钻石戒指。江臻仰起头,露出一张沾了血液的笑脸,他说:“往后,若我怠慢了你,轻视了你,辜负了你,你的拳头可以朝着我心脏击打,我绝不还手!”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小说,领现金红包! “韩熙,拳击手木风,一辈子向你投降!” “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在给了他重生的拳击台上,主动下跪,投降认输,求她嫁给他。 429章 把宋瓷纹在心尖上 韩旺旺少女时期,也曾幻想过长大后被求婚的画面。她想象过在被玫瑰花和粉红色气球环绕的浪漫场景下被求婚,也想象过在高山在河边被求婚。但她想不到,她被正式求婚,是在拳击台上,是在这个江臻曾流过血流过泪的拳击台上。 这样的求婚仪式,比玫瑰鲜花更打动她。 都说爱情具有保质期,保质期内,山盟海誓都是诺言,保质期后,山盟海誓都是谎言。 但这一刻,韩旺旺相信江臻的话百分百是真的。 韩旺旺被感动的流泪不止,她伸出左手,哽咽地说道:“我愿意。” 听到韩旺旺的肯定回答,江臻着实松了口气。他一把抱住韩旺旺,等心跳的频率逐渐恢复正常后,这才将戒指戴在了韩旺旺的中指上。 求婚成功后,两人都去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去约会。吃过午饭后,二人这才回家,林娇娥看到了韩旺旺手指上的戒指,她笑眯眯地说:“被求婚了?” 韩旺旺红着脸点头,告诉妈妈:“我说了yes。” 林娇娥翻了个白眼,“你肯定会说yes。”她拉着女儿的手,仔细地打量那枚戒指,她说:“这戒指看着就很贵。” 那颗钻,是如火彩般耀眼的红钻石,观其大小有两克拉。众所周知,红钻石是彩钻中最稀有也最昂贵的钻石,曾在纽约以每克拉92万美元的价格成交。 韩旺旺手上这颗钻戒,单论钻石的价值就不菲,更何况它还是江臻请全球著名珠宝设计师carlo设计并操刀制作的,这更使它意义非凡。 韩旺旺猜到这颗戒指也许价值不凡,顿时觉得手不是手了,戴着都觉得哆嗦。她说:“我还是取下来吧,我这工作有时候经常出去取证,可别因为一枚戒指招来了祸事。” 这也正是林娇娥心里在意的,她刚才看到这枚戒指,就想说这事。但想到年轻女孩子爱漂亮,韩旺旺又刚被求婚,本打算等韩旺旺冷静下来再叮嘱她的。 见韩旺旺也想到了这一层,林娇娥便放心了。“取下来,在家或是出去玩的时候戴,江臻以前不是跟你求过一次婚嘛,你戴那枚戒指就好,那个低调。” 江伟民出事前,江臻曾独自一人去了南星市一趟,临走之前给韩旺旺留下了一枚戒指。这事,韩旺旺这几天跟林娇娥谈心的时候说了一嘴。 闻言,她点点头,道:“也好。” 午休前,韩旺旺跟江臻说起了这事,“江臻,我以后工作就戴之前那枚戒指,这戒指肯定很贵,戴着在外行走也不安全。” 江臻明白韩旺旺的考虑是对的,也没有拒绝,“是我考虑不妥,那就按你说的办。” 两人在韩家又呆了一晚,第二日清早便返程了。 他们天未亮便坐上了回望东城的航班,飞机抵达望江山机场时,才早上六点四十分。 麦莺歌开着江臻那辆玛莎拉蒂来接人。“江先生!老板娘!”麦莺歌站在车旁朝韩旺旺他们招手。 韩旺旺之前已经见过麦莺歌,知道这黑珍珠小姐是江臻的忠心下属,她在观察一圈后,确定麦莺歌对江臻没有男女之间的想法,这才放了心。 韩旺旺这次回来,是江臻正式意义上的未婚妻了,也当得上这声老板娘。上了车后,韩旺旺送了麦莺歌一盒腊肠。 那腊肠用保温盒装着,打开就能吃。 麦莺歌吃了一块,咬到了一棵花椒,顿时不再碰第二片。麦莺歌将他二人送到了宏正律师事务所楼下,就去对面的碧海律师事务所找魏星星去了。 麦莺歌走后,江臻对韩旺旺说:“你先去工作,我把东西给军军送去,晚上你去我家,我们请军军吃饭。” “好咧!” 林娇娥他们给韩军军准备了许多吃的,韩旺旺是打工仔要工作,只能让江臻开车去给韩军军送东西。 韩军军知道江臻要来,上午第二趟公开大课就没去听。 他站在宿舍楼下等了会儿,便瞧见了江臻的车。 江臻将车停在宿舍楼楼下,一下车,就被韩军军一把搂住了脖子。“哥。”知道父母同意江臻跟姐姐的事后,韩军军就改了口,直接关江臻喊哥哥了。 江臻嗯了一声,将满满一箱子好吃的从车里提了出来,递给韩军军。“晚上没事的话,去我那里吃个饭,我跟你姐姐,还没有正式邀请你去我家做过客。” 韩军军说:“没事,那今晚我就去了。” “好,喜欢吃什么直接发给我微信,我下午去买。” “好咧。” 韩军军拎着那箱子零食,盯着江臻弯腰站在后备箱后面整理东西的身影,脑海里闪过江臻从前男扮女装的冷艳模样,再看看面前高大的男人,总感到违和。 可再荒唐,这也是真的。 “江哥。” 江臻听到韩军军叫自己,回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韩军军朝他坦然一笑,道:“以前处处针对你,对不住了。以后,希望你对我姐好点儿。” 江臻莞尔一笑,“放心,我会对她好。” “爸在群里说,你们年底腊月就要结婚了,恭喜啊。” “谢了。” 江臻仍然话不多,但韩军军早已习惯了他的这幅做派,也就习惯了。他目送江臻开车离开后,这才拎着零食回宿舍。 回到宿舍,大家都在,他刚把装零食的行李箱打开,其他三个舍友就像饿狼一样扑了过来,抓着几盒分装好的美食,迅速钻到自己床铺上开动。 边吃,还得寸进尺地说道:“韩澈,你妈妈做的鸡爪子太好了,又辣又麻,软烂无骨,这得是什么神仙啊!” 韩军军盯着箱子里仅剩下的三四盒卤煮熟食,狠狠地瞪了这些家伙一眼,才叹道:“交友不慎!” - 罗马的夏天总不会太热,夜间,宋瓷穿着一条黑色波点茶歇裙,行走爱赛西里奥庄园的院子里,脚下的夹趾凉鞋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她觉得有些冷,忍不住用手搓手臂。 忽然,她肩头落下一块轻纱披肩。 宋瓷拢紧了披肩,抬头便见到赛西里奥那张神色冷傲狂肆的俊脸。“大哥。” 赛西里奥点了点头,前面有个坎子,他朝宋瓷伸出手来。“地上比较滑,注意安全。”宋瓷也不矫情,握着赛西里奥的手跨过坎子。 赛西里奥的庄园并未在罗马市区,而是在一片叫做布拉恰诺的湖边上。事实上这边的有钱人几乎都不住在市区,都爱在小镇或是环境优美的山区里自建别墅。 布拉恰诺湖是意大利最干净的湖泊之一,是重要的饮水源。站在赛西里奥的庄园里,可以望见远处那座举世闻名的奥蒂斯卡奇城堡。 这座城堡,是意大利举行婚礼最昂贵的城堡,赛西里奥与苏欢颜的婚礼,就会在这座城堡里举行。宋瓷与韩湛这次过来,除了过生日看coco,另一件事便是参加赛西里奥他们的婚礼。 边走,宋瓷便问赛西里奥:“原本你们不是不想准备婚礼的吗?怎么又改变了主意?” 赛西里奥告诉她:“有一天我路过那座城堡,正巧看到一对新人在那里举办婚礼,我带着礼物去参加了他们的婚礼。婚礼上,新郎看到新娘穿婚纱的模样,当场流了泪。那一刻,我忽然有一种想法,一个念头。” 赛西里奥嘴角扬起,笑容很浅,却充满了幸福。他道:“我看过她许多模样,但却从没有看过她穿婚纱的样子。趁还年轻,想要给我们一个难忘的婚礼,将来老了,谈论年少,才觉圆满。”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赛西里奥平时话不多,但他其实是个很浪漫的人,说的话想的事都让人觉得浪漫。 宋瓷听到赛西里奥的话,顺着他的阐述去假象他所描述的画面。幻想老年后,坐在院子里跟老伴儿翻阅人生相册时,一边看,一边讨论那时场景的画面,宋瓷顿时感到满足。 “你说得对。” 走了一截,赛西里奥问宋瓷想不想休息下。 宋瓷见院子里的山茶花全都盛开,便坐了下来。赛西里奥将手放在她的腹部,感受了下肚子里孩子的动静,他说:“他在踹我。” 宋瓷笑出声来,“他在跟舅舅打招呼。”宋瓷问赛西里奥:“你与欢颜,还打算再生一个吗?” 赛西里奥摇头,“暂时没有想要三胎的打算。” 他说三胎。 看样子,他是把程序也当做了他的亲儿子。 宋瓷为苏欢颜感到开心,看样子大哥对欢颜是真的很好。“也挺好,儿女双全了。” “是啊。” 赛西里奥想要抽雪茄,他坐到另一张长椅上,隔着一段距离抽雪茄。风是从宋瓷这边吹向赛西里奥那边的,因此烟味怎么都不会飘到宋瓷这边来。 这个哥哥,心细如发。 赛西里奥抽了一口雪茄,突然说道:“阿让怎么没来?” 宋瓷笑道:“也许是怕他来了,你会把他绑在意大利,不许他回去了?” 赛西里奥莞尔,笑起来也是一副高高在上让人惧怕的样子。他摇了摇头,叹道:“他不愿意留下来,我就是把他锁住,他也能想办法打开锁。” “是这样,他那孤儿院的装修工作这几天就收尾了,想要早些装修好了通风。明年要正式办园,迎接孩子们回家。” 宋瓷告诉赛西里奥:“你们婚礼,他不会缺席的。” 赛西里奥道:“他自小就渴望有个家,他与我一起长大,但因父亲,他始终未曾把我这里当做家。”说起这事,赛西里奥心里不免有些惆怅。“那孩子,对家有种执念。”因为自己没有家,就想要给天下的孤儿们都建一个家,当所有孤儿的爸爸,这就是阿让的梦想。 “我们兄妹四人,就数阿让最心慈手软。儿时洗礼,只有他为了放过那个无辜的献祭者,赔上了自己一条腿。所以父亲对他失望透顶,便加倍地折磨他。”而爱德华对阿让折磨的越很,阿让对家的渴望就越深。 爱德华去世后,阿让终于解脱了,自由了,他又怎么肯傻乎乎地跳回原来囚禁他的笼子里。 “对了。”赛西里奥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翘起了腿,朝宋瓷看了一眼,说:“科莱曼最近,身体不算好。” 能让赛西里奥用‘不算好’这三个字去形容,显然科莱曼的身体情况很糟糕了。宋瓷想到那个可怜的科莱曼,心里便一阵发酸。“他怎么了?” “耳朵失聪,眼睛也快要失明。” 宋瓷抚摸腹部的动作顿时僵住。 身为一名钢琴大师,耳朵、眼睛与手指,是科莱曼最最最重要的东西。同时失聪失明,科莱曼可承受得住? “听说,他上周曾自杀过一次,被助理发现了,及时送到了医院。”赛西里奥将燃烧的雪茄从中间折断,他拿着半截雪茄走到宋瓷身边坐下,抬起手拍了拍宋瓷的肩膀,他说:“若不是我们的父亲,科莱曼与我们的母亲,应该会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一对。” “小瓷,科莱曼是自闭症,没有人能走进他的心,但你的话,他也许能听进去几句。你要是愿意,可以去看看他。” 科莱曼这人是生是死,对赛西里奥来说没有任何影响。他们甚至没有见过一面,没有说过一句话。 但赛西里奥知道宋瓷与克莱曼之间的渊源,宋瓷的存在会被爱德华发现,正是因为她出演了科莱曼的那部自传。宋瓷能得到科莱曼的认可,说明科莱曼对她是不一样的。 赛西里奥是从艾斯伯爵那里听说的这件事,艾斯伯爵从苏醒后,整个人就大变了模样,虽然依然是那疯疯癫癫的艾斯伯爵,但却增添了两种心爱之物。 一、他爱上了一个女人。 二、他爱上了钢琴,奉科莱曼为毕生偶像。 赛西里奥与艾斯伯爵偶尔会一起聚聚,喝杯茶,聊聊天什么的。上次见面,艾斯伯爵跟赛西里奥说起了他偶像科莱曼差点死去的事。赛西里奥今天想起来了,就顺嘴跟宋瓷说一声。 想到科莱曼的处境,宋瓷心里十分难受,她问道:“科莱曼现在还住在法国吗?” “有自闭症的人,是轻易不会挪窝的。”科莱曼不缺名利,不缺金钱,但他始终住在他与母亲一起生活的那栋小房子里。 这么多年,从未搬过家。 宋瓷说:“等婚礼结束后,我会去看看他。” “你要去看谁?”韩湛的声音,在茶花园另一端响起。 宋瓷与赛西里奥抬头望着花园那一头,瞧见了站在路灯下,身影孤傲挺拔的男人。赛西里奥摇头失笑,说:“那个差点成为你岳父的男人,生病了。” 韩湛听到这话,觉得莫名其妙。 差点成为他岳父的人? 那是谁? 赛西里奥起身先走了,韩湛走到赛西里奥之前坐的位置,挨着宋瓷坐下。他见宋瓷表情落寞,便捏住她的手,问道:“你们在说谁?” “在说科莱曼。” 韩湛恍然大悟。 原来是在聊岳母的初恋男友,那的确是差点成了他岳父的男人。 “科莱曼怎么了?” 宋瓷将科莱曼的病情如实告知韩湛,“失聪、失明。” “他是钢琴大师,这失聪失明...”会是什么后果,韩湛稍稍想想,都觉得要命。 “科莱曼上周试图自杀过。”宋瓷靠着韩湛的肩膀,她说:“科莱曼是自闭症患者,一生唯爱三件事。一是钢琴,二是生母,三是我母亲。我母亲去世后,他终生未取,再未动心。” “如今失聪失明,再也无法弹钢琴了,他自然会感到绝望煎熬。无法再弹钢琴的科莱曼,已经失去了对活下去的渴望。” “韩湛。”宋瓷抬头看了他一眼,已经有了决定,她道:“我得去看看他。” 韩湛下意识拒绝,“不行。” “为什么?”宋瓷倒是没料到韩湛会不同意。 韩湛将她肩膀搂着,他说:“那糟老头子,对你母亲痴心一片,你觉得他那种人,是会把你当做女儿一样,还是...”还是心爱的女人? 韩湛摸不准克莱曼的心思,说什么都不会允许宋瓷去科莱曼身边的。 宋瓷哭笑不得。“他对我没那种心思。” “但我不会允许你去别的男人身边。”三十五岁的韩湛,这一刻变成了十八岁的小伙子,吃起醋来让人招架不住。 宋瓷深深地看了韩湛片刻,才说:“那这样,你陪我去。我们明天去看coco,然后便去法国。你跟我一起去看科莱曼,我与他在你眼皮子底下活动,你总能放心了吧?” 韩湛:“...” “你啊。”他还能怎么办呢,只能同意了。“我是陪你来度假的,你倒好,拉着我去陪一个糟老头子。”韩湛吐槽归吐槽,但心里却更欣赏宋瓷了。 他就爱宋瓷这有情有义的样子。 “想去睡了。”宋瓷想要起身,却被韩湛又拉住了手腕。 宋瓷低头问韩湛。“还想坐会儿?” 韩湛朝她眨了眨眼眸,说:“今天是你生日。你25岁了。” 闻言,宋瓷赶紧朝韩湛伸出右手,“生日礼物呢?” 韩湛神秘一笑,说:“你转过身去。” 宋瓷带着一份期待之心,赶紧转过身去。 韩湛开始数数,数到十,他说:“你可以转身了。” 宋瓷转回身来,发现韩湛衬衫最上面四颗扣子被解开了,露出了左边的胸口。他左胸肌皮肤之上,多了一幅纹身图,纹了一个拉提琴的小女孩。 纹身显然是刚纹上去的,皮肤一片发红。宋瓷神色复杂地看着那副图,她有些无奈,又有些感动。“你下了飞机后一直不露面,就是去纹这个了?” 韩湛点头,“嗯,我把你最美的样子纹在我胸口,让你与我融为一体。这份礼物,你喜欢吗?” 宋瓷伸手摸了摸那副图,笑道:“好像只有十几岁的少年人,才会去做这种事。” 韩湛眉头一皱,“你是嫌弃我幼稚?” 宋瓷噗嗤一笑,她抱住韩湛,说:“不,我没有嫌弃你幼稚,我爱你对我的冲动热血。”能让一个三十五岁的老男人,为了她去做十多岁少年人才会做的事,她怎么会嫌弃呢? “我喜欢。”宋瓷低头在那纹身上亲了亲,然后又朝韩湛伸出右手,“给点儿看得见的礼物呗。” 她就是这么现实。 韩湛早有准备,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他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那礼物用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小装着,宋瓷怀疑里面是宝石之类的东西。 她打开那盒子,看到盒子里的东西后,目光微愣,很快便视线变得模糊一片。眼泪落在那盒子里的东西上面,宋瓷抬头问韩湛:“这东西,你怎么找到的?” 盒子里,是一只黑木古簪子,这簪子是六百多年前,南宫仙亲手雕刻了送给独孤桀的礼物。礼物赠送出去的那一年,独孤桀尚且只是太子,还未登基称帝。 南宫仙最后一次瞧见这簪子,是在太平帝独孤桀的寝宫里。 那一年,朝堂之上,众臣皆逼太平帝立后。可太平帝心里装着一个人,他怎么都不肯立后。在他心里,后位只有南宫仙能坐! 南宫仙眼见独孤桀就要引起公愤,若再不立后,必会惹人非议。若令大乱朝纲,那她与独孤桀都是罪人。南宫仙进宫劝独孤桀立后,独孤桀提了一个要求,要她陪他侍寝。 那早南宫仙醒来,在独孤桀的枕头下发现了那枚黑木簪子。 那是南宫仙最后一次看到簪子。 那个晚上,她为他侍寝一整夜,整夜都没有得到休息。他疯了一样地欺负她,在她的身上打下一个又一个红色的印记。 她为他侍寝一晚,换来翌日的一纸封后诏书。 都六百多年过去了,属于独孤桀的那些东西,无论是保存完好的还是损坏的,都应该进了文物局才对。 宋瓷抚摸着那根簪子,属于南宫仙的情绪占据满了她的脑海。她低着头,落泪说道:“陛下...”开了口,宋瓷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口误,她摇了摇头,又道:“六百年了,这簪子竟然还能完好无损...” 韩湛听到这声陛下,心情恍惚了下。 他拉住宋瓷的手,告诉他:“当年胜儿将这簪子做了防腐处理,与其它陪葬品一起,放进了我的衣冠冢。这东西,出土后一直呆在文物局,我也是通过周五的关系,才拿回了属于我的东西。” “胜儿是个好孩子。”若真有投胎转世,希望胜儿来世投个好人家。 韩湛将发簪取出来,他说:“我如今不留长发,这簪子,就只能给你用了。”那簪子并无男女之别,韩湛想要给宋瓷束发,却发现自己不会。 他握着那簪子,叹道:“我记得,那时候婚后妇人的簪子,都得让丈夫亲自插上。”他有些幽怨地看了宋瓷一眼,一脸遗憾,“可是我,从没有机会为你插过一次簪子。” “我那时候特别遗憾,无比希望来世能生在寻常人家,婚姻自由,不用背负整个国家的兴衰。”这辈子虽然儿时苦了些,但后半生,总算是满足了心愿。 宋瓷心里怪难受的,她说:“来,我教你。”宋瓷握住韩湛的左手,教他如何用发簪将头发给盘髻。 韩湛默默记下教程,他说:“以后,每天都把头发盘起来吧,我想给你插簪子。” 宋瓷撇撇嘴,嘟哝道:“才不要,天天盘着头发你也不嫌审美疲劳,现在流行大波浪披肩,我这种走在时尚前沿的人,哪里能天天盘发...”说着,宋瓷便见到韩湛眼神变得危险起来。 她默默地吞了口唾沫,小声地说道:“那,那就盘吧。”大不了等韩湛上班去了,她就再换个发型。 “走吧,回去。” 韩湛拉着宋瓷回屋,走在路上,宋瓷嘟着嘴,声音沉闷地抱怨道:“你都没跟我唱生日歌,祝我生日快乐。” “没蛋糕。”韩湛说。 宋瓷:“那也得唱歌!” 韩湛拿她没办法了。 走到了另一盏路灯下,韩湛停了下来,顺手从花园的绿植丛林里折了一根树枝。他蹲在地上,在路边的泥土中画了一个圆溜溜的蛋糕形状,再在蛋糕上画了一根蜡烛,蜡烛上面写上25岁。 放下树枝,韩湛站了起来,一边拍手,一边用他那把动听的提琴音嗓轻轻地唱道:“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瓷宝生日快乐...” 宋瓷捂着嘴笑个不停,把韩湛的脸都笑红了。 “行了回屋吧。歌也唱了,礼物也收到了,这生日我过得很开心。”宋瓷与韩湛回到房间,她先去洗澡。 她穿上睡裙,坐在沙发跟韩淼和韩珺打视频电话。 这时候,望东城还是下午。 韩珺与韩淼刚吃过下午餐,两人正在跟早教老师学习如何表达情绪。视频是用电视接的,宋瓷的模样出现在大电视上面。 姐妹俩在家,都穿着居家小吊带上衣,和一条灯笼过膝裤子。“妈妈!”她们一起喊了声妈妈,然后韩淼告诉宋瓷:“我们跳舞,送给你!” “好!” 韩珺跟韩淼知道妈妈要过生日了,提前排练了舞蹈。姐妹俩赤脚站在地毯上,姿势笨拙地跳着舞。一边跳,还一边用那奶声奶气的调子唱着生日快乐歌。 宋瓷一边录屏,一边笑。 “妈妈,生日快乐!”韩淼对宋瓷抛了个飞吻,韩珺则一本正经地站在电视前面,表情严肃地说:“妈妈,生日快乐。” 宋瓷笑道眼睛里面都是泪光,“谢谢宝贝们,我很快乐。” 韩淼这才问道:“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啊?” “还有半个月哦。” 韩淼问:“半个月是几天。” 宋瓷:“15天。” 韩淼扳着手指,数到了十,然后发现自己手指不够,就又让韩珺伸出一只手来。她数到15,顿时叫道:“不行不行,还要等三只手,妈妈才会回来!” 这太久了! “我现在,就要妈妈回来!”孩子们长大了,再也不是小时候的懵懂婴儿了,开始会跟妈妈闹情绪了。 韩珺亮晶晶的双眸盯着宋瓷,她说:“妈妈,我们也想去舅舅家。” 宋瓷看着女儿们,顿时就心软了。“行,我让董炀送你们过来。” 韩湛裹着浴巾从浴室走出来,就听到宋瓷说:“韩湛,我有些想孩子们,我让宴清修明天把她们送过来。” 韩湛别有深意地瞅了她一眼,那眼神充满了感慨。 韩湛知道宋瓷年轻,贪玩,讨厌麻烦,还没能完全投入到母亲这个身份中。而孩子们闹腾,把她们带来肯定会影响到宋瓷的心情,所以这次来意大利,韩湛没主动提起要将孩子们一起带来的建议。 但现在宋瓷主动提起了,韩湛心里自然是高兴的。韩湛抬起手,按在宋瓷的脑袋上揉了揉,叹道:“我们瓷宝越来越像个合格的优秀妈妈了。” 宋瓷:“...” 总觉得这话不是在夸她。 430章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女人的腰,夺命的刀 宋瓷从行李箱中取出一罐身体乳,这身体乳有预防妊娠纹的作用。宋瓷怀双胞的时候,肚皮被两个孩子撑太大,腹部添了许多条妊娠纹。 后来瘦身成功,又练成了马甲线,肌肤变得紧致了许多,所以妊娠纹看着并不是很明显。所以这次怀二胎,宋瓷就特别注意预防妊娠纹。 她将那罐身体乳递向韩湛,“来吧。”只要韩湛在家,抹身体乳这种事都是韩湛的福利。他接过妊娠纹,非常熟稔地从罐子里取了一些乳液,放在手心之间乳化。 “躺好。” 宋瓷听话地在床上躺好,主动提起裙角,露出大肚子。怀孕已满六月,肚子颇有些大了,像是一颗中等大小的西瓜。 韩湛将双手贴在宋瓷的腹部,用那双并不算多细腻的手掌肌肤,在宋瓷的肚皮上来回地按摩。 他盯着宋瓷腹部上剖腹产留下的刀疤痕迹,突然说道:“听说这头胎剖腹的,二胎最好也要剖腹,像你这种一胎跟二胎生得比较密的,就更要剖腹产子。” 盯着宋瓷肚子上那道疤痕,韩湛这老男人心里一阵难受,他说:“一想到你还得挨一刀,就有些后悔了。” 宋瓷知道韩湛是在心疼她,本来还有些委屈害怕的她,心情顿时倒是变得甜滋滋的。 女人怀胎,最怕的就是丈夫不理解了。 她笑了笑,说:“怕什么,我还年轻,身体好,恢复得快。以后咱不生了就是。”话刚说完,宋瓷的肚子突然被孩子蹬了一脚,她赶紧将韩湛的手放在腹部左侧的位置。 韩湛刚把手放上去,就被踢了一脚。他笑着说:“感觉又是个调皮的。”肚子里的胎儿可能是刚睡醒,这会儿无聊,对宋瓷拳打脚踢了好一会儿才消停下来。 韩湛给宋瓷将裙子拉下来,盖住了肚子,说:“我去给你兑奶粉。”宋瓷肚子里的胎儿偏小,医生建议她加强营养,所以睡前必须喝孕妇营养奶粉。 韩湛一走,宋瓷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宋翡打来的。 宋瓷的生日,也是宋翡的生日。 宋瓷赶紧坐了起来,将裙角整理好,这才接了电话。视频一接通,宋瓷便瞧见了宋翡那张放大在镜头前的脸。“离远点儿,你脸大得像是菜盘子。” 宋翡听到这话,这才将手机拉远了些,露出半个身子。 宋瓷发现宋翡今晚穿了一条色彩艳丽的暖橘色吊带裙,脖子上戴了一条铂金项链,微卷的头发披着,还化了暖橘色的眼妆。 她戴着寿星帽子,坐在一间ktv里面,美得冒泡。 宋瓷觉得宋翡这样子挺好看的,赶紧截屏了几张。她一边截屏,一边问宋翡:“在ktv呢?今天穿得挺性感的啊,好看。” 宋翡第一次这样穿,怪不适应的。她胸小,总觉得有些撑不起这条裙子,可事实上这条裙子就需要小胸穿才高级。要给宋瓷穿,倒是艳俗了。 宋翡告诉宋瓷:“阿江送的。” “我猜到了。”这裙子一看就不是宋翡会买的。“你竟然也有去ktv潇洒的一天,宋翡,你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啊。”宋翡的性子好静,也不是爱泡吧唱k的人,宋瓷怎么都没想到宋翡会去ktv过生日。 宋翡告诉她:“阿江说,今晚有首歌想要唱给我听,所以我就来了。”颜江将他最好的那些朋友都请来了,宋翡是不喜闹,但她喜欢陪颜江闹。 而且,她总不入群,颜江的那些朋友也会笑话他。 宋瓷在手机这头夸张地叫道:“唱歌啊,唱情歌?宋翡,你学坏了,你竟然也学会了给我送狗粮。” 宋翡知道宋瓷喜欢贫嘴,她说不过宋瓷,丢下一句:“给你看看你江哥。”说完,便将镜头对准了颜江。 ktv的灯光在闪烁,宋瓷定眼一看,才瞧清楚了颜江的模样。 颜江坐在点歌台旁边的高凳子上,手里握着一只麦克风。他今晚穿着一款纯黑色的衬衫,领口那里垂下来两根细长的飘带,打破了衬衫的正式,添了时尚感。 他脖子上依然带着那条铂金项链,脸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坐在那里就是一副风景。 颜江见宋翡将手机对准了自己,问了句:“在给我拍照?” 宋翡说:“在跟宋瓷视频。” 颜江盯着手机摄像头,认真地祝贺道:“生日快乐啊,宋宋。” 宋瓷说:“谢谢、谢谢!” 颜江直接关了tkv的伴奏,他拿着话筒清嗓说道:“阿翡,生日快乐,接下来这首歌,送给你。” 颜江的好兄弟钟相守偏头跟宋翡说:“弟妹!江哥自己写的歌哦!” 得知颜江要唱他自己写的歌,宋翡多少有些意外。 宋瓷听到这话,却愣了一下。 颜江自己写的歌,莫非是那首... 颜江开始唱歌了。 颜江并非专业歌手,唱功一般,但胜在声音清亮,感情真挚,一开嗓便抓住人了的心。 他唱道:“谢谢你,愿意来到我身边,陪着我,数黑夜星辰不变...”那是宋翡从没听过的歌曲,看样子的确是颜江自己写的歌。 而宋瓷在听到这首歌后,却猛地睁大了眼睛。 真的是这首歌! 上一世,颜江曾在他30岁生日见面会上唱过这首歌,他说这首歌是写给他爱的女孩子的,歌曲名叫《翡》。 那首歌是宋瓷操刀编曲,至今,她仍对那乐谱熟记于心。 宋瓷赶紧放下了手机,从琴盒里面取出了小提琴。 ktv非常安静,大家都在安静地听颜江唱歌。就在颜江唱道‘想念是让人上瘾的毒品’时,一道悠扬的小提琴音突然顺着宋翡的手机里传了出来。 听到那小提琴伴奏,颜江有些惊讶,他是第一次听到宋瓷拉这首曲子。这曲子应该是宋瓷即兴演奏的曲子,却跟他这首歌特别符合。就像是...量身定制! 难道... 难道宋宋知道这首歌? 莫非上一世,他曾将这首歌唱给宋瓷听过?颜江抬头望了眼灯光下那道暖橘色的倩影,眼里闪过一抹苦涩,接着又被庆幸取代。 这一世,她在他的身边,看他闹,陪他笑。 就够了。 绚烂的灯光下,颜江脸上勾起一个魅惑的笑容,随后神情地唱道:—— “我宁愿流着血,我愿深陷黑夜,我要拥有每个梦见你的夜...” 在另一个平行世界里,一直没有等到宋翡苏醒的颜江,用思念追忆了宋翡一声。怕黑的男孩,偶尔会用安眠药来催眠自己,渴望入睡后能做个梦。 哪怕十个梦里,有九个梦会梦见青面獠牙吓人的奶奶,只有一个梦里会出现那个小少女。 只是这样,他也感到开心。 唱完歌,颜江双手合十对宋瓷说:“谢谢,宋宋。” 宋瓷说:“祝宋翡和江哥幸福一辈子。”随后,她挂了视频。 颜江走到宋翡面前,他蹲在宋翡面前,将双手搭在宋翡的膝盖上。颜江比宋翡要高许多,就算是这样蹲着,也无需仰头就能跟宋翡平视。 颜江深情地凝视着宋翡,他说:“这首歌是我写给你的,它的名字叫做《翡》,好听吗?” 宋翡看到了颜江眼里的泪光,她伸手按了按颜江的眼睛,冷艳的脸上倏然绽放出一个璀璨笑容。“喜欢。” 她伸手捧住颜江的脑袋,凑过去亲了亲颜江的额头,告诉他:“我很开心,阿江。” 颜江直接一把抱住宋翡的腰。 这时,颜江的好哥们魏莱与他的女朋友小心翼翼地抬着一个三层蛋糕走进了包厢。包厢里的灯光全部熄灭,只有蛋糕上的拉住跳跃着火光。 所有人都在给宋翡唱生日祝福歌,宋翡坐在昏暗的包厢内,望着那蛋糕,默默地捏紧了颜江的手。 “来,许愿吧!” 宋翡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许了个愿。 “好,吹蜡烛!”宋翡腮帮子鼓了起来,像是一只偷吃了许多食物的仓鼠。 她朝蛋糕吹了一口长气,将蛋糕上的火光吹熄灭后,她赶紧凑到颜江的耳旁,对他说:“我许了个愿,希望明年,你还会再唱歌给我和咱们的儿子听。” 颜江默默地握住宋翡的手,告诉她:“以后每一年,我们三个都一起过。” “嗯。” - 宋瓷坐在床边擦拭小提琴,韩湛端着牛奶走进来,他将牛奶杯递到宋瓷嘴边。宋瓷就着这个姿势,直接将牛奶喝干净了。 韩湛在她身旁坐下,说:“刚才拉的那曲子,我没听过。”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第一次拉奏,是即兴表演的曲目。” “即兴演奏?瓷宝真厉害。”韩湛是个只会唱国歌和《我和你一样》的音律白痴,他觉得宋瓷真的是太厉害了。会开飞机,会拉小提琴,会弹钢琴,也会大提琴跟古琴,还会编曲,简直就是个神仙。 他真是走了八辈子的好运! 宋瓷听出了韩湛对自己的佩服,她颇有些惊讶,“你真的觉得我很厉害?” “是啊。”韩湛这人从不撒谎的。 宋瓷被韩湛夸得有些脸红,她揉了揉耳垂,小声地说:“我觉得韩哥也很厉害。” 韩湛问:“哪里厉害?”他表情很严肃,是真的想要知道在宋瓷眼里,自己到底有多了不起。 真要宋瓷说吧,宋瓷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她想了想,说:“哪儿都厉害,穿上衣服,你是商场上叱咤风云的ceo韩湛。脱了衣服,你是床榻上威风凛凛的韩先生。” 韩湛:“...” 难得听宋瓷开一回黄腔,韩湛颇为怀念,“你这样,倒让我想起了最初认识你的样子,你那时候,说话可骚了。” “再骚,又哪里韩哥骚。”宋瓷瞧了眼钟表,见都十一点了,忙说:“睡了,大佬,你还记得你晚上十点前睡觉的规定吗?” 韩湛:“人老了,近来颇为健忘。” 宋瓷嗤笑了一声,“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韩湛顺口便道出了后半句:“女人的腰,夺命的刀?” 宋瓷瞪了他一眼,“你上哪儿学的这些?” “你管我。” 两人拌嘴睡着了,后半夜宋瓷腿抽筋疼醒了,韩湛第一时间惊醒。他给宋瓷捏腿,直到宋瓷再次睡了过去,这才安心继续入睡。 第二天清早,宋瓷一醒来便发现韩湛不在房间。 她梳妆完毕走出房间,便听到了格斗的动静。宋瓷闻声来到赛西里奥的格斗场,便看到赛西里奥在跟韩湛对战。两人都没拿武器,纯靠力量与战斗机巧在搏斗。 两人都是在血海里爬过的人,实践经验丰富,找找致命。宋瓷都没怎么看清楚招式,就看到韩湛被赛西里奥一脚给踢飞了。 那一脚若是踢在普通人的身上,能断两根骨头。但韩湛被踢飞出去,却在空中翻了个身,单膝跪地落在地上,看上去并无大碍。 他人在铺满细沙的地面上滑行了一截,待身体刚稳住,立马站了起来主动出击。两人打斗的招式很猛,都在认真对战,没有放水。 约莫又过了十多分钟,赛西里奥与韩湛才停战。两人都是满头大汗,赛西里奥的嘴角被韩湛打破了皮,还在流血。韩湛左肩被赛西里奥揍得没了知觉,都抬不起来了。 两人却向对方伸出了手,紧紧握住对方的手,互相碰了碰对方的肩膀。 “好久没这么痛快地打一场了。”韩湛颇有些感慨。 赛西里奥指着韩湛的肩膀问道:“你这手臂,伤得不轻吧。” 韩湛按了按,顿时皱起了眉头,“嗯,伤了。” 赛西里奥说:“我以为你常坐办公室,身手退步了,没想到还是这么能打。” 韩湛将手臂往上提了提,发现没有骨折,这才放心。“自小外公便告诉我,人要居安思危,太安逸的日子,会让人麻痹。” “不愧是韩翱宇。” “走,吃饭去!” 吃饭时,韩湛左臂几乎抬不起来,而他的右手缺了食指跟中指,又不方便拿餐具。宋瓷心疼他受了伤,直接就动手给韩湛喂饭。 韩湛许久没被宋瓷这样照顾过了,很是受宠若惊。他睨了眼自己半废了的左臂,笑道:“我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宋瓷冷笑,“闭嘴!” 赛西里奥也不好受,苏欢颜正在给他的伤口擦药。“又不是真的打架,下这么狠的手做什么?”苏欢颜一巴掌拍在赛西里奥胸膛上,疼得赛西里奥拧眉,“疼不死你!” 赛西里奥垂着头,老老实实的听训,不敢狡辩。 得知宋瓷韩湛今天要出海去看coco,赛西里奥便派了一个下属,负责给他们开车,保护他们。 吃过饭,三人便驱车往西行。 往西是去菲乌米奇诺机场,那边有一片免费开放的海域。坐在车里,宋瓷一直打量着司机贝德,总觉得这个贝德长得有些眼熟。 贝德穿着一件白色西装,外穿着一套深蓝色西装,棕色的头发打理得非常干净,鬓角都显得精致。这是一个长得英俊,且非常注重外形打扮的男人。 宋瓷用意大利语对司机贝德说道:“你长得有些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贝德在开车,闻言,他用手尴尬地摸了把脸,像是要掩饰什么。“回夫人,应该没有。” 韩湛偏过头来,眼神不悦地看了宋瓷一眼。他以为宋瓷在当着他的面撩拨别的男人。 宋瓷看懂了韩湛的眼神,赶紧用中文对他说:“韩哥别醋,我是真觉得贝德长的眼熟。”宋瓷盯着贝德的侧脸打量了一会儿,疑惑地呢喃道:“是在哪里见过呢?” 贝德不安地拍了拍大腿,又说道:“夫人,您一定是认错了,咱们看外国人,都觉得外国人长得差不多。”他看东方人,总觉得东方人长得都一样。 当然,宋瓷他们这种长得好看的,还是不一样的。 宋瓷眉头一皱,道:“不对,我一定是见过你的。” 她皱着眉头,一路思索,却一直想不起来是在何处见过贝德。到了海滩,三人租了一艘豪华快艇,朝着海洋出发。 这边的夏天并不算炎热,宋瓷穿着一条深蓝色长裙,脚底踩着一双白色罗马凉靴,她站在甲板上吹海风。她手里端着一杯猕猴桃汁,问韩湛:“韩哥,你爱潜水吗?” 韩湛说:“还好,兴趣不是很大,里奥很喜欢潜水。” 宋点头,“这我知道。”她在拍摄《乐痴》那部电影的时候,就曾在意大利见过赛西里奥,那时候赛西里奥就是行走的黑手,党,浑身上下流露着‘老子不好惹’的气场。 他们曾在一片私人沙滩上见过面,赛西里奥为了吓唬她,还亲自潜入海里,给她捞了一个贝壳,让她回家对霍夫问好。 宋瓷靠着栏杆,她盯着碧蓝的海水,说:“我还记得,那时候阿让像是个神经病。当年把我从美国掳走后,还让他那手下将我丢进了海里,用船拖着我在水里...” 之前宋瓷担心韩湛跟阿让反目成仇,都不敢将她在海上被阿让虐待的那些事告诉韩湛。这会儿无意中说了出来,韩湛得知了真相,心痛的不行。 他在心里琢磨出了一百八十种可以给宋瓷报仇的法子,打算回去就要让阿让好看。 宋瓷说起那段往事,想到了什么,猛然将眼睛睁得溜圆!“我想起来!”宋瓷猛地一把捏住了栏杆,她回头盯着正在跟人打电话的贝德,表情阴鸷地说道:“贝德以前是阿让的手下,就是他把我丢到海里去的!” 贝德听到有人提起自己的名字,他迷茫地回头朝宋瓷看了一眼。见宋瓷在对自己勾手指,贝德沉默了下,这才对手机里的人说了声再见。 贝德挂了电话,心里忐忑不安地朝宋瓷走了过去。“夫人。”贝德微低着头,看着特别听话。 宋瓷将那杯猕猴桃汁放到韩湛手中,她对贝德说:“抬起头来。” 贝德知道完蛋了! 宋瓷一定是将他认出来了。 嘤嘤嘤。 跟谁办事,听谁命令,贝德只是一个小喽啰,他能怎么办? 贝德缓缓抬起头。 宋瓷伸手捏住贝德的下巴。 韩湛盯着宋瓷那两根手指,下意识将宋瓷的手拿了回来。他说:“你别动手,我来帮你。”韩湛放下猕猴桃汁,用他左手的拇指和食指,一把捏住贝德的下巴。 宋瓷望着贝德那张英俊却显得木讷的脸,她说:“我想起我在哪里见过你了。贝德,贝德...” 宋瓷举起双手,放在贝德面前摇了摇,说:“还记得吗?那一年,就是你亲自用一根绳子将我双手捆绑起来。你把绳子一头系在船的栏杆上,把我丢进了水里,害我在水里被泡了好久好久...” 贝德被吓得额头都在冒冷汗,他声音有些发抖,小声说道:“夫人,我也是奉命办事。” “呵!” 宋瓷对韩湛说:“把他绑起来,丢到海里,他要能在海里坚持半个小时,就算他命大。” 闻言,韩湛让快艇上的工作人员送来了一捆绳子。 他将贝德捆了起来,无情地将他丢进浅海里,让他随船拖行。 贝德也不敢哭闹,他早上见到宋瓷,就猜到了会有这下场。贝德只能尽量憋气,逮着机会就换口气,争取努力活下去。 宋瓷盯着贝德瞧了会儿,便对韩湛说:“看着他些,真要不行了,就把他拉起来。不能真的把人给玩死了。”她只是心里有气,需要发泄。 韩湛忍着笑应了声。 半个小时后,贝德被韩湛从海里拉了起来。 贝德已经没了力气,他躺在甲板上,一口口地往外面吐海水。他仰头看着头上的太阳,第一次觉得,太阳竟然这么美。 船快要开到深海的时候,宋瓷发现coco来了。 coco盘旋在他们的快艇附近,咧着一口森寒的白牙,亲昵的用头去顶快艇。 coco被爱德华改造过,她的智商非常高,她是这片海域里的霸王。coco所在的海域里,方圆十里,几乎没有大型鱼类敢主动接近。 coco想要宋瓷下船去海里陪她玩,宋瓷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跳进了大海里面。 一入海,宋瓷的裙子便飘了起来,coco钻进海里,一眼便瞧见了宋瓷那隆起的腹部。 coco绕着宋瓷游了两圈,最后用她的头轻轻地蹭了蹭宋瓷的腹部。coco也有一个孩子,她是经历过孕育的雌性鲨鱼,她明白宋瓷是怀孕了。 coco只带着宋瓷在海里玩了半个小时,便将她送到了韩湛身边。快艇在船上飘着,coco一直都徘徊在快艇旁边,直到天快黑了,这才护送宋瓷他们返航。 到了浅海区域,宋瓷担心coco会搁浅,便命令coco回去。coco恋恋不舍,围着快艇又转了两分钟,然后才头也不回地游向了深海。 回到赛西里奥家里时,宋瓷看到了宴清修和韩珺韩淼。 韩淼有些晕机,苏欢颜正抱着她在喝粥。 看到宋瓷和韩湛,韩淼嘴巴一瘪,眼泪汪汪。“妈妈...”这声妈妈,韩淼喊的有气无力。 “淼淼,你怎么了?”宋瓷还以为韩淼生了病。韩珺牵着宋瓷的手,说:“妈妈,姐姐晕机,吐了几回。” “原来是晕机。”宋瓷看着韩淼那苍白的小脸蛋,心疼极了。她将韩淼从苏欢颜怀里接了过来,亲自为她喝下半碗粥。 韩淼吃了东西,很快便原地复活,拉着妹妹和程序就在庄园里撒了欢地跑。 苏清嘉已经到了开始读书学知识的年级,才三岁多的苏清嘉每天的日程都安排的很满。赛西里奥对苏清嘉的教育非常严格,他在以继承人的标准培养苏清嘉。 上午,苏清嘉要学习英语跟钢琴,下午要学习俄语,晚上还要跟着老师一起学习数学。但今天家里来了两个妹妹,苏清嘉也贪玩,便去跟赛西里奥请假。 “爹地,我今晚可以不上数学课吗?” 苏清嘉去找赛西里奥的时候,赛西里奥正在组装手枪。 他盯着苏清嘉看了片刻,才说:“如果你能把桌上的这些零件,成功组装起来,今晚和明天,我给你放假。” 苏清嘉盯着桌上的枪械零件,她犹豫了下,才伸手拿起那冰冷而沉重的零件。 第一遍,失败。 第二遍,失败。 第三遍,依然失败。 苏清嘉一遍遍的失败,却一直没有开口说放弃。而赛西里奥始终表情平和地看着她,她错了,既不会失望,也不会提醒她。 苏清嘉独自摸索了一个半钟头,才将那支枪成功地组装起来。 她握着那把沉重的手枪,朝赛西里奥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爹地,我成功了。” 赛西里奥摸了摸她的脑袋,赞道:“你很棒,爹地第一次组装它们,花了一个小时三十六分钟。而你,比爹地快了一分钟。” 苏清嘉放下手枪,她说:“爹地,我不喜欢枪,我也不想开枪。” 听到这话,赛西里奥也没生气。 苏清嘉这一年时间里瘦了许多,曾经肥嘟嘟的小手也变得细长了许多。赛西里奥握住女儿的手,他手指在苏清嘉鼻尖上点了点,对她说了一句话,那句话,苏清嘉记了一辈子。 他说:“清嘉,你记住一句话。只有当一个人足够强大时,才不需要枪,因为她自己就是一把枪。” 苏清嘉似懂非懂。 赛西里奥直接给了苏清嘉一张信用卡,说:“跟妹妹去玩吧,玩就要玩得尽兴。” “好。” 揣着信用卡的苏清嘉,走路带风,仿佛怀揣着整个世界,分分钟就能买下整个地球。 逛街时,苏清嘉走到街头一家冰激凌店,奶声奶气地说道:“老板,把你们店最贵的冰激凌拿出来!” 老板忍俊不禁的问道:“美丽的小姐,你要几只冰激凌?” 啪! 苏清嘉将信用卡用力地拍在老板的桌上,道:“四个!” 431章 江时风,宋瓷的舅舅(一更) 苏清嘉斥巨资买了四只冰激凌,买到冰激凌后,四个小孩子乘车返回小镇。 因为家里不准许韩淼与韩珺吃冰激凌,苏清嘉便让司机将车停在庄园外面的一条小马路上。四个小家伙从溜了出来,在路边蹲成整齐的一排。 “来吧,可以吃了。” 苏清嘉买的是杯装冰淇淋,她将冰淇淋分到三个弟弟妹妹的手里,然后率先揭开杯子的盖子,伸出小舌头,将盖子上面的奶沫舔干净。 三个小家伙看见了苏清嘉的动作,都有模有样地学她一样,将杯盖上沾着的冰淇淋舔干净,这才拿起小勺子,一口一口地吃冰淇淋。 “好好吃!”韩淼是个嘴馋的,几分钟便吃完了她那盒冰激凌。她见韩珺吃得慢,还剩一大半,便扭头盯着韩珺手里的冰淇淋,笑眯眯地问道:“妹妹,你的是什么味儿的?” 韩珺咬着小勺子,警惕地看着韩淼,说:“芒果。” 韩淼嘻嘻一笑,她说:“我刚才吃的抹茶味的,有点苦,你把你芒果味的,给我尝尝?” 韩珺默默地往旁边挪了一步,用手挡住冰淇淋桶,摇头拒绝道:“不行,这是我的。” 都是小孩子,谁能不爱吃冰淇淋呢? 韩珺不是个贪吃的,就喜欢吃冰淇淋,她一眼便看出韩淼的真正意图。韩淼着实很馋妹妹的冰淇淋,见妹妹连尝都不肯给自己尝一口,她有些干着急。 突然,韩淼伸手指着韩珺伸手,大声地说道:“妹妹,你看那像不像是妈妈?” 因为还小,肠胃功能弱,宋瓷是不准许韩淼姐妹俩吃冷冻食品的。所以听到韩淼这话,韩珺以为妈妈来了,顿时惊慌失措,赶紧将冰淇淋藏了起来,回头朝身后往去。 她刚转过身去,还没看到宋瓷的影子,手里的冰淇淋就被韩淼给抢了去。韩淼抱着冰淇淋就往赛西里奥的庄园方向跑了过去。 韩珺愤怒地站了起来,拔腿就狂追上去,便追便喊道:“韩淼!把冰淇淋还给我!我打你了啊!” 韩淼那双小胖短腿跑得更快了。 别看韩淼平时好动,而韩珺则比较懒,但真的跑起来,韩淼是不抵韩珺的。韩淼刚跑进庄园大门,就被韩珺给抓到了。 “把冰淇淋还给我!”韩珺一把抓住韩淼的衣服后摆。 韩淼没法跑了,赶紧伸出舌头去添手中的冰淇淋。韩珺看到这一幕,被气坏了,二话不说,抬起她右腿,直接一脚踹在了韩淼的屁股上。 “啊!” 韩淼连人带冰淇淋一起摔在了地上,跌了个狗啃屎。 韩淼一屁股坐在韩珺背上,捡起滚落到了韩淼头旁边的冰淇淋,将快要完全融化的冰淇淋全部抹到了韩淼的头上! “让你抢我冰淇淋!” 韩淼被妹妹压着,根本无法爬起来,脑袋还贴着土壤,顿时哇哇大哭,大声地求救:“妈妈!爸爸!韩珺打我!” 宋瓷和苏欢颜在下棋,韩湛坐在庭院里看书,听到了韩淼的求救声,韩湛忙合上书,对宋瓷说:“我去看看。” 韩湛找到韩淼跟韩珺的时候,韩珺还坐在韩淼的背上,已经将冰淇淋全部都抹到了韩淼的头发上。韩淼双手抓着泥巴,想反抗却又没办法翻身,就一直在哭。 看到这一幕,韩湛怒极。 “都给我起来!” 韩珺听到父亲的吼声,这才从韩淼背上爬了起来。 韩淼哭哭啼啼地站了起来,用手摸了把脏兮兮的头发,伸手指着韩珺,委屈的告诉韩湛:“爸爸,珺珺欺负我!” 韩湛当然不会相信韩淼的片面之词,他说:“都跟我进屋去!” 姐妹俩并肩站在客厅里,一个在哭,一个满脸不服气。韩湛手里抓着一根鸡毛掸子,沉声问道:“怎么回事?给我说仔细了。” 韩淼跟韩珺都不肯说话。 韩湛问苏清嘉:“清嘉,你说说。” 苏清嘉见韩湛生气了,也不敢撒谎,小声地说道:“淼淼骗了珺珺,抢了珺珺的冰淇淋。” 韩湛相信苏清嘉说的是真的。 韩淼贪吃,而韩珺虽然性格傲气,也不是随意欺负人的孩子,十有八九是韩淼主动招惹了韩珺。 韩湛盯着大女儿那头脏兮兮的头发,再看了眼小女儿一脸不服气的样子,他说:“姐姐打十下!妹妹打八下!” 闻言,韩淼哇的一声哭得更大声了。 两个小家伙被脱了裤子,只穿着小内裤,趴在沙发上。韩湛一掸子打在韩淼胖嘟嘟的屁股上,他问韩淼:“知错了没!” 真受罚的时候,韩淼也不敢哭了。她哆哆嗦嗦地说:“我错了!爸爸。” 韩湛又问:“哪儿错了!” 韩淼偷偷瞄了韩珺一眼,小声说道:“我不该欺骗妹妹,不该抢妹妹的东西,我不诚实,不疼爱妹妹,我错了。” 因为家大业大,韩湛见多了兄妹阋墙的事,害怕儿女们互相内斗,所以自小便在往孩子们的心里灌输兄妹应当互相帮助,互相扶持的理念。 都说三岁定八十,小时候孩子们能因为一口冰淇淋反目成仇,长大了,自然就会演变成为了公司、为了继承权明争暗斗。轻则兄妹情谊破碎,重则危及生命。 所以今天这事,韩淼跟韩珺是真的惹怒了韩湛。 韩湛见韩淼准确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之处,心里的怒火稍微淡了一些。 他打了韩淼十下,每一下都用了大力。十下打完,韩淼屁股已经红肿了,她双眼含泪,委委屈屈地看着坐在一旁的宋瓷,向宋瓷传达着她的难过。 瞧见了韩淼的眼神,宋瓷也就当没看见。 宋瓷从来不是慈母,孩子们犯了错,韩湛要教育她们,宋瓷是从来不会帮腔的。 韩淼见母亲并不心疼自己,知道没了指望,也不敢哭了,就低着头,伤心地抹眼泪。 揍完了韩淼,韩湛又开始揍韩珺。 韩珺被鸡毛掸子打了,屁股顿时就有了一道红印。她不哭也不闹,咬着牙齿默默受罚,那样子根本不像是个两岁大的孩子。 韩湛问她:“你知错没?” 韩珺抬起头来,倔强地注视着韩湛,她说:“我没错!” 闻言,韩湛感到伤脑筋。 他就知道韩珺的答案会是这样。 韩珺这孩子性格孤傲,且有些偏执,她认定一件事,韩湛也很难改变。韩湛重重地打了韩珺三下,又问她:“你现在知道错没?” 韩珺疼得眉头拧在了一起,她一双小手捏成了拳头,咬紧了牙关,软糯糯的嗓音透露着一股偏执的坚定,她说:“我只是想要守护好我的东西,我没错。” 韩淼听到韩珺的答案,特佩服她。 这是个不怕死的。 “你就不能说你错了吗?”韩淼怕韩珺这么轴,会被韩湛多打几下。韩淼虽然抢了妹妹的吃的,但她还是爱妹妹的,舍不得妹妹挨狠打。 韩珺趴在沙发上,她说:“爸爸,我没错,你要打就打吧。” 韩湛已经打完了八下,听到这话,他放下了鸡毛掸子。 韩湛蹲在韩珺面前,握着韩珺的肩膀,让韩珺正面直视着他。 韩珺望着韩湛,渐渐地,眼里有了泪花。 她看着爸爸,她心里有满腔的委屈,但她不说。 韩湛替韩珺擦掉泪花,他说:“珺珺,保护自己的东西,你的确没有错。” 闻言,韩珺眼泪流的更凶了。 她说:“可你打我了。” “是,爸爸打你了。我打你,也是有原因的。” 韩珺表情倔强地看着韩湛,小拳头捏得吱吱响,她擦了把眼睛,问韩湛:“我哪里错了?” 韩湛问她:“谁是你最亲近的人?” 韩珺不假思索的说,“妈妈。”她又别扭地说道:“还有爸爸。” 韩淼发现韩珺没提到自己的名字,赶紧在后面打了个泪嗝,说:“还有姐姐啊!” 韩珺回头看了眼韩淼,目光在韩淼那头脏兮兮的头发上多停留了两秒,才不情不愿地补充道:“还有淼淼。” 韩湛点了点头,他说:“珺珺你知道吗,爸爸妈妈虽然是你最亲近的人,但爸爸妈妈比你要大几十岁。在你还很年轻的时候,爸爸妈妈可能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韩珺忙问:“你们会死,是吗?就像太爷爷那样。” 韩湛沉默了下,然后点了头。“是的珺珺,爸爸妈妈有一天也会死掉的。当爸爸妈妈死掉后,谁是你最亲近的人?” 韩珺嘟着嘴,沉默了很久,才说:“淼淼。” “那就对了。”韩湛将韩珺的拳头慢慢松开,他盯着韩珺的手,告诉她:“珺珺,你与淼淼是至亲,是双胞胎姐妹,你们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认识了。” “你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你们之间的亲密是任何东西都无法分割掉的。你看,你与淼淼,就像是你的手指,你们是长在一起的,你们血脉相连。” 韩珺盯着自己的五个手指头,发起了呆。韩湛的话,在一个两岁的孩子听上来是有些深奥的,但她能明白手指跟手指的关系。 人的手,有五根手指头,它们密不可分,它们分工合作,它们缺一不可! “我与淼淼,亲如手指,是吗?”韩珺似懂非懂地问道。 韩湛点头,“是的。爸爸就是这个意思。”韩湛将韩珺脸上的眼泪擦干净,他告诉韩珺:“你今天的确有错,错在报复姐姐的时候,太过分了些。” “以后姐姐抢了你的东西,你可以换个法子报复,比如...”韩湛威胁似地看了韩淼一眼,告诉韩珺:“你可以拿走她最爱的芭比娃娃,或是偷偷藏起来她最爱吃的巧克力,但你不应该让你的姐姐受伤。” “珺珺,你们是亲姐妹,你们应该爱彼此。” 韩淼一听韩湛说要把她的芭比娃娃和巧克力藏起来,顿时嚎啕大哭,“哇哇,爸爸不爱我了!爸爸爱妹妹!偏心!” 韩湛:“...” 韩淼在哭,但韩珺却懂了韩湛的意思。她转身走到韩淼面前,伸手将韩淼头上的冰淇淋摘下来一些,她对韩淼说:“对不起,我不该伤害你。” 韩淼停止哭泣,她哽咽地回应道:“我、我原谅你啦。” 宋瓷跟韩淼说:“那你是不是该跟妹妹道歉?” 韩淼红了那张小胖脸,羞答答地说道:“对不起,妹妹。” “好了好了。”苏欢颜见韩湛收拾完了这对姐妹,赶紧将一只药膏递给宋瓷,“这药膏很管用,你赶紧给她们擦擦。” “谢了。” 宋瓷带孩子们回房间去擦药,擦药的时候,韩珺突然问了宋瓷一个问题。她问宋瓷:“妈妈,我是不是不可爱?” 宋瓷非常诧异,她问韩珺:“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啊?” 韩珺趴在床上,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魔方在玩,她说:“他们都说,我是怪胎。” 宋瓷吃了一惊,冷下脸来,问道:“谁说的?” 韩淼告诉宋瓷:“小同学们,她们都说妹妹是怪胎。”小同学们,指的是早教班的那些小朋友。每周六的上午,韩淼跟韩珺都会去早教班参加儿童聚会活动。 但小孩子又怎么会知道怪胎这种话,肯定是他们背后的家长偷偷在这样形容韩珺。 这让宋瓷想到了儿时宋翡的遭遇。 宋瓷第一次得知这事,她非常重视这件事。将药膏擦好了,宋瓷侧躺在床上,她看着玩魔方的韩珺,问她:“那珺珺,你觉得呢?你觉得你是怪胎吗?” 韩珺一脸迷茫地问宋瓷:“妈妈,什么是怪胎?” “怪胎呢,并不是一句好话。”宋瓷从床上站起来,她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盯着楼下院子里的山茶花,对韩淼和韩珺说:“你们过来。” 姐妹俩一起走过去,站在凳子上,和宋瓷站在一起看楼下的山茶花。 宋瓷问她们:“你们看,下面的花,哪一朵最好看?” 韩珺和韩淼同时指向了花园靠路边的一朵殷红的山茶花。 宋瓷点头,她说:“对,那朵山茶花最好看。” 她摸了摸韩珺的脑袋,告诉韩珺:“珺珺,你就是那朵山茶花。因为你比其它花朵都要长得漂亮,它们永远无法像你一样漂亮,所以他们心里不舒服,他们就要骂你。辱骂你是怪胎,辱骂你不合群,辱骂你不可爱。” “但是珺珺,不管别人怎么说,你始终是那朵漂亮的山茶花,始终是人群中最特别的那一朵。” 见韩淼和韩珺都露出了迷茫的表情,宋瓷问她们:“是不是听不懂?” 韩淼点头,她说:“妹妹是人,不是山茶花。” 宋瓷知道孩子们可能还听不懂,她言简意赅地说道:“怪胎就是最特别,最聪明,最独一无二的那个人。”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韩珺像是听懂了宋瓷的话,她仰头朝宋瓷浅浅的笑了下,说:“我爱你,妈妈。” 宋瓷愣住。 她从孩子里的眼神中,看到了真诚的爱意,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儿女的爱意回报。 “我也爱你们。” - 第二天,宋瓷跟韩湛便要飞去法国探望科莱曼。苏欢颜近来工作不忙,宋瓷便将两个女儿暂时留在了苏欢颜身边。 科莱曼的老家并不在时尚之都巴黎,而是在法国第二大城市里昂。他家在里昂第五区,富维耶山脚下索恩河西岸的老城。 石板小路,复古式建筑,慢节奏的生活方式,给这片老城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韩湛骑着自行车,载着宋瓷穿梭在石板小道上,他骑得很慢,一是要避着来往的行人,二是要保护好宋瓷。 骑行了一段路程,韩湛将车停在了一栋橙红色的旧式小楼前。小楼前的铁栅栏上,爬满了各种荆棘类植物,粉色的红色的花朵全部盛开,花团锦簇。 宋瓷审核了一遍地址,确认地址没有错误后,这才拾级而上,来到小楼门前,按响了门铃。 门铃想了许久都没有人来开门。宋瓷以为科莱曼不在家,她正打算离开时,里面终于想起了一道语速较慢的法语:“哪位?” 这是陌生男人的声音,不是科莱曼的声音。 宋瓷用英语说道:“你好,我是cherry宋瓷,特来拜访科莱曼先生。请问,科莱曼先生在吗?” 门内,科莱曼的生活助理听到了宋瓷的话后,他去到科莱曼的身边,凑到他耳旁喊道:“先生,门外有个叫做cherry的女人想要见你。” 科莱曼失聪的有些厉害,他戴上了助听器,也只能听到很轻的声音。 “cheey,宋瓷..”科莱曼自己扶着钢琴站了起来,他说:“去准备咖啡,我的朋友来了。” “好的先生。” 科莱曼拿着拐杖,缓缓地走到了门后。 他站在门口,大声地朝外面问道:“你来做什么,cherry。” 宋瓷知道科莱曼听不见,她大声回答道:“你家月季花开得很美,我想请你喝一杯咖啡。” 紧闭的木门,缓缓地从里面被打开。 科莱曼的模样出现在宋瓷的目光中,他穿得很干净,白衬衫,黑长裤,煞有其事地戴着一枚黑领结,像是要登台演奏的样子。 科莱曼的眼窝深邃,同样是灰蓝色的眼睛,但他的瞳孔的颜色就要比韩湛的眼睛淡一些,灰蒙蒙的,就像是雨后的山谷。 但现在,那双眼睛失去了聚焦,变得空洞。 门被拉开,一阵花香味顺着门缝溜进了屋子内,钻进了科莱曼的鼻息。科莱曼站在门后,深深地吸了口气香味,才问道:“cherry,告诉我,它们是什么颜色?” 宋瓷笑了笑,才说:“我想,它们在你心中,应该是姹紫嫣红。” 科莱曼愣了下,然后那对薄情的唇缓缓勾起,侧身说道:“cherry,欢迎来我家做客。” 宋瓷拉着韩湛的手,跟科莱曼说:“我的丈夫也来了。” 科莱曼想了想,才说:“韩湛?”他的中文发音非常的不标准,宋瓷连蒙带猜,才知道他说的是韩湛。 韩湛用法语主动跟科莱曼开口交流,他说:“你好科莱曼,我是cherry的丈夫,韩湛。”韩湛的法语发音不算纯正,但能清晰明确地表达他的意思。 科莱曼点了点头,“欢迎你,韩先生。” 韩湛与宋瓷一起进了屋。 进屋后,宋瓷一眼便瞧见了客厅那面古老的墙上,挂着许多的照片。 数十张照片中,频繁出现的只有三个人,一个是主人科莱曼,另一名金发老妇人跟科莱曼长得很像,有着非常相似的鹰钩鼻,这应该是科莱曼的母亲。 另一个,则是年轻时候的江时雨。 但这之中,却有一张陌生的男人面孔。宋瓷指着其中一张照片,问科莱曼:“第三排第六张照片中,与你和我母亲站在一起的男子,他是谁?科莱曼。” 科莱曼早就对照片墙上的照片内容熟记于心,他猜到宋瓷问的是哪一张照片,他说:“那是江时风,你的uncle。” 432章 (二更) 江时风是江时雨的哥哥,宋瓷的uncle。 在科莱曼的自传电影中,也有江时雨这个人物的剧情,电影中,江时风的扮演者是一名华裔演员。当年《乐痴》去中国选角时,无数一二线的男星都曾去试过角色,后来却被一名四五线的小生夺得了这个机会。 后来《乐痴》获得了奥斯卡最佳电影奖,这位男演员的身价也跟着水涨船高,如今已是国内准一线男星。 宋瓷知道她有个uncle,却是第一次看见uncle的模样。宋瓷盯着江时风的模样,细瞧,还是能在江时风的脸上找到跟江时雨相似之处的。 他们的眼睛,都是狭长的类型,这样的眼睛是非常迷人的。江时风长相不算多帅气,只能算是中等,但那双魅力十足的双眼给他加了不少分。 宋瓷目光从江时风身上挪开,停在科莱曼的脸上。她盯着科莱曼耳朵上的助听器,大声问道:“江时风的钢琴水准怎么样?” 科莱曼开始没听清楚,宋瓷又耐心问了一遍,科莱曼才听清了。他答道:“风是名非常优秀的钢琴家,那时候,我们的琴技至交好友。” 科莱曼是天赋型钢琴家,江时风是有天赋也肯努力的那种,他是科莱曼在同辈中唯一认可的对手。 宋瓷瞧出科莱曼对江时风的赞赏,她好奇问道:“那与你相比,他如何?” 科莱曼非常认真地评价道:“较之我,略逊一筹。”在钢琴上,科莱曼向来自傲。 科莱曼是享誉世界的顶级钢琴家,而江时风只只比他稍逊一筹,按理说也该是知名钢琴家了才对。 可宋瓷却从未听说过,钢琴界还有一位叫做江时风的钢琴家。 心里装着疑问,宋瓷不问不快。她又凑近科莱曼,好奇问道:“如今钢琴界并无江时风的名字,他后来是弃琴了吗?” 闻言,科莱曼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一时间不说话了。他沉默地转过身去,拄着拐杖,摸索地走到了沙发边。 科莱曼扶着沙发扶手慢吞吞地坐了下来。 助理将咖啡端了上来,邀请宋瓷与韩湛落座。 自闭症患者大多都很偏执,科莱曼就是这种偏执到了极点的人。他有很多固定的小习惯,且不会准许任何人擅自更改。一旦有人打乱了他的生活方式,他就会非常焦虑,进而变得惊慌、急躁,甚至是发狂。 此刻,他左手端着咖啡杯,右手拿着一只勺子,偏执地想要将桌上盘子里的方糖舀起来放到咖啡杯里。但他如今什么都看不见,所以连续试了许多次,最终还是没有成功舀到方糖。 科莱曼开始变得烦躁。 他眉头皱起,用法语快速地说道:“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糖在哪里,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科莱曼猛地打翻了手中的咖啡杯,丢开了勺子,惊慌地用双手抱住脑袋,反复地念叨着:“我是个瞎子,我看不到糖,看不到琴键,我再也不能弹琴,我是个废人,我是个废人...” 韩湛小声地提醒宋瓷:“他病情发作了。” 宋瓷站起来试图安慰科莱曼,可手刚一触摸到科莱曼的胳膊,科莱曼便疯了一样地将她推开。“别碰我!” 韩湛赶紧抱住宋瓷,将她带到安全之地。 助理听到动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见科莱曼发狂了,他表现得镇定且有条不紊。“好了科莱曼,你没有任何问题,你现在需要冷静,冷静点,我们慢慢来,我会帮你找到糖。科莱曼,冷静...” 科莱曼抱着脑袋,蜷缩在沙发上,身体不停地发抖。抖了许久,他才在助理的安抚下,逐渐恢复镇定。 助理轻轻地拍着科莱曼的手臂,对宋瓷说:“科莱曼本就是自闭症患者,失聪失明后,他总是因为各种小事发病,他现在的情况很危险。” 对他人危险,对他自己也很危险。 自闭症患者的世界本就很痛苦了,如今科莱曼双目失明,双耳失聪,加之不能再弹琴,自然会感到绝望,会想要自杀。 科莱曼用了半个多钟头的时间才恢复平静。他重新坐好,慢动作地整理好领结,随后歪着头,小声问道:“你还在吗?cherry?” 宋瓷给了韩湛一个安抚的眼神,才走到科莱曼身旁,告诉他:“我在的。” 宋瓷在原位置坐了下来,她还没想好该说什么,就听到科莱曼说道:“cherry,无法再触碰钢琴,我的生活枯燥无味。钢琴给了我活着的乐趣,但是现在,我失去了唯一的乐趣。” “cherry,活下去对我真的很难,我无时无刻不想着离开。对我而言,死亡才是解脱。” “cherry,我是个弱者。” 科莱曼法国一场病,情绪有些低落,额头上方整齐的金发垂落下来几缕。宋瓷犹豫了许久,才伸手轻轻地将科莱曼额头上的发丝替他整理好。 科莱曼开始很紧张,但他在逼迫自己接受宋瓷的触摸。 将他头发整理好,宋瓷这才问道:“科莱曼,我可以牵一下你的手吗?” 科莱曼捏紧了双拳,背部挺得笔直。 他很紧张。 他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不愿意!可是他最后却轻轻地点了下头,“可以。” 宋瓷试探地朝科莱曼的手伸去,刚靠近科莱曼手指,宋瓷便发现科莱曼不适地皱起了眉头。 她等科莱曼适应了,这才张开五指,用指尖在科莱曼的手背上,轻轻地敲打着,像是在弹钢琴一样。 科莱曼开始还不理解她在做什么,但很快,科莱曼便放松下来。他闭上眼睛,嘴里哼出了跟宋瓷敲出来的琴谱一样的调子。 很快,科莱曼的情绪彻底平复。 宋瓷停下敲打的动作,她大声地告诉科莱曼:“科莱曼,你的钢琴就在你的房子里,你只需要往后走几步,就能触摸到它。” “它就在那里,它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科莱曼,你虽然看不见了,但你一辈子与琴为伴,它早就刻在了你的心里。” “就算看不见了,但你的手还能动,你可以重新跟它认识。它是你的朋友,它一定会很快爱上你的。” 科莱曼顺着宋瓷的话去思考那样的可能,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弯唇笑了。“你说的对。我的手指还能动,我就不该放弃。” 这一刻开始,科莱曼将宋瓷当做知己,她能懂他的内心。 宋瓷见科莱曼的脸上重新绽放出了光彩,她也跟着开心。 她对科莱曼说:“科莱曼,我想要邀请你在三个月后,去伊丽莎白女王小提琴决赛上,为我伴奏。”宋瓷对杀进决赛非常有信心,她之前便在考虑决赛伴奏的人选。今日见到科莱曼,她心里终于有了人选。 科莱曼有些惊讶,“决赛,你要邀请我?”他现在这状态,宋瓷还想邀请他? “是的。”宋瓷想要给科莱曼更多的动力和压力,想了想,又说:“当年我母亲,一定也很想拿下伊丽莎白女王冠军奖,可惜她没有机会。科莱曼,你愿意陪我一起,去拿下伊丽莎白女王的冠军奖吗?” 科莱曼想到江时雨,心里顿时充满了战意。 为她而战! “好!” 宋瓷得到了科莱曼的肯定回答,顿时松了口气。“那好,三个月后,我们不见不散!” 科莱曼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想到什么,缓缓地说道:“先前,你问我,你uncle后来是不是放弃了钢琴?” “啊。”宋瓷都忘了这一茬,听到科莱曼再次提起江时风,她忙说道:“是的,我想,若江时风一直在弹琴的话,按照他的水准,早就应该是钢琴大师了。可我,从没有听说他的名字。” 科莱曼用勺子不停地搅拌着咖啡,明明里面的方糖早就融化了,但他还是没有停下来。 他搅拌咖啡的时候,勺子会在杯底发出那种刺耳朵的声音,听得韩湛骨头都在不舒服。韩湛对宋瓷说:“你们聊,我出去透口气。” 宋瓷忍着笑点头。 科莱曼这样的人,一般人还真是无法跟他好好相处。 科莱曼没有察觉到韩湛走了,他还在不停地搅拌咖啡。宋瓷盯着韩湛离开的背影,突然听到科莱曼冷不丁地开口说:“二十年前,你舅舅陷入了一场作品盗窃风波,他被人设计,被迫敲断了指关节。从此,再也无法弹琴。” 闻言,宋瓷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被敲断了指关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得有多嫉恨一个人,才会狠心到将一个钢琴演奏家的指关节敲断! 那是彻底斩断了江时风的梦想啊! “这个,我不便说。”科莱曼不想谈及老友的伤痛,便闭嘴不言。他是自闭症患者,他不想说话时,谁都不能逼他,逼急了他就会发疯。 宋瓷也知道不能逼科莱曼,就没再问。 又陪科莱曼坐了会儿,宋瓷便起身告辞了。 助理送宋瓷离开。 站在门前的花丛旁,助理告诉宋瓷:“cherry,先生今天很开心,你的话让他重新拾起了对钢琴的希望。真的谢谢你。” 闻言,宋瓷仍不敢真的放下心来。她担心自己离开后,科莱曼仍会想不开,做出傻事来,她决定在老城多留几天。“我会在这边再待几天,方便的话,我可以每日来陪他聊聊天。” 闻言,助理喜不胜收,“那就最好了。” 对宋瓷的决定,韩湛也是赞同的,他们在附近的一家酒店里住了下来。第二天宋瓷再去陪科莱曼的时候,韩湛就没再跟着。 他确信科莱曼对宋瓷并无爱情,只是长辈对晚辈的感情,再跟着宋瓷一起去,倒显得小心眼了。 第三天的中午,宋瓷陪韩湛用了午餐,然后去一家甜品店买了一盒马卡龙。她步行来到科莱曼家,还没走进屋,便听到了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男人讲的是伦敦腔英语,他正在跟科莱曼讲述一部电影的剧情,尽管声音很大,听着却依然给人一种很有教养的感觉。 宋瓷脸上露出一抹疑惑之色。 这是谁? 宋瓷拿着甜品食盒走进屋,便看到科莱曼的钢琴旁,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里昂这边夏季的气温也不过二十度左右,那人一米七五的个子,穿着一身浅棕色英伦风西装。但从背影看,便是一个风度优雅的男人。 宋瓷站在客厅中间,浅浅笑了一声,随后开口问道:“科莱曼,我打扰到你与朋友的叙旧了吗?” 距离略有些远,科莱曼没听见宋瓷的声音,但那名客人却是听见了声音。 客人转过身来,与宋瓷四目相对。男人有一双狭长而妩媚的眼睛,目光却澄澈如水般干净。在看到宋瓷的容貌后,男人眸子骤然紧缩了一下。 他怔然地望着宋瓷,情不自禁地喊道:“小雨...” 宋瓷听到这声小雨,就猜到了这人的身份。 他是江时风,江时雨的哥哥,她的舅舅! 江时风的容貌较之年轻时候变化了许多,眼尾的皱纹就像是金鱼的尾巴一样散开来,充满了年龄的痕迹。他鬓角微白,与照片中那个清隽贵气的青年相比,变化可谓天翻地覆。 大抵是被折断了梦想的翅膀,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因此苍老得快。 江时风很快便从狂喜状态中清醒过来。“你不是小雨。” 他快步走到宋瓷面前,盯着宋瓷那张与江时雨长相有七八分相似的脸颊,小心翼翼地问到:“你可是宋瓷?” 宋瓷点了点头,看样子,江时风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存在。她举起马卡龙盒子,笑容拘谨地问道:“江先生,要不要一起喝杯下午茶?我这里有马卡龙。” “好。” 江时风跟宋瓷一起去了科莱曼家的楼顶喝下午茶。 助理已经泡好红茶,见宋瓷和江时风来了,他打了个招呼就下去了。 这边天气凉快,宋瓷在吊带长裙外面套了一件薄风衣。这会儿太阳正烈,多少还是有些热。她将风衣外套取下,搭在椅背上。 江时风见宋瓷脱了衣服太清凉了些,担心她感冒,便起身说道:“稍等,我下楼去拿个东西。” “好。” 不一会儿,江时风回来了。回来时,他手里多了一条男式披肩。 江时风将针织披肩搭在了宋瓷的肩膀上,遮住那圆润白皙的肩膀。“你现在怀有身孕,可别感冒了,这披肩本是我这次要送给科莱曼的礼物,还没来得及给他用。你别嫌弃。” 宋瓷拢紧披肩,心里暖洋洋的。“谢谢江先生。” 这声江先生,听得江如风心里失落,但他不好表达出来。 江时风拿起茶壶给宋瓷倒了一杯红茶,宋瓷趁机会瞄了几眼江时风的手,他五根手指最中间的指关节上面,都有着一道疤。 他真的被敲断了指关节。 对于江时风被敲断指关节的事,宋瓷心里疑问颇深,但却不好当着江时风的面主动提及。 倒好了茶,江时风解开西装纽扣坐下来。他看着宋瓷漂亮的脸蛋,突然问道:“听说,你还有个胞胎姐姐,是一名病毒专家?” 宋瓷点了点头,“是,她叫宋翡,比我早出生五分钟。” 江时风点了点头,赞道:“你们都是非常优秀的孩子,比我想象的还要优秀。” 宋瓷喝了口红茶,微微垂眸,将眼里的情绪掩藏好,这才问道:“江先生,您...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们姐妹存在的?” 江时风叹道:“实不相瞒,我是昨天跟科莱曼通话,才知道你的存在。” 这倒是让宋瓷惊讶起来,她说:“我以为江先生是看过那部电影...” 江时风摇头,“没有,科莱曼那部自传电影我没看过。现在想想,倒是后悔不已,早知道你是电影的女主角,我应该早些看看的。那样,就能...” 就能怎样,江时风没再说下去。 闻言,宋瓷这才释怀。宋瓷知道母亲身份后,就跟宋翡一起调查过江时雨的娘家情况。得知外公外婆早在五年前都相继离世了,如今娘家,就只剩下一个舅舅了。 当年《乐痴》曾得到过奥斯卡最佳导演奖,名声大噪,家喻户晓。宋瓷心想,若舅舅真有意要与她们相认,那在看过电影后,自然会来找她们。 可他没有。 江时风没主动找她们姐妹,宋瓷与宋翡也就没有主动联系人家。如今得知舅舅并非不想认她们,只是不知道她们的存在,她心里的疙瘩这才解开。 江时风可能是猜准了宋瓷的心理活动,他不愿宋瓷误会他,赶紧告诉宋瓷:“我若早知道你们姐妹的存在,定会早早去中国与你们相认。只是造化弄人,我竟一直不知道你们的存在...” 宋瓷下意识说:“但科莱曼早就知道了。”她认为科莱曼会告诉江时风。 江时风愣了下,随后无奈地笑了起来,他说:“你不了解科莱曼,科莱曼那个人非常孤僻,他从来不会主动给人打电话。事实上,在今天之前,我们已经十五年时间没有见过面,通过话了。” 宋瓷:“...” 是她不懂自闭症患者的世界,以为科莱曼知道她与江时雨的消息后,就会主动联系江时风。谁知道科莱曼跟江时风竟然断了联系。 这次,江时风也是听说了科莱曼遭受到了人生中最大的打击,前些天自杀过。他忆起年轻时候的交情,心中着实担心旧友,经过多方打听,才弄到了旧友的电话号码。 科莱曼经过宋瓷的开导,心情好了许多,接到昔日旧友的电话,科莱曼这才将宋瓷的存在,告诉给江如风。 一听说妹妹在这世上还有一对女儿,江时风便马不停蹄地跑来了法国,要见一见外甥女。 433章 韩湛:她的出现,是我人生中的惊喜 心结解开,宋瓷心里着实轻松了不少,面对江如风时,笑容也变得真切了许多。 江如风与宋瓷虽是舅侄女的关系,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在今天之前,他们完全是陌生人。他们有心想要跟对方分享自己的生活,加深对彼此的了解。可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一时间竟都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 最后还是江如风先有了动作。 他咬了一口马卡龙,赞道:“这味道不错,你母亲那时候,就尤为喜爱抹茶马卡龙,每次能吃两块。”两人之间唯一的纽带便是江时雨了,江时风选择从妹妹身上找话题。 关于母亲偏爱抹茶口味甜点这件事,宋瓷也是记得的。 她告诉江如风:“我父亲是一名中医,但他对烘焙也有研究。那时候冬天下雪的时候,父亲就会呆在家里给我们制作糕点美食。我与姐姐嘴巴不挑,什么口味的甜品都吃。所以那时候,父亲只要做甜品,一般都只做抹茶口味的甜品。” 江如风听到这事,勾起了欣慰的笑容。“看样子,你父母亲的感情很深厚。” “是的,他们互相尊重,互相关爱彼此,偶尔也会有争吵,但吵过之后很快就会静下来,给彼此道歉。我记得有一次他二人因为一件事情争吵的有些凶,睡前我父亲被母亲挡在了房门外。父亲想给母亲道歉,又不好意思,直到我跟姐姐假装睡下,才听到父亲站在客厅里给母亲唱歌,唱了半个多小时,我母亲才消了气。” 江如风静静地听着宋瓷述说有关妹妹与妹夫相处的细节,他看不到那样的画面,但只是想想,也觉得欣慰、满足。 纵然妹妹红颜薄命,但幸在遇见了宋停云,即便生命短暂,也灿烂幸福过。 宋瓷如数珍宝般同江如风说了许多她父母之间有趣的事,任何一件小事经过宋瓷语言的渲染,都让江时风听得着迷。 不知不觉,一壶红茶都被他们喝完了。宋瓷喝多了水,有了尿意,便站起身说:“我去一趟洗手间。” “好。” 宋瓷去了一趟洗手间,小解完毕,正洗着手呢,包里的手机便响了。 不用猜,一定是韩湛。 宋瓷一接通电话,便听到韩湛在电话里问道:“瓷宝,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宋瓷这一趟去了两个多小时了,也该回来了,韩湛忍不住要来电催催。 宋瓷在洗手,就用脸颊跟肩膀夹着手机说话。 闻言她说:“今天回来会有些迟。” “为何?科莱曼那边出了事?”韩湛以为科莱曼今天又想不开了,自寻短见了。 “不是,是我舅舅江如风过来了。” 韩湛听到这话,丢下一句:“我来找你。”然后就迅速挂了电话。 江如风来了! 宋瓷父母早已身亡,江时风便是宋瓷真正的娘家长辈!不管宋瓷与江如风关系如何生疏,但人家辈分摆在那里,无论如何,韩湛都该去亲自拜访一下。 宋瓷将手机塞回包里,再回到楼顶天台时,却看到江时风在偷偷擦泪。 宋瓷停下脚步,她不敢发出声音来,怕惊动了江如风。她躲在楼梯与天台相连的门垛后面,默默地站了六七分钟,直到看见江时风用随身携带的手巾将眼泪全都擦干净,她这才走了出去。 听见了宋瓷的脚步声,江如风忙把手巾收了起来。 “让你久等了。”宋瓷拉开椅子坐下,见江如风眼圈一片绯红,她体贴的并未戳破江如风的悲伤。 “想吃点面包吗?我去拿。”江如风一开口说话,那哭过之后有些喑哑的嗓音,顿时将他完美的伪装给撕破了。 江如风认命地低下头去,叹道:“我今日实在是开心,喜极而泣,让你见笑了。” 宋瓷又哪里会笑话江如风呢,她道:“得见亲人,喜极而泣,是人之常情。” 江如风感到不好意思。 他双手贴于腹部,仰头望着头顶的蓝天白云。 半晌后,宋瓷才听到江如风说:“孩子,我一直以为你母亲早在三十多年前便去世了。若知道她还活着,我就是找遍全球,也会去找她的。” 他望着宋瓷,眼里泪光闪烁。他的表情很痛苦,他自责愧疚不已,认罪一般哽咽说道:“孩子,我没有丢下你母亲不管。” 宋瓷被这话感动到了。 她盯着男人含泪的双眼,心里也一阵发酸。“我明白,我想,当年母亲一直不敢回家与舅舅相认,也是为了保护舅舅。”江时雨装死从爱德华身边逃走后,爱德华仍然让人时刻监视着江如风跟科莱曼。只要江时雨一出现,就会被爱德华发现。 为了保护哥哥和科莱曼,江时雨不敢再回去和亲人相认。 江时风又何尝会不懂妹妹对自己的保护呢?他点了点头,说:“是的,你母亲一直都是善良的好女孩,但善良,却害了她一辈子。” 正因为善良,她当年才会搭救陌生人爱德华。 她的善良,将她害得好苦。 江时风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那双略显苍老的脸上,迅速露出激动之色。他抬头盯着宋瓷,声音紧张地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见江时风终于注意到了自己刚才对他的称呼,宋瓷浅笑着,又轻声喊了声:“舅舅。” 江时风再次红了眼睛。 凝视着江时风悲喜交加的模样,宋瓷说道:“你是我母亲的至亲哥哥,难道,我不应该叫你一声舅舅吗?” 江如风忙点头,“该!当然该!我只是...”江如风用手按住眉心中间的鼻梁骨,声音又变得哽咽起来,“孩子,我从没敢奢想过,这辈子我还能当舅舅。” 江如风再度喜极而泣。 人越老,心就越软,也越容易被感动。 宋瓷盯着老泪纵横的老人,她一时间也有些难受,跟着红了眼眶。 宋瓷今日化了淡妆,她怕眼泪弄脏了妆,赶紧拿出手巾,仔细地将眼泪擦干净,这才对江如风说道:“舅舅快别哭了,我这妆哭花了,等会儿还怎么回家啊?” 江如风破涕为笑。 他盯着宋瓷的脸颊,宛如看到了当年的妹妹,他笑道:“你长得比你妈妈还好看些,就算哭花了妆,也好看。” 宋瓷莞尔。 “对了,以后我能去中国看看你们吗,我还没有见过你姐姐,还没有去看过你父母。” “当然可以。” 得到宋瓷的肯定,江如风顿时安心。“那就好。” 正说着,宋瓷的手机又响了。 她打开包,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人名字,随后对江如风说:“舅舅,我先接个电话。” “好。” 宋瓷接通电话,便听到韩湛说:“我在科莱曼家门外。” 宋瓷起身走到围栏旁,低头往下看,便瞧见韩湛站在人来人往的石板路上,他今日穿着一件鸦青色衬衫,捏着手机站在道路中间,比路过的旅客都耀眼。 宋瓷多看了几眼,才说:“韩哥,抬头。” 韩湛诧异抬头,便瞧见宋瓷站在楼顶对他招手。他说:“我这就来。” 韩湛挂了电话,按响门铃,进了科莱曼的家。 宋瓷收起手机,回头便看到江如风正一脸含笑地注视着她。江如风笑问道:“你丈夫?” “嗯。” 江如风昨天从科莱曼口中得知宋瓷的存在后,便马不停蹄地飞来法国与宋瓷相认。他都没来得及调查宋瓷的资料,只晓得宋瓷有个双胞胎姐姐。 今日见到了宋瓷,看到她的大肚子,江时风才知道宋瓷已经结婚了。 对外甥女的丈夫,江如风心里也是好奇的,想要见上一见。他低头整理着自己的着装,不消片刻,便听到宋瓷说:“他来了。” 江如风忙站起来,好奇转身。 一回头,江时风便看到身后站着一名个子极高挑的男人。他身高约莫一米九,宽肩窄腰,黑裤包裹着一双有力的长腿。男人眼窝深邃,双眸灰蓝,眸色较深,呈放射状散开的双瞳特别漂亮。 这男子生得俊朗,器宇轩昂,就外貌而言,与他漂亮优秀的外甥女倒是极登对。 “舅舅,这就是我先生,叫韩湛。” 听到宋瓷的介绍,韩湛快步走到江如风面前,微微颔首,态度很是恭敬地说道:“舅舅好,我是韩湛。” 江如风道:“抬起头来,我好好看看。” 韩湛乖乖抬头。 一米七五的江如风,要仰头才能直视韩湛的双眼。江如风默默地仰头,过了片刻,才说:“坐着吧,仰头看人也累。” “舅舅说笑了。” 韩湛拉开椅子,等宋瓷先坐下,这才在宋瓷右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江如风近距离仔细地打量起韩湛来。 韩湛的着装简单而低调,极简款鸦青色的衬衫看着平平无奇,却是暗藏玄机。那面料是顶级醋酸面料,垂感佳,柔软贴肤。而衬衫上的每一颗暗金色纽扣上都有字母h的标记,显然是独家定制。 这就叫低调的奢华。 江如风目光平和地看着韩湛,略显好奇地问道:“韩先生今年多大了?做什么的?” 韩湛:“今年三十五了,曾经是一名军人,后来退伍从商,如今也算是小有成就。” 江如风明白‘小有成就’只是一种自谦的说法,但凡说自己‘小有成就’的人,往往都是各界大佬。 “三十五了?”他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针对韩湛的年龄多问了一嘴:“韩先生比宋瓷要大十岁?” 韩湛笑容逐渐僵硬。 宋瓷看到韩湛那难受极了的表情,忙忍着笑告诉江如风:“舅舅,你可别再问了,再问我们韩先生就该难过了。” 江如风也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他望着韩湛,安慰他:“别在意年龄这事。你们只是相差十岁,当年你母亲与科莱曼谈恋爱的时候,相差可不止十岁。” 宋瓷忙点头,“就是。” 见江如风跳过了年龄这个话题,韩湛着实松了口气。 “你们结婚多久了?”江时风又问。 韩湛答道:“三年。” 江如风吃了一惊,他偏头看着宋瓷,说:“你22岁便结婚了?” 宋瓷红了脸,小声说道:“我结婚早。” 江如风目光在他两人身上来来回回看了几眼,才笑道:“感情深厚,早结婚晚结婚也没差别。” “舅舅说的对。”韩湛开始说骚话了,他说:“我第一次看见宋瓷,就对她一见钟情,迫不及待想要把她娶回家。真正喜欢一个人,就无时无刻都在琢磨该怎样才能跟她结婚。” 江时风从小在国外长大,对韩湛这动不动就表白的做法也见怪不怪。 他赞同地点头,说:“你说的也对。” 见宋瓷跟韩湛感情是真的恩爱和睦,江如风也放了心。这时,助理走上楼来,站在韩湛他们身后,说道:“三位客人,晚餐已经备好。” “走吧,吃饭去。” 科莱曼家的餐桌是长方形的,上面铺着一张白色餐布,桌子中间摆着一个蓝色花瓶,里面插着自己家种的鲜花。 江时风告诉宋瓷:“这张餐桌可有些历史了,它几乎跟科莱曼一样大。科莱曼很念旧,这餐桌早就该换了,但他一直舍不得,就连这餐布,都是他母亲生前选购的。” 科莱曼接受不了生活中出现大改变,他什么都爱用旧的。锅碗瓢盆、餐桌餐椅、甚至是家里的老座机,都舍不得换。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科莱曼吃饭的时候非常安静,绝对不会主动开口说话。因为看不见东西了,他的食物都是助理提前给他准备好的。 宋瓷注意到科莱曼几乎不吃肉类,盘子里都是些蔬菜。 江时风也注意到了。 哪怕已经十五年没见过了,科莱曼仍然很了解老友的生活习惯。江时风切了一块腊肠,偷偷地放在了科莱曼的盘子里。 这一幕正好被宋瓷看到了,宋瓷觉得科莱曼尝出腊肠的味道后,十有八九会将它吐出来。但出乎意料的事,科莱曼发觉嘴里的食物是腊肠后,他只是有些无奈地朝江如风的方向拧起了眉头。 江如风知道科莱曼抵触腊肠的味道,他赶紧对科莱曼:“你需要吃一点肉类,你挑食的话,你母亲会不开心的。” 科莱曼听见了这话,他反复地呢喃道:“妈妈说挑食是不对的,妈妈说挑食是不对的。”这样念叨了两遍,科莱曼才逼迫自己吞下那口腊肠。 宋瓷见江时风轻松地便说服了科莱曼吃下了腊肠,顿时感到佩服。果然是多年好友,江时风总能找到最佳应付科莱曼的方式。 吃完饭,科莱曼就把自己关在了琴房里练琴,闭门不见任何人。 宋瓷与韩湛也该回去了,江时风亲自送他们。 站在科莱曼家门前,宋瓷问江时风:“舅舅什么时候回去?” 江如风笑道:“我已经退休了,最近无事,打算在这边再住一段时间。”和宋瓷一样,江时风也放心不下老友科莱曼,他打算就这么陪科莱曼生活着。 宋瓷好奇问道:“那舅妈不会有意见吗?” 谁知江如风竟说:“我离婚了。” “啊?” 江如风对自己失败的婚姻已经释然,因此提起婚姻的时候情绪很平静。 他告诉宋瓷:“你舅妈是一位大提琴家,也是我的初恋,婚后,我们也曾过了一段很幸福的夫妻生活。后来因为我自身的原因,我们感情渐行渐远,最后以离婚收场。” “那...我可有表兄妹?” 江如风仍是摇头,“没有,我们是丁克家庭。” 闻言,宋瓷就不再追问了。“那好,舅舅,两个月后我将要参加伊丽莎白女王小提琴比赛,希望舅舅到时候能去给我加油。” “提前祝你斩获冠军!” “谢谢舅舅。我们明天就要回罗马了,舅舅,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 “好。” 江时风与宋瓷抱了抱,目送他们顺着狭窄的石板小路走远,这才回到科莱曼的家里。 他站在科莱曼琴房门口,听到从屋内传出来的琴音声,下意识停下了脚步。科莱曼如今双目失聪,弹出来的曲子断断续续的,竟如同稚子初学琴一般。 一想到举世闻名的钢琴大师如今竟然只能躲在琴房里,弹奏出如同小儿学琴一般的水准,心脏宛如被一只无形大手紧紧拽住,痛苦万分。 他低头看着自己行动僵硬的十指,眼里浮出浓浓的悲痛。 - 宋瓷与韩湛返回罗马后,带着两个孩子与宴清修一起去瑞士游玩了一趟。 一直玩到赛西里奥跟苏欢颜婚礼前一天,才匆匆赶回罗马。 颜江夫妇跟阿让夫妇都是今天到,他们的航班要比宋瓷他们晚四十分钟。宋瓷一家人到机场后,找到一家咖啡厅坐着,等着跟宋翡他们汇合。 韩淼有些晕机,直接在韩湛怀里睡了过去,韩湛自己也跟着睡着了。 韩珺与宴清修坐在一起,正在转魔方。宋瓷看韩珺转了会儿魔方,一抬头便瞧见了宋翡他们。 “他们来了!” 宋瓷讲话的声音吵醒了韩湛。 韩湛搂紧怀里的韩淼,一抬头便看到了宋翡他们一行人。他盯着那群人,发觉少了个人,就问宋瓷:“程砚墨这次没来?” 宋瓷白了韩湛一眼,她打了个比方:“如果我们离婚,你会去参加我跟新欢的婚礼吗?” 这个比喻顿时让韩湛黑了脸,“乌鸦嘴。” 宋瓷赶紧打了打自己的嘴巴,才说:“他人没来,但是礼物送到了。” 宋翡他们很快就到了咖啡厅,宋翡站在门外冲宋瓷招手,“走了宋瓷。” “来了!” 兄弟姐妹携带家眷齐聚一堂,赛西里奥的庄园里,从没有这样热闹过。他瞧着这些弟弟妹妹,心情也跟着变得愉快起来。 客厅的角落里,韩湛正在跟阿让清算当年他将宋瓷丢到海里跟船拖行的旧账。 阿让自知理亏,心里明白只是简单的道歉根本无法平息韩湛的怒火,也无法补偿他当年对宋瓷造成的伤害。 “霍夫,你跟我来。”阿让拉着韩湛的手走出客厅,去到泳池旁。 阿让松开韩湛的手,他直接脱了衣服,一头跳进了庄园的泳池里。阿让从水里钻了出来,一甩金发,露出那张可爱的脸蛋。 他甚至漂浮在池水中,对韩湛说:“当年我把宋瓷丢进海里拖了半个小时。我也自愿在池水下面泡半个小时,就当是给她赔罪。” 韩湛冷哼,“你想得美!” 韩让跳水的动静引起了屋内其他人的注意,大家一起追了出来。 见阿让泡在水里,而韩湛却站在池边,大家都感到莫名其妙。“做什么?”赛西里奥皱眉看着这两个弟弟。 韩湛言简意赅地解释了实情,他说:“当年阿让将宋瓷从美国偷运到意大利的时候,明知道宋瓷惧怕深海,他还故意将宋瓷丢进海里,让她随船拖行了半个小时,差点就没了一条命。” 闻言,赛西里奥颇为不悦地瞪了韩让一眼,怒骂道:“你个混球!” 南烟烟听说了这件事,感到匪夷所思,看阿让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阿让被南烟烟的目光伤到了,他不敢看南烟烟,直接对赛西里奥说:“我知道当年我很混蛋,做的事也很糊涂。所以我现在愿意赔罪,我自愿在水里泡半个小时。” 韩湛却说:“那不够。”他问赛西里奥:“家里有绳子吗?” 赛西里奥猜到韩湛要做什么,他二话不说,回屋就去找了一根绳子过来。 韩湛用绳子捆住阿让的手腕,他将绳子另一头系在一颗树上,让阿让保持着身体漂浮在水里,脑袋却露在水面上的姿势。 韩湛让佣人将抽水机搬了出来,他举着那抽水机的软管,告诉韩让: “阿让,将你嫂子丢在海里拖行,这不是小恶作剧,你差点害死了她。她一直瞒着我这件事,我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我肯定得给你嫂子一个交代。阿让,这旧账今天不清算干净,咱们兄弟心里也有个疙瘩。” 韩湛的表情时很严肃的,他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动真格了。宋瓷为了他们兄弟关系和睦,默默的忍受了太多委屈,韩湛自然得给宋瓷一个说法。 阿让心中其实也对当年他对宋瓷做的那些混账事感到愧疚,只是碍着脸面,他一直没有跟宋瓷正式道过歉。 如今韩湛追究起这件事来,阿让反倒松了口气。他说:“行,来吧。” 宋瓷觉得韩湛这法子太过分了些,她下意识要朝韩湛走过去,想要阻止韩湛。 但南烟烟却伸手拦住了她。“嫂子,算了吧,阿让犯了错,就让他赔罪。二哥说得对,这事若不翻篇,咱们也没办法心平气和的继续做一家人。” 阿让将一个有深海恐惧症的女人丢进海里拖行,那根本就是在要宋瓷的命。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这对宋瓷不公平。而韩湛又极其维护宋瓷,长久下去,他对阿让肯定会有芥蒂。 所以今天,阿让必须受罚。 宋瓷听了南烟烟的话,自然也明白南烟烟的苦心。她想说自己早就放下了那段恩怨,可是看着阿让那张脸,宋瓷发现自己还是没法忘记阿让曾对自己做过的那些事。 她心里是怪罪阿让的。 于是宋瓷又坐回了原地。 韩湛打开抽水机,将软管对准阿让,一股高压水喷了出去,迎面喷了阿让一脸,这让他呼吸都感到困难。可这种感觉,远不如宋瓷当年被泡在海里,跟着船只被拖行时痛苦。 半个钟头后,酷刑结束。 韩湛关了抽水机,赛西里奥第一时间跳进泳池将丢了半条命的阿让带到池岸上。阿让躺在地上狂咳嗽,咳得撕心裂肺。 过了好一会儿,阿让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韩湛走到阿让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过了数秒钟,才朝阿让伸出右手,“起来。” 阿让一把握住韩让的手,被他拉着坐了起来。兄弟相视一笑,颇有种一笑泯恩仇的感觉。 - 翌日,赛西里奥与苏欢颜的婚礼在odescalchi-castle城堡中如期举行。 苏欢颜婚礼上的伴娘是她的设计师搭档苏维亚,她们共同创办了内衣品牌,也是在设计学院时就认识的好朋友。 赛西里奥的伴郎则是艾斯伯爵,艾斯伯爵昨天有事耽搁没能赶到小镇,在婚礼这天清晨,才乘坐直升机准时抵达小镇。 艾斯伯爵不是独自一人来的,他这次还将自己的女朋友杜雪妍也带上了。 宋瓷陪苏欢颜化好妆,才觉得肚子饿了。“我去吃点东西。” 听宋瓷说要去吃东西,苏欢颜拉住她的手,对她说:“也给我带点儿吃的,我饿了。” “好。” 这座城堡是夏洛克设计风格,城堡内的大厅上完美的保存着安东尼亚佐·罗马诺的壁画,宋瓷一边欣赏着壁画,一边朝着餐厅走过去。 忽然,有一道天籁般动听的女音唤着她的名字,“宋瓷?” 宋瓷闻声抬头,瞧见大厅入口之下,站着一个身穿白色斜开叉鱼尾裙的女人,那是杜雪妍。杜雪妍长发披肩,明眸皓齿,手里捏着一只乳白色两片宴会包,盛气凌人。 宋瓷上一次见到杜雪妍,是在美国疗养院的时候,那时候她沉睡数月刚清醒,身子虚弱的厉害。 这大半年的时间里,杜雪妍的演艺事业逐渐步入正轨,她接演了一部美剧,是女一号,那部美剧收视率大爆,如今杜雪妍已成了美国家喻户晓的新生演员。 从歌手到演员,杜雪妍的蜕变非常成功。 有事业跟爱情加持,杜雪妍自然是盛气凌人。 宋瓷在打量杜雪妍的时候,杜雪妍也在打量着她。宋瓷今日穿着一条黑色抹胸长裙,宽松的裙摆也遮挡不住她隆起的腹部。她今日将头发盘了起来,只用一根黑色木簪固定。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简单的造型,也没给宋瓷的美貌拖后腿,她眉眼弯弯,冷白皮像是在发光,站在大厅之间,宛如中世纪的角色公主。 宋瓷走到杜雪妍面前,平时着她:“好久不见,杜雪妍。” “好久不见。”杜雪妍看着她的肚子,笑道:“二胎就怀上了?大概几月生?” “还有三个多月。” “那快了。”杜雪妍盯着宋瓷头上的黑木簪子,好奇问道:“你头上这簪子哪里买的,挺别致的。” 宋瓷神秘一笑,告诉她:“这个买不到哦,这是独一无二的。” 杜雪妍微愣,随后明白了宋瓷的意思,“哦?是韩总送你的?” 宋瓷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是啊。” 杜雪妍便也举起她的左手,朝宋瓷摇了摇手。宋瓷视力好得很,清楚地看见杜雪妍的中指上戴着一枚紫钻戒指。 宋瓷脸上的惊讶之色藏不住,“你有婚约了?” 杜雪妍笑着点了点头,故弄玄虚地说道:“你猜,我的准新郎是谁?” 宋瓷弯眉轻挑,道:“这还用猜吗?肯定是艾斯伯爵。” 杜雪妍大方地点头承认了。“嗯,他跟我求婚了,在昨天。” “怪不得他昨天有事来不成,原来是在跟你求婚。”宋瓷盯着杜雪妍突然便温柔下来的眉眼,真心的嘱咐她:“恭喜你收货真爱,杜雪妍。” 杜雪妍突然拍了拍宋瓷的胳膊,她说:“也要谢谢你。” 宋瓷:“谢我做什么?” 杜雪妍说:“我都知道了,我能成功拿下电视剧的女主角,要多亏了你的引荐。” 让杜雪妍大爆的那部美剧的制片人,是都均斐的好友。年初,宋瓷通过都均斐牵线搭桥,才将杜雪妍推荐给了那位制片人。 当然,最终能拿下女主演的角色,也是杜雪妍自己有本事。但宋瓷通过都均斐的面将杜雪妍介绍给那名制片人,这本就引起了制片人的注意。 杜雪妍也是在拍完戏之后,参加剧组庆功宴时,才听醉酒的制片人说出了实情。 宋瓷朝杜雪妍眨了眨眼睛,她故作调皮地说道:“这不是想让你专心搞事业嘛,你事业越红火,就越无心谈情说爱的事。那我不就少了个情敌嘛。” 杜雪妍看宋瓷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她叹道:“你就口是心非吧。总之,这事我得谢你。” 艾斯伯爵从外面走了进来,“sherry。”艾斯伯爵走过来搂住杜雪妍的腰,问她:“你们在聊什么?” 宋瓷冲艾斯伯爵微微颔首,“艾斯伯爵,许久不见,恭喜你,成功抱得美人归。” “谢谢韩夫人。”艾斯伯爵听到这声恭喜,嘴角便忍不住想要往上翘,压都压不住。 “瓷宝!” 韩湛也过来了。 他见到杜雪妍与艾斯伯爵,表情不见变化。“艾斯伯爵,我们又见面了。” 雷诺·艾斯不冷不热地瞥了眼韩湛,忽然咳嗽了一声,然后低着头去牵杜雪妍的左手。 他爱怜地拍着杜雪妍的手背,说:“你的手有些冷啊,是不是穿少了,走,我们回去添件衣服。”雷诺·艾斯如此关爱杜雪妍,还不停地拍着杜雪妍的手背,韩湛想要看不见那枚求婚戒指都难。 他觉得好笑,索性就笑了出来。“哟,雪妍,订婚了?” 这声雪妍落进雷诺·艾斯的耳朵里,那是格外的刺耳。 雷诺·艾斯视线冷漠地注视着韩湛,他说:“韩先生,雪妍已经与我订婚,从今以后,望你见着了她,能称呼一声伯爵夫人。直呼名字,未免有失礼数。” 好酸的醋味! 宋瓷韩湛跟杜雪妍都在心里闷笑。 韩湛严肃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改口道:“未来的伯爵夫人,恭喜你,收货真爱。”这声恭喜,韩湛说的是真心实意。 杜雪妍眼神复杂地看了韩湛一眼,她想到自己当年为了追求事业抛下韩湛的做法,心里怪难受的。 “好了,我和我夫人要去用餐了,艾斯伯爵,失陪了。”韩湛拉着宋瓷就去吃早餐了。 吃完早餐,回去路上,宋瓷跟韩湛在路上又遇见了杜雪妍。杜雪妍还穿着那条裙子,不过身上多了一件宝蓝色的西装外套。 杜雪妍明显是特意在半路上等他们,宋瓷对韩湛说:“给你五分钟,你们聊吧。” 韩湛下意识握紧宋瓷的手,说:“我跟她有什么好聊的。” 宋瓷则说:“都说好聚好散,既然她来找你了,那你还是去听一听比较好。” 宋瓷说完就从小路走了,她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下,对韩湛比了比手表,那意思是提醒韩湛尽快跟杜雪妍谈完话。 韩湛无奈一笑,这才走向杜雪妍。 杜雪妍早就将宋瓷与韩湛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见韩湛走过来,杜雪妍笑道:“宋瓷真的是个不断给人惊喜的女孩。” 韩湛不假思索地说:“她的出现,是我人生中的惊喜。” 这话听得杜雪妍愣了一下,但她很快就释然地笑了。 杜雪妍拢紧身上的西装外套,跟韩湛说:“我来找你,也没别的话要说。就一句话要跟你说。” 韩湛露出认真倾听的表情。 杜雪妍鼓足了勇气,才说道:“韩湛,对不起。” 韩湛猜到了她会说这句话。 事实上,在此之前,杜雪妍也跟他道过谦了。韩湛叹了一口气,他说:“老实说,其实当年你与我之间的那些事,我都不怎么记得了。杜雪妍,你的所作所为的确对不起我,但你,起码对得起你自己。” 杜雪妍听到最后那句话,眼圈微微变红。 韩湛突然问道:“你知道,若宋瓷胆敢将我甩了,我会怎么做吗?” 杜雪妍拧眉摇头,问道:“你会怎么做?” 韩湛微微一笑,他道:“她跑了,我会去找,上穷碧落下黄泉,活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他瞥了眼杜雪妍,说:“懂了吗?若我认定某个人非她不可,我是绝对不会放弃她的。” 言外之意,你当年一脚踹了我,我没哭没闹没挽留,不是因为我理智大度,只是因为我没那么爱你。 说实话,韩湛这话有些伤到了杜雪妍,但杜雪妍很快也就释然了。“我懂了,她很好,你们会幸福的。”杜雪妍转身就走了,脚步匆忙,像是落荒而逃。 韩湛回到宋瓷身旁,邀功般说:“四分钟就处理好了,我办事效率如何?” 宋瓷笑吟吟地站了起来,她仰头,伸出手摸了摸韩湛的俊脸,用最温柔的语气放出最狠的话:“那从今晚开始,接下来四个晚上,你都不许进我房间。” 说完,宋瓷便拎着裙子优雅翩翩地离开了。 韩湛:“...” “是你让我去的!”韩湛很委屈,跟在宋瓷的身后控诉她:“你让我去的,你现在怎么又生气了?” 宋瓷冷笑,“我喜怒无常,翻脸如翻书,之前乐意现在不乐意,你能把我怎的?” 韩湛有些想家暴。 赛西里奥与苏欢颜的婚礼在上午十点钟举办,婚礼结束后,两口子带着兄弟姐妹在城堡里拍婚纱照。晚上还举办了一场感谢晚宴。 第二天,一伙人便启程回望东城了。 回到御龙山庄园已是深夜,宋瓷将孩子们送回房间,便打着哈欠回了自己的主卧室。韩湛默默地跟在她身后,见宋瓷没有赶走自己,还以为宋瓷已经忘了之前的话。 他心里窃喜不已,一只脚正要踏进卧室,就见到宋瓷转过身来,冷酷无情地对他说:“你今晚睡外面的小客厅吧,打地铺也行,直接睡地毯上也行。” 说完,宋瓷就把门给关上了。 韩湛站在门外不甘心地问道:“真不要我啊?” “不要,退货。” 宋瓷嘴上说这要跟韩湛分床睡,却没有真的将房门锁上,她爬上床便睡着了。韩湛在外面坐了会儿,琢磨着宋瓷应该睡了,这才将房门推开,偷摸摸地爬到了床上,抱着宋瓷安心睡去。 昨天坐飞机有些累了,韩湛第二天早上难得睡了个懒觉。他将头埋在宋瓷发丝间,睡的正香,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韩湛立马清醒,他拿起手机,见是黎离打来的,赶紧接了。“黎离,这么早?”这会儿才七点半,还不到上班的时间。 黎离在电话里面急躁地吼道:“韩先生,我妈昨晚在家摔倒了,一宿没人发现,今早保姆去她家的时候,她已经晕了过去。” “我现在在医院,医生说我母亲脑后有淤血,需要做开颅手术。他们说解放医院的脑科医生最厉害,你认识解放医院的医生,能帮我联系一个权威脑科医生吗?” 434章 我活该为你委曲求全一辈子? 黎离心急如焚,说话语气都变得急切起来。 听到这话,韩湛顿时惊醒。他一边掀被子起床,一边说:“别着急,我这就给解放医院的院长打电话,你赶紧联系医院,找救护车将阿姨送去解放医院。等我通知!” “好!” 宋瓷也被闹醒了,她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 睡觉时,宋瓷只穿着一件吊带睡裙,起身时睡裙的吊带滑落至手臂上,她没有发现自己那圆润的香肩上有着一个深红的吻痕。 那是昨晚某个畜生趁她睡着后,偷偷吸出来的。 宋瓷揉了揉眼睛,她仰头迷茫地看着韩湛。见他三两下便将衣服给套好了,慌乱之下却将衬衫纽扣系错了一颗。 宋瓷提醒他:“你纽扣系错了,过来。” 韩湛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将第四颗纽扣系到了第三个扣眼里。他去衣帽间抽了一根领带,拿着领带走到床边,让宋瓷给他重新扣纽扣。 宋瓷跪在床上,一边为他扣纽扣,一边问道:“怎么了这是?慌慌张张的,出什么事了?” 韩湛将领带绕过脖颈,这才说道:“黎阿姨昨晚摔倒了,今早保姆去做饭才发现她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宋瓷忙问道:“那黎阿姨现在是什么情况?没有生命危险吧?” “难说,说是脑后有一块大淤血,需要做开颅手术。黎离刚才给我打电话,想让我联系解放医院神经外科的主任,想把阿姨转到解放医院去做手术。” 宋瓷拿开韩湛的手,主动帮韩湛将领带系好,她说:“你要过去吗?去的话,我和你一起。” “也行。” 宋瓷要换衣服,韩湛便趁机给解放医院的院长打了一个电话。院长告诉韩湛,神经外科的主任昨天晚上刚从国外学习回来,他这个电话来的正巧,刚好主任在。 “那就麻烦院长了,我那朋友马上就会到医院。” “行,你让他来了直接去神经外科,这样吧,我也过去一趟。”院长跟韩湛是老朋友了,韩湛有求于他,他不讲这事办好,心里不放心。 韩湛挂了电话,回头便瞧见宋瓷已经换好了衣服。她站在梳妆台前,正在将隔离霜和口红往她的包里塞。 “走吧。”宋瓷很快收拾好东西,跟韩湛一起去了车库。 御龙山距离解放医院挺远的,中间隔着两个区,开车过去也要一个小时左右。更何况这会儿正是上班高峰期,要是遇见堵车,就更久了。 坐在车里,宋瓷拿出小镜子来,她往脸上抹了点儿隔离霜。然后一只手捏镜子,另一只手握着眉笔描眉。搞定美貌,宋瓷往唇上抹上口红,整个人气色都变好起来。 收起化妆工具,宋瓷想到什么,一边找手机一边对韩湛说:“我先给蓓蓓打了电话,问问他们抵达解放医院没。” “好。” 电话响了六七秒钟,就被苏蓓蓓接通了。宋瓷忙问苏蓓蓓:“蓓蓓啊,你们现在到解放医院了吗?我们这里有点堵车,可能还得半个钟才能到。” 苏蓓蓓将手机放在橱台上,她用锅铲将铁锅里的蛋皮盛了起来,放在砧板上。闻言,苏蓓蓓是一头雾水,她疑惑地宋瓷:“宋宋,你在说什么啊?去解放医院做什么?” 听到这话,宋瓷觉得有哪里不对。她纳闷问道:“你不知道黎离妈摔倒了,要做开颅手术吗?” “妈摔倒了?”苏蓓蓓赶紧将火关了,她拿起手机,靠着橱台问宋瓷:“什么时候的事?我没听说啊!”苏蓓蓓心跟着揪起,她忙问宋瓷:“严重吗?” 宋瓷说:“挺严重的,听说一整晚没人发现,脑淤血了,需要做开颅手术。你要去医院看看吗?” 苏蓓蓓忙说:“当然要去,解放医院是吗?我这就去。” “好。”宋瓷又叮嘱苏蓓蓓:“蓓蓓你别着急,你先将黎傲安置好,再来解放医院。我们到了解放医院再联系。” “好。” 宋瓷挂断电话,她偏头看了韩湛一眼,突然问道:“黎离跟蓓蓓最近还好吗?” 韩湛见宋瓷表情不对,他认真想了想,才说:“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他每天不是上班,就是回家陪老婆孩子。” 宋瓷更觉得纳闷,她说:“既然没问题,那黎阿姨出事了,黎离也该跟蓓蓓知会一声才是啊。再怎么说,蓓蓓也是他黎家的儿媳妇。难道就因为黎阿姨和蓓蓓处不来,黎离就瞒着她?” 宋瓷总觉得黎母这一摔,会摔出很多麻烦来。她倒希望只是自己太敏感了,想多了。 韩湛开始没想到这一茬,听到宋瓷这话,也觉得黎离这事做的不妥帖。但他转念一想,也许是黎离忙忘了,就忘了给苏蓓蓓打电话。 “黎离可能在忙,忘了给蓓蓓打电话吧。” 宋瓷总觉得这事不是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 那头,苏蓓蓓挂断宋瓷的电话后,靠着橱柜发起了呆。 母亲摔跤了,需要动开颅手术,而黎离却什么都没告诉自己。为什么呢?是担心他母亲醒来后看见自己,一怒之下会加重病情? 还是嫌弃她是累赘? 苏蓓蓓难免会多想。 “妈妈。” 黎傲穿着一条小马裤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手里抱着一件t恤,还在揉眼睛,显然是刚睡醒。 黎傲站在苏蓓蓓面前,举着怀里的t恤对苏蓓蓓说:“我自己穿了裤子,衣服不会穿。” 苏蓓蓓赶紧蹲下来帮黎傲穿好t恤,她看着儿子白嫩嫩的小脸蛋,对他说:“黎傲,奶奶生病了,妈妈需要去医院看望她。你今天就跟着阿姨一起玩,好不好?” 阿姨是家里的保姆,在苏蓓蓓家里干了快两年了,人挺好,苏蓓蓓对她还是放心的。但黎傲听到苏蓓蓓的话后,却歪着头问:“不可以带我一起去吗?” 苏蓓蓓说:“医院里不干净,细菌多。” 黎傲却嘟着嘴,一脸失落地说道:“我知道,奶奶不喜欢我。” 苏蓓蓓愣住。 这是她第一次从黎傲的口中听到这样子的话,她心里着实吃惊,便握住黎傲的肩膀,问他:“neil,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黎傲说:“奶奶不喜欢我,她从来不抱我,也不欢迎我去他家玩。”黎傲还告诉苏蓓蓓:“上回爸爸带我去奶奶家玩,奶奶还问爸爸,什么时候跟你离婚。” 黎傲大声地冲苏蓓蓓说道:“她是个坏蛋!” 苏蓓蓓被黎傲说的话钉在了原地。“奶奶真问过你爸爸什么时候跟我离婚?”苏蓓蓓知道黎母不喜欢自己,但她没想到黎母竟然时时刻刻盼着她和黎离离婚! 这天下怎么会有巴不得自己儿子离婚的母亲? 黎傲点头,“嗯,她问过。” 黎傲眉头一皱,对苏蓓蓓说:“妈妈,你捏疼我肩膀了。” 苏蓓蓓赶紧松开双手。 她站起来,转过身去切砧板上的蛋皮。她一边将蛋皮切成丝,一边问道:“那你爸爸怎么说啊?” 黎傲没听清,就问:“什么啊?爸爸说什么?” 苏蓓蓓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她不该跟黎傲说这些事。苏蓓蓓摇了摇头,说:“没事,妈妈给你做蛋丝面,等阿姨过来了,妈妈就去医院了。” “好吧。” 黎傲坐在客厅茶几旁玩了会儿拼图,苏蓓蓓便做好了蛋丝面。 母子俩刚吃完面,阿姨就来了。苏蓓蓓跟阿姨说明了情况,阿姨表示会照看好黎傲,让她放心去医院。 “那就麻烦阿姨了。” 苏蓓蓓回房匆匆换了衣服,赶紧开车去了解放医院。 她到解放医院时,黎母已经被推去做检查了。苏蓓蓓给宋瓷打了个电话,得知他们现在在检查室外面等候,直接上楼去找他们。 黎母被推进检查室也有一回儿,等待检查报告的过程对黎离来说也是一种煎熬。 黎离今天早上过得兵荒马乱,头发都跑乱了发型。他靠着墙,用手揉捏眉心,低声对韩湛说道:“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照顾好她,让她就那样在地上躺了一晚上...” 黎离是母亲靠杀鱼为生,一条鱼一条鱼养大的,黎离心里对母亲自然是敬爱的。 当年与苏蓓蓓结婚时,黎母还不知道苏蓓蓓的身份,对苏蓓蓓也颇为喜爱,那时候黎离以为自己终于有了一个幸福的完美的家庭。 可谁知,母亲在知道苏蓓蓓的真实身份后,竟然会那样憎恨苏蓓蓓。 可苏蓓蓓又有什么错? 即便苏蓓蓓的父母亲是被穆冕害死的,可他父亲喝醉酒撞了人也是事实啊!他父亲根本就不冤枉啊! 可如此简单的道理,黎离懂得,黎母却懂不得。 黎母过了一辈子的苦日子,她找不到发泄点,便将所有恩怨仇恨都推到了苏蓓蓓的身上。 黎母处处跟苏蓓蓓作对,黎离夹在中间也很难做人。一个是他心爱的女人,一个是给了他生命抚养他长大的母亲,他哪一头都舍不得伤害,也不能伤害。 他为了家庭和睦,迫不得已带着妻儿搬了出来,可如今母亲身上又发生了这种事,他真的感到无能为力,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韩湛能明白黎离的痛苦,这事搁谁身上都不好受。他拍了拍黎离的肩膀,说:“这也不能全怪你。” 黎离直摇头,低声叹道:“怪我,我没能处理好她和蓓蓓的关系,是我没用。”黎离在商场上呼风唤雨,回到家,却无法摆平母亲与妻子之间的矛盾。 他感到非常无奈。 韩湛突然问:“你妈这事,你给蓓蓓说了没?” 黎离抬头看了韩湛一眼,他嘴唇动了动,半晌说不出个话来。 韩湛挑眉,说:“没打电话通知她?” 黎离点了下头,解释说:“我想着我母亲跟蓓蓓气场不和,担心她看到蓓蓓会心里更来气,就...就没通知她。” 韩湛冷笑,“黎离,你这样做,可有把蓓蓓放在眼里?她是你妻子,纵然她与你母亲关系再差,这个时候,身为夫妻,她理应陪你站在一起。你这样做,让她怎么想?” 黎离开始并未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有何不妥,韩湛的话如当头一棒将他打醒了。“我这就给她打电话...”黎离话未说完,便瞧见苏蓓蓓挤在人群中走了过来。 苏蓓蓓穿着一条酒红色小v领长裙,她一路走过来,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在偷偷地瞄她。哪怕结了婚,当了妈,苏蓓蓓依然光芒四射,惹人注目。 黎离看到苏蓓蓓,突然感到心虚,他冲苏蓓蓓招手喊道:“蓓蓓...” 然而苏蓓蓓却像是没有看到他一样,径直走到宋瓷面前,问宋瓷:“宋宋,现在是什么情况?” 宋瓷察觉到气氛不对,她先朝黎离看了一眼,见黎离表情无措,心想:该! 宋瓷告诉苏蓓蓓:“阿姨还在里面做全身检查呢,得再等一会儿吧。” “嗯。” 苏蓓蓓挨着宋瓷一起站着,全程都没有赏黎离一个在意的眼神。黎离知道自己有错在先,他走到苏蓓蓓身前,喊了声:“蓓蓓。” 苏蓓蓓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又低下头去。 黎离下意识伸手去牵她,却被苏蓓蓓给打开了。 黎离沉下脸来,问她:“你要在这个时候跟我闹脾气吗?” 苏蓓蓓冲他勾起一个冷漠的笑容,她说:“既然嫌弃我来这里碍眼,你还跟我说话做什么?” “我没有...”黎离下意识想要辩解,苏蓓蓓直接打断他的话,她盯着黎离的眼睛,对他说:“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之前为什么不打电话通知我。” 黎离张了张嘴,想说自己只是忘了,想说他本来打算等母亲检查结果出来再给她打电话,可是看着苏蓓蓓那双洞悉一切的双眸,黎离发现自己词穷了。 他无话可说。 苏蓓蓓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 这时,检查室的门被打开了,护士推着黎母从里面走了出去,医生跟在后面。一群人都围着医生,一边往病房走,一边听医生讲述黎母的身体情况。 “病人颅内血块比较大,压迫着她的神经,必须取出。另外,病人昨晚摔下时左腿腓骨应该是撞到了什么硬物上,有骨碎裂现象,需要做接骨手术。” 黎离听得心里一颤一颤的,苏蓓蓓也跟着紧拧起双眉来。 “我们做手术,医生。”黎离没有任何犹豫,便决定为母亲实施手术。 医生点了点头,对黎离说:“那我先去写手术通知书,等会儿你过来签字。若确定做手术的话,上午十一点就开始做。” “好的医生。” 医生回办公室去了,黎离与韩湛他们一起将黎母抱到了病床上。 “我去医生那里,韩先生,你们帮忙看着些我母亲。” “好。” 黎母这会儿已经醒了过来,她见到宋瓷他们都来了,当场便红了双眼。 黎母对韩湛哽咽哭诉道:“韩湛啊,阿姨命苦啊,我儿子只要她媳妇不要我这个妈。我昨晚摔在地上,那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啊...” 一听到黎阿姨这些话,韩湛跟宋瓷便一个头两个大。 韩湛握住黎阿姨的手,他说:“阿姨你快别这么说,黎离这小子是你一手拉扯大的,他知道你的不容易,对你那自然是孝顺的。” “他孝顺我?”黎阿姨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她的眼泪滚落到耳朵后面,她紧紧握住韩湛的手,说:“你不知道啊,他心里只有他那个媳妇,为了讨他媳妇开心,他早就搬了出去,留我这老东西独居。就这样,你还说他孝顺我!” “韩湛啊,你是不知道,我当年为了他,那是起早贪黑,下雪下雨都要站在棚子下面杀鱼卖鱼!我把他养大,他现在有出息了,就忘了我这个妈!关键是那个苏蓓蓓,你们不知道她的真面目啊!” 黎阿姨越说越委屈,就哭得越凶,她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门外,含恨说道:“那女人当年拿着我们卖了房的赔偿款去国外潇洒,她过着开豪车穿名牌的日子!而我们母子却过着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日子!就这样,她还好意思嫁给我们黎离!” “黎离多好一个孩子啊,怎么就被那个狐狸精给勾引了!” 宋瓷听到这些话,心里为苏蓓蓓感到不忿,她男人撞了苏蓓蓓父母,导致她父母落河身亡,她还有理了!苏蓓蓓作为被害人的遗孤,难道不该得到赔偿款吗? 若不是黎母今天有伤在身,宋瓷是真的能指着黎阿姨的鼻子臭骂一顿。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转身就走了出去,她得去外面转转,去透口气。 宋瓷走到病房门口,竟发现苏蓓蓓一直站在门外。 苏蓓蓓背靠着医院走廊的墙壁,低着头,脸上布满了委屈。也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 宋瓷表情微变,小声问道:“蓓蓓,你在这里站多久了?”宋瓷跟韩湛都以为苏蓓蓓随着黎离一起去医生那里了。 苏蓓蓓抬起头朝宋瓷落寞地笑了下,她说:“宋宋啊,跟我聊聊天吧。” 宋瓷知道苏蓓蓓心中定然委屈,自然不会拒绝。她拉着苏蓓蓓去了自动售卖机前,买了两瓶矿泉水,这才牵着苏蓓蓓去楼下的休闲园谈心。 这会儿太阳较大,室外都没什么人,两人在一颗林荫大树下坐下。宋瓷递给苏蓓蓓一瓶矿泉水,“你喝点水吧,我看你嘴唇挺干的。” “好。” 苏蓓蓓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口水。她抱着那只水瓶,偏头对宋瓷说:“这样的日子,跟我所幻想的婚后生活相差太多了。宋宋,我有时候都想放弃了。” 放弃什么? 宋瓷心里自然明白。 她告诉苏蓓蓓:“一段不尽人意的婚姻,总有让人感到疲惫的时候,这是正常的。但是蓓蓓,黎离是爱你的啊。” 苏蓓蓓想到了黎离,她一时间有些无言。 宋瓷猜到苏蓓蓓已经偷听到了黎阿姨先前说的那些话,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苏蓓蓓,只能干巴巴的说:“阿姨对你有偏见,说话不好听,你就当她是糊涂了,是她脑子不灵光,别跟她一般见识。” 苏蓓蓓却说:“我们结婚还不满三年,我已经开始感到很疲惫了。宋宋,黎离他妈今年才五十五岁,不出意外的话她至少能活到七十岁。宋宋,我的青春,都将消耗在与黎离母亲斗智斗勇这件事上。” 苏蓓蓓将头靠在宋瓷肩膀上,她感到很痛苦,她说:“我累了,宋宋。” 宋瓷听到这番话,心都快要碎了。 “蓓蓓,你别这样说,你这样说,我心里难受。”宋瓷无法对苏蓓蓓正在过的日子感同身受,但听到苏蓓蓓说她累了,宋瓷就心疼了。 “这段婚姻,真的让你这么不开心吗?” 苏蓓蓓点头。 她说:“我之前还能自欺欺人,骗自己,只要我们分开居住,就能家庭幸福。但今日这事你也看见了,一直这么分开过着,黎离他妈肯定还会再生意外。你也看到了,黎离对于他妈受伤这件事感到很痛苦,很自责,长久下去,黎离夹在我跟他妈之间,也会感到煎熬。” 她抱住宋瓷的胳膊,认清了现实,叹道:“再浓烈的感情,也会被消耗干净。” 宋瓷越听越心惊,“蓓蓓,你想做什么?” ‘离婚’两个字在苏蓓蓓的唇齿间徘徊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被她吞了回去。“再看看吧。”就这样放弃这段婚姻,苏蓓蓓也舍不得,她再等等,看看事情可否还有转机。 两人在外面聊了许久,快要到手术时间了,这才回去病房。 黎离已经从韩湛哪里听说了先前母亲在病房里说的那些话,心里更对苏蓓蓓感到愧疚。 见苏蓓蓓回来,黎离狠狠地松了口气。他拉住苏蓓蓓的手臂,对她说:“蓓蓓,等我妈手术结束了,我们再好好聊会儿。” 今天这事,他必须跟苏蓓蓓解释清楚,不然会成为他们心中的大疙瘩。 苏蓓蓓也知道当务之急是给黎母做手术,自然不会跟黎离闹情绪。她嗯了一声,就算是答应了。 黎母被推进了手术室,四人坐在手术室外等了许久。手术需要挺长时间,过了了十二点,苏蓓蓓对黎离说:“你在这里陪着,我带韩先生和宋宋去吃饭。” 黎离问道:“几点了?” “十二点二十了。” “那好,你带他们去吃饭了,医院隔壁那家饭店味道还不错,你带他们去吧。” “嗯。” 苏蓓蓓站起身来,对韩湛和宋瓷说:“韩先生,宋宋,我们先去吃饭吧。” 韩湛不饿,但他知道宋瓷肯定饿了。“行。” 韩湛跟宋瓷起身先走了,苏蓓蓓对黎离说:“你也得吃饭,我等会儿看着给你带点回来。” “好。” 苏蓓蓓要走时,黎离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苏蓓蓓低头看他,不说话。 黎离仰起头,问她:“黎傲现在跟谁在一起?” “跟阿姨在一起。” 黎离放了心,又说:“你记得给他打个电话,叮嘱他好好吃饭,他就听你的话。” “嗯。” 吃完饭回来,苏蓓蓓将带回来的盒饭递到黎离怀里,“你先去吃饭吧,这里我们守着,如果妈出来了,我叫你。” 黎离却说:“你陪我吧。” 苏蓓蓓见他满脸疲惫,最后还是答应了。 黎离带着苏蓓蓓钻进了消防通道,他拉着苏蓓蓓在楼梯上坐下来。 黎离打开饭盒,瞧见苏蓓蓓给他带了一份腊肉萝卜干饭。黎离特喜欢腊肉炒萝卜干,味道香不说,还很下饭。他盯着这道菜,感慨道:“很久没吃过这个了。” 苏蓓蓓浅浅地勾了下唇角,她说:“事实上,我们上次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已经是上周六的晚上了。” 黎离愣住,嘴里的萝卜干顿时失去了香味。 黎离的工作很忙,周一到周五几乎都在上班、出差,周六周末偶尔休息,也得回去看望母亲。他能允给苏蓓蓓母子的时间,当真少得可怜。 苏蓓蓓不提起这事,黎离都没有意识到他与苏蓓蓓之间的相处时间竟然变得这么少。 黎离心中一阵发酸,他偏头凝视着苏蓓蓓的脸颊,小声问道:“这么久了吗?” 苏蓓蓓嗯了一声,她准确地说道:“这一个月已经过去了25天,我们一家人就一起吃了三顿饭。你陪我睡了12个晚上,与我做爱三次。” 闻言,黎离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一样,浑身都难受极了。 苏蓓蓓拿起盒饭中的筷子,将它递到黎离手心,“快吃吧,不然饭都冷了。” 黎离盯着手中的盒饭,早就没了胃口。黎离的视线蒙上一层雾色,他快要看不清碗中的菜色了。“对不起,是我忽略了你们母子。” 苏蓓蓓瞧见黎离眼里的泪光,一时间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快吃吧。” 黎离摇了摇头,说:“没胃口了,不想吃了。” 苏蓓蓓没再劝他。 她的微信响了一下。 苏蓓蓓拿出手机,不知道是看到了谁的消息,嘴角突然勾了一下。黎离怔怔地看着她的笑容,对手机里那个轻易便让苏蓓蓓心情好起来的人感到妒忌。 “谁的消息?”黎离像是随口一问。 苏蓓蓓说:“一个老朋友。” 黎离又问:“男的?” 苏蓓蓓听出了黎离话里醋味,她看了黎离一眼,才解释道:“嗯,是我国外认识的一个小孩儿。” “小孩儿?”黎离好奇问道:“多小?” 苏蓓蓓说:“我认识他那会儿,他才9岁。我回国那年,他才15呢。” 苏蓓蓓回国六年了,她今年26岁,那她口中的小孩也满21岁了。 “都21岁了,还算是小孩儿?”黎离心里突然一阵冒火,他已经尽可能的控制好了自己的怒火,但开口说话时,语气依然很冲。 苏蓓蓓眉头一皱,大概是觉得黎离有些不可理喻。“你以为我在做什么?”苏蓓蓓似笑非笑,问他:“在你不理我的时候,空虚寂寞冷了,所以在跟人撩骚?” 苏蓓蓓一句话将黎离堵得哑口无言。 “...我不是...”黎离心里非常的慌,极为不安,他说:“我只是,只是一想到你身边围绕着别的男人,我心里就不舒服。” 苏蓓蓓冷笑,“呵...”她不想再跟黎离说话,起身便走了。 黎离看着她的背影,再想到这两年时间里对苏蓓蓓的忽视,顿时觉得自己不是个人。他都记不得,上一次陪苏蓓蓓出去玩,跟她约会是哪一天的事了。 黎离将盒饭丢进垃圾桶,回到手术室,见苏蓓蓓还坐在手术室外,又安下心来。 黎母在下午三点钟才被送出手术室,她麻醉还没彻底清醒,意识模糊的时候,看见了苏蓓蓓,她顿时来了精神。 黎母手指指向苏蓓蓓的方向,声音虚弱地说道:“让她走,让她走。” 黎离感到头大,“妈,你别这样!” 苏蓓蓓着实待不下去了,懒得听黎离劝他妈的那些事,潇洒地说:“行了,人没事我就放心了。黎离,我先走了。” 苏蓓蓓拿起她的包,毫不留恋地便走了。 黎离下意识追了出去。 “蓓蓓!” 黎离叫住苏蓓蓓,“我妈刚做完手术,你别生她气。” 苏蓓蓓回头看了他一眼,她突然说道:“黎离,你想过没有,今天你让我委屈求全,往后肯定还会继续要我委曲求全的时候。你是不是以为,我嫁给了你,就活该为你委曲求全一辈子?” 黎离变了脸色,“蓓蓓,你...” 苏蓓蓓转身就走了,不想再搭理黎离。 护士在病房里冲黎离说:“黎先生,你得陪着你母亲说话,她现在不能睡觉。” “哦,就来。” 黎离回到病房,冲韩湛苦涩一笑,“韩先生,嫂夫人,今天也辛苦你们了,你们先回去吧。” “行,你这几天好好陪着阿姨,公司的事交给我。” “嗯。” 宋瓷欲言又止地看着黎离,很想将苏蓓蓓的委屈跟黎离说说,但见黎离因为黎阿姨的事愁眉不展,便又忍住了。 “黎阿姨,您好好休息,尽早康复啊,我们改天再来看你。”宋瓷跟黎阿姨打了声招呼,便和韩湛挽着手离开了。 出了医院,宋瓷就跟韩湛说:“你找个时间跟黎离好好聊聊,我觉得再这样下去,他跟蓓蓓夫人婚姻会出问题。” 韩湛觉得宋瓷把这事想的太严重了,他说:“应该不会吧,我看他们感情还行啊。” “今天中午蓓蓓跟我说,她很累了,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宋瓷系好安全带,朝韩湛翻了个白眼,她说:“你觉得问题还不严重吗?” 韩湛顿时皱起了眉头。“蓓蓓真那么说?”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 “嗯。” “那我真得找个时间跟黎离说下这事。” “别忘了就行。” - 黎母这次手术要在医院住院一个月,黎离在医院照顾了黎母三四天,凡事都亲力亲为,也没休息好,黑眼圈都藏不住了。 黎母见黎离实在是累了,也于心不忍,便说:“你去给我找个护工吧,你回去工作,下班了再来我这里走一趟就行了,别把身体搞垮了。” 公司有北战和韩湛镇守,黎离倒不用太挂记,主要是他好几天没休息了,人瘦了许多不说,精神也有些撑不住了。 “那行吧。” 黎离回到家时,是晚上九点多钟。 家里亮着灯,但不见人。 黎离在客厅站了会儿,才听到苏蓓蓓的声音从黎傲房间传了出来。黎离轻轻地推开房门,悄悄走了进去。 母子俩正在讲故事书,都没有注意到黎离的到来。 黎离站在门后咳嗽了一声,“咳咳!” 苏蓓蓓吓了一跳,她跟黎傲同时抬起头朝房门口望过来。看到黎离,苏蓓蓓眼里有惊讶,黎傲则直接从床上跳了下去。 他跑到黎傲面前,双腿一蹬,跳到了是在黎离的腰上。黎离一把搂住黎傲,父子俩碰了碰脸。黎离问黎傲:“neil,有没有想爸爸?” 黎傲用力点头,“每天都在想爸爸!” 黎离抱着黎傲回了床,他躺在黎傲的床上,说:“让妈妈继续讲故事给我们听。” “好!” 黎傲乖乖的躺在空调被里面,跟苏蓓蓓说:“妈妈继续,接下来该讲第二个杀人犯的故事了。”黎傲跟别的孩子不同,他不喜欢听格林童话,也不喜欢听寓言故事,他就喜欢听苏蓓蓓的小说。 苏蓓蓓拿起书,继续讲了起来:“那是一个穿着夹克的男人,深更半夜,他扛着一个锄头行走在公路边上,身旁跟着一条狗。男人的头发有些长,背影看上去颓废又...” 苏蓓蓓刚讲完一段,便听到了鼾声。她目光从小说书籍上移开,落在了黎离的脸上。 黎离几乎是秒睡,鼾声如雷。 黎傲指了指爸爸的嘴巴,对苏蓓蓓说:“爸爸在打鼾。” 苏蓓蓓想了想,对黎傲说:“neil今晚和我睡好不好?我们让爸爸在你的床上好好睡一觉,爸爸最近照顾奶奶太累了。” 黎傲忙点头,“好。” 黎离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上午九点钟。 他醒时,看到了满室的阳光,猛然惊醒,赶紧坐了起来。黎离拿起黎傲床头柜上的时钟,见都九点钟了,感到荒唐。 他一觉竟然睡了这么久? 黎离将被子叠好,这才走出房间。 “蓓蓓?” 黎离喊了声苏蓓蓓的名字,但没得到回应。倒是家里的保姆阿姨拿着一张麻布从厕所走了出来,她告诉黎离:“夫人带着neil出去做体检了,中午回来。” 黎离嘟哝道:“怎么不叫我?” 阿姨就说:“夫人说你睡得香,让我别吵醒了你。再说,每次neil体检都是夫人带着他去,她都习惯了。” 说者无意,但听者有心,黎离再一次意识到自己的不足。他告诉阿姨:“阿姨我饿了,麻烦给我煮点东西。” “好。” 阿姨给黎离煮了一碗肉丝面,黎离正吃着面,家里的座机就响了。黎离接起座机,听到门卫说:“苏女士,你的包裹到了。” “哦,我就来拿。” 门卫听到是黎离的声音,颇有些惊讶,他说:“黎先生今天休息吗?那麻烦你过来拿下吧。” “嗯,好。” 黎离几口吃了面,洗了把脸,就下楼去门卫处拿快递了。 快递是某宝发来的,应该是苏蓓蓓在网上买的东西。黎离抱着东西就要走,又听到保安说:“黎先生等等,还有一个国际包裹。” “是么?” 保安递给黎离一个小包裹盒子,黎离抱着包裹回了屋,好奇苏蓓蓓买了什么,一回家就将包裹给拆了。 大包裹盒子里面是一双运动鞋,黎离将运动鞋放在鞋柜里,又动手拆了另一个包裹。 这一次,包裹里面装的是一张正版cd,里面还有一张贺卡,上面用英文写着:【蓓儿,生日快乐,礼物你会喜欢吗?】 ——丛诺。 丛诺。 这显然是一个男人的名字。他管苏蓓蓓叫做蓓儿,他是谁? 黎离拿起cd看了看,发现出专辑的歌手就叫丛诺。 新人歌手吗? 黎离打开电脑,好奇之下搜索了丛诺的名字。 ... 苏蓓蓓中午带着儿子回家。 黎傲今天打了疫苗,哭了一场,回到家里还无精打采的。 但当他在家里看到爸爸后,顿时变得高兴起来。“爸爸!你今天没去上班吗?”黎傲跑到沙发上抱住黎离,他亲热地将脸蛋挨着黎离的脸蛋蹭了蹭。 黎傲抱着黎离的脖子,兴奋地说道:“我们今天可以去动物园吗?”黎离很久以前便许诺过黎傲,会带他去动物园。 黎离抱住儿子,他说:“下午去好不好?” “好!” “你先去玩会儿拼图,爸爸跟妈妈有话说。”黎离将黎傲抱进了玩具房,他给黎傲找了一副全新的拼图,让黎傲自己玩。 将黎傲安抚好,黎离这才去到主卧室。 苏蓓蓓出了汗,打算洗个澡。黎离进屋时,苏蓓蓓正撩起裙子要脱。她身材仍然窈窕,腰细的不像是生过孩子的。 黎离走过去,从背后抱住苏蓓蓓,他说:“你为什么这么美?” 苏蓓蓓将裙子放在沙发上,察觉到黎离在亲吻自己的脖子,她说:“有汗。” 黎离说:“我帮你洗。”他搂着苏蓓蓓进了浴室,打开花洒,让水淋湿两个人的身体。 黎离鼻尖抵着苏蓓蓓额头,他问:“我有多久没碰你了?”问完,没等苏蓓蓓回答,黎离直接用热唇亲吻苏蓓蓓的脸颊、鼻尖、和红唇。 热水淋在人的身上,苏蓓蓓脑子有些混乱,她搂住黎离,说:“九天。” 黎离啧了一声,将她嵌入怀中,说:“今天都补回来。” 435章 拎不清的妈,被丢的CD 黎傲将拼图拼好了,抱着完整的拼图满屋子找爸爸,发现爸爸在洗澡,黎傲就站在浴室门外,轻轻地敲了敲门。 “爸爸!” 听到黎傲的声音,浴室里的动静声突然静止。 黎傲并不知道自己打断了父母的好事,他仰着头,一脸天真地对着浴室门大声说道:“爸爸,我拼好了哦,你要不要看一看?” 苏蓓蓓有些紧张,身体骤然紧绷起来。 黎离察觉到苏蓓蓓的反应,他轻轻地拍了拍苏蓓蓓的脑袋,小声说道:“没事,别紧张。”安慰好苏蓓蓓,黎离这才大声回答黎傲,“等会儿来检查,你先去看会儿电视,好不好?” 黎傲歪着头,又问道:“你在洗澡吗?” “嗯。” “那妈妈呢?” 黎离看到苏蓓蓓的脸颊一下子就红了,他暗自觉得好笑。“你妈妈也在洗澡。” 两岁孩子的世界并不像大人那般复杂,在他们眼里洗澡就是洗澡,单纯的泡在水里洗澡澡。“那好,我等你们洗完澡,再来找你。” 黎傲抱着拼图转身走出了主卧室,黎离竖耳倾听,确定黎傲已经出去了,才低头在苏蓓蓓耳垂上咬了一口,“好了,允许你出声。” 黎离松开了捂住苏蓓蓓双唇的右手,苏蓓蓓顿时扭过头来朝他嗔怪地瞪了一眼,“这大白天的,阿姨跟neil都在,你说你怎么...” 黎离恶意地碰了碰她,引来苏蓓蓓一声轻哼。 黎离笑了出来,“太想你了。” 苏蓓蓓望着他唇边的那抹笑,伤痕累累的一颗心逐渐被修补完整。她靠在黎离的怀里,咬着唇说:“用力点。” 黎离将她抱紧,“忍着点。” ... 黎傲这一等,就等了五十多分钟。 黎离跟苏蓓蓓简单地冲了个澡,换了干净的衣服,他这才走出主卧,去客厅陪黎傲。 黎傲将拼图塞到黎离怀中,“爸爸,你看,我拼好了。” 黎离盯着手中那副恐龙拼图,唇角牵起笑意。“挺厉害的啊,neil。” “妈妈给我买了很多拼图,我每天晚上都拼。”黎傲特别喜欢拼图,常常能一个人坐在房间的地毯上玩一两个钟头。 黎傲又问了一遍:“爸爸,下午去动物园吗?”黎傲盼着去动物园,已经盼了好几个月了。 黎离点了点头,在黎傲鼻子上轻轻地刮了一下,他说:“你想看什么动物啊?” “狮子熊猫大象火烈鸟...”黎傲一口气念了十多种动物的名字。 “行,今天下午爸爸带你去看动物。”黎离说完,抬头便看到苏蓓蓓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换了一条金色吊带连衣裙,窈窕身躯被那薄薄的一层布料包裹着,前凸后翘,每一处都完美的恰到好处。 明明刚刚才尝过那副身躯的美好,这会儿看到苏蓓蓓,黎离又觉着饿了。 见爸爸一直盯着妈妈在看,黎傲赶紧捧着爸爸的脸蛋,一本严肃地教育黎离:“妈妈说了,总盯着女孩子看的男人,是变态哦!” “噗嗤!”苏蓓蓓没忍住笑了出来,伸手在黎傲头上揉了揉。“就你聪明!” 黎傲吐吐舌头。 黎离问苏蓓蓓:“你告诉他的?” 苏蓓蓓捧着一本书在单人沙发上坐下,她翘着腿,纤细漂亮的小腿从裙底露了出来。黎离想到方才他捧着那双腿低头亲吻的滋味,悄悄吞了口唾沫。也是奇怪,都结婚三年了,苏蓓蓓身体的每一处,仍对他有着致命的诱惑力。 他这辈子要栽死在这个女人身上了。 苏蓓蓓听到黎离的问题,她说:“那你是变态吗?”黎离还没答话,黎傲便大声嚷道:“爸爸是变态哦!” “瞧瞧,你两岁的儿子都知道。” 黎离无话可说。他将儿子按在怀里,用手一下一下地捏着儿子娇小的耳垂,告诉他:“等你长大了,你一样会变成个小变态。” “我才不会!” 父子俩抱在一起看电视,苏蓓蓓低头看书。听到父子俩的笑声,苏蓓蓓偶尔也会抬头看他们一眼。瞧见父子抱在一起,其乐融融的画面,苏蓓蓓的心里又觉着满足。 阿姨将饭做好了,端了过来。“夫人,黎先生,该吃饭了。neil,过来,阿姨带你去洗手。”黎傲从沙发上滑了下去,跟着阿姨一起去洗手。 苏蓓蓓起身往餐桌那边走,从黎离面前走过去时,被黎离一把搂住了腰。黎离将头拉到怀里,凑近她脸,压低声音称赞道:“你今天这样穿,很好看。” 苏蓓蓓问他:“那就穿成这样去动物园,你看怎么样?” 黎离的脸颊顿时臭了。 “不行。” 这裙子太勾勒身材了,穿了就像是没穿一样,反倒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黎离允许苏蓓蓓在家里穿给他看,却不许她传出去被别人看。 苏蓓蓓冷笑,“臭男人。” 吃完饭,苏蓓蓓在黎离的强烈要求下,被迫换了一条浅蓝色的收腰a字长裙,还将那头微卷的长发扎了起来。 终于能去动物园了,黎傲非常的开心,去动物园路上,他兴奋到睡不着觉,一路都在叽叽喳喳地说话。 后来车上了高速,一路平缓行驶,黎傲终于还是抵挡不住睡意,坐在儿童安全座椅上沉沉地睡了过去,还流了哈喇子。 车子在停车场绕了半圈,才找到停车位。苏蓓蓓背着小背包,黎离抱起还没睡醒的黎傲,一家人去检了票,顺利进入动物园。 晚夏季节的望东城气温已经开始转凉,但正午时候依然炎热,却抵挡不住游客们的热情。人山人海,非常热闹,黎傲很醒了。 “爸爸,爸爸,我要去看熊猫!”黎傲对熊猫向往已久。 “行,我们先去熊猫馆。” 望东城野生动物园是国内最大的一家野生动物园,园内动物多达五百多种,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全都有。 熊猫馆内一共有12只熊猫,苏蓓蓓他们进入熊猫馆时,有三只熊猫在睡觉,剩下的都在啃竹子。 熊猫馆里人挺多的,黎傲嫌弃视野不好,便凑到黎离耳旁说:“爸爸,背我吧,背高高。” 黎离赶紧将黎傲背在肩膀上,黎傲双手抱着黎离的耳朵,他看到了憨厚可爱的大熊猫,顿时兴奋地叫乐起来,“大熊猫!妈妈,快看,是熊猫!” 苏蓓蓓赶紧竖起手指放在唇前,告诉黎傲:“嘘,neil,安静,别吓坏了大熊猫哦。” 黎傲赶紧闭上嘴巴,怕吵醒了在睡觉的熊猫。 逛了熊猫馆,他们又去了大象基地、长颈鹿乐园... 天快黑了,他们还有一半的项目没有去参观。黎傲还不想回去,他问黎离:“爸爸,我们今晚就住这里好不好?明天再玩一天。” 苏蓓蓓没说话,只沉默地看着黎离。黎离看了看苏蓓蓓,又看了眼黎傲,还是答应了。“行吧,我们今晚就住这里。” 三人在网上订购了间熊猫主题的套房,去到酒店,黎傲便被那些熊猫手办给吸引住了。他拉着苏蓓蓓的手,说:“妈妈,我们来拍照吧,发给淼淼他们看!” “好。” 黎傲拉着苏蓓蓓在酒店里拍照,黎离陪着他们逛了一会儿,便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我接个电话。”黎离告诉苏蓓蓓。 苏蓓蓓问:“谁打来的?” 黎离非常诚实,他说:“是医院。” 苏蓓蓓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就拉着黎傲走开了。 黎离走到安静的角落里,压低声音问道:“你好。” 打电话的人是黎离为母亲请的护工,那护工问:“你好,是黎先生吗?” “你好,我是,我母亲今天情况怎么样?” 护工告诉黎离:“今天胃口还行,喝了些汤,吃了一些粥,但她不愿意让我给她擦洗身子,坚持要自己来。黎先生,我这好说歹说,她就是不肯。” 黎母是老一辈的放不开,不肯让陌生人给她擦洗换衣,所以在闹别扭呢。黎离感到无奈,用手按了按眉心,才对护工说:“你把电话给我母亲。” 护工对黎母说:“阿姨,我让您儿子跟你通话。” 黎母接过手机,拿到耳边,不等黎离开口便问:“阿离啊,你什么时候下班过来啊?我等你来。” “妈,我今天有事来不了,我不是给你请了个护工吗,她是专业的,照顾人很有经验。” 闻言,黎母心里觉得委屈,小声地说道:“那,我跟人家又不熟悉,这第一次见面就让她给我洗澡换衣服的,我...” 黎离没说话。 黎母察觉到儿子的沉默,她静了片刻,又问道:“你在加班吗?” 黎离:“嗯,我好几天没工作了,文件都堆成山了,今天腾不出时间来。我明天再去看您。” 知道儿子工作忙,黎母也能理解,她说道:“那这样,我今天就不洗澡了,等你明天过来...”黎母的话没说完,便被黎离给打断了。 他说:“妈,我是您儿子,但我也是个成年男人。您觉得让我给你擦澡换衣服,合适吗?” 黎母不觉得这有什么,下意识说:“你是我儿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这有什么啊?” 护工听到这话,抬起眼皮子看了黎母一眼,心道这当妈的也是拎不清。 黎离只觉得头大。“我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这不假,但我也是个成年男人。你前些天躺在床上无法动弹,我放心不下你,给你擦背洗脚换衣服,这是应该的。但我现在给你找了专业的女护工,都是女人,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你让我来,我还不好意思呢!”黎离有气又怒,说话语气难免重了点。 黎母被黎离吼得一愣。 她呆了呆,顿时流出眼泪来,声音发抖地质问黎离:“你是不是嫌弃我?黎离,你是不是嫌弃我?哦!你找了个年轻好看的狐狸精,就嫌弃我这当妈的又老又丑是不是?我如今躺在床上不能自理,让你给我擦个澡你都不愿意?” 黎母才做完手术没几天,脑袋上的伤口都没愈合,这样一顿猛说话,脑袋又开始疼了。她声音沙哑的痛斥道:“黎离,你真是被那个狐狸精给吃了良心!” “妈!”黎离怒不可遏,高声呵斥黎母:“你像是说什么呢!蓓蓓是我妻子,你张口闭口狐狸精,你把我当什么?把你孙子黎傲当成什么!” 黎母气得直接挂断电话,不肯跟黎离再多说。 她将手机丢在地上,哭着说:“这小没良心的,有了狐狸精就不要我这个妈,看多了年轻女人的身体,就嫌弃我这老婆子。有什么了不起,那狐狸精不也有变老变丑的一天!” 女护工:“...” 她捡起地上的手机,检查了下屏幕,见手机没摔坏,这才将手机塞回兜里。 护工表情鄙夷地看着黎母,没忍住说了句公道话:“阿姨,您少说几句话,那是你儿媳妇,你这样说你儿媳妇,你就是在踩你儿子的脸!” 黎母瞪了护工一眼,“你知道什么,那女人就是个狐狸精,一天天地就知道抽烟喝酒四处勾搭男人。” 女护工摇摇头,说:“您老精神这么好,说话都不带喘气的,我看你也没必要住院了,直接出院得了。”说完,女护工转身就走了,也在乎会不会丢工作。 这样拎不清的老太婆,她都懒得伺候。 被黎母挂断电话,黎离心里也装着一口恶气,他一脚踹在酒店的墙壁上,都不能发泄他心里的愤怒。 苏蓓蓓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医院说什么了?” 黎离抹了把脸,才回头朝苏蓓蓓宽慰一笑,“没啥,就是跟我汇报了咱妈的身体情况。” 苏蓓蓓问他:“她今天还好吗?” “还好。” 黎离朝苏蓓蓓怀中的黎傲伸出双手,说:“来,neil,爸爸抱。” “嗯。” 黎傲被黎离抱回了房间,黎离去洗澡,黎傲在检查妈妈给他拍的照片。他说:“这张、还有这张,还有这两张都好看,妈妈,发给淼淼他们看,好不好?” “好。” 苏蓓蓓将那些图片简单的加了个滤镜,就发到了朋友圈。黎傲坐在苏蓓蓓身旁,问她:“淼淼她们看到没?” “还没呢,你先去洗澡,等会儿就能收到淼淼的回复了。” “好!” 黎傲脱光了钻进浴室,跟黎离一起洗澡。洗完澡,黎傲又问:“淼淼找你没?” 苏蓓蓓摇了摇手机,说:“淼淼问你在哪里,见到考拉没。” 黎傲抢过苏蓓蓓的手机,找到宋瓷的微信头像,直接给宋瓷打了一个视频电话。 宋瓷接了视频,见是黎傲在玩苏蓓蓓的微信,她问黎傲:“neil,你今天跟爸爸妈妈一起去动物园了吗?” 黎傲甜甜一笑,说:“宋宋阿姨,我今天看到了熊猫,看到了大象...”黎傲说了很久,才问宋瓷:“淼淼珺珺呢?” “等着,阿姨去找她们。” 姐妹俩也刚洗完澡,正在房间的地毯上玩玩具。 宋瓷将手机固定在地上,淼淼与珺珺便出现在了镜头里。淼淼蹲在手机前面,问黎傲:“你今天吃那个烤肠了吗?烤肠,好好吃的。”韩淼对动物园的烤肠印象很深。 黎傲并没有吃,却撒了个谎,说:“吃过,吃了三根。” 韩淼:“哇!那你吃过那个冰淇淋吗,蓝莓味的。” 黎傲继续撒谎:“吃了,我更喜欢吃香草的。” 韩淼:“哇喔!” 苏蓓蓓对他们小家伙们的聊天并不感兴趣,她拿着浴袍去洗澡。洗完澡出来,发现黎离在抽烟,她走过去灭了黎离的烟,说:“neil在房间里呢,你抽什么烟。” 黎离赶紧将烟丢进烟灰缸,他拍了拍大腿,“来,我抱抱。” 苏蓓蓓在黎离腿上坐下。 黎离将她按在怀里,苏蓓蓓听到了男人一下一下沉闷的心跳声。“你有心事?” 黎离说:“在想我妈的事。” 苏蓓蓓不吭声了。 “蓓蓓。” “嗯。” 黎离舔了舔唇,犹犹豫豫地说道:“我妈这次摔了,倒地上晕了一夜,这次是运气好侥幸捡回了一条命,若下次在发生这种事...”黎离没将话说完,他相信苏蓓蓓能理解他的意思。 这件事,是他们逃避不了的,黎离今天不提,等黎母临出院的时候,这事还是要拎出来讨论。苏蓓蓓就问他:“你想怎么做?” 黎离说:“我在想,要不要将她接过来,和我们一起住?这样,也有个照应。”黎离心里非常的忐忑,他知道自己的这个提议很操蛋,可也没办法。 他只有这么一个妈,他妈也的的确确为他付出了一辈子,他心里明白母亲是个拎不清的,但他不能真的放任母亲不管。 没有母亲,就没有他。 苏蓓蓓从他怀里坐了起来,她深深地看了黎离一眼,表情严肃地问道:“你要把她接过来跟我们一起住,我自然不能拒绝。但是黎离,你确定你能处理好我们之间的矛盾吗?” 黎离下意识说:“我会处理好的。” 苏蓓蓓伸手打断他的话,她说:“你想清楚了,你如果处理不好我们的矛盾,日后住在一起我们争争吵吵,矛盾多了,我们的感情自然也会出现问题。到时候,一个家可能就这么碎了。” “黎离,你想清楚了再告诉我。” 苏蓓蓓自然不会傻到拒绝黎离的提议,他是黎母的亲儿子,他心里自然是深爱着母亲的。苏蓓蓓若一口拒绝了,日后黎母真的有了个三长两短,那黎离就会将一切过错都推到苏蓓蓓的身上。 那样,他们的婚姻仍然会出问题。 苏蓓蓓将这个选择题像是踢皮球一样,踢给了黎离。黎离顿时感到头疼,他按着太阳穴,叹道:“你说,我母亲为什么就那么偏执呢?明明我父亲本就有罪啊!” 苏蓓蓓给不了黎离答案,她从他怀里站了起来,抱着黎傲一起去了儿童床。 黎傲很快就睡着了,这时也才十点钟,苏蓓蓓跟黎离却都睡不着。若在往日,这个时候他们肯定是要上床做点儿运动,但今晚两人都提不起兴致。 苏蓓蓓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 过了会儿,黎离才在她身旁躺下来。黎离从身后搂住苏蓓蓓肩膀,他说:“你要过生日了,今年想怎么过?去年工作太忙,我都没能陪你。” 去年苏蓓蓓生日,黎离出差去了,但礼物跟鲜花还是送到了。苏蓓蓓心里装着心事,因此对生日的事提不起兴趣来,就没吭声。 黎离说:“我们去看星星,好不好?” 闻言,苏蓓蓓不由得想到了婚前他们去山上看星星那个晚上,也是在那一天,他们在帐篷里发生了第一次。 苏蓓蓓明白黎离的心思,他是在讨好她。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苏蓓蓓又心软下来,她说:“行吧。” 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和缓了些,黎离忍不住亲吻苏蓓蓓的脖子,亲吻了片刻,他突然说:“想不想要二胎?” 苏蓓蓓睁大了眼睛。 她想到怀黎傲时的那些可怕经历,猛地摇起头来,“不想要。” 黎离见她变了脸色,猜到她是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他也有些悻悻然。黎离说:“你生neil的事,好像就在昨天,那次你死里逃生,我真的吓得腿都软了。不生也好,我只要你好好的。” 想起neil出生那天发生的事,黎离就害怕,下意识将苏蓓蓓紧紧地抱住。 苏蓓蓓拍了拍他的手臂,说:“睡吧。” 黎离用身体蹭了蹭她,他说:“还早呢,不着急睡。”他将全屋的灯都关掉,只留下一盏壁灯。 手伸进苏蓓蓓裙摆里面,一路往上,黎离亲吻着苏蓓蓓的耳垂跟脖颈。感受到苏蓓蓓在他怀里颤栗,黎离体温攀升,很快便翻身压了上去。 - 第二天下午,一家人才打道回府。 在动物园逛了一天,回到家三人都感到疲惫,黎傲吃了晚饭就上床睡觉去了,苏蓓蓓也同样疲惫。 她见黎离换了衣服,像是要出门,便问他:“是要去医院吗?” 黎离点头,“嗯,昨天没去,今天怎么也得去看看。”黎离见苏蓓蓓一直在盯着自己,他心里有些难受,便问道:“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苏蓓蓓摇头,“算了,她看见了我,说不定会会气得血压增高。” 黎离感到对不起苏蓓蓓。 他坐在床边,握住苏蓓蓓的手,真诚愧疚地说道:“我感到很对不起你,明明婚前我承诺过会给你一个幸福的家庭,但现在...” 黎离自嘲一笑,他说:“简直就是一团糟。” 苏蓓蓓能感受到黎离的歉意,她心里同样不好受。她说:“阿离,你知道的,只要你心里还爱着我,想着我,我就能忍受这些委屈。” 黎离点头,承诺道:“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保护好你。”他低头亲吻苏蓓蓓的手指,呢喃道:“对不起,那是我母亲,我没法对她不闻不问。” 苏蓓蓓点头,“你去吧。” “嗯,那我去了。” 黎离走了,苏蓓蓓却没了睡意。她去了书房,打开文档,盯着刚写了个开篇的新小说,一阵发呆。 她在电脑前坐了好一会儿,才将手放在键盘上开始码字。 没有人打扰,苏蓓蓓灵感不错,两个小时就写了五千多字。她有些累了,摘下眼镜,站起来撑了个懒腰,这才关了电脑。 苏蓓蓓准备喝杯茶,她去厨房烧水,等待水开过程有些无聊,就打开了微信。苏蓓蓓这才发现一个小时前,丛诺给她发了一条语音信息。 丛诺讲的是英语,他说:【蓓儿,我给你生日礼物,你收到没?】 苏蓓蓓有些纳闷,她用语音回复对方:【小朋友,你给我送了礼物?是什么?】 苏蓓蓓信息刚发过去,丛诺便回了信,看样子一直拿着手机在等她回复。 丛诺说道:【你还没有收到吗?可我这里显示你已经签收了包裹。】接着,丛诺甩给了苏蓓蓓一张快递截图。 苏蓓蓓扫描了单号,点击查看快递信息,发现快递昨天上午就被门卫签收了。苏蓓蓓告诉丛诺:【可能是在门卫那里。】 苏蓓蓓脱了吊带裙,换上连衣裙,穿着凉鞋去了门卫室。 门卫跟苏蓓蓓是熟人了,瞧见苏蓓蓓,门卫大哥笑着说:“这么晚还出去啊,苏女士?”保安以为苏蓓蓓是要出去买东西。 苏蓓蓓直接走到门卫值班岗前,她问:“林哥,我昨天有个国际快递送到货了,是不是在你这里啊?” 苏蓓蓓将快递信息递给保安林哥瞧了一眼,林哥凑近一看,说:“是我签收的,可昨天黎先生已经来取过快递了啊。” “我先生取走了?” “是啊。” 苏蓓蓓冲保安笑了笑,才说:“那可能是放在家里了,忘了跟我说。” 苏蓓蓓从保安处回到家,她换上室内拖鞋,将外出凉鞋塞进鞋柜的时候,发现鞋柜里有一双崭新的运动鞋。这是她前几天在网上某品牌旗舰店买的运动鞋,这鞋子也是昨天上午到的。 看样子,丛诺的礼物的确是被黎离拿回了家。 苏蓓蓓将屋子找遍了,也没有找到丛诺送的礼物,她拿出手机来,问丛诺:【小孩儿,你给我送的什么礼物啊?】 丛诺说:【我的第一张专辑哦。】 丛诺又说:【蓓儿,你没有收到吗?】 苏蓓蓓说:【快递太多了,我得仔细找找。】 苏蓓蓓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专辑,阿姨见她一直在找东西,便问她:“夫人,你在找什么啊?” 苏蓓蓓想到阿姨昨天来得早,便问阿姨:“阿姨,昨天先生是不是帮我将快递拿回来了,你有看见他把快递放哪里去了吗?” 阿姨想了想,才说:“我记得他是在玄关那里拆的快递,放哪里我不记得了,倒是看到垃圾桶里有个小快递盒子...” 闻言,苏蓓蓓俏脸先是一僵,接着就变得有些难看。 丢了? “阿姨,昨天垃圾你丢哪里去了?” 阿姨听到苏蓓蓓这话,顿时变了表情。以为那快递盒子里装着什么贵重物品,阿姨心惊肉跳起来。她观察着苏蓓蓓的反应,小心翼翼问道:“夫人,是丢了什么贵重东西吗?” “不是,就一张cd,是我朋友送的。” “哦,吓我一跳。”阿姨拍拍胸口,忙对苏蓓蓓说:“昨天下午你们走后,我也就走了,家里垃圾都被我一块丢到楼下的垃圾箱里面去了。这会儿,怕是已经找不到了。” “行,我知道了。阿姨,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那好,我把厨房再整理一下就走。”阿姨收拾厨房去了,苏蓓蓓跑去房间看了眼黎傲,见黎傲睡得香,便对阿姨说:“我们一起下去吧。” 436章 一把叫做孝顺的刀! 阿姨见苏蓓蓓如此在意那个cd,好奇地问了一嘴:“是什么cd啊?很重要吗?” 苏蓓蓓笑了笑,说:“一个邻居小孩当明星了,他把他的第一张专辑送给我了。” 阿姨点了点头,又说道:“先生可能是不知道,误丢了吧。” “应该吧。” 苏蓓蓓将门关好,这才跟阿姨一道下楼。 出了电梯,站在门厅前,阿姨伸手指着那垃圾桶,告诉苏蓓蓓:“垃圾被我丢那个桶里了,不过怕是找不到了。” 每日清晨五点钟,小区的环卫工会准时来清理垃圾,怕是早就被拖走了。 “我去看看吧,阿姨你先回去吧。” “好。” 目送阿姨走后,苏蓓蓓这才走向那垃圾桶。她本来都不抱希望了,但走到那垃圾堆前,却发现垃圾堆里堆满了垃圾。看样子,今天早上的环卫工偷懒忘记倒垃圾了。 就在这时,环卫工开着小车过来了,见苏蓓蓓盯着那堆垃圾发呆,环卫工以为这位女业主对他们的工作有意见。 担心苏蓓蓓会投诉他们工作失责,环卫大叔赶紧跟苏蓓蓓说:“本该清理垃圾的大妹子今早出了车祸,这会儿还在医院里住着呢,所以今天垃圾就没倒。我是隔壁东区的,代她来清理你们西区的垃圾。” 听说那位阿姨出车祸了,苏蓓蓓便关心问了句,“阿姨受伤严重吗?” “伤得不重,但也得休息几天,接下来一周,你们小区的垃圾都是我负责。因为两个小区都是我负责,所以你们小区的垃圾,都要留到晚上清理。” “没关系,大叔你也辛苦了。” “嗨,本职工作罢了。”大叔对苏蓓蓓说:“女士,你站远些,我要倒垃圾了。” 大叔将垃圾车的门打开,准备倒垃圾。 苏蓓蓓赶紧说道:“大叔稍等下,我找个东西,我家阿姨误丢了东西,我看看还能不能找回来。” “行,你找吧。说说垃圾袋是什么样的,我和你一起找。” “紫色的。” 黎离回来时,直接将车子开到地下车库。他回到家,发现家里漆黑一片。 “蓓蓓?” 没听到苏蓓蓓答话,黎离这才打开灯走进主卧。见苏蓓蓓不在主卧,黎离又去了苏蓓蓓的书房。 还是不在。 人呢? 黎离去了黎傲房间,见黎傲已经睡着了,他顿时皱起了眉头。蓓蓓去哪里了?她从来不会将孩子单独留在家里的。 黎离走出客厅,站在阳台,准备给苏蓓蓓打电话。低头拿手机时,视线不经意扫过楼下,却发现楼下垃圾桶旁,蹲着一个熟悉的影子。 黎离掏手机的动作,就那么顿住了。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定眼再一看,才确信自己没看错。苏蓓蓓竟然蹲在一堆垃圾旁边,也不嫌脏,就用那双白净的双手在成堆的垃圾中翻找垃圾袋! 黎离看到了这一幕,脸上隐隐有了怒火。为了找那东西,那么爱干净的人,竟然徒手去翻垃圾! 那东西就这么重要吗? 究竟是东西重要,还是送东西的人重要? - “找到了!” 苏蓓蓓家的垃圾袋是紫色的,她从垃圾堆中拎出那只紫色的垃圾袋,赶紧将垃圾袋撕开,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 在一堆生活垃圾中,真的混着一个国际快递盒子包裹。苏蓓蓓摇了摇盒子,听见里面有碰撞声。 黎离真的将cd给丢了... 苏蓓蓓的心就像是被车轮碾压了一遍,碎成了渣。 大叔问她:“找着了吗?” 苏蓓蓓回过神来,忙拿着cd站了起来,对大叔说:“找到了,不好意思,将垃圾都弄乱了。” “没事,东西找到了就好,回去吧,我要倒垃圾了。” “嗯,麻烦了大叔。” 苏蓓蓓拿着cd,一转身,便瞧见黎离站在门厅大门口,他正用一种冷漠猜忌的眼神看着她。 苏蓓蓓很快便冷静下来。 她一步步走到黎离面前,不等黎离发话,便举起手中的cd,质问他:“故意丢的,还是误丢的?” 黎离直接伸手夺走苏蓓蓓手中cd。 黎离左手执cd,放在右手掌心拍了拍,他抬头凝视着苏蓓蓓,眼神变得阴鸷许多。“这cd,就那么重要吗?” 苏蓓蓓何尝听不出黎离话语里的酸味跟怒气。 但此刻该生气的是她。 苏蓓蓓又问了一遍:“我问你,你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黎离抿紧了唇,表情也跟着冷漠下来,他破罐子破摔,大方承认了,“我故意丢的。” 苏蓓蓓表情顿时冰冷下来。“为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黎离心里怒火直冒,若怒火有形,那都有三丈高了!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黎离反问苏蓓蓓:“我生气了,你看不出来吗?蓓蓓,你是我的妻子,我都还没给你送生日礼物呢,这小子就开始给你准备礼物呢!” “你说,他安的什么心?” 苏蓓蓓说:“他就是个小孩儿,他比我小五岁!他能有什么心思!” 黎离说:“我是男人,我很清楚那小子做这些事是不安好心!蓓蓓,你清醒些,那小子对你居心叵测!” 苏蓓蓓深吸一口气,不愿再与他理论,她夺回cd,越过黎离就要走。 黎离猛地一把抓住苏蓓蓓胳膊,他将苏蓓蓓扳了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黎离低头看着苏蓓蓓,他说:“抱歉,我只是最近比较累,母亲的事让我心力交瘁,这小子又心思不纯,我...” 黎离抱住苏蓓蓓,低声叹道:“我就是吃醋了。” 他大大方方承认自己吃醋了,也道歉了,苏蓓蓓反倒没法继续冷脸了。她用力推开黎离,很严肃地告诉他:“黎离,以后不要乱丢我的东西。” 说完,苏蓓蓓率先进了电梯。 黎离跟着追了上去,他按下楼层键,低头看着苏蓓蓓余怒未消的俏脸,悄悄伸出手去拉她的手。 苏蓓蓓想甩开,但黎离握的很紧。“别甩开我,蓓蓓。” 苏蓓蓓梗着脖子,不说话。 黎离抱着她的肩膀,他非常疲惫地叹息了一声,才说:“蓓蓓,我母亲已经让我很痛苦了,你能不能,给我一点温暖?” 苏蓓蓓听到这话,又觉得他挺可怜的。出了电梯,苏蓓蓓问黎离:“你妈骂你了?” “都不肯看我,说话冷嘲热讽的,我在那里呆得心累。” 苏蓓蓓停下来。 两人站在家门口,苏蓓蓓转过身去,仰头望着黎离,她咬了咬唇,面露犹豫之色。 黎离问她:“你想说什么?” 苏蓓蓓说:“其实,你也可以解脱。” 黎离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跟我离婚,重新找个女人,你妈就不会再作妖了。”黎母并非一个恶毒婆婆,她只是对苏蓓蓓恶毒罢了。黎离若真跟苏蓓蓓离婚,重新娶一个女人,黎母也能收起一身尖刺,做个慈祥和蔼的好婆婆。 黎离听到苏蓓蓓那话,猛然间沉下脸来,他紧紧捏住苏蓓蓓手腕,整个人的气势都变得富有压迫感,他低头对苏蓓蓓说:“蓓蓓,你是不是糊涂了,这些话是能随便说的?” 苏蓓蓓并不惧怕黎离突然变得危险起来的气势,她很平和地看着黎离,语气平静地告诉他:“阿离,你母亲永远都不可能原谅我,而我也不可能忍气吞声一辈子。你说你有信心摆平我们之间的矛盾,我问你,你怎么摆平?” “如今你母亲只是单方面的跟你冷战,你便受不了了,便要我给你温暖。那你想过没有,当我们住在一起后,矛盾增多,她与你冷战,我跟你冷战,那样的日子你能忍一天,你还能熬一辈子吗?” 黎离正要张嘴答话,苏蓓蓓又按住他的唇。 “别说你能。”苏蓓蓓眼神深邃,仿佛洞悉一切。她说:“就算你能,我也不能。我苏蓓蓓结婚是因为我爱你,若是爱你必须要我委屈我自己,要我变得不开心,要我郁郁寡欢,那我宁愿不爱你。” 将隐藏在心底深处的话说了出去,苏蓓蓓觉得肩上顿时轻松下来。 她转身走到门边,按下开门密码,也不管黎离是什么表情,直接进了屋。而黎离却像是被一锤子给钉死在了走廊上一样,一动不动。 他满脑子都回荡着苏蓓蓓方才说的那些话,结婚快三年了,因为苏蓓蓓一直都扮演着贤妻良母的身份,他都快要忘记苏蓓蓓的本性了。 她可是苏蓓蓓,是年纪轻轻就扬名全国的悬疑作家,是烟不离手又酷又飒的苏蓓蓓! 她能因为爱他跟他结婚,就能因为心碎跟他离婚! 黎离突然感到心慌害怕,他怕有一天苏蓓蓓被伤透了心,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她真的走了,他还能追回来吗? 黎离站在门外失神了许久,回过神来时,也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 ...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便是一个月过去,黎母的伤口都已经愈合了六七分,医生通知黎离可以去给黎母办出院手续了。 黎离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准备下班。挂了医院的电话后,黎离忽然感到一阵疲惫,他坐回椅子,用手一下下地捏着太阳穴。 叩叩—— 门被敲响。 黎离抬头,看见北战站在外面。 “阿离,一起喝杯酒吗?” 黎离是想拒绝的,他最近不是在往医院跑,就是在上班,又有一周时间没能陪苏蓓蓓和黎傲吃饭了。 他想陪蓓蓓去超市逛逛。 黎离正要拒绝,就听到北战说:“韩总也去。” 韩湛私下里很少会去酒吧之类的地方,尤其是宋瓷怀孕后,就更不去了。黎离不免感到惊讶,他问北战:“今天是什么日子?” 北战抱臂靠着门框,吊儿郎当地说:“你黎离的苦日子。” 黎离翻了个白眼,说:“去吧。”他给苏蓓蓓发了条短信,说明了情况,就跟着北战和韩湛一起去了酒吧。 三人从来不去热闹的夜店,他们去的酒吧都是隐秘而高级的私人酒吧会所。这家酒吧会所距离御龙大厦很近,就在御龙大厦的斜对面,建在御龙渊大河上面。 夕阳快要落下了,三人坐在酒吧的室外遮阳伞下。 要了一瓶没开封的威士忌,北战问韩湛:“你怎么知道这家酒吧,我以为你这种修身养性的人,都不知道望东城这些知名的酒吧呢。” 韩湛笑了笑,才说:“程砚墨告诉我的,他说这家酒吧不错。” “你跟他关系倒是好。” “毕竟是儿时一起落过水挨过打的关系。”说完,韩湛将酒递到黎离面前,“喝点儿?” “嗯。”黎离点了点头,端起酒抿了一口,这才扯开束缚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的领带。 北战见他烦躁得厉害,笑着问道:“怎么了这是?看你这么烦躁,我还以为你月经不调了。” 黎离顿时朝北战丢去一个眼刀子,“不会说话就别说。” 韩湛声音也插了进来:“阿姨明天出院?” 一听到这问题,黎离顿时愁眉不展。 北战哟嚯了一声,“你小子。”北战身子朝前倾,他近距离盯着黎离的脸,说道:“是不是在发愁,该如何调解你妈跟你老婆之间的事?” 黎离忙点头,无不忧愁的说道:“你们说这种事怎么被我摊上了。” 北战问他:“你打算怎么做?你妈出院,你是打算把她接回家跟你们住,还是送回她那房子?” 黎离沉吟片刻,才说:“我不放心她一个人住。” “呵。”北战抬起手指朝他点了点,他说:“阿离啊,你家那老太太这两年就像是被下了降头一样,我不建议你把她接回去跟弟媳一起住。小心住着住着,媳妇儿就没了。” 黎离认为北战是在危言耸听,他说:“你别唬我。” “没唬你。”这次答话的,却是韩湛。 这话是韩湛说的,黎离错愕不已。他望着韩湛,纳闷问道:“你也觉得,我把我妈接回去住,蓓蓓会跟我...?”离婚那两个字,黎离都不肯说出来。 “有个事,我一直没跟你说。”韩湛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看得黎离也跟着坐直了身子。黎离问:“什么事?” 韩湛点了点鼻子,“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的话,是你老婆跟我老婆说的。” “说了什么?”黎离非常好奇。 韩湛告诉他:“你妈动手术那天,你老婆跟我老婆说,她有些累了,感觉坚持不下去了。” 闻言,黎离他猛地捏紧了酒杯,声音不稳地问道:“坚持不下去,是什么意思?” 北战直言道:“就是想要放弃婚姻,跟你离婚的意思。” 黎离呆住。 “不可能...”黎离下意识辩解,他说:“我们感情很好的,今天早上出门前我亲吻她,她还回应我来着...” “她还爱你。”北战打断黎离的自言自语。黎离目光骤然亮了起来,可还没来得及欣喜,又被北战无情地泼了一瓢冷水,“她还爱你,但不代表她不会离开你。” 黎离有些生气,“你就这么盼着我们分?” 北战严肃地看着他,语气也变得郑重起来,“阿离,我看人还是很准的。要我说,蓓蓓并不是那种软弱的女孩子,她可能会因为爱你愿意委曲求全一次两次,但她绝对不是那种肯为爱委曲求全一辈子的人。” “她爱你,但再深的爱,都会被糟心事给磨没了。” “我不是在危言耸听,我是把你当兄弟,给你提个醒,别真的等到事情发展到无法扭转了,再来懊恼自责。” 当年黎离跟苏蓓蓓能走到一起,少不了北战的功劳。北战当然希望黎离跟苏蓓蓓能开开心心的就这么过一辈子,可黎离那妈偏生是个拎不清的。 你说气不气死人。 北战苦口婆心的一席话,黎离都听进去了。他在经过短暂的愤怒后,逐渐恢复了理智。 仔细琢磨北战的话,黎离惊觉北战说的都是真的。 所谓当观者迷旁观者清,黎离是站在这场风暴里的当事人,所以他盲目的坚信只要自己还爱着苏蓓蓓一天,苏蓓蓓就会乖乖陪着他一天。 而身为旁观者的韩湛跟北战,他们早将他与苏蓓蓓的未来给看穿了。 若真的将母亲接回去一起住,会后患无穷。 苏蓓蓓怀neil的时候,黎母故意用湿抹布拖地,害得苏蓓蓓摔脚差点一尸两命,这足以说明黎母与苏蓓蓓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黎离恍然彻悟! 他端起酒杯,将剩下的那口酒一饮而尽,喉咙里火辣辣的,心脏也火辣辣的,但脑子却很清醒。 “谢了。”忠言逆耳,你得珍惜愿意对你说真话的朋友。 黎离起身就走了,看样子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韩湛盯着黎离那个空位置,听到北战说:“你说,他这烂摊子能处理好吗?” 韩湛朝北战勾了勾唇,“还真能。” 北战好奇地竖起耳朵,忍不住问道:“什么法子?快说。” 韩湛说:“除非黎阿姨突然暴毙身亡。” 北战:“...”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 - 翌日。 黎离今天休假,要去医院接黎母出院。 早上,他起床时,苏蓓蓓早就起了。黎离推开书房门,见苏蓓蓓坐在电脑前面,正在飞速地码字。 他将一杯牛奶放在苏蓓蓓的电脑桌旁,问她:“怎么起来这么早?” 苏蓓蓓说:“早上灵感好,我想要在年前将这本书写好。”苏蓓蓓对自己的作品要求极高,一本小说写好了,至少还得全文修改个四五次,有时候改起来能全盘否定。 黎离亲了亲她的额头,随后站起身来,说:“我去接我妈出院了,你要一起吗?” 苏蓓蓓摇头。 黎离准备走时,又听到苏蓓蓓说:“我昨晚把保姆住的客房收拾出来了,也打扫干净了。” 黎离懂了苏蓓蓓的意思,他停下脚步,回头告诉苏蓓蓓:“我把隔壁房子买下来了,以后挨着住,既方便我们照顾她,也互不打扰。” 苏蓓蓓猛然抬头,双眼亮晶晶的,宛如一颗黯然的珍珠突然变得光彩熠熠。 黎离拍了拍苏蓓蓓的头顶,他说:“我希望你明白,我是真的很在乎你。我没办法选择我自己的母亲,但我会尽可能的给你一个安定的生活。蓓蓓,不要对我心灰意冷。” 苏蓓蓓听到这番话,心里五味杂陈,她点了点头,说:“我信你。” “那好,我去接妈了。” “嗯。午饭我会做好,等你们回来。” “好。” - 黎离办好了出院手续才来到病房,护工已经帮黎母将东西整理好了,两个袋子都装的满满的。黎离推开病房门走进去后,才发现今天来了客人,还是许久未见的人。 那是一个五十出头的妇人,穿一条真丝连衣裙,头发染成深棕色,做成了波浪卷,打扮得还算贵气,却没有一点贵妇的气质。 这是黎离的婶娘,也就是黎母的妯娌董钰。 黎离父亲那一辈就两个兄弟,黎离的叔叔在广场开了一个床垫厂,家里也算是殷实。早些年黎父跳楼自杀后,叔叔一家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电话打不通,人也见不着。 直到后来黎离成为了宙斯国际的总经理,有了出息,叔叔一家这才主动与他们联系。 黎离对叔叔一家没半点好感,但黎母却念着旧情,继续与叔叔一家保持着联系。 董钰因为保养得好,她明明只比黎母小五岁,看着却要年轻十多岁。 黎离看见董钰,有些诧异,他阔步走进去,有些冷淡地喊了声::“婶娘,你什么时候来的?” 婶娘笑得满脸都起了褶子,浮夸而亲切地赞道:“哎啊,阿离啊,这才一年不见,你看着又精神了许多,这大老板就是不一样啊。” 这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黎离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他跟母亲说:“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妈,我接你回去。” 黎母问他:“回哪里?”不等黎离回答,黎母又说:“我那房子一个月没人住了,你去给我打扫了没?” 黎离正要说话,婶娘董钰就在一旁帮腔,说:“哎啊嫂嫂你说什么话呢?你这次侥幸捡了一条命回来,阿离怎么还舍得让你一个人住?那不是不孝嘛!他肯定是要接你回去一起住啊!” 黎母冷哼,“我跟那狐狸精合不来,我是不会跟他们一起住的。” 黎离顿时冷下脸来,低声呵斥道:“妈!那是你儿媳妇!”当着婶娘的面,骂自己的儿媳妇是狐狸精,黎离都不知道他妈脑子是怎么长的。 黎母被呵斥了,觉得没面子,她阴阳怪气地哟了一声,刻薄地说道:“还说她不是狐狸精!那次你骗我说你在公司加班,其实是跟那狐狸精去动物园玩去了吧!黎离,我在医院里躺着受苦受累,她倒好,拉着你去动物园,她眼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妈!” 黎离眉头一皱,下意识维护苏蓓蓓,“妈,我们是夫妻,我带着我老婆孩子去动物园,这是天经地义的。而且我工作忙,已经大半年没有陪他们母子出去玩过了,出去玩一天也不过分。” “再说...”他眼睛微眯,怀疑地问道:“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黎母冷笑,“自己有了媳妇就忘了娘,还好意思问!” 董钰见苗头不对,热情地笑了起来,对黎离说:“阿离,你别生气,这都怪我,怪我不小心说漏了嘴。这不是蓓蓓前段时间去动物园玩,发了朋友圈嘛,我刚才跟你妈聊起孙子黎傲,就翻出他在动物园的照片来,给你妈看了两眼。哎,别说,你们家黎傲还真的长得帅气,也聪明,一看将来就是个有出息的!” 见黎离表情不豫,董钰又道:“我不知道你带着你媳妇去动物园玩,没跟你妈若实话。我要知道了,我就不做这蠢事了!” 董钰像是在劝和,但字字都是在挑拨离间。 黎离本来视线冰冷地朝董钰看了一眼。 董钰吓得差点闭上嘴巴。 黎离浅浅的勾了下唇,他提醒董钰:“婶婶,如果嘴巴不会说话,那就别开口,就好好的闭紧了嘴巴,放在脸上当个装饰物。” 董钰:“你!”董钰气得要死,可一对上黎离那冷冰冰的眼神,又不敢再吭声。 黎母见状就说:“你怎么跟你婶娘说话的!你看看,你婶婶住在广东,还大老远的跑来看我。你看看你家那狐狸精,她来看过我一回吗?” 黎离猛地一脚踹在那病床的柱子上,低声吼道:“还让不让人活了,妈,你是要逼死我是不是!你就见不得我好是不是?明明是你处处针对蓓蓓,看到她就发脾气,她怕影响你心情,耽误你康复身体,才忍着没有来!你用得着见找个人就可劲地抹黑她吗?”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蓓蓓是个多么恶毒的媳妇!知道内情的,看你都像是在看猴!” “猴把戏都没你这么丰富的!” “你要不要我也逢人就宣扬下你当初是如何算计一个孕妇,害得孕妇半夜摔倒,差点闹出一尸两命的黑心事?” 黎离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又道:“我不敢说,我要脸,我怕说出来你会被人丢鸡蛋!我给您脸了,您老也给我一点脸好不好?你是真的要看着我离婚,看着我好好的一个家支离破碎,您老才满意?” “我承认,我是您靠着杀鱼卖鱼供养大的,没有您就没有我,但我若知道那个当初下着雪,冷得双手皲裂也要挣钱养我长大的伟大的母亲,老了会是这幅德行,我真宁愿你当初不管我,就放任我自生自灭!” 黎离实在是被母亲闹得心烦意乱,心一狠,就把心里话给吼出来了,吼得眼睛都红了,声音都哑了。 黎母被吼得一愣一愣的,董钰也是表情尴尬。 黎离知道自己的话伤着了母亲,可他心里也着实痛苦。 黎离眼里滚出了泪水,他望着母亲,满面哀伤。“你知不知道,你对我的慈爱与付出,就是时刻悬在我头上的一把刀!一把叫做孝顺的刀!” 黎母大受震动,眼瞳都在颤抖。 她右手颤颤巍巍地抬起,指着黎离,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你心里真是这么想的?黎离,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东西!” 直到这一刻,看着像是一头困兽般悲伤难受的黎离,黎母仍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她反而责怪黎离不懂事,觉得自己的一番付出是喂了狗。 黎离见母亲是真的缺心眼,真的无法跟她沟通,他揩了一把泪,索性闭紧了嘴巴。 黎离不再废话,他拎起两个行李袋,对黎母说:“我把我们家隔壁的房子买下来了,你挨着我们住,我们互不打扰,也方便我照顾您。” 闻言,黎母脸色剧变,“黎离!你把我当什么!你的累赘?包袱?你跟你媳妇就这么讨厌我?” 黎离表情不变,他冷静到近似无情,说:“妈,蓓蓓差点一尸两命,这教训,我记一辈子。” 黎母白了脸,像是一个只斗败的公鸡,流出了委屈的泪水。 她不明白,为什么儿子就这么维护那个女人! 那女人哪里好! 抽烟! 拜金! 仗着写过几本书就自视清高! 437 别怕,正面刚! 董钰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事,她目光微闪,心里燃烧起熊熊的八卦烈火。 她一把握住黎母的手,露出一副关切的模样,问道:“嫂嫂,阿离这话是什么意思啊?难道蓓蓓摔跤生产那回,是因为你?” 黎母听到这话不禁也感到脸皮子发烫,抬不起头来。她赶紧说:“哎,我是那种人吗?” 董钰追问:“那阿离是什么意思?” 董钰颠倒黑白,说:“就孕期的时候,那狐狸精有次夜里不是摔跤了嘛,还大出血了,差点没保住孩子。那次吧,的确是我的错,我头一天晚上拖了地,想到大家都睡了,就偷了个懒,没有将湿地擦干。哪晓得那狐狸精半夜起来喝水,就摔了!就因为这事,这不孝的东西便认为我是故意在害她!” 听明白了事情经过,董钰也觉得黎离是冤枉了嫂嫂,她对黎离说:“阿离,这就是你冤枉你妈了,你妈照顾一个孕妇,肯定也有累的时候。拖了地想偷了个懒,没将地擦干,蓓蓓踩到水滑倒了,这也许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呵...”黎离对母亲已经绝望,看透了她。他说:“蓓蓓怀孕的时候晚上容易饿,经常起来找东西吃,妈,你天天跟蓓蓓住在一起,你能不知道吗?” 黎母脸上的肉抖了抖,咬牙切齿地说:“你就是认为我有罪,就可劲儿地往我身上按罪名!” 黎离冷笑,又道:“若说那次是我冤枉了你,那后来蓓蓓临近分娩期的时候,肚子大了不便做饭,你却跑去麻将馆打牌,让她一个临盆期的孕妇自己挺着大肚子做饭。她做饭的时候摔跤导致大出血,一个人在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为了求救,流着血从厨房爬到了客厅,才找到手机打电话!” “你但凡把她放在心上,把你孙子放在心上,你就不该那么做!”黎离说起当年往事,便心疼死了蓓蓓,更觉得自己辜负了蓓蓓。 董钰听到了这些话,颇有些诧异地看了眼嫂嫂,没看出来,她这个瞧着老实巴交的嫂嫂,对她儿媳妇竟然这么狠。 是不是杀鱼杀多了,心也变得冷硬了? 黎母坐在床上哭,边哭边说:“你就是恨我,嫌弃我,有了媳妇忘了娘。你不想管我,那就不要你管,我回我自己屋里住去,谁要挨着你们住!” 黎离听到这话,更觉得疲惫,他连续加班半个月都没有这么累过。 黎离提起行李,他说:“走吧,车就停在楼下。” 董钰伸手去扶黎母,“嫂嫂,走吧,跟自己儿子生什么气呢!就算蓓蓓有千万个不是,但儿子始终是你自己的,他又怎么会不管你呢?” 黎母挥开董钰的手,指着黎离骂道:“他婶子,你可是听见了的,他要把我安置到他们隔壁房子里去住!他跟他媳妇都嫌弃我,这么嫌弃我,还管我做什么!我又不是没地方住,我去了就是犯贱!” 黎母慢慢站了起来,拿起一旁的拐杖,她骨碎的左腿腓骨还没有完全康复,还需要拄拐杖。 黎母跺了跺拐杖,发出砰砰砰的响声,她一瘸一拐地往病房门口走,边走边放下狠话:“我今天就不跟你回去!我又不是叫花子,要你垂怜!” 黎母拄着拐杖走起路来也虎虎生风,一点也不像是个病人。黎离被气红了眼,他冲了上去,吼道:“不去就不去,你就作!” 黎离飞快地下了楼,将行李袋都塞进了后备箱,站在车后面等了几分钟,就看到董钰扶着黎母走了出来。 黎离将车门打开,看着黎母坐稳了,这才把车门用力地关上了。 黎离拉开驾驶座车门坐了进去,忍着怒火,回头问黎母:“您今儿到底跟不跟我回去?” 黎母:“不去!” “行!” 黎离将手机解了锁,给苏蓓蓓打了个电话。 苏蓓蓓正在煲鸡汤,她打开砂锅盖子,拿着一根筷子在戳鸡肉,看看几分熟了。 听到电话响了,苏蓓蓓擦了擦手,接起电话就说:“阿离,家里没生姜了,你等会儿回来的时候,在小区外那家生活超市带点儿生姜回来,要老姜啊。” 黎离问她:“你在做什么?” “在煲鸡汤,妈不是喜欢喝鸡汤吗?放了点儿枸杞,我记得她爱吃这个。”在不知道苏蓓蓓父母死亡真相前,黎母对苏蓓蓓也是不错的,那时候婆媳俩相处也很融洽。 黎离盯着车内后视镜,瞧见后座上母亲那做作的嘴脸,更是心疼苏蓓蓓。“蓓蓓,别做了,妈不愿过来。” 苏蓓蓓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他:“为什么?” 黎离撒了个谎:“说是在自己家住习惯了,不想搬家。我先把她送回去,你跟neil把鸡汤喝了,不用给我留。” 苏蓓蓓:“嗯。” 黎离刚将电话挂断,就听到黎母嗤笑起来,阴阳怪气地跟董钰说:“别被她假象给迷惑了,她平时不知道怎么给黎离吹枕边风离间我们母子关系呢?还给我煲鸡汤?别是放了毒!”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可领! 董钰忙说:“嫂嫂,你也少说两句。” 医院正门口立着一处假山,黎离听到母亲那话,一瞬间有种想要一头撞上去的冲动。 出一场车祸,都死了算了。 黎离用了极大的自控力才压下了自杀的冲动,怕自己听到更气人的话,他直接找到一副耳塞塞到耳朵里。 黎母见到他的动作,心里更是委屈,就开始不停地抹泪。 黎母住的这栋房子,是黎离发达后买的套房,三室两厅,一百二十五平,也算是宽敞。 房子的装修是黎离请设计师设计的,非常有格调。当年苏蓓蓓生了黎傲后,黎离就带着他们母子搬去了苏蓓蓓的房子,这套房子便留给了黎母居住。 黎母单独住了几年,这房子早就失去了曾经的精致高雅,四处都摆满了黎母舍不得扔掉的破破烂烂。 黎离看着这凌乱的房子,心里更来气。 他将东西拿出来放回原处,对黎母说:“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保姆等会儿就会上门来给你做饭。” 也不管黎母是否同意,黎离擅自做主,说道:“从今晚开始,保姆会跟你同住,就住最小的那间客房。你不同意也得同意,家里钥匙我已经给了她。” 对黎离的专横做法,黎母更感到委屈。她擦了把眼泪,对董钰说:“你听听,这真的是个不孝东西!现在保姆欺负独居老人的新闻,处处皆是,他倒好,还故意将保姆引进了门,就盼着我被保姆虐待呢!” 董钰更尴尬,讪笑着说:“嫂嫂,你真是冤枉阿离了,我看这孩子倒是一片孝心。” “我冤枉他?”黎母瞅了眼面色铁青的黎离,没好气地说:“我是说中了他的心思,他恼羞成怒了!” 黎离深深吸了口气,他勉强维持着一份理智,问董钰:“婶婶,你什么时候回去,临走前去我家吃个饭吧。” 董钰答道:“我后天就走。” “那明晚吧,明晚我下班后来接你们。”黎离对她们点了点头,说:“我先走了。” 说完,黎离迈开长腿,毫不留恋便走了。 他刚将门关上,就听到里面传出来伤心欲绝的哭声,黎离再次被疲惫感袭击,只想找个地方躺着睡死过去。 黎离回到家时,苏蓓蓓跟黎傲正在吃饭,见他这么快就回来了,苏蓓蓓也觉得惊讶。“你没留在那边吃饭?” “没。” 黎离朝苏蓓蓓伸出手,说:“来,给我一口活气儿。” 苏蓓蓓靠在他的怀里。 黎离将头埋在苏蓓蓓的脖颈处用力地深吸一口气,闻到了苏蓓蓓头上那股独特的海洋香氛,他的心情这才变得轻松许多。 “吃饭吧。” 苏蓓蓓去厨房将砂锅里剩下的鸡汤都倒在碗里,端出来放到黎离面前。“喝吧,这都是你的。” 黎离盯着那微黄的鸡汤,闻到了香浓的鸡汤味,心中对苏蓓蓓充满了歉疚。他握住苏蓓蓓的手,说:“让你白忙活了一场。” 苏蓓蓓说:“先吃吧,吃完了我们再说。” 黎傲坐在这里,苏蓓蓓不想跟黎离谈论关于黎母的事,黎母再荒唐无理,那也是黎傲的奶奶,苏蓓蓓不想在孩子面前抹黑他的奶奶。 黎离也懂苏蓓蓓的心思,就没说。 吃完饭,黎离在客厅里玩了会儿玩具,便困了,让苏蓓蓓抱去房间哄了会儿就睡着了。 他睡着后,黎离对苏蓓蓓说:“陪我去散散心吧。” 苏蓓蓓答应了。 苏蓓蓓的这栋房子就在她的咖啡馆附近,咖啡馆前面有一片人工湖,围着湖边建了一个公园。 大中午的,人不多。 苏蓓蓓撑着伞,穿着一袭雾霾蓝交叉领长裙,脚底踩着七公分高跟绑带鞋,娉婷窈窕,仙女本仙。 黎离下意识搂住了她的腰身,这样才觉得踏实满足。 走了一段,苏蓓蓓拉着黎离在一颗大树下坐着。“你们今天在医院,是不是又吵架了?” 黎离点头,“嗯,我妈就跟中了邪一样,这两年格外糊涂,我跟她说不清。”黎离也不会傻到将他母亲说的那些话转达到苏蓓蓓的耳朵里,那就是真没情商了。 苏蓓蓓突然说:“你母亲今年刚五十五岁,这样的日子,还要维持很多年。也可能是十几年,也可能是二十几年。阿离,这才两三年,你便累成了这副模样,长久下去,你...” 黎离越听表情越凝重,他捂住苏蓓蓓的嘴,说:“不许再说。”苏蓓蓓与黎母之间的恩怨是个死结,黎离被夹在两个女人中间,他只能承受这份煎熬。 他知道苏蓓蓓的意思,若实在是过的煎熬,不如放手。 放手了,他就解脱了。 解脱? 他宁愿这样受折磨,也不会放手。 他只要想到苏蓓蓓有一天会离开自己,将来也许会再嫁他人,心脏便像是被刀子割了一刀,疼得尖锐凌厉。 那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可能! 苏蓓蓓见黎离懂了自己的意思,便不做声了。 她靠着黎离肩膀,叹道:“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坐在一起,静静地看风景,好好的说话了?” 苏蓓蓓拍拍黎离胳膊,告诉他:“别说话,让我靠着你睡会儿。” “行。” - 第二天,黎离便上班去了。 这天是周六,是早教班举办儿童聚会的日子,黎傲被保姆带着参加聚会活动去了。 韩淼跟韩珺也会参加那个聚会,宋瓷将女儿们送到了聚会现场,便让宴清修在那里陪着。 她心里惦记着苏蓓蓓,想要去看看她。 宋瓷进了一家甜品店,买了一份苏蓓蓓爱吃的雪媚娘,又买了一杯猕猴桃饮料,才开车去了她家。 苏蓓蓓坐在电脑前,怎么都写不出来东西来,她索性关了电脑,打开瑜伽垫,在家里练起了瑜伽。 宋瓷站在门外摁门铃,大声喊道:“蓓蓓,在家吗?” 苏蓓蓓赶紧去开门。 门被打开,宋瓷赶紧举起雪媚娘,说:“咚咚锵!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苏蓓蓓不知道宋瓷要过来,见到宋瓷,她还真的感到意外。苏蓓蓓忙说:“快进屋。” 宋瓷走进屋,换了拖鞋,将雪媚娘递到苏蓓蓓手里,“给你带的,我知道你喜欢吃。” 苏蓓蓓望着手心里的雪媚娘,心情终于变好起来。“我正想吃点儿甜品呢。”苏蓓蓓盘腿坐在茶几边上吃雪媚娘,宋瓷脱了鞋子在苏蓓蓓的瑜伽垫上做孕妇瑜伽。 苏蓓蓓吃完雪媚娘,突然说:“今晚,黎离他婶婶跟他妈要过来吃饭。”苏蓓蓓说完,眉头紧皱着,若有所思地说:“老实说,他妈那么讨厌我,今天会愿意来我家吃饭,我感到挺奇怪的。” 宋瓷清楚黎阿姨那德行,黎阿姨如今恨苏蓓蓓恨得要死,早就不是从前那个宅心仁厚一心盼着儿子好的妈妈了。所以听到苏蓓蓓的疑问,宋瓷不免也警惕起来。 她盘着腿,坐在瑜伽垫上,双手撑着柔软的瑜伽垫,若有所思地说:“说个不好听的,那老太婆是个爱作妖的,她见到你就心烦意乱,肯来吃你做的饭,十有八九有诈。” 苏蓓蓓舒了口气,她说:“听你这么说,我心里反倒踏实了。”苏蓓蓓将雪媚娘包装袋丢进垃圾桶,她走到宋瓷面前,学她一样盘腿坐着,对宋瓷说:“我也这么觉得,我还以为是我悬疑小说写多了,有些疑神疑鬼的。” “宋宋,连你也这么想吗?”苏蓓蓓眼神紧张地看着宋瓷。 宋瓷点头,“嗯,黎阿姨这几年性情大变,嘴巴毒心眼坏,反正你防着些。”宋瓷告诉苏蓓蓓:“她那种人,连你肚子里的孩子都敢设计,你能指望她好到哪里去?” “蓓蓓,听我的,凡事留一手。” 苏蓓蓓想了想,说:“你看,我要不要在家装个监控?” 宋瓷眼睛都亮了起来,“你说得对,是该装个监控。真要出了事也百口莫辩,装个监控,可要省心多了。” 苏蓓蓓想到宋瓷朋友多,便问她:“你有监控器推荐吗?” “你找我算是找对了。” 宋瓷一个电话打到龙雨那儿,不一会儿,龙雨就带着他女朋友周思薇一起来了。 周思薇伤已经好了,得林景赏识,被提拔到了他的第一侦察队办事。她今天休假,正好有空,就跟着龙雨一起来了。 龙雨装监控,宋瓷就拉着周思薇关心她的伤情。 周思薇告诉宋瓷:“我的伤都好了,夫人你看。”周思薇拉起手臂,露出一圈有些丑陋的疤痕。 宋瓷摸了摸那疤痕,告诉周思薇:“我那里有种祛疤膏,是美国一家美容医院御用的,回头我让龙哥给你带一些去,你这疤痕虽不能全部去处,但也能淡化六七分。” 没有哪个女孩子不爱美,闻言周思薇心花怒放,忙跟宋瓷道谢,“谢谢夫人!” “对了。”宋瓷想起正事,她问周思薇:“江碧那件案子,确定开庭时间了吗?” “就后天。”周思薇问宋瓷:“你会出庭作证吗?” 宋瓷点了点头,“会的。” “有你出庭作证,这事会好办许多。” 龙雨手脚麻利,只花了二十几分钟便装好了隐形监控摄像头,小两口走后,苏蓓蓓跟宋瓷说:“龙雨看着其貌不扬,倒是个闷声干大事的,找了个漂亮女朋友。” 宋瓷告诉苏蓓蓓:“烈士之后,是个好女孩。” 苏蓓蓓一听说周思薇是烈士之后,顿时肃然起敬,“父女俩都当了警察,令人敬佩。” “对了,下周国庆节,你们打算出去旅游吗?” “不了,韩湛要出差,我下个月末就要去参加比赛了,国庆节我要跟我老师去国家交响乐团找找经验。” 苏蓓蓓知道宋瓷有多看中这次的比赛,她说:“你加油啊,冠军之夜,我一定带着黎傲去现场给你助威!” “那一言为定。” 两人拉了勾,就听到了开门的动静。“应该是neil回来了。”苏蓓蓓话刚说完,就听到黎傲跟韩淼姐妹说话的声音。 “我妈妈给我买了一个霸王龙拼图!”黎傲拉着韩淼跟韩珺跑进屋,看到宋瓷跟苏蓓蓓,他停下奔跑的脚步。“妈妈,宋宋阿姨,我跟淼淼她们,玩拼图去了啊!” “好!” 黎傲将韩淼姐妹带进了他的房间,三个小家伙将门一关,也不知道在里面做什么。 宴清修也跟着来了,他瞧见苏蓓蓓后,眼里闪过一抹惊讶,但什么也没说。 玩了会让,宋瓷便起身告辞了。 宋瓷牵着韩淼,宴清修牵着韩珺,四人走到车边,宋瓷拉开车门,韩淼跟韩珺便乖乖地自己爬到了儿童座椅上坐好。 宋瓷给她们系好安全带的锁扣,回到副驾驶,便听到宴清修说:“苏女士最近是不是遇到了麻烦?” 宋瓷想到宴清修会算命,会看相,便问他:“你看出什么来了?” 宴清修轻声说了一句话,宋瓷听到那话后,顿时皱紧了眉头。 - 下午,苏蓓蓓跟阿姨一起为晚上的晚餐做准备,阿姨嘀嘀咕咕地说:“我在这个家工作这么久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黎先生的母亲。” 阿姨知道苏蓓蓓跟黎先生的母亲关系不合,所以平日里能不提对方,就不会提及。 得知那老太太今天会过来吃饭,阿姨心里是真的感到惊讶。 苏蓓蓓说:“事实上,从我生了neil搬出来后,今天也是第一次跟她同桌吃饭。” 阿姨并不清楚苏蓓蓓跟黎母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她叹道:“都说婆媳关系最难处,但像你们闹得这么僵的,也是少见。都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 苏蓓蓓不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答话。 五点钟的时候,两人就开始做饭了。六点半的样子,黎离将黎母跟婶婶董钰接了过来。 黎离完全可以输入密码回家,但为了显示对苏蓓蓓的尊重,他没直接开门回家,而是站在家门口敲门。 苏蓓蓓应了声:“来了啊!” 她走到门后,深深地吸了口气,朝着墙壁上贴着的仪容镜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这才将门拉开。 “回来了?” 苏蓓蓓害怕自己笑容会显得僵硬,她嘴角幅度都不敢变一下。 黎离嗯了一声,回头对身后的两个女人说:“婶婶,妈,进屋吧。”说完,黎离就进屋去看黎傲去了。 董钰手里拎着一些礼物,她笑着对苏蓓蓓说:“蓓蓓,是在做饭吗,我都闻到菜香味了。” 苏蓓蓓笑着接过董钰的礼物,忙说:“婶婶,快请进屋,饭菜都做好了,就等你们来呢。” 这本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但黎母听了却是一声冷笑,“这是嫌弃我们磨蹭,来得晚了。” 苏蓓蓓的笑容立马就垮了下去。 她又不是赔笑的,黎母时刻针对她,她还能笑脸相待,就是她犯贱了。苏蓓蓓站得笔直,盯着黎母,态度不卑不吭地说:“妈,婶婶远道而来,我理应提前备好饭菜,不能怠慢了她。我说这话,是想要表达我对婶婶的热情跟欢迎,并没有嫌弃你们的意思。” “再则,什么样的人,就想什么样的事,您总是以最大的不堪看待我,也证实了你的心思有多不堪。” 这是苏蓓蓓第一次正面跟黎母杠! 黎母大吃一惊,特别怪异地看了她两眼,最后才对董钰说:“看见了吧,她出过几本书,就喜欢咬文嚼字,拐弯骂我没文化,骂我是个卑鄙不堪的货。” 苏蓓蓓:“这话可是您自己说的。” 董钰这刚进屋,顿时就后悔了。 她不该来的,她该天一亮就麻溜地滚回广东去的,何必参与这两人的婆媳大战。 如今黎离出息了,事业有成,是厉家最有成就的一个孩子,董钰自然是要想要巴结黎离的。 她又不是傻缺,不会看不出来黎离的心偏在哪一边。很明显,苏蓓蓓是黎离的心肉头,嫂嫂这是自己给自己找难堪呢。 黎离抱着黎傲从房间走出来,看到那三个女人站在入门玄关那里对峙,他眉头一皱,大步走过去,表情冷淡地说:“妈,婶婶,进屋坐,站这里做什么。” 说完,他伸出长臂拦住苏蓓蓓的腰,低着头,语气亲昵地说道:“辛苦你了,你去洗手吧,碗筷我来摆。” 瞧见黎离这幅模样,黎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董钰则更加清楚的认识到苏蓓蓓对黎离的重要性。 苏蓓蓓跟阿姨一起做了八个菜,荤素搭配均匀,都是些常见的家常菜,没有山珍海味,也不铺张浪费。 可黎母坐下来后,盯着面前的两盘时蔬,又开始在鸡蛋里挑骨头,指着菜盘,说:“故意把两盆青菜摆我面前,这是怕我吃肉?” 黎母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咬牙说道:“行,老了遭人嫌,连吃口饭都要被人嫌弃了。” 苏蓓蓓表情不变,起身便将桌上的大鱼大肉递到黎母面前,“妈,您多吃点。” 黎母冷漠地瞅了眼苏蓓蓓,笑得刻薄,“让我多吃点?你是不是在讽刺我?是不是觉得我吃太多了,你看不起我?觉得我粗鄙?丢了你们的脸?” 苏蓓蓓阴沉沉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直接坐了回去。 “黎离,你看看你媳妇,还瞪我,你看她那眼神!嘿,还能吃了我不成!”黎母重重地砸了砸面前的桌子,又道:“我这两年,第一次来你们家吃饭,就这么对待我?” 黎离没说话,他夹了一个芋头放到黎母碗里,说:“妈,医生说你不能情绪激动,多吃点东西,少说话。” 赶紧闭嘴吧! 黎母:“...” 董钰都看不下去了,她皱眉劝黎母:“嫂嫂,你少说几句吧,这病人也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我看这满桌子菜,荤素搭配,有汤有肉,蓓蓓做的可有心了。” 黎母便说:“你是被她假象骗了,他们刚结婚那会儿,我也觉得她人不错了。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才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你别看她这会儿看着温柔贤淑,挺像个人,但你是不知道,她当年仗着她爹妈是被黎耀德撞死的,心安理得拿着我卖了房子的赔款,跑去国外过潇洒的日子!” “她爹妈要是知道,她拿着死人财出去挥霍,指不定...” 啪! 那是玻璃破碎的声音,惊得黎母顿时闭上嘴。 她心惊胆战地朝黎离那边望过去,才发现黎离竟然徒手捏碎了一只杯子! 他右手仍捏着那只破碎的被子,锋利的玻璃碎片扎进他的手心,鲜血直滴。 438章 让人痛苦的爱,不如不要。 黎母被那些血触动了心弦,瞳孔颤了颤,“阿离!”这声阿离,被黎母喊出了惊心动魄的力量。 董钰被黎离这招吓得呆若木鸡,就两颗眼珠子在转来转去,一会儿看看黎离,一会儿看看苏蓓蓓。 一瞬间,她更想回家了。 黎离没抬头看母亲,他低着头说:“妈,算我求你,别说了。”黎离徒手将手心里的玻璃取了出来,鲜血顿时冒了出来,但他却没脸抬头,怕看到苏蓓蓓伤心的表情。 这时,一直安静坐在他身旁的苏蓓蓓突然站起身来,作势要走。 黎离赶紧用带血的手拉住她,抬起头来,那双眼里的不安跟惊慌,清晰可见。“蓓蓓,你要去哪儿?”黎离以为苏蓓蓓要走,声音都变得紧绷起来。 苏蓓蓓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将黎离的惊惶不安看在眼里,她心里一软,说:“我去拿医药箱。”盯着黎离仍在流血的掌心,苏蓓蓓提醒他:“你受伤了。” 黎离盯着她看了会儿,确认她是真的不会离开,这才慢吞吞松开手。“哦,好。” 苏蓓蓓对厨房方向说了声:“阿姨,把neil带回房间。” 从见到奶奶后黎傲就很沉默寡言,这会儿见爸爸突然发脾气,neil更是吓得脸都白了。 阿姨走过来牵着neil的手,想要拉他起来,这一拉,才发现neil的身体在发抖。 阿姨挺心疼这孩子的,她低声温柔地对neil说:“neil,跟阿姨回房间去好不好?你要是没吃饱的,阿姨喂你吃饭,我给你拿鸡腿和牛排。” 黎傲紧紧握住阿姨的手,慢吞吞地站了起来,跟着阿姨回房。从黎离身后走过去时,黎傲忽然一把拉住黎离的手,“爸爸...” 听到黎傲这声怯生生的爸爸,黎离这才将目光从苏蓓蓓身上挪开。他低头看着儿子,问道:“怎么了,neil?” 黎傲不安地舔了舔嘴唇,才声音很小的哀求道:“爸爸,你、你别打妈妈。” 黎离微怔。 他错愕地看着儿子,不解地问道:“neil,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打妈妈?” 黎傲是个孩子,他心里想什么,就怎么说了。他说:“奶奶不喜欢妈妈,奶奶总欺负妈妈,你...你不能打妈妈,你要是打妈妈,我...” 黎傲表情变得凶狠起来,他举起右手,做了个切东西的动作,说:“我就拿刀,切死你!” 黎离沉默了片刻,才用没流血的那只手轻轻地拍了拍黎傲的脑袋瓜,他告诉黎傲:“neil,爸爸永远不会打妈妈,爸爸会保护好妈妈,谁都不能欺负妈妈。” 黎傲朝奶奶那边看了一眼,那意思是说,奶奶就总欺负我妈妈,你倒是保护好妈妈啊! 黎母瞧见孙子那带着憎恨的眼神,心里怪不舒服的,她假装低头喝水,不敢跟黎傲对视。 黎离看到这一幕,心里一片凄凉。 他的上一辈,与他的下一辈,针锋相对。 他身为儿子,身为父亲,何其失败! 知道儿子心里在想什么,无非就是担心奶奶会欺负他妈妈。黎离告诉黎傲:“放心,爸爸发誓,奶奶也不能欺负妈妈。” 黎傲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这才放心下来。他望着黎离流血不止的手心,关心问道:“痛吗?” 黎傲本来不觉得痛,但看到儿子关爱的眼神,他顿时改了口,说:“疼啊。” 黎傲便说:“那我给你吹吹。” 黎离担心血液会滴在黎傲的身上,他摇了摇头,说:“妈妈会给爸爸包扎,爸爸很快就不会痛了。你乖,跟阿姨回房去。乖乖吃饭,等你吃完饭,就可以出来了。” “哦!” 黎傲这才乖乖地跟着阿姨进了房间。 苏蓓蓓抱着医药箱走了过来,她拿起棉球将黎离手心上的血液全部擦净,但很快就有新的血液冒出来。 苏蓓蓓将止血药洒在黎离的伤口上,她盯着伤口,说:“你刚才把neil吓到了。” 黎离刚才也是被母亲的话气坏了,一时间失去了理智,当众发了脾气。“我等会儿跟他好好聊聊。” “嗯。” 黎离说完,抬头看了眼表情尴尬的董钰,他温温和和地说:“婶婶,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董钰尴尬地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婶婶,快吃菜,不然就冷了。” “...好。”董钰随便夹了一筷子距离她最近的菜,她只想快些告辞,也没尝出那菜的具体滋味。 黎母毫无胃口,连筷子都不碰,就那么直勾勾地望着苏蓓蓓和黎离。 黎离的伤口并不深,都是些浅口子皮外伤。苏蓓蓓用绷带缠住伤口,绑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应该没事了。” 黎离嗯了一声,拉着苏蓓蓓的手说:“你坐。” 苏蓓蓓却没坐下。 她双手放在医药箱上,视线视线穿过餐桌,落在黎母脸上。 黎母见苏蓓蓓突然盯着自己瞧,原本因为黎离伤到了手,心里还有些愧疚的她,顿时心像只战斗的公鸡,猛地抬起头来,不服输地瞪着苏蓓蓓,“你看着我做什么?” 面对黎母的咄咄逼人,苏蓓蓓显得非常冷静。她不吵不闹,开口说话时,语气也很平和,“妈,你真的认为黎德耀没罪吗?” 黎德耀是黎离的父亲,这个名字已经成了黎家的禁忌。 乍然听到这个名字,别说是黎母,就是黎离都有些恍惚。 黎母嘴唇动了动,眼神心虚地闪了闪,随后便露出坚定之色,她言辞凿凿:“不是他害死你父母的,害死你父母的人是那个姓穆的!” 苏蓓蓓唇角半勾,笑容嘲弄。“其实你心里清楚,黎德耀有罪。就算我父母没有被穆冕下迷药,被黎德耀那样狠狠一撞,跌入御龙渊大河里,他们仍然会因为打不开车门而溺水身亡。” “至始至终,黎德耀都有罪,从他撞到我父母车子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是杀人犯了。”苏蓓蓓看着黎母越来越苍白的脸,她更加犀利的道出真相,“你只是接受不了,你曾经深爱过的丈夫,是个畏罪跳楼的懦夫!” 黎母怒而摔筷,“你闭嘴!”黎母想要站起来,猛地冲了起来,左腿腓骨一阵刺痛,方才想起自己还是个病人。 黎母踉跄了一下,手扶着桌面,她双眼发红地瞪着苏蓓蓓,声嘶力竭地大吼:“我男人有什么罪!他顶多只是喝醉了撞了车!是你父母倒霉,被人下了迷药,被关在车子里等着被人撞死!我男人只是运气不好,他那晚撞的若是两个神志清醒的人,又怎么成为杀人犯!” “你父母神志不清,谁撞上去都是死!就是无人撞他们,他们的车子迟早也会失控!” “说个不好听的,他们那晚就是该死!” 黎母这番话吼出来,苏蓓蓓再也压不下心里的熊熊怒火,她猛然拿起面前盛汤的碗朝黎母丢了过去,“你给我闭嘴!” 苏蓓蓓的突然爆发是谁也没想到的,就连黎离也没想到。 黎离怔住,都忘了反应。 那碗汤直接落在黎母的身上,汤水洒了她一身。好在热汤出锅已经有十多分钟了,并不是很烫,倒不会将黎母烫成重伤。 黎母赶紧拉开衣服散热,一边散热一边对黎离说:“黎离,你女人要杀了我,你看见没!她这是要烫死我啊!” 黎离回过神来,方才握住苏蓓蓓的手,摇了摇,“蓓蓓,坐下。”然后,他又告诉黎母:“妈,是你说话太难听了。” “我说错了什么!”黎母仍不知错,她说:“本来就是他爹妈倒霉!” 苏蓓蓓双眼赤红地瞪着黎母,满面怒容地吼道:“老东西,我看在黎离跟黎傲的面子上,忍你很久了!你真当我是个小面团,任由你揉搓捏整?” “这三年来,你逢人便要侮辱我!我为什么不跟你计较?不过是看你儿子夹在中间不好过,我舍不得让他更难过!但你侮辱我也就罢了,你连我父母都辱骂!” “什么叫他们倒霉!” “什么叫他们该死!” 苏蓓蓓盯着黎母胸口那片红色的肌肤,反问她:“是不是你今晚被这碗汤给烫死了,也是该死?” 董钰像个鹌鹑坐在餐椅上,手里捏着筷子都不敢夹菜,眼神都不敢乱飘了。 黎母胸口火辣辣地疼着,又被苏蓓蓓这样一番羞辱,顿时也豁出脸皮不要了。她抱起桌上最大的那个装鲍鱼汤的碗,猛地朝苏蓓蓓丢了过去,边丢边骂道:“打死你个狐狸精!” 黎离的动作先于意识,他猛地站了起来,一把将苏蓓蓓搂入怀中,用整片后背保护苏蓓蓓。 砰! 那只碗带着汤一起砸中黎离的后脑勺,汤汤水水顺着黎离的衬衫滑下,打湿他整片后背,烫得他皮肤发红! “哼!”黎离疼得闷哼。 董钰见状赶紧站起来斥责黎母:“嫂嫂,你这是做什么!” 黎母见那只碗最终砸中了黎离,顿时也吓坏了。“阿离...”黎母一瘸一拐地走到黎离身边,刚要伸手去查看黎离的伤势,就被黎离挥开膀子给甩开了! 黎离暴怒,“别碰我!” 成年男人暴怒之下的一推,力道可不轻,黎母被推得一个踉跄,顿时摔在了地上,脑袋在地上发出砰地一声响! “阿离!你忘了你妈刚动手术啦!”董钰的一声惊呼,彻底将暴怒的黎离拉回了现实世界。 黎离赶紧松开苏蓓蓓,低头去看黎母的情况,才看到黎母已经晕了过去,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妈!” 黎离脸都白了,赶紧抱着他妈,起身就往医院跑。 董钰也跟着追了上去,连包都忘了拿。 苏蓓蓓一个人站在餐桌旁,盯着餐桌上的一片狼藉,她默默地弯腰捡起地上那只大汤碗。 她蹲在地上,抱着汤碗,突然就崩溃地大哭起来。“呜呜...”苏蓓蓓上次这样崩溃大哭,还是父母去世的那一天。 阿姨在房间里,她听到了苏蓓蓓的哭声,赶紧堵住黎傲的耳朵。黎傲小脸皱成了一团,他将阿姨的双手拿开,抬头对阿姨说:“我要出去。” 阿姨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拉开门,将黎傲放了出去。黎傲踩着汤汤水水来到苏蓓蓓的身旁,他张开一双短小的手臂,努力将妈妈抱紧怀中。 “妈妈,不哭了。” “不哭了。” 嘴里说着让妈妈不哭了,黎傲自己也忍不住哭了。 苏蓓蓓丢开汤碗,紧紧抱住儿子,这一刻,她万念俱灰,对这段婚姻产生了绝望了。 她还坚持着,做什么呢? 这个死结,无论如何都打不开了。 - 黎离一路风驰电掣,用最短的时间将母亲送到解放医院。 上次为母亲主刀的主任今天也在,见黎离一身狼狈跑来,怀里还抱着个晕迷不醒的老人家,他猜到是怎么回事,顿时黑了一张脸。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好好照顾老人家吗,怎么还晕倒了?” 黎离声音乱了气息,他无措害怕地说道:“我妈摔了一跤,摔着头了,医生,求你,求你救救她!”这一刻,担心母亲会死亡的恐惧,战胜了之前所有的矛盾。 医生一听说老人家摔倒了头,也不敢耽搁时间,忙说:“送去检查!” 将黎母送进了检查室,黎离转身准备去外面等着,医生却叫住了他。“你也做个检查吧。” 黎离下意识说:“不用,我没事...” 医生指着他的脑袋跟衬衫,说:“血都把衬衫染红了,你还说没事。”先前黎母丢那汤碗的时候,是抱着砸死苏蓓蓓的决心丢下去的,哪知道那碗最后会落在黎离的头上。 黎离的脑袋又不是铜墙铁壁,那大汤碗当时就把他脑袋砸伤了。只是这一路上他都在忧心着母亲的伤势,都没有察觉自己流血了。 他倒是知道自己的脑袋上有什么东西在流,却以为是汤水。 黎离摸了把脑袋,果然摸到了一脸的血。他错愕了下,担心苏蓓蓓看到他一头血会担心,这才点了点头,说:“我也检查下吧。” 黎离的检查很快便做好了,并没有大问题,只是脑袋破了一条长口,需要缝合两三针。 黎离去缝了针,出来时,看到护士将母亲送到了病房。病床紧张,黎母没有分到床位,医生就在走廊上给黎母加了一个床位。 黎离看着昏迷不醒的母亲,问医生:“医生,我母亲她...” 医生说:“你母亲的情况比较麻烦,她出现了脑出血,导致脑干受压,想要保住性命的话,只能尽快手术清除血肿。但是...” 家属最怕听到医生的‘但是’。 黎离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他忧心忡忡地问道:“但是什么?” “病人这是第二次做开颅手术了,手术后极大可能会出现后遗症,像是瘫痪、神志不清...” 黎离双眼渐渐瞪大。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黎先生,你考虑下,要不要手术吧。” 黎离一把握住医生的手,不确定地问道:“若是不手术的话,会怎样?” “病人醒来后,或许看上去会像是个健康的人,但脑内血肿不除,随时都会再次脑出血直接丧失生命。” 医生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 想要留住黎母的命,那就做手术,但手术后风险大,黎母可能会出现神经失常或身体偏瘫等后遗症。 但不做手术,病人随时都会再度脑出血病亡。 黎离脑子里有些乱,他用手揉了把脸,叹了口气,才道:“谢谢医生,我得考虑下。” 医生一走,董钰也到了。 她自己坐出租车来的,是跑着进住院部的。董钰气喘吁吁靠着病床,问黎离:“阿离,你妈现在是什么情况?医生怎么说?” 黎离不想多说,他摇了摇头,说:“婶婶,麻烦你帮我照看下我妈,我...我要静一会儿。” 董钰见黎离脸色苍白,忙点头答应下来。 黎离步伐很慢,他走到上次与苏蓓蓓一起吃盒饭的消防通道里,随便找了一个阶梯坐下。 黎离的衣服被汤水跟血水染红,手掌上还缠着白色的绷带,他坐在那里,狼狈的像是一条丧家之犬。而他,明明是宙斯国际的副总裁,是有妻有儿有母的男人。 这一刻,黎离感到绝望和无助。 他该怎么办? 黎离不禁红了双眼,没忍住哭了一场。 哭过之后,黎离才拿出手机,给苏蓓蓓拨了一个电话。 第一遍,苏蓓蓓未接。 第二遍,电话才被接起,接电话的是阿姨,阿姨躲在厕所里跟黎离说:“黎先生,夫人之前哭了一场,这会儿累得睡着了。” 黎离听到这话,心里更加难受。他又问:“neil呢?” “neil抱着夫人一起睡了。” “我知道了。” 黎离准备挂电话,阿姨还是关心的问了句:“黎先生,老夫人没事吧?” 黎离摇了摇头,说:“没大事,夫人醒了,记得跟她说一声,叫她放心。” “好。” 黎离挂了电话,站起来,走去厕所洗了把脸,然后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让他送一套干净的衣服过来。 打完电话,黎离这才去了主任的办公室,跟主任说了自己的决定。“我同意手术。” “那好。” 黎离签下手术同意书,与董钰一起护送黎母进了手术室,随后便坐在凳子上发呆。 给黎离送衣服的人到了,却不是助理,而是北战。 北战见黎离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他走过去,将装衣服的袋子塞到黎离怀里。“该回魂了。” 黎离听到北战的声音,这才抬起头来看他。 “哎哟卧槽。”北战被黎离那双通红的双眼给看呆了,他伸出手在黎离脸上摸了一把,问道:“怎么了这是?我们阿离怎么也变林妹妹了?” 黎离推了他一把,“别笑话我了。” 北战拉着黎离起身,说:“去病房洗个澡,换身衣服,你看你这样子,被人拍到了上了微博,咱宙斯国际的脸面都要被弄脏了。” 黎离没抗拒,乖乖地去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 他洗完澡从病房里走出来,被北战拉住。北战说:“你妈手术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咱们聊聊。” “嗯。” 担心手术会出意外,两人也没走远,就站在手术楼跟住院楼中间的长廊上。长廊之间用一米二高的护墙拦着,两个站在走廊一侧,放眼瞧着楼下的花园跟远处的篮球场。 瞧见一名少年将篮球投入框中,是一个帅气的三分球,北战这才问道:“今晚又是怎么回事?” 黎离家里那点儿破事,北战他们早都知晓了,黎离也不怕丢脸了,反正脸都丢完了。黎离如实将今天晚上发生的那些事,跟北战说了一遍。 北战听后,眉头皱得很深。 “阿离啊,你打算怎么办?长此下去,不是个事啊。”北战一个旁观者都觉得心力交瘁,何谈三个当事人? 黎离不吭声。 他在工作上遇到再大的麻烦,都能找到解决的法子,但这事黎离无解。 北战盯着黎离脑顶上那圈纱布,他不想泼黎离的冷水,但不得不泼。他说:“要么放开你母亲,要么放开蓓蓓。阿离,这两人就如鱼和熊掌,你无法兼得。” 黎离浑身僵住。 他捏紧了拳头,过了半晌,才哑声说道:“一个是生母,为我放弃了她的幸福,为我付出了一辈子。一个是妻子,为我忍气吞声,与我生儿育女,和我真心相爱。北战,你要我放掉哪一边?你要我舍弃谁?” 他哽咽地吼道:“这两人,我缺一不可啊!” 北战不再吭声了。 这事若搁他身上,他也没法抉择。“这事怎么就摊在你身上了?我以为只有电视剧里面才有这剧情呢?”北战母亲与寒情深相处的非常融洽,他这辈子都没机会体验这种感受了。 他希望一辈子自己都不会体会到。 太折磨人了。 这场手术持续到夜里十一点才结束,医生是临时加班,做完手术后累得不行,跟黎离交代了黎母的手术情况,回去休息室倒头就睡着了。 十二点钟的时候,黎母才被送回病房。 短短一月时间,连续做了两场开颅手术,黎母再硬朗的身体也是遭不住的。 此刻,她躺在那张狭窄的单人床上,消瘦的身躯藏在病号服下,如同一把枯骨。 黎离执起母亲的手,看到母亲那布满了褶子跟劳累茧子的手,想起少年时,母亲为了供他读书和生活,在菜市场外面卖鱼杀鱼的画面,心里无比悲伤。 他将母亲的手放在脸颊旁,母亲手指冰凉,如同一具尸体。黎离轻声问道:“以前那么爱我的你,现在为什么要这样逼我?妈,你是要把我逼死才甘心吗?” 黎母听不到他的问题,感受不到他的悲伤,就算是感受到了,怕是也不能理解,也不肯退步。 黎母手术后第二天便醒了,她的精神非常虚弱,黎离也看不出来母亲有没有后遗症。 术后第一天,是董钰在医院里陪着她。当天晚上,董钰回去休息,换黎离来陪着。黎离上了一天班,到了后半夜实在是困了,趴在病床上便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他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个保温食盒,食盒下面压着一张纸条,那是苏蓓蓓的字体—— 【要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 黎离将饭吃完了,才给苏蓓蓓打电话。 苏蓓蓓这次接了电话。 黎离问她:“蓓蓓,你在哪儿了?” 苏蓓蓓说:“我在高级人民法院门口,陪宋宋一起。” 黎离这才记起,今天是顾秦川他们第一次审判的日子。“你什么时候来的医院?我昨晚睡着了,都不知道。” “六点钟的时候,见你睡着,就没叫你。”苏蓓蓓坐在车里,手里拿着一份合同,正在研究。 没听到黎离说话,苏蓓蓓暂时将合同放在副驾驶上,她问黎离:“你妈现在是什么情况?” 黎离将医生说的那些话,如实转告给苏蓓蓓。苏蓓蓓听后,心里沉甸甸的,她问黎离:“如果她真的...真的出现了严重的后遗症,那该怎么办?” 黎离说:“养着呗。” 苏蓓蓓知道黎离的心情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如此轻松,她与黎离聊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这时,宋瓷站在驾驶座外面敲车窗。 苏蓓蓓放下窗户,问她:“吃早餐没?” 宋瓷点头,“吃了。” 开庭时间是九点钟,还有十几分钟,但这会儿,法院外面已经聚满了人。有顾、厉、应三家的家属,也有闻讯赶来的媒体,还有许多陪审人员。 宋瓷是跟韩旺旺一起来的,韩旺旺作为刘清一案的主要负责律师,今天也要出席,参与对顾秦川的审判。 韩旺旺已经进了法院大楼,宋瓷想留在外面透口气,就陪苏蓓蓓一起说话。宋瓷已经听说了昨晚发生的事,她问苏蓓蓓:“黎阿姨没有伤着你吧?” 苏蓓蓓摇头,“没,本来是想要打死我的,但被黎离挡住了。” 宋瓷见苏蓓蓓表情平静,心里却充满了不安。 她想到了宴清修前日说的那句话,看苏蓓蓓的眼神充满了难过。苏蓓蓓瞧见她那副难过的模样,就问她:“怎么了这是,你看着好像不开心啊。” 宋瓷说:“我心疼你。” 苏蓓蓓愣了下,然后不说话了。 宋瓷瞥见苏蓓蓓的副驾驶上放着一份文件,她好奇的瞥了一眼,看到文件最顶上‘离婚协议书’五个端正加粗的字,顿时变了表情。 “蓓蓓!” 苏蓓蓓在低头看手机,听到这声蓓蓓,她抬头朝宋瓷微微一笑,问宋瓷:“你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宋瓷指着那份文件,小心翼翼问道:“蓓蓓,你真的打算跟黎离离婚吗?” 苏蓓蓓的笑容不见了。 她偏头看了眼离婚协议书,过了许久,才轻轻地嗯了一声。“嗯。” 宋瓷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前日从苏蓓蓓家离开后,宴清修对宋瓷说了一句话,他说:“苏女士近日会离婚。” 宴清修说的那句话,这两日一直在宋瓷脑海里盘旋。所以昨晚听韩湛说黎阿姨被黎离推倒在地,摔晕了过去,要重新做开颅手术这件事时,宋瓷直觉要糟了。 如今看到那份离婚协议书,宋瓷就知道,果然要糟了。 苏蓓蓓从来不是那种拖泥带水的人,那份离婚协议书出现在她的车里,就说明她是真的决定放弃这段婚姻。 宋瓷不忍见苏蓓蓓与黎离就这么散了,她不禁问道:“你还爱他,离婚,舍得吗?” 苏蓓蓓听到这话,轻轻地眨了下眼睛,落下两滴眼泪。 她没有擦泪,她说:“我的确我舍不得他,但我更舍不得将我的后半生陷在这滩淤泥中。我结婚的初衷是为了幸福,为了家庭美满。如今我已经不幸福了。” 苏蓓蓓仰头望着宋瓷,她笑得红了眼睛,说出来的话却很坚定,有种看破红尘的释然。“宋宋,维持一段婚姻,仅靠爱是不行的。我与黎离之间,就只剩下爱了,但这爱,让我痛苦。” 439章 正义迟来,醋王韩湛 当爱让人变得痛苦的时候,这份爱,就不应该再继续了。 这道理大家都懂,但真的能做到及时止损的人却少之又少,因为人一旦动了情,就会深陷在情坑里,不撞得头破血流不知回头。 苏蓓蓓仍是爱黎离的,但她对黎离的爱,还没有深刻到可以为了爱情放弃自己。她爱黎离,但她也爱自己,爱儿子。她不愿自己余生都活在这种婆婆妈妈身心疲惫的日子,更不愿意唯一的儿子也要生活在这种糟糕的环境中。 苏蓓蓓从来都是独立强大的,她自小失去双亲,在国外那样一个人生地不熟且语言不通的地方都能坚强的活下去,更何况如今的她有钱有资源还有一个可爱的儿子。 离开了黎离,失去了爱情,她照样可以过得很好。 宋瓷见苏蓓蓓神情坚定,完全是一副看破红尘,下定决心要解脱的模样,宋瓷知道自己不能再劝她了。 可她还是感到惋惜。 她理智上希望苏蓓蓓跟黎离离婚,带着儿子过潇洒的日子,不要再受这窝囊罪。可一想到苏蓓蓓仍爱着黎离,两人当年能走到一起也不容易,就这么散了,又为苏蓓蓓难受。 苏蓓蓓见宋瓷表情有些严肃,便笑问她:“怎么,想劝我不要冲动?” 宋瓷摇头,整理好表情,朝苏蓓蓓露出一个淡然浅笑。“蓓蓓,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你说得对,爱人之前,都要先爱自己。” “你懂我。”苏蓓蓓看了下时间,瞧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对宋瓷说:“退后,我关车窗。” 宋瓷赶紧直起身,朝后退了一步。 关上车窗,苏蓓蓓下了车,将车锁好,便牵着宋瓷进了法院。“你可慢点走。” 苏蓓蓓怀黎傲的时候摔过两次,那两次给了她刻骨铭心的痛,所以看到宋瓷大着肚子,苏蓓蓓特担心宋瓷会摔跤。 宋瓷拍拍苏蓓蓓的手臂,安慰道:“别那么紧张,我会注意的。” 两人走入法院,找到审判法庭走了进去,才发现里面坐着许多人。今日这场审判,注定引人注目。 这一场审判,从上午九点一直持续到下午两点钟,审讯时间之长,审讯内容之恶,都是极为罕见的。 审讯中途,当宋瓷以目击证人的身份出现在法庭上时,那原本从容冷静的坐在被告席上的厉锋,顿时变了表情。 他猛地站了起来,不顾一切冲宋瓷吼道:“宋瓷你回去!你什么都没有看到!你什么都没看到你做什么目击证人!” 她好傻,她难道不清楚,她作为目击证人的身份出场,当场指认了他们三人的罪行,将会得罪顾家厉家以及应家吗! 宋瓷还未走到证人席,正好站在大厅的中间。听到厉锋这声咆哮,宋瓷转身看了厉锋一眼。 厉锋在宋瓷的注视下,苍白了一张脸。他举起戴着手铐的手,指着大门,对宋瓷说:“宋瓷你出去!” 宋瓷明白厉锋让自己出去的原因,他不想让她被顾家厉家以及应家视为眼中钉。 这一刻,宋瓷眼前浮现了许多少女时期与厉锋有关的记忆。 她难得的,朝厉锋勾起了一个平和的笑容。 厉锋看得有些呆。 宋瓷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地说道:“当年那些事,我都看见了。这些年,我总是梦见那副画面,梦见她那双绝望的眼。我是唯一的目击证人,我看见了一切,我就必须说出来。” “她不能死得那么冤枉。”说完,宋瓷转过身,没有犹豫,大步走到了证人席。 法官拿起法槌敲了敲,警告厉锋:“被告厉锋,保持安静!” 厉锋心情沉重地坐下来,刚坐下,身旁便响起应季那温柔的嗓音:“你可没跟我说过,宋瓷是目击证人。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厉锋舔了舔唇,没说话。 应季盯着证人席上那道倩影,他唇角微勾,意味绵长地嘲讽道:“厉锋,你倒是个痴情种。不曾透露她是目击证人的身份,是怕我会伤害她吗?” 厉锋偏头看了他哥一眼,半晌后,才冷笑道:“难道我不该防着你?” 应季对厉锋这尖锐的态度不以为然,他盯着宋瓷瞧了片刻,突然说:“当年你追了她一年,她都不肯答应你。后来你又开出那么优渥的条件去诱惑她,她还是不答应。那个时候的她也不过才十多岁,再傲的小姑娘也有虚荣心,你说,她那么坚定的拒绝你,会不会是因为目睹了苏润那丫头被害死的场面,她心里怕你怕得要死,所以才不肯接受你呢?” 不等厉锋回答,应季又自问自答般,说道:“若真是这样,那江顾川死的可真是太便宜了。” 厉锋捏紧了拳头。 他盯着证人席上的宋瓷。 宋瓷今天打扮得低调而简约,只穿了一条浅蓝色的竖纹孕妇裙,黑发披着。怀孕八月的她身材比以前丰盈了许多,珠圆玉润,妩媚迷人,倒是更有女人味了。 她背对着被告席,从厉锋这个方向看过去,能看到她白净的侧脸,以及隆起的大肚。 他脑海里闪过宋瓷少女时期的清纯模样,心中闷痛。 如果宋瓷当年答应了他的追求,和他成为情侣,也许他们会成为幸福的一对。但更有可能,是在经历过一段蜜里调油的热恋期后,他开始厌倦一成不变,想要追求刺激,随后出轨,与她争吵不断,最终以分手散场。 可无论如何,那都是在得到过宋瓷的前提下! 但他没有得到过宋瓷! 从来没有! 正因为从没有拥有过宋瓷,所以厉锋一直对宋瓷恋恋不忘,她成了厉锋心头那颗朱砂痣,窗外的那束白月光。 她哪里都好,千好万好! 因此,在听到应季这话后,厉锋心里有多窝火可想而知。若宋瓷当年三番五次拒绝他,真的是因为苏润那件事,江顾川若还活着的话,厉锋真的能想尽一切办法折磨死那狗东西! 但江顾川死了,宋瓷也成了别的女人,厉锋只能认了。 应季清楚的看到,当他说完那番猜测后,厉锋的脸上顿时覆盖上了一层暴戾之色,他心里这才舒坦了些。 ... 法庭上,江臻以被害人苏润哥哥的身份,作为原告出席法庭。魏星星以被害人辩护律师的身份,坐在原告一方的律师席位上。 同是,韩旺旺也以死者刘清辩护律师的身份,与魏星星坐在一起。 在魏星星与韩旺旺的对面,则坐着被告方辩护律师,一共三名,都是受顾家、应家、厉家重金聘请而来的业界精英。 宋瓷因为身怀六甲,接受问话的时候,是坐在凳子上的。 魏星星秉着实事求是的态度,问了宋瓷许多问题,宋瓷都一一如实作答。 他刚问完问题,三名被告辩护律师,又开始朝宋瓷提出了各种各样的问题。 他们试图通过提出各种刁钻的问题,想要找出宋瓷证词里的漏洞,以此作为辩证的优势,争取为自己的被告人减刑。 但宋瓷所言句句皆真,无论他们怎么提问,宋瓷的回答始终逻辑清晰,挑不出丝毫错误。 最终,他们也没能从宋瓷这里找到漏洞。 宋瓷的证词最终都被鉴定为真实有效。 …… 这场审判因为涉及到的势力太大,本不该被公开,但不知道江臻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法院同意将这场审判同步直播到法律网上。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全国人民都可以进入法律网,观看这场直播。 有全国人民作监督,厉顾应三家,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再兴风作浪。 韩湛这天并未在公司上班,黎离因家事休假,本该黎离去负责的外交应酬,都落到了韩湛的肩上。 这天太阳不大,韩湛就陪着几名合作商在高尔夫球场玩乐。但大家的兴趣都不在高尔夫上,都惦记着那场重要的审判。 于是,高尔夫没打几下,几个大佬便回了休息区,吹着空调,打开电脑看起了直播。 韩湛进入直播时,正巧听到了‘带证人宋瓷’这句话。 听到这话,几名大佬下意识朝韩湛望过来。他们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亦或是,这个宋瓷,并非韩湛的那位夫人,只是一个同名同姓的女子罢了。 然而很快,宋瓷便走进了二号监控。 法院的监控镜头非常模糊,尽管很模糊,但宋瓷一出来,大家还是认出了她的身份来。 那大着肚子,长得貌美的女子,不是宙斯国际的老板娘,还能是谁! 几名大佬都有些诧异,纷纷扭头看向了韩湛。大家都是合作多年的老朋友了,有些话也不用避着。 华夏第一银行的行长叫张国仁,他们银行是给宙斯国际贷款最多的一家银行,与韩湛那是十多年的老交情了。 张总凑近韩湛,声音压低了,说:“弟妹这一露面,怕是要引起那三家人的仇视。韩老弟,你就不怕惹怒了那三家添麻烦么?” 他想,韩湛这么精明的人,不会不明白这点。 韩湛微微一笑,道:“张总,我若因为怕得罪那三家就不许我夫人出庭作证了,那这法庭,也就没必要设立一个证人席了。这国家,也就不需要法院了。” 张国仁微愣,随后朝韩湛竖起大拇指,“你说得对。”到底是韩翱宇的孙子,这魄力,就是不一样。 “咦?厉锋在说什么?”有个大佬见厉锋突然站了起来,像是在对宋瓷说什么,赶紧将笔记本电脑的声音开到最大。 于是乎,众人都听到厉锋在吼:“你什么都没有看到!你什么都没看到你做什么目击证人!” 厉锋这话听着可不像是在挖苦宋瓷,更像是在维护宋瓷。 他一个被告,这么维护证人,是为何? 一个英俊的男人,维护一个貌美的女人,这很难不让人往别的方面去想。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领取! 顿时有三四道微妙的眼神落在了韩湛的身上。 韩湛觉得头顶有些发绿,他一声也不吭。 张国仁看出些门道来,笑了笑,说:“看这厉锋,被吓得神志不清,逮着人就乱吼。” “对对对,看样子是被吓坏了。” 张国仁圆了场,气氛这才活跃起来。 韩湛神色不改,继续看着直播,但心里却打破了一瓶醋瓶子。 ... 下午两点,审判终于结束,每个人都得到应该的惩罚。 苏润(江碧)死时不满17岁,还是未成年,应季与厉锋被以奸杀未成年,且情节恶劣为由,被判服刑17年。 顾秦川原则上与应季的刑期一致,但在韩旺旺的据理力争下,法官判定顾秦川是刘清死亡案背后的弓虽奸犯。 顾秦川因罪行深重,罪加一等,被判服刑20年。 厉芒的刑期最短,他因滥用职权违法乱纪,被开除公职,被判入狱服刑两年。 这个审判结果一公布,所有人都在拍手称快,唯独罪犯的家属情绪低落,唉声叹气地离开了法院。 出了法院,厉氏夫妇好不容易躲过了记者媒体的追问,刚走到车旁,厉夫人便拉住厉绝的手,一边抹泪一边说:“老公,咱们锋儿是被江家那个混蛋害的,他江顾川一死了之,我们儿子却要在监狱里待十几年,这是个什么道理!” “老公,我们一定要继续上诉,争取给锋儿减刑!” 孩子出了事,心里最痛的,当属生母了。 厉绝听到这话,当场一把捂住妻子的嘴,将妻子拽进了车里。 他将车门关上,这才松开手,沉着脸呵斥妻子:“你闭嘴吧!你还好意思提上诉!你真把那个江臻惹急了,咱们锋儿进了监狱,指不定还能不能走着出来呢!” 厉锋他妈被厉绝这些话给吓呆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胡乱地揩了把眼泪,茫然不解地问厉绝:“江臻那小子有那么大本事?人都进监狱了,他还能把手伸进去?仗着他是f国际的老板,就能为所欲为?” 江臻是f国际老板的事,早就家喻户晓了,厉夫人以为厉绝是在忌惮江臻这f国际老板的身份,顿时就有些不服气。“不过就是有几个臭钱!但咱厉家也不缺那几个钱!” “你懂什么!”见妻子狗屁不懂,厉绝不禁感到恼怒。他解开衬衫上面两颗扣子,这才觉得呼吸畅快。“你知道,江臻那个女朋友,是什么身份吗?” 厉夫人哪里有闲心去关注江臻的女朋友!她连江臻的女朋友是谁都不知道。 听到老公的问题,厉夫人才茫然地问了句:“谁是他女朋友?” 厉绝没好气地说:“就是今天在法庭上给刘清做辩护律师的那个女孩子,叫韩旺旺的那个。” 厉夫人下意识说:“不就是个小律师?”说完,厉夫人便察觉到了不对之处。若对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律师,那就不值得老公如此在意了。 厉夫人一把抓住厉绝的手臂,诧异问道:“老公,难道那丫头还有别的身份?” “你真的是蠢!普通小律师,也敢跟顾家硬碰硬?那不是鸡蛋撞石头,找死吗!” 厉夫人表情非常难看,“她什么来头?” 厉绝:“我托人查过了,那个叫韩旺旺的丫头,她跟韩湛是一个韩!” 厉夫人眼珠微转,然后猛地一把捂住了嘴。“那个韩旺旺,莫非就是韩湛的那个小侄女?” 一直有小道消息在传,说是韩湛有个表侄女在望东城工作,但具体是做什么的,又叫什么,知道的人却不多。 那个小律师看着水灵灵的,年纪也不大,倒的确跟传言中那个丫头的身份很符合。 见她一点就通,厉绝冷哼说:“哼!你还不算太蠢!” 厉绝告诉夫人:“就是她。” 厉夫人心都凉了,她呢喃道:“如果那个韩旺旺是韩湛的侄女,那韩旺旺就是...就是...”厉夫人瞪大了眼睛,震惊不已,“她真是韩跃云的女儿?” “岂止!韩栋梁院长还是她爷爷!” 韩栋梁是第一军校的院长,也是备受尊敬的少将,位高权重,凛凛不可犯。江臻背靠着韩家这尊大佛,他什么不敢做?什么不能做? 厉夫人恶狠狠地骂道:“江臻这狗崽子,悄咪咪地找了这个大一座靠山,若江伟民若知道自己的儿子这么有出息,怕是要气死在监狱里。” 江臻是个厉害后生,厉绝也承认。 厉夫人想到了什么,又道:“怪不得没见顾家人这次闹腾,看来他们也查到了这层关系。” “哼,原本顾家不是请了那个宋韵给顾秦川做辩护律师吗,却被姓韩的丫头摆了宋韵一道,宋韵被关进了看守所,到现在还没被放出来呢。出了这事,顾家才怀疑起那韩家丫头的身份来,肯定早早就派人去查过了,不然,早就开始闹起来了。” 见厉夫人眼神不停地闪烁,对她了如指掌的厉绝,顿时便看穿了妻子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厉绝怕厉夫人乱来会闯大祸,不得不严肃地警告起厉夫人来,他道:“江臻唯一的妹妹被害惨死,他杀了我们锋儿的心都有了,如今这份判决书下来,他心里指不定还没完全消气!这个节骨眼上你敢上诉,上诉就是给咱们锋儿上吊!” “17年...”厉绝红了眼睛,呢喃道:“17年就17年,17年后锋儿出来还不到五十岁,出狱后好歹还能过一段好日子!若现在把江臻逼急了,怕是活不到三十岁。” 瞥了妻子一眼,厉绝逼问她:“你明白了吗?” 厉夫人拍了拍胸口,哭着说:“嗯,嗯,都明白了。” 厉绝将利弊这么一分析,厉夫人心里再不服,也只能咽下这口气。可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儿子要服刑17年,人生中最灿烂的时光都要在监狱里蹉跎,便心疼不已,哭成了泪人。 听到妻子的哭声,厉绝开始还能忍一忍,后来也着实忍不住,忍不住也哭了一场。 - 韩旺旺拿着水杯从法庭走出来,看到江臻站在走廊上,背靠着墙壁,像是在等人,又像是在发呆。 她走到江臻身旁,与他一起挨着站。 “你今天的样子很帅。”江臻说。 韩旺旺不好意思地笑了出来,她说:“没想到顾家为了顾秦川,将铁嘴刘一帆都给请来了。老实说,我今天在面对他的时候,开始还有些发怵。” 江臻听笑了,“怕什么,他最后不也没能在你手里占到便宜?”尽管刘一帆来势汹汹,韩旺旺也能游刃有余,不仅没让对方得逞,还成功的给顾秦川加刑两年,她已经很厉害了。 韩旺旺笑了笑,她说:“我怕敌人,但我更怕没脸面对刘清的家属。”正说着,韩旺旺便看到刘老爷子和带着孙子走了过来。 韩旺旺见老爷子像是要下跪,赶紧将老爷子一把扶了起来。“快别跪,我可受不起!” 老爷子落着泪说:“韩律师,你是个好律师,多谢你给我孙女讨回公道!老头子谢谢你了。” 刘清那弟弟也扑通一声给韩旺旺跪了下来,“韩律师,谢谢你!” 韩旺旺好说歹说,才将这爷孙俩给送走。 她回头,瞧见江臻含笑的脸,不知为何,微微红了脸颊。她说:“我以前的梦想是当军医,但我现在觉得,当律师真的很不错。” 江臻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摸着摸着,突然一把将韩旺旺拉进怀里。 韩旺旺鼻子撞到了江臻的下巴,有点疼,但她也不在意,因为她听到江臻说:“旺旺,我终于替她鸣冤了。” 韩旺旺听出来江臻在哭,她想了想,一把推开了江臻。江臻正觉得诧异,不明白韩旺旺为何要推开自己,就看到韩旺旺迅速地脱掉了她身上的西装外套。 韩旺旺将外套盖在江臻脑袋上,她抱住江臻,说:“哭吧,不会有人认出来的。” 江臻微愣,随后双眼发酸,紧紧抱住韩旺旺,痛哭了一场。 快九年了,他终于做到了。 大仇得报,痛苦过后,便是新生。 孕晚期的宋瓷小便较多,审判结束后,她拉着苏蓓蓓去了一趟厕所。上完厕所,两人准备离开时,经过走廊,便瞧见了韩旺旺和她怀里的男人。 大家都很熟了,江臻身上就是裹着一层棉被,宋瓷也认识。 宋瓷听到江臻那悲嚎的痛苦声,她眼睛里也跟着有了水雾。宋瓷擦了擦眼睛,拉着苏蓓蓓转身,“我们走那边吧。” “好。” 午饭吃的外卖,宋瓷根本没吃饱,这会儿饿得厉害,便问苏蓓蓓:“蓓蓓饿吗?我好饿,感觉能吃下一头小乳猪。” 苏蓓蓓被宋瓷的形容给吓到了,“这么能吃?” “就是特别饿。”宋瓷揉了揉胃,跟苏蓓蓓说:“我们去吃烤肉好不好?好想吃烤肉。” “也可以。” 正说着,苏蓓蓓就瞧见了站在法院外的韩湛。她拍了拍低头看阶梯走路非常小心的宋瓷的肩膀,提醒她:“你老公来了。” 宋瓷站在阶梯上,诧异抬头,果然看到了韩湛。 今天法院的停车场已经没车位了,韩湛的车停在远处,他是走路过来的。韩湛还穿着工作时的西装,一米八九的个头立在人群中,非常醒目。 宋瓷朝他招了招手,韩湛像是皱了下眉,才走过来,将她从苏蓓蓓手里接了过去。 “怎么这么晚才出来?” 审判结束都快二十分钟了,韩湛也在外面等了二十分钟,见宋瓷迟迟不出来,他都担心宋瓷是被那顾家他们给报复了。 宋瓷说:“上厕所去了。” 苏蓓蓓跟韩湛说:“宋宋饿坏了,韩先生快带她去吃饭吧。” 宋瓷问苏蓓蓓:“你不跟我们一起吗?” 苏蓓蓓摇头,她说:“我要去趟医院。” 宋瓷捏紧苏蓓蓓的手心,她凑近苏蓓蓓,小声地说:“蓓蓓,你还是再考虑下吧,别冲动。” 苏蓓蓓点了下头。 看着苏蓓蓓离去的背影,宋瓷突然无比的希望黎阿姨经历这场手术后,会坏了脑子,成了个智障。 黎阿姨若智障了,就没办法再继续兴风作浪了。 “在想什么?”韩湛见宋瓷盯着苏蓓蓓的背影看的目不转睛,心里不免觉得奇怪,“她就那么好看?”看他都没有这么专注过。 宋瓷翻了个白眼,告诉韩湛:“蓓蓓跟黎离的感情,出问题了。” 韩湛也看出来了,他拉着宋瓷去停车位,边走边说:“熬过这段时间,也就好了。” 宋瓷反问韩湛:“好了?等黎阿姨出院,这事只会更加难办。” 韩湛不说话了。 宋瓷跟苏蓓蓓关系亲密,凡事都向着苏蓓蓓。但韩湛跟黎离更亲密,他知道黎离有多爱苏蓓蓓,自然就希望苏蓓蓓能更体贴理解黎离的难处,与黎离好好的过日子。 夫妻俩各有各的立场,所以这事,他们说不到一块去。 “你想吃什么?”韩湛知道宋瓷饿起来就会心烦意乱,他决定先带宋瓷去吃东西。 宋瓷说:“烤肉,要吃黑猪五花肉,吃牛排,吃羊排,吃...”怀了二胎后,宋瓷就变成了一个肉食动物,特别爱吃肉。 韩湛听得想笑,他说:“那行,我们直接清场,等你吃饱了我们再走。” “...大可不必。” 龙雨将车停在法院旁边一家酒店的地下车库,韩湛与宋瓷站在酒店门口等了片刻,便见龙雨开车出来了。 龙雨已经在直播上看过今天的审判过程了,见了宋瓷,龙雨说:“夫人今天在法庭坐了大半天,是不是闷坏了?” 宋瓷说:“何止闷坏了,还要饿死了。” 身旁,突然传来一道意味不明的轻嗤声。 龙雨天天跟在韩湛身旁,对韩湛的一举一动都很了解,听到韩湛这声轻嗤,龙雨就知道自己该闭嘴了。 宋瓷也同样了解韩湛,她偏头皱眉看着韩湛,不由得问道:“你冷笑什么?” 韩湛不知何时已经脱掉了手套,他用左手抚摸着右手上那两根假手指,面无表情地说:“我瞧着今天法庭上还挺热闹的,你闷什么?” 宋瓷眨了眨眼睛,问他:“热闹?你在说什么胡话?生气了?” 龙雨也同样感到纳闷呢。 韩先生这是在气什么? 韩湛轻轻地敲着那两根假手指,阴阳怪气地说:“去法庭当证人,还能遇见曾经的爱慕者,我看你今天过得很精彩!” 龙雨下意识垂眸,都不敢看后面的修罗场。 宋瓷听到韩湛这话,先是有些诧异,随后便做出一副‘我知错了,我很抱歉’的表情,拉着韩湛的脖子,抖着肩膀,声音娇滴滴的,一声声地喊到:“老公!别气啦,老公~” 韩湛被这声老公恶心得鸡皮疙瘩都露出来了。 他赶紧将身上的八爪鱼拉下去,冷眸斜视着宋瓷,嘲弄地说:“麻烦做个人,说人话。” 宋瓷立马坐正了,冷漠无情地说道:“怪我过分美丽,追求者遍地,我为我的天生丽质感到抱歉。” 韩湛:! 听听,这是人话? 440章 误闯红灯,车祸流产 宋瓷不道歉还好,这一道歉,韩湛更是怒火攻心。 他就一直盯着宋瓷,眼神直勾勾的,阴沉沉的,要是眼神有深度,宋瓷能摔死在韩湛的双眼里。 她悄悄地吞了口唾沫,这才摆正了态度,将她与厉锋的陈年往事说给韩湛听。“厉锋吧,厉锋的确追求过我。” 韩湛呵出来的气宛如被冰雪冻过,冷飕飕的,“追了多久?” 宋瓷很小声地说:“正儿八经追了一年多时间。” 两人像是老师与学生,一个问,一个答。 “什么时候的事?” 宋瓷:“17岁时候的事了。” 韩湛眉心微挑,冷飘飘地丢来一句:“哟,早恋?” 宋瓷顿时不服气,朝韩湛瞪了一眼,她道:“感情你跟杜雪妍谈恋爱那会儿,就不是早恋?” 韩湛立马反驳道:“我跟她确定恋爱关系那会儿,已经快满十八了。” 宋瓷伶牙俐齿,立马就揪出韩湛那话里的漏洞。“您老也说了,是快满18了,这不还没满十八嘛。” “您老?”韩湛觉得自己要忍不住家暴了。 宋瓷赶紧一把捂住嘴。 她什么都没说。 韩湛身体里堵着一口气,出不去也咽不下来,别提多难受了。他最后只是嫌弃地评价道:“你的烂桃花倒是挺多。” 宋瓷反唇相讥:“只准你搞早恋,只准你有初恋,就不许我被人追?” “但我只有过杜雪妍一个女朋友。” 宋瓷立马吼道:“但我连个正儿八经的前男友都没有呢!咱俩谁吃亏!”她与程子昂那也是上辈子的事。 “可追你的人一大把!”想起这个韩湛就冒火,鬼晓得这望东城还有多少曾追求过宋瓷的爱慕者,上个法庭都能遇到曾经的追求者,你说气不气人? 宋瓷理直气壮,大声吼道:“是!谁让我长得漂亮,人见人爱呢?若不是我长得好看,你韩湛当时肯接受我?” 宋瓷今天在法庭坐了大半天,屁股都坐疼了,还被那些律师反问地提问,跟审犯人似的。本以为审判结束后,能跟韩湛撒撒娇,亲密亲密,结果倒好,逮着她就是一顿质问。 宋瓷心里委屈。 这人生气了,就有些口无遮拦。 宋瓷瞧着韩湛那张明明都一把年纪了却不显老的俊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没事长这么耐看做什么? 宋瓷又冷嘲热讽地说:“别把你自己说的有多高大上,刚认识那会儿,你对我了解不深,却默许我走进你的生活,说到底还不就是馋我的身子!你跟那些男人又有什么不同?” 韩湛:“...” 注意到龙雨在偷瞄宋瓷,韩湛立马瞪了龙雨一眼,“开你的车!”韩湛声音罕见的拔高了不少。 龙雨立马扭头望着车前头,不敢分心。他心里却在想:夫人可真是敢说,也不怕回家挨打。 韩湛的胸膛深深地起伏了几下,他用左手食指揉了揉太阳穴,暗道伤脑筋。 他其实也明白,这事宋瓷根本没错,那都是以前的老黄历了,他不该追究。可在直播中看到厉锋对宋瓷那态度,韩湛心里就不舒服。 他是男人,他看得出来,厉锋仍然爱着宋瓷。 只要想到这世界上还有别的男人也对宋瓷拥有和他一样的心思,韩湛心里就难受,就愤怒,就吃醋。 “瓷宝,我为我的态度感到抱歉。”韩湛决定退后一步,主动道歉。 都35岁的老爷们了,不该跟一个嫩滴滴的小丫头置气。她也就比自己侄女大一岁呢。 这么一想,韩湛就又不气了。 刚还气鼓鼓的宋瓷,听到韩湛这声道歉,顿时觉得不好意思。 宋瓷拉不下脸来说原谅韩湛的话。她低着头反省起自己刚才的一言一行起来。冷静下来后,宋瓷也意识到自己刚才那些话有些过分了。 她韩哥虽然馋她的身子,但更馋她一辈子。 察觉到韩湛正目光专注地望着自己,宋瓷觉得自己必须给出回应。 宋瓷悄悄地朝韩湛伸出右手,偷偷摸摸握住他的左手。 韩湛无声地看着她那只像螃蟹一样横着走的手,轻笑了一声,随后握住了宋瓷的手。 “好了,不气了?” 宋瓷点点头。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刚才两人吵架,气势汹汹,龙雨都不敢提醒他们已经到了烤肉店。他开着车在这条街上继续转了两圈,这会儿见两人终于和好如初,才敢将车停下,提醒后面二人:“韩先生,夫人,到了。” 韩湛偏头看了眼烤肉店,门面不是很大。韩湛问龙雨:“这家店味道如何?” 龙雨说:“味道不错,我跟薇薇来过几回,她每次都能吃撑。” 韩湛似笑非笑地看着龙雨,突然问道:“感情这么好,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他见龙雨红了脸,又说:“你们结婚,我给你们两口子送套房,三室两厅的那种。” 龙雨手里存款也有六百多万了,听上去挺多,但望东城是个寸土寸金的都市,想要在黄金地段买套三居室,没有个一千万是不可能的。 龙雨想要娶周思薇,想要跟周思薇一起生儿育女,不仅结婚需要钱,婚后请保姆抚养孩子也需要钱。 他手里仅有六百万,若是买了房,就身无分文了,还得继续还房贷。他不想周思薇跟着自己吃苦,本打算先结婚,再租套房子住几年,等存款多些再买房。 所以听到韩湛这话,龙雨脸上露出狂喜之色,他眨巴眨巴眼睛,受宠若惊地问韩湛:“不骗我?” 韩湛反问龙雨:“你看我像是会为了一套房就骗人的人吗?” 龙雨不吭声。 韩湛挑眉,“怎么,真觉得我舍不得?” 龙雨红了眼睛,小声地说:“韩先生,当年,是你带着我们一群人来的望东城,给了我一份体面的工作。没有你,我指不定早就村儿去了。” “我能混成如今这副模样,已经很感激你了。你这突然说要给我送套房,我这心里既开心,又觉得受不起。” 韩湛轻笑,“别搞煽情那一套,你一个男人煽情起来挺别扭的。” 龙雨立马闭嘴。 韩湛盯着龙雨那瘦小的个子,想到这人陪着自己出生入死无数次,心里也充满了感激。 “行了,抽个空跟周思薇去看房子吧,看好了跟我说。” “诶,好!” “走,瓷宝,去吃烤肉。”韩湛带宋瓷下了车,对龙雨说:“等我们吃完饭再来接我们。” 龙雨一般是不会跟韩湛和宋瓷一起同桌吃饭的,一是不想当电灯泡,二是当司机的又怎么能天天跟老板同坐一桌。 龙雨自己找地方吃饭去了,边吃饭边打电话跟周思薇说买房这事。 韩湛拉着宋瓷进了烤肉店,找了一间包厢,给宋瓷点了许多肉类。又觉得只吃荤菜容易便秘,韩湛还是给宋瓷点了两道素材。 点完菜,韩湛去瞧宋瓷,看见宋瓷正在打游戏。在宋翡的极力推荐下,宋瓷也玩起了奇迹暖暖,最近不练琴的话,她一般都在玩这破游戏。 韩湛敲了敲桌面,喊了声:“瓷宝。” 宋瓷抬头,盯着他。“嗯?” “我说要给龙雨买房,你心里怎么想?” 宋瓷下意识说:“你要买就买,问我做什么?” 韩湛却皱起了眉头。 他提醒宋瓷:“我们是夫妻。” 宋瓷微怔。 随后,她放下了手机,严肃且认真地望着韩湛,她道:“我们是夫妻,凡事的确该有商有量。对你刚才的决定,我是举双手赞同的。龙哥我知道,他跟你出生入死,和你是过命的交情。他底下还有一群为你效命的兄弟,你给龙哥买房,其他人也都看在眼里。他们都不傻,明白好好效忠于你,不会缺了他们的好处,自然,他们都会对你更忠心。” “再则,你钱多,不缺那点钱。” 说完,宋瓷重新拿起了手机,继续给她的暖暖换装。 韩湛笑了笑,才说:“你是我妻子,我只是想要听听你的意见,如果我给手下买房让你不开心了,我总得想个法子逗你开心。” 宋瓷头也不抬地说:“行啊,那你给我买套房,我就开心了。” “真的?”韩湛认真思考起给宋瓷买房的事来。 宋瓷赶紧摇头,“假的。” 韩湛继续笑。 他又问道:“你总玩那个有意思吗?” 宋瓷:“宋翡这傻子,看着聪明得不行,你瞧瞧她搭配的这是什么东西,我看着都觉得好土...” 韩湛莞尔,喊了声:“瓷宝。” 宋瓷抬头瞥了他一眼,“又怎么?”语气颇有些不耐烦。 年轻小姑娘是不是都这么不耐烦? 韩湛无奈地说:“你能不能不玩手机,多看看我,手机里那制片人能陪你睡觉陪你生娃?” 宋瓷:“...” 这小女生一样撒娇的口气,用在她韩哥身上的确不合适。 宋瓷放下手机,盯着韩湛的脸,像是要在他脸上看出一朵花来。韩湛非常淡定,任由她看,他说:“看到黎离跟蓓蓓闹成这幅样子,我心里挺不舒服的,就担心某一天你也会跟我闹。” 韩湛又说:“你得多看看我,才能记得我的好。” 宋瓷觉得这话肉麻,赶紧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她放下水杯,羞答答的说:“这么一看,我们韩哥还是很年轻很帅气的。”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韩湛给宋瓷续了一杯茶,才说:“你闭嘴,安静看我就好,” 宋瓷就真的不玩手机了,就看着韩湛,看了会儿,服务员便推着餐车将烤肉送了过来。 宋瓷立马将目光挪到肉食上面,不再看韩湛,还说:“等我吃饱,吃饱了才有力气看我。” 韩湛莞尔。 “你吃。” - 苏蓓蓓一路开车去了医院,她在医院门外踌躇了片刻,最后还是走进一家水果店,买了一些软烂好吃的水果。 她提着水果去病房时,正巧黎离与董钰都在。董钰今天准备走了,她怕再待下去,会看到更令人抓狂的场面,所以准备溜之大吉。 董钰正在跟黎母道别。 今天是手术后第二天,黎母精神了许多,她眼神很清醒,能认人,也能说话,看样子连续做了两场手术,也没能把她搞出个精神智障来。 可能是鱼杀多了,精神力强大了,病魔都打败不了她。 “嫂嫂,你好好休息,凡事看开些。阿离是你一手养大的孩子,他自然是向着你的。但他现在也成家立业了,你也别太刁难他了。阿离工作繁忙,又要夹在你和蓓蓓之间看脸行事,这一天天的过得也累。” “嫂嫂,你也心疼心疼阿离,以后啊,就别跟蓓蓓针锋相对了。这一家人啊,只有和和气气的,才能幸福长久。” 本来董钰看到曾经杀鱼的穷嫂子突然之间就发达了,养的个儿子比自家那对子女要出息许多,心里本来还有些不平衡。 这次过来,董钰本来是想要搞事的,想要闹得嫂嫂心里不舒服,她才舒坦。 可短短数日,便瞧见了嫂嫂与苏蓓蓓婆媳之间的几场大戏,把她这个还没有娶儿媳妇的中年女人给吓懵了。董钰如今一点搞事的心情都没有了,只想快点儿逃离这是非之地。 董钰这番话说的是苦口婆心,句句是箴言,但黎母听到这话后,不仅不受教,反倒情绪更激动。 刚动了手术的她,顿时来了精神,阴阳怪气地说:“不是我不心疼他,实在是他非要折磨我,明知道那狐狸精的身份,还将她娶了回来!黎离将她娶回来,就是在往我脸上打脸!” “当年黎德耀撞了人,我将房子卖了也要赔偿那两个受害人的孤女,给对方一个安稳生活!我求的是什么!不过就是求个心安!” “那几年没了住所,我带着黎离租地下室过日子。我为了供他读书,养他成材,我是起早贪黑地工作!那几年,我很少休息,就连大年初一我也守在菜市场门口,就为了那比平时要贵上几块的价钱!” “就是这样,我也没有怨言!因为我认命!” “我辛辛苦苦将唯一的儿子养大成人,他终于有了大出息,我是喜极而泣,初一十五都回去寺庙烧香感谢菩萨保佑我儿啊!” “可到头来,却发现苏氏夫妇并不是被黎耀德害死的!那一瞬间,我感觉我的人生就是一场笑话!我那苦命的岁月,又算什么!” 黎母脸上落下两道泪痕,她哽咽地哭诉道:“他娶谁不好,偏偏娶了那个苏蓓蓓!我付出一切才将黎离培养成材,他如今赚钱了,发达了,我没有享受到一天的清福!全都便宜了那个女人!” “凭什么!” “凭什么他苏家就要坑我们黎家一辈子!” 这才是黎母心中最大的心结! 她就是不能接受苏蓓蓓这个女人当她儿媳妇! “我被苏家坑了一辈子,到头来我儿子挣的钱还要拿去给她苏蓓蓓享福!让她买名牌开豪车!还得花钱给她苏家养外孙,我是死不瞑目啊!” 黎离抱臂靠墙而站,这些日子,这样的话他反复听过无数遍,因此再听黎母唠叨,他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愤怒,只是感到麻木,感到无力,感到疲惫。 董钰听到嫂嫂的心里话,一时间也觉得棘手。她知道嫂嫂这是钻进了死胡同,这辈子都想不明白了。 但有句话她听了心里也不舒服,她说:“嫂嫂,你最后这句话就大错特错了。什么叫还得花钱给她苏家养外孙?” “黎傲是苏家的外孙不假,但他也是你黎家的秦孙子啊!是黎离唯一的儿子啊!你这话,可真是糊涂啊!” 黎母嘴唇动了动,像是有些愧疚,又像是恼怒。“我实话说了吧,我根本就不认这个孙子!以后我死了,我都不许他黎傲的名字刻在我的墓碑上!” 董钰变了脸色,提起行李袋,说:“我先走了,嫂子你好好休息。”看来手术做多了,嫂嫂脑子已经被搞坏了。 说罢,董钰朝黎离看去。 见黎离表情痛苦,董钰有些心疼这孩子。她拎着行李走到黎离身旁,抬手拍了拍黎离的胳膊,叹道:“阿离,你再忍忍,也跟你媳妇好好处着。一切,还得靠你。” 黎离点点头,声音闷闷地说道:“婶婶,我就不送你了,我给你叫了车,在医院门口等着。” “好,我理解的,你照顾好你妈,走了啊。” 董钰拎着行李箱往病房外走。 她拉开门,看到门外站着提着水果的苏蓓蓓,顿时有些尴尬。“啊,蓓蓓,你来多久了?” 听到董钰的话,黎离猛然抬头望向病房门外。 门外,苏蓓蓓穿一条红色连衣裙,右手拎着包,左手提着水果,眼圈绯红一片。 看那模样,她是全都听见了。 苏蓓蓓的耳朵里嗡嗡地响着,满脑子都是那句—— 以后我死了,我都不许他黎傲的名字刻在我的墓碑上! 那嗡鸣声渐渐地变轻了。 苏蓓蓓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董钰已经走了,站在她面前的,是神色紧张的黎离。 “蓓蓓!” 黎离将苏蓓蓓手里的水果拿走,放在地上。他握住苏蓓蓓的双手,发现她手指冰凉,心里一阵发酸。 “蓓蓓,你怎么不说话?”刚才黎离喊了苏蓓蓓许多声,苏蓓蓓都没有回话。她表情呆呆地,那样子让黎离心里不安。 苏蓓蓓:“啊?”她没听见黎离在说什么。 见苏蓓蓓的眼里终于有了些光彩,黎离这才放下心来。他回头看了眼病床,病床上,黎母发现苏蓓蓓来了,她直接扭头望向了窗外,还闭上了眼睛,摆明了是不想看到苏蓓蓓。 黎离提着水果进了病房,他将水果放在床头柜上,对黎母说了声:“我出去下。” 说完,他拉着苏蓓蓓离开了病房,去了消防通道说话。 苏蓓蓓靠着墙,双臂环胸,低着头,长发遮住半张脸,自然也就遮住了她的真实表情。 黎离按住她肩膀,尽可能将声音放得轻柔。“蓓蓓,你都听见了?” 苏蓓蓓摇了下头,说:“没听到多少。”其实她全都听见了。 黎离捏住苏蓓蓓下巴,强迫苏蓓蓓抬头。 苏蓓蓓被迫抬头,这才露出那张泪流满面的脸颊。 见到苏蓓蓓满是泪水的脸颊,黎离顿时心如刀割。他一把将苏蓓蓓按在怀中,将她抱得很紧。 “蓓蓓,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苏蓓蓓靠着他肩膀,一边流泪,一边问道:“你有什么错?”她摸了摸黎离脑袋上那圈纱布,心疼地说:“你已经很好了,阿离,你把我保护的很好。” 黎离心里更加难受,“不,我不够好,我若足够好,你又怎么会委屈到流泪?” 是他不够好,没有处理好母亲与妻子之间的矛盾。 可是老天爷啊,他能怎么办啊? 苏蓓蓓轻轻地摸着黎离的后脑勺,问道:“阿离,疼吗?” 黎离摇头,“不怎么疼。” 苏蓓蓓却说:“可是我疼。” 黎离下意识想问她哪里疼,就听到苏蓓蓓说:“我好疼,我真的好疼,哪里都疼,阿离,我疼得快要受不了了。” 闻言,黎离心如刀绞。 “蓓蓓!” 黎离捧着苏蓓蓓的脸颊,低头小心翼翼地亲吻起她的额头跟鼻尖来。他又吻去苏蓓蓓的眼泪,告诉她:“蓓蓓,等妈出院了,我就把她送去老人大学,或是养老院,请人24小时照顾她。” “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让你们见面了,我们就跟以前一样,彼此互不打扰,各过各的。” “你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把一切都安排好,好吗?” 苏蓓蓓紧紧捏住黎离腰间的衬衫,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这时,白班医生开始查房,准备下班了。黎离看到医生带着护士从走廊上走过去,他擦掉苏蓓蓓的眼泪,说:“蓓蓓,你今天先回去,乖些。医生来查房了,我得去病房陪着咱妈。” “嗯。” 苏蓓蓓目送黎离去了病房,这才拐了个弯去厕所。她掏出小镜子,见自己的妆容都哭花了,干脆拿出湿纸巾在厕所里简单地卸了妆。 卸完妆,苏蓓蓓这才离开医院。 她开着车回家,路上,脑子里反复地响起黎母先前说的那些话,不知不觉,苏蓓蓓再度泪流满面。 电话突然响了。 苏蓓蓓接通蓝牙电话,一边擦泪一边说:“阿姨?” “妈妈!”黎傲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后面跟着响起阿姨的声音,“夫人,neil想你了,让我给你打电话。” 苏蓓蓓怕被黎傲听到她的哭腔,赶紧将所有眼泪都吞了回去,深深地吸了吸鼻子,才问黎傲:“neil,今天有没有跟阿姨一起去儿童乐园?” “去了,玩了打僵尸,玩了跳水床...”黎傲叽里咕噜说了一通,才问苏蓓蓓:“妈妈,回来吃晚饭吗?我想跟你一起吃饭。” “好!” 苏蓓蓓问黎傲:“你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带回来。” 黎傲说:“想吃猕猴桃,想吃芒果,妈妈,你今晚不写小说了,回来给我做芒果布丁吧!” “好...” 苏蓓蓓抬头看了眼交通灯,见中间亮着的绿灯还有两秒,想着后面还有三秒黄灯,她没停车,直接开了过去。 但是精神恍惚的苏蓓蓓根本就没有意识到,那亮着绿灯的不是直行线路,而是转弯! 她的车刚开到道路中间,便看到右边冲出来一辆轿车。苏蓓蓓下意识踩油门,但车身前部分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对方给撞到了。 碰! “啊!” 苏蓓蓓的手机被弹了出去,脑袋随着车子一路乱撞,她停下时,安全气囊直接弹了出来,砰地一下爆炸! “妈妈!”黎傲听到妈妈的那声尖叫,吓得声音都破音了。 “妈妈!妈妈!”黎傲没听到妈妈的声音,赶紧拿着电话问阿姨:“阿姨,我妈妈怎么不说话?” 阿姨赶紧夺走手机听了听,隐约听到苏蓓蓓在喊黎傲的名字。阿姨赶紧大声问道:“夫人!夫人你出什么事了?夫人!” 苏蓓蓓额头上全都是血,她解开安全带,拿起手机,对阿姨说:“我出车祸了...阿姨,别让黎傲去医院...” 说完,苏蓓蓓挂了电话。她用力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苏蓓蓓站在马路中间,抬头看了眼刺眼的夕阳,又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察觉到腿间有热流,她这才低头去看双腿。 她低下头来,才发现自己的红裙已经变得暗红,腿间正往下流着一股股的鲜血... 苏蓓蓓盯着那些鲜血,愣了愣,随后便倒地不起了。 倒地的一瞬间,苏蓓蓓听到有人说:“她怎么闯红灯啊!” “别说了,快打电话叫救护车!她腿上好多血,是不是大腿受伤了!” “喂!120吗!” - 救护车很快赶到,随行的医生跟护士将苏蓓蓓搬到担架上,发现她的腿一直在流血,护士赶紧撩起她的裙摆。 她抬起头来,眼神奇怪地看着医生,说:“刘医生,病人的大腿并没有受伤。” 刘医生微愣,随后走过来撩开苏蓓蓓的裙子,也顾不得男女有别,直接拿开苏蓓蓓的内裤。发现血液是从苏蓓蓓小腹内流出来的,刘医生当即做出判断,说道:“病人怀孕了!” 441章 宋瓷发飙,怒骂黎离 病人有孕在身,却又流血不止,这表明病人腹中的胎儿极有可能是保不住了。 护士表情微变,忙对另一名护士说:“病人手机在吗,快联系她的家属!” 那护士正在用纸巾擦苏蓓蓓的手指,她说:“手机在这里,但病人的手指上有血没法解锁,我正在尝试给手机开锁。” 血液还没擦干净,放在一旁的手机就响了。 护士拿起手机,瞧见来电备注名显示的是‘宋宋’,她觉得这备注名很亲昵,猜到来电人应该是病人的好朋友,就赶紧接了电话。 吃完烤肉后,宋瓷还不想回家,便跟韩湛在附近的商场逛街。但她一直都心不在焉,心里一直记挂着苏蓓蓓说要离婚那件事。 给韩湛挑了两根领带后,宋瓷便坐在商场的休息椅子上给苏蓓蓓打电话,想要关心下她那边的情况。 但手机被接通后,传来的却并不是老朋友的声音,而是一个陌生的女音。“你好,我是第三人民医院的护士,这只手机的主人出了车祸,我们正在对她实施抢救。麻烦你联系下病人的家属,尽快赶往第三人民医院...” 宋瓷听到那小护士的话,俏脸猛然间变白。“你说什么!” “病人出车祸了,你与病人家属认识吗?认识的话,请尽快打电话通知病人的家属前往医院...” “我认识她家人!我这就给她家属打电话,请问护士,我朋友现在怎么样?” “你们先来医院吧,电话里说不清楚。” “好、好!” 挂了电话,宋瓷捂着自己那颗怦怦狂跳的心,赶紧站了起来朝厕所方向跑,边跑边喊:“韩湛!韩湛!” 韩湛正在洗手,突然听到宋瓷的喊声,他赶紧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大步朝厕所外走去。 “怎么这是?”瞧见宋瓷是跑着奔向自己的,韩湛吓了一跳,赶紧走过去一把扶住她。 “别跑!摔了怎么办!你注意点肚子!”韩湛扶住了宋瓷,瞧见宋瓷脸色苍白,眼神也显得焦急,他眉头一皱,追问道:“出什么事了?别着急,慢慢跟我说。 宋瓷紧紧抓住韩湛手臂,声音不稳地说道:“蓓蓓出车祸了,韩湛,快打电话通知黎离,蓓蓓出车祸了啊!”宋瓷心里乱的不行,说话毫无头绪。 “别急,先深呼吸一口气,冷静下来了,再告诉我她在哪里。”在韩湛的安抚下,宋瓷才恢复镇定,找回理智。 她说:“蓓蓓出车祸了,被第三人民医院的救护车拉走了,医院那边还没有联系到黎离。你快给黎离打电话,通知他去第三人民医院,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好!” 韩湛给黎离打了个电话,这才跟宋瓷一起去第三人民医院。 第三人民医院离宋瓷他们不远,开车二十分钟就能到。一路上,宋瓷不停地祈祷,希望苏蓓蓓能转危为安。 两人找到苏蓓蓓的手术室时,宋瓷见等候区内坐满了家属,却没有一个人是苏蓓蓓的家属,顿时就心凉了。 家属区人挺多的,本来是没有座位的,一名戴耳机打扮成嘻哈风的少年见宋瓷大着肚子,忙站了起来,对宋瓷说:“姐姐,你坐我这里吧。” 宋瓷跟那少年道了谢,这才托着肚子在椅子上坐下。 她盯着手术室紧闭的门,双手一阵阵的发抖。韩湛蹲在她的面前,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背,告诉她:“你的手在抖。” 宋瓷无措地看着韩湛,她说:“韩湛,我心里慌得很。” 韩湛站了起来,说:“我抱着你吧。” 宋瓷没拒绝,当真紧紧抱住了韩湛。 韩湛感受得到她的身躯在发抖,他知道宋瓷与苏蓓蓓关系要好,也理解她此刻的心情,只能耐心地安慰,“别担心,我去问问急救室的工作人员,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好。” 韩湛去了楼下的急诊救护中心,找到之前随车救人的医护人员,问到了苏蓓蓓的情况。 一直没见韩湛回来,也不见黎离赶来,宋瓷心急如焚。 又过了几分钟,宋瓷才看到韩湛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径直朝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宋瓷慢慢站了起来,走到韩湛面前,急忙问道:“怎么样韩哥,护士他们怎么说?” 韩湛抿紧了唇,神情凝重,像是难以启齿。 宋瓷心头更是不安,忍不住催促他:“你要急死我吗?你快说啊,无论什么情况,我都受得住的。真的。” 她见韩湛迟迟不开口,以为苏蓓蓓伤势惨重,也许已经缺胳膊缺腿了。 宋瓷俏脸失去血色,她一把抓住韩湛的手,声音颤抖地问道:“难道、难道蓓蓓她...”猜到某种可能,宋瓷猛地一把捂住嘴,当场失声痛哭起来,心痛地吼道:“韩湛,蓓蓓是不是快不行了,蓓蓓是不是快死了?” 韩湛见宋瓷想歪了,赶紧摇头,“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她伤势不重,主要是...” 韩湛盯着宋瓷的肚子,于心不忍,却也不得不残忍地道出真相:“护士说,蓓蓓怀孕了,流了很多血,那孩子十有八九是保不住了。” 闻言,宋瓷先是紧皱着眉头,随后又大大地松了口气。她安慰她自己:“没关系,只要人活着就好,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怎么会没关系呢? 那可是一条生命啊! 上一次蓓蓓怀孕时,好几次差点失去了黎傲,这一次,孩子还没成型就又没了... 宋瓷替苏蓓蓓感到难过。 这时,电梯门又打开了,接着,一道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宋瓷听到了奔跑的脚步声,她抬头朝电梯方向望了过去,就瞧见了狂奔而来的黎离。 黎离应该是一路从医院大门口跑来的,他发型乱了不说,额头上的纱布也都散开了。 见到宋瓷与韩湛,黎离匆匆停下脚步,一把将韩湛转了个身,让他面对自己。 黎离喘着粗气,劈头盖脸地跟韩湛提出一大堆问题:“哥,蓓蓓现在是什么情况啊?她伤得严重吗?进去多久了?” 黎离他很少管韩湛叫哥,看样子是真的怕得乱了方寸。 韩湛听到这声哥,心里更不是个滋味。他拉住黎离的手臂,跟他说:“具体的情况还不知道,但蓓蓓肚子里的孩子,应该是保不住了。” 黎离当场愣住,“孩子?”他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露出一副震惊的表情。 看到他这反应,韩湛也有些吃惊,“你还不知道蓓蓓已经怀孕了吗?” 黎离像个傻子一样摇头,“我不知道啊...” 黎离想要再生个孩子的,近两个月与苏蓓蓓同床时都没有做避孕措施。上个月他跟苏蓓蓓提起过怀二胎的事,但苏蓓蓓是不同意的。 所以听说苏蓓蓓竟然怀孕了,黎离是很吃惊的。 自责、愧疚一起朝黎离席卷而来,黎离当场踉跄了一下,身子都站不稳。 韩湛扶了他一把,“镇定,你不能慌。” 黎离点了点头,随后退到墙边,靠着墙根蹲了下来。 黎离伸手想要去抓头发,手指碰到了纱布,才记起自己后脑受了伤。他便将脸埋在手心里,藏于双腿之间。 他没脸见人,更没脸见苏蓓蓓。 韩湛看不下去,他蹲下来,亲手帮黎离将头上的纱布重新绑好。韩湛声音硬邦邦地安慰黎离,“车祸只是意外,你别太难过。” “不是意外...”黎离的声音听上去要哭了,他说:“蓓蓓从医院离开的时候,精神明显不稳定,我应该送她回家的,我不该让她开车的。” 这事,是黎离的错。 一听这话,坐在斜后方的宋瓷顿时恼火起来,她冷了表情,不可思议地问黎离:“你妈又骂她了?” 黎离愧疚得不好言语。 韩湛盯着黎离头顶的纱布,突然叹道:“你们现在这情况,与其互相折磨,还真的不如离...”韩湛话没说完,黎离便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问他:“不如什么?” 韩湛:“...” “当我什么都没说。”韩湛站起身,朝宋瓷的座位走了过去。 黎离知道韩湛本来想说什么,他是想说,不如离婚算了。 离婚... 不可能的! 只要想到‘离婚’这两个字,黎离便要窒息了。 他是绝对不会离婚的! 宋瓷看到黎离一听到韩湛提到离婚,顿时就变得狰狞凶狠的表情,她竟然也觉得有些害怕。 显然,黎离是不肯对蓓蓓放手了。 那蓓蓓还能成功离婚吗? 宋瓷忧心忡忡。 这时,黎离的手机响了,他揉了把脸颊,搓清醒了脑子,这才伸手从兜里掏出手机。拿出手机来一瞧,发现来电人是家里的阿姨,黎离顿时不敢接通电话了。 他知道握着阿姨手机的人,是黎傲。但他该怎么跟黎傲说这件事? 黎离怯弱了。 韩湛又回到黎离身边来,他夺走黎离的手机,直接接了。黎离跟着站了起来,站在韩湛身旁,旁听韩湛与黎傲的对话。 “neil?”韩湛问。 黎傲听到了一道陌生的男音,他先安静了一会儿,接着才不确定地问道:“是韩伯伯吗?” 韩湛嗯了一声,“neil,是伯伯。” 黎傲又问:“伯伯,我爸爸呢?” 韩湛没想好该如何回答neil这话,便听到了neil那边的背景声中有车子喇叭声。 还很近。 韩湛微微蹙眉,问黎傲:“neil,你在哪里?” 黎傲说:“我在第三人民医院的门口。”苏蓓蓓出了车祸,黎傲在家急得嗷嗷大哭,阿姨看不下去了,就给苏蓓蓓打了个电话。 那个电话被第三人民医院的护士接了,护士说苏蓓蓓被他们带去了第三人民医院,知道这消息后,阿姨便带着黎傲来了医院。 此刻,阿姨和黎傲就站在医院门口呢。 因为不知道苏蓓蓓的具体位置,所以阿姨才给黎离打电话。 韩湛下意识问黎傲:“你怎么来医院了?” 听说黎傲来了医院,黎离顿时头皮发麻。他将手机从韩湛手中夺走,听到黎傲说:“我给妈妈打了电话,是护士姐姐接的。” 黎离喊道:“neil。” “...爸爸?” 黎傲跟着阿姨往医院里面走,边走,他边说;“爸爸,妈妈在哪里,我要来看妈妈。” 黎傲说:“把手机给阿姨。” 黎傲乖乖的将手机给了阿姨。 黎离跟阿姨说了详细的地址,阿姨这才抱起黎离,走进了电梯。 很快,黎傲跟阿姨就从电梯里出来了。 黎离与韩湛站在电梯外等他们。 黎傲看到黎离,忙跑过去一把抱住黎离的腰。“爸爸!”见到爸爸,黎傲终于撑不住了,害怕地哭了出来。 阿姨很自责,她告诉韩湛和黎离:“夫人出事的时候,叮嘱过我不许带neil来医院。可是neil他在家一直闹,一直哭,我想着、我想着孩子也是担心夫人,就给带来了。” 韩湛说:“不怪你。” 阿姨这才安下心来。 黎傲仍抱着爸爸的脑袋,他仰起头来,粉雕玉琢的小脸蛋上布满了泪水。 黎傲问黎离:“爸爸,我妈妈、我妈妈会死吗?”问完,黎傲又放声大哭,说:“她会像舒妹妹的妈妈一样死掉吗?我以后,是不是再也看不到她了啊?” 黎傲的哭声跟话,都差点把宋瓷也弄哭了。 舒妹妹是黎傲早教班上的小朋友,她的妈妈是癌症去世的,这事当时吓到了黎傲。黎傲那几天总是跟在苏蓓蓓的身后,生怕自己一眨眼,他的妈妈也会像舒妹妹的妈妈一样不见了。 黎离听到儿子的问题,再次体会到了‘凌迟之痛’。 黎离赶紧将儿子抱在怀里,他说:“不会的,妈妈是我们的宝贝儿,我们舍不得她,她就不会走。” “嗯!” 黎傲抱着黎离的脖子,他小声地说:“爸爸,等妈妈回家了,你以后...”黎傲声音更是轻如蚊蝇,“可以不让奶奶来家里玩吗?” 小孩子的世界很单纯,在黎傲的世界里,奶奶就是大坏狼,她一来,妈妈就要受伤,就会偷哭。 黎傲打心眼里讨厌奶奶。 黎离大受震惊,他没想到儿子对奶奶的恨意这么深。“为什么?”黎离满嘴发苦。 黎傲说:“奶奶是坏蛋,奶奶是大灰狼,奶奶欺负妈妈。” 黎离不说话了。 黎傲见爸爸不说话,他哭得更凶了,“爸爸你坏,你也是大灰狼,你跟奶奶是一伙的!就是你,把奶奶带到家里来的!” 黎离与儿子脸贴着脸,他说:“好,爸爸答应你,以后再也不把奶奶带到家里来了。” 黎傲这才乖了。 宋瓷远远地看着黎傲嚎啕大哭的样子,她想到苏蓓蓓早晨说的那些话,顿时觉得苏蓓蓓决定带着黎傲离婚的选择是对的。 一伙人在急救室外又等了几分钟,才看到护士从里面走了出来?她脚步匆忙,急匆匆地离开了,没一会儿又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她手里拿着三袋血浆。 看到那血浆,宋瓷脑袋里嗡嗡地响,她刚要起身去问护士这血浆是要给哪位病人用的,黎离已经放下黎傲,迫不及待地走到了那位护士身边。 护士忙着进去救人,走路都是用跑的,黎离跟着跑,边跑边问:“护士,请问苏蓓蓓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护士眼神都没分给黎离一个,倒是问了句:“苏蓓蓓谁?里面有三个人在抢救,一个女的两个男的。” “女的!怀了孕的那个女的!” 护士脚步停在急救室门口。 她偏头看了黎离一眼,才说:“病人流产了,出血严重,医生正在给病人做开腹手术。” 黎离一听到这话,更是被吓得面无血色。护士拉开门就进去了,留下黎离和宋瓷他们在外面干着急。 他们等了很久,好在那之后护士没有再出来过。 护士不出来,就代表着苏蓓蓓出血的情况没有更严重,这是一个好消息。 这期间,有一名因为在工地上坠楼而被送到医院来的工人,经过手术抢救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被从急救室里推了出来。 一群家属赶紧跑了过去,围着那名病人往病房走。 黎离见被送出来的是个男人,他眼里的光彩顿时黯淡下去。那群家属离开后,宋瓷身后空出来一排位置。 黎离与韩湛都在空位置上坐了下来,黎傲赶紧钻到了黎离的怀里,抱着爸爸的脖子,和爸爸一起眼巴巴地看着急救室大门。 宋瓷望着那些家属欢欢喜喜离去的背影,突然扭头看着身后的黎离,说:“那个病人看着都有四十岁了吧。” 黎离刚才只顾着看病人是男是女去了,哪里会去关注别人的年龄跟模样。 黎离心里惦记着苏蓓蓓,索性一言不发。 韩湛坐在宋瓷的正后方,他知道宋瓷不会说废话,她突然提到那名病人,显然是别有用意。 宋瓷见黎离不吭声,她脸上露出了讥诮的表情。 黎离捕捉到了宋瓷嘴角那抹讥诮的笑意,他直觉宋瓷态度不善。 果然,他的直觉没错,待人总是礼让三分,从不将人轻易得罪的宋瓷,第一次朝他展开了咄咄逼人的一面。她说:“若是蓓蓓的父母尚在人世,今天坐在这里的抹泪的人,绝对不止我们几个。” 黎离怔住。 “你...”黎离想问宋瓷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但他却失去了询问的勇气。 他怕听到令他无地自容的答案。 宋瓷说:“整件事中,最无辜最可怜的,就是蓓蓓了。若不是你的父亲,蓓蓓的父母还会活着,她不至于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手术室里,不至于被婆婆接二连三的欺负,却连一个为她撑腰的人都没有!” “黎离,你如今夹在蓓蓓与黎阿姨中间做人,你是不是觉得很痛苦?你在痛苦的同时,是不是也曾在心里埋怨过蓓蓓,埋怨她为什么不能更体贴你一些?埋怨她为什么就不能再包容你母亲一些?” 黎离下意识说:“我没有...” 宋瓷勃然大怒,低吼道:“你有!”她这一声吼,把黎离跟他怀里的黎傲都给吓到了。 韩湛下意识提醒宋瓷,“宋瓷,慎言。” 宋瓷回头瞪了韩湛一眼,“韩湛你闭嘴,你跟黎离是兄弟,你自然向着他!” 韩湛甚少被宋瓷粗声叱责,也吓了一跳。“...行,我闭嘴。” 阿姨见势不对,赶紧对黎傲说:“neil,是不是口渴了啊,阿姨带你去买水,来,阿姨抱。” 黎离将黎傲递给了阿姨,黎傲也乖乖地任由阿姨抱着,不哭不闹。 等黎傲离开后,黎离直视着宋瓷,他说:“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卑鄙。” 宋瓷冷笑,那双狭长妩媚的双眸看着黎离时,仿佛有种能看穿黎离灵魂的能力。 在她洞察一切的目光注视下,黎离竟然感到心虚。 宋瓷见黎离目光飘忽,就知道自己说准了他的心思。 “若你真的光明磊落,真的有站在蓓蓓的立场去替她思考。那么今天,你在明知道蓓蓓情绪不对劲的时候,就应该护送蓓蓓回家!而不是再一次让她理解你的难处,让她一个人回家。” 宋瓷犀利地指出:“黎离,你一味的让蓓蓓委曲求全,就是对你母亲的纵容!” 黎离大惊失色。 宋瓷的话砸下来,让黎离醍醐灌顶,他怔然地呢喃道:“是我,一直在纵容我的母亲吗?” “你说呢?” 宋瓷摸了摸腹部,她说:“早在黎阿姨当年狠心要害死蓓蓓跟肚子里的孩子的时候,你就应该拿出你身为人父跟丈夫的魄力来!是你一直优柔寡断,是你婆婆妈妈,既舍不得让母亲心碎,又舍不得放弃蓓蓓。你既想当孝子,又想当模范丈夫,到头来,你什么都不是!” 黎离猛地起身,大步朝厕所方向走了过去。他不能再听下去了,越听,就越发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有多可恶。 等人走了,韩湛这才对宋瓷说:“其实他也没有你认为的那么可恶。瓷宝,你是因为见了蓓蓓受伤,对黎离有了怨恨之心。” 宋瓷:“要你管!” 韩湛:“...” 黎离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回来时表情看着平静了许多。宋瓷没再看他,她抬头瞧了眼窗外的天,发现天已经黑了,她低头看了下腕表,发现已经七点四十分了。 宋瓷来医院的时候,是下午四点二十分钟,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了。 蓓蓓,你可得争口气啊! 许是老天爷听到了宋瓷的祈祷,急救室的门再次被打开了,一名医生疲惫的走了出来,站在门口喊:“苏蓓蓓的家属在哪里?” 苏蓓蓓脱离危险后,护士翻开了苏蓓蓓的包,找到了她的身份证,医生已经知道了苏蓓蓓的名字。 黎离与宋瓷他们都站了起来。“医生,我是苏蓓蓓的丈夫!”黎离一把抓住医生的手臂,关切问道:“医生,我爱人怎么样?” 医生告诉黎离:“安全气囊弹出时,撞上了你爱人的胸腔,幸好骨头没断裂,但是肌肉损伤有些严重,得好好卧床修养。另外,额头撞破了,缝了三针,以后可能会留下一点疤痕。” “比较遗憾的是,病人怀孕了,因为车祸挤压导致流产且大出血。我为她做了开腹治疗,目前大出血已经止住。” “大问题没有,主要就是大出血比较棘手,差点没控制住。”医生拍了拍黎离的胳膊,他说:“你爱人的子宫比较薄,我是不建议她近几年再怀孕的,否则稍有差池,就会很危险。” 黎离将医生说的话都记了下来,他谢过了医生,这才去找黎傲,告诉他苏蓓蓓已经脱离危险的好消息。 黎傲知道妈妈还活着,不会像舒妹妹的妈妈一样死掉,这才放下心来。他抱着黎离,说:“爸爸,我饿了!” 先前因为担心妈妈,黎傲都没觉得饿,这会儿却饿得不行。 阿姨决定带黎傲先去吃饭,韩湛跟宋瓷说:“瓷宝,neil饿了,你应该也饿了吧,你陪neil去楼下吃点东西吧。” “好。” 宋瓷陪着黎傲下楼去吃东西,韩湛与黎离坐在一起,他说:“不好意思,你嫂夫人今天心情不好,说话冲了些,她说的那些话,你别放在心里去。” 黎离苦笑,摇着头说:“她说的都是真的,不是吗?” 韩湛没否认,也没承认。 黎离抬头盯着急救室的门,他说:“嫂夫人还真是火眼金睛啊,我这段时间一直都过得很纠结。母亲总是咄咄逼人,得理不饶人,我恨她怨她。同时,蓓蓓也跟我闹情绪,还跟我提出过离婚的事。我心里认为她不够理解我,不够体贴我。” “前天,我替她拦下了我母亲丢来的那个汤碗。受了伤,我还曾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愚孝的妈宝男。我以为自己像个爷们了,成功的保护住了自己的女人。” “所以,今天在我母亲说过一些更让蓓蓓难堪心碎的话后,我仍没有把蓓蓓的情绪当回事。我让她自己回去,就是仗着自己为她受了伤,潜意识认为她应该理解我、体贴我、做个善解人意的妻子...” 黎离越说,越觉得自己混蛋该死。 “韩先生,嫂夫人没说错,是我婆婆妈妈做事欠妥,一直纵容我妈,才接二连三害蓓蓓受伤。其实早在黎傲出生时,我就该跟我母亲做个了断。” 若不是宋瓷今天把话挑明,黎离仍然看不透这一切。 442章 斩不断亲情,放不下爱情 尽管心中明白事情已经发展到了必须要跟母亲做个了断的地步,但黎离依然难以做出抉择。 不是黎离,就不能体会他的难处。 黎离忍不住想要同韩湛诉苦,“韩先生,你们不是我,没有经历过我的生活,不能懂我心里的痛苦。我母亲为我吃过太多苦了,真让我与她划清界限,我狠不下心。如果断手断脚能换我家庭和睦,我宁愿自砍手脚!” 韩湛是外人,站在事情对错的角度来看,黎离的确该跟母亲做个了断。然而,母子是这世界上最不可分割的亲密关系,黎母在对待苏蓓蓓这件事上,的确是不理智的。但她在对待黎离时,那也是真的肯掏心掏肺。 看到黎离这么痛苦,韩湛也替他为难。 韩湛用力地在黎离肩膀上拍了一下,很是无奈,“既然你与黎阿姨是不可分割的,你无法跟她划清界限,那么,就对蓓蓓放手吧。”宋瓷说的是对的,苏蓓蓓跟黎离应该离婚,不然往后一辈子,得抑郁死。 黎离勃然大怒,“放手?那是我的女人,是我孩子的母亲,是为了我差点死在了手术台上的女人!我怎么能放手!我怎么舍得放手!” 黎离这话吼出来,双眼通红。 他用宽大手掌盖住通红的眼睛,哑声说道:“我是不会离婚的!” 韩湛冷下脸来,“那你能怎么办?你能想出个两全的法子吗?黎阿姨是你妈,你们母子血浓于水,你舍不得让她失望。那没办法,你舍不得黎阿姨痛苦,那就只能让蓓蓓痛苦好了。你跟蓓蓓跟才认识两三年,你总能放手吧?” 黎离:“我…” 不给黎离狡辩得机会,韩湛又道:“你又不能!你斩不断亲情,也放不下爱情。但你觉得蓓蓓那样的女人,会为你忍气吞声一辈子吗?你这样拖延下去,只会加深对蓓蓓的伤害。好歹夫妻一场,别到最后,闹得难收场。” 黎离对韩湛的话充耳不闻,他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反复地呢喃道:“我不同意离婚,我那么爱她,我们怎么能离婚...” 见状,韩湛直摇头,“宋瓷还真是说对了,你真是又想当孝子,又想当好丈夫。” 黎离被挖苦得遍体鳞伤,他痛苦地质问韩湛:“身为儿子,我想当孝子。身为丈夫,我想当一个好丈夫,这难道有错吗?” 这下轮到韩湛答不上话来了。半晌后,韩湛才叹道:“你没错。” 听到韩湛的回答,黎离黯淡的双眼里亮起了两盏灯,像是一片黄沙戈壁中,突然冒出来了一颗绿色的小树苗。 但这颗小树苗还没能长大,就被韩湛一把给连根拔起了。韩湛犀利地指出:“你想当孝子,想当一个好丈夫,这自然是没错的。但是黎离,你家是个什么情况,你心里一门清。你母亲如今已经魔怔了,她是要一条路走到黑!你要当孝子,就没法当好丈夫。要当好丈夫,就注定要背上不孝的骂名。” “言尽于此,你自己琢磨去吧。”韩湛说的口干舌燥,得喝点水润润喉咙。 他去自动售卖机买了两瓶水,拧开盖子先喝了半瓶,这才握着另一瓶水回到急救室。 韩湛把水递给黎离,“来,喝点儿水。” 黎离没抬头,却伸手接过了矿泉水。 黎离拧开了瓶盖,刚仰头喝了口水,就听到急救室的大门被打开了。 黎离立马放下去,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护士换了鞋,站在急救室门外,大声喊道:“苏蓓蓓的家属在哪里?苏蓓蓓出来了啊!” “在这儿!”黎离疾步跑到护士身前,朝护士身后张望问道:“护士,我老婆呢?” 护士答道:“就来了。” 黎离听到了车轱辘声音,踮脚朝内张望进去,便看到一名护士推着手术床从走廊深处缓缓走了出来。 “蓓蓓出来了!”黎离对韩湛说:“快,去把病床推过来。” 手术床是不能推出手术室的,黎离早就将住院部的病床取了过来,随时等候着。 韩湛去拿床,黎离则眼巴巴地盼着苏蓓蓓快些出来。 终于,苏蓓蓓被推到了急救手术室门口。 黎离急忙朝苏蓓蓓看去。 死里逃生,苏蓓蓓就只剩下一口气了,她安安静静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呼吸微弱,总给黎离一种那床上躺着的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尸体的错觉。 黎离甚至没忍住,偷偷地伸出手去探了探苏蓓蓓的鼻息。感受到了一股微弱的呼吸,黎离这才将心塞回肚子里。 护士瞧见黎离的动作,她告诉黎离:“没事儿,麻醉效果还没彻底散去,病人现在意识薄弱,呼吸自然就轻。”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黎离点了点头,反复呢喃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韩湛将病床推了过来,跟黎离合力抱起苏蓓蓓,将她轻轻地放到了病床上。 护士与他们一起将苏蓓蓓送去了病房。 回到病房后,黎离遵照着护士的叮嘱,不停地呼唤她的名字,想要唤醒她的意识。 过了五六分钟,苏蓓蓓才悠悠醒来。 她睁眼看了黎离一眼,随后嘴唇慢慢地动了动。她说了一句什么,那声音含糊又模糊,黎离都没听清。 黎离低下头来,将耳朵贴在苏蓓蓓的嘴边,听到苏蓓蓓在说:“neil,neil不哭哦...” 这一刻,苏蓓蓓心里还惦记着孩子,担心孩子知道她受伤的事会哭。 黎离心里泛酸。 他赶紧握住苏蓓蓓冰凉的手,告诉她:“蓓蓓,你没事了,你会好起来的。neil吃饭去了,没哭了,你放心。” 苏蓓蓓根本分不清是谁在她耳旁说话,她满脑子里都装着黎傲。她好怕自己会死,她死了,黎傲跟着黎离又能有什么好日子呢? 黎离还年轻,他迟早会再娶的,孩子有了后妈,就等于有了后爹。加之背后还有一个记恨他的奶奶... 苏蓓蓓突然很怕死,怕自己死了,黎傲就没人疼了。 眼泪从苏蓓蓓眼尾滑落,滴入脖子。 黎离赶紧用手指擦去她的眼泪,心疼地问道:“蓓蓓,是不是很疼?” 苏蓓蓓:“neil...” “neil...” 韩湛听到苏蓓蓓的呼喊,他都要心碎了。“我给宋瓷打个电话,让她把neil带上来,蓓蓓可能是想见neil了。” “好。” 宋瓷很快便吃饱了,她见黎傲心不在焉的根本就不想吃饭,便端起黎傲的饭碗,亲自给黎傲喂饭。 黎傲吃完了半碗饭,就不想吃了。“宋宋阿姨,我吃饱了。” 这不是黎傲的饭量,他吃的太少了。 宋瓷给黎傲盛了一碗汤,她说:“那再喝点汤吧。” “嗯。” 黎傲自己捧着碗小口喝汤,宋瓷的手机响起,她赶紧接了起来。“韩湛,蓓蓓出来了吗?” 黎傲听到妈妈的名字,下意识动了动耳朵。 韩湛告诉她:“已经醒了,嘴里一直叫着neil的名字,吃完饭你把neil带上来给她看看,让她放心。” “好的!” 宋瓷听到这个消息,非常欣喜。她等黎傲喝完汤,这才告诉黎傲:“neil,你妈妈已经出来了!” 黎傲赶紧从凳子上跳了下来,他说:“我要去看妈妈!” “好。” 宋瓷与阿姨带着黎傲去到病房时,苏蓓蓓仍未彻底清醒,但嘴里已经没叫黎傲的名字了。 黎傲一看到苏蓓蓓,赶紧跑过去抱住苏蓓蓓的手臂。 他个子很矮,刚比病床高一点点,黎傲踮着脚才看到苏蓓蓓的脸。发现妈妈的脸颊特别白,白的不正常,黎傲顿时哭了。 他哭着嚷道:“妈妈!妈妈!” 苏蓓蓓听到了黎傲的哭声,她虚虚地睁开双眼,盯着黎傲看了一一会儿。像是认出了孩子,苏蓓蓓断断续续地说:“neil,neil,不哭,妈妈不会丢下neil...” 黎傲哭的更厉害了。 “妈妈,妈妈,你别死啊,neil要妈妈!”小孩子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黎傲此刻心里最怕的,就是妈妈会死。 苏蓓蓓一声声喊着黎傲的名字,眼泪不停地滑落。 黎傲一直哭,他的哭声就是对黎离的一种谴责,黎离听着,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黎离看不下去了,他赶紧拿开黎傲抓着苏蓓蓓的手,将黎傲塞到宋瓷的怀里。“嫂夫人,麻烦你们帮我把黎傲送回家休息。” 宋瓷抱着黎傲,她放轻声音温柔地对黎傲说:“neil,妈妈已经醒了,妈妈真的不会死哦。我带你回家去睡觉好不好?等你一觉睡醒啊,妈妈就好起来了。你明天再来看妈妈,好不好?” 但黎傲一听到说要回去睡觉,就很害怕。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心情,那是一种担心自己睡着了,醒来就没有了妈妈的恐惧。 黎傲抓住宋瓷的手,他仰着头问宋瓷:“宋宋阿姨,我可以去你家睡吗?” 韩湛很想提醒黎傲,他该叫宋瓷伯母,但看到黎傲那满脸的泪水,就忍住了。 宋瓷猜到黎傲是在害怕,她心疼极了,赶紧揉了揉黎傲的脑袋,应允下来,“当然可以,那你现在就跟我们一起回去。” “好!” 韩湛便跟黎离说:“那我们先带黎傲回去了。” “嗯。” 宋瓷牵着黎傲的手,抬头告诉黎离:“等蓓蓓真正醒了,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好,我会打电话的。” 两人说话都心平气和的,仿佛都已经把先前的针锋相对给遗忘了。但到底忘没忘,能不能忘,就只有彼此心里清楚了。 等所有人都走了,黎离这才将凳子拉到病床边。他一屁股坐下,握住苏蓓蓓冰凉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脸颊旁,不禁呢喃道:“你心里牵挂的都是neil,你就没有想过我吗?” 黎离并不是在吃儿子的醋,只是感到悲哀。 蓓蓓究竟被伤得有多深,才会在最痛最煎熬的时候,宁愿一声声的喊着儿子的名字,也不曾喊一声他的名字? 黎离感到无比的挫败。 “蓓蓓,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我会对你好的,你信我。”说着,黎离也忍不住哽咽起来。 - 回去路上,宋瓷与黎傲坐在后面,韩湛负责开车。 车上坐着一个大肚孕妇,跟一个两岁稚子,韩湛的车速相当慢,只有三四十码。 黎傲抱着车里的一只抱枕,他小脑袋靠在宋瓷腿上。 宋瓷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抚摸着黎傲的脸颊,小孩儿的脸又滑又嫩,摸上去像是在抚摸煮熟的鸡蛋,特别光滑。 宋瓷一路都在摸。 “宋宋阿姨。”黎傲小声地喊了声宋瓷。 “嗯?”宋瓷望着黎离那张精致可爱的脸蛋,停止了抚摸的动作,好奇问道:“neil,你在想什么呢?可以跟宋宋阿姨说说吗?” 黎傲问:“宋宋阿姨,离婚是什么啊?” 宋瓷脸上的愕然之色非常明显。 韩湛没忍住回过头来看了黎傲一眼。 从一个两岁孩子的嘴里听到这话,韩湛无比惊讶。他盯着车头,头也不回的问:“neil是从哪里听到过这句话?” 韩湛以为黎傲是无意中听见了苏蓓蓓与黎离私下里的谈话。 但黎傲接下来的答案却令韩湛大吃一惊,黎傲说:“每次爸爸带我去奶奶那里,奶奶都告诉我,爸爸妈妈会离婚。” 宋瓷下意识朝韩湛望去,正巧韩湛也在回头看她。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织,然后同频率地皱起眉头来。 他们只知道黎阿姨跟苏蓓蓓处不来,却不知道黎阿姨私下里还跟黎傲说过这种话。 黎傲将抱枕放在怀里,他不懂离婚具体代表什么,但他知道,离婚绝对是非常不好的事。 “宋宋阿姨,离婚到底是什么啊?”黎傲今天一定要搞懂这个词的意思。 宋瓷不忍心告诉黎傲真相,但韩湛却是个心狠的。 他直言道:“离婚,就代表着你的爸爸妈妈以后会分开住,再也不能住在同一个房子里了。” 说完,韩湛回头看了眼黎傲,见黎傲白嫩的小脸上眉头都皱成了川型,他又问:“伯伯这么说,你听得懂吗?” 黎傲一直沉默着。 他的小脑袋飞快地转动起来,最后,他像是懂了韩湛的意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黎傲说:“离婚后,我们就不能住在一起了,不不是一家人了,对吗?” 韩湛稍显迟疑,最后还是点了下头:“嗯。” 黎傲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认为韩湛是骗他的,他非要听宋瓷给个答案,便又眼巴巴的看着宋瓷,问:“宋宋阿姨,伯伯说的是真的吗?” 宋瓷心疼死了。 她狠心点了头,告诉黎傲:“neil,伯伯说的都是真的。” 闻言,黎傲顿时变了表情,看着像是要哭了。他抓着宋瓷的手臂,语气害怕地问道:“那我是不是就没有家?我是不是,就成了没人要的孩子了?” 想到什么,黎傲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他突然坐了起来,不安地抓住抱枕,流着泪说:“那我会被送到孤儿院吗?” 宋瓷忙一把将黎离搂到怀里。 黎傲怕弄痛了宋瓷肚子里的宝宝,顿时不动了,就连哭声都变轻了。 这么懂事的孩子啊! 宋瓷心都要碎了。 她拍着黎傲的脑袋,告诉黎傲:“不会的!你不会被送去孤儿院。neil,你的爸爸妈妈都很爱你,他们永远不会不要你,你也绝对、绝对不会被送去孤儿院。” 黎傲扬起泪流满满的脸颊,天真可怜地哭诉道:“可是我没有家的话,我就是没人要的小孩了啊!他们都说,没人要的孩子,是要被送进孤儿院的!” “宋宋阿姨!”黎傲紧紧拽着宋瓷腰间的裙子,他难过地哭道:“我的爸爸妈妈,能不能不离婚啊?我不想没有家。” 小孩的世界就是这么单纯,他认为家是很重要的。不管外面有多精彩,有多有趣好玩,天黑了、肚子饿了,他都是要回家的。 如果家没了,他以后还能回哪里? 黎傲的问题,没人答得上来。 宋瓷到底是心软,她不忍心见孩子这么难过,便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neil的爸爸妈妈很相爱,他们不会离婚,neil永远都会有一个家。” 黎傲像是信了宋瓷的话,他不再问问题了,一直乖乖地坐在宋瓷身旁。但怀里始终抱着那个抱枕,脸上的眼泪也没有停止过。 ... 韩淼她们知道黎傲要来,本来她们十点钟就要睡觉,却硬撑着等到了十点四十分。 期间韩珺实在是困了,撑不住了,最后还是爬到床上去睡着了。 倒是韩淼想到马上就能见到黎傲哥哥了,那叫一个激动。 韩淼最近一直在减肥,已经初见成效,大腿看着瘦了许多,穿裙子也没那么肥胖了。 韩淼迫不及待想要跟黎傲炫耀一下她的减肥成果。 她睡不着,就拉着宴清修在客厅里玩多米诺骨牌。韩淼在客厅里摆出了一个圆形,她不许宴清修推倒骨牌。 宴清修就故意做出好奇的样子,问她:“那你堆这么大个圆圈,是要给谁玩?” 韩淼嘟着嘴,纠正宴清修:“这不是圆圈,这是一颗心!”韩淼按着自己的胸口,说:“是我心脏的形状。” 宴清修站起来打量着那个形状不规则的‘心’,他问韩淼:“为什么要堆一个心形呢?” 韩淼在地毯上坐下,她盯着那些骨牌,有些难过,“妈妈说,neil的妈妈出车祸了,neil非常难过。” 她又抬起头来,朝宴清修甜甜地一笑,说:“我把我的心堆了出来,给neil玩,希望他能开心起来!” 宴清修有些想笑,又对韩淼的这份真心感到欣慰。他故意逗韩淼,说:“淼淼,你是不是喜欢neil哥哥啊?” 韩淼顿时红了脸,吞吞吐吐地说:“哎啊,你说什么啦。” 宴清修:“淼淼是不是喜欢neil啊?” 韩淼将手放在耳朵上,大声问道:“你说什么啊?我听不见!” 宴清修:“...” 宴清修说:“我说neil长得真丑!” 韩淼立马反驳道:“才不!neil长得好帅!董阿姨,是你的眼睛不好使。”她奶声奶气反驳人的样子,别提多萌了。 宴清修好笑地瞅着她,提了提她的耳朵,“这会儿耳朵听得见了?” “哼!”韩淼小腿在地上一蹬,屁股挪了挪,改用屁股跟后背背对着宴清修,那样子瞧着是生气了。 宴清修盯着韩淼那‘敦厚’的背影,觉得好笑。 小孩子的世界,可真有趣啊。 宴清修听到了车声,他提醒韩淼:“淼淼,你的neil哥哥好像来了!” 韩淼猛地站了起来,像一颗小炮弹飞奔去车库。从她们的寝居楼到车库还有一段距离,韩淼跑了三四分钟才到车库。 她到时,韩湛刚将车停好。 宋瓷推开车门,牵着黎傲一起下车。黎傲刚站稳,就被疾奔而来的韩淼给抱住了。 “neil!” 两人只相差两个多月,但因为韩淼胃口好吃得多,长得倒是要比黎傲高一些。 被小胖子韩淼一把紧紧抱住,黎傲只觉得呼吸困难。“好紧...”黎傲提醒韩淼松手。 韩淼松开了黎傲,低头拉住黎傲的手,她笑吟吟的告诉黎傲:“neil,你不要难过啦,蓓蓓阿姨会好起来的。” 黎傲第一次觉得韩淼声音真好听。 会说话就拜托你多说点儿! 黎傲点了点头。“嗯。” 韩淼见黎傲还闷闷不乐,她献宝似的,开心地说道:“neil,我堆了骨牌等你玩,你跟我来,好不好?” 黎傲兴致不高,但还是乖乖地跟着韩淼一起去了寝居楼。 宋瓷盯着韩淼那一抖一抖的小辫子,她对韩湛说:“淼淼是个开心果,有她陪着,黎傲很快就会忘记先前问的那件事。” 韩湛点了下头,对宋瓷说:“你先去洗澡,早些休息,我去看看他们。” “好。” 黎傲被韩淼拉到了寝居楼客厅,韩淼指着地上那个心形的骨牌,她告诉neil:“我给你堆了一个心,你玩玩我的心,就不要难过了好不好?” 黎傲听到韩淼那奶声奶气的嗓音,本来兴致缺缺的他,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他跪在骨牌前,问韩淼:“我真的可以玩?” 韩淼点头。 宴清修站在一旁,酸溜溜地说:“小子,你很幸福啊,我辛辛苦苦帮她堆的牌,她都不许我碰的。” 黎傲对韩淼说了声谢谢,这才伸手去推那堆骨牌。 轻轻一推,骨牌倒下,一张倒,张张倒,如此循环,直到最后一张倒下。 黎傲看着那些牌全部都倒下,他盯着第一张倒下的牌,说了一句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话:“要是第一张牌不倒下,就好了。” 韩湛进来时,正好听到了这句话,他问黎傲:“为什么呢?” 黎傲捡起那张牌,他打量着手里的骨牌,认真地说:“它不倒,它们就不会倒。” 但有些人,有些事,走错一步,就步步皆错。 韩湛正想安慰黎傲几句,韩淼便拉着黎傲去玩别的游戏。 韩淼将黎傲带去了她跟韩珺的游戏房,韩淼告诉黎傲:“neil,妹妹睡着了,她的玩具都给你玩,你不要不开心了,好不好?” 黎傲发出灵魂拷问:“为什么不把你的给我玩?” 韩淼想也不想,诚实地答道:“我给你玩了,我玩什么啊?” 黎傲得寸进尺,诱骗韩淼:“你把你的给我玩,我就开心。” 韩淼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将她的限量版换装芭比娃娃给了黎傲。 这个时候,黎傲对拐骗韩淼便很有一套。长大后,他更是一步步徐徐图之,成功地将韩淼这个傻白甜拐到了他的户口本上。 一直玩到十二点瞌睡来了,黎傲才在韩淼的床上睡了过去。韩淼则被韩湛抱去了韩珺床上。 韩湛准备回房时,接到了黎离的电话。 “韩先生,蓓蓓已经清醒了。” 韩湛嗯了一声,叮嘱了黎离两句,便回了房间。 宋瓷心里装着事,睡得不算熟。 韩湛推门进屋,便惊醒了宋瓷。宋瓷打开壁灯,看到了站在门下的韩湛,她说:“你怎么不开灯?” 韩湛:“灯光刺眼。”言外之意,是怕刺眼的灯光会惊醒熟睡的宋瓷。韩湛这个人,心细如发,在照顾宋瓷的时候更是处处留意。 宋瓷直接将灯全部打开,她靠床头坐着,告诉韩湛:“我有些睡不着,心里反复地想着蓓蓓的事。” 韩湛一边脱衣服,一边告诉她:“刚黎离打电话来,说蓓蓓已经醒了,你可以放心了。” “那就好。” 韩湛洗完澡出来,见宋瓷还没睡。他问:“你今晚不打算睡了是不是?” 宋瓷说:“下周我就要去比赛了,还挺舍不得你的。”宋瓷受黎傲的影响,乱七八糟的想了许多,她盯着韩湛,忧心忡忡地说:“韩湛,别我去参加个比赛,你就给我整出个小三来了...” 韩湛对上宋瓷那冷幽幽的眼神,又好气又好笑,“拿出你第一名媛的傲气来,有你了,谁还能入我的眼?” 宋瓷切了一声,嘟哝道:“有望东城第一名媛,自然也有京都第一名媛、滨江第一名媛...” “我听说京都第一名媛风姿绰约,是人间尤物。我知道我很美,但同一道甜品吃久了也就腻味了,同一张脸看惯了也就厌倦了,这不是担心你想换口味嘛?” 443章 你是水,一天不喝就能让我渴死 听到宋瓷这番言论,韩湛表示非常无奈。他捏了捏宋瓷的脸,说:“别胡思乱想,睡觉。” 韩湛将灯都关了,只留三盏室外天花板上的射灯。那射灯正好照在韩湛收藏的一副珍品图上,整个卧室都变得神秘幽静。 韩湛盯着那张图,突然说:“你不是一道甜品,你是水。” 宋瓷本来都要睡着了,听到韩湛这没头没脑的话,心中充满不解,水?“什么意思?”夸她嫩的像水一样? 韩湛补充完整句话:“你是水,一天不喝就能让我渴死。” 好土的情话! 但宋瓷心里却甜滋滋的,她慢慢地挪到了韩湛的怀里侧躺着,“你这么说,我突然就想睡了你。” 韩湛喉结耸动了下,手指在宋瓷的大肚子上摸了摸,警告她:“别闹,孕晚期可不能胡来。” 宋瓷继续挑拨,“人的嘴除了吃饭,也能吃点儿别的。” 她暗示的很明显,韩湛顿时就没了瞌睡。 等宋瓷吃完东西,已经快一点了。 宋瓷觉得腮帮子有些酸,就用手轻轻地揉着。韩湛盯着她有些红的眼睛,他叹道:“在古代,你这么会玩的女人,都是妖妃。” 宋瓷想到什么,笑容淡了,她呵呵一声冷笑,变了话题,问道:“忘了问,陛下,请问皇后技术好吗?” 一听宋瓷提到‘皇后’,韩湛立即拧起眉心,他严肃地申明:“我跟皇后没有发生过任何关系,她的寝宫我都很少去。” “这谁知道呢!”宋瓷表示不信。 “我说真的。” 两人围绕着独孤桀跟皇后是否睡过一事嘀咕了许久,最后宋瓷睡着了,睡后又钻到了韩湛的怀里。 韩湛从身后抱着宋瓷,他亲了亲宋瓷的发,告诉她:“只有你。独孤桀只有你,韩湛也会只有你。” 但宋瓷什么都没听到。 第二天,宋瓷送黎傲去见苏蓓蓓的时候,给苏蓓蓓带了一些清淡的食物。 她到时,没见到黎离。 苏蓓蓓死里逃生了一场,突然见到了好友宋瓷,她顿时红了眼睛。但她没落泪,反倒笑了,打趣起宋瓷来,“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你当初出车祸后,再也不敢开车的心情了。” 宋瓷车祸是三年前的事,听苏蓓蓓提起那场车祸,她仍觉得心有余悸。“那场车祸给我留下了非常大的心理阴影,那之后我很久都不敢开车。事后许久,再次坐到副驾驶上的时候,我一双手都在发抖。因为这事,还被韩湛给笑话了。” 苏蓓蓓也道:“我近段时间是不敢碰车了。”她说:“我那天也是心情不好,走了神,看错了交通灯,误闯了红灯。怪我自己倒霉。” 宋瓷见黎离没在房间,这才问苏蓓蓓:“为什么走神?你那天到底听到了什么难听的话?”黎阿姨说过那么多难听的话,苏蓓蓓听了也都忍耐住了,没道理还会承受不住,甚至在开车的时候都走了神。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苏蓓蓓把宋瓷当闺蜜,真姐妹,心里的委屈也只能同宋瓷说说了。 苏蓓蓓小声地告诉宋瓷:“我那天去看孩子他奶奶,听到孩子奶奶说了一些难听的话。原来她不止讨厌我,她连黎傲都不待见,她甚至当着黎离跟婶婶的面。说她以后就是死了,碑面上都不能刻上neil的名字!” 在望东城这边,人死后,若后辈子孙有出息,都会为亡故的长辈立碑。那碑面上,将会刻上亡者所有子孙后代的名字。 黎傲的名字不能出现在黎母的墓碑上,这若搁在古时候,等同于黎傲不能入黎家族谱! 苏蓓蓓自己受委屈,尚且还能咬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但没有哪个母亲能忍受自己的孩子被人看轻! 所以那天苏蓓蓓心里气不过,气得头脑发昏,才走了神,看错了交通灯。 宋瓷听到这话,那是勃然大怒,“她怎么这么糊涂!以前瞧着也是个明事理的,那会儿见了我们也总是笑眯眯地,还经常给韩湛做早餐,这黎阿姨怎么说变就变了!” 苏蓓蓓苦笑,“她就是跟我不对付。” 宋瓷知道苏蓓蓓心里难受,也委屈。她紧紧握住苏蓓蓓的手,安慰她:“都会过去的,蓓蓓。” 苏蓓蓓的眼泪就那么落了下来。“说得轻巧,哪里那么容易过去...” “妈妈。”黎傲看到妈妈哭了,以为妈妈是疼了,他跑过来轻轻地擦走苏蓓蓓的眼泪,问:“妈妈哪里疼,我给妈妈吹吹。” 黎傲不说还好,这么一说,苏蓓蓓就更觉得疼了。宋瓷赶紧抽了两张纸递给苏蓓蓓,“把眼泪擦了,别吓着了孩子。” “嗯。” 苏蓓蓓把眼泪擦干净,才告诉黎傲:“妈妈不疼,妈妈只是饿了。” “那吃饭饭。”黎傲主动端起床头柜的小碗,将碗递到宋瓷的面前,“宋宋阿姨,喂我妈妈。”他是个小机灵鬼,还知道让宋瓷喂给苏蓓蓓吃。 “你看看,你儿子多疼你。”宋瓷摸了摸黎傲的头,这才拿起勺子来喂苏蓓蓓喝粥。 苏蓓蓓吃了几口粥,听到宋瓷问:“黎离呢?” 苏蓓蓓吞下粥,头也不抬地说:“说是给我交费去了。” 宋瓷注意到她用的是‘说是’,所以真实性有待考察。指不定是躲在哪里给护工打电话,询问黎母今日情况去了。 宋瓷没追问黎离的去处,她见苏蓓蓓脸色仍然虚白,想到她这刚没了个孩子,便说:“孩子没了你也别太难过。再则,最近事情这么乱,那孩子真来了,也不一定就是好事。这些天你好好养着,多吃点儿补身体的,尽快把身子养好...” 苏蓓蓓打断了宋瓷的话,她迅速抬起头来,愕然问道:“孩子...没了?”她下意识伸手去摸肚子,失神地说:“我怀孕了?” 宋瓷瞧见苏蓓蓓这反应,意识到了什么,她表情微变,谨慎地问道:“你不知道你怀孕了吗?” 苏蓓蓓怔然地摇了摇头。 宋瓷只想咬断自己的舌根,这舌头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呢? 苏蓓蓓醒来后,黎离一直没跟她说过流产的事,但苏蓓蓓还记得晕倒前看见的场景。她昏迷前,分明看到过自己的下身在流血! 醒来后,苏蓓蓓还觉得奇怪,心说车祸并没有撞击到肚子,她下体怎么还在流血,且肚子上还挨了一刀! 原来是怀孕了! 是流产了! 怪不得! 怪不得呢! 可黎离竟然还瞒着她! 黎离至今都没有跟她说过实话! 苏蓓蓓的脸顿时苍白如雪。 宋瓷观察着苏蓓蓓的反应,怀疑地问道:“黎离也没告诉你吗?” 苏蓓蓓冷笑,“他怎么敢!” 宋瓷都不敢说话了。 她知道,自己又捅了娄子。 但这其实并不怪她,她压根就没想到,黎离竟然瞒着苏蓓蓓这事,而苏蓓蓓身为孩子的母亲,竟然也不知晓自己怀孕了。 苏蓓蓓见宋瓷表情愧疚,她反过来安慰宋瓷,“宋宋你别自责,你不说,我也会才知道的。”只是提前一段时间知晓罢了。 苏蓓蓓舔了舔唇,有气无力地说:“宋宋,再喂我几口,你家厨子熬的粥还挺好吃。” 宋瓷嗔了她一眼,告诉她:“什么厨子熬的粥,这是我花了一个早上的时间,亲自给你熬的。” 得知这粥是宋瓷亲自做的,苏蓓蓓更觉得暖心。“那我更得多吃点儿了。”将那碗粥都吃完了,苏蓓蓓浑浑噩噩的脑子这才变得清醒了些。 她不得不接受自己失去了一个孩子的悲痛事实。 苏蓓蓓将手放在腹部刀疤上,她轻声告诉宋瓷:“最近事情多,我心烦意乱,一直不来月经,以为是内分泌失调...没想到,竟然是怀孕了。” 说完,苏蓓蓓瞥了眼坐在沙发上的黎傲。 黎傲正在看连环画,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画面,粉嘟嘟的小嘴一直嘟着,手里还做出各种动作来。 苏蓓蓓想到黎傲如此不受黎母待见,心里一阵发寒。她对宋瓷说:“宋宋,你说的很对,我现在这个情况,并不适合要二胎。那孩子估摸着也是看清了局势,所以趁这个机会走了吧。” 这话听着像是看开了,但苏蓓蓓的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往下落。 宋瓷看了心痛不已。 她想到自己以前看到过的一句话,便将那句话转达给苏蓓蓓听,她说:“那小天使只是忘记拿东西了,要回天堂去拿东西,等他拿完东西,会再来找你的。” 这话的确能安慰人心,苏蓓蓓听了这话,终于是破涕为笑。 但一想到生活中这些破事,想到车内的那份离婚协议书,苏蓓蓓顿时笑不出来了。“只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见他了,真离婚了,哪里还会生孩子。” 宋瓷没接苏蓓蓓这话。 黎傲听到‘离婚’这个词,顿时抬起头来,朝苏蓓蓓看了过去。 宋瓷赶紧给苏蓓蓓递了一个暗示的眼神,“孩子在听呢。” 苏蓓蓓偏头朝黎傲望去。瞧见孩子小脸蛋上布满了不安,苏蓓蓓忍住心痛,告诉黎傲:“别怕neil,无论去哪里,妈妈都会与你在一起。” 黎傲问:“真的吗?就算你与爸爸离婚了,我也不会去孤儿院吗?” 苏蓓蓓忙摇头,“不会!妈妈会保护你,给你一个家。” 黎傲似懂非懂地点了头。 宋瓷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对苏蓓蓓说:“我比赛在即,今天下午就要跟老师一起去交响乐团那边练习,最近怕是没空来看你了。” 苏蓓蓓虚弱的脸颊上露出一抹真诚的笑意来,“没关系,你比赛是大事,我期待着去参加你夺冠之夜的那一天。” “好,那就夺冠之夜见。” “嗯。” “那我就先走了啊,蓓蓓,你照顾好自己,吃好喝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拜拜。” 宋瓷拎着食盒,一把拉开病房大门走了出去,余光瞥见墙角边站着一个白影。 宋瓷疑惑看过去,发现是黎离。 宋瓷愣了下,她赶紧关好病房门,压低声音问黎离:“你站这里多久了?” 黎离像是没听到宋瓷的话,都没应声。 宋瓷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 黎离立马回神。他盯着宋瓷,恍惚了片刻,才表情难看地笑了一下,问她:“这就回去了?” 宋瓷又问了一遍:“你站在这里多久了?” 黎离摇着头说:“刚来。” 他在撒谎。 宋瓷没拆穿黎离的谎言,她拎着食盒准备走,走了两步,又回头叫住黎离。“黎离。” 黎离回头看她,“怎么了?” 宋瓷说:“蓓蓓还是爱你的,如果你想维护好你们的婚姻跟家庭,你一定要尽快拿出实际行动来。至少,能让她看到希望。” 这是宋瓷给黎离最后的忠告。 黎离目光微闪,看着像是明白了宋瓷的暗示,“谢谢。”他看着宋瓷手里的食盒,画蛇添足般补了一句:“谢谢你的粥。” 宋瓷敛起笑容,态度冷淡,“我不管你是装糊涂也好,真糊涂也罢。该怎么做,你自己心里得有数,别真的走到了穷途末路才来懊悔。” 说完这话,宋瓷不再做停留,飞快地离开了。 她走后,黎离又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才进了病房。 他忐忑不安地走进病房,以为苏蓓蓓会跟他说起流产的事,但苏蓓蓓只是抬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还语气如常地跟他说:“回来了?你把黎傲送回家吧。” 黎傲昨晚在宋瓷家里睡,洗了澡后穿的是韩珺的衣服跟裤子。“带他回去换套衣服吧,这么大一个男孩子了,穿女孩子的衣服并不合适。” “嗯。”苏蓓蓓没提流产的事,黎离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更不安了。 她为什么不提那件事? 是对自己彻底失望了,不想再提?还是一直忍着,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再爆发? 黎离心里闪过好几个念头,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勇气主动跟苏蓓蓓聊流产这件事。 黎离抱起黎傲,对苏蓓蓓说:“我请了护工,她会24小时陪着你,我先带neil回去换衣服。下午再来陪你。” “嗯,你也去洗个澡。” “好。” 黎离又在病房里磨蹭了会儿,见苏蓓蓓是真的没什么要跟自己说的,这才抱着黎傲走了。 回到家,阿姨已经做好了饭,就等着他们回家吃。 黎傲倒是饿了,吃了大半碗,但黎离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阿姨知道他心里烦躁,没有食欲,她端走了黎离面前那碗已经冷却的米饭,换了一碗热腾腾的。 将饭碗放在黎离面前,阿姨苦口婆心开导黎离,“黎先生,人是铁饭是刚,你不能不吃饭。再说,这些天,你得两家医院来回跑,可别把自己累垮了。” 黎离也不是小孩子了,他知道照顾好自己不给苏蓓蓓添乱才是正确的。黎离逼自己吃了一碗饭,这才带黎傲去洗澡,换衣服。 “好了。”黎离将黎傲头上的水珠擦干,说:“你先去玩,爸爸去洗澡。” “好。” 黎离洗完澡,换上干净衬衫去黎傲房间,发现黎傲已经在阿姨的陪伴下睡着了。黎离也困,他跟阿姨说:“阿姨你去休息,我陪neil睡会儿。” “好。” 黎离几乎是沾床既睡,还打起了鼾。 手机铃声吵醒黎离时,黎离睁眼盯着窗外的太阳,一瞬间都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分不清是早晨还是下午。 他拿起手机,才发现自己刚睡了半个钟头。 黎离怕吵醒黎傲,他拿起电话去了厨房,听到陌生号码那头的男人说:“你好,请问是苏蓓蓓女士的丈夫黎先生吗?我这边是xx保险员宋运成。” “我是。” 黎离给自己倒了杯水,一边喝水,一边听对方说话。 保险员宋先生告诉黎离:“你好,您爱人苏女士名下的保时捷panamera于昨日下午三点四十分,在晋山区中沙头十字路口发生了车祸。我们的工作人员正在对车子定损,黎先生,方便过来看一下吗?” 黎离本想派助理去的,又想要看看苏蓓蓓那车到底损伤到了什么程度,他最后决定亲自去一趟。“行,我这就过来。” 车子已经被拖去了望东城保时捷4s店,黎离赶到4s店时,保险公司的工作人员已经都到了。 苏蓓蓓这车每年都有买保险,开车多年,这是头一次发生大事故。 工作人员见了黎离,也客客气气的。 双方打了个招呼,工作人员这才带黎离去看车子,“是这样,车子前挡风玻璃已经破裂,前保险杠跟右侧的大灯都已损坏,车前盖变形...” 黎离看到那辆损坏严重的保时捷,顿时心惊肉跳。那车头已经变形了,车前盖翘了起来,弯曲得厉害。苏蓓蓓还能完好地躺在医院里,真的是老天爷保佑! 黎离心跳快了几拍,等冷静下来,他这才问道:“怎么撞得这么厉害?” “你爱人闯红灯,这事你应该清楚。” 黎离忙解释道:“我爱人开车多年了,从来没有出过这么大的车祸事故。她昨天身体不舒服,看错了交通灯,这才造成了车祸。” “苏女士这车的确是第一次发生车祸事故,这我们都清楚。”保险员告诉黎离:“苏女士昨天闯红灯在先,而对方驾驶员也喝了酒,拐弯时车速还有七八十码。因为速度过快,这才搞成这样子。” “酒驾?”黎离立即问道:“对方酒驾,现在怎么处置的?” “听说也受了伤,还在医院住着呢。” 得知对方车主也受了伤,黎离才没再继续追究事故的对与错。 见工作人员正在检查车子内部,黎离料到定损程序应该还要等一会儿,便打算去休息区坐着休息。 这时,一名工作人员突然叫住黎离,对他说:“黎先生,麻烦将车内贵重物品取走,车子维修需要好几天呢。” “行。” 黎离钻进车里,单腿压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将手套箱内的所有重物品都拿走。准备下车时,黎离才注意到自己膝盖下面压着一份文件。 以为是苏蓓蓓的新书稿件,黎离也没在意,拿着就走了。去了休闲区,他刚坐下,4s店的销售小姐就给他端来了一杯水。 那销售小姐一眼认出黎离手腕上的腕表价值数十万,她料到这人必定身份不凡,就想要赚一笔。 “先生,请喝茶。”销售小姐微微弯腰给黎离奉茶,弯腰时,低胸领口往下垂,毫不做作的露出一道白皙深邃的勾。 黎离看见了,却神情自然的挪开了目光。 黎离对她点头道谢,“谢谢。” 见黎离对自己的美色不为所动,女销售便改变了套路。她拿着托盘,笑吟吟地跟黎离说:“先生,我们店新到了几款色彩漂亮性能不错的跑车,非常适合年轻貌美的女士开。您都来了,要不要帮你爱人再挑一款?” 苏蓓蓓那辆车撞坏了,黎离本就有意重新给苏蓓蓓购入一款新的跑车。他听到女销售这话,也有些心动。 黎离点了点头,“行,带我去看看。” 女销售欣喜不已,“这边请。” 黎离起身准备跟着女销售去看车,起身时动作幅度较大,不小心撞倒了那杯茶。 女销售听到动静,赶紧转过身来,蹲下来拿走茶杯。她抽了两张纸,一边擦拭文件,一边道歉:“不好意思,打湿了您的文件。” 黎离见她态度诚惶诚恐,知道对方是怕得罪自己,他摆手说:“没事,一会儿就干了。”他拿起文件,抖了抖,说:“也不是什么重要...” 说着说着,黎离突然没了声音。 女销售没听到声音,以为那文件很重要。她直起腰来,惴惴不安地朝黎离手中文件瞟了一眼。 当看到文件最顶上那排字时,她表情起了变化。 离婚协议书! 女销售是人精,见黎离表情不对,赶紧端着茶杯溜之大吉。 黎离一屁股坐下来,死死盯着手中那份离婚协议书,恨不能用眼神将那五个字抠下来。 他最终还是气不过,将文件撕得粉碎。 ... 苏蓓蓓她一觉睡醒,见护工在整理桌上的东西,没见到黎离的身影,就问护工:“黎先生还没过来吗?” 护工摇了摇头,说:“黎先生去4s店了。” 苏蓓蓓问她:“现在几点了?” “快三点了。” 距离保险人员中午给她打那个电话,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苏蓓蓓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她说:“我有些口渴。” “我这就给你倒水。” 护工给苏蓓蓓倒水,苏蓓蓓听到水声,脑海里画面一闪,想起了一个事,离婚协议书还在车里! 苏蓓蓓赶紧对护工说:“大姐,麻烦把手机给我下。” 护工不慌不乱地倒水,说:“不着急,先喝水。”护工将水喂给苏蓓蓓喝下后,这才将手机给苏蓓蓓。 而苏蓓蓓喝了一口水,反倒没有了先前的那份急切。 她沉吟片刻,这才打通了黎离的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直到快要结束时,黎离才接通了。“蓓蓓,是不是等久了?我这里就快搞好了,马上就过来。”那头,黎离的声音带着笑,听着跟平时一样,并无不同。 苏蓓蓓听到黎离的笑音,却沉默起来。苏蓓蓓是在跟黎离打一场无声的仗,她是在试探黎离,试探他是否已经看过那份文件。 她一直不开口说话,黎离也不在意,他说:“等会儿我开车过来,你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没,我去给你买。” 不能再沉默了! 终于,苏蓓蓓结束了沉默,她说:“阿离,我有份文件落在副驾驶上了,你帮我拿来下,好吗?” 闻言,黎离的笑容凝固在嘴边。 “...什么文件?”黎离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 正常情况下,若她说要黎离帮忙拿下副驾驶的文件,黎离绝对会一口应下,而不是第一时间质问她想要什么文件。苏蓓蓓确信,黎离一定是看见了那份离婚文件。 奇怪的是,知道黎离已经看到过那份文件后,苏蓓蓓的反应并不像她曾认为的那样激动。她心里很冷静,可谓是心如止水。 “阿离,你已经看见了,是不是?” 她冷静的质问,像是一记巴掌,无情地甩在黎离的脸上。 黎离盯着桌上那堆碎成片的离婚文件协议,他眼神跟着阴沉下来,声音暂时还是温柔的,“蓓蓓,你在说什么?我该看见了什么?” 他将手中碎片捏成纸团,笑着说:“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阿离。”苏蓓蓓不想再跟黎离兜圈子。本来她还在想,要不要等出院了再跟黎离谈离婚的事,但黎离已经看见了,那索性就将这事挑明了算了。 “阿离,那份离婚协议书,你看见了,对吧?” 黎离声音骤然冰冷,“蓓蓓,你知道有些话说出口了,就很难收回的。你确定你现在说的话,是你的真心话?” 苏蓓蓓何尝不知说出的话是泼出去的水。“我知道。但决定离婚,是我这一个多月时间里思虑许久,最终才做出的决定。” 她呼吸浅浅,语气却很坚定:“我认为,离婚对我们彼此都好。” “不好!好什么好!”黎离想也不想就否定了苏蓓蓓的想法,“你想离婚?在我思考着该如何化解我母亲与你之间的恩怨的时候,在我为了保护你被砸破了头的时候,你却在想着跟我离婚?” 444章 黎母去世 黎离又气又急,眼睛都红了,“我们还相爱,不是吗?我那么爱你,你竟然跟我提离婚?”他的语气充满了谴责之意,仿佛苏蓓蓓才是那个负心人。 苏蓓蓓就知道黎离不会善罢甘休,不会轻易答应离婚这件事。她等黎离说完,才冷静应道:“你说的都对。” 黎离:“既然都对,那你为什么还要离婚!”黎离认为,夫妻之间没有感情了才会离婚,可他跟苏蓓蓓明明还爱着彼此,为什么要离婚呢! 病榻之上,苏蓓蓓满脸疲惫。她也想要维护好她的婚姻,但这段婚姻已经岌岌可危,而黎离还意识不到问题。 苏蓓蓓无法再忍受下去了。 她听到电话那端黎离沉重的呼吸声,她说:“黎离,其实你心里清楚你根本就无法扭转你母亲对我的态度!再则,你的确是为了保护我受的伤,但那伤,是拜你母亲所赐。” 黎离下意识说:“我承认我母亲很不可理喻,但她是我母亲,她生了我养了我,我无法真的对她置之不理。蓓蓓,我母亲的确对不起你,但你是跟我过日子,又不是跟我母亲!只要我们互相爱着彼此,就应该继续坚持下去,好好维护这段婚姻,不是吗?” 苏蓓蓓打断黎离的滔滔不绝,“黎离我承认我还爱着你,也承认我心里很舍不得就这么结束这段婚姻。可是我们已经没法再继续下去了,你心里其实也清楚,不是吗?” 她感到绝望,“你母亲与我之间已是死结,她也永远都无法把neil当做亲孙子去疼爱呵护。她都说过了,她就是死了,也不会准许你将neil的名字刻在她的墓碑上!” 听到这话,黎离又立马辩解道:“那都是她一时气话!neil是她的亲孙子,她怎么可能不爱!” 苏蓓蓓声音拔然提高:“她根本就不爱neil!”苏蓓蓓身体虚弱得很,说话声音稍大些,肚子上的伤口便疼得厉害。 苏蓓蓓疼得直流泪,倒吸了一口凉气。 黎离听到她的吸气声,忙说:“你别激动,别扯到了伤口。” 苏蓓蓓手放在腹部的伤口上,流着泪,小声说道:“黎离,她若真的爱neil,当年就不会故意害我摔跤,盼着我流产了。” “怀neil的时候,我两次大出血,每次都差点死去。昨日这场车祸,又一次夺走了我那没成型的孩子...” “黎离,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苦吗?” 苏蓓蓓的语气变得哀求起来,她说:“离婚吧,放过我,也放过你。” 黎离理智上明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离婚了对他们彼此都好,可他情感上不能接受离婚! 他那么爱苏蓓蓓,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他为什么要离婚! 黎离不接受苏蓓蓓提出的离婚要求。 “电话里聊不清楚,我去找你。”黎离挂了电话,拿起车钥匙就离开了4s维修店。 去医院的路上,他一直在思考究竟该如何劝说苏蓓蓓,才能成功让苏蓓蓓改变她的决定。这时,黎母那边的护工打电话来了。 黎离犹豫了下,没接。 电话刚恢复安静不到两分钟,又再一次响起。 这次黎离接了,听到护工说:“黎先生,你母亲今天一直在闹情绪,说是不舒服,想要见见你。” 黎离低吼道:“没空!” 黎离认为这又是黎母的小把戏。 护工声对黎母说:“黎先生说他今天没空来。” 黎母有气无力地说:“把手机给我。” 护工乖乖地将手机递给了黎母。 黎母拿着手机,劈头盖脸便质问黎离:“阿离,我听说了,苏蓓蓓伤得并不是很重。她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你现在就天天陪在她那儿,心里完全就没我这个妈吗?!” “是不是就那狐狸精是你心头肉,我这个母亲,在你眼里就什么都不是了!” 黎离气恼,置气说道:“随你怎么想吧。”黎离满脑子都是离婚的事,根本就没心情跟黎母说话。 但黎母今天是真的不舒服,她沉沉地喘了几口气,才告诉黎离:“阿离,我今天真的很难受,想吐又吐不出来...” “别装了!”黎离以为母亲又要演戏了,他受够了,他在电话里对黎母怒吼:“妈你够了!你演戏还演上瘾了是不是!蓓蓓昨天流产大出血,差点死在了手术台上!若不是你说的那些糊涂话把她刺激得精神恍惚,她又怎么会出车祸!” “妈!你爱怎样就怎样,死了再让医院通知我过去给您处理后事!”黎离吼完,便直接挂了电话。 而黎母听到黎离那句大逆不道的话,顿时怒火攻心,气得血压腾腾地往上升。黎母一把抓住护工的手,说:“我、我难受...” 话一说完,黎母嘴角顿时溢出一股殷红的血液来。 护工见黎母竟然被气吐血了,赶紧跑出病房去找护士。 黎离丢下电话,他烦躁地搓了把脸,低声怒骂道:“一个个的都逼我!是要逼死我才罢休吗?” ... 黎离走到苏蓓蓓病房门口,他手放在门把上,准备拧开门把走进病房。又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情绪有些激动,并不适合去跟苏蓓蓓谈话,这才转了个身去了消防楼梯。 黎离站在消防楼梯里抽了一根烟,待情绪平静下来,这才去了病房。 病榻上,苏蓓蓓一动不动,背对着病房的大门,看着像是睡着了。 黎离放轻脚步,绕到苏蓓蓓的病床前。走近了,这才发现苏蓓蓓眼睛是睁着的。“没睡吗?”他嗓音温柔,没有之前在电话里的凌厉逼人。 苏蓓蓓看了他一眼,见他两手空空,猜到那份离婚文件可能已经被他撕了。 撕了文件,又能改变什么呢? “阿离。”苏蓓蓓叫了他一声。 黎离赶紧弯下腰来,伸手握住苏蓓蓓的手。“我在。” 苏蓓蓓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她说:“你还记得,当年你在为我戴上这枚戒指的时候,说过什么话吗?” 结婚那天的场景,好似就发生在昨日,一切都历历在目。 黎离点点头,他说:“记得,我跟你承诺,会永远对你好,会尊重你,爱护你一辈子。我还说过,能遇见你,是我生命中第一幸事。” “直到这一刻,我仍然觉得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在一个失眠的晚上,打开了xx书城,看见了蓓蓓上校的书,并砸了五万块钱成了蓓蓓上校的粉头。” 黎离跪在苏蓓蓓的病床前,他亲吻着苏蓓蓓的指尖,流着泪说:“蓓蓓,能跟你成为夫妻,我感到很幸福。我很爱你,真的。你能不能,不要跟我离婚?” 苏蓓蓓听到黎离那些话,已然泪流满面。 黎离知道苏蓓蓓被自己的话打动了,离婚的念头已经开始动摇了。 他瞄准时机,又趁势说道:“还有neil,他还那么小,他那么可爱,那么聪明。你忍心跟我离婚,让他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吗?” 这句话,更是戳中了苏蓓蓓的软肋。 见苏蓓蓓坚定的表情隐约开始松动,黎离又说:“蓓蓓,我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而你从小就没了父母。我们都明白,若孩子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对他的成长会有多大的影响。” “蓓蓓,就看在neil的份上,这婚,我们继续过,不离了,好不好?” 苏蓓蓓的心也不是铜墙铁壁铸造的,黎离这番话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她冷硬的心一寸寸软化下去。苏蓓蓓正要点头说好,就在这时,黎离的手机铃声骤然响了起来。 那尖锐的铃声,将两人都吓了一个激灵。 黎离本不想接电话,但苏蓓蓓却说:“接吧,别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 “...嗯,好。” 黎离拿出手机,看到是母亲那边护工的名字,他下意识朝苏蓓蓓看了一眼,说:“不是什么重要的电话。”黎离这次直接挂了电话。 苏蓓蓓却觉得这电话打得有些急,像是真的有事。“接吧,可能你妈真的有事找你。” 苏蓓蓓态度坚持,黎离最后还是给护工拨了个电话。 电话一通,黎离便听到护工在电话里大声且急切地嚷道:“黎先生!黎先生你快来吧!黎阿姨快不行了!医生让你过来,让你来...” “来见她最后一面!” 黎离双瞳骤然瞪大! “你说什么...?”黎离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猛然站了起来,语气严厉地斥责护工:“你说什么呢?我妈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护工急死了,她语速飞快地讲道:“黎阿姨从中午开始就感到恶心,不舒服。她一直让我给你打电话,我也打了,但你先前在电话里说了那种话,气得黎阿姨血压攀升,当场吐了口血,就那么晕了过去。” “刚才医生他们一直在为老人家做急救,但...”护工声音小了下去,轻如蚊蝇,“医生让你尽快过来,越快越好...” 闻言,黎离的手机直接掉在了地上。 他呢喃道:“怎么会呢...” 苏蓓蓓也听到了护工的话,她诧异而震惊地说道:“阿离,你快去啊,赶紧去!” 黎离终于回了神,他捡起手机,爬起来就往外跑。 苏蓓蓓盯着空荡荡的房子,心里再次空荡下来。她想了想,才拿起手机,给阿姨打了个电话。 阿姨接通电话,听到苏蓓蓓说:“阿姨,老夫人快要不行了,你马上带nei去一趟解放医院。” 阿姨大吃一惊,“怎么会!手术不是成功了吗?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苏蓓蓓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她猜到黎母突然病重,肯定跟黎离有关。她没将自己的猜测告诉阿姨,只说:“带neil去吧,那好歹是他奶奶。” “好、好!” - 黎离现在双手都在发抖,根本不敢碰车。他跑出医院,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向解放医院。 坐在车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度日如年,黎离不停地看时间,不停地看窗外的街景。 快点! 再快点! 终于,在黎离不停地催促下,车子稳稳停在解放医院的大门口。黎离已经提前扫码付款过了,车一停稳,他便疾步跑进了医院。 护士已经将黎母送回了病房,此刻,黎母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每一口呼吸都非常的沉重。她的眼睛微微眯着,一直盯着病房门的方向,在盼着黎离的身影。 终于,黎离来了。 “妈!” 黎离直接跑到病床旁,一膝盖跪在了黎母的面前。 “妈!” 黎离抬起手就给了自己一耳光,紧接着又是一巴掌、再一巴掌。 那一声声清脆的巴掌声,吓得护士跟护工都不敢吱声。 护工见势不对,对护士说:“我们先出去等吧,他们娘俩肯定有话要说。” “嗯。” 病房里很快安静下来。 黎母听到黎离自扇巴掌的声音,她颤颤巍巍地抬起了左手,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黎离赶紧握住母亲的手,他笔直地跪在床边,流着泪跟黎母忏悔,“妈,是我混账,是我说话不经大脑,妈,你别生我气,你别...” “你别死啊!” 如果知道自己那句话,会把母亲气得吐血病重,黎离说什么都不会再说那种混账话了。“妈,是阿离不懂事,是阿离说错话了,妈,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只要你好起来啊!” 这一刻,黎离懊悔不已。 他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昔日母亲为了生计,骑着三轮车早出晚归的画面。自父亲去世后,他的母亲便学会了骑三轮车,学会了杀鱼,学会了如何跟那些想要轻薄她的男人周旋。 他的母亲,这个并不强壮的女人,在他的父亲去世后,为他撑起了一片天! 黎离的一副好皮囊都遗传自他的母亲。 他的母亲年轻长得非常漂亮,笑起来特别迷人,身材也好。按照黎母的外形条件,即便是结过婚,死过丈夫,身边还带着一个拖油瓶儿子,她照样能重新嫁给一个不错的男人。 但她没有,她怕再嫁后,继父会苛待黎离。为了黎离,黎母没有再婚,她用一副柔弱的身躯扛起了黎离的天。 如今,母亲被他气得就要死了,黎离心如刀绞,懊恼不已。 黎母张嘴发出了一阵‘嚯嚯’、‘嚯嚯’的声音。黎离将耳朵凑到黎母的脸庞,他说:“妈,您说,我听着,我在听。” 黎母断断续续地说:“苏、苏蓓蓓,不行...我、我死不瞑目...”谁都行,唯独苏蓓蓓不行! 黎离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他最爱的母亲,要这样刁难他最爱的女人? 黎母突然有了力气,她猛地一把拽紧黎离的手,并高抬起下巴。她眼睛睁得很大,眼神非常的凶狠。 黎离被母亲的眼神给吓到了。“...妈?” “答应我...”立马紧盯着黎离,用最后一口力气,威胁他:“答应我,跟她...离婚!” 黎离不肯答应,“妈,你不要逼我,不要这样逼我!” “离婚!”说完这最后两个字,黎母上扬的下巴猛地落下去,她眼睛就那么瞪着,一动不动。 黎离呆了片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伸出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探了探母亲的鼻子。 没、没气了! 直到死,黎母都没有放开黎离的右手,合上眼睛。 “妈!”黎离摇了摇黎母的肩膀,大声喊道:“妈!妈你跟我说话啊!” 但黎母却再也没有半点反应。 护士推门走了进来,看到那监护仪上的心电与心率线,都回归为零。她对着黎母鞠了一躬,才对黎离说:“黎先生,请节哀。” 黎离在地上又跪了几分钟,这才站了起来。 黎离将母亲的手指从他手背上一根根的扳开,他弯下腰,用手掌轻轻地合上母亲死不瞑目的双眼。 ... 宋瓷吃过午饭,跟沈渝北一起乘坐飞机去了京都。捷达国际酒店在京都也有分店,下了飞机后,宋瓷直接带着沈渝北去了捷达国际酒店。 她将东西稍微收拾了下,觉得身上汗水太多不舒服,就去洗了个澡。 洗完澡,宋瓷这才躺下来给韩湛打电话保平安。 韩湛接起电话,宋瓷听到他那头闹哄哄的,她问韩湛:“韩哥你在哪儿啊?好吵。”莫非自己刚离开,韩湛就翘班出去潇洒去了? 韩湛开始没说话。 宋瓷以为韩湛没听见,又问道:“韩哥?听不见我说话吗?” “瓷宝。”韩湛语气严肃。 宋瓷感到不安,“怎么了?” 韩湛告诉她:“黎阿姨去世了。” “什么?”宋瓷大吃一惊,她下意识翻坐起来,但大大的肚子妨碍了她的动作。 宋瓷慢吞吞地坐了起来,拿起一个抱枕放在怀里,诧异地说道:“怎么会呢,我上午去看蓓蓓的时候,也没听说黎阿姨那边有什么问题啊。怎么这么突然?” 韩湛说:“黎阿姨因为情绪激动,血压突然高增导致脑出血,就那么走了...” 宋瓷注意到‘情绪激动’这个重要的词语,她心有不安,疑惑地问道:“她为什么会情绪激动?” 韩湛走到人少的地方,这才告诉宋瓷:“蓓蓓今天跟黎离提出了离婚,黎离赶着去医院跟蓓蓓见面,路上接到了黎阿姨的电话。黎离心烦意乱,说了些难听的话,把黎阿姨给气着了。” 宋瓷心都凉了。 黎阿姨竟然是被黎离给气死的... 那黎离心里得多自责啊,往后一辈子,只要想到母亲,就会想到母亲的死因。他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韩湛告诉宋瓷:“我现在在殡仪馆,这边来了很多人,我得帮黎离去招待他们。瓷宝,你跟着沈老师好好学习,不要操心这边的事。为了这场比赛,你都筹备三年了,不能分心。” “...嗯。” 韩湛挂了电话,就和北战一起去帮忙了,但宋瓷却静不下心来。 黎阿姨死了。 这么突然地死了。 宋瓷有些接受不了这个消息,她赶紧给苏蓓蓓打了个电话。 苏蓓蓓的手机一直放在床边,这样,只要手机一响,她便能在第一时间接听电话。 听到手机响起,苏蓓蓓立马拿起电话,看到来电人是宋瓷,苏蓓蓓眼里的光芒黯淡了下去。 她接通了电话,“宋宋,你到京都了吗?” 发现苏蓓蓓的语气非常平静,宋瓷怀疑苏蓓蓓还不知道黎母已经去世的消息。她留了个心眼,小心翼翼问道:“蓓蓓,你知道黎离他妈那边的情况吗?” 宋瓷都没敢直接说黎阿姨死了。 苏蓓蓓轻轻嗯了一声,才说:“我知道,她辞世了。” 宋瓷忙点头,“嗯,我刚接到韩湛的电话,得知黎阿姨去世了,我觉得好突然。蓓蓓,阿姨上午情况还好好的,怎么会说走就走啊?” 宋瓷是在试探苏蓓蓓,想看看苏蓓蓓是否知道黎阿姨去世的真相。 苏蓓蓓说:“我知道的并不是很清楚,但她应该是在黎离这里受了气。”苏蓓蓓叹了口气,她说:“宋宋,我跟他,真的走到尽头了。” 宋瓷:“蓓蓓...” 苏蓓蓓流着泪,笑着说:“我没事,你别担心我,你专心跟着你老师去学习,拿个冠军回来给我看看。” “蓓蓓,你别笑,我听着难受。” 听到宋瓷这话,一直强绷着一根神经的苏蓓蓓突然间情绪崩溃。她在电话那头呜咽哭了起来,边哭,边说:“宋宋,他妈死了,我们也完了...” “宋宋,其实我舍不得他的,我真的舍不得他。” “宋宋,我心里好难受啊,我该怎么办啊?我们该怎么办?” 宋瓷静静听着苏蓓蓓的哭声,苏蓓蓓的问题,她是一个都回答不上来。她自诩口才不错,但这一刻,宋瓷觉得自己嘴巴太笨拙了。 “蓓蓓。”宋瓷告诉她:“无论如何,我都会是你的朋友。” 苏蓓蓓嗯了一声,又哭了好一会儿,这才挂了电话。 护工见苏蓓蓓满面泪痕,她在心里唉声叹气个不停。“夫人。”护工拿起纸巾为苏蓓蓓将眼泪都擦走,这才问道:“夫人,您要吃点东西吗?” 苏蓓蓓问她:“几点了?” “八点半了。” 八点半,距离黎离接到那通电话离开后,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了。 但他没有给苏蓓蓓打过电话。 苏蓓蓓知道黎母去世的消息,还是阿姨通知她的。 苏蓓蓓知道黎离很忙,但并没有忙到连给她打通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他只是无法接受母亲的死亡,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苏蓓蓓罢了。 苏蓓蓓告诉护工:“我想吃鸡蛋,还想吃木瓜炖雪蛤。”身体是自己的,往后没人爱她了,她得自己爱自己。 人活一辈子,没有谁离开了谁的爱,就活不下去。 没有这个道理。 护工听到苏蓓蓓主动提到食物,顿时放下心来。“好,好好,我先去给你做鸡蛋红糖羹,等会儿咱们再吃木瓜炖雪蛤。” “嗯” ... 第三天上午,黎母落葬。 这三天,他忙着处理母亲的后事,忙着招呼亲戚朋友,还要为母亲购买墓地,他忙得马不停蹄,饭都没怎么吃,人自然也憔悴消瘦了不少。 住在广东的婶婶一家人都特意赶了回来,等葬礼结束后,董钰劝黎离回去睡会儿。“你看看你,好几天没好好休息过了,黑眼圈这么重,我看着都心疼。” “你快回去睡一觉吧,也好让黎傲跟蓓蓓放心。” 这三天,有很多不知道内情的人都在问黎离:尊夫人呢? 黎离笑得无懈可击,只说:“出了场车祸,在医院里养伤。” 而知道的内情,都聪明的没在黎离面前提苏蓓蓓的名字。 黎离因为维护妻子顶撞母亲,导致病重的母亲血压高升脑溢血去世的事,已经传遍了亲朋好友的耳朵里。如今黎离跟苏蓓蓓都背上了不孝的罪名。 面对这些人眼神里的谴责,黎离并不解释。因为那都是事实,的确是他顶撞到了母亲,气死了母亲。 黎离对董钰点了点头,说:“婶婶,我先回去休息一晚,明天再请你跟叔叔吃饭。”此外,他母亲那些兄弟姐妹也过来了,明天也得请他们再吃顿饭。 “快回去休息,都是一家人,你不用招呼我们。” “怠慢了。” 黎离坐车回了家,听到黎傲在哭,黎离靠着沙发,疲惫地问他:“你哭什么?” 黎傲坐在地毯上,哭得满脸都是泪痕,他仰头看着爸爸,他说:“有人跟我说,爸爸是气死奶奶的坏蛋,妈妈是带坏爸爸的狐狸精。” 黎离苦笑了下,他说:“爸爸的确是气死了奶奶的坏蛋,但你妈妈不是狐狸精。” 他蹲下来揉了揉黎傲的脑袋,告诉黎傲:“neil,别人的话,你都不要听。你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她不是狐狸精。” 黎傲抽噎了下,才问:“真的吗?”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嗯。” “那爸爸,也是最好的爸爸吗?” 黎离看着孩子那双雪亮的双眼,竟如鲠在喉一般,说不出话来。他抱住黎傲,叹道:“爸爸不是好爸爸,也不是好丈夫,更不是还儿子。” “爸爸,什么都不是...” 他以为他能成功地化解母亲与妻子时间的隔阂,他以为他能维护好这段婚姻,他以为他能照顾好母亲。到最后他才发现,他什么都不是。他的母亲被他气死,他的妻子对他失望想要离婚。 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男人,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爸爸累了,先去休息了。” “好。” 黎离在睡觉,却不知道,他母亲那边的亲戚竟然不打一声招呼就去了苏蓓蓓的病房。 445章 声誉扫地,朋友力挺 这天,离苏蓓蓓出车祸已经过去四天,她按照医嘱,得下地慢慢地行走,有助于伤口的恢复。 护工陪着苏蓓蓓围着医院的走廊扶手运动,每走一步,腹部的刀疤都要跟着疼一疼。也不是那种尖锐剧烈的痛感,更像是蚂蚁在伤口上攀爬啃咬,不至于疼到你龇牙咧嘴,却也一直皱着眉头。 苏蓓蓓走了几十米,便满头大汗了。 护工瞧见苏蓓蓓头上的大汗,她说:“夫人,我去拿块毛巾来给你擦擦汗。” “好,麻烦了。” 护工离开后,苏蓓蓓靠着栏杆休息了一会儿,这才继续慢慢地往前走。认识她的护工见她这么能吃苦,停下来对她说:“走个十分钟就可以回去休息会儿,也别太累了。” “好。” 苏蓓蓓一边继续走,一边想着黎母今日落葬的事,便听到一阵交谈交谈声—— “是这层楼吧?” “应该是吧,不知道是哪个病床。” “问下护士台的。” “你好,请问苏蓓蓓在哪一张病床?” 听到自己的名字,苏蓓蓓这才抬头朝护士台那边看去。 一抬头,瞧见了一行五人,三女两男。他们站在护士台前面,正在听护士讲话。苏蓓蓓发现那个几个人长得颇有些眼熟,她仔细想了想,便认出了这些人的身份来。 这些都是黎离外婆家那边的亲戚,走在中间穿一件黑色连衣裙的女人,是黎离的三姨妈,边上两个男的则是黎离的大舅舅跟小舅舅。 黎母家里兄弟姊妹众多,一共四个,她排行老二,上头有一个大哥,下头有一个妹妹跟弟弟。这次黎母的忌日,这些平日里住在外地跟县城的兄弟姐妹都赶来了望东城。 苏蓓蓓只与他们见过两回,一次是在婚礼上,另一次是在黎傲的满月酒上。因为苏蓓蓓不跟黎母住在一起,所以逢年过节他们兄妹间走动的时候,也不会叫上苏蓓蓓。 是以,苏蓓蓓看到他们时,还差点没认出来。 这群亲戚问到了苏蓓蓓的病床号,转身朝病房那头走去,走了一截,他们便于苏蓓蓓正面撞见了。 苏蓓蓓对他们很陌生,但他们却一眼认出了苏蓓蓓。原因无他,苏蓓蓓长得非常漂亮,桃花眼小翘鼻,哪怕穿着病号服披头散发的站在走廊上,也是这层楼最漂亮的女人。 “蓓蓓,怎么没在房间里躺着休息?”说话的,是黎离的大舅林清泉。 苏蓓蓓见他们空着手,且看自己的表情非常冷淡,顿时明白这是来者不善。苏蓓蓓冲他们点了点头,依次喊道:“大舅,大舅妈。三姨妈,小舅,小舅妈。” “哟。”三姨妈阴阳怪气地哟了一声,声音尖锐,听上去非常刻薄,她说:“大作家竟然还认得我们这些粗俗人,还肯喊我们一声。我以为,你眼里没有我们这些粗俗人呢。” 黎母娘家早些年穷,四个之女中只有三姨妈因为聪明读过高中,考上了大学,但因为没钱交不起学费,就没去读大学。三姨妈后来嫁了个开公交车的司机,那个年代公交车司机全是非常不错的职业了。但没过几年,公交车司机也不挣钱了,三姨夫便跑去工地打工,他脑子灵活胆子大,十年前混成了包工头,如今也有几千万身价了,是兄妹间混的最好的那个。 所以几兄妹都以三姨妈马首是瞻。 这会子三姨妈朝苏蓓蓓发难,两个舅舅跟舅妈都耷拉着眼皮不敢帮腔。 事实上他们今天过来,就是来为自己死去的姐姐抱不平,故意来找苏蓓蓓麻烦的。所以在三姨妈说这些话的时候,无论是大舅夫妇,还是小舅夫妇,都没有开口为苏蓓蓓澄清过。 事实上,黎母对苏蓓蓓成见颇深,这些年没少在兄弟姐妹们的面前抹黑苏蓓蓓的形象。 因此,在黎母这些兄弟姐妹的眼里,她苏蓓蓓就是一条美人蛇,蛇蝎心肠,是个毒妇! 苏蓓蓓笑容微僵,她尴尬地笑着,说:“三姨妈,您这是说哪里话?你们是黎离的舅舅姨妈,也就是我的舅舅姨妈,我怎么会不认得呢?” “哈?”三姨妈讥诮一笑,抱着双臂,讽刺她:“你连黎离的亲妈都不认,又哪里会认我们这些亲戚?”一提到自己那死去的姐姐,三姨妈顿时委屈红了眼睛。 她含恨地瞪着苏蓓蓓,哭音很重地说道:“现在好了,你把我姐姐活生生给气死了,你满意了吧?” 这会儿是上午十点多钟,住院部正热闹,许多病人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在走廊上散步。黎离三姨妈这番话说出口,那些病人都诧异地朝苏蓓蓓投去惊讶的眼神。 看不出来,这个看上去漂亮的女人,竟然把她婆婆给气死了。 苏蓓蓓没了笑容。 她从来不是软柿子,也不是任人揉捏的面团,被三姨妈扣上一顶气死婆婆的罪帽子,苏蓓蓓也不会任人污蔑。 她扶着栏杆,抬起头来,淡然的目光直视着黎离三姨妈,声音冷静且从容,不卑不亢地说:“三姨妈,我四天前因为车祸小产大出血,差点没了一条命,是医院的医生拼了命才将我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三天前,我躺在床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婆婆住在解放医院,我在第三人民医院,我们全程没有通过话,请问我气死婆婆一说,是从何而来的?” 三姨妈听到苏蓓蓓这番话解释,非常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她说的是真的吗? 三姨妈不相信苏蓓蓓是无辜的。这几天在葬礼上,大家都在传,说姐姐本来已经出院了,是因为在儿子儿媳家里受了气,被推倒在地受了伤,才重新住院的。 那日突然血压高升去世,也是被这儿媳妇给气死的,就连临死前都还求着黎离跟这个狐狸精离婚! 三姨妈确信苏蓓蓓是在撒谎,她忍不住高声为姐姐喊冤:“我姐姐一个月前做了一场开颅手术,刚出院,不过就是去你家吃了个饭,就被你一掌推倒在地,又一次脑出血,重新做了开颅手术!若不是她儿子紧张她,将她尽快送去医院救治,她当场就死了!” “一个月连着做了两场开颅手术,我本以为手术顺利完成,我姐姐还能再活几年,享享福!结果你倒好,你明知道她受不了刺激,还故意去气她!” “你这个毒妇!黎离娶了你,还真是倒了血霉!我姐姐说得对,你就该跟黎离离婚!我们黎离以前是多么孝顺的一个孩子,自从娶了你,就行为大变!你就是个狐狸精!” 三姨妈这番话说的是有理有据,不知真相的人还真以为苏蓓蓓就是这样一个恶毒婆婆。 他们围着苏蓓蓓跟黎离的一群亲戚,纷纷对苏蓓蓓指指点点。 有人说:“看着漂漂亮亮的女人,怎么心思这么歹毒啊,跟婆婆关系再不好,也不该故意气死婆婆啊,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所以说现在谈恋爱不能只找好看的,那好看的心眼都坏,还是找个普通点儿老实点儿的女孩好,孝顺,善良。” “...” 苏蓓蓓气得发抖。 “三姨妈,你这颠倒黑白的本事是不是太厉害了些?究竟是谁看不惯谁,是谁盼着谁死,你心里难道不清楚?” “三姨妈,请你们自便离去吧,否则...”苏蓓蓓环顾了圈身旁这些对她指指点点的人,她心里一硬,也搁下狠话:“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说话全凭一张嘴,造谣也不需要负责任的年代了!你空口无凭就往我身上泼脏水,损害我的形象,我完全可以报警立案,举报你们造谣生事,侵犯我的名誉权!” 三姨妈哈哈大笑,“报警举报我们?哈哈哈!” 三姨妈对身旁那些看热闹的人说:“大家都来看看,这当作家的还真是不一样啊,是她故意使坏气死了我姐姐,就因为我们当众揭露了她的真面目,就要去报警告我们!你以为警察都是你家的吗?” “当作家的,不都应该是明事理的人吗?怎么你这样的人也能当作家啊?听说你的书还被拍电影了!笑死人啦,你这样的人写的书都能拍电影,那大家都能去写书拍电影好了。” 在三姨妈的大嗓门宣传下,这下住院部半层楼的人都知道苏蓓蓓是个作家啦,还气死了她的婆婆。 有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顿时皱起眉头来,对苏蓓蓓说:“小姑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是你害死了你婆婆,你不知错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告你姨妈,你这样可是没良心的!” “是啊!你这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吗?” “蛇蝎心肠啊,蛇蝎心肠!” “诶,她是作家吗?她写的书叫什么啊!” 三姨妈就是要搞臭苏蓓蓓的名声,她听到这问题,赶紧大声嚷嚷道:“她啊,她是写悬疑小说的,好几部小说都被拍成了电影。她笔名叫蓓蓓上校!大明星陆程拍的那部电影《能吃是福》,就是她写的!” “这写悬疑小说的人啊,就是心肠歹毒!心不歹毒,都写不出来那种故事!” 说起蓓蓓上校,不爱看小说的人听着也许会感到陌生,但一听到《能吃是福》这部电影的名字,大家就都知道了。 《能吃是福》是奥斯卡影帝陆程的代表作,它是一部悬疑犯罪片,陆程在电影里面扮演的是一个两百多斤的大胖子,叫林达。 《能吃是福》其实一个悲情的悬疑故事,故事讲述的是林达因为幼时生病打过激素药的关系,身材发福,控制不住饮食,无法减肥,因此周围人都喊他为胖子。 小区里的方老头喝酒回家的路上摔倒死了,全职主妇张丽云被人杀死,死后还被人用针线缝住了嘴巴... 一桩桩,一件件凶险的死亡案,最后都将真凶指向了胖子林达身上。 这部电影非常火,上映时票房非常可观,还获得过最佳剧情片。苏蓓蓓作为该电影原著小说的作者跟电影编剧人,还获得了最佳编剧奖。 得知苏蓓蓓就是《能吃是福》电影的作者,大家想到电影那精彩而曲折的剧情,看苏蓓蓓的眼神更加不同了。 “能写出那么扭曲可怕的故事的人,心肠肯定也是黑的。” “是啊是啊,写悬疑小说的女人太可怕了。” “...”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三姨妈听到这些人对苏蓓蓓的指指点点,她目的达到了,顿时趾高气扬。她心想:你气死了我姐姐,我也要把你的名声搞臭! 苏蓓蓓的确要被气死了。 她本就身体不舒服,又被这么多人围着数落、诋毁,心里何止是委屈啊! 她连死的心都有了! 这时,护工过来了。 她因为接电话耽搁了一会儿时间,这会儿走过来,见苏蓓蓓被一群人围在中间指指点点地说着什么,还以为苏蓓蓓晕倒了。 护工忙挤过人群走进去,发现苏蓓蓓脸色苍白,手按在了肚子上。她吓了一跳,高声问道:“干什么啊!你们让开啊,围着一个病人嘀嘀咕咕地说什么啊!” 护工拉着苏蓓蓓要走,这时,黎离的三姨妈觉得太便宜苏蓓蓓了,便一把把拽住苏蓓蓓的手臂,恶狠狠地说:“你得去我姐姐的墓前下跪,去跪个一天一夜,给她道歉!” 苏蓓蓓目光冰冷地盯着三姨妈,她说:“放手!” 三姨妈不肯放,拉着苏蓓蓓就要走。 苏蓓蓓反抗。 挣扎间,苏蓓蓓肚子上的伤口又裂开了。 护工看到苏蓓蓓病号服红了,猜到她是刀口裂开了,赶紧朝护士台那边大声喊道:“护士!护士!快叫保安将这群人赶走!苏女士的刀口裂开了!” ... 黎离被电话铃声吵醒,他接到护工的电话,才晓得姨妈跟舅舅们竟跑去医院刁难苏蓓蓓去了。 得知苏蓓蓓刀口被扯开了,正在手术室重新缝合,黎离一秒都不敢耽搁,跳下床就去了医院。 他到医院时,苏蓓蓓已经回到了病房,她躺在床上,脸颊如死灰一般寡白。 黎离故意弄出了一些动静,才惊动了昏昏欲睡的苏蓓蓓。 苏蓓蓓转过头来看他,她只能扭头,不敢动下半身,怕再次扯开了伤口。瞧见黎离,苏蓓蓓语气冷淡地说:“你来了?” “嗯。” 黎离说:“我看看你的刀口。” 苏蓓蓓摇头拒绝,“不要。” 黎离下意识说:“我又不是外人,你给我看看吧。”黎离伸手就要去碰苏蓓蓓的病号服,作势要看她的肚子。 苏蓓蓓将手横在腹部前,声音冰冷,“你有脸看吗?” 黎离愣住。 他的手停在苏蓓蓓的肚子上方。过了片刻,黎离才将手伸了回去。他在病床旁坐下,跟苏蓓蓓说:“对不起,这些天太忙了,没有来看你。更没有保护好你,让我姨妈跟舅舅他们趁机跑来欺负你。” “我知道你很忙,忙到连打通电话告诉我你母亲去世的时间都没有。”苏蓓蓓语气很冷静,但每一句话都充满了对黎离的埋怨。 黎离心里堵的难受,他下意识说:“我这几天心里特别乱,蓓蓓,是我害死了她...” “我现在心里也很乱。”苏蓓蓓将手机丢给黎离,“你看。” 黎离迷茫地看向手机,发现苏蓓蓓正在逛微博,那微博上面,满屏幕都是‘蓓蓓上校’、‘能吃是福’等字样。 黎离点开一名大v写的爆料贴,发现那大v通篇都在斥责苏蓓蓓,说她心机歹毒,气死了婆婆。黎离看完那篇文章,气得脸色铁青,“胡扯!这都是假的!” “是假的又如何?在别人眼里,这就是真的。”苏蓓蓓告诉黎离:“你三姨妈跑来医院,当着许多病人的面诋毁我声誉。这么快话题便爬上了热搜榜,肯定也是你三姨妈找人做的。拜你三姨妈所赐,如今全国人民都知道我苏蓓蓓气死了自己的婆婆。” 黎离立即站了起来,说:“我这就找人压下这件事,你放心,网上这些爆料,都会被我撤掉的。你信我。”黎离信誓旦旦,要苏蓓蓓信他。 出了这事,黎离的第一反应不是澄清误会,还苏蓓蓓一个公道。而是压下热度,删掉爆料。 苏蓓蓓心都死了。 “嗯,我当然信你。”黎离是宙斯国际的副总,他当然有这个本事。 黎离风风火火地离开了,打算去找公关部处理这件事。 他走后,苏蓓蓓也没有闲着。 苏蓓蓓进入微博,删删写写,最后发布了一条微博。 蓓蓓上校v:【针对今日微博上突然冒出来的有关‘蓓蓓上校气死婆婆’、‘能吃是福编剧故意杀人’等爆料,都是人为制造的谣言。 谣传已经严重损害到了我的名誉权,威胁到了我的正常生活。 我在此呼吁所有网民不要轻信任何谣言,也在此澄清,所有所谓的爆料都是颠倒黑白的污蔑。 另外,针对此次造谣事件,本人将会报警处理,绝对不会姑息造谣生事之人!】 发完微博,苏蓓蓓没再关注评论区会如何沦陷,她直接一个电话打到派出所,报警处理这件事。 等黎离去到公司,找到公关部部长,要求对方联系微博那边的工作人员降低热度删除爆料时,部长却告诉黎离:“黎总,夫人已经在微博上申明会报警处理这件事了,这事,热度怕是压不下去了。” “这会儿夫人的微博评论,已经直逼十万条了。” 黎离怔住。 蓓蓓发微博了? “我看看。”黎离打开微博时,正巧苏蓓蓓发了第二条微博。 蓓蓓上校v:说到做到,已经报警处理。截图.jpg。 那截图是苏蓓蓓与警方的通话页面。 意识到苏蓓蓓是来真的,黎离说不出是该生气,还是该佩服她。她果然还是那个倔强而又坚强的女人,不任人揉捏,也不许被人欺负。 部长问黎离:“黎总,那这事,我们该如何处理?” 黎离沉吟片刻,才说:“暂时不做处理,把所有发文造谣我夫人的大v号都记录下来,我要起诉他们。” “是。” 苏蓓蓓的微博刚发布出去,就被宋瓷给转载了。 宋宋宋宋瓷v:蓓蓓是我的好姐妹,她四天前出了一场车祸,小产大出血差点没了一条命,至今还在医院里休养。说她故意使坏气死婆婆,我是不信的!对蓓蓓与黎阿姨之间的关系,我不便多做赘述,但我无条件相信蓓蓓的为人。我支持蓓蓓报警走法律程序,严惩随口造谣生事的人。好姐妹,缺钱缺人,都跟我说,我挺你到底! 宋瓷对真正的朋友素来豁得出去,她转载了这条微博后,颜江也跟着转载了微博。 颜江v:蓓蓓大作家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这些朋友远比你们这些隔着手机跟网络的人要更了解。气死婆婆?不存在的,谁气谁,还说不定呢。我期待着事情反转的那一天,也期待着造谣者被抓的那一天。 没过多久,影帝陆程也在微博上转载了颜江的微博,并评论称:蓓蓓上校是个很有才华,也非常有人格魅力的作家。未知全貌,不予评价,请大家理智看待这件事。 在陆程的呼吁下,许多网友都意识到他们可能是被人当枪使了,顿时冷静下来,决定理智冷静的旁观。 也是在这天下午两点钟,众多微博用户打开微博,发现微博官方给它们推送了一批陌生好友,而在被推送好友之首的却是一个叫做nonder-watson的人。 nonder-watson? 诺兰德·沃特森? 微博在跟他们开什么玩笑,诺兰德·沃特森怎么可能来中国开微博? 诺兰德·沃特森,是这几年m国最当红的偶像歌手,年仅21岁,已经拿到过格莱美最佳流行音乐奖,与‘海妖’歌后杜雪妍曾合作过一首歌,还曾一起在奥斯卡颁奖典礼上献唱。 总之,诺兰德·沃特森是红到发紫的同时具备实力跟颜值的top级别男歌手。 他不可能来中国注册微博,这是所有网友的共识。他们抱着看一看这个家伙到底是谁的想法,点开了那个人的个人主页。 打开他的个人主页,看到的便是诺兰德·沃特森的自拍照,开通微博还不到一个小时,已经有了以百万粉丝! 这粉丝量,这头像,都在暗示网民们,这极有可能就是真正的诺兰德! 大家还是觉得这事玄幻得很,他们纷纷点开了诺兰德的认证资料,看到上面明晃晃地写着——【诺兰德·沃特森,美国偶像歌手,格莱美流行乐获得者】! 见到这闪瞎眼的认证资料,众人顿时兴奋了。 诺兰德·沃特森来微博的消息很快便传开了,短短三个小时,诺兰德便有了三百多万粉丝,且粉丝数量还在不停的增加。 晚上六点四十分,诺兰德上线微博,删掉了主页上由微博官方发的第一条动态。他显示对微博官方取消关注,随后默默地关注了蓓蓓上校,接着,更新了他在新浪微博的第一条动态。 诺兰德·沃特森v:【好久不见,蓓蓓上校,你的电影《能吃是福》我已五刷。我只想说,不愧是你。只有你,才能写出让我挚爱的悬疑剧情——来自你永远的小粉丝的彩虹屁。】 谁也没想到,诺兰德来微博后,第一件事不是介绍他自己,也不是介绍他的作品,而是大张旗鼓地隔空跟他的偶像作家蓓蓓上校表白了! 且! 还是在这样一个流言四起的日子里! 诺兰德·沃特森的微博评论很快就被沦陷了—— 一楼:啊啊啊啊!诺兰德,看我看我!我要跟你生猴子! 二楼:诺兰德,你竟然也看中国电影!你竟然还是蓓蓓上校的粉丝,我的天啊,我的天啊! 三楼:诺兰德不会是特意来微博为蓓蓓上校站队的吧? 四楼:原来我的偶像也追偶像... 五楼:我偶像的偶像,一定是个好人,我不相信蓓蓓上校会是坏女人。我相信我的偶像,也相信蓓蓓上校。 六楼:诺兰德竟然五刷了《能吃是福》,我好爱陆程的林达,我也爱你诺兰德! 七楼:这一刻,我们都是柠檬树下的柠檬精。 ... 似乎觉得只是这样还不够刺激众网友,很快,诺兰德又发了一条更刺激人的新动态。 诺兰德发了一段文字,跟一张图片。 诺兰德·沃特森v:有人问我平时都看什么书,今天给你们分享下我的宝藏作者写的宝藏作品。附图.jpg。 粉丝好奇点开那张图,放大,看到了整整一面墙的悬疑小说,小说封面各有不同,但每一本小说的作者署名都是—— 蓓蓓上校! 诺兰德是蓓蓓上校的脑残粉实锤了! 黄昏时候,警方来了医院,跟苏蓓蓓详细了解整件事。苏蓓蓓接受完警方的调查后,再打开微博,便发现她的名字出现在了微博热搜第二。 而微博热搜第一则是—— 诺兰德·沃特森。 看到这个名字,苏蓓蓓只觉得诧异。 丛诺? 丛诺这是做了什么,怎么还上了微博热搜? 难道是恋情曝光了? 丛诺如今也21岁,在美国那个风气开放的国度,21岁的男孩子谈恋爱也很正常。再则,丛诺是超级明星,他的一举一动都很受关注,若真是恋情曝光,那的确该上热搜。 苏蓓蓓好奇之下打开了那条热搜,闹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时间心里暖洋洋的。 这小屁孩,多年不见,怎么还跟以前一样高调爱炫耀。 不过,有丛诺这个超级明星以及影帝陆程和颜江宋瓷等人为苏蓓蓓站队,网友不再一边倒的辱骂苏蓓蓓了,也开始有人理智地分析起这件事的真假来。 446章 不离婚不好收场 造谣苏蓓蓓气死婆婆这件事,显然是有人买了热度,在故意搞臭她的名声。黎离心里有了个怀疑人选,但他并不敢确信。 等公关部部长离开后,黎离再次给苏蓓蓓的护工打了个电话,同她询问今天上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护工告诉黎离:“黎先生,你的三姨妈带着您的舅舅们来了医院,将夫人围堵在走廊上,不分青红皂白就污蔑她故意使坏害死了您的母亲。” “还故意带动其他病人跟家属的情绪,让他们一起讨伐夫人。你三姨妈认为是夫人害死了你母亲,她故意将夫人的笔名透露出来,让人将这事闹开,让她身败名裂。” 黎离皱眉听着护工的话,他心里又气又恼。 这群混蛋玩意儿! 挂了电话,黎离直接给三姨妈致电。 电话一接通,黎离便问三姨妈:“姨妈,网上造谣抹黑蓓蓓的那些事,是不是你做的?” 三姨妈不仅不知错,反倒气势汹汹地说:“是我做的又怎样!黎离,你妈都被她气死了,你还要护着那个女人吗?你眼睁睁见着你妈被气死却无动于衷,但我不会轻易罢休!我就这么一个姐姐,她命苦,为了你当年吃了不少苦,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好日子还没过几年就被那狠毒媳妇给气死了,我心里咽不下这口气!不为我姐姐讨个公道,我不甘心!我就是要搞臭她!让她身败名裂!”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之前在葬礼上,听到有人私下里议论,说姐姐是被那个儿媳妇活生生给气死的,三姨妈就发誓一定要让苏蓓蓓名誉扫地,给她那可怜的姐姐讨个公道! 真听到三姨妈承认了这事,黎离只觉得伤脑筋。他说:“三姨妈,你并不知道真相,那都是道听途说!蓓蓓没有气死我妈!” “你别维护她了!”三姨妈生气的打断了黎离的话,她对黎离说:“这些年,你妈可没少跟我们诉苦,我们都知道你那媳妇是个什么人,那就是个黑心眼的!你如今处处维护她,我们看见了都替你妈感到心寒啊!” 黎离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这太荒唐了! 他妈这些年究竟是如何跟他这些亲戚描述蓓蓓的? 怎么在这些人的眼里,蓓蓓竟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毒妇? “姨妈,真正咄咄逼人,得理不饶的人是我妈,不是蓓蓓。我妈三翻四次谋害蓓蓓,这些事,你知道吗?” 三姨妈自然无条件相信自己的姐姐的善良品性,所以听到黎离这话,三姨妈还坚信黎离是在维护苏蓓蓓,故意说这些话来骗人。 三姨妈气得声音都尖锐起了,她质问黎离:“你妈伤害蓓蓓?还三翻四次?你妈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她是最善良最老实的人了,我们几兄妹里面,就她最傻!” “当年你爸那怂货跳楼自杀后,我们都劝你妈改嫁!你妈长得漂亮又贤惠,她想嫁个有钱人都是轻而易举的事!但她怕你受委屈,为了你这个宝贝疙瘩,宁愿当个寡妇!那时候你姨夫还没发达,还在县城开公交车,我家境也不富有,我背着你姨夫偷偷摸摸给你妈塞钱,你妈体谅我不容易,从来都不肯收我的钱!姐姐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傻的女人!就这样,你还跟我说,你妈三翻四次要害那个苏蓓蓓?你觉得我信吗?” 黎离按着眉心,叹了口气,才说:“三姨妈,我承认你说的都是真的,我妈的确为我付出颇多。但金无赤足人无完人,我妈对你,对我,那自然是没话说,但她对蓓蓓也的确很刻薄。” “她只跟你说过蓓蓓待她是如何如何的不好,但她一定没有告诉过你,蓓蓓在怀黎傲的时候,曾两次摔跤大出血险些丧命,都是因为她吧?” “怎么会!这不可能!她不会处心积虑去伤害别人,更不会害自己的亲孙子!”话是这么说,但三姨妈心里却生疑了。 黎离是姐姐的亲儿子,他是个好孩子,他不至于为了维护他老婆,就这样抹黑他母亲。 三姨妈将信将疑地问:“怎么回事?我听你妈说,苏蓓蓓之所以会摔跤,是因为她贪吃,半夜爬起来找吃的,结果不小心才摔了...” 原来母亲竟是这样跟姨妈他们解释的。 黎离:“不是的。因为父亲和苏蓓蓓亡父母之间的恩怨,母亲对蓓蓓怨恨很深。她恨蓓蓓,觉得是苏家害了我们母子一辈子。她不喜欢蓓蓓,更不喜欢蓓蓓的孩子。她知道蓓蓓晚上容易饿,会起床找东西吃,便故意将地拖得湿漉漉,让蓓蓓半夜摔跤...” “蓓蓓第二次摔跤的时候,是临盆那几天。我妈打着出去买菜的借口,跑出去打牌,让她一个大肚子孕妇自己在家呆着。蓓蓓饿了,只能自己煮速冻水饺吃,结果地上有油,踩滑了。” “姨妈,你这么聪明,应该明白地上为什么会有油吧?” 经黎离这样一点拨,三姨妈也明白了。但她还是觉得这些事听上去太匪夷所思了,不像是她那个善良的姐姐能做出来的。 三姨妈呢喃道:“这怎么可能呢?” “怎么不可能?”以前黎离一直觉得这些事家丑,家丑自然不能外扬,所以从不曾对这些亲戚提起那些事。如今大家都认为苏蓓蓓是那万恶不赦之人,黎离不能再隐忍了。 “姨妈,我妈出院那次,跟我婶婶一起去我家吃饭。一进屋她便处处挑蓓蓓的错,蓓蓓起先一直忍着,后来忍无可忍,两人争执了起来。母亲骂蓓蓓的父母活该被撞死,蓓蓓一怒之下才跟我妈动起手来,至于我妈摔倒再次入院,罪魁祸首也不是被蓓蓓。而是我。” 黎母第二次开颅手术结束后,三姨妈曾给黎母打过电话,在电话里,黎母分明告诉三姨妈,说她是被苏蓓蓓给倒磕伤了头,才被黎离送进医院来的。 可黎离说的真相跟三姨妈听到的真相截然不同,究竟谁是对的,谁是错的? 她忙问道:“怎么会是你?你妈分明说是苏蓓蓓推的她...” “当时我妈端起桌上的大汤碗,想要打蓓蓓,但被我成功拦下了。她要查看我的伤势,我一怒之下推了她一把,所以她才会摔倒,磕伤了头。” “还有,她去世那天...”黎离短暂的沉默了下,才道出真相:“她是被我气死的。是我对她说,让她不要再作了,不要再给我打电话,等她真的死了再打电话通知我去给她处理后事...” 说起这件事,黎离便红了双眼。“姨妈,害死我妈的人,是我。三翻四次想要害人的也不是蓓蓓,而是我妈。” 得知姐姐死亡真相,三姨妈快要气死了。“你怎么能对你妈说那种话!纵然她千错万错,那也是你妈啊!那种话,你怎么说得出来!” 黎离知道自己罪该万死,被骂了,他也一声不吭。 骂过黎离后,三姨妈很快冷静下来。她也不是个真正蠢的,得知了真相,明白是他们冤枉了苏蓓蓓,她顿时意识到自己错了。 “那要不,我这就去给她道个歉?” 黎离想了想,才说:“道歉等以后再说。网上热搜是你找人买的吧,你尽快撤了热搜吧。蓓蓓已经打电话报警了,你可能会被警察调查。我去找蓓蓓,尽可能劝说她去警局撤案。” 三姨妈忙道:“好!好!黎离啊,这事姨妈的确有错,但姨妈也是听了你妈的煽动,以为蓓蓓是个心肠歹毒的,这才做了糊涂事。” “黎离,你好好跟蓓蓓解释一下,她是个好孩子,知道真相了应该不会再抓着这件事不放。” “嗯。” 黎离挂了电话后,又发愁地捏了捏眉心。 蓓蓓名誉受损,下定决心要拿起法律武器替自己维权,他该怎么做,才能成功劝蓓蓓放弃对三姨妈的问责呢? ... 半夜,苏蓓蓓伤口有些疼,将她都给疼醒了。 她睁开眼,发现今晚月亮挺大,月光穿过窗户,将病房照得冷幽幽。 苏蓓蓓慢吞吞地挪了挪身子,目光移动时,才发现病房的陪护床上躺着一个人。她吓了一跳,借着月光的亮度,这才看清楚那人的模样。 是黎离。 皎皎月光中,他俊美无俦的脸被蒙上了一层光,轻轻闭着眼睛,五官显得柔和。 宙斯国际三剑客中,韩湛是最有男人味的,他的五官最深邃,灰蓝色的眸子显得他神秘而独特。北战容貌最俊美,是剑眉星目的中国式审美美男子。黎离是那种初看气质取胜,再看五官醉人的男人。 他静静躺在床上休息时,总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他,抱住他。 苏蓓蓓已经许久都没有这样好好地欣赏过黎离的睡颜了。以前工作忙碌时,苏蓓蓓睡着后黎离才回来。她醒来时,黎离也早就上班去了。偶尔黎离提前回来,会与她温存一番然后两人就一起睡了。 苏蓓蓓都不记得上一次这样仔细地欣赏黎离的睡颜,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苏蓓蓓看着黎离,渐渐地,觉得伤口似乎也没那么痛了。她闭上眼睛,又不安地睡了过去。 翌日,苏蓓蓓早晨醒来,发现黎离不在。 苏蓓蓓以为黎离去上班了,她没在意,见护工回来,便问护工:“今天早餐吃什么?” 护工说:“黎先生去买早餐了,夫人再等等。” “他没去上班?” “没呢。” 苏蓓蓓点了点头,她自己将头发梳好。护工端来脸盆,拧干毛巾递给她。苏蓓蓓洗了把脸,想了想,才说:“把我包拿过来。” “好。” 苏蓓蓓的包里随身带着一些化妆品,是方便补妆用的。她简单地护肤后,然后抹上一层隔离霜。隔离霜使苏蓓蓓的皮肤看着要清透精神许多,她又涂了一点口红,将淡淡的眉毛描绘出柳眉形状。 这样化了个简单的妆容,整个人都显得有气色了。 苏蓓蓓刚收起化妆品,便听到护工在门外说:“黎先生,回来了?” “嗯。” 苏蓓蓓赶紧将包放在抽屉里,抬头,便瞧见黎离左手拎着一个大袋子,右手提着早餐外卖盒回来了。 苏蓓蓓问他:“你今天怎么没去上班?” 黎离将小餐桌放到苏蓓蓓的病床上,他边将那些早餐端到桌上,边回答苏蓓蓓的问题。“今天上午我休息,都陪着你。” 黎离买的都是苏蓓蓓喜欢吃的早餐,她吃着早餐,听到黎离说:“你不是很喜欢h家的裙子吗?我两个月前找他们定制了一条裙子,今天送过来了。” h家的服装都是哥特式暗黑风,苏蓓蓓婚前最爱打扮成哥特风的样子。后来结婚了,当妈了,她就很少穿哥特风的服装了。 但哥特系服装仍是苏蓓蓓的最爱。 闻言,苏蓓蓓心里暖洋洋的。黎离见苏蓓蓓目光亮了起来,他松了口气。他打开那袋子,从里面取出一个精致的服装礼盒。 黎离从盒子里小心地捧起那条裙子,将它展开给苏蓓蓓看。 “你看看。” 那是一条纯黑色的皮裙,腰间有一条金色宽腰带,裙摆做不规则设计,穿上它,既能突出苏蓓蓓的大长腿,又能显出她纤细的腰肢。 苏蓓蓓看过该品牌今年度的秋冬发布会,这条裙子是苏蓓蓓一眼便相中的。她仰头冲黎离勾唇一笑,明明只是一个浅笑,去美得令人心动。 “谢谢,我很喜欢。” 黎离将裙子叠好收起来,他说:“我把它放到你的行李柜里。” “好。” “帮我把桌子撤走吧,我想下来走走。” 黎离反对,“你伤口昨天重新缝合了,今天应该疼得很吧,还是躺着好好休息吧。” 苏蓓蓓说:“适量运动对伤口愈合更有利。” 苏蓓蓓坚持下床运动,黎离也没法阻止。他扶着苏蓓蓓下床,两人就在病房内慢慢地散步。 苏蓓蓓心里在想一件事。 如今,黎离的母亲已经去世,横在他们之间的路有两条。一,携手共度一辈子,将过去的不开心都忘记。二、离婚,从此分道扬镳一别两宽。 苏蓓蓓:“阿离,我们不离...” 黎离:“你能撤销立案吗?” 两人一起开了口,但说出来的内容却是南辕北辙。 447章 离婚(1) 听到黎离的话,苏蓓蓓表情一僵。 黎离也有些诧异地看着她,问她:“你刚才想说什么?” 苏蓓蓓恍恍惚惚的摇了摇头,说:“没、没什么。” 以为苏蓓蓓要说的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黎离点了下头,才详细地解释道:“这几年我妈一直在三姨妈跟我舅舅那里抹黑你的形象,导致他们都对你印象不好。前些日在我妈的葬礼上,三姨妈他们听到了些流言蜚语,以为是你害死了妈,她气不过,这才跑来医院兴师问罪。” “蓓蓓,我三姨妈也是被我妈骗了,这才做出那等糊涂事。但我已经跟她解释清楚了,她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还表示愿意亲自来跟你道歉。蓓蓓,你一直都是善良懂事的,这事也是误会一场,你...” 黎离大概也是知道自己的要求是强人所难,因此说到这里,他短暂的停顿了下,觉得难以启齿。 黎离打量着苏蓓蓓的反应。 见苏蓓蓓表情平静,黎离认为苏蓓蓓是将自己的话停进去了,这才小声问道:“蓓蓓,你能不能去派出所撤案?不然,我三姨妈真的被问责,可能会去坐牢。她毕竟是我三姨妈,我妈就这么一个妹妹,如果我们真的将她一手逼进了监狱,以后我又怎么在舅舅他们面前做人?” “蓓蓓,你看,能不能撤案?” 造谣诽谤罪一旦确立,也是会被判刑的。黎离不想跟三姨妈将关系彻底搞僵,说到底,三姨妈做这一切,也是为了他妈。 苏蓓蓓全程态度冷静地听黎离将前因后果说完。 她没说话,只是将目光落在了行李柜上。苏蓓蓓突然问黎离:“你特意挑在今天早上给我送裙子,是为了哄我开心,让我心软,放过你三姨妈?” 黎离:“我...不算是,这条裙子我早就定下了,刚好品牌方昨天通知我衣服到了,我今天就给你送了过来。” 苏蓓蓓得出结论,“所以你是有事相求,才特意在今天将它带来的。” “我...” 黎离想说他不是,他没有,但他说不出口。因为他心虚,他心里就是那么想的。 他承认这样的自己有些卑鄙,但没办法,亲戚之间撕破了脸皮,日后见了面该怎么相处?亲戚不是商业伙伴,商业伙伴看中的是利益,但亲戚情分不是轻易就能斩断的。 苏蓓蓓推开黎离,她忍着疼,一步步走到床上躺下。 黎离急切地想要一个答案,又问她:“蓓蓓,你能考虑下我的请求吗?” 苏蓓蓓靠着软枕头,抬起眼眸看着黎离,她道:“我若取消了对她的起诉,那不就是承认那些谣言都是真的了?那我被损坏的名声,我受到的网络暴力,我编剧的电影被打了一分,这些谁来补偿?” 黎离下意识说:“我会澄清这一切,会还你一个清白,弥补这次事件对你造成的损失。” 苏蓓蓓:“因为你有能力帮我澄清真相,还我清白,所以我就应该原谅你三姨妈吗?” “黎离,你又再一次的要求我忍气吞声吗?” 黎离不做声了。 苏蓓蓓突然就笑了,那笑容,堪称凄凉。 黎离看到她的笑容,有些不安。“你笑什么?” “我笑什么?我觉得很可笑啊!我的婚姻很可笑,我爱着的男人也很可笑!” 苏蓓蓓心里装着怒火,说话音量拔高了许多:“黎离,在我承受着网络暴力跟流言攻击的时候,我的朋友宋瓷,我曾经合作过的演员跟导演,甚至是关系并不亲密的颜江,以及许多年都没有见过的老朋友,都纷纷在微博上为我抱不平!” 她手指着黎离,指尖颤抖,“而你!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爸爸,竟然在想着如何粉饰太平,如何保护好造谣之人,如何献殷勤才能成功的讨好我,让我放弃对造谣之人的诉讼。” “你告诉我,这事好不好笑!”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黎离知道自己的要求是过分了,可被苏蓓蓓劈头盖脸一顿指责,黎离又感到没脸,他不肯承认自己还比不上外人对苏蓓蓓好。 他说:“你以为我就不关心你?不在乎你吗?昨天下午我本来是打算找人删掉那些爆料,压低热搜的,再为你澄清真相。可我还没有出手,你就擅自做主报警立案,举报了造谣生事的人!” “你不打商量便将这件事闹大,你给过我机会吗?” 黎离认为是苏蓓蓓做事太武断,太狠绝,没有给人留余地。他觉得压低热搜删掉爆料,等到热度降低,他再发文澄清真相。让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更好的法子。 那样,苏蓓蓓也不会受到大伤害,三姨妈也不用被调查。而他再跟三姨妈他们解释清楚母亲与蓓蓓之间的误会后,三姨妈他们知道了真相,也会来跟苏蓓蓓道歉。 如此一来,百事大吉。 黎离考虑到了方方面面,唯独没有考虑到苏蓓蓓受到诋毁后的心情。 他的话,更是听得苏蓓蓓想笑。 苏蓓蓓问他:“所以在你眼里,只要亲戚之间能和平相处,我受些委屈也没什么,是吗?” 黎离:“我没有,我爱你,我当然在乎你的心情,在乎你有没有受过委屈。只是这件事本就是一场误会,没必要上纲上线到报警起诉我三姨妈。” 苏蓓蓓自嘲一笑,“倒是我无理取闹了。” “我不是说你无理取闹。”黎离见苏蓓蓓的表情依然坚硬,没有软化的样子,不禁眉头直皱,“你不同意撤案,是吗?” 苏蓓蓓垂着眼皮,遮挡住那双桃花眼里的所有情绪,她低头沉吟片刻,才道:“也不是不能答应。” 黎离欣喜不已,忙问道:“你有什么要求?” 要昂贵的礼物?还是车子?还是别的? 都行! 只要她能撤案,一切好说。 苏蓓蓓说:“如果你同意离婚后孩子跟我,我答应不再追究你三姨妈的责任。” 黎离脸上的欣喜与期待,在一瞬间凝固成霜。 “你说...什么?”黎离捏紧了拳头,问她:“你要跟我离婚吗?” 苏蓓蓓没有犹豫,用力地点了头。“嗯。” 黎离顿时怒极,他一脚踹开身旁的凳子。 那动静,吓得苏蓓蓓身子哆嗦了起来。 黎离愤怒而心碎地看着苏蓓蓓,低吼道:“我妈临死前逼我同你离婚,我没答应,她到死都不瞑目!如今我妈都死了,我们之间最大的阻碍已经没有了,你还要跟我离婚?” “苏蓓蓓,你到底有没有心!” 苏蓓蓓看着那个被踹开的凳子,她抬起头来,双眼冷漠地看着黎离,她道:“不离婚,还继续维持着这段婚姻有什么意思?” “是,你的确违抗了你妈临时前的意愿,但是黎离,我们已经过不下去了!就算我们假装忘记一切不开心的事,勉强维持着看似幸福的婚姻,但你妈的死永远是你心中的一颗刺!” “因为我跟你提起离婚的事,你气糊涂了才对你妈说那种大逆不道的话,才害死了她!你今天对我没有意见,但一年后呢?十年后呢?日子久了,爱情也就淡了,终有一天,你会将你气死你母亲这件事转嫁到我的头上。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从一对相爱的神仙眷侣变成一对怨侣!” 从得知黎母去世的那一刻开始,苏蓓蓓就知道,她跟黎离的这段婚姻是真的走到尽头了。 苏蓓蓓将一切都剖析的明明白白,黎离心里也不是不清楚,但他就是不甘心。他不想离婚,他明明对苏蓓蓓还有爱,他不甘心离婚啊! 苏蓓蓓又道:“以前你母亲针对我、嘲讽我,你总是要我忍着,要我信你。我信你,但结果呢?” “这一次,我被你那些亲戚将名声搞臭,我成了千夫所指的蛇蝎毒妇,而你不仅不想着证明我的清白,维护我的利益,反倒求着我放过你的姨妈!” 苏蓓蓓情绪彻底崩溃,怒红了眼,委屈大吼:“我放过她,谁他妈来放过我!” 她静了一下,感受了下刀疤的痛。疼痛感使她冷静,她低声犀利地指出:“黎离,我们之间真正的阻碍根本就不是你妈!而是你!是你一碗水端不平,把你的母亲跟你的亲戚看得太重要!你三姨妈真进了监狱,你在你那些亲戚面前没脸做人!那你又怎么有脸在我面前做人!” “让我寒心的不是你妈,而是你,你明白了吗?” 黎离怒不可遏,苏蓓蓓也怒火万丈,两人都用凶狠的眼神看着彼此,像是仇人见了面,想往彼此心脏上捅刀。 黎离深深吸了口气,才道:“我们都先冷静冷静。” 苏蓓蓓则说:“不必冷静了。”她探身拉开抽屉,拿出小包,再取出包底下压着的离婚协议书。 黎离看到那份协议书,眉头狂跳起来。 她又重新打印了一份? 苏蓓蓓知道黎离在疑惑什么,她说:“从你母亲去世后,我便猜到这一天迟早会来。协议书跟上次内容一样,孩子归我,我们住的那套房子本就是我的婚前财产,自然归我。这些年我写小说赚到的钱都归我。你的那些钱,我一分不要。” “但离婚后,你必须向我支付neil的抚养费,他毕竟是我们的孩子,你还活着,就得尽你当父亲的义务跟责任。” 苏蓓蓓说完,将那份离婚协议书递向黎离。 黎离不接。 苏蓓蓓又从小包里拿出一根签字笔,将笔和离婚协议书一起递给黎离,“黎离,签吧,你拖着也没用,我是真的要离婚。” 黎离接过离婚协议书,却没有签。 他盯着苏蓓蓓的双眼,妄图从她眼神和表情中,窥探出她的心思。他想要看看苏蓓蓓对这段婚姻是否有不舍,对他是否有留念。 但没有,她的眼神非常的平静,别说是不舍跟留念了,就连愤怒都没有。 她是真的铁了心要离婚!并非生气之下的冲动行为。 黎离手中的文件颤抖起来,那是他的手在抖。他不死心地问苏蓓蓓:“对这段婚姻,对我,你就没有半点留念吗?” 苏蓓蓓闻言沉默下来。 就在黎离准备撕掉那份离婚协议的时候,苏蓓蓓说话了。 苏蓓蓓说:“就在十分钟前,我差点就对你说:阿离,我们不离婚了吧。” 黎离瞳孔微颤,撕文件的动作就那么停了下来。 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黎离诚惶诚恐的问道:“你先前开口想说的话,就是这个?” 苏蓓蓓点头,“是。” 黎离听到肯定的答案,他心中一阵闷痛。在蓓蓓想要对他说‘阿离我们不离婚了’的时候,他却开口求她去派出所撤案! 黎离悔恨不已,他诧异而痛苦地望向苏蓓蓓,问道:“那为什么又突然变卦了?” 苏蓓蓓笑得凄凉,她说:“阿离,当我得知你给我送裙子,只是为了讨我欢心让我放过你三姨妈的时候,我就明白,这段婚姻该结束了。” 听到这话,黎离眼睛一点点变红。他突然跪了下来,将手放在苏蓓蓓的双腿上,哽咽问道:“我收回我的话,你要维权就维权,我不求你放过她了。” “这婚,不离了,成吗?” 448章 离婚(2) “这婚不离了,成吗?” 苏蓓蓓扪心自问,成吗? 是不成的。 苏蓓蓓摇头。“不成了。” 闻言,黎离心都要死了。 苏蓓蓓捡起掉在床单上的笔,将它重新塞回黎离手心,催促他:“我的伤口又流血了,你快些签字,我得叫医生来了。” 黎离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才睁开眸,他说:“你要离,也行,但你必须答应我,两年之内不许再婚。” 苏蓓蓓虽然不打算再婚,却好奇他提出这理由的原因。“为什么?” 黎离说:“我给你两年时间的自由身。这两年,我希望你好好想想,若是后悔了,想我了,发现仍然爱着我,你随时可以来找我复婚。” “答应我,这两年一定不能再婚。” 黎离想,等两年时间过了,等他们都冷静了,他再重新去追求她,他们再复婚,就好了。 苏蓓蓓知道黎离对这段婚姻的执念很深,他不会轻易甘心就这么离婚,所以这两年既是他给她提出的条件,也是给他自己留出的后路。 苏蓓蓓点了点头,“好。” “这条协议,我得写在协议里,等我回去重新打份合同。”黎离拿着离婚协议书就要走,苏蓓蓓叫住他,“阿离!” 黎离欣喜回头,以为她反悔了。 但苏蓓蓓却说:“你的财产,我一份都不要。你可以重新打一份合同,但除了刚才这条附加协议,其他的都不要变。” 黎离眼里的光彩一瞬间便黯淡下去了。“...嗯,好。” 黎离回到家,打开电脑,一个字一个字将离婚协议书的内容写完。 这期间,他好几次想要反悔删掉协议,关掉电脑。但勉强保留的几分理智,逼迫他自己做个成熟些的男人。 黎离将那份协议打印出来,反复地看了好几遍,最后才慎重而缓慢地签下了他的名字。 离婚协议他没有亲自交给苏蓓蓓,而是直接委托给了快递员。随之一起被送去的,还有他们的结婚证。 苏蓓蓓当天晚上便拿到了离婚协议,一式三份,都签了黎离的名字。苏蓓蓓盯着离婚协议书看了许久,才毅然地签下了她的名字。 第二天上午,苏蓓蓓脱下病号服,换上一条宽松的裙子,等着咖啡店的员工阿坤来接她。 阿坤中午一点四十分准时到达医院,见苏蓓蓓已经穿戴好,看上去已经等候多时。他犹豫再三,还是不忍心的问了句:“店长,你真的要跟黎先生离婚吗?” 苏蓓蓓点了点头。 阿坤感到惋惜。“店长,其实黎先生挺好的。婚姻哪有完美的,都是磕磕碰碰走过来的,就这么离婚了,你不觉得可惜吗?” 苏蓓蓓看了阿坤一眼,她说:“婚姻的确需要维护,可若维护婚姻的代价是不断地委屈自己、贬低自己,那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阿坤不是当事人,并不清楚苏蓓蓓与黎离之间的问题,他是非常佩服苏蓓蓓的。店长脑子聪明,既然她决定离婚,那一定是再三权衡过后的决定。 阿坤道:“无论如何,我支持你的每一个决定。” “嗯。” 阿坤开车将苏蓓蓓送到了民政局,民政局下午人较少。一般上午来民政局领结婚证的情侣多些,下午办理离婚手续的夫妻则多些。 苏蓓蓓到时,黎离还没来。阿坤打开车门下去溜达了一圈,过了两分钟他回到车里,跟苏蓓蓓说:“没找到黎先生的车,黎先生会不会不来了?” 苏蓓蓓想了想,摇头说:“不会。” “要不,你给黎先生打个电话,问问他还有多久到?” “算了,把车停到阴凉位置,咱们就坐在车里等吧。” “好。” 苏蓓蓓将椅子放倒,她躺在车上休息,伤口隐隐发疼。这刀疤就跟她的婚姻一样,修修补补,好不了了。 等人期间,阿坤一直看手表,见时针就快指向五点了,而黎先生还不现身,他几乎就要以为黎离不回来了。 苏蓓蓓很耐心的样子,见阿坤不停地喵手表,她从容说道:“不急,再等等看。” 阿坤继续等。 五点一十五分的时候,黎离终于姗姗来迟。 瞧见黎离的车,阿坤赶紧喊道:“店长,黎先生来了。” “嗯。”苏蓓蓓小心坐起来,慢慢下了车,抬头便看见穿一身精英模样打扮的黎离。 黎离站在他的车跟苏蓓蓓的车中间,他盯着苏蓓蓓,眼神非常的复杂。那里面装着太多的不舍跟谴责。 苏蓓蓓好似看不懂黎离的目光,她对黎离说:“再不来,民政局就要关门了。” 黎离喉结滚动了一下,才解释道:“事务繁忙。” 苏蓓蓓像是行了他的话,跟着他一起进了民政局。 到了民政局,双方拿出了彼此的单身寸照跟离婚协议书,以及两本结婚证,一起交给工作人员。 很快,离婚手续全部搞定。 他们用红色的结婚证,换到了两本紫红色的离婚证。黎离捏着那份离婚证,觉得手中那本紫红色的证件真的是刺眼睛,刺得他想哭。 走出民政局,黎离看着苏蓓蓓,见她脸色苍白,双眼绯红,他很想抱抱她。直到他下意识抬起了手朝苏蓓蓓的肩膀伸去,才意识到他们已经离婚了。 他再也不能想抱就抱苏蓓蓓了。 没资格,没立场。 苏蓓蓓注意到黎离的动作,她抹掉眼角的泪水,捏紧了离婚证,对黎离说:“阿离,以后工作再忙也得按时吃饭。若加班太晚了,就在办公室休息,别赶着回家。” “嗯。”家里都没有人了,还回家做什么呢。 “你有空也可以给neil打电话,可以带他去玩。”说完,苏蓓蓓又觉得好笑,她说:“不过你忙起来一般都没空的。”一个月里,能陪他们娘俩吃三四顿饭都是奢侈。 黎离说:“我会的。neil永远都是我们的宝贝。” “嗯。” 苏蓓蓓不知道还能跟黎离说什么,她想了想,最后还是伸手抱住了黎离。 黎离深深地吸了口气,嗅到了苏蓓蓓头发上的海洋香氛,他不敢动。 苏蓓蓓很快就松开了黎离,她低着头,说:“拜拜,黎离。”这一次,说再见就不合适了。 苏蓓蓓慢吞吞地下了阶梯,朝着车子走去。后方,黎离突然哽咽而急促地喊了声:“蓓蓓!” 苏蓓蓓站住没动,阿坤在一旁说:“店长,黎先生在叫你呢。” 苏蓓蓓擦掉眼泪,说:“阿坤,你记住,人得向前走,切莫回头。”她没回头,就那样上了车,缓缓离去。 黎离见苏蓓蓓竟是头也不回就离开了,他胸腔里一片发酸,他呢喃道:“今天我生日啊...” 黎离永远记得三年前,也就是他29岁生日的那天,苏蓓蓓带着他去爬了山,他们在山上看了星星,在帐篷里将自己交给彼此。 那时候的他们,是那么的甜蜜。 他以为他们牵手就会是一辈子,没想到只同行了三年,便离婚了。 ... 办完离婚手续后,黎离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里,又能去哪里。 回家吗? 可回到家,看到黎傲的话,他该如何跟黎傲说起离婚的事?再则,那房子是苏蓓蓓的婚前财产,离婚后,黎离也该从那房子里搬出来了。 黎离无处可去,最后竟然回了公司。他一回到公司,秘书办那位新来的小秘书赶紧叫住了他:“黎总。” 黎离停下,看见小秘书手里抱着一只快递盒跑了过来。“黎总,这是您的国际快递。” 国际快递? 黎离点点头,拿着快递回了办公室。他找到剪刀,打开快递,才发现里面是一块百达翡丽的腕表。 知道他想要这块表的,只有苏蓓蓓。他怔然看着那块表,心里再度蒙上酸意。 原来她还记得自己的生日。 黎离摘下手腕上的表,将新表戴上,他打量着新表,终是泪眼朦胧。 电话响了,黎离赶紧用手盖住眼睛,等那股泪意淡去,他这才拿起电话。 看到来电人是韩湛,黎离接了电话。“韩先生。” “阿让说,你今天去了民政局。”阿让就是韩湛的狗鼻子,公司里这些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控下。 黎离揉着眼睛,声音喑哑地说道:“离婚了。” 韩湛猜到是这个结果,从黎离口中得到肯定回答,他一时间竟感到嘴笨。他的好兄弟离婚了,但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想了想,韩湛才说:“孙浪新开了一家会所,听说办的不错,要不要去坐坐?”孙浪是一家上市服装品牌的公子,也是一名男装设计师,与黎离和北战的关系不错。 黎离无处可去,就没拒绝。 挂掉电话后,韩湛又给北战打了个电话。得知黎离离婚了,北战惊讶了下,才说:“今天是他生日,32岁。” 韩湛自然记得今天是黎离的生日,他道:“他心都要裂了,哪里还有心情过生日?” “突然离婚了,估计他也觉得茫然,这样,我多叫上几个朋友一起聚聚。人多,陪陪他,也许心里好受些。” “成。” 韩湛打电话的时候,人就在公司。他将东西收好,拎着公文包去楼下找黎离。黎离已经恢复了冷静,只是眼圈还有些红。 韩湛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他:“离婚了,对你们也是解脱。我听说,你妈临死前曾逼过你跟蓓蓓离婚?” 黎离点头。 “黎阿姨去世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前些天事情多,韩湛也没空跟黎离仔细聊这事。 现在空下来了,韩湛才想起问这事。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黎离对韩湛从来都是百分百信任的,他没瞒着,告诉韩湛:“那天蓓蓓跟我提出离婚,我赶着去医院跟她和好,路上接到了我妈的电话。我妈一如既往的在电话里骂蓓蓓,骂完又说她身体不舒服,让我去看她。蓓蓓跟我闹离婚,我心急如焚,又以为我妈是在装腔作势,一怒之下,便说了句狠话。” 韩湛眉头紧蹙,问道:“你说了什么?”能把黎阿姨气得高血压攀升的话,一定非常的惊世骇俗。 黎离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让她再也别打电话给我,等她死了再叫我去给她处理后事。”黎离自己都觉得自己那话说的混账,因此说这话的时候,他声音轻到韩湛都差点没听清。 但韩湛还是听清楚了。 韩湛一言难尽地望着黎离,半晌后,才叹道:“难怪了...”怪不得黎阿姨会血压高升,这话活人听了能气死,死人听了能撬开棺材板复活。 韩湛又道:“其实,你们离婚才是对的。” 韩湛精准无误地踩中了黎离的雷区,黎离顿时来了火气,质问韩湛:“哪里对?”为什么大家都觉得他们离婚是对的选择? 449章 离婚(3) 韩湛清楚地指出:“你没有注意到吗?你刚才在述说黎阿姨去世真相的时候,反复地提到了蓓蓓要跟你离婚。这说明在你心里,你始终认为你那天之所以会对阿姨说那种混账话,是因为蓓蓓要跟你离婚。” 黎离拧着眉心,露出一副纠结而挣扎的神情。 “黎离,你可能短时间内不会有其他想法,但日子久了,等你对蓓蓓的感情冷却下来,等你开始思念起母亲的种种好的时候,你会下意识地将你母亲的死迁怒蓓蓓的身上。久而久之,你们的感情仍会破裂。” “现在离婚,倒是给彼此留下了一个体面。” 黎离不愿意接受这个说法,他心里不服,下意识反驳道:“我不会!我没有那么想过!我从没有!” 韩湛不置可否地瞥了他一眼,他摇了摇头,“走吧,去喝一杯。” ... 北战亲自为黎离组局,且还是黎离的生日局。接到电话的朋友,没有不来的。 韩湛与黎离到时,人已到齐。来参加生日聚会的的好友不多,也就六七个,但个个都是站在望东城食物链最顶端的人。 他们已经从北战口中听说了黎离与苏蓓蓓离婚的事,得知这个消息,大家都唏嘘不已。 黎离母亲刚去世,今天又离了婚,成了他们的小可怜。黎离一到,这群兄弟就拉着他嘘寒问暖,就连人狠话不多的东方凛都给黎离端来一杯酒,干巴巴地安慰他:“别难过。” 黎离盯着那杯酒,弯下了挺得笔直的肩膀,露出颓然的一面。他自嘲一笑,问他们:“都知道我离婚了?” 大伙先是一阵沉默,接着才点了点头。 “嗯,听说了。” 黎离轻笑,“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没人做声。 黎离端起酒一杯喝了,重重地放下酒杯,朝沙发靠背一趟,吼道:“没错!我离婚了!被苏蓓蓓甩了!” 吼完,黎离就哭了。 大伙儿面面相觑。 性子最野,想法也最跳脱的孙浪见黎离哭得那么伤心,挺心疼这个兄弟。他一拳头砸在面前的桌上,甩开膀子,粗声粗气地说:“既然这么难过,索性将人给关起来,逼她同意复婚!再说,她心里对你还是有爱的,指不定就等你挽留呢!” 说苏蓓蓓与黎离之间没爱了,这没人信,孙浪是真的觉得自己的提议像是那么回事,有可行度。 黎离气得一脚踹在孙浪腿上,“滚你的。” 孙浪拍拍腿上并不存在的灰,龇牙咧嘴地说:“你今天是寿星公,我不跟你计较。” 黎离叹道:“从没过过这么糟心的生日。” 包厢里加上韩湛一共八个人,韩湛坐在最边上,半径一米之内无人敢靠近,像是个另类。 能不另类吗,你见谁去娱乐会所喝养生茶的? 知道他不喜吵闹,大伙也没凑到他身旁去闹。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北战端着酒杯来到韩湛身旁,问他:“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局?你个养生大佬,跑来这种娱乐会所来找什么乐子?不怕被人拍到了,传你跟宋美人感情破裂?” 狗仔最喜欢捕风捉影,韩湛又是望东城的新贵,是香饽饽,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他,盼着他日子不好过呢。 自从结婚后,韩湛的养生日子就糊了。他说:“家里没人。” “哟。”北战问他:“宋美人呢?” 韩湛抿了口他的养生茶,叹道:“去京都了。” “去京都做什么?她肚子那么大了,还到处跑?” 韩湛道:“她下周要出国去参加一个重要的比赛,前几天跟着沈老师去京都第一交响乐团学习去了。” “厉害啊。” 韩湛知道北战这些年也不怎么出来潇洒,今儿主动组局也挺意外。他问北战:“你家寒总最近在做什么?没见你带她出来。” 北战撇了撇嘴,说:“她又开发了新产业,最近都住在飞机上了,我跟你一样,回去没人。” 家里没老婆,孩子就不是人了。 两人相顾一眼,颇有些惺惺相惜。 这时,他们听到一个兄弟问黎离:“阿离,你跟蓓蓓离婚了,那nei l的抚养权给谁了?” 黎离还没答话,东方凛便说:“肯定是黎离。” 孙浪朝黎离抬了抬下巴,追问他:“你儿子是跟你吗?” 韩湛跟北战也没问过这事,这会儿听到有人问起,都好奇地盯着黎离。 黎离没做声,像是在打瞌睡,但大家都知道他不可能睡得着。 韩湛问黎离:“难道neil的抚养权,给了蓓蓓?” 孙浪下意识说:“不可能吧,孩子跟着阿离多好啊,阿离堂堂宙斯国际的副总,条件可比蓓蓓要好多了。孩子跟着阿离,将来要什么没有?” 北战却不赞同孙浪的看法,他说:“蓓蓓虽不是什么大家千金的小姐,但也不缺钱,赚钱也很厉害。neil不管跟着谁,日子都不差。不过,跟着黎离是要好些。” 韩湛摇了下头,他说:“不,孩子跟着母亲,永远比跟着父亲好。” 大伙儿齐齐看向韩湛,好奇问道:“韩先生,你这话从何说起?” 韩湛盯着众人的肚子看了一圈,笑得高深莫测,他说:“等你们也能怀孕生子,就能明白当母亲的心情了。” 众人:“...” 韩湛又说:“neil是蓓蓓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当年怀neil的时候,九死一生,两次都差点被阎王爷收走了,她不可能会放弃neil的抚养权。” 孙浪听了韩湛这话,心有所感,他说:“虽然我妈挣钱不行,还花钱如流水,我家都是我爸挣钱。但若在我小时候,我父母要离婚,问我要跟谁,那我肯定跟我妈。” 他兀自笑了下,自嘲说道:“跟着我妈,我就永远是个宝贝。跟着我爹,那就不一定了。在我爹眼里,公司很重要,兄弟很重要,权利也很重要。至于我?呵,没了我,他还可以再造很多个孩子。” 这话听上去好笑,却道出了真相,听得人心里不舒服。 东方凛则蹙起眉头,他说:“是我的话,我就选父亲。”东方凛是个权力至上的人,他从小就知道把握时机,给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这人,是天生的掌权者。 众人叽叽喳喳分析不断,却始终没有听到当事人的回答。孙浪又碰了碰黎离的肩膀,问他:“孩子真跟蓓蓓了?” 黎离耷拉着眼皮,嗯了一声。 孙浪恨铁不成钢,说:“你咋不跟她争一争?真要争,你也是有胜算的。” 黎离坐直了,盯着孙浪,目也不转。孙浪被黎离看得浑身发毛,他哂笑了下,说:“别这么看我,怪吓人的。” 黎离移开了目光,脸上浮出悲伤,他说:“那是她为之拼过两次命才生下来的孩子,是她的命,我怎么能狠心抢走她的命?” “那...”孙浪露出了不忍的表情,他又说:“你直接放弃争取neil的抚养权,neil会不会认为你不要他了?” 他这话说完,大家都看向了他。另一个兄弟顿时皱眉朝孙浪低吼:“孙浪,你说什么呢!” 孙浪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在嘴巴前面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黎离听到孙浪这话,却如大梦初醒般猛地站了起来,“今天就到这,下次再组局,我得回去见见neil。”孙浪说得对,他得跟neil好好谈谈这件事,千万不能让neil产生一种自己不要他的误会。 黎离说走就走。 他走后,孙浪拿起桌上的酒饮了一口,他捏着酒瓶子,叹道:“我这张嘴啊,真的是把不住门。” 北战笑道:“你这种二货,怎么会成为设计师?”就北战所知,那些服装设计师多是一些吹毛求疵的完美主义者,哪里像孙浪这么傻缺? 孙浪朝北战丢来一个眼刀子,他道:“你可以质疑我的魅力,我的性能力,但你不能质疑我的专业能力。” “哟。” 众人闹了起来,直到韩湛开口,大家才安静下来。韩湛说:“孙浪这话没说错,亏得他提醒,不然黎离还没想到这一茬。” 有韩湛给自己撑腰,孙浪顿时骄傲地抬起了脑袋,嘚瑟不已,“看,连首富都夸我呢。” 首富偏头扫了他一眼,说:“你门没关。” 孙浪猛地低头,果然看见自己裤子拉链没关。他一边提拉链,一边打趣:“首富怎么总往这种地方看?” 这话说出口,众人顿时朝韩湛投去诡异的眼神。 韩湛:“...” 果然,不跟这群神经病走太近是对的。他起了身,说:“该睡了,回了。” 韩湛要走,大家意思意思地挽留了下,就放他走了。 ... 黎离回到家时,阿姨刚哄睡了neil。见黎离回来,阿姨先是有些局促地看了他一眼。她以为今晚黎先生不会回来的。 黎离注意到阿姨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意外,他换了鞋,问:“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阿姨犹豫了片刻,才说:“neil已经知道先生和夫人离婚的事了。” 黎离僵在原地。 片刻后,他扯开领带,一边往儿童房走去,一边问阿姨:“他怎么会知道?” “他晚上去医院看过夫人,知道了你们离婚的事,从医院离开后就一直在哭。”阿姨拧开房门,朝门内努了努嘴,她说:“哭了很久,好不容易才睡过去。” 黎离点了点头,对阿姨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先去休息吧,今晚我陪着他。” “好。” 黎离走进一片黑暗的房间里,他站着没动,直到听到一声压抑的啜泣声,黎离这才将灯打开。 满室光亮,黎离朝儿童床那边望去,瞧见那儿童床上鼓起了一团,是黎傲将自己整个人藏进了被子里。 黎离走过去,轻轻地拉了下被子。 黎傲将自己藏得更深。 “neil,是爸爸。” 黎傲不做声。 黎离又道:“neil,把脑袋露出来,让爸爸看看,好不好?” neil在被子里面吼道:“你走!我不跟你玩了!你都不要我了!” 黎离心里一沉。果然,neil还是误会了他。 想了想,黎离脱了鞋子,钻进了被窝。他不顾黎傲的反抗,将黎傲抱在了怀里。黎傲在他的怀里拳打脚踢,少见的发了大脾气。 黎离纵容黎傲闹个不停,等黎傲哭的累了,不再动了,黎离这才告诉他:“neil,爸爸永远爱你,就算爸爸和妈妈离婚了,你也永远都是爸爸的宝贝。” “爸爸妈妈离婚,只是不住在一起了,但我们都是爱你的。” 黎傲别扭了许久,才抬过头来,抓着黎傲的衣领子,惴惴不安地问道:“那以后,我还能喊你爸爸吗?” 黎离忙点头,“当然,我永远都是你的爸爸,你是我儿子,你当然可以喊我爸爸。” 黎傲抽了抽鼻子,他说:“那以后,你还会带我去动物园,带我去儿童乐园,陪我过生日吗?” “会。” 黎傲还是不敢放心,他说:“爸爸发誓,天打雷劈的那种。”黎傲看过一些电视剧,知道只有发誓才是真的。 黎离苦笑不得,却依言发誓,“爸爸发誓,neil永远都会是爸爸的宝贝,爸爸会爱neil一辈子,会陪neil过生日,去动物园,儿童乐园。如果违背誓言,天打雷劈。” “嗯,我信你。” 黎傲钻到黎离的怀里,他在黎离的衬衫上擦了擦鼻子跟眼泪,闻到了一股难闻的气味,黎傲推开黎离,他说:“爸爸臭臭的。” 黎离身上有酒味,还有烟味,的确有些臭。 “我去洗澡。” 黎离回自己房间去洗了澡,再来儿童房,发现黎傲已经趴在枕头上睡着了。他睡着后,身体摆出了高难度的姿势,一条腿竖起来,脚指头快要挨着他的鼻子了。 黎离看着都替黎傲累。 他将黎傲身子摆好,为他盖上薄被,和他一起睡去。 韩湛回到山庄时,两个孩子已经睡下了。 他洗完澡,穿着真丝睡衣在卧室的小书房里看了会儿说书。十点半时,他接到了宋瓷的电话。 韩湛有些意外,他问宋瓷:“你怎么还没睡?” “你不也没睡?” “我今天去了夜总会。”韩湛如实交代。 宋瓷说:“视频聊。” “好。” 挂掉电话,韩湛给宋瓷打了视频过去,宋瓷接了视频,露出她的模样来。她在泡澡,浴缸里有许多玫瑰花,她用毛巾包着头发,手里端着一杯猕猴桃汁。 韩湛看得好笑,“勾引我?” 宋瓷啧了一声,说:“没,有两个鸭子要为我服务,我不得泡个澡洗干净点儿。” 纵然知道宋瓷是在开玩笑,报复他今晚去夜总会的行为,但韩湛还是沉下脸来。“哦,什么样的鸭子?低于五万一晚的就别叫了,传出去会显得我很没身价。” 宋瓷伸手在浴缸里捞了一把,随后举起手里的塑胶小黄鸭,对韩湛说:“玩具小黄鸭,你值得拥有。” 盯着宋瓷手里的小黄鸭,韩湛愣了下,才扶额问道:“现在的酒店里还送这玩意儿?” 宋瓷摇头,“不,我是在行李箱发现的,可能是淼淼和珺珺塞进来的。” 韩湛哭笑不得。“这两个小泼皮。” 宋瓷手指在小黄鸭肚子上捏了一把,那鸭子顿时发出吱的一声响。宋瓷不停地捏,叫声便响个不停。 韩湛满世界都回荡着那难听的声音,他露出求饶表情,“别按了行不?” 宋瓷这才丢开了鸭子。她端起猕猴桃汁喝了一口,问韩湛:“今晚谁的局?” 韩湛:“黎离,他生日。”韩湛又道:“他今天离婚了。” 宋瓷颇为惊讶,但很快又接受了这个消息。她早就料到黎离跟苏蓓蓓会离婚,可真的听说他们离婚了,宋瓷还是感到惋惜。 “不跟你说了,我跟蓓蓓聊会儿。”宋瓷无情地挂了韩湛的电话。 韩湛挑了挑眉,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词—— 拔x无情。 450章 韩湛的大型双标现场(4) 苏蓓蓓今晚失眠了。 真的离婚了,她竟然也有种惶恐感。从已婚妇女恢复单身,苏蓓蓓心里特别急躁,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以后又该做什么。 她感到迷茫。 尽管知道这种迷茫只是暂时的,可能持续个几天就会恢复好状态,但苏蓓蓓还是为之失眠了。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时,接到了宋瓷的电话。 宋瓷一看到苏蓓蓓凌乱的发丝跟憔悴的脸色,就猜到她今晚失眠了。“苏小姐,失眠了?”恢复单身了,苏蓓蓓又从黎夫人变成了苏小姐。 听到这声苏小姐,苏蓓蓓反倒踏实下来。“下午拿到离婚证的时候,我走路都觉得头重脚轻,不知道下一刻该做什么,不知道未来会是如何。宋宋,我是不是挺没用的。” 宋瓷摇头,“不,你很勇敢。迷茫无助只是暂时的,你只是还没有适应新的生活。但是蓓蓓,你单身了24岁年,结婚不过才三年,单身的经验远比结婚的经验多,相信我,你很快就会重新振作起来。” 宋瓷说话一套一套的,苏蓓蓓听了,心里非常受用。“嗯,我信你。” 两人闲聊了几句,宋瓷才问:“是什么催促你突然下定决心离婚的?”明明之前,她对离婚的态度还很犹豫。 一听到这问题,苏蓓蓓脸上的表情便黯淡下来。“就是死心了,彻底死心了。” “为什么?” 苏蓓蓓哽咽起来,一时间无法开口说话。宋瓷从浴缸里起来,穿上浴袍,怕湿漉漉的地面会打滑,她是扶着墙壁小心走出浴室去的。 苏蓓蓓怀孕时,两次摔跤导致大出血,差点就丢了一条命,这也给了宋瓷一个警告。宋瓷独自在外的时候,就特别的小心。 她走到沙发上坐下来,一边擦头发,一边听苏蓓蓓讲今天早上发生的那些事。得知苏蓓蓓在被人诋毁谩骂的时候,黎离不仅不想着为她维权,帮她澄清真相,反而要求她撤销立案放过那个三姨妈,宋瓷气得挠心挠肺,都想飞过去抱一抱苏蓓蓓了。 “我就是觉得,黎离一味的让我退步,太寒我心了。” 宋瓷点了点头,她说:“你的想法没错,身为丈夫,黎离本就该跟你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为了你的名誉跟利益着想。但黎离只看到了亲戚情分,却没有看到你们之间的夫妻情分。你今天若是答应了他的要求,那以后出了类似的或者更严重的事,他还是会让你忍让退步。” “他说你是善良懂事的,但善良懂事并不代表你就得一步步地忍让!” “离婚了也好,你又不缺钱,你独自带着孩子一样能过得很精彩。若实在是心情不好,就等身体好了,出去散散心吧。” 苏蓓蓓就知道宋瓷是懂她的,她叹道:“其实早在一开始,我们就不应该结婚。只是那时候爱情冲昏了我们的头脑,以为有爱就可以结婚,但现实给了我上了一堂刻骨铭心的课。” 宋瓷说:“有时候啊,及时止损比坚持更重要。你做得很好,蓓蓓。” 两人聊了很久才挂掉电话。 宋瓷睡下,躺在床上,回想起苏蓓蓓与黎离结婚那天的场景,心里感慨不已。 苏蓓蓓还是睡不着,想了想,她才给黎离的三姨妈发了一条短信。 苏蓓蓓:【林女士,我是苏蓓蓓,我与黎离已经办理了离婚手续,关于你刻意造谣中伤我,抹黑我形象,致我声誉扫地的行为,我可以不追究你的法律责任。但你必须公开这件事的原委,澄清误会,还我一个清白。否则,我们只能法庭见了。】 苏蓓蓓的消息发出去,过了好一会儿才收到了黎离他三姨妈的回复。 对方回复道:【成,我这就写一篇文章澄清真相。写好后会给你过目,你觉得没问题,我再发送。另外,也要跟你说声对不起,这次是我做错了事。】 苏蓓蓓没再回复三姨妈的消息。 第二天早上,苏蓓蓓收到了三姨妈发给她的澄清文章。苏蓓蓓看了下内容,觉得没有问题,这才给三姨妈回复了一句ok。 收到苏蓓蓓的回复,三姨妈登录了她的微博账号,发表了那则澄清申明,并艾特了苏蓓蓓。 苏蓓蓓转载了对方的澄清文章,并呼吁每一位网友都要做一名理智的网友,不要被人轻易操控当枪使。 她关掉微博,扭头看着窗外,心道,从此以后,她与黎家人再无瓜葛了。 … 宋瓷今天就要回望东城了。 沈渝北前些日子给帝蓉蓉定制了一枚胸针,离开前得去首饰店娶回来,宋瓷得等他一起回去。 她无事做,便坐在酒店休息园林的咖啡桌旁刷手机。 看到苏蓓蓓转载的那篇澄清申明,她看完通篇的内容,心里颇有些不悦。这也就是苏蓓蓓,若是她,她是绝对不会跟三姨妈和解的。 造谣一时爽,不给她点教训,她都不知道长记性。 沈渝北取完东西回到酒店,拎着他的行李箱站在园林外,朝宋瓷招手。“宋宋,该走了。” 宋瓷将手机装进包包里,“来了。”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师徒俩一起前往机场,快到机场的时候,沈渝北突然将一只礼盒递向宋瓷。“给你的。” 宋瓷双手接过盒子,笑得甜滋滋的,她眯着双眸问沈渝北:“老师还给我准备了礼物吗?是什么啊?” “打开看。” 宋瓷打开那盒子,看见里面躺着一枚芭蕉扇造型的胸针,芭蕉扇的右下角嵌着一只飞鹤,飞鹤左右双翼分别用黑白钻石做点缀,双翼之上,托嵌着一枚蓝宝石。 非常精美。 宋瓷一看到这小东西,便露出了喜爱之色。“谢谢老师!” 深秋小雨天,宋瓷穿了一条灰色连衣裙,外套一件米白色长大衣。 她当即将胸针戴在左胸上方。宋瓷将长发朝肩后一撩,抬头朝沈渝北眨了下眼睛,非常调皮地问道:“美不美?老师?” 沈渝北撇了下嘴角,说:“我永远都记得你刚来我这里学琴,动不动就掉眼泪的样子。” 宋瓷笑容立马扭曲了。“陈年旧事不要再提,老师。” “在我眼里,你就像女儿一样。”沈渝北摸了摸宋瓷的发丝,真诚地赞美道:“你是白雪公主。” 宋瓷立马吐槽:“那你是我后妈吗?” 沈渝北瞪了她一眼,宋瓷立马就老实了。 想到宋瓷马上就要启程去布鲁塞尔参加伊丽莎白女王国际音乐小提琴比赛,登上飞机后,沈渝北与宋瓷分享了许多他年轻时候参加比赛时的回忆。 “我们那时候,比赛是非常刻板的,不像现在这样变化多端。那时候比赛主要看的是演奏者的技能跟感染力,但这一届比赛的赛制有所变化,它增加了对参赛者创作能力的考核。” 宋瓷点头,说:“这我知道,你从两年前便要我找灵感,尽可能自己创作新曲子。其实我创作了一部作品,但我不想太早将它展现出来。如果我能闯进总决赛,那全世界都能听见它。如果不能,那就等比赛结束,我私下里演奏给老师听。” 闻言,沈渝北惊喜不已,“你当真做出了自己的协奏曲?” “嗯。” 沈渝北问她:“灵感从何而来?” 宋瓷摸了摸她脑后的簪子,神秘兮兮地说:“六百年前。” 沈渝北愣了一下,怀疑宋瓷是在唬他。“你讲真?” “真的。” 沈渝北将信将疑,却也没再追问这事。他又道:“我当年参加总决赛的时候,演奏的是柴可夫斯基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全程半个多钟头,那是我第一次站在那么大的舞台演奏,我还挺激动的。” 他拍拍他的琴盒,说:“战魂陪着我,已经走了四十年了。” 宋瓷拍了拍她的琴盒,说:“瓷宝即将陪我开启事业征程。” 听到这名儿,沈渝北眉头轻挑,忍不住说:“真的不打算换个名字吗?瓷宝这名字也太儿戏了。以后你出了名,介绍到你的琴该怎么称呼?china-baby?” 瓷器宝贝? 宋瓷笑了笑,说:“这不挺合适我的嘛?”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说:“你看我的肌肤,瓷白瓷白的,不挺合适的?你刚还夸我是白雪公主。” 沈渝北控制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 沈渝北的车就停在机场的车库,抵达望江山机场后,沈渝北对宋瓷说:“我的车在机场,你是跟我一起回去?还是等人来接你?” “司机已经在外面等着我了,老师你自己回吧。” “那行,明天下午我为你送行,愿你折桂而归。” “好!” 宋瓷自己拖着一个行李箱从机场里走出来,看到龙雨站在候车区朝她招手。“夫人!”龙雨小跑步走过来,主动提宋瓷提行李箱。 宋瓷坐进车里,这才问龙雨:“韩湛是在公司,还是在外面?” “在公司,今天是集团两月一次的总结大会,韩先生一整天都在跟国外分公司的负责人开会。” “那行,去公司吧。” “好咧。” 龙雨将宋瓷送到御龙大厦时,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了。 她挺着大肚子走进公司大厅,前台小姐瞧见了她,赶紧迎了上来,“夫人。您来了。”前台小姐领着宋瓷去了总裁电梯,将宋瓷送进电梯,这才返回前台。 电梯里的工作人员为宋瓷按了电梯键,礼貌而尊敬地问道:“夫人,宝宝快生了吧?” 宋瓷说:“预产期还有一个月半月。” “一定是个健康聪明的乖宝宝。” “承你吉言。” 宋瓷还没到顶楼,韩湛秘书办的人便接到了前台打来的电话。 知道老板娘来了,首席秘书赶紧去了会议室。听到开门声,北战回头,问首席秘书:“何事?” 秘书俯身在北战耳旁说道:“老板娘过来了。” “知道了。”北战挥挥手,等秘书走后,这才对韩湛说:“要不要先休息下?”这个会议都开了两个小时了。 韩湛头也不抬,说:“不必。”说罢,他伸手去抓保温杯,作势要喝水,看样子他也渴了。 他一边拧盖子,一边问北战:“cindy说什么?”cindy就是秘书办的首席秘书。 北战忍着笑说:“cindy告诉我,宋美人来公司了。” 保温杯的盖子已经拧开了,送到嘴边便能喝水。但韩湛听到北战的话后,水都没喝,直接放下水杯,抬头问北战:“宋瓷来了?”他眼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喜色。 北战轻笑,“嗯。” 韩湛对着摄像头说,“各位,稍作休息,我们等会儿继续。” 闻言,分公司的那群领导人都松了口气。 妈的,早就想上厕所了。 451章 宋瓷:不监工,陪老公(5) 韩湛从会议室里走出来,绕过一断曲折蜿蜒的过道,回到他的办公区。 他推开办公室门走进去,便看到宋瓷在玩飞镖。 韩湛悄声走过去,从身后搂住宋瓷的身子,手掌贴在她腹部。“什么时候过来的?也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 “龙哥说你在开会,就没打扰你。”宋瓷将飞镖丢出去,转过身来,仰头对韩湛说:“我明天下午就要去比利时了,想你了,过来陪陪你。” 韩湛眉头轻拧,显得为难。他说:“今天是两月一次的国际总结会议,不能推移。”他也很想陪宋瓷,但各区负责人的行程都排得很紧,不能随便更改。 宋瓷善解人意地说道:“没关系,等你开完会了,我们再聊。” “好。”韩湛觉得宋瓷人都来了,让她一个人在办公室呆着太对不起她了。 想了想,韩湛说:“要不,你去我会议室玩?” “啊?”宋瓷问他:“玩什么?看你开会时有多么的帅气?” 韩湛:“你可以一边玩你的暖暖,一边欣赏我工作时的模样。” “美得你!” 宋瓷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催促韩湛去上班,“快去上班,给我买包包。” “不急。”韩湛拉着宋瓷去沙发上坐下,他让宋瓷坐在他腿上。 韩湛用一对长臂抱住宋瓷的大肚子,他脸上露出疲惫的一面,叹道:“我有些累。” 宋瓷挑眉,“那休息?” 韩湛摇头:“不,我需要你给我一口仙气。” 宋瓷顿时明白了韩湛的意思,她捧着韩湛的脸颊,将唇凑上去,吻了他一下。“可以了吗?” 韩湛摇头,“不够。” 他一把按住宋瓷的后脑勺,品尝柔软。 这个吻很深,时间很长,韩湛一路攻城掠地,宋瓷都差点窒息在他的攻势下。 她狠下心推开了韩湛,将下巴靠在韩湛的肩膀上,气喘吁吁地说:“不行了,半条命都没了。” 韩湛觉得好笑,“就这点本事?” 宋瓷瞪了他一眼,恶意地动了动身子,这下轮到韩湛身体紧绷了。 “别动。”他声音都变得欲起来。 宋瓷这才从他腿上站了起来。 她笑眯眯地说:“厕所在那边,你要不要去一趟?”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可领! 韩湛不说话,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宋瓷的双手。 宋瓷:“...” 她感到不妙,挑起弯弯的眉,“你那是什么眼神?” 韩湛给出了强烈的暗示:“你的手这么漂亮,除了抚摸小提琴,也能抚摸点儿别的...”他抓住宋瓷的手,将她拉了回来,一根根地把玩着她的手指头。 这么好看的手,又细又软,一定很舒服。 这话,宋瓷听着有些像是耳熟。她问韩湛:“你是不是曾经也对我说过这话?” “有吗?”韩湛自己也觉得这话有些熟悉,却不记得是在何时说过。 他抬起头,看到宋瓷眼里狡黠光芒一闪而过。意识到宋瓷是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韩湛拍了拍她的腰,“别转移话题。” 宋瓷见方法行不通,就又想着别的法子推脱。 她朝办公室的大门看了一眼,问:“门没反锁,会有人突然闯进来吗?” 下一刻,韩湛开口说:“关闭门锁。”然后宋瓷就看到办公室的门上闪过一道红光,接着,一道智能女音开口说道:“韩先生,门锁已关闭。” 宋瓷以为自己穿越到了科幻电影的场景中,她挑眉问韩湛:“高科技啊?这是什么?” “江臻送的智脑,挺昂贵的玩意儿,暂时还没上市,上市后应该也不便宜。” 宙斯国际与f国际如今密切合作中,江臻既想加强与宙斯国际之间的合作,又想讨好韩湛这个小表叔,便将他们公司还未上市的智脑送了韩湛一份。 “怪不得。” 韩湛催促宋瓷:“快点儿。” 宋瓷又回头看朝身后的落地窗瞟了一眼,她说:“我看今天就算了吧,要是有人站在河对岸拿着望远镜看,不就把咱们看光光了吗?” 宋瓷靠近他,故意揶揄韩湛:“你也不想看到宙斯国际老板跟老板娘因为这事儿上微博热搜,对吧。” 宋瓷正要起身,就听到韩湛又说:“开启隐蔽模式。” 短暂几秒间,屋子里的光线便黯淡了下来。宋瓷诧异回头,便发现落地窗被一层黑色的帘布给挡住了。 那智脑又跑出来刷存在感了,“韩先生,已开启隐蔽模式。” 韩湛朝宋瓷露出一个得逞的笑意,他按着宋瓷的手,暗示道:“这下没有后顾之忧了。” 宋瓷:失策了。 ... 北战在休闲区抽烟喝咖啡,玩了四十分钟,才收到韩湛叫他去开会的短信。 他盯着这条短信,心里就非常的好奇,这四十分钟,韩先生都在干什么? 北战端着一杯咖啡,与黎离一起回到会议室,才发现会议室里下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美丽的女人。 “哟,宋美人?”北战站在自己的座位后面,问宋瓷:“宋美人是来监工的?” 黎离没说话,只朝宋瓷点了点头,便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宋瓷刚才跟韩湛在办公室胡作非为,后来洗了手,这会儿手还有些冷。 她盯着自己的指尖,微红了脸,小声地说:“不监工,陪老公。” 韩湛被这声老公取悦到,他抬头朝宋瓷看了一眼,眼里闪过笑意。 “你们虐我!”同样是结了婚的人,为什么他还要吃别人的狗粮? 韩湛:“你能不能学黎离安静点?” 北战看了看宋瓷,再看看韩湛,他这才义愤填膺地坐下来。 宋瓷朝黎离望过去,黎离受离婚影响,昨晚怕是没有休息好,黑眼圈非常重。 他静静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如果不是眼睛偶尔会眨一下,宋瓷会以为他是一尊木乃伊。 会议室安静下来,韩湛这才对cindy说:“可以连线了。” “好的。” cindy开始连线各地分区负责人。 会议又持续了一个多钟头才结束。 结束后,韩湛回到办公室,先将两份紧急文件处理好,这才将剩下的文件装进公文包。 他牵着宋瓷一起下班,路过秘书室时,韩湛停下来对负责他行程的秘书说:“明天我休息,有紧要事情可以找北总,或是黎总。” “好的韩先生。” 到了地下车库,韩湛问宋瓷:“想去吃什么?” 宋瓷说:“今晚想回我们的小房住一晚,我们自己做饭吃吧。” 小房指的是韩湛与宋瓷最初住的那栋复式楼。“好。那我让龙雨去把孩子们接过来?” “不用了,我明早还要回去收拾行李,明早再回去,陪她们吃过午饭再飞比利时。” “好。” 两人像刚结婚那会儿一样,开车去了超市,买了食材回家自己做饭。 他们许久没回这处住宅了,保安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人。 韩湛今天开的不是以前那辆沃尔沃,而是他们公司自主研发的翱宇2号,这车还没有在小区登记过。 到了小区门口,门禁杆将韩湛他们拦在了外面。保安走过来,见到两张陌生面孔,下意识就问:“你好,来走亲戚吗?需要打电话让你们亲戚放行哦。” 韩湛与宋瓷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笑了起来。 保安感到莫名其妙,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看着韩湛和宋瓷。 这有什么好笑的。 韩湛拿出身份证,递给保安,说:“我是业主,很少回来,这台车也没登记。” 保安双手接过身份证去做了核对,确认无误后,这才帮韩湛将他这台车登了记,给他们放行。 家里一直都有人打扫,随时都可以住。 韩湛左手拎着行李箱,上面还放着超市的购物袋。宋瓷右肩背着琴盒,左手牵住韩湛的右手,跟他一起进了家门。 进屋后,换了鞋,韩湛就去厨房做饭了。宋瓷想要帮他,被韩湛给赶了出去,“你别来帮忙,别摔了。” 自从苏蓓蓓在厨房里摔过一跤后,韩湛也受了教训,轻易是不让宋瓷进厨房的。 韩湛要做啤酒鸭,一时半会儿吃不上晚饭。 宋瓷吃了几颗圣女果,就打开琴盒,站在落地窗前拉了一曲。韩湛听到熟悉的调子,他拿着菜刀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安静地看着她。 等宋瓷奏完一曲,韩湛这才说:“这曲子我知道。” 宋瓷拎着琴转身,盯着他手里的刀看了眼。她挪开视线,问韩湛:“叫什么?” “湛。”韩湛准确地说出这首曲子的名字,他清楚地记得,这首曲子是在悉尼度蜜月的时候,宋瓷在歌剧院即兴演奏出来的,灵感来源于她对他的爱。 韩湛虽然是音痴,但他却记得这首曲子的调子,还能完整无误地哼出来。当然,他自认为哼得很动听,其实仍然走调。 宋瓷点了点头,“没错。” 想到韩湛只会唱国歌和那首《和你一样》,宋瓷提议:“我来演奏,你来唱《和你一样》,好不好?” 韩湛点头,“行,你拉曲子,我切肉。” 宋瓷:“...” 浪漫的气氛,被韩湛这话破坏的干干净净。 宋瓷走到餐厅,将小提琴固定在肩膀与下巴间,她盯着韩湛看了片刻,才举起琴弦,拉奏起《和你一样》。 宋瓷拉琴的时候,整个人气场都变了。 拉琴的时候,她是音乐女王。 韩湛听到琴声,跟着音调哼了两声,然后低声唱了起来。“谁在最需要的时候轻轻拍着我肩膀,谁在最快乐的时候愿意和我分享,日子那么长,我在你身旁...” 拉奏结束,宋瓷放下小提琴准备去看电视,这时,她又听到厨房里的韩湛哼起了国歌。 宋瓷又停下来,执起琴弓,继续为他伴奏。 韩湛唱了两曲,觉得灵魂都升华了,感觉自己随时都能出道开演唱会了。 他将焯过水的鸭肉倒进锅里,不停地翻炒,边炒边哼唱着变了调的曲子。炒菜的动作有多帅气,哼唱的歌就有多难听。 宋瓷抱着小提琴,站在客厅,饶有兴致地看他。 韩湛做菜时,习惯性卷起长袖衬衫的衣袖,露出两截结实有力的小臂。常年坐在办公室里,西装遮住了他健硕的身躯,这使得他肌肤偏白。 虽白,却不娘,薄薄的肌肉充满了力量感。 韩湛的个高腿长,而腰窄肩宽,穿衬衫和西装裤,更是衬得身材完美,就连屁股都很翘。 宋瓷盯着韩湛的屁股看了半晌,感慨道:“老男人,翘屁股。” 锅中鸭肉滋滋地响,还有油在飞溅,韩湛没听清宋瓷在说什么,他头也不抬地问:“你在嘀咕什么?” 宋瓷面不改色地说道:“我夸你身材好,肩宽腰细腿还长,人帅嘴甜活还好。” 韩湛默默地在心里把这话重复了一遍,随后抬头看着她,赞道:“还挺押韵。” “你觉得押韵就好。” 452章 韩湛:祝君征战赛场无敌手,荣誉满归!(6) 吃过晚饭,韩湛打开笔记本,找到了几段小提琴比赛决赛现场的视频看了起来。 发现参赛者登台表演的时常都不短,一般都在半个小时以上,他不由得朝宋瓷投去担心的眼神。 宋瓷在吃哈密瓜,见他看过来,就问:“你看什么?” 韩湛说:“登台演奏那么久,会不会很累?” 宋瓷说:“反正不轻松。” 他目光落在宋瓷大肚子上,忧心忡忡地说:“你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产了,我这心里总是放不下。” “比赛周期是一个月,我现在离预产期还有一个半月,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有些孩子会在预产期前出生,也有的会推迟。宋瓷想着她预产期还有一个半月,孩子总不会提前半个月出来吧。 可她心里还是些担心,她叹道:“希望孩子能在我肚子里多待几天。” 韩湛跟宋瓷想到一块儿去了,他沉吟片刻,做出决定,道:“这样,我给你配个专业的妇科团队,让他们跟着你我才放心。” 宋瓷也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只是... “会不会太兴师动众了些?”她去参加个小提琴比赛,又带保镖,又带妇科团队,国家领导人出国都没有她这么摆谱,宋瓷怕这事传出去了会被人骂。 韩湛捏了捏宋瓷的脸颊,他说:“你值得。” 宋瓷听到这话,心里甜滋滋的。 韩湛关了电脑,对宋瓷说:“走,睡觉去,明天还要赶飞机呢。” “嗯。” 一夜好眠。 翌日清早,韩湛将宋瓷送回御龙山庄,跟她一起收拾行李。 宋瓷这次参加比赛的礼服已经送去了比利时,她只需要带日常便装。但宋瓷特别爱美,每天穿的衣服不见重样,她带了整整五箱子的衣服。 韩湛盯着那堆行李箱,忍不住拍了个照片,发到朋友圈。 他准备直接发图,想到什么,回头看了眼在更衣室里臭美的宋瓷,问:“我准备把你行李箱的照片发到朋友圈,这个不需要p图吧?” 宋瓷停下来,回头朝他眨了眨眼睛,才道:“可以。” 韩湛这才发了朋友圈。 韩湛:老婆要去比利时参加小提琴比赛,衣服不多,也就五个箱子。附图.jpg。 韩湛有两个微信,一个是工作号,一个是私人号,他是用私人号发的。私人号里的好友,都是生活中关系不错的朋友。 到了这个年纪,大多数的朋友都已成成家立业,看到韩湛这条朋友圈,大家纷纷留言—— 北战:【女人真可怕,我家那个每次外出要带四五个箱子,回来要带八九个箱子。】 东方凛:【我老婆出门不带行李,但每次回来行李都多到车子后备箱装不下,女人真能买东西。】 程砚墨:【打扰了,我没老婆。】 韩湛的朋友圈子都是相互认识的大佬,大家在韩湛微信下面留言,其他人也都看得到。 黎离盯着程砚墨那条留言,默默地流下了辛酸泪。他跟程研砚墨可真是难兄难弟,都是曾经结过婚,后来离了婚的男人。 宋瓷在更衣室换衣服,哪怕是怀了孕,她也要打扮得美美的。 韩湛走进更衣室,瞧见宋瓷正努力地将她的小胖腿往一双白色靴子里面塞。 那白色羊皮靴是非常修饰脚型的款式,这种款式的鞋子都很瘦,宋瓷孕晚期了,多少还是胖了些。 原本穿上会显得修饰腿型的羊皮小靴,现在已经没法穿了。 韩湛都替那靴子感到委屈,它包裹了不该包裹下的肉量。 韩湛看不下去了,他说:“不能换一双吗?”他从鞋架上取下一双八孔马丁靴,对宋瓷说:“这个宽松些,你穿着也舒服。” 宋瓷发现羊皮靴的确不能穿了,她烦躁地啧了一声,“胖了胖了。”她抬头盯着韩湛手里的鞋子,又道:“我可是时尚博主,你那个不配我的裙子。” 韩湛无法理解宋瓷的偶像包袱。 “不许穿那个,就穿这个。”韩湛干脆地夺走了宋瓷面前的羊皮靴,将那双马丁靴丢到了宋瓷的面前。 宋瓷气鼓鼓的,耍赖说:“肚子大,弯不下来,你给我穿。” 韩湛真的蹲了下来,亲手为宋瓷穿上马丁靴。他右手没了食指跟中指,便用拇指跟无名指捏住鞋带。 宋瓷垂眸看着韩湛耐心地为自己系鞋带,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无理取闹。她别扭地说:“你起来,剩下那只我自己来。” 韩湛说:“还是我给你穿吧。” 宋瓷抢走鞋,一边穿,一边说:“一米九的个子,蹲地上看起来傻乎乎的。起来,别蹲着了。” 韩湛知道宋瓷是在心疼他,他并未挑明。 韩湛打量着宋瓷的衣帽间,发现宋瓷衣服众多,却没有几件皮草,便问她:“你是不喜欢皮草吗?” 宋瓷在系鞋带,头也不抬地说:“喜欢。” “那怎么很少见你买皮草?” 宋瓷眉头一皱,说:“我以前挺喜欢的皮草,可后来遭到了环保主义者的辱骂。穆秋就是个环保主义者,大学暑假的时候,穆秋把我骗去了皮草制作现场,逼我看到了那血淋淋的场面。” “吓得我后来再也不敢穿皮草了。”宋瓷衣帽间仅有的几件皮草,都是仿造皮草。 再次提到穆秋的名字,宋瓷恍惚了下。她抬起头来,问韩湛:“穆秋现在怎么样了?”宋瓷知道韩湛一直都派人监视着穆秋,防止穆秋作妖。 韩湛告诉她:“她现在在月照庵过得不错,已经可以主持小型法事了。” 宋瓷破有些惊讶,“她真的一心向佛了?” 韩湛:“看着像是真的。” 说起穆秋,宋瓷不可避免地想到了程砚墨。“那程总跟她,后来就真的没有了联系?” “没。”韩湛想到个事,他问宋瓷:“你知道程砚墨谈恋爱的事吗?”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程砚墨谈恋爱了?”宋瓷倒是不知道这事,“谁啊?” “他的助理费雯。” 宋瓷对费雯有些印象,去年程砚墨带费雯来他们家吃过饭。“他总算是谈恋爱了,我就担心他心里放不下穆秋,打算这么单一辈子。” “不至于。” 韩淼跟韩珺知道妈妈这次离开是要去参加小提琴比赛,倒是没吵着要宋瓷带她们一起去。 吃过午饭后,姐妹俩将宋瓷带到了房间。 韩淼和韩珺睡在一张床上,韩淼对宋瓷说:“妈妈,等我们睡着了你再走,好吗?” 宋瓷又怎么舍得拒绝小可爱的提议呢? “好。” “那你给我们拉小星星,好吗?” “行。” 听着宋瓷拉奏的小星星,韩淼跟韩珺在床上滚了会儿,就睡着了。宋瓷收起琴,分别吻了吻孩子们的脸颊,这才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她们的房间。 韩湛站在楼下的客厅里等她,见她下来,主动伸手接过她的琴盒。“走吧,东西都装车了,该去机场了。” “好。” 本来宋瓷只打算带两名保镖跟一名中餐厨子,以及她的造型师朋友艾伦和艾伦的助手过去参赛。 因为韩湛的临时起意,又多了一个妇科团队。团队共有三人,一名产科医生,两名助手。 原定的一行六人,变成了一行9人。 韩湛早早就让龙雨去申请了飞往比利时的航线,这样宋瓷就可以直接坐家里的私人飞机去比利时了。 宋瓷到了机场,才发现宋翡跟沈渝北他们早就到了。见大家都在,本来没有压力的她,顿时感到亚历山大。 宋瓷将被风吹乱的发丝拢到耳后,笑着说:“你们都来给我送行,我若是没能成功夺冠,都不好意思回来见你们了。” 听宋瓷这么说,宋翡立马说:“那我这就走。”她是真的想要走,想要给宋瓷减压。 宋瓷赶紧一把抓住宋翡的手。“别走,宋翡!” 宋翡停下来,看着她,不说话。宋瓷捏了捏宋翡的手,她说:“冠军之夜,你必须来。” 宋翡冷艳的脸上,勾起一抹很淡的笑容,“嗯,我一定来。” 宋瓷又看向沈渝北,“老师,等我好消息。” 沈渝北见宋瓷压力大,他语重心长地说道:“宋瓷,真正热爱音乐的人,从来不在乎输赢。无论这个世界承不承认她的能力,认不认可她的地位,只要她自己热爱音乐,不放弃音乐,她就是音乐之王。” 沈渝北抱了抱宋瓷,无比骄傲地跟她说:“拿不拿冠军,都不重要。在老师心里,从三年前你在我家门前长跪不起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是冠军了。” 战胜自己心魔的那一刻开始,宋瓷就是无冕之王了。 “...老师。”听到这话,宋瓷差点就落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老师是怕她对这次比赛的期望太高,怕她最后没有得到冠军,会一蹶不振。 但她永远不会一蹶不振。 音乐从来就没有输赢,只有爱与不爱。怀着输赢之心去做音乐,永远不可能做出真正成功的音乐。 “老师放心,我会全力以赴,是输是赢,我不在乎。” 沈渝北听到她的答案,就知道宋瓷是真的领悟到了他的用意。“行,好孩子!”知道韩湛与宋瓷还有话要说,沈渝北也识趣的先行一步离开了。 沈渝北走后,韩湛盯着宋瓷的肩膀,他说:“沈老师刚才抱你了,这要是换了个别的男人,我能把他揍死。” 宋瓷笑了出来,明媚娇艳,媚如玫瑰。 宋瓷朝韩湛张开双臂,问他:“那你要不要跟我抱抱?” 韩湛摇了摇头,他说:“不,等你夺冠,我给你冠军的拥抱。” “你对我就这么有信心?” 对她,韩湛从来都信心满满。 韩湛深深地看了宋瓷一眼,随后取下背上的琴盒,往后退了一步,双手奉上琴盒,对宋瓷说:“韩湛在此,祝君征战赛场无敌手,荣誉满归!” 宋瓷怔然地望着韩湛,这一刻,时光穿梭回到六百多年前的洛王朝。 那年枫叶林里,年轻的太子手捧逐日箭,小心翼翼藏住他的情深不悔,声音朗朗傲然说道:“南宫小将军,愿这把逐日箭随君上阵杀敌,驰骋沙场!孤在京城,祝君征战四方无敌手,归来仍是少年郎!” 前世今生画面交叠,宋瓷不禁双眼朦胧。她双手接过琴盒,看着韩湛,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从何说去。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身影拉长,拉远,像是两条平行而不会碰撞的线,一如六百多年前一样。 但这一次,宋瓷主动上前一步,踮起脚,吻住了韩湛的额头。 那不该相交的两条线,终是遇见了。 她说:“我爱你。” 我爱你,六百年前爱着你,六百年后还爱你。 韩湛抬头望着面前的女子,他双手捏成了拳,声音喑哑地说道:“我盼这一刻,盼了好久...”他仍深刻的记得六百年前,当他亲手将逐日箭交给南宫仙时,他的心里有多绝望。 那时候他心里就在想,若是有来生... 若是有来生,他定不会再让她背负国家兴亡! 他要她锦衣玉食,金枝玉叶、弹琴作诗、享尽荣华富贵! 453章 赛场遇奇葩,结下梁子(7) “行了,上飞机吧。” “好。” 宋瓷登上飞机,她在自己的位置坐下,系好安全带,抬起头便看到熊健带着宋世清一起登上了的飞机。 熊健站在最前方,手里拿着他的帽子,他盯着机舱内这些人,严肃地说道:“欢迎各位乘客搭乘宙斯1号飞机,本次航班飞往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我是机长熊健。” 熊健停顿了下,身旁,宋世清接着开口自我介绍道:“我是副机长宋世清。” 两人朝大家鞠了一躬,才道:“请相信我们,我们将会带大家平安抵达布鲁塞尔。现在,请大家系好安全带,我们将要出发了。” 说完,两人携伴进了驾驶舱,将门关上了。 很快,飞机便启动了,直冲云霄。 韩湛站在地面的机场,仰头目送私人飞机远去,在天空中留下一道划痕。直到看不到飞机的影子了,他这才转身离开。 艾伦这是第一次坐私人飞机,等飞机进入高空行驶平稳后,艾伦解开了安全带,走到宋瓷旁边。 艾伦将咖啡杯放在桌面上,在宋瓷身旁坐下,他说:“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坐私人飞机,托你的福。” 宋瓷听了这话很好笑,她朝艾伦那名助理努了努嘴,忍着笑说:“官官什么时候成为你助理呢?” 宋瓷上了飞机,看到南官官跟艾伦坐在一起嘀嘀咕咕说话,才知道南官官竟然是艾伦的助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艾伦瞧着兰花指,说:“哎哟,官官不可爱吗?多萌啊?” 宋瓷审视地看着艾伦,“我说...” 艾伦立马坐直了,兰花指也不翘了,警惕地问宋瓷:“你想说什么?” 宋瓷话锋一转,道:“他是不是得罪你了?还是欠你钱了?” 艾伦不吭声。 宋瓷又道:“你不说,我就去问他了啊,小心我把这事告诉烟烟。你知道的,烟烟跟我如今是妯娌关系,我们关系也算亲密...” 艾伦这才老实交代:“官官,我对象。” 宋瓷:! 我了个大艹! 艾伦丢下了颗深水炸弹,就端起他的咖啡杯淡定地离开了,留下宋瓷坐在原地继续怀疑人生。 组委会为参赛者安排了免费的寄宿家庭,但宋瓷大着肚子,就没去组委会安排的住所。韩湛早已让人提前租了一套大房子给宋瓷居住,宋瓷他们一群人到了布鲁塞尔后,就直奔住所。 布鲁塞尔跟望东城的气温都差不多,秋季都只有十几度。下了飞机,宋瓷拢紧外套,在保镖的带领下上了一辆卡宴,去了住处。 往年比赛,都是年前报名,年后五月份比赛。但这一届比赛改变了时间,变成了年初报名,年底参赛。 今天是11月5好,比赛结束是12月10号,而宋瓷的预产期是12月26号。 明天上午开始抽签,决定四日后第一轮的表演顺序。早在这之前,来自全世界的参赛选手早已通过网络报名参加了几轮初选。 这次报名选手共有三千名,但能获得最终参赛机会的,只有前一百名。 从11月9号开始,至11月14号,将举行为期六天的第一轮选拔赛。这场选拔,将会淘汰掉大部分选手,只留下最优秀的24名选手参加半决赛。 半决赛跟第一场选拔赛一样,同样为期六天,从11月16开始,到11月21号结束。半决赛结束后,会选出12名获胜者参加最后的总决赛,进行冠军角逐。 总决赛从11月30号开始,共举办六天,直到12月5号才结束。 总决赛会选出最终获胜的六名选手,这六名选手奖励非常丰厚,第一名获奖选手将获得25000欧元的奖金,第二名20000欧元,第三名17000欧元... 未获奖的六名选手,也将获得四千欧元的现金奖励和一场音乐会。但前来参赛的,看中的都不是那点现金奖励,他们看中的是被世界认可! 总决赛后,将会在12月8号举办颁奖仪式,12月9号举办获奖者音乐会。 总之,接下来的这一个月,宋瓷都会过的非常充实。 参赛选手也是有年龄限制的,选手年龄必须在18到30岁之间,宋瓷今年已满25岁,若错过这一次,她就只能等四年后了。 但出名要趁早,她等不起了。 到了住所,宋瓷给韩湛打了个电话报平安,然后便睡了。调整好时差,第二天早上宋瓷早早起床,吃饱了,这才去比赛现场抽签。 她抽到了第三天最后的出场顺序。 抽签现场,宋瓷遇见了从全世界赶来的参赛者,他们都在讨论今年的全新赛制。 往年,不管是第一轮比赛,还是半决赛,亦或是总决赛,参赛者的演奏曲目都是从组委会规定的曲目中挑选的。但今年,成功进入总决赛的12名参赛者,最后必须演奏一首自己创作的协奏曲。 这意味着组委会增加了创作能力这个考点。 但能进入总决赛的人,都是世界小提琴领域的佼佼者,大家都会作曲,就看谁的作曲更厉害了。 今年的决赛真是神仙打架,想想都刺激。 回到家,宋瓷跟沈渝北打了个电话,将今年的全新赛制同沈渝北说了一遍。沈渝北听完,告诉宋瓷:“我有没有告诉你,我是总决赛的评委之一?” “啊?” 宋瓷并不知道这个。 “老师,你什么时候受到邀请的?” 沈渝北说:“三个月前。” “那你一直瞒着我不说...” 沈渝北笑了笑,对宋瓷说:“宋宋,我希望能在总决赛上听到你的协奏曲。” “好!” 接下来几天,宋瓷开始全心备战,为第一轮比赛做准备。 时间转眼便到了11号这天。 宋瓷睡到自然醒,醒来后不像前几天那样练琴了,她端着一盘水果在院子里散步,边走边哼着曲儿。 艾伦见她如此淡定,就趴在窗口问她:“你是不是对自己很有信心?都不见你练琴。” 宋瓷抬头看了眼异国他乡晴朗的天,摆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她说:“临时抱佛脚没用,不如放轻松,吃好喝好,平常心对待。” 艾伦拍了拍手掌,“说得好!” 宋瓷是今天最后一名出场的,她可以在家吃完午饭再去赛场。吃过午饭后,艾伦开始为宋瓷做造型。 宋瓷如今进入孕晚期,肚子大的已经遮不住了,许多修身的裙子都不适合穿了。艾伦这次为宋瓷挑选了十几套礼服,他说:“最华美的礼服得留到最精彩的时刻,今天我们就做个普普通痛的美女就好了。” 宋瓷被阿伦逗笑,“行了,给我化妆吧。” “行。” 艾伦为宋瓷上好妆,才将礼服取来,让她自己换上。 艾伦给宋瓷挑选了一条金色深v领露背长裙,宋瓷换上那裙子,觉得怪不自在的。怀孕后她胸围肉眼可见的更饱满了,她肌肤又白,穿上这裙子,就显得特别性感丰腴。 她捂着胸口从更衣室走出来,对艾伦说:“明天我家韩哥在网上看到了我这身衣服,肯定要骂你。” 艾伦死猪不怕开水烫,“你美你的,他骂他的。” “你胆子倒是不小。” 宋瓷怕感冒,往礼服外面套了一件薄款羽绒服,穿上运动鞋,跟艾伦和保镖一起去了比赛现场。到了比赛现场,宋瓷在车里脱下羽绒服,换上一件时尚驼色大衣,又脱了运动鞋,换上钻面平底单鞋,这才拎着裙子走进参赛现场。 她到时,比赛正进行的如火如荼。 此刻,站在舞台上演奏的是一名西方美人,她演奏的是巴赫小提琴独奏奏鸣曲g小调1号。女子穿着一条蓝色鱼尾裙,左侧的金发编了一条小辫子,一直藏进耳朵后面。 她耳朵上戴着一枚深蓝色钻石耳环,她的小提琴显然也是独家定制的,是蓝色的,拉奏小提琴时,那耳环摇摆,与小提琴交相辉映,既是声觉盛宴,也是视觉盛宴。 艾伦见宋瓷在打量台上的女子,他盯着那女人看了片刻,才不确定地说道:“她是伊莉莎?” 宋瓷点头,“嗯,是她。” 伊莉莎·特伦,年轻的世界小提琴家,y国第一交响乐团首席钢琴师伊德瑞斯·特伦的女儿。她非常的优秀,毕业于茱莉亚音乐学院,获得过好几个国际性小提琴比赛的冠军大奖。 宋瓷看着她,眼里燃起了新的光芒。 她自小被誉为小提琴天才,看到同样被誉为天才小提琴家的伊莉莎,宋瓷被挑起了战意。“走吧,还有一会儿才到我们呢。” “嗯。” 此刻练习室内人不多,毕竟今天的比赛已经快要结束了。宋瓷到时,里面只有一位男选手正在练琴。 宋瓷没有打扰那名男选手的练习,她安静入内,找了个凳子坐下。 她打开琴盒,将瓷宝取出来,放在腿上轻轻地抚摸着。 这时,远处传来鼓掌声,看样子应该是伊莉莎表演结束下场了。听到那掌声,练习室内的那名男选手立刻起身,拎着小提琴便走了出去,接下来该他登场了。 人走后,练琴室内就只有宋瓷一人了。 宋瓷拿起琴弓,打量着琴弓上面的刻字,想到这琴是韩湛送的,就有种自己带着韩湛一起参赛的感觉。宋瓷忍不住弯唇笑了起来,艾伦看到她那笑容,啧啧两声,说:“你这笑得像是春天的猫儿,发了春。” 宋瓷朝艾伦瞪了一眼,“不会说话就别张嘴。” 两人拌着嘴,却听到了高跟鞋走近的声音。艾伦闭上嘴,和宋瓷一起抬头朝入门方向看去。一道蓝色倩影款款入内,穿着高跟鞋的伊莉莎走路带风,头发随着步伐摆动,宛如超模。 伊莉莎神色傲然地走进来,待看到练习室内的宋瓷时,她目光明显变得惊讶了起来。 宋瓷捕捉到了伊莉莎的反应,不禁纳闷地想:她难道认识我?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宋瓷朝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宋瓷没指望伊莉莎会跟自己说话,她打算调试一下琴音,正举起琴弓,就听到伊莉莎开口用伦敦腔英语说:“你与江时风是什么关系?” ‘江时风’三个字,她是中文发音。 宋瓷颇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朝伊莉莎看去。不遮不掩,宋瓷回答道:“他是我uncle。” 听到这个答案,伊莉莎的眼神中多了一抹轻蔑之意。 宋瓷皱眉,不解伊莉莎对自己为何有这么大的敌意。 伊莉莎在宋瓷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她将小提琴放进盒子里,说:“你知道吗,你的uncle是小偷。”她俏皮的声音里带着笑音。 宋瓷愣了一下,随即便想到了舅舅那被打断了指关节的双手。这个伊莉莎,跟舅舅究竟有什么过节? 没听到宋瓷答话,伊莉莎关好琴盒,抬起头来,望着宋瓷那张白皙美丽的脸,她眼中不轻蔑之意更是不加掩饰。 伊莉莎对宋瓷说:“你知道吗?前些日子,你的uncle曾在我爹地面前放下厥词,说你非常的厉害,实力远超过你的母亲。”江时雨曾是y国第一交响乐团的首席小提琴家,她是非常有名气的。 “江时风认为你会战胜我,成为最有名的小提琴演奏家。但我看,你也不过如此。”伊莉莎朝宋瓷讥诮地一弯唇,鄙夷地问道:“你的uncle是小偷,是音乐界的败类。那你呢?你也是小偷吗?” 宋瓷顿时动怒。 什么玩意儿,也敢在她面前放肆! 宋瓷缓缓起身,与伊莉莎平视。她弯起红唇,态度挑衅而狂妄地说道:“伊莉莎,相信我,这场比赛结束后,我宋瓷的名字,将会取代你伊莉莎,成为全世界最年轻的小提琴演奏家!” 伊莉莎被宋瓷那桀骜狂放的态度给惊到了。整个小提琴界,就没有她宋瓷这号人物的名字! 她为什么这么傲? 伊莉莎就冷静下来,认为宋瓷是在大放厥词。伊莉莎冷笑起来,她说:“你的uncle偷了我爹地的作品,被敲断了十根手指的关节。你又能拿什么赢我?”盯着宋瓷那丰满的胸部,伊莉莎唇角勾起一个鄙夷的幅度,又道:“拿你的胸?” 被人身攻击了,宋瓷直接一脚踹向伊莉莎的大腿,将穿着高跟鞋的伊莉莎一脚给踹倒在地。 伊莉莎摔在地上,愣了片刻才扶着凳子站了起来,“你竟然踹我!”伊莉莎气得俏脸发红,眼里的怒火狂烧。 宋瓷从包里取出湿纸巾,将她平底鞋的鞋底擦了擦,然后非常嫌弃的将那纸巾丢进了垃圾桶。 一番操作行云流水,气得伊莉莎咬牙切齿。 艾伦在一旁看着,忍不住默默地在心里给宋瓷竖起大拇指。瞧瞧,大着这么大的肚子,说抬腿踹人就踹人,这魄力,有几个女人能跟她比? 宋瓷居高临下地看着伊莉莎,她说:“我凭什么赢?凭我一脚踹了你,你也只敢在坐在地上对我干瞪眼,连个屁都不敢吭。” 宋瓷傲然地一笑,又道:“伊莉莎,等我拿到冠军,你得跪在地上给我磕头认罪,承认你是垃圾!” 伊莉莎惊疑不定地看着宋瓷,她不信宋瓷会拿冠军! 她才是最优秀的年轻小提琴演奏家! 宋瓷是什么玩意儿! “行!赌就赌!”伊莉莎对自己的实力非常有自信,她甩出更狠的话来,她说:“如果我输了,我会跪下来磕头认罪,承认我是垃圾。可我若赢了,你也必须得当着全世界的面,承认你的舅舅是音乐界的败类,而你也是音乐界的垃圾!” 下一个就是宋瓷了,宋瓷抱起她的琴,冷漠地扫了眼伊莉莎,声音清朗应道:“行。” 说完,宋瓷便挺直了腰板,像只优雅又自信的天鹅,迈着从容的步伐走向舞台。 454章 危机感!(8) 一走出练琴室,艾伦便对宋瓷说:“你刚才那一脚,把我都吓到了。” 宋瓷头也不回,她说:“这女人贱蹄子,口无遮拦目中无人,跟她客气就是跟猪讲道理。” 艾伦:“你果然狂。” 台上男选手的演奏还未结束,宋瓷便坐在台下的椅子上等候着。她想到什么,忙拿出手机,给远在望东城的宋翡发了一条消息。 宋瓷:【宋翡,我刚才在比赛现场打了人,帮我清除一下监控。】 宋翡:【打残了还是打死了?需要将人处理干净吗?我可以帮你清除监控痕迹。】 宋瓷:“...” 姐,你这样残忍不太好。 宋瓷回了宋翡的消息,等了一会儿,那名男选手的表演便结束了。主持人送走了男选手,便提到了宋瓷的名字,与此同时,舞台后面的大荧屏上面出现了宋瓷在选拔赛中的录像。 初选时宋瓷一共演奏了四支曲子,分别是巴赫的提琴独奏奏鸣曲,帕格尼尼的随想曲,舒伯特第三小奏鸣曲以及如歌的行板。 视频录制的时候,是夏天一个雷雨交加的中午,那时候宋瓷才怀孕四个多月,腹部不算太明显。 她穿着樱桃红色的抹胸连衣裙,站在御龙山上的悬崖边演奏,远方御龙渊大河江水奔腾,身后的树木花草在狂风中摇曳,她黑色青丝随风飞舞,悠扬悲鸣的琴音与风声交织在一起,如画如卷。 宋瓷的参赛视频在观众投票中获得了第二名,所以评委对宋瓷印象深刻。 主持人介绍完宋瓷的资料,勾起了评委们的兴趣,这才高声说道:“接下来让我们有请宋瓷!” 宋瓷扶着艾伦的手站了起来,她浅浅地呼了口气,迈步朝舞台走去。她左手抱琴,右手捏着琴弓并拎着裙摆,穿着平底鞋一步步拾级而上。 看到登上舞台的宋瓷,瞧见她那明显快要生产的孕肚,评委老师的眼里明显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宋瓷朝他们点了点头,见他们都露出了善意的笑容,这才将琴固定好,提起琴弓,拉奏琴弦! 同样是巴赫小提琴独奏奏鸣曲g小调1号曲目,但宋瓷拉奏出来的音乐,就像是被赋予了灵魂跟生命力,让人下意识坐直了,朝她投去视线,再也舍不得挪目。 宋瓷拉琴的时候,整个人都沉浸下来,连灵魂都变得乖巧。 她站在台上,身子随着乐曲的激变而有力的晃动着,绑起的发丝随着她身子的摇晃在脑后甩动,评委们没再交头接耳,舍不得打破这一刻的音乐盛宴。 伊莉莎背着琴盒从舞台旁走过,突然听到了一段熟悉的小提琴音。同样是巴赫独奏g小调,她先前也拉奏过,但她的表演与这位选手的表演比起来,明显缺了一点东西。 伊莉莎知道缺少了什么,是灵魂。 她的启蒙老师与她讲过,真正热爱小提琴的人,他们的作品中是有灵魂的,是能引起人共鸣的。伊莉莎一生都在这个高度,想要达到这个境界。 她好奇究竟是哪位天才,竟然拉奏地如此动听。 伊莉莎脚步微顿,下意识侧头朝舞台上望去。当看到舞台上的宋瓷时,伊莉莎的瞳孔微微眯了起来,她不敢相信,这琴音竟然是宋瓷演绎出来的! 台上,宋瓷的演奏已经到了激昂的部分,她明明大着肚子,但表现力却依然精彩夺目。她跟着激昂的曲子在甩发,摆腰,那大肚子里的胎儿也像是在跟着音乐蹬腿。 这一刻,伊莉莎终于相信江时风说的是真的,宋瓷是真的很强,比她的母亲还要强! 巴赫独奏曲拉奏结束后,宋瓷还得拉奏贝多芬g大调第八号小提琴奏鸣曲。 贝多芬1802年献给俄皇亚历山大一世的小提琴协奏曲作品三十中,共有三首,其中就有这g大调第八号小提琴奏鸣曲。 那年贝多芬耳疾恶化,他痛苦焦虑,易怒易暴躁,创作的作品中充满了他痛苦挣扎的声音,这让他的音乐听上去多激昂而悲愤。 但g大调第八号小提琴协奏曲,却是作品中唯一一首曲风轻快,令人愉悦的作品。 宋瓷在演绎这部作品的时候,叫人仿佛能看见在林间跳跃的小鹿,在湖中嬉闹的天鹅,在田间斗舞的蟋蟀。 伊莉莎注意到评委席上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在听到宋瓷的演奏后,竟然拿起桌上的钢笔跟着打起了拍子,伊莉莎顿时起了危机感。 要知道,这位老先生是最严苛的评委,即便是伊莉莎今天在表演的时候,老先生始终都双臂环胸,没有做出过愉悦的表情。 但他却被宋瓷的演绎打动了! 这说明了什么?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伊莉莎不敢深想。 她眼神复杂地看着台上的那个女人,心里除了紧张外,竟还感到愤怒和害怕。伊莉莎年少出名,被全世界爱称为天才小提琴家,她享受这头衔太久了,便真的以为自己是天才了。 但在发现宋瓷这名劲敌后,伊莉莎害怕了,她怕会输给宋瓷,怕会丢掉天才小提琴家的头衔。 不行! 她得改变战略了! 伊莉莎捏紧了琴盒的肩带,捏紧了拳头,脚步匆匆地离去。 宋瓷表演结束后,被艾伦伸手牵着走下了舞台。 她将小提琴装回琴盒中,对艾伦说:“我们走吧,回去等通知。” 艾伦告诉她:“伊莉莎刚才停下来看了你的表演,离开的时候脚步匆匆,我猜她是看清了你的实力,生出了危机感。” 宋瓷轻笑,“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宋瓷这边表演结束,第二天韩湛他们就可以在网上搜索到她的表演视频。 午休时,韩湛上网搜索比赛的视频,当看到宋瓷身上那条性感的长裙,他顿时拿起手机,给艾伦打了个电话。 艾伦正在衣帽间为宋瓷搭配半决赛的服装,接到韩湛的电话,他头皮一凉,小声地喊道:“韩先生。” 韩湛开口便责问艾伦:“你就不能给宋瓷挑件好看点儿的衣服!”他看上去像是缺那几块布料钱的人吗? 韩湛盯着视频中宋瓷那傲人的胸脯,肺都要气炸了。 艾伦解释道:“大家都这么穿,除了男人。”事实上这几日赛场上的女选手,的确都穿得很性感,宋瓷的装束跟那些女人一比,并不算暴露。 韩湛:“别人能那样穿,她不能!” “为啥?”艾伦不服。 韩湛正气凛然,“我怕她感冒!”说完,韩湛就挂了电话。 艾伦对着电话骂道:“老古董!” 纵然对宋瓷的着装颇有意见,但韩湛看完那段视频,还是为宋瓷感到骄傲。他将视频暂停,截图一张,细心地为宋瓷的胸口打上一个狗头马赛克,随后发到朋友圈。 韩湛:我老婆真厉害,附图.jpg。 孙浪:【好简单粗鲁的马赛克啊!】 北战:【拿个冠军回来,我给宋美人送个大红包。】 苏蓓蓓:【宋宋好厉害,一定夺冠。】 宋翡:【人好看,衣服不好看,下次别这么穿了。】 沈老师:【表现还行,马马虎虎。】 韩湛先回复宋翡:【翡姐与我所见略同。】 韩湛看到沈老师的评价,心里为宋瓷抱不平,他没忍住回复了沈渝北一句:【沈老师,真的只是马马虎虎吗?】 沈渝北一挑眉,回复韩湛:【勉勉强强吧。】 韩湛丢了手机。 好气哦,明明他瓷宝非常厉害的! 而嘴上说着宋瓷表演马马虎虎勉勉强强的沈渝北,却也忍不住将宋瓷在比赛现场的视频截了图,发到了他的微博个人主页。 沈渝北v:【这是我养了21年的徒弟,第一次登台表演,献丑了。附图.jpg。】 455章 舅舅双手被毁的真相(9) 宋瓷看到了沈渝北的微博跟韩湛发的朋友圈,心里感到踏实。 她的家人跟老师都在远方关注着她,她可不能掉链子啊! 第一轮选拔赛结束后的第二天,宋瓷便收到了她成功闯进半决赛的消息了。 这次,艾伦听了韩湛的话,给宋瓷挑了一条月白色真丝连衣裙,脖子上佩戴着一串奢华的钻石项链,将宋瓷衬得雍容华丽,优雅高贵。 半决赛的时候,宋瓷跟伊莉莎的表演顺序离得很远,伊莉莎在半决赛第二天登台表演,宋瓷则在最后一天,两人全程没有碰面。 但宋瓷听说伊莉莎半决赛的时候表现的非常好,许多选手都在私底下里讨论,说伊莉莎这次也会夺得冠军。 宋瓷听到他们的议论,也没怯场。不到最后一刻,谁是冠军,还不知道呢。 21号半决赛结束后,宋瓷给自己放了几天假,带着艾伦跟南官官他们在布鲁塞尔闲逛。 25号,是总决赛名单公布的日子。组委会将入选名单发到了每一位胜出者选手的邮箱里,午睡后醒来,宋瓷打开电脑,发现有未读邮件,她心里便有了数。 宋瓷打开邮件,看到组委会发给她的通过邮件,她这才松了口气。 老实说,因为参赛者都是非常优秀的小提琴选手,宋瓷也担心没法闯入总决赛,所以前几天才带着艾伦他们四处闲逛散心。 如今确定自己已经通过,宋瓷便生出了斗志,她得好好为总决赛做准备了。 南官官端着一盘水果走了过来,瞧见宋瓷对着电脑在发呆,他纳闷地问宋瓷:“嫂子,在看什么?” 宋瓷双手接过南官官手里的水果盘,指着邮件,告诉南官官:“我进入总决赛了。” “yes!”南官官兴奋地一捏拳,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嚷嚷道:“嫂子进入总决赛了!” 听到这话,家里的保镖厨子跟医生团队都开心地欢呼。 “要庆祝!” 大伙儿张罗着要做大餐庆祝宋瓷成功闯入总决赛,宋瓷也由着他们闹。 大家一起帮厨子做饭,做的是中西餐结合的大餐。快吃饭的时候,宋瓷发现门外开来了一辆出租车。她叫上保镖来到门口,好奇地打开门,与正要敲门的江时风撞了面。 “舅舅?” 门外站着的是从y国赶来的江时风。 一件经典的灰绿色b家风衣,将江时风的绅士气质衬得越发出挑。 江时风放下敲门的手,笑着对宋瓷说:“恭喜你,进入了总决赛。我为你感到骄傲,你的妈妈若知道你这般优秀,一定也会为你骄傲。” 宋瓷前两轮的表现,江时风已经通过网络搜索看见了,他看到宋瓷站在台上表演的模样,总以为是见到了妹妹。 宋瓷被江时风夸得非常不好意思,她非常惊讶地问道,“舅舅,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宋瓷猜到江时风不会错过她的决赛,但没料到江时风会在今天过来。 江时风说:“我提前过来替你把把关,我把科莱曼也给你带过来了。” 江时风这话刚说完,宋瓷就看到科莱曼拄着拐杖从出租车上走了下来。江时风赶紧转身去扶着科莱曼的胳膊,牵着科莱曼来到宋瓷面前。 宋瓷伸手抱住科莱曼,在他耳旁大声喊他的名字。 科莱曼听到了宋瓷的声音,他僵硬的身躯这才逐渐放松。科莱曼已经知道宋瓷进入总决赛的消息了,他对宋瓷说:“恭喜你,cherry。” “谢谢。” 知道科莱曼不喜欢热闹,也不喜欢跟人亲近,晚饭的时候,宋瓷让艾伦和南官官在小餐厅单独为他们摆了一桌。 用餐时,江时风问宋瓷:“你这次比赛,有碰见伊莉莎吗?” 宋瓷放下手中的刀叉,她点了点头,告诉江时风:“比赛第一天就碰见了。第一轮的时候,我们刚好是同一天比赛。她认出了我,我们之间起了冲突,闹出了不愉快。” 江时风不意外宋瓷跟伊莉莎已经见面过,但他感到诧异,“你们只见过一次面,怎么还起了冲突?” 宋瓷沉吟了下,才如实相告:“她骂你是小偷,说我也是小偷,还对我展开了人身攻击...”顿了顿,宋瓷才道:“我气不过,就踹了她一脚。”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可领! 江时风:“...” “你踹了伊莉莎?”江时风大吃一惊,颇有些佩服宋瓷的胆量。 宋瓷点了点头,“嗯,她嘴巴讨厌,又没礼貌,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才踹了她一脚。” 江时风笑了起来,“不错,那丫头目中无人,是有些欠教训。” 宋瓷问江时风:“舅舅提她做什么?” 江时风放下手中的酒杯,他擦了擦嘴,盯着墙上一幅水果油画,叹道:“伊莉莎的父亲伊德瑞斯与我曾是好友,我们共同服务于y国第一交响乐团,都是钢琴师。” “当年,科莱曼离开了第一交响乐团后,乐团内首席钢琴师的位置便空了出来,乐团想要重新挑选一名首席钢琴师...”江时风看向宋瓷,他说:“你冰雪聪明,应该猜到了后来发生的事。” 宋瓷略作沉吟,便猜到了后续发展。“伊德瑞斯想要拿到首席钢琴师的位置,便背叛了你,对你下套,让你背上了盗窃抄袭者的罪名,还...” 宋瓷盯着舅舅那双布满了疤痕的双手,痛心地说道:“还毁了你的双手。” “对吗?” 江时风在宋瓷的注视下,缓缓地点了下头。“大体是这样。” “舅舅愿意跟我说下详细的情况吗?” 双手被毁,被污蔑陷害抄袭盗窃,是江时风心中最大的痛。他沉默了许久,不停地给自己灌输勇气,最终才勇敢的迈出一步,开口说起了当年那段往事。 “乐团挑选首席钢琴师,看的不仅仅是我们的演奏能力,同样也要考验我们的创作能力。乐团给了我们两个月的时间,让我们创作一部钢琴协奏曲,并邀请y国钢琴界的名人们来为我做评选。” “我耗时一个月,创作出了我的作品《风雨钢琴协奏曲》。这部作品,灵感来源于你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妹妹,我创作这部作品是为了缅怀我活泼可爱的妹妹。” “那时,我与伊德瑞斯是至交好友,我们是心灵伙伴,我对他非常的信任。有天他来我家玩,偷偷溜进了我的琴房,将我的作品默默地记了下来。两月之约如期而至,当我带着我的作品去找乐团监督,给他看了我的作品。他当时非常古怪且失望地看了我一眼,问我,作品是否是我亲创。” “我答道是。” 江时风的十根手指头轻轻地颤抖起来,他下意识将手握成了拳头,这才让它们看上去更镇定些。他盯着自己的拳头,悲伤而愤怒地说道:“那场比试如约举行了,但我在现场听到伊德瑞斯的作品时,我整个人如遭雷劈,我当时便明白了一切,猜到是伊德瑞斯盗窃了我的作品!” “伊德瑞斯演奏结束后,笑容满面地邀请为上台去演奏,我当时站在台下,满脑子嗡嗡地响,都没有力气上台。我看到监督看我时那失望又悲愤的眼神,我这才明白了原因。” “我非常的愤怒,我找到监督,告诉他我才是作品的主人,是伊德瑞斯窃取了我的作品。可监督说,伊德瑞斯早在二十天前便将作品那给他看过,而他在看过伊德瑞斯的作品后,曾跟我打过电话,询问我的作品创作进度。而那时候,我觉得我的作品还缺少了点什么,便告诉伊德瑞斯,我的作品还没有完全创作出来。” 江时风看向宋瓷,宋瓷也看着他。 宋瓷说:“因为你当时的回答,乐团监督便认定你没法创作出优秀的作品,才窃取了伊德瑞斯的作品?” 江时风无奈点头。 “是,我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啊!” 宋瓷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江时风。 “我清楚的记得,伊德瑞斯来我家做客的时候,曾问过我作品的进展。我告诉他,我的作品已经创作完成,但还有需要修改的部分。伊德瑞斯太了解我了,他清楚我在作品没有修改完成前,是不会去找监督的,于是他便大胆地将从我那里窃取走的东西,早早交给了监督。” “一天之间,我成为了抄袭者,盗窃者,我被人辱骂,甚至被伊德瑞斯的狂热粉丝绑架,被活生生敲断了十根手指头的指关节。” “他们认为,盗窃抄袭者不配弹钢琴!” 宋瓷大为震惊,“你的手,是被伊德瑞斯的粉丝给敲断的?” 江时风点头,“是。” 宋瓷非常恶意地揣测道:“那真的是伊德瑞斯的粉丝吗?会不会是伊德瑞斯怕你报复他,故意找的人来毁掉你?”伊德瑞斯能盗取江时风的作品,为何就不能将江时风彻底毁灭了? 江时风何尝没想过这个可能,只是找不到证据。“当年我报警过,警察审讯过那个极端粉丝,那粉丝承认是他自己的所作所为,与伊德瑞斯无关。” 宋瓷知道有一种粉丝他们把偶像当做神明,偶像说什么,他们就会乖乖地去做什么。那个极端狂热粉丝,指不定是被伊德瑞斯故意煽动去伤害江时风。 但这件事已经过去太久了,真相究竟是怎样,根本无法追究了。 “我与伊莉莎之间做过一个赌约。”宋瓷说。 江时风露出迷茫不解的眼神。 “什么赌约?” 宋瓷道:“我跟伊莉莎打赌,如果我赢了,她得跪在地上给我道歉,承认她是垃圾。反之...”宋瓷露出尴尬的表情,说:“我就得承认,舅舅是败类,我是垃圾。” 放狠话的时候宋瓷觉得痛快,狠话放出之后,宋瓷就觉得自己是个蠢货。 她跟伊莉莎那种蠢东西比什么! 那不是降低她的档次吗? 江时风被宋瓷与伊莉莎的打赌内容给吓到了,“你真是...”真是傻?真是糊涂? 但年轻人,谁没有个意气用事的时候?“怪不得伊莉莎这次将伊德瑞斯也给请来了,看样子她也清楚你是个劲敌,不然也不会将她父亲请来。” 宋瓷听说了这事,也有了危机感,“伊莉莎将伊德瑞斯请来了?” “嗯,我猜他们父女会在决赛上合作。” 伊德瑞斯是钢琴大师,他与女儿在决赛上合作,这本身就是一大亮点。加之伊莉莎自身才气过人,这样她夺冠的胜算就会更大一些。 宋瓷朝科莱曼望去,她凑近科莱曼一些,问科莱曼:“科莱曼,我给你的协奏曲,你觉得如何?” 科莱曼听见了宋瓷的问题,他慢吞吞地嚼碎了嘴里的腊肠,放下刀叉,抹了抹嘴,给出了他的评价:“相当完美!” 宋瓷听到科莱曼的答案,顿时放心了。 “放心吧舅舅,她有现任首席钢琴家伴奏,我有前任首席钢琴家伴奏,谁输谁赢,也不一定。” 456章 音乐界的败类(10) 科莱曼是个吹毛求疵对作品极为挑剔的人,能被他称赞一声相当完美的作品,那一定是非常优秀的作品。 江时风迫不及待的想要听一听宋瓷的作品了。 晚饭后,宋瓷与科莱曼进了琴房,将门一关,开始了他们的练习。这房子隔音特别好,宋瓷练琴的时候,艾伦不许所有人接近琴房,因此就连江时风都没能提前听一听她的作品。 科莱曼与钢琴生活了一辈子,钢琴上的每一颗琴键都被他记在了脑海里。上次宋瓷的那番话,对科莱曼影响很深,宋瓷离开里昂后,科莱曼闭门深造了一段时间。 如今的他,哪怕闭上眼睛,也能准确地按下每一个琴键。 两人花了五天的时间来磨合,他们渐渐找到了合作的默契。 总决赛的表演顺序是组委会那边给安排的,不需要参赛选手再去抽签。进入总决赛的一共有12名选手,这12名选手将会分为六场对决,在六天时间内完成表演。 赛前一天,宋瓷收到了组委会发来的通知函。她打开邮件,浏览了一遍邮件内容,发现这次她的表演依然被安排在最后一天,好巧不巧,与她同一天登台表演的是伊莉莎。 说是巧合,宋瓷都不信。 江时风看到这份表演顺序名单,他与宋瓷的想法是一样的,“应该是伊德瑞斯跟组委会通过气,组委会故意将你们安排在了同一天。” “伊德瑞斯有这么大能耐?那他会不会买通评委,让他们给伊莉莎投高分?” 江时风摇了摇头,“他是y国第一交响乐团的首席钢琴师,他在音乐界也有一席之地。组委会愿意将伊莉莎跟你安排在同一天,已是卖了伊德瑞斯面子。左右评委的抉择?他还没那么本事。” “要知道,能受邀当总决赛评委的人,都是德高望重的大师,既是大师,谁能没几分傲气?” 听到江时风的一番分析,宋瓷才知道是自己多虑了。 “没关系,我很期待与她同一天登台。” 因为小提琴总决赛来临的关系,最近布鲁塞尔的游客都明显地多了起来,比赛音乐厅现场每天座无虚席。 进入总决赛后,网上投票便暂时关闭了,等总决赛结束后会再次开通网上投票。为期三天,将选择出最受观众喜爱的选手。 总决赛分为两个表演环节,一时与比利时国家交响乐团合作,表演组委会规定的曲目。二是演奏自己的创作曲。 表演自己的创作曲时,可以自己带伴奏,也可以邀请交响乐团做伴奏,但宋瓷跟伊莉莎都选择自带的伴奏师。 因为涉及到原创作品,所以第二个环节是不需要彩排的,但第一个环节仍需要提前一天去彩排。 4号下午,江时风陪着宋瓷去现场彩排,他们俩到时,伊莉莎跟她的父亲伊德瑞斯正在跟乐团的指挥交流。 在半决赛的时候,宋瓷已经与交响乐团合作过,大家都认识了。瞧见宋瓷来了,乐团总指挥科瑞斯笑着朝宋瓷迎了过来,“亲爱的宋,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 宋瓷与指挥亲切的碰了碰面颊,分开后,她说:“怎么敢不来?与你们合作的每一次机会,我都不想错过,即便只是彩排。” 这马屁算是拍到了马屁股上,科瑞斯听了心里愉悦。“来,我为你引荐一下,这是伊莉莎的父亲伊德瑞斯,我想你一定听过他的名字。” 科瑞斯拉着宋瓷的胳膊,将她带到了伊莉莎跟伊德瑞斯的面前。 今天不是正式登台,但伊德瑞斯依然穿得非常儒雅英俊,一套白色燕尾款西装,将伊德瑞斯衬得高大而英俊,颇像是欧洲贵族。 宋瓷身为后生,见了前辈,自然得做出恭敬姿态。她朝伊德瑞斯颔首说道:“特伦先生,久仰大名。” 伊德瑞斯·特伦似笑非笑地看着宋瓷,他道:“我知道你,宋瓷。” 科瑞斯在一旁接话,说:“莫非伊德瑞斯也看过宋的表演,她是不是非常的优秀?” 伊德瑞斯告诉指挥科瑞斯:“我的确看过宋的表演,但我认识她,可不是因为她在比赛现场的精彩演出。” 科瑞斯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好奇问道:“莫非二位之间,另有渊源?” 伊德瑞斯笑着对科瑞斯说:“科瑞斯,你一定还记得,我们交响乐团曾有一名非常出色的小提琴家,她的名字名字叫做rain。” 科瑞斯顿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rain?”科瑞斯吃惊地看着宋瓷,他猜到什么,顿时惊呼道:“我的天,宋,你竟然是rain的女儿?简直难以置信!” 科瑞斯与江时雨年龄差不多大,年轻时候也曾一起合作演出过,他混血面孔的美人江时雨记忆尤深。 科瑞斯凝视着宋瓷的面颊,叹道:“我早该看出来的,你的眼睛与你母亲长得非常相似,你们不愧是母女,你简直比你的母亲要更出色。” 伊莉莎听到科瑞斯对宋瓷不加掩饰的赞赏,心里略有些吃味。 为什么人人都在夸赞宋瓷呢? 她也不差啊! 伊德瑞斯将宋瓷与江时雨是母女的关系说出来,可不是为了让科瑞斯跟宋瓷亲近的。他的真正目的还在后头呢。 伊德瑞斯表情高深莫测地凝视着宋瓷身后那个穿着风衣,沉默不语的老头子,他对科瑞斯说:“科瑞斯,你可还记得这位先生?” 科瑞斯转身朝江时风看去。 他起先还有些迷茫,他盯着江时风的脸仔细地看了片刻,随后想起什么似的,表情变得惊讶起来。“你是...你是江时风?” 江时风嘴唇轻轻地动了动,像是想笑,但笑不出来。他轻轻点了点头,才道:“科瑞斯,好久不见。” 科瑞斯表情略有些尴尬,“好久不见。” 他看了看江时风,又看了看伊德瑞斯,一时间恨不得找个理由溜走。 江时风与伊德瑞斯当年的恩怨,闹得非常大,几乎整个世界音乐界的大佬都知道了。江时风作为盗窃抄袭者,出现在伊德瑞斯的面前,怎么看都非常的不合适。 伊德瑞斯还嫌这气氛不够僵,又装作不经意地提到:“江时风,你是送你外甥女来彩排的吗?” 他故意将宋瓷是江时风外甥女的这层关系挑明,就是想让科瑞斯知道,这个被人称赞为伊丽莎白女王国际音乐小提琴比赛上的最大惊喜的少女,她是一个盗窃抄袭者败类的外甥女! 科瑞斯听懂了伊德瑞斯的暗示,但他却和皱起了眉头,对伊德瑞斯说:“伊德瑞斯,江时风与你之间的恩怨,不必牵扯到后辈身上。” 都说江时风抄袭了伊德瑞斯的作品,但许多人都知道江时风是个多么有才气的钢琴家,他犯不着去抄袭伊德瑞斯!就算真的要抄袭,也不会傻到拿着跟伊德瑞斯作品一模一样的作品去乐团监督那里丢人现眼! 当年江时风抄袭风波这件事,其实端倪非常多,只是很可惜,江时风还没能证明的清白,就被人给敲断了指关节。 那时,y国第一交响乐团的乐团监督本打算给江时风一个证明清白的机会,但江时风的指关节被敲断了,他双手被毁,以后再也不能弹钢琴。恰好那时乐团需要首席钢琴家,乐团失去了一个江时风,不能再失去伊德瑞斯,乐团监督这才默许伊德瑞斯担任首席钢琴师的职位。 江时风与伊德瑞斯之间,究竟谁是抄袭者,这事还说不准呢。 科瑞斯是知道江时风个人才华的,也可惜江时风被人敲断了指关节,因此听出伊德瑞斯的暗示后,他对伊德瑞斯的小心眼非常鄙夷。 伊德瑞斯见科瑞斯在维护宋瓷,他顿时蹙起了眉头,却也没再继续抹黑宋瓷。 “爹地,我们先走吧,别耽误了宋瓷的彩排。”伊莉莎适时牵起伊德瑞斯的手,将他从这场尴尬的谈话中解救出来。 伊德瑞斯顺着坡坎下,对宋瓷说:“宋,我很期待你明天的演出。” 宋瓷礼貌地微笑着,等伊德瑞斯一走,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她用中文骂了句:“老混账东西!” 科瑞斯问宋瓷:“你在说什么,宋?” 宋瓷朝科瑞斯甜甜一笑,说:“我夸伊德瑞斯英俊帅气,都不显老。” “是吗?” 科瑞斯总觉得宋瓷刚才那话是在骂人。 江时风与宋瓷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了笑容来。彩排了两遍,科瑞斯觉得宋瓷的表现非常完美,这才结束了彩排。 彩排结束后,宋瓷跟江时风一起去了花店,买了一束满天星,打算回去插在客厅跟餐桌的花瓶中。 车停在家门口,宋瓷捧着满天星和江时风走进屋子,听到了几道熟悉的笑音。她站在院子里听了听,听见了颜江阿让和韩旺旺的笑声。 宋瓷心里一喜,回头对江时风说:“舅舅,我的老师跟朋友们来了!”宋瓷拉着江时风走进客厅里,便瞧见客厅的沙发上坐满了人。 韩湛、苏蓓蓓、宋翡颜江、沈渝北、以及阿让夫妇,还有韩旺旺跟苏欢颜跟赛西里奥都来了。 人太多,沙发坐不下了,韩旺旺跟南官官他们直接坐在了地板上。 颜江咬着烟准备去外面抽,抬头看到大门口站着两道人影,他提醒大家:“宋宋回来了!” 一群人立马回头,朝大门方向看去。 瞧见怀捧满天星的宋瓷,大家都朝她招手,宋翡本来没招手,但看到大家都在招手,便也跟着朝宋瓷摇起手来。 宋瓷非常的感动,没想到大家都过来了。 她双眼微红,哽咽地说道:“你们怎么都过来啦。” 宋翡起身走到宋瓷面前,弹了弹她的额头,问她:“哭什么?” 宋瓷说:“感动。” 宋翡笑她:“没出息。” 江时风盯着宋翡那张与宋瓷长得非常相似的美丽脸颊,他心里有了猜测。 江时风有些紧张,踹在风衣兜里的手不自觉握紧了,他问宋翡:“你是阿翡吗?” 宋翡听到这声音,这才将目光落在江时风的脸上。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于此同时,与韩湛坐在一块的赛西里奥也抬头朝江时风看了过来。 宋翡点了点头,“我是。” 宋瓷擦了擦眼泪,告诉宋翡:“宋翡,这就是舅舅。” 宋翡盯着江时风看了片刻,非常别扭地喊了声:“舅舅。”宋翡性格天生冷淡,这声舅舅喊的硬邦邦的。 江时风却不在意,他激动地握住宋翡的肩膀,说:“我终于见到你了,舅舅本应该去中国与你相认的,只是最近事情多,一直没空,你别怪舅舅。” “我理解的。” 宋瓷注意到赛西里奥也在,她轻轻地拉了拉江时风的胳膊。 江时风低头看她,“怎么了?” 宋瓷小声地与他说:“舅舅,我哥也在。” 江时风愣了下,一开始都没有反应过来她口中的哥是谁,待明白宋瓷口中的哥哥指的是爱德华与江时雨的孩子后,江时风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复杂起来。 457章 有你撑腰,不怕!(11) 江时风顺着宋瓷的目光朝沙发那边看去,自然看见了赛西里奥。 赛西里奥有一双灰蓝色的眼睛,金色的短发,五官冷峻而双目锐利,与江时风印象中的爱德华颇有几分神似。 意识到那个男子就是江时雨与爱德华的孩子,江时风对他着实喜欢不起来。 他知道赛西里奥身为孩子是无辜的,罪该万死的是他父亲爱德华,但他面对赛西里奥就是没有面对宋瓷和宋翡时的那份亲切。 赛西里奥与江时风对视着,一个不肯认,一个不敢认。 苏欢颜偷偷地拉了拉赛西里奥的衣摆,小声地提醒,“里奥,叫舅舅。”不管江时风愿不愿意认这个外甥,赛西里奥身为江时雨的孩子,他必须认江时风这个舅舅。 赛西里奥睫毛抖了抖,藏好眼里的各种情绪,才对着江时风喊了声:“uncle。” 江时风嘴唇动了动,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从嘴里挤出一声轻飘飘的嗯。 听到江时风的回答,赛西里奥松了口气。 江时风想跟宋翡聊聊,两人便去了后院。宋瓷在韩湛身旁坐下,她问韩湛:“你们是一起来的吗?” “赛西里奥跟欢颜先到,我们才到不久。”韩湛摸了摸宋瓷的肚子,问她:“你感觉怎么样?” 宋瓷说:“我还好,医生前两天给我做了检查,说孩子在准备入盆了,这两天不会生。” “我还是不放心,明天再检查下。” “也行。” 客人太多,厨子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因此这顿晚饭是大伙一起做的。吃完饭,大伙儿凑在一起打麻将、打扑克牌,宋瓷也跟着玩了两把。 到了十点钟,宋瓷就被韩湛赶去房间睡觉了,颜江他们则玩到了深夜两点钟才各自回房睡下。 翌日清早,宋瓷起来,吃了早饭,便被韩湛带到医生的房间,让医生给她做了一遍检查。 医生为宋瓷做了b超检查,韩湛全程在一旁看着。医生指着屏幕上的影像,对韩湛说:“韩先生,孩子头部快要全部入盆了,我在产科工作了十多年,按照我的经验来看,孩子入盆后,一般得过一周到两周才会生产。” “所以韩先生跟夫人大可放心,孩子这两天不会出生,应该会在预产期前后两天出生。” 闻言,韩湛这才彻底放了心。 做完b超检查,宋瓷换了衣服,这才跟韩湛和科莱曼同乘一车,前往比赛现场。 他们的比赛时间是晚上,未免发生意外,宋瓷与科莱曼自然得提前到场。 宋瓷到时,伊莉莎还没来,宋瓷在沙发上坐下来,才发现自己手机忘车上了。“韩湛,我手机丢车里了,你能帮我拿来下嘛。还有,老师送给我的胸针也被我忘包里了,我等会儿要佩戴它登台。” “我去拿。” 韩湛独自去车里拿东西,将两名保镖留在了门外,保护着宋瓷的安全。宋瓷问科莱曼:“科莱曼,你当年参加钢琴比赛的时候,紧张吗?” 科莱曼开始没听清,他指了指耳朵,示意宋瓷声音大些。 宋瓷提高声音,又问了一遍,这次科莱曼听清了。他点了点头,说:“我不紧张,登台表演,远没有跟人相处紧张。” 宋瓷莞尔。 她忘了,科莱曼是自闭症患者,与人交流对他来说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 这时,一名男工作人员走进屋,问宋瓷跟韩湛:“cherry,请问喝点什么,是咖啡还是矿泉水?” 最近天冷,宋瓷都是喝热水的。宋瓷已经认得这名工作人员了,她将自己的保温杯递给服务员,说:“老规矩,麻烦帮我接一杯热水。” “荣幸至极。” 服务员拿着水杯去接热水水,不一会儿就给宋瓷送了回来。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伊莉莎终于来了,她果然将他父亲带来了。两人的休息室是分开的,伊莉莎从宋瓷的休息室门口路过时,停下来看了她一眼。 宋瓷也看着她。 今天是总决赛,两人都非常的看中,在着装上也下了一番狠功夫。伊莉莎穿了一袭蓝紫色渐变大裙摆长礼服,尖花瓣造型的胸部剪裁,将她不算饱满的双胸藏住,露出白皙如雪的锁骨跟纤细的胳膊,既有女人味,又不失纯真。 宋瓷打量着伊莉莎的时候,伊莉莎也在打量宋瓷。 宋瓷今天打扮得非常动人,她穿一条银河仙女裙,闪闪发光的裙子像是披上了一层月光的宁静的湖面。 三千青丝用一根黑色发簪挽起固定在脑后,妆容打造的清薄亮透,浑身上下只在脖子上戴了一条银光闪闪的锁骨项链。 她端坐在沙发上,挺直了腰,像是一个骄傲高贵的天鹅。 宋瓷朝伊莉莎点了点头,伊莉莎想要进来,却被宋瓷的保镖伸手拦住。伊莉莎只能站在门外,冲宋瓷说:“你还记得我们的赌约吧?” 宋瓷颔首,“当然。” 伊莉莎盯着宋瓷的肚子,她说:“我期待你的表现,宋瓷,不要让我失望。” “那就拭目以待。” 伊莉莎听到宋瓷的答案,冷哼了一声,便踩着她的高跟鞋去了隔壁的休息室。她走后,韩湛问宋瓷:“你跟她做了什么赌约?” 宋瓷摸了摸鼻子,才将她与伊莉莎之间的赌约内容告诉给韩湛。 韩湛听罢,拧眉说:“胡闹!” 宋瓷吐吐舌头,“别凶我,好不好?” 韩湛顿时软了表情,他露出无奈表情,对宋瓷说:“宋瓷,你若是输给了她,你真的要承认你是败类吗?” 宋瓷张了张嘴,非常小声地说:“若真输了,也只能愿赌服输。” “你!” 韩湛指着宋瓷的脸,想说点儿什么,可一对上宋瓷那可怜兮兮的表情,他又生生忍住了。 “你必须给我拿奖,要拿不到奖,我让你好看!” 宋瓷点点头,拍拍胸口,做出保证:“放心,我一定给你捧个冠军回来!” 韩湛又笑了。“别紧张,真输了,你违约也没事,她也不敢把你怎么样,毕竟我不是死的。有我在,谁能欺负你?” 宋瓷这才放松下来,“有你撑腰,我什么都不怕。” 晚饭是直接送到休息室吃的,宋瓷心里惦记着晚上的比赛,吃的并不多。吃完饭,她又吃了点水果,这才有了饱腹感。 七点钟正式开始比赛,苏欢颜他们在六点半的时候抵达了比赛现场。 宋瓷收到宋翡的短信,她告诉韩湛:“宋翡他们已经到了,已经入席等候了。” “嗯。” 韩湛看了下时间,他说:“只有半个小时就要开始了。”他端详着宋瓷的妆容,发现宋瓷鼻头有些脱妆,他说:“我让艾伦来给你补妆。” 交流好书,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好。” 艾伦带着南官官来了休息室,帮宋瓷补好妆,又重新盘了一次发。这样一番折腾,就快到时间了。 “走吧,先去台上。” “好。” 韩湛扶着宋瓷去了舞台下方,他们到时,伊莉莎也正站在台下等候。韩湛将宋瓷送到舞台旁就被工作人员请走了。 宋瓷跟伊莉莎站在一起,伊莉莎垂眸看了眼宋瓷的肚子,忽然问她:“孩子几个月了?” 宋瓷说:“八个多月了。”都说十月怀胎,其实孩子一般九个月左右便生了。 伊莉莎说:“那快要生了吧。” “孩子要入盆了,还有一两周才会出生。” 伊莉莎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她说:“是吗?可别等会儿上了场,孩子突然就发作了,那可就太糟糕了。” 闻言,宋瓷眉头轻轻地拧成了川型,她若有所思地看着伊莉莎,突然转身走向了后台。 “你去哪儿?”伊莉莎见宋瓷离开,有些懵。 宋瓷没理伊莉莎的。 她绕到舞台后面,找到艾伦,对艾伦说:“艾伦,告诉韩湛,叫他找人给我盯死了伊莉莎,如果我在表演中途出现了意外,让他给我逮着伊莉莎。别让她跑了。” 艾伦听得一愣一愣的,“为什么啊?” 时间不多了,宋瓷来不及解释,只道:“你把我的话一字不落地转达给韩湛就行了。” “好。” 宋瓷拎着她的琴回到舞台,这时,主持人正好喊到宋瓷跟伊莉莎的名字。镜头对准舞台的阶梯旁,站在镜头下,伊莉莎露出一抹明媚的笑,随后朝宋瓷伸出手。 宋瓷是孕妇,伊莉莎这个举动,显得她落落大方而知礼数。 宋瓷也不能做出刻薄无礼的样子,她将手搭在伊莉莎的手上,两人脸上露出‘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虚伪笑容,一起登上舞台。 站在舞台中央,宋瓷眼尖地瞧见艾伦正俯身贴在韩湛耳旁说着什么,韩湛听完艾伦的话,骤然抬头,朝场上的伊莉莎看了去,目光非常的不善。 他盯着伊莉莎看了两眼,这才将目光落在宋瓷的脸上,宋瓷冲他点了点头。 韩湛懂了宋瓷的意思,起身走向后台,找到宋瓷的保镖,交代他们:“给我守在舞台出口处,盯紧了伊莉莎。” 保镖没问原因,韩湛吩咐什么,他们只需要照做。“是!” ... 伊莉莎的表演排在前面,主持人介绍完宋瓷与伊莉莎的身份后,便请宋瓷去台下坐着候场。 交响乐团迅速登台,演奏家全部到位,伊莉莎抱着钢琴走到舞台的左前方。 科瑞斯大步走上舞台,回头对着评委与观众弯腰鞠了个躬,随后转身,挥舞起了指挥棒。 决赛演奏的是莫扎特g大调第十八号小提琴奏鸣曲k301,时常九分多钟,有一快一慢两个乐章,这首曲子能充分的体现出表演者的综合音乐素养。 伊莉莎对这首曲子熟记于心,表演起来也是游刃有余,她整个人的状态都很在线,表演结束后自然是掌声雷鸣。 大演奏结束后,便是伊莉莎与他父亲的合作了。 当伊德瑞斯登台的那一刻,现场的掌声更是如雷。沈渝北瞧见伊德瑞斯登台,他下意识朝宋瓷所在的位置看了过来。 沈渝北先前在后台听其他的评委们提过这事,说伊莉莎非常看重这次的表演,为了拿冠军才将她的父亲请了过来。 潜台词便是说,伊莉莎遇到了强敌,她没把握能拿到冠军,所以才将她的父亲请过来镇场子。 沈渝北猜到了伊莉莎的劲敌是谁,他对宋瓷既感到骄傲,又有些担忧。 伊莉莎有身为y国第一交响乐团首席钢琴师的父亲坐镇,宋瓷又能找谁呢? 宋瓷注意到了沈渝北的注视,她冲沈渝北勾起一个恬淡从容的笑容,很淡的一个笑,却充满了自信。 沈渝北放了心,静下心来欣赏伊莉莎的表演。 458章 世界顶级钢琴大师为她伴奏!(12) 伊莉莎创作的这首协奏曲时长共三十六分钟,有三乐章,曲风整体轻快。表演过程中,伊莉莎炫技不停,看得评委频频点头称赞。 坐在台下的宋瓷却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小腹下面一阵发硬,然后又会一阵阵地疼。宋瓷怀淼淼她们的时候,她是因为胎膜早破见了羊水,就急忙去医院做了剖宫产手术。 严格说来,宋瓷并没有体验过产前的宫缩。 这会儿察觉到自己腹部作痛,宋瓷怀疑她是出现宫缩反应了!但她又觉得这不可能,明明她早上才做过b超检查,医生说孩子快要完成入盆过程了,也就是说还未全部入盆。 不应该这么早就发作才对! 宋瓷想到了什么,朝台上的伊莉莎看了去。她联想到伊莉莎先前在台下说的那番话,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 如果、如果有人恶意对她催产,让她无法坚持完成表演呢? 宋瓷想到这个可能,目光骤然冷冽起来! 伊莉莎! 这时,科莱曼在艾伦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科莱曼在宋瓷的身旁坐下,宋瓷忍着肚子的阵痛,握住科莱曼的手。她抬头凑到科莱曼的耳旁,说:“科莱曼,我相信你。” 科莱曼本来还有些不安,担心自己眼盲耳聋,会搞砸了这场演奏。但听到了宋瓷的话,科莱曼瞬间安定下来。 科莱曼将手从宋瓷手心抽了出来,反过来拍了拍宋瓷的手背,用英语说道:“能为你伴奏,是我的荣幸。” 宋瓷点了点头,随后朝身后的艾伦招了招手。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艾伦走了过头,低头问她:“怎么了宋宋?” 宋瓷双手在腹部上摸了摸,她小声地对艾伦说:“把我的保温杯拿去给颜江和我姐姐,让他们检验下水中的物质。” 艾伦意识到出了岔子,严肃地问道:“那水有问题吗?” 宋瓷点了点头,她说:“我怀疑水里被下了催产药。” 艾伦表情微凝,他盯着宋瓷的肚子,忧心忡忡地问道:“你还能坚持吗?”她为了这场比赛准备了三年,可不能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啊! 宋瓷呼了口气,点了点头,说:“不过几十分钟,我能坚持。” 艾伦拍了拍宋瓷的肩膀,“你挺住。”艾伦赶紧回休息室拿走了保温杯,迅速去见宋翡和颜江。 韩湛不懂音乐,但当伊莉莎表演结束后,他听到现场那震耳欲聋的掌声,也知道伊莉莎的表演跟创作有多精彩。 伊莉莎表现的越是出彩,韩湛就越替宋瓷担心。 他跟着观众敷衍了事的拍了拍手,余光却注意到艾伦猫着腰走向了宋翡和颜江。韩湛观察着艾伦的动静,看到艾伦将宋瓷的保温杯递给了宋翡。 艾伦贴身在宋瓷和颜江耳旁说了些什么,紧接着,宋翡跟颜江同时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现场。 离开的时候,夫妻俩的表情都很难看。 韩湛将三人互动的画面捕捉到眼里,等宋翡走后,他伸手拉住艾伦的衣角,问他:“出什么事了?你怎么把宋瓷的保温杯给了宋翡?”他又盯着宋翡他们走远的背影,追问道:“他们这是要去哪儿?” 艾伦在宋翡的位置上坐下,回头对韩湛说:“韩先生,是宋宋让我把保温杯交给宋翡的。” 艾伦朝等候席上的宋瓷看去,拧着眉心,咬牙切齿地告诉韩湛:“宋宋说她肚子有些疼,怀疑有人往她水里投了催产药。” 韩湛心头大震! 他猛地起身,朝着舞台那边走去。 而这时,伊莉莎的表演已经结束,该轮到宋瓷登台了。 伊莉莎优雅翩翩地走下来,在等候席上落座。坐下后,伊莉莎才注意到身旁坐着一名沉默的老头子。能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都是稍后要登台表演的人。 这就是宋瓷邀请的伴奏嘉宾? 伊莉莎好奇地朝身旁的老头子瞧去,她盯着老人家那戴着一副墨镜的脸,觉得这人的脸有些眼熟。伊莉莎思考着究竟是在何处见过这人,这时,她的父亲也走到了她身旁。 见伊莉莎在看身侧的老人,伊德瑞斯也跟着低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伊德瑞斯顿时露出惊讶地表情来。他语气惊疑不定地喊道:“科莱曼?”新首席见到了老首席,尊敬爱戴有之,忌惮敬畏也有之。 伊莉莎听到这个名字,心头大震! 科莱曼? 世界顶级钢琴大师科莱曼? 伊莉莎目光闪烁的看着科莱曼,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宋瓷竟然请到了科莱曼为她做钢琴伴奏! 伊德瑞斯短暂的震惊之后,便发现科莱曼对自己的呼唤毫无反应,他这才想起来科莱曼已经眼盲耳瞎了,前段时间还曾因为身体的残疾而自杀过。 一个对生命放弃了希望,试图自杀的残疾钢琴师,就算登台演奏,他还能重现曾经的辉煌吗? 伊德瑞斯俯身在伊莉莎的耳旁低语,说道:“科莱曼如今眼瞎耳盲,不足为惧。”伊德瑞斯是真的认为眼盲耳盲的科莱曼不可能再弹好钢琴了。 伊莉莎听到父亲的话,顿时安了心。 伊德瑞斯拍了拍伊莉莎的肩膀,说:“放松些,冠军会是你的。”说完,伊德瑞斯这才离开后台,去了前面的观众席。 伊德瑞斯在过道中与一名高挑的男人撞见,伊德瑞斯礼貌性地朝对方颔首打了个招呼。韩湛停下脚步,朝伊德瑞斯的背影看去,目光冰冷。 伊莉莎坐了会儿,便见到身旁的空椅子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抬起,接着那凳子挨着伊莉莎放下。 一个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在那凳子上坐下。 这人的存在感太强大,伊莉莎根本无法忽视。 她转过身来,朝男人投去一个打量的眼神。 入眼便是一张轮廓深邃而五官精致的俊脸,那双灰蓝色的双眸温柔地凝视着台上的宋瓷,情深款款,令人心跳加速。 伊莉莎认出了韩湛的身份。 这不是宋瓷的丈夫吗? 伊莉莎察觉到韩湛坐得位置离自己有些近,她心思微动,主动开口跟韩湛问好:“你好,韩先生。”伊莉莎知道韩湛是宙斯国际的老板,是真正的商业大鳄,在他面前刷个脸熟总是好的。 韩湛听到了她的声音,方才偏过头来。 韩湛注视着伊莉莎,那双迷人的灰蓝色双眸里释放出魅惑的光彩来。他微微点头,也道:“你好,伊莉莎。” 伊莉莎盯着台上的宋瓷,非常虚伪地称赞起宋瓷来,“韩先生,你的妻子非常的漂亮。” 韩湛叠着腿,似是认为伊莉莎的称赞不够准确,便补充道:“也很优秀。” 伊莉莎笑容略有些不自在,她正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跟韩湛搭讪,却听见韩湛问:“伊莉莎,知道我为什么坐的离你如此之近吗?” 伊莉莎听到这个问题,心里闪过各种各样的念头。 为什么呢? 因为他对自己有好感,想跟自己搭讪吗?还是觉得自己才华惊人,想与自己做朋友? 伊莉莎摸不准韩湛的想法。她脸上露出优雅的浅笑,高贵大方地应道:“恕我愚笨,实在是想不出来原因。韩先生,你不妨直接告诉我。” 韩湛片偏头朝伊莉莎望过去。 被他用一双蓝眸认真且专注地凝视着,伊莉莎清楚地听见了自己如雷般激烈而不受控制的心跳声。 她下意识捏紧了琴盒,挺直了背脊骨,将仪态调整到最好的状态。 韩湛一点点地向伊莉莎靠近,两人的脸颊近在咫尺,只要任何一方朝前倾斜一点,就能触碰到对方的脸。 伊莉莎以为韩湛要吻她。 她心里觉得刺激又得意。心道:宋瓷,你挺着大肚子在舞台上表演,你老公却在台下勾搭我,你可真是失败啊! 伊莉莎心里这样想着,脸上也露出了一抹娇媚的笑容,“韩、韩先生,你靠我这么近,做什么?” 韩湛唇角勾起一抹笑容,他声音轻飘飘的,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不离你近点,又怎么能在第一时间弄死你呢?” 韩湛说的是英语,说话时,他故意将‘kill’这个词语咬的很重,充满了喋血之意。 什么旖旎气氛,全都被韩湛那句话拍碎了,现在空气中四处都弥漫着危险的因子。 伊莉莎愣了下,注意到韩湛的目光瞬间由平和转为凌厉,她心惊肉跳。“韩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的声音不自觉地轻颤起来。 韩湛笑吟吟地指着台上的宋瓷,他告诉伊莉莎,“如果我妻子出了半点差池,你今天就别想竖着走出这音乐大厅!” 伊莉莎眼皮狂跳,她害怕地吞咽了下口水,故意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装傻充愣反问韩湛:“韩先生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韩湛开启了嘲讽模式,“特伦小姐不仅琴拉得好,戏也演得挺好。” 伊莉莎心脏狂跳,摸不准韩湛说这番话的用意。 他到底知道了什么? 伊莉莎盯着台上的宋瓷,此刻宋瓷的演奏已经进入到了激情高昂的阶段,整个乐团都在为她伴奏,她站在舞台左下方的位置,是全场的焦点。 她拉奏琴弦时,身上长裙摇晃,宛如银河降临人间。 没有人知道,此刻宋瓷的腹部正在一股股地阵痛,宫缩一阵赛过一阵,宋瓷疼得忍不住了偷偷地皱了皱眉。她的皱眉在评委和观众看来,只是完全将感情投入到了演奏中的表现。 终于,大合奏结束了。 宋瓷与乐团所有演奏家一起起身,面对评委和观众敬礼。接着,工作人员迅速走上台撤走所有乐器,只留下一台三角架钢琴。 宋瓷下意识摸了摸肚子,这才笑着望向等候席,耐心地等待着科莱曼登场。瞧见宋瓷在盯着等候席的方向,像是在等人,所有评委与观众都好奇地朝着等候席看了过去。 他们看见身穿黑色西装的工作人员,牵着一名头发微白的老者,踩着阶梯缓缓登上了舞台。 那老者穿一身白色的定制西装,脸上戴着一副黑色墨镜,微白的发用发胶抓出一个绅士大背头造型。 大背头,白西装,这是世界顶级钢琴家科莱曼的标志性打扮! 现场,无论是观众还是评委,都是热爱音乐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人哪一个真心热爱音乐的人会不认识顶级钢琴家科莱曼! 顿时有人忍不住惊呼起来—— “我的天,竟然是科莱曼!” “科莱曼不是疾病缠身,已经看不见东西,也听不见声音了吗?” “cherry竟然请来了科莱曼为她伴奏!” 此刻,不仅观众惊呆了,就连评委席上坐着的那几名大佬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沈渝北看向宋瓷,颇有些骄傲。 不愧是她的徒弟,连科莱曼都给请来了! 只是... 一想到科莱曼如今的身体状况,沈渝北又担心科莱曼的身体情况,他能成功的完成这场演出吗? 459 宋瓷提前生产!(13) 工作人员将科莱曼送到了钢琴旁,科莱曼伸手摸到了凳子,缓缓坐下。尽管他的动作缓慢,气度却从容不迫,没有半分盲人该有的惊慌失措。 科莱曼坐下后,侧身将脸颊对着观众席,颔首打招呼。 现场掌声如雷! 他们为科莱曼克服疾病重回舞台而鼓掌! 科莱曼戴着助听器,听见了一些掌声,他的心情变得激动起来。他热爱这个舞台,热爱面前的钢琴,重新回到舞台,这感觉真是太好了。 科莱曼坐直了身子,将双手轻轻地放在了琴键上。 这是科莱曼身体残疾后第一次登上大舞台,他心里多少有些紧张。直到一只手在他肩头轻轻地拍了下,科莱曼感受到了宋瓷对他的信任与鼓励,他在心里默默地念叨了几遍:“我没问题,我没问题,我很好,我很ok.” 如此反复地暗示自己,科莱曼逐渐冷静下来。 宋瓷的肚子疼的一阵赛过一阵,她偷偷将腰身轻靠着三脚架钢琴,得到了一点靠力,这才觉得安心了许多。 科莱曼的手动了,指尖落下,每一颗琴键都发出了铿锵的音调,组合在一起,充满了杀伐果决的气势! 科莱曼用事实向所有人证明了他的实力!哪怕就是眼瞎了,耳盲了,他依然是钢琴之王! 于此同时,宋瓷也提起琴弓,落在小提琴上。一秒之间,宋瓷的表情变得肃穆起来,霎那,一阵气势磅礴的曲调传遍全场! 一听到琴音,众人便觉得头皮发麻,天灵感都像是被人给掀开了。 他们明明坐在音乐厅里,却有种穿越时空回到了古战场,身处战斗中心的错觉。他们四周都是战士,所有战士都怒吼着、叫嚣着,义无反顾地奔向敌人的阵营。 他们举起长刀、拉起弓箭,为了捍卫自己的国家,保卫自己的家人,殊死一搏! 韩湛这样一个音乐白痴,在听到宋瓷所做的协奏曲后也被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旁,伊莉莎一听到这气势磅礴的曲子,就知道自己败了。 宋瓷所做的《战神协奏曲》,灵感来源于六百年前南宫仙在边疆征战时的经历。她镇守边关,见过太多家国仇恨、生死离别跟背水一战。 而曾经就有这样一名戎狄将军,他带领两万士兵与南宫军背水一战,最后全军覆没。他站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中间,拿着他的佩剑,一直战斗到最后一刻! 他叫屠戮拿,是南宫仙最敬佩的对手! 屠戮拿最终死在了南宫仙的逐日箭下,他死后,南宫仙并未割下他的首级回去领功。她留了屠戮拿一个全尸,将他埋葬在了他拼死保卫的城池外的大树下。 在宋瓷与科莱曼的共同演绎下,众人仿佛看见了一位强大的战神带着两万铁兵不惧生死、浴血奋战、殊死一搏! 他们嘶吼着、呐喊着、为了保卫国家而拼命屠杀着! 但紧接着,曲风陡然转变,由豪迈霸道变成悲鸣凄凉。众人仿佛看到了这样的一幕,高大而疲惫的将军带领部下奋战到天亮,最终寡不敌众,惨遭战败!将军站在尸山人海的战场上,挑目望着血流成河满目疮痍的疆土。 他恨、恨战争残酷无道!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他痛、痛部下全军覆没! 最终,他拔出配剑,怒吼着一直战斗到了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刻,直至被一根长箭穿心射死! 音乐戛然而止,眼前悲壮的画面也瞬间破碎。 他们被带回了现实世界。 众人这才意识到他们所看见的只是一场幻境,待他们清醒过来,望向舞台上时,科莱曼与宋瓷已经停止了演奏。 两人并肩站立在钢琴旁,正在对他们鞠躬谢礼。 所有人在经过短暂的失神后,随后全都站了起来,用力地拍动双手,为这比赛史上最精彩的一场演出致敬! 宋瓷听到如雷般震耳欲聋的掌声,她脸上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那一笑,百花齐放,是人间胜景。 宋瓷牵着克莱曼的手,再次对观众鞠躬谢礼。 两人牵手朝着出口走去,迈开步伐,宋瓷觉得有热流顺着腿根流出。她迟疑了片刻,拎起裙边低头瞧了眼,这才发现白皙的双腿上竟然有三四道血痕! 宋瓷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抱着琴,朝台下的韩湛看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惊恐跟害怕。 “韩湛...” 宋瓷听到了自己如雷的心跳,她的脑袋在嗡嗡地响个不停。 韩湛一直关注着宋瓷的一举一动,发现宋瓷停了下来,并伸手撩起了裙摆,韩湛顿时顺着宋瓷裙摆下面望去。看到宋瓷腿上那几道浓艳的血迹,韩湛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像一阵风跑到了舞台上,在所有评委跟观众不解的注视下,抱起宋瓷就往舞台下狂奔。 “这人是谁啊!” 主持人先前就站在韩湛的身旁,也注意到了宋瓷的突发情况。她赶紧上台控场,解释道:“各位观众朋友,评委老师,许是刚才cherry的演奏太精彩了,她肚子里的小baby迫不及待想要出来与妈妈见面了,cherry一定会生个聪明活泼的乖宝宝,祝他们母子平安。” 听到主持人的解释,众人这才意识到宋瓷要生了,那个男人是要送她去医院生孩子! “天啊,竟然还有这种事。” “这孩子不得了,以后肯定是个音乐奇才。” 观众跟评委都在心里祝福宋瓷母子平安,而坐在台下的伊莉莎却有些傻了眼。那药...真的那么有效吗? 表演结束后,伊莉莎上台去接受了评委们的点评。 点评结束后,她抱着小提琴准备回后台,刚下舞台,就被宋瓷的贴身保镖给拦住了去路。 伊莉莎意识到来者不善,她抱紧了小提琴,警惕地问他们:“你们要做什么?” 两名保镖直接架起伊莉莎的手臂,往她嘴上贴上胶布,秘密地给带出了比赛现场。 保镖按照吩咐将伊莉莎丢进了一辆黑色的加长林肯车内。 她踉跄倒在地上,挣扎着坐了起来,一抬头,便发现面前坐着一个叠着腿的男人。黑色暗纹刺绣的衬衫,遮住男人那副强壮有力的高大身躯,与韩湛十分相似的灰蓝色双目里,时刻噙着冰冷的目光。 他金发理得很短,用发胶抓出一个一看就很不好惹的发型。 男人长腿叠着,鞋尖快要挨着了伊莉莎的鼻子。 伊莉莎惊恐地打量着这个男人,注意到男人垂放在腿间的双手在把玩着什么东西,她好奇地看了一眼,还没看清楚,男人便举起了他手里的玩具。 那是一把漆黑色冰冷的手枪! 伊莉莎顿时瞪大了双瞳。 “呜!” 伊莉莎想说话,但嘴巴被胶布堵着,根本就无法开口说话。 赛西里奥举着枪,对准伊莉莎漂亮的绿眼睛,他开口警告伊莉莎,意大利语中夹杂着英文:“bitch,如果我妹妹跟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任何问题,你今天都别想活着走出我这辆车。” 伊莉莎能听懂意大利语,一听到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一看就不好惹的大佬,竟然是宋瓷的哥哥! 宋瓷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有个身为y国第一交响乐团首席小提琴师的妈!有个华国首富当老公,还有个像极了意大利教父的哥哥! 伊莉莎意识到自己这次踢到了铁板,她悔得肠子都青了。 但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赛西里奥一脚将伊莉莎踹倒了角落里,随后拿出电脑开始工作。伊莉莎很怕,刚呜咽了一声,暴脾气的赛西里奥又无情地朝她肩膀踹了一脚。 伊莉莎疼得不敢再哭了。 赛西里奥觉得世界都安静下来,这才专心办公。 过了约莫一个钟头,赛西里奥的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听到苏欢颜在电话里说:“宋宋生了,庆幸母子平安。” 赛西里奥嗯了一声,这才挂了电话。 他轻轻地合上了笔记本电脑,随后打开交叠的长腿,俯下身来,很近距离地盯着伊莉莎。 伊莉莎眼皮不停地颤抖,躲躲闪闪的不敢跟他直视。 赛西里奥举起枪,用冰冷的枪口轻轻地扫了扫伊莉莎的眼睫毛。 伊莉莎再也忍不住,吓出了尿来,嘴里发出了呜咽惊恐的哭声。 赛西里奥觉得没意思。 如此脆弱不堪折磨,不如一脚踹进地中海喂coco。 赛西里奥收起枪支,对伊莉莎说:“你买通工作人员往宋瓷的保温杯里下了催产药,对吗?” 伊莉莎听到这话,就知道赛西里奥他们什么都查到了。 但她想不明白,他们的速度为什么这么快! 伊莉莎又怎会知道,早在比赛开始前宋瓷就对她起了疑心,宋瓷已经安排好了后路,所以她一出事,赛西里奥他们就锁定了伊莉莎的嫌疑人身份。 伊莉莎没承认,但也不敢否认,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怕这男人惹毛了,会被一枪送到天堂。 “你承认你的所作所为吗?”赛西里奥决定给伊莉莎一个活命的机会,只要她说实话。 伊莉莎看出了赛西里奥眼中的杀意,她门齿咬住下唇瓣的肉,最后还是屈服在了赛西里奥的威胁下,忙不迭点了点头。 赛西里奥见她承认了,心情稍微好了点。 “行,留你一条狗命。” 赛西里奥重新叠起一双大长腿,他告诉伊莉莎:“乖乖听我的话,录制一份视频,在视频中坦诚你今天所做的一言一行,并且承认你是音乐界的败类,我便放过你。” 话锋一转,赛西里奥又道:“若你的表现令我不满意,那...”他垂眸扫了眼身旁的手枪。 伊莉莎吓了一跳,赶紧点头,“嗯!嗯!”她点了好几下头,赛西里奥这才满意了。 赛西里奥对等候在外面的下属说:“带下去,录制好视频给我过目。” “是!” 伊莉莎被人粗鲁地带到了一间无人居住的房子里,下属在她面前支起相机。伊莉莎乖乖地坐在一张凳子上,身上还穿着之前比赛时那套华丽的礼服。 她流着泪,老老实实地将她今天的犯罪细节都详细的坦白的交代出来,并在视频的结尾说:“我深刻地认识到了我的错误,我为差点害死宋瓷跟她肚子里的孩子感到罪恶。我承认,我是音乐界的败类!” 她说完败类这个词,终是忍不住用手捂住脸哭了出来。 呜呜呜... 赛西里奥拿到了视频,审查了一遍,认为伊莉莎的坦白还算合格,这才让保镖们监督伊莉莎登陆她的ins账号,将她的认罪视频发布出去。 纵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怕死的伊莉莎,最后还是将那份视频发了出去。 460章 我承认,我是音乐界的败类!(14) 发现宋瓷提前生产了,韩湛不顾一切,抱着宋瓷就飞奔回家。 医生早已接到电话,在家严正以待着。 宋瓷被放在床上,医生检查了下她的情况,告诉韩湛:“的确是宫缩了,但公开还打开,我先给孩子做个胎心监护。” 医生为孩子做了胎心监护,发现孩子的心跳有些微弱,担心出现意外,决定为宋瓷施行剖宫产手术。 手术过程中,韩湛全程陪着宋瓷,紧握着她的手。麻醉很快生效,医生在宋瓷的腹部切了一刀,韩湛看见医生将手伸到宋瓷的肚子里去取孩子,见惯了盛世场面的他竟然双腿发抖。 医生很快取出了孩子,是个男婴,个头中等,身上混合着血液跟一些羊水。 助产士剪短孩子的脐带,将孩子用纯棉的纱布包好,放在体重秤上称了称,告诉韩湛跟宋瓷:“小宝宝六斤一两。” 宋瓷原本是想尝试顺产的,因此孕晚期在注意控制饮食,所以孩子个头并不强壮。 宋瓷听到孩子嘹亮的啼哭声,就知道这是个健康的小家伙,她与韩湛都放下心来。助产士给孩子检查了身体,确定孩子是个健康的宝宝后,就问韩湛:“韩先生,你要不要抱抱孩子。” 医生已经为宋瓷取出胎盘,打算缝合刀口了。韩湛不敢看那可怕的场面,便走过去抱住了孩子。 他等医生缝合好伤口,这才将孩子递到宋瓷的脸庞,让他们见面。宋瓷看到小男婴那皱巴巴的脸大,声音虚弱地说道:“比他姐姐们刚出生的那会儿还要丑一些。” 韩湛失笑,“都说生下来越丑的孩子,长大了越好看。” 宋瓷精神不错,跟韩湛开玩笑,说:“那咱俩刚生下来那会儿,肯定丑的不能见人。” 韩湛见宋瓷还有精神,这才安下心来。他一只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握住宋瓷的手,他道:“辛苦你了,接下来你好好休息,不要操心其他事。” “现在比赛结束了,我也不需要操心别的事,若我得奖了,就请老师去帮我领奖。” “嗯,好。” 宋瓷需要休息,韩湛将孩子跟宋瓷放在一起,他等宋瓷睡着后,这才走出产房。大家都聚在二楼的客厅里,他们已经从助产士口中得知宋瓷母子平安的消息。 看到韩湛出来,苏蓓蓓跟欢颜都跟他道喜。 阿让那个吝啬鬼坐在南烟烟身旁数钱,边数边说:“我给你儿子包了个红包,你别嫌少。” 阿让这话说完,苏欢颜跟苏蓓蓓以及韩旺旺他们都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红包。 韩湛没跟他们客气,直接收下了他们的红包。 他将红包送回主卧室,这才重新回到会客厅,将宋翡跟颜江给叫走了。 三人来到一楼的客厅,韩湛转身问颜江,“化验结果出来没?” 颜江点了点头,告诉韩湛:“我们在宋宋的保温杯中检测到了米索前列醇,这是一种催产药。临床上,大多会用这种药来引流。” 听到引流这个词,韩湛眼神顿时变得暴戾起来,“该死!”他一拳锤在沙发上,压下怒火,问颜江:“像这种强行引流的药物,对孕妇跟胎儿有危险吗?” “当然有。胎儿未到正常分娩的日子,被强行催产极有可能会造成孕妇难产,胎儿宫内窒息等可怕后果。” 宋翡皱着眉头说:“韩湛,伊莉莎是在杀人。” 伊莉莎的本意也许只是想要催产宋瓷,让她肚子疼,没法坚持比赛。但她根本没想到这药也有可能会害得宋瓷难产,胎儿腹死胎中! 韩湛立马拿起电话,拨给赛西里奥。 赛西里奥接了电话,便告诉韩湛:“宋瓷的猜测是对的,伊莉莎真的给她喂了催产药。我已经惩罚了那个伊莉莎,她的道歉视频已经传到了ins上面,相信出了这件事,她会成为音乐界的臭老鼠,人人喊打喊骂。组委会那边,也将取消她的参赛成绩。” 韩湛听完赛西里奥的话,怒火并没有得到平息,他告诉赛西里奥:“颜江告诉我,用米索前列醇强行催产,极有可能会造成宋瓷难产,孩子腹死胎中的可怕后果。伊莉莎差点杀了宋瓷母子!” 闻言,赛西里奥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你说真的?” “嗯。” 赛西里奥顿时打开交叠的腿,拉开车门走了下去,他抬头盯着对面那栋小洋楼,冷笑道:“那就不能太便宜她了!” 韩湛知道赛西里奥不会放过伊莉莎了,这才挂了电话。 -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音乐厅内,伊德瑞斯等观众都离开得差不多了,迟迟没见女儿伊莉莎出来。他进入后台找了一圈,在休息室找到了女儿的手拿包和手机,却没有看到女儿的身影,他心里觉得奇怪。 人呢? 伊德瑞斯拉住一名工作人员,问他:“你有看到伊莉莎吗?” 工作人员也不知道,他告诉伊德瑞斯:“我并没有见到伊莉莎,她难道不是提前离开了吗?” “她没有离开!”伊德瑞斯拿着手机摇了摇,又说:“我给她打了电话,她的电话就在休息室里,但她人不见了。” 工作人员又道:“也许是去了厕所?” “我去看看。”伊德瑞斯还没去厕所找过。 伊德瑞斯松开工作人员,去了女厕所。伊德瑞斯站在女厕所外面大声喊道:“伊莉莎,你在厕所吗?” 厕所里没人回应。 伊德瑞斯又喊了几声,一直得不到伊莉莎的回应,伊德瑞斯这才转身离去。 女儿的手机跟包还在休息室,她人就一定还没回家,而且他们之前也约定过比赛结束后要叫上妻子一起出去喝一杯的。 伊德瑞斯给妻子打了个电话,问妻子:“伊莉莎回来了吗?” 妻子感到莫名其妙,反问伊德瑞斯:“伊莉莎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伊德瑞斯低声惊呼道:“上帝,伊莉莎可能失踪了。” “天,快报警啊!” 伊德瑞斯害怕伊莉莎出意外,听了妻子的建议,赶紧打电话报了警。警察很快来到比赛现场,跟伊德瑞斯了解清楚。 得知伊莉莎的东西都还在,只是人不在了,他们决定查一查监控。一群人穿过走廊,准备去监控室。 走了一截,伊德瑞斯突然被乐团总指挥科瑞斯叫住了。“伊德瑞斯,你在做什么?” 伊德瑞斯焦急地对科瑞斯说:“科瑞斯,我的女儿伊莉莎比赛结束后就不见了,我怀疑她失踪了,警察正在帮我调查她的下落。” 闻言,科瑞斯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盯着伊德瑞斯。“你还不知道吗?” “我该知道什么?”伊德瑞斯感到奇怪,便停下来,询问科瑞斯:“科瑞斯,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难道你知道伊莉莎去了哪儿?” 科瑞斯拿出手机,说:“伊德瑞斯,你最好是登录ins,看一看你女儿的账号,她在几分钟前发布了一段视频。” 听到这话,警察和伊德瑞斯都拿出手机,想要看一看伊莉莎在ins到底发了什么视频。 他们打开伊莉莎的账号,便看到伊莉莎在八分钟前发布了一段视频动态。伊德瑞斯打开视频,看到伊莉莎坐在一张凳子上,流着泪对镜头说: “嗨各位朋友,我是伊莉莎,我正在参加伊丽莎白女王国际音乐小提琴比赛,在这里,我必须跟大家袒露一件事情,一件非常的糟糕的,荒唐的,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我因为害怕输给我的对手,来自与中国的年轻小提琴手cherry宋瓷,做了一件非常不道德的事。我买通了后台工作人员,偷偷地往cherry的保温杯里投放了催产药,想要使她提前生产无法进行总决赛表演。” “但宋瓷非常坚强,她在肚子疼痛的情况下仍然坚持完成了表演。比赛结束后,cherry被她的丈夫送去了医院,幸好母子平安。我深刻地认识到了我的错误,我为差点害死宋瓷跟她肚子里的孩子感到罪恶。我承认,我是音乐界的败类!” 视频只有三分钟长,但视频所揭露的内容却令人骇然。 看完这段视频,警察、科瑞斯、以及还未离开的所有工作人员跟评委,以及部分观众,都是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伊德瑞斯。 伊德瑞斯捏着手机,只觉得脸皮子都在发烧。 他感到丢脸! 感到无地自容! 他恨自己不是地鼠,不会打洞逃走! 警察耸了耸肩,对伊德瑞斯,“看来,特伦先生,您的女儿并没有失踪,还能害人,我看她再安全不过。” 警察们收起手机,准备走。 伊德瑞斯又一把抓住警察的胳膊,脸红脖子粗地说道:“你们不能就这么走了,你们难道看不出来吗,我的女儿是被人威胁了吗,她现在一定非常的危险!” “我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女儿!” 警察问伊德瑞斯:“你怎么就知道你的女儿正处于危险的环境中?我看她的道歉是真心实意的呢。” 对于伊莉莎这种为了获胜连孕妇都敢加害的女人,警察们是没有半点同情心的。 伊德瑞斯听到警察的话,下意识就说:“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要事没人逼她,她会傻乎乎的道歉吗?” 伊德瑞斯这话吼出来,便同时有好几道鄙夷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警察还没说话,科瑞斯倒先讥笑了起来,讽刺地说:“听特伦先生这话,对此好像很有经验似的。”科瑞斯对伊德瑞斯的称呼,由名字变成了先生,可见他对伊德瑞斯有多厌恶了。 站在科瑞斯身后的那些评委,也是表情古怪地看着伊德瑞斯。这让他们不由得想到了多年前,伊德瑞斯与江时风抄袭门那件事。伊德瑞斯这德行,怎么看都不像是被抄袭该有的品格,倒像是抄袭者才有的样子。 伊德瑞斯听到科瑞斯这声嘲讽,才意识到自己那话说的不妥。 他跺了跺脚,焦急地对警察说:“总之,我怀疑我女儿正在遭受着不可预测的危险,你们是警察,请你们帮我救出我的女儿。” 警察点了点头,说:“救人是我们的责任。” 他们正要去监控室找映像,调查伊莉莎被绑走的路线,这时,伊德瑞斯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拿起手机一看,见是条陌生来电,他正要挂,警察却说:“接吧,说不定是坏人打来的恐吓电话呢。” 伊德瑞斯一想,也觉得警察这话有理,便接了电话。 电话接通,伊德瑞斯便听到一道带着意大利口音的英语:“你好,伊德瑞斯,你现在是不是正在为如何才能找到你的女儿而焦头烂额呢?” 461章 特伦父女,滚出音乐圈吧(15) 听到男人的话,伊德瑞斯浑身血液都冰凉下来。 他愤怒地质问对方:“我的女儿在你那里吗?我警告你混蛋,警察就在我的身边,你们若是敢伤害我的女儿,你们一定会倒霉的!你会坐牢,会被枪毙!” 赛西里奥面无表情地说着萌萌哒的话:“哇哦!我的小心肝儿好怕怕。” 伊德瑞斯:“...” 他可半分也没有听出对方的害怕。 伊德瑞斯很快冷静下来。意识到对方打这通电话来,肯定是有目的的,他若有所思地问对方:“你想要做什么?” 赛西里奥告诉伊德瑞斯:“你的女儿为了拿冠军,不惜对一个孕妇下药,她那是在谋杀人命,你知道吗?” 对这事,伊德瑞斯无法狡辩。他无奈地叹道:“她糊涂,做错了事,请阁下留她一命。” 对方一派悠然,他告诉伊德瑞斯:“我可以留她一命,但我需要从她身上留下一点东西。” 伊德瑞斯皱起眉头来,不安地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赛西里奥的脚就踩在伊莉莎的手背上,他告诉伊德瑞斯:“你女儿的手,非常的漂亮,也非常的灵活,拉起琴来肯定也非常的动听。” 伊德瑞斯眉头皱的更深,他听见赛西里奥说:“不知,这样一双手被毁掉,你会不会心疼呢?” 伊德瑞斯吓得大惊失色,顿时焦急地大声喊道:“不要!阁下,我女儿是小提琴家,是艺术家。手就是她的命,您不可以这样做!” “呵呵...”那人莫名地笑了起来,伊德瑞斯不明白他为何这样笑,正想发问,就听到那个男人说:“手是艺术家的命,这话没错,非常有道理。”紧接着,男人话锋陡转,他语气危险地说道:“那么,你女儿的手是命,碰不得。那江时风的手,就不是他的命吗?” 伊德瑞斯听到江时风的名字,一对眼瞳顿时缩成了两个小黑点。 江时风! 对方竟然是来为江时风报仇的! 为了方便警察工作,伊德瑞斯接电话的时候,开的是外放。这下好了,所有人都听到了那句话。 伊德瑞斯眼皮狂跳,头皮发麻,他气急败坏地质问赛西里奥:“你是江时风找的人?你是来替他报仇的?” 不等赛西里奥回答,伊德瑞斯先声夺人,他说:“哦,我知道啦!江时风当年为了夺得首席钢琴师的位置,大胆地窃取了我的作品。后来事情败露,他被赶出了音乐界,还被人敲断了双手指关节。对此,他对我怀恨在心。” “如今见我女儿才华出众,他就想要毁掉我的女儿,让我也尝一尝被毁掉前程的痛?是吗?” 听完伊德瑞斯的一派胡言,赛西里奥又是一声轻笑。“亲爱的特伦先生,你猜错了。” 赛西里奥抽着雪茄烟,流里流气地说:“我可不是江时风找来给他报仇的杀手,我不过是江时风的一个狂热粉丝。正如当年你的狂热粉丝绑架了江时风,敲断了江时风的指关节一样,我也想要敲断你女儿的指关节,给我的偶像报仇。” “你记住了,一切,都是来自于江时风的脑残粉的报复!”说完,赛西里奥脚下用力,踩着伊莉莎的手指狠狠地转了转。 “啊!” 伊莉莎杀猪一般的叫声通过手机传到伊德瑞斯的耳朵里。 伊德瑞斯浑身发毛,他怒吼道:“你住手混蛋!你根本就不是什么江时风的脑残粉,你就是江时风找的杀手!” 赛西里奥脚下更是用力。伊莉莎的惨叫声更加令人毛骨悚然,“啊!爹地!救我啊!”伊莉莎疼得眼泪直滚。 伊德瑞斯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他如今已经老了,也到了从乐团退役的年龄了,如今女儿伊莉莎就是他的骄傲。若女儿的双手毁了,那她的后半生就完了! 伊德瑞斯知道这个人打电话来故意刺激他,肯定是别有目的,他镇定下来,询问对方:“你到底想要什么!要怎样,你才会放过我的女儿!” 赛西里奥停止了脚下的毁灭动作。 他吸了一口雪茄烟,朝着伊莉莎吐了口烟雾,盯着伊莉莎因为害怕而表情狰狞的脸颊。他告诉伊德瑞斯:“我要你,将当年抄袭门事件的真相,一五一十地讲出来。” 料到伊德瑞斯不会乖乖说出当年真相,赛西里奥又威胁他:“伊德瑞斯,我很清楚地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若你说的真相与我所知道的真相内容不同,那么...” 赛西里奥故意留出悬念。 他冲下属做了个眼神。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下属领悟到了赛西里奥的暗示,他举起手里的锤子在墙上敲了敲,发出砰砰砰的动静。 等那声音结束,赛西里奥这才斯斯文文地告诉伊德瑞斯,“接下来,你每说一句谎言,我便敲碎伊莉莎的一根手指头。这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伊德瑞斯,你好自为之。” 不得不说,赛西里奥非常完美的继承了爱德华凶残无道的一面。他恐吓起人来,那是一套一套的,都不带重样的。 伊德瑞斯听到赛西里奥的话,连撒谎造假的心思都不敢有了。 他捏着手机抬头,才发现身旁不知何时已经挤满了人。有警察,有评委,有组委会的委员... 述说当年的真相,就等于是当众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伊德瑞斯一时间没有勇气开口。他甚至动了一个邪恶的念头,他自私的想着:要不就不说了?说了,他一生荣誉都毁于一旦了。 可不说的话,女儿的锦绣前程就毁了啊! 电话那头,赛西里奥猜出伊德瑞斯的心思在动摇,他又踩了伊莉莎一脚,逼伊莉莎张嘴发出鬼叫狼嚎声。 那惨叫声吓得伊德瑞斯一激灵,他忙高声喊道:“我说!我都说!” 赛西里奥点点头,不是很耐烦地说:“早这么配合,你女儿也少吃一些苦头。” 伊德瑞斯眼皮狂眨,表情心虚不已,他抬头望着身旁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声音飘忽地说道:“当年...当年乐团首席钢琴师的位置空了出来,我与江时风是乐团内最优秀的钢琴师,为了争夺首席钢琴师的位置,我们成为了竞争对手。乐团监督给了我们两个月的时间,让我们创作出最完美的作品,到时候会请业界大师们来做评委。谁胜出,谁就是新的首席。” “我是江时风的好朋友,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江时风的才华有多惊人,我知道跟他竞争,我绝对会败。于是,于是我就想到了一个法子。那天,我以登门做客为由,去江时风家里吃饭。他在做饭的时候,我偷偷地溜进了他的琴房。我从小记忆力超群,只看过一遍江时风的曲谱,就全部记了下来。回去后,我将琴谱写了下来,署上我自己的名字,并第一时间去找乐团监督...” “...所以,盗窃者不是江时风,而是我。” 伴随着伊德瑞斯的讲述,一个令人愤怒而又悲痛的真相,展开在每一个听众的面前。 大厅内安静的可闻针落地声。 科瑞斯他们都是一脸震惊的看着伊德瑞斯,他们不敢相信伊德瑞斯为了夺取首席钢琴师的职位,竟然这般陷害他的朋友。 偷窃者摇身一变成了原创者,原创者却被陷害成了偷窃者,这是个什么道理! 这些年,江时风过得有多痛苦啊! 伊德瑞斯说完,都不敢抬头面对科瑞斯他们这些业界老熟人。伊德瑞斯低头问赛西里奥:“我交代了真相,你满意了吗?” 赛西里奥提醒伊德瑞斯:“伊德瑞斯,你是不是还忘了交代一件事?” 伊德瑞斯心里一惊,“什么?”他心里祈祷最好不是那件事。 但人越是怕什么,就发生什么。 赛西里奥说:“你还没有告诉大家,江时风的手到底是谁敲断的...” 伊德瑞斯下意识反驳道:“那不是我做的,是极端粉丝干的!” 伊德瑞斯的话刚说完,就听到了伊莉莎的再一次尖叫。“爹地!”伊莉莎看着自己流血的手,她求饶喊道:“爹地,你实话实说吧,女儿的手好痛啊!” 伊德瑞斯听到女儿的哭声,他吓得肩膀一抖,再次无奈地投降。“别伤害我女儿!我说!我都说!” 科瑞斯他们看着伊德瑞斯,又听到他说:“是我...我与我的粉丝在邮件里聊天,曾反复地暗示对方像江时风这样的败类不配再碰琴。那个粉丝性格极端,也很偏执,他听了我的暗示,便跑去绑架了江时风,敲断了他的双手。” “我承认是我暗示对方去伤害的江时风,但我并没有亲手敲碎江时风的手!” 伊德瑞斯的话一说完,那头赛西里奥直接挂了电话。 伊德瑞斯发现电话挂了,他冲电话里面大喊地道:“我女儿呢?你什么时候把我女儿送回来?”伊德瑞斯像是疯了一样疯狂地质问对方,但手机已经挂断,没有人回应他。 伊德瑞斯握着手机在发抖。 这时候,科瑞斯突然对警察说:“警官,我建议你们尽快将伊德瑞斯遣送回y国。他涉险唆使他人犯罪、盗窃他人文艺作品罪,这样的人,不配出现在我们这座尊崇音乐艺术的城市。” “没错!他盗窃江时风的作品已是强盗行为,竟然还唆使粉丝去敲断了江时风的双手!江时风是多么有才华的一个音乐才子,就这样毁在了他的手里,简直可恶!” “你跟你的女儿一样,都是音乐界的败类,你们这样的人,不配被称之为大师!” “滚出音乐圈吧,伊德瑞斯你这个败类!” “滚,布鲁塞尔不欢迎你!” 一副手铐,将伊德瑞斯双手铐住。 伊德瑞斯愕然抬头,盯着科瑞斯跟其它音乐大师们,看到每个人脸上那张布满了鄙夷跟嫌弃的表情,他这才体会到当年江时风被他诬陷后的心情。 原来受千夫所指,就是这种滋味吗? - 赛西里奥挂掉电话后,对身后的下属说:“将伊莉莎送去派出所!”他的确承诺过不杀伊莉莎,但他可没有承诺过不会将伊莉莎送去警局。 伊莉莎偷偷对孕妇下催产药,这本身就是犯罪了。既然犯罪了,那就该交给警察去处理。 第二天早上,特伦父女被遣送回了y国的新闻被各大国际网站争相报道! 父亲伊德瑞斯为了首席钢琴师的位置,盗窃了好友的作品,还倒打一耙将本为原创者的江时风陷害成了偷窃者,并唆使粉丝敲断江时风的双手指关节。 其所作所为,令人发指! 女儿伊莉莎为了夺得伊丽莎白女王国际音乐小提琴比赛的冠军,昧着良心,花重金买通工作人员,偷偷地往宋瓷的茶水里下催产药,差点造成一尸两命的悲剧! 心机何其歹毒! 特伦父女,被整个音乐界的人形象的成为‘败类父女’! 462章 上一世的秘密(1更) 宋瓷睡了一夜,第二天精神恢复得不错,她从韩旺旺的口中得知了特伦父女的下场,感到大快人心! “把我手机给我,我得看看这对败类父女被遣送回国的照片。”虽说落井下石不好,但宋瓷就喜欢看伊莉莎倒霉的样子。 韩旺旺说:“我把链接发给你。” 宋瓷打开韩旺旺分享的新闻链接,瞧见了那对父女被遣送回国的照片。照片中,伊德瑞斯跟伊莉莎都用手挡着脸,低着头,哪怕看不见模样也知晓他们定是神情颓废,如丧家之犬。 宋瓷默默地在报道评论那里点了个赞,才放下手机,问韩旺旺:“你小表叔在做什么?”宋瓷醒来有好一会儿了,没见着韩湛,还觉得奇怪。 “孩子出生的时间比预料的早了许多,小表叔出去给孩子买东西了。阿翡姨想着再过两个多月他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就带着颜江小叔叔一起去取经了。” 宋瓷听到这话,直扶额。“旺旺,你就比我们小一岁,张口闭口阿翡姨,颜江小叔叔,我听着咋怎么违和呢?” 韩旺旺吐吐舌头,摸了摸鼻子,可可爱爱地笑着,说:“我辈分小嘛,还有年长的管年小的喊叔叔呢,我这不算最夸张的。” 宋瓷摇头失笑。 “我饿了。” 听宋瓷说饿了,韩旺旺赶紧站起来,说:“医生说你这两天最好饮食清淡,等几天再补身体,阿翡姨走之前给你做了蛋羹,我去给你端来。” 韩旺旺说着就跑下楼去,将温热的蛋羹端上楼来。宋瓷饿得能吞下一头牛了,看到那蛋羹,一顿猛吃。 她吃了点东西,这才觉得胃里暖洋洋的。 婴儿床还没买回来,孩子暂时跟宋瓷睡在同一张床上,小家伙脸蛋依然皱巴巴的,但没有昨晚那般红了,看着总算是像个人了。 韩旺旺坐在床边逗弄小家伙,不时笑着说:“小弟弟,叫姐姐,叫姐姐我就给你吃糖糖。” 宋瓷看了忍不住笑,她打趣韩旺旺,“这么喜欢小孩儿,跟你家江臻生一个呗。” 韩旺旺顿时红了脸。 她怪不好意思的,屁股在椅子上挪了挪,小声地说:“我们还小呢,不着急。” 知道她脸皮薄,宋瓷换了个轻松话题,“婚礼筹备的怎么样了?” 韩旺旺说:“家里那边都是我妈在筹备,望东城这边也有婚庆公司,都没有需要我盯着的地方。” “婚纱照呢?拍了吗?” “婚纱照倒是拍了,但成品还没出来。”韩旺旺记得宋瓷跟韩湛他们结婚时是没有拍婚纱照的,她问宋瓷:“小表婶,你跟小表叔结婚的时候,怎么没拍婚纱照啊?” 宋瓷跟韩湛同居领证就像赶鸭子上架,哪有时间拍婚纱照啊。宋瓷自然不能将真相告诉韩旺旺,就说:“那时候觉得婚纱照没什么意思,等我瘦下来了,可以再补拍婚纱照。” 又觉得婚纱照这个词不妥切,宋瓷改了个说法,“是拍全家福。” 韩旺旺安慰她,“全家福也可以穿婚纱嘛。” 韩旺旺对婚礼没什么经验,有许多不懂的地方,便坐在床边跟宋瓷取经。宋瓷自己结过婚,也帮阿让操持过婚礼,以前也为别人做过伴娘,对婚礼那点事她太清楚了。 韩旺旺问她算是问对人了。 两人聊了会儿,就听到敲门声响。 宋瓷抬头朝房门望去,瞧见了依着门框的苏蓓蓓。 苏蓓蓓脸上略施薄妆,显得气色非常红润,她穿一条黑色a字款修身长裙,脖子上搭配一条黑色蕾丝锁骨链,哥特风的打扮非常适合她。 韩旺旺知道苏蓓蓓跟宋瓷有话要说,她借口说要去跟江臻打电话,便离开了。 等韩旺旺走后,苏蓓蓓才走进房间,站在床尾打量着宋瓷的气色。昨晚产子,宋瓷挨了一刀,遭了大罪,这会儿脸色看起来还很苍白。 苏蓓蓓坐在宋瓷的床边,握住她的手,心疼地问道:“宋宋,感觉还好吗?” 宋瓷答道:“感觉还行,就是刀口有些疼。”想到苏蓓蓓一个多月前也经历了剖腹之痛,她问苏蓓蓓:“你伤口恢复的怎么样了?其实你不该来的,跟着他们跑一趟,也太辛苦了。”宋瓷担心苏蓓蓓身体吃不消。 苏蓓蓓则说:“不累,我答应过会出席你的夺冠之夜,就不会食言。”宋瓷出发去比利时的那天,苏蓓蓓也从医院出院了,家里阿姨细心地照顾了她一个月,她身体恢复得相当不错。 宋瓷又问她:“那你后来跟黎离见过面吗?” “我们有一个孩子,总有见面的机会。而且我觉得他对我还没死心,不肯放手,总是找机会来我面前刷存在感。” 苏蓓蓓提起黎离,表情颇有些复杂。 宋瓷别有深意地看着她,情不自禁问道:“蓓蓓,你是不是还想跟他复婚啊?” 苏蓓蓓听到这问题,沉默了半晌,才说:“黎离之于我,就像是脚底板上的一颗痒痒痘,挠了痛,不挠又痒。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割掉了那颗痒痒痘,我宁愿脚底留个疤慢慢痊愈,也不愿意让那颗痒痒痘重新长回去。” 她捏着宋瓷的手放在腿上锤了锤,叹道:“人得往前看。” 宋瓷皱起眉头,问她:“那么这道疤,得花多长时间才能痊愈呢?” “也许半年,也许一年。一年不行,就两年,疤痕么,总有能痊愈的那一天。”苏蓓蓓朝宋瓷释然一笑,她说:“趁neil还小,我打算等我身体恢复好了,就带着neil出去旅游一段时间,等neil开始读书了,我们再安定下来。” “也好。”出去散散心,对心理疗伤有着不错的效果。“那以后你打算做什么?继续写小说,写剧本?” 苏蓓蓓说:“我打算成立一个工作室,养一批才华横溢的新人编剧,一起追梦。” 闺蜜俩说了会儿贴心话,便听到楼下有车声响起。苏蓓蓓说:“肯定是韩先生他们回来了。” 苏蓓蓓起身走到窗户边,朝楼下的车库望去,正好看见韩湛从车上下来,走去后备箱拎东西。 “是你家韩先生回来了。”苏蓓蓓转过身来,看着宋瓷,对她说:“neil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我今天回去,等会儿就去机场了。宋宋,你照顾好自己。” “这么急吗?” “嗯,我跟黎离刚离婚,那孩子心里敏感,离开久了怕他胡思乱想。” “那好,我让司机送你去。” “好。” 原本只有苏蓓蓓一个人计划走,但韩旺旺听说苏蓓蓓要回国,她也决定跟苏蓓蓓一起。她这次过来是跟单位请的假,时间也紧,就决定跟苏蓓蓓一起结伴回国。 午饭时候,韩湛将洗过并烘干了的宝宝衣服都拿到房间来,准备给小宝宝洗澡。养过两个孩子了,做起这些事来韩湛算是有经验。 他脱了风衣外套,将衬衫袖子推到手肘关节处,拿着浴巾就去浴室放水去了。宋瓷今天伤口痛得厉害,没法下地,她偏头望着韩湛在浴室里忙碌,觉得韩湛只是放个水,也帅气迷人。 是不是老男人做任何事都有魅力? 韩湛将水放好了,走到床边对宋瓷说:“我抱他去洗澡了。” “好。” 昨晚宋瓷说生就生了,都没来得及给孩子准备衣服,孩子出生了,护士给他穿上了韩湛的贴身保暖衫。 韩湛年纪上来了,又注重养生,一到深秋天就会忘衣服里面套保暖内衣。若不然,孩子就只能裹着浴巾了。 韩湛脱掉孩子身上的衣服,拉开孩子的尿不湿,瞧见尿不湿内兜着黑色的胎便。他眉头一皱,非常嫌弃,“这小子拉粑粑了。” 宋瓷笑话他:“没尿你一脸就算仁慈。” 她话刚落,韩湛就看到小家伙的小东西跳了跳,随后,一股弯曲的温热的尿液就那么喷到了韩湛的脸上。 韩湛:“...” 有那么一瞬间,韩湛有些生无可恋。 宋瓷愣了下,随后开始闷笑,实在忍不住了,就放肆大笑,“哎哟韩湛,你儿子真的太神了,这是天老爷派来治你的!” “哈哈哈!” 宋瓷笑得太厉害,伤口都开始疼了,她轻轻地摸了摸刀口附近,“哎哟哎哟,我刀口痛。” 韩湛一把捂住宋瓷的嘴,“别笑。” 宋瓷想停下来,可一看到韩湛脸上滚落的尿液,就忍不住想笑。 韩湛直接将孩子抱去了浴室,任由宋瓷取笑不停。 等韩湛转过身去,看不到他的脸了,宋瓷反倒不笑了。 韩湛将孩子放在腿上,给小家伙洗了屁股,这才把他放在浴缸里。 韩湛用宽大的左手托住孩子的小脑袋跟肩膀,大拇指跟无名指按着孩子的耳朵,防止温水进入他的耳朵。 他用打湿了的右手擦了把脸,这才用仅有的三根手指头拿起毛巾,细心地给孩子洗澡。 小家伙还算乖,没有哭闹。 洗完澡,韩湛还得给孩子抹抚触油做婴儿操,但这活儿他不会,全程都在宋瓷的指导下完成。 做完抚触,韩湛给孩子穿好尿不湿和衣服,将他轻轻地放在了宋瓷身边。 小家伙饿了,眯着眼睛哭,哭声像小猫咪一样轻。韩湛听到哭声又父爱泛滥了,他提醒宋瓷:“孩子饿了,要吃奶了,瓷宝,快喂奶。” 宋瓷听到这话就头大,“我又不是奶牛。”说是这么说,但她还是翻过身来,解开扣子给孩子喂奶。 韩湛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给孩子叠衣服,边干活,他边说:“孩子名字就叫韩诤,你看怎么样?”这是他们早就想好了的。 宋瓷没意见,“挺好的。”姐弟三人,名字都是两个字,就该整整齐齐。 “外公给他赐字凌宇,是希望这孩子将来能凌驾在他之上。”韩湛轻笑了一声,说:“不过超越我外公是没机会了。” 宋瓷说了个大话,“说不定你儿子将来做总统了呢。” 韩湛挑眉,盯着小家伙,听到小家伙吃奶时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他冷笑道:“就他?小弱鸡一个,还做总统,我看饭桶还差不多。” 宋瓷:“...” “有你这么说孩子的吗?” 韩湛闭上嘴巴。 那泡尿成功的斩断了韩湛对小崽子的怜爱之心,他想到韩淼跟韩珺刚生下那会儿的场景,不由得叹道:“淼淼跟珺珺那会儿哪有他这么能吃,看他,干啥啥不行,吃东西第一名。” 宋瓷听到韩湛这话,已经能预见到将来他们父子拌嘴的场面了。 12月8号是颁奖仪式,在颁奖前一天,组委会在ins官网上发布了一条公告,宣布将取消y国选手伊莉莎的参赛资格,并且永远将伊莉莎拉入黑名单。伊莉莎今年25岁,这意味着她也无法参加四年后的比赛。 宋瓷因为生产身体未恢复好,颁奖仪式上,她未能亲自到场。 所以当主持人宣布宋瓷是大赛总冠军时,坐在观众席上的沈渝北站了起来。 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下,沈渝北走上舞台。 沈渝北19岁那年就获得过这个奖,再一次站在舞台上却是为自己的乖徒弟领奖,他自己都觉得挺有意思。 沈渝北拿过话筒,解释道:“我们的冠军因为身体原因,遗憾不能亲临现场,只能委托我这个当老师的来领奖了。” 听到这个解释,大家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沈渝北是宋瓷的老师? 宋瓷之前为何没有透露过这个消息? 主持人同样心存疑虑,不禁问道:“沈先生,您是宋瓷的老师?为何在此之前,你们都没透露过这个消息?” 沈渝北微微一笑,他的回答耐人寻味,“因为宋瓷需要的是大家认可她的能力,而不是她是谁的徒弟。” 听到沈渝北这话,大家不禁想到了伊莉莎,伊莉莎不管参加什么比赛,都会将她父亲伊德瑞斯的名字拉出来显摆显摆。将伊莉莎与宋瓷拉在一起做一番对比,真是高下立见。 主持人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沈渝北的回答,“沈先生说的没错,那么现在宋瓷获得了冠军,沈先生是不是很为她骄傲?” 沈渝北点了点头,“当然,她一直都是我的骄傲,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从宋瓷在三年前决定重新拿起小提琴在他家门前长跪不起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成了沈渝北这辈子最大的骄傲。 为获奖者颁奖的嘉宾是主办方,也就是这个国家的女王。 女王陛下也是一名小提琴爱好者,但乐器这东西,不是你喜爱你肯努力,就能将它玩到最高境界的,它也是要拼天赋的。 女王陛下的音乐天赋不如沈渝北,是以,她在音乐界并未取得骄傲的成绩,但这不妨碍她欣赏并赞助这些音乐爱好者追梦。 沈渝北19岁那年站在台上领奖时,为他颁奖的也是这位女王,那时候女王陛下还不到三十岁。如今,女王鬓角已微白,眼尾也长出了两三条皱纹。 穿一条蓝色连衣裙的女王陛下,高贵优雅更胜年轻时候。 见到沈渝北,女王陛下也生出感慨来,她说:“亲爱的渝北,我很荣幸能再一次为你颁奖。谁能想到呢,时隔三十年,我们竟然又在同一个舞台上见面了,这可真是一个奇迹。” 沈渝北捧住写着二十五万欧元的颁奖牌,冲女王微微一笑,道:“尊敬的女王陛下,如今是年轻人的天下,我为能够站在这里代年轻的后生领奖而感到荣幸。” “你的徒弟非常的优秀,我看过她的每一场演出。不得不说,她是一位比你还要有天赋与潜力的音乐人。我相信,在这群年轻人的带领下,音乐必将生生不息,源远流长。” “是的女王陛下。” 女王陛下站在沈渝北的身旁,与所有获奖选手一起拍照。 颁奖仪式结束后,沈渝北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宋瓷,告知她获得冠军的消息。 宋瓷可兴奋了,她大声冲在工作的韩湛喊道:“韩湛,我是冠军!” 韩湛离开办公桌,走到床边,伸出左手揉了揉宋瓷的鸡窝头,弯着唇说:“恭喜你啊,世界冠军。” “谢谢!”宋瓷一边给手机解锁,一边对韩湛说:“我现在获得冠军啦,我决定把我微博的认证资料修改一下。” 宋瓷的个人认证那里写的是‘电影《乐痴》女主角’跟时尚博主,而她的个人简介上面写的则是‘宙斯国际老板娘宋瓷’! 宋瓷如今成了世界冠军,再看之前的资料就觉得没档次,她自然得修改下。 宋瓷将个人资料那里改成了—— 伊丽莎白女王国际音乐小提琴比赛冠军宋瓷。 改完,宋瓷朝韩湛笑得弯起了眼睛,“韩湛,我终于是小提琴演奏家啦!”成为小提琴演奏家,是宋瓷真正的梦想,如今梦想达成,宋瓷笑得比花儿还灿烂招人爱。 韩湛看着她的小笑脸,眼神都跟着变得柔软起来。“嗯,你很厉害啦。” 宋瓷朝韩湛伸出手。 韩湛做出不解的样子。“做什么?” 宋瓷歪着头问他:“韩湛,我的贺礼呢?” 韩湛笑着从兜里掏出一张支票递到宋瓷手里,大言不惭地说:“你什么都不缺,我也不知道该送你什么才好,那就俗气粗暴点,直接送你支票吧。” 宋瓷低头看了看支票上面的数目,一、一千万! 宋瓷打量着支票上的签名样式跟印鉴,若有所思地问道:“韩湛,这签名是真的吧,别是假的...” 韩湛忍不住朝宋瓷动了家暴,拿起枕头对着她脑袋一阵锤,动作却很轻。 捶完,韩湛抱着枕头骂她:“小没良心的!” 这一番操作,不像是三十五岁的成功人士,倒像是个气急败坏的毛头小子。 宋瓷确认支票是真的了,心里开心的像是放了几捆烟花。宋瓷将支票叠成了心形,将它贴在距离胸口最近的地方,呢喃道:“我第一次收到这么大额度的支票,我得好好感受下。” “出息!” 宋瓷抱着那支票睡着了,半夜孩子饿了将宋瓷给吵醒了。她让韩湛打开壁灯,她坐起来迷迷糊糊的给孩子喂奶。 实在是困得不行,宋瓷担心自己会睡着,怕孩子会呛奶窒息,便将韩湛喊醒了。“韩湛你看着孩子,我实在是困了。” 宋瓷闭着眼睛,奶孩子的过程中真的睡着了。 等孩子吃饱后,韩湛轻手轻脚地将孩子抱回婴儿床,动静不大,却吵醒了宋瓷。 宋瓷揉了揉眼睛,说:“我真的睡着了?” “嗯,你太累了。” 宋瓷是真的累。她说:“那我睡了。”宋瓷这一觉睡到了天亮。 韩湛不在房间,留了张纸条,说是送宋翡他们去机场了。 都是有工作的人,他们都得回国了。 宋瓷起床去厕所,洗完手抬头时,瞥见镜中那个蓬头垢面的女人,顿时吓清醒! 她可是宋瓷! 她怎么能这么毫无形象! 瞧瞧那鸡窝头,那憔悴的脸,她这几天一直都在用这幅面貌示人吗? 韩湛昨晚还亲了她,怎么下得去嘴? 宋瓷被吓得不轻,赶紧拿起洗面奶将脸洗了一遍,然后抹上各种昂贵的护肤品。 宋瓷又请医生帮她洗了个头发,一番折腾后,宋瓷这才满意。 她回到床上躺下,将头压在枕头上蹭了蹭,这才察觉到枕头下面有个硬东西。 什么东西? 宋瓷好奇地拿开枕头,看到枕头下面藏着一个礼品袋。 韩湛给她准备的吗? 宋瓷打开礼品袋,看到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有一行笔走龙蛇的字迹—— 赠给冠军的贺礼——湛。 宋瓷藏着一份期待之心打开里小礼盒,她以为盒子里面会是古董首饰,可令她意外的是,盒子里面竟然装着一封信。 宋瓷说不出是该失望还是该惊讶。 这抠门玩意儿,一封信算什么贺礼? 当然,如果是情书的话,她还是乐意收下的。 宋瓷抱着看情书的心情将信封打开。 铺开信纸,宋瓷看到了韩湛的字迹。他的字迹非常好认,是用钢笔写的楷体,每一道笔画都充满了韩湛的个人风格,像是冰刃一样锋利。 上面写着—— 宋瓷,我心里有个秘密,今天我决定说给你听。 在莫族,我不止想起了六百年前的前一世,我还想起了一些别的东西。 你从没有告诉过我,在你与程子昂成婚的那一世里,你与我不仅认识,更是莫逆之交。你更没告诉过我,你临死前曾要求医生将你的眼角膜捐给了我。 宋瓷,你一定不知道,我强烈的想要恢复视力的原因,只是想要看一看你。 当手术成功,我终于重见光明时,却得知你已经死去,而你的眼睛成了我的眼睛,我心里有多痛苦。 我宁愿眼盲一生,也想要你活着。 你死后,我与颜江联手摧毁了朝阳公司跟川东国际。我让穆秋为你殉葬,让程砚墨破产,让程子昂死无葬身之地!可我真正想要的,只有你。 我还有个秘密没有告诉你,但我想亲口告诉你。 ... 宋瓷看完这封信,满面惊讶。 韩湛竟然想起了上一世的事! 他竟然一直瞒着她,竟从没有透露过!这人嘴巴是蚌壳做的吗? 临近中午,宋瓷听到韩湛回家的动静。 她慢吞吞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趴着窗台,冲楼下院子里的韩湛喊道:“韩湛!” 韩湛正在跟保镖说话,听到宋瓷的声音,他抬头朝宋瓷看来。 韩湛还不知道宋瓷已经看到了那封信,他朝宋瓷招了招手,说:“饿了没?我马上给你送饭上来。” 宋瓷凝望着他,眼神无比复杂。 见宋瓷不答话,韩湛眉头一皱,大声问道:“你怎么了?” 他作势要进屋上楼,却听到宋瓷说:“你是不是有个秘密还没有告诉我?”重生后,从见到韩湛的那一刻开始,宋瓷就在揣测那个秘密究竟是什么。 但那时的韩湛对上一世根本一无所知,所以宋瓷就没有问。 如今机会来了,宋瓷哪里肯错过。 韩湛听到她的话,很明显的,脸上闪过一抹惊讶。 他明白宋瓷是已经看过那封信了,他在院子的草地上站定,单手插在裤兜里,仰着头,用那双灰蓝色的眼眸深情地凝视着宋瓷。 那眼神非常的贪婪认真,像是一个盲人恢复光明,第一看到他心爱的女人。 “那个秘密就是...”韩湛踌躇了下,竟红了耳朵,声音很轻地说:“宋小姐,宙斯国际还缺个老板娘,你愿不愿意成为我的老板娘?” 宋瓷像是没听清,故意提高嗓门,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 神他妈的风太大! 韩湛豁了出去,面子里子都不要了。他双手放在唇前,做喇叭状,冲楼上大声地问道:“宋小姐,宙斯国际还缺个老板娘,你愿不愿成为我的老板娘!” 这就是上一世韩湛对宋瓷藏着的那个秘密。 他想要宋瓷当他的老板娘。 宋瓷这次听清了。 她没吃糖,却满嘴都是蜜糖的味儿,甜的她自己都受不了。 “行啊,我当你老板娘。” 听到宋瓷的回复,韩湛脸上终是有了笑容。他细细看着宋瓷的模样,轻声地说:“老板娘,你长得可真好看。”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463章 你是我的人间理想(2) 江时风能洗刷冤屈,能成功地摆脱掉盗窃抄袭者的罪名,都要多亏了赛西里奥对伊德瑞斯的那顿恐吓。事后江时风知道了真相,他与赛西里奥坐下来聊了许久,那场谈心之后,舅甥俩的关系倒是变得亲密了许多。 第二天,赛西里奥也决定回国了。 阿让跟赛西里奥自小生活在一起,在他们的心中,圣诞节是一年之中最盛大的节日。赛西里奥离开前邀请阿让与南烟烟去罗马过圣诞节,阿让见南烟烟和南官官都想去意大利玩,便答应了。 南官官跟艾伦的事还没有公开,艾伦也不便跟着他们一起去凑热闹,怕被打。 等阿让他们一行人离开后,艾伦也决定去巴黎化妆学院进修一段时间。临走前,艾伦给小崽子韩诤送了一个红包,瞧着鼓鼓的。 宋心里还挺纳闷,心说艾伦这次怎么这么大方。她打开红包,才发现里面是一叠五块十块的人民币,凑在一起,刚好一百块,寓意着长命百岁。 宋瓷是哭笑不得。 送走了朋友们,房子里顿时冷清了许多。 到了年终,韩湛公司事务繁忙,他在布鲁塞尔多留了几天,等精心挑选的育婴师正式上岗,他这才决定回国。 回国前的那个晚上,韩湛自己动手收拾行李,一边收拾,他一边叮嘱宋瓷:“少熬夜,孩子睡的时候你也得睡,不然你身体会吃不消的。还有,饭得准时吃,吃饱,不要怕胖。” “若真胖了,我陪你减肥。” “还有...” 宋瓷听得耳朵都生了茧子,她用手捂住耳朵,崩溃地喊道:“韩哥,韩湛,韩先生,韩老板!你能不说了吗,老妈子都没你这么话多。” 韩湛将叠好的衬衫装进箱子里,他抬头无奈地看着宋瓷,叹道:“把你一个人丢在这边,我觉得很对不起你,所以想要多叮嘱一些。” 宋瓷怀头胎的时候患上了抑郁症,至今韩湛都觉得害怕,他怕自己走了宋瓷会胡思乱想,又会抑郁,所以他的话才变得多起来。 宋瓷将手指从耳朵旁边拿开,她侧身躺在床上,对韩湛说:“你要工作,我能理解的。再过一段时间,等我伤口好得差不多了,我就回来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不至于这么担心。” 韩湛又说:“我挺想和你过元旦。” “我争取在元旦节前回去。” “嗯,好。” 韩湛走后,宋瓷的生活变得有些枯燥无味,她每天不是练琴就是陪孩子,偶尔跟韩淼韩珺视频一番。终于熬到刀口彻底长好,已是圣诞节之后。 宋瓷立马带着孩子飞回国,赶在元旦节前一天到家。回国那天下着小雪,宋瓷裹紧了羽绒服,将小家伙藏在怀中。 回到家,走进开了暖气的室内,宋瓷才觉得暖和起来。 韩淼与韩珺知道妈妈跟弟弟今天会回家,她们哪里都不舍得去,就在家里等着。妈妈一回家,两家女儿就朝宋瓷跑了过来。 “妈妈!”韩淼跟韩珺扑向宋瓷,抱住她的双腿。宋瓷差点没站稳,被身后的宴清修给扶住了。 宋瓷抱着孩子对宴清修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宴清修摇了摇头,“不辛苦。”他盯着宋瓷怀中呼呼大睡的小男婴,问道:“我可以抱抱吗?” 宋瓷将孩子递到宴清修怀里。 宴清修抱着孩子,看了两眼,说:“此子不简单,定为人上人。” 宋瓷微愣,随后告诉宴清修:“他叫韩诤,他太公给他取名韩凌宇,先生,这孩子将来会走哪条路?” 宋瓷这话问的隐晦,但宴清修却高深莫测地笑了起来,他道:“步入仕途,心系天下。” 宋瓷心里有谱了。 韩珺拉了下宴清修的手,扬起小脸对宴清修说:“我要看看弟弟。” 宴清修赶紧蹲下来,方便两个小姐姐观察小弟弟。韩诤出生快满一月了,原本皱巴巴的小脸蛋长开了许多,看着肉嘟嘟白嫩嫩,睫毛长长,可可爱爱。 韩淼伸出手戳了戳韩诤的脸蛋,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说了一句非常惊恐的话,她说:“好软,好白,好想吃。” 韩珺偏头看着姐姐,她非常严肃地告诉韩淼:“不能吃人,吃人是不对的...” 韩淼嘟了嘟嘴,她辩解道:“我不是要吃他,我是想吃汤圆。”她将热乎乎的小手贴在韩诤的脸蛋上,揉了揉,说:“你看,很像汤圆吧。” 韩珺将信将疑,“我看看。”她拿开韩淼的手,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韩珺用力一揉,顿时弄醒了韩诤,一阵大哭声从韩诤嘴里传出来。“哇...哇哇...” 韩珺吓得赶紧抽回手,盯着嚎啕大哭的弟弟,皱着眉头说:“不乖,就知道哭,我不喜欢他。” 韩淼也非常嫌弃,她说:“太丑了,一点也不可爱。” 宋瓷跟宴清修:“...” 都是小孩子,就不要互相嫌弃了。 家里多了个小弟弟,似乎成了韩淼跟韩珺的小玩具。 晚上,吃过饭后,两个家伙也不玩玩具看绘本了。洗完澡后,她们就一直围绕在宋瓷的床边,时不时地看看呼呼大睡的弟弟。 宋瓷见丫头们都不肯走,知道她们其实是想跟自己多呆一会儿。她拍了拍大床,对韩淼和韩珺说:“淼淼,珺珺,今晚跟妈妈一起睡吧?” 闻言,两个小家伙二话不说,猛地点头,然后迅速地爬到宋瓷的身边坐着。 韩珺盯着宋瓷的肚子,她说:“爸爸说,妈妈肚子上受伤了,让我们不要碰你。” 韩淼也跟着点头,她非常天真地问宋瓷:“妈妈,我们都是从你肚子里生出来的吗?” 宋瓷点点头,说:“是啊,你们都是在我肚子里长大的。” 韩淼盯着宋瓷的肚子,她又问:“那我们今晚可以睡在你的肚子里面吗?” 宋瓷被这个问题给搞得哭笑不得。“不可以啦,你们长大了,妈妈的肚子就装不下你们了。” 两姐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思维跳脱的韩淼突然站了起来,她拉下睡袋的拉链,摸了摸圆鼓鼓胖嘟嘟的肚子,问宋瓷:“妈妈,我的肚子里是不是有个宝宝?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 这问题太刁难人了,宋瓷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韩珺盯着姐姐的肚子,肯定地说道:“有三个宝宝。” 韩淼:“哇喔,我好厉害哦。” 孩子们的谈话,听得宋瓷满头黑线。 叩叩—— 宋瓷听到动静,抬头朝主卧室出口看去,只见韩湛斜倚着小卧室跟主卧室之间的隔断门,正含着笑意,看着她们母子几人。 半个多月没见韩湛了,宋瓷发现韩湛瘦了许多,脸上的眼镜子也忘了取下。“你瘦了。” 韩湛阔步走到床边,低头亲了亲宋瓷的额头,笑道:“你看着也瘦了些。” 这话宋瓷听着开心,她说:“我有在控制饮食。”宋瓷伸手取下韩湛鼻梁骨上面的眼镜,“我很少见你戴眼镜。” “最近工作太忙了,不停地应酬、开会,忙得都忘了取下来了。” 韩湛一脚把韩淼推到床的中间,然后沿着床边躺下。“我先睡会儿,明天再好好陪你。”韩湛躺在床上,听到韩淼跟韩珺不停地在说话,他睡不着,最后无奈地跑去了客房睡觉。 第二天早上,韩湛醒来,神清气爽。 他围着马场外的跑道跑了十多圈,才回客房洗澡。洗完澡,他换上宋瓷前年给他织的那件熊猫毛衣,去了主卧室。 孩子们已经醒了,去楼下吃饭去了。宋瓷还在睡,脸颊陷在柔软的枕头里面,睡得特别香。知道宋瓷也累,韩湛就没叫醒她,下楼陪孩子们去了。 昨天下了小雪,今天虽然太阳高照,但地上还未全干,不便出门玩。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 韩湛无事可做,便将孩子们带到了地下训练场,教她们射箭。 韩淼对射箭没兴趣,玩了两下就跑了。韩珺天生就是战神,她对这些武器非常的感兴趣,在韩湛的解说跟指导下,韩珺很快就掌握到了射箭的技巧。 第一箭,韩珺便射到了靶上,还是九环。韩湛盯着靶上的长箭,摸了摸韩珺的脑袋,他说:“我为你骄傲。” 韩珺仰头冲韩湛甜甜地笑了下。 父子俩在射击场玩了一个多钟头才上去。 这时,宋瓷已经醒了,她戴着一顶防风帽,抱着小宝宝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吃早餐。 见韩湛牵着韩珺走来,她舀了一个云吞喂到韩湛嘴边。 韩湛张嘴吃下那口云吞,听到宋瓷说:“我约了摄影师,等我出了月子,咱们一家人拍全家照吧。”顿了顿,她补充道:“我要穿婚纱。” 韩湛听到后面那三个字,想到他们还没有拍过正式的婚纱照,他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点了点头,韩湛说:“好。” 宋瓷产后虽然瘦了一些,但比起孕前的身材还是丰腴了不少,那些高定礼服都不能穿了。韩湛早有准备,提前从巴黎购入了几条款式华美的婚纱礼服,都是绑带款,不挑身材。 拍照那天,是个艳阳天。 这天,韩湛穿上黑色的西装,煞有其事的在脖子上打了一条领结。他盯着右手上的手套看了半晌,最后还是摘下了手套,走出了房间。 他走到楼下,看到了两个打扮得乖巧漂亮的女儿。姐妹俩穿着香槟粉色系的长袖裙,赫本风格的小皮鞋,头发拉直过,做了齐刘海,头上戴着一顶小小的皇冠。 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这么一打扮,活泼好动的韩淼看着都变成了一个小公主。 被宴清修抱在怀中的韩诤也被精心打扮过,他穿着跟韩湛同款的定制小西装,瞧着也像模像样。 韩湛问韩淼姐妹:“你们妈妈呢?” “这儿呢!” 宋瓷的声音从衣帽间那边传出来。 宋瓷有一间超大的三层衣帽间,那衣帽间从二楼的主卧室直通地下一层,非常的奢华,里面配有电梯跟旋转楼梯。衣帽间内收藏着宋瓷的珠宝首饰、各类美鞋跟包包,以及她收罗的高定礼服。 此刻,宋瓷正从衣帽间的电梯里走出来。 她身上穿着一袭抹胸大裙摆款式的香槟粉色婚纱,盘起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头顶戴着一顶城堡造型的王冠,脖子上佩戴着与王冠同系列的钻石项链。 珠光宝气,却不及美人夺目。 生育之后的宋瓷胸脯更加傲人,穿抹胸款式的婚纱,更显得她珠圆玉润,白皙丰满。她拎着身前的裙摆,走向韩湛,步伐优雅而身姿绰约,看得韩湛怔愣了数秒。 直到孩子们惊呼道:“是公主!”韩淼最喜欢玩芭比娃娃,她跳了起来,拍着手说:“我妈妈是公主!” 韩湛回过神来,红了脸。 都结婚三四年了,他竟然还会盯着宋瓷看得发呆。 宋瓷拎着裙子朝韩湛行了个礼,随后抬头,问韩湛:“我美吗,陛下。” 韩湛耳朵微红,声音很轻地说:“我的王后当然美。” 宋瓷心里得意,她就知道,哪怕长胖了些,她也是最好看的胖美人。宋瓷说:“摄影师早就到了,别让他等久了,我们走吧。” 宋瓷正要走,却听到韩湛说:“等等。” 宋瓷停下,垂着眸,诧异地看着韩湛。“还要做什么?” 韩湛突然朝后退了一步,随后单膝跪在宋瓷的面前。 宋瓷吃惊地看着他,瞧见韩湛手里拿着一个戒指盒。宋瓷眨了眨眼睛,随后羞赧与激动等各种情绪全部朝她涌来,她红了眼,朦胧了眼。 “韩湛,你这是做什么...”宋瓷四下看看,瞧见那些帮佣都停下来看热闹,她脸上臊得慌。 “宋瓷,这一次,该轮到我跟你求婚了。”韩湛举着戒指,他说:“‘韩湛,以后你的右手,你的领带,都只能给我碰’,这句话是在你跟我求婚时,对我说过的告白。” “这个世界上,愿意为我系领带的女人也许有千千万万,但愿意为我戴假手指的人,只有你。我第一次对你动心,就是从那一刻开始。” 宋瓷自己都记不清这话了,没想到韩湛还记得清清楚楚。 韩湛打开戒指盒,用右手仅有的三根手指头,姿势别扭地举起那枚戒指。他说:“我的右手的确有残缺,但我对你的爱,绝对完完整整。” 顿了顿,韩湛朝宋瓷笑了下,又道:“宋瓷,韩哥有很多钱,也有很多爱,你愿意替我花一辈子的钱,分享我一辈子的爱吗?” 宋瓷哭笑不得。 这到底是炫富呢,还是求婚呢? 她擦了擦眼泪,笑出声来,“行啊,我一定努力把你的钱花光。” 宋瓷伸出左手,左手上已经有了一枚造型简单的金戒指。那枚金戒指,是领证那天宋瓷跟韩湛求婚用的对戒。 婚礼上韩湛送给宋瓷的那枚6.2克拉的超大钻戒,已经被宋瓷给收藏起来,轻易不戴。而这枚戒指因为天天带,上面多了许多痕迹,看上去有些旧了。 韩湛摘下那枚金戒指,将他重新定做的戒指戴在宋瓷的无名指上。 新戒指是韩湛跟为爱加冕珠宝品牌的的首席设计师定制的,这款戒指样式设计的非常简约,就是一个简单的素圈。 戒指看上去是银质的,实际上却是金镀银,看着像银质的。这枚戒指佩戴的时间越长,银质便会随着光阴的逝去从戒指上褪去,最后露出纯金之色。 它的寓意非常美好—— 当白银全部褪去,露出纯金时,那佩戴这对婚戒的主人也该白发苍苍,携手到老了。 蔡管家走进来,站在韩湛斜后方,垂首问道:“先生,摄影师那边准备好了,问什么时候开始呢?” “就来。” 室外虽艳阳高照,却无比寒冷,就不出外景拍照了。 御龙山别墅早就被评选出成为望东城最美丽住宅之首,山庄主楼的星空穹顶更是闻名全国,因此摄影师决定在室内为他们拍摄全家照。 摄影师的要求极高,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才拍好令他满意的图片。 全家照成品修好后,摄影工作室那边将成品发到了韩湛跟宋瓷的邮箱里。 午休结束后,韩湛打开电脑,看到了邮件内的照片。韩湛觉得一家五口同框的画面实在是养眼,忍不住用将其中一张照片传到了他的官方微博账号上,并罕见的写了一篇爱的告白。 他写到—— 【2020年8月10日是她的生日宴,我第一次看到身穿盛装的她。 她端着葡萄美酒,笑着对我说:“韩先生,欢迎你来。”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非常好看,像是被打碎了装在了透明玻璃瓶中的银河。 那时我心里萌生了一个痴心妄想的念头:我想要把那满天星河装在玻璃瓶子里,放在随身的衣兜里,谁都不许偷看。 后来,我做到了。 如今我心野了,有了更大的妄想:宋瓷,我还想要和你共度一辈子。】 发完微博,韩湛就不管了,埋头继续工作起来。 工作结束后,他想起来,才打开手机查看微博网友的留言。一打开评论区,韩湛就看到了一条点赞最多的留言—— 宋宋宋宋瓷v:我不是你的痴心妄想,你是我的人间理想。 464章 拍卖会,公然打脸 望东城身为国内一线大城市,每年总要举办几场大大小小的拍卖会,有的是纯公益性质的拍卖会,也有则是以赚钱为目的。 望东城的豪门世家中,以程家、顾家、厉家以及东方家为代表。 这之中,程家在五十年前是以自行车起步的,当年风靡全国的‘川东牌自行车’就是他们家生产的。后来越做越大,又相继创办了摩托车公司,现在更是成了国内汽车龙头品牌。 顾氏电器,顾名思义,是靠电器产品发家的,在九十年代,几乎每个条件不错的家庭都会买他们家的电视。直到现在,他们家的产品依然是许多家庭的首选。 厉家的老爷子年轻时候混黑的,后来创办了锋芒娱乐影视,经过多年的经营,如今已成为与帝国娱乐旗鼓相当的影视公司。 在这四大家之中,真正称得上超级世家的,当属东方家。东方家是两百年的老企业,在清末时期曾是连锁典当铺,全国负有盛名,名叫泰隆典当。 后来国家动荡,典当铺大量倒闭,只剩下京都与望东城的两家。直至战争结束国家太平,东方老爷子,也就是现任家主东方凛的太公东方盛,毅然地将泰隆典当铺改成了泰隆拍卖行。 如今,泰隆拍卖行已经成为国内乃至全世界都享誉盛名的拍卖公司。 这天,摄影馆将全家福的成品送到山庄,宋瓷和蔡管家一起使唤帮佣将全家照挂在墙上。 正忙着,突然有名男丁小跑进屋,将一封邀请函递到蔡管家手里。蔡管家拿着邀请函走到宋瓷身旁,对宋瓷说:“夫人,是泰隆拍卖行递来的邀请函。” 邀请函下面,还有一本拍卖品宣传册。 宋瓷接过邀请函跟册子,走到庭院的躺椅上坐下,她正要翻开书,就听到韩淼跟韩珺的脚步声。 “妈妈!” 韩淼扑向宋瓷大腿,她跟宋瓷告状,说:“珺珺不跟我玩骨牌!” 韩珺小小的圆脸蛋上布满了轻蔑跟不屑,她说:“没意思,不好玩。”她才不玩那种无聊透顶的游戏。 姐妹俩每天都在争吵拌嘴,宋瓷已经习惯了。她将女儿们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换了个话题,转移她们的注意力。“来,我们看看这本书上有什么好东西。” “好。” 韩淼用一对小巴掌捧着那本书,韩珺在宋瓷的提示下帮忙翻书。 连续翻了五六页,宋瓷也没有瞧见喜欢的。“全都是些珠宝首饰,没特别想要的。”天下珠宝首饰那么多,宋瓷不可能全部收藏,她对此兴趣也不大。 韩淼却看上了一枚胸针,她指着那枚胸针,说:“这个好看,妈妈,买它!” “行,买它!” 宋瓷让蔡管家拿来笔,在那胸针下面画了个勾,随后让韩珺继续翻。宋瓷后面又看到了一条珍珠项链,上面介绍说是r国王后生前最爱的项链。 宋瓷觉得这珍珠项链很配韩旺旺,便在项链下面也打了勾。 往后面,就不是珠宝首饰了,而是一些古董藏品。“不好看,我去玩骨牌了!”韩淼没兴趣看了,从宋瓷腿上滑了下去,跑去玩骨牌了。 韩珺想再陪妈妈一起晒会儿太阳,便挪到了宋瓷的怀里,继续帮宋瓷翻书。 翻到最后一页,韩珺看到了一把剑。 那是一把细长剑,剑柄跟剑鞘通体纯黑,就是不知道里面的剑身是什么颜色。宋瓷咦了一声,说:“现在的拍卖行竟然还有这东西。不过这把剑看上去平平无奇,谁会卖?”她瞄了眼那把剑的起拍价,顿时被那高昂的定价吓得咋舌。 “这么一把剑,起拍价竟然要一百万,这不是抢劫吗?”宋瓷正要关上册子,这时,一道软糯而轻的童音突然说道:“妈妈,我要它。” 宋瓷吃了一惊。 她低头去看怀中的韩珺,韩珺也扬着一张白净水灵的小脸看着宋瓷。 韩珺又说了一遍:“妈妈,我要它。” 宋瓷关上册子,询问韩珺:“为什么?你这么小,要这东西干什么?要不,我给你买条项链,留着等你长大了戴?” 韩珺摇头,手指着那册子的封面,偏执地说:“我要那把剑。”一种直觉告诉韩珺,她需要那把剑。 宋瓷说:“我考虑下。” 韩珺点了点头,这才从宋瓷腿上滑了下去。她朝屋子里走去,走了一截,又停下来,转过头来,严肃而认真地告诉宋瓷:“妈妈,我想要它。” 宋瓷点了点头。 她知道韩珺跟一般的孩子有些不同,韩珺坚持要这把剑,或许这把剑有着非人之处。 宋瓷去了宴清修的房间。 宴清修正盘腿坐在地毯上冥想,听到敲门声,他缓缓睁开眼,这才起身去开门。 宋瓷盯着他房间木地板上的毯子,不由得笑道:“又在打坐?”宴清修每天都会冥想一两个钟头,宋瓷也习惯了。 “嗯,也快结束了。”宴清修赤脚往后退了一步,请宋瓷进屋。 宋瓷将那本册子塞到宴清修怀里,她说:“翻开最后一页。” 宴清修闻言照做。 他打开册子,翻到最后一页,看到那把黑色的长剑时,瞳孔骤然紧缩,“这个是...”宴清修盯着那把剑的模样,将它和脑海中的某把剑重合在一起。 宴清修猛地合上册子,呢喃道:“这不可能...” 宋瓷一听到他的自言自语,就知道那把剑有问题。“宴先生,这把剑可有玄机?先前珺珺看到了它,很坚持的说想要它。” 宴清修惊疑不定地沉思着,过了许久,他才告诉宋瓷:“这把剑,与我们傲胜大陆排名前十的灵剑‘归一’非常的相似。” 他手指摸着尖尖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说:“但这不应该啊,归一灵剑早在瞿惊鸿魂飞魄散时,就自毁剑身跟他一起消失了,它不应该还存在啊...” 宋瓷听到瞿惊鸿这个名字,心说这又是哪号人物。 “瞿惊鸿是谁?” 宴清修神情复杂,他似是在回忆着什么,忘了答话。 过了半晌,宴清修才语气佩服地说道:“瞿惊鸿被誉为傲胜大陆修真界第一人,他是剑神宗宗主的大弟子,心系天下,剑法高深。听说,他的御剑是一把由玄铁打造而成的细长剑,并无神力,只是一把普通的剑。但那把剑跟在瞿惊鸿身边,却生了灵识。在灭世之战中,瞿惊鸿一剑斩出万丈魔域,将魔物尽数打入魔域,从此一战成名。而归一剑,也凭借着灵剑的等级晋升成十大神仙之列。” “总之,归一剑是把非常厉害的杀器,而它的主人瞿惊鸿更是人间凶器。” 宴清修再次翻开册子,盯着那把剑,呢喃道:“应该是我搞错了,归一剑早就自毁了,不可能还存在。” 更不可能,会来到地球星。 宋瓷就跟听玄幻小说一样听完宴清修的故事,她花了几分钟的时间将这个内容消化掉,然后指出:“那珺珺跟这把剑有什么关系?” 宴清修难得露出了尴尬的神情。 “怎么?”珺珺跟这把剑,难道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 宴清修竟说:“有什么关系?大概就是我们尊主杀了瞿惊鸿,跟这把剑是杀主之仇的关系。” 宋瓷:“...” 哟嚯,珺珺竟然杀了心系天下的瞿惊鸿,那珺珺得是什么妖魔鬼怪? 宋瓷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宴清修脸上露出佩服而敬仰的神色,他仰着头说:“我们尊主,正是因为杀死瞿惊鸿才出了名,成了天下人口中的大魔头,人人喊打喊杀。他们将尊主逼进人鬼都不敢进入的雪域,却没料到,尊主不仅没死,反倒成了雪域之主!” 宴清修眼里闪烁着狂热跟倾慕,他跟邪教头子的忠粉似的,张开双臂,高声呼道:“尊主是至高无上的!” 宋瓷:“...” 病得不清! 宋瓷夺过那拍卖册子就走了。 从宴清修房里走出来,宋瓷听到了孩子们的闹声。她朝客厅一角望去,看见韩珺虽然百般无奈,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陪韩淼玩骨牌。 宋瓷目光变得慈爱起来。 不管宴清秋是大魔头还是什么东西,韩珺永远都是她的女儿。 ... 一周后,拍卖会正式举行。 宋瓷换上礼服,喂过韩诤后,又吸了一些奶放在冰箱,让保姆两个小时候温热了给韩诤后。搞定一切,宋瓷这才带着韩淼与韩珺去公司跟韩湛汇合。 拍卖会现场,觥筹交错,衣香鬓影,大家高谈论阔着各种趣事,像极了电影《了不起的盖茨比》中的奢靡场景。 女人扎堆的角落里,有人突然说道:“你们发现没,御龙山上那两口子,最近很高调啊。”御龙山上那两口子,指的自然是韩湛与宋瓷。 这话被金小姐听见了,金小姐立马嗤笑了起来,笑得意味不明。金小姐叫金凤,与宋瓷是认识多年,在宋瓷还在名媛群里混的时候,两人就磁场不合。 她们是见了面都笑嘻嘻,转过身就mmp的塑料姐妹。 金凤这几年与东方家那位二少爷谈了分,分了又合,成功地将东方二少跟他妻子逼得离了婚,她如今也算是半个东方家的二少奶奶了。 听到她这一声轻笑,大家都转头看着她,有人巴结地对她说:“阿凤,你笑什么啊?你跟东方二少爷关系亲密,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内情啊?” 这话听得金凤心情畅快。 金凤摇了摇葡萄美酒,语气不屑地说道:“能有什么内情啊,结婚三年多时间,宋瓷两胎生了三娃。如今终于得了个可以继承王冠的继承人了,她现在也算是韩先生的掌中宝了。” 宋瓷生了二胎,但孩子性别还没透露,名字也没公布,大家也没见韩家给那孩子办满月酒,因此大家都在私底下猜测宋瓷这二胎依然是个女儿,所以才会被轻视。 因此,听到金凤透露出来的内容,大家更觉得惊奇。“宋瓷这胎生的是个男孩?那怎么不见韩家给那孩子办满月宴?” “可能是想保护好孩子,要低调吧。”金凤又叹息了一声,说:“哎,才结婚三年多时间,就连着生了两胎,宋瓷嫁进韩家后,日子过得倒也忙碌充实。” 她是在嘲讽宋瓷嫁进豪门为生男孩,把自己当成了个生育机器,暗指宋瓷表面看着光鲜亮丽,背后其实过得也不容易。 人都是这样,见以前一起混的野鸡突然就飞上枝头当了凤凰,过上了金枝玉叶的矜贵日子,心里就嫉妒怨恨,巴不得听见那个人夫妻关系不和才开心。 大家听到金凤这话,有人心头暗爽,也有人怀疑真假。 郑素月先前一直陪着她的先生在应酬,这会儿她先生撇下她去了男人堆里谈事,她得了空,便端着酒杯走向了金凤她们这群人。 看到郑素月过来,金凤稍微收起了她那趾高气昂的神色。 郑家是书香世家,年前郑家跟市长家成功联姻。郑素月嫁给了市长公子,她一来,就算是这几个女人中地位最高的那一个了。 郑素月与宋瓷的交情不错,她早就听见了金凤那些话,心里不爽极了。 走得近了,郑素月与各位小姐贵妇碰了一杯,随后摸了摸无名指上的婚戒,做出一副惊喜的样子,说:“大家猜猜,今晚还有谁会到场?” “谁啊?” 金凤感到不妙。 郑素月浅浅一笑,说:“我刚才去洗手间的时候,听到东方家大少奶奶在跟韩夫人打电话,询问她还有多久到。” 闻言,几个女人的表情顿时变得精彩起来。 韩夫人? 宋瓷? “她不是刚生完孩子没多久吗?今天也会来参加拍卖会?” 郑素月捂着嘴轻笑,又说:“何止啊,我听说啊,宋瓷产后身材还未完全瘦下来,韩先生得知她要来参加宴会啊,早早地在巴黎给她订了几身高定礼服,听说最便宜的都要八十多万一套呢。” “哎,这高定礼服啊,娇贵着呢,往往穿一次就不能再穿了。韩先生对韩夫人,那可真是宠的没边了。” 郑素月说完,就饶有兴致地打量金凤的表情。 注意到金凤身上穿的黑裙子是去年g家的秀场款,她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指着金凤的裙子说:“哎啊金小姐,你身上这条裙子真好看,我去年在秀场看到了,也想买。但我身材没你好,撑不起这条裙子,只能遗憾错过了。” 闻言,好几道热闹的目光同时落在金凤的身上。 都跟东方家二少爷分分合合几年了,算是半只脚都踏进东方家了,如今出席这种场合竟然还穿去年的裙子,这让这群爱攀比也崇尚时尚的女人接受不了。 因此,看金凤的眼神也变得轻视鄙夷起来。 金凤笑容倒是没见变化,只语气淡淡地说:“我可不像宋瓷,我没有一个当首富的老公,自然不能将几十百多万的裙子当便衣穿。我也不像郑小姐这般有福气,嫁了个家世尊贵的婆家。” 这话,既是在暗讽宋瓷是靠着韩湛过日子的花瓶,也是在暗讽郑素月如今腰板挺得直,是仗着婆家的身份。 郑素月正要反讽,便听到一道妩媚动人的嗓音从人群的后方响起,且由远及近——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 “我能成功嫁首富,素月能顺利嫁姜家,自然有我们的过人之处。倒是金小姐,我三年半前刚结婚的时候,你与东方二少爷在拍拖。我两年前生孩子的时候,你与结了婚的东方二少爷在拍拖。我上个月生二胎的时候,听说你还在跟东方二少爷拍拖。” 话音落地,一道妙曼丰盈的倩影走至众人面前。 所有人抬头,顺着一双银灰色超高跟往上看去,瞧见了一袭熏衣紫抹胸收腰长裙,裙身上点缀着无数亮闪闪的材质特殊小碎片。灯光落在裙子上面,裙子散发着浅紫色的微光,充满了金钱的气息。 长裙的主人,肤色如雪,瓷白的脸颊上妆容清透,黑发烫成小波浪蛋糕卷,浑身上下只佩戴了一对复古耳环,跟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 她右手握着一只小巧且精致的晚宴包,唇上涂着一层淡淡的肉桂粉口红,无需烈焰红唇,也拥有着女王的气场。 宋瓷一登场,郑素月面前那些名媛千金贵妇,想到她们先前议论的那些话也许已经传进了宋瓷的耳朵里,不自觉都露出羞赧之色。 宋瓷往金凤面前一站,先朝郑素月弯唇笑了笑,说道:“好久不见了,素月。” 郑素月也对她报之一笑。 宋瓷倏然转过身来,仗着身高傲人,便低着头垂眸打量金凤。她停落在金凤身上的眼神非常露骨,像是在打量一件物品,没有一丝温度。 金凤被宋瓷看得双腿发软,正想要找个借口溜走,就听到宋瓷补充完了之前没全部讲完的话,她说:“我认得东方家的老夫人,那是个矜贵却明事理的夫人。我就纳闷了,金小姐生得也算貌美可人,为何与东方二少爷拉拉扯扯拍拖了三四年,还没能登入东方家的门呢?到底是你金小姐人品有问题入不了老夫人的眼?还是你金小姐就是张狗屁膏药沾在二少爷的身上了,二少爷想撕都撕不下来?” 全场寂静! 郑素月一直都知道宋瓷是个嘴皮子利落的人,没想到能利索到这个境界。 牛逼! 金凤被宋瓷一番话嘲弄得没鼻子没脸,她也不管这是何种场所,被人当场羞辱,金凤再能忍也是哭了。 她哭着,手指着宋瓷的脸,怒骂道:“宋瓷,你如今拽什么拽,你看看你浑身上下哪一件东西是你自己挣来的?还不全都是韩湛给你买的!我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以为你就高贵冷艳了?” “你仗着韩湛宠你,你就这样羞辱我,小心有一天韩湛不宠你了,找个更年轻的了,我倒要你到时候会哭得有多惨!” “你现在是年轻貌美,但你总有迟暮的一天,等你变老变丑了,还有更多的小女生在排队等着呢。如今你身上穿的用的,迟早也会穿在别的女人的身上!” 金凤吼完这番话,转身就要跑,结果这一转身,就碰到了一个硬实的胸膛。 金凤倒退一步,差点跌倒。 她听到周围倒吸冷气的声音。 金凤诧异抬头,瞧见了另一位正主—— 韩湛。 金凤没想到,韩湛那样的大忙人,竟然会跑来参加宴会。 韩湛左右手分别抱着韩淼跟韩珺,落在金凤身上的目光,比室外呼啸刮过的寒风还要冷。 刚才韩淼在街边看到了吹糖人的手艺人,闹着要吃糖人。宋瓷收到郑素月发来的短信,得知金凤又在聚会上嚼她舌根子,她便让韩湛陪着孩子们在外面等糖人,自己先一步进来了。 等韩湛抱着两个女儿来到酒会,正好将宋瓷最后质问金凤那些话,以及金凤反讽宋瓷的话都听见了。 金凤看到韩湛,觉得发怵。 她看到远处母亲在对自己狂使眼神,她知道韩湛是她们家绝对不能得罪的人,她咬了咬唇,这才小声地道歉:“韩先生,韩夫人,对不起,是我口无遮拦了,不该侮辱韩夫人在先。” 听到她的道歉,韩湛的表情并无松动,依然阴沉沉的。他将女儿放在地上,拍了拍她们的肩膀,说:“淼淼珺珺,去找董炀。” 韩珺懂事的拉着姐姐去找宴清修了。 现场非常的安静,只听得到韩淼姐妹远去的脚步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宋瓷韩湛跟金凤的身上。 他们心想,韩先生好歹是个男人,应该不会对金凤太无礼才是。 毕竟男人嘛,对待女士,总是要保持一些风度的。 然而韩湛这人,从来不懂林香惜玉,他所有的温柔蜜意,都给了宋瓷。韩湛抬起左手,捏住金凤的下巴,眼神倨傲地打量了她的脸颊半晌,随后收回了手。 韩湛掏出西装胸口口袋里叠的漂亮的手巾,慢条斯理地擦着先前抚摸着金凤下巴的手指,随后扭头对宋瓷说:“夫人,你刚才有句话说错了。” 宋瓷眼珠微转,配合韩湛的行动,纳闷问道:“何处有错?” 韩湛笑了笑,对宋瓷说:“夫人眼神一惯雪亮,今天怎么不好使了?你仔细看看,这位小姐的模样,哪里称得上是貌美可人?夫人,你是在羞辱貌美可人这个词。” 他深情地看着宋瓷的脸,又道:“夫人这样的模样,才叫貌美可人,怎么看都看不够。” 现场:“...” 韩湛够狠! 竟然当众羞辱金凤长得丑。 宋瓷都有些同情金凤了。她心想韩湛为自己出了气,也该消气了。 但韩湛想要看到的,远不止如此。 韩湛像是在回答金凤,也像是在回答所有人心里的问题,他说:“我知道许多人都在等着宋瓷老去丑去,等着看我出轨包养小年轻的那一天。但很遗憾,各位,我早就委托了我的律师,写了一封公证书。” 闻言,大家都露出疑惑的目光,好奇韩湛那份公证书里到底写了什么内容。 宋瓷不知道韩湛是在胡言乱语诳这些人,还是说真的,她也是好奇的。韩湛收到宋瓷的疑惑目光,他笑了笑,才说:“公证文件内容中有一条清楚的写到了,一旦我出轨劈腿,那么我的全部家产都将无条件赠与宋瓷。” 他侧目看着金凤,又道:“金小姐,你的期望注定要落空了。” 金凤嘴唇上下碰了碰,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捏紧了包包,扭头就跑了。 而原本一些盯上了韩湛的身份,想要将自己的情人或者女儿偷偷送去给他尝个新鲜,捞些好处的人,都打消了这份心思。 算了算了,韩湛是个狠人,他们斗不过他。 这时,东方凛与夫人携手走进了酒会现场,这代表着拍卖会即将开始了。东方凛上台致辞说了两句,便请大家都移步去拍卖厅。 大家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陆陆续续去了拍卖厅。拍卖会快开始了,负责人正准备关上宴厅的大门,这时,突然听到了一阵沉稳而有节奏的脚步声。 他们停下关门的动作,目光盯着门外的走廊,瞧见一名七八岁大的男童缓步走了进来。跟在男童身后的,还有两名成年男士。 注意到那男童的左眼戴着眼罩,负责人一下子便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徐少爷,您来了,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徐骞抬头,对负责人点了点,说:“劳你们久等了。”说完,他便带着侍从绕过酒会,去向拍卖厅。 “那人是谁啊?周经理?”一旁的工作人员小声地询问周经理。 周经理嘘了一声,等那徐家小少爷走远了,这才告诉身旁的小弟,“昆仑徐家的,不该问的就别问。” 但他只需要提一句昆仑徐家,其他人也就懂了意思。昆仑徐家,玄学第一世家,徐家小少爷更是被誉为玄学界第一天才。 原来长得竟也这般精致贵气。 - 宋瓷一家人有四个位置,两个大人坐中间,孩子挨着父母一边坐一个。韩淼进了拍卖厅后,见大家都不说话了,也跟着安静下来。 韩珺低头把玩着她的新魔方,正将魔方黄色的那面归位,身旁突然坐下了一名男童。韩珺表情淡淡地偏头望去,待看到那男童的模样后,顿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你好。”韩珺主动跟徐骞打招呼。 这是个非常罕见的事。 徐骞微微偏头,用右眼凝视着韩珺。他记得韩珺,这个第一次在商场见面,就偷偷摸他眼睛的小娃娃。 徐骞微微颔首,随后坐直了身体,盯着场上的拍卖会。韩珺将魔方随意打乱,递给徐骞,她说:“你会玩吗?” 徐骞盯着那魔方,嫌弃韩珺聒噪,便摇了摇头,说:“不。” 可真是惜字如金。 韩珺小声地说:“我会,我教你吧。” 徐骞:“请安静。” 韩珺:“...” 韩珺闭上了嘴巴,一个人闷闷不乐地玩魔方。 场上,拍卖品一件接着一件被呈上来,每一件都被人争先恐后地拍走了。韩珺全程都没有抬头,一直在不停地玩魔方,挑战自己的速度极限。 徐骞觉得拍卖会有些无聊,他余光瞥见韩珺还在玩魔方,速度快的让人眼花缭乱,他就眨了眨眼睛,随后朝韩珺伸出手,问:“给我试试,好吗?” 韩珺停下来,抬头盯着徐骞看了片刻,才将魔方递给徐骞。 徐骞将魔方打乱,随后尝试着将它们复原。 但看着挺简单的一个玩意儿,徐骞竟然不会。 徐骞皱起眉头,继续跟魔方较真,但他玩了半个多钟头也没能将第二面成功复原。徐骞终于找到了一件他无法轻易办到的事,这对他来说,多少有些新奇。 一旁的侍从瞧见徐骞一直在拧魔方,他也觉得惊讶。无所不能的天才小少爷,竟然不会玩魔方? 就在这时,一名身穿唐装的男性工作人员,捧着那把剑走上台。几乎是在工作人员撩起剑身上的盖布的那一瞬间,韩珺跟徐骞同时抬头,睁大了眼睛,看着那把剑。 那把剑,是韩珺的目标,也是徐骞的目标。 “11年前,一位冒险家在珠穆朗玛峰冒险时,在一处危险的冰川中发现的。这把剑非常的特殊,因为没有人可以把剑身从剑鞘中拔出来。这些年,我们找了许多人尝试拔出长剑,但都没能成功。所以我们决定将它拍卖给有缘人,希望它能遇见它的有缘人,期待它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得知这这把剑的特殊性后,有一部分人对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也有一部分人放弃了想要拍卖它的欲望。 一把无法出鞘的剑,拍回去做什么! “起拍价,一百万!每次加价为十万元,价高者得。” 一百万拍一把破剑,这在许多人看来是不能理解的事,但偏偏还有人叫了价。 “一百一十万!” “一百二十万” ... 起先叫价的人还很热情,但随着价格涨到了三百万的时候,竞争者便少了一大半。最后,只剩下三四个人在互相竞拍。 江臻举牌,“三百八十万!” 他声音刚落,韩湛便举牌了,“三百九十万。” 江臻回头看了眼韩湛,默默地放下了他的牌子。韩湛见到江臻的动作,心道:好孩子,不愧是一家人,回头结婚给他包个大红包。 韩湛举牌后,剩下几人都放下了竞价牌。 虽然不知道韩湛要这把破剑做什么,但他们都乐意想卖韩湛一个人情。就在韩湛以为这把剑即将成为他的囊中之物时,一道稚嫩却沉着的男童音倏然响起—— “四百万!” 韩珺猛地扭头朝右手边的徐骞看去,下意识说:“我要那个!” 徐骞拿着魔方,看着韩珺,表情严肃地说:“我要它。” 韩珺瞪大了眼睛,徐骞则平静地凝视着她。 过了半晌,韩珺垂下头去,低声对父亲说:“爸爸,我们不要了。” 听到韩珺说不要了,韩湛跟宋瓷都有些惊讶。宋瓷问她:“珺珺,你之前不是闹着要要吗,现在怎么不要了?” 离得近的那些大佬听到了宋瓷的话,顿时抽了抽嘴皮子。 啥? 韩湛花那么多钱拍下这把剑,就只是因为他闺女想要? 大家都将好奇的目光落在韩珺身上,不明白这位大小姐为什么又不想要那把剑了。 韩珺仍低着头,不知道大家都在看她,她也不知道害羞和矜持,非常诚实地说道:“比起那把剑,我更喜欢小哥哥,小哥哥要,我给他。” 徐骞:“...” 他坐姿未动,耳朵却微微红了起来。 宋瓷听到这答案,倒没有想歪,只说:“那好,不要就不要了。” 她认得韩珺身旁那个小男生,知道那孩子是徐家的继承人。宋瓷对徐骞说:“徐小公子,既然想要这把剑,那我们就成人之美了。” 徐骞放下魔方,站了起来,转过身面对着宋瓷跟韩湛的方向,非常真诚地行了一礼,说:“徐骞谢过韩夫人割爱。” 小小年纪,倒是一副老气横秋的做派。 465章 旺旺江臻大婚(一) 那把剑最终以四百万的高价成交给徐骞,但徐骞暂时无法拿走那把剑,得等拍卖会结束后,再去后台刷卡取物。 后面还有一件珍品要拍卖,那是一枚扳指,据说是九百年前洛王朝开国皇帝独孤雨生前所佩戴的扳指。 六十多年前,考古学家发现了独孤大帝的皇陵,却发现皇陵早就被洗劫一空,里面的珍宝所剩无几。 而这枚扳指,则是盗墓贼从独孤雨的棺材里取走的。 一代帝王佩戴过的陪葬品,那价格高的离谱,大家都争先恐后的举牌,好似拍下了那枚物件,就能称王称帝。 宋瓷偏头与韩湛低语,问他:“这是你祖宗的物件,你不拍?” 韩湛摇头,眼神淡然,说:“都是身外之物,随他们吧。” 那件扳指,最后被一位隐形富豪斥资三千万拍走。而这东西是盗墓贼委托给泰隆拍卖行进行拍卖的,泰隆拍卖行只拿分成也能赚一笔不小的钱。 拍卖结束后,宋瓷叹道:“怪不得他们说东方家有钱,这钱来的比大风刮过的速度还要快。” 韩湛摇头失笑,起身说:“走吧,去取东西。” 一家四口在楼下坐了会儿才上三楼去领取他们的拍卖品。 三楼设计的非常隐蔽,交易区被设计成无数的小隔间,每个隔间都有直达电梯去地下车库,还配有两名专业的保镖为顾客保驾护航。 这样做,是杜绝买主在拍卖行内遗失物品。但出了这拍卖行,东西是留还是被偷,都与拍卖行无关了。 宋瓷与韩湛到了三楼,登了记,在服务员的带领下,绕过了一段曲折走廊,停在了12号隔间门口。 “韩先生,韩夫人,你们的宝物就在里面。” 韩湛与宋瓷进了屋,刷了卡,这才取走了那枚胸针跟珍珠项链,还有韩湛拍的一件冷兵器。 他们拍的并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也不担心有人抢劫。想到宴清修还在一楼,就没坐直达电梯去车库,选择原路返回。 一家四口从隔间里走出来,巧合的遇见了昆仑徐家的人。 徐骞已经拿到了那把黑色长剑,那剑很长,约莫到他下巴高。他小身板捏着那把剑,颇有些违和。 徐骞看到韩湛一家人,主动停了下来,再次对他们抱拳道谢。“韩先生,韩夫人,让你们割爱了。” 韩湛抱着韩珺,盯着徐骞怀中那把剑,拿出对待同龄人的态度,对徐骞说:“其实我们对这把剑并不感兴趣,是我女儿一眼就看上了。我女儿很少遇到喜欢的东西,难得瞧上了眼,所以才会跟着竞拍。” “但我想,这把剑跟着徐小公子,肯定比跟着我们珺珺更合适。”徐骞是昆仑徐家的人,小小年纪就跟着父亲外出伏魔捉鬼超度,正需要一把剑。 听到韩湛的话,徐骞朝他怀里的小女孩看了一眼。韩珺眼巴巴地看着徐骞怀里的剑,她实在是喜欢那把剑,舍不得就这么让徐骞拿走了。 她不懂什么叫做冒昧,心中想什么,就直接说了出来。“我想摸摸它。”韩珺想着,能摸一摸也满足了。 韩湛立马冷了声,半警告半提醒地对韩珺说:“珺珺,不可无礼。” 韩珺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无礼了,但她还是闭上了嘴巴,收回伸出去的手,改为抱着韩湛的脖子。 徐骞沉吟片刻,却举起了右手,将那把剑递到韩湛跟韩珺的身前。他对韩珺说:“给你摸一摸。” 韩珺立马从韩湛怀里滑了下来。 她个子还没那把剑高,她小心翼翼地抱住那把剑,发现剑鞘非常的冰冷,她哆嗦了一下,却舍不得松开手。 徐骞告诉她:“这把剑很冰。”就像是刚从冰箱里取出来一样。 韩珺眨了眨眼睛,小手握住剑柄,问徐骞:“我可以看看里面吗?”她想看里面的剑身。 徐骞蹙眉说:“你不行,这把剑根本无法出...” 徐骞的话没说完,就看到韩珺捏着那剑柄,咬着牙费力地朝上一抽!顿时,一道血光闪过,一截如血般妖异的玄铁剑剑身出了鞘! 徐骞瞳孔微缩。 身后,韩湛宋瓷也都诧异地看着韩珺。 韩珺力气小,那剑拔了一截就没力了。她小手一松,那把剑顿时朝地面砸去,就要砸到韩珺的一对小脚。 徐骞猛地伸出双手接住剑身。他抱着那把剑,看韩珺的表情颇为复杂。 韩珺被徐骞看得莫名其妙。 徐骞将剑竖抱在怀里,盯着韩珺巴掌小脸看了片刻,突然问她:“你叫什么?” 韩珺:“珺珺。” 韩湛告诉徐骞,“她是我的二女儿,名叫韩珺。” 徐骞深深地看了韩珺一眼,这才颔首对韩湛他们说道:“韩先生,先告辞了。” 徐骞抱着剑就要走,韩湛冲他背影说道:“代我向令尊问好,家族祠堂已经建好,本想请令尊来捧个场,但令尊事务繁忙,我就不给他添烦了。” 徐骞脚步微顿,微微侧身,问了句:“何日开祠堂?” 韩湛应道:“腊月十二。” “我会转告给父亲的。” 徐骞带着侍从走了,宋瓷盯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对韩湛说:“这小家伙才几岁啊?说话怎么跟个大人一样,还挺有意思。” 韩湛说:“不要把他当做小孩子对待,这孩子不一般。” 宋瓷自然知道徐骞不一般,就是觉得一个八岁大的孩子太成熟了,少了些孩子气,不可爱了。 “走吧,早些回去休息,旺旺婚期在即,明天我得去问问仓库总管,我们给她准备的嫁妆都凑齐没。” 韩旺旺之前一直都是韩家的小公主,是天之骄女,直到后来韩淼跟韩珺出生,局面这才有所改变。 韩湛虽然只是韩旺旺的小表叔,却跟亲叔叔没二样。韩旺旺要出嫁,韩湛这个做叔叔的自然也要有所表示,夫妻俩一合计,决定给韩旺旺准备一份丰厚嫁妆。 “那行,回吧。” - 另一头,徐骞抱着归一剑上了车,保镖对他频频侧目,像是有话要说。又清楚小少爷不是个爱说话的人,见他也有些困了,就一路忍着。 回到酒店,徐骞走进房间,看到了他的父亲徐岩。 平日里出去接活,徐岩总是穿着棉麻衫,背着一把桃木剑,那样显得他像是个道行高深的大师。 但此刻酒店没外人在,徐岩就恢复了本性,穿着四角裤衩,外面裹着一件浴袍。酒店有暖气,他没系浴袍的腰带,就那么大敞着靠坐在床尾的地毯上,正在看电视。 听到徐骞进屋的动静,徐岩头也不抬地问:“东西拍到了没?” 徐骞嗯了一声,随后脱掉了厚外套,穿着针织毛衣,走到差桌旁喝了一口热茶。 他放下茶杯,回头看了眼电视机里的画面,瞧见父亲又在看《外星人e.t》,他忍不住说:“外星人不长这样。” 徐岩翻了个白眼,问儿子:“你见过外星人?你说说,外星人长什么样?” 徐骞不做声。 徐岩又道:“爸爸小时候最喜欢看这片了,但你爷爷不许我看,说是看片耽误我修习。好家伙,如今我掌管徐家了,你爷爷终于不管我了。怎的,我还要受你的管教?” 徐骞听到父亲的话,悟出了一个道理,孩子小时候不能打压的太狠了,否则长大后反弹起来很厉害。 他父亲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徐骞去洗澡,洗完澡后,穿着他自己的长袖长裤睡衣上了床。他乖巧地躺在床上,关了房间里的灯,听到徐岩说:“打开灯啊,关着灯看电视伤眼睛!” 徐骞:“开着灯睡觉容易早熟,你好歹为你儿子着想下。” 徐岩怀疑徐骞是在骗他,他说:“你这又是听谁说的道理,是不是诳我的?” 徐骞说:“我小时候怕黑想要开灯睡觉,你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徐岩:“有吗?” 徐骞懒得搭理他。 徐岩没再坚持开灯,就眯着眼睛,像个电视瘾患者,眼巴巴地盯着电视机。看到感人的情节,还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徐骞听到父亲抽纸揩鼻涕的动静,他有些睡不着,就睁着眼睛,说:“父亲,韩家祠堂已经建成,腊月十二正式开祠堂,想邀请你过去赏个脸,吃个饭。” 徐岩听了,不假思索追问一句:“有钱吗?”有钱就去,没钱不去,昆仑徐家就是如此的势利眼。 徐骞被噎得好一会儿没说话。 过了半晌,他才说:“韩家那位二女儿,今天打开了归一剑。” 徐岩猛地回头,盯着睡姿乖巧的儿子,惊疑不定地问道:“你说真的?” 徐骞点头。 徐岩沉默下来,不说话了。 归一剑其实是昆仑徐家的传家宝剑,它是有灵性的,是认主的。六百年前,昆仑徐家的开山老祖临死前曾定下过规矩,若遇见能成功令归一剑出鞘的女人,就要娶那名女子做徐家的女主人。 老祖宗一辈子没结婚,因为他到死都没能遇到那样一个女人。 事实上,开山老祖临终前立下的规矩,早就没有人当回事了。因为这个世界上,真正使用过归一剑的人,也只有开山老祖。 当年开山老祖临终前曾将归一剑赠与了自己唯一的弟子,也就是第二代家主。但那位家主并未得到归一剑的认可,他根本就无法令归一剑出鞘。 这也就是为何史书上在提到二代老祖的时候,总提到他外出时会背着一把剑,却从来没有拔过剑的原因。那时候人们还纷纷猜测,说那剑不出鞘则以,若出鞘了,那天下都要倒大霉了。 但真相其实很简单,非二代家主不轻易拔剑,实在是他根本无法拔剑! 二代家主在西域伏魔时横遭意外去世,归一剑也就跟着下落不明了。是以,六百年过去,徐家人都不把这条规矩当回事了。 所以徐岩在听到徐骞这话后,第一反应就是惊讶。 他见徐骞点了头,顿时惊呼道:“我靠!这么说,除了咱们的老祖宗,还真的有人能成功拔出归一剑啊!” “儿子,你能将这剑拔出来吗?”徐岩起身捧起那把剑,递到床上,让徐骞给他表演现场拔剑。 “无聊。”徐骞非常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随后坐了起来,接过那把剑,没费多少力气就将它给拔出来了。 血红色的细长剑身一现身,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像是变得干燥稀薄起来。 那把剑有些邪门,似乎能吸走空气中的热量。 徐骞也察觉到了,他将归一剑重新合上,然后丢给徐岩,说:“你自己试试。”徐骞认为每个徐家的家主跟继承人都能拔开归一剑。 徐岩抱着虔诚之心,右手握住了剑柄,朝外一拉。 嗯? 毫无动静! 徐岩不信邪,又试了一遍,这次那归一剑依然没有反应。 徐岩红了脸。 徐骞也露出了怪异的表情,他怀疑地看着父亲,觉得徐岩是在故弄玄虚。徐骞不禁问道:“父亲,你是在故意在逗我吗?” 徐岩摇了摇头,赤红了一张英俊的大叔脸,非常颓废地说道:“这东西果然是个认人的,他认你,不认我。”说完,徐岩心里一阵发酸,嘟哝道:“没见过这么没眼力的,都认了儿子,为何不认老子?” 徐骞觉得这事非常邪门。 他坐了起来,抱着归一剑,若有所思地说:“开山老祖宗能打开归一剑,但二代家主却不行。我能打开归一剑,但父亲却不行...” 徐岩期待儿子能猜出这归一剑区别待人的真相,他好奇问道:“那你觉得,这归一剑为什么要区别待人?” 徐骞手指在剑身上摸了摸,才一本正经地得出了结论,说:“可能归一剑认主的条件看的不是能力,而是人品吧。” 徐岩:“...” 有这么拐弯抹角骂亲爹的吗? 徐骞提醒徐岩:“记得腊月十二去韩家吃饭。” 徐岩没回过神来,嫌弃地嘟哝道:“知道我时间多值钱吗?我按秒算钱的!” 徐骞提醒他:“祖训不可不听,韩家,是你未来的亲家。”徐骞告诉他爹:“你如今在亲家面前摆谱,将来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你就得跪着给人家当孙子了。” 徐岩抽了抽嘴皮子,“你个小娃娃说这些也不害臊。” 徐骞不吭声。 说实在的,他也不过才八岁,对感情还没开窍,对韩珺也没有别的心思,单纯只是觉得开山老祖是个神人,老祖的祖训就该听。 那么,从现在开始,韩家的二小姐就是他的童养媳了。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徐岩见儿子如此草率的就定下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心说你可真是老祖宗的脑残粉。他不禁好奇问道:“韩家那二小姐长得好看吗?” 徐骞脑海里浮出韩珺的模样,说:“忘了她长什么模样了,但魔方玩的挺厉害的。” 听到这话,徐岩就觉得这世界不公平。 徐骞连对方女娃娃长什么样都不记得,只记得对方会玩魔方,这一看就是注孤生的命。但老天爷偏爱他,还给他分了个媳妇。 徐岩想到自己当年追求徐骞他妈的辛苦岁月,不禁心酸满满。 同根同姓不同命! - 天越来越冷,转眼便进入到腊月。 到了腊月,韩家的气氛都变得喜气洋洋。 韩跃云要嫁女儿的事,早就传开了,又适逢韩跃云高升的调任令下来了,他年后就得启程去京都,将要在京都大展宏图。 双喜临门,韩家能不热闹吗? 韩旺旺跟江臻的婚礼定在腊月初六,韩旺旺算是远嫁,所以这嫁女儿的喜宴初五就得办。 按照舜臣市这边嫁女儿的习俗,韩家初五嫁女儿,那初四的晚上就要开始布置宴席了。初五上午,男方迎亲队伍就得抵达女方家,将新娘子接走,如此才算是嫁女儿。 韩湛跟宋瓷两头都得送礼,初四一大早,一家人便抵达了舜臣市出席喜宴。这天,韩跃云跟林娇娥都穿得颇为隆重。 韩跃云穿上了为他量身定制的烟灰色三件式西装,马甲衬衫打底,胸口佩戴着一枚礼花。淡色系西装将他严肃铁血的一面掩藏住几分,流露出一些柔和之意来。 在女儿出嫁这天,再严厉不苟的父亲,心里也是不舍的。 林娇娥穿着一条浅蓝色连衣裙,裙外套了一件纯白色御寒毛呢大衣,胸口配着一朵红色礼花,着装隆重,逢人就给笑脸,喜气洋洋。 头天晚上的晚宴,韩旺旺作为准新娘需要出来见客人,还得为每一位前来参加出嫁宴的贵客奉上茶水,算是对娘家亲戚与叔伯们这些年对她的栽培关心和照顾。 奉完茶后,客人们会在喝茶的杯子里放一些寓意好的东西,小孩子放颗花生就代表着新娘早生贵子,放朵花就代表着新娘一直貌美如花。 成年人大多都会放一些不算贵重的礼物,比如耳环手链或是红包。 奉完茶后,等了十多分钟,韩旺旺就得出来收走茶杯。无论大家在茶杯里放的是什么,只要是寓意好的东西,她都会说声谢谢。 收到宋瓷那一桌,韩旺旺在宋瓷的杯子上面看到了一只长礼盒,盒子里装的正是前些时日宋瓷在拍卖会上拍得的那条珍珠项链。 韩湛的杯子里,则摆着两块金条。 韩旺旺看着那些东西,哭笑不得,又感动不已。“小表叔,小表婶,我爱你们!”还没到出嫁的时候,韩旺旺就忍不住流泪了。 韩湛听到韩旺旺哽咽的声音,想到将来自己的女儿也要嫁人,心里一酸,跟着就红了眼睛。 但很快韩湛就恢复了情绪,对韩旺旺说:“去招呼别人吧,我们是一家人,你用不着客气。” “嗯。” 宋瓷盯着韩旺旺忙碌的身影,叹道:“现在我还清晰的记得第一次遇见旺旺的场景,她留着满头的小脏辫,穿着夜店嘻哈风的外套,浑身上下都写着‘我很叛逆’四个字。转眼家,小姑娘都嫁人了。” 韩湛想到更有意思的,笑了起来,说:“你那时还把旺旺当成了我的暧昧对象,记得吗?” 宋瓷被韩湛闹红了脸,“可别说了。” 吃过晚宴,韩湛带宋瓷去拜访了陈述老爷子。老爷子那年中风后,被莫家的莫凤英给医治好了,如今保养的好,身体恢复的不错。 在老爷子家里待到了九点钟,他们这才回了酒店去休息。第二天一早,宋瓷跟韩湛早早起床,抱着孩子去了韩跃云家。 亲戚几乎都到了,都在吃早餐。 吃过早餐,没等多久,就接到电话,说是迎亲队已经抵达了舜臣市,正在往韩家这边赶。 听说新郎要来了,一群亲戚顿时忙了起来,有人忙着准备拦门的板凳,有人开始准备刁难江臻的道具。 韩旺旺呆在房间里,穿着出门纱,听到楼下的动静,就问宋瓷:“小表婶,你说他们若是刁难的太厉害了,江臻扭头就回去了,那我岂不是成了笑话?” 韩旺旺这是婚前紧张了,开始胡思乱想,一会儿觉得江臻会悔婚,一会儿又觉得这是在做梦。 宋瓷被韩旺旺的话逗笑,她打趣韩旺旺:“要真的回去了,那我就跑去望东城揍他一顿,再给你介绍个更帅的!你看看,咱们总统先生怎么样,他现在还单着呢。” 韩旺旺赶紧呸呸两声,“小表婶,你就闭嘴吧。” 宋瓷见韩旺旺又气急败坏起来,才低声笑了起来。 她走到韩旺旺身旁坐下,握住韩旺旺的手,告诉她:“婚前紧张是正常的。旺旺,江臻是个好男人,你也是个好姑娘,你们是因为爱情而结婚,这可比那些单纯联姻过一辈子的夫妻强多了。” “我知道,从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一夜之间变做人妇,这的确是一件让人无法适应的事。但你只要想着,往后一辈子,你都能跟你最爱的人生活在一起,这些不适跟紧张,都会消失的。” 韩旺旺被宋瓷说准了心事,她反握住宋瓷的手,说:“我就是,就是有些怕。若每一对夫妻都像是你跟小表叔这样就好了。可我也怕,我是律师,每天都有夫妻来找我们打离婚官司,了解之后就会发现,许多如今强烈要求离婚的夫妻,曾经也是轰轰烈烈海誓山盟过的情侣。你看黎离和苏蓓蓓。” 宋瓷点了点韩旺旺的鼻子,说:“又瞎想!蓓蓓跟黎离离婚,那是因为黎阿姨在从中作梗。你嫁给了江臻,以后就是江家的女主人了,凡事都由你做主,能有什么变故?” “你长得就是个有福气的模样,这辈子都能顺顺利利的,感情顺,事业也顺。” 韩旺旺听了宋瓷的话,这才安心了几分。 两人说着话,就听到门外电子鞭炮声响起。 如今全国禁烟花爆竹,这机关大院更是不能带头违规,所以结婚这样的大日子,也只能用电子鞭炮代替。 韩旺旺下意识就要起身朝去窗户那边,被宋瓷一把拉住。“你是新娘子,你矜持点儿!” 韩旺旺这会儿脚下穿着袜子跟棉鞋,高跟鞋被宋瓷给藏了起来,等会儿得让江臻找。她跺了跺脚底的棉鞋,急不可耐地说:“我这好几天没见他,我就在窗口瞄他一眼。” “不行!” 宋瓷拉住韩旺旺,她说:“我帮你去瞄一眼。” 宋瓷走到窗口,用手机拍了一段视频给韩旺旺看。韩旺旺看着视频,见江臻跟伴郎团被亲朋好友们拦在门外刁难,他被其他人挡住,根本就瞧不清楚模样。 “算了,我不看了。” 韩旺旺放下手机,安静的等着江臻来迎娶她。 楼下,江臻跟伴郎都被拦在了们外。 韩家的大门口拦着五根长板凳,是那种老式的实木板凳,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找来的。 韩跃云的部下对江臻说:“小江啊,你面前这五根板凳呢,就是我们给你设置的关卡。你每通关一次,我们就撤走一根板凳。” “诶,通关失败,耽误了迎娶新娘子的吉时,那可就不怪我了。” 江臻就知道迎亲没这么容易。 他朝楼上瞧了一眼,瞧见韩旺旺的窗户是开着的,但看不到韩旺旺的人,这才低头说:“行吧张叔,有什么问题,你们尽管提。” 张叔看了看腕表,对江臻说:“什么恐龙的背上有背帆?” 江臻:“?” 啥? 啥玩意儿? 江臻小时候日子过得凄惨,连口饱饭都吃不上,他从没有机会看过一本恐龙相关的书本,或是动画片。 后来长大了,他忙着开公司赚钱,忙着报仇雪恨,对恐龙这种生物彻底不感兴趣。 因此,听到这个对小朋友们来说非常简单的问题,江臻硬是说不出答案来。 江臻身后的伴郎团正要开口,就听到张叔说:“诶!不能提醒啊,提醒了这板凳我们就不撤了。” 江臻直接认输,说:“张叔,这我真不知道,要不,你给我来点儿惩罚,把这板凳撤了?” 见江臻态度诚恳,张叔点头答应了。 旁边一群看热闹的小男孩这才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对江臻说:“新郎官真傻!是棘龙啊!” 被一群小屁孩嘲笑‘傻’,江臻也有些脸红。 “来,喝杯水。”张叔将一杯早就准备好的水递给江臻。 江臻一接过水杯,就闻到了杯子里那股酸味儿。他抿了一口,顿时被酸的打了个机灵。 这玩意儿.... 江臻面色诡异地问张叔:“张叔,这个是...柠檬汁?” 张叔哈哈一笑,爽快地承认啊,“是啊,六个柠檬才挤出这么一杯水,小江啊,想要我们撤板凳,你可得拿出诚意来啊。” 江臻做足了心理准备,随后闭上眼睛猛灌下那杯柠檬汁。 见到他说喝就喝,身后的伴郎们都龇牙咧嘴起来,觉得整个口腔都在发酸。江臻放下杯子,眉头鼻子都在皱。 他站在原地,缓了会儿才活过来。江臻嘴巴里已经酸的发苦了,却还得笑吟吟地对张叔他们说:“张叔,麻烦撤下板凳。” 张叔说:“小江,日后待熙丫头好点儿,你让她受委屈,辜负她,她心里就跟你喝的柠檬汁一样,酸的没边儿。” 江臻懂了张叔的意思,他承诺道:“张叔你放心,往后,酸的苦的我吃,甜的香的给她。” 后面一个妇人笑道:“嘴巴倒是甜。” 江臻昧着良心说:“是柠檬甜。” 众人:“...” 甜个锤子! 张叔撤走板凳,又问了第二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哪三种动物叠加在一起最高?” 江臻:“...” 这都是些什么问题? 江臻想了想,迟疑地问道:“长颈鹿?” 张叔:“错了!” 江臻不耻下问:“正确答案是什么?” 张叔:“猪、母狼、马蜂!” 江臻:“...” 神他妈的珠穆朗玛峰! “我认输。” 张叔又让旁边的大娘提前准备好的脱毛贴,对江臻说:“裤腿提起来!” 江臻老老实实提起裤腿,张叔将那脱毛贴往江臻腿上一贴,随后无情地一撕! 江臻又是一个哆嗦。 “第三个问题,你丈母娘身体哪里最大?”这是一个坑,很多人容易答错。 江臻这次答得很快:“胸襟宽大!” 张叔颇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哼了声:“脑子还算灵光。” “第四个问题,你老丈人哪里最黑!” 这两个问题连在一起,遇到那脑子笨拙的,可能张口就会答上一句:心最黑!但江臻脑子是个清楚的,他不假思索地说:“头发最黑!” 站在人群后方的韩跃云下意识摸了摸满头青黑色的发,心说这染发膏的确不错,染了之后特别自然。 “第五个问题,你丈母娘跟;媳妇儿同时掉到了水里,你救谁?” 江臻继续无语。 他躲过了你妈和你媳妇儿同时掉水里你救谁的问题,却没有躲过你丈母娘和你媳妇儿同时掉水里会救谁的问题。 张叔问完,颇有些得意的看着江臻。 这个问题,根本就没人答得上来。 怎么答,都是个错。 可江臻在沉默数秒后,却说:“我媳妇儿。” 张叔眯着眼睛看他,意味深长的威胁道:“小子,可想清楚了?说错话了,小心遭打啊。” 江臻露出了智慧的笑容,他说:“我老丈人身体硬朗,会开飞机会潜水,丈母娘根本没我救的份儿。” 张叔:“...” 不愧是做生意的,这马屁就是拍得好。 466章 大婚(2) 张叔回头瞧见韩跃云脸上那满意至极的笑容,就知道江臻是过关了。 这种能说会道会哄人的男孩子,就是会讨人欢心。想他当年跟妻子谈恋爱结婚那会儿,见到了老丈人脸红的就跟喝醉了似的,说话结结巴巴的,嗓门都不敢放大了,哪里像江臻这么能说会道啊。 张叔撤走板凳,说:“行吧行吧,进去了!” 江臻带着伴郎团就冲了进去,跟韩跃云擦肩而过时,停了下来,一本正经地夸韩跃云:“爸,你今天这发型真精神!” 能不精神么,韩跃云早上起来特意用发胶抓过的,哪跟头发朝哪边倒,都是他用梳子精心打理过的。 韩跃云嘴皮子勾了勾,说:“还没敬茶呢,就改口了。” 今天是人生大喜之日,饶是江臻这等性格冷淡的人,笑容也是藏不住的。他指了指楼上,坦荡荡地说:“等会儿我就跟旺旺一起给您二老敬茶!”说完,江臻便带着伴郎团跑楼上接新娘去了。 韩跃云嘀咕道:“二老?”他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头发,不服气地说:“哪里老!” 江臻一行人来到新娘房门外,他将手放在门把上拧了拧,发现拧不动,猜到里面被锁死了,他敲了敲门,对里面的人说:“旺旺,我来了。” 韩旺旺请的伴娘是她高中时候的同学,叫李德音。李德音穿着一件淡蓝色礼服裙,外面套着一件毛呢大衣,她站在房门后,对门外的江臻说:“新郎官,规矩你懂啊!” 江臻没有犹豫,当场弯腰从门缝灯里面塞了一张支票进去。 李德音捡起那张价值九万九的支票,吃了一惊,都不好意思再继续捉弄江臻了。直接将门打开,红着脸对江臻说:“有钱大佬,你随便进。” 没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是你钱砸的钱不够多。 江臻大步走进房间,瞧见韩旺旺身上穿着一套龙凤裙褂,上面展满金银线刺绣,几乎见不到红底,是真真正正的褂皇。 从确定婚期开始的第二周,林娇娥便请来了全国最有名的裙褂制作大师,为韩旺旺量身定制了这身裙褂,裙褂一针一线都是手工制作,不仅是婚服,更是艺术品。 此刻,韩旺旺就坐在床尾,头上盖着一块半透明红盖头挡住了她的脸。她浑身上下,只有一对纤细皓腕露在外衣外,精心保养过的十指细长如葱,指尖修剪得整齐,涂了一层淡淡的樱红。 江臻看到韩旺旺,一瞬间以为自己穿越到了古时候,看到了王侯贵胄的千金,不禁有些发呆。 韩旺旺察觉到了江臻的视线,她微微侧身,目光穿过半透明的红盖头,盯着江臻。 江臻穿着高级定制的西装礼服,颜色韩旺旺分辨不清,但剪裁出来的版型非常衬江臻的身材。 江臻这半年时间一直有在健身,身体精壮了许多,再也没有了从前身为江碧时的那份羸弱。 江臻手里拿着一把红色圆面苏绣团扇,上面没有花里胡哨的鲜花跟金饰,只有一对鸳鸯刺绣,跟一个囍字。 这是林娇娥提前托人带给江臻的,让他迎亲那天不要捧鲜花,就带上这团扇来迎亲新娘。 那时江臻便猜测韩旺旺的出门婚纱应该是中式风。 江臻拿着那把团扇走到韩旺旺面前单膝跪下,他将团扇递给韩旺旺,说:“旺旺,我来娶你了。” 韩旺旺接过团扇,听到江臻问:“我可以掀起你的红盖头吗?” 韩旺旺那扇子拍了拍他的手,“不许乱来,我妈说了,这红盖头要等到出了门上了车才能掀。” 江臻抿唇笑了笑,才说:“那行,我先不掀了。”他说:“走吧,还得去给爸妈敬茶呢。” 韩旺旺摇了摇一双纤细的腿儿,提醒江臻:“江臻,我没穿鞋。” 江臻忙问:“在哪儿,我给你穿。” 这时,伴娘李德音说:“藏起来了哦,新郎官,你必须找到鞋子亲自给新娘子穿上,才能将新娘子抱下楼!” 江臻看过许多结婚的视频,知道有这个环节,刚才是见到了韩旺旺心里太高兴,就给忘了。 “行,我找!” 江臻起身直奔伴娘而去,不顾伴娘的反抗打开了伴娘背后的双肩包,但没有发现鞋子。 伴娘抱着包得意一笑,说:“我可不会把鞋子藏到这么容易就被发现的地方。”说完,伴娘露出看好戏的笑容来。 江臻在房间一顿翻箱倒柜,但还是没有找到鞋子。 江臻有些着急了,他朝韩旺旺看去,想让韩旺旺给个提示,但韩旺旺戴着红盖头,低着头在打量手中的团扇,根本就没有接到江臻的暗示 伴娘提醒江臻:“快点儿哦,你们还得去给叔叔阿姨敬茶呢,再耽搁下去,可就过晌午了。” 舜臣市这边的习俗是,男方迎娶新娘子出们的时候,不能超过当天十二点,超过了就不好。 江臻看了眼腕间手表,见都快十一点了,也有些着急。 公司的副总·鬼才科技研发小天才·万年单身狗麦昆是江臻的伴郎之一,他见江臻迟迟找不到鞋子,也跟着着急。 麦昆盯着屋子环顾了一圈,忽然指了指房间的吊灯,说:“老大,你看你头顶上...” 江臻抬起头朝那吊灯看去,发现那水晶吊灯的上面,藏着一双银色高跟鞋。江臻扶额,问伴娘:“谁藏那上面去的?”真是太敬业了。 伴娘忍着笑说:“是韩总。” 那就是韩湛了。 江臻没说什么,迅速对麦昆吩咐道:“麦昆,去给我找个楼梯来!” 麦昆下楼去找了一圈,没找到。 注意到之前拦门的那五张高板凳还放在院子里,麦昆赶紧将站在远处看热闹的黑美人麦莺歌叫了过来,“莺歌,帮我搬两张凳子上去。” 按照望东城那边的习俗,迎亲时,新郎必须带着两名未婚女子去新娘家迎亲,负责搀扶新娘,给新娘开车门。 江臻没有妹妹,就把这迎亲姑娘的机会给了麦莺歌和他的一名女助理。 麦莺歌二话不说,扛着凳子就往楼上跑,生怕跑慢了耽误了老大的终身大事。麦昆也扛着两张凳子,跟在麦莺歌身后。 四张高板凳叠在一起,高度勉强够了。江臻扶着麦昆的肩膀踩到凳子上,踮起脚,这才将吊灯上面的高跟鞋成功取下来。 “这鞋藏的,我不得不服。”江臻吐槽了一句,才半跪着为韩旺旺穿上鞋。 一番忙碌后,江臻抱着韩旺旺终于成功地抱到了新娘,将带着新娘朝楼下走。 一楼大厅里,韩跃云跟妻子林娇娥坐在一张八仙桌的两旁,在和客人们聊天 韩栋梁老爷子跟老妇人则坐在韩跃云的右手边,精心打扮过的韩军军则老老实实站在爷爷奶奶的身后。 韩老夫人有些老年痴呆了,她整理了下胸前的礼花,笑眯眯地对看热闹的那些亲戚说:“今天是我儿跃云的新婚之喜!我儿要娶的是林家的女儿,叫林娇娥。那姑娘我见过,长得好看,人也贤良...” 韩栋梁和韩跃云两口听到这话都哭笑不得,韩跃云对他妈说:“妈,你说的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今天不是儿结婚,是您孙女要出嫁啦!” 韩奶奶闭上嘴巴,安静了片刻,又歪过头去,盯着韩跃云问:“跃云啊,你有女儿了?” 韩跃云想自闭了。 韩军军赶紧将一杯热茶递给喊奶奶,“奶奶,今儿是个喜日子,您说的也口干舌燥了吧,来,喝口热茶润润肺。” 韩奶奶看着韩军军,眼前一亮,没接茶,直接握住了韩军军的左手,目光灼灼地看着韩军军,像是在看一块上等的五花肉。 韩军军被看得有些发毛。 奶奶问他:“小伙子,你哪家的啊?今年多大了?娶妻没?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你跟我说说,我帮你找个漂亮媳妇。” 韩军军忙朝爷爷递去求助的眼神,韩栋梁扶额,对妻子说:“老婆子,这是你孙子军军,韩澈!你仔细看看!” 韩奶奶听到这话,倒是没再看韩军军了,而是偏头盯着韩栋梁看,那眼神非常的陌生。 韩栋梁直觉不好,果然,下一秒就听到老婆子说:“老家伙哪儿来的?我老公帅得很,看你长得歪瓜裂枣那样儿,还好意思冒充我男人!” 韩栋梁:“...” 韩军军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宋瓷与韩湛坐在韩栋梁跟妻子的对面,两口子将舅舅舅妈的对话停在耳朵里,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心酸。 舅妈的痴呆症是越来越严重了。 这时,有人喊道:“新郎新娘子下来了!” 闻言,韩跃云跟林娇娥下意识动手将各自的衣服整理了一番,整理了衣服又去整理发型。 婚礼有两名摄影师,一个围着新郎新娘在拍,一个围着家中亲戚长辈在拍。注意到韩跃云两口子的动作,摄影师默默地将为人父母紧张的一面拍摄了下来。 很快,江臻抱着韩旺旺下楼来了。 韩旺旺被江臻放在韩跃云两口子的前面,他也转过身来,面对着韩跃云夫妇。 韩跃云与林娇娥打量着并肩站在他们身前的一对璧人,忍不住感慨:时间怎么就过得快呢? 转眼间,当年那个走路都摇摇晃晃的小丫头,怎的就结婚了呢? “韩澈,上茶!”有人在旁边提醒韩军军。 韩军军收回打量他姐姐的眼神,赶紧端起提前准备好的茶,将茶分别递给江臻和韩旺旺。 “姐,姐夫,该敬茶了!” 江臻与韩旺旺双手接住茶盏,缓缓地跪了下来。 韩旺旺透过红盖头,盯着面前的双亲,她想到围绕着父母膝下笑闹的无忧岁月,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既难受,又不舍。 “爸...妈!请喝茶!”韩旺旺喊了一声爸,就破了音,顿时哽咽地哭了出来。 明明出嫁结婚是个令人高兴的事,彼此家庭条件也都优渥,婚后想回家了她随时都可以回来。但这一刻,面临着离别,韩旺旺还是情不自禁地哭了出来。 本来韩跃云跟林娇娥就一直绷着情绪不敢哭,怕惊扰了这一刻的热闹与美好。可在听到韩旺旺啜泣的声音后,林娇娥瞧着亭亭玉立的女儿,顿时也哭了出来。 就连情绪轻易不会外漏的韩跃云,也跟着红了双眼。 一旁,爷爷跟宋瓷他们心里都不好受,都低下头去擦眼泪,只有痴呆了的韩奶奶在笑眯眯地说:“这新郎官长得好看,就跟我家那男人一样帅。” 韩栋梁听到老婆子的话,难过的心情顿时就变好了。他问老婆子:“我年轻时候很帅?” 韩奶奶回头看了韩栋梁一眼,一撇嘴,又嫌弃地说:“你没我老公好看,不及我老公一根小脚指头。” 韩栋梁心情复杂。 一些旁观敬茶的亲戚听到老爷子跟老夫人拌嘴的内容,顿时都笑了起来。他们这一笑,林娇娥跟韩跃云也跟着笑了起来。 看见岳父母笑了,江臻这才双手奉上茶盏,恭恭敬敬又谦逊地说道:“爸妈,请喝茶。” 韩跃云跟林娇娥都擦了擦眼睛,将泪意憋了回去,这才伸手接住茶水。喝了茶,两口子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给江臻跟韩旺旺,说:“婚姻美满,顺顺当当。” “谢爸妈。” 敬茶结束后,江臻就可以带韩旺旺走了。 韩旺旺戴着红盖头,由麦莺歌跟江臻女助理牵着手走出了韩家的大门。 站在大门口,韩旺旺跟江臻听到总管司仪高声喊道:“今日亲朋好友齐坐一堂,喜庆韩家娇女出嫁!新郎新娘,回首叩拜!” 闻言,韩旺旺与江臻同时停下步伐,转过身来,面对着韩家大门的方向。 司仪高声喊道:“一叩首!感念父母生育养育之恩!” 两口子一起弯下腰,深深地一叩首。他们同频率直起身来,又听到司仪喊道:“二叩首,感念祖父母陪伴之恩!” 夫妻俩再次叩首。 “三叩首!感念亲朋好友帮扶之恩!” 这一次,夫妻俩对着聚满了亲朋好友的院子,在东南西北四面都拜了一下。 都拜了,才听到司仪高喊道:“礼成!”这个时候,屋外响起一阵阵的电子炮,司仪朗声喊道:“新郎接新娘子啦!” 听到这话,就代表着新郎可以带新娘子走了。 江臻走在前面,麦莺歌跟女助理扶着韩旺旺走在后面。她们迈过院子,走到院门口,这时韩军军赶紧走到韩旺旺的身前,弯下了腰。 他低着头说:“姐,不管你嫁哪儿,你都是我姐,咱家永远在这儿,永远都是你的避风港!” 韩旺旺听见了这话,顿时又红了眼睛。 韩旺旺趴在韩军军的背上,韩军军背着她,稳稳当当地用右脚跨出了韩家大院的门槛。这时,司仪站在门口大声喊道:“韩家娇女韩熙出嫁啦!祝新郎新娘往后夫妻和睦,儿孙满堂,事业顺坦,平平安安!” 站在门外看热闹的左邻右舍纷纷说出祝福的话,看着韩军军将韩旺旺送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车暂时还不会启动,韩跃云的部下张叔还要跟江臻带来的管家一起核对陪嫁品,确认数量没错,才能启程出发。 韩旺旺坐在车里抹泪,过了十多分钟,江臻才回了车。见韩旺旺在擦眼泪,他握住了韩旺旺的手,问她:“还在哭鼻子呢?” 韩旺旺反握住江臻的手,她说:“我从前夸下海口,说我以后结婚绝对不会哭,要高高兴兴的。如今倒好,哭得跟狗一样。” 江臻:“嗯,旺旺狗。” 韩旺旺立马警告江臻:“我警告你啊,不许叫我旺旺狗!” 江臻捏了捏韩旺旺微冷的手指,低声喊道:“小熙。” 韩旺旺耳根一红,低声嘟哝道:“你喊我什么?” 江臻重复一遍:“小熙。” 韩旺旺低下了头。 江臻猜到韩旺旺也饿了,将早就准备好放在车里的西多士拿出来,递给韩旺旺吃。见红盖头碍事,就问:“这头纱还不可以摘吗?” 韩旺旺点了点头,说:“可以摘掉了,但得你亲手给我摘。” 江臻伸手就要摘下盖头,想到车里还有司机这个电灯泡,他又停了下来。迈巴赫汽车的后车厢跟驾驶区之间有隔板,江臻直接将隔板升了起来,这才亲手掀开韩旺旺的红盖头。 红盖头下,韩旺旺哭过,眼妆有些花了,却并不影响她的美貌。韩旺旺有些不好意思,她羞赧一笑,问江臻:“妆是不是都哭花了?” 江臻说:“没关系,你满眼糊眼屎的样子我都见过。” 前头,司机听到这话特别想笑,又不敢,就一直憋着。 早些年,江臻扮成了江碧,与韩旺旺经常同床入眠。都是女生,韩旺旺对江臻就很随意,有时候早上睡醒,眼睛上挂着眼屎她也不以为然。 韩旺旺想到了那些黑历史,顿时觉得没脸。她拿起一块西多士堵住江臻的嘴,说:“不会说话就闭嘴。” 江臻嚼着西多士,大言不惭地说:“会接吻就行了。” 韩旺旺:! 她偏头去打量江臻。 这人平时不是挺冷漠的吗,今儿说话怎么这么骚? 大佬你崩人设了! 韩旺旺问江臻:“你今天说话为什么这么...”她想了想,才小声地补充道:“浪。” 江臻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道:“你是我媳妇儿了,咱们上个月就领证了,我总得把我真实的一面展露出来。”这是破罐子破摔,人弄到手了,也不怕对方会跑了,所以就在崩人设的道路上越奔越远了。 江臻这个回答,韩旺旺心服口服,她幽幽地问了句:“现在退货还来得及吗?” 江臻眼神倏然凌厉下来,“说什么?” 韩旺旺拿着西多士朝他笑了笑,温温柔柔地说:“我说你好甜,就像这口西多士。”她一口咬下半个西多士,又说:“我想一口把你吞下去。” 江臻认为韩旺旺是在开黄腔。 但韩旺旺一直都不是个乖乖女,以前把他当江碧的时候,韩旺旺就经常拉着他聊些十八禁的话题。后来知道他是男人,觉得不好意思,韩旺旺这才收敛了些。 江臻盯着韩旺旺咀嚼食物时不停鼓动的腮帮子,觉得自己不能被韩旺旺给欺负了,他摸了摸领带,眼神落在韩旺旺的身上,有些露骨,他说:“我希望你能一口吞得下。” 这个吞,是动词。韩旺旺想象到某些画面,又低头看手里的食物。手中这块四四方方的西多士她都没法一口吞下,更何况是... 韩旺旺红了耳垂,假装扭头看车外,以此来分散她的注意力。 - 韩跃云身份特殊,嫁女不易铺张浪费,这次江臻开了十二辆车去迎亲。除了婚车是黑色的迈巴赫,其他车都是奥迪。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领取! 回去的时候,车内载着韩家派来的送亲队伍,其中就有韩湛一家人,跟韩跃云的一些部下。 但车队后面,还跟着两辆大卡车,那里面装的全都是韩家给韩旺旺准备的陪嫁品,电器首饰床品全都有。 舜臣市与望东城之间距离有些远,真开车过去,走高速也得要十二个小时,三年前宋瓷就曾亲身尝试过。所以江臻决定让所以客人坐飞机去望东城,让司机开车走高速回去。 江臻直接包机,将所有人都带回了望东城。 回到望东城,下榻酒店,已是傍晚五点钟。晚上有宴席,韩湛他们代表着娘家人的身份坐在娘家人席位上,韩旺旺则呆在酒店的房间,明天婚礼仪式才能登场。 宋瓷知道韩旺旺无聊,吃过晚饭后,就带着宋翡跟南烟烟,还有麦莺歌一起去韩旺旺的房间打牌。 韩旺旺已经脱了裙褂,换上了毛衣跟毛呢裙,踩着一双毛茸茸的拖鞋。她打开门,瞧见宋瓷把麦莺歌也带来了,有些好奇地问了麦莺歌一句:“莺歌,你会打牌吗?” 麦莺歌说:“斗地主,斗牛,诈金花,麻将,桥牌,我都会。”全世界的扑克牌都长一个样,可比中文字好认多了。 韩旺旺佩服至极,“厉害厉害。” 五个女人在地毯上席地而坐,玩了几局,发现韩旺旺跟宋翡这两个孙子竟然会算牌,其他三个笨蛋顿时觉得玩牌没意思了。 “不打了!”宋瓷反悔了,将扑克牌一丢,说:“我们来聊天看电影吧,打牌多没情趣啊。” 宋翡拆穿宋瓷的谎言,“输不起就直说。” 宋瓷露出了王之蔑笑,她说:“我堂堂宙斯国际的老板娘,能没钱?”宋瓷拿出包里的各种钻石卡,放在大家面前压摇了摇,说:“看到没,我最不缺钱。” 宋翡激她:“那继续啊!” 宋瓷默默地将卡收了回去,嘀咕道:“那不行,我家韩湛挣钱也不容易,我不能这么挥霍。” “瞧你那点儿出息!” 韩旺旺打开了电影,将水果洗干净端过来,几人一边看电影,一边吃水果聊天。 开始她们的聊天话题还围绕着女人们都爱的那些化妆品、包包、鞋子衣服跟明星在聊,但不知怎的就聊到了男女之间那点事。 韩旺旺问南烟烟:“烟烟婶子,你跟阿让叔叔晚上的时候和谐吗?阿让叔叔看着挺不正经的,他是不是特别爱玩啊?” 南烟烟嘴里嚼着口香糖,露出狡猾的笑容,她将这个问题像皮球一样踢回给韩旺旺:“你呢?江臻以前不是女性身份么,他突然转变成了男性身份,你们和谐吗?” 三双眼睛都盯着韩旺旺,尤其是麦莺歌特别的好奇。 韩旺旺红了一张老脸,吞吞吐吐地说:“还、还没呢。” 闻言,其他三人都睁大了眼睛。 “还没?”宋瓷眨了眨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韩旺旺:“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还没有过?” 韩旺旺点了点头,“嗯,他说,想留在明晚。”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随后,她们听到南烟烟声音凉凉地说:“靠,我跟阿让认识才几个月就滚床单了,这么一看,我太不矜持了。” 宋瓷没说话。 她没脸说话。 她跟韩湛滚床单的速度,那才是真的迅速。 跟南烟烟和韩旺旺一对比,宋瓷顿时觉得自己不自爱,是个没脸没皮的浪荡货了。 宋翡比宋瓷更加沉默。 她跟颜江,是她主动求的婚,而且还喜欢刺激的玩法。谁都不敢相信,看起来冷冰冰的宋翡,其实有着那样的怪癖。 宋翡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这四个女人,顿时觉得自己灵魂肮脏,不配和他们做朋友。 众人心情复杂,都不再说话了。 几个女人打打闹闹玩到了十一点钟才回屋睡去。宋瓷回到房间,发现韩湛已经睡了,她伸出脚踢了踢韩湛的小腿。 韩湛被踢醒了,一把将她扯到床上,翻身搂住她腰,好笑地说:“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们几个要在旺旺屋子里睡一宿。” 宋瓷问他:“孩子们几点钟睡的?” “快十点才睡着,看了两集小猪佩奇。”韩湛说:“我睡觉的时候还梦见我是猪爸爸,你是猪妈妈了。” 宋瓷凑过去亲了亲韩湛的脸颊,才说:“晚安,猪爸爸。” 韩湛无话可说。 - 婚礼仪式十点钟就要举办,不到八点钟,韩旺旺就已经准备好了。宋瓷给她准备了些甜品,细心地将甜品切成了一小块小块的,这样不会弄脏了韩旺旺的口红。 韩淼跟韩珺今天是婚礼上的花童,黎傲前段时间跟着苏蓓蓓出去旅行了,没找到合适的男童,最后韩旺旺决定让韩珺扮一次男孩。 今天,韩珺穿着定制的黑色小西装,及肩长发用一顶黑色帽子藏住,看着还挺英俊。韩淼穿着一件打底肉色毛衣,外面套着一条白色蓬蓬裙,瘦下来许多的她这样一大般,也娇憨可爱。 姐妹俩在韩旺旺的房间里玩耍,在她的床上爬来爬去,爬累了就找韩旺旺要红包。 韩旺旺给了她们几个红包,两个小家伙拿到钱包,就迫不及待地要去楼下买东西。无奈,宴清修只能带着韩珺跟韩淼去酒店对面的超市买棒棒糖。 回来时,三人在电梯里遇见了徐岩父子。 父子俩都背着剑,不过一人是桃木剑,一人是归一剑。他们也是来参加江臻跟韩旺旺的婚礼的。 徐岩一般是不轻易参加宴会的,但上次江臻给的钱多,徐岩又想要跟江臻达成长期合作,让他多介绍点生意,这才徐尊降贵地来参加他的婚礼。 韩珺手里拿着一只脚掌形状的棒棒糖,正要拆开了吃掉它,看到了徐骞后,她下意识停下了拆糖的动作。 宴清修牵着他们进了电梯,他看到徐骞背后那把归一剑,眼睛眯了起来。他盯着徐骞的侧脸,想要算一算这个人的命数,却发现这人无命可算。 怪哉! 徐骞颇有些诧异的看着韩珺那一身男童打扮的西装,纳闷她为什么要这么穿。一旁,韩淼伸出小舌头在舔棒棒糖,而韩珺在纠结了片刻后,默默地将葡萄味的棒棒糖举了起来,给了徐骞。 徐骞盯着那棒棒糖,听到韩珺说:“这个酸酸甜甜,给你吃。” 徐骞没做声,徐岩却诧异地低下头来。 他问徐骞:“认识?” 徐骞眨了眨眼睛,介绍道:“这是韩家的二女儿,韩珺。” 徐岩问:“给你棒棒糖的这个女孩子?” 徐骞点了点头。 徐岩盯着韩珺打量了几眼,觉得这丫头长大后肯定是个美人胚子。他朝儿子给了一个机灵点的眼神,说:“接住啊!” 徐骞摇头,“不要。” 韩珺问:“为什么?我没吃,很干净。” 徐骞表情非常的严肃,他说:“小朋友才吃棒棒糖,我已经长大了,不吃这个,你自己吃吧。” 闻言,韩珺这才把棒棒糖塞进嘴里。 走出电梯后,宴清修带着孩子们走在前面,徐岩跟徐骞落后几步。 徐岩突然笑了一声,徐骞听见了,有些莫名其妙。他抬头问父亲:“父亲,你笑什么?” 徐骞表情似笑非笑,他说:“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葡萄味的零食了,你前几天才下单了一盒葡萄味的软糖,今儿也该到昆仑了吧。撒什么慌啊,直接承认你是想让那个小女娃自己留着吃就是了。” “你说你虚不虚伪。” 徐骞脚步一顿,抬头说:“父亲说过,要疼媳妇。” 徐岩愣了愣,待明白徐骞的潜台词后,不禁摇头失笑,“所以你就开始把她当媳妇儿疼了?” 徐骞纠正徐岩:“未来的媳妇。” 徐岩乐呵,问他:“你知道媳妇是什么吗?” 徐骞正色道:“不知道,但我会学,我学什么都快。” 徐岩则露出一种蛋疼的表情,呢喃道:“如何做一个合格的老公,是这世界上最玄乎的一门学问,比咱们修习还难。因为女人的心,是海底针,你永远都无法让她们满意。” 467章 徐岩说的非常有道理,徐骞听了,却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 宴清修牵着姐妹俩的手走进婚礼礼堂,看清楚婚礼现场的布置后,两人顿时张大了嘴巴,发出了惊艳的呼声:“好漂亮!” 婚礼礼堂占据了捷达国际酒店三楼的半个面积,整个婚礼现场都被布置成了梦幻的蓝色,礼堂天花板全部吊顶成了蔚蓝星空的颜色,悬挂着无数的小星星。 一瞬间,让人误以为是置身在宇宙中,美得让人心醉。 韩淼捏紧了韩珺的手,说:“珺珺,我想结婚。” 韩珺眉头一皱,拿开姐姐的手,冷酷无情地说:“我不想跟你结婚。” 韩淼想要去礼台上面瞧一瞧,却被工作人员制止了,“小朋友,你现在不可以上t台哦,等会儿新娘子要走红毯的,弄脏了就不好了。” 韩淼似懂非懂,只知道她不能上去,只能作罢了。 嘉宾陆陆续续到了,厅内很快就挤满了人,婚礼快要开始了,韩淼跟韩珺被宴清修带回了房间,怕等会儿仪式开始了,会找不到她们。 - 昨日下午送走了所有嘉宾,韩跃云与林娇娥这才离开家,前往望东城参加今日的婚宴。他们到时已是深夜,休息了一晚,今早天未亮便起来了,为婚宴做准备。 九点四十分钟的时候,工作人员通知新娘可以下楼了。 韩旺旺身穿一袭拖地大裙摆婚纱,婚纱是由巴黎l家手工定制的重工婚纱,上面缀满了施华洛世奇水晶,腰间还有三颗菱形蓝色宝石,裙子重达87斤。 韩旺旺的锁骨非常漂亮,而胸脯相对较小,设计师为韩旺旺设计的是u领口款式的婚纱,可以完美的露出她形状漂亮的锁骨,藏住并不饱满的胸。 韩旺旺的背部肌肉紧实,镂空的背部设计又为她添了几分小性感。 韩旺旺在宋瓷跟南烟烟的帮助下才成功地站了起来,两人为韩旺旺戴上薄如蝉翼的三米头纱,随后宋瓷拿出宝盒中的皇冠与珍珠项链亲自为韩旺旺戴上。 打量着高贵优雅的女孩,宋瓷赞道:“你真美。” 摄影师对准了韩旺旺,将她最美的一刻记录在了录像中。韩旺旺侧身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也觉得自己挺好看的。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领取! 这时,门外响起工作人员与韩跃云打招呼的声音:“韩先生,韩夫人,恭喜啊。” 林娇娥将红包递给工作人员,说:“婚礼布置的很漂亮,辛苦你们了。” “分内之事。” 韩跃云站在房间门口,看到身穿一袭婚纱站在房间里的女儿,他一时间愣住。韩跃云突然用手按住额头,低下头去,藏住那一双微红的眼睛跟忍不住的泪意。 片刻后,韩跃云朝韩旺旺招了招手,说:“来,旺旺,爸爸带你下去。” “好。” 麦莺歌与李德音一起抱住韩旺旺的婚纱裙摆,护送他们进了电梯去婚宴现场。 到了宴厅门口,麦莺歌跟李德音麻利地将韩旺旺的婚纱裙摆和头纱摆整齐。宋瓷将韩淼与韩珺叫了过来,“快过来,淼淼,珺珺!” 姐妹俩赶紧站在韩旺旺身后,南烟烟将两个装满玫瑰花的小篮子递到她们姐妹,问她们:“你们还记得等会儿要怎么做吧?” 昨天晚上姐妹俩已经在隔壁的空礼堂彩排过。韩淼与韩珺点了点头,说:“知道。” 韩旺旺站在门外紧张地呼气,宴厅的隔音效果很好,但主持人的声音还是顺着音响传了出来:“有请,新娘入场韩熙女士!” 韩旺旺抬起了头,尽可能保持镇定从容。 大门被工作人员打开,众人朝大门外看去,瞧见新娘,都发出了惊叹:“好美!” 一瞬间,江臻屏住了呼吸。 江臻当初看到设计给的婚纱效果图,想象过它传到韩旺旺身上的样子,他知道一定会很美。但想象出来的美,远不及现实来得冲击。 韩旺旺挽着韩跃云的手,踏上t台,一步步地缓慢而高贵地走向了江臻。 过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新娘的身上,她成了最美的公主。 婚礼进行的顺利而完美,在笑与闹的氛围中落下帷幕。 仪式结束后,韩旺旺去休息室脱下婚纱,换上敬酒服,去江臻一起敬酒。 席间大家都很懂事,如今江臻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也没有人会傻到在婚礼上惹江臻不痛快。 敬酒环节结束后,韩旺旺又换上一条蓝色高定礼服,与江臻一起站在酒店大门口恭送每一位亲朋好友。 送走了亲朋好友,这婚礼才算是结束了。 韩旺旺全程穿着高跟鞋,累得都走不动路了。她目送最后一名宾客离开的背影,脑袋往江臻肩膀上靠住,叹道:“好累啊,江臻。” 江臻提醒她:“是不是该改口了?” 韩旺旺假装听不见。 “走了走了,回房去休息会儿,晚上还要音乐会呢。”今晚,韩旺旺还要去打碟呢。 韩旺旺往前迈开一步,便双腿一软,差点往前摔了一跟头。 江臻眼疾手快搂住她的腰,韩旺旺落入江臻怀中,后背紧贴着江臻的胸膛。 韩旺旺听到男人在她耳旁低声诱惑:“乖,小熙,喊声老公,我抱你回房。” 韩旺旺的脚跟特别疼,疼得不愿走路。她望着自己漂亮的裙摆,耳朵通红,声音小的像是蚊吟,“老公...” 下一刻,韩旺旺被江臻拦腰公主抱,大步走向了电梯。酒店大堂经理与前台接待瞧见了这一幕,都忍不住捂着嘴偷笑。 韩旺旺被江臻抱回房间。 江臻刚将韩旺旺放在玄关地毯上,韩旺旺就迫不及待地脱下高跟鞋,对他说:“快,把我衣服脱了!” 察觉到身后的人没有动静,韩旺旺这才意识到自己那话歧义很深。她下意识回头解释,人就被江臻推到了墙边。 江臻双眼微微发红,唇角抿着,他手指揉着韩旺旺的耳朵,哑声说:“你知道我等这天,等了多久吗?” 韩旺旺心跳加速,身体的反应非常强烈,她朝里面的卧室看了眼,然后用食指戳了戳江臻的胸膛,提示他:“去床上。” 江臻眼睛更红了,“你故意的,知道晚上还有音乐会我们必须出场,你就故意弄我,是吧?” 韩旺旺露出得逞的坏笑,她踮起双脚,贴在江臻耳旁,脸红的不像话,低声说:“音乐会也可以不去的。李德音给我送了很多好看的睡衣,就放在我们新房的衣柜里,你想让我穿给你看吗?” 江臻呼吸都滞缓了。 468章 新婚第一天,椅子配软垫更合适哦 对于韩旺旺的提议,江臻十分心动,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回新居去看那些睡衣,可又顾及着今晚的音乐宴。若新婚夫妻都不出席音乐宴,那些人用脚指头也想得出来他们做什么去了。 瞧出江臻的顾虑,韩旺旺嫌这把火烧的不够旺,食指又从他胸口往上挪,轻轻地点在他的喉结上。指甲盖划过喉结,江臻后背肌肉下意识变得紧绷起来,他喉结上下的滚动了下来,体内的躁动却是越来越厉害。 韩旺旺盯着他不停耸动的喉结,语气刻意变得暧昧起来,“你之前跟我说,咬一个男人的喉结会出现很严重的后果,轻则失身,重则怀孕。”说完,韩旺旺咬了江臻喉结一口,声音充满了魅惑的味道,“老公,我想为你失身。” 江臻还能忍就不是男人了! 他倏然睁开眼睛,抱起韩旺旺就往房间外走。于是,几分钟后,前台接待看到才上楼不到几分钟的新郎新娘,又风一般地冲出了酒店。 那新郎接过泊车员手里的车钥匙,载着新娘就跑了。 前台接待对视一眼,都露出诧异的眼神。 跑这么快,做什么去? 婚前,韩旺旺与江臻在逛遍望东城的所有在售别墅后,最终买下了凤仙区停鹤湖旁的一栋别墅。停鹤湖风景优美,群山环绕,每到白鹤迁徙的季节,湖面上总会迎来成群结伴的白鹤,因此得名停鹤湖。 停鹤湖别墅工程是由东方家在五年前开发的新项目,别墅群统一建成新中式,精装修,内部装修各有不同。 停鹤湖这边的别墅去年底就已经售完,前业主买下这栋房子,本来是想送给女儿做陪嫁品,如今全家移民,这才决定买了房子。 江臻与韩旺旺看过房子,都很喜欢,才买了下来。 房子地上有三层,地下还有两层。 地下二层是车库入门跟保姆的休息区,地下一层是会客区跟游戏室和健身室。会客室外是一个景观池,池子与会客厅之间用双钢化夹胶玻璃隔断,坐在会客室内可以将观景池内的风光一览无余。 地上一层主要是餐厅跟客厅,从客厅的推拉门出去,是一片中式园林风的院子,院子中间便是观景池,可以养鱼类,也可以潜水游泳。 地上二楼是客房跟儿童房,三楼则是主人的生活区域,每一个房间都带独立淋浴房跟浴缸以及双洗手台和衣帽间,卧室外有小阳台,坐在阳台上,可以将停鹤湖跟小院子的风光尽收眼底。 江臻将车径直开到了车库,拉着韩旺旺从车库大门进入地下二层。韩旺旺的裙子很长,又穿着高跟鞋,走路非常的痛苦。 “我抱你。” 江臻抱着韩旺旺进了电梯。 今日房子里没有帮佣在,他们要明天才会上岗。一进入电梯,江臻便将韩旺旺压在了电梯间的墙壁上,对她亲吻逗弄。 韩旺旺双肩露在外面,紧挨着冰冷的电梯壁,只觉得冷,便更用力地往江臻的怀里钻。 她越钻,江臻越火,越激动。 等电梯停在五楼时,韩旺旺礼服的拉链跟里面的无肩带内衣都被江臻给解开了。江臻当过几年女人,对如何才能更迅速地解开女人的衣服,他非常的得心易手。 出了电梯,江臻拉着韩旺旺直奔主卧室,尽管房子里有暖气,韩旺旺还是觉得冷。她拎着松垮的礼服跑进卧室,站在铺满了地毯的房间里,韩旺旺迅速脱掉礼服,然后钻进被窝。 江臻站在床尾,盯着被子里那鼓鼓的身影看着,想了想,才说:“我先去洗澡。”时候尚早,洗完澡再慢慢来,会更尽兴。 韩旺旺躲在被子里面,嗯了一声。 等江臻进了浴室,韩旺旺这才把脑袋从被子里面钻出来。她赶紧拿起床头柜上的包,找到她的手机,打开了某个网站,找到了一部少儿不宜的视频看了起来。 她得学点儿经验,争取让新婚之夜成为永生难忘的甜蜜夜。 韩旺旺将声音开得很轻,她看到了某些画面,有些被吓到了,心想着这个姿势,女孩子怎么受得了。 她看得入迷,都忘了去注意观察江臻的动静。 江臻冲完澡,关了喷头,系着浴巾走到洗漱台前。他拿起牙刷,挤完牙膏,正要刷牙,忽然听到一阵呻吟从卧室里传出来。 江臻愣了一下。 这声音可不是旺旺的。 他赤脚走出去,看到韩旺旺脑袋陷在两个枕头之间,侧躺着,在看手中的手机。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画面,韩旺旺的表情非常的纠结跟好奇。 江臻猜到某种可能,他无声地绕到床的另一边,站在床头左侧,盯着韩旺旺手机里那少儿不宜的画面。 江臻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旺旺。” “我的妈啊!”韩旺旺手一抖,将手机丢的老远。 手机落在被子中间,屏幕朝上,里面的女人的叫声越来越兴奋。韩旺旺看了看江臻,再看看手机,顿时俏脸通红。 江臻没说什么,他弯腰拿起手机,将画面关了,镇定地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韩旺旺默默地往被子里躲,脑袋快要全部躲进被子里的时候,听到江臻说:“等会儿录下来,你可以反复观看。” 韩旺旺猛地拉开被子,对江臻吼:“我不想看!我就是想学习一下!” 江臻那冷峻的脸上,露出一抹宠溺而高深莫测的笑容,他用沾着水珠的手掌拍了拍韩旺旺的脑袋,才说:“不会没关系,我教你。” 韩旺旺再次缩进了被单,过了会儿,她从被子里钻出来,从衣帽间取了一些东西,走去浴室洗澡。 韩旺旺洗完澡,穿着浴袍从浴室里走出来,就看到江臻双手环胸靠着洗漱台,正用幽深而火热的目光中注视着她。 韩旺旺被那眼神看得不自在,觉得身上凡是被他扫描到的肌肤,都要燃烧了。 韩旺旺:“让开,我要刷牙。” 江臻乖乖地让开了。 韩旺旺拿起她的那只蓝色电动牙刷,挤了牙膏,对着镜子刷牙。她盯着面前的高清镜子,看见身后的男人一步步走近她,然后低下头来,将热唇落在她的颈窝中。 韩旺旺忍不住发抖。 她得腰肢被一只铁臂圈住,跟着,江臻用手撩开她肩膀上的浴袍。浴袍顺着光滑的胳膊往下滑,露出里面的黑色套装内衣。 江臻的呼吸几乎是在瞬间变得粗重起来。韩旺旺吐掉口中的牙膏沫,她两边脸颊绯红,小声问道:“好看吗?” 江臻:“好看。” “喜欢吗?” 江臻轻轻地咬了她一口,才说:“喜欢。” 韩旺旺吐掉漱了漱口,转身抱住江臻的脸颊,她亲了亲江臻的唇,一股柠檬味。“还有更喜欢的,你要不要看?” 江臻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在洗漱台上,一边咬她,一边低骂道:“你不正经。” 但我喜欢。 - 晚间,音乐会准时开始,宾客们等了许久也不见新郎新娘现身,猜到新郎新娘做什么去了,都露出了暧昧的眼神。 中午婚礼结束后,韩湛便将韩跃云一家人带回了御龙山庄,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叙旧聊天,聊江臻那些亲戚,聊商业那些大佬,聊京都的局势与凶险。 八点多钟的时候,宋瓷接到了南烟烟的电话,她在电话里说:“嫂子,旺旺跟江臻去哪儿了?他们没来音乐会哦。” 阿让与江臻关系铁,江臻的婚礼,他们两口子也来了。这会儿,两人正处在音乐会现场,见大家都在问新郎新娘的下落,南烟烟这才跟宋瓷打电话。 宋瓷眉头一挑,说:“新婚之夜,新郎新娘去哪儿了,还用猜吗?” 南烟烟静了静,说了声:“晓得了。”就挂了电话。 宋瓷放下手机,见林娇娥与韩跃云都在看着她,她表情略有些尴尬,说:“旺旺跟江臻没去音乐会,估计是在家吧。” 大家都是过来人,不会蠢到不明白他们回家去做什么了。 林娇娥还是有些不放心,她说:“我给旺旺打个电话吧,问问她在家没,在家就行,就怕有个什么事。” 没有人阻止林娇娥的举动。 林娇娥一个电话打到韩旺旺那里,哭得眼睛都有些红了的韩旺旺顿时看到了希望。她哑声对不知疲惫的江臻说:“我电话响了,我接个电话。” 江臻将床头柜上的手机拿过来,看到是岳母的电话,江臻眉头一挑,用一只手捂住韩旺旺的唇,另一只手接起电话。 “妈。” 林娇娥听到江臻的声音,明白江臻跟韩旺旺在一块儿,这才放心。林娇娥自然不会蠢到问他们在哪儿,在做什么,她说:“听说你们没去音乐会,担心你们有事,我就打电话问问。既然旺旺和你在一起,那我就放心了。” “对了,明天记得带旺旺回御龙山,来你小表叔家里吃个饭。舜臣太远了,回小表叔家,就当是回门了。” “好。” “挂了。” 林娇娥迅速的挂了电话。 江臻放下手,亲吻韩旺旺的额头,笑着说:“好了,这下没人打扰了。” 韩旺旺咬了江臻的手心一口,江臻松开她,听到她说:“我很希望有人接着打扰。”不然她就要散架了。 江臻露出委屈的表情,他卖惨,说:“好女孩,我都忍了这么多年了,你疼疼我。” 韩旺旺:“滚你的!” “行,一起滚。” 有些人,穿上衣服看着冷淡又孤傲,脱了衣服就像是脱缰的野马,充了电的打桩机。 人,不可貌相啊! - 翌日,韩旺旺醒来时,太阳已经跑到了停鹤湖的正上方,身体各处都酸软无力。她翻个身,都忍不住皱眉。 江臻不在房间,不知道去了哪里。 韩旺旺在床上挺尸了片刻,才慢慢地坐了起来。 要说有多疼,也并没有,就是浑身不舒服。 她慢条斯理地穿上长裙,在裙外套上一件白色毛衣,穿上毛茸茸的拖鞋,选择坐电梯下楼。 她走出一楼的电梯,就看到帮佣跟厨子在做饭。见韩旺旺起床了,那名四十出头长得微胖的苏阿姨抱着一个砂锅从厨房里走出来,对韩旺旺说:“夫人,江先生早上给你炖了红枣鸡汤,吩咐我们等你一醒来,就端来给您喝。” 韩旺旺第一次被人叫做夫人,心里怪不自在的。 她点了点头,道了声谢,这才走到餐桌坐下,一坐下,就觉得身体更加不适。 苏阿姨是个过来人,瞧见韩旺旺不舒服的拧起眉心,联想到江先生大早上又是熬鸡汤,又吩咐他们炖红糖鸡蛋,顿时就猜到了昨晚在这房子里发生了什么事。 苏阿姨转身离开了,很快就拿着一块软垫回来了。 韩旺旺正觉得纳闷,就听到苏阿姨说:“夫人,餐桌冰,垫块软垫吧。” 韩旺旺猛地俏脸通红。 她知道苏阿姨一定看穿了她身体不适的原因,只是聪慧的不提,还找了个非常完美的理由。 这是个聪明会来事的保姆,怪不得江臻会雇佣她。 韩旺旺也没矫情,接过垫子铺上,的确好受了许多。她也饿了,喝了两碗鸡汤,干掉大半只鸡,觉得自己比坐月子的孕妇还要能吃。 吃完饭,韩旺旺就在院子里慢慢地散步。 今天是个艳阳天,又无风,在院子里散步还是非常舒服的。过了会儿,韩旺旺听到门外响起卡车的声音,女管家跑去开门,不一会儿,管家便带着一名工人打扮的男人走了进来。 韩旺旺注意到那人手里拿着两颗小树苗,她问管家,“陈管家,这是做什么?” 陈管家是一名三十多岁的女士,跟韩湛家的蔡管家是师兄妹,毕业于同一所管理学院,她正是蔡管家推荐给韩旺旺和江臻的。 陈管家告诉韩旺旺:“江先生说,要在院子里种两颗树,把它们打造成连理枝。” 韩旺旺点了点头,“你们忙。” 她站在一旁看着工人将两棵树并肩栽种在院子里那片空草地上,想象着它们将来越长越大,枝叶缠绕的样子,突然感到有些幸福。 就在这时,韩旺旺的手机响了,是江臻打来的。 “醒了吗?” 韩旺旺看着远处的停鹤湖风景,应了声:“嗯,刚醒。” “身体怎么样?” 韩旺旺又说:“不太好,浑身都不舒服。” 江臻似乎很轻地笑了一声。 “你大早上的去哪儿了?” 江臻告诉她:“去跟我母亲和妹妹,分享我的人生之喜了。” 韩旺旺张了张嘴,有些恼怒地说:“怎么不带我?” “舍不得把你吵醒。” 江臻将车子拐了个弯,缓缓驶进了停鹤湖别墅小区,他一边打量周边的房子,一边对韩旺旺说:“小熙,去换衣服,今天要回门,妈让咱们去小表叔家里吃饭。” “...好。” 婚后第二天要回门,是舜臣市那边的规矩,望东城这边是结婚后第三天。按照望东城这边的习俗,婚后第二天是要去公婆家吃饭的,但江臻无父无母,便都按照舜臣那边的规矩办。 韩旺旺回屋去换了一条黑色白点款式的斑点连衣长裙,搭配一件咖棕色毛呢大衣,脖子上围着一条灰色毛线围巾。 身体不太舒服,她就没穿牛仔裤,穿了一条舒适的黑色打底裤,和一双米灰色浅跟羊皮靴。 收拾好了,韩旺旺拿着包下楼,看到江臻和女管家站在一起说话。她走近了,听到女管家说:“按照先生吩咐的,礼物都是备的双份,先生检查一下。” 江臻听到脚步声,回头对韩旺旺说:“小熙,来检查下,看东西准备的合适吗?” 客厅宽大的茶几上,摆满了各个品牌的礼盒。 江臻为韩跃云备的是两块手表,都是欧米茄品牌的。其中一块是海马系列的黑表盘手表,另一款相对休闲,是蝶飞系列银色表盘鳄鱼皮的手表。 这两款手表加在一起也不过十多万,却非常符合韩跃云的身份。他是国家领带,不宜佩戴过于昂贵奢侈的手表,会招惹是非。 江臻为林娇娥准备的则是两枚翡翠手镯,黄金有价玉无价,江臻为林娇娥准备的这两枚手镯,一看就是极品,绝对不便宜。 给韩军军则准备了一个篮球巨星亲笔签名的篮球,还有一双该巨星设计的限量款球鞋。 此外,江臻也为韩湛和宋瓷准备了礼物,给韩湛准备了两对袖扣,给宋瓷准备了两条手链,给韩淼韩珺准备了一对金镯子,给韩诤准备了一对银镯子,给韩旺旺的爷爷奶奶另备了许多营养品。 韩旺旺粗略估算了一下,他应该准备了不下两百万的礼品,贵就贵在林娇娥那两对手镯。 韩旺旺蹙眉看着满桌子的礼品,她说:“这太贵重了,这都抵得上我家大半存款了。” 韩栋梁与韩跃云虽然官大,但工资是死的,平时也不收礼,她家还真没多少钱。 这次韩旺旺结婚,韩湛为韩旺旺备了一千多万的嫁妆,但韩跃云家底有限,只给韩旺旺备了四十多万块的嫁妆。 韩旺旺觉得江臻这礼品太贵重了。 江臻搂着她肩膀,说:“都结婚了还计较这个做什么,再则,咱把妈哄好了,那就是把你一家人都哄好了。” 韩跃云疼爱妻子,他不在乎江臻给自己送什么玩意儿,但他在乎江臻对自己妻子的态度。 韩旺旺一想也是,就没再说什么。 帮佣帮忙将东西塞到后备箱,江臻自己开车,载着韩旺旺去御龙山。他们到山顶时,已经十一点半了,韩家的饭菜都准备好了。 蔡管家早就通过监控看到了江臻的车,他赶紧让人将烟花搬到庄园门口,等江臻和韩旺旺的车子一来,就点燃了烟花。 城里禁烟花,这御龙山上可没那么严格。 两口子被这烟花爆炸的声音吓了一条,走下车,江臻盯着天空中炸开的烟花,笑道:“这也太隆重了些。” 韩旺旺也觉得有些隆重。 交流好书,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回来了?”韩跃云跟韩湛站在门内,叫他们赶紧进屋。江臻叫住蔡管家,说:“蔡管家,麻烦叫两个人帮我把车里东西搬进去。” “好!” 蔡管家叫了人来,帮江臻将礼品搬进屋。 进屋后,江臻让管家将家里的帮佣都集合起来,家里不论厨子还是园丁跟保姆,都拿到了一个大红包。 拿到红包,大家也得说几句祝福的话。韩老爷子见江臻这小子这么会办事,顿时眉开眼笑,拉着韩栋梁的手唉声叹气,说:“后悔我们那时候没多生个女儿,要有个女儿啊,我跟你妈也能享这福了。” 林娇娥忙道:“享不了女儿的福,现在就享孙女的福,都是一样的。” “那倒是。” 将礼品都送了出去,就要吃饭了。 吃饭时,林娇娥注意到韩旺旺不停地挪屁股,她露出了笑容。 等吃了饭,江臻被韩湛他们喊去打麻将,林娇娥便对韩旺旺说:“旺旺,陪妈走走,你小表叔他们这屋子大得很,后面还有马场跟游乐园,我还没去看过呢。” “好。” 母女俩走出房子,朝着马场那边走,走了一截,林娇娥问她:“累吗?” 韩旺旺下意识说:“有点。” 说完,韩旺旺才发现自己掉进了母亲的圈套中。韩旺旺体力好,经常练拳打格斗,这才走了几步路啊,怎么会累呢? 韩旺旺抬起头来瞪了她妈一眼,“妈!”韩旺旺气急败坏地跺脚,“妈,你怎么还取笑我啊!” 林娇娥眼珠子转了转,又笑道:“瞧你那样子,你妈是过来人,什么不懂啊。” 韩旺旺就闷头往前走,决定不搭理她妈。 林娇娥拉住她,询问道:“你们现在打算要孩子吗?” 说起这个,韩旺旺的表情微微一变,她惊呼道:“糟糕,昨晚我们忘了...” 林娇娥露出了一个‘我很心累’的眼神。“这种事,怎么能忘了呢!” 韩旺旺露出做错事的委屈表情来,保证道:“以后一定不会忘!” 晚上回去的时候,路过一家药店,韩旺旺突然对江臻说:“停下车。” 江臻把车停路边,问她:“做什么?”注意到韩旺旺盯着那药店在发呆,江臻问她:“你要买什么?生病了?” 韩旺旺提醒他:“昨晚咱们没做措施。” 江臻的目光变得深沉了些,他若有所思的看着韩旺旺,揣测地问道:“你不想要孩子?” 韩旺旺听出了江臻的失望,她赶紧摇头,“不,我是怕你暂时不想要孩子。”他们从来没有讨论过何时生孩子这个事,韩旺旺想着彼此都还年轻,就以为江臻不想要孩子。 江臻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他还以为韩旺旺不愿意跟他生孩子呢。 江臻摸了摸韩旺旺的脑袋,他说:“我怎么会不想要孩子呢,你若是愿意,我想跟你生两个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想要两个。” 韩旺旺第一次听江臻谈论孩子的问题,听得非常认真,她问江臻:“一定得是两个吗?” “嗯,我想要两个。”他握住韩旺旺发暖的柔软的手,眼底覆盖着一层悲伤,“你想啊,当你没钱花了,只有你弟弟会来找你吃饭,一边嫌弃你不会存钱,一边默默地给你订饭。” “如果江碧没有我这个哥哥,那她被人欺负了,不冤不白的死了,都没有人给她报仇。” 江臻将头抵着韩旺旺的头,叹道:“有个手足兄妹,这个世界上就有了个永远不会抛弃你,永远惦记你的人了。” “我希望我们的孩子,在我们老了死了以后,还能有个亲人陪着。” 韩旺旺听到江臻这番话,一颗心被触动到,她默默地抱住江臻的肩膀,在他耳旁说:“江臻啊,那我们就生两个小孩儿吧。让他们一起打打闹闹地长大。” 469章 孩子是天赐的礼物,不是受摆布的道具 既然决定要孩子了,韩旺旺跟江臻就没再做避孕措施。生活中,江臻抽烟的次数也在减少,每次酒会遇见敬酒的,也都以备孕为由推脱了。 身为f国际跟ak药业的幕后老板,江臻已是高人一等,在生意场所上,他已不需再阿谀奉承他人。该是别人来奉承他的时候了。 韩旺旺发现江臻抽烟的频率大大降低了,她还以为江臻只是最近烟瘾变轻了。这天她下班回家途中去花鸟市场买了七条锦鲤带回家,打算放进观景池里养着。 都说养锦鲤会走好运,韩旺旺喜欢这鱼。 她开着车回到小区,正要进入地下车库,见到保安现在值班室门口对她喊:“江夫人,有您的快递。” 韩旺旺停了车,保安快速抱着快递走了过来。那快递盒子四四方方,不是很大,韩旺旺下车接过快递盒,发现那盒子里的东西有些重。 她扫了眼快递盒上面的物品备注,写着书籍。 江臻买的? 韩旺旺回到家中,先将锦鲤投入池子里,这才想起那个快递。 她找到简单拆了快递盒,打算将书籍送到江臻的办公室去。拆开后,她将书一本本的拿出来,瞧见都是些育儿书—— 《怀孕分娩育儿百科全书》、《写给男人的第一本怀孕书》、《儿童安全大百科》... 韩旺旺捧着这些书,既感动又心酸。想来江臻是受了他父亲江伟民的影响,想要努力做一个优秀的爸爸,还在备孕期就准备多看看育儿书。 韩旺旺将这些书抱到江臻的书房。晚上江臻回来后,吃了饭,见外面寒风大得跟刀刮一样凌厉,就没跟韩旺旺出去散步。 一楼是生活区,在客厅的旁边还有一个读书室,里面有一个壁炉,非常适合小两口在冬天的晚上围着壁炉烤火看书。 洗完澡,两人去了读书室,韩旺旺坐在壁炉前翻阅新的刑法,江臻则在翻看那本《写给男人的第一本怀孕书》。他看得非常认真,时不时地挑眉,偶尔还会翘起唇角,也不知道他是看见了什么有趣的内容。 到了十点钟,江臻将书折了个角放在小书架上,拉着韩旺旺回房去造宝宝。 第二天早上,韩旺旺睡的正香,被江臻给叫醒了。醒来发现江臻没去上班,韩旺旺颇有些惊讶。“你今天休息吗?” 江臻说:“你忘了,今天是韩家祠堂请祖归祠的日子。”见韩旺旺表情懊恼,明显是把这事给忘了,江臻问她:“你真忘了?那你跟事务所请假了么?” 韩旺旺拍了拍脑门,说:“我这就打电话跟老板请假。” “嗯。” 韩旺旺结婚后,她的身份是藏不住了,如今成了事务所最宝贝的金疙瘩,她要请个假,老板二话不说便同意了。 韩旺旺掀开被子往衣帽间跑,边找衣服边解释:“你知道我前些天接了个刑事案子,案子牵扯到了未成年,这事忙得我晕头转向,给忘了。” 韩旺旺换好衣服,化了个妆,便跟江臻一起开车去了望江山机场。 韩湛昨天便提前回了舜臣市,昨天又恰好是宋瓷在京都音乐厅举办个人演奏会的日子,她就没跟韩湛一起去。宋瓷昨晚深夜才回到望东城,今天一早就得孩子们去舜臣市,也辛苦。 韩湛昨天是乘坐民航飞机去的舜臣市,将私人飞机留给了宋瓷。 这次三个孩子都被宋瓷带在身边,跟着一起去的还有宴清修,以及韩诤的生活保姆。 看到江臻夫妇下了摆渡车,宋瓷站在机舱门口朝韩旺旺招手,“这里!” 韩旺旺小跑着登上飞机,喘着气问:“没迟到吧。” “差几分钟。” 两人赶紧坐好,系好安全带,宋世清跟熊健将飞机安全的升空,带着他们飞往舜臣市。 韩淼晕机,飞机升空后,她便抓着袋子吐了一会。飞机平稳行驶后,韩淼虽然没吐了,但还是头晕,就没精打采地看着椅背发呆。 宴清修从他的背包里拿了一颗浅红色的糖果喂给韩淼吃下,那糖果药效神奇,韩淼吃了就真的不晕了。 江臻看到了这一幕,主动起身走到宴清修前面的椅子上坐下。宴清修的身体是董炀的,只有韩湛跟宋瓷以及龙之泽知道董炀的体内藏着一个男人灵魂。 江臻考虑到男女有别,才没挨着宴清修坐。 宴清修见江臻坐了过来,他抬头望着江臻,挑了挑眉,“江先生。” 江臻盯着他的背包,问:“董小姐,你刚才喂淼淼吃的是什么?” 宴清修猜到了江臻的目的,他也没藏着,坦率地说道:“是我独家配置的晕机药。” 江臻站了起来,双手搁在椅背上看宴清修,他问:“董小姐,愿意把你这药的配方卖给我吗?” 市场晕车药种类繁多,但江臻还没有见过如此有限的。他见宴清修这药很灵,就想买下配方自己生产。 宴清修拿出纸笔,刷刷几下写下晕机药的详细配方。他捏着那张配方,利落地报出了他的银行账号,然后说:“专利款三百万,麻烦打入这个账号,谢谢。” 江臻信得过宴清修的为人,他说:“行,等会儿下机了,我让财务部将钱打给你。” 宴清修点了点头,将配方给了江臻。 宋瓷盯着他们,见宴清修如此轻易便赚了三百万,顿时肃然起敬。 宴清修可不止是孩子们的保镖,同时身兼宙斯国际航空研究部的总顾问。 他曾在一个科技高度发达的星际时代生活过,曾主导并设计出了宇宙穿梭器,乘坐该宇宙穿梭器能够在短短数天时间里,穿梭到不同的星系。 宴清修这人,是真正深藏不漏的大佬。 宋瓷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在打瞌睡的韩珺,心道:宴清修如此的厉害,那珺珺得有多牛逼啊? 不过,转念想到再牛逼的孩子都是自己生的,宋瓷顿时觉得自己也非常的了不起。 飞机抵达舜臣市后,宋世清跟熊健直接去最近的酒店休息,龙雨带着人来将宋瓷他们接走,送去了乡下。 从韩翱宇去世后,宋瓷就没有再来过乡下了。 车开出市区,进了郊区。 宋瓷还记得她第一次来外公家的样子,那时候路道两旁的田里种满了水稻,稻子就快收割了,金灿灿的,放下车窗能闻到稻香的气息。 但现在是腊月深冬的天,稻田里的麦子早就被割收干净,只留下一截光秃秃的稻草人。 韩淼跟韩珺下乡的机会不多,上回下乡还是跟着宋瓷他们去蔡家村钓鱼。姐妹俩坐在儿童座椅上,眼巴巴地看着窗外的田野房舍,特别想去稻田里跑两圈。 宋瓷抱着韩诤,看到两个丫头那激动的神情,便说:“太公老家那边有树林,有一颗大板栗树,还有很多有意思的地方,明天妈妈带你们去山上玩。” “真的吗?”韩淼问。 韩珺也问道:“树林里面会有小兔子吗?” 宋瓷点头,说:“有啊,你想养一只吗,想的话,妈妈可以给你抓一只。” 韩珺摇头,竟说:“想吃。” 宋瓷眼皮一跳。 龙雨特别惊讶,他说:“兔子那么可爱,珺珺舍得吃吗?” 韩珺:“一看就很好吃。” 一车人都没再说话了。 - 今日韩家很热闹,人都聚在祠堂前的院坝里。 这祠堂建在哪里,该怎么建,门口该不该摆石狮子,石狮子是大还是小,都是按照徐岩的叮嘱布置。 湖面上建起长廊,直通祠堂前面的院坝,祠堂被建造成徽派风格,灰墙红柱,高大气派。 祠堂四周都用石砖找平,院坝两侧分别种植着四颗苍松翠柏。 今日韩家祠堂请祖归祠,是个隆重的大日子,附近的村民都没干农活,也没躲在家里烤火看电视,都跑了出来,站在湖对面好奇地看着这边。 他们现在也知道了,住在山上的那个姓韩的老人家,不是什么普通的富豪,而是为国家鞠躬尽瘁的老j军。 也知道了,那老先生的孙子如今是望东城首富,家里祖祖辈辈都是了不起的人。 韩翱宇是从河南那边逃荒过来的,他对于自己爷爷辈的祖先已经没有了记忆。说是请祖归祠,但真正能被请回来的,只有韩翱宇夫妇,以及韩翱宇那亡故几十年的父母,还有他的堂兄韩望龙夫妇。再往上的老祖宗,已经无处查询了。 请祖仪式由徐岩代办,请祖归祠后,韩家所有子孙后辈都拿着香,站在庭院中间,对着祠堂正堂弯腰鞠躬。 韩淼与韩珺都不懂这些人在做什么,但也乖乖地拿着香,学大人们一起鞠躬。 请祖归祠结束后,韩湛与韩跃云拿着早就备好的香烟跟毛巾,亲自登门去村子里的住户家中,送上两包上好的香烟,以及两块毛巾,感谢村民当年收留韩家人的恩情。 当年,韩翱宇父子逃荒到这个村里扎根的时候,那是穷得叮当响,是村民们收留了他们。村里的庄稼汉还抽空帮他们搭了一件茅草屋,解决了他们无处可住的窘境,那是天大的恩情。 恩德如山,不可不报,也不能忘。 这些年,韩湛为家乡的发展贡献了许多,早些年国家拨款为村修公路,但只修了一条主公路。后来韩湛赚了钱,为村里投了一笔钱,让公路通往各家各户。 不仅如此,他还给村里修了小学,幼儿园,自己出资聘请老师为孩子们教学。此外,他还在村里成立教育基金,帮助村里那些成绩好的孩子们上大学。 韩翱宇感念村里人的收留之恩,韩湛也感念外公当年的解救之恩与抚养之恩,是以,他也像韩翱宇一样热爱着这片故乡。 晚上,韩家在村庄饭楼里备了饭,广邀村民前来用餐。 徐岩与徐骞双双站在饭楼前,盯着忙碌的厨子,以及在跟村长说话的韩湛一家人,徐岩叹道:“知恩图报,人不忘本,韩家可兴百年有余。” 徐骞看着韩湛,他说:“他身上有真龙之气。” 徐岩没有儿子的强大天赋,看不到鬼,也看不到什么真龙之气。他说:“儿子,你看看爹,爹身上是不是也围绕着一股强大的气场?” 徐骞抬头看着父亲的头顶,半晌后,点了点头,说:“嗯,你头顶有一片清新的空气。” 徐岩:? 韩珺看到了徐骞,她快步跑到徐骞面前,仰着头,问他:“你饿吗?” 徐骞并不饿。 但韩珺却觉得徐骞饿了,因为她自己肚子饿了。 韩珺将藏在背后的烤红薯举到徐骞面前,她说:“这是我的红薯,给你吃,好不好?” 徐骞下意识想拒绝,他爹在一旁咳了一声,对他说:“韩家小姑娘一片心意,儿,还不说谢谢?” 徐骞:“谢谢。” 徐骞接过那热腾腾的红薯,将红薯从中间扳开,里面的红薯肉又红又香。韩珺下意识吞了口唾沫。 徐骞注意到韩珺的小动作,想了想,他将左手中的那半红薯递给韩珺,说:“太多了,一人一半。” 韩珺立马接过红薯吃了起来。 “儿子,你陪韩姑娘玩吧,我看到了个熟人。”徐岩背着剑就走了。 徐骞看了看韩珺,见小姑娘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说不出个拒绝的话,也不忍心拂袖离去。 想了想,他对韩珺说:“我带你去看鸭子?”都是小孩子,在他们的眼里,鸭子就是鸭子,而不是高级场所的美少年。 韩珺屁颠颠地跟着徐骞走了。 从饭楼前的水泥路往小超市那条路上有一个小藕池,荷花叶已经干了,枯萎的垂在水中,六七只鸭子围绕着荷叶在找虫子。 徐骞跟韩珺站在一起吃红薯,韩珺偏头看着徐骞背后的剑,好奇问道:“你给它取名字了吗?”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徐骞说:“归一。” 听到这个名字,韩珺目光变得呆滞起来。 发现韩珺没说话,徐骞朝她好奇地忘了一眼,一看到韩珺那神情,徐骞表情顿时微变。他赶紧用空着的那只手在韩珺肩头拍了一掌。 韩珺眼里恢复了一点光彩,她慢慢转了转眼珠,偏头问徐骞:“你刚才是不是打我了?” 徐骞说:“你肩膀上刚才有个蚊子。” 韩珺点点头。 徐骞问她:“刚才怎么不说完?” 韩珺还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刚才的感觉,她皱着白皙的小脸蛋,说:“刚才好像睡着了。” 徐骞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韩淼跟村子里的几个小孩子跑了过来,宴清修听说前面有个鱼池,担心孩子会掉进池子里,他像个老妈子一样跟在后面追。 “回去吧。”徐骞见孩子多了,怕他们闹起来会失足掉进池塘里,便转身走了。 他一走,韩珺便乖乖地跟着回去了。 回去时,徐骞看到徐岩和韩湛站在一起,他眉头轻蹙,走了过去,便听到他父亲说:“韩二小姐是我们徐家认定的儿媳妇了。” 徐骞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韩湛听到动静,低头朝小徐骞看了过来。 他刚才已经听徐岩说过归一剑的传说了,得知自己女儿成了徐家内定的儿媳妇,韩湛心里一万个不爽,但没有表现出来。 他盯着徐骞背后的剑,朝徐骞伸出手,说:“徐小公子,能让我看看你背上的剑吗?” 人家是他未来妻子的父亲,他必须乖巧懂事。 徐骞略作沉吟,才乖乖地取下背后的长剑,双手将它递到韩湛面前。 韩湛看了徐岩一眼,抱着怀疑的态度,伸手去把剑。 ! 嗯? 韩湛力气可不小,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拔出那把长剑。 韩湛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徐岩则露出了‘果然如此、早有所料’的神情。 “韩先生,归一剑认主,我们是拔不开的。” 韩湛不肯死心,一个电话将宋瓷叫了过来。“瓷宝,你试试,看看能不能拔出这把剑。” 宋瓷不知道前因后果,韩湛让她拔剑,她便乖乖地照做。 宋瓷试了试,发现没法拔出来,便把剑还给了韩湛,“我拔不出来。拍卖场不都说了吗,这剑一般人拔不出来。” 想到那日在拍卖场,韩珺轻轻松松就把剑给拔出来了,宋瓷起了狐疑之心。 为什么珺珺能拔出剑? 宋瓷又将宴清修叫过来。 宴清修一看到归一剑,眼神便变的狂热。 他已经能确定,这就是归一剑! 一想到自己就能触碰到归一剑了,宴清修体内的血液都变得沸腾起来。他眼神炽热地注视着归一剑,缓缓伸手朝那把剑探去。 但这时,徐骞却伸手夺回了剑。他神情冰冷地注视着宴清修,声音不高,却很冷漠,“这是我的剑。” 宴清修一下子就冷静下来。 他与徐骞对视了一眼,被那屁大点儿的孩子盯着瞧,宴清修竟然感到心虚。他丢下一句:“我去找淼淼。”便逃命一般地跑了。 跑出饭庄,宴清修走到一棵大树下,用力地踢了那树一下,低声怒骂道:“宴清修啊宴清修,你怕个锤子!你师父是杀死归一剑主人的雪域尊主,看到把剑,怎么还怂了呢!” 宴清修走后,徐岩说:“韩先生,我没骗人吧,这把剑的确只有令千金与我儿子可以拔出来。按照徐家祖训,我小儿应当迎娶令千金为妻。” 徐岩脸上挤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说:“韩先生,韩夫人,徐家想要与韩家结下这门亲事。” 与徐家结亲,对韩家好处多多,但韩湛跟宋瓷却不肯答应。宋瓷捏了韩湛后腰一把,韩湛表情不变,声音温和地回拒了徐岩,他说:“徐先生,能与徐家结亲,韩某人自然是愿意的。只是...” 韩湛看向远处的女儿,他露出慈爱的目光来,叹道:“孩子虽小,却也有自己的主见,她要嫁什么样的人,是贫穷富贵,是平庸还是杰出,那都是她说了算。” “她愿意来这个世界陪我们夫妻,那是上天对我们夫妻的恩赐。孩子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礼物,不是任由我们摆布的工具。” “小女珺珺与贵公子是否有缘,还得看他们自己的缘分,我们做父母的,就不要掺和了。” 韩湛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温和,脸上甚至带着浅笑,但谁都听得出来他语气里的强势跟坚定。 徐岩听到这话,也不生气,反倒对韩湛的好感更深了。 “韩先生考虑的是,倒是我考虑不周。”徐岩觉得,有韩湛这样一个深明大义的爹,韩珺那丫头将来也必定是个出色的姑娘。 “也罢,小辈的事,长辈也不该插手。”徐岩对韩湛抱拳道歉,“今天是我唐突了,还望韩先生不要记在心上。” 韩湛也露出释然的笑容来,“没关系,徐先生也是爱子深切。” 与韩湛分别后,徐岩对徐骞说:“你媳妇儿你将来自己追,老子不管了。” 徐骞:“随缘。” 他还小,对这事兴趣不大,只是归一剑恰好被韩珺打开了,韩珺也不令他讨厌,徐骞愿意将来娶她做妻子。 吃过晚饭,徐家父子便走了。 结亲这件事,也就被韩湛跟宋瓷压在了心里,假装没发生过。 在老家多呆了一天,第三天他们才启程回望东城。上午抵达望东城,回家吃了个午饭,下午韩湛便和黎离一起去参加一个国际性的商业会议。 会议结束后,天都黑了,韩湛正准备回家,突然听到黎离说:“蓓蓓前段时间向南加州福利亚大学提交了研究生入学申请,想要攻读电影与电视节目写作。” 闻言,韩湛停下脚步来,回头看着他。 见黎离满面颓丧,眼神无精打采,猜到某种可能,韩湛有些惊讶地说:“你还没死心吗?” 黎离不做声。 韩湛又问:“你还想跟她复婚吗?” 黎离抬起头来,眼圈微红,他说:“我能答应离婚,是因为我跟她做了约定,两年之内,她不能再嫁。” 韩湛懂了黎离的意思,“你想跟她复婚,两年是你给彼此的冷静期?” 黎离点头。 韩湛又问他:“那你现在是在担心什么?” 黎离按着额头,叹道:“她会带着孩子跟阿姨一起去美国生活两年时间,她不跟我生活在一个城市,我感到不安。韩先生,生活充满了变数,我怕。” 他承认自己是懦夫。 “我怕有人会抢走她。” 韩湛用舌头顶了顶口腔,皱着眉头说:“早知道她这么好,一开始就应该为了留住她不顾一切的。” “你先是要维护你妈,后要保住你三姨妈。黎离,你凡事都把她放在最后一位,你凭什么认为她会站在原地等你?”韩湛觉得苏蓓蓓决定离婚,就真的是放下了一切。 但黎离还看不清现实。 黎离何尝不知道韩湛说的是真的,他说:“可我们之间有爱情,有孩子,我们曾那样深爱过,我要把她追回来,应该不会太难。” 听到,韩湛突然冷笑了一声。 黎离品不懂韩湛这声冷笑别后的涵义,不解的问道:“韩先生,我想错了吗?” “大错特错!”韩湛走近了黎离一些,他低头问黎离:“仗着你们之间曾有过爱情,还有一个孩子,你觉得想要把苏蓓蓓追回来,会相对容易一些,是吗?” 黎离皱眉,不解地说道:“难道不是吗?” “凭什么呢?”韩湛点了点黎离的脑袋,费解地说:“黎离你脑子很聪明的,怎么在这件事上就蠢得跟个猪一样呢?” “你也说了,那是‘曾’!” “曾是什么意思?那代表着过去,代表着以前,而不是现在,更不是未来!苏蓓蓓以前爱你,也许现在对你仍余情未了,但谁能保证一年后两年后她的心会在哪里!黎离,我把你当弟弟,我真心劝你一句,千万不要仗着你们之间有个孩子,就以为你能重新把她追回来。” “盲目自大且还不自知的人,会跌得很惨!” 韩湛拍了拍黎离的双肩,言尽于此,黎离能不能懂,接下来会怎么做,那就不是韩湛该管的了。 - 在黎离还盲目的认为他能轻易追回苏蓓蓓,跟苏蓓蓓复婚的时候,苏蓓蓓已经拿到了南加大的录取通知书。 苏蓓蓓大学便是在南加大读的,但念的不是电影专业,而是工商管理。那时候苏蓓蓓本想进入国际大公司,成为高管与穆冕打擂台。 但她没料到自己会靠写小说火起来,没料到宋瓷会去找她,改变了她的复仇之路。 苏蓓蓓写了小说,又改编了电影《能吃是福》,她是真的爱上了编剧这份职业。苏蓓蓓从来不是一个甘于平凡的人,离婚后,她决定搞事业,决定认真学学编辑这个专业,想要写出更多精彩有魅力的剧本。 苏蓓蓓拿到了通知书,便回家将这个消息通知给黎傲和阿姨。 苏蓓蓓这次会出国去深造,要待一到两年,她要能提前修完学分,也能早些毕业。 即将启程了,苏蓓蓓知道黎傲舍不得黎离,便问他:“neil,你想要去见你爸爸吗?” 黎傲仰着头,问苏蓓蓓:“我可以去见他吗?” “当然。” 黎傲说:“那我给爸爸打个电话。” 苏蓓蓓用家里的座机给黎离拨了个电话,电话响起时,黎离正和北战在陪一个房地产合作商吃饭。 见来电是家里的座机,黎离跟合作商说了声失陪,便去外面接电话了。 “蓓蓓?”黎离语气难掩欣喜。 苏蓓蓓嗯了一声,告诉他:“neil有话想对你说。” 黎傲拿着手机,喊了声:“爸爸!” 听到黎傲的声音,黎离多少有些失落。 蓓蓓连话都不肯跟他说么? 黎离很快又开心起来,对黎傲说:“neil,这周末爸爸休息,爸爸来接你去玩,好不好?爸爸带你去山上看星星!” 黎傲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了。 黎傲没说话,直接挂了电话。他看了苏蓓蓓一眼,声音闷闷地说:“爸爸要工作,星期天才有空。” 往常爸爸也总说星期天会休息,会陪他去玩,但每到星期天的时候,他又会突然加班、出差。 黎傲都习惯了。 苏蓓蓓见儿子垂头丧气地回了房间,她心里不忍,再次给拿起电话拨了过去。 黎离正巧也在给她打电话,两方撞上了,都无法接通。 苏蓓蓓挂了电话,站在电话旁等了会儿,就接到了黎离的电话。 苏蓓蓓拿起电话,不等黎离开口,便说:“我们星期六要出国,去洛杉矶,会离开两年。黎离,你要真的在乎neil,那明天就抽空陪他一天吧。” 闻言,黎离心里骤然一空,慌得不行。“你被录取了?” 对于黎离知道自己要去南加大深造的事,苏蓓蓓一点也不奇怪。“嗯,星期六就要启程去洛杉矶。黎离,你明天愿意请假陪neil一天吗?” 黎离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你会陪他一起吗?” 苏蓓蓓没答话。 黎离诱惑地说:“蓓蓓,下次见面还不知是哪天,临走前,我们一起陪着neil,他会更开心的。” 苏蓓蓓:“行。” 听到苏蓓蓓答应了,黎离顿时松了口气。“那好,我明天去接你们。” 470章 我们和好,成吗? 苏蓓蓓挂掉电话,一直躲在门后偷听的黎傲赶紧拉开门,将脑袋从门缝里钻了出来,朝苏蓓蓓期待地问道:“妈妈,爸爸明天有空吗?” 苏蓓蓓看着儿子那亮晶晶的双眼,这才觉得自己刚才答应黎离的要求是正确的。苏蓓蓓大步走到儿童房门口,蹲在黎傲的身跟前,对他说:“neil,爸爸妈妈明天一起陪你玩,你想玩什么啊?” 若在以前,黎傲一定会说想要去游乐园,去动物园,去所有热闹好玩的场所。但黎傲在听到苏蓓蓓的话后,却问苏蓓蓓:“我可以,叫爸爸回家来吃饭吗?” 苏蓓蓓愣住。 黎傲小手缠在一起,垂在身前,低着头,很小声地说:“妈妈,是不是离婚了,爸爸就再也不能回家了,我就再也不能在家里跟爸爸吃饭了?” 苏蓓蓓的眼泪差点决堤,蹲在垃圾桶胖摘青菜的阿姨听到黎傲的话后,心里也一阵泛酸。 苏蓓蓓看着黎傲那伤心的样子,不禁反省起来:难道决定离婚,真的是大错特错了吗?是不是为了孩子,她应该继续和黎离一起生活?哪怕生活中多受些委屈,也没关系? 苏蓓蓓的心动摇了一瞬,但没有表现出来。 “好,我让你爸爸明天来家里吃饭。” 黎傲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好咧!”他蹦蹦跳跳地回了房间,拿起小书桌上的绘画本,抱着绘画本对苏蓓蓓说:“我要把我画的画给爸爸看,老师都夸我画的好看呢!” 苏蓓蓓看着蹦蹦跳跳满脸激动的黎傲,她却笑不出来。 苏蓓蓓回到房间,她沉默了会儿,待心里那股酸意散去了些,这才打开微博。一打开微博,苏蓓蓓就看到了诺兰德·沃特森在半个小时前更新了一条动态,他晒出了他的健身晚餐图。 苏蓓蓓早就回关了诺兰德,却一直没有与诺兰德聊过,见诺兰德晚餐只有一盘蔬菜沙拉跟一小块牛排,她打开与诺兰德的私人聊天框。 蓓蕾上校:【丛诺。】 苏蓓蓓以为诺兰德不在线,纽约这会儿是深夜。 苏蓓蓓正打算退出微博,看到私信框那栏显示多了一条消息,她好奇地打开,发现诺兰德竟然回复了消息。 诺兰德:【贝儿,好久不见。】 苏蓓蓓有些惊讶,她问诺兰德:【你还没睡?】 诺兰德告诉她:【我这几天在洛杉矶。】洛杉矶与望东城时差相隔十六个小时,苏蓓蓓这边的中午,是那边夜晚的八九点钟,诺兰德是个夜猫子,这个时间点自然醒着。 得知诺兰德在洛杉矶,苏蓓蓓颇有些惊讶,【你在洛杉矶做什么?工作吗?】 诺兰德回复她一个笑脸,随后说:【用微信聊吧,微博我不太会。】 苏蓓蓓:【好。】 苏蓓蓓一退出微博,微信上便收到了诺兰德的信息。诺兰德直接发了语音,他美式腔调的英语说得比较快,但苏蓓蓓听着并无压力。 诺兰德告诉苏蓓蓓他最近要为一部电影唱主题曲,在洛杉矶这边跟作曲人一起工作,要在洛杉矶呆一周。 苏蓓蓓回复他:【好巧,我后天也要去洛杉矶。】 诺兰德消息回复的更快:【后天吗?来做什么?待多久?几点到?我可以去接你。】 苏蓓蓓听到诺兰德一连串的回复,她心想这小孩儿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情绪容易波动。苏蓓蓓告诉他:【我要在南加大读研,要待一到两年。】 诺兰德:【太好了。】 诺兰德很快又撤回了那条消息,发语音告诉苏蓓蓓:【洛杉矶欢迎你,贝儿,我去接你啊。】 想到诺兰德那如日中天的超强人气,苏蓓蓓直接拒绝了。【等我找到住所了,再邀请你上门做客。】 诺兰德得寸进尺,【我要吃红烧猪蹄,要吃手撕包菜,还要吃火锅!】 苏蓓蓓低声说:“吃货!” 这时,阿姨在外面敲门,提醒苏蓓蓓:“蓓蓓,该吃饭了。” “好。” 苏蓓蓓与诺兰德说了句再联系,便放下手机,去儿童房将黎傲叫出来吃饭。 餐厅里。 黎傲坐在自己的高凳子上,一口一口地吃饭,他有些挑食,不爱吃芹菜,爱吃肉类,但绝对不能接受一点点肉皮跟肥肉。 黎傲咬到了一口带着点儿肥肉的肉片,他小脸立马皱成了一团。黎傲一边拿余光去打量苏蓓蓓的反应,一边偷偷地伸出了舌头。 发现苏蓓蓓没有发现自己的动作,黎离这才发出声音来,指着舌头上的那团饭菜,声音含糊地说:“妈妈,有肥肉。” 苏蓓蓓就静静地看着他,也不骂他,也不打他。 黎傲有些怕妈妈这幅隐隐动怒却不发作出来的样子,他不敢吐出来那口肥肉,但也吞不下去。 苏蓓蓓装作平静地往自己碗里夹了几根芹菜,她说:“neil,适当吃点肥肉对你有好处,你如果想尽快长大长壮保护妈妈,那就把嘴里那口饭吃了。” 黎傲被苏蓓蓓一激,这才不情不愿地缩回舌头,皱眉吞下了那口肥肉。阿姨见黎傲肯听苏蓓蓓的话,她顿时松了口气,说:“neil就是挑食,所以瘦。” 黎傲小口地扒饭,他说:“我以后不挑食,我要长高高,长大了保护妈妈。” 闻言,苏蓓蓓跟阿姨对视了一眼,阿姨叹道:“neil懂事了。” “也就这会儿听话。”但到了下一顿饭还是会表现出这些旧毛病。 吃过饭,黎傲不舍得睡觉,他告诉苏蓓蓓:“我想去宋宋阿姨家里玩,妈妈,我们去他们家玩吧。” 想到许久不能见韩淼跟韩珺了,黎傲心里特别舍不得。 苏蓓蓓答应了,“行,你身上外套沾了米饭,自己脱了,我去给你拿件干净的。” “好。” 换了衣服,母子俩便开车去御龙山。 宋瓷提前接到苏蓓蓓的电话,知道他们母子俩后天就要出发去洛杉矶了,她告诉韩淼和韩珺,“neil这次离开,要过很久才会回来哦,你们有没有礼物要送给neil啊?” 姐妹俩在玩具房里找了一会儿,最后韩珺找到了一副拼图,拼图是宋瓷之前在某宝上定制的照片拼图,照片上正是韩淼韩珺跟黎傲。 韩淼有半个玻璃柜的正品芭比娃娃,都很昂贵,也都是她的心肝宝贝儿。她站在玩具柜前面,盯着里面那些漂亮的娃娃,非常的纠结。 这些玩具,她一个都不想送出去。 可一想到这是要送给黎傲的临别礼物,韩淼内心挣扎了许久,最后才将她最喜欢的一直都舍不得拆盒的bjd人形娃娃从柜子里取了出来。 这个娃娃是今年赛西里奥送给韩淼的圣诞礼物,非常的昂贵,花了六万美元。 娃娃非常的精致漂亮,有一双蔚蓝色的眼睛,肌肤粉白,身上的每一处细节都被做的精细而完美,它是奢侈的艺术品,非常具有收藏价值。设计师为她取名月亮女神,全世界仅有一款。 韩淼抱着娃娃,盯着它看了很久很久,最后才狠下心来,将玩具展览柜关上,抱着玩具娃娃下了楼。 宋瓷看到韩淼将她自己都舍不得拆箱的月亮女神拿了出来,她有些惊讶,“淼淼,你真舍得将月亮女神送给neil吗?” 韩淼非常挣扎地点了下头。 “那好,等会儿你亲自送给他好不好?” “好。” 快两点钟的时候,苏蓓蓓母子才抵达御龙山。苏蓓蓓为黎傲解开安全座椅的卡扣,他从椅子上跳了下去,迈开一双小短腿就往御龙庄园里面跑。 “淼淼妹妹!珺珺妹妹!” 黎傲站在泳池旁的鹅卵石上,朝韩淼她们居住的寝居楼喊了一声。听到黎傲的声音,韩淼跟韩珺大声应道:“我们来了!” 姐妹俩来到楼下,看到站在屋外,穿着黑色羽绒服的黎傲,韩淼顿时冲了过去,一把抱住黎傲。 韩淼扣住黎傲的腰,稍微用力就将黎傲给抱了起来。黎傲双脚离开地面,他惊呼道:“放我下来!” 韩淼有些抱不稳他,两人身子一偏,一起朝草地上倒去。 “哈哈哈!” 韩淼翻身压着黎傲,问他:“你真的要去罗加鸡吗?”她把洛杉矶说成了罗加鸡。 黎傲纠正韩淼的发音,“是洛杉矶。” 韩淼点了点头,又重问一遍:“你要去洛杉矶吗?” “嗯。” “妈妈说,你们要很久才回来。” 黎傲又点了点头。 他一掌推开韩淼,双手撑着草地坐了起来。黎傲跪在草地上,盯着在跟宋瓷说话的苏蓓蓓,他告诉韩淼:“我不想去。”他舍不得爸爸,舍不得这里的许多人。 “那就不去啊。”韩淼说:“你不去呗,以后跟我们一起玩。” 黎傲又摇头,他告诉韩淼:“我要陪妈妈一起去,我要保护妈妈。”他们说外国人都高大勇猛,黎傲要保护好妈妈。 韩淼说:“你是小孩子,是你妈妈保护你。” 黎傲抿着粉红的小嘴,他耷拉着双眼,长长的睫毛盖住了天真可爱的双眸,有些难过地说道:“我妈妈没有老公了,我是家里的男子汉,我要保护好妈妈。” 韩淼伸手去摸黎傲的额头,她说:“你妈妈有老公,你爸爸就是她老公。” “你不懂,他们离婚了。” 韩淼是真不懂这个,她收回手,天真无邪地看着黎傲,好奇地问道:“离婚是什么?” “离婚就是...”黎傲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他沉默下来,眼圈一点点变红,再开口时,声音听上去像是要哭了,“离婚就是,爸爸再也不能回我们的家了。抽屉里的那个...那个红色的本子上(户口本),就没有爸爸的名字了。” 韩淼不知道红色的本子是什么,她一听说离婚后爸爸就不能回家了,那就代表着再也见不到爸爸了,顿时吓坏了。 韩淼跺了跺脚,大声地说道:“我不许我爸爸妈妈离婚。” 黎傲撇嘴,嘟哝道:“大人一点都不听话,他们不听我们的。”他也不想爸爸妈妈离婚,可爸爸妈妈还是离婚了。 韩淼听不懂这些,只是看到黎傲在难受,她就跟着难受。她拉着黎傲的手,拍了拍他手心手背上的青草,告诉他:“neil,别不开心,来,我带你去玩。” 韩淼将黎傲拉进了屋,带着他去了玩具房。 韩珺拿着那拼图走了过来,她把拼图递给黎傲,对黎傲说:“neil,妈妈说你和阿姨要出国了,这个送给你。” 黎傲接过拼图,看到拼图说明书上是他们三个人的合影图片,他笑了起来,说:“是我们。” “嗯。”韩淼见黎傲眼睛有些红,问他;“你哭了?” 黎傲摇头。 韩淼在一旁拆台,告诉韩珺:“neil的爸爸妈妈离婚了,neil非常不开心,也不想出国。” 韩珺之前听说过这个事,她跟韩淼一样对离婚这件事不了解,但她知道黎傲不开心。韩珺握住黎傲的手,告诉他:“我们永远是朋友,我们不离婚。” 韩淼:“对!我们永远不离婚!” 黎傲感动的直接哭了。 他紧紧握住韩淼跟韩珺的手,哽咽地发誓,说:“好,我们永远不离婚!”宴清修端着车厘子跟草莓进来,走到大门口,听到三个小家伙的话,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宴清修忍着笑走进玩具房,将水果放在玩具桌上,带他们三个去公共洗手台洗了手。回屋后,宴清修叮嘱他们:“先吃水果再玩玩具,不能脏着手吃东西。” “好。” 等宴清修一走,孩子们就闹开了。 - 楼下,宋瓷将苏蓓蓓带到了她的衣帽间,“为了恭贺你成功被南加大录取,我决定送你个礼物,但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你自己挑个吧。。” 宋瓷打开衣帽间的灯,水晶灯将三层楼高的衣帽间照得亮如白昼。苏蓓蓓被宋瓷衣帽间的豪华奢侈程度给吓到了。“我的个乖乖,韩先生这是把你当金丝雀养啊!” 这衣帽间就是一只华丽的牢笼,里面关着宋瓷最喜欢的东西。宋瓷被苏蓓蓓的形容给逗笑了,她带着苏蓓蓓去了二楼的首饰区,对她说:“你喜欢什么,自己挑,我送给你。” “真的?”苏蓓蓓问她:“哪个最贵?” 宋瓷指向保险玻璃柜中一条红色宝石项链,射灯打在项链上,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项链如雪般妖异,光彩耀人。 宋瓷告诉苏蓓蓓:“那条古董项链,是y国马菲王后结婚时佩戴过的珍品,它最贵,都能买下望东城半个高档小区了。”顿了顿,宋瓷补充道:“那东西不能送给你,送了你,我会被韩湛打死。” 苏蓓蓓又笑了。“还说什么都可以送给我呢,做人要言而有信。” 苏蓓蓓把宋瓷的衣帽间逛遍了,发现宋瓷有一面墙的收藏格,每个小格子里都装着一颗特别的石头。“这些石头有什么故事?”她看得出来,这就是些普通的石头,跟保险柜里那些宝石比起来,显得太不值钱了。 宋瓷告诉她:“很久以前,我与韩湛做过一个约定,每当他独自去一个新的地方出差,回来都要给我带一块当地的石头,算作送给我的礼物。” 闻言,苏蓓蓓用手按住胃部,演技浮夸,露出痛苦的表情,她说:“我好撑啊,被你们的狗粮喂饱了。” 宋瓷盯着苏蓓蓓,分不清她是在装作难过,还是真的难过。 “蓓蓓,你开心吗?”宋瓷的提问,打碎了苏蓓蓓脸上伪装出来的浮夸表情。 苏蓓蓓没法再强装欢乐。 她与宋瓷对视了几眼,随后走到一张沙发凳上坐下,低头看着地上的长毛地毯,叹道:“我只是不知道离婚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非常心烦。” 宋瓷关心的问道:“为什么会感到心烦呢?都离婚两个多月了,你难道还没有从离婚的负面情绪中走出来吗?” 苏蓓蓓摇了摇头,将自己一颗心剖开,呈现在宋瓷面前。“黎离得知我们后天会去洛杉矶,答应明天休假陪neil玩一天。挂了电话后,我问neil明天想去哪里玩,你猜他怎么说。” 宋瓷猜不出来准确的答案,但她知道,黎傲的答案一定戳到了苏蓓蓓的伤心处。 苏蓓蓓表情像是要哭了,她语气变得有些哽咽,嗓音喑哑地说:“neil哪里都不想去,他小心翼翼地问我,说,妈妈,明天可以叫爸爸回来吃饭吗?”说到最后两个字,苏蓓蓓就破音了。 她忍住泪意,双手紧紧捏着裤子,揪得大腿都有些疼。 “宋宋,你说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啊?都说母亲是全天下最爱孩子的人,可我为了让自己过得痛快便选择了离婚,却让neil过得不开心。” “宋宋,我是不是不该离婚?是不是该为了孩子答应跟黎离复婚?”苏蓓蓓今天下午一直在想这个事。 宋瓷能感受到苏蓓蓓的痛苦,她走到苏蓓蓓面前,一言不发地抱住了苏蓓蓓的脑袋,让苏蓓蓓躲在自己的怀里痛哭。 “蓓蓓,跟黎离复婚,你开心吗?” 苏蓓蓓一想到有朝一日会跟黎离复婚,两人会再次躺在一张床上,黎离还会再像从前那样忽略她,逼迫她一步步地忍让... 只是想一想,苏蓓蓓都觉得呼吸像是快要窒息了。 “不,我不想要复婚,我受够了当个贤惠懂事的妻子!”苏蓓蓓当了两三年时间的贤惠妻子,但‘贤惠’二字就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它会把一个原本开朗的对生活充满了激情的女人,渐渐地逼成一个不三不四的怪物! 闻言,宋瓷拍了拍苏蓓蓓的脑袋,她告诉苏蓓蓓:“蓓蓓,离婚了,不代表你就不爱孩子了。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你还没参悟透吗?人在爱人之前,得先爱自己。” 爱人之前,先爱自己。 苏蓓蓓所有的挣扎跟纠结,在听到宋瓷这句话后,顿时彻悟。 她松开宋瓷,仰头望着宋瓷,叹道:“姐妹儿,你总能一针见血的让我看清自己的内心。这段婚姻是遗憾多过美满,但我很庆幸,能在这段糟糕的婚姻里与你成为知心的朋友。” 苏蓓蓓抱住宋瓷的腰,呢喃道:“宋宋,你一定要继续这样幸福下去。” “好。” 母子俩在御龙山吃过晚饭才离开,走时,知道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再见到韩淼和韩珺了,黎傲表现得非常失落。 他左手抱着拼图,右手提着那个娃娃,站在庄园门口,双眼含泪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小朋友,舍不得转身离开。 苏蓓蓓坐在车子里按了下喇叭,“neil,我们该走了。” 黎傲冲韩淼和韩珺喊:“我走了,再见!” “再见!” 黎傲头也不回地钻进车里,乖乖地爬到安全座椅上坐好。车子启动,黎傲盯着窗外那胖嘟嘟的淼淼,跟表情高冷的珺珺,他眼里的泪水,啪嗒地落在了大腿上。 苏蓓蓓看到了,一边开车,一边问他:“neil,舍不得她们,是吗?” 黎傲擦了擦眼泪,语气坚定地说道:“没关系,我们会再见的。” 苏蓓蓓为黎傲的成熟懂事感到难过。 他还不到两岁半啊! 苏蓓蓓说:“neil,舍不得,心里难过,你就哭出来。在妈妈面前,你不需要太懂事。在妈妈这里,你可以任性一点。” 黎傲哇哇大哭出来,边哭边说:“妈妈,我不想走,不想离开我们的家,不想去洛杉矶!” 苏蓓蓓听着孩子的悲嚎,她是心如刀绞。 有那么一瞬间,苏蓓蓓有了想要放弃求学,就带着孩子在望东城安居乐业的冲动。可她心里又明白,去南加大进修,是为了拥有更好的将来! “neil,妈妈答应你,如果有假期,妈妈会送你回来找爸爸和淼淼他们玩。好不好?” 闻言,neil心里好受了些。 - 翌日,天刚亮,黎离便抵达了苏蓓蓓的家门口。他给苏蓓蓓发了条微信,没收到苏蓓蓓的回复,猜到他们母子还在休息,就没按门铃,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外等候。 不多时,保姆阿姨拎着菜回来了。瞧见黎离,她有些吃惊。“黎先生,你这么早就过来了?” 黎离找了个借口,说:“昨晚睡得早,早上睡不着了,就直接过来了。” “快进来。”保姆阿姨打开门,将黎离迎进屋。 黎离脱了鞋,保姆阿姨将他的拖鞋递给他。黎离双手接过脱鞋,见拖鞋还是他原来穿的那双,没有被苏蓓蓓丢掉,心里顿时一阵发酸。 他去了黎傲的房间,见黎傲像只小猪一样睡的正香,就没打扰他。 黎离从儿童房走出来,正巧跟刚起床的苏蓓蓓打了个照面。 苏蓓蓓没料到黎离来的这么早,她只穿了一条吊带真丝裙,薄薄的略透明的裙子里面,玲珑娇躯若隐若现。 “你来这么早?”苏蓓蓓问他。 黎离很克制自己的眼神了,但落在苏蓓蓓身上的目光依然很火热。他嗯了一声,解释道:“早上不堵车,便早些来了。” 苏蓓蓓发现了黎离的眼神,她说:“稍等。”她回房去换了衣服,出来时,身上穿着一条黑色打底裤,白色包臀毛衣裙。 知道苏蓓蓓是在避嫌,黎离心里说不出的苦涩。 离婚了,她在他面前连暴露衣服都不肯穿了。 过了会儿,黎傲也醒了。见到爸爸,黎傲激动地直往他身上扑。 这天黎离陪黎傲在家里玩游戏,跟他一起看绘本,一起吃饭。 吃饭时,黎离看到海虾很大只,便拿起一只,剥了,放到黎傲的碗里。“这只虾大,neil吃。” 这话出口,苏蓓蓓跟黎傲同时停下了吃饭的动作。 黎傲觉得莫名其妙,他问苏蓓蓓:“怎么了?” 苏蓓蓓没做声,黎傲却将那只虾子夹到了黎离的碗里,他小脸板着,有些难受地说:“爸爸,我吃了虾子会长荨麻疹。” 黎离愣住。 苏蓓蓓这才解释道:“neil对虾子过敏,阿姨知道你喜欢吃虾,这是特意为你做的。” 黎离不知所措,笨拙而自责地道歉,“对不起,neil。” 苏蓓蓓往neil碗里夹了两块切成小丁的牛排肉,她说:“有一次neil吃了螃蟹,没一会儿便全身长满了红疙瘩,我给他擦了药膏,以为他会好。没想到半个钟头后他竟然出现了休克反应,我连夜抱着他去医院打点滴,这才脱离危险。” 黎离第一次听说这事,他不禁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苏蓓蓓没吭声。 阿姨说:“去年的事了,你出差回来那天,老夫人让你过去陪陪她。夫人知道老夫人看不惯她,怕你为难,就没通知你。” 黎离心脏一阵发紧,酸楚。他又问:“那你怎么没跟我说过neil海鲜过敏的事。” 苏蓓蓓笑了一声,告诉他:“我跟你说过的,黎离。”她抬起头来,盯着黎离,说:“暑假的时候,你舅舅家里儿子娶媳妇,你去参加婚礼,将neil也带去了。我担心婚宴上有海鲜,跟你提过一次。” 但你忘了。 后面这四个字,苏蓓蓓没说,因为她看到黎离像是要哭了。 苏蓓蓓低下头去,又给黎傲夹了菜,催促黎傲:“neil快吃,吃完了我们出去玩。” “好。” 这顿饭越吃越沉默,吃完饭后,黎离借口说去厕所。 进了厕所,他接了冷水洗了把脸。 洗完脸,黎离双手撑着洗漱台,盯着镜子里那个长相英俊,看着一副精英大佬样子的男人,低声骂道:“黎离,你就是个畜生!” 他在卫生间待了会儿,等情绪平静,这才走出去。今天天气好,苏蓓蓓准备带黎傲去乡下农家乐玩,那里可以摘草莓和火龙果。 黎傲非常熟练地将水杯纸巾等东西装进了他的小书包。 去农家乐的路上,黎傲非常地兴奋,叽叽喳喳地跟苏蓓蓓和黎傲说:“早教班的乐乐说,他爸爸带他去农家乐那里,摘到了个像篮球那么大的火龙果!” 苏蓓蓓说:“骗人的,火龙果没有那么大的。” 黎傲又说:“那就是橄榄球那么大。” 苏蓓蓓没戳破黎傲的牛逼。 到了农家乐,黎傲在父母的陪同下钻进了温室棚,三人一起摘了几篮子草莓,摘了七八个硕大的红肉火龙果。 晚上他们在农家乐吃了晚饭才打道回府,回去路上,黎傲抱着一个火龙果,很快就睡着了。 到了家楼下,苏蓓蓓停好车,准备去抱黎傲。看到黎离将黎傲抱进了怀里,她停下脚步,转身往住所走。 黎离一口气将黎傲抱回房间,他给黎傲脱了鞋子和衣服裤子,为黎傲盖好被子。准备起身时,听到黎傲说梦话:“奶奶,别打妈妈...” 黎离动作一僵。 他轻轻地拍了拍孩子的肩膀,告诉孩子:“neil,奶娘不会打妈妈了。” 黎傲陷入梦境中,根本听不到黎离的话,他不安地动了动,又呓语道:“妈妈,neil保护你,neil爱你。” 黎离不忍心再听下去,快步走出了儿童房间。 苏蓓蓓这两天一直在收拾行李,黎离从儿童房出来时,她正在客厅里整理黎傲最重要的玩具。 黎离走到苏蓓蓓身旁蹲下,将玩具帮苏蓓蓓一起往箱子里放,苏蓓蓓动作停了一下,接着又继续。 东西收拾好,苏蓓蓓看了下时间,提醒黎离:“九点四十了,黎离,你该回去了。” 黎离说:“今晚,能让我住这里吗?明天早上你们就走了,我去送送你们。” 苏蓓蓓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跟neil睡吧。” “好。” 苏蓓蓓要去洗澡。 她洗完澡出来,发现客厅里的灯还开着。以为黎离在沙发上睡,她拉开门走出去,却见黎离坐在沙发上翻看他们的家庭照。 苏蓓蓓站在沙发后面,默默地看着这一幕,没有出声打扰。 黎离知道苏蓓蓓在身后,他抚摸着他们结婚现场拍的一张合照,小心翼翼地问道:“蓓蓓,咱们和好,成吗?” 苏蓓蓓承认自己心软了一瞬,但很快就坚定下来。她说:“时候不早了,黎离,早些休息。” 苏蓓蓓回了房间。 她要睡着时,听到黎离在外面敲门。 “蓓蓓,我知道你还没睡。” 苏蓓蓓没做声。 黎离舔了舔唇,他说:“我承认,以前是我混蛋,是我委屈了你,忽略了你,我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公跟父亲。但我愿意改,以后再也没有人给我们添堵了,我发誓,我再也不会让你们娘俩受委屈。” “蓓蓓,咱们和好,好不好?” “我爱你,一直爱着你,这几个月上班的时候也总在走神。下了班,我更是连家都不敢回,我怕回到那个清冷陌生的家里,听不到我老婆孩子说话的声音,我会受不了。” “蓓蓓,neil今天玩得很开心,我们也相处得很融洽。蓓蓓,你再给我一个机会,以后我们经常出去玩,像今天一样,让neil在一个有爱的家庭长大,好吗?” 黎离的道歉跟强烈的想要复婚,想要对苏蓓蓓母子好的心意,都是真的。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苏蓓蓓听到黎离的话,眼泪打湿了枕头。她拿着手机,哭了好一会儿,才打开微信,给黎离发了一条消息。 苏蓓蓓:【给我一段时间,让我好好考虑。】打动苏蓓蓓的,不是黎离的那些话,而是黎傲今天那开心的笑脸。 黎离看到了她的回复,眼神猛地变得炯亮。“好,等给你时间!” 第二天去机场,是黎离开的车。 阿姨的英文水平不高,坐在车里,她说:“我就担心自己英文不行,到了洛杉矶会行不通。” 苏蓓蓓笑道:“没关系,我给你报了个英语速成班。” 阿姨这才放心了。 到了机场,黎傲与黎离抱在一起说了许久的话,听到广播提醒该登记了,他这才放开黎傲。 苏蓓蓓牵着黎傲往登机检查口走,黎离见苏蓓蓓头也不回,他大声喊道:“蓓蓓,我等你的答案!” 阿姨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 苏蓓蓓唇角勾了下,她回头看了黎离一眼,挥了挥手,“我们走了。” 黎离见苏蓓蓓终于肯回头看自己一眼,顿时感到心花怒放。 她还是爱我的。 她愿意为自己再回一次头! 471章 因为她,我重新爱上了这个世界 苏蓓蓓考虑到路途遥远,便订了两张头等舱的机票,与一张经济舱机票。阿姨坐在经济舱内,黎傲与苏蓓蓓坐在头等舱。 座位很宽敞,舱内也很安静,黎傲登上飞机后,看了会儿动画片便睡着了。一觉睡醒,飞机还在空中飞行。 黎傲在脚上穿上干净的袜子,站在座椅上看窗外的云层。瞧见外面大朵朵的白云,黎傲的心情总算好了些。黎傲问苏蓓蓓:“妈妈,我们会不会掉下去?” 苏蓓蓓:“...” 坐飞机最忌讳的就是这种问题。 苏蓓蓓小声地告诉黎傲:“neil,我们要相信机长,他一定会将我们平安地送到洛杉矶。” 黎傲坐下来,抱着他的熊猫玩具,说:“我知道,宋宋阿姨就是机长,她就非常的厉害。” “是啊。” “我长大了也要当机长!” “是吗?” “嗯!”黎傲用力地点头,告诉苏蓓蓓,“开战斗机!” 苏蓓蓓摸了摸黎傲的脑袋,笑道:“我相信你会成为一名优秀的空军战士!” “嘿嘿。” 黎傲无聊,见大家都在睡觉,他也不敢闹腾,就缠着苏蓓蓓,说:“妈妈,给我讲你的小说吧,我要听《第七个女孩》。” 《第七个女孩》全书总字数三十二万,苏蓓蓓耐心地读了七八万字,念的口干舌燥,黎傲这才露出倦意来。 “我要睡觉觉,妈妈。” “好。” 苏蓓蓓为黎傲盖好毯子,看到儿子睡下,她这才放下东西去上了个厕所。回座位上后,苏蓓蓓也盖着毯子睡起觉来。 醒来,苏蓓蓓听到空姐在用中文提醒乘客飞机快要降落了,请大家系好安全带。她系好自己的安全带,又叫醒了黎傲,为黎傲系好安全带。 飞机落地时一阵颠簸,黎傲有些紧张,小手紧紧地抓住母亲的手,嘴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他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小电视,不敢乱动。 第一次坐这么远的飞机,又是陌生的国度,黎傲胆子都变得小了些。直到飞机平稳降落,黎傲这才长长的呼了口气,满手是汗地跟苏蓓蓓说:“妈妈,我刚才好像尿了点尿。” 苏蓓蓓:“...” 苏蓓蓓带黎傲去上了个厕所,发现他小内裤尿湿了一些,也没说他什么。“先下去,等会儿妈妈给你换裤子。” “好哦。” 三人打了一辆出租车,去到提前租好的房子。 苏蓓蓓提前做过攻略,考虑到有个小孩,就没有申请校内住宿。又考虑到黎傲疯起来会比较吵,怕吵扰到别的学生。一番权衡下,苏蓓蓓最后租下了一套house。 房子三室两厅,苏蓓蓓直接租了一年,费用自然也不低。但她这些年存了不少钱,不缺这点钱。 车停在租房门前,苏蓓蓓取下行李,与阿姨和黎傲站在房子门前,打量着面前的房子。 房子在学校北侧,是一层式独居楼。7步楼梯连接着人行道与入户门,房屋与人行道之间用红砖砌了两个小树坛,里面种植着椰子树跟月季花。附近有超市跟餐厅,生活还算便利。 苏蓓蓓问黎傲:“neil,你喜欢这里吗?” 黎傲点了点头,“我喜欢。” 房东早已打扫过房子,苏蓓蓓去房东那里拿钥匙,房东是个金发微胖的妇人,比较开朗,说话时总爱笑。 她带苏蓓蓓三人看过房子,交代了各种注意事项,便放下钥匙离开了。 阿姨嫌弃房子打扫得不够干净,她撑着疲惫的精神,将屋子里的一桌一椅重新擦了一遍,将床上的四件套换成了国内带来的纯棉四件套,这才觉得顺眼。 随便吃了顿饭,三人早早睡下倒时差。 第二天早上,苏蓓蓓起床给黎傲做了海鲜粥,煎了一个韭菜饼。她有美国驾照,吃完饭后,就带着阿姨和黎傲去买了一辆二手车。 买好车,她载着孩子跟阿姨去超市,提前让阿姨熟悉超市的路。 阿姨让苏蓓蓓给她写了一张纸,纸上面写着一些常见用语跟家庭住址,以及苏蓓蓓的联系电话。 她将那张纸放进塑料套子里,栓在脖子上,像是一个身份牌。阿姨拍了拍牌子,信誓旦旦地说:“放心,有这个,我不会走丢。” 苏蓓蓓问:“那万一走丢了呢?” 阿姨想了想,说:“那就打110.”她又打了打自己的嘴巴,改口说:“呸!是911.”初来乍到,阿姨还不习惯这边的报警电话是911. 苏蓓蓓找了一名做兼职的本科大学生,专门教黎傲学习英语。那是一个混血儿,英语中文都说的很溜。 将生活琐事都安排好了,苏蓓蓓这才去学校报到。从学校回来,是下午三点钟,苏蓓蓓拎着一袋奶酪棒,坐在家门前的阶梯上给诺兰德打电话。 发现电话是陌生号码,还是洛杉矶市的,诺兰德接了电话后,口吻冷淡地问道:“hello?” 苏蓓蓓咬了一口奶酪棒,才问,“小孩儿,在做什么?” 听到这声‘小孩儿’,那头安静了两秒,接着响起诺兰德惊讶且愉悦的呼声,“贝儿?”诺兰德立马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问苏蓓蓓:“贝儿,你现在住在哪里?” 苏蓓蓓报出了地址,然后一口将奶酪棒上的奶酪全部吃掉。她转了转手中的钥匙圈,问诺兰德:“小孩儿,今晚来我家吃饭吗?你还没有见过我的宝贝儿neil呢。” 诺兰德立马应了下来。 他又说:“贝儿,我要吃...” “红烧猪蹄、手撕包菜、还有火锅!我都记得。”苏蓓蓓将诺兰德的话补全。 诺兰德哑然失笑,“你可真好。” “行了,我去买菜,到了给我打电话。” “ok。” 苏蓓蓓开车带着孩子跟阿姨去超市买菜,前前后后花了四十多分钟。回到家,黎傲在客厅里拼韩珺送给他的那副拼图,苏蓓蓓和阿姨一起在厨房做饭。 阿姨准备做鸳鸯锅,她在熬高汤。苏蓓蓓则在另一个炉子上做红烧猪蹄,猪蹄快出锅的时候,苏蓓蓓的手机响了。 见是诺兰德来电,苏蓓蓓关了火,拿着手机,一边讲电话一边往屋外走。“你到哪儿了?” 诺兰德坐在一辆奔驰车里,他一边开车,一边打量外面的房子。他说:“我正在拐弯,看到了...” “你。” 诺兰德瞧见了苏蓓蓓。 她站在一栋房子的大门口,黑发很随意地扎了起来,额前垂下两根青丝,樱桃红色的口红,显得她气场十足。 她穿着一件白色紧身吊带衫,配一件黑色机车款皮衣,浅灰色的牛仔裤裹着一双长腿。本是又酷又飒的打扮,但脚底却踩了一双黑色绒毛拖鞋,拖鞋上面还有两只恶魔角。 那双萌态的拖鞋打破了她的酷劲儿,增添了许多可爱。 苏蓓蓓听到车声,抬头朝水泥路看去,瞧见一辆黑色的奔驰开过来。她眯起了眼睛,像是想看清开车人的模样。 诺兰德将车停在路边上。 他戴上墨镜,推开车门走下去。诺兰德穿一件米灰色长款风衣,内搭一件圆领休闲体恤,浅灰色竖纹休闲长裤。 白色运动鞋轻轻地踢了下地上的石子,诺兰德将双手从衣兜里伸了出来,朝苏蓓蓓张开双臂,翘起嘴唇,说:“贝儿,来,抱抱。” 苏蓓蓓走下楼梯,站在诺兰德面前。 她发现诺兰德比自己高了一大截。 诺兰德做出等待拥抱的姿态,但苏蓓蓓却伸手捶了他胸口一拳,“滚蛋,抱什么抱,你以为你还是七八岁大的小孩儿吗?” 苏蓓蓓不到七岁就被穆冕送出了国,十岁那年,管家发现她自己能独立的完成所有事了,便丢下她回国了。 苏蓓蓓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生活,说不害怕是假的。好在她家旁边住着一对老人,那老太太是中国人,也就是诺兰德的奶奶。老太太把苏蓓蓓当做孙女,经常给苏蓓蓓做好吃的,因为老人家的陪伴和维护,苏蓓蓓才不至于被其他人欺负。 苏蓓蓓十岁那年,诺兰德来爷爷奶奶家里过暑假,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诺兰德小时候被人绑架勒索过,被找到的时候差点奄奄一息,心里受了创伤。心理医生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了解到诺兰德很依恋他的爷爷奶奶,便提议将诺兰德送到他爷爷奶奶的身边养着。 苏蓓蓓第一次看到诺兰德,是一个放学的下午。她从校车上走下来,瞧见诺兰德正被邻居家的一条小奶狗追着咬。 小屁孩特别怕狗,一边叫一边跑,还摔倒了。 苏蓓蓓将诺兰德拉了起来,带着他狂奔。嫌弃诺兰德腿软跑得慢,苏蓓蓓直接将他抱了起来狂奔。 后来那条狗再追诺兰德,就被苏蓓蓓给打跑了。 诺兰德在爷爷奶奶家里生活了三年。 那三年,每当苏蓓蓓放学放假,诺兰德总要跟着她一起玩,是她的小尾巴。 诺兰德觉得能打赢狗狗的苏蓓蓓就是英雄。 知道苏蓓蓓是中国人,崇拜功夫巨星李小龙的诺兰德,便缠着苏蓓蓓教他中国功夫。苏蓓蓓哪里会功夫,就买了两把木剑充宝剑,瞎几把教诺兰德练峨眉剑。 在苏蓓蓓与爷爷奶奶的日夜陪伴下,诺兰德终于走出了心理阴影,他被接回父母身边,接受精英式教育,只有放假才会来爷爷奶奶家。 两人一起长大,直到苏蓓蓓20岁那年回国才分开。 她刚回国的时候,诺兰德也曾飞去中国见过她。 苏蓓蓓还清楚记得她23岁生日那天发生的事。 苏蓓蓓的生日是农历正月十六,那天望东城下了雪,晚上咖啡馆没人,苏蓓蓓就让阿坤早些下班。 她准备关掉咖啡馆大门,上楼去写作,却看到咖啡店外的马路中间立着一道挺拔高大的身影。 18岁的少年穿着蓝色羽绒服,头上戴着针织帽,撑着一把黑色大伞站在雪地里。 那时诺兰德正在准备三月份的sat考试,他不是很聪明的少年,读书全靠自己努力。 他每天的时间都被安排得满满的,所以苏蓓蓓见到本该在纽约专心学习的少年,顶着风雪出现在她的咖啡店门口,苏蓓蓓心里是非常惊讶的。 诺兰德迎着风雪走进屋,将一份生日礼物交到苏蓓蓓的手里,低头对她说:“贝儿,祝你生日快乐。” 苏蓓蓓吃惊不已。 她捏着那小盒子,问诺兰德:“你怎么在这里?” 诺兰德说:“给你过生日啊。” 苏蓓蓓有些感动,她看着门外的鹅毛大雪,说:“望东城雪很大,航班都停飞了,你怎么过来的?” 诺兰德竟说:“我先坐飞机到了郡阳市,再坐高铁过来的。”诺兰德戳了戳手,问她:“你不给我煮杯咖啡吗?” 苏蓓蓓给少年煮了杯咖啡,多加了几块方糖。 少年喝了咖啡,看了看时间,在她生日最后一秒,对她说:“生日快乐啊,贝儿。” 苏蓓蓓感动的眼睛都红了。 “我得走了,不然赶不上航班了,贝儿,礼物希望你喜欢。” 少年冒雪而来,又踏雪而去。 也是在那一年的夏末初秋,苏蓓蓓遇见了黎离。 仔细算来,苏蓓蓓与诺兰德快有四年未见了,但年很有少年感的男孩,已经成长为一名魅力十足的男人了。 诺兰德听到这声熟悉的‘小孩儿’,他非常严肃地告诉苏蓓蓓:“我已经21岁了,我可不是小孩儿了。现在我可是全民偶像,我已经到了法定的可以结婚的年龄了。” 苏蓓蓓哦了一声,然后说:“小孩儿。” 诺兰德露出了气馁的表情。 苏蓓蓓笑了笑,突然喊道:“丛诺。” 诺兰德微微一愣,然后那张深邃俊逸的脸颊上,展开了一抹灿烂的笑容。“从我奶奶去世后,就再也没有人叫我这个名字了。”诺兰德的奶奶,在他14岁那年去世了,打那以后,就没人叫过他的中国名字了。 身后的门打开,黎傲站在门缝处,好奇地看着苏蓓蓓身前的男人,问道:“妈妈,是丛诺叔叔来了吗?” 诺兰德摘下墨镜,露出一双碧绿色的双眼,他从苏蓓蓓的右侧绕到苏蓓蓓的身后,对站在大门下的黎傲摇头,说:“你好neil,我是丛诺。” “叔叔好。”黎傲盯着诺兰德的模样,心想着:这是哪儿来的神仙,好好看! 苏蓓蓓转身对诺兰德说:“进屋吧,你现在可是红人,被人看见了可不好。” “好。” 诺兰德很高,有一米九,他站在门前打量了下门框,确认不会被撞到头,这才大步走进屋。 阿姨瞧见苏蓓蓓的朋友是个如此高大英俊的年轻小伙儿,表情微微一变,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进屋后,诺兰德从风衣口袋里掏出车钥匙,对黎傲说:“叔叔给你带了礼物,在后备箱,你要不要自己去看看?” “哇喔!” 黎傲也不认生,他拿过诺兰德的车钥匙就往外跑。 黎傲还小,个子很矮,站在越野奔驰车的屁股后面,像是个小矮人,根本就没办法打开后备箱。 诺兰德站在窗户边看着他,瞧见黎傲那副吃瘪的模样,忍不住耸肩笑了起来。 苏蓓蓓警告他:“不许欺负我儿子!” 诺兰德说:“行,不欺负他。” 诺兰德出了房子,大步走到车尾,打开后备箱,将一个大箱子抱了出来。 进屋后,诺兰德跟黎傲一起拆开包装箱。发现箱子里是一辆儿童平衡车,黎傲顿时欢呼起来,“哇喔,是平衡车!” 黎傲自己将平衡车从箱子里面拽了出来,诺兰德帮他调整好座位的高度,对黎傲说:“neil,坐上去看看。” 黎傲赶紧撩开小短腿坐上去。 座位跳到了最矮的位置,黎傲玩起来刚好合适。他坐在平衡车上,双手扶着车龙头,抬头问诺兰德:“你怎么知道我想要平衡车?” 诺兰德说:“我看过你妈妈的微信,她昨天发了一张你站在公园看小朋友骑平衡车的视频。” 诺兰德摸了摸黎傲的脑袋,他说:“叔叔是不是很聪明?猜对了你的心思?” 黎傲点了点头。 诺兰德为黎傲戴上头盔,对黎傲说:“自己骑车,男子汉不能怕摔。” “好!” 黎傲骑着车在小客厅里转了几圈,然后去到厨房门口,对苏蓓蓓炫耀他新得的宝贝儿。“妈妈,你看,叔叔给我买的平衡车。” 苏蓓蓓眼里装着笑意,“嗯,谢过叔叔没?” 黎傲朝诺兰德大喊:“谢谢丛诺叔叔。” “不客气。” 诺兰德是公众人物,不便带黎傲出去骑车,就陪他在客厅里玩。阿姨一边做火锅,一边打量客厅里的一大一小,心里感到不妙。 她觉得这个外国佬是在讨好黎傲。 为什么要讨好黎傲呢? 阿姨盯着身旁切肥牛的苏蓓蓓,望着苏蓓蓓那漂亮的年轻,性感的身段,顿时猜到了某种可能。 阿姨不能问的太直白,也不能管太多主人的事,她从侧面问道:“蓓蓓,那个诺...”她没搞清楚那青年的名字。 “丛诺。” “对,那个丛诺有女朋友吗?” 苏蓓蓓说:“他是歌星,比我小五岁呢,不着急谈女朋友。” 完了,还是个单身男人! 阿姨又问:“那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苏蓓蓓摇了摇头,将每一片肥牛都切得薄厚一致,说:“不清楚哦,我们多年没见了,这方面我没过问。” 阿姨这才没问了。 诺兰德非常喜欢吃中餐,但他的父亲并没有从奶奶那里学到一手做中国菜的本领。他想吃中餐的时候,只能去洋人街。但外面的中餐,总没有奶奶做的那个味道。 不过苏蓓蓓的手艺是跟着他奶奶学的,吃苏蓓蓓做的菜,就跟吃奶奶做的菜一样。 吃完饭,诺兰德与苏蓓蓓聊了许久。聊他这几年的生活,聊他接下来的工作安排,聊儿时的趣事。 他非常聪明懂事,不会主动提及苏蓓蓓与她前夫的事,怕戳痛她的心。 苏蓓蓓听他叽叽喳喳讲了许多,等他停下来,这才问:“你这几年谈过恋爱吗?” 诺兰德摇头,“不,我要专心搞音乐。” 苏蓓蓓笑了起来,坐在地上整理她的稿件,又问:“喜欢什么样类型的姑娘?” 诺兰德偷偷地看了苏蓓蓓一眼。 她垂着头在收拾东西,吊带衫挡不住胸口跟锁骨处那大片白皙的肌肤。诺兰德偷偷地吞咽了下喉咙,然后扭头望向窗户外,声音飘忽地说:“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 苏蓓蓓停下手里动作,抬头看着年轻的男人。发现男人的眼里装着一些哀伤,她露出关心的眼神,吃惊地问道:“哦?还有不喜欢大明星的吗?” 诺兰德自嘲一笑,“我又不是真的万人迷。” 诺兰德从兜里掏出烟,将香烟放在烟盒上点了两下,想要抽,又意识到家里有小孩子,就忍住了。 他手指抚摸着那根烟,低着头,语气高深莫测地说道:“我喜欢了她很多年,她不喜欢我。” “你表白过吗?” 诺兰德嗯了一声,他说:“早就表白了,但她没有回应我的感情。”他睫毛眨了眨,低声呢喃道:“她嫁给了别人。” 苏蓓蓓露出了惊讶又无措的表情跟他道歉,“对不起,我提到你的伤心事了。” 诺兰德笑了笑,说:“没事的。”他盯着苏蓓蓓漂亮的脸颊,樱红的唇,呢喃道:“她很快就会来我身边了,这次我不会放她离开了。” 苏蓓蓓眉头一皱,表情变得严肃许多,她非常认真地对诺兰德说:“丛诺,人家结婚了,那就是有夫之妇了,你不能这么做。你是公众人物,这事一旦曝光了,你前途就毁了。” 诺兰德笑得肩膀都在抖。 苏蓓蓓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你笑什么?” 诺兰德眼泪都笑出来了,他用那双弹钢琴弹吉他捏话筒的手,轻轻地擦掉眼泪,看着苏蓓蓓说:“你真可爱。” 苏蓓蓓:“...” 她那脚去踢诺兰德。 诺兰德在苏蓓蓓那里待到晚上九点才离开,晚上住所附近人少,苏蓓蓓将诺兰德送到了车旁。 诺兰德上了车,他摘下墨镜,对苏蓓蓓说:“很欢迎你回到美国,贝儿。什么时候跟我一起去纽约,我想带你去看看我奶奶。” “找个时间吧。” “好。” 送走诺兰德,苏蓓蓓陪黎傲玩了会儿车,就让他去洗澡睡觉。等黎傲睡着后,苏蓓蓓也去洗了个澡,随后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准备完成教授布置的任务。 黎离的电话打了过来。 苏蓓蓓接了电话,听到黎离问:“蓓蓓,在做什么?”说来讽刺,离婚后,黎离给她打电话的频率倒是比离婚前多了起来。 苏蓓蓓说:“在学习。” “好辛苦。” 苏蓓蓓不觉得苦。这算什么苦啊,真正苦的日子,早就熬过去了。 黎离告诉苏蓓蓓:“我给neil买了一辆平衡车,大概明天就到。”和诺兰德一样,黎离也看到了苏蓓蓓发在朋友圈的那短视频。 知道黎傲喜欢平衡车,黎离便在网上下单了一辆。 苏蓓蓓有些诧异,想说黎傲已经有了一辆平衡车。考虑到黎离听到这个消息会难过,她就没说。 两人聊了两句,最后以苏蓓蓓要学习结束了这则通话。 翌日,吃过早餐,苏蓓蓓就上课去了。 黎傲深夜里睡不着,便给阿姨打了个视频,想要看看黎傲。 洛杉矶那边是白天,阿姨正在陪黎傲玩平衡车。听到黎离说想要看看儿子,阿姨将摄像头对准了黎傲,她说:“先生你看,黎傲学车很快的。” 黎离笑道:“这么快就会骑了?” 黎离盯着儿子骑车的身影,注意到儿子身下那辆平衡车是黑色的车身,但车轱辘却是橙色的。 他顿时皱起眉头来。 黎离赶紧打开购物网站,去看他前天给黎傲买的那辆车。他的那辆车,是黑色的车身,绿色的车轮! 这车是谁给黎傲买的? 黎离问阿姨:“黎傲的车,是谁买的?” 阿姨没多想,直言道:“昨晚蓓蓓的一个朋友来家里做客,这车是他给黎傲送的礼物,听说不便宜呢!特别轻巧,黎傲很喜欢。” 黎离眸子微眯,人靠着床头,眼神有些阴鸷,语气却如常问道:“哦?蓓蓓刚到洛杉矶就有朋友来做客吗?她的朋友是做什么的?” “听说是个大明星,长得特别帅。”帅气是不分国界的,饶是阿姨也看得出来,诺兰德是个大帅比。 黎离骤然捏紧了拳头。 明星? 他说:“是诺兰德吗?” “对!就是诺兰德,好像还有个中文名叫丛诺。” 黎离笑着说:“是他啊,他是蓓蓓儿时认识的伙伴。” 阿姨说:“我就说呢,看两个人那熟悉的样子,还纳闷蓓蓓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一个朋友呢。” 黎离与阿姨交代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他忍不住抱来笔记本,打开诺兰德的个人网站。这个人网站是国内的粉丝为诺兰德做的,上面会第一时间更新诺兰德的所有个人动态。 新发布的视频标题写的非常吸引人—— 诺兰德首次公开择偶对象! 黎离打开视频,看到那金发碧眼的青年穿一身蓝色西装坐在一张沙发上,正在接受知名节目主持人的提问。 主持人先问了他一些工作上的问题,随后就问到了私人问题。 “诺兰德,你出道两年半时间了,也没见你公开恋情,狗仔都没有排到过你跟女孩子出双入对的照片。我很好奇,诺兰德,你的择偶条件是什么?或者说的更详细些,是男还是女?” 诺兰德听到这个提问,他不是很介意地摇头笑笑,用略快的美式腔英语答道:“首先申明,我的性取向为女。” 主持人做出了遗憾的表情,说:“真可惜,我还想在采访结束后与你交换一下电话号码呢。” 诺兰德轻轻地笑了下,才道:“事实上,我心里有一个喜欢的人,但因为我还没有追到她,所以你们肯定拍不到我跟女孩子出双入对的照片啦。” “哦?你喜欢的女孩子,是什么类型的呢?” 诺兰德正要开口,主持人又说:“你可得谨慎回答哦,小心掉粉。” 诺兰德对着镜头,露出了坚定的眼神,他说:“爱我的人,自然会一直爱我。我是绝对不会为了取悦粉丝而委屈我喜欢的女孩子的,等我求爱成功,我会向全世界公布她的存在!在我眼里,我喜欢的女孩子,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当然,我也相信我的女粉丝们,也会遇到把她们当做天使的真命天子。” 主持人见诺兰德如此认真,不由得也变得严肃起来。“那么,你喜欢的女孩子,是一个怎样的人?” 诺兰德表情都变得温柔起来,他非常腼腆地摸了摸耳朵,像是在隔空表白,说:“她非常的勇敢,有满腔勇气,也有惊人的才华。”顿了一下,诺兰德说:“因为她,我重新热爱上了这个世界。” 主持人早就做足了功课,他朝诺兰德眨了眨眼睛,八卦地说道:“我们都知道你家里有一面墙的书柜,用来收藏一名中国悬疑作家的书。容我大胆猜测一下,难道那位才华惊人的作家,是你喜欢的女孩子吗?” 诺兰德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才说:“这是一个秘密。” 看完采访视频,黎离猛地合上笔记本电脑的盖子。 也许主持人跟粉丝们会认为诺兰德只是单纯的将苏蓓蓓当做偶像,但黎离却深知这狗崽子的狼子野心。 他一个超级明星,不仅学中国人玩微信,还注册微博,且只关注苏蓓蓓一个人!他打的什么主意,别人不知,黎离却是心知肚明! 黎离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国际号码。 “黎先生。”一道醇厚的男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黎离捏紧手机,问他:“昨天晚上,你有拍到什么东西吗?” 那头的人安静了下,才说:“有东西,我正在整理这几天的图片,准备打包发给你。” 黎离嗯了一声,他说:“尽快发给我。” “好的,黎先生。”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472章 怎的就变得无脸无皮了? 黎离打开电脑,盯着邮件箱,点击了几次刷新,就收到了新邮件。 黎离打开文件,盯着屏幕上那密密麻麻的偷拍图片,神色不明。 他打开其中一张照片。 照片上,身穿风衣的英俊青年朝苏蓓蓓张开双臂,像是在求拥抱。 黎离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去。 接着,他又打开第二张。 这张照片是从窗外偷拍的,窗户里面的客厅中,青年与苏蓓蓓一起坐在地上聊天。苏蓓蓓伸出脚去踢青年的小腿,金发青年只是表情宠溺纵容地看着她,没有半分恼怒之意... 黎离将图片都看了一遍,最后表情阴鸷的关上了笔记本电脑。 翌日清晨,韩湛进入公司,在总裁电梯内与黎离撞见。 瞧见黎离眼底生出的倦色,韩湛问他:“你昨晚是没休息好?还是根本就没休息?” 黎离低着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并没有回复他。 韩湛眉头轻挑,什么也没说,沉默和他一起并肩站着。到了黎离所在的办公层,电梯停了下来,见黎离还在发呆,都忘了走出电梯。韩湛啧了一声,问他:“你发什么呆?” 黎离抬头看着韩湛,他突然说:“韩先生,好莱坞那块硬骨头,让我去啃吧。”宙斯国际涉及产业众多,其中就有羽化娱乐经纪公司。韩湛计划在洛杉矶成立一家新的娱乐公司,还没有挑选好合适的总裁人选。 黎离身为宙斯国际总部的副总裁,是宙斯国际创始人之一,将他调去洛杉矶,其实是降职了。 听到黎离这个请愿,韩湛颇有些惊讶,他猜到了原因,问:“是为了蓓蓓他们母子?” 黎离说:“有人在追求她。”顿了顿,他又默默地补充了句:“是个劲敌。” 韩湛:“哦?是个怎样的人?” “两人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怪不得。 韩湛没有一口答应,也没拒绝,他说:“你自己好好考虑吧。去洛杉矶,是机遇也是挑战,你若能成功地将娱乐公司办起来,能取得傲人的成绩,我以个人名义分你2%的股份。” 宙斯国际最大的股份持有者是韩湛,他当年以个人名义跟干妈墨谣借了一笔巨款,投资创办了宙斯航空,成为宙斯国际最大控股者,他手里握着公司百分之七十的股份。 黎离身为职业经纪人,与北战一起帮韩湛创办了宙斯国际,是最大的功臣,他个人持有宙斯国际百分之六的股份。 若能在洛杉矶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韩湛再分他百分之二的股份,那他将超越持股百分之七的北战,成为公司第二大个人股东。 黎离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他说:“我不缺钱,我想要的,只是孩子跟老婆。”诺兰德的出现,给了黎离紧迫感,直觉告诉黎离,他不能放任诺兰德再接近苏蓓蓓。 诺兰德不是别人,他与苏蓓蓓是打小就认识的青梅竹马,他们之间是有情分在的。苏蓓蓓早已被他伤透了心,他再放任诺兰德接近苏蓓蓓,那是引狼入室,是在将苏蓓蓓往外推! 诺兰德是个聪明人,他清楚想要攻略苏蓓蓓,就要先取得黎傲的欢心,所以他非常聪明的给黎傲送了一辆平衡车。 面对这样一个年轻英俊且聪明狡猾的情敌,黎离终于慌了。 - 这日,苏蓓蓓从学校回来,她用钥匙打开家门,换了鞋子走进客厅,就听到黎傲的笑声从屋后面的小院子里传出来。 她竖起耳朵,听到了黎傲与人讲话的声音。 阿姨在厨房做饭,那黎傲是在跟谁说话? 苏蓓蓓打开后院的门,站在屋檐下,看到了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竟然是黎离。 黎离今日没有做精英打扮,他少见地穿了一件休闲棉麻衬衫,外面套着一件针织毛衣。总是一丝不苟地朝后梳的刘海落了下来,挡住额头,这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减龄了许多。 苏蓓蓓吃惊地看着他,纳闷这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妈妈!” 黎傲最先注意到苏蓓蓓。 黎离抬头望苏蓓蓓看过来,瞧见苏蓓蓓那一身学生气的打扮,他弯腰扶着平衡车上的黎傲,冲苏蓓蓓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原来你读书的时候,是这个打扮,很适合你。” 苏蓓蓓摘下脸上的眼镜,靠着墙壁,她说:“宋宋前日与我说你可能会来洛杉矶工作,我还以为是说着玩的。”她问黎离:“你调过来工作了?” 黎离用最镇定的表情,说出最情深的话,“工作是兼职,追你才是正经事。” 苏蓓蓓愣了下。 她觉得黎离有哪里不一样了。 明明才一个多月不见,这人怎么就跟变了个样似的? 黎离告诉苏蓓蓓:“我之前请假了一段时间。” 苏蓓蓓:“嗯?”她不明白黎离提这事的用意。 黎离道:“我带着我妈的骨灰去了寺庙,我在寺庙吃斋念佛做苦工,终于请到了主持大师为我母亲超度。” 苏蓓蓓眉头一皱,说:“那你挺有心。”是你妈妈的孝顺儿子。 “母亲被主持大师超度,想来下辈子会投个好胎,将来会嫁个有出息的男人,生个孝顺能干的儿子,再娶个贤惠的儿媳妇。总之,不会再遇见我这种处处跟她反着来的儿子了。” 说完,黎离走到苏蓓蓓的面前,静静看着她,说:“我吃斋念佛半月,为我母亲超度,算是弥补了对我母亲的愧疚。” 苏蓓蓓点了点头,表情冷漠地说:“挺好。” 苏蓓蓓转身就要进屋,手腕却被黎离一把拽住。 苏蓓蓓回头望着他,有些惊讶,“做什么?” 黎离卑微地问道:“我又该怎么做,才能修补好你那颗被我伤透了的心呢?” 苏蓓蓓很诧异能从黎离的嘴里听到这句话。 她没告诉黎离答案,因为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修补好她受伤的心。 伤害就是伤害,怎么都弥补不了的。 苏蓓蓓扳开黎离的手回了屋,回屋后,她进了房间,打开电脑盯着正在创作的一个剧本发呆。 她在电脑前面坐了半个钟头,却是一个字都没有敲出来。 苏蓓蓓啪的一下关上了电脑,往床上一倒,低声骂道:“狗男人!你以为你是香饽饽?是人民币?你认个错我就得原谅你?” 苏蓓蓓用枕头盖住脸颊,张嘴一口咬住羽绒枕头,像是在咬黎离的脖子。 黎离厚着脸皮留在苏蓓蓓家里吃饭。吃饭的时候,他左手拿着一个小本本,右手握着一支钢笔,像是要记录笔记。 黎傲问他:“爸爸,你在做什么?” 黎离说:“我在记录neil最喜欢吃什么菜,最讨厌吃什么菜,不能吃什么菜。” 黎傲双眼微亮,他像竹筒倒豆子一样,说:“我最喜欢吃妈妈做的炖牛腩,最不喜欢吃豆腐,我不能吃海鲜,最讨厌喝苹果汁...” 苏蓓蓓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黎离动笔飞快地写着什么,她拉着凳子坐下,冷笑道:“假惺惺。” 黎离看了她一眼,一句话没说,又低头继续写。 苏蓓蓓继续嘲笑他,“装什么装,今儿写了,明儿就忘了。” 黎离知道苏蓓蓓心里有气,他也不吭声,依然厚着脸皮坐在位置上,将黎傲刚才说的那些话一字不落地都记了下来。 苏蓓蓓见黎离半点反应都没有,她眉头一皱,心道这人是不是被鬼附身了,怎的变了个样?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吃完饭,黎离还没有要走的打算。 黎傲要拉粑粑,跑去蹲马桶了。苏蓓蓓等黎傲进了厕所,立刻对黎离说:“天黑了,你该回去了。” 黎离说:“我今天刚到洛杉矶,还没住处。” 苏蓓蓓像是听了个笑话。“你堂堂宙斯国际的副总裁,你会没地方落脚?”只怕房子早就买好了,还在最昂贵的那片地儿。 黎离坦坦荡荡地说:“我这次来,目的就是要追回你们母子,我自然是要想尽一切办法在你这里睡。我傻了才会订酒店。” 苏蓓蓓:“...” 她颇有些古怪地看了黎离一眼,突然问道:“我屁股上有几颗痣?” 黎离想都没想,下意识说道:“你屁股上没痣,腿根倒是有一颗,红色的。”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画面,眼神顿时变得幽暗起来,又道:“不碰的时候是淡红色,轻轻碰几下就会变成绯红色。” 苏蓓蓓:! 她瞪了黎离一眼,“没叫你说这个!” 黎离赶紧闭上嘴巴,但眼神却偷偷地往不该看的方向看了去。 这人是黎离,不是妖魔鬼怪变的。 但黎离不该是这样的。 苏蓓蓓走去吧台给自己煮咖啡,黎傲拉完粑粑了,在厕所里大喊,让苏蓓蓓去给他擦屁股。 “我去给他擦屁屁!”苏蓓蓓正要去,就看到黎离抽了两张纸,风一般的钻进了厕所。 父子俩洗了手从厕所走出来,苏蓓蓓冷笑着对黎离说:“你上次给neil擦粑粑,还是我坐月子的时候。” 若在以前,黎离听到这样的话,就该露出恼怒的表情,然后给他找个完美的借口,诸如‘我工作忙’、‘家里不是阿姨嘛’。 但这一次,黎离在听到苏蓓蓓的话,一反常态的没有反驳,还低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态度良好的认错,说:“我不是个合格的爸爸,对黎傲的关爱太少,对你的体贴也不够。” 他下巴快要藏到了领口里面,语气更是卑微,“是我的错,你要跟我离婚也是应该的,是我自作自受,我活该被离婚...” 听到黎离这番话,苏蓓蓓的眼神变得惊悚起来。 这人是不是被谁附身了? 她又看了下手表,觉得黎离该走了,便把家门打开,面无表情的对黎离下达了逐客令,“请回吧,我这里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黎离眼神变得黯淡下来。 他轻轻地捏了下黎傲的手,然后蹲下来跟黎傲说:“neil,你下午跟我说,你晚上睡觉很怕大雪怪,是不是?” 黎傲一脸懵逼。 什么大雪怪? 黎离继续坑蒙黎傲,“大雪怪会吃小孩子,黎傲,你不是说你很怕大雪怪吗?要不,爸爸今晚留下来陪你?有我在,大雪怪就不敢来抓小孩。” 黎傲一听说爸爸今晚可以留下来陪他,顿时开心起来,“真的吗,爸爸今晚真的跟我一起睡吗?” 黎离摸了摸黎傲柔软的发,他说:“当然啦,爸爸会保护你。” 黎傲猛点头,“太好了!太好了!爸爸今晚跟我睡!”黎傲想到什么,说:“我去给爸爸拿枕头!”他的大床上只有一个儿童枕头,知道爸爸今晚要陪自己睡,黎傲自然不能委屈了爸爸。 看着黎傲飞快跑回房的背影,黎离得逞一笑。他站了起来,转身去看苏蓓蓓时,脸上的狡黠之色消失得干干净净,换上了无奈的表情。 黎离摊开双手对苏蓓蓓说:“蓓蓓,你看,neil很害怕大雪怪,他希望我留下来呢。” 苏蓓蓓盯着他,目也不转地看了许久,才说:“我看你就是那头大雪怪。”说完,苏蓓蓓径直回了房,都懒得管黎离这头牲口。 阿姨拿着吸尘器在打扫房子,瞧见了黎先生耍赖留下来的一幕,她会心的笑了笑,心说,只要黎先生抛开脸皮跟自尊,追回蓓蓓跟黎傲,应该还是有希望的。 苏蓓蓓回到房间,就跟宋瓷聊起了今晚发生的事,宋瓷得知黎离为了在她家留宿竟然蒙骗小孩儿,一时间心情复杂。她说:【黎离是不是跟谁学过?怎么突然开窍了?】 苏蓓蓓也不知道啊。 第二天清早,苏蓓蓓起床时,黎离已经换上了西装,准备出门去工作。苏蓓蓓心想这瘟神终于是要走了,上课的时候还都在庆幸。 结果晚上她在做饭的时候,又听到门铃响了,阿姨开门把黎离放了进来。苏蓓蓓非常嫌弃地看着他,问他:“你今天又来做什么?” 黎离手里捧着一箱车厘子,说:“neil挺喜欢吃车厘子,我给他买了些。” 黎傲在房间里玩玩具,听到爸爸的声音,赶紧跑出来一把抱住黎离的双腿。黎离一把捞起儿子,抱着他回房间,关起房门来不知道嘀嘀咕咕地在做些什么。 晚饭黎离自然也是在苏蓓蓓家吃的。 吃过晚饭,黎傲主动找到苏蓓蓓,他说:“妈妈,今晚可以让爸爸陪我吗,我今天在外面骑车,差点被卡车撞了,我晚上肯定会做噩梦。有爸爸陪着,我就不会做噩梦啦!” 这些话都是黎离教黎傲说的,黎傲在房间里背了很久才过关。 苏蓓蓓告诉他:“你怕做噩梦的话,妈妈可以陪你。”她一眼就看穿了这父子俩的把戏。 可黎傲竟说:“不行不行,我是男孩子,妈妈是女孩子,我已经长大了,不该跟妈妈再睡同一张床了!” 被两岁多大的儿子拒绝同床睡觉,苏蓓蓓多少有些难过。 “妈妈,你答应我,好不好?”黎傲开始摇苏蓓蓓的手腕。 苏蓓蓓没办法,又答应了。 第三天,黎离又不请自来,吃过晚饭后,黎傲又找到苏蓓蓓,说:“妈妈,我今天摔跤了,膝盖都肿了,爸爸留下来睡,给我擦药药好不好?” 第四天,黎傲找到苏蓓蓓,“妈妈,我头疼,晚上爸爸给我按脑袋好不好?” 第五天,黎傲告诉苏蓓蓓:“妈妈,我睡觉踢被子,感冒流鼻涕了,让爸爸留下来陪我睡觉,给我盖被子好不好?” ... 就这样,父子俩找了千奇百怪的理由来欺骗苏蓓蓓,黎离成功地在苏蓓蓓家里住了一个多月。 渐渐地,苏蓓蓓已经放弃赶走黎离的念头。 这天苏蓓蓓休息,给黎傲收拾房间的时候,打开衣柜,看到满柜子黎离的西装跟内裤和袜子,她顿时皱起了眉头。 这晚,黎离加班至深夜回来。 他初来乍到,想要让公司成功地在这边站稳脚跟,是非常不容易的。他一边要管理公司的事,一边还得讨好苏蓓蓓母子,一个月下来,他瘦了许多,眉宇间尽显疲态。 但黎离在家里,从来不会表现出他的疲惫来。 他坐在车里,按了按太阳穴,抽了根烟,又下车站在车旁吹了几分钟的冷风,这才回屋。 他拿走了黎傲的那把钥匙。 黎离用钥匙打开门,发现苏蓓蓓坐在客厅里,显然是在此等他。 黎离感到不安。 他认为苏蓓蓓终于忍不住了,要赶他走了。 想到这个可能,黎离的心情变得糟糕极了,眼里阴翳很重。他藏好双眼中的阴沉,走到苏蓓蓓身后,喊道:“蓓蓓。” 苏蓓蓓转身,仰头看着他,面无表情地提醒他:“你已经在我们家住了一个月了。” 果然是要赶他走吗? 黎离心肝儿一阵发疼,他喉咙滚动,嗓子发紧,问道:“这么快吗?”跟他们母子生活在一起的日子,竟然这么快吗? 与苏蓓蓓分开的那几个月,黎离感觉日子就是度日如年,每天都过得很煎熬。可最近这一个月,他虽然也疲惫,但每天都很充实,躺在黎傲的床上也不会再失眠。 他觉得每天都过得好快。 竟然,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黎离做好了被苏蓓蓓赶走的准备,他在心里打草稿,琢磨着该如何找借口继续赖下去,却听到苏蓓蓓说:“房租跟伙食费,收你一万美元。” 她就是在敲诈黎离。 黎离听到这话,原本灰蒙蒙的双眸,顿时变得炯亮起来! “房租?”黎离怕是自己听错了,不确定地多问了一遍。 苏蓓蓓站了起来,身上睡衣外套滑落至手臂,露出里面的吊带跟雪白的肌肤。但她没有注意到,只是挑眉地看着黎离,问:“怎么?嫌贵?你是想白吃白喝?” 黎离赶紧摇头,忙不迭拿起手机往苏蓓蓓支付宝转账八万。苏蓓蓓看到了转账信息,这才满意。 她绕过沙发准备回房,却听到黎离说:“你衣服,要掉下来了。” 苏蓓蓓瞥见胳膊上的衣服,她淡定地将衣服拉上去,径直回了房。 黎离站在原地,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 蓓蓓收了他的房租,就不会赶他走。 就从合租室友开始吧,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黎离洗澡时,回想起苏蓓蓓先前睡衣滑落,肌肤雪白的模样,他洗着洗着,就变了味儿。 苏蓓蓓拿着水杯出来接水,路过厕所,听到了里面重而压抑的喘息声,她脚步一愣。 这人... 苏蓓蓓自然知道那种喘息声代表着什么。 苏蓓蓓默默地去了吧台,她接了杯水喝下,站在原地平复好心情,这才回房。 恰好黎离洗完澡从浴室走了出来,他腰间只系了一条浴巾,身上滚着水珠。 两人在走廊撞见,都是一愣。 苏蓓蓓下意识去瞄黎离的五指姑娘,黎离注意到了苏蓓蓓的眼神,他指尖微颤,脖子都有些发红。 苏蓓蓓很淡定地说:“下次声音小点儿,别让孩子跟阿姨听见了。”说完,她脚步很快地回了房间。 黎离:“...” 黎离觉得脸皮子已经丢到了地上,捡不起来了。 黎离每晚回家都能看到苏蓓蓓在眼前晃,看得着却碰不得,更吃不得,这让黎离整个人都有些上火。 他洗澡的时间越来越长,看苏蓓蓓的眼神也就越来越不加掩饰。而苏蓓蓓也是个年轻的女人,前夫跟她同居一屋,还总用那种想要吃了她的眼神看她,这让苏蓓蓓感到煎熬。 这天,黎离难得休息,带着黎傲出去逛街,游玩。 父子俩回家时,看到玄关处有个包裹。 黎傲看到包裹,他告诉黎离:“一定是你给我买的变形金刚到了。”黎傲前两天在网上给黎傲买了一个变形金刚,物流显示今天会到。 黎离嗯了声,去拿了剪刀,蹲在玄关处和黎傲一起拆了包裹。 包裹里面是个粉红色的盒子,黎离觉得纳闷,心说什么时候变形金刚的包装变得这么少女感了? 黎离翻过那盒子,看到了上面竟然写着‘dildos’,他顿时愕然住。 黎傲催促黎离:“打开它,爸爸!” 黎离拿着那东西迅速地站了起来,面色古怪地说道:“neil,这不是你的玩具。” 黎傲歪着头,好奇问道:“那是什么?” 黎离结结巴巴地说:“是、是你妈妈的玩具。” 黎傲:“妈妈的玩具?我也要玩!” 黎离赶紧转身离开了,拿着那东西飞快地进了苏蓓蓓的房间。黎离将那东西藏在苏蓓蓓的被子里面,发现自己心跳快的吓人,还口干舌燥。 他去厨房接了杯水,连着喝了两杯,这才靠着吧台深呼吸起来。 天快黑时,黎傲的玩具来了。 苏蓓蓓背着书包,手里拎着一些糖果回到家。见黎傲在玩变形金刚,她问正在电脑办公的黎离:“你给他买的?” 黎离点了点头。 苏蓓蓓注意到黎离看自己的眼神非常的古怪,浓浓的,带着些审视跟难以置信的意思。苏蓓蓓问他:“你怎么了?” 黎离没想好该怎么问她。 这时,黎傲拿着变形金刚对苏蓓蓓说:“妈妈,你买了什么玩具,我也要玩!” “玩具?”苏蓓蓓下意识说:“我这么大人了,还要什么玩具。” 黎傲指着她的房间,天真无邪地说:“可是今天有你的快递,是你的玩具,爸爸把玩具藏你房间了。” “什么玩...”苏蓓蓓猜到了什么,整个人如遭雷劈,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深吸一口气,苏蓓蓓脸颊通红,她问黎离:“你今天一直在家?” 黎离点头。 苏蓓蓓又问:“你碰了我的东西?” 黎离露出了尴尬且古怪的表情,他摸了摸鼻子,解释道:“我以为是黎傲的变形金刚到了,我不知道那是你买的...” 那东西的名字,黎离没说出来。 苏蓓蓓放下书包,头重脚轻地回了房间。她注意到被套被人掀开过,她拉开被子,看到被子里面的包装盒,顿时倒在床上,干嚎道:“天老爷,来道雷劈死我吧!” 屋外,黎离坐立难安。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苏蓓蓓竟然会买那种东西。不过,苏蓓蓓是年轻且‘单身’的女人,她有需求也是真正的。 黎离该开心,她选择买玩具,而不是去找男人。 不过... 黎离很快又颓丧下来。 他什么时候才能追回蓓蓓呢? 那晚上苏蓓蓓没出来吃饭,她没脸面对黎离,黎傲跟阿姨来叫她,她就借故说自己有些累了想休息。 半夜里,苏蓓蓓饿得睡不着,琢磨着大家都该睡了,她这才偷偷摸摸的起床去厨房找吃的。 苏蓓蓓到了房间,看到蒸锅里面放着两个碗,一个碗里装着汤,一个碗里装着云吞和两片生菜叶。 苏蓓蓓以为是阿姨担心她饿,提前做好放在这里等她半夜来吃。她将云吞倒进汤碗里,端着那碗云吞去餐厅。 苏蓓蓓拿起勺子,只吃了一口云吞,便发现这味道不是阿姨能做出来的。阿姨做云吞的时候,不会在汤里放胡椒粉。 知道她吃云吞喜欢加胡椒粉的人,只有黎离。 苏蓓蓓嚼着云吞,将它嚼得碎烂,渐渐地,眼里的星光越来越强烈。她吞下云吞,眼泪就跟着脸颊滑落下来。 狗男人! 以为一碗云吞就能收买她的心么? 滚! 她才不是那么好收买的! - 第二天早上,苏蓓蓓故意晚起,等黎离开着车上班去后,这才起床。上午她没有课,就陪黎傲出去玩滑板车。 黎傲不会,但苏蓓蓓很会玩,她站在滑板车上,黎傲就坐在滑板车的一头,让苏蓓蓓带着他玩。下午,黎傲睡着后,苏蓓蓓这才打开电脑码字。 晚上,两月未见的诺兰德再一次登门造访。 这一次,他给黎傲带来了一个遥控直升机。诺兰德进屋时,注意到玄关柜的鞋柜里有几双男人的皮鞋和拖鞋,他脸上的笑容霎时间僵住。 “贝儿。”诺兰德抬头,笑容满面地问苏蓓蓓:“你家里有男人?” 苏蓓蓓还没答话,黎傲便开心地说道:“丛诺叔叔,我爸爸跟我们一起住!” 诺兰德心里警铃大作! 姓黎的什么时候追到洛杉矶来了! 都离婚了,他就不能安安静静的独自美好,再娶妻生子吗? 苏蓓蓓根本就不知道诺兰德对自己的心思,她单纯的将诺兰德当做小孩儿,邻家弟弟。她嫌弃地说:“什么同居,那就是个无赖,赶都赶不走。”说是这么说,可诺兰德并没在苏蓓蓓的眼里看到厌恶活着恼怒的表情。 诺兰德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建议道:“可以报警的,贝儿。” 苏蓓蓓目光微凝,随后摆手说道:“算了,他再住几天,觉得无趣就自然会走了。”苏蓓蓓准备去厨房做饭,问诺兰德:“在这里吃晚饭吗?” 诺兰德盯着她的背影,目光黯淡,答道:“吃的。” 黎离下班回来,副驾驶放着一捧玫瑰,里面夹了几朵别的。他吃了几颗口香糖,觉得烟味淡了,这才抱着花下车。一下车,黎离就注意对面停着一辆奔驰suv。 黎离盯着那车,双眸顿时一眯,刹那间,他整个人身上的气息都变得暴戾而危险起来。黎离捏紧了花束,他那脚尖在地上踩了踩,这才一步步踩着阶梯回家。 以往,他都是敲门,等着阿姨或者苏蓓蓓来敲门。 但今天黎离却掏出了钥匙,自己开了门。 大门突然从外面打开,一道高大清冷的身影从外面走进来。 诺兰德诧异回头,看见玄关立着一道挺拔修长的男影,他穿着浅棕色西装,手捧着玫瑰花,另一只手上拿着车钥匙。 夜灯从他身后打过来,男人鬓角的每一根发丝都在对诺兰德叫嚣,耀武扬威的宣示着他在这个家的地位。 诺兰德盯着男人手指上转着圈的大门钥匙,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收敛住。 诺兰德朝黎离走过来,正想要开口询问他的身份,但黎离却掌握了主动权,拿出男主人的姿态与气场来,平和地看着他,说:“你是沃特森先生吧,我听蓓蓓提起过你,她说她在美国还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弟弟,是个非常惹眼的帅哥。” 黎离望着诺兰德俊逸的脸,深邃却显得阴沉的绿眸,认真地称赞道:“你果然是个非常帅气的男孩子。” 他称呼他是男孩子,还说苏蓓蓓介绍他的时候是以‘小弟弟’代称的。 黎离轻飘飘两句话,就把诺兰德所有的后招给堵死了。 473章 疯了的黎离 诺兰德胸腔一阵发闷,他指甲在柔软的掌心掐出了印子来,可他的脸上却扬起了俊逸的笑容。 诺兰德我对黎离说:“我也知道你,你一定就是贝儿跟我提过的,她的前夫。” 她的前夫。 前夫! 这次轮到黎离心肝儿疼了。 黎傲听到讲话的声音,跑过来抱住黎离。“爸爸,你下班了!” 黎傲单手搂起黎傲,他与黎傲额头对额头亲昵了下,才笑着对诺兰德说:“忘了说,我也是黎傲的父亲。” 诺兰德笑容彻底不见了。 苏蓓蓓冷漠而淡定的站在一旁瞧着这二人,她嗅出来了两人之间的火药味。 但她感到奇怪,这两人为何针锋相对? 苏蓓蓓今天没有帮阿姨做饭,她小腹疼得厉害,应该是要来大姨妈了。从流产后,苏蓓蓓每次经期造访的前一天都会肚子疼,每次都疼得满头大汗,只能依靠镇痛药来麻痹自己的痛觉。 苏蓓蓓回屋去躺着,腹部一抽一抽的疼,疼得她满头大汗。她爬起来,打开抽屉柜,从铝箔片中扣了一枚布洛芬塞进嘴里。 晚饭好了,黎傲在外面敲门,提醒苏蓓蓓出去吃饭。 苏蓓蓓放下水杯,将药片塞回抽屉,对黎傲说:“妈妈今晚不吃,neil,你跟你爸爸还有丛诺叔叔他们一起吧。” “妈妈不饿吗?”黎傲走进房间,他打开抽屉,盯着里面的布洛芬,仰头问苏蓓蓓:“妈妈为什么吃药?是不舒服吗?” 苏蓓蓓嗯了声,“妈妈肚子疼,不想吃饭。” “那neil给你揉揉。” 黎傲踮着脚轻轻地为苏蓓蓓揉肚子,苏蓓蓓还是疼,但不想让孩子担心,便说:“不疼了,妈妈陪你去吃饭。” “好!” 苏蓓蓓坐在餐桌旁,诺兰德跟黎离都发现她脸色很白,额头还有汗。诺兰德问她:“贝儿,你怎么了?” 黎离本来也要问的,却被诺兰德抢了先,他颇有些不悦地看了诺兰德一眼。黎离将一杯温水放在苏蓓蓓面前,问她:“你怎么了?” 苏蓓蓓低着头面无表情地咀嚼食物,说:“就每个月那几天。” 黎离懂了。 他有些诧异,说:“你以前不疼的。”就算是疼,也很弱。 苏蓓蓓偏头看了黎傲一眼,这才说:“从上回车祸后,就落下了这毛病。” 黎离目光一痛。 苏蓓蓓放下刀叉,她说:“那个孩子走的委屈,他想让我用这种方式永远记住他。” 黎离脸色微白。 那个没了的孩子,是他们心里的痛。 诺兰德的中文也很好,他听到这话,懂了苏蓓蓓的意思,表情微变。诺兰德知道苏蓓蓓在离婚前出过一场车祸,却不知道她还流过产。 苏蓓蓓没有食欲,肚子很疼,她撑不住了。苏蓓蓓揉了揉黎傲的脑袋,对黎傲说:“neil,妈妈吃饱了,去休息会儿。” “好的妈妈。” 苏蓓蓓回屋去躺着,没过多久,黎离敲了敲门,随后推门走了进来。他手里端着一碗红糖鸡蛋。 黎离将红糖鸡蛋放在床头柜上,拍了拍苏蓓蓓的肩膀。 苏蓓蓓睁开眼,闻到了那股甜腻的红糖味儿,她这才抬眸去看黎离。黎离说:“他们都说喝红糖对身体好,你喝点吧,不烫,这会儿喝正好。” 苏蓓蓓没拒绝,她靠着床头,将那碗红糖水和鸡蛋都吃干净了。 见状,黎离颇有些开心。 黎离问苏蓓蓓:“肚子疼得厉害吗?我去给你找个暖水袋,放在肚子上会舒服一些,如果...” “黎离,你今晚就走吧。”苏蓓蓓突然地打断了黎离的絮絮叨叨,还提出了要他离开的要求。 黎离满脸错愕。 他露出了疑惑而无措的表情。“怎么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黎离想不通,明明昨晚他们还好好的,苏蓓蓓还跟他要了一万美元的伙食费。 苏蓓蓓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不说话。 黎离想到什么,表情变得阴鸷起来,他阴阳怪气地说:“是因为外面那小子?我们现在住在一起,你怕他误会?舍不得他吃醋?所以要把我赶走?” 苏蓓蓓皱眉听着黎离这些混账话,她苍白的脸上浮出一抹激动的红,那是气的。“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苏蓓蓓看着房门外的方向,对黎离说:“丛诺只是我的朋友,是跟我一起长大的小弟弟,你自己心思龌龊,就别把谁都想的那么龌龊!” “我龌龊?”黎离妒忌死了,说话变得更加荒唐,他说:“你在洛杉矶刚一安定下来,就邀请那小子来做客,你说你跟那小子只是普通的邻居朋友,这话谁信?” 苏蓓蓓下意识说:“我们很多年没见,恰好他在洛杉矶出...” 苏蓓蓓话没说完,突然停住。 她用复杂而怀疑的眼神看着黎离,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黎离,你监视我?” 黎离没承认,可也没有否认。 苏蓓蓓直摇头,露出失望之色,“黎离,我以为你只是个工作狂,只是对亲情拎不清,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个变态占有狂!” “我们早就离婚了黎离!你找人监视我属于犯罪!是在侵犯我的隐私权!黎离,我是个人,不是你的私有物!” 苏蓓蓓是个非常注重隐私的人,她是绝对无法接受被前夫监视着生活的。 黎离见苏蓓蓓如此反感和生气,他也知道这事是自己做得不对,他道歉,“对不起,我只是担心你们母子的安全...” “担心我们的安全?那你该让保镖保护我们,而不是找侦探监视我们!”苏蓓蓓额头突突狂跳,心脏都要炸了。 她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她告诉黎离:“你在这里住了一个月,我没有赶你走,其实我是在考察你。” 黎离有些惊讶,“考察我?” “是!你之前说想跟我复婚,我说我愿意考虑下。这一个月,我见黎傲过得这么开心,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跟你复婚。我想着,哪怕我们回不去了,但好歹能给孩子一个家。但我发现,我不爱你了。” 我不爱你了。 这五个子,苏蓓蓓说的很平静。 可黎离听到这句话,却像是受了天大的刺激一样。他一把捏住苏蓓蓓的肩膀,激动而偏执地朝她低吼:“你怎么会不爱我呢!我们曾经那么相爱,我们那么甜蜜,你怎么说不爱就不爱我了!我不信!苏蓓蓓,你是在骗我的对不对!你是气我找侦探监视你的生活,就故意说这种气话,对不对!” 苏蓓蓓肩膀被黎离捏得发疼。“你捏疼我了。” 黎离愣了下,随后松开手,无力地坐在了床边的地板上。 他仰头望着苏蓓蓓神情冷硬的模样,偏执地呢喃道:“你是爱我的,你只是想要气我,你是故意这么说的...” 苏蓓蓓:“我不是气你,我是真的不爱你,也无法为了孩子跟你复婚。” 每个月都要狂痛一次的小腹,像是一个小喇叭在苏蓓蓓的耳旁提醒着她,她弄丢了一个小生命。 她与黎离之间横着两条生命,就算她为了黎傲跟黎离复婚,他们将来的日子照样会过得很痛苦。 “你别不信。”苏蓓蓓指着隔壁的儿童房,告诉黎离:“行李下午我便帮你收拾好了。”顿了顿,她又提醒黎离,“给你收拾行李的时候,我可不知道你找人监视我的事。” 黎离睁大了眼睛。“你...” 他终于认清现实,意识到苏蓓蓓不是在赌气,她的心里是真的没有他的位置了。 是他自己一厢情愿,仗着他们曾爱过一场,仗着他们共同生育过一个孩子,认为厚着脸皮做些讨好的事,就能将苏蓓蓓追回来。 是他太自以为是了。 可黎离接受不了这个结果,他想到什么,目光又亮了起来。黎离对苏蓓蓓说:“可你昨晚还跟我要房租费,你...” 苏蓓蓓打断了他的话,她说:“物价贵,你总不能在我这里白吃白喝。” 黎离眼里的光芒,一瞬间全部黯淡下去。 他们说话的声音有些大,客厅中,黎傲和丛诺将夫妻俩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黎傲从凳子上跳下去,他跑回房间,拉开柜门,看到柜子里收拾得整齐的行李袋。他猛地一下关上门,趴在床上大哭。 听到了孩子的哭声,苏蓓蓓与黎傲的身子都是一僵。 黎离还想用黎傲来说服苏蓓蓓,他说:“蓓蓓,黎傲在哭呢,你真的忍心赶我走,看他难过吗?” 苏蓓蓓看穿了黎离的把戏,她说:“他的父母只是分开了,并不是不在了。”苏蓓蓓目光冷漠地盯着黎离,嘴唇一勾,自嘲地说:“我六岁便失去了双亲,我不照样活得好好的?” 黎离的俊脸顿时苍白起来。 “你...”苏蓓蓓的父母为什么会死,黎离心里一清二楚。是他的父亲醉酒驾驶,夺走了她父母的性命。 黎离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苏蓓蓓极有可能也恨着他们一家。“你是恨我们一家的,对吗?” 苏蓓蓓没否认,她说:“我也是个凡夫俗子。你妈是人,我也是人,她恨我,我怎么就不恨她呢?” 苏蓓蓓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父母去世的真相,她明白穆冕才是杀害父母的幕后黑手,但黎离的父亲也难逃其责。 苏蓓蓓恨那个酒鬼,只是没有恨穆冕那么深。 后来与黎离相爱,苏蓓蓓告诉自己要放下一切。可她试着放下一切,但黎离的母亲却抓着这事不放。 黎母每对苏蓓蓓作一次妖,苏蓓蓓对黎家人的恨意便要更深一分。 爱黎离的时候,她愿意为黎离去忍。不爱了,她就永远不会委屈自己。 黎离听到苏蓓蓓承认她恨黎家人,他顿时无话可说。 “黎离,你走吧。以后每个月你可以见neil两次,我不会阻止你们父子见面。”苏蓓蓓躺下,将薄被盖在肚子上,没什么精神地说:“我很疼,不想再见你。” … 夜深,黎离拎着两只行李箱从苏家离开,黎傲没有送他,也没有留他。黎傲把自己藏在被子里面,假装听不到任何动静。 “黎先生,你开车慢些。”阿姨也听见了黎离与苏蓓蓓的争执,清楚蓓蓓是真的不打算与黎先生复合了。她心里觉得惋惜,但主人家的事,她也不能张嘴伸手管太多。 担心黎离心情乱开车会出意外,阿姨又说:“要不,就打个电话让司机过来接你?” 黎离说:“我自己开车没问题,阿姨,你回屋吧。” “诶,好。” 阿姨将门关上。 黎离拎着行李袋走下楼梯,他将车开出一段距离,在一个拐角处,看到了诺兰德的车。 诺兰德的车停在路边,他戴着帽子,站在车门旁,显然是特意在此等他。 黎离停下车,走到诺兰德的面前。 诺兰德站直了,微微垂眸看着比他矮几公分的黎离,他说:“黎先生,我很了解贝儿,她说不会跟你复婚,就是真的不会复婚了。黎先生,既然离婚了,就该互相尊重,以后就不要再缠着贝儿不放了。” “做不成夫妻,也能做朋友嘛。” ‘朋友’二字刺得黎离心肝儿疼。 黎离冷笑,他说:“你喜欢她吧,小子。” 诺兰德没有秘密被戳穿的心虚,他坦坦荡荡地点了点头,承认道:“是,我喜欢她。你们已经离婚了,她要跟谁在一起,不是你能管的事了。” 黎离笑得更加意味绵长。 诺兰德盯着黎离嘴边的笑容,眯起了眸子。 黎离说:“她就算要再婚,也不会是跟你。” 诺兰德眉头轻蹙,下意识问:“为什么?” 黎离说:“你比她小五岁,你才21岁,你的未来充满了不定数。你是明星,你的身边围绕着无数的美人跟诱惑。最重要的是...” “她只真的只把你当弟弟。” 诺兰德表情难看,找不到反驳的点 黎离又说:“你一定没有跟她表白过,对吧?”他语气是笃定的。 诺兰德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黎离像是诺兰德心中的蛔虫,知道诺兰德所有小心思。他说:“你不敢跟她坦露心迹,因为你比我更清楚她对你只是亲情。你知道,一旦你表白了,她知道了你的心意,为了避嫌会跟你疏远,那时候,你们连‘假兄妹’都做不成。” 黎离在面对苏蓓蓓的时候很容易失去理智,可在面对情敌跟外人的时候,头脑却又想当的冷静。 诺兰德的心思被黎离全部猜中,他不禁恼怒起来。 “小朋友,我劝你不要对她抱有不该有的心思。”黎离瞥了诺兰德一眼,他威胁诺兰德:“别惹毛我,我有的是方法毁了你。” 明星是被人追捧着的,但曾经追捧你的那群人,将来也可能会成为往你身上戳刀子的人。 想要将一个超级明星毁掉,对黎离来说太简单了。 说完,黎离登上车,扬长而去。 诺兰德站在原地,忍不住抬腿去踢车头。“shit!” - 从那次与黎离摊牌后,苏蓓蓓再也没有给过黎离接近自己的机会。 黎离每个月可以探视黎傲两次,每到那天,苏蓓蓓都会让黎离的司机前来接黎傲,她避免了所有可能会跟黎离见面的机会。 对此,黎离感到恼怒,感到无奈,却也无可奈何。 一晃,便是两年过去。苏蓓蓓顺利从南加大毕业,她新创作的悬疑剧本成功被一家制片公司看中,将要拍摄美剧,这对苏蓓蓓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挑战跟机会,她非常的珍惜。 苏蓓蓓将要作为电视剧编剧跟组工作,她本想带着黎傲和阿姨去纽约暂住一段时间。 但黎离在知道这事后,主动打电话来,跟苏蓓蓓讨要黎傲一段时间的监护权。 苏蓓蓓考虑到黎傲去了纽约会不习惯,而她要工作,也不能天天陪着黎傲,最后苏蓓蓓答应了。 两年过去,黎傲已经接受了父母彻底不会复合的事实了。四岁半的孩子,已经开始懂事了,黎傲知道妈妈要去纽约工作,他抱住苏蓓蓓的脖子,对她说:“妈妈,你好好工作,不要担心我,我会乖乖吃饭,好好学习。” 苏蓓蓓亲了亲黎傲的额头,她说:“妈妈会每天晚上给你打视频的。” “好哦。” 母子俩说完话,就看到黎离的司机开着车来了。苏蓓蓓牵着黎傲的手走向车子,以为车子里只有司机,就对司机说:“苏先生,麻烦你把neil送到他爸爸...” 苏蓓蓓话没说完,便看到了黎离。 黎离坐在后排,他朝苏蓓蓓颔首说道:“担心你去远地neil会有心理情绪,所以我也跟着过来了。” 苏蓓蓓没说什么,她看着黎傲上了车,跟黎离说:“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了。” 黎离说:“他是我儿子,我照顾他是应该的,你不要跟我客气。” “好。” 曾经恩爱的夫妻如今像是两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那样客气寒暄,非常的讽刺。苏蓓蓓看着黎离他们的车开走了,这才拎着自己的行李箱去纽约。 抵达纽约后,苏蓓蓓给诺兰德打了个电话。 诺兰德早就收到了苏蓓蓓会来纽约工作三个月的消息,他让司机去机场接走了苏蓓蓓,与她在奶奶的陵园前碰头。 两年过去,诺兰德也23岁了,看着少了些少年气息,更有男人味了。他穿一件黑色的t恤,深蓝牛仔裤,脚踩一双匡威帆布鞋,打扮得非常休闲范。 28岁的苏蓓蓓依然年轻靓丽,穿一条黑色斜领口连衣裙,踩着银色高跟鞋,长发微卷,鹅蛋脸上妆容清透,看上去像是刚从大学毕业的女孩子。 诺兰德眼里有惊艳,但不敢露出来。 两人往陵园里走,在诺兰德奶奶的墓碑前停下。苏蓓蓓放下白菊,盯着老奶奶的图片,呢喃道:“奶奶,蓓蓓来看你了。” 苏蓓蓓是真的把诺兰德的奶奶当自己的奶奶,当年管家丢下苏蓓蓓跑回国,留下才10岁的她独自在国外生活,她是真的怕极了。 如果不是邻居奶奶的照顾与陪伴,苏蓓蓓也许早就死了。 因为奶奶,苏蓓蓓也把诺兰德当做自己的亲弟弟。诺兰德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一直不敢跟苏蓓蓓袒露心迹。 晚上,苏蓓蓓与诺兰德去了一家西餐厅用餐。 吃完饭后,诺兰德亲自送苏蓓蓓回剧组的酒店。 到了目的地,等诺兰德停稳车,苏蓓蓓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却听到诺兰德说:“贝儿。” 苏蓓蓓已经把手放到车把上了,闻言又收了回来。她侧头看着诺兰德。“怎么了?” 诺兰德伸出舌尖,轻轻地舔了舔嘴唇,问苏蓓蓓:“贝儿,你23岁那年,我给你送了一个生日礼物,你还记得吗?” 苏蓓蓓点了点头,说:“是一只小恐龙存钱罐,可漂亮了,我一直在用。”那存钱罐已经塞满了,但苏蓓蓓舍不得砸开它。 存钱罐这些年随着苏蓓蓓走南闯北,至今还在她的行李箱里躺着。 诺兰德又问:“还没存满吗?” 苏蓓蓓说:“早存满了。” “那怎么不砸?” “太可爱了,舍不得。”苏蓓蓓已经把那存钱罐当吉祥物了,舍不得砸。 诺兰德点了点头,呢喃道:“可存钱罐满了就是要砸的啊...” 苏蓓蓓觉得诺兰德看上去有些奇怪,她说:“那我砸了,你给我送个新的?这次我要水晶的。” 诺兰德目光微亮,说:“好。” 苏蓓蓓下了车,往酒店里走,回头见诺兰德还坐在车里看自己,就朝他挥了挥手。诺兰德点了点头,这才回去。 苏蓓蓓回到房间,整理行李的时候,看到了那只小恐龙存钱罐。她给小恐龙拍了张照,发给诺兰德后,才让酒店服务员给她送来了一把锤子,将那个存钱罐砸了。 存钱罐碎裂成五六块,散落在桌上。一根根被卷成香烟形状的一百元人民币从存钱罐里滚落出来,满桌子都是。 苏蓓蓓对着桌上的一片狼藉拍了个视频,发到朋友圈,说:【存了五年的存钱罐,就这么砸了。】 发完朋友圈,苏蓓蓓就站在桌边整理那些钱,看看自己到底存了多少。 黎离在家刷朋友圈,看到了苏蓓蓓的动态,他有些诧异。那小恐龙存钱罐黎离认得,它一直被苏蓓蓓摆在书房的桌子旁,早就存满了。 苏蓓蓓一直都舍不得砸开它,今晚怎么突然砸了? 黎离看到宋瓷和韩湛他们都在评论苏蓓蓓发财了,他跟着点了个赞,不敢留言,怕被苏蓓蓓嫌。 “89张,90张,91张,92张...”苏蓓蓓数到第92张的时候,注意到在那一堆粉红色的钱币中间,有一张被折叠成了心形的浅蓝色信纸。 苏蓓蓓愣住。 这是什么? 这存钱罐是丛诺送的,那这东西也应该是丛诺的。 丛诺竟然在存钱罐里藏着一封信! 苏蓓蓓回想起今晚在车上,丛诺看自己时那欲言又止的表情,顿时明白了一切。丛诺让她砸了存钱罐,是想让她看到这封信吗? 小屁孩! 幼不幼稚! 苏蓓蓓将钱都整理好,发现这几年一共存了一百零一张百元人民币。她把钱放进包里,准备找个时候去银行兑换成美元。 她将桌上的碎片收拾好,这才拿着那封心形的信去床上坐下。苏蓓蓓将信拍了下来,发给丛诺,问丛诺:【你怎么没有告诉我,你在存钱罐里藏了封信?你们小朋友的想法就是奇奇怪怪的。】 苏蓓蓓放下手机,小心翼翼地展开了那封信。 纸张上面折叠的痕迹抹不平了,苏蓓蓓捏在手里非常的皱。她一眼扫到信纸上的英文字体,笑了笑,这才认真地阅览起信上内容来。 当看到信封中的内容后,苏蓓蓓整个人都不好了。 信件上面写着—— 亲爱的贝儿,生日快乐。 你曾告诉我,你的父母化作了天上的星星,你的夜晚永远不会黑暗。 而你,就是我的星星,照亮了我的整个世界。 因为你,我努力地爱上了这个世界。 贝儿,我爱你。 苏蓓蓓不是蠢货,不会蠢到看到了这封信,还会傻乎乎的认为诺兰德信上的‘我爱你’是弟弟对姐姐的爱。丛诺爱自己! 苏蓓蓓想到五年前那个风雪夜里,少年匆匆赶来,放下礼物,喝了杯咖啡又匆匆离开的画面。 她心情复杂。 这时,苏蓓蓓腿边的手机亮起。 苏蓓蓓拿起手机,看到诺兰德发来了一长段回复—— 【贝儿,你看到那封信了吧。是的,我爱你,从十三岁跟戴维他们第一次看录像,脑袋里却不停地浮现出你的脸庞的那一天开始,我便知道我爱上了你。因为你,我重新爱上了这个世界。贝儿,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爱你。你可以不接受我的告白,但请不要与我划清界限。】 苏蓓蓓看到了这条回复,她装作没看见,像只缩头乌龟躲了起来。后面两周,苏蓓蓓都在醉心工作,不去看任何跟诺兰德有关的新闻和八卦。 这天剧组收工,苏蓓蓓回到酒店,看见了乔装打扮过,特意在房门口等她的诺兰德。 他为了混进酒店,特意定下了苏蓓蓓隔壁的房间。 见到了诺兰德,苏蓓蓓知道自己不能再躲避了。 她把诺兰德邀请进了房间。 考虑到诺兰德是名人,怕他被人认出来,苏蓓蓓将门关上了。 她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冰咖啡给诺兰德,诺兰德接过咖啡坐下。他摘下帽子,与苏蓓蓓聊了些剧组中的事。 聊完,两人一阵沉默。 诺兰德盯着苏蓓蓓,眼神带着打量与探究,还有不安。 苏蓓蓓朝他一笑,“这么看我做什么?” 诺兰德舔了舔唇,非常直接地问道:“你看到了那封信,也看到了我发给你的消息,是不是?” 苏蓓蓓眼睑眨了眨,嗯了一声。 诺兰德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他说:“你冷我两周了。” 苏蓓蓓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她叠着长腿,对诺兰德说:“嗯,这两周,我一直在思考该如何回复你。” “你不要告诉我答案。”诺兰德伸手挡在面前,阻止苏蓓蓓继续说下去。他说:“你两周不见我,也不联系我,见到我的时候情绪也很冷静。我懂你的答案,你不要说出来,就当...” 诺兰德眼睛一红,委屈地说:“就当那晚的事,没有发生过。”就当她没有看过那封信,没有看到那条短信。 他们还能是好朋友。 但苏蓓蓓却摇了摇头。“抱歉,诺兰德,我不是那种会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 诺兰德像是要哭了。“你就不能不说吗?” 苏蓓蓓仍是摇头。 诺兰德站起来就要走。 苏蓓蓓喊道:“丛诺!” 诺兰德脚步停下,不敢低头看她。 “丛诺,我拒绝你的告白,是因为我不想给你任何奢想和念头。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以前没有,将来也不会有。”她站了起来,看着男人那双装满了泪水的眼睛,想起这家伙小时候像条小尾巴乖乖地喊她贝儿的记忆来。 她踮起脚,摸了摸丛诺的脑袋,告诉他:“以后想吃红烧猪蹄手撕包菜跟火锅,可以来我家,我与黎傲欢迎你来做客。” 诺兰德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哽咽地骂道:“坏女人!” 丛诺大步走了,苏蓓蓓却像是脱力一样坐回沙发。她挠了挠脖子上被蚊子咬的小包,与黎傲视频。 视频时,黎离假装无意地从黎傲身后走来走去,两颗眼珠却落在苏蓓蓓脸上。 注意点苏蓓蓓脖子上的红痕,黎离问她:“脖子上怎么回事?” 苏蓓蓓正和黎傲在说存钱罐里面有多少钱,闻言她看着手机摸了摸脖子,说:“蚊子咬的。” “酒店有蚊子?”苏蓓蓓住的是捷达国际酒店,真有蚊子的话,该扣员工工资了。 苏蓓蓓:“不是,片场那边儿蚊子多。” “哦。” 与黎傲结束了视频,苏蓓蓓拖着疲惫的身体去洗澡了。 - 第二天,苏蓓蓓没去陆续,她呆在酒店里修改剧本。她没上网冲浪,并不知道诺兰德昨晚夜会神秘东方美人的事被爆了出来。 这是诺兰德出道后闹出的第一件绯闻,引起了非常大的轰动! 黎离看到了爆料,认出诺兰德被拍到的酒店是苏蓓蓓入住的那家酒店。 黎离一个电话,便拿到了酒店的监控,当看到苏蓓蓓亲自将诺兰德带回了她的房间,而诺兰德出来时,却是两个多小时以后的事! 他勃然大怒! 黎离看完视频,他闭上了眼睛。 昨晚蓓蓓脖子上的红痕,真是蚊子咬的吗? 这时,黎傲拿着一根高尔夫球杆走进来,对黎离说:“爸爸,陪我去打高尔夫吗?” 黎离没睁眼,他按了按太阳穴,对黎傲说:“neil,让苏叔叔陪你去打球,爸爸有点事。” 黎傲以为黎离要工作,就懂事地离开了。 黎离手指在桌上点了点,随后拨出一个电话,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将照片处理好,把照片放出去,记住,别留痕迹。” “好。” 于是深夜,有关诺兰德的绯闻一条接着一条,频频爆出! #诺兰德酒店幽会神秘美人# #诺兰德纠缠有夫之妇!# #诺兰德当小三# ... 苏蓓蓓半夜里吃夜宵的时候,无聊刷微博,才刷到了诺兰德因为纠缠有夫之妇,当男小三,导致对方婚姻破碎的消息。 她吃惊地打开那条热搜,便看到了一条由国内黑粉搬运工整理的爆料贴。 爆料贴中,诺兰德的经纪人亲自站出来,谴责诺兰德纠缠痴恋已婚少妇,连续多年给少妇送礼,导致对方婚变的丑事。 苏蓓蓓看完了爆料贴中的内容,才知道昨晚她与诺兰德在酒店见面的事被记者拍到了,爆了出来。 在爆料帖子中,配有七八张偷拍的照片。照片中诺兰德戴着帽子,却依然看得清楚轮廓模样,倒是与他一同出现在照片上的女人被打了马赛克。 但苏蓓蓓却一眼认出,那女人是她! 从照片上两人的衣着打扮和背景来看,这应该是两年前苏蓓蓓刚到洛杉矶时,诺兰德去她家做客的那天! 如果说这些照片是狗仔拍的,那早就该放出来了,又何必等到今天! 而能拍到这些照片的人,只能是... 黎离! 474章 失踪 诺兰德与她幽会的丑闻是今天早上爆出来的,而她与诺兰德在洛杉矶碰面的照片却是在今天下午爆出来的。 这之中隔了几个小时,很显然是黎离在看到了早上的爆料后,认定她与诺兰德搞到了一起,愤怒之下恶意诋毁诺兰德,放处假绯闻,想让他名誉扫地! 疯了! 真他妈是疯了! 黎离就跟他妈一样,是个脑子有病的精神病! 苏蓓蓓猛地站了起来,深夜从酒店里出发,奔赴机场。 - 身为超级巨星,传恋爱绯闻没关系,跟单身母亲传绯闻也没关系,但纠缠有夫之妇导致对方婚姻破裂,这就是道德有问题了。 诺兰德瞬间成为一个人格有污点的劣迹艺人。 一时间,诺兰德遭到了全世界黑粉的狂喷,也有些看不惯他的同行在浑水摸鱼的抹黑他,放出更多不知真假的黑料—— 诺兰德虐狗! 诺兰德高中时期吸毒! 诺兰德曾深夜叫av女星上门服务... 墙倒众人推,诺兰德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 他深知是有人在搞他,也清楚那个搞他的人是谁,但现在全世界的网民都在讨伐他,无论他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听。 比起自己,诺兰更担苏蓓蓓。 网民是非常厉害的,他们有时候比fbi还厉害,单凭一张照片一个身影就能将照片中的人找出来。诺兰德担心网民们会查出苏蓓蓓的身份,会去骚扰苏蓓蓓母子。 诺兰德有一批极端疯狂的粉丝,这群粉丝可谓丧心病狂,她们将诺兰德当做神明,容不得任何人诋毁污蔑诺兰德。 今日这事一出,诺兰德担心那些疯狂的粉丝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来。 诺兰德给苏蓓蓓打了个电话,但对方的电话却显示在关机中。他想要出去见一见苏蓓蓓,但他家外面围满了记者,他只要打开门,就会被那些记者给围堵住。 诺兰德只能坐在家里干着急。 - 天不亮,苏蓓蓓便抵达了洛杉矶国际机场。她抬起手招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黎离的住处。 韩湛在比弗利山庄有自己的房产,黎离在洛杉矶这段时间,就住在韩湛的房子里。 苏蓓蓓抵达山顶时,太阳已刺破浓云,照亮了山头。她从车上下来,径直走向黎离的住处。 走到在大门口时,苏蓓蓓被一名个子高大的黑人警卫拦截住。这是苏蓓蓓第一次来黎离的住处,警卫长并不认识苏蓓蓓。“女士,这里是私人住宅,未经允许,不可擅自闯入。” 苏蓓蓓说:“我是苏蓓蓓,是neil的母亲,我要见黎离。” 闻言,警卫长目光警惕地打量起苏蓓蓓来,片刻后,他拿起对讲机跟里面的警卫通报了一声。 天微亮时黎离便起床了,苏蓓蓓到时,他正在游泳。听见警卫的通报,黎离浮出水面,对警卫说:“放她进来。” 苏蓓蓓没带行李,浑身上下只拿着一只拎包,那里面装着她的证件跟钱包。她疾步入内,在警卫的带领下去到露天泳池。 黎离已经从水里出来了,他身上只穿着一条深黑色的三角泳裤,肩膀上披着一条浴巾。听到高跟鞋在地面敲打出来的‘哒哒哒’的声音,黎离端起水喝了一口。 那道脚步声在他身后停止,但苏蓓蓓并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 黎离放下杯子,转过身来,还没站稳,左边脸上就被甩了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用尽了苏蓓蓓的全力! 苏蓓蓓的手掌垂在身前,掌心发麻。 黎离脑袋被打得一偏。 身旁站着的警卫立马举起枪支对准苏蓓蓓,厉声呵斥道:“女士!请注意你的行为!” 苏蓓蓓双眼通红地瞪着黎离,她问:“你疯了吗!” 黎离盯着苏蓓蓓脖子上那个还未完全消失的红印,他喉咙滚动了几下,才说:“你出去。”这话,是对警卫说的。 警卫收起枪支,默默地离开。 警卫走后,黎离这才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他半张脸火辣辣的,不用想,那上面一定拓印了五个手指印。 舌尖顶了顶上颚,黎离讥讽一笑,自嘲地说:“两年了,两年来,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来见我...却是为了那个家伙。” 苏蓓蓓冷笑,“我为什么来见你,你心里不清楚吗?黎离,我一直以为你只是自私,没想到你还无耻!” “我无耻?是,我无耻。”黎离抬起左手,拇指按住苏蓓蓓脖子上那个红印,他用力地搓了搓,发现搓不掉。 黎离突然就动怒了! 为什么就搓不掉呢? 黎离眼神变得阴鸷下来,他将大拇指的指甲扣进苏蓓蓓的皮肤内,发了狠的要将那块肌肤抠下来! 苏蓓蓓疼得眉头紧皱,她抬起右脚想踹黎离,却被黎离用右手给握住。 “你还想踢我吗?”黎离眼里聚满了狂风暴雨,他双眼赤红地注视着苏蓓蓓,低声咆哮道:“你昨晚跟他在房间玩的不亦乐乎,跑过来就要踹我!苏蓓蓓,你的心呢!” 黎离一把扣住苏蓓蓓的脖子,捏得苏蓓蓓脸颊发青,呼吸困难。黎离低头质问苏蓓蓓:“他是不是很厉害啊!啊?他能满足你吗?他知道你的敏感点吗?他是不是也像我对你那样,在你身上胡作非为!” “苏蓓蓓,你怎么这么贱啊!” 黎离掐着苏蓓蓓的喉咙,将她丢进泳池里。 苏蓓蓓在水里扑腾,喉咙因为窒息特别难受,池水倒灌进她的喉咙里,她一时间痛苦不已,都没法游出水面。她脖子肌肤也在流血,血液跟池子里的水混合在一起,显得诡异。 身后响起水花声,是黎离跳进了泳池。 黎离将扑腾的苏蓓蓓从水里拉了出来,苏蓓蓓刚朝外吐了口水,还没来得及好好地吸口气,就被黎离按着肩膀撞到了泳池的墙壁上。 他二话不说,直接低头咬住苏蓓蓓的唇。于此同时,右手撩起苏蓓蓓的裙子,不顾她的反抗强势拥有。 苏蓓蓓吃痛地皱起眉头,一口咬住黎离的舌头,咬的黎离满嘴是血。 黎离舌头疼的像是要断了,却还是不肯放开苏蓓蓓。 苏蓓蓓挣扎、反抗,对他拳打脚踢,但黎离就跟不知痛苦一样,只顾欺负她。 就在这时—— 砰! 黎离动作一顿,有什么东西冰冷的东西从他的头上落下,滚进了泳池里。 接着,几股血水从黎离额头滑下,打湿了他的睫毛,黎离看东西的视线都变得红起来。 黎离愕然抬头,看到黎傲站在泳池上面,小小的身子因为害怕一直在发抖。 黎傲用玻璃杯砸了黎离! 黎傲咬着唇,身子发着抖,他捏着拳头对黎离骂道:“你、你欺负我妈妈。你是坏蛋!你欺负我妈妈!” 黎离脑袋有些发晕。 他单手捧水擦了把脸,这才低头去看苏蓓蓓。苏蓓蓓满脸泪水,疼的一直在哭。 目光瞥见苏蓓蓓脖子上的掐痕,黎离目光微凝。 他做了什么! “我...”黎离受惊似的赶紧退开一些,他放下苏蓓蓓腰上的裙子,跟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无措地道歉,口口声声地说:“蓓蓓对不起,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想这样伤害你的,我只是...” 苏蓓蓓再次抬手甩了黎离一巴掌!怒骂他:“你就是个畜生!” 苏蓓蓓扶着楼梯爬上泳池,她忍着身体的不适,对黎傲招手,说:“neil,跟妈妈走。”黎傲看了眼泳池里的黎离,他对黎离说:“我讨厌你,爸爸!” 黎傲跑去握住苏蓓蓓的手,跟着苏蓓蓓离开。 苏蓓蓓离开几步,又停下脚步来。她没回头,只是告诉黎离:“不管你信与不信,昨晚我跟他什么事也没有发生。黎离,你不该伤害我的亲人!” 丛诺是奶奶的亲孙子,是她从小保护着长大的孩子,她把丛诺当亲弟弟,黎离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毁了丛诺的声誉跟事业! “黎离,你就是个疯子!”苏蓓蓓拉着黎离便走了。 黎离在水里泡了一会儿才上岸。 他差点就掐死了苏蓓蓓! 黎离猛地抬起手自己扇了自己几巴掌! 那可是苏蓓蓓啊! 他怎么能伤害苏蓓蓓! 黎离以手掩面,非常自责。其实刚才一碰到苏蓓蓓,他就知道苏蓓蓓跟丛诺没有过关系。她的身体反应不会骗人,她当时很疼,疼得眼泪直流。 他们第一次的时候,她都没有那么疼过。 ... 从黎离家里离开后,苏蓓蓓心里实在是委屈。她没有父母,没有别的朋友,所有心事只能跟宋瓷倾诉。 宋瓷得知黎离因为吃醋不惜毁了诺兰德的名声,还强犯了苏蓓蓓,她气得找韩湛发脾气。韩湛听说了这事,忙安抚宋瓷的情绪。等宋瓷情绪平复后,韩湛这才去书房给黎离打电话。 接到电话的时候,黎离正在吃午饭,但对着面前精致可口的食物,黎离却提不起丝毫的食欲。 电话响了七八秒,黎离像是刚听到铃声似的,慢吞吞地接了电话。 “韩先生。” 韩湛在电话里骂黎离:“黎离你怎么回事!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你明明是个很明事理的人,怎么一碰上苏蓓蓓的事,你就变得这么糊涂了!” “你们已经离婚了,先不说她是不是真的跟那个男明星在一起了,就是真的在一起了,也跟你没任何关系!你今天对她做的那些事,就是在犯罪!她要是报警,你是会去坐牢的!” 按照公司的规定,黎离干的这些事,足以将他提出领导层了! 黎离等韩湛骂完,才问了句:“她...还好吗?” 韩湛沉默。 黎离单手撑着额头,忏悔地说道:“我不想那么做的,我真的不想的。可我控制不住我的脾气...当我看到她身上留着别的男人的痕迹的时候,我当时真的差点失控杀了她,我甚至希望她死了才好,死了就不会不乖了。” “韩先生,我到底是怎么了?” 韩湛被黎离的话给吓到了。 他吐掉嘴里的太妃糖,非常严肃地对黎离说:“黎离,听我的,去看看神经科的医生,你这个情况已经不正常了。”比黎阿姨那时候还要严重些。 黎离下意识说:“看什么医生,我没病。” “有病没病,看了医生就知道了。”韩湛直接挂了电话。 挂掉电话后,韩湛擅自做主,给黎离约了个研究精神疾病方面的顶级专家。当天晚上,医生亲自登门来为黎离做心理辅导。 黎离本来不想见医生的,但他也意识到今天的行动有些出格,最后还是见了医生。 医生很专业,他已经在电话里听韩湛说过黎离今天对苏蓓蓓做的那些事。他等黎离放松下来,才问他:“黎先生,你最近还好吗?你必须信任我,所以请你不要撒谎。” 黎离是抱着敷衍的态度来见医生的,在听到医生的话后,他决定坦诚些。黎离告诉医生:“事实上,我这两年经常失眠,总是睡不着。睡着后,总是反复梦见我妻子与我离婚,与别人结婚的画面。” “我很爱我的妻子,我...” 医生打断黎离的话,他说:“黎先生,苏女士是你的前妻,不是你的妻子。” 闻言,黎离眉头猛然皱起,看医生的眼神变得暴戾不满起来。 医生忙说:“不要紧张,我只是想要了解你的情况。” 黎离紧绷的身子,逐渐放松下来。 医生一边在诊断笔记上面写着什么,一边问他:“那么黎先生,你对你的前妻是否充满了怀疑呢? “没有,我很爱我的妻子,我相信她,我也没有怀疑过她。”黎离仍然不愿意承认苏蓓蓓是他的前妻,也不承认他有怀疑过苏蓓蓓。 医生点点头,看上去像是信了黎离的话,但手中的钢笔却没有停下来。黎离非常不满地看着医生手中的笔,他说:“你在写什么?” 感受到了黎离的抵触情绪,医生盖上钢笔,插进西装口袋中,对黎离说:“我随便写写。好了,接下来我们随便聊聊吧。” “嗯。” 两人冷静地聊了许久,黎离渐渐有些不耐烦了,他问:“请问还有什么需要问的。” 这是在下逐客令。 医生脑子不好使,像是听不懂黎离的暗示,他问黎离:“黎先生,请问你的家族历史中是否有精神病史? 黎离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话。 他下意识摇头,说:“没有。怎么,你怀疑我有精神病?”他的语气很凌厉,看医生的眼神也充满了攻击性。 医生无视他的眼神威胁,他告诉黎离:“黎先生,我认为你现在的状况有些糟糕。你固执的不肯接受你与苏女士已经离婚的事实,你坚称她仍是你的妻子。你妄想她仍然像从前那样爱着你,你怀疑她与别的男人不清不楚,你甚至在暴怒之下对她施行了侵犯...” 说了这么多,医生只是要告诉黎离他的结论。医生摘下眼镜,告诉黎离:“依我的从业经历来看,你极有可能患有偏执性精神疾病。拥有这样疾病的人,容易暴躁,偏激、还有妄想跟疑心等表现。” 黎离瞳孔微微放大。“什、什么?”黎离怀疑自己听错了。 医生说:“偏执性精神疾病。” 偏执性精神疾病? 他? 黎离觉得这老头子是在跟他开玩笑。“我有精神疾病?你见过几个精神病像我这么正常的?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宙斯国际的副总,我与我的兄弟亲手创造了一个商业传奇!你竟然说我是精神病!” 黎离非常怀疑这个老头子是假医生。 医生知道黎离一时间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他态度从容,告诉黎离:“黎先生,患上这种病,不是偶然。据我多年接触到的同类病人来看,患有这种病疾病的人,他们在日常生活中通畅看上去跟正常人一样。但当他们收到不间断的刺激后,会激发他们的偏执性格,让他们显现出病态来。” “黎先生,在这几年时间中,你的生活是否过得非常煎熬?是否有人经常折磨你,让你精神紧绷,让你失眠难安?” 黎离哑然了。 “有...”黎离低声呢喃:“我的母亲,她非常的偏激,她在两年前去世了。去世前,她总在我耳旁说我妻子的坏话,让我跟妻子离婚,我非常的生气,可我又不能伤了她的心...那几年,我过的非常痛苦。” 医生听后,总结道:“那就是了,你母亲那段时间的不理智,是对你精神上的一种折磨。她激发了你体内隐藏的偏执性精神病,一般,这种的精神病,其实或多或少都跟遗传有关。” 黎离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 医生走后,黎离一个人在会客室独坐了很久。 后来他拿起电话,给远在国内的三姨妈打了个电话。 “姨妈。” 三姨妈嗯了一声,对他一阵嘘寒问暖。客套话讲完,黎离才问三姨妈:“姨妈,我妈和外公外婆的家族中,有精神病患者吗?” 三姨妈紧张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黎离说:“觉得我妈晚年挺不理智的,就跟变了个人一样,我想起来了,就跟你问问。” 三姨妈说:“没有,你妈就是钻进死胡同了想不开。我们这个家族都没有精神疾病,倒是你父亲...”提到黎离的父亲,三姨妈声音就低了下去。 黎离眸子瞪大了一些,忙问道:“我父亲难道有精神病?” “也算不上精神病吧。你可能不知道,你奶奶是个精神病乞丐,乞讨到了你爷爷的村儿,被你爷爷收留。你爸爸也许是受了你奶奶的影响,他的精神有些不正常。” 这是黎离没听说过的事。他爷爷奶奶走得早,他三岁之后,就没有见过爷爷了。 “我父亲精神不正常,具体表现在哪里?” 三姨妈唉声叹气了半晌,才说:“你妈当年生你的时候难产差点死了,你爸爸紧张你妈,怀疑是产婆能力不行,把人家产婆按在地上打了一顿。后来吃了一段时间的药,你爸爸病情才稳定了下来。” “还有啊,你爸爸当年撞车后跳楼啊,其实也跟他那病有关。他发现自己撞了人后,被吓到了,受了刺激病发了,回家后与你妈争执了几句,就那么一怒之下跳楼死了。” 黎离呆呆地听着,心里拔凉拔凉的。 他爸竟然有精神病! 他也有! 他竟然是精神病患者! 黎离不肯承认,可一想到他今天早上想要用手扣掉苏蓓蓓脖子上的红痕,还差点掐死了苏蓓蓓的行为,他又不得不承认他是疯了。 - 韩湛从医生那里问到了黎离的病情,得知黎离有精神疾病,他竟然不觉得奇怪,反倒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韩湛直接放了黎离一年的假,让他务必配合医生的治疗。还明确指出病情没有改善之前,他是不会准许黎离回公司上班的。 对于韩湛的安排,黎离没有任何异议。 事实上,他也觉得自己应该接受治疗。 - 苏蓓蓓从宋瓷那里得知黎离患有精神疾病的事,她恍惚了下,随后才冷淡地说了声:“哦,原来是有病啊。” 宋瓷觉得苏蓓蓓平静的过了头,就问她:“蓓蓓,你就不觉得惊讶吗?” 苏蓓蓓说:“惊讶有,但不多。昨天他差点掐死了我,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他的精神不太正常了。”苏蓓蓓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她说:“黎离有精神病的话,那我的neil会不会也有?” 宋瓷就知道苏蓓蓓会担心这个,她安慰苏蓓蓓:“蓓蓓,听我的,别胡思乱想。黎离以前也很正常的,他是被他妈折磨了两年,又被你要离婚的事刺激到了,才激发了他的疾病。neil有你和黎离爱他,他会健康幸福的长大。” 听到宋瓷的一番安慰后,苏蓓蓓多少安心了些。两人聊了会儿才挂断视频,苏蓓蓓走进厨房,见冰箱里食材都吃干净了,打电话问阿姨还有多久回来。 阿姨出超市买菜了,黎傲要买酸奶,跟着阿姨一起去了。 阿姨说:“就来,很快的。” “我来接你们吧。” 挂了电话,苏蓓蓓开着车去接阿姨跟黎傲。她把车停到超市门口,正朝超市大门方向走去,就看到阿姨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喊:“neil,neil你在哪儿!” 苏蓓蓓一把拉住阿姨,“怎么了!” 阿姨脸色苍白,她一边拍腿一边跟苏蓓蓓说:“蓓蓓!neil不见了!不见了,明明排队结账的时候他还站在我腿边的,我付了钱,一回头就发现neil不见了!” 苏蓓蓓赶紧去超市找工作人员帮忙找孩子。 工作人员在打开广播,用英文通报了几遍,接着苏蓓蓓又用中文呼叫黎傲的名字。找了十多分钟还是没有找到黎傲,苏蓓蓓意识到黎傲被人绑架了,她不敢迟疑,忙双手发抖地报了警。 报警后,苏蓓蓓想到什么,赶紧又给黎离打了电话。 很快,警察赶到,询问了事情经过后,第一时间立案开始找人。黎离今天去医生那里做检查了,还拿了些药物。他要离开诊所的时候,就接到了苏蓓蓓的电话。 听说黎傲不见了,黎离手一抖,连方向盘都握不稳。等他坐出租车赶到超市时,距离黎傲失踪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警察已经查看过超市的监控,看到黎傲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注意力,擅自跑出了超市。超市外面的监控只能拍摄到大门口跟停车场,但黎傲一口气跑到了马路那边,根本不在监控范围内。 黎离是宙斯国际的二老板,黎傲身为宙斯国际的小太子爷,他失踪了,这可不是一件小事。黎傲失踪的事上了报纸,上了电视,上了ins跟各大浏览器推广页面。 警方公开表示,只要有人能提供与失踪者真实有效的信息,都将获得五万美元到一百万美元不等的报酬。可即便如此,也没有人提供一条与黎傲失踪有关的线索。 黎傲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黎傲失踪的事刺激到了黎离,黎离的精神状况很不稳定,好几次被苏蓓蓓发现他把自己关在黎傲的房间里发脾气、然后抱头痛哭。 诺兰德从新闻报道上看到了黎傲失踪的消息,他急得不行,赶紧给苏蓓蓓打了电话。苏蓓蓓接了电话,在电话里对诺兰德痛哭不已,她忏悔自己的失责,担心黎傲的安危。 诺兰德听到苏蓓蓓的哭声,他心里也很焦急。挂了电话后,他便将黎傲的人像传到了ins上,号召他的粉丝帮忙寻找黎傲的下落。 虽然诺兰德声誉受损,但粉丝量依然庞大,看到诺兰德发布的寻人启事后,粉丝们也帮忙在找孩子。 转眼便是半个月过去,黎傲始终没有被找到。苏蓓蓓跟黎傲都瘦了一大圈,苏蓓蓓脸上都没有多少肉了,黎离精神也变得颓废起来,胡子拉碴,原本有型的身材也变得清减,西装穿在身上松松垮垮。 他们都明白,继续找下去,只会是三种情况,一,成功找到黎傲。二,成功找到黎傲的尸体。三,永远都找不到黎傲。 但无论如何,苏蓓蓓跟黎离都没有放弃寻找黎傲的步伐。 又过了几天,就在苏蓓蓓跟黎傲眼睛都快找瞎的时候,他们再一次接到了诺兰德的电话。 这一次,诺兰德提供了一个消息。他告诉苏蓓蓓:“贝儿,我在我的个人网站留言中看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我想你们应该看一看,我现在就把东西发到你的微信里。” 苏蓓蓓开着扬声器,保持通话。她打开微信,点开丛诺跟她的聊天页面,黎离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诺兰德给苏蓓蓓发了几张截图,截图内容是一个陌生粉丝给诺兰德的私信留言。 2025年5月2日—— blingbling:【诺兰德,我发誓,我一定会让那个伤害你的人好看!我爱你,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2025年5月5日—— blingbling:【诺兰德,我会让那个坏蛋付出代价的!他怎么可以伤害我们的诺神!】 2025年5月6日—— blingbling::【诺兰德,我成功了!那个人现在一定急坏了吧。哈哈哈,他毁了我们挚爱的你,我也要毁掉他的宝贝儿!】 2025年5月7日—— blingbling:【诺兰德,你为什么如此的善良!他伤害了你,你竟然还要帮他寻找他的孩子!他活该痛不欲生!诺兰德,你太善良了,善良是会被人欺负的!】 2025年5月21日—— blingbling:【诺兰德,我好爱你,知道了我对你所做的一切,你一定会很感动的,对不对?诺兰德,那个孩子就要死了,他死后,我会把他的尸体送去给他的父亲看看!我要让那个坏蛋悲痛欲绝!】 看完截图的内容,苏蓓蓓被吓得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位上。 475章 成功解救 黎离的反应也没有比苏蓓蓓好到哪里去,他靠着身后的柜子滑下去,挨着苏蓓蓓坐在一块。 气氛肃穆而寂静。 过了会儿,诺兰德的声音才再次通过扬声器传出来,“我有一群疯狂的邪教粉,他们把我当做神明,容不得我被任何人诋毁。我嫌弃他们烦,从来不看私信留言。给我私信留言的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一名极端粉丝。我怀疑neil是被她给带走了...” 黎傲失踪的这些天,诺兰德也非常的担忧,到头来发现绑走黎傲的罪魁祸首竟然是自己的极端粉,诺兰德感到无地自容。 “贝儿,我真的很抱歉,我没想到她们竟然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究竟得有多狠的一颗心,才能对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孩子下毒手啊! 苏蓓蓓双膝并拢,脑袋埋在腿间,双唇发颤地说道:“你道歉做什么啊,你又没错。”那些粉丝是在为诺兰德打抱不平,是在报复伤害诺兰德的黎离! 归根到底,都怪黎离。 黎离自己也想明白了这层纠葛。他呢喃道:“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故意放出那些黑料诋毁诺兰德,就不会激怒那些粉丝,黎傲也就不会被她们带走...” 黎离痛苦地抓着他的头发,拿脑袋去撞身后的柜体,一边撞一边失了心智的忏悔道:“是我的错!是我害了neil!是我,都是我!是我该死!是我该死啊!” 苏蓓蓓听到那一声声砰砰砰的动静,她脑袋从腿间抬了起来。盯着黎离的动作,苏蓓蓓明白他这是受到了刺激,病情发作了。 苏蓓蓓逼迫自己尽快冷静,黎离疯了,她不能疯! 苏蓓蓓重新捡起地上的手机,对诺兰德说:“丛诺,你那名粉丝最后一次给你发消息,是在今天早上。她说neil快要死了,也就是说neil还活着。” 诺兰德顺着苏蓓蓓的话思考了下,也明白她说的是对的。“对,贝儿,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我会报警,但我也需要你的协助。”苏蓓蓓冷静的不像是个失去了孩子的母亲,她更像是她作品中睿智镇定的杀人凶手,头脑清晰地教诺兰德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丛诺,那粉丝把你当做神明,我需要你帮我引蛇出洞,揪出她的位置。抓住了藤子,我们才能顺藤摸瓜!” 诺兰德顿时明白了苏蓓蓓的意思。“ok,贝儿,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等我消息。” “嗯。” 诺兰德想要挂电话,苏蓓蓓又急切地喊了声:“丛诺!” 诺兰德说:“我在,贝儿。” 苏蓓蓓告诉他:“注意安全。” 诺兰德:“放心。” 挂掉电话后,苏蓓蓓起身走向书房,出来时她手里多了一条麻绳。苏蓓蓓将黎离的双臂跟身子捆绑在一起,她将黎离拽到空旷的位置,阻止他继续用头撞柜子的自残行为。 黎离被捆住,也不挣扎,就跟傻了一样地反复地忏悔着他的罪行。 苏蓓蓓抹了把脸上的泪水,走过去甩了黎离一巴掌,“现在不是让你发病的时候,黎离,是个爷们就给我冷静下来!” 黎离被苏蓓蓓甩了一巴掌,偏激的情绪终于镇定了一些。他仰起头来,双眼通红地注视着苏蓓蓓。 见到苏蓓蓓满脸的泪水,黎离的心尖疼了一下。 他顿时清醒过来,对苏蓓蓓说:“蓓蓓,是我做错了,是我的冲动害惨了neil。” 苏蓓蓓将脸上的泪水胡乱地擦干净,她告诉黎离:“黎离,去给我把neil找回来,要是neil死……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你也给我下去陪葬!” 黎离忙点头,保证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把neil救出来!” 苏蓓蓓冲进洗手间去,用冷水冲了把脸,被冷水一刺激,浑浑噩噩的头脑顿时清醒了不少。 - 诺兰德盯着那个私信留言框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冷静地与那名粉丝沟通起来。 诺兰德:【亲爱的,很抱歉,我最近的生活一团糟,没有及时查看你们的留言。看完了你的留言信息,我想夸夸你,你可真是个勇敢的聪明的女孩,你就是我的天使!】 那粉丝像是时时刻刻都在盯着手机,诺兰德的消息一发出去,那粉丝就回复了他。 blingbling:【我的天,诺兰德你终于肯搭理我了!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对我视而不见的!】 诺兰德看到对方的回复,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他又打了几行字发给对方。 诺兰德:【亲爱的,那个小孩子是不是在你那里?实话说吧,我恨极了那一家人,他们让我身败名裂!我迫不及待想要看看那个孩子是多么的可怜,我真期待看到那孩子的父亲对着孩子的尸体痛哭淋涕的画面!】 想了想,诺兰德又迅速撤回消息,重新编辑内容,将“尸体”一词抹除。 对方是他的极端脑残粉,他怕对方看到了“尸体”这个词,会做出极端的行为来。 觉得内容没问题了,诺兰德才重新发送过去。 blingbling:【我可怜的诺兰德,你不要难过,我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诺兰德:【亲爱的,我们能见一面吗?我想要见见那个孩子,我想亲眼看一看他是多么的凄惨。我迫不及待想要拍些照片,威胁威胁那孩子的父亲,让他付出代价!】 blingbling这次没有及时回复。 诺兰德起身去倒了杯水,慢吞吞喝完,再打开手机,便看到blingbling的新回复。 blingbling:【在洛杉矶曼哈顿海滩的码头碰面吧,我会穿一件黑色的连帽衫跟牛仔裤,黑色的运动鞋,手里拿着一只唐老鸭的气球。】 blingbling又特意申明:【我只见你一个人。】 诺兰德:【好。】 诺兰德从纽约乘坐飞机前往洛杉矶,他抵达洛杉矶国际机场时,还被记者拍到了。记者问了他很多问题,诺兰德都拒绝回答。 blingbling在网上看到诺兰德抵达洛杉矶的消息,她心跳加速,整张脸颊都通红起来。 诺兰德真的来见她了! 诺兰德的车在前往曼哈顿海滩码头的路上,与早已等候在岔路口便装警察碰面。警察在诺兰德的皮带跟衬衫纽扣中分明藏了一枚定位器跟监听器。 “诺兰德,小心行事,请记住,一旦情况有变,务必要将你自己的生命安危放在首位。” “我明白。” 通往曼哈顿海滩码头的主路是一条向下的斜坡路,诺兰德将他的车停靠在斜坡的路边车位上。 他走下车,戴上帽子与墨镜,徒步朝着下方的码头靠近。 站在马路上,可以将前方的太平洋海景尽收眼底。码头人挺多,非常吵闹,诺兰德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了一番,才在一颗棕榈树下看到目标人物。 目标人物穿着与她留言中一致的服装,她将连帽衫的帽子戴在头上,遮住头发,头顶还戴了一顶鸭舌帽。 她靠着棕榈树,手中拽着一根绳子,绳子上方的唐老鸭氢气球在迎风摇摆。 诺兰德朝着那只氢气球的方向,走到了目标人物的面前。 目标人物本来低着头在看手中的绳子,发现面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皮鞋,她惊喜地抬头。 出乎人意料的是,女孩长得很漂亮,她有一对描画得非常精致的柳眉,浅蓝色的双眸目光澄清,像是两颗蓝色珠宝。一张雪白的脸蛋让她看上去非常的纯洁,她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个性格极端的脑残粉,更像是个小精灵。 看到了曾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中的诺兰德,女孩激动地捂住嘴,满眼泪水。“我的天啊,诺兰德,我真的见到了你!” 女孩松开手中的气球,她抬头看了眼飞走的气球,局促紧张的问诺兰德:“诺兰德,我可以抱抱你吗?” 诺兰德浅浅地勾了下左边嘴角,这一笑,他整个人都变得妖孽起来,比他在mv中的表现要更出彩。“当然可以,我的乖女孩。” 他朝女孩伸出手,说:“作为你乖巧聪明的奖励,我愿意给你一个拥抱。” 女孩喜极而泣,一把抱住诺兰德,抱得很紧,诺兰德都有些呼吸不畅。 “诺兰德,我不是在做梦吧,我真的见到了你!” 诺兰德温柔地摸了摸女孩头顶的帽子,他说:“当然是你真的。”他松开怀中的女孩,低下头,深情地凝视着对方的双眼。 被诺兰德这样爱慕深情地望着,女孩瞬间红了脸。 她听到诺兰德问:“乖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舔了舔红唇,告诉诺兰德:“我叫朱迪。” “朱迪,天气很饿,我请你吃冰激凌,你再带我去看那个小朋友吧。” “好!” 为了彻底取得女孩的信任,诺兰德陪对方去买了冰激凌,买的还是那种情侣大杯装。两人共同吃完了一只冰激凌,女孩跟着诺兰德上了车。 上车后,女孩与诺兰德接了个吻。 一个吻将女孩亲的迷迷糊糊的,她听到诺兰德问:“那个孩子在哪里,我们去看看吧。” 女孩睁开眼睛,问他:“警察不会发现吧?” 诺兰德心里警铃响起。 这个女孩子在怀疑他。 诺兰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避孕t,他将套子放在女孩的手心,对女孩说:“晚上,我们去酒店吧。让我提前看看那个坏蛋的儿子的下场,我会更开心的。” 女孩捏紧了手中的套子,对诺兰德说:“他被我藏在了一个森林中的废弃猎人房的地下室里。” 诺兰德眸子微眯,心里骂死了这贱女人,脸上却露出了满意的神情,夸赞女孩:“你做的很谨慎,非常棒。” 得到了诺兰德的夸奖,女孩子非常的开心。 “我带你去看他。” “好。” ... 女孩子清楚地记得路径,在她的指挥下,诺兰德将车开进了一片森林里。“前面没路了,我们只能徒步进去了。” 诺兰德略作犹豫,便下了车。 女孩站在车头,若有所思地看着诺兰德,问他:“诺兰德,你在想什么?” 怕被女孩子看出自己心里的想法,诺兰德走过去拍了拍女孩的头,他说:“这是一个藏人的好地方,不会有人发现我们的。” 闻言,女孩眼里的戒备之色淡了一些。 两人往里面走了半个多钟头,才走到一栋破败的猎人房前。女孩对诺兰德说:“他就被我藏在里面。” 诺兰德问她:“怎么下去?” 女孩说:“看我的。” 女孩子走进了猎人房,她挪开一个小桌子,将桌子下面的木板拿开,一条绳梯就系在地下室横梁粗木头上。 女孩子对诺兰德说:“从这里下去就可以了。” 诺兰德趴在地下室入口朝里面看了一眼。 下方光线阴暗,诺兰德什么也看不见,他回头问女孩子:“朱迪,我可以下...”诺兰德看到女孩子手里的木棒,顿时吃了一惊。 “你...” 女孩子举起棍子朝诺兰德的脑袋猛地一劈,诺兰德疼得眼冒金光。女孩子在他背上踹了一脚,诺兰德便掉进了密室。 他躺在潮湿的地上,一条腿疼得无法动弹。朱迪顺着绳梯滑下来,她拿起角落里的作案工具,将诺兰德的双手捆绑在腰后,又用胶布堵住他的嘴。 女孩子将诺兰德从地上抱了起来,费力将他搬到一张低矮的木床上。 诺兰德被女孩子放在床上,他脑袋一阵阵地疼,听到女孩子说:“诺兰德,你就在这里陪我过一辈子好不好?” 诺兰德:“!” 这他妈的是什么疯子? 诺兰德闻到了一股屎尿的臭味,还听到了一阵轻微的动静,他转动眸子朝那动静传来的方向看去。 诺兰德还没看清那角落里的样子,就听到朱迪粗声粗气地朝那个方向暴呵道:“不许动,再动你就三天不许喝水!” 角落里又响了一下,接着就没有声音了。 诺兰德适应了阴暗的光线,眯眼看着那个角落,才看到那个阴暗潮湿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子。 失踪二十天,黎傲瘦得像是一个小猴子,他恐慌的躲在角落里,用双手抱住膝盖,脑袋因为饥饿过度而不停地打哆嗦。 诺兰德心脏猛地一疼! neil! 朱迪将诺兰德对那小男孩的关怀看在眼里,她气不过,直接动手抽了诺兰德一巴掌,怒骂道:“诺兰德,你那么完美,你怎么自甘堕落!一个离过婚生过孩子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被你爱!” 神是高高在上的,神是完美无瑕的。朱迪接受不了自己尊崇敬爱的诺兰德竟然喜欢上了一个单亲母亲! 朱迪说:“诺兰德,你就在这里陪着我,我们同生共死!” 角落里的黎傲也许是不舒服,又轻轻地动了动身子,朱迪听见了黎傲的动静,她拿起墙根边上的一根绳子就朝黎傲走了过去。 “我让你不听话!” 朱迪一绳子抽打在黎傲的背上,黎傲抱着自己的双腿,不敢哭,不敢闹。诺兰德只看到黎傲的身子抖了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诺兰德目睹这一幕的发生,疼的是心如刀绞。 “呜!” 住手啊! “呜!” 不要再打他! 可诺兰德的嘴巴被胶布堵着,他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朱迪跟疯了一样不停地打黎傲,黎傲往角落里面躲,但他已经躲到了墙根里面,根本就无处可躲了。 “呜!呜!” 诺兰德不停地挣扎,从床上摔落到了地上。 就在这时,警察的声音从密室那个狭窄的入口处传了进来:“里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 朱迪动作一顿。 她抬头看了眼上方,瞧见了一名警察,她意识到了什么,难以置信地回头看着诺兰德。 “诺兰德,你出卖我!”朱迪感到受到了背叛,看诺兰德的眼神无比愤怒。 诺兰德朝上面的人呜呜啊啊地吼了几声。 那警察端着枪对朱迪说:“朱迪,抱头蹲在地上!” 朱迪不肯,她举起手里的鞭子又朝黎傲打去,一边打一边骂道:“我打死你个小畜生!小畜生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你的爸爸妈妈伤害了我的诺兰德,你就是该死!”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紧接着—— 砰! 一声枪响,朱迪举着鞭子的手,就那么僵在了空中。 朱迪缓缓回头,看到身后站着一个身穿黑色衬衫的男人。 认出这男人就是诋毁诺兰德声誉的那个人,朱迪朝男人咧嘴一笑,龇牙咧嘴地说:“你的儿子就要死了,你心里痛吗?” 黎离目光落在角落里那个瘦的像个小猴子一般的黎傲,他心痛得双眼赤红,又朝女人的肩膀开了一枪。 朱迪跪在地上,她疯疯癫癫地说:“你伤害我最爱的诺兰德,现在你的儿子也要死了,你遭报应啦!” “报应来了!” 黎离面无表情的连续开了三四枪,每一枪都正中女人的嘴巴! 女人的脸被打得稀烂。 她倒地不起! 黎傲一直蜷缩在角落里没有抬头,不知道是被枪声吓傻了,还是早就被朱迪这个疯女人给折磨傻了。 警察跳进密室,给诺兰德松绑,撕开诺兰嘴巴上的胶布。苏蓓蓓落后警察一段路程,她赶到小木屋的时候,朱迪已经被黎离给杀了。 苏蓓蓓从绳梯滑下去,她站在黎离的身旁,看清楚角落中黎傲的模样,瞳孔骤然紧缩! “neil...” 苏蓓蓓猛地捂住嘴,小心翼翼地喊了声:“neil?”她声音轻的像是怕惊扰了飘飞到身前的一片羽毛。 黎傲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女人的声音,他慢慢地抬起头来。 阴暗的光线中,黎傲的脸颊瘦的看得见颧骨跟鼻梁骨以及眼窝的原始形状。他呆滞地看着苏蓓蓓,渐渐地,眼里有了泪水。 黎傲张嘴想说什么,可发出来的声音却是一个单调而痛苦的:‘啊!’ 苏蓓蓓一膝盖跪在地上,她膝盖在潮湿的地面上摩擦,慌乱地靠近黎傲。 发现黎傲不能说话了,苏蓓蓓一把抱住黎傲,扳开他的嘴巴,伸手去摸黎傲的舌头。 还好! 舌头还在! 舌头没被割掉! “啊!” 黎傲猛地咬紧了牙关,差点咬碎了苏蓓蓓的手指。 苏蓓蓓默默地忍受着,她紧紧抱着黎傲,哭着对黎傲说:“neil,妈妈找到你了,妈妈带你回家,妈妈来迟了!” 黎傲咬住苏蓓蓓,用力到身体都在发抖。 黎离跪在地上,傻了一样地看着这一幕。看清楚苏蓓蓓怀中儿子瘦得不成人形的模样,黎离心脏像是被匕首在一刀刀地割! “neil!”黎傲想要靠近苏蓓蓓跟黎傲,苏蓓蓓猛然抬起左手,狠狠地扇了黎离一巴掌,然后对黎离拳打脚踢。“你滚!黎离你滚!我这辈子再也不要见到你!” 黎离被苏蓓蓓踹倒在地上,他满面泪水。 警察赶紧将黎离拉走,将诺兰德扶了起来。 所有人都沉默地望着那对母子俩,直到诺兰德看到了黎傲嘴边的血液,这才提醒苏蓓蓓:“贝儿,你被neil咬出血了!” 黎傲抱着苏蓓蓓的手,不停地吮吸她的血液。 他好渴! 好渴啊! 苏蓓蓓轻轻地抚摸着黎傲的脑袋,她说:“neil,慢点喝,别噎着。”黎傲喝了三四口,感受到脑袋在被人轻轻地温柔地抚摸着,他吮吸的动静越来越小。 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地松开了嘴巴。 黎傲将手中的那只手吐了出来,他僵硬地抬起头来,用陌生而委屈的眼神看着苏蓓蓓。 他突然一把推开苏蓓蓓,趴在地上想要将肚子里的血吐出来! 那是妈妈! 是他要保护的妈妈啊! 他竟然喝了妈妈的血! 黎傲什么都吐不出来,反倒把自己给吐晕了。 “neil!” - 黎傲被紧急送到医院。 失踪前黎傲的体重是37斤,可在失踪了21天后,黎傲被找到的时候,体重仅仅只有17斤! 短短21天,他身上掉了20斤肉! 黎傲浑身上下,找不到一点肉,能看见的地方都只剩下骨头。当苏蓓蓓剥开黎傲的衣服给他擦澡,看到他骨瘦嶙峋的身子时,她当时哭得差点晕死过去。 宋瓷与韩湛连夜赶到洛杉矶时,黎傲正在做手术。 看到宋瓷,苏蓓蓓立马站了起来,紧紧将她抱住。 宋瓷也忍不住哭了。 两人抱在一起哭了会儿,宋瓷才擦了眼泪,对苏蓓蓓说:“人找到了就好,人还活着,就还有无限的可能。蓓蓓,neil还活着!” 苏蓓蓓点了点头,拉着苏蓓蓓的手在凳子上坐下。 她这一天哭得喉咙都哑了,说话时声音沙哑的不像话,都听不出来她本来的音色了。她告诉宋瓷:“那个疯女人不给neil吃东西,偶尔给,也就给一些垃圾食品,医生说neil喝了可乐,小肠坏死了一截。” “他们要切掉neil坏死的那截小肠。” 苏蓓蓓想到了别的,红肿的眼眶内再次滚出眼泪来。“宋宋,neil浑身都是被抽打的痕迹,上一次落下的疤还没结痂,新的毒打又来了。他的背上血肉模糊,感染发炎了,还流脓了,医生说要刮掉坏死的那层肉...” 苏蓓蓓哭的直抽气。 “他瘦了20斤,身上除了骨头就没有肉了,这一刮,都能看到骨头了...” 苏蓓蓓痛得那拳头去捶打胸口,口口声声的喊道:“宋宋啊,我宁愿挨打挨饿的是我!孩子明明是无辜的,她为什么要欺负我的孩子啊!” “宋宋,宋宋,我好难过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呼吸了,我...”苏蓓蓓一口气提不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 黎离坐在苏蓓蓓的床边,看到苏蓓蓓那苍白的脸色,他不停地用手去扇打自己的脸。 韩湛看到了,也没阻止他。 巴掌声连着响了七八下,韩湛才开口阻止:“行了,事情都发生了,再搞这么一出苦肉计给谁看!” 黎离垂着头,他眼泪落在大腿上,他说:“韩先生,我早该听你的劝导,放下一切。是我固执己见,是我脑子有问题,我害惨了他们母子!” 韩湛冷哼,“你是该死。” 黎离没吭声,就默默地落泪。 韩湛突然提到另一件事,“我让宋翡查过那个朱迪的银行记录,你猜怎么着。” 黎离抬起一双红彤彤的眼睛,问他:“有什么问题吗?” 韩湛说:“有人在这二十天内,不间断地往朱迪的账号上打了五十万美元。那个人,你也认识。” 黎离脸上蒙了一层寒霜,“谁!” 韩湛说:“卡蒙制片公司的总裁,唐纳德·戴森。”卡蒙制片公司是洛杉矶一家老牌制片公司,因无力偿还债务,多年未推行佳作,早已濒临破产。 黎离两年前一到洛杉矶,便用高价挖走了卡蒙制片公司的总监。失去了得力总监,加速了卡蒙公司的衰败。 三个月前,卡盟公司宣布破产,公开寻求买家收购,却无人肯接手。卡蒙的老板唐纳德·戴森厚着脸皮恳求黎离收购他的公司,但黎离拒绝了。 黎离认为卡蒙公司没有任何收购的价值,他是商人,他不肯花钱收购一家扶不起的破公司。 公司破产后,唐纳德天天被人追债,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 唐纳德恨死了黎离,他认为若不是黎离挖走了他的得力总监,公司不会这么快就宣布破产。而黎离拒绝收购卡蒙公司,更是将他一脚踹进了泥潭中。 唐纳德日日夜夜都盼着黎离不得好死! 所以在发现黎离与诺兰德之间的恩怨情仇后,唐纳德迅速找到了诺兰德的极端粉丝朱迪,将黎离有个可爱聪明的儿子的消息透露给了朱迪。 否则,以朱迪一个普通大学生的身份,根本就无法查到黎傲的存在。 “黎离,neil这次的确是受你波及。” 得知真信,黎离彻底呆滞,说不出话来。 韩湛盯着黎离那清减了许多的身体,他心里哀叹一声,才道:“等neil手术成功,你找个环境优美的地方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吧。” “等你好起来,再好好地跟neil修补父子关系,至于蓓蓓那里...”韩湛没再接着说下去。 苏蓓蓓与黎离之间,是不可能了。 黎离一听到这话精神就波动起来,下意识站了起来,捏紧拳头朝韩湛冲了过来,揪住韩湛的衣领子,冲他低吼道:“你让我离开他们!你要我在这个时候离开我的老婆和孩子!” 他动怒起来,脖子上青筋毕露,清醒骇人。 韩湛只用一只手就将黎离的胳膊捏得骨头发痛,他一脚踹开黎离,把黎离踹得倒在床上。 韩湛迅速走过去踢了黎离一脚,吼道:“黎离!你还要执迷不悟吗!有病就他妈去治病!别跟我这儿撒泼!你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彻底丧失理智!你要把我当兄弟,就听我的,找个地方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黎离被韩湛踹了,肚子上的剧疼令他糊涂的精神稍微理智了几分。他呆呆地看着韩湛,半晌后,才掩面痛哭起来。 - 确认neil的手术成功后,后面只需要好好养护,就能恢复健康,黎离这才拎着他为数不多的行李去了瑞士。 苏蓓蓓知道黎离要走,她想了想,还是追了上去。 黎离上车前,被苏蓓蓓叫住。 “黎离!” 黎离诧异而惊喜地回过头来,看到朝自己走来的苏蓓蓓,他想笑,但嘴角勾了勾,却落了泪。 “蓓蓓,neil刚动完手术出来,你该陪着他的,怎么出来了?” 黎离无颜面对苏蓓蓓,说话的时候眼神四处乱飘。他不敢看她,他怕自己多看两眼,就舍不得走了。 苏蓓蓓将一张钱包尺寸大小的合照递给他,“这个你拿着。” 黎离认得这张合照,这是2023那个春天,他们一家三口在春游时拍的照片。 黎离接过照片,用指腹轻轻地摸了摸上面的女人和孩子,他看着一家三口幸福的笑颜,心脏一寸寸裂开,疼得直不起腰来。 黎离脑海里闪过一幕幕一帧帧幸福的往事。 “黎离,之前我在地下室里说的那些话,是我一时的气话。我心里的确怨你,但你是孩子最爱的爸爸,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你去了瑞士,心情平静地时候要记得给neil打电话,多陪他说说话。” 苏蓓蓓指着那张照片,她说:“这张照片底片在我那里,我回去重新冲洗一张,这张你拿着。” 该说的都说了,苏蓓蓓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最后就干巴巴地说了句:“祝你早日康复。” 苏蓓蓓转身就走。 黎离望着她的背影,心里一冲动,大声喊道:“蓓蓓!” 苏蓓蓓回头。 黎离有很多话想说。 他想说,蓓蓓,你咖啡店现在还缺男老板吗? 他想问,蓓蓓,你心里真的不爱我了吗? 更想问一句,蓓蓓,你恨我吗? 但他一句话都不敢问。 没资格,也没勇气。 他强颜欢笑,对苏蓓蓓摇了摇手,说:“再见。” 苏蓓蓓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 黎离上了车,将那张合照塞到了钱包里。钱包里原本有一张他跟苏蓓蓓一起拍的情侣照,他将情侣照藏到了更里面那一层。 他心里明白,这一次,他必须对苏蓓蓓放手了。 这两张照片,就是他们爱过一场仅有的证据。 - 苏蓓蓓回到医院,在黎傲的病房外面看到了小腿打着石膏的诺兰德。 诺兰德这伤,是为救黎傲留下的,苏蓓蓓停下来,问他:“脚伤多久能好?你以后,还能继续跳舞吗?” 诺兰德说:“没多严重,再说,我是靠唱歌吃饭的。” 诺兰德名誉受损,前段时间被千夫所指,但黎离昨晚主动发了一条申明,主动澄清了他抹黑诺兰德声誉的事。 这会儿,网上的人都在跟诺兰德道歉呢,想必诺兰德痊愈后复出,人气只会更高。 诺兰德舔了舔唇,脸上布满了自责跟愧疚。 “贝儿。” 诺兰德偏头看了眼病床上那个瘦巴巴的小孩子,他对苏蓓蓓说:“对不起。” “跟你没关系,丛诺,我不怪你。”苏蓓蓓看着床上的孩子,她说:“只要我孩子活着,我就安心了。” 诺兰德知道这事一出,他想要与苏蓓蓓在一起更是无缘了。他故作释然地朝苏蓓蓓笑了笑,说:“以后,就让我当neil的干爹吧!” 苏蓓蓓有些意外,却也觉得这是最好的结局。“好啊。” 476章 韩淼:少年好名字! 黎傲的手术完成的非常成功,但他心理上受到的创伤却很难愈合。 他醒来后,下意识将身子蜷缩在被子里面,眼神不安地注视着病房。 一发现黎傲醒了,在陪护床上打瞌睡的苏蓓蓓赶紧坐起来。她动静很大,吓到了黎傲,黎傲浑身发抖,下意识地往被子更深处躲。 他已经躲到了病床的边缘,再挪一挪身子,人就会摔下去。苏蓓蓓看到黎傲下意识的躲避行为,她心脏锐痛。 苏蓓蓓坐在床上不敢再轻举妄动,怕自己会吓到黎傲。 黎傲脑袋躲在被子里面,过了好一会儿,发现周围没了动静,黎傲这才轻轻地拉下了被子的一角。一双瘦得皮包骨的眉眼露在被子外面,正用两颗颤动的眼珠子望着苏蓓蓓。 苏蓓蓓不敢说话,忍着心痛,眼神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黎傲与苏蓓蓓对视很久很久,他像是终于认清楚面前人的身份一样,那双颤动的双瞳中逐渐有了莹润的泪花。 黎傲躲在被子里面发抖,他牙齿咬住被子,呜咽地哭了起来。 苏蓓蓓听到儿子的哭声,差点也跟着崩溃大哭出来。她小心翼翼地喊了声:“neil?” 黎傲抽泣的身子顿了顿,很快又小幅度的颤抖起来。 苏蓓蓓轻轻地从床上滑下去,她慢慢地靠近黎傲的病床。 站在病床旁,苏蓓蓓低声询问黎傲:“neil,妈妈可以抱你吗?” 黎傲沉默了很久,脑袋才在白色的枕头上蹭了蹭。 那是一个细微的点头动作。 苏蓓蓓在黎傲的床上侧躺着,她轻声地安慰着黎傲:“neil,你已经安全了,你现在跟妈妈呆在一起,不会有事了。” 黎傲只是继续抽泣,不言不语,像是没有听到苏蓓蓓的话。 苏蓓蓓隔着被子轻轻地拍着黎傲的肩膀,在他耳旁唱轻柔的曲子。黎傲不停地抽动的身子渐渐地安静下来。 过了许久许久,黎傲才拉下头上的被子。他满脸泪水地注视着苏蓓蓓,确认这个人不会打自己,黎傲才小心翼翼地朝苏蓓蓓靠去,将一颗脑袋依偎在苏蓓蓓的腰侧。 苏蓓蓓搂着孩子,怕碰疼了黎傲背上的伤口,都不敢用力。 闻到了妈妈身上的气息,听到妈妈的歌声,黎傲逐渐安定下来。 ... 黎傲的身体里被切掉了一小部分小肠,好在他被切掉的小肠只有十公分左右,不足以破坏掉他的消化系统。好好养着,等身体康复后,小肠就能正常作用。 但他实在是太瘦了,胃饿得非常小,只能从最容易消化和吸收的流质食物开始进补。医生建议黎傲先喝牛奶,再慢慢过渡到粥食,要循序渐进。 想把他的身子调理好,这至少需要两年的时间。 黎傲背部的伤口都已感染,接下来医生要为他做抗感染康复治疗。 苏蓓蓓暂停了所有工作,好在她那部剧第一季的稿件已经全部写完,第二部她就不再参与制作了。 苏蓓蓓早已辞退了之前那个阿姨,歇业后便呆在医院亲自照顾黎傲。 他们在医院里呆了一个多月才回家。 黎傲这次遭了大罪,心里受到了极大的创伤,他性格变得胆小怕事,看到麻绳一类的东西,就会害怕到发抖。 他甚至都不敢开口说话了。 因为潜意识里有个人在告诉黎傲,说话就要挨打! 黎离托韩湛找到了美国最有名的心理学家亚尔曼·埃文斯的联系方式。 亚尔曼的时间非常的珍贵,他每个月只接诊七位心理障碍病患,直到这七位患者痊愈才会接诊新的病人。 黎离花了很多的钱,才说服了亚尔曼。 在苏蓓蓓的悉心陪伴与亚尔曼的心理疏导下,过了五年的时间,黎傲慢慢地从阴影中走了出来,身体也跟着健康起来。 他虽然仍仍不会说话,但他终于敢与人直视了,也敢跑敢跳敢做出大动静来。 至于黎傲无法开口说这件事,亚尔曼也感到束手无策。 心病,不是那么好医治的。 黎傲十岁那年的冬天,苏蓓蓓打扫干净房子后,穿着外套去屋外丢垃圾。 回家的时候踩到冻结的冰块,苏蓓蓓摔了一跤,屁股砸在冰冷坚硬的雪地上,疼得她半个身子都麻木了。 成年人不像小孩子,小孩子摔一跤马上就能爬起来活蹦乱跳,但大人不行。 苏蓓蓓坐在地上,任由漫天鹅毛大雪落在她的身上。 雪花落在她的眼皮上,融化成水,顺着她的眼尾滚落进毛衣里。 她擦了擦眼睛,侧身跪在雪地上,用手撑着地,想要慢慢地爬起来。 不停地飘落的雪花,好像停止了。 雪停了? 苏蓓蓓诧异抬头,看到头顶多了一把宽大的黑色雨伞。 撑伞的黎傲,个子长高了一大截,但身形依然清瘦。 他捏着伞的右手指关节纤细,还很白,透露着一股不健康的病色。 小少年立在风雪中,身形挺拔似一颗松柏。 任风雪摧残,他永不折腰。 小少年举起左手,用拇指轻轻地擦走苏蓓蓓的眼泪。他张了张唇,大概是想要说点什么,可嘴巴翕动了很久,最后还是闭上了。 苏蓓蓓感到绝望。 她紧紧搂住少年消瘦的身躯,放声大哭。“neil,妈妈求你说说话,好不好?” 少年得肩膀被苏蓓蓓捏住一阵摇晃,他感到头晕,但没有表现出来。最后,黎傲只是用手拍了拍苏蓓蓓的肩膀。 母子俩回到居所,苏蓓蓓看到画板上那副阴暗得让人毛骨悚然的棺材图,她不忍多看,转身朝厨房走去,对少年说:“想不想吃糯米酒煮鸡蛋?” 糯米酒是阿姨寄给苏蓓蓓的,当年阿姨弄丢黎傲后,苏蓓蓓就将阿姨辞退了。阿姨心里有愧,这些年总在不断地给苏蓓蓓母子寄东西。 黎傲两那张画撕掉了,没听到说话的声音,意识到苏蓓蓓是在等自己的回复,他这才回头对苏蓓蓓点了点头。 喝了一碗热热的糯米酒,少年就要去睡了。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听苏蓓蓓为他念书。 跟儿时一样,黎傲喜欢听苏蓓蓓讲她写的故事。 三年前,苏蓓蓓重新了开始她的写作生涯,她成了一位幕后编剧,参与制作的两部电影都非常有名。其中一部剧获得了金球奖最佳电影奖,女主获得了最佳女主奖,她的剧本也获得了最佳原创剧本奖。 苏蓓蓓如今已跻身为知名编剧一员了。 她的事业发展得很好,但感情生活依然一片空白,她似乎对情情爱爱的都不感兴趣。这个世界上,让苏蓓蓓挚爱的只有两件事,一是儿子,二是剧本创作。 苏蓓蓓读了二十多分钟的故事,便发现黎傲将双眼闭上了。苏蓓蓓关上剧本,低头亲了亲黎傲的额头,然后离开了房间。 过了好一会儿,黎傲才睁开眼睛,盯着无声的黑夜一阵发呆。 ... 十六岁那年,黎傲在网上报名参加了世界最高美术奖项——亚历山大卢奇绘画比赛。 他将自己的原创作品《摔跤人》寄了出去。 那副《摔跤人》画的是一个女人摔倒在雪地里的画面,可奇怪的是,女人穿着羽绒服,但羽绒服底下却是一具骷髅。 《摔跤人》画风诡异,令人毛骨悚然,又让人绝望孤独。 但谁也不可否认画家的创作力跟想象力是多么的出色,黎傲之所以只获得了一个银奖,而非金奖,是因为主评委认为他的画透露着一股反社会的狠,不应该被评选为金奖。 有人否定,就有人肯定。《摔跤人》在获得亚历山大卢奇绘画银奖后,就被日本一名收藏家以一百五十万美元的高价收购。 十六岁的中国少年黎傲,一时间名声大噪,成为了全球最年轻的天才画家。 多家知名媒体给苏蓓蓓打电话,想要采访一下黎傲,都被苏蓓蓓回拒了。挂了电话,苏蓓蓓盯着坐在画架前的少年,她走到少年身旁坐下。 见少年盯着画板发呆,迟迟没见下笔,苏蓓蓓这才问道:“为什么《摔跤人》是骷髅人?” 苏蓓蓓知道《摔跤人》是以她为灵感创作的,但她不明白,为何在黎傲的眼里,自己会是一具骷髅! 黎傲偏头看着妈妈,他沉吟片刻,才拿起铅笔在画架上写到:【妈妈,我忘不掉你那天晚上看我的眼神。】 苏蓓蓓吃惊地问道:“我是什么样的眼神?” 黎傲看着苏蓓蓓。 那晚苏蓓蓓眼里出现过的眼神,这些年里再也没有出现过,可黎傲忘不掉。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那是他感到不安的表情。 苏蓓蓓心里有些紧张,她告诉黎傲:“neil,跟妈妈说说,好吗?你不说,妈妈心里很慌。” 黎傲重新握住笔,在画架上写到:【你看我的眼神,充满了绝望,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还在期待我。连我的妈妈,都对我绝望了。】 写完这行字,黎傲将脑袋垂了下去,握着笔的右手在隐隐发抖。 苏蓓蓓心头大怔! 那晚她摔跤了,身上疼得厉害,黎傲撑着伞出来接她,她多希望黎傲能对自己说一句关心的话,哪怕就只有一句简单的—— 疼吗? 可黎傲什么也没说。 那一刻,苏蓓蓓感到绝望。 但她没想到,绝望的情绪只在她的心里出现过几秒钟的时间,就被黎傲给捕捉到了。 “neil。”苏蓓蓓摸了摸黎傲微长的黑发,心里无比自责,她说:“neil,妈妈承认,那晚我的确对你绝望了。” 黎傲抬头看着母亲,眼里充满了害怕。 妈妈对自己绝望了吗? 那妈妈会不要他了吗? 苏蓓蓓看清了黎傲眼中的情绪与内容,她只觉得心疼。 她头抵着黎傲的额头,对他说:“可是neil,你也是妈妈的骄傲。妈妈不盼着你出人头地,你是天才画家也好,是普通的小孩也好,你永远都是妈妈的骄傲。” “neil,妈妈只是太贪心了。当你瘦的时候,妈妈希望你能再胖一点。当你矮的时候,妈妈就希望你再高一点。当你终于敢与人对视的时候,妈妈就希望你能再交几个朋友。所以当你越来越好,逐渐摆脱儿时的阴影后,妈妈就贪心的希望你能重新开口说话。” “neil,你一直很好,也很棒,只是妈妈太贪得无厌了。” 黎傲听到了苏蓓蓓的心里话,他紧绷的身子终于放松下来。 他在画架上写到:【那晚妈妈坐在地上哭,像是一个将死的人。所以你在我的眼里,是森森白骨。】 他又偏头,神情柔和地注视着苏蓓蓓,又写到:【可是现在的妈妈,是太阳。】 黎傲在纸上画了一个简笔画的太阳,在太阳下面画了一个小人儿,小人儿仰头朝太阳做出拥抱的姿势。黎傲在小孩儿旁边写到:【neil渴望被爱,害怕被抛弃。】 苏蓓蓓盯着最后那行字,她眼里噙满泪水。“neil,妈妈永远不会抛弃你,永远都爱你。”顿了顿,她又补充道:“还有你的爸爸,和你的干爹。” 黎傲点了点头。 母子谈了会儿心,这才解开彼此的心结。 - 清晨,苏蓓蓓打开门,将黎傲的家庭教师领进屋。 黎傲与老师在书房里学习,苏蓓蓓在厨房里榨果汁,边忙碌,边在心里构造新的故事。 忽然,餐桌上的手机响了。 苏蓓蓓将火龙果汁放在餐桌上,拿起手机,瞧见里黎离的名字。她略有些吃惊。 这些年,黎离很少与她通话,他多数时间都是直接与黎傲联系。这几年父子见面机会不多,但每周都会视频。 苏蓓蓓接了电话,去了后院,坐在藤椅上,问黎离:“黎离,你找neil吗?” 黎离摇了摇头,说:“找你。” 苏蓓蓓沉默了下,才说:“哦,我们好久没通话了,都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才好。” 黎离告诉她:“诺娜博士出差回国了,我决定做手术,手术危险性很高,蓓蓓,我...” 那头的人沉默了许久,才说:“我想在手术前见见你...见见孩子和你。” 苏蓓蓓听到他下意识里说的那个‘你’,她知道黎离始终没有放下自己,她曾在街上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她拿出化妆镜来,能看到身后躲着的是黎离。 这几年,黎离的病情没有减轻反而加重,一年中,总有两三个月需要去瑞士静养。他病情严重的时候,疯疯癫癫的,有时候还想要自残。 大概是被病痛折磨的受够了,黎离决定做手术。 诺娜博士是黎离的医生,对他的精神病研究了十多年,她发现了黎离神经系统内的异常,用两年时间为他量身定制一套手术方案。 若手术成功,黎离会恢复正常。 若手术失败,黎离轻则失忆偏瘫,重则长睡不起。 黎离想要在手术前,见一见孩子跟妻子。 这么多年过去,他始终不承认苏蓓蓓是他的前妻。 有些病是治不好的。 比如偏执的爱。 黎傲送走了家庭教师,他准备去画室画画,苏蓓蓓却叫住了他。“neil,准备一下,我们明天去瑞士。” 黎傲脚步一顿,偏头朝她投去一个茫然的询问眼神。 “你父亲要做开颅手术,风险很大,他想要见一见我们。” 黎傲知道那个手术。 父亲这些年一直在犹豫,如今终于下定决心要做了,心里肯定是不安的吧。 黎傲点了点头。 第二天,母子启程去了苏黎世,在诺娜博士的研究院里见到了黎离。十二年过去,黎离也迈过四十岁的大坎了。 他脸上有了些岁月的痕迹,鬓角白了几根发,因为病情的折磨,身材看着非常的清瘦。 见到黎傲母子,黎离没有笑,可眸光明显变得神采奕奕起来。黎傲仍没有开口说话,这么多年了,他都忘了该如何发音了。 手术那天,韩湛跟北战都飞了过来,见到苏蓓蓓母子都在,两兄弟都有些诧异。但诧异之后,又感到庆幸。 不管黎离的手术是成功还是失败,手术前见到了家人,他应该也是无憾了。 黎傲许多年没有见过韩湛和北战了,他感到陌生。他一直坐在母亲苏蓓蓓的身边,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韩湛见黎傲个子拔高了一大截,都有一米七了,他笑了笑,对苏蓓蓓说:“瓷宝上个月给我们家那三个崽子量了身高,老大一米六六,老二一米七三,老幺一米六二。” 苏蓓蓓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当面见过韩淼跟韩珺了,与宋瓷每年倒是会见上一面。 她总听宋瓷说起韩淼和韩珺的事,所以听到这话,苏蓓蓓下意识就问:“淼淼该气坏了吧?” 身为姐姐,淼淼竟然比妹妹韩珺矮了七公分,她怎么肯服气。 “是,明明淼淼比珺珺能吃,小时候长得也比珺珺壮,谁能想到,到头来她竟然比妹妹矮了几公分呢。” 北战看着身旁沉默不语的少年,笑道:“蓓蓓,我记得小时候,淼淼很喜欢你们家neil,闹着要给他做新娘子。” 苏蓓蓓说:“是啊,但我家neil那会儿总嫌弃淼淼长得胖。我去年跟宋宋视频的时候,看到过淼淼,她现在倒是瘦下来了很多。” 说完,三人都盯着黎傲。 见黎傲从头到尾都对他们讨论的话题没反应,三个成年人都收起了笑脸。 这孩子... 黎离这场手术一直持续了六个小时,好在手术顺利完成,只是人遭了大罪。 - 黎离在瑞士休养了三个月,便回了国内。 回国后,他觉得很寂寞。韩湛跟北战他们都成双成对的,家里孩子也都活泼可爱,就他孤家寡人一个,难免孤独。 黎离又厚着脸皮给苏蓓蓓打电话,想让黎傲回国陪他一段时间。苏蓓蓓本来是不肯答应的,黎傲小时候出事,就是拜黎离所赐。 苏蓓蓓担心孩子回到黎离那边,又会生意外。 可黎傲的心理医生亚尔曼在得知这件事后,却对苏蓓蓓说:“贝儿,我认为给neil换个生活环境,或许是个大胆的新尝试。” 苏蓓蓓听到亚尔曼的提议,心里一惊,“亚尔曼?你也认为,让neil回国会比较好?” 亚尔曼说:“你与我陪了他这么多年,他始终没有克服最大的难题,说不定回国,能遇到新的契机呢?” 亚尔曼是心理医师,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心理医师不能全能的,真正能治愈那些有心理疾病的人,从来不是心理医师,而是他们身边的人。 苏蓓蓓没能让黎傲彻底走出阴影,那就说明她不是能完全救赎黎傲的人。 换个新的环境,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苏蓓蓓被亚尔曼打动,同意让黎傲回国。 黎傲对回国一事,没有太大的反应,直到听到苏蓓蓓说:“你父亲给你找了一所学校,跟你韩伯伯家里的那对姐妹花在一个学校。你们从小就是朋友,这重逢了,一定也能玩到一块。” 苏蓓蓓说这话也就是安慰她自己。 黎傲长这么大,就没有认真交过朋友,他戒备心重,又性格孤僻,他就不是那种能轻易跟人交朋友的人。 黎傲听到这话,终于垂下眸来,他拿起手机给苏蓓蓓发微信信息:【妈妈,我不想去学校。】 苏蓓蓓说:“你是大孩子了,neil,书本上能学到的知识,都是死的。而与人交际,是一门高深的学问,你必须去学。再则,人必须融入社会才会成长。” “让你去学校读书,是我与亚尔曼共同的决定。” 得知这是亚尔曼的主意,黎傲再不愿意,也得同意。 黎傲也希望自己能开口说话,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能好起来,只是开口说话对他来说比登天还难。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能说话,他甚至都不太记得小时候在那间地下室里发生的事了。 可对说话这事,他感到恐惧。 - 为了黎傲着想,黎离与苏蓓蓓谈了一番,最终获得了苏蓓蓓的准许,将行李搬进了他们曾经的家。 咖啡店还在开,阿坤从店员升为店长。 黎离搬回咖啡馆那天,阿坤特别感慨,他坐在咖啡馆跟二楼中间的拐角处抽烟。黎离挨着他坐,阿坤知道黎离动了手术不能抽烟,赶紧灭了手里的烟蒂。 他感慨道:“想到那时候你们一家三口同进同出的画面,我就觉得感慨。没想到啊,黎先生你竟然还有回到这里的一天。” 阿坤的语气是讽刺的。 苏蓓蓓跟黎离离婚那件事,黎离跟他母亲是错的那一方,阿坤自然是维护苏蓓蓓的。 黎离没生气,他说:“回来了又如何,我回来了,孩子回来了,她也不会回来。” 阿坤不说话了。 天黑后,快打烊了,黎傲才拖着行李箱出现在咖啡店的门口。少年在美国长大,身上却没有美国少年张扬热情的气质,他穿一件黑色衬衫,黑色长裤,拉着行李箱站在咖啡馆门口。 身后车来车往,他静立不动,小小年纪,便有一股禁欲孤寂的气息。 阿坤一看到少年那张脸,便认出对方的身份。 黎傲的模样,是结合了黎离与苏蓓蓓的优点长的,桃花眼神似他的母亲,刀削般俊逸的鼻梁骨仿佛是从黎离的脸上抠下来,又按到他脸上去的。 才十六岁的年纪,便已是一枚大帅哥,长大了,那更是不得了。 阿坤将门推开,对少年说:“欢迎回家啊,neil。” 黎傲盯着阿坤,望着阿坤身后的咖啡馆,他试图在脑海里搜索记忆,找到与这间咖啡馆相关的画面。 但他什么都记不得了。 黎傲对阿坤点了点头,这才背着光,走进咖啡馆。 黎离在楼上等着,请的保姆已经做好了饭。 饭菜清淡,黎离养病吃不得辛辣的,黎傲则是不喜吃辛辣的。 吃过饭后,父子俩坐在一块儿玩积木,气氛很沉默。 黎离看着模样英俊的儿子,想到黎傲小时候堆积木总爱叽叽喳喳的自言自语,如今却是闭口不言,他不免感到眼睛发酸。 “早些睡吧,明天你就要去学校报道了,我陪你去。” 黎傲指了指黎离的脑袋。 黎离笑着说:“没关系,手术都过去三个月了,我只是需要休息,不是不能开车走路。” 黎傲这才放心。 - 韩湛为三个崽子挑选的学校,不是贵族学校,而是宋瓷曾经就读的望东一中。 校区楼建设有些旧了,墙上长满了爬山虎,但师资力量却是望东城最强的。 韩湛也没打算将孩子们送出国去深造,把他们送进了望东城一中,是想让他们去参加高考,体验下人间疾苦。 对未来,三个孩子都有自己的详细计划。 韩淼对钢琴情有独钟,三岁半的时候就跟着舅公江时风学钢琴,如今已经登上大型舞台表演过许多次了。她准备高三毕业后再报考汉诺威音乐学院。 韩珺不喜音乐那一套,她更像是一头桀骜不驯的狼,喜欢刺激,喜欢挑战。韩珺是青年少跆拳道冠军,是国际青少年狙击手冠军,还是联盟马赛射击比赛冠军! 但韩珺不打算参军,也不打算做职业运动员,她的目标是做韩湛最骄傲的继承人,亲手缔造一个新的商业创奇! 老幺韩诤没有大姐的音乐天赋,也没有二姐的运动天赋跟经商天赋,但他在政治领域特别的敏锐。韩诤五岁那年,拜了总统先生周报国当义父,他以后要走仕途。 三姐妹的性格也各有不同,老大韩淼撒野惯了,活泼而跳跃。老二韩珺冷若冰霜,动不动就卸人胳膊腿,是个十足的暴力狂。老幺是个笑面虎,城府深不见底,背后整人一套一套的。 这些年,姐弟三人互相掐过,联合对外过,磕磕碰碰的也长大了。 十月初。 国庆假期结束,一群玩疯了的学生回到校园,就像是一群在空中飞的好好的,突然被弹弓打伤了翅膀,被集中关在笼子里的麻雀儿,一个个的都没精打采。 刚过了国庆节,就开始扳着手指头数元旦节。 韩淼国庆节去了趟法国,科莱曼老了,前几天在巴黎举办了他的个人最后一场谢幕钢琴会。韩淼作为受邀嘉宾,去科莱曼的演奏会上登台演奏了一场,还登上了国际报社。 早上,韩家三兄妹坐一辆车抵达学校。老幺去了初中部,老大老二径直走向高二教学楼。韩珺是学神,直接进了205班,韩淼是学渣,进了222班。 望东城文理科早就不分班了,但还是分优等生跟普通生。05班是优等生待的实验班,22班是一群中等水平的学生。 韩珺的教室在顶楼,韩淼的教室往地下一楼走。 韩淼多才多艺,长得漂亮家里又有钱,人还没架子,前些天她在巴黎表演的图片又登上了国际报刊。风云人物一到教室,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但韩淼早就习惯了受人瞩目,她走到倒数第二排坐下,放下书包,从包里翻出巧克力,递给她最宠爱的女班长。“给,甜宝,巧克力,巴黎带回来的。” 班长林雨甜是个小巧玲珑的萌妹子,身高一米六左右,韩淼最喜欢跟萌妹子做朋友,走在一起显得她最高。 她就最讨厌跟韩珺一起玩。 林雨甜接过巧克力,对韩淼说:“淼淼,咱班今天会来一个转校生,听说是从美国来的。” 韩淼把玩着班长的小辫子,盯着班长后脖子上那颗黑色的小痣,她说:“别慌,除非天王老子来了,你永远都是我的最爱。”话刚说完,韩淼便注意到骚乱的教室里陡然变得一阵寂静。 嗯? 韩淼听到班长倒吸冷气的声音,“好帅!” 韩淼抬起脑袋,目光越过班长的黑脑袋朝教室门口望去。 教室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名消瘦的少年。 他穿着款式极简的黑衬衫,衬衫衣摆扎进休闲黑色长裤中,一米七出头的个子还在发育中,但那双腿的比列却堪称逆天。不得了,这人再长两年,那杂志上的极品男模都都得靠边喊大哥。 少年很清瘦,黑衬衫扣到最上面一颗,看不到锁骨,能看到凸出的喉结。 下巴幅度圆润,并非时下最受潮流审美的尖下巴。瘦而窄的翘鼻山根很高,那鼻子出现在别人的脸上,你会觉得那是动过刀子,但长在他的脸上,你会觉得动刀子对他来说是种侮辱。 鼻子好看也就罢了,连眼睛都长得跟画笔画出来一样。那双桃花眼中目光似云似雾,细长的眼尾自然上翘,若认真注视一个人,那个人愿主动为他宽衣解带。若冷漠地瞥一个人,那个人也会毛骨悚然。 韩淼盯着那人看了半晌,最后低声发出一道惊呼,“我的个爸爸啊,我看到了男神仙!” 韩淼就没在同龄人里面见到过长得像这么好看的。 一瞬间,韩淼觉得自己情窦初开了,恋爱了,可以开始给将来的孩子想名字了。 少年站在教室门口环顾了一圈室内,见到了唯一的一张空桌子,便径直走了过去。 那桌子被暂时安置在靠后门的最后一排,他放下书包,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就笔挺的坐直,什么都不做。 一只手从林雨甜面前伸过去,等她回神时,桌上的巧克力已经被韩淼给拿走了。 林雨甜:“诶淼淼,巧克力不是你给我的吗!” 韩淼像是没听见,拿着巧克力就去了少年那儿。 黎傲看到一个身材微胖却长得漂亮的女孩朝自己走过来,他下意识伸手捏紧了书包的带子,有些紧张。 她是要从后门出去? 还是... “同学,我看你脸色发白,是不是低血糖啊?来,我这里有巴黎带回来的巧克力,吃了包治百命。”韩淼像个老司机,将巧克力丢在黎傲的桌上。 黎傲盯着巧克力,没说话。 韩淼弯下腰,盯着少年那对卷翘的睫翼,好奇地问:“少年眼生啊,姓什么?” 黎傲没有跟同龄人相处的经验,他以为面前的女孩是班长,是来套取他信息的。 他从包里掏出笔,在一张纸上写到:【黎傲。】 韩淼颇有些诧异,他就是neil? 漂亮的少年,他不跟我说话。 韩淼将那个字擦掉,拇指上沾了一些黑墨水,她笑了笑,拍着黎离的肩膀说:“黎明的黎,骄傲的傲,少年好名字。” 黎傲不说话。 好名字吗? 取这名字的时候,父母还很相爱呢。 韩淼回到自己座位上,迎接上班长林雨甜那鄙夷的眼神。“淼淼,说好的除非天王老子来了,我永远都是你的最爱呢?” 韩淼朝那少年看了一眼,低声说:“天王老爷来了。” 477章 小哑巴vs小话痨 望东一中夏季作息时间比较严格,住校生早晨5:40就得起床,6点钟准时做早操,6:15—6:45是晨读时间。 晨读结束吃早饭,7:30所有学生到教室预习,7:50准时开始第一节课。 每节课四十分钟,中途休息十分钟。第二节课与第三节课之间是散步时间,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黎傲是在预习时间到的教室,他刚到几分钟,收到信的班主任便走进教室来。 班主任是一名女英语老师,穿着时尚,高跟鞋足足有八公分高,每天穿着高跟鞋在教室里走来走去,没见崴过脚。 “同学们,大家也看见了啊,咱们班今儿来了个大帅哥。”班主任笑了笑,染成酒红色的卷发垂下来两缕,她一边将头发往耳朵后面拢,一边笑道:“我看着帅哥一来,咱高中部校草得换人咯。” “哟!”班上的男生女生都有些躁动,纷纷露出了激动的表情,心道:校花在咱班,校草也在咱班,咱班虽然成绩不咋的,但颜值弥补了成绩的不足,也满意了。 笑话结束,班主任这才说道:“黎同学从小在美国长大,接下来他将要与大家共同渡过高二高三的时光。黎同学因为个人原因不能开口说话,望大家多多谅解。” 黎离跟苏蓓蓓沟通了一番,最后一致决定让老师将黎离不能讲话这事坦诚公布的告诉同学们,省得同学们自己发现黎傲不会说话,会用各种眼神看他。 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坦率面对自己的缺点。 每一头雄鹰都经历过跌落受伤的邹鹰时代,当父母的并不能保护孩子一辈子,苏蓓蓓既然决定对黎傲放手,就是要他自己去融入这个社会。 踏入学校,只是他融入社会的第一步。 所以,在黎傲来到新学校的第一天,班主任便直接将黎傲不会说话这个情况,通报了全班。 得知那样帅气的一名少年竟然是个哑巴,大家的表情都有些古怪。同情者有,遗憾者有,幸灾乐祸的也有,但很少。 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善良的。 “黎傲同学,上台来跟大家见个面吧。” 黎傲将书包放进了桌肚,他站了起来走向讲台。 黎傲一米七的个头在班级里不算最高的,但也不矮,又因身材比例好,穿衣有品味,站在讲台上,跟个矜贵的小王子一样。 少年拿起一根白色无尘粉笔,转身在绿色的教学黑板上,一撇一捺地写下他的名字—— 黎傲。 黎傲虽在国外长大,但一手行楷中国字却练得很漂亮,黎傲二字,写的工整挺健。 他转过身来,认真地将每一位同窗的模样都看了一遍,随后朝着同学们鞠了一躬。鞠躬后,他又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一行字—— 余下两年,请多包涵。 看到这一幕,同学们心里都有了一个共识,少年虽是个哑巴,却也是个礼貌的哑巴。 班主任让黎傲回去,见同学们还盯着黎傲在看,班主任无情地朝他们头顶泼了一盆冷水,“别看帅哥了,看帅哥又不能考试又不能涨分,不如多看看书。” 说完,班主任就踩着高跟鞋走了。 第一堂课是语文。 韩淼心想着黎傲第一天上课应该没有书本,她抱着自己的书本走到黎傲身旁,对黎傲说:“黎傲,你刚来还没课本吧,我把我的书给...” 话没说完,韩淼就看到黎傲从容不迫地从他那个黑色双肩包里掏出一本语文书来,放在了桌上。 韩淼:“...” 打扰了。 韩淼回到自己位置上,刚一坐下,前排班长就扭头来问她:“咋的,淼淼,春心萌动了?” 韩淼打开自己的语文课本,盯着课本上的涂鸦,说:“关爱同学,人人有责。” “呵...咋没见你关爱别的同学呢!” 韩淼上课的时候一直在走神。 前些天她就听父母说起过黎叔叔的儿子要回国读书的事,对黎叔家那个儿子的事,韩淼也听说过。 据妈妈说自己小时候特别喜欢黎傲,但黎傲嫌弃她长得胖,总不爱跟她玩。 由此可见黎傲小时候就是个爱美女的,长大后肯定更是个颜狗了。 韩淼摸了摸自己的大腿跟胳膊上的摆摆肉,恨自己为什么管不住自己的嘴,迈不开自己的腿。 宋瓷在学校附近买下了一栋四室两厅的学区房,周一到周五这段时间,姐弟三人跟管家宴清修一起住在校外的房子里。 宴清修白天会去航空研发部上班,晚上会回家陪三个孩子一起学习。保姆每天晚上过来为他们四个人做晚饭,中午这顿饭,姐弟三人都在学校里对付。 韩淼今早忘了拿饭卡,下课后,她风一般地跑到了二楼的出口处等着韩珺。 等了会儿,韩淼就看到了从楼梯走下来的韩珺。 韩珺穿一件牛仔长袖衬衫跟黑色牛仔裤,绑着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脸上架着一副黑框大眼镜,完美地遮挡住了她的美丽容颜。 韩珺其实不近视,她只是不喜欢被人当美人偷看,所以就在脸上戴了一副又丑又大的无度数眼镜。 韩淼跳起来朝韩珺招手大喊:“珺珺!韩珺!姐在这儿!” 韩珺盯着比自己矮了一截的姐姐,她面无表情地走到韩淼面前。 盯着韩淼那跟哈巴狗一样发亮的眼睛,顿时猜到了某种可能,韩珺了然地问道:“没带饭卡?还是饭卡没钱了?” “真忘带了!”韩淼一把搂住韩珺的胳膊,她说:“你请我吃一顿呗,下午放学了,我请你吃哈根达斯。” 韩珺不爱别的,就爱吃冰激凌。小时候姐妹俩为了一口冰激凌,没少打架。 韩珺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初中部下课要早一些,姐妹俩走到食堂的时候,韩诤已经快吃完了。韩淼跟韩珺端着餐盘去了韩诤那桌,韩诤几口吃掉盘子里的饭菜,抱着篮球起身,对两个姐姐说:“我打二十分钟的球就回去。” “这么热,也不怕晒成非洲人。”韩淼日常数落他。 韩诤说:“打篮球长个子啊!”班上一部分男生已经开始冲个子了,韩诤才一米六几,他有些着急。他爹个子接近一米九,他要是个子太矮了,无颜面对韩家的列祖列宗。 “走了啊!”韩诤提着篮球袋子就跑了。 韩淼盯着韩诤的背影,低声问韩珺:“珺珺,你说我还能再长个几公分吗?” 韩珺提醒韩淼:“再过几个月你就17岁了,基本上是没那个可能了。” “那你为什么长这么高?” 同一天生的,没道理两人身高差距这么大啊。 韩珺放下筷子,掏出一张心心相印的纸巾擦了擦嘴,然后抽了一张给韩淼,总结道:“虽然都在长,但我吃了饭是竖着长,你吃了饭是横着长。” 韩淼顿时黑了脸,“韩珺!” 韩珺对韩淼的暴怒视而不见,起身就走了。 韩淼几口吃了饭,赶紧追上去。她从后面拿头去撞韩珺的腰,韩珺就跟身后长了眼睛似的,猛地将握着钢笔的右手伸到了腰后,钢笔尖就正对着韩淼。 韩淼急忙刹住脚,防止额头被那钢笔尖刺破。 “韩珺!你嫉妒我貌美如花,就想要杀姐姐吗!” 韩珺背对着韩淼摇了摇手,没什么感情地说:“我从来不嫉妒一个智障。” “韩珺!” 韩淼吼完,又追了上去。姐妹俩拉拉扯扯地往校门口走,快到校门口的时候,他们看到了黎傲。 韩淼赶紧拽住韩珺的胳膊,指着黎傲的背影问:“帅吗?” 韩珺盯着那少年的背影,说:“又矮又瘦,我不喜欢。”韩珺就喜欢比她高比她强的,像黎傲这种忧郁少年,韩珺没法欣赏。 韩淼翻了个白眼,“你没眼光。那是黎叔叔的儿子,黎傲。” 韩珺脚步放慢了一些。 她打量着黎傲的背影,想到父母说过的有关黎傲身上发生的那些事,便明白少年为何这么清瘦了。 “黎傲!”韩淼冲前面的少年大声地喊。 少年听到韩淼的声音,他慢了几秒才回头去看身后的人,眼神中带着强烈的戒备跟冷漠。 看到了站在韩淼身旁的韩珺,黎傲就猜到了这对姐妹花的身份。 妈妈爸爸都跟他提起过,说韩叔叔家里那三个孩子也在这所学习读书,韩叔叔家的大女儿叫韩淼,二女儿叫韩珺,是一对双胞胎。 看样子,她们就是韩叔叔的女儿了。 据说,他们是穿尿不湿吃奶时期就认识的小伙伴。这个认知让黎傲对韩淼姐妹少了一些戒备。 他不习惯跟陌生人相处,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人互动,便微微地点了点头,表示他听见了韩淼的召唤。 韩淼甩开韩珺几步跑到黎傲的面前,她笑眯眯地说:“你叫黎傲,那你的英文名是不是叫neil?” 黎傲点了点头。 他们父母关系亲密,韩淼会知道他的英文名,这很正常。 韩淼又说:“我叫韩淼,那你知道我的英文名是什么吗?” 黎傲微微摇头。 韩淼眨巴眨巴眼睛,张嘴叫道:“miao~”一声猫叫,还是奶猫的叫声。 黎傲的脸上少见的露出了一种诡异的表情。 韩淼笑着说:“你叫黎傲,英文名neil。我叫韩淼,英文名miao.咱俩天生一对啊!”韩淼突然拍了黎傲胳膊一下,她说:“你知道吗,咱俩可是有婚约在身的,你很小的时候,你妈就给咱俩定娃娃亲了。” 黎傲脸上露出了不可能的表情。 韩淼继续忽悠黎傲,她说:“真的,我要是撒谎,就遭天打雷劈!”韩淼举起两根手指望着头顶的太阳,等了两秒,无风无雨也无雷,她朝黎傲抛媚眼,说:“看吧,没雷劈我,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 黎傲看韩淼的眼神越发古怪,他觉得韩叔叔家的大女儿可能脑子有些问题。 白长了一张这么可爱的脸。 韩珺觉得丢人,她将韩淼的手按下来,对黎离说:“黎傲,我姐不太聪明,你习惯就好。” 黎傲认可韩珺的话,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回家去住吗?”韩珺问黎傲。 黎傲指了指远处的车子。 接他的车就停在校外。 这时韩淼突然说:“你要回去午睡啊?我听爸爸说黎叔叔搬回咖啡馆住去了,咖啡馆离咱们学校很远的,开车得半个钟头呢。这一来一回的,你都没法休息了。” 韩淼又说:“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看看你,比我们大比我姐还矮,肯定是睡眠不够。要不,中午上我家去休息?宴管家白天不在家,你可以睡他的床。” 黎傲本是想拒绝的,但那句‘比我们大比我姐还矮’戳到了他那颗敏感的心。没有哪个男孩子不想长高一些,黎傲也不例外。 韩珺见黎傲的心思在动摇,她也说:“去我们家吧。” 黎傲最后同意了。 黎傲对远处的司机点了点头,司机懂了黎傲的意思,就默默地开车走了。黎傲掏出手机给黎离发了条短信,通知他中午要去韩淼他们家休息。 黎离正在切水果,打算冰镇起来等黎傲放学回家吃。收到这条消息,黎离心里很开心。 他想着,黎傲愿意去韩淼他们家午休,就代表着黎傲并不排斥跟韩淼韩珺做朋友。 有朋友,对黎傲的病情也许会有改变。 黎离觉得这是一个大的进步,忍不住发短信将这事同苏蓓蓓分享。苏蓓蓓收到短信,顿时也开心起来,后悔没有早些带着黎傲回国。 ... 这是黎傲第一次去同龄人家做客,进了家门,他看到韩淼跟韩珺拖鞋,也跟着脱了运动鞋。 韩淼找了一双韩诤的拖鞋丢给黎傲,黎傲试了试,略小,脚跟踩在木地板上。 韩淼看见了,她说:“晚上去给你买双新拖鞋。”她是打算每天中午都跟黎傲同处了。 韩淼抬头问黎傲:“你喜欢什么色的?” 黎傲下意识拿手机打字,韩淼却把手伸出去,对他说:“写我手心。” 黎傲盯着她有肉感的手看了片刻。 跟女孩子身体接触零经验的黎傲,并不能接受这种交流方式,他最后还是在手机上打下了两个字——蓝色。 韩淼擦了擦自己的手,嘟哝道:“傻小子,便宜你都不晓得占,这么傻,以后肯定找不到女朋友。你知不知道全校有多少男生想牵我的手?排队能排到市中心去了!” 她举起自己的手放在头顶摇了摇,特别自恋地说:“也不想想,本仙女的手是摸琴键的,是他们有资格碰的吗?” 韩珺递给韩淼一杯水,“仙女喝口水,一路哔哔哔,你不渴?” 被妹妹嫌弃了,韩淼很没面子。她回头冲黎傲吐吐舌头,对韩珺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跟黎傲告状:“她哦,没我长得好看,嫉妒我貌美如花,故意说话气我呢。” 黎傲低头在手机上打了一行字,递到韩淼的面前。 韩淼赶紧热情地凑过去看了一眼,看到黎傲说——【难道不该是你嫉妒她聪明?】 韩淼瞪了黎傲一眼,说:“你这样是会失去你的未婚妻。” 黎傲对韩淼是他未婚妻一事持有怀疑态度。 黎傲没去宴清修的房间休息,他觉得那样非常的不礼貌,便主动提出要在沙发上睡觉。 韩淼也没把他当外人,就让他在沙发上睡。屋子里有中央空调,全屋温度都很清凉,韩淼回房将她盖的空调被抱了出来,丢到黎傲肚子上,说:“盖好被子啊,别感冒了。” 说完,少女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黎傲将被子盖在身上,鼻子总能闻到一股牛奶沐浴露的气息,那是他从来没有嗅到过的气息,怪...好闻的。 黎傲忍不住凑近些闻了两下,想要记住这个气味,回头去超市买一瓶同款。 黎傲发现又哪里不对,他缓缓抬头,就看到了去而复还,怀里抱着一只枕头的韩淼。 韩淼正用一种非常别扭而害羞的表情看着他。 黎傲:“...” 韩淼在黎傲的脚边坐下来,她惊疑不定地叹道:“黎傲,你这人怎么这么口是心非呢?明明就很喜欢我嘛,还偷偷闻我的被子...”她脸红红地看了黎傲一眼,又道:“你小时候是不是也这么别扭啊?其实你小时也觉得我很可爱对不对?你只是不肯承认你喜欢我,所以才口口声声说我胖...” 自恋的韩淼已经脑补出黎傲从小喜欢她,又因为性格别扭不肯承认喜欢她的真相来。 黎傲一个哑巴,是百口莫辩。 韩淼笃定黎傲喜欢自己,她拍了拍手中的枕头,做出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说:“反正咱俩有婚约在身,将来也是要盖同一床被子困觉的人。你喜欢闻就闻吧,我不会觉得你是个变态的。” 黎傲脸红彤彤的,他猛地站了起来,将被子揉成一团还给韩淼。 韩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黎傲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你看,你又别扭上了。”韩淼露出‘我都懂’的表情,她将枕头跟空调被都塞到黎傲怀里,笑道:“都给你,睡个好觉,争取长高点。” 她站起来踮起脚比了比头顶,说:“你争取长到一米八,我喜欢踮着脚跟我老公接吻,很浪漫。” 听到这话黎傲一张嫩脸红得像是麻辣小龙虾。 韩淼都不忍心继续逗他了。“我去睡了啊。”韩淼这次是真的回房去睡觉了。 黎傲在沙发边站了几分钟,才倒头睡下。 他盖好被子,将枕头塞到头下,闻着那股淡淡的奶香味,竟然来了困意。 黎傲是被韩淼跟人说话的声音吵醒的,他醒来后,下意识去看手机。发现已经下午2:20了,自己竟然在韩淼家里睡了一个小时二十分钟,他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 黎傲是有轻微失眠症的,他中午睡不着觉,晚上必须要听着苏蓓蓓的小说才能睡着。这是第一次,不用妈妈的小说他也能成功入睡,还是在别人的家里。 黎傲意识回笼,他坐了起来,看见一个男生正背对着自己在跟韩淼争执—— 韩诤:“你是不是偷吃我冰激凌了!啊?香草味的一个都没了!韩淼,你看看你那一身的肉,你怎么还吃得下去!” 韩淼偷吃了弟弟的冰激凌本来还挺心虚,被弟弟讽刺长得胖,韩淼顿时来了怒火。“韩诤!我是姐姐!你亲姐!有你这么说自己姐姐的吗!都说弟不嫌姐丑,你倒好,吃了你一个冰激凌就朝我又吼又骂的,你可真爱我啊!” 韩诤一脚踢在餐桌脚上,他说:“只有一个吗,我买了三个香草味的,我才吃了一个!” 韩淼气虚的改口:“……就两个。” “还就两个!”韩诤气恼地骂道:“你吃!你继续吃!你看看你这次登台表演穿裙子的样子,你那麒麟臂都快撑破裙子的衣袖了!” 韩淼感到挺没脸的,她满面怒色,“韩诤!你可以侮辱我是小偷,但不能侮辱我胖!” 韩诤眼神讥诮地看着他的大姐,冷笑道:“你胖是事实,可不是我侮辱你。” 韩淼气得抬手去拧韩诤的耳朵,韩诤赶紧往沙发这边躲,一转身跟站在身后的少年撞上。 韩诤赶紧躲在黎傲后面,拿黎傲当挡箭牌。 第一次见面,韩诤不知道黎傲不喜欢与人触碰,他紧紧抓住身体僵硬的黎傲的腰,躲在他后面,说:“黎傲哥,你看我姐姐,还是校花呢,让人看到她这母老虎养,能有男孩子喜欢她才怪!” 韩淼:“放屁!你黎傲哥可喜欢我了,睡觉的时候还偷偷闻我被子上的体香呢!” “...” 这个世界突然变得寂静下来。 黎傲脸颊赤红的站在韩淼跟韩诤之间。 韩诤从黎傲身后站了出来,他绕到黎傲与韩淼的中间。韩诤抬头望着黎傲,皱着眉头,问他:“我姐说的是真的?你在追我姐?你还偷闻我姐的被子?黎傲哥,你可不能搞我姐啊!” 刚还为了两只冰激凌跟韩淼又闹又打的韩诤,这会儿又开始维护起韩淼来。 黎傲叹了口气,暗自告诫自己:以后再来韩家睡午觉,他名字就倒着念! 这时,韩珺叼着一支牙刷站在洗手间门口,幽幽的开口提醒他们:“还有十二分钟就上课了。” 闻言,韩淼跟韩诤拔腿就跑回房间去拿书包。 韩珺朝黎离瞥了一眼,也问道:“你真的偷偷闻韩淼的体香?” 黎傲眼皮一跳! 这事是忘不掉了是不是! 一阵兵荒马乱后,四人终于收拾好了,跑出家门。 四人一起往学校走,太阳炽热,韩珺在烈日下行走,身上未看见一滴汗,像是不知炎热酷寒为何物。 韩淼撑着一把黄色遮阳伞,体恤外套着一件防晒衫,脑袋上还戴着一顶夸张的遮阳帽,那样子像是全副武装去取蜂蜜的农夫。 韩诤穿着t恤牛仔裤,脸上戾气与凶意都收敛起来,嘴角平直,眼神平和,给人一种这人很温柔的错觉。 韩家三姐弟,性格截然不同,在家是一个样,在外又是另一个样。 黎傲一边打量这三姐弟,一边跟在他们身后往学校走。 - 下午课程结束后,黎傲就被司机接回了家。 楼下咖啡店的阿坤送了黎傲一杯冰美式,黎傲握着咖啡回到二楼,见黎离穿着polo衫在厨房里做饭。 他捧着咖啡进了厨房,盯着锅中的玉米萝卜和排骨看了看。 黎离问他:“第一天上课,感觉如何?还适应吗?” 黎傲点了点头。 黎离又问:“中午在淼淼他们那儿睡得好吗?” 黎傲这次点头的速度更快一些,是不假思索的动作。 “那我就放心了,你先去洗澡,汤煲好后我们就吃饭。” 黎傲去洗完澡,坐在房间看了会儿小说,就听到黎离喊他吃饭。他来到餐厅坐下,吃了一碗饭,喝了一碗汤。 等黎离将饭桌跟厨房都收拾干净后,黎傲才靠近黎离,将手机递到黎离面前。 手机是黎傲与人交流的工具。 黎离低头认真地看了看手机屏幕,见手机屏幕上写着一个问题:【爸爸,我小时候,妈妈给我和韩淼订了娃娃亲吗?】 黎离抬头给了黎傲一个疑惑的眼神,他问黎傲:“你这是听谁说的?据我所知,你妈妈没做过这种事。婚姻是人生大事,她不会草率的替你做出决定。” 黎傲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 他摇了摇头,没把韩淼今天忽悠他的具体细节告诉黎傲。 韩淼姐妹是黎离看着长大的,黎傲不说,黎离也把事情真相猜准了八九分。他好笑地说:“是不是淼淼那丫头忽悠你了?” 黎傲露出了吃惊的眼神。 看到黎傲那反应,黎离就都明白了。 他告诉黎傲:“淼淼那丫头古灵精怪的,像你宋宋阿姨。她那张嘴巴最会忽悠,经常把人骗得团团转。那丫头喜欢长得好看的男孩子,就因为你北战伯伯长得比我帅,她小时候就只给你北战伯伯给糖,没我的份。” 喜欢长得好看的男孩子? 所以,她并不是喜欢自己,只是喜欢所有长得帅的男孩子。 那可太好了。 黎傲不喜欢叽叽喳喳的小话痨。 黎傲问他:“你觉得淼淼跟珺珺她们人怎么样?你们小时候关系非常好的,你妈带着你去洛杉矶的时候,你特别舍不得淼淼他们,还跑去他们家玩了一天。我听说,淼淼把她最爱的那个娃娃都送给了你。” 黎傲露出了恍然的表情,原来家里那个一看就很贵的娃娃是韩淼送的。 “淼淼特别喜欢娃娃,她收集了一屋子的娃娃,我听你韩伯伯说,她所有零花钱都拿去买娃娃了,平时就靠坑蒙拐骗她妹妹弟弟过日子。” 黎傲想到韩淼偷吃韩诤的冰激凌被发现的事,他了然地点了点头,心道:原来韩淼喜欢娃娃。 - 于此同时,韩淼姐弟三人也在跟宋瓷讲电话视频。 宋瓷刚结束一场表演,身上还穿着表演礼服,镜头下,她美得令人心动。 三人跟宋瓷絮絮叨叨说了几分钟,就各自跑开了。韩珺去看书了,韩诤回房跟他干爹周报国视频去了,就韩淼还坐在电脑前面。 宋瓷问她:“淼淼,有话要跟妈妈说?” 韩淼舔了舔唇,才说:“妈妈,我见到黎傲了,他的情况的确很严重。他不仅不会说话,还很抗拒跟人接触,你让我跟他做朋友,我觉得有些难度。” “我嘴巴都说起泡了,他都不一定会赏给我一个眼神。”韩淼露出气馁的表情,她说:“我觉得你跟蓓蓓阿姨都想错了,就算是我,恐怕也无法跟他做朋友。” 韩淼早就受苏蓓蓓之托,在努力的与黎傲做朋友。 苏蓓蓓认为韩淼与黎傲有儿时的情分在,又是三姐弟中间最活泼开朗的那个,最有可能跟黎傲成为朋友。 韩淼就像是个小太阳,若黎傲能与她成为朋友,受到她活泼的性格的感染,说不定也能走出阴影,重新开口说话。 所以韩淼今天的行为,都是在努力的引起黎傲的注意。 但黎傲对这个世界的戒备太深了。 宋瓷问韩淼:“你先前跟我说,黎傲中午在咱们家睡着了?还睡了一个多小时?” 韩淼点了点头。 宋瓷告诉韩淼:“你知道吗,黎傲之前是不会午睡的,每天晚上也都要听着你蓓蓓阿姨的小说才能成功入睡。他今天中午在咱们家成功的睡着了,说明咱们家,还有你们姐弟三人,让他暂时放下了戒备。” “黎傲是个非常乖的孩子,他小时候很懂事很可爱,他变成这样,是谁都不忍心看到的。黎傲不能说话,你蓓蓓阿姨跟黎叔叔的心里就永远都一道伤痕。” “淼淼,黎傲的心里有一把锁,锁着妖魔鬼怪。想要打开那把锁,赶走那些妖魔鬼怪,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你是我们的小太阳啊,在我们认识的同龄孩子里面,只有你是最有可能跟他成为朋友,帮他打开心锁的人。” “淼淼,拜托你了。” 韩淼脑海里闪过少年那双戒备的双眼,她心一软,说:“我再坚持看看,要是一个学期过去他是还对我爱答不理,那我真的没法再坚持下去了。” “好。” 478章 韩淼,黎同学好看吗? 早上的预备课是没有老师在教室的,一般都由班干部轮流值班管理课堂纪律。 韩淼是全班同学一起推选出来的文艺委员,这天早上正好轮到她值班。 她坐在讲桌后面的高凳上,身上穿一条浅粉色短袖的连衣裙,款式宽松。她披着黑发,戴着一顶白色的小帽子,脚踩一双小白鞋,是符合这个年龄的打扮,显得朝气蓬勃。 预备课非常的安静,教室里只能听见翻书的声音,大家都在认真搞学习,韩淼这个学渣也要装样子翻开一本英语书。 正看着书呢,韩淼便注意到有一道挺拔的黑影走进了她的余光中。她扭头朝教室大门看去,便看到了黎傲。 他跟昨天一样,仍穿着黑色的衬衫。粗看会以为是同一件,细看才能发现这件衬衫的纽扣是暗金色的,昨天那件是银灰色的。 韩淼猜想,黎傲可能有满柜子同色不同款的黑衬衫。 黎傲背着包走进教室,没看韩淼一眼,直接朝着后门的座位走去。 韩淼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黎傲并不知道韩淼是在跟他打招呼,他目不斜视继续往前走,韩淼急了,喊道:“neil!” 黎傲下意识停了下来,回头望着韩淼,眼神戒备而冷漠。 韩淼对上黎傲那戒备的眼神,像是吃了一直苍蝇,浑身都不是滋味。 她酸溜溜地想,昨儿睡觉还偷偷地闻她的被子呢,今儿就又跟看陌生人一样看她。 虚伪! 韩淼在心里哀叹了一声,竖起右手食指,指了指左手腕部的电子表,提醒黎傲:“你迟到了五分钟,记一分。” 见黎傲表情不变,韩淼又补充道:“记五分就要留下来帮忙拖地哦。” 黎傲眉头一皱,没说什么就回了自己的位置。 预备课时间一到,韩淼就跑回了她的座位。 第一节课是班主任叶华微的英语课,今儿班主任打扮的依然时髦。她穿一条白色斜开叉连衣短裙,腰带系成了蝴蝶结,脚上蹬着一双白色绑带高跟鞋,披着一头棕色的卷发。 又美又威严。 老师在黑板上写语法,下面的男生在偷瞄老师纤细的腰部曲线,女生在打量老师脚上的新鞋子跟裙子。韩淼在偷看黎傲,好奇黎傲执笔在书上画着什么。 黎傲的手指非常细长,与韩淼那种略带肉感的手指不同,黎傲的五指骨节细长,指甲修剪得非常短,手背的皮肤特别白,比韩淼的肌肤还要白。 这人是不是天天给手敷手膜? 韩淼的脑子里刚蹦出这个念头,额头突然被一只从天而降的粉笔给砸中。 “嗷!” 韩淼吃痛地捂住额头,听到叶老师说:“韩淼,黎同学好看吗?比英语书还要好看些,是吗?” 全班都在哄笑。 黎离听到了老师的话,也侧头看了韩淼一眼。 韩淼一张脸微红,她抬头看了眼面带愠怒之色的班主任,随后眼睛一眨,手指向黎傲,毫不迟疑地出卖了黎傲,“老师,我发现黎同学在书上画小人!” 于是下一秒,所有眼神都齐齐的朝黎傲盯去。 黎傲:“...” 黎傲赶紧将书本朝后面翻了一页。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动作,吸引了叶老师的注意。 叶老师踩着八公分高跟鞋走到黎傲的课桌旁,她威严的目光扫了黎傲一眼,黎傲便乖乖地把双手从课本书移开。 叶老师用沾了粉笔的右手将黎傲的课本往前翻了几页,刚翻了三页,就看到了他的杰作。黎傲在英语教材上画了一个正在打架子鼓的骷髅人,那幅图是用钢笔画的,骷髅人穿着连衣裙,腰带是蝴蝶结形状,高跟鞋是绑带款,这就是叶老师今天的打扮! 叶老师盯着那个骷髅人,沉了脸色。 画她就画她,干什么要画个骷髅! 叶老师啪地一下将书本盖上,怒容满面地呵斥道:“黎傲韩淼!给我出去罚站!” 韩淼不敢有微词,抱着书本跟笔就去走廊上罚站去了。 见韩淼拿着书本出了教室,黎傲这才跟着站了起来,书本没拿,直接空手走了出去。 教室里安静的可怕。 走出教室后,韩淼站在离教室前门最近的地方,方便听课。黎傲斜眼看了她一眼,脚步不停地从她面前跨步走了过去,站在了距离教室后门最近的地方。 两人中间隔了一个银河系。 韩淼偷瞄了黎傲一眼,压低声音问他:“neil,生气了?” 黎傲不仅哑巴了,还聋了。 他脑袋都没抬一下,像是没听见韩淼的话。 韩淼摸摸鼻子,指着远处的太阳,对黎傲说:“咱俩这也算是一起看过日出了。” 黎傲嘴角一抽。 谢谢,他并不是很想看跟旁边这小叛徒看日出。 教室里,学生们正跟着叶老师在念单词,老师的发音是标准的美式腔,学生们却读出了味儿纯正的中国腔。 黎傲听到那奇怪的发音,皱起了眉头。 韩淼从兜里掏出一颗太妃糖,朝黎傲那边扔去。 黎傲反应敏捷,下意识就伸手抓住了飞奔而来的糖。 他以为韩淼是在朝她丢什么生化武器,打开手心,看到掌心里躺着一颗糖,黎傲眉头一皱。 这算什么? 从背后捅他一刀了,再若无其事地往他刀口上贴了块创口贴? 韩淼见黎傲露出了怀疑的眼神,她忙说:“蓓蓓阿姨说你最近胃口不好,在喝中药调理脾胃。中药好苦的,我最讨厌喝那玩意儿。你吃糖吧,我特意从家里带过来给你的,我小时候喝了药,我爸爸就给我吃这个。” 黎傲微愣。 他没丢掉那颗糖,只是盯着走廊阳台外的绣球花发起了呆。 一节课很快结束,叶老师拿着教科书从教室里走出来,一出来就跟韩淼说:“韩淼,黎傲,来我办公室一趟。” 两人一起去了办公室。 叶老师也没骂他们,她知道黎傲是个问题少年,又是个哑巴,从他嘴巴里问不出个东西来。叶老师就问韩淼:“韩淼,你上课总盯着黎傲看什么?” 黎傲也朝韩淼投去了询问的眼神。 韩淼一时间哑口无言。 还能看什么,看帅哥呗! 但韩淼不敢说,怕被请家长。 她吞了口唾沫,不眨眼地撒起谎来,说:“黎傲的父母与我父母是好朋友,黎叔叔知道我跟黎傲是同班同学,他今早给我打电话,说黎傲最近胃口不好,在喝药调理脾胃,就麻烦我多关照些黎傲。如果发现黎傲身体不适,就让我打电话通知他。” “所以老师,我没有在偷看帅哥,我是在关心朋友。” 黎傲听到她这话,又在心里说道:小骗子! 韩淼一番话说得坦坦荡荡,倒叫叶老师信服。 身为班主任,叶老师自然知道韩淼与黎离的家庭背景,这两人的父亲是宙斯国际的创始人,他们是很亲密的朋友。黎傲同学情况特殊,黎先生拜托韩淼多照顾着黎傲一些,也是情有可原。 叶老师放了心,她对韩淼说:“韩淼,老师也是担心你。我也是从高中时代过来的,这个年龄的男孩女孩,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但你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搞好学习,老师怕你早恋,耽误了前程。” 韩淼拍拍胸口,跟老师保证道:“老师放心!我绝对不搞早恋!” 老师点点头,又看向黎傲,她语重心长地对黎傲说:“黎傲,长得帅就要懂得低调,不要给女孩子错误的信号,明白吗?” 黎傲点了点头。 放心,他绝对不会给韩淼一个多余的眼神。 被训了十分钟,直到快上课了,韩淼跟黎傲这才被老师放走。班主任的办公室就在教学楼的中间,办公室跟22班中间隔着两个班,两人一前一后地往教室走,互不搭理。 上课铃声响了,一些去小卖部买零食的男生女生怕迟到,风风火火的从楼道那边冲了过来。 有个高个子男生从他们身旁跑过去时,不小心从后面撞到了黎傲的背。黎傲身板瘦,又没注意身后的动静,被撞后,直接一头朝前跌去。 韩淼看见了,赶紧一个大跨步绕到黎傲的身前,用自己的身躯拦住黎傲。黎傲再瘦也有一百零几斤,他撞到韩淼,两人一起跌倒。 韩淼先摔在地上,成了黎傲的肉垫。 黎傲整个人趴在韩淼身上,脑袋撞到韩淼的肩膀。他没觉得疼,但身下的女孩子却疼得流出了生理泪水。 黎傲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赶紧用双手撑着地面,迅速从韩淼身上起来。 他打量着身下的韩淼,眼里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迷茫跟紧张。 他想问问韩淼疼不疼,可他刚要张嘴,就又猛地闭上了嘴巴,还用上齿紧咬住下唇。 开口说话对他来说,比登天还难。 黎傲赶紧伸手去扶韩淼。 韩淼哎哟哎哟地坐了起来,她抓着黎傲的手,让他用手心去摸她的后脑勺。“neil,你摸摸看,我的脑袋是不是起包了。” 黎傲的确摸到了一个包。 他冲韩淼点了点头,看她的眼神有些复杂。 这小叛徒竟然救了他…… 韩淼说:“好疼好疼。”她拿开黎傲的手,自己揉脑袋,边揉边跟黎傲说:“诶,neil,看在我为你挡了次灾的份上,英语课上的恩怨咱们一笔勾销了呗。” 黎傲看着女孩疼得皱眉的样子,慢吞吞地点了下头。 韩淼自己扶着墙壁站了起来,又揉了揉屁股,这才往教室里走。韩淼回到座位上,刚坐下,就疼得倒吸了一口气。 林雨甜听到了动静,忙回头来,关怀的问她:“咋了淼淼?跟黎傲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屁股疼了?” 林雨甜想到了某些情节,脸上露出了惊悚的表情。 韩淼翻了个白眼,她说:“你满脑子里哪儿那么多黄料子!”区区十分钟能干个什么? 黎傲要是只有十分钟,那也太没用了... 韩淼不敢深想。 “刚才摔了。” 林雨甜摸了摸韩淼的脑袋,她问:“严重吗?要不要我陪你去医务室看看?” “不用。” 说是不用,但第二节课下课后,韩淼想去小便,站起来才发现自己半个屁股疼得走不了路。 “甜宝,完了完了,我疼得迈不开步子了。” 闻言,正在算题的林雨甜赶紧丢下笔,起身一把扶住韩淼,对她说:“我们去医务室看看吧。” 韩淼点了下头。 她刚迈开右腿,就疼得直哼哼,“不行,我走不动了,甜宝,要不你背我吧。” 林雨甜瘦得只有八十几斤,她是背不动韩淼的。她说:“我找朱峰。” 朱峰是体育委员,个子高大,十六岁就一米八了,是校篮球队的,他肯定可以送韩淼去医务室。 韩淼听到这话,顿时露出了尴尬的表情,她说:“算了吧,我自己去...” 十六岁的女孩子身体正处于发育阶段,被男孩子背在背上,难免会感到尴尬。 林雨甜也知道韩淼在顾虑什么,她露出为难的表情,“那怎么办啊,你根本没办法走路,还是找朱峰吧。” 就在这时,韩珺出现在他们教室门口。平时总绑着头发的她,今天竟然将一头长发散了下来,冰山系女孩顿时变得温柔了不少。 班上的同学都知道门口那个戴眼镜的高个女孩是尖子班的韩珺。第一次看到韩珺披头发的样子,大家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韩珺披头发的样子,可比扎起头发来好看多了。 “珺珺!”韩淼赶紧冲韩淼招手。 韩珺走进教室,问她:“你有多的头绳吗,我头绳断了。”说完,韩珺注意到韩淼的表情不对,她眉头轻蹙,问道:“你受伤了?” 韩淼一把搂住韩珺的脖子,委委屈屈地说:“珺珺,姐姐摔得屁股都要开花了,迈腿就疼,你快带我去医院。” 韩珺二话不说,直接打横将112斤的韩淼公主抱起,搂着她就往教室外走。 所有同学:“!” 韩珺力气可真大啊! 黎傲上完厕所出来,正好与韩珺韩淼碰上。 看到韩淼被韩珺抱在怀里,表情似乎很痛苦,黎傲停顿了脚步。他有些担忧地看着韩淼,用眼神询问她是不是摔伤了。 韩淼冲他摇头,说:“我没事,你回去上课。” 韩珺抱着韩淼去校医院,一路上引起许多人的注意。走了很长一段路,韩淼都没见韩珺流汗,再次感慨韩珺是个女汉子。 韩珺突然说:“你受伤跟黎傲有关?” “啊,他被人撞倒了,我想救他来着,接过被他压倒了。”韩淼说完,见韩珺镜片下的眼神有些不满,她问:“怎么了?” 韩珺看了她一眼,才说:“保护别人可以,但别弄伤了自己。蠢货!” 韩淼:“大胆!我可是你姐姐!” 韩珺:“你也就这个优势了。” 姐妹俩拌嘴来到了医务室,医生让韩珺将韩淼放在床上。 放下韩淼,韩珺将帘子拉起来。她撩起韩淼的裙摆,又将打底裤跟内裤撩开,便看到韩淼左边臀部上面有一大片青紫色的跌痕。 韩淼趴在枕头上揉脑袋,跟医生说:“我脑袋也疼,摔了一个大包。” 医生摸了摸韩淼的骨头,也摸不出来有没有问题,便让韩珺带她去市医院拍片做检查。 韩珺带着韩淼到医院时,宋瓷问讯也赶到了医院。 宋瓷让韩珺回去上课,她亲自陪韩淼做检查。检查结果出来了,没有摔坏骨头,但也需要卧床休息几天。 做完检查,宋瓷将韩淼送到了学区房,亲自给孩子们做了一顿午饭。 想到许久没见到黎傲了,宋瓷便给黎离打了个电话,让黎离通知黎傲来他们家吃个饭。 黎傲接到了父亲的电话,得知宋宋阿姨点名要他去吃饭,他没有理由拒绝。再则,韩淼也是为了救他才受的伤,于情于理他都该去。 下课后,黎傲一个人走出了教室。 熙熙攘攘的校园内,只有他形单影只,阳光都没法驱散走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份孤寂。 走到校门口,黎傲抬头看了眼前方的小区高楼,他再不通人情世故,也知道登门做客不应该空着手。 又想到韩淼是为救自己才受伤,黎傲决定给韩淼买份礼物。 校门口开了好几家潮流文具店,黎傲走进店里,挑挑选选了许久,最后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黎傲昨天来过一次韩淼家,他记性好,不需要人带领,也顺利地找到了韩淼的家。 黎傲按了门铃,来开门的是韩诤。 韩诤喊了声:“黎傲哥,我妈已经做好饭了,就等你了。” 黎傲点了点头,进屋,脱了鞋,便发现鞋柜前放着一双蓝色的大码拖鞋。 他愣了下才穿上那双鞋。 黎傲拎着礼物走进客厅,就看到了宋瓷。 黎傲有两年时间没有见到宋瓷了,再见也不觉得陌生。 宋瓷今天穿着一条红色吊带连衣裙,卷发拉直了,温柔的披在身后,妩媚中添了缕缕温柔。 宋瓷正在盛饭,见黎傲来了,她拿着饭勺对黎傲招手,“neil,快过来吃饭。” 黎傲看着宋瓷,那一贯冷漠的俊脸上,竟然展开了一个浅浅的笑意。 看到那个笑容,韩淼瞬间傻眼了。 我靠,这家伙原来会笑的啊! 笑起来就更好看了。 牙齿好白。 “我上次见你,你跟我们诤诤差不多高,现在都这么高了。”宋瓷走过来迎接黎傲,发现黎傲手里拎着一个袋子,她问:“这是什么?” 黎傲将袋子递给宋瓷,意思是说宋瓷可以打开礼物。 宋瓷将东西从塑料袋里拿出来,发现那里面是一个小朋友喜欢玩的芭比娃娃。她拎着芭比娃娃回头冲韩淼眨眼睛,“淼淼,你看看,黎傲给你送了什么?” 韩淼早就过了玩这种芭比娃娃的年纪,她收藏柜里的每一个娃娃都要比这个精致昂贵,但她也不嫌弃。 她双手接过礼物,笑眯眯地跟黎傲说:“我早就想买这个了,又怕韩诤他们说我幼稚。这次是你送给我的,我不玩就是辜负你的心意!” 都知道韩淼说这话是在说给黎傲听,大家也不拆她的台。 韩诤朝黎傲看了一眼,他说:“黎傲哥,你以后别给她买娃娃,惯的她!” 黎傲见送对了礼物,一直紧绷着的肩膀,这才放松舒展开。 黎傲在韩淼的身旁坐下,在她身上闻到了一股药膏的气味。 他将手机递到韩淼面前,韩淼低头看了下,见上面写着:【韩淼,你还好吗?去检查过吗?医生怎么说?】 韩淼眯起眼睛,对黎傲说:“医生说我股骨摔骨折了,要休养半年。” 黎傲受到了震撼,眼睛都睁大了一些。 但紧接着他就意识到自己是被韩淼给耍了。 真正骨折的人,是不可能像个无事人一样坐在这里吃饭的。 黎傲瞪了韩淼一眼。 韩淼顿时捂住了胸口,哎哟哎哟地说:“哎哟neil,你别瞪我,你瞪我就像是在跟我撒娇。” 韩淼这话说出口,餐桌上顿时安静下来。 宋瓷饶有兴致地看着韩淼,她说:“淼淼这话,挺像你阿让叔叔跟烟烟婶子说话时的语气,浪的没边。” 韩淼俏脸猛地一红。“妈!你别瞎说!”她低头用筷子去戳碗里的白米饭,说:“我只是觉得neil瞪眼跟微笑的样子,比平时好看多了。” 韩淼扭头盯着黎傲,她说:“你要多笑,笑起来就更讨人喜欢了。” 黎傲并不想笑,也不想讨人喜欢。 饭后,黎傲自然留下来午休。 昨天还在心里默默发誓,说再也不来韩淼家里午睡的黎傲,今天中午又在她家睡下了。这一次他依然睡得很沉,还是被宋瓷给叫醒的。 “neil,快上课了,你该起床了。” 黎傲赶紧起身,将被子叠好,洗了把脸就跟韩珺他们一起去学校。 下午上课的时候,黎傲一直在走神。 他觉得韩家有些邪门,他们家可能藏了个瞌睡鬼,去了就让人想睡觉。 - 黎傲考虑到咖啡馆离学校远,便将韩淼他们家对面的房子租了下来,方便黎傲中午去午休。 韩淼身体好后,就回校继续读书了。 这天中午回来,韩淼与黎傲在电梯里撞见。 韩淼手里拎着一个红色塑料袋,里面是几盒冰激凌。黎傲手里则拎着几盒颜料。 韩淼想到母亲说过,黎傲是非常厉害的青年画家,她动了点儿别的心思,便将一支冰激凌递给黎傲,对黎傲说:“我请你吃冰激凌,你帮我画幅画吧。” 黎傲犹豫了下,才接了冰激凌。 韩淼跟着黎傲去了他的房子,那是小户型,两室两厅。剩下的哪个房间,被布置成了画室,里面放着一个画架。 画室刚布置好,里面非常干净,一张画都没有。 黎傲坐在花架前削画笔,韩淼坐在一张凳子上,摆出天鹅一般优雅高贵的姿势,对黎傲说:“你就看着我画吧。想怎么画,就怎么画,请务必画得真实。” 真实的她,一定也是个漂亮的小仙女。 黎傲听到韩淼的要求后,他点了点头,然后拿起油画笔在纸上作画。 韩淼见他画得很快,好奇地问他:“你是在打草稿吗?” 闻言,黎傲朝她投去了一个‘你这问题很白痴’的眼神。 韩淼不说话了。 大神就是大神,大神画画都不需要打草稿的。 很快,黎傲就画画了。 他画的是素描画。 黎傲朝韩淼招了招手。 韩淼兴致勃勃地朝黎傲走去,心想,自己这么好看,黎傲笔下的自己一定美呆了。她蹦蹦跶跶跑过去,却看到画纸上画的是一块五花肉! 韩淼:! 韩淼表情扭曲,漂亮的脸蛋变得狰狞。“neil,你这画的是什么!我让你画我,没让你画猪肉!” 黎傲那笔在一张白纸上写到:【在我眼里,你就是这个样子。】 韩淼:? 她是一块五花肉? 韩淼气鼓鼓地问:“我为什么是五花肉!” 黎傲写到—— 【肥而不腻,肥瘦得宜。】 他最喜欢吃五花肉了。 韩淼赶紧撕下那幅画,边撕边说:“你就是嫌弃我胖,觉得我肥。neil,我还当你变了个样,没有小时候那么庸俗了。没想到你们男生都是一个德行,都喜欢身材好的美人儿!” “等着吧,本宝宝瘦身成功后,将成为你没资格追求的女神!”韩淼拿着那幅画气冲冲地走了,把黎傲家的门摔得碰碰响。 黎傲无比迷茫的坐在画室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明明是韩淼让他随心所欲画的啊。 在他眼里,如今的韩淼,就是一块肥瘦得宜的五花肉,不仅肥而不腻,还柔软光滑。 很特别。 479章 又Low又恶心! 韩淼拿着那张画回了家,回家后,她气劲还消不了,便将那幅画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韩淼回房冲了个澡,换上睡衣准备睡觉,听到韩诤在客厅里喊:“这谁画的五花肉啊!画的可真好,姐,你晚上给阿姨发短信,让她做五花肉!我要吃香辣五花肉!” 家里三个孩子正处于发育的黄金期,在吃食上面阿姨每天都费尽了心思。孩子们想要吃什么,都会提前跟韩珺报备,让韩珺发短信告诉做饭的阿姨。 韩珺听见了弟弟的话,她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嗯,好。” 韩淼从屋子里冲出来,抢走韩诤手里的画,嘀咕骂道:“好看什么,不就是一坨肉!” “这是你的画?”韩诤见大姐姐气得脸都黑了,他目光微转,猜到了什么,怀疑地问道:“大姐姐,这个不会是隔壁的黎傲哥画的吧?” 黎傲是画家的身份,在韩家不是秘密。 韩淼小时候也学过绘画,她画漫画还可以,但像这种素描写实图,韩淼是画不出来的。 韩诤觉得奇怪,就说:“黎傲哥花五花肉做什么?” 韩淼气呼呼的说:“我让他画我,他就画了这么个玩意儿!合着在他眼里我就是块五花肉!”韩淼再度将那张纸丢进了垃圾桶。 韩诤不厚道的笑了,他捏了捏韩淼胳膊上的软肉,说:“黎傲哥厉害啊,透过现象看到本质了。” 韩淼踢了韩诤一脚。想了想,她又弯腰捡起了那幅图,把它贴到了冰箱上。 韩诤站在后面喝水,盯着大姐姐的行为,只感到莫名其妙,“大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韩淼说:“这幅图是对我的莫大的侮辱,我要把它贴在冰箱上面,每当我饿了想吃东西的时候,走到厨房看到了这冰箱上的画,我也就不饿了。” 韩淼说到饿,就觉得饿了,她想到冰箱里面有水果冰激凌跟蛋糕,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沫。 “不行,我得去睡觉。” 韩淼要减肥。 这话她当口号一样喊了十多年,却没人当回事。 韩淼没有哪一次减肥成功过。 她始终管不住自己的嘴,迈不开自己的腿。 所以这一次韩淼说要减肥,也没人当真。 下午上课时,韩淼下意识想要往书包里塞点儿吃的,但她打开抽屉,看到满柜子的零食,脑子里闪过的却是冰箱上那块五花肉。 韩淼赶紧用一个塑料袋将所有零食装了起来,拎着零食去了教室,跟散财童子似的将零食分给班上的同学。 黎傲到教室时,同学们已经将那袋子进口的美味零食瓜分干净了。 他对此并不在意,直接去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掏出下午第一节课的书本,等着铃声敲响。 事实上,很少有什么人或是事能走进黎傲的心。 他在自己的世界里过了十六年,他的王国里,只有母亲、心理医生、爸爸和干爹这四个人。 除此之外,其他人都是与他不相干的陌生人。 第一堂课是物理课,韩淼淼听得半懂,黎傲是完全不懂。黎傲不是天才,他在绘画方面有着惊人的天赋,但在其他学科面前却是一个傻逼。 韩淼比黎傲稍微强一点,她好歹能听懂一些,考试也能拿个及格分。 听不懂,黎傲就不听。 他拿着铅笔在画本上画图,画的是些诡异的令人看了就头皮发麻的东西。 第二堂课是体育课。 今儿是个艳阳天,烈日当空,下午三四点是最热的时候。体育课都在大操场上活动,高中部跟初中部都在一块。 每当这个时候,高中部的学长就会去初中部那边猎艳,初中部的男生女生们也会偷偷地混入高中部,想要观摩一下学长学姐们的风姿。 韩淼他们班共有48个人,体育委员朱峰带着他们在烈日下跑了三圈,随后才站在塑胶草坪上集合报数。 报数结束后,体育老师走了过来。 体育老师是挺帅气的一个男人,三十多岁,穿一件白色的背心,下身是一条灰色的薄款运动裤。 “人到齐没?” “齐了。” “行,今天跟五班的踢足球,挑11名队员上场,再来四个候补。不会踢球的可以自由活动,也可以站在一旁加油。” 说完,体育老师就跟五班的体育老师说话去了。 韩淼站在人群中朝韩珺挥手,韩珺在系鞋带,没看见。 韩淼最怕太阳晒,这类运动她是绝对不会上场的。其他女生也对足球不感兴趣,最后22班上场的全都是男生。 与懒惰的韩淼相反,韩珺却是个热衷于各项运动的女汉子,她是他们班的体育委员。 韩珺亲自带领10个男生与22班的男生们对决。她穿一件短袖polo运动衫和宽松运动裤,扎着一头黑色的长发,在场上奔跑飞扬,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韩淼拿着水站在阴凉的树下冲着赛场上大喊:“韩珺韩珺!有勇有谋!韩珺儿韩珺儿,姐姐在这儿!” 黎傲听到韩淼的口号声,朝她投去了一个‘你好傻逼’的眼神。 在韩珺的带领下,5班最后胜利了。比赛结束后,韩珺走到韩淼面前,夺走她手中的矿泉水,一口干掉大半瓶。 喝完水,韩珺朝躲在阴凉处的黎傲看了去。 黎傲注意到韩珺在看自己,他轻轻地点了下头。 韩珺轻嗤一声,非常鄙夷地说:“一米七出头的大活人,却像朵小白莲花藏在这里躲太阳,丢人现眼!” 黎傲:! 韩淼偷偷地朝韩珺竖起大拇指。 韩珺又瞅了眼韩淼,露出更加嫌弃的表情,“你俩真是臭味相投。” 韩淼跳起来拍了韩珺脑袋一下,“有你这么说姐姐的吗!”被打了,韩珺丢下矿泉水,只用一招就将韩淼的肩膀反扣到了背后,神情冰冷地质问她:“服不服?” 韩淼立马投降:“服!” 韩珺这才松开韩淼,拎起地上的水瓶走了。 韩淼一边揉自己的胳膊,一边望黎傲那边走去。“neil,我妹妹是不是很凶残?” 黎傲默默地点了下头。 韩淼说:“她那样的以后都找不到男朋友,太凶残了。”她拉了拉身上的雪纺衫,露出半个肩膀,问黎傲:“neil你看看,我这肩膀是不是被她拧紫了?” 韩淼平时就很注意防晒,身上更是白。黎傲随意瞥了一眼,瞧见少女那圆润白皙的肩膀,他目光略沉,随后将头扭开,盯着地上的蚂蚁跟落叶。 韩淼将衣服提起来,遮住了肩膀上的美好风光。 回头看见黎傲在盯着地上一阵发呆,韩淼立马翻了个白眼,“neil,难道地上的叶子会比我更好看?” 黎傲没说话,迈腿就走了。 韩淼去找班长甜宝,两人趁着最后十分钟休息时间,跑去小超市买东西。 甜宝是天生吃不胖的体质,她买了一包两块钱的辣条。发现韩淼盯着零食发呆,就是不伸手去货架上拿东西,林雨甜问她:“怎么了?没带饭卡?要不先刷我的?” 甜宝大方的将饭卡递给了韩淼。 韩淼摇了摇头,说:“我要减肥。” 林雨甜就当韩淼是在放屁。 最后韩淼从冰柜里拿了一瓶冰水,掏出自己的饭卡刷了卡,跟着甜宝一起回教室。 甜宝在吃辣条,那股诱人的麻辣香味儿顺着风飘进韩淼的鼻子里,她肚子里的馋虫顿时醒了。 韩淼觉得自己能一口将那一包辣条吃完。 她怕自己忍不住会抢了甜宝的辣条,便拧开矿泉水灌了一口,对甜宝丢下一句:“我去上厕所,来不及了!” 韩淼快速往教室跑。 韩淼上完厕所,上课铃已经响完了。她回到教室,跟历史老师碰上了。韩淼乖乖停下,喊了声老师,这才跑在老师前头进了教室。 韩淼跟其他同学一样,都将当天需要用到的教材堆放在书桌上。 下午第一堂课是物理,当时上完课韩淼就将物理教材放在了最上面,但这会儿放在最上面的却是历史书。 韩淼知道有人动过她的书。 她拿下书本放在课桌上,还没翻开,便注意到课本中压着一张纸,露出来了一角,还是粉红色的! 妈啊! 是不是有人给她写情书了! 这粉粉嫩嫩的颜色,一看就是情书纸! 在如今这个一切联络皆靠电子产品的年代,情书这东西特别稀罕。韩淼虽然是个万人迷,但还没人给她写过情书。 她心想,不管这个人是谁,就冲他是第一个给自己写情书的人,韩淼一定会用一种温柔的方式拒绝对方。 她是不会早恋的,早恋是要不得的。 主要是她爸说过,高中期间不许谈恋爱,没满22岁之前不准跟人做羞羞的事。因为他们妈妈跟爸爸在一起那年,就是22岁,所以他们那霸道的爸爸,就不准许两个女儿早于22岁体验成年人的乐趣。 韩淼心情激动的将那张纸抽出来。抽出来后,她才发现那是一张粉色的便利贴,便利贴上写着: 你欠我的那15块钱什么时候还? ——zf。 韩淼:! 她满腔粉红色的泡泡顿时破碎了。 好失望! 韩淼赶紧将那张纸揉成一团,塞进了桌肚里面。 班上叫zf的人只有一个,正是班上的体育委员朱峰。上个月韩淼给她的娃娃玩具买换装裙子,把零花钱花完了。 有一天韩淼去超市买了零食,刷卡的时候才发现饭卡没钱了,韩淼当时就跟同在超市里买东西的朱峰借了15块钱。 韩淼有时候有些迷糊,借了人东西,被人借了东西,一般不会特意去记。自己欠着朱峰15块钱这事,韩淼都给忘了。 但欠钱还钱,这是应该的,韩淼并不生气。 朱峰还知道留言提醒她,而不是当着其他同学的面直接让她还钱,已经给足了她的面子。 韩淼不是个不识好歹的人,她很感激朱峰给她留了脸面。 想到什么,韩淼戳了戳甜宝的背。甜宝偷偷地回头,趁老师不注意,才问她:“戳我做什么?” 韩淼小声地说:“上次朱峰跟你要了我的微信,你说他是暗恋我?” 甜宝朝朱峰那边望去,发现朱峰在偷看她们,她朝韩淼挤眉弄眼地笑了笑,说:“他上课都在偷看你,你说呢?” 韩淼啧了一声,说:“甜宝,这次你真的看走眼了。”朱峰加她微信哪儿是暗恋她啊,其实是要提醒她还钱,但又不好意思直说,就一直忍着没说。 亏她跟甜宝还在胡思乱想,认为朱峰是喜欢她呢。 韩淼朝朱峰那边看了一眼,用唇语对他说:“下课见!” 朱峰点了点头。 坐在最后一排的黎傲默默地将这三个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忽然想到父亲那晚说过的一句话,他说韩淼喜欢长得好看的。 黎傲不画画了,他盯着自己斜前方的朱峰看了起来。 朱峰一米八出头的个子,经常打球所以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的强壮,他模样虽然不算极英俊,却也是浓眉大眼的少年。 黎傲收回目光,拿铅笔在画本上画了一只被踩了一脚浑身流脓的臭蟑螂。 - 下课后,韩淼背着书包,从教室最后面一排绕了过去。黎傲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用余光观察韩淼。 注意到韩淼朝自己这边走来,黎傲收东西的动作慢了一些。 看到韩淼走进了,黎傲下意识抬头想要跟韩淼对视,却见到韩淼目不斜视地朝他前面走了去。 黎傲眸子微眯,看到韩淼右手在朱峰的桌上敲了敲。 韩淼先出了教室,朱峰随后拿着包,跟了出去。 两人就跟地下党互相留暗号一样。 - 望东一中建在一片山坡上,因地势问题,每栋教学楼最后六个班都在负一楼。 两栋楼之间有一道地下走廊,平时人就不多,这会儿下午放学了,大家都跑去食堂吃饭,或是回家了,地下走廊里的人就更少了。 韩淼站在地下走廊,打开她的小钱包数钱。过了会儿朱峰也来了地下走廊,他站在韩淼身后,仗着个子高,低头看韩淼数钱。 被朱峰挡在身前,别人都很难发觉他的身前还站着一个女孩子。 韩淼很快便将钱清点好,两张五块的,五张一块的,一共十五。 韩淼转过身子来,将手里的一叠零钱递向朱峰,她说:“我手机没带,没法微信转给你,直接还给你现金好了。” 朱峰借过钱,数了下,刚好15块。 “可以。”朱峰将钱往裤兜里一揣,正要转身,就听到教导主任在身后大喊:“朱峰!你又躲在这里抽烟是不是!” 朱峰一愣,然后诧异地回头,看着急匆匆跑过来的教导主任。这一转身,就把身后的韩淼暴露出来了。 朱峰无辜地举起双手,说:“主任,我没抽烟。” 主任不信,以为朱峰是在听到了他的叫声后迅速将烟掐了,丢到地上去了。 他在地上看了看,没瞧见烟蒂。“你把烟藏哪儿了?” 交代主任将朱峰身上的口袋都摸了一遍,也没摸到烟跟打火机,他心里觉得奇怪。明明有人匿名举报,说朱峰带着人在地下室抽烟来着。 没逮到朱峰抽烟,教导主任有些不甘心。他目光在朱峰跟他身旁的韩淼身上扫来扫去,随后露出了‘原来如此’的锐利目光。 “韩淼朱峰,跟我去办公室!” 韩淼纳闷,她说:“主任,我可没抽烟!真的,我从来不碰那种东西!” 主任冷哼,说:“我怀疑你们在搞早恋!” 于是前些天刚跟班主任发誓说绝对不搞早恋的韩淼,又被教导主任带回了办公室。 班主任正要下班,看到韩淼跟朱峰来了,她忙放下肩膀上的漂亮包包,皱眉走向教导主任,问道:“主任,我班上这两个家伙犯什么事了?” 其实看到朱峰跟韩淼一起走进来,叶老师便猜到了原因。 但她感到诧异。心说前些天韩淼还在偷看黎傲,怎的转眼就跟朱峰勾搭上了? 如今的小女生,真是不得了。 教导主任回头瞪着叶老师,说:“叶老师,你每天少点儿上网买衣服的时间,多关心下自己的班级,也不至于班上同学早恋了,你还不知道!” 叶老师:“...” 叶老师板着脸问朱峰和韩淼:“怎么回事!主任说的是真的?你们真的在谈恋爱?” 朱峰跟韩淼一起摇头。“没有。” “那是怎么回事!” 朱峰看看韩淼,韩淼看看朱峰,两人眉来眼去的样子,被教导主任看在眼里,就以为他们是在调情。 教导主任一声怒吼:“干什么干什么!被逮现形了还不承认?还眉来眼去的,把学校当什么地方了!” 韩淼被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朱峰撇了撇嘴,才将这个乌龙解释清楚。“...就是这么回事,我们没早恋,我也没抽烟,韩淼同学只是约我在那里还钱。” 韩淼脸颊通红,小幅度地点了点头,算是附和了朱峰的话。 教导主任依然认为他们是在撒谎。 还钱哪里不可以还,怎么还要躲到那种见不得光的地方? “你说还钱我就要信?有本事你把钱拿出来,我看看!”教导主任认定朱峰跟韩淼是在搞早恋,还钱只是一种借口。 朱峰当即把牛仔裤兜里的钱掏了出来。 教导主任拿过钱,捂得严严实实的,问韩淼:“你说你们是在还钱,那你说说,我手里一共多少钱!” 没有犹豫,韩淼张口就说:“15块,两张五块的还有五张一块,其中有一块还用胶布粘过。” 教导主任打开手中那叠纸币看了看,还真的跟韩淼说的一样。 教导主任不得不信了。“还钱跑那么远做什么,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教导主任表示不能理解韩淼跟朱峰这两个孩子。 “行了行了,都走吧。”明白是自己搞错了,主任这才准许他们离开。 叶老师记着教导主任先前嘲讽她的那些话,这会儿发现自己班上的孩子没早恋,只是一场乌龙,她顿时扬眉吐气,朝着教导主任一顿冷嘲热讽。“听说主任跟女朋友吹了,就你这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人的性格,能留住女朋友才怪!你感情不吹谁吹啊!” 主任老脸一红,双手背在腰后就下班了。 韩淼跟朱峰出了办公室就分道扬镳了。 韩淼背着书包,从包里抽出一把遮阳伞挡在头顶,走出教学楼。从负一楼出来就是一条向下的阶梯,阶梯两旁是篮球场,韩淼踩着阶梯往校门口,快到校门口时,遇到了黎傲。 见黎傲还没回家,韩淼快步跑上去,从后面拍了拍黎傲的肩膀。 黎傲回头,无声地注视着他。 韩淼将自己的伞往黎傲头顶挪了挪,帮黎傲遮住那烤人的太阳。她嘴巴一噘,吐了口气,才说:“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给主任发短信,匿名举报了我跟朱峰,说我们在搞早恋!” 黎傲在手机上打了一段话,递给韩淼。韩淼低头一看,看到黎傲的手机上写着:【举报内容不是搞早恋,是抽烟。】 韩淼:“...” 她表情诡异地看着黎傲,阴恻恻地说:“果然是你!” 黎傲意识到自己露馅了,他忙删掉短信。但韩淼什么都想通了,她说:“果然是你匿名举报朱峰在地下走廊抽烟,将主任引过去,让他抓我跟朱峰的现场...” 韩淼忽然一把将黎傲推到旁边的树桩上! 黎傲后背撞到树干上,疼得眉头轻拧。 韩淼一只手压着黎傲的胸口,她踮着脚问黎傲:“你为什么整我们!你在报仇对不对?怪我上回在英语课上出卖你?” 黎傲拿开韩淼的手,拿起手机,写到:【搞早恋是不对的。】 韩淼:“呵呵,虚伪!” 她认定黎傲是个记仇的小气鬼。“我出卖你在先,我认!但我后来为了保护你,摔的在家休息了好几天,我以为我们之间的恩怨已经一笔勾销了。” 韩淼愤愤不平地质问黎傲:“举报我跟朱峰,对你有什么好处!” 有什么好处吗? 没好处,只是看到她跟朱峰眉来眼去的,挺碍眼的。 黎傲神情冷漠,显然是不打算为自己辩护。 韩淼用失望的眼神看着黎傲,她被黎傲搞得寒了心,“neil,你真的让我很讨厌。你知不知道,早恋这种事被爆出去,很有可能会让我和朱峰退学!我以为你只是画的画阴暗,没想到你的心也这么阴暗!” 韩淼一脚踢在黎傲的小腿上,怒骂道:“我以后再也不要跟你玩了!我不要和你做朋友了!” 去他妈的跟他做朋友,带他走出阴影,帮他重新开口! 这狗东西不值得! 韩淼扭头就走。 - 晚上吃饭时,黎离发现黎傲有些心不在焉,他问黎傲:“你心情不好吗?” 黎傲摇了摇头,随意吃了几口饭菜便放下了碗筷。 他回到房间,打开笔袋准备写作业。拉开拉链,看到文具袋里那颗因为高温天气快要融化掉的太妃糖,他迟疑了下,才将糖拿出来,放进一个罐子里,又将罐子放进冰箱里。 黎离注意到他的行为,问他:“那是什么?” 黎傲盯着罐子里的糖,眯起了眼睛。 从那天开始,韩淼单方面跟黎傲陷入冷战,而黎傲本就是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韩淼的无视与冷漠,他像是看不见。 转眼便到了秋天。 22班有个长得很帅的哑巴这件事,已经传遍了全校,他还很受女孩子们的欢迎。 11月11号是光棍节,这些少男少女们都有些蠢蠢欲动。上午课间休息时间,甜宝问韩淼:“你今天有带棒棒糖吗?”在今天给人送棒棒糖,就好比情人节给人送玫瑰花。 那是表白。 韩淼摇头,“没准备那玩意儿。” 甜宝说:“我买了。” 甜宝喜欢隔壁班的学习委员,长得挺帅的,也挺花心。韩淼敲了敲甜宝的脑袋瓜,警告她:“甜宝,周珩那个人不行。” 甜宝抿着唇不说话,也不反驳。 周珩是级草,长得帅气,家里也有钱。甜宝跟周珩在初中部的时候,曾是一个班的,还当过一学期的同桌。 甜宝长得不算漂亮,但也不丑,就是很大众的可爱长相。周珩交往的都是些班花级花,他与甜宝就是两种类型的人。 甜宝暗恋对方很久了。 韩淼不忍见好朋友踏进周珩那个黑洞里面,她问甜宝:“你听过那个消息么?” 甜宝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什么?” 韩淼凑近甜宝一些,她说:“听说24班的唐钰儿为周珩打过胎。” 甜宝表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她下意识说:“不可能,这是假的,我不信。”甜宝是非常天真的,她觉得大家都才十六七岁,不可能会做出打胎这种事。 谈恋爱的时候,牵牵手,亲个小嘴就是挑战底线了。 韩淼生活在上流社会,她见过的龌龊事比甜宝听过的都要多,她只是告诉甜宝:“上学期期末考试的时候,周珩跟唐钰儿去开房了,我亲眼看见的。” 甜宝仍不相信,下意识说:“你怎么会看见呢?你听人说的吧。” 韩淼说:“他们在我家酒店开的房。” 甜宝不说话了。 韩淼拍了拍甜宝的肩膀,起身上厕所去了。上完厕所,她准备回教室,在走廊上遇见了黎傲。 黎傲走在她前面,一边走,一边在用手帕擦手。 韩淼正打算越过黎傲走到前面去,突然有个女孩子从韩淼身旁跑了过去,停在了黎傲的身旁。 韩淼脚步放慢了些。 那女孩子拉住黎傲的衣袖。 进入球天后,望东城就开始冷了,黎傲穿着黑色的卫衣。卫衣的袖子被人拽住,他条件反射地往回一拽,拽的那女生一个踉跄,直接朝黎傲撞去。 女孩的鼻子撞到了黎傲的肩膀。 黎傲迅速倒退开,拉开与女孩的距离。 女孩子捂着鼻子抬起头来,垂下的长发过肩,含着泪的一双眼睛湿漉漉的,颇有些我见犹怜的味道。 韩淼认得对方,这是高三年纪的翁玲,每次学校举办各种晚会都是她主持。翁玲家庭条件也不错,本身也是舞蹈生,模样不说绝美,但身段绝对是凹凸有致,玲珑性感的。 翁玲眼睛红红的,她忍着泪意,从薄外套口袋里掏出一颗阿尔卑斯,递给黎傲,声音带着哭音,说:“黎同学,听说你喜欢吃葡萄味的棒棒糖,我想请你吃棒棒糖。” 黎傲盯着那糖,眉头微皱。 知道黎傲不会说话,翁玲便说:“没关系,你可以用手机打字。” 黎傲拿出手机,打下一句话,递给翁玲看。 翁玲看到了手机上的字,她愣了愣,随后脸色发白地看着黎傲。翁玲嘴皮子颤抖了片刻,才拿着那颗棒棒糖迅速跑开了。 跑开的时候,翁玲在哭。 人走后,黎傲用那手帕将袖子擦了擦,随后扬手就将那帕子丢进了垃圾桶。他抬头时,与站在后方不远处的韩淼目光对上。 黎傲的眼神慌了一秒,然后就转身走了。 韩淼目睹了这一幕,心里都有些为那个翁玲感到不忍。 喜欢谁不好,偏要喜欢这么个阴暗家伙! 韩淼快步往前走,路过黎傲的时候,她故意伸手去摸了一把黎傲的脸。 被摸了脸,黎傲僵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韩淼停下脚步,偏头看着黎傲,她冷笑着从兜里掏出纸巾,取了一张递给黎傲,阴阳怪气地说:“阴暗小王子,我刚才摸了你的脸,你快擦擦。” 黎傲不说话,只眼神幽深的看着她。 韩淼被他看得后背发麻,却还是要硬着头皮开口,对黎傲说:“neil,这个世界上,你可以不接受一个女孩子单纯的喜欢,但你不该把这份喜欢当做恶心的蟑螂一样对待。” “你刚才用手帕擦袖子的动作,真的,又low又恶心!” 480章 黎傲不见了 把黎傲骂了一顿,也不管他心里会有什么想法,韩淼转身就跑回了教室。 直到上课铃响后,黎傲才进走进教室。他眸光飞快地从韩淼的脸上扫了一眼,便收了回去。 他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韩淼他们班每周有一节艺术课,在星期三的下午第三节课,逢单周的时候就上音乐课,逢双周就上美术课。 今天正好是周三,恰好是双周,上的就是美术课。 望东一中高中部每个年级有30个班,负一楼最边上就是230班。230班是艺术班,班上的学生要么是唱歌跳舞的,要么就是打球跑步的。 韩淼他们班的美术老师,正是230班的班主任,姓欧阳。复姓听上去非常的高逼格,但他爹妈却给他取了个降档次的名,叫欧阳发财,大家私底下都叫他发财树。 发财树今天穿着一身浅灰色的对襟褂,脚上踩着一双这个年代很难买到的手工黑布鞋。他头发理得很短,下巴上却蓄着一溜溜的胡须,像是山羊。 发财树走进教室,扫了眼22班这些歪瓜裂枣。知道22班没有一个有绘画天赋的孩子,他上课都不得劲。 发财树拿起白色粉笔在黑板上画了几笔,不过片刻,那黑板上就多了一个粉笔画的素描坛子。 “今天我们学习如何处理写实素描的阴影。” 老师在台上讲,学生们在底下乱画。韩淼拿着水彩笔在画简笔小人,林雨甜拿着笔在一张浅蓝色的信纸上写着什么。 黎傲盯着讲课的老师看了片刻,就没兴趣了。 老师讲完,见学生们都在各玩各的,他觉得没意思,便说:“给你们布置个任务。” 所有学生都抬起头来,盯着发财树。 “老师,什么任务?”林雨甜问。 老师说:“今天光棍节哈。” 大家露出了‘所以呢’的表情。 老师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枚铜钱,他说:“这是好运铜钱,是我去南岳烧香的时候,在寺庙里求来的。这样,大家来比赛画画,投票夺得第一名的人,可以拿走我的铜钱。有我这枚铜钱,包你们脱单成功,跟暗恋对象成为一对!” 身为艺术班的班主任,欧阳发财是比较开明的,他觉得孩子们都十七八岁了,也算是小大人了,对情情爱爱的感到好奇是正常的。 听到欧阳发财的话,一群姑娘小伙顿时摩拳擦掌,露出兴趣盎然的样子。 欧阳发财将那枚铜钱放在粉笔盒上,他盯着场下的同学看了看,突然喊道:“韩淼同学,你上来。”韩淼是学校的风云人物,钢琴弹得非常好,比他们班那些学乐器的家伙要厉害多了,所以他对韩淼印象很深。 韩淼一头雾水,她走上台,被老师拉到讲台后面站着。老师说:“韩淼同学今天给大家做模特,谁把她画的最传神,这枚铜钱就是谁的了!” 班上有几个学过画画的学生顿时举起了手,老师数了数,一共有六个参赛的同学。他问:“还有人没?” 一阵安静。 就在大家以为没人的时候,后门角落里,突然举起一只手。 韩淼一看到黎傲举手了,顿时就想到了冰箱上面贴着的那块五花肉。她狠狠地剜了黎傲一眼,警告他不要添乱。 欧阳发财点点头,说:“那行,给你们二十五分钟实践,超时就算弃权。”欧阳老师给他们一人发了一张干净的画纸,让他们各显神通。 韩淼从课桌后面站了出来,她侧身靠着黑板,一只手撑着黑板,一只手插在裤兜里,摆出一个轻松的姿势,让大家画她。 速写考研的是画家的观察力跟画工,黎傲盯着韩淼看了许久许久,在最后七分钟才拿起铅笔,迅速地在画纸上落下一条条线条。 老师从靠窗位置的参赛者开始观摩,等他转到黎傲这边的时候,黎傲的作品也快完成了。 黎傲握笔的姿势一看就是老手,笔下的每一条线条都很清晰。 同样的模特,在别人的画纸上,要么脏乱要么无形,但他的画纸上,韩淼是传神的,哪怕只是速写的一个轮廓,也能通过那个简单的轮廓图,看出模特朝气蓬勃的一面。 老师盯着黎傲画画,他甚至产生了一种这是个大佬,自己也得甘拜下风的错觉。 “学过?”欧阳发财问黎傲。 黎傲唇角平直,眼神专注地盯着他的画纸,没有搭理欧阳发财。不知道他是根本就没听欧阳发财说话,还是听见了也不屑回答。 前方一个女生小声地告诉欧阳发财,“欧阳老师,黎傲不会说话。” 欧阳老师恍然大悟。 原来是不会说话。 “时间到了!” 闻言,黎傲立马停下笔。 欧阳老师收走所有人的画,将七张画贴在黑板上,让大家投票。画作没有署名,只有一个编号,几乎没有任何悬念,所有人都将自己手中的那一票,投给了第5号作品。 韩淼盯着画纸上的自己,直觉告诉她,那是黎傲画的。 终于不是五花肉了。 韩淼不禁松了口气。 比赛结果出来后,欧阳老师笑了笑,他取下那张画,喊道:“黎傲,来拿你的画和铜钱。” 黎傲拿了画,也拿走了那枚铜钱。 叮铃铃—— 下课了。 大伙拎着书包就跑了。 黎傲背着包走出教室,被站在走廊上的欧阳老师叫住。“黎傲!” 黎傲停下脚步,朝欧阳老师投去一个莫名的眼神。 欧阳老师抓了抓他的胡须,走近黎傲,说:“黎傲,你有拜过老师吗?你画画是跟专业老师学过的吧?” 黎傲点了点头。 见状,欧阳老师有些失望。 已经拜师了啊... “你想没想过,去念美术学院?” 黎傲摇头。 欧阳发财急了,他说:“为什么啊!黎傲,你画的很好。我还没在与你同龄的人里,见到比你画的更好的了。说实话,你比我们班上的美术特长生画的都要好,你不该浪费你的天赋。” 黎傲终于明白欧阳发财的来意了。他拿出手机,找到了他前段时间获奖的新闻报道,递给欧阳发财看。 欧阳发财大概看了下报道的内容,他说:“这画我知道,《摔跤人》嘛!这是在亚历山大卢奇绘画赛中获得银奖的那幅作品,据说创作这幅画的画家才16岁,还是个中国少年了。他是个真正的天才!” 欧阳发财猜到了什么,他看黎傲的眼神变得恍然起来,他说:“你想成为他这样的?”欧阳发财忍不住朝黎傲头上泼冷水,他说:“黎傲,你的确很天才,但跟他比还是差了一截,他...” 欧阳发财话没说完,就看到少年用那根细长的食指将屏幕往下拉了一截,随后露出了获奖少年捧着奖杯的照片。 欧阳发财盯着那获奖少年的脸,再看看面前少年的脸,他:“...” 他忘了自己原本想要说的话了。 欧阳发财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用力地搓了把脸,难以置信地说:“我的个乖乖,你是neil!” 黎傲点了点头,关掉手机就走了。 那背影,又傲又冷漠。 欧阳发财看着少年挺拔却瘦弱的背影,脸上臊得慌。他还真是脸大,竟然妄想收亚历山大卢奇绘画银奖获得者当徒弟! 那可是真正的绘画天才! 他何德何能当天才的老师! 他都想拜天才当老师了! - 黎傲背着包,沿着球场阶梯往学校大门口,走了一段,脚步突然停驻。他盯着下一层阶梯平台上鬼鬼祟祟的女孩,默默地走到了对方的背后。 韩淼躲在一棵树后面,偷偷地看着某一处。 她前方是一片无人的篮球场,篮球场隐蔽的角落里站着两个人,正是甜宝和隔壁班上的周珩。甜宝将一封折叠成心形的浅蓝色信纸和一只棒棒糖递给了周珩。 隔得远,加之甜宝声音轻,韩淼也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 但她猜得到。 过了会儿,甜宝跟周珩准备走了,韩淼怕甜宝发现她在偷看,忙转身准备溜。 韩淼不知道自己的身后站着个人,她转身的时候,冷不丁的撞到一个人,吓得惊呼一声。 韩淼身子朝后一仰,差点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黎傲赶紧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拽了回来。 韩淼被那股大力拽的朝黎傲的胸口撞去,她被黎傲矮一截,脑门直接撞到了黎傲的鼻子。 黎傲疼得闷哼。 韩淼第一次听到黎傲的闷哼声,音色听上去非常的奇怪。她赶紧朝后退了一步,站在下面的阶梯上仰望黎傲。 黎傲哭了,眼泪一串串地往下掉,完全不受控制的那种。 韩淼看呆了。 “你哭什么啊!”韩淼赶紧从包里拿出纸巾给黎傲擦泪水,刚擦了脸上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就跟水龙头似的。 韩淼看得一阵错愕。 她捏着手里湿漉漉的纸巾,有些无措。 韩淼问:“很疼吗?” 黎傲摇了摇头,但眼泪却还是收不住。 韩淼想到黎傲儿时的经历,猜到了什么,她若有所思地问他:“neil,你的痛感是不是比我们要强一些啊?” 不然不能理解少年这么怕疼的原因。 黎傲哭得一抽一抽的,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飞快地擦了把眼泪,然后跟逃命似的跑开了。 韩淼:“...” 韩淼觉得自己犯了大错,回去后就打电话跟宋瓷说了这事。“妈,我今儿把neil撞哭了。” 宋瓷听得一阵吃惊,不禁诧异地问道:“你拿什么撞的?” “我脑袋撞到了他的鼻子,好家伙,他那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说流就流,停都停不下来。” 韩淼问宋瓷:“妈,neil是不是很怕疼啊?” “我问问你蓓蓓阿姨。” 宋瓷给苏蓓蓓打了个电话,才晓得黎傲因为儿时的经历,痛感变得敏锐。对别人来说只有一成痛,在他身上就是一百倍地痛。 韩淼得知这件事后,在心里又默默地给黎傲添加了一个小名—— 娇气包!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韩淼偷偷地看了眼黎傲,见对方已经恢复了那副冷漠矜持的样子,怎么都不敢相信昨天那个哭得像个小娃娃一样的少年是黎傲。 第二趟课结束后,林雨甜拉韩淼去买零食。 韩淼去了,照例只买一瓶水,林雨甜买了一盒饼干跟一盒酸奶,见韩淼手里只有一瓶水,她说:“你真的要戒掉零食减肥吗?” 韩淼点头,“嗯。” 她都坚持一个月了,不能半途而废。 林雨甜这次相信韩淼是真的决心要减肥了。她想了想,默默地将饼干和酸奶丢到了垃圾桶。“那我以后也不吃零食了,省得你闻到香味儿了嘴馋。” 韩淼一把抱住林雨甜,“甜宝,我就知道你最爱我!” 林雨甜任由韩淼抱着,两人像连体宝宝一样往教室走。快走到高二教学楼的时候,韩淼犹豫不决的问道:“甜宝,你昨天是不是跟周珩表白了?” 甜宝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了。“你看见了?” “无意中看见的。”韩淼松开甜宝,盯着甜宝那表情难受的脸颊,她说:“他拒绝你了?” 甜宝咬着牙齿,没说话。 韩淼便知道了那场告白的结果。 韩淼拉着甜宝的手说:“别难过,以后还有更好的等着你呢!” 甜宝强颜欢笑。 韩淼以为甜宝被周珩拒绝了就会死心,但她低估了情窦初开的少女的执着的心。 天越来越冷,转眼就到了圣诞节。 年轻小孩儿们都喜欢过圣诞节,但班上真正将圣诞节当做新年过的只有黎傲一人。圣诞前夕,苏蓓蓓从美国飞了回来,陪黎傲过圣诞节。 苏蓓蓓来望东城时,给韩淼带了一套她渴望已久的娃娃。收到娃娃韩淼非常的开心,甚至决定原谅黎傲上次举报她跟朱峰早恋的事。 苏蓓蓓也给韩剧和韩诤准备了礼物。 圣诞节那天,黎傲没上课,与父母一起在咖啡店的老房子里过圣诞节。这是时隔十多年后,黎离与苏蓓蓓第一次在一起过圣诞节。 离婚十多年了,当年的爱恨情仇都淡了不少。黎离又动了一场手术,情绪比以前要平静许多,两口子坐在一屋吃饭,气氛竟然难得的很融洽。 他们默契的不讨论过去,不讨论未来,只聊孩子跟共同认识的朋友。 黎傲看着父亲与母亲相谈甚欢的样子,他觉得这样也不错。 圣诞节后,苏蓓蓓就要回纽约了,临走前书蓓蓓想要去黎傲读书的租房里看看。 黎傲的作业还没做完,到了租房后,黎傲就坐在书桌旁写作业。苏蓓蓓在获得黎傲的许可后,进了黎傲的画室。 黎傲的画室里,堆满了他的作品,有油画,也有素描,还有几张中国山水画。尽管画室里面很乱,但苏蓓蓓却不会随意地去动那些画。 黎傲有些偏执,也有些怪癖,画室是他的私人领地,他是不会准许任何人在他的私人领地指手画脚的。 苏蓓蓓尊重黎傲的隐私。 画室里架着两张画架,其中一张画架上面有着一幅未完成的油画图,从那画上的色彩来看,黎傲画的应该夜晚雷鸣电闪的海面。 波涛汹涌的海浪是黑色的,像是恶魔张开了深不见底的大嘴,准备吞噬掉所有船只 黎傲的画,一如既往的黑暗。 苏蓓蓓又走向另一张画架前。 这张画架背对着画室的大门,靠着窗户。窗户打开,冬日午后的阳光从窗外钻了进来,落在那纯白色的画纸上。 苏蓓蓓以为自己又将看到一张画风诡异阴暗的画,但出乎意料的是,那张画上没有骷髅,没有恶魔,有的只是一个青春飞扬的少女。 画上的女孩一手撑着黑板,一只手插在裤兜里,长发随意地在脑后扎了一个丸子头。 少女在笑,阳光落在少女的脸颊上,这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有种生机勃勃的力量。 苏蓓蓓认得画纸上的少女,是韩淼。 她又惊又喜。 儿子画了十年的画,他很少画人,仅有的几次人物图的画风都很诡谲。他画的人,要么是骷髅,要么就没有五官。 这是他第一次将一个人真正地画在他的画纸上。 苏蓓蓓觉得这是一个好兆头! 让黎傲回国读书,也许是个正确的决定! 苏蓓蓓没有过问黎傲有关那幅画的事,只是把这件事转达给了黎傲的心理医生。心理医生与苏蓓蓓的看法是一致的,他们都认为黎傲的病情正在逐步转好。 也许过不了多久,黎傲就肯开口说话了呢。 27号苏蓓蓓才离开,走的时候,黎傲跟黎离一起去送她。将苏蓓蓓送走,父子俩都是一阵沉默。 - 转眼,就到了元旦节。 在韩淼的组织下,22班准备了一段mj的舞蹈,由班上的男生女生共同演绎。韩淼是舞蹈总编,但她并不在表演队伍中,因为她这天晚上要单独演奏钢琴曲。 元旦庆祝会是在晚上举办的,全校六千名师生坐在大操场上观赏,那场面也挺壮观。 晚上要登台表演,韩淼下午就出去化妆了。她是压轴表演,得最后一个上场,她化好妆换好服装回到学校的时候,都八点半了。 韩淼穿着礼服,觉得冷,就在外面披了一件羽绒服,与主持人一起坐在等候室。 今晚的女主持依然是翁玲,就是光棍节那天给黎傲送棒棒糖的那名学姐。翁玲知道韩淼的真实身份,对她的态度不算热情,但也有种讨好。 见韩淼来了,翁玲走到韩淼身旁坐下,她将一杯奶拆递给韩淼,说:“喝口热的。” 韩淼下意识就想伸手去接。但一想到自己在减肥,韩淼又把手缩了回去。她朝翁玲歉意一笑,说:“我要减肥了,不喝这些东西了。” 翁玲笑道:“减肥做什么,你胖点也挺好看。” “我瘦点会更好看。” 翁玲嗯了一声。 台上的表演快要结束了,翁玲该做好登台主持的准备了,上台前,她突然问韩淼:“那个黎傲,是黎离先生的儿子吗?” 韩淼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她没承认,也没拒绝,却说:“黎傲是我的未婚夫。”见翁玲瞳孔轻轻地颤了下,韩淼又补充道:“满20岁我们就会举办订婚典礼,大学毕业后就要结婚。” 翁玲没有怀疑过韩淼这话的真假性。 若她得到的消息没错的话,黎傲十有八九就是黎离的儿子。宙斯国际大老板的女儿跟二老板的儿子联姻,是利益的再度结合,翁玲自然就信了韩淼的话。 翁玲本还指望着追求黎傲,替自己的家族傍上宙斯国际这条大船,却没想到黎傲早就跟韩淼有了婚约。 算盘落空,翁玲有些失望。 黎傲对这些表演提不起丝毫兴趣,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坐到了最后一刻。快九点四十分的时候,终于轮到韩淼登场了。 韩淼往三角钢琴前那么一坐,顿时就提高了这舞台的逼格,让人有种置身于露天演奏会的感觉。 韩淼演奏了科莱曼的经典之作《吻风吻雨》,这是一首抒情的曲子,被评选为全球十大悲伤钢琴金曲。 韩淼演奏的时候,场下几乎无人说话。 黎傲看着专心弹琴的姑娘。 弹琴时的韩淼,浑身都散发着迷人的光辉,她变得安静而沉浸。寒冷的夜风将她的小卷发吹得飘了起来,青涩稚嫩的脸颊上是满满的胶原蛋白。 少女含苞待放,已经做好了怒放的准备。 她是迷人的危险品! 当韩淼表演结束后,全场响起了如雷鸣般的掌声。黎傲坐在台下跟着鼓掌,手心已通红。 晚会结束后,每个年级的教导主任都拿着话筒站在台上,指挥各个班级的学生端着自己的凳子,陆续撤回教室。 轮到22班的时候,都十点过了。 黎傲抱着凳子跟着人群往教室走,他习惯性走在最后的位置。回到教室后放好凳子,大家就成群结伴的走了。 黎傲拿上自己的书包,准备走的时候,才发现韩淼的书包跟外套还放在课桌上。他想到韩淼今天穿的是露肩裙,怕韩淼来取东西的时候,会被不怀好意的男生欺负捉弄。 黎傲拿出手机想要问问韩淼在哪里,他可以给她把书包送过去。 但手机没电了。 黎傲想直接帮韩淼将东西拿走,又怕韩淼会回来拿。黎傲最终决定坐在教室等韩淼来拿东西。 每天十点半,教学楼的管理员都会准时地关掉教学楼的总闸。管理员站在走廊尽头,没听到有人讲话的声音,就吼了声:“都回宿舍了啊,要关电闸了!” 吼完,管理员便拉下了电闸! 一瞬间,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黑暗。 黎傲面前突然一片漆黑,他身子一抖,接着,一丝丝恐惧顺着他的脚底板往上爬,一直爬到他的头皮上! 他骤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躲到了后门的角落里,他抱着书包蜷缩在角落里,瞪大了双眼! - 韩淼本来是准备回教室去拿书包和外套的,却在教学楼下碰见了韩珺。 “还不走?”韩珺见韩淼穿着裙子,身上披着一件羽绒服,她走过去帮韩淼将羽绒服的拉链拉好,这才说:“回去吧,别冻感冒了。” 韩淼笑着问她:“你是担心我,特意在这里等着我吗?” 韩珺没否认。 韩淼元旦节假期会跟沈渝北一起去京都的交响乐团学习,她是不用做作业的。她身上穿着裙子,冷得浑身都在发抖,就偷了个懒,不回教室去拿书包和外套了,直接跟韩珺一起出校。 放假这几天,三个孩子都要回御龙山的庄园去住。 姐妹俩走到住宅楼下,便看到宴清修将车停在路边上。韩诤靠着车头在吃天蚕土豆,看到韩淼他们来了,韩诤就对车里的宴清修说:“她们终于来了!” 宴清修下了车,朝韩珺说:“快点儿,就等你们了。” “来了!” 上车后,韩淼问韩诤:“小弟,你看看我大姐姐,大姐姐最近是不是瘦了一些?” 韩诤盯着韩淼的胳膊看了看,说:“没发现!” “我从112斤瘦到了108斤,整整四斤啊!”韩淼双手在面前拉开一段距离,说:“你知道四斤五花肉有大吗!我掉了这么大一块肉,你们都看不出来吗?” “你真的瘦了四斤?”这话是韩珺和韩诤一起问的。 韩淼抱住双臂,高傲的昂起脑袋,笑眯眯地说:“是啊!” 韩诤跟韩珺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挺意外的。 没想到,韩淼这次真的瘦了几斤。 三姐弟围绕着韩淼瘦没瘦闹了几句,直到一阵手机铃声突响,才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我手机响了!”韩淼从羽绒服里掏出手机,看到是黎叔叔打来的,她将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说:“黎叔叔打电话来了。” 韩珺跟韩诤都安静下来。 韩淼接了电话,乖巧地喊了声:“黎叔叔。”接着她问:“黎叔叔这么晚了打电话...” 没等韩淼讲完说完,那头的黎离便焦急地吼道:“淼淼!neil到现在还没有回家,司机也没有接到他,你有看到neil吗!” 韩淼表情剧变!“neil不见了吗?”韩淼下意识坐直了身体,对宴清修说:“董姨!回学校去!” 宴清修在下个路口直接调头,往学校开了回去。 电话里,黎傲语气慌乱地跟韩淼说黎傲的情况,“司机早就在校门口等着,但一直等到十点半还没有见到neil,就进学校和租房找去了。” “可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找到neil!” 黎离身为宙斯国际的二老板,他在外面树立了一些敌人,黎离担心是有仇家绑架了黎傲,要拿黎傲开刀! 黎离痛苦地抓了把头发,愧疚而自责地说:“那孩子小时候经历过那样的事,要是再来一次,我真的...” 他连死都没有资格! “黎叔叔,别着急,我们继续找!” 韩淼他们还没走多远,很快就回了学校。 韩淼觉得黎傲不是那种会乱跑的人,黎傲若是被绑架了,那她们自然是找不到黎傲下落的。若黎傲没有被绑架,那他不是在租房里,就是在学校里。 租房面积不大,司机没找到黎傲,就说明黎傲不在租房。 姐弟三人下了车,韩珺镇定而冷静地说道:“小弟,你去操场那边,我去校内的人行道跟小树林,韩淼,你去教学楼!” “好!” 韩淼借着幽暗的路灯迅速跑到高二的教学楼,她站在负一楼的入口处,瞧见里面那黑漆漆的走廊,背后有些发毛。 约莫在五六年前吧,有个学习压力大的学长从楼顶跳了下来,就落在她站的这个位置。 白天有人的时候,韩淼还不觉得怕,这会儿没有人,周围又黑漆漆的,胆小的韩淼怕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冷风一吹,韩淼头发一飘,她觉得是学长的鬼魂在对她吹气。 韩淼被自己想象出来的东西吓得一哆嗦。 481章 小娇气动心了 韩淼赶紧从羽绒服口袋里拿出手机,她打开手机电筒朝黑漆漆的走廊照去。 手机电筒能见度很低,韩淼什么都没看见。 看不见,就更心慌了。 韩淼嘀嘀咕咕地念着一些迷信的话,这才哆哆嗦嗦地走进了黑漆漆的走廊里。 她今晚有表演,长裙里面穿的是一双带跟的紧身长靴,鞋跟敲打在水泥地板上,发出了‘哒哒哒’的声音。 韩淼爱看悬疑恐怖小说,她听到那哒哒哒的声音,脑子里想的却是一只厉鬼拿着大腿骨在地上敲来敲去的画面。 想到那场面,韩淼哆嗦的就更厉害了。 地下走廊不是一般的冷,那冷风一吹,就跟到了阴曹地府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韩淼终于从230班走到了另一头的222班。 222班教室的前门是开着的,韩淼站在门口,不敢朝教室里面张望,怕自己会看到没脑袋的学长学姐坐在课桌后面。 一想到那画面,韩淼就更是毛骨悚然。 她将手机光对准教室里晃了晃,闭着眼睛声音发紧地喊道:“neil?你在吗?” 没有人回应她。 韩淼眼睛眯开一条缝,朝教室里瞄了一眼。借着手机电筒的光线,韩淼见到了堆成山的课本,却没见到黎傲。 难道黎傲不在教室吗? 他真的被绑架了? 韩淼不敢深想黎傲被人绑架后的下场。儿时的那次经历差点要了黎傲一条命,再来一次,黎傲还能有命吗? 那家伙虽然很讨厌,但他人不坏,韩淼还是希望对方好好的。韩淼站在门口朝教室内张望,又喊了声:“neil,你在吗?” 这次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看来他是不在教室。 韩淼转身就准备走。 咕噜噜—— 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在地上转圈圈,像是硬币的声音,却又没有硬币那么清脆。 那声音在这寂静的黑夜里特别的引人注意。韩淼吓得赶紧跑出教室来到走廊上,她站在走廊上喘气,心想那是什么声音? 她很快就猜到了那东西是什么了,那是欧阳老师的那枚铜钱! neil! “neil,你在里面吗?” 对黎傲的关心战胜了对未知黑暗的恐惧,韩淼重新返回教室,将手机灯光对准了后门那个位置。 她没在黎傲的位置上看到人,却听到了一道紧张地呼吸声。 韩淼吞了口唾沫,朝着那座位慢慢地走去。离得近了,手机电筒可以照射到的范围内,出现了一个黑影。 看到那个人,韩淼顿时杵在原地。 那个站起来比她要高一大截的少年,此刻却像是一只被主人打怕了的小狗崽子般蜷缩在后门跟墙根之间的角落里。 双肩带书包落在凳子腿边。 少年用双手抱着脑袋,努力地将一双脚藏在屁股下面,尽可能的减少存在感。他脑袋靠着墙,呼吸粗重地呓语着什么。 他在说话! 小哑巴竟然在说话! 韩淼不敢惊扰了黎傲,她慢慢地靠近黎傲,动作轻微地蹲了下来,想要听听黎傲是不是真的在讲话。 离得近了,韩淼确信自己听到的是少年的声音。 因为许久没有开口说过话了,少年的声音非常的难听,像是刀片在石头上面慢吞吞地剐蹭,让人头皮发麻,浑身不舒服。 韩淼靠近黎傲一些,终于听清了黎傲在说什么,他说:“别...别打我...我不说话,我会乖、...” 少年的语气是恐惧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颤音。 “别打我,好疼的,好疼的...”一边说,少年的身体一边发抖,那样子像是有一个看不见的人拿着鞭子在抽打他。 韩淼怔然地望着这一幕。 这一瞬间,她对少年所有的偏见全都消失不见了。 她好心疼! 一想到曾经那个活泼开朗,一拍照就会张嘴笑的小可爱,被那个神经病女人害成了这幅模样,韩淼就想杀了那个疯女人! 韩淼默默地张开双臂,轻轻地搂住黎傲的身体。 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黎傲条件反射地伸出双脚踢人,那是他潜意识里保护自己的动作。 踢到韩淼后,黎傲像是想起了更可怕的回忆。他用手紧紧抱住脑袋朝着墙面躲藏,一边躲一边恐惧地喊道:“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还手了!求求你,求求你,别打我!” 黎傲陷入了儿时的幻境中,分不清现实了。他以为自己还是小孩子,被那个疯女人关在那间黑暗的地下室内。 那些天,他反反复复地求饶认错,但不管他怎么认错,那个女人就是喜欢折磨虐待他。她总是地打他,踢他。 他好疼,好饿,好想死啊! 韩淼被黎傲一脚踹倒在地。 她手腕先落地,摔的特别疼。韩淼疼得眼泪都冒了出来,她看着害怕的瑟瑟发抖的少年,又起了怜惜之心。 犹豫了片刻,韩淼再次爬了起来。她跪着走到黎傲身旁,再次张开双臂小心翼翼地搂住黎傲。 黎傲像是惊弓之鸟,浑身的每一根汗毛都倒立起来。 她要打自己了吗? 黎傲大声认错:“我不该还手!我下次再也不还手了!求你,别打我!” 韩淼紧紧地抱住黎傲,一声声地对黎傲说:“neil,我是淼淼啊!neil,没有人敢打你,也不会有人打你了。neil你安全了,你现在是安全的。” 黎傲陷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就听不清韩淼在说什么,他神经质地反复地说着那些求饶认错的话。 韩淼心疼的都哭了,她将头靠在黎傲瘦弱的肩膀上,声音哽咽地说道:“neil,我会保护你,你别怕,啊!我保护你,谁也别想伤害你!” 韩淼的手上沾了泪水,手机从她掌心滑了下去,屏幕摔在地上。手机电筒的光芒直直地照着教室天花板,漆黑的教室在那束灯光的照射下,变得明亮起来。 黎傲看到了那束光。 光? 黎傲看着那束刺眼的光芒,渐渐地,混乱的意识回笼了。 他意识到自己身处在教室里,而不是地下室。 那个伤害过他的疯女人,早就死了。 黎傲低头,看到自己的双臂被一双手抱着。 他偏头,便瞧见了一张哭得稀里哗啦的脸。那张脸肉嘟嘟的,今晚化了妆,这一哭,假睫毛眼影跟粉底液混在一起,像极了被他搞脏的颜料盘。 黎傲看着韩淼,眼神里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变化着。 韩淼察觉到黎傲不再发抖了,也没有嘀嘀咕咕地说那些神经质的话了,她终于松了口气。 韩淼拥抱黎傲的力气放松了许多,她掌心轻轻地拍打起黎傲的背部,一边拍,一边唱:“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韩淼小时候睡觉不安稳的时候,宋瓷就会给她唱小星星。韩淼用着最笨拙也最天真的方式,安抚着黎傲那颗惊慌疼痛的心。 听到少女清脆温柔的歌声,黎傲逐渐放松下来,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将脑袋靠在了黎傲的肩膀上,浑身无力。 “一闪一闪亮晶晶...” 啪! 在韩淼唱第四遍的时候,整层楼顿时变得亮如白昼! 有人打开了电闸。 灯光刺眼,黎傲眼皮眨了眨,这才推开韩淼坐了起来。他抬头看着教室内的电灯,听到有脚步声从走廊尽头跑了过来。 几秒种后,韩珺韩诤跟保镖全都出现在教室门口。 看到韩淼跟黎傲都在,保镖们大大地松了口气,赶紧拿起手机去走廊上给黎离打电话通报消息。 韩珺与韩诤走到两人身旁,他们没说什么。韩珺弯身拉起韩淼,韩诤则朝黎傲伸出一双手。 黎傲犹豫了下,才把手放到韩诤掌心。 韩诤将黎傲拉了起来,他注意到黎傲脸颊苍白,嘴皮因为恐惧被牙齿咬破了还在流血。 他想到黎傲童年的悲痛遭遇,一时间也有些心疼这个哥哥。“黎傲哥,还能站稳吗?” 韩诤没有嘲笑黎傲,也不会嘲笑黎傲。谁还没有个害怕的时候呢? 黎傲双腿是软的,根本站不起来。黎傲冲韩诤摇了下头,又指着凳子,示意韩诤扶他去坐下。 韩诤便扶着黎傲朝凳子走去。 黎傲坐在凳子上,偷偷地看了眼韩淼。 韩淼在擦眼泪,一边擦一边告诉弟弟妹妹:“他今晚可把我吓坏了。我找到他的时候,他蜷缩在门角落里不停地发抖。我靠近他的时候,他还踹我了!” 韩淼蹲下身子,拎起裙边,然后拉下皮鞋侧边的拉链,又掀起肉色的打底裤,露出小腿肌肤。 韩珺看到韩淼的小腿肚上有一块青紫色的伤痕,她联想到是怎么一回事,看黎傲的眼神充满了谴责。 韩淼指着那块伤痕,仰头控诉黎傲:“neil,你看看,我又为你受伤了。从遇到你,我就不停地在受伤!” 黎傲盯着那块伤痕,明白那是他先前踹的,他心里非常过意不去,都不敢跟韩淼直视。 韩淼也不是真的在责怪黎傲,只是想叫黎傲知道她的好,以后别总用鼻孔看人。 韩淼放下打底裤,穿好鞋子,起身打量着黎傲虚弱的脸色,关心的问道:“你现在好些了吗?” 黎傲点了点头。 韩淼又问:“那你现在会说话了吗?”韩淼拉着韩珺的手臂,兴奋地说道:“neil会说话了,我之前听到他说话的声音了。” 韩珺跟韩诤都露出了诧异的眼神。 韩诤问黎傲:“黎傲哥,你能开口说话了?” 黎傲看着他们姐弟三人,他试着张嘴说话,但张开嘴后却发不出声音。 他还是不会说话! 黎傲地冲韩淼他们摇了摇头。 见状,韩淼多少有些气馁,“哎。”她叹息了一声,才说:“我还以为你能开口说话了呢。” 黎傲比谁都清楚他是因为心理障碍才无法开口说话,但心理障碍这东西,又岂是说克服就能克服的。 几人在教室里休息了会儿,等黎傲自己能站起来走路了,他们这才朝校外走去。还没走到校门口,几人就在半路遇到了黎离。 黎离显然是在听到黎傲失踪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从咖啡屋那边赶了过来。他来得及,脚上的拖鞋都穿错了,左脚是他自己的灰色拖鞋,要大一些,右脚是黎傲的拖鞋,要小一些。 看到黎傲平安无事,黎离激动地一把搂住黎傲,有种劫后余生的狂喜。“neil,你差点吓死了爸爸。” 黎傲拍了拍黎离的背,安抚父亲慌乱的情绪。 黎离接到了黎傲,这才拿出手机给远在纽约的苏蓓蓓打了个视频电话,好叫苏蓓蓓放心。 黎傲拿起手机,走到车边跟苏蓓蓓聊视频。 黎傲离开后,韩淼便将先前在教室里发生的事详细地跟黎离说了一遍。 黎离欣喜地一把抓住韩淼的肩膀,都把韩淼弄疼了。“你说黎傲今晚开口说话了?” 韩淼赶紧哎哟哎哟叫了起来,“黎叔,你把我抓疼了。” “对不起,叔太激动了。”黎离松开了韩淼的肩膀,又急切地追问她,“黎傲真的开口说话了?你没听错吗淼淼?” 韩淼点头,“没错,他真的开口说了话,不过说的都是一些求饶认错的话。等教室里有了灯,他冷静下来后,就又不会说话了。” 闻言,黎离心如刀绞。 他捏紧了拳头,过了一会儿又松开。 “没事,他今晚能说话,就证明他不是真正的哑巴,他是会说话的。再等等吧,等他彻底克服了障碍,就能再次开口说话了。” 这么一想,黎离就又开心了。 老实说,这么多年过去黎傲从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一个字,黎离跟苏蓓蓓担心黎傲成了一个真正的哑巴,这辈子都不能说话。 今晚黎傲开口说话了,这对黎离和苏蓓蓓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已经十一点过了,韩珺决定明早再回御龙山,今晚就在学区房休息。黎离见黎傲脸还苍白着,也决定带黎傲去学区房住一宿。 韩淼穿着裙子在外面跑了一晚上,冻得身子都有些紫了。一回到家,韩淼就说:“我要泡澡,你们都不要跟我争,我快冷死了!” 韩珺跟韩诤没有和韩淼争,韩珺还体贴地将浴缸放满了热水。韩淼泡在浴缸里,整个身子被温水包裹,这才舒服的哼了起来。 浴缸是恒温的,韩淼泡了十多分钟,韩珺就推开浴室门走了进来。韩珺站在玻璃隔断门外,对韩淼说:“你该起来了,泡久了对你皮肤不好。” “再泡会儿。” 韩淼又泡了三分钟才依依不舍得站了起来,拿起浴巾擦了擦身子,然后换上浴袍回了房间。回房后,韩淼穿上保暖内衣躲在被窝里睡觉,她快睡着的时候,听到手机微信叮的响了一下。 韩淼将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摸到手机,眯眼看了眼微信,发现有陌生人在申请添加好友。对方的头像一片漆黑,微信名字叫做n,申请添加好友备注那里写着neil。 得知是黎傲要加自己,韩淼赶紧给通过了。 好友申请通过后,韩淼打字问黎傲:【你从哪里弄来我微信号的?】同窗三个月了,两人一直都没有加微信好友,韩淼以为直到高中毕业,他们都不会添加好友的。 黎傲一直捏着手机在等她通过申请,看到韩淼的信息,黎傲解释道:【我也在班级群。】 韩淼当然知道黎傲在班级群。 开学第一天,黎傲就被班主任拉进了班级群,但这三个月的共处时间里,黎傲从来没有在微信群里发过言。 韩淼听甜宝说,班上不少人都想添加黎傲的微信好友,但黎傲一个都没有通过。韩淼听说了这事,自然不会傻兮兮地主动添加对方,要是被忽略了那多尴尬啊,所以她就一直这么晾着黎傲。 没想到黎傲会主动加自己,韩淼竟有种荣幸的感觉。 韩淼也没有傻到问对方加自己做什么,她发消息对黎傲说:【你今晚收到了惊吓,早些睡吧。】 黎傲:【你们明天几点钟回家?我爸爸说想请你们吃个早饭,他亲自下厨。】 韩淼:【黎叔叔要下厨,那一定得尝尝!】 黎傲:【嗯。】 韩淼:【晚安啊。】 黎傲:【晚安。】 黎傲的租房里只有两个房间,其中一个房间被布置成了画室,所以他这房子里只有一张床。 床有一米八宽,黎傲跟黎离挤在一张床上倒也还宽敞。 回家后黎离让黎傲先去洗澡,他则去厨房里给黎傲熬了一碗姜汤。黎离端着姜汤回房,见黎傲拿着手机看得入迷,就问他:“你在看什么!” 黎傲做贼心虚地将手机藏到了枕头下面。 黎离:? 黎离猜到了某种可能,看黎傲的眼神变得精彩起来,他感慨道:“不知不觉,我的neil也是个大孩子了,也到了偷看片儿的年龄了。” 黎傲很凶地瞪了黎离一眼,眼神有些委屈。 黎离走过去揉了揉黎傲的脑袋,笑话他:“这么害羞做什么,爸爸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买过杂志看过小说。” 黎傲彻底不想解释了。 “把姜汤喝了,睡一觉,明早起来世界依然美好。” 黎傲乖乖地喝了姜汤。 黎离在一旁睡下,他感慨道:“从你妈跟我离婚后,我就没有再和人同床一起睡过了。” 黎傲知道,他爸爸这是思春了。 黎傲知道爸爸跟妈妈当年也是深爱过的,后来因为一些事离婚了,至今两人都单身着,彼此没有新的恋人,但也没有要复婚的打算。 但黎傲觉得爸爸跟妈妈之间是有感情的,只是妈妈已经看淡了情情爱爱,没有将她对爸爸的那份在乎表现出来。 黎傲希望父母能复婚,但他不会主动开口提这个事,因为他会尊重父母的每一个决定,不会自私的利用自己的存在去左右父母的感情。 父子俩背靠着背睡觉。 黎傲偷偷地将手机从枕头里摸了出来,他把手机解锁,手机屏幕上现出韩淼的自拍照来。 之前黎离端着姜汤闯进来的时候,黎傲正在偷窥韩淼的朋友圈。 韩淼生活中是个叽叽喳喳爱笑爱闹的姑娘,朋友圈也非常的热闹。她每天都要发一条朋友圈,前天在吐槽她的妹妹凶残,昨晚又在夸她自己长得漂亮。 韩淼的朋友圈就跟她这个人一样,生动有趣,让人上瘾。 两分钟前,韩淼又发了一条朋友圈,写着:【他真是个小可怜,小娇气。】 黎傲觉得那个‘小可怜、小娇气’十有八九是指他。 黎傲很想留言说点儿什么,写写删删总觉得都不合适,索性退出了微信朋友圈。 黎傲也在玩手机,注意到黎傲那头的手机光还亮着,他说:“早些睡,关灯了就不要玩手机,对眼睛不好。”说是这么说,他自己却抱着手机没放下。 黎傲给黎离发了条微信,写着:【韩淼说想吃你做的葱油拌面,她今晚救了我,你明早给他们做葱油拌面吧。】 阅览了消息后,黎离翻过身来,用食指戳了戳黎傲的肩膀。 黎傲也翻过身来,跟父亲一起平躺着。黎离问他:【韩淼怎么知道我会做葱油拌面?】那孩子可从没有吃过他做的葱油拌面。“你跟她说的?” 黎傲撒了个谎,发微信说:【可能是妈妈总跟宋宋阿姨说你做的葱油拌面好吃,所以韩淼他们都知道了。】 看到这个解释,黎离顿时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黎离坐起来靠着床头,用手捏了捏黎傲的脸大,他问黎傲:“你妈妈真的夸过我做的葱油拌面好吃?” 黎傲点了点头。 黎离都想买飞机票飞去纽约,亲手给苏蓓蓓做一盘葱油拌面了! 黎离心情好,他说:【既然淼淼都说了,那我明早就给他们露一手!】 - 七点钟一过,黎离就起床开始做早餐了。 隔壁有一大三小,加上自家父子,早餐黎离得做六人份的。 他把面煮好了,就让黎傲去隔壁叫人来早餐。 韩淼他们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早早地便起床了。韩诤在看书,韩珺在打拳,韩淼在跑步机上运动,宴清修在房间里坐地冥想。 听到门铃响起,韩淼关了跑步机去开门。见黎傲站在门外,韩淼问他:“黎叔叔早餐做好了?” 黎傲点头。 “我们马上过去。” 韩淼回屋将韩珺他们都叫去了隔壁屋。 黎离等他们人都到齐了,才将六盘拌面端到餐桌上,不仅如此,他还做了韭菜盒子跟拍黄瓜,以及鱼片粥。 闻到了葱油面的香味儿,韩淼看黎离的眼神都变得崇拜起来,“哇!黎叔叔,你竟然会做葱油拌面,你好厉害啊!我爸爸都不会做这个!” 黎离摘下围裙,得意的尾巴都快翘到了天上去,他说:“这算什么,我还会做酸辣粉跟螺蛳粉,下次有机会再请你们吃。” “谢谢黎叔叔。” 韩淼平时咋咋呼呼的,但到了别人家吃饭的时候却非常有礼貌。她的坐姿很端正,吃饭没什么声音,一看就是学过用餐礼仪的。 三姐弟用餐的样子如出一辙,跟一旁的宴清修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看来他们都是跟宴清修学的。 吃过饭后,韩淼他们就得回御龙山了。 韩珺回屋去收拾作业,韩诤嫌弃嘴里味儿大跑回屋刷牙去了,宴清修也去回房收拾东西去了。 韩淼也准备回屋,却被黎傲一把拉住了手腕。 韩淼面露诧异,她问黎傲:“你做什么啊?” 漂亮的少年不会说话,牵着韩淼的手就进了他的卧室。 这是韩淼第一次进入黎傲的卧室。 男孩的房间布置的很简单,美式实木床显得有些复古,纯白色的被套叠放的整齐。看得出来黎傲生活中是个爱干净的孩子。 韩淼被黎傲按在床边坐下。 这是韩淼第一次坐韩诤以外的男孩子的床,她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她屁股在床上挪了挪,看到黎傲打开抽屉柜,从里面拿出来一个黄色的药盒。 那药盒还没开封,是全新的。 黎傲将盒子打开,从里面掏出了一个白色的小药瓶。黎傲拿着东西走到床边蹲下,他放下药瓶,随后捏住韩淼的左腿就要去脱她的靴子。 韩淼吓了一跳,下意识收回自己的脚,警惕地问黎傲:“你做什么!” 黎傲指了指她的腿肚,看她的眼神一片深沉。 韩淼看着他的脸,试探地问道:“你要给我擦药?” 黎傲点头。 韩淼松了口气,她说:“你把那药给我,我自己擦。”她虽然长得胖脂肪厚,但脸皮其实挺薄。让一个男孩子给她擦药揉腿,她接受不了。 太暧昧了。 黎傲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一样,他再一次握住韩淼的脚,飞快地脱了她的平底靴,将她的加绒牛仔裤往上卷,露出受伤的小腿。 少女的腿很有肉感,不算很胖,但捏上去软软的。 黎傲也是第一次给女孩子做这种事,羞得耳朵微红。盯着韩淼腿上的伤痕,黎傲心里那点旖旎心思很快就恢复平静。 他昨晚伤了韩淼。 黎傲眼神变得自责起来,他将药喷在韩淼腿肚上,用温热的掌心轻轻地揉着那片伤痕。 韩淼这次没再反抗了,她觉得黎傲这人有些偏执,他要做什么就一定要达到目的,不然不会罢休。 韩淼执拗不过他,索性随了他。 伤处被揉按是有些疼的,韩淼盯着黎傲的脸,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她发现黎傲的耳朵红了,就手贱地捏了一下。 好烫! 耳朵被捏,黎傲猛地抬头,表情诡异地看着她。 韩淼脸一红,赶紧收回手,眼神四处乱飘,胡乱地解释道:“我看你耳朵很红,像是发烧了。”韩淼伸手随意的一指抽屉,说:“你家里有温度计没?我觉得你应该测量下体温,你可能有些低烧。” 黎傲又将脑袋低了下去,继续给韩淼揉按药水。待那跌打药全部被韩淼的身体吸收,黎傲这才将她裤腿放下。 黎傲拿起鞋子,打算亲自为韩淼穿上。 察觉到黎傲的意图,韩淼赶紧夺回鞋子自己穿,边穿边说:“我又不是小奶娃,还需要别人给我穿鞋。” 黎傲这次没说什么。 他将跌打药装回药盒里,又把药盒塞到韩淼的口袋里。 韩淼知道黎傲是在为昨晚的事道谢。 这小子还算有良心。 “行了,药我收下了,走了啊,元旦节快乐!”韩淼潇洒地挥挥手,拉开房门就走了出去。 她走后,黎傲低头盯着自己的身体,他表情越发的古怪。 在原地站了片刻,黎傲在走进了厕所。 过了好一会儿,黎傲脸红红的从厕所里走了出来,他去了画室,在画架前面坐了会儿,才拆开一盒蜡笔,在画纸上画了一条腿。 那条腿不算很纤细,甚至还有些微胖。 画完,他放下笔,盯着那条腿发起了呆。 他觉得自己要生病了。 482章 (一更) 沈渝北1月2号在帝都音乐厅有一场演奏会,与他合作的是第一交响乐团。韩淼是这次演奏会的特邀嘉宾,两人将要合奏沈渝北未发布的新作品《月初》。 沈渝北与妻子帝蓉蓉有一个女儿叫沈月初,沈月初非常的热爱钢琴,但她在胎儿时期就被诊断出双手发育畸形。尽管如此,夫妻俩也没有放弃沈月初,毅然地将孩子生了下来。 沈月初小时候做过三次手部畸形矫正手术,如今双手虽然能正常的活动,却没法灵活地弹钢琴。 这首《月初》是钢琴与小提琴二重奏,是沈渝北献给女儿的礼物。韩淼很珍惜这次登台演奏的机会,每天放学后她都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练琴,一练就是三四个小时。 对这次的演出,韩淼非常有信心。 在黎傲家吃过早饭,三姐弟直接回了御龙山。路上,韩珺突然对韩淼说:“淼淼,我跟你们一起去帝都。” 闻言,三道目光同时落在了韩珺的身上,分别来自宴清修跟韩淼以及韩诤。 韩淼问韩珺:“珺珺,你跟着去做什么?你不是说要跟爸爸一起去公司学习吗?” 韩珺说:“这是你在帝都音乐厅的第一次演出,我要去给你加油。” 韩淼怀疑地看着韩珺,总觉得这家伙是在撒谎。“咱俩感情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韩珺不语,直接拿出手机开始订票了。 韩诤见二姐姐在订飞机票,他想到元旦节就自己一个人在家也无聊,便对韩珺说:“二姐姐,给我也订一张。” “好。” 如此一来,韩淼原定的二人行得变成五人行了。 买好票,韩诤就给宋瓷打了个电话,告诉宋瓷他们姐弟三人要去帝都的消息,并请宋瓷帮他们收拾下行李。 他们到家时,宋瓷已经将他们的行李收拾好了。 一周不见,孩子们都挺想宋瓷的,回到家后都排着队跟宋瓷抱抱。 都十六七岁的孩子了,却跟没长大的奶娃娃一样,特别粘宋瓷。 宋瓷送来怀中的韩诤,她对韩珺她们说:“你们爸爸等会儿就到家了,咱们早些吃午饭,吃了午饭你们再去机场也来得及。”韩湛上周也在出差,他回国的时候是星期四。只在家睡了一晚,上周五韩湛又出差去了。 算起来,孩子们已经两周没见过父亲了。 “好。” 韩湛回来时神情有些疲惫,他放下行李箱,回屋去洗了个澡。温水把身上的疲惫感洗去,韩湛换了身休闲的行头,提着礼物下楼去见孩子们。 看到韩湛手里的礼品袋,韩淼赶紧跑过去一把搂住韩湛的胳膊,她笑眯眯地问韩湛:“爸爸,这次出差给我们带了什么礼物啊!” 韩湛将礼品盒放在沙发上,说:“自己看。”说完,他走去厨房。 宋瓷在炒菜。 每周孩子们回家后,宋瓷都会亲自给他们做一顿饭,味道比不上厨子的水准,但孩子们也都很给面子,每次都能将盘子里的菜消灭干净。 今天难得一家人凑齐,宋瓷准备做一桌子大餐。 一把抱住宋瓷,韩湛将头埋在宋瓷的脖子里深深地吸了下她身上的香味。 “你喷香水了。”是很淡的香水味,闻着还挺舒服。 宋瓷点了下头,“嗯,品牌店送我的,让我给他们做测评。” “是这样吗…”韩湛的手有些不老实,沿着宋瓷的腰部曲线开始作妖。 宋瓷被韩湛撩得口干舌燥,她那手肘关节撞了撞韩湛,骂他:“给我收敛点儿,先去陪孩子们聊会儿,他们吃完饭就会去机场。等他们走了,我们再玩。” 韩湛在宋瓷腰上轻拧了一把,问她:“怎么玩?”他咬了口宋瓷的耳朵,说:“我记得欢颜前几天给你邮寄了一箱新的内衣,你等会儿试穿了给我看看。” 宋瓷:“好好说话,手别乱摸。” “对你,我很难不乱动。”韩湛年龄越大脸皮越厚,说话做事不害臊。 这时,韩淼拿着一块手表跑了过来,站在厨房对韩湛说:“爸爸!手表很漂亮,我喜欢!谢谢啦!”说完,韩淼才发现爸爸跟妈妈抱在一起的姿态有些暧昧。 韩淼眨了眨眼睛,一边往后退一边说:“打扰了,你们继续!” 韩淼贼笑了声,跑回客厅告诉韩珺:“爸爸一把年纪了还像个小狼狗,一回来就粘着妈妈。” 韩珺挑了下眉,没说啥。 韩诤说:“等哪天爸爸不粘妈妈了,那才是可怕。” 说完,姐弟三人同时沉默下来。 韩珺冷冷地瞪了韩诤一眼,说:“是自己掌嘴还是我们来?” 韩诤赶紧自己掌嘴,“是我乌鸦嘴!” 宋瓷蒸了大闸蟹,还做了蒜蓉粉丝跟啤酒鸭,炒了一盘莴笋,炖了一锅黄骨鱼汤。 黄骨鱼汤快要出锅的时候,韩让抱着他们家的宝贝女儿来山庄了。 韩让的孤儿院越办越大,如今已经成了国内知名度最高的公益性孤儿院,孤儿院内现有收养的孤儿312名。 韩让拉拢了不少大富豪们的投资,成立了一个‘归家慈善基金’。在他们的帮助下,孤儿院运营的非常顺利,还建立了一所幼儿园。 国家有九年义务教育,孩子们幼儿园毕业后,便可以直接去读公立小学和初中。成绩好的,会在‘归家慈善基金会’的帮助下去读高中、读大学。 文化成绩差的孩子,也会被送去职业学院读书,精通一门本领,将来出入社会了才能养家糊口。 韩让前些年将所有精力都倾注在孤儿院上,他跟南烟烟一直没有孕育自己的孩子。直到八年前南烟烟才怀孕,为阿让生了一个女儿。 他们的女儿取名韩以善。 正如史铁生所说,生活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韩让给女儿取名韩以善,是在传达一个观念—— 就算这个世界给我痛苦,让我无家可归,我却要报之以善,健康向上的成长。 韩以善跟韩淼小时候一样,长得胖嘟嘟的,穿一件红色的羽绒小袄子,肉嘟嘟的脸蛋被寒风吹得有些发红。 见到韩淼他们几个,韩以善赶紧从爸爸的臂弯中滑了下来。“哥哥,姐姐。”韩以善快速跑到韩淼跟韩诤的身旁坐下,仰着头告诉了他们一个惊天密码。 韩诤跟韩淼都露出了好奇的目光,韩淼问她:“什么秘密啊?” 韩以善兴奋地告诉他们:“我谈恋爱啦,我有男朋友啦!” 韩淼他们:“...” 韩诤忍着笑,问韩以善:“哦?你男朋友帅吗?” 韩以善举着手说:“他是我们家最帅的一个!”她所指的家是孤儿院,韩以善从小就跟着那些哥哥姐姐一起长大,他们是一家人。 韩淼问韩让:“阿让叔叔,你闺女真的谈恋爱啦?” 韩让切了一声,“小丫头片子做梦呢。” 韩以善不服气,哼了一声,随后一抱双臂,扬起下巴来,神情倨傲,对韩让说:“爸爸你就是嫉妒我找了个又帅又聪明的男朋友!而你没有!” 韩让无语,躺在沙发上像是没有骨头一样。 韩湛从厨房里走出来,正好听见了韩以善跟跟韩让的对话。他走过去一把抱起沙发上的韩以善,韩以善正高兴呢,就听到韩湛说:“小善是不是胖了?” 韩以善如遭晴天霹雳一般,顿时不开心了,“伯伯好讨厌,我不爱伯伯了。” 韩湛拍了拍韩以善的屁股,说:“你上回还说要嫁给伯伯的,这就不爱伯伯了?” 韩以善小手食指靠在一起点了点,她说:“我不嫁给你啦,我有新的男朋友啦。” 小孩儿的话逗笑了所有人。 韩湛问阿让:“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阿让说:“清嘉那丫头要正式接管神之子了,我来问问你,要不要去参加她的继位仪式?” 苏清嘉已经19岁了,她15岁那年开始跟在赛西里奥身边做生意,如今已经羽翼丰满,要正式接赛西里奥的班。 继位仪式是非常隆重的一件事,韩湛跟阿让理应去参加。 “哪一天?” “年前吧,具体时间还没确定好。” “去吧,不去的话,下次见了面,那丫头指不定要怎么数落我们。”韩湛见帮佣们将饭菜都端到了桌上,他对阿让说:“今天中午是你嫂子做的饭,你有口福了,走,一起去吃饭。” “好。” 吃了午饭,韩让就抱着韩以善回孤儿院去了。 宋瓷跟韩湛将三个孩子送上了车,目睹车子开走后,韩湛一把扣住宋瓷的腰,问她:“午睡吗?” 宋瓷瞧见韩湛眼底伸出跳跃的欲望的火苗,她抓着韩湛的胳膊捏了捏,笑着说:“走,睡午觉去!” - 去望江山机场的路上,韩淼说噘着嘴说:“咱们这一走,咱爸肯定很高兴。”他们都明白,他们继续呆在家里就是三个电灯泡。 韩诤在看民法典,闻言他头也不抬地说:“可不,电灯泡都跑了,他们能不开心么。” 韩淼手撑着下巴,歪着头说:“希望我以后的婚姻,也想爸爸妈妈那样甜甜蜜蜜的。” 韩诤盯着韩淼看了片刻,才说:“首先,你得先减肥。” 韩淼气极了,毫不留情地给了韩诤一拳。 韩诤揉了揉被锤的肩膀,赶紧躲到边上去了。 韩诤裤兜里的手机呜呜地震动起来,他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消息,看到颜楚瑜发来一打短消息。 小瑜:【诤哥,我被打了!】 小瑜:【我亲江笙的时候,被江擎那王八蛋看见了,他回去就跟他爹告状,说我欺负了他姐姐。江先生今天中午跑来我家要个说法,我爸知道了我干的事,气得抓起棍子就给我一顿打,我腿都要断了。】 小瑜:【江擎那王八蛋,老子咒他一辈子都娶不到老婆!】 韩诤看到颜楚瑜的消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颜楚瑜是颜江跟宋翡的儿子,也就是韩诤的表弟,比韩诤小两个月。江笙是堂姐韩旺旺和堂姐夫江臻的女儿,今年才十三岁,江擎就更小了,才十岁。 说来,颜楚瑜跟江笙之间还隔这一辈,江笙得管颜楚瑜叫小叔。 够乱的! 辈分够乱,这事也乱。 韩诤唇角一勾,对颜楚瑜没有丝毫同情,他回复一句:【活该。】 见到小弟在笑,韩珺问他:“你笑什么?” 韩诤收起手机,偏头对两位姐姐说:“小瑜亲了笙笙,被江擎看见了,江擎回家就把这事捅到了姐夫那里。姐夫今天中午亲自去了一趟翡姨家,姨夫为了让姐夫息怒,就把小瑜给揍了一顿。” 闻言,韩珺只是略感诧异地挑了下眉头,韩淼的反应则要精彩许多。她嘴巴张大成o型,一时间没法消化这个事。 半晌后,韩淼才回神似的掐了自己一把,呢喃道:“我的个乖乖,小瑜跟笙笙搞上了?咱表弟和咱外甥女要真成了一对的话,那辈分不就乱了吗?称呼怎么喊?” 韩珺觉得韩淼是想多了。她说:“他们才多大,小孩儿闹着玩罢了。” “倒也是。”韩淼这才放了心。她望椅背上一靠,叹道:“咱们这些兄弟姐妹里,最年长的旺旺姐早就结婚了。单身的同龄同辈的孩子里面,就数我最大。大姐还没谈恋爱呢,小家伙们都开始蠢蠢欲动了,我这姐姐当的失败……” 韩淼猛的一拍腿,有了新的目标,她说:“高三毕业前,我一定要脱单!” 气氛突然变得寂静起来,韩湛跟韩淼都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韩淼,韩诤说:“不如先脱一层脂肪。” 韩珺跟着补刀,“是不是脑子热坏了?要不要先脱件外套?” 韩淼怒极,指着韩珺说:“你不信?” 韩珺推了推脸上的墨镜,她说:“这样,打个赌,高三毕业前你若能成功脱单,我给你一百万。你要是没能脱单,你那一屋子娃娃都给我丢了。” 韩淼拍胸口答应:“行!”一口应下后,韩淼心里生出疑问来,她问韩珺:“你怎么会有一百万?” 韩珺:“自己挣的。” 韩淼觉得老天爷不公平,她每个月穷的连零食都买不起,韩珺却能轻轻松松拿出一百万来打赌! 明明是双胞胎,韩珺为何如此优秀? 483章 韩珺VS徐骞(2更) 登机后,韩淼跟沈渝北坐在头等舱的位置,韩珺跟韩诤因为是后面买的票,只买到了经济舱的位置,姐弟俩便坐在了经济舱。 两个多小时后,一行人平安抵达帝都国际机场。 韩诤一下了飞机就给干爹周报国打电话,得知周报国已经派司机来接他了,韩诤挂了电话后,就跟韩珺说:“二姐姐,干爹派了司机来接我,已经到机场,我直接去干爹家玩。你们是跟我一起去干爹家,还是去酒店?” 周报国是韩诤的干爹,韩淼与韩珺也跟着韩诤喊他干爹,可事实上姐妹俩跟周报国的感情并不深。 韩珺说:“你去吧,我们就不去了。回去的时候机场碰面就可以了。” “好。” 韩淼跟沈渝北从vip通道出去,韩珺跟着大部队一起离开。姐妹来在车里汇合,一上车,韩珺就把韩诤去周报国家住的事跟韩淼说了一遍。 韩淼点了点头,说:“不管他。” 沈渝北有点儿感冒,吃了感冒药有些犯困,坐在车里一直在打瞌睡。姐妹俩没说话,怕打扰了沈渝北的休息。 一路沉默到了酒店。 姐妹俩很小就分房睡了,出门在外也习惯独居。两人的房间紧挨在一起,都是豪华小套房。 稍作休整,韩淼便给韩珺打电话,让她过来帮她选一下衣服。韩淼是选择困难户,她盯着床上那些衣服,不确定穿哪一套比较合适。 韩珺过来她房间后,给她挑了一件脏粉色的大衣外套,“穿这个吧,这个颜色你穿着活泼。” “我信你。” 韩淼当着韩珺的面换衣服,一边穿衣服,一边和她聊天。“我等会儿要去演奏厅彩排,珺珺,你是跟我们一起去现场彩排?还是自己行动?” 韩珺说:“我要去见个朋友,你跟师公一起去吧。” “你要去见朋友?”韩淼将毛衣理顺,拿惊讶的眼神盯着韩珺,她纳闷地说:“你在帝都还有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韩珺推了推脸上的眼镜,说:“竞赛场上遇到的朋友。” “哦哦。”韩珺脑子聪明学习好,代表学校参加过不少全国性质的竞赛,她能认识帝都的朋友也不奇怪。“那行,有事给我打电话啊。我去找师公了。” “嗯。” 韩淼走后,韩珺站在韩淼房间的穿衣镜前,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灰毛衣,黑色长款羽绒服,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活泼。 韩珺眉头一皱,颇有些嫌弃身上的衣服。她决定去商场逛一逛,买几件新衣服。 - 帝都大学附属医院是国内最好的心外科医院,该院心外科今年新来了一名超帅的男医生,徐骞,才23岁。 他一来,就成了附属医院的男神。 徐骞16岁就考入了帝都医学院,他读的临床医药八年制。徐骞这人特别聪明,只用了三年的时间便结束了所有专业课程,获得了前往克利夫兰诊所实习的机会。 实习结束后,徐骞被帝都大学附属医院的院长亲自聘请,成为该院史上最年轻的心外科副主任医生。 这天下午,徐骞做完一场心脏膜瓣置换手术,他摘下沾了些血迹的无菌手套,走出手术室,就对助理说:“给我点份外卖,要鱼香茄子。” “好的徐主任。”助理在徐骞最常光顾的那家餐厅订了一份鱼香茄子木桶饭,等她订好餐,抬头便见到徐主任已经走远。 徐骞一米八八的个头,宽松的白大褂藏住了他的宽肩窄腰跟大长腿,但只凭一个背影也能秒杀全场。 助理抱着手机,痴迷地望着主任远去的背影,心想:这样的极品男神,最后会被谁收走呢? 徐骞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办公室外是他助理的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徐骞将双手又洗了一遍,这才坐在椅子上将精神放空,用手指轻轻地按着疲惫的眉心。 昨晚他捉鬼去了,今天又做了一台大手术,精神实在是疲惫,想要倒在床上睡一觉。 过了会儿,徐骞听到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以为是助理来送饭的,徐骞没睁眼,继续按眉心,对助理说:“小贺,把饭放桌上。” 饭被放在了桌上,但助理却没有离开。 徐骞觉得不对劲。 小贺一向听话,徐骞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不会傻站在这里不动。 “有事吗?小贺。”徐骞睁开眼,却发现站在桌前的人不是助理小贺,而是一名个子高挑的少女。 少女穿着一件暖灰色毛衣,毛衣前面的下摆收在紧身牛仔裤内,一双小鸟腿笔直细长。天气冷,少女脖子上系着一条蓝色系格纹围巾,纤细的体外套了一件藏青色牛角扣大衣。 徐骞盯着少女的脸,眼里的疲倦淡了不少,被惊讶和别的情绪取代。 纵然已经十多年没见过,徐骞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名少女。 她是韩珺,徐骞认定的未婚妻。 “...韩珺。” 自己的名字从那个男人的嘴里蹦出来,这让韩珺心情愉悦。 韩珺用右手摘下脸上的大边框眼镜,被封住的神颜顿时展露出来。韩珺有一双细长的柳叶眼,眼尾上翘,认真盯着一个人看的时候,有种妖媚的感觉,但更多的是冷冽。 韩珺用右手食指勾着眼镜,她双手撑着桌面,上半身越过办公桌,盯着徐骞的模样。突然问:“你戴美瞳了?” 徐骞右眼的眼瞳异于常人,里面镇压着恶灵,他必须戴美瞳修饰原本的瞳色。 徐骞往后退了一步,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他没回答韩珺的问题,反而质问她:“你不好好在学校上课,来我这里做什么?” 韩珺往凳上一坐,皱起眉头来,露出了痛苦的样子,说:“我痛经。” 徐骞指着桌上的职业牌,提醒少女:“痛经找妇科,我这里是心外科。” 韩珺盯着男人英俊的脸颊,望进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里,不知为何,心脏突然一阵绞痛。韩珺忍住痛苦没有表现出来,只用轻松的口气告诉徐骞:“我心绞痛。” 徐骞以为韩珺是在撒谎,是为了搭讪自己故意找借口。 他眼里闪过一道笑意。 小流氓! 还跟小时候一个德行! 徐骞露出公事公办的态度,问她:“挂号了吗?” 韩珺拿出手机上的挂号信息,给徐骞看了一眼。 帝都附属医院心外科的号非常难排,尤其是主任跟副主任医师的号。徐骞确认自己今天的病人已经看完了,他合理怀疑韩珺的挂号信息是假的。 “你这挂号单是找谁弄的?” 韩珺神情不变,镇定地说:“我认识一个黑客朋友。” 徐骞眸子微眯,不由得问道:“是你朋友?还是你?” 韩珺不说话。 徐骞也没追问答案,他打开一本新的病历本,装模作样地问韩珺:“症状。” 韩珺按着胸口,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想到徐医生,心脏一阵作痛,我怀疑我们前世也许是暖恋情深的爱人。”说完,韩珺抬头直视着徐骞那英俊的脸颊,又道:“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徐医生,我觉得心跳快的也有些不正常了。” 徐骞听着她的胡言乱语,一直不作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韩珺伸手去抓徐骞脖子上挂着的听诊器,她将听诊器按在自己胸口,对徐骞说:“徐医生,你听听我心脏是不是跳得很快。” 徐骞表情复杂地将听诊器塞到耳朵里,果然听到了狂跳的心。 徐骞取下听诊器,说:“心跳这么快,怕是命不久矣。” 韩珺冷艳的脸上终于勾起了一抹动人心魄的笑容,她认真地说道:“他们都说帝都大学附属医院的徐医生是心外科的神,能治各种心脏疑难杂症。徐医生,我这病,你看有没有治?” 徐骞拧了拧眉心,叹道:“韩珺,你这些年读的什么书?你爹妈知道你这幅模样吗?” 韩珺笑容更妖媚,她不逗徐骞了,坐直了,仰头问他:“徐医生,愿意赏脸一起吃个饭吗?” 徐骞看了下腕表,还有七分钟就下班了。“等我七分钟。” “可以。” 韩珺就坐在位置上,随手拿起徐骞办公桌上的一本医科书看了起来。翻了翻,发现自己看不懂,韩珺又合上书本,盯着腕表计时。 韩珺看表,徐骞看她,没有人说话。 “好了,时间到。”韩珺站了起来,低头看着徐骞,说:“你该陪我去吃饭了。” 徐骞默默地站了起来,脱下白大褂,露出里面那一身炭黑色的西装。他进里面的小休息室拿走他的风衣外套穿上,“走吧。” 外面的助理看到徐医生带着一个从没见过的陌生女孩从办公室走了出来,她惊讶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问徐骞:“徐主任,这是病人吗?”她不记得今天还有病人啊。 徐骞脚步没听,只说:“不,是家人。” 说完,他便听到身后的女生嗤了一声。 行走在走廊上,徐骞问韩珺:“你嗤笑什么?” 韩珺说:“我以为,我是你的家眷。” 徐骞脚步微顿,他回头看了身后的少女一眼,眼神是无奈的。徐骞抬起手,在韩珺的头顶轻轻地拍了拍,动作并不熟练。 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徐骞的耳朵是有些发红的。 韩珺也红了耳朵。 “我不搞未成年。”徐骞揉了揉韩珺的发丝,又道:“快些长大,快些满20岁。” 闻言,韩珺心情愉悦起来,尽管没笑,但那双如墨般纯粹干净的双眼明显变得更加明亮起来。 韩珺请徐骞吃饭,去的是一家中餐厅,位置很偏僻,价格很贵,只接受预定,还得提前一个月预订。 徐骞坐在餐桌旁,打量着古色古香的餐厅,问韩珺:“你一个月前就预定了这家餐厅?” 韩珺嗯了一声。 徐骞没做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还是儿时见过面,这些年没有再见过面,但他们之间却没有任何的生疏和尴尬。韩珺心里有个疑问,她问徐骞:“你为什么要当医生?你是徐家的继承人,我以为你会继承家业。” 徐骞解释说:“当医生是我的职业理想,我给自己十年的时间去实现我的理想。25岁后,我会回家继承家业。” 韩珺问:“为何是10年?” 徐骞说:“我父亲只有三年寿命了。” 韩珺有些惊讶,她对昆仑徐家一直有关注,自然知道徐骞的父亲。徐岩才五十岁,他的身体也很硬朗,看上去不像是只有三年寿命的人。 瞧出韩珺的惊讶,徐骞告诉她:“我父亲在一次行动中被恶灵反噬,身体受到了重伤,寿命大损。” 韩珺眉头轻蹙,她抚摸着面前的瓷杯,陷入了沉思。徐家人做的是窥探天机、与恶灵打交道的活,他们早已将生死度之身外,所以徐骞才能坦然地接受父亲就要死去的事。 服务员送菜来,终于打破了沉重的气氛。 两人饭还没吃完,韩珺便接到了韩淼的电话。 “珺珺,你在哪儿?回来吃饭吗?”韩淼已经结束了彩排,正要去吃晚饭,想到韩珺一个人在酒店,担心她还没有吃饭,就想叫上她一起。 韩珺盯着面前的美味佳肴,又看了眼桌子那一头端坐着的比佳肴更赏心悦目的男人。她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说:“我在外面吃饭,你不用等我。” 韩淼问:“跟你竞赛场上认识的那个朋友一起?” 韩珺:“嗯。” “好咧!” 挂了电话,韩珺看到徐骞在笑,笑容充满了捉弄。韩珺料到他是听见韩淼刚才在电话里说的话了,她拿起筷子假装去夹菜。 徐骞这次没有打算放过她,他挑眉,问:“我是你竞技场上认识的朋友?” 韩珺搁下筷子,双手环于胸前,静静地凝视着徐骞,发出灵魂拷问:“那我该怎么介绍你的身份?我命定的配偶?还是男朋友?” 韩珺给徐骞挖了个坑,等着徐骞往里面挑。 徐骞一时间哑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才好。 韩珺拿起手帕一根根地擦起手指来,边擦,边说:“这些年你们徐家往我们家送了不少礼品,也不知道是以什么名义,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徐骞索性跟着放下筷子,他盯着韩珺,无比认真地说:“你若愿意,从今天起我会是你的男朋友。你满20岁的时候,我会是你的丈夫。再过几年,我可以是你孩子的父亲,等老了死了,我会是与你同棺而眠的老伴。” 他坦然地注视着韩珺,问她:“你希望我是你的什么?” 闻言,韩珺眉目变得冰冷下来。 她看着徐骞那张脸,眼神越来越迷茫,她无意识地问道:“徐骞,我们是不是见过?” 韩珺听父母说,她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徐家的小公子,就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眼睛。也知道,她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打开归一剑的人。 她是徐骞命定的妻子。 可韩珺总觉得她忘记了什么。 不该是这样。 不该只是这样。 韩珺自言自语般呢喃道:“这一年,我总是在做梦,梦里总会出现一个穿白衣服的男人,他从来没有转过身来看过我。但直觉告诉我,他转过身来的话,模样一定跟你长得一样。” 韩珺探索的目光的在徐骞的脸上扫来扫去,她不解地问道:“徐骞,你是谁?”我又是谁? 徐骞听到韩珺的话,眼里露出一丝困惑来。他说:“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 韩珺摇了摇头,说:“可能是小时候看过某部电影,对某个画面有了很深的印象,才会做梦吧。” 吃完饭,韩珺结了账,和徐骞一起走出饭庄。帝都比望东城更冷,两人站在冷空气里,冷得鼻子都有些红。韩珺仰头看着身旁高大俊秀的男子,她朝对方呼了口气。 徐骞偏头与她对视。 韩珺伸出手勾住徐骞的手指,她捏了捏徐骞的手指,告诉他:“那么从今天开始,徐医生,你就是我的男朋友了。” 徐骞听到这句话,情绪明显愉悦起来。 他低头靠近韩珺,是想亲一亲她的。 从八岁那年开始,徐骞的心里就被种下了一颗种子—— 韩珺是他未来的妻子。 在同龄人都忙着谈恋爱劈腿出轨的时候,徐骞一直在做一件事—— 等。 他在等韩珺长大,等她满18岁。 他很早就把韩珺规划到了自己的生命里,在他的设想中,谈恋爱的对象是韩珺,结婚同居的对象也是韩珺,生子到老的对象还是韩珺。 徐骞不知道自己对韩珺是什么感情,也许是爱,也许不是。但他无法想象自己的身边会出现除韩珺之外的任何一个女人。想要与韩珺做的那些事,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行。 也许他对韩珺还没有产生爱,就已经产生了占有欲。 徐骞突然脱下大衣,将大衣盖在韩珺的头上,他迅速低头亲了韩珺一口,并不是浅尝辄止的那种,而是用心品尝的深吻。 韩珺在短暂的惊讶后,便耳朵红红的接受了这个吻。 一吻结束后,徐骞将韩珺跟她头顶的大衣一起按在胸膛口,他呼吸微喘,声音带着点儿欲的意思,他说:“别怕,不会有人发现我偷偷地亲了一个未成年。” 韩珺靠在徐骞的胸膛口,心跳怦怦地,不像话。 韩珺觉得自己这次是真的有心脏病了。 心脏跳得这么快,会不会激动的死过去? 等心跳没有那么剧烈了,韩珺才推开徐骞站直了身子。她拿下头上的大衣还给徐骞,对他说:“天快黑了,送我回酒店吧。” “好。” 徐骞自己开了车。 韩珺坐在徐骞的副驾驶,表情冷漠镇定,但手却在偷偷地揉她发烫的耳朵。她正按着,突然听到徐骞说:“过年我会去你家拜访一趟。” 韩珺瞪大了眼睛。 这一瞪眼,那冷冰冰的脸颊顿时变得生动起来,有些可爱。 知道韩珺在想什么,徐骞捏住她的手,说:“很紧张?别怕,这么多年,我家每年都在往你家送礼,你父母很清楚我对你的心思。拜访是迟早的事,既然我们已经确定了关系,不如早点去拜访他们。” 闻言,韩珺也放松下来。“嗯,好。” 到了酒店,韩珺下车准备回去,却被徐骞叫住。“韩珺。” 韩珺停下来,回头望着驾驶座上的徐骞。“怎么了?” 徐骞跟着下了车,他从车头绕到韩珺的面前,从口袋里掏出韩珺的那副大眼镜为她戴上。戴上眼镜,韩珺的美貌顿时被削弱,看上去就是个普通高中生。 徐骞满意了,他拍了拍韩珺的头顶,说:“以后在学校和同龄人面前,不许摘下眼镜。” 韩珺体会到了徐骞对自己的占有欲,奇怪的是她并不生气。韩淼说:“明天我妹妹跟师公要在音乐厅表演,我有两张音乐会票,你要不要一起?” 徐骞对演奏会并不感兴趣,但这是准大姨子跟师公的演奏会,徐骞必须到场。他问:“几点?” 韩珺:“下午三点。” 徐骞说:“那可以,我明天是晚班。” “好。” 徐骞走后,韩珺却没有回酒店,而是打车去了商场,买了几个小礼物。韩珺从商场回来,路过韩淼房间门口,韩淼突然将门打开,跳到韩珺的面前,拦住了韩珺的去处。 “珺珺,你撒谎了,你今天根本就不是去见什么竞技场上的朋友,你去见了徐家那个公子,对不对!”徐家逢年都会往韩家送礼品,每年韩珺的生日,都会收到一份书名为‘骞’的人送的生日礼物。 韩淼听说徐家那个公子就在帝都工作,她怀疑韩珺是去见了徐家公子。 韩珺露出了意外的眼神,她说:“看来你还不算太蠢。” 韩淼激动起来,“你真的去见了徐家公子!” “嗯。” 韩淼将韩珺拉回她的房间,她把韩珺按在墙上,八卦地问道:“怎么样珺珺,徐家公子帅不帅!他们昆仑徐家的人是不是都背着一把桃木剑啊!” 韩珺推开趴在她身上的韩淼,走到沙发上坐下,说:“他是医生,不背剑。” “哇!”韩淼说:“他才23岁吧,这么年轻就是心外科的医生啦,好厉害。珺珺,徐公子帅吗?有neil帅吗?” 韩珺嗤了一声,神情狂傲,“萤光岂能跟星月攀比?” 韩淼顿时冷下脸来,“谁是萤光?neil很帅的好不好,他现在可是咱们学校的新校草了。”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就是她俩这样,都觉得自己看上的男孩子是最帅的,不许任何人诋毁。 484章 小朋友,你在看什么?(1更) 姐妹俩围绕着徐骞跟黎傲谁最帅产生了争执了,差点打了起来。但韩淼的拳头还没有落到韩珺身上,就被韩珺拦路给拦住了。 韩珺非常轻松地就将韩淼的手反扣到后背,将她整个人摁在沙发上无法再动弹。 韩珺高高在上的逼问韩淼:“服不服!” 韩淼:“不服!你一个跆拳道冠军好意思欺负我一个弱女子!韩珺,你这是对姐姐的大不敬!” “闭嘴。”韩珺在韩淼屁股上用力地拍了一巴掌,“不服就给我憋着!”拍了韩淼的屁股,韩珺这才松开对韩淼的禁锢,坐在沙发的另一头,拿出她随身携带的湿纸巾,把拍过韩淼屁股的那只手擦拭干净。 她动作很慢,很细,是一根一根的擦拭手指。 那样子,不知情的还以为她刚才碰到了细菌病毒。 韩淼坐了起来,看到韩珺擦手地动作,气得嘴巴鼓成了一只小河豚。“滚蛋韩珺!” 对她的怒骂,韩珺如若未闻。她丢掉了湿纸巾,说:“给我一瓶水。” 韩淼更气了,“怎的,你还要洗个手消毒?” “不,渴了。” 韩淼还真的老实巴交地起身去给韩珺拿水。 韩淼故意用双手将那个瓶子的瓶身摸了一遍,才把矿泉水丢给韩珺。 韩珺接过矿泉水,像是对韩淼的动作感到无语,小声地骂了句:“傻子。” 但这次韩珺没有擦瓶子,拧开瓶盖就喝水。 等她喝完水,韩淼才问她:“珺珺,你喜欢那个徐家公子吗?” 在韩淼的注视下,韩珺点了点脑袋。 见韩珺承认了她对徐骞的喜欢,韩淼只觉得神奇。韩珺这种没有良心的东西,竟然也有喜欢一个人的时候。 被韩珺喜欢上,也不知道是徐骞的福运还是霉运。 “你为什么喜欢他啊?因为他帅吗?”韩淼只在儿时见过徐骞,对他早就没了印象,只知道徐家的公子看上了她的妹妹,逢年过节就往他们家送礼,刷刷存在感。 韩珺不答反问:“淼淼,你相信命运吗?”不等韩淼回答,韩珺就说:“我相信。我今天一看到他,我就心痛。” 韩珺按着胸口,她无法心中那种痛苦。 她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她迫切的想要记起来。 韩淼知道一些韩珺不知道的事,她以前偷听父母讲话,得知韩珺的身份不简单,她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人。 父母瞒着妹妹这件事,肯定有他们的道理,韩淼也不会将这事告诉韩珺。 见韩珺表情很悲伤的样子,韩淼才说:“我不信命运,我就信事在人为。珺珺,信命的话,你就完了。” 认什么都不能认命,认命你就会被命运捉弄。 命运就是个渣男,不爱你,又时刻吊着你。 韩淼的话让韩珺受到了安慰,她睨了眼站在沙发后面的韩淼,突然勾唇笑了起来。“你偶尔说话,听着还像那么回事。”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滚滚滚,回你自己房间去,我看见你就烦。”韩淼拉着韩珺将她赶出了房门。 想到个事,韩淼又跟韩珺说:“爸爸妈妈明天中午抵达帝都,会去看我的演奏。你手里另一张音乐票,是不是给那个徐家公子了?” 韩珺表情变了下,“爸妈要来?” “嗯。” “我知道了。” 韩淼准备关门了,韩珺突然冲她诡异地一笑。 韩淼看到了那个笑容,有些毛骨悚然。“你笑什么?” 韩珺盯着韩淼的头顶,声音飘渺,像是从云雾里传出来一样,有种阴森诡异的感觉,她说:“你头上有一个小孩儿,是出车祸死的。” 韩淼吓得脸都白了,下意识抬头去看自己的头顶。 头顶是酒店房间的吊顶,上面有一排并列的小走廊灯,并没有小孩子。 正因为看不到,韩淼更是浑身发毛,她冲韩珺怒吼:“韩珺珺!你想死是不是!” 韩珺眼里闪过一些笑意,飞快地掏出房卡打开房门,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韩珺将买回来的东西放在酒店的玄关柜上。 吃晚饭的时候,韩珺跟徐骞添加了微信好友。 一回房间,韩珺第一时间打开与徐骞的对话框,告诉对方:【你明天不要去音乐会。】 徐骞可能是在忙,没看到消息。 韩珺洗完澡,摊开试卷刷题,一张物理试卷快要做完的时候,接到了徐骞的视频电话。 韩珺下意识低头看自己身上的睡衣。 条纹加绒睡衣显得她有些幼稚,她下意识的想要打扮得更成熟一些,好像这样就能抵消她与徐骞之间的年龄差。 韩珺起身捞了件外套披在身上,然后坐正了身子,接了视频。 徐骞的模样出现在镜头里,他穿了一陶藏蓝色居家毛衣,下半身藏在镜头的下面,没露出来。 徐骞刚洗了澡,工作时总是往后梳的黑色发丝温顺的垂在额前,这让他看上去终于有了同龄人的平和气。 徐骞注意到韩珺身上穿着一件浅绿色毛呢大衣,头发还扎了起来,他多看了两眼,突然说:“把头发放下来。” 韩珺略作犹豫,便取下了头绳,摘下了眼镜。 女孩瓷白的脸颊眉目精致,每一处都像是上帝亲手雕刻,美得令人移不开眼。长发披着,将她身上那股冷意冲淡了一些,坐在灯光下的她,看上去竟然有些乖巧。 徐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意味绵长地说道:“在学校的时候还是扎着头发吧,披着头发不方便看书写字。” 韩珺戳穿了他的心思,“你是怕被人看见我披头发的样子,怕有人追我。” 徐骞沉默了下,才如实地回答道:“我很不喜欢有其他人盯着你看,尤其是男孩子。” 韩珺点了点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徐骞却知道她是答应了。 徐骞将手机放在远处,将镜头对准他。 他取来归一剑,抱着归一剑坐在一张桌案后面,拿白色的软布轻轻地擦拭归一剑的剑身。 那双拿过手术刀的手此刻握着一把细长冰冷的长剑,画面说不出来的霸道。 韩珺盯着徐骞手里的剑,眼神逐渐变得迷失,有片刻的失神。 韩珺心脏突然一阵阵地痛了起来,起先是很微弱的痛感,很快就变得嚣张强烈起来。 韩珺下意识捏紧了笔,将目光从屏幕上移开,这才听到徐骞在问:“为什么明天不让我去听音乐会?” 问完话后,一直没听到韩珺答话,徐骞这才疑惑地抬头朝手机屏幕看去。 发现韩珺的表情有些痛苦,徐骞有些担心她。“韩珺,你不舒服?” 韩珺手指着屏幕,说:“你能把剑拿开吗?” 徐骞若有所思地将归一剑收入刀鞘,起身将它横放在兰锜上(搁兵器的架子)。徐骞回到桌案后面坐下,见韩珺表情似乎舒坦了些,猜测的问道:“是归一让你不舒服吗?” 韩珺摇了摇头,说:“我胆小,怕剑。” 徐骞觉得自己听到了个一个冷笑话。 他这些年虽然没有出现在韩珺的面前,但韩家二小姐的一举一动都通过他人之口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他知道韩珺擅长骑马射箭,精通各种冷兵器,是跆拳道冠军。若说她胆小怕剑,徐骞是不信的。 韩珺一看徐骞那表情,就知道徐骞不相信自己的谎言。她放下笔,说了实话,“我看到归一剑,心脏很疼,莫名其妙地疼。” 徐骞表情微变,决定以后都不要再当着韩珺的面用那把剑了。“我记得了。” 韩珺突然说:“我爸妈明天也要来看音乐会。” “你怕他们看到我?”徐骞的眼里有捉弄之意,“我就那么拿不出手吗?” 韩珺红了耳朵,低着头说:“我、我没准备好。” 徐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说:“明天上午我休息,要不要来我家玩。” 韩珺眉头一皱,严肃的告诉徐骞:“我不接受婚前性行为。” 徐骞被韩珺的耿直给吓到了。 他扶额摇头失笑,“小朋友,你不说这个,我都没想到那处去。” 听到徐骞话里的笑音,韩珺也意识到自己闹了个笑话。 她摸摸鼻子,解释道:“一般,一个男生对女生提出‘要不要上楼去喝杯茶’、‘要不要去参观下我家’、‘明天我一个人在家’这类的话,四舍五入就等于是邀请上床的意思。” 徐骞露出受教的谦虚神情,“受教了,韩珺小姐懂的真多。” 被徐骞取笑,韩珺脸更红。 她本人是冰山系美人,这一脸红,看着倒是别有一番美感。 徐骞不敢多看,他去倒茶分散自己的心思,说:“想带你参观下我的家,看看我居住的地方。” “好。” 正事说完,他们谁也没有提出挂掉视频。 对视了片刻,徐骞说:“你做题,我看书。” 韩珺点了点头,重新拿起笔做题,还没把题目看完,又抬起头来,问徐骞:“你今晚不出去接活?” 韩珺这话问出来,她跟徐骞两人同时傻了眼。 徐骞又笑了,一笑起来,整个人都变得生动温柔起来。徐骞说:“你这话说的,感觉我就像是会所里面接活的鸭子,该出去接活了。” 韩珺脸颊通红,小声地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徐骞笑意收敛了些,他解释道:“我这个咖位的天师,一般人请不起。” 徐骞身为徐家的少主,徐家百年来最强大的天师,一般人还真的请不起他。 愿意花重金请他出山的,那一定是遇到了真正的大灾难。 昨晚请他去捉鬼的,就是帝都的一个大富豪,他早些年做了亏心事,家里藏着一个鬼母,那鬼母把他家闹得鸡犬不宁,迫不得已才花重金请徐骞去捉鬼。 韩珺点了点头,了然地说:“我懂。” 徐骞昨晚为了给那只鬼母超度,一整夜没休息好。看了会儿书他就有些困了,他正想说挂视频,就听到韩珺那头门铃声响了。 韩珺在认真做题,没有反应。 徐骞提醒她:“小朋友,门铃响了。” 韩珺搁下笔,说:“我去看看。” 徐骞提醒她:“先看猫眼再开门。” 女孩子独自在外住酒店,半夜有人敲门,徐骞担心外面是坏人。韩珺嗯了一声,走到门后,还没看猫眼呢,就听到韩淼在外面说:“开门,韩珺珺!” 韩珺都懒得看猫眼了,直接拉开门。 门外是穿着恐龙睡衣抱着一只大娃娃的韩淼,韩珺环胸靠着门框,问她:“找我做什么?” 韩淼朝房内张望,说:“我那房暖气坏了。” 韩珺说:“我让酒店给你重新开一间。” “别浪费那个钱了,咱俩挤一床凑合下呗。”韩淼笑得很可爱,两只眼睛都眯了起来。 韩珺说:“暖气坏了属于酒店设施故障,这种情况他们理应重新为你开一间房。放心,不会第二次收费。” 韩珺堵住了韩淼的所有退路跟借口,韩淼只得实话实说,“我怕鬼。都怪你说我那房间有个小鬼,我躺床上总觉得阴嗖嗖的。” 韩珺见韩淼可怜巴巴的,这才转了个身,给韩淼让路。 韩淼像只小猴子一样麻溜地跑进她房间。 桌上的视频还没关,韩淼一进屋,就发现韩珺在跟人视频。 她定眼朝手机屏幕一瞧,便看到了一个身穿藏蓝色睡衣的帅哥。帅哥模样特别出挑惹眼,唇瓣粉嫩像是成熟的樱桃,眸光深邃,认真看人的时候肯定会让人醉死在他的眼神里。 韩淼顿时惊讶地张大了嘴,凑近视频,问徐骞:“你是徐家公子?” 徐骞打量着韩淼。 韩淼与韩珺长相有八分相似,她比韩淼要矮一些,胖一些,不瘦就够漂亮了,瘦下来肯定更绝色。 姐妹俩是双胞胎,父母基因好,自然都是漂亮的。 徐骞冲韩淼点了点头,笑着说:“你一定是珺儿的姐姐。” 韩淼猛点头,“是的是的,我是韩淼。你是徐家公子?” 徐骞坐正了,双手放在大腿上,对韩淼点了点头,严肃地做了个自我介绍:“初次见面,你好,我是徐骞。” 韩淼点点头,笑眯眯地说:“你好你好。” 韩珺走了过来,拿走手机,对徐骞说:“我姐来了,先不聊了。” 韩珺挂了视频,低头看到韩淼在对自己狂眨眼睛。她假装看不懂韩淼,说:“怎么了,睫毛跑眼睛去了?” 韩淼切了一声,她跑到韩珺床上侧躺着,对韩珺说:“你的徐骞是个大帅哥耶,他好有礼貌。” 韩珺:“嗯。” 韩淼又说:“他看上去个子很高,外形跟你倒是挺配。徐公子这么年轻,又这么帅。珺珺,你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韩珺斜了韩淼一眼,“不会说话就闭嘴,再闹就给我回房去睡。” 韩淼说:“还有最后一句话!” 韩珺眉头一皱,“有屁就放。” 韩淼坐了起来,仰头望着韩珺,绷着一张脸,严肃地喊道:“珺儿~” 喊完,韩淼乐得往床上一倒,狂甩双腿,“哈哈哈,韩珺珺,徐家公子管你喊珺儿!哎呦我的妈啊,咱爹妈都没这么喊过你。” “好肉麻!” 韩珺往耳朵里塞了两个耳塞,堵住了所有声音。 韩淼很快在就睡着了,韩珺将所有试卷写完才休息。她睡下的时候,都一点钟了。 韩珺早上七点半就起床了,韩淼和她一起。 韩淼吃了早饭就要跟沈渝北一起去音乐厅那边化妆,为下午的演奏会做准备。 韩珺陪她吃了早餐,就去见徐骞了。 徐骞的房子在帝都大学附属医院旁的一处高档小区内。 韩珺站在他家小区外给他打电话,徐骞接了电话,告诉她:“我在超市,你等我十分钟。” 韩珺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跺了跺脚,等了八分钟就看到徐骞的车开了过来。 车在韩珺旁边停下,徐骞放下车窗,催促她:“快上车。” 韩珺坐上副驾驶,发现副驾驶的座椅上多了一个靠枕,而昨天晚上副驾驶上是没有靠枕的。 看到韩珺在摸那个靠枕,徐骞说:“你是第一个坐我车的人。”徐骞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不会给人当司机。 他这车买了两年了,韩珺是第一个乘客,也将是唯一的乘客。 韩珺没说什么,心里却是愉悦的。 “你去超市买菜了?” 徐骞点了点头,又道:“还买了点零食。”徐骞从小到大就只喜欢吃棒棒糖,想着韩珺要来家里做客,没零食的话不像话,便一大早起床去超市买了些零食回来。 韩珺以为的‘一点儿’就是一点,但没想到徐骞竟然买了一整个后备箱的零食。 韩珺站在后备箱前,盯着堆满了整个后备箱的零食,露出了震惊的眼神。“怎么这么多?” 徐骞将东西一包包地提出来放在电梯厅的瓷砖地板上,闻言他说:“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零食,就每样都拿了点儿。” 韩珺哭笑不得。 东西太多,韩珺得帮徐骞提。徐骞每只手分别拎了三个购物袋,韩珺左右手也各拎着两个。 徐骞家大门锁不是密码锁,而是传统的锁匙。 家门口,徐骞将购物袋放在地上,弯着腰在西装裤口兜里掏钥匙。 挺拔的身躯微微弯着腰,诱人的腰线下是翘臀。 西装裤,翘臀,长腿,哪一样都是韩珺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诱惑。 韩珺不敢多看,忙将目光挪开,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耳朵微微发红。 徐骞完全不知道小朋友已经被他的身材给吸引住了,他打开门,回头对韩珺说:“你先进去,拖鞋在购物袋里,我得找找。” 说完,徐骞才注意到韩珺的脸蛋有些红。他关心地问道:“怎么回事?你脸好红。” 韩珺抱着东西往屋子里走,边走边说:“冻红的。” 徐骞知道韩珺是在撒谎,她之前上车的时候脸还白嫩嫩的,不至于坐个电梯就被冻得脸红了。 这明显就是看到了心里什么害羞了。 徐骞有些纳闷,刚才从电梯里一路出来,小朋友到底看到了什么? 韩珺将东西放在玄关走廊上,她刚脱了运动鞋,旁边徐骞已经找到了拖鞋,朝她递了过来。 那是一双粉紫色的毛绒拖鞋。 韩珺将脚丫子塞进拖鞋里,发现鞋子大小刚好合适。 徐骞将东西全部搬到客厅里,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韩珺说:“你可以参观下我的房子,我先把零食和食材整理好。” “好。” 徐骞住的是大平层套房,装修成无主灯意式轻奢仪式风格。屋内大面积运用高级黑,暖黄色的灯光是屋子里唯一的温暖。 这装修风格意外的符合韩珺的审美。 韩珺只参观了下徐骞的客厅,就在沙发上规矩地坐下,欣赏徐骞忙碌的身影。 徐骞的手是韩珺见过的做好看的手,手指非常地细长,是真正的漫画手。 那手看上去明明是弱不禁风的。 她想象不出这双手拿手术刀给人开膛破肚抚摸心脏的样子,也想象不出他在与厉鬼妖魔打交道时动手的样子。 也许是韩珺的目光太热烈,徐骞有了感应。他关上冰箱门,靠着那面板漆黑的冰箱看韩珺,,脸上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幅度,问她:“小朋友,你在看什么?” 徐骞脱掉了大衣,里面是黑色的西装,打底的白衬衫。屋子里有暖气,他解开了西装的口子,露出白衬衫跟里面的黑色修身马甲。 那马甲紧贴着男人的腹部,胸膛挺括充满了力量感,平坦的腹部一定藏着几块漂亮的肌肉。 皮带掐着男人的蛮腰,腰线臀线那叫一个绝色。 韩珺看得有些着迷,说话没经过脑子,呢喃了句:“你屁股真好看。” 徐骞的笑容有瞬间的怔愣。 徐骞长到这个岁数,有人夸过他脸长得好看,也有人夸他手好看,还有人夸他背影好看眼睛好看。也许也有人在心里偷偷地夸过他的屁股好看,但韩珺是第一个当着他的面说出这句话的。 徐骞觉得手中的冰咖啡好像有了热度。 他捏紧咖啡罐子,告诉韩珺:“再好看,都是你的。” 闻言,韩珺的脸上爬上了热度。 她借故说:“我要上厕所。” 徐骞指着走廊那一头,说:“直走,走廊右侧就是。” 韩珺躲进了厕所。 徐骞家的厕所也装修成高级黑的风格,连马桶都是黑白色的。韩珺坐在徐骞坐过的马桶上,脸上的热度却怎么都降不下来。 徐骞有毒。 厨房里,徐骞食指微弯曲,抠开冰咖啡的拉环。他仰头喝了一口冰凉的咖啡,燥热的心渐渐恢复镇定。 等韩珺从厕所里出来时,徐骞已经在做菜了。 他脱了西装外套,只穿着衬衫马甲站在橱台前,细长如玉箸的手指捏着一把红色美人鱼纹路的料理刀,正在切鱼片。 徐骞做饭时,习惯性将衬衫袖子卷起来两截,露出一段白皙的手臂。那手臂虽然白皙,却不瘦弱,小臂上的肌肉非常紧实。 这人的力量爆发起来一定很强。 韩珺站在走道,盯着那人的身形看得发起呆来。 她发现自己竟然垂涎徐骞的身子,顿时忍不住唾弃自己。 韩珺,你他妈才17岁,你不能对一个男人产生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想法! 你那些想法太危险了! 韩珺赶紧走到冰箱前,从冷藏室里找到了一罐娃哈哈。她拿着那娃哈哈,问徐骞:“这是给我买的?” 徐骞点了点头,问她:“你喜欢喝这个吗?” 韩珺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才说:“我17岁了,不是7岁,早就不喜欢喝娃娃了。” “那你喜欢喝什么?”徐骞暂停了手中的动作,偏头看着韩珺,态度很认真,“你告诉我,下次你过来,我提前给你买好。” 韩珺喜欢‘下次’这个说法。 她说:“我喜欢喝安慕希,蓝莓味的。” 徐骞对那东西有点印象,但他没有喝过。他点了点头,说:“我记住了。” 韩珺拿着娃哈哈去了客厅,徐骞赶紧掏出手机,打开他的备忘录,在写着‘小朋友喜好录’的备忘录里,认真地记录下韩珺的第一条喜好—— 小朋友喜欢和安慕希蓝莓味的奶。 485章 的确有所图,图她一辈子(2更) 徐骞今天中午要做水煮鱼片,那鱼片切得非常漂亮,每一片的薄厚度一致,看着就赏心悦目。 韩珺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后,盯着盘子里摆盘漂亮的鱼片,叹道:“你切的肉片真好看。” 徐骞没抬头,只是觉得韩珺站得离自己有些近。她就站在他的身后,说话时,徐骞能感受到韩珺的呼吸喷在了他的后脖颈和肩膀上。隔着那一层薄薄的衬衫料子,让他肌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徐骞看着手中薄薄一片的肉,低声说:“小朋友,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儿?”这距离太让人犯罪了。 韩珺问他:“你要准备做菜了?是怕油溅到我身上吗?”先前满脑子黄色废料的韩珺,这会儿又露出了少女的天真无邪来。 徐骞一言难尽地点了点头,又道:“嗯。乖,站远点儿。” 韩珺站远了些,发现男人弓着腰身,将他的身体反应藏的很好。韩珺盯着徐骞的身子,冷不丁地说:“徐骞,你对我有反应了。” 声音落地,徐骞一刀切到了食指。 那刀锋利,他食指指腹被切下来一块皮肉,顿时冒出血珠子来。但徐骞却不敢走动,不敢去拿药处理伤口,怕自己的身体反应会吓到韩珺。 韩珺没料到自己的一句话会让徐骞产生这么大的反应,她很冷静地问道:“药箱在哪里?” 徐骞:“客厅电视柜第二格。”声音少见的有些慌。 韩珺去拿药箱,徐骞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暗自骂了句什么。他盯着鱼尾巴上沾了血的两片肉,最后将它们都丢进了垃圾桶。 韩珺拿着药箱走过来,让徐骞去餐厅给手做包扎。 徐骞犹豫了下,才直起身朝餐厅走过去。 韩珺看到了不该看的,她表情不变,看上去非常的淡定,但那对热度异常看上去绯红的耳朵已经出卖了她的真正心思。 徐骞坐在餐椅上,老老实实地把左手伸出去,让韩珺给他包扎。 韩珺往他伤口上喷了止血药,那止血药很快就被冒出来的血珠泡湿。韩珺拿棉签刮下那层药粉,又重新喷上止血药,这才为徐骞贴上创口贴。 整个过程中,徐骞都不敢抬头与韩珺对视。 食材已经全部切好了,徐骞只需要炒菜就可以了。 听到韩珺说:“好了。”徐骞这才站起来往厨房那边走。走了两步,他又回头对韩珺说:“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韩珺认真想了想,才说:“不用道歉,我很喜欢。” 徐骞差点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她很喜欢,喜欢什么? 问题超纲,不能深究,问了就是污染祖国的花朵。 徐骞做了一道水煮鱼片,用金针菇和鸡蛋豆腐做了一个咕噜汤,还做了一份白切鸡,两人吃足够了。 香味四溢,韩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都能闻到从餐厅里传出来的香味。她起身往餐厅走,看到徐骞端起炒锅,将热腾腾的滚油泼在了水煮肉片上,碗最上面的那层干辣椒顿时发出滋滋的声音。 香味更浓了。 韩珺盯着男人行云流水的动作,无比的期待自己能快些长大。她要快些长大,想吃徐骞做的菜,也想吃徐骞这个人。 “饿了没?最后一道菜好了。” 徐骞放下锅子,让韩珺将菜端到餐桌上区,他还要洗锅擦台面。 徐骞是个很爱干净的人,这也是大多数医生的通病。 他先用水冲了遍砧板,然后用抹布将砧板两面仔细地擦干净,放在阴凉通风的地方。徐骞准备擦橱台的时候,注意到身后的小朋友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在等他过去吃饭。 徐骞纠结了下,才放下了抹布,走向了餐厅。“先吃饭吧。”韩珺饿了,他得先陪韩珺吃饱饭再去清理橱台。 韩珺等他拿起筷子才伸手去拿筷子吃饭。 徐骞注意到韩珺在餐桌上的礼数,暗道:是个懂礼貌的小朋友。 韩珺将所有菜都尝了一遍,发现那道水煮鱼片跟咕噜汤最好吃,便只吃那两道菜。徐骞默默地观察她的动作,心里又道:是个挑食的小朋友。 徐骞夹了一块鸡肉放在韩珺碗里,“吃饭不能挑食。” 韩珺有种被家长管束的错觉。她放下筷子,问徐骞:“你是不是很喜欢管束别人?” 徐骞低头吃饭,头也不抬地说:“把‘别人’换成韩珺。”他没那个精力去管束别人,他只管束自己的小朋友。 韩珺是个不喜被管束的人,但听到徐骞这话,又有些开心。 她低下头继续吃饭,将那块鸡肉塞进了嘴里。 徐骞问她:“为什么不喜欢吃鸡肉?” 韩珺竟说:“我以前看过一本解剖书,上面有一页写到了各种肉类被煮熟后的样子,我觉得鸡肉的颜色很像...”像什么,她没说,但徐骞懂。 徐骞说:“少看点儿不该看的。” 韩珺又问他:“你经常做手术,用凝血电刀给人开膛破肚的时候,闻到肉被烧焦的味儿后,你们还敢吃烧烤吗?” 徐骞:“...” 徐骞突然说:“小朋友,你过来。” 韩珺放下筷子,不明所以地走了过去。徐骞坐在正上方,韩珺走到徐骞左边的位置上坐下。 她刚坐下,就见徐骞突然站了起来,随后倾身,低头吻住了韩珺的唇。 韩珺的嘴上还有些油沫儿,他竟然不嫌弃。 被亲了,韩珺顿时老实了,安静了。 徐骞离开她,盯着她双耳微红的羞赧模样,告诉她:“以后再说这些话,我就亲你。” 韩珺低下头去,脸上热度迅速地攀升,很快就有了两团绯红。骞又知道了,小朋友是个看着冷冰冰的,其实一撩就脸红的女孩儿。 徐骞将韩珺的饭碗端过来放在她面前,说:“就挨着我坐。” “...好。” 后来韩珺就不敢说话了,怕说错话又会受到惩罚。 快吃完饭的时候,韩珺兜里的手机响了。 直觉告诉她,这电话是父母打来的。 韩珺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写着‘妈妈’,她偷看了徐骞一眼。徐骞在优雅斯文地吃饭,像是没有听到她的手机响一样。 韩珺提醒徐骞:“是我妈,你别出声。” 徐骞有种自己是个丑八怪,不能被岳母发现的错觉。 韩珺接了电话,很乖也很镇定地喊道:“妈妈。” 宋瓷跟韩湛正站在酒店里韩珺的房门口,刚才他们按了门铃,一直没见韩珺来开门,他们合理怀疑韩珺不在房间。 宋瓷问她:“你在哪里?我跟你爸爸在你住的酒店里。” 韩珺偷偷地看了眼坐在身旁的青年,她心虚不已,说话的音量很轻,“我...在外面。” 宋瓷又问道:“你没跟淼淼在一起?” “没,在外面和朋友吃饭。” 韩湛在一旁问:“哪家的朋友?” 韩珺觉得韩湛跟宋瓷可能已经猜到了真相,她犹豫了下,才说:“妈妈,爸爸,我跟徐骞在一起吃饭。” 徐骞终于抬头朝韩珺看了过来。 宋瓷多少有些愕然,反观韩湛却是一副果然如此的反应。 韩湛拿走宋瓷的手机,贴在耳边,对韩珺说:“你见到徐骞了?多年没见了那个孩子了,爸爸也想见见他。”多年不现身,一现身就跟他女儿在一起吃饭,这小子怎么这么讨厌呢? 韩珺还没说话,手机就被徐骞拿走了。徐骞对着手机那头的人,不失恭敬地喊了声:“韩先生。” 韩湛多少有些意外,他没料到徐骞会这么直接,一点也不含蓄。 “徐少主。”韩湛声音没有温度跟起伏。 徐骞一点不怂。 徐骞告诉韩湛:“韩先生,韩珺在我这里吃午饭,稍后我会送她去音乐厅,请韩先生放心。” “放心?”韩湛的声音突然变得森冷下来,他意有所指地讽刺徐骞:“你跟我女儿单独在一起吃饭,我能放心?徐少主,你还真是闷声干大事啊。” 徐骞对韩珺抱着怎样的心思,韩湛心知肚明。韩珺跟谁在一起,都要比跟徐骞在一起更让他放心。 徐骞没有反驳韩湛的话,毕竟他对韩珺的确是另有所图。 他图她一辈子。 徐骞像是听不懂韩湛的冷嘲热讽,他从容不迫地说道:“韩先生,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我做东。” 韩湛:“也好,多年没见了,我们好好聊聊。” “好。” 韩珺见徐骞挂了电话,她皱起眉头来,担忧地说道:“我爸爸会打断你的腿。” 徐骞的表情也很严肃,他说:“你说,我该穿什么衣服去见你父母?” 两人各说各的。 韩珺拿出破罐子破摔的态度来,握住徐骞那漂亮细长的手,安慰他:“别怕,他若真的要对你动手,我就拉着你跑。”韩珺跑步特别快,她爸爸都追不上。 徐骞盯着被韩珺握住的左手,眼里又有了笑意。“好。” 吃完饭,徐骞洗了碗,就要回屋去换衣服,为晚上的见面做准备。他很看重今晚的见面,认为应该穿得帅气一些,给未来岳父母留个好印象。 他的衣服不多,款式基本相同,徐骞站在衣柜前面发起了愁。他朝客厅喊了声:“韩珺,来一下。” 韩珺走进来。 主卧室也跟客餐厅的装修风格一致,两米宽的榻榻米床占据了房间三分之一的面积,床下面有一圈暖黄色的光芒,被单纯白,躺上面一定很舒服。 注意到韩珺在看那张床,徐骞唇角一勾,说:“不急,等你满20了,那床就是你的。” 韩珺假装听不懂徐骞的暗示。 “帮我选一套衣服。” 韩珺最后给徐骞挑了一件黑色高领毛衣,和一件孔雀蓝色的保暖大衣,“穿这个吧,穿西装太正式了。” 徐骞听了韩珺的建议,进衣帽间去换了衣服。 徐骞的皮肤是很白净的,五官又生得精致英气,孔雀蓝色的外套把他衬得更加的好看。那对天生樱红的唇,看了就想让人凑上去啃一口。 韩珺没敢多看。 徐骞站在衣帽间门口低头戴腕表,韩珺靠着床头柜,拿出手机对徐骞的侧影偷拍了一张。 咔嚓—— 听到拍照的咔嚓声,徐骞跟韩珺同时静了下来。 徐骞偏头对表情有些尴尬的韩珺说:“小朋友,想拍我直说,不需要偷拍。” 韩珺很少拍照,都忘了自己的手机没有关掉拍照的声音。被发现了,韩珺多少有些害羞,她赶紧将手机收了起来,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快步离开了主卧室。 徐骞从主卧出来时,韩珺还在喝娃哈哈,嘴角沾了一点白色的奶沫,她自己却不知道。徐骞走过去,抬起一条腿放在韩珺的腿边,躬身弯腰,认真而温柔地用指腹给她擦掉奶沫。 韩珺一动也不敢动。 486章 马屁精(1更) 韩珺身子僵硬着,她眼也不眨地盯着近在咫尺的俊颜,被徐骞手指擦过的嘴唇火辣辣的,像是吃了朝天椒一样。 徐骞察觉到韩珺的紧张,也意识到这个动作太欲了,他赶紧将手拿开,神情看似自然的在韩珺身旁坐下。 韩珺偷偷咬了下发烫的嘴唇,觉得有必要说点儿什么。 她偏过头来盯着徐骞,语气严肃的开口,说:“你以后不要这样对我,我会认为你是在勾引我。”觉得这话没有震慑力,又道:“你勾引未成年,若被我留下证据,我随时可以把你告了去坐牢。” 徐骞好怕坐牢哦~ 徐骞举起双手道歉,“抱歉,我刚才唐突了。”但很快他又说:“可你得学着接受跟适应,毕竟以后我会对你做的可远不止于此。” 韩珺耳朵更红了。 静坐了片刻,韩珺脸上的热度终于褪去了。 晚上要跟韩湛吃饭,意味着徐骞今晚不能值班了。 徐骞拿出手机,给同事打电话调班。 挂了电话,他盯着手机自带的屏幕图片,心里一动,突然说:“我们来自拍一张吧。” 徐骞读书的时候住的是学校宿舍,宿舍里的兄弟们谈恋爱了,都会被他们的女朋友要挟着拍合照做手机屏保。 徐骞没谈过恋爱,但他有观察过别人谈恋爱的细节。 他认为,用情侣合照当手机屏保是恋爱必须有的环节。 “好。”韩珺心里特别开心,但脸上依然没有笑容,看着冷艳无双。 徐骞长臂从韩珺肩后绕过,单手搂住她的肩膀,两人对着镜头拍了一张很严肃的照片。他打开相册,盯着照片打量了片刻,偏头对韩珺说:“你拍照都没笑。” 韩珺扯了扯嘴角,露出八颗洁白的贝齿,完全是被迫营业。 徐骞盯着韩珺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再度摇头失笑,“好了,别笑了,笑起来会吓哭小孩子。” 韩珺生活中并不是一个爱笑的人,她好像天生缺乏笑神经。 韩珺收起假笑,又是那副高贵冷艳的模样。“走吧,音乐会快开始了。”双方摊牌了,徐骞也没有避着韩湛的必要。 徐骞点了点头,“走吧。” 两人一同起身离开,走到玄关柜前,徐骞停下来,从一只装饰小狗的肚子里掏出车钥匙。 他见韩珺安静乖巧地站在身旁,指尖微动,探过去拉住了韩珺的手腕。 韩珺穿着长袖毛衣,手腕被毛衣挡住,徐骞拉的是她的衣袖。 韩珺告诉她:“你可以牵我手。” 徐骞眼里闪过笑意,他眼神促狭地看着韩珺,突然问:“小朋友,牵未成年的手,会不会被你送去坐牢?” 韩珺恼怒地瞪了他一眼,甩开徐骞的手,拉开门就往外走。 徐骞快步跟上,从后面拉住韩珺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韩珺常年捏笔捏枪,手指上难免有茧子。徐骞从小练剑,他的手心其实也有手茧子。两只手握在一起,触感有些糙,各自身上的温度通过手指传到对方的身上,暧昧而又温情。 从徐骞家到音乐厅距离很远,开车得要一个钟头。 韩珺坐在副驾驶上,脑袋随着车身颠簸摇晃,渐渐地打起了瞌睡。 冬日午后的暖阳穿过车窗玻璃落在韩珺脸颊上,她没戴眼镜,阳光将她长长的睫翼拉成一片浓密的扇形,投影在那张瓷白美丽的脸颊上。 她像是做起了梦,睫毛在轻轻地抖动,脸上的阴影也跟着在晃动。 韩珺的确在做梦。 梦里,她独自一人跪在地上啃要着一只还在扑腾翅膀的乌鸦,乌鸦的骨头被她那口锋利的牙齿咬得嘎吱作响。 遮天蔽日的浓雾将韩珺藏在黑暗中,很难引起人注意。 一阵脚步声响起,踩着腐烂的骨头跟枯叶,越来越近,终于惊扰了正在进食的韩珺。 韩珺愕然回首,看到身后站着一个身穿白色长衫的男子。韩珺生活的地方是灰不溜秋的,没有任何艳丽的色彩,那是她第一次看见白色。 男子长身玉立,隐约可见他背负一把长剑。 男子站在昏暗的荒原之上,浓得散不开的雾气将那人的模样笼罩着,她看不清对方的鼻子眼睛,只听到他的声音:“哪里来的小怪物?”男人的音色冰冷,没有感情。 韩珺戒备地看着那个人,她朝对方低吼了一声,又转回身去,抱着手里的乌鸦继续啃咬。 那乌鸦一股子血腥味,她啃的满嘴是血,但她也不嫌弃,啃得非常快,生怕身后的闯入者会抢走她手里的乌鸦。 忽然,一只白皙如玉的手伸到她的面前来,那人细长的食指跟中指间夹着一块浅褐色的饼。 韩珺盯着那饼看了片刻,嘴里咀嚼的动作越来越慢。 她吞下嘴里那口肉,仰起头来,盯着浓雾背后男子霞姿月韵的身形,嘴里又发出了一声警惕的低吼。 那声音像是野兽。 她不会说话,从她诞生之日开始,就没有遇到过活着的人类,她连低吼都是跟着误闯入极恶之地的野兽学的。 男子突然弯下腰来,衣袂落在灰黑色的土壤之上,与这片世界格格不入。 他将饼递到韩珺的嘴前,对她说:“吃。” 韩珺嘴里持续发出低吼声,她朝男子龇牙咧嘴,作出想要攻击的姿势。但男子的手始终放在她面前,不抖,也没收回,一点也不惧怕她。 没在男子的身上察觉到杀意跟危险,韩珺躬起的后背逐渐放松下来。 她丢掉手里捧着的那只被啃得只剩下半边翅膀的乌鸦,张开滴血的唇,慢慢地靠近男子的手。 准确的说,是男子手中的饼 她是第一次与人接触,没控制好自己的力道,锋利的牙齿割伤了对方的手指,流下了一些血液来。 在恶灵之地诞生长大的她天生有一股兽性。比起饼,韩珺更喜欢鲜血。 她喜欢吃生肉饮热血,面前这男子的血液对她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闻到男人血液里的那股诱人的味道,韩珺控制不住想要喝掉男子鲜血的欲望。 她盯着那鲜血,喉咙悄悄地吞咽起来。 注意到韩珺的动作,那男子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像是鄙夷,又像是怜悯。 韩珺大胆地伸出殷红的舌头舔走男子手指冒出来的血液。 男子指尖动了动,竟没有收回去。 韩珺大胆地抱着男子的手喝了一口温热的血液,体内兽性的一面陡然苏醒,她眼神变得凶残起来,张嘴下意识想要咬掉对方的手指。 这时,男子的手指突然变化成一条筷子般粗细的小金蛇,那小金蛇张开嘴,两颗锋利的小尖牙顿时咬住了韩珺的舌尖。 “吼!”韩珺发出了一声惊恐地叫声,赶紧松开了嘴,惊慌失措地朝身后倒退。 那条小蛇再度变成了男人的手指。 男子站了起来,隔着那层浓雾盯着韩珺的身影看了片刻,突然叹道:“你这样的小怪物,不应该出世的。” 说完,他骤然拔起背后的长剑。 黑色剑身一现世,整片荒原骤然间狂风大作,漂浮在空中的恶灵们都发出尖锐绝望的叫声。韩珺听到那些叫喊声,她猛地捂住耳朵,露出了难受的表情。 长剑从空中挥下,劈开了浓雾。 极恶之地是傲胜大陆最黑暗的地方,这片地域数万年不见阳光,终日被浓雾藏于其中。那把黑剑斩断浓雾,一缕阳光从天空中钻了进来。 这是韩珺从出生以来,第一次看到光明。 刺眼的光线刺激的韩珺双眼剧痛,韩珺赶紧闭上眼睛。 韩珺以为自己会被男子一剑给劈死,但意料中的痛苦迟迟并未到来。 韩珺抖了抖睫毛,缓缓地睁开眼睛。 她不敢直视光线,用手遮住眼睛挡住刺眼的光线,这才看清自己的额头前面抵着一把黑色长剑。 持剑的人,穿着白色的衣裳,胸襟跟广袖上面有一些她看不懂的纹路。 那人的脸正对着太阳,韩珺看不清他的模样。 她盯着近在咫尺的剑尖,产生了本能的恐惧与屈服。 小怪物彻底暴露在阳光下,男子这才认真地打量起面前的小怪物的模样来。 小怪物没穿衣服,她诞生在这极恶之地,没有人教过她何为羞耻,何为善恶。 小怪物身上灰不溜秋的,头发一溜溜地搭在脑袋上,脏兮兮的,里面也许长满了小虫子。 可那小怪物却生了一双非常澄澈的蓝眼睛,蓝汪汪的,像是被雪水洗涮过的蓝宝石。 男子失了神。 韩珺有着堪比兽类的警觉性,她敏锐的察觉到男子对自己的杀意减轻了。她小心翼翼地跪了起来,避过那剑尖,匍匐在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乌鸦肉。 韩珺双手举着乌鸦,将乌鸦递向男子,眼里迸射出了求生跟讨好的意志。“吼!”给你吃! 男子盯着韩珺手里的乌鸦,一时间沉默下来。 那是小怪物唯一的食物... 男子收回长剑,在空中挽了一个剑花。一瞬间,方圆十里的恶灵都停止了咆哮,都恢复了安静。 整个世界都变得寂静起来,暖阳照在韩珺的身上,她听见那男子说:“罢了,你以后就跟着我吧。长得黑不溜秋的,你就叫阿秋吧。” 韩珺听不懂对方的话,依然捧着乌鸦,讨好地盯着男子,等着男子拿走乌鸦。 男子用剑将乌鸦肉挑到地上,更着剑身。敲了敲阿秋的脑袋,告诉她:“我叫瞿惊鸿,它叫归一,阿秋,跟我走。”说完,男子将归一剑插入剑鞘中。 一瞬间,这片极恶之地又恢复了黑暗,阳光转瞬即逝。 但它出现过,韩珺看到过摸到过,就再也忘不了阳光的温暖。 瞿惊鸿越走越远,渐渐地只留给韩珺一个模糊的背影。 韩珺在原地呆跪了片刻,默默地捡起那只乌鸦和地上的饼,站起身赤脚跑进迷雾里,朝那道挺拔的身影追逐去。 “...” 徐骞听到韩珺嘴里在说什么,他偏头朝韩珺看过去,见韩珺眉头轻蹙,红唇一下一下地动着,像是在说什么。 徐骞减慢车速,脑袋朝韩珺探去,离得近了,听见韩珺在低声地喊:“瞿惊鸿...”她的声音饱满痛苦跟思念。 徐骞眉头轻蹙。 瞿惊鸿? 这像是个男人的名字。 一路上,韩珺都深陷在梦境里无法苏醒。 徐骞将车停在音乐厅外的露天停车场。 车内很安静,徐骞听到身旁的小姑娘一声声地念着另一个陌生人的名字,还是个男人。 徐骞表情高深莫测,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韩珺的手机响了。 刺耳的铃声惊扰了韩珺的梦境,韩珺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地喘气。她发现自己是在做梦,下意识松了口气。 还好只是个梦。 韩珺心有余悸地接了电话,就听到韩湛问:“珺珺,你们到了吗?” 韩珺朝窗外看了眼,瞧见了音乐大厦,回复韩湛:“爸爸,我们在停车场,马上过来。” “嗯。” 挂了电话,韩珺问徐骞:“我睡着了吗?你怎么不叫醒我啊。” 徐骞说:“你刚才是在做梦吗?我听见你说梦话了。” 韩珺放下手机,扭头看着徐骞,她比徐骞还要懵。“我说梦话了吗?我说什么了?” 徐骞:“你的梦,你问我做什么?我还想知道,你究竟梦见了什么呢。” 韩珺仔细回忆那个梦境,却发梦里的情景都变得模糊起来。她只记得梦里有个男人,照例穿着一身白衣,背着一把很长的剑。 梦中那个男人用剑,徐骞也用剑,还都是一把黑色的剑。 徐骞跟梦里的男人有什么联系? 韩珺偏头打量徐骞,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摸徐骞的眼睛。 徐骞愣了下,很快便认可了韩珺的放肆。 韩珺望着徐骞的眼睛,越看,精神越恍惚,最后连眼神都变得迷茫起来。她失神的呢喃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徐骞猛地抬眸去看她。 发现韩珺的灵魂状态不对,徐骞右手捻了一个诀,食指放在韩珺眉心用力地一推。 韩珺的脑子顿时变得清明许多,她目光逐渐恢复光彩。 看到徐骞的手放在自己额头,韩珺下意识往后退,用手捂住额头,对徐骞说:“不许弹我额头!” 这一刻,韩珺又恢复了少女神态,仿佛刚才的经历只是一场幻觉。 徐骞收回手,说:“不弹你。”他对韩珺的那个梦好奇极了,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小朋友,你刚才梦见了什么?” 韩珺蹙眉说:“记不清了,好像梦见了上辈子的事。” 徐骞挑眉,“是吗?” 韩珺解开安全带下车,低着头说:“我估计孟婆忘记给我喝孟婆汤了,我怀疑还拥有着上一世的记忆。” 徐骞笑了笑,故意问道:“那我是你上一世的恋人吗?” 韩珺正要回答,徐骞又提醒她:“想好了再回答,答错了是要被亲的。” 韩珺索性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徐骞还想逗逗韩珺,视线瞥见一道高大挺拔的男影从音乐大厦那边走了过来。认出那人的身份后,徐骞赶紧站直了,下意识将外套整理好。 待韩湛走近,徐骞忙对他颔首恭敬地喊道:“韩先生,您好。” 韩珺回头,看到父亲站在自己身后,她有些心虚,便悄咪咪地站到了韩湛的后方。 徐骞注意到韩珺的逃避行为,在心里骂她是小鸵鸟。 韩湛盯着徐骞,打量起徐家这位少主的外形来。 身高过关,模样过关,23岁就是帝都大学附属医院心外科的副主任了,也算是大有作为。 哪儿都好,就是不该相中他家的宝贝,还想要勾搭走他家的宝贝。 “徐少主。”韩湛垂眸扫了眼身旁的小丫头,语重心长地提醒徐骞:“我叫孩子还是未成年,徐少主做任何事之前,烦请三思。” 徐骞还没开口辩解呢,一旁的韩珺忙开口维护徐骞,“爸爸,我们没做不该做的。” 韩湛:! “没让你说话!” 因为自家女儿胳膊肘朝外拐,原本还能以气势压到徐骞的韩湛,这会儿反倒不好再摆高姿态了。 徐骞朝韩珺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随即神色一正,对韩湛承诺道:“韩先生放心,我会尊重爱护韩珺的。” “哼!”轮得到你尊重爱护吗? 韩湛将韩珺的胳膊一提,说:“走了,你妈妈还在等我们。” 韩珺被韩湛拉着往音乐厅走,她把手藏在背后冲徐骞招了招,示意徐骞快些跟上。 徐骞默默地跟在韩湛父女俩身后,姿态谦卑,没有半点徐家少主的霸气。 今天是韩淼跟第一交响乐团第一次合作的日子,也是她在国内最大舞台的首秀,对韩淼来说意义非凡。 宋瓷很看重今天的演出,她打扮的有些隆重,穿一件深蓝色u领口长袖连衣裙,肩披一件白色人造皮草。 虽是人造皮,质感却不输真皮,毛茸茸的皮草衬得宋瓷娇美贵气。 宋瓷对徐骞没有韩湛那么大的敌意,她心里明白,若韩珺对徐骞有好感,那徐骞十有八九会是韩家的二女婿。 对女婿,丈母娘总是和蔼的,就希望将来女儿跟女婿结婚了,女婿能尊重爱戴自己的女儿。 宋瓷宝贝韩珺,也会跟着宝贝徐骞。 徐骞见到宋瓷,态度比见到韩湛要更加有礼貌,也更尊敬。因为他很清楚,韩先生最宝贝的就是他老婆。 讨好岳父不如讨好岳母,徐骞深谙其道,所以一见面,就把自己调整成为‘蜜罐状态’。 徐骞恭敬地跟宋瓷弯了弯腰,称赞道:“韩夫人,多年不见,您跟我记忆里儿时见过的模样一模一样,像是仙女。” 宋瓷被徐骞夸得笑靥如花,“你这孩子,小时候就爱吃糖,现在嘴巴可真甜。看来多吃糖也是有好处的。” 韩湛冷眼瞧着宋瓷笑眯了眼睛的模样,不禁感到好笑。 他别有深意地扫了眼徐骞,阴阳怪气地说道:“我早听说过徐少主本事了得,是徐家近百年最出色的天师,倒是没想到徐少主口才也了得。” 他怀疑徐骞捉鬼靠的不是一身本事,而是那抹了蜜一样甜的嘴。所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也不过如此了。 徐骞不会蠢到跟岳父斗嘴。 他装聋作哑,用沉默回应韩湛的挑衅。 见徐骞沉得住气,韩湛恼怒的同时又感到赞赏。 沉得住气的,总比浮躁的毛头小子好。 四人手持的是vip票,在第二排的位置,是连在一起的。 按照座位顺序,宋瓷应该坐在最左边,韩湛在左起第二位,第三位是韩珺,第四位则是徐骞。 徐骞跟韩珺刚要坐下,韩湛突然拉着韩珺的手臂,对她说:“珺珺,坐你妈身边去。” 韩珺撅起屁股都要坐下了,硬生生被父亲给拽了起来,她也不敢说什么,老老实实的去了左边第一个位置坐下。 于是,原本的座位被韩湛打散了,成了韩珺坐在左起第一位,宋瓷在第二位,韩湛第三位,徐骞第四位。 鉴定完毕,韩先生就是那打死鸳鸯的棒子! 487章 小朋友,我可不跟你做知己(2更) 原本还盼着能在演奏会现场跟韩珺牵个小手的徐骞,心里多少有些失落。他挨着韩湛坐下,都不敢偏头去偷看韩珺,只能睁着两只眼睛看演奏会。 徐骞上次这么认真,还是参加实习后,第一次跟着师父进手术室去观摩手术操作的时候。 四个人中,只有宋瓷喜爱并精通音律。韩珺是个喜欢打打杀杀,一心想要当女总裁挣钱的女王。韩湛是个活到老也只会唱国歌跟《和你一样》的五音不全的音乐白痴。徐骞是听佛经长大的孩子,他对交响乐完全不感兴趣。 三个门外汉坐在一起,白白浪费了三张票。 坐在演奏厅内听交响乐,跟在电视机前听是完全不同的感觉。演奏会现场那磅礴的气势,听了就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徐骞觉得很无聊,却又不敢表现出来。音乐变得轻柔的时候,他觉得倒还好,但每当音乐变得激昂铿锵时,他就有种脑仁疼耳心要炸裂的错觉。 一旁,韩湛同样觉得演奏会无聊,但他还有个盼头。他盼着自己的女儿快些出场,想要给女儿拍照。 终于,一场音乐盛宴结束了。 结束时,天都快黑了。 韩湛跟宋瓷携伴去后台给韩淼和沈渝北送花。 徐骞跟韩珺终于有机会独处了,两人站在后台出口处等宋瓷他们。韩珺问徐骞:“你觉得演奏会怎么样?” 徐骞表情很犹豫,他问韩珺:“你是想听实话还是虚伪的奉承话?” 韩珺:“先说奉承话。” 徐骞说:“整场演奏气势磅礴,作词作曲惊为天人,师公跟韩大小姐都是音乐天才,看他们的表演是一场视觉跟听觉的双重盛宴。这是徐某毕生听过的最精彩最荡气回肠的演奏会了...” 韩珺越听,表情越扭曲。“暂停...别编了,我都你替难受。”韩珺忍住笑,又说:“比起这些虚伪的,我更想听你的实话。” 徐骞脸上笑意全部收敛住,露出生不如死的表情,面无表情地说:“吵得很,天灵盖都要被掀起来了。”他的头皮这会儿还酥酥麻麻的,像是有蚂蚁在头顶爬来爬去。 这辈子徐骞都不会再来音乐厅了。 韩珺听到徐骞的描述,她顿时站直了身子,朝徐骞伸出右手,露出惺惺相惜的目光,“知己啊,咱俩所见略同。” 徐骞听到这声‘知己’,脸上又出现了那种促狭的笑容,“小朋友,我可不跟你做知己。”他们是要做夫妻的,做什么知己! 韩珺知道徐骞这话里有坑,她不会傻乎乎地往里面挑。 这时,韩湛与沈渝北他们从后台走了出来,很远就瞧见韩珺跟一个陌生青年拉着手凑在一起说什么,沈渝北颇有些惊讶,问韩湛:“韩湛,跟珺珺站在一起那青年,是谁?” 能做出这种亲密举止的,显然不是普通朋友。 韩湛双眼冒火地盯着那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倒是宋瓷看得开,她说:“那孩子叫徐骞,是心脏外科的医生,在帝都大学附属医院上班,他跟我们家珺珺是从小就认识的朋友。” 沈渝北又怎会听不出宋瓷话里的意思,他一双慧眼盯着徐骞的身段跟模样看了看,用过来人的语气说:“那孩子我看不透,但眼神是纯粹的,是个不错的孩子。” 听到老师对徐骞的认可,宋瓷对徐骞的好感加深了不少,只有韩湛仍无法接受宝贝女儿这么小就要谈恋爱的事实。他也不想想,他第一次情窦初开,也就韩珺这个年龄。 这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韩淼注意到韩珺跟徐骞后,拎着礼服裙边跑到了韩珺的身旁,“珺珺。” 韩珺跟徐骞赶紧松开手,迅速地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韩淼抱着韩珺胳膊,抬头对徐骞说:“徐少主,谢谢你今天陪珺珺来看师公的演奏会。”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又问徐骞:“徐少主,你觉得我今天的表现怎么样?” 徐骞无比真诚地称赞韩淼:“我从没有欣听过如此完美的演奏,让我毕生难忘。” 徐骞有种直觉,跟韩珺谈恋爱后,他以后会成为一只马屁精。 他觉得自己应该多买几本专门传授‘该如何才能正确拍马屁’的书籍,抽空多看看,多琢磨,多学习,不然将来会无法在韩家立足。 徐骞长得就很正派,他表情真诚的对一个人说话的时候,谁都猜不到他是在撒谎。 韩淼信以为真,立马将徐骞化为自家人的队伍中,还对他说:“徐少主真会说话,这么会说话,一看就是我未来的妹夫!” 这话夸得徐骞有些飘。 徐骞顿时觉得,会拍马屁也没什么不好。 韩淼跟沈渝北都穿着演出装,他们要先回酒店去洗澡,换一身舒服的衣服再去赴晚宴。“我跟老师先回酒店去了,等会儿饭店见。” “好。” 宋瓷穿着裙子也有些冷,她跟着韩淼一起回酒店去了,韩湛自然是要陪着宋瓷的。 于是,徐骞就带着韩珺先去饭店点餐。 徐骞将聚餐地点定在对面的田园居饭店。田园居在帝都的名声很响亮,也是需要提前一周预定,才能预定到餐位的。好在徐骞跟田园居的老板有些私交,打了一个电话,就搞到了一个vip包厢。 人到齐时,都快七点了。 人一到,服务员便端着一盘盘造型精致香味浓鼻的菜肴进入包厢,大家都不是第一次来这家饭店了,徐骞就没为他们做详细的菜品介绍。 这顿饭,韩湛跟徐骞各自打的是什么注意,众人都很清楚。 饭桌上,韩湛问徐骞:“能喝酒吗?” 徐骞斟酌地回复道:“我能喝,但我有个病人昨天刚做完手术,还住在icu没脱离危险。为了病人的生命安全着想,今晚我不能喝酒。韩先生,请谅解我的的失敬。” 韩湛听到他这番解释,韩湛不仅没生气,反倒露出赞扬的目光。“身为外科医生,你有这个觉悟是好的。” 被夸奖了,徐骞也宠辱不惊。 他站起身来,用双手端起瓷器茶壶,为韩湛和宋瓷以及沈渝北分别倒了一杯茶。 那茶叶在茶杯里展开卷曲的嫩芽,是沈渝北不认识的茶种。沈渝北问徐骞:“恕我见识少,这茶,我闻着茶香清透,却是从没见过地品种。徐少主,这茶叫什么?” 徐骞告诉大家:“这茶叶是我们昆仑的特产,我们将它叫做春雨茶。这春雨茶,顾名思义,是用春雨后摘取的第一批嫩芽炒制晒干的茶叶。” 说到这里,徐骞垂眸对坐在宋瓷右侧的沈渝北说:“沈老师,我听珺珺说沈老师近年来有失眠的困扰。这春雨茶有安神精心助眠的作用,胜过所有安眠药物。我已经为沈老师备了一盒茶叶,沈老师不妨带回去尝尝,若是有用,喝完了再托珺珺跟我说一声,我让家里人再给沈老师寄一些过去。” 沈渝北这几年因为失眠症,休息不好,脱发都严重了些。 沈渝北虽然没跟昆仑徐家的人打过交道,却也听人谈论过昆仑徐家的神奇之处。徐骞是昆仑徐家的少主,他既说这茶叶有安神助眠的效果,那就一定不会有假。 沈渝北笑容真切了几分,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这茶不仅气味清香,味道也是极品,喝进嘴里,唇齿留清香,回味无穷。 是好茶。 沈渝北放下茶盏,叹道:“徐少主有心,这茶叶,我就收下了。”说完,沈渝北朝韩湛投去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在来饭店的路上,韩湛跟沈渝北透了话,希望沈渝北能跟他站在同一条阵线上,能在气势上压徐骞几分,让徐骞这小子吃瘪。 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沈渝北刚拿了徐骞的好处,饶是他脸皮再厚,也是不能再跟韩湛与虎谋皮,为难徐骞了。 更何况,沈渝北还是个脸皮薄的艺术家。 徐骞只用一个举动就收买了沈渝北,这是韩湛没有想到的。但转念想到徐骞是徐家的少主,他想要收买人心不过就是动动口的事,顿时又觉得棘手。 觊觎韩珺的这小子背景大,来势汹汹,不好抵挡。 韩湛也不是真的要斩断韩珺跟徐骞的姻缘,只是自己的宝贝女儿还没成年就被别人家的猪给惦记上了,韩湛这心里不热乎,想着就来气。 韩湛生着闷气,饭菜都吃不下去。 徐骞也知道韩湛一时半会儿是无法接受自己的,他也不急。在桌上,他细心地照顾着韩珺,还不忘将宋瓷跟韩淼哄得心花怒放。 他心想,等我把韩家的三个女人成功收买了,那剩下的这两个男人也就不足为惧了。 韩湛见徐骞尽挑着乖话讨好宋瓷,就知道这小子打的是什么注意。 他心里既鄙夷徐骞油嘴滑舌的一面,又挺佩服徐骞这小子的本事。至少他在徐骞这个岁数的时候,没有他这份魄力。 一顿饭吃完,宋瓷对徐骞的称呼已经由‘徐少主’,成功地变成了‘小骞’。徐骞对宋瓷的称呼,也从最开始无比拘谨客气的‘韩夫人’,变成了‘宋姨’。 徐骞虽然跟同事调了班,还是得去医院守着才放心。吃完饭后,徐骞就没送韩珺回酒店。饭店就在酒店的对面,目送韩珺平安地穿过了马路,徐骞这才驱车离开。 宋瓷等人站在酒店大门口,目送徐骞的车开走后,她这才拉着韩淼进了酒店大堂。 韩珺正要跟上,就被韩湛抓住了胳膊。 韩珺停下脚步,抬头心虚地看着韩湛。“...爸。” 韩湛冷哼,“你还知道我是爸爸!”韩湛恨铁不成钢地盯着韩珺,没好气地说:“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这才几天,你胳膊肘就拐到他那边去了?” 韩珺表情是一贯地冷然,她不卑不亢也不怂,坦率地告诉韩湛,说:“爸爸,我喜欢他。” 这些年,韩珺一直都在打听徐骞的消息。她知道徐骞10岁那年才去学校读书,知道徐骞16岁那年就考上了帝都大学,还知道徐骞成了帝都大学附属医院历史上最年轻的心外科副主任医生。 徐骞就像是一块磁铁,吸引着韩珺去关注他,在意他。 韩湛被韩珺的坦率直白吓到了。他下意识说:“你才17岁,你还不懂,一时的喜欢,不一定就是一辈子。” 韩珺见宋瓷跟韩淼手挽着手都快走到电梯厅了,韩珺用宋瓷听不到的音量反驳韩珺:“我听妈妈说,爸爸初恋的时候,也就我这个岁数。” 闻言,韩湛表情吃瘪了下。“你妈告诉你们的?” 韩珺没吭声。 韩湛若有所思地说:“难道你妈还在吃这个陈年老醋?” 韩珺趁韩湛伤神之际,打算开溜。她步子还没迈开,就被韩湛抓住了毛衣的领子。“跑什么?话还没说完,给我站好!” 韩珺立刻站得笔笔直。 韩湛告诉韩珺:“是,你说的没错,爸爸的确在你这个年纪就早恋了。但你也看到了,我的初恋夭折了。” 韩湛知道自己的话很残忍,但忠言逆耳,有些话,他必须跟韩珺讲清楚。“珺珺,徐骞不是一般的男孩子,你招惹他不一定是个好事。要你们能磨合得来,感情好,将来真的能喜结连理,爸爸也是乐见其成的。” “但是珺珺,你对徐骞根本就不了解。你说说,你们才真正相处过几天?还没有72小时呢,你能确定他就是你的真命天子?” “爸爸不是不许你谈恋爱,也不是要拆散你们,爸爸是希望你能在一段感情中保持应有的理智。” 韩湛这番话,是真正的用心良苦。 韩珺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也不是要故意跟父母对着干的叛逆期女孩。她认真想了想,才说:“爸爸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嗯。” 该说的都说了,韩湛相信韩珺能明白他的用意。“回去吧,早些休息,明天还要坐飞机回去。” “嗯。” 韩淼跟宋瓷先一步进电梯走了,父女俩单独乘坐一个电梯回房。 电梯里就他们两个人,电梯徐徐上升,韩珺脑海里闪过某些画面,她突然开口问韩湛:“爸爸,董姨到底是什么人?” 韩湛那双灰蓝色的眸子里,浮现了错愕之色。 他料到韩珺会问这个问题,只是没想到会在今天,会来的这么早。 这些年,宴清修一直住在董炀的身体里,董炀早就死了,所以她的外貌永远停留在了死去的那一年。 宴清修不会老,尽管她打扮得很成熟,还有意地在往中年单身女人的形象上塑造。可天天与宴清修接触的韩珺,早就发现了宴清修的异常。 这个问题,韩湛思考过该怎么回复。听到韩珺的问题后,韩湛短暂的失神了下,便镇定下来。他对韩珺说:“你想知道答案的话,就去问董炀。” 韩珺知道是没法从父亲嘴里找到答案了,不免有些气馁。 董姨到底是什么人呢? 看来地找个机会,好好地问问董姨。 韩湛跟宋瓷住在楼上的总统套房,韩珺先离开电梯。回到房间,她给徐骞发了条短信,让他到医院后,给她回个信息报平安。 发完短信,韩珺先去洗澡,然后去韩湛的房间,将韩湛需要处理的文件搬到她的房间来,一份接着一份地阅览。 韩珺从15岁开始帮韩湛做事,最开始只帮忙做一些简单的文秘工作。到现在,她已经可以帮韩湛处理文件了。 韩湛对韩珺非常的满意,他没想到三个孩子里面,韩珺会是最像他的那一个。韩珺酷爱舞刀弄棍,爱骑马射箭,爱钱爱权。她就像是南宫仙跟独孤桀的完美结合体,她是天生的掌权者。 宴清修说过,韩珺的真实身份是傲胜大陆地的雪域尊主,是一个仅凭名字就能吓哭小儿的凶神。 她这样的人,也不可能甘于平凡。 488章 韩珺:我就住在徐主任心里 韩珺看完一份文件,就会把她自己对文件的批注跟新的点子写在文档中,然后打印出来给韩湛过目。快十二点钟地时候,韩珺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想将文件给韩湛送过去。 猜到母亲可能已经睡下了,韩珺直接给韩湛发了条短信。 韩珺:【爸爸,你们睡了吗?文件我都处理好了。】 韩湛约莫是在刷手机,收到韩珺发来的微信消息,他说:【她睡了,你把文件拿过来。】 韩珺:【好。】 韩珺披上外套,穿上自己的运动鞋上楼去见韩湛。 韩湛房间的门开着,韩珺抱着那堆文件走进去,看到韩湛坐在客厅的台灯下看书。她将文件放下,歪着身子朝里面的卧室张望。 瞧见宋瓷已经睡了,脸上还贴着面膜,她问韩湛:“妈妈怎么睡这么早?” “她要睡美容觉,你又不是不知道。”韩湛去茶水间拿了一些点心给韩珺,“吃点东西就回房去睡觉。” “好。” 韩珺运动量大,吃了东西也不怕胖。她将一碗云吞面吃了,觉得味道很熟悉,就问韩湛:“爸爸自己包的?” “嗯,你妈先前饿了,要吃夜宵。” 韩珺吃的是云吞面,却有种张着嘴大口吃狗粮的错觉。吃了东西,韩珺这才回到她自己的房间去。 韩珺走后,韩湛这才翻开手边的文件,认真地阅览起来。 看完韩珺对这些文件提出来的批注,韩湛惊觉这丫头眼光越来越长远,提出的新建议都很完美。照这个速度下去,不超过两年,韩珺就能完全接替他管理公司了。 韩湛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能退休了,不由得心花怒放。 退休了好,退休了他就能陪宋瓷去世界各地旅行。旅行结束后,回来后了再重新找份事业,从头再来,挑战不一样的刺激。 只是这样想想,韩湛就觉得生活充满了斗志。 - 徐骞刚到医院,还没来得及去查房,手术室那边来了人,叫他迅速去急救手术室配合骨外科的主任救治一名车祸重伤的患者。 今晚帝都长平路发生了一起车祸,一辆轿车与水泥车相撞,轿车顺着路边斜坡滚落悬崖。车内一名五十岁出头的大叔因为没系安全带,被摔出了车子,身子撞到了一块大石头上。 那大叔左股骨粉碎性骨折,又被检查出患有严重的心脏病,生命垂危,情况非常凶险。 骨外科那边派人来将徐骞叫了过去,预防手术过程中病人心脏骤停,需要徐骞救场。 徐骞就是帝都大学附属医院心外科的神话,是手术室的定海神针。有他在,大家心情都放松些。 徐骞走进急救室,将手机跟钥匙之类的东西掏出来给了手术室的助理护士。助理接过东西,将它们装进一只透明的密封袋里。 徐骞举起双手,助理护士赶紧为他穿上无菌手术服,戴上一次性手套和手术帽。 做好所有准备,徐骞这才走向手术床。 手术室并不大,里面挤着四个人,有骨外科的主任朱建新,还有一名助理医生跟两名助理护士。 徐骞注意到朱主任的身旁站着一个陌生的大叔,那大叔神色焦急地打量着病床上的病人。 徐骞一眼便认出这大叔是灵魂体,他的本体就躺在床上,正处于生命垂危的状态。 徐骞知道别人看不见那大叔,他也装作看不见对方的存在,走到骨外科主任的身旁,询问起病人的情况来。 朱主任正在为病人实施手术,病人身体侧躺着,左臀部被切开,皮开肉绽露出碎裂的骨头。 大家都是见惯了各种生死场面的人,瞧见了这血腥的一幕,徐骞他们没有任何不适,反倒是那大叔的灵魂体被被自己白骨森森的手术现场吓得瑟瑟发抖。 徐骞盯着浑身哆嗦地大叔,不禁觉得好笑。 救治的过程是漫长的,朱主任对徐骞说:“徐主任,讲个笑话来听听。”手术现场其实并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么严肃,多数时候其实是充满了欢声笑语的。 笑声能让人轻松。 徐骞不是个会讲笑话的人,他说:“我会讲鬼故事,朱主任,你要听吗?” 病人的骨头碎得有些严重,是没法复原了,朱主任只能先将病人体内的碎骨取出来,再为病人止血,待他渡过危险后再为病人植入假体。 朱主任有些疲劳了,想着鬼故事也能提神,便说:“行吧,你讲个。” 徐骞盯着朱主任左侧的空处,冷不丁地开口说:“这位大叔的魂魄就站在朱主任的身旁,在冲你说话,提醒你轻点儿,他快吓死了。” 朱主任:“...” 他默默地看了眼左侧,什么人也没看见。朱主任顿时觉得身侧凉飕飕地,他干巴巴地笑了一声,说:“徐主任真是会开玩笑。” 徐骞诚实的说道:“我不会讲笑话。” “看出来了。” 倒是那大叔听到徐骞的笑话后,默默地从朱主任的左侧走到了徐骞的右手边。大叔问徐骞:“医生,你看得见我?” 徐骞盯着手术现场,像是没有听见大叔的话,毫无反应。 大叔以为徐骞看不到自己,不免觉得悲伤。他站在徐骞的身旁哭鼻子,一边哭一边说:“我不怕死,我就怕疼,更怕疼死!” 徐骞依然不语。 大叔擦了擦眼睛,叹道:“我闺女下个月结婚啦,我还想活着去参加她的婚礼呢。哎,她找的那个男朋友人不行,那小子看着稳重踏实,但我好几次发现他盯着路边姑娘的身体看得两只眼睛都直了。” “我怕结了婚啊,那小子欺负我闺女。我家那口子走得早,我闺女从12岁开始,就没了妈。你说我要是走了,我闺女被人欺负了,谁给她讨公道去!” “哎,医生啊,拜托你们了,救救我吧,让我再陪我女儿几年吧...” 徐骞听着病人的絮絮叨叨,他始终都很耐烦。 这就是他为何喜欢当医生的原因,当天师,他碰见的都是厉鬼跟恶灵。他超度了许多鬼魂,但他更想拯救的是生魂。 每当一场手术成功,救活了一条命,徐骞都感到无比的满足。 手术持续到了夜里十二点半才结束,庆幸的是病人很整齐,手术过程中并没有出现心脏骤停的情况。 手术室内响起一阵欢呼声,大家都在庆祝又一条生命被从鬼门关外拽了回来。 大叔知道自己安全了,他的灵魂体一膝盖跪在地上,对朱主任用力地磕头感恩。 朱主任并不知道病人正在感谢他,他摘下手套,按了按眼睛,叹道:“老了,一场手术坐下来,疲惫的不行。小书,剩下的交给你们了,我先去吃点东西,快要饿晕了。” 朱主任没吃晚饭,饿着肚子做完这场手术,他必须吃点东西补充力气。 大叔对着朱主任离开的背影又磕了两个头,随后抬起头来,盯着床上他自己的身体,发起了愁。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归身体了。 大叔爬到床上,换了各种奇葩姿势也没能钻进身体内,他急得脸都红了。他甚至还做出了去亲吻自己嘴唇,往身体里渡气的法子。 徐骞看见了,只觉得辣眼睛。 他垂在白大褂腿边的手捻了一个诀,然后轻轻地在病人肩膀上拍了拍,那大叔的魂魄顿时回归体内。 徐骞盯着大叔,低声叹道:“祝你早日康复,再给你女儿做几年英雄。” 这时,徐骞的手机响了。 只是手机被调了静音,徐骞没有听见。 站在旁边的助理注意到徐骞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她朝那手机瞟了一眼,才发现徐主任的手机屏幕跟以前的不一样了。 徐主任以前的手机屏保是风景图,不是森林就是草原,但这次却换成了一张合照。照片上是一男一女,男的是徐医生,女的是个陌生的女孩子。 认出那是一张情侣合照后,助理的眼神难掩惊讶。“徐、徐主任。”助理指着拿手机,提醒徐骞:“你手机亮着。” 徐骞点了点头,拿着手机跟钥匙就出去了。他出去后,那助理惊呼道:“徐主任好像谈恋爱了!” 徐主任谈恋爱了! 这消息像是龙卷风过境,迅速传遍整个医院。上至院长,下至门卫保安,都知道心外科那名年轻英俊的徐医生谈恋爱了! 早上七点四十分,徐骞离开办公室,去各个病房挨个查房。icu病房里的那名病患身体恢复的不错,徐骞告诉通知护士可以将病人送回普通病房了。 做完一切,徐骞回到办公室,远远地便看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前站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女医生。 女医生身材娇小,身材却很有料,宽松的白大褂也挡不住里面妖娆的身体曲线。 听到脚步声,那医生转过身来。 瞧见是徐骞回来了,女医生下意识勾起食指将垂在额头旁的碎发拢到耳朵后面,声音很娇的对他打招呼,“徐主任,刚查房回来啊?” 徐骞看到了对方的脸,这才从脑海里搜出这个人的身份。“钟医生。” 钟医生,钟宝仪,是院长钟守仁的女儿,也是一名儿科医生。钟宝仪被医院里的员工私底下称为公主。 徐骞并不知道,这位公主对他是倾心已久。 听说徐骞没有女朋友,也没有暧昧的对象,钟宝仪一直以为自己是最有可能获得徐骞青睐的对象。没想到,徐骞一夜之间就有了女朋友了! 钟宝仪怀疑消息是假的,所以早早地就来了医院,想要在徐骞这里探探口风。 徐骞熬了夜,眉宇间布满了疲色。他下意识按太阳穴,声色清冷的问道:“钟医生上我这里来做什么?” 钟宝仪摘下脸上的口罩,露出一张鹅蛋脸,化了淡妆的脸蛋看上去白皙红润。不仅如此,钟宝仪还做了美甲,虽然只涂了一层浅粉色地护甲油,也显得那双手细长了许多。 徐骞注意到钟宝仪的指甲,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钟宝仪见徐骞在看自己的手,以为徐骞被自己的手迷住了,她故意将双手都露了出来,羞答答地问:“徐医生,我手怎么了?” 她低头假装打量自己的手,做出一副不解的样子,疑惑地说道:“我手刚洗过,不脏吧。” 徐骞眉头轻蹙,告诉钟宝仪:“钟医生,你是儿科医生,干的是跟小朋友们打交道的工作。小孩儿皮肤娇嫩,指甲长了很容易划伤小宝宝的。” 钟宝仪:? 钟宝仪红着脸,慌乱地将手藏到了腰后。 徐骞没放过她,语气变得更加犀利无情起来,“钟医生,你跟别的医生不一样,你是院长的女儿,你应该以身作则。” 钟宝仪都要哭了。“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的。”钟宝仪抬起头来,眼泪汪汪地注视着徐骞,突然问道:“是真的吗?” 这话题跳得有些快,徐骞一时间没跟上钟宝仪的思维,他难得露出困惑的眼神。 徐骞拧眉问道:“钟医生指什么?” 钟宝仪强颜欢笑,笑得比哭还难看。“我看在医院同事群里看到有人在造谣,传徐医生谈恋爱了,还用你跟女朋友的合照做手机屏幕。这事,是真的吗?” 钟宝仪问完,也觉得自己的心思太明显了,又画蛇添足的补充了一句:“我是觉得,我一个儿科的医生都听说了,那这事肯定已经传开了。如果是真的,也是个好事。要是假的,大家这么传来传去,对徐主任的名誉也有影响。” 钟宝仪不是徐骞的什么人,她一个儿科医生跑来心外科问这种事,她是什么心事,徐骞要还看不出来,就是他蠢了。 徐骞表情一凛,严肃地回答钟宝仪,“首先,你说的并不正确。” 钟宝仪刚要露出欣喜的表情,就听到徐骞说:“关于我有女朋友这件事,不是谣传,而是事实。” 钟宝仪笑容就那么僵在了脸上。 她脑袋里嗡嗡地响着,过了半晌才听到自己问:“什、什么时候的事?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虽然觉得钟医生管的有些宽了,她是她的什么人? 他爹妈都不管他这些事。 但徐骞还是耐心地多解释了几句,“我们很小就认识,从小就订了娃娃亲,三年后就会结婚。” 说完,徐骞有些莫名地看着钟宝仪,纳闷地问道:“再说,这是我的私事,没必要告诉外人。” 身为外人地钟宝仪跑来问他这种问题,也是过界了。 钟宝仪咬着嘴唇,也意识到自己冒昧唐突了。 徐骞是钟宝仪长这么大遇到的最优秀的男子,他模样俊俏,23岁就是心外科的副主任了,钟宝仪不可能再遇到比徐骞还要优秀的男子了。 钟宝仪舍不得就这么错过徐骞。 她眼里闪烁着泪光,上齿几乎要将下唇咬破,那我见犹怜的样子,哪个男人看了不怜惜。 但徐骞偏就是个不懂怜香惜玉的,他露出不耐烦的神色,说:“钟医生,没事的话,我就下班了。” 钟宝仪鼓足了勇气,说道:“徐主任,我很喜欢你。” 闻言,徐骞神情渐冷,看钟宝仪的眼神非常的不善。 他眼里的不善越发明显,甚至到了厌恶的程度。“钟医生,我想我把话说的很清楚了,我有女朋友了。钟医生在明知道我有女朋友的情况下,还执意跟我表白,在我看来你的这种行为叫做撬墙角。” “钟医生,你还年轻,明明可以找个不错的对象谈场正大光明的感情,可别想不开去给人当小三。” 徐骞的毒舌,是不饶人的。几句话就将钟医生羞辱的脸颊发白,整个人站在走廊上摇摇欲坠。 徐骞拧开办公室的门就进去了,不管钟医生会如何的伤心难过。 助理就站在办公桌后面,医院的门隔音效果也不好,助理明明白白地听见了徐骞跟钟宝仪在门外的对话。 徐骞突然间开门走进来,吓得小助理都不敢抬头,尴尬的想用脚指头去抠地板。 徐骞扫了助理一眼,没多说什么,直接回了他自己的办公室。 片刻后,徐骞穿着他的大衣,拎着公文包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路过助理的办公桌,徐骞突然停下脚步来,对她说:“没错,我脱单了。” 助理的反应有些呆。 徐主任说这个做什么? 犹豫了下,助理在徐骞期待的目光中,试探地开口说道:“那...恭喜徐主任成功脱单,祝徐主任跟女朋友感情恩爱,早日结婚?” 徐骞第一次觉得话痨的助理说了几句人话。 “嗯,谢谢你的祝福。”徐主任拉开大门就走了,助理隐约看到徐主任的嘴角是翘着的。 - 韩珺他们十点钟的飞机回望东城,徐骞下班时,都八点半了,已经来不及去为他们送行了。 韩珺知道徐骞工作忙,她倒不在意。坐在飞机上,韩淼问韩珺:“你家徐公子没来送你,你心里不失望吗?” 韩珺:“我就住在他的心里,不需要送。” 韩淼张大了嘴巴,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不得了啊,韩珺珺,你原来也会说情话啊。” 韩诤坐在两个姐姐的前面,听到韩珺那张口就来的情话,他转过身来,痛心疾首的对韩珺说:“我就消失了三天,你就给自己找了男朋友,二姐姐,你这样对不起我,你背叛了组织!” 韩珺冷哼,问他们:“什么组织?单身组织?” 韩诤的胸口像是中了一箭。“二姐姐,你变了,你不再是我那个冷艳无双的二姐姐了。” 韩珺:“嗯,毕竟我是有男朋友的人。” 没有男朋友也没有女朋友的韩淼跟韩诤默默地望着彼此,都觉得韩珺飘了。韩淼嘀咕道:“别慌,异地恋有你痛苦的时候。” 韩珺拿出一张黑色钻石卡,说:“不慌,我有钱,想他的话,随时可以飞去帝都看他。” 韩淼牙齿咬得咯吱响。 有钱了不起! ... 元旦节三天假期转眼过去,回到学校里,韩珺又是那个戴着大眼镜绑着黑直发的普普通通的学神。 星期一要举办升旗仪式,所有学生必须穿学校统一发放的制服参加仪式。当韩淼穿着一套纯白色的宽松校服走进教室时,黎傲的目光顿时放到了她的小腿上。 见韩淼走路姿势很正常,料想她的伤多半是好了,黎傲这才放心。 元旦节去帝都音乐厅表演了一圈,回到学校,韩淼有些飘。她一坐下,就从包里掏出一堆零食,分给甜宝和前后左右的同桌,顺便接受同伴们的恭维。 甜宝说:“淼仔,我在网上看到你跟沈老师的表演了,好精彩,你好厉害。” 韩淼的一双腿交叠着,脚尖在桌底下摇来摇去,被吹捧的心里非常开心。她假装谦虚的摇了摇手,说:“嗨,过奖了过奖了,我这刚起步呢,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甜宝一眼看穿韩淼的真心思,她笑骂道:“装什么装,你心里指不定多得意呢。” 韩淼幽幽地看了甜宝一眼,“看破不说破,这是身为马屁精的基本修养。” 甜宝将一颗糖豆丢进嘴里,闭上了嘴巴。 放了三天假再归校上课,班上的学生都还没有调整好心情,上课也有些心不在焉,都在各种开小差。 韩淼将一本实体小说藏在课本里面偷看,从老师的角度来看她是一副在认真看书的样子。 韩淼是个感性的人呢,看到小说里面感人地情节,眼泪顿时顺着脸庞往下滑。一直在观察韩淼的黎傲,瞧见韩淼竟然哭了,他有些发愣。 这是看到了什么,竟然难过成这副模样? 韩淼怕被老师发现了,赶紧用纸巾擦眼泪,然后继续看小说。 黎傲看得叹为观止。 第二节课结束后,所有人都在校园音乐的催促声下去操场集合,准备升旗仪式。韩淼站起来,叫上甜宝,“甜宝,等我一起!” 甜宝挽着韩淼的手,两人敢刚走到教室门口,就被黎傲给拦住了。 甜宝见黎傲紧盯着韩淼不放,意识到自己是个碍眼的电灯泡,她默默地吞了下口水,对韩淼说:“淼仔,我先下去了!” 甜宝松开韩淼的胳膊就跑了。 走廊上人来人往,韩淼将黎傲拉进教室,怕他被人撞到了。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就剩他们俩。 韩淼狐疑地盯着黎傲,问他:“neil,你找我有事吗?” 黎傲指着韩淼的腿,韩淼懂了他的意思,忙说:“已经不痛了,别担心。” 黎傲点了点头。他拿出手机飞快地编辑了一条信息,递给韩淼看。 【这会儿人多,下楼危险,等人少了我陪你去操场。】 韩淼看完短信,似笑非笑地瞅着黎傲,问他:“你在担心我吗?” 岂料,黎傲竟然点了点头。 韩淼啧啧两声,她说:“黎傲你最近转性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明明之前的黎傲还是个阴暗的少年,怎么几天不见了,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黎傲又编辑短信,问道:【那是这样好,还是以前好?】 韩淼说:“当然是这样好,我就喜欢善良爱笑的男孩子,你以前那阴郁地样子,我可不喜欢。” 这个年纪的少女,或多或少都有些喜欢学校里地坏男孩,但韩淼是个例外,她就喜欢善良的爱笑的乖宝宝。 黎傲听到韩淼的话,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韩淼朝楼梯间望过去,见学生越来越少了,对黎傲说:“没什么人了,我们可以走吧。” 黎傲点了点头,跟着韩淼往楼下走。 操场人挤满了人,密密麻麻像是蚂蚁。升旗手抱着国旗在升起台旁的平台上,做好了升起准备。 韩淼跟黎傲走到班级最后面站着。 一个班站一列,女生在前面,男生在后面,韩淼站在女生队伍最后面,黎傲站在她的后面。 黎傲盯着韩淼绑起来的马尾,那马尾尖挨着他的鼻子,他鼻尖轻轻地嗅了嗅,嗅到了一股海洋香氛。 好闻。 489章 告白 黎傲偷偷地嗅韩淼的发香,没意识到自己的样子像是个痴汉。这时,广播里响起教导主任地声音,“全体安静!” 主任那一嗓子吼出来,黎傲顿时被吓得清醒过来。他发现自己竟然偷偷地将韩淼的一缕发丝拽在了手指尖,他跟碰到火石一样,动作迅速地丢开了手里的头发。 黎傲望着韩淼毛衣上面露出来地那截脖子,他目光闪烁,暗自在腿上用力地拧了一把。 “升国旗!” “奏国歌!” 当国歌的前奏一响起,大家都有种头皮发麻浑身颤栗的感觉。 韩淼下意识站直了,举起右手朝国旗敬礼。 从会认颜色开始,父亲就教会了他们五星红旗的颜色。从会画画开始,父亲就让他们画五星红旗,听说她学了三天才学会了五星红旗的画法。 韩家是军人世家,韩淼的太公韩翱宇,舅老爷韩栋梁,表伯韩跃云,包括父亲韩湛在内都是服役过的军人,为国家流过血,国家也朝他们展开过怀抱。 升国旗对韩家人来说,是比祭祖还要严肃庄重的事。 黎傲虽是在国外长大,但对升旗仪式和国歌也有种天生的敬重,黎傲跟数千名学子一样,敬礼,瞩目着国旗的徐徐上升。 偌大的操场,安静的只能听到寒风摇晃树木的声音。 升旗仪式结束后,韩珺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做演讲。韩珺的演讲稿都是她自己写的,每一份演讲稿都是能拎出来给学生们做范文的水准。 韩淼盯着演讲台上的妹妹,心里为妹妹的优秀感到骄傲。 升旗仪式结束后,还有五分钟才上课,有些活力充沛的少年跑去打球,有些人则跑去小卖部买东西。 若搁从前,韩淼也会跑去买零食吃,但她减肥已经坚持了两个多月,不想前功尽弃。 韩淼想去找甜宝说说话,刚要迈步往队伍前面走,就被黎傲拉住了衣袖。韩淼回头盯着黎傲,问他:“你做什么,neil?” 黎傲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巧克力,递到韩淼的面前。 这巧克力非常好吃,是苏蓓蓓从美国给他寄回来的。一共两盒,每盒16颗,黎傲将他们放在了冰箱里,一颗都没舍得吃。 他想养一只贪吃的肥猫儿。 韩淼很喜欢吃这个巧克力,一看到巧克力,眼睛变得亮晶晶的,像是馋猫儿看见了小鱼儿。 韩淼抓住巧克力,说:“谢谢neil,我最喜欢吃这个牌子的巧克力。” 黎傲当然知道韩淼喜欢吃这个,他没回国前,每到圣诞节,苏蓓蓓都会去商场采购这个品牌的巧克力,给宋宋阿姨的孩子们寄回去。 黎傲很久以前就知道宋宋阿姨家里有个喜欢吃巧克力,弹钢琴非常厉害的妹妹。 巧克力是长方形的,韩淼看到甜宝走了过来,她剥了糖纸,将巧克力一分为二,递给甜宝一半。 黎傲看到这一幕,眼里的光芒顿时变得黯淡。她怎么可以把他给的东西分享给别人? 黎傲很不开心,有些闹情绪。但想到韩淼喜欢善良的爱笑的男孩子,他只能强忍着怒气,假装看不见。 - 中午韩淼在学校吃了饭,才和韩珺一起回租房。 姐妹俩刚从电梯里走出来,对门的大门突然被打开。 韩淼抬眸望去,看见黎傲拎着一袋垃圾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黎傲的手上染了许多颜料,看样子他刚才是在屋子里画画。 黎傲将垃圾袋放在门口,下午去上课的时候再将垃圾袋拎下去丢掉。他放下垃圾袋,抬起头来,眼神直勾勾朝地韩淼看了过来,明显是有话要说。 韩珺很会察言观色,见黎傲有话要跟韩淼说,她将手臂从韩淼手心抽出来,“你们聊,我先回去了。”韩淼走后,韩淼径直走到黎傲家门口。 韩淼指着黎傲的手指,问他“你在画画吗?” 黎傲点了点头。 他拧开门把,示意韩淼去他家玩。 韩淼跟着他走进屋,一进去便发现黎傲常坐的单人沙发上放着一个礼物盒。黎傲拉着韩淼的手臂走到那沙发边上,他将礼物盒抱起来,塞到了韩淼的怀里。 韩淼受宠若惊。 “你要送给我?” 黎傲点头。 “是什么啊?”韩淼将怀中的盒子举起来打量。 那是一个展览式正方体礼盒,有一面是透明的展览隔膜,透过那张膜,韩淼看见了里面的东西。那竟然是一个bjg吸血鬼娃娃! 娃娃身上穿着一件很普通的白色套装,但在套盒里还有一套贵族吸血鬼服装。 一看到娃娃,韩淼顿时两眼放光,眼中的惊喜与喜爱藏都藏不住。“你真的要送给我吗?这一家公司的娃娃好贵的,这个我查过,要四千多块钱呢!” 韩淼上个月生活费用后,还找韩珺借了点儿,这个月生活费刚一到手就还了账,手里只剩下两千多块钱了,都不够买这一个娃娃的钱。 黎傲在手机上编辑了回复:【送给你,不怕,我有钱。很多。】 韩淼看到黎傲的回答,她猛地一把抱住了黎傲,蹦蹦跳跳的说:“neil我太爱你了,你真是我的天使!” 黎傲被韩淼抱住,浑身僵硬不敢动,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韩淼高兴劲儿过了,发现自己刚才一时激动抱住了黎傲。这个年龄的男孩跟女孩的身体早就发育的不同了,抱在一起,那触感是无法忽略的。 韩淼赶紧松开了黎傲,脸蛋红彤彤的,她低头道歉,“对不起neil,我刚才太高兴了,举止唐突了。” 黎傲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 他又低头在手机上打了一行字,递给韩淼,【跟我做朋友吧,以后我给你买娃娃。】 韩淼一个劲地点头。“好啊,好啊!”韩淼左手握住黎傲的右手,右手轻轻地抚摸着黎傲的手背,像抚摸宝贝一样,非常的温柔,充满了怜爱。 黎傲耳朵微红。 韩淼摸了片刻才松开neil的手,随后笑眯眯地朝他抛媚眼,告诉他:“neil,你是这个世界上最英俊最可爱的那孩子,我宣布,从今天开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一切地花言巧语都是为了娃娃。 黎傲看着自己的手,那手背上还停留在韩淼的体温,没有散去。黎傲又看看韩淼那笑眯眯的脸,嘴角终于勾起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有了娃娃,韩淼可以不睡觉。她坐在黎傲家客厅的地毯上将那娃娃拆了箱,兴高采烈的给娃娃换装,然后在客厅布景为娃娃拍照。 黎傲坐在画室里,偶尔偏头看一眼在客厅里安静玩娃娃的韩淼,菲薄的粉唇浅浅的勾起一个笑意。喜欢娃娃多好,娃娃是死的,没有思想,也不会捣乱。 可比甜宝那样的朋友可爱多了。 黎傲拿出手机,打开这家bkd娃娃公司的官网,将官网内在售的每一款产品都买了下来。一天一颗巧克力养着,一周一个bjd娃娃宠着,韩淼会很喜欢他的。 - 韩珺跟韩诤午睡结束,起床洗漱的时候,才发现韩淼中午竟然没回来。韩诤很关心大姐姐地动向,他咬着牙刷问韩珺:“二姐姐,大姐姐中午没回来午睡,她在哪里?” 韩珺正在洗脸,闻言她伸出食指指向隔壁,“黎傲家。” 韩诤眉头轻挑,有些生气,“黎傲一个男孩子住一个房子,大姐姐跑去他家玩了一个中午?她是不是蠢!”韩诤赶紧几下刷了牙,跑去黎傲家门口堵人。 这一个二个的,怎么都这么不省心!还不满18岁呢,二姐姐就已经找到男朋友了,大姐姐也奔跑在找男朋友的路上。这对于一心想读圣贤书,将来想要报效祖国的韩诤来说,实在是无法理解的做法。 这个年纪就该好好读书天天向上! 每次考试拿一百分,难道不比男朋友更香吗? ... 韩淼对新得到的娃娃爱不释手,拍照换装玩的不亦乐乎,直到闹钟响了,提醒她该起床去学校读书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黎傲家里呆了一个中午。 韩淼赶紧收拾好娃娃,起身朝画室的黎傲说:“neil,我先回去了!” 黎傲在画画,有些入迷,没听见韩淼的声音。 韩淼见他这般专注,对他的作品产生了兴趣,便抱着盒子走进了画室。黎傲没有察觉到韩淼走了进来,他盯着自己笔下的作品,眼神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韩淼站在黎傲的身后,看到了黎傲的作品。 他画的是一名戴着安全帽的矿工,矿工的双唇因为干涸已经裂开,脸上全都是灰尘,一双眼睛灰蒙蒙的,却有着非一般的意志。 韩淼冷不丁地开口问道:“为什么想要画矿工?” 听到声音,黎傲肩膀抖了抖,才回过神来。 他抬头朝韩淼投去一个迷茫的眼神。 韩淼知道他是没有听到自己的问题,便又问了一遍:“neil,你为什么要画矿工啊?” 黎傲那纸巾擦了擦手,拿起手机,在手机上输入一行字:【这是一名在矿井里被埋了十七天被成功升井的矿工。】 韩淼又问:“你认识他?” 黎傲点了点头。 黎傲沉吟片刻,才又写到:【有一段时间,我产生了厌世的念头,曾经差点一死了之。我的心理医生了解到我的情况后,将我带到了一处矿难现场。我们到的时候,矿井救援工作已经开展了三天。我们在那里等了十四天,就在大家以为况下无人能生还的时候,救援人员却救出了一名遇难的矿工。】 黎傲指着画上的人,在手机上写到:【他叫威利斯,在黑暗的矿井下被埋了整整17天,他被救上来的时候严重脱水,精神恍惚。】 黎傲用笔头轻轻地点了点画上男人的眼睛,他写到:【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令我震撼的求生意志。他是我的偶像。】 韩淼不知道黎傲身上还发生过这件事。 她只是听黎傲讲述了一个故事,也对这个叫做威利斯的男人产生了敬佩的感情。“你打算给这幅画取个什么名字?” 黎傲这几天都在画这幅画,今天中午已经全部完成了。他在画框最底下的空白处,写下画作的名字—— 活着。 黎傲放下手机,要去洗手了。 他去了洗手间,韩淼盯着那副画看了片刻,没忍住偷偷地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苏蓓蓓。 韩淼:【蓓蓓阿姨,黎傲今天画了一个男人,他叫威利斯,是一名在矿井中被埋17天后,被成功救出来的矿工。】 苏蓓蓓收到韩淼的微信,她看到那幅画,激动的当场喜极而泣。 心理医生说,黎傲画风的转变,也是他心理状态的改变。一个曾经画风阴暗,最爱画骷髅头的画家,现在却画起了自己的偶像,这是积极向上的转变。 苏蓓蓓强烈的意识到,把黎傲送回国内的决定是正确的! 黎傲手上的颜料一时半会儿洗不完,韩淼要回家去拿书包,还想洗把脸。她朝洗手间喊道:“neil,我先回去拿东西了啊!你也快点儿,上课别迟到了!” 韩淼抱着娃娃从黎傲家走出来,一拉开门,就看到门外站着一个脸色阴沉的少年。“我的妈啊!”韩淼吓得差点丢开了手中的娃娃。 镇定下来,韩淼靠着门框骂韩诤:“你一声不响的搁这儿站着做什么,装鬼吓唬谁呢!” 韩诤见韩淼衣服穿得好好的,嘴唇也没有被亲吻的痕迹,他这才松了口气。“大姐姐,要是被我逮到你跟黎傲哥做了什么,我会告诉爸妈的。” 韩淼:“小叛徒!” 韩诤:“那你猜猜,爸妈要是知道了你跟黎傲的事,会不会找你麻烦?” 韩淼有些心虚,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两圈,“我跟黎傲的事?我们有什么事?我们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做过。” 韩诤盯着韩淼手里的娃娃。“清清白白?”韩诤虽然不玩娃娃,也知道这个品牌的娃娃不是便宜货,他按了按韩淼的额头,说:“这么贵的东西,他说送就送,我看黎傲哥对你是居心不良!” “现在清白,以后可就不一定清白了。” 韩淼眼前一亮。 她问韩诤:“这么说,你是觉得黎傲喜欢我?想泡我?”韩淼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她说:“太好了,我还以为他对我没感情呢。这么说,他给我送娃娃是想追我,而不是为了感激我那晚对他的帮助?” 韩淼越说,越觉得黎傲可能喜欢自己。 她心里甜滋滋的。 韩诤瞧见了韩淼那副窃喜的像是买刮刮乐种了五千块一样开心的傻样儿,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韩诤表情一正,拎走韩淼手里的娃娃,面无表情地说:“你想多了,他送你礼物,只是想要感谢你。” “至于喜欢...” “那真是你想多了。” 韩淼跺了跺脚,“把娃娃还给我!” “来追我,追上了就还给你!”韩诤拿着娃娃就往他们的家跑,韩淼跺了跺脚,跟着追了上去。 从那天以后,每天课间操的时候,黎傲都会给韩淼送一颗巧克力,每次韩淼都想要问问黎傲,你是不是喜欢我啊?又怕听看到黎傲摇头,是她自己一厢情愿,韩淼就一直忍着没问。 但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黎傲也越来越粘韩淼。甜宝私下里问韩淼:“淼仔,你跟黎傲是不是在谈恋爱啊?”黎傲在班上都不跟别的同学玩,只跟韩淼玩,甜宝又说:“我听张青云说,她还看到过黎傲每天都给你带巧克力,你们真的在谈恋爱吗?” 韩淼脸蛋红扑扑的,她用手挡住脸,说:“没有没有,我们是青梅竹马的朋友,穿尿不湿的时候就是一起玩的,我们关系好嘛。” 甜宝看穿了她的伪装跟心虚,“你们关系好?那黎傲刚来的时候,你们还闹矛盾来着。再说,你脸红什么啊?” 韩淼:“...” 韩淼抓了抓甜宝的手心,很小声地说:“我,我是挺喜欢他的,但我不打算告诉他,再看看吧。” 甜宝翻了个白眼,“你们还要玩你猜我猜的游戏吗?” “要你管!” 韩淼是个颜控,黎傲长得完全符合她对男朋友的审美点。韩淼又是个热情善良的女孩,黎傲这种受过伤的问题少年,很容易得到韩淼的关注与怜爱。 黎傲长得帅,每天都给她带巧克力,还经常给她送娃娃,种种因素堆加在一起,这让韩淼很难不对黎傲动心。 但韩淼还是不敢表白。 因为喜欢,所以害怕拒绝。 黎傲冰箱里的巧克力空盒的那一天,学校也迎来了期末考试。韩淼平时不用功,临时抱佛脚,考试前几天缠着韩珺要补习。 因为韩淼的纠缠,韩珺跟徐骞视频聊天的时候总有个电灯泡在,她被韩淼烦的不行了,便说:“回你房间去,我明天出几张试卷给你做,你要能对百分之八十,考试就能合格了。” 韩淼开心极了,抱着韩珺的脖子,不顾韩珺强烈反对的意愿,一口亲在韩珺的脸颊上。“爱你珺珺!” 韩珺挥挥手,拍走了韩淼这只烦人的苍蝇。 徐骞今天夜班,没什么病人,就坐在办公室里看书,顺便跟韩珺聊天。注意到韩珺被韩淼亲了脸颊,徐骞突然笑了起来。 韩珺打开电脑准备给韩淼出试卷,听到徐骞的笑声,她问:“你笑什么?” 徐骞说:“小朋友,我还没亲过你脸颊。” 韩珺表情微僵。 她想到了那天晚上在饭店门前的那个吻。 徐骞注意到韩珺在揉那对微红的唇瓣,他目光微暗,提醒韩珺:“小朋友,不要当着我的面做这个动作。” 韩珺听到徐骞的声音,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走神了,还在揉嘴唇! 韩珺一张脸通红。 她拿起电脑旁边地保温杯喝了口热水,才说:“我要给韩淼出题了。” 徐骞问她:“你会猜题?” 韩珺:“很简单。” “看来我的小朋友是学神。”徐骞盯着韩珺认真做事的模样,突然说:“小朋友这么厉害,以后徐家的产业就要麻烦你帮忙打理了。” 韩珺正在键盘上敲字,闻言她停下手里的动作,直视着徐骞,问了句:“以什么身份?” 徐骞:“当然是徐家主母。” 韩珺眯了眯眸子,她没接徐骞这话只是告诉徐骞:“马上我们就要期末考试了,你过年来我家吗?” “当然来。” “好。” 跟徐骞说话影响韩珺的工作进度,她告诉徐骞:“时候不早了,我得连夜将题目全部搞定,先挂了,过年见。” “好。” 韩珺脑瓜子聪明,她会猜题,韩淼只要把韩珺给她出的那些题做对了,那她考试至少都能及格了。 韩淼在考前将韩珺给她的那几张试卷都做了一遍,然后让韩珺给她评分。 韩珺检查完她的答案,眉头皱成了一团,半晌后才骂了句:“以后别人问起,别说你跟我是一个妈肚子里长大的,会丢我脸。” 韩淼都要哭了,抱着韩珺的胳膊直摇晃,“珺珺!珺珺你救救孩子吧,只要你能助我门门及格,过年的时候我把压岁钱都给你!” 韩珺:“松开,我给你讲题。” 韩淼立马松开韩珺,认真听韩珺讲题。 有学神韩珺的帮助,韩淼对期末考试的忧虑淡了不少。考试那天,韩淼吃得饱饱的去到教室,发现她跟黎傲坐在同一间考场。 考试的位置是按照上一次月考的成绩来安排的,年纪第一坐在一班第一个位置,那位置从来都是韩珺。黎傲坐在教室最后一排,韩淼坐在中间位置。 韩淼到的时候,黎傲正在转笔,细长的签字笔被他转出了虚影。 他坐在那里,考场所有的女孩子都在偷偷地看他。黎傲从进入考场后,就一直在转笔看窗外的风景,直到韩淼走进考场,黎傲才从位置上起身,径直站到了韩淼的桌旁。 韩淼放下笔袋,察觉到黎傲的靠近,她抬头朝黎傲眯眼笑了笑,不等黎傲开口说话,她便说:“我知道,你家的巧克力吃完了。” 黎傲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像是好奇韩淼为何会知道一样。 韩淼说:“蓓蓓阿姨跟我妈妈说过,她给你寄了两盒巧克力。那巧克力一盒是16颗,从你第一次给我巧克力那天算起,到昨天刚好是32颗。” 32颗巧克力,全被黎傲给了韩淼。 黎傲沉默地看着韩淼,第一次意识到韩淼原来也是聪明的。 她什么都懂,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黎傲紧张的用指甲去扣自己掌心。 韩淼站了起来,靠近黎傲一些,小声问道:“neil同学,我还要吃你多少颗巧克力,才会听到你对我的告白?” 韩淼飘了,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打算跟黎傲继续玩吃巧克力的游戏了。 所以她不打算再忍了。 轰的一下! 黎傲耳朵变红了,像是充血一般。 韩淼更靠近聊一些,嘴唇快要凑到了黎傲的耳朵,她又说:“我是不是没有跟你说过,我韩淼长到这么大,从来没有接受过同龄男孩子送的巧克力。” “neil,我只吃我男朋友的巧克力。” 黎傲眼睛瞪大了。 他突然一把握住韩淼的手腕。 很用力,以至于韩淼腕骨都有些疼。她皱眉问黎傲:“做什么?” 黎傲拉着她往外走。 考场的同学看到了这一幕,都议论纷纷。 距离考试还有八分钟的时间,韩淼不知道黎傲会把她带到哪里去,但也不问,就一路跟着。两人的考场在高二教学楼的正一楼,下面就是负一楼,是他们的教室。 黎傲一口气拉着韩淼去了负一楼,走到高二跟高一中间的地下走廊才停下来。这正是上次韩淼还体育委员的钱,被教导主任抓住的那个地方。 韩淼对这地方都有了阴影。 到了地下走廊,黎傲突然用双手捧住韩淼的脸颊,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一口。 亲完,他松开韩淼,小心翼翼地打量韩淼的反应。 韩淼被他那样子气笑了,“亲完之后再用一副做错事的眼神看着我,neil,无辜不是你这么扮的。” 黎傲脸红了。 他轻轻地拉住韩淼的手,想要对她说什么,但是嘴唇张开后,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黎傲急得快要出汗了。韩淼赶紧拍了拍他的胸口,安慰他:“neil,不着急,你可以用手机打字。” 黎傲怎么不着急? 有些话,他是想要亲口说的。 在韩淼温柔的安抚下,黎傲慢慢地平静下来。他拿出手机,写到:【以后,我还给你带巧克力。】他给韩淼看了眼,又继续写到:【作为男朋友。】 490章 真正酸的不是百香果,是我的心 在地下走廊被黎傲表白,韩淼多多少少有些受到了刺激,英语听力考试的时候全程心不在焉,也没听清楚广播里面叽叽喳喳说的些什么。 等广播播完,整个学院内都变得安静下来,韩淼才回过神来。 她盯着答题卡上的空白格子,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听考试内容,她懵了两秒,才按照以往的经验蒙答案。 先选b,再选c,最后两题来个d。 韩淼用2b铅笔涂好了答案,见监考老师坐在讲桌后面开小差,并没有时刻盯着考场上学生们的一举一动,韩淼这才敢回头去偷看右后方的黎傲。 黎傲英语成绩很好,回回考试都是满分,他能坐在这个教室里考试,而不是负一楼的考场里,都要多亏了他的满分英语成绩。 黎傲正在卷子上飞快地写着什么,韩淼猜测黎傲可能是已经做完了试卷,正在写英语作文。 这速度真快。 黎傲写着写着,忽然停下笔,抬头朝韩淼这边望了过来。 韩淼没来得及收回眼神。 已经被黎傲逮到了自己的偷窥行为,再假装正经好像也不合适。韩淼就跟黎傲互相对望着彼此,就在韩淼觉得无聊想要转过身来认真做试卷的时候,黎傲突然朝韩淼弯唇笑了下。 美少年一笑,考场都变成了天堂。 韩淼看得一呆一呆的。 他对我笑了? neil竟然在考试的时候对我笑了!他是想要引我分心,想要考得比我好,下次坐在我前面吗? 两人脉脉含情,没注意到监考老师已经注意到了他们。 监考老师捡起个笔头丢到韩淼的脑袋上,黎傲看见了,顿时朝老师投去了一个不悦的眼神。 监考老师喊道:“那两位同学,看什么呢!是在隔空交流答案?还是在交流感情?”监考老师是5班的英语老师,他对22班的韩淼跟黎傲印象还挺深。 原因很简单,韩淼跟他们班上的学生韩珺是双胞胎,韩珺是整个年级的神话,老师自然对韩淼也印象深刻。 在黎傲没来之前,学校里只有韩珺次次英语考试拿第一。黎傲来之后,英语考试也是次次拿满分。 有了黎傲,22班的英语老师整个人都变得神气起来,说话声音都大了,以前胆小害羞的她,现在都敢在微信上跟他耀武扬威了。 他觉得22班的班主任在微信上耀武扬威的样子还挺可爱,上个月对她展开了追求,如今已经看见了胜利的曙光。 托黎傲的福,他也许就要顺利脱单了。 全考场的人都抬头看向韩淼跟黎傲,好奇这两人考试不好好做题,在这里对望个什么劲。 韩淼俏脸通红,赶紧握着笔,低头认真做题。 见韩淼做题了,黎傲也低头继续写作文。 黎傲只花了四十分钟便写完了整张试卷,后面无所事事,就一直坐着,偶尔抬头顶着韩淼的背影看。 英语考试可以提前半个钟头交卷,黎傲第一个交试卷,随后跟监考老师取走了他的手机。 他拿到手机后,回头朝韩淼看了一眼,就先走了。 韩淼还有一篇阅读跟英文作文没写,她没去留意黎傲的动静,正埋头狂写试卷。 考试结束的铃声一响,韩淼也在同一时间停下笔。她将试卷放到讲桌上,回头往黎傲的位置看去,才发现黎傲早就走了。 韩淼嘴唇微嘟,在心里腹诽:好你个黎傲,谈恋爱第一天就抛弃我独自交了试卷,小渣男! 望东一中的教学楼建立快四十年了,并没有地暖设施。因为冬天太冷,学校加装了暖气片。 教室里还算暖和,但室外却很寒冷。那寒风往人脸上一刮,能把肉刮下来一层。 今天太阳大,又无风,非常适合外出。韩淼在考场坐了两个钟头,屁股都有些疼了。她起身去上厕所,见还有十多分钟的休息时间,就想要去太阳下走走,散散步。 教学楼挨着行政楼,行政楼前有一个喷泉广场,从一楼的公告平台穿过去就是喷泉广场。 韩淼双手踹在兜里,刚走到公告栏前,就看到黎傲。 黎傲是从超市那边回来的,他手里端着两杯奶茶,一杯芒果味的,一杯红豆味的。 黎傲白色高领毛衣外套着一件浅灰色的羽绒服,敞开了衣服拉链,腿部修长,身材比列优越。 他最近好像长高了一些,也长了点肉,走在人潮拥挤的小道上,他是模样气质最突出的那个。 再给少年两年成长的空间,他定会更加出色优秀。 韩淼盯着她,多少有些明白为何这人一来,就被评选为校草的原因了。 黎傲握着奶茶走近了,直接站在韩淼的身边,将手中那杯红豆奶茶递给韩淼。他刚来学校读书的时候,经常看到韩淼跟甜宝去买奶茶,每一次韩淼都喝这个味道的。 韩淼接过奶茶,顺便在他手指上摸了一把。 黎傲疑惑地朝她看了一眼,不确定韩淼是故意摸他,还是不小心触碰到的。韩淼吸溜一口奶茶,吃到了两三颗甜甜的红豆,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去晒太阳吧。” 黎傲点点头,跟着韩淼往喷泉广场上走。 一个是校草,一个是高二年级公认的级花,两人走在一块儿,还捧着同一个品牌的奶茶,想不吸引人注意都难。 韩淼知道有人在看他们,她有点害羞。她为了分散注意力,就问黎傲:“你提前交卷,是去给我泡奶茶?” 黎傲从羽绒服里掏出手机,写到:【超市跟开水房人多,提前去不用排队。】 韩淼看到了信息,心里说不出的暖。 黎傲是个小天使啊。 韩淼注意到黎傲冷得鼻子发红,她将手中的奶茶递给黎傲。黎傲接过奶茶,疑惑地看着她,以为她不想喝了。 韩淼朝他勾了勾唇,说:“衣服不穿好,露出来给谁看!”韩淼弯下腰,将黎傲的拉链扣好,一路拉到了羽绒服的最上面。 黎傲是漫画脸型,典型的翩翩美少年,衣服全部合拢了,更衬得那张脸娇小精致。 黎傲不知道为什么红了耳朵。 韩淼怀疑地盯着他的耳朵跟闪躲的眼神,她想到了什么,默默地将视线下移。看到了什么,韩淼顿时红了脸颊,“neil,你怎么这么流氓!” 她不过就是给他穿了下衣服,他竟然... 好在他穿着长羽绒服,挡住了不该被人看见的地方,也没人发现他。 黎傲默默地后退了一步,不敢太靠近韩淼。 韩淼也没多说什么,她从小就接受过性教育,自然明白性这个东西是正常的。每个人都有性冲动,但我们要学会的就是控制这种冲动。 “走了,去考试了。”韩淼把奶茶几口喝完,就带着黎傲回考场。 ... 期末考试结束后,韩淼将她写的答案拿去跟韩珺对了一遍。韩珺的答案几乎就是标准答案,两人一对,韩淼就知道自己的成绩了。 “不错,都能及格。”韩淼要求不高,只需要门门及格。韩珺要求也不高,只想要门门满分。但学神也做不到门门满分,那是一个境界。 考完试后,韩淼三姐弟就被宴清修送回了御龙山。 放寒假那天是腊月二十一,距离春节还有几天。姐弟仨从暑假后就没有出去旅游过,考虑冬天寒冷,三人最后把目的地定在了南方的桂林。 韩珺将他们的决定通知给宋瓷和韩湛,韩湛听说他们要出去玩,没有任何意见。倒是宋瓷听说了这事,对他们说:“问问楚瑜要不要跟你们一起去吧,人多热闹点。” “好。” 宋瓷在微信里群里将这事一说。 颜江顿时冒泡,说:【颜楚瑜期末考试成绩不理想,他在家玩自闭呢,出去玩玩也好。】 韩旺旺冒出来,问了句:【楚瑜考了多少啊?】 颜江:【语文109,数学114,英语118,物理96,化学80,历史政治一共98。】颜楚瑜他们的语数外单科总分120,政治历史考试则合并在了一起,历史占四十分,政治六十分。 他这个成绩,已经很好了。 看到这个成绩,韩旺旺连着发了好几个感叹号:【!!!这还叫不理想吗?】 宋翡:【他平时都拿满分。】有着宋翡这样一个智商逆天的妈,颜楚瑜成绩也不可能差到哪里去。 看到了父母们在群里讨论的话,颜楚瑜突然冒出来说了一句:【失恋了,没考好,成绩不理想,自闭中。】 群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 让颜楚瑜失恋的不是别人,正是韩旺旺的丈夫江臻,跟颜楚瑜搞对象的人也不是别人,而是韩旺旺的女儿。 韩旺旺尴尬的不知道该安慰颜楚瑜这小孩儿了。 就在这时,开会中抽空玩会儿手机的江臻也冒了出来,发了一段话:【小子,你就这点儿能耐?考试成绩差怪失恋?这么没担当的孩子,以后不许跟我家笙笙一起玩。@颜楚瑜。】 谁也没想到,江臻竟然亲自下场来跟一个小孩子撕逼。 颜楚瑜颇有他爹颜江当年在娱乐圈兴风作浪不怕死的那股劲儿,看到江臻的话,颜楚瑜不仅不怕,反而大胆地回复江臻:【江先生,怎么办才好呢,笙笙就喜欢我这种心理承受弱地男孩子呢?】后面还跟着一个大大的微笑脸。 颜江在公安局上班,不能管教颜楚瑜。他要在家的话,此刻定会第一时间抢走颜楚瑜的手机,不许他胡言乱语。 江臻正要骂人,就看到颜楚瑜又发来消息,说:【对不起江先生,我年纪小不懂事,说错了话,您别生气。】 江臻:“...” 江臻轻轻地吐出来一口烟,才在键盘上敲了敲,发了条信息出去:【师父,我知道是你在替颜楚瑜那小子道歉。】 宋翡:“...” 颜楚瑜切换小号上线,上线就说:【妈!你又盗我号!】 宋翡决定不管这破孩子了。 宋瓷:【那个,这个话题先打住,楚瑜,你要不要跟着哥哥姐姐一起去桂林玩啊?】 颜楚瑜:【去!】 韩旺旺又说:【小表婶,江笙跟江擎也报个名。】 宋瓷没答应,反而问道:【旺旺,放笙笙跟楚瑜出去玩,你不担心?】 韩旺旺还没说话,颜楚瑜先蹦了出来,对宋瓷说:【小姨,我是恶魔吗?我会保护好笙笙的。】 江臻再次冒出来:【呵呵,你保护她?我防的就是你。】 群里又吵了起来,吵来吵去,最后江臻还是同意放孩子们出去玩。韩淼想带上黎傲,就发短信询问黎傲要不要一起去。 黎傲天天在家画画,也有些厌倦了,想着去桂林既可以旅游,又可以写生,还可以陪韩淼,他没有犹豫,将行李一收,就决定跟着他们去玩。 腊月底,正逢春运,考虑到高铁票和飞机票紧张,韩淼他们最后是乘坐韩湛的私人飞机去的桂林。 这群孩子里面,黎傲年纪是最大的,按理说应该他来带队,但他不会说话,这带队的任务自然就轮不到他。 韩淼是老二,但她是个不靠谱的货,没有人敢放心让她带队。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所有人都举手推荐韩珺带队。韩珺虽然讨厌麻烦,但跟着来玩的都是她的亲人跟朋友,她只能接受了这个任务。 “我带队可以,但你们必须听我的安排,不听安排就滚蛋。”韩珺就是这样一个雷厉风行的人。 大家像小鸡啄米一般狂点头。 到了桂林后,一伙人直奔民宿住下,打算第二天早上再去漓江坐船游览桂林山水。 韩珺独自住一间房,江臻要防着颜楚瑜,便拜托韩淼跟他们家江笙住一屋。黎傲跟韩诤住一屋,颜楚瑜被安排跟江擎住一屋。 一到房间,颜楚瑜将门一关,然后一把揪住走在前面的江擎的毛衣领口,将江擎整个人按在墙壁上。 江擎才十岁,还是个小孩儿,被颜楚瑜按在墙上,他又怂又怕,脸都红了。小孩儿怯怯地喊道:“...小叔...” 江擎姐弟要管韩淼他们喊小姨,管韩诤喊小舅舅。颜楚瑜跟韩淼他们一个辈分的,他们的母亲又是江臻的师父,他们自然得管颜楚瑜喊一声小叔。 颜楚瑜轻轻地拍了拍江擎的脸,压低声音威胁他:“江擎,你害哥哥失恋了!你想好怎么赎罪了吗?” 江擎都要被吓哭了。 他眼睛里装满了泪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大声交到:“小叔!对不起!我不该告状的!小叔你别打我!我还是个小孩子!” 颜楚瑜还没把江擎怎么着,江擎就扯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把颜楚瑜都给吓懵了。 他们住在复古式的民宿里,隔音效果并不好,江擎这一哭,左右隔壁房间里的人都听见了。 江笙跟韩淼住在一屋,听到弟弟的哭声,江笙拔腿就往隔壁房间跑。 韩诤和黎傲对视一眼,也去了隔壁房间。 “开门!” 韩淼在外面敲门,边敲门边对颜楚瑜说:“颜楚瑜!你不许欺负江擎!他才十岁,你忍心下手吗!” 颜楚瑜把门拉开,对外面站着的哥哥姐姐们说:“冤枉啊,我还没怎么着他...”颜楚瑜话没说完,江擎就从颜楚瑜的旁边迅速地挤了出去。 江擎站在颜楚瑜面前,双眼通红,受尽了委屈。“姐姐,舅舅!大姨小姨,你们要救救我啊!刚才一进屋,小叔就把我按在墙上打,怪我告状拆散了他跟我姐姐...” 颜楚瑜:? 江擎说的每个字颜楚瑜都听得懂,但组合在一起,颜楚瑜却听不懂了。“小混蛋,你胡说什么!” 江擎听到颜楚瑜这话,又是一哆嗦。 江笙看到弟弟的眼泪,想到颜楚瑜那连天都敢捅的性格,顿时就信了弟弟的话。 江笙将弟弟拉到自己身后藏着,她扬起漂亮的小脸蛋,一脸失望地谴责颜楚瑜:“颜楚瑜,跟你分手是我的决定,你做什么欺负我弟弟!” 江擎站在江笙后面朝颜楚瑜眨眼睛,那样子还有些得意。 颜楚瑜看到了江擎的小表情,气得想打江擎的屁股。 颜楚瑜气得都笑了,“先不说我揍没揍他,但他告状的事儿是真的!我还不能怪他了?” 江笙是颜楚瑜的初恋,两人以前经常拉小手,感情好的不行。颜楚瑜认为他跟江笙之所以会分手,都是因为江擎上回告状导致地。 江笙生气起来像是小猫发威,又凶又萌,她吼道:“我跟你分手不是因为我弟弟告状,是我自己想分手!” 颜楚瑜吼道:“我不信!”15岁的少年第一次谈恋爱,喜欢一个姑娘是掏心掏肺的,别看他像是一头小狼崽子,但对江笙他一直很疼爱。 他可喜欢江笙了,江笙长得白白嫩嫩的,随便逗逗就脸颊通红,害羞的时候眼睛里装着水。看他一眼,他能把命给她。 江笙都要哭了,她说:“我爸妈没有逼我,是我自己要跟你分手的,真的。” “为什么!”颜楚瑜问她:“我对你不好吗?我一个月两千块零花钱,有一千五都拿来给你买零食了!剩下五百就够我自己买水喝!江笙,你能找到像我这样对你好的男孩子!” 江笙一边哭,一边说:“可是你摸我身体!我看过书,书里都说,摸女孩子的男孩子,你是个色狼!” 所有人:“...” 颜楚瑜一张脸通红。“啥?” 江笙擦了把眼泪,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次我在你家做作业,我睡着了,你偷偷摸我了!” 颜楚瑜又气又急,面红耳赤,这不知道还以为他怎么摸江笙了。 颜楚瑜下意识辩解道:“我的妈啊,冤枉啊!我家里有暖气,你那天在我家打瞌睡,穿着毛衣羽绒服,我看你额头都冒汗了,担心你背上出汗会感冒,这才隔着保暖内衣摸了摸你的后背。我想着,如果你出汗了我就给你垫块隔汗巾,没有就算了!” “老子真没有别的心思!咱们还是孩子,我摸你什么摸!你都还没开始发育,有个啥好摸的!摸你不如摸我自己!” 大家再次:“...” 江笙被那句‘摸你还不如摸我自己’给气到了,她难以置信地质问道颜楚瑜:“你嫌弃我没发育?嫌弃我胸小?” 颜楚瑜:“...” 韩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说:“都闭嘴!韩诤,你跟楚瑜睡。江擎,你跟neil睡。都回去睡觉,谁再吵一句,就给我立刻滚回望东城。” 老大发话了,大家都安静下来。 江擎回屋拿行李的时候,被颜楚瑜狠狠地瞪了一眼。“江擎,我记住你小子了。” 江擎没敢说话,拉着行李就跑了。 - 晚上韩珺带着大家去一家面馆吃螺蛳粉,黎傲一闻到那臭味,顿时眉头直皱,都不肯抬头望店铺内走。 韩淼告诉他:“这个很好吃,真的,只是闻着臭。” 黎傲将信将疑。 他脚步迟疑地走进了面馆,点了碗跟韩淼一样的螺蛳粉。见大家都在埋头吃面,还露出一种很陶醉的表情,黎傲试着尝了一口。 螺蛳粉进了嘴,黎傲的表情顿时变得诡异起来。 他赶紧放下筷子,跑到了面馆外面去透气。韩淼迅速吃完螺蛳粉走出来,问他:“很难吃?” 黎傲没有迟疑,狂点头。 “走吧,我带你去吃别的。”韩淼带着黎傲在城区逛了逛,吃了点儿别的才回酒店。 第二天,七人出发去漓江坐竹筏游览桂林山水。这次又出了状况,江笙竟然晕水! 她坐在竹筏上面,看到摇摇晃晃的江水,胃里一阵恶心。 颜楚瑜时刻关注着她,见她不停地用手抚摸胃部,很想问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可一想到昨天被江笙那样对待,颜楚瑜又拉不下面子来。 江笙忍了一阵,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趴在竹筏边就吐了出来。见状,颜楚瑜第一时间伸手给江笙拍背,担忧地问道:“笙笙,你怎么还吐了?” 江擎吓坏了,他指着颜楚瑜,怒红了脸,骂道:“颜楚瑜!你竟然让我姐姐怀孕了!” 小孩儿就是天真。 江笙靠着椅背,有气无力地说:“我晕水。” 韩珺在一旁解释道:“晕水是一种心理疾病,患者看到流动摇晃的水会产生头晕站不住脚跟和恶心的感觉。一般晕水的人,也会晕船。” 颜楚瑜知道江笙晕船,没想到她连坐竹筏都晕。负责开船的那名工作人员见江笙吐了,忙递给她一个垃圾袋。 颜楚瑜接过垃圾袋,跟江擎换了个位置,他挨着江笙坐,江笙一要吐,他就将袋子给江笙递了过去。 坐在后面的韩淼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心里竟然有那么点点的羡慕。她偏头问黎傲:“neil,如果是我晕船,你会这么照顾我吗?” 黎傲在手机上写到:【你不晕。】 韩淼:【我晕。】 黎傲:【那我们就一辈子都不坐船。】 韩淼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这才心满意足。 韩珺坐在最后面,她听到了韩淼的提问,觉得韩淼是在无病呻吟,便说:“矫情!” 韩淼听见了,回头瞪韩珺:“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有本事把你家徐公子也叫来啊。” 韩珺不跟韩淼一般见识。 回到酒店,韩珺接到了徐骞的视频。 徐骞刚下班,正在做饭。手机被他放在餐厅,韩珺盯着徐骞做饭的身影,脑海里闪过今天游玩时看到的一些画面,她突然说:“哥哥,我想你了。” 徐骞被韩珺这声哥哥吓得差点切断了手指头。 他放下料理刀和手中的海椒,偏头盯着韩珺,脸上的表情近乎诡异。“你刚才叫我什么?” 韩珺:“徐骞?” “不对。” 韩珺面无表情地喊了声:“哥哥。” 徐骞洗了手,大步走到餐厅,坐在餐椅上,拿起手机对韩珺说:“再喊一遍。” 韩珺不知道‘哥哥’到底戳中了徐骞哪个敏感点,闻言她便又喊了一声:“哥哥。” 徐骞整个人都变得温柔起来,“嗯,乖。” 韩珺拿起一个百香果,用勺子舀着吃,被酸的眉头直皱。 徐骞看到了,告诉她:“这个要泡茶喝。” 韩珺说:“这不是最酸的,真正酸的,是我的心。” 徐骞心里写满了问号。“你酸什么?” “今天我一直被他们塞狗粮,胃里酸的不行。”韩珺将百香果丢进垃圾桶,盯着徐骞的俊颜,她说:“想你来陪我。” 少女用最冷静的口气,最镇定的表情,说着最撩人的话。 徐骞深深地呼了口气,才说:“年前工作比较忙,年后,我带你回昆仑。” 韩珺顿时挑眉,“去你家?” “嗯。” 韩珺多少有些意外,她好奇问道:“你家有什么好东西是我没见过的,没有我就不去了。” 徐骞认真想了想,才说:“你公公婆婆,他们都是好东西。去么?” 韩珺被吓得直接挂了视频。 她才17岁,就要跟着徐骞去见公婆了? 话说,婆婆一般都喜欢那种见人就笑嘴巴甜的女孩儿,她这种性格的孩子,怕是不讨人喜欢吧。 韩珺起身站在镜子前,犹豫片刻,她朝镜子露出一个笑容。笑容还是好看,就是很僵硬,像是勾栏院里第一天接客被迫露出笑脸的女人。 韩珺拍了自己一巴掌,骂道:“傻逼!” 491章 谁说女儿不如郎?女孩也可以是继承人 一伙人在桂林游玩了四天才打道回府。 腊月底,年味越来越浓,机场大厅的广告都变成了红红火火的新年祝福。 孩子们下了飞机,坐上自家司机派来接他们回家的车。江笙拉着江擎上车时,在车旁看见了特意在此等候的颜楚瑜。 江擎一看见颜楚瑜就头皮发麻,他站在姐姐身旁,很小声地冲颜楚瑜喊了声:“小叔。” 颜楚瑜冷哼,“可别这么喊我,我没有一个爱撒谎的小侄子。” 江擎那张稚嫩的小脸蛋顿时变得通红,他对姐姐江笙说:“姐姐,我先上车了。”害怕颜楚瑜会找自己秋后算账,江擎赶紧麻溜地爬上车,将车门一关,双耳清静。 江笙将弟弟的害怕跟心虚看在眼里,她大概明白了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不等江笙问起,颜楚瑜便说:“我那天没打他,你弟弟狡猾得很,他故意大叫吸引你们的注意,就是想让你们误会我。笙笙,你弟弟是个小撒谎精。” 江笙也猜到是自家弟弟撒谎了。 颜楚瑜虽然是个混蛋,但他不会欺负小孩子,更不会跟自己的弟弟一般见识。 江笙替弟弟道歉,说:“小叔,我弟弟不懂事,我替他给你道歉。” 颜楚瑜脸色都黑了,“我要的是你的道歉吗?” 颜楚瑜左右看了看,确认韩淼他们都已经上车走了,这才对江笙说:“不管你信不信,我必须得解释。那次摸你后背,真的只是担心你流了汗会感冒,没有别的想法。” 就算分手了,颜楚瑜也不能接受江笙那样误会自己。 分手就该明明白白的。 江笙点了点头,表示她知情了,“好。我相信你,是我误会你了。” 颜楚瑜眼巴巴地看着她,又问道:“那、那咱俩还能和好吗?” 江笙结结巴巴地拒绝了,“算、算了吧,我怕我爸爸会打断你的腿。” 颜楚瑜:“...” 颜楚瑜的初恋,在这一天彻底宣告以夭折而收场。 回家的路上,颜楚瑜盯着司机看了片刻,突然问:“大疆叔,你有烟吗?” 专心开车的大疆被颜楚瑜这个问题给吓到了。 他知道小公子失恋了心情不好,需要做点儿什么才能发泄心情。可他还是个未成年,是绝对不能碰烟的。 大疆说不出来什么大道理,就打了一个并不恰当的比喻,说:“小瑜,不就是失恋吗,阿伦叔三十三岁才结婚,结婚前一共失恋了八次。失恋就像是吃了一块臭豆腐,在嘴里臭一阵儿,就无影无踪了。往后啊,你再回忆这段初恋,剩下的都是只一些模糊的画面。现在的痛苦跟难过,在将来回忆起来,都不值一提。” 颜楚瑜不知道是把大疆的话听进去了,还是在想别的事,总之没再跟他要烟了。 ... 从广西旅游回来后,韩珺又去公司给韩湛当助力去了。 年底韩湛的工作重心主要放在人际交往上。 腊月二十八这天,韩湛组局将本城跟他有密切合作的商业大佬都聚了起来,邀请他们到纸醉金迷的思政阁聚会。 纸醉金迷俱乐部是江臻在少年时期秘密创办的一家高级会所,会所被建筑成仿唐风格,会所内有风雅阁,清风阁、忘忧阁以及思政阁。 风雅阁是文化人的聚会场所,清风阁是音乐爱好人士的聚会地,忘忧阁则是那些富二代纨绔公子寻欢作乐的地方,思政阁最为神秘,也是整个会所最核心的楼阁,它只接待全国最顶尖的前五百名商业大佬,以及政界大佬。 收到韩湛邀约的商业大佬,几乎全都会去参加聚会。 下午,首席秘书将韩湛晚上要穿的西装礼服送到了他的办公室,韩湛进更衣室换好衣服,出来时,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见到了韩珺。“珺珺。” 韩珺也换好了衣服,她身上穿着一条黑色亮片连衣裙,外面罩着一件黑色大衣,长发绑了起来,眼镜挡住了那双漂亮细长的柳叶眼。 她听到韩湛的声音,才放下手机对他说:“爸爸,妈妈说她今天晚上没空,不去陪你应酬了。” 韩湛将两枚深蓝色袖扣递给韩珺,韩珺接过袖扣,像宋瓷每次做的那样,细心地为韩湛将袖扣佩戴好。 韩湛又将领带递给韩珺,“会吗?” “我跟妈妈学过。”韩珺微微踮起脚后跟,为父亲系好领带。 “好了,爸爸。” 韩湛迈步走到着装镜前,打量韩珺为他系的领带。片刻后,他满意地点点头,称赞道:“你将来的丈夫,真是有福气。”他转过身来,指着自己脖子上的领带,对韩珺笑了笑,说:“你可是拿首富当试验品的女孩。” 韩珺顺着他的话说:“徐骞好像不常系领带。” 韩湛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不想提韩珺那个男朋友,韩湛拿起手机,说:“走吧,陪我出去吃点东西,我们再去会所。” “好。” 韩湛亲自开车载着韩珺去了一家做旱蒸鸡的饭店。 进入饭店,韩湛熟门熟路的带着韩珺走到最里面的角落坐下,他脱下西装外套搁在椅背上坐下。 韩珺为韩湛倒了一杯茶,韩湛喝着女儿倒的茶,告诉韩珺:“你母亲很喜欢吃这家店做的旱蒸鸡,每次来都要吃掉两只鸡腿,喝一碗鸡汤。” 韩珺说:“那我得好好品尝。” 韩湛点了点头。 他提前打电话做过预约,两人只等了三四分钟,服务员便端上了食物。 父女俩都不是多言的人,吃饭的时候都很安静。 韩珺喝了一口汤,发现这汤的确很好看,她忍不住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徐骞:【这家店的旱蒸鸡特别好吃,汤非常好喝,下次你过来,我请你吃。】 徐骞要上夜班,收到韩珺短信的时候,徐骞正在食堂里吃饭。 看到韩珺发的食物图片,徐骞顿时产生了一种想要掀开食堂餐桌的冲动。他盯着自己餐盘里那令人产生不了食欲的饭菜,也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对方,并说:【你看看,我们食堂的大餐。跟你的相比,我这里就是贫民的晚餐。】 韩珺拿着手机跟徐骞聊起天来。 韩湛一边喝汤,一边观察韩珺。 女孩虽然没笑,但眼睛里面却绽放着温柔地光彩,一看就是恋爱中的少女。 韩湛汤都喝不下去了。他放下碗,将汤勺搁在盘子上,问韩珺:“在跟谁聊天?” 韩珺迟疑了下,才道:“徐骞。” 早就猜到了会是这个答案,因此韩湛也不意外。他又舀了一勺汤,心情复杂地喝下,才说:“你们最近联络的很密切啊。” 韩珺:“情侣若是联系不密切,就离分手不远了。爸爸,你盼着我被徐骞甩?” “他敢!”韩湛顿时怒目骂道:“他要是敢对你始乱终弃,爸爸第一个揍死他!” 韩珺放下手机,望着韩湛,非常认真地说道:“父亲你放心,我会好好跟徐骞谈恋爱,以后再结婚生孩子,让他舍不得抛弃我。” 韩湛听到这话,并不觉得开心。 关于徐骞过年要来他们家拜访这件事,韩珺一直没有找准时机告诉韩湛。既然说到徐骞了,韩珺就又有话要说了。 韩珺故意咳嗽了一声。 韩湛朝她看过来,猜到她的心思,直言道:“你有话要说?” 韩珺:“嗯。” 韩湛:“有话就说。” 韩珺说:“徐骞过年会来咱家拜访。” 韩湛:“...” 这狗皮膏药! “是吗?”韩湛笑道:“听说徐家有一颗千年人参,他要来可以,把人参带来,我就让他进屋。” 韩珺:“一定要这样?” 韩湛睨了眼韩珺,他说:“在我眼里,一万颗千年人参都不及你。怎么?在你徐骞哥哥的眼里,难道你是一文不值的家伙?” 韩珺:“我知道了。” 吃过饭,父女俩围着一片人工湖闲逛消食,等时候差不多了,才出发去纸醉金迷参加聚会。 在去纸醉金迷的途中,韩珺将韩湛的要求转达给了徐骞。【我爸说,要来我家拜年可以,前提是必须备好一百颗千年人参。】 徐骞刚上班正在查房,顾不上看消息。等他看到消息的时候,韩珺已经抵达了会所,正在专心陪韩湛应酬。 ... 思政阁三楼今晚被韩湛包场,所有收到邀请的商界大佬都在聚会现场。 像这类正式的商业聚会,老总们只会带两种人,一是自己的贤内助妻子,二是自己的继承人。所以当韩湛领着韩珺出席聚会时,那些人落在韩珺身上的眼光就特别的复杂。 早就听闻韩湛这几年在培养他的继承人,继承人是一名非常有天赋的商人,年纪很小却很聪慧,手腕狠辣不输商场上的老狐狸。 但关于那名继承人的身份,始终没有公开过。 韩湛有三个孩子,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家都默认为那名继承人是韩湛唯一的儿子。重男轻女是全世界范围内的一种现象,大型企业的继承人一般都是男子,所以当身为女儿的韩珺以继承人的身份陪韩湛出席商业聚会时,很难不引人非议。 韩珺余光注意到那些人在打量自己,有人眼神充满猜忌,有人眼神显得质疑。 韩珺双肩打直了,昂首挺胸地跟在韩湛的身侧,像是一只孤傲的寒梅。 “韩先生!”大家纷纷朝韩湛靠拢,举杯与他打招呼。“韩先生,晚上好!不知道韩先生身边这位小姑娘,是谁啊?” 韩珺是宙斯国际的继承者,她的身份是藏不住的。韩湛决定带韩珺出来参加聚会,就是有意让韩珺提前与这些老狐狸接触。 听到众人的问题,韩湛也没有藏宝的意思,他执起韩珺的手,告诉众人:“各位,她是我的二女儿韩珺,也是宙斯国际将来的继承人。各位都是她的叔叔伯伯,以后大家商场上见了,还望长辈们多多帮衬着些。” 尽管早就猜到了这名女子是韩湛选定的继承人,真听到韩湛公开了这个消息,着实还是令他们大吃一惊。 “珺珺,这是古书文化传媒的顾总,这是阳光地产的杨总...” 韩湛将所有人都为韩珺引荐了一遍。 韩珺和他们打过招呼后,便独自去了角落里坐着。 她打开手机,才发现徐骞在半个钟头前回复了她的信息。 徐骞:【千年人参的确有,一百颗应该凑不齐。我让父亲去仓库翻一番,五十颗应该还是凑得齐的。】 韩珺看到徐骞的回复,没忍住勾起了唇角。 傻子。 韩珺与徐骞聊着天,忽然觉得有一道阴影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抬起头来,看到身前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直发妙龄女郎,女郎穿着深蓝色华裙,肩上搭着一条白色狐狸毛披肩,备显奢华。 韩珺冷漠地注视着对方,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韩小姐,我可以坐你身旁吗?” 韩珺点点头,身子往旁边挪了挪,将沙发分了一块位置给那个女郎。女郎坐下,自我介绍道:“我是江城蓝天电子科技公司的千金,洪兰渝。” 韩珺知道蓝天电子科技公司,这家公司最早是跟国外合资,以生产电脑、手机等电子产品起家的公司。 半年前,洪家与本城顾家联姻,洪兰渝嫁给了顾秦风。 顾家是老牌电子产品公司,以生产电视机起家的,这两家龙头电器公司的联姻,曾引起过轰动。 顾秦风与韩湛差不多大,但洪兰渝却才25岁,两人之间年龄差了二十岁,他们是纯粹的商业联姻。 洪兰渝长得非常漂亮,是真正意义上的漂亮花瓶,她露在裙子外的皮肤非常白皙,如雪一样,脖子跟耳朵上戴的项链和耳环是成套的,一看就价格不菲。 洪兰渝跟韩珺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女人,前者接受命运的安排,嫁给一个45岁的老男人,安安静静的当一只赏心悦目的花瓶。后者还未成年,却已是被韩湛认可的宙斯国际的继承人。 韩珺朝洪兰渝点了点头,“你好。” 洪兰渝嫁到望东城来已经有半年了,她没有一个知心的朋友,也没有亲人。她每天除了逛街就是睡觉健身,生活看似奢华令人羡慕,实则内心空虚一片。 洪兰渝盯着韩珺青涩却貌美的容颜,她突然有了想要倾诉的想法。 “韩小姐,愿意跟我聊聊吗?” 聚会现场的大佬都是叔叔伯伯辈的人,韩珺也觉得无聊。听到洪兰渝的话,韩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想聊什么?” 洪兰渝说:“韩小姐,你真的很幸运。” 洪兰渝开口就夸她幸运,韩珺忍不住怀疑这人脑子有问题。 但她也认可洪兰渝的看法,她的确是幸运的。无论是投生在韩家,做了韩湛宋瓷的女儿,还是认识徐骞,都是幸运的。 韩珺很想虚伪的夸洪兰渝也是个幸运的人,但她一想到洪兰渝身为名门千金却必须接受家族安排嫁给一个中老年男人,便开不了这个口。 洪兰渝说:“我是家里的独生女,大学念的是国际金融,我以为毕业后,我父亲能安排我接管公司。但我没想到,我父亲竟然那么传统,认为女孩不能掌管好一个公司。” 她偏头朝韩珺苦涩一笑,道:“洪家与顾家联姻,便是将蓝天电子科技公司交到了一个外姓男人的手里。我父亲宁愿让一个外姓的女婿掌管公司,也不肯信任自己的女儿。” “当然,他也没有那么蠢,不至于全盘相信一个外人,所以他就把我当做一颗棋子,一个会生孩子的棋子。” 韩珺听到这里,才被洪兰渝的话勾起了兴趣。 她纳闷地问道:“会生孩子的棋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洪兰渝没瞒着,直言道:“我结婚前,父亲答应我,无论我是要跟顾秦风离婚,还是要跟洪家脱离关系,都可以。前提是,我必须与顾秦风生下两个儿子。一个生下来就得跟着我的父亲,随我父亲姓,将来继承洪家的家业。另一个得跟着顾秦风,继承顾家的家业。” 韩珺听到这话,只觉得荒唐,也对所谓上流社会的那些自私做法也有了更深的了解。 为了自己的利益跟目的牺牲女儿的一生,这在上流社会是很普遍的现象。 难怪洪兰渝会羡慕她。 与洪兰渝想必,身为韩家女儿的她,的确是幸运儿。 韩珺不由得问道:“要是生的是女儿呢?” 洪兰渝盯着远处与人谈笑风生的丈夫,笑容里充满了讥讽的意味,“那就继续生,直到有两个男孩为止。再则,现在医学发达,想生男孩是很容易的事。” 洪兰渝拢紧身上的皮草披肩,无不羡慕地感慨道:“韩小姐,你有一个非常开明且公平的父亲,韩先生这么优秀,活该赚大钱,当首富。” 洪兰渝盯着人群中韩湛的身影,眼里有着一抹真诚的敬佩。 洪兰渝还想跟韩珺聊会儿,这时顾秦风走了过来。 韩珺和洪兰渝一起起身,对顾秦风喊了声:“顾叔叔。” 顾秦风点了点头,问她:“珺珺,在跟你婶婶聊什么?” 洪兰渝只比韩珺大七八岁,长得更是花容月貌,看上去像是一个大学生,若不是因为顾秦风这曾关系,韩珺看见了洪兰渝是应该叫姐姐的。 所以听到顾秦风这话,洪兰渝有些抬不起头来。 但她很快便调整好状态,脸上挽着一抹动人的笑意,走过去挽住比她大了二十岁的男人的胳膊,仰起头来,声音温柔的对顾秦风说:“秦风,我在跟韩小姐聊女孩子之间的私密话,你确定想知道?” 顾秦风刮了刮洪兰渝的鼻子,说:“行了,我们回去吧。” “好。” 韩珺旁观这对夫妻的互动,心里只觉得违和。 他们走后,韩珺又在沙发上坐了会儿,韩湛才过来叫她走。 回去的路上,韩珺坐在副驾驶,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上车后便没有说话。 韩湛注意到女儿的异常表现,他问道:“珺珺,你在想什么?” 韩珺问:“爸爸,你知道江城洪家跟本城顾家联姻的事吗?” “当然。”早些年,韩湛因为顾秦川的事跟顾秦风闹过并不愉快,关系僵持了几年,直到前些年才开始合作。顾秦风与洪兰渝的婚礼上,韩湛跟宋瓷还去参加过。 “你怎么问起这个了?”韩湛想到先前在聚会现场看到的那一幕,他问道:“你今晚跟洪兰渝聊的很愉快?” “还好。”韩珺告诉韩湛:“洪兰渝告诉我,她是家里的独生女,但他父亲宁愿将公司交给女婿管理,也不肯让女儿管理。他父亲与顾秦风之间做了交易,约定好等洪兰渝生下两个男孩后,其中一个得跟在洪家长大,随洪家姓,将来继承洪家的家业。跟另一个则继承顾家的家业。” “只要洪兰渝完成任务,她随时可以跟顾秦风离婚,跟洪家断绝关系。爸,你不觉得这种交易特别的匪夷所思吗?” 韩湛听到韩珺的阐述后,也露出了嫌弃的表情。“我以前就听人说这两家之间的猫腻,没想到是真的。” 韩珺问韩湛:“爸爸,你会像洪父对待洪兰渝一样,对待我们三姐弟吗?” 韩湛瞪了她一眼,满脸都是嫌弃的表情,“把我跟那样的人放在一起比较,是对我的侮辱。珺珺,父亲从来不会利用孩子们去促成某种交易,对我来说,家人是我努力挣钱的动力。” 用家人去换钱,那是畜生才能做出的事。 492章 恢复记忆 听到韩湛的话,韩珺也觉得自己刚才那个问题提的有些混蛋。 父亲是怎样的人,韩珺心里清楚。 他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 “爸爸,你就当我问了一个蠢问题。” “这次饶过你。” 将车开进山庄地车库里,韩湛跟韩珺一起从车库里走出来,两人绕过泳池走到寝居楼前。 韩珺三姐弟独居一栋房子,韩湛与宋瓷住在他们隔壁那屋,两栋房子间由一条风雨长廊连接着。 父女俩要在长廊下分别,韩珺对韩湛说:“爸爸晚安,也替我向母亲道晚安。” 韩湛嗯了一声,抬腿准备进屋时,想到什么,又停驻回头对韩珺说:“问问那孩子喜欢吃什么,快过年了,得提前采买好食材。” 闻言,韩珺脸上出现了短暂的错愕神色,随后冷艳的脸颊上绽放出一抹动人的笑。“谢谢爸爸!”韩珺迫不及待想要去跟徐骞分享这件好事,回屋的脚步都变得快了许多。 韩湛盯着韩珺匆忙离开的背影,突然产生了一种女大不中留的感慨来。 韩珺的房间与韩淼挨着一起,面对着面,中间横着一条走廊,整层楼都是她们的生活领域,韩诤的房间则在楼上。 韩珺回房时,韩淼跟韩诤还没睡,两人在打游戏。听到电梯开门的动静,韩淼拉开游戏室的门,对韩珺说:“珺儿,过来玩游戏。” 韩珺说:“我先洗澡。” 她回房去洗了澡,穿上加绒的套装睡衣去了游戏室。 韩诤跟韩淼盘躺在伴伴游戏舱里玩全息游戏,韩珺盯着她的游戏舱看了会儿,觉得玩游戏特没意思,又转身回自己屋里跟徐骞打视频去了。 视频通了但没人接,徐骞可能是在忙。韩珺干脆戴上眼罩,躺在床上睡觉。她入睡总是很快,但也很容易惊醒,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将她吵醒。 手机只是轻微地震动了一下,韩珺便听到了动静。她拉下眼罩,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微信app,看到徐骞在一分钟前发了条消息来。 徐骞:【刚做完手术,在吃夜宵,你休息了没?】 韩珺看了下时间,都夜里两点四十分了。 医生可真辛苦。 韩珺给徐骞拨了个视频,视频刚拨通,徐骞便第一时间接了视频。 他正在吃蒸饺,快餐盒里还剩下最后两个。 徐骞吃饺子从来都是一口一个,但咀嚼食物的动作看上去却很斯文。 斯文儒雅被写进了徐骞的骨子里。 徐骞见韩珺穿着睡衣,头发睡得有些乱糟糟的,他只瞟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没有敢多看,看多了怕会胡思乱想。 韩珺躺在被子里跟他聊天,说:“你们医院什么时候放假啊?” “医生永不放假,但我请假了。” “理由呢?” “婚姻大事。”徐骞说的很坦然,作为听者的韩珺也很淡定。徐骞告诉她:“我明早下班后就可以回去了,我得回昆仑山去过春节,年初一再携父母前往望东城拜访令尊令堂。” “昆仑山冷吗?” “当然。”昆仑山平均海拔五千五到六千米,最高处的公格尔峰高达七千六百多米,山顶终年覆盖着雪海,非常人所能忍受的冷。 韩珺说:“我还从没有去过青海。” “年后带你去玩。” “好。” 徐骞看了下时间,又道:“你早些睡,我吃了东西还得去病房看下病人。” “好。” “对了。”韩珺想起一件事,告诉徐骞:“我已经跟我爸爸说过你要来我们家拜年的事了,我爸爸让我问下你喜欢吃什么菜,好提前让管家去采办准备。” “我可好养活了,你让你父亲随便准备些。” “好。” 韩珺挂了视频,很快就睡下了。 外面在下雪,韩珺躲在被子里,将窗帘全部拉开,盯着后山上的雪松,突然就不想起床了。 她在床上懒到十点钟才起床。 韩淼在前院堆雪人,穿得特别厚实,手里拿着一只黑色的铁铲。见韩珺终于起床了,她朝韩珺招招手,“珺儿,来,跟我一起堆雪人。” 韩珺饿得前胸贴后背,只想去吃东西,“你玩吧,我不玩。” 韩珺去餐厅吃了早餐,见宴清修今天竟然在家休息,颇有些惊讶。韩家的室外泳池被冻住了,上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韩诤穿着溜冰鞋在冰面上滑雪。 宴清修站在风雨走廊下,盯着远处滑冰的少年,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有些入迷,连韩珺何时来到他的身旁都不知道。 “董姨。”韩珺开口说话后,才惊醒了宴清修。 宴清修偏头盯着身旁的少女。 已满17岁的韩珺,身高已经超过了董炀,宴清修得抬起下颌才能看清楚韩珺的模样跟神态。“你今天怎么舍得睡懒觉了?”韩珺一向自律,很少会贪睡,她突然贪睡一次,宴清修都觉得惊讶。 韩珺视线可见的范围内,全都是皑皑白雪。她盯着那些积雪,呢喃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看到冰雪,我就懒洋洋的。” 宴清修笑道:“我很喜欢下雪天。” “是吗?” “嗯。”不知宴清修又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翘起,她说:“我生活的地方,是一片冰天雪地,每年十二月份,我的家乡都会举办一场冰雕比赛。谁雕刻的作品最受师父喜欢,那个人就可以陪师父吃一顿晚饭。” 宴清修指着自己的胸口,笑道:“不才,在下每每都是胜利者。” 韩珺想到那个盛况,也有些向往。“你们一般都雕刻些什么?” “千奇百怪,想雕什么就雕什么,可若论雕工,谁也不及我的师父。”宴清修很崇拜他的师父。 韩珺盯着宴清修的模样看了片刻,突然说:“你不是董炀。” 宴清修神情微僵。 韩珺又问:“董姨,你到底是谁?” 宴清修很快就恢复了淡然,他平静地注视着韩珺,意味绵长地问道:“那你认为,我是谁?” 韩珺伸手抚摸宴清修的脸颊,触手光滑,一点也不像是四十多岁的女人的脸蛋。“董姨,这么多年了,你的模样没有过任何变化。没有人不会变老,除非你不是人。” 宴清修哈哈大笑起来。 “我是人。” 韩珺皱眉。 宴清修又道:“你若不信,可以送我去研究所鉴定下,看看我体内的基因是不是人类基因。” 韩珺冷淡地嗯了一声,忽然又说:“你是人,但你不是董炀,你是占据董炀身体的另一个人。董姨,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你是谁吗?” 宴清修伸手刮了刮韩珺的鼻子,神秘兮兮地说:“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我是谁。珺珺,我想送给你一个礼物。” 韩珺下意识问:“是什么?” “稍等。” 宴清修去到餐厅,打开冰箱,从里面取出一截手臂大小的冰柱。 宴清修拿着冰雕刻刀,当着韩珺的面动手雕刻起来。 他戴着隔热手套,今天气候又在零下八度,那冰雕一时半会儿不会融化。宴清修的动作很快,没费多少时间,便雕刻好了他的作品。 “送给你,珺珺。” 韩珺盯着他手里的作品,没伸手去接,只垂眸打量。 那是一个女人,她穿着一身修身长衫,长发高绑,背负一把长剑,五官却没有被宴清修雕刻出来。 韩珺问宴清修:“她为什么没有脸?” 宴清修的眼里再次露出了崇敬之色,他说:“因为没有人见过她的模样。” “她是谁?” 宴清修狡黠地眨了眨双眼,“我师父。” 韩珺这才接过那冰雕人物打量起来,这仙风侠骨般的装扮,可不是现代人的装束,也不像是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的装束。 董姨的师父究竟是何人。 韩珺还没思考出个答案,手机却响了。她从兜里掏出手机,见来电人是徐骞,忙接了电话。“哥哥。回家了吗?”这会儿都快十一点了,徐骞应该在出发回青海的路上了。 然而徐骞的答案非常出乎人意料,他说:“雪天机场结冰,航班都停运了。我现在正在前往望东城的高铁上,小朋友,有时间来接你的男朋友吗?” 韩珺拔腿就往车库那边跑。 龙雨十年前自己创业开办了一家物业安保公司,韩湛重新聘请了三名司机,一名司机专门负责韩湛的出行,另一名负责宋瓷的日常出行,还有一名在家随时等候吩咐。 韩珺到车库那边的时候,居家司机封锐正坐在车库旁的休息室里看电影。得知韩珺要出门,司机赶紧关了电影,开着车送韩珺去高铁站。 上了车,韩珺才发现自己手里还紧握着那个冰雕人。她将冰雕放在一本作废的文件纸上,然后便低着头与徐骞发起短信来,询问徐骞到哪里了。 徐骞告诉她,他还有三个站就到了。 车停在高铁站的停车场,韩珺让司机在这里候着,她则走到了高铁站地出口处等候。韩珺等了二十多分钟,便看到徐骞搭乘的高铁已到站了。 她个子高,徐骞走出通道,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个子最高的那个少女。 他拎着行李箱走向韩珺。 天寒地冻,徐骞穿了一件黑色的羽绒服,一米八八的身高如鹤立鸡群,非常的夺人眼目。 他拉着行李箱,站定在韩珺的身前,见韩珺呆呼呼的站着,也不伸手拥抱自己,徐骞勾起唇角,笑道:“小朋友,我早饭没吃一口,坐了四个小时的高铁横穿了七百公里,只为了见你一面。怎么见了我,连声哥哥都不肯喊了?” 韩珺还觉得跟做梦似的。 明明昨晚视频的时候徐骞还在上夜班,还说好今天要赶回昆仑山去过年,怎么就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徐骞伸手勾走韩珺的眼镜装进他的大衣口袋里,随后低头一把抱住韩珺,提着她的腰将她按在自己怀里,低头就吻住了她的嘴唇。 被徐骞亲了,韩珺才回过神来。 徐骞是真的来见她了。 韩珺轻轻推开徐骞,拉住徐骞的手,小声地说:“去车里,别被人看见了。” 徐骞被她这句话勾的心里痒酥酥的,但他并不打算继续对韩珺做什么。“我来陪你吃个午饭就得回去,昆仑山太远了,再迟就没法赶回去过年了。” 韩珺听到这话,心里说不出的暖。 “好,我带你去吃旱蒸鸡。” “好。” 韩珺带徐骞去了她上次跟韩湛一起坐的那个位置,两人刚点完单,还没等到菜端上桌,韩珺就看到了一个熟人。 徐骞见韩珺在盯着斜前方的一个位置看,他抬头朝对面看去,发现那张二人位的桌子上坐着一对少女少女,女孩很瘦但模样很甜,男孩倒是英俊帅气的长相。 徐骞问韩珺:“你认识的?” 韩珺朝那个女孩的位置颔首点了下头,告诉徐骞:“那是韩淼最好的朋友,叫林雨甜。”韩珺盯着林雨甜对面坐着的男孩子,又说:“那个,是以前的校草。” “为什么是以前的?” 韩珺:“新的校草是韩淼的男朋友。” 徐骞盯着那少年的脸看了片刻,突然问韩珺:“那你觉得,是哥哥好看,还是那个前校草?” 韩珺认真看着徐骞的模样,过了片刻,才说:“哥哥好看。” “多好看?”徐骞故意逗她。 韩珺问:“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徐骞端起麦芽茶轻抿,“哥哥从来不爱听假话。” 韩珺:“你长得很好看,我想剥了你的衣服,一看到底。” “噗——” 徐骞被韩珺这话吓得喷出嘴里的茶水来。 韩珺淡定地抽出纸巾递给徐骞,徐骞一边擦嘴,一边偷偷地观察韩珺。韩珺说出那种下流大胆的话后,没有半分不自然,她拿筷子夹爽口萝卜,将萝卜咬得嘎吱嘎吱响。 小朋友除了年龄小,其他地方可是一点也不小,尤其胆子大,狂傲桀骜,很难驯服。 徐骞是下午两点钟的票,这顿饭吃得有些急。吃完饭后,韩珺就将徐骞送去了高铁站。临别前,徐骞跟韩珺相顾无言,最后还是韩珺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她说:“告诉你妈,我喜欢吃牛肉干。” 徐骞这才笑了。 “好。去你家的时候,给你多带些。”没有多余的废话,徐骞转身就进了高铁站。 望东城到青海西宁市的直达高铁早已开通,全程需要15个小时。徐骞抵达西宁市后,又搭乘了八个钟头的动车才抵达格尔木。 格尔木冬季七点四十左右就天黑了,徐骞下午三点抵达格尔木时,这边太阳还很大。 这边的居民普遍皮肤黝黑,当皮肤白嫩的徐骞从车站出口一走出来,就被徐岩目光紧锁住。“儿子,爸爸在这里!” 徐骞看见发福了不少的父亲,他拉着行李箱走过去,就被徐岩拉住胳膊不停地打量。“我儿长得真帅,真高,真白!一看就是帅哥,可真给咱徐家长脸!” 徐岩年轻时候也是很帅气的,但他个子不及徐骞高,近些年又发福了,看上去难免有几分油腻的味道。 “行了,别丢人现眼了。” 徐岩嘿嘿一笑,拉着徐骞上了车。 别看徐岩长得矮胖挫,开的车却是一辆昂贵的劳斯莱斯库里南,这款suv售价高达七百多万。徐岩心疼儿子舟车劳顿辛苦,便让儿子坐在副驾驶,他亲自开车。 每到过年,徐家全族都会返回昆仑山过春节,这是不变的习俗。与其他人过年不同,徐家过年需要祈福祭神,从大年三十的晚上开始,徐家家主就得带着全族人在昆仑山的祭台上祭拜神明,祈祷国家风调雨顺。 徐岩是名义上的家主,实则家主之位早就传给了徐骞,今年是徐骞第一次主持祈福仪式,他非常的重视,这也是他必须赶回昆仑山过春节的原因。 到了家,徐骞匆匆吃了几口饭,便去泡澡,沐浴净身。 八点钟的时候,昆仑山天色微暗。 徐母穿一件深蓝色华服走进徐骞的居所,她双手捧着托盘,托盘上叠放着徐骞今晚主持祈祷仪式所要穿的衣服。 徐骞已经沐浴好,穿上了白色的里衣,坐在房间里等待更衣。徐母与族中最德高望重的女长老亲自为徐骞换上衣服,那是一套黑色的宽袖长袍,上面刺着昆仑徐家的圣物‘虚度鸟’。 山海经中有记载,昆仑有鸟,色七彩,言人语,说的便是这种虚度鸟。 虚度鸟濒临灭绝,全世界只在昆仑虚有几只。 许氏一族的人全都聚集在祈祷台的四周盘腿坐着,寒风呼啸,大家却坐得端正,像是不知寒冷。当徐骞身着华服,左眼戴着眼罩,手持归一剑出现在祈福台时,黑暗的天空中骤然亮起夺目的七彩光芒。 众人抬头,看到天空中盘旋着两只虚度鸟。 不是每一次祈福仪式都能引来虚度鸟的,虚度鸟有灵性,只有感应到强大力量的招引才会现身。看到虚度鸟,大家对徐骞的信任又多了几分。 徐骞坐在祈福圆台上诵经,他先诵经超度这世间无处可去的孤魂野鬼与恶灵,再诵经祈祷国家风调雨顺。他从夜里九点枯坐到次日早晨八点,期间滴水不沾,诵经声不停。 一直到了早上九点,祈福仪式才结束。 徐骞刚要站起来,这时,他那一直都很安静的左眼里面突然刺痛起来。他的眼球狂跳,眼珠子有种就要跳出眼眶的迹象。 徐骞下意识按住眼珠,稳住心神,但被囚禁在他眼睛里的恶灵却是一刻都忍不住了了。 他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 徐骞主持了整场祈福仪式,此刻正是他精神最虚弱的时候,恶灵逮准了时机要趁机逃跑,徐骞想要压制住恶灵已是不可能。 徐骞的眼睛开始发烫,他的脑海里甚至出现了一道阴恻恻的声音:“瞿惊鸿,你以身镇压了我一千三百年,你真当你能镇压我一辈子吗!” “嚯嚯嚯,瞿惊鸿,待我重获自由,定要将你跟宴清秋撕成碎片,以泄心头之恨!” 徐骞听到这人的声音,脑袋疼的像是要炸了。他按住脑袋,在脑海里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 “哈哈哈!”那人猖狂大笑,疯疯癫癫地说道:“瞿惊鸿,你忘了吗?你可是修真界唯一一名药人啊!你是修真尊者,任何一名修者吃了你的心脏能直接飞升,恶灵吃了你的心脏更是能重塑人身!当年你师父领养你,倾尽全力将你培养成材,为的不就是你那颗心脏吗!” “瞿惊鸿,若不是那小怪物拼尽全力保护你,并拿命将我封印,你早就成了我的盘中餐。瞿惊鸿啊瞿惊鸿,没想到修仙界第一无情剑修,竟然也会甘愿挖出自己的心脏去救一个女人,哈哈哈!!” “你可真是痴情种啊!” 恶灵在瞿惊鸿的眼里挣扎,搏命一击想要逃出宴清秋当年为他打下的封印。 当年瞿惊鸿身亡后,恶灵随着瞿惊鸿的灵魂一次次的轮回,每天都在尝试逃走,但因为宴清秋的封印力量太强,他迟迟没能成功。 可就在被囚禁三百年后,也就是一千年前,恶灵突然发现宴清秋打在自己身上的封印变弱了!他猜到宴清修可能是陨落了,心里快要高兴疯了。 整整一千年恶灵都在积累力量,他等啊等,终于等到了瞿惊鸿灵魂最衰弱的这一天! 这一次,恶灵定要逃出生天! 轰! 一道刺眼的红光从徐骞左眼中绽放开,徐骞脸上的眼罩顿时被弹开,一团乌黑的浓云朝着远处飞快地逃走。 徐骞一口鲜血噗出来,洒在地上,身子无力的倒在地上。恶灵逃走,他被封印的记忆也跟着释放出来。 他仿佛穿越回了一千五百年前的傲胜大陆。 那一年,他因为识破师尊领养自己的真面目,与师尊大打一场而关系决裂。师尊害怕瞿惊鸿会将自己虚伪可怕的真面目揭露出去。 他怕被人唾弃,便迫切地想要除掉瞿惊鸿以绝后患。 瞿惊鸿已是当时修真界第一强者,无量尊者对付不了他,竟跑去极恶之地,开启暗门,从中释放出了无数的恶灵跟另一个位面的魔修。 瞿惊鸿修的虽是无情剑道,却心怀天下。他与数千名强大的修仙者赶至极恶之地,与恶灵魔修混战了足足半月,最终被他以一剑之力在极恶之地辟出一条万丈深渊,囚禁住所有魔修和强大恶灵而告胜。 那次大战,瞿惊鸿经脉受损,在极恶之地昏迷了八十多年。他醒时,大战早已结束,极恶之地变成了一片暗不见光的黑暗地带。 他在黑暗之地穿梭,竟遇见了一名由无数恶灵的意志幻化出来的恶灵胎。那恶灵胎天生法力高强,是灭世的破坏者,可她却有一双比澄澈湖水还要干净的眼眸。 第一次见面,她为了讨好他,将她嘴里仅剩下的半只乌鸦递给他。 纵然知道那小怪物是灭世怪物,但在怪物还没有犯下滔天大罪前,瞿惊鸿始终对她下不去手。他想着,想要改变恶灵胎对这个世界的影响,除了将其抹杀这个法子外,也可以将其教化。 瞿惊鸿将那个小怪物带在身边养着,给她取名阿秋,教她练剑,教她读书识字,教她如何做一个‘人’。他们一同生活了一百年,他越来越虚弱,小怪物却已长大成人,成了一名容貌妍丽法力高强的小尊者。 她天生少了一个情心,对这个世界没有感情,她满眼所见,都是瞿惊鸿。 所以当身体虚弱的瞿惊鸿被恶灵偷袭残害时,宴清秋才会勃然大怒,才会冒着殊死一搏的风险替瞿惊鸿挡下了恶灵最致命的一击。 宴清秋被恶灵重伤奄奄一息,她用最后的力量将恶灵封印,将恶灵藏在瞿惊鸿的眼睛里。宴清秋满身是血躺在瞿惊鸿的怀里,对他说:“瞿惊鸿,我还是没法爱上这个世界。” “瞿惊鸿,我睁开眼,这个世界是你。我闭上眼,这个世界也是你。你活着,我努力试着去热爱这个世界,你死了,我会毁掉这个世界的。” 瞿惊鸿的眼泪落在她的嘴边,她心疼地去摸瞿惊鸿的鼻子,对他说:“瞿惊鸿,你别哭,我是恶灵胎,我不怕疼的...” 说着不怕疼的小怪物,却疼得用小手紧紧拽着瞿惊鸿的衣服,死在了他的怀里。 那一刻,修了一辈子无情剑道的瞿惊鸿认输了。他放弃飞升的机会,挖出心脏献给宴清秋,他的心脏帮宴清秋重塑身体。 复活的宴清秋多了一颗情心,她有了爱,但她爱的人却不在了。 瞿惊鸿! 原来他就是韩珺梦里的瞿惊鸿! 徐骞靠在徐岩的怀里,他紧紧捏住徐岩的手,对他说:“父亲,备、备齐50颗千年人参,送我去韩家,我、我答应了她,会去拜访她的父母...” 他已经失信于她一千三百年,这一次,他绝不能食言! 493章 疼她已成为习惯 徐岩见儿子受伤严重,心里还牢牢记挂着春节要去拜访韩家双亲的事,一时间不知该气儿子死心眼,还是该心疼他用情至深。 见儿子眼神凶巴巴地盯着自己,大有自己不答应他就要死不瞑目的狠绝劲儿,徐岩只得应允,“行,我跟你妈等会儿就带着你去望东城,你现在给我闭上眼睛休息。” 得到了父亲的同意,徐骞这才敢放心的闭上眼睛。 他一昏迷过去,徐家懂医术的老先生便迅速从人群中走出来,执起徐骞的手为他把脉。 把脉片刻后,老先生说:“家主经脉全错,此时脉象紊乱不成章法,必须卧床好好修养。我会为家主配几副药,一定要让他喝下。” 徐骞的身体是禁锢恶灵的容器,恶灵挣脱逃走,等于是在徐骞的身体里打了一个洞,那个洞看不见,却伤得徐骞脉象全乱。 若是不卧床修养,那后果不堪设想。 听到老先生的话,徐岩忙答应下来,“我先送他回房休息,清清,你给韩家打个电话说明下徐骞的情况,韩家也能理解的。” 若是韩家不能理解,拿这亲家就不做也罢。徐骞的母亲张华清听到丈夫的话,忙点头说道:“我这就去。” - 每年春节期间,韩让与妻子南烟烟都会带着他们的女儿韩以善回御龙山过年,这是他们家的习惯了。 昨晚,韩让一家人都在山庄留宿。 大清早,一家人挤在厨房里齐心协力做汤圆。 南烟烟喜欢吃芝麻馅,韩让跟宋瓷喜欢吃肉馅,韩淼跟韩诤又喜欢吃白糖馅,韩珺则更喜欢吃红糖馅。 厨房很大,容得下所有人。 韩淼与韩珺负责剁肉弄陷,韩让跟韩湛卷起衣袖,洗净双手,在一个金属盆子里揉糯米团。南烟烟跟宋瓷则在搓汤圆,韩诤在带韩以善小朋友。 小朋友从外面飞奔而来,跑去伯伯的铁盆里偷走了一大块糯米团子,韩湛佯装动怒,低吼道:“韩以善,欠揍是吧!” 韩以善扭着一双胖嘟嘟的小短腿飞快地跑了出去,韩诤跟在身后喊:“善善,你可别摔了!” 韩以善已经跑到风雨长廊那边去了,根本听不到韩诤的叮嘱。 “这又是个小皮孩儿。”韩湛对韩让说:“跟你小时候一个样儿。” 韩让:“谁让她是我闺女。” 韩湛揉好了糯米团子,将铁盘放到宋瓷身旁,他说:“我来包几个硬币汤圆,谁吃到硬币,谁今年就平安如意,步步高升,万事顺遂。” 说罢,他从糯米团上揪下来一颗小团子,放在掌心搓成圆球。韩湛很会包汤圆,他在汤圆的正中心挖了一个洞,往里面塞了拇指大小的肉馅和一个一元硬币。 他将汤圆搓好后,很是心机的在汤圆表面藏了两片葱叶,偷偷对宋瓷说:“等会儿我来给你们舀汤圆,有两片葱叶的这个里面有硬币,留给给你吃。” 韩湛总是下意识的将最好的东西留给宋瓷,疼宋瓷已经成为了韩湛行为意识里的一种习惯。 宋瓷还没说什么,一旁南烟烟就听见了,她啧啧两声,笑话他们,“都这么多年的老夫妻了,二哥对嫂嫂还是这么好。” 宋瓷被南烟烟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她笑看了南烟烟一眼,说:“你们关系也挺甜啊。” 南烟烟告诉宋瓷:“甜什么,我们腊月二十七才吵了一架。” “怎么回事?” “还不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南烟烟比宋瓷大几岁,四十高龄才生下韩以善,产后虽然在竭力的修复身体,可难免会有一些小肚腩。 这几年她脸上胶原蛋白流失的快,看上去衰老了许多,已没有了年轻时候的美艳动人,所以难免会出现心态不平衡的时候。 南烟烟总觉得自己变丑了,穿衣服不好看了,阿让讨厌自己了... 各种情绪作怪,南烟烟就会跟阿让发脾气。 可别看阿让年轻时候我行我素,做事全凭心情。可自从爱德华去世后,阿让就收起了一身戾气。每次南烟烟发脾气,崩溃大哭,阿让都表现的很包容,很少跟南烟烟互相争吵。 所以每次吵完架冷静下来后,南烟烟又会觉得愧疚阿让。 对此阿让表现得很豁达,因为亲身生子的不是他,变胖变丑的不是他。南烟烟的变化没有出现在他的身上,他理解不了南烟烟的感受,就只能加倍的体贴南烟烟。 媳妇儿就这么一个,阿让非常珍惜。 尽管如此,两人偶尔还是会吵一架。 韩湛在一旁听到了南烟烟这话,他严肃地说道:“烟烟,是阿让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如果他是犯了原则上的错误,你跟我说,我替你揍他。” 南烟烟知道韩湛是说真的,忙解释道:“没,没有犯大错。”阿让是怎样的人,南烟烟心里其实很清楚,他是绝对不会犯原则上地错误的。 南烟烟不好意思地说:“真的只是因为一些小事。就是我以前电竞俱乐部的部长yule回望东城来看过我,请我吃了一顿饭,这事阿让知道了,他就跟我闹。” 宋瓷想笑又不敢笑。 yule曾是ak战队的队长,他是因为南烟烟的影响才进入电竞圈的,南烟烟既是yule的偶像,也是yule喜欢的女人。 当年南烟烟跟韩让认识后,很快就陷入热恋并且结婚,yule一直都没有跟南烟烟表白。但yule喜欢南烟烟这件事,是yule的粉丝跟兄弟们都知道的事。 自然,阿让也知道这件事。 阿让特别不待见yule,对yule那是千防万防。以前yule回望东城来请南烟烟吃饭,阿让都是要厚着脸皮跟着去蹭饭的。所以发现南烟烟瞒着自己跟yule吃了顿饭,阿让自然就醋意大发了。 “你说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了,我对他是什么感情,他能不明白吗?他明知道我爱他,不会跟别的男人拉扯不清,他还那样气我!我气不过,就跟他吵了一架。” 说完,南烟烟瞥了眼靠着厨房中岛台在揉面团的阿让,吐槽道:“有些人,口口声声说着我爱你我信你,转身就开始怀疑你质疑你。” 阿让默默地听着,屁都不敢吭一个。 事实上他知道,南烟烟跟yule吃饭只是为了工作上的事,但他就是控制不住不去吃醋。 归根到底,只是因为在乎。 宋瓷听说了前因后果,便说:“他会吃醋,说明他爱你。多少老夫老妻到了这个岁数,别说吃醋了,就是亲个嘴还恨不得去刷个牙呢。” 听到这话,韩湛突然捏着手心里的汤圆不动了,默默地扭头看着宋瓷,露出了一种怀疑的目光。 宋瓷被韩湛盯着看,表情难得有些迷茫,“你看我做什么?” 韩湛将汤圆丢进锅里,他无比怀疑的猜测道:“瓷宝,咱们卧室里的牙膏用的那么快,是不是每次亲完嘴后你都背着我刷牙了?” 闻言,南烟烟跟阿让都用古怪的眼神注视着他俩,眼神是幸灾乐祸的。 宋瓷被气得当即将汤圆往韩湛脸上丢去。 韩湛一把接住汤圆,听到宋瓷在骂:“韩湛!我牙齿上个月刚做完根管治疗,医生让我好好爱护牙齿,这事你能不知道!” 宋瓷重复南烟烟刚才的话,“有些人,口口声声说着我爱你我信你,转身就开始怀疑你质疑你。” 韩湛:“...” 他当然知道宋瓷去牙科诊所做过根管治疗的事,宋瓷当时觉得根管治疗太可怕了,还让诊所地护士帮她拍过治疗的视频。 韩湛当时看过那视频,也挺心疼她的。从根管治疗结束后,宋瓷现在每天饭后要刷牙不说,包里还随时装着漱口水,吃点东西就得漱漱口,消消毒。 韩湛也知道自己是多想了。 他伸手去摸宋瓷的脸颊,跟她道歉:“好了,我道歉,别生气。” 宋瓷没化妆,纯素颜,韩湛的手上沾着糯米粉,这一摸,宋瓷的脸颊上顿时留下两道痕迹。 宋瓷打掉韩湛的手,“自己做汤圆把,我不做了!” 大年初一头一天,韩湛跟宋瓷吵架了。 按照以前的经验,每次小打小闹后,宋瓷至少要生气三个小时到五个小时。看这样子,不到午饭时候,宋瓷是不会搭理他的了。 汤圆煮熟了。 韩湛站在厨房给宋瓷打电话,想叫她下楼吃汤圆。 不管怎么说,这个平安汤圆,宋瓷必须吃。 韩湛刚拿出手机,就听到了宋瓷的脚步声。 韩湛对宋瓷太熟悉了,她的脚步声,他都听得出来。韩湛扭头朝厨房入口看去,瞧见了一抹动人的红色。 宋瓷脱了羽绒服,穿了一件白色高领羊绒短衫,米白色毛呢阔腿裤,外披一件大红色毛呢大衣,衬得她气场十足。 短短的功夫,她还躲房间将头发重新搭理了一遍,微卷的发丝在脑后扎了一个小辫子,脑袋左边还佩戴了一枚钻石发夹。 她化了淡妆,唇色樱红,像是三月的樱桃。 韩湛看得一愣一愣的,脱口而出:“怎么下来了?” 宋瓷都不肯搭理他。 她从消毒柜里拿了碗,将碗递给韩湛,一脸高贵冷艳。女王终于开了金口:“给我盛两个。” 韩湛:“得令!” 韩湛接过小碗,用汤勺舀走锅里那个沾了两片葱叶的汤圆,又添了一个大汤圆。将汤圆递给宋瓷的时候,韩湛说:“我特意给你留着的,就等你来吃。” 他那谄媚的表情,像是在提及一件绝世珍宝。 听到这话,宋瓷脸上的冷度像是淡了一些。她一筷子戳进汤圆里,戳到了那个硬币,这才说:“硬币汤圆还有吗?” 韩湛:“还有一个。” “嗯。” 确认韩湛也能吃到硬币汤圆,宋瓷这才端着碗转身。韩湛在身后问道:“瓷宝,今天怎么这快就消气了?” 宋瓷表情有些不自然,没好意思解释。她怕弄脏了口红,就用筷子将汤圆夹开成四瓣,小口小口地吃着。 韩湛拿着勺子走到宋瓷身侧,盯着她优雅的吃相,不免觉得好笑。“怎么?还气?不肯说?” 宋瓷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才说:“大年初一,不想跟你生气。”小时候她爸爸说过,大年初一不能哭,不能生气,那天哭了,那一年都眼泪多。那天生气了,那一年都要争吵不休。 宋瓷想要跟韩湛好好的。 韩湛听到宋瓷的回答,心里一阵温暖,忍不住捧着宋瓷的脸颊亲了下额头。 宋瓷赶紧推开他,“粉底液都被你亲花啦!” 韩湛在她身后低笑。 汤圆有些大,宋瓷爱美注重身材,一顿最多吃三个,韩湛最少要吃八个。如果汤圆馅料味道好,韩湛能吃十一个。 今天出了太阳,室外很冷,大家便坐在玻璃阳光房内吃早餐。正吃着饭,韩珺就突然瞧见蔡管家大步走过来。 管家走到韩湛身旁,俯身在他耳旁说道:“先生,昆仑徐家的张华清女士来电,说是徐家少主徐骞重伤在身不便行动,原定于今天下午来府上拜访您与夫人的计划,只能遗憾推迟了。” 听到这话,韩湛下意识朝韩珺那头看去。 韩珺已经搁下了筷子,她偏头询问蔡管家:“徐骞怎么了?” 蔡管家说:“具体情况张华清女士并未详说,二小姐想知道的话,可以打电话问问的。” “对。” 韩珺是关心则乱,都忘了自己可以给徐骞打电话了。韩珺看向韩湛跟宋瓷,韩湛对她点了点头,“去吧。” “好。” 得到韩湛的准许,韩珺才掏出手机,起身走出玻璃房,站在阳光下给徐骞打电话。 徐骞昏迷不醒中,张华清正在用温水给徐骞擦洗身子。 他昨晚枯坐一夜,早上又受了重伤,这会儿身上发冷发寒,摸着像是一块冰。张华清想要用热水给他擦澡,再给他换上暖和的衣服,让他尽快恢复提问。 徐岩坐在床尾,盯着儿子虚弱的脸颊,他叹道:“那恶灵先前还好好的,怎么说造反就造反了?” 张华清只顾着给儿子擦身子,没有搭理徐岩。擦完上身跟双腿,张华清就将毛巾递给了徐岩。 “该你了。”儿子大了,生母也该避嫌。 “好。” 徐岩刚为徐骞换好衣服,就听到抽屉柜里儿子的手机响了。这时张华清推门而入,走向床头柜,拿起手机看了眼。 见来电人的名字是‘小朋友’,她有些惊讶,“这个小朋友...”她与徐岩对视一眼,眼里同时露出欣喜之色来。 徐岩催促她:“赶紧的接电话啊!是韩家那个丫头打电话来了!” 张华清竟然有些紧张,她说:“我这不是还没准备好呢。” “准备什么,丑公婆总得见儿媳。” 张华清瞪了他一眼,“胡说八道!” 张华清说:“韩家丫头定是收到消息了,关心咱们骞儿的身体,特意打电话来询问的。” “是个好孩子。” “你再磨蹭,电话就挂了。”徐岩都替张华清着急。 “我这就接!”张华清接了视频,放到耳旁,屏住呼吸倾听电话那头的人说话。 发现电话接通了,韩珺一时间有些傻眼了。 徐骞身体不舒服昏迷了,那很显然接电话的人不是徐骞。在徐家,又有几个人有资格碰徐骞的手机? 除了他爹,就是他妈。 徐骞的父母都在,那接电话的人十有八九是同为女性的徐母。猜到电话那头人的身份,韩珺不确定地喊了声:“你好,是伯母吗?” 张华清给手机开了扩音,听到这话,她激动的用手按住胸口,用口型冲徐岩说:“是韩家的丫头,她喊我伯母了!” 徐岩翻了个白眼,无声地催促她:“说话啊!” 张华清瞬间冷静下来,对韩珺说:“你好,我是张华清,徐骞的母亲。” “伯母您好,我是韩珺,是...” “我知道你,骞儿提过你,你是韩珺,珺儿,对不对?” 韩珺听到这声‘珺儿’,热意飞快地爬到脸颊上。“是我。”韩珺心系徐骞的情况,也顾不得唐突失礼,直奔主题,关心的问道:“伯母,哥...徐骞受伤了,是真的吗?” 张华梅跟徐岩对视了一眼,才点头说:“是的孩子,骞儿受伤有些严重,需要卧床休养一段时间。非常不好意思,原定今天中午启程去望东城,明日正式去你家登门拜访的。因为徐骞身体有恙,这个计划只能暂时搁置了。” 张华清又道:“我们寻思着元宵节再登门拜访,不知道那天韩先生跟韩夫人可否有空呢?” 韩珺想了想,才说:“这事不急,徐骞的身体更重要。” 韩珺很想去看看徐骞,不亲眼看到对方的情况,心里着实放心不下。韩珺问道:“伯母,你们现在还在昆仑山吗?” “在的。” 韩珺便道:“那我过来看望下他。” 张华清见韩珺对自己的儿子如此上心,一时间心里更为感动。她忙道:“伯伯伯母欢迎您来,昨晚骞儿回来跟我说过你喜欢吃牛肉干,你来了,我备着牛肉干等你!” “麻烦伯母了。” 挂了电话,韩珺回到玻璃房内站在韩湛的身旁,面露犹豫之色。 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好。 她不说,韩湛就不问,其他人也不做声。 片刻后,韩湛吃完了汤圆。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又接过佣人端来的盆洗手。 他慢条斯理地擦手,擦完最后一根小手指头,才低着头说:“宋世清跟熊健春节休息,你要去的话,只能搭乘高铁。” 闻言,韩珺面露喜色,“谢谢爸爸!” 宋瓷见韩湛肯松口了,这才跟着开口说:“淼淼诤儿,路途远,你们陪着珺儿一起去,再带上你们董姨。” “好。” 宋瓷安排宴清修随韩珺一起去昆仑山,也是看中了宴清修那一身出神入化的修复能力。带上他,也许对徐骞的病情大有帮助。 宴清修得知要去昆仑,颇有些开心。昆仑山雪,宴清修喜欢雪。 去西宁的高铁上,三个孩子围着宴清修,听他讲故事。 宴清修告诉他们:“我的家乡是一望无际的冰川,我们家乡的每个人都擅长滑冰,每年我们都会举办滑冰大赛和冰雕大赛。我的师父住在最高处那座山峰的山顶上,她住在一栋大冰宫内,我们每个人,只需要仰头就能看到最高峰上的那座宫殿。” “每到夏季,冰川外围的冰雪会融化,土壤中会长出一种黑色的花。花朵极为妖娆,色如黑墨,花蕊却是如血液一般殷红的颜色,我们那里的人,将它叫做惊鸿花。” “惊鸿花是我们冰川雪原的圣花,任何人都不能摘取。它每年夏季盛开,所有花蕊都朝着大冰宫的方向,所以它又叫朝圣花...” 韩淼与韩诤听得入迷,仿佛是在听一本玄幻世界的小说。只有韩珺始终没有说话,盯着宴清修的眼神也非常的复杂。 旅途遥远,途中韩诤跟韩淼靠在一起睡着了。宴清修打开一床薄毯子盖在他们的身上,这才起身去接开水。 韩珺将韩淼的手提包拿上,防止被人盗窃,她尾随宴清修去了开水区。 前往西宁的旅客并不多,开水区只有宴清修一个人。宴清修拧开保温杯,专心接开水。 知道韩珺来到了自己的身旁,宴清修也没抬头,只是说:“你想问什么?” 韩珺盯着冒着热气的开水,肯定地说道:“你知道瞿惊鸿。” 宴清修关掉了水龙头,将保温杯盖好,才抬起头与韩珺对视,眼神里有着藏不住的惊疑之色。 师尊的灵魂被分割成十块散落在不同的世界跟位面,这一千年,宴清修在各个世界里穿梭,只为了收集师尊的灵魂碎片,将它们带回傲胜大陆。 目前为止,宴清修已经收集到了九片,只剩下这最后一片,也是最关键的一片。先前九个分身都没有任何有关傲胜大陆的记忆,可韩珺有。 宴清修肯定地说道:“你都想起来了。” “只记起来了一些,并不全。”韩珺盯着宴清修的脸,若有所思地看了许久,才说:“我想起了瞿惊鸿。” 宴清修叹了口气,心情有些复杂。 “关于瞿惊鸿,我知道的并不多。我知道他的时候,他已经陨落了。你如果是想从我口中询问瞿惊鸿的事,那我没什么可以告诉你的。” 韩珺摇头,“我只是想知道,瞿惊鸿到底是真实存在的人,还是我幻想中的人。” 宴清修嘴唇上下碰了碰,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韩珺转头往座位上走,走了几步,她突然回头,盯着宴清修那神情黯淡的脸颊,说道:“你还是原本的样子更好看,这女人的皮囊我看着碍眼。” 宴清修的双眼骤然亮了起来。“您...”宴清修捏紧了杯子,问她:“您记得我?” 韩珺原本是不记得的,方才听到宴清修说起惊鸿花,她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了许多陌生的画面。 一眼望不到边的冰川,黑色的在寒风中摇曳的花朵,以及一个常陪在她身后像是个跟屁虫一般喊着师尊师尊的傻小伙子。 “宴清修,辛苦你了。”韩珺转身就走了。 宴清修听到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握着水杯的手,微微颤抖。 师尊! 是师尊! 从发现韩珺已经开始恢复记忆后,宴清修对韩珺的态度便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他再也不叫韩珺‘珺珺’了,下高铁站的时候一定要亲自帮韩珺拎东西,路上谁多看韩珺一眼,宴清修都要朝对方瞪一眼。 那在乎紧张韩珺的模样,仿佛韩珺就是活祖宗,谁都不能冒犯偷窥。 494章 小怪物,我们又见面了 西宁到格尔木还需要坐七个多钟头的动车,坐在车厢里,宴清修给大家点了餐。乘务员送来餐盒,宴清修忙狗腿子的将餐盒打开,筷子抽出来,一并恭敬地递给韩珺。 韩珺竟也坦然地接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韩淼跟韩诤对视了一眼,都很惊讶。其实他们很早之前就察觉到董姨对韩珺的态度是不一样的,只是不像今天这么夸张。 “董姨,你今天怎么这么偏心珺珺啊?”韩淼实在是憋不住了,才问了出来。 宴清修像是看偶像一般,用虔诚狂热的眼神看着韩珺,他说:“你们不懂,师尊值得我拿命去维护。” 韩淼:“?” 师尊? 韩诤跟韩淼说:“董姨是不是搞研究搞傻了脑子?” 韩淼也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强。 等韩淼跟韩诤注意力被分散,韩珺这才对宴清修说:“你不用这样,会引人非议的。” 宴清修立即摆出一副‘谁敢非议我就宰了谁’的可怖神态来,他目光狂热地注视着韩珺,态度虔诚的说道:“您是师尊,对师尊,不可不敬。” 韩珺便不再多言了。 宴清修对宴清秋的尊崇与敬爱,是一种本能,这辈子都改不了。 韩珺盯着宴清修看了片刻,突然叹道:“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饿得只剩一张皮搭在骨架上。现在倒是本事通天。” 听到韩珺的感慨,宴清修不免想到了他的童年,以及他跟宴清秋相遇的场景。 在修真世界,强者为尊,普罗大众仍要为了生活奔波而忙碌,而宴清修只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他们整个县城都见不到一个修真者。 在他们的眼里,修真者都是小神仙,个个都有着通天地本事。 傲胜大陆分为十个板块,被三百多个超级大国所占据,而强大的修真者不受任何国家的管束,他们是屹立在傲胜大陆最顶端的存在。 宴清修是一个末流国家的普通百姓,在战争期间,宴清修随父母一起流亡逃难,途中发生了许多令人难以想象的事。 宴清修亲眼看到过易子而食的场面,但他的父母始终将他保护的很好,从来没有产生过想要把他送出去交换粮食的想法。 宴清修的父母是饿死的,他们死的时候身上没有肉,那些逃荒的人都不肯停下来多看他们一眼。只有一群乌鸦盘旋在被啃光了树皮的树杈上,远远地看着他们,等着他们咽气。 宴清修坐在父母的遗体中间,双眼无神地看着小道上那些逃荒的人,他在等死,希望自己死后,乌鸦能少啄自己几口。 他怕疼,怕死后成为千疮百孔的模样。 就在宴清修意识快要涣散的时候,宴清秋突然御剑从空中飞下,停在宴清修的面前。 那一年,宴清修才八岁,他仰头盯着面前的女子,眼神是呆滞而涣散的。 神秘强大的女人穿一身浅蓝色劲装,高绑着一头乌黑秀丽的发,背负长剑,用一张纯白色无脸相面具遮住五官,谁也看不到她的模样。 宴清修愣愣地看着对方,太久没吃东西没喝水的他,已经行为呆滞,他都忘了该如何说话。 女子盯着他看了许久许久,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她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下来。女子在他面前蹲下,伸出手,将一枚黄色的核桃饼递给他。 “吃。” 这一幕,是瞿惊鸿当年对宴清秋所做过的。 瞿惊鸿死后,宴清秋就活成了瞿惊鸿。 宴清修犹豫了下,才狂喜地接过核桃饼低头狂啃。 女子盯着他狼狈吞咽的模样,动了恻隐之心。“罢了,你就跟着我吧。”她站了起来,背对着宴清修,说:“我叫宴清秋,小东西,你若还能站起来,就跟我走。” 宴清修饼子都顾不得吃,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大胆地抱住女子的小腿,随她一起腾空离开了那个死气沉沉的国度。 宴清秋给了他姓与名,给了他一条命。 宴清修喊宴清秋一声师父,心里其实是把她当做神明一样敬仰的。 傲胜大陆人人都骂宴清秋是无情无义无心之人,只有宴清修知道,师尊其实也是有心的。她会站在大冰宫之巅眺望冰川外围那片惊鸿花,露出黯然伤神的表情。 也会在听闻某个国度惨遭战争的迫害就要灭国时,御剑飞往那个国家去带回一批年幼稚嫩的孩童,将他们放在山下抚养。 这样的师尊,宴清修不可不敬,不能不敬。 “师尊,你走后一千年,我努力修行,终于强大到了能够撕开空间前往各个世界寻找您的灵魂碎片。这一千年,我找你找的很辛苦。师尊,待你在这个世界上的心愿全部达成,我便带你回傲胜大陆。咱们雪域王国的人,都在静候师尊回归!” 提到回归,宴清修整个人都变得激动起来,一身灵力都有些控制不住,差点就外泄出来。 韩珺察觉到了空气中灵力的变化,淡淡地瞥了眼宴清修。韩珺那眼神就像是一盆冰水浇在热火上,宴清修立马冷静下来,不敢再激动。 等宴清修恢复冷静,韩珺才说:“我会尽量陪我父母过完这一世,等他们离开后,我们再回去。” 宴清修虽然迫切地想要回去,但他这些年看着韩珺与韩湛夫妇的相处,也知道韩珺有多在乎她的这对父母。 “好。” 师尊出生在极恶之地,无父无母,是恶灵胎,她上一世没法拥有亲情,这一世能遇到韩湛跟宋瓷这样开明优秀的父母,是师尊的福气。 韩珺有些困了,靠着椅背眯了会儿,再醒来时,就听到播音员提醒快要到站了。韩珺起身从货架上取下各自的行李,然后叫醒韩淼跟韩诤,“快到站了,准备下车。” “哦。” 韩淼还没睡醒,头发也睡乱了,她跑去洗手间接了点水,匆匆地擦了把眼睛,又将头发重新绑好。 到站后,姐弟三人带着宴清修走出车站,一出站,就看到车站外面的人群中,高高地举着一块红色的牌子。 红纸上面,用黑色的毛笔字写了一排遒劲有力的字—— 欢迎韩家宝贝儿来西宁做客! 字是徐岩写的,牌子也是徐岩举着的。整个候车出口处,就只有那么一张牌子,非常的打眼,韩珺他们从通道口走出来就看到了那个牌子。 韩诤表情复杂地看着那个牌子,抬头对韩珺说:“二姐姐,徐家主的人设,跟我想象中的有些不同。” 韩淼:“是太不同了。” 就连宴清修看到这一幕,都露出了要笑不笑的表情。 韩珺最淡定,她说:“至少很热情好客。” 四人朝着那红色的牌子走去。 韩珺这行人太好认了,三名少年人都长得英俊貌美,陪在一旁的成年女士也打扮的很有气场,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 徐岩夫妇一眼就认出了他们。他们都看过韩珺的照片,知道双胞胎里面个子高些的那个女孩是韩珺。张华清笑着朝韩珺招手,“珺儿,我们在这儿!” “伯伯,伯母。” “徐先生,许夫人。” 几人碰了面,张华清便从包里掏出了一大包牦牛牛肉干给他们几人吃,“先吃点东西,回山路途遥远,得开三个小时的车。” “好。” 徐岩跟张华清亲自开车来接他们,他们一人开一辆。接到韩珺后,张华清邀请韩珺韩淼跟宴清修坐她的车,男孩子韩诤则和徐岩坐一辆车。 格尔木市这几十年发展得非常迅速,城区建设的干净又漂亮。韩淼他们是第一次来西部玩,都忍不住摇下了车窗打量窗外的景色。 路过将军楼,张华清告诉韩珺:“早些年,我们徐家一直住在昆仑山上,将军楼当年还是我们家老先生帮忙选址的。” 昆仑徐家是玄学界最有威望的大家族,家族内人才辈出,各个都是有真本事的人。富翁们每每办一件大事,都得想办法请徐家出面,帮忙选个好地址,挑个好时辰。 张华清又告诉韩珺:“我们骞儿第一次独自外出接活,是在十二年前,负责主持御龙渊5号桥的超度仪式。” 每当大桥落成正式通车前,都会请有真本事的天师去现场超度。因为每一条河都存在了数百万年,其中冤魂恶灵无数,超度能保平安。 韩淼听得一怔一怔的,她问韩珺:“珺珺,这徐家真的有那么神吗?”作为一个接受过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的韩淼,是不相信鬼神那一套的。 韩珺坐正了,说:“新中国成立后不准成精。” 韩淼:“...” 张华清似笑非笑地看了韩淼一眼,也道:“对,新中国没有这些东西。” 几人说说笑笑,抵达昆仑山徐家的家宅时,正是这边的中午。徐家已经备好了午饭,等韩珺他们一来,就可以开席了。 韩珺心里惦记着徐骞的情况,匆匆见过徐家的长辈们,便去了徐骞独居的小楼。 徐骞已经醒了,得知韩珺他们姐弟三人已经到了,徐骞很想亲自下楼去迎接他们。但他浑身经脉错乱气息不稳,稍微动一动身子,四肢百骸都剧痛的像是被人撕开了皮肉一般。 他只能躺在床上,等韩珺他们吃完饭来看他。 然而他才等了片刻,就听到母亲在楼下说话的声音。 “珺珺,骞儿就住在楼上,你去看看他吧。对了,你想吃什么?我等会儿给你做。你远道而来,我可不能让你饿着肚子。” 张华清生怕怠慢了韩珺,担心韩珺饿肚子,恨不能马上就钻进厨房去大展厨艺。 盛情难却,韩珺便说:“想吃牛肉面。” “好咧,那我等会儿就给你做。” 那两人很快就停止了交谈,接着脚步声响起,韩珺踩着楼梯上来了。 韩珺站在徐骞的房门口,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内,徐骞睁着一双眼紧盯着房门,韩珺一入内,就被徐骞目光锁死。 韩珺个子高瘦,米灰色的羽绒服将她衬得有些厚实,但那张脸蛋只有巴掌大,小腿纤细像是小鸟腿。 韩珺白嫩的脸蛋被高原的寒风刮了几个小时,这会儿脸颊微红。 徐骞朝她招手,“过来点儿。” 韩珺见他还能说话,面色看着也很红润,高提着的一颗心这才安定。 她走到床边的,盯着徐骞的模样打量,便发现他左眼变得澄清干净起来,里面没有了那些让人头皮发麻的邪祟玩意儿了。 韩珺眉头轻拧,忍不住问:“你的眼睛...” “没大碍。”徐骞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遍,“恶灵逃走了。” 闻言,韩珺震惊得瞪大了眼睛。“怎么会逃走了?你的身体现在到底怎么样?” 徐骞摇了摇头,“别担心,我好好休养几天就行了。”安抚好了韩珺,徐骞才再次温柔地开口:“小朋友,哥哥现在不能动,你能不能蹲下来点儿?” 韩珺乖乖地蹲在床边,脑袋趴在床上,下巴搁在徐骞的右臂之上。 韩珺以为徐骞会亲她,但徐骞只是抬起左手从床头一个小格子里面取出一瓶特制的面霜。他将面霜递给韩珺,说:“擦点儿香香,高山风大,可别把你漂亮白嫩的脸蛋吹坏了。” 韩珺有些失望,“我还以为,你会亲我。” 徐骞听到这话,先是一阵诧异,接着面露笑意,对韩珺说:“先存着,等我好了,我再补给你。” 韩珺默默地拧开面霜盖子,擦了点儿质地厚重的乳黄色的面霜。那面霜香味特别,她擦完,就听到徐骞说:“我从小就用这个,所以哥哥长得白白嫩嫩的。” “真这么好?” 韩珺从抵达格尔木后,便发现这边的人大多都皮肤黑红,肤质粗糙,这都是因为地理环境所致。高山紫外线强,风大冬季又冷,再好的皮肤到了这边都会变糙。 但徐骞却长得白白嫩嫩的,一点儿也不像是昆仑山长大的人。 韩珺默默地将面霜塞到了她的口袋里,还说:“我回去后就开一家护肤品公司,专门研发生产这种面霜,肯定发财。”商人无时无刻不在想方设法的赚钱。 “行,韩老板。” 见徐骞还能跟自己开玩笑,韩珺是真的放了心。她握住徐骞的手,对他说:“哥哥,你快些好起来,我还等着你带我去爬雪山呢。” “好。” 宴清修吃完午饭后,便来到了徐骞的小楼。 宴清修一进屋,就被墙边兰锜架上的归一剑吸引住了目光。宴清修盯着那把剑,忍不住朝韩珺投去一个惊讶的眼神。 他不信韩珺不认识这把剑。 韩珺接收到宴清修的目光,她从床边站了起来。韩珺走到归一剑前,将归一剑从兰锜上取下。 看到这一幕,徐骞立即想到韩珺上次看到归一剑就头疼的毛病,他忙提醒韩珺:“别碰,小心头疼。” 韩珺回头看了他一眼,“没事的。”安抚好徐骞,韩珺伸手拔出了归一剑。 黑色长剑一现世,昆仑山上的曜日光芒都变得黯淡了几分,韩珺看到这一幕,不禁想到了宴清秋第一次遇见瞿惊鸿的场面。 那日,当瞿惊鸿拔出归一剑准备斩杀她的时候,当时极恶之地的浓雾被尽数劈开,烈日钻进极恶之地,差点刺伤了宴清秋的眼。 这个世界上,只有徐骞跟韩珺能够拔出归一剑。 徐骞躺在床上,看到这一幕,眼眶一阵发热。 归一剑当然认得韩珺。她可是阿秋啊! 是侍奉了归一剑一百多年的阿秋啊! 宴清修站在韩珺的身后,他见韩珺轻轻松松就拔出了归一剑,不禁小声地问道:“师尊,为何你能拔出归一剑?你可是杀害了归一剑主人的凶手,它怎么会认你为主?” 宴清秋是杀害瞿惊鸿,挖走他心脏的真凶,这是整个傲胜大陆都知道的事。那么多年宴清秋也没有反驳过这个传闻,是以连宴清修都认为宴清秋当年真的弑杀了瞿惊鸿。 宴清秋什么也没解释,脸上却露出了一抹嘲弄之色,她突然问宴清修:“你离开傲胜大陆时,那无量尊者可陨落了?”无量尊者是瞿惊鸿的师父。 宴清修摇头,“他一直在闭关,未曾陨落,也未飞升。” “很好!” 既然未陨落,那她就送他一场陨落! “你既然来了,就帮徐骞检查下他的身体状况吧。” “是。” 宴清修走到徐骞的床边上,盯着徐骞看了起来。 师尊另外的九个灵魂碎片都没有谈过恋爱,她们都是天命孤星的命格,自小便父母双亡,且终生未婚。其中有六个分身天生自带毁灭的性格,差点干出了毁灭掉了她们所在的星球的祸事,但最后都被宴清修成功阻止了。 剩下的两个分身因为年少时候犯下滔天大罪被囚禁在青年监狱,直到死都没有被放出来。托那两位的福,宴清修还去监狱做过监狱长,只为了尽可能给师尊一个优渥舒服的监狱环境。 仔细算来,地球星的师尊韩珺是最正常的人类。她有父母,有兄妹,有爱人,她所经历的一切都与普通人无异。正因为如此,宴清修对韩湛夫妇更加感激,对韩淼姐弟更加爱护。 不为别的,只为他们给了师尊一个正常的家庭。 连带着,对师尊这一世的爱人徐骞,宴清修也是和颜悦色的。 宴清修见徐骞生得剑眉星目,是难得一见的帅哥,这才放下心来。徐家的少主在身份跟能力上自然是配得上韩珺的,如今容貌这方面也过关了,宴清修对徐骞总算是满意了。 徐骞问韩珺:“珺儿,这位女士难道是医生?” 韩珺说:“他很厉害,是医生,也是科研人员。” 韩珺这么一说,徐骞就知道对方的身份了。“莫非这位女士就是你跟我说过的董女士?” 韩珺点了点头。 宴清修只用肉眼便瞧出了徐骞体内的病状,他说:“经脉错乱,内伤严重,并无大事。” 徐骞见宴清修只凭一个眼神就看清楚了他的身体状况,不禁感到佩服。 宴清修从他的百宝囊里面翻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塞到了徐骞的嘴里,告诉徐骞:“徐公子,接下来十个小时内,你的经脉会重塑,这个过程非常痛苦,只能辛苦你了。” 说完,宴清修对韩珺点了点头,示意韩珺跟她出去说话。两人来到室外,不等韩珺开口,宴清修便说:“师尊,徐骞是瞿惊鸿的转世,对吗?” 宴清秋问他:“怎么得出的结论?” “归一剑是灵剑,当年瞿惊鸿陨落后,归一剑封了灵识随瞿惊鸿消失。当世强者们一致认为瞿惊鸿是魂飞魄散了,归一剑也就跟着消失了。” “可归一剑如今出现在了地球上,只认徐骞为主,而徐骞他身上也有十三道灵魂转世的痕迹。师尊,徐骞十有八九就是瞿惊鸿的第十三次灵魂转世,。这一世结束后,瞿惊鸿便会魂飞魄散。” “到那时,瞿惊鸿就永无复活的可能了。” 闻言,韩珺如遭重击般定在了原地,“这是他第十三次转世吗?”傲胜大陆的超级至尊强者因灵魂力太强大,即便是陨落后,也有十三次灵魂转世的机会。 十三次转生结束后,便会魂飞魄散,再无复活的可能。 当年瞿惊鸿陨落前,曾亲手挖出心脏助宴清秋重塑灵体,宴清秋得益于瞿惊鸿的帮助,只用了两百年间的时间便晋升成为傲胜大陆第一强者! 失去了灵魂核心的心脏,瞿惊鸿这一世若再无法回归傲胜大陆,必将魂飞魄散! 那是韩珺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结果! ... 韩珺回到房间,坐在床边盯着徐骞,她如今已经确认徐骞就是瞿惊鸿的转世,她看瞿惊鸿的眼神多了许多情深跟爱慕。 徐骞也知道了韩珺的身份。 因此当两人面对面打量彼此的时候,眼神都很深邃。 半晌后,两人结束了沉默,一道开口—— 韩珺:“瞿惊鸿是你。” 徐骞:“你是阿秋吗?” 两人一道开口,说完,都是一脸诧异地望着彼此。 片刻后,韩珺率先弯下腰来,轻轻搂住徐骞的右胳膊,用脸颊贴着徐骞的胳膊,呢喃道:“瞿惊鸿,我终于找到你了。” 徐骞盯着肩膀处的那颗小脑袋,他费力地抬起手摸了摸韩珺的脑袋,才叹道:“小怪物,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 韩珺差点就哭了。 “瞿惊鸿,我会带你回家的。” 徐骞恢复了记忆,自然也知道这一世是他最后一世。他什么都没说,抚摸韩珺脑袋的力量却更温柔了。 很快,药物对徐骞产生了作用,徐骞的体内像是藏着一个小太阳,浑身的肌肉血脉与骨骼都变得滚烫起来。他有些承受不住这份痛苦,不想让韩珺看到他狼狈地模样,便对韩珺说:“小朋友,你先出去,哥哥要睡会儿了。” 韩珺又怎会不知道他是在逞强。 他从来都是逞强的,流血掉肉都不肯在她面前皱一下眉头。宴清秋一直以为瞿惊鸿不怕疼,可有一次在猎魔的时候,瞿惊鸿不小心踢伤了脚指头,忍不住站在原地默默地落泪。 宴清秋无意中看见了,才知道原来无情剑尊也是怕疼的。 那么怕疼的瞿惊鸿,却为了救她,活生生的剖了心。 “你好好休息。”韩珺起身离开了他的房间,她一走,徐骞顿时用力地抓住了床单,疼得脖子上跟额头上的青筋毕露,十分骇人。 整个下午跟夜晚,徐骞都是在痛苦中度过的。 到了后半夜,徐骞的痛感变弱,身体经脉彻底被打通,内伤也都痊愈。他坐了起来,撤掉床上被汗湿的床单被套,又去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这才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门外的小凳子上,坐着一个托腮打瞌睡的少女。当徐骞在屋内受尽折磨的时候,她也在屋外吹着寒风,不曾离开半步。 韩珺的脑袋靠着门,因此门一打开,她整个身子便跌进了房间。 徐骞赶紧蹲下来搂住韩珺的肩膀。 韩珺睁开一双冷若寒霜的眼睛,借着月光瞧清楚徐骞的模样,她眨了眨眼睛,语态依恋地说道:“瞿惊鸿,抱我去床上。” 徐骞弯腰抱起韩珺,将她放在干净的床单上。 徐骞想要去喝水,刚要起身,又被韩珺拉住一根食指,这是韩珺下意识的动作。 徐骞不免想到了刚捡到小怪物时候的事,那时候小怪物担心一觉睡醒瞿惊鸿就会消失了,因此睡觉的时候,总要拉着他的一根手指才放心。 徐骞忍住口干舌燥,就那样在床边枯坐了几个小时。 495章 等你满十八就去结婚 原本要卧床修养一段时间才能康复的徐骞,在宴清修的帮助下,只趟睡了一晚便恢复了健康,这可高兴坏了徐岩两口子。 两口子将宴清修当成座上宾对待,对他嘘寒问暖,呵护备至。 宴清修被两口子的热情吓到了,忙拾掇了行李,让徐骞带着他们一行人去附近游山玩水。 昆仑山海拔高,崇山峻岭中没有一颗大树,放眼望去全都是皑皑白雪。 天黑后,他们在半山坡山扎营,点燃火堆烤牛羊肉。 宴清修一点也不惧风寒,他坐在一颗大石头上,在冰雪怒吼的环境下为大家烤羊肉。 烤熟后,宴清修将小羊最肥美的一只羊腿给了韩珺。宴清修烤羊肉的技术非常精妙,那羊肉被他烤得外表颜色褐红,肉香十足。 韩珺撕了一块羊肉,尝了一口,顿时被那香酥脆滑的口感所征服。 羊腿很大,韩珺一个人也吃不完,便分了一些给徐骞。 徐骞一直在走神,韩珺将羊肉递给他的时候,他都没伸手去接。韩珺叫了他一声:“哥哥。” 闻言,徐骞回神,这才发现自己面前多了一块羊腿。 他接过羊腿咬了一口,听到宴清修问韩珺:“师尊,那是我给你的,你给徐公子做什么?” 听到这声‘师尊’,徐骞咀嚼食物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他记得自己陨落的时候,阿秋只是一名小尊者,董女士叫她师尊,显然阿秋在他陨落后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成绩。 想到自己错失了阿秋的成长,未能看见她在傲胜大陆放光放彩,徐骞不禁有些惆怅。 韩珺对宴清修说:“我吃不完。” 宴清修:“师尊胃口变小了。”从前的师尊,特别爱吃羊肉,尤其爱吃烤羊肉。宴清修烤羊肉的技术之所以这么好,都是为了讨好师尊。 韩珺又偏头对徐骞说:“今晚我跟你睡一个帐篷。”她有很多话要对徐骞说,得促膝长谈。 韩珺这话一出口,宴清修、韩淼韩诤跟徐骞全都瞬间呆住。 徐骞表情愕然,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今晚要跟我睡?” 韩珺镇定点头。 见韩珺点头,宴清修和韩诤顿时坐不住了,两人同时站了起来。 宴清修站起来后,也只是欲言又止地望着韩珺,做出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宴清修对韩珺的决定感到担忧,却又没有胆子反驳师尊做出的每一个决定。 宴清修不敢忤逆韩珺的决定,可韩诤却不怕。 韩诤指着韩珺的额头,气急败坏地骂道:“二姐姐!你说什么糊涂话,你才17岁,你怎么能跟徐大哥同住一个帐篷!” “平时看着挺清醒的一个人,一谈恋爱怎么就掉智商了!”他骂完,见韩珺反应淡定,没有半分悔改之意,韩诤又瞪向徐骞。“徐大哥!我姐姐还是未成年,但你是成年人!我是男的,我了解男人的本性,你可别虚伪跟我保证你和我姐姐同住一屋后只是盖着被子纯聊天!” “你要是真的爱我姐姐,就该尊敬她!爱护她!而不是在她年纪尚情不知轻重的时候,把她拐到床上去!” 韩诤都气死了!对徐骞说话不留余地。 韩珺听完弟弟的一席话,心里是温暖的。 这就是她的家人,处处维护她,时刻为她着想。 这是上一世的宴清秋从来没有体会到过的经历,她很爱也很珍惜自己的家人。 徐骞同样很懵啊。 他忙对韩珺说:“小朋友,哥哥想跟你过一辈子,你别害我。”今晚他若真的把韩珺带进他的帐篷了,那明晚韩湛就能把他送进监狱。 等所有人发表完意见,韩淼才小声地说道:“珺儿,听姐姐一句劝,女孩子还是要自爱。” 韩珺冷着脸,说:“我只是有话要跟徐骞说,不会脱衣服的那种对话。” 众人大囧。 最后韩珺还是钻进了徐骞的帐篷。 徐骞无法忽视掉宴清修跟韩诤那虎视眈眈的眼神,进了帐篷后,他没将帐篷闭紧,留了一条缝。 他们住在一个遮风的洞穴里,留一条缝也不会很冷。 见到徐骞这个动作,韩诤紧绷的小脸蛋这才放松下来。 韩珺将身子藏在保暖睡袋里,徐骞的睡袋跟她的挨得很近。徐骞蹲在帐篷里,盯着韩珺看了好一会儿,才钻进了他自己的睡袋。 他刚躺下,就听到韩珺说:“瞿惊鸿,你走后,傲胜大陆人人都要讨打我,容不下我。” 徐骞对他陨落之后傲胜大陆的发展一无所知。 听到韩珺这话,宴清修顿时揪起了一颗心。 徐骞问她:“我走后,都发生了什么?” 韩珺问他:“你真的想知道?” “嗯。” 关于阿秋的所有事,瞿惊鸿都想知道。 韩珺这两天一直在恢复记忆,关于傲胜大陆的记忆,她基本上都记起来了。 韩珺告诉徐骞:“当年我醒来,发现你已经死在了我的怀里,胸口有一个大血洞,我本打算随你而去...” 徐骞听到这里,猛地睁大双眼瞪着韩珺,低声斥责她:“糊涂!” 被骂了,韩珺竟感到温暖。“瞿惊鸿,我好久没听你骂我了。” 徐骞听到这话,心里又是一酸。 他将手从睡袋里拿了出来,握住韩珺放在睡袋外的左手。 韩珺与他十指紧扣,听到徐骞说:“阿秋,我把心脏给你,是希望你好好活下去。你要真的随我而去了,那是辜负了我的一番心意。” “瞿惊鸿,为你去死,也是我的心意。” 徐骞下意识说:“可我想要的是你活着!” 韩珺突然勃然大怒,怒吼道:“可我要的也是你活着!” 徐骞被韩珺吼得没了声音。 谁都没错,不过是太爱彼此了。 徐骞默默地将韩珺左手握紧,过了片刻,才叹道:“阿秋,等你满十八岁,我们成亲吧。” 他不愿意再浪费一分一秒了,他迫不及待想要迎娶韩珺,让他成为他的妻子。 韩珺偏头望着徐骞俊朗的眉眼,片刻后才点了点头,说:“瞿惊鸿,我等这句话,等了很多年。” 徐骞不说话,只默默地紧握住她得手。 韩珺太开心了,她忍不住将右手伸到自己的登山包里,从小包里掏出一颗太妃糖来。 因为家里父亲喜欢吃太妃糖,姐弟三人都养成了激动或是悲伤的时候,先默默地吃一颗太妃糖压压惊的习惯。 太妃糖的味道在嘴里化开,韩珺逐渐冷静下来。 她用舌尖顶着太妃糖在口腔里转动着,一边玩弄那颗糖,一边开口说:“我当年的确想要跟着你一死了之,正当我准备拔剑自刎时,你的师尊无量尊者赶到了。他察觉到你还活着,一路追随你的踪迹赶到极恶之地,本是想要偷偷地诛杀掉你,取走你的心脏,以此达到飞升的目的。” “他赶来时,正好碰见了你浑身是血躺在我怀里的一幕,他意识到你为了救我,不惜将你心脏献给了我。他养了你那么多年,图的就是你的心脏,发现你把心脏给了我。他又气又恼。他试图杀了我夺走我体内的心脏,但他不是我的对手。” 宴清秋是恶灵胎,生来便拥有骇人的力量,她又跟着瞿惊鸿学习了一百年,本事早就通天。饶是修真界排名靠前的无量尊者也不是她的对手。 “无量尊者差点被我诛杀,他最后以自废百年修为为代价,使用血盾术从我面前逃走。我抱着你腐烂的尸首在极恶之地藏了一年,我用梧桐木为你造了一副棺材,将你腐烂的尸体藏在棺材里。我走到哪里,就把你带到哪里...” 徐骞只是听到韩珺的描述,心便疼得无法承受,他都不敢去想那个情景。 韩珺一贯是个表情冷漠的,哪怕是在述说最悲痛的往事,她也没有露出过悲伤或者难过的情绪。她只要想到瞿惊鸿还活着,她还能看见活着的,会笑的,会温柔的喊她小朋友的瞿惊鸿,她就很满足了。 在痛苦的过去都是曾经,未来才更值得期待。 徐骞藏住眼内的热意,又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 韩珺整个人身上的气势都变得冷冽起来,她痛恨地说道:“但我低估了无量尊者的无耻程度。他逃出极恶之地后,竟故意将无情剑修尊者瞿惊鸿被恶灵胎杀死的消息放了出去。当年在极恶之地那场伏魔大战中,你以一己之力劈开无尽深渊,封印住所有恶灵与魔修,取得大胜后却因身受重伤下落不明。自那以后,无情剑修瞿惊鸿便成了傲胜大陆的救世主。你是傲胜大陆的救世主,是所有修真者的偶像,你的圣像被傲胜大陆各个国家供奉敬拜。你还活着,却被恶灵胎诛杀并剜心,这个消息一传出去,在整个傲胜大陆上掀起了惊涛骇浪。” “托无量尊者的福,我这个恶灵胎顿时成为了傲胜大陆上人人见尔诛之的魔鬼。” 徐骞得知无量尊者的所作所为,心里生出一道恨意来,他真想立刻手刃了无量尊者! “他们欺负你了?” 韩珺说:“我听说傲胜大陆有一片数万年来都被冰川覆盖着的领域,那里无人涉足,那是高阶灵兽们居住的地方。我这样的恶灵胎跟人是打不来交道的,我便决定背着你去冰川大陆。” “我还没有达到目的地,就遇到了那群人。他们是傲胜大陆最强悍的修真者,他们都是受到无量尊者煽动,跑来为你报仇的超级强者。那一次,他们一共来了88人,个个都想要我将我碎尸万段,还要让我交出你的遗体。” “我不肯,我跟他们厮杀了一场,那一场大战持续了三天。他们轮番上阵,我最终因为受伤严重体力不支而惨败。他们想要夺走了我背上的棺材,我尽力反抗,过程中你的白骨从棺材里滚落下来,被他们强大的灵力撕扯成灰,被风吹落洒在了冰川大陆的最外围...” 自那以后,每年夏天,冰川大陆的最外围都会开满惊鸿花。 “我想要杀了无量尊者给你报仇,为了躲避那群强者的围捕追杀,我便躲进了冰川大陆。后来,我打败了冰川大陆最强大的那头灵兽,与灵兽签订了同生契,成了冰川大陆的主人。你死后,我像你那样,偷偷地将一些无家可归的孩子带回冰川大陆。渐渐地,冰川大陆热闹起来,成立了一个国家。我成为了冰川大陆的领主跟国王,是万兽之王,那些修真者再也不是我的对手。” “两百多年后,我终于达到了突破傲胜大陆迎接飞升的能力。我闭关了十年,为飞升做足了准备。飞升需要经历18道考验,我一层层通关,却败在了最后一关。” 讲道这里,韩珺主动停了下来,她勾了勾徐骞的手指,问他:“你知道,那最后一道关卡,考验的是什么吗?” 徐骞认真思索了片刻,才说:“斩断情丝?” “不是。”韩珺见徐骞猜不到真相,才告诉他:“第18层关卡,是一场惊天骗局!它将飞升者送入到一个独立空间中,那空间内关着傲胜大陆上仅剩下的数十名药人!参加通关的修真者只要打败任何一名药人,并取走药人的心脏,就算是通过了考验!” 听到这里,徐骞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起来! “你明白了吗瞿惊鸿,傲胜大陆所谓的修仙,其实根本是一场骗局!那是高阶文明为了抹杀掉傲胜大陆上曾经最聪明最强大的药人,防止傲胜大陆晋升为高阶文明与他们抢夺资源,故意做出来的一场骗局!他们故意将灵气注入进傲胜大陆,在傲胜大陆洒下一群种子选手。这些选手天生自带修仙的天赋,他们背井离乡,踏上修仙的旅途,以能飞升作为毕生的追求!” “当这些人的能力达到高阶文明星球领导者的认可后,他们便获得了接受飞升准许的资格。所有成功诛杀药人并挖走药人心脏的修仙者,都能成功飞升!而失败者,则被认定为是失败品,直接魂飞魄散!” “瞿惊鸿,那些成功飞升的强者,他们其实是在剥夺傲胜大陆的能量!他们是真正的杀人犯!” 宇宙文明被分为七个等级。 一级文明,也就是行星文明,地球星目前的科技发展遗憾地只能称之为最初级的行星文明,距离第二级文明至少还需要成千上万年的发展。 二级文明也被成为恒行文明,这个文明阶层必须做到利用恒星来作为太空探索的能量来源。 第三级文明也就是星系文明,它能开启时空穿梭进行星级旅行,能理解黑洞,掌握多维空间,能利用nda信息强化本体,能与其它星系或更高等文明接轨... 往后是超星系文明、所谓空间文明,宇宙文明以及最终极的神级文明。 在数万年前,在药人统治下的傲胜大陆已经达到了二级文明巅峰,触摸到了三级文明的边缘。一个高阶文明即将诞生,势必会威胁到更高阶文明的利益。 高阶文明之间也有他们的规矩跟章程,他们不能对低阶文明展开战争,但他们也不乐意见到低阶文明成功晋升为高阶文明跟他们抢夺资源。 于是,他们便想到了这样一个恶毒的法子。 在高阶文明长达数十万年的苦心积虑下,傲胜大陆曾经的统治者‘药人’慢慢地被屠杀,到现在,仅存的几十名药人全都被关押在独立空间内,等待着接受更多修真者的屠杀。 当宴清秋进入到独立空间,以为自己身处幻境,准备闯关时,她遇到了药人中的族长。族长在宴清秋的身上嗅到了同类的气息,这才对宴清秋手下留情了。 他们药人一族的身体经过改造后,是非常强大也非常特殊的。 药人一族的心脏,除非是自愿,否则是无法被移植到他人的体内存活的。 那些被强者强行夺走的心脏,要么被做成了药,要么被各种原因损坏。 只有当药人心甘情愿为一个人献祭心脏时,那个人才能带着药人的心脏,成功地存活下去! 而宴清秋的体内,就有他们同类的气息。 族长不战而败,主动认输。 宴清秋见对方主动认输,不免觉得诧异,一番询问下,才知道曾经统领这个世界的顶级强者药人,竟然是被飞升者给诛杀掉的! 待她发现了飞升的真相后,便主动弃权,放弃了飞升机会。 为了防止飞升失败的修真者会将飞升的真相透露出去,高阶文明的领导者便惩罚每一位失败者魂飞魄散。 因为高阶文明不能跨级阻碍低阶文明的发展,狡猾地宴清秋便将自己的灵魂分裂成了十片,融入到了更低的初级文明中,等着宴清修去集齐灵魂碎片,助她复生。 只有躲到初级文明世界里,才能阻断高阶文明对她的搜索。 徐骞听到这个消息,大为震惊。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所谓飞升成仙的背后,竟然藏着这般惨无人道的真相! 高阶文明世界无法亲自对低阶文明世界出手,便让低阶文明的人互相残杀。原本聪明而强大的药人就这样被修真者一个接着一个地屠杀掉了,修真者的出现,才是傲胜大陆真正的悲剧! 徐骞从睡袋里钻了出来,他坐了起来,对韩珺说:“珺儿,我们必须回去将真相公之于众,不能让那些人得逞!” 韩珺想了想,说:“再等等,我要陪我父母走完这一生。” “好!” 496章 这晚,韩珺就住在了徐骞的房间,翌日早上天还未亮,徐骞便叫醒了所有人。 大家整理好背包行李,换上登山鞋,戴上头灯,在黎明破晓前成功爬到山巅。 韩诤架起相机,想要拍摄下等会儿日出的场景,韩淼在一旁对韩诤说:“要拍摄的好看些,回头传到网上。” 说完,韩淼打开自己的手机,发现这山顶上竟然也有信号,她赶紧打开微信,给远在望东城的黎傲拨了一个视频。 望东城天已大亮,黎傲吃完了早餐,进了画室,正在调颜料准备画画。 收到韩淼的视频请求,黎傲忙接通视频。 他英俊而青涩的脸颊出现在韩淼的眼前,韩淼盯着黎傲赏心悦目的脸看了片刻,才说:“neil,你猜猜我在哪里。” 韩淼那头天光线比较昏暗,黎傲没看清韩淼的模样,倒是看到了她头顶那盏刺眼的头灯。 黎傲没法说话,便眯起了眼睛。 韩淼注意到了黎傲眯眼的动作,才意识到自己的头灯太刺眼了,她赶紧关了头灯,将那张漂亮的脸蛋凑近镜头。 黎傲终于看见了韩淼的模样,昏暗的光线下,韩淼的脸蛋看得并不清楚,只看得到一个模糊的脸部轮廓和她头顶那顶挡风寒的帽子。 韩淼告诉他:“neil,我跟珺珺他们在昆仑山顶,等会儿太阳会从山的那边钻出来,你陪我一起看日出好不好?” 黎傲点了点头。 他放下颜料笔,起身回到房间,将手机放在支架上,耐心地陪着韩淼等日出。 韩淼那头闹哄哄的,是韩诤跟韩珺他们说话的声音。 韩诤架好了相机,他将摄像头对准群山的远处,回头问身后的徐骞:“徐大哥,等会儿太阳是从那边出来吧?” 徐骞点头,“嗯,场面会很震撼,你要用肉眼看。” “嗯。” 越接近日出,天色就越亮,很快黎明来临,第一缕阳光从群山的背后钻了出来,撕破天空,洒向大地。 所有人都停下了讲话的动静,不约而同地抬头朝着山峰的那一边望过去。徐骞默默地握住了韩珺的手,韩珺仰头望着徐骞的模样。 破晓的光芒温柔地亲吻着徐骞的脸颊,徐骞眨了眨眼,阳光便藏进了他的双眼里,舍不得溜走了。 韩珺与徐骞十指紧扣,依偎着彼此,静静地欣赏着日出美景。 韩淼与手机里的黎傲一同欣赏这幅令人震撼的画面,呼吸都是轻缓的。 太阳逐渐高升,阳光普照大地,在雪山上洒下一层金色地光芒。 远处蔚蓝晶莹的湖泊在阳光地照射下,反射出钻石一般璀璨刺眼的光芒,宛如坠入仙境。 韩诤欣赏到这一幕,后悔没有将无人机带过来,错过了将它们拍摄下来的机会。 目睹太阳初升,大地迎来光明的这一幕,宴清修忍不住叹道:“再强大的人在大自然面前,都是渺小的尘埃。”哪怕是强大的他,或是更强大的师尊,在大自然的面前,都只是一粒尘埃,一片落叶。 欣赏完日出,大家又在山顶拍了合照,才打道回府。 他们回到昆仑徐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但徐母早就备好了饭菜,等他们一回来,就端上桌来给他们吃。 韩珺他们今天下午就得回去,天气好,他们打算搭乘飞机回去。早就知道韩珺他们下午就要回去,徐母提前备好了礼物,有韩珺最爱吃的牛肉干,还有一些羊牛肉,以及十几块未经雕琢的昆仑玉。 韩珺本不愿收下这么贵重的礼物,但徐骞让她收着,她就收了。离开的时候,徐骞也跟他们一起,但徐骞得直接出发去京都工作,他要等元宵节才能获批假期去望东城拜访未来岳父母。 徐岩两口子亲自开车护送他们去格尔木机场,站在机场大厅内,张华清拉着韩珺的手说:“珺儿,元宵节我跟你伯伯会去望东城拜访你父母,到时候再给你带好吃的。” “好。” 登机时间到了,韩珺一行人率先登机,徐骞还得在机场再等片刻。 目送韩珺他们走后,徐骞这才跟父亲徐岩说:“恶灵虽然逃走了,但它现在精神很虚弱,无法幻化出实体,我怀疑它会附身在普通百姓的身上修养。恶灵天生邪恶,擅长搞破坏,等它恢复了力量,到时候必将天下大乱。父亲,你必须尽快找到恶灵的下落,它的存在始终是个隐患,不将它彻底消灭,我不放心。” 事关天下,徐岩不敢小瞧,他收起了一脸浮夸的笑容,严肃地拍了拍徐骞的肩膀,对他说:“你放心,我会将恶灵逃走的事散布出去,届时,整个玄学界跟佛教道教的人都会留意恶灵的下落。” “斩杀恶灵,义不容辞,想必大家齐心协力,一定能尽快揪出恶灵的藏身之所。” “嗯。” 徐骞盯着徐岩胖嘟嘟的肚子,想到父亲即将走到尽头的寿命,他犹豫再三,才说:“父亲,这两年,你多陪着母亲些。” 徐岩看了眼坐在咖啡馆内喝咖啡的爱人,他眼里露出一抹痛色来。“我明白的,好了骞儿,该登机了。” “嗯。” 徐骞走后,徐岩用胖嘟嘟的手揉了揉脸,这才走向咖啡馆,对张华清说:“走了清清,回家了。” 张华清抬头朝他温柔一笑,起身朝他迎来。 寿命短暂,应当珍惜活着的每一天。 - 寒假很快就要结束了,眼瞅着就要开学了,而作业还剩下小半没做的韩淼急得火烧眉头,连夜赶作业都来不及了。 韩淼去找韩珺,任她如何撒娇耍赖,韩珺都不肯帮她做一张试卷。她在韩珺那里吃了瘪,便又去找韩诤,韩诤自己的作业还没写完,根本没有精力帮韩淼赶作业。 韩淼急得不行,就跑去找黎傲。 黎傲是画家,寒假期间参加了一场国际性的美术比赛,他是可以不做寒假作业的。当韩淼抱着作业跑来黎傲家,发现黎傲在专心画画,顿时觉得自己是个畜生。 她不能耽误了大画家的正事啊! 韩淼陪黎傲吃了顿午饭,便跑去找甜宝。 林雨甜的家境在望东城算得上是中下等水平,她父亲去世多年,是跟着外婆和妈妈一起生活的。 林雨甜的母亲在一家大型外企上班,年薪能有五十多万,也算是不错的收入。林雨甜的家住在北岸,她母亲是北岸新城区第一批买房的人,那会儿高大上的小区,如今瞧着也显得有些落后了。 林雨甜所住的小区环境很优美,围绕着一片人工湖而建,小区内不通车。 韩淼搭乘出租车在林雨甜家小区外下了车,没等多久,便看到林雨甜出来接她了。 林雨甜手里拎着一个垃圾袋,她丢了垃圾袋,才朝马路另一边地韩淼招手。“淼仔!我在这边!” 韩淼等车都走了,这才跨过马路来到林雨甜面前。两人许久没见了,见面就黏黏糊糊地抱到了一起。 分开后,韩淼对林雨甜说,“甜宝,你怎么又瘦了,还有了黑眼圈。是没休息好吗?” 林雨甜扯了扯嘴角,说:“最近失眠的严重。” “咋还失眠啊,走!我请你吃雪媚娘。” “好啊。” 小区商铺楼开了一家甜品店,韩淼吃过几次,味道是不错的。 去甜品屋买了两份雪媚娘,在甜品屋吃完了甜品,两人这才手拉着手去了林雨甜的家。 林雨甜家里只有外婆在,母亲经常性出差,不怎么管林雨甜。 林雨甜的外婆快七十岁了,满头白发,牙齿掉了几颗,韩淼进屋时,外婆正在吃甜酒汤。 外婆认得韩淼,见到韩淼,她端着甜酒汤笑眯眯地问到:“淼淼,要不要喝点儿甜酒啊?” 韩淼着急赶作业,忙摆手说:“不吃了外婆,谢谢外婆。我跟甜宝做作业了啊。” “诶,好!” 韩淼跟着林雨甜进了她的房间。 望东城冬天的小区统一供暖,室内温度有27度,一进屋韩淼就脱了外套,只穿着一件长袖的毛衣,坐在林雨甜的长书桌前赶作业。 林雨甜也脱了脖子,里面是一条低领口的毛衣连衣裙。 她绑起头发,走到韩淼身旁坐下,问她:“你还有多少没做啊?” 韩淼说:“语文还有7张试卷,数学5张,政治还有4张。要死了,明天上午就要去学校报道了!甜宝,你得帮我啊!” 林雨甜听到韩淼的哀嚎,她翻了个白眼,说:“你啊,每次放假都是这样。”她们从初一开始就是同班同学,认识已经五年了,每次放假韩淼都是先疯狂玩,后疯狂赶作业的模式。 每次她写不完了,都要来找林雨甜帮忙。 林雨甜这次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她告诉韩淼:“我就猜到你今年作业又写不完,我初六那天就把作业全部写好了。”林雨甜朝韩淼伸出手,说:“试卷给我吧!” 韩淼一把抱住林雨甜,脑袋在她肩膀上蹭了蹭,说:“我爱死你了甜宝!甜宝,等将来咱们出去闯社会了,我一定包养你!” “你怎么包养我?你花钱大手大脚,你挣的钱还不够养你自己的。” 韩淼讪讪一笑,她说:“等我成为世界级别钢琴大师,名利双收后,还愁没钱?” “有名,不代表有钱。” “不慌,我还有个有钱的爸爸,和同样能挣钱的妹妹。真混不下去了,他们会养我的。” 林雨甜有些羡慕韩淼,有父母的疼爱,有妹妹跟弟弟的宠爱,她这辈子都是衣食无忧的。 林雨甜从韩淼的试卷里扯出一张语文试卷,她说:“选择题抄我的,阅读理解我就按照我的答案随便改一下。” “嗯,可以。” 林雨甜帮韩淼做语文试卷,韩淼便拿着林雨甜的数学试卷抄写。两人分工合作,都没说话。韩淼最迟不能超过九点就得回家,她们时间不多,必须争分夺秒才能完成。 天快黑的时候,外婆做好了饭,叫她们去吃。 韩淼跟林雨甜丢下试卷跑去餐厅匆匆吃了一碗饭,又钻回房间里写试卷。 八点半的时候,韩淼还剩下最后一张政治试卷没写。她刚铺开试卷,就接到了宋瓷的电话。 “淼淼,在哪儿呢?怎么还没回来。” 韩淼今天出门没带司机,离家前韩淼说要去黎傲家里玩,可宋瓷方才给黎离打电话,黎离却说韩淼吃过中午饭后就离开了。 韩淼如今也是个大姑娘了,长得又漂亮,宋瓷担心她遇到意外,这才打电话来问问。 韩淼直接给宋瓷开了个视频,她拉过林雨甜的胳膊,将她拽到镜头里,对宋瓷说:“妈妈,我在甜宝家里玩。” 宋瓷是认识林雨甜的,林雨甜也去韩家做过一次客,但韩家实在是太高大上了,林雨甜去了不自在,后来就不去了,都是韩淼去林雨甜家玩。 林雨甜一见到宋瓷就有些拘谨,很是小声地喊了声:“宋宋阿姨。” 宋瓷朝她招手浅笑,“甜宝,我们淼淼是不是又在你那里赶作业啊?”自己女儿是个什么德行,宋瓷心里清楚着呢。 她对韩淼的要求不算高,韩淼本身就不是会读书爱学习的孩子,宋瓷也不指望韩淼能考个清华北大啥的。 韩淼高中毕业后,是要出国去汉诺威留学深造地,只要她能通过汉诺威学院的考试就醒了。 林雨甜人如其名,笑起来甜甜的,听到宋瓷这样说,她忙摆手摇头说:“没有没有,她只是来找我玩。” “甜宝,你别替淼淼那家伙遮掩,她什么样子,我这个当妈妈的心里明白着呢。韩淼淼,赶紧写好,我让你爸爸顺带把你带回家。太晚了,一个人打车回家不安全。” “好的妈妈!” 韩淼挂了电话,给韩湛发了条信息,通知他下班后来林雨甜小区门口接他。 收到韩湛的肯定回复后,韩淼放下手机,对林雨甜说:“我妈太看不起我了,哼!” 林雨甜却露出了羡慕的表情,她说:“我其实很羡慕你,你爸爸妈妈都很疼你,这才八点半就打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回家,说明他们是真的在乎你。” 林雨甜手指扣着手中的签字笔,咬着唇,低头说:“我就是十一点不着家,我妈也不会给我打电话。” 林雨甜的妈妈在外企拼搏,如今成了销售部的高管,也算是苦尽甘来。但一个单身的女人,要独自抚养一个年迈的母亲跟幼小的女儿,她是一刻也不敢松懈,也不能松懈。 她如今的位置看似坐着舒坦,实则公司里有不少人都在对她的位置虎视眈眈。只要她出了一点错,就会被人揪着小辫子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 林雨甜的妈妈为了工作,为了养这个家,经常熬夜加班,是以对林雨甜的关心就少了。 但关心少,不代表不爱。 “甜宝,你妈妈很不容易的,职场如战场。家庭跟职场从来就不能兼顾,你母亲若要顾家,那工作就保不住。若要保住工作,对家庭就会疏忽很多。” “甜宝,工作是个无情的小婊子,只能靠你妈妈自己去争取。而你与外婆是你妈妈最亲密的人,你们永远都是一体的,你们应该支持她。她疏忽你不是因为不爱你,正是因为太爱你,想要把她能给的最好的东西都给你,才拼了命也要往上爬。” 韩淼放下笔,起身打开窗户,指着窗外的万家灯火,跟河岸那边的凤仙区和晋山区以及三生桥区。 “甜宝,你看。” 林雨甜站起来,顺着韩淼手指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她盯着三生桥金融街那边那一栋栋高楼大厦,眼里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韩淼告诉她:“你的母亲此刻正在其中一栋大房子里熬夜加班,她想要爬得更高,赚更多的钱。她想要让你接受更好的教育,希望你将来能带着你的孩子住进凤仙区、晋山区。” “你看那边。”韩淼指着凤仙区跟晋山区的方向,她告诉林雨甜:“你知道吗,凤仙区跟晋山区住着望东城最有钱的那一拨人,住在那片区域的人,至少都有上亿的身价。而你的母亲,她拼了命,耗了半辈子才在北岸新区买到这栋房子,给了你一个家。她这辈子,都无法去那片区域买一套房子。” “你明白吗?她努力工作把你培养成才,是希望将来你也许能入住进凤仙区跟晋山区。但她若不努力,每个月拿着一万出头的工资,那么你们这一辈子,很有可能都只能走到如今这个高度。你因为接受不到更好的教育,缺少了资源,你将来极有可能也只能嫁给一个资质平庸的男人。若你们有了孩子,你想要给你孩子更好的未来,你就得像你的母亲一样去拼、去闯!若那个时候,在你为了给孩子一个锦绣前程熬夜加班的时候,你的孩子却在家里埋怨你不够关心她,你想想,你会不会心寒?” 林雨甜听完韩淼的一席话,不禁怔然起来。 一直以来,她一方面清楚母亲的辛苦付出是为了她,可她还是止不住的抱怨母亲对她的疏忽跟冷漠。 可在听完韩淼的一席话后,林雨甜才意识到自己的母亲是多么的不容易。 父母爱子女,必为之计深远。 每一个做父母的,也曾是无忧无虑的青少年,是爱与责任,逼迫他们扛起重担,负重前行,只为给孩子搏一个前程。 别人的家庭有父母一起携手拼搏,林雨甜只有一个母亲,她的母亲得比别人家的母亲付出双倍甚至多倍努力,才能拼搏出她今天这番事业! 而她,竟然埋怨母亲不负责任! 林雨甜突然红了一双眼眶,她默默地擦了眼泪,哽咽地说道:“淼仔,你这样的千金小姐,怎么会想到这些啊?” 韩淼说完那些话,也有些不好意思呢。 她摸摸鼻子,尴尬地说:“我是真的关心你,早看出来了你对你母亲的埋怨。我一直想要跟你聊聊心事,刚才这番话,我其实在心里酝酿了很多天,直到今天才有机会跟你当面说。” 林雨甜紧紧抱住韩淼的腰,“谢谢你淼仔,如果不是你点醒我,我还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韩淼刮了刮她的鼻子,说:“继续写作业!” “好。” 韩淼写完最后一张试卷,还不到九点钟。她将东西都收好,跟林雨甜说:“我点个奶茶外卖,喝了奶茶我再回去。” 这个寒假韩淼一直在减肥,还没喝过奶茶呢,这会儿写完作业,必须点一杯奶茶庆祝一番。 林雨甜说:“你请我,我帮你做了作业。” “必须的!” 韩淼点好奶茶,就走到林雨甜的床上躺下。她四仰八叉地躺在林雨甜的床上,想到了什么,突然说:“你前段时间在忙什么,我发微信约你出来玩,你总说在忙。” 林雨甜面露犹豫之色,她目光扑闪扑闪的,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韩淼翻了个身趴在林雨甜的枕头上,瞧见林雨甜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纳闷起来。“怎么了?别露出一副便秘脸,我看了不舒服。” 林雨甜双手拧紧了垂放在胸前,她摇了摇唇,才红着眼睛说,“淼仔,我...我好像被人侵犯了。” 韩淼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你说什么!”她瞪大眼睛盯着林雨甜,一把拉住她的手,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 林雨甜都要哭了,她嘴巴憋了憋,又朝门外看了一眼,才压低声音对韩淼说:“淼仔,正月初七那天,周珩给我发了微信消息,说是要约我出去见面。” 周珩就是林雨甜喜欢的那个男生,隔壁班上的学习委员,一中曾经的校草,挺花心的一颗萝卜。 可是韩淼记得,光棍节那天林雨甜给周珩表白过,那时周珩是拒绝了她的。 “他不是拒绝你了吗?怎么又主动约你了?” 林雨甜坐在床上,低着头,不安地说道:“腊月29那天,周珩第一次约我出去吃饭。你知道的,我很喜欢他,我没忍住,就去了。” 韩淼模样变得严肃起来,她紧握住林雨甜冰冷的小手,追问道:“然后呢?发生了什么?” “那次什么也没有发生,吃过饭后,他给我买了一杯奶茶,还夸我可爱,然后我们就分开各自回家了。回家后,他一直没有联系我,我以为他对我没意思了,我都快要死心了,可正月初七那天下午,他又给我发了消息。他说他喝多了,问我能不能去接下他。” “你就去了?”林雨甜暗恋周珩许久了,周珩终于肯回应她了,她肯定会追着赶着去见周珩的。 林雨甜在韩淼恨铁不成钢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地点了下头。 她说:“我去了,我去的时候,他在ktv喝醉了,他喝醉后一直抓着我的手,喊我的名字,说喜欢我,让我送他去休息。我单纯的以为他是喝多了不舒服要吐了,便赶紧将他送到了酒店房间。” “可是...” 林雨甜的身子轻轻地颤抖了起来,豆大的眼泪滚落在她的毛衣裙上。韩淼见了,心都揪了起来。她一边替林雨甜擦眼泪,一边追问:“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一进房间就把我按在墙上亲,我开始很反抗,我想要推开他,但他太高太重了,我推不开他。他把我丢到了床上,把手伸进我的衣服里面...” 林雨甜只有八十几斤,个子不高,又瘦得吓人,周珩真的对她做什么,林雨甜的确是无法反抗的。 韩淼整个人都变得阴鸷起来,她目光阴沉沉的,能滴下水来。“他对你做了那种事,是不是!” 林雨甜上齿紧咬住下红唇,流着泪轻轻的点头。“嗯,他侵犯了我,还用手捂住我的嘴...淼仔!”林雨甜紧紧抱住韩淼,她说:“我好怕啊,我当时想报警,他就威胁我,说只要我敢报警,他就把我们那晚的视频发出去!” “淼仔,我该怎么办啊!” 那一晚她被侵犯,一整夜没归,竟也没人给她打电话,所以她才会对母亲有着更深的怨念。 497章 男朋友,要不要牵手? 韩淼万万想不到甜宝竟然经历了这样的事。 甜宝暗恋多年的少年,竟然是那样一个人渣。 韩淼一直都清楚周珩的渣男本质,但她以为周珩最多就只是有些花心,喜欢游走在不同的女孩子之间,却没想到周珩不仅仅是渣,他更是个彻头彻尾的畜生! 周珩强迫甜宝发生关系,那是犯罪,是弓虽奸! 韩淼心疼林雨甜的遭遇,她都不敢去深想那一晚林雨甜是如何的绝望跟害怕。韩淼将林雨甜按在怀中,“甜宝,别怕。” 林雨甜紧紧揪着韩淼的毛衣,在她怀里哭成了泪人。 少女心里是害怕的,她一边哭,一边哽咽地说道:“那晚我从周珩地房间里走出来,我一个人在御龙渊大河边上站了好久好久。我差点就跳河了,如果不是一名环卫工人看见了将我救了下来,淼仔,我可能已经死了!” 韩淼被林雨甜这番话吓得心肝儿扑通扑通地狂跳。 “你好傻!” 韩淼按着林雨甜的肩膀,将她从怀中推开。她盯着林雨甜满是泪水的脸颊,对她说:“甜宝,你不该为了那样一个畜生轻生!你就该去报警!” “可他手里有我的视频!”林雨甜何尝不想报警为自己讨个公道,但她更怕周珩会放出那个视频。 韩淼是旁观者,她比林雨甜更冷静,她说:“先不说视频到底存不存在,就是存在,那周珩也不敢放出来。周珩是侵犯你的人,你在整个过程中都表现出了强烈的反抗意志,视频放出来后,反而会帮助警方定他的罪!” “甜宝,你是被周珩吓唬住了。” 林雨甜是个天真单纯的女孩,她根本不是周珩那混球的对手。周珩随便吓唬她几句,她就六神无主了。 但身为旁观者的韩淼是冷静且聪明的,她不认为周珩敢真的将视频放出去,如果他敢,那他就要面临着因为犯罪进少年所的风险。 林雨甜抹了把眼泪,她说:“你说的我也想到了,我私底下也给周珩打过电话,要求他必须删掉视频,跟我道歉。但你猜他怎么说,他说他不可能会删掉视频,还说,就算视频被放出来,真正被毁掉名声的只有我。周珩家里有钱有势,他又是未成年,他即便真的犯了强女干罪,也不过是去少管所被关几年。等他出来,他的人生照样精彩。而我呢?” 林雨甜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她说:“所有人都会看到我被侵犯的视频,都会知道我的经历,我这辈子就毁了!” “他妈的!”韩淼气得直接爆粗。她站起来一脚踢到林雨甜的床柱上,双手撑腰,怒骂道:“王八羔子!真他妈的歹毒!” 周珩干的不是人事,说的也不是人话,可他说的偏偏都是对的。那件事被曝光,他周珩最多不过是被送进少年所去关几年,出来后,他仍是周家有钱的大少爷。 而林雨甜则会生活在同学们异样的眼光下,以后嫁人也有可能会被对象各种嫌弃挑剔。 她这辈子都毁了! “那就这么瞒着吗?”韩淼不甘心,她说:“凭什么混蛋能逍遥法外!这样的事,那周珩说不定不是第一次做了!不将他的真面目揭露出去,指不定还会有人受到伤害!” “妈的!” 韩淼抓了把头发,想到了什么,她蹲在林雨甜的腿边,对林雨甜说:“甜宝,我妹妹很厉害,她一定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你若是信得过,我可以把这件事交给我妹妹去解决...” 韩淼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林雨甜冲他一个劲地摇头。 韩淼不再继续说话了。 林雨甜抱住韩淼,她眼泪落在韩淼的脖子跟颈窝处,痛苦地说道:“淼仔,我求你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我怕!我真的怕!” 林雨甜成绩好,以后肯定能上个重本大学,将来也会有份不错的工作。但这件事若真的捅了出去,那她后半生就真的毁了。 林雨甜紧紧抓住韩淼背部的毛衣料子,她含恨说道:“淼仔,我只能忍,为了我的名声跟未来,我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 韩淼心疼林雨甜,都哭了。“甜宝,我真的想杀了那个王八蛋...” 外婆听到了屋内的动静,站在门外敲了敲门,问:“小甜,淼淼,是你们在哭吗?” 林雨甜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冲韩淼眨眼睛。韩淼忙擦了眼泪,抬头对门外的外婆说:“外婆,我们在看电视剧呢,太令人难过了。” 外婆上了年龄,加之身体不算好,得去休息了。她说:“外婆去睡了啊,快别哭了,明天还要去学校报道呢,肿着眼睛就不乖了。” “好,外婆。” 听到外婆拖沓的脚步声远去,韩淼这才拿开林雨甜捂住嘴唇的手,她对林雨甜说:“甜宝,这个仇,咱们必须报。等高考结束了,等咱们换了新的学校,我再跟珺珺商量下该如何报复那个周珩。”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遭受这一切。” “...嗯。” 这时,韩淼的手机响了。 韩淼接了电话,听到韩湛叫她下楼去,她给林雨甜擦了擦眼泪,说:“我得回去了,甜宝,咱们明天在学校碰面。” “嗯,好。” 林雨甜冲进厕所去洗了把脸,才送韩淼下楼。 两人坐电梯下楼。 在前往小区大门的路上,林雨甜突然拉住韩淼的手,问她:“淼仔,你会觉得我脏了吗?” 韩淼听到她这个问题,气得沉下脸来。她按着林雨甜消瘦的肩膀,表情严肃,语气认真地对她说:“甜宝,你千万不要产生你自己很脏的想法。脏的不是你,是伤害你的周珩。你是受害者,你是干净的!” 听到韩淼的话,林雨甜破碎的一颗心被修补好了一块,她嘴巴一瘪,又差点哭了出来。 林雨甜忍住了。 她紧紧握住韩淼的手,说:“我总在想,如果那晚收到周珩让我去接他的消息,我直接拒绝了对方,那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 “我不该如此轻易地就相信一个并不了解的男生。我半夜出去接他,也是一种不自重的表现。这件事若传出去,肯定会有人骂我不自尊自爱。” “淼仔,我是不是真的不自爱?”这才是林雨甜心里最纠结的地方。她认为自己是自己的不自爱,才给了周珩伤害她的机会。 如果这件事被爆出去,也会有许多人用不堪的目光来看待她,例如—— 她大晚上的跑去ktv接一个喝醉了酒的男孩子,又送那男孩子去酒店休息,摆明了就是想要跟对方发生关系!自己不自爱失了身,有怪得了谁? 是她欲迎还拒,故意摆姿态,勾引周珩! 她暗恋周珩那么久,还跟周珩表白过,摆明了就是喜欢周珩。周珩睡了她,她心里肯定开心死了! ...各种各样的想法,足以将这个单纯的女孩子杀死。 韩淼看穿了林雨甜的心思,她捏了捏林雨甜纤细无肉的手指,舔了舔唇,才说:“甜宝,我永远不会那样看待你。你是喜欢周珩,担心周珩。但周珩不该用你对他的喜欢来伤害你。” “甜宝,就算所有人都不相信你,我永远会相信你。” 林雨甜听到韩淼这话,一颗心总算是踏实了。“淼仔,能跟你做好朋友,我很幸运。” “我也是。” 嘀嘀—— 站在车头前的韩湛早就看到了林雨甜跟韩淼,见那两个小姑娘拉着手说话,黏黏糊糊的迟迟不松开,他弯腰进车内按了按喇叭,催促韩淼快些出来。 听到喇叭声,韩淼扭头朝小区外看去。瞧见了韩湛的车,韩淼忙对林雨甜说:“我爸爸等得不耐烦了,甜宝,我先走了,明天见。” “好!” 林雨甜护送韩淼走到小区门口,恭恭敬敬地敢韩湛说:“韩伯伯,晚上好。” 韩湛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很快就撤回了大手,对她说:“今天淼淼给你添乱了,你帮她赶作业很辛苦吧。” 韩淼朝林雨甜吐舌头。 林雨甜红着脸说:“不、不辛苦。” “先走了,下次跟淼淼来我们家玩。” “好的。” 韩湛跟韩淼上了车。 韩湛亲自开车,韩淼坐在副驾驶。 韩湛目送林雨甜进了小区,这才启动车子离开。车子驶进大马路,韩湛冷不丁地开口,说:“你那个小同学哭过,为什么?” 韩淼一时冲动,脱口就说:“爸爸,甜宝她被...”韩淼差点就将林雨甜的经历说了出来,话到了嘴边才记起自己已经答应过林雨甜,不能将这件事说出去。 事关好朋友的清白,韩淼必须嘴严。 韩淼摇了摇头,撒了个小谎,说:“等你的时候,我们看了一部电影,哭惨了。” “什么电影这么好看?” “忠犬八公。” 韩湛失笑,说:“你妈妈每次看那个电影,都要哭化妆。” “没出息。” “你就有出息呢?” 韩淼撅了撅嘴巴,抱着书包不说话。 他们到家时,宋瓷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等他们,她脸上敷着一层厚厚地面膜。 见韩淼跟韩湛平安回家,宋瓷与他们打了个招呼,才起身去洗手间洗了面膜。 洗完脸,她走了出来,手拿着一瓶护肤品往脸上抹。宋瓷每晚睡觉前都要给全身做护肤,她浑身上下,从头发丝到脚指头都是用金钱包装起来的,无一处不精致。 抹完脸,宋瓷告诉韩淼:“回来了就早些睡,明早我带你们去学校报道。”她还得回房去做全身保养,丢下这话后,就进了电梯,准备回房。 韩淼冲缓缓上升的电梯大声地说道:“妈妈,不用麻烦你啦,我们自己就可以搞定!” 宋瓷的声音从上方传下来:“妈妈这么美,得去你学校多转转!” 韩淼:“...” 韩淼回头问身后的韩湛:“爸爸,你娶她的时候,知道她是这么一个自恋的人吗?” 韩湛盯着电梯方向,露出宠溺的目光,他说:“自恋的人,往往都是最美的人,你妈妈有那个自恋的资本。” 韩淼翻了个白眼,背着包就回了她的寝居楼。 韩诤跟韩珺还没睡,在寝居楼后面的篮球场里打球。 韩淼将书包丢在客厅,穿过客厅来到后院。她蹲在屋檐下,盯着韩珺,好几次都想将韩珺叫过来,跟她说说甜宝的事,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那两人玩累了,这才抱着球来到韩淼的身前站着。韩诤问韩淼:“作业赶完了?” 韩诤这半年越长越高,隐隐都要比肩韩珺了。韩淼仰头看着弟弟妹妹,发现弟弟妹妹都比自己长得高,心里拔凉拔凉的。 她起身拿起韩诤手里的篮球,盯着远处的投篮框架,若有所思地问道:“你们说,我现在开始打篮球,还能再长高五公分吗?” 韩诤噗嗤地笑了出来,真诚地建议道:“不如去睡一觉,做个好梦?” 韩珺则说:“我知道一所国际上都很著名的骨骼整形医院,你要是不怕副作用的话,我可以为你联系那家医院,为你做个增高手术。” 韩淼将篮球丢得远远的,哼了一声,转身就回了客厅。 姐弟三人一起爬楼梯回房,韩诤的房间在三楼,他在二楼跟两位姐姐道了别,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韩淼跟韩珺的房间门对着门,韩淼拧开自己房间的门把准备进屋时,听到韩珺说:“你是不是哭过?” 韩淼惊诧于韩珺的观察力。 她的确哭过,不过眼睛已经消肿了,看着并不明显。但韩珺是这个世界上对韩淼最了解的人,她只需要看一眼韩淼的眼睛,就知道她先前哭过。 韩淼仍然撒了谎,“看了忠犬八公。” 韩珺却不信,“你作业没做完,哪有闲心看忠犬八公。” “做完了再看的。” 韩珺又道:“别撒谎,你真的赶完作业了,一定会喝杯奶茶或冰饮庆祝一番,不会看电影。” 韩淼:“...” 她彻底服气了。 “珺珺,我可以信任你吗?”韩淼看韩珺的眼神,充满了认真。 韩珺走到韩淼的面前,盯着韩淼瓷白有肉感的漂亮脸蛋,她说:“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欺负你的人,也是你可以托付性命的人。” 韩淼盯着韩珺看了几秒,才浑身疲惫地靠进韩珺怀里。韩珺身子微僵,随后抬起手,抱住了韩淼。她问韩淼:“你怎么了?” 韩淼抓着韩珺的胳膊,对她说:“珺儿,甜宝她被人欺负了。” 韩珺眸子眯了起来。 “说详细点。” 韩淼将韩珺拉进了房间,姐妹俩坐在房间的小沙发上,韩淼把林雨甜身上发生的事,同韩珺说了一遍。 韩珺听完后,也有些生气,“周珩,是21班那个学习委员?” 周珩的家族以制造轮船起家,早些年在郡阳市那边发家,后来家族涉及的产业越来越广。当年老太爷年迈后,家里的几个后辈为争夺家产跟继承权,兄弟阋墙,闹得非常不愉快。 后来周珩的二爷爷拿得继承权,周珩的爷爷为了保全性命,便带着妻儿来到望东城。 周珩的爷爷在望东城开了一家保险公司,后来越做越大,如今已成为国内五大保险公司巨头之一。 周珩的家族,是真正有钱有权的大家庭。 林雨甜对上周珩,好比一只蚂蚁想要咬死一头大象。她拼尽全力朝大象发出致命一击,对大象来说,也不过就是挠痒之痛。 韩珺早就跟在韩湛的身旁做事,自己学校里隐藏着哪些富贵家族的公子千金,韩珺早就一清二楚。她跟周珩虽然不熟悉,却也是认识的,在学校见了面,也会点头打个招呼。 韩淼见韩珺一直不说话,便问韩珺:“珺儿,甜宝想要扳倒那个周珩,是不是很不容易啊?” 韩珺:“登天一般。” 韩淼顿时白了脸。 韩珺又道:“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你的身上,那我拼了命也要拉周家陪葬。为了林雨甜得罪周家,不值得。”韩珺的冷血跟冷漠是与生俱来,她只会为了保护家人不顾一切。对待别人,她看中的永远都是利益。 韩淼听到韩珺这么说,虽然有些心寒,却也不能指责韩珺什么。韩珺是宙斯国际的继承人,她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韩家跟宙斯国际。她所做的每一个决定,说的每一句话,都代表着宙斯国际的态度。 为了林雨甜,得罪周家,还要将周家的小少爷送进监狱,这的确太不值当了。 认清了现实,韩淼欲哭无泪。“那珺儿,甜宝就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吗?” 韩淼捏住韩珺的手,她说:“珺儿,你帮帮甜宝吧。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啦!我不求你对付周家,我只希望你能想个办法,查清楚那个周珩手里到底有没有那种视频!” 被韩淼用信任的眼神看着,韩珺不忍心拒绝。她稍作犹豫,才说:“明晚我给你回复。” “好。” - 翌日清早。 宋瓷穿一件暖灰色高领露腰毛衣,搭配一条黑色阔腿皮裤,脚踩一双小白鞋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她肩上披着一件黑色中长款呢子大衣,大衣胸口位置佩戴着一枚白色钻石胸针,手腕上拎着一只白色的皮包。优雅与气场并存,谁看了都忍不住挪目。 听到电梯门开启的声音,韩湛朝宋瓷看过去,一眼便看到了她毛衣下那截白花花的腰身。 韩湛放下盛装热汤的小碗,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轻蹙眉头问宋瓷:“你一定要穿成这样?” 宋瓷在韩湛面前转了一圈,对他说:“不好看吗?” 韩湛:“你是三个孩子的妈妈了,露腰去学校,不合适。” 宋瓷:“哪里会,现在满大街都是露腰打扮。” 韩湛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才说:“她们长得丑,只能露腰。你不一样,你长得好看,露脸就可以了。” 听到韩湛的恭维话,宋瓷眨巴眨巴眼睛,嘴唇一勾,说:“你说的也有道理。”宋瓷像只花蝴蝶一般飘进了电梯,上楼换衣服去了。 见她终于肯回去换衣服了,韩湛这才端起汤碗,拿小勺子一口口地继续喝了起来。 韩诤小声吐槽:“也就爸爸能忽悠咱妈。” 韩淼用单手撑着下巴,盯着韩湛的侧脸,一脸的笑容。“爸爸,你刚才是在吃醋吗?” 韩湛扫了眼三个孩子,他说:“你们妈妈年轻的时候,是望东城第一美人,追求者遍地。我那时候每参加一场酒会,都能遇见一两个她曾经的追求者。” “哪怕现在都是中年妇女了,她走出去还是会被小年轻跟老东西们盯着看。我不把她盯紧点儿,不小心就又会多一个情敌。” 韩湛用手指了指太阳穴,说:“你们的妈妈,比工作更难搞。” 三个孩子都露出了同情的眼神。 报道这天,学校人山人海,校外停满了车。宋瓷他们来的有些迟,都没车位了,他们只能将车停在租房楼下,走路去学校报道。 宋瓷脱了那件暖灰色的高领露腰毛衣,换了一件杏色毛衣。她走在三个孩子的最前面,脸上戴着一副墨镜,气场全开,一路上引来许多人的瞩目。 黎傲站在校门口,远远地瞧见了漂亮夺目的宋宋阿姨,都不好意思多看。宋瓷走到黎傲面前,打了个响指,“neil,等很久了吗?” 黎傲微微摇头。 宋瓷短促地笑了一声,便对黎傲说:“跟上吧,你妈妈委托我帮你报名,别走丢了。” 黎傲乖乖地跟在韩淼的身旁,当一个乖宝宝。 宋瓷先带着他们去了高二办公室报到,老师们对宋瓷态度非常的热情,毕竟韩湛夫妇已经为学校捐了两栋楼,还资助过不少的贫困生。 给韩淼他们三人报了名,宋瓷又带着韩诤去初三办公楼报到。报好名后,宋瓷便像一只花蝴蝶飘出了校园,离开了。 宋瓷一走,四个孩子同时松了口气。 韩淼跟黎傲来到教室,一进教室,就听到有人喊道:“韩淼,我们看到你妈妈了,她还是那么漂亮!” 韩淼双手作揖,假装谦虚的说道:“哪里哪里,也就还行吧。” 黎傲瞧着韩淼那副明明开心死了,却还得假装冷静镇定的模样,唇角微微勾了起来。 学校规定,高二下学期开始,所有学生都得上晚自习。住校生上三节课,走读生上两节课。 报名这天晚上,就得上晚自习了。 下午甜宝才到学校来报道,韩淼陪甜宝去食堂吃了晚餐,两人赶在晚自习第前几分钟回到了教室。 今晚不需要上课,班主任走进教室,告诉大家:“今晚咱们重新排座位,按照上学期期末考试班级成绩排名选位置。” 所有学生都被赶到了走廊上,等候老师点名,进教室去选座位。 韩淼上学期期末考试成绩在班上排12名,黎傲在19名。韩淼点了点黎傲的肩膀,黎傲回头看她,用眼神询问她做什么。 韩淼告诉黎傲:“我会选倒数第二排的位置,尽量靠窗户那边。你待会儿挨着我坐。” 说完,韩淼就被班主任叫了进去。 班上课桌按照二四二的规格摆放,左右两侧是两张课桌,中间四张课桌。韩淼选了倒数第二排最左边的位置,靠近窗户,这里是个开小差拉小手也不会被人发现的位置。 韩淼坐下后,就不许别人再挑选她旁边的位置,黎傲理所当然地就跟韩淼成为了同桌。 第二堂课班主任没来,委托班长林雨甜坐到讲台上维持纪律。林雨甜抱着新的教材走到讲台上坐下,她看似在看书,实则有些心不在焉。 玩了一个寒假,第一天上课大家都有些亢奋,班上闹哄哄的,林雨甜都没法让他们安静。 黎傲第一次跟韩淼做同桌,这是前所未有过的体验,他激动的不行,总忍不住去偷看身旁的韩淼。 韩淼逮到黎傲在偷看自己,她撤了一张便利贴,用签字笔在便利贴上写了句什么,然后将便利贴叠成了千纸鹤,递给黎傲。 黎傲放下手中的笔,小心翼翼地拆掉千纸鹤,看到千纸鹤上写着:【男朋友,要不要牵我的手?】 黎傲红了耳朵。 他默默地将千纸鹤按照痕迹重新叠好,随后将手藏到桌下,偷偷握住韩淼的手。 两人的手藏在桌肚里面,十指相扣。 498章 不知羞耻,随地撩妹 晚自习一堂课只有四十分钟,还有三分钟就要下课放学时,韩淼松开了黎傲的手,开始收拾东西。别人是在将书本往包里塞,只有她在往包里塞她的护肤霜、围巾、暖宝宝、镜子梳子跟一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黎傲的东西特别简单,他将一盒画笔塞到书包里,又将保温水杯丢进去,然后便将韩淼的手塞到了书包里。 韩淼以为黎傲不小心拿错了自己的手,心说自己的手是热的,桌子里的东西是冷的,那触感是不一样的,黎傲能不知道吗? 韩淼侧目望着黎傲,压低声音,提醒他:“neil,你搞错了,那是我的手。” 黎傲将韩淼的右手按在书包里面,右手执笔在语文书的扉页上面写道:【我想把你塞到书包里,带回家。】 韩淼的耳朵顿时红成了兔子耳朵的颜色。 她面红耳赤地看着黎傲,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你...”韩淼猛地将手从黎傲书包里抽回来,低声骂道:“不知羞耻!随地撩妹,渣男!” 黎傲以为韩淼生气了,便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反应,见她表情不像是生气的样子,一时间也猜不到韩淼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叮铃铃—— 铃声一响,学生们顿时站了起来,住校生忙着去上厕所,走读生忙着赶回家。 韩淼跟黎傲说:“等我一起放学。” 黎傲点点头。 韩淼起身走到了林雨甜的位置。 林雨甜是第一名,新位置选在第三排最中间的位置,那是一个方便听课看黑板,又不适合开小差的位置。 是三好同学最爱的位置。 林雨甜的同桌上厕所去了,旁边的位置空着。韩淼走到林雨甜旁边坐下,她手指在林雨甜的桌上敲了敲,跟她说:“甜宝,你跟我出去趟,我有话跟你说。” 林雨甜跟韩淼分享了她最大的秘密,她猜到韩淼会讲什么,忙放下笔,跟着韩淼一起走出教室。 黎傲看到韩淼拎着包出了教室,他默默地起身走出了教室,保持着一段礼貌而安全的距离,像个骑士一般,默默地跟在韩淼和林雨甜的身后。 课间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韩淼拉着林雨甜飞快地去了操场。 这时操场一片昏暗,远处的射灯打在操场上,灯光下闪烁着一群飞蛾跟小蚊子。 黎傲站在升旗台前,依靠着栏杆,远远地看着韩淼跟林雨甜,懂事的没有靠近她们。 走到真正安全的地方,韩淼才松开了林雨甜,开口就认错,“甜宝,我必须跟你认错。” 林雨甜咬着唇,面颊微白。 她隐约猜到韩淼做了什么,她瘦弱的娇躯轻轻地颤抖了起来。林雨甜声音发抖地质问她:“你、你把我跟你说的事,跟别人说了,是不是?” 林雨甜是真的信任韩淼,才将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诉韩淼。 如果韩淼真的将这件事说了出去,林雨甜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 韩淼咬着唇,愧疚地说道:“对不起,我想要帮你,所以把你的事透露给了我的妹妹。我妹妹认识黑客,我想请她帮忙黑了周珩的电脑,查一下周珩的电脑跟手机里是否保存着你说的那种视频。” “甜宝,对不起,是我不守信用了。”韩淼早就想跟林雨甜说这件事了,但出于羞愧,一直没勇气开口。 林雨甜沉默了半晌,才问她:“只跟你妹妹说过?” “嗯,我保证我只跟她说过。甜宝,我不放心周珩那个人,他手里若真的握着那样的视频,那就等于握着一颗定时炸弹,他随时都能用那颗炸弹毁了你!” “我是不会允许他那样做的!” 韩淼也是真的关心林雨甜,才迫切的希望能通过韩珺的帮助,找到那段视频,最好是能毁了视频。 林雨甜有些气恼,但也明白韩淼是真的在关心自己,是为自己好。 林雨甜紧紧咬着唇,不放心地问道:“你妹妹她信得过吗?她会不会到处乱说,我...”林雨甜跟韩珺并不熟悉,事实上,韩珺是一中出了名的冰山学神,学校里都没人能跟她做朋友。 逼格不够,地位悬殊大。 林雨甜不了解韩珺,所以对韩珺充满了质疑与不信任。 韩淼举手发誓,“我以命起誓,我妹妹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我信任的人。我信任她,远超过任何人。” 林雨甜咬唇的动作稍微放松了些。 她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呢喃道:“但愿她能帮我守住秘密...” 上课铃响了,林雨甜匆匆地捏了捏韩淼的胳膊,说:“我不怪你,淼仔。”说完,林雨甜转身就跑了。 韩淼得到了林雨甜的谅解,她这才真的放松下来。 韩淼走到升旗台,与等候在此的黎傲默默地对视了片刻,才朝他招了招手。 黎傲迈着长腿走了过来,与她并肩往校门方向走。 这会儿是走读生集中放学回家的时间,一路上人挺多,黎傲想牵韩淼的手,但又有所忌惮,一直忍着。 走完篮球场旁边的那段阶梯,韩淼突然拉住黎傲的手,对他说:“neil,我们做个约定,好不好?” 黎傲低着头,垂眸看着韩淼,眼神装满了疑问。 他眨了眨卷翘的睫毛,示意韩淼继续说下去。 韩淼仰头望着黎傲的模样,月光灯光交织到一起,少年青涩的脸颊在灯光下有种令人怦然心动的美好。 韩淼踮着脚偷亲他的脸颊,少年心脏炸开一朵烟花,脸颊都红了。 亲完,韩淼又抓着黎傲的手指摇了摇,脸上噙着一抹不自在的神情。 黎傲歪了歪头,好奇她到底想说什么。 韩淼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飞快地说道:“你答应我,在我们没有确定婚约前,绝对不可以睡我!” 黎傲眨了眨眼睛,随后又眨了眨眼睛,然后跟摸到了火石一般飞快地甩开韩淼的手,扭头就往校门口疾步跑去。 那样子,像是在逃避洪水猛兽。 韩淼:? 咋了这是? 不同意她的提议? 还是害羞了? 韩淼拢紧书包背带,满腹狐疑地往校门口走。 校门口到租房还有几分钟的路程,好在一路灯光明亮,学生又多,倒是挺安全的。 韩淼走到一家奶茶店前,下意识想要转身走进去买杯奶茶。脚尖刚转变方向,她想到什么,赶紧用手捏住了腰。 前几个月的减肥很有成效,韩淼现在看上去也是个苗条的姑娘了,她不能功亏一篑! 韩淼嘀咕骂她自己:吃吃吃,吃个屁啊吃,再吃下去你就成猪了! 这样骂了自己两遍,韩淼彻底清醒了。 她转身要走,一回头,就看到身后站着一个呼吸急喘气的少年。少年明显是疯狂地奔跑过,总是温顺搭在头上的发丝变得凌乱,眉骨上面弥漫着一层细汗。 他左手捏着一瓶柠檬c。 黎傲喘了几口气,才将柠檬c递给韩淼。 韩淼接过水,问他:“你刚才跑哪儿去了?” 黎傲没好意思告诉韩淼,他刚才受到了刺激,跑步冷静去了。 黎傲大胆地拉住韩淼的手,带着她走进那家奶茶店。 韩淼拽住他,说:“我不喝奶茶,我减肥。” 黎傲做了个他要喝奶茶的手势。 韩淼这才勉为其难陪着黎傲走了进去。 黎傲站在点餐台前,手指在金桔柠檬上点了点。 韩淼看到他点的东西,顿时口干舌燥,感觉自己张嘴就能灌掉半杯冷饮。 这会儿买奶茶的人挺多,两人等了五分钟才拿到他们的饮品。 黎傲拿到金桔柠檬后,却没有喝。 他单手捧着柠檬水,另一只手拉着韩淼走到许愿墙前。 黎傲放下柠檬茶,松开韩淼的手,拿起一只黑色签字笔,在一张黄色便利贴上,写下一段话—— 【黎傲答应韩淼,会为她守住清白,直到23岁。】他将便利贴认真仔细地折叠成千纸鹤的样子,然后花了一百块钱,跟店家买了一个位置。 黎傲将千纸鹤挂在了奶茶店的天花板挂钩上。 这是店家想出来的点子,只要有人肯花一百块钱,他可以让顾客将它们亲手折叠的千纸鹤垂挂在天花板上,为他们保存十年。 十年内,顾客随时可以来取走。十年后,店家有权处置这些千纸鹤。 黎傲挂好了千纸鹤,回头便对上了韩淼表情复杂的眼神。 韩淼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取走它?” 黎傲在她手心上写道:【我们结婚的那一天。】 这一刻,韩淼觉得自己的手掌都有些发烫了。 她默默的收紧拳头,想要将那句话紧紧的关在掌中。 “别食言。” 黎傲摇头。 永不食言。 那杯金桔柠檬最后全进了黎傲的肚子里,韩淼很有骨气的没有喝一口。 到家门口,两人脉脉含情地对望着彼此,直到韩珺看不下去了,拉开家里大门,站在门边问韩淼:“你们打算就这么对望一晚上?” 黎傲跟韩淼同时发窘,两人挥挥手,便回了自己的家。 进屋后,韩珺关上家里大门,笑话韩淼:“不就是回个家么,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韩淼吐槽:“你能比我好哪里去?徐公子养伤那个晚上,是哪个傻逼在他房间外独坐了一宿?” 傻逼韩珺不说话了。 宴清修还在研究所那边,没有下班,韩诤今年六月份就要中考了,这学期晚上也要上三节晚自习,家里就韩淼跟韩珺两人。 韩淼问韩珺:“我让你帮忙查的事,有下落了吗?” 韩珺点了点头,说:“视频的确存在。” 韩珺拉着韩淼进了她的房间,她打开电脑,对韩淼说:“我亲自查的。” 韩珺找到隐蔽文件里的视频,她没有打开它,她告诉韩淼:“我在查找周珩电脑内的文件的时候,打开过这份视频,我不认为你会想要看它。” 韩淼气得脸都青了。“周珩这狗比!”韩淼一把抓住韩珺的胳膊,问她:“你删掉视频了没?” 韩珺没有点头,而是告诉韩淼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她说:“我查到了一些对甜宝不太好的东西。” “你查到了什么?”周珩那狗比还做了什么? 韩珺说:“周珩不仅只拍摄了视频,还把视频传到了一个网站上,这个网站只对一些小众变态爱好者开放。” “网站采取会员制,入网必须交十万的会员费,我查到网站共有八千多名会员。周珩将这段视频传了上去,我看到的时候,视频已经被播放过一千三百多次了...” 韩珺说着,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韩淼猛地站了起来,一脚踹翻韩珺房间的小沙发凳,双手叉腰怒骂道:“这畜生!狗东西!就不能举报了他吗!” 韩珺告诉她:“我已经将这个网站举报到了网络监管部,也跟大姨说过这事。”宋翡曾在网络监管部工作过,她至今仍是网络监管部的技术指导。 “现在这个网站已经被查封了,网站的几名创始人都被通缉了,但周珩只是一个普通的会员。就算查到他头上,也定不了他大罪。” “那那些视频...” 韩珺眉头一蹙,又道:“淼淼,有个问题。” 韩淼逼迫自己尽快冷静下来。 她去厨房喝了杯冰水,再回到房间,已经冷静了许多。 韩淼靠着墙壁,双手环胸,问韩珺:“什么问题?” 韩珺说:“如果要定周珩的罪,那就必须将周珩拍摄过的视频交给网络监管部门的负责人,同时,还必须将所有受害者找到,让她们作证举报周珩。可这样一来,林雨甜的事,就瞒不住。” 韩淼听完韩珺的话,不禁愣住了。“那...那就这么饶过那个孙子了?” 韩珺沉吟片刻,才说:“我想,你应该听下林雨甜的意见。” 韩珺关掉电脑,说:“我得工作了,没事的话,你就回房去吧。” “好,你忙。” 韩淼回到房间,脑子里乱得像是是一团浆糊,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跟甜宝说这件事。若甜宝知道她的视频被周珩传到了网上,还被一千多名变态看到过,她能撑住吗? 韩淼用牙齿咬着手指头,她想,如果是她的话,她就是拼着鱼死网破的下场也要送周珩去坐牢! 但她是她,甜宝是甜宝,甜宝的心理素质并不强,她在知道这件事后,不一定还能撑下去。 人走到绝境,要么发疯,要么寻死。 而甜宝极有可能会走后面那条路。 韩淼一整夜都在失眠。 第二天面对林雨甜的时候,韩淼眼神闪闪躲躲的,上课都没精神。 早上升旗仪式的时候,林雨甜特意站在韩淼的面前。 升旗仪式结束后,林雨甜拉着韩淼去超市买东西,她特意带韩淼绕了一段远些的小路。 那条路上这个时候是没有人的。 到了地方,林雨甜问韩淼:“淼仔,你今天为什么不敢看我?” 韩淼就知道这事瞒不住。 她舔了舔嘴唇,有些无措,也有些慌乱紧张。 “淼仔,你妹妹是不是查到了什么?”林雨甜对她说:“淼仔,你实话告诉我,也让我好有个准备。” 韩淼犹豫再三,才将韩珺昨晚对她说的那些事,一五一十地都告知给了林雨甜。 林雨甜得知自己的视频竟然被一千多人看过后,瘦弱的娇躯晃了晃,直接晕了过去,身子朝路边的草地上摔去。 “甜宝!”韩淼赶紧接住林雨甜的半个身子,费力地将她背去了医务室。 这个上午跟中午,韩淼和林雨甜都没去上课,也没去吃午饭。 午休的时候,黎傲拿着两份外卖去了医务室。 林雨甜已经醒了过来,什么都不说,只是用被子将自己藏起来,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的哭。 黎傲将外卖放到韩淼的身旁,他没问林雨甜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用短信叮嘱韩淼:“喵~,你必须吃饭,不能饿肚子。” 黎傲管韩淼喊做喵。 他的英文名叫neil,韩淼的英文名叫miao,喵~ 韩淼点了点头,拿着外卖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盒子。过了很久,林雨甜才从被子里钻出来一颗小脑袋。 林雨甜双眼红肿地望着韩淼,对她说:“淼仔,我想转学。” 韩淼愣了愣,随后点了点头。“好啊。你转学了,我放假可以去看你。” “...嗯。” 转学,去一个陌生的城市,林雨甜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韩淼见四下无人,才对林雨甜说:“甜宝,这件事,你最好是跟你母亲通口气。” 林雨甜含着泪点头。 这天下午,林雨甜便以身体不适请了假,回去给她妈打了个电话。 她妈在外面出差,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跟人谈事。 与林雨甜说话时,林母的口气不是很好,有些急躁,“小甜!你这个时候怎么会给我打电话?你不是应该在学校吗?妈妈这里有重要的合作要谈,妈妈等会儿给你说。” 林雨甜紧紧抱住她跟母亲和外婆三人的合照,哑声喊道:“妈。” 林母听到女儿沙哑的哭音,顿时惊了。“甜宝?”林母不禁担忧的问道:“甜宝,你怎么了?” 林雨甜听到电话那头有一个女音在喊林主管,催促她去工作。林雨甜想到母亲的不容易,顿时失去了告诉母亲真相的勇气。 她犹豫了下,才说:“妈,我想转学,我在这个学校里过得不开心,总是被人欺负,你能不能给我转学?” 林母听了,顿时心疼起孩子的遭遇来,她问:“怎么回事?学校里有同学欺负你?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是...女同学。” 林母也是上过学的人,知道校园霸凌对一个孩子的影响有多严重。她知道林雨甜是个懂事的孩子,不是到了承受不了的地步,是不会贸然要求转学的。 林母想了想,才说:“你真要转学的话,妈妈就把你转到滨江市去。你小姨在那边开美容院,她时间充足,可以帮我照顾你。你马上就要高三了,得有人照顾你的生活。” “...好。” 挂了电话,林雨甜松了口气。 去陌生的城市,应该就没有人会发现这件事吧。 林母在外地出差,得在三天后才能赶回来。林雨甜只需要再咬牙坚持一周,就能转学去滨江市读书了。 第二天,林雨甜跟韩淼分享了这个消息。 韩淼虽然不舍得与好友分别,但她更希望好友能平安,能生活在阳光下。她尊重并且支持好友的决定。 晚上韩淼跟韩珺说起这件事,韩珺理智而犀利地道出了一个残忍的现实,她说:“人受了欺负,没有足够强硬的背景,就只能一味地忍让。淼淼,不是谁生下来就像你我,有放肆成长的资格。” 韩淼听到韩珺的话,心里更是沉重。“珺儿,你说甜宝转学好,真的能将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吗?” 韩珺表情凝重地直视着韩淼,她说:“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韩淼摇头。 韩珺说:“我担心的是,那个网站的会员用户,也许就是生活在我们身边的某个人。如果那个人恰好认识林雨甜,又嘴贱的将这件事说了出去,那...” 韩淼俏脸苍白! 499章 失控 像是为了验证韩珺的乌鸦嘴样,第二天晚上的第二节晚自习上,韩淼正在看一份琴谱,胳膊突然被黎傲戳了下。 韩淼放下琴谱,偏头问黎傲:“做什么?” 黎傲是可以带手机上课的。 他朝林雨甜的方向看了一遍,随后将手机的声音调至静音,然后在手机上打字。 韩淼靠近黎傲的脑袋,盯着他打字,看到他打下一段话:【喵,我刚才在班级微信群里,看到了一段监控视频,视频中的人,有些像...】黎傲停下来,朝林雨甜望过去。 韩淼注意到了黎傲在看林雨甜,她猜到某种可能,骤然一把夺走黎傲的手机。黎傲吃了一惊,但很快就默认了韩淼无礼貌的动作。 韩淼打开班级微信群,没有看到任何视频,倒是看到班上有个同学,在两分钟前撤退了两条消息。 韩淼问黎傲:“没有。是被撤回了么?” 黎傲拿会手机,又写到:【视频是苏城转发的,但她刚才已经删掉了。】尽管苏城迅速地撤回了视频,但黎傲还是看到了。相信班上不止他一个人在上课时候偷偷地玩手机,也一定不止他一个人看到了那段视频。 韩淼上课的时候手机都处于关机状态,她赶紧将手机开机,打开微信,戳了下苏城,问对方:【苏城,视频你从哪里看到的?】 坐在第二排的苏城这会儿心跳还有些快。 苏城加了一个同学群,群里的学生都是她初中跟高中同校的学生。晚自习的时候,苏城趁老师不注意拿出手机偷玩,进入同学群,便看到了那段视频。 群里的人都在疯狂地讨论那段视频,有人在猜测这段视频究竟是偷拍还是主人公故意拍摄下来,为了走红做的一种手段。 群里有许多人也在望东一中读高中,他们跟苏城关系不错,经常来她班上找她玩。来找苏城地时候,难免会看到林雨甜,一来二去就眼熟了林雨甜。 所以看到那段视频后,群里就有人艾特了苏城,问她视频中女主人公像不像是林雨甜。 苏城一打开微信,就看到有人在艾特自己。她打开同学群,翻了很久的聊天记录,才弄明白了事情地经过。 苏城看了那段视频,心惊的同时,也觉得荒唐。苏城将视频转发到了群里,然后问大家:【有人说,视频中的女生有些像班长,你们觉得像吗?】 发完视频后,苏城越想越觉得这不可能。 班长是三好学生,平时也很乖巧,对人也和蔼可亲,笑起来甜甜的,也很纯粹干净。她绝对不会是视频中的女主人公! 苏城后悔将视频转发到微信班级群了,她赶紧撤回了那两条视频。 但在那短短的一两分钟时间内,已经有好几个学生看到了那段视频。此刻,正有好几个看过视频的同学,正用一种猜忌复杂的眼神偷偷打量着在认真刷题的班长的背影。 苏城收到韩淼的短信,她默默地回头朝韩淼看了一眼。 韩淼也正看着她。 韩淼眉头紧锁,表情阴鸷,是一副生气的模样。 苏城有些懊恼,她觉得自己做错了一件事,那件事可能会毁了班长的清白。苏城低下头,脸红红地将视频的来源告诉了韩淼。 苏城:【我从一个同学群里看到的,他们也是从别的地方看到的,韩淼,已经有很多人看过视频了。】 苏城解释完毕,又问道:【韩淼,你看过视频了吗?是不是也觉得那个女生很像班长?】 韩淼:【像什么,甜宝比那女孩子好看多了。】 韩淼回复完信息后,便忧心忡忡地关掉了手机。 苏城说,那条视频是从别的群转发来的,那到底有多少人看过那段视频?韩淼有些害怕,浑身都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起来。 黎傲发现韩淼害怕的双腿直哆嗦,他联想到林雨甜这些天的反常,顿时猜到了某种可能性。直觉告诉黎傲,苏城转发的视频中的女孩子,十有八九就是林雨甜。 林雨甜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今天心情明显不错,因为她就要转学了,就能摆脱掉周珩了。 林雨甜浑然不觉,此刻教室里正有六七道热闹的眼神在偷偷地瞧她。 晚自习结束后,韩淼迅速地再到林雨甜的身旁坐下。察觉到身旁有人坐下,林雨甜笑眯眯地转过身来,问她:“是不是知道我要转学了,都舍不得跟我分开了?” 看着林雨甜甜蜜蜜的笑容,韩淼心脏都揪了起来。 韩淼默默地握住林雨甜的手。 林雨甜察觉到韩淼的手指在发抖,指尖冰凉一片,她露出担忧的目光,询问韩淼:“淼淼,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韩淼眼圈微红,她紧紧捏住林雨甜的手,声音颤抖地告诉她:“甜宝,出、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韩淼并不知道,她的末日就要来了。 “你跟我来。” 韩淼拉着林雨甜走到了地下走廊。 等人走的干净了,韩淼才握住林雨甜的手,表情不安地说道:“甜宝,有个事,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林雨甜见韩淼表情凝重,脸色甚至有些苍白,她隐约感到不安。“你要跟我说什么啊?” 韩淼都要哭了,她忍住眼泪,告诉林雨甜:“甜宝,视频被人传到了微信群...就在今晚,还有人转发到了咱们的班级群,这件事,瞒不住了!” 林雨甜听到这件事,耳朵里嗡嗡地响个不停,脑子里有一道尖锐的声音在盘旋地鸣响。 被韩淼握住的那双手很快变得冰冷起来。 韩淼见林雨甜状况不对,忙担忧地喊了声:“甜宝?” 林雨甜瞪大了眼睛,呼吸变得非常地急促!她一个白眼没能翻过去,就晕倒了。 黎傲一直都默默地跟在韩淼的身后,站在一个能观察到她们的动静,却又不能听到她们讲话声音的安全位置。见林雨甜晕倒,他忙跑了过来,帮韩淼一起将林雨甜送去了医务室。 晚自习结束后,许多同学都偷偷摸摸地翻出手机。看过视频的人早就偷偷地保存了视频,然后你传我,我传你,很快,有手机的人几乎都收到了那段视频。 大家观看过那段视频,都在讨论视频中的女孩子到底是不是222班的班长。 周珩自然也看到段视频,他有些恼怒地抓了把头发。事情的发展远超过他的掌控,这让周珩有些烦躁。若林雨甜拼着鱼死网破的下场跑去去举报他,那他就没法从中摘干净了。 不行! 他必须去跟林雨甜好好的聊一聊。 林雨甜在医务室里迟迟不醒,被校医打电话送去了医院。林雨甜母亲在外出差,家里外婆身体不好,也没人能来医务室陪着她。 韩淼便跟黎傲呆在医院便守了林雨甜一整夜。 天快亮的时候,韩淼跟黎傲都来了瞌睡。病房有三张病床,根本没有韩淼跟黎傲休息的位置,两人只能趴在床边休息。 林雨甜第二天早上醒来,她看到睡在自己床边的好朋友,发了很久的呆,才从书包里摸出手机,将它开机。 林雨甜一登录微信,就收到了许多同学的消息—— 【班长,视频里的人,真的是你吗?】 【班长,不是你吧?】 【班长,截图.jpg,这个视频里的女生很像你耶。是不是你啊?】 林雨甜看到这些消息,嘴唇颤抖起来。 她丢开手机,掀开被子跑到了厕所,捂面痛哭出来。 林雨甜在厕所里哭了一通,再出来时,韩淼跟黎傲都还没睡醒,但病房内却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那是周珩。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小说,领现金红包! 周珩穿着一件灰色牛角扣大衣,俊逸的脸颊因为一夜未眠,眼底有了青黛之色。看到林雨甜,周珩朝她诡异地勾起了唇角,竖起手指放在唇前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林雨甜看到周珩那恶心的嘴脸,仿佛是看到了一条冰冷的毒蛇。她曾经有多喜欢周珩,如今就有多憎恨周珩。 林雨甜顿时感到恶心反胃,浑身痉挛。 周珩脚步轻轻地走过来,将手搭在林雨甜的肩膀上,低声告诉她:“林雨甜同学,你一定不愿意看到我们接下来的谈话内容,会被你的好朋友听到。对不对?” 林雨甜表情凝固。 她朝还在熟睡的韩淼和黎傲看去,随后捏紧了拳头,跟着周珩一起走出了病房。 医院楼梯逃生通道没有人,周珩的目的地就是那里。 走进逃生通道,周珩刚将身后的铁门关上,就见林雨甜朝自己扬起了右手,想扇他巴掌。 周珩稳稳地接住林雨甜的巴掌,“想打我?” 林雨甜:“你该死!” 周珩轻轻地笑了一声,才露出一种堪称阴沉邪恶的表情来。那样的神情出现在一个十七岁少年的身上,多少有些令人感到违和。 林雨甜看到周珩的笑容,浑身都不受控制的打起了冷噤。 周珩很满意林雨甜面对自己时的反应。 他说:“林思双是你母亲吧?你是你母亲独自养大的,你们家那房子至今还在还贷,还差十年才能还清是吧?” 从周珩嘴里听到母亲的名字,林雨甜俏脸顿时变得雪白。她想要将右手从周珩手心挣脱出来,但身子羸弱的她根本就不是周珩的对手。 周珩像猫戏老鼠一般看着不识趣的林雨甜,又道:“你外婆有病在身,每年医药费要两三万。你母亲在外企上班,据说前年才坐上了销售主管的位置。你说,要是你母亲因为工作失误丢了工作,被辞退在家,你们家的房贷,你的学费,你外婆的医药费,你们一家的衣食住行,该怎么办才好呢?” 说完,周珩饶有兴致地看着林雨甜,期待她的答案。 林雨甜已经彻底被周珩的话吓傻了。“你、你想做什么!”林雨甜惊慌失措,怒声斥责:“周珩,你毁了我一辈子,现在连我母亲都不肯放过吗?” 周珩俯身,近距离盯着林雨甜颤抖的双瞳,他说:“林雨甜,你得清楚,我要对付你,或是你妈妈,那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林雨甜被周珩刷新了三观。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他这么邪恶的人! “周珩,你就是个畜生!”教养良好的三好学生林雨甜,就连骂人,也想不出来个歹毒的词汇。反反复复,翻来覆去也不过就是‘畜生’、‘混账’等词。 “我是畜生?”周珩讥诮地一笑,他说:“你才贱呢!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早该有所耳闻,你明知道我不是个什么好人,还傻乎乎的跑去接我。林雨甜,玩不起,就不要玩啊。玩了又想要立贞洁牌坊,你还真是绿茶啊。” 被周珩污蔑,林雨甜气得喉咙里都有了一丝铁锈味。她想不通,自己怎么会眼瞎的暗恋了周珩那么久! 这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啊! “周珩,我真的是瞎了眼睛,才会爱上你这样的混蛋!” 500章 等我出狱,去听你的演奏会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被林雨甜骂是畜生,周珩并没有气急败坏。他呵呵地笑了两声,露出更加令人恶心的嘴脸来,“我这个畜生,能够拿捏你们一家的生死。” 林雨甜被周珩恶心的说不话来。“周珩,骂你是畜生都是侮辱了畜生!你根本就不是个东西!” 什么东西都不是! 周珩表情阴沉下来,他捏紧林雨甜的手腕,低声警告她:“林雨甜,如果有人调查这件事,找到了你,跟你问起视频中的事。只要你乖乖承认,你跟我那时候是情侣,视频只是我们拍着玩的,我就放过你跟你母亲。” “你做梦!” 林雨甜是不可能会屈服周珩的。 明明被欺负的人是她,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帮周珩做伪证,包庇周珩。 见林雨甜不肯妥协,周珩对林雨甜最后一丝心软也没了。他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对林雨甜说:“你母亲的上司,是我表哥的好兄弟,只要我一个电话拨过去,你母亲就能丢掉工作。” “一旦你母亲没了工作,你们家庭就完蛋了!” 周珩摇了摇手机,笑意吟吟地问她:“林雨甜,你现在肯乖了吗?” 林雨甜死死盯着通讯录里面的那个号码,她知道周珩是动真格的,周珩也有那个能力。她咬着唇,整个人面无血色,羸弱地身躯摇摇晃晃着,像是随时都能倒下去。 周珩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这个听话懂事的女孩,是不舍得连累她母亲的。周珩按住林雨甜的肩膀,威胁似的用力拍了拍,“等你好消息,女朋友。”周珩拉开铁门,背影翩翩地离开了。 林雨甜盯着他嚣张的背影,一股恨意跟不甘在她心里搅得翻天覆地! 周珩欺人太甚! 他伤害了她,竟然还恬不知耻的要求他陪他演戏,撒谎维护他的名声跟清白! 他凭什么这么欺负她! 她是个人啊! 不是一只弱小的蚂蚁! 林雨甜突然拔腿跑进病房,从她隔壁床的床头柜上抢走水果刀,追着周珩的背影就跑了过去。 那病床上的病人被吓坏了,惊得坐了起来,朝林雨甜背影大喊道:“小女娃,你抢我的水果刀做什么!” 那病人一嗓子,直接将韩淼跟黎傲吵醒了。两人揉着眼睛抬头,那隔壁床的病人见他们醒了,赶紧对他们说:“你们那同学刚才抢走了我的水果刀!怕是要做傻事!” 闻言,韩淼跟黎傲拔腿就冲出了病房,朝电梯大厅那边跑了过去。 周珩站在电梯大厅等电梯,电梯还在12楼停着,一时半会儿下不来。周珩转动着手指,心道林雨甜这小姑娘还真是好欺负,三言两语就给吓唬住了。 成功地解决掉了一只烦人的苍蝇,周珩心情还不错。 他打开手机微信,想要叫朋友们翘课出去潇洒。他刚将语音发送出去,便听到身旁的人大声喧哗起来,好像是在吼着‘刀’、‘神经病’等话。 周珩迷茫地转过身去。 他还没有看清楚被人称作‘神经病’的人究竟是谁,腹部便是一阵剧痛。周珩疼的跪倒在地,他仰着头,看着满面恨意的少女,脸上跟眼睛里都布满了不可思议和恐惧。 “啊!”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吓呆了。回过神来,他们尖叫着跑开,没有人敢上前去阻止林雨甜的暴行! 韩淼跟黎傲听到尖叫声赶到电梯前,看到的就是周珩倒在地上奄奄一息,林雨甜跟魔怔了一般继续伤害周珩的可怖画面! 怒气冲到天灵盖,林雨甜已经气红了眼,彻底失控。“周珩你个畜生!你伤害我!欺负我!你竟然还要欺负我的母亲!你这种混球,就该给我下地狱去!” 韩淼被眼前这惊魂一幕吓得腿软,她差点就倒了下去,是黎傲既是扶住了她。韩淼靠在黎傲的怀中,对林雨甜大喊:“甜宝!甜宝住手!周珩已经死了!” 周珩死了! 这四个字传到林雨甜的脑海中,她如大梦初醒一般,浑浑噩噩的精神顿时变得清明许多。 林雨甜盯着周珩,怔愣了好片刻,才咧开嘴,疯疯癫癫地笑了起来。她回头冲韩淼大笑,说:“哈哈哈!淼仔!淼仔你看到了吗,他死了,他以后再也别想欺负我了!”林雨甜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没听韩淼的话,没乖乖地离周珩那个畜生远点儿,傻乎乎的去喜欢去相信一个魔鬼。 韩淼不住的摇头,泪水打湿了她瓷白美丽的脸颊,“甜宝...” 高二下学期这年,韩淼最好的朋友用最惨痛的代价为她上了一堂课。让她明白,暗恋是雾里看花的一场幻想盛宴,剥开浓雾,你看到的不一定是姹紫嫣红,也可能是一片泥泞。 青春岁月里,有些错误是不能犯的,犯下了,得赔上命。 - 周珩没了。 林雨甜当天便被警察从医院带到了派出所,等韩淼找韩湛疏通关系去看林雨甜的时候,林雨甜已经被关在了看守所。 她已满16未满18岁,不出意外的话,将会被判故意杀人罪,入狱服刑。因为是未成年,法官也许会为她减轻处罚,但她是免不了牢狱之灾的。 才两个月不见,再见林雨甜,韩淼差点没认出她来。 本来就只有八十几斤的她,现在更瘦了,瘦如干柴这四个字放在她的身上再妥帖不过。 林雨甜与韩淼隔着玻璃窗默默对视,半晌后,林雨甜的眼里噙满了泪水。韩淼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她托看守人员送进去给林雨甜尝尝。 林雨甜嘴里含着大白兔,她一边落泪,一边将那颗糖抿化。吃了一颗糖,林雨甜才拿起传话筒,她喊道:“淼仔。” 韩淼听到这声淼仔,终于崩溃地哭了出来。她哭,林雨甜也哭。 哭了好一会儿后,林雨甜才哽咽地开口,说:“淼仔,快期中考试了吧,别为了我的事分心,考个好成绩。” 韩淼擦掉眼泪,对她说:“已经考试了,昨天刚考完。” 林雨甜问她:“你预感成绩怎么样?” “可能会及格吧。” 林雨甜破涕为笑,“学渣!” 韩淼也笑了。 笑过之后,两人突然无话可说了。半晌后,韩淼才说:“明天就是一审了。” 林雨甜点了点头,她说:“我知道。” “你妈妈去过我家几趟,求我妈帮你找找关系打点一下,还带了很多礼物。我妈没收礼物,但是答应了她,不会看着周家人使绊子。” “淼仔,你别担心,你进去后,周家人也不敢真的乱来。有我家的人在盯着呢。就是苦了你,要被关几年。” 林雨甜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她说:“替我谢谢伯伯伯母。”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没有什么事是应该的。”林雨甜这两个月成熟了很多,笑起来没有了曾经的那份天真跟纯粹,想来,她这两个月在看守所里也学会了很多东西。 “甜宝,你好傻。”韩淼现在回想起医院里那天发生的事,都会为林雨甜感到不值。林雨甜成绩好,她要是照常上学的话,以后肯定上个重本大学,将来毕业了也会有大出息的。 可她的人生,全都搭在了周珩的身上。 周家失去了他们最宝贝的小儿子,肯定记恨死了林雨甜一家。林雨甜母亲的工作绝对保不住了,林雨甜出狱后,也别想拥有一个大好前程。 而宋瓷愿意答应林母保护林雨甜在里面不受伤害,就是仁至义尽了,韩家不可能再给林母一份体面的工作,给林雨甜一个锦绣前程。 可以说,林雨甜一家,就这么毁了。 林雨甜何尝不知道自己傻,可是她已经走到了绝路,没有法子了。“淼仔,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喜欢错了人,信任错了人。” “我以为周珩顶多只是花心些,我以为我会是他的那个特殊。是我自己傻白甜,把自己推入了绝境。淼仔,我早该听你的。” 早在韩淼将周珩让别的女孩子怀孕流产的消息告诉她的时候,她就该删掉周珩的微信,从心里拔掉周珩的身影。 归根结底,都怪她傻白甜。 “淼仔,听我一句话。” 韩淼点头,“你说。” 林雨甜说:“爱人之前,必先自爱。”好好爱自己的人,才会遇到真爱你的人。 韩淼点了点头。“好,我记住了。” 探访时间到了,韩淼与林雨甜的见面结束了。 宋瓷的车停在看守所外面,韩淼眼眶红红地看守所里走出来,见到宋瓷后,韩淼一把抱住了宋瓷。 宋瓷轻轻拍着她的背部,告诉她:“淼淼,这是甜宝自己选的路,谁也没法替她更换。自己犯的错,只能自己去承担。” 韩淼紧紧抱住宋瓷,她说:“妈妈,谢谢你和爸爸给了我们一个遮风避雨的家。”因为这个家足够结实强悍,所以他们三个孩子从小就接受着最好的教育,在爱的包围中长大,在青春少年时期,也能少犯一些错,少走一些弯路。 能从韩淼口中听到这番感恩,宋瓷感慨不已。“你长大了。” “哪里,我一辈子都是你们的大宝。” - 考虑到林雨甜是未成年,且杀害的又是侮辱了他的弓虽奸犯,林雨甜最后被判入狱服刑7年。 林雨甜被关进了望东城青年看守所,暑假的时候韩淼去看过她,但林雨甜拒绝见她,只是托狱警带给韩淼一句话—— 【好好弹琴,等我出来,去听你的演奏会。】 韩淼听到这话,她站在监狱大门外沉默了很久,这才转身离开。 那个暑假,韩淼没再玩物丧志,她大多数时间都呆在家里弹琴,黎傲整个暑假都住在他们家。 宋瓷他们眼睛不瞎,早就看穿黎傲跟韩淼在谈恋爱的事。 黎傲是他们看着长大知根知底的孩子。他是青年画家,父亲是宙斯国际的二老板,母亲是好莱坞知名编剧,黎傲无论是本身地才华还是外貌,亦或是家境,都与韩淼匹配。 韩淼要跟黎傲谈恋爱,宋瓷他们并不反对。 只有一点,宋瓷担心韩淼会太早跟黎傲发生关系,为此,她特意在八月酷暑的一个晚上,将韩淼跟韩珺叫到了泳池里游泳。 一边游泳,宋瓷一边跟两个女儿聊天,她们像是知心朋友一样谈论自己喜欢的男人,喜欢的其他东西。 话题被宋瓷有意引导了‘性行为’上面。 韩淼跟韩珺都猜到了宋瓷的真实目的,不等宋瓷发表长篇大论,韩珺便说:“我跟徐骞打算20岁结婚,25岁要孩子。结婚之前,不会同房。” 这就是韩珺,说话从来不知道拐弯。 韩淼双脚踩着水,浮在水面上,她说:“我跟黎傲没确定婚约之前,也不会胡来,这是我们做过的约定。” 宋瓷听到孩子们的回复,颇为欣慰。“你们明白就好。” 韩淼与韩珺快满十八岁了,韩淼的身材发育的很好,跟宋瓷有的一拼,韩珺是女王范,身材没有韩淼那么傲人,但也有几分小性感。 三个美丽的女人聚在一起游泳,是非常养眼的。 韩湛下班回来,看到女儿们陪着老婆在游泳,没多看,就进了屋。女儿们大了,他这个做父亲的也该避嫌。 天气热,韩湛也要去游泳。 他穿着一身宽松t恤跟及膝短裤来到室内泳池,他站在泳池边,手指勾起t恤的衣摆刚要脱,就听到水里哗啦一声响。 韩湛朝水声传来出看去,看到韩诤从水里钻了出来。 韩诤初三毕业了,高中准备去京都读书,跟他干爹周报国住一块儿。周报国想要把韩诤培养成自己的继承人,从高中时期开始,韩诤的日子就不会很轻松。 所以这个暑假,是韩诤最后的狂欢。 韩诤摘下脸上的护目镜,抹了把水,视线清楚后,便看到岸上站着一个体格壮硕的男人。韩湛这些年一直没有落下训练,一身肌肉依然很漂亮,一米八九的韩湛站在岸边像是珠穆拉玛峰,韩诤得仰望他。 “爸!” 韩诤朝韩湛炫耀了下他的胳膊,说:“你看,我有肌肉了。” 韩湛轻嗤一声,随意地挽起左臂,顿时,胳膊上跟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将韩诤胳膊上那鸡腿一般大小的两块肌肉给打败。 韩诤翻了个白眼,“等着吧,等我长大了,身材肯定比你更好。” 韩湛就当是听到韩诤放了个屁。 开学前两天,韩诤得启程出发去京都了,韩珺美其名曰送弟弟去京都,实则是跑去京都见男朋友去了。 韩诤跟着韩珺一起去见徐骞,让徐骞请他吃了一顿饭,才去了周报国的住处。 徐骞拎着韩珺回家。 徐骞知道韩珺还会过来,早就给她准备了拖鞋,一双冬季穿的,一双夏季穿得。徐骞喜欢黑白色,给韩珺买的是一双黑色的凉拖鞋,白色的毛绒棉拖鞋。 韩珺换上黑拖鞋,跟徐骞说:“有什么冰饮吗?我想喝。” 徐骞记得厨房里还有小金桔跟蜂蜜,他走过去打开冰箱,拿着蜂蜜罐子问韩珺:“蜂蜜金桔水,喝不喝?” “冰的吗?” “有冰水。” “那可以。” 徐骞拿着细长的水果刀将金桔切成了四瓣,他专心准备冰饮,没去注意韩珺的小动作。 韩珺跑去了客房,发现客房的床单没有铺上,她走到厨房门前,问徐骞:“哥哥,知道我要来,你那客房没铺床单,是想请我去主卧住吗?” 徐骞用小勺子将蜂蜜滴进杯子里,他从冰箱里取出一瓶矿泉水倒进杯子里,这才端着那杯冰饮来到韩珺面前。 徐骞将冰饮递给韩珺,看着韩珺喝下,他才问:“你是想跟我一起睡,还是想单独住一间?” 韩珺:“那就要看你有没有给我备床呢。” “跟我来。” 徐骞拉着韩珺去了客房,他打开储物柜里,指着柜子里折叠整齐的床品,告诉韩珺:“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什么款式的床品。索性买了二十几套,你喜欢哪套,我就给你铺哪一套。” 所以客房床上空着,是因为徐骞不知道该用哪一套床单比较好。 韩珺意识到是自己想多了,还有些失望。 还以为能跟徐骞拼床呢。 韩珺指了一床浅绿色真丝四件套,“就这个吧。” 501章 被闹,再闹亲你了!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 还有两天就要开学了,韩珺只能在帝都待两天。 徐骞与同事调了班,想要安心的陪韩珺玩两天。 韩珺高三毕业后想要去帝都大学上学,她想提前去帝都大学逛逛,看看校园风景。摄影是韩珺为数不多的爱好,她还特意带了相机。 徐骞驱车载着韩珺去京都大学,路上他问韩淼:“为什么想来京都大学读书吗?那是你的理想学府吗?” 韩珺本来在翻开相册里面的旧照片,闻言她说:“在遇见你之前,我理想的大学是望东大学,遇见你之后,就变成了京都大学。” 望东大学跟京都大学是国内排名前五的高等学府,望东大学离家近,离宙斯国际也近,那是韩珺最理想的大学。 将理想的学府改成了京都大学,只有一个原因,徐骞在这里。 徐骞听到韩珺这话后,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像是有些动容。 韩珺提醒他:“车前有人。” 徐骞忙摆正脑袋,看着车前。然而车前并没有人。 见徐骞被自己骗到了,韩珺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徐骞的腰窝,“我骗你的!” 天热,徐骞只穿着一件薄衬衫,腰窝被韩珺故意戳到,一阵酥麻传遍徐骞的全身,他有种天灵盖都在战栗的感觉。 “乖些,别乱戳。” 男人有些地方,是不能乱戳的。 韩珺故意又戳了一下。 恰好遇见了红灯,徐骞赶紧一脚踩住刹车。 他无奈地一偏头,对上韩珺那窃喜的小表情,纵容又无可奈何地叹道:“你还是喜欢逗我。”在傲胜大陆的时候,阿秋就总是逗弄瞿惊鸿,有时候瞿惊鸿气得不行,就直接给阿秋施定身咒。 徐骞想到往事,佯装可怕地问道:“小朋友,你这么皮,是不是想被我定身?” 听徐骞提到定身这事,韩珺不免想了一些久远的往事。 韩珺眼里闪过一抹嘲弄,“还想给我定身?”韩珺翻起旧账来,她说:“你记不记得,有一次你在冰潭里泡澡,我不小心把你看光了,结果你恼羞成怒给我下了一个定身咒。你披上衣服飞快地溜了,留我一个人站在冰潭边,被潭池里的冰蛇咬了一口,差点就一命呜呼了!” 徐骞听到这件事,表情顿时变得尴尬起来。 记得,怎么不记得。 宴清秋本身能力强悍,瞿惊鸿给她下的定身咒,最多只能维持半个时辰。 当时瞿惊鸿穿上衣服便恼怒地逃走了,他回到住处等了宴清秋大半个时辰。迟迟不见宴清秋回来,瞿惊鸿以为宴清秋还在跟他置气,便跑去冰潭查探情况。 他一去,便见到宴清秋倒在地上,浑身冰凉,嘴唇发紫,而那条咬了她一口的冰蛇还在吸食她的血液。 瞿惊鸿当时吓得手都在发抖。 宴清秋那次差点就死了,瞿惊鸿用内力为她疗伤,医治了三个月才彻底痊愈她。从那以后,瞿惊鸿就怎么都不舍得对宴清秋下定身咒了。 见徐骞不说话,还露出一副尴尬的神情,韩珺就知道徐骞这是想起来了。韩珺放下手中相机,仰着头问徐骞:“怎么?你还要给我下定身咒吗?” 她是笃定徐骞舍不得那样对她,所以才敢放肆。 再则,高阶文明的人来到低阶文明后,受到文明保护法则的限制,他们的能力会被大大削弱。定身咒这种超乎这个世界文明的存在,是不能用的。 徐骞就是想给她下定身咒,也没那个能力。 因此,韩珺有肆无恐。 徐骞见韩珺根本不知道怕,他只能无奈地说道:“你再闹,我就亲你了。” 徐骞抬头看了眼红绿灯旁边的拍照监控器,意味绵长地说道:“马上就是绿灯了,如果我因为亲你迟迟不开车,肯定会被摄像头拍下来。你要是不介意咱们俩火到交通局去,那就继续闹。” 韩珺瞄了眼那个摄像头,赶紧用相机挡住脸,催促徐骞开车走人,“走,我不闹了。” 徐骞这才满意。“真乖。” 暑假期间,京都大学人流依然不少,有留校生活的学生,也有远道而来只为一睹京都大学风采的游客。 徐骞曾是京都大学医学部毕业的学生,这也是他毕业后首次回归母校。 校内通车,小汽车限速30。徐骞开着车将韩珺带到了医学部,他带韩珺逛了逛医学部的教科楼跟食堂,以及他生活了一段时间地宿舍。 徐骞是医学部的大明星,哪怕早就投入工作了,学院名人榜上也还贴着他的半身照片。徐骞拍照只是很生硬,看上去有些凶,还有些冷,莫名的严肃。 韩珺盯着名人榜上的徐骞多看了几眼,她说:“等我毕业后,经济管理学院的名人榜上,一定也得贴着我的照片。那样咱俩才更配。” 徐骞抬起手揉了揉韩珺的后脖颈,说:“我期待那一天。” 逛完了医学院,徐骞这才带着韩珺去逛经济管理学院。 经济管理学院是京都大学最热门的学院,学院占地面积非常之广。 不出意外的话,这将是韩珺未来四年要生活的地方。 韩珺是要当大总裁,替韩湛接班的人,虽说她跟在韩湛身旁学到了不少知识,但人还是得多读书。只有读书,才能不断地进步,学到你昨天不曾知道的新知识。 人的一辈子,都是在不断的学习和进取的。止步不前的人,都是会被世界无情抛弃的人。 韩珺想将宙斯国际做得更大,自然还得勤奋学习。 “哥哥,你站那里,我给你拍张照。”韩珺示意徐骞站在经济管理学院楼前去留影。 徐骞下意识摇手拒绝,“别了,我拍照不好看。”徐骞并不是个爱照相的人,因为他拍照时的姿势跟表情都很生硬,次次拍照都像是在拍工作证件照。 上次跟韩珺自拍情侣合照,算是他人生中拍的最成功的一张照片。 但韩珺喜欢徐骞的模样,更喜欢他出现在自己钟爱的风景镜头里。 被徐骞拒绝,韩珺威胁他:“你不配合我,我就亲你了。” 徐骞用手指碰了碰唇,主动邀宠,他说:“亲这里,亲三分钟五分钟都可以。” 韩珺:“...” 失策了。 瞿惊鸿经历了好几次的转世,曾经的无情剑尊,已经修炼成了‘无脸剑尊’。 韩珺今天穿了防晒衣,防晒衣里面是一件露腰吊带衫。韩珺手指捏着防晒衣的拉链,她说:“你要是不配合,我就脱衣服了。” 徐骞知道韩珺的防晒衣里面,一定还穿着一件打底衫。他说:“你脱。” 韩珺说脱就脱! 她手指勾起衣摆,才朝上撩了一截,徐骞就看到了一截白皙纤细的杨柳腰。他眼皮轻抽,声音不怒自威沉沉地说道:“住手!” 韩珺松开了衣摆,得逞一笑,“拍吗?” “拍!”徐骞硬着头皮往墙边一站,跟站军姿似的,特别严肃的样子。“拍吧。” 韩珺拍了两张,怎么都不满意。 她盯着照片打量了好一会儿,才将它们都删了。韩珺告诉徐骞说:“哥哥,你放松点儿,别摆姿势了,我来抓拍。” 徐骞试着放松,身体始终很僵硬。 韩珺就跟他讲自己儿时跟韩淼一起出糗的那些趣事,直接将徐骞都给逗笑了。 韩珺时刻观察着徐骞的反应,徐骞笑容绽开的那一瞬间,她手中相机咔嚓响个不听。徐骞听到拍照的声音,笑容顿时收敛起来。 他摸了摸鼻子,说:“我真的不会拍照,算了吧。” 韩珺拿着相机走到他的面前,将相机里的照片递给他看,她说:“哥哥,你以后要多笑,你笑起来很好看。” 徐骞盯着韩珺镜头里的他自己,不肯承认那个笑得如沐春风跟‘少女怀春’似的男人是他。 “还、还成。” 韩珺在望东城呆了两天就回去了,回去的时候,包里揣着徐骞的照片。一回到家,韩珺就将徐骞的照片放进相框里,摆在床头柜上。 午休时韩淼来找她说话,看见了她床头柜上的照片,抱着照片就往楼下跑,一边跑一边大声地喊:“妈妈!妈妈!快来看大帅哥啊!” 韩淼刚跑到一楼,就被迅速从后方追上来的韩珺一把抱住腰身。韩珺力气大,抱起韩淼便夺门而出,像是丢沙袋一样发将韩淼丢进了泳池! 韩淼猝不及防地落水,还喝了一大口水。 她双脚踩着水漂浮到泳池水面,韩淼左手拿着相框,用右手抹了把脸上的水,狼狈地朝韩珺骂道:“韩珺!我祝你跟徐公子天天吵架!” 韩珺本来都打算放韩淼上来了,听到这话,她又心狠了。 韩珺就抱臂站在泳池边,对韩淼说:“你给我好好泡在里面,清醒清醒脑子,没有一个小时不准起来!” 宋瓷跟韩湛并不在家,蔡管家跟帮佣们早就习惯了这两姐妹疯疯癫癫的相处模式,看到这一幕,竟然没有一个人出言阻止韩珺。 韩淼就抱着相框在水里呆了一个小时。 好在现在天气炎热,泡水里也不冷,反而还很舒服,就是游泳久了有些累。 韩淼也还能忍受。 黎傲早就跟韩淼约好了,要一起去山上的小溪流里钓鱼。当黎傲带着鱼饵来到御龙山庄,看到韩淼泡在水里,而韩珺就站在水岸边不许韩淼上岸的画面,他眉头一皱,忙朝她们走了过去。 韩珺远远地看到黎傲走了过来,她对水里的韩淼说:“你的小骑士来了。” 韩淼赶紧转身朝大门的方向望过去。 黎傲今天穿着一件黑色t恤,米白色及膝短裤,脚底是一双匡威帆布鞋。他头发刚剪短过,成了小寸头。黎傲的眉骨鼻梁生得优越,以前头发长,刘海盖住半只眼睛,总给人一种气质阴郁的感觉。 这次他把头发剪短了,一双明亮的眼睛露了出来,添了些少年气跟阳光的感觉。 韩淼赶紧冲黎傲招手求救:“neil,快拉我上来,韩珺又欺负我!” 黎傲大步走过去,作势要伸手搭救韩淼。韩 珺飞快两步走过来,站在泳池边上,拦在黎傲的面前。 黎傲轻蹙眉头。 对韩珺的阻拦,黎傲感到不悦。他想要错开韩珺去泳池边,但他错身,韩珺就跟着错身。 黎傲被惹闹了,他捏紧了拳头,看韩珺的眼神充满了怒火。 韩珺回头看了眼泳池里的韩淼,她指着韩淼,告诉黎傲:“韩淼来大姨妈了,不能在水里长泡。但她惹怒了我,又打不过我,只能被我欺负。” 黎傲自然知道女孩儿来大姨妈要注意保暖,不能长时间泡澡水里,尤其还是冷水!哪怕是夏天,也得多多注意! 黎傲急了。 他拿出手机,打了一句话:【放她上来!】 韩珺看到了那句话,她摇了摇手,对黎傲说:“neil,如果你能亲自开口对我这句话,我就放她上来。”黎傲是能说话的,只是克服不了心里恐惧。 韩珺想刺激他一把。 在踩水的韩淼听到韩珺这话,突然安静了下来。 黎傲捏紧了拳头,他嘴唇上下地碰了几下。一番挣扎后,黎傲张开嘴,艰难地想要说点儿什么,但发出来的声音却是:“嚯...” 他还是说不出话来。 韩珺眸子一眯。 还差点儿火候啊! 黎傲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不能说话,不能救韩淼,这让黎傲感到痛苦。 韩淼在水里喊道:“韩珺珺,别欺负neil!”她的男朋友被欺负了,她心疼! 韩珺转身盯着韩淼,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她舌尖在口腔内顶了顶,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眸子突然亮了起来。“照片给我,我准你上来。” 韩淼赶紧将照片给了韩珺。 韩珺警告她:“以后再碰我的东西,我让你在水里泡一个晚上。” 韩淼缩了缩肩膀,没敢说话。 韩珺抱着相册走了,黎傲赶紧将韩淼从水里拉了起来,用眼神询问她身体是否舒服。韩淼摆了摆手,对黎傲说:“等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我们就去钓鱼。” 黎傲摇了摇头。 他担心韩淼身体不舒服,更想要韩淼在家里休息。 韩淼看得懂他的每一个眼神,她反过来安慰黎傲,说:“别怕,我妹妹骗你的,我才没来大姨妈呢。在楼下等我,我很快下来。” 韩淼上楼飞快地去洗了个澡,换好衣服就跟黎傲一起去后山钓鱼了。 韩珺站在房间窗台后面,盯着那两人携手远去的背影,她目光闪了闪,忽然拿出手机,给远在美国的苏蓓蓓以及父母都打了个电话。 “爸爸,我有一个冒险的计划...” 17岁的韩珺,用远超于她这个年龄该有的冷静,述说了一个大胆而缜密的计划。 - 9月1号,望东一中开学了,全校学生准时报到。 高一生要在校内举行为期一周的军训,这是全国各地高一新生都要经历的事。韩淼他们这学期正式进入高三,成为一名高三生。 距离高考还有大半年的时间,班上的同学目前都还很潇洒,没有即将就要高考,面临人生第一大抉择的紧迫感。至少,在322班没有这股焦虑,也许实验班的气氛会不一样吧。 高一生要搞军训,高二高三生的体育课就不能去操场上了,只能在室内活动。 这天,体育老师将322班跟318班以及307班的学生全都叫到了多媒体教室,利用体育课的时间,给他们放短片科普教育电影。 电影主要讲解青少年们的恋爱观以及如何爱护自己,如何正确使用安全套的教育视频。在早些年,这样的小电影,是会被禁播的。 后来随着社会的不断开放跟进步,人们意识到与其看着人流广告满天飞,不如加大加强正确避孕知识的传播,教会年轻人们如何更好更自觉的做好避孕措施。 性是跟吃饭一样必须的东西,遮遮掩掩不如坦然面对。 学生们都看得很认真,尤其是韩淼,她盯着教育科普视频,一边看,一边跟身旁的黎傲讲解注意事项。黎傲脸颊通红,却也老老实实地听着,并在心里总结各种注意细节。 一场电影看完,下课铃声也响了,同学们从教室里走出来,都还在回味电影中的细节。女孩子们成群结伴的往教室走,男孩子们则挤眉弄眼地开一些小玩笑。 上午最后一堂课是历史老师的课。黎傲很喜欢上历史课,历史老师是一名陕西人,他讲课很生动,说话总带着一点儿陕西地方口音,特别有意思。 黎傲刚转校来的时候,听到陕西老师的奇怪口音,总是听不懂,但现在陕西老师已经成了黎傲最喜欢的一名老师了。上课结束后,黎傲陪韩淼一起去食堂吃饭。 韩珺已经在了,但韩淼跟韩珺昨天刚在家闹过一场,今天还在冷战中,处于互不搭理的状态。 吃完饭回家,三人也没同路。 路过奶茶店,韩淼嘴馋,没忍住走进去买了一杯加冰的椰果奶茶。她跟黎傲你一口我一口地喝着,准备进电梯的时候,碰见了拎着书包的韩珺。 韩淼盯着韩珺,莫名其妙地哼了一眼。 韩珺懒得搭理她。 电梯门开了,三人沉默地走进电梯。 韩淼将奶茶递给了黎傲,她不敢多喝,怕胖。 电梯徐徐上升,快要到所住楼层的时候,韩珺突然开口说:“最近一个月望东城发生了几起少男少女夜神秘失踪案,你们晚自习后,不要在外面逗留,早些回家。” 闻言,黎傲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韩淼则说:“你骗谁呢,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件事。” 韩珺说:“颜江姨夫昨晚来我们家找妈妈,跟妈妈说起过这件事。姨夫他们推测绑架犯不是为财,而是为了追求刺激。” “因为直到现在,失踪少男少女的家庭,一直没有接到过绑匪的电话。”韩珺推了推脸上的大框眼镜,抿着唇,严肃地说:“为了生命安全着想,夜晚不要在外面逗留。” 说完,韩珺就昂首走出了电梯。 韩淼跟黎傲对视了一眼,这才迈步走出电梯。韩淼问黎傲:“你说那绑匪到底是为财,还是单纯的追求刺激?” 黎傲小时候经历过那种事,他深知人犯罪的原因千奇百怪,经不起推敲。他摇了摇头,在手机上写到:【我也不知道,注意安全就是了。】 “嗯。” 回到家,韩淼赶紧给宋瓷打了个电话,跟宋瓷求证这件事。 宋瓷告诉她:“这事是真的,怕这件事传出去会引起恐慌,一直压着热度。淼淼,你下了晚自习要早些回家,不要在外面逗留。” 韩淼反过来安慰宋瓷,“别怕妈妈,我运气好,不会有事。” 宋瓷又说有了危机感,她赶紧做出保证:“妈妈,我绝对不会乱跑,一下课就乖乖回家!” “嗯,跟着珺珺一起吧,她身手好,能保护你。” 谁会跟着韩珺那个坏蛋! 韩淼心里是一百个不同意,但嘴上却说着:“好,我会的。” 502章 虐狗手机壳 原本韩淼还怀疑韩珺是在吓唬她,才亲自打电话给宋瓷求证。得到了妈妈的肯定后,韩淼终于是信了这件事。 晚上洗完澡,韩淼穿着浴衣对着镜子,看到镜子里面肌肤如婴儿般白嫩细致,模样又优越美丽的自己,韩淼顿时担忧地皱起眉头来。 糟糕,她长得这么好看,一看就很危险,看来晚自习后必须早些回家才安全。 第二天中午,黎傲陪韩淼去食堂吃饭,他端着餐盘跟在韩淼身后,瞧见韩珺坐在靠操场那个方向的窗户边吃饭,他以为韩淼今天依然不会搭理韩珺。 但韩淼突然停下脚步来,回头对黎傲说:“neil,你走前面,带着我去韩珺那一桌吃饭,好不好?” 黎傲听到这个要求,只觉得诧异。 他要是能说话,一定得仔细问问韩淼,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黎傲一向都很宠着韩淼,闻言,他只是略作沉吟,便转变了脚下的方向,朝着韩珺所坐的餐桌走了过去。 黎傲将餐盘放在了韩珺的对面。 韩珺抬起头来,大边框眼镜显得笨拙,戴在韩珺的脸上,将她衬得呆板而低调,看上去非常的不起眼。 瞧见黎傲跟韩淼一前一后坐下,韩珺轻抬眉头,最后什么也没说,再次低头吃起饭来。 她全程都拿韩淼当透明人。 韩淼坐下后,像是刚看到韩珺似的,假装惊讶地拍了拍黎傲的手臂,露出夸张不满的神色,谴责黎傲:“neil,我都说了,我现在不想理某个人,你还拉着我跟某个人同一桌吃饭,你好讨厌。” 黎傲的脑子里缓缓地打出了一个问号。 什么玩意儿? 欺负他不会说话,不能解释,百口莫辩是不是? 明明是她要求他过来这桌的。 黎傲偏过头来,用一言难尽的眼神注视着韩淼。 韩淼见黎傲有些生气,赶紧在桌底轻轻地踢黎傲的小腿,给他暧昧的暗示。 但黎傲还在用一种迷茫的眼神看她,根本没有任何其他的反应。 韩淼继续又踢了一脚,见黎傲还没反应,她在心里骂黎傲傻,一点儿也不懂得变通。 这时,韩珺突然抬头看向韩淼,无情地戳穿她的小把戏,说:“别踢了,你连续踢到我了。”搞错对象了。 韩淼:! 韩淼顿时就想两眼一闭,原地升天。 韩珺遗言道出韩淼的真实目的,“韩淼,你想跟我和好,想放学后跟我一起回家,你直说就是,犯不着欺负黎傲。” 黎傲见韩珺全都明白,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对韩珺点了点头,便低头认真地吃起饭来,决定先冷落几分钟他的女朋友。 这个爱面子的小骗子,不能再宠着了。 韩淼尴尬的都能用脚指头抠地板了。 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了两圈,这才拿起筷子,将碗里的两个牛肉丸子全部夹到韩珺的碗里。 这是她在跟韩珺示好。 韩珺盯着那两颗肉丸子,挑眉无声地注视着韩淼,“做什么?”她给了韩淼一个主动开口求和的机会。 韩淼朝韩珺乖巧地一笑,像是一只无害又可爱的兔子。 她对韩珺说:“珺儿,那天是我不对,我不该不经允许就拿走你的东西,更不该咒你跟徐公子的感情。是我有错在先,姐姐跟你道个歉。” 闻言,韩珺依然是一副高冷的做派。 韩淼嘴皮子抽了抽,才从书包里取出一个快递盒,那盒子很小,就黎傲一个巴掌大。 韩淼将快递盒递到韩珺面前,说:“这个送给你。” 黎傲停下进食的动作,好奇地盯着那个盒子。 韩珺终于开了金口,“什么东西?” 韩淼:“送给你和徐公子的礼物。” 闻言,韩珺冰冷的眉眼有所松动。她用指甲割开快递上面的胶带,打开了快递盒,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桌上,才发现那是两个手机壳。 手机壳上,用的是韩珺跟徐骞的自拍照。 韩珺拿着手机壳仔细地打量了几眼,像是挺满意,这才勉为其难地收下了这个道歉礼物。韩珺说:“晚自习后,在公告栏前面等我。” 说完,韩珺又看了眼黎傲,说:“你也是。” 韩淼立马露出了笑颜,“谢谢珺儿!” 韩珺拿起那手机壳子就走了。 走出食堂外,她便将自己的软胶手机壳丢掉,换上韩淼给她定制的情侣照手机壳。然后去了校门口,将另一个手机壳给远在京都的徐骞寄了过去。 吃完饭,韩淼与黎傲一前一后出了食堂,走行政楼那条路出校门。路上人不多,黎傲突然伸出手,拽住了韩淼裙子的腰带。 韩淼发现腰部的蝴蝶结被拉开了,她一把拽住腰带,回头问淘气的黎傲:“你拉我腰带做什么?” 黎傲拿着自己那个光秃秃的手机摇了摇,随后用食指在手机壳背后点了点。 暗示的的非常明显了。 韩淼看懂了黎傲的意思,却假装不懂。“做什么?手机没电了?” 黎傲有些急躁。 他在手机上写到:【你给韩珺的那种手机壳,我也要。】 韩淼继续装糊涂,“你要我姐姐跟徐骞的情侣照手机壳?你等等,我这就淘宝下单,同城快递,明天就到。” 黎傲快被韩淼气死了。他删掉上一句话,再次写到:【我要我们合照的手机壳!!!】三个感叹号,充分说明了黎傲对情侣照手机壳的执念有多深。 见黎傲急得脸都红了,韩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扬起下巴,说:“考虑考虑咯。” 黎傲无比失望,像是一只受伤的鹌鹑,走路的时候都无精打采的。 走到校门口时,门卫突然叫住黎傲,说:“黎傲同学,有你的快递。”黎傲长得帅,连门卫都知道学校里有个不会说话却很英俊的男孩子。 黎傲惊讶的停下来,接过保安递给他的快递盒。 那快递盒与韩淼先前送给韩珺的那个差不多大。 黎傲猜到了某种可能,猛地抬头朝韩淼看了眼。 韩淼朝他努了努嘴,假装一无所知的问道:“不是你的快递吗?那是谁给你买的东西?是蓓蓓阿姨寄给你的东西吗?”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领取! 闻言,黎傲眼里的期待顿时变成了黯然。 不是韩淼送给他的礼物吗? 黎傲将快递盒塞进书包里,抬头就走出了校门。韩淼跟在身后追,边追边问:“不打开看看吗?” 黎傲撇了撇嘴角,露出兴致缺缺的表情。不是韩淼送的礼物,他连看一眼都失去了欲望。 因为韩淼给韩珺和徐骞准备了情侣手机壳,却没有为他们自己准备手机壳,这让黎傲有些失落。回家的路上,黎傲始终情绪低落,韩淼叽叽喳喳地说着话,黎傲也听不清。 回家的电梯里,站着好几个学生跟陪同读书的家长,两人站在电梯里规规矩矩的,没有丝毫交流。 出电梯后,黎傲掏出家里钥匙,将钥匙插进锁孔。 开门时,发现韩淼走到了自己的身后,黎傲也没有回头。 他将门打开,却没有将门关上。韩淼像是一只泥鳅,顺着那门缝钻进了黎傲的家。 一进屋,黎傲就将韩淼推到大门上。 黎傲消瘦的背部靠着门板,他低头看着韩淼,寸头下,一双浓黑的眸子布满了少年人特有的冲动。 黎傲是不经撩拨的,韩淼伸手摸一摸他的手,他都能想到将来床上与她十指相扣的模样了。 黎傲不敢跟韩淼靠的太近。 黎傲就快满18岁了,他近18年的人生里,从没有像这一年这么精彩过。遇见韩淼,他所在的世界顿时充满了欢声笑语。 韩淼就像是一道光,强行撕开了黑漆漆的深渊,将光线照在他的身上。 黎傲快要成年了,他发育正常,与韩淼又是情侣,韩淼靠他这样近,他很难没有反应。 理智告诉黎傲,他应该推开韩淼。但心里又有一道声音在催促他,再近一些,再多一些,再强势一些。 最后,黎傲什么都没做,决定静观其变。 韩淼一掌打在黎傲的耳侧,掌心贴着门板,她说:“做什么不动?等着我亲你?” 黎傲喉结微滚。 不会说话的他,用身体反应回答了韩淼。 韩淼脸上露出了促狭的笑意,她踮起脚尖亲了亲黎傲的眉心。黎傲屏住呼吸,没敢动。 韩淼问他:“你为什么不闭眼睛?”韩淼早发现了,每次她靠近黎傲,黎傲都把眼睛睁着。 可电视里面,女主角亲男主角时,男主角十有八九都是闭着眼睛的啊。 黎傲没解释,他用力推开韩淼,飞快地去厨房打开水龙头,接了冷水洗脸。 韩淼走到他身后,用食指戳了戳黎傲的后腰。 黎傲又不动了。 韩淼盯着黑色衬衫下少年紧绷的后背,以及微微低头时,幅度弯曲的一截白皙脖颈,她告诉黎傲:“快递是我送给你的,你确定不拆开看看?” 闻言,黎傲猛地站直了,回过头来惊喜地看着她。 韩淼再次点头,肯定说道:“真的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黎傲绕过韩淼便去了客厅,他从包里找到快递盒,拿剪刀划开胶布,从里面拿出了一对情侣手机壳。 手机壳上没有合照,但黎傲的手机壳是黑色的,背后是一只作福作威的在添爪子的粉色猫咪,左下角写着四个英文跟一个符号—— miao~ 这是韩淼的英文名。 韩淼的手机是粉色的,背后画着一只小黑豹子,左下角同样有四个英文字母和一个符号—— neil~ 韩淼问他:“喜不喜欢?” 不会说话的少年,眉眼间都是愉悦的色彩。 503章 Neil终于说话了 黎傲当即将那只粉色小猫手机壳套在了他的手机上面,随后朝韩淼伸出手。 韩淼不用问,就知道黎傲想做什么。 韩淼乖乖地将自己的手机递到黎傲手里,看着黎傲拆掉她手机上面那个钻石手机壳,将那只黑豹手机壳给她戴上。 做完这一切,黎傲这才满意。 韩淼见他着实喜欢,又说:“等我们高中毕业后,就把手机壳换成情侣照。到时候,班主任跟教导主任也管不着咱们恋爱的事了。” 黎傲用力地点头。 在黎傲房间待了会儿,韩淼才回去。 黎傲却睡不着,此刻,他灵感爆棚,当即走进画室,拆开许多油画颜料,铺上三四张画纸,在每一张画纸上都画下了神态憨厚可掬的粉色小猫咪。 下午,韩淼去上课,才发现黎傲竟然没来上课。她担心黎傲身体不舒服,请假在家休息了,下午快下课的时候,才收到黎傲的消息。 黎傲:【我在画画,今天不上课,晚上来接你。】 韩淼:【好。】 天才画家灵感来了,可以随时翘课在家创作,这是特权。 第二节晚自习结束后,韩淼跑去公告栏那里等韩珺,结果却收到韩珺的短信。 韩珺:【从今天开始,我每晚都要上三节课晚自习,给班上同学讲题。】韩珺是学神,她的思维跟解题方式有时候会让老师也感到眼前一亮,老师想利用晚自习的时间,让韩珺给班上的同学讲解下她的解题思路。 韩淼收到消息,便回复韩珺:【你上课吧,neil来接我了,我跟他一起放学。】 韩珺:【嗯,到家给我发信息。】 韩淼:【嗯。】 韩淼拉了拉书包背带,朝着校门口跑去。 她跑出校门口,却没有看到黎傲。 韩淼给黎傲打了个电话,却收到对话电话正在通话中的提醒。 “在给谁打电话?”韩淼在校门口又等了两分钟,还是没有等到黎傲。 她正准备独自回家,就收到黎傲的信息:【miao~,我在河阳公园这边,有些不舒服,你能来陪陪我吗?】 望东一中的北面有一条清苑河,是御龙渊大河的支流,那边建了个公园,是附近学生跟家长们散步的去处。 收到消息,韩淼没有任何犹豫,抬步就朝公园那边走了过去。 韩淼到了公园后,站在靠近马路的方向,给黎傲的微信发了语音消息,问他:【neil,你在哪个方向?我在入口处,没有看到你。】 黎傲回复消息,说:【靠近河边的长椅上。】 韩淼朝河边走过去,远远地便看到靠河边的长椅上坐着一个身形纤细的少年,跟黎傲的确很像。韩淼没有任何怀疑,大步朝对方走了过去,从后面拍了拍黎傲的肩膀,“neil,我来了,你哪里不舒服啊?” 她掌心下的少年默默地转过身来,突然举起手朝韩淼撒了一把淡灰色的粉尘。 韩淼一闻到那东西,便头晕眼花,她扶着椅子摇摇晃晃地跌下,看到了一张戴着哭脸面具的脸。 那人脸上的面具动了动,面具下,一张红色双唇裂开了一个狰狞而邪恶的笑容。“呵呵呵,你长得这么漂亮,我看到你这张脸,就不舒服...” 糟了! 韩淼很快便失去了所有意识。 韩淼再次醒来时,是在一阵摇晃感中,她被关在一个小房间里,但房间很黑,看不清楚东西,手脚并没有被捆绑。 韩淼听到了什么动静,她凝神片刻,仔细倾听,才发现那是浪花的声音。 她在海上? 韩淼盯着紧闭的门,透过身后一面被封死的玻璃窗户,可以看到遥远的天空中悬挂着的皎月。 快要过中秋节了。 韩淼盯着圆月,想到了不知所踪的黎傲,顿时揪起了一颗心。黎傲在哪里?也在这艘船上吗? 绑匪把她带到穿上做什么? 是想把她抛尸海里? 还是想要将她偷渡出国偷偷卖掉? 还是要做别的? 韩淼胡思乱想了很久,渐渐地,天亮了。 清晨,当阳光洒向海面的时候,那隐秘在暗处的人也苏醒了。 韩淼听到皮鞋敲打在空旷幽深的走廊上所发出来的声音。 有人打开了房门上方的小窗户,窗户中间用铁栅栏拦着,可以从外面递东西进来,但里面的人是不可能爬出去的。 有人丢进来了一块面包,一块牛奶。 韩淼检查了下东西,确认东西都是没开封的,这才撕开包袋吃了起来。不管怎么说,得先饱腹,尽可能活着。 韩淼刚吃完那个面包,还没喝下牛奶,就听到外面有人敲了敲铜锣,声音非常的吵人。 韩淼下意识放下手里的牛奶,听到一道男音。 是昨晚那个男人的声音,他在说:“欢迎光临我的神秘国度,各位漂亮英俊的年轻人。” 各位。 也就是说,这船上被关的不止自己一个人。 也许黎傲就在其中。 韩淼逼迫自己镇定下来,她坐在小房间的沙发上,听到那男人又说:“我们这里一共有13个人,我们还有10天才能靠岸,但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客人来我这里做客,我只准备了五个人的食物。” 听到这里,韩淼心里咯噔响了起来。 那人又道:“那么接下来,我们只能用排除法处理掉一部分不懂礼数的客人了。” 男人呵呵地笑了两声,他说:“各位,请你们走出你们的房间,站在房门口,接下来,该是我与你们见面的时刻了。” 房门上的电子锁被打开。 韩淼被一名戴头罩的男人拉到了房门外,背靠着房门站着。她不敢扭头四处张望,怕被打上‘不礼貌’的帽子。 很快,所有人都站了出来,韩淼的余光瞥见了左侧第四个房间门外站着一个黑衣少年。 是黎傲! 黎傲显然也看到了韩淼,他正沉默无声地看着她,也没敢轻举妄动。 而那背后的绑架犯,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绅士西装,坐在一张欧式沙发上,脸上戴着笑脸面具,交叠着双腿,一双眼睛穿过面具的眼孔,正冷漠而矜持地观察着所有人。 他面前站着的人,无疑都是漂亮英俊的。 打量了片刻,男人突然开口,说:“各位,请面向我,抬起头来,让我好好地看看你们。”此言一出,站在面具男人身后的保镖顿时将子弹上膛。 那声音听得大家一个哆嗦,忙都乖乖地转过身来,朝着面具男人的方向抬头。 别人都在趁机打量男人,只有背后的黎傲在打量韩淼。见韩淼胳膊腿都完好,也没有被欺负伤害的痕迹,他这才偷偷地松了口气。 这时,那面具男打了个响指,他说:“戴着面具示人,倒是我冒失了。” 说完,他毫无征兆地摘下了他的面具。 顿时,一张丑陋扭曲的布满了疮口的烂脸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嘶—— 韩淼被那张丑陋的脸吓到,忍不住用力地拧了把大腿,怕自己会忍不住叫出声来。 她很聪明,一看到被绑架的都是长的漂亮的,而绑匪又总是戴着面具,就猜到这个人的容貌可能有疾。 只是没想到,会丑成这副模样。 这人一开口就说要排除一些‘不礼貌’的客人,那么,对一个人的容貌露出明显的嫌弃跟厌恶,就是一种不礼貌的做法。 不礼貌的人,是会遭殃的。 韩淼能想到这些,别人可想不到。 一时间,韩淼的四周都充斥着惊呼声跟害怕的尖叫声。 黎傲一直在观察韩淼,没注意到那男人的动作,反倒幸运地逃过了一劫。 那男人开口说话时,脸上的烂肉跟着动了动:“看样子,我这幅丑陋的模样,吓到了我的客人。但怎么办才好呢?我这张脸,已经医治不好了。丑陋的我不可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那么...” 男人抬起那双阴鸷的脸,手指点了点,对身后的保镖说:“把刚才所有发出过尖叫声的人,通通丢进大海里喂鲨鱼!” 一群保镖从那个男人的身后走出来,将那群被吓得惊声尖叫的人粗鲁地拖了出去。看到这一幕,一些胆小的人直接吓软了腿,却连倒地的勇气都没有。 随着一声声遥远的噗通声响起,被抬出去的那六个人被投进海里喂鲨鱼去了。 剩下的这7个人听到接二连三的落水声,顿时面色惨白,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一二三...七。”男人清点了一遍人数,伤脑筋地说道:“发愁啊,好像还多了两个人。”男人突然朝韩淼指了指手,他说:“小美人儿,你走出来,我看看。” 韩淼眼皮狂抖。 今儿这条命要交代在这里了。 韩淼走出人群,站在男人的面前,大胆地直视着对方的脸。 男人也盯着韩淼的脸看了片刻,突然说:“这里,就数你长得最好看,看到你,我就觉得这个世界对我极不公平。” 男人突然丢给韩淼一把匕首,他饶有兴致地说:“小美人,如果你能主动把自己的脸划破,我今天就放过你,你看好不好?” 韩淼最爱钢琴,手是韩淼最在意的身体器官。但脸,却是每个人最看重的东西,谁有愿意自毁容貌呢? 尤其还是一个极为漂亮的女孩子。 韩淼在丑陋的活着还是痛快的死去之间挣扎了片刻,随后她慢慢地弯下腰来,捡起了匕首。 没关系,毁容了也没关系。毁容了,爸爸妈妈也不会不爱她。顶多就是嫁不出去罢了。 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韩淼刚握住匕首,后面突然迅速地窜出一个人。那个人跑过来,当着烂脸男人的面一把夺走了韩淼手里的匕首,然后像护犊子一样,将韩淼护在自己的身后。 黎傲抬起一双血红的眼睛,朝那个男人露出了凶狠狰狞地表情,“啊!”黎傲朝他发出古怪的叫声。 男人盯着黎傲看了片刻,才语气古怪地说道:“一个哑巴。” 他手指着黎傲身后的韩淼,又点了点黎傲手里的刀,讽刺地挖苦他:“一个哑巴,还想做盖世英雄,哈哈哈。” 黎傲二话不说,举着匕首就朝男人刺了过去。 男人身后的保镖猛地伸出长腿,一脚踹开黎傲。 黎傲因为小时候身体不好,身体长得不算壮士,被一米九的壮汉子踹了一脚,顿时倒在了地上,疼得脸颊苍白。 黎傲想要站起来,但骨头太疼了,一时间没能成功。 韩淼看到这一幕,终是目眦欲裂。她朝烂脸的男人呸了一下,吐出一口口水,怒骂道:“鳖孙子,不许欺负他!你长得丑你该怪你爹妈,欺负我们算什么本事!” 男人被激怒,突然抢走身后保镖腰间的手,枪,擒住韩淼的胳膊将她拽到沙发上。 男人用一条腿踩着韩淼的背部,举起手枪,对准了韩淼的脑袋。 韩淼脸蛋挨着沙发,面朝着黎傲倒下的方向。 被男人踩着背部,韩淼终于后悔了。 她该从小跟爸爸学武术的。这一刻,会弹琴不如会打架。 要是韩珺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肯定早已奋力反抗起来,早就成功地反杀了。 男人警告韩淼:“臭丫头,给我老实点!”他又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黎傲,如同在看一只滑稽的小老鼠。 黎傲怒目看着他,像是一只濒临死亡却不肯认命的小兽,朝着伤害他的敌人露出獠牙。 看到黎傲不甘心的眼神,男人恶意地笑了笑,提出了一个为难的要求,“小家伙,如果你能开口说句话,我就放了你的小女朋友。” 男人指着身后的一张宣传栏,他道:“就这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韩淼又在骂人:“王八蛋!他是哑巴!你逼他说话这不公平!” “给我闭嘴!”男人嫌弃韩淼烦人,直接让人给将韩淼那张嘴贴上了胶布。 韩淼:“呜呜呜嘤嘤嘤...” 黎傲盯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那几个字,又看了眼被男人无情踩在脚下的韩淼,他看到韩淼疼得脸部发白,额头狂冒冷汗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愧疚、自责。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他要是能说话就好了! 能说话就好了! 他想要开口说话,可刚张开嘴,脑子里就响起了一道可怕的指令—— 敢说话就打死你! 黎傲喉咙里像是有千百颗针在刺一样,疼得尖锐。 可就在这时,男人将子弹上膛了,手指挪到了扳机上,做出了随时都能扣动扳机,打出子弹,杀了韩淼的姿势来! 黎傲心脏骤然一紧! 那一瞬间,他听到脑海里有什么东西瓦解的声音。 他突然用双手抱住耳朵,不顾一切地张开嘴巴,发出嘶哑的痛苦的难受的怒吼:“别...别杀她!” 少年人的嗓子因为久未开口说过话,突然说话,声带震颤,传出来的声音是那么的沙哑难听,就像是刀尖沿着岩石刻下一道道的深痕。 再坚硬的石头,只要刻下一道刀痕,就很容易再刻下第二道、第三道! “别杀她!” 黎傲双眼赤红,高声怒吼:“不许杀她!” “我不能、我不能失去她!” 他不能失去她! 那可是他的小太阳! 听到黎傲的声音,韩淼瞪大了眼,她错愕地望着痛苦咆哮的少年,一时间心乱如麻。有感动,也有遗憾。她多希望,黎傲是在一种幸福的情况下主动开口说话,而不是在这种命悬一线的危急时刻。 两个少年人都沉浸在悲愤的气氛中,却没有人注意到原本那些怕得要死的年轻男孩女孩们,以及烂脸跟他身后的那些保镖,纷纷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烂脸男人抬起脚,将枪递给保镖,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恭恭敬敬地说道:“小姐,成功了。” 504章 成人礼快乐 韩珺沉默地坐在播放器前,一直没回答烂脸男的话。过了片刻,韩珺才冷淡地应了声:“知道了,可以返航了。” “好的小姐。” 韩珺主动切断了通话。 她转过身来,目光平静地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四个大人。黎离、苏蓓蓓已经捂着脸低声痛哭起来,韩湛眯眸看着监控镜头,表情颇有些复杂。 宋瓷眼中泪光闪烁,她盯着监控镜头里面两名懵懂的少年人,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片刻,她将复杂的目光落在韩珺的身上。 韩珺下意识坐直了,表情紧张地迎着宋瓷的目光。 母亲会怪她手段太狠了吗? 宋瓷原本的确觉得韩珺这一招走的太凶险了,稍有不慎,韩淼跟黎傲也许就受伤了。 可是一看见韩珺那紧张的连呼吸都变得缓慢的样子,意识到韩珺对这件事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镇定有把握,其实心里也忐忑担心着韩淼跟黎傲的情况,她又心软了。 宋瓷走过去摸了摸韩珺的脑袋,她说:“下一次,不可以再把自己的亲人置身于这么危险的情况下,明白吗,珺珺?” 韩珺认真地点了点头。 她犹豫了下,才伸手搂住了宋瓷的腰肢,将脸埋在宋瓷怀里,迷茫地呢喃道:“妈妈,淼淼还会理我吗?” 宋瓷心疼了。她抚摸着韩珺的小脑袋,对她说:“你们是血浓于水的亲姐妹,她会明白你的用心良苦。” “嗯。” - 一望无际的海洋上,漂泊的船只接收到了主人的命令,开始返航靠岸。 烂脸男被韩珺挂了电话后,他垂下握手机的那只手,抬起头来,望向韩淼与黎傲。 为了追求最逼真的效果,先前保安的那一脚,以及烂脸男踩在韩淼背上的那一脚,都是用了全力的。此刻,保镖已经将这两人小心地扶了起来,正在招呼医生过来为他们做检查。 烂脸男对韩淼说:“抱歉,刚才脚下用力重了些。” 韩淼表情阴沉沉地看着烂脸男。 刚才烂脸男打电话的那一幕,被韩淼跟黎傲全部瞧在眼里,韩淼听到烂脸男对电话那头的人的称呼是‘小姐’,她隐隐约约便猜到了真相。 韩淼忍着背上的痛,扭头望向身后那五个面露笑容的少年男女,猜忌的问道:“你们是演员?” 烂脸男替那些人开口解释:“他们是中央戏剧学院最优秀的一批在校生。” 听到这个答案,韩淼眼皮抖了抖,心里的猜测得到了肯定。她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烂脸男,仔细地将那张脸打量了许多遍,才说:“你的脸,也是假的。” 烂脸男点了点头。 随后,在韩淼跟黎傲的注视下,男人的手指在锁骨处摸索了一阵,真的揭开了一张逼真的假脸道具。 道具下,男人的模样端正,虽不算多么的俊朗,却也是个眉眼正气的男子。 韩淼盯着男人的模样,隐约觉得这人是有几分熟悉的。她在脑海里搜刮记忆,终于想到了这号人的身份。她瞪大双眼,指着男人的脸,惊呼道:“你是龙叔叔的义子龙漾?” 龙漾,龙雨早些年收养的孤儿,是韩珺的贴身护卫,他只在韩珺最危险的时候才会现身。韩淼对龙漾并不熟悉,长这么大,也就在两年前见过龙漾一面,所以她听见龙漾的声音后也没有产生怀疑。 龙漾点了点头,颇有些歉疚盯着韩淼的背,问道:“大小姐,背还疼吗?” 他一提到背,韩淼就觉得后背疼得有些撑不住。 韩淼没有顺着龙漾的问题回答,而是面无表情地指出:“这是一场戏,你是主演,他们都是重要配角,导演是韩珺,对不对?” 龙漾犹豫了下,才答非所问地说道:“小姐也是为了他好。”龙漾目光盯着一旁脸色苍白的黎傲。先前保镖那一脚,将黎傲踹得受了伤,黎傲这会儿靠着墙,脸颊苍白,眼圈还是红的。 也不知道是哭的,还是气的。 见龙漾朝自己看过来,黎傲抬起头来,直迎着龙漾的脸看了一会儿,才从嘴里发出嘶哑的声音:“谢、谢谢。”他对伤害欺骗他的人说了谢谢,因为他觉得,比起这一脚的痛,能再次开口说话比什么都重要。 没料到黎傲竟然会对自己道谢,龙漾在短暂的错愕后,才说:“抱歉,伤了你。” 黎傲再度摇头。 韩淼瞪着黎傲,吼他:“跟他道谢做什么!他们合伙骗了我们,还把你踹得这么伤!neil,不许跟他们说谢谢!”看到黎傲跟龙漾他们说谢谢,韩淼就替黎傲心疼。 黎傲的肋骨指不定都快要被保镖给踢断了,他竟然还开口跟人说谢谢! 大傻子! 她又心疼,又恼怒。 韩淼怎么不恼怒呢? 就算韩珺是为了逼黎傲开口说话,那也犯不着演一出这么吓人的戏码吧!这些人的演技都太逼真了,韩淼先前都没看出来他们是在演戏。 她是真的以为那几个没礼貌的人已经被丢进大海喂鲨鱼去了,也真的以为她跟黎傲会命丧于此。如今峰回路转,一切都只是一场戏,黎傲也会开口说话了,可韩淼却开心不起来。 她有些埋怨韩珺,怪韩珺心太狠。 回程的途中,韩淼是一个字都没说。 靠岸后,韩淼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上,便看到岸边站着韩珺宋瓷跟黎离他们一行人。 看到两个孩子归来,苏蓓蓓第一时间冲上来,将他们俩一左一右的搂在怀里。“neil,淼淼,苦了你们了!”苏蓓蓓紧紧搂住他们,用手掌反复地抚摸着他们的胳膊,想要安抚他们先前被恐吓的心。 韩淼僵硬的靠在苏蓓蓓的怀里,一句话都不敢说。好在宋瓷这时走了过来,将韩淼从苏蓓蓓怀里拎了出来。 宋瓷绕到韩淼身后,掀开韩淼的t恤,看到她背部那片发青的脚印,顿时心疼的红了眼睛。“淼淼,疼得厉害吗?” 韩淼不想让宋瓷担心,便说:“还好,只是有点闷痛,休息几天就好了。”说完,她把目光投向站在岸边的韩珺跟韩湛身上,她问宋瓷:“韩珺的这个计划,你们都知道,是不是?”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宋瓷愧疚地点了点头。“是的,计划是珺珺提出来的,我们几个大人在经过讨论后,最后才同意了她的提议。” 知道韩淼心里在责怪韩珺,连带着也迁怒了所有人,宋瓷不盼着韩淼会轻而易举地原谅他们,也不会用亲情那一套来道德绑架韩淼。 宋瓷只是爱怜地摸了摸韩淼的脑袋瓜,告诉她:“这个计划很大胆也很危险,让你跟黎傲置于危险之地,是我们的不对。你可以责怪我们,也可以讨厌我们,但淼淼,妈妈希望你不要真的记恨你妹妹,她的出发点,始终是为黎傲好。” “不许你替她说好话!”韩淼揩了把眼泪,小步走上岸,走到韩珺的身前,阴阳怪气地说:“爸爸挑选你做他的继承人,是非常正确的决定,因为你具备着一个顶级商业强者的所有品质。狠绝、果断、聪明、冷血!” 被韩淼挖苦,韩珺抿着唇静静地听着,也没有反应,但紧绷的站姿将她的不安跟难过都展露出来。 韩湛听到韩淼这话,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头。 他在心里琢磨着该如何才能化解这两姐妹心里的疙瘩,就又听到韩淼说:“韩珺珺,姐姐这辈子没有大出息,赚的不如花的多,你以后挣大钱了,得养我一辈子。” 她摸了摸后背,说:“姐姐背上疼得很,你得给我精神损失费跟医药费。这样吧,你以后接管公司了,每年得给姐姐五千万的零花钱。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闻言,韩珺捏紧的双拳骤然松开。她松了口气,对韩淼说:“分你一个亿。” 韩淼别扭地嘀咕道:“这还差不多,这次我就原谅你了,谁让我是善良大方又美丽的姐姐呢。”她与韩珺是双胞胎,是至亲血脉,韩珺做这一切的出发点还是为了黎傲,韩淼不可能真的永远都不搭理韩珺。 提出一年五千万的零花钱,是韩淼给彼此找的一个台阶下。 韩湛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心里是有些欣慰的。姐妹俩能重归于好,他看着也开心。韩湛朝韩淼展开双臂,问她:“那么淼淼,爸爸每年得给你多少零花钱,你才肯给我一个爱的抱抱?” 韩淼破涕为笑。 她说:“你是我爸爸,你也得养我一辈子。”说完,韩淼一头扑进韩湛的怀里,将韩湛紧紧抱住,哭着吼道:“爸爸,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傻丫头!” - 黎傲能开口说话了。 这是一件大喜事,黎离开心的不得了,跟苏蓓蓓合资成立了一个关爱聋哑残疾人的基金会,并在黎傲十八岁生日这天,设宴款待了许多亲朋好友,将黎傲能开口说话这件事,宣布天下。 黎傲颇有些尴尬,他不认为自己能说话了,是一件值得摆酒席庆祝的事。但爹妈都很开心,他只能配合他们的决定,穿上最帅气的衬衫西装,像个矜贵的小王子一样出席宴会,并开口将全场的叔叔阿姨伯伯伯娘都叫了一遍。 每喊一声,就能收到一个厚实的红包。 这场宴会,北战跟韩湛他们家都参加了,韩淼自然也在。等黎傲收完红包,韩淼给黎傲发了条短信,叫他去楼上的房间里找她。 黎傲收到消息,默默地离开了宴会现场,去了楼上。 韩淼在房间里等他,黎傲一来,就被韩淼拽着手臂扯进了房间。韩淼将门一关,就伸手对黎傲说:“快把你的皮包给我,让我看看你今天收到了多少红包。” 黎傲乖乖地把手里的提包递给韩淼,并对她说:“拿去数,都给你。”好些天过去了,黎傲的音色少了沙哑感,逐渐变得清越起来。 是很好听的声音。 “真的?不反悔?” 黎傲点头,“真的,都给你。” 韩淼开心地抱着包跳到床上去。 秋天来临,韩淼今天穿着一件粉橘色大蝴蝶结的缎面礼服,黑发盘在脑后,额边各垂着一缕慵懒的刘海。礼服背部被设计成u型,她转身往床那边走,露出了一截白皙的背部。 黎傲盯着少女白花花的肌肤,看得很贪婪,等韩淼侧身坐下时,他才像是小偷做贼心虚似的移开了目光。黎傲走向冰箱,从里面拿了一瓶矿泉水。 黎傲喝了水,走到床边,看到韩淼已经脱了鞋,正盘腿坐在白色的大床上数钱。她左脚前面交叉叠放着一堆人民币,每五千人民币为一摞。 她数钱的动作非常熟练,黎傲只看到钱在她手指间游走,听到她嘴里跟念经似的数道:“32,33,34...” 韩淼数钱数的非常开心忘我。直到一个吻轻轻地落在她的后肩上,她数钱的声音才戛然而止。 黎傲将脑袋埋在她脖颈间亲吻,他柔软地黑发蹭在她的下颌跟耳朵上,有些痒。韩淼一动不敢动,她僵硬着坐着,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黎傲搂住韩淼的腰,收紧双臂,那力道之大,像是要将她整个人嵌入怀中。 韩淼终于结结巴巴地开口了,她问黎傲:“你、你这是,做什么?” 黎傲实在是情难自禁。 过了五六秒钟,黎傲才恋恋不舍地从她肩上离开。黎傲将下巴放在韩淼的肩膀上靠着,他声音轻喘地在韩淼耳旁说道:“今天是我18岁生日。” 韩淼脑子一抽,问:“所以你是打算在今天正式成为一个男人?” 黎傲早想成为一个男人了,但他现在还不能胡来。他摇头,下巴在韩淼肩膀上来回地蹭,语气撒娇,说:“怪你太好看了,我没忍住。” 韩淼最喜欢别人夸她好看了。她一掌推开黎傲的脸颊,露出大方的样子,“本姑娘长得漂亮,叫你情难自禁也能理解。” 闻言,黎傲嘴边多了一抹笑意。 小傻子,真好忽悠。 因为这个吻,韩淼也没兴趣接着数钱了。 韩淼从她的包里拿出一个小礼盒,递给黎傲,她说:“这是我存了一段时间的零花钱,动用了我从小到大的压岁钱给你买的生日礼物。neil,成人节快乐。” 韩淼十年的压岁钱,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黎傲吃惊地拆开礼盒,竟发现那是一块黄金双表盘三问计时怀表,表盘里面藏着一片蔚蓝的星空,一看就是顶级收藏品。 这是黎傲收到过的最贵重的生日礼物。 他一时间觉得手心沉甸甸的,犹豫着该不该收下这份礼物。 “这太贵重了。”黎傲问韩淼:“多少钱买的?” 韩淼说:“两千多万。” 黎傲犹豫了许久,才把表收下。“谢谢,我很喜欢,会每天都随时带着。”说完,黎傲突然将钱包打开,将他的储蓄卡递给了韩淼。 韩淼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你是要还我钱?”韩淼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黎傲摇了摇头,解释道:“我今天成年了,有权利处置我的每一笔财产。我将我所有财产,都交给你保管。”顿了顿,他补充道:“作为我的未婚妻,你有这个权利。” 未婚妻这个身份砸在韩淼的头顶,她晕乎乎的,一时间忘了丢开那张卡。她吃惊地问道:“我什么时候成了你未婚妻了?” 黎傲阴郁的双眼里,多了一抹笑意。“现在。” 他左手握紧那枚怀表,右手牵起韩淼的左手,拉着她走出房间,走进电梯,走进宴会大厅。 505章 甜宝越狱 看着手牵着手返回宴厅的两个少年人,大家皆停止住交谈,纷纷用一种好奇探究的眼神注视着他们俩。 韩淼与黎傲,他们一个是宙斯国际的长公主,一个是二太子爷,皆是身份贵重之人。 韩淼容貌生得妍丽,三岁便跟着名师学钢琴,目前已是国内公认的最年轻最优秀的钢琴演奏家。她更是钢琴大师克莱蒙唯一的弟子,成为世界级别大钢琴家,那是指日可待的事。 有着多种光环加身的韩淼,是国内外名门望族乃至于王室都想要赢娶进门的最佳儿媳人选。 而黎傲不仅是宙斯国际的二太子爷,更是亚历山大卢奇绘画奖史上最年轻的冠军获得者,他是真正的艺术家。 这两个天之骄子的携手,很难不令人瞩目! 现场嘉宾都在跟身边人耳语,显然对这两人的事感到震惊极了。 韩湛看到这一幕,只是诧异地挑了挑眉,便继续跟身旁的人说起话来,那完全是一副默许孩子们在交往的态度。 瞧清楚了韩湛对这件事的态度后,众人又看向黎离。但见黎离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这些人精顿时就揣摩明白了这两家人的心思。 韩湛跟黎离默认的态度,是在无声地宣告韩黎两家正式联姻的讯号! 今天是黎傲的生日宴,黎傲身为主人公,必须要登台说话。他松开韩淼的手,走上台后,捏着话筒,先是说了一番感谢父母的话。 最后,他将目光停放在韩淼的身上。 黎傲说:“许多人一生中,跌跌撞撞好几回才能遇到那个让他拼了命也想要留在身边的人,而我很幸运,她一生下来,我们就认识了。” “她小时候长得特别胖,听说我们打架的时候,她总是稳占上风。她很喜欢我,从小就闹着要嫁给我,但我因为总打不过她,觉得没面子,从小就发誓说将来绝对不会娶她。” “可我没想到打脸来的如此的迅速。”黎傲阴郁的双眸中化开柔光,他说:“小时候总爱打我的那个小女孩,长大后成为了保护我的那个小英雄。我以前很怕黑,但我找到了我的小太阳。” “十八岁这天,我想要把我最爱的女孩介绍给所有人认识。”黎傲深情地注视着韩淼,他说:“坐在1号桌那个穿粉橘色长裙的女孩子,她叫韩淼,是我的未婚妻。” 韩淼的脸比裙子更粉红,她羞得躲进了妈妈的怀里。 宋瓷替她挡住来自四面八方的注目礼。 黎傲对韩淼爱的告白,惊动了所有人。 宴会结束后,韩湛跟黎离将两个孩子叫到房间商量了许久。第二天,黎傲与韩淼正式订婚的消息,便传了出去。 高考结束后,两人举行了订婚仪式,仪式从简,只邀请了真正的亲朋好友们。订婚后,韩淼远赴汉诺威音乐学院深造,而黎傲则去了法国,参加了由巴黎美术学院的几名教授跟资深艺术家组成的陪审团的面试。 黎傲带上了他的作品集去参加了面试,最后被陪审团认定他可以直接跳级到四年级开始学习。 两年后,黎傲大学毕业,回到望东城定居。 黎离给黎傲送了一套建在海边半山腰上的别墅,风景独好。别墅上下共有五层,配有三名帮佣跟一名管家和一名厨子。 黎傲在望东城独自生活了两年,期间创造了几幅世界级的名画,一副以‘猫’为灵感的‘妖猫’、以及一副跳舞的骷髅人,跟一个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的少女。 ‘妖猫’被法国一名艺术收藏家以八百万欧元的高价买走,‘骷髅舞者’则被卢浮宫购入收藏。第三幅名作《后花园的少女》是黎傲根据韩淼创作的作品,这幅作品被黎傲放在个人网站上,曾有富翁多次致电,表示愿以两千万美元的天价购入这幅画,但都被黎傲拒绝了。 黎傲将这幅画挂在了他别墅展览厅最中央的那面墙上,仅供自己欣赏。 因为黎傲多番拒绝了买家,却更加打响了《后花园的少女》的名气,使得这幅画成功入选全球最经典百幅名作。 黎傲的成绩越做越好,他仍在不停地进步。 于此同时,韩淼也取得了令人骄傲的好成绩。她在校期间,曾数次代表学院参加了全球大学生艺术节联盟比赛,为校连续夺得了三次钢琴个人秀总冠军。 大二那年,韩淼收到好莱坞名导演瓦哈娜的邀请,为她的电影作品《红皮鞋》创作了主题背景音乐。次年,《红皮鞋》被评选为奥斯卡最佳影片奖,而韩淼为《红皮鞋》创作的主题钢琴曲《穿红皮鞋的人》被评为年度最佳影视金曲。 毕业那年,韩淼在巴黎凡尔赛宫成功地举办了她的个人演奏会,演奏会上,韩淼的表现惊艳了全世界,她正式被音乐界评为世界青年钢琴家,是最年轻的中国女钢琴家。 演奏结束后,韩淼坐在后台查看微信跟短信,细看亲朋好友们隔着手机发来的短信祝福。韩淼发现沉寂了大半年的高中班级微信群突然热闹了起来。 韩淼看到有人在艾特她,她以为会收到老同学们的祝福,但打开微信群看到同学们热议的内容后,她震惊的整个人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林雨甜越狱了! 甜宝竟然越狱了! 韩淼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她把班主任发的那条消息再次看了一遍。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可领! 班主任:【艾特@全班同学们。同学们,半个小时前我接到警方通知,咱们班曾经的学生林雨甜同学,于昨日晚上越狱失踪。如果林雨甜同学主动联系了咱们班上的同学,请大家务必积极上报!越狱是罪加一等,包庇罪犯等同于犯罪!】 这是班主任发出来的消息,是不可能有错的! 这时,黎傲拿着一个保温杯走进了休息室,他对韩淼说:“我给你带来了冰可乐,你要不要尝尝?”保温杯里装的,是演出前他从家里带来的冰可乐。 黎傲说完话,见韩淼低着头没反应,他走到韩淼身后,才发现韩淼握着手机一脸失神。 黎傲蹙眉走上前去,一把夺走韩淼手里的手机,他低头瞥见群里的信息,颇有些吃惊。 “林雨甜越狱了?”怪不得淼淼会是这幅反应。 韩淼仰头望着黎傲,脸上写满了荒唐跟质疑。她质疑道:“甜宝怎么会越狱呢?”韩淼摇着头说:“甜宝瘦得就跟猴儿一样,她哪有那个本事去越狱!” “这一定是哪里出了错!”韩淼脑子里塞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猜测,她一把抓住黎傲的手,说:“会不会是甜宝出了意外,他们故意撒谎诬赖甜宝越狱了?” 黎傲知道韩淼跟林雨甜关系好,不肯承认这件事是真的。 这件事情不查个水落石出,她是不会放心的。 黎傲说:“别着急,我给韩珺打个电话,让她查查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对!” 黎傲打电话跟韩珺说了这事,才开车将韩淼带回了她的租房? 韩淼刚洗完澡,便接到了韩珺的电话。 韩珺告诉韩淼:“我弄到了监控视频,林雨甜的确是越狱了。”怕韩淼不信,韩珺又道:“我已经把视频发给了你,你记得看。” 韩珺说完就挂了电话。 韩淼用最快的速度打开了那段从监控中截取的视频。 视频是晚上拍摄的,画面中显示的时间是夜里三点钟。林雨甜如鬼魅一般翻过电围栏,逃之夭夭,而那些通电的围栏对她似乎根本不起作用! 这不可能! 林雨甜是血肉之躯,她怎么可能不怕电网! 再则,那宽松囚服下面,林雨甜是那么的消瘦,她哪儿来的体力越狱? 这件事,处处都充满了疑点。 506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林雨甜越狱这件事充满了疑点。 当年林雨甜被判入狱服刑七年,她已经在里面服刑了四年半的时间,这四年时间里,她表现得都还算不错,从来没有惹是生非过。 再过两年多时间,她就能刑满释放了,她没道理会忍不住这最后的两年半时间。 韩淼看过视频后仍不相信这是真的。 她也不睡觉了,连夜收拾好衣服,带着黎傲一起赶去机场,搭乘最快的一趟航班飞回了国内。回国后,黎傲陪着她去了一趟林雨甜的家。 他站在林雨甜家的电梯厅里,没跟着韩淼去敲林雨甜的家门。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领取! 韩淼敲了敲门,静等着林母来开门。 等候的时间里,韩淼在脑海里整理着林雨甜家人这几年的变化。林雨甜的外婆在去年去世了,老人家一身的毛病,去年在医院里医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最终还是撒手人寰了。 韩淼不确定林雨甜是否知道她外婆去世的消息。 另一方面,因为有一个杀人犯女儿,林母在公司也很难做人。她不仅弄丢了主管的位置,在公司里还遭受到了昔日下属跟同行们的冷言冷语。在林雨甜入狱半年后,林母终是因为压力太大离职了。 离职后,林母开了一家网店,在网上做直播卖水果,这些年收入也还算可观。 这些,都是韩淼从宋瓷口中听说的。 林雨甜入狱后,宋瓷一直有在关注林雨甜家庭的变化,刚开始得知林母辞职时,送出是想帮林母一把的。但那个女人也要强,她拒绝了宋瓷的帮助,选择了自己创业。 韩淼想这事,面前紧闭的门终于是打开了。 林母站在门缝里问:“是哪位?” 韩淼说:“林阿姨,是我,淼淼。” 几年过去,韩淼也长大了,声音不再像少女时代那样的清脆,听上去有种妩媚的感觉,声色很像是她的母亲宋瓷。 林母谨慎地拉开门,隔着一条门缝,打量着韩淼。 她打量韩淼的时候,韩淼也在打量着她。 尽管生活过得还算顺坦,可林母还是变得沧桑了许多,倒不是说容貌沧桑了,而是眼神。以前林母的眼神是充满了斗志的,可女儿杀人入狱后,林母对生活失去了奋斗地目标,眼神也就没有了那份光彩。 她现在如此努力的工作,也是想要给独女存一笔钱。女儿有命案在身,即便将来出狱了,想要找一份好工作那也是痴人说梦。 存点钱,给女儿创业做个小生意,大概就是林母现在生活下去的动力。 林母盯着落得亭亭玉立的妙龄女子,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用一种惊讶而小心翼翼的语气问道:“你真的是...淼淼吗?” 韩淼点了点头,拉住林母的手,喊了声:“林阿姨,是我,好多年没见了,我来看你了。”这几年里,韩淼从没有来见过林母。 她是韩家的千金,又是年少成名的钢琴家,韩淼担心林阿姨看到过得风光的自己,会想到被关在监狱里的甜宝,会更加悲伤难过,所以就没来看过对方。 听到韩淼这话,林母弯唇笑了下,但笑容总有种说不出的愁苦。“淼淼,阿姨听说你去汉诺威音乐学院读书了,阿姨上回还在网上看到了你的表演视频。你可真给你爸妈争气。” 韩淼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林母的话,她除了礼貌的笑,还是笑。 “快,进屋来好好聊聊。”林母拉着韩淼进屋。 房子还是原来那套房,林母没有搬家。 这些年林母赚了点钱,把房子的按揭款全部付清了。她想着,即便将来自己老了,挣不了钱了,女儿好歹还有一个居所,不至于颠沛流离。 韩淼熟悉这屋子里的每一处,毕竟以前她常来找甜宝玩。 客厅电视柜上还摆着林雨甜高一入学时期跟林母一起拍的照片,照片上,消瘦的林雨甜穿着望东一中的校服,跟林母一起站在行政楼前,笑容满面,充满了对未来的向往。 韩淼盯着那张照片,陷入了沉默。 林母端着茶杯走过来,见韩淼在打量那张照片,她勉强一笑,说道:“当年拍这张照片的时候,怎么都没想到,那会是我们母亲俩的最后一张合照。” 韩淼听到‘最后’这个形容词,心里一阵不安。她担忧地看向林母,瞧见林母那黯然的眼神,不禁感到心慌。 韩淼赶紧握住林母的手背。 林母手里还握着水杯,双手突然被韩淼握住,林母多少有些吃惊。她诧异地抬头,对上韩淼充满了关怀的眼神,读懂韩淼眼里装满了对自己的关怀,林母不禁感到悲伤。 韩淼眯着双眸,小心翼翼地问林母:“林阿姨,你还好吗?”林阿姨给韩淼一种她会做傻事的感觉。 林阿姨挣脱开韩淼的手,她将水杯放在茶桌上,对韩淼说:“淼淼,坐吧,喝口水。” “好。” 韩淼坐下后,端起水杯小小地喝了一口,听到林母说:“淼淼,甜宝越狱了,这事你知道吧?出了这种事,我怎么好得起来。这几天警察来找我问过话,一直追问我知不知道甜宝的下落,可我哪知道啊?我还是从他们口中才得知甜宝越狱的事!” “我们甜宝一直都是循规蹈矩的乖孩子,我不信她会越狱!” 韩淼跟林母一样,都不肯相信甜宝会越狱。可韩淼看过那段视频,也认得视频中那个女孩子就是甜宝本人,她必须得承认这件荒唐的事是真的。 “阿姨,那甜宝出来后,就没有联系过你吗?” 林母摇头,“没有。” 韩淼与林母又说了些话,确认林母也没有见过甜宝,韩淼这才离开林家。 她走后,林母也起身,走到客厅小阳台的窗户边站着。她瞧见韩淼跟黎傲两从大楼走了出来,朝着小区大门外离开了,不禁松了口气。 这时,林母的身后响起了一道轻轻的脚步声的。 林母身子抖了抖,接着,缓缓地转过身来,望着身后的人。 林母的身后站着一个身穿白色卫衣的女孩儿,女孩子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整个人看上去有种营养不良的消瘦,手腕细的好似轻轻一捏就能掐断。 明明就站在室内,女孩儿却戴着一副黑墨镜,墨镜下那张脸颊苍白的像是刷了一层石灰,毫无血色。 林母盯着突然出现的女儿,她下意识抓住身后的窗帘,嘴唇颤抖地对女孩子说:“甜、甜宝,淼淼已经走了。” 507章 恶灵现身 “是吗?”林雨甜越过林母走到阳台上,她盯着远去女子的背影,嘴角挽起了一个诡异的幅度。 身后的女人又在问:“甜、甜宝,你饿吗?妈妈给你做饭。”林母看着少女的眼神充满了惊恐跟忐忑,那态度不像是在面对自己疼爱的女儿,更像是在面对一个不知底细的怪物。 林雨甜转过身来,抬起右手,用纤细的食指轻轻地勾下了脸上的墨镜。墨镜取下,女孩的全脸露了出来。跟少女时期相比,林雨甜如今的容貌少了甜美跟纯真感,看上去有种死气沉沉的阴郁。 而林雨甜原本是褐色眸子的双眼,却变成了诡异可怖的淡灰色。 林雨甜注视着林母,过了半晌,才缓缓地咧开嘴,说:“是啊,我又饿了...” - 深夜。 望东城地一处赌场内,一名赌徒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却还在疯狂地赌博,完全停不下来。 周围人看着他的目光,充满了怜悯跟嘲弄,像他这样的赌徒,赌场里随处可见。初次见会觉得可怜又可悲,见得多了,就像是在见一只跳梁小丑。 妄想在赌场上获得荣华富贵的人,终将在赌场上输的身败名裂。 赌徒盯着黑色骰盅,疯了一样地喊着:“大!大!”他激动的眼睛都是红色的了。 投骰子的荷官盯着对方,嘴边挂着一抹饶有兴致的笑容,他问赌徒:“你确定吗?” 望着男子嘴边那抹戏谑的笑容,赌徒又不确定了。他已经输了太多太多,欠着一屁股债,再输下去,他今晚怕是没法走出这个赌场了。 赌徒眼里露出犹豫的目光,而荷官早已将他的心里活动揣测的一清二楚。荷官又问一遍:“客人,你确定吗?” 赌徒正要摇头,耳旁,突然出现了一道充满了蛊惑性的女音,那女音在说:“大。” 赌徒下意识朝身旁看了一眼,却发现自己身旁根本没有女人的影子! 是谁在他耳旁说话! 赌徒凝神间,又听到那声音说:“你看不到我的。”那声音又道:“我们做个交易吧,我帮你把你输的钱全都应回来,但你必须答应给我一个东西。” 赌徒在心里问道:“什么东西?” 女人笑了笑,语气听上去显得有些诡谲,“我要的东西,不伤筋动骨。” “好!” 荷官再次催促赌徒:“客人,到底是大呢,还是小呢?” 赌徒很坚定地说:“大!” 闻言,荷官眯起了眯眼睛,不明白为何一夕之间,这人就变得坚定了许多。他点了点头,拿开了骰盅,果真是大。见状,赌徒狂喜,“再来!” 两个小时候,原本已经输的连裤衩都不剩的赌徒狂挣了六百多万,他喜滋滋地离开赌场,走到无人处,再次听到了那道鬼魅的女音:“先生,我让你如愿以偿了,你是不是也该兑现诺言呢?” 赌徒清醒了些。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他从赢钱的喜悦里走了出来,谨慎地问道:“你要什么?” 那女孩子‘桀桀’地笑了两声,随后,一个身穿白色卫衣的女孩子凭空出现在赌徒的面前。赌徒瞪大了眼睛,盯着这个凭空出现的人,听到对方说:“蠢货,我要你的灵魂啊!” 说完,女孩子的体内突然窜出一片巨大的黑影。 在黑影现身的那一刹那,这一片区域的天空中突然变得愁云暗淡起来,宛如末日即将来临! 黑影张开巨大的宛如深渊般的大口,在瞬息之间吸食走赌徒的灵魂! 做完这一切,黑影迅速钻回女孩的体内,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露出了餍足的表情。察觉到空气中出现了一抹熟悉又厌恶的气息,女孩儿表情大变,拔腿就跑! 而刚还激动不已的赌徒,此刻却像是傻了一样呆呆地站靠着墙站着,不知道自己姓谁名谁,从哪里来,该往哪里去。 不过五分钟,便有一辆黑色路虎停在了路边。车门打开,一个身穿白色唐装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他脚踩一双黑色布鞋,手里握着一把通体发黑的长剑,面容冷峻地走进了小巷子。 看到墙边那个没了灵魂,变得痴呆的赌徒,徐骞伸手在对方的额头前弹了弹,顿时赌徒的额头上便出现了一个飓风形状的黑色标志。 是恶灵! 近一周时间里,恶灵神出鬼没,他的行走轨迹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规律。 徐骞第一次感应到对方的存在,是在望东城一所监狱外,第二次感应到对方,是在御龙渊大河下游的一处寺庙里,第三次是在郊外的月照庵,第四次是在乡区一处高山上的信号塔,第五次则是在一个学校,第六次便是在这个赌场附近的小巷子里。 徐骞回到车里,他拿出平板,搜索出望东城全程地图,拿笔在恶灵出现的每一个位置都画了一个标记。 画完,看见地图中各个方向的标记,徐骞倏然绷紧了身子,手中签字笔的笔尖都被他用力之下给折断了! 竟是六星芒大阵! 六星芒大阵,是傲胜大陆最残忍的一种邪灵大阵! 所谓六星芒大阵,是指分别在东南西北角跟东南角以及西北角六个方位找出阵点,布阵之人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藏在阵点钟,最后再找一处完美的阵眼,以自己的生命献祭,屠戮大阵内所有人的灵魂! 在傲胜大陆,曾有一个丧尽天良的魔修,在一个小国布下这星芒大阵,吸走了全国百姓的灵魂,创下了灭国的惨痛悲剧! 望东城是国内一线城市,城区内总人口已超过一千六百多万。而恶灵布下的六星芒大阵内,少说也住着四百多万人口! 他竟是要夺走这四百万人口的灵魂! 识破了恶灵的歹毒计谋,徐骞不禁遍体发寒。恶灵就是恶灵,被囚禁了一千三百年,也还是个杀人如麻的恶心玩意儿! 如今恶灵已经找准了六个方位的阵点,下一步他要做的便是尽快找准阵眼,启动星芒大阵! 哪里,才是最佳阵眼呢? 徐骞盯着地图上的标注看了片刻,才拿出手机,给未婚妻韩珺打了个电话。 韩珺在一年前正式接管了宙斯国际,如今是宙斯国际的首席执行官,这位位高权重,容貌貌美而气场强大的女总裁在世界各地遍布着粉丝,她被粉丝们尊称为‘宙斯女帝’。 大家是这么评价韩珺的:假如宙斯女帝能活到100岁,宙斯国际必将称霸全球! 508章 领证了,生生世世,还望包涵 女总裁工作繁忙,每天都需要工作、应酬,晚间休息前还得一边听国际新闻,一边作皮肤管理。 工作了一天的韩珺颇有些疲惫,她躺在护理床上,浑身上下只盖着一张纯白色的浴巾。 身段纤细的美容大师洗净双手,正用那双细腻的双手揉按着韩珺疲惫的身子。美容师的手指非常的柔软,但手劲却很大,在她的按摩下,韩珺逐渐放松下来,这一放松,疲惫感便铺天盖地的袭来。 渐渐地,新闻里面播音主持人的声音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就在韩珺即将要睡着的时候,一旁小桌上的手机响了。响的是韩珺的私人手机,无论多忙,多晚,只要这只手机响起,韩珺都会第一时间接听。 韩珺听到铃声,一睁眸,眼里便是藏不住的睿智跟犀利。 美容师看见了,忙停下手中的动作,恭恭敬敬地拿起那只手机,递给韩珺。韩珺斜睨了眼对方,才伸出细长的食指跟中指,像夹烟一样,夹过那只手机。 看到‘哥哥’的名字,韩珺赶紧接通手机,“哥哥。” 美容师看到韩珺眼里的犀利跟冷漠瞬间变成了温柔,她猜到对方的身份后,不由得松了口气。 韩珺是她的顶级vip客服,她一个人能养活整个美容院,同样的,韩珺也是她最难搞定的客人。每次服务韩珺的时候,美容师都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生怕得罪了这位客人。 正因为太会察言观色,所以美容师知道,这位难伺候的主,只有在面对她未婚夫的时候,才会露出寻常女子才有的柔情蜜意。 韩珺冰冷的嗓音,在宽敞而静谧的休息室里响起。“来望东了?我在家,当然是独居的房子里,你要过来吗?” “那好,等你过来。” 韩珺接管公司后,便搬了出来,独居的住所离御龙大厦很近,开车只需要十五分钟,比御龙山近多了。韩淼仍住在家里,但她多数时候都跟黎傲一起住在半山别墅里,但只要放学回望东城来,她总要在韩珺这里待上几年,蹭吃蹭喝毫无压力。 韩珺挂掉电话后,对美容师说:“继续。”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好的,韩总。” 美容师拿出面膜泥来,替韩珺敷面膜,接着继续做腹部跟胸部按摩保养。不消片刻,楼下便传来了车轱辘滚动的声音,很快那车声又停止了。 美容师竖起耳朵,隐约听到车门打开又关上的动静。美容师偷看了眼身下的女子,注意到韩珺的耳朵也动了下,她收回目光,继续给韩珺做腿部保养。 很快就有一道稳重的脚步声从外面靠近。紧接着,那人不打招呼便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美容师没敢回头,只听到一道迷人的男嗓音在她身后响起,来人开口说:“小韩总,确定要用这样隆重的方式迎接我吗?” 从韩珺接管宙斯国际后,韩珺在徐骞这里,成功地从‘小朋友’荣升为‘小韩总’了。 小韩总问美容师:“还要多久?” 这是要赶她走了。 “马上就好。”美容师替韩珺洗干净脸,抹上护肤品,然后将东西利落地收拾好,道了声明日见,便拎着装备走了。整个过程中,徐骞都没有离开,一直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韩珺睁开眼,看到徐骞身上那套白色唐装,跟脚底那双寒酸的破布鞋,她顿时蹙眉嫌弃地说道:“难看。” 徐骞当即站起身来,当着韩珺的面剥了唐装外套,露出精装的上身。他问韩珺:“你喜欢我穿哪件衣服?” 韩珺一边起身,一边将浴巾系好。 她坐在床边,长腿垂在床边一摇一摇的,对徐骞说:“衣帽间左起第三排下面的衣架上有一件浅蓝色的休闲衬衫,裤架上有一条黑色西装裤,鞋子自己挑。” “好。” 徐骞熟门熟路地去了更衣室,在韩珺所说的第三排的位置上,准确地找到了衣服换上。他刚把裤眼扣好,便听到了一阵拖鞋踢踏的动静。 是韩珺进来了。 韩珺走进更衣室后直接去了女装区。 徐骞站在更衣室门口等了会儿,就听到了高跟鞋的脚步声,他抬头朝更衣室大门望去,见到韩珺穿一条深紫色挂脖收腰长裙站在那里。 裙边很长,几乎及地,高开叉的裙摆里面露出一条笔直细长的长腿。她的肌肤雪白,深紫色的布料裹着白皙的娇躯,美得冲击人的视线。 徐骞逼迫自己挪开双目,朝着楼下的客厅走去,韩珺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走下楼道阶梯,港走了几步,徐骞就听到韩珺说:“哥哥,我鞋跟太高了。” 徐骞停下来,转身,望着站在楼梯平台上,身形婀娜模样冷艳的女子。他认命地转身走到韩珺身旁,弯腰将韩珺搂在怀里,抱着她下了楼梯。 边走,他边问:“在家穿这么高跟的鞋子做什么?” 韩珺搂着他脖子,态度坦率地说:“当然是为了给你看。” 徐骞将她放在客厅干净的一尘不染的地板上,他伸出一根好看的食指,点了点韩珺的额头,笑道:“在我眼里,你怎么穿都好看,下次别受这个罪。” “那可不行。” 韩珺将抓住徐骞的手腕,将他双手放在自己的腰部,整个人主动地贴近徐骞,在徐骞耳旁呵气如兰,说:“你都一个月没来看我了,我不打扮得好看些,怎么留住你?” 怀里的韩珺已经不是小朋友了,是他的未婚妻了。父亲徐岩在前年的夏天已经去世了,去世前,徐岩夫妇带着儿子跟聘礼,亲自去了韩家一趟,与韩湛商量妥了两个孩子的婚事。 他们的婚期日子已经定好了,就在一周后,徐骞这次来望东城,是要带韩珺去领证的。 徐骞收紧双臂,低头亲了亲韩珺的脸颊,才推开韩珺,说:“我一天没吃饭。” “你在忙什么?”边说着,韩珺边往厨房走。她从厨房的冰箱里掏出许多食物,这都是韩家厨子做好了,只需要热一热就能吃的。 徐骞见韩珺穿得像是参加晚会一样隆重漂亮,看不惯她站在灶前忙碌,便将韩珺赶出了厨房,自己动手热菜。 热好菜,两人边吃边聊。 徐骞把恶灵在望东城布下了六星芒大阵的事同韩珺说了一遍,韩珺听后,也露出了忧心忡忡的神态来。 那恶灵当年是她亲手封印在徐骞的眼睛里的,对于鼎盛时期的瞿惊鸿来说,恶灵根本不足为惧,但那时瞿惊鸿有旧疾在身,身体早就残破不堪,这才被那恶灵钻了空子。 而那时,宴清秋的修为也不是很强,为了封印住恶灵,宴清秋是拼了命的。后来宴清秋强大起来,成为傲胜大陆修真第一人,再也寻不见对手时,那恶灵早已随着徐骞的灵魂转世,去了地球星。 如今徐骞经过十三次投胎转世,他身上属于瞿惊鸿的能力越来越弱,他对上痊愈后的恶灵,根本就不是对手。 除非... 除非她亲自出手! 韩珺目前的灵魂还未全部融合,她的灵魂碎片被宴清修收集起来,装在灵魂收纳器里面。如果她能融合了灵魂,必定能恢复鼎盛时期的法力! 虽然受到世界文明保护法则的约束,她的法力不会太高强,但要对付一个恶灵,应该也是绰绰有余的。 徐骞很饿了,在专心吃饭。韩珺盯着徐骞俊逸的模样,心脏突然一阵揪心地痛了起来。这是徐骞的第十三世,若他这一世仍不能被带回傲胜大陆,那他将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那是韩珺万万不能接受的结果! 韩珺突然放下筷子,对徐骞说:“我明天上午休息。” 闻言,徐骞的脸上露出笑颜来。他擦了擦嘴,指尖按住高脚酒杯的杯底在桌上推了推,他舔了舔唇,正想要开口说句什么,突然听到韩珺说:“明天上午,我们去把结婚证领了吧。” 徐骞脸上露出一抹惊愕之色来。 韩珺看见了,挑眉问道:“怎么?你不愿意?” 徐骞摇头失笑,他手按着额头,叹道:“好巧,这也是我刚才想要说的话。” 闻言,韩珺的眼里这才有了点笑意。 韩珺说要去领证,就是认真的。吃过饭后,她第一时间给宋瓷打了电话,让宋瓷明早将户口本给她送过来,她要跟徐骞去民政局领结婚证。 宋瓷听说了这事,那是又开心又惆怅。 第二天,宋瓷亲自带着户口本跟一条桃红色的连衣裙登门。她到时,徐骞已经醒了,正在做早餐,韩珺在楼下地下室练习射击。 宋瓷去了地下室,夺走韩珺手里的枪,她说:“今天领证还打什么枪!走走走,跟妈妈回屋去换衣服,领证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你可得穿着喜庆点儿。” “等会儿你跟徐骞还要拍证件照,这证件照得陪着你们一辈子,以后你们的子子孙孙都会看的。你打扮得漂亮点儿,看着才美丽动人。” 韩珺被宋瓷拉着走进电梯。听完宋瓷的话,韩珺默默地吐槽,她说:“妈妈,你跟爸爸的结婚证件照,好像是p的。” 宋瓷:“...” 宋瓷风情万种地瞪了韩珺一眼,才说:“我那时候脖子受了伤,戴着脖套拍照不好看,我只能p照片。” 韩珺像是笑了下。 宋瓷看见了,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她问韩珺:“你是在笑话我吗?” 韩珺立马抿紧了双唇,摇头,“没有,不敢,也不会。” 宋瓷怀疑地看着她。 但很快,宋瓷就又开心起来,她让韩珺去换上新的裙子。韩珺换上那条桃红色的连衣裙站在宋瓷面前,当真是人比桃花艳。 宋瓷满意地打量了好一会儿,才站在梳妆桌前跟韩珺招手:“过来坐下,妈妈给你化妆。” 韩珺乖乖坐下让宋瓷给她上妆。 宋瓷化妆技术一流,加之韩珺皮肤保养的好,化了妆后,更是肤色红润,白里透红。证件照只能化淡妆,但韩珺本就生得美艳,淡妆也衬得她更加动人。 徐骞看到韩珺时,也忍不住夸她漂亮。 听到徐骞的称赞,韩珺这才露出笑颜来。 宋瓷亲自送徐骞跟韩珺去民政局,两个孩子在民政局拍了照,填写了一些文件,便领到了结婚证。 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结婚证,徐骞跟韩珺都是一阵沉默。过了半晌,韩珺才把自己的结婚证递给徐骞,她说:“瞿惊鸿,生生世世,还望包涵。” 徐骞听到‘瞿惊鸿’的名字,他表情略有动容。徐骞慎重地接过韩珺手中那本证件,又将自己的结婚证给了她,他凝视着韩珺微红的脸颊,轻声说道:“阿秋,生生世世,我都陪你。” 宋瓷端着相机站在车旁,冲两个年轻人喊:“看过来,我给你们拍个照,发朋友圈。” 徐骞跟韩珺老老实实地转身,对着镜头,被迫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韩湛坐在另一辆车里,他放下车窗,目睹那两个年轻人捧着结婚证站在民政局前让宋瓷给他们拍照,他心里一阵酸溜溜的。 他按了按眼睛,对身旁的北战说:“拱了我家大白菜的不是猪,而是一头英俊威武的狮子,我是不是不该生气?” 北战按了按韩湛的肩膀,叹道:“大白菜是你亲手种的,不管是被什么玩意儿拱了,拱了就是拱了,想生气都是可以的。” 韩湛盯着那两个年轻人,怒骂道:“小兔崽子,活该幸福一辈子!” 509章 想不想跟我一起生个孩子? 上午领了证,下午韩珺还是照常去公司上班。她上班,徐骞就在金融街尽头的一栋七层大厦里看风水。 这栋老大厦曾是望东城第一栋现代风格的商业楼,在望东城有着非凡地意义,它已在这条街道上矗立了一百五十多年,它曾是东方家典当铺的旧址。 后来东方家越做越大,七层高的大厦显得太小家子气,便另建了一栋摩天大厦,搬迁了总部。 旧楼在多个老板手中转手,在八十多年前,再度被一个做黄金首饰地老板买了下来。但那家企业的老板是个色胚,他在大厦里跟秘书厮混时,被怀孕后的老婆撞见。 谁也不知道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总之等下属发现情况不对劲跑去老板办公室查看情况时,老板跟小三躺在地上早已断了气,而即将临盆的老板娘就那样吊死在了天花板的灯下。 更称奇的事还在后头。 当时警察带着法医到现场做勘察的时候,竟然发现老板娘肚子里的孩子还活着。那孩子最后被剖了出来,取名乔奇生。 这名孩子后来被寄养在郡阳市的一个亲戚家里生活,长大后,乔奇生亲手创办一家珠宝公司,便是如今扬名全球的珠宝品牌‘为爱加冕’。 而那栋旧楼自从发生了命案后,就一直不太平。这数十年里,不断有企业入住这栋大楼,却总是出现一些离奇的事,但都是一些小恶作剧,从来没有出现过人命。 可近段时间,这栋大楼里离奇事件频发,甚至出现了人命。先是电梯无故坠落,致使五名乘坐电梯的员工离世。没过两天,室内又无缘无故地起火,差点烧死了加夜班的员工。 公司内人心惶惶,谣言四起,无奈之下老板只能花高价钱邀请昆仑徐家的家主前来查看情况。 当徐骞一推开乔老板去世时的那间办公室的大门时,就被扑面而来的怨气所攻击。他眉心微凝,第一时间丢出一张黄符。那黄符上面用暗红色的朱砂勾勒了一列繁密的符文,是最常见的镇灵符。 普通的镇灵符只能镇住小打小闹的玩意儿,但徐骞亲手画的符文,力量远超其他修士,对付一般的邪灵不是问题。 黄符悬在办公室最中间的虚空中,纸张不停地摆动漂浮,没过多久,竟无火自燃了。见状,徐骞第一时间拔出归一剑,黑色长剑一现身,顿时夺走了屋内屋外的白光。 方圆五公里内像是突然变了天,乌云密布,不见曜日。 韩珺坐在会议室内,发现落地窗外的光线突然变得昏暗,她朝着对街最边上的那栋望去,看见那里的气场变得扭曲起来,便猜到这番动静一定是由徐骞搞出来的。 她不禁有些担忧徐骞那边的情况。 徐骞用归一剑割破左手食指,白皙的指腹化开一道口子,灼热殷红的血液洒向办公室内。徐骞的血液,有净化邪祟的作用。 一个个幽怨的恶灵沾染到他的血液,顿时抱头尖叫起来。 在徐骞听来,那尖叫声是那样的刺破,几乎要将他的耳膜生生震碎。但站在徐骞身后的那群人什么都看不见,他们看不见,却能感受到周围磁场的变化。 尖叫声太尖锐,直接震破了办公室内的一个古董花瓶。 啪—— 看到那花瓶自爆,徐骞身后那些人吓得脸都白了,一个个都将手踹在兜里,捏成了拳头,生怕让别人发现了他们怯弱的一面。 渐渐地,恶灵们都恢复了安静。 他们蹲在地上,缓缓抬起头来,双眼里再也没有了先前的怨恨。他们对着徐骞的方向深深地一鞠躬,随后他们的灵魂体越来越淡,眼看着就要散去了。 徐骞突然对身后的人说:“你们在外面等着。”说完,徐骞走进办公室,将大门紧闭着。 那三个地缚灵都是一脸迷茫地注视着徐骞,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又担心徐骞是想要让他们灰飞烟灭,三人脸上都露出了惊恐害怕的神色。 徐骞目光淡漠地注视着这三个早就该投生,却因为各种执念被束缚在这栋老房子里的灵魂,露出了阴沉的目光。 这些天,望东城特别不平静,一些原本力量弱小的怨灵都变得强大了许多,他们像是受到了什么东西的感染,觉醒了体内的邪性。 徐骞猜测,那东西应该是那只强大的恶灵。 徐骞留住这三个人,也是有话要问。 “你们在替谁办事?” 闻言,那三个恶灵眼里都露出惊恐的表情。他们敢怒不敢言,有些话都到了嘴边,又因为在忌惮着某种东西,都不敢开口言明。 徐骞又道:“你们不说的话,我就先让你们魂飞魄散!”对于这种取走无辜之人生命的恶灵,即便徐骞将它们从这个世界上抹除掉,也不会得到任何反噬。 那三人哆嗦了一下,脸色发青的男老板才开口哆哆嗦嗦地说道:“两周前,有一个...一个女孩子来找我们,要求我们帮她办事,如果我们不乖乖照办,她就会让我们魂飞魄散!” “是真的!”跟着开口接话的是老板娘。 老板娘是吊死的,她还保留着去世前的形象,大着肚子,半吊着脖子。她告诉徐骞:“那个女孩子很厉害,她随便一抬手,我们就能感受到灵魂被灼烧的痛苦。” “我们也是被逼的!她要我们帮她坏事,她就藏在暗中,吸取那些人临死前的恐惧跟恶意!” 听完他们三人的叙说,徐骞镇定地问道:“是什么样的女孩子?” “个子一米六五左右,特别瘦,穿着一件白色的卫衣,有一双灰白色的眼睛。” - 晚上,韩珺下班时,看到徐骞的宾利车停在公司楼前。她在公司员工小心翼翼地偷窥目光下,抬腿钻进了徐骞的车子。 韩珺坐在副驾驶上,问徐骞:“今天下午的动静,是不是你搞出来的?”御龙大厦跟三生桥金融街只隔着一条御龙渊大河,距离很近,徐骞搞出来的那些动静自然瞒不过韩珺。 徐骞的车平稳行驶在大桥上,他告诉韩珺:“小韩总,我搞错了一件事。” 韩珺平静地注视着他,等着他说后文。 徐骞露出心事重重的模样,他用手按了按眉心,告诉韩珺:“恶灵这些年,一直藏在人类的身上,所以我一直没法找到它的下落。” 韩珺工作时习惯性戴着眼镜,她摘掉了眼镜,眸子里泛着寒光,咒骂道:“狡猾的玩意儿!”韩珺问他:“它现在拥有怎样的人类外貌?” “身高一米六五左右的年轻女性,身形非常消瘦,有人看见过她穿白色的卫衣,眼镜是灰白色的。” 韩珺听到徐骞的形容的容貌后,脑海里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她唇角一抿,道:“等等,我给你看个东西。”韩珺当即打开手机,登陆了她的邮件箱,找到她曾在两周前发给韩淼的一段视频。 “靠边停车。” 徐骞靠边停了车。韩珺将手机递给徐骞,“你看看这个。” 徐骞仔细看了一遍视频,看完,他若有所思地说:“这个女孩,是在越狱?” “嗯。” “她不怕电网?” 韩珺肯定地点了点头。她告诉徐骞:“这个女孩子,是我姐姐的高中同学。她叫林雨甜,高三那年因为杀人入狱。她在监狱里呆了四年半的时候,两周前突然越狱。” 徐骞眯起了眼睛。“四年半前..” 他与韩珺对视了一眼,都想到了关键点。“恶灵逃走至今,也刚好是四年半的时间。这几年里我一直在找它的下落,但一直没有感应到它的存在。我第一次感应到恶灵的存在,是在两周前,而那个地方距离监狱只有五公里的路程!” 徐骞再次打开视频看了起来,一边看,他一边猜测地说道:“监狱里关押着这座城市里最邪恶的人,那里的邪念值最多,恶灵是靠吸食一切负面情绪成长的。恶念、恐惧、杀意,监狱里面全都有!” 徐骞越说,心越沉。 韩珺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我听韩淼说过,林雨甜其实是个很胆小的人,她会挥刀杀人这本就是一件令人觉得荒唐突兀的事。哥哥,你说...”韩珺扭头与徐骞对视,她大胆地猜测道:“你说,林雨甜当年杀人,会不会是受到了恶灵的操控?恶灵故意让林雨甜杀人入狱,他好趁机躲在监狱里面休养身体!” 韩珺被自己的猜测给惊到了。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那这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为何胆小如鼠的林雨甜会在一怒之下杀了周珩!为何林雨甜会在刑期只剩下两年半的情况下大胆越狱!因为犯下这一切罪行的人根本就不是林雨甜,而是那个恶灵! 越看似荒唐不靠谱的猜测,就越有可能接近真相。如果这都是真的,那林雨甜就太可怜了! “我必须见一见这个女孩子,等我见到她,我就能知道真相了。”徐骞问韩珺:“你姐姐还在望东城吗?我想见见她。”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还在的,我们婚礼在即,她最近不会离开。” “给她打个电话,我要见下她。” “嗯。” 韩淼今天下午在跟黎傲研究可乐鸡翅的做法,她刚将可乐倒进鸡翅里,就听到黎傲在喊她过来。韩淼摘了围裙跑去画室,才发现黎傲画了一幅她的果体画。 别说,画的还挺好看。 韩淼盯着照片上的自己,她说:“我觉得果体画,还是得身材丰满的女孩子更好看。我现在瘦了,都不好看了。”韩淼捏了捏细腰,她问黎傲:“你说,我要不要增肥?” 黎傲盯着她看了半晌,才问:“喵~你想不想要跟我一起生个孩子?” 韩淼:“啊?” 她不明白,明明是在聊身材,黎傲为何突然提到孩子。 黎傲告诉她:“我们生个孩子吧,生下来了孩子让我带。”他指着那副画的空白处,唇角弯起,向往的说道:“你不觉得,这里再添一个小孩子,会更完整吗?” 韩淼顺着黎傲所指的那个方向看过去,想象了下那个画面,还真有点儿心动。她盯着黎傲的脸,再看看画上自己的模样,顿时觉得他们长得这么好看,不生个孩子继承美貌都说不过去。 “那、那就顺其自然,怀了就生?” “嗯,好。” 黎傲一定会让这个顺其自然,变成‘一定’。 两人在画室里闹了一阵,结束时,韩淼坐在黎傲的怀里,她脑袋靠在黎傲的肩膀上,轻嗅着他身上汗水滚动的气息。突然,韩淼问黎傲:“你的汗味闻着怎么怪怪的?” 黎傲鼻尖动了动,突然拉着韩淼一起站了起来往厨房跑,边跑边喊:“是锅里的可乐鸡翅!” 闻言韩淼顿时跑得比黎傲更快。 厨房炉灶的锅子里冒着滚滚大烟,隐约可以看到火光,厨房天花板上的警报器骤然拉响。韩淼吓呆了,听到黎傲喊:“你关燃气,我去拿灭火器!” 韩淼回过神来,赶紧关了燃气开关,这时黎傲提着灭火器走过来,对着炒菜锅一阵喷。 510章 寻找甜宝的下落 火灭了,厨房里一片油烟,但警报器还在响。 黎傲用湿布端起锅柄,他举起那个锅子,一堆被烧成粉末状跟骨头状的鸡翅顿时从锅里掉了下来。锅底烧了一个大洞,黎傲隔着那个大洞跟韩淼对望。 两秒钟后,两个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的人,望着彼此笑成了傻逼。 笑够了,他们这才回房去穿衣服。 韩淼换完衣服发现手机不见了,到处找了一圈,才在画室的牛仔短裤口袋里找到手机。发现韩珺在十几分钟前给自己打了电话,韩淼拿着手机走到厨房,给韩珺发了个视频。 韩珺跟徐骞刚到家,徐骞在洗澡,她在切水果。韩珺接了视频,一边摆弄水果盘,一边低头问韩淼,“打你电话一直不接,你在做什么?” 韩淼:“做爱做的事。” 韩珺听出了言外之意,她放下水果,偏头望着手机视频,挑着眉头说:“现在太阳还没下山。”她是在暗指韩淼跟黎傲大白天的胡来不像话。 韩淼摇了摇手指,说:“这是乐趣。”韩淼将镜头对准狼藉一片的厨房,她告诉韩珺:“看,我的厨房差点被毁了。” 韩珺看到那狼藉不堪的厨房现场,有些被吓到。“发生火灾了?” 韩淼摸了摸鼻子,告诉韩珺:“忘记锅里煮着鸡翅了,锅底烧穿了,差点就发生了火灾,幸好neil临危不乱,成功地扑灭了火势。” 韩珺冷笑,“这就是白日宣‘银’的代价。” 韩淼尬笑不吭声。 韩珺告诉她正事,“晚上回家,我们见个面,徐骞有事要找你。” “他找我要做什么?” “关于林雨甜的事。” 一听到林雨甜的名字,韩淼顿时变得正经且严肃起来。她走出厨房,靠着餐厅桌子,皱眉问韩珺:“徐骞问林雨甜的事做什么?” “一时说不清,回家见面了再说。” 韩珺不肯在电话里把话说清楚,就是为了勾引起韩淼的好奇心。 等黎傲换好衣服,韩淼问他:“我要回御龙山庄,neil,你要跟我一起回吗?” 黎傲想了想,遂点头。 韩淼他们回到家时,韩珺他们还在山脚通往山顶的盘山公路上。 黎傲跟徐骞这对连襟俩关系并不是很亲密,见面了也没有什么话题聊,毕竟一个是画家,一个名义上虽是医生,暗地里干的却是降魔驱鬼的事。 今天大小姐跟二小姐都要带着未婚夫回来吃晚饭,韩家的厨子有得忙了。 韩珺接管宙斯国际后,韩湛看似退休了,但还是在帮忙处理公司上的一些事务,退休后的日子并不像韩湛以为的那么悠闲。 韩湛多数时间都在家中办公室里远程办公,每个月最多去公司三天,他一去,就是去监察韩珺工作的。大女婿跟二女婿都要回来吃饭,韩湛也被宋瓷叫下楼来帮忙。 大女婿喜欢喝岩茶,二女婿喜欢喝咖啡,韩湛被宋瓷赶到了茶室里去烧水泡茶。韩湛一边烧水,一边拿着手机跟北战吐槽。 韩湛说:【都说女婿要孝敬老丈人,现在倒好,他们一起来吃顿晚饭,我倒像是那端茶递水的小弟了。】 北战有两个孩子,大女儿比韩珺他们大三岁,已满二十五,谈过两个男朋友但都吹了,现在还是个潇洒的单身小姐。 北战体会不到韩湛的心情,他在电话那头幸灾乐祸地说:【那是你没地位,以后我女儿结婚了,我女婿来了,那都得亲自给我端茶递水。】 韩湛:【你就吹,等你女儿结婚了,你迟早会步上我的后尘。】韩湛嘴上嫌弃的要死,但心里也是愿意做这一切的。他把两个女婿当儿子一般对待,不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两个男孩子,也不会甘愿给他们烧水泡茶煮咖啡。 徐骞到时,韩湛的水烧开了,咖啡也煮好了。 两个女婿跟宋瓷打过招呼后,都去茶室跟韩湛聊天去了。徐骞跟黎傲双手接过韩湛亲自递过来的茶水,都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 韩湛就喜欢看他们恭维自己的样子。 有成就感。 三个男人坐在茶室里,东南西北地聊了起来。韩湛少年从军退役后从商,黎傲是世界级知名画家,徐骞是玄学修士,这三人擅长的领域截然不同,话题也不多。 他们凑在一起,能聊的只有彼此的爱人。 聊了会儿,韩湛大手一挥,就将他们赶了出去。走出茶室,黎傲便带着徐骞去找韩淼了。 韩淼在她的房间里等着他们,她先前已从韩珺口中得知了林雨甜身上的情况。 得知林雨甜极有可能是被那个恶灵附身了,韩淼心疼得要死。 韩淼始终保留着林雨甜昔日送给她的那些礼物,听说徐骞需要这些东西,韩淼忙将那些东西都从储藏柜里拿了出来。 林雨甜跟韩淼关系好,两人是同窗近六年的好朋友,林雨甜给韩淼送过许多礼物。徐骞站在韩珺身旁,将那些礼物随意地打量了一遍,才迈步走到一个洋娃娃前面。 那是一个迪士尼白雪公主的娃娃,是韩淼十五岁生日那年,林雨甜送给她的礼物。 韩淼见徐骞拿起娃娃放在鼻子前面轻嗅,她赶紧走到徐骞身旁,“甜宝是我最好的朋友,她以前很聪明的。徐骞儿,如果她真的被恶灵附身了,你还能救她吗?” 徐骞不敢做出任何保证,他说:“我会尽可能留住她的命。” 韩淼听懂了徐骞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韩淼的眼里有了泪水,她隔着一层衬衫布料,紧紧捏住徐骞的手臂,咬着唇说:“徐骞儿,拜托你了。” 徐骞点了点头。 黎傲走上前来,将韩淼的手从徐骞胳膊上拿开。他在吃醋,但现在不是他表现醋意的时候,所以他一直忍着。 韩淼乖乖地站在韩珺跟黎傲的中间,看见徐骞从随身背着的背包里拿出一根毛笔和一张宣纸。徐骞用毛笔沾了些朱砂,在纸上画了一只蝴蝶。 笔停下,徐骞对着那张纸温声说道:“去吧!” 纸上的朱砂蝴蝶顿时拍了拍翅膀,顺着窗户飞了出去,隐形在韩淼的视线中。这是昆仑徐家的寻蝶,它们最擅长追踪。 韩淼看到这一幕,惊讶地张大了嘴,像是看了一部奇幻电影。 做完这一切,蔡管家也来通知他们下楼去吃饭了。 韩诤还在京都读大学,只有暑假跟韩家会回家来住几天,一般不回来。饭桌上,就只有他们六个人。 吃饭时,见几个孩子都很沉默,全都露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韩湛受不了这个气氛,他沉着声发问,“怎么回事?都哑巴了?” 韩珺将目光投向徐骞。 徐骞略作沉吟,才抬头对韩湛说:“爸,管家厨子他们忙碌这么久也累了,让他们先去吃饭吧。”这是变相的要求清场。 韩湛看了蔡管家一眼。 蔡管家很聪明,忙将所有人叫到了另一个屋子里去吃完饭。 没有外人在,徐骞这才将林雨甜的事,同韩湛详细地说了一遍。韩湛听罢,非常重视这件事,“六星芒大阵,当真有那么可怕吗?” 徐骞严肃地点头,“非常可怕。它如今的能力非常强大,我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摧毁它。” 徐骞心里的包袱非常重,如同压着一座磅礴大山。若他成功了,那自然是一桩好事,可若没成功,便将有人为之付出性命! 徐骞要做的事,韩湛想帮忙也是有心无力,他告诉徐骞:“如果有需要,尽管开口。” 徐骞认真点头,“我会的,爸。” 黎傲听到徐骞张口闭口都管韩湛喊爸爸,他心里又羡慕,又佩服,还有些鄙夷。徐骞嘴巴乖,当年徐岩跟韩湛谈妥了徐骞和韩珺婚事的第二天起,徐骞就改口管韩湛和宋瓷喊爸爸妈妈了。 徐骞第一次改口,可把所有人都给惊着了,大家都尴尬,就他徐骞自己不尴尬。从那以后,徐骞就一直喊宋瓷和韩湛为爸爸妈妈。 同样身为女婿的黎傲就只能干看着,他也想改口,但总不好意思。 吃完饭后,徐骞躲在花园里抽烟,黎傲走到他身旁,与他一起默默地站着,也不说话。徐骞一根烟抽烟,见大艺术家还站在自己身边,跟个沉默的擎天柱一样。 徐骞玩味地看着黎傲,问他:“一直站着不说话是做什么?替我挡风?” 黎傲幽幽地看了徐骞一眼,才问:“你第一次改口管韩珺父母为爸爸妈妈的时候,不尴尬吗?” 徐骞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他说:“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黎傲若有所思。 晚上九点钟过后,韩珺跟徐骞起身告辞了。他们走后,韩淼跟黎傲也打算走。这两人如今算是同居关系,对他们同居的事,韩湛跟宋瓷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临走前,韩淼悄悄将宋瓷拉到了泳池旁边的咖啡桌说悄悄话。宋瓷见韩淼鬼鬼祟祟的,她觉得纳闷。“有什么话不能在里面说?还得躲在这里。” 韩淼朝里面偷看了一眼,见韩湛没有注意到她们这边,她这才踮着脚在宋瓷耳旁轻语,“妈妈,我跟neil最近在备孕。” 宋瓷:! 她眼睛瞪大了些,问韩淼:“你现在才多大!你就打算要孩子了?” 韩淼眨了眨眼睛,说:“我满22了,妈妈,你生下我跟珺珺的时候,也就23岁哦。” 宋瓷有些恍惚,她呢喃道:“我才45岁,你们就打算让当外婆了?”老天爷,儿女太给力了,她也有些吃不消。 韩淼拉着宋瓷的手摇了摇,她说:“妈,我跟黎傲想抓紧时间结婚,别等真怀孕了才结婚。我跟neil,想要在今年完婚。” 韩淼跟黎傲早就订婚了,一直没有确定婚期,也是因为韩淼之前一直在读书,今年才毕业。 韩淼跟黎傲都打算备孕了,那婚期也是该提上日程了。但这种大事,需要四个大家长一起商量,宋瓷不能擅自做主。“你等我跟你爸爸说说,听听他的意见。” “好。” 说完正事,韩淼拉着黎傲去跟韩湛告辞。 黎傲站在韩湛面前,表情欲言又止,很想开口喊一声爸,但‘爸爸’这两个字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蹦不出来。 韩湛瞧着黎傲这幅有口难言的样子,都替他着急。“neil,你想说什么?”韩湛对待黎傲,一直都带着几分怜爱之心,因此语气还算温和。 韩淼也是一脸莫名地望着自己爱人,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了。 黎傲急得耳朵都红了,他嘴唇翕动了半晌,还是喊不出来‘爸爸’这个称呼。 韩湛挑眉,“是不能说的事吗?” 韩淼用肩膀撞了撞黎傲的胳膊,催他:“有什么事,你直说啊。” 黎傲一跺脚,豁出去了,声音很大地吼道:“韩伯伯,我想跟徐骞一样,管你喊爸爸!”黎傲这句话吼出来,一屋子人都同时抬头朝他望了过来。包括蔡管家和帮佣们。 韩湛跟宋瓷都是一脸错愕地看着黎傲。韩淼也眨了眨眼睛,心想:就这? 黎傲注意到大家的反应,尴尬能用脚指头去抠地板了。 他脸颊通红的转过身去,像个鹌鹑一般脚步飞快往停车场走。黎傲走了一截,突然听到韩湛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neil,下次你过来,爸爸给你包个改口红包。” 闻言,黎傲脚步一顿。他飞快地回头,瞥了眼笑容包容的韩湛,以及他身后笑眯眯的宋瓷,心里既开心又羞赧。黎傲的脸红的像是要滴血了。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他没脸见人了! 511章 陪她在雪山之巅,相伴一生(大结局) 回家途中,韩珺开车,徐骞安静坐在副驾驶上,垂着头,在用细长的食指轻按太阳穴。 下山的路弯道较多,韩珺不能分心,她驱车转过一个大弯道,很突然地开口问道:“你跟neil先前在花园里聊了什么?” 徐骞在走神,没答话。 韩珺以为他们聊的是不能说的话题,便打趣问道:“怎么?不能说吗?是男人之间的秘密?” 徐骞眼珠微转,侧头看着她,面露歉色,“你刚才说什么?” 韩珺眉头轻蹙。 “你在想什么?” 徐骞如实相告,“在思考林雨甜的下落,我在想,恶灵选中的阵眼会在哪里。” “别费神了,猜不到的。”韩珺面对徐骞时总是很有耐心,她把刚才的问题重提了一遍,“我问你,先前跟neil呆在花园里聊了什么?” 徐骞嘴边牵出一缕笑意,他说:“那孩子挺可爱的,他问我第一次开口管你父母叫爸妈的时候是什么心情?见我改了口,他心里羡慕嫉妒,可能也想改口。” 闻言,韩珺也没忍住笑了起来,“neil因为儿时经历比较沉默内向,脸皮也薄。”她别有深意地望着徐骞,又道:“跟你比,脸皮自然是薄的。” 徐骞不禁感到好笑。“怎么,我就是个厚脸皮?” 韩珺哼了一声,“老妖怪,脸皮当然厚。” “小韩总这话伤人心。”徐骞抱紧怀里的归一剑,叹道:“阿秋以前可崇拜我了。” 韩珺:“你以前对我可矜持冷淡了。” 徐骞:“...” 车开到山脚下,两人本打算直接回家的,可徐骞的手机却突兀地响了起来。他接通电话,打开外放,让韩珺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徐家主!我们都已到了,就等您来了!”是峨眉武当跟少林寺的人到了,他们此刻正聚在一起,等着徐骞去主持大会。 “稍等,我就来。”徐骞挂了电话后,朝韩珺无奈地笑了起来。“看来今晚不能陪你了。”今天是他们领证成为法定夫妻的第一天,按理说他们今晚应该做点什么事才对。 但情势所迫,儿女情长只能暂且搁置。 韩珺腾出右手拍了拍徐骞的胳膊,安慰他:“来日方长,不急这一刻。”韩珺与徐骞一样,都是有大局观的人,当前找到恶灵的藏身之所,尽早除掉恶灵才是首要。 韩珺不会在这个时候跟徐骞无理取闹。 事实上,韩珺就不是会无理取闹的人,如果徐骞真的惹怒了她,得罪了她,韩珺一般都会选择跟徐骞用武力的方式解决问题。 打一架,赢者对,输者错。 简单粗暴,也最有效。 商讨的地点定在望东城一处山区旅游内的道观里,韩珺亲自开车将徐骞送到道观前的路口。徐骞拎着剑下车,察觉到身后韩珺看他的眼神很专注,他默默回头,对韩珺莞尔一笑,道:“明天中午,我去公司找你。” 韩珺挑眉,问:“需要我准备什么吗?玫瑰香氛?杜蕾斯跟红酒?” 徐骞笑容微敛,眼神变得幽暗起来。 他深深地看了韩珺许久,才说:“你就是最好的礼物。” 韩珺点点头,“明白了。”她目送徐骞走进道观,隐约可以看到他的身影在楼道间穿梭。男人的背影落在阁楼的窗户口上,拉得细长,格外幽冷。 韩珺收回目光,盯着道观附近那片幽深不见底的丛林,犹豫了半晌,才拿起手机给远在研究院的宴清修打了一电话。 宴清修接起电话,声音有些疲惫地说道:“尊主,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你没在休息?”宴清修已经在宋瓷的朋友圈看到了徐骞跟韩珺今天领证的消息,按理说,尊主这个时候应该跟徐骞待在一块你侬我侬才对。 尊主还有空给他打电话,这在宴清修看来是不正常的。 韩珺问了他一个问题,“撕开时空隧道来到地球,对你有什么影响?” 宴清修表情变得迟疑起来。“尊主,你问这个做什么?” 韩珺道:“我知道,受宇宙文明保护法则的规定,宇宙中每一颗拥有智慧生命的星球,都有一个主神在保护着它。你不顾宇宙文明保护法则,强行从高阶文明星球来到低阶文明星球,这是不被主神所允许的。告诉我,你受到了什么惩罚?” 宴清修走到研究室尽头,站在无人的角落里。 虽不知道韩珺问起这个是要做什么,但宴清修还是如实告知了韩珺,“我每到一个世界,能力都会被削弱到最低。地球算是低阶文明世界里排名靠前的星球,它就快要进阶到第二级文明了,它对外来强者的排斥性非常的强。若不是我有幸遇到了与我身体契合度接近百分百的董炀,那我早就该被这个星球的主神驱逐出了这个世界。” “尊主,你问这个是要做什么?” 韩珺望着前方地道观,她捏紧了方向盘,低声说道:“我想要融合灵魂,恢复真身。” 宴清修闻言大喜过望,“太好了!尊主,我等着一天,等了太久了!”之前韩珺一直不肯融合灵魂,是想要用韩珺的身份陪韩湛跟宋瓷老去。 韩珺终于肯接受灵魂融合,宴清修怎么不开心! 一旦韩珺完成灵魂融合,她便会恢复真身,那负责守护这个世界的主神必定会察觉到韩珺的存在,将她从这个世界驱逐。 那时,韩珺就可以返回傲胜大陆! 宴清修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 但韩珺却说:“宴清修,我舍不得他们。” 宴清修的激动跟热情顿时被一盆冷水泼熄灭了。 韩珺恢复真身,也意味着她将要跟亲人爱人和朋友们分别。 宴清修替韩珺感到难过。 “宴清修,今晚就别加班了,去我家等我吧。” 宴清修迟疑地问道:“尊主...您真打算融合灵魂吗?” “嗯。” 她能怎么办? 恶灵是被她跟徐骞带到这个世界来的,恶灵要用四百万灵魂陪葬,这四百万人中有她的亲人跟同窗好友跟下属。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念,拿四百万人的灵魂去殉葬! - 这一夜,徐骞他们一直讨论到天明都还没有停止。 道观的小道士从外面敲了敲门,提醒众人:“各位客人,七点钟了,该吃早饭了。餐厅备了早餐,烦请客人们移步去餐厅就餐。” 听到小道士的声音,众人这才抬起头来,摇了摇酸溜溜的肩膀,抬头望着窗户外的晨曦。“都天亮了吗?” 徐骞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晨曦顿时顺着窗口洒向室内。 光芒逼人,众人不适地闭上了眼睛。 “去吃饭吧。”徐骞说。 从青城来的徐道长不禁问道:“徐家主,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其他人虽没说话,却都看向了徐骞。 徐骞单手握剑抱在怀里,他将在场人的神态看在眼里,眼皮微掀,声音很轻,却充满了孤注一掷的狠劲:“若要死,我等必将先天下人死。” 闻言,众人神色一凛,顿时拱手附和道:“说得对!天塌下来,也一定是先压倒我们的身躯!” 直至中午,寻蝶也没有回来,显然它仍未追寻到林雨甜的下落。也许林雨甜身上的气息,早已受到了那恶灵的影响,变了气息。 徐骞吃过早餐,跟同道朋友们又聊了片刻,才坐车去了宙斯国际。他到了御龙大厦,才知晓韩珺今天竟然没来上班。 徐骞给韩珺打了个电话,虽然通了,却没人接。 徐骞感到不安。 他迅速开车去了韩珺的家,韩珺的房子离御龙大厦只有十几分钟的车程,徐骞很快便到了韩珺的家。他直奔进韩珺的家,却在客厅里看到了宴清修。 徐骞盯着女身的宴清修,不禁焦急地问道:“你师尊呢?” 宴清修转过身来,盯着徐骞看了好半晌,才指了指楼上。徐骞却蹙眉打量起宴清修的模样,宴清修似乎很激动,眼睛都是红的。 他哭过? “你哭什么?” 宴清修是喜极而泣。他摸了摸眼尾的泪水,哑声叹道:“我开心,我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 见宴清修激动的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徐骞失去了耐心,径直跑上了楼。他正要推开韩珺房门的时候,那房门却自动打开了。 徐骞迟疑了下,才阔步走进去。 韩珺身上穿着一件橙色吊带长裙,披着一头长发,背对徐骞站在窗前。 “小韩总。” 徐骞声音刚落,窗边的倩影转过身来,露出正面。 看到韩珺的容貌,徐骞当场哑然失色。 “...” 面前的韩珺的五官与昨日所见有了许多的不同,她那双酷似宋瓷的柳叶双眼变成了威严无边的丹凤眼,眼尾上挑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她的眉目是冷漠的,看人时,如同在看一件死物。 她容貌绝色却冷情,眼前的人,是韩珺,又不是韩珺。 徐骞盯着韩珺看了很久很久,才抬起右手,指尖颤抖地抚摸上了韩珺的脸。 当他指尖跟韩珺触碰到一起的那一刻,韩珺冰冷的双眼中终究还是荡开了一层涟漪。她歪了歪头,将脸颊放在徐骞手里蹭了蹭。 徐骞眼圈微红。“阿秋。” 韩珺握住徐骞的手,与徐骞十指相扣。“瞿惊鸿,我回来了。” 她回来了,但他却变成了另一副模样。她独自站在大冰宫看了几百年的惊鸿花,但惊鸿花又哪里比得上瞿惊鸿的一个笑呢? 韩珺往前走了一步,她仰起头,吻住徐骞的唇,眼泪从她眼尾滑落。 韩珺双手缠上徐骞的脖子,动情的吻逐渐变了味道。 他们已经结婚了,可以将爱进行到底了。 韩珺暗示徐骞:“我是你的妻子了。” 这句话就像是催命的药,掐断了徐骞理智上最后一根弦。他搂住韩珺的腰,很热情地回应了她... - 黄昏时,徐骞累得睡了过去。 韩珺坐在床边,温柔地注视着徐骞睡着后饱足的模样。 房门被敲响。 “进。” 宴清修恭敬地走了进来,隔着一段距离对韩珺行礼。 “尊主,您想好了吗?” 韩珺抬起头来,冷眸注视着宴清修,她又低头去看床上的徐骞,那一眼,像是最后一眼,要将徐骞的容颜深深地刻在心脏上,永远不敢忘。 韩珺站起身来,拿起电话,往御龙山庄的座机上打了个电话。 蔡管家接起电话后,按照韩珺的吩咐将宋瓷跟韩湛都叫了过来。夫妻俩一同站在座机旁,听到韩珺在电话那头哽咽地说了很多很多话。 通话快结束时,韩珺告诉他们:“爸爸,妈妈,珺珺很想陪着你们,直到你们老去,走不动了,牙齿掉光。但是女儿不孝,女儿得走了。” 宋瓷听到这话,当场捂住了嘴,在电话这一头无声地哭了出来。 他们到底还是留不住这个孩子么? 韩湛的眼睛里也有了泪花。 听完韩珺的解释后,韩湛能明白韩珺的不得已,他为女儿有这份大义之心感到骄傲。可那是她的女儿啊!一想到再也不能见到这个小宝贝儿了,韩湛便心如刀割。 韩湛也不禁红了眼眶。“珺珺,爸爸支持你的决定,爸爸以你为傲。” 听到韩湛的话,韩珺仰着头流下了不舍的泪水。“爸爸妈妈,再见了。” 韩珺放下电话,侧身对宴清修说:“动手吧。”她将一把银色匕首丢给宴清修,见宴清修双手在发抖,她朝宴清修宽慰一笑,告诉他:“别怕,我本就是无心之人,没了一颗心,我不会死的。”韩珺本就是恶灵胎,如今法力高强,将心脏还给徐骞后也不会有性命危险。 顶多。 顶多只是再也不能体会到人类的感情罢了。 瞿惊鸿的灵魂并不完整,因为他缺了一颗心。只有将这颗心还给瞿惊鸿,瞿惊鸿的灵魂才能完整,说不定这一世结束后,瞿惊鸿还能复生。 可若没有了这颗心,瞿惊鸿就要真正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她等了一千三百年,可不是为了等瞿惊鸿灰飞烟灭的结果! 宴清修捧着匕首哭了。 他一边哭一边说:“师尊,没了这颗心,你就感受不到人类地喜悦与悲伤了。一个没有心的人,能开心吗?” 韩珺微微摇头,她说:“他活着,就够了。” 她是恶灵胎,生来就是受到诅咒的肮脏东西。瞿惊鸿给了她新生,带她在人世间走了一遭,像是个真正的人一样经历了爱恨情仇。 她知足了。 “清修,别犹豫,动手吧。” “师尊!”宴清修流着泪将匕首朝韩珺刺了去... - 徐骞醒来时,是个漆黑的夜。 韩珺不在,宴清修也不在,他从房间里走出来,总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变得强壮了不少。他总觉得胸口有些痛,像是胸骨被人强行打开过,又悄悄地缝合了起来。 但那里,却连一道疤痕都没有。 徐骞一边揉按胸口,一边往楼下走。 “小韩总?” “韩珺!” 徐骞一直叫到一楼,都没有找到韩珺的身影,倒是看见了宋瓷跟韩湛。韩湛夫妇俩沉默地坐在沙发上,听到动静,两口子抬头朝徐骞看了过来。 徐骞看到了他们,忙停下来,下意识拢紧身上的浴袍,遮住暴露的胸膛。“爸,妈,你们怎么过来了?” 宋瓷眼圈发红地望着徐骞,她不知道该如何跟徐骞说韩珺的事。 徐骞疑惑地看着宋瓷哭过的眼睛,心里感到强烈的不安。 到底发生了什么? 韩湛决定做那个狠人,将真相告诉徐骞:“徐骞,珺珺回去了。”说完,他闭上了眼睛,因为他不敢去看徐骞的反应。 徐骞听到这句话后,整个人都如同呆滞了一般。他那么聪明的人,不会不知道‘回去’是指‘回哪里’。 “发生了什么?”徐骞还算冷静地问道。 徐骞的冷静,是韩湛跟宋瓷都没料到的。 他们以为徐骞知道真相后会发疯,会否认韩珺已经回到傲胜大陆的事。 徐骞的冷静,让宋瓷跟韩湛感到不安,心里更加难受。韩湛告诉他:“珺珺恢复真身后,把心脏还给了你。她能力太强,受到了这个世界意识的驱逐,已经回到她原来的世界去了。” 徐骞按着胸口的手,一寸寸地冰冷下去。 原来胸口这么痛,不是错觉。 就在这时,朱砂寻蝶从门外飞了进来,停在徐骞的肩膀上,飞舞着翅膀跟他传达着讯息。徐骞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他手指一挥,朱砂寻蝶便消散了。 徐骞拿出手机,在群里发了一条信息,通知同行高人一起去恶灵藏身的位置。接着,徐骞抬头对韩湛说:“爸,妈,你们今晚就住这里吧。今晚外面不太平,不要乱跑。” 说完,徐骞带上归一剑,开车奔赴暴风眼中心! - 望东城一中! 虽然已经放暑假了,但即将升入高三的高二学生们已经提前一个月开学,在学校里补课。这个时候,全体高二学生已经入睡,陷入了梦乡。 在高三教学楼的楼顶上,站着一个瘦弱的女孩子。 女孩子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她衬衫之下的身子却瘦的像是没有肉。天要下雨了,大风刮过,衬衫鼓动,里面空荡荡的。 女孩的脚旁放着一个布袋子,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女孩摘下墨镜,用灰白色的眼睛望着天上卷动的乌云跟雷电。她嘴里发出语气古怪的调子:“当年你被周珩欺负,你的同学们不想着安慰你,反而一个个的都跟看笑话似的疯狂地传播你的视频,还发短信奚落你。林雨甜,我们一起毁了这里吧!” 说完,女孩子闭上嘴,过了会儿,嘴唇再次张开。明明是同一个人,同一张嘴,但前后发出来的声音却是截然不同的。“你这个疯子!你不能伤害他们!我不恨他们!我从来就不恨他们!我恨的只有周珩!” “小女娃,你可真是太善良了。没听过一句话吗?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如果不是那个叫做韩淼的女娃娃帮你一把,你早就死在了监狱里!” “让我们一起,毁灭了这座城市吧!” 林雨甜惊声尖叫:“我不要!” 林雨甜的脸上露出了诡异可怕的笑容,她阴森森地笑了两声,才呢喃道:“要不要,那可由不得你...”说完,她蹲下腰身来,打开那个布袋子的绳子,将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 那里面装着的竟然是昏睡不醒的林母。 想要启动六星芒大阵,必须要用布阵人的至亲的生命献祭,才能启动大阵!“小女娃,待我恢复了全部力量,我会带你一起回到我的世界去。我们那里,强者为尊,可比你们这里精彩多了!” 说罢,恶灵举起匕首,刺向林母! 就在这时,徐骞他们一行人终于来到楼顶。 看到了受伤倒在地上流血不止的林母,少林派的尘静大师怒然呵斥道:“恶灵!不许滥杀无辜!” 林雨甜抬起头来,她朝众人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下了。“都来了?”林雨甜轻蔑地哼了声,“就凭你们,也想对付我?” 林雨甜懒洋洋地一抬右手,天空中的乌云骤然变成了骷髅形状,从天空中俯身冲下,朝着尘静大师一等人攻击而来。 一场混战在所难免! 雷鸣声响个不停,打打杀杀的动静被雷电交加的动静淹没,远处宿舍楼里休息的学生并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 林雨甜悠闲地看着他们与雷电厮杀,像是一个看戏的局外人,心情非常的悠闲。 直到她看见了站在人群最后方,提着一把归一剑,目光平静地注视着他的徐骞时,才凝固住了嘴角地笑容。“瞿惊鸿...” 林雨甜惊觉瞿惊鸿的力量竟然比上次见面强横了许多,它不禁感到疑惑。瞿惊鸿原本的能力已经很弱了,可他现在看上去,竟有了几分在傲胜大陆时期地强势来。 他为什么进步的这么快? 不过,就算瞿惊鸿能力变强了又能怎样? 如今的徐骞,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林雨甜瞥了眼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林母,他朝东南西北跟另外两个方向瞧了一眼,见到那六个方向收到了阵眼的召唤,隐约有光芒朝着天光射出。 林雨甜大喜! 六星芒大阵就要成功了! 林雨甜仿佛闻到了大量灵魂的美味,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随后抬起右手,用食指点了点徐骞的方向,笑眯眯地说:“瞿惊鸿,六星芒大阵就要启动了,你想阻止我,也来不及了!” 徐骞捏紧手中的归一剑,他盯着从六个方向亮起的光芒,知晓林雨甜说的是真的。他从人群最后方走出来,与恶灵隔着三四米的距离对望彼此。 恶灵是从傲胜大陆的邪物,它附身在林雨甜的身上,宇宙保护法则对她根本无效。恶灵休养了多年,力量接近巅峰时期,寻常人根本就无法消除它。 能消除它的,只有他! 徐骞捏紧归一剑,按了按胸口,眼神越发变得坚定起来。 看见徐骞那孤掷一注的眼神,恶灵愣了下,随后大笑起来,他开口侮辱徐骞:“瞿惊鸿,你死心吧,你不是我的对手!一千三百年前你没能消灭我,现在,你就更不是我的对手了!” “我知道,这是你最后一世。心脏是你们修行之人的核心,你把心脏给了宴清秋那女人,你又投生了十三世。你的灵魂虚弱到了极点,能力也越来越弱小,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毁了这座城市!毁了这个你保护着的世界!” “瞿惊鸿,睁眼看看吧!” 恶灵举起双手,大喝道:“今日,我以至亲母亲的性命献祭...”恶灵的话还没有喊完,便看到了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一幕。 那把漆黑色的归一剑悬浮在半空中,徐骞单手捏诀,目光坚定地望着归一剑,嘴里呢喃着一段晦涩难懂的口诀。随着他的默念,他的身形越来越淡,到最后,他竟然与归一剑合二为一,变成了一对浑身漆黑的弓箭! 徐骞竟然献祭了自己! 归一剑做箭,徐骞做弓。那把弓箭无需任何人的指引,自动地弯弓,朝着阵眼中心的恶灵射了过去! 一瞬间,漆黑的夜晚亮如白昼! 见状,林雨甜头皮发麻,浑身的每一根汗毛都倒立起来! 危险! 恐怖的力量袭来,吓得恶灵骤然从林雨甜的体内跑了出来,它转身就要逃走。 恶灵逃出林雨甜身体的那一刹那,立在半空中的大弓再度变成了徐骞。徐骞冲归一剑低喝道:“归一!”距离林雨甜胸口只有几厘米近的归一听到了徐骞的召唤,它毫无留恋地转身飞回徐骞的手里。 与徐骞合二为一后的归一剑更懂徐骞的心思,它按照徐骞的意志变成了一把枪的样式。徐骞瞄准了恶灵的位置,扣下扳机! 子弹脱壳,迅速朝着恶灵射了过去。 躲在乌云中的恶灵还没来得及欣喜,便被那颗光芒大作的子弹射中了身子。徐骞从原地消失,与那颗子弹再次合为一体,在恶灵的体内肆意地冲撞,斩断恶灵的每一条生命线。 恶灵在空中发出凄厉的咆哮,咆哮声一次盖过一次,刺得人耳膜锐疼。 尘静大师他们赶走了雷电骷髅,听到那尖锐的叫声,都忍不住捂住了双耳。昏迷在地的林雨甜,则直接被恶灵的尖叫声伤得七窍流血。 片刻后,那尖叫声逐渐变得弱小。 众人抬头,看到乌云渐渐散开,雷电越来越弱,他们的头顶上,一把长剑正在绞杀一团黑漆漆的浓雾。那浓雾不停地挣扎,连续挣扎了近十分钟才崩溃瓦解。 成功绞杀了恶灵,归一剑从高空中坠落下来。落地时,却变成了徐骞的模样。 见到这一幕,尘静大师等人都面露震惊之色。 “徐家主!”他们回过神来,忙朝徐骞跑了过去。 徐骞很虚弱,他盘腿坐在地上,盯着尘静大师等人,气若地说道:“各位,恶灵已斩,危机解除,我等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徐家主,别说话,你必须去医院!” 徐骞摆了摆手,“我时间不多了。”他能感觉到,大限将至。 闻言,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徐骞的脸色非常的苍白,眼里却绽放着灼人的光芒。徐骞朝众人抱拳说道:“各位,徐家的少主还很年轻,我走后,烦请各位多照顾着些小少主。” “徐家主!” 徐骞长叹了一声,摇了摇头,身体越来越弱,最后竟然从原地消失了。随之一起消失的,还有那把归一剑。 - 傲胜大陆。 这里是一片被冰封的世界,也是傲胜大陆传说中受到过诅咒的世界。 在很久很久以前,冰域大陆是没有一个人的,这里原本是妖兽居住的地方。直至一千三百年前,宴清秋被众修士逼得躲进了冰域大陆,这里才迎来了第一个人类。 准确说来,宴清秋也不算是人,她是恶灵胎,生来便是为人类带来厄运的邪物。 在宴清秋的统领下,冰域大陆越来越热闹,这里,和谐的生活着人类跟妖兽。但随着千年前宴清秋在飞升大劫中陨落,宴清秋的大弟子也莫名消失,这片和谐的大陆逐渐变得混乱起来。 失去了宴清秋庇佑的冰域大陆,就是一块待宰的肥肉。修士们垂涎冰域大陆上的妖兽,他们需要抓获妖兽为他们当坐骑,帮他们卖命。 为了获得妖兽们的所有权,傲胜大陆的修士们开始朝冰域大陆发起攻击。 冰域大陆的妖兽跟臣民紧拧成一条绳子,一同抵御外敌。但寡不敌众,在长达数百年的侵占下,冰域大陆终究还是被外界修士们成功攻破。 只有雪山之巅那座大冰宫,因为有宴清秋的能力罩保护着的原因,一直没有被修士们攻破。 如今,这片冰域大陆已经成为了傲胜大陆最混乱的地方,这里每天都上演着杀戮跟侵略。被宴清秋带回冰域大陆生活的那些臣民,有的被战死,有的被修士们屠杀。 如今,这片大陆上仅存的本土居民已经不多了,他们全都躲藏在大冰宫下的山脚生活着,期盼着冰域之主宴清秋跟大弟子宴清修的回归。 他们坚信冰域之主还会回来,会帮他们驱赶走那些面目可憎的修士! 这一天,雪山之巅沉寂了一千年之久的大冰宫上,突然响起了钟鸣声。听到钟鸣声,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动作,他们转身,仰望着雪山之巅,眼里露出了茫然之色。 大冰宫上的钟声响了? 要知道,自从冰域之主陨落后,每日清晨都会鸣响的大钟就跟沉睡了一样,再也没有响过。而一些新生的孩童,他们从来就没有听过钟声。 一听到这低沉的钟声,孩子们下意识往父母的怀里躲藏,以为是侵略者又朝他们发起了攻击。 钟声不停,一声接着一声,足足响了一百次。 小孩子们感到害怕,但老一辈的本土臣民的脸上却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最年迈的老人突然激动的双膝跪拜在地,朝着大冰宫地方向一边磕头一边激动地大喊道:“吾王回来了!吾王还没陨落!” 听到老人的呼唤声,所有人都跟着跪下来,朝着大冰宫齐齐跪拜,高声地呼喊道:“恭迎吾王归来!” “吾王归来,恭候大驾!” “吾王归来,恭候大驾!” 山脚下臣民们的呼唤声传至山顶。 躺在一张贵妃椅子上闭目休息的女人缓缓睁开她那对丹凤眼,眼睛睁开的那一瞬间,寒光逼人。 宴清秋睁眸看着大门外的天空。 一瞬间,冰域大陆这一千年的变化都被她看在眼里。 瞧见了在她的领域犯下杀孽的那些臭修士,宴清秋站了起来。她一步步走出宽阔而冷清的宫殿,站在宫殿的走廊上,盯着冰域大陆边缘地带那片被修士们塌坏了的惊鸿花,她眼里布满了暴戾跟喋血! 该死! “七啸!” 听到宴清秋的呼唤,沉睡在雪山之底的妖兽之王七啸骤然睁开那只黄金瞳眼睛。它苏醒了,它在地底翻身,动静之大,令整片冰域大陆都跟着颤抖。 很快,活跃在冰域大陆上的人都看到那突然出现在大冰宫的最上方的一只竖眼黄金瞳。那黄金瞳眼睛用威严的目光盯着冰域大陆的每一个角落,眼神充满了肃杀! “是妖王七啸!” 看到那只黄金瞳,山脚下的臣民都站了起来,激动地叫着妖王的名字! 妖王七啸的身影逐渐在虚空中凝出实行,遥远的地方,那些修士纷纷停下来,仰头望着半空中的妖王。 那是一头形如麒麟却生只一只黄金竖瞳眼的妖兽,它身形庞大堪比一座中型大山。修为高深的人更是看见一道浅紫色地倩影站立在妖王七啸的背上。 众人看不见那女人的长相,却听到了她那冰冷的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在正片冰域大陆上响起—— “擅闯我冰域大陆者,诛!” “欺我冰域大陆臣民者,诛!” “滥杀妖兽者,诛!” “践踏惊鸿花者,诛!” 女人的声音刚落,一个身穿白色长衫的男子迅速飞到大冰宫上,他手握一把火红色巨型弓箭,对着冰域大陆东南西北各个方向各射了一箭! 长箭如虹,带着火苗飞向四个不同的方向。长箭掠过之地,所有道行浅的修士皆被灰飞烟灭,化成一团骨灰散在空气中。 见到这骇人的一幕,一些老修士都御剑飞行在空中,震惊地呢喃道:“是浴火尊者宴清修!” 这还不是最让他们震惊的,更震惊的还在后头。 那紫衣女人驱使着妖王七啸在冰域大陆的领空中踏行,她掌起掌落,身下万物都在瞬间被凝固成冰雕。但凡对冰域之主宴清秋有过了解的人都知道,宴清秋此人手段最是毒辣。 她因为喜欢冰雕,便自创了一招能在瞬间将人冰封住,让冰雪一寸寸侵入进人体内,使其慢慢被冻死成冰棍的歹毒招式。而整个过程中,被冰冻住的人都还保留着意识,他们在临死前,会清晰地体验到四肢百骸被冰雪吞没的痛苦,而这份痛苦,要持续三天。 ‘三日夺命术’是宴清秋的绝技之一,这个世界上擅长这一招的只有宴清秋! 只在几个瞬息间,整片冰域大陆的外来者都被宴清秋给冻成了冰雕。只有几名能力达到高级尊者的强者趁乱逃出了冰域大陆。 傲胜大陆第一尊者,竟强悍如此! “宴清秋回来了!” “宴清秋没有陨落!” “宴清秋那女魔头又回来了!” 宴清秋回归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傲胜大陆,一时间人心惶惶,大家对宴清秋骂的咬牙切齿,却又对她无可奈何。 但一想到宴清秋素来只爱待在她的冰域大陆,很少会外出作妖,大家又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但这一切,他们错了! 再度归来的宴清秋她变了! 她不再龟缩在她的冰域大陆,她开始主动外出征兆,她骑着她的妖兽七啸,带着弟子宴清修跟冰域大陆仅存的那部分强者,以及那些本事高强的妖兽,开启了四处征战的日子。 短短两月之间,宴清秋便收复了冰域大陆临近的十二个强国,看她那架势,像是要征服整个傲胜大陆,将傲胜大陆一脚踩在脚下。 宴清秋的行为彻底惹怒了整个世界的修士,大陆上所有顶尖强者再次联合起来一起声讨宴清秋。这一次,他们打的是‘诛杀恶灵胎宴清秋,还世界一个和平’的正义口号。 宴清秋手持一朵黑色的惊鸿花,坐在大冰宫宫殿的一角,看着盘踞在冰域大陆最外围的一座大山上的那些修士。这次组队前来诛杀她的修士,都是尊者级别,其中能力最强的当属无量尊者。 这场景,让宴清秋想到了一千三百年前的那一幕。 多熟悉的一幕啊。 面具下,宴清秋嘴角缓缓地勾起了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她问身后的宴清修:“修,与我一起,称霸这个世界,如何?” 宴清修皱眉望着师尊,心痛万分。 失去了人心的师尊,果真也失去了人类的感情,她变成了真正的恶灵胎,一个贪战、嗜血、没有喜怒哀乐的天生破坏者! 宴清修垂首应道:“师尊要做什么,徒儿都陪你。” “好。” 宴清秋站了起来,她随手丢掉那朵惊鸿花,望着那片高山,低声呢喃道:“那就先从无量尊者开始吧!”宴清秋虽然体会不到人间喜乐跟情爱,可对无量尊者,她却有一种恨。 那该死的虚伪的老头子! 三日后。 修士们整装待发,一起朝着大冰宫进攻。 冰域大陆气温极低,这群尊者修为高深,虽然已经达到了不畏严寒的地步,但到了冰域大陆,他们还是有些不适应地皱起了眉头。 他们抵达大冰宫前,由带头的无量尊者出面,朝里面的人喊话。“恶灵胎!出来受死!” 话音刚落,宴清秋便现身了。她身形凭空出现在大冰宫宫殿的上方,脸上戴着面具,正用一双冰冷的双眼高高在上地俯瞰着这群人。 宴清秋朝着无量尊者玩味地勾起唇角,问他:“无量老儿,怎么?害怕我拆穿你当年对瞿惊鸿做的那些事,听闻我回来了,这就开始迫不及待了,想要诛我灭口了?” 无量尊者表情微变。 他身后那群尊者,也都朝无量尊者投去了怀疑诧异的眼神。 无量尊者忙转移话题,正气凛然的喊道:“恶灵胎,休要胡言乱语蛊惑人心!你近两月连续征兆,搞得战火连天,你这样的恶灵胎就不该存在!大家听我号令,诛杀恶灵胎,替天行道!” 听到无量尊者的号令,所有人一起朝着宴清秋发出攻击。 这时,宴清修跟妖兽七啸一同出现,他们与其他尊者正面碰撞,将无量尊者交给了宴清秋。宴清秋左手在虚空中一握,一把深紫色的长剑凝出实体来。 由瞿惊鸿一手调教长大的宴清秋,最擅长用的武器也是剑。这把剑,是瞿惊鸿亲自打造了送给她的武器,叫断天。 断天剑有斩断天地的强悍本事,它一现身,空气中都出现了扭曲的波动。 无量尊者又怎会认不出这是一把神器! 他注意到那把剑上刻着‘惊鸿赠’三个字,顿时咬牙切齿起来。“那小子还真是待你不薄,竟然给你锻造了一把神器!” 宴清秋冷笑,“今日,我便要用他亲手锻造的神器,诛了你这个虚伪的老头子!” “休要狂言!” 当今世界两大超级强者碰撞,声势浩大,抬手可掀海挪山,俯手可牵动云雨。他二人交战,刀光剑影充满了危险,混战中的人下意识都停下了攻击,默默地退到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旁观他们交战。 无量尊者这一千年都没有进入准许飞升的境界,而宴清秋早在一千年前就感应到了飞升的召唤,在能力上,宴清秋是绝对的第一强者。 无量尊者一开始还能跟宴清秋对战,但在持续战斗了两个时辰后,无量尊者终于露出了疲态来。他开始力不从心,而宴清秋依然气势如虹。 “偷天换日!”随着宴清秋一声大喝,断天剑直接将悬挂在天上的烈日余晖夺了过来。 一个巨大的火球带着恐怖的威压朝无量尊者砸去,无量尊者忙坐地用全部法力凝出保护罩,但那火球从天而降带来的磅礴力量,根本不是无量尊者的能力罩能抵挡的。 碰! 地动山摇! “噗!”无量尊者体外的能量罩被击碎,他整个人都被火球击中,张嘴便喷出一口热血来。 无量尊者身上的衣服跟头发被火球点燃,整个人顿时燃烧起来。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啊!”无量尊者烧成了火球,他难受的叫喊声吓得其他修士头皮发麻。 宴清秋持剑立在半空中,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无量尊者被烈日余晖炼化成了一块火炭。 宴清秋还觉得不够,她强行抽出无量尊者准备遁走的灵魂,将他的灵魂掐碎,这才转过身来,目光冰冷地注视着远处那些蠢蠢欲动又心生怯意的修士,高声问道:“下一个想受死的,自己站出来!” “...” 没有人敢主动走出来。 宴清秋又道:“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再不主动走的,就都给我永远留在冰域大陆!” 闻言,众修士如倒了树的猕猴一般四处逃窜,转眼就没了影子。 一场讨伐大战,以无量尊者身死魂灭而滑稽收场。 宴清秋踢了踢无量尊者的所剩不全的遗体,对宴清修说:“碾成灰,给我洒在惊鸿花盛开的地方当肥料!” “是,师尊。” ... 无量尊者死后,宴清秋似乎对征战天下失去了兴趣,她又成了那个安心呆在冰域大陆养老的女人。但养着养着,她的肚子却大了起来,她怀孕了。 宴清秋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恶灵胎,也没人知道恶灵胎怀孕是否跟普通人一样。 宴清秋怀孕的前期没有嗜睡也没有呕吐的状况,直到后来肚子大的像是揣了个皮球,里面还有个小东西在动,宴清秋这才怀疑自己是怀孕了。 她跟徐骞那天下午只做过两三次,那样都能怀孕? 宴清修这段时间被她派遣到外面去办事了,他得到召唤回到大冰宫,看到师尊那鼓起的肚子,顿时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师尊...” 宴清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坐。” 宴清修坐下。 宴清秋将手腕伸了过来,“看看我是不是怀孕了。” 宴清修听到这话,心里咯噔响了一下。 师尊还真是淡定啊。 宴清修为宴清秋把脉了片刻,的确是喜脉。确定宴清秋怀孕后,宴清修都不知道是该恭喜师尊,还是该为师尊忧心。 “恭贺师尊,您怀孕了。”说完,见师尊一直不答话,宴清修摸不准宴清秋心里在想什么,他迟疑问道:“师尊,这孩子...您打算要吗?” 宴清秋却怅然地问道:“你说,他还能回来吗?” 宴清修不敢答话,生怕答错。 宴清秋摸了摸隆起的腹部,她道:“生。”孩子既然来了,便是选定了让她做母亲,她自己体会不到欢乐喜爱,但她会努力让自己的孩子健康长大。 她会尝试着像韩湛跟宋瓷所做的那样,将这个孩子好好养大。 宴清秋这一胎,足足孕育了十八个月才发作,她生了一个女儿,女儿的瞳孔颜色竟然是灰蓝色的,跟她外公韩湛一模一样! 宴清秋盯着女儿那双灰蓝色的眼睛,突然感到心里空落落的。 她想见见父亲,想告诉父亲,她生了一个漂亮的小女孩,有着跟父亲一样漂亮的灰蓝色的眼睛。 宴清秋又觉得疑惑,她明明没有人心,为何会产生思念呢? 孩子一天天长大,在她七岁那年的冬季,冰域大陆下起了前所未见的大雪。冰域大陆变得异常寒冷。山下的居民们都裹起了厚厚的皮毛大衣用来抵寒。 随着寒冷天地到来,冰雕大赛也开始举办了。 这一年冰雕大赛,参赛人数多达两万人。 大赛举行得如火如荼,眼瞅着就要到决赛的日子了,小孩儿拉着宴清修的手,仰起头对宴清修说:“师兄,带我去山下看冰雕,好不好?” 宴清修盯着小女孩说话时一摇一摇的羊角辫,他心生怜爱之心,忙将小女孩抱了起来,说:“如果你的母亲同意,我就带你下山。” 小女孩从宴清修怀里挣脱下来,跑进大冰宫去找宴清秋。 宴清秋听说了女儿的诉求,她想着也好几年没有下山去看过冰雕大赛了,便决定带着女儿一起下山。“一起下山吧。” 小女孩开心地跳了起来,蹦蹦跳跳的随宴清秋一起下山去了冰雕大赛的现场。 总决赛在山脚下的一处朝圣广场上举办。 放眼望去,广场上立着好些个被雕刻的栩栩如生的精致作品。闯入总决赛的一共有二十人,往年都由宴清修代替她挑选出冠军人选。获得冠军的参赛者,将被准许进入大冰宫,为冰域之主雕刻观赏冰雕。 这是莫大地殊荣,所以参赛选手都铆足劲想要拿到冠军。 宴清秋带着面具出现在山脚下,那一身不怒自威的气场让人根本无法忽视她的存在。认出她是冰域之主后,参赛者们跟围观的臣民都很激动。 “恭迎吾王!” 所有人一起单膝跪下,朝宴清秋投去注目礼。 宴清秋牵着小女孩走上朝圣广场,她从那二十件冰雕前走过,认真地打量着每一件冰雕作品。当她走到第16个作品前时,脚步却戛然而止。 那是一个冰雕的女孩儿,她穿的不是冰域大陆的服饰,也不是傲胜大陆上任何一个国家的服饰。她身上穿的是地球星上的服饰,那是一条飞扬的连衣裙,脚底是一双高跟鞋。 高跟鞋是这个世界上没有的鞋子款式,所以那件作品立在一对参赛作品中,显得非常的扎眼。 小女孩拉着宴清秋的手指摇了摇,问她:“母亲,她是谁啊?长得好漂亮。” 她是你老娘。 宴清秋盯着那个冰雕的少女,突然说道:“16号作品的参赛选手,站出来。” 闻言,所有人都同时朝着那名参赛者望了过去。 鹅毛大雪的极寒天气里,那名男性参赛者只穿着一身白色广袖长袍,背上背着一把黑色的长剑,一根鹤形发簪将一头如墨长发固定住。 男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大家这才发现那男人生得霞姿月韵,让人看一眼便舍不得挪目。 男子走到宴清秋母女面前,他目光从宴清秋带面具的脸上扫过,随后落在她身旁那名小女孩的身上。他喉结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情绪有些激动。 男子朝后退了一步,很是恭敬地朝着宴清秋行了一礼,“叩见吾王。” 宴清秋盯着对方那张早已镌刻在她脑海里的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颤声问道:“参赛者名字。” 男子微垂着头,应道:“瞿惊鸿。” 宴清秋的呼吸变得缓慢了许多。她紧紧捏着女儿的手,又问道:“来自哪里?” “黑月国。” “外族人,来我冰域大陆做什么?” 瞿惊鸿目光深深地看了眼小女孩,才道:“妻女在此,不敢不来。” 小女孩听到瞿惊鸿的回答,瞪大了那双灰蓝色的眼睛。瞿惊鸿蹲下来,平视着小女孩,问她:“你叫什么?” 女孩说:“我叫盼归。”小女孩仰头看了眼母亲,见母亲的注意力并不在自己的身上,这才大着胆子询问瞿惊鸿:“你是谁?” 瞿惊鸿正要回答,就听到宴清秋说:“他是你父亲。” 小女孩这下是真的震惊了。她惊讶地看着瞿惊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瞿惊鸿伸手摸了摸小女孩头顶的羊角辫,他说:“盼归,父亲归来了。” 分别一千三百年,历经十三次转世的瞿惊鸿,终于回到了他的阿秋的身边。这一世,他会陪她在雪山之巅,相伴一生。 番外01 怀了! 那一场大战之后,恶灵被徐骞伏诛,尘静大师等人眼睁睁地看着徐骞从他们的眼前消失,离开了地球。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尘静大师等人都感到匪夷所思,但也默契地没有将这件事宣扬。他们将昏迷的林雨甜跟伤势严重的林母送去医院后,这才打电话联络徐骞的母亲。 徐母张华清早已同韩湛跟宋瓷打过视频电话,知道韩珺离开地球,回到傲胜大陆的事。同时,她也知道了自己儿子的真实身份。 徐骞前些天出发去望东城前,已经提前从族中挑选出了一个资质不凡的孩童做少主。那时张华清还不能理解儿子的做法,以为他跟韩珺这辈子不打算生孩子了,才做出这个打算。 如今得知了真相,张华清才理解儿子做挑选继承人的原因。他是早就料到此去是有去无回,要提前为徐家的未来做打算。 在接到尘静大师的电话,得知儿子凭空消失的事后,张华清很平静地表示知道了。挂了电话后,张华清沉默地走进了徐家的祠堂,跪在祠堂里为儿子儿媳祈福。 “徐岩啊,你可得保佑咱们儿子儿媳早些团聚啊。”张华清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就那么死了,她坚信在另一个世界里,她的儿子会找到儿媳,再续情缘。 - 韩淼凌晨三点钟被电话惊醒,才知道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听说韩珺回去了,徐骞也跟着消失了,韩淼当时握着手就嚎啕大哭起来。黎傲在画室里熬夜画画,听到韩淼的哭声,他丢下画笔便奔向了主卧室。 韩淼哭得肩膀都在抖,黎傲将她紧紧按在怀里,等她哭声渐小,才问她:“喵,是做噩梦了吗?” 韩淼在他胸膛口摇头,她转过身来跪在床上,紧紧抱住黎傲的肩膀,大声哭嚎道:“neil,珺珺跟徐骞走了,珺珺回去了!我再也看不到她了!” “怎么就看不见了?她去哪儿了?出国了吗?”黎傲想不到比出国更遥远的地方了。 韩淼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也明白韩珺跟徐骞的身份是不能对外公布的。她咬着唇,哽咽地说道:“他们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neil,我好舍不得她啊。” 那可是从胚胎时期就跟她待在一块儿的亲姐妹。 韩淼跟韩珺吵吵闹闹长到二十多岁,她们之间的感情是非常深厚的。韩珺的消失,要数韩淼最痛苦,她只要想到再也看不到韩珺了,便心如刀割。 韩淼哭了很久才在黎傲的耐心安慰下冷静下来。 天亮后,韩淼肿着一双眼睛跑回家,抱住同样悲伤的父母跟从京都急忙赶回家来的韩诤。一家人聚在一起,气氛是那样的悲伤跟沉重。 最后还是韩诤抹了把通红的眼睛,安慰自己也安慰所有人,他说:“也许等二姐姐跟二姐夫重聚了,就会回来看我们呢。董姨能来咱们世界生活这么多年,二姐姐跟二姐夫一定也能。” 韩诤一言惊醒众人。 “是啊,珺珺跟徐骞比董姨更厉害,董姨能来咱们的世界,珺珺他们肯定也能!” “对!” 抱着也许还能再见到韩珺跟徐骞的期盼,这一家子人这才逐渐平静下来。 韩珺离开后,宙斯国际又被交还到韩湛的手里,韩湛退休的日子还没过够,又开启了忙碌的敛财人生。宙斯国际这边有韩湛坐镇,一切都正常的运行着。 同时,医院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 林母脱离危险了! 那晚林母流血过多被送往医院,在医院手术室经历了长达四个小时的抢救治疗后,被转到icu呆了两天,就被送到了林雨甜的隔壁床休养。 就在昨天下午,林母醒了。 林母醒来后,看到自己隔壁床上睡着的是林雨甜,她顿时从床上爬了起来,踉跄的跑到女儿的床边,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摸林雨甜的脸蛋。 林雨甜身体很虚弱,这些天一直处于中度昏睡的状态。 林母抚摸着女儿消瘦的脸,心疼的眼泪直流。“甜宝。”林母那晚被恶灵抓去后,意识模模糊糊的,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也模糊地感应到那恶灵从女儿体内离开了。 林母握住林雨甜的手,放在唇边不停地亲吻,一边亲,一边流泪说道:“甜宝,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是妈妈忽略了你。以后妈妈一直陪着你,再也不准许任何人欺负你。” “甜宝,甜宝,妈妈爱你啊。” 这些年,林母一直都生活在对女儿的思念以及悔恨中。她悔恨当年因为工作对女儿疏忽太多,她总在想,如果那时候对女儿的关心再多一些,能多陪着女儿一些,每晚按时给女儿打个电话,就不会连女儿被周珩欺负了都不知道! 但任何在悲剧发生之后的忏悔都是徒劳。 许是因为听到了林母的话,那天晚上,昏睡了七八天的林雨甜终于苏醒了。她醒来,睁开那双褐色的眼瞳,茫然地注视着一片发白的病房,有些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的感觉。 直到看到了隔壁床上的母亲,林雨甜的眼神这才有了焦距。 韩淼接到医院电话,连夜去了医院,她到时,林雨甜正在接受特殊机关工作人员的问话。林雨甜的事跟恶灵有关,有关恶灵跟傲胜大陆的存在,都被定义为国家高级机密被封存,任何人都不许再提及。 而林雨甜这些年一直被恶灵操控,当年犯下杀孽也是身不由己,上面最终决定免除林雨甜剩下两年半时间的牢狱之灾。又因林雨甜是与恶灵接触时间最长的人,担心她会透露恶灵跟第二世界文明的存在,上面最终决定将‘林雨甜’这个人从世界上抹除。 从此,这个世界上少了一个林雨甜,多了一个为国家特殊机关服务的‘安灵犀’。 等那些人走了,韩淼这才被准许进入病房。 林雨甜看到娇艳明媚的韩淼,一时间有些发呆。直到韩淼走近她,给了她一个用力的拥抱,并用哽咽的声音喊了声:“甜宝!” 林雨甜这才回过神来。 她用力回抱住韩淼,眼圈说红就红。“淼仔。”林雨甜紧紧抓着韩淼背部的衣料,她说:“我去看了你的演奏会。” 韩淼惊讶万分。 韩淼松开林雨甜,抹了把泪眼婆娑的眼睛,低头看着林雨甜,问她:“你什么时候看到的?” 林雨甜苦涩一笑,才说:“我答应它越狱,交换要求是让我去看你的演奏会。”在韩淼收到林雨甜越狱消息的那天,林雨甜其实就在演奏会现场的某个角落里偷偷地注视着她。 韩淼捧起林雨甜的脸,她打量着好友消瘦的不像话的脸颊,心疼的都要滴血了。“没关系甜宝,以后日子还长,我们慢慢来。以后我的每一场演奏会,都给你留vip观众票。” 林雨甜流着泪点头。 想到刚才离开的那群人,韩淼坐下来问林雨甜:“甜宝,刚才那些人是来做什么的?” 林雨甜沉吟片刻,才说:“淼仔,以后我就不叫林雨甜了,我叫安灵犀。” 韩淼懵了几秒,才明白了林雨甜的意思。“那你以后...” “我以后为国家特殊机关服务。”林雨甜告诉韩淼:“这几年恶灵跟我一起生活,我被迫接受了许多超乎想象的知识,以后我会运用我学到的那些知识,为国家服务。” “你记住了,以后我叫安灵犀。” 这对林雨甜来说,是最好不过的结局了。因为身份特殊,她这辈子都不能出国,但她也能摆脱掉‘林雨甜’身上的那些流言蜚语,做一个没有不堪的过去的人。 “好!” 林雨甜出院后,便以安灵犀的身份去了京都,为国家特殊机关服务。她的母亲也默默地把家搬去了京都,跟望东城这边彻底划清了界限。 而韩淼,她永远都是林雨甜的朋友。 那以后,她的每一场演奏会,都给一个叫做安灵犀的女孩子留了一张票。 - 一年后,韩淼受邀参加微博明星之夜,为微博之星的获奖者颁奖。那晚,皮肤白皙容貌妍丽的她身穿一件墨绿色吊带裙,略施淡妆出席现场。 她的身影从红毯上迅速走过,被相机捕捉到的几张正面照跟侧影照,被网友们评委当晚最美之星。 那晚,她登台为天王歌手梁博伴奏。梁天王的情歌配上韩淼的琴音,是那晚最佳表演现场。表演结束后,韩淼在台下坐了会儿,便上台去为微博之星的获奖男演员颁奖。 将奖杯递给男演员,韩淼与对方礼貌地拥抱了下便下了台。刚走下舞台,韩淼便感到胃里一阵不适,她眉头一皱,脚步拐了个弯,朝着洗手间跑了去。 韩淼蹲在马桶边上吐了一场,这一吐,将她的口红都给吐乱了。她直起腰身,等胃里好受了些,这才补好口红回到现场去等待晚会结束。 晚会结束后,梁博跟他妻子朱吻准备立场,离场前,见韩淼坐在座位上不停地用手按胃部。朱吻走过来问她:“淼淼,你是不是不舒服?需不需要我们送你?” 朱吻是羽化娱乐公司的总裁,是韩湛名下的女战将,她跟梁博又是夫妻,与宋瓷韩湛的关系相当不错。韩淼还得管他们喊一声叔叔跟婶婶。 韩淼揉了揉胃,站起身来,皱眉说:“好像吃坏了东西,胃不太舒服。”她来时让司机先回去了,等会儿黎傲回来接她。“梁叔叔,你们先回去吧,我等neil来接我。” “那好。” 梁博跟朱吻走后,韩淼也接到了黎傲的电话。 黎傲已经到了,车停在外面等她。 韩淼拎着裙边走到室外,发现黎傲竟然靠着一辆自行车,站在路灯下。黎傲朝她招手,韩淼小跑过去,站在自行车旁问他:“怎么骑自行车来了?” 黎傲说:“今晚这附近的马路堵的寸步难行,好在我有先见之明,开车来的时候在后备箱放了辆自行车,是不是很聪明?”黎傲像是一个等待被夸奖的小朋友。 韩淼夸他:“你可真聪明。” 黎傲脱了风衣外套让韩淼披上,他跨腿坐在自行车上,回头拍了拍后座,“上来。” 韩淼也不嫌弃,她坐下后,将裙边拎起来放在膝盖上,叠着一双穿高跟鞋的腿,用手拍了拍黎傲的腰肢,说:“驾!” 黎傲摇头笑笑,这才任劳任怨地蹬车。 黎傲把车停在远处御龙渊桥旁的停车场,他载着韩淼来到停车场,找到了车子。“在车旁站会儿,我收好车了就走。” “嗯。” 黎傲收起自行车放进后备箱,这才拉开车门,喊韩淼上车回家。 韩淼在副驾驶坐下,黎傲启动了车子还没有行驶,就听到韩淼说:“把窗户放下来,这油味儿闻着难受。” “有气味?”黎傲并不觉得汽油味道重。 他放下窗户,这才将车开上马路,驶入车流。 深夜车依然不少,韩淼闻到了前后车喷出来的车尾气,只觉得胃部更是难受。他们的车子被挤在中间,靠边停车是不现实的。 韩淼四处找东西,脸上表情很急迫。 黎傲看见了,茫然问道:“你找什么?” 韩淼催促道:“快,给我袋子,我要吐了!” 黎傲赶紧从驾驶座椅子后面抽出一个袋子递给韩淼,韩淼拉开袋子就吐。吐完,韩淼对上黎傲紧蹙的充满了担忧跟关心的眉头,她说:“我下午吃了一盒冰激凌,可能是吃坏了东西。” “是吗?” 黎傲表示有所怀疑。 路上,韩淼又吐了一回。 自从一年前两人差点烧了厨房后,黎离就给他们找了一个做饭的阿姨,那阿姨跟他们生活在一起,休息时间都住在负一楼,不会干扰夫妻俩的私生活。 一回到半山别墅,韩淼便对保姆阿姨说:“陈阿姨,麻烦把医药箱找来,给我两片胃药。”胃药是家里常备的药,因为黎傲的胃不是很好,偶尔会吃。 阿姨正要去拿药箱,就听到黎傲说:“先别拿药。” 保姆阿姨跟韩淼都看向了黎傲。 黎傲对韩淼说:“你跟我来。” “哦。” 韩淼被黎傲拉进了房间。 韩淼侧躺在床上,看到黎傲拉开床头柜,从里面拿了什么东西。 黎傲将两个长方形的纸盒子丢到了韩淼的身旁,“去测一下。” 韩淼懒得起身,她伸手摸到那东西,举起来放在头顶一看。 嗯。 验孕棒? 韩淼猛地坐了起来,神色诧异地盯着黎傲。 黎傲对她点了点头。 韩淼下意识去摸肚子。 他们努力了一年,这一年从来没有做过避孕措施,但她的肚子始终没有动静。韩淼以为自己的体质难孕,都打算让宋翡姨给她看看了。 今夜的呕吐征兆,难道是她怀孕了? 韩淼心花怒放,又担心是误会一场,很快便冷静下来。 “我去测测!” 韩淼拿着验孕棒就要进厕所,可进去后她又出来了,对黎傲说:“没有尿。” 黎傲:“...” 两人只能心事重重的睡下,打算明早再验孕。 躺在床上,韩淼跟黎傲展开了一场严肃的讨论。韩淼说:“我觉得应该不是怀孕。” 黎傲语气却很笃定,“我觉得是。” 韩淼又问:“那你觉得,是男宝还是女宝?” 黎傲拒绝回答这种没有把握的问题。 韩淼再问:“那你是喜欢男宝还是女宝?” 黎傲想了想,才说:“我没有想过男宝女宝的问题,只是很想要一个你跟我的宝宝,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会像爱护你一样去爱护他。” 黎傲翻身抱住韩淼,他咬着韩淼的肩膀,轻声叹道:“喵,我好紧张啊。” 韩淼比黎傲更紧张。 紧张得这个晚上连做梦都是在验孕。 第二天早点韩淼是被黎傲给推醒的。韩淼睁开眼,下意识扭头去看窗户外灰蒙蒙的天气,她觉得时间尚早。韩淼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果然还很早,才五点半。 黎傲跪在她的身边,拿着验孕棒问她:“喵,有尿了吗?有的话快去尿!” 韩淼:! 她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黎傲,“你给我等着!”韩淼接过验孕棒去了厕所,尿了,然后站在厕所等待结果。 黎傲一刻也等不及,他站在外面敲门,“让我也看看呗。”韩淼翻了个白眼,然后拉开门,将黎傲放了进来。 两人像是看稀奇一样盯着洗漱台上的那两根验孕棒,发现验孕棒上亮着两根紫红色的线,黎傲无比激动。他担心情况还有变化,便用左手掐着左手的手背。 一分钟后。 两分钟后... 五分钟后,那两条线还在! 黎傲一拳头砸在洗漱台上,把韩淼都吓得一懵。 “怀了!” 黎傲跟疯了一样抱起韩淼走出厕所转圈圈,然后将韩淼小心地放在床上,又冲进厕所去拿起验孕棒,跑出来找到手机,开始挨个地打电话报喜! 先给他妈打! 再给他爸打! 最后给岳父岳母打! 整个过程宛如羊癫疯发作。 番外02 复合 韩淼怀孕了! 这是韩家从韩珺跟徐骞消失之后,发生的第一件喜事。 听到这个消息,宋瓷跟韩湛都感到极为的开心,苏蓓蓓也决定搬回国内定居,方便照顾跟陪伴怀孕的韩淼,将来也好带带孙子。 苏蓓蓓要回来定居,最开心的莫过于黎离了。 半山别墅是一个别墅群,一共有八栋,黎傲他们家隔壁那栋房子就是黎离自己的。这次韩淼怀孕,为方便照顾韩淼,黎离直接从市区的老咖啡馆搬回了半山别墅,跟黎傲夫妇做邻居。 得知苏蓓蓓要回国定居,黎离在视频通话的时候,大方的邀请苏蓓蓓与他同住,并保证绝对不会干扰苏蓓蓓的生活跟工作。别墅共有五层,地下两层地上三层。 黎离跟苏蓓蓓表示,她若是愿意,他可以将主人生活的地上第三层,也就是顶层楼让给苏蓓蓓住。他自己住第二楼,平层一楼则是他们共同生活的区域。 这些年,黎离始终都忘不掉苏蓓蓓,也释怀不了。他们虽然离婚多年,分居多年,但彼此的身边都没有出现过其他人。黎离的心里始终深爱着苏蓓蓓,苏蓓蓓至今单身,也许她的心里还是有着黎离的一点点位置。 苏蓓蓓看着视频中黎离那双充满了期待跟情深的双眼,她突然泪目了。也许是想到了当年黎离与她热恋时的那些感动细节,也有可能是想到了那些痛苦的经历。 总之,苏蓓蓓没忍住哭了。 她离开镜头,躲去房间用纸巾将眼里的泪光擦掉,回到镜头前坐定,她对黎离说:“黎离,三天后我会回国,我不会住在酒店。” 黎离眉头轻蹙,露出困惑的眼神,“那你住哪儿?” 苏蓓蓓告诉他:“如果你能在我回国后24小时内找到我,我就答应跟你同居。”她说的同居,是真正意义上的同居,包括同床而眠的那种。 黎离听懂了苏蓓蓓的意思,他不禁狂喜。 近二十年地等待,他终于等到苏蓓蓓软心肠的这一刻了。 “好!” - 三日后,苏蓓蓓回国,没住酒店,谁也不知道她到底住在哪里。黎离从她航班抵达望东城开始,便在满城寻找她的下落。 咖啡屋,他们曾经的婚房,苏蓓蓓曾经创作时住过的民宿... 黎离从上午十点钟,一直找到了夜里十点钟,都没有找到苏蓓蓓。他坐在车里,有些颓丧地撸了把头发。 他的车停在民宿旁的路边,黎离靠着车椅,仰躺在车厢内,抬头望着天窗上面的那片星空。 郊区的空气比城区要干净许多,夜里可见度很远,他抬头能看到满天的星空。那些银河就像是细碎的钻石,乱中有序地洒在宇宙中,他掌手,似乎就能握住一片星辰。 有些东西看着近在咫尺,伸手可握,但你永远都无法触碰到他。就像是这么多年里,苏蓓蓓之于他,他们隔得那么近,又离的那么远。 黎离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他猛地坐了起来,扭头,朝着远处的一片山望了过去。 他记起了年轻时候的事,他29岁那年的夏天正式跟苏蓓蓓见面,确定恋爱关系,那一年他生日,苏蓓蓓带他去山顶搭了帐篷过夜,她坐在树上跟他讲了她父母的事,还给他唱了生日祝福歌。 那一天,他们第一次把彼此全部地交给了对方。 黎离赶紧启动车子,朝着远处的那片山奔了过去。 当年做过脑部手术后,黎离的身体瘦成了鬼样,他这些年一直有在健身,定期爬山。如今黎离的身体素质很不错,爬山也不觉得累。 只是这片山已经成了荒山,连一条石子路都没有,黎离穿着皮鞋在夜里爬山,一边得防着些虫蛇,一边还得防止摔脚,因此爬得有些慢。 他掰了一根树枝当手杖,在树林里缓慢前行。但夜里视线不好,黎离一脚踩空了,从一个五六米高的小山坡摔了下去。 他摔在一堆杂草里,被杂草堆救了一命。黎离狼狈地爬了起来,手扶着一根手腕粗的小树,他借着月光朝自己下面看,发现草丛下面还有一个十多米高的小悬崖。 黎离不禁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路这么难走,蓓蓓还好吗? 黎离赶紧手脚并爬地走回原路,路上他出了一身汗,干脆脱了西装外套。又爬了一个多小时,黎离才找到了当年他与苏蓓蓓待的那片地。 但地上没有帐篷,只有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 黎离站在荒地上,他眼含泪光地望着面前的荒地,突然自欺欺人的笑了。 她没在这里,她根本就没有来过这里。 也许她根本就是在耍他,报复他年轻时候摇摆不定犯的那些错。 黎离擦了把眼泪,坐在地上,仰头望着星空。苏蓓蓓曾说过,她坚信她的父母化作了星星,在天空中看着她。 黎离对着星星呢喃道:“你们的女儿啊,她不要我了。” 在山顶呆了片刻,黎离又站了起来,拿着那根木棍手杖下了山。下山时,都三四点钟了,月明星稀,他一个人从山里走出来,就像是逃命的杀人犯被警察逼出了山,那样子说不出的狼狈。 黎离垂头丧气地朝自己停车地位置走去,他的车停在路边的一块泥巴地上,边上就是一条小溪流。 车旁有一颗大石头,黎离走向停车处的时候,远远地看到车旁那颗大石头上,坐着一个孤独的背影。 那是一个女人,她穿着一套修身的运动装,长发利落地绑成了一个丸子头,正背对他望着河面在发呆。 若在恐怖小说中,这场景,就该是女水鬼现身了。 但黎离看着那个女人的背影,却感到一阵委屈。 他怀疑而又不敢置信地喊道:“蓓蓓?” 苏蓓蓓转过身来,表情复杂地看着黎离。 男人那一身昂贵的定制西装上面沾满了杂草跟泥巴,因为在山上跌倒过,精致有型的发型上面,还藏着好些碎叶。 月光下,男人的脸颊还被树枝刮破了一道口子,血液挂在那口子下面,已经开始结疤了。 看得出来,山上路上他一路跌跌撞撞,却没有放弃过。 苏蓓蓓盯着他看了会儿,才笑道:“很久没见到你这么狼狈过了。” 黎离局促不已,忙用手去拍身上的碎屑跟泥巴。 苏蓓蓓起身走到他面前,抬起手帮他拿走头顶的碎叶跟枯枝,黎离珍惜这一刻苏蓓蓓的主动,连呼吸都不敢放重了。 苏蓓蓓捡着那些叶子,却注意到黎离的眼睛周围有了两三条深浅不一的皱纹。 老了。 是真的开始老了。 若是命长,他们也许还能再活个三四十年。若命断,有个三长两短,车祸意外,手不定明天明年就没了。 苏蓓蓓捏碎了手中的枯枝,忽然将头靠在了黎离的肩膀上,她叹道:“黎离,你没有当一个好丈夫,好爸爸。那你有没有信心,和我一起当一个好爷爷,好奶奶?” 黎离震惊的眼瞳轻颤。 他双手垂在腿边,想回抱一下苏蓓蓓,又怕是自己自作多情。黎离眼里的泪光不停地闪动,他点了点头,哽咽地开口:“我当然有信心。” “我们错过了陪孩子一起长大的机会,让我们一起,再好好地守护我们的孙子长大吧。” “好!” 黎离跟苏蓓蓓同居了! 宋瓷邀请苏蓓蓓来家里吃饭,从她嘴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惊讶的都忘了吞下嘴里那口蜂蜜茶。 她放下茶杯,挤眉弄眼地朝苏蓓蓓笑,问她:“哟,怎么突然想开了?”老实说,苏蓓蓓跟黎离这些年虽然都保持着单身,也没有跟任何男人女人撩骚,但该复合的人早就该复合了。 这么些年他们都没有复合,几乎无人敢期待苏蓓蓓跟黎离还有和好的这一天。 但他们还真的就和好了。 宋瓷感慨颇多。 苏蓓蓓也有些不好意思,脸颊还有些红。她搅动着咖啡杯,叹道:“说到底,心里还是放不下。” 黎离跟苏蓓蓓如复合了,虽然不打算再结婚领证了,但他们复合的消息还是传开了。黎离打心里开心,还在家里宴请了至交好友们过来吃饭。 北战看着春风得意的黎离,对韩湛说:“黎离这老闷骚最近情场得意,短时间内,是不会跟咱们一起玩了。” 他近段时间,怕是要变作一颗牛皮糖,天天黏在苏蓓蓓身旁了。 韩湛耸了耸肩,与北战干了一杯,他说:“这下咱们终于可以大大方方的在黎离面前秀恩爱了。” 以前顾及着黎离是个受过情伤的单身狗,他们在黎离面前说话都很注意,生怕他们秀恩爱会刺激到这条单身狗。 这下好了,三兄弟都幸福了,以后聊天就可以尽情虐狗了。 “不过,我们淼淼已经怀孕了,北战,你家大宝咋还不结婚?” 北战顿时感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我家大宝,暂时不想结婚。” 韩湛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他说:“我咋听说,你家大宝前段时间对一个律师听来电,都拿着刀去逼人家跟她交往了...说到这拿刀求爱的作风,让我想起了情深嫂子,听说你们那会儿闹误会差点分手,情深嫂子就是拿着刀去跟你认错的。” 韩湛唇角幅度弯的更大了,“遗传可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北战顿时黑了脸。“韩湛,你是找死还是找打!” “哈哈哈!”韩湛赶紧溜了。 他跑进房子里,看到客厅里宋瓷跟宋翡围着韩淼说话的画面,顿时又想到了韩珺。 他的珺珺,现在过得可好? 北战跟着追进来,见韩湛看着韩淼的方向,面露哀伤,猜到他是在想韩珺。北战将手按在韩湛肩膀上,问他:“你们家珺珺什么时候回来啊?” 就连北战都不知道韩珺的真实去向,韩湛对这些亲朋好友的解释是韩珺接到国家的命令,外出去执行什么任务去了。 既然是国家的命令,就是不能外传的。 是以,所有人都以为韩珺只是去执行任务去了,任务结束了就会回来。 韩湛摇了摇头,叹道:“还要很久吧。” 韩湛已经做好了也许这辈子都无法再见到韩珺的准备了。 他也看开了,只要韩珺还活着就行了。 七个半月后,韩淼产下了一名男婴,取名黎远志,小名闹闹。因为黎傲小时候太内向了,后来因为受伤还成了哑巴,苏蓓蓓他们就盼着小孙子能活泼开朗些,便闹闹、闹闹地叫着。 韩淼生完孩子后得到了很好的照顾,孩子有保姆跟两个母亲帮忙照顾,几乎不需要她怎么管。她每天只需要给孩子喂奶就可以了,所以直到黎远志长大到三岁读幼儿园,韩淼都没有体会到过做母亲的辛苦。 直到黎远志开始读书了,三天两头在学校里犯错误,韩淼跟黎傲每次去接孩子回家都要被老师拉着告状,他们这才体验到了为人父母的不易。 黎远志很调皮,也很聪明,他懂礼貌却爱冒险,在学校里总带着班上的同学搞破坏,成了老师眼中的‘小魔王。’ 宋瓷跟苏蓓蓓都有些惯着闹闹,韩淼跟黎傲每每要管束孩子的时候,奶奶跟外婆都要拉架劝好,久而久之,这孩子的性子就变得有些无理取闹,不服管教起来。 黎远志八岁那年,在玩‘推推’恶作剧游戏的时候,命令一个小跟班从背后推了数学老师一下,那老师穿着高跟鞋,当场从讲台摔了下去,摔的骨折了。 出了这事,宋瓷跟苏蓓蓓才意识到了他们对孙子的纵容宠溺,其实是一种慢性的杀人。她们在慢性杀害一个本该善良正直的小孩子。 韩湛那些年忙着管理宙斯国际,对小外孙的管教不够到位,直到闹闹在学校里弄伤了老师,韩湛才知道外孙已经长歪了。 韩湛一怒之下将闹闹接到了自己的身边养着,共同生活的第一天,韩湛便用藤条跟闹闹的屁股亲密接触了一顿。宋瓷站在客厅里,眼睁睁看着韩湛撸起袖子揍外孙,她心里虽疼,却也不敢说什么。 都说隔代亲,宋瓷在教养韩淼他们三姐弟的时候,一直都是做得很好。可到了孙子这一辈,宋瓷却犯了长辈们最不该犯的错。 宋瓷深知韩湛的棍棒跟铁力教育是最适合黎远志的教育方式,她心疼之余,却也不敢掺和。在韩湛的管束下,黎远志慢慢地被韩湛砍断了那一身长歪了的枝叶。 黎远志十岁那年考试还拿了满分,韩湛看到这份成绩,严厉的脸上总算是出现了一丝丝笑容。“想要什么奖励,可以说。” 韩湛很少给黎远志什么奖励。 他愿意主动给黎远志奖励,说明黎远志是真的让他感到满意。 黎远志看着他六十多岁却依然硬朗英俊,而又不失威严的外公,他大胆地提出一个要求,“他们都说外公是神枪手,外公,我将来也想当神枪手!” 韩湛瞳孔微缩。 他看着小狼崽子那双充满了斗志跟好奇的双眼,过了半晌才点了点头,“可以。”韩湛第一次打开了他的地下兵器库,带黎远志摸了一回枪。 他还太小,韩湛用的那些枪,都不适合他。 黎远志在兵器库逛了一遍,发现有一个箱子里面装着许多小型枪支,而那些枪支非常适合他。黎远志捧起一把黝黑的小型手枪,问韩湛:“外公,这是谁用过的?” 韩湛看着黎远志手中的枪,心突然痛了一下。 他低下头整理手中的枪,没让外孙看到他脸上的悲伤情绪。“你的小姨。” 黎远志知道他有个小姨,跟他母亲是双胞胎,据说是个非常聪明的女子,她也曾是外公最宠爱最骄傲的接班人。“外公,小姨什么时候会回来啊?” 黎远志见外公不说话,只低头专注地组合枪支,以为外公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但他没有注意到,有一滴泪水,落在了外公手里的枪把上。 盛夏七月,三十岁的韩诤结婚了,对象是个额头有烫伤,轻微毁容却超级牛逼的顶尖黑客,她叫周薇,是整个国家安全部的部长,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能打败火狐宋翡的顶级黑客,年仅25岁。 韩诤跟周薇的婚礼在望东城低调举行,婚礼那晚,韩湛跟宋瓷去了他们当年结婚时的那间婚房。婚房仍然很干净,每周都会有人过来打扫两次。 宋瓷洗完澡下楼来,见韩湛捧着那本《平凡的世界》在沙发上看书,她下楼来与韩湛坐在一起,问他:“你今天不开心吗?” 韩湛将书合上。 他告诉宋瓷:“今天凌宇结婚,我突然觉得我老了。”韩湛这些年锻炼得当,身材依然硬朗,可他常年工作,导致头顶的发丝已经白了许多。 他低头凑到宋瓷面前,问她:“你看下我的白发。” 宋瓷抱着他的脑袋,一根一根地数着他的白发。 “99根,100根,101根...”数着数着,宋瓷忽然有些悲伤,她将韩湛按在自己怀里,低声说道:“韩湛,我数不清你的白发了。” 时间怎么过的这么快呢? 宋瓷记得韩湛头上刚冒白发的时候,她还能清楚地记得那根白发在哪里。她看着韩湛的头发越来越白,眼部的皱纹越来越深,他们是真的在携手到老。 韩湛感受到了宋瓷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悲伤,他想到了什么,突然说:“给你看个东西。” “嗯。” 韩湛拉着宋瓷来到了健身室。 健身室墙上的置物架还在,打扫卫生的阿姨也没敢动里面的东西。韩湛从那盒子里取出一个套子,宋瓷认出那是早已绝版的一款。 韩湛告诉她:“这是我们热恋那会儿我藏在这里的,那时候我就在想,等咱们开始老了,我再带你回来用了它。” “今天是个不错的日子。” 韩湛摇了摇手中的东西,问宋瓷:“来吗?” 他们不再是年轻人了,如今恩爱的频率不像年轻时候那么肆无忌惮。宋瓷看着那东西,犹豫了半晌,才说:“早过期了...” 韩湛的脸瞬间就黑了。 他丢了东西,将宋瓷按在墙上,低头在她耳旁轻叹,“没关系,我还没过期。” ... 入夜,宋瓷靠在韩湛胸口睡着了,陷入熟睡后,宋瓷一个翻身便跑到了床的另一边,还把空调被全部抢走了。韩湛惊醒过来,发现外面在闪电。 他睡不着,干脆穿着睡衣起身去了书房。 韩湛打开笔记本电脑,本来是准备办公的,却收到了一条推送消息—— 紧急头条,西大西洋百慕大三角飓风大作,出现海龙卷现象,浪音705航班在百慕大三角神秘失踪! 韩湛看到这条消息,瞳孔轻轻地颤抖了一下。 百慕大三角! 他记得宴清修当年撕裂时空碎片来到地球时,便降落在百慕大三角。他下意识吞咽了一口唾沫,心跳变得剧烈起来。 如果珺珺会回来,是不是也要经过那里? 番外03 外公! 傲胜大陆。 极恶之地。 这里终年笼罩着黑雾,看不见天日。那黑雾中突然一阵颤动,倏然,一头形如麒麟庞大如山丘的妖兽从浓雾中冲了出来,妖兽背山站着一名青衣小少女。 小少女绑着高马尾,腰间缠着一把长软剑,她年龄尚轻,身材平坦而清瘦,显然还未开始发育。 “七啸!快点儿,那恶心玩意儿跑进极恶之地的深处去了!” 和一兽一人,正是少女瞿盼归跟妖王七啸。 瞿盼归是放养长大的,她的日常就是修炼和追杀修士跟他们的妖兽。 瞿盼归今日追杀的便是一头喜爱吞食生人的七头大蟒,那大蟒的主人已经被瞿盼归给宰了,这大蟒狡猾会隐形,才侥幸逃过一劫。 瞿盼归耐心尽失,她快要暴走了。 “在哪儿!” 瞿盼归看到了那头七头大蟒,她捻诀凝固住这方圆十里的空间,使那头七头大蟒无处隐形逃窜! 大蟒被所在瞿盼归凝固的空间中,再也无法逃脱。 瞿盼归自七啸身上飞身落地,她闯进自己的领域空间内,唰唰七下宰了那头大蟒的七个脑袋。大蟒倒在地上,血流成河,让这片浓雾变得充满了血腥气。 瞿盼归收起长剑,正要走,忽然听到头顶有什么东西在搅动空气。她诧异抬头,便见到上方诡异地出现了一只展翅的鸟儿。 那鸟儿垂直朝她砸下来! 瞿盼归赶紧飞起躲开,她站在七啸的背上,眼睁睁看着那只大鸟落在极恶之地的平原上,砸得稀碎。 瞿盼归这才看清楚那只大鸟并非真正的鸟儿,而是一种被制造成大鸟形状的机器。瞿盼归围着那机器转了两圈,突然惊讶地呢喃道:“飞机?” 这东西与父亲口中的飞机极为相似。 难道真的是外公他们那个世界的飞机? 瞿盼归怕自己认错了,忙捏爆了随身携带的定位灵玉。 冰域大陆,大冰宫上。 收到女儿信息的瞿惊鸿立马起身朝着瞿盼归的方向御剑飞去。 无情尊者法力高强,瞬息之间便赶至瞿盼归所在的位置。瞿惊鸿站在瞿盼归的身旁,不等瞿盼归说话,便注意到了地上那堆摔碎裂的飞机残骸。 里面的乘客,都已经气绝了。 瞿惊鸿盯着飞机身上的字体,上面用英文写着浪音705。瞿惊鸿看到这一幕,心情有些波动,难怪这些年他寻遍傲胜大陆,始终找不到通往地球的时空之门,原来那时空之门竟然藏在极恶之地! 宇宙有数不清地小世界,而世界与世界之间都存在着一条神秘的通道,这条通道便叫做时空之梦。通过时空之门,瞿惊鸿便能回到地球,只要他主动压制自己的能力,便不会被地球主神发现和追杀。 “父亲,那是什么!”瞿盼归站在瞿惊鸿的身旁,她盯着那个大玩具,对瞿惊鸿说:“那个很像你以前给我雕刻的飞机玩具。” “正是飞机。” “啊!”瞿盼归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她说:“可飞机不是外公他们那个世界的东西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瞿惊鸿没说话,他盯着头顶那个像深渊一般在旋转的漩涡,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是对地。 极恶之地是傲胜大陆磁场最紊乱的地方,寻常人轻易不会进入极恶之地,进来便是有去无回。时空之门会藏在这极恶之地,倒也不奇怪。 “通知你娘亲过来一趟。” “好!” 很快宴清秋便赶到了,她看到地上飞机的残骸,也有些诧异。“这东西...” 徐骞仰头注视着头顶那个越来越小的漩涡眼,对宴清秋说:“阿秋,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这个漩涡眼,就是隐藏在我们这个世界的通往地球的时空之门。” 宴清秋听到地球二字,眼神微微闪烁起来。 按理说,没有了人心的她不该有七情六欲,可这些年,她总是会想起生活在另一个世界的家人。淼淼,诤诤,妈妈,爸爸... 想要回到地球星去看看家人们,成了宴清秋心里最奢侈的愿望。 宴清秋冷肃的看着头顶那个越来越小的黑色漩涡,她突然对盼归喝道:“盼归,站远点儿!” 盼归立马往后退了几步。 宴清秋举起右手,召唤出断天剑,待剑身聚齐磅礴惊人的力量,便朝着那个黑色漩涡劈去! 本来快要消失的漩涡受到了断天剑威力的影响,又一次打开了时空之门。“惊鸿,送飞机回去!” 瞿惊鸿将飞机残骸从那个漩涡里丢了进去,看到飞机在那个漩涡里面消失并且没被丢出来,瞿惊鸿与宴清秋对视一眼,他说:“它们回去了。” 宴清秋沉吟了下,才转过头来对盼归说:“娘亲和父亲打算穿过这条时空之门过去看看,但我们也不敢保证时空之门的另一面究竟是哪里。” “盼归,娘亲跟父亲法力高强足以自保,你法力尚浅,不宜进入时空之门。你就留在冰域大陆等我们回来,好吗?” 宴清秋担心穿过时空之门会生变数,所以她不敢带着盼归一起去冒险。 但盼归却说:“不,我们是一家人,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我不会准许你们丢下我独自去冒险!娘亲,父亲,带上我一起去,好不好?” 就算是死,那也该一家人死在一起! 瞿惊鸿冷峻的脸上展露出一个骄傲的笑容,“好!不愧是我们的孩子!” 宴清秋略作沉吟,便朝盼归伸出了右手,同时瞿惊鸿也朝盼归生伸出了左手。盼归很信任他们,她放心的将手心放在父母的掌心,随着父母一起朝那漩涡中心飞去。 时空之门内险象环生,时不时就有比刀片更锋利的宇宙碎石从他们身旁刮过,瞿惊鸿给瞿盼归加了保护罩,瞿盼归紧紧拽着父母的双手,硬着头皮跟他们一起穿越时空之门。 不知道在时空之门内穿梭了多久,风刃才逐渐变小,他们从时空隧道里穿了出来,飘在宇宙中,朝着一颗蔚蓝的行星靠近。 - 这天正是元旦节,望东城下起了雪,黎远志缠着韩湛跟宋瓷要堆雪人,韩湛被闹得耳朵疼,只好答应外孙,陪他一起堆雪人。 雪人刚堆了一半,龙雨突然开车来了。韩湛看到龙雨,放下手中的铲子,问他:“怎么突然过来了?” 龙雨露出迟疑的表情。“先生,借一部说话。” 韩湛看了宋瓷一眼,对她说:“我跟龙雨聊会儿。” “好。” 韩湛跟龙雨走到了后院,不等他问,龙雨便主动开口说道:“先生,我收到了消息,两个月前从百慕大三角消失的浪音705航班,诡异的出现在了北美一处无人的森林里。飞机坠亡,机上无一活口。”顿了顿,龙雨又补充了句:“飞机是突然出现在那里的。” 距离浪音705失踪已经过去了两个月,这两个月当局一直在百慕大三角附近搜索飞机的下落,但它却奇异地出现在了一片森林里,这怎么都解释不通。 韩湛怀疑那飞机在穿过百慕大三角的时候,曾去过什么地方,又诡异地回到了现实世界。“我得去百慕大看看。” 龙雨不明白韩湛为何对百慕大飞机失踪这件事如此在意,在听到韩湛决定去百慕大一探究竟的消息时,龙雨更加吃惊了。“先生,你为何一定要去百慕大?那飞机上,难道有你的朋友吗?” 韩湛说:“没有,只是想去看看。” 韩湛第二天便动身出发,他先去看了下那飞机的残骸,看到那追毁飞机的惨状后,不禁为在这架飞机上丧命的乘客感到悲悯。 同是做飞行行业的,韩湛比任何人都希望每一趟航班都能顺利出发,平安落地。 待他来到百慕大三角时,这里已经恢复了风平浪静,船只跟飞机朝阳在百慕大三角的航线跟领空上飞行。他在附近住了下来,每天都要出海一趟,有时候去捕鱼,有时候去潜水。 他看上去就像是个单纯的旅游客,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这天,韩湛靠在躺椅上喝着红酒,吃着哈密瓜。温暖的太阳照在身上,船只摇晃,韩湛渐渐来了瞌睡。他闭目小憩,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感觉到眼前的光线变得刺眼极了。 韩湛骤然睁开眼睛,看到一个黑影从高空坠落。他猛地坐了起来,眼睁睁看到那个黑影垂直地摔进了大海里。 韩湛:! 韩湛起身走到栏杆处,朝下面看了一眼,便看到海水里面在冒泡泡。显然,刚才真的有一个东西掉进了大海里。 韩湛抬头望着上空,没看到飞机跟直升机的影子。 显然也不是有人跳机自杀。 那是什么掉进海里了? 海鸟? 有那么大的海鸟吗? 不一会儿,一个绑着高马尾的脑袋从水里冒了出来,那人咳嗽了两声,才抬起脸蛋来。 被水浸湿的那张脸蛋雪白细嫩,刘海遮住了小部分脸。那女孩用手擦了把眼睛,睁开眼,一双灰蓝色的双眸无比澄澈,宛如精灵坠落人间。 掉进海里的是个人。 一个从天而降的神秘的女孩儿。 少女甩了甩头上的水珠,这才看清楚船上人的模样。 韩湛老了许多,头发微白,眼尾张开了皱纹,年轻时候那双深邃迷人的灰蓝色眼睛少了澄澈感,却更睿智,也更有味道。 盼归一眼就认出这是娘亲画像上的外公。 盼归站在水里朝韩湛露出甜甜的笑容,并嗓音清脆地喊道:“外公!” 韩湛:? 韩湛望着少女那双跟自己酷似的灰蓝色双眼,联想到少女从天而降的神秘身份,一个答案在他心里呼之欲出。他放在栏杆上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韩湛嘴唇抖动了好一会儿,才哑声问出一句:“孩子,你、你母亲是谁?” 瞿盼归没有犹豫,大声说道:“我娘亲是冰域之主宴清秋!” 瞿盼归一降落到地球上,法力便被限制住了,她现在不能飞也不能瞬移。她朝韩湛眨了眨美丽的眼睛,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外公,快把我弄上去。” 韩湛直接一头扎进水里,搂住少女的腰肢,将少女从水里带到穿上。 上了船,瞿盼归跪坐在韩湛的身旁,她仰头望着老了也是个帅老头子的外公,捂着嘴笑,笑完,又说:“我父亲说,外公是举世少见的美男子,我就长得像我外公!” 瞿盼归歪着头看着韩湛的脸,笑道:“此话不假,我果然跟外公长得很像,是个美少女!” 韩湛盯着娇俏的少女,发了会儿呆,才说:“你父亲...” 不等韩湛细问,瞿盼归自己便主动回答道:“瞿惊鸿!” 韩湛终于感到踏实了。 女儿女婿在另一世界重聚了,这真是韩湛这么多年里听过的最开心的事了。韩湛盯着瞿盼归的个头,突然说:“你多大了?” “11岁。” “长得真高。” 瞿盼归:“吃得好!” 少女说话特别治愈人心,韩湛看着他,嘴角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你怎么会过来我们这边?你的娘亲跟父亲呢?” “哎啊!”瞿盼归猛地拍了拍脑袋,惊呼道:“糟了!我不知道我娘亲他们降落到哪里去了!”快要接近地球的时候,瞿盼归跟父母被迫分开了,他们各自降落到了不同的地方。 韩湛拍了拍瞿盼归的脑袋,安慰她:“别怕,他们会自己找回来的。” “嗯!” 韩湛将瞿盼归带回了望东城。 瞿盼归没有身份证,差点上不了飞机,韩湛给韩诤打了个电话,托韩诤的关系才给瞿盼归弄了一个合法的身份证,身份证上的名字叫做徐盼归。 坐在飞机上,瞿盼归叽叽喳喳的十分话痨。 她不识汉字,遍翻着一本杂志问韩湛:“外公!这是谁啊!他长得好好看!” 韩湛盯着杂志上地男明星,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见外公不说话,瞿盼归了然地指出:“我知道了,外公笨笨的,不认识这个俊俏的小哥哥!” 韩湛说:“...” 转机的时候,在机场里,盼归跟着韩湛去买咖啡,她看着那黑乎乎的咖啡,天真无邪地问韩湛:“外公,你是不是想给我下毒啊?这个东西一看就是掺了毒的。” 莫名其妙就背上了个‘杀人犯’罪名的韩湛感到冤枉。 “这是咖啡,你娘亲以前就很喜欢喝。” “是吗?那我要尝尝。” 盼归喝了一口咖啡,顿时被苦得要哭了。“外公你骗我!这东西好苦的,一点也不好吃!” 韩湛看到小外孙女在哭,顿时头大。 “那外公给你买糖。” 韩湛给盼归买了一罐软糖,盼归吃到了甜的这才不哭了。上了飞机,她一边吃糖,一边对韩湛说:“这东西很甜,跟我们那边一种小妖兽的脑髓味道很香。” 韩湛:? 脑髓? 珺珺跟徐骞这些年都给孩子喂了些什么东西? 韩湛有些累了,有些想睡了,便戴上眼罩休息。盼归无事可做,见别人都有电影看,便让空姐帮她把自己面前的小电脑打开。 空姐给盼归放了一部电影,盼归看到了一段床戏,她眼睛瞪得很大,觉得这可真带劲,真好看!盼归摇醒了韩湛,兴奋地跟他说:“外公!外公!你快看,我看到了男人跟女人在做生小孩儿的事!” 这个世界可真有意思,竟然还把这种事拍出来给大家看。在他们那个世界,大家再开放,也不会把这种私密事拍出来给别人看。 韩湛被盼归这句话给吓醒了! 回国的头等舱里坐的几乎都是华人,听到瞿盼归这话后,大家纷纷朝他们看了过来,眼神都无比的精彩。韩湛赶紧关了那视频,严肃地告诉盼归:“盼归,这个不是你这个年纪该看的,你还明白吗?” 盼归却露出老气横秋的神情来,她说:“这有什么,男欢女爱,人之常情。等我长大成人了,我要迎娶世间最英俊的少年郎!把他藏在大冰宫里,天天跟我生孩子!” 韩湛用手捂住额头,深刻地体会到了两个世界的文化差异。 入乡随俗,小丫头既然来了地球,那就得接受这个世界的教育。 还有得教! 番外04 河清海晏,山河永存(大结局) 宋瓷昨晚半夜接到韩湛的电话,听说珺珺跟徐骞他们带着外孙女回来了,她立马惊醒了。 宋瓷在视频电话里看到了外孙女盼归,她喜的连觉都睡不着。宋瓷索性起床下楼,叫醒蔡管家跟家里的帮佣们,让他们连夜将韩珺曾经住过的房间清理干净,换上干净的床品,迎接主人的归来。 外孙女的房间,被宋瓷安置在外孙黎远志房间的旁边,就在韩珺跟韩淼房间的楼下。 得知二小姐就要回来了,老一批的帮佣激动的差点哭了。新来的帮佣们只听说过二小姐的名字,只在全家合照上见到过二小姐的照片,他们还从没有见过二小姐真人呢。 这一晚上,御龙山庄的灯亮了一整夜。 天一亮,宋瓷便给韩淼和小儿子韩诤打电话,通知他们晚上务必赶回家吃完饭,见一见韩珺跟徐骞的女儿。 得知韩珺要回来了,韩淼跟韩诤都开心的不得了,忙撇下手里所有事,第一时间赶回了望东城。 中午一点五十分,韩湛的航班晚点近四十分钟才抵达望江山机场。 韩湛带着瞿盼归从vip通道口走出来,便看到了站在接机口的家人们,他们整齐的站成了一排,都在翘首以盼。 宋瓷站在队伍的最中间,左手边是韩淼跟黎傲,边上还有他们的儿子黎远志。宋瓷右手边是新婚燕尔的韩诤跟妻子周薇。 一伙人,都眼巴巴地盯着通道口。瞧见韩湛带着一个小少女走出来,宋瓷他们停止了讲话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默契的越过了韩湛,落到了他身旁那个小女孩的身上。 才11岁的小女孩长得却很高,都快到韩湛胸口了,约莫有一米五的样子。 女孩儿穿着一件紫色宽松版的羽绒袄子,配一条黑色束脚裤休闲裤,脚踩一双白色老爹鞋,斜挎着一只透明果冻包包,里面装满了五颜六色的糖果。 她的头上戴着一顶咖啡色贝雷帽,压住那一头张扬微卷的黑发。露在帽子下面的脸蛋非常的精致,鼻梁骨挺巧,粉红的双唇如同展开的羽翼,唇形精致,唇中还有一颗唇珠。 小小年纪便生得明眸皓齿,长大后必将是倾国倾城的绝色之姿。 宋瓷望着小女孩那双与韩湛酷似的灰蓝色双眸,她的眼睛里蒙上一层水雾,开口时声音哽咽,“小盼归,来外婆这儿。” 瞿盼归抬头看了眼外公。 韩湛朝她点了点头,道:“那是你外婆,旁边那个是你姨娘,另一个是你小舅舅和小舅妈。” 瞿盼归嗯了一声,这才朝宋瓷走了过来。 少女走路的姿态一点也不淑女,反倒有种霸气气场,让人莫名的想到武侠小说中那些年少成名的少主。 瞿盼归站定在宋瓷面前,她仰头望着宋瓷,露出明媚璀璨的笑,“外婆,盼归终于见到你了!” 宋瓷一把抱住盼归,手指颤抖的抚摸着瞿盼归的头发。“孩子,外婆好多年没像这一刻这么开心过了。” 盼归:“那以后的每一天,都会像今天这么开心!” “好孩子!” 嘴真甜! 韩淼跟韩诤走过来将宋瓷和瞿盼归一起抱住,瞿盼归注意到小舅妈周薇站在韩诤的身旁,她朝周薇眨了眨眼睛,说:“小舅舅,别冷落了我小舅妈啊!” “古灵精怪!” 一家人这才分开,上车回家。 韩家用满汉全席迎接瞿盼归的到来。 傲胜大陆的饮食习惯跟地球完全不同,瞿盼归吃什么都新鲜。 她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将桌上那二十几道菜吃得干干净净后,才歪着头问宋瓷:“外婆,还有吗?” 宋瓷表情古怪地盯着外孙女那平坦的肚子,心想邪门了,她吃下的这些菜都跑哪儿去了?不止宋瓷好奇,就连韩湛跟韩淼他们都是一脸诡异的表情。 韩湛最沉得住气,他拍着瞿盼归的肩膀,告诉她:“外公家里别的没有,就钱多。盼归想吃什么,想吃多少,咱家都有!” 瞿盼归咬下手中的一个螃蟹脚,她说:“那再来几盘!” “好!” 佣人又端上来六七盘菜,厨房里的厨子还在继续做。 一顿饭从下午三点钟吃到了六点钟,瞿盼归吃饱的时候,做菜的厨子手膀子都酸了。 黎远志偷偷跟他妈咬耳朵,“妈,表姐是饭桶吗?怎么这么能吃?” 瞿盼归耳朵机灵,听到了黎远志的话,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像个小霸王一般朝黎远志吼:“小家伙!骂谁饭桶呢!” 黎远志神色一僵,但他也不是个怕事的,他指着桌上的残羹,开启嘲讽模式,“你看你这么能吃,是猪吗!” 瞿盼归朝韩湛眨了眨眼睛,茫然地问道:“外公,猪是什么?”傲胜大陆没有猪。 韩湛撒谎不脸红,说:“是一种很可爱的动物。” 宋瓷嘴巴一抽,别有深意地看了眼韩湛。为了哄外孙女,你这撒谎的本事又渐长了。 瞿盼归看黎远志的眼神顿时不同了。 还从没有人说过她可爱呢。 冰域大陆的人都很怕她,私下里管她叫做‘小魔女’,因为她天生法力高强且手段凶残,除了大师兄宴清修,就没有人敢跟她玩。 第一次被人夸可爱,瞿盼归竟然脸红了。 她走过去一把搂住黎远志的肩膀,拍着胸脯说:“小家伙,看在你这么有眼光的份上,以后本少主罩着你!”她用力的拍了拍黎远志的肩膀,说:“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 黎远志被她拍的肩膀骨头都要碎了。 这真的是个小怪物。 “...好啊。” 黎远志好不容易才从瞿盼归的魔爪下逃脱,他偷偷地躲到后院里拉开肩膀上的衣服,看到自己的肩膀都被瞿盼归给拍紫了,暗自发誓以后绝对不能招惹表姐! 表姐凶猛! 瞿盼归的到来,为韩家增添了许多生气,这寒冷的冬天似乎都变得温暖起来。 但韩珺跟徐骞一直还没有回来。韩湛嘴上安慰着瞿盼归,说徐骞跟韩珺本事高强不会有事,时候到了自会回来,但韩湛心里还是很担心他们的。 腊月二十八这天的晚上,有人深夜敲响了韩家庄园的大门。警卫打开门,看到了一对年轻男女站在门口,认出这两人是二小姐跟韩家的姑爷,他激动的嘴唇直哆嗦。 “二、二小姐!”“二小姐回来啦!” 警卫一声惊呼,惊动了在附近巡逻的警卫。 那时是夜里十二点半了,韩湛跟宋瓷都已睡下了,他听到楼下有人在喊二小姐回来了,惊得一个挺身坐了起来。 韩湛推醒宋瓷,说:“珺珺他们好像回来了!” 宋瓷立即惊醒。 外面在下着雪,两人从卧室里坐电梯下楼,连伞都不打便一头冲进了寒冷的风雪里,朝着庄园大门的方向跑了过去。 石板路上有一层积雪,深夜无人打扫,韩湛穿着室内拖鞋,一脚踩在石板上的时候打滑了。他一屁股摔在地上,那一摔,有种尾脊骨都快要碎了的剧痛感。 人老了,不如年轻时候,更不像是几岁的孩童那般扛摔。老人偶尔摔一跤,那是能要命的。 韩湛摔在地上,半边屁股都快要没了知觉。 宋瓷忙停下来伸手去扶他。“老韩,还能起来吗?” 老人摔跤后是不能随便搀扶的,宋瓷知道这个道理,因此也不敢强行拉韩湛。 韩湛将一只手放在宋瓷掌心,他说:“别担心,我自己来。”他坐在地上缓了会儿,等那股疼劲散去,这才借力慢吞吞地站起来。 韩湛还没站稳,就发现有两道黑影笼罩在了他的面前。他停下起身的动作,缓慢地抬起头来,望着身前的那对年轻人。 韩珺来到地球后,换回了她原本的容貌。 韩湛盯着韩珺的脸。 十年过去,女儿还是他记忆中年轻貌美的模样,穿着一件黑色长款羽绒服跟徐骞站在一起,就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仿若这十年的分别,只是幻觉。 韩湛突然低下了头,望着地上洁白的积雪,低着头对宋瓷说:“瓷宝,你仔细看看,咱们面前是不是站着人?” 宋瓷鼻头一酸。 她含泪望着站在眼前的女儿女婿,流着泪说:“老韩,这次是真的,珺珺真的回来了。”她知道,韩湛是怕自己看错了,怕这一切都是他的幻觉,所以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听到宋瓷的答话,韩湛这才敢抬头直视韩珺。 十年啊! 整整十年! 这十年,他想女儿想的想哭! 韩珺望着老去的父母,没有人心的她却感到心痛的滋味。 韩珺步伐僵硬地走到宋瓷跟韩湛的身前,她喊了声妈妈,这才弯下腰扶住韩湛的胳膊,破音喊道:“...爸!” 韩湛顿时就哭了。 老男人哭起来声音非常的悲怆,他抬手抚摸韩珺那光滑的脸蛋,痛哭淋涕。“珺儿,珺儿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韩湛握着韩珺的手,将韩珺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爸爸老了,爸爸还以为这辈子都看不到你了!” 韩珺终是跪在父母身前放声痛哭出来,“爸,是女儿不孝!” “快起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了!” 宋瓷跟韩湛将韩珺紧紧抱住,三人跪在雪地上痛哭了一场。 一家人终于团聚了,这一个年,韩家过得特别热闹。韩珺与韩淼韩诤十二年未见,阔别重逢的姐弟三人再也不会像年少那样见面就互怼。 他们客客气气地相处了两天就又恢复了本相。 大年三十的下午,韩湛让他们三姐弟贴对联,韩珺写的字最好看,便负责写对联,韩诤跟韩淼便负责贴。 贴对联的时候,韩珺站在门框下,指挥韩淼跟韩诤贴对联。 “歪了!” “上一点。” “下一点。” 韩珺怎么看都不满意,韩淼跟韩诤被韩珺指挥的没了脾气。 韩淼一巴掌将对联按在门上,站在凳子上,回头骂韩珺:“韩珺你找打是不是!一会儿上一点,一会儿下一点,是你眼睛不好使还是嘴巴不好使?” 韩珺下意识回呛:“是你们手残!” 韩诤也撩袖子不干了,“不干了不干了,就你厉害!” 骂完,三姐弟对视了一眼,突然又笑了起来。 徐骞黎傲跟周薇三人站在远处无奈地看着这一幕,徐骞跟黎傲的脸上都露出了怀念的神态,周薇问他们俩:“两位姐夫,韩诤跟两位姐姐从小就是这种相处模式吗?” 黎傲点了点头,“嗯。” 徐骞告诉周薇:“他们三姐弟很喜欢互掐,有他们在的地方,就别想安静。” 这次过年韩家特别热闹,韩跃云两口子从舜臣市赶了过来,韩旺旺与江臻两口子也来了。千防万防,他们的女儿江笙最后还是被颜江家家的颜瑾瑜给拱走了。 小两口三年前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叫颜娇娇。 江臻的儿子江擎还没结婚,他是个工作狂,对恋爱没有兴趣,也可能是还没有遇到对的人。江擎跟姐夫颜瑾瑜从小就结下了梁子,现在关系依然很差,见面就互相嘲讽。 韩跃云的小儿子韩澈(韩军军)也结婚了,老婆是一名大学教授,两人有一个18岁的儿子叫韩钰,在国外读书,今年没回来过来。他们两口子也随着父母一起来了小表叔韩湛家里过年。 韩让跟南烟烟也来了,他们的女儿韩以善成了考古专家,跑去西安工作去了,得正月初五才回来。 宋翡跟颜江在团年饭前才赶到御龙山庄。 颜江从公安局退休后又干起了老本行成了一名演员,他年轻时候因为模样长得太俊限制了戏路,如今老了没有了偶像包袱,五年前演了一部历史电影,没想到还得了个影帝奖。 颜江昨天在京都录制春节联欢晚会,所以他跟宋翡是最迟赶到韩家的。 这一大家子人凑到一起,得有二十几口人。好在韩湛家的餐厅够大,二十几人分两桌而坐也不觉得拥挤。 韩湛实在是开心,在席间喝了许多酒,等年夜饭吃完,韩湛也醉了。 吃完饭后,黎傲两口子带着黎远志回半山别墅去,还得陪黎离跟苏蓓蓓吃团年饭。韩让跟南烟烟也回孤儿院去陪那些孩子们过年。 瞿盼归闹着要放鞭炮,但韩湛喝醉了,没法陪瞿盼归去玩,便让颜江跟宋翡他们带着瞿盼归去放烟花。 韩家采购了许多环保烟花,瞿盼归将那些烟花摆成了一排,胆大包天的她跟着颜江他们一起点燃烟花。 砰砰砰—— 这一夜,御龙山上的烟花响了半夜。 韩湛醒了酒,坐在泳池旁的长椅上,裹着他的军大衣,吹着寒风,手里捧着保温杯,身旁坐着他最爱的女人。 韩湛目光温和地注视着满院子的后辈子孙,他握住宋瓷的手放在自己大腿上拍了拍,叹道:“瓷宝!” 老了后,韩湛很少这样叫宋瓷了。 宋瓷比韩湛小10岁,今年58岁,韩湛叫她瓷宝已经不合适了,叫老婆子又显得她太老了,叫孩子妈又觉得不亲密,多数时候都管她叫宋宋。 宋瓷听到这声瓷宝,她抬起头来,目光平和地注视着韩湛。“突然这么肉麻,想做什么?” 韩湛像是有千言万语想说,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最后只是将宋瓷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有些感慨的说道:“仔细回想我这一生,一切,好像是从遇见你开始,才有了惊人的变化。” “都不敢想象,如果没有你,我的一辈子会是什么样子。” 宋瓷已经很少再去想上一世的事了,她知道没有她的韩湛会过怎样的日子。 他会一个人孤独一辈子。 宋瓷撒了个谎,她说:“那你大概也会遇到另一个合你心意的女孩子,与她成婚,生孩子。” 韩湛闻言摇头。 “不会的。”他灰蓝色的眼睛略显苍老,可凝视宋瓷的目光却很深情。韩湛用额头抵着宋瓷的额头,他说:“你是我,上穷碧落下黄泉都要追逐的那个人。没有你,我是不可能幸福的。” 宋瓷感受到了一丝甜蜜。 她望着头顶盛开的烟花,靠着身旁男人的肩膀,她说:“韩湛,努力再活二十年,我陪你去踏遍华夏山河。等哪天你走不动了,想停下来歇息了,我也陪你。” 她想陪韩湛在每一个夜晚入睡,也想陪韩湛入土为安。 韩湛听懂了宋瓷的暗示,他反握住宋瓷的手,允诺她:“好!” “外公!要跟外婆一起来放孔明灯吗!”瞿盼归拿着一盏电子孔明灯,站在远处喊他们一起去放孔明灯。 韩湛拉着宋瓷站起身,“走吧,去放孔明灯。” “外公,放孔明灯要许愿哦!” “知道!” 大家各自提笔在纸上写上心愿,藏在孔明灯里,然后放飞一盏盏孔明灯。 飞升到空中的孔明灯,宛如一颗颗星星,指引着华夏大地上那些无家可归的亡魂找到回家的路。 瞿盼归问韩湛:“外公,你写的什么啊?” 韩湛沉吟片刻,才说:“河清海晏,山河永存。” 这是外公一生最大的愿望,也是韩湛最大的愿望。 韩湛拍拍外孙女的羊角辫,又问她:“那你呢,盼归。” 盼归抿着嘴笑了笑,才举起拳头说:“登最高的山,喝醉烈的酒,泡最俊的小哥哥!”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