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让你监军,你反手灭了六国?》 第1章 赐白绫,自行了断! 大乾。 人头攒动的午门,聚集了不少好事之人。 一个个带着仇视的目光,看着门口被看押的青年男子。 他是大乾皇长子,武王刘枭。 今天,皇帝要在午门杀他。 朱门打开,十几个甲士护着太监吴迅,来到了刘枭跟前。 却见他闭着眼睛,面色发白,浑身无力,好像已经昏死过去。 “这个时候装晕?真是个怂包!” 吴迅也不顾这些,打开圣旨,面无表情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长子刘枭,阵前叛变,残害忠良,通敌卖国,其罪当诛!念其为皇室,特赐白绫,自行了断!钦此!” 宣读完毕,人群中,登时义愤填膺起来! “活该!报应!” “潼关一战,若非此人,我大乾岂会惨败至此?” “听说昨夜内阁首辅都上表陛下,要求取消武王和他女儿的婚约!足以可见,满朝文武都对他嗤之以鼻!” “刘枭乃我大乾战败之罪魁!不死不足以平民愤!” 午门外,山呼海啸的喝斥,似乎都难以平复老百姓的怒火! “大皇子,等什么呢?还不接旨领死?” 吴迅上前一步,仔细打量刘枭,看他是不是装晕。 “接旨?接什么旨?” 刘枭缓缓睁眼,却见眼前都是一群奇装异服的陌生人。 周围都是红砖绿瓦的高墙宫闱,所有人穿着古装,一脸严肃。 “我不是在家看小说吗?这是……穿越了?!” 他头痛欲裂,下意识地摸手机,却发现自己早已换了身衣服。 作为二十一世纪躺平青年,昨晚他通宵达旦看了一整晚小说,直到手机没电,摸着充电线就插了上去。 谁知那充电头在水杯里泡了一宿。 刚插上,轰地一声。 手机爆炸了! 刘枭触电而亡,穿越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乾王朝。 成为了当朝皇长子。 北凉犯境多年,两国征战到了一决生死的重要关头! 皇帝亲封其为武王,派他前往潼关监军,抵御北凉。 谁知,刘枭刚到潼关不久,就因醉酒误事,让北凉女战神纳兰鸿雁趁机偷袭,杀了个片甲不留。 这一战,大乾战死六万兵马,一万多名将士被北凉俘虏。 就连为大乾立下赫赫功勋的老将,兵马大元帅赵山河,还有他的两个儿子也一块战死沙场! 开国元勋赵家,惨遭灭绝! 唯死士护送刘枭回京。 老百姓义愤填膺,喝斥他害死功臣。 满朝文武都怀疑刘枭串通北凉,通敌卖国! 要求必须处死以平民愤! “我去……” 刘枭如五雷轰顶一般,大惊失色。 这开局,天崩地陷! 难怪皇帝即便背负“杀子”的骂名,都要痛下杀手啊! 但身为大皇子,前身为何会通敌卖国? 不应该啊! “还跟咱家装晕是吧?” 见刘枭仍旧不动声色,吴迅挽起了袖子喝道:“看来,咱家不给你两巴掌,你是不会清醒了!” 他猛一伸手,直接扇了过去。 砰! 刘枭抬手打断,一把推开,徐徐睁开了如鹰般的明眸! “敢打皇子!你有几个脑袋?” “你……果然是装死!” 吴迅才发觉这个废物力气与以往不同,喝道:“还敢自称皇子?你通敌叛国,临阵倒戈,害死我大乾六万将士,乃我大乾举国公敌,你称皇子,都是在玷污皇族!” 吴迅盛气凌人,愤怒不已。 啪! 刘枭一个巴掌直接扇在了他的脸上,顺势再补了一脚。 “本王的罪过,轮得到你一个阉货评头论足?” 吴迅被踹得连退几步,靠在了宫门上,一抹嘴角,居然还被刘枭打掉了一颗牙齿,他气的浑身发抖。 “来人!武王抗旨,拿下!” 周围甲士连忙拔刀围住刘枭。 “谁敢?” 刘枭巍然不惧,挺胸抬头道:“本王乃大乾皇长子,敢对我动手?不怕株连九族吗?” 作为多年研究穿越小说的老书虫,九子夺嫡,穿越古代,搞研究发明,一统后宫的小说看了不少。 别人随便搞个蜂窝煤都能混的风生水起,皇帝还跟孙子似的,低头哈腰地求指教。 我特么差哪了? 既然穿越成了大皇子。 老子还能让一个太监欺负了? 甲士们不由得一愣。 他们只负责传旨,可不负责杀人。 更何况,这人还是皇帝的儿子! 这个罪名,的确担不起啊。 “刘枭,你胆大妄为!” 吴迅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举起手中圣旨,喝道:“陛下刚刚下了圣旨,赐白绫,让你自行了断!你真要抗旨不尊?” 刘枭接过圣旨,看了一眼后,忽然撕碎白绫。 午门外的好事者,被刘枭的操作搞得目瞪口呆! 这小子什么意思? 还想蒙混过关? 赐白绫,就是让他自杀。 他居然直接撕碎? 哪来的脸啊? 刘枭丢掉白绫:“父皇赐白绫,让我自行了断。白绫我已经了断了啊。” 吴迅指着刘枭的手,都开始发抖了,“圣上的意思是,让你白绫自缢,可没说让你撕破白绫,蒙混过关!” 撕破白绫就是自行了断了? 这是什么神级理解? 刘枭转身拿起圣旨,指给吴迅看:“本王哪里蒙混过关了?圣旨上是白纸黑字写着自行了断,哪里写了让我‘自缢’?吴迅,你杜撰圣旨,曲解圣意,这是欺君之罪啊!” “不想活了?” “你,你,你……” 吴迅感觉自己高血压都上来了,自己好端端的传旨,居然被指为欺君之罪? 刘枭趁热打铁道:“你什么你?你哪只狗眼看到写了自缢二字?” 吴迅感觉脑子都不够用了,连忙摇头。 上面的确没写,他哪敢杜撰? “没写,你就敢让我自缢,你是要谋杀皇子吗?!” 吴迅头脑一热,连忙摇头:“奴才,不敢。” 短短一分钟,两条大罪,吴迅腿都软了。 居然情不自禁地扑通跪了下来。 怎么也没想到,这唯唯诺诺的大皇子,忽然一下变成了泼皮无赖! 抗旨不尊不说,还指认自己有欺君之罪?! 偏偏他还说的让人无法反驳。 “你的账,本王日后再跟你算。” 刘枭不再理会吴迅,转身来到了人群面前。 “都给我安静!” “我知道大家对本王有些误解!今天,我可当着诸位的面发誓,本王绝无通敌叛国之罪行!” “这里面充斥着明争暗斗的阴谋!赵老将军无辜冤死!六万将士寒骨他乡!还有一万多名将士被困敌国!” “本王必须查清此事,抓出幕后真凶!还我大乾一片朗朗乾坤!” 闻听刘枭此言,众人皆呆呆发愣。 刘枭没理会他们,转身推开了围着的甲士。 “都起开,本王要进宫面圣!” 第2章 朝堂硬钢,开口破死局! 养心殿。 一个孤独的背影,半躺在龙榻上,显得有些沧桑疲惫。 周遭站着十几个太监,垂手而立,现场却是鸦雀无声。 堂下,还跪着一个三十多岁风韵犹存的女子,乃当朝皇后许熙,刘枭的生母。 “陛下,您是一国之君,难道真的不能救救自己的儿子吗?” 在皇帝面前跪求了两个时辰,许熙腿脚发麻,眼泪都流干了,只为祈求皇帝保自己儿子一命。 刘炎冷不丁放下奏折,长叹口气。 “朕说了多次,那个逆子犯下的是滔天大罪,满朝文武,天下百姓,都不会饶恕他。” “他玩物丧志,醉心美色!这也是命所该然!” 刘枭这次罪无可赦,满朝文武怨声载道,必须杀刘枭稳定朝局。 北凉大军就在关外,哪怕刘枭是他儿子,他也必须这么做。 “呜呜……我的儿,为娘救不了你,这就和你一同共赴黄泉!” 闻听皇帝如此决绝,许熙再度哭了起来,忽然猛地起身,就往旁边的石柱撞去! “皇后娘娘……” 皇帝的贴身太监陈洪忙上前阻止,还好拽住了皇后。 “你这是要气死朕吗?” 天子刘炎气得勃然而起,一激动,浑身不由得颤抖。 “快快,丹药……” 陈洪见状,连忙命人拿定心丸来。 皇帝年近六十,身体不好,常年玄修,奢望长生。 朝政的事基本交给内阁处理,如今要不是刘枭通敌叛国,他也不会亲自出面。 这些日子,他光是因为刘枭吃的丹药,就是之前的几倍。 拿起丹药服下后,皇帝的心绪这才稍显平复,瞪着眼道:“那个逆子,处死没有?” 见皇帝如此激动,陈洪连忙低头:“回禀陛下,吴公公已经前去午门传旨,这会儿,皇长子应该已经自缢……” 陈洪话还没说完,忽听得殿外太监禀报。 “陛下,皇长子求见。” “什么?” 刘炎龙颜大怒,喝道:“那逆子敢抗旨?不见!” “陛下!你怎能如此绝情?”许熙再度跪了下去:“他可是你亲生骨肉,即便要杀,难道就不能见他最后一面吗?” 刘炎被问的瞬间呆愣,动了恻隐之心,但也没说话。 刘枭却未经传报,直接闯了进来。 反正都是死罪,再加一条也无妨。 见儿子来了,许熙忙拥了上去,关切道:“枭儿,你没事吧?” “放心吧母后,儿臣没事,这不好好的来了吗?”刘枭小声安慰。 皇帝多疑,但作为生母,皇后许熙倒是对刘枭无微不至,若不是她的话,刘枭只怕早就死了。 “那就好,那就好。” 许熙拽着刘枭的手不肯松开,生怕一会儿儿子就要离自己而去:“枭儿,好好求求你父皇,哪怕流放封地,贬为庶人,只要活着比什么都强!” 刘枭拍拍许熙的手,转身来到养心殿中央。 陈洪急忙上前,小声道:“大皇子,奴才可提醒您一句,因为你的事,陛下气的急火攻心,刚吃了丹药才压下去,现在还在气头上,大皇子说话最好注意点。” “多谢陈公公提醒。”刘枭点头,转身来到皇帝跟前。 “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平复心绪,冷眸一撇,淡然道:“好你个逆子啊,学会抗旨不尊了?你犯下滔天大罪,现在知道怕死了?” “父皇,儿臣并非怕死!” 刘枭徐徐抬头,眼眸直视刘炎。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主角必备震惊名言,怎么能少? 还好刘枭看过的网文上万本,这些基本信手拈来,倒背如流。 先来一句,震慑一下皇帝。 接着,继续义正言辞道:“儿臣一死,又有何难?我只恨死得不明不白,含冤而终!”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大太监陈洪都惊呆了,口中竟喃喃诵起了刘枭那朗朗上口的诗词。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不学无术的大皇子什么时候会如此荡气回肠的诗词了? 就连皇帝都有些发愣,再次看向刘枭,发觉自己这个儿子有点陌生。 但就会两句诗词,皇帝岂能饶恕他的滔天大罪? “含冤而终?” 刘炎冷哼了一声,一把将龙案上的奏折推到地上,怒气昭昭地站起身来。 “你看看这些奏折!满朝文武在都痛斥你的罪行!说你醉酒误事,阵前叛变,残害忠良,通敌叛国!” “赵家遗孀联名上表,要求朕将你五马分尸!” “普天之下的老百姓,对你的罪行如数家珍!你冤从何来?” 刘炎双手背后,下了台阶,直接来到刘枭面前。 对于这个扶不起来的阿斗,他是失望到了极致! “你是皇长子,朕亲封你为监军,去往前线抵御北凉。朕的一片良苦用心,你不明白吗?” “你呢?阵前倒戈,通敌叛国!致死六万将士埋骨他乡,我大乾开国元勋赵山河,也因为你饮酒误事,全家断了香火!” “朕能饶你,那六万无辜冤死的将士,赵家七十二口遗孀,能饶得了你吗?!” 面对皇帝的盘问,刘枭坦然自若:“父皇,儿臣今日来,不是来为自己开罪的,而是对于前线将士临阵倒戈之事,有三点疑问。” “这三点疑问不明,儿臣不想无缘无故枉死!” “说。” 刘炎双手背后,有些忍无可忍。 刘枭只低着头,并不看皇帝的脸色:“其一,满朝文武痛斥儿臣阵前叛变,通敌叛国。证据呢?” “这种欲加之罪,随随便便就能给人扣上一个夷灭九族的帽子。但谁又亲眼所见了?” 刘炎瞪大眼睛,扭过头来更是龙颜大怒:“你是监军,前线将士都被你坑死,哪有人来作证?” “那就是死无对证咯。” 刘枭微微一笑:“这种话,谁都能胡说,父皇怎么保证不是朝中之人,想要置我于死地?” 刘炎不由得一愣。 竟无言以对。 刘枭趁热打铁继续道:“其二。父皇也说了,没有前线将士能作证,但儿臣才刚刚从前线退回,临阵倒戈,通敌叛国的消息,前线的将士们都不清楚,朝中的文武为何会了解得一清二楚?” “这些人,可都是在朝为官,一直身处京都。又为何会不约而同,一块弹劾儿臣通敌叛国?而且奏折都写得差不多。” “儿臣有没有理由怀疑,这些奏折是被人充值,写出来的通稿?” 第3章 虎狼之词,气晕皇帝! 整天刷短视频看小说的刘枭,对这种操作熟的不能再熟了。 奏折都大同小异,而且全部都指向自己。 搞得好像这些文武大臣都亲眼所见似的。 实际上这些人中,没有一个弄得清真相的。 肯定是被人收买了。 “充值?”许熙不免纳闷。 这是什么意思? 刘枭解释道:“就是有人背后给钱,恶意污蔑。” 听刘枭这么说,乾帝微微皱眉,原本对此事非常笃定的他,也不免怀疑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如果真是朝臣联合起来要杀了大皇子。 那最受益的,肯定是他其他的几个儿子。 最让皇帝受不了的,就是党争的问题。 刘枭可谓一语中的,一针见血。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刘炎叹了口气:“但这也不能确保,你就是无辜的吧。他们可都弹劾你通敌叛国。” “这就更扯了。” 刘枭冷冷一笑:“我要说的第三点,就是这个。请问父皇,我姓什么?” 此言一出,刘炎和许熙都愣住了。 这小子什么意思? “儿臣姓刘,皇家的刘!” 刘枭自问自答,补充道:“不仅如此,儿臣还是大乾王朝的皇长子。说句不好听的,父皇百年之后归天,最有希望继位的,就是儿臣!” 轰! 此言一出,整个养心殿似乎瞬间降到冰点。 太监宫女们,都瞪大了眼睛,纷纷扑通就跪了下来。 大太监陈洪更是汗流浃背,浑身发抖。 大皇子这是说的什么话? 要逼宫吗? 皇帝活得好好的,他居然说皇帝归天的话? 就连皇帝刘炎的脸都黑了。 感觉一枚丹药根本顶不住。 陈洪见状,都赶紧吩咐送丹药的太监,在旁准备,一旦皇帝不测,赶紧加剂量。 刘枭却不顾现场众人的反应,继续道:“父皇,身为皇长子,我这个身份,其实什么都不必干,只需等父皇驾崩,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继位!” “父皇身体本就不好,儿臣等几年后顺位登基不好吗?非要倒行逆施,通敌叛国?” “如此,对我有什么好处?” 反正都是将死之人,刘枭说话也就口无遮拦。 但此言一出,皇帝刘炎脸都白了! 本就身体不好的他,瞬间气得浑身发抖,气喘吁吁,差点被这个逆子原地送走! “枭儿,你太放肆了!” 许熙都吓得浑身发抖,连忙跪了下来:“陛下,枭儿不是这个意思……” 当堂气死皇帝老爹,刘枭那就彻底无法挽救了。 “逆子,你这个逆子啊!” 皇帝气得浑身乱颤,脸上青筋暴起,原本红润的面色瞬间变得涨红如血。 刚刚吃下的丹药似乎也失去了作用,无法平复他激荡的心绪。 当听到那个忤逆之子说出这般大逆不道、违背人伦常理的话语时,皇帝心中的愤怒如同火山一般喷涌而出。 刹那间,怒火攻心,皇帝只觉得眼前一黑,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他张大嘴巴想要呼吸,但那口气却怎么也提不上来。 只觉头晕目眩,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陛下,陛下……” 一旁的陈洪见状,大惊失色,急忙冲上前去扶住皇帝。 又赶紧命人搬来了一把椅子,小心翼翼地将皇帝搀扶在椅子上。 刘炎双眼布满血丝,眼神迷茫,脸色苍白得吓人,几乎没有任何知觉。 他的双手仍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仿佛在诉说着内心的痛苦与愤怒。 “你怎么了陛下?” 陈洪心急如焚,声音带着恐慌。 “快,快,传太医,传太医!” 皇帝急火攻心,陈洪手忙脚乱,怒瞪刘枭。 “武王,你要气死陛下吗?!” 眼见于此,许熙都急哭了,慌忙上前在皇帝鼻息间探了探。 “陛下一口气上不来,晕倒了,快掐人中。” 陈洪闻言正要动手施救,却被刘枭一把拉住。 “掐人中没用,快把父皇放平!我会急救。” 他也是没想到,这便宜老爹的身子骨这么弱。 随便说了两句,居然直接犯了心脏病! 还好刘枭会一些紧急医治之法,连忙抬着刘炎就放倒在了平地上。 双手按在皇帝胸膛上,一上一下,紧急抢救。 这要是一口气没上来,噶了屁。 那就玩球了! 刘枭除了通敌叛国之外,还要加上弑君杀父的罪名! 那简直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顾不了许多,刘枭毫不犹豫地骑在父皇身上,用力按压胸膛。 陈洪见此,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惊慌失措地大喊道:“武王,你究竟在做什么?赶紧停下手来!” “陛下只是昏迷不醒,并没有驾崩啊!你就这么着急,要弑君谋逆吗?” 在陈洪眼中,刘枭此刻的举动实在太过诡异,他那疯狂按压皇帝胸口的手法,仿佛是要将人置于死地一般。 “我这不是谋逆,而是心脏复苏。” 刘枭并未停歇,一个劲地按压皇帝胸口,却见刘炎怎么都无法苏醒。 “看来,得主动唤醒了!” 情急之下,刘枭当机立断决定采取更为激进的方法尝试唤醒皇帝。 当即抬起巴掌,一个大比兜扇在皇帝脸上! 帕拉一声!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养心殿,所有太监宫女毛骨悚然,吓得赶紧就跪了下来! 这个举措,吓得许熙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武王,你找死啊?!” 陈洪惊恐万分,双眼圆睁。 皇帝已经昏迷,刘枭竟然还如此肆无忌惮地抽打耳光! 简直丧心病狂啊! 不就是下旨让你白绫自缢吗?你通敌叛国,这个处罚不重吧? 何至于如此报复自己的父亲? 不仅谋害圣上,还要极尽羞辱?! “快住手,快住手!” 有好几个太监实在看不下去了,纷纷冲上前去想要拦住刘枭 刘枭此时却如同发了狂一般,浑身充满了劲力,随手一挥便将那些试图阻拦他的太监们给统统推倒在地。 再度使劲抽打父皇的脸。 “醒醒,醒醒啊!” 众人瞠目结舌。 “疯了,疯了!武王疯了!” “来人,速速拿下武王!” 陈洪等不了了,一声令下。 养心殿外,冲进来几十名禁军,手持武器,迅速将刘枭围了起来! 第4章 逆子,下手也太狠了吧? 刘枭不管不顾,仍旧用力扇着父皇! 扑! 在循环大比兜下,皇帝一口怨气,喷涌而出,连带着那颗丹药也都吐了出来。 终于,整个人苏醒过来。 陈洪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搀扶,周围禁军见皇帝苏醒,也不敢再抓捕刘枭。 “陛下,您没事吧?” 陈洪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见皇帝苏醒,这才松了口气。 “咳咳……” 刘炎大咳了几声,逐渐恢复神志,整理了一下姿态,在太监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朕没事。” 平静心绪后,刘炎看向周围禁军:“谁让你们进来的?都出去。” 被自己儿子扇了这么多巴掌,脸上能好看? 皇家丑闻,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是!” 禁军们这才连连退出。 陈洪意会,连忙命人掩上养心殿的大门。 武王刚才的行为,可大可小。 往小了说,那是儿子气老子,盼老子早死,好继承家产。 往大了说,那就是谋朝篡位! 是大是小,全看皇帝一句话。 “好啊,好个逆子!当真要弑君杀父不成?” 刘炎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看着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简直要当场去世。 刘枭退后两步道:“父皇,儿臣如果真要弑君杀父的话,您刚才就不会醒过来了。” “你……” 刘炎被怼得无话可说。 他身体不好,刚才的紧急意外,的确能葬送了他的命。 如果不是刘枭出手相救的话,他只怕早就不省人事了。 刘炎摸了摸滚烫的脸颊,怒瞪刘枭,想起他刚才的虎狼之词,不由得龙颜大怒。 “你这个逆子,即是这么希望朕驾崩,好登基称帝,刚才为何不打死朕?” 皇子之间夺嫡凶猛,明争暗斗,甚至手足相残,但还没有一个人敢当着他的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 这个刘枭,倒真是出人意料。 看来这小子,觊觎皇位已久啊! “父皇,儿臣绝不是这个意思,刚才也是一时情急,用了点技术手段。” 刘炎瞠目结舌。 技术手段? 好几个大比兜也叫技术手段吗? 刘枭低头继续解释道:“父皇,儿臣只是阐述一个道理。作为皇家长子,未来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人,我通敌叛国就算赢了,在敌国还能成为太子不成?” “而我在大乾,本就是皇长子,什么都不做,将来也是有可能继承帝位的,不是吗?” “你……” 皇帝气得脸色再度苍白,喝道:“你这意思,你不但没有通敌叛国,还是残害我六万将士的英雄好汉不成?” 尽管刘枭洗脱了通敌叛国的罪名,但那六万将士,却的的确确是他害死的。 刘枭辩解道:“父皇,英雄好汉不敢当,但儿臣也不会蠢到通敌叛国的份上吧?这明显是有人欲加之罪啊!至于那六万将士,也显然是有人要削弱我大乾兵力!” 刘炎虽然生气,但也声明其中道理,白了他一眼:“当众逼宫,差点气死朕。这英雄好汉你不敢当谁敢当?” 周围太监见皇帝震怒,原本想上前搀扶,陈洪却伸手拦住了他们。 跟了皇帝多年,陈洪非常了解陛下的心思。 皇长子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皇帝都被气晕了。 这要是放在其他任何人身上,估计当场就拿下了! 皇帝没有立马命人拿下! 这就说明,是在有意放水了。 毕竟人家就算决裂,那也是亲父子,关系比谁都近! 刘炎再度起身,目光死死地盯着刘枭:“朕今天就认你是个英雄好汉。让英雄去查英雄!” “既然你觉得有人欲加之罪,朕就给你三天时间,查清此事!” “三天之后,你若查不出个水落石出,即便朕认你是英雄好汉,满朝文武也不会答应。届时你数罪并罚!朕绝不轻饶!” 说完,刘炎不容商量,转身离去。 许熙连忙下跪,匍匐在地:“臣妾,谢陛下!” “母后,快起来吧。”刘枭连忙搀扶许熙起身。 许熙却仍是一脸担忧:“儿啊,你父皇虽然暂且放了你,但赵家早就下了悬赏令,要拿你的人头。尤其是赵家之女,永宣郡主赵无霜,此人烈性如火,这几天你最好躲着点。” “我知道了,母后。” 不就是个娘们嘛,还烈性如火? 就算她不来找,刘枭也要去赵家,弄清背后的真相! …… 养心殿内寝。 刘炎端坐铜镜前,看着脸上迟迟尚未退去的五个巴掌印,气得咬牙切齿。 “这个逆子,下手也太狠了吧?!” 儿子打老子,古往今来,闻所未闻! 刘炎今天还是第一次见。 而且还是受害者。 回到寝宫,他都怒气难消。 陈洪见皇帝如此生气,连忙小声道:“陛下,当时情况紧急,大皇子也是救父心切。” 把不准皇帝的心思,陈洪只好说了一句消气的话。 但刘炎却是带着狐疑,看向了他:“你也帮着那个逆子说话?” “奴才,不敢。”陈洪连忙低头。 刘炎冷声一哼:“你说,那个逆子到底有没有谋朝篡位之心?” 陈洪瞪大眼睛,连忙糊弄道:“陛下,皇家私事,岂是奴才能随意评论的?” “朕让你说,你就说。” 陈洪还是低头,滴水不漏道:“陛下,大皇子是您的儿子,您比奴才,更了解他。” “了解?” 刘炎忽然低下了头:“朕……真的了解他吗?” 之前他敢肯定很了解这个儿子。 但现在,他有点不确定了。 之前的刘枭,唯唯诺诺,哪有一点帝王之气? 刘炎恨铁不成钢,这才让他去前线历练,养帝王之气。 谁曾想从前线回来,这小子抗旨不遵不说,还以下犯上,胆子大到天上去了。 帝王之气倒是有了,但也有点过头了吧? 不过刘枭的分析,不无道理。 身为皇长子,他完全没有通敌叛国的理由,只怕是朝中有人构陷。 眼下赵家军全部被杀,大乾无可用兵马,敌国铁骑围城,危难关头,只怕这京都要乱起来了。 那背后的一只手,到底是谁? 第5章 长兄如父,我替父皇教训你! 从宫里出来,刘枭终于松了口气。 回到武王府门口,却见上百名官兵正在武王府搬东西。 “给我把这招牌也砸了。” 刑部主事穆一舟,手指“武王府”三个字的牌匾,大声下令。 王府管家杨福林连忙上前阻止:“穆大人,这招牌不能砸啊,王爷还未回府,你们何必如此赶尽杀绝?” 武王成为举国公敌后,武王府上上下下的人都跑完了,唯独管家杨福林一家没走。 原因无他,杨福林这条命是武王给的,武王落难,他没有落井下石的道理。 “赶尽杀绝?” 穆一舟冷冷一笑:“刑部下了公文,今天之内,要抄尽武王府,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阻拦官府公干?还不给我滚一边去!” 他一把推开杨福林。 “爹……你怎么样?” 杨福林的女儿杨春苗忙上前搀扶,转身又上前和穆一舟据理力争。 “穆大人,武王可是皇子,你们这么做,是不是太胆大妄为了?” “胆大妄为?你们是不是还没摆清自己的位置?” 穆一舟扭过头来,喝道:“武王通敌叛国,乃千古罪人,已经被皇上下旨处死。武王府按律当抄。” 说着话,他上下打量了几眼杨春苗,发现这丫头虽然年纪不大,但发育完全,不免面露几分别样神色。 “你也算武王府的家产了吧?来人,给我把这个小妞拿下,押送本官府邸,本官要重点审查。” “是。” 几个官差听命,连忙扣押杨春苗,准备带走。 杨福林急了,当即和那几个官差撕扯起来。 “滚开!”官差一脚,正好踹在杨福林肚子上,连滚带爬。 “爹!”杨春苗拼命挣脱,喝道:“穆大人,你们这么做,武王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穆一舟一把拽起了她的纤纤玉手:“小妞,对武王还挺忠心的嘛,不过你这一片忠心,托付错了人,武王这个时候只怕已经死了。不如你跟着本官,当个通房丫头,也比卖去窑子强得多。” 说着,他抬起杨春苗的手,就要亲下去。 “忒!” 杨春苗着急,竟一口口水,吐了上去。 “臭婊子,给脸不要脸!”穆一舟登时冷脸,抹了抹额头的口水,面露杀气,抬起手掌,一巴掌扇了过去。 手掌还没碰到杨春苗,竟被空中拦截。 原本闭眼了的杨春苗,睁眼却见武王抱着自己,闪到了一边。 “王爷……” 刘枭松开杨春苗的细腰,让她站到一边去,同时反手一拽,直接将穆一舟推开几米。 “好你个穆一舟,身为朝廷命官,竟敢当街强抢民女?谁给你的胆子?” “武……武王?你……不是死了吗?” 穆一舟一愣,不知是人是鬼。 皇帝下旨的同时,刑部便马不停蹄地准备对武王府抄家,穆一舟算了算时间,这个点,武王都快要出殡了啊。 怎么会出现在这? “我去你大爷!” 刘枭一脚就踹了上去,穆一舟毫无招架,被踹得在地上连滚带爬,乌纱帽也掉落在地。 五品京官如此,周围官兵瞬间懵了,全部围了上来,但碍于大皇子的身份,谁都不敢上前抓捕。 “本王活得好好的,你敢诅咒本王?单凭这一点,老子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 拾起门口的一块板砖,刘枭直接歇了上去。 在穆一舟脑门上来了一板砖。 砰楞。 穆一舟眼冒金星,血直接流到了眼睛里。 谁能想到,当朝皇长子,居然一言不合就打人啊。 “来人啊,快拦住他……” 穆一舟惊慌失措,连忙准备叫人。 “老子今天倒要看看,你们哪个不怕死的,敢阻拦本王?” 刘枭脱掉蟒袍,丢到杨春苗手中,挽起了袖子,准备干架。 周围的官兵,却是连连踱步,不敢上前。 谁也没想到,武王能活着回来,更加没想到,重新回来的武王,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全然没有大皇子那怯懦的气质,反倒像个地痞流氓似的。 脾气爆的很! 人家是皇长子,谁敢拿枪尖对着他? 只能任由武王上前,连踢带踹地殴打穆一舟! 重活一世,刘枭可不惯着这些人。 他是皇长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连皇帝都能给两个大比兜,还治不了一个穆一舟? 噼里啪啦的嘴巴子,跟不要钱一样,一个劲地扇在穆一舟脸上。 原本趾高气昂的穆一舟,都被扇得没了脾气。 但看着官兵也不敢上前阻拦,连忙一边退后,一边央求。 “王爷,王爷,我可是正正经经科举出生的朝廷官员,现任五品刑部主事,您身为大皇子,大庭广众之下,怎能如此殴打朝廷命官?” 啪! “我打的就是你这个朝廷命官!” 刘枭拽住穆一舟,一个巴掌上去:“你还知道本王是大皇子?还知道你是朝廷命官?” “身为朝廷命官,擅自查抄本王府邸,公然强抢民女,还诅咒本王!” “单凭这几项罪责,老子打死你,都没人敢来问!” 刘枭下手狠毒,几乎是往死里打。 他要告诉这些人,自己重活一世,不是让别人来欺负的。 “刘枭,你也太放肆了!” 正当此时,一个车驾急忙停在刘枭面前,上面下来一个身材健硕,和刘枭还有几分相似的皇子。 此人正是掌管刑部的三皇子,刘章。他身后还跟着皇子的亲卫。 听人举报,刘枭在武王府打他的人,刘章马不停蹄地就赶了过来,见穆一舟被打得鼻青脸肿,在地上爬。 刘章一时气的火冒三丈。 “戴罪之身,竟敢当街殴打朝廷命官,罪加一等!” “刘枭,你今天死定了!” “三爷,三爷!救命啊!” 见三皇子亲自前来,穆一舟连忙爬到了他跟前,拉着他的衣角,苦苦哀求。 “下官奉命抄家,谁知武王竟不问是非缘由,把我好一顿痛打,您看看我这脸,您看看我这屁股,都被武王打肿了。” “下官是刑部官员,武王打下官的屁股,那不是打您的脸吗?” 刘章一愣,你特么这说的什么话?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老三啊,保他来了?” 刘枭完全没把刘章放在眼里。 刘章虽然是三皇子,但却是妃嫔所生,算是庶出。 其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但野心不浅,经常找刘枭的麻烦。 前身那个怂包能忍受,刘枭可不惯着他。 刘章不跟他废话,当即上前,指着刘枭的鼻子喝道:“刘枭,你通敌叛国,戴罪之身,竟敢殴打刑部官员!简直无法无天……” 啊! 他话还没说完,刘枭当即出手,直接捏住了刘章的食指,用力一掰,疼的刘章嗷嗷叫。 “跟谁俩呢?” “你母妃是不是把你惯出毛病了?敢指你哥的鼻子叫嚣?给你脸了是吧?” “啊!” 刘章大叫一声,也是没想到,大哥脾气会这么爆,想要收手,又挣脱不开,赶紧看向身后的护卫:“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拿下刘枭!” “谁敢!” 刘枭一声暴喝,甩起一巴掌扇在刘章脸上。 “我是你大哥,长兄如父。父皇不在,我就相当于是你亲爹。” “你跟父皇也是这么说话吗?” “还敢带人拿你兄长?你要造你爹的反啊?” 第6章 遗书,背后之事不简单! 此言一出,周围皇子亲卫瞬间傻眼。 纷纷觉得大皇子说的好有道理啊。 这个时候上前,等同于谋反啊! 这帽子戴的! 谁敢背负这么大的罪名? “你……你……” 刘章有些懵。 瞬间感觉自己辈分都下来了。 大哥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会道了? 平时他不这样的,几个兄弟之间,谁都可以欺负他一下,怎么今天反倒如此嚣张跋扈? “你什么你?” 刘枭大步上前,一步一步逼着刘章后退:“都快二十的人了,宫里起码的礼仪,你都搞不清楚?还敢直呼兄长名讳,指着兄长鼻子吆五喝六?带人擅自抄你爹的家?” “单凭这点,我就可以送你忤逆!” “你要不要试试?” 忤逆,形同谋反。 在忠孝大于天的时代,这是永世无法翻身的罪过。 刘枭又是长子,长兄如父。 古代白了大哥一眼,都要丈则八十大板。 严重的甚至可送忤逆,交由官府,不问缘由,当场打死! “好你个刘枭!” 刘章楞了半晌,最终急得勃然大怒:“父皇已经下旨,赐你白绫自行了断,你不但抗旨不尊,还阻挠刑部办事!” “我要到父皇面前,告你的状!” “走!” 放完狠话,刘章居然带着人直接就走了。 他心里也清楚,父皇已经下旨让刘枭自尽,他现在还活着,肯定是另有旨意,想要抄他的家自然是抄不成了。 只能从长计议。 刘枭没时间和刘章较劲,转身带着杨福林父女回府了。 自从被判举国公敌之后,王府遭遇了前所未有的袭击。 这几天老百姓拿着萝卜白菜,围堵武王府,将武王府视为北凉走狗,甚至有不少人冲进府内,打砸抢烧。 下人都吓跑了,偌大的王府,只剩下杨氏父女二人。 经过穆一舟这么一闹腾,武王府不剩下什么东西了。 唯有刘枭的主卧,杨氏父女誓死扞卫,这才保存了基本样貌。 “王爷,有个东西我要亲自交给您。” 来到主卧,眼见无其他人,杨福林才从兜里掏出了一块布料。 刘枭一看,有些眼熟,这是从前线将士的衣物上扯下来的一块布。 立马拿来细看,居然是兵马大元帅,赵老将军的血水遗书! 上面写着十六个字: 【阵前生变,祸在宫中,蛀虫不除,江山难保!】 这是赵山河的字迹! 看到这,刘枭似乎想起了什么来。 昔日他烂醉如泥,赵山河拼死扶住自己,这才得以回京。 原来赵山河早就看出了临阵倒戈,不是刘枭的过错,这才不惜牺牲自己,保全刘枭。 甚至在临死之前还留下遗书,让刘枭带回朝廷,上表皇帝,揭穿朝堂背后之人的阴谋! 赵家惨死,皇子被害,北凉十万铁骑陈兵京都边界! 某些人只怕是要趁此时机,谋朝篡位! 还好,遗书还在。 一切都还有救! “这遗书是哪里来的?”刘枭有些激动,立马问杨福林。 杨春苗忙解释道:“王爷,这是春苗清洗您的衣服时发现的,就在您那身铠甲的内衬中,我看上面还写着字,就没敢丢。” 作为丫鬟,杨春苗不认识字,但却非常心细。 以为是什么人给王爷写的东西,便交给了父亲。 “你做的对,这东西对我来说太重要了,谢谢你,春苗。” 刘枭一下欣喜若狂,激动地在杨春苗小脸上捏了一把。 “啊?” 杨春苗受宠若惊,脸一下就红了,低着头忙道:“这都是春苗应该做的。” 说着话,她连忙摸了摸滚烫的脸颊,感觉不可思议。 作为王府的下人,杨春苗从未幻想过王爷会这般对自己道谢。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杨春苗心里觉得很甜。 “春苗……这封遗书,还有其他人知道吗?”刘枭认真道。 杨春苗摇了摇头:“春苗是从您衣服的内衬中找出来的,应该没有人知道。” “那就好,那就好。”刘枭满意点头道:“杨叔,你们好好收拾王府,本王要去赵将军灵前祭拜。” 他有预感,背后谋划之人,肯定是觊觎皇位的那几个弟弟。 而想要掌控京都,就必须掌控赵家军权。 只怕他那几个弟弟,都已经争先恐后前往赵家拉关系了。 收拾东西后,正准备出门,只见院落内,闯进了一批人,为首的是一位身姿绰约的女子,缓缓一笑。 “我当武王府已经被抄了呢,原来王爷居然在府里,如此最好了。” 刘枭抬眼望去,原来是自己的未婚妻,户部尚书之女,宋知意。 只见她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盈盈,鼻梁挺直,唇红齿白,一笑之间,便似春花绽放,令人心醉神迷。 每走一步,都散发出优雅的气息。 身着素净的衣裙,却难掩天生丽质,仿佛是从画中走出的古典美人。 “宋小姐?也是来看本王笑话的吗?” “本姑娘没有这个兴致!” 宋知意上前两步,依旧保持着迷人的笑容。 “武王应当清楚,陛下已经同意解除你我的婚姻,你我二人的婚约也就不作数了,还请武王交出婚约,你我各自安好。” 宋知意不是落井下石的人,她本就不想和一个碌碌无为的皇子成婚,只是皇帝钦点,她没有办法。 眼下刘枭已是举国公敌,正好趁此机会,撇清二人的关系。 “你这个提议非常不错。我也正有此意,春苗,把婚约拿出来。” 杨春苗连忙找出了王爷和宋知意的婚书,递交到刘枭手中。 刘枭丝毫没有犹豫,当即撕碎。 见他如此行云流水,宋知意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这个废物皇子,是准备彻底破罐破摔了吗? 宋知意可是京都四大美人之一,多少人想要娶她,而不可得。 这个刘枭解除婚约,连想都不带想的? 宋知意难免有些生气,但仍旧保持着大家风范:“很好,从今往后,你我二人再无任何瓜葛,彩云,我们走。” “等等!” 刘枭却伸手打断。 宋知意身旁跟着的丫鬟彩云,不屑地笑了起来:“怎么,武王这就想反悔了?也难怪,我家小姐国色天香,是个男人,都有些恋恋不舍。” “不过,你个废物皇子,还不配有资格垂青我家小姐的美色。” 都知道刘枭死期将至,所以也没口下留情。 刘枭压根不理会彩云,目光咄咄看着宋知意。 “宋姑娘,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事了?” “什么事?”宋知意冷冷一问,随后又补充道:“你如果是想挽回,就不必了,你我二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不必多费口舌。” “你想多了。” 刘枭眯眼一笑:“当日你我二人在父皇面前订婚。武王府次日便送去你们家价值十万两银子的彩礼,珠宝玉器更是数不胜数。” “如今你主动退婚,那这些彩礼就当如数归还才对!” “堂堂尚书府千金,这点礼数都不懂吗?” 第7章 刺杀 “你……” 彩云顿时来气,一双美眸瞪得浑圆,柳眉倒竖,娇躯颤抖不已,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堂堂偌大王府,退婚也就退婚了,这点彩礼也抠抠搜搜的?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皇族和重臣之女联姻,彩礼都是提前预备好的。 就算是要退婚,大家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相悦和离,谁还会去退这区区彩礼啊? 没想到武王竟然还咬着这个不放。 简直太掉价了吧? “怎么是抠抠搜搜了?” 刘枭上前两步,来到宋知意面前,上下打量着她那张毫无瑕疵的面庞。 不得不承认,宋知意确实长得很美,但作为后世穿越而来的刘枭,什么样的美女没有见过? 对他来说,基本已经免疫了。 “本王的彩礼,乃是当初订婚之时所下,如今你们主动退婚,本王要回送出去的彩礼,又有何不妥?”刘枭面沉似水地说道。 “婚,本王已经答应退了。但是,彩礼必须如数奉还!”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别说刘枭现在差钱,就是不差钱这笔彩礼也必须要退回来。 “好啊!” 宋知意紧咬银牙,实在懒得跟刘枭继续纠缠下去:“改日我定会亲自押送彩礼送到你府上,到那时你我二人便再无瓜葛。” 言罢,她毅然转身,决绝地迈步离去。 彩云急忙跟上,压低声音说道:“小姐,依我看,这武王分明就是贪图您的美貌,根本不愿退婚,想借着彩礼拖住我们。即便到时我们真的把彩礼送还回去,恐怕他也不会轻易放过小姐您。” 毕竟自家小姐可是京都赫赫有名的四大美人之一,彩云对小姐的容貌有着十足的信心。 “够了!” 宋知意伸手拦住她,美丽的眼眸微微皱起:“彩礼本就应当归还,武王如今已是举国罪人,难逃一死,多半只是想追回彩礼,好给自己办一场体体面面的葬礼罢了。” “既然人都快死了,那我们就顺遂他的心愿吧!” 说完,她领着众人扬长而去。 刘枭没去理会,收拾了衣着,直奔赵老将军坟前祭拜。 夜风潇潇。 京都郊外的公墓,寂静得让人发指。 刘枭无愧于心,什么都没带,只带了一坛酒,来到了赵将军坟前。 坐在赵山河坟前,刘枭自言自语:“赵老将军,没想到昔日一别,竟是生死!” “本王知道你平身好酒,但战场杀敌之前,你是从不饮酒的。今日你也去了,咱们一醉方休。” 砰! 酒瓶打开,给赵山河倒了一盏,刘枭正准备畅饮。 忽听得周围树叶摇摆,沙沙作响。 银光闪现。 树林间,陡然窜出一个蒙着面纱的倩影。 那银光并非天雷,而是一把利剑。 眨眼间,已经刺到刘枭跟前。 刘枭心中一惊,连忙举起手中的酒瓶,横在身前,想要挡住对方的攻击。 他用力一挥,酒瓶应声而碎,碎片四散飞溅。借着这股力量,刘枭顺势跃起,身形一闪,快速避开了对方的攻势。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一股淡淡的芬芳气息扑鼻而来。 定睛一看,只见那道黑衣倩影如鬼魅般转身,手持利剑,直指向他。 刘枭心中暗叫不好,自己不会武功,身陷险境,该如何是好?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来不及多想,闭上双眼,胡乱挥出一掌。 只听得“啪”的一声响,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反弹回来。 刘枭不禁一愣,这是什么暗器?难道是传说中的乾坤大挪移不成? 他瞪大眼睛仔细一看,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击中了黑衣倩影的胸口! 难怪拥有如此巨大的回弹力! “色魔,受死吧!”黑衣倩影娇喝一声,眉头紧蹙,手中的长剑再次朝着刘枭狠狠刺来。 刘枭大惊失色,急忙侧身躲避,心中愈发紧张起来:“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杀我?” “取你狗命的人!” 女子娇叱一声,招式立变,双掌如疾风骤雨般连连攻向刘枭下盘。 只一脚便将刘枭踢得扑倒在地。 眼看着就要摔倒,刘枭连忙伸手抱住了黑衣倩影的小腿。 就算要倒,咱们也要一起! 黑衣倩影哪里见过如此胡乱出招之人,一时之间竟然毫无防备。 被刘枭带得一同摔倒在地。 当黑衣倩影重重地压在刘枭身上时,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径直撞击在刘枭的胸口之上。 黑衣倩影心急如焚,双手并用,接连攻击刘枭的要害部位。 “姑娘,莫要逼人太甚啊!” 刘枭一边说话,一边迅速翻身,却在无意之中扯下了黑衣倩影的面纱。 面纱落下,露出了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容,肌肤如同羊脂白玉一般白皙滑嫩,细腻如丝,整个脸庞就像是一件精心雕琢而成的艺术品。 眉毛犹如远山含黛,微微上扬,透出一抹淡淡的英气。 然而,那双美丽的眼眸之中却充满了怨恨之色。 “赵无霜?” 刘枭丢掉面纱,并未多么惊讶。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赵无霜也不装了,挥起剑来,直接架在了刘枭脖子上,怒道: “刘枭,你通敌叛国,残害忠良,如今还来我父亲坟前惺惺作态?” 今天,办完父亲的葬礼,赵无霜却闻听武王刘枭根本还没被皇帝刺死! 皇帝明显在袒护他的儿子,杀父仇人还活着,赵无霜咽不下这口气,便跟踪刘枭,准备刺杀。 既然皇帝不想杀他,她就要亲自手刃此人,为父亲报仇。 “我并非惺惺作态,而是真心前来祭拜赵老将军!”刘枭道。 “呸!冠冕堂皇!” 赵无霜的剑更进一步,面沉似水道:“赵家的男丁,全部因你而死,就算皇帝不杀你,我也必杀你!以报杀父之仇!” 刘枭淡然一笑:“杀了我,你爹的仇,只怕永远都报不了了!” “你什么意思?” 刘枭没解释,从兜里掏出了赵老将军身前的那封遗书,递给赵无霜。 “这是……” 看着上面的字迹,赵无霜愣住了。 “赵将军是你父亲,他的字迹,你应该再了解不过吧?” 赵无霜内心,却早已波涛汹涌。 “这的确是我父亲的字迹!” 赵山河的字迹,赵无霜怎会不清楚? 但上面字的内容,让她大跌眼镜。 【阵前生变,祸在宫中,蛀虫不除,江山难保!】 短短十六个字,透露出来的信息量可谓无穷巨大。 这和赵无霜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在她的印象中,父亲是被刘枭所杀,那为何这封遗书上会写着“祸在宫中”四个大字? 当时刘枭可在前线。 难道说,这一切不是刘枭所为? “不,不可能……” 赵无霜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连忙否决道:“这封遗书,肯定是你要挟我父亲所写的吧?” 一定是。 刘枭死罪难免,为了活命,伪造出这种遗书,好让赵家饶他一命! 第8章 计划 出入太大,赵无霜不敢相信。 “要挟?” 刘枭冷冷一笑道:“赵将军武功高强,指挥千军万马。前线又都是他的将士,本王拿什么要挟他?” 轰! 此言一出,赵无霜不由得后退一步,手中的剑,都哗然而落! 在得知前线消息后,她也感觉有些蹊跷。 父亲戎马一生,足智多谋,统兵有方,绝对不可能被一个废物皇子算计! 只是见到父亲和两个兄长的尸体后,赵无霜痛不欲生,根本没往后想。 毕竟阵前有能力害死父亲的,也就刘枭一人。 如今听了他的分析,倒让赵无霜有些动摇。 父亲亲笔遗书,足以证明这件事情和刘枭没有任何关系。 真正害死赵氏满门的幕后操控者,在宫里。 难不成,她一直错怪刘枭了? 想了片刻,赵无霜还是有些狐疑:“你既有我父亲的遗书,完全可在皇帝面前自证清白,为何拿来给我?” “呵呵。” 刘枭苦笑一声道:“无霜姑娘,我父皇你是了解的。此人生性多疑,最忌讳的就是几个儿子夺嫡。赵将军的这封遗书若是事先给他。他会不会相信我是无辜的还另说,肯定会觉得我是在迫害那几个皇弟!” “再说了,这幕后操控者就在皇宫,且没有现身。这么做,难免打草惊蛇!” 赵无霜不由得瞪大眼睛。 别的不说,光是刘枭这有条不紊的分析,就足以让她大惊失色。 此前,他对刘枭的印象,就是碌碌无为,醉心美色,“酒囊饭袋”四个字可贯穿他的一生。 没想到他居然有如此深的谋划。 皇帝刘炎上了年纪,却迟迟未立太子,皇子之间明争暗斗,凶猛异常。 且前线崩溃,敌国入侵,朝局不稳。 这个节骨眼,刘枭没能上交遗书,的确是非常明智之举。 “照你这么说,这背后谋朝篡位的人,会是哪位皇子?”赵无霜继续试探。 毕竟父亲的遗书都说了,祸在宫中,皇帝不可能自取灭亡,那就只有可能是那几位皇子明争暗斗。 皇帝的几个儿子,没有吃素的。 刘枭在,他们成为太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刘枭如果死了,那就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太子。 “不知道。” 刘枭直言不讳地摇了摇头,顺手收起了遗书道:“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谋朝篡位的野心已经逐渐彰显,而且我敢断定,这么大的事情,他一定联合了北凉。” “北凉?”赵无霜眉头微皱。 刘枭继续分析:“没错。大乾京都固若金汤,且城内还有五万拱卫京师的御林军。北凉铁骑强攻的胜算不大。唯一的可能就是联合京都幕后的那位操盘手。” “一旦京都乱了起来。北凉便可趁机攻入。” 赵无霜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这件事情的可行性,狐疑道: “北凉趁机而入,对于这幕后操控者来说,有什么好处?” 她虽然性格冲动,但也不是傻子。 皇子要扳倒刘枭,她是能理解的,但引北凉铁骑进入京都,岂不是引火烧身? 到时候他就算当了皇帝,也是个傀儡啊。 “这不过是他的权宜之计而已。” 刘枭笃定道:“毕竟京都还有五万御林军,京都不乱。他们都不可能得手。他的目的无非是引北凉攻入京都,让父皇不得已派遣拱卫京师的御林军亲自应战,到时候京都空虚,他正好趁机夺权!” “到时候登上皇位,只需向北凉割地赔款就行!” 听着刘枭的分析,赵无霜虽觉震撼,但表面却是云淡风轻一笑:“皇子谋朝篡位,和我赵家又有何干系?” “当然有关系!” 刘枭目光深邃,继续道:“无霜姑娘知道,京都的皇子虽然可以拥有府兵,但这些兵马,都是不能拥有兵器的。而京都唯一拥有兵器的兵马,唯有赵家!” “赵老将军虽然仙逝,但他的声势依旧还在。赵家一呼百应,不说多的,在京都集结两千人马,不成问题。而这些人可成为他掌控皇宫的依仗!” “这个人想要掌控京师,就必须笼络赵家的兵马!” “要想笼络赵家的兵马,最好的方法,就是在赵家男丁凋零之际,向皇帝求婚,将你赐给他!赵家孤寡,皇帝要为赵家延续香火,无霜姑娘只怕也不好回绝!” “一旦这个人成为了赵家的女婿,你的夫君,便能名正言顺地掌控赵家兵马!” “趁着御林军在京都边境抵御北凉之际,便可带着赵家兵马,围堵皇宫!” “弑君杀父!” 赵无霜闻言,不由得后退一步。 刘枭的分析,不无道理。 但越是如此,越让她毛骨悚然! 刘枭继续道:“若是成功,他登上龙椅。立马会一脚踹了赵家!因为赵家,是忠于前朝的!伙同赵家谋反,他必会对赵家连根铲除!” “若是失败,他也可嫁祸赵家!说是赵家对朝廷损失六万将士的事情不满,架空了他,逼他谋反!” “无论成功和失败,赵家都将万劫不复!留下千古骂名!” 轰! 闻听这个分析,赵无霜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 “好狠毒的连环计!” 赵家满门忠烈,若是真中了此人的陷阱,不仅赵家满门不保,还会留下千古骂名啊! 父亲一生兢兢业业,为国效忠。 赵家不是皇族,赵无霜的郡主之位也是因为父亲功勋卓着,皇帝特赐的。 赵山河居功至伟,皇家和赵家甚至有通家之好。 如果真的改朝换代,赵家将毫无立足之地! 想到这,赵无霜不免伤感。 父亲生前对朝廷忠心耿耿,死后无儿送终也就罢了,没想到马上整个赵家都将遭遇灭顶之灾。 沉思片刻后,赵无霜面沉似水,这才缓缓道:“你分析得头头是道。如此僵局,应当早有应对之策了吧?” 之前赵无霜或许真的憎恨刘枭,但此时已经开始慢慢接受他了。 毕竟现在的刘枭和赵家处境差不多。 他能料到有人在背后谋划,就必定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 “当然。” 刘枭面色如常,眯眼一笑:“我的应对之策,很简单。” “你,嫁给我。” 第9章 非他不嫁 “什么?” 赵无霜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好似没听懂一般。 刘枭加大语气:“我说,你嫁给我。” “无赖!流氓!” 赵无霜气的脸色通红,怒白了刘枭一眼:“你兜兜转转半天,就这个目的?” “都说你贪财好色,看来此言不虚,都这个时候了,还惦记着这个……” 她刚刚对刘枭萌生的一点改观,瞬间打回原地。 自己天姿国色,怎么可能嫁给刘枭这个窝囊废? “你是不是想的有点多啊?” 刘枭忍不住好笑,竟直言不讳道:“你什么脾气秉性,京都谁不知道。你以为我想娶你这样的母老虎?” “身处朝局漩涡,有时候成婚配娶都是逼不得已的,作为大将军府邸的女儿,这点道理都不知道吗?” 不得不承认,赵无霜的确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是个天然的大美女。 即便放在后世整容成灾,各种滤镜之下争奇斗艳的网红中,也是独一份。 但她大小姐的脾气,那也是独一份。 “你说什么?谁是母老虎?” 赵无霜又挥起宝剑,架在了刘枭脖子上。 恨不得什么都不想,一剑杀了他! 刘枭一动不动:“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一言不合就要拿剑砍人,你不是母老虎是什么?” “难怪你母亲当年向我父皇提亲,都没有一个皇子敢娶你呢。” 赵无霜年芳十八,又是京都四大美女之首,且高门显赫,依然没人提亲。 原因完全在这。 “你……” 赵无霜被怼得无言以对,张牙舞爪喝道: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来呗。反正京都要杀我的人又不止你一个。” 刘枭也是破罐破摔。 “我一条贱命,死不足惜。不过赵家就没有这么好运了。马上京都沦陷,赵家就会被灭门。咱们很快会在地府相见。” “你……” 赵无霜有些无奈:“还有别的办法吗?” 刘枭摇了摇头:“非常时期。只能用非常手段!” “御林军一旦不在京都,某些别有用心的人,便会借助赵家军生事!赵将军临终留下遗书,也是要让我将这次祸乱,抹杀在摇篮中。” “只有咱们联手,我成为赵家的女婿,这样才能指挥动赵家军。” “你是赵家之后,而我是皇族。到时候平定了乱党,有我牵头,你们也不会有什么罪过!” 赵无霜面色平静:“我又如何知道,你会不会是那个别有用心之人?” 赵家军虽然陨落,但残兵都散落在京都,无霜姑娘一呼百应,的确能召集他们。 但她又如何确定,刘枭是不是想利用赵家军,谋朝篡位呢? 这可是赵家最后的家底,一旦赵家军被打上谋朝篡位的罪名,赵无霜将会无颜面对整个赵家! 刘枭不免一笑:“无霜姑娘,我若想谋反的话,会告诉你这些吗?再说了,北凉害我如此,我有可能和北凉合作吗?” 赵无霜没说话。 心里却不是滋味。 就算刘枭不是迫害赵家的凶手,但让她嫁给这样的窝囊废,赵无霜心里还是不愿意的。 “真的只有联姻这一条路?”赵无霜低头喃喃。 “怎么你好像还不愿意似的?” 刘枭白了她一眼道:“我可是当朝大皇子,将来的太子,未来的皇帝。嫁给我你很吃亏吗?” “空口说白话谁不会?等你成了太子再说吧。” 赵无霜侧过身去:“让我嫁给你也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说。”刘枭道。 赵无霜道:“你可以成为赵家的女婿,但你我二人也只能有夫妻之名,不能有夫妻之实。这次只是演戏,真揪出叛党,解除赵家危难之后,你我必须和离!” “好。” 刘枭欣然答应。 他本也没准备娶这母老虎,一切都是形势需要而已。 不过看着赵无霜如此不喜自己,刘枭试探一问:“若有朝一日,本王真成了太子呢?” “你就算是太子,我也不会喜欢你。” 赵无霜目光远眺:“本姑娘心意之人,乃天下为国为民的大英雄。不是你这种靠着父亲余荫的纨绔。我对你这样的人,没有兴趣。” 一生慕强的赵无霜,绝无可能相信刘枭会成为日后的太子。 这次也不过是自己父亲留了遗书,才让刘枭发现其中蹊跷。 在她眼里,刘枭还是那个纨绔,不过是有着大皇子的身份而已。 如果抛去这个身份,他的一生将真正碌碌无为。 赵无霜不可能嫁给这样的废物。 “希望你对我,一直没兴趣。”刘枭无所谓一笑。 赵无霜白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就跪在了父亲坟前。 “爹,您若真在天有灵,就保佑我们赵家,能平安度过这次危难!” 砰楞! 刘枭拾起酒盏,砸在了赵山河墓前。 “赵老将军,你大可放心饮了这盏酒。” “赵家死士既然救了本王一命,本王答应你,一定会营救赵家,稳定朝局!” 说完,刘枭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好似对赵无霜真的毫无兴趣。 看着刘枭离去的背影,赵无霜仍旧嘟着玉唇。 “哼,就知道说大话。” 离开墓地,赵无霜回了赵府。 赵无霜的丫鬟秋灵见小姐回来,连忙上前道:“小姐,您可算回来了。老太君正到处找你呢。” “知道了。” 很快,赵无霜来到了母亲房内。 父亲和两个哥哥战死后,是母亲史琳一手操办他们的身后事。 赵无霜对母亲,也非常尊敬。 母亲房内,哥哥的几个遗孀正在安慰老母,见赵无霜回来,老太君史琳连忙唤到了跟前。 “无霜啊,你回来的正好,娘想跟你商量个事。” “母亲,什么事?”赵无霜温顺地握着老母的手。 尽管她在外跋扈,但在母亲面前,却特别孝顺。 史琳擦了擦眼泪道:“无霜,赵家男丁凋零,断了香火。娘想让你为赵家,续后。” “续后……” 赵无霜不明母亲为何忽然这么说,忙看向旁边的几个嫂嫂。 见众人都不说话,大嫂周欣率先开口了:“无霜,今日六皇子前来府上吊唁过爹爹,也送来了不少彩礼,言语之中,有和赵家走近的意思……” 话没说的特别白,不过赵无霜很快就明白了什么意思。 六皇子这是来提亲了。 赵家才刚刚办完父亲的葬礼,六皇子就来提亲,难不成刘枭说的幕后操控者就是他? 史琳也擦拭了眼泪道:“无霜,我知道你立誓永不出嫁,要为父亲守孝。不过赵家如今的光景你也清楚。这次六皇子前来主动示好,也是想和我赵家联姻,往后赵家有皇族的庇护,也能延续昔日的辉煌。” “你的意思呢?” 赵无霜低头道:“娘,我不想嫁给六皇子。” 史琳闻言,并未多么意外。 自己这个女儿,她是了解的。 皇族的那几个兄弟,碍于女儿的性子,并不想娶她。 而赵无霜,也没有真正看得上的如意郎君。 但今时不同往日,想到这,史琳语重心长道:“无霜啊……” 话音未落,赵无霜握着史老太君的手道:“娘,我知道您的意思。不过,女儿已经有意中人了。” “女儿,非他不嫁!” 第10章 请杀刘枭 “什么?” 此言一出,满堂一惊。 赵无霜出身高贵,一直看不上男人。 怎么现在反倒有心上人了? 什么时候的事? “无霜,你什么时候有喜欢的人?怎么我们也不知道啊?” 二嫂瞪大眼睛,感觉不可思议。 二嫂名叫李梦瑶,年芳二十,过门没多久,还未正式与夫君洞房,丈夫便远征潼关去了。 她只比赵无霜大了两三岁,二人情同姐妹,无话不说。 赵无霜尚武,且眼界颇高,京都她能瞧得上的人,就没有。 这么多年,她从未听说无霜有意中人。 周欣也很意外:“无霜,怎么这么大的事,还瞒着我们呢。” 赵无霜低着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这个事。 毕竟刘枭在家人眼中,那可是不世之仇,母亲因为父亲过世,这两天身体疲惫,如果冒然说出,只怕她接受不了。 “无霜,什么人啊,还非他不嫁?” 若是平时,史琳听到女儿这句话,会感觉意外和欣喜,但如今她毫无一丝欣喜的神色。 她甚至感觉女儿还是为了推脱,故意找的借口。 “无霜,你也十八了。赵家惨遭如此变故,昔日辉煌不在,这个时候咱们正应当和皇族打好关系,可不能有太多的儿女情长啊。” “你的意中人,可有六皇子有权有势?” 虽然史琳很疼惜自己的女儿。 但她也清楚,这个时代的女子,多是政治联姻的牺牲品。 更何况是将军府的女儿。 赵家落难,史琳也想借此机会,重造辉煌。 赵无霜无疑是最好的桥梁。 “娘,我的这位意中人,也是皇族之人。”赵无霜继续道。 “哦?” 史琳眼眸有些意外:“是哪位皇子?只要你真心喜欢,老身倒可去试试。” 她并不是非要逼着赵无霜嫁给六皇子。 只要是个皇族,且年龄相匹配,更加上赵无霜喜欢。 再好不过。 见母亲投来期盼的目光,赵无霜心里打鼓,但想了想,也是必须要说的。 一咬银牙道:“女儿心仪之人。是大皇子,刘枭!” “女儿想嫁给他,请母亲成全!” 赵无霜都感觉说出这话,非常违心,但没办法,连忙跪了下来请愿。 “什么?!” 闻听此人名姓,史琳气的勃然大怒,手中拐杖都开始瑟瑟发抖。 “刘枭和我赵家有血海深仇,你要嫁给他?!” “混账!” 气喘吁吁的史琳,抬起拐杖就要怒敲赵无霜。 大嫂周欣连忙阻拦。 二嫂李梦瑶也完全懵了:“老夫人息怒,别气坏了身子。” 赵无霜也起身安抚。 史琳气愤上头,忽然嚎啕大哭:“无霜,你难道忘记了你爹是怎么死的吗?如今他尸骨未寒,你居然要嫁给他?” “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药?” “娘……” 见母亲如此,赵无霜不敢再隐瞒道:“女儿有肺腑之言,要单独向您禀明。” 她不是信不过两位嫂嫂,只是事情太大。 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 “什么肺腑之言?” 史琳也感觉女儿今天有些奇怪,但见她要单独禀明,也只好让两个媳妇带人离去。 “无霜,可别再气老夫人了。” 临走时,李梦瑶还不放心,特意叮嘱了一句。 送走他们。 赵无霜转身跪在地上,拿出了父亲的遗书。 “母亲,这份遗书是刘枭给我的,是爹临终前的血书……” 赵无霜当即把刘枭跟她说的那番话,再向史琳赘述了一遍。 史琳不由得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 次日清晨,太和殿。 前线传来最新军报,北凉十万铁骑,忽然掉转枪头,在梅林关撕破了京都的咽喉! 下一步,便能挥师进京! 皇帝召开紧急朝会,商量对敌之策。 这次朝会,就连刘枭也亲自上朝。 众人见到他,虽然惊愕,但也不敢说什么。 皇帝赦免他的死罪,文武百官谁还敢劝谏? 此时的皇帝恼羞成怒地将军报丢在朝堂上,文武百官全部低头不语。 “兵部尚书,梅林关地势险峻,一直以来无人攻克,北凉铁骑为何会这么快攻破梅林关?” 兵部尚书张文龙弯着腰,缓缓来到了正中央:“陛下,梅林关虽然险峻,但防守稀松,前夜北凉奇袭,也是大家意想不到的事。” 刘炎紧皱眉头:“梅林关是防守稀松,但敌军为何会知道这个情况?” “额……” 张文龙低头无语。 满朝文武只当没听到。 见此情形,刘炎似乎瞬间明白了什么事。 之前刘枭就跟他说,朝堂有卧底。 看来此言不虚啊。 这个卧底已经等不及了,向北凉铁骑密告了梅林关防守稀松的消息。 更进一步地逼近了京都。 太和殿一时,鸦雀无声。 内阁首辅户部尚书宋云州忙站了出来,他并未谈及军情,而是掏出了几份奏折,“陛下,京都危难,内阁今日收到了各地藩王请求进京襄助朝廷的奏报,请陛下裁夺。” “怎么,他们也急了?看着京都守不住,这些个藩王也想拱把火,前来京都勤王?” 刘炎不免冷笑,挥手指向龙椅喝道:“朕干脆让出这把龙椅,谁想来坐,让他们一块来吧!” 作为皇帝,刘炎岂能不知道这些藩王的目的?这些人唯恐天下不乱。 无非是想挥师进京,争权夺位。 龙颜大怒,文武百官全部跪了下来。 六皇子刘勃,站了出来道:“父皇,儿臣以为,当务之急是要将北凉击溃在京都之外,但想要击溃北凉铁骑,必须以我大乾精锐之师,儿臣建议,遣五万御林军,于边界抵抗北凉,方可佑我京都无忧。” 刘勃到底忍不住提出了这个想法。 五万御林军,是拱卫京师的,是大乾朝廷的保证。 不到万不得已,皇帝不会让这支队伍出马,但眼下明显已经迫在眉睫。 众文武也觉得只能如此,方能保全京都。 此时御林军统帅冯廷龙站了出来,“陛下!此事只怕不妥。” “有何不妥?”刘炎皱眉问。 冯廷龙继续道:“陛下,北凉陈兵关外,臣也想为国浴血奋战,但臣昨天视察了御林军,御林军将士们却不想出征!” “什么?!” 刘炎勃然大怒喝道:“他们为何不愿出征?” 上了年纪的刘炎,一意玄修,朝政基本都是内阁在打理,军权也全部交给了兵部。 御林军虽然名义上听命于皇帝,实际上也是由兵部掌管。 冯廷龙撇了眼刘枭,冷冷道:“陛下也清楚,这御林军乃是前兵马大元帅赵将军提炼出来的兵马,赵将军视御林军的将士如兄弟。而害死赵将军的人,如今却依然逍遥法外,甚至就站在朝堂上耀武扬威,并未受到任何惩处,将士们心寒啊!” “他们觉得报国无门。” “他们不是不愿意出征,而是想请陛下杀了朝中奸贼,整肃朝纲,这才能一心一意地为朝廷卖命!” 御林军都是赵山河带出来的,冯廷龙也是赵山河的部下。 赵山河被刘枭害死,他必须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杀了刘枭,再拱卫京都! 刘勃听到这,嘴角露出了别样的笑意。 在他的计划里,御林军是必须出征的,而出征之前能弄死刘枭,简直一箭双雕。 你不是死里逃生,让父皇饶了你一命吗? 这次,在劫难逃了吧? 皇帝刘炎脸色死灰一片,自然知道冯廷龙是对着刘枭来的。 而满朝文武却早已按捺不住,纷纷站出来拱手道: “陛下,臣请杀武王刘枭,以全将士一片忠心!方可为国效力!” “臣,请杀刘枭!除去奸贼!廓清寰宇!” “臣等,请杀刘枭!” 第11章 赐婚 一时间,满朝文武纷纷跪地请愿,都是要诛杀刘枭的声音。 皇帝刘炎不由得后退一步,背后发凉。 满朝文武,这是要逼着他杀自己的儿子啊。 但如今危难关头,他也保不了了。 “刘枭……”刘炎目光冷冷地盯向了他:“满朝文武,都要请杀你,你有何话说?” 刘炎这是在给刘枭机会辩驳。 你小子不是很能说吗?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赶紧把你那一套套的大道理说出来,说不定还能救自己一命。 刘枭却是拱手:“儿臣,无话可说。”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嘴角都露出了一丝微笑。 “陛下!” 正当此时,只听得殿外的太监小跑进来,禀报道:“一品诰命夫人,史琳史老太君带着赵将军的牌位求见!” 刘炎不由得龙颜一拧。 刘枭是迫害赵家的元凶,这个时候史老太君带着赵老将军的牌位前来。 只怕也是来亲自杀刘枭的吧? “史老太君这个时候前来,所为何事?”刘炎明知故问。 那太监连忙回禀道:“陛下,史老太君说她可以劝御林军出征。” “哦?” 刘炎捋了捋胡须:“宣。” 史老太君乃一品诰命夫人,带着亡夫的牌位前来,皇帝也不好拒绝。 更何况她的的确确能说动御林军。 很快,史老太君拄着拐杖,身旁还跟着女儿赵无霜,手捧着父亲赵山河的牌位。 诸位大臣见此,都微微低头。 就连御林军统帅冯廷龙,都亲自上前搀扶史琳。 可见史琳在他心中,地位可见一斑。 “老身,见过陛下……” 史老太君上前毕恭毕敬行礼。 刘炎赶忙打断:“史老太君不必多礼,赐座。” “是。” 陈洪赶忙命人搬了一把太师椅前来,让史琳坐下。 作为功勋之妻,一品诰命夫人,她虽然在朝无官,但辈分和荣誉完全有这个资格。 稍微客气之后,刘炎直截了当:“史老太君愿劝说御林军出征,条件是不是也为杀刘枭而来?” 刘勃等人闻言,急忙看向史琳。 史琳人人敬仰,御林军又听她的话,这个时候只要他说一句,让刘枭五马分尸。 父皇也不好拒绝。 史琳落座后,却是摇了摇头道:“陛下,御林军老身自会劝说他们前去抵御北凉。这是我大乾将士的职责。” “老身今日前来,实际上是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陛下成全!” “史老太君,但说无妨。”刘炎非常客气。 赵山河可谓是他的战友,当年又救过他的命。 赵家满门忠烈,只要不太过分,刘炎都不会拒绝。 史老太君扶着拐杖,却是长叹一声:“陛下,赵家男丁,尽数在潼关前线阵亡,如今赵家凋零,只剩一门孤寡弱妇,连个靠山都没有。” “眼下我赵家之女,永宣郡主赵无霜,年芳十八,也是到了婚配的年龄。” “老身别无请求,想请陛下,为我女赐婚。\" 刘炎一愣。 大家正在商议军事,怎么史老太君忽然谈及她女儿的婚约? “不知史老太君相中了哪家的公子?只要永宣郡主看上的,朕一定给你做主。” 史老太君却是摇头道:“陛下,我这个女儿心气高,她看上的并非权贵家的公子,而是陛下膝下的几个皇子。” “老身想请陛下做主,将我这个丫头,嫁给某位皇子,如此,我赵家也算是皇亲国戚,也算是延续了赵老将军的香火。” “只要我女的婚事敲定,我可以劝说那些将领征讨北凉。” 史琳又搬出了赵山河的名号。 让皇帝无法拒绝。 但满朝文武却是一愣。 史老太君这个要求,按理说不算过分。 赵老将军功勋卓着,世代忠良,居功至伟,他的女儿嫁给皇子,完全门当户对。 但大家都知道,永宣郡主性格孤傲,且脾气暴躁,没有哪个男子是她看的上眼的。 怎么今天居然主动要求皇帝赐婚了? 婚姻大事,并非儿戏,更何况是皇族的婚姻,很多时候都是政治联姻。 皇子们并不一定会答应。 但碍于赵老将军的颜面,刘炎也不好拒绝,看向了皇子一列。 “你们几个,有谁心仪永宣郡主赵无霜?” “额……” 几个皇子闻听此言,都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议论纷纷。 赵无霜乃京都四大美人之首,论姿色那是无话可说。 但脾气却没人能顶得住。 更何况如今赵家已经日落西山,迎娶赵无霜,对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好处,反倒是添了一个母老虎。 功臣之女,打也打不过,骂还骂不得。 何必自找苦吃? 几个皇子,无人说话。 史老太君却在观察他们的行为。 她今天之所以亲自前来,就是听了赵无霜说了刘枭的计划。 只要这个时候有皇子敢站出来迎娶赵无霜,那就说明他的的确确是有意想要成为赵家女婿,掌控赵家残军。 但看这情形,似乎没有皇子敢站出来迎娶赵无霜。 赵无霜也是纳闷,自己天姿国色,他们难道真的没有兴趣? “父皇……” 此时,思量许久的老六刘勃,站了出来拱手,义正言辞道:“儿臣愿替父分忧,迎娶赵无霜。促使御林军出征!” 刘枭瞥了眼站在身后的老六,心中暗笑。 果然是他! 这个老六平日里人畜无害,实际上诡计多端,想利用赵家的在军营的权势,掌控赵家残军! “哦?” 刘炎大惊失色,没想到平日里温文尔雅的老六居然愿意挺身而出,一时间有些欣喜。 “既然如此。史老太君,你听到了吧?老六愿娶永宣郡主,赵家也算是和皇族联姻,朕今日就把这幢婚事……” “陛下,且慢!” “怎么,史老太君不满意?”刘炎拧眉。 史琳笑道:“六皇子天资聪颖,老身自然没有不满意的。不过,老身心仪的皇子,并非六皇子。” 原本史琳今天跟着女儿前来,也是想试一试,看看到底有没有哪个皇子觊觎赵家的权威,想成为赵家的女婿,继而掌控赵家在京都的残兵。 如果没有,那就是刘枭胡乱推测。 但现在那个人已经自己站了出来。 这就足以证明,真正的幕后操控者,就是六皇子刘勃。 她岂能将女儿嫁给他? “史老太君。你太过分了!” 闻听这话,刘勃不由得微微发怒。 什么意思? 他是唯一一个站出来愿意娶赵无霜的,怎么她还不愿意? 昨晚赵家不是答应得好好的吗? 今天公然反悔,这是把他老六公然晾在满朝文武面前了啊。 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史琳却沉声道:“六殿下,婚成配娶,得你情我愿。我这丫头恰好看上了这六位皇子中的其中一位。不过并不是你。” “你……” 若是寻常人,当着满朝文武这么说话,只怕早就龙颜大怒了。 但说话的却是史老太君,就连皇帝都默不作声,刘勃自然也不敢发怒。 捏紧的拳头,慢慢松开:“本殿下倒想看看,到底是哪位皇兄俘获了永宣郡主的芳心!” 满朝文武也非常好奇。 能被赵无霜这个狂妄的千金小姐看上,只怕也是不简单啊。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史琳,而史琳却是不慌不忙站起了身来,拄着拐杖,欠身行礼。 “陛下,我这丫头心仪之人,乃大皇子刘枭。” “还请陛下成全!” 第12章 折磨刘枭致死 “什么?” 史琳此言一出。 全场哗然! 这个老妇人是不是因为死了丈夫,已经神志不清了? 刘枭可是迫害赵家满门的人。 她居然要将女儿嫁给他? 这什么情况? 而最震惊的,还是内阁首辅户部尚书宋云州。 自己前些日子才请陛下退了武王和女儿的婚约。 武王这么快就有下家了? 而且还是赵家郡主,京都四大美人之首的赵无霜? 赵家这是要干什么? 众目睽睽之下,皇帝都不明白史老太君到底什么意思,冷冷道:“史老太君,你们赵家对刘枭恨之入骨,这个时候你还要将女儿嫁给他?到底是为什么?” 史老太君拄着拐杖道:“回禀陛下,大皇子是害死我赵家满门的罪魁祸首,就这么死了,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老身要让大皇子成为我赵家的女婿!给赵家当牛做马,好好折磨他一辈子方肯罢休!” 史琳说着,深邃的眼眸死死盯着刘枭,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 众人看见这副神色,都不由得瑟瑟发抖。 赵家的女人当真狠毒啊。 居然能想出这种办法,折磨刘枭。 就连刘勃都不由得后怕,原来史老太君将女儿嫁给刘枭,是这个用意。 自己刚才一时冲动,差点成就了一对婚事,如果真和赵家联姻,成了赵家的女婿。 别说一个满身仇恨的史老太君了,只怕那文武双全的赵无霜都不够对付的。 看来史老太君的确对刘枭恨之入骨啊! 赵家男丁死绝,而一门遗孀都是如狼似虎的年纪。 更何况,还有赵无霜这母老虎。 赵家满门遗孀,刘枭若是成为赵家女婿,生吞活剥都不是没有可能! 皇帝刘炎拍在龙椅上的手,都不由得微微发抖,看来史老太君这是下了死决心,要折磨刘枭致死。 这毕竟也是自己的儿子,刘炎一时犯难了。 见朝堂都不说话,史琳再进一步,高举赵老将军的牌位。 “陛下,请看在赵老将军的份上,成全老身这个心愿!” 说着,史老太君和赵无霜举着赵老将军的牌位,跪了下来。 “这……”刘炎低着头,不好回答。 但看这赵老将军的牌位,却也不好拒绝。 赵老将军英明一世,为大乾立下赫赫功劳,眼下赵家男丁断绝,的确需要延续香火。 史老太君这个要求,不算过分。 没办法,刘炎看向了永宣郡主:“无霜,你愿意吗?” 赵无霜抱着父亲的牌位道:“陛下,臣女愿意。” 刘炎又看向了刘枭:“你呢?” “儿臣,愿意。”刘枭面无表情。 所谓的联姻,都不过是目前的权宜之计。 他也和赵无霜商量好了,并不是真正的成亲。 眼下老六这个幕后黑手已经自己跳出来了,他借赵家势力平定这个老六,也算是完成了赵老将军的遗愿,还了自己清白。 到时候再和赵无霜退婚就罢了。 “既是如此,那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一会儿朕会亲自下旨赐婚!” 刘炎说着话,也慢慢站起了身来。 既然刘枭也同意,他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本来这次的事情就是刘枭惹起来了,赵家要对他如何,都不过分。 唯由刘勃怒气昭昭,捏紧的拳头无处发泄。 昨天都和赵家商量好了,只等史老太君提及,他便能顺利成为赵家的女婿,掌控赵家残兵。 现在倒好,赵家忽然和刘枭联姻,一下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无事,退朝。” 说着话,刘炎转身离去。 满朝文武也徐徐退去,唯有刘勃和兵部尚书张文龙,二人对视一眼,准备回家商量。 赵无霜连忙搀扶史老太君缓缓起身,史老太君拄着拐杖,扭头看向了刘枭。 尽管赵无霜跟她说过刘枭的计划,但史老太君对刘枭仍有保留。 “大皇子,希望你言行必达,不要让老身失望。” 人多口杂,史老太君只是给了刘枭恰到好处的提点。 “老夫人放心。” 刘枭还准备客套几句,史老太君早已转身离去,赵无霜也跟着搀扶母亲离去。 望着他们的背影,刘枭明白,史老太君对自己,还是有很大的怨念。 不过相信不久后,就能扯清楚了。 “大皇子……”此时,大太监陈洪已经悄然来到了刘枭身边,小声道:“陛下有话要问,还请武王于养心殿候旨。” “是!” 出了宫门,在赵无霜的搀扶下,史老太君准备上自己的车驾,却见御林军统领冯廷龙等候多时。 “冯廷龙,见过老夫人。” 面对史琳,冯廷龙非常谦卑。 赵将军对他恩重如山,自己这条命也是赵将军给的,如今的荣华富贵,也都是因为赵将军。 他从小无父无母,一直视赵将军和史老太君如再生父母。 “老夫人,廷龙想知道为什么……” 冯廷龙在此等候,自然是对朝堂上的事情不解,不过他也并未当堂问话。 史琳知道冯廷龙是个识大体的,但这个时候她也不敢向冯廷龙透露过多:“没有为什么。” “廷龙啊,你要真是为了赵家好,就不要抗皇帝的旨!” “御林军是皇帝的亲卫,你以将士要挟皇帝,这是在将我赵家架在火上烤啊!” 史琳拄着拐杖,强调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皇帝自然没有当堂发火。 那也是碍着赵家的颜面。 但拱卫京都的御林军,都不听命于皇帝,这是对皇帝的威胁! 史琳虽是妇孺,但并不是不明白其中微妙的关系。 扑通! 冯廷龙当即跪了下来,一米八的魁梧壮汉,在史琳面前流下了眼泪。 “是廷龙考虑欠佳。只是赵将军死得冤屈,将士们心里不快,如今史老太君又求婚于那个废物。” “那可是害死赵老将军的仇人啊!” “廷龙不明白老夫人这么做的用意!” “哎。” 史琳长叹一口气,轻轻抬起了冯廷龙的手:“廷龙啊,老身知道你对赵老将军的这份情谊。老身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赵家。往后你自然会明白的。” 在战场上,冯廷龙可是一员猛将,只会千军万马,有大将之风。 但朝堂的争斗,并非他所长。 还好冯廷龙的忠心的。 “眼下国家危难,北凉犯禁,这是我大乾的耻辱。若是赵老将军在世,他绝对会主动披甲上阵,如今他去世了,廷龙若是有心,还要继续完成他的遗愿。” “陛下亲自降旨,你不该以此威胁朝廷的!现在赶紧去皇帝那请罪,然后带兵出征吧。” 史老太君拍了拍他的手。 “老夫人放心。” 冯廷龙缓缓站起身来:“廷龙这就前去陛下那请罪,亲自带兵出征抵御北凉,绝不会让北凉蛮子,踏入我京都一步!” 冯廷龙离去,六皇子的车驾,却缓缓从他眼前驶过。 史琳不由得眯起了眼:“六殿下,既然你如此不顾朝纲,对赵老将军下毒手,老身可不会跟你客气了!” 第13章 前脚退婚,后脚赐婚? 养心殿。 皇帝刘炎拿着赵山河亲手血写的遗书,满脸震惊。 “陛下,该服丹药了。”陈洪见皇帝情绪异常,赶紧命人端上丹药。 刘炎却推掉,并未理会陈洪,而是目光定定看向刘枭:“这份遗书,你确定是真的吗?” “父皇慧眼,儿臣岂能瞒骗?”刘枭拱手低头。 这小子今天居然夸赞起自己来了? 这倒让刘炎有些意外,不过眉宇仍旧是冷冰冰的:“那你之前为何不直接拿给朕?” 刘枭笑道:“父皇当时正在气头上,我给你,你敢信吗?甚至还会以为我故意伪造,想要残害自己的弟弟吧?” 刘炎不由得脸色一黑:“你意思是朕眼瞎,不明事理?” 这小子前脚还夸自己慧眼,后脚就来这么一句? “儿臣没有。” 刘枭上前两步,笑着解释道:“当时父皇还要杀儿臣,儿臣就是拿出这遗书,父皇也未必会相信。而现在幕后黑手已经自己跳出来了。跟加上赵将军的这份遗书,已经完全能证明儿臣是无辜的。” 当时情况紧急,刘枭就是拿出赵山河的遗书,皇帝也不会真的相信背后有人要谋朝篡位。 赵山河虽然威名赫赫,但并非皇族。 但现在不一样了。 老六已经自己浮出水面了。 这个时候踹一脚,父皇也不会怀疑自己是故意对几个弟弟下手。 “你说的这个幕后黑手,是谁?”刘炎收起赵山河的遗书,眼眸眯了起来。 刘枭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父皇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朕让你说。”刘炎却没给他好脸色。 刘枭知道这便宜老爹是在试探自己,笑道:“父皇,北凉犯禁。京都无可用之兵,父皇迫不得已只能调用御林军迎敌。但一旦御林军离开京都,那皇宫便会陷入无人保护的境地。” “这个时候,是谋反的最佳时机。谁能在京都掌控兵权,谁就掌控了话语权。” “而京都看似无兵,但实则都潜伏在民间。就是赵将军的残部。赵将军虽然故去,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要能够和赵家搞好关系,成为赵家的女婿,便能一呼百应,召唤京都的赵家残部。” “而偏偏这个时候,主动跳出来的,就是六弟。” “很明显,他有谋反之心!” 刘枭说了一通,刘炎却是纹风不动,淡淡道: “证据呢?” “目前还没有。”刘枭低头。 刘炎白了他一眼:“没有证据,你就说你弟弟意图谋反?别忘了,你现在才是赵家女婿,朕还怀疑你意图谋反呢。” “父皇,不用怀疑。我一直意图谋反!” 刘枭不走寻常路,直接来了一句。 皇帝都听懵了。 陈洪在一旁吓得瑟瑟发抖。 大皇子又语出惊人了,别一会儿又冒出皇帝驾崩自己登基的话来吧。 刘炎的目光,死死盯着这个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儿子。 真不知道他下一句话会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言论。 刘枭没想到父皇经过上次的事情,心理承受能力上升了不少。 接着道:“儿臣从潼关回来,不一直是反贼嘛?多少文武百官现在还要杀我呢。我谋反之心,尽人皆知啊!” “但就是这众目睽睽之下,儿臣怎么谋反啊?” 说着,刘枭得寸进尺,上前一步,来到了龙椅旁,还故意用肩膀抵了一下皇帝。 “父皇,您说是吧。” 陈洪瞪大眼睛,没想到武王居然擅闯龙位,还用肩膀抵皇帝的肩膀? 这也太僭越了吧? 刘炎黑着脸,没说话。 刘枭的意思,也很明了。 没有谁会明目张胆的谋反,那些想谋反的人,往往处于不易察觉的角落。 “别跟朕这嬉皮笑脸。” 刘炎冷着脸喝斥了一句:“你的嫌疑虽然洗脱了,但你答应过朕,三天之内找出幕后黑手。既然你怀疑你弟弟通敌叛国,和北凉勾结,有意谋反。那就拿出证据来。” “这不是还有两天时间吗?”刘枭嘻嘻一笑。 刘炎却不怒自威道:“谁说还有两天?昨天一天,今天一天,明天就必须拿出证据来!” 刘枭瞪大眼睛:“昨天也算?” “当然。” 刘炎冷着脸道:“君无戏言,你明天若是找不到你弟弟通敌叛国的罪证,朕定不饶恕。滚吧。” “是。” 刘枭低着头转身准备离去,又想到了什么,叮嘱道:“父皇,你那些丹药最好少吃点,没用的,说不定还会加快您驾崩的速度。” 陈洪闻言,不由得直冒冷汗。 “混账!” 哗啦! 刘炎抬起手中瓷碗就砸了过去。 还好刘枭闪得快,瓷碗砸在殿内,惊得周围太监浑身一颤。 皇帝却是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原本还以为这个儿子长大了些,没想到说话越来越不着边际。 “陛下,息怒,息怒!”陈洪连忙上前劝慰:“大皇子说话不着边际,也是常有的事,陛下千万别往心里去。” 刘炎一把推开他,随后紧皱眉头想了想,又道:“去,让影卫盯紧老六。” 刘枭虽然没有证据,但涉及逼宫谋反的事情,皇帝不能不上心。 “是。” 陈洪低头笑了起来。 看来大皇子的话,陛下也不是不听。 …… 日照当头。 十几车的金银珠宝,全部卸在了武王府邸门口。 这是武王府和户部尚书府邸联姻时,送去的彩礼。 如今宋知意全部运了过来。 杨福林拿着账单忙着亲点送来的彩礼,忙的是满头大汗。 彩云在一旁冷嘲热讽地笑了笑:“别白忙活了。尚书府可不像武王府这么抠抠搜搜,退回的东西,哪里会有差的?” 见她冷嘲热讽,杨春苗回怼道:“差不差,我们也得清点清楚。这才能和某些落井下石的人一刀了断不是。” 尚书府在武王最危难的时候退婚,本就是见风使舵。 之前这个彩云就是处处讽刺武王,杨春苗最是不喜欢这样的人。 说话也就尖酸了些。 彩云登时气愤:“你说谁落井下石?讽刺我宋家,担心我撕烂你的嘴!” “说谁,谁心里清楚。点明了反倒尴尬。” 此时,只听得远处有人说话。 刘枭的车轿,缓缓落在武王府门口,刘枭缓缓下了车。 “你……” 彩云盛怒,却是无话可说。 “行了,既然武王来了,咱们也不必多费口舌。” 宋知意连忙挥手打断了她,缓缓来到了刘枭跟前,身后下人赶紧举着油纸伞为其遮挡太阳。 “武王,宋家的彩礼,如数奉还,咱们之间的恩怨,应当一笔勾销了吧?” 刘枭看着彩礼清单,也没有细点:“杨叔,照单全收,少一样都不行。” 冷暖才能知人心。 宋云州在朝为官,可谓显赫一时,当初和刘枭订婚,也是看中刘枭乃是当朝长皇子,未来的接班人。 如今刘枭落难,宋家退婚。 这样的人,刘枭自然不愿搭理。 今日就要划清界限。 “是!”有武王担保,杨福林推开宋家的人,继续清点彩礼数目。 彩云见武王如此嘴脸,忍不住嘲讽道:“我们家小姐当初也是看错了人,还以为武王今后会有所作为,没想到依然是如此碌碌无为。” “这点东西,还如此小肚鸡肠,往后还有谁会愿意嫁给你?” “圣旨下。” 此时,一辆皇宫的车驾,缓缓驶到武王府门口,车驾上下来的人,居然是司礼监掌印太监,陈洪。 “武王刘枭,接旨。” 陈洪来到刘枭跟前,摊开圣旨。 宋知意不由得俏眉微皱:“陈公公亲自前来?难不成这武王又惹了什么祸?” 彩云在旁小声道:“小姐,你忘了吗?这刘枭本就是戴罪之身,只怕陈公公传旨,是要赐他死罪呢。” 说着,她嘴角还挂起了一丝笑容。 武王如此奚落小姐,当真被皇帝刺死了才好呢。 陈洪打开圣旨宣读:“圣谕:武王年少有为,恰逢赵家之女永宣郡主芳华正茂,当婚配之年,朕今日特赐婚二人,三月之后成婚。” “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宋知意和彩云二人,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第14章 他能娶,我也能嫁! “赐婚?” 宋知意如当头一棒,完全没想到,宫里来人,居然是来赐婚的? 而且赐婚的对象,居然是赵家之女,永宣郡主赵无霜? 这怎么可能? 她才刚刚和刘枭退婚,皇帝立马就赐婚于永宣郡主? 永宣郡主才貌出众,姿色更在自己之上。 怎么会喜欢刘枭? 不,这不可能! 原本知书达理的宋知意,都抬头疑惑:“陈公公,这圣旨有没有搞错啊?” “宋小姐,这是陛下朱笔谕批,岂能有错?” 陈洪微微一笑,看向刘枭:“武王,接旨吧。” “臣,接旨。” 刘枭上前,接过圣旨。 “好,好!” 宋知意却是忽然冷眸微皱,冷嘲热讽道:“好你个薄情寡义的刘枭,难怪这么干脆与我退婚,原来是早就找好了下家了?” 她出身书香世家,脾气温和。 不到万不得已,从来不会动怒。 但刘枭今日,是彻底惹怒了宋知意。 前脚退婚,后脚就和永宣郡主勾搭上了? 完全没有把尚书府的脸面放在眼里。 这要是传出去,今后他宋知意还怎么见人? 若是皇帝赐婚的对象,不如她宋知意,也就罢了。 但偏偏赐婚的还是无论才貌和地位都高于她宋知意的赵无霜。 她心里如何释然? “宋姑娘这话说的就没有道理了吧?” 刘枭冷眸一撇:“本王何事说要和你退婚了?从一开始,主动退婚的,就是你尚书府吧?” “现在反而倒打一耙?说我刘枭薄情寡义?薄情寡义的,难道不是你宋知意吗?” “你……” 宋知意伸手指向刘枭,一时却无法反驳。 绝美的面容上,不禁有些失态。 她承认,一直以来她都从心底里看不上刘枭。 只不过碍于父亲的颜面,答应这场政治联姻。 作为尚书府的女儿,让她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从一开始她就是无奈的,抵抗的。 刘枭醉心美色,是皇子中最平庸的那个。 如今武王又被天下人唾弃。 宋知意以为自己和他退婚,武王不可能找到比她还优秀的女子。 谁能想到,彩礼才刚刚退。 他便和永宣郡主赵无霜勾搭上了。 这不是打尚书府的脸,打她宋知意的脸吗? “没错,婚是我主动退了,但你我都还没有扯清关系,武王就和别人联姻,也太没有把尚书府当回事了吧?” 宋知意有些气愤。 她是退了婚,但武王做的也太绝了吧? 彩云在一旁,也是气得咬牙切齿。 陈洪站在一旁,觉得有些误会,主动道:“宋姑娘,我想有些事情你应该理解错了。这次联姻,是永宣郡主主动要求的,她仰慕武王已久,这才请史老太君主动赐婚。” “仰慕?” 宋知意瞪大不可思议的美眸,简直不敢相信。 赵无霜何许人也? 那是京都将军府的千金,恃才傲物,为人骄横跋扈,不把任何男人放在眼里,她会仰慕刘枭? “不可能,不可能……” 宋知意使劲摇头。 别说赵无霜不可能看得上刘枭,即便她看得上,赵府也不会同意。 刘枭可是残害赵家全家男丁的人,赵府怎么可能会把女儿嫁给他? “怎么不可能?” 陈洪在旁义正言辞道:“这是今日朝堂,永宣郡主亲口说的,她仰慕武王的才华,特请陛下赐婚,陛下才下的旨。” 宋知意和彩云捏呆呆发愣。 陈洪再三强调,看来此事的确不假。 赵无霜仰慕刘枭才华? 这个只知道醉生梦死的纨绔,何来的才华? “宋姑娘……”见宋知意如此,陈洪安慰道:“尚书府才刚刚和武王退婚。我知道宋姑娘可能有些难以忘怀,不过事情已经成为定局,武王和永宣郡主郎才女貌,宋姑娘就不要再纠缠此事了。” “我们没有纠缠。” 宋知意冷冷一笑,很快脸上恢复平静:“今日我们前来,就是来和武王划清界限了。” “今后尚书府和武王府,再无任何瓜葛!” “这样,最好。” 刘枭表示满意。 宋知意脸上风平浪静,但嘴角明显有些不悦:“我们走。” “送客。” 刘枭微微一笑,说了句送客就不再理会宋知意他们。 宋知意是女子,多愁善感,想的多。 但刘枭可没有时间和宋知意在这儿女情长。 对于尚书府退婚的事情,甚至来不及多想。 她要退,就退。 刘枭现在的主要目的,是要拿住老六刘勃通敌叛国的罪证。 这个老六,搞不好会让京都大乱。 但仅凭他一人,现在是没有能力和刘勃抗衡的,必须和赵家合作。 转身,宋知意和彩云没有留下任何话,上了车驾,宋知意最终绷不住,眼眶微红。 若是今日没有赐婚一事,她对刘枭并不会如此挂怀! 但自己才刚和刘枭退婚,他马上就找了新欢? 把她宋知意当什么了? “小姐,好好的怎么哭了……”彩云在旁,最是了解小姐心意。 “谁说我哭了?” 宋知意倔强地抬起头来,放下车帘。 彩云更上前去,坐在了宋知意跟前,握着了她的手:“小姐,武王平庸一生,也未必真能有所作为,咱们和他划清界限,也是一件好事。” “永宣郡主有眼无珠,迟早会后悔的。” “我在乎的,不是这个。”宋知意撇头看向一旁。 她和刘枭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不过刘枭整日胡作非为,她对刘枭,谈不上感情。 但这个曾经自己看不上的废物,转眼就要迎娶赵家的永宣郡主,宋知意到底有些意难平。 彩云见宋知意还是不开心,转了话题道:“小姐,不提刘枭了,今天咱们还要押送一批胭脂,前往梁州呢,小姐贵为尚书之女,又是陛下信赖的皇商,即便是离了刘枭,也可成为巾帼英豪。” 宋知意没听进去,忽然抬起头来,抹了把眼泪:“送货的事不急,传出消息,今晚本姑娘将在密云湖畔的登天楼上,以文招亲!” “招亲?”彩云瞪大眼睛:“小姐,咱们才刚刚退婚,立马就招亲,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他刘枭不是反手就赐婚了吗?” 宋知意的脸色,徐徐冷了下来:“他可退婚再娶,我宋知意也可退婚另嫁!” “我要让世人知道,没了他刘枭。我宋知意会活得更好!” 第15章 一举两得 六殿下府邸。 噼里啪啦! 刘勃气得砸了好几个花瓶,恼羞成怒。 兵部尚书张文龙进了书房,却见一地碎渣,忙劝道:“六皇子贵为皇族,遇事怎能如此冲动?咱们当沉着冷静,再思对策?” 张文龙是刘勃的老师,这背后的一切,都是他们谋划的。 “沉着冷静?” 刘勃冷笑道:“刘枭那个废物死里逃生,还成为了赵家的女婿。没了赵家的兵马,咱们还怎么起兵谋反?” 刘枭死里逃生不算,刘勃还失去了掌控赵家兵马的可能。 北凉大军不可能一直等他。 御林军一旦前往梅林关抵御北凉,无论是胜是败,刘勃都会失去谋反的机会! 一切都被刘枭搞砸了,他如何不气? “怎么就不能了?” 张文龙捋了捋胡须,微微一笑:“越是计划打乱,咱们越不能出错。最起码京都御林军已经去了边关,京都空虚。这是咱们千载难逢的机会,没有赵家军,咱们照样可以起事。” “如何起事?”刘勃忙问。 张文龙微微一笑:“六皇子,你府内还有两千亲卫,又养了三千门客,如今京都空虚,要谋反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咱们的人马,没有兵器啊。”刘勃道。 大乾律例,皇子可有卫兵,但没有皇帝允许,不得私造兵器。 私造兵器,等同于谋反。 张文龙眯眼道:“咱们没有,可以向人借嘛。” “借?” 刘勃瞪大眼睛,看了看书房之外,确定无人之后才道:“张师傅,私造兵器可是谋反的大罪。谁敢借给我们?而且京都也没有人私造兵器啊!” 张文龙笑了笑道:“我也没说在京都找人借啊。” “张师傅的意思是……” 刘勃开动脑筋,若有所思。 张文龙笑道:“六皇子别忘了,北凉是咱们的盟友。咱们没有兵器,他们有的是。找他们借一批兵器不就行了?”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刘勃一拍脑门,眼前一亮。 如果能暗中向北凉借一批兵器,藏于京都某处,只等御林军出征,京都空虚,再带兵谋反。 岂不是易如反掌? “我现在就给纳兰鸿雁去一封书信!” 刘勃有些等不及了,立马准备亲笔书信,准备让人传给北凉军营。 “六皇子,不可。” 张文龙赶忙拉住了他:“如今咱们已经被人盯上了,京都人多眼杂,密信再不可堂而皇之的传送了。” “张师傅提醒得是。” 刘勃点头,皱着眉头,立马也是计上心来:“不如,故技重施,再利用一下宋知意的商船?” 刘勃仰慕宋知意的美色许久了,经常私下故意创造和宋知意的见面机会。 一方面,宋知意姿色在京都堪称绝品,和赵无霜不分伯仲。 但她的性格和脾气,却和赵无霜天壤之别。 赵无霜整天喊打喊杀,而宋知意性格温婉,又是宰辅之女,刘勃打量着拿下了宋知意,便能拓宽他在朝堂上的势力。 不过宋知意自恃才高,一直看不上刘勃。 且之前和刘枭又有婚约,对刘勃并不感冒。 宋知意的商船,经常四通八达,刘勃瞧准了机会,买通了她商船的管家赵友德,之前不方便传的密信,基本上都是通过赵友德秘传,由宋知意的商船带出去的。 这次既然被人盯上,干脆故技重施算了。 此时,殿外管家进来禀告道:“六殿下,宋姑娘刚刚发布消息,在前往梁州行商之前,要在登天楼以文招亲呢。” “哦?她为何招亲?” 闻听此言,刘勃一下打起了精神,眼睛都亮了几分。 管家低头回禀道:“听说是她退了武王的婚,武王立马又和永宣郡主联姻,宋姑娘气愤不过,也决定来一场招亲。” “哈哈哈,好,好!我的机会来了!” 刘勃不由得兴奋,大喜。 张文龙也频频点头:“宋姑娘才刚刚退了大皇子的婚,眼下也是自由人,如今以文招亲,六殿下,这正是你的机会。只要你在登天楼上,一展才华。” “那宋知意,还不芳心自许?” “没错。” 刘勃一下自信满满,他平日里也读圣贤书,这次宋知意以文招亲,显然是想打刘枭的脸。 只要他能在登天楼脱颖而出,这宋知意岂不是落入自己掌中? “不仅如此,咱们的密信也要通过宋知意的商船,传递出去。” “这一次,我要财色兼收!” “备轿,去登天楼。” …… 将军府。 武王的彩礼尽数摆在院落,史老太君和一众遗孀都纷纷赶了出来。 “武王倒是真心急啊,这么快连彩礼都准备好了?” “他该不会真想娶我们家无霜吧?” 几个遗孀在旁,小声议论。 “刘枭,见过老夫人。”长者为大,刘枭上前见礼。 “嗯。王爷书房看茶。”史老太君只是轻微点头,邀请刘枭进入书房。 跟着来的,只有赵无霜。 “武王,你应该清楚,赵家选择和你合作,并不是真的想把女儿嫁给你。” 史老太君端起茶杯,自己抿了一口。 经过赵无霜的解释,史老太君也接受了刘枭的计划,不过他对这个人,仍然有所保留。 “史老太君放心。这些彩礼不过是表面功夫而已。” 刘枭微微一笑道:“本王也并不是真的要娶赵无霜。只不过如今情势只能如此。这一点,无霜姑娘应该和您说过。” “如今幕后黑手已经自己跳出来了,咱们的共同目的,就是去除这个毒瘤。” “事成之后,我会和赵无霜和离。” “当务之急,是要拿住老六通敌叛国的罪证,给他当头一击。” 史老太君满意点头,看来这所谓的废物皇子,真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做事有条不紊。 “武王以为,该如何拿住刘勃的把柄?”史老太君继续试探。 第16章 胸无点墨 “这个简单。” 刘枭胸有成竹,微微一笑: “老六与北凉联合,必然会有密信往来,只要劫获了他的密信,便是他通敌叛国的铁证。” 赵无霜皱眉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他行事隐秘,我们怎能找到他和北凉的密信?” 此时,赵府的管家来到了书房,拱手禀报:“老夫人,最新消息,尚书府千金宋知意发布消息,要在登天楼以文招亲。” “宋知意?这不是咱们武王的未婚妻么?” 赵无霜拧眉,想到了什么,打趣道:“不对,不是未婚妻。是前未婚妻。” “她怎么才刚刚退婚,就要招亲了?这是向你宣战呢吧?” 宋知意是京都四大美人之一,同为四大美人,赵无霜对于这个人自然是有所了解了。 据闻宋知意眼界高阔,和她一样,一般人看不上。 这才刚刚和刘枭退了婚,居然就要在京都以文招亲了? 这是故意来气刘枭的吗? 史老太君冷冷道:“招亲就招亲呗,这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她最近一直让人跟着刘勃,怎么下面的人还管这些八卦了? “老夫人,宋姑娘这次招亲,声势浩大,六皇子也去了,小的这才前来禀报。” 史老太君吩咐过,刘勃但有任何消息,事无巨细都要禀报的。 “哦?” 刘枭闻听此言,冷冷一笑:“都这个时候了,老六还有这个闲心前去参加宋知意的以文招亲?” “只怕他是别有用心。” “什么用心?” 赵无霜也皱起了眉头,感觉可疑。 英雄美人谁都爱,但刘勃最近意图谋反,这个关键时刻,还跑去参加宋知意的以文招亲,只怕不简单。 刘枭笑道:“眼下两军交战,京都各地的官道几乎全部封锁了。老六和外界的联系基本断绝,他想要和北凉军营联系,就只能走民间商道。” “这宋知意虽然出生于书香世家,奈何本是女儿身,注定是不能入仕为官的,宋知意天生要强,宋阁老便将宋家的生意,全权交给了宋知意打理。” “没想到宋知意天资聪慧,竟将宋家的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甚至宋知意还成为了皇商。最近宋家有一批货要出口梁州,梁州在东,距离北凉军营不过二三十里的路程。” “老六接近宋知意,只怕是想通过她的商船运送自己的密信。” 赵无霜瞪大眼睛:“宋知意可是宰辅之女,难不成他也和刘勃一样,通敌叛国?” 刘枭摇了摇头:“宋云州在大乾已经位极人臣,不至于卖国。只怕刘勃发送信件,也是秘密为之,就连宋知意都不知道。她如果知道的话,绝对不会和刘勃往来。” 宋知意的性格,刘枭是了解的。 宋家几代都是朝廷的高官,宋云州也算得上是个忠良。 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违背朝廷。 史老太君拄了拄拐杖,沉声道:“不管六殿下什么目的,咱们都不能懈怠。有可能他就是通过宋家的商船,将密信传送出去!” “不是没有自个儿可能。” 赵无霜想到什么:“娘,女儿今晚就去登天楼,会一会这个老六。” “你?” 刘枭眯眼一笑,看向赵无霜胸口:“人家今天以文招亲,能进登天楼的都是才华横溢的风流才子,胸无点墨的人,只怕连登天楼的门都进不去。” 赵无霜昂首挺胸,捏紧了拳头。 “你说谁胸无点墨?!” 刘枭看了看赵无霜的规模。 某大无脑。 那句话还真是没说错。 赵无霜这性子,只怕是去了登天楼都会把事情搞砸了。 赵无霜嘟着樱桃小嘴嗔道:“本姑娘聪明伶俐,乖巧可人,哪里胸无点墨了?难不成还非要在你面前露一手才算胸有点墨不成?” 刘枭还没说话,史老太君发话了:“行了无霜,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今晚就由武王前去吧,你就在家别添乱了。” 这个女儿,她最是了解的。 她的武功在京都明面上来说,没有对手,但论智慧,赵无霜从小只看兵书,基本不通文墨。 再说了,人家是招亲,一介女流去干什么? “娘……”赵无霜还要辩驳。 史老太君摆手打断:“就这么决定了。武王,今晚你必须拿到六殿下通敌的罪证,可不能让老身失望。” “娘,刘枭就是个废物,你确定他一个人能办的了这事?” 赵无霜气得浑身乱颤。 刘枭却是一笑:“我一个人的确办不了,的确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帮。这件事非常适合你。” “什么事?”赵无霜瞪大了美眸。 刘枭却是微微一笑。 …… 养心殿。 刘炎独坐龙榻,愁容满面。 片刻,陈洪徐徐进了殿来,悄无声息地拱手小声禀报道:“陛下,影卫发现宋阁老的千金宋知意今晚,将会在登天楼以文招亲。” “招亲?” 刘炎正在批阅奏折,闻听这个消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丫头,才刚刚退婚招哪门子亲?难不成对朕给老大赐婚不满?” 陈洪低着头道:“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不过听闻六皇子今晚也去了。还有……” “还有,大皇子今晚也去了。” 刘炎放下朱笔,不悦道:“好嘛,一个个都去以文招亲。怎么着这老大还对宋知意恋恋不舍吗?”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刘炎有点恨铁不成钢。 老大的婚约,是他特意准备的。 如刘枭所说,他的确是最有希望成为太子的皇子。 所以刘炎对这个儿子也是寄予厚望的,将宰辅之女嫁给他,就是最好的证明。 奈何这小子闹出这么多的事情来,宋知意都主动要求退婚了。 他居然还死乞白赖地要去以文招亲? 怎么着,觉得自己才华横溢吗? 陈洪低头不语,刘炎沉思片刻后下令道:“准备车驾,朕要微服出宫!” 第17章 以文招亲 傍晚时分,密云湖畔。 登天楼下,聚集了不少舔狗。 听闻尚书府千金,京都四大美人之一的宋知意,居然要以文招亲,一个个都不揣冒昧地来了。 毕竟这可能是他们唯一“嫁”入豪门的机会。 尽管他们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根本匹配不上宰辅之女的身份地位和才貌。 但他们也自己安慰自己,搞不好自己才华出众,被宋姑娘看上了呢? 癞蛤蟆跳高,说不定真能骑到了天鹅的背上。 宋大才女虽然是皇商,但最注重文人才气。 所以这些不揣冒昧前来的才子们,都准备得特别充分。 甚至有人拿来了自己毕生所写的诗集和书本,准备借此机会送给宋知意鉴赏。 即便宋知意不会马上看,但只要把自己创作的书籍,收藏起来,加入到书架,也是好的。 有朝一日,宋姑娘若是翻起,说不定会被自己的才华感动呢? “六皇子,三皇子到!” 正当大家浮想联翩时,一个声音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 给大家浇了盆冷水。 所有人扭头看向门口,两个皇家车驾停在登天楼门口。 下来两位风度翩翩,衣着华丽的男子,身后还跟了不少下人。 “六皇子,和三皇子都来了?” 人群中不由得惊叹。 宋家千金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 一个以文招亲,竟然还引来了几个皇子争夺。 许多人都不免退缩了起来。 即便自己才华横溢,谁又敢和皇家之子争锋?就算是被宋姑娘看上,只怕也无法踏入仕途啊。 毕竟夺了皇子所爱,日后就是步入官场,只怕也要被人挤兑死。 老三刘章下轿后,看了看人群,不由得笑了:“来的人还真多啊,六弟。你有把握吗?” 老六和老三,关系非比寻常。 但老三知道自己才华不行,今天只是陪同老六一块前来而已。 “不就是以文招亲嘛?三哥还不相信我的才华?” 刘勃自信一笑,抖了抖衣袖,面对前来打招呼的穷酸文人们,微微一笑。 随后来到了登天楼门口,面对大家笑道:“诸位,相信本殿下来的目的,大家都非常清楚。今日宋姑娘以文招亲,大家来凑凑热闹无可厚非。本殿下今日到此,也是这个目的。” “谁自恃才高八斗,现在就可以站出来和本殿下比较比较。” 刘勃这话说完,现场文人们一个个面面相觑,交头接耳起来。 “额……六殿下,我们就是来凑凑热闹,增加点人气而已,谁敢和六殿下争锋?” “是是,我们就是来看看……” “六殿下,我们绝不与您争锋!” 许多文人当即打起了退堂鼓。 虽说是文人风骨,但六殿下这么说了,谁敢和他硬碰硬? 这不是找不痛快吗? “来人,给大家每人打赏十两银子。算作是本殿下的一点小礼物,大家各自找地方潇洒去吧,就不要在这找不痛快了。” 刘勃一挥手,管家立马开始发赏钱,只要愿意离开的,立马给十两银子。 很快,围观的文人便少了一大半。 “高。真是高。” 见六弟三两下就把这些人打发了,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 刘勃微微一笑,展开折扇:“这算什么?这些个穷酸文人,哪个不是为生活所迫,给几两银子就能打发。他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得上宋知意吗?” “我看今天,谁还敢与本殿下争锋?” 说着话,刘勃志在必得地转身准备进去,只听得身后传来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 “谁说没人敢争锋了?” “谁?” 闻听此言,刘勃眉头一拧,扭头看去。 居然是刘枭,和工部侍郎之子,孙斌。 刚才那句话,就是孙斌说的。 孙斌是刘枭的狐朋狗友,每次有什么事情,都和刘枭同出同进。 虽然也没什么作为,但和刘枭基本上是无话不谈。 这次登天楼以文招亲,孙斌自然陪同刘枭来了。 “我当是谁呢?原来大哥也来参加以文招亲啊?” 老三刘章不免冷笑:“大哥不是刚刚被宋姑娘退了婚吗?怎么现在还舔着脸来了?” 自从上次刘枭在武王府门口好好教训刘章之后,他也不再敢直呼刘枭的名字,以免再被他拿住把柄。 但话里话外,嘲讽的意思,还是扑面而来。 没等刘枭说话,孙斌冷笑道:“六殿下不是一直被宋姑娘拒绝吗?不一样舔着脸来了?你们都能来,我们有什么不能来的?” 孙斌说话口无遮拦,为此给家里惹了不少麻烦。 因为有刘枭遮着,自然毫无顾忌。 就算刘枭现在不被朝廷重视,他还是改不了一针见血的毛病。 这话一出,当场就气得刘勃脸色铁青,捏紧了拳头,一把拽住了孙斌的衣领,咬牙切齿。 “孙斌,你找死吗?” 刘枭上前捏住老六的手,冷笑道:“他说的是实话,怎么着老六,还要当众打人啊?” “哼。” 刘勃一把推开孙斌:“孙斌,某些人自身难保,不可能一直庇护你,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站位。” 孙斌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我行事光明正大,不劳六殿下担忧。” 皇族的纨绔公子哥里,个个都嚣张跋扈,唯有刘枭,虽然没有什么作为,最起码待人真诚。 这也是孙斌和刘枭玩得来的原因。 至于刘勃刘章兄弟,他一直看不惯。 刘勃没理会孙斌说什么,转身看向刘枭:“皇兄,这登天楼的确谁都能来。不过你要是对宋姑娘恋恋不舍,还想以文招亲来挽回的话,简直痴人说梦了。” “宋姑娘之所以主动退了你的婚,足以说明她对你失望透顶。再说了,今天是以文招亲。” 刘勃停顿半刻,讽笑一声,吐出三个字: “你会吗?” 这个废物大哥,除了会花天酒地,就没干过什么正经事。 别说是四书五经了,就连当世经典的诗句,他也是一句不会。 他今天来参加以文招亲,简直就是来自取其辱的! “哼!谁说我就是为了招亲而来?” 刘枭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眼神冷漠地扫视了一圈密云湖畔,尤其是宋家那艘停靠着的商船。 很明显,这个家伙今日前来,并不仅仅只是为了参加所谓的文招亲这么简单。 “好啊,那咱们就走着瞧吧!” 刘勃丢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地转身走进了登天楼内。 他不再跟刘枭啰嗦,只等密信传达到北凉,兵器也能在暗中顺利运送到京都。 到时候他刘勃就能成功逼宫,天下必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到那时,他倒要看看,刘枭还有什么资本可以继续嘴硬下去! 而登天楼门前,几位皇子之间的争执恰好被对面观景台上的刘炎尽收眼底。 看到这一幕,刘炎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 第18章 吹捧 登天楼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这里聚集了众多声名显赫、地位尊崇的达官贵人,其中不乏一些出身名门望族的高官子弟。 刘勃一行人踏入楼内,那些人纷纷迎上来,笑容满面地与他们寒暄问候。 刘勃深知这些人背景深厚,轻易不能招惹,于是也礼貌回应。 然而,今天来到此地,刘勃心中只有一个目标——以文招亲。 他对自己的文采颇具信心,决心要在这场比试中一展身手,抱得美人归。 “宋姑娘到!” 此时,只听得有人高呼一声。 在场众人闻声,不约而同地转头望向登天楼的里间。 只见一位身姿曼妙、蒙着面纱的女子缓缓走出。 她步伐轻盈,摇曳生姿,宛如春日里盛开的娇艳花朵。虽然无法看清她的真实容貌,但从她的一颦一笑和优雅举止中,不难想象出她定然是位国色天香的佳人。众人皆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撼,一时间竟忘记了呼吸,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 许多人只是听闻过宋知意的美貌,但却未真正见过。 今日算是亲眼所见了。 就连刘勃心中也不禁泛起一丝涟漪。今日的宋知意,尽管面纱遮面,但那若隐若现的朦胧美感,反而更增添了几分神秘的魅力,让人心动不已。 宋知意轻轻颔首,移步来到众人面前,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正当她准备开口说话时,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人群,突然定住了。 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刘枭。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宋知意心中暗自诧异。 才刚刚与他退婚,他也爽朗答应。 现如今,自己举办以文招亲,他又恬不知耻地慕名而来? 到底是什么意思? “怎么,武王也慕名而来?” 跟在宋知意身后的彩云,也看见了刘枭,忍不住出面嘲讽道:“我记得平日里武王从来没读过书,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喜欢吟诗作赋了?竟然还敢来登天楼参加这所谓的以文招亲活动?” 这么多人在场,彩云说话算是客气了。 这个刘枭,前脚爽朗答应和小姐退婚,没想到小姐举办以文招亲,他还恬不知耻地过来? 真是脸皮厚到了极致。 宋知意站在一旁,并未说话,不过见刘枭亲自前来,心里也有一丝暗喜。 看来刘枭嘴上说着拒绝,其实内心深处还是对自己恋恋不舍吧。 “哈哈哈哈哈......” 听到彩云所言,刘勃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大哥呀,你也听见了吧?世人对你的评价那可是相当精准的哟!像今天这样的场合,恐怕你只能自讨苦吃、自取其辱咯!” 刘枭冷眼一瞥,道:“谁自取其辱,还不一定呢?” 彩云捂着嘴冷笑道:“看来武王对我们家小姐依然是恋恋不舍啊,还临时抱佛脚,学了些诗文前来凑热闹?” “你们尚书府的人,都这么喜欢浮想联翩吗?” 刘枭忍不住好笑,上前两步道:“这登天楼,有说本王不能来吗?本王才华横溢,无处施展,到这里来吟诗答对,不行吗?” 刘枭前来的目的,自然不是为了宋知意。 退婚就退婚了,他对这个宋知意不感兴趣。 他的目的,只为查清刘勃通敌叛国的罪证。 但他这一番话说出,瞬间让现场诸位噗嗤大笑。 “才华横溢”从武王口中说出来,真的有些突兀。 谁不知道,武王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不是斗鸡走狗,就是醉心美色,什么时候干过正事? 更别提读书了。 他如果不是大皇子的话,恐怕这种人早就沦为社会的底层。 “你……” 彩云还要反驳,宋知意拽住了她,瞥了眼刘枭,冷冷道:“你爱来就来吧。” “不过今日是以文招亲,你只怕是只能凑凑热闹了。” 说完这话,宋知意不再理会刘枭,转头看向了诸位。 “多谢诸位赏光,此次以文招亲,不过是小女子一时兴起,想择一良婿,故有此活动。还望诸位莫要见怪。” “宋姑娘太客气了。承蒙尚书府看得上,是我等的福气。” “不知宋姑娘这以文招亲,以何为题?” 当即便有才子率先发问。 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宋知意转身来到人群中央,面对现场诸位道:“诸位都知道,家父乃朝廷首辅,眼下北凉入侵我大乾,乃国难当头,生死攸关之时。今日这以文招亲,小女子想以边塞诗为题,诸位尽可抒发自己的报国热忱。” 此言一出,彩云等下人,立马准备了绢帛和毛笔,供大家书写。 “边塞诗?这正是在下之所长。” 当即便有才子,拿起了毛笔,开始书写自己的诗文。 大家都开动脑筋,有人下笔如神,有人字斟句酌,都开始写了起来。 刘勃却是志在必得,很快在绢帛上写下了一首诗文。 刘枭也很快落座,提笔就写。 吟诗作赋? 在后世,别说是老书虫,即便是三岁孩童,都不在话下。 边塞诗么,拿笔心中默抄就行。 时间分秒过去,许多人都上交了自己的答卷,得意地等待宋知意的鉴赏。 刘勃也不落人后,很快便交了上去。 刘枭虽然脑子里诸多诗文,但繁体字储备太少,写起来有些费劲。 很快,宋知意的桌案上,堆满了诗文,她逐篇品鉴。 一篇一篇地念诵出来。 但在刘枭听来,不过都是些打油诗而已。 毕竟架空时代,没有古代先贤的熏陶,文化水平有限。 一首打油诗,在他们看来,那就是传世经典了。 宋知意一篇篇看,但都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文字,直到翻到了刘勃的那首诗,这才停顿了下来。 “边塞烽烟起,胡天万里长。” “将军挥剑决,功成报故乡?” 宋知意意犹未尽的颂念完。 这篇诗文虽称不上传世佳作,但读来也算顺口流畅。 然而,就其意境而言,总觉得还差那么一点火候。 全篇描写了边塞的情景,却似乎未能真正触及实质,稍显空洞无物。 “好,好,好!” 堂下众人听完宋知意朗诵的诗句,纷纷叫好不迭。 毕竟,此诗出自六皇子之手,且确实朗朗上口,比起他们的作品要胜出许多。 就连孙斌都不由得汗颜,刘勃的诗文已经震惊了宋姑娘,而刘枭的诗文,还没写完呢? 这可如何是好? 孙斌正着急呢,现场已经开始响起了赞不绝口的马屁声。 “六殿下此诗,将战场的残酷描绘得淋漓尽致,更抒发了将军誓死报国的决心!实在是妙不可言啊!” “英雄所见略同!六殿下此诗堪称绝妙。”另一人附和道。 “佩服,佩服!”周围传来一片赞誉之声。 噗嗤! 此时,旁边却响起了刘枭不合时宜的讽笑:“这就绝妙了?” “还真是瞎子摸上了马屁股,一顿瞎拍!” 刘勃闻言,原本得意的神色,瞬间紧绷了起来。 “你说什么?!” 第19章 力压全场 “什么瞎子摸了马屁股?” 刘勃明显有些气愤,扭头硬刚刘枭。 满场才子都对自己夸赞不绝,甚至宋知意都非常倾心。 刘枭这个时候跳出来? 是要显摆自己吗? 刘枭微微一笑:“没听明白吗?那我说得言简意赅点。” “你写的就是坨狗屎。” “你……” 刘勃气得恼羞成怒。 刘章也起身喝道:“大家都对六弟写的诗称赞不已,怎么在你看来就是狗屎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在场的其他人纷纷将挑衅的目光投向了刘枭。 他们心里清楚,武王向来不擅长作诗,但他今日前来显然是有意搅局,想要破坏这场诗会的氛围。 就连宋知意那美丽的眼眸中也不禁流露出一丝不满。 诚然,她也觉得刘勃的诗作略有不足之处,但若要说其糟糕到如同狗屎一般,未免有些过分了。 刘枭却完全无视了在场诸人的目光,嘴角微扬,轻笑一声说道:“所谓‘边塞烽烟起,胡天万里长’,你所写之物,空泛无实,毫无实际可言,纯粹只是一堆华而不实的辞藻堆砌罢了。” “这样的诗句,与狗屎何异?” 刘枭话音刚落,全场一片死寂。 无人敢言语半句。 宋知意更是不禁为之动容。 刘枭的这番评论,可谓是一针见血。 准确地指出了刘勃这首诗文中存在的缺陷和不足之处。 然而令人疑惑的是,这个往日里一心沉迷于声色犬马、被众人视为无用之人的家伙,何时竟然拥有如此敏锐的鉴赏力了呢?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刘枭如此奚落,让刘勃有些颜面尽失。 他目光咄咄,有些震怒:“既然你这么会说,你倒是写出这样的诗句来?你行吗?” “就是。” 刘章也是冷笑:“六弟没上过前线,能写出这样的边塞诗来,已经非常不易了。倒是大哥你,是上过前线,不过却是从潼关狼狈逃窜而归。” “哈哈哈!” 众人闻听,都不由得哈哈大笑。 唯独宋知意却是冷着脸。 潼关一战,大乾大败,不知道大家怎么还笑得出来? 就是取笑刘枭,也不应该。 刘勃讽笑捧杀:“大哥到底是有上战场的经验,说不定写出来的边塞诗,真的不错呢?” 自己这大哥什么文化水平,他心里最清楚。 说自己的是狗屎? 只怕你连这样的狗屎都写不出来。 “武王的诗文,还没写完呢?”彩云也开始打趣起来。 大家的诗文水平参差不齐,但最起码都按时完成了。 而武王呢? 都这个时候了,还没写完一首诗,还有闲情逸致取笑别人? 简直是脸皮厚到了一定程度。 “我的诗好了。” 蹩脚的繁体字,让刘枭有些头疼,不过总算是把这一篇诗文抄了下来。 只是字写的歪歪扭扭的。 周围文人才子见状,连看的心情都没有了。 刘章都噗嗤笑了起来:“都说了字写的怎么样,人就是怎么样,这点还真是在大哥身上验证得非常明显啊。” “就你写的这个字,都不用看写的是什么诗了,一看就不行。” 彩云小心翼翼地将刘枭所作的诗文叠好,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了宋知意面前,轻声说道: “小姐,您看看这位武王的诗作,我觉得似乎没有必要再细读了吧。您瞧瞧这字迹......” 宋知意微微颔首,伸出纤纤玉手,缓缓地摊开那张诗文。 当她看到纸上的字时,不禁秀眉微蹙,显然对这些字的书写并不满意。 不过这几个字组成的诗句,却瞬间吸引了她。 她定了定神,努力辨认着那些略显潦草的字迹,逐字逐句地读了起来。 “《从军行》。” “密云湖畔暗雪山,孤城远眺望潼关。” 刚读完这两句,她的心头便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北凉终不还。” 当最后一个字从她口中吐出时,宋知意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震撼到了。 她低声呢喃着这首诗,一遍又一遍,心中的波澜愈发汹涌。 尽管这些字写得并不美观,但诗中所蕴含的豪迈气概和壮志凌云,却如同一道闪电般击中了她的心灵。 她不禁陷入了沉思,仿佛能够透过这简短的诗句,看到一个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英雄形象。 密云湖畔暗雪山,这一句表明眼下的大乾京都,暗潮汹涌,随时会有潜在风险。 孤城远眺望潼关,眼下的京都,不就是一座孤城吗?京都百官,臣民无不关切着潼关故土啊。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北凉终不还! 这后一句诗,完美体现了诗人誓要战死沙场,打退北凉的英雄气概。 这,真是刘枭所写的诗? 不可能吧? 这个声色犬马的废物皇子?什么时候能写出如此荡气回肠的诗句来了? 而且应时当令,和眼下大乾的格局非常匹配。 “宋姑娘,怎么愣着了?难不成刘枭写的诗文,如此不堪入目?” 刘勃见宋知意当即愣住,心中暗喜,忙上前观瞧。 却是瞬间震撼了。 “这……这……” 刘勃瞬间哑口无言。 刘枭此作,不仅朗朗上口,且充满了英雄气概,完全碾压了自己刚才的那首诗。 难怪他说自己写的是狗屎呢。 在这首诗面前,不是狗屎是什么? 不少才子也站在了宋知意身后,虽然字迹难堪,但却被此中诗句,完全震撼住了。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北凉终不还?” “这是何等的英雄气概?” 一时间,大家都受感染,纷纷上前观瞧,都不由得捏呆呆发愣。 整个现场,响起了一片朗朗上口的朗诵声。 “武王,真有你的啊……”孙斌也是大惊失色。 之前刘枭一直憋着写东西,他还以为这个碌碌无为的王爷最后会憋出一坨翔呢? 没想到直接开了个大的! 震惊了现场所有人。 登天楼对面的观景台上,皇帝刘炎负手而立。 他的目光落在老六刘勃所作的诗词之上,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并微微颔首道: “不枉老六平日里练功苦读啊,写出来的诗句,确实有些许过人之处。” 刘炎轻轻地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对老六刘勃的表现甚是满意。 此时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眉头微蹙,转头询问一旁的陈洪:\"老大的诗文呢?还没有送来吗?\" 他们虽身处观景台,但早有眼线进入了登天楼。 这些皇子们所写下的每一首诗,都会在第一时间被呈送到刘炎的手中。 “来了,来了……” 陈洪赶忙低头小跑过来,迅速在刘炎面前展开了刘枭的诗文。 刘炎的目光刚一触及纸上的文字,整个人便如遭雷击般呆立当场。 原本拿在手中的老六刘勃的诗文,都悄然滑落地面,而浑然不知。 第20章 激将 “密云湖畔暗雪山,孤城远眺望潼关。” 刘炎轻声念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惊讶和疑惑。 他的目光停留在手中的纸张上,仿佛透过纸张文字,清晰地看见了眼下的潼关战场一般。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北凉终不还?” 他再次低语,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首诗的意境如此宏大,字里行间透露出一种坚定不移的决心和勇气,让人不禁为之震撼。 刘炎的脸上充满了震惊,不禁陷入沉思。 心中开始有些迟疑起来,这真是那个逆子所作之诗? 怎么可能呢? 这个扶不起来的阿斗,会写出如此荡气回肠的诗句来? “你们没拿错吧?” 刘炎微微抬额,看向陈洪。 陈洪忙低头道:“怎么会呢?登天楼内,大家现在还在颂念武王的诗句呢。” 刘炎拿起诗文,展现在陈洪面前:“以你对那逆子的了解,你觉得他能写得出这种诗作来?” “这……” 陈洪不免有些惶恐。 伴君如伴虎,这皇帝时常都要试探他一下。 整理思绪,陈洪低头回禀道:“陛下,人毕竟是会成长的,说不定武王在历经潼关之变后,真的有所改变,励精图治也未可知啊。” “励精图治?他是那块料吗?” 刘炎不免冷笑。 就算他相信刘枭改变了心境,想要励精图治。 但吟诗作赋,那不是说改变就能改变的。 没有文化积累,没有诗词底蕴,怎么改变? “这怕不是他找人写的诗作吧?”刘炎猜测道。 宋知意乃宰辅之女,即便以文招亲,出题也不会过于庸俗,必然和朝局有关。 或许刘枭早就料定了宋知意的心意,提前找人写了这么一篇诗文,也未可知? “陛下也太会开玩笑了。” 陈洪在旁小声道:“这即便是武王找人代作。可纵观我大乾文气,从翰林院到各地举子,又有谁能写出如此诗句来?” “毕竟,武王当初还当着陛下的面,脱口而出过‘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这样的旷世名言啊。” 这话不仅把刘炎问住了。 陈洪说话倒是不客气,当下大乾,卷入战火多年,一直崇尚武力。 在文学修养上很少下功夫。 普天之下,能写出这种诗句来的,只怕真找不到。 但刘枭为何能写出来? 他在潼关,到底经历了什么? 放下诗文,刘炎的目光再次看向登天楼,心中仍对老大的才华,不可置信。 登天楼的才子们,哪里见过这种佳作?一个个都癫狂了。 “今天不白来啊。居然能亲眼见证如此旷世佳作的诞生,值了……” “没想到这种诗文,居然是……武王写出来的?实在是让人不敢相信啊!” 文人相轻是没错,但如果存在巨大的差距,那就不是相轻了。 在刘枭这篇诗文面前,大家的诗就连打油诗都称不上了。 刘勃和刘章兄弟,气得脸色发青。 但却无可奈何。 眼看着宋知意都被刘枭折服了,刘勃忽然灵机一动,挑衅道:“都说大哥整天斗鸡走狗,没想到也会写诗?你这诗文,只怕是抄的吧?” “没错。” 刘章也赶忙帮腔,笑道:“大哥是什么人,我们还能不清楚?他从小到大,什么时候拿过书本了?这首诗,肯定是他抄的。” “大哥,你这就没意思了吧?人家以文招亲,你还作弊?这不是欺骗宋姑娘的感情吗?” 宋知意不由得拧眉,也感觉不对劲。 武王声色犬马一生,什么时候写过诗了? 而这篇诗文,精妙绝伦,堪称当世诗圣之作,又怎么可能出自他的手笔? 满场才子,也瞬间反应过来。 “三殿下和六殿下说的不无道理。武王为人,我们还是了解的,他能写出一首打油诗都不错了,怎么可能写出这种诗句来?” 众人不由得嘲讽起来,极尽刻薄。 这个时候,文人相轻的习性,立马上来了。 宋知意也是美眸一拧,满是质疑地打量刘枭:“武王,这首诗,当真是你作的?” “没错。” 刘枭厚着脸皮承认了。 反正这个时代没人认识王昌龄,刘枭干脆将其代表作《从军行》稍加改动,进行二次创作。 大乾文化水平如此匮乏,刘枭觉得,有必要给大家上一课。 宋知意岂能如此轻信,仍旧保持着淑女风范笑道:“武王,你也看到了,大家根本不相信这是你写的诗句。本姑娘,必须亲自验证一下你的才华。” “好啊,不知你要如何验证?” 刘枭无所谓地笑了笑。 五千年诗词文化,加上几千本网络小说,刘枭还怕这个小妮子? 宋知意侧过身去,看向眼前一波碧水,道:“既然武王拥有满腔抱负,不如就在这登天楼上,密云湖畔,即兴作赋,以展武王之志,如何?” 宋知意怎会相信一个废物皇子,能写出“黄金百战穿金甲”的诗句吗? 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干脆给你点苦头吃。 “宋姑娘提议不错。” 刘勃第一个站出来表示支持:“大哥,你不是才华横溢,无处施展吗?你若真能如宋姑娘所说,当众即兴作赋,抒发你的报国情怀。那才是真正的才华横溢。” “否则,你那首所谓的诗句,就是抄袭!” 刘勃率先倡导,大伙也非常赞同。 观景台上的刘炎,也来了兴致,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刘枭,如何接招。 这小子,如果认怂,那就足以证明他刚才所作的诗词,的确是抄袭的。 那就是丢了皇家的脸面。 他如果接招,该以怎样的赋文,超越当下的《从军行》? 刘炎很感兴趣。 “武王,你可敢接招?” 宋知意美眸忽闪,似乎有无尽的话要说。 认识刘枭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在诗词歌赋上有什么建树。 他今天若是抄袭诗文,来破坏她的以文招亲,宋知意非得状告陛下不可。 “有何不敢的?” 刘枭冷冷一笑,举手甩袖,神色是那么的风轻云淡。 孙斌闻言,都大吃一惊。 他算得上是最了解刘枭的了,从未见他有如此豪迈过。 难不成,王爷去了趟潼关,真的成长了? “彩云!笔墨伺候。”宋知意见刘枭狂妄,忙小声吩咐。 刘枭却是大手一摆:“不必。既然是即兴创作,笔墨岂不束缚本王的才华?” “酒来!” 刘枭大喝一声,孙斌连忙奉上酒坛。 刘枭大步流星来到了登天楼三楼的走廊上。 第21章 折服 所有人都跟着前来,倒要看看他是有真材实料,还是故弄玄虚。 就连对面的皇帝刘炎,都站起了身来,急忙来到栏杆之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边的刘枭。 他倒要看看,这个逆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刘枭不顾现场诸位的跟随,举起酒杯,当空一敬。 “范文正公,得罪了。” 言罢,刘枭狂灌了一口酒。 “大乾开创百年,筚路蓝缕,前将军立不世之功,卫我大乾万世基业。斯人已逝,湖楼犹在。” “登高望远,予观京都胜状,在密云一湖,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此则登天楼之大观也……” 只此开篇一句,宋知意立时微皱美眸。 不由得大受震撼。 刘枭这开篇气势磅礴,且赘述了赵老将军的功绩,以及大乾的万世基业。 而斯人已逝,湖楼仍在。 这表明了刘枭的决心,即便北凉犯禁,也不过一时之难。 大乾的江山,不会有失! 紧接着,刘枭用轻描淡写的词语,瞬间描绘了荡气回肠的密云湖全貌。 这种才气,的确并非寻常人。 所有才子,闻听开头前作,已经完全被震惊了。 但刘枭的疯狂输出,没有片刻停歇。 恍若一气呵成。 “……登斯楼也,则有去国怀乡,忧谗畏讥,满目萧然,感极而悲者矣。” 言及于此,刘枭黯然低头,又饮了一口酒,随后猛然抬起头来。 近乎癫狂。 “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岸芷汀兰,郁郁青青。” “而或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跃金,静影沉璧,渔歌互答,此乐何极!” “登斯楼也,则有心旷神怡,宠辱偕忘,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 一悲一喜,形成天然反差。 而先悲后喜,又为后文埋下了伏笔。 众人闻及于此,都不由得惊叹不已。 “这……什么意思?”刘章文化水平不行,这么多的之乎者也,已经把他绕晕了。 而刘勃,却是铁青着脸,没有解释。 气就气在,他明白刘枭每一句赋中的意思,但自己,偏偏写不出一句来。 就连对面眺望的皇帝刘炎,都完全震惊了。 旁边给他撑伞的陈洪,也是目瞪口呆,扇都滑落在旁。 “陈公公……”旁边太监,连忙小声提醒。 陈洪这才反应过来。 刘炎却是一把推开油纸伞,目光深邃地望向了密云湖。 原本普普通通的密云湖,再次看去时,却不免多了分感怀。 原来,这平静的湖水,和平淡的楼阁,也能赋予如此深厚的人文关怀? 刘枭短短几句,简直如百万大军一般,激励人的浩气。 “嗟夫!” 刘枭忽然大喝一声,举起了酒坛:“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 说着,他扭头看向了宋知意。 宋知意不由得一愣,缓慢回了神。 没想到武王居然有如此不世之才,且心中常怀古仁人之心? 刘枭继续沉浸其中,喃喃道: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 所有人触目观瞧,如同小学生听着老师授课一般。 刘枭目光深邃,眺望远湖之外,北凉兵马的方向道:“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 “噫!微斯人,吾谁与归?” 哗啦! 刘枭砸碎酒瓶,心中激荡不已。 而所有人,瞬间被这酒瓶砸碎之声惊醒。 神色仍旧是怅然不觉。 宋知意更是被刘枭这最后几句荡气回肠的赋文,全然击碎。 体无完肤。 不由得慌神,后退了一步。 “小姐……” 彩云忙上前搀扶。 心中却是疑惑不止,几句赋文,有这么大的威力吗? “我没事……” 宋知意连忙摆手,小声道:“武王的赋文,都誊录出来了吗?” 彩云没想到小姐第一句话,问的是这个,忙道:“已经誊录了。” 她一开始,也不相信刘枭能写出什么旷世神作,但还是命人抄录了下来,作为日后羞辱刘枭的证据。 谁能想到,刘枭即兴之间,口若悬河,一气呵成。 竟然写出了此种千古名篇? 整个现场,震惊得体无完肤,鸦雀无声。 而对面的刘炎,却反复在口中念着刘枭赋中的精华。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这真是那小子随口而就的?” 刘炎满脸震惊。 实话实说,他读遍四书五经,古贤经典,都写不出这种词语来。 没想到刘枭居然脱口而出? 而且不管是那首《从军行》还是这篇赋文,都完美地切合了当下大乾的困境。 北凉犯禁,已经快攻破京都。 然京都之内,却还在明争暗斗,内耗不止,甚至没有大乾的热血男儿,愿意为国出战。 曾几何时,刘炎甚至都有些心灰意冷,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但听了刘枭这两篇佳作,他不由得激动了起来。 “速速将刘枭的诗文和赋,誊录千篇!不,誊录万篇。朕要以此激励我大乾军民!” 这样的名言警句,刘炎可恨不是出自于自己之手。 但即是自己儿子写的,他也要传阅军民。 “额……” 陈洪却迟钝了,颇有些担忧道:“陛下,武王的风评一直不好,众人都知他不爱学习,若是将他的这两篇诗赋发布,不知道军民会不会信啊?” 刘炎也顿了一下,思虑再三道:“的确如此啊。” “这样吧,在这两篇诗赋下面特别备注,就说最近皇帝亲自督促武王学究,小有所成而作。” 陈洪眼前一亮,连忙应答:“是。” 皇帝高啊,轻描淡写地就给自己添了一个莫须有的功名。 下了这命令后,刘炎转身离去。 而此时此刻,登天楼内依旧回荡着刘枭那震撼人心的名言警句。 仿佛要将这座古老建筑都点燃一般。 站在一旁的孙斌心情澎湃,难以自抑,没想到自己这好哥们,居然是如此的学富五车。 藏得太深了吧? 不过他现在没时间追问,而是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刘勃和刘章二人。 “三殿下、六殿下,事到如今,难道你们还认为武王大人的诗作是抄袭而来的不成?” 孙斌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与得意,似乎想要从对方身上找到一丝一毫的破绽或者狼狈之态。 “你......!” 刘章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孙斌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愤怒得几乎扭曲的面容。 他死死咬着牙关,一双眼睛瞪得浑圆,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平日里默默无闻的家伙竟然会在这种时候跳出来,给他和刘勃难堪。 孙斌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刺进了刘勃的心窝子里,让他又羞又恼,却又无从辩驳。 原本今天,他志在必得,成为宋知意的心上人。 没想到居然还被刘枭截胡了! 然而,事实已经如此,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我们走!” 刘勃丢下一句话,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他的脚步略显沉重,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般缓缓离开了现场。 刚刚踏出登天楼的门槛,一旁的幕僚便迫不及待地贴了过来,话里有话道:“六殿下,密信的事……” 话还没说完,就被刘勃一个冷眼给瞪了回去。 只见刘勃面色阴沉至极,冷冷说道: “不必担心,所有的事情都在我掌控之中。暂且先让我那位‘好哥哥’得意几天。过不了几日,我定会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这话时,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仿佛已经看到了对方悲惨的下场。 第22章 我是要救你! 登天楼,以文招亲的结果尽管没点明。 但大家都已经知晓了答案,一个个也就连忙告辞。 他们的才华,不是被刘枭比下去的,而是直接碾压。 还继续留在这,不是尴尬? 但他们即便离去,也感觉大有所获。 可以想见,不出几日,刘枭的旷世名言,便会传遍京都。 众人离去后,宋知意缓缓落座在暖椅上,心中犹如翻江倒海一般难以平静。 然而当她面对眼前的刘枭时,脸上却始终保持着冷漠与淡然。 “这下,你满意了?” 宋知意的声音冰冷而带着一丝嘲讽。 又像是自嘲。 这个刘枭,前脚答应退婚,后脚又来追求自己。 原本她举办这场以文会友、招亲选婿的活动,本就是希望能够找到一个真正有才华、能让自己心动的如意郎君。 可谁曾料到,兜兜转转到最后,站在面前的竟然还是那个令人生厌的刘枭! 难道说无论如何努力挣扎,都无法摆脱他如影随形的纠缠和掌控吗? 宋知意不禁觉得自己仿佛成为了刘枭手中随意摆弄的玩物,被他戏弄于股掌之间。 刘枭并未直接回答宋知意,而是转头看向了孙斌:“你先回去,我还有一些话要和宋姑娘说。” 孙斌似乎立马意会,眼睛都瞪大了,挺了一下刘枭的肩膀,话里有话地道: “明白。兄弟,好好把握!春宵一刻值千金呐。” 刘枭成功成为宋知意以文招亲的对象,接下来肯定是要将关系更近一步。 “你说什么呢?” 彩云怒瞪孙斌,眼神似乎要吃人。 什么春宵一刻值千金? 小姐怎么可能真正爱上刘枭? “没……没,我什么都没说。” 孙斌连忙摆手,心知宋知意刚刚和刘枭退婚,现在刘枭又成为了她的如意郎君,两人肯定有不少话要说。 给刘枭一个会意的微笑,孙斌慢慢往后退去,转身到门口,又感慨万千地摇了摇头。 “纠纠缠缠,藕断丝连,难不成这就是坠入爱河的人吗?” “哎,难怪世人都说:情人总分分合合……” “你……” 彩云闻言,准备急追问清楚。 宋知意却急忙拽住了她:“行了!” 她也知道,刘枭再度和自己扯上关系,难免会有人流言蜚语。 现在她不想管这些,只想明白刘枭这么做,到底是要干嘛。 “刘枭,我小姐才刚刚和你退了婚,你为何又来主动追求她?” 彩云气得浑身发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当场与刘枭翻了脸。 刘枭淡然一笑,并未理会彩云,而是上前坐在了宋知意的对面道: “其实我今日前来,并不是为了以文招亲。这次的以文招亲,宋姑娘可以完全不作数。” 不得不承认,宋知意确实生得美艳动人。 同赵无霜相比,两人各有千秋。 赵无霜性格豪放不羁,而宋知意则显得温婉尔雅、知性温柔。 只可惜眼下的刘枭实在无暇顾及儿女私情。 宋知意心中一震,脸色有些微怒:“所以,你是故意前来消遣我的吗?” “也谈不上消遣。”刘枭淡然道。 “还说不是消遣!” 宋知意气得柳眉倒竖,一双美目圆睁,愤愤不平地质问道: “今日举办以文招亲之事,整个京城的权贵名流、文人雅士皆已知晓,我宋知意摆明了就是要在此挑选一位称心如意的郎君。你夺得头筹,却告诉我一切都不算数?你当我宋知意是什么人?” 刘枭的文采,宋知意的确见识过了。 说实话,她非常佩服刘枭有这样的文采。 不管刘枭经历过什么,宋知意都承认,之前自己对刘枭的评价,的确是狭隘了。 但他也用不着这样报复自己吧? “我真不是来羞辱你的,而是来救你的。” “救我?” 宋知意惊愕:“本姑娘乃首辅之女,奉公守法,从未做违背良心之事,用得着你救吗?” 作为宰辅之女,宋知意对自己要求很高。 更何况,她行事光明磊落,从来没做过什么亏心事。 她不明白刘枭这话的意思。 “呵呵。” 刘枭冷冷一笑,显然宋知意还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不过他知道,这姑娘心眼不坏,而且是个识大体的,所以直言不讳道:“宋姑娘,北凉大军围困京都已经有一月之余,你觉得他们为何不攻入京都?” 宋知意皱着眉头道:“因为京都几道城墙,易守难攻,北凉想要攻入京都,自己也会遍体鳞伤。” “宋姑娘聪明。” 这丫头虽然行商,看来也是一个聪明的女子:“那你觉得北凉为何会攻破梅林关呢?” “梅林关乃我大乾要隘,地势险峻,敌国并不知我梅林关布防,却在一夜之间,攻破了梅林关。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你的意思是,我大乾有人向北凉告密?” 宋知意疑惑,更让她想不到的是,刘枭居然考虑得这么深。 “没错。” 刘枭目光远眺密云湖道:“京都的一举一动,北凉都了如指掌,只有一个原因,京都有人是北凉的卧底。而这个人知晓京都一切的举措,身份肯定不敌,最起码是个皇子。” “既是皇子,为何通敌叛国?”宋知意不解。 刘枭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反问道:“本王也是皇子,不一样被人冠名通敌叛国吗?” 宋知意一震,倒是没想这么深,她顿了顿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刘枭继续道:“京都有人通敌叛国,此人想要祸乱京都,就必须借助北凉的实力,向其传送机密情报。而眼下朝廷切断了一切和外界的来往。” “军民不可有任何往来。唯有代表皇家的商船,才能流通。” 他顿了一下,目光紧紧锁住宋知意,接着说:“而你宋家作为京城内仅有的皇商,其麾下商船不久便将启程驶向梁州。那么此时此刻,对于那个心怀叵测、意图叛国的奸贼而言,要想继续与北凉维持联系并传递重要讯息,最为行之有效的途径是什么?” 未等宋知意开口作答,刘枭直截了当道:“毫无疑问便是借助你们宋家的商船传递密报!” “一旦密信传递,皇子谋反,京都大乱,民不聊生!” “你宋知意,就是最大的帮凶!” 第23章 以退为进 轰! 闻听此言,宋知意不由得神情一晃。 没想到以文招亲之下,居然隐藏着如此阴谋。 而今天前来与会的皇子中,除了刘枭外,就只有刘勃和刘章。 难不成,真如武王所说,这两个皇子之中,有人借宋家的商船,暗送密信? “武王找的好由头啊。” 宋知意还在疑虑,她身后是彩云,却是噗嗤笑了起来:“为了接近我家小姐,武王连这种天方夜谭的理由都想得出来?” “还皇子通敌叛国,企图借助我们的商船,传递密信?” “你自己相信吗?” 在彩云看来,刘枭这纯粹是为了接近小姐,随便找的一个借口。 “小姐,武王油嘴滑舌,他的话,不可信!” 彩云忙在宋知意耳边小声提醒。 宋知意神情错愕。 在她之前的印象中,刘枭的确是不学无术的,但今日刘枭的表现,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 一个能作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人,会是一个油嘴滑舌的人吗? “武王说了这么多,可有证据?” 尽管他说的不像空穴来风,但宋知意也不会仅凭他这几句话就相信。 “没有证据。” 刘枭直接摇头:“不过兹事体大,你的商船很可能存在通敌叛国的行径,非常时期,国难当头,宋家如果一步踏错的话,将是万劫不复。” “小姐,不可相信刘枭的片面之词。” 彩云忙在宋知意耳畔细语。 宋知意打断了她:“叫赵叔来一趟。” “小姐……”彩云还要说什么。 “快去。” 宋知意的语气,不容置疑。 刘枭的片面之词,的确不足以相信。 但宋知意深知,如果真如刘枭所说,今日的六皇子和三皇子中,有人想借助商船,向北凉传递密信的话,一旦事情闹大。 宋家无疑扯上通敌叛国的罪名,宋知意就是宋家的罪人,她无颜面对宋家的祖宗。 为了确保此事,她也必须查清楚。 很快,宋家的护卫,便带着一个年纪四十来岁,身材发胖的中年男子,来到了宋知意面前。 此人便是宋家旗下商铺的管家之一,赵友德。 他主要负责运送商船,前往各地通商。 他拥有商船库房的钥匙,任何人拿货都得经过赵友德。 梁州的商船,马上就要出货,他不知道小姐这个时候叫自己来干什么。 但见旁边,还站着长皇子刘枭。 “小的,见过武王。” 简单的打个招呼后,赵友德又低头看向了宋知意。 “小姐,不知叫小的来,有什么吩咐?” “也没什么事。” 宋知意品了口茶,淡淡道:“赵叔,商船的仓库钥匙,掌握在你手里吧?” “没错。” 赵友德不明其意,谨慎回答道:“小的跟着小姐已经七年时间,仰赖小姐信任,让小的掌管着商船库房的钥匙。” 宋知意风轻云淡的点头道:“你的忠心,我是知道的。不过现在有人怀疑你窝藏密信,通敌叛国,你可有话要说?” 到底是自己培养起来的人,宋知意还是没有直接撕破脸皮。 赵友德神情一震,瞥了眼武王刘枭,连忙跪了下来:“小姐,污蔑,这是赤裸裸的污蔑。” “小的对宋家忠心耿耿,绝对没有窝藏什么密信,更加不敢通敌叛国啊。” “还请小姐,明察!” 赵友德表现得非常真诚,甚至让人看不出一丝不对劲。 实际上,六殿下刘勃,的确把密信交给了他,但这么机密的事情,整个宋家商船,也唯由赵友德知道。 就连宋知意,也完全没有任何起疑。 如今忽然问起,不用说,肯定是武王在小姐耳边进了什么谗言。 但赵友德料定,武王也只是空穴来风,根本没有铁证。 若是有铁证的话,今天就不是叫他来问话了,而是直接抓起来,扭送官府了。 “武王,你都听到了?” 彩云迫不及待地冲刘枭白了一眼,冷笑道:“赵叔在我们宋家商行干了七年,一直老实本分,对宋家忠心耿耿,他不可能背叛宋家。” “多谢彩云姑娘。” 赵友德没想到这个傻白甜居然会为自己说话,可想而知,彩云非常不爽刘枭。 赵友德又继续拱手卖惨道:“小姐,小的对宋家忠心耿耿,若是武王不信的话,小姐可派人搜身验证。” 宋知意还有些狐疑,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当即命人搜身。 两个护卫脱掉了赵友德的外套,对他上上下下,无死角地搜捕。 均未发现有什么可疑的密信。 护卫回禀:“回小姐,赵管家身上的确什么都没有。” 赵友德又扑通跪了下来,语气已经有些憋屈的哭诉了:“小姐,小的在宋家干了七年,一直兢兢业业,从无二心。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如今,小姐听信别人的谣言,怀疑小的窝藏密信。” “看来,小姐对小的也的确是充满质疑,既然如此,小的现在就请辞宋府管家一职,还请小姐成全。” 呜呜。 四五十岁的人,居然直接哭了起来。 刘枭也是完全没见过,这个人居然如此会卖惨。 赵友德瞥眼看向刘枭,嘴角一丝暗喜。 如此机密信件,他怎么可能随身携带?早就亲自放在了商船的仓库,而商船的仓库钥匙,就在赵友德的身上。 刘枭就算是怀疑自己,也根本不可能找到一丝破绽。 现在,他只需要以退为进,让宋知意埋怨武王,一切皆可破解。 “赵叔……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宋知意没想到赵友德如此气愤,为了自证清白,居然主动辞职。 他可是宋家商船的主要负责人,这样的人才,宋家很难找到,他如果辞职了,不说别的,今天宋家运往梁州的商船,就要停摆。 赵友德依旧低着头哭诉道:“小姐,我知道您的意思,但您宁肯相信一个外人的胡言乱语,也不肯相信小的的一片忠心,让小的很是寒心。” “还是让小的离去吧。” 宋知意不由得后退一步,如果赵友德真在这个时候离开,宋家的商船怎么办? 想到这,她目光咄咄地看向刘枭:“这下,你满意了?” “不满意。”刘枭却是淡然摇头,笑道:“宋姑娘,你觉得如此重要的机密信件,他会随身携带吗?” “我建议,彻查一下商船仓库。” “刘枭!” 闻听此言,宋知意勃然大怒,直呼刘枭大名:“你闹够了没有?!” “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搜了他的身,你还要搜我宋家商船的仓库?你到底有完没完?” 宋知意气的浑身发抖,她原本还以为刘枭已经改变了许多,说的话有几分可信,这才不惜得罪管家,搜了他的身。 可最终了,什么都没收到,刘枭还要继续无理取闹。 简直是岂有此理! “我告诉你,赵叔对我宋家忠心耿耿,绝对不可能背叛我!” “那可不一定!” 宋知意话音刚落,只听得门外传来一个女子,洪亮的声音。 随即,门被大力推开,有人不请自来! 第24章 反将一军 几人同时朝门口看去,只见迎面走来一位蒙着面纱的黑衣女子。 英姿飒爽,身材妖娆,黑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她的双肩上,轻轻拂过她白皙的肌肤。 她的腰肢纤细,仿佛一只轻盈的飞燕,每一步都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 女子缓缓揭开面纱,微微一笑。 如同一阵旋风,打破了房间的宁静。 “赵无霜?” 见她轻盈走来,宋知意立马皱起了眉头。 之前她从未如此在意过这个人,但现在,听闻到“赵无霜”三个字,宋知意就下意识的不爽。 “你来干什么?” 赵无霜快步而来,嘴角带笑:“我来,让你看清某人的真面目。” 说着,她从兜里掏出了一封密信,展开,递到了宋知意面前:“这是我在你商船仓库,收到的一封密信。你好好看看吧。” 密信? 闻听此言,赵友德不由得一震,连忙抬头看向赵无霜手中的密信,不由得大吃一惊。 这封密信,不就是六殿下交给他的密信吗? 怎么会在赵无霜的手里? 要知道,这封密信,他暗中藏在商船仓库,还上了好几把锁,如今为何会出现在赵无霜的手中? “小姐,这封密信是假的……” 为免事情败露,赵友德率先发言:“宋家商船仓库,我已经层层加锁,没有人能收到这封密信!” 刘枭冷冷一笑:“这么说,你承认你的确在商船仓库,暗藏了密信咯?” “我……” 赵友德不由得慌神,刚才他只是想紧急解释,没想到一下说漏了嘴。 竟把实话说出来了。 一瞬间,他哑口无言。 自己这是帮着武王检举了自己啊! “赵友德,你这个老狐狸,终于自己承认了?” 赵无霜一脚踹在了赵友德身上,立时让他在地上滚了一圈。 “要不是本姑娘潜入宋家商船仓库,搜到你这封密信,你还准备帮着六皇子那个叛徒,通敌叛国,残害苍生吗?” “你这个吃里扒外,卖友求荣的东西,也敢姓赵?!” 赵无霜脾气暴躁,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赵友德就是一顿痛揍。 赵友德上了年纪,骨质疏松,才踹了两脚,门牙就被赵无霜踹掉了。 “我……我……我……” 一瞬间,他说话漏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神情恍惚,跪在宋知意面前:“小姐,小姐,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 扑通,扑通! 他吃穷。 只好一个劲地磕头认错。 宋知意拿着密信,心中之震惊,无异于泰山在眼前崩塌。 她怎么也没想到,赵友德会背叛宋家,帮着六殿下通敌叛国! 要不是刘枭发现,只怕自己也会被赵友德拉上通敌叛国的贼船,到时候真就万劫不复了。 一下子,宋知意心情复杂。 嘴硬的彩云,也不再说话了。 “还楞这干什么?还不把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抓起来,扭送官府!” 宋知意当即下令。 对于这种出卖宋家的东西,宋知意没有任何怜悯。 护卫赶紧上前,直接拿下了赵友德,任凭赵友德如何求饶,宋知意都面不改色。 “且慢!” 此时,刘枭却站了出来道:“宋姑娘,兹事体大,赵友德犯的是通敌大罪,我必须拿下他,请圣上裁夺!” 刘枭忙了这么一通,可不是为了帮助宋知意铲除异己的。 而是为了抓住刘勃通敌叛国的罪证。 “不行!”彩云却忽然智慧了一般,连忙劝谏道:“小姐,赵友德罪犯通敌,如果告诉皇上的话,我们宋家都会被问责的。” 无论宋知意此前知不知晓,通敌叛国这种大罪,皇帝都不会心慈手软。 “你现在知道怕了?” 刘枭冷冷盯着彩云。 这个嘴硬的小妞,这会儿已经有些花容失色了。 面对刘枭的质问,她只是低头,不敢说话。 宋知意仍旧冷着脸,她知道,只要自己现在求一求刘枭,他不会把宋家拉下水。 但不知道为什么,宋知意就是拉不下这个脸来。 “你放心!赵友德是背着宋家做的这一切,我会向父皇禀明!不过他的人,你必须交给我!” 刘枭不是小人,不会就此事报复宋知意。 “武王能就事论事,小女子在此道谢。赵友德就交给你处置了。” 宋知意转身,却是道了一声谢,尽管她知道,赵友德通敌叛国和宋家无关,但如果刘枭真要找宋家的麻烦,完全可以在皇帝面前嫁祸。 他能做出这个承诺,也出乎宋知意的意料之外。 很快,赵友德便被带了下去。 “我们走吧。”了结此事,赵无霜不想和宋知意多说废话,准备和刘枭一块离去。 “且慢!” 宋知意却打断了赵无霜: “本姑娘倒有一点不明!” 说着话,她转身美眸狠厉地盯向了赵无霜:“永宣郡主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把我宋家当什么了?你的后花园吗?” “我还想问,我宋家商船仓库,封锁严密。赵姑娘是如何进入我宋家仓库的?” 宋家乃京都大家,宋云州更是内阁首辅,户部尚书。 宋家的商船,岂能是别人说进就进,说出就出的地方? 就算赵友德有通敌叛国的事情,宋知意也绝不容许有人在宋家头上进进出出! 尤其是赵无霜! “这……” 赵无霜一下被问住了,但她不会撒谎,直言不讳道:“没错。是我做的。我找人趁赵友德不注意,复刻了他的仓库钥匙!” 赵无霜武功卓绝,又是将军府的人。 这点事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赵友德又是个酒蒙子,藏好了密信之后,便找了个酒楼喝酒,赵无霜趁此时机,拿着一块沙泥,复刻了赵友德的仓库钥匙,照着做了一把。 “呵呵呵……” 宋知意闻听,却是一阵冷笑。 赵无霜瞪着美眸道:“你笑什么?” “我笑……” 宋知意转身抬首道:“我笑堂堂兵马大元帅之女,永宣郡主赵无霜,居然会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简直是给你们赵家丢人!” “你……” 赵无霜被怼得哑口无言。 “你什么你?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宋知意气定神闲地看着对方。 虽然她平素里知书达理、温柔贤淑,但并不意味着她就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赵无霜对宋家商船视若无睹,自由出入不说,竟然还敢行盗窃之事,真当宋家人好欺负不成? 眼见着赵无霜哑口无言,宋知意更是乘胜追击道:“怎么,无话可说了吧?我当然知道永宣郡主武艺高强,我宋家的商船在她眼中或许不值一提,想来便来。” “只是,本小姐实在好奇,以永宣郡主那简单的头脑和鲁莽的个性,怎会想出复制我宋家仓库钥匙,进而打开我宋家商船仓库这般巧妙计策?” 言罢,宋知意美目流转,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刘枭。 “武王,你说呢?” 面对宋知意犀利的眼神,刘枭不禁有些慌神。 他从未料到,平日里温婉可人的宋知意,也会有炸毛的时候。 不仅言辞犀利,条理分明,就连分析事情的能力,也比赵无霜强之万倍! 第25章 二女相争 “没错。主意是我出的!” 事已至此,刘枭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继续隐瞒下去,于是便坦白地承认道。 不得不说,宋知意确实十分聪慧过人,仅凭一些蛛丝马迹便能迅速推断出事情的全貌。 “是我让赵无霜复刻了赵友德的钥匙,潜入你们商船仓库,寻找罪证。”刘枭毫不掩饰地说道。 听到这里,宋知意的脸色变得愈发冷峻,她紧盯着刘枭,冰冷的嘴唇微微抿起,厉声道:“好啊,原来你们夫妻俩竟然联起手来设计陷害我!” 赵无霜私自潜入宋家商船,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让宋知意气愤不已。 但更令她感到愤怒的是,刘枭居然还故作姿态地前来参加所谓的“以文招亲”,故意破坏她所做的一切安排。 这种明暗交织的手段,简直就是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非常时期,只能用非常手段。” 面对宋知意的质问,刘枭却表现得异常镇定,淡淡地回应道:“若不是我们提前查出赵友德通敌叛国,并且拿出铁证,你又岂会轻易相信?恐怕到那时,你早已被他人出卖,却还傻乎乎地替他们数钱呢。” “照你这么说,我反倒应该感激你不成?” 宋知意闻言,眉头紧紧皱起,心中的怒火更盛。 她觉得刘枭的这番话完全是强词夺理。 “差不多行了。” 赵无霜没好气道:“我们这是在救你,你还不领情?如果不是我们,你早就有通敌叛国之嫌了!” 她性格火爆,没有宋知意这么多心眼,甚至感觉宋知意有些婆婆妈妈。 她不知道的是,宋知意在乎的并不是什么盗窃了商船的钥匙,而是刘枭和赵无霜合起伙来骗他。 “我用不着你们救!” 宋知意显然非常生气,喝道:“宋家行事光明磊落,我宋知意跟没有任何对不起朝廷的事情,陛下只当会圣查。不像某些人,尽做些偷鸡摸狗的事!” 一语双关。 宋知意无疑是在讽刺赵无霜。 “无可救药!” 赵无霜也一下来了气,拽起刘枭的手道:“我们救了你,你还不领情。既然你如此不齿刘枭,大可当今天的一切,从来未曾发生过。” “我们是偷了你宋家的商船钥匙,但也算是救了你宋家一把。今日的以文招亲,就当没有!大家彻底两清,各自安好。” “我们走!” 赵无霜气得眉头紧皱,拽起刘枭就准备离去。 “站住!” 宋知意柳眉倒竖,美目圆睁,娇声怒斥道:“谁说以文招亲不作数了?我偏不!” 刘枭和赵无霜都是一愣。 这个小妮子要干什么? 没等刘枭反应过来,宋知意玉手一挥,如疾风般迅速地抓住了刘枭的衣袖。 “我宋知意是当着京都才子发出的以文招亲,刘枭即是夺得头筹,就是我宋知意的未婚夫!你不能走!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 “小姐……你……” 站在一旁的彩云惊得目瞪口呆,心中暗想:小姐这究竟是要玩哪一出啊? 之前不是一直念叨着要跟刘枭断绝往来,从今往后桥归桥、路归路吗? 即便此次刘枭在以文招亲中大获成功,但他本人也已表明可以不算数呀。 小姐为何执意要认定他做未婚夫呢? “你说不能走就不能走?你以为你是谁啊?” 赵无霜气冲冲地冲上前去,使出浑身力气猛地一扯. 硬生生地将刘枭从宋知意手中夺了过来。 对于这位郡主的蛮劲,刘枭可是深有体会,被她这么用力一拽,整个人毫无防备地扑进了赵无霜温暖的怀抱里。 “本郡主郑重其事地告诉你,刘枭与我乃是皇上御笔钦点的良缘佳配,他是我名正言顺的未婚夫!你不过是一个被人遗弃的破落户!” 赵无霜瞪大眼睛,义正言辞地说道。 “你说什么?” 宋知意闻言气得浑身发抖,如娇花般的身躯颤抖不已,但她并没有像赵无霜那般撒泼耍赖,反而突然冷笑一声。 “什么皇上钦点的良缘佳配?当初刘枭与我才是皇上亲自下旨赐婚的天作之合!若不是本小姐主动与他解除婚约,哪能轮到你这贱人有机可乘!\" “哼!你不过是捡了我不要的破鞋罢了!”宋知意义愤填膺地说道。 “哦?你倒是还记得自己跟刘枭已经退婚了呀?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死缠烂打一个有妇之夫?真是不知羞耻!”赵无霜满脸嘲讽地反驳道。 “你……” 宋知意气不过,扬起手就要给赵无霜一巴掌,却被赵无霜轻松挡开。 “怎么,理亏了吗?”赵无霜有些得意。 宋知意气呼呼道:\"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了!别以为我不清楚,你们俩之间只不过是一场政治婚姻而已,赵家和刘枭乃世仇,你怎么可能真心喜欢他?你们也不过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 \"谁说我们没有夫妻之实?\" 听到这话,赵无霜猛地抱住刘枭的脸庞,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刘枭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弄得猝不及防,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赵无霜,一时间竟忘了反抗。 你们两个争吵,为什么要连累我? 刘枭有些生气,正要说话,才发现自己的嘴,被赵无霜堵得严严实实。 若不是这个吻飘香四溢,他真要发飙的。 这也太狂热了吧? 作为一个充满幻想的阳光开朗大男孩,他看过无数的小说剧情,从未想过幻想会照进现实。 而面对两个女人的争执,他忽然觉得后世的一夫一妻制度,非常合理。 但这特么是古代。 何须一夫一妻? 赵无霜松开刘枭,得意地笑道:“怎么样?你看到了吧,刘枭现在是我的未婚夫,我们将在三个月后举办婚礼,你要是再敢对他逾越,小心我不客气。” 赵无霜略带挑衅,就差告诉宋知意,我们就是在逗你玩。 宋知意气得怒目圆瞪,她感觉赵无霜这是在挑衅自己。 刘枭尴尬地看了看宋知意,又看了看赵无霜,正准备说话。 宋知意却忽然踮起脚尖,轻柔而迅速地在刘枭脸颊上留下一个淡淡的唇印。 “不就是亲个嘴吗?你会,我就不会吗?这就能代表有夫妻之实了?” 宋知意的声音清脆悦耳,但其中蕴含的坚定与果敢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彩云长大的嘴巴,都能塞下一枚鸭蛋了。 刘枭更是瞪大了双眼,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刚刚宋知意竟然主动亲吻了自己? 在他心目中,宋知意一直都是个温柔婉约的大家闺秀。 现在怎么变得如此豪放不羁了呢? 我刘枭可是一个保守的人! 初吻一下就被剥夺了两次! 我不要面子的? 第26章 逼他逼宫! “宋知意,你太过分了吧?他是我未婚夫,你简直不知羞耻!” 赵无霜惊愕不已,她万万没有料到平日里文静贤淑的宋知意竟会做出这般举动。 显而易见,这个女子已然下定决心要与自己一较高下。 此时此刻的宋知意双颊绯红如晚霞一般绚烂迷人,稍稍停顿片刻后,她义正言辞地道:\"没错,他确实是你的未婚夫,但他在以文招亲上多了头筹,按照约定,他也是我宋知意的未婚夫!” “刘枭,你敢做就必须敢当!你若说了不算,背信弃义出尔反尔,那就是羞辱我宋家!我必在皇上面前告你的状!”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宋知意的眼神中闪烁着坚毅不屈的光芒。 她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但刘枭明明有了未婚妻,却来招惹自己。 还说什么以文招亲可以不算数? 你说不算数就不算数吗? 赵无霜怒目圆瞪:“无理取闹!” “我是无理取闹,但这也是刘枭先无理取闹的!” 宋知意义正言辞:“我实话告诉你,我并不是喜欢刘枭。但是他先有了未婚妻再来羞辱我,我也要让他难堪!” “你是郡主,我也是宰辅之女!不比你差什么,今天我就是要和你争一争!我倒是要看看,谁是妻,谁做妾!” 大乾并非三妻四妾制,而是一夫一妻制。 妻之下,可以娶妾,但妾的身份是要比妻低的。 宋知意要让刘枭和赵无霜知道,自己并不是人人欺负的软柿子。 你刘枭脚踏两条船,我必须让你付出代价! 你以文招亲,就必须敢作敢当。 “好啊。” 赵无霜咬紧银牙,笑道:“没错,我是和刘枭没有感情,但我永宣郡主,绝不可能做妾!” “咱们走着瞧!” 赵无霜气急,丢下这句话后,转身离去。 “无霜……” 刘枭也是完全懵了。 皇弟通敌叛国,北凉大军压境,他完全有应对之策。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宰辅之女,一个永宣郡主,两个性格迥异的女人会因为自己忽然争得面红耳赤! 我太难了! 无奈之下,刘枭只好跟宋知意解释了一下,转身追了出去。 “你……哼!” 望着刘枭决绝离去,宋知意不免有些气愤,冷哼了一声,转身坐在了暖椅上,心中暗自生气。 我难道比赵无霜差吗? 论姿色,我和赵无霜不相伯仲,他凭什么先追赵无霜? “小姐……” 见小姐气的花枝乱颤,彩云连忙端了一杯水递到了她面前:“小姐,您不会真的喜欢上刘枭了吧?” 作为跟了宋知意多年的丫鬟,彩云和她虽是主仆,但却形同姐妹。 小姐的心思,别人或许不了解,但彩云是最了解的。 她一直温婉贤德,从未因为一个人,争得如此面红耳赤。 这说明小姐是真在意刘枭。 “你说什么?” 宋知意猛地抬起头,一双美目如寒星般冰冷地凝视着彩云。 彩云弯腰站在一旁,脸上满是疑惑和担忧。她轻声问道:“小姐,刘枭这样戏弄我们,您竟然还对他心怀爱意?” 宋知意用力摆了摆手,语气坚定地说:“你不要误会,我怎么可能会喜欢那个狂妄自大的刘枭?” “我只是无法容忍他和赵无霜那般飞扬跋扈罢了!他们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这番话出自宋知意的真心,没有丝毫虚假。 宋家作为一个传承久远的书香门第、宰辅世家,又怎能任由刘枭这般胡作非为? 彩云听后满脸错愕,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她心中暗自思忖,即便想要报复刘枭,是否真的需要用自己的终生幸福去做赌注呢? 这样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些! 看着宋知意那义愤填膺的模样,彩云也不好多说什么。 “小姐,您先别急,我去打盆水来给您洗洗脸,或许能让您消消火气。” 说完,彩云匆匆转身离开,不一会儿便端来一盆清水放在宋知意面前。 宋知意慢慢平静下来,凝视着水盆中映出的自己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容,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我今天究竟是怎么了?” 她轻轻掬起一捧水,泼在脸上,感受着清凉的水珠带走烦热。 …… 刘枭追了出来,很快便在巷子里追到了赵无霜,一把拽住了她的手。 \"喂,这么着急走什么?\" 赵无霜猛地停下脚步,美目圆睁,冰冷的目光狠狠地瞪向了眼前之人。 \"我不走,难道还要留在那里看着你们卿卿我我不成?\" 看到刘枭追了出来,赵无霜心中竟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但她的脸色却依旧十分难看,似乎充满了愤怒。 \"你还追出来做什么?宋大美女可还在闺房中等着你呢!你就这样抛下她不管不顾,难道不怕宋大美女伤心难过吗?你还是快些回去哄哄她吧,毕竟人家可是你的前任!\" 赵无霜越说越激动,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 说完这话,她便用力甩开刘枭的手,作势要转身离开。 孰料,刘枭却突然止步不前,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问道:\"怎么?你生气了?\" \"我生气?\" 赵无霜闻言,亦是戛然止步,旋即转过身来,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故作镇定地反问道:\"我生什么气?你莫不是真的以为,我爱上你了不成?” “宋知意说得没错,你我之间只不过是一场政治联姻罢了。等斗倒那个老六,咱们一拍两散。\" \"你尽可以去找寻你的旧爱宋知意,反正她对你也是念念不忘。\" 说到最后,赵无霜的语气变得愈发冷漠。 刘枭不免暗自发怵,女人当真是个复杂的物种啊。 生气都摆在脸上了,还满面带笑的说没有。 跟女人讲道理,简直是要疯。 “我的赵大郡主,老六还没斗倒呢,你倒是先婆婆妈妈上了?” 刘枭原本以为,赵无霜生性彪悍,性格也和男子一样,没想到她使起小性子来,竟然也是毫不逊色。 赵无霜紧紧皱起眉头,嘟囔着说道:“赵友德不是抓到了吗?一旦把老六通敌叛国的罪证,交给陛下,老六岂能不倒?” 刘枭摇了摇头道:“老六毕竟是父皇的亲儿子,仅仅一份罪证,根本杀不了老六!” “咱们,还得给他拱把火!逼他真的逼宫!” 第27章 密信 入夜。 武王府。 赵友德被蒙着面纱,关押在柴房听候发落。 柴房门被打开,刘枭缓缓进入柴房,撕开了赵友德的面纱。 赵友德面露惊恐地扫视周围,知道自己落在武王手里,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便没什么好脸色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刘枭缓缓落座在赵友德的对面,冷笑道:“这么着急想死?本王偏不如你的愿。” “今日,你的脑子暂且寄存在这。本王还需要你做一件事。” 赵友德有些疑惑,铁证已经落入武王手里,他还需要自己做什么事? 刘枭没等他说话,继续道:“本王要你,继续完成老六的谋划,仍旧将密信,传递北凉。” 赵友德一愣,道:“直说吧,武王到底要怎么着。” 还让他继续送信? 难不成准备等六殿下囤积了武器,继续谋反不成? “怎么着,你不必管。你只需早做就行!”刘枭面容冷淡,不由商量。 赵友德却是冷哼道:“武王不必费尽心机,六皇子待我不薄,我不会背叛他的。” 他如何不明白刘枭的谋划? 六殿下通敌叛国的罪证,是被刘枭拿住了。 但六殿下毕竟还没谋反。 那只是一个构思。 就算皇帝知道,面对自己亲儿子谋反,也未必会真的杀了他。 如今武王发现了六殿下谋反的意图,如果真的帮忙传达密信,六殿下有了兵器,继而逼宫,那真就坐实了谋反的铁证。 “这可由不得你。” 刘枭微微一笑,掏出了一枚拨浪鼓,在赵友德面前晃了晃。 “这个玩具,你熟悉吧?” 闻听拨浪鼓的声音,赵友德不由得一震,细看之下,拨浪鼓上还有一个被咬碎的缺口,那是他儿子的拨浪鼓。 赵友德心下一慌,拼命挣扎了起来:“刘枭,你到底把我儿子怎么着了?” “别激动。” 刘枭缓缓起身,笑道:“你的家人,都很好。我只是让人略加照顾而已。不过你如果不从命的话,本王可保证不了他们的周全。” “你……卑鄙!”赵友德不由得大骂。 他万万没想到,堂堂武王会行如此龌龊的事情,居然用他的家人来威胁自己。 “卑鄙?” 刘枭却是面不改色,冷声一哼,转身背手道:“赵友德,宋家待你不薄,你居然为了老六的蝇头小利背叛宋家?陷宋家于不义。你身为大乾子民,不思为国效力,反而助纣为虐,通敌叛国,残害同胞!” “谁更卑鄙?” “我……” 赵友德一时,哑口无言。 他没想到,武王的大道理,居然是一套一套的。 刘枭冷笑道:“本王现在给你一个迷途知返的机会!想不想争取,就看你的了。” 绑架妻儿,以此为挟。 说实话,刘枭真不愿干这事。 但要对付赵友德这种失了良心的人,他也只能这么做。 赵友德的防线,完全被打破,泣不成声地哭了起来,最终只能妥协。 “宋家已经对我失去信任,我还能回得去吗?” 刘枭心下暗喜:“你放心,我会和宋知意说明此事,你仍旧回去照做,就行!” 刘枭自然没有要拉宋家下水的意思。 而是要布一盘更大的棋局。 他必须先斩后奏! 将赵友德送回宋知意的商船,刘枭把自己大胆的想法向宋知意说了一通。 宋知意虽然震惊,但想了想,还是赞同的刘枭的做法。 …… 崇德殿,是刘炎的小办公室。 他经常在此批阅奏折,和召集重要大臣。 而今天,崇德殿内,没有大臣,只有一个个小跑的太监。 京都关外的急报奏折,一封一封地传递到刘炎的桌案。 这封急报还没看完,立马就有传旨太监递来最新情报。 而每一份军情,都是噩耗。 冯廷龙虽然亲征北凉,奈何北凉铁骑凶猛异常,御林军完全无力招架,才出征两天,便已经吃了一次败仗。 冯廷龙只好下令严守,不敢再次冒进。 还好北凉逼近大乾京都,战线过长,虽然无法战胜他们,但他们攻击大乾军队的势头,明显不如从前。 不过刘炎清楚,自从梅林关被攻破后,京都等于完全暴露在敌军面前。 再这么耗下去,大乾危矣。 “陛下,武王来了。” 此时,陈洪却传来一个不同的消息。 “让他进来。” 刘炎放下奏折,使劲抹了抹眉间,显得有些疲惫不堪。 大乾朝廷有卧底,而且很有可能他这几个儿子。 要不是这个卧底,梅林关不会这么容易丢失。 所以他昨天就让刘枭紧急找出幕后黑手来。 谁成想,这小子居然去了登天楼,参加什么以文招亲。 虽然他的诗赋写得的确不错,但也未免太玩物丧志了吧? 刘炎今天就特意让陈洪前去传召刘枭,准备好好敲打敲打。 很快,刘枭进了崇德殿,拱手行礼。 “儿臣,见过父皇。” 刘炎缓缓喝了口茶,冷冷道:“刘枭,朕让你在三天之内找出通敌叛国的幕后黑手,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你找了吗?” “找了啊……”刘枭回答。 “你找个屁?!” 刘炎勃然大怒:“你上哪找幕后黑手?你前未婚妻尚书府千金宋知意的闺房里吗?” 刘枭闻言,不由得一震。 皇帝消息挺灵通啊,这么快就知道自己昨晚干的事情了? 他瞟向陈洪,企图在陈洪眼睛里看出什么,但陈洪却立马低头了。 刘炎在刘枭跟前转了一圈,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宋知意已经与你退婚,而且你现在和赵无霜有婚约在身,还沾花惹草跑去登天楼参加宋知意的以文招亲?” “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酒色成性的毛病?” “还什么居庙堂之高则忧其君,处江湖之远则忧其民。什么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我看不过是你冠冕堂皇的屁话!” “朝廷满目疮痍,你忧在何处?” 刘枭还没说话,陈洪在一旁,却是大惊失色。 背着武王,陛下可是把他一顿夸啊。 没想到当着面,却是如此严厉。 皇帝真是喜怒不形于色。 刘炎怒瞪刘枭,原本以为自己的严厉,会让儿子有所忏悔。 没想到刘枭却道:“父皇这话,儿臣不敢苟同!” “忧和乐,并不矛盾。父皇又岂知儿臣前往登天楼,只是找乐呢?说不定,儿臣也是为解君父之忧,才去的登天楼。” “解朕之忧?你如何解朕之忧了?” 刘炎扭头一瞪,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能找出这么蹩脚的理由。 刘枭不慌不忙,掏出了一份密报:“父皇,儿臣前往登天楼,并非奔着什么以文招亲而去,而是去查找那幕后黑手通敌叛国的密信。” “父皇,请看。” 刘炎半信半疑地拿起密信,打开一看,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这是一封皇子谋划在京都谋反的密信,信上请求北凉密送兵器。落尾还有老六刘勃的署名,看字迹,的的确确是老六手笔。 刘炎一时慌神,瞬间将密信捏成了团,双手背后,看向崇德殿的太监宫女。 “都出去。” 太监宫女连忙告退,刘炎又盯向了陈洪。 “你,密去传召宋知意前来觐见。” “是!” 陈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也作揖后退,并且严严实实掩上了宫门。 第28章 父子谋划 所有人全部轰出崇德殿,皇帝刘炎面色凝重,死死盯着刘枭。 “这封密信,你从何而来?” “是在宋家商船的仓库中找到的。”刘枭面色如常。 “你是说,宋家也通敌卖国?” 刘炎仍旧皱着眉头。 刘枭摇了摇头:“宋知意对此事并不知晓,儿臣是在他商船管家赵友德手下,找到的密信。” 刘炎疑惑:“赵友德不过一个管家,你事先怎知道他是老六的卧底?” 刘枭对答如流道:“京都切断了一切和外界的往来,老六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传递密信,就只能找打着皇商名号并且最近就要出商的商船。老六昨晚,也去了登天楼,所以儿臣才顺藤摸瓜,找了下去。” 刘炎点了点头,沉思片刻道:“赵友德人呢?” “放了。” “放了?”刘炎不由得勃然大怒:“他是老六通敌叛国的铁证,你为何放了他?” 刘枭低头道:“确切的说,儿臣并未放了他,而是让他继续出商,给北凉传递密信。” “你说什么?” 刘炎神情再度错愕起来:“明知你弟弟要谋反,即是抓到了人证,你还任由老六搬北凉的兵器,来谋朕的反?” 刘枭脑子里在想什么? 这个时候,难不成应该直接拿下赵友德,继而把老六圈禁起来吗? 这小子反而还让赵友德继续去北凉借兵器? “你到底要干什么?” 刘炎有些沉不住气了。 刘枭先斩后奏,放任赵友德前去借兵器,如今居然还敢来把实情告诉他。 可见刘枭,还有下一步。 “父皇!” 刘枭拱手抬额,眉如冰锋,却是淡然道:“北凉残杀我六万将士,占据潼关三郡之地,俘虏一万兵马。这将是我大乾百年未有的耻辱!” “父皇可曾想过,一雪前耻,将犯境的北凉十万兵马,斩尽杀绝?” 轰! 此言一出,刘炎直接傻眼了,捏呆呆地坐回了龙椅。 他怎么也没想到,刘枭竟有如此大胆的想法。 北凉铁骑,骁勇善战,冠绝天下。 二十年来,大乾都活在北凉的恐惧之中。 老百姓闻北凉之名,而瑟瑟发抖! 朝堂文武百官,闻听北凉进犯,甚至不少人建议迁都,能让则让。 毕竟,北凉骁勇,不可与之争锋。 许多文武百官,甚至甘愿俯首称臣,不少朝臣每天上表皇帝,祈求皇帝,割地赔款,称臣纳贡。 想的都是怎么避免北凉的侵袭。 但却从未有一个人,真正想过如何解决北凉之患。 因为他们不敢想! 而刘枭今日,却忽然来这么一句,倒真让刘炎没想到。 还好今天没有朝臣在这,如果有的话,非得批评刘枭侈谈误国! “你说的这些,朕何尝不想?” 龙椅上的刘炎,长叹了口气,只有父子二人在场,他也推心置腹道:“但你也知道,北凉骁勇,十万铁骑征战天下,所向披靡。其将领纳兰鸿雁,更被称为北凉女战神,战场人屠!” “就连我大乾兵马大元帅赵山河亲率七万大军,也落得片甲不留!” “一旦北凉兵马,攻破京师,那将是一场人间灾难!” “你要与他们争锋?岂不是以卵击石?” 北凉骁勇,给人留下了根深蒂固的印象。 就连皇帝,都从未想过如何打败北凉的事情。 实在没办法,为了避免灾难,他也只能割地赔款。 没想到刘枭今天居然胆子这么大。 “父皇,儿臣从未想过与北凉争锋。而是要将他们彻底铲除!” 刘枭眼眸,刚毅,坚决。 没有一丝迟疑。 “北凉欺辱我大乾近二十年,视我大乾子民如猪狗,随意残杀,手段之狠,人间罕见!” “若因北凉骁勇,而畏惧不争。大乾子民,早晚会彻底沦为北凉的刀俎鱼肉!” “灰飞烟灭,就在眨眼之间!” “不争,行吗?” 刘炎被说的无言以对,恍惚间黯然神伤。 刘枭说的没错,在北凉的刀尖之下,大乾被残杀的子民,数之不尽。 北凉自古蛮狠,就在京都边境,以大乾子民为食,饮其血解渴,枭其首为球。 残忍至极! “北凉铁骑势如破竹,眼下已经要攻破京都,你要如何铲除?” 尽管刘炎觉得刘枭的这个想法,不切实际,但他想听一听。 但有半分可能,谁想卑躬屈膝地活着? 刘枭却是不慌不忙,拱手道:“北凉已经包围京都一月有余,父皇可曾想过,他们为何不势如破竹,攻入京都?” 刘炎顿了顿:“京都城墙宽厚,易守难攻,且有五万御林军御敌。北凉一时半会儿,很难攻克。” 刘枭摇头道:“这只是其一!” “还有什么原因?” 刘炎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儿子,心中暗自诧异。 不知从何时起,他与刘枭之间的关系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曾经,他以严父自居,对刘枭总是抱有殷切期望却又常常因其未能达到要求而心生不满;然而此刻,面对着刘枭那一番鞭辟入里、见识非凡的言论,他不禁意识到这个年轻人早已非吴下阿蒙。 “还有一个致命原因。” 刘枭微微眯起眼睛,继续说道:“就是北凉战线过长,补给缺乏!但却不想无功而返,他们已经悄无声息地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 接着,刘枭进一步阐述道:“京都是大乾国都,易守难攻。但北凉十万铁骑攻打大乾,已经耗费了不少国力财力,咱们虽然国破家亡,但北凉也打空了家底。如果他们的大军无功而返,实际上这场战争他们根本就没有赢。” “战争如果不剥削,将没有赢家,最终只是两败俱伤,北凉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在减少他们最低伤亡的情况下,好好坑咱们一笔。” “所以他们必须死守京都,同时设法挑起大乾境内的混乱局势,以便趁虚而入寻找破局之机。而老六,则是北凉统帅纳兰鸿雁精心扶植的一枚棋子。” 说到这里,刘枭的语气越发凝重。 刘炎瞪大眼睛,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猜测刘枭下面的计划:“所以,你准备将计就计,让老六谋反成功?改朝换代?继而假借老六之口,和北凉和谈,将他们诱入京都?继而伏击?” “没错。”刘枭点了点头。 刘炎不由得皱眉,不屑一顾地否决了刘枭的计划:“你到底年轻啊,就算假意让刘勃谋反成功,那北凉女战神纳兰鸿雁会信?就算她信了,岂会让十万北凉铁骑全部进入险境?” 刘枭的布局,虽然一环套一环,但其中漏洞百出。 即便刘勃谋反成功,那北凉岂是那么容易骗进京都的? “父皇……” 刘枭眯眼一笑道:“只要老六一旦谋反,他成功与否,已经不重要了。别忘了,北凉的最终目的,是让我们内部自相残杀,他们才能有机可乘。” “咱们只需要让北凉知道,老六谋反,血洗宫廷!大乾朝廷瘫痪,京都彻底乱了起来!” “如此乱局,对于北凉来说可是绝佳机会,他们岂会放过?” 刘炎捋了捋胡须,沉思许久道:“你就不怕那北凉铁骑攻入京都,真让我大乾亡了国?” 刘枭眯眼一笑:“父皇,我还怕他们不敢闯入京都呢?只要咱们在京都布下天罗地网,即便是百万雄师,儿臣也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你,哪来的把握?” 刘炎眉头紧蹙,神情冷峻地质问道。 此时此刻,面对眼前这个自幼看着长大的儿子,刘炎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感。 尤其是刘枭那种胸有成竹的态度,更令他难以置信。 刘枭徐徐抬头道:“父皇,儿臣说得出,自然做得到。不过我有个不情之请。” “什么不情之请?”刘炎凝视着儿子,心中暗自纳闷。 刘枭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道:“儿臣恳请父皇予我私铸兵器之权!” 第29章 试探宋知意 “私造兵器?你想干什么?” 刘炎眉头一紧。 任何时候,私造兵器都是谋反的大罪。 尤其是皇子,为了避免九子夺嫡互相残杀的场面,皇帝只让皇子可以私募亲卫,但却不能私造兵器,就连亲卫手中最简单的长枪,都在兵部有案底。 为的就是防止有人谋反。 刘枭继续沉着气道:“父皇,老六谋反就在眼前。我们若不未雨绸缪,那结果可真就说不好了。” “你真要逼你弟弟谋反?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刘炎长叹口气。 到底是亲兄弟,他希望刘枭放他弟弟一马。 “当然有。” 刘枭并未继续劝说,而是顺着父皇的意思分析:“老六谋反势在必行,父皇完全可以先发制人,按倒老六,于此切断了北凉大军扰乱我大乾的计划。” “北凉势必不会无功而返,很有可能狗急跳墙,强攻我京都。届时,我大乾无非殊死一搏,京都糜烂,儿臣定当竭尽所能,为父皇谋划逃跑路线!” 刘炎一脸黑线。 但深知刘枭的分析,非常有道理。 如果北凉在刘勃这里拿不到好处,他们唯一能走的路,就是玉石俱焚,和大乾拼个你死我活。 北凉大军拼得起。 而大乾却拼不起。 刘炎长叹口气:“行,朕允许你私造兵器,但你记住,就这一次机会,你若不能成功击退敌军,我刘姓江山,将会葬送于你手!” “儿臣,谨记。”刘枭拱手,嘴角暗笑。 “退下吧。” “是。” 刘枭转身,缓缓离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刘炎不免背后发凉。 这曾经熟悉的背影,恍惚间却是那么的陌生。 从潼关回来的刘枭,大变了样,以往玩世不恭的他,如今变得心思缜密了起来。 而且缜密得有些可怕。 在他的布局中,老六刘勃,不过是一个棋子,甚至他这个皇帝,也不过是刘枭棋局里面的主帅而已。 自己不但无法挽救老六,甚至还觉得刘枭此举,一举两得。 他没有任何理由不按照刘枭说的做。 自己仿佛被这个儿子牵着鼻子走一样。 “陈洪!” 刘炎忽然大喝一声,殿外陈洪这才急忙进来。 “陛下。” 刘炎沉着声道:“丹药呢?” 陈洪赶紧命人端来丹药,为皇帝奉上,刘炎瞥眼一瞧,冷冷道:“今日的丹药,怎么与以往不同?” 盘中丹药,要比之前的鲜艳些许。 陈洪连忙低着头道:“陛下,这是今日圣天观新出的丹药,吴公公亲自去取的。” “试过毒了吗?”刘炎问。 “试过了。”陈洪如实回禀。 刘炎这才拿了一颗服下:“宋知意来了没有?” “在宫外候着。” “传。”刘炎声音冰冷。 “是。” 陈洪立马命人前去传禀。 宫外,刘枭刚刚出来,却见宋知意在宫门候旨。 看来父皇虽然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多少对自己有些怀疑。 二人对视片刻,都没有说话。 有人传旨,宋知意转身进了崇德殿。 皇帝传唤,宋知意诚惶诚恐,但她心怀坦荡,也是无所畏惧。 很快便跟着来到了龙驾面前,欠身行礼。 “臣女宋知意,见过陛下!” “免礼。” 刘炎换了常服,神色也和刚才不同,命陈洪将宋家商船上的密信,递到了宋知意跟前。 “宋姑娘,这封密信,你熟悉吗?”刘炎没有绕弯子,直言不讳。 宋知意神色一紧,赶忙欲跪,陈洪连忙搀扶道:“陛下只是问你话,如实回答就行。” “是。” 宋知意美眸微松道:“回陛下的话,这封密信,乃昨日武王在宋家商船上搜寻的,臣女见过。” “这么说,宋家承认通敌叛国咯?”刘炎试探道。 宋知意却神色不变道:“陛下明鉴,宋家三代皆为大乾子民,从无通敌叛国情事。” “此时我父亲更是毫不知情,宋家商行的生意,父亲也全权交付于臣女之手,一切和宋家没有任何关系,陛下若要处置,臣女愿意伏诛,还请陛下不要错杀忠良!” 扑通! 尽管陈洪没让跪,宋知意还是跪了下来。 她清楚,就算皇帝知道自己是无辜的,但既然与通敌叛国有染,皇帝也可能不会姑息。 “你,起来吧。” 刘炎缓缓抬手,转过身来,冷冷一笑:“你都说了,宋家乃忠良,朕若杀了你父亲,岂不是个昏君?” 宋知意慌乱解释:“臣女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你起来吧。” 刘炎叫宋知意来,无非是想试探一下,是不是宋知意和刘枭二人联合,做的一个局。 毕竟此事干系重大,他不敢有半点疏忽。 但见宋知意如此回话,刘炎放心了。 “武王已经向朕说明,此事你的确毫不知情,这件事情朕就不怪你们了。” “不过,即是行商,做的又是皇家的买卖,非常时期,当非常谨慎才是。” 宋知意松了口气:“陛下训斥的是,臣女往后,定当细心排查。” “行了,你回去吧。”刘炎挥手打退。 宋知意却仍旧跪地不起,道:“陛下,臣女还有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刘炎皱起了眉头。 宋知意抬额,解释道:“昨日,臣女在登天楼设‘以文招亲’,希望选一如意郎君托付终身,武王也亲自赴宴,并且夺得头筹。按照约定,武王乃臣女如意郎君。臣女想请陛下做主,成全这段婚事。” 说着她的头,更低了几分。 刘炎不免一晃。 场景似曾相识啊。 之前赵无霜也说要嫁给刘枭。 现在宋知意也跑来要嫁给刘枭? 这是要干什么? 刘炎一下都无言以对了,想了个由头道:“宋姑娘,你以文招亲择如意郎君是没错。不过这刘枭,可是有了婚配,乃是当朝永宣郡主,你知道吗?” “臣女知道。”宋知意点头,但却面色不改。 刘炎道:“既然你知道,何以还要强行嫁给刘枭?他可是有婚约的。” 他也是没想到,怎么以往谁都看不上的废物皇子,如今倒变成了香饽饽了? 京都四大美人,都有两个要求主动嫁给那小子了? 那小子,到底哪里好了? 第30章 少女心思 “陛下。那是武王的事。” 宋知意逻辑缜密道:“臣女以文招亲前,发布过告知,在登天楼夺得头筹,便是臣女的如意郎君。武王即是有婚约在身,就不当在赴会。即是他赴会登天楼,足以说明他有情于臣女。陛下,您说是吗?” “额……这……” 刘炎一时无言以对。 宋知意知书达理,能言善辩。 一下竟把问题完全追究在刘枭身上。 你如果不是对宋知意有意,又何必去以文招亲呢? 以文招亲夺得了头筹,又不娶宋知意? 这不是让内阁首辅的千金颜面尽失? 一边是功臣之女,一边是宰辅之女。 刘炎是左右为难。 宋知意再度跪地请求:“既然武王有情于臣女,臣女也对他有意。两情相悦,还请陛下成全!” 陈洪在旁,都有些为难了。 换位思考,若自己是武王,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呢? 还好自己是个太监,无法体会武王的痛苦。 “武王已经有了婚约,宋姑娘是要做妾吗?” 刘炎又找了个理由。 宋知意却早有准备道:“陛下,武王尚未娶妻,臣女怎会是妾?” 他脚踏两条船在先,宋知意为了自己的名誉,必须和赵无霜争到底。 “行吧。” 刘炎辩不过宋知意,直接就答应了。 本来这事就是那个逆子不对在先,要头疼也让那逆子头疼去。 “谢过陛下,臣女告退。”宋知意这才起身作揖,准备离去。 婚事有了皇帝的肯定,算得上是板上钉钉了。 “先等等。” 刘炎却是缓缓起身道:“宋姑娘,你如今执意要嫁给刘枭,那就证明你对刘枭印象还不错,当初又为何与他解除婚约?” “……” 宋知意转过头来,却是无言以对。 当初为何与刘枭解除婚约?无非是觉得刘枭声色犬马,身为皇子却没有一丝进取之心。 宋知意不愿嫁给这样的人。 如今借着以文招亲的名头,强行要嫁给刘枭,除了保住自己的声誉外,宋知意也有一点私心。 能写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才子,的确非常符合宋知意的择偶标准。 但她难以启齿。 “怎么,无法作答了吗?” 见宋知意许久没回话,刘炎踱步沉思,随后嘴角挂起了一丝微笑。 “那朕再问你一事。赵友德帮着老六通敌叛国的事情,你也清楚,刘枭想让赵友德继续送密信,就必须借助你宋家的商船。” “他肯定也跟你商量过,你对他将计就计,拉北凉下水的谋略,有什么看法?” 宋知意一愣,没想到皇帝会问他这个。 身为女子,在家里父亲聊及朝政,都会让宋知意回避,根本不可能问他一个女子,对朝政的看法。 但皇帝居然开口问自己? 这是要干什么? “陛下,朝政的事,臣女一介女流,实在是不方便参与。”宋知意连忙低头回禀。 “你不是已经参与了吗?” 刘炎冷冷一笑:“朕问你,对刘枭这么做,有什么看法。你尽管说就行。” “是……” 宋知意有些惶恐,只能从心如实回禀:“回陛下,臣女觉得武王此举十分大胆,但为挣脱北凉对我的掌控,却是必经之路。” 刘枭要用赵友德将计就计,拉北凉下水的谋划,宋知意听闻了。 “此话怎讲?” 刘炎还从未听一介女流谈及国事,有些感兴趣。 宋知意仍旧低头回禀道:“陛下,朝政的事臣女不清楚,但臣女身为皇商,经常和外界的商人打交道。大乾国力孱弱,积重难返,并不是我大乾的老百姓不想改变现状,实在是北凉盘剥根深蒂固,已经入侵我大乾的方方面面。” “别的不说,马上寒冬来袭。我大乾子民想要抵御风寒,就必定离不开北凉的羊毛,每年大乾光是进口北凉羊毛,就得耗费近几百万两银子。” “二十年来,北凉光是在羊毛上,便薅了我大乾近万万两白银。这还只是一方面,北方盛产金银铜铁,食盐大麦,任何一样东西,都牵制着大乾咽喉。” “说句不好听的,无论在是军事上,还是民生上,我大乾近乎成为了北凉的臣奴。” “如今北凉再度犯禁,企图彻底让我大乾卑躬屈膝,俯首称臣,继而驯化为奴,倘真如此,大乾子民将永无光明自由可言!” “大乾在北凉面前,跪得太久了!以至于我大乾从未有人敢对北凉说一个不字!” “如今武王却站出来,大胆地冲着嚣张跋扈,穷凶恶极的北凉说不!” “此举虽然大胆,但却是我大乾重获自由的必经之路。” “这也符合武王所说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志向!” 宋知意很少如此长篇大论的侃侃而谈,但既然皇帝问起,她不妨一吐心中不快,将见解毫无保留地告诉皇帝。 刘炎闻听,许久没有说话。 他激动,感慨。 激动于大乾一介女子,也能有如此大的见识。 感慨也在于此,一个女子尚且有如此大的胆量,而满朝文武,甚至包括皇帝自己,都没有和北凉玉石俱焚的气度。 想了许久,刘炎喃喃问道:“这,就是你执意要嫁给刘枭的原因?” 刘炎绝对不相信,宰辅之女,会因为刘枭的几句诗词而犯花痴。 宋知意执意强行嫁给刘枭,肯定是她看到了刘枭的过人之处。 宋知意低头,没有说话。 她现在的确不清楚自己到底喜不喜欢刘枭,但她非常确定,她想帮着刘枭,轰走侵袭大乾二十年的北凉铁骑。 “你没有答案,就不必回答了。下去吧。”刘炎也没有再问,便让她离去了。 这个女子,虽然温柔贤惠,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却是非常清晰。 她能冒着宋家通敌叛国的风险,帮着刘枭完成将计就计的谋略,足以说明她从心里,已经认定了刘枭,就是她未来夫婿了。 至于刘枭与赵无霜的婚约。 刘炎也没这个经历去掰扯。 谁做妻,谁做妾,让他自己头疼去吧。 说不定日后,刘枭成了太子,这妻妾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眼下最关键的,还是京都的问题,想到这,刘炎忽然冲陈洪挥手,拿出了一枚令牌交给他。 “飞鹰令?” 见此令牌,陈洪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陛下这是要召集飞鹰军?” 飞鹰军是皇帝的秘密部队,一般都隐身在京都周围,各个武功高强,不到万不得已,皇帝轻易不会动用这支军队。 如今忽然拿出了飞鹰令来,倒让陈洪有些不解。 难不成京都真的要乱了? 刘炎缓缓坐在龙椅上,面容冷肃:“多事之秋,咱们也得有备无患。” 尽管刘枭的谋划非常前卫,但也非常冒险。 弄不好玉石俱焚。 刘炎自然不会把所有赌注都押在曾经那个废物逆子身上。 第31章 更进一步 时已傍晚,宫墙的红砖绿瓦被一缕夕阳映照得格外红艳。 刘枭出了宫门,原本准备回府,便被彩云拦住。 “还真是阴魂不散啊,我家小姐进宫面圣也能遇见你?跟得挺勤啊。”彩云话里话外,颇有些阴阳怪气。 尽管刘枭在登天楼展现出了卓绝的才华,但在彩云看来,才华并不能当饭吃。 刘枭转身冷笑:“本王率先进宫,何来跟踪你家小姐一说?” “再说了,现在本王可是你宋家姑爷。” 刘枭摔步上前,打量了彩云几眼:“你是宋知意的贴身丫鬟吧?我大乾婚俗,贴身丫鬟一般都是小姐的陪嫁,将来宋知意嫁给本王,你可是本王的通房丫头,你未来的夫君,你和你夫君就是这么说话的?” 一句话,说的彩云面红耳赤。 “谁是你通房丫头了?” 彩云气急败坏道:“你不会真以为我家小姐喜欢你,真要嫁给你吧?你脚踏两条船,她不过是想让你难堪而已。还真把自己当成宰辅之门的姑爷了?” “彩云!” 没等刘枭说话,身后忽然传来了宋知意的娇喝。 “小姐……”彩云神色一变,连忙弯下腰来。 宋知意上前喝斥道:“我刚刚就请了陛下做主,他同意了我和武王的婚事。武王现在就是我宋家的姑爷。还不向姑爷赔礼。” “啊?” 彩云有些傻眼。 小姐还请了陛下做主,坐实了宋家和刘枭的婚事? 别说是她了,刘枭都有点懵了。 他刚才不过是跟彩云开玩笑,没想到宋知意还真在父皇面前请旨了。 彩云有些不服气,欠身道:“奴婢,给姑爷赔礼。” 宋知意也转身,面带微笑:“彩云从小跟着我一块长大,有些心高气傲,你不要介意。” “不会。”刘枭微微一笑。 宋知意又挥手道:“王府和我们家隔得不远,夫君可愿一块乘轿而归?” 夫君? 刘枭不免一愣。 宋知意这么快就叫上夫君了?而且还当着周围这么多人呢。 彩云也是瞪大了眼睛。 小姐平日含蓄谦卑,怎么今天如此大胆啊? 都直接在光天化日之下,叫上夫君了? 难不成她真认定刘枭了? 不会吧? “好。”刘枭有些尴尬,犹豫片刻后,转身上了宋知意的车驾。 宋知意也轻盈地转身,准备登上轿子。 “小姐,我扶您上去。” 因为宋知意身形瘦弱,每次上轿前,都是彩云搭手搀扶上去的。 今天她也照常搀扶,但却被宋知意拒绝。 她微微摇头,转头将手伸向刘枭,娇柔的声音响起。 “夫君,不搭把手吗?” 刘枭不禁一愣,心中暗自惊讶。 这关系进展也太快了吧? 古代肌肤之亲,那可是以身相许的?宋知意这是铁了心要和自己绑在一块了啊? 面对宋知意真挚的眼神,刘枭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她那双娇嫩白皙的玉手。 他小心翼翼地用力一拉,将宋知意轻柔地扶上了马车。 宋知意嘴角含笑,美眸流转间透露出一丝羞涩。 坐稳后,轻轻放下了车帘,然后淡淡地说了一句:“走吧。” 随着车夫挥动马鞭,马车缓缓前行,而车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沉默片刻后,刘枭终于忍不住先开口,打破了宁静:“宋姑娘,咱们这关系,是不是进展太快了?” 大庭广众就叫夫君,即便是赵无霜那个心直口快的小妞都没这个胆子。 而宋知意居然就如此堂而皇之地拉近了两人的关系。 “快吗?” 宋知意嘴角似笑非笑:“武王在以文招亲上夺得头筹,就应该想到这个结局。你若是不想和我结婚,也可以。你亲自去陛下那请罪认错,就说你刘枭先无端招惹了我,只不过是想沾花惹草而已,并非真心喜欢我,然后再布告天下你的认错书。我宋知意可以同意和你没有任何瓜葛。” “当然,你让赵友德传递密信的事情,我也不会再帮着你干。” “咱们彻底一拍两散,如何?” 刘枭不由得一愣。 怎么感觉自己反倒是被这小娘子掌控住了似的? 他身为皇子,主动认错,岂不是丢了皇家的脸?而且现在要利用赵友德,的确离不开宋知意。 算了,不想了。 四大美人之一的宋知意主动倒贴,这在后世是想都不敢想的。 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躲不过,干脆全盘接受算了。 刘枭突然伸出手臂,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搂住了宋知意那不堪盈盈一握的纤细腰部。 脸庞也慢慢地贴近宋知意那洁白如玉、毫无瑕疵的脸颊。 宋知意不禁心跳加速,呼吸变得愈发急促起来。 武王可是个好色成性的人,难不成自己把他逼急了,他要破罐破摔? “你……你想干什么?”宋知意羞涩难耐,只得低下头轻声问道。 刘枭嘴角泛起一丝狡黠的笑容,轻声回应道: \"你不是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发展太慢了吗? 那我就加快一点喽。\" 话音未落,他便一把拉住宋知意的小手,猝不及防地在她粉嫩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刘枭,你这个无赖!\" 宋知意气得火冒三丈,原本羞红的脸蛋瞬间涨得通红,一直延伸到了那如天鹅般修长白皙的脖子。 而面对宋知意的怒斥,刘枭不仅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反而将身体往前贴得更近,双手死死抱住她的小蛮腰,理直气壮地反驳道:\"我怎么就成无赖啦? 你都亲口喊我夫君了,我不得做出点表示,夫君亲你一下又能怎样? ” “况且昨晚你不也主动亲吻过我吗? 咱俩这也算是扯平了。\" “我是你夫君,这么娇羞的妻子,我不光要亲,还要……” 刘枭脸上再次浮现出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坏笑,话到嘴边却戛然而止,只是不安的手向深渊探去。 宋知意的心中一阵慌乱,她用尽全力想要挣脱刘枭的束缚,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在他面前是如此微不足道。 “刘枭,你放开我!”宋知意的嗓音中夹杂着些许央求之意:“你再这样,我可叫了。” “叫呗。” 刘枭满不在乎地轻笑一声:“夫妻之间玩笑,我看谁敢多管闲事?” 言罢,他的手掌轻轻掠过宋知意那身洁白如雪的长裙,顺势还揉捏了一把。 “啊……” 宋知意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羞涩,不禁轻声惊叫起来。此刻的她面红耳赤,宛如熟透的苹果一般诱人。 马车外彩云察觉到不对,勒住马绳问道:“小姐,是出了什么事吗?” 说着话,便要掀开车帘,一窥究竟。 第32章 愤怒的刘勃 宋知意瞪大美眸,只见车帘泛起点点亮光,不由得惊慌失措。 “没事!” 她下意识打断彩云,娇喝道:“好好掌你的车就行!” “哦。” 彩云哦了一声,心里也犯嘀咕。 武王好色成性,不会对小姐不轨吧? “刘枭,你闹够了没有?” 宋知意趁机推开了刘枭,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脸色通红地站在一旁。 “你我还未过门,大皇子就当街调戏宰辅之女?像话吗?” 宋知意靠在车角边,心里扑通扑通跳。 原本还以为刘枭一改从前,变了个人,没想到还是如此的好色成性! 难不成自己真看错他了? 刘枭收起坏笑,手也收了回来,抖了抖衣袖道:“不是你要拉近关系的吗?怎么,现在觉得节奏太快了?” 见宋知意不说话,刘枭端正起来:“我知道你想的什么,无非是要给我难堪。我也不怕告诉你,男人三妻四妾这很平常。” “将来我被立为太子,你和赵无霜地位平等。自然不会有人说闲话。” 刘枭刚才不过是调戏调戏宋知意而已。 毕竟是大皇子,现在宋知意和自己的关系,还没到那一步。 她如果真要嫁给自己,有的是时候调教。 无非是为难自己妻妾的问题。 只等刘枭日后成为了太子,便可设立太子妃,宋知意和赵无霜两人都是尊贵的太子妃。 至于谁是正室,那得看他们两人的德行。 宋知意心跳仍旧未停,只看向窗外冷冷道:“武王府到了,你还不下去?” “哦,还真是到家了。” 刘枭瞟向窗外道:“娘子要不要在武王府歇歇脚?” “不必了。” 宋知意赶忙叫停了车,让刘枭下车。 待他下车时,又拽住刘枭小声道:“赵友德已经来信,北凉收到了老六的密信,今晚还会用我们的商船,运送一批兵器前往东郊荒山。” 宋知意刚才还迟疑,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刘枭。 不过就事论事,刘枭扼住老六,以令北凉的计谋的确不错。 她还是决定一帮到底。 “北凉的兵器,都有些什么?” “刀枪箭戟,样样都有!”宋知意答道。 “我知道了。” 刘枭眯眼一笑:“多谢宋姑娘。就此别过。” “哎……”宋知意拽着刘枭,看了看周围道:“你真有办法平定老六吗?” 宋知意帮着刘枭,可是赌上了宋家的命脉。 老六如果真谋反成功的话,宋知意将会成为致乱之源,她不得不担忧。 “相信你老公,会摆平的。”刘枭微笑摆手,自信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宋知意却是喃喃定神。 老公? 这是什么意思? “回府吧。” 落下车帘,宋知意淡淡一语。 车夫又迅速驾车,进过小巷直奔尚书府。 夜深人静的小巷,除了宋知意马车的灯光之外,再没有一丝光芒。 她端坐轿内,回想刚才的画面,仍旧觉得娇羞不止。 这个刘枭,还是这么的毫无正经,但他处理起事情来,却是那般笃定,宋知意不知道帮他到底是对还是错。 吱吱吱! 正想着,马车忽然急停了下来。 吓得宋知意缓慢前倾,忍不住道:“彩云,出了什么事。” 说着话,宋知意轻轻掀开马车的窗帘,向外望去,但眼前的景象让她惊愕不已 却见车前马夫和彩云皆已不见,迎面而来的是一张身穿常服,而非常熟悉的脸。 正是六皇子刘勃。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亲卫,已然将车夫捆绑起来,并牢牢捂住了彩云的嘴。 “六殿下,你要干什么?” 宋知意心中一阵慌乱,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缩。 “干什么?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你说我要干什么?” 此刻四周漆黑一片,刘勃也再无往日身为皇子时应有的端庄仪态,嘴角泛起一丝邪恶的笑容后,他毫不犹豫地闯入了宋知意所在的车厢。 紧接着,他猛地伸手抓住宋知意的左手,企图强行压上身去。 宋知意的眉头紧紧皱起,满脸惊恐与羞愤交织:\"六殿下,请你自重!你是皇子,我乃宰辅之女,你不能这样!” “什么宰辅之女?我看你不过是个不知羞耻的贱人!” 刘勃对宋知意的警告置若罔闻,反而冷笑一声道:“刘枭已经退了你的婚事,你却仍不死心,千方百计想要攀附于他!难道你就这般饥渴难耐,离不开男人吗?\" 啪! 面对刘勃的羞辱与污蔑,宋知意气得浑身发抖,眼中满是愤怒与绝望。 她忽然扬起手,狠狠地给了刘勃一巴掌。 “你竟敢打我?” 刘勃气得双眼瞪得浑圆,眼珠子仿佛都要掉出来一般,他紧紧握住宋知意的手腕,另一只手如同铁钳一般狠狠掐住了宋知意那细嫩修长的脖颈。 “你恼羞成怒了?被我说到痛处了?实际上你根本就没有忘了刘枭是吗?” 刘勃面目狰狞,满脸癫狂之色,一边恶狠狠地说道,手上的力气也越发大了起来,似乎想要将宋知意活活掐死。 被刘勃这般卡住喉咙,宋知意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大脑也开始缺氧,眼前逐渐模糊起来,但还是强打起精神试图反抗。 “他到底有什么好?!” 刘勃声嘶力竭地吼道,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何宋知意会如此维护那个混蛋刘枭。 面对刘勃的质问,宋知意一时间竟语塞了。 她并不知刘枭到底哪里好,但就是这么鬼使神差地帮着刘枭。 “说,说啊!” 刘勃见宋知意沉默不语,心中愈发愤怒,一把揪住宋知意的衣领,用力一扯,使得宋知意的领口大开,露出了一片雪白的肌肤以及若隐若现的锁骨。 他手上的力道再度加重,掐得宋知意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这一刻,宋知意似乎明白了。 刘枭尽管调戏自己,但却是色而不淫,并未真正轻薄过他,事情大多点到为止。 但刘勃却压根没有在乎过自己的感受。 “刘枭能做的,我也能做。老子今天就让你看看,我到底和他差在哪里。” 刘勃有些狂妄,上前拽住了宋知意的手,企图撕开她的衣服。 “刘勃,你敢胡作非为,我必在陛下面前告你的状!” 宋知意气急败坏地喊道,心中充满了恐惧与无助。 她深知这番警告可能无济于事,但仍试图维护自己最后一丝尊严。 刘勃却像发了狂一般,紧紧抓住宋知意的手,脸上露出狰狞可怖的笑容:“皇帝?你以为那个行将就木的老家伙还能撑多久?实话告诉你吧,不出两日,皇帝必死无疑,而我将成为名副其实的真龙天子!” 宋知意惊愕不已,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丧心病狂的男人。 她颤声说道:“刘枭绝不会让你轻易得逞的。” “刘枭?” 刘勃又气又怒,没想到宋知意这个时候了,想得还是那个人。 “这次兵变,刘枭自身难保,你真以为那小子还会来救你?不要痴心妄想!” “你错就错在,一片痴心,错付了人!” “你若是从了我,乖乖承欢,把老子伺候舒服了,今后就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宋家也会平安无事!” “要不然,我就让你和刘枭,在地狱完成你们的婚礼!” 刘勃的脸上流露出一种近乎癫狂的欣喜之情,他那颗被复仇欲望填满的心脏此刻正无比满足。 “无耻小人!” 宋知意气得声音发颤,连身体也跟着抖动起来:“我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如你所愿!” 话音未落,只见她突然伸手从怀中摸出一柄锋利的匕首,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的咽喉刺去。 千钧一发之际,刘勃瞪大眼睛,迅速出手抓住宋知意的手腕,用力一拧,匕首瞬间脱手而出,顺着车窗滑落在外。 “想死?老子先让你欲仙欲死!” 刘勃探出狼手,准备扯下宋知意最后一块遮羞布。 而此时,马车却忽然剧烈摇晃起来,仿佛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地震。 刘勃身子一缩,神色震怒。 “谁?”他气的掀开车帘,准备看看到底是谁敢坏自己的好事。 但迎面而来的,却是一块板砖,直接歇在他脑门上。 “你大哥我。” 随即,一只手扯住刘勃的头发,直接将他从车驾上拽了出来。 第33章 营救 马车上的刘勃,都挺直了身体,准备干大事。 却被人突如其来拽出马车,一下受了惊吓,浑身一软,完全慌了神。 情急之下,刘勃随手一摸,竟意外摸到了刚刚宋知意遗落在此处的那柄锋利匕首。 他毫不犹豫地立刻转身,紧握匕首,如疾风骤雨般朝着刘枭猛力刺去。 “小心!” 宋知意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下意识惊叫了一句。 刘枭意会,当他试图转身应对时,却猝不及防地被刘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破了手腕,顿时鲜血四溅,触目惊心。 宋知意心急如焚,根本无暇细想,毅然决然地飞身跃出马车,奋不顾身地挡住了刘勃刺来的致命一刀。 她轻盈舞动的青色面纱如同翩翩起舞的仙子,顺势缠绕住了刘勃握刀的手臂。 刘枭也是没想到,这么危险的局面,宋知意竟然会义无反顾地挺身而出,用自己娇弱的身躯替自己挡住这致命一击。 趁着间隙,刘枭忙抬脚踹了上去,正好踹到刘勃的裆部,紧接着一把紧紧拉住宋知意,迅速将她往身后拉扯开来。 “刘勃,你胆子不小啊,竟敢当街行凶?”刘枭怒不可遏,脸上满是愤怒与惊愕之色。 这个节骨眼,刘勃是装都不装了。 竟想当街霸占宋知意,拉拢宋家? “行凶?老子还要杀了你呢。” 刘勃一声暴喝,强忍着裆部疼痛,挥舞着手中的匕首,再度悍然冲向刘枭。 “快走!” 刘枭大喝一声,猛地伸手拽起宋知意,用力将他往巷子外面推去。 自己则转身直面刘勃,想要凭借一己之力拖住对方。 面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宋知意完全惊呆了,整个人愣在原地,双脚仿佛生了根一般无法挪动分毫。 此时,只听得一阵破空声响起,刘勃手持锋利的匕首,如同闪电般朝着刘枭狠狠地劈砍过来。 刘枭不会武功,只能依靠灵活的身手左右躲闪,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体力不支,最终还是被刘勃一步步逼到了墙角。 想着胯下阵阵剧痛,刘勃恼怒到了极致,挥舞着手中的匕首,每一招一式都带着致命的威胁,恨不得立刻将刘枭置于死地。 眼看着刘枭已经无路可退,刘勃渐渐收紧了手指,紧紧扼住了刘枭的咽喉。 “刘枭,你不是很嚣张的吗?怎么?无力反抗了?”刘勃咬牙切齿,挥刀便要直刺刘枭。 “不要杀他……” 宋知意急忙冲上前去想要拉住刘勃的手臂,试图阻止他伤害刘枭。 刘勃却毫不留情地用力一甩,直接将宋知意弹飞出去。 他嘴角泛起一丝冷酷的笑容,恶狠狠地说道:“怎么?你心疼了?老子今天就要当着你的面,杀了你的心上人!” 刘勃使出全身力气,挥动手中的匕首,径直朝刘枭的额头刺去。 刹那间,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从半空中飞来一把寒光四射的利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过刘勃手中的匕首。 只听“砰”的一声脆响,那把匕首竟然应声断成两截! “当街行凶意图谋杀兄长,这就是六皇子的所做所为?” 此言一出,半悬空中,飞来一位黑衣倩影,缓缓落在刘枭跟前。 刘勃定睛一看,不由得惊愕:“赵无霜?你也想多管闲事?” 没想到赵无霜早就埋伏在了周围,此女彪悍,武功卓绝,这可如何是好? 赵无霜搀扶起刘枭来,冷眸瞥向刘勃:“刘枭是我夫君,你蓄意谋杀,我这是多管闲事吗?” “你……”刘勃一时语塞。 宋知意忙上前,扶起刘枭的手臂,担忧道:“你没事吧?” “不碍事。”刘枭摆手示意。 京都四大美人,来了两个,都是护着刘枭的。 看着刘枭左拥右抱,刘勃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好,好,好。刘枭你艳福不浅。这么说,你赵家是正想保刘枭咯?” 一开始,刘勃还以为赵无霜和刘枭的联姻,不过是政治因素,他还真以为史老太君是想让刘枭入赘赵家,折磨得生不如死。 但如今赵无霜却亲自现身,营救刘枭。 足以说明,一开始他就被刘枭和赵家给耍了! “是又怎么样?”赵无霜不假思索地承认。 老六如今的真面目,已经被刘枭识破,在赵无霜眼里,刘勃不过是一个篡权夺位的伪君子。 “哈哈哈。” 刘勃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赵无霜,你真以为如今的赵家,还是当初的赵家?你真要和本殿下对抗,老子就让你赵家,万劫不复!” “来人,都给我杀了!” 反正谋反已成定局,刘勃也不怕大开杀戒。 一声令下,刘勃身后忽然跳出来几队持刀的近卫,挥起兵器,掩杀而去。 赵无霜巍然不惧,身形敏捷地穿梭在近卫之间,手中长剑如疾风般挥舞,每一次攻击都精准而有力。 三两下,便打退了冲上前来了三个近卫,可谓雷厉风行。 就连刘枭都颇为震惊,原来这小妮子,武功高强的很啊。 近卫们虽然训练有素,但在赵无霜的凌厉攻势下,不由得节节败退。 冲在最前面的近卫皆被赵无霜以剑所伤,且剑剑精准,不至于让人丧命,但却可让人瞬间失去战斗能力。 “这……” 近卫们都傻眼了,面对如此彪悍的女侠,哪还敢上前送死? 刘勃眼眸充满震惊,他原本以为赵无霜不过是会写武功的练家子,谁能想到,她的武学修为,已经达到了一定境界。 亲眼目睹她以一敌众,轻松打退一队近卫,心中的震撼难以言表。 见近卫不敢上前,赵无霜一剑指向刘勃:“还要试试我的剑,是否锋利吗?” 刘勃咬牙切齿,最终喝道:“走!” 马上就要逼宫,他完全没必要和赵无霜在这比武。 到时候把皇帝老爹轰下马,他倒要看看,赵无霜和刘枭还能嚣张到几时! 刘勃的近卫,放了彩云和车夫,转身翻墙而走。 彩云急忙跑到了宋知意跟前,为宋知意披上外套。 余惊散去,宋知意对赵无霜道:“多谢赵姑娘出手相救,改日若有差遣直言便是。” 对于这个情敌,宋知意不想欠她分毫,但赵无霜今日的的确确是救了她和刘枭。 赵无霜却压根不理会宋知意的道谢,转身来到刘枭跟前,握住了他的手:“你手流了不少血,走,回府我给你包扎。” 宋知意没想到赵无霜鸟都不鸟自己,心中有些生气。 “不碍事的。”刘枭摆手表示无所谓。 “怎么不碍事?”宋知意紧紧抓住刘枭的胳膊,焦急地说道:“你看你的手,已经流了好多血,回去后再处理的话,恐怕会失血过多!” 说完,她向彩云使了个眼色,急切地吩咐道:“快快快!去把马车上的医疗箱拿过来!” “是!”彩云立刻飞奔而去。 宋知意的马车上一直都备有医疗箱,以防万一。 赵无霜也是没想到,这位看似柔弱娇嫩的宋知意竟然会如此周到细心,连医疗箱都随身携带。 她也不好出言拒绝。 彩云拿出医疗箱后,准备为刘枭包扎,宋知意猛地伸手抢过绷带和药品,然后动作轻柔地用清水为刘枭洗净伤口,并仔细检查是否还有其他隐患。 接着,宋知意亲自为刘枭一圈又一圈地包扎好伤口,每一个动作非常娴熟温婉。 “虽然这只是个小伤口,但若处理不当,很可能会化脓感染,往后就写不了诗了。” 宋知意柔声细语地叮嘱着,随后小心翼翼地为刘枭包扎起来。 “一个大男人,受点小伤,哪里就需要这般精心照料了?” 赵无霜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嫉妒之情。 尽管嘴上这么说,她心里却明白,宋知意的温柔,自己只怕一辈子学不来。 “好了没有?”赵无霜不耐烦地问道。 宋知意精心包扎完,又系了个蝴蝶结,这才罢手。 “好了。” “那就好。我和刘枭还有些事情要谈,宋姑娘要不要先行离去?”赵无霜拱手后,拽起刘枭就走。 因为生着闷气,也没注意,一下就拽到了刘枭手上的手。 “喂喂喂,疼啊。”刘枭惨叫。 赵无霜却是盛怒:“疼死你,把某些人心疼死就好了。” 虽如此说,但她还是慢慢松手了。 “就此别过。” 宋知意也微微一笑,转身上了马车。 望着宋知意离去的背影,赵无霜仍旧是郁结不止:“她不是挺讨厌你的吗?怎么现在反倒还跟你纠缠不清了?” 赵无霜不知道的是,自己对刘枭,也在悄然生出这种变化。 刘枭得意一笑:“或许是被本王的某种魅力吸引了吧!” 赵无霜白了他一眼:“你一个声色犬马的废物皇子,哪来的魅力?就凭你那几句酸腐的诗文?” 刘枭却道:“诗文哪里酸腐了?不照样可以鼓舞人心?” “你那几首诗文,能平定老六的叛变吗?”赵无霜没好气道。 刘枭一笑:“这不是还有赵姑娘你吗?对了,赵家残军,收拢得如何了?” 前几天,刘枭便让赵无霜收拢赵家残部,预备着平叛老六的谋反。 “这时候想起我来了?” 赵无霜双手盘胸,没好气道:“赵家残军只收拢了三千五百人,其中有两千五百人身负重伤,只剩下一千人左右,具备一定的战斗力。” “就这些人,只怕根本平叛不了老六逼宫。” 赵无霜并没有父亲一呼百应的魅力,能收拢过来的,都是对赵家忠心耿耿的。 但他们都是从潼关战场上下来的,多少都带着伤。 就这些人,只怕很难与刘勃抗衡。 刘枭却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一千人,足够了!” “足够?” 赵无霜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第34章 连弩 “刘枭。你没带兵打过仗,不知道战场残酷。” “刘勃铁了心谋反,只怕早就召集了不低于五千人的密卫。” “咱们这点人,手无趁手兵器,且都受过伤,能平定刘勃谋反?” 赵无霜虽然也没上过战场。 但从小父亲就在他耳边教导用兵之谋。 战场致胜之法,大多都存在绝对的兵力优势。 以少胜多的战役虽然她也有所耳闻。 但赵家残军没有兵器,且都或多或少受过伤。 刘勃为了谋反,恐怕最起码得召集五千人才能办的成。 一千对敌五千。 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刘枭却是眯眼一笑:“兵在精,而不在多。赵家残军虽然都受过伤,但却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而刘勃的密卫不一定都上过战场。” “只要咱们有足够碾压他们的致命武器,为何不能战胜他们?” “什么致命武器?” 赵无霜不免疑惑,难不成刘枭还留了一手? 刘枭笑道:“这个,我现在不好说。你明天去武王府,我到时候会让你看看,什么叫做致命武器。” “你真这么有把握?” 赵无霜也眯起了眼来。 这一次她可谓是掏空了赵家最后的家底,她不希望失败。 “若致命武器能成功问世,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刘枭胸有成竹道。 “好。” 赵无霜斩钉截铁道:“我相信你。我想去安顿赵家军,明天就去武王府看看你准备了什么致命武器。” “我等你。” 二人暂时分别。 刘枭转身回了王府,杨福林和杨春苗都焦急等待了多时。 “王爷,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的手怎么了?”杨福林上前迎接,却发现刘枭手还包扎着。 “受了点皮外伤。” 刘枭无所谓摆了摆手,随后停下脚步:“杨叔,你现在帮我去找几个京都有名的铁匠,速速前来王府,本王要跟他们做笔生意。” “王爷要找铁匠干什么?”杨福林一愣。 “我自然有我的用处,快去吧。”刘枭没解释太多。 杨福林也不敢多问,赶紧牵了马匹,出去找铁匠去了。 “王爷,您的手溢血了,春苗给您重新包扎一下吧?”杨春苗低头道。 “不必了。一点小伤,不碍事的。”刘枭微微一笑,吩咐道:“你快去给我准备笔墨纸砚,拿去书房。本王有用。” “好。”杨春苗低头迟疑,也不敢怠慢,赶紧拿来了笔墨纸砚,摆在书桌案上。 杨春苗研了墨,好奇问道:“王爷,要练字?” 王爷平日里很少写字,这么晚要准备笔墨纸砚,她还以为王爷忽然要挑灯夜学呢。 刘枭微微一笑,也没解释,端坐书桌前,撕开了手上的纱布,便开始着笔创作起来。 杨春苗在旁歪着脑袋,只见王爷并未写字,而是在粗纸上胡乱画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是什么呀?”杨春苗眨着灵动的大眼睛,满脸好奇。 “一会儿你知道了。” 刘枭笑而不答,继续全神贯注地埋头作画。 没过多久,原本空白的粗纸上逐渐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杨春苗定睛一看,揣测道:“莫非王爷画的是弩机不成?” 她虽然目不识丁,但曾经跟随王爷一同外出打猎时,曾亲眼目睹过弩机的模样。 刘枭并未回应杨春苗的疑问,依旧专心致志地挥动着手中的画笔。 随着画作的完成度越来越高,杨春苗越发觉得眼前之物似是而非。 她不禁皱起眉头,喃喃自语道:“乍一看确实与弩机颇为相似,但似乎又有所不同。为何此弩机会配备如此之多的弓箭呢?” “这叫连弩。” 刘枭轻轻搁下手中的毛笔,笑着解释道:“这东西,与一般的弓弩不同,它能够一次性射出五支箭矢,而且射击精度更高,威力更胜一筹,可达普通弓箭的十倍有余。” “竟有如此厉害?” 杨春苗惊得目瞪口呆,双眼瞪得浑圆,难以置信。 “若是王爷下次狩猎时携带此物,岂不是定能收获颇丰、满载而归?” “哈哈。” 刘枭放声大笑,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缓缓摇头道:“这东西,可不仅仅能狩猎这么简单。” “有时候,他甚至能杀人于无形!” “杀人?”杨春苗瞪大眼睛,不敢说下去。 此时,书房外杨福林敲门,随后便进来了。 刘枭忙道:“杨叔,找到铁匠了吗?” “找到了。”杨福林还喘着气,笑道:“这深更半夜的,铁匠难找,我跑了好几条街,才找到了三个铁匠来,正在正堂侯茶呢。” “好,春苗,拿上图纸,咱们去会会铁匠们。” 穿过走廊,刘枭来到了正堂,只见三位中年男子,落座在客椅,满脸的疲惫,有的甚至还在打哈欠。 见刘枭前来,三人瞬间打起精神来,拱手作揖。 “草民铁牛。” “草民胡万。” “草民曾棒。” “见过武王。” “都免礼吧。” 刘枭转身落座主位,开门见山道:“三更半夜请你们来,不为别的。而是本王想请你们,为本王打造一种兵器。” “兵器?” 闻听此言,三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瞬间都扑通跪了下来。 为首的铁牛,续着胡须,身材魁梧,连忙拱手求饶道:“王爷,您别开玩笑了,私造兵器那可是谋逆的大罪,您放过我们吧。” 都知道大皇子刘枭胡作非为惯了。 大晚上把他们叫过来,准没好事,但人家身份在那,不去也不行,所以一个个怀着忐忑的心来到武王府邸。 没想到武王出面,就是王炸之言。 居然要私造兵器。 这可是谋反的大罪,他们如果接了这个活,那可是帮凶。 曾棒也是瑟瑟发抖:“王爷,小的上有老下有小,今天的事情,就当小的没听过。您行行好,就当我们是个屁,放了我们吧。” 扑通扑通! 几人当即跪地磕头,转身准备离去。 杨福林却关掉了正堂大门。 他也对武王私造兵器的事情感到震惊,话没说清楚,他怎能让这些人走了。 这些人见逃跑无路,只好诚惶诚恐地转过身来央求武王放过他们。 “谁说本王要带你们谋反了?” 刘枭掏出一道圣旨,展现在他们面前:“看清楚了,这是皇帝亲自颁发给本王的圣旨,准许本王有私造兵器之特权。” “这……” 铁牛心思缜密道:“王爷,陛下怎么会允许有人私造兵器呢?” 刘枭直言不讳:“京都有人密谋造反。陛下未雨绸缪,让本王先私造兵器,用作平叛。” “谋反?”铁牛汗都流下来了,浑身瑟瑟发抖。 好好的铁匠,居然卷进了这么大的事? 刘枭收起圣旨道:“至于是谁要谋反,本王就不告诉你们了。有些事情,不是你们能过问的。好好撸你们的铁便是为朝廷效力了。” “你们如果不答应的话,那就是抗旨。有人谋反的消息,你们也知道了,今晚不可能全身而退。” 三个铁匠浑身瑟瑟发抖。 回不去了? 谁能想到,觉睡得好好的,武王忽然叫他们来谈笔生意。 结果就卷入了宫廷谋反的大事之中。 看来不答应也不行了。 铁牛颤颤巍巍道:“既然陛下有旨,草民自然不敢不尊,不知道王爷要我们造什么兵器?” 刘枭拿出刚才的图纸,递给他们。 “这是……” 接过图纸,铁牛一脸懵圈,连忙给旁边二人一起观看。 饶是他打铁二十七年,也从未见过有如此奇形怪状的兵器。 “这是……弩机?”胡万把不准,猜测道。 曾棒挠了挠后脑勺:“这不是弩机吧?弩机怎么会架几把弓箭?” 他曾经给兵部打造过一些兵器,弩机曾棒见过不少。 都是一把弩机配一把弓箭,这个图纸如此复杂,应该不是弩机这么简单。 “这叫连弩,也叫诸葛连弩。” 刘枭就知道他们不太理解,所以亲自起身解释:“之所以称之为连弩,是因为这种弩机,能一次性发射五支弓箭,且定位精准,架上弓箭后,扣动扳机,便能对准目标发射。” “当然,他们的构造也比寻常弩机要复杂不少,机关就在这弩箱之内,我已经拟好了详细的制作步骤,你们按照这张图纸上的打造就行。” “不懂的,随时来问。” 曾棒似乎看懂了图纸的内容,点头道:“王爷什么时候要?” “明天。”刘枭道。 “明天?”铁牛一惊,想了想道:“明天就明天吧,和我三人之力,明天保证交给武王一架诸葛连弩。” “一架不够。本王要五百架!” “什么?” 三人齐齐傻眼:“王爷,这……这,这……” “也太赶了吧?” “这种东西我们从未打造过,一夜之间怎么可能生产这么多弩机来?” 刘枭伸出一根手指头道:“这不是我需要考虑的事情。本王就给你们一天时间,明晚这个时间点,你们把连弩交给我就行。至于价钱,亏不了你们的,一架诸葛连弩,本王出价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 胡万被震惊了。 京都铁匠铺生意饱和,平日里也就生产农民的耕地用具,最多生产官府管制的菜刀等物。 一个月累死累活,也只能赚个二三两银子。 如今打造一把诸葛连弩,就能有一两银子。 这实在是让人不能拒绝的丰厚条件。 “行。这个活,我们接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 一个晚上能赚五百两白银,这是他们这辈子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截止明天这个时间点,还有十二个时辰。 大不了多叫些人手,彻夜开工,炼铁炉烧冒烟,也不是做不出来。 “那行。杨叔,先拿五百两定钱给他们。”刘枭吩咐道。 “是。” 杨福林赶紧去取钱。 武王府眼下资金短缺,但砸锅卖铁也不会差这点钱,很快便拿来了五百两银子,递交给三人。 “草民,谢过王爷。”三人又是作揖:“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回去开干了。” “慢着。” 刘枭打断三人:“此事牵扯盛广,需要绝密。若是透露出半点风声,你们几个,可是诛灭九族的罪过。” “小的知道。” 众人点头承诺,随后迅速离去。 第35章 逼宫在即 六殿下府邸。 一直隐隐作痛的刘勃,面目狰狞,进了内房便唤了一个婢女来,按在身下,但却始终无法动弹。 “刘枭!我必将你剥皮抽筋!” 刘勃挥舞皮鞭,一个劲地抽打! 怒气达到了峰值。 他也是没想到,今晚被刘枭踹了一脚,便完全无法人道! “殿下,改天再试试吧,说不定就行了……”婢女哭哭啼啼,觉得格外委屈。 你恨刘枭,抽我干嘛? 此时,管家敲门小声道:“殿下,张尚书,和梁统领来了。” 刘勃望着无力的身子,长叹了口气,丢下皮鞭,喝道:“滚!” 婢女手忙脚乱整理好凌乱衣衫,浑身颤抖如筛糠般匆匆离去。 “书房侯茶。” 刘勃怒气未消,也只好换了衣服,前往书房。 来到书房,这里已经坐了两个人。 一个是兵部尚书张文龙,另外一位,五大三粗,看上去是行武出身,此人乃是刘勃的亲卫统领,梁峰。 逼宫在即,刘勃近几日,一直在让梁峰整合旗下亲卫。 简单打了招呼后,刘勃看向张文龙:“老师,事情有着落了?” 他们这个点来,肯定是带来了好消息。 “嗯。” 他点了点头,忙拿出了一封密信道:“赵友德来信,北凉的兵器已经运抵西郊,一共有五千多件。” “没人发现吧?”刘勃缓缓落座。 张文龙摇了摇头:“这批兵器,是赵友德用商船亲自运送的,没有任何问题。” 梁峰一下打起了精神:“那就好,有了这批兵马,咱们的事情就能成了。” 这几天他心里一直没底。 尽管这几天,他整合了六殿下旗下五千人的兵马,但一直手中没有兵器。 北凉的兵器一到,他们也有了谋反的底气。 刘勃作为六皇子,府里亲卫有一千多人,而且这些年他广纳门客,结交了不少义士游侠,共三四千人。 加上府邸的亲卫,一共五千人。 这也是刘勃底气所在。 张文龙捋了捋胡须道:“咱们高兴过早了。兵器虽然到了,不过宫里还没有消息呢。” “六殿下,宫里的事情,安排得怎么样了?” 说着话,他期待地看向刘勃。 刘勃阴沉着脸道:“放心吧老师。吴公公已经去办了。这会儿,应该快有消息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只需要摆平宫中,基本上就大事敲定了。 此时,书房外管家敲门。 “殿下,吴公公来了。” 刘勃眼前一亮:“这不说来就来了,快让他进来。” 吴迅是宫里的老人,这个点亲自前来,只怕宫里的事情,也安排妥当了。 “是!”管家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一身常服的吴迅,快步来到了书房。 “六殿下,张尚书。”吴迅上前,先行了礼。 刘勃性子急,摆手道:“先别整这些虚礼,宫里情况如何了?那个老不死的,服下丹药没有?” 吴迅缓缓点头。 三人都瞪大眼睛。 这两天皇帝以前的丹药吃完了,吴迅亲自前往圣天观为皇帝请丹药,便在这丹药之中,做了手脚。 特意在丹药之上,涂抹了一层无色无味的砒霜。 药量很少,但两天足以超度那身体本就不行的皇帝。 “吴公公,你亲眼见到陛下服了丹药?” 事情太大,张文龙必须问清楚。 吴迅点了点头,小声道:“殿下,张尚书,奴才位卑,丹药是陈公公亲自服侍陛下服用的,不过陛下服用时,奴才在殿外偷偷瞧见了。” “陛下,的的确确服用了我们准备的丹药。” “好,好!” 刘勃一下喜急,拍案而起:“吃了砒霜,我看那个老不死的还能活到几时。” 刘炎年纪不算特别老,且身体不好,不过刘勃等不及了。 但作为皇子,亲自带兵逼宫的话,难免会让自己落下一个弑君杀父的罪名。 所以在逼宫之前,他先安排吴迅,在皇帝的丹药中下了毒。 他吃了砒霜,驾崩,也就是这两天的事。 到时候刘勃再把罪名强加在刘枭头上,自己便能带兵围攻皇宫,杀了刘枭,继而顺位登基。 一举两得。 “哈哈哈!” 刘勃有些得意忘形,忙看向吴迅:“皇帝现在什么情况?可有中毒迹象?” 吴迅低着头如实禀报道:“昨日晚间,陛下服了丹药后,并未立马见效,晚间用膳之后,只觉胸闷气短,就又服下了一枚丹药。” “奴才不在养心殿伺候,不过奴才一直留意着养心殿的情况。” “今晚子时,养心殿仍旧灯火通明,好几个太医被急招进宫,直奔了养心殿。听养心殿出来的起居太监说,皇帝已经咳血了。” “好,好。” 刘勃兴奋不已。 老皇帝要驾崩了,他距离皇位,又近了一步。 “皇帝病重的消息,朝臣们都知道吗?”张文龙急忙问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吴迅摇头道:“陛下病重,宫内一直密而不发,如今只有几个太医和司礼监的几个太监知道。” 张文龙点了点头道:“即是如此,六殿下,咱们应该找些人,把皇帝病重的事情,迅速传播出去。” 皇帝病重,这在任何朝代都是重中之重的大事。 未免有人煽动舆情,逼宫谋反,皇帝的病情,一般都是密而不发。 但张文龙他们,就是要逼宫谋反,就是要让京都的文武百官人心惶惶。 “老师此计绝妙。” 刘勃眼前一亮道:“眼下大战在即,皇帝却一病不起,满朝文武若是知道这个消息,必然会去午门求见。到时候,便是咱们谋反的好时机。” 张文龙没说什么,却是谨慎地看向了吴迅:“吴公公,陛下没怀疑你吧?” 吴迅摇头道:“目前没有,陛下服用丹药期间,也吃了不少点心和饭菜,咱们这砒霜药效很慢,查不到奴才头上。” “即使查到了,又能如何?” 刘勃得意忘形笑道:“老皇帝今明两天,必死无疑。梁峰,兵器都运抵到府库了吧?” “已经运来了,将士们正紧急训练!”梁峰立马起身回禀。 “很好。” 刘勃满意点头:“吴公公,眼下你还需要迅速回宫,一旦皇帝咽气,立马通知本殿下。” “是!”吴迅点头。 刘勃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放心,吴公公功不可没,朕登基之后,你就是司礼监掌印。” “奴才谢过殿下。”吴迅有些激动。 “还叫殿下?”刘勃抖了抖衣袖。 吴迅连忙低头道:“奴才,谢过陛下。” “咳咳……” 张文龙有些看不下去了,咳嗽了两声道:“六殿下,八字还没一撇,现在高兴为时太早了吧?皇帝虽然命不久矣,但若要顺利逼宫,恐怕也没有这么简单。” “毕竟,宫里还有三千禁军呢。” 闻听此言,刘勃嘴角的得意,瞬间消失:“不就是三千禁军吗?只要突破宫门,我们的五千大军,还怕抵挡不过这三千人?” 三千禁军虽然听命于皇帝,但他们的兵器盔甲,都是兵部派发的。 逼宫之前,张文龙就做了准备,给禁军调换了一批劣质装备,削减了他们的战斗力。 所以,刘勃无所畏惧。 “六殿下不通兵事,未免太轻敌了吧?”张文龙不免有些担忧。 六皇子心性冲动,容易掌控。 但逼宫是大事,如果失败,连带着自己也要诛灭九族。 张文龙不得不担忧。 “还请老师,明言。”刘勃虽然冲动,但还是听张文龙的话的。 张文龙捋了捋胡须道:“宫里禁军虽然不过三千,且都用的劣质兵器。但你别忘了,咱们这是逼宫,如果三千禁军拒守宫门,皇宫固若金汤,咱们五千人没有几天功夫,根本无法攻破。” “而几天时间,足以让京都生变!” “咱们要逼宫,就得一气呵成,眨眼之间,攻入皇宫,直捣黄龙,方为上上之策。” 弑君杀父,那是倒反天罡大逆不道的事情。 皇宫三天攻不下来的话,不仅拥立皇帝的朝臣会指责刘勃谋反,就连支持他们的大臣都会对刘勃失去信心。 “如何直捣黄龙?”刘勃紧皱眉头,看得出,张文龙早就有了计划。 “当然是要让宫里,先乱起来,将三千禁军的视线,调离午门。” 张文龙缓缓起身,眯着眼道:“不如,咱们在逼宫之前,在宫里放一把大火。” “放火?” 刘勃和梁峰瞪大眼睛。 这的确是一出妙计。 “没错。” 张文龙胸有成竹道:“而且这把火,还不能小,必须在万寿宫点燃。一旦万寿宫起了大火,危及了老太后的性命,这些禁军不说全部,最起码得有两千人,前去灭火。” “那时候,便是我们直捣黄龙的最佳时机。” 万寿宫是皇帝生母,何太后的寝宫。 皇帝最是一个孝顺的人,这座宫殿一旦起火,便能牵制大部分禁军。 “老师,妙啊。”刘勃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对张文龙称赞不绝。 随后,他便看向了吴迅:“吴公公,大事未成,本殿下还需要你做一件事。” “给本殿下,烧了万寿宫!” 刘勃表情阴冷。 为谋大事,就是杀了他父亲和奶奶,也在所不惜! 吴迅低着头,虽然有些为难,但为了大计,仍旧道:“是,奴才这就回宫,一定想办法,让万寿宫起火。” 入宫近三十年,伺候皇帝也快十年。 他一直觊觎着司礼监秉笔太监的位置,但陈洪当道,皇帝信任,他永远没有这个机会。 只能帮着六殿下谋反,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吴迅离去后,刘勃嘴角露出一阵阴笑,想起胯下的阵阵隐痛。 不由得面目狰狞。 “刘枭,明日之后,我就是当今皇帝,而你,将会成为阶下之囚!” “你拿什么跟我斗?!” 第36章 京都变天 一夜之间,皇帝病重的消息,传的京都尽人皆知。 百姓们惶恐不安,甚至许多人都准备卷包跑路。 文武百官们也是诚惶诚恐。 大战在即,北凉兵马就要攻破京都,而皇帝却忽然病重,似乎有驾崩之势。 这大乾的天,要变了。 皇帝传出旨意,最近几天不问朝事,文武百官们更觉不妙。 一个个都前往阁老府邸,请内阁首辅宋云州拿个主意。 宋云州书房内,聚集了一大票官员。 “阁老,陛下病重的消息,你应该清楚了吧?眼下京都危急,陛下却忽然病重不起,朝政不可务啊!” “北凉传来紧急军情,御林军冯廷龙抵御不住北凉铁骑,几天之内,已经折了两万人马。” “御林军快要挡不住北凉了!” “国不可一日无主!陛下到底什么情况,宋阁老,您身为宰辅,当亲率大臣们求见陛下才行!” “陛下病情到底怎么样,咱们心里总该有个底吧。” 闻听皇帝病重,许多官员亲自前往午门,却被禁军拒之门外。 他们也不敢和禁军硬刚,只能前来求宋云州出山。 他是内阁首辅,群臣之首。 这个时候唯有宋云州亲自出面,大臣们才能见到皇帝。 北凉就快攻入京都,这么大的军情,无论如何,都需要皇帝做主。 宋云州也是一脸为难。 他不明白的是,皇帝为何会在眨眼之间,一病不起,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但面对群臣上表,推举他觐见皇帝。 宋云州又不好拒绝。 “诸位,你们的意思老夫明白,但陛下有旨,这几日不事朝。咱们前去午门求见,不是违背陛下的意思吗?” 能坐到这个位置上,宋云州相当谨慎。 “阁老,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老为何还如此迂腐?” 兵部尚书张文龙率先站了起来:“北凉大军就要攻破京都,是战是和,咱们必须得请陛下的旨意。耽误了军机大事,咱们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是啊,一旦北凉攻破京都,屠戮百姓,咱们可就是千古罪人啊。” “陛下虽然龙体违和,但军情耽误不得。咱们只是需要阁老牵头,去午门求见陛下而已,并无多大的罪过。” 大家伙一个个请求宋云州领衔觐见陛下。 宋云州也有些为难,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老夫就牵这个头。和大家一块求见陛下。” 说着话,便要起身,此时管家连忙上前道:“老爷,小姐出事了,还请老爷过去一趟。” 宋云州神色一变,连忙和大家打了声招呼,便往内房去了。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非常心疼,得知女儿出事,连忙就来到了内房。 却见宋知意什么事都没有,不由得有些生气。 宋知意连忙上前欠身道:“父亲恕罪,女儿并无事,不过偶听得父亲和大臣们商议,觉得父亲领衔求见陛下,略有些不妥,这才让管家请您过来。” 宋云州黑着脸道:“有什么不妥?” 女儿骗他倒是无所谓,但他偷听朝臣议政,倒让宋云州有些不悦。 “父亲,陛下昨日都还召见过女儿,今日就一病不起。您不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吗?” 宋知意并未将刘枭的计划告诉父亲,也是怕父亲卷进其中。 但她明显感觉到,陛下病重的事情,和刘勃有关。 这个时候父亲若是联合朝臣求见皇帝,很有可能会被陛下怀疑,他们是被刘勃窜使的。 宋云州没说话,宋知意继续道:“再说了,陛下病重,一般都是秘而不宣。如何一夜之间,满城风雨?女儿怀疑这是有人为了逼宫谋反,弄出来的阴谋。” “父亲若是领衔求见陛下,将来陛下病情好转,咱们可有谋逆之嫌!” 宋云州瞬间醍醐灌顶,皇帝病重,乃风雨飘摇之际,这个时候,一步踏错,那可是万丈深渊。 只是,女儿为何会有如此先见之明? 没有细想,宋云州转身出来,就以宋知意生病为由,拒绝了大家的“好意”。 文武大臣们见状,也只好作罢。 张文龙气愤,即便没有首辅领衔,他也怂恿着百官前去午门求见。 一个上午,除了宋云州之外,京都百官齐齐跪在了午门,请求觐见陛下。 隐隐就有冲进宫门之势。 …… 养心殿内。 充斥着一股浓浓的中药味道。 几个忠心的太监,围在皇帝龙榻边上。 皇帝昨晚便咳血不止,今天已经卧床不起,他脸色苍白,浑身上下,完全没有一点精气神。 龙床下垂手,跪了一排太医。 他们给皇帝诊治,都只有一个结论。 陛下肝火旺盛,脾胃受损,命不久矣! 但病因,却始终查不出来。 “陛下,陛下,不好了!” 此时殿外一个太监飞奔而来,滑跪扑在龙榻旁:“文武百官聚集宫门,请求觐见陛下!” 陈洪心下一惊,怒瞪那太监,叫他小声一点。 太监赶紧低下了头。 刘炎浑身一颤。 从发病起,他就让宫内秘而不宣,没成想一夜之间,文武百官就都知道他病重的消息了。 “陈洪……”龙榻上,刘炎颤抖着发声,陈洪闻声前来,跪在了皇帝面前。 “速命禁军……严守宫门,任何人……不得进宫!” 尽管刘炎不清楚自己病重的消息怎么传出去的,但可以想见老六已经在宫外有所行动。 可恨从昨天开始,自己就忽然病重了。 如果这个老六真冲进宫中,谋朝篡位事小,血洗皇宫就麻烦了。 “陛下放心。有老奴在,绝不会让任何人闯进宫中。”陈洪握着皇帝的手,泣不成声。 刘炎面色发白,紧紧拽着陈洪的手道:“让影卫,秘传大皇子进宫,快!” 他就是听了刘枭的计划,这才让老六做大。 如今老六掌控文武,要挟朝廷,只怕已经超乎了刘枭的计划之外了。 …… 武王府邸。 赵无霜也闻听了皇帝病重的消息,着急忙慌地便过来找刘枭了。 却见刘枭正在院子里,握着杨春苗的纤纤玉手,教她放纸鸢。 赵无霜勃然大怒,径直走进大院,满脸怒容地质问刘枭。 “陛下病重,老六窜使文武百官于午门逼宫,今晚只怕要血洗皇宫!”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这玩物丧志?” “谁玩物丧志了?” 刘枭不以为然,将纸鸢的线递给了杨春苗,并且手把手地教他拉住纸鸢,笑道:“握好了啊,本王马上要射了。” “射?” 赵无霜一愣:“射什么?” 都什么时候了,刘枭满脑子竟是歪思想。 刘枭拿起旁边的一架诸葛连弩,熟练地装上弓箭,调整了一下自己设计的瞄准镜,对准赵无霜。 “当然是射纸鸢咯,还能射什么?” “射你啊?” 赵无霜震怒,上前拦着刘枭:“你还有完没完?什么时候了还射纸鸢?刘勃都要谋反了,你准备的致命武器呢?!” “这就是我准备的致命武器。” 刘枭推开赵无霜,举起诸葛连弩,瞄准天空高飞的纸鸢。 赵无霜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刘枭:“那纸鸢有百米之高,你这东西能射中?” 第37章 密诏进宫 “有何不能?” 刘枭抬起连弩,瞄准了高空之上迎风飞翔的纸鸢,随即扣动扳机。 耍! 五支箭矢齐齐射向高空。 赵无霜不由得一惊,抬头观瞧,却见高空飞翔的纸鸢,瞬间跌落。 不一会儿掉落地面,而纸鸢上,赫然有五支箭矢射穿的孔。 而且距离都不远,全部射在纸鸢的中心部位。 杨春苗都惊呆了:“王爷,刚才我们放的线,足足有三十丈长呢,这也能射穿纸鸢?!” 三十丈约等于后世的一百米。 之前王爷狩猎时,也能射出百米之遥的弓箭,但那种弓箭有效杀伤距离不过五十米左右。 杨春苗之所以惊讶,是惊讶于百米之外,这诸葛连弩居然都能射穿纸鸢。 足以证明这诸葛连弩的有效杀伤距离,已经高达百米之外了。 “这是什么神器?”就连赵无霜,也都完全愣住了。 习武多年,她不仅舞剑,还善骑射。 她开弓也能射百米之远,但根本不具备杀伤力。 而刘枭的诸葛连弩,却能齐齐发射五支弓箭,且箭箭命中纸鸢。 简直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 “这是本王昨日研制的诸葛连弩。这种弓箭,能同时射出五支箭矢,而且都有装备弓箭的弹夹,以及发射弓箭的扳机,使用起来要比寻常弓弩轻松许多,但杀伤力却是寻常弓弩的十倍!” 刘枭得意一笑,递给赵无霜。 他在诸葛亮发明的连弩上,改造了些东西,不仅加了瞄准镜,还设置了扣动扳机,而且减轻了连弩的重量。 眼前的这把诸葛连弩,是今天早上铁牛派人送过来的,刘枭还没来得及实验。 如今一试,也是非常满意。 单看这诸葛连弩的外观,虽然和他设想的还有些差距,不过如今这个条件,能打造出这种连弩来,也是不可思议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看来任何时代都好使。 冷兵器时代,这种诸葛连弩,相当于这个时代的自动步枪。 对付刘勃的那几千人,完全是降维打击了。 “真有这么神奇?” 赵无霜眼中满是狐疑之色,一边说着一边将那把诸葛连弩接了过来。 这把连弩的构造的确与众不同,而且它的重量相较于普通弩机要轻很多,这能有寻常弓弩十倍的杀伤力? 心中虽然有些怀疑,但赵无霜还是忍不住拿起它尝试了一下,原本想要按照以往的方法装上箭矢,可摆弄了半天却始终无法成功。 “诸葛连弩的箭矢,不是你这样装的。” 刘枭上前,伸手环抱住赵无霜,打算亲自示范如何给连弩上箭。 “你干嘛?”赵无霜被刘枭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身体本能地往旁边闪躲。 她还没有习惯跟刘枭有如此亲密的肢体接触。 “当然是教你装箭咯,还能干嘛?”刘枭没好气道。 赵无霜白着眼,谨慎道:“确定只是教我装箭?” “你以为呢?”刘枭白眼,小声在她耳边打趣道:“再说了,嘴都亲了,抱一下能怎么样?” 赵无霜一阵脸红,见刘枭似乎并无其他意图,也不再闪躲,乖乖地靠在了刘枭胸膛上,最后警告道:“你要敢非礼我,我就射死你。” 刘枭没回应,握着赵无霜的手,装配箭矢。 杨春苗见此,只是低头不语,毕竟人家才是正经夫妻。 很快,五支箭矢装配完毕,刘枭贴在赵无霜的脖子边上,轻轻地握着她的手指,放在了扳机上道:“现在,你只需要扣动扳机,这五支箭矢便会射出去。” “看到那边的老槐树没有?冲着那最高的树枝,射击吧。” 赵无霜半信半疑,对准了瞄准镜,看向了那边槐树最高处的树枝,一下扣动扳机。 刷刷刷! 五支箭齐齐射过去,竟轻而易举地将树枝射断! 看到这一幕,赵无霜完全震惊了。 原来刘枭没骗自己。 赵无霜不由得赞叹:“这果然是致命武器,不仅精准,而且想射就射,指哪打哪。” 亲身体验后,她完全被折服了。 以往的弩机,不但射击目标不精准,而且装配箭矢非常麻烦。 没想到这种诸葛连弩,完全规避了这种短缺之处。 刘枭是个奇人啊。 “现在你知道我要射什么了吧?”刘枭得意一笑。 赵无霜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仍旧皱着眉头道:“你这致命武器虽然不错,但只有一把,如何能够抵得过刘勃的几千亲卫?” 话音刚落,只见杨福林带着人,驾着马车,来到了院落,转身匆匆跑到刘枭跟前禀告。 “老爷,五百副诸葛连弩,已经全部打造完毕,还请验货。” “五百副?”赵无霜瞪大了眼睛。 这种致命武器,构造复杂,刘枭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造五百副? 刘枭没理会赵无霜的正经,直接来到了马车边上。 掀开了车帘,里面摆放着一排排的诸葛连弩,还有几千支弓箭。 诸葛连弩的弓箭比较细,但箭头却都是铁尖,杀伤力十足。 刘枭拍了拍这一堆的诸葛连弩,冲着赵无霜笑道:“怎么样,赵姑娘,有了这些东西,你还怕刘勃的几千亲卫吗?” 赵无霜完全震惊得说不出话。 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尽管出生于将军府,见过不少兵器,但却从未见过这么多一下能聚集这么多高端武器的。 看来刘枭早就成竹在胸啊! “别傻站着了,京都大变,刘勃今晚就有可能逼宫。赶紧把这一批诸葛连弩拉回去,让你的赵家军尽快练起来!” “今晚,就是你们赵家军,围宫救驾的时候!” 赵无霜愣在当场,许久没有说话。 曾几何时,赵无霜梦想着和父亲一块上阵杀敌,谁能想到最终父亲却被刘勃所害。 如今这个杀父仇人,还企图逼宫篡位! 赵无霜一直苦于没有实力平叛,如今刘枭送来了五百副致命武器。 赵将军也能一雪前耻,重造赵家昔日的辉煌! “多谢。赵家不会让你失望!” 许久,她才缓过神来,冲刘枭拱手。 随后也不道别,上了马车,拉着诸葛连弩便转身离去。 她才刚离去不久,便有三个身穿劲旅黑旗服的男子,不经禀报,直接闯入了武王府。 “你们是什么人?”杨福林大惊失色。 这伙人也太没有礼貌了吧? “我们是陛下的影卫。” 为首的影卫名叫蒋冲,身材魁梧,身高有近两米,对着杨福林便掏出了一块大内的令牌。 杨福林瞬间老实了,不敢回话。 蒋冲来到刘枭跟前,拱手行礼,小声道: “武王,皇帝病危,密诏你速速进宫!” “病危?” 刘枭眼眸一眯,冷笑道:“看来,我这个弟弟已经等不及了。” 若要人灭亡,先使其疯狂。 刘勃现在就太疯狂了! 影卫却是一愣,听闻皇帝病危,作为人子,武王居然还笑得出来?! 什么人性? 第38章 死而复生 刘枭换了身朝服,便和蒋冲等人骑马前往皇宫。 来到午门口时,只见五六十名朝臣跪在门口,这些人不是刘勃的同党,就是被他蛊惑的朝臣。 他们纷纷请求觐见陛下,甚至有擅闯宫门的势头。 蒋冲勒马小声道:“午门进不去了,陛下特命武王从后宫进去。” “嗯。” 刘枭掉转马头,直奔后宫。 而在他们身后转角处,一辆马车上,刘勃却悄悄放下了车帘。 车驾内,只坐着刘勃和张文龙。 “刘枭被父皇密诏进宫了,看来父皇是准备让这小子来处理逼宫的事情。” 刘勃风轻云淡一笑,整理了一下刚刚赶制的明黄色的龙袍,在外面套了一件皇子的蟒袍。 随时准备冲进宫中,顺位登基。 “这不是更好吗?” 张文龙冷冷一笑:“后宫已经起火,亲卫全部集结待命,皇帝即将咽气。刘枭这个时候进宫,咱们正好将弑君杀父的罪名,转嫁到他头上。” “只等皇帝驾崩,咱们就带兵冲进去,到时候就说是刘枭暗害了皇帝。六殿下便能顺利登基了。” “哈哈哈!我现在可以称朕了吧?” 想到即将到来的谋划,还有刘枭被他按在地上的画面,刘勃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 来到后宫门口,早有太监打开了宫门,刘枭在蒋冲的跟随下,前往养心殿。 进过万寿宫时,却见远处一片大火,万寿宫顶都烧的冒烟。 眼下深秋,天干气燥,火势铺天盖地。 周围聚集了不少太监和禁军灭火。 整个后宫,都乱了套了。 眼见于此,刘枭也不免暗叹,看来这老六的确准备得很充分啊。 后宫起火,分散了大批禁军,宫门官员齐聚,搞得宫内人心惶惶。 这个时候刘勃随时有可能带兵进宫,弑君杀父。 养心殿内,跪着不少太监宫女,周围都准备好了皇帝驾崩后需要用的一些丧葬之物。 大太监陈洪见刘枭前来,连忙悄悄将他带进了内寝。 进入内寝,只见龙榻上,刘炎奄奄一息地躺着,周围跪满了哭哭啼啼的人。 “父皇……” 刘枭上前,握住了刘炎的手。 刘炎徐徐睁开眼睛,见是刘枭前来,便冲陈洪等人挥手,示意他们都退下。 “是。” 陈洪泣不成声,知道皇帝有什么话要单独和刘枭说,连忙命所有人迅速离开。 最后,陈洪关上了养心殿的大门。 他们虽然出去了,但养心殿的一侧,吴迅早已捅破窗户纸,打听着养心殿的一切,只等皇帝咽气,便传递信号。 让六殿下逼宫。 “咳咳……” 刘炎大咳了几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吐到一旁的痰盂上。 刘枭赶紧搀扶。 刘炎有气无力,看向刘枭的目光,却是那么失望:“有人在朕的饮食上下了毒,眼下宫外朝臣跪地求见,宫内起火,刘勃逼宫在即!” “这就是你的谋划?!” 拽着刘枭的手,刘炎一阵颤抖。 对这个儿子,他是失望透顶了。 一开始,他依照刘枭的计划,准备将计就计,让刘勃谋反。 假借谋反之势,诱使北凉兵马进入京都。 谁承想,这个刘勃居然来了好几手,又是毒害皇帝,又是火烧后宫,如今又窜使朝臣逼宫,集结了几千亲卫,准备屠戮宫廷。 他最不希望发生的局面,还是发生了。 “你告诉朕……,这一切,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和你弟弟谋划好了?要逼朕退位?!” 刘炎即将咽气,气若游丝,却格外冰冷。 他现在才回过神来,原来是刘枭和刘勃联起手来的逼宫篡权! 他咄咄地看着刘枭,只想听他一句真心话。 刘枭许久无语,却是忽然笑了起来。 “你……你……” 见此微笑,刘炎瞬间什么都明白了,挥手指向刘枭,想要扇他一巴掌。 但伸出去的手,却在空中颤抖。 忽然,手摔落下来。 撒手人寰! “父皇……” 刘枭一惊,连忙上前探去,却见刘炎已经断气。 几乎与此同时,养心殿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无数甲士冲进了殿来,为首的就是刘勃。 见皇帝一命呜呼。 刘勃卖命奔跑,滑跪而来! “父皇!父皇……你怎么了父皇?” 他上前握住刘炎的手,暗暗还试探了一下父皇的脉搏,的确一惊断气。 刘勃的眼泪瞬间就哗啦啦流了下来,哭的撕心裂肺。 “可惜儿臣来迟一步,未能见到父皇最后一面!” 随后,他转眸瞪向刘枭,怒气昭昭道:“刘枭,身为人子,你竟敢毒害父皇?来人啊!” “给我拿下刘枭!” 一声令下,身后甲士瞬间上前,将刘枭拿下。 陈洪等人见状,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他们才离开养心殿一会儿,皇帝就一命呜呼了。 “刘枭,你个乱臣贼子,弑君杀父,简直大逆不道!” 刘勃大手一挥喝道:“作为皇帝的儿子,我必将你的罪名,昭告天下!” “来人,带着父皇的尸体,还有刘枭,前往太和殿!” 皇帝死了,身旁就刘枭一人。 他弑君杀父的罪名,已然成立。 而刘勃一举两得,即杀了父皇,又嫁祸给了刘枭这个替罪羊。 他必要在太和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昭示刘枭的罪过。 然后顺位登基。 太和殿内,文武大臣已经齐齐到堂,却见皇帝是尸体,公然就摆在正殿中央。 “陛下这是怎么了?” 朝臣们见状,一个个都诚惶诚恐。 作为首辅,宋云州连忙上前在刘炎鼻息下探了口气,顿时恍惚失神,痛哭流涕。 “陛下,驾崩了!”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包括几个皇子,纷纷跪了下来。 “天不佑我大乾啊!陛下正当壮年,为何会忽然驾崩?” “到底是谁残害了陛下?” 一下子,满朝文武愤慨不已。 “是他!” 刘勃却率先起身,指向了刘枭。 “是他,残害了父皇!” “父皇重病,今日密诏刘枭进宫,我就觉得不对劲,带着兵马冲进养心殿,就见刘枭给父皇投毒,然后父皇就一命呜呼了!” “是他,弑君谋逆!处心积虑地要置父皇于死地!” 此言一出,刘枭都感觉好笑。 这么蹩脚的谎言,他居然能说得出口。 还没说完,满朝文武却都义愤填膺了起来。 “大皇子,你好歹毒的心,为了谋朝篡位,居然弑君杀父?” “此人不诛,简直天理难容啊!” “诸位!” 此时,张文龙却打断了大家,公然站起了身来:“诸位殿下,同僚。北凉大军就在京都关外,听闻前日已经打败了我两万御林军,御林军节节败退。” “而我京都,又陛下驾崩!” “如此风雨飘摇之际,咱们却群龙无首,怎么能行?” “没错。国不可一日无君,眼下紧急时刻,咱们应当马上另立新君才对!” “没错!我推举六殿下继位登基!” “六殿下文武兼备,品行贤良,当是皇帝的不二人选!” 大家异口同声,说辞早就准备好了。 一顿输出带了节奏后,许多大臣都跪在了地上。 “请六殿下继位登基,匡扶我大乾江山!” 继位皇子一个个交头接耳,都纷纷请刘勃继位,唯独四皇子刘景,一言不发。 刘勃见大家众口一词,心里高兴急了,随即摆手道:“诸位,肃静!” “父皇驾崩,作为皇子,本殿下本不当擅自夺位!” “但如今大敌当前,北凉就要践踏我京都,国难当头!本殿下也只好勉为其难,临危受命,继皇帝位!” 朝臣们心中一喜,连忙跪下来准备参拜新皇。 忽然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谁说朕驾崩了?” 众人扭头一看,却见身后的皇帝刘炎,忽然坐了起来,满面怒容地盯着现场诸位。 “这,这……这……” 身旁的大臣们,吓得瑟瑟发抖,下意识往后退去。 刘勃更是大惊失色,父皇为何会忽然坐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诈尸,一定是诈尸!”刘勃当即指向父皇,下了定论。 张文龙也是瞬间意会,连忙下令道:“对对,肯定是回光返照,来人,立马拿下这个厉鬼!” 刘炎都不由得慌了神,没想到自己苏醒过来,这些人依然还要谋反。 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铲除自己! “谁敢?”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原本被捆绑得结结实实的刘枭不知用何种方法解开了绳索,如鬼魅般出现在皇帝身旁。 与此同时,蒋冲亦迅速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护住皇帝。 “张文龙,陛下都已经活过来了,你还要犯上作乱,弑君谋逆不成?” “……” 张文龙一时语塞,恍惚间他有点明白了什么,看来自己彻头彻尾地落入了刘枭精心设计的陷阱之中! 正当局面陷入僵持之际,刘勃突然挺身而出,高声喊道: “什么活过来了?这一切都是武王的阴谋!大家不要相信他,速速将武王这个逆贼拿下!” 父皇死灰复燃,他们这群谋反的人,必死无疑! 唯有一不做,二不休! 杀了刘枭和父皇,自己才能活命! 随即,好几个刘勃的亲卫,挥刀冲向了刘枭。 面对来势汹汹的亲卫,刘枭却异常镇定自若,只冲蒋冲挥了挥手。 “把东西给我。” 蒋冲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从怀中取出一把诸葛连弩,恭敬地递到刘枭手中。 刘枭挥起诸葛连弩,指向现场诸位: “既然你们冥顽不灵,就别怪本王今日,大开杀戒!” 第39章 弑君! 刘枭掏出诸葛连弩,对准眼前准备冲上来的亲卫。 大家都没见过构造如此奇特的东西,但看上去十分具有攻击性,一下大伙都愣住了。 “愣着干什么?杀!” 刘勃一声令下,命亲卫上前扑杀。 刷刷刷! 刘枭扣动扳机,五支箭矢如风般射了出去,眼前五个亲卫,应声而倒! 张文龙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探探鼻息,这无人居然当场身亡了! “这……” 一下原本靠刘枭很近的亲卫,都不由得往后退去。 活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有如此神器,能杀人于无形!毫无痕迹! “还有谁想找死的,现在可以过来排队!本王不怕尸横遍野!” 刘枭挥起诸葛连弩,神色淡定从蒋冲手中又拿起五支箭,风轻云淡地装进连弩里。 满朝文武以及刘勃的亲卫,一个个都盯着刘枭手中的那个东西,都是目瞪口呆。 眨眼之间,五个亲卫就倒在地上,且是当场去世。 他们哪里见过这种东西? 哪个胆子大的还敢上前送死? 所有人都不由得瑟瑟发抖,他们更加惊讶于,皇帝居然默许武王携带如此杀人利器,在这太和殿上,堂而皇之地秒杀五人。 一时间,所有大臣都惊呆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刘枭却是冷冷扫视现场,喝道:“父皇就在眼前,尔等还不见礼?是没把皇帝放在眼里吗?” 此言一出,满朝一惊。 许多聪明的大臣,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扑通! 朝臣们一下纷纷跪在了地上:“臣等,参见陛下,请陛下治臣等之罪!” 在场的这些官员中,有推举刘勃登基的,甚至直呼刘勃万岁的。 如今皇帝死而复生,他们这些人可就有谋反之嫌了! 一个个立马认怂,都纷纷跪在了皇帝面前。 而几个皇子脸上,也都是精彩纷呈,刚才除了四皇子刘景之外,他们可都是建议老六登基的。 “不……不……” 而刘勃始终无法相信眼前父皇重新活过来的事实,他使劲摇头:“父皇,您不是驾崩了吗?怎么……” “你就这么希望朕驾崩吗?”刘炎语气冰冷,搀着陈洪的手,缓缓来到中央。 众人见皇帝行动,完全和正常人一样,这像是中了毒的样子吗? 刘勃不由得有些慌乱:“父皇,刚才儿臣冲进养心殿,就见大哥给你下毒,然后您就一命呜呼了,儿臣当时还检查过您的气息,的确已经断气了,所以……” 没等刘勃说完,刘炎大喝道:“所以你就自作主张,篡位登基?” 朝堂剑拔弩张,文武群臣瑟瑟发抖。 然而刘勃依然没跪下来,只是强行辩解道:“父皇,北凉大军就要攻入京都,局势动荡,父皇又被皇兄下了毒,儿臣不得已,只好临危受命,主持大局!” 刘勃的五千亲卫已经把控了皇宫,随时便能冲进太和殿,屠戮宫廷。 但如今皇帝忽然苏醒,还给他安上了篡权夺位的罪名,刘勃就是想硬来,只怕也不行了。 只能把罪名强加在刘枭头上。 啪! 刘炎震怒,一巴掌扇在了刘勃脸上。 “到现在你还要将弑君杀父的罪名,强加在你皇兄头上?” “儿臣没有!”刘勃嘴硬道。 “还嘴硬是吧?”刘枭冷冷一笑,给了陈洪一个个眼神:“陈公公,把人带上来吧。” 陈洪会意,立马招手,便有几个太监,绑着吴迅,直接来到了大殿上。 见此人被绑,刘勃和张文龙不由得冷汗淋漓。 吴迅行事如此机密,难不成被发现了? 陈洪一脚踹在吴迅背上:“陛下,吴迅带来了。” 刘炎双手背后,死死盯着吴迅:“说吧,但有一个字是假的,朕不仅诛你九族,还要将你祖籍,夷为平地,棺椁永世不下葬!” 吴迅早已被打得面目全非,浑身几十个伤口,显然已经事先用了极刑。 他跪在地上,砰砰地磕头。 知道自己这条命是保不住了,但作为一个太监,也是有亲人的。 如果皇帝真是下令诛灭九族,祖籍夷为平地,吴迅那是永世入不了族谱,还要遭受族人的千古骂名。 “陛下,恕罪!这一切,都是六皇子让奴才这么做的。” 此言一出,刘勃不由得一晃。 吴迅继续道:“六殿下蓄谋皇位已久,见陛下常年服用丹药,便让奴才在陛下服用的丹药中,做了点手脚,陛下服用的每颗丹药,近日都有少量砒霜……” 此言一出,满堂震惊。 所有人触目惊心,没想到谋害皇帝的真凶,居然是六皇子。 此人为谋大位,居然弑君杀父! 简直是丧心病狂啊! 刘炎面沉似水,心中却已是再次激荡,皇子为了篡权夺位,居然买通太监毒害父皇。 古今亘古未有。 他徐徐转头,目光冰冷地看向刘勃道:“你都听到了?你买通太监,对朕下毒。若非刘枭及早发现猫腻,让朕和他联合演这一出戏,你这个老六,还真要弑君杀父,将罪名强加在你兄长身上吧?” 这一刻,刘炎对刘勃失望透顶。 当初刘枭提出丹药的问题时,刘炎还不敢相信,刘枭让他给三条狗吃了两天,那三条狗无一例外,全部死亡。 刘炎这才发现丹药全部有毒,寻根摸底查到了吴迅身上。 当初吴迅亲眼见到刘炎吃了丹药,但事后,他立马就吐了出来。 为了不让人察觉,他还特意和刘枭一块演了这出戏! “刘勃,你弑君杀父,还有何话可说!” 刘枭的目光如剑一般,盯着刘勃,有了这几重罪名,刘勃在劫难逃。 满朝文武也是愤慨不已,纷纷怒斥刘勃。 面对众人的指责和怒骂,刘勃却突然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哈!” 笑声回荡在空气中,令人毛骨悚然。紧接着,又是一声更为疯狂的大笑。 “刘枭,没想到我聪明一世,居然会败在你的手里!” “没错,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刘勃面目狰狞扭曲,完全失去了理智。 都到了这一步了,还伪装个屁啊。 “大逆不道又如何?” “弑君杀父又如何?” 他用力撕开蟒袍,露出了明晃晃的龙袍,声嘶力竭地喊道:“你这个老不死,早就该死了!” “大位,当能者居之!可你看看,大乾朝在你的统治下,都成了什么样子?!” 刘勃的语气越发激动,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百姓民不聊生,各地灾祸不断,北凉屡屡进犯!你当得是个什么皇帝?” “大乾朝,只有在我的统治下才能重振雄风,恢复往日的辉煌!” 刘勃近乎癫狂,仿佛自己不是弑君杀父的罪人,而是拯救天下的英雄! “逆子,逆子啊!” 刘炎怒发冲冠,气得浑身颤抖不已,他瞪大双眼,满脸怒容地吼道:“禁军何在,速来给朕拿下这个大逆不道的畜生!” 龙颜大怒,响彻太和殿。 但这声怒吼之后,许久都没有一个人前来。 太和殿外异常安静,安静的让人可怕! 在场的文武百官皆是脸色大变,心中暗自揣测究竟发生了何事。 宋云州更是惊恐万分,他瞪大眼睛,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只怕此时此刻,六皇子早已完全掌控皇宫了! “哈哈哈!” 刘勃突然发出一阵狂笑,那笑声充满了嘲讽与不屑。 他冷冷地看向刘炎道:“父皇,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执迷不悟?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宫墙外哪还有半个人影?” “实话告诉你吧,宫中原本的数千禁军,大多数人已命丧于昨夜那场突如其来的后宫大火之中。而幸存下来的那些禁军,也统统被我暗中解决掉了!” “如今,整个皇宫已然落入我的掌控之中!” “今日,你们这些人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刘勃目露凶光,恶狠狠地扫视着众人,然后猛地高声喊道:“来人呐!” 随着他这声震耳欲聋的呼喊,瞬间有数千名全副武装的亲卫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向太和殿涌来! 迅速将整个大殿围得水泄不通! “你,你,你……” 刘炎气得浑身颤抖,近乎昏迷。 第40章 屠戮宫廷 “杀!” 随着刘勃这声怒吼,太和殿广场瞬间陷入混乱之中。 只见无数身着战甲的亲卫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冲出来,向仅剩的禁军中涌去,他们手持利刃,毫不留情地展开了一场血腥屠杀。 “护驾,护驾!” 皇子中的老四刘景见此情形,当即一喝,主动挡在了刘炎面前,和蒋冲一块,护送刘炎往刘枭身后退去。 他手中有杀人利器,暂时能保住皇帝安危。 刘炎也是没想到,如此危难关头,平日里温文尔雅的老四,会奋不顾身地冲出来挡在自己跟前。 一时间,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 而此时,太和殿正门口,身披重甲的梁峰率领部下一路厮杀而来。 他们犹如猛虎下山一般势不可挡,所过之处血流成河。 大殿内的太监,见一个杀一个。 而刘勃身边的几名禁军也未能幸免,统统惨死在梁峰及其手下的刀剑之下。 “殿下,末将来迟,让殿下受惊了!”梁峰收起沾满鲜血的长刀,向刘勃抱拳行礼道。 “无妨!宫里都摆平了吧?” 刘勃活动了一下略显僵硬的脖颈,终于挺直腰板,昂首挺胸,舒展开来。 面对眼前局面,他倒是不慌不忙,恍若一切都在他计划之中。 梁峰拱手道:“一切已处理妥当。亲卫控制了整个后宫,两千名禁军被困火海,皇宫已然完全处于我们的掌控之下,那些敢于反抗的宫女和太监们,统统被处决殆尽!” “很好!” 刘勃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自今日起,你便是朕的兵马大元帅!” 朕? 当刘勃说出这个字时,满座皆惊。 要知道,“朕”这个称谓可是专属于皇帝一人所有。 他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堂而皇之地自称朕? “好一个狂妄之徒,简直是大逆不道啊!” 堂下的文武百官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一个接一个地站起身来,对刘勃严加指责。 “刘勃,你竟然胆敢弑君篡位,必定会遭受上天的惩罚!” 一名御史义愤填膺,率先挺身而出,直指刘勃的鼻尖怒斥道。 话未落音,只见梁峰迅速抽出腰间的利刃,刹那间刀光闪烁。 只听得“唰”的一声,那名御史的头颅便应声落地,鲜血如泉涌般喷洒在太和殿的台阶之上。 文武百官惊恐万分,双眼圆睁,仿佛要凸出来一般。 刚刚还在破口大骂的大臣们,此时也都默默低下头去。 不敢再发一言,身体更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梁峰站在那御史鲜血淋漓的尸首旁边,用手中锋利无比的长刀轻轻擦拭着刀刃。 随后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电般射向眼前那群战战兢兢的朝臣,声色俱厉地吼道:“还有谁敢对新帝出言不逊?!” 只见他手中的快刀闪烁着寒光,在满朝文武面前急速挥舞。 仿佛在向众人示威,警告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面对如此凌厉的气势,满朝文武皆噤若寒蝉,无人敢吭一声。 没有人有如此胆量,敢于冒着生命危险去与已经疯了的刘勃作对。 正当众人一片沉默之时,却见宋云州慢慢地抬起头来,直视着梁峰,义正言辞地质问道:“六殿下,您所说的新帝,难道就是这样当着满朝大臣之面公然斩杀朝廷命官的吗?!” “如此大逆不道,六殿下就不怕在史书上遗臭万年?” 说完这番话后,宋云州紧闭双眼,毫不畏惧地等待死亡降临。 “你说什么?” 梁峰气得浑身发抖,手握长刀恨不得立刻将宋云州置于死地。 但最终还是强忍着怒火,没有轻易动手。 杀死一名御史尚可先斩后奏,但宋云州身份特殊,乃是朝堂重臣,世家之首,如果贸然将其杀害,势必引起轩然大波。 “史书?” 刘勃却是冷冷一笑,不屑地回应道:“宋阁老岂不闻,史书都是胜利者书写的?而今,太和殿内的所有人,都必死无疑!” “今后的史书,也只会记载朕是圣明之君!” 所有人闻言,都为之一振。 如遭雷击般呆立当场。 六皇子疯了! 他彻底疯了! 居然要杀尽太和殿所有的人! “老六,你当真泯灭人性,要弑君杀父不成?”皇帝刘炎气得怒发冲冠,浑身颤抖不止。 “父皇,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刘勃眼神冰冷至极,此时已然毫无身为儿子对父亲应有的恭敬之态。 他四周遍布着坚实的盾牌,正一步一步稳稳地朝着刘炎走去,最终停在了刘炎的对立面。 梁峰身披重甲,紧紧护卫在刘勃身旁。 刘勃不慌不忙,带着满分怨气道:“我的能力满朝文武都看得见,在几个皇子中,我才是最出类拔萃的,而你呢,迟迟不立太子,甚至还要让那个废物前往前线镀金。” “如今搞得北凉攻入京都,国家糜烂。儿臣为天下计,不得已亲自出面!” 说到此处,刘勃义愤填膺,慷慨激昂。 “酿成如今这个局面,你要怪就怪你自己,太相信你身后的那个废物了!” 他指向刘炎身旁的刘枭:“你真以为,就凭这个废物,就能打败我的五千亲卫?” “父皇。我最后在叫你一声父皇,你若现在下罪己诏,让位于我,我倒是可以让你当太上皇,安享晚年!” “如若不然,今天在场所有人,都得死!” 弑君杀父,毕竟是无法磨灭的罪证,刘勃只是想登基称帝,如果父皇能够退位,他也乐的让他当太上皇。 但刘枭,必须死! 闻听尚有一线生机,原本那些立场摇摆不定的大臣们,此刻皆如墙头草般纷纷跪地,齐声恳求刘炎退位让贤。 “陛下,大势已去。您就退位让贤吧!” “陛下!” 一时间,朝堂之上哀声四起。 刘炎最终长叹了口气,目光瞟向刘枭。 他知道,一切大势已去。 刘枭的计划,已经失控! 这个时候,若继续负隅顽抗还不认输的话,只怕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也罢。”刘炎无奈地低下头,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正欲开口回应众臣时,却被刘枭一把拉住。 “父皇何须退位?” 刘枭拽着刘炎的手道:“就凭刘勃这点人,还无法颠倒朝纲!” 时机差不多了,这个时候,赵无霜应当已经攻破皇宫,杀进皇宫了。 刘勃却是冷冷一笑:“怎么,皇兄还不服输?” “你不过就是有一把杀人利器而已,你还准备凭借你这破玩意,杀了五千亲卫不成?” 刘枭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不屑一顾的笑容:“五千亲卫?刘勃,到现在你还以为你的这些亲卫,还能活着吗?” 第41章 斩尽杀绝 “你什么意思?” 刘勃瞪着眼睛,不明其意。 刘枭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并未开口回应半句。 就在这时,一名大臣突然惊叫起来:“快看,那是……”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目光聚焦于太和殿外的广场之上。 只见宫门轰然敞开,一匹雪白的骏马风驰电掣般冲入其中,马上端坐一位身披战袍、英姿飒爽的女子。 她手舞钢剑,直指太和殿。 “六殿下谋反!” “赵家军!” “护驾!” 随着一声怒喝,赵家军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涌了进来。 而城楼之上,赵家的弓弩手,也迅速占领高地。 赵无霜身先士卒,手持长剑,快马飞奔冲入亲卫阵中,迎面一剑便将刘勃的副将斩落马下。 “杀!” “杀!” “杀!”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响彻整个太和殿。 赵家残存的将士虽然装备并不算精良。 但他们气势如虹,个个奋勇当先,挥舞着手中略显粗陋的兵器,义无反顾地冲向敌军阵线。 刘勃的亲卫队被杀得猝不及防,急忙转身应战! 整个太和殿,一片乱杀。 赵无霜之所以首当其冲地冲上阵来,勇猛无敌! 也是为了给赵家军的弓弩手,预备时间,一旦弓弩手占据太和殿四面的高地! 大局,基本落定! 许多太监都不由得惊叹:“这是谁的部将?竟如此英勇?” “此乃永宣郡主,赵无霜啊!” “赵家之后,巾帼英豪!” “永宣郡主乃武王的未婚妻,陛下,她是来救驾的!” “有救了!” “陛下,我们有救了!” 许多太监不认识赵无霜,但有不少朝臣却是一眼认出。 不由得欣喜异常! 赵无霜乃赵家唯一根正苗红的后人,虽是女流,但也从小习武,如今带着赵家残军冲入宫中,与刘勃的亲卫作战。 显然是来救驾的。 刘炎望着阵中来将,也不由得大惊失色,随后他的目光扫向刘枭。 “这,就是你的布局?赵无霜早就在宫外守备,随时准备进宫救驾吧?” 原来刘枭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刘勃谋反,和禁军厮杀。 刘枭最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这小子,当真谋划深远啊! 刘枭微微一笑:“一切,逃不过父皇的法眼。” 赵无霜是刘枭的未婚妻,这个时候冲杀进来,不可能是凑巧。 要说不是他安排的,谁信? 但刘枭的布局,总归是有惊无险。 刘炎也没说什么,只是沉着脸,看向了太和殿外:“看她的身影,倒有几分乃父之分啊!不过终究是一介女流,他是叛军的对手吗?” 刘炎心有余悸。 虽然听闻过赵无霜的英名,但也不过是一个武艺高强之辈。 刘炎对其并不是特别有信心。 “父皇放心。”刘枭胸有成竹道:“别忘了,父皇还允许儿臣私造兵器之权。赵家军拥有致命武器,一切皆在儿臣掌控之中。” 赵家虽然是残军,但有不少弓弩手装配了诸葛连弩。 只要赵无霜打退亲卫的防守,让赵家军占据高地,眼下的亲卫,便是活靶子。 看着刘枭神态自若的样子,刘炎眯着眼,似笑非笑。 看来这小子,早就有了充足的打算! 所有的计划,皆在他的掌控,这让刘炎感觉不爽! 而一旁的刘勃,却是格外气愤,冷眼怒问梁峰: “我不是让你命三千人镇守宫外吗?赵无霜是怎么冲进来的?” 赵无霜骁勇,刘勃是非常清楚的。 若不是刘枭从中阻拦,他早就娶了赵无霜掌控赵家残军,只怕早就当了皇帝。 他万万没想到,这种关键时刻,赵家军会冲进太和殿护驾。 肯定是刘枭谋划! “这……” 梁峰一脸错愕,他怎么都没想到,在这万急时刻,赵无霜这个母老虎会率着赵家残军冲杀进来。 眼下他也没有多解释,只是拱手道:“殿下放心,区区一介女流,带着上千残军而已,能掀起什么风浪?” “末将的大刀,早就饥渴难耐,殿下且看,末将如何戏耍赵无霜!” 梁峰是军旅出身,武力强劲,根本没把赵无霜放在眼里。 “好,去吧!”刘勃也非常有信心。 “兄弟们,随我杀了赵无霜!” 梁峰怒发冲冠,手提一柄寒光闪闪的大刀。 率领着身后十几名身经百战的精锐部下,如猛虎下山般径直冲向前方! “杀!” 众将士齐声怒吼,声震云霄,一股无坚不摧的气势排山倒海般压向敌人。 然而,正当他们刚刚踏出大殿之门时,令人意想不到的奇景骤然展现在众人面前。 只见梁峰挥舞着大刀,风驰电掣般扑向台阶下方,但就在刹那间,无数支神秘莫测的箭矢如同雨点般从四面八方激射而来。 这些箭矢速度极快,犹如闪电划过天际,让人猝不及防。 眨眼之间,梁峰便已被密密麻麻的箭矢射中。 身躯被射得千疮百孔,宛如一个巨大的马蜂窝。 而他身旁的那些精锐士兵们,也未能幸免。 纷纷中箭倒地,每个人身上都至少插着十几支箭矢! 其死状之凄惨,简直惨不忍睹,令人毛骨悚然。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整个太和殿广场陷入一片死寂,紧接着响起一阵惊愕至极的抽气声! 梁峰艰难地转过身来,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恐惧神情。 他张大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却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然后轰然倒地! 刘勃瞠目结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为倚重的梁峰在转眼间命丧黄泉,心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震惊和疑惑。 梁峰可是行伍出身,武艺精湛,身经百战,一直以来都是他最坚实的依靠! 如今,他竟然如此轻易地就被敌人斩杀于殿门口!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勃不禁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这太和殿周围,到底埋伏着怎样的神兵利器? 他看向刘枭,却见刘枭镇定自若,仿佛看着一场自己精心编排好的戏码! 刘勃心下一虚,知道大势已去! 再看太和殿广场,只见赵家军全部闪退出局。 与此同时,太和殿的数道大门毫无征兆地轰然紧闭。 紧接着,一场惨不忍睹、令人发指的悲剧骤然上演! 刹那间,无数支箭矢仿若暴雨倾盆而下,密密麻麻地射向空旷的太和殿广场。 刘勃的几千亲卫,瞬间陷入绝境,犹如受惊的蝼蚁般四处逃窜! 由于宫门紧闭,他们已然无处可遁。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情的箭雨铺天盖地而来,一个接一个地倒在血泊之中! 整个场面惨不忍睹,哀嚎声四起,仿佛人间炼狱! 刘勃的亲卫别无选择,只得纷纷丢弃手中的兵器,双膝跪地,苦苦哀求饶命! 眼下太和殿内,还有一两千刘勃的亲卫,但却完全丧失了战斗力! 已经奔向太和殿的赵无霜,见此情形,挥手命将士暂停。 目光瞟向刘枭,问他如何处理。 按照战场规矩,敌军弃兵而降,一般是不会对他们屠杀的! 所以,赵无霜请示刘枭。 刘炎一脸死灰。 皇帝当面,赵无霜却请示刘枭? 她是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啊。 刘枭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心中暗自思忖。 这赵无霜武功卓绝是没错,但却没有一点政治觉悟啊! 此时,有位心怀仁慈的朝臣,看不得如此惨绝人寰的场面,央求刘枭道:“武王,他们已经丧失战斗力,就放了他们吧,他们也是被六殿下利用!” “武王,还请手下留情!” 又有大臣,拱手求饶。 此刻的刘枭,仿佛瞬间成为了掌握局势的主宰者。 皇帝刘炎面不改色,但心中非常不快。 刘枭心知肚明,皇帝老子,已经有些不悦了,他看了皇帝一眼道:“父皇,您看呢?” “看我干什么?”刘炎脸色阴沉,冷漠回应道: “这赵家军,又不听命于朕,他们公然谋反,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刘炎的话语中透露出些许恼怒情绪,言辞闪烁不定,模棱两可。 显然,他是将这个棘手的问题抛回给了刘枭。 而刘枭想都没想,下令道:“逆贼谋反,弑君篡位!不杀,何以立君威?” 他面色平淡如水,轻轻挥手。 “一个不留,全部斩尽杀绝!” 第42章 请功 刘枭并非心狠手辣。 这些人逼宫弑君,若不斩尽杀绝,皇家颜面何在? 将来岂不是还会有人逼宫? 他就是要当着满朝文武,还有几个皇子兄弟的面,让他们好好看看。 敢逼宫谋反的下场! 刘枭大手一挥。 与此同时,无数支利箭如雨点般再度密密麻麻地射向太和殿广场! 一时之间,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响彻整个宫廷上空。 亲卫四散奔逃,但眨眼的功夫,便被射成了刺猬。 全部倒在太和殿广场上,尸骨堆积如山,血流如注。 一股浓郁难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刘勃亲眼见着自己培养多年的亲卫,全部惨死当场,不由得心神一晃。 扑通! 跪在地上! 完了,一切都完了! 满朝文武毛骨悚然,肃静而不敢言语。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刘枭竟是如此心狠手辣,已经投降了的亲卫,也要一个不留地杀干净。 但皇帝刘炎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丝暗喜。 他心里清楚,老大虽然残忍,但也是在为皇帝立威! 刘炎多年来,一意玄修,很少过问朝事,进而朝廷的权利,落入权臣和几个皇子之手。 他们对自己虽然表面恭恭敬敬,但哪一个不是暗流涌动,想取而代之? 但刘枭今日的所作所为,完全彻底打消了这些人的非分之想! 很快,太和殿广场并无一个活口。 一身铠甲,英姿飒爽的赵无霜,带着赵家精兵,缓缓来到刘炎跟前。 朝臣们对赵无霜的所作所为,佩服的五体投地,不由得赞赏有加。 “赵将军仙逝,没想到其女也能如此勇猛!实在罕见啊!” “若我大乾男儿,都有如此英勇报国之心,何愁敌军不灭?” 赵无霜没跟朝臣客气,而是直接来到了皇帝跟前,拱手见礼。 “陛下,赵无霜救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望着眼前的一幕幕,刘炎愣了许久之后,才喃喃道:“来迟?你来的一点都不迟。若非你早有谋划,岂能如闪电般平定乱党?” 赵无霜闻言一惊,皇帝虽是夸赞,但语气中,也有几分责怪的意思。 皇宫守备森严,若无皇帝传召,任何人不得进宫,更何况是见甲带兵进宫! 虽然赵无霜是前来平定乱党的,但多少有些冒昧! 满朝文武,谁都能听得出皇帝的弦外之音。 但对于救驾有功的赵无霜,他们也不敢过多指责。 “陛下恕罪!” 赵无霜一下有些慌乱,解释道:“实在是六殿下逼宫,情况紧急,末将只好先斩后奏!还请陛下治罪!” “若非有你在,朕只怕早已死于逆子之手。你救驾有功,何罪之有?” 刘炎亲自上前,搀扶赵无霜起身。 随即用鹰谋,打量了一下赵无霜身后的赵家残军。 经过潼关一战,赵家军打的七零八落。 京都能聚拢的残军,也不过一两千。 而这群人,虽然没有精良的装备,但无论是他们干练的身躯,还是在战场上杀敌的气势,都完全不减当年。 刘炎若不亲自上前安抚,甚至还担心赵无霜借此机会,挟天子以令天下! “多谢陛下!”赵无霜缓缓起身,目光看向了刘枭。 好似在向他炫耀。 看吧,我赵无霜不弱的,带着残军,依然可以拱卫京都。 “刘枭。” 此时刘炎也忽然将目光对准了刘枭。 刘枭上前拱手:“儿臣在。” 刘炎冷冷一笑:“永宣郡主并无作战经验,且不熟悉宫中情况。这一切,都是你早有安排的吧?” “没错。” 刘枭也不隐瞒。 刘炎却是面色一沉:“为何不事先告诉朕?” 刘枭有如此精心部署,他却不知。 这是完全把他蒙在了鼓里,皇帝最忌讳的,就是皇子或者朝臣,对其隐瞒。 刘枭拱手,坦然自若道:“父皇恕罪。事出突然,宫内人耳复杂,儿臣只能暂时隐瞒父皇。” 刘炎脸色铁青,没想到这小子还直截了当地承认了? 刘炎缓缓摆手,冷笑道:“眼下禁军,全部被杀。宫里只有你这英勇的赵家军,你为何不直接逼宫谋反呢?”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神色大变。 刘枭却是微微一笑。 赵无霜都是一惊,皇帝明显是在试探刘枭,他还笑得出来? “你笑什么?”刘炎问道。 刘枭拱手道:“父皇,儿臣不是刘勃。” 没有过多言语,只是简简单单一句。 既针对性极强,又洗脱了自己谋反的意图。 闻听,刘炎别有意味的一笑。 他心里是高兴的。 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 普天之下的父亲,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比自己强! 但作为皇家,刘炎不得不多个心眼。 儿子比老子强,没什么。 但身为皇子,拿捏不准分寸,却是刘炎心中的大忌! 但刘枭却刚刚好,把握好了分寸! 拥有强兵,在最容易逼宫的时候,救驾而不逼宫。 有实力,又顾大局! 这就是最大的分寸! 只是刘炎没想到,短短几日的光景,曾经那个玩物丧志的儿子,居然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好啊!我儿有见识!” 刘炎只随意评点了一句,随后看向了赵无霜:“赵姑娘,你救驾有功,说吧,要什么赏赐?” 如此危难关头,被赵无霜化解,皇帝若不加恩赏,说不过去。 “无霜不要赏赐。只想求陛下一件事。” 赵无霜单膝下跪,早已有了打算。 “什么事?”刘炎诧异。 赵无霜眼眶泛红道:“陛下,家父忠君报国,却被北凉残害。无霜不求别的,只希望陛下能让臣亲率赵家残军,征战北凉。替父报仇!” “完成赵家未能完成的遗愿!” 赵无霜说的慷慨激昂。 满朝文武却是为之一震。 虎父无犬子,这句话在赵无霜身上也能应用。 赵家这是要借机重掌兵权,抵御北凉啊! 立时,朝堂上的几个武将,立马站了出来,跪地请愿:“陛下,赵家军英勇无敌,所向披靡,永宣郡主既有报国之心,还请陛下成全!” 不光是武将,朝堂许多文官都表示支持! 赵家军的英勇,早已印刻在他们心中。 若赵无霜当真有他爹那样的大将之姿,国家有望啊! 见朝臣有一半表示支持,赵无霜脸上不由得面露喜色。 多年以来,她一直梦想着和父亲一起征战沙场,为国捐躯。 但事与愿违,父亲战死,如今她也要向父亲一样,完成父亲未能完成的遗愿! 驱除鞑虏,光复大乾! 如果皇帝能够答应,相当于成全了自己的梦想。 她自是欣喜,却并未发现皇帝的脸色,早已阴沉得可怕! 第43章 试探 赵无霜从龙有功,当着满朝文武,理当论功行赏。 但她开口就要替父报仇,带着赵家残军抵御北凉? 这让刘炎很为难。 他想起了冯廷龙在朝堂上和自己硬刚的画面。 冯廷龙为何有如此大的胆量,敢和皇帝抗衡? 因为他也是赵家军一员! 皇帝指挥不动一个武将,这是他最头疼的。 如今赵山河死去,功高震主的赵家势力好不容易逐步瓦解,军权也会逐步回归皇帝手中。 赵无霜从龙有功,最好的封赏就是给她和赵家军足够的金银财宝,然后逐步遣散,分散赵家的兵权。 谁能想到,赵无霜又要带着赵家军冲锋陷阵! 这是要让赵家军死灰复燃吗? 这且不说,如今赵家军不过几千人。 如何是北凉的敌手? 到时候赵无霜如果死于北凉之后,那那些忠于赵家的将领和将士,岂不会把罪名追究在皇帝头上? 这让刘炎很犯难。 “陛下!” 见皇帝犹豫,赵无霜双膝跪在地上:“陛下放心,赵家军忠心耿耿,臣也只会为国捐躯,绝对不会养兵自重!” 赵无霜缺乏政治智慧。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向皇帝保证这句话。 岂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皇帝是个小心眼的人? 没等刘炎说话,赵无霜身后的赵家军,整齐划一地跪了下来。 “陛下,臣等愿为大乾效忠,驱除北凉!” 刘炎心里直骂娘。 赵家军这是集体要挟自己啊。 就连他身后的四皇子,刘景,都不由得眉头紧皱。 赵家军之威,让皇帝都非常为难。 “无霜,起来吧。” 刘炎轻轻抬手道:“带兵出征的事,实在是太大了。容朕考虑考虑!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处置谋逆乱党!” 他话锋一转,扭头看向了刘勃和兵部尚书张文龙。 “来呀,给朕把刘勃一党的人,全部拿了!” 刘炎转身,缓步走进太和殿,并未答复赵无霜。 “陛下……” 赵无霜这才意识到,皇帝有些不悦。 为什么? 自己护驾有功,要求亲自带兵出征,皇帝为什么还不同意? “刘枭……”赵无霜拽住刘枭的手,冷眉立皱:“你为何不帮我说说好话?” 她一直迫切地想要驱除北凉,为父亲报仇。 这一点刘枭是知道的,他又是赵家的女婿,怎么跟没事人一样? “不是我不帮你说话,只是你……太蠢了!”刘枭小声回应。 “你说我蠢?” 赵无霜一把掐住刘枭的腰,怒喝道:“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刘枭拽住赵无霜的手,指向她身后的赵家军:“你自己看看,赵家军对你忠心耿耿,只知有你赵无霜,何时将皇帝放在眼中过?” “我……” 赵无霜被刘枭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喃喃自语道: “我真没想这么多,只想为国尽忠,完成父亲的遗愿!” “你是没想那么多,但身为皇帝,能不多想吗?” 他用手指轻轻敲了敲赵无霜的额头道:“别忘记了,赵家毕竟是异姓!如今企图重掌兵权,陛下怎能放心?” “那怎么办?陛下不会误会我吧?” 赵无霜不由得低下了头,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刘枭想的这么细。 “放心吧。”看着赵无霜惊慌失措的样子,刘枭不由得好笑:“你是我娘子,有夫君在,我自有办法说服父皇。” 说着,转身进了太和殿。 赵无霜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看着刘枭离去的背影,她小声嘟囔着:“谁是你娘子啊?” 叛党搞定。 太和殿终于逐渐恢复正常,刘炎端坐龙椅,将刘勃和兵部尚书张文龙押了上来。 扑通! 刘勃跪在地上,直接向着龙椅爬了过去,但还没靠近台阶,便被蒋冲拦下。 “父皇……儿臣一时鬼迷心窍,被张文龙唆使,这才昏了头和他一块谋反!” “父皇,我可是您的儿子,您就饶了儿臣吧,儿臣再也不敢了!” 五千亲卫全部被刘枭屠杀,现在太监们还在太和殿外清理那些尸体。 这个时候的刘勃,哪里还有一丝傲气? 跪在地上就是哭哭啼啼的求饶。 张文龙抬眼一惊,心里直骂娘。 造反的时候你搞得比谁都起劲,现在谋反失败,特么出口就把自己给卖了? “陛下!” 刘勃的求饶并未得到满朝文武的同情,许多大臣不假思索地站出来拱手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六皇子篡权谋位,企图弑君杀父,实在是罪无可赦。陛下理当问斩!” “是啊陛下,若是您一时心软,保不准还有类似的事情发生,逼宫谋反,决不能姑息!” 满朝文武党派林立,但这次却是出奇的一致。 他们这些大臣,要么就和其余几个皇子有勾连,要么就是打量着自己的算盘。 但老六即倒,那是墙倒众人推!扫清了一个障碍。 刘炎面色不变,看向几个皇子:“你们几个觉得呢?” 刘炎一共六个儿子,老大刘枭年有二十,封武王,封地在武州,因是储君之选,所以尚未就藩。 其下老二刘江,封了楚王,去年于楚州就藩,不在京都。 剩下的几个皇子都未到年纪,留在京都历练。 三皇子刘章打理刑部,负责刑罚。 四皇子刘景主理吏部,负责官员的选拔。 五皇子刘贺主理工部,负责各地工程监工。 几个兄弟看似面和心善,其实各怀鬼胎。 见着刘勃落难,刘贺第一个站出来拱手道:“父皇,六弟这次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理当废除皇子之位,贬为庶人。” 刘炎闻听,略有不悦。 刘章不说话,论私交他和刘勃关系最好,但他此举也的确是大逆不道。 “父皇!儿臣有话说。” 此时素有贤名的老四刘景,主动站了出来。 “说。”刘炎不动声色。 刘景拱手道:“父皇,六弟大逆不道,站在臣子的角度,自然该杀。不过站在父皇的角度,儿臣却想请父皇饶他一命,以观后效!” 刘勃眉目一动,没想到老四会帮着自己说话。 满朝文武却是缓缓抬头。 都说四皇子贤名广传,宅心仁厚,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还想拉自己兄弟一把。 “为何?”刘炎皱眉问。 刘景解释道:“父皇,刘勃毕竟也是您的儿子,父皇若是杀了他,岂不会落得一个杀子的罪名?” 闻听此言,满堂唏嘘。 没想到四皇子还站在皇帝的角度考虑问题? 刘炎看着刘景的目光,不由得多了几分温和。 最后他的目光看向了刘枭:“你是皇长子,他们的兄长,你觉得呢?” 第44章 兵临城下 在问刘枭之前,刘炎特意加了前缀。 提醒他是皇长子,几个皇子的兄长,问他如何处理。 这显然是在试探武王啊。 许多刚才劝谏皇帝杀刘勃的朝臣,见皇帝这个态度,都不由得心下一慌。 到底是骨肉相连,即便刘勃犯下如此滔天大罪,皇帝也是于心不忍的。 眼下皇帝再问刘枭,无疑是在考验他。 他之所以过问几个皇子,完全是要试探他们对此事的看法。 皇帝最忌讳的,就是手足相残! 刘贺此言一出,皇帝是最不满的,而对刘景的言论,无疑相当满意。 刘景劝谏后,不仅皇帝满意,许多朝臣都暗暗点头,直呼高明。 刘枭这个时候,如果扬言要杀刘勃,只会给自己带来不好的印象。 更何况,眼下的刘勃弑君谋逆,篡权夺位的罪名已经成立。 羽翼全部被斩断,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杀他,得不偿失! 而且刘勃头脑简单,为何会有如此精细的部署?就凭他和张文龙,便能带兵五千,差点谋反成功? 这不像是刘勃能干出来的事。 他的背后,只怕有人窜使! 刘枭目光一沉,缓缓站了出来,拱手道:“回禀父皇,儿臣以为,六弟虽然罪不可赦,但罪不至死!” 他这话出来,太和殿一阵惊愕。 几个皇子不由得盯向刘枭,文武百官也带着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了他。 谁不知道刘勃和刘枭关系恶劣,刚才还在朝堂污蔑刘枭弑君谋逆,逮住这么好的机会,刘枭难道不应该置刘勃于死地吗? 怎么还帮着刘勃说话? 就连刘勃都惊了。 他以为刘枭绝对会狠狠踩自己一脚的。 “刘枭,你干什么?”站在他身后的赵无霜,一时震怒,小声怒喝道:“刘勃可是污蔑你通敌叛国的元凶,杀害我赵家满门的罪魁。你还帮他说话?”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就连皇帝,都不由得冷眉一眼,好奇问道:“刘枭,朕没想到你居然会帮着老六说话?你说说看,他如何罪不至死?” 京都逼宫的戏码,都是刘枭自导自演的。 他费尽心机,螳螂捕蝉,不就是想置刘勃于死地吗? 为何又罪不至死了? 刘枭拱手道:“因为他太蠢了。” “怎么说?”刘炎一愣。 刘枭继续拱手道:“老六自恃聪明,但他通敌叛国的罪证却轻而易举的落入儿臣之手,以至于他仓促逼宫,这一切都显得非常被动!” 话不说满,但刘炎却是神情一动。 “你的意思是,他的背后有人推波助澜?”刘枭的提醒,倒让皇帝起了些疑心,说完这话,目光扫视全场。 满朝文武纷纷低头。 唯有刘景神色略显慌张,不过他也低着头,一般人察觉不了。 刘炎没继续问下去,而是起身看向刘章:“老三。” “儿臣在。”刘章上前拱手。 刘炎做最后决定:“刘勃和张文龙逼宫谋反,大逆不道,立刻抄没张文龙家,满门抄斩!张文龙于明日午时处斩!” 这个圣旨一下,张文龙整个人都瘫在地上了。 刘炎皱起眉头:“至于老六,废除皇子之位,关押天牢,严加审讯!” “是。”刘章连忙领命。 即刻命刑部的官员拿下刘勃和张文龙。 张文龙早已晕倒,而刘勃却是一脸死灰。 刑部官员押着他,转身离去。 走到刘枭跟前时,刘勃忽然抬起了头,也不看刘枭,而是冷冷一笑,小声道:“大哥啊,我还以为你还是那个孬种,没想到你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次,是我输了。” 说着,他缓缓转头,看向了刘枭的侧脸:“不过大哥,枉你自认聪明,查出是我污蔑你通敌叛国。但你真以为,你在潼关前线时,将士们忽然临阵倒戈,致死几万大军惨死,你背负骂名。这些也我是做的吗?” “别忘了,前线的将士都是赵家军。我刘勃从来就指挥不动!”刘勃在他耳畔,小声提醒。 刘枭扭头盯向刘勃。 昔日潼关时的场景,因为前身喝的烂醉如泥,他记不太清楚,只记得一夜之间所有将士忽然离奇倒戈,好像是收到了什么紧急军令一般,导致了那场战斗最终被纳兰鸿雁偷袭! 大乾牺牲几万将士! 但幕后的真凶,到底是谁,一直不得而知。 刘勃也只是利用这件事情,污蔑刘枭通敌叛国而已。 仔细想来,他的确没有这个权力,能调动赵家军! “哈哈哈。” 刘勃忽然疯了似的笑了起来:“你是救驾有功,深受父皇重视。但朝堂内外要置你于死地的,可不止我一人!” “你,好自为之!哈哈哈!” 刘勃再度哈哈大笑,转身被刑部的官兵,押着推了出去。 “报!” 刘勃离去不久,一个身穿铠甲的斥候,如旋风般火急火燎地冲进了太和殿。 作为军前斥候,他有随时上告天子的权力。 他冲进太和殿,也不看诸位朝臣,也不问眼下何事,直接双手奉上一份沉甸甸的军报。 “陛下,十万火急!御林军与梅林关战败,冯将军身受重伤,我军战死两万余人!” 斥侯的声音因极度紧张而略带颤抖,但每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敲打着在场众人的心。 紧接着,他又抛出一颗重磅炸弹:“北凉已攻破京畿驿道,剑指我国都而来!” 大喘着气的斥候,刚说完这话,便昏倒过去。 可见他是骑马飞奔而来,冒着生命危险前来传信。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令满朝文武惊愕不已。 “完了完了!北凉的铁骑竟有如此神勇?御林军都不是敌手?” “何止神勇啊,不过几日,便已经击溃了御林军,大乾江山,危矣啊!” 满朝文武诚惶诚恐。 皇帝刘炎也是神色大变,目光死死地盯向了刘枭。 刘枭之前的谋划没错,北凉等的就是刘勃谋反,一旦京都大乱,他们便会趁虚而入。 只是没想到,他们会来的如此之快! 刘枭曾信誓旦旦扬言,让北凉十万大军有来无回!刘炎这才答应依照他的谋划行事! 现如今京都已经乱了,人家趁虚而入,杀气腾腾! 该如何破局? 第45章 天子守国门 “来人!立刻泼醒斥候!” 来不及震惊,刘炎当即下令,泼醒斥候。 毕竟许多的关键信息,也只有他知道。 陈洪连忙命人去打了几桶水,将斥候手脚泡在水桶中,用瓢不停地泼脸,又灌了几碗营养羹,终于在太医的营救下,苏醒过来。 “给他拿把椅子。” 刘炎亲自起身,来到了斥候跟前。 见了真龙,斥候还要再跪,刘炎伸手打断:“不必跪了。前线情况,到底如何?” 斥候逐渐舒缓过来,不敢怠慢,连忙拱手道:“回禀陛下,梅林关失守后,我军前往讨伐,怎奈北凉统帅纳兰鸿雁阴险狡诈,今晚佯装派了一支轻骑直逼我龙兴之地而来。” “冯将军慌了阵脚,亲率四万大军追杀,中了纳兰鸿雁的调虎离山之计,他们早就在京畿驿道布下伏兵,残杀两万两万兵马!” “冯将军受了重伤,不得已聚集兵马,退守东华门!我军所剩残部尚有不足两万人马!” “梅林关失守,他们又占据了京畿驿道,眼下已经有两万北凉先锋队,由北凉人屠,大将白齐统帅,攻入京都!随时有破东华门之险!” 一道道噩耗传出。 朝堂文武百官,许多吓得直接瘫软在地,甚至不少大臣一股暖流,瑟瑟发抖。 皇帝刘炎不由得后退几步,陈洪连忙递上了一把太师椅,慢慢将皇帝搀扶上坐。 天子刘炎,目光呆滞。 心中完全没有了任何主张。 尽管刘枭说过,会让北凉有来无回。 但正当他们眨眼睛攻入京都时,他瞬间束手无策! 朝堂内,响起了一片哀嚎。 “完了,完了!彻底完了!” “北凉已经攻入京都,东华门是我最后一道防线!这可如何是好啊?” “那北凉大将白齐,号称人屠!当初在潼关战场上,一夜之间坑杀了我大乾三万将士!他一旦攻入京都,我大乾岂有活路?!” 朝堂上的官员,许多并未亲赴过战场。 但他们都听说过一个人的名字。 那就是北凉大将——白齐! 此人骁勇善战,且心狠手辣! 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他是名号,整个大乾京都,无人不晓。 提及此人,无不让人提心吊胆! “皇天保佑!” 此时,一个钦天监的官员,忽然跪地,双手举向天空。 似乎在祷告上苍! 人在绝望之时,只能信鬼神! 古人尤甚! 闻听他跪地祷告,许多大臣都纷纷跪了下来,泣不成声,绝望透顶地齐声高喊。 “皇天保佑!!!” 没有办法,他们只能祷告上天派一个神仙下来,营救大乾苍生! 整个朝堂上,一片绝望哀嚎。 “陛下!” 此时,向来不信鬼神的宋云州率先站了出来,拱手道:“骁勇已然杀入京都,朝廷危矣,为防不测,老臣请荐!” “不如,火速南巡狩猎!” 打不过就跑。 宋云州作为文臣,内阁首辅。 目前能想到的办法,只有这个。 北凉铁骑杀人不眨眼! 若是真杀入皇宫,生擒了皇帝。 那将是整个大乾灾难的开始! 皇帝被俘,举国上下的老百姓,都会成为猪狗不如的奴隶,任人宰割的“畜生”! “南巡狩猎?”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所谓的南巡狩猎,其实就是给跑路一个好听的说法。 皇帝不能叫仓皇出逃,只能叫南巡狩猎! 但敌军就在眼前,只怕也只有这个办法可行啊。 一时间,许多朝臣纷纷赞同宋云州的说法。 刘炎缓过神来,紧皱着眉头,并未答复宋云州。 但他心里,其实是不想跑的。 京都是大乾的龙兴之地,他跑了,置江山社稷于何地? 往后还有收复故土的可能吗? 见皇帝迟疑,宋云州继续拱手道:“陛下,情况紧急,咱们别无他法。眼下也只能一边南巡狩猎,暂且将中枢迁移东南,观时待变,养精蓄锐,壮大兵马后,再挥师收复故土!” 刘炎紧皱眉头,却没反对。 关键时刻,宋云州的这个建议,倒不是不可行。 可是南巡狩猎,好说不好听啊。 “宋阁老此言,当真是妇人之见!” 没等刘炎回复,刘枭早已忍不住站了出来,喝道: “还南巡狩猎?你不如直接告诉大家,我大乾打不过,准备跑路!” 满堂震惊,却不敢说话。 所谓的南巡狩猎,都不过是个借口。 没想到武王刘枭居然直接把遮羞布给撕破了。 但眼下时局,不跑,岂不是等死? 宋云州被呛了一脸:“你……你……大皇子,老臣可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你什么意思?” 刘枭白了他一眼:“京都尚未完全失守,皇帝就仓皇跑路。这岂不是不战而将大乾江山拱手让人?天下百姓如何看我圣上?” “你置大乾江山,京都上百万百姓于何地?” “皇帝都跑了,还有谁会为国死战?!” 此言一出,满堂无人敢言,纷纷低头,继续瑟瑟发抖。 “皇兄说的好不慷慨激昂!” 老三刘章却愤然站了出来,怒瞪刘枭后,拱手在刘炎面前。 “父皇,眼下梅林关已经失守,北凉先锋队占据了京畿驿道。随时便会攻入皇宫!京都早已支离破碎!这个时候不跑,还等什么?” “等死啊?!” 他脾气暴躁,也不藏着掖着。 直接公然反驳! “父皇!” 刘枭更是大声一喝,上前拱手,抬头直瞪皇帝双眸。 “大乾朝堂,任何人都可以跑。唯独我皇族不能跑!” “大乾败了,新朝建立,这些个酒囊饭袋,依然还是新朝的文武百官!而我皇族一旦落入敌国之手,岂有活路?!” “我们若是跑了。江山糜烂,上千万百姓,将会彻底沦为北凉铁骑下的蝼蚁!” “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永无宁日的绝望和死亡!” “我大乾,不反抗,唯有死路一条。反抗,才有一线生机!” 满朝文武闻听,急得面红耳赤。 怎么在武王嘴里,他们反倒成了酒囊饭袋了? 唯有赵无霜,看着刘枭的背影,忽然就愣住了。 没想到这个声色犬马的王爷,心中竟是如此的心系天下! “你以为的活路吗?” 刘炎紧皱眉头。 刘枭这话,说到了他的痛处。 身为皇族,一旦京畿沦陷,他就是跑到哪里,都会被北凉抓捕。 刘枭上前,拽住了刘炎的手道: “父皇,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才是大国气象!” “这才能激励全体军民!与北凉决一死战!如此,方能有活路!” 第46章 请战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简单一句话,铿锵有力。 不断在刘炎耳边环绕。 大乾开创百年,曾几何时他也亲自披甲上阵,抵御外敌。 如今大乾糜烂至此,京都失守,刘炎不得已准备逃跑。 但跑路容易,之后呢? 大乾被北凉占据,践踏百姓不说。 皇威不在,刘炎将何去何从? 即便卧薪尝胆,往后想要重建朝局,只怕是难上加难! 国破家亡,天子守国门,尚有一息生机啊! 朝堂上的许多武将,闻听刘枭的这话后,不由得热血沸腾,甚至都跃跃欲试,想要请功,出战北凉。 但一想北凉大将乃人屠白齐,又退缩了。 “好一句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臣闻听,都不由得想要披甲上阵!” 御史言官中,有人站了出来,拱手道:“可陛下,您不要忘了,梅林关已经失守,京畿驿道也被北凉先锋队拿下。一旦东华门挡不住,北凉大军随时会抵达皇宫!” “都这个时候了,武王还在这说些不着边际的大话!” “简直居心叵测,弃国弃家!” 那大臣愤慨得很,恨不得上前和刘枭干一架。 “弃国弃家?” 刘枭却是冷冷一笑:“你都准备卷包跑路了。到底是谁弃国弃家?” “别忘了,京都才是我们的家!” 刘枭振臂一呼,看向战场的诸位:“在北凉眼里,你们不过是鱼肉。一个个哀嚎叫屈,扬言跑路。北凉会同情你们吗?” “跑得了初一,跑得了十五吗?” “人家都打到你们家里来了,你们还要退到哪里去?” 那出面反驳刘枭的言官,忽然低下头,无言以对。 刘枭上前,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不就是一个梅林关吗?” “不就是先锋队占据京畿驿道吗?” “不就是北凉十万大军陈兵关外吗?” “打回去就行了!” 说完这话,他愤然拱手道:“父皇,儿臣毛遂自荐,请旨带兵抵御北凉!两日之内,拿下梅林关!” 梅林关是京都对外的关键节点,如今被北凉占据。 他们又攻破了京畿驿道,大军随时会闯进京都。 想要阻止北凉大军长驱直入,最关键的,就是先把梅林关夺回来! 他此言一出,文武百官都瞪大了眼睛。 梅林关早就被北凉占据,而且北凉的先锋部队,已经攻入了京畿驿道,这小子还要绕过北凉的先锋部队,拿下梅林关? 这怎么可能?! “你?” 刘炎感觉意外,不过眼眸一眯:“真要迎战北凉?” 北凉骁勇善战。 刘枭曾经就是纳兰鸿雁的手下败将! 那一战,赵山河惨死,大乾国力迅速滑落! 这小子如今又要迎战北凉? 是要一雪前耻吗? “没错!” 刘枭目光真切喝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儿臣只需父皇给我两天的时间,让冯廷龙的部队,在东华门拖住北凉先锋队两天。两天之内,儿臣自有办法,拿下梅林关!” “两天?” 刘炎感觉听错了什么。 梅林关现在变成了北凉的腹地,想要绕过他们的先锋队,拿下梅林关,本就不容易。 他居然只要两天时间? 满朝文武都觉得刘枭疯了! 拿命在玩! “就两天。”刘枭言简意赅。 刘炎眯着眼道:“若是两天之内,你拿不下梅林关,有单如何?” 刘枭风轻云淡,微微一笑:“提头来见!” 众人闻听,倒吸一口凉气。 武王不是疯了,就是傻了! 或许他还是当初那个他,喜欢胡说八道,夸夸其谈! 刘炎缓缓起身,目光定定地看着刘枭:“君无戏言。这次情况危急,可不像上一回!” 他明显是在提醒刘枭。 不是每次,老子都能护犊子的。 这次如果梅林关拿不下,朝廷都有可能沦陷!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你若不能拿下梅林关,即便你是我儿子,朕也立斩不赦!” 赵无霜紧急拽了拽刘枭的衣领,让他再考虑考虑。 刘枭却是拍了拍他的手,转头看向刘炎:“我可立军令状!” “好!” 见刘枭如此坚定,刘炎当机立断地答应。 毕竟刘枭之前,还和他分析过后面的部署,说不定他是真有什么良策退敌,也未可知。 “我儿终究是长大了!朕准了!” 说着话,刘炎又皱起了眉头:“不过,朕有一事不明。” “什么事?”刘枭问。 刘炎转身,又落座在龙椅上,神色试探地问道:“北凉的先锋队已经攻入京都,为何你不先打退他们,反而要先拿下梅林关呢?” 梅林关地势险峻,且有一万北凉精甲把守。 这比在京都内的两万北凉先锋队要难攻克得多。 按照正常思路,应当是先击退北凉先锋队,再拿下梅林关才是。 刘枭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反问道:“父皇,儿臣斗胆请教您一个问题。北凉的先锋队为何如此毫无顾忌,竟敢带领两万大军长驱直入,闯入我京都?” 刘炎毫不犹豫地回答说:“那自然是因为他们勇猛善战,英勇无畏啊!” 刘枭却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并不认同。 他语气坚定地说道:“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罢了。更为关键的是,他们有着一条畅通无阻的退路!” 说到这里,刘枭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而这条退路,便是梅林关!” 刘炎听闻此言,不禁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刘枭接着解释道:“北凉的先锋队之所以敢这般肆无忌惮地冲入京城,并不是真的毫无顾忌。实际上,他们心知肚明自己有路可退,没有后顾之忧。” “他们杀入京都,如果我军无法抵挡住他们的攻势,那么他们便能够势如破竹,一举攻下皇城!” “倘若我军成功抵挡住了他们,他们也可以随时从梅林关撤退,返回自己的大本营。” “无论战局如何发展,对他们而言都不会有太大损失。” “所以,只要我们能够攻占梅林关,就能彻底斩断北凉先锋队与后方大本营之间的联系。如此一来,他们便会成为瓮中之鳖,被困于京都之内!” 刘枭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我之所以要先拿下梅林关,其目的,就是要断了北凉先锋队的后路,将他们,困在京都!” 第47章 捧杀 “北凉的先锋队被困京都,那就是叫天不应。只要咱们拿下了梅林关,便有机会将他们的先锋部队,一网打尽!” 刘枭一口气,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说完之后,整个太和殿落针可闻。 所有大臣都瞠目结舌地互相对望。 完全没有想到,武王考虑得如此之深! 且非常大胆! 北凉的先锋队,是北凉十万大军,精锐中的精锐! 一旦把这两万人拿下,就等于削弱了十万大军三分之一的军事能力! 但北凉先锋队领军的可是人屠白齐啊! 这小子怎么敢的啊? 且不说刘枭能不能拿下梅林关,即便能拿下梅林关,他能是白齐的对手? 他要是白齐对手的话,在潼关的时候,他就不会如此狼狈逃回来了! “陛下!武王的设想,未免过于异想天开!” 武将行列的人,早就冷不住了,一个个拱手出面反对。 “简直痴人说梦!” “梅林关尚有一万守军,咱们能用的兵马不多,怎么可能拿下梅林关,继而围困两万北凉先锋队?” “陛下不要忘了,武王在潼关还吃过败仗!怎能将我大乾的全部希望,寄托在此人身上?” 他们都是经历过战场的人,清楚刘枭提出的这个设想,有多么不切实际。 这简直是拿着朝廷的命运,开玩笑! “父皇!儿臣倒觉得,可以让皇兄一试!” 这时候,皇子行列的老四刘景,恭敬地站了出来,表示支持。 其余几个皇子陡然一惊。 没想到老四居然支持老大? 这什么情况? 难道他不怕老大趁此机会,壮大自己在朝堂上的势力吗? “哦?” 刘炎目光扫向刘景道:“理由何在?” 刘景拱手,分析道:“父皇,皇兄方才所言,不无道理。我朝的确不能再退了。既然不退,就要拿出应对北凉的策略来。” “皇兄的这个策略,虽然大胆,但却是我们目前能取胜的唯一之路了!” 刘炎不免狐疑道:“你对你皇兄的能力,这么有信心吗?” 刘景解释道:“父皇,之前儿臣对大哥也不报什么信心。不过大哥今日能运筹帷幄,平定六弟谋反,足见他胸有韬略。” “且对北凉的局势和我朝应对之策,分析的鞭辟入里。应当是早就有了应对的准备。” “大哥如此一腔热血,何不让他试试?” 闻听刘景力挺,刘枭都有些没想到。 老四是个谦卑温俭的人,凡在人堆里,基本都不会发现。 今天居然为自己仗义执言? 不简单啊! “好!” 刘炎甚是欣喜,没想到几个兄弟中,还有挺刘枭的。 “刘枭,朕就给你这个机会,你若能拿下梅林关,绞杀北凉先锋队,朝廷必有重赏!” 刘枭拱手道:“谢父皇!不过,儿臣有个请求。” “什么请求?” 刘枭缓缓抬头,淡淡道:“为领兵方便,儿臣要节制京都兵马!重整赵家军!” 乱世之中,兵权才是说话的底气。 刘枭必须趁此机会,培养自己的势力!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都不由得盯向了刘枭。 节制京都兵马? 这小子是要收拢兵权啊! 一旦皇帝给他这个特权,那整个京都的兵马,都要听刘枭一人的命令! 张文龙才刚刚被拿下,这小子就迫不及待地要抓兵权了! 赵无霜都瞪大了眼睛,刚才刘枭还说帮自己说话。 劝皇帝,让她带着赵家军去抵御北凉。 他就是这么帮的? 赵无霜的意思,可是她统领赵家军,没说让刘枭统领啊! 他们虽然订了婚,名义上是夫妻。 但赵家军由谁统领,这可是很大的事情! 就连皇帝刘炎,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为何?” 他还以为这小子,真是满腔的报国热血呢。 没想到最终的目的,是趁着国家危难,掌控兵权啊! 刘枭却是义正言辞道:“父皇,我虽然是皇子,但没有兵权,京都不管是御林军,还是赵家军,都不会听命于我。” “这仗怎么打?” 满朝文武,不由得唏嘘啊。 刚刚走了一个老六,现在老大也要兵权! 皇帝岂能允许? 刘炎不由得沉下脸来:“冯廷龙的御林军残部,要驻守东华门。你节制京都兵马,难不成是准备调他们去拿下梅林关?” “不是!” 刘枭摇头道:“冯将军的御林军,儿臣不会动。儿臣只需要统领赵家军的残部即可,不过事成之后,赵家军必须听命于我!” 刘炎眯眼沉思,想了片刻道:“朕,准了!只要你能拿下梅林关,绞杀两万北凉先锋队!朕可以封你为大元帅,节制京都兵马!” “多谢父皇!”刘枭拱手,嘴角暗笑。 “无事,退朝。” 满朝文武,都缓缓退出了太和殿。 刘炎也起身,转身来到了暖阁。 刚来到暖阁,就见暖阁周围,站满了身穿铠甲,手举武器,随时准备作战的飞鹰军。 早在刘勃叛乱之时,他早就让飞鹰军在宫内部署。 准备千钧一发之际,护驾救主! 谁能想到,他们整军待发,最终压根没派上用场! …… 宫外。 吏部尚书丘正明悄悄登上了刘景的马车,神色忧虑地说道:“四皇子,今日之事,属下实在不解。您为何要极力支持大皇子呢?若他得势,执掌兵权,我们恐怕会日渐势微啊。” “掌兵权?” 刘景忽地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我那大哥你还不了解吗?他有那个本事?” 接着,他语气轻蔑地继续说道:“梅林关有上万精兵强将镇守。仅凭他率领的赵家军那区区一千老弱病残,也妄想攻克梅林关?你觉得可能吗?” 丘正明连连点头,但心中仍有顾虑:“四皇子所言极是。不过,如今的武王已今非昔比,他既然敢信誓旦旦地立下军令状,或许真有法子攻下梅林关也未可知。咱们不能掉以轻心啊。” 刘景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然而嘴角的笑意却多了几分阴冷。 “我这哥哥,本事平常,但却非常喜欢出风头!他去梅林关,就是自寻死路!” “本殿下已让人将京都的消息泄露给纳兰鸿雁。皇兄敢去梅林关,等待他的将是天罗地网的坑杀!” 第48章 纳兰鸿雁 宫门外,刘枭和赵无霜刚准备上车,却被宋知意拦住。 “我有事要问你。” 刘枭大概明白宋知意的目的,笑道:“正好,咱们一块走吧。” 三人,同乘刘枭的车驾。 “你真要孤身一人前往梅林关?”上了车,宋知意开门见山。 刘枭和赵无霜平叛宫内乱党,宋知意一直都在宫外观察,得知他要请旨前往梅林关,所以立马过来了。 “不是孤身一人,还有赵家军呢。”刘枭指向一旁的赵无霜。 赵无霜正没好气,冷不住道:“梅林关早就被北凉攻克,守军上万!赵家军能打的就一千人,你这不是让我们跟着你陪葬吗?” “你太冲动了!” “为何不能向皇帝建言,先由朝廷拨款,提炼一支新的赵家军,再去抵御北凉?” 赵无霜是想揽下兵权,出征北凉。 但她的意思是要皇帝敕封她为大将,给足足够的银子和粮草,她再借着赵家军的威望,提炼一支新的赵家军出来。 而不是像刘枭这样,带着一千人去送死! “说你胸大无脑你还不承认?” 刘枭瞟了眼赵无霜,“北凉先锋队已经攻破京都,哪有时间给你提炼新军?” “我……”赵无霜哑口无言。 刘枭继续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咱们这次如果不能在梅林关堵住北凉大军!国破家亡就在眼前!” “这即是危局,也是咱们的机遇。只有拿下梅林关,解除了京都之危,赵家军才有生存的可能!” 宋知意点了点头,她倒没有像赵无霜那样,问个没问,而是转了话题道:“那武王,对梅林关了解有多少?” 这倒把刘枭问住了,在他印象中,这只是京都边境一个非常重要的关卡,但具体的情况,他真没多关心。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宋知意说着,掏出了一份绢帛做的地图:“这是梅林关附近的地形图,或许对你有帮助。” 刘枭接过地形图,仔细一看,上面连山丘,河流,关卡,平地,都标注得非常清楚,甚至有的地方,墨迹都还没完全干枯。 “宋姑娘哪里来的地图?”刘枭好奇。 宋知意低头,面色平淡道:“宋家有不少商船要经常出入京都,梅林关也是我们的必经之路。所以我让人找了份地图来,希望对你有帮助。” “有帮助,大有帮助。”刘枭有些欣喜:“有了这份地图,我就有了五成的把握,能拿下梅林关了。” 这份地图,标注非常详细,对他无比重要。 甚至比上万大军,还要重要。 “吹牛。就一个地图,你就有五成把握了?”赵无霜忍不住对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人家宋知意送的东西就这么香吗? 刘枭收起笑容道:“宋姑娘,本王还有个事想找你帮忙。” 宋知意拧眉:“什么事?” “你们家不是有很多商行吗?我想在你们旗下商行,买些东西!”刘枭接着道。 “什么东西?”宋知意有些疑惑地问。 “布匹一百匹,松脂100斤,灯油100斤,竹篾100斤!” 宋知意一愣:“你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我自然有我的用处,这些东西,你那有吗?” 刘枭原本准备让杨福林去买的,但眼前就是京都最大的皇商,找她更合适。 “其他都有,只是这松脂只有药房才有,而且一般储备量并不多。你什么时候要。” “今晚。” “今晚?”宋知意一愣。 刘枭坚决道:“没错。今晚我们便要行军北上!来个突然袭击!” …… 夜晚。 京都以东,五十里。 北凉大本营。 最大的军帐内,灯火通明。 帐内端坐着好几位大将。 主位上,端坐一位身姿挺拔,英姿飒爽,眉宇间英气逼人的女将军! 此人便是北凉统帅,战无不胜的北凉“花木兰”,女战神纳兰鸿雁! 她身穿一袭银色铠甲,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头盔上的红缨随风飘动,坚定锐利的眼眸宛如鹰隼一般,盯着眼前的行军作战图。 帐下,一个大将冷不住道:“主帅,我军先锋队已经攻破京都,我们何不一块杀进大乾皇宫?” “不急。” 纳兰鸿雁拧着眉道:“京都是大乾国都,眼下局势,还没到我们倾巢而出的时候!” 京都乃大乾腹地,纳兰鸿雁不会轻而易举地闯进去。 毕竟不清楚里面会有什么风险。 所以她才让先锋队先进去试探敌情,大部队仍旧在城外震慑,只要北凉大军仍旧占据着梅林关。 那就不会出问题。 “主帅!” 此时,纳兰鸿雁的首席幕僚诸葛朗手持羽扇,带来了一份密报。 “有人通过京畿驿道传来密信,大乾朝廷平定了刘勃谋反,命刘枭为主帅,准备夜袭我梅林关。” “刘枭?” 闻听这个人名,纳兰鸿雁不由得有些恍惚。 若非诸葛朗提起,她都快把这个草包给忘了! 而军帐内的大将们,闻听此人名号,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是大乾那个长皇子刘枭吗?” “大乾皇帝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这种时候,还派这个草包来偷袭梅林关?” 众人只当一个笑话,听得哈哈大乐。 在他们眼里,大乾已经是北凉的刀俎鱼肉,他们都已经开始商量如何刮分这块鱼肉了。 这个时候还跑出一个蹦跶的蚂蚁来。 倒是增添了不少笑料。 “这个草包,有多少人?” 一个大将,看向诸葛朗。 诸葛朗忍俊不禁道:“听说,有一千人。” “噗嗤!” 帐内一个正在啃羊腿的大将,不由得喷饭不已。 “就一千人,也敢偷袭我梅林关?他是想死得痛快点吗?” 纳兰鸿雁凝视着眼前梅林关的详细地形图,心中暗自思忖不已。 他实在想不通大乾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不过一贯行事谨慎的纳兰鸿雁绝不会掉以轻心,立刻下达命令: “迅速通知欧阳胜,让他们全军戒备!若遇大乾突袭,务必生擒刘枭,余者皆斩无赦!!” “大帅,我看大可不必费这个经力去理会那个废物。” 那拿着羊腿的大将冷不住笑道:“梅林关内有我一万精兵强将驻守,又有欧阳胜将军亲自坐阵!区区千余名残军,犹如螳臂当车,岂能掀起丝毫波澜?” 纳兰鸿雁却依旧面沉似水,镇定自若地回应道:“梅林关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不能有任何闪失。” “再说了,刘枭可是大乾长皇子!若是能拿下此人,就等于掐住了大乾皇帝的命脉!” 砰楞! 纳兰鸿雁一拳砸在地图上,眼神中闪烁着冷酷的笑意。 “刘枭啊刘枭,上次让你从我手中脱逃。这次,你可没这么幸运了!” 第49章 孔明灯 秋冬时节,天高气燥。 傍晚时分,阵阵凉风袭来,吹得宋知意有些瑟瑟发抖。 心,也有些忐忑不安。 按照刘枭的要求,今天之内,她紧急让彩云准备了一百匹布匹,一百斤松脂,还有一百斤灯油,和一百斤竹篾。 亲自冒险,带着刘枭和赵无霜的赵家军,来到了梅林关附近的荒山之下。 冷风瑟瑟,刘枭还非得找个顺风的地方,让全军将士在一边吹风。 自己独自一人鼓捣松脂,灯油,竹篾那些东西。 宋知意忍得住,一身铠甲的赵无霜,早已忍无可忍,一脚踹开了一捆竹篾,喝道: “刘枭,你还有完没完?” “大晚上的,带着赵家军在山上吹了两个时辰的冷风,自己却鼓捣一些没用的东西,你到底要干什么?” 她怒目圆瞪,气得浑身发颤。 要不是他说带着一千赵家军,能够在今晚拿下梅林关,赵无霜怎么可能赌上赵家最后的底蕴,陪他来? 结果呢? 这小子跑到梅林关,也不排兵布阵,也不让人打探敌情。 反而是鼓捣了半天竹篾。 刘枭没好气道:“作为领军大将,这么着急干什么?” “本王正在制作一种致命武器。有了这个东西,咱们能不费吹灰之力,完全摧毁梅林关的一万敌军!” “致命武器?” 闻听这四个字,赵无霜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就你这些破东西?” 之前刘枭研发诸葛连弩,也说是致命武器,最后还真就用这个东西,平定了刘勃的五千亲卫。 难不成他又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发明? 还能不费吹灰之力,完全摧毁梅林关的一万敌军? “这可不是破东西,我这东西,叫做孔明灯!” 刘枭用布匹,包裹住编好的竹篾,在上面绑上了灯芯、松脂和灯油。 一顶完美的孔明灯,展现在诸位面前。 这东西,传说是诸葛亮发明的。 古时候用这个刺探敌情,非常有用。 刘枭在原有的孔明灯上,加上了两片挡板,用作风向杆,能跟随风向,迅速飘散到顺风的地方去。 眼下秋冬时节,天干气燥,梅林关附近又是深山老林,一旦用孔明灯引燃了梅林关周围的大火。 便能不费吹灰之力,完全烧毁关内的北凉将士。 “孔明灯?这东西,我怎么没见过啊?有什么用?”赵无霜有些纳闷。 寻常灯笼她看了不少。 没想到凭借这些东西,还能拼凑出这样的一种灯笼来。 刘枭没解释,只笑道:“你马上命人生火,我告诉你有什么用。” 赵无霜疑惑,扭头命令道:“魏叔,按照武王说的做,立马生火。” “是!” 魏毅是赵家军的千夫长。 是跟随赵山河出生入死的老将,也是目前仅存的统兵之才,深得赵家信任。 出征前,史老太君特意交代过他,这次行军,一切行动都听命于武王刘枭。 这些将士原本对刘枭颇有微词,不过皇宫平叛,的确多亏了他的诸葛连弩,大家对刘枭的成见逐渐淡去,也同意他领兵出征。 但这次前去梅林关,大家伙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跟随刘枭玩命呢。 他却在这鼓捣什么孔明灯? 也太不当回事了吧? 魏毅早就准备了火折子,费了老大的劲,终于将火点燃了。 递到了刘枭跟前,终于冷不住问道:“武王,你鼓捣的这东西能行军打仗吗?” “此物,胜过千军万马!” 说着,刘枭点燃的孔明灯,试着放飞。 刘枭抬头观望,笑道:“孔明灯能顺着风向,飞到梅林关的据点。而本王在上面绑了松脂和灯油,灯芯燃尽的时间,这飞到梅林关腹地的松脂和灯油,会洒落下来。” “无霜姑娘,若是这种孔明灯有一百顶,都装上松脂和灯油,全部在梅林关腹地洒落,会是什么后果?” 闻听刘枭的解释,赵无霜完全愣住了,只是抬着头,不可思议道: “届时,整个梅林关,将会成为一片汪洋火海!梅林关一万敌军,都会在劫难逃!” 刘枭嘻嘻一笑:“看来,你胸中,有了些点墨啊。” “你说什么?”赵无霜扭头盯向刘枭,却见这小子,又盯着自己看。 她赶紧双手捂了起来。 “没什么。”刘枭视线看向别处:“你还觉得,孔明灯是没用的东西吗?” 赵无霜一愣,低着头道:“对不起。是我没远见了,行了吧。” 白了刘枭一眼,她赶紧让所有将士们,都开始编织孔明灯。 齐齐放飞出去。 百米开外的宋家马车上,宋知意心急如焚地掀起车帘,却见远处赵家军营的地方,飞起了许多灯笼。 “那是什么?”她不免疑惑。 “小姐,那是武王发明的孔明灯!” 彩云刚才就去打探情况了,但对于刘枭的什么孔明灯不以为然:“听武王说,这个什么孔明灯,能不费一兵一卒,铲除一万敌军!” “不费一兵一卒?” 宋知意紧皱眉头,难以想象地抬头观瞧。 就这些小小的灯笼,能有如此厉害? 一千将士井然有序地按照刘枭的方法编织孔明灯,然后迅速放飞。 孔明灯飞向高空,宛如星辰一点,大晚上,很少有人察觉。 借着顺风,这些孔明灯,正悄无声息地飞向梅林关据点。 …… 梅林关内。 收到纳兰鸿雁急递的欧阳胜不敢懈怠,一个晚上,派了好几拨人在梅林关附近,四处打探刘枭那一千人的下落。 欧阳胜则亲自在梅林关上严阵以待。 “将军……”一个斥候小跑前来,拱手道:“我军发现了大乾皇长子刘枭的下落。他带着一千赵家残军,在西边的山坡上!” 欧阳胜浓眉一拧道:“他们有什么动作?” 斥候回禀道:“似乎,没有什么动作。刘枭的一千人马,已经在山腰歇息了三个时辰了。” “领军,却停滞不前,他要干什么?”欧阳胜不由得疑惑。 旁边副将冷不住笑道:“或许这个怂货,来了梅林关,胆寒了呗。” 刘枭为人秉性,整个北凉大将都了解。 此人声色犬马,斗鸡走狗是行家,但却是一个丢在战场上都会尿裤子的废物皇子。 或许是他一时冲动领命,准备一雪前耻。 但来了梅林关,打听到梅林关有一万将士,人就怂了。 “将军,要不要趁此时机,末将亲率精锐,偷袭刘枭?”那副将拱手建议。 疑惑的欧阳胜却是摇了摇头:“主帅命我等恪守梅林关,没有情况,不必主动出击,担心中了刘枭的调虎离山。” “噗嗤。”副将冷不住好笑:“将军,那废物是会使调虎离山的人吗?” 欧阳胜却仍旧冷峻严肃:“他是个废物,但我军不可掉以轻心。命所有将士隐藏起来准备伏击,只要刘枭敢带兵闯关,咱们再铲除不迟。” 说着话,欧阳胜陡然转身,却停下了脚步,眨了眨眼。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本将怎么觉得,今晚的月色,格外明亮呢?” “好像整个梅林关,都亮了许多!” 第50章 震惊的欧阳胜 “将军,您没事吧?今日才初一!” 副将有点恍惚,抬手还在欧阳胜眼前晃了晃。 欧阳胜扒开他的手,缓缓抬起头仰望着夜空。 只见夜空中挂着一弯如钩般的新月,四周点缀着无数璀璨繁星。 除此之外,四周仍旧是无尽的黑暗。 “是初一吗?可为什么我总觉得,梅林关似乎变得比往常更亮了一些呢?” 他凝视着头顶上方那片浩瀚星空,试图寻找出一丝端倪,但眼中所见唯有繁星闪烁,并无其他异常之处。 “我们的火把,添了不少吧?”他不放心地问旁边副将。 “没有啊,和寻常一样。” 副将感觉今天主将有点不正常。 “是吗?” 听到这话,欧阳胜愈发困惑起来,这种奇怪的感觉究竟从何而来? 欧阳胜是个谨慎的人,纳兰鸿雁也是看在他这点,所以让他亲自镇守梅林关。 “将军,或许是您今夜过于紧张,导致神经紧绷、双眼干涩,再加上身体疲惫不堪,才会产生错觉。我军有一万精兵强将驻守在此,您又何必如此提心吊胆呢?” “还是回营帐休息休息吧。这边有我们看着,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说着,副将对身旁人道:“还不速速送欧阳将军回营帐休息!” 而欧阳胜仍旧满脸疑惑,再次抬头:“不对。今晚乌云密布,哪里来的繁星点点?” “而且那繁星,似乎越来越大,还在移动!” 副将听后,心中亦生起一丝疑虑,遂急忙仰头观望空中繁星,果然发现它们似乎真的正在移动。 “那是……” 突然间,副将双眼圆睁,嘴巴张得大大的。 只见那些原本逐渐变大且不断移动的繁星,猛地爆裂开来,无数火花如雨点般纷纷洒落。 刹那间,这些火花坠落在地,迅速燃起熊熊烈火! 那自然不是繁星,而是徐徐坠落的孔明灯! 当孔明灯中的灯芯燃烧殆尽时,其中的松脂也随即被引燃,瞬间产生剧烈爆炸。 一时间,火花四溅! 紧接其后,孔明灯内部盛装的灯油,则像瀑布一般倾泻而下,洒落在周围地面。 “不好!” 后知后觉的欧阳胜,大惊失色,连忙抬起手中大刀,敲响了警鸣钟! “有敌袭,全军戒备!” “全军戒备!!!” 欧阳胜大喝一声后,身先士卒,冲进了军营。 却见天空不明由来的大火,一个劲地往地面砸。 整个军营,已然是一片火海! “啊,火火,火!” 严阵以待的北凉将士们瞪大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见那熊熊烈火如恶魔般迅速蔓延开来! 瞬间就烧到了他们的身上。 地面上沾满了灯油,火焰像瘟疫一样迅速扩散! 将周围的树木也一并吞噬进去! 灯油和松脂沾染上将士们的身躯,与熊熊大火融为一体,仿佛要将一切都烧成灰烬! 原本井然有序的军营此刻变得混乱不堪,宛如一锅煮沸的粥。 无数个被火焰包裹的身影四处逃窜,拼命寻找着生命之源! 然而,梅林关地处山林之中,水资源极度匮乏,根本无处可寻! 许多将士只能在绝望中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烈火焚烧殆尽。 有些幸运儿虽然没有被火焰直接灼伤,但由于周围树木的燃烧产生了大量浓烟,整个军营被浓密的烟雾笼罩着。 浓烟滚滚,刺鼻的味道令人窒息! 甚至足以将人活生生呛死! “救命......救命啊!” 凄惨的呼救声此起彼伏,回荡在秋冬时节的山林间。 此时的草木早已干枯易燃,再加上灯油的助燃,野草瞬间燃起了燎原之势。 方圆数里的区域转眼间变成了一片熊熊火海! 北凉的一万守军在火海中苦苦挣扎,发出阵阵惨绝人寰的叫声! 放眼望去,这片方才还宁静的军营,已然瞬间化作人间地狱! 满目疮痍,惨不忍睹! “敌袭?敌袭?!” “敌人在哪?!” 许多将士发疯般挥起兵器,就要和敌人作战。 但找了许久,发现根本就没有敌人! 所有人一脸茫然地互相对望,都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熊熊烈火如燎原之势席卷而来,瞬间将整个北凉化为一片火海。 谁都知道,这是有敌人袭击进来的。 但敌人在哪呢? 眼见如此大火,欧阳胜心知大势已去,立马下令道:“还活着的兄弟们,撤!往西边撤!” 西边虽是大乾境地,但此时此刻已别无选择。 东方被火海阻隔,唯有向西方才有一线生机。 听得主将号令,还活着的将士们纷纷跟从,有一个跟着跑的,烟雾中的将士便能看清方向,也连忙跟着奔跑起来。 “关外没有火,大家全力冲刺,暂且躲避一下!” 欧阳胜高声呼喊,鼓舞士气。 他聚拢起仅存的两千余名将士,风驰电掣般朝着关外狂奔而去。 梅林关外,横亘着一道幽深的峡谷,而刘枭的军队正潜伏在附近。 欧阳胜心里清楚,刘枭极有可能在此设伏,但只要马匹速度够快,或许能够冲破重围。 更何况,刘枭不过一千人! 他自信,以自己麾下这些身经百战的勇士,绝对不会输给他们! “撤!撤!” 将士们上了凌乱的快马,迅速奔走。 才刚刚到关口,却听得一阵刷刷刷的声音! 奇袭而来! 欧阳胜勒紧马绳,感觉不妙! 刷刷刷! 烟雾缭绕之中,无数支乱箭急射而来! 砰砰砰! 欧阳胜带出来的将士们,还没喘一口气,便纷纷倒地! 每个人身上,最少都被扎了两三支箭! 欧阳胜大惊失色! 片刻之间,梅林关的一万将士,全部阵亡! 只剩下几个跟随的亲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刘枭不是只有一千人吗?” 欧阳胜就是料定刘枭只有一千人,这才带人强行突围。 谁能想到,眨眼之间,乱箭飞射! 两三千兄弟,全部阵亡。 如此短的时间内,射出这么多的箭,周围伏兵最起码有一万人才能办到! “哈哈哈!” 正当欧阳胜满脸疑惑之际,一阵震耳欲聋的狂笑声突然在四周响起。 这笑声回荡在山谷之间,余音袅袅,仿佛要穿透云霄一般。 欧阳胜不禁被吓得浑身一颤,心中升起一丝寒意。 烟雾散去,只见眼前几匹快马,缓步而来,马上之人神情肃穆,散发着一股威严之气。 “欧阳胜,好久不见!” 第51章 人头 听这声音,非常熟悉。 欧阳胜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定睛观瞧,眼前为首之人,骑着高头大马,身形瘦弱,却是气势如虹。 正是大乾皇长子,刘枭! 他身后还跟着一大群手持弓箭的将士! 欧阳胜瞬间明白,刘枭早就在这等着他了。 “刘枭?是你诈我?” 他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对方。 怎么也想不通,刘枭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看起来似乎胸有成竹。 此人他再熟悉不过,不过是大乾唯唯诺诺的废物皇子! 当初刘枭狼狈逃窜,欧阳胜还带着五百轻骑,死命追赶! 杀了刘枭跟前不少死士,若不是那些人拼了命保住这个废物! 刘枭早就死于欧阳胜的刀下! 没想到一个月不到的功夫,两人再度相逢! 却是这般情景! 刘枭打马上前,语气冰冷道:“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纳兰鸿雁怎么会让你来守梅林关?” “拿下!” 刘枭大手一挥。 魏毅当即下令,顿时乱箭射出。 欧阳胜毫无疑问,惨死当场! 魏毅亲自上前,在欧阳胜身上戳了几枪:“武王,欧阳胜死了!” “随本王进梅林关!” 刘枭打马上前,直奔关内而去。 赵无霜也是一脸震惊。 梅林关是北凉大军最重要的据点,没想到一夜之间,便让刘枭夺了。 而且是不费吹灰之力,唾手可得。 刘枭好似回家一般轻松自在。 占据梅林关后,刘枭迅速下令,打理战场,钦点物资。 “没想到这武王,当真一夜之间就拿下了梅林关?” 宋知意的马车紧随其后而来,彩云见梅林关内都是赵家军的人,而周围,尸横遍野,都是北凉将士的尸体。 不由得震惊不已。 宋知意强忍着恶心,捂着嘴,心中暗叹不已。 这个刘枭看来是完全变了个人。 不一会儿,赵无霜来到了刘枭跟前:“将士们清点了梅林关的物资,尚有屯粮五百担,其余菜肉,数不胜数。” 刘枭冷不住好笑:“看来北凉是真把梅林关当成他们的地方了,正好大家还没吃饭,今晚可开开荤了。” “走!” 说着话,魏毅押着一个北凉将士,来到了刘枭跟前,一脚踹得他跪在了地上。 “武王,我们刚刚搜山时,抓获了敌军斥候!要不要杀了?” 这个斥候,一直监视着梅林关的动向,或许是没地方逃跑了,所以往山脚下,准备浑水摸鱼跑路。 但被魏毅拿下,带到了刘枭跟前。 魏毅不清楚刘枭下一步的计划,所以特来过问。 不用猜测,这肯定是纳兰鸿雁派过来打探梅林关情况的斥候。 “杀他干嘛?不过就是个想要给纳兰鸿雁通风报信之人罢了。放他走!顺便将欧阳胜的首级一并送过去!”刘枭摆了摆手,语气随意。 魏毅听后却是一愣,心中暗自思忖着,武王此举莫非是要与纳兰鸿雁正面宣战不成? 赵无霜眉头紧皱,担忧道:\"如此行事,是否过于冒险了些?倘若纳兰鸿雁恼羞成怒,率领大军压境......\" 刘枭嘴角微扬,轻笑一声:“纳兰鸿雁是一方统帅,做事不会这么冲动。” “最起码,她暂时不会倾巢而出。” “你就这么有把握?”赵无霜皱着眉头,不敢相信刘枭的料定。 刘枭眯眼一笑:“放心吧。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 赵无霜见刘枭如此之心,也没说什么,让魏毅照办。 送走了斥候,她忍不住问:“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回京。”刘枭不假思索。 …… 深夜时分,万籁俱寂,北凉大本营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 主帅军帐内,纳兰鸿雁卧坐在主位之上,眼神略带倦意,似乎有些打瞌睡。 一旁的贴身丫鬟冷月,深知自家主子近日来因战事操劳过度,疲惫不堪,便轻手轻脚地走到纳兰鸿雁身边,小心翼翼地为她披上一件温暖的披风。 尽管动作极其轻柔,生怕惊扰到纳兰鸿雁,但终究还是让敏感的纳兰鸿雁察觉到了动静。 纳兰鸿雁猛地睁开眼睛,身体微微一颤,看到眼前之人是冷月时,她那颗紧绷的心才逐渐松弛下来。 作为三军主帅,在外人眼中,纳兰鸿雁威风八面、气宇轩昂;可实际上,此番深入大乾腹地,每行一步都犹如行走于刀尖之上,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容不得半点疏忽大意。 “梅林关,还没有消息吗?”纳兰鸿雁揉了揉太阳穴,强打起精神。 冷月轻轻摇了摇头,轻声回应道:“目前还没收到斥候的来信,不过梅林关有欧阳胜镇守,还有一万精锐,出不了岔子。” “小姐,早些歇息吧。” 冷月是纳兰鸿雁的贴身丫鬟,跟随多年,所以一直叫着小姐。 身为贴身人,她最是知道小姐的不易。 “是啊,该歇歇了……” 纳兰鸿雁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缓缓躺下身子,闭上双眼。 才刚刚躺下,便听到一阵急促而又响亮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仿佛要冲破营帐一般。 纳兰鸿雁心中一惊,急忙坐起身来,朝着帐外望去,果然看到一名斥候正骑着马飞驰而来,手中还提着一个血淋淋的沙袋。 “是梅林关的斥候!” 纳兰鸿雁嘴角不由得欣喜,连忙坐起了身来,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这个时间节点,梅林关的斥候归来。 显然是带来了好消息。 那沙袋中,不会是刘枭的人头吧? 很快,斥候低着头,提着一个血淋淋的袋子,来到了纳兰鸿雁跟前。 “属下,见过主帅……” 斥侯声音颤抖着,显得十分惶恐。 他单膝跪地向纳兰鸿雁行礼问候之后,却突然变得语塞,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话。 纳兰鸿雁站起身来,紧皱眉头,感觉有些不对劲,指着那血淋淋的袋子,问道:“这里面装的可是刘枭的人头?” 斥候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仍然低着头保持沉默。 纳兰鸿雁顿时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向前走去,伸手揭开了那个沙袋。 定睛一看,纳兰鸿雁瞬间错愕。 疲惫的她,差点恍惚昏过去! 第52章 鬼火 这沙袋中,却有一颗人头! 不是刘枭的! 而是欧阳胜的头颅! “怎么会这样?!” 纳兰鸿雁的手,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身为一军之帅的她,无论遇到何事都能处变不惊、镇定自若。 而亲眼目睹欧阳胜的首级时,内心受到的冲击简直难以言喻! 欧阳胜可是她麾下威名远扬的五虎上将之一! 曾追随她南征北战,屡立奇功! 而且此人行事稳重,足智多谋,乃能独当一面的大将! 正因如此,纳兰鸿雁才放心将梅林关这般战略要冲交予他镇守! 可谁能料到,短短一夜之间,欧阳胜竟惨遭不测,身首异处! 须臾过后,纳兰鸿雁终于回过神来,美眸之中满是愤怒与疑惑,不禁紧紧握住了粉拳,喝问道:“梅林关究竟发生了何事?欧阳胜因何遭此毒手?!” 那斥候低垂着脑袋,满脸惶恐,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身体更是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 “欧阳将军接到主帅的密信后,当夜便下令全军戒备,严阵以待,准备等刘枭的人马闯进梅林关时,再一网打尽!岂料......岂料......” “岂料什么?”纳兰鸿雁抓住斥候的衣领逼问。 斥候全身颤抖不止,脸上满是惊愕之色,声音也因恐惧而变得结巴起来:“刘枭的军队,并没有和我军正面交锋。而我我军的后方,突然出现了一片繁星......” 纳兰鸿雁美眸猛地睁大,满脸不可置信:“繁星?今晚明明乌云密布,怎么可能有繁星?” “那不是繁星,而是鬼火!” 斥侯的身体依旧不停地颤抖着,似乎回忆起刚才的场景让他无法承受,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鬼火?” 冷月不禁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质疑,“胡言乱语,军营之中,怎会有鬼火?” 斥候拼命地摇着头,想要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属下句句属实,当时亲眼目睹,那繁星骤然间化作无数鬼火,在空中轰然爆裂,火星四溅。转瞬间,整个军营便被熊熊大火吞噬!”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绝望和悲痛,声音也越发低沉,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们数千名兄弟就这样葬身火海,那场面,简直惨不忍睹啊!” “欧阳将军本想带领剩下的将士们突围出去,但没想到却遭到了刘枭的埋伏。刹那间,山谷中射出成千上万支箭矢!” “那些箭矢如同雨点般倾泻而下,铺天盖地地射向我军!” 他闭上眼睛,不愿再去回想那惨烈的一幕。 说着他忽然跪地,失声道:“我军,全军覆没!” 扑通! 纳兰鸿雁一下坐在了地上。 整个人慌了神。 “主帅!” 各部将领早就见斥候来禀,也纷纷冲进了主帅军帐。 却见纳兰鸿雁神情肃穆,而欧阳胜的头颅,就摆在地上。 “这……” 一下,冲进来的将领们都懵圈了! “欧阳将军的人头?这是怎么回事?!” “梅林关失守了?!” 亲眼见到战友的人头,摆放在主帅帐内,所有将领义愤填膺! 冷月搀扶着纳兰鸿雁重新坐回主位,斥候再度将眼前所见,向诸位将领说了一遍。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不敢相信! “怎么会这样?欧阳将军不是严阵以待,准备活捉刘枭,拿他人头前来的吗?” “怎么……梅林关为何会突显鬼火?!” “可气!可恨!” 场下,纳兰鸿雁五虎上将之一的祁勇,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难不成,是苍天相助刘枭?” 首席幕僚诸葛朗一听祁勇这么说,登时摇了摇头:“祁将军,到现在你还以为这是巧合?我军占据梅林关半月之久,什么时候起了大火?那刘枭带兵一来,梅林关就起了大火。” “这显然是人为所造!” 祁勇不敢苟同:“斥候都说了,那火是从天而降,繁星幻化而成。照诸葛先生这么说,那刘枭还能飞上天,纵火不成?” “诸葛先生不会以为,那个废物,是神仙转世吧?” 古人对火,有着崇高的敬意! 因为火,来之不易! 这个时代最快生火的方式,也不过是火折子,但火折子也得鼓捣半个时辰之久。 而梅林关忽然繁星化作大火! 所有人百思不得其解,他们能想到的,也只能是苍天相助。 刘枭侥幸而已! 诸葛朗并不气恼,反问道:“祁将军当真是天真啊,天空大火,欧阳将军转身逃亡,却正巧遇到刘枭的伏兵,你不会觉得太巧合了吗?” “诸位,在下敢料定!这刘枭绝对不再是当初的刘枭!他能在梅林关坑杀我军一万人马,此人绝不可轻视!” “亦或者,他背后有高人指点!” “诸葛先生未免太长他人志气了吧?” 祁勇不屑一顾,起身冲纳兰鸿雁拱手:“主帅,欧阳将军肯定是受了什么不可抗力的变故,才会落得惨败!” “刘枭不过插标卖首之辈。末将愿领两万人马,生擒刘枭小儿,为欧阳将军报仇!” 祁勇起身后,紧跟着又有大将起身:“主帅,梅林关丢不得,末将只需领一万人马,便能拿下刘枭的人头!” “主帅……” 北凉的将领,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一个个热血沸腾的纷纷请战,要为欧阳胜报仇雪恨! 纳兰鸿雁却是伸手打断了他们,冷冷道:“诸葛先生所言,不无道理。从前咱们是错看了刘枭,眼下不能再轻举妄动了!” 之前纳兰鸿雁只以为刘枭是赶鸭子上架的废物,谁承想梅林关轻而易举地便被他拿下。 “主帅!” 祁勇再次拱手道:“白齐将军现如今尚在京都,与他同去的,还有誉王!” “那可是我北凉储君,陛下的心头肉。” “不拿下梅林关,白齐的大军,就有可能被大乾蚕食!咱们担当的起这个罪过吗?” 纳兰鸿雁不由得一愣。 誉王司马泰,是北凉储君,皇帝特派他来前线镀金,拿下大乾之后,便能册立为北凉太子。 但此人战场经验不足,纳兰鸿雁将他交给白齐历练,另一方面也是让白齐保护司马泰的周全。 原本以为梅林关掌控在他们手里,司马泰就是冲进大乾京都腹地,也没什么。 但现在梅林关失守。 北凉储君,深陷险境。 若真出了差错,纳兰鸿雁可担当不起。 正在此时,诸葛朗起身拱手道:“主帅,在下倒有一道两全其美的妙计,不但可让梅林关的刘枭,开城乞降,更可攻破大乾皇宫,生擒皇帝!” 第53章 毒计 “哦?”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不可思议地看向诸葛朗。 梅林关失守,白齐和他们失去了联系,诸葛朗还有两全其美之策? 纳兰鸿雁也有所动容:“诸葛先生,别卖关子了。你的两全其美之策,是什么?” 诸葛朗微微一笑,吐出几个字:“让白齐突袭皇宫!” 此言一出,满场唏嘘。 “诸葛先生,你疯了?!”祁勇头一个站了起来喝道:“冯廷龙旗下还有两万多名御林军镇守东华门,你让白齐突袭?”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不是让我军将士白白送死吗?!” 冯廷龙的御林军虽然被白齐打败,最后退守东华门。 但他旗下到底还有两万人。 这个时候,还让他去突袭? 这不是找死吗? 一下,许多大将都纷纷反对。 诸葛朗挥了挥羽扇,笑道:“祁将军,你真觉得东华门的御林军,还有两万人吗?” 祁勇一愣:“什么意思?” 纳兰鸿雁也抬眸,看向了诸葛朗。 诸葛朗转身一笑道:“大乾主力已经被我们打得差不多了。京都也就只有两万御林军,哦,还有刘枭带的一千赵家残部。这就是京都所有的兵力。” “而今晚,刘枭带着一千人,就放了鬼火,烧死咱们几千人,还在梅林关口,堵截欧阳胜。” “顷刻之间,万箭齐发!我一万将士片甲不留。” 说到这,他拱手朝向纳兰鸿雁:“主帅,你真相信这是一千人能干的事吗?” 众将不语,纳兰鸿雁低头疑惑,随即抬头道:“你的意思是,大乾早已将主力,悄无声息地转移到了梅林关?” “没错!” 诸葛朗转身抖袖笑道:“能在顷刻之间,拿下梅林关,残杀我一万大军。如此以少胜多的战役,让人匪夷所思。” “在下敢料定,大乾派去梅林关的人,绝对不止一千,最起码有上万人!” “而东华门看似有两万兵马镇守,但实际上不过是个空壳!” 作为北凉军师。 以少胜多的战役,诸葛朗见过不少。 但都是北凉歼灭大乾,以少胜多。 因为大乾国力孱弱,士不用命,战斗力根本就不是北凉的对手。 北凉大将欧阳胜一万人镇守梅林关,却被刘枭一千人歼灭。 他绝不相信! 显然是刘枭早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了最起码一半的御林军,才有可能在梅林关瞬间击溃北凉一万大军! 他挥了挥羽扇,自信满满道:“一旦白齐一鼓作气,亲率两万人奇袭东华门。” “我敢料定,不到一个晚上。东华门必破!” 纳兰鸿雁低着头,没有说话。 诸葛朗继续分析着自己天衣无缝的计策:“主帅,东华门可是大乾京都的最后一道门,只要突破了这道门,我军铁骑,不到半炷香的功夫,便能直抵皇宫!” “大乾皇宫刚刚发生过内乱,这个时候铁骑直抵皇宫,如入无人之境!” “拿下大乾天子,易如反掌!” 诸葛朗面露阴沉,最终歪嘴一笑:“只要拿下了皇帝,那刘枭身为人子,岂能作势我们残杀他的父亲?” “他必开城投降!匍匐在您面前乞求!” 纳兰鸿雁低头暗笑,好似脑海中已经有了刘枭在他面前,低头乞求的画面。 …… 而此时的刘枭,早就上了宋知意的马车,连夜回京了。 马车上,宋知意终究是忍不住问道:“梅林关才刚刚攻克,你就返回京都,让赵无霜带兵看守。你就不怕北凉的兵马偷袭吗?” 刘枭微微一笑:“咱们在梅林关打出这个架势来,纳兰鸿雁和白齐一时半会儿都不会冒这个险,攻打梅林关了。现在反而东华门最危险!” “白齐知道梅林关难以拿下,可能会一鼓作气,攻破东华门!我必须尽管前往东华门,亲自坐镇!” 宋知意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道:“难怪你明明可以火烧欧阳胜,但却还是万箭齐发,将他射杀。其目的,不过是想告诉北凉,梅林关最少有上万名伏兵。不好招惹?” “如此,才能引诱白齐强攻东华门?” 刘枭微微一笑,随口夸奖道:“宋姑娘不愧是书香门第之女,果然冰雪聪明。” 听到这句夸奖,宋知意俏脸微红,嘴角忍不住上扬,但心中还是有些羞涩。 她下意识地摆弄了一下衣角,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来,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与期待,鼓足勇气问道: “那我和赵无霜比,谁更冰雪聪明?” “额……” 刘枭没料到宋知意会忽然这么问,他微微一愣,脸上露出些许尴尬之色,迟疑片刻后,糊弄道:“你们二人性格迥异,各有各的优点。” 他的话音刚落,宋知意却突然低下头去,轻声呢喃道:“那……你更喜欢谁的优点多一些?” 刘枭一愣。 这特么送命题啊! “这个……不好说。” 刘枭挠了挠头,赶紧撇开话题:“天就快亮了,奔波了一晚,你要不要睡会儿?” “孤男寡女的,怎么睡?” 没想到刘枭没回答,反而扯开了话题,宋知意难免有些失落。 刘枭打趣道:“怎么就孤男寡女了?咱们可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妇,一块眯个觉怎么了?” 宋知意低着头,没说话。 “你不睡?那我眯会儿。” 刘枭趁势躺下,故作闭上眼睛,不想在讨论这种话题。 跑了一天,的确累得不行。 哪有空分析谁的优点更喜欢啊? 现代人才必须做选择! 都来古代了,当然是全都要啊! “呼呼……” 可能是太累了,刘枭躺下一会儿,便呼呼大睡。 “这么快就打呼了?” 宋知意不免纳闷,这刘枭心也太大了吧,大敌当前,还能睡的这么香? 秋冬时节,天气寒凉,见刘枭只穿着单薄的衣服,宋知意又拿了马车上的一套薄被,盖在刘枭身上。 静静望着他沉睡的面庞,宋知意捏呆呆发愣。 竟觉得自己,好像从来就没真正认识过他。 以前的刘枭那是斗鸡走狗,醉心美色,从来没把国家大事放在心上过。 如今他不仅诗词歌赋信手拈来,面对北凉的十万大军,也能从容不迫地应敌。 “刘枭啊刘枭,你身上到底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第54章 大捷 清晨。 宋知意朦胧醒来,却见那薄被盖在自己身上,而刘枭已经不知去向。 “到哪了?”宋知意掀开车帘,却见已经进了京都,离着尚书府不远了。 彩云连忙上前道:“小姐,我们马上到家了。” “刘枭人呢?”宋知意问。 彩云回禀:“刚进京都,他就下车了,说是要进宫面圣。” “哦对了,武王还给小姐留了样东西。” 彩云突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伸手探进衣兜,掏出一样物品来。 那是一件由竹篾编织而成的小巧玲珑之物,看起来颇为别致。 宋知意满心好奇地接过来仔细端详,只见眼前这个小玩意儿竟是一只活灵活现的熊猫! 它通体由精细的竹篾与布料交织而成,每一处细节都处理得恰到好处,栩栩如生。 “这是……武王编的?” 宋知意惊讶地抬起头,目光紧盯着彩云。 彩云连忙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宋知意心中诧异:“刘枭那个粗人,还会编织这么细心的东西呢?” 彩云笑道:“武王醒的早,闲来无事,为了打发时间,就弄了这么个小玩意。说丢了也怪可惜,就让我送给小姐。” “他还说,小姐愿意收呢,就收着,不愿意就自行处理。” 听到这,宋知意原本满心欢喜的心情瞬间冷却下来。 原本她还天真地以为这只可爱的熊猫是刘枭特意为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原来不过是对方无心插柳,打发时间之举罢了。 一时间,宋知意不禁有些失落,俏丽的脸庞上也浮现出一丝不悦之色。 “哼,打发时间的玩意就送给我了?” 宋知意嘟着翘嘴,心里不忿。 彩云见小姐有些生气,连忙上前拿了过来:“小姐若是不喜欢,那我现在丢了。” 说着,作势要丢。 “哎!” 宋知意忙拦住。 彩云嘻嘻一笑:“怎么,小姐舍不得?” 被直接点明,宋知意多少有些难为情,解释道:“大街上的,随便乱扔东西,孩童踩到多不好?” 说着,一把夺了过来。 车驾很快来到尚书府,宋知意才刚下了马车,便有一个二三十岁的管家,急忙跑了过来。 此人名叫尹荣,以前是跟着赵友德跑商船的,如今赵友德不在,他挑起了跑商船的大梁。 “怎么了尹管家,这么着急忙慌?”宋知意很快换了一副家主的姿态来。 尹荣拱手道:“小姐,您怎么才回来?咱们从梁州进购的那批棉服,出问题了。” “出了什么问题?”宋知意不禁皱起了眉头。 尹荣一脸愁容道:“原本我们已经下了订单的棉服,到了交货日期,梁州的那些供应商,却似乎串通好了,一块坐地起价。要加收三倍的利润,才能够继续供货。” “三倍?”宋知意瞪大眼睛,不可思议:“他们这是要坐地起价,发国难财啊!” 北凉和大乾征战,互通的商界也变得微妙起来。 前些日子,北凉已经开始悄悄的断供大乾的羊毛,宋知意不知道北凉这么做,目的是什么。 冬天就快要来了,如果羊毛彻底断供,事情闹大。 京都周围只怕有不少百姓要冻死。 为防不测,宋知意不得已思考对策。 既然羊毛不再供应,大乾又不能生产羊毛,自然需要找能够代替羊毛衫的替代品。 棉服虽然御寒效果要比羊毛衫差了不少。 但这是大乾目前为止,能穿得上的,最保暖的衣服。 而梁州生产棉丝,是京都附近最大的棉服供应之地,宋知意当即便找了梁州的几大棉服供应商,下了五十万两银子的定钱,订购了一批棉服。 这两天就是交货的日子,梁州的供应商只怕也是嗅到了北凉羊毛逐渐断供的消息。 大乾老百姓只能购买棉服御寒,便坐地起价,趁机大赚一笔! “梁州的合作商也太不是东西了吧?签好的合同,怎能随意更改?”彩云气愤不已。 宋知意紧皱着眉头,道:“准备一下,带上一百个护卫,我亲自去梁州找他们谈谈!” …… 坤宁宫。 许熙得知皇帝命刘枭前去攻克梅林关后,便开始绝食。 如今已经一天一夜没吃饭了。 “吃了吗?” 刘炎双手背后,来到了坤宁宫,脸色并不好看。 母仪天下的皇后,在宫中绝食,这摆明了是在给他刘炎脸色看。 旁边太监,低着头,摇了摇。 刘炎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许熙仍旧不回头,而是点了一炷香,在为刘枭祈祷。 “你不必劝我,如果我儿子死在梅林关,我也跟会他一块去!” 刘炎长叹口气:“你在要挟朕?” 多年夫妻,他不想摆脸色,更不想拿出皇帝的权威来强迫许熙强颜欢笑。 “臣妾不敢。”许熙面色平淡。 刘炎知道她还生着气,终于是放低了姿态:“朕都跟你说过了,去梅林关的事,是你儿子主动要求的。并非朕逼他的!” “他也老大不小了,也是该好好历练历练,怎能整日待在温柔乡?” 国家危若累卵,刘炎很多时候,也是无可奈何的。 更何况,这次的确是刘枭主动要求去的。 他能平定刘勃逼宫,足见其已经长大,不再是那个声色犬马的废物。 刘炎也想看看,刘枭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历练?” 许熙冷不住好笑:“那梅林关早就被北凉占据,有一万人把守,北凉的大营据梅林关不过三十里。如此龙潭虎穴,是历练的地方吗?!” 说着话,许熙终是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正待此时,陈洪悄悄进来了,却不敢说话。 刘炎扭头问道:“有什么事?” 陈洪拱手道:“陛下,前去梅林关打探军情的影卫蒋冲,已经回来了。就在殿外候着,说是有紧急军情,要向陛下汇报。” 闻听此言,许熙忽然扭过头来:“是不是我儿出了什么事?” 顾不得皇后威仪,许熙连忙小跑出了坤宁宫。 很快,蒋冲便跟着进来了。 “是不是武王出事了?是不是?”许熙跟着蒋冲,一个劲地问着。 蒋冲终是不回答。 刘炎见他不说话,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难不成刘枭真出了什么事? 蒋冲缓缓来到刘炎跟前,拱手禀报道:“陛下,梅林关大捷!” “武王一夜之间铲除了北凉据守在梅林关的一万敌军,彻底打破了北凉封锁。” “拿下了梅林关!” 第55章 消息保真吗? “真的假的?!” 刘炎感觉自己听错了什么似的,眉头都瞪了老高。 许熙也是瞠目结舌,连忙拉着蒋冲:“你没搞错吧?梅林关真的拿下了?” 蒋冲使劲点了点头。 “那武王呢?”许熙忙问。 她只在乎刘枭。 蒋冲如实回禀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卑职也只是探勘了梅林关的情况,梅林关的确被我军拿下。至于武王,卑职并不知道他的下落。” “梅林关如何攻克的?”刘炎急忙问。 蒋冲皱着眉头道:“回陛下,具体细节卑职也不太清楚。听说武王是用了点技术手段。” “技术手段?” 刘炎下意识摸了摸脸,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问: “什么技术手段能在一夜之间拿下梅林关?” 蒋冲低着头道:“卑职没靠太近,但昨晚乌云密布的梅林关忽然繁星闪烁,最后那繁星,居然全部幻化成了火种,一片一片如同瀑布一样洒向敌军军营。” “敌军烧死了六七千人,守将欧阳胜带着两三千人窜逃,被武王下令射杀!一瞬之间,剩下的人一个不剩,全部惨死梅林关口。” “我军已经完全占据了梅林关!” 闻听这些消息,刘炎许久没有说话。 诸葛连弩他是知道的,鬼火又是什么东西? 这小子一天到晚哪来的这么多技术手段? 许熙没皇帝想的那么多,不由得欣慰自语:“那好,那好。那就说明枭儿应该没事了。” “这下,你不必再寻死觅活的了吧?” 刘炎松了口气。 刘枭能拿下梅林关,足以说明他是安全的。 他不仅安全,还彻底堵截了北凉大军再次进犯京都的风险。 眼下的问题就是该如何关起门来,消灭城中的两万北凉先锋队了! 这时,陈洪提醒道:“陛下,早朝的时间到了,大臣们都在太和殿排班候列呢。” “好。” 刘炎扬眉吐气:“朕正好要向朝廷宣告这个消息!” 许熙心情好了不少,亲自为刘炎换上朝服:“陛下,枭儿这次可是为我大乾立了大功啊。” “自然。”刘枭顺茬搭话,整理衣襟时,明白了许熙话外之音:“你放心吧。朕赏罚分明,不会亏待枭儿。” 北凉先锋队攻入京都,皇城危矣! 京都人心惶惶,文武百官辞职告假的不少。 更有甚者,甚至都卷着包袱跑路了。 如今京都危难关头,刘枭能顺利拿下梅林关,算是给满朝文武吃了一颗定心丸! 换了朝服,刘枭火速赶往太和殿。 有了胜利的喜讯,他感觉自己身子骨都变得健朗了不少,走路都带着风。 来到太和殿,熙熙攘攘的文武群臣,向皇帝见礼。 以前刘炎都觉得太和殿过于拥挤,现如今居然有种松散的感觉。 “陛下!” 吏部尚书丘正明率先站了出来,拿着一叠奏折道:“闻听北凉先锋队攻入京都。昨晚已经有三十四位官员向内阁递交了辞呈,还有二十七位官员,同时告假养病!” “请陛下审批!” 丘正明不动声色,递交奏折,也是在间接向皇帝施压。 毕竟北凉先锋队已经攻入京都,这两天还在制定攻打东华门的计划。 而刘枭亲率的一千赵家残军,昨晚前去梅林关。 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满朝文武,没有一个相信他能带来什么好消息。 辞职告病,就是在向朝廷发难。 大家一起以辞职要挟朝廷,皇帝总不至于再继续冥顽不灵了吧? 该迁都迁都,该赔款赔款! 何必真的兵戎相见? 刘炎自然明白他们的意思,黑着脸道:“他们的辞呈,朕都准了。顺便告诉那些告病的官员,在家好好养病,今后也不用来了!” 丘正明一下哑然失色,不禁有些错愕。 陛下这是准备破罐破摔了?! “陛下!” 此时一个续着山羊胡,看上去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站了出来。 此人乃兵部左侍郎田守义,拱手在前道:“御林军传来消息,北凉或在今明两晚,强攻我东华门!而我御林军两万人,其中有不少受伤的残军!” “东华门只怕守不住了!一旦北凉先锋队攻破东华门,北凉大军十万大军将会通过梅林关,直入京都!” “届时,将是一场人间灾难!还请陛下,尽早拿个方略!” 刘炎却是不慌不忙,冷冷一笑:“田侍郎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吧?朕今早已经得到消息,武王亲率的赵家残部,已经拿下了梅林关!” “何来北凉十万大军直入京都一说?!” 此言一出。 满朝文武不由得一惊,纷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交头接耳起来。 “赵家残部拿下了梅林关?我怎么没听说啊?” “真的假的?” “老夫可是听说梅林关光是守军就有上万人,还是北凉悍将欧阳胜统领!武王不过率领一千人,还都是一些老弱病残,十倍的兵力差距?还是强攻人家关门?” “这能拿下梅林关?” “怎么可能?!” 群臣皱着眉头,更有大胆的臣子,小声猜测:“陛下该不会是为了安定人心,所以故意这么说吧?”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眼下京都岌岌可危。陛下笼络人心也是很重要的。” “我看,不是陛下为了安定人心,就是那武王谎报军情!” 刘景看着众人窃窃私语、交头接耳,心中暗自欢喜,但表面却不动声色。 他向前一步,双手抱拳施礼说道:“父皇,不知此消息是否源自前方战线送来的军事情报?” 刘炎眉头紧蹙,轻轻摇头。 刘景嘴角一笑:“父皇,既然没有前线军报,您何以肯定大哥就一定拿下了梅林关呢?” “说不定这只是大哥故意散布的假消息,好安抚人心,鼓舞我军士气,也不好说啊。毕竟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其中变数颇多,难以预料啊。” “这……” 刘炎疑惑地看向一旁的陈洪。 此时,吏部尚书迈步而出,同样抱拳施礼道:“陛下,眼下危机时刻,军情如火,消息必须千真万确!” “可丝毫开不得一丁点玩笑啊!” 他的话语刚刚落下,忽然从太和殿外传进来一阵熟悉的怒吼声! “谁特么跟你开玩笑了?!” 紧接着便是数个沉甸甸的沙袋被扔到了太和殿内。 沙袋散落开来。 里面滚出几颗血淋淋的头颅! 竟然是几名北凉将领的首级! 第56章 满堂皆惊 人头固然滚落在太和殿,陈洪不由得一惊,大喝道: “护驾!” 一路禁军拦在龙椅前,一路禁军迅速围在那几个人头跟前。 满朝文武见怪不怪。 前几天刘枭血洗过太和殿,屠杀了刘勃五千名叛党,金銮殿也是血迹斑斑。 这些官员都历历在目,心理承受能力也大大提升了不少。 见几个人头丢来,他们并未瑟瑟发抖,只是靠的近的几个官员往后一闪。 “都起开!” 刘炎直接推开眼前护驾的禁军,亲自走下了龙椅。 仔细打量地上的人头。 从沙袋中滚出来的人头,有的烧的面目全非,有的依稀能看清面貌。 每个头颅,都带着几分异域风情! “这……这是……敌军将领的人头?!” 刘炎颇为震惊。 “回父皇,正是!”太和殿外,刘枭回禀。 说着便大步走进太和殿,却被身旁禁军拦住。 皇子无召也可直接觐见陛下,这没问题。 问题是刘枭身穿铠甲,腰中还配着剑。 禁军怕惊了圣驾。 刘枭自然明白禁军的意思,拱手从刘炎到:“父皇,儿臣刚从战场归来,来不及换甲胄。” 刘炎扭头摆手:“无妨!进来吧。” “是!” 刘枭挎着宝剑,大摇大摆地走进太和殿。 周围禁军不敢阻拦。 满朝文武见此,都瞪大了眼睛。 大乾有祖制,任何人在觐见陛下,都不得佩剑。 即便当年的兵马大元帅赵山河,都没有这个先例。 而刘枭却佩剑而来,直面君上! 这已经开了我大乾的先河! 刘景沉声闷气,心里不是滋味。 刘炎顾不得周围朝臣诧异的目光,扭头看向刘枭,语重心长地问道:“枭儿,梅林关真的拿下了?” “拿下了。”刘枭简单回答。 刘炎眉头微皱:“梅林关可有上万守军,你如何拿下的?” 尽管蒋冲提前告诉了他,但刘炎毕竟未曾亲眼所见,眼下亲眼见到北凉将领的人头。 他不得不相信。 刘枭缓缓抬头:“儿臣,不过略施小计,放了把大火,就烧毁了整个梅林关。” 刘枭并未解释的很细,毕竟现在的人,根本不了解孔明灯。 “放了吧大火,略施小计?” 满朝文武一片哑然。 梅林关可有上万守军,守将更是百战百胜的欧阳胜。 武王仅凭一千人,怎么放把大火,略施小计就拿下了? “武王,威武啊!” 宋云州第一个站出来,表示称赞,内心由衷欣喜。 满朝文武虽然不解,但看着敌军守将的人头,的的确确能证明武王已经拿下了梅林关。 一个个都拱手齐声: “臣为武王贺,为陛下贺,为大乾贺!” 北凉占据梅林关,等于是掐住了大乾的命脉! 武王仅凭一千人,便击败了上万名敌军将士! 以少胜多! 这是大乾开创百年,对敌北凉,从未有过的胜利! 刘枭这一仗,不仅夺回了梅林关,更是打出了大乾的士气! 在大乾百年建国史上都是闻所未闻的! 满朝文武都齐齐称赞,甚至连几个皇子,都暗叹了得。 唯有刘景,面沉似水。 他明明让人给北凉报信,亲自告诉了纳兰鸿雁这个秘密。 欧阳胜甚至已经在梅林关做好了全方位的打算! 准备一举歼灭刘枭。 除去刘景心中,这个难以拔除的心腹大患。 怎么会在一夜之间,让刘枭偷袭,成功拿下梅林关? “好!很好!” 刘炎龙颜大悦,连连道好:“枭儿,这一仗,你打出了我大乾的国威!刘枭听旨!” “儿臣在。”刘枭拱手。 刘炎自信满满道:“朕之前答应过你,只要你拿下梅林关,就让你节制京都兵马,封你为兵部尚书!朕决不食言。现在朕就任命你为兵部尚书!” “臣……” “且慢!”刘枭正准备谢恩,忽听得身后刘景站了出来。 刘炎眉头一拧:“怎么,老四有不同意见?” “儿臣不敢!” 刘景拱手作揖道:“皇兄拿下梅林关,乃我大乾久违的喜讯!儿臣也为皇兄贺!不过眼下就命皇兄为兵部尚书,是不是过早了些?” 兵部尚书,虽然不直接统领兵马。 但这一职位,等于掌控了大乾的兵权! 刘景隐忍多少年而不可得,如今怎能眼睁睁看着这个位置,拱手让人? “怎么说?”刘炎回到龙椅上,也有些迟疑。 老四向来宠辱不惊,从不与人争利。 怎么今天倒齐声反对了? 刘景首先冲刘枭拱手:“皇兄,并非皇弟不承认皇兄的功绩。” “只不过,现在就论功行赏,未免太早了些!” 说这话,他转身抬头,看向了皇帝:“父皇,皇兄虽然拿下了梅林关,但也彻底惹恼了北凉十万大军,京都之内,还有两万北凉先锋队。” “眼下欧阳胜又不知去向,说不定这会儿,只怕已经逃到了北凉大本营。向北凉统帅纳兰鸿雁陈述梅林关的情况!” “皇兄才刚刚拿下梅林关,这么快就回宫领赏,未免太过于急切了吧?” “那梅林关拿得下,我们能守得住吗?” 刘枭是提着几个北凉将领的人头来了。 但欧阳胜作为梅林关的主将却不见踪影。 刘景只以为他早就带着精锐,从梅林关脱逃,回到了北凉大本营。 兵部左侍郎田守义连连点头,也站了出来:“陛下,四皇子此言在理。我军虽然拿下了梅林关,但却跑了欧阳胜,此人逃回大本营。必然会劝谏纳兰鸿雁全力拿下梅林关!” “眼下局势,的的确确还没到论功行赏的地步。” 刘炎眉头一拧,见这么多人反对,也看向了刘枭道:“枭儿,那梅林关主将欧阳胜人在哪?是否逃回了北凉大本营?” 欧阳胜乃常胜将军,刘枭没能拿下他,刘炎也能理解。 但如果欧阳胜真的逃回了大本营,必将后患无穷。 眼下论功行赏,的确为时尚早。 刘枭却是不慌不忙拱手道:“父皇,北凉主将欧阳胜的确回了北凉大本营。” 此言一出,满场唏嘘。 却听刘枭继续道:“不过,他不是逃回去的。而是我让人送回去的!” “什么?” 刘炎龙眼一瞪:“你为何让人送他回去?” 第57章 父皇,借你龙袍穿穿 刘枭却是拱手一笑道:“父皇。确切的说,儿臣不是送他回去,而是送他的人头回去。” 轰!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送欧阳胜的人头回去? 难不成那常胜将军欧阳胜,也被刘枭给杀了? “梅林关一战!我军不仅拿下了梅林关,还将梅林关的一万北凉守军,全部斩尽杀绝!欧阳胜也不在话下。” “首级,我已经让他们的斥候送到了纳兰鸿雁的帐下!” 刘枭语出惊人。 周围文武百官瞪大眼睛,感觉不可思议。 “什么?” “武王不仅占据了梅林关,还杀了北凉大将?!” 所有人的目光无不惊愕。 北凉十万大军骁勇跋扈,让人闻风丧胆,大乾从来未曾真正战胜过北凉。 如今武王居然斩下了欧阳胜的人头,还送去了纳兰鸿雁帐下? “武王此举,当真英勇!”兵部左侍郎田守义首先歌颂,随后话锋一转道: “不过武王可曾想过。你斩了欧阳胜的人头,还将他的人头送去给纳兰鸿雁,就不怕彻底惹恼了纳兰鸿雁!以致十万大军攻陷京都?” 刘枭目光一横,如刀光般看向田守义,冷冷一笑:“田侍郎这意思,我大乾应该向北凉摇尾乞怜,他们就会放我们一马吗?” 刘枭率步上前,气场逼人,吓得田守义不由得低头几分,一时哑口无言。 “我……” “我什么我?” 刘枭冷笑讽刺道:“你好歹也是我大乾兵部左侍郎,北凉都打到了京都,其目的昭然若揭。你以为你向他谄媚示好,人家就会放你一条狗命?” “你越是唯唯诺诺,人家越是得寸进尺!” 满朝文武无言以对。 刘枭说话粗鲁,但眼下情形的确如此。 在北凉大军眼里。 大乾子民,如同猪狗! 北凉又岂会在乎一条狗对他的谄媚? 刘炎表情暗沉,也没说什么。 “父皇!” 刘枭转身拱手,义正言辞道:“局势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若是不想成为北凉的盘中餐,咱们就必须奋起反抗!” “和北凉正面硬刚!将欺我之人,置之死地!” 刘枭说的铿锵有力,满朝文武却都是低头不语。 人家立了战功,也的的确确在老虎头上拔毛,夺回了梅林关。 谁敢说什么? 刘炎也被鼓舞,问道:“枭儿以为,该如何正面硬刚?” 满朝文武一脸期待地看向刘枭,看他准备如何破局。 刘枭瞥了眼诸位,道:“父皇,儿臣已有了全盘的应敌之策。不过我赶了一夜的路,有点累了,想先睡个午觉。” 满朝文武,人多眼杂,刘枭并未阐述接下来的计划。 他怀疑朝堂之上,还有内鬼。 他带兵前去梅林关,乃大乾绝密的消息。 而梅林关守将欧阳胜似乎早就知晓,并且做了全方位的准备,如果不是刘枭利用孔明灯将其全部歼灭。 恐怕今天丢在这的人头,就是自己的。 满朝文武都期待着刘枭的计划,没想到这小子话锋一转,居然说累了? 刘炎自然明白刘枭的意思,笑道:“也是,枭儿奔波了一天的确该休息休息,不必回王府了。就在朕的养心殿休息吧。” “散朝。” 刘炎说完,转身离去。 刘枭也跟着去了养心殿。 满朝文武木拉当场。 养心殿是皇帝休息之所,他居然让武王前去休息? 这是所有皇子都从未享受过的恩宠啊! 刘景眼见于此,牙都快咬掉了:“刘枭,你给我等着!” …… 刘枭进了养心殿,不顾旁人吃惊的目光,倒在龙榻上就呼呼大睡。 周围太监宫女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陈洪准备叫醒,刘炎却拦住了他: “不必叫醒了,枭儿为我大乾疲于奔波,是该好好休息休息。” “这……” 陈洪大惊失色。 他以为,武王说要休息,不过是个借口,目的是想和陛下单独奏对。 没想到他还真睡啊? 皇帝也不阻止? “天冷了,拿件被子给他盖上。”刘炎接着下令。 陈洪尽管震惊,也不敢说什么。 只是有些惊诧。 前几天陛下还对皇长子要打要杀的,现在态度转变得也太快了吧? 刘枭的确累了,这一睡,就是一个时辰。 刘炎只在旁坐着,他也不心急,甚至吩咐御膳房准备了一桌子点心,只等刘枭醒来,再慢慢父子谈话。 毕竟按照如今的情势,能够改变大乾国运的人,也唯有此子了。 “呜……” 终于,刘枭睡醒了。 翻了个身,周围太监宫女,连忙上前。 陈洪连忙提醒:“武王,陛下还等着呢。” 再看养心殿,许多太监宫女,甚至皇帝刘炎,都看着自己。 “醒了?可睡好了没有?”刘炎淡淡道。 刘枭嘻嘻一笑:“父皇这龙榻果然软绵绵的,儿臣睡得很好。” “那就好。过来吃点东西。”刘炎也不介意。 周围太监宫女,屏气静声,不敢说话。 刘枭整理好衣服,落座在刘炎对面,不慌不忙地吃着点心。 刘炎终于忍不住了,问道:“枭儿,北凉先锋队如今还在京都,一旦他们察觉过来梅林关失守,说不定立马会里应外合,和京都之外的北凉大军,夹击梅林关!你真有应敌之策?” “儿臣倒觉得,北凉不会里应外合夹击梅林关。”刘枭轻轻摇了摇头,眼神坚定。 刘炎闻言皱起眉头,不解地问道:“为何?” 刘枭喝了口水,不慌不忙道:“父皇,北凉大军消息灵通,北凉的先锋队只怕早就知道梅林关失守的消息,一天一夜的时间过去了,他们有反攻梅林关的动作吗?” “按照你这意思,北凉先锋队下一步……” 刘炎陷入沉思,良久才瞪大双眼,惊呼道:“不会是要强攻东华门吗?” “父皇圣明!”刘枭微微一笑。 刘炎却是毛骨悚然,忧心忡忡道:“北凉先锋队骁勇善战,若果真如此,我京都岂不危在旦夕?” 御林军已有疲软之势,若北凉先锋队集结火力,全力围攻东华门,御林军可是挡不住的。 到时候别说文武百官了,就连皇帝,恐怕都得真跑路了。 刘枭不慌不忙地擦了擦嘴:“父皇别急!儿臣自能将他们全部铲除!不过,儿臣有个大胆的请求。” “什么请求。”刘炎皱眉。 刘枭嘻嘻一笑,看向了皇帝的龙袍:“父皇,儿臣想借你龙袍穿穿!” 第58章 青釭剑 “什么?!” 刘炎龙颜大怒。 这小子到底要干什么? 周围太监宫女,也是一阵胆寒,纷纷低着头,瑟瑟发抖。 陈洪也是瞪大眼睛,不敢说话。 之前刘枭就屡屡语出惊人,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皇帝不和他一般见识。 他怎么还越发猖狂了? 居然要借陛下龙袍穿穿? 那龙袍是谁都能穿的吗? 这话已经等同于谋反了! 见刘炎已经龙颜大悦,刘枭忙笑道:“父皇别急,我不是要篡位逼宫。而是要救父皇一命!” “何出此言?”刘炎黑着脸。 借他龙袍,还是要救他一命? 刘枭看向周围太监宫女,刘炎瞬间明白什么意思,吩咐他们都退下。 陈洪早就想离开这是非之地了,连忙招呼太监宫女赶紧离开。 “说吧,怎么是救朕一命了?” 刘炎冷着脸,下意识扣紧了龙袍上的扣子。 见没有外人,刘枭直接起身,从全局出发道:“父皇,我军以少胜多,神不知鬼不觉地占据梅林关。北凉大军眼下都没有任何动作,足以说明,他们暂时不敢对梅林关动手。” “而京都还被困有两万北凉先锋队!咱们封闭了他们的退路。他们断了粮草辎重,父皇以为,他们下一步会怎么办?” 刘枭并未说全,皇帝绝顶聪明,绝不会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 刘炎低头沉思,冷冷道:“没了退路,他们必破釜沉舟,强攻东华门!” “没错!” 刘枭眼眸一眯道:“毕竟父皇还在京都,擒贼先擒王。北凉的先锋队必然会殊死一搏,全力冲刺东华门。” “咱们这次的对手是人屠白齐!此人骁勇善战,号称万人敌!他旗下的铁骑,更是冲锋陷阵,所向披靡!无人是他们的敌手!” “我京都之下,不日,必将有一场血战!” “这也是我大乾,必须打的一场血战!” “唯有此战胜利,铲除了北凉最精锐的先锋队,咱们才能和北凉有一争之机!” 刘炎咄咄点头,同意刘枭的观点:“看来枭儿,早就准备好了,要打一场血战了?” “没错!” 刘枭面色沉重,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儿臣不光要打,也有了全方位的部署。北凉先锋队的步兵,儿臣只有办法让他们全军覆没。” “至于人屠白齐旗下的精锐铁骑,这就不好说了!” “他们冲进东华门的目的,是直奔皇宫,生擒父皇!” “为确保父皇安危,儿臣不得已出此下策,暂且由儿臣穿上龙袍,伪装成父皇,如此才能确保父皇无恙!” 刘炎心中一震。 原本还觉得刘枭语出惊人,要逼宫。 没想到他却是要为自己,抵挡风险。 刘枭已经料定北凉先锋队会擒贼先擒王,还愿意主动穿上龙袍诱敌。 刘炎一下感觉,自己不免有些心胸狭窄了。 “枭儿,是父皇错怪你了!” 刘炎感动得鼻头酸楚,握着刘枭的手道:“你穿上为父龙袍,你的安危当如何?” 几个皇子中,刘枭是长得和自己最像的。 他来假冒皇帝,人屠白齐必然看不出什么。 只是如此,刘枭也会有性命危险! 刘枭抬额,神态坚定道:“父皇放心,只要这场血战,全权交由我统领。我自有办法,铲除白齐!” “好!” 刘枭完全被感动,一下站起了身来,走向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了一把非常精致的宝剑。 转身,递到了刘枭跟前。 “枭儿,这是当年先皇征战沙场所用的青釭剑!此剑乃我皇家尚方宝剑!今日朕就交给你,拥有此剑,即有先斩后奏之权!” “自我之下,京都境内,敢有不听你号令者,你都可先斩后奏!” “谢父皇!”刘枭接过青釭剑,转身准备离去。 刘枭却叫住了他:“枭儿,你放心,无论如何,父皇都会与你同在!” 刘枭没转身,径直离去。 …… 京都外。 老四刘景的马车上,他掏出了一把诸葛连弩,递给老三。 “三哥,这东西,你还记得吗?” 刘章接过诸葛连弩,皱起了眉头:“当然。前几日,大哥就是用这个致命武器,铲除了六弟亲卫!在父皇面前脱颖而出!” “这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刘章不免疑惑。 老四忽然叫了他过来,就为说这个? 刘景冷冷一笑道:“也没什么问题,只不过这种武器如此致命,四弟我一时好奇,就查了查来由。你猜怎么着?” “这东西,居然是京都几家铁匠铺私造的兵器,我查了查背后的买主,就是大哥!” 大乾私造兵器,那就是谋反的大罪! 刘景这次可是抓到了刘枭的铁证! “大哥私造的兵器?” 刘章闻听,瞪大浓眉。 他还以为这种东西,是父皇给刘枭的。 没想到居然是他私造的。 不过想了想,刘章叹了口气道:“即是大哥私造的,但他毕竟用这东西,救了父皇的命。父皇都没说什么,咱们能说什么?” 上次刘枭打了他几巴掌后,刘章都很少找大哥的麻烦了。 毕竟现在的大哥,早就今时不同往日! 太刚了! “三哥,这话你就说差了。”刘景不慌不忙道:“父皇没说什么,那是父皇的事。但你不同!” 刘章不免皱眉:“有何不同?” 刘景微微一笑,怂恿道:“三哥。父皇默认,是因为他不清楚大哥这些兵器的来源。父皇将刑部交由你掌管!而京都却出现了私造兵器此等谋逆大罪!父皇可以默认,但你身为刑部主理,居然也不管不顾?” “今后若大哥真私造兵器,谋了反!” “你可就有包庇谋反之嫌!到时候父皇追究下来。这可是死罪啊!” 刘景阴着脸,逐渐将刘章带进沟里。 刘章也不由得背后冒冷汗:“那,四弟的意思?” 刘景不慌不忙道:“三哥身为刑部主理,眼见有人私造兵器谋反!你掌管刑部,自然当全部拿下,查抄武王府!才对!” “若不拿下私造兵器的罪魁,此风一开,日后有人谋反,你都死罪难逃!” 刘章听得背后直冒冷汗:“四弟提醒的是。我现在就命刑部,拿下那几个铁匠!包围武王府!捉拿刘枭!” 第59章 我剑也未尝不利! 因为京都闹得风风雨雨,刑部许多官员都辞了职。 老三的调令下来,其余几个刑部官员一听说武王私造兵器,三皇子要查抄刘枭家底。 都感觉事情不简单,不敢请功。 之前被刘枭胖揍一顿的穆一舟登时来了劲,竟毛遂自荐,主动请功,要亲自前去查抄。 一报前几日武王痛揍自己之耻! 很快,老三刘章便命穆一舟拿下了胡万,铁牛,曾棒三人。 便带着穆一舟扫荡武王府邸。 并安排了三百名刑部官兵,在武王府邸埋伏! 只等刘枭归来,便一举拿下! 傍晚时分,刘枭腰挎青釭剑回到王府,准备回府找杨福林再去铁匠铺一趟。 才刚进府邸,便察觉异样。 武王府的门,大敞大开,里面空无一人。 刘枭迈步进去,瞬间刑部官兵一拥而上,挥着刀枪指向刘枭,将其团团围住。 刘枭上下打量,这些官兵都身穿刑部的兵服,堂而皇之地指向他这个皇长子。 不由得冷冷一笑:“刑部官兵?竟也敢包围本王府邸?谁给你们的胆子?” “是我!” 官兵周围,穆一舟扒开同僚,表情无限得意。 大摇大摆地来到刘枭跟前:“武王,下官可等你多时!” “穆一舟?”刘枭斜眼一瞧,又是老三的狗腿子。 再看武王府大院正堂门口,刘章端坐在那。 他大概明白了什么意思,不由得好笑。 “原来我大乾还有利剑啊!你们一个个嚣张跋扈,枪尖不对准外敌,竟还敢对准本王?这就是我大乾儿郎吗?” “皇兄,不要再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了!” 老三刘章冷不住从太师椅上下来,缓缓来到刘枭跟前:“对外敌,我大乾自有官兵。但我大乾内部出了蛀虫,本殿下主理刑部,理当追查此事!” 刘枭看了看,一旁被绑的胡万等人,明知故问道:“你说谁是蛀虫?” 老三拿出诸葛连弩,在刘枭跟前晃了晃道:“皇兄,这个诸葛连弩你应该再熟悉不过了吧?” “据我所知,我大乾从未有如此兵器。而你私造诸葛连弩,已经触犯王法!胡万,铁牛等人,已经招供,就是你逼迫他们私造的兵器!你还有什么话说?” 胡万,铁牛,曾棒三人,早就被按在地上跪着,脸上都是诚惶诚恐。 尽管他们知道刘枭有密旨,但也不敢对外说。 刘枭没说话,刘章得意逼进,笑道:“没话说了?如今人证物证俱在!” “按照我大乾律例,私造兵器,形同谋反!本殿下,可先斩后奏!” “先斩后奏?你有这个本事吗?”刘枭噗嗤一声乐了,手缓缓伸向怀中的青釭剑。 “武王刘枭,你休要猖狂!” 穆一舟早已忍无可忍,指向身后一个官兵双手端着的一把宝剑:“武王,你可认识这把宝剑?” 刘枭抬眼瞧去,见是刑部的一把双刃钢峰剑。 这把剑是刑部的象征。 皇帝当年赐的,很少拿出来! 穆一舟冷冷一笑,得意道:“武王应该认识吧?这把剑,乃当年陛下御赐给刑部的双刃钢峰剑!此剑下斩贪官污吏,上斩王公贵侯!” “但有作奸犯科,谋逆弑君之嫌,可先斩后奏!” “你私造兵器,死罪一条,我刑部可将你就地正法!再禀报皇上!” 穆一舟拿起宝剑,上前两步,轻轻开了鞘:“武王,可要试试我刑部的宝剑,是否锋利?” “我剑也未尝不利!” 刘枭嘴角一扬,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 紧接着毫不犹豫地拔出了手中的青釭剑! 刹那间,寒光四射,剑气逼人! 他手持利剑,直直地指向穆一舟,气势如虹,仿佛要将对方一剑刺穿。 令人惊讶的是,就在一瞬间,刘枭竟然轻而易举地斩断了穆一舟手中的双刃钢峰剑! 并顺势朝着穆一舟的咽喉刺去! 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响声,鲜血四溅! 周围的官兵们全都惊呆了,他们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 完全没有想到武王会如此果敢决绝,甚至对双刃钢峰剑都视若无睹! “你……” 穆一舟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刘枭。 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但话还没说完,便径直倒在了血泊之中! 当场毙命!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触目惊心。 堂堂朝廷命官,武王竟然说杀就杀? “刘枭!你太猖狂了!” 刘章气得浑身发抖。 他万万没有料到,即便有双刃钢峰剑在此,刘枭依旧能够这般嚣张跋扈! “别以为你立了军功,又是皇长子,就可以胡作非为!” “单凭你枉顾王法,滥杀朝廷命官,我现在就可以将你就地正法!” “谁说我滥杀朝廷命官了?” 刘枭猛地抬起头,青釭剑指向刘章的脖子。 眼神犀利如刀,紧紧地盯着刘章,毫无畏惧之色。 “你好好看看,这是什么剑!” “这是……” 刚才刘章并未特别留意,但当他再次凝视那把剑时,不禁被其深深吸引住目光。 只见那柄剑通体由青铜铸就而成,剑身之上盘踞着两条栩栩如生、气势磅礴的长龙! “难道这就是父皇的青釭剑吗?” 刘章心中暗自思忖,情不自禁地冒出一层细汗来。 要知道,这把青釭剑可是他们皇家祖传之物! 父皇平日里总是将它佩戴于身侧从不离手。 此刻为何却出现在刘枭手中呢? 刘章还在疑惑,他周围那些刑部官兵们便已个个面露惊恐之色! 纷纷迅速收起各自手中握持的兵器,并微微低垂下头去。 青釭剑,乃天子佩剑! 见到此剑就如同直面圣上亲临一般! “你还挺识货的,居然知道这是父皇的宝剑。” 刘枭嘴角微扬,轻笑一声说道:“见青釭剑,犹如见父皇。此剑在手,父皇之下,任何人我都可以不问缘由,先斩后奏!” “你说,是你刑部的所谓双刃钢峰剑厉害,还是父皇的青釭剑厉害?” “……” 刘章不由得浑身发抖,额头顶大的汗珠不停滚落,内心惶恐不安。 不过他念在皇兄不敢对自己下手,鼓足勇气道:“即便父皇赐你青釭剑,也不能将你私造兵器的罪状抹除吧?” “谁说本王私造兵器了?” 说着,刘枭从兜里掏出了一道密旨,递到了刘章手上。 “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第60章 皇权特许 “这是……” 刘章瞪大眼睛,仔细一看密旨。 上面只有八个大字:私造兵器,皇权特许! 登时他惊得浑身发抖,拿着密旨的手都颤抖得不行:“这,这……这……父皇允许你私造兵器?” 许久,他木讷得说不出话来。 刘枭一把夺过密旨,又塞到兜里:“你傻,我又不傻。不是父皇允许,本王何必铤而走险?” “你现在还要带人拿我吗?” “误会,误会,天大的误会!大哥,这显然是个误会!” 刘章语无伦次,连忙摆手道:“大哥,您别见怪,也是有人泄露说大哥你私造兵器,小弟我这才会带人来的。一场误会,您千万不要见怪。” “我现在就带人走。” 原本有些肥胖的刘章,抖动得厉害,赶紧转身,命所有人把胡万等人放了,赶紧滚蛋。 准备灰溜溜地跑路。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 刘枭一声大喝:“在我府邸闹了一圈,现在先跑路,有这么容易嘛?” 刘章吓得赶紧停下了脚步,一脸殷勤道:“大哥,咱们怎么说也亲兄弟,一场误会,你就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他是真怕! 人家又有密旨,又有青釭剑,惹急了,杀了他都有可能。 这个时候不跑,更待何时? 刘枭一把薅住刘章的衣领,冷冷问道:“饶了你也可以。说,是谁向你泄密,让你来抓我的?” 刘章头脑简单,绝对不会想这么多。 这也是刘枭没怎么真找他麻烦的原因之一。 他绝对是受人怂恿了。 “这个……”刘章有些为难:“大哥,这个您就别问了……” 哗! 青釭剑在此架在刘章脖子上,刘枭眯着眼道:“你不说也行。你目无尊长,不问缘由,擅自带兵拿你大哥。我现在就可用青釭剑杀了你!你要不要试试?” 扑通! 刘章吓得腿脚发软,跪在刘枭面前:“我说我说,是……是四弟让我来拿你的。” “老四?”刘枭眯眼一笑。 果然是这小子。 平日里看着温文尔雅,没想到在背后搞这些小动作。 看来他觊觎太子之位很久了啊。 “是的。”刘章连连点头:“大哥,我之前一直坚定不移地相信,你绝对不会谋反!就是老四说查到了那几个铁匠私造兵器,所以让我带刑部的人来查大哥你!” “我真的是无辜的,大哥,你就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今后唯大哥之命是从。” 刘章苦苦哀求,身材魁梧的他,哭得泪流满面。 “别来这些虚的。” 刘枭松开老三的衣领,歪嘴一笑:“别来这些虚的,你大闹本王府邸,不表示表示,就想走人?” “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 刘章心领神会,伸出一根手指道:“我愿送大哥一万两白银,权当给大哥赔礼道歉,如何?” “这么点钱?打发要饭的?”刘枭冷笑。 “两万!两万!” 刘章赶紧加了一倍,央求道:“大哥,您别看我平时风风光光的,我就这点家底。” 身为皇子,家底本就不多。 刘章头脑简单,又不会像老四那样到处做生意,扩充家产。 两万两白银,够他肉疼一段时间了。 刘枭却伸出五根手指来:“五万!” “多少?”刘章瞪大眼睛:“大哥,五万两我真拿不出来……” 刘枭摇头,不容质疑道:“那是你的事,你砸锅卖铁也好,借钱也好。天黑之前,你如果不送五万两银子来,就别怪你大哥不念兄弟之情!” “行!五万就五万。” 刘章咬牙,知道惹了这尊瘟神,不出点血是走不了了。 收拾了穆一舟的尸体,刘章带着人,灰头土脸骂骂咧咧地出了武王府。 胡万,铁牛,曾棒三人,连连下跪:“多谢武王救命之恩。” “都起来吧。”刘枭抬手一笑:“本王正好还有些东西,想找你们锻造。钱的事,你们不必担心。” 三人互相对视,不敢说话。 …… 回到府邸门口,刘章满脸怒容地下车。 却见老四,已经在他府邸门口等候多时。 他料定这个时候,刘枭已经被老三拿下,所以前来了解情况。 \"三哥,如何?一切是否顺利妥当?那刘枭是否已被擒获?\" 刘景嘴角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向刘章问道。 然而,刘章面对刘景却是面沉似水、毫无表情可言。 只见他脚步匆匆,径直走向刘景,二话不说抬手便是狠狠一记耳光扇去! 清脆响亮的\"啪\"声回荡四周,引得在场众人皆惊得目瞪口呆。 “三哥......你......” 刘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掌打得有些发懵,脸上瞬间浮现出一片惊愕与茫然。 好端端的,打我干嘛? 一旁的侍卫们见状亦是惊诧不已,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皇子打架,拦谁都不好。 “拿下?老子恨不得将你拿下!” 刘章刚才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正好无处发泄,老四送上门来,他可不再客气。 飞起一脚,重重踹在了刘景的腹部之上。 他生得身材魁梧且平素喜好习武,这一脚力道十足。 而刘景一介文弱书生模样,哪里经受得住如此重击? 当下便被踹得连连倒退数步,险些跌倒在地。 “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刘景一脸纳闷,也不敢说什么,只好灰溜溜带着人离开。 …… 东华门外。 北凉先锋队军营。 一位身形高大威猛,气质沉稳坚毅的大将,端坐主位,此人就是素有人屠之称的北凉大将白齐。 此刻,他手举纳兰鸿雁的密信,在诸将面前展示:“诸位都看到了,主帅的调令已经下来了,和本将不谋而合!” “梅林关已经失守。咱们无路可退,必须夜袭东华门!生擒大乾皇帝!” 北凉储君,誉王司马泰却是紧皱眉头:“白将军,本王闻听,大乾新发明了一种致命武器,名叫连弩。咱们的大军即便能攻破东华门,可能躲得过连弩?” 白齐却是面不改色,捋了捋胡须道:“王爷所虑,本将早有安排!” “来啊!” 一声令下,便有甲士端着一副精装打造的铠甲,走进了帐内。 白齐龙行虎步起身,笑道:“这是本将这两天精心改良的铠甲,在原有的铠甲上,加了一层防护,就连头盔也近乎滴水不漏。” “即便敌军的连弩,再是厉害,这次也难伤我军将士分毫。” 众将上前围观,纷纷称奇。 司马泰见状,更是夸赞不已:“白将军不愧是一方主将。这铠甲的确滴水不漏,即便是一场大雨,只怕都无法将身上淋湿,又何况是连弩?有了这铠甲,咱们这次可谓有了十足的把握。” 自信的白齐,冷冷一笑,看向大乾京都的地图,眯着眼,狠辣起来。 “刘枭,你杀我兄弟一万余众!” “明晚本将就要血洗大乾国都,手刃大乾天子,将你大卸八块!” 第61章 接管御林军 次日。 东华门,前线。 因为战乱,城内附近的百姓,全部向西撤离,周围几无人烟。 御林军统帅冯廷龙,亲自在阵前指挥作战。 “北凉军近日,没有再度攻城了吧?”冯廷龙眯着眼,有些疲惫。 东华门还京都最后一道防线,皇帝下令,务必坚守三日以上。 这几日,北凉先锋队频频向东华门发起进攻,投石,放火,推高架,几乎无所不用其极。 即便是守城的御林军,也有些疲惫不堪。 但从昨天开始,北凉先锋队忽然静得出奇,倒让冯廷龙有些坐立不安。 一旁的副统领杨辽拱手道:“自从梅林关拿下之后,北凉先锋队就没有进行过猛烈攻击,末将猜测,应当是他们存粮殆尽,已经无力围攻了。” 说着,杨辽笑了起来:“武王借用鬼火,拿下了梅林关,但末将猜测,这不过是武王运气好罢了。他们一千人,即便是拿下了梅林关,只怕也守不住。” “北凉的先锋队,如今不再攻伐东华门,说不准是准备对梅林关下手!” 冯廷龙低着头,没说话。 直觉告诉他。 梅林关那边,不会如此简单。 而且以人屠白齐的尿性,他已经攻入京都,应该不会掉转枪头。 就算他率军拿下了梅林关,只怕也无法再度踏入京都了。 “将军,将军……” 正待此时,一个甲士慌慌张张地跑到了冯廷龙跟前,禀报道:“我军在东华门西侧,发现地形塌陷!” “什么?” 冯廷龙眉头一拧。 两军交战,东华门内侧却突现地形塌陷,这该不会是北凉先锋队挖的地道,企图打开城门吧? 为防不测,他立马带着几个将领,赶紧赶到了东华门西侧。 不起眼的地方,果然有微微塌陷,如果不仔细查看的话,大晚上的根本察觉不出来。 “这……”杨辽瞪着眼睛道:“将军,这该不会是敌军挖的地道吧?” 冯廷龙沉着脸道:“你不是说北凉先锋队,准备反攻梅林关了吗?” “我……”杨辽一时,哑口无言。 冯廷龙当即下令:“立马派人,给我堵住!千万不能让北凉敌军挖通!” “是!” 甲士才刚刚回禀。 只听得前方又来了甲士,拱手道:“将军,武王来了。” “武王?他不是在梅林关吗?来东华门干什么?” 冯廷龙喃喃自语,又连忙带着人,前往军帐。 人家是皇子,起码的礼制不可废。 赶到军帐前,冯廷龙带着几个将领,拱手见礼:“末将冯廷龙,参见武王。甲胄在身,不得行礼,还请武王谅解。” 他只是微微垂手,并未多么客气。 但抬头的那一瞬,却见刘枭手持着皇帝的青釭剑。 冯廷龙大惊失色,怎么皇帝的青釭剑,居然在刘枭身上? 来不及多想,即便身穿铠甲的冯廷龙,也赶紧单膝跪了下来。 “末将失礼了!”冯廷龙诚惶诚恐。 周围将领,也赶紧单膝点地。 武王这么快就从梅林关回来了?还带着皇帝的青釭剑? “无妨!” 刘枭也没和他一般见识,只摆手笑道:“皇上命本王节制京都兵马,统帅三军。冯廷龙,东华门这边,情况怎么样了?” 冯廷龙微微抬额,诧异不止。 陛下怎么忽然让武王接旨京都兵马了? 难不成这东华门的仗,准备交给他来打? “怎么,你怀疑本王假传圣旨?”刘枭冷冷一笑。 “不敢!”冯廷龙的头,又低了几分道:“末将正愁没有援军抵御北凉,武王亲临,正可缓解末将的压力。” “武王,里面请。” 他配着青釭剑,冯廷龙也不敢说什么。 连忙躬身邀请刘枭进入军帐。 尽管他对刘枭印象并不好,但他带着青釭剑,那就是圣上的意思。 或许刘枭在梅林关侥幸胜出,让皇帝看到了刘枭统兵的才能。 特意调到东华门,来迎击北凉先锋队也未可知。 他也不敢得罪,一边躬身邀请,一边述说着东华门的情况:“北凉先锋队,已经强攻东华门几日,将士们彻夜未眠,这才将北凉先锋队堵截在东华门外。但从昨晚开始,北凉先锋队,居然没有了任何反攻的行动。” “不过,末将刚才在东华门西侧,发现了一处地形塌陷,疑似北凉先锋队,企图挖地道,打开东华门。” “当即,便命人严防死守,堵了敌军地道!接下来无疑是一场血战!” “末将,听候武王差遣!” 冯廷龙表面上还是非常客气的。 一句听候差遣,也是想试一试,面对如此将军,这武王到底是运气好,还是有真材实料。 刘枭一听,看来这北凉先锋队,已经等不及了啊。 “地道不必堵了!就当没察觉过。” 此言一出。 冯廷龙满脸错愕。 好似听错了什么:“武王说什么?” “本王说,地道不必堵!”刘枭拉高了分贝。 冯廷龙不由得疑惑,登时满腔怒火:“武王这是要打趣末将,还是要让御林军全体陪葬?” “眼下北凉先锋队想方设法要攻破东华门,东华门已经有失守之势。这个时候察觉他们挖地道,反而还要不管不顾?” 冯廷龙征战多年。 察觉敌军动向,准备挖地道打开东华门,当然要及时堵截,这是战场常识。 武王却准备任意为之。 看来杨辽说的没错啊,武王若不是运气好,如何能拿得下梅林关? 刘枭不慌不忙道:“本王也没说不管不顾。敌军的地道,时刻派人看着就行了。” 杨辽瞪大了眼睛,拱手提醒道:“王爷,地道若是不管不顾,一旦敌军攻进来,可就为时已晚了!” “你再教本王做事?” 刘枭目光一扫,杨辽只得不服气地低头:“末将不敢。” 刘枭再次扭头看向冯廷龙道:“本王是三军统帅,这不是在向你建议,而是本王的命令!” 杨辽见此,连忙拽了拽冯廷龙,让他不要听刘枭的。 低着头的冯廷龙,想了想,随后拱手道:“末将可以派人看着,但若敌军真的挖开地道,打开了东华门。这一切后果,武王可能承担?” 刘枭是皇子,又是挎着青釭剑的三军统帅。 冯廷龙自然不敢抗衡。 但他必须甩锅。 刘枭负手一笑道:“你放心,本王是三军统帅,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让北凉挖地道打开东华门!” “出了任何事,自然由本王一力承担!” 第62章 挖坑 众将闻听,都不由得触目惊心。 这几天来,御林军都在想方设法地堵截北凉先锋队,目的就是要让他们不要攻破京都最后一道防线。 武王倒好。 上来就给北凉可乘之机,居然对北凉挖地道攻破京都之事,不管不问? 这是要干什么? 大家一起死吗? 众将都齐齐看向冯廷龙,希望他出面劝说。 冯廷龙也是满面疑惑,拱手再问道:“敢问武王,何以来的如此自信?难不成你真觉得,让北凉打破了东华门,我们的胜算会更大吗?” 刘枭闻听此言,没解释,只淡淡问道:“冯廷龙,我且问你。你比白齐如何?” “……” 冯廷龙一时哑口无言,憋了许久拱手道:“白齐乃北凉人屠,武力方面,末将不如。” 当着御林军将领的面,武王忽然这么问,让他很没面子。 但他不得不承认,这的的确确是事实。 他和白齐之间,存在着非常大的差距。 早在梅林关之时,冯廷龙五万人马,就被白齐两万人马追着杀,直到退守东华门,这才安定下来。 如果不是这京都最后一道防线,冯廷龙只怕早就成了白齐刀下之魂了! “那你的御林军,可是白齐先锋队的对手?”刘枭再问。 冯廷龙不由得脸黑了下来:“末将的御林军,自然不如白齐的先锋队!但越是如此,咱们就越不能放北凉先锋队进入京都城内,不是吗?” 这个问题,简直将他的脸,按在地上使劲摩擦! 见冯廷龙憋着一口气,刘枭冷不住笑道:“你的逻辑,没有问题,不过你太不了解白齐了。” “到手的肥肉,白齐绝无可能丢下!不放北凉先锋队进来,你御林军难不成还主动出城作战,击退先锋队吗?” “你有这个实力吗?” 人屠白齐,绝对不会半途而废。 他派人挖地道,就足以证明了。 他的目的,还是攻破东华门。 冯廷龙无言以对。 刘枭继续道:“既然你没有这个实力,在野外与白齐展开血战。那就只能将他们引入京都城内。” “御林军将士,每一个人都对京都城内的情况了如指掌,而白齐的先锋队,对我大乾京都的情况,并不了解!” “优势在我!” “本王之所以放任他们挖地道,打开东华门的城门,如此北凉先锋队才会放松警惕!” “咱们只有把战场,拉到咱们熟悉的地盘上,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众将闻听,一个个都默不作声。 杨辽也一下对刘枭的分析,点头称是。 这小子能把战场情况,分析得如此清晰,看来他也并非一无是处啊。 唯有冯廷龙,仍旧眯着眼道:“武王分析的非常完美。不过,王爷可曾想过。陛下还在京都!” “若北凉铁骑,真的冲进皇宫。生擒了陛下,可如何是好?” 他之所以还坚守东华门。 就是因为陛下尚在京都。 御林军的职责,就是守护皇帝周全。 如果任由北凉先锋队攻入京都,岂不是置皇帝的安危于不顾? 刘枭却是微微一笑:“冯将军,你以为白齐为什么拼了命的要攻破东华门?” 冯廷龙低头疑惑。 经过这一提点,他很快想到了什么。 刘枭却是笑了笑:“白齐的目标,就是皇上。” “皇上要不在京都,他还不来呢。” “皇上就是咱们引诱北凉先锋队,攻破京都的诱饵!” 此言一出,满堂惊悚。 这是人说的话? 皇上可是武王的亲生父亲! 身为人子,居然用自己老子当诱饵?! 面对武王的虎狼之词,众将都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心中有很多话要说,但也不敢言语。 冯廷龙低头再问:“武王拿陛下做诱饵,可有万全的准备?” “当然。”刘枭自信一笑。 冯廷龙皱眉道:“不知武王做了些什么准备,还请示下?” “我的准备很简单。” 刘枭风轻云淡地吐出两个字:“挖坑!” “挖坑?” 众将一脸懵圈。 杨辽拱手道:“还请武王明示,这挖坑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刘枭淡然一笑:“咱们需要在京都城内的大道上,挖一些战壕。” “什么是战壕?” 冯廷龙眼眸透露着无尽的不可思议。 这个时代,都是冷兵器作战,且大多都是平面作战。 根本还没有挖战壕的概念。 后世作战,战壕的目的也非常明确,是为了躲避敌军的子弹和战火。 但刘枭今日,让大家挖战壕,却并不是这个目的。 “战壕,你可以简单理解,就是一堆坑!”刘枭指着京都的那些大道道: “北凉先锋队,之所以战无不胜,在于他们有一支非常先进的铁骑部队。这次他们强攻我国都,必会不顾一切后果,率领铁骑,直奔皇宫!” “只要咱们在东华门和皇宫之间的大道上,挖下战壕,并且将这些战壕隐藏起来,一旦北凉先锋队的铁骑冲入战壕,便能陷入其中。” “铁骑一往无前的神话,瞬间就能被破。” 宋代大将岳飞以步兵,战胜完颜宗弼的铁浮屠,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提前在战场上预备了战壕。 铁浮屠身穿几重铠甲,甚至连战马都穿着铠甲。 行军,如同一堆行走的钢筋,什么弓箭都无法射穿。 但他们也同时具备一个非常致命的弱点。 就是这种重兵铁骑,人和马都穿上铁甲,那重量不言而喻。 一旦陷入战壕,根本爬不起来。 即便后方的铁甲察觉,但由于速度冲的太快,短时间内也根本收不了手。 这就好比高速行驶的快车,即便发现眼前出了车祸,也无法避免地会撞上去。 冯廷龙闻听刘枭的分析,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原来武王,早有准备。末将服了。” 大乾的将士,之所以屡屡被北凉打败。 很大原因就是因为无法战胜北凉所向披靡的铁骑。 这才节节败退! 而刘枭发明的这个战壕,直击铁骑弱点! 只要北凉铁骑冲进京都,必将全部陷入战壕! “这就服了?” 刘枭冷冷一笑:“你太小看白齐了。他率领的铁骑,之所以能所向披靡,在于他能灵活运用。” “咱们的战壕,毕竟是死的。不过,本王自有办法。” “现在,迅速调拨一部分将士,赶紧挖战壕吧。” “只要北凉先锋队打开我东华门,他们便已有取死之道!” 第63章 血战 也不知道是谁泄露了刘枭无视敌军挖地道,有意放敌军进入京都的消息。 一天之内,消息持续发酵。 商铺关张,百姓往西逃难! 朝廷停摆,百官也都纷纷卷包,随时准备跑路。 就连百官之首,一向以忠臣自居的宋云州,也不淡定了。 阁老府邸,家里上上下下都在准备着搬运行李。 一个管家匆匆忙忙跑到了宋云州跟前。 没等管家说话,宋云州急忙问:“小姐找到了吗?” 宋知意乖巧伶俐,善于从商。 尽管是女儿身,宋云州也非常在意。 管家低着头,摇了摇:“听府里的人说,小姐前日带着上百名护卫,去了梁州。已经不在京都了。” “不在京都?” 宋云州瞪大眼眸,正要发作,想了想长叹口气:“京都战火连天,她不在京都,也好。” “老爷,老爷……”正在此时,另一个管家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小的刚刚让人去打探了,京都八门,全都都封闭!任何人不得出入京都!” “什么?” 宋云州眉头一拧:“是武王下的旨?” 这小子节制兵马,该不会准备让全城的人陪葬吧? 管家摇头道:“不是。听说是陛下下的旨!” “陛下?” 宋云州一下坐在了太师椅上,瞪着浓眉,自言自语:“皇上也太任由武王胡闹了吧?” 皇帝这是准备和北凉决一死战啊! 京都九门。 东华门正在作战,京都之内的人,只能往其余八门离京。 如今其余八门,全部被封锁。 他们是逃也无处可逃啊。 …… 大将军府邸。 赵家的几个儿媳,慌忙地收拾家底,准备赶紧跑路。 “谁都不准走!” 史老太君拄着拐杖,拦在了几人面前,态度坚决:“战况未定,无霜未归。身为将军府邸的人,怎能言退?” 李梦瑶忙上前安抚:“夫人,听说北凉先锋队已经攻破了京都,再不走我们就走不了了!” “走不了,就和北凉决一死战!” 史老太君拄着拐杖,态度却是异常坚决:“即便京都沦陷,老身也必须与京都同在。” 赵家虽无兵。 但如今在战场上的将士,都是赵家带出来的。 史老太君如果跑路,这会严重打压前线将士的士气! 她绝不能走! …… 深夜。 北凉先锋队挖开了东华门西侧的地道,顺利突破了内围。 周围也防守稀松,这些个挖开地道的勇士,趁其不备,杀向城门口。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多日尚未攻破的东华门,被他们打开! “杀!” 伴随着一声怒吼,北凉先锋队如猛虎出笼般冲入敌阵。 御林军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敌军便已经杀到眼前! 仅仅片刻之间,北凉先锋队以风驰电掣之姿迅速攻占东华门,并朝着京都大道疾驰而去。 此时此刻,杨辽正带领着上万名御林军严阵以待。 眼见北凉先锋队来势汹汹,他立刻指挥士兵们启用诸葛连弩,试图抵挡住对方的猛烈攻势。 白齐毫不犹豫地挥舞手中长刀,下达命令:“所有步兵,给我冲阵!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也要杀出一条血路来!” 北凉先锋队的步兵们个个身经百战、勇猛无畏,无论置身于何种战场都能所向披靡。 可今日他们所面临的敌人,乃是装备了诸葛连弩这等利器的御林军。 在如此强大的火力压制下,北凉步兵的冲锋举步维艰,不断有人倒在血泊之中。 尽管形势严峻,但北凉军毫无惧色,更无一人临阵退缩。 他们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就算拼到只剩最后一丝气息,也要用自己的身躯铺就一条通往皇宫的道路! 许多北凉甲士千疮百孔,射成刺猬,仍旧拖步前行,挥舞着兵器杀向御林军。 杨辽也是没见过这种征战,不得已让将士们后退几丈,又迅速加大火力! 密集的箭雨射向北凉军,如同蝗虫过境一般。 北凉步兵顶着箭雨,用血肉,终于铺开了一条路。 京都大道的路口,鲜血横流。 白齐没有丝毫犹豫,挥起大刀喝道:“精甲铁骑,直奔皇宫,生擒皇帝!” “杀!” 一声令下,只听得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响起,铁骑如旋风般疾驰而出,径直朝着西方的皇宫冲去。 见着大队铁骑冲进京都大道的封锁,白齐终于松了口气! 身旁副将眺望前方,心中一喜:“将军,这刘枭的诸葛连弩,也不过如此嘛。居然让我们的铁骑如此轻松就破了阵!” “咱们已经能窥见太和殿的顶尖了,生擒大乾皇帝,也只在一刻之间!” 副将不由得兴奋,打了这么久的仗。 还从未生擒过敌国皇帝。 白齐依旧面色凝重道:“不可掉以轻心!毕竟刘枭尚未现身!” 作为一名久经沙场、杀人无数的猛将,他绝不会因一时的小胜便沾沾自喜。 在未能将大乾皇帝生擒到手之前,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这场战斗远未到庆祝胜利的时候! 作为铁骑统帅,白齐率队在中间部位,目光仔细地扫荡周围情况。 京都大道上,却静得出奇,如此安静的感觉,让他有些不安。 尽管自己已经准备充分,但他实在想不出,刘枭会出什么幺蛾子。 眼下唯有迅速生擒敌国皇帝,才能让他真正放心! 副将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笑容说道:“将军,您可是让大乾国闻声色变、令人胆寒的‘人屠’啊!那刘枭只不过有个诸葛连弩罢了,我们的精锐铁骑全都身着双层铁甲,甚至连胯下战马都披上了精制铠甲,又何须惧怕区区诸葛连弩呢?” 副将之所以如此胸有成竹,正是源于他对于先锋队铁骑的自信。 出征前夕,先锋队不仅给每一匹战马配备了全副铁甲,就连马头、马尾和马身等部位也都一一装上了铁甲,唯一暴露在外的只有需要活动的马蹄。 这般全副武装下来,他们俨然成为了这个时代无坚不摧的重甲坦克! 勇往直前,势不可挡! 毫无畏惧! “啊!”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突然间,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从军队前方传来。 白齐心弦一紧,急忙极目远眺。 只见原本冲锋在最前列的一队铁骑竟然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更诡异的是,紧接着源源不断向前冲杀而去的其他铁骑也同样瞬间销声匿迹! 仿佛前方骤然出现了一道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第64章 杀进养心殿 北凉铁骑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速冲刺! 最前排的一队铁骑突然间毫无征兆地凭空消失不见! 紧随其后的众多铁骑茫然不知所措,试图紧急拉紧缰绳以止住马匹前进的步伐,但已经太迟了! 马匹的速度实在太快,仿佛疾驰于高速公路上的快车,即使察觉到前方是无底深渊,也完全没有时间来得及刹车。 一波又一波的铁骑义无反顾地冲入战壕之中! 就像一头头凶猛的巨兽扑进了早已为它们准备好的陷阱! 北凉的战马本身就极其雄壮威武,每匹马的体重都重达千斤以上,身上还披着厚重坚实的铠甲,而骑士们自己更是身披双层重甲。 这样一来,一旦陷入战壕,几乎没有重新站起的可能性! 偶尔有几人拼命挣扎着爬起身来,也会立刻被后续汹涌而来的同伴再次撞入战壕内,最终沦为战友马蹄下的尘埃! 战壕四周回荡着凄惨的叫声,响彻云霄! 眼看着这悲惨一幕不断上演,幸存的将士们心如刀绞,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战友纷纷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却无力阻止胯下的战马,只能任凭战马继续疯狂地冲向战壕。 原本深达十米的战壕转眼间便被源源不断涌来的战马和将士填满! 身后的战马踩着战壕内的尸体,仍旧一往无前地向前冲去,以为前方一马平川! 却不料,下一波战壕在就在前方等着。 战马受惊乱窜,将士绝望嘶吼! 却根本来不及有任何措施,只能眼看着冲进战壕内,沦为战友马蹄下的炮灰! “前方究竟发生了什么?!” 副将勒住马,愁眉深锁,心中充满了惊疑与恐惧! 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本看上去一览无遗的京都大道上,居然埋伏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刹那间,他面色涨得通红,心中愤恨不已! “可恨!” 白齐死死盯着远处太和殿的屋脊尖顶,那近在咫尺的地方仿佛触手可及,但此刻却成了尽在天谴。 谁能料到,就在这最后关头竟遭人设伏! 但眼下已经冲进来,没有退路! 时间紧迫,不容有丝毫犹豫和悲伤,白齐当机立断下达命令:“全体铁骑听令,立刻拉紧缰绳!” 话音未落,他又紧接着高喊:“掉转马头,走小道!” 白齐伸手一指身旁狭窄幽暗的街巷,示意全体铁骑改变行军路线。 身后的将士们闻令而动,纷纷拉紧马缰,驱使战马急速转向,朝着旁边的小巷疾驰而去。 一时间,数以千计的铁骑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 源源不断地涌入这条狭窄的小巷,穿梭于大街小巷之间,采取迂回战术向皇宫挺进。 岂料冯廷龙早就在这准备好了。 先锋队的铁骑冲进小巷,便被刘枭特制的绊马索困住。 绊马索,用铁链组成,索前方带有铁刺。 铁骑全副武装,唯有脚踝裸露! 这种绊马索,就是专门针对铁蹄的,一旦绑住铁蹄,用力一拽。 人仰马翻! 铁骑冲进小巷,就被御林军的绊马索绑住。 前面的铁骑被绊倒,身后的铁骑也是一拥而上,接连被绊倒。 眼见着瞬间损失了一两千铁骑,白齐终究忍不住,一马当先! 挥起大刀,命令冲锋的铁骑,枪尖在前,用枪尖缠住绊马索,拽出御林军。 效果果然显着。 原本御林军旗开得胜,但铁骑很快换了策略,用枪尖探路,一旦见到绊马索甩出来,立马用枪尖缠住绊马索,顺带拽出敌军将士。 很快,双方厮杀成一片。 京都大街小巷,充满血腥味。 御林军和北凉先锋队,死伤无数。 就连冯廷龙,都被白齐一刀砍中的肩膀。 最终带着两三千铁骑,冲出了重围。 冲到了皇宫午门! “杀进去!杀进去!” 白齐大刀一挥,无视午门禁军,冲进皇宫。 铁蹄踏破宫门,不到片刻功夫,将门口的禁军全部斩杀! 很快,敌军冲破太和殿。 不愧是人屠! 白齐的大刀,都杀成了红色,一匹快马,直奔养心殿而去。 却见上空,忽然飞下一群身着黑衣的杀手! “人屠白齐!皇宫禁地,你也敢闯!” 随着一声怒喝,上百名黑袍杀手如鬼魅般涌现出来,将白齐团团围住。 为首竟是一名女子,她面容冷峻如霜,手中紧握着一柄寒光四射的长剑,剑尖直直地指向白齐! 白齐勒住马缰,眼神冷漠地扫过四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素问大乾皇帝,打造了一支神秘莫测的飞鹰军,来无影去无踪,个个武艺精湛。只是本将怎么也没想到,这飞鹰军的统帅竟然是个娘们儿!” “哈哈哈!” 身后铁骑,不由得哈哈大笑。 白齐继续嘲讽道:“你们大乾莫非已经无人可用了不成?连女人都被送上了战场!” 铁骑已经攻入皇宫。 大局已定,白齐心中自然无比得意。 那女子听闻此言,脸色骤然一变,柳眉倒竖,娇斥道:“女子又如何?取你狗命,易如反掌!” 女子名叫玄灵,乃飞鹰军首领,受命抵御北凉先锋队。 话毕,她挥舞起长剑,身形如电,径直朝着白齐冲杀而去。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飞鹰军的众将士们也纷纷发动攻势,如潮水般向白齐席卷而来。 面对如此强敌,白齐却毫无惧色。 只见他迅速解开身上厚重的铁甲,然后从马背之上抽出一根闪耀着银色光芒的长枪。 枪尖甫一出鞘,便带着凌厉的劲风,直刺向那玄灵。 白齐侧身一闪,躲开了玄灵的攻击。 随后,他猛地挥动长枪,划出一道圆弧,将冲上前的几名飞鹰军士兵击飞出去。 玄灵见状,剑招愈发凶猛,试图突破白齐的防御。 但白齐的枪法犹如疾风骤雨,密不透风,让她难以找到破绽。 战斗逐渐进入白热化,双方互不相让。 忽然,白齐看准时机,一枪挑破了玄灵的剑网,顺势向前刺去。 玄灵避无可避,只能咬牙用剑身挡住长枪。 兵器相交,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白齐用力一推,将玄灵逼退几步。 他乘胜追击,再次发起猛攻,一时间,场上银光闪烁,杀气腾腾。 找准时机,白齐以枪挡剑,抬起一脚,直接将那玄灵,踹进了养心殿内。 养心殿大门被那玄灵撞破。 只见养心殿内,空无一人,唯有龙榻上,端坐着一位天子。 玄灵急忙起身,来到皇帝跟前,拱手道:“陛下恕罪,臣武功卑微,不是白齐的对手,陛下,臣现在带您逃走!” 身穿龙袍天子,不慌不忙,弯腰抬起了玄灵的手。 “白齐被称人屠,你不是他的对手也在所难免。” “不过,咱们不用逃。” “不用逃?” 玄灵不由得皱眉。 这声音,怎么不像是皇帝的声音? 她鼓起勇气抬头,不由得大惊失色。 第65章 杀白齐,震惊怂货父皇 龙榻之上,金光闪耀,身着龙袍之人端坐其上。 但令人震惊的是,此人并非皇帝! 而是武王刘枭! “武......” 玄灵不禁失声喊出一个字,却被刘枭伸手示意止住。 她心中充满疑惑与不解,忍不住低声问道:“你为何身披龙袍?陛下现在何处?” 正当刘枭准备开口解释时,突然间,又一名飞鹰军的士兵被狠狠踹进了养心殿内。 他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满脸狰狞扭曲,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对玄灵喊道:“快带陛下走!” 话音未落,便已气绝身亡。 此时,养心殿外杀声震天,飞鹰军与白齐率领的精锐部队展开殊死搏斗! 双方伤亡惨重,几乎到了同归于尽的地步! 然而,白齐却挥舞着巨大的砍刀,势如破竹般冲破防线,跨入了养心殿的大门,并一脚踢开挡在面前的飞鹰军尸体。 “大乾皇帝,受死吧!” 白齐怒目圆睁,大声咆哮。 他手中的大刀沾满鲜血,身躯也被鲜血染红,既有敌人的血迹,亦有他自己受伤所流之血。 这一路浴血奋战而来,他手下原本引以为傲的七千铁骑,如今已近乎全军覆没。 但即便如此艰难困苦,他终究还是挺过重重关卡,成功抵达最后一战——直面大乾皇帝。 “快走!” 玄灵下意识护在刘枭跟前。 尽管他不是皇帝,但也是皇帝的儿子,玄灵有保护他的职责。 但面对眼前这般惊心动魄的场面,刘枭竟然没有丝毫退缩之色,反而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早听闻人屠白齐,天下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我在京都埋伏了这么多陷阱,没想到也让你闯进来了?” 刘枭缓缓下了台阶,丝毫不慌。 这反应,倒让白齐不解。 传闻大乾皇帝这些年,一意玄修,早已没有当年雄姿英发之气概,可眼前这个皇帝,虽然留着胡须,但眉宇间,英气逼人。 即便面对自己,也是丝毫没有胆怯之色。 这真是大乾皇帝? 白齐嘴角泛起一抹冰冷的笑容:“大乾皇帝难道不知道本将军的外号吗?就凭这么几个破陷阱,也妄图困住本将军?” “今日,本将就让你见识见识,人屠白齐的威名!” 话音未落,他手中长刀一挥,遥指刘枭,紧接着身形如同闪电一般急速冲出。 面对来势汹汹的白齐,刘枭只是微微一笑,身体轻轻晃动便轻松闪过对方的攻击,然后脚步轻盈地向后退却。 白齐见状,毫不犹豫地迈步紧追不舍,手中长刀直直刺出,锋芒毕露。 玄灵急忙挺身而出,想要挡住白齐以保护刘枭,却见白齐的脚下突然冒出一根粗壮的铁链,紧紧缠绕住他的双脚。 白齐脸色骤变,奋力挣扎试图用手中的长刀斩断铁链。 这铁链异常坚固,宛如钢铁铸就,任凭他如何用力劈砍,都丝毫没有断裂的迹象。 “啊!” 白齐怒吼一声,心中暗叫不好,双脚猛地发力跃起,企图扯断脚上的铁链。 此时,头顶忽然降下一张巨大无比的铁网,发出哗哗声响,眨眼间便将白齐整个人笼罩其中。 这张铁网重达百余斤,白齐的双腿又被铁链束缚,根本无处可逃,刹那间就被铁网严密地罩住。 他面目狰狞,拼命挣扎,双手用尽全力想要撕开铁网逃生! 而此时,一抹青色剑光,哗啦刺进了白齐胸膛! 刹那间,猩红的血液如泉涌般喷涌而出! 白齐双膝跪地,身体颤抖不止,但脸上的狰狞之色并未消退半分。 他瞪大双眼,怎么也没想到,皇帝竟然在养心殿布下了天罗地网! 他知道,一切已经无力回天。 突然,他发出一阵狂笑:“好一个大乾皇帝啊!竟使出这般卑鄙龌龊的手段。若不是你们耍此阴谋诡计,老子早就将你这窝囊废皇帝生擒活捉了!” “哈哈哈!” 刘枭不仅没有动怒,反而笑得更为张狂:“所谓兵者诡道也。战场之上,本就无所不用其极,何来奸诈一说?咱们又不是比武,谁说不能使诈了?倒是你,空有一身蛮力,却无半点智谋,真是可笑至极!” “再说了,我也不是大乾皇帝!我大乾皇帝,还不是你这种莽夫,有资格见的!” 白齐心中一惊,不禁抬起头来,满脸惊愕地看着对方:“你......你是武王刘枭?” “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未免太迟了吧?” 刘枭冷冷一笑,自信地扯开了白齐身上的铁网。 忽然,白齐狂吠起来,冲上前去张牙舞爪,一副要吃人的状态:“老子当日在战场上,就应该杀了你!” 他怎么也没想到,如今的武王刘枭,已经变得如此阴险狡诈。 当初北凉大军,就应该全力将他绞杀! 以除后患! “哈哈哈,可惜。你们没能杀了我!如今,你人屠白齐,也只能任人宰割!” 说着话,刘枭再度挥起青釭剑,刺进白齐胸膛。 白齐命硬,嘴角刘枭,居然还存着一口气,狂喝道:“你以为杀了我,就能打败北凉?你想多了,我北凉,有杀之不尽的白齐!” “终有一日,会将你大乾子民,斩尽杀绝!” 白齐瞪大双眼,怒目圆睁,眼中充满了无尽的仇恨与杀意。 紧接着,只听见一连串清脆的响声传来——“砰砰砰!” 刘枭毫不留情地接连刺出好几剑,每一剑都精准无误地击中了白齐身体的要害部位。 终于,赫赫威名的人屠白齐,停止了挣扎和呼吸,彻底失去了生命迹象。 刘枭手染鲜血,推开白齐的脑袋,冷冷道:“本王不管你北凉有多少白齐,敢犯我大乾疆域,有多少,杀多少!” 随着白齐的尸体轰然倒下,猩红温热的血液四处流淌开来。 站在一旁的玄灵目睹了眼前发生的一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位平日里总是显得有些懦弱胆小的大乾皇长子,竟然亲手杀死了敌国赫赫有名的猛将人屠白齐! 而且自始至终,他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刘枭丢掉青釭剑,来到养心殿龙榻旁,打开了床板,大喊道:“白齐已死,父皇,母后出来吧!” 玄灵跟着刘枭的目光看去,只见养心殿的龙榻被推开,里面还有一条密道。 皇帝刘炎,缓缓地钻了出来。 玄灵不由得大惊失色,原来皇帝未雨绸缪,早就给自己准备了后路。 只是,看着皇帝狼狈爬出密道的身影,玄灵心中不免有些落差。 堂堂皇帝,隐藏在密道内,武王却身穿龙袍,正面硬刚敌国人屠。 父子二人,对比起来,怎么好像刘枭身穿着龙袍,更有帝王之气? 皇帝缓缓从密道爬出来,多少有些狼狈,紧跟着皇后嫔妃等人,也都纷纷逃了出来。 “枭儿,你没事吧?” 许熙见是刘枭在与敌军作战,不由得惊慌失措。 她眉目怒皱,看向刘炎:“陛下当真是蛇蝎心肠,自己躲进密道,居然让儿子御敌?” 皇帝一直瞒着她,说是让冯廷龙带兵御敌,没想到却是枭儿在和白齐对战。 刘炎一下无言以对。 刘枭笑道:“母后,这是儿臣让父皇这么做的。” 刘炎抖了抖衣袖,恢复了几分帝王之气:“这不是枭儿说有应敌之策嘛?年轻人嘛,就该多历练历练!” 许熙无言以对。 看来如今的陛下,的确已经老了。 还好儿子没事,她也就不再计较。 “行了,敌军已破。都回自己宫里去吧。” 刘炎一声令下。 身后的妃嫔连忙欠身告退。 众人走后,玄灵才上前行礼:“臣,参见陛下。” 飞鹰军是皇帝旗下的一批杀手,不到万不得已,玄灵也不会露面。 “无需多礼。” 刘炎抬了抬手,看向刘枭解释道:“这是朕旗下,飞鹰军的统领。派他们前来,也是来相助你的。” “玄灵姑娘武功高强,的确帮了我不少忙。” 刘枭眯眼一笑。 看来皇帝老爹之前对自己的确不太信任啊,还特意派了飞鹰军随时守候。 刘炎缓缓来到人屠白齐尸体旁,见他死状惨烈,也不由得触目惊心。 没想到枭儿当真杀了人屠白齐啊! 他缓缓扭头,打量身穿龙袍的刘枭,不免恍惚,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模样。 曾几何时,他也是征战沙场,枭杀四方。 如今的确不如年轻人了。 “枭儿,这身龙袍,穿着还合身吧?”刘炎眯眼一笑。 刘枭也没多想,随口作答:“挺合身的。” 身后陈洪却是面色一沉,给了刘枭一个眼神。 刘枭立马意会,笑道:“就是,大了些,暂时不适合儿臣穿。” “暂时不适合?” 刘炎黑着脸,这小子说话,意味深长啊。 不过以刘枭目前的功劳来看,这几个儿子中,还真只有他,最能继承自己的大统。 刘枭没解释,此时养心殿外,影卫蒋冲火速奔了进来,见白齐尸体躺在地上,不免一震。 随后,火速来到皇帝面前:“陛下,京都城内,各地百姓骚乱,恐有民变之兆!” “为何骚乱?”陈洪忙问。 蒋冲拱手回道:“京都城内两军交战,百姓们恐武王不是敌军对手,说北凉大将白齐,有人屠之称,若占据京都,将会将他们全部杀光!” “他们不想给武王陪葬!甚至,请求陛下,严惩武王!大开城门,让他们逃命!” 刘炎脸色一黑:“他们这是对着朕来的啊。” 皇宫城门紧闭,目的也是不让敌军从其他城门突破。 这是刘炎下的圣旨,他们表面上说是要严惩刘枭,实际上是对朝廷的不满! “立即召集朝臣,商议对策!”刘炎当即下令。 蒋冲却是一脸黑:“陛下,朝臣们都忙着逃荒,只怕……” 刘炎不由得挠了挠头,倒把这事给忘了,长叹了口气:“眼下百官和老百姓,都对朝廷失去了信心,该如何挽回朝廷的威严?” 刘枭胸有成竹地站出来,拱手道:“父皇,这也简单。” 第66章 悬人头,震慑敌国 “你有应对之策?”刘炎侧目一问。 刘枭笑了笑道:“父皇,百官和老百姓之所以逃荒,无非是惧怕人屠白齐,拿下京都,进行大面积屠杀。” “如今人屠已经死了。咱们只需要将白齐的人头,悬于西门之上!” “一切,就可迎刃而解!” 老百姓恐慌,无非是惧怕北凉的先锋队,只要白齐的人头挂在城墙之上,什么都不用解释,大家自然会明白。 刘炎闻声,不由得嘴角一笑,当即下令道:“蒋冲,按照武王说的办。” “是!” 蒋冲领命,当即割下白齐人头,快马直奔西门而去。 不一会儿,一身铠甲的冯廷龙,来到了养心殿外,拱手道:“陛下,御林军全面绞杀了北凉先锋队!俘获战俘,百余名!” “好!” 皇帝龙颜大悦,当即亲自出殿,迎接冯廷龙:“我军损伤多少?” 冯廷龙低着头道:“北凉先锋队骁勇,我军损伤八千七百五十三人!御林军余万余将士!” 刘炎一阵神伤。 但一想到这次对敌的,是北凉最精锐的先锋队,还能保持以少胜多的姿态。 的确不容易。 刘枭统兵有方啊。 “冯将军,那个人抓获了没有?”刘枭忽然一问。 冯廷龙拱手道:“回禀主帅,已经拿下。这是此人的玉佩。” 说着,他将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递到了刘枭跟前。 刘枭接过一看,那玉佩上,刻有两条金龙,金龙中间,环绕着一个“泰”字。 “这是……”刘炎略有不解。 刘枭嘴角带笑道:“父皇有所不知,儿臣当初在潼关与北凉交战时,就听闻北凉先锋队中,有一位皇族在前线镀金,此人名叫司马泰,乃北凉储君!” “北凉皇帝年事已高,且膝下只有三个儿子。这几年一直在物色储君人选。这司马泰,便是他最满意的太子人选。不过司马泰年轻,没有立过军功,骤然封为太子,唯恐满朝文武有说法。” “为了给他镀金,北凉皇帝亲自命纳兰鸿雁带着司马泰在北凉军营历练,为确保这司马泰的周全,纳兰鸿雁将此人放在了人屠白齐身边。” “这,就是司马泰的随身玉佩!” 刘炎闻听,不由得触目惊心:“你的说,咱们这一战,不管是杀了人屠白齐,还生擒了敌国储君?” “没错!”刘枭点了点头。 刘炎一时哈哈大笑了起来:“双喜临门,还真是双喜临门啊!” “冯廷龙!”他当即下令。 “臣在。”冯廷龙拱起双手。 刘炎道:“立马传告纳兰鸿雁,就说我军生擒了司马泰,她若想保司马泰安危,立马退兵五十里!” 刘炎话音刚落,刘枭直接打断道:“父皇!这么做的效果,微乎其微!” “哦?”刘炎不免有些不悦。 刘枭却是抖了抖玉佩道:“纳兰鸿雁雄心壮志,势要大坑我们一笔,才肯罢休。恐怕咱们让他退兵,她不一定会退!” “更何况,他们将我们大乾弄得支离破碎,就这么让他们退兵,太便宜他们了吧?” 刘炎一想,的确也有道理,“你的意思呢?” 刘枭眼神坚定,早有谋划:“这场仗,是北凉挑起来的。咱们必须照会北凉朝廷!” “照会北凉?写什么?”刘炎瞪大了眼睛。 一直以来,大乾从来只有挨打的份,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可以和北凉朝廷分庭抗礼。 如今大乾杀了北凉先锋队,生擒了北凉储君。 的的确确有资格,向北凉开出条件了。 刘枭望着养心殿外的大乾江山,淡淡道:“照会北凉朝廷!我大乾无意一战,乃是北凉率先发起!我大乾,不称臣,不纳贡,不割地,不赔款!” “北凉若想鱼肉大乾,痴心妄想!大乾疆土,一分一毫都不能少!” “北凉若要继续挑衅,我大乾,必将奉陪到底!” 刘枭声音,振聋发聩,仿佛直穿空间,喊话北凉皇帝! 一旁的刘炎,震撼不已。 …… 北凉人屠杀进京都的噩耗如野火燎原般迅速传遍大街小巷,整个京城陷入一片恐慌之中。 西门外,人头攒动,数不清的百姓们惊慌失措地拖着行囊,急于逃离战火纷飞的家园。 谁也不想成为人屠手下的刀俎鱼肉! 官兵们与老百姓苦苦抗争了一整天,但局势已逐渐失控,防线似乎随时都会崩溃。 “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 “你们还有没有人性?你们不想活,还不让我们活吗?” “老天爷啊,您睁睁眼吧!” “做个人吧,我们不想给武王陪葬!” 百姓们的呼喊声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他们不敢骂皇帝,只好拿刘枭开刀。 他们心里也清楚,京都血战,就是刘枭挑起来的。 现在他不开城门,却让大家跟着陪葬! 将士们手举着诸葛连弩,随时准备发射。 尽管眼前都是自己的同胞,但将士们知道,一旦打开了城门,将会面临着巨大的风险。 坚守城门的百夫长,站在城墙上大声呼喊。 “老乡们,你们冷静一点!” “北凉大军说不定就潜伏在周围,城门一旦打开,大家性命不保!” “根据最新的军情,眼下御林军已经镇压了敌军先锋队,人屠白齐已经被武王杀了!” “京都安全了!” 他振臂一呼,给百姓打气。 然而百姓根本不买账! “简直一派胡言!妖言惑众啊!” “各位乡亲,切勿轻信此人所言呐!那武王不过是个纨绔皇子,又怎会有能耐杀掉那杀人不眨眼、令人闻风丧胆的人屠白齐呢?” “一定是朝廷为了笼络人心,传的假消息!” “大家不要轻信!现在大家跟着我一块,撞开城门!” 人群之中有人高声呼喊并不断挥舞旗帜以煽动众人情绪。 百姓受到蛊惑后纷纷响应,齐心协力地朝着城门发起一轮又一轮猛烈的撞击! “我们要活命!” “我们要活命!”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再度响起。 眼见形势愈发失控,站在城楼上的百夫长心急如焚,但迫于无奈也只得狠狠咬了咬牙。 正欲挥手示意将士放箭,突然间瞥见远方有一匹骏马疾驰而来。 快马之上坐着一名身披铠甲的将领,其手中高举着一只沙袋,风驰电掣般冲向城楼。 将白齐的人头,悬于绳端,一脚踹了下去! 第67章 北凉震怒,连发毒计 “白齐已死!京都已定!” “大家,不用逃了!” 城墙上,一名身披重甲的将士振臂高呼,他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炸响,响彻整个京城上空。 刹那间,原本慌乱逃窜的百姓们纷纷停下脚步,满脸惊恐地朝着城墙方向望去。 只见那高耸入云的城墙上,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正高悬其上,面目狰狞可怖。 众人定睛一看,赫然发现那竟是敌将白齐的首级! 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人们仿佛被施了定身咒般呆立当场。 被北凉长期压迫所带来的恐惧,让他们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当真是白齐的人头?” 终于,有人率先打破沉默,发出惊叹。 “竟然真的是白齐的脑袋!” “武王竟然杀了白齐?天哪!” 紧接着,欢呼声、呐喊声响彻云霄。 白齐号称人屠,威名远扬,大乾百姓对其恨之入骨,很多人都见过白齐的画像! 如今他的人头就高悬城墙。 所有人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城墙下的百姓们开始欢呼雀跃,有的人激动得将手中的孩子高高举起,有的人则与身边的人紧紧相拥,喜极而泣;还有的人瞪大双眼,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谁也没有料到,威震天下的人屠白齐竟会命丧武王之手! 这无疑是替大乾报了血海深仇。 人群中,不仅有普通百姓,还夹杂着许多京都的官员。 他们目睹这一幕后,也是震惊不已,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快!调转马头,回府,更换朝服!\" “老夫要立刻进宫,向陛下贺!” 白齐的人头,在西门挂了一天。 一天之内,先锋队被武王全歼的消息,传遍整个京都。 老百姓欢呼雀跃,称呼刘枭为大乾救世主! 将军府邸。 管家跑前跑后,终于是打听清楚了所有的消息,气喘吁吁来到了史老太君跟前。 “老太君,武王刘枭成功斩杀了人屠白齐。两万北凉先锋队的将士,全部铲除!” “京都,安全了!” 史老太君拄着拐杖,听到这个消息,终于如愿以偿地坐在了太师椅上,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不愧是无霜看中的男人!武王没让我失望!” 她转头看向正堂摆放着的赵山河牌位:“老赵,大乾有此子,你可泉下安息了!” …… 不出两日,大乾派遣前往北凉的使者,带着大乾的照会,储君的玉佩,以及人屠白齐的人头,八百里加急,赶到了北凉宫廷! 当白齐的人头,摆在北凉宫廷的那一刻。 北凉文臣武将,举目皆惊,捏呆呆许久,都无人说话! 北凉丞相,纳兰鸿雁的父亲纳兰天雄,一条条地宣读这大乾的照会书! “大乾,照会北凉!” “我大乾无意与北凉一战,乃北凉率先挑起战争!大乾……” “一不称臣!” “二不纳贡!” “三不割地!” “四不赔款!” “大乾疆土,一分一毫都不能少!” “北凉若要继续挑衅,我大乾,必将奉陪到底!” 照会念完,纳兰天雄低头不语。 北凉皇帝司马锋脸色阴沉,堂下文武群臣早已暴跳如雷! “国耻!” “简直是国耻啊!” “我北凉建国百年,何时受过如此屈辱?” “他区区一个大乾,焉敢和我北凉叫板?还坑杀我三万将士,挟持我北凉誉王!”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武将一列,众人纷纷站了出来,拱手请战。 整个现场,情绪高昂。 皇帝司马锋阴着脸,看向了纳兰天雄:“丞相,你以为呢?” 纳兰天雄低着头,拱手禀报道:“陛下,北凉以武养战多年,实在是耗费不下去了,若继续大军南下,卷入战争,北凉将不会有任何获利。” 北凉兵马虽然汹涌,但汹涌的背后,也需要大量的国力支持。 这也是为什么纳兰鸿雁非要死咬着大乾,必须让他们赔款割地的真正原因。 但眼下大乾的反扑,却让北凉左右为难。 “丞相的意思,任由大乾生擒朕的儿子,却不管不顾?”司马锋语气冰冷,强忍着怒火。 一月之前,北凉近乎完全吞并了大乾。 那死里逃生的刘枭,却频频破坏北凉的计划。 如今还生擒了司马泰。 这对于北凉来说,都是奇耻大辱! 纳兰天雄低着头道:“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臣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双管齐下,一方面我们举三十万大军,陈兵大乾边境,给大乾施加压力,但不必真的动兵!” “另一方面,老臣会督促纳兰鸿雁,尽快结束前线战况,营救誉王!” 纳兰天雄的“尽快结束”一词,说的含糊其辞,也是为纳兰鸿雁留了后路。 司马锋瞥了他一眼,自然明白纳兰天雄的意思,他是想让自己多派援军,给纳兰鸿雁打气。 但眼下,也只能按照纳兰天雄的意思做。 “韩战旗!”司马锋起身一喝。 武将行列,站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眉宇英气逼人的老将。 “朕命你亲率三十万大军,陈兵大乾边境!大乾若得寸进尺,必叫他玉石俱焚!” “另外,即刻给纳兰鸿雁下旨!一个月内,若不能营救誉王,拿下刘枭!朕唯她试问!” 北凉皇帝的旨意,以八百里加急,火速前往北凉大本营。 一天一夜的时间,便已赶到纳兰鸿雁帐下。 “北凉统帅,纳兰鸿雁接旨!” 日渐消瘦的纳兰鸿雁,早已听闻朝廷的动向,身穿战甲,带着将领们,出营跪接。 “臣,纳兰鸿雁,接旨!” 太监面无表情,打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武王刘枭,挑衅北凉,欺我太甚!朕命尔一月之内,营救誉王,生擒刘枭!迫使大乾求和!钦此!” 纳兰鸿雁皱起美眸,双手迎接:“臣,接旨。” 说吧,她站起身来:“请公公回禀陛下,纳兰鸿雁必在一月之内,生擒刘枭!营救誉王!否则,以死谢罪!” 太监点头应答,随后转身驾马离去。 “主帅,梅林关失守,白齐又惨死京都,这会儿冯廷龙的上万兵马,只怕早就前往梅林关了,咱们如何在一月之内,生擒刘枭?”祁勇有些迫不及待。 纳兰鸿雁美眸深锁,望着西边梅林关的方位:“刘枭会出奇谋,本帅也会!” “他能借火烧山,本帅就给他来个水漫京城!” 第68章 水患凶猛,我有一计可安天下! 太和殿。 经过北凉洗礼,大乾朝臣减少了一半。 不过朝廷总算是保住了,皇帝特命冯廷龙率领一万御林军,紧急拱卫梅林关。 京都暂时安全,许多大臣都乖乖回来上班。 金銮龙椅旁,陈洪摊开圣旨,庄重宣旨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京都沦陷,武王保家卫国,护驾有功!特赐紫禁城双人抬舆,剑履上殿。此外,拔擢为兵部尚书,节制京都兵马,钦此!” “儿臣,谢父皇!”刘枭出面拱手道谢,嘴角微喜。 这几个封赏,唯有兵部尚书掌管实权,不过京都的兵权,刘枭实际上早就掌控起来,父皇不给也得给。 至于其余两项,那都是虚的,但却是大乾绝无仅有的特例。 朝堂内议论纷纷,更多是为武王道贺的。 唯有几个皇子,阴沉着脸,没说话。 紫禁城双人抬舆,实际上就是两个人带着一副特制的太师椅,不必步行上朝。 但这份荣誉,一般都是赐予亲王和那些腿脚不便的老臣。 刘枭不过二十出头,就有这个殊荣,这是奔着亲王又进了一步。 而且特赐剑履上殿,足以说明,父皇对他的信任! 刘枭不仅掌控了兵权,还成为了几个皇子中,最出类拔萃的人物。 让刘景感觉,不能在韬光养晦了! 此时,蒋冲风尘仆仆地来到皇帝跟前,小声回禀道:“京都令王迁有要事求见陛下!” “什么要事?”刘炎龙眼一眯道:“让他进来吧。” 京都令掌管京都大小事务,官职只是六品,并无直接面圣的权利,但他旗下掌管着京都境内的五个县令。 他忽然前来,肯定是有事。 很快,一脸慌张的京都令王迁风尘仆仆而来,因为太过着急,在门口还被扳倒,扑通跪在了地上,来不及行礼。 他忽然爆出一个惊天噩耗。 “陛下,固安江溃口了!” “什么?!” 此言一出,朝堂耸动。 所有人瞠目结舌,一时间许多人都站不稳了。 固安江乃京都以西的一条黄河支流,河水流通京都全境。 因地势西高东低,固安江的水灌溉整个京都全境,联通以东的密云湖。 固安江也被称之为京都的母亲河,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但因固安江联通黄河,每年都会发大洪水,朝廷每年都会花费大笔的银子,巩固固安江大堤! 几年来,从未有过溃口的情况发生。 宋云州瞠目结舌:“固安江每年都会花费大笔银子固堤,去年还花费八十万两银子扩建,眼下并非汛期,为何会忽然溃口?” 满朝文武也是一脸慌张。 刘炎龙颜大怒,站起身来:“王迁,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朕说清楚!” 王迁跪着爬到了太和殿中央,哭丧着脸,掏出了两份奏折道:“陛下,具体的细则,臣也不是很清楚,昨晚固安江下游江北江南两个县令,给成发了紧急奏折,让臣务必呈奏皇上,臣才知晓此事!” 刘炎给陈洪使了个眼色,陈洪连忙亲自下去,收起了王迁的两份奏折,交给刘炎。 刘炎打开一看,触目惊心。 这两份奏折,分别是江北县令林鹤,和江南县令张儒递交的奏折,奏折内的情况,已经到了危急时刻。 王迁哭丧着脸道:“陛下。一夜之间,固安江溃口,江北县和江南县成为灾区,两县已经紧急关闭了各县的闸口,但固安江水势凶猛,关闭闸口,也仅仅只能缓解一时之急。” “黄河接连天外,水域源源不断,若不及早商议对策,七天之内,两县将会彻底沦陷。” “更关键的是,这两个县连接着京都,一旦这两个县挡不住,不出十日,京都即会成为泽国!” “臣,治下无方,还请陛下降罪!” 怦然! 刘炎气得拿起奏折,砸向王迁:“混账东西!来人,立刻给我拿下,听候发落!” 禁军上前,迅速拿下了王迅。 奏折纷纷传阅,朝臣们一个个瞠目结舌,却都不说话。 刘炎沉着脸,看向诸位道:“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这些吃着朝廷俸禄的大臣,就没有应对之策吗?” 吏部尚书丘正明立马上前拱手道:“陛下,水患凶猛,当务之急,需做好最坏的打算,迁徙可能受灾的百姓,紧急赈灾!” 赈灾? 闻听此言,宋云州不免瞥了一眼丘正明。 “陛下,水患影响的并非几万百姓,而是京都城内数十万的百姓。大乾刚刚经历大战,国库空虚,已经没有银子赈灾了。” 一旦两个县溃口,整个京都都会沦陷,赈起灾来,必须得几百万两银子。 眼下国库,连十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丘正明瞥了他一眼道:“宋阁老,江北江南两县,牵连京都。一旦洪水如猛兽袭来,整个京都都会沦陷,不防患于未然,提前赈灾,还有何法?” 一时之间,两派朝臣争吵起来。 “行了!” 刘炎大手一挥,喝道:“国库空虚是事实,水患无情也是事实。朕现在要的是妥善的应对之法,不是要你们在这做无意义的争吵。” 朝臣低头,都不说话。 刘景出面劝解道:“父皇,水患乃是天谴,非人力所能抗衡。” 刘炎眼眸一眯,怒斥道:“你的意思是,这次水患,乃朕引发的?” 刘景背后一凉,忙道:“儿臣没有这个意思。” “枭儿,你怎么说?”刘炎扭头,看向刘枭。 这小子向来神机妙算,应该会有应对之法吧? 刘枭出面,拱手道:“父皇,儿臣不认同老四的说法。” “固安江固若金汤,常年拨款修缮,眼下并非汛期,却忽然决口。” “儿臣以为这并非天谴!而是有人蓄意谋划!” “我大乾子民,自是不希望成为泽国之鱼,最有可能是,就是北凉大军!” “因此,这并非天谴,而是敌军的阴谋!” 这个观点一出,朝堂议论纷纷。 梅林关被挡,北凉大军无法攻击京都。 但若是派人掘开固安江的堤口,水淹京都,这倒是不费一兵一卒,让整个京都沦陷的毒计! 刘枭的独到见解,让刘炎暗暗点头,问道:“我儿,可有对策?” “父皇勿忧。儿臣自有妙计,确保京都安然无恙!” 第69章 抢功,我要与刘枭一较高下! “父皇,儿臣出手,七日之内可解水患之急!” 刘枭不慌不忙,拱手请功。 眼下还没形成滔天洪水,一切都还来得及。 只是他这话一出,满朝文武纷纷瞠目结舌,看向了刘枭。 丘正明冷冷一笑,拱火道:“武王能发明诸葛连弩,破敌有方,的确让人刮目相看。” “不过,王爷,下官可提醒你。水患不是儿戏!治不好的话,整个京都都会跟着遭殃!” 刘枭在战场上立的奇功,大家不得不承认。 但治水可不是打仗,水火无情,即便你神机妙算,在水患面前,也是无计可施! 堂下文武群臣,也不由得开始议论纷纷,对刘枭多是质疑。 “武王是不是打了两场胜仗,已经有些飘飘然了?那治水和打仗,能一样吗?” “咳咳……” 刘炎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指着那些怀疑刘枭的群臣道:“既然你们觉得武王治不了水患,那你们倒是拿出个法子来啊?” 方才怒怼刘枭的官员,一脸汗颜:“额……陛下,臣主理吏部,水患并非臣之所长。” “拿不出法子,就不要那么多废话。” 刘炎白了他一眼,扭头看向刘枭:“枭儿,说说你的治水之策。” 丘正明一脸尴尬,扭头看向刘枭。 他是拿不出法子来,但刘枭就能拿得出来? 刘枭拱手在前道:“父皇,儿臣自有法子治理水患,不过还需亲自前往受灾的两县,商量具体的办法。” 此言一出,堂下响起一阵耻笑。 原本他们还以为刘枭已经有了应对之策,搞了半天,还要亲自前往现场才行。 丘正明讥讽道:“臣还以为武王当真拿的出具体的办法呢,原来也是要亲自前往,才能有办法。” “就是,不知道武王是不是真的有办法,还是急于邀功啊?” 刘枭冷冷笑道:“丘尚书,功劳就在眼前,你有这个本事,也可以向陛下邀功嘛。” “你……” 丘正明满脸通红:“我是没这个本事。但下官也从未听说过武王会治水。” “陛下,治水可不是儿戏,当年先祖治水三十年,历年黄河仍旧泛滥。武王锦衣玉食,只怕连水患是个什么情况都没见过。又如何确信,他能治水呢?” “他要是能在七天之内,平定水患,老臣甘愿为武王的车夫,亲自为武王抬舆!” 丘正明面带讥讽,语气颇为不屑。 刘炎也是低头沉思,丘正明说的的确有道理。 古有传闻,大禹治水,三国家门而不入,可黄河哪年消停了? 几千年的水患,自古便无人能治理,枭儿真的行吗? 刘枭却是冷冷一笑,指向丘正明:“丘尚书,这可是你说的。朝堂之上,一言九鼎。你不会反悔吧?” “下官自然不反悔……” 丘正明趾高气昂,根本不相信刘枭能够治理水患。 刘枭转身拱手:“父皇,这京都以西的水患,儿臣治了。七日之内,若不能平定水患,儿臣甘愿受罚。” “若儿臣治好了水患,还请父皇做个见证。” 刘枭挑眉,看向丘正明:“丘尚书,你最好赶紧锻炼锻炼身体,免得你这把老骨头禁不住……” 满朝文武,也都低头不语。 从潼关回来的武王,早已今非昔比,说不定他真有防治水患的法子,也未可知。 丘正明刚才,还是大义了! 他双手出汗,不由得有些心慌。 如今的他已经七十高龄,给武王抬轿,这把老骨头,经受得住吗? “行了!” 刘炎摆手,有些疲惫道:“既然你如此有信心,朕就封你为河道监管,亲自前往京西两县,治理水患。” 这话,等于默许了刘枭和丘正明的打赌。 正当刘炎准备退朝时,老四刘景却站了出来:“父皇……儿臣也想请命,前往京西,治理水患!” “怎么?你也有治水之法?”刘炎冷冷一笑。 老四一直饱读圣贤书,平日里很少参与太子之争,这个时候却忽然站出来,明显是要和他大哥争一争。 刘景拱手道:“父皇,丘尚书虽然莽撞,但所说的不无道理。京西水患凶猛,皇兄一人只怕无暇顾及两个县的水患。” “儿臣想为皇兄分忧。” 如今刘枭拿下了兵部尚书,若再度治理水患成功,即便父皇不封赏他什么,他在朝堂上的势力,也会迅速扩张。 刘景自然不会在韬光养晦,他必须争一争。 刘枭瞥眼瞧去,自然明白刘景的目的:“老四,大哥从来没听说过你会治水,怎么也有兴趣为国分忧吗?” 刘景却是一笑:“皇弟不也从未听说过大哥会治水,大哥既然能为国分忧,皇弟如何不能呢?” 话说的滴水不漏。 这也符合刘景的性格。 丘正明不由得为刘景庆幸,这个表面上的贤王,终于亲自出手了! 满朝文武嗅到了两位皇子争斗的火药味,一个个低头不语。 刘炎瞥了眼这两个兄弟,二人都已成年,私底下自然谁都不服谁。 眼下已经开始悄然争权了。 “好!” 刘炎哈哈一笑:“难得朕的两个儿子如此为国为民。朕今日就给你们这个机会。你二人分别领河道监管,枭儿前往江南,景儿前往江北。” “洪水凶猛,你二人今日就出发。” “七日之内,你们若是不能防治水患,可别怪朕无情!” 刘枭和刘景,纷纷拱手:“儿臣,领命!” …… 散朝后,刘炎亲自在养心殿召见宋云州。 长叹口气道:“宋阁老,水患就在眼前,赈灾是不可避免的,国库还有多少可用之银?” 身为天子,刘炎自然不会任由两个儿子胡闹。 若是真的引发了大面积的水患,威胁到了京都,那可就出大事了。 闻听此言,宋云州的头再低了几分,扑通就跪在了地上。 “回禀陛下,连连征战,国库可用之银,不足三万两!” “若二位皇子,不能在江北江南,防治水患!” “我大乾,立时便会崩塌!” 刘炎闻听,许久没有说话,目光捏呆呆发愣,一时间竟完全没有对策。 国库已经打空了。 水患之凶猛,是朝廷都无法承担的后果。 若洪水冲垮两县闸口,几十万灾民立时便会水深火热! 他们没有活路,便会成为几十万反民! 内忧外患,就在眼前啊。 一时间,刘炎完全手足无措,心里只能祈祷,刘枭真能防治水患了。 第70章 开闸泄洪! 武王府邸。 最近杨福林为府邸添了不少丫鬟,和百名护卫。 得知武王前去江南县公干,杨福林也不敢多问什么,大清早就上街买好了一切应用之物,摆上马车。 让杨春苗和五十名护卫陪同武王前去,照顾刘枭起居。 出了京都,杨春苗掀开车帘,没出过京都的她,见到窗外之景,格外兴奋。 下午。 江南县,大门口。 县令张儒亲自带着县丞等一众骨干,在门口迎接。 “朝廷昨日就下达了旨意,要出面赈灾,为何河道监管现在还没有来?” 县令张儒,有些着急。 年过四十,出身寒微的他,好不容易在三十多岁考上了进士,又在翰林院当了几年编修闲职,这才外放江南县,出任父母官。 这些年,他兢兢业业搞政绩,希望有朝一日朝廷会看到他的努力。 谁成想,固安江忽然决口,一下把他这个县令推向了风口浪尖。 如果处理不好这次水患,乌纱帽丢了事小,恐怕还要背负牢狱之灾。 京都距离江南县不过五十里之遥,如今水患凶猛,朝廷即是要赈灾,那河道监管应该也要来了。 一旁的县丞连忙劝慰道:“县尊,江南县紧挨着京都,朝廷不会对我们不管不顾的。即是要派人前来赈灾,那最起码也得上千人前来救灾。人员冗杂,调度也需要一定时间。今天下午,应该就会来了。不必如此心急。” “我能不急吗?”张儒眉目一瞪:“固安江决堤,咱们江南县地处下游。若真的冲破了闸口,你我二人恐难辞其咎!” 说到这,他长叹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已经紧急命人封锁闸口,甚至地势低些的百姓,都赶紧让人迁移。 但这些只能治标不治本。 若洪水真的冲破闸口,整个江南县都会一片汪洋。 这么大的灾祸,张儒完全承受不起,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朝廷上。 县丞也是低头无语,一脸着急。 “县尊,县尊!来人了!朝廷来人了!” 此时,一个衙役激动地指向远方,只见一辆马车,疾驰而来,马车身后跟着几十名护卫。 车到了跟前,停稳后,刘枭和杨春苗缓缓下了马车。 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杨春苗跟在刘枭身后,来到了县城门口。 刘枭扫视了一眼现场诸位,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不过睡眼惺忪,明显这几日都没睡好。 “你就是江南县令张儒吧?” 张儒连忙上前,率众拱手参拜:“江南县县令,张儒,见过武王。” “不必多礼。” 刘枭扫视县城,目光落在张儒身上,亮了公文道:“江南县遭受水患,陛下特命本王为河道监管,诊治江南水务。” “王爷前来,江南县无忧矣!” 张儒连忙上前拍了顿马屁,看向刘枭身后,只有大概五十名护卫,心中大觉不妙:“不知朝廷这次,派带了多少人前来赈灾?” 刘枭道:“就本王一人。这些人都是本王的护卫。” “啊?” 张儒闻听此言,不由得目瞪口呆:“就……就王爷一人?” 为官多年,历年水患,只要朝廷出手,最起码是上千官兵前来赈灾。 今年水患尤其凶猛,朝廷居然只派武王一人前来? 这是要干什么? 要放弃整个江南县的老百姓了吗? 不过一想前方又在打仗,只怕朝廷也没料到江南县的水患如此严重,就随便派了个皇子前来治理。 “怎么,你觉得本王一人,治理不了水患?”刘枭瞥眼瞧去。 张儒连忙摇头:“卑职不敢。” 原本他还以为朝廷会派一个经验十足的人前来接管江南县水务,谁能想到派了武王前来。 他虽然在前线的仗打的不错。 但水患和打仗,风马牛不相及。 但武王到底是皇长子,张儒也不敢说什么。 刘枭负手而立,一边走进县衙,一边问道:“江南县如今到底什么情况?” 迎接的队伍推开,张儒赶紧跟在身后,无可奈何的他,也只好低头汇报道: “回禀武王,前日夜里,固安江忽然决堤。卑职昨日,便紧急命人关掉了闸口,好在如今水患还未冲击江南县。但我江南县地出洼地,固安江如今的水位,要比江南县高了两米有余。关闭闸口,也仅能缓一时之急,若三日之内,还有没有对策的话,固安江水位将会冲破闸口,洪水一侵而下,届时,整个江南县将会彻底沦陷。” 说到这,张儒忽然停下脚步,一脸哭诉道: “王爷,江南县的情况,远比朝廷想象的要严重的多,若江南县彻底沦陷,洪水用不了四天,便会奔向京都!” “为防患于未然,还请武王紧急上奏陛下,调派官兵前来赈灾,如此方可救灾民于水火啊。” 杨春苗闻听,都不由得拧眉。 张儒说话还算客气了。 从心眼里,他就不相信刘枭能治理好江南县的水患,所以牵扯出了京都安危,想让武王知道这次事态的紧迫性。 原本带着游玩心态的她,以为江南县不过是小灾小难,没想到这么严重。 刘枭停下脚步道:“本王看,江南县水患还没到你说的这么严重,眼下倒不必兴师动众地调派官兵前来救灾。” 洪水逼近还没冲破江南县,这一切就都还有救。 县丞闻听刘枭此言,不由得瞪大了浓眉。 张儒也是哑口无言,冷不住反驳道:“武王,您没经历过洪水,不明白洪水之凶猛。现在县城闸口关闭,还能缓一时之急,若真是水位大涨,到时候就是想救灾,都来不及了。” 皇家之子,锦衣玉食,只怕一辈子都没见过洪水。 刘枭一言,更是让张儒失望透顶。 刘枭笑道:“你不都说了嘛。洪水尚未淹没县城,只要咱们在洪水到来之前,治理好,不就可以防患于未然吗?” “不知武王,准备如何防患?”张儒有些心灰意冷。 刘枭来到城墙之上,看向城内,诚惶诚恐的难民,又眺望远处江堤上的闸口,吐出四个字。 “开闸泄洪!”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脸惊愕。 张儒甚至感觉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王爷,你说什么?” 刘枭目光坚定:“本王,命令你,立即开闸泄洪!” 开闸泄洪? 洪水汹涌而来,他好不容易才让人关闭闸口,这才让全城百姓,有了短暂安宁。 他还准备借这几天,将低洼处的灾民,全部迁移呢。 武王居然要求开闸泄洪? 扑通! 县丞当即就跪了下来:“王爷,全城百姓全部仰赖这江南县的闸口,若是贸然开闸泄洪,将会置我江南县几万百姓生命于不顾。” “还请王爷三思!” 作为江南县县丞,他经历过不少的洪水。 若是洪水凶猛而来,无法抵挡。 唯一的办法,就是牺牲一部分县城,拯救大部分生灵。 刘枭此言一出,他感觉刘枭是想拿整个江南县的生灵,当做牺牲品,拯救京都! “王爷!闸口万万不能开啊!”张儒也是一脸着急,赶忙解释道:“一旦开了闸口,洪水立时便会冲向江南县,不出三日,整个江南县将会被淹没。” “江南县可有十二万百姓!这都是我大乾的子民啊!王爷万万不可如此心狠手辣!”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了,张儒说话,也不再客气。 “谁说本王要置江南县的百姓于不顾了?” 刘枭撇眼瞧着张儒道:“本王之所以命你开闸泄洪,真是要营救整个江南县的百姓!” 张儒都懵了。 武王说的是什么话? 一旦开闸泄洪,江南县的百姓毫无准备,岂能有活路? 第71章 洪水袭城,一封奏折震惊朝廷! “王爷何出此言?” 张儒毛骨悚然。 开闸泄洪,还是为了救江南县的百姓? 这是什么理论? 见张儒一脸诧异,刘枭反问道:“张县令,本王且问你。固安江连着哪里?” “当然是黄河。”张儒回答。 刘枭点了点头道:“黄河之水源源不断。一旦固安江的水位持续上涨,你江南县的闸口,能挡得住吗?” 张儒低下了头,没底气道:“按照目前的情势,江南县的闸口,只能阻挡三日。若水位持续上涨,当然挡不住。” “可眼下卑职也无能为力,能挡住三日,也能为百姓多腾挪出三日迁徙的时间。” 身为父母官,张儒治理江南几年,名声一直不错。 他不想因为这次水患,而身败名裂,更不想自己治下的老百姓,被洪水淹没! 只能尽自己的能力去治理。 “既然挡不住,那就说明你的方法,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三日之后,水位上涨,那水患比今日更加凶猛,届时闸口被毁,整个江南县照样会陷入水深火热,你准备怎么办?” 刘枭知道,这张儒也是一心为民,不过就是眼界太窄了。 “卑职……”张儒一时无言以对。 刘枭笑了笑道:“既然江南县迟早被淹,何不在咱们能控制的范围内被淹呢?” “现在开闸口,无需全开,只需开一半的闸口,这样的洪水,不足以淹没江南县,到时候本王自有办法,处理洪水!” 张儒赶忙问:“不知王爷准备如何处理?” 刘枭没解释,道:“这个你目前无需知道,本王只需要你办一件事,明天之内,给本王招募一千名身强体壮的老百姓就行了。到时候本王自有办法,治理洪水。” 张儒还要说话,刘枭当即打断道:“本王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命令!” “水患如火,务必马上施行!” 张儒一脸无奈,拱手低头道:“卑职可以遵从王爷的命令行事,可是出了事……” 刘枭白眼看向他:“本王来之后,出了任何事,自然由本王一力承当。” 无可奈何的张儒,松了口气:“卑职,现在就去办。” 安顿好刘枭后,张儒立马召集人手,按照刘枭的吩咐行事。 底下的衙役一脸震惊,但刘枭是王爷,又是朝廷亲命的河道监管,大家也不敢抗旨。 众人走后,张儒还是忧心忡忡,县丞上前递茶,长叹了口气道:“咱们这位王爷,还真是锦衣玉食惯了。立了些战功,竟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真的开闸泄了洪,老百姓可怎么办?” 闻听县丞一言,张儒紧皱的眉头,全部堆在了一块:“咱们也不能任由武王胡闹啊。立马通知全城,将武王的诏令发布出去,让老百姓有个心理准备。” “还有,赶紧招募一些死士,准备好沙袋,洪水真的挡不住的话,咱们能救一个是一个。” 县丞捋了捋胡须,道:“县尊,武王不是说了吗?出了事情他一力承当,一旦开闸泄洪,咱们这些举动,能有什么效果?” 张儒瞪眼看向县丞:“江南县可有十二万生灵!武王可不顾江南县的百姓,我能不顾吗?” “他是王爷,真淹死了十几万百姓,皇上或许还能饶他一命!你我二人,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虽然疲惫了几日,但张儒脑子还是非常清醒。 武王是朝廷命官,他不得不遵从。 但他也不能任由武王胡来。 武王是皇帝的儿子,有背景。 自己什么背景都没有。 到时候出了事,难逃一死。 就算救不了几个人,淹死了十几万百姓,他丢了性命,日后江南县县志,也会记载他毕竟为民挣扎过。 “还有,立马为本县草拟一份奏折。今晚就呈递内阁,务必向内阁阐述江南县的情况!” “是!”县丞连连点头。 当晚,江南县主动开闸泄洪,尽管只开了半个闸口,洪水仍然如猛兽般,侵袭整个县城。 次日清晨。 江南县县令张儒的急递便火速呈报了内阁。 江南县灾情如火,这种奏折都是需要第一时间呈上来的。 当张儒的奏折,在内阁传阅之后,所有内阁阁员,触目惊心! 宋云州看着这份奏折,许久没有说话。 而周围的内阁阁员,早已忍无可忍! “胡闹,简直是胡闹嘛!”一个阁员拍案而起。 “武王到底在江南县干什么?水患就在眼前,这个节骨眼,关闸还来不及呢,他居然敢开闸泄洪?” “他是真不管江南县的灾民了吗?” 一旁同为内阁阁员的吏部尚书丘正明也是紧皱眉头道:“哎,老夫当日就断言过,武王年轻气盛,根本没见过水患,哪有这个本事治理得了江南县的水患?” “当初老夫说的时候,你们还不相信。现在看到了吧?” “这武王哪里是在治理水患?这是在把江南县的老百姓,往死路上逼啊!” 众阁员是盛怒不已啊,原本还对武王抱有一丝希望,没成想居然如此让人失望。 “阁老……”所有人都看向宋云州:“陛下这些日子,身心疲惫,好不容易才静下来,这样的奏折,还是不要呈报陛下了吧?” 宋云州瞥了眼说这话的阁员,淡淡道:“奏折咱们能瞒,可江南县的水患,我们瞒得住吗?” “江南紧挨着京都,如今江南县已经沦陷,这份奏折必须呈奏陛下。咱们京都,也得早做准备!” 最坏的消息,还是发生了。 国库空虚,已经没有银子赈灾了。 可武王才去江南县一天,就主动开闸泄洪。 让江南县水深火热,紧接着京都也将危在旦夕! …… 养心殿。 刘炎因为起的太早,精神疲惫。 躺在龙榻上闭眼休息,周围太监有十来个,但都不闻呼吸之声。 不一会儿,陈洪缓步而来,在皇帝耳畔道:“陛下,内阁呈来一份江南县急递,请陛下速阅!” 原本刘炎还眯着眼,一听是江南县急递,立马打开。 江南县水患,刻不容缓。 刘枭临行前,还跟他保证过,有妙计能解江南县的水患。 刘炎也想看看,他仅仅去了一天,到底拿出了什么办法,缓解江南县水患。 打开奏折一看。 顿时触目惊心,血压一下就上来了,不由得浑身发起抖来。 第72章 刘枭一顿操作,皇帝被逼发行国债 也不知道是谁泄露了内阁的机密。 一夜之间,刘枭在江南县开闸泄洪的消息,传的京都尽人皆知。 京都百姓再度陷入恐慌。 江南县乃京都上游,一旦全县被洪水冲没,很快固安江的洪水便会冲垮京都。 文武百官义愤填膺,御史言官纷纷上奏,弹劾刘枭。 太和殿紧急早朝。 光是弹劾刘枭治水无方的奏折,便堆了厚厚一叠。 “陛下,臣等联名上奏,弹劾武王刘枭!” 御史行列,一个身形瘦弱,续着山羊胡的老者,愤然出列,眉宇间满是怒火。 此人名唤温韬,年逾七十,乃三朝元老,现为御史大夫。 为人刚正不阿,但凡有一丝看不惯的地方,上到天子,下到百官,无有不秉笔直书的。 昨晚,他收到了武王打开江南县闸口的消息,顿时触目惊心,气得浑身发抖。 当晚便联合了御史台的那些喷子,联名上书,弹劾刘枭。 “江南县水患,武王受命前去赈灾,临行前他还信誓旦旦说有办法在七日之内,解决江南县水患。谁知,他才去江南县第一天,就打开了闸口!开闸泄洪!” “武王这么做,这是要自掘坟墓啊!” “老臣身为三朝元老,不忍江山糜烂,即便武王是陛下的儿子,臣也要冒死请柬!” “还请陛下,严斥武王,撤掉他河道监管之职,立即抓捕进京问罪!如此,方能及时止损!” 其余诸位御史见状,也都纷纷站起身来,他们众口一词,言辞激烈地谴责起刘枭来。 站在一旁的宋云州,也不禁暗自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温韬为人耿直,常常惹得皇帝都恼羞成怒,但为保贤名,皇帝一直容忍温韬。 而且温韬弹劾的,每每都能奏效。 而且经过查访,凡是温韬弹劾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温韬不是疯狗,但被他咬上的人,不死也得脱层皮。 只是内阁的急递,为何这么快便传的朝野皆知? 难不成…… 他眉头瞥向一旁站着的吏部尚书丘正明。 此时的丘正明,一脸的大公无私,置身事外,仿佛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朝堂内有不少是四皇子的人,吏部尚书丘正明便是头一个死党。 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武王这次是真落了把柄,让别人拿在了手里。 御史弹劾还没完,五皇子刘贺当即站了出来:“父皇,江南县可连着咱们京都,一旦固安江的水挡不住,淹没了江南县,不出几天,咱们京都也会被淹没。” “大哥此举,实在是太过冲动了!若是引发民变,将会一发不可收拾啊!” “儿臣请旨,迅速撤掉皇兄河道监管之职,立即押解进京。再派人前去江南县赈灾。” 刘贺小肚鸡肠,见有落井下石的机会,几乎不会放过。 刘炎眯着眼道:“你觉得,该派谁去赈灾呢?” 因为刘枭在江南县做的事情,刘炎一晚上都没睡好。 “这……”刘贺一时,无言以对。 此时,一旁的宋云州站了出来,拱手道:“陛下,老臣以为,这个时候撤掉武王,已经来不及了。江南县已经决堤,咱们能撤掉武王,还能撤掉那滚滚而来的洪水吗?” “眼下当务之急,朝廷应一面派兵,前去江南赈灾,另一方面京都也将会成为下一个江南县。咱们得早做准备,以免京都沦陷。” 他也是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这个时候不赈灾都不行了。 眼下武王已经闹出了这么大的祸事。 洪水是阻挡不了的,只能在京都,预备救灾。 以防更大的灾祸发生! “赈灾?”刘炎眉头一拧:“国库空虚,拿什么赈灾?” “发行国债!”宋云州低着头,吐出了四个字。 周围群臣,闻听这四个字,都不由得神色大变。 刘炎自然观察到了大家的神色,长叹了口气:“大乾国威不存,发行国债还能收上来多少钱?” 发行国债,并非宋云州首创。 早在大乾建国初期,先祖定鼎江山时,也发行过国债。 不过那时候大乾国力强盛,老百姓信赖朝廷,买国债的老百姓不少,朝廷有了钱,老百姓更加安定。 可如今的大乾王朝,已经不复当年。 连连征战,使得税收收到了二十年之后,老百姓苦不堪言,手里根本没有多余的钱。 跟加上如今大乾朝廷的威望,是一天不如一天。 已经没有多少老百姓相信朝廷了,谁还会买国债? 宋云州低着头,一脸无奈道:“陛下,关键时期,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能收上来多少,是多少了。” “眼下最关键的,是要阻止水患侵袭京都。到那时,整个江山都会崩溃!” 武王闯出这么大的祸。 追究责任还另说。 整个京都都陷入水深火热,这个时候不仅仅是为武王擦屁股,还是他们迫于无奈的自保! 满朝文武闻听,也都觉得宋云州这个法子还行。 能筹募多少,算多少。 当务之急,是要将洪水堵在京都之外。 “哎!” 刘炎长叹口气,见满朝文武都这么说,也只好点头:“那就按照阁老的意思办吧。” 早知今日之祸,早知今日,他当初就不该派那个逆子去江南县! 现在惹出这么大的事情,他还得背上整个朝廷的名誉,给他擦屁股。 “散朝。” 说着话,他愤然起身,转身离去。 来到暖阁,刘炎停下脚步,吩咐陈洪道:“给朕准备一身平民衣服。朕要微服私访,前往江南县!” 听到这话,陈洪不禁惊讶得睁大双眼,连忙躬身行礼并试图劝阻皇上:“陛下,万万不可啊。您乃九五之尊,那江南县民风彪悍,不可微服私访啊。” 皇帝哪怕是微服私访,也从未出过京都。 眼下江南县刚刚遭受天灾重创,流寇和逃犯四处横行。 若在此刻让圣上身陷如此险境之中,万一发生任何意外,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刘炎瞥了陈洪一眼道:“朕不去江南县,那个逆子还不得闹翻了天!” “叫上玄灵,咱们三人一块前去!” “我倒要看看,这个逆子,到底都在江南县干什么!” …… 北凉大本营。 这几天,纳兰鸿雁派兵勘察梅林关,发现那边增加了上万名将士,想要强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还好纳兰鸿雁还有后招。 就是派人绕过京都,掘开了固安江的大堤。 一旦洪水滔天,整个京都照样也会沦陷。 到时候即可不费一兵一卒,摧毁大乾王朝。 有了全局的谋划,纳兰鸿雁倒是不急不躁,站在军营旁的河岸边,沉思。 “主帅,京都那边来消息了。” 此时诸葛朗来到了纳兰鸿雁跟前。 “什么消息?”纳兰鸿雁双手背后,并没有丝毫意外。 她这次布的局,可谓天灾。 即使刘枭再怎么机智过人、料事如神,也绝对难以逃脱。 诸葛朗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固安江决了口,大乾皇帝为免波及京都,特派了两个河道监管前去抵御水患。其中一人,就是武王刘枭。” “可谁能想到呢,这家伙到了江南县的头一天,竟然不顾百姓死活,擅自开启闸门放水泄洪!刹那间,整个江南县陷入一片汪洋之中,百姓们苦不堪言!” “消息很快传到了大乾朝野,皇帝急得上蹿下跳,都准备开始发行国债,预备救灾了!” “主帅这招,实在是高明啊。只小小略施一计,便让整个京都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哈哈哈!” 刚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诸葛朗就得意忘形了许久,如今再说一遍,他还是笑的合不拢嘴。 纳兰鸿雁闻听,不由得皱起了美眸:“大乾皇帝居然派刘枭去赈灾?看来他们朝廷是无人可用了啊。” “还发行国债。如今的大乾朝廷,还有何国威可言?!” “这场水患,谁都救不了大乾!” 第73章 百姓水深火热,刘枭的目的 江北县,大堤上。 刘景前往江北县的第一天,就在县令林鹤的陪同下亲自前往了闸口,现场调查隐患。 望着就要崩溃的闸口,刘景当即下达了几条命令。 未雨绸缪,巩固闸口高度,调派人头在堤坝上垒砌了一尺多高的泥巴,将江北县大堤所有有风险的地方,全部查修了一遍。 还在上游,对涌来的江水进行分流,减少洪水对江北县的猛烈冲击。 两天过去,在刘景的整治下,一滴江水都未流进江北县。 身为江北县县令,林鹤见到四皇子如此操作,也是瞬间被堪堪折服,拱手情不自禁地拍起了马屁来。 “一直传闻四皇子乃是贤明之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仅仅两日便解决了我江北县决堤的隐患。实在是让卑职望尘莫及了。” 小县县令,见到皇子的机会本就不多。 这么好的机会,肯定得一个劲的拍马屁。 而且刘景的所作所为,的确让他佩服。 望着滔滔江水,刘景微微一笑:“咱们江北县可以高枕无忧,江南县的老百姓,就惨咯。” 说这话时,刘景得意的嘴角,有些隐藏不住。 今早,丘正明便给他传来了一份密信,告知了朝廷的情况。 原来刘枭前去江南县的第一天,就主动打开了闸口,使洪水袭击了整个江南县。 江南县是京都的上游,一夜之间,京都百姓诚惶诚恐。 朝廷被逼无奈,不得已发行国债,准备提前赈灾! 刘枭的骚操作,搞得整个京都鸡飞狗跳。 他岂能还有活路? “四皇子,何出此言?”林鹤诧异问道。 刘景拿出一份信件,递给林鹤。 林鹤一看,顿时触目惊心:“武王,武王怎会这么做?” “哈哈哈。” 刘景忍不住好笑:“我这个大哥,从潼关回来,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经常做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可,大开江南县的闸口,置百姓于水深火热,他到底是要干什么啊?”林鹤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刘景背着双手道:“他以为他每次都能料事如神,但这次他面对的是天灾。” “掘开江南县的闸口,他还以为他能覆水再收?” “简直是异想天开!” 望着江南县方向,滚滚流进县域的洪水,刘景不由得狂悖地笑了起来:“一边是治理得井井有条的江北县。一边却是水深火热的江南县!” “父皇,谁更通治国之策。这下你该知道了吧?!” …… 江南县。 刘枭下令开闸两天,洪水汹涌来袭。 尽管闸口开的不大,且没有大面积涌向县城。 但江南县的一些农作物,因为这一次开闸泄洪,全部被冲毁! 江南县的老百姓坐不下,一个个冲到了县衙,讨要说法。 “青天大老爷,洪水已经淹没庄稼,下一步我们都会走投无路!” “还有没有人管我们的死活了?” 一个老者,拄着拐杖,义愤填膺。 在他身后,几千名老百姓,涌入县衙门口,声势浩大,大有砸了县衙之势。 县令不敢出面,还是衙役出面安抚人心。 “诸位乡亲,大家不要着急,朝廷钦派了武王前来诊治江南县水务。相信武王一定会带着大家脱困的。” 衙役话音刚落,堂下立马群情激奋。 “脱困?简直是笑话!” “固安江的水源源不断冲进我们县城,到时候大家都要被洪水淹死,还怎么脱困?” “大人,你告诉我们一句实话,是不是朝廷放弃我们了?让武王前来,准备泄洪分流,牺牲我江南县的百姓,保全京都的老百姓?!” “是不是?” 老百姓并不是傻子。 刘枭这么做,他们不可能不想别的。 一开就开闸泄洪,无非是想把整个江南县都淹了,放了固安江的洪水,让整个江南县变成一个巨大的湖泊,好营救京都的百姓。 “京都的地主豪绅是人,我们江南县的老百姓不是人吗?” 一阵阵呐喊,响彻整个县衙。 县令张儒坐在正堂上焦躁不安,一旁县丞开口道:“大人,不能在这么闹下去的。这两天,百茂河水位不断上涨,已经淹没了农作物,很多老百姓家里都进水了。如果继续开闸泄洪,很快我们这就会成为一片泽国!” “到时候逼得老百姓走投无路,谋了反,咱们可就覆水难收了啊!” 百茂河是联通固安江,全线贯穿江南县的河流。 闸口打开,洪水全部经由百茂河贯穿了全县。 “武王人呢?”张儒沉着气冷冷问道。 县丞赶忙回禀:“这两天武王就带着那一千民工下了乡,我们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要去干什么。” 砰楞! 张儒闻言,气得一摔杯子喝道:“这叫什么事?下令掘口泄洪,淹得满城百姓怨声载道,他却拍拍屁股走人了?” “这口锅总不能让我们背着吧?” “备马,去找武王。” 张儒火急火燎从县衙后门出来,上马便直奔乡下去了。 如今的江南县乡下,已经变成一片汪洋,鲜少还有高地。 刘枭如今就在江南县的下游,三千名民工,正在下游挖着一个巨大的沟渠。 张儒不明所以,却见武王仍旧坐在高地,和杨春苗谈笑风生。 他有些忍不住,上来便是一脸焦急道:“武王,十万火急,江南县已经被淹了!现在全县百姓的农作物都被废了,您怎么还在这有说有笑?” 刘枭却是不动风色,微微一笑:“不就是淹了点水稻小麦嘛,不必着急。” 张儒都瞪大了眼睛,武王这说的是人话吗? 一旁县丞都直接傻眼了! 都说武王变了许多,看来他还是那个纨绔啊。 鱼肉百姓,置百姓生命于不顾! 这哪里是纨绔? 这简直就是恶魔啊。 “王爷!” 张儒顾不得地位悬殊,忽然是一声大喝:“江南县十二万生灵,都靠着这些田过活,您说这话,是不是有点太不负责任了?再说了,水患已经淹进了县城,如果再不阻止的话,不出三天,淹的可就不只是这些田地了。” 他是真生气了。 全城百姓水深火热,武王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刘枭见他怒火中烧,也认真了起来:“张县令!本王且问你,是这些农田重要,还是江南县十二万生灵重要?” 张儒一愣,武王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生命更重要!” 刘枭笑了笑:“这不就得了,眼下只是淹了农田,还没淹死一个百姓吧?” 张儒摇头。 “没淹死百姓,你急什么?” 张儒闻听,不由得一脸震惊:“可再这么下去,不出三天,全县的百姓也在劫难逃!” 没等刘枭说话,一个护卫,小跑到了刘枭跟前。 “武王,一切准备就绪。” “好。” 刘枭缓缓起身,瞥眼瞧向张儒,笑道:“谁说江南县的百姓,在劫难逃了?” “本王告诉你,水这个东西,你要是利用不好,那就是洪水猛兽。但如果利用好了,说不定就是潺潺流水。” “你看看那边!” 张儒不明白刘枭什么意思,放眼眺望而去。 只见远处千名民工,挖了一条巨大的沟渠,此时打开了闸口! 一瞬间,周围的洪水,竟被奇迹般地吸了过去! 第74章 拿下皇帝,气得刘炎差点自爆! 张儒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 快速走到附近,才发现是怎么回事。 原来上千名工人,这几日没日没夜的在此地挖着沟渠,形成了一条宽约几丈的河道。 沟渠挖好后,上百名民工,打开了沟渠端口的闸口。 而沟渠的闸口,连接着贯穿江南县的百茂河。 固安江闸口被开,洪水全部冲进百茂河,洪水都是经由百茂河蔓延到各地农田和县城。 张儒担心的就是这个,但眼前一道沟渠,瞬间让大部分水流全部冲进了刘枭挖好的沟渠内。 “王爷这是怎么做的?百茂河的水,为何会往这边流?” 张儒傻眼了。 他心里很清楚,眼下江南县水灾一个重大的问题,就是百茂河的水位持续上涨。 如果不能迅速降低百茂河的水位,江南县迟早被淹。 但刘枭的沟渠,使得百茂河的水全部流了进去。 这足以解决困扰江南县的难题。 刘枭看向眼前的沟渠,笑道:“水从来都是往低处流的。前天本王就召集了一千名民工,在这低洼之处,挖了一道连接白莲湖的沟渠。你看那边……” 张儒挑眼望去,沟渠很长,足足有五里路之远,沟渠的尽头恰好连接着白莲湖。 白莲湖是江南县域内,最大的湖泊。 这条湖泊的支流四通八达,支流连接京都的河流。 只要打通了白莲湖,就能完全承接固安江的洪水。 只是白莲湖和百茂河隔着几里的路程,且周围地势高低不平。 张儒从未想过武王会对江南县的地况如此了解,早就预备了一条分洪的道路。 “百茂河承接固安江的洪水,白莲湖是江南县最大的湖泊。只要让这两个地方连接起来,洪水便能经由白莲湖,流向各地,分摊洪水压力。” “为此,本王事前便让这些工人在此连夜开工,挖通了两节湖河的沟渠。还在沟渠的开端,挖了一个深十米的小湖泊。百茂河不管有多大的洪水,都会先流进这个小湖泊,再经由小湖泊流向白莲湖。” “原来如此。” 张儒闻听,醍醐灌顶,频频点头。 原来武王早就料定了一切,只是他瞒着自己,倒让自己急得上蹿下跳。 一旁的县丞却颇为疑惑,问道:“既然武王早有打算,又为何要一来就打开固安江的闸口。让洪水冲进咱们江南县?这也太危险了吧?” 即便知道了武王的计划,他们也有些后怕。 如果武王没有挖好沟渠的话,江南县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刘枭却是一笑:“挖沟渠是需要时间的。三天之内上千名工人才能挖好百茂河到白莲湖的沟渠。你们那个破闸口,挡得住三天吗?洪水如果冲毁,那时候就不只是淹没庄稼这么简单。” “额……” 县丞低头,心下赞叹不已:“怪不得王爷让我们开一半闸口,减轻上游的压力,原来是为给自己预留时间。” 固安江的洪水凶猛,江南县的闸口只能抵挡三天,如果挡不住,洪水冲进县衙,那可就不是现在这幅场景了。 武王率先打开一半,让洪水有序流进江南县,虽然损毁了一些庄稼,但毕竟没有造成人员伤害。 也给自己挖通沟渠,预留了足够的时间。 “王爷真乃大才啊!” 张儒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夸赞起来。原本的苦瓜脸,也瞬间变得笑嘻嘻了起来。 解决了水患,刘枭也和张儒一块回了县衙。 …… 因为江南县水患袭城,皇帝的车驾经由江北县边境绕了一圈,前往江南县。 江北县老百姓安居乐业,也没有洪水袭扰,而一进江南县的地界,马车的轮子便陷进去四分之一,近乎一直走在水里。 且一路之上,有不少难民从江南县逃往江北县。 整个江南县的水,都已经淹到了膝盖。 陈洪掀起车帘,看着窗外的一切,都不由得忧心忡忡:“才过去三天,江南县竟然全部都被淹了,这才是江南县边境,都已经淹成这个样子了,只怕县城内,早就已是一片人间炼狱。” “老爷,您身体要紧,依小的看,咱们还是不要再继续前行了吧?” 出来之前,刘炎就千叮咛万嘱咐。 出门在外,不要有“陛下”,“奴才”之类的称呼,还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商人。 目的就是不希望老百姓认出他来。 江南县被洪水淹没,百姓怪罪于朝廷。 如果暴露了身份,后果不堪设想。 刘炎白了陈洪一眼道:“咱们既然来了,目的就是要搞清楚江南县的情况,现在回去,让朕置江南县的百姓于何地?” “迅速前往县城,我倒要看看,刘枭到底是在干什么!” 出来之前,刘炎还以为江南县的情况,没有那么十万火急。 如今看了这周围的情况,他的脸色是黑了一路。 因为刘枭拍着胸脯说能治理水患,刘炎才将这个重任交给他,谁能想到这小子短短几天之内,把江南县搞成了这个样子。 他必须搞清楚! 傍晚时分,刘炎的车驾,来到了县衙门口。 江南县衙门口,刘枭亲自向老百姓承诺,三天之内江南县水患可除。 张儒软硬兼施,派衙门的官兵,将不肯离去的老百姓,全部轰走! 刘炎亲眼目睹这一切! 登时气得火冒三丈,亲自下了车,双脚踩在水中,来到了衙门口。 “不是让你们走了吗?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一个衙役拦在了刘炎三人跟前,说着便要轰走三人。 刘炎震怒,一旁陈洪连忙笑脸相迎道:“这位官差,我们是京都来的商人,听闻武王在此治理水务,我家老爷想和他见个面。不知道可否行个方便。” 说着话,陈洪掏出了一锭银子。 那衙役眼前一亮,但县令和刘枭还在门口,他也不敢收,当即喝道:“你们算什么东西?那武王乃皇亲国戚,也是你们说见就能见的?” “滚滚滚!少拿银子来贿赂我!” 陈洪被推了几把,差点摔倒。 刘炎见他这招不好使,当即站了出来道:“这位官差,你就说有人找武王就行。让他来见我,他只要来见了我,必然会亲自迎接。” 刘炎抖了抖衣袖,头惯性地昂了起来。 远处原本准备进县衙的刘枭,瞧见这边三人,一眼就认出来了。 原来是老爹带着陈洪和玄灵,三人亲自前来江南县视察。 看来老爹对自己的举措不放心啊。 刘炎的话,引得张儒亲自来到了几人跟前。 衙役连忙低头回禀:“县尊,这几个人非要见武王,您看……” “你就是江南县县令?” 没等张儒说话,刘炎率先发问。 张儒看了眼他们的打扮,倒像是有钱的商贾,便端起了县令的架子道:“正是本县。几位找武王什么事?” 刘炎面色阴沉至极,满脸怒容地说道:“江南县遭受水灾肆虐,洪水泛滥成灾,朝廷任命武王担任河道总督,责成他前往江南县治理水患。武王一到江南县,竟然毫不犹豫地开启闸门放水泄洪,导致数万无辜百姓身陷苦难之中。草民倒是想问问武王,他这是治的什么水?” “住口!” 张儒突然怒声呵斥道:“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民,居然胆敢质疑武王的英明决策?” “武王下令开闸泄洪,实乃造福国家、惠及民众的良策!你们这些愚昧无知之辈此刻或许无法理解,但往后自然会领悟其中深意!” 在此之前,张儒对于武王的决定并不太有信心。 但亲眼看到他引水流向白莲湖后,才明白他这计划的高深莫测。 岂料今日竟有这般刁滑之人,胆敢公然找上门来挑衅滋事。 “往后?江南县已经被淹,还有往后吗?” 刘炎也是加大了分贝,当即怒问。 张儒圆睁双眼,怒不可遏地吼道:“大胆刁民,竟敢信口胡诌,妖言惑众。来人啊!” 他大手一挥,立马几个官兵冲上前来。 张儒喝道:“将这几个不知所谓的刁民,给我拿下!” 第75章 逆子,你还真要逮捕朕? 一声令下。 县衙的几个官兵连忙上前,准备捉拿刘枭。 “谁敢?” 玄灵当即拔剑,掩护在皇帝跟前。 张儒不由得大惊失色:“大胆刁民,县衙门口,手持凶器,你们罪加一等!” “我劝你束手就擒,不要挑战朝廷权威!” 玄灵冷眸一瞥张儒:“我劝你,也不要挑战我们的权威!” “你你你……你们是要谋反不成?” 张儒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时候一个刁民也敢拿剑在县衙门口耀武扬威了? 这传出去,他一县本尊,还有何尊严可言? 刘炎双手背后,冷冷一笑:“一个小小的县令,也敢胡乱逮捕百姓?你叫武王前来,看他敢不敢逮捕我?” 张儒正要说话,只听得身后武王淡淡回道:“有何不敢?” 刘枭缓缓来到刘炎三人跟前,仍旧摆着王爷架子。 既然皇帝老爹微服私访,他肯定不能当场拆穿。 “武王在此,你们还不见礼?”张儒连忙跑到刘枭跟前,指向刘炎等人。 刘炎仍旧板着脸,没说话。 陈洪一脸错愕,看了皇帝一眼,随后赶紧弯腰拱手道:“草民,见过武王。” 刘枭没理会老爹,而是看向玄灵道:“衙门口,你持剑抵抗官兵?谁给你的胆子?” 玄灵一下傻眼了,瞥了眼皇帝,又赶紧收起了剑。 刘炎却是冷冷一笑,仍旧双手背后:“这么说,武王当真是要拘押我们咯?” 刘枭转身,来到老爹面前道:“一介草民,阻挠本王公办,为何不能拿?” “张县令,立马将这几人拿下。关押三日!谁还敢和官兵对抗,以谋反罪论处!” 说完这话,刘枭的护卫,全部围在了刘炎跟前。 他却转身离去。 “你……” 望着刘枭离去的背影,刘炎气不打一处来! 没想到这个逆子,如今胆子大的包了天! 居然敢拘押他爹? “还愣着干什么?全部拿下!”有了刘枭发话,张儒底气十足。 当即下令捉拿。 “老爷,咱们……” 玄灵挥着宝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看向刘炎,小声询问。 “哼!” 刘炎冷哼了一声道:“我倒要看看,这小子把我抓进县牢,要干什么!” 他刚才气得都想自爆身份了,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他倒要看看,刘枭是不是要把江南县翻个天! …… 江南县,县牢内光线昏暗,气氛压抑。 刘炎坐在角落里,满脸怒容地盯着眼前送来的牢饭。 他猛地抬起脚,将饭菜踢得满地都是,心中的愤怒让他气喘吁吁。 待衙役离开后,刘炎终于无法再忍受下去,他站起身来,情绪激动地咆哮着: “反了天了!反了天了!” 声音在牢房内回荡,仿佛要冲破这坚固的墙壁。 “那个逆子,竟敢捉拿朕?!他要干什么?!” 刘炎一边怒吼,一边在有限的空间里来回踱步,龙颜大怒。 一旁的陈洪见状,急忙轻声劝慰道: “陛下,息怒,息怒。咱们这毕竟是微服私访。” “朕是微服私访,但那个逆子认不出他爹来吗?” 刘炎气得几乎要跳起来,拳头紧握,眼中闪烁着怒火。 “我看他,就是故意要让朕难堪!” 天子亲自微服私访,来到江南县第一天,就被自己的好大儿给抓到了县衙来。 天底下,还有王法吗? “武王驾到!” 此时,只听得县牢外,有人大喊了一声。 紧接着,只见刘枭孤身一人走进了县牢。 他进入牢房后,立刻下令让所有人都退下,然后转身拿起钥匙,亲自打开了刘炎的牢门。 刘炎瞪着刘枭,怒气冲冲地质问道:\"你还有脸到这来?\" 刘炎气得勃然大怒,指着刘枭就是一声暴喝。 “古往今来,有儿子逮捕父亲的吗?!” 这刘枭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啊! 不仅将他们关押至此,竟然还敢前来县衙大牢看热闹、看笑话? 陈洪与玄灵站在一旁,吓得半句话也不敢多说。 而刘枭却慢慢地走到牢房前,嘴角泛起一丝笑容说道:“父皇,儿臣这么做,也是要保护你。” “保护朕?” 刘炎气得浑身发抖,用手指着四周恶劣的环境,怒目圆睁,冷笑连连质问道:“你就是这样子保护朕的么?居然当着众人之面将朕擒拿至这暗无天日的牢房之中!” 刘枭不慌不忙落座在刘炎跟前道:“父皇,江南县如今风雨飘摇,洪水冲没了不少老百姓的庄稼,许多老百姓义愤填膺。这种时候,你微服私访,又没带护卫。” “一旦身份暴露,恐有性命危险!” “所以儿臣不得已才将你抓进县牢。” 刘炎仍旧是满面怒容,喝道:“你既然知道江南县百姓民不聊生,为何一来就开闸泄洪?还把朕关进县牢,你是要继续胡作非为吗?” 江南县的境况,刘炎的亲眼所见的。 即便现在洪水还没冲毁房屋,对百姓不构成威胁。 但不出几天,洪水便会淹没江南县。 他绝对不能再纵容刘枭! 刘枭不慌不忙笑道:“父皇,儿臣并非胡作非为,而是早就在江南县采取了自己的对策。” 刘炎皱着眉头道:“你的对策,就是泄洪,让洪水淹没江南县的庄稼?搞得民怨四起?” “父皇,淹没些庄稼,总比淹死人好吧?”刘枭却是一笑。 “混账!” 刘炎勃然大怒:“你还嫌闹得不够?再继续这么泄洪下去,你以为不会淹死人吗?” 见解释不清,刘枭索性直接站起身来,斩钉截铁道:“父皇,事情绝对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我保证,这次的水患,绝对不会淹死一个灾民!” “三日之后,你就会被放出来。你绝对会看到一个河晏海清的江南县!” “不过现在,还不是你们出去的时候。” 说着话,刘枭转手又将牢门给锁上了。 这个时候跟老爹解释,也解释不清。 干脆不说那么多,一切事实说话。 见刘枭又锁起牢门,玄灵和陈洪都不由得一惊。 刘炎气得青筋暴起:“你……逆子,你个逆子!你还要胡闹到什么地步?!” 第76章 皇帝出狱,江南县变了天! 三天之内,百茂河的水尽数通过沟渠,流向了白莲湖。 整个县域的洪水,奇迹般退去。 江南县没有淹死一个老百姓,庄稼也仅仅只是淹没三天,没有大碍。 更关键的是,即便固安江的洪水依然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向江南县,老百姓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江南县县牢。 皇帝刘炎的刑期到了,县令张儒命人放人。 “你们几个,可以走了。” 衙役打开牢门,不耐烦地让刘炎等人离去。 在江南县吃了三天牢饭的皇帝刘炎,明显有些消瘦,见着衙役不耐烦的姿态,登时来气。 “说抓就抓,说放就放?你们江南县到底想干什么?” 那衙役瞪了刘炎一眼:“怎么着,放了你还要找理由啊?武王说了,让我们县尊关押你们三天,三天之后你们就可以走了。” “怎么,县里的牢饭这么香吗?还舍不得走了?” “你……”刘炎气得吹胡子瞪眼。 陈洪连忙在旁小声安慰:“老爷,人在屋檐下,咱们就别置这口气了。” 说着话,赶紧扶着皇帝出了牢狱。 刘炎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怒火:“三天前江南县便是一片汪洋,如今又过了三天,这江南县指不定被那逆子霍霍成什么样了!” 重见天日的刘炎,想要看看江南县到底被祸害到了什么程度。 刚出了县牢,阳光撒在脸上,刘炎还有些不适应,以手挡面,眨着眼。 再看眼前的一幕,却是瞬间惊呆了。 只见县牢周围的街道,完全没了积水,街道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喧嚣。 店铺开张,摊贩叫卖。 有行人慢悠悠地逛着街,根本看不出一丝受灾的样子。 还有一群人,一个劲地往一个方向跑去,好像是去参加什么集会。 “这是怎么回事?” 刘炎有点恍惚,感觉自己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陈洪和玄灵,也是一脸震惊。 三天前,江南县便被洪水淹没,他们的马车都淹了四分之一,老百姓民怨四起,鸡犬不留。 怎么今天,好像变了一个地方? “这,还是江南县吗?”玄灵美眸一愣,感觉不可思议。 刘炎忍不住,命陈洪上前拦住了一个正准备往人群多的地方涌去的男子,笑着打听道:“这位兄台,这江南县,三天前不是还洪水泛滥吗?怎么如今倒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那男子身形瘦弱,打量了陈洪一眼道:“你们从外地来的吧?” 陈洪点头。 男子笑了笑:“怪不得咯。我们江南县几天前,是洪水泛滥,不过如今已经被武王治理好了?” “被武王治好了?” 陈洪不由得咂舌,目光看向了刘炎。 刘炎也是紧皱眉头:“武王前来江南县的第一天就开闸泄洪,搞得整个江南县都被水淹了,这才过去三天时间,他还能治好江南县的水患?” 那瘦弱男子,冷冷一笑:“一看你们就没什么见识,不知道武王的手段。” 刘炎脸一黑,站在身后的陈洪,都有些忍不住想笑了。 “武王都用了什么手段?”刘炎却是紧跟着问。 那瘦弱男子得意一笑:“其实一开始,我也和你们也一样,对武王有些成见。觉得武王开闸泄洪,无非是想淹了我们江南县的百姓,来保全京都那帮狗官!” “咳咳……” 刘炎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脸色死灰。 原来在老百姓眼里,京都那帮朝廷命官,不过是一群狗官。 瘦弱男子,根本不顾刘炎的脸色,继续道:“可后来我们才发现,是我们眼界浅了,错怪武王了。” “武王没有放弃我们江南县的百姓。在开闸泄洪的第一天,就组织了上千名民工,在百茂河的低洼之处,开凿了一条沟渠,连接白莲湖。” “也就是这条沟渠,救了我们全县的老百姓。” “白莲湖连接着不少支流,只要打通了百茂河和白莲湖,咱们江南县的洪水,也就自然而然地退去了。” 刘炎闻听,不免有些错愕:“就挖条沟渠,这么简单?那武王之前就可以挖,为何要先开闸泄洪,淹了全县的庄稼呢?” 如果仅仅只是挖条沟渠就能解决的事情,刘枭为何还要事先让洪水淹没江南县? “我说你见识浅吧,你还不自知!” 瘦弱男子难免有些好为人师:“固安江洪水凶猛,如果一直不开闸口,随时有溃口的可能,武王只开了一半闸口,即避免了闸口崩溃,又给他修沟渠预留了时间。” “咱们的庄稼是淹没了点吧,但也不碍事。” “有了这沟渠啊,我们江南县的百姓,从今往后,再也不怕洪水冲垮闸口了!” 刘枭修建的沟渠,不仅仅是解决了眼前的问题。 更是解决了江南县一直以来的一个疑难杂症。 每年洪水一来,就有溃口风险。 以前的江南县,被称之为泄洪区,现在可不一样了。 如今有了这道沟渠,连接白莲湖,基本解除了江南县的所有隐患。 没了后顾之忧,老百姓往后也能安安心心地在这块田地上耕作。 “这位兄台,往后可不要再说武王的坏话了。” “现在,在我们江南县,胡乱说武王的坏话,可是要被揍的。” 瘦弱男子,多少有些社牛,直接在刘炎肩膀上拍了拍,略带着一丝威胁。 陈洪汗毛都立了起来,玄灵隐隐有了拔剑的架势。 刘炎给了玄灵一个眼神,让其不要轻举妄动,随后又转头,嘻嘻陪笑道:“是是,兄台提醒的是。” “不知兄台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啊?” 瘦弱男子笑道:“今日武王凯旋回朝。我们江南县的老百姓夹道欢送,我当然也要去送送武王。” “不跟你们说了,我先走了。” 说完这话,他转身离去,快速随着人群跑了过去。 刘炎目送他离去,最终冷冷地撇过眼眸来。 “陛下,这怎么跟我们想的,完全不一样啊?”陈洪忍不住小声问了一句。 原本他们以为,今天出狱,整个江南县将是一片汪洋。 谁能想到,仅仅三天时间,这里居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之前数千名老百姓在县衙门口摇旗呐喊,要求武王给他们留条活路。 只把武王当成了瘟神。 如今转瞬之间,武王好像成了他们的救世主一般。 刘炎紧皱眉头,转身奔向人群最多的地方。 “走吧,老百姓都夹道欢送那逆子了,咱们也去凑凑热闹吧。” 第77章 回京复命,群臣落井下石 江南县,最为宽阔的街道尽头。 人潮涌动,拥堵了来来往往的百姓! 夹道欢送武王刘枭! 这次水患,没有谁比他们更加感同身受,也没有人比他们清楚,武王修建这条沟渠,对于江南县的意义。 刘枭解决了江南县几百年的困恼,老百姓自然感恩戴德。 刘枭的车驾前,摆放着许多朴素的礼品,有鸡鸭蛋,还有被捆绑的各种家禽。 老百姓别无所赠,这是他们最好的东西。 “诸位,你们这是何必呢?” 刘枭看着眼前老百姓热情洋溢的场景,有些不好意思。 “王爷,您就收下我们的一点小心意吧。” “江南县,若不是因为您,我们只怕早就被洪水冲走了。” “这也仅仅是我们的一点小意思,还希望武王笑纳。” 老百姓是淳朴的,你害了他们,他们能埋怨在心。 但你真帮他们办了实事,他们也会铭记在心。 刘枭掀开车帘,冲大家挥手:“诸位乡亲,请听我一言。” 一下整个现场的老百姓,都安静了下来。 远处刘炎三人静静地看着高高在上的刘枭,只怕这个时候,他又要得意忘形了。 刘枭向京都拱手:“诸位是我大乾的子民,本王此次前来,是受皇帝之命,治理江南县水患。” “临行前,父皇曾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过一句话:民为重,君为轻,社稷次之。” “在父皇心里,老百姓才是我大乾的基石。只要你们能安居乐业,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就是皇上,是朝廷,是本王,最大的愿望。” 刘枭慷慨激昂的发言,让一众老百姓热泪盈眶。 他们还以为朝廷放弃他们了,皇帝放弃他们了。 没想到陛下心里,还是装着九州万方的。 “吾皇,万岁!万岁!”一下现场出现整齐的呐喊。 让远在一旁的刘炎都有点热泪盈眶。 “诸位!”刘枭打断老百姓,继续道:“本王此次是为朝廷办事,办的也是朝廷分内的事,朝廷是不会收你们的礼物的。” “江南县刚刚脱险,这些礼物,诸位比本王更加需要。大家就自己留着吧。” “咱们,后会有期!” 说着,刘枭让人打马离去。 老百姓目送武王的车驾,直到看不见为止。 刘炎也望着刘枭离去的方向,许久没有说话。 陈洪看出了皇帝的心思,在旁小声道:“武王这次识大体,还不忘在百姓面前,夸夸陛下。这格局,一下就起来了。” “算这小子,还有点良心。” 说这话时,刘炎的嘴角,是带着微笑的。 从之前那瘦弱男子的口吻中,不难得知,老百姓对朝廷,对皇帝,多少是颇有微词的。 刘枭这是当着老百姓的面,好好把他这个皇帝老爹夸了一顿。 挽回了一丝朝廷的颜面。 他能不高兴吗? “回宫。” …… 七日时间已到。 皇帝下了旨,今日在太和殿早朝。 清晨时分,阳光洒落在宏伟壮丽的太和殿广场之上。 文武百官早已整齐列队在此恭候圣上旨意。 昨夜,刘景风尘仆仆赶回京都,并带回了令人振奋的好消息:他成功治理了江北县肆虐已久的水患! 一时间,刘景成为了太和殿广场上当之无愧的焦点人物。 众人纷纷围拢过来,对他赞不绝口。 “下官一直就看好四皇子,说四皇子有治国之策,果不其然啊。” “四皇子此次前往江北县仅短短七日,竟然就能彻底解决那里的水患问题,实在令人钦佩不已!” 更有甚者,一些善于阿谀奉承之人极尽谄媚之能事,不断吹捧道:“四皇子真乃治国之奇才也!” “如此年轻有为,将来必定能够担当大任,带领我大乾走向繁荣昌盛!” 这样的话语无疑暗示着他们对于四皇子继承大统、登上太子宝座的支持。 老四刘景此番赴任江北县确实表现出色。 凭借几道明智果断的政令,他成功地抵御住了汹涌澎湃的洪水,使得江北县城安然无恙。 这一成绩着实超出了满朝文武官员们的预期。 “你们再看看那江南县,听说这几日的洪水,已经淹没了不少房屋,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啊!” “现在的江南县,那可是人间炼狱啊。还好陛下有先见之明,提前发行国债,用于救灾,要不然这江南县的百姓,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这个时代信息传递缓慢而闭塞,大多数朝臣们的活动范围仅限于京都之内。 他们所接收到的最新消息,源自三天前江南县县令张儒呈上的奏章。 那时,江南县已遭遇洪灾侵袭。 但时至今日已过三日,众人心中暗想,恐怕此时整个江南县已然沦为一片泽国。 \"唉,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啊!\" 一名年事渐高的老臣不禁摇头叹息道。 “当初武王奉旨前往江南县之时,曾信誓旦旦地向圣上保证,有妙计可解除水患,定当保得江南县全县百姓安然无恙。老夫当时尚深信不疑,觉着武王或已大有改观,兴许当真手握救民良方。岂料事与愿违......” “武王行军布阵确有一套,但论及治国理政之方略,实难望四皇子项背啊。”另一人附和道。 “武王此番害得十余万黎庶颠沛流离、无家可归,下官等人早已拟好弹劾武王之折本!今日定要当面向圣上呈报!” 一时间,众多御史谏官纷纷表态,摆明立场。 准备趁此时机,彻底扳倒刘枭。 武王是有战功,但江南县一下让十几万百姓失去家园,这样的罪过,岂能功过相抵? 今天,他们就要弹劾刘枭,最起码让陛下拔去他的王爵。 众人达成一致,却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谁在背后说本王坏话呢?” 刚才扬言要弹劾刘枭的御史言官,额头冒汗,扭过身来。 只见两个太监,正抬着武王的轿子,往这边赶来。 他们刚才的议论,武王明显是听到了。 吏部尚书丘正明见武王前来,也不再遮掩笑道:“武王,他们也不是说坏话,而是就事论事。您在江南县的所作所为,我们都知道了。” “这也不怪御史言官义愤填膺,只怪武王太过于意气用事了。” 丘正明冷冷一笑。 这个时候干脆不装了,指向刘枭的那双人抬舆:“武王还是好好感受一下这双人抬舆的滋味。只怕这也是你最后一次体会了。” 坐在銮舆上的刘枭,晃了晃身子:“是吗?” “我的确是该好好感受感受,或许今天之后,这给本王抬銮舆的,就该是一把年纪的丘尚书了。就是不知道丘尚书这瘦骨嶙峋的身子骨,顶不顶得住呢?” “哼。”丘正明冷冷一哼:“王爷还真是会开玩笑。” 刘枭话里有话道:“是不是开玩笑,咱们拭目以待。” 第78章 喷子异口同声,皇帝震怒! “上朝!” 随着太和殿一名太监的高声呐喊。 文武百官陆续进场,位列两旁。 略显消瘦的皇帝,缓缓落座龙椅。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看向皇子行列为首的刘枭,眉宇间还带着几分怨气。 “臣等,参见圣上!” 众人拱手行礼。 “诸爱卿,免礼。”刘炎大度挥手,两边朝臣又各自散开。 独内阁首辅宋云州站在中央,拿着奏折拱手道:“陛下,江北县传来捷报:四皇子前去江北县七天,通过严防死守,固堤修闸,上游分流等法,已经完全遏制了水患侵袭江北县的风险。” “这是江北县令林鹤,昨日上奏的奏折。” 作为内阁首辅,宋云州一直秉持客观公正,四皇子的的确确做出了惊人的成绩。 是值得夸赞的。 陈洪上前,拿起了林鹤的奏报,递交到了皇帝跟前。 刘炎拿起奏折观阅,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欣喜。 “好啊,老四不愧是饱览群书,读过治国策的。七天之内,竟完全解决了江北县的水患。不错,不错。” 刘炎频频点头。 之前也听人说过,江北县这几日,滴水未进。 皇帝心里甚慰。 见皇帝高兴,吏部尚书丘正明率先站了出来,为老四请功:“陛下,四皇子治水有方,有治国之才,年纪轻轻,足见他已能经受得住考验,老臣以为,当进四皇子为王。” 此言一出,一旁的宋云州眉目一拧。 进四皇子为王? 皇子封王,这本没有什么,但四皇子今年也才十七岁,这个时候就封王,是不是太早了? 大乾一旦封王,就意味着下一步,不是开府建牙,就是封地就藩。 无论任何一步,都将会让皇子权力无限放大。 武王之所以封王,是因为他身份特殊,乃是长皇子,如今又二十出头,到了一定年纪,当初皇帝封王让他前往前线监军,也是想让那些将士提高对刘枭的尊敬。 武王一直没有封地就藩,也没有开府建牙,是皇帝还在考验他。 刘炎略有迟疑,面不改色地忽然明知故问道:“江南县什么情况呢?” 丘正明不由得一愣,难不成是自己劝谏的过于激进了? 四皇子这次的的确确立了大功啊。 怎么就不能进王了? 宋云州低着头,小声道:“江南县尚没有新的呈报……” 此时,一个御史忽然站了出来拱手道:“陛下,江南县虽然没有新的呈报,但臣从小道消息得知,如今的江南县,已经全境被淹。百姓已经陷入水深火热……” 朝堂群臣中,公认刘景为贤明之王,许多朝臣虽不是他一党,也都倾向于刘景。 而眼前站出来的这个御史,早就被丘正明收买了,公然站出来说出了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消息。 “小道消息?”刘炎不由得皱起眉头。 那御史脸不红心不跳地拱手道:“陛下,臣有些亲戚就住在江南县,昨日还给臣捎来消息,说江南县已经被淹了。有别有用心的人掩盖了江南县被淹的消息,想牺牲江南县所有无辜的百姓,保全京都的达官显贵。” 说着话,他目光还有意瞟向了刘枭。 那意思似乎就是在告诉大家,那个别有用心的人,就是刘枭。 他在江南县犯了错,为了掩盖罪行,封闭了江南县的消息,不让消息传递到朝廷。 刘炎皱着眉头,没有说话,眼眸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御史。 他才刚刚从江南县回来,那边的情况他最了解不过。 老百姓已经过上了安居乐业的生活,怎么如今这些在朝为官的人,却反而听信了些小道消息? 显然是有人,故意要踩刘枭啊。 “陛下,臣也有所耳闻。” 又有一个老臣站了出来,拱手道:“三天前,江南县就被洪水淹没,如今已经过去七天时间了,只怕整个江南县,都被淹成了泽国!” “是啊陛下,如今的江南县,只怕早就已经沦陷了。” 按照常理,江南县如果已经脱险了,县令必然会有捷报呈奏朝廷。 如今七天时间过去了,那边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显然是顾不上上奏,或者是消息被某些人拦截了。 很快,朝堂上的声音,开始一边倒地弹劾起刘枭来:“江南县可有十二万生灵啊,陛下。这些都是我大乾的子民!” “武王才去江南县,就开闸泄洪,如今七天时间过去,只怕老百姓都淹死了一半了。如此治水,简直伤天害理!荼毒生灵!” “陛下若不严惩武王,如何向十二万受灾的百姓交代?!” 节奏一下被带了起来。 许多不明真相的御史言官,就算不清楚江南县的真面目,反正也是要一口咬定刘枭荼毒生灵。 一旁站着的刘枭,不由得好笑。 之前他就怀疑,这些朝臣有写通稿的习惯,看来如今是坐实了啊。 只怕早就有人和他们通好了气,一口气都咬住了自己。 刘枭也不反驳,真实情况怎么样,皇帝老爹最清楚。 这个时候主动出面反驳,倒显得自己没有大人之量。 “肃静!” 刘炎不由得脸色沉了下来:“诸位都说江南县受灾严重。你们之中,又有哪位大臣,亲自去江南县看过实情了?” “额……” 被皇帝这么一问,御史言官们都哑口无言了。 键盘侠开喷,都是不计后果的。 当真问他们对事情了解多少。 他们通常是一问三不知。 这些御史言官,简直就是当代键盘侠的祖师爷。 刚才喷的面红耳赤的御史,赶紧站出来拱手道:“陛下,我们虽然没去过江南县,但想也想得到,如今的江南县,是怎么一番人间炼狱。” “怎么一番人间炼狱了?” 原本刘炎看了刘景的成绩,还有些高兴的。 但见这些御史言官的嘴脸,他不由得有些生气:“据朕所知,如今的江南县,一派河晏海清,百姓欣欣向荣。哪来的什么人间炼狱一说?”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都瞪大了眼睛。 那面红耳赤的御史言官还不认输,再次拱手道:“陛下,您这是哪里得来的小道消息?担心不要被某些人给蒙蔽了。如今的江南县,全县受灾,怎么可能河晏海清?” “朕被蒙蔽?” 刘炎越说越气。 那御史低着头,小声解释:“陛下位极九五,又长年深居宫内,外面的情况,陛下又岂能全知?陛下知道的消息,只怕也是别人上奏呈报的消息,这并非实情。” 刘炎当即一喝,“来人,给我拿下这个妖言惑众的御史!” 第79章 预言江北县溃口,朝臣炸锅! 一声令下,禁军涌进太和殿,直接架起那御史便要拖拽出去。 “陛下!您怎能无缘无故逮捕忠臣啊!” 那御史激愤不已。 大乾是一个开明的朝代。 群臣上朝也是畅所欲言,即便御史怼得皇帝面红耳赤,也从未出现过当场就上来禁军抓他们走的情况。 怎么今天皇帝是被逼急了吗? 不就是弹劾他的大儿子吗? “无缘无故?” 刘炎一抖龙袍,愤然从龙椅上起身,缓慢下了台阶,怒火中烧道: “你造谣江南县水深火热,十几万百姓无家可归。如此妖言惑众,朕拿下你,如何是无缘无故了?” 群臣都瞠目结舌地看向皇帝。 平常陛下的脾气不会如此暴躁。 今天这是怎么了? 刘炎来到群臣中央,冷冷道:“不瞒诸位,朕这几天就亲自前去江南县微服私访了。”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不由得一愣。 皇帝瞒着大伙,亲自去了趟江南县? 什么时候的事? “三天前,江南县的情况,的确如大家所说,处于水深火热。但三天之后,江南县的水患,已经被刘枭处理,而且根除的后患,现在的江南县,一片河晏海清,没有淹死一个人,哪里来的无家可归?” 刘炎此言一出,满朝文武都惊了。 没想到皇帝还亲自跑了一趟? 而且刘枭真的治好了江南县的水患? 如此铁证如山,这些不明真相的御史言官,还在这弹劾刘枭? “此等不明真相,妖言惑众,唯恐天下不乱的御史,还不给我关押起来!严加审讯!” 刘炎一声令下, 禁军直接拿人走人。 所有人不发一言。 刘炎缓缓转身,重新落座在了龙椅上:“此次京都郊外的水患,两位皇子,都处理得不错。” “刘枭此次治水,虽然大费周章,但的确没让江南县死一个灾民。” “刘景此次治水,有条不紊。的确有治水之才。” “诸位以为,当如何论功行赏啊?” 一番话说得非常公正,并且将封赏的难题,抛给了在场朝臣。 “额……” 满朝文武刚才还抬一个贬一个,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大家都没说话,刘枭却忽然站了出来,拱手道:“父皇,儿臣以为,现在论功行赏,还太早了。” “哦?” 刘炎不免皱眉。 刘枭不慌不忙道:“父皇,水患看似已经解决,实际上却并未根本解决。” 朝臣们不由得拧眉,看向刘枭。 “武王这话老臣可就不解了。” 内阁首辅宋云州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朗声道:“方才陛下已然明言,江南县遭遇水患时,武王采取了开闸泄洪、引导水流分道而行的策略予以应对;而江北县那边,则由四皇子通过巩固堤坝、修建水闸,并在上游进行引流等措施成功化解危机。尽管具体手段各异,但终究都是圆满解决了水患难题,可为何在武王眼中,此事仍未得到妥善处置呢?” 众大臣闻言皆感困惑不解,脑海中一片茫然。 这武王究竟意欲何为? 既然问题未能解决,那你回来干什么? 刘枭却嘴角轻扬,微笑着说道:“宋阁老所言不假,江南县的水患确实已被消除,且无任何后患遗留。只是对于江北县嘛......恐怕就难说了......” 话音刚落,刘景不禁眉头紧蹙,质问道:“大哥这番话究竟何意?莫非是对小弟我在江北县所推行的固堤修闸之举心存不满么?” 他心中暗自思忖,原来这家伙绕来绕去说了这么久,真正目标竟然是冲着自己而来! 要知道他在江北县全力以赴地加固堤坝、修筑水闸,可以说成果斐然,甚至胜过刘枭一筹。 这小子还要鸡蛋里挑骨头? 找茬吗? “谈不上不满,我只是想提醒父皇。” 刘枭一脸自信地说道:“儿臣归来之前,江南县县令张儒曾亲自前往江北县实地考察,返回后,他将那里的详细状况一五一十地告诉过我。” “老四所用之法,无外乎巩固堤坝、修缮闸门以及在上游分流水流罢了。然而依我所见,此等手段不过权宜之计,难以从根本上消除江北县的潜藏危机。” 刘枭语气坚定地分析道。 “此类敷衍了事的工程,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暗藏巨大凶险,随时都有决堤垮塌之虞!” 所谓的固堤修闸与上游分流之举,其实江北县历年皆有实施,无非此次刘景上任后加大了执行力度而已。 可对于固安江水灾一事,刘枭有着切身体会,深知其中问题远非如此简单。 固安江一旦决堤,汹涌澎湃的洪水便如脱缰野马般源源不绝奔腾而下。 至今仍未见停歇迹象! 面对如此来势汹汹的洪峰,江北县仅仅采取被动防守策略,妄图凭借这些单薄的防线抵挡住愈发狂暴肆虐的固安江洪流,无异于痴人说梦! 在刘枭眼中,这就是彻头彻尾的豆渣工程。 必须未雨绸缪! “危言耸听!” “简直是危言耸听!” 吏部尚书丘正明忍不住,当即站出来,义愤填膺的驳斥道:“陛下,武王这简直是无端指责,江北县的水患,四皇子治理得有条不紊,老百姓安居乐业,如今都好好的,武王居然在这满嘴胡言。” “这不是在诅咒江北县的百姓吗?” “简直是岂有此理!” 吏部尚书此言一出,他的那些朋党学生们,也一个个跳了出来。 “丘阁老说得没错。江北县的百姓如今还好端端的,武王没有根据,怎能如此胡言乱语呢?” “简直欺人太甚。” “我看武王这次,就是看着四皇子的功劳比他大,心里不平衡,无事生非,想要指责一下四皇子吧?” 吏部尚书是管理天下官员的官,他的身后,朝臣学生无计其数。 这些人,自然也是老四的人。 武王无端捏造,抹黑四皇子,他们怎么能忍? 朝堂上,立时掀起了一片声讨刘枭的言论。 就连皇帝都是脸色灰暗。 这次的的确确是刘枭先惹的事,江北县好好的,他居然说那里有潜在危机! 这没影的事情,无端捏造。 显然是有意暗害老四啊。 这么拙劣的手法,刘枭居然也是无所不用其极。 “刘枭,你有何话说?”刘炎盯着他,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刘枭脸上,却是风轻云淡道:“父皇,儿臣并非刻意抹黑老四。而是想给父皇提个醒。” “儿臣敢料定,江北县的堤口,随时都会崩溃!” “若不未雨绸缪!一旦洪水侵袭江北县,那将会真正酿造一场人间灾难!” 见刘枭如此信誓旦旦,刘炎都不免有些动容。 这小子从潼关回来之后,向来不会胡说八道,如今却是如此笃定江北县会决堤! 难不成,他真的有先见之明? “妖言惑众!” “我看武王才是真正的妖言惑众!” “没有一点根据,就胡乱诅咒江北县十五万百姓!我看他,无非是想要打击四皇子而已!” 吏部尚书咋咋呼呼,气得勃然大怒。 “陛下,武王此言,非人伦之道,还请陛下责罚!” 很多朋党,也都纷纷站出来,请皇帝主持公道。 正当刘炎左右为难之时,只听得殿外有人举旗大喝。 “陛下!江北县急递!” “十万火急!” 第80章 十万火急!江北县被淹! 只听得殿外一声呐喊。 满朝文武扭头看去,顿时一惊。 只见影卫蒋冲,挎着快马,手举王命棋牌,飞马快奔到了太和殿门口。 大乾朝有明文规定。 任何时候,无论九州万方的任何地方,发生了巨大灾祸,影卫可手持王命棋牌,不问缘由,直奔进宫。 周围太监禁军,若敢阻拦,可立斩无赦! 影卫蒋冲,今天就举着王命棋牌。 难不成,江北县真的发生了灾祸? “宣!” 皇帝刘炎急忙宣召。 赶连忙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走下了两步台阶。 难不成,江北县的情况,真如刘枭所猜测的那样吗? 蒋冲快马加鞭而来,一路疾驰至太和殿前,翻身下马,直奔太和殿。 单膝跪在皇帝跟前,右手压着左手,一脸悲愤之色。 刘炎见此,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大乾朝的拱手礼可是大有讲究,左手压右手,乃是贺喜。 而右手压左手,则代表着报丧! “陛下,江北县全境被淹,死伤百姓,不计其数啊!” 只听蒋冲悲怆地喊道。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震惊全场。 满朝百姓皆倒吸一口凉气,刘炎更是双腿一软,直接扑通一声坐到了台阶上。 一旁的陈洪赶忙上前搀扶。 在场众人皆瞠目结舌! “怎……怎么会这样?” 刘景吓得说话都变得语无伦次,一时间完全慌了神。 宋云州、丘正明等人更是瞪大眼眸,呆若木鸡,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待回过神来后,刘炎急忙伸手拿起蒋冲送来的急递,甚至来不及细看,便焦急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江北县固堤修闸,上游分流,为何会溃口?” “说!” 刘炎心急如焚,甚至愤怒无比。 大乾朝正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外敌尚未清除干净,现在竟然又增添了内患! 如果江北县的十五万百姓被淹死,那么整个朝廷该如何向天下人交代呢? 见皇帝恼羞成怒,蒋冲急忙低头,神情显得十分沮丧:“启奏陛下,江北县已经采取了固堤修闸等一系列抗洪措施。然而,昨天江北县令在堤坝巡查时,突然间发现了一处蚁穴。” 蚁穴! 这可是洪水冲垮堤坝的最大隐患所在! 即使是后世拥有先进的高科技防洪手段,对于蚁穴也不敢有丝毫掉以轻心。 毕竟,一旦蚂蚁大量繁殖,将土地挖得松动不堪,那么堤坝就会轻易地被洪水冲垮! 可惜古代人根本不了解蚁穴所带来的潜在危险! 历年以来,洪水冲毁堤坝的事件屡屡发生,但始终无法准确查找这个细小却至关重要的失误之处。 大多数情况下,人们都是事后才察觉到问题所在,等到灾难降临时,再采取那些毫无用处的补救措施已然太晚! 听到“蚁穴”两个字,刘炎的眉头微微一动。 周围的众多大臣们纷纷围拢过来。 蒋冲继续言道:“成千上万的蚂蚁,密密麻麻如潮水一般从蚁穴之中奔涌而出!与此同时,还有潺潺水流从蚁穴之中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 “原本江北县令林鹤准备令人立刻用土将蚁穴填满。然而根本来不及,仅仅只是过了一个时辰,这里便被汹涌澎湃的洪水给淹没了!” “紧接着,洪水犹如脱缰野马一般,直接导致江北县的堤坝决口长达四里之远,一夜之间,固安江中的水,便如猛兽般全部涌入了江北县!” “如今就连县城里面的房屋都已经被淹没了大半!” “可怜那些无辜的百姓们,流离失所不说,更有无数人被淹死其中,具体死亡人数,根本无法估量啊!” 刘炎听完后,整个人都傻眼了。 本就风雨飘摇、摇摇欲坠的朝廷,这下子又遭受了如此重创! 如果自己治下真的发生了淹死十几万人这种事情,恐怕他立即就会被永远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背负千古骂名! “江南县那边情况如何?” 宋云州倒是显得颇为冷静,连忙追问了一句。 身为主管户部的官员,他最为关心的自然就是赈灾一事。 江北县已经被淹成这样,接下来赈灾肯定是必不可少的。 可若是连江南县也一并被淹了,那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蒋冲赶紧回道:“江南县因为用了泄洪分流,目前并无大碍。” 一旦泄洪分流,减轻了闸口的压力,基本上就能确保洪水不会被淹下来。 这也是刘枭为何执意大费周章,找那么多民工,挖通沟渠的目的! 就是能在最坏的情况下,保证老百姓不会受洪水影响。 “陛下!” 蒋冲双膝跪地,眼泪哗啦流了下来:“臣从江北县而来,那里已经是一片人间炼狱,还请陛下及时赈灾,以免酿成更大的灾祸!” 一夜之间,淹死上万人。 蒋冲是哭着从那里回来的! 如果朝廷还不赈灾的话,不出十天,所有的人都会被淹死!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吏部尚书忽然站起身来,摆手挥道:“四皇子在江北县施行了好几道举措,绝对不可能有溃口的风险。陛下,蒋冲绝对夸大其词了!” “之前水患,也不是没有夸大其词的先例!还请陛下明察!” 水患凶猛。 历朝历代,都有不成文的规定。 如果当地官员,谎报水患,或者不报水患,查清之后,将会株连九族。 但如果仅仅只是夸大水患的危害,朝廷查清之后,并不会严惩。 如此也是为了确保地方官员,及时地汇报地方灾害。 因此,往年每次水患时,各地官员都会夸大其词,称当地水患淹死了多少多少人,好让朝廷多拨一些赈灾粮的事情发生。 丘正明怀疑,蒋冲也是夸大其词。 “夸大其词?” 蒋冲冷哼一声,从兜里掏出了一份湿漉漉的绢帛,递到了满朝文武面前。 “陛下,诸位大臣,你们看清楚了。” 只见那绢帛之上,处处皆是血迹斑斑,触目惊心! 蒋冲声音悲愤地说道:“这是我临回京时,当地上万名受灾百姓,咬破指头,以鲜血书写的请命文书啊!” 这份长长的绢帛,仿佛承载着万民的疾苦与期盼,沉甸甸地展现在众人眼前。 每一个字,都是百姓们用生命写下的呐喊,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他们的名字。 一时间,朝堂之上鸦雀无声,满朝文武皆沉默不语。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尽是震惊与难以置信的神色。 而刘景,则完全傻眼了,他瞪大眼睛看着那染满鲜血的绢帛,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最终竟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刘炎伸出颤抖的手,缓缓接过那份血书。 他深知,每一封血书的背后,都牵连着一家人的生死存亡! 江北县,在刘景的治理之下,竟然已经沦为了人间炼狱! 这些无辜的百姓,此刻正苦苦等待着朝廷的救赎! “刘景!” 刘炎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愤怒,一声怒吼,双目圆睁,满脸怒容地死死盯住老四。 第81章 国无威信,如何救灾? “就你在江北县做的这些事,还想进王位?!” 刘炎一声暴喝,满面怒容地盯向老四,甩起一个巴掌,就扇在了他脸上。 啪地一声,刘景脸上瞬间扇出了五根手指印。 扑通! 刘景赶忙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原本以为,有了江北县的功绩,再加上群臣的劝谏,自己被封王位,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谁能想到,江北县突发这样的噩耗! 一夜之间,他从治理水患的功臣,变成了江北县的罪人! “陛下……” 见皇帝追责刘景,许多朝臣一下都跪了下来,丘正明悲从中来,哭丧着脸道:“事发突然,臣以为,这也不是四皇子所想!” “他也没料到,江北县会突发蚁穴,摧毁堤坝啊,陛下!” “是啊,陛下,四皇子到底年轻,能在江北县想出种种举措,应对救灾,就已经不易。” “谁也没想到,江北县的水患,如此凶猛!” “四皇子能抵挡七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请陛下,不要责备四皇子。” 老四的朋党们,一个个都站出来为他说话。 刘枭是瞬间感受到了朝廷势力,盘根错节的影响! 即便出了事情,也有不少人站出来力保。 这个刘景,不简单啊。 不过老四这下是闯了大祸,不必他亲自出马,皇帝也会收拾他。 刘炎看着满朝文武的架势,缓缓收手:“老四,你总说你饱读圣贤书,胸有韬略,有治国之策。如今,还有何话要说?” “儿臣……”刘景浑身发抖,没有说话。 “朕告诉你,圣人的书是拿来读的,拿来办事,是百无一用!你的火候,照你大哥,还差得远!” “你不是喜欢读书吗?朕就罚你禁足两个月!好好思考自己的过错!” “给我滚!” 刘炎一声令下,禁军立马上殿,请老四离开。 这也算是短暂地剥夺了他参政的权力。 皇帝的责罚,并不算严厉,毕竟老四初心并不坏,只是眼界不够,好心办坏事! 怒气昭昭的刘炎,看着刘景被带走后,这才慢慢缓了过来,目光看向了宋云州道:“前几日,朕让你发行国债,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江北县突发巨大水患。 当务之急,是迅速赈灾。 赈灾就不能没有银子。 但国库只有三万两银子,根本无济于事。 皇帝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了国债上面。 “额......” 提及此事,宋云州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怪异,就像是便秘一样难受,他赶紧低下头回答道: “回禀陛下,自从政令下达那天起,老臣就立刻着手启动了发行国债的相关事宜,并在京都及其周边地区广泛传播开来。” “嗯。”刘炎点了点头,表示认可,紧接着追问:“那到目前为止,一共筹集了多少银两呢?” “这......” 宋云州一下子犹豫了起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三......” 他刚说出一个字,原本已经转身准备走向龙椅的刘炎,瞬间扭过头来,惊讶地问道:“才三十万两?” “......”宋云州顿时哑口无言,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刘炎心中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从宋云州的反应来看,难道连三十万两都没有吗? “不会只筹集了三万两银子吧?” 刘炎紧紧地盯着宋云州的脸,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失望和焦虑。 满朝的文武大臣们也都纷纷焦急地看向宋云州,一个个胆战心惊。 “阁老,究竟筹集到了多少银子,都这个关口了,您快说呀!” 终于有一个官员忍不住着急地喊了出来。 江北县发生了巨大灾祸,大家都等着国债这笔银子,来拨款赈灾呢? 宋云州苦瓜脸,越发难堪,但看着皇帝期待的目光,还有满朝文武着急的面色,他知道不说也不行了,只好拱手低头,灰着脸道:“陛下,若是能筹集三十万两,也就够了。可这次发行的国债,只筹集了,筹集了……” “三千两银子。” “什么?” 此言一出,全场轰然一动! “只筹集了三千两?” “这……这……这……” 这特么不是贻笑大方吗? 大费周章搞了半天,才筹了这么点钱? 大乾朝不是没有发行国债的先例,早在之前,也发行过国债。 最低的一次,都筹集了一百万两银子。 这次事出突然,又有外地干扰。 刘炎知道,老百姓的日子都不好过。 但国家危亡,他以为再怎么筹集个五十万两,应该不成问题吧? 谁能想到,动用国家威严,发行的爱国公债。 居然只筹集了三千两银子! 这可是朝廷的脸面呐! 老百姓这是根本不再相信朝廷了! 即便朝廷答应往后会连本带利还给大家,大家都不愿意借钱给朝廷! 显然朝廷在老百姓的心中,已经不具备基本威望! “才三千两,如何赈灾啊?!” 御史大夫温韬,不由得紧皱眉头,心中长长地叹了口气。 三千两银子,这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的的确确是一笔巨款。 但对于朝廷来说,根本不够塞牙缝的。 满朝文武,一下感觉岌岌可危。 国库本就没有多余存银,税收更是收到了十几年之后,百姓盘剥得无钱可盘剥。 这种危难关头,如果没有银子赈灾。 朝廷立时会跟着崩溃! 皇帝刘炎都无计可施:“宋阁老,你是三朝元老,还有其他法子吗?” “额……”宋云州摇摇晃晃道:“老臣能想的法子,基本都想过,现在的确是无计可施……” 说着话,他便要晕倒过去。 “阁老……”周围同僚赶紧上前搀扶。 宋云州投去了一个我谢谢你全家的眼神。 这种时候,他做梦都想着一晕倒就可以逃过一劫,这个同僚,居然还把他搀扶起来。 刘炎见内阁首辅都想开溜,一时间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 忽然,他的目光看向了刘枭:“枭儿,你之前一语成谶,料定江北县随时会有溃口风险,的确是有先见之明。” “既然你早就料到了,应该有处理这次灾祸的办法吧?” 刘炎也是实在没办法,只好再度求教自己这个犟种儿子。 刘枭满脸自信,站出来拱手道:“父皇,儿臣的确有赈灾的办法!” 刘炎再次提醒:“国库只有三万两银子,加上国债收上来的三千两,也才三万三千两,这点银子,你能赈灾吗?” 这点银子,别说他刘炎了,只怕整个朝廷中枢,都束手无策。 他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刘枭想了想,拱手道:“父皇,儿臣有个方法可以花最少的钱,迅速解决江北县的水患!” “什么办法?” 刘炎紧皱眉头,如同看救命稻草一般,看向刘枭。 曾几何时,他从未觉得有任何棘手的事情,是问这个儿子能解决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 国家危亡之际,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刘枭迎刃而解。 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刘枭嘴角微微一笑:“故技重施。” “故技重施?”刘炎眉头一拧:“怎么个故技重施?” 刘枭不慌不忙道:“父皇刚才也说过,曾经微服私访去过江南县,儿臣虽然没在江南县见过父皇。” “但父皇即是微服私访,那就应该清楚江南县的水患之所以能彻底清除,是因为儿臣在江南县开凿了一条联通白莲湖的沟渠。” 刘炎不由得沉下脸来,不高兴在于,这小子居然说在江南县没见过他? 是谁把他关进县牢吃了三天牢饭? 这小子居然不认账了? 不过这种糗事,他也不好拿出来说,只能在心里生闷气。 “你的意思是,同样在江北县开凿一条沟渠?”刘炎顺着刘枭的意思猜测下去。 “父皇圣明。” 刘枭点了点头道:“江北县如今水患凶猛,整个县域都形成了一个巨大水库,如果不及时清理,就是砸再多的银子进去救灾,也无济于事,那十五万百姓,迟早会被淹死。” “所以,当务之急,必须在江北县开凿一条沟渠,将水迅速放出来。然后再想救灾的事!江北县的情况,儿臣很了解,境内没有湖泊,但有一条河流连接着白莲湖,距离大概在十里左右。” “如果能迅速开凿一条沟渠,将江北县的洪水,引入白莲湖,则江北县的洪灾,可解!” 刘炎盯着刘枭,不由得有些意外。 江北县有几条河流湖泊,他都不是很清楚,没想到刘枭居然了如指掌。 可以看得出,他只怕早就料到了江北县可能会引发今日之祸! 刘枭说完,宋云州站了出来道:“武王,据我所知,江南县的水也是引向白莲湖,若是将江北县的水,也引向白莲湖,那白莲湖能吃得了这么多水吗?” 到底是三朝元老,宋云州考虑问题比较深刻。 刘枭的这个方法,的确是最省时省力的。 危难时刻,只需召集数千人,迅速开凿沟渠,的的确确很快速解决洪水流向的问题。 可两个县的水都流向白莲湖,后果会是什么样? “这个问题问的好。”刘枭看向自己未来岳父,笑道:“宋阁老的担忧的确存在,不过白莲湖支流四通八达,水流进白莲湖后,自然会顺着支流往东走,最终抵达京都境内,流进京都境内的密云湖。”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吏部尚书丘正明当即站出来反驳道:“武王的意思,是把那两个县的洪水,全部引向京都,让我们京都承担风险?” “王爷,你确定要这么做?” “京都境内,可有百万人口,一旦固安江的水源源不断流进密云湖,密云湖的水位高涨,也是会引发洪灾的!” 一下朝臣炸了锅一般,纷纷站出来反对。 密云湖是京都境内最大的湖泊,京都的老百姓吃水用水,基本上都离不开密云湖。 这个湖泊虽然大,吃水能力强,但也不代表能够容纳整个固安江的水啊! 真要是弄出隐患来,大乾龙兴之地都会被淹! 别说是朝臣了,就连皇帝都紧皱起了眉头。 不明白刘枭这么安排的用意! 第82章 逆子,你敢套路朕? 刘枭却是白了丘正明一眼,冷冷道:“丘尚书,看来你还得好好读书才行啊。” “什么意思?”丘正明瞪着浓眉,有些无法忍受刘枭的侮辱。 他能进入内阁,升当吏部尚书,那也是科举考出来的,学识渊博。 居然被刘枭说知识学的不够? “本王问你,水往何处走?”刘枭问。 丘正明不假思索道:“水自然是往低处走。” “那不就得了?”刘枭微微一笑道:“我京都地势西高东低,密云湖位于我京都东侧,就是密云湖的水位再怎么涨,也淹不到我京都来吧?” “这是常识,我京都三岁孩童都知道的常识。丘尚书居然连这都不知道?” “居然还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恬不知耻地问密云湖的水,淹到京都怎么办?!” “我……” 丘正明的脸,涨的通红。 刚才一时情急,倒是忘记了京都西高东低的地势了。 “密云湖的水,的的确确不会流向京都,但密云湖的东面,可是梁州各地,那也是我大乾山河,淹死那里的百姓,也不行吧?” “你想得太多了。” 刘枭没有反驳,而是转身看向了父皇,拱手道:“父皇,密云湖的支流繁多,且周边多丘陵,鲜少有人居住。即便水位高涨,儿臣也自有妙计!不危害一个大乾百姓!” “当务之急,是必须挖沟渠,解救江北县的老百姓!” “还请父皇,当机立断!” 刘枭拱手后,宋云州也赶紧拱手道:“陛下,老臣赞同武王的做法!” 不管怎么说,武王刘枭这个做法,是目前朝廷能接受的最便宜的做法,也是最现实的做法。 宋云州表态后,也有不少朝臣跟着表态。 刘炎见大家都支持,长叹了口气道:“宋阁老,按照枭儿说的意思,立马在京都周围,招募五千个民工,每人三两银子的工钱,今日就敢去江北县,务必在三日之内,挖通江北县连接白莲湖的沟渠!” 五千个民工,每人三两银子的工钱,这在大乾朝,是天价工资。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危难关头,这也是最便宜的方法了! “老臣,定不辱使命!”宋云州拱手作答,随后召集内阁成员,转身准备退去。 “臣等,告退!” 大伙一个个拱手告退,准备召集紧急内阁会议。 “等等!” 刘枭却忽然挥手,打断大家。 宋云州扭头看向他,皱起了眉头:“武王还有什么吩咐?” “别的吩咐没了。” 刘枭看向丘正明笑了笑道:“不过,我和丘尚书还有些私人恩怨没有了结。不知道丘尚书,还记不记得?” 这话一提,丘正明心里咯噔一下。 当初他可是和刘枭打过赌的,当着满朝文武,他信誓旦旦扬言:如果武王能治理江南县的水患,则甘愿为武王的马夫,为武王抬銮舆。 想起这事,丘正明就是一阵腿软。 糊弄道:“什……什么私人恩怨?” 这老小子,还准备赖账了? 刘枭冷冷一笑:“丘尚书当真是上了年纪,记性这么不好?当初你可是亲自承诺,只要本王治理了江南县的水患,你就要给本王当一辈子车夫。这才几天,你就忘了?” 这话一出,满朝文武都不说话。 丘正明当时一时冲动,放下此等豪言,谁还敢当众拉他? “我……”丘正明哑口无言,他一把老骨头,怎么能抬得动武王? “王爷,当初不过是老臣开个玩笑,您还当真了?” “玩笑?” 刘枭上前两步,盯着他冷冷道:“堂堂大乾正一品的吏部尚书,当着皇帝和满朝文武的面,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开玩笑?” “父皇,这种言而无信,拿十几万百姓开玩笑的大臣,我看不要也罢。” 刘枭转手躬身,请刘炎表态。 “你……”丘正明气不打一处来,没想到武王还逮着自己不肯松口了,他看了看身后的朋党,却没一个人站出来为他说话。 只好看向了皇帝。 此时刘炎却是转身,继续看起了奏折,只当没看到丘正明的请求。 “行,行!” 见大家都不帮忙,丘正明只好认了:“不就是给武王抬銮舆吗?是老臣的荣幸!老臣散了朝,就在宫门等候武王。” 他知道,这个时候如果不答应,自己将会被打上不守信诺的标签,甚至这身官服都得脱了! 忍一时风平浪静。 言罢,满朝文武这才退去。 太和殿内,只剩下刘枭和刘炎父子二人。 众人退去后,刘炎却是勃然大怒,一下将手中奏折摔在地上。 “可气!可恨啊!” “我泱泱大乾,举国发行国债,居然没有老百姓支持了?简直岂有此理!” 刚才刘炎就想发怒,碍于大臣都在,他只能忍了。 如今终于是爆发了。 作为一国之君,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朝廷失去国威,完全没有号召力。 而如今国库空虚,连周转的银子都弄不来。 更可气的是,满朝文武,这么多国之栋梁,居然根本找不到开源的法子! 刘炎一下有些无可奈何。 刘枭站在一旁,静静地看便宜老爹表演。 刚才太监就拦着他不让走,说皇帝还要单独召见。 现在他大概明白了父皇的意思,无非是朝廷失去威信,国库弄不来银子了。 想问他的办法。 只是身为父亲,刘炎有些不好意思再度不耻下问。 陈洪见皇帝如此盛怒,连忙劝慰道:“陛下,大乱之时,兴许老百姓手中,也有没有多余的钱财……” 没等刘炎说话,刘枭直接出击,毫无避讳道:“我看,并不是老百姓手中没有多余钱财,而是正如父皇所料,百姓的的确确是不相信朝廷了!” 陈洪一撇刘枭,没想到他还火上浇油? 刘炎却是冷冷地转身,盯向刘枭。 刘枭拱手,继续道:“父皇,老百姓就是这样的。大乾若是国力强盛,他们自然相信朝廷,发行国债,只怕不出三天,最起码也能收上来几十万两银子。但国力孱弱的话,他们何必将自己手中的银两,借给朝廷赌命呢?” “就算大乾朝廷亡了,无非是改朝换代。老百姓只要钱在手里,生活照样过得去。” 陈洪闻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武王还真敢说啊。 这话要是从普通大臣口中说出,只怕立马会遭到皇帝猜忌。 但刘枭却不同。 他们既是君臣,也是父子。 听着刘枭的话,刘炎不免想到了什么,面色不改道:“这就是你说的,民为重,君为轻,社稷次之?” 刘枭一愣:“父皇,你偷听过我在江南县的演讲?” 刘炎黑着脸:“顺路,就听了下。” 民为重,君为轻,社稷次之。 大概意思就是,江山社稷和君王都是可以改换的,但老百姓是永恒的。 大乾朝不复存在,也会有其他朝廷建立,但老百姓还是那群老百姓。 当初他在江南县听到刘枭说这话的时候,还以为他是特意在百信面前说的冠冕堂皇的客套话。 原来,这是一句致命真理。 皇帝如果不懂得这句话的道理,就根本不会明白老百姓真实的想法。 刘枭嘻嘻一笑:“既然父皇明白这个道理,那就再好不过了。” “眼下我大乾朝,目前就是这样。老百姓不相信朝廷,自然不会心甘情愿为朝廷出力。这种所谓的发行国债,变现周期太长了,而且容易赔本。谁会买啊?” 古代都是家天下。 所以老百姓没有国家的概念。 皇帝都是一姓之主。 老百姓凭什么为皇帝卖命? 反正这个朝廷没落,还是会有下一个朝廷出现。 刘炎长叹了口气道:“照你这意思,我大乾朝真就弄不来银子,只能看着我刘家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说到这的时候,刘炎是浑身发抖的。 大乾朝延续百年,一直都是高光时刻。 但到了自己这一朝,却衰败如此! 甚至还有亡国的可能! 刘炎可不想当一个亡国之君! 刘枭低着头,没好气道:“父皇,我也没说朝廷就一定不能弄来银子啊?只是你那套发行国债的方法,变现太难,老百姓根本不相信罢了。” “咱们只需要弄一套,很快就能变现的套现方式,不就行了吗?” 刘炎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小声问道:“你小子还有什么鬼主意?” 这小子,兜兜转转半天,只怕是早就有了计划。 “父皇,这可不是鬼主意啊。” 刘枭伸手打断父皇的定调道:“我这套方法,可是合法合规,而且是带着发扬人道主义精神的套现方式。” “和你那什么发行国债,是完全不同的!” “你要说是鬼主意的话,那我就不说了。” “你……” 刘炎皱紧浓眉,气得伸手欲扇,但最终还是忍住了,转过身去:“行了,别卖关子了,说说你的高见吧。” 刘枭这才微微一笑,忽然客客气气地拱手,眼里满是套路道:“父皇,这个方法,儿臣还真得卖卖关子。方法虽然简单,但操作起来,却有些复杂。” “儿臣请命,请父皇授予儿臣:开府建牙之权!” “儿臣,方可告知父皇具体方法!” 第83章 这破龙椅,我还真不稀罕! 刘炎闻听后,愣在当场,许久没说话。 而一旁的陈洪,却已然是瑟瑟发抖。 开府建牙,顾名思义,就是在大朝廷之下,组建一套小朝廷。 能开府建牙的王爷,手底下有一套自己的班底,可以自行任免府邸的官吏,招募府邸的将士,当然俸禄也由府邸出。 而且开府建牙后,武王府做任何决策,都无需向朝廷禀报,只需告知皇帝即可。 这种权利,凌驾于朝廷之上,只在皇帝之下。 一般都是太子人选的必备资格。 大乾皇子开府建牙也不是没有先例。 刘炎当年成为太子之前,就是先开府建牙,弄出了不少功绩之后,皇帝才立为太子的。 但刘炎开府建牙,可是皇帝亲自主动封的。 刘枭却是自己要? 这难免不让刘炎有些戒备。 他目光咄咄,转过身来,眉目如剑般盯向自己这个儿子:“今天就要开府建牙,明天岂不是要篡位登基?” 刘枭却是忍不住一笑,忽然反问:“父皇,您太看重您屁股底下的这把椅子了吧?” 此言一出,整个太和殿似乎都瞬间静止了起来。 周围太监宫女,呼吸声都停下了。 陈洪瑟瑟发抖,连话都不敢说。 而刘炎,好似已经习惯了刘枭的虎狼之词,面不改色道:“你小子,什么意思?” “父皇,大乾江山,危若累卵。随时都会天塌地陷。” “坐在这个位置上,眨眼就能成为亡国之君,你以为,我真的稀罕吗?” 都到了这个时候,皇帝老爹还这么谨慎,连自己儿子都防着。 刘枭有些失望,他必须让这便宜老爹,认清当下的局势。 刘炎黑着脸,冲陈洪招手,让太监宫女,赶紧离开。 等人走后,刘枭拱手,口无遮拦道:“父皇。据我所知,大乾的赋税已经收到了十几年后,老百姓民不聊生,面黄肌瘦。国库,只怕已经亏空许久了吧?” “今年南方又发生了两起地震,中原又闹了一次蝗灾。北边,北凉屡屡进犯,如今还有七万大军,正在我们东边,虎视眈眈!” “我会觊觎这龙椅?父子二人争着当亡国之君吗?” “若大乾,再不思进取,搞得国家救无可救。这个位置,你坐到底,千万别让给我!” 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论后,刘枭转身背对刘炎。 刘炎许久,一动不动。 心中又气又惊。 气得是刘枭居然倒反天罡,儿子骂上老子来了! 惊的是没想到他居然有如此深远的高见。 这十几年来,刘炎一意玄修,很少管江山社稷,以至于江山糜烂至此。 刘枭说的话,虽然不中听,但每一句都是肺腑之言。 刘炎感同身受,也不好怪罪,他低着头道:“是父皇心胸狭窄了。” 这算得上是皇帝的一句道歉。 说着,走到了刘枭跟前,双手搭在他肩上道:“关上门,你我是父子。本不该相互猜疑,只不过朕身处这个位置,不得不多个心眼。” 望着和自己长得最像的儿子,已经比自己高了一截,刘炎是真的相信,这个儿子,已经长大了。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江山糜烂至此,亡国灭种就在眼前!枭儿,你若有救国之策,朕就是真将这皇位让给你,又有何妨?!” 刘炎一手指向太和殿上的龙椅,非常的慷慨激昂。 “能让大乾重返荣光,不必说什么开府建牙,将来国力强盛,这帝位,也迟早会是你的。” “咱们父子二人,今日也不说别的了。你真有办法为朝廷来到赈灾之银,朕准许你开府建牙。”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主意弄钱?” 大乾国力孱弱,搜刮百姓的钱财,太多太多。 如今的老百姓,变聪明了,一分钱也很难从他们口中掏出。 刘炎也不说什么大话漂亮话了。 他的态度很明显,刘枭若怎能在几天之内,不说多的,筹集十万两银子,缓解朝廷的燃眉之急,足以证明他的的确确有经济之才。 将来的江山,就是给他,又有何妨? 刘枭见父皇拉低了姿态,也就不兜着了道:“儿臣的主意,很简单。发行福利彩票。” “福利彩票?” 刘炎眉头一拧。 似乎从未听说过这个东西。 “这福利彩票是什么东西?和咱们发行的国债,有何不同?” 他不明白刘枭这一天天的,是哪里来的这些破天荒的想法。 刘枭不慌不忙,笑了笑道:“父皇,儿臣且问你,老百姓为何不愿意买国债?”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刘炎低着头,叹了口气:“老百姓不相信我们朝廷了呗。” 刘枭摇了摇头道:“这只是其一。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买国债,变现周期太长了。一旦国家强盛起来还好,等个十年二十年,可以共享国家的钱财,但如果国家没了呢?老百姓投进去的这笔钱,岂不是打了水漂?” “而福利彩票则不同。你可以简单看成是老百姓给自己买的国债,而且第二天就能兑现。” 刘炎一听这福利彩票的意思,怎么好像似曾相识啊?不由得问道:“这……不是赌博吗?” “是赌博。”刘枭点头,没有否认。 这个时代的人,思想有局限性。 你很难和他们解释福利彩票到底是什么,但的的确确是有赌博的成分。 “赌博?” 刘炎不由得瞪大了浓眉,看了看周围,随后拉低了声音:“你开什么玩笑?朝廷怎能公然提倡赌博呢?” 京都大大小小的赌坊不少。 朝廷并未明令禁止,也没有大力支持! 之所以不禁止,是因为赌坊给朝廷带来的税收太大了,赌坊近乎三分之一的利润,都要上交国库。 这一块的税收,在朝廷没有实质性的经济支柱的情况下,等于是一块肥缺。 所以朝廷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赌坊不闹出人命关天的事情,按例将税收交上来,朝廷一般是不会过问的。 但这毕竟是赌博,属于灰色产业,朝廷明面上,也不会支持。 刘枭今天,居然公然提倡赌博? 这小子是要将整个江山社稷,都摆在赌桌上吗? 第84章 开府建牙,权力在朝廷之上! 刘炎的表情,刘枭似乎早就料到了,微微一笑道:“父皇先别急,我说的福利彩票,虽然含有赌博的成分,但却是以小博大。并不会伤及老百姓的根本!” 后世的福利彩票,风靡一时。 巅峰时期,近乎全民参与。 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不用花太多的钱,就能有赌大钱的机会。 只要你花两块钱买了一注,最高有机会获得千亿大奖。 这和赌场不同,想要赢得同样的赌资,你最起码得赌上一半的资产。 卯上了劲,赔的倾家荡产的比比皆是。 但福利彩票,还从来未曾听闻有人赔的倾家荡产的。 了不起你买个几十注,上百注,也就一千来块钱的事。 “怎么个不伤及老百姓的根本?”刘炎长长出了一口气,似乎也有点无可奈何,只好听这小子,继续忽悠看看。 刘枭一看皇帝老爹,就压根没接受过福利彩票这个概念,只好继续解释道:“父皇,咱们的福利彩票,是以官府为东家。每天面向所有老百姓开售。而且每一次的筹码,只需两文钱,便能参与进来。” “中奖的人,总共分走所有奖池的一半。这样老百姓仅仅只需花两文钱,便能单车变摩托,有的可摇身一变,成为富家翁。即便你没中,损失也不大,才两文钱而已。这总不至于倾家荡产吧?” 刘炎没说话。 刘枭又将整个福利彩票的规则,玩法,统统给刘炎讲述了一遍。 刘炎是豁然开朗。 没想到这天底下,居然还能有全民参与的赌博活动。 且赌资很少,几乎不会影响家庭,说是赌博,其实和赌博也扯不上什么关系。 而且仅仅只需花两文钱,便能参与其中。 如果奖池累积的越来越大,那一旦中了头奖,最高可能获得几千两,甚至上万两银子的奖金。 这个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 刘炎闻听刘枭的计划后,虽然没有拒绝,但也有些疑惑。 “如此,相当于老百姓第一天投资两文钱,第二天就能看到有没有回报,如果中奖了,最起码会翻几倍。如果没中奖,两文钱也不至于唉声叹气。” 大乾尤其是京都的老百姓,并不差钱,最起码不差这点钱。 他们是不想拿钱打水漂,但如果这些钱都花在自己身上,还能赌把大的,谁不会买? 这就是利用赌徒的心理。 “这的确能来钱快!但何须开府建牙来办?” 刘炎皱起了眉头。 和老百姓打了一辈子交道。 老百姓的心理他还是非常明白的,只花两文钱,就能参与福利彩票,有能中大奖的机会。 这种福利彩票,最终能达到全民参与的地步。 毕竟也才两块钱,别说是老百姓了,就算是乞丐碗里,那也不止两文钱。 两文钱就能变成几百上千成万两的机会,谁都会参与。 变现能力,毋庸置疑。 刘枭慷慨道:“父皇,福利彩票建立初期,难免遭受百姓非议。朝廷如果不怕担这个骂名,我无所谓,可以把这个方法免费传授给朝廷,让工部来干。不过这一切的后果和名誉,可得朝廷来买单。” “而且福利彩票赚的钱,全部归了国库的话,只怕很多福利,是进行不下去的。” 福利彩票这个事,有些大胆。 刚刚开始干,老百姓不一定会接受,这毕竟等于是官府承认赌博的行径,如果完全由官府来干,那就等于朝廷间接承认赌博合法了。 所以刘枭才会揽在自己手里。 刘炎皱着眉头,倒是想听听刘枭的见解:“归了国库,福利怎么进行不下去?” 刘枭笑了笑,娓娓道来:“福利彩票,咱们突出的是福利二字。收上来的收益,一半化为奖金归得奖者所有,另外一半,跑去运营成本,其余的钱,全部注入慈善基金。” “若是儿臣开府建牙,便会建立一个慈善基金。福利彩票注入的基金,主要用于慈善行动,比如这次江北县洪灾,如果慈善基金有足够的银子,完全可以用慈善基金的钱,拨款赈灾。” “但若这些钱,全部归了国库,能不能这么轻易拿出来,咱们且不说,就是能拿得出来,从国库拨出去赈灾的银子,还能有多少,入得了老百姓的账?父皇想过没有?” 刘炎低头不语。 他虽久居深宫,但不是不清楚里面的门道。 历年朝廷拨款赈灾的银子,都要经过层层官员的盘剥,能让老百姓受益的银子,微乎其微。 这也是大乾看上去虽然是庞然大物,但内部却早已腐烂不堪的根本原因。 沉思许久后,刘炎缓缓抬头:“你请求开府建牙,朕,准了!今天便下达旨意。” “从今以后,你武王府可以单独招募官吏,甚至将士!这些只需知会朕一声就行。” “朝堂但有人敢阻挠,你手持青釭剑,可先斩后奏!” 国家糜烂至此,终于有一个儿子看的如此深刻,且有方法能救国救民,刘炎没有理由不放手让他干。 “儿臣,谢父皇。”刘枭恭敬拱手,并未有一丝懈怠。 权力就代表着责任。 皇帝老爹让自己大手大脚地干,也是给予了他极大的信任,将大乾的老百姓,托付在他手里。 刘炎拍了拍刘枭的肩膀,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江山代有才人出。朕,的确是老了。这大乾的江山,迟早要交到你们年轻人手里。” “枭儿,大乾的新气象,需要你来刷新。称朕还活着,背后有人给你撑腰,你就放心大胆地干吧。”刘炎说着,脸上有些泪痕。 “是。”刘枭拱手,搀扶父皇转身进了暖阁。 才走了两步,刘炎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道:“对了,朕还有一事想问你。” “你将江北县和江南县的水患,都引向咱们京都。就不怕密云湖翻脸?真淹了下游的百姓?” 尽管刘枭说过,京都地势西高东低,水往下游,不会殃及京都,但京都东边的梁州也是大乾疆土,密云湖一旦泛滥,那可不是好玩的。 刘枭也顺势停下了脚步,小道:“儿臣不担心,甚至儿臣是故意这么做的。” “故意?” 此言一出,刘炎不由得龙颜微皱,长长圩了一口气:“这,是什么意思?” “父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刘枭搀着刘炎的手,话里有话道:“密云湖淹不到我们,相反,北凉大本营如今,就扎根在密云湖的下游。” “该担心的,不是我们,而是北凉十万大军的统帅,纳兰鸿雁!” 第85章 这小子,搞什么鬼? 闻听此言,刘炎忽然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了刘枭:“你想借洪水,淹没北凉的大本营?” “没错。” 刘枭微微一笑,解释道:“我京都地势西高东低,一旦密云湖的水位达到一定高度,想内部消化是不可能的。但儿臣已经让赵无霜密探过北凉大军的扎营地带,正好处于密江边上。” “而密江,正是密云湖的支流之一。” “一旦密云湖水位达到一定高度,我们再打开密江的闸口,父皇,您可以想象,那后果会是怎样?” 刘炎闻听,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刘枭故意将江北县和江南县的水患,引到京都,并不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相反是在布一盘大棋。 密云湖庞大,支流繁多,密江就是其中之一。 如果真如刘枭想象,一旦密云湖的储水量达到一定高度,打开密江的闸口。 那水势必会一夜之间,袭击驻扎在密江边上的北凉大本营。 北凉的七万兵马,将会全部被淹没。 刘枭看上去没正行,但其实所有的事情,已经提前安排好了。 不仅踩点了敌军的大本营扎营何地,更是对密云湖的支流走向,了如指掌。 “原来,你早有打算啊。”刘炎眯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 刘枭微微拱手道:“身为兵马大元帅,儿臣岂能没有这点谋划?” “北凉大军,都是在战马上长大的,不习水性。一旦密江溃口,一夜之间便能让他们全军覆没!而且他们的粮草辎重,也都会全部被毁。” 闻听刘枭的分析,刘炎低着头,皱着眉头:“北凉大军必是在劫难逃,可密江周围的老百姓,怎么办?” 密江周围虽然是群山遍野,丘林密布,鲜少有人居住。 但并不是无人居住的。 照刘枭的这意思,溃口密江必然是秘密行动。 这个地方的老百姓,来不及通知,岂不是要全部跟着陪葬? “父皇,你怎么不想想?密江周围本就很少有老百姓居住,如今大面积都被北凉大军占据,这个时候的密江周围,哪里还有我大乾子民?只怕早就被吓怕了。” 老百姓都是怕战乱的。 北凉大军占据密江周围一两个月了,当地的老百姓,只怕早就全部迁徙完了。 怎么可能还会居住在哪? “也是。”刘炎揉了揉太阳穴,不得不承认,自己压根没有刘枭考虑得周全。 “不过,你就不怕咱们这紧密的谋划,纳兰鸿雁会看出什么端倪?”刘炎有些担忧地看向刘枭。 纳兰鸿雁可是北秦女战神,运筹帷幄,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帅才。 刘枭笑了笑道:“只要密江闸口不开,下游的水就不会有任何动静。纳兰鸿雁能看出个什么来?” “等水势上涨到一定程度,咱们打开闸口,一天之内便能淹没,他们察觉过来,已经晚了。” 刘枭早就猜到了这次水患,是纳兰鸿雁搞的鬼。 所以在去江南县的第一天,就有了这个打算! 准备给纳兰鸿雁,来一出以牙还牙。 目前的关口,就是掘通江北县注入白莲湖的沟渠。 存积水量,给北凉来把大的! 刘炎被刘枭精密的部署给折服,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很快,皇帝特许刘枭开府建牙的旨意,传遍京都。 这次开府建牙,不仅能建立官署,还能拥有五千私募兵马,所有政令,可不经内阁,直接开始施行。 就连皇帝,也只需知会一声。 可谓是在京都,又开设了一个小朝廷。 朝臣们心里清楚,开府建牙只是第一步,下一步就是要立为太子了。 除此之外,皇帝还特旨命工部侍郎孙青松会同武王府邸,筹备福利彩票的事宜。 要用什么人,无需经过内阁,直接在朝廷调。 孙青松感觉刘枭搞得所谓的福利彩票不怎么靠谱,倒是把赌博说的特别清新脱俗。 所以不敢亲自露面和武王一块干,只派他儿子孙斌前去相助刘枭。 孙斌本就是刘枭的狐朋狗友,一听武王开府建牙,第一件事就是要开设赌坊。 身为纨绔的他兴奋不已,毛遂自荐,在武王府谋了个主簿的官职,准备撸起袖子大干特干。 刘枭一再强调,咱们干的不是赌坊,是福利彩票。 孙斌拼命点头,当即开始筹备彩票店,凭借父亲在工部的关系,当即就在闹市中心,开设了一家三百平的彩票店,并且摇人在大街小巷地宣传。 前期宣发,搞得热火朝天,甚至用马车在京都大街小巷宣传。 知名度是完全打出去了,但买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每天彩票店门口,人潮涌动,但大多都是带着谩骂的意思。 经过战乱,老百姓都不傻,即便是两文钱,也不肯轻易掏出来。 他们甚至怀疑,朝廷发行国债效果不大,所以才搞了这半官半商的所谓福利彩票。 “官府的嘴,骗人的鬼!” “两文钱就能换来几百上千两银子?这谁信啊?” “我听说,这所谓的福利彩票,是武王开府建牙之后,搞的第一个产业。没想到第一个产业,就是揽财开赌坊!还准备搜刮我们平头老百姓的钱财。” “简直是臭不要脸!” “我看,他就是在圈钱!大家千万不要上当了!” 虽然老百姓来了不少,但更多的都是带着质疑的目光。 买彩票确实花不了多少钱,但谁敢相信,两文钱真能换来几十两,甚至几百两银子呢? 人群中被带起阵阵骚动,质疑声不绝于耳,人们开始怀疑福利彩票的权威性。 “老爷,可别再往前挤了,危险。” 人山人海中,乔装打扮的刘炎和陈洪,不停地往前挤着。 他们一边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着脚步,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陈洪压低声音对刘炎说道:“这里人太多了,我们得小心点,别被发现了。” 混在人群的刘炎却是黑着脸,有些生着闷气:“这个逆子,还说福利彩票能收揽不少钱财。我看是找骂才差不多。” 今天是福利彩票第一次开奖之日,刘炎也想看看,刘枭的福利彩票搞得到底怎么样了。 没想到,效果适得其反。 老百姓不仅不支持,甚至还充满了质疑和谩骂。 看来,刘枭这次是真搞砸了啊! 早知今日,他当初就不该一时冲动,让他开府建牙了。 辰时就快到了,他倒要看看,这小子到底搞的什么鬼! 第86章 风尘女子都不放过?太像朕了! 刘枭坐在阁楼上,看着现场观望,甚至调侃讽刺的老百姓们,扭头看向了孙斌。 “这就是你说的将福利彩票店发扬光大?我不是告诉你了,要重点宣传福利二字吗?你不会一直以赌坊宣传的吧?” “额……”孙斌拿着毛巾,使劲擦了擦汗,忙解释道:“大哥,我一直重点宣传的慈善福利。但是,大家不相信啊。” “你想想,花两文钱最高可获得几百甚至几千两银子的回报,这谁敢相信啊?” “咱们这宣传的,是不是有点假了?要不,我们把中奖的酬劳,稍微降低点?” 孙斌这几天走访了不少位置。 大大小小的赌坊,老百姓不是没去过。 赌坊赌钱,你得下本。 拿出一两银子出来,了不起能搏个十两,那是最高的了。 而这福利彩票,仅仅只需两文钱,最高就能获得成百上千两银子的回报。 这谁敢相信? “怎么就假了?本王一诺千金,奖池一半的钱,都分给中奖者。这是原则!” 没有这么大的利益诱惑,福利彩票怎么渗透得全民参与? 刘枭白了孙斌一眼道:“昨天彩票,收上来多少钱?” 孙斌含糊其辞道:“一共,有个一百七十两吧。” “这都是老百姓买的吗?”刘枭问。 孙斌低着头道:“有一百六十几两是咱们自己人买的。” “一百六十几?”刘枭怒问。 “一百六十八。”孙斌声音小的可怜。 没办法,买福利彩票的人,太少了。 宣传跑了几天,拢共加起来,也就一百多人买,是有不少人一下买了十几注,但最终的量也才二两银子。 这说出去太不好听了。 没办法,孙斌发动了他那群狐朋狗友,把业绩拉了上来。 “你……” 刘枭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你倒是真捧自己的场啊!” 这个朋友没白交,有事,他是真拿真金白银往里砸! 不得不说,孙斌这法子虽然蠢,但最起码颜面是保存住了。 “辰时到。现在开始摇号!” 福利彩票的规则是头天买,第二天的辰时,准时开奖。 门口之所以聚集了这么多百姓,也是想来看看,武王到底搞的什么鬼。 很快,孙斌亲自前往现场,站在两台摇奖机旁,挥手示意开始摇奖。 这两台摇奖机,是刘枭收编铁牛铁匠铺后,让他们按照后世摇奖机抓紧时间赶制的。 刘枭的福利彩票,用的是后世双色球的玩法,需要两台摇奖机,分别需要在红球三十三个号码中,选出六个红球号码,然后在蓝球16个号码中,选中一个号码。 若购买者买中的号码和摇出来的号码,完全一致,那就是一等奖,将分走奖金的百分之七十。二等奖也需保持六位数相同,三等奖需保持五位红球相同,并且蓝球相同。 余下奖项若有相同球号,也算中奖,不过大多都是参与奖。 刘枭之所以选中双色球,也是因为双色球中小奖的概率高一些,能让大家都参与进来。 因为孙斌提前宣传了几天,老百姓对福利彩票的规则,也都非常了解。 此刻,一个个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摇奖机摇出的号码。 随着摇奖机内的球,逐渐出来,孙斌也振奋人心地宣布着道:“红球摇中的号码是:六号,十三号,十七号,二十五号,八号,和三十号。” “蓝球摇中的号码是:七号!” “今日福利彩票已经开奖,中奖的朋友,现在就可以来领奖了!” 现场许多孙斌请来的托,一个个都赶紧对照手中粗纸的号码。 “我中了,我中了!”很快,一个男子兴奋地跳了起来。 紧跟着,也有不少人和摇奖机开出的号码相同,虽然没有中一等奖的,但多多少少中了一些。 大家伙纷纷上前领奖。 孙斌也是当场兑现给钱。 老百姓全神贯注地看着上台领奖的人,其中有几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指向领奖台上的几个男子,瞪着眼道: “那不是天天泡在赌坊的老周吗?孙斌的狗腿子,还有老王,那也是孙斌的狐朋狗友!” “切,搞得这么冠冕堂皇,原来全部都是请的托啊!” 一时间,吐槽之声四起。 “我就说嘛,什么所谓的福利彩票,花两文钱就能中大奖,那都是扯淡。都是找自己人来造势而已!” “就是想骗我们的钱!” 一下,老百姓们义愤填膺,直接点破了孙斌的小伎俩。 “谁说都是托了?至少本姑娘就不是。” 突然间,原本喧闹嘈杂的人群里传来一声清脆悦耳的女子嗓音。 人们纷纷循声望去,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随之袭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姿婀娜、亭亭玉立的美丽女子,正步履轻盈地朝这边走来。 尽管她的面容被面纱遮住,但仅仅凭借其独特的气质,就已经有不少人猜出了她的身份。 周围的人自觉地让开一条路,目不转睛地盯着芷柔姑娘慢慢走近。 “这难道是花满楼的芷柔姑娘吗?她怎么也来了?” “她也买了彩票吗?” 这时,有人在一旁窃窃私语:“芷柔姑娘可是花满楼的头牌啊,武王以前常常光顾花满楼听曲儿呢。我还听说,芷柔姑娘和武王有一腿呢。她来支持武王的彩票店,倒也不足为奇。” “原来如此,武王之前风流成性,不知道伤了多少姑娘的心,这芷柔姑娘便是其中之一。真没想到她居然还会来支持武王。” 听到周围人的议论纷纷,芷柔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依旧神色自若。 轻飘飘就来到了彩票店门口。 众人一下目光都齐聚在了芷柔身上。 传闻京都有四大美人,这芷柔姑娘就是其中之一。 其人天姿国色,貌美如花,不料却却沦落风尘,成了花满庭的头魁! 也是所有京都才子心目中的梦中女神! 二楼的刘枭,见芷柔前来,都不免多瞧了几眼。 数月不见,她倒是消瘦了不少。 我特么这些日子,都在忙些什么呢? 芷柔上的前来,将彩票递到孙斌手中。 孙斌接过来一看,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哎呀,芷柔姑娘中的,还是一等奖啊!” 他心里一阵酸楚。 找了这么多哥们兄弟买,没想到一等奖居然出自于芷柔姑娘。 不过这样也好,一等奖出自于自然购买,也算是打消了大家以为都是托的谎言。 孙斌立马命人当场兑现,将六十两银子的奖金,递到芷柔手中。 “芷柔姑娘,多谢你支持武王的福利彩票。” 芷柔可是刘枭的老相好,之前他和刘枭勾栏听曲时,经常和芷柔有书面往来,不过芷柔似乎并未多看自己一眼,心思都在刘枭身上。 她这次来,明显是来助力刘枭的。 芷柔微微一笑道:“我可不是来帮武王的。而是听说福利彩票,所得的利益大部分都会用作公益赈灾,小女虽处风尘,也想为国家效一分力。” “没错。” 孙斌闻听,连连点头,赶紧借此机会,当着大家的面重申道:“武王开设的福利彩票,所收获的银两,将尽数用于公益赈灾。诸位购买彩票,无论中不中奖,都是在解救大家身边,水深火热的亲朋好友!” “福利彩票,人人参与。大家都是我建设我大乾的大功臣!” 一番慷慨激昂的发言,孙斌把自己都感动坏了。 现场群众眼见为实,的的确确见到芷柔姑娘以两文钱,博得了六十两银子的大奖,一时间都心痒难耐啊。 这个时代,一文钱相当于后世的一块钱,一千文钱才是一两银子。 仅仅花了两文钱,就获得了六十两银子,简直是暴利啊! “给我买十注!我也要中大奖!” “不对,我可是国家的忠臣!我要买一百注!帮助水深火热的乡亲们!” 一时间,场面混乱起来。 大家伙热情高涨,全部涌进福利彩票站,纷纷掏出手中余钱,要求购买彩票! 买了彩票的人,还大街小巷地奔走相告!将好消息告诉街坊邻居。 毕竟奖池更大,中奖的金额也就更大。 与此同时,还能参与公益,普度众生! 一下大家责任感都被激发出来了! 人群中的刘炎,被挤得面目全非,一个百姓的胳膊肘,正好撞到了他的脑袋。 陈洪不由得脸色一黑,冷汗淋漓:“老爷,您没事吧?” “没事。”刘炎摸了摸脸颊,虽然疼。 但却被老百姓的热情鼓舞,压根感觉不出来了。 见陛下没事,陈洪小声打趣道:“老爷,这武王,当真是有两套啊。” “什么有两套,我看不过是女人缘好罢了。” 刘炎没好气地小声说了一句,看向芷柔的背影,不免有些生气:“这逆子,到处沾花惹草,风尘女子都不放过……” “倒真有几分朕当年的神韵!” 第87章 以牙还牙,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绝望! 阁楼内,烛火摇曳。 映照出两人相对而坐的身影。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闷的气氛,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 刘枭与芷柔对视良久,却始终没有说话。 终于,芷柔打破了沉默,轻声说道:“几月不见,王爷当真就没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之前刘枭去花满楼,都会找她闲聊饮酒。 那时候的刘枭虽然纨绔,但没什么心眼,让芷柔特别留意。 刘枭微微皱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芷柔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失落:“王爷如今建功立业,又开府建牙,只怕已经瞧不上小女子了。” 芷柔的声音略微低沉了一些,带着些许哀怨。 说罢,站起身来,作势要离开。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刘枭突然伸手一拉,芷柔的身子失去平衡,青丝如瀑布般滑落,整个人跌入了刘枭的怀中。 刘枭紧紧地抱住她,感受着她身上的香气和柔软的触感,心中不禁一动。 “芷柔姑娘,你误会了。实在是我这段时间有点忙,顾不上去花满楼。你放心,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就去找你,可好?” 如此娇妻美妾,谁能不爱? 古人还在乎什么身份地位,刘枭可不管这些。 只不过他最近,是真没时间。 听到刘枭的解释,芷柔的鼻头一阵酸楚,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王爷,奴家已经等待了您数月之久,只怕不能再等下去了。”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委屈,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为何?”刘枭不免皱眉。 芷柔泪眼婆娑地哭诉道:“下月,月圆之夜,老妈妈要安排我在花满楼出阁,奴家不好再为武王留着身子了。” 刘枭不由得瞪起浓眉。 感情前身和芷柔卿卿我我了这么久,还没拿下呢? 身处青楼,还能是完璧之身的很少,看来这芷柔的的确确对自己非常倾心。 刘枭紧紧握住芷柔的手,轻声安慰道:“你放心,月圆之夜,我会过去为你赎身……” 话音未落,只听得门外,响起一片急促的敲门声。 “刘枭,开门。” 声音清脆而响亮,不是别人,居然是赵无霜的声音。 刘枭不免眉头一拧,这丫头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找到这来了? 芷柔顿时慌了神,急忙从刘枭身边站起身来。 此时,赵无霜砰愣一下,推开房门。 却见刘枭和一女子,正在深闺中,卿卿我我,刚刚才分开,刘枭怀中,还有那女子的纱巾。 赵无霜不免有些生气:“我说孙斌怎么不让我进来呢,原来武王在这,金屋藏娇啊?” 说着,赵无霜缓缓走向芷柔。 他身后,卑躬屈膝的孙斌,一脸无奈,笑道: “大哥……你们先聊,我先去待客。” 赵无霜可是皇帝钦点的武王未婚妻。 今天忽然就来这找刘枭来了,孙斌知道芷柔和刘枭许久未见,有些悄悄话要说,就一个劲拦着。 但赵无霜那可是个彪悍的女子,他哪拦得住? “王爷,奴家先走了。”芷柔见赵无霜前来,也赶紧退下。 赵无霜没理会芷柔,双手盘胸,看向刘枭讥讽道:“我说你怎么半天不开门呢?原来是被花满楼的头牌,迷得神魂颠倒了啊?” “说什么呢?”刘枭打断,强行解释道:“芷柔姑娘是彩票站第一位中大奖的获得者,她支持公益福利,本王很是钦佩。所以多聊了几句。” “钦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芷柔的关系。你是王爷,沾花惹草玩女人,没什么,但现在是什么时候?” 赵无霜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 刘枭贵为王爷,自然可以拥有众多姬妾,但她仍然坦然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不过她在前线出生入死呢,回来却见自己未婚夫居然在京都享乐? 心里多少有些受不了。 “北凉已命名将韩战旗率领着整整三十万雄师挥师南下,他们已经在武州北部安营扎寨,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从北面侵犯我们的大乾疆土!” 赵无霜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悲愤和失望,“与此同时,东边的纳兰鸿雁也率领着七万精锐兵马,这些天来不断寻找破绽,妄图突破梅林关防线,企图对京都发动突袭。” “而你,身为兵马大元帅,却在京城里调戏花魁,还弄出什么所谓的福利彩票,诓骗老百姓的钱财。” “前线,你是不准备管了吗?北凉大军,你不准备管了吗?” 完成御林军在梅林关的交接任务后,赵无霜才得以从那紧张的前线返回京城。可就在这段时间里,北凉方面已经调遣了三十万重兵,向大乾的武州发起了进攻。不仅如此,东边的纳兰鸿雁也频繁制造动乱。 前方战事吃紧,形势异常严峻,赵无霜迫不及待地前来寻找刘枭,希望能共同商讨应对之策。 刘枭不慌不忙笑道:“你说的这些情况,本王早就知道了。北凉的三十万兵马不足为惧,目前他们不会大规模进攻我边境。至于东边的七万北凉大军,我早就谋划,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北凉说是有三十万大军南下,浩浩荡荡,气势如虹,直逼自己的封地武州。 但他料定如今的北凉,并不敢两线作战。 北凉的国力,已经承担不起,这三十万兵马,最多也就是过来恐吓恐吓。 武州边境,尚有大乾七万兵马镇守,北凉的三十万人,不会轻举妄动。 眼下,吞噬纳兰鸿雁的兵马才是重中之重。 “早有谋划?” 赵无霜不禁一愣,狐疑地问道:“陛下,让你在京都秘密练兵了?” 刘枭整天在京都沾花惹草,诓骗百姓钱财。 几乎回到了他之前的状态,他能有什么谋划? 难不成他有密旨? 刘枭却是微微一笑:“无霜,有时候让敌军全军覆没,并不需要调兵遣将。” 赵无霜闻言,顿时愣住了:“那需要什么?” “需要等!”刘枭不动声色。 “等?等什么?” 刘枭缓缓起身,来到窗边,眺望东边水位上涨的密云湖,嘴角似笑非笑:“等一个时机。天时地利的时机!” “时机一到,咱们不费一兵一卒,便可摧毁敌军的所有!” “这次,我不会给纳兰鸿雁喘息的机会!” 第88章 京都混乱,死士夜袭 两三天时间,福利彩票在京都一炮而红! 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着福利彩票的事情。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 中彩票的多了,买彩票的人也如滚雪球一般,络绎不绝。 武王府连连在京都开设了十家彩票店。 第一天只卖出一百七十两银子的彩票,还大多都是自己人买的。 但第二天就卖出了六千多两银子的彩票,第三天直接翻了三倍,竟高达两万两银子。 几天之内,武王府的慈善基金,便积累了两三万两银子。 刘枭也兑现承诺,亲自组织武王府的慈善基金会,在京都大肆采购了赈灾物品,火速前往江北县赈灾。 这几天,户部紧急挖通了江北县到白莲湖的沟渠,随时一路东流。 全部流进了京都! 崇德殿。 今日没有召开大朝会,刘炎原本准备休息休息的,没想到一群御史言官,又联名上奏,弹劾刘枭。 为首的就是自诩道德高尚,站在至高无上地位的御史大夫温韬。 “陛下!” 没有废话,温韬慷慨激昂地递上弹劾刘枭的奏折道:“这些日子,江北县的水患是除了,不过由于水流太大,京都的几条支流水位上涨,淹没了不少低洼处的村庄!” “老臣老早就说过,武王此举行不通。他非要倒行逆施。一旦水患汹涌而来,不能迅速流进密云湖,京都也随时有决堤的风险啊。陛下!” 温韬义正言辞,说着话时,更是老泪纵横。 作为三朝元老,曾经顶撞过先帝的人,刘炎自然要卖他几分薄面。 不过这个温韬,三天一小弹,十天一大弹,总是要找事。 最近刘枭非常活跃,温韬的弹劾,也基本都和刘枭有关! “温大夫,你说的这些情况,朕也有所耳闻。不过是几个村庄溢水而已,不必过于惊慌!” 如果是平常,刘炎见到温韬的折子,他自然会触目惊心。 不过京都几条支流溢水,刘枭早就跟刘炎打过招呼的。 京都地势比江北县低,水流急涌过来,溢水的情况很常见。 刘枭甚至让刘炎不要惊慌。 因为这样,正好可以造成京都被洪水淹了的假象,假消息传到敌军耳中,使其放松警惕。 让京都乱一乱,以假乱真更好。 只要不威胁到生命安全,大可不必理会溢出的水患。 所以刘炎直接把温韬的折子给打了回去。 温韬见此,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陛下,现在只是淹了几个村庄而已,但水势再这么下去,有决堤的风险。” “如今又有不少江北县的难民,涌进京都,他们逃荒的路线,正在这些有风险的村庄周围。如果不及时处理,水患一旦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会淹死很多人的。” 一下子,温韬身后的很多御史,都纷纷拱手请求皇帝严惩刘枭,严肃对待即将在京都大发的洪水。 刘炎一下将奏折丢在地上,语气变得冰冷了许多:“我说温大夫,你今年已经七十多岁了吧?就不要逮谁弹劾谁了。京都的水患,朕自会处理,不必你们来担心。” “都退下吧。” 刘炎态度坚决,不再理会温韬等人。 温韬感觉寒心,也只好告退! 刘炎看着这些奏折,长叹了口气。 “刘枭啊刘枭,你可不要让朕失望!” 时间一天天过去。 江北县和江南县的水,全部涌进了京都,排入密云湖。 不过由于洪水凶猛,也有不少京都地势低洼的村落,遭受洪水溢出。 刘枭数次在登天楼上,观察密云湖的水。 终于达到了他的心理水位。 当天晚上,便前往密江闸口,组织河道衙门的人,秘密开闸泄洪。 …… 深夜。 密江畔,北凉大本营。 深秋的寒风,刺骨的冷。 不过北凉主帅军帐内,却是篝火遍布。 当初纳兰鸿雁承诺皇帝,将在一月之内,以胜利的姿态结束这场战争。 眼下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 这段时间,纳兰鸿雁可是一点也没闲着,尽管找人秘密掘开了固安江的河水。 但她无时无刻,不再想着偷袭梅林关,进攻京都,营救誉王司马泰。 不过梅林关的御林军戒备森严,她一直找不准机会。 终于,最近她得到消息。 京都上游的江北县和江南县,全部决口,洪水汹涌澎湃地涌进了京都。 消息传来,京都已经是一片水深火热。 “主帅,时机到了!” 诸葛朗以及帐下几位大将,看到京都的消息后,一个个振奋不已。 祁勇当即起身,主动请缨道:“主帅,京都已经遭遇洪水侵袭,虽然官方消息还未传出。不过可想而知,京都无论是老百姓还是朝廷,已经乱了!京都已是一潭死水。这几日将会成为一片泽国!” “咱们不如,趁乱袭击?” 天时地利,终于归于北凉这边。 祁勇已经按捺不住,要为白齐和欧阳胜报仇了! 纳兰鸿雁却是伸手一拦,不慌不忙道:“让洪水来得再凶猛些,咱们再动手不迟。眼下最重要的,是要营救誉王。” “眼下京都混乱,我担心大乾朝廷,鱼死网破。” 祁勇见主帅愁眉,捋了捋胡须,拱手建议道:“主帅,不如咱们趁京都大乱之机,遣一支敢死队,夜袭京都,将誉王搭救出来。” “敢死队?” 纳兰鸿雁不由得拧眉:“这京都严防死守,咱们的人,如何才能堂而皇之地混进去?” 这些日子,她苦思冥想,都是要把司马泰弄出来。 那毕竟是北凉的储君,不能有丝毫差错。只是一直找不到确切的方法。 祁勇一时无语。 他也是随口一想,不太周全。 正当此时,只听得外面有甲士闯了进来,拱手禀报道: “主帅,我们在密江上游,抓获了几条京都商船,这些商船,好像还是大乾皇商的商船!” “哦?” 诸葛朗闻听,眼前一亮道:“是打瞌睡就送枕头啊。主帅,咱们大可让死士借这些商船,潜入京都。” 原本还在愁眉的纳兰鸿雁,闻听此言,嘴角微微一笑:“将那商船的主人,给我带上来。” “是!” 甲士领命,赶紧下去。 很快,两位绑着手脚的女子,被押到了纳兰鸿雁的帐内。 为首的女子,天姿国色,貌美如花,一颦一展颇有楚楚动人之态。 即便面对北凉帐内的这些糙汉,仍旧是不卑不亢。 第89章 密江溃口,洪水袭营! “原来,大乾的皇商,竟是个女人啊。” 纳兰鸿雁不慌不忙,站起了身来,缓缓来到了宋知意跟前。 女人天生就喜欢争奇斗艳,纳兰鸿雁自然也不例外。 当她看到眼前这个姿容与自己不相上下的女人时,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 这位女子虽然身着一袭朴素的衣裳,但却难以掩盖其绝美的容貌。 她的身材婀娜多姿,面容却如平静的湖水一般,仿佛根本没有将北凉的这些兵马放在眼中。 再看看自己,常年都是一身戎装打扮,很少在容貌上花费太多心思。 “女子亦有女子的作用。纳兰将军都能在战场建功立业,我为何不能是大乾皇商呢?” 宋知意的语气不卑不亢。 她心里很清楚,落入北凉大军的手中,自己几乎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但即使是这样,她也不愿意卑微地死去。 纳兰鸿雁听到这话,不由得美眸微微一动,问道:“你认识我?” “不认识。” 宋知意没看着纳兰鸿雁,却是昂首镇定自若道:“不过,传闻北凉十万大军的统帅,乃是一位北凉的女战神。这里即是北凉的军帐,将军乃军中唯一的女将,且身居高位,自然是纳兰将军。” 纳兰鸿雁停下脚步,仔细在宋知意绝美无瑕的脸颊上打量许久。 没想到这弱女子,才见自己第一面,便能猜到自己的身份,此女不简单啊。 顺着宋知意的身形往下看去,只见她的双手被绳索紧紧束缚,但她的手掌之中却紧握着一个由竹篾编织而成的小巧物件。 这个小玩意一下子吸引住了纳兰鸿雁的目光。 “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倒是有些别致。” 纳兰鸿雁边说边伸手准备将其夺过来。 原本一直表现得不卑不亢的宋知意,此时却向后退了一步,并紧紧地抓住那个竹篾熊猫,嘴角还挂着一抹笑容说道:“只是一个小玩意儿罢了。” “小玩意儿?那你为何如此紧张呢?” 纳兰鸿雁见此情形,更是想要夺过这个东西。 于是他再次出手试图抢夺,但宋知意却奋不顾身地躲闪开来。 纳兰鸿雁扑了个空后,竟然直接伸出手去,捏住了宋知意那白皙柔嫩的玉手。 宋知意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她拼命地拽住竹篾熊猫,就是不肯松手。 纳兰鸿雁加大力度抢夺,甚至几乎将宋知意的手腕扣得苍白一片。 无奈之下,宋知意只好松开了手。 纳兰鸿雁毕竟是戎马一生之人,浑身充满了劲道,又岂是宋知意能够抵抗得了的?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她根本没有丝毫的招架之力。 “还给我!” 宋知意心急如焚,有些震怒。 这竹篾熊猫,虽是刘枭随手一编,送给她的。 但却是她和刘枭之间,唯一的寄托。 得了手的纳兰鸿雁,微微一笑,解开了宋知意绑在手上的绳索。 宋知意下意识便要前去抢夺。 却被纳兰鸿雁轻轻一把,推倒在地。 “小姐!小姐!” 彩云急得浑身发抖。 见宋知意如此紧张这竹篾,纳兰鸿雁却是忽然丢在脚下。 抬起军靴,用力一踩! 哗啦! 竹篾在铁靴的践踏下,被踩得稀碎! 宋知意瞪大眼睛,浑身一动,不免有些心灰意冷。 紧接着,纳兰鸿雁双手背后,下令道:“来人,将这两个女人,关起来。” 祁勇抹了抹下巴的口水,在纳兰鸿雁身旁小声道:“大帅,此女天姿国色,就这么关起来,实在是可惜。不如,让兄弟们,消遣消遣……” 纳兰鸿雁不由得扭头,脸色都黑了下来。 同为女人,不到万不得已,纳兰鸿雁也不会痛下杀手。更是看不得将士,践踏女人。 “你们敢!” 纳兰鸿雁还没说话,彩云却忽然大喝了一声:“你们知道她是谁吗?她是大乾首辅之女,宋知意。武王的未婚夫,你们敢轻薄她,武王不会放过你们的!” 也是逼急了。 彩云不由得大声喊了出来。 企图用刘枭的名号,震慑他们。 毕竟刘枭这些日子,杀了不少北凉大将,她以为北凉主帅,会忌惮刘枭的威名。 “谁的未婚妻?” 闻听此言,纳兰鸿雁猛然扭头,再次打量起身后的宋知意,嘴角不由得微微一笑。 “你是刘枭的女人?” 她上前两步,伸出冰冷的手,捏住了宋知意的下巴:“果然是刘枭看上的女人,当真是天姿国色,那小子艳福不浅啊。” “刚才的个竹篾,可是刘枭所致?” 宋知意没回答。 纳兰鸿雁从她的目光中,也看出了什么。 之前她就觉得这个竹篾,有些眼熟。 当初梅林关欧阳胜的一万人马被火坑杀,纳兰鸿雁就派人前去梅林关调查过刘枭所用的致命武器。 这种竹篾,就是他制造孔明灯的重要工具。 刚才纳兰鸿雁看到竹篾的时候,就猜测到了什么。 此时,不由得微微一笑。 刘枭的女人,居然落入自己手中。 实在是天赐良机! “你不说,本帅也知道。”纳兰鸿雁冷冷一笑,捏着宋知意的下巴,仿佛捏中了刘枭的命脉一般。 “宋姑娘,你觉得刘枭若是知道,你落在了本帅手中,他会不会放弃江山社稷,来营救他的女人呢?” “哼。” 宋知意冷哼一声道:“纳兰将军,你太小看你的对手了。武王心系天下,心里装的是九州万方。他绝对不会因为我,而放弃我大乾好不容易赢来的局面。” “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桀桀桀!” 纳兰鸿雁却是哈哈大笑:“本帅偏不相信。” “素问刘枭好色成性,他怎么会放过你这么个大美人,而不管不顾呢?” “来人,给我把宋知意抓起来。待到我攻破京都之时,本帅要亲自在刘枭面前,摧残他的女人,让他生不如死!” 纳兰鸿雁猛然转身,立时便有甲士,直接上前,如同拖着小猫咪一般,拽着宋知意便往外走。 纳兰鸿雁微微弯腰,捡起已经被踩碎的竹篾熊猫,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刘枭,这次你还不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 想起马上就要来临的画面,纳兰鸿雁不免有些得意。 正待此时,一名斥候飞马前来,气喘吁吁地跪在了纳兰鸿雁跟前。 “什么事情,如此惊慌?”祁勇不免大怒。 那斥候喘匀了气,忙道:“大帅,不好了。密江溃口了!” “洪水,已奔我军营而来!” 第90章 北凉大撤退,刘枭后路拦截! “什么?” 此言一出,满帐皆惊。 原本刚刚落座的纳兰鸿雁,近乎弹射而起。 闻听这个惊天噩耗,整个人都麻了!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心中充满了震惊和恐惧。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整个人都陷入了绝望之中。 此时此刻,纳兰鸿雁已经顾不上自己的失态,她像一道闪电一样冲向斥候,紧紧抓住他的衣领,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地喝问道: “密江,为何会溃口?” 北凉大本营的选址并非轻率之举。 密江湖畔,水源丰富,但常年没有大水冲击,而且距离京都又近,纳兰鸿雁才将大营安插在这。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一条近乎干枯的河流,居然会大发洪水。 斥候的脸色如同吃了苦胆一般难看,他拱手作揖,语气惶恐而结巴地禀报:“大帅,末将也……也不清楚。密江原本只是一条小溪流,但今晚却……却是忽然发了大水了。” 他的话语毫无条理,显然被看见的景象吓得不知所措。 纳兰鸿雁的眉头紧紧皱起,她用力咬了咬嘴唇,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一旁同样震惊不已的诸葛朗,很快就意识到了一些事情:“主帅,密江与京都的密云湖相连通,难不成……” “不,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纳兰鸿雁连忙摆手,神情略显慌乱:“密江虽与密云湖有所连接,但其支流规模甚小,怎会引发洪水?况且,密云湖又何来如此巨大的洪水呢?” 周围的几位将领见状,纷纷迅速围拢过来。 就在这时,一名神色慌张的将士匆匆闯入军帐内:“主帅,密江突发洪水,已经侵袭至咱们的军营啦!” 闻听这个噩耗,纳兰鸿雁根本无暇深思熟虑。 她立即起身,冲出军帐,跃上战马,风驰电掣般朝着军营前方疾驰而去,目标直指密江畔。 祁勇、诸葛朗等众人也紧紧紧随其后。 当他们抵达密江畔时,眼前所见的景象,令他们惊愕得难以用言语表达。 原本只是一条涓涓细流的密江,此刻却已汇聚成汹涌澎湃的滔天洪水! 洪水的水位远远超出了密江正常的高度! 如猛兽般全方位地扑向了军营。 几乎就在一瞬间,大面积的洪水如决堤之势倒灌而来。 如铺天盖地的瀑布一般,向眼前袭来。 “这……”一向神机妙算的诸葛朗,面对此情此景,也是瞬间哑然失色。 祁勇更是瞪大了眼睛,神色慌张,连马都在微微发抖,发出一阵阵哀嚎。 天灾面前,人是如此的渺小! “主帅,我们……怎么办?”祁勇慌慌张张地问了一句。 勒住马绳许久未说话的纳兰鸿雁,缓缓回过神来:“鸣警!” “撤!” 纳兰鸿雁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面对扑面而来的洪水,祁勇心里完全没了主张:“往,往哪撤?” “往高地撤!” “全军将士,全部给我撤!” 纳兰鸿雁发出了一阵歇斯底里的怒火。 却瞬间被眼前的洪水剿灭! 来不及多想,纳兰鸿雁立即调转马头,狂奔起来! 身后祁勇诸葛朗,也紧紧跟随,一面奔跑,一面大喝,让所有将士们都迅速起来,逃跑! 几乎是一瞬之间,洪水如万马奔腾般汹涌而至。 犹如一条咆哮的巨龙,瞬间撕裂了北凉军营的防线。 时下夜幕笼罩,北凉大军早已卸下铠甲,沉浸在梦乡之中。 大多数将士们还在军帐内熟睡,全然不知危险已经降临。 许多人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无情的洪水卷走。 就算有些敏锐的将士觉察到了异样,或是听到了些许响动,但当他们回过神来时,一切都已太晚。 冲出门外,等待他们的只有铺天盖地的洪水。 这些骁勇善战的北凉精锐,此刻宛如置身于洪流中的鱼虾,只能任凭命运的摆布,毫无还手之力。 宋知意与彩云二人,方才被押送至俘虏营,突然间听闻一阵排山倒海般的巨响传来。 “这是……” 宋知意不禁眉头紧蹙,心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急忙转头望去,只见原本坚固的北凉军帐,如今已化作一片汪洋泽国。 “快撤,快撤!撤……” “往高处跑,快!” “撤!” 营帐内传出阵阵惊恐的呼喊声,充斥着绝望与恐惧。 能救一个是一个。 原本准备将宋知意和彩云绑住的将士,只见洪水扑面而来,也顾不得她们,赶紧翻身上马,快速逃离。 宋知意和彩云二人,愣在原地。 “小姐,我们怎么办?” 彩云着急万分,话音刚落。 一卷洪水,已将她淹没。 一路奔袭,纳兰鸿雁带着精锐来到了高地,祁勇迅速钦点人马,七万人一路奔来的,不足八千,且大家根本来不及带任何辎重粮草,除了胯下战马和武器,没有任何东西。 望着紧随而来,不足十分之一的人马,纳兰鸿雁一阵惆怅。 再看北凉大本营,此刻已是一片泽国,将士们哭天喊地,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伙,被活活淹死! 她不由得暗暗捏紧了拳头。 “看来,老天不助我们啊。”祁勇一阵惆怅,愤恨不已。 眼瞅着就要总攻京都了,没想到密江却忽然大发洪水。 一夜之间,所有的一切,不复存在。 失落,惆怅,愤恨的情绪,几乎让纳兰鸿雁失去理智,但她知道,目前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痛定思痛,纳兰鸿雁紧急下令:“走丘陵,往西北走,迅速与大军会合!” 北凉已经派韩战旗率领三十万大军南下,直逼大乾武州,距离他们的大本营,有一百公里之遥。 但如今的纳兰鸿雁,已经失去了粮草和兵器,她无路可走。 只能尽快先和韩战旗会合。 一百公里,军队连夜奔袭,也需要两三天时间。 但时间不等人,今晚之前,他们必须迅速逃离这个地方,不然很有可能遭遇大乾御林军的伏击! “撤!向西北撤!” 丢下汪洋内苦苦挣扎的战友,所有大军含泪跟着纳兰鸿雁的帅旗,往西北撤去。 才走出大本营没多久,经过一片名为落雁坡的丘陵。 只听得树叶沙沙作响,诡异的气氛扑面而来。 “吁!” 将士们的马,忽然止步不前,许多马发出一阵阵嘶吼。 纳兰鸿雁勒住马绳,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万籁俱寂,是最为可怕的。 而此时,山谷却回荡起了一阵声音。 “纳兰将军,本王在此,恭候多时了!” 第91章 剑拔弩张,拉开混战! “吁!” 山坡间话音一落。 只听得马蹄之声,从周围响起。 一身精装铠甲容光焕发的武王刘枭,驾马前来,出现在落雁坡的上方。 “驾!” 随即,惊起一阵女子的暴喝。 赵无霜身穿银盔银甲,手持亮银枪,威风八面地跟在刘枭身后。 黑夜之间,仍见沙尘遍布,身后赵家残军的兵马,排兵布阵,缓缓跟在刘枭身后。 纳兰鸿雁打量四周环境。 天空昏暗,马蹄声从四面周围响起,根本看不清敌军来了多少人。 只见为首的将领,非常眼熟。 真是她想方设法,都要除掉的武王刘枭。 纳兰鸿雁勒住马绳,心下不由得慌乱了起来。 原本她还以为能迅速逃出生天,没想到刘枭却亲自前来伏击,看来这一切,都是他布的局啊! 此时,她仍然没有灰心,打量了敌军动向之后,纳小声命祁勇道:“悄悄调整我军布局,让弓弩手在外围,掩护精锐。一旦敌军发射连弩,所有精锐务必找地方隐藏,保存实力!” “一会儿,我举枪为令,所有人所有人往山谷涌去!抢占高地!占据高地后,不可恋战,能冲出去多少,是多少!” 纳兰鸿雁的部队,处于落雁坡的下风,根本不占据任何作战优势。 这个时候唯有牺牲小我,保全实力。 好在此地乃是一个山坡,即便敌军突发连弩,由于角度的原因,也无法形成全方位扑杀。 所有精锐,如果找到掩体,或者就地隐藏,很减少大面积的伤亡。 死期就在眼前,祁勇也不再豪言壮语,频频点头遵命。 “纳兰将军,数月不见,你可憔悴了不少。” 刘枭打马上前,英姿飒爽。 目光上下打量起纳兰鸿雁来。 当初潼关两军对垒时,刘枭在城楼之上见过纳兰鸿雁。 军中女将,英姿飒爽。 当初的刘枭都被她吓破了胆。 时过境迁,局势完全发生逆转。 尽管纳兰鸿雁还是手持长枪,威风凛凛,但隐隐有些颓势。 “小心,纳兰鸿雁可不是吃素的。” 身后赵无霜挥着亮银枪,紧紧跟随。 这次伏击纳兰鸿雁,是刘枭的紧急任务,并未惊动梅林关的御林军,也是怕北凉的大部队,会有其他行动。 好在如今的赵家残军,已经扩充到了两千人,之前对刘枭没有信心,或者身上有伤的将士们,没跟着刘枭拼命。 这次也都尽数归入了赵家军。 不过即便如此,赵无霜仍旧保持着十分的警惕。 对手不过数千人,但统兵的可是北凉女战神,纳兰鸿雁,其身后也都是北凉死里逃生的精锐,不容小觑。 但即便如此,赵无霜也要为父报仇,手刃纳兰鸿雁。 为此她故意在落雁坡营造声势,让对手看不出自己到底有多少伏兵。 “无妨。”刘枭鹰眼一眯道:“让将士们布防高地,要快。” 刘枭早就料定,纳兰鸿雁一旦遭遇洪水,只能和北边的大军集合,而落雁坡,是一条近道。 所以当即带着赵家军,埋伏在这。 闻听刘枭打起招呼,纳兰鸿雁巍然不惧,昂首一笑道:“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如我所料不错,密江水患,也都因你而起吧。” “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是不是太晚了?”刘枭冷冷一笑。 也在打量纳兰鸿雁身后的精锐。 纳兰鸿雁闻听,咬紧了银牙,冷冷道:“好一招瞒天过海!可惜,我没尽早识破你的阴谋!当真是小瞧你了。” 她攥紧粉拳,这个时候已经想通了一切。 密江本是京都密云湖的支流,这些日子江北县和江南县的水,不断涌向京都,原本纳兰鸿雁还以为刘枭根本无法破解江北县和江南县的水患。 谁能想到,他居然用了最拙劣的办法,就是将两县的水,全部引入京都。 一开始,纳兰鸿雁还以为他这是无可奈何之计。 谁能想到,刘枭这是在憋大招! 等两县的洪水,全部聚集在密云湖,再掘开密江的闸口。 滔天洪水,瞬间就能淹没栖息在密江对岸的北凉大本营。 纳兰鸿雁后知后觉,但一切都晚了。 大势已去! “彼此彼此。”刘枭眯眼一笑道:“京都两县的洪水,原本就你是弄的。本王不过是把这些水,还给你而已。” “顺便告诉你一句,大乾有我。已然不是昔日之大乾了。” “你们今日的下场,也是死有余辜!” “哈哈哈!” 纳兰鸿雁忽然昂首一笑,声音响彻山坡:“本帅是死有余辜,不过某些对你一片痴心的人,只怕就要因你的洪水,而被淹死了。” “你什么意思?”刘枭问。 纳兰鸿雁微微一笑,掏出了那只被自己踩碎的竹篾熊猫。 “这个东西,武王应该不陌生吧?” 刘枭放眼看去,不由得眉头一动:“宋知意,在你那?” 京都临别,刘枭随便弄了个小玩意,送给宋知意。 此后就再也未见,在京都的时候,他也让杨叔去打听过宋知意的下落。 说是去了梁州,刘枭也就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这竹篾熊猫,居然会在纳兰鸿雁的手中。 纳兰鸿雁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微微一笑:“刘枭,你艳福不浅啊。宋姑娘算得上是大乾绝美的女子了吧?你送她的这个东西,她可一直当心肝宝贝一样,带在身上。我就是踩碎她的手,也不肯松开。” “那个女人,对你还真是用情至深啊!” 纳兰鸿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刘枭低着头,眼神冰冷如霜,声音低沉地问道:“她在哪?” 赵无霜不禁皱起眉头,凝视着刘枭,心中暗自诧异,她万万没有料到刘枭竟然会送给宋知意这样的礼物? “咯咯……” 纳兰鸿雁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仿佛在嘲笑刘枭的无知。 “自己心爱的女人在哪,你都不知道?难怪她临死之前,都说你只爱江山呢,即便付出淹死宋知意的代价,你也要引发密江之洪!” 说话间,纳兰鸿雁的眼眸突然变得锐利无比。 “今日这一仗,确实是我输了!” 纳兰鸿雁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甘和愤怒。 “不过,你刘枭,也害死了这世间最爱你的女人!” “武王当真心狠啊,为了击败我,连如此深爱你的女人,都下得了手!” 刘枭紧紧握住马缰,手中的青釭剑挥舞而出,凌厉的剑气直冲向天空! 他的目光寒冷而决绝,口中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杀!” 第92章 经济封锁!掐住大乾命脉! 涛声之怒,如虎啸龙吟。 一声令下,落雁坡漫山遍野,弓弩飞射! 北凉弓弩手,也是迅速拉弓射箭掩护本部精锐,其余将士全部扑倒在地,或找掩体隐藏。 落雁坡本是山坡,赵家军的箭矢从山顶射来。 北凉精锐有条不紊,弓弩手自发掩护精锐步兵,冲杀上坡。 一身精装铠甲的纳兰鸿雁,首当其冲,杀到了最前方。 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逃出生天。 赵无霜早有对策,一挥手周围伏兵全部拥了上去。 双方陷入厮杀。 刘枭正准备打马上前,却被赵无霜拉住了:“你手无缚鸡,战场不是你的主场。还不去救你的红颜知己?” 赵无霜是和宋知意不对付,但二人并非仇人。 如果密江之水,淹死了宋知意,刘枭和赵家也等于是和京都宋家为代表的世家大族结仇。 更何况,她心里清楚,刘枭心中多少对宋知意是有歉意的。 勒住马绳,刘枭没说什么,“别跑了纳兰鸿雁。” “她是我的杀父仇人,我必生擒此人!” “驾!” 说着话,纳兰鸿雁挺进亮银枪,追杀而去,大喝道:“一个不留,全部给我杀!” 北凉精锐,冲上山坡,眼看着就要翻身而跃。 只听得赵无霜一声令下,山坡上,忽然滚落无数的火球! 如流星洒落地球一般,毫无征兆,涌向北凉将士! 纳兰鸿雁不可思议的美眸中,火光逐渐放大。 …… 天色蒙蒙亮起,微风徐徐。 刘枭以帐篷制作出了一个滑翔伞,飞行在密江上空,寻找宋知意的下落。 经过一个晚上的洪水侵袭,北凉大本营的粮草辎重,全部被淹,江水灌溉之处,到处是敌军的尸体。 几乎没有存活的,这也让刘枭有些心灰意冷。 北凉敌军都没有人能存活,宋知意一介女子,只怕也凶多吉少。 忽然,刘枭目光扫视下空,只见空中漂浮着一个熟悉的东西,仔细一瞧,居然是一盏孔明灯。 孔明灯飘得不高,只用几片帐篷的布支撑着,上面有木棍燃烧,勉强支撑着孔明灯起飞。 孔明灯上,还用木炭写着两个字:“老公”。 刘枭眼前一亮,仔细在附近搜寻,果然在一条木筏上,发现了一名女子的身影。 正是宋知意。 他不假思索跳下水,游到了宋知意跟前,发现她早已被水冲的昏迷。 眼下洪水肆虐,再晚来一步,只怕就会被冲进下游的深渊之中。 情急之下,刘枭发现附近还有一个小山包,没有被水淹没,他赶紧搂着宋知意,便往小山包游去。 抱着上了岸,刘枭迅速进行人工呼吸,按压宋知意胸腔的水。 扑! 最终,宋知意一口水喷出,缓缓苏醒过来。 朦胧睁眼的她,却见刘枭就在眼前,不由得鼻头酸楚,竟情不自禁地道:“老公……真的是你?” 说着,无比自然地扑到了刘枭怀中。 刘枭倒是一愣。 老公? 他这才想起来,当初不过是和宋知意打趣,让她叫自己老公,没想到这丫头竟还当真了。 开口居然叫得这么自然?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宋知意羞涩得满脸通红,泪水夺眶而出。 刘枭微微一笑,使劲拍打她的后背:“这不是就见到了吗?” 宋知意吐出了最后一口,呛在咽喉的水,发现宋知意仍旧在瑟瑟发抖。 已经进入深秋,在水中泡了一晚上,没被冻死,已经是万幸了。 刘枭脱去自己的外套,给宋知意披上,又捡了些干柴来,钻木取火,鼓捣了半天,总算是将火生了起来。 坐在火旁,瑟瑟打抖的宋知意,缓缓窝在刘枭怀中,搂住了他的胳膊,一切竟是那么自然。 她原本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这辈子不会再见刘枭。 没想到上天眷顾,还是让她活了过来,自然要紧紧搂住。 刘枭倒有些尴尬,这知书达理的小丫头,什么时候这么热情似火了,“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刘枭随口一问,打破尴尬。 宋知意仍然躺在他怀中,感觉非常舒服,“北凉在民间悄悄断了大乾的羊毛供应,马上冬天就要到了,没了羊毛,大乾会冻死不少人,我准备未雨绸缪,弄一批棉服出来,好让大家有棉服过冬,但谁知梁州的那些棉花商人,好像忽然商量好了一样,坐地起价,没办法,我就亲自来了一趟梁州,谁知出多高的价格,他们就是不肯再出让棉花。后来我才得知,他们早就被京都的九龙商会买通了。” “没办法我只好准备回京都,路上却被北凉的兵马劫持。跟着就发了大洪水,北凉数万兵马,全部被淹死了,我也没能幸免。” “要不是你,我可能也葬身在这了……对了,你怎么找到这的?” 说着话时,宋知意嘴角挂着一丝笑容。 刘枭能亲自来救自己,说明他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额……”刘枭有点尴尬,但也没准备隐瞒:“密江的洪水,是我放的,纳兰鸿雁仓皇逃走,我军在落雁坡伏击了她,她手中拿着我送给你的竹篾熊猫,然后,我就找到这来了。” “原来如此。” 想起竹篾熊猫,宋知意还一阵失落。 “你刚才说,北凉封锁了羊毛供应,是怎么回事?”刘枭忽然问。 宋知意拧起眉头道:“这件事情是北凉民间,秘密为之,朝廷都还不知道。而北凉早在前段时间,就悄悄抽丝剥茧,逐渐撤销了大乾的羊毛供应。” “冬天就要来了,北凉这是要在经济上,掐住大乾的命脉!” 大乾国力孱弱,没有核心支柱产业。 许多东西,都极度依赖进口。 就比如羊毛。 大乾本土有种植棉花,制作棉服。 但工艺并不成熟,制作出来的棉服,在初冬还能御寒,一旦极寒天气来临,每年各地,因为冻死的百姓,就数不胜数。 许多百姓,都无法熬过寒冷却漫长的冬天。 一到冬季,各地官员哀嚎遍野,到处都求着朝廷赈灾。 没有办法,十多年前,大乾向北凉低头,开始以高昂的价格进口北凉羊毛,制作成羊毛衫,抵御寒冬。 奈何羊毛,天生就是北凉独有。 大乾根本无法养殖牛羊,但却极度需要羊毛过冬,因此每年都要向北凉进购几百上千万两银子的羊毛。 每年光是在羊毛上,大乾流入北凉的白银,就高达上千万两。 北凉恃宠而骄,年年涨价。 而且贸易规则,基本都由他们制定,羊毛定价多少,什么时候出货,出的是残次品还是优良品,大乾无权过问。 你不买还不行。 不买就等着每年冻死数十万百姓! 北凉光是在经济上,就完全掐着大乾的命脉。 但羊毛可是北凉的摇钱树,历来都有上千万两银子的赚头。 这个关口,他们却忽然断供大乾的羊毛。 只怕是准备鱼死网破啊! 刘枭紧皱浓眉:“看来,这北凉,是对着我来的。” “对着你来?”宋知意愁眉深锁,有些不解。 刘枭冷冷一笑:“咱们在京都,灭了北凉兵马的威风,还生擒了北凉储君。他们这是被逼急了!准备鱼死网破!” 断供大乾羊毛,北凉最多也只是损失上千万两银子。 但却能因此,让大乾百姓冻得尸横遍野,激发各地民变。 颠覆大乾朝廷,也就不在话下! “那边,有浓烟。去看看,什么情况!” 刘枭和宋知意正说着话,忽听得山包那一头,有人说话。 扭头看去,却是上百个幸存的北凉将士,手持武器,向这边逼来! 第93章 赌上家族命脉,压制刘枭! “那有烟火,肯定还有人!” “快!” 百名北凉残军被困小山包一天,已经是草木皆兵,见小山包上还有人烟活动,当即提高了警惕。 所有人迅速从四面八方,包抄上去。 却见此处,只有一个火堆,还有一件女人的外衣。 “这肯定是大帅抓的那个女人遗留之物。” “火刚烧没多久,人肯定就在附近,搜!” 一声令下,所有将士迅速在周围搜索。 “快看,水里有动静!”一个将士指向水面。 发现两人正在水中逃走。 “放箭!射死他们!” 北凉的几个弓箭手,立马弯弓拉箭,向水中射去。 “坏了,被发现了,你搂紧我,我要发力了。” 刘枭顾不了许多,搂着宋知意一个劲地往对岸游。 终于逃出了层层箭雨,游到了密江对岸,却发现周围的水,都是红色的,宋知意的香肩上,中了一支箭。 “好冷,好冷……”她一个劲地瑟瑟发抖。 宋知意冷的几乎没有知觉,唯由肩上的血,还在流,她无力地趴在刘枭肩上,什么话都没有说。 刘枭赶忙将她抱上岸,又重新捡柴生火。 “你中箭了,必须马上清理伤口。” 刘枭撕下身上的一块布,沾了冷水,来到她跟前:“箭射在你肩上,我必须撕开你的衣服,把箭拔出来才行。” 宋知意脸颊绯红,趴在刘枭身上,点了点头。 刘枭上手,稳住箭矢,缓缓撕去宋知意肩上周围的衣服。 揭开宋知意的衣衫时,刘枭愣住了。 宋知意的肌肤就像羊脂白玉一般,细腻光滑,晶莹剔透,嘴唇鲜艳欲滴,宛如盛开的花朵,让人心醉神迷。 随着衣衫滑落,原本脸色苍白的宋知意脸上泛起了一丝羞涩的红晕,更加显得娇艳欲滴。 “你能不能快点,我好冷!” 刘枭这才回过神来:“马上就好。” 或许在水中因为助力的缘故,那箭矢射的并不深,但由于方才一直泡在水中,宋知意的香肩,显得有些浮肿。 即便拔了箭,也要及时处理淤血,不然恐有后遗症。 “你忍着点。”刘枭打了个预防针,骤然发力,那剪支瞬间便被拔了出来。 “嘤嘤……”宋知意发出一阵娇嗔。 没等她反应过来,刘枭直接吸了一口气,弯腰上前,准备清理香肩上的淤血。 “你……干什么?”宋知意诧异,宛如受惊的小猫,但没有拒绝。 刘枭没想那么多,一口吸在她肩上,带出一阵鲜红的血来。 宋知意脸红到脖子处,身体却并未退缩。 她早已把自己当成刘枭的女人,这点肌肤之亲并不过分。 不但没有拒绝,反而双手抱紧了刘枭的脖子,任凭他在怀中为自己排毒。 她浑身发抖,或许是因为太冷,紧紧搂着刘枭不肯松开,情浓至深,二人相互缠绵。 不知过了多久,竟安然睡去。 再度醒来,二人已经离开了密江。 自己竟在刘枭的背上,双手抱着他的腰。 刘枭骑着马,一路奔到了梅林关。 冯廷龙立马开了关门,赵无霜打马上前,却见刘枭背着宋知意回来,总算是松了口气,但见二人相互依偎,心里却有些酸酸的。 “宋姑娘没事吧?” “受了些轻伤,我在密江畔找到了她。” 刘枭打马上前,命人抬了担架,将宋知意送去了军医营,来到了赵无霜跟前,道:“纳兰鸿雁人呢?” “她……逃了。”赵无霜低着头,有些自责。 “逃了?”刘枭有些意外。 赵无霜低着头回禀道:“我们在落雁坡布下了天罗地网,纳兰鸿雁不敌,七八千人所剩无几,我原本准备生擒纳兰鸿雁。却忽然遭遇了北凉韩战旗突击部队的围攻。” “他们,救走了纳兰鸿雁!” 赵无霜双手捏紧马绳,有些不甘。 眼看着都要拿下纳兰鸿雁了,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活生生让她逃了。 刘枭勒住马绳,许久没说话。 纳兰鸿雁围攻大乾数月,居然让她跑了? “是我办事不利,我甘愿受罚。”见刘枭气愤,赵无霜低头,甘愿领罪。 刘枭摇了摇头道:“这不怪你,纳兰鸿雁本就奸诈狡猾,且有突击部队营救,没能拿下,也很正常,经此一役,纳兰鸿雁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先回京都。” 纳兰鸿雁心有不甘,与韩战旗会合,迟早会卷土重来。 好在北凉十万人马,全部被歼灭。 此战取得了空前胜利,大乾也总算暂时解除了战事危机。 不过他有预感,没有硝烟的战争,已经在两国之间打响。 纳兰鸿雁统帅的十万人马全军覆没的消息,很快在京都传播。 满朝文武,乃至京都百姓,震惊不已。 皇帝刘炎空前欢喜,总算是挺直了腰杆,一封照会书,八百里加急,传送到了北凉朝廷。 喝令北凉退兵,退还潼关各地原本属于大乾的疆土,释放大乾万名俘虏。 消息传递北凉朝廷,举国震怒。 皇帝司马锋满面怒容,将劝和书丢在地上。 满朝文武应声一阵,不敢言语。 司马锋气哄哄地站起身来,喝道: “我北凉建国百年,从来只有他国向我乞降,何曾见过有人逼我北凉求和?!” “押纳兰鸿雁上殿!” 韩战旗的突击队救了纳兰鸿雁后,便连夜押解进了北凉国都。 听候发落。 皇帝司马锋倒是要看看,号称北凉女战神的纳兰鸿雁,统兵十万,如何会在大乾惨败! 很快,被绑着双手的纳兰鸿雁,来到朝堂,俯首见礼:“罪将纳兰鸿雁,见过陛下!” 纳兰天雄就在一旁,眼见女儿如此,心如刀割。 司马锋缓缓下了台阶,来到纳兰鸿雁跟前:“与大乾一战,你可认罪?” 纳兰鸿雁是北凉年轻一辈,最骁勇善战的主帅,司马锋平日里也对她另眼相看,不过今日,却让他失望透顶。 北凉大败,举国憎恨。 他必须杀纳兰鸿雁,平息众怒。 “陛下,罪将认罪,但不认输。”纳兰鸿雁拱着手,但却微微昂着头。 被押解回国,丢尽了纳兰家族的颜面,她知道,自己死罪难免。 但她不认输! “不认输?”司马锋怒火中烧,喝道:“十万大军,全部惨败而归,还不认输?非要打空我北凉的家底,才算输吗?” 韩战旗虽然统兵三十万,但那些可是北凉最后的底蕴,不到万不得已,司马锋是不会让这些人跨过大乾边境的。 眼下纳兰鸿雁惨败,这场战争,实际上北凉已经输了。 纳兰鸿雁仍旧不卑不亢道:“陛下,刘枭脱胎换骨,阴险狡诈。但陛下别忘了,大乾不过是一个孱弱小国,任凭刘枭一枝独秀,也根本无法改变大乾的国运!” 司马锋怒道:“眼下大乾胁迫我们求和,刘枭已然改变了大乾的国运!你还觉得我们败得不够惨吗?” “陛下!” 忽然,纳兰鸿雁扑通跪在地上道:“陛下,罪将愿赌上纳兰家族的命脉,对大乾进行经济封锁。戴罪立功,亲自出使大乾,将我北凉失去的一切,全部夺回来!” 她话音一落,纳兰天雄等纳兰家族的权臣,也全部站了出来,拱手请命。 第94章 温韬发难 铁甲将军夜渡关,朝臣待露五更寒。 京都一连下了两天小雪。 寒风萧瑟,严冬已悄然而来。 北凉送来了同意和谈的照会,皇帝刘炎叫了大起,在太和殿召开朝会。 天还没亮,文武百官便齐聚宫门,瑟瑟发抖地排队进入太和殿。 天气骤冷,大伙有的穿着貂绒,有的穿着大袄,最不济的也穿着去年的棉服。 唯有御史大夫温韬,身披粗麻,与众不同。 他拄着拐杖,矗立于寒风中,面容不屈。 看那样子,今天是要和刘枭硬刚了。 太和殿上,早已有太监置了暖炉,算是为这严寒的冬天,添了一把暖和。 皇帝刘炎,一身龙袍而出,迅速来到了龙椅上。 尽管天气严寒,但看着北凉的求和诏书,却是格外高兴。 “好啊,好啊。北凉欺我十余年,如今终于肯低头求和了。” 刘炎龙颜大悦,看向刘枭,嘴边热气腾腾道:“今日大乾之局面,皆因武王刘枭而起。” “朕以为,满朝文武,当为武王贺!” 刘炎此言一出,文臣之首的宋云州,率先站了出来:“臣,为武王贺。” “臣等,为武王贺!” 冯廷龙,赵无霜等武将也迅速出列,带头表贺。 满朝文武见皇帝和武将等都站出来表态,许多原本对刘枭不爽的人,此刻也不好说什么,一个个纷纷站出来,为刘枭贺。 吏部尚书丘正明却仍旧黑着脸,不说话,也不表态。 刘炎看向了御史一边的温韬,冷冷道:“温师傅,你怎么不说话?” 大乾文治武功,皇帝和群臣共治。 几乎每次上朝,御史言官都要打嘴炮。 如今刘枭创下如此功绩,皇帝也要问问言官之首的温韬,还有什么话说。 温韬佝偻着身子,徐徐站了出来:“陛下,曾以为,眼下并非是为武王贺的时候。而是要为百姓忧!” 闻听此言,刘炎不由得拉下了脸来。 朝廷的确还有很多事情没解决,江北县水患,京都大雪,需要预备救灾。 但今天如此高兴的日子,温韬居然还要站出来泼冷水。 再看温韬穿的衣服,刘炎大概能料到,这老小子又憋着什么坏。 “温师傅,满朝文武都换上了棉袄,你为何还穿着如此单薄的粗麻?户部短了你的俸禄吗?” 寒冬来袭,大家都穿着棉袄貂绒,这老小子居然穿着如此单薄的粗麻。 这大冬天,穿着这种衣服,谁不冻得浑身发抖? 他还装的挺淡然。 这是要给朝廷难堪啊。 温韬手举勿板,仍旧是低着头道:“陛下,户部并未短老臣的俸禄。老臣穿的这身衣服,和当下京都乃至大乾百姓所穿的衣服是一样的。” 此言一出,宋云州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昨日宋知意回府,就向他说过民间羊毛断供的消息,京都周边,甚至大乾的老百姓,如今已经没有羊毛衫穿了。 有条件的,也都在赶紧抢购棉服。 而大部分的老百姓,只能在身上,多批两件粗麻。 经过调查,民间的确如此,宋云州今日还准备向皇帝上奏,没想到这温韬,直接来了这么一出。 朝堂上穿着老百姓的粗麻,这是要公然打朝廷的脸啊! 刘炎的脸色,也瞬间黑了下来。 好不容易北凉同意和谈,这老不死的还要在朝堂上发难。 只是他身后站着不少御史,还有许多朝廷命官都是他的学生,刘炎也不好公然翻脸。 经常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温师傅,你就别卖关子了。这寒冬来袭,老百姓家里就是再穷,也应当穿棉袄和羊毛衫吧?谁还穿这不遮风不御寒的粗麻?” 十几年前,大乾百姓是穿不起羊毛衫。 但和北凉通商后,大乾大量进购北凉的羊毛衫,高价买进,低价卖给老百姓。 如今一到冬天,老百姓自然是穿羊毛,再不济也有棉服穿,怎会穿粗麻? 北凉断供羊毛的事情,并未告知大乾朝廷。 而是抽丝剥茧,慢慢在民间悄然断了的。 刘炎对此事,并不是特别了解。 温韬不慌不忙,缓缓道:“陛下身居深宫,或许还不知道。北凉是同意和谈了,但与此同时,北凉民间商界,却早已断供了大乾的羊毛出口,以经济封锁的方式,掐住了我大乾老百姓生存的命脉!” “寒冬来袭,眼下我大乾子民都只能穿这种粗麻!”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尽数哗然。 许多人或多或少都感受到了最近京都的羊毛骤然涨价,甚至有钱都买不到一件羊毛衫的事实。 但他们还以为最近只是北凉羊毛紧缺,供不应求,没想到居然是北凉下达了禁止羊毛出口大乾的规定。 刘炎都不由得瞪大了龙眼,一时间没有说话,许久之后,才将目光锁定在了宋云州身上。 “宋阁老,此事当真?” “额……” 宋云州赶紧站了出来,如实回禀道:“回陛下,确有其事。老臣原本正要和陛下说这个事。北凉官方虽然同意和谈,但民间掐断我羊毛出口的事情,实际上谋划许久。” “眼下民间,的的确确再难买到羊毛衫了。” 刘炎不由得恍了神,想起了当日宋知意觐见时,跟自己说过的话。 大乾极度依赖北凉的羊毛。 一到冬天,近乎百分之百需要北凉进口羊毛,老百姓才能过冬。 两国虽然兵戈许久,但商界一直是互通的。 没想到这个关口,北凉居然釜底抽薪,悄悄断了大乾的羊毛。 这个噩耗,比百万雄师陈兵关外还要来得更加惊人。 打仗打的是国力,虽然损兵折将,但鲜少波及老百姓。 而断供羊毛,无疑是北凉在经济上向大乾宣战。 虽然没有战火,没有硝烟。 但这个策略,要比两军对垒,更让人头疼。 寒冬来袭,老百姓如果没有御寒之物,就是砸再多的钱赈灾,都无济于事。 如果出现大面积冻死老百姓的事情。 那可是要出大乱子的。 “陛下,老臣没有半点危言耸听!而是眼下,我大乾亡国就在眼前!” 温韬抖弄肩上的粗麻,上前一步,面色凝重道:“陛下!北凉此举,并非空穴来风。皆因我大乾在京郊之外,屠杀了北凉十万精兵,又挟持了北凉储君。这才引发了北凉之怒。” “以经济手段,掐住了我大乾命脉。这一切的由头,皆因武王始啊!” “若非武王挑起两国之战,对北凉下如此狠手。北凉何至于出此下策,两败俱伤?” “陛下,北凉经济封锁的导火索,皆因武王而起。他若不挑起战争,我大乾何至于此?” 温韬忽然义正言辞的弹劾,使得身后的御史,一个个都站了出来。 愤慨怒怼刘枭。 一旁的赵无霜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这群御史,干什么什么不行,嫁祸罪名,倒是一套一套的。 这些罪名如果落实下来,刘枭岂能还有活路? “哈哈哈!” 正当赵无霜为刘枭担忧时,却听得刘枭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转身扭头,目光如剑一般,盯向了温韬:“温师傅,妄你一生学究,号称大乾老夫子。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有点老年痴呆了吧?” 此言一出,御史们不由得一愣,纷纷盯向刘枭。 就连刘炎都不由得瞳孔放大。 第95章 气晕三代帝师! 温韬乃三朝元老,先帝的老师,也是他刘炎当初的老师。 此人一生着书立说,培养了不少文人。 甚至好多次恩科取才,皆由他来操办。 先帝当年对温韬都非常恭敬有加,皆因此人一生标榜道德典范,乃是大乾文气灵魂人物。 此人出仕为官,也以身作则。 满朝文武多多少少有贪污受贿,培植私人势力的嫌疑。 但温韬没有,他都是为国用才。 每次弹劾的人,十有八九都是有问题的。 就连皇帝刘炎,都非常尊敬,即便温韬做的有点过,只要不触及根本,刘炎都是听之任之,从来不敢反驳温韬的话。 毕竟这个时代,尊师重道,那是必须的。 没想到今天刘枭直接来了一句老年痴呆。 顿时震惊整个朝堂。 就算大家没听过这个词,但光是从字面意思上就能听出来,这绝对是骂人的话。 温韬的学生们一下站不住了,纷纷站出来喝斥。 “武王,你太粗鄙了!” “温师傅乃是三代帝师,你岂能如此侮辱温师傅?简直岂有此理!” “陛下,武王如此辱骂温师傅,无疑会寒了我天下文人的心,还请陛下严斥武王,以儆效尤!” 好几个御史,纷纷站出来,为老师打抱不平。 多名在朝二三品的官员,也都站出来支持温韬。 刘炎有些难堪。 他正准备表彰刘枭,没想到朝堂之上,御史发难,他居然直接开口辱骂。 这的确有辱斯文。 “辱骂?” 刘枭冷冷一笑:“本王不过陈述事实而已。温韬的确老年痴呆,还不能说了?” “你……” 一个温韬的弟子气愤不已,当即就要和刘枭对峙。 温韬忙拦住了他,而是亲自来到了刘枭面前,尽管面色气愤,但还是保持着三朝帝师,该有的大气。 “武王即是说老夫老年痴呆,我倒要听听,老夫如何老年痴呆了?” 他一生着书立说,还从来没有人敢说他读书读傻了的。 这要是传出去,他温韬颜面何存? 当着满朝文武,他必须以自己的聪明才智,和道德制高点的姿态,驳斥刘枭。 宋云州等一派老臣,都扭头看向刘枭。 自己这未来女婿,实在是过于口出狂言,连温韬都敢惹,他今天如果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将会得罪以温韬为首的一派士子,今后的路,只怕会越来越难走了。 “哼。” 刘枭冷声一哼,笑道:“温师傅口口声声说本王挑起了和北凉的战争!你是不是忘了,北凉欺辱大乾十年,我大乾年年兵败,节节败退。这十年来,哪一场战争是我大乾挑起来的?!” “你居然还敢说是本王挑起的战争?你不是老年痴呆,是什么?”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你……你你……”温韬被怼得无话可说,伸出去的手,在空中不住发抖。 他身后的弟子连忙上前搀扶:“老师,老师!” 他们惯着温韬,刘枭可不惯着温韬,哪管温韬是不是气的发抖,继而再上前去,盯着温韬满脸憎愤的脸道:“温师傅,你可是三朝元老,北凉如何欺压我大乾,满朝文武历历在目。你活了七十好几,大乾和北凉的恩恩怨怨,你比本王更加清楚。” “你是真忘记了,还是惧怕北凉的声威,不敢想起来了?” “人家都打到你家门口来了,你还说是我挑起的战争?你这意思是,让我大乾老老实实跪着,让陛下束手就擒,等待北凉的铁骑,践踏我大乾子民?” “我,我……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温韬老脸煞红,连忙辩解。 但逐渐往后退的小步伐,已经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一旁的宋云州见此,都忍不住有些想笑。 温韬可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脾气暴躁。 逮谁喷谁,从来不顾及后果和党派之争,被他咬住的人,基本都得元气大伤。 今日武王刘枭几句反驳,却怼得温韬连连后退,满腹经纶的他,压根都说不出话来? 刘炎看在眼里,都没有打断的意思。 而刘枭可不惯着温韬的臭毛病,继续大步向前,怒目圆瞪地盯着他。 “你不是觉得本王惹是生非,惹怒了北凉吗?咱们就应该束手就擒,任人宰割吗?” “你不是这意思,那是什么意思?” 温韬不敢直视刘枭的目光,明显有些中气不足,强行辩解道:“老臣的意思,是尽量不要制造更大的矛盾,应当……应当适可而止,既以生擒北凉储君,何必对北凉大军,赶尽杀绝?如今闹得不可开交,武王就没有责任吗?” “适可而止?” 刘枭瞥了眼温韬的官帽,笑道:“你肯适可而止,那北凉愿意适可而止吗?人家举十万大军,亲自跑到京都和我军打了几个月,是善罢甘休的人吗?” “你温师傅倒是满腹经纶,学富五车,既是愿意适可而止,当初怎么不见你亲自上战场,凭借你那三寸不烂之舌,劝退北凉打道回府啊?” “噗嗤!” 此言一出,赵无霜第一个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不长在朝堂,没有宋云州那么能忍。 当即是哈哈大笑。 满朝文武见此,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赵无霜这才发觉不对,这才赶紧收起了笑容。 温韬额头冒汗,感觉今天有点吃瘪。 自己号称大乾最强嘴炮,没想到今天居然栽在刘枭手里了。 一时间,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温师傅能说会道,当时北凉大军陈兵关外之时,怎么没见你出来如此义正言辞啊?现在人家退兵了,你倒是趾高气昂,说我们把北凉惹急了?” “我看你不是老年痴呆,而是跪得太久,跪习惯了!都忘记自己会直立行走了!” 温韬闻听此言,整个人都不动了,只是浓眉横立,气得咬牙切齿。 作为御史言官,温韬一直是大乾的道德标杆,站在道德高地,他指责文武群臣,甚至辱骂过皇帝。 从来都是百战百胜。 没想到今天刘枭居然说他跪得太久了? 这对于一代帝师来说,无疑是诛心之论啊! 温韬一口气上不来,心脏剧烈疼痛。 而刘枭的怒斥,压根没停:“你温师傅自诩道德高尚,我看你心里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老匹夫!” “向你这种只会打嘴炮,什么都干不成,站在岸上观船翻,只会博得英名的腐儒!” “朝廷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你……” 扑! 温韬话一出口,嘴角像血堵不住一般,喷涌而出。 整个人气得倒在地上。 三代帝师,大乾最强嘴炮,居然气得晕倒在地。 满朝文武,触目惊心! 第96章 我有一策,可打破北凉封锁! 太和殿内,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温韬气得倒在弟子怀中,仍旧是颤抖不已。 作为道德楷模,文人代表,被刘枭如此恶语中伤,简直是打人不见血的诛心之论。 谁受得了? 刘枭却是抖了抖衣袖,全然不顾温韬死活,继续谈笑风生道:“本王不过是实话实说,温师傅不是站在道德高地,胸怀宽广吗?怎么就这点气量?” “你到处怼人的那股嚣张劲呢?!” 原本还在拼命喘气的温韬,闻听刘枭此言,一时不由得捂紧了胸口,感觉五脏六腑被人乱刀穿刺一般。 整个人完全塌防了! 一翻白眼,晕了过去。 “温师傅,温师傅!” 周围弟子,连忙上前搀扶。 朝堂一下就乱了起来。 温韬可是三朝元老,几任皇帝的帝师,居然就这么被武王气的昏倒在地。 简直岂有此理啊! 满朝文武瞠目结舌,感觉大事不好。 温韬是文人代表,如果真被刘枭气死的话,不知道会引发多大的舆论。 就连皇帝的脸都黑了,迅速从龙椅起身,来到了温韬跟前。 温韬的弟子们,一个个满面怒容,顾不得尊卑礼仪,当即怒斥刘枭: “武王,温师傅不过和你朝堂对峙,你居然气晕温师傅,你居心何在?” “如果温师傅被气死,我等御史,绝不会善罢甘休!” 御史的嘴,那是杀人的刀。 得罪言官集团,气晕温韬,这武王已经得罪了满朝文人。 刘炎迅速来到跟前,当即下令:“快把温师傅抬出去,请最好的御医给他看病。” 刘炎也没想到,每天都怼人的温韬,今天居然会被刘枭怼得上气不接下气。 刘炎心中甚至有一丝暗喜,平日里温韬甚至经常和他对峙,刘炎都被怼得无话可说,今天这个逆子,可算是好好给自己出了口气了。 但温韬毕竟乃文人领袖,如果真在朝堂上被这个逆子气死,那明天的奏折可有得看了。 当即便有甲士,抬了担架,迅速把温韬给抬了出去。 一直没说话的吏部尚书丘正明,终于忍不住了,当即质问道:“武王,温师傅不过和你对峙几句,你怎能恶语伤人?” 这次策动御史,的确是丘正明在背后做了手脚。 但温韬并不是被他收买的,而是丘正明散布的消息。 温韬此人刚正不阿,丘正明正好利用了温韬的这一点,间接让他在朝堂上怒怼刘枭。 杀一杀他武王的威风。 没想到三言两语之下,温韬直接被刘枭气得突发脑血栓。 差点当场嗝屁! 这完全出乎了丘正明的意料。 “谁恶语伤人了?” 没等刘枭说话,暴脾气的赵无霜,却是忽然站了出来,扭头看向丘正明道:“丘尚书?武王说的哪一句话不是事实?” “若不是我大乾将士,在前线浴血奋战。大乾能有今日之安宁?你们这些人还能在朝堂上公然和武王对峙吗?” “如今武王平定了战事,北凉被迫求和,就连圣上也对武王褒奖有加,某些人却站出来无端抹黑武王?” “丘尚书,你这抹黑的不是武王,而是陛下!” 赵无霜本就脾气暴躁,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朝堂礼仪,当即站出来帮着刘枭说话。 丘正明神情一晃,连忙低下了头。 皇帝对武王肯定,抹黑武王就是抹黑皇帝。 这么大一个屎盆子,赵无霜是毫无征兆地往他脑袋上扣。 丘正明还怎敢反驳? “陛下,老臣没有这个意思。”丘正明连忙否认,话锋一转道:“只是如今北凉明面议和,暗地里却是釜底抽薪,断绝了我大乾的羊毛出口,可谓是掐住了我大乾子民的命脉,眼下我京都百姓,鸡犬不留,民不聊生。” “这个关口,北凉两手准备,不能说完全和武王没有关系吧?” 到底是朝堂老油子,丘正明一针见血,直明要害。 我也不说是武王害的天下百姓冬天没有御寒之物,但你要说这两件事情完全没有关系。 怎能说得通? 御史们闻听丘正明都站出来帮着温韬说话,以为有了转机,一个个都跃跃欲试。 “行了!” 刘炎却是挥手打断了大家的发言,转身缓缓走上了龙椅:“事情已经发生,这个时候追究谁的责任,根本不解决任何问题。当务之急,是要解决北凉对我大乾的威胁。” “诸位,可有应对之策?” 严冬季节,羊毛断供。 又是在两国议和的关口,刘炎很清楚,北凉的目的。 无非是要用羊毛,掐住大乾的命脉,逼迫大乾割地赔款而已。 如果不能解决羊毛断供的问题,大乾恐怕也只能低声下气地签订不平等条约! 皇帝这么一问,满朝文武皆是唉声叹气,没有一个站出来有应对之策。 刘炎不免有些动怒:“吵架你们一个个争先恐后唯恐少了露脸的机会。真到了办实事的时候,你们一个个却是哑口无言!” “朝廷每月发放这么多俸禄,养你们何用?” “臣等有罪。”满朝文武这个时候,诚惶诚恐地站出来请罪。 刘炎气得火冒三丈,但知道不是发火的时候,目光不由得看向了宋云州:“宋阁老。” “老臣在。”宋云州赶忙站了出来。 刘炎道:“宋知意不是皇商吗?旗下百盛商行,做的就是服装生意。羊毛是断供了,百盛商行的棉服生产,应该不成问题吧?” 没了羊毛,只能寻找平替。 棉服虽然不如羊毛衫保暖,但也是目前大乾唯一能自主生产的御寒之物。 刘炎准备先用棉袄对付一阵,等和北凉谈判之后,再寻对策。 提及这个问题,宋云州一阵头疼,拱手道:“回禀陛下,百盛商行旗下的服装产业,此前的的确确有生产棉服,供应百姓。不过前段时间棉花的供应商,却忽然切断了和百盛商行的合作。目前百盛商行的棉服产业,已经……停摆了。” “什么?” 刘炎闻听,不由得瞪大了龙眉:“棉服产业停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额……”宋云州一脸尴尬,正准备解释。 丘正明确又跳了出来:“陛下,棉服停摆,羊毛断供。眼下我大乾百姓,只能身穿粗麻。老臣以为,当务之急必须先解决百姓穿衣的问题。老臣斗胆请求陛下,向北凉洽谈。” “先以权宜之计,答应北凉的条件。度过这个冬天再说!” 丘正明此言一出,身后也有不少朋党,纷纷站了出来。 “丘尚书此计,当属绝妙。大乾耽误不得了。再这么拖下去,会冻死人的。” “陛下,时不我待。眼下除了和北凉洽商,别无他法了啊!若是冻死了百姓,恐激起民变!” 一下,许多主张向北凉低头的朝臣,纷纷站出来建言。 丘正明嘴角带笑,心中暗喜。 北凉掐中大乾命脉,低头求和,势在必行。 而这次北凉前来和谈的特使,正是纳兰鸿雁。 北凉提出的条件,必然会对武王刘枭不利,小则要求贬去他的王位,重则甚至会要刘枭的性命,给北凉十万兵马陪葬。 刘炎长叹口气,不由得低下了头:“当真,只能委曲求全了吗?” “父皇。” 此时刘枭却站了出来:“儿臣以为,丘尚书所言,真乃鼠目寸光的小人之见!” “若委屈求全,我大乾好不容易换来的尊严,将会一扫而尽。朝廷如何面对此战中,英勇牺牲的将士们?!” 闻听于此,赵无霜和冯廷龙等武将,也纷纷站了出来,支持刘枭的说法。 “武王说的好不冠冕堂皇!” 丘正明却不合时宜地站了出来,怒怼道:“大乾是打败了北凉,但我大乾国力如此。如何与北凉抗衡?” “难不成,武王真要看着我大乾数十万百姓,冻死在寒冬?!” 刘枭眉目如剑,带着杀气,看向丘正明。 “不就是一个羊毛断供吗?” “丘尚书还真以为,我大乾没了北凉的羊毛,要亡国灭种不成?” 大乾经济是落后,但也根本不可能被一个羊毛薅的喘不过气来! 丘正明剑拔弩张,冷冷一笑:“武王这意思,是有把握解决我大乾羊毛断供的问题咯?” 听得出来,武王刘枭对于大乾经济命脉完全没有任何概念。 尽管这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羊毛的问题,但它实际上却与国家成千上万百姓的命运息息相关。 武王却表现得如此轻松随意,显然他根本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程度。 “父皇!” 刘枭转过身来,向前迈出一步,抬起那如同鹰一般锐利的双眸,拱手激昂地说道:“儿臣自有办法,打破羊毛断供的困境,绝不让大乾,冻死一个百姓!” 话音刚落,整个朝堂顿时陷入一片惊愕。 甚至连刘炎也不禁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枭儿,在朝堂之上,切不可信口胡言。” “父皇,儿臣并无戏言!” 刘枭目光真切,冷肃道:“父皇只需给儿臣七天时间,七日之后,我自有办法解决大乾百姓御寒的难题。” “若我大乾,冻死了一个百姓。儿臣甘愿以死谢罪!” 第97章 父皇找我借钱? 此言一出,满堂惊愕。 就连宋云州都瞠目结舌。 武王在战场上的确打的北凉节节败退,可羊毛关系着天下民生。 他哪里来的如此底气? 要知道,就连他女儿,大乾皇商,都束手无策啊! “武王……” 赵无霜闻听,都不由得一愣,连忙上前拽住了他的衣袖。 刘枭喜欢说大话她是了解的。 但这话,说的也太大了吧? 七天之内,解决羊毛断供的问题? 这怎么可能? “噗嗤!” 没等皇帝发话,丘正明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武王,你当真不知道我羊毛断供,对我大乾造成的致命伤害有多严重吗?” “我大乾,是不产羊毛的。一旦羊毛断供,大乾百姓只能身穿粗麻,条件好点的才能穿得上棉袄,七天时间,你如何解决羊毛断供的问题?” “你还能无中生有,自己生产出羊毛来不成?” 大乾唯一能生产的御寒之物,就只有棉袄,但棉袄和羊毛衫比起来,那是天差地别。 刘枭居然要在七天之内,解决羊毛断供的问题? 那就必须要弄到能够供应大乾所有百姓的羊毛才行。 但他这次是彻底惹怒了北凉。 如果不向北凉低头,他们绝对不可能释放羊毛的供应。 刘枭可谓是纳兰鸿雁的死敌,他如何解决羊毛的问题? 面对满朝讥讽,刘枭却是冷冷一笑:“谁说我大乾老百姓御寒,只能穿羊毛了?” “我大乾地大物博。自有比羊毛更好的御寒之物。” 羊毛算个屁啊! 后世御寒之物,多了去了,羊毛只是其中之一。 大乾经济落后,被北凉掐住经济命脉十多年,老百姓对羊毛衫的情感根深蒂固。 甚至以为这普天之下,也只有羊毛衫,能在冬天有尊严地活下去。 “七天之内,我定可弄出一种比羊毛更加保暖,且更加便宜,完全由我大乾自主生产的御寒之物出来!” 闻听刘枭信誓旦旦的豪言壮语,刘炎都不由得心潮澎湃。 但他心里清楚,难度之高,不亚于上天摘月。 “枭儿,君无戏言,你当真能在七天之内,制造出比羊毛衫更加保暖的东西来?”刘炎心下犯了嘀咕。 如果刘枭真的能弄出一种比羊毛衫更加保暖的东西来,可谓是彻底打断了北凉的经济封锁。 这对于大乾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 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刘枭没直接回答,而是微微一笑道:“父皇。北凉使团还有几天才能到,和谈也在七日之后。儿臣说到做到,七日之内定当拿出一种能够完全摆脱羊毛衫的御寒之物。” “届时,我必然北凉知道。大乾完全有能力自主生产老百姓的衣物。无需再看北凉的脸色!” “好!” 刘炎一下慷慨激昂地站起了声来:“朕就给你七天时间,七日之后,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他也没说让刘枭以死谢罪的话。 毕竟七天之内弄出比羊毛衫更好的衣物,在刘炎看来,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但刘枭愿意拿命尝试,他没有理由不给他这个机会! 群臣还要劝谏,刘炎一挥大手,力排众议:“和谈还有些时日,此事就这么定了!” 多少年了? 北凉掐着大乾的脖子,让大乾喘不过气来。 若有一线生机,刘炎当然要尝试! 群臣见皇帝如此坚决,也不好说什么。 “老三!” 刘炎话锋一转,看向了台下的刘章。 “儿臣在。”刘章不明所以,赶忙站了出来拱手作答。 刘炎眼眸一皱道:“京都和梁州各地,发生了垄断棉服的事情,必有人在此国难当头,抬高棉服的卖价,发国难财!” “你主理刑部,必须给朕查清楚。但凡市面上有抬高棉服物价之举,必须给朕查个水落石出!” 羊毛断供之际,棉花也接着停摆。 刘炎隐隐察觉到了,这是有人从中作梗。 想要在羊毛断供之时,抬高棉袄的价格。 他绝不允许。 “儿臣,遵旨。”刘章连忙领命。 “退朝!” 言罢,刘炎转身离去。 朝臣们还有不甘的,也不敢说话了,只得纷纷散去。 刘枭正准备离去,陈洪却悄悄来到了他身边。 “怎么,父皇还有话跟我说?” “没有。”陈洪低着头道:“是皇后想请武王去坤宁宫说话,陛下已经允许了。” 成年皇子,是不得随意进入后宫的。 为此,许熙多日不见儿子,特意给皇帝打了声招呼,让刘枭去坤宁宫母子许久。 “好。” 也有多日没给母后请安。 父皇特旨,准许母子相见。 刘枭不假思索,转身跟着太监去了坤宁宫。 母后在坤宁宫等候多时,刘枭穿过屏风上前见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枭儿,你来了?” 见儿子前来,许熙连忙拽着他的手,就来到了殿内,又命宫女拿出了一件貂绒来。 “天气冷了,我给你缝制了一件貂绒,快穿上试试,看看合不合适。” 没有多余客套,许熙忙亲自给儿子穿上貂绒,因为刘枭高大,许熙还有点够不着,垫着脚给刘枭穿过肩膀。 穿戴整齐后,许熙满意地笑了笑:“还算合身,只是有些宽大。枭儿,你最近瘦了不少啊?” 儿子的身材,当妈的最是了解。 多日不见,许熙还是按照刘枭以往的身材一针一线缝制的,没想到穿上,还有些蓬松。 身穿貂绒,刘枭心下由衷欣喜:“挺合身的,这貂绒嘛,就要宽大一些。” 战场厮杀,朝堂争斗。 刘枭几乎没有一刻不保持警惕,唯由在坤宁宫,有些家庭的温暖。 “母后,这种小事,让下人缝制就行了,何必自己亲自来呢?” “我一天到晚在宫里,闲着也是闲着,没事的。”许熙给刘枭扣上扣子,嘴角带着慈祥的微笑。 刘枭没说什么,但见母后自己穿的,却还是去年的貂绒,不免有些鼻酸道:“母后,你有这时间,就给自己多缝制两件吧,儿臣有的是呢。” 许熙只是笑笑,没说话,一旁的贴身宫女笑道:“王爷,您是不知道,后宫许久不发月钱了,您这貂绒,还是皇后娘娘拿出自己的体己,给您缝制的呢。” “小希。”许熙忙打断宫女。 小希赶紧低头做事。 刘枭闻听,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宫里许久没发月钱了吗?” 许熙一脸尴尬,也没说什么。 “咳咳……” 此时只听得皇帝悄然而至,咳嗽了两声,双手背后,缓缓进了坤宁宫。 身旁太监宫女不由得一愣,连忙见礼:“奴才,见过陛下。” “都下去吧。”刘炎摆手。 太监宫女意会,赶紧退下。 “臣妾,见过陛下。”许熙连忙行礼。 “不必多礼。” 刘炎进来后,直接落座在太师椅上,低着头道:“国库空虚,朝廷许多地方都没银子。后宫,也的确许久没发月俸了。” 此话虽然没直接明说,但刘枭也知道,皇帝这是在跟自己说话。 他瞬间明白了,父皇准许他们母子相见的用意。 不就是哭穷,想找我借钱吗? 这粗略的计策。 算盘珠子都快蹦到脸上来了。 “父皇这意思是……”刘枭装傻。 刘炎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道:“行了,朕也不跟你绕弯子。今日准许你进宫,一来是让你们母子相聚一会儿。二来呢,朕也的确有些事情,想跟你商量商量。” 刘枭瞪大眼睛,装傻充愣道:“还请父皇示下。” 刘炎白了刘枭一眼,他已经暗示的够明显了,没想到这小子还装傻充愣,一点也没眼力见啊。 他只好开门见山:“这也没有外人,就咱们一家人。朕就明说了,朕想找你的慈善基金,借点钱。” 许熙闻听,也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难怪陛下一时这么好心,原来是有求于枭儿。 第98章 亲父子,明算账 身在帝王家,处处都是算计啊。 亲父子,也是如此。 只不过许熙有些想不通,堂堂一国之君,怎么沦落到找儿子借钱的地步了? 枭儿有这么多钱吗? 许熙连忙在旁笑道:“陛下,枭儿才多大啊,哪有什么钱?” 后宫不得干政,就是皇后也是如此。 除了朝政大事之外,皇宫之外的小消息,后宫基本上都是不清楚的。 枭儿虽然是皇长子,但月钱也不多。 见许熙一脸惊愕,刘炎尴尬笑道:“你别看你儿子平日里不学无术,这段时间朕准许他开府建牙之后,他可是赚了不少钱,现在你儿子的武王府,那可是个小金库。” “比朕的内库,可富裕得多。” 彩票店的情况,刘炎那是亲眼目睹的。 这些日子彩票店的信誉打出去后,购买彩票的人那是络绎不绝,有的人甚至一下就买成百上千注。 每次收上来的彩票钱,都只有一半分给中奖的得主,剩下的钱全部注入武王府邸的慈善基金会。 而且买彩票的人,跟滚雪球一样,第一天才卖出去了一百七十两,第二天就是大几千上万两银子。 这些日子,彩票店还在不断扩张。 此后的每一天,光是纯收入,就高达万两银子。 武王府搞的那个彩票,可不像赌坊,有赢钱的,就有输钱的。 他这个彩票店,虽然也是赌博,但武王府可是稳赚不赔的。 老百姓两文钱买一注,即便是输了也不心疼。 这一招可谓是一本万利。 说是武王府的摇钱树都不过分。 刘炎看着眼红啊,眼瞅着国库没有银子用,不得已只好找他借点。 老子找儿子借钱,那是天经地义的。 不过刘炎到底还是先夸了刘枭一番,详细地和许熙解释了一下彩票店的情况。 许熙听后,大觉震撼。 原来枭儿这些日子,搞出了这么赚钱的法子呢? 见皇帝老子在母后面前好好地把自己夸了一顿,刘枭说不借,也有点说不过去。 “父皇,你想借多少钱?”刘枭问。 刘炎不客气地伸出一根手指:“先借十万两吧。” “十万两?先借?”刘枭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没好气道:“父皇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这个时代的货币非常值钱。 一文钱相当于后世的一块钱,一千文钱才能兑换一两银子。 也就是说一两银子,就相当于后世的一千块钱。 老爹这是开口就要借一个亿啊! 彩票店是很能赚钱,但赚的钱都是用于慈善的,这还没开几天,老爹就要借钱?刘枭心里多少有些不情愿。 刘炎脸色一黑:“也不是朕狮子大开口,朕知道你的彩票店才刚刚开业不久。但眼下国库亏空,你也清楚。如今打胜了仗,三军需要体恤。赵家军也需要安抚,还有江北县不少灾民涌进京都,这都需要钱,你就算是帮帮朕度过难关,如何?这十万两银子,记在国库的账上,会还给你的。” 皇帝再是风光,也需要钱财来支撑。 没有钱的皇帝,那就是纸老虎,什么事情都转不动。 刘炎也是没办法,不得已才向儿子借钱。 许熙也是头一次见到皇帝,面对自己儿子,如此低声下气的。 “既然父皇都开口了,儿臣自然没有不借的道理。不过儿臣有三个条件。”刘枭说着,举起了三根手指。 刘炎不免白了他一眼:“还跟你父皇讨价还价是吧?” 刘枭徐徐抬头,嘴角带着坏笑: “父皇,彩票店是赚钱,但这钱也不是儿臣自己铸的。每一笔都是下面的人,辛辛苦苦赚的钱。儿臣的这钱,那都是慈善基金的,江北县赈灾,我们慈善基金也花了不少,说实在的,这都是在为父皇擦屁股不是?” 刘炎忍着气,挪动了一下屁股,没好气道:“说吧,什么条件。” 他就知道,这小子没憋着什么好。 逮住这个机会,还不得好好剥削一下他这个皇帝老爹? 但刘炎的的确确非常需要这笔钱,也只好忍了。 刘枭笑道:“第一,武王府才刚刚开府建牙,儿臣希望父皇将赵家军拨到武王府名下,赵家军的赏赐,无需父皇出钱,如何?” “准了。”刘炎不动声色。 赵无霜本就是刘枭的未婚妻,二人迟早是一家人。 赵家军就是刘枭的军队,刘炎也阻拦不了。 无非是给一个官方的名头,还能减少一部分养军的开支。 刘枭继续道:“第二,儿臣可借父皇这笔钱。但往后不可再短缺坤宁宫的用度。” “枭儿……”许熙在旁,想要说什么。 “准。”刘炎却直截了当地答应了。 他也不想短皇后的用度,这不是没办法吗? 刘枭伸出三根手指道:“第三,十万两白银那得从慈善基金里拨,儿臣虽然有这个权利。但还请父皇,给儿臣打个欠条。” 闻听此言,刘炎不由得勃然大怒:“逆子,你太得寸进尺了!天底下有老子给儿子打欠条的吗?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皇吗?” 国库没钱,刘炎这是好声好气跟刘枭商量借钱。 这小子还得了便宜卖起乖来了? 老子找儿子借钱,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还要打欠条? 父子感情薄弱到这个地步了吗? 这小子,掉钱眼里了吧? 许熙见状,连忙劝道:“陛下息怒,枭儿也就是这么一说……” “父皇。”刘枭却压根没商量道:“牵扯到利益,谈感情的话,太伤钱了吧?” “亲父子,还得明算账呢。再说了,十万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这笔钱是入了慈善基金的公账的,于公于私,咱们都得有个书面协议不是?” 按照刘枭的性格,借十万两银子,他非得剥削一番,搞一笔利息出来的,毕竟是父皇借钱,国库如此,他已经是退了一步了。 “行。朕给你打个欠条行了吧?” 刘炎有些气愤,又命许熙拿来了粗纸,当即写下了欠条,递给刘枭。 看着父子二人如此,许熙心里不觉好笑。 遥想数月前,枭儿的命还掌控在皇帝手中,如今他却已然悄悄掌控了主动权。 皇帝刘炎,也是真疼他这个儿子。 打欠条这种事,只怕放在其他皇子身上,刘炎不但会动怒,甚至是要责罚的。 由此可见,枭儿的的确确是长大了。 有了底气。 “多谢父皇。没什么事的话,儿臣就告退了。” 刘枭心满意足接过欠条,又看向许熙道:“天气冷了,母后还要多注意身子,过几天儿臣就给你送几套保暖衣服来。” 许熙满意点头。 刘炎黑着脸,心下不悦:“你小子,只关心你母后,怎么不说给你父皇也送两件保暖衣物来啊?” “父皇当然也有份。”刘枭连忙补充道。 “哼。” 迟来的关怀,让刘炎大觉不满,皱着眉头道:“说起这保暖衣服来,朕倒是要问问你,到底准备如何解决我大乾御寒的问题?” 刘枭却是低头一笑,道:“父皇,现在还不好说,过几天您就知道了。” “不过,我敢保证。我们大乾自主生产的保暖之物,绝对比北凉的羊毛衫好之万倍。” “定会让父皇眼前一亮!” 第99章 落井下石 北凉彻底断供大乾羊毛,形成全方位的经济封锁。 消息铺天盖地传遍京都大街小巷。 其他州郡的老百姓,也是惶恐不安。 京都的老百姓炸了锅。 羊毛虽小,但非常特别,是老百姓生活必备之物。 且寒冬来袭,这个关口,断了羊毛的供应,整个民间都沸腾了起来。 一夜之间,似乎给本就下了雪的寒冬,更添了几分寒意。 以往羊毛衫卖的本就不便宜,最不济也得七八百文一件,这对于达官显贵来说,完全没有任何压力,但普通老百姓家里,最多也就是一两件而已。 大多数都是穿了几年的。 如今忽然断供,老百姓倒不是非要穿羊毛衫不可,自然也可以选择其他御寒之物。 但因为羊毛衫断供,带来的影响却是不可估量的。 首先市面上所有御寒的衣物,都得翻倍地涨价,这对本就不富裕的老百姓来说,如同雪上加霜。 羊毛衫买不起,本可以买棉袄,但棉袄也是供不应求,价格连续翻了几番。 大乾十年来,在羊毛衫上投入了不少资金,下了很大功夫,全国各地上千家生产羊毛衫的服装作坊,他们背后,更是牵扯着上万家供应链作坊。 背后是数十万乃至数百万家庭。 忽然产业断裂,这些产业背后的老板,面临着巨额负债,整个服装产业近乎崩盘。 这且不说,他们背后,牵扯着十几万和羊毛衫服装作坊相关的工人,全部下岗失业。 这十几万人,背后牵扯着多少家庭,多少人口,更是数不胜数。 这些家庭失去经济来源,影响的是整个社会。 尚书府。 宋知意身穿貂绒,准备前去商行了解百盛服装产业的情况。 作为皇商,此次羊毛断供,宋家的波及最大,如果造成大面积的影响,皇帝甚至都会怪罪宋家。 梁州的商人,又不肯出售棉花,她必须尽快寻找平替。 宋知意正准备出门,管家却急忙跑来:“小姐,彩云姑娘找回来了。” 话音刚落,彩云便冲进了宋知意闺房:“小姐……” 见到宋知意的那刻,彩云泪珠打转,忽然就奔了上去。 “彩云,你回来了?”宋知意大喜,上前抱住彩云。 却见彩云仍旧穿着离散之前穿的衣服,只是破衣烂衫的。 回京之后,她也让人去打探过彩云的下落。 彩云委屈着点头:“小姐,那日被洪水冲散后,我被拍打到了岸边,到处寻找小姐的下落,找了两天两夜都没见到小姐,我就只好先回来了,没想到小姐平安无事,实在是太好了。” 宋知意激动地捧着彩云的脸蛋,高兴得无可不可:“能回来就好,什么都别说了,换身衣服,咱们去百盛商行。” 彩云跟了她多年,失而复得,这对宋知意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好。” 换衣服期间,宋知意又把情况跟彩云说了一通。 随后二人出府,直奔百盛商行。 这段时间,羊毛断供,棉花也停止供应,宋家旗下的百盛商行日子不好过。 主管宋家旗下服装行业的掌柜尹荣,急得是焦头烂额。 见小姐前来,总算是松了口气。 “尹掌柜,宋家旗下商行,还有多少棉袄可供出售?” 来到百盛商行,宋知意立马询问尹荣具体事宜。 尹荣愁眉不展,低着头道:“小姐,梁州断了棉花供应,宋家的棉袄本就库存不多,因为价格低廉,这几日已经被抢购一空了。我们也只留了一百多件,以备不时之需。” 羊毛断供,老百姓没有御寒之物,那些达官显贵家里也不多。 老爷夫人少爷小姐,可以身穿貂皮大袄,但家里其他人就没有这个条件。 尹荣是宋家管家,也必须为宋家预备一些棉袄。 “眼下我们百盛商行,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之前的羊毛产线,已经全部停摆了,棉花的生产也断了,十几家供应商,还等着咱们的尾款呢。眼下百盛商行的亏空太多了,咱们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赔给他们。”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眼瞅着百盛商行就要倒了,之前那些合作的供应商们,自然想及时止损,伤口撒盐。 百盛商行虽然庞大,但一下到处出了窟窿,也根本补不过来。 没有货源,旗下的作坊工人便没事做,继续养着无疑也是一笔巨大的开支。 宋知意愁眉不解。 彩云忙问:“梁州商人擅自解约,他们没给咱们赔款吗?” 尹荣紧皱眉头道:“赔个屁啊,京都都乱了。那些梁州商人已经和九龙商会合作,仗势欺人,我们已经派人去了几趟,都杳无音信。” 商人都是首鼠两端的,哪里有利益他们就往哪攥。 这次九龙商会给的太多了,他们自然毫无顾忌地和百盛商行解约。 而且仗着九龙商会背后的势力,量宋知意也不敢把他们怎么着。 眼下的百盛商行,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也根本没有这么多精力找他们赔款。 “尹掌柜有何对策?”宋知意内心波涛汹涌,但也知道,越是如此,越不能乱。 尹荣低着头道:“小姐,为今之计,咱们也只能及时止损了。供应商的那些尾款,咱们暂时还不上,只能先将产线的两千多名工人遣散,避免更大的亏损。” 宋知意不由得紧皱美眸:“现在遣散他们,岂不是会让京都,乱上加乱?” 百盛服装旗下有两千多名员工,一旦遣散,他们就成了失业人群,这背后可牵扯着两千多个家庭。 “小姐,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不这么做咱们百盛服装,也撑不了一个月。”尹荣能想到的,就是节流。 “不行!” 宋知意伸手打断,道:“江北县水患,已经有几万老百姓涌入京都,眼下棉服闹得沸沸扬扬,不少人失去了工作。再遣散这些人,必会让京都陷入恐慌。” 作为皇商,且是首辅之女,宋知意除了做生意外,还担着朝廷的责任。 更何况,一旦遣散这些人,就等于彻底将百盛服装推向了深渊,往后就是缓过气来,也很难重建。 这是宋知意几年的心血。 尹荣还要劝阻,却听得商铺外,忽然传来了一道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宋姑娘当真是大义凛然啊!不过我还是要劝宋姑娘,认清现实。” 说着话,商铺外好几个人不请自来。 为首的是一位年纪轻轻,风度翩翩的男子,他身穿锦衣,外套羊毛衫,手举一把折扇,一边扇着风,一边狂笑而来。 寒冬时节,鲜少有人拿着折扇扇风的。 此人的装扮,瞬间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宋知意扭头看去,还是熟人。 正是九龙商会旗下服装产业的掌柜,仇千豹。 九龙商会背景神秘,甚至连宋知意这个皇商,都避之不及。 而九龙商会的会长名叫仇伯荣,娶的正是当今吏部尚书丘正明的妹妹,仇家和丘正明乃是亲家。 仇千豹正是丘正明的外甥。 九龙商会在京都商界乃是龙头老大的地位,是宋家百盛商行的死对头。 宋知意经常和仇千豹交手。 见仇千豹扇着折扇,彩云不免白了他一眼:“这么冷的天,还扇折扇,仇公子,你也太装了吧?” “哈哈。”仇千豹哈哈一笑:“倒不是本公子装,而是这天,的确有点热。” 说着话,他抖弄着身上的羊毛,露出了内里貂绒锦衣。 大冬天的,穿这么多,不热才怪。 这个天,拿着折扇显摆,仇千豹这是要告诉世人,他的身份有多尊贵。 “仇公子?你不请自来,不会是特意来看我百盛商行的笑话的吧?”宋知意冷眸一瞥,不太想理会他。 仇千豹收起折扇,微微一笑:“宋姑娘误会了,本公子今日前来,特意给宋姑娘准备了一些礼物。” 说着话,他轻轻拍手。 立时便有两个下人,抬着一个箱子,放到了正堂内。 仇千豹缓缓来到箱子旁,伸手打开,里面居然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熊猫配饰。 “听闻宋姑娘尤爱熊猫配饰,本公子特意找遍了京都各地的熊猫配饰,还请宋姑娘笑纳。” “喜欢哪些,随便拿。” 宋知意低头一瞧,里面各种各样的熊猫配饰都有,而且精雕细琢,应该花了不少心思。 也只瞥了一眼,宋知意便没再看了。 这种低端的搭讪方式,她根本不来电。 “仇公子就别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了,我不喜欢。” “直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仇千豹闻听,脸色不由得拉了下来。 他之前就打听到了,刘枭不过随手编织的竹篾熊猫,宋知意都爱不释手,如今自己送了这么一筐,什么款式都有,她居然看都不看第二眼。 “既然宋姑娘这么直爽,本公子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仇千豹直接走了进来,落座在太师椅上:“你们百盛商行已经日落西山,还欠了不少尾款。已经支撑不下去了。我知道,这是宋姑娘多年的心血。” “仇某不才,可以全资收购你的百盛商行,帮助你宋家度过难关。” “不过仇某有个条件,那就是宋姑娘必须嫁给我。” 仇千豹翘起二郎腿,一副落井下石,没得商量的姿态。 “噗嗤!” 彩云忍不住好笑,当即喝道:“还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头,仇千豹,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人?配得上我家小姐吗?” 这小子,是不是吃了什么药了? 一个吏部尚书的外甥,居然也敢恬不知耻地向宰辅之女求亲?还是以这种胁迫的行事。 就连宋知意都不由暗暗生气。 父亲还是当朝首辅呢? 这些人就已经嚣张到了如此地步了吗? “仇千豹,请你出去!”宋知意保持着应有的淑女之风,直接指向门口。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见宋知意如此绝情,仇千豹也就没什么好脸色了,冷笑道:“宋姑娘,都什么时候了,还端着你那宰辅千金的姿态呢?” “不怕实话告诉你,京都,梁州,武州各地的棉服已经被我九龙商会垄断,定价权在我这。你百盛商行马上就要破产清算。” “你作为皇商,过不去这关,圣上都会找你们宋家的麻烦。整个宋家,会因你而灭亡!” “我劝你,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要自讨没趣!” 此前宋知意乃是高高在上的宰辅之女,仇千豹自知自己配不上她。 也就没有暴露自己的野心。 但如今时局已经不同了。 羊毛断供,老百姓只能购买棉服过冬。 而九龙商会垄断了大乾各地的棉服,等于是掌控了整个服装产业的供应链,牵连着几十万人的身家性命。 想要吞并百盛商行,犹如踩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而百盛商行开不下去,作为皇商的宋知意,甚至整个宋家,都会日落西山。 仇家又是吏部尚书的亲家,且九龙商会的背景之强大,就连皇帝都忌惮。 仇千豹感觉自己资格到了。 不仅可以迎娶宋知意,甚至觉得自己是在拯救宋家。 说着话,仇千豹拿出了一份契约书,递到了宋知意面前:“转让协议,我已经让人拟好了,给的价格,也绝对让你满意。” “只要你乖乖归顺我九龙商会,答应嫁给我,你欠下的那些尾款,本公子来偿还。届时你宋知意不仅可以维系你的心血,宋家也可以度过这次危机!” “机会难得,你最好考虑清楚。” 带着威胁的语气,仇千豹将协议递到了宋知意面前。 哗啦! 没想到宋知意想都不想,直接拿手撕碎! 怒目圆瞪地盯向仇千豹道:“仇千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我告诉你,百盛商行绝对不会和你九龙商会,狼狈为奸!” “想让我嫁给你,更是痴人说梦!” “滚!” 宋知意一声暴喝,不再客气。 九龙商会什么德行她再了解不过。 趁着国家危难,九龙商会抬高棉服价格,盘剥百姓,发国难财。 百盛商行转到他手中,不仅商行保不住,更会让大乾子民,陷入万劫不复。 即便赔上她多年的心血,也不会这么干。 “敬酒不吃吃罚酒!” 仇千豹没想到这小妮子如此执拗,一时气得青筋暴起,鼓足了劲,一挥而去,准备抓住了宋知意的手腕! 却是一把扑空,直接抓住了一只粗壮的手臂。 扭头一看,居然是刘枭捏住了他的手掌。 “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拽住仇千豹的手掌,刘枭用力一掰! 嘎吱! 手掌骨折的声音传来,锦衣玉食的仇千豹瞬间弯下腰,跪在了地上。 “武……” 仇千豹大惊失色,话音未落,刘枭甩起一个耳光,直接扇得得他扑在地上。 “你一个吏部尚书的外戚,也敢在本王未婚妻面前耀武扬威?你是吃药吃上火了吗?” “老子给你好好败败火!” 夺过仇千豹的折扇,刘枭直接捅进了他的咽喉! “公子!” 跟着仇千豹而来的几个家丁见状,当即涌上前去,手往腰间探去,准备掏出怀中利器! 第100章 不裁员,还要大量招工? 霎时间,百盛服装商铺内,冲进来好几个家丁,将刘枭团团围住。 刘枭眉目一横,冷冷一笑:“怎么着,你们还要跟本王火拼?!” 一声大喝,商铺外当即冲进来五十名多名护卫。 每个人都身穿铠甲,持着长戟,围在了这些家丁跟前。 武王府可是皇权特许,允许私募兵马的,和达官显贵们家里的家丁那是完全不同。 当下场景,这些家丁们一个个都吓破了胆,哪里还敢上前? 仇千豹也是没想到武王刘枭会亲自前来百盛服装商铺。 这可是如今京都的混世魔王。 明面上他不敢和刘枭抗衡,当即认怂! 砰! 刘枭一脚踩在仇千豹的肚子上,喝道:“还不给我滚!” 仇千豹不敢怠慢,连狠话都没放一句,立马带着人灰溜溜的跑路了。 人家是王爷,又是皇长子。这个时候敢和他叫板,当场杀了他都有可能。 仇千豹还没有这么傻。 作为九龙商会的副会长,他有的是手段对付刘枭。 轰走了仇千豹,宋知意这才松了一口气,立马让人收拾店铺正堂,又来到了刘枭跟前,“王爷怎么会来这里?” “我找你有点事。这人谁啊?” 京都人口不少,刘枭压根不认识仇千豹。 “他叫仇千豹,是九龙商会的人。”彩云连忙上前解释。 刘枭皱眉道:“九龙商会?我好像听宋姑娘之前说过。” 这个商会的名号,很熟悉啊。 “没错。就是九龙商会的人买通梁州商人,断了我们棉花供应。仇千豹是九龙商会的副会长,专门负责服装产业,眼下羊毛断供,棉服基本被他们掌控。咱们京都只怕很快就要鸡犬不留了。” 宋知意长叹了口气。 九龙商会几乎垄断了京都周围的棉花,可想而知他们必定抬高棉袄的价格,一件棉袄比平常羊毛衫卖的还贵都有可能。 为商不善,鱼肉百姓。 尹荣连忙补充道:“不止如此,九龙商会几乎处处出手,逼得我们百盛商行的服装产业,几乎就要破产了。刚才仇公子前来,就是想要收购我们百盛商行的服装产业。” 尹荣倒没有那么大公无私,他心里只想着百盛商行能度过这次危难。 但眼下局面,只怕很难了。 “小姐,百盛的服装产业,已经断裂,许多供应商只怕正往京都赶来。赔款可能在十万两银子以上。小的的意思是,还是及时止损,尽快把那两千名服装工人遣散,想别的办法吧。” “不可。”宋知意忙打断尹荣的建议道:“遣散这些工人,咱们百盛的服装产业,可就彻底崩溃了。既然不能生产棉服,不如大面积收购丝绵,生产绵冬衣。” 丝绵乃蚕丝所致。 这可是大乾的拿手好戏。 江南有不少蚕丝商,以生产丝绵为主。用丝绵制作的冬衣充絮,也能作为御寒之衣。 只不过丝绵价格昂贵,不过非常时期,宋知意也没有别的办法。 尹荣闻听,连忙摆手道:“小姐不可,您也是知道的,绵冬衣所用丝绵,价格昂贵,这个时候大面积收购丝绵生产绵冬衣,成本高昂。吃力不讨好啊。” 这个时代,已经有非常完善的养蚕工艺了,丝绵大面积流入市场,但蚕丝毕竟是少有之物,且绵冬衣都需要手工制作。 不仅进价昂贵,且纺织起来非常麻烦。 即便棉服涨价,但对比丝绵,依然有绝对优势。 到时候就算百盛商行下了血本,弄出了大批量的绵冬衣,如果市场不认可,老百姓不买账。 那亏得更多。 “我如何不知道,吃力不讨好?”宋知意长叹了口气,低着美眸道:“可如今,还有其他办法吗?真的要看着九龙商会抬高棉服价格,盘剥百姓?” “咱们背后,肩负着皇商责任。即便是高价收购丝绵,低价出售绵冬衣,赔本我们也得这么做。” 宋知意眼神坚决,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大不了赔进去一些钱,也要稳定市场平衡。 如果真让九龙商会猖狂下去,大乾的根基都会被毁掉。 “我不赞成你的做法。”宋知意话音刚落,刘枭便摆手打断:“舍本逐利,并未为商之本。尹掌柜说的没错,这个时候收购蚕丝,的确吃力不讨好。你就算是赔本赚吆喝,也未必会是九龙商会的对手。” 丝绵这东西,本身就价格昂贵,而且保暖效果还不如棉服。 除非卖价极低,要不然根本不会影响九龙商会棉服的热卖。 宋知意眼眸有些意外,没想到刘枭居然赞同尹荣的做法? 她本是一个商人,商人逐利是没错的。 但她身为皇商,也得多替朝廷想想办法。 就算是赔钱,也得保证市场平衡。 她一个皇商如此,刘枭还是皇族皇长子,未来大乾的接班人呢? 居然不支持自己的做法? 尹荣见刘枭支持自己,脸上总算是有了一丝笑意:“王爷说的没错,小姐。当下我们必须及时止损,另外想办法了。” 宋知意愣住了,扭头看向刘枭:“王爷也觉得,我该遣散那些工人?” 刘枭却是摇了摇头:“我是支持尹荣的说法,但也没说让你遣散那些工人。相反,我觉得,咱们不但不该遣散这些工人,还应该加大力度,招工!” “什么?” 宋知意,尹荣,彩云等闻听,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王爷,现在还招工,不是自取灭亡吗?” 原本还有些欣喜的尹荣,闻听武王这么说,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感觉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这都什么时候了? 百盛商行风雨飘摇,都快要破产了,不遣散工人也就罢了,这个时候还招工,不是火上添油吗? 十分错愕的尹荣,连忙解释道:“王爷,你还不知道我们百盛商行现在的情况。羊毛断供,棉服也被别人垄断了,咱们服装作坊的产线,已经停摆了半个月了。两千多人工人,已经白拿了半个多月的工钱。” “大家都没事干了,这个时候还大量招工,这不是打肿脸充胖子吗?” 宋知意点了点头,非常赞同尹荣的说法。 她虽然不同意遣散这些工人,但这个时候,也绝对不能再继续招工了。 “谁说这是打肿脸充胖子了?” 刘枭冷冷一笑:“没事干,就给他们找事干不就行了吗?” “丝绵昂贵,大面积生产,会赔的血本无归。咱们大可换一个便宜又赚钱,而且利国利民的项目!” “到时候自然能扭亏为盈!” 第101章 赌上心血,支持刘枭! 刘枭豪言一出,现场三人都惊呆了。 “便宜又赚钱,还能扭亏为盈?” 彩云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 什么项目既便宜又赚钱啊? 宋知意也不由得来了兴致:“王爷有更好的办法?” 这几天她也了解到了,刘枭在京都搞了一个福利彩票的店面,之前她还不相信这所谓的福利彩票能赚钱。 毕竟福利店里什么都没有。 凭空让老百姓掏钱,这在宋知意看来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可没几天的功夫,彩票店在京都就已经开了二十几家了,而且买彩票的人,都排着长队,络绎不绝。 宋知意这才明白刘枭这种模式。 虽然彩票店什么都不卖,但他其实卖了一个所有人都非常想买的东西。 那就是期待和希望! 仅仅只需花两文钱,就有机会转眼富家翁。 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无法拒绝的诱惑! 这种东西,只需投入店面,加上一点人工,根本不需要其他额外投资。 完全一本万利。 一招空手套白狼,既让老百姓心甘情愿掏钱,还给了那些中奖的人,大大的回报。让人循环往复地投入。 可见刘枭不仅能吟诗作赋,战场厮杀。 他在商界,也是非常有头脑的。 “那是当然。” 刘枭说着,缓缓落座太师椅,彩云也连忙给刘枭奉茶。 尹荣有些忍不住,忙问道:“王爷到底有什么项目?还请直说。” 刘枭轻轻品了一口茶水,随后放下茶杯,微微一笑:“当下严冬,老百姓急需御寒之物。北凉封锁羊毛,九龙商会垄断棉服。看上去咱们是一点折都没有。” “其实,咱们只需要换个赛道就行了。” “无法生产羊毛和棉服,咱们大可生产其他的御寒衣物。” 宋知意皱起美眸问道:“还有什么御寒衣物,能和羊毛衫和棉袄相抗衡?” “羽绒服。” 刘枭吐出三个字。 “羽绒服?”众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脸错愕,随后都看向了刘枭。 大家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这东西,能比羊毛衫御寒?” 刘枭披紧母后送他的貂绒道:“不是我吹,被北凉吹上天的羊毛衫,在羽绒服的面前,啥也不是!” 后世也有不少穿羊毛衫的人,但羽绒服才是冬天的不二之选。 它之所以能大行其道,是因为羽绒服比羊毛衫更加能保暖,而且比笨重的羊毛衫,更加轻便。 和羊毛衫的保暖原理不同。 羽绒服内,充斥着鸭毛鹅毛,这些毛绒随着身体的温度上升,能够自动保存温度,且不易挥发。 这也是为什么,无论多么寒冷的冬天,大家只需身穿内衬,外加一件羽绒服,就可以无惧风寒的原因。 只不过这个时代,还压根没有羽绒服的概念。 如果能在七天之内,大量生产羽绒服。 谁特么还穿昂贵的羊毛衫和棉袄? 面对三人一脸懵圈的目光,刘枭详细解释了一下羽绒服的保暖原理。 但三人依然是瞠目结舌。 刘枭也懒得解释了,“现在跟你们说,你们也不会真正体会。等过几天羽绒服问世,你们就知道它的保暖效果了。” “时间紧迫,眼下的当务之急,是立马收购京都以及梁州武州周围地方的鸭毛和鹅毛。咱们得大干一场。” “王爷,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尹荣仍旧是一脸迟疑,不揣冒昧地问道:“王爷说制造羽绒服,必须用鸭毛和鹅毛,但这鸭毛和鹅毛,真能保暖吗?” 这个时代,早就圈养家禽了。 鸭和鹅,也经常走进老百姓的餐桌。 但鸭毛和鹅毛,却是从未有人在意。 老百姓大多都是买了鸭子,直接将鸭毛一把火烧掉的。 专门养鸭的作坊,也将鸭毛和鹅毛视若垃圾。 根本无人理睬。 他实在是想不到,这些没人要的垃圾,也能充当御寒之物? 见尹荣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刘枭叹了口气,道:“尹掌柜,我问你,你如果大冬天的光着身子冷不冷?” “额……那自然冷。” 尹荣不明白王爷为何这么问,只好如实回答。 谁大冬天光着身子不冷啊? “那鸭子大冬天,也光着身子,怎么没见它们说冷呢?” 尹荣一下低着头,无言以对。 鸭子怎么会冷呢? 它们不光不冷,大冬天还下河游泳呢。 可鸭子是鸭子,人是人。 彩云忽然想到了什么:“是不是因为鸭子身上毛茸茸的,所以它们不冷?” “可即便如此,这鸭毛穿在人身上,真的能保暖吗?” 刘枭翻了个白眼,懒得解释。 这个时代的人不是不聪明,只是眼界太浅了,许多事情根本想不到。 刘枭扭头看向宋知意道:“宋姑娘,来不及解释太多,只要现在收上来鸭毛,制作成羽绒服,到时候效果你们自然会明白。” “你如果信我的话,现在就立马让你们商行的人,前往京都周边,把所有能收上来的鸭毛鹅毛,全部给我收上来。” “另外,还需要大面积招工,人越多越好,服装产线,必须立马动起来才行。” “七天之内,咱们不仅要做出成品,还要能确保大面积生产!” 大冬天的,刘枭可不想搞什么饥饿营销。 真要冻死人,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他也不是没钱,要自己投入资金生产的话,没百盛商行这么成熟的产业链。 宋知意旗下的人,虽然没做过羽绒服,但服装产业许多工程都是相同的。百盛服装常年生产羊毛衫和棉袄,做起羽绒服来,要轻车熟路许多。 谨慎的尹荣,在旁劝阻道:“小姐,按照武王的意思,这可得不少钱,三思啊。” 尽管他相信了刘枭说的话,但他说的羽绒服就算真的很保暖,能不能超越羊毛衫还另说。 到时候如果大面积投入,结果不如人意的话,可就惨了。 百盛商行风雨飘摇,现在走错一步,那就是万劫不复。 沉思许久的宋知意,忽然抬头,面容坚决道:“我相信刘枭。立马按照他说的做吧。” 见小姐如此坚决,尹荣也不好说什么。 彩云见小姐如此决绝,心知她是真对刘枭动了情,百盛商行是宋知意多年的心血,如果她不是真心喜欢刘枭的话,绝对不会赔上所有,赌一把的。 “王爷,我们家小姐,这可是倾尽了百盛商行所有的心血,陪你赌呢。可不要辜负了我们家小姐的一片心意。” “彩云……”宋知意急忙打断她。 她心甘情愿倾注多年心血,甚至不惜赌上宋家的命脉,和刘枭赌一把。 但某些话,摆在明面上说,就没有那个意思了。 “彩云说的没错。” 刘枭缓缓起身,双手背后笑道:“宋姑娘的心意,我自然明白。不过你放心。倘若此事真让百盛商行赔得血本无归,所有的赔款,我刘枭一力承担!” “我过两天再来。” 说着他转身离去。 看着刘枭的背影,宋知意却有些暗暗失落。 从头到尾,他来百盛商行都是谈生意,却没有一句嘘寒问暖。 有了金钱往来,那就是利益关系。 但宋知意希望的不是这个。 二人虽然订了婚约,刘枭却还是说,若赔款,愿一力承担的话。 为何我们不能一起承担呢? 第102章 谁敢砸老子的场子? 送走刘枭,尹荣便下去紧急办事。 宋知意转过身来,静坐太师椅,彩云缓缓给她奉上一盏茶。 忽然道:“小姐,我发现你现在,变了。” “变了?” 正出神的宋知意,闻听此言,不由得皱起了美眸:“是吗?哪里变了?” 彩云端上茶盏,低着头道:“小姐在商界一直是极为谨慎的,百盛商行可是小姐一辈子的心血,如今就这么赌上商行多年的积累,和武王这么疯闹,这在之前看来,小姐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彩云跟了宋知意一辈子,最是了解她了。 宋知意一直不屈于男儿口中的女流之辈,但老爷也只给她行商之权。 小姐多次在老爷面前信誓旦旦地说,即便行商,也要成为大乾最了不起的商人。 多年来宋知意经营百盛商行,一直倾尽心血。 如今却愿意为刘枭,付出所有。 彩云自然不解。 “什么叫和武王疯闹?”宋知意不免白了彩云一眼:“眼下百盛商行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机,武王能主动相救,对于百盛商行来说,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我和武王,自是相互成就,自然当倾尽所有。” “可若武王失败了呢?”彩云忽然问。 宋知意一下愣住了。 彩云继续道:“不起眼的羊毛衫,可牵系这大乾如今的命脉,武王若是失败了,他的后果自然不言而喻。但我们宋家也会跟着受牵连的。” 宋知意忽然拧眉,坚定道:“你觉得我怕牵连?” 彩云一时无语,低着头。 小姐这么说,她更加坚定,小姐变了。 …… 出了百盛商行,刘枭正准备上马车回府。 却见孙斌风尘仆仆而来,“我说大哥,你跑哪去了,我找遍京都都不见你人啊。” 准备上车的刘枭,见孙斌着急忙慌而来,道:“我来找宋姑娘谈点事,什么事这么着急?” 孙斌转头一看,的确是百盛商行的服装店铺,一时更急了:“大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儿女情长呢。彩票店出大事了!快,咱们赶紧过去一趟。” 拽着刘枭,孙斌直接登上了他的马车,非常着急的样子。 刘枭也迅速上车,直奔彩票店而去。 马车上,刘枭问道:“彩票店能出什么事?” 这是刘枭的第一个项目,他不允许出任何问题。 更何况,彩票都是有规有矩的,怎么可能出事? “哎呀,大哥你是不知道了,这事邪了门了。” 孙斌长叹口气,解释道:“原本咱们彩票店一直开得平安无事,这些日子每天的入账都高达一万五千多两银子。但事情就从前天有了转折。” “前天我们照常在辰时开奖,一个时辰也没有人来兑一等奖,我还以为今天不会有人中一等奖呢。可就在一个时辰后,忽然有个人,跑过来找我们兑奖。” “还就是一等奖。我核验了彩票,没有问题,就给他兑奖了。” 说到这,孙斌冲向刘枭卖起了关子:“你猜后来怎么做?” “有屁就放。”刘枭不耐烦道。 孙斌识趣,继续往下说:“第二天,我们依然是辰时开奖,结果又有人中了一等奖,中奖的那个人,还是昨天中一等奖的那小子,但他的彩票确凿无疑,我们只能给他兑奖。” “还有这种事?” 刘枭瞬间皱眉。 感觉到了阴谋的味道。 这个时代的人不了解彩票,但刘枭可是非常熟悉的。 后世彩票开设数十年,都从来没有连续两次中一等奖,还是同一个人的情况。 别看双色球才几十个号码,但想要中一等奖,本身概率就非常小。 因为摇号没有重复的,中一次一等奖的概率,近乎两千万分之一,中了一等奖的人,那都是运气好得没朋友的。 连续两天都中一等奖的,基本不存在这种可能性。 刘枭基本可以确定,彩票店被人盯上了! “这还不是最邪门的,最邪门的是今天!”说到这孙斌瞪大了双眉:“今天辰时开奖,有人中了一等奖,兑奖的是另外的人,正当我准备庆幸终于那小子没连中三次时,那小子居然又来到我们彩票店了。” “他居然也掏出了一张一等奖的彩票!” “也就是说,今天一天之内,中了一等奖的,同时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那连中三次的那小子。” 刘枭皱着冷眸,想都能想到,这里面有人从中作梗。 孙斌长叹口气:“咱们开设彩票店也有半个月了吧?一天之内两个人中了一等奖,其中还有一个居然是连续中了三次,我感觉事情邪门,这里面肯定有情况,所以今天我就没给这两个一等奖的人兑奖!并且对外宣布彩票暂停。” “你做的很对。这里面明显有人使诈。”刘枭肯定道。 两个人同时中一等奖,自然是平分奖池。 如果给他们都兑奖之后,那连续中了三次的人,还会不会每天继续中! 一个人运气再好,也不可能每天都中一等奖吧? 再这么搞下去的话,谁还会相信福利彩票是真实公平的? “哎!”孙斌再次叹气道:“我们正准备找人调查这件事情呢,谁知今天下午,那个连续中了三次的那个家伙,居然带了一帮人,把我们彩票店给围住了。非得让我们给他们一个说法。” “事情闹得太大了,整条街都堵住了。那家伙是个赌徒,经常混迹各种赌坊,认识不少小混混,今天就把我们彩票店围了个水泄不通。” “说我们不给他们个说法,不兑奖的话,今天就要砸了我们彩票店!” 孙斌好歹也是官员之子,一般的情况他都能搞定,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惊动刘枭。 今天是实在没辙了。 上百名混混在彩票店门口闹事,还有几千名观众围观。 彩票店一下出现了信誉风波。 这么赚钱的香饽饽,一下快砸自己手里,孙斌没办法,满世界找刘枭。 刘枭眯起眼来,笑了笑:“一个赌徒,也敢在彩票店闹事?” “他们背后肯定有人,大哥,咱们怎么办?”孙斌急忙求救。 彩票店是武王府开的,寻常老百姓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跟武王过不去。 今天一个赌徒都蹬鼻子上脸了,此人背后,肯定有人指使啊! 刘枭不动风色:“没事。本王倒要看看,是谁不想活了,敢砸老子的场子!” 第103章 两难之局 彩票总店。 眼下已经是人满为患! 乌央乌央的人群,堵了一条街,刘枭的马车才刚刚靠近,便听到现场义愤填膺地呐喊声。 “还有没有天理了?!” “中奖了都不兑奖,彩票店公平何在?天理何在?诚信何在?!”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哗啦! 几个人拉着一个巨大的横幅,上面写着“打倒彩票,还我公平”几个大字! 身后跟着络绎不绝的声讨者。 老百姓愚钝,是最容易被激怒的人群,他们往往并不了解事情的真相。 只知道有不公道的地方,就要发声呐喊! 昨日破天荒地开出了两个一等奖,居然一个都不兑奖。 这完全出乎老百姓的意料。 又被那故意找茬的人一怂恿,一个个都在彩票店门口,耀武扬威,讨回公道! 为首的人身穿三层粗布,看上去足足是一个平民百姓,但身材魁梧,脸上还有刀疤,一看就是混社会的。 站在彩票店门口,他趾高气昂地大声呼喊。 “彩票店开设之初,武王还向我们保证,绝对的公平公正公开。” “现在呢?中了奖又不兑换!何来的公平可言?” “我看,你们这就算一家诓骗老百姓的黑心店铺!” “诸位父老乡亲,严某算是给你们试了水了,这因赔款的七千两银子,我不要也罢。但这样的黑心商家,我看大家往后,还是不要在这购买彩票,两文钱也是大家的辛苦钱,明知这里有坑,何必还往坑里跳?” “才开了多少天,现在就原形毕露了。我看这彩票店,就是武王敛财的手段,什么福利慈善,都是狗屁!” 说话的,名叫严宏。 正是在彩票店连中三次一等奖的人,此人乃是散工,有活就干,没活的时候,基本上都泡在赌坊。 乃社会上的毒瘤一个。 不过老百姓可不管这些,严宏中了一等奖,按照彩票店的规矩,那就必须兑奖才行! “你们掌柜呢?还不叫他出来?别以为他是工部侍郎的儿子,就可以无法无天!” “今天他要是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就去午门请愿,让内阁给我们一个说法!” 武王府开府建牙,权力很大。 这些老百姓不敢和武王硬刚,但他们相信,天子脚下,公道自在人心。 武王包庇彩票店,内阁和朝廷,绝对不会姑息养奸! 大家伙闹得厉害,就连彩票店门口的护卫们,都根本阻拦不住。 “诸位,都稍安勿躁。” 彩票店的店长李显见事情闹得不可开交,也连忙出面劝阻:“彩票店是武王府开设的,绝对不会存在诓骗老百姓钱财的事情。只不过眼下彩票出了一些问题,大家如果真的是中了奖的,我们彩票店也一定会给大家兑换!” “中奖了还没兑奖的乡亲,我们彩票店一定会给你们一个说法。还请无关人员,不要在这里闹了。” 李显是孙斌的人,孙斌不在,他也不得不出面主持大局。 “什么意思?出了事,这就开始轰人了是吧?” 那严宏压根不理睬李显,冷声喝道:“大家都看看清楚啊,这就是武王府彩票店的嘴脸!” “平日里诓骗大家钱财的时候,说的是有声有色,什么一等奖,能分奖池的百分之七十,现在呢?我们中了一等奖,居然就不认账了!” “什么福利彩票,我看就是扯淡!” 老百姓群情激愤,一个个愤慨不已:“就是,两文钱不是钱啊?武王怎么能如此坑骗大家的钱财?” “他还是皇族长子呢?这么诓骗大家的钱财,还有没有人管了?” “简直是无耻之尤!我看趁早倒闭算了!” 能来这闹事的,多多少少都是买过福利彩票的老百姓。 这福利彩票才开了半个多月,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谁还敢买武王府的福利彩票? “今天要是没个说法。我们就不走了!”为首的严宏,气得火冒三丈,喝道:“什么狗屁福利彩票,老子今天豁出去了。” “给我砸!” 他本是赌徒出身,什么祸不敢惹? 而且今天还占着理,就算是砸了福利彩票店,又如何? 严宏一声令下,身后十几个一块来的赌徒哥们,直接推开了李显,冲进了彩票店。 正当他们准备对彩票店大打出手时,只见几十个身穿铠甲的护卫,冲进了彩票店门口,手持武器,直接拦下了这些赌徒。 严宏见状,当即震怒,冲上前去也是气势汹汹: “怎么着,你们彩票店店大欺客,还调动了武王府的护卫,要对我们平头老百姓动手不成?” “京都之内,光天化日之下,武王府当真要枉顾王法,把我们老百姓拿下不成?” “这天下,还有公道可言吗?” 严宏一声哀嚎,发动群众。 老百姓一见彩票店都动用护卫了,一个个更是对彩票店恨之入骨。 “没有王法了啊!” “我们要见武王!我们要见武王!我倒是要看看,武王是不是真的要对我们老百姓进行蛮横无理的屠杀!” 老百姓激怒,人群如潮水般,就要挤进彩票店。 “武王驾到!谁敢砸我们的彩票店?” 此时外围的孙斌一声大喝,急得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所有人扭头看去,只见武王刘枭的车驾,就停在一旁,周围还有上百名护卫,手持兵器,守护在他身边。 老百姓们,赶紧退出了一条路来,不过脸上的激愤,却是一点没消。 严宏见刘枭的车驾前来,不但没慌,嘴角反而隐现一丝暗喜。 “武王来的好啊,我倒要看看,他今天是准备给大家一个说法,还是要包庇彩票店与我们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为敌!” 严宏之所以闹出这么大的阵仗,目的就是要让刘枭难堪。 你彩票店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你要是准备随随便便糊弄过去,今后还有谁敢买彩票? 就算你乖乖给大家兑奖了,声誉也是一落千丈! 但你武王,作为皇家长子,如果公然无端和老百姓为敌! 那他严宏就另有说法了! 如此两难的局面,今日武王就是再足智多谋,都躲不过去! 严宏的目的,就是要彻底推倒刘枭的聚宝盆! 第104章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彩票店周围,人满为患。 刘枭下了马车,冷冷看向周围护卫道:“都把兵器收起来。” 彩票店是他目前的摇钱树,如果公然欺压百姓,无异于自己砸了自家的招牌。 “是!”护卫们这才连忙收起了兵器。 刘枭和孙斌,迅速往彩票店走去。 孙斌上前喝道:“严宏,本少爷不是跟你说了吗?兑奖的事情,我们会给你一个说法,何故带人前来闹事?” 他也是没想到,事情已经发展到不可开交的地步了。 之前孙斌还跟刘枭信誓旦旦地打包票了,没想到打脸来的这么快。 严宏见武王让护卫们收起兵器,心想肯定是武王不敢和他们硬刚,也不由得趾高气昂了起来:“孙公子,这太阳都快落山了,我们中了奖,你们彩票店却不兑奖,我找些兄弟们来讨说法,不过分吧。” “你……”孙斌一时哑口无言。 刘枭走上前去,冷冷地瞥向严宏道:“你就是严宏?” “是草民我。” 严宏下意识拱手行礼,也不过是表面行礼,随后笑里藏刀道:“王爷,您来的正好。这彩票店是武王府旗下的产业,小的昨日买了彩票,今天运气好中了一等奖,孙公子却不给我们兑换。”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老实人?”刘枭冷冷一笑,指向店内,严宏正准备打砸的人:“公然打砸武王府旗下的产业,这也是老实人吗?” 说完,他目光看向了周围护卫: “所有人听令,这些人胆敢打砸彩票店,按寻衅滋事论处,全部给本王拿下!” 刘枭不和老百姓过不去,那是顾及皇家颜面,但严宏明显故意找茬,他可不会客气。 一声令下,护卫们上前,迅速逮捕了准备打砸彩票店的人。 此举看得周围老百姓瑟瑟发抖,却是义愤填膺。 被抓的那些赌徒,也没有一个是善茬,当即叫喊了起来: “抓人了,抓人了,武王府不问缘由,随随便便就抓人了啊!” “还有没有天理了!” “店大欺客,简直是店大欺客。武王仗着他是皇子,完全不顾百姓死活,草菅人命啊这是!” “我们今天就是死在这,也绝对不会屈打成招!” “武王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今天就撞死在这!” 孙斌看在眼里,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些人也太嚣张了,抓起来都如此狂躁。 但看着人群,是越发的愤怒,他不由得小声在刘枭耳边道:“大哥,差不多行了吧。再闹下去,不好收场啊。” 刘枭瞥眼一瞧孙斌,孙斌立马低头不敢说话了。 严宏见现场越闹越凶,也是赶紧拱火:“王爷,你这么做实在是太过分了吧?” “中了奖,你不兑奖就算了,大家只是过来讨要一个说法,你却让你的护卫把我的兄弟们都抓起来。” “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没错。我们只是要一个公道,为什么就这么难?!” 群情激奋的老百姓,一个个都青筋暴起。 总算是看清了武王的嘴脸。 事情没暴露之前,武王是有说有笑,骗了大家的钱,事情被暴露了,他居然让人抓捕! 简直是岂有此理! “都给我安静!” 刘枭忽然是一声暴喝。 现场叽叽喳喳的议论声,这才慢慢停歇。 毕竟武王这个人太狠了,不问缘由都能拿人,他手里有兵器,谁还敢多说什么? “你们今日前来彩票店,不就是要一个公道吗?” “行!本王今天,就给你们一个公道!” 刘枭站在彩票店的台阶上,扭头看向人群:“本王说过,福利彩票开设的初衷,就是公平公正。如果现场有人,真的中了奖,彩票店必然会赔!没钱赔,本王砸锅卖铁,都会赔给你们!” “但彩票店是我武王的产业,不允许有人蓄意抹黑!” “今天一下出现了两个中一等奖的人,其中的严宏,还是连续中了三次一等奖,此事蹊跷无比!” “本王,必须现场核验彩票!若有人从中作梗,本王绝不姑息!” 刘枭放话之后,现场人群这才冷静了一些。 那另外中了一等奖的人,忽然站了出来,弱弱地问道:“王爷,我们都是在彩票店买的彩票,怎么会有蹊跷?” 刘枭一看来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皮肤黝黑的老者,他身形瘦弱,但骨骼也非常健壮,一看就是经常在地里劳作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刘枭看向那农民问道。 那农民上前拱手道:“草民名叫李平,是京郊的农民,这彩票,就是昨天在彩票店买的,绝无虚假。王爷可现场核查。” 李平本是一介农民,家里贫寒。 最近老母亲病危,他已经耗尽了一生的心血,为老母亲治病,眼看着老母亲就要奄奄一息,李平决定赌一把,拿出两文钱来,昨天就在彩票店买了一张彩票。 奢望看能不能中奖,改善一下家庭环境。 他也没抱多大希望,中个四等奖,五等奖的,也能给老母亲多煲几顿鱼汤。 没想到今天前来,一看自己居然中了一等奖,一时喜极而泣,却没想到彩票店居然不兑奖! 他顿时心灰意冷,如同坐过山车一般。 这件事情他都不敢告诉老母亲,见有人来闹事,他作为获得一等奖的人,也就跟着来了。 但全程却没像严宏那样,咄咄逼人。 他知道自己只是个农民,压根没资格和武王对抗,哪怕有一线生机,能兑一点钱,也是一点钱。 刘枭接过李平的彩票,粗纸已经有些皱皱巴巴了,随后他看向严宏:“你的彩票呢?” “王爷,我这彩票,也是在彩票店买的,怎么会有假?”严宏有些不太情愿。 刘枭却是一笑:“是真是假,本王看了才知道。” 严宏没办法,只好也掏出了自己的那张彩票,却并不敢递给刘枭,刘枭直接一把夺了过来。 随即在阳光底下,对照两张彩票的真假。 “大哥,这彩票还能有什么蹊跷吗?”孙斌有些不解,连忙凑了上去。 他经营彩票店半个月了,也没看出彩票有什么不同。 武王该不会是在拖延时间,然后随随便便下结论吧? 只看了一眼,刘枭便有了结论,收起彩票来,将那张皱皱巴巴的彩票,递还给李平:“这位老农,你的彩票是真的。孙斌!现在就给他兑奖!” 严宏趾高气昂道:“王爷,我也是彩票店买的彩票,一样是真的彩票!为什么不给我兑奖!” 随后刘枭如剑般的目光,扫向严宏,抬起一脚,就踹在了他肚子上。 这一脚,踹得严宏猝不及防,在地上滚了一个圈。 周围人群见状,不由得瞠目结舌! 第105章 让你们看清楚 武王也太狂躁了吧? 一言不合就踹人?这是压根没把老百姓的命放在眼里啊! 刘枭却根本不管周围老百姓的反应,当即一脚踩在严宏的肚子上喝道:“大胆严宏,还敢在本王面前弄虚作假!” “来人,给我将严宏拿下!” 听到命令,两个护卫护卫当即挥戟上前,直接架在了严宏的脖子上。 严宏不由得一愣,随即失声咆哮:“王爷,无凭无据,你怎能无端捏造?我哪里弄虚作假了?” 护卫不管严宏的叫喊,直接如拎小鸡一般,将严宏抓到了刘枭跟前,听候发落。 刘枭一个耳光,扇在严宏脸上:“你倒弄假票,污我彩票店的声誉,还敢在本王面前搬弄是非?” 严宏压根不服:“王爷,你不能随随便便看一眼,就说我的彩票是假的吧?我这彩票,那也是花了两文钱,在你们彩票店买的票。要说是假票,那也是你们彩票店弄虚作假。” “无故抓人,武王府还有是非公道吗?”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严宏就不相信,刘枭还能无缘无故把他给杀了! 他就是要让所有老百姓都知道,刘枭作为武王,到底有多猖狂!对待老百姓,到底有多么的冷血无情! 啪! 严宏话音刚落,刘枭一个大嘴巴子就扇了上去,一瞬间扇得严宏嘴角流血,牙齿都掉了一颗。 满场百姓看的瞠目结舌。 王爷太疯狂了吧? 想保他的彩票店,居然如此疯狂地无端伤人! “京都令到!” 此时,只听得街道口,有人大喊了一声。 所有人扭头看去,只见远处,京都令的车驾,缓缓停到了彩票店门口。 大家自然而然地让开了一条路。 只见京都令王迁,缓缓下了车驾,直奔武王府门口而来。 严宏见状,嘴角不由得暗笑。 从武王来的那一刻,严宏就通知人去报官了! 他只知道自己一介平民百姓,武王如果强行抓他,他也斗不过。 但京都令王迁可是朝廷的人,刘枭就是开府建牙,是当朝武王,也不敢轻易和朝廷的人过不去。 见武王就在彩票店门口,原本还大摇大摆的王迁,迅速加快了步伐,连忙上前见礼:“不知武王在此,下官王迁,失礼了。” 王迁不是个贪官,但也算不上是一个清官。 身处京都令这个位置,在外地知县看来,的确要比他们气派不少。 但只有王迁心里清楚,他这个位置其实很尴尬。 明面上是管着京都的地方官,但他一开门,随随便便哪个官都比他的官职大,就算官职不如他的,背后也一定有人。 一开始王迁还励精图治,争取做一个人人敬仰的好官。 后来发现,他是谁也得罪不起了。 干脆从此以后,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的信条是,不求有功,无过就是功! 原本今天有人报案,说是武王府旗下的彩票店,很多人闹事,王迁本不愿得罪武王府的人,但事情闹得越来越大,他也不得不过来看看。 但见武王在此,他立马上前见礼。 江南县和江北县的水患,皇帝之所以没怎么找他的麻烦,全都是因为武王解围。 王迁是心存感激的? 刘枭却是冷冷一瞥王迁笑了,“怎么着,王大人这是来保人来了?” “哎呦,王爷,您这是说的什么话?下官也是听闻有人报案,这才前来主持公道。何来保人一说?”王迁是立马赔笑。 严宏这小子,是京都出了名的地痞,之前各种出入赌坊赌钱,被王迁抓到过几回。 今天这小子找人报官,还把自己牵扯进来了。 “报官的是你吧?”王迁不由得有些生气。 “正是草民。” 被抓着的严宏,连忙凑上两步,拍起了马屁:“王大人,草民闻听王大人一向秉公执法,大公无私。这才向大人报官,武王府旗下的彩票店,实在是欺人太甚。草民中了一等奖,武王不给草民兑奖也就罢了,居然还无端命人抓捕草民!” “这普天之下,还有公道人心吗?” “还请王大人主持公道!” 堂下许多老百姓也跟着起哄,要求京都令主持公道。 王迁是一脸难色,主持公道吧,无疑要得罪武王。 但如果包庇武王的话,那岂不是落了一个昏官的名头? 没办法,王迁只好上前一步,小声劝道:“王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武王府随便拿人,面子上不好看啊。不如……” 没等王迁说完,刘枭冷眸一撇:“你再教本王做事?” “不敢,下官不敢。”王迁赶紧低头认错。 刘枭却手举严宏的彩票道:“本王刚才说了,严宏的这张彩票,是假票。彩票店当然不会给他兑奖!不但不会给他兑奖,本王还要让严宏吃进去多少,全部给我吐出来!” 严宏却是不服:“王爷,你凭什么说我这票是假的?我这张彩票,和彩票店买的任何一张彩票都是一模一样的,假在哪里?” 他之所以如此有底气,就是因为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实际上他这张彩票的确不是在彩票店买的,而是严宏自己私自弄的一张假彩票。 他用几个木雕,刻出了所有彩票的数字,等待彩票店开奖之后,又仿照开奖的数字,迅速伪造了一张一模一样的粗纸彩票。 前面两天,他都是这么蒙混过关的。 因为他制造出来的彩票,和真的彩票,不能说以假乱真,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无论是材质,字体,彩票的大小,都没有任何区别。 就连孙斌反复看了多少遍,都找不出任何不同的地方。 “呵呵!都到这个节骨眼儿上了,你还敢在本王面前弄虚作假是吧?” 刘枭面沉似水地看向身后的孙斌,冷声道:“去,打盆水来。” “好。”孙斌虽然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赶忙照办,让手下的人端来一盆清水。 刘枭手持李平和严宏的两张彩票,迈步走到众人面前,昂首挺胸,朗声道:“既然你们如此迫切地想要知晓事情的真相,那么本王今日便满足你们的好奇心。” 说着话,他便将李平那张货真价实的彩票轻轻放入水盆之中。 短短一瞬间后,刘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彩票捞出水面,并高高举起,展示在众人眼前。 “大家看仔细了。我们武王府彩票店的彩票,虽然看上去平平无奇,实际上却是有隐藏机关的!” 刘枭高举彩票,声音洪亮如钟。 众人定睛观瞧,只见武王手中的彩票,泡水之后,的确有所不同,彩票的背面,隐隐浮现出一些线条。 “这是……” 第106章 彩票的玄机 “这张彩票上,怎么会有线条?” 所有人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没想到这张普普通通的粗纸彩票,经过水一泡之后,隐隐出现了一条虚线。 刘枭不慌不忙,将李平的那张彩票,在诸位面前展示:“大家看好了,武王府旗下的彩票店,所售出的任何一张彩票,进过水泡之后,都会有这种虚线!” “只要是我们武王府搜出的彩票,都做过特殊处理,里面会有夹层!一旦遇水,彩票的夹层,便会浮现一些线条。” “这才是我彩票店售出的,独一无二的彩票!” 在开设彩票站初期,刘枭就想到如此赚钱的行当,必然会有人作假。 所以特意在制作彩票的作坊内,加了一道工序,所有的粗纸彩票,全部都用了两层纸,外层刻着彩票号码,里面的那层则画着各种各样的虚线,以便分清真假。 “还真是啊……”孙斌拿着那张彩票,都大惊失色:“大哥,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没告诉我?” 作为彩票店的主理人,孙斌一直以为所有的彩票用纸,都和市面上的差不多。 他压根不清楚,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门道。 刘枭小声道:“之前有事在忙,没来得及跟你说。” 那段时间,忙完彩票店的事情,刘枭还忙着将两县的水灌入密云湖的事情,一下子没给孙斌交代全。 这才引发了现在的问题,不过也好,他正好当着所有人的面,好好地证明一下彩票店的公平公正。 被押着的严宏却是冷冷一笑:“王爷随便拿出两张彩票,在水里和弄一下,就说一张真一张假,即便李平的那张是真的,我们怎么知道王爷是不是现场动了些什么手脚呢?” 尽管事情已经败露,但严宏还是咬紧牙关,做着最后的挣扎。 “我就知道你会有此一问。” 刘枭早就料到了严宏不会这么快心服口服,而且现场的老百姓也有诸多疑惑。 “来人。将昨天所售出的彩票,全部给本王拿来!” 刘枭一声令下,彩票店的人立马将昨天售出的彩票,全部搬到了现场。 护卫拦截老百姓,空出来很大一块地。 刘枭命人将所有的彩票,全部放进水盆,打湿后铺在地面上。 “本王早就料到,彩票店所售的彩票会被人造假。所以早就在彩票上做了玄机。” 刘枭一边说着,一边将铺好的彩票重新摆放。 地面上的彩票打湿,隐线逐渐暴露,在刘枭的拼接下,所有的彩票,拼成了大乾版图的模样。 实际上,刘枭在售出彩票之前,就让人在一整张粗纸上绘制一个大大的大乾版图,随后再将这些粗纸,裁剪成一张小小的彩票。 确保每一张彩票上,都会有线条。 而每一张彩票的线条,组合起来,就是整个大乾的万里江山图! 有了这一整套的布局,就算往后有人仿造出了带有线条的粗纸彩票。 也无法和彩票店的彩票拼接! 如此,真伪必现! “这……这……” 大乾版图慢慢浮现,所有老百姓都震惊了。 没想到彩票店的彩票,每一张都与众不同,而且全部拼接起来,居然就是大乾的版图! 武王藏得太深了! 而且格局一下就拉了起来。 很快,刘枭便将严宏的那张彩票,放在水中,却是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张普通的粗纸。 “现在,大家看到了吧?严宏的这张彩票没有我们武王府彩票店的凭证,足以证明,这张彩票,根本就不是在我们彩票店买的!” “而是严宏弄虚作假,搞出来的一张假彩票!” 此言一出,严宏双腿一软,扑通就跪在地上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精心仿造的彩票,完美无缺,真假错乱。 原本以为凭借这种方式,能彻底搞臭武王府彩票店的声誉! 谁能想到,居然被武王当场识破! 不仅撕破了他的伪装,更加坐实了彩票店公平公正的特点。 “好你个严宏,你特么还贼喊捉贼,差点让老子得罪了武王!武去你妈的!” 京都令王迁见此,当即不顾身份,抬起一脚便踹在了严宏的太阳穴上。 他是真生气啊。 自己好端端的京都令当着,这小子非要叫他来掺和这么一趟浑水,还差点得罪了武王。 没想到这严宏,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老百姓也是一个个义愤填膺,上前就是冲着严宏吐口水! “畜生。你简直就是个畜生!” “妄我们这么相信你,你居然利用我们的善良,来败坏武王的名声!这种人,该死啊!” “难怪这小子,还连中了三次一等奖呢?一开始我就感觉他不对劲!” “只是找不到证据,得亏武王揭开了这小子伪善的面具,让我们看清了事实啊!” 老百姓是淳朴的。 他们永远相信真理。 如今得知自己被蒙蔽,一个个都后悔不已。 “王爷,不好意思啊, 我们也是被这小子给蒙蔽了,这才会来彩票店讨要说法。实在是不该啊!” “王爷的彩票店,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是我们狭隘了!” 许多老百姓,直接跪在了刘枭面前,表达自己的歉意。 这里面,多多少少有因为彩票改变生活现状的老百姓。 李平就是其中之一,原本老母亲都要死了,如今中了一等奖,他可以请最好的大夫,为他母亲治疗。 “诸位,都起来吧。” 刘枭伸手上前,示意大家起身。 “诸位,你们跪着的,正是我大乾万里江山的版图!” “你们手中的彩票,虽然仅仅两文钱而已。但每一张彩票,都关系着我大乾九州万方的百姓!” “福利彩票创立的初衷,就是要以福利的形式,造福我大乾的百姓,巩固我大乾的江山!你们每买一张彩票,便是为我大乾添了一份功德啊!” 这么好的机会,他自然要升华一下彩票店的用意。 老百姓感动得激动不已:“王爷,啥也不说了。我今天买一百注!” “我买一千注,不中奖又如何?就当是为国家做贡献了!” 一下子,大家被感染了。 纷纷涌进彩票店,又开始了报复性的排队购买彩票。 将福利彩票,推向了一个新的高潮。 一旁站着的孙斌,都瞠目结舌了。 原本如此两难危局,居然被武王轻而易举地化解了。 这一本万利的生意,简直该他赚钱啊。 京都令王迁此刻,也上前拱手:“王爷,严宏这小子,寻衅滋事,诈骗了彩票店不少银子。下官现在就抓他回县牢,严加审问!” “不必了。” 刘枭摆手一笑:“武王府也有羁押之权。这小子就交给本王来处置吧。” “给我把严宏带进后院,大刑伺候!” 严宏一个小小的赌徒,居然如此胆大妄为,找他刘枭的麻烦,此人背后,显然有人指使。 刘枭必须顺藤摸瓜,来一次绝地反击! 第107章 要玩就玩把大的! 彩票店后院。 提审严宏,刘枭的刑罚非常粗暴,没有什么十大酷刑,只是简单的让护卫绑住严宏,用板砖一根一根地敲严宏的十根手指。 “啊……啊!” 严宏的两只手,血肉模糊,不停惨叫着。 豪赌一生的他,也见过不少赌博赌输了,被人砍掉一只手的情况。 但武王这种责罚,更加粗暴。 他并未命人砍断手掌,而是用板砖,一根一根地敲。 最终敲得他右手拇指骨头碎裂。 板砖不停敲打,碎裂的骨头在皮肉里来回挤钻,手指却并未断裂,疼痛感撕心裂肺。 严宏被砸的晕了过去,又用水泼醒。 护卫砸断了十几块板砖,仍旧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 大冬天的,在他血肉模糊的手掌上,泼了凉水继续砸。 正当护卫准备继续摧残时,严宏缓缓伸手,有气无力道:“我招,我招,我全招……” 他实在是熬不过去了,在这么下去,他会被武王折磨致死。 人家开府建牙,打死一个赌徒,谁都不敢过问什么,更何况严宏的确触犯了大乾律法。 刘枭挥手,让护卫停手,冷冷道:“说吧,谁指使你来陷害彩票店的?” 严宏低着头,知道无力回天,只好道:“是……永祥服装店的掌柜,徐永祥。” 孙斌不由得拧眉:“徐永祥?这人和我们无冤无仇啊。” 这个名字,他甚至都没听过。 一个服装店的老板,为何会和武王府的彩票店过不去? 严宏低着头,手掌颤抖道:“我前些日子,赌钱输了,欠了别人一百多两银子,走投无路之时,徐掌柜找到了我,他让我伪造假彩票,搞砸彩票店的声誉。每次获得的奖金,他一分钱不要,除此之外,他还愿意给我三百两银子的佣金。” “我一时头脑发热,就答应了。前几天在彩票店观察了许久,发现彩票店的彩票,每一张粗纸除了号码不同之外,几乎都是一模一样。所以我便找人模仿了彩票店的字迹,还弄了些和彩票店一模一样的粗纸。” “每天彩票店开奖之后,我都会迅速临摹一等奖的彩票号码。然后当天下午前来兑奖。” 严宏这么做,其实也是有私心的。 不仅能完成徐永祥的使命,还能在搞坏彩票店名誉之前,先薅他几天羊毛。 严宏虽然仅仅只兑换了两天的一等奖,但这两天时间,他已经收获了一万多两银子。 即砸了彩票店的招牌,同时自己还赚了别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财。 久而久之,老百姓就会发现,每天中一等奖的,都是他严宏,如此一来,彩票店的名誉便会大打折扣。 原本他以为自己仿造手段高超,不会被查出来。 彩票店又没有防伪手段,即便知道里面有鬼,也根本查不出他严宏的任何问题。 谁能想到,武王居然早就在彩票上,做了手脚。 “畜生,畜生啊!” 孙斌闻听,气得一脚踩在踩在了严宏血肉模糊的手掌上,还撵了一圈。 “要不是武王揪出你的问题,你还准备吃我彩票店一辈子不成?” “啊!”严宏疼的浑身发抖,直冒冷汗:“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赚的钱我全部还给你们,行了吧?” 啪! 孙斌一巴掌扇在他脸上,还不解气。 刘枭伸手拦住,继续追问:“徐永祥不过是一个服装店的掌柜,他为什么要迫害我们彩票店?” 事情还没水落石出,刘枭当然要刨根问底。 严宏支支吾吾道:“这个,草民不是很清楚。听说背后是九龙商会,让他这么做的。” 这个时候他不敢有任何保留,全部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九龙商会?”孙斌闻听,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我听说最近九龙商会,一直在忙着搞棉袄赚大钱,为什么要和我们彩票店过不去?” 刘枭低头不语,不用猜他也能清楚,这背后肯定是仇千豹搞的鬼。 他还没去找九龙商会算账,没想到这小子倒先找上门来了。 刘枭拧眉,淡淡发话:“砍断严宏的双手双脚,割掉他的舌头,扔到密云湖喂鱼。” 孙斌一愣,没想到一直不动声色的武王,下手这么狠啊。 砍断双手双脚,丢进密云湖,死状惨烈啊! “是!”护卫听命,连忙架起了严宏,准备去后院行刑。 “王爷,饶命啊,饶命啊,您想知道的我全都说了,饶我一条狗命……” 不顾疼痛的严宏,一个劲地磕头求饶。 刘枭却是压根不理,护卫拖着严宏便下去了。 “迅速抄没严宏的家,把证据给本王找出来!” 刘枭起身,再下一道命令,随后看向孙斌:“走,咱们去会一会永祥服装店的老板。” 刘枭和孙斌上了马车,直奔永祥服装店。 天色已晚,永祥服装店正准备关门打烊。 刘枭和孙斌带人前来,直接冲了进去。 店里的一个伙计,正准备关门,却见几个锦衣公子,来到门口,当即笑道:“不好意思,我们店已经打烊了,要买棉袄,明天再来排队!” 这几天永祥服装店售卖棉服,生意空前的好,经常是排着长队等待购买。 伙计也以为刘枭他们是来买棉服的。 几人站在门口,也不离去,也不说话,刘枭只是打量着店里的情况。 “我说你们听不懂人话呢?还不快滚……” 伙计话音刚落,一个护卫上前,一巴掌就将他扇得跪在了地上。 “你们怎么回事,平白无故就打人?还有王法吗?” 伙计一下就怒了,刚骂出口,就见护卫拔出佩剑威胁。 他瞬间吓傻了,赶忙低头退了进去,赶紧去叫掌柜的来。 刘枭大步流星走进了永祥服装店,落座在了掌柜的位置上,瞟了一眼永祥服装店的棉袄。 这些棉袄一看就是新制的,价格不等,但最便宜的一件,也需要五百文钱,最贵的棉服,甚至高达一两银子。 羊毛断供,棉服成了平替,短短半个月的时间身价大涨,以往百文钱就能买一件的次等棉服,如今已经涨到了最低五百文一件。 高不可攀! 但百姓依然是排着长龙队伍,生怕买不着。 显然羊毛断供的事情,已经波及到了整个社会面。 孙斌有些气愤不已:“简直是无耻啊,一件棉服都卖到一两银子了,抢钱啊!” 他话音刚落,店内后门便传来了一个浑厚的中年人声音:“这位公子只怕是对我们永祥服装店有些误会。” “商品的价格,从来都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而是市场决定的。这京都棉服如今一件难求,价格可不得疯涨吗?咱们也是顺应市场。” 说着话,一个四五十岁,挺着大肚腩的老头缓缓而出,看上去颇有富态。 刘枭瞥了一眼,问道:“你就是徐永祥?” “正是。” 徐永祥扭过头来,见到刘枭,不由得眼眸一眯。 即便刘枭穿着便服,但他也一眼就能认出此人来,一时间有些慌了神,连忙拱手道:“不知武王驾临,草民多有冒犯。还不知王爷莅临弊店,所为何事?” 说着话,他又赶紧让伙计奉茶。 刘枭一进来,他就感觉不妙。 下午彩票店的事情,早就传入他耳中,不过他可是派严宏去捣乱的,武王这么快就找到自己这来了? 难不成严宏被策反了? 刘枭端起茶杯,笑道:“徐掌柜,本王既然都亲自来了,有些事情,你就不要装傻充愣了吧?是你自己主动招供?还是需要本王屈打成招?” 徐永祥不由得一愣,随即笑道:“王爷,草民和王爷素昧平生,草民做的又是小本生意,不知道王爷到底是什么意思?” 刘枭见这老小子死不认账,当即给了孙斌一个眼神。 很快,几十名护卫便直接包围了永祥服装店。 孙斌一脚踹在徐永祥肚子上,拿出了他收买严宏的凭证,递到徐永祥面前:“老不死的,武王给你留着面子,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你买通严宏污蔑彩票店。罪大恶极,就凭这点,武王就可不过问朝廷,直接抄了你的家!” “你不会不知道,武王如今,已经开府建牙了吧?” 证据确凿,徐永祥瞬间惊出一脑门的汗,知道事情败露,也就不再坚持,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刘枭面前。 “王爷,冤枉啊。草民和王爷无冤无仇,实在不是草民想要污蔑王爷,而是有人指使草民这么做的。” “谁指使你这么做的?”刘枭问。 徐永祥低着头道:“是……九龙商会服装产业的赵大掌柜,赵友德。” “谁?”刘枭一听,不由得诧异:“赵友德?是之前在宋家做管家的那个赵友德吗?” “王爷,您认识他?”徐永祥不由得诧异,连忙解释道:“王爷猜得没错,正是这个赵友德。他被宋家辞退之后,就去九龙商会谋了个差事,因为有经验又有人脉,如今已经掌管着九龙商会服装产业的供应链了,如今棉服不断涨价,正是出自于赵掌柜之手。” “也是赵掌柜下令,让我这么做的。他说我不这么做的话,就断了我们服装店的供应。” 赵友德是商界老油子,在宋家干了这么多年,经验和人脉非常广。 跳了槽,很快就在九龙商会混到了总掌柜的位置。 如今更是掌控棉袄生产的背后大佬。 徐永祥也不过是他们的经销商而已。 如今棉服大卖,徐永祥也想从中大捞一笔钱,所以被赵友德指使了。 “这小子,还真是大难不死啊,居然还算计到本王头上来了!” 刘枭不由得皱起了浓眉。 之前他放了赵友德一马,没想到这小子还混的风生水起,帮着九龙商会来搞彩票店。 “徐永祥,你刚才说抬高棉袄物价,都是这赵友德搞的鬼?”刘枭再次复问。 “没错。”徐永祥使劲点头:“赵掌柜掌控着棉花的供应,我们这些服装店,都得听他的。棉袄的市场价,其实都是赵掌柜一手定的,他说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我们也不敢吱声啊。” “这不,明天我们又都要去赵掌柜家里,听说还要抬高棉袄的价格呢。我们也是被逼无奈。” 商人本就是逐利的。 赚钱嘛,不寒颤。 孙斌立马低头,小声建议:“大哥,要不要带人,把赵友德拿下?” 刘枭沉思片刻,摇了摇头:“单单是拿下一个赵友德有什么意思?要玩,咱们就玩把大的。把他们一锅端了!” “一锅端?”孙斌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刘枭计上心头,微微一笑道:“你现在就去一趟老三府邸,告诉他明天去趟赵友德家里,本王要送他大功一件!” 孙斌低头,沉思片刻,瞬间就明白了刘枭的意思,不免会心一笑。 第108章 多行不义必自毙 事不宜迟,孙斌当晚便骑马直奔三皇子刘章府邸。 告诉他赵友德聚众京都商贩,抬高棉袄物价,明天将会在赵友德家里聚众商议,再次抬高物价的事情。 刘章闻听,不由得大惊失色。 作为刑部主理,皇帝老爹给他下了死命令,这几天务必要调查清楚,到底是谁在京都抬高棉袄的物价,老三信誓旦旦,带着刑部的人追查了几天,基本上都杳无音信。 毕竟能在京都混的,多多少少都有些关系牵连。 棉袄如今大热,又是最赚钱的行当,谁会出卖九龙商会,砸自己的饭碗? 刘章吃了几天瘪,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孙斌今日忽然登门,告诉他这么大的消息,一时间喜不自禁。 决定明天亲自带人,包抄赵友德等一众商贩。 次日一大早。 赵友德府邸就聚集了不少商贩,一个个提着大大小小的礼盒,登门拜访。 原本被宋知意一脚踹掉的赵友德,投靠九龙商会之后,将自己的人脉和关系全部转移到了这边,引进梁州棉服商人,和九龙商会合作。 如今的赵友德摇身一变,已经成为了九龙商会旗下,服装产业的总掌柜。 眼下棉服大卖,他俨然是京都最炙手可热的棉服商人。 京都大大小小的服装商贩,掌柜们,络绎不绝地往赵友德家里送礼。 没办法,人家掌控着棉花,想要从中分一杯羹,只能看人家的脸色。 很快,赵友德家里来的客人便挤满了大院。 赵友德命人在大院设了八张桌子,摆着各种菜肴,宴请诸位。 酒过三巡,赵友德举起酒杯,来到了台阶上:“诸位,大家今天都在。赵某说两句,眼下棉服大卖,还是老规矩。明天所有商铺出售的棉服,继续涨价。最劣质的棉服,必须涨到八百文一件。质量优等的,你们随便高价卖都可以,只要有人买就行。” “抽成还是老样子,九龙商会抽七成!诸位没有异议吧?” 他近乎是用命令的语气,在和大家说话。 嘴角,都要乐开花了。 他也是没想到,离开宋家商行后,自己平步青云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商人的嗅觉,是最敏锐的。 在宋家商行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北凉逐渐封控棉服的内幕消息。 离开宋家后,赵友德便依靠自己的资源,投靠了九龙商会,经过一个多月的谋划。 如今基本上垄断了整个京都的棉服售卖,拥有的绝对的定价权。 即便这些日子的棉服,比往日提高了好几倍的价格,但每天售卖出去的棉服,反而还在直线上涨。 排队购买棉服的人,在他眼里,就如同饿疯了的哈巴狗,给多少骨头,完全是赵友德说了算。 作为商人,赵友德压根没有道德底线。 他料定,在北凉的施压下,大乾朝廷最后还是会向北凉低头,最终羊毛依然会大量进入大乾市场。 时不我待,他必须得趁着这个风口,大把大把地抬高棉袄的价格,疯狂敛财。 场下商人,都举起酒杯,纷纷点头称赞。 唯有一个续着山羊胡的商人,举起酒杯,小声问道: “赵掌柜,棉服的价格已经涨了好几倍了,再这么涨下去,会不会多行不义必自毙啊?” 这个山羊胡的商人,并非良心发现。 而是怕真闹出了大事,不好收场。 毕竟虽然如今依然有不少老百姓疯狂排队,甚至担心买晚了价格还会更高。 但排队的老百姓最近,却是怨声载道,隐隐有些不满了。 他担心再这么搞下去,会出事。 赵友德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满嘴顺口溜,你要考状元啊?” 那山羊胡商人一脸汗颜。 赵友德怒瞪双眼,喝道:“别忘了,你只是个商人。商人逐利,乃是根本。如今棉花尽数掌控在老夫手中,定多少价,那些哈巴狗,照样得买!” “咱们背后,还有九龙商会撑腰,能出什么乱子?” “你要不想干,趁早给老子滚!” 如今的赵友德,有九龙商会仇千豹撑腰,腰板挺硬,说话都有恃无恐。 在他眼里,没有什么国家朝廷的概念,能赚钱就行。 就算把大乾啃食完了,也还会有人再建朝廷。 但赚到手里的银子,那才是板上钉钉的钱! 他的威胁,吓得许多商人都瑟瑟发抖,连忙举杯赔笑,不敢有任何不满。 赵友德转身来到诸位面前,道:“老夫再说一次,今天的棉服生意,是老夫给你们机会,你们不想干,有的是人来干!” “明天的棉服价格,低于八百文钱的,老夫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残忍!” 说着话,他将酒杯砸在地面,毫无商量的余地。 “赵掌柜好气魄啊!” 此时,却听得院外,响起一人的声音。 身穿紫袍的三皇子刘章,忽然带着刑部的官兵,直接包围了赵友德的家。 商人们见状,一个个都瞠目结舌,连忙起身准备跑路,却被官兵们一个个抓捕回来。 赵友德不由得神色大变,完全没想到刑部的官兵,会直接追查到这来。 这个时候想跑都来不及了。 刘章大步流星,来到了赵友德面前:“来呀,给我把他拿下!” “是!”官兵上前,逮捕赵友德。 “且慢!”赵友德大手一挥道:“三皇子殿下,不知草民所犯何罪。劳烦三皇子亲自抓捕?” 刘章一个大耳光直接扇了上去:“你还跟本殿下这装是吗?你垄断棉服,抬高物价,盘剥百姓!还所犯何罪?给我拿下!” 大乾并没有垄断法。 商人如果有能力,可以将一种物品全部据为己有。 但抬高物价,扰乱市场,盘剥百姓,这是死罪。 你如果垄断一种东西,却失去良心地盘剥百姓,朝廷是不允许的。 赵友德急忙解释道:“三皇子,棉服的价格都是市场决定的。老百姓排队要买,我们也没办法啊。而且棉花价格也高,这并不是我们要抬高物价!” 抬高物价,盘剥百姓的事情,赵友德只和下面的商人说过,从未外传。 三皇子是哪里收到的消息? 居然带着官兵直接就来了? 砰楞! 刘章一脚踹在赵友德脸上,喝道:“都这个时候了,还强词夺理?全部给我抓了!” 刘章可没有力气跟他摆什么道理,当即全部逮捕。 现场对这些商人就是一番屈打成招,逼问最后主使,赵友德这些人什么时候受过这个苦? 压根没有一个人顶的过,当即便供认不讳,直接把幕后主使九龙商会的仇千豹招供出来。 刘章让他们签字画押,又雷厉风行地拿着赵友德领衔的供词,带着官兵直奔仇千豹府邸。 第109章 谁是大嫂? 仇千豹正在家里和小妾嬉戏,一解愁思宋知意之苦。 没想到刘章直接带着人就直奔他内寝来了,仇千豹几乎是被光着抓走的。 仇千豹被抓,跟着赵友德哄抬物价的棉服商人,全部逮捕起来。 下午,刘章兴高采烈地直奔武王府邸。 见到刘枭,刘章喜得无可不可,上前激动地拱手道:“大哥,仇千豹,赵友德等一干人涉嫌抬高物价,盘剥百姓,已经全部被我拿下了!” “哥,你是我亲哥啊。你怎么就知道他们聚众扰乱市场的?还真是料事如神啊!”刘章不免有些兴奋。 身为刑部主理,刘章在这个位置上,鲜少有建树。 前些日子父皇亲自下令,让他调查垄断棉服抬高物价的商人,他更是一筹莫展。 昨日刘枭给了他一个消息,说是查到了棉服作坊抬高物价的根源,一开始刘章还不相信。 毕竟他和大哥之前有些过节,以为大哥耍他呢? 但一筹莫展的他,还是决定试一试,没想到亲自去了一趟赵友德家里,竟有这么大的收获。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刘枭一看这哥们的兴奋劲,不免一笑:“行了,别拍马屁了。赶紧进宫邀功去吧。” 刘章忙道:“大哥,你送我这功劳太大了。咱得一块进宫,向父皇汇报这个好消息。” 这种功劳,他怎好意思独贪? 必须找大哥一块去,顺便表示自己和大哥和解的意思。 有了这个功劳,他能在老爹面前好好露露脸了。 刘枭拍了拍他的肩膀,拿出了大哥的大气:“人是你抓的,功劳自然是你的。我还有事,就不去了。上次你给哥送来五万两银子,这次就当哥送你个人情。” 刘章这人不坏,且头脑简单,对刘枭基本不构成威胁,如果能让他心存感激,还能顺便收拢人心。 “那行,哥,这份恩情。小弟我记住了。” 刘章拱手,眉目有些感动。 他头脑简单,喜欢江湖道义,刘枭对他有恩,他自然不会忘。 说完,他便转身带人离去,才走到大院,却见一身浅色裙摆,身姿卓越的宋知意缓缓前来。 宋知意也正好瞧见了刘章,连忙准备上前行礼,那刘章却率先拱手作揖:“小弟,见过嫂子。” “啊?” 宋知意一愣,不由得脸色泛红,再瞥向大院门口,刘枭就站在那。 不过她也没纠正刘章。 刘章见宋知意有些发愣,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道:“不对,小弟见过大嫂子。” 都知道刘枭如今有两个未婚妻,宰辅之女宋知意,和永宣郡主赵无霜。 宋知意比赵无霜大了一岁,理当是大嫂才对。 刘章以为这样称呼才对,没想到宋知意的美眸却有些微微皱起。 他不提醒还罢了,这一提醒,宋知意反而有些不悦。 大嫂? 岂不是她下面,还有个二嫂? 赵无霜可也和刘枭有婚约,谁是妻谁是妾,现在还没有评定呢? 说不定她这个大嫂的位置,都保不住。 见宋知意不免有些生气,刘章额头都冒汗了,扭头看向身后的刘枭,那眼神有些求救的意思。 “快走吧,别在这添乱了。”刘枭摆手让刘章赶紧离开。 这两个女人明争暗斗,他都没法子呢。 刘章倒好,一瓢油彻底把火给放大了。 “小弟告辞。”一脑门子汗的刘章,连忙拱手离开这是非之地。 女人太多,也是很苦恼的事。 刘章走后,宋知意这才缓过神来,也没顺着刚才的话题聊,只是问道:“三殿下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平日里,刘章和刘枭虽然不是死敌,但也是不对付的。 今天却是如此客气,还主动称自己为嫂子,套近乎。 可见刘章在刘枭这得了什么好处。 刘枭走下台阶,笑道:“没什么大事。我送了他一份功劳,给他激动坏了。” “什么功劳?”宋知意皱起美眸。 刘枭也没瞒她,解释道:“宋姑娘只怕还不知道吧。之前那个对宋家忠心耿耿的管家,赵友德。如今早就投靠了九龙商会,抬高棉袄物价的背后操盘手,就是这赵友德所为。我向老三泄露了一个消息,今天他将赵友德连同仇千豹一干人,一锅端了。” 宋知意闻听,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眸子里有些生气:“这个赵友德,首鼠两端,简直是报应。如此也好,九龙商会哄抬物价,盘剥百姓,如今又有了证据,陛下应该会下令全部查封吧?” “没那么简单。”刘枭却是摇了摇头:“根本问题没解决,九龙商会不会倒的,咱们目前的首要问题,还是要尽快制造羽绒服。” 即便是刑部查封了这些服装店,控制了棉袄物价飞涨,但如今老百姓的根源是缺乏御寒之物,皇帝也不可能一刀切。 宋知意深明其中道理。 棉袄涨价的根本缘由,是老百姓没得选择,不得不选择棉袄。眼下的首要任务,是必须大面积生产羽绒服。 而且这羽绒服得真正具备保暖的功能,就算不能比肩羊毛衫,最起码要比棉袄管用才行。 “百盛服装作坊,已经收购了一批鸭毛和鹅毛,尹掌柜正等着你教他们制造羽绒服。咱们去一趟吧?” “好。” 刘枭也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收购了一批鸭毛和鹅毛,百盛商行做事就是快。 当下二人出府,上了马车,就直奔百盛服装作坊去了。 武王府一侧,一身戎装的赵无霜,和丫鬟秋灵正好见到刘枭上了宋知意的马车,二人兴高采烈地离去。 “哎,武王这是跟着宋知意去哪啊?” 秋灵不由得瞪大了美眸。 小姐今天难得来找他,他居然和宋知意卿卿我我地离去。 赵无霜也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目光咄咄地看着离去的马车,不由得出神。 她暗暗攥紧了拳头,不由得有些生气。 秋灵察觉到小姐的不悦,不由得小声嘟囔道:“这武王,当真是花心大萝卜,小姐今天主动来找他,他却和宋姑娘有说有笑的。那宋知意不就是比小姐多些女人味吗?有什么了不起的,竟迷得武王神魂颠倒的。” 闻听此言,赵无霜不由得冷眸瞥向秋灵。 秋灵瞬间低下了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当着小姐的面,她居然鬼使神差地夸别的女人有女人味? 这不是让小姐难堪吗? 也是平日里小姐就是一身戎装,秋灵跟在她身旁,一直觉得小姐就是一个举世无双的大将军,从未把她当女子看待过。 所以就脱口而出,宋知意有女人味的话来了。 秋灵知道自己说错话,马上宽慰道:“小姐,您就别生气了。反正我们赵家和武王的婚约也是逢场作戏。老太太都说了,等这几天找个合适的日子,就进宫向陛下和离呢。” 赵无霜闻听,脱口而出道:“谁逢场作戏了?我赵无霜生来就不会逢场作戏!” 她气得脸色煞红,转身就走。 第110章 要解约,先赔钱! 百盛服装作坊。 两千多名工人,齐齐迎候刘枭和宋知意。 刘枭直奔作坊内,里面已经摆放了上千斤的鸭毛和羊毛,还有几千斤的布匹,等一切用料。 管事的尹荣,一边带着刘枭视察作坊,一边介绍最近的情况:“王爷,按照您的吩咐,百盛商行经过三天的时间,在京都之内,收上来鸭毛五千多斤,鹅毛七百多斤,各种原材料,也都应有尽有。” “除此之外,我们还新招了一千名工人。” “而且我们还让人继续在京郊之外,收购鸭毛鹅毛。万事俱备,大家都等着您教大家怎么生产呢。” 尹荣没有一下大面积收购鸭毛鹅毛,也是怕羽绒服这个项目黄了,赔进去更多的钱,到时候就彻底覆水难收。 毕竟羽绒服虽然被武王吹上了天,扬言是比羊毛衫好之万倍的御寒之物,但到底怎么样,大家心里都没底。 眼下两千多名资深员工,闲置了一个月,百盛商行照常发了月薪,如今又新招了一千名工人。 项目真要黄了的话,百盛商行得元气大伤。 刘枭扫视了一下现场工人,有一半都是女工,这些人面黄肌瘦,一看就是京都的底层人民。 这个时代的工人,本身地位就不高,如果不是生活混不下去,谁会进作坊劳作? 这些人一个月没工作了,虽然宋知意给他们开了工资,但他们也是人心惶惶的,毕竟百盛服装产业面临破产,他们还能干几天,谁都说不好。 万事俱备,刘枭也没有废话,当即直奔一线。 教导工人制作羽绒服的方法。 好在这里本就是服装作坊,之前生产过羊毛衫和棉袄,要生产羽绒服的话,原理也是一样,轻车熟路。 其实只需要将棉花换成鸭毛或者鹅毛,充当填充物,这就是基本羽绒服的形态。 羽绒服的特点,是通过人体的温度,传导到鸭毛鹅毛上,经由密封的布匹储存热量,只要人身体有热量,鸭毛也就具备热量。 主要原材料,除了绒毛之外,就是布匹的讲究。 之所以羽绒服能在寒冬保持温度,很大原因其实不在于鸭毛上,而在于布匹的工艺。 虽然鸭毛能够持续产生温度,但也必须要能保存才行。 此前大家穿的衣服,都是粗布,棉布,了不起的用绫罗绸缎。 但他们的缝合工艺,也都是参差不齐的,保暖效果强差人意。 如果用后世的棉麻缝合鸭毛,其实根本就不具备保暖的效果。 要想打造真正的羽绒服,必须打造高密度的布匹,反复缝合才行。 好在百盛服装作坊,应有尽有,他只需要告诉工人该如何操作就行。 经过两个时辰的研究,工人将布匹缝合出了羽绒服的形状,再将反复弹打达到蓬松状态的鸭毛塞进布匹中,进过三道工序的缝合。 一件并不算完美的羽绒服,最终呈现在大家面前。 宋知意在旁,观察了制作的全过程,此刻见到羽绒服时,还有些不敢相信。 “这就是羽绒服吗?” 羽绒服的制造,看上去复杂,实际上要比棉服简单的多,只不过是在布匹上要下功夫而已。 “没错,这就是羽绒服。” 刘枭微微一笑,一手熟悉地钻进了羽绒服的袖套之中,宋知意忙为他穿上。 这新鲜出炉的羽绒服,穿在身上大小还算合身,而且穿上几分钟之后,的确能达到保暖的效果。 尽管羽绒服的造型,不如后世那么好看吧,不过作用和后世差不多了。 穿上羽绒服,他恍惚感觉,自己回到了后世。 “王爷,这羽绒服,真能和羊毛衫一样保暖吗?” 一旁的女工,看着自己制造出来的奇形怪状的衣服,有些不自信。 “你试试。” 刘枭脱下来,递给那女工,让她试穿。 “民女不敢。”女工连忙低着头,瑟瑟发抖。 王爷穿过的衣服,她哪里敢穿? “有什么不敢的,不过一件衣服而已,还是你制作出来的,穿上,自信点。” 刘枭一手丢在那女工手中,让她尽管穿。 有了王爷允许,女工连忙试穿了一下。 虽然这件羽绒服大了些,但一穿在身上,的确能明显感觉到温暖了许多,就连手掌也越发有了温度。 寒冷的严冬,穿上这件羽绒服,感觉特别踏实。 “穿上这羽绒服,还真是暖和了许多啊,我的手都暖和了。” 那女工不免惊奇,心里也是暗暗松了口气。 “真的吗?我也试试。” “让我也试试吧……” 大家争先恐后,想要试穿一下百盛服装作坊,生产的第一件羽绒服。 毕竟这件羽绒服,可不仅仅是一件衣服,更是他们饭碗的保证。 如果效果差强人意,大家的工作恐怕都会丢掉。 现场人群,一个个围着试穿,亲身领会之后,果然感觉要暖和不少。 而且这种温暖是一直持续的,原本手脚冰凉的女工们,穿上之后不到几分钟,手脚都暖和了。 男人试穿之后,甚至背心直冒热汗。 “我也来试试……”彩云按捺不住,也赶忙上前试穿。 披上羽绒服,倒真的暖和了不少,彩云一时也激动了起来:“小姐,真的啊,这件羽绒服穿在身上,的的确确暖和了不少呢,就是这袖口,有些太紧绷了。” 这个时代,无论男女都身着宽松的服饰,即便寒冬,也是如此。 一来宽松服饰便于劳作,二来袖口也能存放些东西,三来古代的衣服本就不保暖,大家穿的也就多,冬天经常要穿四五层,不穿宽松的,很容易包成粽子。 但这件羽绒服的袖口,却紧紧贴合手臂,温暖无比。 原来袖口紧绷的衣服,才能更加保暖。 彩云试穿后,连忙为宋知意披上羽绒服。 感受羽绒服传来的温暖,宋知意都大惊失色,许久道:“这简直是我国之重器啊!有了这样的羽绒服,我大乾子民,何须再苦苦祈求北凉的羊毛衫?” 国之重器,向来是形容军事上的对敌利器。 但在皇商宋知意看来,羽绒服也同样可为大乾的国之重器。 多少年了,北凉掌控羊毛,盘剥大乾银子。 大乾白银数十年来如流水一般流入北凉,大大壮大了北凉的经济实力,他们才会有如今如此强悍的军队! 如今有了这羽绒服,大乾再也不用受制于人。 “太好了,太好了,我们的工作保住了。” 工人们听到宋知意如此说,一个个喜得蹦蹦跳跳的。 在他们眼里,无所谓什么国之重器,无所谓解除北凉的封锁。 他们只想保住自己的饭碗。 如今有了能与羊毛衫相抗衡的羽绒服,他们也就有了继续存在百盛服装作坊的机会。 正当大家其乐融融时,门房一个小厮小跑过来,低头禀报道:“小姐,尹掌柜。各地的合作商知道小姐在这,都纷纷堵着门要求我们还尾款呢?您看……” 原本非常欣喜的宋知意,闻听这消息,不由得低下了头:“该来的迟早会来,尹掌柜,你先配合武王组织大家开工,我来应付他们。” 说着话,她便带着彩云直接去了前厅。 前厅已经坐满了身穿锦衣内衬,外套羊毛衫的富商们,一个个正品着茶,商量怎么统一口径,今天务必要求结清尾款。 宋知意缓缓而来,这些人才起身行礼。 简单的招呼之后,为首的商人直奔主题道: “宋姑娘,我们可找了您好久了。” “您看这余下的尾款也已经快一个月了,是不是该给我们结清了……” 宋知意是皇商,除了自己名下有商行外,也和不少商行商户合作,许多项目都分给了这些人做。 且结账的方式,大多都是月结,而且是后付,也就是压一个月之后再给。 以往大家都遵从这个原则,为了和百盛商行合作,就是先自己垫上银子,也无妨。 毕竟百盛商行家大业大,大家也不怕她跑了。 可如今的情况不同了,羊毛断供,棉服百盛商行也停产了。 再这么耗下去,百盛商行自身难保,他们也得跟着遭殃,不如提前过来要钱。 宋知意缓缓来到中央坐下,有些不忿,这些人平日里对她都是客客气气的,如今却是阳奉阴违,落井下石,在百盛商行最困难的时候,来上这么一刀。 她此刻,自然不会给这些人赔款。 “诸位,百盛商行和你们的合作都是有规定的,月底之前结清尾款,明天才是月圆,距离月底还有段时间呢。这就来要上个月的尾款,未免太着急了吧?” 堂下豪绅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终看向为首的一个四五十岁的老者。 此人乃京都有名的豪绅,也是他们的代表。 “宋姑娘,老夫知道现在就来要,于规矩不和。但宋姑娘也知道,如今百盛商行已经停产了一个多月,咱们也跟着停产了一个多月,这其中的损失,宋姑娘比我们都了解,就不用我们多说了吧?” 宋知意不由得低下了头,没想到这老家伙直接打起了卖惨牌。 他长叹一口气,继续道:“宋姑娘的百盛商行家大业大,或许还能熬过这段时间,但我们停产一个多月,还有如此大的尾款尚未结清,实在是熬不过去了。还希望宋姑娘给我们一条活路。” “就把剩下的尾款,结给我们吧。” “这……”宋知意有些不知所措。 此时屏风内却忽然传来了刘枭的声音:“不就是要结清尾款吗?百盛商行现在就可以给你们结清!” 刘枭话音一出,众人齐齐冲着屏风内看去,只见屏风旁走出来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抖袖而来,缓缓落座在宋知意身旁。 “商人逐利,这没什么,百盛商行答应结清你们的尾款。” “刘枭……”宋知意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百盛服装现在什么情况,刘枭也非常清楚。眼下羽绒服刚刚问世,她们正要加大力度生产羽绒服呢? 这个时候也没有多余的钱来结清他们的尾款啊? 刘枭这是要干什么? “这位是……” 众人见一身锦衣的刘枭,直接就坐在宋知意身旁,还以为是宋家的哪位公子,也不敢冒犯。 宋知意解释道:“这位是小女的未婚夫,当今武王,刘枭。” “啊?” 众人不由得神色一慌,连忙拱手弯腰行礼:“草民不知是武王驾到,还请恕罪。” 都知道宋姑娘和武王有婚约,但谁也没想到,武王会直接插手宋家的生意,甚至还直接跑到作坊来了? “这不是王府,不用摆这些虚礼了。” 刘枭端起一碗茶来,抿了一口,手拿茶盖,指向为首的商人:“你们刚才说什么?要提前结清尾款是吗?百盛商行向来都是讲信誉的,你们要结清尾款,本王可以答应你们。”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还是王爷大气啊。” 闻听王爷这么说,商人们终于松了口气,连忙拱手作揖,表示感谢。 还得是皇家的人啊,不与民争利。 “先别感谢的这么早。” 刘枭缓缓放下茶杯,微微一笑:“在商言商,咱们都是按规矩办事。你们想要结清尾款,本王理解。” “不过嘛,按照合约规定,眼下还不到结清尾款的时间。你们即是要主动提前结清尾款,严重打乱了百盛商行的计划。按照合同要求,必须赔付先百分之五十的违约金,百盛商行才会把余下的尾款,结给你们。” “你们违约金,带来了没有?” 刘枭一番话,说得风轻云淡,但场下的豪绅们,却是目瞪口呆,不由得慌了神。 他们原本还以为武王刘枭好说话,肯直接答应他们退还尾款呢。 没想到他居然要求大家先赔违约金? 这王爷还真是开得了口啊。 大家为百盛商行干了一个多月,没想要他钱也就罢了,他开口居然还想从他们这盘剥一点过去? 见大家都不说话,刘枭缓缓抬起头来:“怎么,都愣着干什么?作为商人,事先签订的合约,你们不会不清楚吧?” “来人啊!” 刘枭一声大喝,便有人拿来了白纸黑字的合约条款,递到了刘枭面前。 刘枭直接扔在这群商人跟前:“都给本王好好复习复习。这上面合约明确要求了,结清尾款的方式和时间,若是要提前结清尾款,等于是单方面解除合约。必须先赔付百分之五十的违约金。” “如若不然的话,按照规矩,本王可直接将你们扭送官府!” “你们行商多年,不会连这点规矩都不知道吧?” 第111章 变脸太快了吧? 众商人闻言,都不由得瞪大了浓眉,全部齐齐看向为首的老者。 他是大家的主心骨,名叫马昀。 行商三十七年,和宋家合作也有十来年的时间,在商场摸爬滚打的他,自然知晓审时度势。 众人一商量,还是由马昀领衔,拱手向前道:“王爷,宋姑娘。你们也不必吓唬我们,我们今日前来也是做好了打算的。王爷即是要我们赔付违约金,这违约金我们也承认。” “即便赔了违约金,也还有一半的尾款,需要还给我们吧。” 这次前来,以马昀为首的人,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就算只能拿回一半的钱,他们也认了。 总不能再继续和百盛商行一起赔下去吧? “马老板说的没错。就是只赔付一半,我们也认了。” “谁知道过几天,这百盛商行还在不在?到了月底,就算我们想要追回尾款,只怕也没地方去要银子了。” 宋知意闻听此言,不由得勃然大怒:“马老板,你和我们宋家合作,也有十来年了吧?百盛商行什么时候拖欠过你们的尾款了?” 马昀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宋姑娘,今时不同往日了,百盛商行如今产业断裂,已经不赚钱了。” “宋姑娘何必拖着咱们一块死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宋知意都低着头,无言以对。 百盛商行刚刚研发出羽绒服,如果这个时候大面积退了尾款,这往后还哪有资金维持羽绒服的大面积生产? “谁告诉你百盛商行不赚钱了?” 此时,刘枭却是忽然一语,目光盯向以马昀为首的商人们:“百盛商行乃是皇商,怎么可能做不赚钱的生意?” “今日,本王就告诉你们一个百盛商行的赚钱项目!你们大可看了再说,如果还坚持要退尾款,今日本王就全部退给你们。” 刘枭语出惊人,满堂富商都为之一振。 随后一个商人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王爷,都这个时候了,您可别唬我们。谁都知道,百盛服装产业因为羊毛断供,棉服垄断,已经完全停产了。” “眼下的百盛商行,日落西山。哪里还有什么赚钱的门路?” 众人不由得嘻嘻一笑。 只觉得刘枭这是故意在震他们。 眼下的百盛商行,只有破产清算一条路。 怎么可能起死回生。 刘枭没理会大家,转头看向宋知意道:“去,把咱们的羽绒服拿几件来。” 宋知意一愣,小声道:“这羽绒服还没问世呢,现在公布,不太好吧?” 刚才宋知意之所以没向大家公布这个消息,也是怕羽绒服的工艺泄露出去。 毕竟这种仅凭鸭毛和布匹就能制造的御寒之物,在商人眼里,那就是聚宝盆。 如果现在公布出去,难免有人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泄露了羽绒服的生产工艺。 这个时代无所谓专利,刘枭能搞,他们也会搞。 到时候百盛商行还怎么赚钱? “没事。本王自有安排。”刘枭却是轻松一笑,完全不在乎。 商人逐利,但地位低下。 作为王爷,拿捏商人,那还不是轻轻松松的? 刘枭原本没准备和这些商人合作羽绒服的项目。 不过想了想,这些商人倒是可以利用利用。 一方面百盛商行的确没有多余的尾款来给他们,另一方面,想要扩大羽绒服的产能,单凭百盛服装作坊,那是远远不够的。 这些商人虽然都是势利眼,但哪个时代的商人不是势利眼呢? 他们的目的,只是赚钱。 想要掌控他们,在刘枭看来,易如反掌。 见刘枭如此信誓旦旦,宋知意也不好多说什么,连忙命人前去将作坊内的羽绒服拿几件来。 刘枭和宋知意出来,也有半个多时辰了,作坊内,也制造出来了三件羽绒服。 按照刘枭的吩咐,全部拿到了前厅。 摆在了桌案上。 “这是什么?” 马昀不由得疑惑。 这种衣服,造型奇特,倒是从来未曾见过。 “这就是武王说的,赚钱的项目?不可能吧?” “这么奇特的衣服,能卖得出去吗?” 众商人流露出一脸鄙夷。 这个时代习惯了宽衣大袖,忽然看到如此紧致的衣物,自然是闻所未闻。 宋知意却蹙眉道:“衣服是用来穿的,不是用来鉴赏的。冬季之衣当以保暖为主,诸位不妨穿上试试。” “行吧。” 马昀叹了口气,来都来了,宋姑娘非让试试,也就试试吧。 他脱去羊毛衫,准备上手穿这羽绒服。 “里面的丝绵也得脱掉。”刘枭提醒道。 马昀不由得一愣,道:“王爷,这大冷的天,要是连丝绵也脱了,草民当场要冻得瑟瑟发抖啊。” “我挑件宽大的穿上吧。” 说着话,马昀挑了一件最为宽大的羽绒服,披在了身上。 他身形瘦弱,披上羽绒服也不觉得臃肿,只不过一穿上之后,不到两分钟,便觉得浑身燥热,背后都冒了热汗。 众人也跟着穿上,效果居然都是一样的。 穿上不到一会儿,原本还提着手炉的商人们,迅速都把手炉丢在了一边,额头都微微冒汗了。 “这衣服,竟有如此神奇?”马昀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今日天气寒冷,他出门穿了一件丝棉,一件棉袄,还有一件羊毛衫,手中还提着木炭烧制的火炉。 站在这宽广的大厅内,他都觉得有些寒冷。 但没想到穿上这羽绒服之后,顿时觉得浑身燥热。 刘枭看着众人穿得跟包子似的,一副完全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倒有些好笑。 “还真是啊,这衣服穿上之后,感觉奇热无比啊。不行,我得脱掉丝绵再穿穿看。” 方才刘枭让他们脱掉丝绵,大家还觉得寒冷,不敢脱。 现在浑身热的有劲,连忙脱掉了丝绵,里面只穿着一件内衬,再套上羽绒服。 竟不觉一丝寒冷,相反还有些热得慌。 “这衣服看似紧绷,但穿在身上,却是弹性十足。且温暖如春。” “平日里,大家都身穿厚厚的棉袄,外套羊毛衫才能出门。” “如今有了这衣服,棉袄似乎都是多余,只需穿着内衬,再套上羽绒服,都不觉一丝寒冷。” “明明是严寒的冬季,却如同春天一般温暖。” “宋姑娘,这衣服是用什么做的?” 一下子,大家都激动了起来,对这非常感兴趣。 宋知意见大家都转变了态度,不由得松了口气,解释道:“你们身穿的这种衣服,名叫羽绒服,实不相瞒,里面是用鸭毛做的。” “鸭毛?” 马昀不由得一惊:“不可能吧?这鸭毛做的衣服,怎么也闻不到一丝畜生的味道?” 畜生的羽毛做衣,大家并不觉得惊奇。 羊毛衫也是畜生的羽毛做的,貂绒等御寒之物,也都与畜生有关。 但这些衣服,多多少少都会留有一些畜生的味道。 即便如今广为流传的羊毛衫,大家穿在身上,那身上也不可避免会有一丝羊膻味。 毕竟这个时代的羊毛衫处理工艺不如后世,即便羊毛衫穿在身上,也会有一股难闻的羊膻味,但为了保暖,大家也是没办法。 可这羽绒服,虽是用鸭毛做的,但居然完全闻不出鸭子的味道。 如果不是宋知意提及,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是用鸭毛做的。 “宋姑娘不会是在匡我们吧?鸭毛也能做衣,而且竟还没有一丝异味?” “没有一丝异味都不说,居然还比羊毛衫温暖这么多。” “宋姑娘,这当真是百盛服装作坊生产的衣物?” 众人大觉惊奇。 百盛商行是大乾皇商没错,但大乾如今的工艺,根本无法制造出如此保暖且无味的御寒之衣来啊。 见大家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宋知意心里不由得好笑。 她刚刚见到羽绒服问世时,也和大家一样。 “这的确是我们百盛服装作坊做的衣服。名叫羽绒服。”宋知意不免欣喜地介绍了起来。 羽绒服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没有人能够拒绝。 “羽绒服?” 众人闻听,更是一惊。 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词啊。 “没错。” 宋知意继续解释道:“这种羽绒服,乃是武王发明的。的的确确是用鸭毛制作的。之所以没有畜生的味道,是因为武王经过特殊处理,去除了鸭毛上的异味。” “我们百盛服装作坊,正准备大面积制造这种羽绒服。” 说着话,宋知意向前两步,不由得自信了起来:“羽绒服穿在身上怎么样,相信大家刚才也已经感受过了。如果这种羽绒服一旦问世,大家觉得老百姓还会去买羊毛衫和棉服吗?” 马昀低着头,此刻已经完全被羽绒服所征服了,他摇着头道:“我大乾既有比之羊毛衫好上多倍的羽绒服,百姓何须再去购买昂贵的羊毛衫?” 作为行商几十年的老油条,马昀深切知道这件羽绒服的优势。 羽绒服不仅保暖,更重要的是,他便宜。 因为鸭毛本就便宜,甚至便宜的没人要。 用鸭毛制造的羽绒服,成本不会太高,比之动辄就要几两银子一件的羊毛衫,简直是降维打击。 而且在保暖轻便上,更是羊毛衫望尘莫及的。 看着被折服的商人们,宋知意冷冷问道:“怎么样,你们现在还觉得武王在诓骗你们吗?” 马昀使劲摇头,一丝歉笑:“不敢。原来武王早就有了让百盛商行起死回生的手段。是我们肤浅了。” “这羽绒服,当真能大面积生产的话,那可是造福万民之举。” “不知,武王准备怎么和我们合作?” 马昀等人,一改刚才的态度,连忙卑躬屈膝了起来。 “是啊,王爷,这么好的项目,怎么能不带我们呢?怎么合作,王爷一句话,我们莫敢不从。” 这么好的项目,谁不想从中赚一笔啊? 此时,大家一个个拱手上前,低头哈腰了起来。 只见刘枭缓缓抬头,冷冷一笑:“谁说本王要跟你们合作了?” 第112章 讨债的变被宰的了? “额……” 马昀不由得一愣,扭头看向了身后的商人们,大家都瞬间哑然失笑。 武王没准备和我们合作? 那刚才这是干嘛呢? 看来武王对于他们刚才的举动,还是有些介怀啊。 马昀深明其意,连忙拱手赔笑道:“王爷,马某等人有眼不识金镶玉,还请武王不要和我们一般见识。” “本王也没工夫和你们一般见识。你们刚才不是要来退尾款的吗?” 刘枭缓缓起身,看向宋知意道:“宋姑娘,今天就把他们的尾款全部退了。钱不够去武王府拿。” 没等宋知意说话。 马昀等人忽然扑通就跪在了刘枭跟前。 “王爷,王爷,我们错了。我们错了,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王爷早就有了起死回生之道。还请王爷恕罪。” 马昀一跪,众富商也都纷纷跪了下来,请求刘枭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见刘枭不说话,大家也只好央求宋知意:“宋姑娘,我们也和百盛商行合作多年了,大家多年交情,这么赚钱的生意,不能不带着我们吧。” “为表诚意,我的尾款,全部不要了,就当给王爷和宋姑娘赔礼道歉了,还希望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 “我的尾款也不要了,权当买个教训,给百盛商行道歉。” 一下子,大家纷纷舍弃尾款,力求和百盛商行合作。 尾款才多少钱? 了不起了一两万两银子,这才多少钱? 商人最重要的就是看长线,如今百盛商行有这么赚钱的门路。 一旦羽绒服问世,只怕排队购买的人,要比今天购买棉袄还要疯狂。 大家只要能从中分一杯羹,这几万两银子的尾款,几天就能收回。 羽绒服看似简单,实则工艺复杂,核心科技掌控在百盛商行内,他们自己根本造不出来,不说别的,单单是一个去除鸭毛异味的工序,大家都闻所未闻。 想要从中赚钱,必须得看百盛商行的脸色。 宋知意此刻也不说话,只看着刘枭。 “本王刚才就说了,没准备和你们合作。” 刘枭抖了抖衣袖,甩手道:“你们如果也想参与进来的话,本王倒是可以向你们开放代理。” “开放代理?” 马昀闻听,脑子都蒙了:“什么是开放代理?” 他行商多年,还从来没听说过什么是开放代理。 这又是什么新型模式? 诸位豪商也都是一脸懵逼。 别说他们了,就连宋知意都是头次听说,都是一头雾水地看向刘枭。 刘枭不慌不忙,缓缓道来:“开放代理的意思,你们可以简单理解为授权的意思。百盛商行掌控核心科技,是你们的总经销商,百盛商行可以授权给你们制造羽绒服,售卖羽绒服的权利。不过,你们得和百盛商行签订代理条约。” 原本刘枭是准备直接和这伙人合作的,不过这群商人见钱眼开的架势,让刘枭感觉不能给他们太多的实权。 干脆出了个新花样。 所谓的开放代理,这个时代压根还不清楚这种模式,解释权都在刘枭一人之手。 他必须把羽绒服的生产工艺,牢牢地掌控在自己手里。 马昀顿觉不妙,不过还是问了一句:“不知武王所说的条约,是什么条约?” “很简单。” 刘枭伸出三根手指头,笑道:“你们想成为百盛商行的代理商,有三个条件。” “第一个条件,就是成为代理商,必须先出一万两银子的代理费。” 众人闻听,不由得大惊。 武王当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开口就是一万两银子,他还真说得出来? 一万两银子,多少小商小贩打拼一辈子,都不见得能赚这么多钱。 更别提底层的老百姓了。 更何况,这没开始合作呢,就要大家先往里面掏钱了? 宋知意都瞪大了眼睛,她还从未听说过这种合作模式。 以往大家和百盛商行合作,都是共利共赢,大家一块掏钱,一块做生意,赚了钱一块平分。 即便百盛商行要的多一点,也从来没有如此夸张过。 刘枭开口就要一万两银子的代理费,他们能给吗? “马老板,你看……”所有人都齐齐看向马昀。 想听听他的意见。 他们压根就不清楚代理费是个什么东西,这里最有经验的就是马昀,马昀怎么搞,大家跟着怎么搞就行了。 马昀什么话都没说,沉思了片刻,抬头道:“其二呢?” 一万两银子的代理费是有点贵,但眼前的利益,实在是太大了。 商人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如果羽绒服大面积铺开,几乎是每家每户,每个老百姓都必备的衣物。 这是一笔关系到天下老百姓的生意。 马昀不可能因为一万两银子就放弃。 刘枭对他们的举动,并没有多么惊讶,毕竟巨大的利益摆在眼前,聪明的商人,从来不会计较一时的得失。 如果他们连一万两银子都不肯拿出来,足见他们没有做大生意的胆量。 刘枭举起手来,继续道:“第二,百盛商行开放代理后,我们会把羽绒服的制造工艺传授给你们。” “不过涉及羽绒服的制作,生产,售卖等等一系列的环节,必须由百盛商行说了算,商品什么时候开售,卖多少价,也必须百盛商行来定。而且每卖出的一件商品,百盛商行要抽成百分之三十。” 后世开放代理,也有不少条条框框。 目的就是不让代理商砸了品牌的招牌。 如果开放代理后,任由不管,代理商抬高物价,这个生意也做不长。 这些商人见钱眼开,刘枭自然需要约束。 真要任由他们野蛮生长,那就和现在的九龙商会抬高棉袄物价,盘剥百姓没有两样。 迟早会出事。 众人闻听,也是瞪大眼睛,不可思议。 感觉他们倒不像是和百盛商行合作,倒像是给百盛商行打工一样。 商品定什么价,什么时候售卖,都由百盛商行说了算? 那他们算什么?只是百盛商行旗下的代工厂吗? 武王当真会做生意啊,把他们全部拉拢过来,让大家成为他的代工厂,到时候即便出了什么事情,百盛商行一点责任都没有啊。 这还不说,自己砸钱制造,最后还得分百盛商行百分之三十的利润? 这还能有钱赚吗? 一个商人忍不住,问道:“王爷,这么做,我们旗下的商行,可还有盈利空间?” 刘枭就知道他会这么问,志得意满道:“本王做的这个项目,涉及所有大乾子民,甚至还包括周围邻国的所有老百姓,羽绒服比羊毛衫好之万倍,而且价格绝对比羊毛衫便宜。只要是人都会选择羽绒服。” “有没有钱赚,想必你们心里很清楚。” 众人低头,不再说话。 大乾就有几千万百姓,羽绒服真要大面积铺开来卖。 只要是代理商,都能赚的盆满钵满。 这还不说,大乾和其他邻国,都是通商的。 羽绒服不仅能卖到大乾各地,甚至还能卖给其他国家。 这其中的利润,那就不言而喻了。 大家之前做的生意,了不起只能算得上在京都混的风生水起,而羽绒服可是不分国界的,真能大面积畅销,他们可就不只是京都服装界首富了。 就算是给百盛商行打工,能赚的盆满钵满,大家也就认了。 再说了,谁说成为代理商,就一定是给百盛商行打工? 大家都是精打细算的商人,心里都清楚得很。 武王条条框框是不少,定多少价还得他说了算,成为代理商,还得给百盛商行出钱。 这些的的确确算得上是霸王条款。 但只要大家掌控了羽绒服的制造工艺,还需要给百盛商行打工? 他们作为代理商赚的钱不多,到时候只需要再秘密的另外开一家商行,自己生产羽绒服,或者把这个独门绝技,卖给别人。 怎么不是赚钱? 他们的目的,只是羽绒服的工艺。 “王爷,这条我们同意了。” 想到这,大家都纷纷点头。 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得到羽绒服的制造工艺,只要得到这个羽绒服的制造工艺。 到时候话语权,可就不是掌控在武王手里了。 他们等于是花了一万两银子,买了羽绒服的生产工艺! 到时候他们岂会受制于武王的这些条条框框? 见大家都没有异议,刘枭眯眼一笑,已经完全看出了他们的想法。 这些无利不起早的商人,只怕琢磨着先拿到羽绒服的制造工艺,然后他就掌控不了他们了? 刘枭缓缓伸出了第三根手指头,不慌不忙道:“其三,羽绒服的工艺复杂,为确保专利。大家合作之前,必须签署保密协议。” 宋知意都听懵了。 这刘枭做生意的手段,当真是让人闻所未闻啊,坑起这些狡猾的商人来,那是一套一套的。 大家都是来讨债的,一下都变成被宰的了? “保密协议?” 闻听这个名词,马昀都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又是授权,又是代理的。 现在还出来个保密协议? 这又是什么鬼? 刘枭风轻云淡解释道:“所谓保密协议,很好理解。作为百盛商行的代理商,本王可以传授你们羽绒服的制造工艺,但谁如果泄露了百盛商行的工艺制造方法,一旦被本王发现,必须赔偿百盛商行一百万两银子的经济损失!” 第113章 不试试怎知不行? 这群商人什么想法刘枭能不清楚? 没有一点手段,岂能拿捏这些狡猾的商人? 想要合作,就必须先签署保密协议,谁如果泄露了秘密,必须赔偿一百万两银子。 一百万两银子相当于后世的一个亿,这可不是小数目。 这笔钱,能赔的他们倾家荡产。 “多少?” “一百万两?” 这话一出,大家瞬间呆若木鸡。 一百万两银子? 这特么可是天价了啊。 马昀在京都经营商行几十年,资产也不过几百万两而已,剩下的这些商人就更不必说了。 武王一个保密协议,就要一百万两银子? 这是直接封锁了他们想要另起炉灶的想法啊! 原本还以为得到了羽绒服的制造工艺后,自己重新开设一个商行,倒卖羽绒服,现在看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如果察觉出来,不仅从此解约,还要赔付一百万两。 得不偿失。 大家不免低头迟疑,刘枭却压根懒得看大家的表情,直接发话道:“这笔生意,愿意跟着百盛商行做的,现在就可以签合约。不愿意的,咱们可以立马结清尾款,从此以后你们的商行和百盛商行,再无任何瓜葛。” “反正,你们不愿意做,有的是人愿意做。” 马昀低着头,有些犹豫,想了片刻后,立马下了决定:“马某同意,现在就可以签合约。” 羽绒服这明显是一个摇钱树,人家百盛商行一旦发布,只怕不知道多少人踏破门槛,甚至倒贴钱求着和百盛商行合作。 这个机会,可是非常难得的。 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一旦让别人抢先一步,此消彼长,他们这些在京都有头有脸的商人,不到一年就会被别人比下去。 马昀几乎是没怎么犹豫,就立马答应了。 众人见马昀不假思索,也当即道:“我们也愿意,王爷的这几个条件,都非常合理。大家都是做生意求财,谁会泄露机密呢?” “我签。” 一下子,大家争先恐后地主动要求成为百盛商行的代理商。 宋知意也是没想到,刘枭如此苛刻的条件,他们居然也不考虑几天? 看来这羽绒服,的确有利可图啊。 很快,大家便和百盛商行签订了合同条款。 十几家商行,当即撒开人手,在各处搜刮鸭毛和布匹,准备大干一场。 送走他们后,宋知意再看刘枭,不免会心一笑。 “王爷,真有你的,你怎么就知道他们看了羽绒服,就一定会和我们签订合约呢?” 这些商人,前来催债,是来势汹汹,宋知意都束手无策。 如果不是刘枭在这,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谁能想到,刘枭居然轻而易举地便打发了这些人,不但尾款不要了,一个个还主动掏钱,求着和百盛商行合作。 眼下制造的问题解决了,大面积生产的问题,也迎刃而解。 刘枭微微一笑:“本王活了这么多年,就没看到有钱赚偏不赚的商人,这些商人无利不起早,即便成了代理商,也会有钱赚。” 这些商人,眼见着羽绒服即将在大乾大面积铺货,谁不想分一杯羹。 虽然给了他们代理权,但羽绒服的实权,实际上还是掌控在刘枭手里。 宋知意嘴角带笑,什么都没说。 她仿佛看到了大乾子民,再也不用受制于人,人人都穿着大乾自主生产的羽绒服了。 至于武王府和百盛商行怎么分账的事情,刘枭只字未提,解决了这边的事情后,他便告辞离去了。 宋知意也未提及如何和武王府分账的事情,甚至心里还有一丝欣喜。 刘枭不提如何和百盛商行分账,就是没有把她宋知意当外人。 刘枭的身份,不便亲自出面行商,搞个福利彩票都被朝臣喷的不行。 宋知意自然知道刘枭的难处。 他不便行商,作为他的未婚妻,宋知意自然填补了这个空缺。 天色渐晚,宋知意兴高采烈回府,才刚刚进了府门,管家却上前小声禀报:“小姐,老爷正在书房等候,还请小姐前去。” “爹找我吗?”宋知意不由得一愣。 父亲很少过问自己的事情,如今这么晚了,还在书房等候,看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嘱咐。 很快,宋知意便独自一人来到了书房,手中还抱着一件羽绒服,想要送给老爹。 宋云州坐在火炉旁,眯着眼打盹。 天气严寒,即便静坐火炉旁,宋云州依然披着羊毛衫。 宋知意上前,轻轻奉上一杯茶水,小声道:“爹,您找我有事?” 宋云州这才睁眼,缓缓坐起身来,抖了抖羊毛衫,面色平淡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宋知意蹙眉,不敢隐瞒道:“作坊那边有点事,所以回来晚了。” “有事?” 宋云州不由得拧眉,语气不缓不慢道:“老夫听闻你的百盛商行最近和武王府走得挺近的,还在联合搞什么御寒之物,可有此事?” 宋知意一愣,看来老爹都知道了。 “是有这么回事。” 宋知意也没有隐瞒,双手奉上了手中的羽绒服道:“羊毛断供,棉服又被九龙商会垄断。百盛商行服装产业断裂,武王帮着我们百盛商行,共同研发一款御寒之物。” “就是这个。” 说着,宋知意自信满满双手奉上,递到宋云州面前:“父亲,这就是武王府和百盛商行共同研发的御寒之物,名叫羽绒服。” “此物乃是用鸭毛所制,穿在身上很暖和的,女儿为您披上?” 说着,她便准备退去宋云州的羊毛衫,为他披上羽绒服。 宋云州却是不动声色地摆了摆手:“放那吧。” 他几乎看都没看一眼羽绒服。 宋知意心里不由得有些失落,自己满心欢喜想要送父亲一件羽绒服,无非是想证明自己,和武王一块合作的努力。 没想到父亲压根就不领情? 没办法,她只好先放在一边。 扭过头来,宋知意不甘心,又道:“父亲,这件羽绒服穿在身上真的很暖和的,您不试试嘛?” “行了,别折腾了。” 宋云州摆了摆手,脸上毫无一丝喜色:“知意啊,你可知这次羊毛断供,棉服垄断的背后,意味着什么吗?” 宋知意自然知道意味着什么,但她不清楚父亲的意思,于是摇了摇头。 宋云州叹了口气,手重重地敲了敲桌案道:“北凉封锁羊毛看上去是经济封锁我国,实际上是北凉以大国国力全面碾压我大乾之举。消息传出没多久,九龙商会便垄断了棉服生产,外有强敌,内有忧患。” “如此僵局,岂是武王和你百盛商行联合,就能扭转的?” 身处朝廷中枢,宋云州一直非常悲观。 北凉举国之力,要掐住大乾咽喉。 大乾积重难返并非一时如此,十几二十年来,都是如此。 他承认刘枭的确有些能耐,但在如此大的差距面前,他的这点能耐,无异于跳梁小丑。 所以这些日子,宋云州领衔内阁,一直主张和北凉言和。 北凉的使团就要来京,但经济封锁的效益,已经危及举国公民。 眼下已然别无他法,他主张朝廷放低姿态,两国达成某种平衡,即便是割地赔款,也要保证大乾全民能安然过冬。 宋知意低着头,许久没有说话。 没想到自己做了这么多,依然无法得到父亲的认可。 忽然,她缓缓抬头道:“爹,大乾积重难返,的确是事实。可我大乾就该如此吗?” “大乾子民的命,就该被北凉掌控吗?” “你……” 宋云州不由得有些生气,没想到自己一番语重心长的交谈,女儿压根就没听进去。 “这次的情况不同,且不说北凉的经济封锁,单单是九龙商会其背后的实力,就不是你一个百盛商行能挑战的。” “你如此冒失和武王合作,一旦失败,他武王身为皇族,无非是被罢官撤职,而你不同,你若失败,百盛商行将会万劫不复,没有了利用价值,朝廷一脚便会踹了我宋家。你甚至会因此丢掉性命!” 宋云州的为官守则就是:不有求功,但求无过。 这些年他在内阁,从未有任何贪污受贿之举,但也从不敢在皇帝面前有任何激进言论。 毕竟在这个位置上,一句话都有可能要了宋家的命。 所以当初刘枭出事,被定为通敌叛国之时,宋云州无论如何一定要让宋家和刘枭撇清关系,甚至主动退了皇帝允诺的婚约。 目的就是要将女儿拉出来,脱离苦海。 可谁能想到,这才过了几个月,女儿又和刘枭卷在一起。 还赌上了百盛商行的命脉,和刘枭搞什么自主研发的御寒之物。 这在宋云州看来,实在是荒唐至极。 刘枭有皇帝在背后撑腰,就连打上了通敌叛国的罪名,皇帝都不会杀他,他在京都只要不做的太过分,随便胡来都可以,可宋知意不同。 这次如果和刘枭合作失败,后果将会牵连整个宋家。 宋知意神态坚定道:“父亲,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行呢?” 父母总是担忧儿女的,但一味担忧,就不让儿女试错,将会什么事情都办不成。 这次,宋知意是铁了心,想要打造一番让父亲刮目相看的事业。 “混账!” 闻听此言的宋云州,却是勃然大怒而起,身后羊毛衫跌落在地,也全然不顾,他此刻火冒三丈,喝道:“北凉封锁这且不说,你可知道九龙商会的背后,是谁吗?” “九龙商会背后掌舵之人,就连皇帝都要忌惮三分,岂是你和刘枭能够抗衡的?” 北凉封锁,九龙商会釜底抽薪,双面夹击,哪怕刘枭有通天本事,也不可能在他们面前有半点胜算。 女儿跟着刘枭一搏,宋云州近乎看到了宋家的后路。 见父亲如此暴怒,宋知意也缓缓起身,仍旧是低着头:“爹,您一直不相信女儿。不过这一次,女儿心意已决。百盛商行是女儿一手创办的,您就让我做一出主吧。” 说着话,她转身离去,路过桌上的羽绒服时,她停下了脚步。 “爹之前教过女儿,任何事情都得尝试过后再下定论,这件羽绒服,真的比羊毛衫更加保暖。还希望爹爹试试。” 说着,她转身离去。 宋云州气得浑身发抖,目光咄咄看向了女儿送他的羽绒服,嘴角咬着牙,一把推开桌上的羽绒服,气道: “你就跟着他胡闹吧!” “普天之下,寒冬之境,尽人皆穿羊毛衫。老夫就从未见过,有比羊毛衫更加温暖的衣物!” 第114章 武王去青楼了? 崇德殿。 今日无大朝会,但北凉的使团就要进京,刘炎亲自独召宋云州,前来商谈接待事宜。 落座龙椅后,刘炎命人给宋云州置了一个暖椅,旁边还放着一个火炉。 “宋阁老,北凉使团还有多久到达京都?” 羊毛断供已经闹得不可开交,皇帝刘炎都有些急不可耐了。 尽管刘枭承诺,一定会在七天之内,和谈之前弄出一款属于大乾自己的御寒之物。 但作为皇帝,刘炎不能只把希望寄托在那逆子一人手中。 大乾和北凉关系交恶,这次两国和谈,说不定是缓解之机,最起码得商讨出一个两国都能接受的办法来才行。 “回禀陛下……”宋云州连忙准备起身回事。 刘炎挥手道:“天冷,就坐着回事吧。” “遵旨。” 宋云州板正落座,也只敢坐半边暖椅,随后拿出了奏折低头回禀道:“陛下,北凉使团还有两日便要进京,此次出使大乾的特使乃是其统兵之帅纳兰鸿雁,主使乃是北凉齐王司马徽。” 北凉所派的和谈使者,最主要的有两名,一名是特使纳兰鸿雁,他的和谈的主导者,另外一名则是主使司马徽。 所谓主使,就是拥有最终决定权的使者。 司马徽是北凉皇室,这次皇帝亲自派他出面,一是因为关系重大,二是因为对纳兰家族有所忌惮,必须派遣一位皇室前往。 最终拍板的,就是这位司马徽。 “这次北凉还出动了亲王?” 刘炎也是没想到,这次和谈不仅有纳兰鸿雁,还出动了北凉的亲王,他不由得叹了口气:“按照规制,北凉亲王前来,当朕亲自迎接才对啊。” 之前大乾也和北凉和谈过,但亲王亲自前来,规格超过了之前任何一次的和谈。 按照以往的规制,北凉若是出动一品大员,大乾当由皇子以上的人员接待,若是亲王亲自前来和谈,必须由陛下亲自出城接待才行。 毕竟大乾这些年,在北凉面前都抬不起头,就连谈判也低人一等。 这次北凉出动亲王,这是故意要让他这个皇帝亲自出城迎接,丢大乾的脸,在气势上先压倒大乾一头。 刘炎岂能没有察觉,随后道:“朕最近身体有些不适,不便亲自出城迎接了,就让几位皇子接待吧。宋阁老,你觉得让哪位皇子来出城迎接合适?” 如今的大乾已经战败了北凉,刘炎还亲自出城迎接的话,大乾的脸面往哪搁? 这次必须让皇子去迎接。 “额……”宋云州停顿了片刻,随后拱手道:“陛下,北凉特使此次特意点明一位皇子迎接。” “哦?”刘炎不由得眯起了眼来:“纳兰鸿雁不会是让刘枭去迎接吧?” “正是。” 宋云州低着头道:“纳兰鸿雁派人前来照会,若非武王刘枭亲自迎接的话,和谈就还需往后延期七日。” “这个纳兰鸿雁,到了我大乾境地,还是如此嚣张?” 刘炎岂能看不出纳兰鸿雁的心思? 刘枭在京都东边,坑杀了北凉十万大军。 这次点明要让刘枭亲自去迎接,自然是要当面羞辱刘枭。 他们掌控了羊毛,也就掌控了绝对的话语权,如果刘枭不去的话,就要暂缓七日。 北凉拖得起,大乾可拖不起。 刘炎不是没了解到,羊毛断供之后,棉服也被垄断,尽管京都还没发生冻死人的情况。 但大乾的服装产业已经完全乱套了。 多少作坊停工,十几万名工人失去工作,牵连着十几万个家庭没有生活来源,几十万人口生活紧缺。 且棉服不断涨价,搞得京都周围人心惶惶。 大乾其他的几个州郡官员频频上了折子,要求朝廷赶紧和北凉议和,引进羊毛,让老百姓安然过冬。 各地的几大藩王,甚至借机蠢蠢欲动,说朝廷无所作为,要对百信不管不顾,眼睁睁看着老百姓冻饿而死。 宋云州低着头,回禀道:“陛下,时局不容我。不过是接待一下,老臣以为,但武王亲自迎接比较妥帖。” 谁去迎接,难免都丢人,但现在这个局势,等不了了。 想到这些种种,刘炎也是长叹口气:“行吧。后日就让武王会同礼部尚书,亲自出城迎接北凉使团。” “臣,遵旨。” 宋云州点头应允,随后拱手退下。 刘炎正准备转身离去,却听陈洪说老三有事求见,便当即宣召了进来。 “父皇。” 刘章嘴角带笑,连忙行礼。 刘炎道:“让你办的事,办妥了?” 刘章连忙拿出了几份奏疏,递给刘炎道:“父皇,炒作棉服的幕后黑手已经全部查出。是九龙商会服装产业的副会长仇千豹在最后操控。儿臣已经将一干炒高棉服价格,盘剥百姓的商家,全部抓了起来。” 刘炎拿起奏折,仔细阅览,眉头却不由得皱了起来:“这背后,当真是九龙商会在搞鬼?” 刘章急忙禀报道:“没错,父皇。九龙商会垄断了京都周围的棉花,垄断了棉服产业,大批量生产,然后抬高价格,卖向市场,老百姓苦不堪言。” “父皇,儿臣请旨,查封九龙商会。” 闻听此言,刘炎却是愣在了当场,摆手道:“先不必。” “是。”刘章不免纳闷,不揣冒昧问道:“父皇,咱们明明已经掌控了九龙商会抬高物价,盘剥百姓的证据,为何不一鼓作气查封了九龙商会呢?” 刘炎缓缓落座龙椅,提及九龙商会这四个字,他不由得心有余悸。 “九龙商会垄断了棉服源头,若是查封了,就等于封锁了棉服流入市场,恐会激起民变。” “这次抓捕了这么多商铺,又抓了九龙商会的副会长,已经够了,让他们知道收敛就行。” “是。” 见父皇如此说,刘章也不好再说什么。 刘炎忽然问道:“你是怎么查到这些罪证的?” 九龙商会行事隐秘,一般不会露出马脚,这老三做事大大咧咧,刘炎还真不相信他能查出九龙商会的罪证。 刘章也不隐瞒,笑道:“额,实不相瞒,这次是皇兄帮了我一把。” “枭儿告诉你的?”刘炎眼眸一眯。 “是。”刘章点头。 刘炎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刘枭什么时候惹上了九龙商会的人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这次的差事办的不错。退下吧。”刘炎挥手让刘章退下。 刘章心里多少有些落寞,自己抓到了九龙商会盘剥百姓的罪证,怎么父皇好像并不怎么高兴啊。 不过他也不敢多问,只好退了出去。 拿着刘章递上来的几份奏折,刘炎喃喃自语:“刘枭啊刘枭,你这是准备在老虎头上拔毛啊。” “陈洪。” 刘炎大声一喝,陈洪立马小跑了进来,垂手待命。 “让你派人去请刘枭,他进宫没有?” 今日乃月圆之夜,并非刘炎要请刘枭进宫谈话,而是皇后设宴,想请刘枭,还有赵无霜以及宋知意在后宫吃饭。 皇后的目的也很简单,这二位都是刘枭的未婚妻,许熙作为刘枭的母后,想找他们谈谈话。 赵无霜和宋知意早已进宫,皇帝中午就派人去武王府传旨去了。 “额……”提及此事,陈洪有点难以启齿。 刘炎浓眉一瞪道:“怎么不说话?” “回禀陛下,奴才是派人去请了武王,不过回事的说,武王不在府邸。” “不在府邸?” 刘炎不由得拧眉:“往常月圆之夜,他都会进宫陪他母后,今天这是去了哪里?难不成正苦思他的御寒之物吗?” 七日之约就快到了,而且北凉使团后天就要到。 刘枭之前在他这可是许下过诺言,要在七天之内弄出一种比肩羊毛衫的御寒之物。 时间紧,任务重。 或许他正忙着这事,竟忘了宫里的家宴了吧。 刘炎不免叹了口气:“可知道他去了哪?” “这……” 大冷的天,面对皇帝这么一问,陈洪不由得有些冒汗,他自然知道武王去了哪,但说出来只怕皇帝会生气。 如果不说的话,又有欺君之罪。 “怎么支支吾吾的?刘枭到底去了哪里?”刘炎横眉一瞪,怒问。 陈洪不敢隐瞒,拱手低头,微微发抖,他支支吾吾,有些难以启齿道:“前去请武王的人回说,武王去……去了花满楼。” 第115章 狼狈为奸 “去哪了?” 原本还对刘枭很是同情的刘炎,忽然瞪大了浓眉,恍佛听错了什么一般。 “花……花满楼。”陈洪再次禀报。 刘炎一时勃然大怒,气得都有些发抖了,双手叉腰,大喝道:“这个逆子,当真是死性不改啊!”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去逛青楼?简直是岂有此理!” 月圆之夜,皇后召见赵宋二女,商洽刘枭的婚事,本是一家团圆之日,这小子居然去了花满楼? 再说了,这都什么时候了? 北凉使团后天就要到了,那小子的七日之约也仅仅只剩下三天时间,刘炎原本还以为他最近忙着搞出能对抗北凉的御寒之物来。 这小子倒好,居然直接去了青楼。 他之前就醉心美色,刘炎近乎对他放弃了,最近这段时间刘枭是励精图治,解决了朝廷不少难题。 他还以为这小子改过自新了呢,没想到还是死性不改。 皇长子又去了青楼,这要是传出去,明天满朝文武的弹劾奏折,又得看到深夜! “陛下息怒。”陈洪见皇帝如此盛怒,连忙在旁劝慰道:“兴许武王府的管家并不知道王爷去了哪里,随口一说的,毕竟宫里的人,也没见到武王,不一定就是去了花满楼。”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帮他说话?” 刘炎气得双手叉腰,喝道:“朕自己的儿子,朕了解,这小子是死性不改,准备破罐破摔了!” “陛下……” 此时殿外有太监前来,低头回禀道:“皇后娘娘那来人问了,说武王为何还没进宫?” “哎。” 刘炎长叹口气,挥手道:“告诉皇后,武王正在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今天来不了了。让他们几个女子说说话吧。” 能怎么办? 难不成还告诉皇后,他儿子去了青楼? 坤宁宫现在可还有刘枭的两个未婚妻呢。 刘炎也是没办法,儿子混账,只好给他擦擦屁股。 “是。” 太监领命,赶紧离去了。 走了没多久,刘炎忽然伸手道:“去,让玄灵去花满楼,看着刘枭。这小子胆敢闹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就让玄灵当场逮捕!” 陈洪大惊失色,连忙低头应允。 傍晚时分,花满楼前人潮涌动。 今日是花满楼花魁芷柔姑娘的出阁之日,京都境内来了不少富得流油的富商和一些乔装打扮的官僚之子,或者有些小钱的文人才子,齐齐聚集门口。 刘枭特意贴了胡子,乔装打扮一番,也和孙斌一块过来了。 前世因为生活拮据,他很少混迹这种场所。 就算去了会所,碰到心怡的技师,也没有能力加钟。 那种痛苦,谁能懂? 如今不同了,他是皇长子的身份,又做了不少生意,闲暇之余,自然要来这种地方消遣消遣。 孙斌也在刘枭的劝说下,乔装打扮了一番,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他还有些不习惯:“大哥,这花满楼你又不是头一次来,怎么今天还搞得如此神秘?咱们是什么人,用得着多此一举吗?” 作为刘枭多年的死党,当初放浪形骸那可是京都有名的纨绔子弟,京都几乎无人敢惹,那时候也经常出入风月场所,勾栏听曲。 但从未乔装打扮过,都是光明正大地逛青楼。 就算事后闹得朝野喧嚣,御史台那些喷子一个劲的弹劾,刘枭都没放在眼里过。 “你知道什么?咱们现在可是正经人。” 刘枭白了他一眼,没多做解释。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 他现在可是正经人。 皇子逛青楼,传出去今后咱们还怎么在政商界立足? 孙斌也没搭下茬,嘻嘻一笑,就上前去报名了。 芷柔姑娘出阁,是花满楼的大事,为此花满楼预热了一个多月,不少人相继前来,进入花满楼,还得交一两银子的入场费。 正当孙斌准备交钱时,只见前面也有一个蓄着胡须,但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年轻公子,正在焦急地等待着某人。 看那身形,还有些熟悉。 “大哥,你看那是谁……”孙斌悄悄看向温有东,问刘枭,没等刘枭说话,孙斌便忍不住笑了:“那是御史大夫温韬的儿子温有东。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也乔装打扮来了,看来他还真是对芷柔姑娘念念不忘啊。” 即便温有东乔装打扮了,但孙斌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父亲乃是工部侍郎孙青松,平日里也和温韬打交道。 温韬自诩正人君子,站在道德高地,对自己的要求极高。 不仅如此,他对自己的后代要求,也非比寻常。 平日里对温有东管教甚严,太阳还没出山,便要温有东温习功课,背诵诗词歌赋,大到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要求温有东严于利己。 但越是管教严苛,越容易出逆子。 温有东就是这样,平日里父亲忙着搜集证据,写奏折喷人,温有东就经常趁他父亲不得空的时候,偷偷溜出来玩。 勾栏挺曲,如同家常便饭。只不过这些都是瞒着温韬的。 孙斌经常在勾栏碰见温有东,就算乔装打扮,也能认出来。 今日温有东最心仪的芷柔姑娘出阁,他说什么也要来一会。 刘枭不由得好笑:“倒是没想到啊,温韬自诩道德高尚,自己的儿子却是经常混迹青楼,不知道那老头得知,会不会气得一命呜呼啊。” “这温韬,看上去像是在等人啊。” “等财主呗。”孙斌一眼识破:“温韬自诩道德高尚,家里没钱,他温有东怎么可能有太多体己?无非是想依靠财主,为芷柔姑娘赎身。” “那不是,他的财主来了。” 说着话,只见花满楼门口,停了一辆马车,从马车上下来一位身穿貂绒的花花公子,他身形肥胖,走人是一摇一摆的。 缓缓奔向温有东跟前。 “这不是京都富商马昀之子,马博兴吗?”孙斌一见此人也不陌生,当时便认了出来。 “没想到,这温有东,居然把他给请来了?看来他对芷柔姑娘,是势在必得啊。” 孙斌不由得打趣。 刘枭却没说话,带着玩味看向温有东和马博兴。 “温公子,久等,久等。”马博兴下了马车,便直奔温有东而去,上前拱手行礼。 温有东似有些着急,忙道:“怎么才来啊,银子带够了吗?” 作为御史大夫的儿子,父亲俸禄不高,但却自视清高,别人给他贿赂,他是从来不收。温有东自然也过着自命清高的苦日子。 如今花魁出阁,惊动京都,没银子,只怕连面都见不上。 所以温有东便请了自己平日里的狐朋狗友马博兴出面。 马昀在京都,那也算得上是首屈一指的大富商,有他坐镇,再多的银子也不成问题。 马博兴志在必得,笑了笑道:“放心吧温公子,有我马博兴在,今日这花魁芷柔姑娘,定是您胯下尤物。只不过,我那官职……” 温有东冷冷一笑:“怎么,你信不过我,还能信不过我父亲?只要此事成了,你谋求官职的事,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 这个时代,低人一等的商人是不能考功名的。 但许多商人因为自己地位低,经常想弄个虚荣的官职当当,即便不能掌控实权,最起码走出去那也高人一等。 马博兴家里不差钱,差的就是地位,是别人对他的尊重。 温有东父亲温韬那是朝廷的御史大夫,喷子口号,声名在外。 但那老头刚正不阿,指望从他那谋求官职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不过温韬在朝中有不少弟子,他们都和温有东关系不错。 温有东答应了马博兴,只要此事成了,定然父亲的那些弟子,帮马博兴谋求一个虚职玩玩。 “有温公子这话,今天这事就算成了。” 马博兴拍着胸脯,一副豪气万丈的姿态。 二人说说笑笑,进了花满楼。 他们的对话,刘枭和孙斌尽收眼底,这样狼狈为奸的事,孙斌都看不下去:“好一个御史大夫之子啊,这温韬自诩清高,站在道德高地俯视苍穹,一副要收拾天下人的姿态,我看他最该收拾的,就是他儿子。” 刘枭冷冷一笑,什么话都没说,转身进了花满楼。 他不仅要撕破温家伪善的面具,更要看看,这京都马家,到底有多财大气粗! 第116章 花满楼竞价会 花满楼一楼是散座大厅,落座的都是一些所谓的穷酸风流才子。 二楼便是隔开的雅座,孙斌花了五两银子,包了一个雅间。 雅间就相当于后世的vip,进去便有两个侍女,陪坐饮茶。 大冷的天,两名侍女也穿得非常凉快,尽管浑身瑟瑟发抖,也依然坚守岗位。 “这收费的,果真不同啊。” 孙斌如同回了家一般,落座之后,自然而然地搂住了其中一个姑娘,伸手摸了一把玉腿。 以往他和刘枭虽然也逛青楼,但也是体己拮据,很少前来雅座,如今自己赚了钱了,也终于体会到了随意消费的乐趣。 “你先玩着,我去看看芷柔。” 刘枭放下一句话,转身上了三楼。 三楼是姑娘们的闺房,刘枭轻车熟路,来到了芷柔的闺房门口。 前世刘枭被人称之为废物,整日醉酒勾栏,唯由芷柔姑娘没有轻视他,甚至多次劝阻刘枭,男儿志在四方,要建功立业的话。 只不过那时候的刘枭,压根听不进去。 前些日子芷柔又以行动支持彩票店,若不是她的话,彩票店也不会如此顺利。 刘枭答应过她,今日月圆,要来为她赎身。 为免芷柔认不出自己,刘枭准备先自报家门。 房门没锁,刘枭轻轻便能推开,进去一瞧,芷柔居然正准备上吊! “芷柔姑娘……” 刘枭赶忙伸手拦截。 芷柔却是吓了一跳,支支吾吾:“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刘枭贴了胡子,芷柔一下还没认出来。 他赶忙摘下胡须,露了真身。 芷柔不由得大惊失色,“王爷,真的是你?” “当然是我。”刘枭微微一笑。 芷柔跳下凳子,奔向刘枭,眼泪哗啦垂落:“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本王说了会来,自然不会失信,今日前来,就是来赎你的。”刘枭松开芷柔,却见她手中,还捏着一个香囊。 那是当初他送给她的。 这傻丫头临死前还攥在手里。 青楼女子多薄命,身不由己。 芷柔原以为刘枭不会来,也不甘如此随意落入他人之手,便准备一死了之,谁能想到,刘枭居然真的来了。 她喜极而泣,连忙转身拿出了一个盒子,递到刘枭面前:“王爷,老妈子下了告示,今日我出阁,要当众竞价。这些是我的全部家当,你拿去……” 说着话,便将这盒子的金银珠宝,递到刘枭手中。 竞价,就是后世的拍卖。 青楼虽然是才子附庸风雅之地,更是一个消金库。 芷柔出阁,牌面都打出去了,老妈子势必要在她身上,赚足多年培养的钱财回来。 刘枭虽是武王,也可能银钱不够。 所以拿出了全部家当。 芷柔并未出阁,既是花魁,赚的也不多,这些近乎是她这几年的全部家当,就如此交给刘枭。 足见她对刘枭是没有任何怀疑的。 刘枭接在手中,却是一笑,又还给了芷柔:“本王有的是钱,这些留着做嫁妆吧。今日必定会为你赎身。” “等我。” 说完这话,刘枭转身出去。 很快,老妈子便带着芷柔出现在花满楼的台阁之上,她蒙着面纱,低着头,如同待宰的羊羔一般。 三十多岁身材丰盈的老妈子,来到了台阁中央。 “诸位,承蒙大家今日前来花满楼,参加花魁芷柔姑娘的出阁。花满楼决定,芷柔姑娘出阁,采取竞价模式,出价最高者,当是芷柔姑娘的入幕之宾。” “起价,一百两银子。爱慕芷柔姑娘的才子富商,现在就可以公开竞价了。” 青楼就是一个商业场所,老妈子培养一个花魁出来,目的自然是要卖一个高价。 而进了花满楼的姑娘们,都是签了卖身契的,她们的命运都掌控在老妈子手里。 说多少钱买,就多少钱,官府也无权过问。 老妈子此言一出,花满楼登时便沸腾了。 谁也没想到,芷柔姑娘出阁,会以如此简单粗暴的方式开始。 躺下诸位垂涎欲滴的才子登时都郁闷了。 要比诗词歌赋,他们无惧任何人,但比钱? 这些学富五车的才子们,一个个都囊中羞涩。 如何是好? 有人忧愁有人欢喜。 那些富商闻听今日花满楼不搞什么诗词歌赋,而是直接价高者得。 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对于这些不会附庸风雅的土豪来说,实在是太有优势了。 比诗词歌赋,他们完全没有希望,但比谁钱多,他们还是有希望的。 “我出一百二十两!” 老妈子话音刚落,当即便有一个富豪直接伸手叫价。 此言一出,他身后的一个富商,当即冷笑了起来:“才一百二十两就想得到芷柔姑娘的青睐?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出一百二十一两!” “切!” 原本大家还以为这小子要出很多,谁能想到才多加了一两银子。 众人满是不屑。 “我出二百两!” 当即有人直接抬高了一倍的价格,现场情况,仍旧在持续升温,二百两一过,很快便叫价到了三百两。 所有有钱的富商,都非常激动和兴奋。 这点钱对他们来说,无伤大雅,但能纳京都四大美人之一的芷柔姑娘为妾,那才是许多人的人生巅峰。 老妈子见现场叫价愈演愈烈,嘴角都乐开了花。 唯由身后的芷柔,低着头默默失落。 即便有倾城美貌又如何,在这群人眼中,也不过是个商品。 “五百两!” 现场一个富商,直接将价格抬到了一个新高度。 此言一出,场下许久无人说话。 五百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了,这个银子不知道够买多少花容月貌的小妾了,许多富商开始犹豫,不敢跟下去。 老妈子非常兴奋,见无人继续叫价,便当着大家的面道:“五百两第一次,还有没有比五百两更高的?” 此时,只见人群中有人伸出了一根手指:“我出一千两。” 此言一出,所有人冲二楼雅阁望去,只见叫价的,居然是京都富商马昀之子,马博兴。 果然财大气粗,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是一千两! “马少都出手了?这谁还敢与之争锋?” 见马博兴出手,现场许多人都开始议论纷纷了起来。 “听说马少并非为自己出手,而是为他身旁的那位温公子。” “不管是为谁,马少出手,那就是志在必得,你有他有钱吗?” 之前一直叫价的几个富商,一下都沉默了。 一千两他们倒是有,但谁敢和马少争锋? 一下子许多人都愁眉苦脸起来。 老妈子兴奋极了,打死她都没想到,芷柔能卖出这么高的价格,当即抬头观瞧,却是二楼的马昀之子马博兴,当即兴奋宣布。 “一千两,第一次。” “一千两,第二次……” 老妈子兴奋不已,准备最终一锤定音。 却听二楼阁楼上,还有人举手叫价:“我出两千两。”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惊,齐刷刷地抬头看向二楼雅间。 只见上面坐着两位身份神秘的公子,出口倒是豪爽不已。 两千两的价格,直接让所有人触目惊心。 而在刘枭和孙斌的对面,同样坐着一位年轻俊美的公子。 闻听刘枭直接叫价两千两,她气得近乎想拔剑! 第117章 武王赎芷柔,皇帝气昏头 “两千两第一次……”老妈子近乎癫狂。 现场人群也是目瞪口呆,没想到竟有人敢和马博兴硬刚,还是在一千两的基础上翻了一倍。 就连马博兴和温有东,都不由得看向了旁边雅座的刘枭和孙斌,只觉得二人眼熟,但并不认识啊。 这二人,只怕是有备而来啊。 “三千两!” 不等老妈子继续叫价,马博兴直接伸出了三根手指。 京都富豪,在钱上面他马博兴就从未认栽过。 更何况今日出钱,就相当于是给自己买官,他不允许有任何人阻挡自己的仕途。 可他叫价没多久,刘枭就直接伸出了五根手指头:“五千两。” 此言一出,现场都寂静,没想到花满楼藏龙卧虎啊,竟会有人为了一个花魁出这么多钱。 “大哥,差不多得了,五千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孙斌在旁,急忙提醒刘枭。 “无所谓,今日这钱未必是我们出呢。” 刘枭眯眼一笑,似乎另有什么谋划,孙斌也不再插言。 而旁边雅座的马博兴,闻听五千两的叫价,登时有些坐不住了,扭头恶狠狠地看向刘枭。 没想到今天还出来一个拦路虎,跟自己杠上了? “马少,继续叫价,压死他!”温有东正在气头上,怎能允许他人猖狂? “这……” 马博兴却有些犹豫道:“温公子,快到底价了,这小子似乎没有松口的意思……” 马博兴虽然是马昀的儿子,但他纨绔之名也是出了名的,平日里父亲对他在银两上管控很严,今日前来他也只带了六千两银子。 再这么叫下去,不值当啊。 就算自己去买个官,也花不了这么多。 “怎么?玩不起了?你不想当官了?”温有东有些不悦,他可是把希望都寄托在了马博兴身上,这小子临阵退缩,什么意思? “我这……”马博兴一脸难色。 而老妈子则兴奋地重复着刘枭的五千两,很快就第三次了。 温有东捏紧拳头,忽然抬手道:“我出七千两。” “温公子……”马博兴连忙拉住了他,小声提醒道:“我今日就带了六千两来……” 温有东满脸气愤:“放心,不够的算我的。我就不信,我温有东,会被那小子比下去!” 他话音刚落,刘枭就直接伸出了一根手指头,淡淡道:“一万两。” 此言一出,现场氛围拉到了高潮。 所有人都完全惊了,别说他们,就连芷柔都瞪大了眼睛,武王居然愿意花这么多钱赎自己? 老妈子浑身颤抖,这是遇到金主了啊。 “一万两,第一次。”她迫不及待地宣布。 “一万两,第二次!” 老妈子近乎癫狂,目光再度看向了温有东,看他们会不会跟。 而此时的温有东,也是完全傻眼了,一万两,这完全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就是卖了整个温家都凑不出这么多钱来。 马博兴家里虽然有钱,但他老爹也不能任由他如此胡作非为。 “一万两,第三次。成交!” 老妈子兴奋极了,当即落锤。 “哼!” 温有东气得直接起身,转身离去。 谁也没想到今天会碰到这么个硬茬,再待在这也是自取其辱。 马博兴也紧咬牙关,打量了刘枭几眼,也是灰败退场。 现场落下帷幕,所有人都唏嘘退场。 刘枭当即给钱,拿上了芷柔的卖身契,转身就出了花满楼。 才刚出来,就被马博兴和温有东堵住了。 “怎么,这就想走了?” 不顾现场围观群众,马博兴和温有东缓缓来到了刘枭跟前。 这小子在花满楼让他和温有东如此难堪,断了他的仕途,马博兴非要让这小子好看。 “花满楼怒砸一万两银子,本少倒要看看,在京都谁敢和我马博兴横刀夺爱!” “马博兴,你长本事了是吧?” 马博兴话音一落,只听得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扭头看去,却见是一身便服的父亲,满面怒容地走来。 “爹……”他大惊失色,方才的狂妄一扫无遗。 老爹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 啪! 没等马博兴想明白,马昀上前就是一个大耳光,抽在他脸上。 “老子辛辛苦苦赚钱,就是供你来逛青楼的?” 马家的名声一直不错,今天算是被他彻底败坏了。 马博兴瞬间跪在地上,丝毫不敢反抗:“爹,孩儿错了。” 被老爹发现,马博兴瞬间没了脾气。 “还不给我滚!”马昀一声怒喝,马博兴不敢久待,连忙跑路了。 马昀转身来到刘枭跟前,欠身拱手:“不好意思,犬子无状,得罪了公子。为给公子赔礼,一万两银子的赎金,马家出。不知道公子可满意?” 他之所以会来,自然是刘枭提前告知的。 得知自己的儿子为别人花钱赎花魁,又和武王杠上了,马昀当即马不停蹄地跑了过来。 尽管武王乔装打扮,马昀还是能一眼认出来的。 马家才刚刚和武王府达成合作,眼看着金钱滚滚来,马昀自然不敢得罪刘枭。 当即便拿一万两银子,为儿子赎罪。 见马昀如此识趣,刘枭自然也不为难他,笑道:“一场误会,算了。” “多谢公子谅解。” 马昀松了口气,连忙抽打着马博兴就离开了。 一旁的温有东,气得是浑身发抖,想了想却是一笑:“没想到武王刘枭也来逛青楼,在下唐突了。” 此言一出,周围人都是一惊。 齐齐看向了刘枭。 他乔装打扮,之前大家都没认出来,经过温有东这么一提醒,众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孙斌不由得神色慌张,温有东这话,无疑是当众揭穿了刘枭的面具,这消息如果传出去,那可是不得了的。 而刘枭却是不慌不忙,冷冷一笑:“温家自诩站在道德高地,从无污点。你温家公子都能来逛青楼,我为何不能来?” 哗啦! 刘枭上手,瞬间拽掉了温有东嘴角的胡须。 “这是……” 周围群众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原来这温公子也是乔装打扮,本来面目不是别人,正是自诩道德高尚的御史大夫,温韬之子,温有东。 “居然是温家的温有东!真是没想到啊!” “御史大夫温韬自诩一身清廉,从无污点,没想到竟养出了这种儿子。” “真是大跌眼镜啊!” 武王刘枭本身人设就是醉心美色的,大家即便知道那是刘枭,也并未多么惊讶。 可温有东那可是三代帝师,御史大夫温韬的儿子,此人还在翰林院担任编修的,原本大家都以为温韬之子,温有东,是一个温文尔雅,洁身自好的人。 谁能想到,今天居然会同马家之子,逛起了青楼。 呸! 当即便有人直喷口水,围堵了上去。 温有东完全慌了神,本想落荒而逃,却被大家围了上来。 …… 次日,武王花一万两白银赎身芷柔姑娘的消息,不胫而走,闹得京都沸沸扬扬。 养心殿的刘炎,闻听了玄灵的汇报。 更是气得勃然大怒,当即摔碎了眼前的茶杯,愤然而起。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啊!” “老子找他借十万两银子,又是低声下气,又是苦苦哀求,最后还要签欠条。这个逆子,花一万两银子,赎一个青楼女子,居然眼皮都不眨一下?!” “逆子,这个逆子啊!” 刘炎气得浑身发抖,头晕眼花,差点没喘过气来。 陈洪连忙在身旁安抚,赶紧为皇帝进了一枚丹药,安抚心神。 赶忙劝道:“陛下息怒,武王什么秉性,陛下又不是不知道,可别气坏了身子。” 刘炎一把推开陈洪,怒道:“拿上龙杖。去武王府!” 这段时间刘枭的作为,让刘炎错以为他还真改过自新了。 谁能想到,这小子当真是死性不改。 之前逛逛青楼也就罢了,如今居然花一万两银子赎一个青楼女子,这小子赚了点钱,简直是飘得不行了! 不管教管教,他还不得要上天了? 第118章 大闹武王府 这次摆驾武王府,皇帝虽然没惊动百官,但却不是微服私访。 他要当着世人的面,亲自教训教训这个不成才的逆子。 “陛下驾到!” 陈洪一声大喝,武王府全员轰动。 杨福林也是没想到,陛下压根都没通知一声,就直接前来了。 “陛下亲临,王爷呢?起床没有?”杨福林慌了神,连忙问旁边的下人。 下人慌张道:“还没呢,王爷昨晚回来的晚,又和芷柔姑娘在一起,这会儿应该还在内寝。” “这都什么时候了?快去叫王爷起床。”杨福林立马下令。 随后直奔王府门口,只见皇帝的銮驾,已经到了门口,根本来不及了。 “快,开中门,迎銮驾。” 杨福林立马下令。 武王府中门大开,杨福林率领所有下人护卫,齐齐来到门口,跪在了銮驾前。 “草民武王府管家,杨福林,参见陛下!” 杨福林浑身发抖,赶忙跪了下去。 刘炎缓缓下了銮驾,冷冷问道:“刘枭呢?他怎么没来?” “额……”杨福林满脸是汗,小声回禀道:“闻听陛下忽然驾临,王爷没来得及准备,这会儿正换朝服呢。” “换朝服?哼,只怕他都没穿衣服吧?” 刘炎冷声丢下一句,直接走进了武王府。 杨福林看着皇帝身后的几个太监居然还抬着的龙杖,顿觉大事不妙。 龙杖乃是教训皇子的刑具,皇帝一般很少动用。 今天居然让人抬着龙杖来武王府,只怕是要对王爷动刑! 一身冷汗的杨福林赶紧召来几个下人,吩咐道:“你们几个,立刻去内寝,无论如何,得给王爷穿上衣服。快!” “是!” 几个下人,连忙抄小道迅速跑去内寝。 刘枭还在后寝睡觉,听下人汇报皇帝老爹亲自前来突击检查,还带了龙杖。 登时迅速起身穿衣,赶紧来到了正堂。 正堂内站着不少太监,手举龙杖,所有人闻声不动。 “儿臣,见过父皇。”刘枭整理衣襟,赶忙出来见礼。 刘炎瞥了他一眼,却见这小子穿着一身常服,就连衣服都没整理好,不免瞪向了杨福林:“这就是你说的,武王在换朝服?” “额……”杨福林发抖地摸了摸额头的汗水,不敢言语。 “都下去。”刘炎直接下令。 王府的下人全部退出去。 刘炎也不藏着掖着,冷着声道:“听说,你花了一万两白银,赎了花满楼的花魁芷柔?” 刘枭看了眼一旁的龙杖,笑道:“父皇,就为这事都把龙杖拿来了?” “这还不够吗?”刘炎有些火冒三丈:“你口口声声说开设福利彩票,为的是大乾的慈善事业,如今才赚了一点钱,就花万两白银,招摇过市地纳青楼女子为妾,像话吗?” 刘枭却是大言不惭道:“谁说我纳妾花的是彩票店的钱了?彩票店我可是没动一分钱。” “那你哪来的钱纳妾?”刘炎震怒。 这小子现在的产业就福利彩票,何来的这么多银子? 刘枭却是反驳道:“这您就别管了。我反正没动用福利彩票的钱。再说了,纳妾怎么了?不纳妾怎么延绵后代?不延绵后代,我大乾怎么繁衍子孙?” 刘炎被刘枭一语,堵得无话可说。 刘枭见老爹继续端着,直接口无遮拦道:“父皇,儿臣没记错的话。您当年还是世子的时候,也没少逛青楼吧?儿臣这不是延续父皇当年的风范吗?” “你……”刘炎气得火冒三丈,恨不得当场给他一巴掌。 当着这么多太监的面,这小子倒是什么都敢说? 连他当年的糗事都敢揭! 还说延续他当年的风范? 陈洪闻听,都赶紧低着头,只当没听到。 正待此时,杨福林却是急匆匆地跑进了正堂来,拱手参拜皇帝后,看向了刘枭。 “王爷,不好了。御史温韬带了不少弟子,围堵我们王府了!跟着他们来的,还有不少老百姓呢。” “他来干什么?”刘枭不免好奇。 这个温韬,还真是打不死啊。 上次气得他吐血,没想到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刘炎却是白了刘枭一眼:“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花一万两白银纳青楼女子为妾的事情,只怕早就传到这些人耳中了。温韬自视清高,最是不能容忍这些事情。” 杨福林一脸憋屈道:“陛下说的没错。温御史此次前来,打的旗号就是王爷挥霍无度,中饱私囊,乱花彩票店的钱。他要为老百姓伸张正义,要求咱们取消福利彩票!” 刘枭逛青楼,纳青楼女子为妾,这些顶多只能算是品行不端。 可他武王府旗下的彩票店打的却是慈善福利的旗号。 武王府旗下没有其他产业,他一下花费一万两白银纳妾,显然是中饱私囊,将福利彩票的钱占为己有。 温韬闻听,怒气昭昭地带着人就上门来了。 刘炎气得站起身来:“你小子,这次算是惹了大祸了!温韬代表清流,他的背后可牵系着朝中不少大臣。真要把事情闹大,朕可管不了你。” 之前刘枭就得罪过温韬,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怼得温韬当堂吐血。 这次刘枭可是落了把柄在温韬手中。 今天带着这么多人前来武王府,除了要一个公道之外,无非是想报一报他的私仇。 “这点小事,还不必父皇出马。” 刘枭忍不住好笑道:“不就是一条喜欢乱咬人的疯狗吗?我今天就要敲掉他的牙齿,让他不敢再狂吠!” “父皇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 刘枭说着,带人转身离去。 刘炎有点不放心,也起身跟了过去。 武王府门口,人满为患。 御史温韬领衔,他的许多弟子都叫来了不少人,一个个声嘶力竭地声讨武王府。 事情闹得太大,周围都围了不少的老百姓。 温韬倒是没说话,他的弟子们一个个正义凛然,为老百姓发声。 “武王大奸似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明面说福利彩票每一分钱都要用在慈善事业上!其实都入了他个人腰包!” “昨日,武王就在花满楼,以一万两白银,赎了一个青楼女子。” “武王府旗下只有福利彩票这一个产业,他显然是中饱私囊,花着福利彩票赚来的钱,私自享乐!” “此举利在他身,祸在百姓!” “简直是恬不知耻!” “必须取消福利彩票!还利于百姓!” “武王,你要是个有良知的,就亲自出面,和我们对峙!” 现场人群,闹得是沸沸扬扬,就差当众上前踹门了。 此时,武王府大门忽然打开。 冲出两排手持武器的护卫,将门口人群包围。 第119章 是大公无私,还是中饱私囊? 刘枭带着人,缓缓而出,两排护卫立马跟在身后。 “王爷,你终于露面了。” 见刘枭出来,温韬嘴角带有一丝得意的微笑。 刘枭斜眼瞟去,现场只怕有上千人,有不少都是温韬的子弟,他们身穿素服,和老百姓无异,身后还跟着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这些百姓并非跟着温韬他们闹事,只不过温韬等人声势浩大,带的大家都过来了。 刘枭冷冷一笑:“我当是谁在府门前狂吠呢,原来是温大夫。” 温韬走上台阶,步步紧逼:“王爷好一个大公无私啊,明明宣传彩票店赚的钱都要充作公益,可偏偏王爷在昨晚,却豪置万两白银,赎一介青楼女子,王爷前些日子才开府建牙,府库月奉有限,哪里来的这么多钱逛青楼?” 刘枭不慌不忙,却压根不回答温韬的话,反问道:“温大夫这是以御史的身份,弹劾本王,还是普通老百姓的身份,质问本王?” “王爷不要东拉西扯!老夫是御史的身份还是老百姓的身份,有什么关系?” 温韬再上一步台阶,身后弟子也是紧紧跟随,一个个满面怒容。 “当然有关系!” 刘枭当即一喝道:“你若是御史弹劾,就写奏折上报内阁,呈奏皇帝,跑我王府门口来干什么?” “若是老百姓质问,但凭你无凭无据大闹武王府,本王现在就可以拿你!” “老夫今日就是一介平民,武王难不成还要把我们都拿下不成?” 温韬双手背后,大有一种以多敌寡的架势。 当着这么多老百姓的面,你还还能把我们都抓了? “哼!”刘枭冷声一哼:“还愣着干什么?把闹事的全部给我拿下!” 刘枭一声暴喝,当即命护卫拿人! 护卫见温韬穿着平民的衣服,也无所畏惧,直接上前捉拿。 “还有没有王法了?” 温韬还没说话,他的首席大弟子御史中丞李玄登时勃然大怒,喝道:“武王,你简直无法无天,我们都是朝廷大小官吏,你凭什么捉拿我们?!” “还有天理吗?” 现场瞬间闹腾了起来。 “陛下驾到!” 正当此时,武王府内,响起了大太监陈洪的声音。 随后中门再次打开,皇帝刘炎带着太监宫女,缓缓来到了大家面前。 王府外的老百姓见状,一个个都目瞪口呆。 当今皇帝居然在武王府? 来不及多想,大家拱手参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温韬带来的这些御史们,也是瞠目结舌,都赶紧参拜起来。 “都免礼吧。”刘炎挥手,表示大度,随后看向了武王府的护卫,挥手让他们放人。 护卫们看了刘枭一眼,经过刘枭点头允许,这才松手。 刘炎双手背后,目光转向了温韬:“温师傅,为何身穿素服,在此闹事啊?” 温韬低着头,自知皇帝在此,无非是想为刘枭开脱,不过刘枭今天可是落了把柄在他手中,他正好让皇帝好好看看武王敛财的嘴脸。 “陛下在这正好。前些日子陛下准许武王开府建牙,武王这才创下了旗下唯一的产业,福利彩票。扬言彩票所得,一半归中奖者,另一半除去彩票店的运营外,其余全部纳入慈善基金,用作公益。而武王昨晚花一万两白银赎身花满楼头魁芷柔姑娘!武王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 没等皇帝说话,刘枭没好气道:“我哪里来的银子,需要向你解释吗?” “哼。”李玄冷哼一声道:“下官闻言,武王府月奉不过五百两银子。武王花一万两银子赎一女子,当真是阔绰啊,若非动用彩票店的钱,你哪来的这么多现银?” “这不是中饱私囊,贪墨老百姓的血汗钱吗?” 啪! 刘枭上前,就是一巴掌扇在了李玄脸上。 一旁的群臣都完全惊呆了,皇帝刘炎更是目瞪口呆。 这小子,当着自己的面都敢殴打御史? 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刘枭却是压根不惯着李玄的臭毛病,扇了一巴掌后,一脚踹在了他身上:“你哪只狗眼看到本王中饱私囊了?无凭无据,忽然污蔑,这就是你御史该干的事?” “本王再重申一次,福利彩票的钱财,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并无一分一毫入了本王的腰包,诸位不要听信这些人颠倒是非。” “好一个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温韬不由得冷笑,拄着拐杖道:“老夫只看到武王花一万两白银赎一青楼女子,何曾看到你有一分一毫,花在老百姓的身上了?” “温大夫没看到,并不一定代表没有。这普天之下,也不都是看温大夫的脸色。” 此时,人群中忽然有人说话,众人瞥眼瞧去。 只见是工部侍郎之子,孙斌缓缓而来。 孙斌来到武王府门口,拱手参拜:“草民工部侍郎之子孙斌,参见陛下。” 刘炎瞥眼瞧去道:“孙斌?你来作甚?” 这人皇帝自然认识,工部侍郎孙青松之子孙斌。 不过刘炎听说他是因为他是刘枭的狐朋狗友,二人玩世不恭,经常流连勾栏。 昨晚逛青楼,也指定有他。 皇帝对孙斌的印象,自然不佳。 孙斌拱手道:“回禀陛下,草民在武王府谋了一职,现如今主要辅佐武王负责福利彩票这一块的事宜,既然有关福利彩票,草民应当是有话语权的。” 孙斌这是头次见到皇帝,有些紧张。 刚才他风尘仆仆而来,并不知道皇帝就在这,所以顶撞温韬的口吻有点重。 不过也无所谓了,对于温韬这种只会打嘴炮的御史大夫,他从来都是看不惯的。 向皇帝汇报后,孙斌便来到了刘枭跟前,拱手道:“王爷,一切准备就绪了,京都福利院,还等你亲自剪彩。” “嗯。”刘枭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一旁的温韬却是不由得好奇:“京都福利院?” 众人都是一脸诧异。 什么京都福利院,大家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啊? 在大家一脸茫然的瞩目下,刘枭走到了温韬面前:“父皇,温大夫。你们不是一直怀疑我武王府旗下,彩票店筹募的资金去向,到底有没有用在慈善上。” “今日京都福利院正式开幕,到是个好机会。” “大家不妨前往京都福利院,一睹我大乾利国利民的大工程!如何?” 刘炎似乎明白了什么,问道:“刘枭,你所说的京都福利院,就是彩票店用于公益的结果?” “没错。”刘枭点了点头:“父皇不是一直也在追问我彩票店赚来的钱,去了何处吗?今日去一趟京都福利院,大家就什么都明白了。” 刘炎想了想,点了点头道:“好。朕今日就陪你走一趟。你最好,不要让朕失望。” 武王府旗下的彩票店,简直就是聚宝盆。 一直以来刘炎心里也在怀疑,刘枭筹募了这么多慈善基金,到底有没有用在实际用处。 如今温韬领衔,又带着这么多御史,还有上千名围观的百姓。 不给他们一个交代,也说不过去。 “温师傅,可有兴趣一同前往?”刘枭的目光,看向了温韬。 “好啊。” 温韬却是当仁不让:“老夫正想看看,武王到底是大公无私,还是以公谋私!” 刘枭在彩票店赚了钱后,那是大度挥霍。 他怎么可能转瞬之间,变得这么有钱? 显然是中饱私囊,将彩票店的钱据为己有了。 在温韬看来,所谓的京都福利院,不过是武王府为了搪塞众人的面子工程。 他今天必须亲自看看,这个刘枭到底搞什么花样。 第120章 好大的面子工程 达成共识后,刘枭命人备马。 随同皇帝,御史温韬等一众御史,前往京都福利院。 随行的老百姓,是越来越多。 一直都传闻,彩票店筹募来的资金,除工人开支外,全部会运用在慈善公益上。 武王是这么说的,但他到底是不是这么做的,没有人知道。 老百姓也都想亲眼目睹武王府旗下的彩票店,到底是不是真在做公益。 龙椅上的皇帝,看着随行而来的老百姓,越来越多,心中不免忐忑。 皇帝出行,总是议论纷纷的,如今又跟着这么多的百姓,浩浩荡荡连带着几千人。 如果刘枭所谓的京都福利院,不过是一个搪塞百姓的面子工程。 当着几千名百姓的面,弄出这么个乌龙。 他皇帝的脸往哪放? 京都福利院,坐落京西,距离繁华的京都城内并不是太远,虽然随行的老百姓步行,但也约莫一个时辰,也就到了。 皇帝的车驾停下,温韬等人的马车,也随即停了下来。 刘枭亲自邀请皇帝下车,随后指向了远处一个巨大的牌坊,上面写着五个大字:京都福利院。 “父皇,这里就是京都福利院了。请!”刘枭上前搭手,搀扶皇帝下车。 刘炎扫视了一下周围跟过来的百姓,内心仍旧是忐忑不安,小声道:“枭儿,这么多人在场,你千万别丢了皇家的脸面。” “了然。” 刘枭一笑,摆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京都福利院门口,一众工人,早已排队迎候。 见皇帝龙驾前来,纷纷欠身行礼:“草民,参见陛下。” 在皇帝銮驾来之前,孙斌早就先派人过来,通知这边,皇帝要亲自前来视察京都福利院,所以这边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诸位,都免礼,该干什么干什么。” 刘炎摆手一挥,官方一笑。 尽管京都福利院的排场摆的十足,但他仍不敢太相信这个不靠谱的儿子,能在短短时间内,搞出这么大场面的福利院来。 温韬跟在一旁,扫视过去,京都福利院坐落在依山傍水的边缘,周围围了长长的围墙,里面看上去似乎非常大。 “这真是武王府让人干的?”李玄看着这场景,都有点不敢相信。 慈不慈善的先不说,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建造比皇宫还大的福利院,这本身就是个大工程。 众人走进福利院,众人顿时豁然开朗。 里面青山环绕,小溪潺潺流水,风景怡人。 一个巨大的广场上,许多难民井然有序地活动着,有除草种菜的,有锻炼身体的,还有老夫子拿着破书,教习一些年纪小的难民读书的。 里面的景象,是其乐融融。 原本大家以为这里不过是武王府旗下搞的一个难民营,谁能想到里面的景象,完全超乎了大家的想象。 刘炎都不免有些吃惊,一边走着,一边打量周围景致,问道: “枭儿,你最近都很忙,这福利院又何时建造的?” “父皇,福利院儿臣全权交给了孙斌来打理,他来回答更为妥帖。” 刘枭只给了孙斌一个眼神。 让这小子过来表现。 孙斌给了刘枭一个感谢的眼神,立马凑到皇帝跟前,低着头汇报道:“回禀陛下,京都福利院,是在彩票店成立的第一天,武王交代给草民的重大工程。福利院全部由草民全权负责。” “你负责?”刘炎瞥了孙斌一眼。 这个纨绔子弟,能负责得了这么大的工程? 回想起来,自己的儿子刘枭,好像之前也是个纨绔啊。 难不成这臭味相投的二人,同时都想好了? 孙斌知道皇帝一时很难对自己改观,连忙解释道:“陛下,福利院是在武王的指导下,草民亲自负责筹办的。” “彩票店盈利之后,所有筹措的银两,就全部用于京都福利院的打造。京都福利院占地三千亩,经过一个月的时间,在武王的监督下,我们在福利院建造了两千多间简陋房舍,能同时容纳两万多名难民。” 提及此事,孙斌还是很骄傲的。 一直以来大家都说他的纨绔公子,但经过刘枭的改造,如今他已经是彩票店和福利院的主负责人。 看到这么多难民,有了暂时安定的居所,孙斌也是由衷高兴。 不过他句句都不离刘枭的谋划。 李玄在旁,却是忍不住问道:“两千多间房舍,怎么容纳两万多名难民居住?” 孙斌扭头看向李玄,解释道:“李大人,这是福利院,可不是李大人那三进的四合院,一人可居住几间屋子,而绰绰有余。这里面收拢的人,都是暂时无家可归的难民,我们福利院的规格,自然不能像某些锦衣玉食的御史那么阔绰。” “对于无家可归的人来说,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居住之所,这是他们最大的愿望。我们每间房舍虽然可同时容纳十人居住,环境虽是简陋了些,但保证遮风挡雨,给大家一个暂时的,温暖的家。” 这些措辞,孙斌可是准备了许久的。 “你……”李玄还要反驳什么。 “住嘴。”温韬当即一喝。 对于从底层出身的温韬来说,他能理解这些难民的难处。 福利院要收拢几万的难民,自然不能每个人都住的富丽堂皇。 只不过孙斌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伶牙俐齿了? 解释房舍的同时,还内涵自己居住的太富庶! 刘炎没说什么,接着问道:“眼下福利院,收拢了多少难民?” “回禀陛下,一共收拢了近两万名难民。” 孙斌拱手回应:“其中有七千多人是在京都生活贫困,无家可归,无粮可吃的平民。另外一万三千人,皆是从江北县逃荒至此的流民。” “江北县的流民?”刘炎长叹了一声。 这个地方,是他心中的痛。 江北县的水患虽然慢慢清除了,但因为水患带来的灾难,还需慢慢修复。 这些日子他就听闻有不少江北县的难民涌进京都,致使京都混乱。 刘炎还在头疼,这些难民该怎么安置? 他数次询问满朝文武,还有哪些只会狂喷的御史大夫,都无法提供一个妥帖的安置办法来。 谁能想到,武王府旗下的京都福利院,早就解决了江北县的流民问题,已经收拢了大部分的江北县难民。 想到这,刘炎不免有些惭愧。 而此时,温韬的脸色已然是青一块紫一块,如同被人打了一顿似的。 第121章 温韬受辱 他怎么也没想到,武王府旗下,还真建造了一所如此庞大的福利院。 如果说是面子工程的话,那这个面子工程,也太费钱了吧。 站在人群中,刘炎感觉有些无地自容。 某些事情,他都办不成,刘枭居然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办了? 他缓缓抬头,看向孙斌问道:“据朕所闻,江北县此次涌进京都的难民多大四五万人啊,京都福利院可收拢得过来?” 孙斌看了眼刘枭,又拱手回禀:“回禀陛下,武王给草民下过死命令,但凡是无家可归,无食可吃的难民前来投奔,京都福利院无拒之门外的权力。福利院的房舍不够,就继续扩建。目前,我们福利院,还正在扩建房舍。陛下请看那边。” 孙斌指向福利院的西侧,那边有上百名工人,正在建造简陋房舍。 作为工部侍郎之子,这些工人孙斌很容易召集,再说了,又不是不给工钱。 刘炎举头眺望福利院的景象,那边俨然有建造起了一排排的简陋房舍。 所有人看到这里,都完全惊呆了,一动不动。 这真是武王府在一个月内,建造的福利院? “开饭咯,开饭咯。” 随着一个食堂阿姨的吼叫,所有的难民,全部纷纷往食堂聚集。 眼下正是饭点,是福利院食堂开饭的时候,大家伙井然有序,不慌不忙,不争不抢地前去排队。 一个腿脚不便双眼失明的老者,却只是坐在花栏边,也没过去。 温韬见情形有些不对,上前客气询问老者:“老人家,福利院施舍饭菜了。您老怎么还不去?” 大家都不慌不忙地排队领饭,老者甚至去都不去,可见福利院的饭菜不怎么样。 可算让温韬逮着问题所在了。 那瞎眼老者听人询问,却是一笑:“这老先生只怕是第一次来福利院吧?咱们福利院的饭菜,不是施舍,而是接济。” “接济?”温韬不由得一愣:“这不是一个意思吗?” 那瞎眼老者摆手道:“这意思可不一样,施舍的饭菜,吃起来总觉得人有三六九等,而接济却是不同。” 李玄在旁冷声笑道:“老人家,不管是施舍还是接济,大家都去领饭了,您老还不快去?是福利院的饭菜不好,还是怕抢不着?” 他嘴角带笑,可算逮住武王府面子工程的漏洞了。 搞这么大的福利院,只怕给这些难民吃的,还不如朝廷施舍的难民营呢,所以大家才不慌不忙,也不争抢。 那老者却是摇头笑道:“福利院的饭菜不用抢,人人有份。老朽年迈,眼睛看不清,一会儿会有人给我端过来。福利院的饭菜,人人有份。而且伙食比老朽乞讨时要好不少呢。” 这老朽无儿无女,靠乞讨为生,生活艰难。 得知武王府开设了福利院,便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过来,谁知来了之后,感觉到了人间天堂一般。 众人闻听,不由得诧异。 这福利院的饭菜,还能人人管够? 要知道即便朝廷施粥赈灾,也不能顾及所有人,所以才会出现大家争先恐后抢粥吃的情况。 老百姓吃口饭,完全没有尊严。 而这福利院,不仅照顾了大家的尊严,还使得人人都有饭吃。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所有人哑然失色,不敢说话,刘炎上前客气询问道:“老人家,你怎么会到福利院来?” “哎……”提及此事老者长叹了口气道:“老朽本是江北县的穷苦人家,以教私塾为生,前些日子老朽眼睛失明了,全靠我儿照顾,可惜啊,江北县的洪水淹没了我们一家,老朽当时在外乞讨,是唯一幸免的,后来就跟着大家一块来了京都。原本以为走投无路,却闻听京都开设了福利院,可免费供我们难民吃住,老朽就不揣冒昧来了。” “若非京都有这福利院啊,老朽只怕早就死了。” 说到这,老者有些怅然若失,眼角还泛着泪花。 “这京都福利院,真给大家免费吃住?”李玄不免诧异一问。 老者拄着拐杖道:“当然了。老朽已经在福利院住了半个月了,吃穿用度,都没要我一分钱,老朽也没钱。只能等待着我那侄儿来接老朽了。” “听诸位的口气,应当是在朝里当官的大人吧?” 老者忽然反问。 刘炎却是一愣:“你是怎么知道的?” 老者却是一笑:“老朽虽然是个瞎子,但也听得出诸位的口吻来。诸位应当是在朝里当大官的。老朽有个不情之请,还请诸位大人转告当今圣上。” 说着话,他扑通就跪在了刘炎面前,众人皆是一惊。 一向站在道德高地的温韬,连忙上前搀扶老者,“老人家,不必行如此大礼,您有什么要转告给圣上的,本官改日写个折子,呈奏陛下。” “好,好。” 老人家握着温韬的手,有些感动,但还是谨慎问道:“敢问这位大人,在朝中担任何职?老朽的话,能上达天聪吗?” 温韬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怕自己官位太低,写的奏折皇帝看不到,连忙自报家门道:“老人家放心,本官乃三朝元老,御史大夫温韬,您的诉求本官一定给您转奏圣上。” 那老者闻听此言,脸上的感动忽然收了一半:“你说你是谁?” 温韬一愣:“本官乃御史大夫温韬。” “你就是温韬?” 那老者再次闻听这个姓名,登时满脸不悦,一把撒开了温韬的手。 “就是你领衔御史写奏折,要武王府取消彩票店的?” “额……” 温韬一时,无言以对。 谁能想到,刘枭的彩票店,是真干好事,收拢了几万名难民啊。 见温韬不回话,那老者站起身来,满脸悲愤:“我可是听说,朝中的御史们,为了彩票店的事情,都闹了好多天了。这彩票店到底碍着你什么了?让你们出一分钱了吗?” “武王宅心仁厚,为国为民。这才想出了筹建彩票店,开设福利院此等利国利民的大事来。武王真心实意的为我们老百姓干实事。反观你们这些冠冕堂皇的御史,一天到晚一点实事没干,反而一个劲地弹劾宅心仁厚的武王,要求他取消彩票店。” “彩票店如果开不下去,京都福利院能开下去吗?京都福利院开不下去,我们这些难民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你们这些满嘴仁义道德的御史,就不能给我们这些穷苦的老百姓一条活路吗?” 第122章 倒打一耙 “这……” 老者的一顿痛骂,让温韬和李玄为首的御史们,一脸汗颜。 完全无地自容。 温韬许久都没说一句话,今天这老者对自己贴脸开大。 瞬间让温韬有些信念崩塌。 长期以来,温韬坚信自己一直站在人民中间。 为国为民,大公无私。 所以一直骄傲地自诩自己道德高尚,内心无比自豪地狂喷各路贪官污吏。 他原本以为刘枭也是如此,所以对他进行了道德上的谴责。 谁能想到,武王居然真正在为老百姓办实事。 什么是为国为民? 人家这才是为国为民。 自己不过是一个自诩道德高尚的小丑。 皇帝当面,温韬等一众御史的脸面,完全挂不住了。 眼见于此,李玄也连忙上前安抚老者:“老先生,您别激动,御史大夫温韬,也不是您想象的那样……” “滚!” 没想到那老者直接来了一句,喝道:“你们都滚!京都福利院,不想看到你们这些冠冕堂皇,不顾百姓死活的御史!” “老朽反正是贱命一条,你们要抓要杀,无所谓了!” 老者也是豁出去了,反正自己没有后顾之忧,举起拐杖对着李玄就是一顿揍。 李玄吓得赶紧退了下去,温韬等人老脸挂不住,也只好站在了一旁。 一旁的刘炎,并未对老者不当行为进行处罚,而是灰溜溜地离去。 老人家的心声,就代表了老百姓的心声,看来老百姓对朝廷不满许久了。 离了老者,一众人来到了广场中央,孙斌连忙走到了皇帝面前:“陛下,武王,剪彩活动马上就要进行了,陛下如果觉得福利院办的不错,还请多多支持,为我们福利院剪个彩吧?” 刘炎停下脚步,看向一旁的刘枭道:“这福利院是你开的,还是你来剪彩吧。” 刘枭却是一笑:“父皇,您乃一国之君,由您剪彩,更为妥帖。也好让老百姓,放心不是?” 刘炎不免一愣,没想到这逆子,还把这么露脸的机会,让给了他? “行吧。朕今日就为福利院剪个彩。” 说罢,一行人来到了福利院门口。 大伙也吃完了饭,闻听皇帝莅临,都跑到了福利院门口来参观。 孙斌早就命人搭好了舞台,以红棉布写上了京都福利院开幕等字眼,并亲自上台发言: “诸位乡亲们,我们福利院开设也有了一段时间了,今日正式开幕。福利院也得到了朝廷的支持,今日有幸请得陛下和武王亲自莅临,大家掌声欢迎。” 啪啪啪! 现场掀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所有难民自发大喊。 老百姓心中是最清楚的,如果皇帝是昏君,绝对不可能让武王筹备这么利国利民的福利院的。 可见皇帝还是关心他们这些难民的。 “父皇,该你表现了。请吧。”刘枭在刘炎身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刘炎整理了一下衣冠,说实话还有点紧张。 他从来没当着这么多老百姓的面,公开发言。 今天刘枭可是给足了他面子。 皇帝刘炎和武王刘枭,缓缓上了台面,一人拿了一把剪刀。 咔嚓剪彩! 众人欢欣鼓舞。 “诸位!” 刘炎将剪刀递给陈洪后,转身当着上万难民的面,发表感言:“朕嫌少出宫,民间之疾苦,朕也并非全知。一月之前,朕允许我儿刘枭开府建牙,他办的第一件事就是开设彩票店,筹备京都福利院。” “经过一月的努力,京都福利院如期开设。” “朕也知道,诸位闻听了一些风声,说武王府遭受御史弹劾,福利院开不了多久。今日朕再次承诺,彩票店不会取消。京都福利院也会一直开下去!” “不仅京都会开设福利院,大乾各地,也会陆续开设福利院!朝廷也会调拨银两,收拢天下难民。” “直到我大乾,不再需要福利院为止!” 皇帝发言完毕,现场自发响起了一片掌声。 “好,好,好!” 大家欢呼雀跃,心里也踏实了下来。 剪彩活动结束,孙斌又为皇帝详细介绍了福利院的运营模式,并且公开了福利院的账目细节。 武王府的的确确没拿福利院的一分钱。 只不过借给朝廷的十万两银子孙斌并未公开,刘炎也不好意思追问。 福利院之行,他非常满意,启程回宫的路上,皇帝刘炎扭头看向温韬,警示道:“温师傅,御史之职乃重中之重,有时候弹劾别人,也得弄清事情真相才行啊。” “这次,的的确确是老臣没有弄清楚情况,错怪武王了。” 温韬低着头,有些惭愧,但依旧保持着自己的自尊:“不过武王以皇子的身份,公然逛青楼,赎花魁。此举的确有损私德。” 找不到抨击的地方,温韬只好在私德上为自己找补。 毕竟刘枭的的确确去逛了青楼。 “呵呵。” 刘枭却是冷冷一笑:“温师傅提醒的是,不过本王也要提醒温师傅一句。本王逛青楼花的都是自己的银子,没危害任何人,这应该不关你屁事吧?” “你……”温韬被怼得无话可说。 刘枭人设本就喜欢逛青楼,大家伙也不好怎么说。 见温韬不说话,刘枭也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笑道:“本王反倒要提醒温师傅一句。有时候别管的太宽了,别一天到晚唯恐天下不乱。有这个时间,不如多管教管教你自己的儿子。” 温韬闻听,不由得拧眉:“多谢武王提醒,不过老臣的儿子温有东,品行端正,刚正不阿,从无任何污点,不像某些人,私德有亏。无需武王提醒。” “是吗?” 刘枭冷冷一笑道:“你儿子品行端正?怎么昨晚本王在花满楼,还碰到他了?他也前去逛了青楼,还点了三个姑娘?这且不说,逛青楼也就逛青楼吧,如果花的是自己的银子,也就罢了。但你儿子温有东,偏偏找了马家之子马博兴,借助他的财力企图给芷柔赎身,还扬言,只要马博兴帮他赎了芷柔,就为马博兴谋一个官职呢。” 此言一出,皇帝刘炎都冷冷看向了温韬:“有这回事?” “胡说八道,简直胡说八道,武王你不要血口喷人。” 温韬当即怒了:“我温家三代帝师,从来在德行和道德上没有任何污点,我儿温有东昨日一直在家温习功课,什么时候去了花满楼?” “武王,不要因为我们有些个人恩怨,就随意污蔑我温家!” 作为道德楷模,温韬最受不了的就是温家有任何道德污点。 他怎能允许武王如此污蔑温家? 刘炎的马车,缓缓停下,看向了刘枭:“昨日花满楼,到底怎么回事?” 他在乎的不是温家之子温有东逛青楼,而是这小子以倒卖官职为由,收受马家的贿赂。 如果这样就能买官,那朝廷岂不是乱套了? 第123章 真相大白 刘枭不慌不忙,拱手道:“父皇,昨日花满楼去了不少人,到底什么情况,只需要稍微查一查就知道了。而且昨天孙斌也和儿臣一块去的,什么情况,他也非常清楚。” 刘炎目光一拧,看向孙斌道:“你昨天也去花满楼了?” 孙斌也是没想到,王爷一句话就把自己给卖了,连忙解释道:“额,草民是陪武王一块去的。昨晚我们的的确确见过温有东和马博兴二人去了花满楼,武王和草民还听到了二人的谈话。”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孙斌。 一旁的李玄,更是紧张无比。 “他们谈的什么话?”刘炎继续追问。 孙斌如实回答道:“回禀陛下,温有东说家中银两不够,要求马博兴帮他赎花魁芷柔。马博兴说可以帮温有东赎,不过条件是必须让他过一把当官的瘾。温有东当即便答应了,说只要赎了芷柔姑娘,当个官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 “胡扯,简直是胡扯!”温韬闻听,勃然大怒。 他儿子温有东,一直温文尔雅品行端正,打死他都不敢相信,温有东会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刘炎看了眼温韬道:“温师傅,朕怎么不知道你还有收人贿赂,帮人买官的事?” “陛下明察!” 温韬连忙下了车驾,拱手义正言辞道:“陛下,老臣虽然弹劾武王没弄清楚事实。但老臣一生刚正不阿,从未收受过任何人的贿赂,老臣可对天发誓!还请陛下明察,以还臣一片清白之身。” 他真感觉无比冤枉。 温韬是个极度爱惜自己羽毛的人。 这一辈子,他都没贪污过任何人的银钱,就连弟子给他送礼,都被温韬拒绝。 在这方面,温韬可以拍着胸脯说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刘炎也知道,温韬绝对不可能收受贿赂,扭头看向刘枭道:“孙斌,温师傅一辈子可是洁身自好,你说他贪污受贿,这个理由是不是太扯了?” “陛下,草民并不是胡乱污蔑。”孙斌连忙解释道:“温师傅自然是洁身自好,但他许多门人可不一定。温有东答应马博兴时,说了绝对可以帮马博兴弄个官职当当。这是草民亲耳所闻,武王也听到了。” “胡说八道,简直是无端污蔑。老臣门下弟子,也都和老臣一样洁身自好,何来贪污受贿之说?”温韬气得浑身乱颤,拐杖都有点瑟瑟发抖。 刘枭却是微微一笑,也不斗嘴,拱手道:“父皇,儿臣是不是无端污蔑。陛下派人查一查就知道了。” “三弟的刑部现在正好没事,让三弟拿下温有东和马博兴,仔细查查这事,事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好!老臣赞同武王的说法!” 温韬为自证清白,也当即表示支持:“陛下可让刑部彻查我儿温有东,他若真有贪污受贿之举,老臣绝对不会以公谋私,必大义灭亲!” “好。” 刘炎也当即表态道:“陈洪,立马让刑部彻查此事,一定给朕查个水落石出。” 陈洪还没领命,眼前的李玄忽然跪在了地上,拱手道:“陛下,臣若主动招供,可否从轻发落?” 他这一跪,让刘炎都有些意外。 李玄可是温韬的弟子,难不成问题出在这? 见李玄跪地,温韬整个人都不由得晃了一下:“李玄,你该不会真收受贿赂了吧?” 李玄跪在地上,内心有些挣扎。 这件事情的的确确是他干的。 他清楚刑部的手段,三皇子刘章那可是个大老粗,将温有东和马博兴抓进去,不出两天就会严刑逼供,把自己招出来。 与其如此,还不如主动自首。 李玄低着头道:“陛下,温公子的确找过臣,说给臣一百两银子,让臣帮忙运作一下,给马博兴弄个官职……臣有罪!” “还请陛下,从轻发落!” 扑通,李玄跪在了皇帝面前,瑟瑟发抖。 他才刚刚跪下,温韬就当即一脚踹了上去,气得恼羞成怒:“混账!你个畜生!” 真相大白。 原来是自己的得意门生李玄,贪污受贿,收了马博兴的银子,给他弄个官职。 他一世英名,完全毁了。 温韬气得浑身发抖,原本身体才刚刚好,此刻不由得昏倒下去。 周围弟子连忙搀扶,把他弄醒。 颤颤巍巍的温韬,拱手向刘炎,有气无力道:“陛下,此事是臣失察。若事情真如武王所说,臣定当杀了那逆子,以证清白!” “朕,看你表现了。” 说实话,刘炎对温韬有些失望。 这老小子自己是洁身自好,没想到养了一批不中用的弟子。 “立马革除李玄的差事,关进大牢。” 丢下一句话,皇帝刘炎不顾温韬等人,起驾回宫,这次还拉着刘枭一块坐在龙驾上。 “枭儿,你的福利院办的不错。实心用事,朕很满意。不过眼下还有一件头等大事,需要你去办。” 车驾上,刘炎不禁叹了口气。 两国和谈,这是大乾重中之重的大事,刘枭虽然长大了些,也懂事了些,但这么大的事,交给他,刘炎还是有些忧心忡忡。 奈何北凉使团点名要刘枭接待,不然还要延缓和谈的时间。 “什么事?”刘枭问。 刘炎道:“明日便是北凉使团进京的日子,北凉特使纳兰鸿雁点名要你出东华门迎接。” “没问题,我去接待就是。” 刘枭点头一笑,自然明白纳兰鸿雁的意思。 仇敌相见,有很多话要说。 纳兰鸿雁无非是想当着两国朝臣的面,让他难堪而已。 “明日接待之后,朕会在国宾台设宴接风。” 说到这,刘炎转过头握住刘枭的手,语重心长道:“枭儿,此次两国和谈,关系重大,朕会让礼部尚书会同你,亲自前去接待。这纳兰鸿雁和你有仇,此次出京接待,明显是想给我大乾难堪。” “大国谈判,当有度量。但也不能明摆着让人欺负了。这个度,你要把握好。” 刘枭点头,明白刘炎的担忧,拱手宽慰道:“父皇放心,此次迎接北凉使团,一定不会出任何岔子。” 纳兰鸿雁不是想给他难堪吗? 明日接待,谁给谁难堪还不一定呢。 大国博弈,才刚刚开始! 第124章 要进国都,必须卸甲! 次日一早,大乾仪仗队于宫门集合,由礼部尚书余谦领衔。 礼部负责宫廷礼仪,外交接待,科举取才。 礼部尚书余谦为人低调,平日里也很少抛头露面。如今两国和谈这么大的事情,自然需要他从中斡旋。 刘枭驾马,准时赶到。 这是刘枭头次身穿紫蟒,意气风发,豪气万丈。 余谦赶忙上前行礼:“礼部尚书余谦,见过武王。” “免礼。”刘枭摆手一笑,没有多余客套:“时辰差不多了,走吧。” “是。”余谦点了点头,随即召集大伙,跟着刘枭直奔京都东华门外。 北凉使团早已在东华门外,久候多时,这次前来,共来了十几名使者,跟着他们来的护卫,也有几百人。 纳兰鸿雁换了一身男子装扮,端坐马上,英姿飒爽之姿不减当年,即便身穿男儿装扮,其独特的美色也无法隐藏,只不过一月以来,身形有些憔悴。 在她身后,是北凉十六人抬的王驾,王驾上端坐着一位看上去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看上去有些苍老,但眉宇间依然是英气逼人。 原本约定的辰时接待,此刻已经迟了一刻,大家等的有些心烦气躁。 “这刘枭到底还会不会来?”一个使者有些不耐烦道。 纳兰鸿雁却是十分笃定:“以大乾当前的窘境,刘枭一定会亲自前来的。” 北凉断供羊毛已经快一个月了,他们一路前来,到处都能看到大乾子民各地抢购棉服御寒。 但棉服的保暖效果,可比羊毛衫差之万倍,这也是他们不得已的选择。 寒冬当下,大乾别无选择,只能向北凉低头。 不一会儿,大乾的仪仗队终于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下,纳兰鸿雁嘴角不由得轻笑。 余谦和刘枭走在仪仗队的最前方,放眼望去,只见北凉各个护卫各个精兵强将,不由得有些瑟瑟发抖。 他正准备摆开仪仗队,按照两国接待的礼仪流程走。 却见武王忽然打马上前,直接奔向了北凉使团。 “王爷……”余谦不由得一惊,也赶紧奔马而去。 武王的性子,余谦是了解了,生怕他过去一言不合就直接开火,搞得双方都很难堪。 两国和谈,随时都会告吹。 “王爷,此次接待,陛下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和谈当前,咱们还要心平气和啊。咱们本身就迟到了,理亏在前,切不可莽撞。”余谦赶忙提醒了刘枭一句。 刘枭瞥眼一瞧:“本王有不心平气和吗?” 余谦见他如此敷衍,赶忙再次叮嘱道:“王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咱们还是收敛点为好。” “人在屋檐?”刘枭冷冷一笑:“谁的屋檐?” 说着,直奔向纳兰鸿雁等使团跟前,也不看纳兰鸿雁,只是仰头明知故问道:“前方来人,可是北凉使团?” 纳兰鸿雁脸色不由得一沉,冷笑道:“一月不见,武王就不认识本帅了?” 刘枭这才放眼看去,上下打量后,嘴角微微一笑:“原来是纳兰将军,你换了身装扮,本王倒真是没看出来,这身装扮要比那军装,好看多了。” “女人嘛,就该有女人的打扮不是嘛?老是打打杀杀的,多不好?” 刘枭打马上前,压根没有半点生分的意思,甚至还和纳兰鸿雁耍起了贫嘴。 身后的北凉使团见状,都不由得一愣。 刘枭残杀北凉十万大军,他们都以为此人最起码是一个在战场厮杀数十年的老将,今日一见,是个少年不说,还是一个说话不着边际的少年? 这是什么场合? 北凉和大乾和谈,如此正式的接待场合,刘枭居然如此谈笑风生,甚至还有点调戏纳兰鸿雁的意思。 大家正惊诧时,只听得刘枭继续语出惊人。 “落雁坡一别,本王还以为再也见不到纳兰将军了,没想到今天还能有幸再见,实在是缘分啊。不过再度相见,纳兰将军看上去憔悴了不少啊,不免让本王有些我见犹怜。” “你……” 纳兰鸿雁冷眸一拧,不由得有些无言以对。 她之所以特意点名让刘枭接待,也是想试试大乾的态度。 如果刘枭真的亲自前来,说明大乾目前还对北凉言听计从。 纳兰鸿雁甚至想了不少外交话术,要怼得刘枭哑口无言,谁能想到这个登徒子,上来就是一番过度关心。 搞得好像二人并非两国和谈的使者,而是许久不见的情人一般。 纳兰鸿雁不免脸色青灰,但如此场合一两句话就动怒,也完全丢了特使的颜面,随后她冷冷一笑:“本帅虽然少许憔悴,不过武王也没好到哪去,你也瘦了不少,而且两眼发黑,这段时间一定因为羊毛断供的问题,睡不着觉吧?” 刘枭却是微微一笑:“本王这些日子的确是有些睡不着,倒不是因为所谓的羊毛断供,而是有点太想纳兰大美人了。” 一语双关,既调戏了纳兰鸿雁,又表明大乾根本无惧北凉使团的和谈。 纳兰鸿雁一时哑口无言,这小子怎么见面开始调戏上自己了? 没等她说话,身旁的诸葛朗却是冷冷一笑:“两国碰面,王爷如此胡言乱语,这就是大乾的外交使臣吗?” 这个刘枭,实在是太过分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直呼纳兰将军大美人,这明摆着调戏,他岂能忍? 刘枭瞥眼瞧去,见是纳兰鸿雁跟前的首席谋士,不免一笑:“诸葛先生还没死了?不过本王哪有胡说八道?纳兰将军天姿国色,本就是一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我说错了吗?” “之前纳兰将军身穿军装,倒是遮挡了不少美色。如今身着素服,倒是别有一番韵味,若是能脱下你身上的这身,只怕会更为动人!” “……”诸葛朗一时哑口无言。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刘枭居然敢如此无礼! “你说什么?!”纳兰鸿雁直接拔出了腰间佩刀,指向刘枭。 哗啦一声,她身后的护卫也同时便拔出了尖刀,怒目圆瞪地盯着刘枭! 这武王简直是个登徒子,狂妄无比,如此戏耍北凉特使,谁能忍? 盛怒之下,纳兰鸿雁气得脸色涨红,恨不得当场杀了刘枭。 “诸位,息怒息怒!” 眼见场面剑拔弩张,余谦连忙站了出来打起了圆场:“武王不过开个玩笑而已,还请纳兰将军不要见外。” “北凉使团远来是客。我朝皇上已在国宾台设宴,为大家摆酒洗尘,诸位,请!” “哼!” 闻听余谦劝和,纳兰鸿雁也就坡下驴,收起了佩刀,准备打马进城。 北凉使团以及护卫这才息怒,一个个收起尖刀,也跟着准备进城。 “且慢!” 此时,却见刘枭挥手拦在了纳兰鸿雁胸前。 纳兰鸿雁怒火才息,柳眉怒瞪道:“你还想怎样?” 刘枭却是微微一笑道:“纳兰将军误会了。我大乾朝廷有规定,但凡是进入我国国都的异国将士,在进入我大乾京都前,不得配甲带剑,不得携带任何武器!” “诸位若要进我国都!” “必须立即卸甲!” 第125章 国宾台,北凉发难 刘枭一声大喝,惊得现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大乾的仪仗队的音乐,都戛然而止了。 余谦脸色惊诧,浑身有些微微发抖。 武王是真唯恐天下不乱啊,刚刚还调侃了纳兰鸿雁,如今又让所有北凉使团的护卫卸甲? 这是公然挑衅啊! 北凉使团来势汹汹,又抓着大乾的把柄,不好好奉承接待就罢了,这么搞不是要和北凉硬刚吗? “王爷……”余谦忍不住,想要劝阻。 刘枭却是大手一摆道:“本王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不过我大乾的规矩不能乱。北凉使团既是远道而来和谈的,就必须入乡随俗。” “今日必须卸甲!” 刘枭再次怒喝,态度非常坚定。 余谦也不敢再劝,但看纳兰鸿雁的脸色,早已死灰一片! 而身后的北凉护卫,一个个也是怒目圆瞪,并无卸甲的意思,大有一种当即就要和大乾仪仗队干仗的意思。 此时,北凉王驾的车帘,缓缓打开,里面传来了齐王司马徽的冷笑:“大乾武王,好大的口气啊!” 说着话,司马徽缓缓下了车驾,来到了刘枭面前:“此次本王奉命前来和谈,我北凉皇帝特派八百护卫护驾。大乾既是要和谈,难不成还要撤了我的护卫不成?” “没有了护卫,我北凉使团,有个什么闪失,你担当得起吗?” 司马徽上了年纪,满脸的褶皱,不过如鹰般的明眸,依然气势不减。 作为北凉赫赫有名的亲王,皇帝的亲哥哥,当年他征战天下,什么场面没见过? 岂能被这点场面吓倒? 刘枭却是冷冷一笑:“齐王尽可放心。我大乾乃礼仪之邦,并非北凉那样的强取豪夺之辈。既是两国和谈,你们北凉使团进了我京都,就无需担忧性命之危,我大乾京都绝对会比你们国都更加安全。” “为了两国和谈,本王再次劝你们,立刻卸甲!” 刘枭上前一步,也是当仁不让。 齐王司马徽咬紧牙关,眯起了眼来,微微一笑:“本王若是不卸甲呢?” 这种场合,刘枭虽然只是提了一个不过分的要求。 但司马徽如何不知道,这小子居心不良? 两国和谈,如此重要的接待仪式上,刘枭当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如果北凉答应了,岂不是有损颜面? 大国外交,有时候比拼的就是个气势。 若此时按照刘枭的要求卸甲,那岂不是他北凉在外交开端,气势就被比了下去? 这是司马徽绝不能答应的。 二人剑拔弩张,说话就要拔刀相见。 “王爷,王爷……”瑟瑟发抖的余谦,连忙在刘枭跟前小声提醒道:“大国外交,自当雅量。如此才能彰显我大国气度……” “更何况,陛下也没说一定要求他们卸甲。要不,就算了?” 刘枭冷眸一瞥,直勾勾地盯着余谦。 看着他眼眸中的杀气,余谦不由得瑟瑟发抖。 北凉不好惹,这武王也不是好惹的主。 原本他还想再劝什么,但也压根不敢了。 算了,破罐破摔吧。 武王可是这次接待的主使,自己再三劝阻,也算尽了臣职,出了什么乱子,皇帝也不好怪罪在他身上。 见余谦不说话了,刘枭扭头看向了齐王,指向了远处的东华门。 “齐王可知我东华门的历史?” 司马徽抬眼观瞧了一下东华门,冷冷道:“武王什么意思,不妨直说。” “那好。” 刘枭点头一乐笑道:“齐王只知道大乾于北凉征战多时,却不知道当日北凉两万先锋精锐,曾经攻破过我大乾京都,当时领兵的大将好像还是你们北凉的人屠白齐。” “就是此人,亲率两万大军,不顾我大乾的警告,身穿铠甲突破东华门。齐王可知,结果如何?” 此言一出,纳兰鸿雁都不由得一惊。 她只知道白齐的两万人马都死在了京都,具体的情况她也不是很清楚,难不成北凉两万先锋精锐,和东华门有关? 司马徽眯着眼道:“结果如何?” “结果……”刘枭叹气一笑:“结果两万北凉先锋,全部葬身于此!” “你们所站的地方,正是你们北凉先锋精锐的葬身之所!” 此言一出,所有北凉护卫不由得后背发凉,捏呆呆地看着周围情况。 许多人顿觉恶心。 纳兰鸿雁柳眉倒竖,诧异不止。 刘枭却风轻云淡,好像在讲一个和他无关的故事一般,随后看向了司马徽:“齐王,当初这两万北凉先锋队,就是不听我大乾的劝告,执意强行攻城。最后却落得如此地步。” “我希望你们,不要步他们的后尘!” “今日若不卸甲,北凉护卫,绝无可能进城!” 看着刘枭如此强硬的态度,司马徽也有些迟疑。 他这次来,是带着任务来的,千里迢迢赶来,如果和大乾发生正面冲突,对他们来说也不是好事。 “好,好!” 司马徽冷冷一笑:“既然武王如此坚持,我们可以卸甲!不过,本王希望你不要后悔,今天的决定!” 在他眼里,刘枭不过是赢了一战,所以就得意忘形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居然敢在当众揭北凉的伤疤。 司马徽也不与他一般见识,如果大乾都是这个态度,他不怕鱼死网破。 说着话,他转身上了王驾,命所有护卫卸甲。 “请,请!”余谦赶紧缓和气氛,躬身邀请大家进入京都。 刘枭驾马在前,带着大伙直奔国宾台。 国宾台前的京都大道,已经人满为患。 两国和谈,也关系着民生大事,许多老百姓自然想要亲眼目睹。 今日的京都,可谓盛况空前。 穿过国宾台前那块巨大的“天下太平”的牌匾,缓缓上了台阶。 国宾台上,皇帝刘炎端坐龙椅,一旁母仪天下的皇后许熙侧身坐在龙椅上,文武大臣位列两旁。 除此之外,就连一品诰命夫人史老太君和赵无霜,都亲自前来。 这次为北凉接风洗尘的牌面,可谓摆到了极致。 北凉使团上的前来,司马徽和纳兰鸿雁微微欠身行礼:“北凉使团,见过大乾皇帝。” “诸位远道而来,免礼免礼。” 刘炎会同皇后亲自起身,笑脸相迎。 两国虽然闹得很僵,但这种摆在台面上的礼仪,还是必不可少的。 “齐王年事已高,快请入座吧。” 刘炎挥手指向一旁早就设好的座椅,招呼大家入座,笑道:“今日朕在国宾台设宴,两国不谈国事,权当北凉使团接风洗尘。” 说着挥手一摆,礼部的仪仗队便开始上菜上酒。 皇帝举起酒杯,率先缓和气氛:“来,齐王,纳兰将军,朕敬诸位使团一杯!” 说着,刘炎一饮而尽,然而北凉使团却并无一人举起酒杯饮酒。 除司马徽之外,所有人齐齐看向纳兰鸿雁。 纳兰鸿雁并未落座,而是微微拱手笑道:“贵国皇帝,接风洗尘之事不着急。我北凉使团出使大乾之时,我国陛下特为大乾准备了一份见面礼。亲自交代过本使,必要送到贵国皇帝面前。” “哦?”刘炎尴尬一笑,也放下酒杯:“承蒙北凉皇帝客气,不知道纳兰将军给朕准备了什么见面礼?” “此物,不好随身携带。不过贵国皇帝看了之后,一定会特别喜欢。” 纳兰鸿雁眯眼一笑,忽然抬起手掌当即拍了拍:“贵国皇帝,请看!” 纳兰鸿雁指向国宾台那块“天下太平”的匾额反向。 登时,只听得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不知从哪传来,紧接着整个国宾台都跟着晃动了起来。 众人只觉地动山摇一般,不由得脸色大变。 “这是……地震了吗?”所有文臣武将瞠目结舌。 只见京都大道上的老百姓都是摇摇晃晃,迅速散开。 而远处京都大道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 第126章 让大乾难堪的见面礼! 方才震耳欲聋的声音,正是由此发来。 所有人闻声看去,不由得大惊失色。 只见远方的京都大道上,忽然出现了一只巨型的庞然大物,由上千人拿着绳索缓缓拖来。 庞然大物上,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黑布,远眺而去,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大家只有一个印象。 就是这个东西,非常大。 这庞然大物,比周围的房舍还高,黑布笼罩之下,有一片大面积的阴影,底下由上千人拖拽,这才能缓缓前行。 拖在路面不平的大道上,庞然大物浑身震荡,发出令人发指的铜沁声。 从远处看去,形似一头巨型猛兽缓缓而来。 “是……是地震了,还是带了什么猛兽来了?” 周围乌央乌央的老百姓人心惶惶,他们并未看清京都大道上的庞然大物是什么东西,只感觉周围晃动宛如地震一般,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天灾。 一下人群慌乱,尖叫不已。 国宾台上的文武百官,远见一个巨大的庞然大物奔国宾台而来,都不由得大惊失色。 眼见着这庞然大物,缓缓而来,大家内心都有些慌乱。 这北凉,到底是搞什么? 皇帝刘炎脸色一沉,问道:“纳兰特使,这是何礼物?” 纳兰鸿雁微微一笑,拍了拍手。 登时哗地一下,庞然大物上的黑布瞬间脱落。 展现在大家面前的,是一尊庞然大物的巨鼎,此鼎造型奇特,四面周围有九条巨龙盘旋,且鼎高堪比周围房舍,抬眼瞧去,压抑感十足。 “此乃九龙青铜鼎!特送给大乾皇帝!” 纳兰鸿雁微微一笑,介绍道。 “九龙青铜鼎?” 所有人不由得一惊。 鼎,代表一言九鼎,天下大定的意思。 也常常代表和平。 天下大鼎,大乾的文武百官见过不少,但如此庞然大物的巨型大鼎,这还是他们头一次见到。 这鼎比许多房舍都高,普天之下哪里来的如此高大的巨鼎? 满朝文武感觉有些奇妙。 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下,纳兰鸿雁面带微笑的介绍道:“北凉与大乾交战多年,如今终于走向和平。此次北凉使团出使大乾前,我国皇帝特意叮嘱过齐王和本帅,一定要打造一件隆重的礼物,送给大乾,代表两国长久安定,天下太平之意。” 刘炎不免有些错愕,直到现在他都不明白北凉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费这么大劲,弄这巨鼎干什么? 纳兰鸿雁却是接着解释道:“这尊巨大的九龙青铜鼎,正是我国花费一个多月的时间,造价十多万两银子,由数千名工人日夜赶工打造的大鼎!” 刘炎也松了口气:“纳兰将军,如此巨鼎,运过来可不简单啊,你们是怎么千里迢迢运送过来的?” 他也打量了远处大鼎的造型,这大鼎重约万斤,由千人拉拽,从北凉到大乾,只怕不容易。 纳兰鸿雁一笑道:“这口巨鼎,乃是在我北凉沿河一带打造,经由河流运输,再转密江,这才运送到大乾京都。” “此鼎命名九龙青铜鼎,重九千九百九十九斤。” “代表着两国邦交,永远安定!长长久久!” 众人闻听,都松了口气,缓缓点头。 原来北凉之所以造就这么大口巨鼎,目的是代表两国和平的意思。 北凉用心良苦,只不过方式太渗人了。 一旁的余谦,非常欣慰,连忙在皇帝跟前小声道:“陛下,看来北凉这次,是诚心实意要和我们和谈啊。” “嗯,的确诚意满满。”刘炎缓缓点头,但心里还是有点不祥的预感。 一旁的刘枭却是冷冷一笑:“余尚书只怕是把问题看简单了。北凉是什么人?他们何曾认输过?耗费数千人打造的如此巨鼎,只为表和平之意?只怕不太可能。” “纳兰鸿雁一定另有图谋。” “王爷,您这只怕是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余谦低着头,陪着笑脸道:“人家北凉诚心诚意和我们和谈,武王何必处处找……” 他话音未落。 只听得一阵山崩地裂的响声传来。 哗啦! 所有人闻声看去,只见国宾台下那原本缓缓而来的巨鼎,因为过不去“天下太平”的牌匾,被勾了起来。 忽然间,巨物轰然倒塌。 砰愣愣! 如山体滑坡一般,巨鼎滚落而下,周围的老百姓闻声迅速逃离,生怕砸到了自己身上来。 “什么情况这是……” 大家始料未及。 谁能想到,这庞然大物运送的好好的,居然会轰然倒塌! 皇后许熙,都吓得瑟瑟发抖。 刘枭连忙在旁安抚道:“母后,别怕。” 满朝文武都不由得站起了身来,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 如此重要的场合,如果出现人命关天的大事,这可是不祥之兆! 礼部尚书余谦也是大惊失色,怎么也没想到在国宾台牌坊口,会出现如此意料之外的事情,当即下令道:“快,快,看看有没有人受伤!” 皇帝刘炎也是双眼一瞪,不免大觉不好。 看来还真被刘枭料定了。 北凉哪有如此好心? 只怕还憋着什么阴谋呢。 庞然大物轰然倒塌,直接压垮了国宾台前“天下太平”的匾额,吓得周围百姓闻风而逃。 拖拽这只庞然巨鼎的上千名工人,也都迅速离散。 “怎么搞的?” 纳兰鸿雁却是勃然大怒,连忙冲上前去喝道:“好端端的,这九龙青铜鼎为何会掉落?” 这上千名工人,都是纳兰鸿雁从北凉请过来的,从京都河口拖拽上来,是上千人硬生生拖拽而来。 当然,在国宾台前的意外事故,也是纳兰鸿雁一手策划。 为首的工人连忙上前禀报:“纳兰将军,实在是国宾台前的牌坊太矮,九龙青铜鼎又太重了,稍有晃动,我们也掌控不住。” 纳兰鸿雁长叹口气,扭头身来刘炎面前:“贵国皇帝,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北凉上前工人拖拽,却因大乾国宾台的牌坊太低,巨鼎进不来,方才稍一闪失,便落在地上。” “还请贵国皇帝恕罪!” 此刻,大鼎砸向地面,已经深陷进去,就横七竖八地躺在国宾台前,将大乾主干道京都大道完全堵死! 刘炎不由得脸色一沉,终于明白了纳兰鸿雁耗费如此大的力气,所为何事。 不过是想当着大乾京都百姓的面,故意让大乾朝廷难堪! 所有大乾文臣武将的脸色,一瞬之间都拉垮了下来! 北凉运送如此巨鼎,就如此横放国宾台前,砸了国宾台的牌坊不说,完全堵死了京都的交通! 这哪是见面礼? 这简直就是在往大乾朝廷脸上泼粪! 第127章 谁说大乾不敢? “北凉使团,简直居心叵测!” “如此欺人太甚,哪有一点和谈的架势?” 一时间,国宾台上大乾群臣愤慨,纷纷指责北凉使团不干人事。 你要送见面礼,你就好好送就行了。 非得搞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搞得整个儿国宾台的群臣和老百姓惶恐不安。 而且还在关键的时刻,故意掉链子,让大乾朝廷左右为难。 一瞬间,谁都能看得出来北凉使团这就是故意的! 今日接风宴,大乾皇帝刘炎可是亲率文武群臣,为了表现庄重,甚至皇后都跟着一块来了。 大乾群臣早早地来此迎候,皇帝甚至还主动向北凉示好。 北凉使团呢? 早就憋着坏,想要让大乾朝廷当着京都百姓的面出丑。 他们根本就没有把大乾放在眼里,完全是一副傲慢无礼的态度。 皇帝刘炎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冷不丁地看向纳兰鸿雁,眼中闪烁着怒火,厉声道:“北凉特使,你到底什么意思?是专门来看我大乾朝廷的笑话的吗?” “贵国皇帝不要误会。” 纳兰鸿雁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笑容,但她还是保持着镇定,拱手向皇帝行礼后,一本正经地解释道:“这尊九龙青铜鼎,的的确确是我国皇帝特意为大乾准备的见面礼。代表着两国邦交,长久稳定的意思。” “只不过这九龙青铜鼎实在是太沉重了,运送的过程中,难免会有失误。” “放屁!” 脾气暴躁的老三刘章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站出来大声斥责道: “你这个破鼎,早不失误,晚不失误,偏偏在我国宾台前,当着这么多老百姓的面失误,你们想干什么?!” 听到老三如此激动的言辞,皇帝刘炎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立刻呵斥道:“章儿,不得无礼!” 这毕竟是接待北凉使团的场合,刘章如此说话,有点不知分寸。 刘章却压根不怂,拱手道:“父皇,儿臣说的没错。北凉当着老百姓的面,以巨鼎损毁我国宾台前‘天下太平’的牌匾,让我们出丑!这分明是别有用心!” “三哥说的没错。这就是北凉使团居心叵测!故意让我们难堪。”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老五刘武,也站出来非常愤慨。 满堂的文武大臣,也有许多站出来抨击的。 虽然他们之间,有很多政见不合,甚至有利益分歧,许多人还是明争暗斗的老对头,但关系着国家名誉的事情,他们忽然出奇的一致对外! “谁别有用心了?” 此时,坐在一旁看戏的齐王司马徽,端起酒杯,冷冷一笑:“这分明是你们国宾台的牌匾太矮了,容不下我国的巨鼎。” “足以可见,大乾格局太低了!” 司马徽说的这话,很有水平。 国宾台前的匾额,代表着一个国家的象征。 你大乾匾额太低,连北凉的一个鼎都容不下。 还想和北凉和谈? 简直是痴心妄想! 北凉使团此举,就是要当着天下老百姓的面,狠狠地羞辱大乾。 司马徽此言,一下激怒了满朝文武。 原本非常祥和的接待宴,变得火药味十足。 北凉齐王都发话了,使团们一个个更是肆无忌惮地讽笑了起来。 “哈哈,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 “大乾也就这点本事,还想和我北凉平起平坐的和谈,简直是痴心妄想!” “连一口鼎都收不下来,还谈什么大国气象?” 面对使团们的嘲讽,内阁首辅宋云州赶忙走了出来,拱手道:“陛下,此鼎在我国宾台下掉落,这分明是北凉下套。若我们收下此物,可怎么搬上国宾台?老臣的意思,此物,不可收。” “没错。阁老所言甚是,如此无礼的见面礼,我大乾不能收!” “让它哪来的回哪去!” 一下子许多人都支持宋云州的建议。 如此重达上万斤的巨鼎,掉落在国宾台前,这分明是北凉设套。 如果皇帝收了,这口巨鼎如何搬上国宾台? 面对众人的劝谏,刘炎的脸色,不由得有些苦涩。 两国邦交,北凉下套。 如此见面礼,如果大乾收了,该如何搬上国宾台来? 要知道北凉光是走水路,就耗费了几万两银子运送此物,从密江拖拽到京都国宾台,更是动用了上千名工人,数百匹马拖拽。 此物想要挪动都不易,更何况是搬上国宾台? 但如果不收了? 这岂不是大乾主动拒绝了和北凉和平往来? 要知道这巨鼎可是经由密江运到国宾台,如此庞然大物,只怕整个京都的老百姓都看到了。 皇帝当面拒收,不仅仅是拒绝和北凉和平往来,更是丢了大乾的脸。 人家都说了,大乾格局太低,容不下如此巨鼎! “噗嗤。” 见皇帝为难,纳兰鸿雁却一下笑了起来,拱手道:“看得出来,贵国皇帝有些为难。我看大乾似乎也并没有和谈的诚意,就连我们的见面礼都不敢收。与其如此,咱们倒不如打道回府。这和谈,我看不谈也罢。” “我国的见面礼,大乾不敢收就不敢收,也足以见证大乾的确毫无诚心与我北凉和谈。我们大不了原路返回就是了。” 这是激将啊! 他们原路返回,这不是不动一兵一卒,打了大乾的脸? 就一个见面礼,大乾都不敢收,国威何在? 纳兰鸿雁此言一出,北凉使团哈哈大笑,一个个都准备起身离去。 “谁说我大乾不敢收了?” 此时,众人身后刘枭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扭头看去,却见刘枭正坐在皇后席位旁,一旁还坐着赵无霜,三人正有说有笑。 看刘枭的情形,风轻云淡,甚至丝毫没有把刚才的事情,放在眼里。 只是闲来无事,插了一嘴而已。 所有人皆是触目惊心。 两国争吵白热化,武王却是忽然插嘴。 一旁坐着许熙都完全惊了,小声劝道:“枭儿,你说什么呢?” 今日接待宴,也是许熙难得和儿子碰面的机会,刚才他就拽着刘枭还有儿媳赵无霜,三人谈话,对于朝政的事,许熙一再叮嘱,不要刘枭插话,国事就让皇帝和内阁去谈。 刘枭也很听许熙的话,一直都没开口。 没想到此刻,却是语出惊人。 “没什么……” 刘枭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拍了拍许熙的手道:“母后,您先和您儿媳妇聊着,我去去就来。” 第128章 何须千人之力? 刘枭才刚站起身来,赵无霜却拽住了他的手。 她什么话都没说,但眼眸中却满是担忧。 北凉的一口巨鼎,满朝文武都无对策,刘枭这个时候出风头,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当着北凉使团的面,和大乾文武群臣的面,放出如此大话,如果收不回去的话,那可是很丢人的。 刘枭却是一笑,剥了个荔枝递到赵无霜嘴边道:“放心,相信你夫君,先吃个荔枝,在一旁看戏就行了。” “啊?” 赵无霜脸瞬间就红了。 刘枭此举如果是在家里,倒还罢了。 二人有夫妻之名,有些甜蜜之举,再正常不过。 可眼下是国宾台两国会谈! 刚才刘枭一句话,引得所有人都看向了这边,他瞬间成为了焦点。 刘枭却是压根没看那些人的脸色,还剥个荔枝,还递到自己嘴边? 虽然很甜,但刘枭也太没把刚才擦枪走火的情况放在眼里了吧? 周围的文武群臣更是目瞪口呆。 这特么什么场合?是卿卿我我的时候吗? 刘枭将荔枝递到赵无霜嘴边,笑问:“怎么,夫君剥的不喜欢吃?” “……喜欢。”赵无霜有些难为情,但还是乖乖地吃下荔枝。 一旁的史老太君见此,脸上都有些不悦。 这都什么时候了,武王居然还有心思在这调戏未婚妻呢? 满朝文武更是大跌眼镜。 他们在前方奋战,武王不出面就罢了,居然还在身后和未婚妻卿卿我我。 刘炎更是脸色一拉,不明白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 你吃荔枝就好好吃荔枝,这个时候插嘴干嘛? “王爷当真很有情调啊,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给你的未婚妻剥荔枝呢。”纳兰鸿雁打趣一笑。 刘枭手里拿着一把荔枝,徐徐走上众人中间,笑道:“今日国宾台,本是接待宴,本王给我未婚妻剥个荔枝,很合理吧?” “纳兰姑娘想吃的话,本王也可给你剥一个。” 刘枭当即又剥了个荔枝,递到纳兰鸿雁的樱桃小嘴前。 众人更是大跌眼镜。 唯刚刚吃下荔枝的赵无霜,心下不悦。 “谢谢,本使不喜欢吃荔枝。” 纳兰鸿雁伸手打断,笑道:“武王就不要打断话题,烘托气氛了,不知你要如何收下这巨鼎?” 刘枭出面,纳兰鸿雁不但不生气,反而有些暗喜。 原本她设下此局,就猜测得到,大乾不会有人能抬得动这巨鼎。 刘枭如此不自量力,她倒要让他好好出出丑。 一旁的刘炎,脸色早就暗沉了下来,提醒道:“枭儿,这鼎可是北凉使团故意为之,你……” 他话还没说完,刘枭便伸手打断,他自然知道刘炎的意思,无非是想提醒自己,不要掉入北凉的圈套。 “父皇,无论这口鼎是不是北凉别有用心,既然北凉有心送这别开生面的见面礼。” “这就足以说明,这口鼎乃是代表北凉主动求和之鼎,也是北凉的耻辱之鼎!” “咱们当然要收下,不仅要收,还要放在国宾台上,让大乾百姓好好记住,北凉今日的耻辱!” 纳兰鸿雁不由得拧眉:“本使什么时候说这鼎是北凉的耻辱之鼎了?” 刘枭风轻云淡一笑道:“北凉主动求和,这不是北凉的耻辱是什么?” “你……”纳兰鸿雁没想到,这刘枭倒真会曲解意思啊,她也不和刘枭争辩,看向了刘炎道:“贵国皇帝,既然你们皇长子武王刘枭如此有志气,想必大乾应当敢收下我们北凉的见面礼咯?” 眼下是不是北凉的耻辱,还不一定呢。 大乾能把此鼎搬上国宾台,那就是北凉的耻辱。 但他如果搬不上,那就是大乾的耻辱! 一下,所有人都齐齐看向了刘炎。 武王刘枭说的轻巧,还要把这巨鼎搬上国宾台? 这是人干的事吗? 你是出了风头了,这么大的难题,岂不是要落到满朝文武头上。 他们真心希望,陛下不要听刘枭的话。 “好!” 谁知刘炎却是一口答应:“我大乾诸多仁人志士,就不信抬不动一口巨鼎!” 身为一国皇帝,刘炎此时有些赌气。 北凉欺辱大乾多年,他好心好意接待北凉使团,没想到北凉使团国宾台上发难。 如果大乾认怂了,往后的和谈,该怎么进行? “诸位,谁有抬动此鼎之法,现在可以站出来提议,若能将此鼎抬到国宾台上,朕破格拔擢!” 刘炎转头看向了满朝文武,当众许诺。 所有文臣武将,皆是低下头去。 尽管皇帝说破格拔擢,但明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谁敢上前出丑啊? 都怪武王,你是出了风头,装了逼了,可把大伙害苦了啊。 看着满朝文武,皆无良策,刘炎有些心灰意冷。 “父皇……” 此时一直没说话的刘武站了出来:“不如调集千名工部的工人,将此鼎拉拽上国宾台?”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这时候正是皇子们亮相的时候,刘武自然也跃跃欲试。 他主理工部,企图动用上千名工人,把九龙青铜鼎拉拽上来。 刘炎却是摇头:“你没看到北凉千名民夫,都拉不动吗?更何况还要拉上国宾台的台阶,此举不妥!” 刘武虽然立功心切,但他的这个主意,实在是没经过大脑。 一旁的吏部尚书丘正明想了许久,也站出来建议道:“陛下,臣有一策,或可行。” “说。”刘炎迫不及待。 丘正明拱手道:“不如出动军营的攻城车,十架攻城车,加上上千名军人,或可拽动巨鼎。” 他也是没办法了,此鼎过于沉重,如果不是动用军队的话,压根拽不动。 但丘正明话音一落,北凉使团登时噗嗤笑了起来:“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见面礼,还要出动军队?大乾这是没人了吗?” “哈哈哈!” 出动军队,费尽全力,或许是可以将九龙青铜鼎拖拽上来。 但这也太掉价了! 别说是北凉使团嘲讽,就连许多老百姓都是唉声叹气的。 刘炎脸都黑了。 心下暗叹,刚才还是太意气用事了啊。 “哈哈哈!”此时,纳兰鸿雁不合时宜的笑了起来:“贵国皇帝想到办法了吗?若是实在没有办法,求我们北凉帮忙,也不是不可以的。” “我北凉民夫也是力大无穷,出动千人之力,自有办法将此鼎搬上国宾台!” 她等的就是这一刻,要让大乾皇帝亲自低头乞求。 此刻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刘炎正准备说话,刘枭却拽住了他的手,扭头看向了纳兰鸿雁,嘻嘻一笑:“就这么一个破鼎,还需动用千人之力才能搬上来?” “本王只需五匹牲口即可!” 第129章 打赌 “本王只需五匹牲口,便能将北凉耻辱之鼎,搬上国宾台!” 刘枭此言一出,整个国宾台都瞬间安静了下来。 原本正在吃点心的史老太君,手瞬间都愣住了,恍惚间感觉自己听错了什么。 而许熙也是大惊失色,整个人如同被定住了一般。 文武大臣乍然惊舌,纷纷看了看刘枭,又都将目光齐齐聚在皇帝刘炎身上。 那意思你管管你的儿子吧,这么重要的场合,他已经开始口无遮拦了。 刘炎的脸都完全黑了,冷不丁看向刘枭,小声道:“逆子,你在胡说什么?那九龙青铜鼎上千人抬起来都吃力,你五匹牲口能搬上国宾台?” 开什么玩笑? 刘枭就算是想要在北凉使团面前出出风头,但这话也说的太过了吧? 即便北凉使团有夸大九龙青铜鼎的嫌疑,但刘炎方才也仔细打量过此鼎。 说它重达万斤,毫不为过。 此刻跌落京都大道,更是陷进去一个巨坑。 上千名北凉民夫和数百匹马拖拽,都非常吃力。 更何况还要将他抬上国宾台。 要将此鼎抬起来,这可比拖拽此鼎要费力得多,大乾想要抬起此鼎,只怕得数千人同时用力才行。 刘枭只需五匹牲口? 这话说的他自己信吗? “父皇,儿臣没有胡说,既然说得出,必定就能做得到。” 刘枭的脸上,居然是不动风色,好像压根没把这重达万斤的巨鼎放在眼里。 周围刘章和刘武见状,都瞪大了眼睛。 作为皇子,谁不想在这个时候出风头,可是他们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什么更为妥帖的办法脱颖而出。 毕竟这九龙青铜鼎实在是太笨重了,并非人力所能为也。 没想到皇兄居然直接冒出来,说仅仅用五匹牲口就能搞定? 简直是大言不惭啊。 “噗嗤!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这个武王,真以为自己有点本事,就可以在这随意卖弄?简直是恬不知耻!” “我们耗费上千人,上百匹马都拽不动。你五匹马就行?” 此刻北凉使团也是忍不住发笑。 “武王怕是根本不清楚我们九龙青铜鼎的含量吧?这尊巨鼎,可重达万斤,我们耗费这么多的人工,从北凉运来,期间多少人累得筋疲力尽,马都拉死了十几匹。” “你只需要五匹牲口就想抬动九龙青铜鼎?真是喜欢说大话。” 面对北凉使团的嘲讽,刘枭只是冷冷一笑:“你们耗费千人拉不动,那是你北凉无能。和我大乾有什么关系?” “本王,就只需五匹马,就能将这九龙青铜鼎抬到国宾台上来。” 刘枭抖了抖衣袖,神态坚定,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武王此言当真?”纳兰鸿雁不免皱眉。 这个刘枭,实在是欺人太甚! 北凉耗费如此多的人力物力,都非常吃力,他只需要五匹马就行? 真是只会打嘴炮。 “你看本王像是跟你开玩笑吗?”刘枭上前一步,看了眼国宾台下,九龙青铜鼎的情况:“本王只需借助现场现有之物,外加五匹马即可。” “你若办不到呢?”纳兰鸿雁咬紧牙关,冷冷问道。 刘枭眼眸一撇,“纳兰将军这意思,要我和我打个赌?” “没错!” 纳兰鸿雁侧过身去,冷眸一拧道:“你口出狂言,实在欺人太甚。本使必须让某些只会逞口舌之争的人长长记性!” 刘枭也来了兴致:“纳兰将军想怎么赌?” 纳兰鸿雁上前一步,美眸一眯道:“你若不能用五匹马将九龙青铜鼎搬到国宾台,必须在国宾台上,当着你满朝文武的面,向我失去的北凉将士,磕头道歉。” 接待宴上打赌,纳兰鸿雁自然不会赌什么城池兵马。 毕竟没有哪个国家的一国之君,会因为一个小小的打赌,赌上自己的江山社稷。 那是扯淡。 但如果是让刘枭给死去的北凉将士磕头道歉,还是可行的。 刘枭是大乾武王,又是皇长子,他若跪下向北凉失去的将士磕头道歉,这将是对大乾的极致侮辱。 朝中许多大臣都议论纷纷了起来,一个个拱手劝阻皇帝,不要让武王和北凉打这种赌。 刘炎的脸早就黑了,冷不丁看向纳兰鸿雁:“纳兰特使打的好算盘啊,我大乾皇长子岂会给你们北凉亡魂磕头?” “贵国皇帝不要激动,本使也只是让刘枭以个人名义和我打赌而已,和大乾朝廷无关。” 纳兰鸿雁说着,目光带着挑衅地看向了刘枭,见他许久没说话,不由得好笑:“武王不会是怕了吧?不上升到国家名誉,这都不敢和我赌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劝你趁早向我北凉臣服吧。” 刘枭拧眉一笑:“不就是个小小的打赌吗?有何好怕的?” “刘枭!”他此言一出,一旁的刘炎都咬紧了牙关! 谁不知道,这就是纳兰鸿雁故意下套。 如此赌局,刘枭百分之九十九都会输,到时候当众磕头道歉,岂不是丢尽大乾的脸面? 见皇帝欲言又止,刘枭却是摆手一笑道:“父皇,纳兰将军都说了,这是个人打赌,您就瞧好吧。” 说着话,他扭头看向了纳兰鸿雁:“但不知如果我用五匹马,将这九龙青铜鼎抬到了国宾台,纳兰将军又当如何呢?” 纳兰鸿雁双手抱胸,不屑一顾地侧过身去:“若是本使输了,条件你提。” 在她看来,刘枭压根就不可能以五匹马将这九龙青铜鼎抬到国宾台上,所以也就肆无忌惮。 “这可是你说的。” 刘枭眯眼一笑道:“如果本王赢了,条件很简单,你纳兰鸿雁当着众人的面,亲我一口就行!” “什么?” 此言一出,满堂不由得唏嘘。 “哈哈哈!” 国宾台下,老百姓中,却掀起了难得的笑声。 都知道武王好色成性,没想到这个时候了,居然还能提出如此别致的要求! 简直死性不改啊! 满朝文武也是一阵惊诧,却见纳兰鸿雁早已气急败坏,指着刘枭喝道:“刘枭!你无耻!” 刘枭的这个条件,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却是极强! 纳兰鸿雁代表北凉使团,让她亲刘枭一口? 这丢的不仅仅是纳兰鸿雁的脸,更是整个北凉使团的脸。 再说了,她可是豆蔻年华,如此多年,从未与异性有过任何亲密接触。 如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刘枭,她这一生的名誉可就毁了! 一时间,纳兰鸿雁气的脸色羞红。 刘枭玩味一笑:“这怎么就无耻了?不是个人打赌么?纳兰将军输不起了?” 第130章 见证奇迹 刘枭挥挥手,激将道:“输不起的话,就趁早认错,乖乖地坐回去,本王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此言引得众人瞪眼观瞧,实在是想不到武王哪来的底气,都这个时候了还风轻云淡。 满朝文武都沉着声,谁都清楚。 二人打赌虽然伤害性都不大,但侮辱性都挺强的。 男人最屈辱的就是给别人下跪,这是对人尊严的侮辱。而女子最侮辱的自然就是对其名誉的侮辱。 纳兰鸿雁征战多年,还未出嫁,甚至连未婚夫都没有。 如果当众亲刘枭一口,在这个观念陈旧的时代,此为男女授受不亲,往后也只能嫁给刘枭才行! 看着现场人唏嘘看热闹的表情,纳兰鸿雁紧咬银牙,信誓旦旦道:“谁说本使输不起了?你若能赢,我可以亲你一口,但只怕你没这个机会!” 说完这话,她小脸不由得羞红。 刘枭身高八尺,英俊潇洒,长得的确不错,但纳兰鸿雁绝对不可能喜欢上他。 她之所以如此笃定答应打赌,也是料定刘枭绝无可能仅仅用五匹马,就能抬动九龙青铜鼎。 “那可说不定。” 刘枭拍了拍手看向诸位:“诸位可都看到了,今天这么多人做凭证,本王也不怕纳兰姑娘耍赖!” 说着话,刘枭脱去了身上的紫袍,直接走下了国宾台的台阶。 “枭儿……” 刘炎不由得眼眸一跳,也紧紧跟随下去。 满朝文武都瞪大眼睛,想要见证武王以一己之力,抬起九龙青铜鼎的神奇景象。 而北凉使团,则带着冷笑,准备看好戏。 赵无霜着急忙慌,早已忍不住,奔到了刘枭跟前,紧皱着美眸道:“需不需要我帮忙?” 刘枭在台上一顿吹嘘,赵无霜是压根不相信的,但他既然说出了这种话,赵无霜也只好想办法帮忙。 “不需要。你给我找五匹马来就行,必须要非常听话的马才行。” 虽然北凉拉鼎的马也有不少,但这些马和刘枭不熟,一会儿不一定会听他的。 刘枭要用的马,必须非常听话。 “大哥,五匹马够用吗?别到时候闹出乌龙,可就不好看了。”一旁紧跟着刘章,也是非常担忧。 这可是国宾台的现场,当着北凉使团的面,如果五匹马抬不动九龙青铜鼎,那大乾可是出了大洋相了。 一旁刘炎,刘武,还有诸多大臣,也都非常担忧。 刘枭挽起衣袖,笑了笑道:“五匹马自然够呛,但若我借用阿基米德之力,则大有可能!” “阿基米德?” 众人闻听,不由得诧异。 刘炎都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个刘枭,说话是越来越没谱了,都开始胡言乱语来了。 “这所谓的阿基米德是何许人也?怎么会有如此怪异的名字?” 赵无霜眉头紧皱,忍不住问道:“他的力气很大吗?” “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刘枭也懒得解释了,笑对赵无霜道:“快把马拉来。” 毕竟杠杆原理就得解释半个时辰,大家还不一定能听得懂。 阿基米德何许人也? 那是扬言给他一根杠杆,能撬动地球的男人! 地球都能撬得动,何况一口破鼎? 来到牌匾下,九龙青铜鼎已经深陷土地之中,足足有三分之一都陷在里面,刘枭围着转了两圈,挽起袖子,伸手试着徒手抱了抱。 基本上是纹丝不动了。 一旁围观的老百姓,说什么的都有。 刘枭也没搭理,打量大鼎周围,还有许多的绳索和木材。 方才北凉的上千名民夫,就是用这些东西,生拉硬拽,将九龙青铜鼎拽到这里来的。 刘枭不免摇头唏嘘,这北凉当真是空有一身蛮力啊。 都不会动动脑子,居然就这么强行生拉硬拽,没死人就算不错了。 在众人的瞩目下,刘枭捡起九龙青铜鼎旁的一些木材,将他们全部扳到了国宾台的高处。 一个人搬这些木材,可是费了老大的力,他有些气喘吁吁,随后又用这些木材在国宾台上,搭造了一个约两米高的三脚架高台。 “这小子,到底是在干什么?” 北凉的一个使者,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在国宾台上搭架子,和九龙青铜鼎有关系吗?” 刘枭忙活了半天,也只是去九龙青铜鼎旁看了看,然后就跑到国宾台上搭三角高台? 搭这个高台,是要干什么? 另一个使者冷笑道:“哼,管他干什么呢,累死这只会吹牛的家伙。” 刘枭也懒得理会,三角高台搭建起来后,又找了一根最长的木材,这最长的木材,足足有七八丈长,做杠杆完全够用。 随后他将这根最长的木材的中间部分牢牢地绑在三角高台上,再踩上去试了试力度,非常牢固。 然后他将杠杆的一头系好绳索,连接到九龙青铜鼎的鼎环,牢牢锁死! “这武王到底在搞什么啊?搞了半天都在系绳子?我看他就是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办,在这混时间呢?” “我看就是在故弄玄虚!” 周围无论是北凉使团还是大乾的文武百官,都一脸的莫名奇怪。 “王爷搭建这么大的三角高台干什么?” “看上去好像是鱼竿啊!不会是想以钓鱼的方式,把这九龙青铜鼎给钓上来吧?” “胡说什么呢?鱼才多重,九龙青铜鼎多重?武王就是天生神力,单凭这根木棍能把九龙青铜鼎给吊起来?” “扯淡呢。” 现场人群是议论纷纷。 一旁的纳兰鸿雁都看得有些不耐烦了,看了看天色,忍不住笑道:“武王到底要忙多久啊?搞到大晚上,我们可没这么多耐心等你。” 忙完一通,刘枭拍了拍手道:“无需太久,几匹马一到,本王便能将这九龙青铜鼎给吊起来!” 大乾的这些大臣们都没脸看了。 武王吹牛功夫见长啊! 你怎么不说把天上的太阳都给摘下来当球踢? “吁!” 一阵马蹄声响起,赵无霜牵着五匹高头大马,来到了国宾台,马绳递给刘枭道:“这都是我们赵家军里面挑选的几匹马,很是听话,我一吹口哨他们便会奔跑起来。” “很好。” 刘枭拽着马绳,直接牵着马上了台阶,三角高台旁,刘枭将五匹马的马绳连接在一起,绳索的另一端,绑在了这边的杠杆上。 所有人跟着刘枭一路过来,都是一脸懵圈。 纳兰鸿雁围着周围转了一圈,冷笑道:“看武王这架势,你是准备用五匹马,拖拽鱼竿,然后把九龙青铜鼎给钓起来啊?” “你可以这么理解。” 刘枭也没和她辩驳。 这个时代的人不明白杠杆原理,只以为刘枭这是准备钓鱼。 但即便是钓鱼,仅凭五匹马能把这万斤之重的九龙青铜鼎给吊起来? 这特么谁信啊? 刘枭检查了一下每个环节,随后来到了马匹前,看向了眼前围观的人群:“诸位,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大家看好了!” 说着话,刘枭给了赵无霜一个眼神。 赵无霜手放嘴边,轻轻吹了个口哨。 那五匹马听到指令,登时往前狂奔了起来。 轰! 马匹用力拖拽,杠杆向这边倾斜,连接的九龙青铜巨鼎,直接从土里拖拽起来! 所有人跟着巨鼎眺望,如同看到异象一般! 第131章 这破鼎放哪合适? 轰隆隆! 只见原本都扎根在土里三分之一的九龙青铜鼎,在杠杆的拉拽下,居然奇迹般地被吊动了起来。 所有人不由得后退。 北凉使团所有成员倒吸一口凉气,望着重达万斤的九龙青铜鼎,居然如此轻巧地被五匹牲口拉拽起来。 一下子,他们所有的信念都崩塌了。 “这这这……这是怎么办到的?!” “我的天啊!” 所有人诧异不已。 这口九龙青铜鼎,可是北凉耗时耗力,光是拉拽到京都国宾台,就出动了上千名北凉民夫,数百匹马拖拽。 这刘枭居然用五匹马就能把九龙青铜鼎给抬起来? 简直是奇迹! 纳兰鸿雁楞在当场,许久都没有说话,整个人脸色苍白,慌不择路。 原本她以为刘枭不过是大话连篇,但当她亲眼见到九龙青铜鼎被五匹马拉起来时,也完全蒙圈了。 一旁的诸葛朗见纳兰鸿雁如此慌张,还赶忙安慰道:“纳兰将军不必慌张,五匹马的力量有限,就算刘枭能将九龙青铜鼎拉拽起来,也未必能吊上国宾台!” 开玩笑,国宾台距离地面的台阶有二十几层,刘枭就算能拽动青铜鼎,也不可能安放在国宾台上。 “拖拽出来就好,拖拽出来就好啊。” 大乾的满朝文武,都开始兴奋了起来。 谁也没想到,武王当真能凭五匹马就能撼动万斤的九龙青铜鼎。 一时间大家都激动不已。 皇后许熙,都不免从宝座上坐了起来,目光直直地盯着远方的大鼎,内心跟着扑通扑通地跳动。 宋云州瞪大眼睛,如同看到神仙降临一般,满眼充满了不可思议。 “枭儿,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不会是一直就这么吊着吧?” 尽管满朝文武异常兴奋,刘炎也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上前握住了刘枭的手,眼眸充满了担忧。 “父皇无需担忧,这杠杆由五匹马拖拽,不会掉下来!” 刘枭安抚皇帝之后,连忙冲赵无霜道:“让这几匹马,缓缓前行,且不能后退!” “好。” 赵无霜不明白刘枭到底寓意何为,不过他既然能拽动大鼎,足以说明刘枭的方法的确可行。 赵无霜不急不忙,在前方指挥战马缓步前行。 随着战马前行,这边杠杆缓慢下落,那边的杠杆,徐徐升起。 九龙青铜鼎慢慢地被拖拽起来。 一开始只有一人之高,而很快,由于马匹拉拽,这边杠杆缓缓坠落,那边的杠杆徐徐上升。 九龙青铜鼎居然被奇迹般地吊在高空。 “这……这也太神奇了吧?” 周围老百姓不敢靠近,站在远处眺望,心中暗惊不已啊。 这九龙青铜鼎高达万斤,武王居然能凭借五匹马的力量,将这口巨鼎吊在高空之中! 简直是奇迹! 一下子整个现场都沸腾了起来。 所有人全部看向远方的九龙青铜鼎。 “枭儿,够了够了……” 刘炎连忙摆手,方才的担忧之色,已经有些减缓,急忙伸手拦道:“这鼎吊得如此之高,不会砸下来吧?” “父皇放心。” 刘枭却是微微一笑,安抚道:“儿臣采用的是杠杆原理,只要这木头不断,绳索不断。这口巨鼎,咱们想吊多久,就能吊多久!” 马匹这边的杠杆,已经落地,基本上大局已定。 满朝文武瞠目结舌,谁也没想到,武王居然还有这个手艺。 “好,好,好!” 刘炎连道了三声好,又问道:“那这九龙青铜鼎,咱们怎么调到国宾台上来?” “这个简单。” 刘枭走到杠杆一旁,笑道:“我设计的这个杠杆,不仅能将九龙青铜鼎吊起来,还能转动方向!” “无霜!” 刘枭一声大喝,看向了赵无霜。 赵无霜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立马让马匹转动起来。 马匹转动,对面的杠杆也转动。 九龙青铜鼎居然如此轻轻松松地调转到了国宾台上方! “这这这……” 刘炎亲眼见到这一幕,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啊。 而一旁的北凉使团,一个个目瞪口呆,眼眸都快瞪出血来了。 谁能想到,如此高达万斤的巨鼎,居然能被刘枭用五匹马吊起来,而且不仅能吊起来,还能调转方向。 此刻巨鼎已经转向了国宾台这边。 而且刘枭显得非常从容。 好像这口九龙青铜鼎并非人力所能左右的巨鼎,而是刘枭手中的一个玩物一样。 他要巨鼎何时起就何时起,向那边就去那边! 这特么简直是神仙啊! 在所有人瞠目结舌之下,刘枭看向了刘炎:“父皇,九龙青铜鼎已经来到了国宾台的上方,您看,这口北凉的耻辱之鼎,放哪里合适?” 杠杆吊起青铜鼎,自然有足够的时间考虑放在哪了。 只要在杠杆范围之内,都可以安全降落,国宾台就这么大块地方,基本上放在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 “这……” 激动人心的时刻,来的太突然。 之前刘炎压根就没想过这口九龙青铜鼎能被吊上国宾台,所以也就压根没想要放哪。 眼下,自己却可以如此从容地决定巨鼎的存放,一时间刘炎感觉脸上有光。 腰杆子都不知不觉地挺直了不少。 “既然是北凉所赠,那就放在国宾台的正中央吧。”刘炎非常满意地决定。 “好。” 刘枭点头,再命赵无霜调转方向,将九龙青铜鼎慢慢调向国宾台正中央的方向,准备缓缓下落。 一旁的北凉使团,眼睛都快瞪出血来了,许多人紧咬牙关,恨不能将刘枭给生吞了。 眼看着巨鼎就要平稳降落,司马徽身后的一个使者,忍不住小声建议道:“齐王,要不要让东方先生以暗器,隔断绳索?” 这次北凉使团前来,还带了一名北凉顶级的武林高手。 此人名叫东方剑屏,虽是一介女流,但暗器功夫冠绝天下! 眼下九龙青铜鼎就要平稳降落,这无疑是北凉之耻,那个使者便想从中使坏。 司马徽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却见一片阴影,忽然笼罩在了周围。 抬头观瞧,居然是九龙青铜鼎盘旋在了北凉使团的上方。 轰! 此时,只见那九龙青铜鼎忽然直线掉坠,眼睁睁就要砸到大家头顶上来。 所有人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快……快跑!” 第132章 小失误 眼见九龙青铜鼎就要砸向大家,北凉使团的使者们来不及多想,拔腿就一哄而散! 所有人都跑开之后,却见那九龙青铜鼎压根也没有掉落下来。 所有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才刚松了一口气,就见一旁的刘枭,捧腹大笑。 “哈哈哈!” “大家不要惊慌,只是一点小失误而已。九龙青铜鼎不会砸下来的。” 说着话,那九龙青铜鼎又缓缓吊了起来,往国宾台中间去了。 “小失误?刘枭,我看你就是别有用心吧?” 纳兰鸿雁当时就急了。 大家伙刚才还真以为九龙青铜鼎会砸下来,一个个被吓得失魂落魄,有两个胆小的,甚至吓得尿了裤子。 刘枭却说只是小失误? 纳兰鸿雁看出来了,这小子分明就是在羞辱北凉使团。 “方才绳子松了,的的确确是个小失误。”刘枭却是敷衍解释。 实际上,这哪里是什么小失误? 就是刘枭故意安排的,吓一下北凉使团。 “哼!”纳兰鸿雁一声冷哼:“你这小失误,早不失误晚不失误,为何在九龙青铜鼎路过什么使团席的时候失误?你还说你不是故意的?” “这怎么就是故意的了?” 刘枭冷不丁一笑,反怼道:“你们北凉上千民夫,拖拽九龙青铜鼎,不也是早不失误,晚不失误,偏偏在我们国宾台前失误吗?” “我五匹牲口,当然也有失误的时候不是。大家彼此彼此!” “那能一样吗?”纳兰鸿雁有些气急败坏。 他们的小失误可没有威胁人命安全,刘枭的小失误,差点葬送所有北凉使团。 还有两个尿了裤子,大家现在都还心有余悸,在大乾满朝文武和老百姓面前,可是丢尽了颜面。 “有什么不一样?” 刘枭话音刚落,九龙青铜鼎也完美地落在了国宾台的中央。 霎时间,台面下的老百姓都自发地鼓起了掌来,齐声喝道:“武王威武,武王威武!” 山呼海啸的呐喊声,充斥整个国宾台。 满朝文武也跟着鼓掌,就连刘炎也都跟着鼓掌,吏部尚书丘正明脸色黢黑,也只好跟着鼓掌。 “好了。” 刘炎转身来到北凉使团面前,笑嘻嘻道:“北凉的见面礼,我大乾就笑纳了。齐王和纳兰特使,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刘炎脸色颇为嚣张。 那意思你们有什么尽管拿出来,咱大乾无惧! 纳兰鸿雁低着头,见着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还能有什么好说的? 原本北凉耗费如此大的力气,就是想要在接待宴上让大乾难堪,谁能想到,居然让刘枭轻而易举地破解了,这简直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北凉使团脸上无光,纳兰鸿雁也不想继续呆在这。 “感谢贵国皇帝的招待,我北凉使团旅途劳顿,想要回驿馆休息。和谈之事,明日再谈!” 说着话,纳兰鸿雁转身就要走。 “等等!” 刘枭却是伸手拦住:“怎么,刚输了赌局,转身就走,输不起吗?” 纳兰鸿雁低着头,脸色羞红,原本想蒙混过关,没想到这刘枭居然抓着不放。 “谁说本姑娘输不起?” 说着话,纳兰鸿雁快如闪电般,踮起脚尖在刘枭脸颊上亲了一口:“这总行了吧?” 她转身离去,也不顾现场人的表情。 “恭送北凉使团。”礼部尚书余谦见纳兰鸿雁走了,连忙招呼仪仗队奏乐。 表情也从之前的担忧,变得颇具自信。 司马徽缓缓起身,也准备离去,却在刘炎跟前停了下来:“贵国皇帝,本王还有个不情之请,还请贵国皇帝允诺。” “齐王请说。”刘炎有些趾高气昂道。 司马徽冷着脸道:“这次我北凉使团不远千里而来,主要的目的就是要营救我国誉王。还请贵国皇帝允许本王,亲自前去天牢,看看我那侄儿。” 司马徽是北凉皇帝司马锋的大哥,此次前来和谈还是其次,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营救司马泰。 所以他必须前去探望一下。 “人之常情,允了。” 刘炎非常大度,招呼来刘章道:“老三,一会儿你亲自陪同齐王前去天牢探望司马泰。” “儿臣遵旨。” 国宾台接待宴就此结束,满朝文武准备回去。 刘章也遵照父皇的旨意,准备亲自陪同司马徽前去天牢,刚准备走,却被刘枭拉住了。 “大哥,你还有什么吩咐?” 如今的刘章对刘枭的态度,那是一百八十度转弯。 他之前也没发现,自己这大哥居然如此牛逼,现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刘枭拽住刘章,小声道:“老三,两国交谈之际,你务必好生看紧司马泰,我看这个司马徽,目的不简单。” 从前来参加接待宴,司马徽便很少对两国和谈的事情说话,而是全权交给了纳兰鸿雁,看上去这个司马徽好像对和谈的结果并不是很关心。 相反,却非常关心他的侄儿。 这在寻常人家,倒也无所谓。 叔叔对侄儿,那比对亲儿子没有什么两样。 但司马徽和司马泰二人同属北凉皇室,这司马徽一来对和谈的事都不关心,却是异常关心他这个侄儿。 刘枭感觉有问题。 刘章不由得眉头一拧:“大哥是担心司马徽会劫狱?” 这次北凉使团全部卸甲,他们应该没有劫狱的能力吧? 刘枭小声叮嘱道:“劫狱倒是不可能,不过我感觉这司马徽,会在司马泰身上做文章!你盯紧就好。” “大哥放心,我一定让人好生看紧。”刘章点头应答,转身离去。 司马泰是北凉储君,即将被封太子,未来的北凉国君。 这个人太重要了。 如今又是大乾和北凉和谈的关键时期,司马泰是大乾最重要的筹码! 他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 刘炎兴高采烈地回到宫中,准备回养心殿好生歇息,却听太监说,大理寺少卿严德忠在崇德殿等了一上午,有重要的事情汇报。 没办法,刘炎也只好先去崇德殿。 “严少卿,何时这么着急找朕?”刘炎落座龙椅,好奇问道。 “陛下,京都商界出了乱子,都闹到我们大理寺来了。” 严德忠连忙拱手,很是着急。 他掌管大理寺,所有抓捕来的罪犯,皆由他们审问,最后由刑部关押。 “什么乱子?”刘炎不免拧眉。 严德忠拱手,详细回禀道:“陛下可还记得,前些日子三殿下以九龙商会旗下服装产业抬高物价为由,抓捕了仇千豹等人?” 刘炎道:“朕的意思,是让九龙商会消停一些,他们可还有抬高物价的行动?” “没有了。” 严德忠摇头,脸色难堪道:“九龙商会不光不再抬高物价,旗下的服装产业,甚至全部暂停营业了。” “暂停营业?” 刘炎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这九龙商会到底是要干什么? 严德忠使劲点头:“陛下也知道,最近老百姓都在疯抢棉服,九龙商会忽然暂停营业,闹得京都的老百姓情绪高涨,许多和棉服有关的产业,都苦叫连连,很多老百姓都跑到我们大理寺闹事来了。” “我们也和九龙商会的人调停过,让他们开售棉服。但九龙商会的人拒不开售,还说我们大理寺无端抓人,要求必须释放仇千豹,才能继续售卖棉服!” “陛下,您看着……” “混账!” 闻听此言,刘炎勃然而起:“这九龙商会,竟敢威胁朝廷?” 九龙商会背景浑厚,刘炎经常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这九龙商会,是越发的得寸进尺! 居然以停卖棉服来威胁朝廷! 简直岂有此理! 严德忠身子在欠了几分,拱手急道:“陛下,眼下寒冬,老百姓都迫切急需购买棉服,这个时候棉服断不得啊。眼下又是与北凉和谈的关口,不如,先释放仇千豹,缓解民间压力?” 刘炎长叹了口气,道:“此事,容朕想想。你先下去吧。” “是。”严德忠不敢说什么,只好退下。 他的话,却不停在刘炎耳边徘徊。 寒冬之时,大乾正准备与北凉和谈,如果棉服忽然停卖,大乾将无任何底气和北凉和谈。 难不成,真要先释放仇千豹,缓解民间压力? 等和谈之后再说? 想到这,刘炎忽然想到了刘枭。 这小子不是说要在和谈之前,打造一款堪比羊毛衫的御寒之物吗? 明天就是和谈了,这小子放出的豪言,到底搞得怎么样了? “陈洪,备马!” “朕要微服出宫!” 第133章 推广问题 傍晚,京都驿馆。 这是招待外使来宾的地方。 北凉使者的驿馆周围由护卫把守。 前去天牢探望司马泰的司马徽,深夜才回来。 纳兰鸿雁一直在这等着,见齐王回来,连忙上前询问:“王爷,誉王还好吧?” 司马泰是北凉的未来,纳兰鸿雁受皇恩前来和谈,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营救司马泰回国,她比谁都迫切知道司马泰的安危。 “还好,大乾并未略带泰儿,不过是消瘦了些。” 司马徽面色平淡地落座在主位上,调转话题道:“本王看今天这接待宴,大乾根本无一丝忌惮我北凉的样子。明日的和谈,你真能让他们就范?” 纳兰鸿雁胸有成竹道:“王爷放心,我让人打探过大乾的情况,眼下京都百姓都以棉服御寒,而大乾的服装产业,因为羊毛断供的事情,已经彻底停摆,优势在我。” 司马徽仍旧忧心忡忡道:“本王可听说,京都有一家百盛商行,旗下的服装产业,就正在生产御寒之物,听说还是用鸭毛研制的,咱们可不能掉以轻心啊。” “王爷,这事我也听说了,我还去过百盛商行旗下的服装产业,听说他们以鸭毛研制的御寒之物,名叫羽绒服,开业几天,几乎无人问津。” 作为特使,纳兰鸿雁自然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工作,此时不免笑道:“鸭毛这东西也能充当御寒之物?我看这大乾已经是走投无路,慌了阵脚,什么东西都敢往人身上穿。” 众使者哈哈一笑,完全没当回事。 …… 刘枭出了宫门,便有宋家的人前来传话,说让刘枭去趟百盛服装店。 刘枭也正有这个想法,明日就是正式和谈的日子,羽绒服的产量必须得提高才行。 才到百盛服装店,就见身着羽绒服的宋知意一脸担忧地站在门口唉声叹气,周围还跟着尹荣,也是一脸吃了苦瓜的表情。 “怎么了,这么唉声叹气的?”刘枭上前笑问。 宋知意见刘枭来,也没多么喜色,只邀请刘枭进店。 店内已经挂上了各种款式的羽绒服,里面乌泱泱的人群,但没有一个顾客,都是百盛商行的代理商。 “见过王爷。”为首的马昀等人,连忙参见。 “免礼。” 刘枭摆了摆手,在服装店内看了看。 宋知意赶忙小声解释道:“王爷,羽绒服上架了几天,一直到今天,也就两个人进来问了一嘴,随后就出去了。根本无人购买。” “这些代理商急了,都跑到我们这来问要不要让产线停下来。” 这些代理商原本还以为羽绒服问世,会大卖特卖,所以事先下了血本,又是交代理费,又是收购鸭毛的,这些日子搞得是热火朝天。 但真正拿上柜台来买,却是无人问津。 这下严重打压了大家的积极性,不得已都跑到了百盛服装店来,商量着是不是先让产线停下来。 “不能停,不光不能停,还要加大规模生产。” 刘枭伸手打断,随后道:“咱们的羽绒服之所以卖不出去,是因为太前卫了,没有老百姓敢试。” “可不是嘛,问题就出在这。” 马昀等人当即点头如捣蒜,哭丧着脸道:“这羽绒服是很保暖,但没人试穿,咱们这怎么卖得出去啊?” 刘枭却是挥手,非常淡定道:“不急,咱们质量是好的,只是差一个品牌代言人罢了。” 后世的商品开售,如果不经宣传的话,也是无人问津。 更别说是这个时代了。 眼下最缺的,就是一个代言人,而且缺权威代言人。 正当此时,只听得门口忽然有人问道:“这就是你们百盛商行旗下的羽绒服?” “没错。” 宋知意一看来了客人,连忙换了笑容,亲自上前招待:“我们这款羽绒服是市面上独一无二的,保暖效果非常好,您要不要试试?” 刘枭瞥眼一瞧,这客人怎么这么眼熟? 正好那客人的目光也看向了刘枭,二人对视。 刘枭立马认出来了。 这是皇帝老爹来了。 他身后还跟着陈洪和玄灵! “你们先回去吧!”刘枭扭头看向身后的这些代理商,吩咐让他们先走。 “额,可……”马昀有些为难。 刘枭笑道:“放心,你卖不出去的羽绒服,我百盛商行全包,行了吧?” “那好,那好。” 有王爷这话,众人这才放心离去。 宋知意还在热情地为刘炎介绍羽绒服。 刘炎摸了羽绒服的料子后,不由得冷声道:“这种奇装异服,穿在身上真能保暖?” 宋知意正要解释,刘枭拉住了她,笑道:“能不能保暖,父皇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父皇? 宋知意眉头一拧,再次打量刘炎,不免一惊,连忙低下头来。 “臣女宋知意,参见陛下。” 刘炎白了刘枭一眼,原本今天他还想以普通人的身份跟他们相处。没想到这刘枭一下就拆穿了他来。 没办法,刘炎也不装了,抬手道:“朕今日是微服私访,不必声张。” “是!”宋知意低头错愕,连忙命人上茶。 刘炎压根不理会,指着一件羽绒服有些不悦道:“刘枭,鸭毛充作棉絮,塞进衣服里,还美其名曰叫什么羽绒服?这就是你搞了这么多天的成果?” “你简直太让朕失望了!” “北凉羊毛断供已经祸及多少产业和百姓,你答应朕七天之内要做出一款媲美北凉羊毛衫的御寒之物。这就是你的答卷?这种衣物,能保暖吗?” 之前他就听闻羽绒服是用鸭毛做的,刘炎当时还不敢相信,如今自己亲身体会,让他着实有些失望。 明天就是两国正式和谈,北凉以羊毛压制大乾,他原本以为刘枭的的确确是有什么不得了的好方法,才能如此笃定。 今日亲眼所见,也不过如此。 用鸭毛充作棉花,塞到衣服里,美其名曰羽绒服。 这不是糊弄事吗? 宋知意在一旁,吓得瑟瑟发抖,天子发威,她一下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刘枭笑道:“父皇,你都没试穿怎么就知道不保暖呢?咱们的鸭毛,说不定完全能取代羊毛呢?” “鸭毛取代羊毛?这怎么可能?” 刘炎不由得瞪大了眼。 这小子还真敢大言不惭啊。 羊毛昂贵,且有很重的动物味道。 鸭毛真能有羊毛的保暖效果,谁还穿羊毛啊? 刘枭也懒得解释,拿起宋知意手上的羽绒服道:“父皇,别把眼睛瞪得像铜铃,有没有效果,你穿上就知道了。” 刘炎有些半信半疑:“你就吹吧。” 羊毛衫非常厚重,都是羊毛的堆积,这也保证了绝对的保暖效果。 而羽绒服看上去非常单薄,和羊毛衫完全不同。 这种衣服甚至比棉服还要薄,能有什么保暖效果? 虽然不相信,但刘炎还是递给陈洪,不情愿地准备穿上。 陈洪拿着羽绒服,左右翻了几下,低着头小声道:“武王,你这羽绒服也太单薄紧致了吧,这怎么穿啊?” “把外面的衣服全脱了,再穿。”刘枭道。 “什么?” 陈洪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王爷,这大冷的天,陛下穿这些还嫌冷呢。这要是把貂绒和棉服都脱了,岂不得冻死?” “别那么多废话,一时半会儿,冻不死的。” 刘枭说着,直接上手拖拽皇帝的衣服。 宋知意和陈洪在旁,都吓得瑟瑟发抖。 武王当真是大孝子啊,这大冷的天,直接把他皇帝老爹的衣服都给扒了。 刘炎冻得直发抖,陈洪赶紧为他披上了羽绒服。 第134章 请父皇代言 被刘枭强行穿上羽绒服的刘炎,多少有些生气。 自己除了内衬,基本被扒光了,浑身冻得瑟瑟发抖。 但奇怪的是,穿上羽绒服后没两分钟,这种刺骨寒冷的感觉,居然奇迹般地慢慢消失了。 “陛下,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披上貂绒?”一旁的陈洪拿着貂绒,非常关切,随时准备为皇帝披上。 “不用!” 刘炎大手一摆,整理了一下羽绒服的袖口道:“穿上这羽绒服,竟忽然感觉不冷了。” “真有这么神奇?”陈洪不由得大惊失色。 “给他拿一件穿上。”刘炎看向宋知意。 “是!” 宋知意不敢怠慢,连忙也取了一件递给陈洪。 “陛下,奴才怕冷……”陈洪有些瑟瑟发抖,尽管皇帝穿着不冷,他也不太敢试。 “怕冷更要穿,朕现在甚至觉得还有些燥热。” 刘炎松了松脖子上的口子,感觉浑身不由得微微冒汗了。 皇帝如此说,陈洪也不敢怠慢,连忙脱了自己厚厚的棉服,换上了羽绒服。 过了不到两分钟,也是瞬间觉得温暖了许多,之前他穿了两层厚厚的棉服,浑身还觉得有风刺入,现如今穿上羽绒服后,只感觉身体和外面的温度,完全是两个世界。 “这羽绒服,当真有如此神奇?” 陈洪双目瞪得老大,简直不敢相信:“哎呀武王,您当真是深藏不露啊,没想到这小小的鸭毛,穿上身上,竟能如此保暖,有了这东西,我大乾何须还看北凉脸色?” “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武王当真有陛下当年的风范。” 激动的陈洪,不免习惯性地拍起了马屁。 刘炎脸色一黑,暗示陈洪马屁拍的有点过,陈洪只好低着头,细细品味自己身上的羽绒服,笑道:“这羽绒服穿了这么久,竟也闻不到一丝鸭毛的味道,王爷这到底是用了什么工艺?” 宋知意连忙在旁解释道:“这是武王传授我们百盛服装的一种特殊清洗工艺,鸭毛已经全部除过味了,穿在身上没有任何味道。” 陈洪满意地点了点头。 刘炎却仍旧是眉头紧锁:“枭儿,这羽绒服的确不错,保暖程度完全胜于羊毛衫。不过我大乾习惯了穿羊毛衫和棉袄,你这羽绒服如此紧致轻薄,只怕老百姓穿在身上,不会太习惯。” “别的不说,如此紧致的羽绒服,都没有存放东西的袖口,老百姓出门的随身之物,放哪里?” 古代之所以做成宽袍大袖,一方面是衣服本身保暖不够,里面需要穿几层,所以没办法只能做成宽袍大袖。 另一方面,大袖的袖口能存放东西,老百姓临时出门的随身之物,都放在袖口。 这羽绒服袖口紧紧包裹手腕,可就没有了存放东西的地方。 “父皇,你看这里。” 刘枭指向刘炎腰间的一个口袋道:“这种新型的羽绒服,我特意设计了专门存放东西的口袋。这种口袋前前后后一共有四个,穿上这羽绒服,无需再将随身之物存放在袖口了。” 此言一出,陈洪当即摸了摸腰间的口袋,顿时惊奇不已。 “王爷这设计,倒是新奇啊,没想到还能有如此存物之法,奴才算是长了见识。” 古代的衣服,都是没设计口袋的,大家也是不得已只好存放在袖口,走起路来手很不方便。 而武王的羽绒服,彻底改变了这一尴尬境况,不仅本身保暖,还设计了四个存放随身之物的口袋。 “没想到这羽绒服,还有如此小巧思,不过即是如此,我看你们这羽绒服的销量,好像也不怎么样啊。” 方才进来之前,刘炎就在门口打量了许久,一直到如今,都没有人进来试穿过羽绒服。 可见基本不招人待见。 “父皇,酒香不怕巷子深。既然东西好,咱们就不愁没销量,眼下最重要的是,就是广为人知!” 刘枭微微抬头,笑道:“要改变老百姓的生活习惯,其实也简单。只需请父皇代言就行!” 从老爹走进百盛服装店的时候,他觉得皇帝是最合适的代言人。 作为天之子,皇帝代表了天下,代表了贵族。 如果皇帝和满朝文武都穿起了羽绒服,老百姓自然也会尝试。 所谓上有好者,下必甚焉。 古往今来,皆是如此,许多流行的东西,都是从贵族开始的。 “代言?”刘炎不免一愣。 他还是头回听说这个词。 这个时代没有广告,商品的好坏,完全是由口碑累积起来的。 “代言的意思,就是作为表率,广而告之。”刘枭微微一笑道:“父皇,明日就是两国正式和谈,围观群众不在少数,北凉不是要以羊毛压制咱们吗?咱们可以羽绒服狠狠打他们的脸。” “如此一来,和谈能扬眉吐气,羽绒服也可一夜成名!” 刘炎不免动容。 刘枭此举的确是个好办法,皇帝都穿羽绒服,老百姓自然会跟着效仿。 “让朕穿羽绒服也不是不行,朕有两个条件。” 刘枭一愣,老爹这是怎么了,这个时候了还跟亲儿子讨价还价? “父皇请说。” 刘炎伸手道:“其一,明日朕穿的羽绒服,必须是明黄色的。” “可以。”刘枭点头。 皇帝穿明黄,这是彰显威严。 当然羽绒服什么颜色都保暖。 刘炎接着道:“其二,让朕给你代言可以。往后宫里的羽绒服,都必须由你百盛商行免费供应。” 这小子跟他搞亲父子明算账,他也要亲父子明算账。 一举解决宫里御寒问题。 刘枭也是没想到,老爹倒是学的很快,转眼就跟自己斤斤计较了起来。 “行!” 刘枭爽朗答应。 宫里人不少,所有人的羽绒服全包下来,也是一大笔开支。 不过有老爹亲自打广告,这点小投入,简直不值一提。 刘炎见刘枭答应,不由得有些得意,话锋一转道:“对了。你这羽绒服,现有多少存货,每天能生产多少件羽绒服?” 明日国宾台之后,羽绒服必会在老百姓中口耳相传。 供货根本上,什么都是扯淡。 宋知意赶忙回应道:“回禀陛下,百盛商行有三家作坊同时开工,每天能制造上五百多件羽绒服。不仅如此,我们还有十几家代理商,加在一起,每天能生产五千多件。” 作坊工人虽多,但都是手工制作,规模不大的话,速度很难提升上来。 但每天能生产五千多件羽绒服,已经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了。 刘炎听了,都不免震惊,没想到这刘枭早就布好了局,连代理商都谈拢了,这几天只怕已经生产了不少羽绒服了。 “好啊,好啊,羽绒服一旦大面积铺开,我大乾百姓,再也不用挨冻了。” 原本刘炎来的时候,还愁容满面,现在已经是喜笑颜开了。 羽绒服不仅能解除北凉封锁,还能造福万民,这简直是解决了朝廷的一个大麻烦。 刘枭忽然道:“父皇若是只想到这一层,眼界就太浅了。” 闻听此言,刘炎脸色一黑。 陈洪都不免一惊,穿着羽绒服的他,浑身不乏冒汗。 武王当真什么都敢说了,如今居然直接说皇帝眼界浅了? “你还有何高见?” 刘枭眯眼一笑:“父皇,北凉这次为了封锁我大乾,可是使出了浑身解数。眼下只怕堆积了不少羊毛卖不出去,而我大乾是进口羊毛的大国,北凉百分之七八十的羊毛,都出口我大乾。如今大乾不再需要羊毛,北凉的经济崩溃,也只差临门一脚。” “这个时候,若我们的羽绒服大面积出口北凉,父皇觉得北凉会如何?” 羊毛断供,搞得京都多少作坊供应商破产,以至于家破人亡。 同理,北凉挤压这么多羊毛,牧民和生产商只怕也都生活艰难。 这时候,火上添油,把羽绒服卖去北凉,那北凉的经济,只怕会瞬间崩盘! 想到这,刘炎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刘枭此计,可谓毒辣啊,就连皇帝刘炎都有些背后发凉:“此一计,会不会太狠了?” 北凉比大乾还要寒冷,若羽绒服大行其道,那些囤积的羊毛便成了废品,此消彼长,恐怕会对北凉的经济,造成重击! 继而土崩瓦解,尸横遍野都不是不可能。 刘枭却是眯眼一笑:“来而不往非礼也,既是北凉先惹的咱们,咱们必不能心慈手软!” 第135章 忽然强硬的皇帝 从百盛服装店出来,刘枭的言论仍旧在皇帝耳边环绕。 大乾积重难返多年,皆因被北凉压制,如今能借助羽绒服识破北凉封锁的口子。 这对于大乾来说,是难得的机会。 有了皇帝背书,这些代理商也底气十足,再不济武王也会赔他们钱,只待明日,羽绒服爆火之后,便是人山人海的排队景象。 而北凉使团那边,也是一刻也没闲着,他们不光笼络了在大乾的北秦商人,还早就收买了许多老百姓。 各处放谣言,声称羊毛断供并非北凉所愿,而是大乾不愿接受北凉的羊毛。 京都疯传要朝廷对百姓不管不顾,任由其冻死的言论。 当晚,大乾各路藩王的弹劾奏折,便络绎不绝地摆到了刘炎的龙书案前,众口一词地要求皇帝废除武王,同意北凉和谈的条约,割让潼关,赔款白银,开放羊毛进口,营救大乾百姓。 奏折都写得差不多,刘炎看了,十分生气,一把全部推开。 有了羽绒服,他底气十足,压根不再理会这些通稿。 傍晚时分,漫天大雪再度封城,一直下到天明才停歇,路面上的雪已经漫过膝盖。 今日是两国正式和谈的日子,国宾台摆上的九龙青铜鼎,多了几分气势。 两国和谈使臣已经陆续进场。 周围百姓也一拥而来,前来围观。 昨日的接待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但今天不同,今天的正式和谈,关系到两国今后的走向,以及大家能不能穿上羽绒服这种关系民生的问题。 老百姓的心愿很简单,就是能穿上保暖之物,度过这个寒冬。 礼部尚书主持和谈会议,大乾内阁成员全部聚齐。 对面落座一个个面目肃容的北凉使者。 司马徽仍旧坐在王驾,掌控和谈局势,为首的则是纳兰鸿雁等人。 今日和谈,纳兰鸿雁已经给大乾下了最后通牒,条款主要有三条。 一,大乾必须无条件割让潼关。 二,大乾必须赔偿北凉五百万军费,以告慰死去的十万将士! 三,大乾必须无条件释放北凉储君司马泰。 大乾满足这些条款后,北凉方可不限量供应羊毛,归还大乾一万战俘。 内阁成员满面怒容,但和谈条款关系盛大,他们也不敢妄下决断,只等皇帝前来。 时间分秒过去,已经过了正式和谈的时间,一个北凉使者颇有些不耐烦地看了看天色,冷冷道:“我说贵国皇帝还来不来?约好的时间都已经过去了?怎么,昨晚没睡好吗?” “能睡得好嘛?大乾朝廷内忧外患,只怕贵国皇帝这些日子都很难安睡。” “既要保住朝廷的体面,又要保证百姓安然过冬,我听说最近大乾民间,连棉服都没得买了,这些日子老百姓都在到处闹事,只怕就快激起民变了。” “大乾皇帝能睡得着吗?” 北凉使团一个个趾高气昂地哈哈大笑了起来,完全没有了昨日垂头丧气的样子。 “昨日接待宴,大乾朝廷是出尽了风头,尤其是那个武王啊,锋芒毕露。但那又怎样?” “实质性的问题不解决,你就是把九龙青铜鼎抬到天上去,也没有用!”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看你们大乾还是趁早在我们北凉面前低头认错,兴许咱们的羊毛还能早一步进入大乾市场,不至于冻死那么多人。” “哈哈哈!” 北凉使团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在他们看来,今日大乾臣服,那是势在必行的事情。 大乾朝臣却是脸色难看。 “陛下驾到!” “武王驾到。” 正待此时,大太监陈洪高声大喝,皇帝的车驾也缓缓出现在了国宾台下。 人群潮水般分开,威严的刘炎坐在銮驾上,除了皇帝外,銮驾上还坐着武王刘枭! “臣等,参见陛下!”大乾的朝臣们纷纷起身行礼。 北凉使团们也都站起身来,打了声招呼。 余谦连忙准备安排仪仗队奏乐,却被纳兰鸿雁挥手打断:“贵国皇帝,咱们也已经见过面了,虚礼就不必了。” “今日正式和谈,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北凉使团的最后通牒,已经下告大乾朝廷,如今已经过去一天,相信贵国皇帝,都清楚了吧?不知道考虑得怎么样了?” “什么最后通牒?”刘炎装傻充愣。 周围百官都是一愣,昨晚他们就把北凉的最后通牒呈奏给陛下预览,陛下当时什么话都没说,大家以为陛下这是默认了北凉的通牒。 怎么现在还装傻充愣起来了? 纳兰鸿雁却是眉头一皱:“贵国皇帝还没看我北凉下的最后通牒吗?” 礼部尚书余谦不由得一惊,连忙奉上最后通牒,请皇帝预览。 刘炎却是瞪了余谦一眼,压根没拿起所谓的最后通牒,表情肃穆道: “北凉无耻至极,置万万生灵于不顾,以羊毛胁迫我大乾百姓,要挟我大乾朝廷就范。这样的通牒,还用得着看吗?” 当着百姓的面,刘炎必须让大家看清北凉的嘴脸,是北凉先得罪大乾,玩弄大乾的百姓! 纳兰鸿雁脸色阴沉,没想到大乾皇帝上来,就摆起了一副撕破脸皮的架势,她自然也就不装了。 “没错。羊毛断供的确是我北凉朝廷所为。今日两国和谈,北凉的目的很简单,只要大乾割让潼关于北凉,赔偿北凉五百万两白银的军费,无条件释放我北凉储君司马泰!我北凉的羊毛,今天便会源源不断进入大乾市场。” “让所有人,有尊严地过冬!” 纳兰鸿雁此言一出,国宾台下许多老百姓忽然挥手大喝,纷纷叫嚷着要求羊毛进入大乾! 这些人异口同声,显然是纳兰鸿雁提前收买的百姓。 满朝文武不由得诧异,这哪是和谈啊,北凉分明是在要挟大乾朝廷。 刘炎端坐龙椅,冷冷地瞥向纳兰鸿雁道:“朕,若是不答应了?” 北凉使团闻听,不由得交头接耳起来。 不答应? 昨天他们递上最后通牒,可没见大乾朝廷反对,今天这大乾皇帝居然公然出尔反尔,这是要干什么? 纳兰鸿雁脸色铁青,咬着牙道:“大乾若是不答应,可别怪我北凉翻脸不认人。” 她话语中带着威胁。 刘炎不免龙颜一动:“纳兰特使,我大乾是不是给你们脸了?”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谁也没想到,这个看上去非常随和的皇帝,居然会冒出这么一句话。 这都什么时候了?陛下怎么还逞起威风来了? 登时大乾的文武百官都目瞪口呆,北凉使团们,一个个却是瞬间瞪起了浓眉大眼,杀气腾腾。 “贵国皇帝这是何意?”纳兰鸿雁强忍着怒火问道。 端坐龙椅的刘炎,指着北凉使团道:“潼关自古以来就是我国领土,是你们北凉不义在先,强行掠夺,我大乾收复故土,是我大乾数千万子民势在必行之举!” “北凉不顾两国邦交,强行侵占我国疆土,屠戮我国百姓,还让我国赔偿五百万两白银?” “天底下有这个道理吗?” “该赔款的,应当是你北凉吧?” 刘炎一番话说完,整个国宾台都肃静了起来。 谁也没想到大乾皇帝居然也有如此硬气的时候! 当众惹怒北凉特使,这是全然不顾大乾百姓的死活啊! 台下百姓议论纷纷,北凉使团却是火冒三丈! 见局势一发不可收拾,反对头子丘正明连忙站了出来,跪在了刘炎面前:“陛下。北凉掐着我大乾咽喉,这个时候万不能挑衅北凉,置我大乾百姓于不顾啊!” “还请陛下,三思!” 丘正明头一个站出来跪在地上请愿,语气也是大公无私。 其余大臣们也都纷纷下跪请求。 “陛下,当下局面,我们万不能和北凉撕破脸皮啊,这将会使江山糜烂。” “陛下昨日对北凉使团都还客客气气的,今日为何如此公然挑衅?” 第136章 这不是皇家特供吧? “够了!” 面对朝臣进言,刘炎将强硬的气场彻底铺开。 一声大喝,随即勃然而起喝道:“朕意已决,断不更改!大乾绝无可能向北凉求饶!” “至于百姓御寒的问题,朝廷已有解决之法。绝不会让大乾冻死一个百姓!” 若是放在平时,刘炎没有底气,最终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向北凉求饶。 可如今有了羽绒服,他也有了挑战北凉的底气。 这一路,筚路蓝缕,多少将士身亡,才换的如今和北凉平起平坐的机会,刘炎怎会再度屈服? 所有朝臣陡然一惊,抬头看向刘炎。 皇帝的脸色是那么的决绝! 众人都是不明所以。 啪啪啪! 一旁的纳兰鸿雁却不合时宜地鼓起了掌来,冷笑道:“好一个不屈不挠的大乾皇帝。当真是慷慨激昂,让人振奋。” “本使倒是好奇,羊毛衫无疑是这个世上最保暖的衣物。这当今世上,能在寒冬时节,解决御寒问题的唯一方法,就是穿上我国的羊毛衫。” “若我北凉全面断供,整个大乾的子民都过不去这个冬天!” “本使还真不知道,大乾皇帝有何法,能让你的子民安然过冬?” 北凉吃了败仗,依然如此嚣张跋扈,很大原因就是依靠羊毛。 羊毛是北凉独有的特产,但这个特产却关系着大乾百姓在寒冬的生死存亡。 她还真不相信,没了羊毛,大乾将如何安然过冬! 北凉的使团,一个个也都嚣张跋扈起来。 “贵国皇帝,莫不是老年痴呆,忘记了这些年是凭借什么才让你大乾的子民活下来的?” “现如今还敢公然和我们北凉翻脸?你是真要赌上你国国运,和我们对抗吗?” “你就不怕大乾尸横遍野?!” 现场气氛到达冰点,所有人都看着刘炎,希望他改口。 刘炎却是一笑:“北凉当真以为,我大乾没了你们的羊毛,就要亡国不成?” “来人!” “拿朕的羽绒服来!” 刘炎一喝,陈洪立马拱手端着一件明黄色的羽绒服来到了皇帝跟前。 羽绒服在诸人面前路过,大家都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这是什么东西?好像也是御寒的衣物?” “如此单薄,焉能和我羊毛衫相媲美?” “大乾皇帝不会要穿着这东西御寒吧?开什么玩笑?” 国宾台下的老百姓,也是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不明白陈洪端着的东西是什么? 难道这就是大乾皇帝敢正面硬刚北凉的底气? 随着大家是揣测,陈洪将羊毛衫递到了刘炎跟前,刘炎起身向大家介绍道:“诸位,此乃武王府自主生产的羽绒服,此物乃用鸭毛所致,穿在身上能自然发热,保暖效果要比羊毛衫强之万倍。” “鸭毛?” 众人不免一惊。 这玩意也能制成御寒之物吗? 大乾的文武百官,都是一脸懵圈。 对面的纳兰鸿雁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本使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用鸭毛制作御寒之物的。这东西,穿在身上,不会有一股鸭毛的味道吗?” “呵呵。”刘枭却是冷冷一笑:“我们的羽绒服,经过特殊工艺处理。完全没有任何味道,不像北凉的羊毛衫,无论怎么清洗,都是一股羊膻味。” 说着话,刘枭让陈洪将羽绒服端在诸位面前,让大家闻闻味道。 果然没有一丝异味。 如果不是皇帝说这是鸭毛所致,大家根本都不知道。 宋云州特意上前闻了闻,惊叹道:“果然是丝毫没有味道啊,就是不知道这羽绒服的保暖效果,如何啊?” 之前宋知意就给他送了一件羽绒服,宋云州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如今皇帝都亲自引荐羽绒服,也让宋云州特别留意。 纳兰鸿雁也上前看了两眼,当时不屑道:“这所谓的羽绒服,看上去如此单薄,保暖效果可见一般,我看大乾就不要搞这种面子工程。到时候坑骗老百姓购买,冻死了人,可不得了。” 这话虽是嘲讽刘枭,但也是说给国宾台下的老百姓听的。 这种所谓的羽绒服,大家从所未见,怎么说都是张口就来。 “是不是面子工程,还要穿上才知道,朕今天就亲自试穿,让大家见识见识我大乾的羽绒服到底是否保暖。” 刘炎说着话,主动解开了黄袍的口子,脱下了黄袍,又脱掉身上的貂绒,继而脱掉棉袄。 年事已高的皇帝直接脱得只剩内衬,惊得刘章和刘武连忙跪下。 “父皇……万万不可以身试险啊!” “即便要试,也可让太监们先试啊,父皇!” 大冬天的,还下着雪。 皇帝却脱去所有保暖之衣,这很容易着凉。 满朝文武也都纷纷上前劝阻。 “起开!”刘炎一脚踹开刘武,当即拿起了羽绒服,亲自穿在了身上。 想要让老百姓信服,单单让太监试穿,毫无说服力。 刘炎必须亲自试穿才行! 国宾台上,皇帝退去最后一件保暖之物,群臣们有许多都激动地落下了眼泪。 刘枭压根不理会,直接穿上了明黄色绣着两条巨龙的羽绒服黄袍,再熟练地扣上扣子。 原本有些瑟瑟发抖的他,瞬间都精神焕发了起来。 “诸位,朕里面只穿了一件内衬和一件羽绒服,浑身上下已是温暖的不行。我大乾的羽绒服要比羊毛衫保暖万倍!” 说着话,刘炎亲自走向国宾台,在老百姓面前展示了一番。 “故弄玄虚!”纳兰鸿雁直接给出了四个字的评语。 北凉使团也是不屑一顾:“不就是在老百姓面前装腔作势吗?我保管皇帝穿上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就得冷的瑟瑟发抖!” 再看刘炎,不光没有瑟瑟发抖,反而还解开了领口下的口子。 那动作,仿佛在向北凉挑衅一般。 “陛下,真有这么热吗?” 老百姓近在咫尺地看着皇帝,一开始都还以为皇帝是在故意作秀。 以为他穿上后,不一会儿就要冷的受不了,添衣服。 谁能想到,他不仅没添衣服,反而还解开了两颗扣子。 这即便是作秀,也做的有点太过分了吧? 皇帝这是拿命在玩啊! “这羽绒服如此单薄,大冷的天,陛下只穿内衬和羽绒服,真的能行吗?” 一下子,人群中是议论纷纷,有说皇帝作秀的,有觉得羽绒服真的不错的。 毕竟皇帝命比金贵。 就算是作秀,那也是点到而止,这都过去半天了。 皇帝也没有添衣服的打算。 正当大家疑惑时,刘枭站出来发话了:“诸位!大家都看到了,我大乾皇帝,亲身穿着羽绒服许久,依然非常保暖。” “本王知道你们当中肯定还有人疑惑,今日,本王特准备了一百套羽绒服,供大家现场试穿!” “谁敢上来试穿的,这件羽绒服本王免费送给你们!” 皇帝一人试穿,不具说服力。 刘枭干脆召集大伙,从人民群众中找人试穿。 闻听武王此言,不少老百姓跃跃欲试。 “我来!” “我来试试!” 当即许多人站了出来,走上国宾台,要试穿羽绒服。 大乾老百姓并不都是崇洋媚外的,许多人都是没有办法,只能选择羊毛衫。 如今皇帝都亲自试穿大乾自主生产的羽绒服,为何不能试试? 一下子,许多人争先恐后上前,但凡上来的刘枭都没阻拦,直到一百人为止。 陈洪赶紧命太监把羽绒服都拿出来,分发给诸位老百姓。 国宾台上,百人脱衣试穿羽绒服,场景可谓前所未见。 很快,大家都换上了武王准备的羽绒服,原本还瑟瑟发抖的他们,不到三两分钟,每个人都开始浑身冒汗。 “这羽绒服,当真很是保暖啊……” “朝廷没有骗我们,我穿上不到一会儿,就浑身冒汗了!” “神奇,简直是神奇啊!” “这真是我大乾自主生产的御寒之物?” “有了这羽绒服,我们还要什么羊毛衫?” 原本都还半信半疑的老百姓,穿上羽绒服后,一个个都非常吃惊意外。 大冬天的,居然有衣服能让人浑身冒汗! 众人纷纷不敢相信这是大乾生产的衣服。 要知道一到寒冬,大乾便迫切需求羊毛,原因无他,就是因为二十几年来,大乾都无法生产出一款媲美羊毛衫的御寒之物。 如今把所有的棉服褪去,只穿内衬,再穿这羽绒服,都能拥有和穿着羊毛衫一样的保暖效果。 一下子,大家都不敢相信。 试穿的百姓中,登时有一人怀疑道:“这羽绒服的保暖效果这么好,造价肯定不菲,这不会是皇家特供的吧?” “咱们普通老百姓,能买得起吗?!” 羽绒服的保暖效果,好的让人意外,甚至让老百姓不敢相信,自己能拥有! 第137章 最后通牒 一下子,所有的老百姓都看向了皇帝刘炎。 这才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 羽绒服的效果大家是看到了,如此保暖的羽绒服,完全超乎了大家的想象,只怕价格也不会便宜。 面对百姓期待的目光,刘炎嘴角终于松了口气,面向现场群众道:“大家不要激动,朕身上所穿并非所谓皇家特供,是所有人都能买得起的羽绒服。” “实际上,武王刘枭早已联合百盛商行共同研发制造了大批量的羽绒服,枭儿,你向大家说说!” 刘炎将目光看向刘枭,广告他是给刘枭打出去了,接下来就看刘枭的了。 “是!” 刘枭扭头看向在场人群道:“诸位,我大乾自主生产的羽绒服,早已面向大众上市,在京都各大百盛服装店皆有售卖。不仅如此,百盛还联合了十几家代理商,都在紧锣密鼓地生产羽绒服,绝对保证供货充足。所有人都能购买的上!” “本王在此承诺,你们在京都任何一家服装店买的羽绒服,最贵的价格也不到八百文!所有人购买的羽绒服,穿在身上的保暖效果,和当今圣上身上所穿,没有任何区别!” “大家现在就可以前去各大服装店抢购!” “我大乾,从此不再受制于人!” 一番慷慨激昂的发言,引得在场人群热议非凡,许多百姓甚至跳起来鼓掌。 整个现场,瞬间沸腾了起来,一个个齐声呐喊: “武王威武!武王威武!” 若非皇帝在场,只怕大家都激动得要喊万岁了。 数十年来,大乾羊毛被北凉垄断,价格是北凉说了算,大家为了御寒,不得已只能购买北凉昂贵的羊毛衫。 这么多年,老百姓心中积攒的怨气,无处发泄。 最近一个多月,羊毛断供,更是让大家喘不过气来,只能去以更高的价格,购买保暖效果远不如羊毛衫的棉袄。 这些日子大家是怎么过来的,只有老百姓心里自己清楚。 此刻羽绒服问世,不仅保暖效果远超羊毛衫,且定价还意外的亲民。 这几乎是每个老百姓都能接受的价格。 谁能不激动? “快,快去抢购羽绒服!” “我要买十件!” 一下子,人群乌泱泱散去,所有人争先恐后奔向京都各大服装店。 搞不清楚的百姓还以为有敌军侵袭,了解才发现,原来大乾自主生产了一款既便宜又保暖的羽绒服。 一传十,十传百! 抢购羽绒服的盛况,不言而喻。 国宾台上的大乾朝臣们,一个个都眼红不已啊。 谁能想到武王早就做好了反制北凉的准备,在大家最需要的时候,推出了一款比之羊毛衫更加保暖的衣物。 想都能想到,武王府不出一个月,绝对会赚的盆满钵满啊! 大乾有明文规定,官不与民争利。 所以大乾的官员明面上都不敢做生意,都是背地里让家族的人做点小买卖。 武王不仅堂而皇之地开设服装店,皇帝甚至还大力支持! 就连老百姓都称武王威武。 那些原本想弹劾武王的御史,都哑口无言。 这个时候你还敢站出来说武王制造羽绒服是盘剥百姓?人家定价如此亲民,压根不构成盘剥百姓的罪名。 而且老百姓自己都很推崇,谁敢弹劾武王?那就是与老百姓作对! 一时间,眼红的群臣是哑口无言。 望着乌泱泱离去的老百姓,北凉使团十几位使者,也都是捏呆呆发愣,近乎石化一般。 谁能想到,方才大家还要求大乾朝廷向北凉求和,供给羊毛的百姓,瞬间变了脸。 一个个都争先恐后地跑去抢购羽绒服了。 司马徽脸色死灰一般,完全说不出话来。 纳兰鸿雁紧咬牙关,也是完全没想到。 她好不容易说动北凉皇帝,赌上整个纳兰家族的经济命脉,意图以羊毛牵制大乾。 谁能想到,大乾如今压根都不需要羊毛了。 这可如何是好? 为了封锁大乾羊毛,纳兰家族可是收购了许多北凉生产羊毛的牧民,整个家族堆积了无数的羊毛,原本预备着趁大乾臣服之后,再将这些羊毛全部输入大乾境内,抬高物价,彻底薅一把大乾的羊毛。 现在呢? 人家根本不甩自己了! 不但和谈告吹,整个纳兰家族堆积无数的羊毛,无处可去,将会面临灭顶之灾啊! 一瞬之间,花容失色的纳兰鸿雁手足无措! “纳兰特使……” 一旁的刘枭,转眸看向了纳兰鸿雁。 纳兰鸿雁却是完全失神,恍若根本没听到。 “纳兰特使,怎么耳朵还不好使了?” 刘枭大步向前,直接来到了北凉使团的面前,冷冷一笑道:“你们北凉使团,现在还要向我大乾朝廷,下最后通牒吗?” “额……” 北凉使团的使者们,一个个哑口无言。 他们引以为傲的羊毛衫,人家压根都看不上。 所谓的最后通牒,完全变成了笑话。 人家压根就不在乎。 所有使者都看向了纳兰鸿雁,要求她说句话,而纳兰鸿雁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低着头无地自容。 “好!” 刘枭见他们都不说话,当即转身道:“既然你们不下最后通牒,那就该我大乾向你们下最后通牒了!” “父皇!” 刘枭目光看向了刘炎。 刘炎摆手道:“你是此次和谈的主使,你来主导吧。” “是!” 刘枭点头转身,目光咄咄地看向北凉的这些使者们:“此次北凉与我大乾一战,皆有北凉主导,乃入侵我大乾的不义之战。你们若想接着打,我大乾可以奉陪到底!” “若是想要和谈,大乾也不是不给你们机会!” “我大乾正式向北凉下最后通牒!一,必须无条件释放我大乾一万战俘,死了一个人。我大乾将士,必将卷土重来,直捣北凉黄龙!” “其二,北凉必须赔偿大乾五百万两白银的损失!并且归还潼关,将三十万大军撤离武州边境!我大乾方可归还你国储君!” “否则,我大乾必会用我们的方式,夺回潼关!” “你们若答应和谈,当下便可确定条约!” “若是不答应,现在就可以走了!” 刘枭掷地有声,压根没有给北凉任何商量的余地。 面对大乾如此蛮横无理的最后通牒,北凉使团们一个个气得咬牙切齿,但却不敢说什么。 储君司马泰还在大乾手中,且大乾厉兵秣马,随时准备和北凉作战。 北凉之前战死了十万兵马,此刻也不敢轻视大乾,且北凉因为常年征战,已经拖不起了! 第138章 抢占先机 “刘枭,你也太得寸进尺了吧?” 一个脾气很硬的北凉使者,终于忍不住,不由得紧皱眉头,怒瞪刘枭。 “不就是弄出了一个羽绒服吗?就敢如此和我们北凉说话?” “我们还有三十万大军陈兵南垂,你们就不怕,我们彻底撕破脸皮?!” 那使者捏紧拳头,恨不得将刘枭五马分尸。 “哦?本王差点忘了。北凉还有三十万兵马,陈兵南垂。” 刘枭却是冷冷一笑:“不过据我所知,你们这三十万兵马在南垂已经有一两个月了吧,武州近在咫尺,你们北凉真要有种的话,现在就可以打过来。” “我大乾不怕继续打!” 他语气云淡风轻,但气势却是盛气凌人。 北凉使团们一个个哑口无言。 “你……”纳兰鸿雁气得无话可说。 看来刘枭把他们北凉的情况,料定的非常清楚了。 北凉虽有非常唬人的三十万大军,但陈兵南垂却迟迟不敢动,一方面是因为大乾武州在南垂边境有三万守军,另一方面更是因为北凉耗不起了。 他们原本准备趁着这次和谈,薅大乾五百万两白银的羊毛,充作北凉的军费。 一旦大乾认怂,答应和谈,北凉便拥有了五百万两银子的军费,完全可以继续攻打大乾,慢慢啃食。 谁能想到大乾这次居然如此强硬,不但不肯赔款五百万两,还要求北凉赔款大乾五百万两? 谁认怂,都将会国力大减! “我北凉,绝不同意和谈!” 纳兰鸿雁仍旧保持着强硬姿态,压根不把大乾放在眼里。 尽管如今北凉的利器,已经完全使不上劲,但她也不能同意。 一旦同意的话,纳兰家族便会连根拔起,至少倒退二十年的光景。 甚至北凉的实力,也将大力削弱! “本王,同意!” 此时,许久不发一言的司马徽,忽然同意了大乾的最后通牒。 周围使者一个个瞪大眼睛,感觉不可思议。 “王爷……”纳兰鸿雁更进一步,内心虽有自责,但她仍然很倔强:“王爷,即便大乾制造了羽绒服,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大面积生产,咱们还有机会!” “够了!” 司马徽冰冷的目光横扫而来,怒目圆瞪地看向纳兰鸿雁:“你还嫌我北凉输的不够惨吗?你那引以为傲的羊毛,在人家面前不值一提,你还非要搭上我北凉的命脉和大乾一搏吗?” 司马徽态度坚决。 他心里清楚,北凉再也禁不起折腾了。 当初要不是纳兰家族赌上家族命脉,皇帝也不会答应他们放手一搏。 现如今呢? 纳兰家族不顾北凉牧民的阻挠,非要强行以羊毛压制大乾,如今大乾非但没有被压制,反而浴火重生,自己创造了堪比羊毛衫的羽绒服。 北凉优势不仅荡然无存,甚至还会陷入经济崩盘! 要知道北凉乃游牧民族演变而来,经过百年的努力,才创建北凉帝国。 因为地理环境限制,北凉近乎百分之八十的百姓,都是牧民。 他们唯一赖以生存的营生,就是羊! 如今大乾做空羊毛,羽绒服的保暖,很快便会席卷大乾,甚至进军北凉。 北凉可比大乾冷得多,到时候羽绒服进入北凉,谁还会选择羊毛? 北凉此刻,已经输的体无完肤了。 “王爷!”纳兰鸿雁再度拱手,劝阻道:“即便要签订合约,如此大的事,咱们也应当请陛下裁夺才是,王爷万不能乾纲独断!” 纳兰家族三代为官,世受国恩。 这么大的事,纳兰鸿雁觉得有必要请皇帝裁夺才行。 闻听纳兰鸿雁此言,司马徽不由得脸色冷了下来,目光咄咄地看向诸位使者:“你们觉得呢?” 诸位使者有些惶恐,都纷纷拱手道:“王爷,下官也以为,兹事体大,当禀明陛下,再行决断才行!” 使者们都这么说,让司马徽不由得有些恼火,手指都扣进了太师椅内。 自己虽是位高权重的亲王,此次更是和谈主使,没想到在朝臣们心中,自己依然不能乾纲独断。 “好,好。” 司马徽强忍怒火,微微一笑,目光看向了大乾皇帝:“贵国皇帝,你也听到了,本王是想签下合约的,不过同僚们却执意要先禀明我国圣上,请陛下裁夺。您看……” “可以!” 刘炎非常爽朗,笑道:“不过,咱们必须得先草拟合议,待你国皇帝同意,即刻施行!” “好。” 司马徽强行微笑,随后命人摆驾回驿馆。 众使者也不敢说什么,也都纷纷跟着回去。 刘枭望着司马徽的背影,感觉这个老头有点不对劲。 两国和谈,基本定下了基调。 北凉当即将大乾的最后通牒加急送往北凉,呈奏皇帝裁夺。 纳兰鸿雁也只得灰头土脸地转身离去,才走了没几步,便叫来了贴身丫鬟。 “冷月。” “奴婢在。”冷月在一旁听候差遣。 纳兰鸿雁不动风色道:“立马召集纳兰家族旗下商行,将羊毛全部运抵大乾京都,我就不信,我们的羊毛衫,不如大乾的羽绒服。” 冷月不由得拧眉:“小姐这是要及时止损?” 纳兰鸿雁冷眸一瞥,有些微怒:“连你也觉得我北凉的羊毛衫,不如羽绒服吗?”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冷月有些慌乱,连忙道:“只是,羽绒服大行其道,我们的羊毛都是半成品,只怕时间上来不及。” “我们来不及,刘枭就来得及吗?” 纳兰鸿雁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你真以为刘枭的羽绒服,能在短时间内大量生产?大乾的百盛商行,就算全力开工,一天最多也就能生产千余件羽绒服。只要我们赶在这段时间,和大乾的服装作坊合作,就能大面积生产羊毛衫!” “我一定要和刘枭,一较高下!” 她内心依然不认输,之所以劝齐王请皇帝裁夺,一方面是忠君爱国,另一方面也是拖延时间。 大乾京都距离北凉国都,有几百里之遥,一去一回,只怕也要十天左右的时间。 这十天里,纳兰鸿雁完全可以让羊毛衫全面进入大乾市场。 在她看来,就算刘枭发明了羽绒服,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大面积铺货,京都百姓虽然搞得热闹,只怕能买得到羽绒服的人,也不多。 她可以趁此时机,把纳兰家族囤积的羊毛,大部分运送前来大乾,和羽绒服竞价。 羊毛衫未必比羽绒服差。挽救纳兰家族,就在此时。 这个时候,谁能掌控大乾的服装作坊,谁就能大面积生产铺货,占据主导权! “刘枭,你的羽绒服再是保暖,无法大面积生产,我看你还如何在我面前嚣张跋扈!” 第139章 九龙商会崩盘 国宾台皇帝亲自站台给羽绒服打广告。 一时间整个京都都热闹了起来。 尽管这两天的雪并未有停歇的可能,但大家都纷纷前往各大服装店抢购羽绒服,原本那些家里都有不少棉服甚至羊毛衫的老百姓,手里只要有多余的钱,也会去排队买两件。 毕竟能和皇帝穿同样的衣服,这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大家也都想试试,羽绒服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此保暖。 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 谁也没想到如此单薄的羽绒服,保暖效果甚至要比羊毛衫好上不少。 羽绒服的口碑在两三天之内,积累到了一定高度,且价格要比羊毛衫低了不少。 大乾老百姓这几天都以买羽绒服为荣了,毕竟这是大乾自主生产的服装。 街头街头巷尾,大家口耳相传。 有人欢喜有人忧。 百盛商行是彻底打破窘境,一跃而起,成为京都老百姓口中炙手可热的大乾利器。 各大服装店甚至出现了人挤人的情况。 而此刻的九龙商会旗下的服装店,也是人满为患,大伙争前恐后前来排队。 不过并不是来购买棉服的,而是来退货的! “退钱,退钱,退钱!” 老百姓们拉起横幅,异口同声地在九龙服装店门口,齐声呐喊。 曾经高价购买,挤破头皮甚至都买不到的棉袄,此刻在大家眼里,早已变得一文不值。 老百姓这才明白,原来九龙商会一直在发国难财,之前买的棉袄,最贵甚至快涨到了二两银子一件,而如今的羽绒服才五百文一件,二两银子都够大家买四件羽绒服的。 而且保暖效果那是天差地别。 谁愿意当这个冤大头? 这几天老百姓都成群结队地前来退货! 九龙商会旗下最大的服装店门口。 掌柜的压根都不敢出面,面对如此来势汹汹的老百姓,只好让店内的下人在店门口打发大家。 “诸位,诸位都冷静。大家都是成年人,我们卖出去的东西,哪里还有退货的道理?大家不要闹了……” “去你丫的!”他话音未落,一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一拳就砸了上去。 “你们九龙商会分明就是坐地起价,以往棉服最多也不过几百文钱一件,老子在你这买的棉袄高达二两银子,吃人血骨头也没有你们这么穷凶极恶的!” “你们今天不退钱,我们就砸了你这店铺!” 他振臂一呼,整个现场热血沸腾! “无良商家,坑了我们的血汗钱,天理何存?” “在不赔钱,我去衙门口告你们!” “还我钱来!” 老百姓义愤填膺,直接就冲了进去,一个劲的砸门。 “这个武王,真是害人不浅啊!” 远处的一辆马车上,九龙商会会长仇千虎看着这一幕,紧咬牙关,怒火中烧。 他是仇千豹的大哥,九龙商会的会长。 之前弟弟仇千豹因为抬高物价,被朝廷给抓了起来,仇千虎就知道这背后肯定是武王搞的鬼。 这些日子,一直停售棉袄,目的就是想要以此要挟朝廷,释放他的弟弟。 毕竟在羽绒服还没问世之前,棉袄就是京都过冬的唯一之物,仇千虎以为用这个方法,能倒逼朝廷就范。 谁能想到,横空杀出了一个羽绒服。 不仅没能捞出弟弟来,整个九龙商会的服装产业也因此面临倒闭。 九龙商会挤压的棉袄,不仅卖不出去了,就连之前本就卖出去的棉袄,现在都遭遇大面积退货! 仇千虎气得是牙根痒痒。 他身旁的幕僚,也是紧皱眉头,小声建议道:“大公子,事情闹得太大了,只怕会不可收拾,要不要先给这批百姓退钱啊?” “退钱?” 仇千虎怒瞪幕僚,喝道:“我仇家吃进肚子里的银子,还从来没有吐出来的道理!” “找一批打手来,轰他们走!” 自古以来,老百姓都是最好欺负的。 朝廷命官仇千虎对付不了,这群老百姓他还不是随手拿捏? 想找他退钱?简直是痴心妄想! 仇千虎的舅舅,那可是当朝吏部尚书丘正明,仇家可是有背景的。 仇千虎就不信,还治不了这群刁民。 幕僚闻听,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小声道:“这样做,会不会太伤他们……” “伤你妈个头!” 仇千虎一脚将他踹下马车,喝道:“你要不想干,现在就给老子滚!” 相比起弟弟仇千豹,仇千虎的脾气可谓相当暴躁。 一旦开了退钱的口子,整个京都的老百姓只怕都要跑过来退钱,到时候九龙商会岂不是要整体倒闭? 就算得罪老百姓,仇千虎也不会这么干。 “小的知错!”那幕僚连忙低头认错,不敢有一丝不满。 仇千虎白了他一眼,继续吩咐道:“所有在售的棉服,统统贱价卖出去。九龙商会旗下立刻停止棉服的生产,已经生产了的,也全部给我退回去!” “是是!”幕僚被踹了一脚,瞬间就老实了。 仇千虎的马车,转了方向,直接回府。 刚到正堂,就见管家上前禀报:“公子,您回来的正好。许多合作商正在正堂等您呢。” 仇千虎不由得一惊,怒道:“谁让他们来的?” 那管家连忙低头回禀道:“公子,咱们的棉服已经卖不出去了,这些合作商挤压了不少货物,之前的合作款,咱们也还没结,他们就找上门来了。”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谁让他们进来的?” 仇千虎怒目圆瞪。 那管家不由得有些瑟瑟发抖:“公子之前下过命令,凡是合作的商行,皆可自由出入!” 啪! 仇千虎一个巴掌就扇在了他脸上喝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 之前大家有钱一起赚,现在都特么什么时候了? 仇千虎气愤不过,转身就直奔正堂去了。 正堂内,已经坐满了着急万分的合作商,一个个焦头烂额。 羽绒服横空出世,棉服已经极速滞销了,不仅如此,还面临大面积退货。 他们之前赚了多少钱,现在全部吐得差不多了,甚至不少人赔的倾家荡产,作坊都要开不下去。 没办法,只好前来找九龙商会要回之前的合作款项。 九龙商会如此庞大,之前合作生产棉服时,也都是大家先垫钱生产,如今棉服卖不出去了。 九龙商会服装产业面临崩盘,大家都混不下去。 “公子到。” 正此时,仇千虎缓缓来到了正堂,落座太师椅上。 “仇公子,您可算出来了。” 一下子,大家齐齐拥了上来,由一个满脸富态的富商,上前说话。 此人名叫邓子建,也是京都有名的商人,跟随九龙商会做生意不是一年两年了,这几年邓家可谓赚的盆满钵满。 最近合作的棉服,他原本以为会大赚一笔。 因此所有的尾款,都在九龙商会这里,之前大家并不急着追,也是因为大家对九龙商会很放心。 毕竟有钱一起赚,九龙商会也不会抛弃他们这些合作商。 可这几天京都各地都在退棉服,九龙商会旗下的作坊产业,也全部停了。 大家都活不下去,没办法只能来找仇千虎。 “仇公子,当下的情况,您也清楚,棉服卖不出去了。大家都赔的血本无归。您看,能不能把我们之前合作的尾款结清?让我们也喘一口气?” “什么尾款?”仇千虎却是冷眼一瞥,有些不认账的意思。 众人闻听,不由得大吃一惊,邓子建当即就慌了:“仇公子。我们跟您干了这么多年,您可不能对我们不管不顾啊。我们许多作坊都活不下去了,您这个时候可不能不认账啊!” “是啊仇公子,我们这白纸黑字,可都写得清清楚楚呢。当时我们信赖九龙商会,还为此垫付了本金,我们这些人本金加起来,也快二十万两银子了,这些可都是我们的血汗钱啊。” “仇公子,我们府库挤压了不少棉花,您不能不认账啊。” 许多商人,连忙掏出了和九龙商会合作的条约,上面清清楚楚记载了账目往来。 仇千虎伸出手来道:“账目我看看?” 所有人连忙将账目都交给邓子建,由邓子建一同递给仇千虎。 仇千虎翻看账目,不一会儿,居然一把全部给撕了。 “仇公子,仇公子,你怎么能这样?” 众合作商见此,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想上去阻拦,却被府里的下人拦住。 “仇公子,你不能这样,我们可是拼了命,搭上了我们的血汗钱跟着您干的,您怎能如此对我们?” 一下子,大家群情激奋,都上前叫冤。 但碍于仇家背后有吏部尚书撑腰,也不敢彻底闹翻天。 “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仇千虎忽然站起身来,喝道:“全部给我轰出去!” 都这个时候了,九龙商会自保都难,他哪里来的钱赔给这些人? 干脆不认账算了,直接让人把他们轰出去! “仇公子,仇公子……” 这些个商人,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不认账不说,还直接轰人! 有几个不识趣的商人,还被仇家的护卫打了几巴掌,直接退到仇家之外。 “简直岂有此理啊!还有天理吗?” 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商人,不由得怒气昭昭:“去告官,大家一起去!我就不信,天子脚下,还有如此狗屁的事!” “算了,别折腾了。” 邓子建却是无奈摇头:“告官?仇千虎是吏部尚书的外甥,你告谁啊?咱们在京都百姓眼里,还算是有钱人,在吏部尚书面前,你我就是个屁!” “邓老板,你的意思,咱们就这么算了?我家里可还囤积了不少棉花呢,现在都在抢购羽绒服,谁还要棉袄啊。” “好几万两白银,就这么打水漂了?” 众人是一片哀嚎。 邓子建捋了捋胡须,冷冷道:“咱们必须及时止损才行,现在也唯有百盛商行能帮我们了。” 此言一出,周围人都肃静了下来,一个商人道:“邓老板,咱们之前和宋小姐闹得那么不愉快,她还会帮我们?” 之前百盛商行面临倒闭,这些人也是及时止损的一批,然后转头就和九龙商会合作起来了。 眼下已经是走投无路,又想重新投靠百盛商行。 邓子建长叹口气,道:“哎,咱们也是没办法。宋小姐宅心仁厚,相信在大局面前,她不会如此斤斤计较。” “再说了,羽绒服现在这么火热,百盛商行也需要扩大产能不是?我们需要他们,他们也同样需要我们!这叫互惠互利!” 邓子建胸有成竹,眼下百盛商行也要扩大产能,这么多合作商一块去找,宋知意怎能拒绝? 第140章 扩大产能 百盛商行,服装作坊。 刘枭亲自前来视察。 宋知意和尹荣等人,都在门口迎接。 刘枭前来,众人齐声呐喊:“欢迎王爷莅临。” “行了,不必摆这些虚礼了。服装作坊最近情况如何?” 刘枭径直往里面走去,今天前来主要是来了解一下目前的进度。 京都以及周边的大雪,一下就是一个星期,已经形成了数十年来,最严重的寒冬。 这些天羽绒服持续走热,甚至出现卖断货的情况,服装作坊那是没日没夜地加班加点赶工,依然无法供给百姓。 刘枭必须赶在雪灾形成之前,将羽绒服大面积普及。 这些日子,他也招募了不少工匠,正在研发缝纫机,不过那玩意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搞得出来的,目前只能想办法扩大产能才行。 尹荣连忙跟着刘枭,详细介绍服装作坊的情况:“回禀王爷,老百姓对我们羽绒服的空前热爱,为此我们百盛的服装作坊已经全面步入正轨,日夜交替地赶工,最近又新招募了上千名工人,百盛服装作坊,每日可生产千余件羽绒服。” “最近也有不少代理商和我们合作,产量每天都在增加,目前每天能问世的成品可达六千多件。” 走进服装作坊内,里面的工人正在一个劲地缝制羽绒服,景象是热火朝天。 尹荣甚至都非常激动和兴奋,在百盛商行旗下干了这么多年,他还从来没搞过这么大的项目。 跟在刘枭身后的宋知意拧眉道:“每天只能生产六千件?产量无法提升了吗?” 尹荣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额,小姐,咱们的工人已经是没日没夜地加班加点了,极限也就这样了。” 都是手工做活,你就算是熟能生巧,那也得一针一线地缝制。 且羽绒服对缝制要求很高,必须确保内里密不透风,才能保证羽绒服的保暖效果,速度的的确确是拉不上来。 “这可怎么办?”宋知意多少有些着急。 羽绒服受到百姓热爱,百盛商行已经起死回生,她倒不是急着挣钱,而是深知雪灾即将来临,如果不能加大羽绒服的产能,只怕到时候会致使许多人受灾。 京都就有近百万人口,还有周围的梁州武州,加起来只怕快有两百万人口了。 羽绒服每天的产量也只有六千件,以现在的速度,想要保证每个人都能穿上羽绒服,只怕明年冬天都不太可能。 而且经过国宾台两国会谈之后,只怕羊毛最近也在加紧进入大乾市场。 到时候大面积铺货开来,羽绒服就是再保暖,产能跟不上,老百姓也可能会动摇! “小姐,前厅有不少合作商有事找二位商议。”此时作坊的管家,连忙上前禀告。 “合作商?是哪些人?”宋知意问道。 管家道:“是之前和咱们合作的邓子建一伙人。” “是他们?” 宋知意也是没想到。 一旁的彩云冷笑道:“还真是人情冷暖啊。之前我们百盛商行支撑不下去了,这批合作商是直接和百盛商行断绝关系的,以至于完全把百盛商行架空了。” “如今百盛商行因羽绒服而扭转乾坤,这些人又跑上门来了。真是不知羞耻。” “彩云……” 宋知意打断了她:“这群商人是唯利是图,不过咱们目前要扩大产能,只怕还是需要和他们合作才行。走吧,我们去见见他们。” 羽绒服需求旺盛,宋知意恨不能和京都甚至周围的服装作坊都合作,来生产羽绒服。 这些人虽然和百盛商行有过节,眼下倒是可以利用。 “我和你一块去吧。” 刘枭走上前来,笑道:“和这群商人合作也不是不行,不过咱们得让这群唯利是图的商人长长见识。” “好。” 宋知意不知刘枭有什么打算,反正羽绒服也是他主导,也就答应了。 说着话,几人一块来到了前厅。 邓子建等人没想到武王居然亲自在这,一个个赶忙行礼。 “草民参见武王!” “虚礼就不摆了,听说百盛商行当初落难时,你们可是第一批解除合约的,现在又跑来干什么?” 刘枭直接坐在了正中央,完全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额……” 邓子建等人多少有点不好意思,“王爷,之前的确是我们不对,不过在商言商,当时我们也是没办法。现如今我们知道错了,九龙商会欺人太甚,棉服卖不出去,他们居然尾款也不给我们结,咱们可都是本本分分的老实商人,眼下作坊停摆,棉服积压,还有不少工人要养活,我们的的确确没办法了。” “宋小姐,听闻百盛商行正在扩大羽绒服的产能,咱们之前合作过,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合作的机会?” 宋知意拧着美眸,没有直接表态,而是看向了刘枭。 众商人见二人都不说话,当即有人表态道:“王爷,宋小姐,只要你们帮我们度过难关,我们可以以更加实惠的方式合作,帮助百盛商行大力生产羽绒服。” 大家众口一词,做出了最大的让步,近乎乞求和百盛商行合作,只有这样,才能继续运转下去。 宋知意闻听,心下大喜。 她正愁不知道该如何扩大规模了,这些人倒是主动送上门来了,而且以极低的价格合作,这让宋知意欣喜交加。 “你们来晚了。” 刘枭却是冰冷一笑道:“和我们百盛商行合作的代理商已经有不少了,不差你们这些。都走吧。” “额……” 众人面色一沉,没想到武王直接拒绝了,见武王完全没得商量,大家都将目光放在了宋知意身上:“宋姑娘,百盛商行最近不是需要扩大产能吗?” “王爷……”宋知意也想劝阻些什么。 刘枭却是直接摆手:“送客!” 说着话,王府的护卫直接出来,撵他们走。 邓子建等人是一脸茫然,原本他们还以为百盛商行会迫切跟他们合作,谁能想到武王鸟都不了他们? 难不成他们不用扩大羽绒服的产能了? 护卫轰走这些合作商后,宋知意终于忍不住了,问道:“王爷,他们主动来头,咱们正好掌控主导权,扩大产能,怎么你还拒绝他们了?” 刘枭却是一笑:“要扩大产能,咱们也不能给他们擦屁股。” “我有更好的办法,几乎不怎么花钱就能拿下他们的作坊!” 这些首鼠两端的商人,刘枭怎么会跟他们客气? 现在想要收购他们,只怕还要花不少钱,而这些商人,早就和九龙商会卷到一起了,抬高物价,坑骗百姓的罪名,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宋知意不由得一愣:“什么方法?” “三殿下到。” 正待此时,只听得殿外有人禀报。 随后三皇子刘章,便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 进来之后,刘章当即恭敬行礼:“见过大哥,哦,还有大嫂……” 第141章 异性王 宋知意小脸一红,环顾左右,没说话。 刘章连忙上前,拱手道:“大哥,这么着急让孙斌叫我来,有什么事?” 这大冬天的,刘章基本都窝在家里歇着,刚才孙斌风尘仆仆跑过去,说刘枭找他,刘章没办法,只好迅速跑了过来。 刘枭嘻嘻一笑:“没什么。你大哥我又要送你一份功劳。” “又有功劳?” 刘章不免瞪大眼睛,立马就来了兴致。 之前拿下仇千豹,父皇是夸奖了他一番,但仇千豹他们的罪名实际上很虚,无非是抬高物价,坑骗百姓。 抬高物价是的的确确存在的,但坑骗百姓,多少有点虚,人家是明码标价,觉得太贵你完全可以不买,如此高的价格老百姓还一拥而上抢着购买,说明的确有市场需求。 朝廷也仅仅是用这个名头,将九龙商会的嚣张气焰压一压。 刘章也算是在老爹面前小小露了露脸,如今大哥又有功劳给他,一时非常欣喜。 “别激动。” 刘枭一笑道:“我听说,仇千豹的罪证不太成立,刑部最近准备把他放了?” 提及这事,刘章就是一阵愁闷:“可不是嘛。九龙商会虽然抬高了物价,但坑骗百姓的罪名太虚了,而且都是赵友德干的,最近九龙商会对刑部施加压力,父皇也准备烦人。” 人是刘章抓的,朝廷如果放了,这不是打他三殿下的脸? 刘章可不得愁闷。 宋知意在一旁道:“现在大家都买羽绒服,也没人购买棉服了,九龙商会还能施加什么压力?” 刘章叹气道:“大嫂不知道,棉服虽然卖不出去了,但九龙商会的罪名也有点虚,不放人怕九龙商会的人闹事。” 刘枭喝了口茶道:“这人不用放了。不就是差点罪名吗?咱们再给九龙商会加几条罪名就行了。” “我可是听说,这几日有不少老百姓找九龙商会退棉服,九龙商会不但不退,还找了不少打手驱赶甚至殴打老百姓。老三,你只需要抓捕一些打手,很快就能掌控九龙商会殴打百姓的罪证。” “不光如此,九龙商会还拖欠了不少合作商款项,这些人还闹到了我们这来。你只需要把这些人都抓了,九龙商会的罪证又多了一条。” “抓他们?” 刘章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道:“这些人可都是受害者,而且牵扯着不少百姓的利益,抓他们能行吗?” 以邓子建为首的商人,可有大大小小二十几家作坊,影响着不少人的生活。 无缘无故抓他们,刘章也没这个理由啊。 刘枭却是一笑:“谁说他们是受害者了,大敌当前,倒卖棉服,垄断市场价格,发国难财,他们也有一份,他们不是什么受害者,而是九龙商会的帮凶。” “你照我说的做,直接全部捉拿就行!” 利益之下,哪来无辜? 之前朝廷无法处置九龙商会,是因为将希望都寄托在棉服上,不敢轻易捉拿。 现在朝廷有了羽绒服,也有了铲除这帮毒瘤的底气。 给九龙商会安插罪名,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这些合作商,前脚薅了百姓的羊毛,眼看着作坊要倒,又来投靠刘枭。 首鼠两端,唯利是图! 这种商人,就得给他们来点狠的! 就是低价收购,刘枭都不花这冤枉钱。 到时候给他们安插扰乱朝纲罪名,这些作坊,刘枭还能以最低的价格收购。 商人逐利本没错,错在不应该泯灭良心! 刘章听了刘枭的话,当即也下定了决心。 只要那些这批合作商,也算是抓到了九龙商会拖欠合作商尾款的罪证,不仅仇千豹放不出来,只怕他哥也得跟着进去。 送走了刘章,刘枭回到了前厅,一边烤着火炉,一边转头问孙斌道:“让你去查京都的煤矿山,有消息了吗?” 孙斌上前道:“已经有眉目了,京都共有煤矿山十七座,大小不一。” “煤矿山?王爷了解这个干什么?”宋知意不明白刘枭为何忽然提起这个。 刘枭烤着火炉,望着火炉内的木炭,笑道:“我自然有我的用处。孙斌,坐下,接着说,这十七座矿山都是谁的产业?” 京都周围的大雪,一下就是十来天,已经形成了雪灾之势。 京都的百姓富饶,有木炭过活,但京都周围的老百姓生活可没这么容易。 调查煤矿山,当然是要收购生产蜂窝煤。 有了蜂窝煤,老百姓在寒冬时节的日子,才能过得更加从容。 当然赚钱也是刘枭的核心目的。 任何时代,钱都是最重要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是普世真理。 想要壮大自己的势力,没钱什么都是扯淡。 别看朝廷那些当官的都以金钱为耻,说什么钱财充满了铜臭味,一副清高自傲的姿态。 但这些京官私底下哪个亲戚不再各自谋划产业,拼命地赚钱? 若是能拿下这些煤矿山,生产蜂窝煤,那就是武王府的另一颗摇钱树。 福利彩票的钱,都是走公章,刘枭虽然能用,但多少有些不方便。 但蜂窝煤的产业赚了钱,那可就是完全自己一人说了算。 孙斌也不客气,直接落座在了刘枭对面,烤着火道:“这十七座煤矿山,大小不一。其中有三座是赵将军府的产业,乃是当年赵老将军立下赫赫功勋时,朝廷封赏的。余下的十四座煤矿山,皆是前摄政王,国丈何川穹名下的产业,不过现在也交给了九龙商会的仇家打理。” “何川穹?本王倒快把他给忘了。” 这个名字,刘枭自然不陌生,不由得眯起了眼来。 何川穹并非并非皇姓,而是何贵妃的父亲,四皇子刘景的外公,国丈何川穹! 当初的摄政王! 以异性而称王,这在大乾是独一份的。 原因无他,而是何川穹对于大乾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刘炎幼年登基,一直是何川穹辅政,以至于军政财权,全部被其抓在手中,刘炎亲政之后,为保何川穹的名誉,特破格晋升为摄政王。 当年的大乾,只知有摄政王,不知有皇帝。 何川穹的野心,因此也膨胀到了极致,朝堂上何川穹近乎独揽朝纲,架空了皇帝。 刘炎亲政之后,经过很多年的时间,才逐渐夺得军权,逐渐消磨了何川穹的势力。 最终,何川穹被夺了兵权和政权,皇帝一道圣旨,将他软禁在贤良寺。 如今的何川穹已经多年不过问朝政。 宋知意闻听,皱着眉头道:“据我所知,这十几座矿山,还是当初国丈失势之后,陛下赏赐的吧?” 国丈功勋至伟,被扒了官职之后,皇帝为了安抚,都会象征性赏赐什么。 赵家的三座矿山,也是这么来的。 煤矿山这东西虽然不值钱,但基本上都是朝廷掌控着的,很少有普通老百姓拥有煤矿山的。 “没错。” 孙斌点了点头:“陛下的意思,只怕也是要羞辱何川穹,所以其他什么都没赏赐,就赏赐了十几座矿山。因此国丈对这十几座煤矿山也没怎么在意,这些年都交由九龙商会的仇家在打理。” “仇家当年是国丈最忠心的走狗,如今也混的人模狗样,还攀上了吏部尚书丘正明这一家亲戚,因此才飞黄腾达的。” 煤矿山在这个时代,什么作用都没有,不能耕种,也不能养殖,甚至多处矿山,连生长的树木都很稀少。 就只是看上去面积大很唬人,虽然煤矿山能锻造煤炭,但那玩意剧毒无比。 只有非常贫穷的老百姓,实在是走投无路,活不下去了,才会购买煤炭过活。 即便如此,每年都有不少穷苦老百姓,因为用煤炭而导致中毒,一命呜呼。 煤炭在这个时代,近乎是杀人利器的代名词。 甚至许多起谋杀案,凶手都故意投煤炭来残杀受害者,让官府查不到真相。 “原来如此。” 刘枭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看来,咱们是时候彻底铲除九龙商会了!” 第142章 连锅端了! “铲除九龙商会?” 刘枭此言一出,宋知意和孙斌都是一惊。 九龙商会盘根错节,背后还牵扯着国丈何川穹。 何川穹虽然已经仰望林下,但背后势力依然庞大。就连皇帝都忌惮三分,武王想要铲除九龙商会,岂不是在老虎头上拔毛? 刘枭没解释太多,问道:“这些煤矿山九龙商会可有意出售?” 赵家的三座煤矿山,规模太小。 想要在京都普及蜂窝煤,必须得有十几座矿山才行,刘枭自然将矛头对准了九龙商会。 “当然。” 孙斌揣着手炉道:“九龙商会一直都想要出售这十几座矿山呢,不过这十几座矿山面积可不小,想要全部买下来,也要花最起码七八万两银子,而且这些煤矿山形同鸡肋,一直都没人出手。” “很好。”刘枭不免有些激动:“孙斌,咱们账下目前有多少可用资金?” “有个五六万两吧。” “够了!”刘枭点了点头道:“九龙商会最近只怕很缺钱,你今天就去找仇千虎,以最低的价格买下他们的矿山!” 寒冬将至,大家取暖还都是用木炭。 但木炭这玩意,得有个上百文钱一斤,一天烧木炭,只怕都要花费一两银子。 这个价格,基本上与穷苦老百姓无缘,但如果用蜂窝煤的话,那就可以大面积普及。 “王爷,这些煤矿山可都是鸡肋,你买这些矿山干什么?”宋知意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明知是坑,她可不希望刘枭一脚陷进去。 刘枭却是眯眼一笑:“这些煤矿山,在九龙商会眼里,的确是鸡肋。但在本王眼里,这些都是钱!” “你们很快就会知道,煤矿山的价值!” 煤炭之所以会让人中毒,基本上是百姓不会使用,而且煤炭中有大量的一氧化硫,燃烧的过程中,会产生剧烈的浓烟,这才是产生毒气的源头。 只要把其中的一氧化硫全部消除,便会去除浓烟,也就去除了大部分的毒气,基本上就是纯正的无烟蜂窝煤。 后世想要成为有矿的人,怎么努力都不行,必须得生在权贵之家才有可能。 而在大乾,只需要花几万两银子,便能成为有矿的人。 每一座煤矿山,那就是摇钱树啊! 简直不要太划算! 孙斌还想劝解什么,但见武王如此兴奋,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下去照办。 …… 京都一家大型酒楼。 邓子建等十几个人,纷纷落座在二楼阁楼,等候着某人。 一个商人有些着急,问道:“邓老板,这纳兰特使说愿意出钱赔偿咱们的损失,是不是真的?这天底下有这样的好事?” “是啊,纳兰特使可是北凉人,怎么会这么好心赔钱和我们大乾商人做生意?其中不会有诈吧?” “有诈?”邓子建捋了捋胡须道:“咱们现在都混成这样了,纳兰特使还能诈我们什么?” “则或许是我们唯一能翻身的机会了!” 这些商人,找九龙商会赔钱被拒,找武王合作也被拒,走投无路之时,闻听北凉的纳兰鸿雁,愿意原价赔偿他们的损失,只需要大家和北凉合作就行。 一开始大家也不敢相信,但眼下走投无路,也别无他法,就都过来试试看。 大家伙虽然都齐聚在此,但心里多少有些诚惶诚恐。 “诸位,久候了!” 正当大家惶恐不安时,纳兰鸿雁出现在了阁楼,落座在诸位。 今日的纳兰鸿雁,身着便装,但依然难掩她那特别的气质。 阁楼内的商人们见状,都不免多看了几眼,但却被纳兰鸿雁那威风凛凛的气场吓得赶紧低头。 他们只是商人,而眼前的纳兰鸿雁,可是指挥过千军万马的人物。 还是邓子建,鼓起了勇气,率先客气了起来:“纳兰特使,不知您今日召我们前来,到底寓意何为?” 纳兰鸿雁从容落座,微微一笑:“诸位,咱们边吃边聊。” 缓和了一下气氛,纳兰鸿雁接着道:“诸位也都知道,眼下大乾羽绒服兴起,你们的棉服已经卖不出去了。本使今日前来,就是来为你们解围的。” “你们亏下的损失,本使都可以承担。但本使只有一个要求,你们旗下的作坊,必须彻底断掉棉服生产,全力生产我北凉的羊毛衫。” 纳兰家族羊毛堆积如山,这次运过来的羊毛也不少,但都不是成品。 想要从北凉调,运费也不少。 纳兰鸿雁最好的方法,就是就地将这些羊毛生产成羊毛衫,再以和羽绒服差不多的价格,投入市场售卖! 羊毛衫的保暖效果不比羽绒服差多少,而大乾几十年来都是穿羊毛衫,有非常扎实的基础,纳兰鸿雁就不信,比不过羽绒服。 “原来如此。”邓子建终于是松了口气:“纳兰特使简直是雪中送炭啊,这个合作,我们答应了。” 这些服装作坊,之前就生产过羊毛衫,只不过后来断供后,被逼无奈,只好搞棉服,眼下北凉特使再度和他们合作,这相当于是给了他们重新再来的一次机会。 “现在京都羽绒服热卖,但谁说只有羽绒服保暖啊?” “这羊毛衫我们都穿习惯了,一下变成羽绒服,我们还不习惯了。若能继续合作,我们非常乐意。” 商人压根没有所谓的国家信仰,只要能赚钱,做什么生意不是做? 羊毛衫能大卖特卖,他们也能跟着赚大钱。 一下子,大家都喜笑颜开地拍起了纳兰鸿雁的马屁。 见此情形,纳兰鸿雁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内心暗喜不已。 这些合作商,对于制造羊毛衫那可是轻车熟路,真正大面积铺开的话,只怕要比制造羽绒服的速度快了不少。 羽绒服虽然也有相当的保暖效果,但无法大面积铺货的话,最终的赢家还是她纳兰鸿雁。 想到这,纳兰鸿雁站起了身来:“来,本使敬大家一杯!咱们合作愉快!” 所有商人都纷纷起身,举起了酒杯:“合作愉快!” 正当大家准备一饮而尽时,只听得一阵破门之声嘎然而起,有的商人甚至吓得碗中的酒都泼到了身上。 所有人看向门口,只见一列列的大乾官兵,手持兵器,冲进房间,将大家团团围住。 为首的官员,身穿蟒袍,气势逼人地冲了进来。 第143章 武王成了冤大头? 一下来了这么多的官兵,现场的这群商人都完全懵了。 纳兰鸿雁的护卫当即上前,问道:“你……你们干什么的?” 语气显然没有太大的底气,毕竟北凉护卫客居于此,没有兵器谁敢和大乾朝廷的官兵对抗? 刑部的官兵,一把推开;纳兰鸿雁的护卫,恭敬地指向刘章道:“这位是主理刑部的三殿下,尔等还不行礼?” 众人闻听,都不由得大惊失色。 三殿下,他怎么跑这来了? 商人们纷纷赔笑,拱手行礼,刘章却是压根没什么好脸色,当即喝道:“现场商人,全部给我抓起来!” 一声令下,官兵登时上前,将所有商人逮捕。 邓子建都一脸懵圈,一旁的纳兰鸿雁,脸色气得涨红,当即一喝:“好一个大乾三殿下啊,他们到底所犯何事?你要抓他们?” “哦,纳兰特使也在?”刘章斜眼瞟去,不由得冷冷一笑:“本殿下掌管大乾刑部,抓人还需要向你解释吗?” “你……” 纳兰鸿雁不由得紧咬银牙。 她才刚刚和这些合作商谈拢,准备大肆开展羊毛衫的生产。 这个刘章忽然闯进来就要抓人,这是在干什么? 她甚至都怀疑,这是刘章故意的! “大乾刑部抓人,也要讲究一个是非公道吧?”纳兰鸿雁捏紧了拳头。 她倒不是为这些商人打抱不平,只是刘章抓了他们,自己的生意还如何开展? 刘章冷冷一笑道:“既然特使这么想要多管闲事,本殿下不妨告诉你。这群唯利是图的商人,当初和九龙商会合作,垄断大乾棉服价格,扰乱市场,盘剥了不少老百姓的血汗钱。” “朝廷自然需要过问!全部抓起来!” 一声令下,刘章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这些商人一个个是唉声叹气,但也只好认栽。 逮捕之后,刘章转身拱手冲纳兰鸿雁一笑:“不好意思,纳兰特使,打扰你的雅兴了,你慢用!告辞!” 说着话,刘章趾高气昂直接带人离去。 有了这些人作证,只怕仇千豹在天牢,压根没有出狱的机会了。 纳兰鸿雁捏紧粉拳,气得直接一拳砸在了眼前的瓷碗上。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一旁冷月见小姐如此生气,连忙上前劝慰道:“小姐,别气坏了身子。这三殿下刘章和我们无冤无仇,为何要坏我们的好事?” “你还看不出来吗?” 纳兰鸿雁冷眸一转,怒道:“这显然是刘枭让刘章干的!他惧怕我们的羊毛衫大面积铺货,所以让刘章前来抓人!” “刘枭,真以为你能将我赶尽杀绝吗?” 纳兰鸿雁银牙紧咬,近乎要将刘枭生吞活剥。 明明自己都准备大面积生产羊毛衫了,没想到这个刘枭横插一脚,断了他的好事。 冷月紧皱眉头,道:“眼下京都周围的鸭毛,都被刘枭收购殆尽,羊毛又无作坊生产,咱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谁说羊毛无作坊生产了?” 纳兰鸿雁忽然灵光一闪道:“今天咱们就去梁州,那边也有不少作坊,咱们必须赶在羽绒服大面积铺货之前,大力售卖羊毛衫。” 刘枭之所以对她赶尽杀绝,无非是怕羊毛衫大面积生产,对他的羽绒服造成一定的威胁。 刘枭这是怕了! 他越是怕,就越证明纳兰鸿雁大面积生产羊毛衫的对的! …… “尚书大人到!” 仇家府邸。 院前管家的一声大喊,让仇千虎瞬间忙活了起来,收拾了正堂,换了一身正服后,连忙前去迎接丘正明。 仇千虎在外,嚣张跋扈,唯独在这个舅舅面前,怂如老狗! 原因无他,皆是因为丘正明乃当朝吏部尚书,位高权重,仇家之所以有今天,除了国丈的庇护之外,全都仰赖丘正明。 来到院子里,丘正明早已风尘仆仆而来。 见他如此,仇千虎不由得惶恐了起来,连忙上前问好:“舅舅,您怎么来了?” 啪! 他话音刚落,丘正明直接一个耳光扇了上去,怒气昭昭喝道:“你干的好事!” 仇千虎一脸错愕,他还以为舅舅前来,是来商量怎么救他那弟弟,谁知道他一上来,就直接扇自己一个耳光。 “舅舅,出……出了什么事?” 丘正明满面怒容,一脚踹了上去,喝道:“你还好意思问老子?你九龙商会到底是怎么回事?当街殴打百姓也就罢了,那么多合作商的钱,你也敢赖账?!” “陛下今天已经点我了,你想害死老子?” 混到这个位置,丘正明最在乎的自然是自己的前程。 羽绒服大行其道,棉服已经不行了,这个时候还出了九龙商会的丑闻,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舅舅,您息怒,息怒……”仇千虎连忙搀扶丘正明,解释道:“眼下九龙商会都维持不下去了,再赔偿这些钱财的话,九龙商会不保啊!” 丘正明压根不管这套,当即喝道:“那是你的事!天子脚下,你找人殴打百姓,坑骗合作商,你还嫌我的老脸丢的不够?” “我告诉你,无论花多大的代价,今天必须保住九龙商会的名誉,你若不把这事摆平了,老夫没你这个外甥!” 丘正明背着双手,下了死命令,说着话转身气哄哄离去。 仇千虎一脸错愕,愣在当场,无计可施。 真要填补九龙商会的窟窿,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且即便是填补了,九龙商会也元气大伤。 此刻他是左右为难,感觉走投无路。 正此时,管家前来禀报:“公子,院外工部侍郎之子,孙斌求见。” “孙斌?这小子来干什么?看老子的笑话?让他滚!” 仇千虎如何不知此人,这小子现在跟着武王混,早已是风生水起,这时候只怕不是来看他笑话的吧? 管家低着头,小声禀报道:“公子,孙斌说了,他有一策,可解公子的燃眉之急!” “解我燃眉之急?” 仇千虎不由得眯起了眼,孙斌这小子是刘枭的人,他能解什么燃眉之急? 但眼下仇千虎也是无路可走,只好让人把孙斌请了进来。 他和孙斌都是官宦亲戚,立马在正堂问茶。 “仇会长,好久不见?” 孙斌意气风发而来,拱手微笑。 仇千虎却仍旧是眯着眼:“不知孙掌柜前来,所为何事?” 如今的孙斌,掌管着武王府旗下的彩票事业,称呼自然也就变了。 不过仇千虎如此称呼,也是想将他和自己,拉到一个地位。 孙斌也不见外,直接了当道:“仇会长,大家都是生意人,在下就开门见山了。我此次前来,受武王之命,想买下仇家名下的十几座矿山!” “买矿山?”仇千虎不由得一愣。 打死他都没想到,孙斌前来居然是为这事。 第144章 雪灾成型,木炭急缺! “武王要买我家矿山干什么?” 仇千虎眯起了眼来,料想此事并不简单。 仇家的矿山乃是朝廷封赏给国丈的,这些年国丈基本没有过问,毕竟这矿山虽多,但都是些可有可无的东西。 世人都知道,煤矿压根对他们来说,毫无作用。 仇千虎这些年甚至都在想方设法出售煤矿山,价格是一降再降,依然无人问津。 武王如今居然派人来买矿山? 他想干什么? 若是放在之前,仇千虎根本不会怀疑,因为武王刘枭那就是个纨绔,脑子根本就不聪明,他买矿山还情有可原。 但这些日子,京都谁都知道,武王之前那不过是装样子而已。 都说武王是个废物。 如今却在方方面面都混的风生水起,打仗退敌北凉,发明羽绒服,都快把九龙商会赶到绝境了。 这时候他要买矿山,仇千虎不得不多留个心眼子。 “这你就别管了,你就说你卖不卖吧。” 孙斌自顾自地坐在了仇千虎对面,压根没给他商量的余地。 他知道,眼下的九龙商会,已经走投无路,煤矿山或许是九龙商会能起死回生的唯一办法,这个时候仇千虎不可能不卖! 仇千虎捋了捋胡须,眯着眼道:“那得看武王府出多少钱了。” 说实话,仇千虎做梦都想把这些鸡肋脱手,变成现银扩大九龙商会的规模。 只不过这些年没人愿意当冤大头。 眼下武王居然主动上门当冤大头,仇千虎没有不卖的道理! 孙斌眯眼一笑,伸出了五根手指头:“武王府可出五万两白银。” 在彩票店做了几个月的生意,如今他已经变得精明了不少,这个时候九龙商会非常缺钱,他必须将价格一砍到底。 这几座矿山,一开始仇千虎标价近十万两,后来每年都降价抛售,依然卖不出去。 现如今的价格,在六七万两左右,孙斌自然要一薅再薅。 “五万两?呵呵……” 仇千虎冷冷一笑:“孙掌柜,你真以为我傻吗?仇家旗下的这十几座矿山,虽然不值钱,但也不至于如此贱价吧?少于七万两白银,免谈。” 他这会儿算是明白刘枭的目的了。 原来这小子是准备来这捡漏啊。 这十几座矿山虽然没什么用途,但最起码有这个固定资产在这,这么便宜卖出去,仇千虎也不傻。 孙斌却是一笑:“仇会长,九龙商会垄断棉服,以高价收购棉花,还合作了不少大量的作坊,眼下棉服崩盘,你们九龙商会的日子,不好过吧?” “五万两,已经是我们武王府的最高价了。” “仇会长如果不想卖,那就当我没来!” 说着话,孙斌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直接离去。 仇千虎捏紧了拳头,直勾勾地看着孙斌的身影,一直走到了台阶下。 最终,仇千虎忍不住了。 “孙掌柜留步!” 他站起身来,追了上去:“干嘛一言不合就走嘛,五万五千两,这十几座矿山,我全卖了!如何?” 要不是九龙商会实在揭不开锅,仇千虎万不能如此低声下气贱卖煤矿山。 孙斌继续走。 “行!五万两就五万两!” 仇千虎的心理防线最终破防:“不过,我们九龙商会的煤矿山,只能卖十三座。” “为何?”孙斌转身拧眉。 仇千虎笑了起来:“孙掌柜不知道,国丈退下来之后,就归隐山林了,如今居住的贤良寺,就在其中一座矿山上。这座矿山,绝对不能卖!” “行!” 孙斌当即答应了。 来之前,刘枭就给他下过死命令,务必尽快以七万两的价格全部盘下来,如今能以五万两买下十三座矿山,这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好,我们马上签合约。” 仇千虎也连忙答应,二人当即签下合约来。 他之所以还刘枭一座矿山,原因之一的确是预备国丈居住,其二,他也是摸不准刘枭到底是想干什么。 所以不敢一次性全部卖出去。 当即孙斌便和仇千虎签了合约,还在京都令的见证下盖章戳印。 毕竟谁都不想对方反悔。 望着孙斌离去的背影,仇千虎拿起契约,冷冷发笑。 “多少年了,都没找到这么合适的冤大头,今天算是让我碰见了。” “都说这武王做生意非常精明。我看他是被羽绒服冲昏了头脑了。赚了点钱,就不知道该怎么花了!” “老夫倒要看看,他要这些矿山干什么!” …… 崇德殿。 皇帝刘炎手拿着几份奏报,愁云满面。 堂下内阁首辅拱着手,低着头,声音略有些沙哑道:“陛下,据内阁了解的情况,眼下京都周边已经下了半个月的雪,尤以梁州为甚,甚至还出现了几处雪崩,摧毁了好几十个村庄,眼下梁州已成灾去,大量的流民在四处奔散,朝廷若再不想办法救灾的话,事态只怕难料啊。” 古代建筑薄弱,一场灾难造成的伤害,是无法估量的。 尤以雪灾为甚,不仅覆盖面广,且持续时间特别长,受灾群众长长的数以几十万民计。 眼下大乾寒冬,已经遭遇了几十年未遇的灾难。 内阁成员只好迅速和皇帝商议。 “哎……天地不仁啊。” 刘炎闻听这些讯息,一声长叹。 大乾近一年,遭受的灾难不少。 一进寒冬,便是连连下雪,眼下已经形成雪灾。 “诸位,可有良策?”刘炎目光瞟向现场阁员,还有工部的一些官员。 雪灾来临,预备救灾是必不可少的。 宋云州拱手道:“陛下,老臣闻听,最近不少梁州的灾民,已经往京都赶来,眼下唯有及时救灾才行。” 刘炎低着头,问道:“朝廷预备的木炭,尚有多少存余?” 雪灾来袭,木炭成为了救治灾民的唯一法宝。 虽然大乾是有了羽绒服,但这么多灾民,也无暇顾及,再说了,大雪纷飞,梁州前来的流民又居无定所,大晚上睡在雪堆旁边,即便穿着羽绒服,那也冷。 唯有烧制木炭取火,才能保证灾民的性命! 宋云州拱手道:“陛下,年年灾荒。朝廷每年都会砍伐京都周围的数目,预备木炭,以备不时之需,不过十几年前京都的树木,该砍的都砍了,这两年我们还是从外地进购的木炭备需,国库尚无多余钱粮,眼下预备的木炭,大约还有一万斤左右。” 刘炎不免瞪大了眼睛:“才一万斤?够烧几天的?” 京都和梁州的雪灾已经形成,大面积灾民需要救济,一万斤木炭,烧一天都够呛。 工部侍郎孙青松上前拱手道:“陛下,国库并未拨下款项筹备木炭,这一万斤木炭,还是上半年筹备的。谁也没料到雪灾来的如此凶猛,臣等有失察之责……” 一下子,几个大臣都是低着头,无可奈何。 木炭并非木材,砍了就能用,要制成木炭,还有不少工序。 就算现在去砍伐树木制成木炭,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刘炎不由得好气:“朝廷没有足够的预备木炭,难不成要看着这些灾民活活冻死不成?” 第145章 又得找儿子借钱了? 几个朝臣纷纷低头,宋云州倒是有办法,没有木炭,无非是高价购买木炭,将这次的雪灾缓和过去就行了。 但国库没钱,手里没底气,他压根不敢开口。 “陛下!” 此时一旁的工部侍郎孙青松却站出来拱手道:“眼下前往各地购买木炭,已经来不及了,不过臣倒是闻听,中原豫州府升和居的掌柜石瑞,近日已经来了京都,声称三日内,可供给京都百万斤的木炭。” 闻听此言,众人都扭头看向了孙青松。 作为工部侍郎,孙青松自然非常留意这些消息,但事没到眼前,皇帝也没问,他也就没说。 “这些个商人,鼻子倒是真灵啊。” 刘炎不免冷嘲热讽了一句:“这石瑞,只怕又是想在京都发一笔大财吧?” 任何时候,商人的嗅觉都是非常灵敏的。 京都周围大雪纷飞不是一天两天了,雪灾形成是无法避免的,而京都周围人口众多,树木砍伐非常严重,每年冬季木炭的价格也是居高不下,最凶猛的时候,木炭价格甚至高涨到了一两银子一斤。 这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那烧的哪是木炭啊? 那烧的就是钱啊! 这笔钱,谁都想挣,但整个华北地区的树木都非常稀少,而江南的树木非常广袤,因此木炭的价格也很低廉,甚至只需要几十上百文钱一斤。 闻听京都遭遇雪灾,江南那边的木炭商,自然早就做好了准备,预备着在京都发一笔大财。 而升和居,正是整个中原最大的木炭商。 丘正明闻听,连忙拱手道:“陛下,升和居的掌柜前来了京都,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啊,咱们可以官府的名义,向他们低价购买木炭啊。” 没等皇帝说话,孙青松却是摇头道:“只怕不行,升和居向来不和官府做生意,他们只和民间的商行做生意,这样才能利益更大化,咱们若是以官府的名气去谈,他们当然不会拒绝,只怕也卖不了我们多少木炭。” 官府做生意,价格都是固定的,寻常时候还好,朝廷不缺钱,没大雪的时候,木炭也卖不出去,木炭商自然愿意和朝廷做生意。 但这是什么时候? 明知雪灾成型,急缺木炭,升和居怎么还会和朝廷做生意? 你即便打着朝廷的招牌,硬来也不行。 大乾乃分封建制,豫州府乃是永安王刘琦的地盘,那是皇帝刘炎的亲哥! 所谓分封,就是把那块土地交给藩王或者当地管辖的郡守掌管,各地藩王必须认同当今朝廷,除每年需纳的一定赋税之外,皇帝基本管不着。 你强行低价购买木炭,人家不卖,你也没办法。 商场竞争,得尊重市场。 宋云州拧着眉头道:“这升和居向来不在京都铺开生意,这次他们运来木炭,只怕是想赚一次快钱,孙侍郎可清楚,升和居准备怎么卖?” 不和官场做生意,那就只能以私人的名义去买,但这么大的生意,只怕得非常大的商行,才能拿下。 孙青松低着头道:“这个老臣倒是有些了解,这升和居因为在京都没有商铺,这次的木炭没准备直接对外售卖,而是准备一次性打包卖给京都的商人。听闻明日升和居就要在登天楼公开竞卖,有不少京都本地的商行都报了名。” 当前京都的木炭价格,都涨到了三四百文一斤,雪灾即将到达,只怕价格还会再涨。 木炭一下成为即将热销的产品,这可是一笔大生意,自然有不少商行盯上。 “这个升和居,居然要公开竞价,这不是间接炒高木炭的价格吗?” 刘炎不免有些生气,朝廷没有底气,居然连木炭的价格都控制不住。 而升和居来自豫州府,背后只怕也有他那个哥哥永安王的股份,如今趁着京都雪灾来袭,只怕是要盘剥京都不少银子。 “陛下,臣还听闻,这次公开竞卖,连北凉齐王司马徽都报了名。” 孙青松接连一句,让宋云州他们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没想到连北凉使团都要来插一脚,这简直是火上浇油啊!” 北凉齐王报名,显而易见他们是想盘下这笔木炭,在京都高价卖出。 大量难民涌入京都,这些木炭是能保证他们活下去的唯一救命稻草,谁不想插一脚,赚笔快钱? 到头来,受苦的还是老百姓! 想到这一层,刘炎忽然暴起,喝道:“决不能让这批木炭落到司马徽的手中!” 这批木炭如果在大乾商人手中,他们闹得太过分的话,朝廷还能介入,若是被北凉齐王买了去,多少价格大乾朝廷可是管不了的。 “陛下,若杜绝木炭流入北凉人手中,咱们只能出比他们更高的价格才行。” 宋云州见皇帝如此坚决,本不想站出来劝阻的,但国库的银子不允许啊。 年底到了,各地的财报都出来了,但赋税却是在慢慢上缴,跟加上江北县受灾,雪灾即将来临,国库必须预备充足的银子,以备不时之需才行。 刘炎语气坚定,看向宋云州道:“宋阁老,国库还有多少银子?” 宋云州拱手回禀道:“陛下,年底的赋税已经在逐步上缴了,至上个月月底,已经上缴了大约九十七万两银子的赋税,还有其他州郡的赋税仍在上缴之中,而这九十七万两,除去军饷开支,各部衙门的俸禄,以及江北县的灾民救济,已经花去了六十七万两,眼下国库还有三十万两银子,雪灾即将来临,其中二十万两是必不能动的!国库能购买木炭的银子,也不过十万两而已。” 十万两够吗? 肯定不够! 升和居聚集这么多商行,摆明了是想把那一百万斤的木材卖出高价,眼下木炭的市场价在三四百文一斤,也就是说最起码得三四十万两银子,才能买下来升和居的木炭。 刘炎的内库里,还剩七万两,即便是凑在一起,也是不够的。 “即便如此,咱们也得将这批木炭,掌控在自己手中才行!不仅如此,还要加大力度,在京都周围尽可能的收购木材!” “决不能让司马徽再度掌控我们大乾子民的性命!” 刘炎沉着身坐在了龙椅上:“明日,朕亲自前去登天楼,就是倾尽国库之财,也得拿下这批木材!” 众朝臣见皇帝如此决绝,也不敢再说什么。 纷纷散去后,刘炎仔细想了想,最终冲陈洪招手道:“去,通知一下武王,明天让他去一趟登天楼,就说朕找他有事。” 国库没银子,即便竞价刘炎也没底气。 必须得拉上那阔绰的财神爷儿子才行。 陈洪一听,低着头禀报道:“陛下,武王这几天可忙的不得了了,整天都不在武王府,而是在京西郊区,咱们的人只怕碰不上面。” “京西?” 刘炎闻听,不由得眉头都竖了起来:“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跑去京西游山玩水?” 陈洪低着头回禀道:“陛下,武王倒没有游山玩水,而是花了几万两银子收购了不少煤矿山,招募了大量的工人在京西活动,奴才也不知道武王这是在干什么。” “什么?” 刘炎闻听,都蒙了:“他买这么多煤矿山干什么?” “才赚了一点钱,就到处挥霍?那堆废山朕好不容易才赏赐出去,他倒好,还花高价收购回来?” “这个逆子,是诚心要气死朕吗?” “你明天务必派人去给朕把他叫回来,让他去登天楼找朕!朕倒要看看,这小子成天到底在干什么!” 刘炎气得是浑身发颤,要不是没时间,他非得亲自跑去京西教训那小子一顿! 第146章 不是意图谋反吧? 这两天依然是大雪纷飞,刘枭也没闲着,买下了京都十三座矿山之后,当即前去视察工地。 这十几座煤矿山,天然无开采,在刘枭看来,那简直是极品。 当即便让孙斌招募了上千身体强壮的人手,将原本荒无人烟的京西荒山,搞成了一片大工地。 这些工人也很懵,不明白好端端的武王叫他们来这荒山干什么? 但武王府的招募,每月有一两银子的月钱,还管三顿饭,这些工人登时是热血沸腾啊。 这个时代,工价不值钱,在地主家干活一个月五百文都非常不错了,那才管两顿饭。 武王倒好,工钱翻倍,还管三顿饭,别说是开采工地了,就是上刀山也有人争前恐后地报名前来! 仿佛武王头顶就写着六个大字:人傻,钱多,速来! 不仅如此,刘枭还在工地附近,开设了一个建造煤炉子的小工厂。 两百人日夜赶工,制造煤炉子。 煤炉子这东西,没什么技术含量,后世一个煤炉子,也就卖十块钱。 可见这东西,也不需要多么难得的材料,无非是砖石和铁皮,这对于刘枭来说,那是轻而易举。 这两天开矿之后,便要进入稳步生产之中。 刘枭正在煤炉作坊休息,一旁孙斌喘着气前来道:“开矿的工人,已经开始陆续开采了,今天就有你说的蜂窝煤问世。” “好,进度算是非常快了,你功不可没。”刘枭笑嘻嘻地表扬了一番。 这些事情他一个人当然干不过来。 孙斌在工部有熟人,开采矿山基本都是他亲力亲为。 “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没了我,你这些脏活累活,谁来干?” 孙斌有些无奈地拍了拍手,命人打了一盆温水来,洗了手后看向刘枭:“我说大哥,咱们这么没日没夜的,是为那般啊。你搞这些蜂窝煤,不会是要弄成杀人利器,意图谋反吧?” “要真是这样,我可不干啊!” 这些日子,孙斌是忙前忙后,好好的公子哥不当了,亲自跑到京西这荒无人烟的荒山这边,组织人开采。 关系要是差一点,都不会这么卖命的干! 更让孙斌感觉瘆得慌的是,这些所谓的蜂窝煤,在他看来压根没有任何作用,倒是可以做成杀人利器,荼毒生灵。 这几天他是越想越瘆得慌。 “本王真要谋反,你还帮着干吗?”刘枭嘻嘻一笑,打趣道。 “什么?你还真要谋反啊?!” 原本嬉皮笑脸的孙斌,瞬间肃然了起来。 他刚才只是开个玩笑,难不成刘枭真有这个意思? 这要是掌控了蜂窝煤,悄悄在皇宫燃烧,可得死不少人啊! 自己不就成了谋反的帮凶? “跟你开个玩笑,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刘枭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咱们这蜂窝煤,不是什么杀人利器,而是利国利民的摇钱树!过两天你就知道了,你就准备好,在京都各地,开设不下于百家的煤炭商铺吧。” “咱们,先成了再说,不急。”孙斌嘻嘻一笑,压根没当回事。 正待此时,有一下人前来,禀报道:“王爷,陈公公来了,说是要找您。” “他来干什么?没带圣旨来吧?” 孙斌不免一个激灵。 陈洪可是皇帝跟前的贴身人,平常传唤最多派个小太监或者影卫前来,陈洪亲自前来,那就代表事情不简单。 他如果是发现了这些正在开采蜂窝煤,怀疑武王制造杀人利器,意图谋反的话,那可就完了! 下人低头道:“倒是没说有什么圣旨。” “走。” 说着话,刘枭便带着人亲自出了作坊。 陈洪在几人的簇拥下,来到了刘枭跟前。 只见刘枭跟前的下人,脸上都是乌漆嘛黑的,唯独武王身上干干净净。 他不免感觉有些诧异:“武王,您这是在忙什么呢?” “没,没忙什么,陈公公,咱们里面侯茶?”孙斌是吓得瑟瑟发抖,生怕陈洪发现了什么,赶紧邀请进入作坊。 陈洪却是摆手,看了看周围情况道:“武王,奴才今日前来,是奉陛下之命,请您去一趟登天楼,陛下在那等你,有事要过问。” “有事?”孙斌不安的眉目,看向了刘枭。 “好,咱们马上出发。”刘枭微微一笑,拍了拍孙斌的肩膀道:“振作点,别搞得我们在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本王前去登天楼,这里就交给你了,记住,工程不能停啊!” “什么工程?”陈洪忍不住问了一嘴。 “没什么,我们搞点小开发。”刘枭嘻嘻一笑,拉着陈洪便往外走。 现在要跟他解释,只怕陈洪还真会以为刘枭意图谋反,那误会可大了,干脆等蜂窝煤彻底问世再说不迟。 为免陈洪起意,刘枭撇开话题:“陈公公,父皇找我有什么事?干嘛要在登天楼见面?” “额……这个,王爷去了就知道了。”陈洪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总不能说国库差钱,皇帝想要竞价木炭,差点钱找武王过去震场子吧? 那武王要是不去,可咋整? 这又没有明确的圣旨。 见陈洪不说,刘枭也就没问,二人上了马车,一路奔向登天楼。 到登天楼时,密云湖的夕阳已经快下山了。 皇帝此次出面,是微服私访,不过登天楼周围,还是安排了不少护卫,为首的玄灵身穿常服,还在门口守卫。 因是微服,即便见了刘枭,玄灵也没上前打招呼。 刘枭也没理会,直接上了登天楼的二楼阁楼。 登天楼很大,二楼阁楼的一个会宾厅,早已坐满了人,刘枭被陈洪带着来到了二楼的一个雅间内。 这里坐着皇帝刘炎,内阁首辅宋云州,还有工部侍郎孙青松。 “父……” 刘枭准备上前见礼,却被刘炎伸手打断,指向一旁早就给刘枭准备好的位置道:“坐那。” 坐下后,刘炎小声道:“没看朕是微服私访吗?叫老爷就行。” 刘枭笑道:“是,您都微服私访了,还称朕,也不合适吧?” 刘炎白了刘枭一眼,也没说话。 “老爷叫我来干什么?”刘枭有些明知故问。 在来之前,刘枭早就打听清楚了,今天登天楼有豫州府升和居的商人,准备再次竞价售卖百万斤的木炭,皇帝老爹微服私访,却把自己叫来,目的简直不要太明显。 无非是国库缺钱,让他来买单呗。 “额……” 刘炎组织了一下语言,一下不好意思开口,看向了宋云州道:“老宋,你来说……” 第147章 都来插一脚? “我这……”宋云州低着头,一下没反应过来。 皇帝不好意思跟刘枭开口,就让我来开口? 作为掌管户部的官员,宋云州又不好推辞,陪着笑脸道:“事情是这样的……孙侍郎比臣了解,孙侍郎,你来说。” 孙青松不由得一愣,没想到宋云州会忽然晃自己一下,但现场自己职位最低,也只好开口道:“少爷,最近京都一直在下雪,梁州和京都部分地区,已经形成了雪灾。咱们京都的木炭供应不足,豫州府的升和居说今日的登天楼,要售卖百万斤的木炭,但却不和官府合作,所以陛下今日,微服私访来了。” “哦……”刘枭点了点头:“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孙青松一下吃了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行了!” 刘炎摆了摆手,故作自若地吃了口点心道:“国库的情况,你也不是不了解,眼下能动用的也就十万两银子,国难当头,朕想让你帮帮忙,在今晚拿下升和居的百万斤木炭。” “朕知道,你武王府不差这点钱。” 要说现在京都谁最有钱,只怕就是刘枭这小子了。 福利彩票暂且不说,这几天武王府大肆售卖羽绒服,只怕赚了不少吧? 鸭毛又不值钱,成本最多也就是一点人工。 刘枭自然知道皇帝老爹的意思,故作惊叹道:“什么?百万斤木炭,这得不少银子吧?老爹,我们府的银子,也不是自己开炉造的,那是一文一文挣的啊……” “我知道。”刘炎点了点头道:“这不是一时情急嘛,你帮了朝廷,也算是帮了朕。” 刘炎的语气,多少有点没底气。 毕竟是管自己儿子借钱,还不是第一次了,多少有点难为情。 宋云州也连忙帮着说话:“是啊,少爷,您帮了老爷,也算是解君父之忧,救万民于水火。” “少爷怎能看着天下苍生,陷入水火之中呢?是吧?” 还是他说话有水平,一下把刘枭的道德标准都抬高了。 “少爷,来,吃点水果。”不会说话的孙青松连忙给刘枭洗了个冬枣。 “行吧。” 见他们如此殷勤,刘枭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再说了,今日竞价所谓的木炭,对于刘枭来说一文不值,他压根不会出一分钱。 不光自己不会出,就连皇帝老爹,他也不能让他出。 “老爷,齐王来了。” 正在此时,站在一旁的陈洪,指向了楼下前来的人群。 刘炎等人放眼望去,果然是北凉齐王司马徽等人,他们很快便上了二楼,直接来到了刘枭旁边的一个雅间上坐着。 “去,听听他们说什么。”刘炎给了陈洪一个眼神。 陈洪立马贴在屏风上听对面的聊天,随后来到刘炎身边,小声道:“他们的意思,大概是今日无论花多大的代价,都要拿下百万斤的木炭。” “哼!” 闻听这个消息,刘炎不免有些震怒:“这关系天下民生的事,他们也要插一手?” 双方征战也就罢了,羊毛盘剥也就罢了。 眼下雪灾将至,这些个北凉使团居然还想从中鱼肉百姓! 北凉当真是无孔不入啊! 刘炎是又可气,又有些担忧。 北凉的司马徽,可是有不少产业,这次跟随他前来的,有不少北凉官商,这些人多少钱都能拿得出来。 真要和如今破败不堪的大乾斗,只怕刘枭的那些银子,都抵不过他们。 毕竟人家底蕴醇厚! 宋云州等人,也是一脸愁闷。 此时,登天楼响起了一声大喊:“诸位,接下来我们隆重邀请今日的主角,石瑞石掌柜!” 一声响亮的介绍后,场下响起了浓烈的掌声。 此次前来竞价的,有不少京都当地的木炭商行掌柜,京都木炭价格昂贵,且非常稀缺,南方的木炭非常多,且价格便宜,谁都想在今天的竞价上,分一杯羹。 在大家浓烈的掌声中,从二楼幕后,走出来一位看上去三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此人四平八稳,五大三粗,挺着硕大的啤酒肚,一副豪绅做派。 他冲现场诸位招手,随后笑着脸道:“诸位,在下乃升和居掌柜石瑞,承蒙京都的同行热情招待,近日升和居得知京都大雪封城数日,咱们作为商人,也只能尽绵薄之力,升和居会在三日之内,将百万斤的木炭,运抵京都。” “不过大家都知道,我们升和居在京都没有什么生意,这次这百万斤的木炭,也在今日一并卖给大家!” “咱们今日,采取竞价的方式,出价最高的一方,视作达成和我们升和居的合作。” “咱们十万斤木炭的起拍价,为十万两银子!” 做生意的人都精明。 石瑞不是没想过将这些木炭分批卖给各个不同的商人。 但这么做的话,市面上便会源源不断地出现木炭,如此,无疑会拉低木炭的价格。 眼下也唯有升和居能一口气拿的出这么多木炭,等于升和居短时间内垄断了京都的木炭,石瑞当然要待价而沽。 他就是要让京都的商行们,互相竞争,抬高木炭的价格。 他之所以定价十万两,并不是良心发现,只是让朝廷让官府知道,升和居没有想与民争利的意思,而是这帮商人抬高了价格。 现场这么多商行,石瑞预估,这个价格最起码能翻五倍。 “石掌柜大义啊,我出十二万两!” 当即便有人抬了两万两银子的高价,引得大家注目。 “十五万两!” “十七万两!” “十八万两!” “二十万两!” 一下子,现场的人立马将价格抬高了不少。 这次竞价和之前花满楼的竞价完全不同,花满楼只不过是几百几千两的竞价,最高价还是刘枭的一万两银子而已。 而这次的竞价会,动辄就是几万两银子。 能随便开口的,那都是不差钱的主。 但他们清楚,木炭关系着天下民生,关系着京都和梁州两地老百姓的生死存亡,无论多少钱买下来,都不会吃亏。 “怎么一下就到了二十万两来了?” 雅阁内,宋云州相当吃惊。 登天楼但凡叫一次价,他的血压也跟着上涨一次。 原本以为这百万斤木炭的价格,会慢慢上升,谁能想到,很快就到了二十万两银子的地步。 宋云州有些惶恐地看向了刘炎:“老爷,咱们……” 刘炎脸上相当平静,缓缓看向了刘枭,而此时的刘枭,正自顾自地吃东西。 “别看我啊,不着急,还有人没出价呢。” 对于刘枭来说,他和局外人没有什么两样。 蜂窝煤明天就能问世,一夜之间这些木炭就会变成垃圾。 所谓的百万斤木炭,对于别人来说,那是如获至宝,在他眼里,就是一堆废品,谁买下来谁吃亏。 高价买下来,那更是人傻钱多。 “二十五万两!” 此时隔壁雅阁的齐王司马徽,终于出手了,而且出手就是大手笔,一下抬高了五万两的价值! 宋云州等人都愣了,这还没开始呢,北凉使团近乎快出到了他们的底价。 “五十万两!” 此时有一人直接翻倍抬高价格。 刘炎大惊失色,看向了身旁的刘枭。 一瞬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定了过来! 齐王司马徽也不由得瞥向了这边屏风,惊愕不已,没想到这登天楼内,还有高手啊! 第148章 疯狂抬价 一瞬之间,登天楼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聚集过来,纷纷看向了正在风轻云淡吃着饭菜的刘枭。 刘炎等人此刻也是大惊失色,“枭儿,你……” 没等刘炎说完,刘枭摆手一笑:“放心,我自有安排。” “你什么安排?一下抬的价格也太高了吧?”刘炎目瞪口呆,有些生气。 国库没有过多的银子,刘炎才会找刘枭来解决问题,刘炎的心理价位最多也就是三十万两银子。 谁知这小子一口气直接叫到五十万两? 这是来解决问题的吗?这分明是来制造麻烦的啊! 价格太高之后,不但国库收不了,木炭甚至还会以更好的价格流入市场,最终遭殃的还是老百姓! 更何况,五十万两银子的价位,已经超出了刘炎的心理价位。 “老爷,不是你叫我来压制司马徽的吗?那我就陪他们玩玩呗。” 刘炎瞪大龙眼急道:“你玩也不是这个么玩法吧?” “不急,咱们有的是钱,这次就算拍得木炭,也不会让我一个人出钱吧?是吧?” 刘枭微微一笑,看向了宋云州。 宋云州脸都黑了,连忙小声凑到刘炎身边,紧咬着牙,小声道:“陛下,国库能动用的资金只有三十万两,此次收购木炭,最多只能出价二十万两。” “什么,才二十万两?” 刘枭闻听,不由得眉头都立了起来:“这么点钱,你们玩什么啊?” 他还以为这次皇帝老子带了足够的资金呢,所以也就口无遮拦。 刘炎的脸色,死灰一片,小声怒喝道:“朕的内库也只剩七万两银子,一共二十七万两,你小子不是喜欢叫价吗?剩下的钱,你一个人出!” “行!” 刘枭无所谓一笑道:“反正到时候会还我的,是吧?” 孙青松一阵低头,不敢回话,宋云州却是满面担忧,无言以对,皇帝刘炎也是环顾左右,不说话。 “别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行吗?竞价嘛,咱们就得从气势上压倒对手。” 刘枭瞟眼瞧去道:“不是你们叫我来,压制司马徽的吗?就你们怂成这鸟样,还怎么压制人家?” 正待此时,雅间的屏风被人撤去,一旁的司马徽等人,终于露面。 “我当是谁,如此豪言壮语呢,没想到是武王在此,难怪有如此底气,敢直接叫价五十万竞拍木炭呢。” 司马徽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瞥眼瞧向刘枭。 刘炎等人当即刻意扭头,因为是乔装打扮,贴了大胡子,司马徽也压根没认出来,只将目光都放在刘枭身上。 刚才这小子叫价五十万,一瞬之间就引得现场所有人关注。 司马徽自然要看看,是谁敢在这种场合,和他过不去。 “原来是武王?” 一下子所有人再次打量刘枭,都纷纷拱手打招呼。 就连升和居的石瑞也连忙拱手行礼。 刘枭也是不慌不忙,微微抬额,看向司马徽笑道:“齐王在驿馆呆的好好的,也有如此雅兴前来竞拍木炭,不会是想趁火打劫吧?” “哈哈哈!” 司马徽不由得哈哈大笑,捋了捋胡须道:“武王此言差矣,今日升和居的竞价会,谁都有资格竞拍,我们是趁火打劫,你们大乾的豪绅盘剥百姓就不是趁火打劫?” “天下乌鸦一般黑,谁买下这批木炭,不都是想从中获利吗?武王何必还把自己的姿态放那么高?” “哈哈哈!” 司马徽一言说完,周围商行掌柜都跟着哈哈大笑。 都到这来了,就别扯什么高大上的道德了,谁来不是想买下这些木炭,好高价卖给京都百姓? 刘炎听得周围商人肆无忌惮的笑声,不由得微微震怒。 商人的嘴脸,在此刻已经展现的淋漓尽致了。 “武王,你身后这几位是?” 司马徽忽然话锋一转,看向了刘炎等人。 此刻刘炎宋云州都纷纷低下了头。 司马徽出行都带着不少护卫,皇帝此次微服出访并未带什么人,为免不必要的麻烦,自然不宜暴露身份。 刘枭看出了他们的尴尬,微微一笑:“这都是本王的随从。” “随从?”司马徽再次打量。 但由于雅间灯光太暗,他基本看不太清楚。 “没错,就是本王的随从。” 刘枭嘻嘻一笑,看向刘炎,喝道:“你,给本王斟茶。” 刘炎不免瞪大了眼睛,这小子,还吩咐起自己来了? 这辈子,刘枭都没给自己倒过茶水,这小子今天还吩咐他倒? 简直是倒反天罡啊! “看什么看?本王让你倒茶没听到吗?”刘枭大喝。 “是!”刘炎没办法,忙准备上手拿茶壶。 “我来吧。”陈洪眼明手快,赶紧上前给刘枭倒茶。 他活了几十年,都从来没人让皇帝倒过茶,武王此举简直是大逆不道了,这要是让皇帝给他倒茶,一会儿父子两只怕还得有一番争执。 司马徽眯着眼,再次将目光放到了刘枭身上:“武王当真气派啊,看来今天是真和本王杠上了咯?” “没错。”刘枭眯眼一笑:“今日木炭竞价,无论你司马徽出多少,本王都会比你多。” 正待此时,登天楼的小二,迅速端了一盘菜,放到了刘枭桌面:“得知王爷前来,小店款待不周,这条深海黄鱼,是本店送给王爷的。” 刘枭也是没想到,亮了身份之后,登天楼居然还送黄鱼来了,却见司马徽那桌,也有一条黄鱼,不过比刘枭的这条大了许多。 “就这么小一条鱼,够谁吃的?让隔壁老外看见,还以为本王吃不起呢。”刘枭脸色冷了下来,指向隔壁的司马徽。 小二脸色一沉,忙解释道:“不是,王爷,深海黄鱼本身昂贵……” 刘枭喝道:“昂贵?就这么一条小鱼,能有多贵?再来一条!一人一条!本王自费!” 他大手一挥,吓得小二连连点头,周围人群都不由得目瞪口呆。 京都在内地,距离海岸遥远,别看这只是一条小小的黄鱼,但要从深海运来,还要保证鲜活,在这个时代可不容易。 因此仅仅这么一条黄鱼,卖价都得十两银子左右,这压根就不是普通人吃的东西。 刘枭一下来了几条黄鱼,显然是在向大家证明,他不差钱。 就连旁边的司马徽脸色都不由得沉了下来:“武王当真阔绰啊,既然王爷这么想玩,本王自当奉陪到底。” 说着话,司马徽又举起了手来:“本王出价,六十万两!” 此言一出,满场都寂静下来了。 原本刘枭出价五十万两,就已经劝退了几乎大部分的商人。 五十万两收购百万斤木炭,虽然还有赚头,但哪个商行一口气能拿的出这么多钱来? 眼下无疑只剩下刘枭和司马徽斗法。 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刘枭,以为他不敢再跟了,谁想刘枭吃了口黄鱼后,直接挥手。 “八十万两!” 一旁的宋云州和孙青松,都不由得目瞪口呆。 你刘枭就是再有钱,也不是这么造的吧? 八十万两收购木炭,就算能收下来,国库也得赔个底掉啊! 刘炎也是脸色一沉,早知道这个逆子如此行事,一开始就不该叫他来。 刘枭压根看皇帝老爹的脸色,而是瞥眼瞧向司马徽:“怎么样,齐王,这就跟不下去了?” 司马徽隐隐咬牙,双手都捏成了拳。 今日他原本计划在五十万两之内,收购这批木炭,倒卖出去,最起码还能赚一半。 谁能想到半路途中,杀出一个刘枭,直接把价格抬到了八十万两来了。 司马徽那个气啊! 第149章 皇帝急了 司马徽气得有些浑身发抖,还没说话,身旁的一个豪商已经有些坐不住了,小声劝阻道:“王爷,八十万两已经不是小数目了,就算拿下的话,咱们也没什么赚头。” 这些北凉商人,都是在司马徽的势力下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司马徽振臂一呼,大家也就随叫随到。 但他们到底是商人,眼看着木炭已经被抬得最高价了,接下来叫下去,已经无利可图,所以不得不赶紧劝阻。 “谁说没有赚头?” 司马徽冷眼瞥向那商人道:“眼下雪灾已经成型,京都的木炭价格本就高昂,以前也不是没有涨到一两多一斤的时候。” “咱们还有利益空间!” “八十五万!” 说着话,他举起手来,公然叫价。 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上什么赚头不赚头了。 刘枭欺他如此,他怎能忍让? 就算少赚一点,也不能让这小子得逞。 一旦自己掌控了京都所有的木炭之后,那就是大乾噩梦的开始! 到时候所有的木炭都掌控在北凉商人手中,定多少价格都是北凉商人说了算,就算涨到一两五百文一斤,大乾的百姓也必须买! 无论如何,这批木炭,必须全部拿下! “八十五万了?”宋云州都不由得瞪大了眼。 朝廷原本准备以三十万的价格买下这批木炭。 谁也没想到这百万斤在刘枭的拱火下,已经来到了八十五两银子,这只怕已经超出了朝廷的极限,即便武王府再有钱,加起来只怕也没有这么多了。 “哎……” 想到这,宋云州不由得一声长叹。 看来这百万斤木炭,只怕要流落北凉人之手了。 整个现场所有人都惊叹不已,以为不会再有更高的价格了。 谁知刘枭再度举手:“九十万两!” 那轻飘飘的手举起来,随即云淡风轻地一句“九十万两”出口。 仿佛从刘枭口中说出来的,只不过是个数字而已。 “你疯了?!” 刘炎急忙拽住了他的手,想要阻止,但刘枭的价格已经叫了出去。 皇帝再也按捺不住了,小声怒喝:“九十万两白银,这钱从哪来?” 国库加上他的内库最多能出二十七万两,如果真的一锤定音的话,刘枭还要折进去六十三万两白银。 彩票和羽绒服是很赚钱,但这才多少日子? 只怕武王府邸加起来,也没有一半! 真要定下来,这钱从哪出来? “父皇,都还没有落下帷幕呢,不一定就非得咱们出钱不是。”刘枭异常淡定。 “不一定咱们出?你什么意思?”刘炎都懵了。 宋云州更是大惊失色:“王爷,真要敲定,咱们给不起这笔钱,怎么办?” 一开始刘炎是想让刘枭过来帮忙,但也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是来帮倒忙,这个叫价,已经来到了朝廷无法承受的地步。 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们这些人可都脱不了干系。 大冷的天,身穿羽绒服的宋云州,惊得是热汗淋漓。 即便眼前摆着他非常想吃,但一辈子也没吃过几回的黄鱼,他都了无兴致。 而刘枭,却依然无所事事地吃着黄鱼,笑了笑道:“相信我,不会的。” 大家都慌得不行,他却是一点都不慌。 实际上今天的这所谓的竞价会,刘枭压根就没准备买下这百万斤木炭。 眼下这木炭,的确还是香饽饽。 但马上就有了蜂窝煤,这木炭就是一堆垃圾,刘枭怎么可能花这么多钱买下这一堆垃圾? 还好司马徽还认为木炭是宝贝,坚定不移地叫价,要全部收入北凉商人囊中。 无非是想借此垄断木炭,然后高价卖给百姓或者官府。 刘枭干脆将计就计,你们不是想要买下木炭吗? 老子就让你们以最高价买去,等木炭一到,蜂窝煤也就该全面上市了。 那时候谁特么还买一两银子一斤的木炭? 这批百万木炭,全部都得砸在司马徽手里。 刘枭的目的,就是要让司马徽,赔的底掉! “九十万两,九十万两!” 整个现场沸腾了起来,谁也没想到价格居然会到达如此天价的地步。 石瑞也激动得无可不可啊。 这百万斤木炭,在豫州中原地带,只怕最多也只能买到十万两银子而已,就算他们运到京都,也只以为五十万已经是极限了。 谁能想到武王再度出价,直接干到了九十万两! 这个价格叫出来后,许久都没有人跟进。 即便司马徽,也都开始迟疑了起来。 “九十万两,第一次!” 石瑞看向现场诸位,终于开始宣布了。 “九十万两,第二次……” 随着激昂的叫价开始。 刘炎宋云州等人都慌得瑟瑟发抖,他们是想收下这批木炭,但也没想要如此高昂的价格收购啊! 真要是宣布之后,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可怎么办啊? “老爷,我们……怎……怎么办?”内阁首辅宋云州,此刻已经完全没了主意。 一旁的刘炎也是紧皱眉头,长叹了口气:“实在不行,朕只好公布身份了。” 无路可走了啊。 刘炎也是没办法,难不成还真准备以九十万两的高价买下来?那就算能买下来,卖给百姓也是一场浩劫! 如果实在没办法的话,他只好表露身份,以皇帝的身份,压制这场竞价会。 望着场下无人竞价,迫不及待地石瑞,赶忙接着道:“九十万两,第……” “且慢!” 刘炎终于忍无可忍,一下站起了身来,摆手拦住了石瑞:“我们老爷决定撤掉这次叫价!” 一瞬间,整个现场都炸了! “这是什么意思?” “都叫了的价,还能撤掉?简直是贻笑大方!” 大伙都是议论纷纷,唯有一旁的司马徽眯着眼打量着这边,心下也大概明白了。 看来,九十万两已经超出了刘枭的底价。 一旁的石瑞,脸都黑了,看向刘枭道:“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刘枭嘻嘻一笑:“一个随从说的话,大家不要见外,本王依然叫价九十万两。” “刘枭!”刘炎不由得震怒。 “放肆!” 刘枭却是大喝:“你一个随从,还要做本王的主不成?坐下!” “你……”刘炎脸色死灰,但当着现场的面,他也只好坐了下来,怒瞪刘枭,小声道:“你最好完美收场,不然我饶不了你!” 还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小子只怕是要搞砸朝廷的计划。 第150章 司马徽的挑衅 刘炎的话,刘枭只当没听到,瞥眼看向司马徽:“怎么样,齐王?这就不跟了吗?” “本王还以为你司马徽有多大的财力物力呢,没想到也就这点本事啊?这才九十万两就不敢跟了?就这点实力,也敢在本王面前耀武扬威?” “趁早回去放羊吧。” 司马徽眉头怒瞪,却是冷冷一笑,伸出了一根手指头:“谁说本王不敢跟了?我出一百万两!” 刘枭嘴角暗笑,没想到小小激将之法,司马徽居然中计了。 他此言一出,现场又是一阵沸腾。 “一百万两,一百万两啊!这是多少钱啊!” “北凉的王爷就是阔绰啊,居然能拿出这么多银子来买百万斤木炭!” “我们不是对手啊!” 许多商人摇头摆脑,纷纷自愧不如。 “王爷……”而司马徽身旁的豪绅,闻听他此言之后,都激动了起来,连忙拱手道:“一百万两,实在是太多了吧?到时候赔了怎么办?” “不会!” 司马徽坚定地摇了摇头道:“那刘枭都能出到九十万两,可见这百万斤木炭的价值,绝对不止这些,说不定咱们还能大赚一笔。” 作为北凉齐王,司马徽平日里不经商。 但刘枭这小子赚钱有一手,他都一直紧咬不放,这足以说明这百万斤木炭,的的确确价值百万两银子。 眼下京都雪灾已经来袭,木炭的价格只怕要翻倍的涨。 就算下点血本买下这堆木炭,也会很快就卖出去! “不愧是北凉齐王啊,出口就是不一样。” 石瑞当即鼓掌叫好,一个劲地奉承了起来,当即宣布道:“一百万两,第一次!” 声音出来之后,现场静得出奇。 “一百万两第二次!”石瑞接着宣布。 闻听这个声音,刘炎不由得一抖,拽住了刘枭道:“别再拍了,你斗不过司马徽!” 刘枭这次没说话,也没再继续了。 百万两银子,已经到达极限,再跟下去,只怕司马徽也不会再跟,到时候真砸自己手里,可就麻烦了。 刘枭熄火之后,司马徽的冷笑随即而来:“怎么,武王不跟了吗?” “不跟了,让给你。”刘枭微微一笑。 司马徽闻听他如此作答,不由得心神一晃。 这小子什么意思? 刚才他叫价叫得那么欢,现在忽然就不跟了? 不明白刘枭的目的,此刻石瑞再次宣布:“一百万两,第三次!” “成交!” 石瑞的木槌,终于落在了桌案上,嘴角早已是乐开了花。 “在下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我大乾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竞价了吧?恭喜北凉齐王!” 石瑞笑的合不拢嘴。 作为商人,百万木炭卖给谁他无所谓。 反正最后都是要流入市场盘剥百姓的,这百万斤的木炭,能卖出百万两银子的价格,完全超乎了石瑞的想象! 他迫不及待地拿来了契约,递交到司马徽的面前,双方签字画押。 竞价会落下帷幕,许多商人都徐徐散去,唯有刘枭这一桌,看着那边的司马徽签下契约,有些怒不可遏。 “刘枭,朕让你前来帮衬,你就是这么帮衬的?”刘炎黑着脸,很是不爽。 事情已经落下帷幕,但结果却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刘枭把价格拱到了百万两银子,还落到了北凉齐王手中,接下来的情况,都不用猜了。 这批木炭一到,只怕就得高价投入市场,那危害的就是京都和梁州各地的老百姓! “这怎么不是帮衬?”刘枭却依然是嬉皮笑脸道:“要不是我抬高木炭的价格,那司马徽会以百万两银子买下这些木炭吗?别的不说,光是今晚这场竞价会,咱们国库的税收最起码就得有二十万两银子吧?” “老宋,二十万两银子,你得收多久?” 大乾竞价,赋税也收的奇高,百分之二十的税收。 一百万两银子,得有二十万两收归国库。 刘枭此举,的的确确是一夜之间帮国库创收二十万两白银,但宋云州却压根高兴不起来。 “少爷,话不能这么说,国库是创收了,但木炭归于北凉,价格只怕不会低,老百姓只能购买昂贵的木炭,咱们这是祸国殃民啊。” 宋云州都想爆粗口了。 武王这话,还有人性吗? 百万银子,国库是能收二十万两,但京都和梁州的百姓,就必须得购买北凉的昂贵木炭,再多的钱,他们也得承受。 武王是压根没替老百姓考虑啊。 宋云州低着头,不免感慨万千。 刘枭却是微微一笑道:“谁说木炭的价格就不会低了?兴许明天之后,这些木炭连一百文一斤都卖不出去呢!” 此言一出,刘炎不免目瞪口呆:“你在胡说什么?那木炭被北凉垄断,价格怎么可能低?” 他甚至感觉今天的刘枭,有点不正常了。 北凉花费百万两白银,掌控百万斤木炭,难不成还会好心赔本卖给大乾子民不成? “咱们要救灾,也不一定非得用木炭。”刘枭话里有话,笑了笑道:“武王府旗下,目前就正在研制一款比木炭更加有效的生活用品,此物一旦问世!” “木炭就只能是木炭!甚至低于一百文钱一斤,都卖不出去!” 刘枭此话一出,刘炎脸都气黑了,什么话都没说,背着手转身离去。 宋云州和孙青松互相对视,也赶紧跟上。 一旁的司马徽却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武王好大的口气啊!” “本王活了好几十年,还从未见过比木炭更加有用的东西,还想我的木炭低于一百文一斤卖出去?” “你只怕有些异想天开了吧?” “哈哈哈!” 司马徽缓缓而来,嘴角仍旧在哈哈大笑。 一听刘枭那话就是在自我安慰,还比木炭更加有效的生活用品?如果真有此物的话,这小子刚才还何必一个劲的叫价? 还不就是想买下木炭,只不过没这个资本而已。 “齐王这是不相信?”刘枭眯眼一笑。 “不信!”司马徽摇头。 刘枭道:“那不如咱们打个赌?如何?” “好啊。你想怎么赌。”司马徽得意一笑,甩了甩衣袖。 刘枭笑道:“我赌你这批木炭会亏本甩卖,甚至都卖不出去。” “本王要是不会亏本,还卖出去了呢?” “我赔你五十万两!”刘枭嘻嘻一笑。 “好!”司马徽笑的更为得意:“如果如你所说,我这百万斤木材会亏本,甚至卖不出去,本王赔你五十万两。” “不过,我想你看不到那天。” “走着瞧。” 无缘无故送钱,刘枭没有不收的道理,他抖袖起身,准备离去道:“希望你明天,还能如此展颜欢笑!” 望着刘枭离去的背影,司马徽身旁的幕僚上前拍起了马屁道:王爷,这次刘枭是输定了,只怕到时候不仅是他,就连当今皇帝,也会乖乖来求咱们。” 司马徽没说话,起身离去。 第151章 朝臣暗讽 今日,是太和殿的大朝会。 各部官员都身穿着羽绒服,聚集在午门外等候龙门大开。 不一会儿,一辆车驾停在了午门口上,下来的人是许久不见的四皇子刘景。 百官见老四前来,都纷纷上前见礼。 老四贤王之名远播,但前些日子被皇帝禁足,最近才恢复自由之身,如今才能上朝参政。 龙门大开,各部官员纷纷上朝,皇帝刘炎穿过屏风,来到了龙椅上。 文武百官参拜行礼后,宋云州上前拱手,禀报最近的紧急事宜:“陛下,京都和梁州的大雪,已经连续下了十几日了,钦天监检测,这场大雪只怕还会下半个月之久,两地已经引发严重灾难,靠近京都的梁州流民以及京都的难民多大十几万人之巨,这些难民已经蜂拥涌进了京都。” “救灾已经刻不容缓。” “这些日子,朝廷开设募捐,各部官员自发捐了款项,多达一万七千两之巨!请陛下过目。” 这几日,京都和梁州两地的大雪不但没有丝毫停歇,反而愈演愈烈,大雪累积,近乎有一米之高,朝廷下令各部官员铲雪,索性是将各大街道给清扫了干净,但堆积的雪山却并非一时半会儿能化的。 灾难已经大面积扑面而来,已经影响了京都的运行。 朝廷没有办法,不得已紧急开设官员募捐。 各部官员也都纷纷响应,向朝廷捐款,毕竟这是他们表现的机会。 宋云州连忙将奏折呈递上去,陈洪转交给了皇帝。 刘炎长叹了口气,虽然一万七千两的确不多,但眼下能筹集一些银子,是一些银子。 他一边打开来看,宋云州一边继续说着:“陛下,近几日雪灾突袭,各位皇子也表现积极,三皇子变卖了不少家具,购买了五千顶帐篷,送往了流民营,五皇子更是亲自带着工部的人,临时急忙搭建流民营。四皇子拿出了上万两银子,搭设粥棚,还亲自前往流民营安抚难民。” 这种危难关头,简直就是皇子们绝佳的表现机会,谁会放过? 出钱,亲自赈灾,做不少善事,这种事情,必然会传到皇帝耳边,加深印象分。 “嗯,不愧是皇家之子,都很不错。” 刘炎稍有些欣慰地点了点头,这种危难关头,皇子们自发用实际行动赈灾,的确没有辱没皇族的门楣。 只是,怎么好像少了一个人? 刘炎忽然抬起头来问道:“武王刘枭呢?” 在京的三个儿子,多多少少都有所表现,怎么忽然还少了一个人? 要说善心,这几个皇子都不错,但要说如今皇子中谁最有钱,只怕都比不过刘枭。 这个刘枭,可是大头。 刘炎非常期待地看向宋云州,想听听刘枭有什么表现。 “额……” 宋云州一下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禀,组织语言后,小声道:“回禀陛下,目前暂无核查武王的举动。” 这个位置,宋云州话说的非常谨慎。 内阁没核查武王的举动,不代表武王没有什么行动。 作为刘枭的未来岳父,宋云州自然希望武王在这个时候,多多表现,但核查了几日,都没有武王任何做善事的消息。 宋云州也是很无奈。 面不改色地打开宋云州呈上来的捐款详情,见到首位捐款的就是宋云州,捐款一千两,而捐款最多的,是一直有贤名之称的四皇子刘景,他直接捐了七千两白银,扫视整个奏折,却独独不见武王府的捐款。 刘炎白了刘枭一眼,冷冷道:“刘枭,你不知道京都最近的情况吗?” “回父皇,知道。”刘枭拱手上前。 “知道,你也没有一点表示?”刘炎有些生气。 刘枭拱手道:“陛下,儿臣以为这些所谓的善举,对灾情来说微乎其微,不足以彻底改变当前的局面。” 京都雪灾的事情,刘枭自然是了解的,不过这几天他一直都在京西矿山忙活,压根顾不过来。 而且这种装腔作势的捐款,压根不是发自善心,不过是为了在皇帝面前露一手而已,刘枭压根就没做。 “哼!” 刘炎冷哼了一声道:“一万多两白银的捐款,对你武王来说,的的确确微乎其微,改变不了任何局面,但这种行为,仅仅只是捐款吗?这看的是一个人心怀天下的善心。” 昨天刘枭在登天楼搞了那么一出,刘炎心里本就来气,没想到今天慈善捐款,他居然一点行动都没有。 这让刘炎很是失望! 要说眼下这几个皇子中谁最有钱,那无疑是现在的刘枭,刘炎原本还以为这种提倡捐善款的行为,刘枭会第一个出来表示,毕竟你现在赚的盆满钵满,搞点慈善也是理所应当的。 谁能想到,他居然一分钱都没捐,捐得最多的反而是不怎么有钱的老四。 之前他还软禁老四两个月,没想到这小子不记仇,出来之后就开始忙着赈灾,不免让刘炎有些自愧。 此刻刘景也非常合时宜地站了出来,拱手为刘枭说话道:“父皇,此事也不怪皇兄,武王府旗下羽绒服产业大卖,皇兄最近也很忙……” 这话看上去是在替刘枭解围,但实际上却是在把刘枭往火坑里推。 刘枭很忙? 在忙什么? 谁都知道,他最近一直在忙着赚钱! 百姓水深火热,这种发自善心的捐款,在武王看来只不过是微乎其微的举动,他心里,只有赚钱。 刘景带头这么一说,底下依附于他的臣子,也纷纷开始带起了节奏。 “是啊,这些日子武王府的羽绒服,可是赚的盆满钵满啊。老臣还听说,武王不仅在搞羽绒服,这些日子,还大量地收购京西的矿山呢。” “那出口可阔绰了,一出手就是五万两银子,直接收购了京西十三座矿山。” “武王当真是有钱啊!” 人一旦有钱,很容易招人妒忌,这些百官们看着刘枭赚的盆满钵满,谁不眼红? 红眼病一旦染上,自然是要想方设法地让对方活不下去。 “眼下的武王府,只怕比咱们的国库还要充裕,这么多的银子,却是不肯为朝廷贡献一份,一点也不体恤当前的灾民,哎……” 众人是长吁短叹。 刘炎闻听,当即打断道:“行了行了,眼下不是扯这些的时候!当前雪灾盛行,国库空虚,是内讧的时候吗?” 听着这些夹枪带棒的话,刘炎就很是烦闷,他虽然对刘枭此举有些失望,但也并没有怪罪他用羽绒服赚钱的意思。 群臣见皇帝如此说,都不敢说话。 武王到底是亲儿子,即便犯了些错误,只要不是特别严重的,皇帝最多也只是失望而已。 “眼下木炭紧缺,京都涌进了十几万的灾民,诸位以为该当如何?”刘炎话锋一转,看向了诸位大臣。 丘正明站了出来,拱手道:“陛下,武王刚才不是说捐款对当前灾情微乎其微,压根改变不了局面吗?想必武王肯定是想出了什么好法子,能让我大乾转危为安。” “老臣,倒想听听武王的高见。” 第152章 跪下请教! 丘正明此言一出,不少朝臣附议。 “丘尚书所言甚是,武王压根看不上咱们这点捐款,想必早已深谋远虑,有了更好的解决方案。” “老臣,愿向武王请教!” 一时间,许多朝臣都纷纷拱手,甚至还持起了弟子礼来,恭恭敬敬的拱手请教。 这显然是在嘲讽武王。 当前雪灾波及的人群高达数十万人,受灾群众就有十几万,你不是说捐款没用吗?你倒是拿出你的方案来啊。 面对满朝文武的嘲讽,刘炎也有些心急,目光看向了刘枭。 刘枭却是一点不慌,讽笑道:“一天到晚就想听本王高见?” “你们这些朝廷大员,吃着朝廷的俸禄,就没有自己的主见吗?” 此言一出,满场一惊。 刘枭这话,可是在讽刺所有的朝臣。 没事的时候,你们花天酒地,吃好的喝好的,朝廷一旦有事,一个个拿不出具体的措施,还在这暗讽武王。 动不动就请教高见。 丘正明不免有些汗颜,拱手辩解道:“我们满朝文武都是尽心办事,为朝廷做了自己应当做的贡献,武王却看不上我们这点微薄之力,老臣这才持弟子礼请教。” 刘枭笑了笑道:“本王可以教你。不过你们既是持弟子礼请教,就当有弟子的规矩。” “弟子请教老师,什么规矩,你不懂吗?” “你……” 一旁的大臣,不由得一惊,原本他们以为群臣围攻,武王会无地自容,没想到武王脸皮这么厚,居然还得寸进尺? 他们拱手持弟子礼,不过是摆摆样子,你还当真了? 丘正明忙拽住了身后的朝臣,微微一笑道:“武王当真有方略,可救百姓于水火,老臣就是跪下来请教,又有何妨?” 说着话,丘正明率先跪在了刘枭面前。 刘枭不肯退让,他反而还要更进一步。 我特么都给你跪下来了,你如果没有完美的策略,今天难下台的,只有他武王。 而他丘正明,虽然跪了下来,却把自己的姿态摆到了至高位置,还说什么为救百姓于水火,跪下来请教。 见他跪得非常板正,表情谦虚,刘枭点头一笑:“这才是一个弟子应该有的觉悟嘛。” “武王,下官跪了跪了,该说说你的高见了吧?” 丘正明微微一笑,将难题推给了刘枭。 “枭儿,你到底有什么高见,不妨直说。”刘炎脸色微沉。 太和殿上,这小子倒逼得一品大员下跪请教,如果刘枭真拿不出什么确切的办法的话,那就贻笑大方了。 刘枭微微一笑,转身拱手面向皇帝:“父皇,其实儿臣早就有了方略应对此次灾情!” “此方略,能救万民于水火。且无需朝廷出钱,还能为朝廷挣钱。” 此言一出,太和殿的大臣们,不由得悚然一惊。 就连皇帝都瞪大了眼睛。 朝堂上的议论之声,登时沸腾而起。 “王爷这说的什么话?” “国库空虚,灾情似火,已经有不少老百姓流离失所,他不想着赈灾,还想着怎么赚钱?” “简直是岂有此理啊!” 满朝文武都是大惊失色。 原本还以为武王真有什么高见,没想到还准备从灾民手中坑钱呢。 简直是掉进钱眼里了。 “陛下,武王如此之言,简直匪夷所思啊!” 丘正明当即上前拱手道:“眼下灾情似火,多少老百姓等着赈灾,武王居然还想从中鱼肉,简直非皇子所言!” 历来赈灾,都需要朝廷花费大笔的赈灾银,武王居然说不让朝廷出一分钱赈灾,反而还要给朝廷挣钱。 不让朝廷出钱赈灾,能让谁出钱赈灾? 这笔钱,只怕最终还是要从老百姓手中扣啊! 一瞬间,满朝文武愤慨不已。 你不体恤灾民也就罢了,居然还想着从灾民手中挣钱! 刘枭闻听,扭头看向丘正明道:“谁说本王要鱼肉百姓了?!” 丘正明丝毫不惧道:“武王刚才还说,不让朝廷出钱,还要赚钱,这不是鱼肉百姓是什么?” “朝廷不出钱,这笔赈灾的钱,不一定需要百姓自己来承担?” “武王莫不是掉进钱眼里了吧?” 赈灾就是要出钱,武王居然还想着赚钱? 简直是岂有此理! 刘枭却是冷冷一笑:“谁说本王赈灾,就一定要盘剥百姓了?” “你……”丘正明无言以对,只觉得刘枭这是在强词夺理。 “枭儿……” 龙椅上的皇帝刘炎,终于发话了:“眼下木炭被北凉垄断,你到底准备如何救灾,而不盘剥百姓?还给朝廷创收?” 如此局面,刘炎倒是真好奇,他究竟还有什么办法,不让朝廷出钱就能赈灾,相反还能给朝廷挣钱。 “父皇!儿臣敢问,当前雪灾最重要的问题是什么?”刘枭拱手直言。 刘炎不假思索道:“当然是灾民的供暖问题,可眼下急缺木炭,为之奈何?” 几十万的灾民,在漫天大雪之中,无家可归,即便羽绒服的产量能跟上,他们穿羽绒服也照样会冻死。 唯有木炭,才能保证大家不会被冻死。 刘枭点头一笑:“父皇,供暖不一定只能用木炭。” “武王这意思,还能有比木炭更实用的东西供暖?”丘正明在旁询问。 刘枭微微一笑:“父皇,儿臣有一物,要呈奏陛下!” “什么东西?”刘炎瞪大了双眼。 刘枭拍了拍手。 随后太和殿外,一身常服的孙斌,走到了台阶边上:“草民孙斌,参见陛下!” 闻听此人姓名,孙青松不由得扭头看去,喝道:“你小子来干什么?” 孙斌拱手低头道:“回父亲,儿子现在在武王府任职,是武王命儿臣前来觐见陛下的。” “让他进来。”刘炎挥手,命人传召孙斌。 孙斌低着头,缓缓走进了太和殿,身后还提着一个煤炉子,火焰正在徐徐燃烧。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还在冒火啊!” 周围不少朝臣,都凑了上去,倒要看看武王到底能用什么东西,代替木炭。 只见孙斌手中提着一个圆柱形的东西,圆柱中间,还在冒火。 丘正明上前观瞧,嗅了嗅周围的味道道:“这东西,怎么闻着像是煤炭的味道?” 刘枭微微一笑:“丘尚书鼻子很灵啊,这的确是煤炭。” “什么?” 此言一出,丘正明以及周围的大臣,连连后退,甚至有人慌不择路,退的摔倒在地! 周围禁军闻听是煤炭,登时手持武器,全部拥了进来! 一下子将孙斌围住! 第153章 你这是坑爹啊! 刘枭这话,如同炸弹一般,在朝堂震响。 所有文武百官,不顾朝堂礼仪,纷纷远离孙斌手中的蜂窝煤,一个个吓得是冷汗淋漓,浑身瑟瑟发抖! 就连皇帝刘炎,都从龙椅惊坐而起,刘景眼明手快,赶忙上前护驾。 “皇兄,你这是干什么?要弑君谋逆不成?!” 刘景虽然表面惊恐,但内心却是暗喜不已。 刘枭从潼关回来之后,已经变了一个人,这让刘景觉得难以对付,一直以来他都在想方设法找拿捏刘枭的办法,只是都无从下手。 没想到他今天居然自寻死路了! 煤炭那是什么东西? 此物乃剧毒啊! 仅仅只需几枚煤炭,关闭在一个封闭的房子里,这房子里有多少人算多少人,只需一两个时辰,所有人都会一命呜呼! 煤炭毒死人的情况,在大乾屡屡发生! 就在前不久,都传有一家七口,因无法度日,只能购买煤炭过活,当晚燃烧煤炭之后,次日全家七口人全部身亡! 此事引得朝堂热议,朝廷一再明令禁止不能烧煤炭。 但架不住老百姓没有活路,只能铤而走险,酿成一次次的惨案。 在大家心目之中,煤炭几乎和毒药齐名! 如今武王居然在太和殿,堂而皇之地让人拿着燃烧的煤炭而来,这几乎可以直接和弑君谋逆画等号了! 谁也没想到,今日朝会,武王居然敢如此大逆不道! 一个个都震惊不已。 这个时候刘景说刘枭弑君谋逆,一点都不为过! “这个东西,怎么带进宫的?”刘武也是当即一喝。 扑通! 禁军统领诚惶诚恐,当即就跪在了皇帝面前,冷汗淋漓道:“陛下,是臣失察。” “此物因是武王府的东西,臣没有仔细核验,还请陛下赐罪!” 大臣进入皇宫,都必须经过禁军上上下下的搜查,才能进来。 但这些个皇子是例外,尤其是皇帝恩宠的皇子,禁军最多也就是走个形式,随便看看。 毕竟他们也不敢因此随随便便得罪皇家的人。 刘枭最近独得皇帝恩宠,皇帝下了特旨,允许武王剑履上殿。 人家都可以带剑上殿了,基本上就是免检了! 有这份殊荣在,谁还敢特意检查武王的行头? 这也是为何孙斌能将此剧毒之物,堂而皇之拿到太和殿的原因! 出了这么大的事,禁军统领都不由得瑟瑟发抖。 除了禁军之外,孙斌之父工部侍郎孙青松,也急忙跪在了皇帝面前,一个劲地砰砰砰地磕头。 磕头磕得满脸是血,却是什么话都不敢说。 这时候你说什么? 自己的儿子,当堂拿出正在燃烧的煤炭,目的已经显而易见了。 这时候你说什么都是死路一条! 孙青松心里委屈,没想到这个不长进的儿子,今天居然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坑爹啊! 真要是出了什么事,伤了龙体,整个孙家都得陪葬啊! 此刻丘正明当即拱手,站了出来,义正言辞地愤慨道:“陛下,武王此举,大逆不道,弑君谋逆!还请陛下速速拿下!” 刘炎不由得一震,自己特赐刘枭剑履上殿,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搞出这种事情来? 身为父亲,刘炎自然不相信刘枭会堂而皇之的弑君谋逆! 但刘枭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拿此剧毒之物上堂,这小子到底要干什么? 刘枭却是冷声一喝:“谁说本王要弑君谋逆了?!” “王爷,你还要狡辩?”丘正明扭过头来,怒目圆瞪道:“普天之下,谁不知道煤炭乃剧毒,尤其是燃烧时的煤炭,不出半个时辰便能毒死一大群人!而且人越多,死的越快。武王拿此物上堂,不是要弑君谋逆是什么?” “哈哈哈。” 刘枭不由得好笑:“本王真要弑君谋逆的话,这太和殿早就到处都是煤炭了,又岂会只拿几枚煤炭来呢?” “再说了,丘尚书说这煤炭有毒,半个时辰内就可毒死人,我的煤炉子拿来这么久,可有人毒死了?” 刘枭指向现场诸位朝臣。 眼下朝堂上加上太监,都快有一两百号人了,真要有毒的话,只怕这些人早就躺在地上了。 “皇兄,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胡搅蛮缠?你到底想害死多少人你才满意?” 刘景护在皇帝跟前,爆喝道:“你以为我们无知吗?煤炭之毒,根本不会马上见效,但它燃烧的烟雾,却能让我们现场所有人致幻,最终一命呜呼!来人,还不将那煤炭,给我丢出去!” “哎!” 望着远处的刘枭,刘炎是一声长叹,并未阻止刘景下的命令。 再看这两个儿子,一个儿子摆明了在坑爹,另一个却用生命在守护着自己。 见皇帝没说话,禁军登时准备上前。 “慢着!” 刘枭的手放在了青釭剑的把柄上,另一只手指向蜂窝煤道:“你们都说煤炭烟雾使人致幻,最终夺人性命!” “可你们看清楚了没有?本王的这种煤炭,根本就没有烟雾!何来使人致幻,夺人性命一说?” 刘枭亲自走到了蜂窝煤旁,拉起了跪在地上的孙斌。 所有人再看那煤炭,的的确确是没有烟雾。 “还真没有烟雾啊,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武王这是跟我们开玩笑?” “这压根就不是煤炭吧?” 仔细一看,武王搞的煤炭,的的确确没有丝毫烟雾,这不由得让人松了一口气。 谁都清楚,煤炭之所以导致剧毒,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煤炭会散发烟雾,人们是吸了煤炭的烟雾之毒,这才丧命。 可武王的煤炭,竟是一点烟雾都没有。 这就奇怪了。 原本上前的禁军,都尴尬地站在一旁。 没有烟雾,这就不是煤炭。 一旁的文武百官,却是压根不敢相信,仍旧惧怕的很,而刘炎却是推开了拦着的刘景,重新坐回了龙椅。 “枭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不是,你这东西根本不是煤炭?” 所有文武大臣,一个个目不转睛地盯着刘枭。 不明白他在搞什么鬼。 众目睽睽之下,刘枭解释道:“这是煤炭,但不是普通的煤炭。” “这是我武王府旗下,经过特殊工艺加工而成的煤炭,此物无烟无毒,名叫蜂窝煤!” 第154章 丘尚书试毒 “蜂窝煤?!” 众人脸色惊诧,不明所以。 刘枭早有准备,让孙斌拿来了一枚并未燃烧的蜂窝煤来,放在了诸位面前:“所谓的无烟无毒的蜂窝煤,就是我眼前的这块。” “这块蜂窝煤,没有燃烧,没毒!” 刘枭手举蜂窝煤,放在诸位面前展示。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考验,大家也并未有任何昏厥的感觉,也就逐渐放松了下来。 “皇兄手中这蜂窝煤,倒是造型奇特,这和普通的煤炭,有什么区别吗?” 刘章胆子大,当即上前仔细瞅了瞅。 寻常他见过的煤炭,大多是一整块的,还真没见过如此奇形怪状的蜂窝煤。 刘枭解释道:“这种蜂窝煤,我之所以设计成这种形状,很大原因就是祛除煤炭之中的毒气。” “制造成这种形状,就能祛除毒气?” 丘正明不以为然,冷笑道:“武王当真是以为我们都没见过煤炭,很好忽悠吗?” “即便更改了煤炭的形状,那煤炭还是煤炭,怎么可能就因此无毒了呢?” 刘枭的解释,太不具备说服力,现场朝臣们也是满脸质疑。 “枭儿,你到底是搞的什么鬼?” 刘炎拧着眉,有些不悦。 之前他就问过陈洪,刘枭到底在京西干什么,陈洪只说他包下了煤矿山,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打起了煤炭的主意。 这东西是能供暖,还比木炭便宜。 但是要命啊! 这要是搞不好,会死很多人。 刘枭不慌不忙拱手道:“父皇,当今供暖之物,无非两种,木炭和煤炭,煤炭是有毒,但木炭也是有毒的。这二者燃烧之后,都会产生一种碳毒。” “只不过木炭材质温和,容易燃烧充分,毒性挥发得比较迅速,所以其碳毒的毒性不强,短时间内对老百姓不构成生命危胁。” “燃烧的充分?” 众人是一头雾水。 什么碳毒,什么燃烧充分? 见大家不明就里,刘枭没办法,只好指向一旁的一个木炭炉,道:“我说的话,大家可能不太理解,诸位看到这个木炭炉没有?之所以木炭得曝光燃烧,就是因为需要木炭燃烧的更加充分,我若用盖子将这盆木炭盖住,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这盆木炭,便会熄灭。” “因为木炭离开空气之后,无法充分燃烧!” “相反,大家落用木棍在木炭中搅动几下,火势便能越烧越旺,因为空气充足,木炭才能燃烧得越充分。” 所有人目瞪口呆,但也无法反驳。 虽然大家听不懂刘枭在说什么,但他的确说的没毛病。 一盆火炉,如果完全盖住之后,的的确确很快就会熄灭。 但若是搅动几下,的的确确会让火烧的更旺,大家之前并不明白这个道理。 一个个非常诧异,武王怎么懂的这么多? 这些奇怪的知识点,他是在哪里补充的? “同样的道理,煤炭和木炭的燃烧如果不够充分,便会产生大量的浓烟,挥发二氧化碳。” “二氧化碳?” 满朝文武一脸懵圈,纷纷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他们还从未听说过如此奇怪的名字。 见诸位如此呆滞的目光,刘枭没办法,只好言简意赅地给他们上了一堂化学课,简单地阐述了一下,空气和燃烧物的原理。 “……二氧化碳,就是煤炭和木炭的毒素,燃烧的时候,二氧化碳会掺杂在烟雾之中,人一旦吸入二氧化碳过多过久,轻则昏厥,严重的,甚至有性命危险。” “这也就是刚才某些人提出的,煤炭能使人致幻,甚至导致身亡的原因!” 所有人瞪大眼睛,如同初中课堂上正在上化学课的学生一般,有的压根听不懂,有的似懂非懂。 反正觉得很厉害。 “之所以煤炭会形成剧毒,散发出浓浓毒烟,很大原因也是因为之前的煤炭燃烧的不够充分,毒气会在一瞬之间挥发出来,因此用煤炭取暖,很容易中毒。” “但蜂窝煤就不同,虽然它也是煤炭,但中间打通了许多眼,因此可以让它充分燃烧,达到无烟的效果。” “这种蜂窝煤和木炭一样,只要在燃烧的时候,保持通风,都不会构成生命危险!” “大家也能看到,方才孙斌提进来的蜂窝煤,已经燃烧了最少有半个时辰了,现场可有人中毒?” 这些知识,后世是个人都知道。 不过这个时代的人,没见过这种东西,刘枭只能简单的跟他们解释。 实际上他制造的蜂窝煤,不仅采用了可充分燃烧的设计,还经过特殊工艺,让煤炭在高温下挥发二氧化硫,祛除了煤炭的毒性组成部分。 煤炭之所以会中毒,很大原因就是因为燃烧会挥发二氧化碳和二氧化硫,只要挥发了二氧化硫,即便还有毒性,只要燃烧的时候通风,也不构成生命威胁。 所有人无话可说,即便丘正明再怎么说有毒,大伙也依然是半信半疑,但现场的确没有发生中毒的危险。 刘景见此,心中不免有些气愤,原本他还以为今天能拉住皇兄弑君谋逆的把柄,谁能想到这小子居然来了这么一套。 “枭儿啊,孙斌手里提的那个,是什么玩意?” 刘炎指向孙斌手里的煤炉子,紧皱着眉头。 刘枭直接拿了过来,解释道:“父皇,这个是煤炉子,是控制蜂窝煤火候的。” “煤炉子中的蜂窝煤,此刻已经充分燃烧,毒性和木炭一样,不会对人体构成威胁。” 大家之所以喜欢用木炭取暖,不是因为木炭没有毒,许多人家的木炭,也呛得人神魂颠倒,但那种毒性不会危及生命,和煤炭完全不同。 而眼下的蜂窝煤,经过特殊处理,已经和木炭差不多了。 “真的没毒了?”丘正明半信半疑,还想找理由抨击刘枭的蜂窝煤。 刘枭提着煤炉子,凑到了丘正明面前:“丘尚书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自己来闻一闻。” 丘正明连忙摆手回绝:“不不不……老臣一把年纪,就不闻了,怕当场昏过去。” “你不是质疑吗?不如亲身体验一下,来来来!” 刘枭一把薅住了丘正明,不让他走。 这老小子刚才反对的最激烈,现在刘枭必须当着满朝文武,好好戏耍戏耍他。 “王爷,老臣年迈,实在是折腾不开!”丘正明强行挣扎,最后来到皇帝面前,拱手道:“陛下,武王这分明是在戏耍老臣,还请陛下给老臣做主啊。” 刘炎仍旧冷着脸,下令道:“丘尚书不是也怀疑吗?这个时候就当以身作则,亲身试验,给大伙做个表率不是吗?” “啊?” 丘正明抬额一惊,满脸上汗珠滚落。 第155章 毒器变利器 “陛……陛下……老臣……” 丘正明结结巴巴,一时说不出话来。 “行了行了!” 刘炎当即一挥,拍板道:“现场也就你的质疑声最大,你既然不相信,就当亲自尝试才行。再说了,武王乃是皇族,还能当着满朝文武是面,毒死你不成?” 满朝文武,无人敢说个不字。 丘正明也是没办法,只好拱手道:“老臣,遵旨。” 他颤颤巍巍,来到煤炉子旁,还有些不敢下探。 “丘尚书,不靠近点,怎么知道有没有毒啊?”刘枭上前,一把就按住了丘正明的脑袋,往煤炉子凑去。 因为靠的太近,丘正明的长长的胡须,还被烫掉了一节。 “王爷……”丘正明怒目圆瞪,急忙大吼。 刘枭后知后觉,连忙拽起他来,却见丘正明的长髯已经被烧掉不少,刘枭赶忙上前安抚: “不好意思,手滑了,手滑了!” “哼!” 丘正明怒气冲冲,瞪了刘枭一眼。 刘炎嘻嘻一笑:“丘尚书以身试毒,当真大仁大义啊。怎么样,你闻到什么没有?” 丘正明拱手道:“回禀陛下,老臣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的的确确就是煤炭。” 刘枭嘻嘻一笑:“那就对了,你闻的正是蜂窝煤散发出来的二氧化碳。” “这就是蜂窝煤的毒气!” “你……”丘正明自觉恼火,差点晕厥过去。 “放心吧,丘尚书,蜂窝煤的毒气本王已经挥发了,你身子如此薄弱闻了都没事,足以可见这蜂窝煤,真的无毒。只要教导京都的老百姓,安全使用,完全可以替代木炭。” 听了刘枭这番话,满朝文武这才幡然领悟。 之前他们还以为武王到处收购煤矿山,是钱多到没地方花,脑子抽筋了。 整个京都官员达官显贵们,甚至嘲讽武王“人傻钱多”。 现在看来,武王钱多是没错,人是一点也不傻啊。 不光不傻,还非常有前瞻性。 他早就瞅准了京都雪灾无法避免,率先一步开发了煤炭,就等着雪灾降临,好大赚一笔呢。 大伙现在算是看清了刘枭的真面目。 一旁的刘景,气的是牙根痒痒啊,这十几座煤矿山,还是他外公的产业,多少年来一直当做鸡肋处理,原本仇家终于脱手,刘景还暗喜了几天。 谁能想到,这没用的煤矿山,转眼就变成了金山啊。 想了片刻,刘景忙道:“皇兄,你所谓的蜂窝煤,即便没毒,但若要我大乾百姓都烧煤炭,只怕也不会比木炭便宜到哪去吧?” 煤炭看上去是便宜,但煤炭燃烧,必须得是量多管饱,之所以感觉煤炭比木炭便宜,是因为煤炭终究不贵,一户人家买一百文钱的煤炭,足足够一马车拉回家的,但燃烧煤炭想到达到供暖的效果,就得十几斤十几斤的烧。 核算下来,也不算便宜,这也是煤炭再怎么便宜,穷苦人家也很少用的原因。 面对刘景这么傻的问题,刘枭都懒得解释,给了孙斌一个眼神,让他前来表现。 孙斌提着煤炉子上前道:“回禀四皇子,若是按照寻常方式,一天一户人家自然要烧掉不少煤炭,但我们武王府采用的煤炉子燃烧蜂窝煤的方式。” “诸位可以看得见,我们武王府旗下的煤炉子中,一共只有三枚蜂窝煤,加起来不过最多三斤的重量,而这三枚蜂窝煤,可足足燃烧一天,如此,大大减少了燃烧煤炭的数量,但依然能保证百姓生活所需。” 这两天内,孙斌可是在煤矿那边实验了几天,的的确确证明无毒,并且可持续燃烧后,这才敢跟着刘枭来到太和殿。 刘炎仔细瞧了瞧这煤炉子道:“就这三个蜂窝煤,可燃烧一天?不太可能吧?我看这三枚蜂窝煤,都快燃烧殆尽了。” 刘炎是个很节俭的皇帝,更何况眼下大乾朝不保夕。 涉及到开支的问题,他必须搞清楚。 孙斌提起煤炉子,扭了扭煤炉子上的出口盖,低头道:“陛下,咱们这煤炉子上,可是有玄机的。陛下看到这个小铁片没有?” “这小铁片,有什么玄机?” 不光刘炎一脸茫然,周围的文武百官看着这小铁片,也是一脸茫然。 而孙青松依然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如此重要的场合,孙斌如果说错了一句话,或者蜂窝煤有半点闪失,孙家都脱不了关系。 孙斌接着解释道:“陛下,方才武王也说了,煤炭和木炭想到达到充分燃烧,必须得有足够的空气才行。而这个小铁片,就是煤炉子用作控制空气的开关!” “寻常人家若是用煤炉子燃烧蜂窝煤,一旦想要烧火做饭的时候,可将这小铁片打开,蜂窝煤有足够的空气,火会燃烧的越来越旺,生火做饭,烧水熬汤,都可用这煤炉子来完成。” “不需要用的时候,也很简单,用这小铁片阻挡空气进入,便能很大程度上控制蜂窝煤燃烧的速度。在只需供暖的情况下,关掉小铁片,仅仅三枚蜂窝煤,便能燃烧一天。” “真有如此奇特?” 刘炎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 周围文武群臣,也是乍然惊舌。 宋云州上前左右打量了许久,惊叹道:“没想到这小小的煤炉子,竟有如此大的妙用?” “还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啊!” 原本大家都以为,武王搞出来的这个煤炉子和蜂窝煤,仅仅只是用作供暖。 没想到这个煤炉子,还能烧火做饭,这简直太奇特了。 老百姓生火做饭,本就是一个天大的事! 要知道这个时代取火并不容易,寻常老百姓家即便保存了火种,在寒冬季节,想要大面积引燃,都需要半个时辰的功夫,大多数时候,火种都会熄灭,普通人家都得提前一两个时辰就开始生火,为的就是保障在饭点,能够按时供饭。 而眼前的这个煤炉子,似乎完全解决了这个问题。 每天仅仅只需三枚蜂窝煤,就能保证一天持续燃烧,就算是要生火做饭,烧水煲汤,只怕每天也只需六枚蜂窝煤而已。 这不仅仅是大大减少的大家的开支,而且大大减少了老百姓生火做饭的时间。 作为户部尚书,宋云州看到这个东西,一时间激动不已。 “好,好,好!” 刘炎当即拍手,连叫了三声好。 也算是为刘枭此举,定下了基调,周围群臣低着头,谁都不敢再度反对。 毕竟武王拿出来的这个蜂窝煤,的的确确能造福百姓,且无烟无毒,甚至比之木炭,都要方便不少。 人家这哪里是来弑君夺位?这简直是来和朝廷做生意的。 刘炎满意地回到了龙椅上,扭头看向了刘枭道:“枭儿啊,你研发的这个煤炉子和蜂窝煤,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只不过这东西虽好,但卖给老百姓如果太贵了的话,大家可是用不起啊。” “这蜂窝煤和煤炉子,你准备卖多少钱啊?” 第156章 慷慨解囊,武王格局满了! 朝廷准许武王府开府建牙,也就是官方承认了武王可以合法做生意。 今天他拿着蜂窝煤和煤炉子在朝堂好好地炫耀了一把,目的也是非常简单,无非就是借着雪灾,想好好赚一笔钱呗。 眼下木炭被北凉人掌控,刘枭研发的蜂窝煤虽好,也是处于垄断地位。 定多少价格,都是人家说了算。 一时间,朝臣们都是议论纷纷。 毕竟这个东西都已经搬到了朝堂,还得到了皇帝的允许,只怕一经发布,又是和羽绒服一样大规模的产业。 武王又要赚的盆满钵满了。 面对满朝文武的风言风语,刘枭拱手上前,笑道:“父皇,蜂窝煤是个好东西,不过也是武王府花了高价在京都购买矿山而得的,京都的矿山本就不多,所以……” “咳……” 没等刘枭说完,刘炎咳嗽了一声,冷冷道:“朕倒是听说,你仅仅只花了五万两就从仇家买下了十三座煤矿山。” 这话没说完,但刘炎是明显地在点刘枭。 蜂窝煤的价格不要定得太离谱。 毕竟现在京都和梁州遭灾,这小子趁火打劫可不行! “父皇,矿山是只花了五万两银子。但开采煤矿,可是个大工程!”刘枭拱着手,继续道:“我们武王府光是每天开采煤矿的工人,就有上千个,这些工人可是冒着风寒,在山顶作业。也不容易。” 周围群臣闻听,议论之声更是此起彼伏。 “武王这是拿糖啊,掌控了煤矿山,随便他定价多少咱们也得认啊。” “哎,现在的武王,哪里还有一点皇族的格局?完完全全就是个充满铜臭的商人啊。” “京都和梁州招灾,几位皇子都尽己所能的捐款捐物。独独武王是一分钱都没出啊,足以可见,武王已经掉进钱眼里了。” “不捐钱也就罢了,还趁火打劫,搞垄断煤矿。这和北凉垄断木炭的狠毒行为,有什么区别?” “哎,世风日下啊!” 群臣们一个个交头接耳,是议论纷纷。 虽然不敢指着刘枭的鼻子说他的不是,但这种议论之声,早已遍布朝堂。 户部尚书宋云州虽然没跟着大伙一块掺和,但听了刘枭的话,也知道他想从中大赚一笔。 “王爷,您就直说吧,到底准备定多少价?” “不过下官可提醒王爷,当前雪灾盛行,国库也没有过多的银子。” “呵呵。” 刘枭却是呵呵一笑:“宋阁老,谁说本王要赚你国库的银子了?你国库有多少银子让我赚的?” “……”宋云州脸色一黑,低着头无言以对。 国库能拿得出来的钱的确不多,怎么这武王还瞧不上了还? “父皇!” 刘枭转身拱手,面相刘炎道:“眼下京都雪灾盛行,身为皇长子,儿臣只当以身作则。此次救济灾民所需多少蜂窝煤和煤炉子,皆由我武王府出!” “所有支出,儿臣一力承当!” 此言一出,还在议论纷纷的朝臣们,瞬间戛然而止,全部都不说话了。 一个个齐齐地看向刘枭。 就连刘炎,都瞪大了眼睛,捏呆呆地问道:“你这意思,你要免费供给灾民?” “没错!” 刘枭抬起头来:“山河破碎,正当是我大乾仁人志士救国救民之时,这个时候谈钱,未免太过于冷血无情!” “蜂窝煤成本虽高,但身为皇家长子,无数受灾百姓当前,本就当伸出援助之手。” “……” 刘炎一时无语。 脸上非常尴尬。 原本他还以为刘枭会借着蜂窝煤,不断和朝廷讲价还价,所以刘炎一再想让刘枭不要报价太狠。 没想到这小子,这次居然如此慷慨。 救灾的蜂窝煤,一分钱不要? 这反倒搞得他皇帝刘炎,很没有格局似的! 不过刘枭能说出这话来,刘炎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感动的。 之前自己还误会他呢,谁能想到,刘枭这不仅是在为朝廷争光,更是为皇室争光啊! “枭儿,京都和梁州的受灾百姓,只怕有十几万之众,眼下还在不断增加,要为他们供暖,最起码得需要百万枚蜂窝煤,你当真愿意无条件供给朝廷救灾?” 朝廷虽有一百多号官员,他们的俸禄都不低,但这些个人都是貌合神离。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利益。 这么多人捐款,也不过一万多两银子。 刘枭却准备赔本赈灾,这简直是大义。 “父皇,儿臣义不容辞!”刘枭再度拱手。 坚决的语气,可谓是打量了满朝的文武。 大家一个个脸色滚烫,无话可说。 刚才他们还说武王现在就是个充满铜臭的商人,现在呢?人家赔本救灾,替朝廷排忧解难。 他已然摇身一变,成为了大乾头号的大善人。 之前还有不少人说几个皇子都捐款了,就武王没捐呢。 “大哥,仁义啊!小弟佩服,佩服得五体投地!” 没等大家说话,刘章第一个站了出来,拱起了大拇指,激动不已道:“父皇,什么叫格局?皇兄这就叫格局啊!雪灾当前,他居然一分钱不收,免费救灾,实在是让我等叹为观止。” “这份格局,可比朝堂上只会说风凉话的大臣,要高了不少啊!” “丘尚书,你说是吧?” 刘章说着话,扭头看向了一旁的丘正明。 丘正明还一脸意外呢,没想到三皇子直接看向了自己。 这是要当众让他出丑啊。 丘正明连忙拱手笑道:“三殿下说的是,武王志存高远,我等望尘莫及!是下官愚钝,眼界窄了,还请武王不要和下官一般见识。” 还能说什么? 人家都赔钱救灾了。 百万枚蜂窝煤,那可不少钱。 人家已经用实际行动,让许多人闭嘴了。 当下许多官员都纷纷拱手赔礼道歉,刘枭却是摆手一笑:“行了,本王还真没时间和某些鼠目寸光的人较劲。毕竟当下朝廷面临的危难,单靠窝里斗压根解决不了。” “父皇您说是吧?” 刘枭目光一转,看向了皇帝。 刘炎没点头,也没摇头,刘枭可以辱骂朝臣,他身为皇帝自然不能说这种话。 “行了!枭儿此举大义,不过煤矿开采也需要不少成本,你无偿捐献朝廷赈灾,朕也不会亏待武王府,朕允许你开采煤矿的特权,在京都各地售卖蜂窝煤,但价格不能太贵。” “是。”刘枭悄悄打了个响指。 有了皇帝的金口玉言,这事算是板上钉钉了。 刘景听在耳边,气得是脸色紫青,刘枭已经有了不少产业了,在这么发展下去,他几乎要成为大乾首富,而且父皇还说不会亏待,只怕下一步刘枭就要进太子位了。 刘景有些心急。 刘炎长叹了口气,继续道:“不过,眼下灾民的供暖问题是解决了,但梁州的灾民不断涌进京都,造成了流民拥堵,增加了救灾的难度,诸位以为当如何解决?” 京都一共不到百万人口,如今却是凭空增加了十几万难民,而且人数还在不断增加。 这对于朝廷来说,是一个非常头疼的问题。 这涌进来的毕竟是朝不保夕的流民,一顿饭吃不上,都有可能揭竿而起,举旗造反。 全部聚集在天子脚下,让刘炎寝食难安。 刘景眼前一亮,赶紧上前拱手道:“父皇,儿臣这些日子也在苦思冥想救灾之道。眼下也想到了一个完美解决流民的办法。” 这种时候,当然是最佳的表现时机,刘景自然不会放过。 “什么办法?”刘炎颇为好奇地看向刘景。 刘景缓缓抬头,吐出八个字道:“分化而治,就地施救!” 刘炎问道:“何为分化而治,就地施救?” 刘景拱手,不慌不忙地侃侃而谈道:“父皇,简而言之就是已经安定的流民,就地施救,但朝廷必须明令禁止各地流民再度涌入京都。” “京都人口本就繁杂,且也同样受了灾,眼下还有这么多梁州的难民涌进,这无疑会增加朝廷的负担,且有民变的风险。” “儿臣的分化而治,就地施救的目的,就是为了解决这种风险。” 刘景有条不紊地阐述京都危害,和施救的方法。 刘炎皱着眉头道:“那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民,该当如何?” 刘景继续道:“自然是朝廷拨款,由地方官施救,如此也可分摊朝廷的压力。如此一来,流民不必到处乱跑,且能得到有效救治,京都之难也可解。” “这就是儿臣的分化而治,就地施救的策略!” “儿臣还请父皇,封儿臣为此次救灾的指挥使,儿臣定会给父皇一份满意的答卷!” 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这还是他苦思冥想几天的完美策略,既解决了京都的危难,还能减轻流民的负担。 相信父皇定会采纳。 刘景一番高论,让不少朝臣竖起了大拇指,纷纷称赞。 见朝臣都纷纷赞扬,刘炎也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我儿早有谋划,那好,朕就封你为此次救灾的……” “父皇!” 没等刘炎说完,刘枭忽然站了出来,拱手道:“老四此举,简直伤天害理,祸国殃民,不可委以重任!” “否则大乾有亡国之危!” 第157章 赈灾就是个笑话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都瞪大了眼睛,纷纷看向了刘枭。 谁也没想到,武王会在这个时候横插一脚。 而且直指四皇子祸国殃民? 这个罪名也太大了吧? 一时间朝堂群臣交头接耳,都互相对视,谁也不敢直接站出来反对。 毕竟皇子之争,非常微妙。 “皇兄!” 闻听刘枭此言,刘景勃然大怒,双手都捏成了拳,猛然扭头盯向了刘枭,恨不得当场暴揍他一顿。 不过片刻,刘景又强行隐忍了下去,双手缓缓放开,面容仍然冷肃道:“皇兄此言,未免过于危言耸听了吧?” “我的对策,何来亡国之危?!” 当堂质疑,还说他的策略有亡国之危,这是完全没把他老四放在眼里,如果不是顾及贤名,又是在太和殿上,刘景只怕早就忍不住了。 他这话一出,身后老四一党的人,也都纷纷站出来力挺。 首当其冲的就是吏部尚书丘正明,他气愤难当地站了出来道:“陛下,武王此言过于夸大,如此随随便便便给四皇子安插罪名,简直是不可理喻。” “老臣以为,武王无非是想公报私仇!” 谁都知道,武王和老四有些过节。 这个时候丘正明自然要给刘枭的反驳,强加一些目的。 你无非是看不惯四皇子在皇帝面前表现,所以随便来个欲加之罪而已。 “丘尚书所言甚是,四皇子这分化而治,就地施救的对策,堪称两全其美。何来亡国之危?” “武王简直就是欲加之罪!还请陛下明察!” 一时间许多反对的声音,都站了出来,更有一个老臣,直接跪在了龙椅面前。 “陛下!” “当前京都已经涌进了十几万的灾民,大雪没有丝毫停歇的可能,京都救灾都已无暇他顾。若是再这么继续下去,将会有更多的灾民涌进京都,那时将会使朝廷不堪重负啊!” “再这么闹下去,只怕会激起民变啊!那可就不是几个蜂窝煤就能解决的了。皇上!” 那老臣一时激动万分,竟哭了起来,一副忠肝义胆的姿态。 即便不是老四一党的朝臣,也都不敢说话。 当前形势,岌岌可危。 朝廷不堪重负,京都自顾不暇,十几万的灾民救治起来,已经让朝廷疲惫,武王虽然扬言免费供应蜂窝煤,可眼下蜂窝煤都还没怎么生产。 若再让灾民涌进,谁来救治? 见这么多大臣都开口怒怼,刘景嘴角不由得暗笑。 唯有龙椅上的刘炎,紧皱着眉头,看向了刘枭:“枭儿,你方才说老四所言,有亡国之危,是否言过其实了?” 刘枭这小子,有时候说话虽然不着边际,但他说的基本上每次都应验了,刘炎不得不谨慎行事。 “父皇,儿臣没有半点言过其实!” 刘枭表情肃然,完全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老四所谓的分化而治,就地赈灾之策,将会为我大乾种下亡国的隐患!” “你……” 刘景正要说话,刘炎却挥手打断了他:“枭儿,继续说。” 刘景表情错愕,不由得有些震怒,他生气不在于皇兄和他过不去,而在于父皇居然如此听信刘枭的话。 “是!父皇。” 刘枭缓缓抬头,嘴角微微一笑。 皇帝老爹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不过好在他还能听得进去各种不同的意见。 “父皇,老四方才‘分化而治,就地救灾’的策略,虽然看似完美,但实则存在着一个挑衅人性的巨大隐患!” 刘枭目光瞟向刘景,刘景正准备说话,刘枭却摆手打断:“老四,你刚才也说了,要分化而治,原因是梁州各地的灾民,不要命地往京都涌进,会使京都救灾陷入瘫痪。” “我倒要问问你,这些梁州的灾民,为什么要一个劲,甚至不要命地涌进京都?!” 刘景不假思索道:“自然是梁州房屋被毁,他们无法生计,只能逃离京都。” 京都是富庶之地,这些个灾民不往这跑,往哪跑? 刘枭摇了摇头,冷笑道:“老四啊,看来你对我大乾的百姓,并不是很了解。梁州如果能让这些老百姓活下去,谁愿意背井离乡,去往一个他完全陌生的地方讨生活?” “他们拖家带口地逃亡京都,无非是想混口饭吃活下去。眼下你却要将他们拒之门外,这不是把他们逼上死路吗?” “你还美其名曰分化而治,减少京都灾民民变的可能?” “老百姓都没了活路,那民变的可能不但不会减少,反而会增加!” “到时候梁州出现几万老百姓揭竿而起,你待如何?” 华夏自古以来,便有一个特定的名词,名唤“故乡”! 数千年来,老百姓对故乡是有独特情结的,即便在外千里拼搏,哪怕身无分文,逢年过节也会想方设法的回家! 因为家乡有他们熟悉的父母,熟悉的乡亲,熟悉的祖辈,熟悉的环境。 哪怕房屋倒塌,土地侵没,只要人活着,他们都必须回到故土。 若非生命威胁,谁愿意不远万里,背井离乡,拖家带口地前来京都,逼不得已地接受朝廷的嗟来之食? 十几万的百姓,即便拖家带口也要前来京都,这背后定然有逼不得已的隐情! “我……” 刘景到底没有多少实战经验,被刘枭这么一分析,顿时无言以对。 这个计策他虽然思考了几天,但完全没有设身处地地站在老百姓的角度考虑问题。 丘正明见四皇子无话可说,当即站了出来为刘景解围:“王爷此言不假,不过将这些流民拒之京都之外,也并不是不管他们的死活,朝廷完全可以命梁州各地的地方官施行赈灾。老百姓也依然会有活路。” “地方官赈灾?” 刘枭冷冷看向丘正明,不免笑了起来:“朝廷都不管这些灾民,你指望地方官来管?是不是太天真了?” 丘正明一时哑口无言。 刘景反驳道:“皇兄,我的分化而治,也没说朝廷就完全不管,朝廷可以拨款让这些地方官设置难民营,施粥救灾。皇兄不要曲解我这策略的本意。” “朝廷拨款赈灾?” 刘枭摇了摇头道:“老四,你真应该去民间走走,去看看那些灾民。” “且不说朝廷能不能拨出这些赈灾款,即便能拨出赈灾款来,你知道有几成能到灾民手里吗?” “我大乾哪次灾难没有拨款赈灾过?最终到灾民手里的有多少银子,在座的应该比本王更加清楚。” “不清楚的,你们可以摸着良心好好问问自己!” 第158章 应对之策 “你……” 刘景一时哑口无言。 满朝文武,谁不清楚赈灾款是个什么情况? 大乾朝地大物博,每年的灾难不少。 大的灾难,朝廷都会拨款赈灾。 但天高皇帝远,每次拨下的赈灾银,都要经过各地官员的层层剥削,最终能实实在在到达灾民手中的赈灾银,只怕九牛一毛,还不够那些贪官塞牙缝的。 这些几乎是大乾朝最根深蒂固的痛点,每个朝廷官员都非常清楚。 只不过都不敢拿在明面上说。 见满朝文武都低头不说话,刘枭当即看向了他们:“在座的都是我大乾朝的股肱之臣,都是进过科举之图上来的官员,在进入朝廷中枢之前,大家都应该在地方任职过。地方官员什么德行,你们比本王应该更加清楚吧?” “王爷,下官的的确确是从地方上来的,但下官担任地方官时,可是一分钱都没贪啊!” 此言一出,各部堂官都慌了,一个个站出来澄清。 “是啊陛下,臣两袖清风,担任地方官的时候,兜里可比脸都干净!绝对没有贪污过一两银子。” 谁也没想到,武王一句话,把大家都扯进来了。 大冷的天,大家都是浑身冒冷汗,连忙都站出来表示自己乃是清正廉明的官员。 刘枭见满朝文武都认怂表态,却是冷冷一笑:“本王知道你们是两袖清风的,但如果梁州的官员,都是两袖清风,实心用事,一心一意为百姓着想,这些梁州的灾民,为什么还会背井离乡地前往京都逃难?” “很显然,梁州的地方官压根就没把老百姓当回事。朝廷即便拨款赈灾,也不过是给这些地方官送钱而已,对于真正需要救济的百姓来说,根本起不到根本性的作用。” “朝廷不管这些灾民,地方官也绝对不会主动去管!这些灾民只能等死。” “一旦先例一开,大乾各地受灾的百姓,都会是这个结果。到时候各地冻死百姓,激起民变,不是祸国殃民是什么?” “雪灾盛行,百姓民变,北凉虎视眈眈,亡国就在眼前!” 刘景闻言,汗都下来了,连忙拱手冲刘炎解释:“父皇,儿臣的初衷,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实实在在想为朝廷解忧。” “行了行了!” 刘炎摆手打断,目光依然看向刘枭:“枭儿,按照你的意思,各地的流民,京都都要应收尽收咯?” 刘枭不假思索回答:“父皇,我朝在子民心中的信誉,已经一落千丈,这种时候千万不能再让百姓失望。应收尽收,如此才能彰显我大国气派!” 刘炎拧着眉道:“我大国气派是彰显了,可这么多的灾民,朝廷当如何安置?” 没当皇帝之前,刘炎也在地方上历练过,百姓之苦,他是深有体会。 如果真的把梁州的老百姓逼得没了活路,刘枭的亡国之危,那就不是危言耸听了,而是实实在在的隐患。 北凉虎视眈眈,只怕会趁虚而入。 但即便如此,任由百姓进入京都,无疑会增加朝廷的负担,这也是刘炎最为忧虑的。 丘正明此时拱手站了出来:“陛下所言甚是,武王一力主张对灾民应收尽收,可十几万的灾民,吃喝拉撒,朝廷如何承担的起?” “武王是大仁大义,为国为民了。这烂摊子谁来收拾?” “难不成都收拢进京都福利院吗?” “纸上谈兵谁不会?面对如此危局,得有个确切的办法才行!” 一时间满朝文武又开始争吵了起来。 刘炎打断大家的争论,看向刘枭道:“枭儿,你可有应对之策?” “有。”刘枭简单明了。 刘炎盯着他问道:“说说看。” 刘枭拱手道:“儿臣的方法,简单来说,就四个字:以工代赈!” “以工代赈?具体如何操作?” 刘炎不由得锁紧眉头。 不仅是他,所有人都不明白刘枭这话的意思。 刘枭拱手解释道:“父皇,所谓以工代赈,简而言之就是朝廷不直接向灾民分发赈灾银,而是鼓励灾民劳作,将赈灾银变做薪酬给他们。” “荒唐,简直荒唐!” 丘正明一听,登时激动了起来,当即反驳道:“这么冷的天,这些灾民饭都吃不饱,朝廷还逼他们劳作?还有人性吗?” “普天之下的老百姓,如何看我当今圣上?” 他原本以为刘枭搞什么应收尽收,的的确确是站在老百姓的角度为他们排忧解难,没想到还是剥削百姓的那套。 不直接给钱也就罢了,还让这些饿着肚子的百姓,参与劳作。 心也太黑了吧? 一时间朝廷文武都是愤慨不已啊。 “简直是惨无人道啊,我看武王这才是祸国殃民之论!” 文武百官义愤填膺,太和殿场面都近乎失控。 “肃静!” 刘枭忽然一声大喝,太和殿上的百官一下都安静了下来,刘枭冷脸看向诸位:“你们搞清楚以工代赈的意思了吗?就在这瞎嚷嚷?” “本王的以工代赈,并不是强制灾民劳作,而是鼓励灾民劳作。” “那些不想劳作的灾民,依然可以有朝廷的赈灾粮吃,但朝廷可以临设赈灾银,发给那些想劳作的灾民。如此减少朝廷的开支,又让灾民自食其力。这才是以工代赈的含义!” “京都受灾,各地都需要重整,原本这些事情也需要朝廷拨款,招募工人来做,但现在完全可以将这些灾民变成工人,如此便可省下一部分重建的款项。” “如此,也能让这些灾民自己动手赚钱,吃的有尊严,还能留下一部分钱粮照顾家人,两全其美!” “不错。” 刘炎闻听,一下似乎打开了思路,当即站起了身来:“枭儿此策的确两全其美。既能赈灾,也能重建京都和梁州的家园。” 大乾连连赈灾,但灾民不见少,而是越来越多。 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许多灾民吃着赈灾粮,有恃无恐,只等着朝廷来安抚。 实际上朝廷只需要发布以工代赈的策略,让这些灾民自己动手,还能赚到更多的银子,如此花同样的钱,不仅赈了灾,还能帮着朝廷做事。 刘炎这话,算是肯定了刘枭的基调,朝臣们也不敢反对。 “父皇……”刘景不甘心,上前拱手道:“皇兄此举虽然两全其美,不过十几万的灾民,全部以工代赈,需要花不少银子,朝廷入不敷出,哪来的这么多钱以工代赈啊?” “这个也简单。” 刘枭压根没有给刘景质疑的空间,上前拱手微微一笑道:“朝廷只要确定以工代赈的基调。就可建议京都的达官显贵们,招募灾民为他们劳作,也是一样的。” “别的不说,蜂窝煤即将大肆开采,武王府需要的工人就不少。儿臣可为父皇排忧解难!” 众人闻听,都不由得看向了刘枭。 丘正明更是气得牙根痒痒。 他这才明白,武王以工代赈的目的。 不过是想为他的蜂窝煤产业,招募一些便宜的工人! 第159章 借刀杀人 武王府开的工钱不低,服装产业的工人,每个月最少有五百文钱的薪水。 矿工产业的工人,工钱更高。 想要大肆开采蜂窝煤,那必须得投入不少钱,但眼下有十几万的灾民没有工作。 他来一个以工代赈,名义上是非常好听。 但最终不还是想招募一些便宜的灾民,为武王开采矿山吗?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丘正明闻听,不由得冷笑了起来,讥讽道:“武王还提倡什么以工代赈,最终的目的,不还是想招募这些廉价的劳动力去你武王府的矿山采矿,盘剥灾民那一套?实在是居心叵测!” “谁说本王要盘剥灾民了?” 刘枭扭头瞥向丘正明道:“本王的以工代赈,从来不强迫任何人参加工作。而且武王府招募的灾民,月钱也会和其他工人一模一样,何来盘剥之说?” “此举,既为朝廷分摊了压力,还提供了不少灾民工作机会,又能大批量生产蜂窝煤,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 “如果这也是居心叵测的话,本王就居心叵测一回,又如何?” “你……”丘正明哑口无言。 武王都承诺了前去武王府工作的灾民,也是一样的月钱。 而且此举的确大大减轻了朝廷的压力,让人无话可说。 别说是丘正明了,刘景都傻眼了。 皇兄搞什么以工代赈,最终却都招募这些灾民去他的煤矿山工作,虽然摆明了都知道,武王有私心。 但却是无可奈何。 因为刘枭有钱啊! 眼下国破家亡,国库亏空,根本无力支撑这些灾民,刘枭这个时候站出来,就算是盘剥,朝廷也只能按照他的办! 正待大家都无言以对时,刘枭却是暗讽一笑:“丘尚书倒是为国为民,有这个能力,也可为朝廷分摊一部分灾民嘛。本王绝对不会说你盘剥灾民。” 丘正明脸都黑了,急忙道:“王爷,老臣可没有王爷如此殷实的家里,没有这么多的钱财可以挥霍。” “有钱怎么了?” 刘枭冷冷一笑,看向现场官员道:“有钱是罪吗?你们一个个道德君子,自是看不惯充满铜臭的商人,但你们满朝文武,谁整天不是在琢磨怎么搞钱?”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全都低下了头。 谁也没想到,武王再次语出惊人。 直接撕破了大家的遮羞布。 身为朝廷官员,大家或多或少私底下都有自己的产业,为的就是掌控更多的钱财,发展自己的势力。 但大乾是风气,向来看不起赚钱的商人,这些事情他们也只好偷偷摸摸的做。 武王不光是光明正大地赚钱,还直接撕破了大家的伪装。 “别的不说,就拿这次的雪灾来说,十几万人受灾。赈灾,安抚,重建,哪一项不需要钱?你们这些夸夸其谈的正人君子,平常是看不惯金钱,但你们倒是拿出应对之策来啊。” “我……”丘正明不知该如何反驳。 “没钱,你就闭嘴!” 刘枭撇眼冷笑:“哦,我倒是忘了。你丘尚书是没钱,不过你的外甥有啊。” 他话锋一转,笑道:“你的外甥仇千虎,不是九龙商会的会长吗,九龙商会在京都商界可是非常有影响力的。这个时候不应该为朝廷出一份力,多招募一些灾民在旗下商行工作,为朝廷排忧解难吗?” “我……” 丘正明瞬间被怼得无话可说。 要是放在之前,丘正明倒还有这个底气为朝廷排忧解难。 可现在九龙商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亏了一堆烂账不说,现在还有不少人堵着仇家的门,要求还账呢。 九龙商会风雨飘摇都快倒闭了。 丘正明倒是想开口向皇帝诉苦,但仇家干的那些事,实在是拿不上台面。 一时他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此刻,刘章却忽然站了出来,拱手禀报道:“父皇,说起九龙商会,儿臣近些日子倒是调查了些情况。” “说。”刘炎眯着眼,看向了刘章。 “是!” 刘章拿出了几份奏折材料,拱手递给皇帝,陈洪赶忙接上去,呈奏在刘炎面前。 “父皇。前些日子,九龙商会在国难当头之时,垄断了不少棉服生产作坊生产棉服,九龙商会还威逼利诱迫使一起合作的商铺,他们将棉服的价格定到极高的位置。要不然就不允许合作。当时儿臣还奉命捉拿了些合作售卖的商铺,拿下了主理棉服生产的九龙商会副会长仇千豹,以及总掌柜赵友德等人。” “当时证据不足,无法给他们定罪。不过后来羽绒服问世之后,棉服遭遇寒冬,大部分的老百姓选择退货,可九龙商会不但不予退货,还找了不少市面上的游侠打手,对那些顽固的顾客,进行殴打。” “此事闹大后,刑部当即带人追查,抓捕了不少打手,他们都供认不讳,就是九龙商会出钱,让他们干的脏事。儿臣呈奏上的奏折中,就有一份这些打手的招供。” 此言一出,丘正明不由得头大。 他是哑巴吃黄连,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也要确保九龙商会的这些见不得人的事,不状告到皇帝耳边。 谁能想到,三皇子早就掌控了一些证据。 直接贴脸开大! 丘正明都感觉有些缺氧了。 刘章继续拱手道:“除此之外,九龙商会旗下的十几家涉事作坊,儿臣也全部拿下。据这些作坊的老板说,九龙商会一共还欠了他们十几万两银子的欠款。因这些作坊的老板也与九龙商会抬高物价盘剥百姓的事情有关,儿臣已经带人,全部查封。” 刘炎一边听着刘章的汇报,一边查看呈上来的奏折详情,脸色死灰一片。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他一声暴喝,拿起这些奏折就丢到了丘正明面前:“丘尚书,这就是你那个外甥干出来的事?” 没闹翻之前,皇帝也不会轻易对九龙商会动手,毕竟背后牵扯着国丈。 如今证据确凿,这几项罪名足以将仇千豹下狱了。 丘正明这会儿,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 武王看上去人畜无害,实际上早就让他那个好弟弟刘章,背后搞鬼,掌控了九龙商会的所有证据。 再来一出借刀杀人! 以刑部查处九龙商会。 表面上刘枭什么人都没得罪,还间接拉拢了刑部的三皇子,借机对九龙商会下手。 这小子,是要对仇家经营十几年的九龙商会,釜底抽薪啊! 第160章 为国解忧,义不容辞 扑通! 丘正明吓得瑟瑟发抖,连忙跪了下来,哭丧着脸道:“陛下,臣虽是这两个畜生的舅舅,可我们两家已经多年不曾走动,仇千豹干的这些事情,老臣是一点都不知情啊。” “还请陛下明察。” 即便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刘枭的阴谋,但事情搞到这个地步,丘正明已经完全没有辩解的可能。 只好赶紧跪下来,和仇家撇清关系。 要不然他丘正明都吃不了兜着走。 刘枭不免冷笑:“丘尚书,这个时候了,你想起来撇清关系了?九龙商会虽然不是你掌控,不过也和你脱不了关系吧?” 丘正明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虽然没被人揍,但此刻的他,却好像是被刘枭连踢了几脚一样。 “武王即是这么说,那就是老臣的罪了……” 丘正明没办法,双手摘下头顶的顶戴,俯首在皇帝面前:“陛下,老臣御下无方,还请陛下革了老臣的职。” 这话说的微妙。 丘正明只承认自己御下无方,对外甥管教不严,请求皇帝开除。 就这点罪名,武王也想把他扒下来,未免太过了。 此言一出,四皇子一党的朝臣,都纷纷站了出来:“陛下,丘尚书罪不至此啊。仇家虽是丘尚书的亲戚,但毕竟是外戚,仇家所干的事,丘尚书也未必知晓。” “还请陛下开恩。” 一下许多人都纷纷站出来跪地求情。 最终刘景都出面力保道:“父皇,丘尚书一直在朝为官,许多事情的确并不知晓。还请父皇开恩。” 丘正明可是他的心腹,刘景岂能任由刘枭胡作非为? 再说了,丘正明并未直接参与,这个罪名也立不成。 “起来吧丘正明。” 刘炎脸色一黑下令道:“你虽并未直接参与九龙商会的事,但作为他们的舅舅,也有失察之责。内阁的差使,你就不要干了,好好处理处理你的家事吧。” 丘正明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内阁的位置,对权臣来说至关重要,因为这个事,皇帝将他革出内阁,实际上处分是非常大的。 且他的背后牵扯着刘景。 开除内阁后,只怕许多核心决策,就和他们无缘了。 但眼下的局面,丘正明也无可奈何,只好再次拱手道:“臣,谢陛下开恩。” 刘炎并未理会,而是看向了刘章:“九龙商会知法犯法,数罪并罚。章儿,朕命你即刻查抄九龙商会,将那些百姓要退的钱,全部还了。其余充归国库!” “儿臣,领旨。”刘章拱手领旨。 刘炎看着奏折,继续道:“至于九龙商会旗下的这些作坊,诸位以为该如何是好?” 这些作坊虽然都跟着九龙商会盘剥老百姓,但这十几家作坊,可都牵扯着不少民工的命运,一旦全部查抄,作坊没了活路。这些人也都要跟着下岗。 刘炎不由得有些发愁。 此时刘章却出面拱手道:“父皇,儿臣以为这些作坊可以查抄,但罪不应该涉及这些作坊的工人。九龙商会旗下的作坊,也都是生产服装为主,眼下羽绒服的生产需求非常庞大。” “儿臣觉得,是不是可将这些作坊,划归皇兄旗下?” 刘炎盯着刘章,不由得拧眉。 他倒不是觉得刘章说的有什么问题,而是太没有问题了。 此举不仅可以查抄九龙商会,还顺带解决了作坊工人的工作问题。 只是刘章这小子五大三粗,平日里向来只会抓人,拿人,什么时候有这么深远的见识了? “枭儿,这么说又得麻烦你了?”刘炎的目光,白向刘枭。 不用猜了。 刘章这一套话术,都是刘枭教给他的。 满朝文武听到这,谁不明白其中蹊跷? 三皇子是几个皇子中,最不会动脑子的。 当着皇帝的面,他却能如此侃侃而谈,轻而易举地提出这两全其美的办法。 怎么可能? 只怕他这套话术,也是刘枭教的。 此刻刘枭赶忙上前拱手,微微一笑道:“为国解忧,儿臣义不容辞!” 眼下羽绒服需求量极大,刘枭想要收购的作坊,自然是越多越好。 之前这些作坊就主动找上门来,要求刘枭收购,但那也得花一大笔钱。 如今这些作坊面临查抄,收归朝廷,但这些作坊的工人,也因此需要全部遣散。 刘枭如果主动开口的话,也得花不少钱,倒不如借刘章之口,让皇帝主动倒给自己。 武王这一手,简直让人堪堪折服。 周围群臣闻听,一个个是咬牙切齿啊,但却无可奈何。 刘炎黑着脸道:“这些作坊,朕可以给你。但作坊的工人你可不能让他们失业。” “这个自然。”刘枭拱手笑道:“眼下羽绒服正在大规模生产,这些工人不仅不会失业,他们的工钱甚至还能比之前多不少。” 刘炎点头,便答应了此事。 刘景黑着脸,如同吃了屎一样。 九龙商会说到底那是他外公的产业,刘枭这一手,不仅将九龙商会连根拔起,还一分钱不出,盘下了十几家作坊! 人家盘下十几座作坊赚钱,还是钻进钱眼里了。 刘枭呢?反倒还是为国解忧! 这特么哪说理去? 满朝文武是有气无处发,想从中捡漏吧,都没这个实力。 刘炎见大家都不说话,最终下定调到:“这次武王府免费供应蜂窝煤,的的确确算是为朝廷排忧解难了,刘枭功不可没,朕也没什么好表示的,就减免武王府三个月的赋税吧。” 国库亏空,刘枭帮了大忙,刘炎也没什么好表示的,原本想减免一年的赋税。 但眼下的武王府,那可是富得流油啊,一年的赋税减去,刘炎都不免肉疼,所以只减免三个月的。 “谢父皇。”刘枭拱手一笑。 “还有孙斌。” 刘炎目光扫向孙斌。 “草民在。” 孙斌连忙上前拱手,孙青松也赶紧跪了过来。 见孙青松还跪着,刘炎摆手道:“行了孙侍郎,不必战战兢兢地跪着了。” 说着话他指向孙斌:“你爹为你担惊受怕,腿都软了。还不扶你爹起来。” “是。” 孙斌赶紧搀扶孙青松起身,由于跪得太久,孙青松浑身无力,还在不断颤抖。 “孙斌,你此次干的差使不错,足见你也是有才干的,武王府的差使,你继续干着,朕还要命你为吏部主事,也兼并朝廷的差使,历练历练。” “散朝。”说着话刘炎起身转身离去。 没等孙斌说话,孙青松急忙拱手:“老臣,多谢陛下隆恩。” 今日朝会,他如同过山车一般,在孙斌拿出蜂窝煤的时候,他以为整个孙家都要倒霉了。 没想到最终这个不成才的儿子,还混了个朝廷的官职。 一时让孙青松喜出望外。 只不过一旁的丘正明脸色不好看,皇帝革了他内阁的差使,还在吏部安插了武王的人。 这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刘景也是咬牙切齿,但此刻还是孙子般搀扶着皇帝,转身离去。 皇帝下了旨意,要查抄九龙商会和仇家。 刘章是马不停蹄,当即就带着刑部的官兵直接奔了过去。 连人带一切家产,全部给抄没,当天便下发了公告。 满朝文武是闻声嘬牙,都不敢多语。 但他们心里清楚,朝廷这是要对国丈下手了。 第161章 有备而来的黄牛 四皇子府邸。 刘景怒气昭昭地回府,在正堂连踹了几套家具,仍不解气。 周围下人一个个是瑟瑟发抖,从未见过素有贤名之称,温文尔雅的四皇子发这么大的火。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他来回走动,浑身自觉怒火中烧,一把拽起了丘正明的衣领喝道:“谁叫仇家那两个畜生擅作主张卖掉那十几座矿山的?!” 作为自己最信任的同党,刘景平日里对丘正明非常尊敬。 但此刻也已经忍无可忍了。 十几座煤矿山贱卖给了刘枭,这件事情刘景还是后来才知道的。 不过当时煤矿山也不值钱,他也庆幸能碰到刘枭这个冤大头,拿下了这些煤矿山。 谁也没想到,刘枭转眼就搞出了蜂窝煤来,这些煤矿山,一夜之间就成了金山银山。 蜂窝煤这种东西,是每个人都需要的。 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全面普及。 就算刘枭卖得价格再低,也会赚的盆满钵满! 刘景简直是气得要发疯。 丘正明此刻也没了底气,低着头道:“四皇子,当初你不是也没想到,这些煤矿山会这么值钱嘛。” 刘景气得一把推开他,坐在了太师椅上:“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 刘枭凭借一个蜂窝煤再次震惊朝堂,不仅在父皇面前露了脸,还以赈济灾民为借口,顺利开展蜂窝煤的项目。 可谓名利双收! 如何不让刘景眼红。 丘正明沉着身,缓缓来到了他面前:“四皇子,不就是一个蜂窝煤吗?武王可以搞,我们也可以搞。四皇子别忘了,九龙商会还留有一座矿山。” “就一座矿山,你怎么和刘枭竞争?”刘景有些泄气。 都知道蜂窝煤那是聚宝盆的项目,谁不想搞? 可你得有矿才行啊。 丘正明低着头,继续道:“四皇子,咱们是只有一座矿山,但赵家不是还有三座吗?咱们不如趁蜂窝煤还没完全掀起风浪之时,火速买下赵家的三座矿山。这样的话,咱们一共就有了四座矿山,虽然不能和武王的数量相比,但咱们弄出蜂窝煤来,也能分一杯羹不是?” 一座煤矿山要是都按照蜂窝煤那个制作方法,能搞的数量无计其数,如果有了四座煤矿山,虽然不能和刘枭一样赚的盆满钵满。 最起码也能分一杯羹,平分秋色! 刘景闻听至此,不由得眉头一动:“还是丘尚书有见地啊,你立马找人去和赵家谈这笔生意,最好趁赵家毫不知情前,买下这几座矿山来,花多少钱都行。要快!” “另外,火速招募千余民工,咱们立马开工挖矿!” “刘枭,你不就是搞了个蜂窝煤吗?就把你嚣张成那样子?” “你有矿山,我就没有吗?” 煤矿山能有多赚钱,刘景自然能想到,谁不想分分蛋糕? 虽然刘枭开府建牙,可以公开做生意。 刘景没有这个权限,但完全可以让丘正明去找商行的人来干。 这件事情他并未准备事先声张,大可在他们的蜂窝煤问世之后,再向父皇禀明。 都是为国分忧的事情,想必父皇也不会怪罪! …… 武王府。 刘枭回到家,杨春苗早已准备好了饭菜,刘枭舒舒服服吃了饭后,准备去后院看看。 武王府七进七出,后院面积很大,刘枭压根住不过来,空着也是浪费,所以他把后院搞成了研发中心。 盘下铁牛他们的铁匠铺之后,他们也算是武王府旗下有编制的人员了,整日里都在后院,为武王生产那些奇形怪状的研发。 之所以安排在武王府后院,一方面是很方便,刘枭有什么构想,可以直接和他们沟通,另一方面把这些人安排在府邸,机密也不容易被人盗取。 眼下羽绒服需求非常大,刘枭早就在半个月前就交给了铁牛他们缝纫机的图纸。 缝纫机构造复杂,且需要的零件很多,短时间内很难搞出来。 “王爷,宋姑娘他们来了,还拉来了几辆马车的东西。” 刘枭正准备去后院,前院的门卫急忙前来禀报。 “哦?让她们进来吧。” 说着话,刘枭也直奔去前院。 前院早已停下了几辆马车,刘枭上前揭开其中一辆马车的车帘,却见车内全部装着白光闪闪的银子。 刘枭都不免瞪大了眼睛,整车整车的白银,他还是头一次见。 “这里面是多少钱?” 尹荣连忙回禀道:“回禀王爷,这几车合计白银达十五万。” “这都是半个月,羽绒服赚的钱?”刘枭不敢置信。 羽绒服是大卖了,但也不过卖了半个月啊。 宋知意笑着解释道:“羽绒服卖了才半个月,收入有个六七万两左右吧。其余的银子,是那些代理商交的代理费。” 最近羽绒服大卖,百盛商行是忙的不可开交。 光是卖出去的羽绒服,就有近五万件左右,这还不算代理商卖出去的羽绒服。 百盛商行除去自己卖羽绒服的资金外,还有代理商们卖出去羽绒服后的佣金。 半个月的时间,百盛商行已经完全扭亏为盈,不仅如此,还赚了几万两银子。 月底了宋知意留下了成本和人工之后,全部送来了刘枭这。 刘枭看了看这些白银,笑道:“武王府花不了这么多钱,拿一半回去继续经营吧。咱们还得扩大规模。” “百盛商行留下了两万两白银的流水开支,就算要扩大,也不需要这些钱。”尹荣在旁解释,随后话里有话地笑了笑。 “王爷就收下吧,反正这些钱最终还是会到武王府的。” 说着话,他看向了宋知意:“是吧,小姐?” 小姐和武王什么关系?将来都要嫁入武王府,这些钱自然最终也会到武王府来。 “说什么呢?”宋知意冰雪聪明,不会不知道尹荣的意思,连忙脸红装作不知,然后转换话题道:“王爷,我们这次来,也是有件事想找你商量商量。眼下羽绒服每天的生产能达到五六千件,但架不住买的人太多了。前些天就有不少老百姓挤破了头皮,开始争抢羽绒服。” “这几天,老百姓都购买不上了。” “老百姓购买不上?”刘枭不免皱眉。 羽绒服就是再怎么稀缺也都在生产,怎么会购买不上? 尹荣皱着眉头道:“王爷有所不知。羽绒服被疯抢之后,出现了不少服装贩子,这些日子起早摸黑地聚集在我们各大商铺,一开门他们就蜂拥而至,不少贩子甚至一口气买一两百件,代理商那边的情况也是一样。” “这些日子,老百姓都购买不上,这些服装贩子,却是买了不少羽绒服走了。为此不少老百姓在我们百盛商行门前抱怨,说原本保证的供应,都供应不上。现在想买羽绒服的人,还买不上了。” “我们这几天,正为这事发愁呢。” 刘枭一听,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这特么是出了黄牛了啊。 “这些服装贩子,收购这么多羽绒服,都卖给谁了?”刘枭问道。 尹荣低着头,想了想道:“也没见他们卖给谁,他们买下的羽绒服,最后都不知去向了。” “不知去向?” 刘枭拧眉沉思,最终微微抬额:“看来这群黄牛,是有备而来,故意针对啊!” 寻常黄牛都是抢购东西,再转手高价卖出去。这群黄牛抢购羽绒服后,却不卖。 这显然是竞争对手在搞鬼! 第162章 北凉的肮脏手段 “黄牛?” 尹荣和宋知意对视一眼,不明其意。 “黄牛就是你们所说的服装贩子。” 刘枭稍微解释了一嘴,随后问道:“你刚才说,这些黄牛事先买下了羽绒服,但却没有倒卖出去,那他们囤积的这些羽绒服,都去哪里,可有调查清楚?” 在后世所谓的商战中,某些肮脏见不得光的手段也时常出现。 有不少竞争对手,嫌对方东西卖的太好,就事先大面积囤货,甚至将对方大部分的货源全部囤积在自己人手里,形成垄断,然后再以高价卖出去。 这就是所谓的黄牛。 但这些人一般都是以图财为主。 五百文一件的羽绒服囤了上千件,那肯定得以更贵的价格流入市场,而百盛商行遇到的这些黄牛,买了东西却不卖出去,这显然是有其他阴谋。 “这个……”尹荣低着头沉思片刻道:“我们也不清楚到底是哪些人买的。前来排队购买羽绒服的人也太多了,他们都是大批量购买,最少的买十件,最多的也只买一百件。人数太多,无从查起啊。” 京都和百盛商行作对的商行也有不少,但招募这些复杂的服装贩子前来垄断百盛商行的羽绒服,还是头回见到。 百盛商行也没有说不允许大家一次性购买多件的。 “走,里面说话。” 刘枭招呼宋知意等人,来到正堂,正堂早已生了蜂窝煤,暖和不少。 不过宋知意却没有心思过问这些。 坐下来后,刘枭道:“京都最近,可有其他服装兴起?” 提及此事,宋知意拧着眉道:“倒是没有什么新起的服装兴起,不过最近有不少羊毛衫,又重新开卖了!而且数量还不少。” “羊毛衫?” 刘枭拧眉沉思,随即一笑:“看来这纳兰鸿雁还不死心啊,只怕是又不知道在哪联合了一堆作坊,在生产羊毛衫,要和咱们正面交锋呢。” 北凉主动断供羊毛之后,大乾各地都很少有人再生产羊毛衫了,市面上的羊毛衫也早就卖的差不多了。 若非纳兰鸿雁主动松口,根本不会如此大面积的生产。 “王爷这么一说,小的也感觉应该是了。” 尹荣似乎想起了什么来,急忙道:“小的最近也了解过,这几日市面上的的确确出现了不少新的羊毛衫,而且价格不贵,有多种款式的羊毛衫,甚至和我们的羽绒服价格相当,眼下的形式,基本上不会有大乾的商人投资羊毛衫,只怕背后都是北凉商人在操控。” “如今因为我们的羽绒服急缺,又被服装贩子垄断,许多买不上羽绒服的老百姓,甚至都有不少去买羊毛衫了。” 大乾自主创造的羽绒服问世后,几乎所有的老百姓首先的选择就是羽绒服。 不过如今羽绒服产量上不去,想要购买太难了。 有不少老百姓都选择购买羊毛衫。 之前羊毛衫价格昂贵大家或许还有迟疑,可眼下的羊毛衫价格已经和羽绒服相当了。 自然会被抢去不少份额。 “这就不奇怪了。”刘枭摸了摸下巴,微微一笑。 尹荣皱着眉头道:“王爷,羊毛衫最近在拼命抢占我们的份额,而羽绒服的产能跟不上去,咱们是不是也适当降降价?抢占一些市场回来?” 这些日子,羽绒服大卖,尹荣算是尝到了甜头,可好景不长。 最近产能跟不上,又有服装贩子搅和,还有羊毛衫抢市场,羽绒服虽然还是卖的很火热,但他担心再这么搞下去,只怕更多人会选择羊毛衫了。 反正羽绒服的成本就不高,只是一些鸭毛和布匹,一件羽绒服算上人工成本,最多也就一百文钱。 尹荣当然建议降价抢占市场。 “降价?” 刘枭听后,眯眼一笑:“咱们的羽绒服是要降价,不过不是现在,现在不光不能降价,相反还要涨价。” “还涨价?”宋知意都瞪大了美眸,不明白刘枭是怎么想的。 尹荣更是着急,道:“王爷,咱们的市场都被羊毛衫抢去了不少,这个时候涨价,老百姓会买账吗?” “呵呵。”刘枭微微一笑道:“老百姓是想买账,现在买的着吗?这些黄牛早就垄断了羽绒服出口,反正都是卖给他们,原价也是卖,涨价他们也会买。” 刘枭能够料到,这些背后的所谓服装贩子,只怕都是纳兰鸿雁派出来的人,目的也很明显,就是要把羽绒服的市场搞乱。 羽绒服是便宜,但她事先让人全部买掉,你就是再便宜,这些羽绒服也都会到被北凉商人手里。 最终只能倒逼这些百姓购买羊毛衫。 这些黄牛的目的就是想要尽可能地垄断羽绒服的出口,倒不如多涨涨价,让他们多赔些钱进去。 宋知意有些着急,道:“王爷,估计涨价这些黄牛也不会削弱这些服装贩子垄断羽绒服的势头,反而会砸了我们的口碑。” “倒不如限制大家的购买,如何?比如每人最多只能购买五件呢?这样会不会让这些二道贩子适可而止?” 闻听宋知意这么一说,刘枭不免有些刮目相看:“你还知道限购呢?不过你的限购手段,估计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这些黄牛摆明了要垄断市面上的羽绒服。你限购五套,他们无非是多加人工排队购买而已。起不到什么作用。” 后世不少商家为了打造产品热度,经常搞一些限量抢购的销售模式,制造出一种商品很火热的假象,引发更多人狂热购买。 没想到这个小妮子,还懂得限量购买的套路,营造饥饿营销的假象。 但这一套,目前在羽绒服上并不适用。 那些搞饥饿营销套路的,有不少其实并不缺货,只是一种营销手段。 而羽绒服眼下还有黄牛参与,产能跟不上,搞饥饿营销只怕真会把那些想买的顾客饿死。 尹荣低着头,有些沮丧:“难不成,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人家抢占咱们的市场份额?” “想抢我们的市场份额,也没这么容易。”刘枭胸有成竹地微微一笑,似乎早就有了全盘的谋划:“这些黄牛不是要垄断咱们的羽绒服嘛,咱们大可短时间内疯狂涨价,赚一波黄牛的钱。” 尹荣瞪大眼睛道:“那咱们不是把市场,拱手让给对手了?” “不……” 刘枭眯眼一笑道:“咱们的市场,对手不光抢不走,甚至还会被咱们带下水,赔的血本无归!” 第163章 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赔的血本无归?就羊毛衫现在这势头,不至于吧?” 尹荣瞪大双眼,感觉不可思议。 北凉商人手段虽然卑鄙,但的确非常有效。 这才几天的功夫,都已经阻断羽绒服的出货了,虽然他们也损失不少,但长此以往老百姓买不到羽绒服,最终也只能选择价格相当的羊毛衫。 这个时候羽绒服不但不降价,还要涨价,岂不是将市场拱手让人? 刘枭却是不动风色,微微一笑道:“尹掌柜,眼下咱们羽绒服的问题,并不是价格的问题,而是产能的问题。只要咱们解决了产能的问题,什么事情都可迎刃而解!” “咱们怎么才能解决产能问题?”尹荣一脸疑惑。 说了半天,一切的归结实际上都是产能提不上来。要是能提上产能,还有羊毛衫什么事? 不过看武王这胸有成竹的样子,只怕已经有了下一步的对策。 “走,我带你们看个好东西。” 刘枭也不废话,带着宋知意尹荣等人便直接去了后院。 穿过前面几进的院子后,来到了后院这边,这边共有十几间房屋,里面有不少工匠,正在紧锣密鼓的研发着一些东西。 “小的,见过王爷。” 铁牛,曾棒,胡万三人,连忙上前见礼。 自从上次合作了一次之后,刘枭便直接盘下了这三家的铁匠铺,铁牛,曾棒,胡万三人,带着不少铁匠兄弟,直接投入到了武王府的研发队伍来。 在外面开铁匠铺也是朝不保夕,赚点辛苦钱。 而武王府开的薪水,是他们无法拒绝了。 更何况还有皇帝亲自颁发的特旨,允许武王私造兵器。 这些人可是名正言顺跟着刘枭干,算得上的国企员工,福利待遇那都是以前无法比的,一个个都非常死心塌地。 刘枭摆手一笑道:“行了,都是老熟人,就不搞这些虚礼了,缝纫机现在搞得怎么样了?” 铁牛曾棒胡万三人,就相当于后世的程序员,刘枭那是非常看重的。 眼下的武王府研究院,已经扩展到了一百多号人,有了这些兄弟的加持,今后什么样不得了的科技武器,都有可能搞出来。 胡万连忙点头,介绍道:“是,王爷,您上次改良了图纸之后,我们的思路一下就打开了,进过七天七夜连续不停的研发,缝纫机已经在前天就研发出来了。我们没告知王爷,而是一次性批量制造了一百台,目前缝纫机已经进入测试阶段。” 这三个工匠中,唯胡万口才了得,研发的东西讲解,基本都是他来。 且跟着刘枭这么久,他已经习惯了刘枭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词汇。 “缝纫机?批量生产?” 宋知意和尹荣一脸诧异,都感觉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了。 胡万一笑,躬身邀请道:“王爷,宋姑娘,咱们这边请。” “走吧,咱们去看看。” 刘枭三人,跟着胡万来到了下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是一个非常宽阔的房子,这是武王府下人居住的屋子,这些日子已经改良成了车间。 武王府研究院的许多东西,都是在这个车间实验生产。 眼下车间内,已经摆上了上百台缝纫机。 武王府百名女工,正在紧锣密鼓地干着活。 “芷柔见过王爷!” 刘枭正四处观望,却听得芷柔的声音传来,轻飘飘来到了自己身边。 她身姿曼妙,亭亭玉立。如云的秀发轻轻挽起,发间别着一支精致的玉簪。 柳叶眉下,一双美目如秋水般清澈动人,顾盼生辉。眼波流转间,似有千言万语。 一袭淡色的罗裙,随风飘动,宛如仙子下凡。 “芷柔姑娘?” 宋知意瞟眼看去,却见是花满楼之前的头魁,不由得有些意外。 谁都知道,武王之前花费一万两为芷柔姑娘赎身,只是没想到买回来之后,武王直接安排她到这里来了? 见她如今的装扮,更有了几分女人味,宛如被滋润过的花朵,更添了几分我见犹怜。 芷柔美眸瞟向宋知意,笑道:“这位应该就是宋姑娘吧,今日一见,果然是倾国倾城。” 宋知意尴尬一笑,道:“芷柔怎么到在这来了?” 芷柔低着头,羞红一笑道:“奴家现在是武王的人,平日里也就帮着王爷处理一些家里活。” “额……” 宋知意也不由得有些红了脸,难怪如今的芷柔越发滋润,原来早就被刘枭纳入闺房了。 不过这在古代也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帝王将相家中只有一位妻子的,在古代反而是奇葩。 宋知意也没什么接受不了的,毕竟芷柔也只是个妾而已。 “咳咳……”刘枭见大家尴尬,咳嗽了声忙问道:“芷柔,听胡万他们说,缝纫机现在是你带人在实验?” “是的王爷。” 芷柔也连忙转身,介绍道:“武王府最近出的缝纫机,都在这实验呢,我带您看看。” 身为女子,在家中平日里就要忙些针线活,芷柔也不例外。 只是没想到武王的针线活规模这么大,累是累点,但比她在花满楼要有成就感不少。 刘枭和宋知意来到了一个正在缝制衣服的缝纫机面前。 见到一个女子,只是用脚随便踩了踩,两片布匹,就能在眨眼之间缝合,尹荣都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就王爷所说的缝纫机?这缝起衣服来,也太快了吧?” 他刚才可是亲眼所见。 一眨眼的功夫,长达一丈的两块布匹就在瞬间缝合完成。 这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要知道百盛服装作坊,即便手最快的女工,要缝制这么一段,最起码都需要一盏茶的功夫,时常还会因为速度太快,会扎到手。 所以即便一个再熟练的女工,也不敢快速缝合,毕竟欲速则不达。 而这个缝纫机,只在两脚随便踩踏之间,就能如此轻巧地缝合? 这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宋知意也是目瞪口呆,满脸的不可思议,如同石化一般,看着眼前女工的操作,都感觉如梦如幻一般。 “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谁也没想到,武王府居然能有如此利器,还有一百台,这简直是完全没给对手留任何活路啊。 第164章 先涨价,引诱对手 衣服之所以价格昂贵,很大原因不在于材料稀缺,而在于人手不够。 布匹棉花,羊毛,鸭毛什么的,基本上有钱就能买到。 但人工缝制衣服,你就是给再多的钱,速度也就那样。 一个在服装一线干一辈子的女工,一天最多也就能缝制两件衣服,这还要在她完全不吃不喝,加班加点的情况下,才能完成。 古代绫罗绸缎之所以价格昂贵,很大一部分的钱,都用在了手工打造上,直到后来出现了针织机才得以改善。 但那种老式的针织机,得需要好几个女工操作,而且经常还出现卡死,乱线的情况,工作效率没比手工好很多。 而这个缝纫机,几乎是在一息之间,就完成了一件衣服五分之一的工作,这简直太不可思议的。 胡万在旁,嘻嘻一笑:“这当然是真实存在的。其实咱们缝纫机的玄机,很大程度就在于脚上。宋姑娘,尹掌柜,你们往这看。” 胡万指向一位正在缝制衣物的女工的脚下,她脚下正踩着一块踏板,轻车熟路地缝制着衣服。 “寻常咱们要缝制一块布,得女工来回穿插线才行,不仅需要极高的专注力,而且还需要反复来回翻弄布匹,即便如此,缝合的线也不一定美观。” “而咱们的缝纫机,连接了皮带,只需要通过踩踏这块木板,便能带动针杆活动,而我们缝纫机的线,也分为两种线,一种是面线,一种是底线,女工踩动木板的同时,针杆就会穿透布匹,做上下活动,连接底线和面线,将两块布缝合成一块。” 将缝纫机简单的工作原理解释了一遍,宋知意和尹荣,还是一脸懵圈。 胡万微微一笑,他也能理解,当初武王给他们解释缝纫机的工作原理时,他们也是这个表情。 那时候的胡万感觉根本不可能实现。 缝纫机所谓的木板,针杆,这些都可以实现,但针杆里面带动皮带转动的齿轮,就是一个非常困难的难题。 不过刘枭也没指望凭借现在的水平,打造出密度非常精细的齿轮,毕竟那需要打造钢铁轴承才能行。不过搞缝纫机,不需要那么精细,用铁块烧制,然后制造成齿轮的形状就行。 虽然精细度,耐久度都不如后世的齿轮,但最起码是能用的,大不了就是用的时间短点而已。 后世钢铁制造的轴承齿轮,几乎是用不坏的,最起码用个十几年不成问题,铁皮打造的齿轮用不了那么久,用个一年两年还是没问题的。 反正是制造衣服,不需要那么高规格的要求。 “宋姑娘,你要不要试试?”刘枭见宋知意还是不太理解,当即要求她亲自尝试一下。 看得再多,也不如自己时间。 宋知意当即便答应了,坐上了一台缝纫机,却是有些不知所措:“这个,要怎么开始?” 刚才看别人,那是活灵活现,但自己亲自上场就不行了。 刘枭微微一笑,上手握住了宋知意纤细的手臂道:“这个是掌控针杆速度的,你右手握住它,时刻记得给线就行,左手呢,只需要把布匹铺平就行,记住手不要放到针孔下,会伤手的。” “还有,脚……” 刘枭说着,一手搭在她的美腿上。 宋知意下意识轻轻晃动,虽然她不抗拒刘枭,但如此亲密的动作,还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脸色一下就红了。 刘枭掰着宋知意的腿,放在了踏板上:“试试。” “你踩动木板的同时,针杆就会开始缝制,试试?” “好。” 宋知意红着脸,试着踩动木板,果然针杆的线便开始缝制布匹,只需要左手推动布匹,便能在一瞬之间缝合。 亲自体验之后,宋知意大惊失色:“我笨手笨脚的都能这么快就缝好,咱们的女工,应该要比我快不少吧?” 胡万在旁低头解释道:“宋姑娘,咱们这台缝纫机,如果十二个时辰不停开工的话,每天可缝制羽绒服一百件。” 这是研究院经过几天的实验得出来的结果。 当然寻常女工每天只工作四个时辰,缝制个二三十件不成问题,如果三班倒的话,缝纫机的时间全部利用起来,极限可达百件左右。 “真的可以缝制这么多件衣服?”宋知意咂舌不已。 这些日子百盛商行彻夜开工,每个女工一天都只能缝制一件羽绒服,所以大家都加班加点,忙的不可开交,但效果却没有多少提升。 而这台缝纫机,一天不停工作,居然可以缝制一百件! 这简直是个说出去都不会让人相信的奇迹! “太好了,太好了!”尹荣激动地捏紧双拳,畅想道:“如果这一百台缝纫机,马上投入生产,咱们一天的产量最起码能翻三倍。” “一百台?”胡万冷冷一笑,自信道:“尹掌柜高兴地太早了,眼下我们武王府研究院,还在制造缝纫机,每天可制造二十台缝纫机,不出五天,羽绒服的生产,便能扩大十倍!” 有了缝纫机,女工的工作能轻松不少,就能更好的兼顾其他的事,效率也是间接提高的。 尹荣堪堪折服,笑道:“难怪武王要提高羽绒服的价格,原来早就有准备了。” 通过机器打造的羽绒服,不仅速度快,而且缝制的线都非常美观,几乎没有任何瑕疵,价格可不得更贵? “别乱说,本王可没准备坑老百姓的钱啊。”刘枭摆手打断尹荣:“羽绒服生产平稳之后,价格不但不会涨,还将会大跌!” 刘枭是商人,当然是以赚钱为目的。 任何时候,想要抢占市场,必定都是价格越低,越有优势。 羽绒服的价格一降再降,才能渗透到每一个老百姓手中,甚至野蛮生长到其他国家! “只不过现阶段,咱们得坑一坑北凉的那些商人。”刘枭眯眼一笑,显然已经有了全盘的谋划。 尹荣沉思不解,一旁的宋知意早已想到了什么:“王爷是想故意抬高价格,让北凉商人误以为我们的羽绒服生产乏力?加大垄断羽绒服的力度?” 刘枭微微一笑,没有过多解释。 物以稀为贵。 羽绒服一旦涨价,对手就会以为产能已经严重跟不上,必定还要疯狂垄断,给百盛商行来最后一击。 殊不知,百盛商行早已解决产能问题,到时候囤积好几万件的羽绒服,一瞬间以更低的价格投放市场。 那时,就是整个北凉羊毛产业崩盘之日! 第165章 奇怪的赵无霜 “好手段!” 宋知意听了刘枭的分析,连连称奇。 没想到他的商业头脑,完全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原本她以为刘枭涨价,是想让老百姓平摊缝纫机的成本,谁能料到,他居然是想以此引诱对手。 一旦羽绒服短时间内涨价,对手必然会以为羽绒服产能出了问题,必定会加大力度垄断,然后逼得所有老百姓不得不购买羊毛衫。 到时候羽绒服一次性放出更多货源,那才是真正对北凉商人的屠杀。 刘枭搞出来的这个缝纫机,当真是一把商界利器! “王爷,您真是我们的爷啊……” 尹荣一下激动地无可不可,恨不能给刘枭跪下道谢。 他哪能想到,武王居然搞出了这么尖端的高科技。 一天之内,居然可以缝制上百件羽绒服,一百台缝纫机,一天就可以达到上万件,不仅减少了人工,质量还上升了不少。 且这种缝纫机,还在不停的生产,到时候大面积扩大产能,只怕很快就会蔓延全国。 一时间,大家激动地无可不可。 正在此时,看门的下人迅速跑了过来,小声禀报道:“王爷,府外有两位姑娘求见,说要找王爷。” 宋知意不免拧眉,怎么现在这么多姑娘找刘枭了? “找我?”刘枭也是没想到道:“请进来吧。” “是!”小厮连忙下去。 刘枭穿过抄手游廊,来到了正堂,只见两名女子,正在正堂等候着。 “刘枭,现在见你一面可真难啊。” 为首的女子青纱飘飘而来,外套羽绒服,显得非常活泼有灵,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经过特别编织,略显俏皮可爱,红扑扑的脸,也是分外动人。 不过走起路来,略有些大大咧咧,与身穿的衣服,有些格格不入。 “你是……” 刘枭抬头一瞧,不免有些愣住了。 只见她身着一件浅色羽绒服,衣领袖口镶着柔软的白兔毛,为她增添了一丝高贵与温暖。 外披一件绣着精美花纹的披风,随风飘动,宛如仙子下凡。 头上戴着一顶镶嵌着珍珠的绒帽,耳旁垂着一对圆润的玉石耳坠,更显其婉约动人。 再看面容,如梅花般清丽,轻点朱唇,黛眉如画。 双手套着锦绣护手,腰间束着一条金丝腰带,悬挂着一块小巧的和田玉佩,步伐间发出清脆的声响。 整体装扮既彰显了她的身份地位,又不失女子的温婉柔美,仿佛从冬天的画卷中走来。 此言一出,那女子柳眉怒瞪,嗔道:“这才几天,连我都认不出来?” 再听其声音,刘枭瞬间想起了什么来,打量她的身形,不禁露出一丝笑意:“无霜?你今天怎么穿成这样了?” “……是受什么刺激了吗?” 打死刘枭都没想到,眼前女子居然是赵无霜。 而且她居然还化妆了。 之前在刘枭面前,赵无霜一直都是一副铠甲,要不然就是一身紧身干练服装,虽然身材凹凸有致,但赵无霜行事风格,怎么看都不像一位小家碧玉的姑娘。 今天她居然特别打扮了一番,一时让刘枭都没认出来。 不过这副装扮,也是特别好看。 就连才从屏风后出来的宋知意见了,也不免有一丝酸意。 之前赵无霜在她印象中,都是一副大大咧咧的形象,近乎看不出是女孩子来。 如今再看,美貌竟是倾国倾城,甚至让宋知意都暗生压力。 果然天生丽质就是天生丽质,无论穿着何种服饰,都能散发出独特的魅力。 闻听刘枭这么说,赵无霜忍不住要拔怀中佩剑,一旁的丫鬟秋灵连忙阻止,小声咳嗽了两下。 “咳咳……” 秋灵眼明手快,给了赵无霜一个暗示。 赵无霜的手已经摸去了剑柄,此刻想了想,还是松开了,低着头仍旧是有些怨气:“你怎么说话呢?本姑娘就不能这么穿吗?” 秋灵跟着松了口气。 今天小姐是下定决心,要在刘枭面前来个大改观的,所以特意换了窈窕淑女的装扮,变得稍微有些小鸟依人了起来,这要是拔剑的话,今天一天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小姐虽然语气还是有些冲动,但好在没有当场拔剑,最起码保住了大家闺秀的风范。 “额,不……不是……”刘枭想要解释什么,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对于赵无霜今天的装扮,他多少还是有些震惊的。 宋知意在旁笑着解围道:“无霜妹妹,这也不怪王爷,毕竟你今天的改观是有点大了,变得端庄漂亮了好多呢。” “无霜,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刘枭赶紧转了话题道。 赵无霜继续保持端庄姿态,挪动小碎步道:“也没什么,我娘今天让我前来,邀请你过府吃饭,谈谈我们的婚事。” “你去不去?” 说着话,赵无霜上前一步,直勾勾地盯着刘枭,眼眸中竟有几分温婉。 “去。”刘枭不假思索答应了,站起身来,看向宋知意道:“宋姑娘,羽绒服的事咱们就这么定了。今天百台缝纫机就会送去百盛商行。” “嗯。”宋知意也没多说什么。 看那样子,刘枭是准备去赵将军府邸了。 刘枭随即看向杨福林:“林叔,备车。” “不必了,坐我的马车就行。”赵无霜嘴角带笑,自然而然地挽住刘枭的胳膊。 刘枭一愣,感觉有些毛骨悚然啊。 这小妮子平常出门都是骑马,怎么现在连这个习惯都改了吗? 周围下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望着赵无霜挽着刘枭离去的背影,宋知意看了许久。 “小姐,王爷已经走了。”彩云在旁小声一问,语气也有些失落。 宋知意这才回过神来,笑道:“我知道,让人来运缝纫机吧。” 出了王府,刘枭上了赵无霜的马车。 赵无霜的马车,还算精致,就连车帘都是粉红色的,里面还有一个浅青色的铜炉,装着木炭取暖。 正准备落座,却见站在下面的赵无霜,白了他一眼。 “你就不拉人家一把吗?” 赵无霜声音略有些发嗲,让车夫都不由得感觉毛骨悚然。 刘枭上前拉起赵无霜宛如嫩藕般的玉臂,轻轻拽了上来,最终有些忍不住道: “无霜,你这是要干嘛啊?什么时候你上个马车都这么费劲了?” 第166章 婚约之事 这小妮子可是永宣郡主赵无霜啊。 上马杀敌,下马平定内乱。 寻常时候,这位永宣郡主都是自己骑马,就算坐马车,那都是一脚踏上踏板跳上马车,从来不需要人扶的。 今天居然变得娇滴滴了起来。 连上个马车这么费劲吗?到底要干嘛啊? “你……” 闻听刘枭如此说,赵无霜不由得盛怒,柳眉怒瞪,捏紧了粉拳。 一旁秋灵赶忙拉了拉她的衣领,小声道:“小姐,武王一时接受不了,咱们要端庄,保持淑女风范。” 拉着赵无霜衣领的秋灵,瑟瑟发抖,就怕小姐一时暴动,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赵无霜自然明白秋灵的意思,强行忍着怒火,小声娇滴滴道:“没干嘛,人家上不了马车嘛,你就不能帮我一把吗?” 刘枭听着赵无霜如此娇滴滴的口气,感觉有些不对劲,看向秋灵道:“秋灵丫头,你们家小姐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额……” 秋灵一时无言以对,低着头想了想,又笑着解释道:“王爷,您不知道,我们家小姐平日里就是这样的,只是您和她接触的少,所以以为我们家小姐平常很桀骜不驯,不过小姐到底也是女孩子嘛,还是有小家碧玉的那一面的。” “是吧,小姐?” 秋灵强行解释了一遍,希望得到小姐的认同。 “嗯。”赵无霜双手扭捏,放在膝盖上,只是点了点头。 上次见到刘枭和宋知意卿卿我我离去之后,赵无霜就受了刺激。 自己姿色也一点不比宋知意差,为什么刘枭反而和她有说有笑? 思来想去,还不是自己没有宋知意温柔嘛。 痛定思痛之后,赵无霜决定改变自己,毕竟自己也是女孩,整天穿着戎装,不像样子。 这些日子,她拜了秋灵为“军师”,为自己出谋划策,变得更有女人味一些。 最起码要在刘枭面前保持女人味。 秋灵当时是拒绝的,毕竟自家小姐什么样的秉性,她非常了解,要想改变小姐的性格,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架不住小姐软磨硬泡,秋灵最终还是答应了。 然后就开启了改造计划。 经过几天的改造,赵无霜终于有了些女人味,秋灵还一个劲在她耳边灌输着一些男女之间的守则什么的。 女人想要得到男人的关注和爱惜,那就不能在男人面前太强,必须得示弱才行。 但赵无霜骨子里生来就没有温柔的一面,今天还是强行忍住了,故作矜持。 差点就露馅了。 刘枭半信半疑,也不敢多问。 马车很快来到了赵将军府邸。 昔日门庭罗雀的将军府,如今已然没有多少人问津。 毕竟世态炎凉,赵将军死后,赵家几乎没有再让朝臣继续攀扯的资本。 唯有府邸转角处的角门那,停着一辆商人的马车。 赵无霜的车驾来到门口,将军府大开中门,所有家眷齐齐出门迎接。 拄着拐杖的史老太君,“老身见过武王。” 史琳行礼后,其余家眷也都纷纷欠身行礼。 昔日武王是赵家的仇人,那时史老太君自然瞧不上刘枭,但如今可不同了。 刘枭一跃成为朝堂上的红人,就连皇帝都对他刮目相看。 赵家自然需要持君臣之礼。 “老太君,不必如此客气……” 刘枭亲自上前,搀扶史琳。 他之所以能翻身,自然是借助赵家之力,对史老太君也相当客气。 “王爷,咱们里面说话,请!” 史琳拍了拍刘枭的手,让人头前带路。 家眷排开,下人迎接。 将刘枭迎到了正堂,这里早就摆上了一桌饭菜。 史老太君躬身邀请入座,笑道:“王爷,赵家不比王府,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刘枭入座,笑道:“史老太君客气了,王府平常也吃这些。” 这个时代的饭菜,实际上都大差不差,富贵人家能吃的东西是不少,但少了不少的佐料,基本没什么滋味。 刘枭是最近没空,要不然也得好好整顿整顿餐饮界。 赵家大嫂周欣,在旁招待,摆上碗筷,一同吃了起来。 饭到一半,史琳放下筷子,依然是笑容满面,风轻云淡道:“王爷,如今已经过去数月了,你和我家小女的婚事,到底准备如何处理啊?” 赵家男丁断了香火,作为赵家之长,史琳目前最关心的,自然是女儿的婚事。 不过之前武王和女儿达成了共识,说不过是假意联姻,三月之后便要退了婚事。 当时的史琳自然是没话说,毕竟那时候武王也是无权无势,可如今不同了,武王摇身一变已然是京都最炙手可热之人。 无论是官场还是商场,都游刃有余。 前些日子,刘枭还给赵家送来了五百件羽绒服,平日里也命杨福林送了不少东西过来。 赵家满门孤寡,如今也就唯有刘枭在和赵家走动。 如今的史琳,自然是希望刘枭继续和女儿完婚,只不过当初答应的事,也不好断然更改。 刘枭微微一笑,放下筷子,并未急着表态:“史老太君,怎么忽然提及这事来了……” “王爷,无霜今年也十八了,是到了该成婚嫁娶的时候。”史琳不慌不忙地笑道:“眼下赵家满门遗孀,为娘的自然着急。武王和我家小女,不管是不是真的,也算有了婚约。王爷若看得上小女,婚约可照旧,若是看不上呢,退婚也无妨。” 刘枭面不改色,看向了赵无霜道:“婚姻都是两情相悦的,只要无霜没有异议,婚约可以照旧。” 来之前,他就料到了史老太君会聊这个事。 他是无所谓的,别人不敢娶赵无霜,他没什么不敢的。 毕竟说到底,当初和赵家合作,虽然是抱团取暖,但也有互相利用的因素。 没有利用完,就一脚踹了的道理。 “无霜,你说呢?”史琳目光瞟向了赵无霜。 赵无霜低着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只小声道:“婚姻之事,媒妁之言,女儿听娘的吩咐就行。” 她虽然大大咧咧,但毕竟是大家闺秀,即便心里有意,也不敢明说。 史琳闻言,不由得叹气,一旁的秋灵却忽然站了出来: “老太君,奴婢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什么话?” 史琳有些意外。 主子说话向来没有奴婢擦嘴的道理。 秋灵这时候站出来,所为何事? 秋灵低着头道:“老太君,据我所知,小姐和武王的婚约,是当初皇上定下来的,且以皇族的身份向我们赵家下了婚书。这才几个月就退了,皇上那边也说不过去。” 她知道小姐是有意武王的,只不过她心高气傲,不好意思说。 干脆自己站出来说了。 赵无霜瞥眼瞧向秋灵,微微一笑。 “秋灵这丫头,倒是提醒了老身……武王,你看呢?”史琳微微一笑,这丫头倒是冰雪聪明,居然搬出了皇帝来。 赵无霜的目光,忽然看向了刘枭。 刘枭却是一手搭在了她的手上,目光看向赵无霜,笑道:“我没意见,也真心喜欢无霜。” 这小妮子脾气秉性他是了解的,如此桀骜不驯,都愿意为自己变得小鸟依人,刘枭怎能拒人所爱? 再说了,如此国色天香的姑娘,谁不喜欢? 赵无霜心里,松了口气,低着头,脸颊居然出现了少有的羞红。 史琳也终于放心大笑了起来:“如此最好了。无霜也算有了归属,赵将军泉下有灵,应当欣慰。” “不过,老身还有一个请求,想烦劳武王。”史琳话锋一转,看向刘枭。 “老太君请说。” 史琳长叹了口气道:“老身闻听,武王最近在主理两国和谈之事,我大乾还有万民将士被北凉俘虏,这些将士都是为大乾出生入死的热血汉子。老身想请武王,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这万民将士。” 这万名将士,都是赵家精心培养出来的铁甲。 赵家已经没了依靠,唯一的奢望就是这些将士能平安归来。 这些将士能回归,也将会助力赵无霜在朝中的地位,是未来光复赵家的希望。 也算是为大乾保存了军事实力,于公于私都是史琳许久的愿望。 刘枭正色道:“史老太君放心,这些都是为大乾出生入死的兄弟,即便没有史老太君这话,我也会让他们毫发无损地回家!” “嗯,我相信武王能做到。” 史琳满意点头,如今对于刘枭的实力,她再没有任何怀疑。 “吃饭,吃饭。” 史琳笑着给刘枭夹了个鸡腿。 几人一块吃饭。 不一会儿,一直没现身的二嫂李梦瑶,来到了正堂,向刘枭行礼后,便来到了史老太君身边,说着什么。 史琳耳朵不行,摆手道:“老身没听清,梦瑶,这也没外人,就直接说吧。” “是……”李梦瑶点头,禀告道:“郑老板刚才来过了,说愿意以两万两银子,买下咱们家的三座矿山,梦瑶正要请老太太的意思。” 史琳闻听,无所谓地摆手道:“那几座矿山也没什么用,能卖两万两银子也算能填补家用。卖了就卖了吧。” 李梦瑶点头,正准备离去,刘枭却挥手阻拦:“等等……二嫂,你刚才说要卖什么矿山?” 第167章 高价卖出,坑一笔巨款! 李梦瑶先是一愣,随后看了看史琳,请示他的意思。 史琳见刘枭注意到李梦瑶,还以为是有什么事过问,连忙解释道:“让王爷见笑了,这位是我们家老二的媳妇,叫李梦瑶,过门没多久,两个儿子就战死沙场了……” 说着话,史琳有些憋不住想哭,但还是忍住了:“赵家没了男丁,赵家的生意就都交给了梦瑶这丫头在打理。” 刘枭点头道:“原来如此,二嫂刚才说要卖矿山,不会是赵家的煤矿山吧?” 李梦瑶低着头回禀道:“回王爷的话,正是我们赵家的三座煤矿山,最近京都郑家家主郑伯山准备买下来,今天已经亲自来府邸谈合作了。所以奴家才来请示老太太。” 因没怎么和刘枭接触过,李梦瑶说话,也是低着头的。 嫁入赵家两年,虽然没得丈夫恩宠,但李梦瑶也把自己当成赵家人,这一年来都在打理赵家的生意,充作家用。 虽然生意打理得不好,但索幸还有二十几家店面,和一些祖产。 “郑家?”刘枭不免皱眉:“这郑家背后,可有官面背景?” 赵无霜闻听,不明白刘枭的意思。 李梦瑶低头思索,回禀道:“倒是没听说有什么官面背景,不过郑家在京都产业不少,是京都商界的四大家族之一。” “民营企业?”刘枭眯眼一笑:“有意思。” 蜂窝煤只在朝堂上公布过,这两天正在加大力度生产,还没正式对外公布。 这才过了两天,就有民营企业要来收购赵家的煤矿山,给的价还不低呢。 两万两收购三座煤矿山,可比当时刘枭买下十三座煤矿山贵了不少。 这足以说明蜂窝煤的消息,已经外传了。 朝堂上有人看到了煤矿山的巨大利益,准备收下京都仅剩的三座煤矿山,也准备开采蜂窝煤了。 “有意思?什么有意思?”赵无霜不明就里:“这几座煤矿山,不能卖吗?” 赵无霜不打理家里的生意,但也知道家里的三座煤矿山,基本形同鸡肋,二嫂一直想要卖出去。 如今能卖这么高的价格,也是没想到。 “也不是不能卖。”刘枭微微一笑,看向了李梦瑶:“二嫂,这三座煤矿山可以卖,但不能卖的这么贱。这样吧,你出去跟郑家的人说,少于二十万两,不卖!” “什么?二十万两?” 李梦瑶闻听,俏眉都瞪了起来,美眸上满是惊讶:“这卖得出去吗?” 原本正在给史老太君盛汤的周欣,也不由得停了下来,不可思议地看向刘枭。 感觉自己听错了什么。 史琳和赵无霜对视一眼,许久没说话。 史琳笑着解释道:“王爷,这几座煤矿你是不知道,没有太大的价值,两万两银子,都非常不错了。” “卖二十万两,只怕郑家不会答应。” 赵家的这三座煤矿山,一直没怎么关注。 但自从赵家遭遇变故后,史琳便也一直想卖出去,但即便出价一万两银子,也是无人问津。 如今郑家肯花两万两买下来,只怕已经到了他们的底线。 郑伯山做生意非常谨慎精明,怎么可能当这个冤大头。 “刘枭,你不是开玩笑吧?二十万两,鬼才……” 赵无霜也是一脸错愕,不由得有些激动,差点露出了她大大咧咧的秉性。 “咳咳……”秋灵忙在旁咳嗽。 赵无霜这才缓过神来,低着头道:“你之前不是也才用五万两买下十三座矿山吗?这三座矿山,二十万两卖出去,谁会来买啊?” 刘枭出手五万两买下十三座矿山的事,赵家自然知道,但他们不知道刘枭的用途。 “我没开玩笑。” 刘枭却是非常严肃认真:“此一时彼一时,之前出价二十万两,只怕没人会来问,但现在开价二十万两。郑伯山也会买!” “二嫂,你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了,我敢料定,郑伯山会想也不想地买下来。” 这个郑伯山看似是民营企业,但却知道蜂窝煤的秘密,显然是朝中有人和他合作。 既然知道蜂窝煤是暴利,他不可能不买! 三座矿山,对于刘枭来说无所谓,即便他们能掌控矿山,也搞不出所谓的蜂窝煤。 这个时候倒不妨帮帮赵家,改善一下赵家的生活。 “这……”李梦瑶一脸迟疑,也不敢驳刘枭的话,只好看向史琳。 史琳低着头道:“就按照武王说的办吧。” 她也不相信能卖出二十万两来,不过这几座矿山对史琳来说也无所谓,卖刘枭一个面子也无妨。 “是!” 有了老太太同意,李梦瑶半信半疑地转身离去。 史琳还有些不放心,问道:“王爷,你为何如此笃定这郑伯山就一定会花二十万两买下三座矿山?” 二十万两不是小数目,郑家是拿得出来,但估计也会肉疼一阵,再说了这三座没用的矿山,他花这么多钱买下来干什么? “王爷,喝汤……”周欣递上一碗热汤给刘枭。 刘枭微微品尝了一口,笑道:“史老太君,我且问你。这些个煤矿山原本不值钱,只怕你们当时想卖都没人会卖,如今郑伯山为何愿意花两万两银子买呢?” “这……”史琳低头沉思:“难不成,这些煤矿山,变成了什么香饽饽?” “没错。” 刘枭眯眼一笑道:“现在这些煤矿山虽然看似鸡肋,但用不了几天,这边是几座金山银山。二十万两都算是贱卖给郑伯山了。” 其实刘枭可以告诉赵家开采煤矿山赚钱,不过以如今赵家的实力,不具备开采煤矿山的资本。 眼下既然有人上门送钱,不拿白不拿。 平白无故来了二十万两,足够赵家一辈子过活了。 郑家没技术,也想开采煤矿山,到时候闹出人命关天的事都说不定。 “这也算是贱卖?” 赵无霜感觉不可思议。 二十万两可是一笔不少的银子,赵家都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刘枭居然说还是贱卖? 那郑伯山在商界摸爬滚打多年,能花这么多钱来买这废山吗? 正当几人迟疑时,却见李梦瑶小跑了过来,拿着一张契约,激动不已。 “老太太,成了。成了。” 李梦瑶激动不已,拿着一张契约,递到了老太太跟前道:“郑伯山居然真的愿意花二十万两买下我们的矿山。” 她脸上充满了不敢想象,原本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向郑伯山报价。 她以为郑伯山不会答应,甚至会转身离去。 没想到这郑伯山居然想都不想就答应了,还当即签下了契约,生怕她反悔似的。 “这……是真的?”史琳看着契约,目瞪口呆。 这个郑伯山是哪根筋不对了? 花这么多钱买这几座破山? “当然是真的,契约都签了呢,郑伯山还说了,马上回去准备银子,今晚之前去京都令那里见证呢。” 李梦瑶无比激动,扭头看向了刘枭,又立马低下了头:“王爷,今天真的多谢你了。” “您怎么就这么笃定,郑伯山一定会花这么高的价,买下我们的矿山?” 原本李梦瑶还觉得武王刚才提出二十万两卖出去,是狮子大开口,根本不可能。 谁能想到郑伯山都不带思考的就买了。 李梦瑶不由得对刘枭佩服得五体投地,眼眸中多了几分别样的色彩,连头都更低了几分。 第168章 陇西兵变,祸及京都 史琳和赵无霜也都是满脸疑惑地看向刘枭。 刘枭吃饱喝足,擦了擦嘴笑道:“实不相瞒,眼下的煤矿山早已不再是鸡肋,而是金山银山。” “因为武王府已经在开采煤矿山,制造出了蜂窝煤……” “蜂窝煤?” 几个女人齐齐看向刘枭,不明其意。 刘枭不厌其烦地向他们解释了蜂窝煤的事情缘由。 无毒的蜂窝煤不仅能够供暖,甚至还能解决百姓生活所需,朝廷上下,早就已经开始动员要用蜂窝煤替代木炭了。 几个女子听了,大受震撼。 李梦瑶更是惊叹不已,“难怪武王要卖这么高的价,原来这煤矿山大有作用。” “王爷,既然这三座煤矿山这么值钱,为何要卖出去呢?”史琳不免疑惑。 刘枭笑道:“煤矿山是值钱,不过技术是垄断的,即便卖给郑伯山,他们也搞不出煤矿山来。赵家也都是女流,煤矿山这样的生意,不太适合你们,这二十万两银子,足以保赵家一生平安无忧了。” “原来如此。”赵无霜不由得惊叹。 能平白无故从郑家那里坑二十万两,的的确确可让赵家衣食无忧。 “老身到底是眼拙了,原来武王不仅有治国之策,也有从商之才啊。” 史琳一顿夸赞,说到这,起身央求道:“王爷,老身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史老太君但说无妨。” “额……”史琳微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道:“不瞒王爷,我们赵家也有不少商铺,平常都是交由梦瑶打理,供赵家度日,不过梦瑶到底是女流之辈,从商经验不足,武王若是不弃,不妨多照顾照顾梦瑶,也算是照顾了我们赵家。” 虽然平白无故多了二十万两,但赵家也不可有恃无恐,到时候难免坐吃山空。 既然武王如此有从商头脑,史琳倒是想请他帮个忙。多教教李梦瑶从商之道。 李梦瑶闻听,连忙欠身低头道:“梦瑶也想请教王爷,从商之道。还请王爷多加照顾。” “二嫂言重了。都是一家人,何来请教之说?” 刘枭摆手一笑道:“二嫂若是想求教经营之道,不妨常来武王府走动走动,本王一定会照顾好嫂子。” “如此,就多承王爷照顾了。”李梦瑶低着头,有些害羞。 刘枭招呼大家坐下。 酒足饭饱,撤了碗筷,周欣又上了茶水,刘枭没喝几口,准备拱手离去。 却见赵家护卫长魏毅,神色凛然,匆忙来到了史老太君跟前,拱手递交了一封密信:“老太君,陇西节度使杨云森有急信传来,事态紧急,还请老太君过目。” 魏毅虽然着急,但应有外客在此,也并未直接禀报。 “什么事这么急?” 史琳拆开密信,仔细扫了一遍,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将密信放在了桌上。 神色不由得有些慌张:“这个齐玉成,要干什么?” 见母亲如此慌张,赵无霜急忙问道:“娘,陇西出事了?” “倒不是陇西出事了,而是这个齐玉成,擅离职守,主动请辞,还拉动了八千退伍的亲兵,秘密潜入了京都!” 此言一出,赵无霜不由得一惊。 陇西在武州,是武王刘枭的封地,也是眼下北凉三十万大军逼近之地。 武州原本有三万陇西军镇守,由节度使杨云森统领。这些陇西军都是赵家培养出来的将士,骁勇善战,也是三十万北凉大军不敢长驱直入,直接攻入大乾腹地的原因之一。 眼下齐玉成带领兵马回归京都,这是要干什么? 事态紧急,且牵扯武州,刘枭也不禁发问:“据本王了解,这齐玉成好像还是赵老将军的心腹吧?如此危难关头,他为何带人请辞?” 魏毅却不敢作答,毕竟武王虽然和赵家走得密切,但如此军事机密,不能随意泄露。 他目光瞥向老太君,等她的指示。 史琳微微垂首点了点头:“武王是我们赵家的姑爷,说吧。” “是!” 魏毅点了点头,拱手在刘枭面前回禀道:“回禀武王,这齐玉成是赵老将军的心腹,磨炼多年,乃是我大乾少有的战场英豪,赵老将军派他和陇西节度使杨云森镇守武州,齐玉成如今也是武州的一员大将了,只不过位置还是比杨云森低,且一直以赵老将军的心腹自居,为人处事冲动易怒,原本齐玉成就一直心生不满,原本末将以为他会念及赵老将军的恩情,不会擅离职守,谁能想到,他居然在这种时候,弃国弃家!” 魏毅颇为气愤。 国难当头,北凉三十万军队陈兵在南垂,随时有向大乾武州动兵的可能。 而武州不过只有三万陇西军守卫,这个齐玉成煽动八千将士卸甲归京,这是完全将大乾国土,置之度外了! 刘枭隐隐感觉事情不妙,忙问道:“这个消息,北凉那边知道吗?” 魏毅回道:“眼下估计还不知道,不过这个消息,只怕兜不住多久!” 这是军前密信急报,这个时候估计连皇帝都还不清楚,北凉那边暂时也自然不知道这个情况。 史琳不由得叹了口气:“纸包不住火,即便北凉那边还不知晓,咱们也得赶紧上奏朝廷。” 军情如火,皇帝还不知道,赵家就先知道了。 可见赵老将军即便死了,军营之内依然以赵山河这三个字马首是瞻。 陇西军都是赵家军的亲信,齐玉成带兵擅离职守,形同叛变,朝廷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史琳必须得尽快让皇帝知道。 “史老太君,这封密信,还是由我转呈父皇吧。” 刘枭忽然建议道。 史琳点了点头:“也好,王爷还需要多跟陛下解释解释,赵家绝无独揽军权之意。” 赵家如今没有军职,唯由赵无霜在武王府任职,军前齐玉成带兵叛变的消息,皇帝还不知道,赵家军就知道了,陇西军这只怕是惯性先禀告赵家。 不过这对于皇帝来说,仍然是大忌! 让武王转呈,最为妥当。 “史老太君放心,我会向父皇解释清楚。”刘枭道。 “那就好,那就好。”史琳怕的就是军营再度给赵家带来麻烦。 赵无霜拧着眉,却是想的别的事:“刘枭,武州是你的封地,如今齐玉成撤兵归京,武州依然空虚,当下咱们是不是请奏陛下,立即出兵,支援武州?” “不急。” 刘枭笃定地摇了摇头道:“远水解不了近忧。更何况北凉使团还在京都,若是我们大势出兵,岂不是在告诉北凉,武州已经空虚了?” 京都距离武州还有一段距离,即便朝廷马上派兵前去,也得有个十天八天才能到。 而且司马徽等人就在京都,只要朝廷派兵前去,消息只怕会以八百里加急送抵北凉三十万大军军营,到时候他们趁武州空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武州,那时候就彻底完了。 赵无霜瞪大眼睛:“不出兵,武州怎么办?” “只怕眼下麻烦的并不是武州,而是京都!” 刘枭却是眯着眼,似乎看破了一切:“八千战场老将,秘密潜入京都,只怕这些人的意图,不仅仅是弃国弃家这么简单!” “他们甚至会袭击京都!” 第169章 不必伪装 “袭击京都?” 此言一出,赵家诸女皆是一惊。 周欣和李梦瑶互相对视,感觉有些可怕。 而赵无霜也是瞪大了眼睛,不明觉厉。 唯由史琳还算稳定,沉思着刘枭分析的话。 魏毅低着头道:“王爷,袭击京都倒是不至于吧?这八千将士虽是战场老将,但却都是逃兵,手无兵器和盔甲。如今和寻常老百姓无异。” 如果是八千足盔足甲的将士,杀进京都,自然会造成京都混乱,甚至袭击京都。 可这些人,和普通老百姓没有区别,如何袭击? “这才是最可怕的。” 刘枭镇定自若地分析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若这些人都是手持武器的将士,朝廷自然会有所警觉,说不定可派御林军将其全部剿灭。但这些人混成了老百姓的模样,潜入京都,这可就难说了。” “说不定随时会在某些时候,突然发起进攻,到时候朝廷顾及不暇,只怕会引发大乱。” 此言一出,赵无霜倒吸一口凉气,她没想得如此深远,万万没料到这些兵马,真正的意图,是京都。 史琳也是频频点头:“王爷言之有理啊,武州动乱暂且不说,这些人秘密潜入京都,将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威胁。” “可这些人,也没兵器,即便谋反,也不太可能成功吧?”魏毅有些不解。 武王分析的是头头是道,的确无可挑剔,但最关键的是齐玉成等八千余将,虽然骁勇善战,但伪装成百姓,也是手无寸铁啊。 “兵器,有时候不是万能的,只要有人在,兵器什么方法不能拥有?” 刘枭说着,看向了魏毅道:“这齐玉成,在京都可有什么关系或者亲戚?” 魏毅低头沉思道:“也没听说齐玉成在京都有什么亲戚,他的亲戚都跟随去了武州。只是,这齐玉成当初也跟过国丈一段时间。” “跟过国丈?”刘枭拧着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只怕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京都还有一个定时炸弹,就是国丈何川穹。 这个老小子如今虽然仰望林下,无兵无权了,但其野心只怕也是不减当年。 难不成这事和他有关? 魏毅解释道:“武王有所不知,赵将军任兵马大元帅之前,大乾统兵的主帅,实际上就是国丈何川穹。当初国丈曾经亲自带兵抵御过北凉,军中有不少是国丈带出来的人马,不说何川穹了,就连陇西军节度使杨云森当初也追随过国丈。” “不过后来国丈在京都起事,欲图谋帝位,命当时的统帅调转枪头袭击京都,幸好赵老将军运筹帷幄,营救了京都,这才幸免于难。也是在那时候赵老将军才深得陛下信任,统领了天下兵马。因为国丈谋反,并为他本人亲自所为,当时朝中不少文武力保,皇帝碍于国丈的势力根深蒂固,这才没有处死,只是罢免了他所有的官职。” “还有这种事?”刘枭拧眉沉思。 对于之前的记忆,他很模糊。 并不知道,当初国丈何川穹还谋过反,最终被赵山河平定。 魏毅继续道:“国丈下马之后,有关的朝臣基本上全部被革职了,因为当时大乾国力积弱,且还在和北凉对战,为保存实力,陛下并未将和国丈有关的将领全部革职,陇西节度使杨云森和大将齐玉成这才被保留下来。赵老将军上任后,也对将领做了些调整,培养了不少自己的力量,杨云森和齐玉成也算是赵老将军的心腹。” “原本我们以为齐玉成也是对朝廷忠心耿耿,没想到却会在这种危难之时,让朝廷左右为难。” “原来如此。” 刘枭听了魏毅的分析,不免眯起了眼来:“来看这齐玉成公然煽动将士卸甲,只怕八成和国丈有关啊!” 何川穹看似仰望林下,人畜无害。 即便刘枭铲除了九龙商会,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原来这个老小子,早就在大家察觉不到的地方,悄悄开始动手了。 “好一招调虎离山啊。” 史琳闻听后,也是阵阵点头:“老身原本还以为国丈从此真的仰望林下,无心权势了呢。没想到他自始至终都没忘记太和殿上的那把椅子。” “密遣齐玉成离职归京,此一举,不仅抽调了武州的兵力,反而用这些隐藏的兵马,威胁京都。”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京都岂不是危险了?”赵无霜不由得拧眉。 武州被抽兵暂且不说,又有八千将士即将混入京都,只怕这些人来图不轨啊。 “放心吧,何贼老矣,翻不了天!” 刘枭站起身来,道:“老太君,你这封密信,我今晚便会呈奏父皇。” “事不宜迟,我得先走了。” 简单地招呼后,刘枭便起身离去。 史琳起身拄着拐杖道:“无霜,送送王爷。” “是。” 赵无霜起身相送,秋灵也连忙跟上。 一直送着刘枭在门口,赵无霜都彬彬有礼,尽显书香门第的淑女之风。 秋灵在旁悄悄给了赵无霜一个眼神。 赵无霜意会过来,笑着对刘枭道:“刘……王爷,慢走。” 语气温柔可人。 刘枭却是忽然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了赵无霜,笑了:“无霜,还是换回你以前的样子吧,你这样挺别扭的。” 原本娇痕跋扈锦衣玉食的千金郡主,忽然变得如此善解人意,还真让刘枭有些不习惯。 “你……什么意思?” 赵无霜气急,捏紧的拳头又不敢挥向刘枭。 刘枭却是忽然抓住了她的小手:“你别误会,人是多面的,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那才是最美的。” “我还是喜欢你之前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样子,做回自己,才是最闪闪发光的,不是吗?”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齐玉成很快就要进京了,赵家军的将士们,也要加紧历练。你建功立业的时候,又要到了!” 说着话,刘枭转身离去。 赵无霜却反手拽住了他,相当用力。 刘枭扭过头来,眼眸直勾勾地看着她:“还有什么事吗?” “我……”面对刘枭的目光,赵无霜头一次有些想闪躲,低着头,满脸羞涩,沉默了片刻后,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那我换回之前的样子,你还……会喜欢吗?” 见赵无霜忽然如此楚楚动人,刘枭一笑,鬼使神差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也不说话,转身离去。 望着刘枭的背影,赵无霜脸上泛起一阵红晕,迟迟木讷,只等马车走了之后,摸了摸绯红的脸颊,喃喃自语:“他,这是什么意思?” 秋灵在旁,捂嘴一笑。 第170章 人怎么都跑了? 京都,某木炭商行。 二楼阁楼之上,司马徽身着羊毛衫,烤着木炭烧制的火炉,微微品茶,目光时而飘下商行下面的情况。 一个幕僚缓缓上了阁楼,禀报道:“王爷,京都的老百姓一听说今天将会有大量木炭对外售卖,许多京都的老百姓,都到这排队来了,即便是对外报价一两五百文一斤的木炭,大家也都争先恐后地来排队了。” “眼下整条街都堵住了,咱们是不是要提前开售?” “不急。”司马徽烤着火炉,瞥了眼窗外人群结队的老百姓,冷冷一笑:“说好了午时开售,就午时开售。且先让他们排排队吧。本王就喜欢看着这些老百姓,乖乖排队的样子。” 司马徽嘴角带笑。 底下虽都是大乾的子民,但现在还不是被他拿捏在手里? 即便已经人满为患,堵住了街道,他依然镇定自若,不慌不忙。 这也是司马徽的策略之一。 之前京都木炭紧缺,老百姓都以为京都没有多少木炭售卖了,如今司马徽忽然拿出百万斤的木炭,大家都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且先让老百姓排队,堵了几条街道。 到时候京都人传人,自然所有老百姓都知道在哪里购买木炭了。 那幕僚低着头道:“王爷,天气严寒,大家这么排队,就不怕引起老百姓不满?” “不满?他们有什么资格不满?” 司马徽伸手烤着火,冷冷一笑:“严冬之际,谁离得开木炭取暖?他们就是冻死在这,也必须得乖乖前来排队购买。” 垄断了木炭,也就垄断了老百姓取暖之物,掐住了老百姓的命脉。 他们焉敢有一丝不满? 说着话,司马徽徐徐抬头,问道:“对了,大乾朝廷可有官员前来谈及大量购买木炭的事?” 老百姓排队购买,司马徽其实并不是很关心。 他更关心,和京都朝廷的大生意。 毕竟老百姓排队购买,一天才能卖出去多少? 万斤有余,就不错了。 如今大乾朝廷,可还有十几万的灾民,急需木炭供暖求生,他料定大乾朝廷不会坐视不管。 即便是找达官显贵借钱,也必须解决灾民供暖的问题了。 前些日子司马徽垄断木炭之后,便找人大肆宣扬,只怕现如今朝廷也知道,京都只有他司马徽旗下,有大量的木炭。 如今也该大乾朝廷的官员,主动抬着银子来找他了。 “额……”那幕僚低着头道:“眼下,尚没有大乾朝廷主动联系我们的消息。” 司马徽闻听,有些意外,瞥向窗外的老百姓,冷冷道:“这大乾朝廷,当真是对治下灾民不管不顾啊。非要饿死大片百姓,他们才肯向本王低头?” “他们不急,本王也不急。看谁耗得过谁!” 司马徽不慌不忙,戳动了下木炭的火焰,登时燃烧的更加充分了起来。 商行之外,许多老百姓正瑟瑟发抖地排队。 即便是上午,但街头上依然寒冷至极,大家也没办法,只好苦苦等着。 毕竟这样的寒冬,谁家都需要木炭。 “哎呦,这木炭商行怎么回事?为什么非要午时准点售卖呢?这么多人排着队,先卖给我们怎么了?” 人群中,有人抱怨。 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彩票店购买了彩票的穷苦人家,李平。 因为中了一等奖,李平现在钱袋子鼓鼓的,腰杆子都硬了起来,忽然摇身一变成为了京都的中产阶级,不仅花重金请了名医治好了母亲的病,一家人的生活也变得有滋有味,家里还囤了几件羽绒服。 之前寒冬时节都不敢购买木炭,硬挺过去的一家人,如今也仗着腰袋有钱,来购买木炭了。 虽然价格昂贵,李平也想让母亲过上一个温暖的冬天。 只是他大清早就前来排队,一直排到这个时候,都不见开售,难免有些不满。 此时,后背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李哥?你怎么在这,我正到处找你呢。” 李平扭头看去,原来是邻居王东,“东子,找我什么事?” “我还你钱。”王东说着,掏出了一两银子,递给了李平:“上次不是找你借了一两银子嘛。” “呦,东子,你小子发达了?”李平颇为意外。 之前王东家里也很贫穷,自己中奖后还借给了他一两银子来着,也没指望他还,没想到这小子今天居然来还了。 王东一笑道:“发达也谈不上,我最近找了个活。现在在武王府矿山上工作。武王府仁义,我说要借点钱,他们还真就借给我了。” 之前家里揭不开锅,正好武王府招募工人,王东就报名了。 在矿山上开矿,每天管三顿饭不说,每个月还有二两银子的工钱,这对于他来说,简直不要太满足。 所以干了半个月,就借钱还债了。 李平听了武王府旗下的福利待遇,都羡慕不已。 王东扫视了一下商行门口,道:“怎么着李哥,还准备在这排队买木炭啊?” “哎,家中老母身体虚弱,买点木炭供暖嘛。”李平无奈道。 王东却是一笑:“我说李哥,你这几天都没出门是怎么着?都什么时代了,还买木炭供暖?” “你不知道咱们武王府旗下的蜂窝煤吗?那玩意才两文钱一枚,供暖效果都比木炭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买木炭干什么?有钱没地方使是吧?” 王东性格耿直,说话声音也很大。 周围老百姓闻听蜂窝煤三个字,一下都看向了这边。 “这位老乡,可别在这害人啊。蜂窝煤是便宜,那玩意可有毒。你敢烧啊?” “就是,你是真不怕死啊,这剧毒的玩意,你也敢用?” 这些前来排队的老百姓,自然听说过蜂窝煤,如今武王府就有卖的。 但他们之所以还来着排队,还不是就怕中毒? 王东闻听,不由得眉头一拧,喝道:“怎么就不敢用了?我家现在就用的是蜂窝煤。” “还有,谁说这玩意有毒了?你们是一点情况都不知道,就在这乱说啊。” 众人满脸疑惑,议论纷纷。 “这位老乡,你谁啊?就敢造谣说蜂窝煤没毒?” 王东冷笑道:“我就是武王府矿山的工人,那蜂窝煤我老婆孩子天天用,有毒没毒,我能不知道?” “我告诉你们,蜂窝煤不仅没有毒,还只需要两文钱一枚,加上一个一百文钱的煤炉子,每天烧三四个蜂窝煤,就够大家一天所需了。” “那些说我们蜂窝煤有毒的,你们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啊?” “朝廷已经下发了公文。如今宫里,皇上皇后都在用蜂窝煤。不仅如此,京都难民营十几万百姓,用蜂窝煤都用了几天了。” “可曾听闻毒死一个人了?” 现场人群,一下议论纷纷了起来。 大家都知道武王府在搞蜂窝煤,但一直以为那玩意是有毒的。 不过难民营十几万灾民都用蜂窝煤,还是有不少人都知道的,回头一想,好像的的确确没有出现过毒死人的情况。 李平大惊失色:“武王府的封我,当真没毒?” 之前李家贫穷,还用过蜂窝煤,差点出了人命,所以李平不太敢相信。 “当然。” 王东非常自豪道:“武王府的蜂窝煤,是我亲自在山上开采的,王爷已经用了特殊工艺,祛除了蜂窝煤中的毒素。眼下蜂窝煤早已无烟无毒。要不然朝廷还敢自己用,并且给十几万灾民用蜂窝煤?” “你们也不动动脑子想想,只知道一味地买什么木炭。” “蜂窝煤才两文钱一枚,买个煤炉子也才一百文,还可以一直用,一个月还不到一两银子的开支,你们脑子抽风了,来买这么贵的木炭?” “真是愚昧无知。” 老百姓们,一下都惊诧不已。 “这蜂窝煤当真这么便宜实用吗?” 李平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道:“不相信的话,你们可以去武王府旗下的蜂窝煤商铺去试试,试试也不要钱。” 说着话,李平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大家买不买,也不关他什么事,反正蜂窝煤不缺这些人来买,对他二两银子的工钱,不造成丝毫影响。 李平是走了,大家伙却是热议非凡,一个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诸位。” 李平当即挥手道:“武王的人品还是有保证的。我觉得不如去试试看,反正现在木炭还要等大中午才开售呢,还卖那么贵!” “走,咱们去武王府的煤炭商行去看看。” “走!” 大家伙被煽动,也都动了起来。 与其在这排队等购买昂贵的木炭,倒不如真去看看蜂窝煤有没有毒。 大不了到时候再回来买也就罢了。 一下子,人群浩浩荡荡地离开,涌向武王府。 消息是人传人的,这么一带,几乎是大部分的人,都跑了。 时间很快到了午时。 阁楼上烤着火炉的司马徽,品了最后一口茶,道:“午时也要到了,相信前来购买木炭的人,已经堵了几条街了。” “可以开售了。” 说着话,司马徽不慌不忙,悠哉悠哉地打开窗帘,往下一看,登时满脸一惊。 第171章 军情外泄 大雪纷飞。 原本人山人海的街头,居然只剩下几百号。熙熙攘攘在外面排队。 司马徽神色大变:“这些排队买木炭的人呢?” 开什么玩笑。 司马徽就等着这些人排队买木炭呢,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这个点应该更多,拥堵了几条街才对。 怎么会只有这些人? 没人买木炭了,那北凉商人那边,可怎么交代? 司马徽可没有这么多银子挥霍,当初都是拉拢了不少北凉商人,才出价一百万两买下的百万斤木炭。 眼下没人买了,可如何是好? 望着街道上仅剩的几百人,司马徽长叹了口气道:“先开售吧,这不是还有几百人吗?” 苍蝇再小也是肉,只有这几百人也得卖啊。 要不然如何跟那些拿出重金收购木炭的北凉商人交代? 最起码这几百人买了,可以将口碑传出去。 “额……” 那幕僚在旁,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只是低着头。 “怎么了?”司马徽拧眉一问。 幕僚小声解释道:“王爷,这几百人都是咱们请来的托……” “什么?” 司马徽浓眉大怒。 “王爷,王爷……” 此时一个商行的掌柜,急忙跑了过来,满脸慌张地回禀道:“出大事了,原本都在这排队等买木炭的,一下子都跑去武王府旗下的煤炭商行,排队去买煤炭了。” “买煤炭?!” 司马徽不由得一震,难怪这些人一窝蜂都跑了,可那煤炭是给人用的东西吗? 幕僚也是一惊,“那煤炭有毒,他们不知道吗?” 武王府的蜂窝煤也才是这两天大面积上市,司马徽旗下的木炭商行老板,并不是不了解。 他们之所以有恃无恐,就是在于煤炭有毒。 所以他们才敢拍着胸脯,信心十足的以为这些老百姓,依然会前来购买木炭。 怎么现在反倒一窝蜂地跑了? “王爷,听说如今武王府搞的蜂窝煤,没有毒。不仅如此,京都十几万的难民营,早就用上了这种无烟无毒的蜂窝煤。” “也不知道是哪个畜生到处传播这个消息,老百姓们一窝蜂地跑去武王府旗下的煤炭商行去了。” 这个掌柜说话有些不客气。 内心更是有几分责怪齐王,只是不敢明说。 好好的卖木炭就卖木炭,非要搞得大家排队拥堵几条街了才开始卖。 老百姓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老百姓是很单纯,但同时也非常理智。 一旦知道真相,谁好谁坏,大家心里清楚。 十几万灾民都用上蜂窝煤,且没有人毒死的消息一经传出,谁不想去看看? 毕竟蜂窝煤才两文钱一个,买个煤炉子也才一百文钱,那煤炉子无需经常更换,即便每个月的蜂窝煤不停地烧,只怕也花不了一两银子。 而木炭呢? 光是一斤的价格都不止一两银子,不仅如此,买个木炭还要排上半天的队,还不一定能买得到。 搞得好像是北凉商人施舍京都百姓一样。 有了更好的平替,谁还惯着他们? “无烟无毒?扯淡吧?!” 司马徽咬紧牙关,满脸的不可思议,喝道:“本王就不相信,这世上真有无烟无毒的煤炭!” “走,去煤炭商行看看!” 司马徽等不及了,决定亲自前往刘枭的煤炭商行去调查调查情况。 一行人正准备下楼,此刻有一北凉使团的成员,着急忙慌地跑到了司马徽跟前。 “王爷,军前出了密情!” 此人乃北凉使团中的兵部侍郎严知远,司马徽的心腹,此行跟随司马徽出使大乾,一直在了解着两军动向。 “见过严侍郎。”周围掌柜幕僚们,纷纷行礼。 严知远并未理会,挥手道:“你们都下去,本官有要事和王爷商议。” 幕僚和掌柜们都看了看司马徽的脸色,得到点头后,这才离去。 一听是密情,司马徽也就打消了前往煤炭商铺的行动,问道:“什么密情?” 严知远再次确认周围没人后,这才小声禀报道:“大乾镇守在武州的陇西军,发生将士哗变,有近八千将士擅离职守!眼下已经伪装成平民,往大乾京都而来。” “哦?什么时候的事?” 司马徽不由得眉头一拧,登时来了兴致。 严知远低头小声道:“也就是昨晚的事,这件事情在大乾军营还没发酵,只怕大乾朝廷还并不清楚。” “哦?”司马徽满脸狐疑,“大乾朝廷都不清楚,你是如何得知的?” 严知远更进一步,几乎是初到了司马徽的耳边,小声道:“是京都贤良寺的那位,透露的消息。” “国丈?” 司马徽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消息千真万确?” “千真万确!”严知远频频点头,信誓旦旦:“王爷,别忘了。那住在贤良寺仰望林下的国丈,在这件事上和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司马徽捋了捋胡须,冷冷一笑:“看来,大乾的这位国丈,卧薪尝胆多年,终于是忍不住要动手了。” 如此机密的消息,当属大乾朝廷的绝密,军营的丑闻,一般是不会外泄的,除非是有知情人想要泄露这个消息。 这件事情才发生一两天,即便消息传到朝廷,也需要时间。 但国丈何川穹若是背后主谋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只怕这是他早就谋划好的事情,之所以故意泄露这个秘密,目的也很简单。 眼下是大乾和北凉谈判之时,两方将士却在武州剑拔弩张。 如此紧要关头,军营发生将士哗变,这就好比拔掉了一位濒临死亡病人的氧气管。 无论是武州还是京都,都将陷入大乱。 这种消息,朝廷是绝对不会主动泄露的,唔得越紧越好。 但何川穹,却偏偏要将这种消息泄露出去。 造成京都和前线将士的恐慌! 严知远小声建议道:“王爷,此事是否禀报朝廷,让陛下早做准备?” “不!” 司马徽却是挥手打断,捋了捋胡须道:“即便这消息是何川穹传出来的,但难保他就不会耍我们,眼下是两国和谈之时,切不可乱动。” “武州的陇西军到底有没有发生哗变,咱们得亲自验证一下。” 司马徽行事严谨,断然不会听信一个敌国前摄政王的话。 想了片刻,他当即下令道:“你立刻遣人,八百里加急,前往韩战旗军营,先让他调派一支轻骑,试一试陇西军的反应,倘若陇西军一击溃散,那咱们便可从武州,撕开大乾的口子。” 三十万大军鞭长莫及出兵,自然不能轻举妄动。 不过既然大乾的将士内讧,这个时候倒是个好机会。 严知远眉头一拧到:“不先禀报陛下?” 司马徽在北凉有军威,韩战旗也听命于他,但如此僭越皇权,的确有些冒失。 “不必了。” 司马徽打断他道:“京都距离我国都还有一段距离,禀报陛下,唯恐错失良机,再说了,咱们也不是大规模出兵,只是让韩战旗试一试。” “这……”严知远低着头。 “你放心,出了任何岔子,本王一力承当!” 司马徽冷冷一笑,望向窗外:“这次,咱们北凉必须给大乾来一个措手不及!” 第172章 度使谎报? 从赵家出来后,刘枭便快马加鞭回到了武王府。 与此同时,火速命人传召御林军统帅冯廷龙,过府详谈。 没等刘枭到家,冯廷龙便在正堂内垂手等候,见刘枭前来,他立马上前见礼。 “御林军统帅冯廷龙,见过王爷。不知王爷深夜传召,所为何事?” 刘枭是武王,且是兵部尚书,那是冯廷龙的直系领导。 他内心忐忑,但也知道武王深夜传召,一定是出了大事。 刘枭没来得及换衣服,转身坐在了太师椅上,屏退了周围所有人后,将史老太君的密信,交给了冯廷龙。 “先看看这封密信。” “是!” 冯廷龙接过密信,却见是陇西节度使杨云森写给史老太君的密信,连忙拆开来看,登时大惊失色。 “齐玉成叛变了?!” 看着密信上的内容,冯廷龙简直不敢相信。 齐玉成可是陇西军的将领,正在武州抵御北凉三十万大军,这个时候叛变,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我早就向赵老将军说过,齐玉成此人不可信,没想到还真让我料定了,这小子叛变,前线可怎么办?” 冯廷龙有些着急。 好不容易平定了京都,没想到武州即将陷入失守。 “现在急,可不是御林军统帅的风范!”刘枭却比冯廷龙要镇定自若很多。 冯廷龙面色担忧道:“王爷,武州出了事,末将能不急吗?” “急,也改变不了现状。”刘枭语气冰冷,命令道:“本王急需交代你办几件事。这几件事乃本王军令,也是密令。切不可对外声张,就连皇帝都不要说。” 冯廷龙不由得瞪大了眼,连皇帝都不要说? 武王虽是兵部尚书,但这么做也太乾纲独断了吧? “没错。”刘枭非常笃定。 冯廷龙拱手低头道:“不知王爷有什么命令。” 刘枭神色淡定道:“本王需要你连夜急赴武州。” 冯廷龙微微抬额:“王爷给卑职多少兵马?” “三千轻骑!” “三千轻骑?” 冯廷龙瞪大眼睛,小声道:“王爷,三千兵马急赴武州,未免太杯水车薪了吧?” 齐玉成可带着八千人出逃,造成的后果不言而喻,这时候派三千人过去,还都是轻骑兵,顶嘛用? 刘枭却是不慌不忙道:“冯将军,密信上说的清清楚楚,齐玉成出逃后,带着人马可是奔向京都。他们的目的,只怕是会在京都作乱,你觉得是京都重要,还是武州重要?” 武州即便丢了,也无妨,但京都乃大乾龙兴之地,不能有任何闪失。 齐玉成的目的,非常明显了,必然是带着人在京都作乱。 刘枭必须保存京都兵力的实力。 冯廷龙当即一愣道:“自然是京都重要,不过武州若是失守的话,咱们京都也会陷入危局啊。” 刘枭拧着眉道:“这个本王知道,不过眼下京都兵马人数太少,不宜分散兵力。” 之前御林军原本有五万人,但在梅林关损失惨重,独甚两万人镇守东华门,后来白齐率领先锋队杀进京都,尽管御林军有所防备,但那也是一场血战。 全歼了两万北凉先锋队的代价是,御林军损失五千多人。 眼下御林军唯有一万五千人,朝廷是在加急扩充兵力,但国库没钱,召不来多少人,召来的还都是新兵蛋子,压根没上过战场,这些人基本可以不作数。 想要拱卫京师,除了赵无霜的几千人外,必须还要有上万名御林军将士守卫才行。 “王爷只让带三千人前往,若是出了大事……”冯廷龙还是有些担忧。 刘枭长叹口气道:“北凉和我大乾在和谈,目前不会轻易引发征战,且北凉三十万兵马战线过长,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铤而走险的。当然,咱们并不是全无防备。” “你的这三千人,需在今晚连夜出营……” “是秘密前往吗?”冯廷龙问。 “不。” 刘枭摇头道:“不仅不是秘密前往,还要大张旗鼓地前往。此次出营,并非你这三千人,是有御林军一万多人,一块出营。但最终去武州的,只有你这三千人,其余出营的将士,去了京郊之后,会换上便服,重新回到京都。” 之前刘枭回来的时候,就在想对策。 但兵力太少了,他也只能这么做。 这个时候,只怕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早就盯上了御林军的军营,刘枭便假借让他们全部出营,但却是在夜晚行动,好便于那一万两千名将士,最终秘密回归。 这些才是保证京都不乱的底气。 “王爷这是要欲盖弥彰?”冯廷龙立马明白了王爷的意思。 “没错。”刘枭眯眼一笑,冲他招手:“本王还有几件小事,要交代给你。” “请武王吩咐。”冯廷龙上前三步,侧耳倾听。 王爷的安排,出人意料,让冯廷龙瞪大眼睛,不免多了几分底气。 二人刚刚商议完,杨福林着急忙慌地前来拱手道:“王爷,影卫蒋冲,有要事求见。” “知道了,备马。”刘枭淡然吩咐。 这种关键时刻,皇帝只怕也收到了来自武州的军情通报,这时候只怕急得上蹿下跳了,刘枭身为兵部尚书,自然要连夜进宫。 让杨福林送走冯廷龙后,刘枭便直接出了大院,和蒋冲会合。 二人驾马,直奔皇宫。 进了宫,便直奔崇德殿了。 眼下已是深夜。 一般这个时候,崇德殿是没什么人的,但今晚不同,崇德殿外有不少禁军把守,就连飞鹰军首领玄灵,也在殿外严阵以待,听候差遣。 经由陈洪传禀之后,刘枭进了崇德殿。 殿内唯有皇帝刘炎和户部尚书宋云州二人。 皆是疲惫不堪,愁容满面。 “儿臣,见过父皇。”刘枭上前见礼。 “枭儿,你来得正好。武州出事了!” 见刘枭前来,刘炎急忙上前,满面忧虑。 “枭儿,内阁传来武州急递,陇西军节度使杨云森发来军情急报,将领齐玉成唆使三千人哗变,这些人伪装成平民百姓,已经潜入了京都了。” 虽只有三千人哗变,但足以让武州陷入危局,毕竟武州的陇西军也不过三万人,皇帝不得已紧急召见刘枭。 刘枭闻听,不由得脸色微变,直言不讳道:“父皇,陇西军哗变的,不止三千,而是八千人。” “什么?”刘炎神情一晃。 宋云州也是大惊失色:“王爷,武州传来的官方军情,上面只说三千人哗变,怎么一下变成八千了?” 刘枭没有多说废话,直接拿出了史琳的那封密信,递给了刘炎。 “父皇,这是杨云森密传给史老太君的密信,让他们警惕京都变局。杨云森明确指出,的确有八千人哗变。” 刘炎手举史琳的密信,不由得震惊不已。 “如此重大的前线军情,这个杨云森竟敢欺君?!” 刘炎极为生气。 杨云森不仅将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了事先赵家的人,反而还对朝廷撒谎! 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如何了得? 第173章 让子弹飞 刘炎非常气愤,龙颜大怒,恨不能当场下令撤掉杨云森的军职,但一想前线本就不稳,这个时候不能多生事端。 此时,刘枭冷静分析道:“父皇,只怕这杨云森,也是迫不得已。” “此话怎讲?”刘炎不免皱眉,见刘枭还站着,立马命人搬了把暖椅来道:“坐下说。” 大晚上的,召来办公,谁都疲惫。 “是。” 刘枭坐上暖椅,不急不忙地解释道:“父皇,杨云森为人谨慎,给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欺君。武州距离京都有四五百里之遥,沿途管辖甚少。官方军情,大多是仅有驿站的将士传禀,传禀的人手多了,难免消息外泄。杨云森若如实相告的话,一旦军情泄露,北凉立时便会有大动作。” 杨云森到底是赵山河一手提拔起来的,此人处事谨慎,有大将之风,赵山河这才将武州放心地交给他。 这个节骨眼,他怎敢欺君? 自然是另有隐情。 而武州距离京都很远,官方军情密信是六百里加急,但却不是一个人送,而是由一人送到下一个驿站,换马换人,接着送。 眼下多少人盯着武州的消息,这一来二去,消息走漏,可是不得了的事。 听了刘枭的分析,刘炎的怒火慢慢下来,拧着眉道:“你的意思,他故意这样做的?为的是不让军心动摇?” “儿臣不敢打包票,不过杨云森既然私传密信给史琳,只怕也是有这层意思在。”刘枭分析道。 刘炎缓缓转身道:“史老太君的密信,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今天在赵家吃饭。史老太君在收到这封密信时,当即便交给了我。” “嗯。” 刘炎缓缓落座在他对面,也没对此评价什么,接着道:“眼下武州陷入僵局,你以为当如何?” “父皇,儿臣已经密派冯廷龙前去稳定局面了。”刘枭道。 “你派遣冯廷龙带了多少人马前去?” “三千。” “多少?”刘炎闻听,不由得瞪大了浓眉,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三千能稳定武州局面吗?” 刘枭镇定自若道:“父皇别忘了,齐玉成带着八千将士,伪装成了平民,正往京都赶来!武州虽然陷入危局,但京都的危险,更甚!” “咱们当下,首要的是解除京都的安危!” 此言一出,刘炎许久没说话。 齐玉成也是战场猛将,此次搞出这种事情来,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八千多人混进京都,的确是一个更大的麻烦。 而御林军经过几场大的战争,眼下只剩下一万五千人,能抽调三千人马,这已经是非常不得了了。 “武王所虑,不无道理啊。” 宋云州也是长吁短叹,赞成刘枭此举:“齐玉成当初还是国丈提拔上来的人,这个时候带兵进京,只怕别有所图。” “而眼下,大乾不仅要处理和北凉的和谈。再过一个月,三国冬围便要在咱们大乾举行,这个时候京都切不可乱啊。” 刘枭此举,虽然让武州陷入危局,但最起码能保存京都的实力。 这才是大乾的根本。 提及此事,刘枭长叹了口气:“是啊,三国冬围马上又要到了。京都不能乱了啊。” 大乾位居中原,西有西域,北有北凉,东边是齐国,南边是大楚,是大乾的藩属国,西域离着大乾远,鲜少有直接来往。 大乾紧邻的两个国家,唯有北凉和齐国。 这三家貌合神离,有不少利益往来,也有许多纷争,尤其是大乾和北凉,经常战乱不断,但明面上的官方往来,一直是有沟通的。 为撮合大乾和北凉和好,巩固三国关系,几年前齐国牵头,约定三国每年一块举办一场冬围活动,来增加三个国家的友好往来。 所谓冬围,就是皇家在冬季进行的一场盛大围猎活动,以此彰显皇家的威武风范。 古人非常看重这个。 前两年的冬围,头一次是在齐国举行,第二次在北凉,如今第三次了,当是到了大乾举行了。 皇帝刘炎选的冬围地点,在京都江北县的皇家猎场。 届时,无论大乾和其他两国的关系怎么样,为了保持明面上的友好关系,其他两国的皇帝都会亲自前来,参与冬围。 这是几个皇族之间友好往来的见证,也是几个皇族之间互相攀比,试探的机会。 大乾国力在三国之中最为贫弱,正想通过这次冬围,彰显大乾的新气象。 如果京都发生了大的动乱,这丢的是举国的脸! 趁此时机,其余两国趁机偷袭,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枭儿,你保存京都实力的做法是对的。可这八千人若是在冬围之时生事,可如何是好?”刘炎有些没了往日的锐气。 刘枭不慌不忙道:“父皇,您放心,我会尽量稳住乱局。” “尽量?”刘炎拧眉看向刘枭。 “对,只能尽量。”刘枭再次重复。 刘炎长吁短叹,这个大儿子,平日里都是运筹帷幄,从来都是信心十足。 今天却只是尽量。 看来这种乱局,他都没有绝对的把握啊。 毕竟的确底子太弱了。 “玄灵!” 皇帝忽然大喝了一声。 殿外玄灵急忙冲进了崇德殿:“陛下。” 皇帝也没回头,掏出了飞鹰令,递给了刘枭道:“你父皇之前还养了些家底,虽然被白齐杀了过半,眼下也还剩几百人吧,这些人各个身手不凡。” “从今日开始,玄灵就是你的人了。” 说着话,刘炎将飞鹰令交到刘枭手中。 这是刘炎无需进过朝廷就能直接使唤的人,是在不得已之时,用来保命的人。 宋云州见此,都不由得大惊失色,武王不仅开府建牙,还成为了飞鹰令的主人。 皇帝这是对他宠爱有加啊! “父皇……”刘枭手握飞鹰令,正要说话。 刘炎却拍了拍他的手,语重心长道:“你不必如此感动,咱们父子俩……” “父皇,您别误会。” 刘枭解释道:“眼下武王府正缺人手,齐玉成的部队在暗处,想要铲除这群人,非飞鹰军不可。” 刘炎一听,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刘枭手持飞鹰令,站起了身来:“父皇放心,有我在,京都无忧。” 几人商谈之后,刘枭和宋云州都各自出宫了。 出了宫,刘枭和玄灵都上了马车,他忽然问:“玄灵,飞鹰军都是女子吗?” 玄灵却是一愣,道:“也不全是,大部分都是江湖上的武林高手出身。” “哦。”刘枭点头。 玄灵不明其意,满脸冷肃道:“不知,王爷有何差遣?” 刘枭道:“暂时没什么差遣,你先收拾行李,住进武王府来吧。” “啊?”玄灵冷眉微皱:“为何,要住进武王府?” “住近一点,我有何差遣,你也好及时去办啊。” “哦……” 玄灵微低着头,不免有些惶恐。 才刚刚划拨在武王旗下,就要让自己搬过去? 武王不会是要…… 她可是听说过武王的名声,这个纨绔醉心美色那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最近有所改变吧,但这也不妨碍他醉心美色啊。 想到这,一向严肃冷酷的玄灵,都不免一阵小脸绯红。 但一想,陛下已经将自己赐予武王,连人都是他的,王爷命令住在一起,又能怎么办? 玄灵正色道:“王爷,眼下齐玉成随时带人进京,咱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不急。”刘枭却是摆手笃定一笑:“敌人此时正想我们阵脚大乱,越是这个时候,咱们越要从容。” “且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第174章 国丈的谋划 京郊,贤良寺。 这是一处断了香火的古刹,寂静人稀,门口却有不少护卫看守。 贤良寺位于山腰,地理位置很高,但寺内却有一处人工打造的小湖泊。 这个时节,湖泊基本都结成了冰,但贤良寺的湖泊却有人工化冰。 一位身穿蓑衣的老者,正坐在湖边,静静垂钓。 那老者年纪大概在七十岁左右,还戴着一副黑色老花水晶镜,目光炯炯有神。 这个时代,老花镜都是水晶所造,也只有西域才生产这玩意。 就连国母太后,都没有。 这个老者不是别人,而是曾经在朝堂赫赫扬名,掌控大乾朝政命脉的前摄政王。 他并非皇姓,而是何贵妃的父亲,四皇子刘景的外公,国丈何川穹! 以异性而称王,这在大乾是独一份的。 原因无他,而是何川穹对于大乾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刘炎幼年登基,一直是何川穹辅政,以至于军政财权,全部被其抓在手中。 当年的大乾,只知有摄政王,不知有皇帝。 后来何川穹野心继续膨胀,企图围攻夺位,这才被早已未雨绸缪的皇帝一撸到底。 但因何川穹势力过于庞大,皇帝也只是贬为庶人。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川穹即便在野,于贤良寺颐养天年,但朝廷的大小事,他基本了如指掌。 此时,一位门客缓慢蹭步而来,小声打了声招呼。 “老爷……” 他的声音极小,但还是被何川穹挥手打断了。 何川穹挥了挥手,目光依然看着冰冷的湖面,淡淡道:“齐玉成成了?” “老爷当真神机妙算。” 门客低头一笑:“伯父传来密信,已经笼络了八千多人,正往京都赶来。” 此人名叫齐鹤,是齐玉成的亲侄儿,也是何川穹培养的门客中,为人最是机警精明,深得何川穹的信任,任何机密之事,基本都是齐鹤在外窜使。 何川穹眉头一拧道:“告诉齐玉成,让兄弟们先别进京,就在江北县候着。” “江北县?”齐鹤不由得拧眉道:“老爷,伯父不进京,咱们的计划……” “怎么着,你还想在京都生事不成?”何川穹淡然一笑。 齐鹤连忙低头。 何川穹拉上钩来,换了鱼饵,继续放下水道:“齐鹤啊,你虽然精明能干,不过还需要历练历练啊,京都鱼龙混杂,且还有不少御林军把手,咱们的人若是贸然进京,只怕很快就会被拿下。” 调离齐玉成,乃是何川穹图谋许久的谋划,此计两全其美,不仅让武州陷入危险,也让京都蒙上了一层未知的隐患。 这个时候齐玉成不现身,隐患就一直都在,若是现了身,只怕很快就会被人拿下。 江北不比京都,防范没有京都那么严苛,而且刚刚受过灾,鱼龙混杂的人也多,最是这八千人的隐身之所。 且今年的三国冬围,轮到大乾坐庄,大乾的皇家猎场,就在江北县。 何川穹如此安排,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齐鹤闻听,低着头道:“老爷,京都的布防,早已不如从前了。据闻齐玉成哗变的消息一出,昨晚兵部就已经调遣了几波人马,看上去有上万之众,已经连夜紧急赶往武州去了,带队的还是御林军统帅冯廷龙。” 何川穹也并未多么惊讶,不过是微微一笑:“老夫早就知道了。” “老爷已经知道了?”齐鹤不免震惊。 还得是国丈啊,居然未卜先知,看来他在京都也安插了不少眼线啊。 何川穹微微一笑,目光依然看着湖面道:“京都之事,有什么是老夫不知道的?如今的兵部尚书已经不是我们的人了。而是武王刘枭,你还真以为他会调派上万人马前去武州?” “老夫没猜错的话,他能调派前去武州边境的,最多不过五千人而已。” 何川穹虽然在贤良寺颐养天年,但京都之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如今的武王,早已不是从前的武王。 他掌控兵部,发展商业,如今已经和北凉平起平坐了。 此人绝对不是一个庸才。 而当今的御林军,经过和北凉之战后,只怕不剩多少人了,了不起有个两万人而已。 京都可比武州重要得多,刘枭会调派一半的人前去武州? 这不可能! 眼下唯一知道的,就是朝廷真的急了。 齐鹤闻听何川穹的分析后,都不免赞叹:“万事当真逃不过老爷的法眼啊,眼下咱们该如何办?” 何川穹微微一笑:“先不急。冬围还有一个月就到了,且等这三国皇帝,都来京都之时,咱们再给他们送上一份大礼。” 见老爷料事如神,齐鹤也就没有多说什么,继续禀报道:“老爷,昨日四皇子来信,说要前来拜见您老,您看……” “不见。” 何川穹不假思索地拒绝,他自然知道老四前来的目的,不过这个时候见面,无疑是惹祸上身,徒添怀疑。 “让人告诉他,事成之后,宝座是他的,老夫还是摄政王。” 他都一把年纪了,无心帝位,但能够再次掌控权势,这才是何川穹最希望的。 反正老四也是自家人,到时候自己还是摄政王。 “记住,是口头转告不要写信。还有一切和贤良寺有关的密信,必须立马烧毁。” “是!” 齐鹤连忙点头,笑道:“老爷当真是心思缜密,咱们的大事,必定能成。” 说着话,鱼线恰好有了动静,似有鱼上钩。 “老爷,鱼,鱼……”齐鹤的声音带着些许焦急和兴奋,手指快速指向平静的水面。 何川穹却是一脸淡定从容,轻轻捋着胡须说道:“别急,钓鱼讲究的是稳、准、狠,只有等鱼儿咬钩咬得瓷实,才是收网的时候。” 说完这句话后,他微微眯眼,目光专注地盯着水中的浮漂,仿佛在等待一个最佳时机。 果然,当浮漂猛地向下沉时,何川穹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他迅速起身,手中鱼竿猛地一扬,一条大鱼从水中被拉出,噗通一声钓出水面。 齐鹤不由得大喜:“成了,成了!” “进了笼,才算成。” 大鱼上岸,何川穹依然是不慌不忙,伸手拉线,另一只手拽住了鱼身,准备取鱼钩。 此时,突然间天旋地转,地动山摇,整个湖面都变得波涛汹涌起来! 齐鹤惊慌失措,而何川穹也是神色一紧,原本已经到手的鱼,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下子又逃回了水里。 不仅如此,鱼钩还扎进了何川穹的手里,鲜血冒了出来。 他大惊失色,抬头观瞧,却见周围的树木开始剧烈摇晃,山石不断滚落,整个贤良寺似乎都在颤抖。 何川穹的脸色愈发凝重,不由得眉头紧皱:“出了什么事?!” 一旁的下人小厮们纷纷冲上来,紧紧地护在何川穹身旁,生怕他受到任何伤害。 齐鹤则迅速跑到一处高处,紧张地眺望山下的情况。 山下的景象让他惊愕不已,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这这……” 第175章 矿山坍塌,引发雪崩 众人见齐鹤表情不妙,都察觉到了什么,连忙扶着何川穹来到高处。 放眼远瞧,却见山脚下,旁边的一座山脉。 发生了严重的山体滑坡,近乎半片山滑落下去,连带着引发了剧烈雪崩,瞬间将山脚掩盖。 不仅如此,山下更是发生了剧烈爆炸,爆炸声响彻天际,引发周围一片晃动。 山下,惨叫声此起彼伏,应当是有不少人被活活掩埋。 “这是……” 即便神机妙算的何川穹,见到此景,也是大惊失色。 “快带老爷迅速转移。” 齐鹤连忙招手,命人火速将何川穹转移到安全地带。 还好发生爆炸的地方是旁边的矿山,要不然估计今天何川穹就得死在这。 但即便如此,由于山体滑坡,雪崩,爆炸,引发了巨大动荡,整个贤良寺都倒了! 此地已然不宜久留。 齐鹤连忙组织人,撤向安全地带。 还好爆炸声没有持续,贤良寺也没有人员损失。 何川穹,坐在一旁,暗自出神。 即便他神机妙算,但有时候也信天命。 他方才一顿谋划,已经想的万事俱备,怎料会突发山体滑坡? 这是不是上天预警? “老爷,小的给您包扎。”一旁的丫鬟,连忙准备给何川穹包扎手上的伤口,何川穹却是摆了摆手道:“一点小伤不碍事。” “齐鹤,去看看山脚下,到底出了什么事!” 好好的矿山,怎么会突然坍塌? 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 齐鹤应答,连忙下了山。 却见山下,早已没有人烟,山脚下已是尸横遍野,鲜红的血,将周围的大雪,染成了红色! …… 京都,某家酒楼阁楼上。 郑伯山满脸愁容,慌张不已,在酒楼阁楼上到处找人。 之前尚书府主动和他们合作,告诉了郑家蜂窝煤的秘密,说这种蜂窝煤,非常赚钱。 郑伯山闻听这个秘密,当即便答应了下来。 即便花费二十万两银子,也要盘下赵家的三座煤矿山。 这两天,他再度豪掷千金,招募了两千多名工人,在京郊赵家煤矿开采蜂窝煤。 赵家煤矿和何川穹的煤矿山是连在一起的,之所以先开采赵家的煤矿,是因为赵家的煤矿便于开采一点。 两千名工人在煤矿山上开采。 郑伯山便在京都豪宅内,做起了京都民间首富的梦。 哪里能想到,这才过去了几天,居然传来了让他无法接受的噩耗! 今天上午,京郊传来惊天噩耗,正在开采煤矿山的矿山坍塌,造成雪崩,引发爆炸。 郑伯山的煤矿扇下,至少压死了上千名矿工。 得知这样的消息,郑伯山当时就慌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想掩盖是压根掩盖不了的。 惨死上千名矿工,这在大乾朝都是绝无仅有的事情,事情闹大,只怕皇帝都要亲自过问。 郑伯山哪里担得起这个罪责? 没办法,他立马去找吏部尚书丘正明了,毕竟这次的合作,是尚书府和他郑家的合作。 出了这么大的事,郑伯山压根兜不住,只能找官面上的人,看能不能压下去。 就算赔的倾家荡产,只要能大事化小,那也是最好的。 没想到的是,郑伯山前去丘正明府邸,把消息告诉了门卫之后,就再也没有有等到丘正明府邸的任何消息了。 求见了半天,府邸压根没人理会。 甚至嫌他赖着不走,直接轰人。 开玩笑。 郑伯山彻底傻眼了。 吏部尚书丘正明,这是压根没准备鸟他了。 郑伯山隐隐感觉事情不妙,出了这么大的事,就连丘正明都不想管,足以说明他已经管不了了。 这个时候,只好完全和郑家断绝任何关系。 但这么大的事,郑伯山压根承担不起,没办法,他只好到处打听丘正明之子丘风华在哪里。 终于让人打听到了,丘风华在这家酒楼吃饭。 郑伯山不揣冒昧,直接来酒楼找。 一间房门一间房门地推门寻找丘风华。 终于推开最后一间房间,果然就见丘风华正在里面陪同一些人喝酒。 “丘少,丘少,出大事了!” 郑伯山不顾周围人的表情,直接小跑来到了丘风华的面前。 丘风华眼见郑伯山如此急切,当即招手让身旁的狐朋狗友离开,扭头看向了郑伯山。 不慌不忙地倒着酒,笑道:“郑老板,你在京都大小也是个富豪,咱们的蜂窝煤一经售卖,你甚至能成为京都首富。什么事情,如此惊慌失措?” 作为纨绔,丘风华经常在外玩耍,几日不归。 昨晚压根没回家,眼下压根还不知道煤矿山的事情。 郑伯山一把夺过他的酒瓶道:“丘少,还喝什么酒啊,煤矿山坍塌了,只怕压死了上千矿工……” “什么?” 丘风华闻听此言,不等郑伯山说完,登时噌地便站起了身来:“什么时候的事?朝廷知道了吗?” 矿山坍塌,造成上千名矿工死亡! 这别说是在京都了,即便是在整个大乾,那都是特大新闻。 事情如果发酵的话,丘风华都得死! 郑伯山满脸急切:“是今天早上的事,是矿山上管事的人,前来汇报的。朝廷现在还不知道,不过这么大的事,只怕兜不住了。” “丘少,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无论如何您都得跟老爷子说,保我一条命啊!” 砰楞! 郑伯山当即跪在了丘风华的面前,砰砰砰地磕头。 磕头那叫一个响啊。 郑伯山不过一个商人,了不起在京都来说,称得上四大家族。 但在朝廷面前,屁都不是。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只能求丘家力保。 毕竟大家是一条船上的人。 丘风华却是忽然冷静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冷不丁道:“咱们?什么咱们?我丘家和你有生意往来吗?” “那是你,是你开采的煤矿山,和我们丘家有什么关系?” 郑伯山闻听,不由得一惊,连忙拉住了丘风华的衣角:“丘少,您可不能这么说,煤矿山不是郑家和丘家一块合作干的吗?您这个时候可不能落井下石啊。” “要不是丘尚书主动找我们,何至于出这种事情?这件事情原本因丘家而起,您不能不管我们啊。” 他一个劲地拽着丘风华的裤腿,如同拽着救命稻草一般。 谁也没想到,这个丘风华,居然直接来个不认账。 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 郑家原本稳稳当当地做着生意,如果不是丘家主动找他们合作,怎么会出这种事? “郑伯山,你瞎说什么呢?” 丘风华登时大怒,喝道:“我们家老爷子那是吏部尚书,什么时候和你们郑家合作了?滚一边去!” “我们不过是卖了你一个消息而已,是你贪得无厌,要去开采煤矿山,一座煤矿山还不够,你还开采三座。这不是你们找死吗?” “滚!” 他虽然是个纨绔,但在这种事情面前,却是非常精明。 之前虽然是和郑伯山合作,但也没有签署任何契约协议,只是告诉了郑伯山这个消息,郑伯山还承诺,赚了钱分丘家一半。 现在煤矿山惨死了上千名矿工。 这件事情谁都兜不住。 丘家都自身难保,怎么可能管他们郑家? 第176章 嫁祸赵家 “丘少,丘少!” 丘风华转身离去。 郑伯山拼命拽住他裤腿,却被丘风华旁边的护卫,一脚踹开,护卫指着郑伯山喝道: “你特么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攀扯我们丘家?” “我告诉你,这件事情你如果敢胡说八道,丘家很快会让你知道什么叫鸡犬不留!” “少爷,我们走!” 一声警告后,护卫转身护着丘风华,紧急离去。 望着丘风华离去的背影,跪在地上的郑伯山完全慌了神! “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他连连惨叫,痛哭哀嚎。 却实没有任何办法。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靠山都管不了了,郑家焉能不倒? 没有多想,郑伯山准备立马回家,先将几个孩子转移。 才刚刚回到宅邸,却见一群官兵一拥而上,直接将郑伯山给抓了起来,连带着郑伯山的老婆孩子,全部逮捕。 京都令王迁,早已在此等候多时,喝道:“郑伯山,京郊百姓举报,你旗下的矿山坍塌,死了上千人命,跟我们走吧。” “县太爷,我有重情禀报!” 郑伯山忽然跪在了王迁面前。 王迁拧眉,“什么重情?” 郑伯山低着头道:“老爷,其实此次矿山崩塌的罪魁祸首,乃是赵家的李梦瑶!” “谁?”王迁不由得拧眉:“李梦瑶?此事和赵家有什么关系?” 李梦瑶出自书香门第,嫁给赵家,王迁还是有所了解的。 郑伯山跪着拱手道:“回禀县太爷,郑某旗下,发生坍塌的矿山,其实是赵家的!赵家的矿山,在前不久由李梦瑶亲自转手卖给郑某,当时还请您为做了契约见证。您还记得吗?” 王迁想了想道:“是有这么个事,但赵家的三座矿山,都卖给你了,如今矿山崩塌,还和赵家有什么关系?” 京都的任何买卖,都需要官府亲自见证,盖章的。 但小买卖还不至于让王迁亲自盖章,不过当时这笔买卖有二十万两银子,而且涉及到了赵家。 王迁还是亲自盖章的。 郑伯山缓了口气道:“老爷不知道,这三座矿山的确是郑某买下的,但郑某在买之前,没有仔细核验过矿山。今天出了事之后才知道,这三座矿山,存在严重的安全隐患,山脚土松,且有不少蚁穴,随时都会坍塌。” “而这些情况,赵家在卖给我们郑家时,完全没有任何提醒和告知。这才酿成了此次天灾!” 郑伯山撒谎,那是脸不红心不跳。 且将这次灾难说成天灾。 他也是没办法了。 丘家不救他,他只能自救,将罪责归咎于赵家。 尽管买卖矿山时,的确有王迁见证,但他如果咬定这三座矿山原本就存在隐患,那可就是天灾了。 把事情牵扯到赵家身上,就可以平摊罪责。 “来人,先将郑伯山押回县牢。” 王迁没有直接回复郑伯山,而是准备大事化小。 他本就是一个不愿出头的官员,能不了了之解决,那是最好不过的。 让他平白无故去得罪赵家,王迁可做不出这种傻事。 “老爷,明察啊!” 郑伯山见王迁没有任何反应,还一个劲地大喊。 但最终还是被带了出去。 王迁正准备打道回府,却见县丞匆忙跑来了,拱手道:“县尊,出大事了。矿山崩塌的消息传开了,许多在矿山上工作的家属遗孀,全部围堵了咱们的县衙和赵家的门。” “说要让赵家给一个说法。” “有这事?”王迁不由得头大。 县丞愁眉不展道:“可不是嘛,赵家把矿山转让给郑家的事情,老百姓根本不清楚,眼下发生了矿难,他们自然以为是赵家的事,现在都堵在县衙和赵家门口呢。” 老百姓获取信息的渠道非常单一。 基本上只相信他们知道的事情。 这三座煤矿山一直就是赵家的,他们也不知道赵家和郑家有什么买卖。 现在矿难发生,许多家属都找到赵家门口,求要说法。 能在矿山上工作的,大多都是家里的顶梁柱,现在顶梁柱惨死,怎能不问缘由? “哎……备轿,去赵家!” 受不了舆论压力,王迁不得已只能带人前往赵家。 毕竟,赵家的矿山才卖出去几天,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很难不让人怀疑其中缘由。 就算王迁相信赵家,但别人也不一定会信。 赵家门口,聚集了不少遇害者的家属。 史老太君当即下令,大门紧闭,并且让赵无霜火速调集赵家军的人前来。 但这些遇害者的家属,依然没有任何退去的架势。 “县太爷到。” 此时,一声大吼。 王迁的车驾来到了赵府门口,面对诸多百姓,王迁只好承诺,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随即命人叫门。 老百姓闹事,史琳可以避而不见,但县太爷亲自前来,他也只好让人开门,请王迁入内。 王迁只带了几个人,进入了赵府。 正堂内,史琳和几个媳妇还有赵无霜端坐,王迁上前拱手见礼:“卑职王迁,见过史老太君!” 史琳是一品诰命夫人,虽无官职,但声望颇大。 王迁自然也要卖个面子。 史琳怒目圆瞪,情况他早已了解,拄着拐杖,不让须眉道:“没想到,县太爷也亲自来我赵府抓人了?” “怎么着,是要连我这个老太太,也抓去县牢吗?” 王迁连忙拱手赔笑道:“史老太君误会了,只不过这矿山上千矿工遇难的事情,如今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大家都知道出事的矿山,原本属于赵家……” 史琳临危不乱道:“县太爷也应该清楚,这三座矿山我们早就卖给了郑伯山,如今和赵家没有关系了!” 王迁笑道:“史老太君,话是这么说,卑职也是绝对相信这事和赵家无关的。但赵家的矿山才卖给郑伯山几天,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老百姓不得不怀疑和赵家有关。” “悠悠之口,难堵啊。还请史老太君,谅解卑职。” 话说到这个份上,史琳也无话可说了。 “王大人,我可以跟你走。” 此刻,坐在一旁的李梦瑶忙站了身来,忽然转身扭头,跪在了史琳面前,递上了一封休书。 “老太太,事情因我而起,和赵家无关。” 说着话,李梦瑶转身来到王迁面前道:“王大人,赵家的产业,都是我在打理,煤矿山也是我卖给郑家的。有什么事情,都是我一个人的事。” “我跟你们走。” “嫂夫人放心,事情水落石出后,若真和赵家无关,本官一定还你清白。” 王迁微微一笑,这样最好了,他也不敢抓史琳,但也要跟老百姓有个交代。 当即,王迁便命冷冷前来逮捕。 人被抓走后,史琳一声长叹。 赵无霜却是什么都没说,转身跟着离去。 “无霜,你干什么去?”史琳急问。 “娘,煤矿山的事,定然有蹊跷,您先别急,我去找武王,他一定有办法。” 说着话,赵无霜火速离去。 …… 崇德殿,内阁递交上煤矿遇难的消息。 看着矿山崩塌,引发雪灾,继而发生爆炸,压死上千人的消息,刘炎整个人都惊呆了。 “天子脚下,居然能发生如此大事!” “这几座矿山,到底是怎么回事?!” 煤矿山引发居然还能引发爆炸,这完全超乎了刘炎的想象。 一夜之间,上千名工人被炸死,等于上千个家庭失去了仪仗! 这绝对是大乾朝的大丑闻! 宋云州低着头,也是满面愁容道:“陛下,这几座矿山,原本是赵家的矿山,就在前不久,赵家将三座矿山,卖给了京都行商的郑家,这些矿工,就是郑家招募的,谁也没想到,矿山会发生爆炸!” “眼下,朝廷已经派人前去紧急救治,目前……尚未发现幸存者!遇难者的家属已经在煤矿山那边哭了一天了!” 宋云州低着头,有些悲哀。 “查!” 刘炎当即下令:“让刑部会同大理寺,立马彻查此事,所有有关人员,必须立刻捉拿!一天之内,必须查清罪魁祸首!” “传令下去,明日朕亲自前往煤矿山!” 这么大的事,除了彻查之外,必须要皇帝亲自出面安抚。 第177章 招供 夕阳余晖下,金色的霞光洒在武王府青石板上。 刘枭正在院内耍枪。 一套枪法下来,行云流水,越发轻车熟路。 啪啪啪! 一旁的杨春苗,忍不住鼓掌,踮着脚赞叹,脸上欣喜不已:“王爷当真是绝世奇才,这才几天,枪法练得越来越好了呢。” 这几天玄灵入住武王府,一直都在教习武王练武。 短短几天的时间,王爷的枪法越发出神入化。 就连一旁英姿飒爽的玄灵看了,都暗自赞叹。 一直以来,玄灵都以为武王就是一个醉心美色的花花公子,没想到他练起武来,进步如此之快。 要知道玄灵当初跟随师父练习这套枪法,都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 这才两三天的时间,她只不过在刘枭面前演示了三遍金焰枪的枪法招式,教习了他一套武学秘诀,武王居然能融会贯通,练就起来一气呵成。 刷刷刷! 刘枭收枪指向玄灵道:“怎么样?” “不错。” 玄灵心中暗叹,但脸上却是非常平静,问道:“武王之前练过武吗?” “没,但练过一点枪法。”刘枭笑道。 “武王练过什么枪法?” 玄灵冷眸一拧,没想到这个花花公子,还暗中练过枪,难怪这套金焰枪练起来如此轻车熟路。 “额……” 刘枭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随口一说,玄灵还当真了,当下胡诌道:“我这套枪法,名叫擎天枪,软硬兼施,遇强则强,遇软更强,最是能击破对手最弱的软肋。” 他一本正经地解释。 “擎天枪?” 杨春苗不明觉厉,愣愣道:“王爷,这擎天枪如此厉害,我怎么没见你使用过这套枪法?” “有机会,有机会。” 刘枭都编不下去了,没想到杨春苗这丫头还当真了。 玄灵仍旧拧着眉,非常认真道:“玄灵自小学习枪法,还从未听说过什么擎天枪,王爷若是有闲,不妨你我二人切磋切磋?” 刘枭强笑道:“好啊。不过白天不行,哪天晚上,咱们切磋切磋。” “为什么得晚上才能切磋?”玄灵一头雾水。 刘枭正要解释,院外赵无霜风尘仆仆冲了进来,这次倒是没有再装什么淑女风范,而是火急火燎地奔到了刘枭跟前。 “刘枭,赵家出事了,京都令抓了二搜。” “抓他干嘛?”刘枭问。 赵无霜一脸着急道:“咱们卖给郑家的煤矿山,出事了。今天上午煤矿山坍塌,发生雪崩,压死了上千人。郑伯山诬陷我们赵家煤矿有隐患,说是我们赵家害死了上千人,现在舆论也是一边倒,不少老百姓都跑到县衙和我们家门口闹事呢。” 赵无霜一口气将事情原尾说了一通。 一旁的玄灵听了,更是惊诧:“这个郑伯山,一介商人也敢诽谤赵家?” 谁都能看得出来,郑伯山这是临死乱咬人,拉个垫背的,如果事情真能算到赵家头上,说不定郑家还能保留后代。 只是让玄灵没想到,一个商人也敢如此诽谤。 刘枭冷冷一笑:“这个郑伯山,不简单啊,只怕他背后有人撑腰。” “玄灵,即刻拿上青釭剑,你亲自去一趟京都县衙,务必将事情刨根问底的搞清楚。” 当初郑伯山敢来花高价买煤矿山的时候,刘枭就料定,郑伯山的背后肯定有朝廷的人撑腰。 毕竟那个时候蜂窝煤只在朝堂上露面,还没大面积问世,郑伯山就敢高价买,必定是背后有人撑腰。 这次煤矿山发生崩塌,正是将郑伯山和他背后之人,连根拔起的时候。 “是!” 玄灵领命,拿着青釭剑便急忙退了下去。 刘枭再看向杨春苗道:“春苗,你赶紧去一趟孙家,让孙斌带上慈善基金会的救援队,连夜前往矿山,施行紧急救援。” “无霜,咱们今晚也得去一趟。” 煤矿山坍塌,造成舆论漩涡,事情闹大之后,老百姓对煤矿生产必然抵触,肯定也会有不少御史弹劾。 为免影响武王府的煤矿产业,刘枭必须想办法应对。 京都县衙,玄灵拿着青釭剑直接冲了进去。 见到青釭剑的那刻,王迁彻底慌了,见青釭剑如陛下亲临,看来这事皇帝都亲手染指了。 他丝毫不敢懈怠,急忙开门迎接:“卑职京都令王迁,见过上差。” “郑伯山关押何处?”玄灵冷声一问。 王迁拱手回道:“就关押在县牢,卑职带上差前去。” 持青釭剑密审,王迁不敢让人尾随,亲自带着玄灵便来到了县牢,打开县牢的门之后,连忙准备退到了县牢门口。 “王大人,将我把郑伯山的妻儿老小,都押过来。” “是!” 王迁领命,急忙将郑伯山的妻儿老小,都押到了郑伯山的牢房门口。 郑伯山疲惫一天,已经睡下。 玄灵一脚便踹在了他脸上,直喘得郑伯山忽然醒悟,嘴鼻流血。 “你,你是何人?” 郑伯山还一脸懵逼呢,关在县牢居然还能遭遇如此粗暴对待? 玄灵冷声问道:“你不必管我是谁,我问你,煤矿山坍塌,到底怎么回事?” 郑伯山看了看门口的妻儿老小,低着头道:“此事罪民已经向县太爷秉明,赵家卖给我们的煤矿山本来就有问题,罪民命人采矿,这才造成坍塌。” 哗啦! 玄灵当即拔出了剑来道:“死到临头,你还胡搅蛮缠?想拉个垫背的是吗?” “赵家的煤矿山多少年来什么事都没有,为何你的矿工采矿,就坍塌了?” 郑伯山有些慌,但他也知道,朝廷人员在没确定案件之前,绝对不会随意杀人,眼前此人拔剑,也不过是吓唬自己而已。 “罪民不知道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郑伯山咬牙瞒骗。 “不知道?” 玄灵冷笑一声。 当即拔剑,一剑刺向郑伯山的妻子,那女子当场倒地,血流成河,一旁的两个孩子,瑟瑟发抖。 郑伯山登时气愤:“你……朝廷还未定罪,怎能如此粗暴杀人?” 玄灵面色不改,举着仍然流着血的剑道:“知道这是什么剑吗?这是陛下随身佩剑,青釭剑,这把剑杀人,还用定罪吗?!” 哗啦! 玄灵再出一剑,眼皮不眨地刺杀郑伯山其中一子。 其子当场到底。 郑伯山激动异常,近乎疯狂,双手被铐的他不停挣扎。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不说出实情,你妻儿老小,郑氏家族全部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青釭剑架在郑伯山的脖子上。 此刻他已经完全被击溃,跪在地上有气无力:“我说,我说。” “煤矿山坍塌,的确与赵家无关,是我们的人急于求成,挖了不少矿洞,造成地心不稳,这才坍塌的。” 郑伯山也是没办法,完全慌了,只能如实交代。 玄灵当即一喝:“王大人,记录在案。” “是!”王迁急忙命人誊录口供。 玄灵继续问道:“煤矿本不起眼,你为何要花重金购买赵家的煤矿山?背后可有人向你透露什么消息?” “这……”郑伯山略有些迟疑。 他知道丘家的手段,如果真的招供的话,郑家将会彻底鸡犬不留。 但眼下,皇帝亲自派人查问,他也没有办法。 “是丘家……吏部尚书丘正明,告诉我朝廷要大肆开采蜂窝煤,所以和我们郑家合作,开采蜂窝煤,这才酿成如今的惨剧!” 郑伯山一口气,全部招了。 王迁也是大为震撼,这份口供一出,只怕是要将丘家送上绝路了! 第178章 拿捏 煤矿山坍塌之事,一夜之间发酵。 才搁了一天,全城百姓都知道这事了,不少朝臣沸沸扬扬,御史上了不少奏折,纷纷要求陛下暂停开采煤矿山。 刘炎没有表态,大清早冒着寒冷的天气,带着不少朝臣亲自前去京西塌房的煤矿山下一探究竟,老四刘景也得知消息,要主动去救治,便跟着皇帝一块来了。 京郊,煤矿山脚,有不少遇害者的家属痛哭哀嚎。 “陛下驾到!” 随着陈洪的一声大喊,这些个家属们都纷纷看向了缓缓而来的銮驾。 还没走近,刘炎便能听到遇害者的家属们痛哭流涕的声音,当即让人停驾。 “草民参见陛下……”现场百姓哭泣着行礼。 “诸位免礼!” 刘炎掀开车帘,亲自下驾,当即挥手道:“朕听闻京西煤矿坍塌,深表哀叹,今日清早便亲自前来煤矿山一探究竟,诸位放心,朝廷一定查清事情原委,给大家一个交代!” 打了声招呼后,刘炎忙往矿山而去。 老百姓是痛哭流涕,护卫急忙阻拦。 眼下的煤矿山,早已是一片灾难现场。 鲜血将周围的雪都染成了红色,不少遇难者的尸体,就躺在地面上冻僵。 亲眼见到此景,刘炎脸色死灰一片,许久没有说话。 连同而来的文武大臣也都是面色肃然,如此惨状,让人悲伤不已。 “呜呼哀哉,呜呼哀哉啊!” “如此惨状,简直不忍直视啊!” 一块而来的丘正明,见此惨状,首先发表感慨,眼泪瞬间就哇哇地流了下来。 说着话,他还瞟向了一旁跟着而来的一些朝臣弟子。 丘正明的同党们,也都跟着连发感慨,“哎,没想到在我大乾京都,龙兴之地,居然会发生如此惨状!简直是让人触目惊心!” “这几座矿山可是当年陛下赐予赵老将军的矿山,据说前几日还卖给了京都富绅郑伯山,这才开采了几日,怎么如今就会出这么大的事呢?” “我可是听说,赵家的这几座矿山,本来就有隐患,闻听郑家要买,当天便高价卖给了郑家。” “这赵家,没安好心啊。” 丘正明在旁,并未提及赵家,不过几个同党已经开始发力,丘正明当时嘴角窃喜。 昨日他便闻听,舆论有导向赵家的趋势,便连夜合谋御史弹劾赵家,今日又让自己的同党们,在皇帝耳边进谗言。 将煤矿山坍塌的缘由归咎在赵家身上。 赵家和武王走得近,且赵无霜有军权,如果能借助这件事情整垮了赵家,也算是整垮了武王的势力! “谁说赵家没安好心了?” 正当大家在皇帝耳边风言风语时,只听得矿山那边,刘枭的声音传来。 大家目光齐齐看去,只见刘枭和赵无霜缓缓而来。 “武王?” 所有人目光瞥向刘枭,都是大吃一惊,怎么武王也来了? 刘枭不慌不忙,缓缓来到皇帝跟前:“儿臣见过陛下。” “臣见过陛下。”赵无霜也当即行礼。 刘炎瞥向刘枭道:“你们怎么在这?” 刘枭拱手道:“回禀父皇,得知煤矿山坍塌,儿臣昨晚就赶过来了调查情况了。” 他也没瞒着皇帝,直言不讳。 丘正明却是捋了捋胡须道:“王爷,京郊发生矿难,即便要救治,也有吏部调遣兵马前来,调查真相也是大理寺的事,武王主动毛遂自荐,这是为什么?” “不会是想为赵家开脱吧?” 轻而易举的一句话,便顺水推舟将刘枭推到了不利之地。 身旁的几个官员也是当即冷笑。 其中又以丘正明的头号狗腿子,吏部主事马备最为猖狂。 “武王定然是知道煤矿山坍塌,和赵家脱不了关系,这才火急火燎地赶过来。” “就是,毕竟永宣郡主那是武王的未婚妻,赵家出了事,武王可不得过来帮忙开罪吗?” 见马备讥讽,赵无霜登时怒了,喝道:“你们知道真相吗?就在这胡说八道?” “本官何来胡说?” 马备冷冷一笑道:“谁不知道,这几座煤矿山,原本是陛下赐给赵家的煤矿山。赵家在前不久,将煤矿山卖给了京都富商郑伯山,没几天就发生了矿难,永宣郡主难道说,这件事情和赵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据现场初步调查,之所以引发矿难,是因为煤矿山山脚的土质疏松,山顶也有几处裂口,如此存在隐患的矿山,赵家却高价卖给郑家,这不是图财害命是什么?” 啪! 马备话音刚落,刘枭当即一巴掌扇了上去。 他瞬间懵逼,捂着脸满面悲愤:“王爷,你怎能当着陛下的面殴打朝臣?” 皇帝和宋云州登时脸色一黑,没想到刘枭的老毛病又犯了,动不动就动手打人。 还有将皇帝放在眼里吗? “陛下,武王当众殴打朝臣,此举太过猖狂!” 丘正明当即忍不住,站出来拱手道:“马大人乃朝廷五品吏部主事,不过随便说了几句,武王就当场殴打,岂有一点章法?” “章法?你还跟我谈章法?” 刘枭目光冷肃喝道:“真正图财害命的就是你们这些狗官,你还敢跟本王谈章法?” 丘正明心下一慌,怼道:“王爷休要污蔑,本官何来图财害命之说?” “污蔑?” 刘枭冷冷一笑道:“本王且问你,郑伯山算个什么东西?你和你背后的那些人,为何一个劲不惜得罪赵家,也要偏袒郑伯山?” “这……”马备一时无语。 此言就连皇帝也瞬间警惕了起来。 丘正明等人那都是朝廷官员,按道理来说,绝不至于替一个富商说话,如今却是一个个急赤白眼地偏袒郑家,的确有些不对劲。 丘正明一笑道:“王爷,我们只是就事论事,何来偏袒一说?倒是王爷你,一直在胡搅蛮缠地偏袒赵家吧?” “偏袒?” 刘枭冷声一哼道:“我告诉你,本王已经查明矿难缘由。是因为这座矿山被矿工挖了大大小小十几个矿洞,且最深的矿洞达五十米之深。这座矿山之所以坍塌,并不是因为矿山本身存在隐患,而是人为心急,要迫切开采蜂窝煤赚钱,所以自掘坟墓!” 丘正明慌了,急忙道:“胡说八道,简直是胡说八道!” 矿山可是丘家唆使郑伯山开采的,如果真是查明是人为所致,只怕很快就会查到丘正明身上。 马备也慌了,不顾任何形象,胡言乱语的开喷。 此刻,玄灵驾马而来,下马后急忙小跑到刘枭跟前,递交一份供词,小声道:“王爷,郑伯山都招了。” “好。” 刘枭接过供词,随意看了一眼,又看向丘正明笑道:“丘尚书,本王是不是胡说八道,很快就会知道了。” 说着话,他将供词呈到刘炎面前道:“父皇,这是儿臣昨夜让玄灵和京都令王迁联合调审郑伯山的供词,郑伯山乃开采煤矿山的当事人,具体的情况,父皇看了就知道了。” 第179章 又被他装到了 刘枭此言一出,丘正明和马备,还有一批的同党,都瞬间慌了。 谁也没想到,武王居然密派玄灵亲自调审郑伯山。 玄灵可是皇帝的亲卫,这要是把郑伯山逼急了,那可是什么话都能说的。 闻听是郑伯山的供词,刘炎当即接了过去,打开来看,顿时触目惊心。 原来郑伯山在买下煤矿山的当天,便招募了上千名工人,这几天累积两千多名工人,都在对煤矿山进行疯狂开采,为了加快速度,郑伯山命上千名工人,不顾风险开凿矿洞,开采煤矿。 这才引发了煤矿山坍塌。 更让刘炎没想到的是,这一切的背后,都是吏部尚书丘正明唆使。 难怪蜂窝煤还没问世的时候,郑伯山就花二十万两收购赵家的三座煤矿,原来郑伯山早就发现了煤矿暴富的秘密。 “丘正明,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刘炎语态冰冷发问。 看着陛下龙颜大怒的脸色,丘正明早就感觉不对劲了,连忙跪在地上:“陛下,您切勿听信武王的一面之词,这份供词肯定是武王在严刑逼供之下,郑伯山不得已招供的供词。” “这份供词,不可信啊!” “陛下!” 丘正明诚惶诚恐,如果真如供词所说,这上千名被压死的矿工虽然不是丘正明直接暗害,但也和他脱不了关系。 这么大的事,罢官革职都是小的,严重的甚至会从军发配。 马备等人也感觉大事不妙,纷纷跪下来赞同丘正明的话。 刘景在旁,想帮着说话,但觉大势已去,也就不再掺和。 这个时候,苟一波才是关键! 还好自己并未直接参与这件事情。 正待此时,大理寺少卿严德忠匆忙赶来,拱手在皇帝身边道:“启禀陛下,却如武王所说,我们挖开没埋的煤矿,的确发现了不少矿洞,初步观察,洞口内被活埋的矿工,多大七百多人!” 闻听这个数字,刘炎触目惊心。 果真如刘枭调查的一样。 看来官府通报的压死上千人,还是少的,只怕两千多人,都被活活埋在这矿山之下。 想到这,刘炎手攥成了拳,喝道:“来人!立马将丘正明马备等人全部拿下,打入天牢!” 当即便有禁军上前,直接将丘正明等七八个官员抓了起来,带了下去。 临走之时,丘正明还给刘景投了个眼神。 这个时候他自然不能供出刘景,只希望刘景想办法捞自己。 一道旨意下去,皇帝并未完,当即再道:“传旨,立刻着刑部查抄丘正明等官员府邸,妻儿老小全部发配岭南!郑伯山秋后问斩!并发布公告,矿山遇难缘由,所有抄没官员富商的财产,尽数赔给遇难者的家属!” “是。”陈洪在旁点头。 刘炎向前一步,召来工部侍郎孙青松道:“矿山救灾如何了?” 昨晚他就紧急下旨,明公布派遣官兵救灾。 虽然矿难严重,但说不定还有幸存者,越早救治就能多救一个人。 “额……”孙青松在旁,低着头道:“回禀陛下,臣是今早才收到的旨意,眼下矿山搜救,才刚刚进行……” 刘炎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大乾朝廷没有紧急救治灾难的制度和措施。 一般灾难发生之后,能在两三天内响应那就是非常尽职尽责了。 可矿难不同,一旦发生,最好的黄金救援时间,只有四个时辰。 如今一个晚上过去了,朝廷的官兵才开始行动,只怕不会再有好消息了。 刘景在旁,只好小声劝慰:“父皇别急,吉人自有天相,相信在我们官兵的救治下,一定能将幸存者全部救出来。” “哎,也只能如此了。”刘炎一声长叹。 “父皇。”此时刘枭却拱手道:“昨晚闻听此事后,儿臣当即就命武王府旗下的慈善基金会,组织救援队连夜开展施救。” “父皇看那边!” 刘枭指向矿山的另一边道:“那里是这次矿难发生的源头,也是被埋矿工最多的地方。孙斌组织的救援队,已经在这彻夜救援。” “哦?” 原本心灰意冷的刘炎,不由得眼前一亮,急忙拽着刘枭的手:“走,去看看。” 一旁的刘景,暗咬牙关,气得不行。 怎么也没想到,刘枭不光在一夜之间拿下了丘家的铁证,还早就安排人手在矿山上开展施救。 这手段,在父皇面前是一次又一次地显眼,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朝臣们跟着刘炎,一块来到了矿难最主要的地方,几百号身穿慈善基金救援队羽绒服的救援人员,正在现场紧急施救。 他们有条不紊,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毕竟人命压在山下,稍不注意,便是性命之危。 而周围还搭建了一个临时的救治营,救援人员将从矿难中救治的矿工,安排在这里,并且请了二十几名大夫背着急救箱,现场施救。 “哎呀,原来武王早就安排啊。” 宋云州见到这副场景,都不由得惊叹。 这才过去了一个晚上,武王不仅早就安排了救援人员,还组织搭建了临时救治营,不仅如此还把二十几名大夫都带上了山,现场为受伤的矿工施救。 刘炎看在眼里,也不由得点头满意。 “枭儿,昨晚一共救治了多少矿工?”刘炎问道。 刘枭拱手道:“回禀父皇,经过几百名救援人员连夜施救,我们已经从矿山中营救了一百七十二名矿工,他们大多都是压伤和烧伤,儿臣以命大夫们,为他们治疗。” “好,好!” 刘炎频频点头:“如此,朝廷也算是对遇害者家属,有个交代啊。” 从矿山出来,刘炎都在一个劲地表演刘枭的做法。 这小子遇事从来不夸夸其谈,而是直截了当地派人前来解决,在朝廷营救的官兵还没开展之前,率先到达现场施救。 这的确为朝廷挽回了不少颜面。 看着皇帝满意的脸色,刘景在旁就跟吃了屎一样,拱手道:“父皇,矿山实在是太危险了,咱们还是快些离开的好。” “是啊陛下,矿山随时都有崩塌的可能,陛下龙体要紧,切不可久留啊。” “也是。也是。” 刘炎点头转身离开矿山,走的过程中,拉住了刘枭的手道:“枭儿,煤矿山坍塌爆炸一事,对百姓造成了不少心理阴影啊,不少朝臣也写折子请朕暂停煤矿开采。” “你旗下的十几座煤矿山,也随时有坍塌的风险。” “这蜂窝煤,要不就不搞了吧?” 满朝文武有一半的人都表示要暂停煤矿山,毕竟舆论实在是太大了。 这次还只是郑伯山的煤矿山坍塌,如果刘枭的煤矿山坍塌的话,事情只会更加严重。 刘炎如此一说,刘景等朝臣也都纷纷赞成皇帝的说法。 刘枭早就料到皇帝会有此决断,当即停下脚步道:“父皇,郑伯山的煤矿山坍塌,不代表武王府的煤矿山就会坍塌。武王府旗下采矿已经有半月之久,且有十几座矿山同时开采,父皇可曾见到武王府旗下的矿山发生过危险了?” “这是为何?”刘炎也不免好奇。 如果说武王府运气好,但他旗下可有十几座矿山,而且采矿半月之久,的确从未发生过任何灾害情况。 “因为武王府采矿,有我们自己的独门绝技!有这个东西在,能很大程度上减少灾害发生。” 说着,刘枭指向了远处矿山边上道:“父皇,您看那边!” 刘炎随着目光看去,发现刘枭所指之处,许多戴着头盔的工人,正推着一个奇怪的机器,对着煤矿山作业采矿。 “这是什么东西?” 第180章 朕也是有格局的 所有朝臣也都非常吃惊,救援现场居然有不少造型奇怪的机器,正在作业。 刘枭解释道:“父皇,这个东西名叫钻孔机。是专门用于煤矿开采的工具。” “这次也是因为这边的煤矿山受灾,所以儿臣特命武王府的开采队前来帮忙。” 开采煤矿看似简单,但实则是要命的事。 即便是后世,科技不发达之前,开采煤矿都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矿山时常有煤矿塌陷,甚至发生瓦斯爆炸的事故。动辄活埋数百人,乃至一两千人。 刘枭虽然近乎垄断了京都的煤矿山,但也不敢特别冒进,先让胡万他们搞出了不少安全措施之后,这才开工的。 这也是为何武王府不少矿山都在开采,但至今没有任何人员伤亡事故的原因。 “这个钻孔机,倒真是奇特,他能代替人挖矿?”刘炎指向远处,武王府的矿工,大为好奇。 刘枭微微一笑:“代替人工挖矿只是他一部分工作。” 他搞出来的钻孔机自然没有后世先进,而是根据这个时代的煤矿山自己研发出来的钻孔机,反正只要管用就够了。 且眼下的大乾,煤矿山并未经过大量开采,还保存着非常完美最原始的煤矿形态,只需露天开采即可,无需什么打井开采,这也给刘枭的工作节省了非常多不必要的麻烦。 “武王府就用这个钻孔机采煤?”刘炎双手背后道。 “不仅仅如此。” 刘枭上前解释道:“武王府在采煤之前,先会让几十名地质勘察员对煤矿山进行全方位的勘察,在排除任何隐患之后,才会命矿工前来,以钻孔机先松动煤矿山周围,然后在一点点人为的让矿山部分坍塌,如此人工只在地面露天开采即可。” “他们头上戴的那个,是什么帽子?”刘炎指向那些矿工头顶的帽子。 那帽子圆不溜秋的,看上去形似一个铁球,且颜色是非常艳丽的红色,刚才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哦,那是安全帽。” 刘枭拿来一顶安全帽,递给刘炎道:“这是我们矿工进入施工现场,必须佩戴的帽子。这种帽子在帽底用了棉花缓冲,即便有煤矿扎到头顶,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原来如此。” 刘炎仔细打量了一下安全帽,甚至还戴在自己头顶上试了试,的确如刘枭所说,这顶安全帽中间有缓冲,能保护矿工的周全。 虽然这只是一个小细节,但刘枭却想的非常周到。 煤矿开采,不少人都是被煤矿砸死的,如果能戴着这样的安全帽,首先在坍塌之时就可迅速逃跑,即便有煤矿块砸到头顶,也不会让人瞬间晕厥! 刘炎忽然转过身来,非常严肃地道:“枭儿,你的蜂窝煤搞得不错,朕决定不暂停蜂窝煤的开采。且京都剩下的四座煤矿山,也全部划归武王府所有,你意如何?” “陛下……” 刘炎此言一出,周围还是有不少朝臣反对。 刘景也连忙拱手:“父皇……” “行了,你们的意思朕都明白!不过蜂窝煤是大势所趋,不容有任何阻碍!” 刘炎大手一挥,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大乾因为缺乏木炭,无休止地砍伐木材,造成境内木材缺乏,这并不是一条可持续发展的道路。 而蜂窝煤目前来说,是最合适的。 且蜂窝煤便宜,木炭昂贵,谁能拒绝蜂窝煤? 历史的车轮滚滚前进,不容任何人阻止! “多谢父皇。” 刘枭拱手一笑,随即贴在皇帝老子跟前,小声道:“父皇放心,为表诚意,这四座煤矿山开采煤矿后,一半的收入全部归你个人。” “哼!”刘炎冷哼一声,啥也没说。 这小子把自己当什么了? 我特么为你说话,目的是为了钱吗? 那为的是大乾的江山社稷,子孙万代。 你小子这么一说,一瞬间就把朕的格局都拉下来了。 刘枭见皇帝不悦,忙笑道:“父皇既是不屑,那就当我没说。” “哎,谁说朕不屑了?” 刘炎赶忙阻止,冷哼道:“这大乾的钱也不能都让你小子赚了吧?” 人家儿子赚了钱,都是出手阔绰,一个劲地给老子花。 这小子倒好,生怕他爹占他一分钱的便宜,借点钱还打欠条。 这小子好不容易狮子大松口,出让四座矿山一半的收入,刘炎岂能不要? 眼下的蜂窝煤,那可是香饽饽,市场扩大,蔓延到大乾各地,别的不说,刘炎自己小金库的私房钱那是绰绰有余的。 现在他的内库都是找刘枭借钱过日子,钱也都快花的差不多了。 没有收入怎么行? 格局不能丢,生活也不能丢啊! “此事就这么定了!任何人不得再议!” 刘炎一语定调,周围朝臣谁还敢说个不字? 也都只好纷纷点头称是。 刘景心里有气,也是无处发,只好默默低头。 他这才明白,无论自己在父皇身边献多少殷勤,都比不上真正能办实事的刘枭。 出了矿山,刘炎正准备摆驾回宫,影卫头子蒋冲却急忙跑来了。 “出了什么事?”刘炎冷问。 蒋冲跑到矿山来,肯定是有急事。 蒋冲拱手,小声回禀道:“陛下,武州八千将士哗变的消息,已经在京都疯传,眼下军民都有些不安。” “如此军情机密,也泄露了?”刘炎颇为意外。 经过刘枭的分析,他能料定齐玉成哗变的背后,肯定是有人搞鬼,但没想到武州哗变的消息,能这么快疯传京都。 看来这背后之人,只怕早就有了全方位的打算。 想到这,刘炎抬头望了望群山,话里有话道:“朕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山上就是国丈隐居的贤良寺吧?” “正是。”宋云州点头。 刘景瞬间都警惕了起来,也没说话。 刘炎微微一笑:“好啊,看来国丈虽然年迈,也是片刻不肯闲着啊。” 宋云州闻听,也不敢搭茬,毕竟皇帝和曾经摄政王的往事,谁都不敢主动提起,他只是拱手,换了话题道:“陛下,北凉那边有了消息,发去给北凉皇帝的照会,已经传回了。” “什么时候的事?”刘炎缓缓扭过头来。 宋云州低头道:“是今早内阁来的消息,陛下因着急来矿山,老臣就并未事先禀报。北凉使团向我朝递了国书,三日之后在太和殿签署两国协议。” “嗯。该来的迟早会来。” 刘炎拧着眉,忽然想到了什么道:“武州将士哗变的消息在京都疯传,这北凉使团挑这个时候和朝廷签署议和,只怕是要在我国朝堂发难。” “枭儿,你作为两国和谈主使,可有应对之策?” 刘枭不动声色拱手道:“父皇放心,儿臣早已准备妥当。三日后签署和议,我一定会让他们心服口服,乖乖签字。” 对于和谈,北凉一直都是漫不经心的,如今武州将士哗变,北凉使团要在这个时候签署协议,只怕是在朝堂上频添事端。 武州哗变的消息,只怕北凉早就知道,也早就和远在南垂的韩战旗打了招呼。 如果大乾能在武州脱离困境,北凉焉有发难的资本? 虽是朝堂和议,其实背后也牵扯着远在边疆之外的武州和南垂的军事博弈。 刘枭早就让冯廷龙按计行事,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两天就能知道武州那边的消息了。 一切的关键,皆在武州! 第181章 冯廷龙拜关,没安好心 武州前线。 武州是一个面积巨大的州郡,边疆彰显在往北百里的玉林关。 杨云森所率的兵马,正是在玉林关抵御北凉三十万大军。 距离玉林关往北五十里,就是南垂军营。 两国如今正处和谈时机,两边将士虽然时常剑拔弩张,但却并未真正擦枪走火,正面交锋过。 两边的人,都等着朝廷的旨意。 南垂军营,主帅韩战旗帐内灯火通明。 北凉军十几位主帅,纷纷落座脸庞,还有好几个幕僚也都坐在席上。 主位上,坐着一位年约四十多岁,蓄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他体型健硕,身穿亮银盔甲,威武雄壮。 “我军轻骑,现到何处了?” 韩战旗啃着羊腿,问帐下首席将领夏文进。 夏文进拱手言道:“回禀主帅,昨日我军派遣的一万轻骑,已经秘密越过玉林河,潜入玉林关腹地,如不出所料,今晚便可完全从敌军后方突袭!” “嗯。” 韩战旗闻听,仍旧是不动声色:“且看今晚这一万轻骑的消息吧。” 原本两军从无交手,双方也只知对方军队的大概人数。 韩战旗并不知道武州将士哗变的消息,所以也没有任何动作。 但前几天司马徽命人加急派送一份密信,说武州陇西军齐玉成率领八千兵马哗变,已经退出了前线。 闻听这个消息,韩战旗自然坐不住。 但他也无法料定这个消息来源到底是否真实可靠。 虽然司马徽不可能骗他,但武州将士哗变,到底什么目的,韩战旗并不知晓。 统兵三十万,虽然看似气势汹汹,但任何一个举措,都有可能错之千里。 为了证实武州陇西军是否真有哗变,韩战旗只能想办法证实,再做另外打算。 而玉林关有陇西军守卫,眼下也不能公开开战。 韩战旗便将目光瞄准了八十里开外的玉林河。 北凉将士大多都是马上威武,对于水战却是非常生疏,基本上都是上水孕吐,若遭遇敌军伏击,那更是毫无生还可能。 故此,武州的陇西军也没把重点放在玉林河上,毕竟水上作战是北凉军的死穴。 韩战旗料定玉林河防备稀松,昨日秘密派遣了一万将士,经由八十里开外的玉林河,连夜走水路渡河,潜入武州,今晚可达玉林关背后。 而韩战旗早已让两万将士严阵以待,一旦玉林关传来我军的消息,便从里外夹击陇西军。 陇西军一破。 北凉也算是完全胜利,到时候进可剑指京都,退可据守武州,即便不能全歼陇西军,也能为两国朝堂上争执,赢下不少筹码。 夏文进拱手激动之时,忍不住夸赞道:“主帅,咱们的轻骑已经越过了玉林关,越过玉林关,就代表着已经抵达玉林关的背后。” “今晚两面夹击,敌军方能有生还之机?” “主帅此计,当真绝妙啊。两路夹击,即便陇西军没有哗变,咱们也完全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堂下有将领喝了几口酒,大放厥词道。 这些人在南垂窝了几个月了,早就按捺不住要对武州动手了,只不过朝廷一直明令禁止,不允许随便新君。 眼下武州陇西军有了新动向,主帅终于是坐不住了。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一旦新的军情,有十拿九稳的把握拿下敌军时,主帅可自作主张,先斩后奏! 一时间,大家伙都开始吹捧了起来。 “哎……” 韩战旗闻听现场气氛不对,摆手冷道:“八字还没一撇呢,现在就吹捧,为之过早了。” “待到我北凉军拿下武州之时,咱们再把酒庆贺不迟!” 能坐到韩战旗这个位置,绝对不是一个头脑一热就来主意的人。面对将领的吹捧马屁,他也不接招。 即便有轻骑事先探路,也要确保万无一失之后再说。 夏文进嘻嘻一笑:“主帅,您行军就是太谨慎了,眼下我军已是志在必得……” “喝,喝……”夏文进端起酒杯,便要敬韩战旗。 韩战旗举起酒杯来,道:“今晚恐有变动,大家不可多饮。” “是是。” 所有人一块把酒。 此刻,帐外有甲士进来,拱手来到韩战旗面前道:“主帅,营帐外,敌军主帅冯廷龙前来拜营!” “谁?” 韩战旗才刚喝完一杯酒,忽然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眼眸一拧。 “敌军主帅,冯廷龙。”甲士再度禀报。 “冯廷龙?” 所有人闻听此人名姓,都是陡然一惊,全部放下了酒碗,夏文进率先就站起了身来道:“你没听错名字吧?当真是敌军主帅,冯廷龙?” 两军统帅虽然没打过照面。 但名号早已传遍两军。 冯廷龙,那是大乾御林军统帅,当初在大乾京都全歼北凉人屠白齐,从此声名鹊起。 北凉的将领们都对此人恨之入骨,如何能不知道此人的名号? 但冯廷龙可是大乾御林军统帅,怎么会跑到这几百里之外的武州来? 这才过去几天时间? 甲士拱着手,再次道:“千真万确,属下当时也不信,还问了两遍呢,那将领说他就是大乾御林军统帅,冯廷龙。也是如今大乾兵部刚刚任命的陇西军主帅!” “这不可能吧?”一个将领登时惊诧不已:“京都距离武州可有两三百里,武州距离玉林关都还有一百里之遥呢。冯廷龙怎么会如此迅速前来武州前线?” “难不成大乾兵部也早已做出应对之策了?” 所有将领都是一脸迟疑,目光纷纷瞧向韩战旗。 韩战旗倒是脸色平常,问那甲士:“冯廷龙带了多少兵马前来?” “就……几百人。” 众人闻听,更是诧异。 韩战旗的大部队没有出动,但此次前来前线安营扎寨,也带了近四万人马。 冯廷龙当真有龙胆不成? 只带几百人就敢前来拜关? “当真只有几百人?”夏文进都有些吃惊。 甲士回禀:“真只有几百人。” “主帅,这冯廷龙只带几百人就敢拜关,这是要干什么?挑衅我们北凉军吗?” 一个站在末尾的将领闻听,大手一摆,气愤道:“来得好啊,当初咱们白将军就是死在他手下,这小子只带几百人就敢来拜营,简直是来找事!” “主帅,待我生擒冯廷龙!” 说着话,那站在末尾的将领便作势拿起武器,就要出营。 “慢着!” 韩战旗挥手,叫住了他:“冯廷龙只带几百人就来拜关,你知道他有没有安插伏兵?” 韩战旗的部队已经抵达前线,而远在京都的冯廷龙这个时候居然出现在了这里,这件事情非常可疑。 想了想,韩战旗大喝:“升帐,命全军戒备。” “本帅亲自去会会他!” 第182章 肉包子,心理战 夜幕降临,营帐外火把点点,其余地方皆是漆黑一片。 韩战旗便亲率十几名将领,带着几百号人,骑着快马,奔向了营外。 来到敌军阵前,却是大为惊诧。 敌军将士,除主将之外,其余人皆未穿铠甲,而是都身穿着一种非常紧身,且奇怪的衣服。 韩战旗打马上前,将目光放在了为首的将领身上。 只见他身穿金盔银甲,头顶红缨长须,威武气概,腰间还怀揣虎符宝剑,俨然是大将之风。 上下打量之后,韩战旗基本确定了眼前此人的身份,他的的确确就是御林军统帅,冯廷龙。 韩战旗挤出一丝微笑,拱手道:“阁下,就是大乾御林军统帅冯将军?”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更何况北凉和大乾正处和谈时期,偷袭不成之前,该有的礼仪姿态,自然不必可少。 “正是。” 冯廷龙也打马上前,器宇轩昂,虽然身后没有正规军,只有几百号人,但气势是一点不减。 “久闻韩将军之名,今日一见果然不虚此行。” 韩战旗的气场和穿戴都与周围将领不同,冯廷龙也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冯将军客气。” 韩战旗依然是面带微笑,拧着眉狐疑道:“据本帅所知,韩将军乃大乾御林军统帅,领兵京都,为何会忽然前来武州前线?莫不是料定武州有将士哗变,贵国皇帝,这才慌不择路派你前来?” “哈哈哈!” 冯廷龙忽然哈哈大笑:“韩将军也是战场老将,真以为我武州有将士哗变吗?” 在来之前,刘枭就特意嘱咐过冯廷龙,无论如何,都不能泄露将士哗变的消息,即便对方都已经知道了,也不能承认。 一旁的夏文进忍不住上前道:“本将可是闻听,武州有不少将士哗变,已经弃甲回家了,若不是如此,冯将军也不会急急忙忙跑到武州前线来,还亲自前来拜关吧?” 这种关键时刻,敌军主帅却主动前来拜关。 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可能是冯廷龙另有他意。 更有可能的是,武州将士哗变的事,已经兜不住了,朝廷这才派遣冯廷龙紧急前来。 为免敌军有所行动,甚至还亲自让冯廷龙前来试探北凉军。 夏文进更相信第二种。 毕竟的的确确有传闻陇西军有哗变的消息。 冯廷龙丝毫不慌地笑道:“本帅之所以前来拜关,原因无二。乃是因为我国武王,看在两国议和当前,特命本帅前来向北凉军表示我大乾的大度和诚意。” “诚意?” 韩战旗拧着眉,问道:“冯将军带着什么诚意而来?” 他当然不相信冯廷龙的鬼话。 两军剑拔弩张,哪来的什么诚意可言? 这无非是冯廷龙的套话而已。 “来啊!” 冯廷龙也不多言,大手一挥。 登时身后的将士们,便推着马车上前,来到了韩战旗的跟前。 马车被布匹包裹着。 “这是什么?”韩战旗看向马车,不明其意。 冯廷龙挥枪挑起一辆马车的布匹,显露出来的,居然是一车的肉包子。 “这是,馒头?”夏文进一看,大为不解。 这个时代早就有馒头了,且馒头在军营中极为盛行,毕竟这东西方便携带,将士出征,只需要拿上几个馒头,便可解饱。 两军的将士,都有吃馒头的习惯。 冯廷龙摆手一笑道:“不,这不是馒头,而是肉包子。” “肉包子?” 北凉将领都是一愣:“这不就是馒头吗?什么肉包子?” 大家伙天天吃馒头,又不是没见过,这种馒头只不过是原型的,且还比他们吃的馒头个头小不少。 不是馒头是什么? “不不不!” 冯廷龙挥枪,插进一枚肉包子中,拿起来在北凉将领面前掰开道:“这是我们大乾武王府特制的肉包子,和馒头很像,但掰开这种肉包子就可以看到,里面有不少肉馅。” “这种肉包子,吃起来要比馒头风味更佳,且能补充将士所需的营养成分。” 北凉将领都惊了。 吃了一辈子馒头,还从来没见过能在馒头里面加肉馅的。 原来馒头,还有这种吃法啊? 早怎么没想到啊? 一时间,许多将领都有些流口水了。 馒头散发的香味,让人无法抵挡。 夏文进甚至准备伸手去拿一个肉包子试试。 “慢着……” 韩战旗却打断了他,目光瞟向了冯廷龙道:“冯将军,你大老远来,就为了给我们送这玩意?” 这可是两军主将当面对谈,双方都在疯狂试探。 没想到这个冯廷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居然还给他们送了十几二十车的馒头来。 他越发不解冯廷龙的意思了。 冯廷龙却是一笑道:“这是我大乾的诚意。武王特命本帅亲自送到北凉将士的营中。” “告辞!” 说完这话,冯廷龙丢下十几二十车的肉包子,转身就走了。 旁边有将领小声回报韩战旗道:“主帅,要不要拿下冯廷龙?” 这可是敌军将领,他们只有几百人,如此千载难逢之机,正是拿下他们的时候。 韩战旗瞟了那将领一眼,什么都没说,目光却充满鄙夷。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更何况冯廷龙这次还真是给北凉军送东西来的,这个时候拿下他,消息传出去,怎么说? “没想到大战在即,大乾居然还给我们送肉包子来?大帅,这包子,不会有毒吧?” 夏文进指着一车的包子,猜测道。 韩战旗摇了摇头:“这点包子够谁吃的?即便有毒,能毒死我们三十万大军?大乾不会干这么龌龊且多此一举的事。” 战场投毒不是没有发生,但眼下两国正在和谈,他相信大乾不会出此下策。 夏文进也算是放心了, 直接伸手拿起了一枚肉包子,左右观赏。 “那这武王,是当真和我们北凉和好么?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好心啊。”一个将领道。 “好心?” 韩战旗冷声一哼:“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还看不出武王居心叵测?” 所有将领顿时一惊,都纷纷看向韩战旗。 “大帅,何出此言啊?” 韩战旗直勾勾地盯着冯廷龙离去的背影,冷冷道:“你们也不想想,武州陇西军是不会做包子的,这种包子,只怕也只有京都能做。而这些包子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送到前线。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不仅二十车的包子送到了前线,更有无数的将士也秘密来到了前线!” “咱们才刚刚动兵,他们就送包子来。” “刘枭如此做,就是摆明了告诉我们,我们的一些行动,陇西军早已了如指掌,这个时候还有闲心给我们送包子,足以说明他们不怕我们的一切突袭!” “快,速速快马加鞭,传令那一万轻骑,不要轻举妄动!” 韩战旗身经百战,如何看不出刘枭的用意? 只怕此刻,陇西军早已秘密增援了不少将士。 夏文进闻听此言,都完全惊呆了,望着手中的包子,瞬间就不香了。 正待此时,一名斥候飞马前来,扑通单膝跪在了韩战旗跟前。 “大帅,潜入玉林关腹地的一万轻骑……” “成了吗?”夏文进不由得打断,急忙问。 斥候摇头。 “到底怎么了?” 韩战旗不由得一晃,感觉大事不妙。 斥候低头,唉声道:“一万轻骑……被伏击了!” 第183章 武王谋划,运筹武州 “什么?!” 夏文进登时瞠目结舌,上前一把拽住了斥候的衣领喝道:“你没搞错吧?!” 一万轻骑虽然战斗力不是特别强,但他们可是偷渡前往玉林关背后。 怎么可能被伏击? 那斥候诚惶诚恐地咬着头:“千真万确。” 周围将领再度闻听这个消息,都颇为震惊。 夏文进忍不住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我军一万轻骑可是夜渡入袭,难不成是被敌军发现了?” “倒是没被敌军发现。” 斥候低着头回禀道:“我军一万轻骑是抄后路慢慢抵近玉林关南门的,主将见南门少有人守城,便率军准备打敌军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玉林关南门城内,有伏兵把守。” “我军轻骑冲进去后,城门便关上了。随即玉林关上旌旗招展,乱箭齐飞,里面惨叫连连,足足有半个时辰之久,我观望了许久,仍不见一个我军折返!这才紧急回来报信。” 斥候是古代的哨兵,也肩负着打听敌情的任务,这斥候随着一万轻骑而去,见发生逆转,自然紧急回来报信。 “玉林关内旌旗招展?” “半个时辰歼灭一万轻骑?” 众将是震惊连连,谁也没想到他们远隔八十里开外渡河,原本以为无人察觉,却怎料玉林关内,早有防备! 一万轻骑,全部惨遭伏击! 之前他们还商量下一步的对策,准备打开玉林关后,前后两面夹击,如今一万轻骑才不到一个时辰就被全歼,还怎么两面夹击? “大帅!” 众将闻听如此气愤的消息,纷纷拱手在韩战旗跟前。 “下令吧,今晚我们就和玉林关决一死战!” “大帅,玉林关的大部队人马都调离北门,在南门伏击我军,眼下正是我们从北门偷袭的好时机!” “大帅下令吧,为这一万弟兄报仇!” 韩战旗的部队,也是久经沙场,什么时候受过如此屈辱? 闻听兄弟们被全歼在玉林关南门,多半将领都主张奇袭玉林关北门。 大家也不是一时冲动。 毕竟今晚陇西军能在南门半个时辰之内全歼他们一万轻骑,必定是将所有主力都调到了南门去了。 这个时候袭击北门,是最有可能突破的。 “报仇?” 许久一言不发的韩战旗,脸色灰暗,咬紧牙关道:“现在报仇,等于送死啊。” “半个时辰内,我一万轻骑全部惨遭袭击,不仅如此冯廷龙还亲自跑到我们军营来送肉包子,这说明什么?说明大乾朝廷早已派遣援军支援陇西军了。” 肉包子这东西,别说边疆战场没有。 只怕整个大乾和北凉都没有。 这东西肯定是那个武王刘枭搞出来的新鲜玩意。 这东西都能二十车拉到前线来,可见刘枭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就等着韩战旗怒发冲冠,什么都不顾冲进玉林关! 一旦身后的三万大军遭遇伏击,只怕两国交战的势头,会彻底颠倒! “大帅,一万兄弟惨死玉林关,这事咱们就这么算了?” “大帅,不蒸馒头争口气啊……” 夏文进等人还在进言。 韩战旗一巴掌扇了上去:“都给我回营!立马密信传告司马徽,这边的情况。” 人家现在都吃肉包子了,你还争什么馒头? 夏文进怒气昭昭,也没办法,看着手中的肉包子,他用力咬了上去。 一口就咬掉了大半个肉包子,但还没吃,就赶紧吐了出来,当即作呕。 “夏将军,怎么了?” 旁边的将领急忙问:“这肉包子,不会有毒吧?” “没毒!” 夏文进一把丢掉肉包子,摇了摇头道:“嗖了。” 大家伙再去仔细拿起肉包子来闻,发现都是嗖的! “好你个冯廷龙!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夏文进气得一脚踹翻马车,喝道:“老子刚才就该宰了冯廷龙!” 北凉将士还真不怕冯廷龙投毒,毕竟敌军送来的东西,都会有一小部分将士试毒。 再说了,两军交战投毒这么低端的做法并不被世人认同。 那冯廷龙倒是没投毒,但特么搞了二十车嗖了肉包子来什么意思? 搞人心态啊! …… 冯廷龙离开之后,便急率那几百人迅速从玉林关北门归营。 北门迅速打开,待人进来之后,又连忙关闭。 陇西军节度使杨云森,亲自在城门内迎接冯廷龙。 “陇西军节度使杨云森,见过冯将军。” 拱手之人和冯廷龙年纪差不了多少,不过要比冯廷龙稍微胖一些,见到冯廷龙前来,连忙上前打照面。 毕竟冯廷龙可是京里来的,且目前是兵部尚书武王非常器重的人,如今又被武王任命为前线总指挥,如今比杨云森要高阶一些了。 “南门那边,如何了?” 冯廷龙下了马,便急忙脱衣,准备换上常服。 方才在北凉军营时,他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气度不凡,丝毫不让,但内心却是虚的很。 在来之前,武王就特意交代过他,北凉军得知陇西军哗变的消息,必然会采取行动,必须要让陇西军全副武装,若有异常,要及时设伏。 这是其一,其二就是要让冯廷龙亲自带着肉包子前去韩战旗的军营,将东西送给韩战旗。 冯廷龙一开始也不明白为何要给北凉将士送肉包子,不过这会儿他完全明白了。 虽然明面上送的是肉包子,但实际上却打的是心理战。 肉包子只有京都有,这么老远送来,足以说明京都早就派人来了,如此紧张的局面,人家还给你送肉包子,足以说明陇西军无惧韩战旗的挑衅。 而且从道义上来说,肉包子一举,大乾完全站在了道义的上方。 只不过真正冯廷龙把不准韩战旗的态度,方才对垒的时候,其实心里慌得很。 杨云森拱手汇报道:“将军料想得不错,北凉军果然有所行动,我们按照将军的部署,在南门摆了空城计,成功引诱他们进城,半个时辰内,已经全部剿灭。” “好,很好!” 听了这个捷报,冯廷龙高兴地无可不可。 两军对垒,打赢了这一仗,只怕北凉的兵马应该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也顺利粉碎了陇西军哗变,前线不保的谣言。 杨云森拱手笑道:“多亏了冯将军未雨绸缪,这才让我们陇西军转危为安啊。” 原本面对八千人哗变,杨云森都手足无措,之前见冯廷龙只率了三千人马前来,他还以为朝廷不管他们了。 没想到冯廷龙接二连三的部署,居然成功扭转了局面,此刻让杨云森不由得刮目相看。 “我什么未雨绸缪?这一切都是远在京都的武王谋划!” 冯廷龙嘻嘻一笑:“本帅离京之前,武王就已经把一切的计划都想好了。” “哦?” 杨云森不由得瞠目结舌,他原本以为这一切都是冯廷龙的谋划,没想到却是远在天边的武王谋划! “简直奇了!人不在这边,却能掌控这边的局面。冯将军,武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杨云森不由得对刘枭充满了好奇。 “你往后就会知道了。”冯廷龙只笑不答,下令道:“立马千里加急,将这个消息传告武王!” 第184章 纳兰鸿雁的妄想 大雪纷飞的日子,总算缓缓过去,寒冬也稍显退却。 武王府蜂窝煤的产业进一步扩大规模,刘枭的以工代赈策略也实施得非常完美,光是武王府就招募了两万多名灾民,给了他们工作。 蜂窝煤不仅无限量供应灾区,更加普及到了千家万户,即便再穷苦的老百姓,都能够烧的起蜂窝煤。 而木炭完全无人问津。 武王府,刘枭正跟着玄灵练剑,经过多日的练习,刘枭也学会了不少功夫,如今挥剑和玄灵比武,也丝毫不落下风。 此时,杨福林缓缓而来:“王爷,百盛商行尹掌柜来了。” 玄灵识趣收剑,刘枭也将剑递给了他,道:“正堂会客。” 喝了口茶,擦了把汗,刘枭和玄灵来到正堂。 “小的见过武王。” 这次宋知意没跟着来,独尹荣一人前来。 刘枭落座后,摆手道:“不必拘礼了,坐着吧。羽绒服囤货怎么样了?” 尹荣前来也没别的事,无非就是羽绒服。 前段时间缝纫机问世,如今产量只怕拉上去了不少,也是到了全力狙击羊毛衫的时候了。 “是!”尹荣客气地坐在下垂手,低着头汇报道:“王爷,这些日子运到百盛商行的缝纫机,已经多达四百台了,眼下囤积的羽绒服,高达五十万件,加上人工缝制的羽绒服,得有六十万件左右。” “小的今日前来,正是要前来请武王的示下。” 短短小半个月的时间,缝纫机已经下线高达四百台,每台缝纫机每天可缝制一百件羽绒服,四百台一天就可缝制四万件,再加上百盛商行的人工缝制,这些日子可是囤了不少货。 宋知意也不敢轻易下决定全部抛售。 毕竟这羽绒服基本都是刘枭在主导的。 这段时间百盛商行按照刘枭的谋划,每天的出货量在不断减少,价格还在不断上涨,但秘密囤货已经高达六十万件。 加上之前卖出去的羽绒服,这个数量,已经能覆盖京都人手一件的羽绒服数量了,虽然许多人家不仅仅只买了一件。 但这个规模,想要对付对手,已经完全绰绰有余。 “这么多了?”刘枭都颇为意外,没想到羽绒服发育得这么快。 看来有机器的运作,的确事半功倍。 尹荣拱手求问道:“王爷,咱们现在是不是要一下全部抛售出去,将羊毛衫的市场抢过来?” 之前一天卖五千件,几乎都是被纳兰鸿雁找的黄牛买了,所以刘枭调高了价格,如今最贵的羽绒服也要到一两银子一件了,不仅老百姓买不着,价格还昂贵了不少。 尹荣自然有些着急。 想着一次性抛售,把市场抢回来。 “不。” 刘枭摆手打断,早已有了下一步部署:“一次性抛售,会吓跑对手的。咱们当抽丝剥茧才行!” “那些黄牛的面孔,下面的人应该记得吧?”刘枭忽然问。 “记得。”尹荣点头。 “那就好。”刘枭眯眼一笑:“从明天开始,逐渐增加抛售的数量,代理商那边不必管。” “明天上午辰时,抛售一万件,什么时候卖完了,再继续抛售一万件,卖完再抛,一直到那些黄牛不再抢购羽绒服为止,散客上门购买时,再降回原价,大面积抛售。” 眼下货源充足,主动权就在自己手里。 刘枭当然可以一次性抛售六十万件,但这么一干,无疑会吓跑纳兰鸿雁跟他身后的那些合作伙伴。 这不是刘枭想看到的。 纳兰鸿雁如今之所以还有充足的资金和自己对抗,仰仗的完全是纳兰家族的资金投入,和一些北凉服装商人的合作。 刘枭必须一次性吸干纳兰鸿雁的血,将其背后的资金全部抽离。 这才是断了纳兰鸿雁羊毛衫的后路! ……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百盛商行服装总店门口,便聚集了不少人,准备排队购买羽绒服。 这些人基本上半夜就前来排队,抢占了绝佳位置,有的人甚至一口气就买几件羽绒服,更有甚者十几件,几十件的打包购买。 这些人自然都是纳兰鸿雁旗下商行找来了服装贩子。 也是刘枭口中的黄牛。 这些黄牛,已经垄断羽绒服有些日子了,搞得不少百姓都有些心灰意冷,排队过来好几次,都买不上一件羽绒服,而这些羽绒服都还是被那些面孔非常那熟悉的服装贩子买走了。 百盛服装店在京都虽然有二十几家,但基本上都是一样的情况,全部被这些服装贩子垄断了。 老百姓心有怨气,但也是无可奈何。 原本大家还准备支持大乾的民族工业,但买不上怎么支持? 百盛商行服装总店对面,有一家酒楼,名叫会友酒楼。 自从羽绒服热卖之后,会友酒楼的生意一直不错。 今天也不赖,大清早便有许多人在这吃饭。 会友酒楼的二楼阁楼上,靠窗的包间里坐着不少北凉商人。 为首正是纳兰鸿雁,她今天身着便装,看上去十分干练。 跟着而来的,还有十几名北凉商人。 这几日他们经常在此聚会。 纳兰鸿雁对面,一个北凉商人站了起来,拱手道:“纳兰特使,咱们的高价收购已经持续十几天了,百盛商行的羽绒服也没停产。再这么搞下去,我们的资金也不充裕啊。” “要不,先暂定?” 此人名叫黄百川,是纳兰鸿雁羊毛衫产业最大的合伙人。 “是啊,纳兰特使,咱们在羊毛衫上已经投入了不少钱了,羽绒服虽然被我们垄断,但价格却是不停地上涨,再这么搞下去,我们也承受不起了啊。” 包间内的北凉商人,一个个叫苦连天。 之前纳兰鸿雁拉拢大伙,一块在大乾做羊毛生意,碍于纳兰家族的声威,大家也都答应了,即便如今在大乾的羊毛生意不怎么赚钱,大家也认了的。 想的是薄利多销,守住羊毛衫这个产业。 毕竟羊毛衫是北凉的经济支柱,一旦倒了,多少人都得跟着失业,而北凉的羊毛衫完全能够自给自足。 这羊毛衫只能卖给人口众多的大乾才行。 谁能想到,大乾搞出了一个什么羽绒服,一下抢占了羊毛衫的市场。 大家跟着一块干,降低羊毛衫的价格也就认了。 但这些日子,纳兰鸿雁出奇招,召集大伙垄断羽绒服。 以为垄断了羽绒服,老百姓买不到羽绒服,也就只能购买羊毛衫了。 一开始的确是这样的,老百姓买不到羽绒服,羊毛衫的销量是涨上去了。 但为了保持这个垄断的局面,大家伙可是在背后出了不少钱,雇了两千多名黄牛,在百盛商行各大服装店抢购羽绒服。 一开始大家还能承受,但最近羽绒服是频频涨价,近乎翻了一倍的价格。 一两银子一件的羽绒服,每天要收购五千多件,这几日大家光是在这个上面就投入了不少,虽然不至于让大家肉疼吧。 但收购这么多高价羽绒服,这不是打肿脸充胖子吗? “诸位!” 纳兰鸿雁招手,示意大家安静。 面对权倾朝野的纳兰家族后人,大家也迅速安静了下来。 纳兰鸿雁缓缓来到窗边,目光看向百盛服装店道:“我知道大家都快撑不下去了,不过眼下的局势,还需要大家再接再厉。百盛服装店不崩盘,咱们不能暂停垄断羽绒服。” “不过我想,百盛服装店崩盘,也就在这一两天了。” 此言一出,诸位都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黄百川不明就里道:“纳兰特使,百盛服装店的羽绒服还在卖,怎么可能崩盘啊?” “那不过是虚假繁荣罢了。” 纳兰鸿雁皱着美眸,一副成竹在胸地笑了笑道:“据我观察,百盛商行挺不了几天了,或许今明两天,就要直接关门了。” “最近咱们遣了两千多个服装贩子,在他们各大服装店垄断羽绒服出口,如今的羽绒服价格是一涨再涨,这已经是撑不下去的象征了。” “在商界,当一件商品不停地涨价,那就意味着只有两个结果,一是这个商品卖的非常之好,供不应求,所以不得不涨价。” “二嘛,就是这个商品已经不行了,破产之前只好不停涨价,薅最后一波羊毛。” “百盛服装店,明显就是后者!” “之前羽绒服均价不过五百文一件,但如今已经涨到了一两银子一件,这显然是已经明显搞不下去了,这几天无疑都是加价抛售库存,为清场倒闭做准备。” 纳兰鸿雁行军打仗一流,但家里也有做生意的基因。 她的分析并非空穴来风。 如果不是这些北凉商人下场,百盛商行的羽绒服凭空涨价,他们或许还会以为羽绒服非常受欢迎。 但北凉商人这半个月,完全搅黄了羽绒服的生意。 先是雇佣两千多个服装贩子,近乎完全垄断了羽绒服的出口,羽绒服的产量本来就低,完全被这些服装贩子收购,根本到不了老百姓的手中。 口碑那是一落千丈。 而后羊毛衫另辟蹊径,已经在梁州开设了不少工厂,大面积加派人手生产羊毛衫。 如今羊毛衫的定价非常亲民,一度和羽绒服的价格差不多,如今羽绒服涨价,羊毛衫甚至更加便宜。 老百姓还有谁买羽绒服? 众人都低头不语,正待此时,冷月忙道:“小姐,百盛服装店,开门了。” 众人齐齐看去,只见窗外,百盛服装店如期开门。 首先出来的,是尹荣,他冲诸位拱手笑道:“诸位,一直以来百盛服装店的产能,都是大家非常关心的问题,在此尹某向大家道歉,让大家久等了。今日尹某承诺,只要是在这排队的百姓,每个人都能买到羽绒服,不管买多少件,都能够买到!” “好,好!” 大家振奋不已。 说着话,尹荣让在一边,许多排队的“百姓”便一窝蜂地冲进去购买了。 “我来五件!” “我要二十件!” 这些黄牛一个比一个喊的高,反正不是他们出钱,他们的目的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羽绒服全部买空,让老百姓没得买。 会友酒楼上,纳兰鸿雁闻听尹荣的保证,忍不住笑了:“还不管买多少件,都能买到?这个尹荣,当真是大言不惭啊。” “我倒要看看,百盛商行到底有多少羽绒服!” 第185章 刘枭的反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但百盛服装店内的排队的人群,却是越来越多。 毕竟尹荣承诺出去了,排队的人都能买到,消息传出,排队的人增加了不少。 会友酒楼上,纳兰鸿雁等人都密切关注着下面的情况。 不一会儿,一个小厮慌忙跑了上来,拱手在纳兰鸿雁跟前:“特使,半个时辰内,我们的人在二十多家服装店已经抢购了高价羽绒服,多达八千多件了。” “多少?!” 黄百川闻听这个消息,登时一惊:“百盛服装店怎么会有八千多件羽绒服抛售?” “这,不可能吧?” 这个消息,让在场诸位都震惊了,一个个都跑到窗边来,却见下面排队购买的人,是越来越多,而羽绒服压根没有断货的可能。 “难不成,百盛商行扩大产能了?”一个商人也非常惊讶。 半个时辰收购了八千多件,按照往常不到五千件就基本没货了,纳兰鸿雁基本上形成了对羽绒服的完全封堵。 怎么今天居然还卖出八千多件来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纳兰鸿雁当即摆手,仔细沉思道:“应该是百盛商行最后的挣扎。他们想一次性清空货源!” “肯定是!” 纳兰鸿雁沉着气,想了半晌道:“继续加大力度购买,绝对不能让羽绒服落入百姓手中!” 半个月的坚持,纳兰鸿雁的目的就是要彻底隔绝羽绒服流入老百姓手中,对羽绒服形成全面封锁。 这半个月以来,成绩可以说非常不错。 尽管北凉商人付出了不少金钱,但却完全造成了羽绒服产能跟不上的假象,半个月的时间,鲜少有老百姓买到羽绒服,大家对羽绒服的印象已经一落千丈。 如果这个时候,再让羽绒服流入市场,将会打破持续半个多月的封锁! “特使……” 正待此时,又有传信的小厮跑上来:“截止目前,我们的人已经购买了一万两千多件羽绒服,百盛商行的羽绒服,还在持续售卖!” 这个消息一出,大家都有点慌了。 十几个北凉商人全部都坐不住了。 一个个纷纷站起了身来,拱手道:“纳兰特使,你不是说百盛服装店就要倒闭关门了吗?怎么会一下多出这么多货源来?” “这,让我们怎么进行下去?” 一万多件羽绒服,就意味着一万多两银子花了出去。 如此高价收购的羽绒服,到时候甚至都卖不出去。 这些商人能不着急? 更让他们害怕的是,百盛商行不仅没有按照纳兰鸿雁设想的那样,抛售完最后一批货就关门倒闭,反而抛售的货是越来越多了。 再这么搞下去,谁能沉得住啊? 纳兰鸿雁也有些开始怀疑了。 按照道理来说,刘枭的羽绒服是新兴产业,根本没有这么多人手,生产这么多的羽绒服,为什么今天一天能抛售这么多? 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特使……” 眼下几个商人都蜂拥而至。 纳兰鸿雁摆手道:“大家先沉住气,这一定是刘枭的阴谋!一定是。” “他肯定是料定了我们有服装贩子垄断羽绒服,所以这些日子囤积了不少货源。咱们不能半途而废!一旦垄断被打破,刘枭就得逞了!” “继续买!有多少买多少!” 周围商人们闻听纳兰鸿雁这么说,也没拒绝。 实际上纳兰特使分析的不无道理。 服装贩子持续了半个月,武王不可能没察觉。 说不定他这段时间加大了一些产能,囤积了几万件羽绒服的货源,好在今天狙击大家。 一次性发售五千件,服装贩子肯定会买,但一次性发售几万件,服装贩子就会犹豫。 只要无法形成垄断,就算是打破了封锁。 这也是商场惯用的伎俩! 想了许久,纳兰鸿雁招呼冷月小声吩咐道:“冷月,你即刻去暗访一下,百盛商行到底有多少库存的羽绒服!” “是!”冷月说着,连忙出去。 纳兰鸿雁转身来到窗边,双手搀扶护栏,面对百盛服装店,冷冷一笑:“刘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这点小手段你就想打败我?简直痴心妄想!” 你就算能囤积货源,能囤积多少? 半个月的时间,就算你产能加倍,最多也就十万件。 这十万件,还不至于完全冲击纳兰鸿雁的防线! 时间很快过了两个时辰,已经是中午时分了。 而百盛服装店排队的人群,却是越来越多,大家都闻听说今天百盛服装店羽绒服充足,一下不少人都前来排队购买了。 不过纳兰鸿雁的黄牛更加疯狂,原本购买了一次的黄牛,再度插队排到了前面,再度疯狂购买! 一个上午的时间,百盛服装店光是总店,就卖出去了一万五千件羽绒服。 尹荣在前面忙的不可开交。 而会友酒楼上的北凉商人们,也都是如坐针毡。 眼下为止,已经收购了五万多件羽绒服了,这可是五万两银子,在一个上午就花了出去了。 虽然是大家筹钱,但也不是这么花的啊! 之前他们收购羽绒服,就能多卖一件羊毛衫。 但现在看来,羽绒服压根没有停歇的可能! 不一会儿,又有小厮上楼,拱手道:“纳兰特使,咱们收购的羽绒服,已经突破十万件了!但百盛商行依然还在对外抛售,如今已经有不少老百姓开始购买了!” “什么?” 纳兰鸿雁还没急,黄百川等人完全急了。 “纳兰特使,咱们不能在这么搞下去了。十万件羽绒服,我们可花出去了十万两银子了。” “再这么搞下去,羊毛衫还买不买了?” 大家虽然都有钱,但眼下为了支撑羊毛衫的产业,可谓是要两头花钱啊,羊毛衫的制造需要人工,还要分出大部分的钱来收购羽绒服。 更让人发愁的是,羽绒服居然还有货源! 还在不停地出货! 原本非常坚定的纳兰鸿雁,此刻也不由得有些恍惚。 这才半个月的时间,百盛商行哪里来的这么多的货源? 也没见他们百盛商行到处招募人手啊? 怎么就能出货十万件呢? 正当大家愁眉不展之时,冷月缓缓来到了阁楼旁。 众人见她回来,一个个都看向了冷月。 纳兰鸿雁急忙问道:“冷月,搞清楚了吗?这百盛商行羽绒服到底是怎么回事?” “搞清楚了,小姐!” 冷月拱手回道:“百盛商行的羽绒服,已经开始降价了。几乎是一瞬之间,从原来的价格,下调到了之前的原价。” 众人闻听,都感觉莫名其妙。 怎么会忽然下降价格? “不过……”冷月低着头道:“不过,百盛商行羽绒服的存货,预估有六十万件!” 此言一出,周围商人包括纳兰鸿雁都瞪大了眼。 “多……多……多少?!” 第186章 纳兰鸿雁崩溃 “六十万件!” 冷月再次重复这个庞大的让人无法想象的数字。 现场诸位,包括纳兰鸿雁都完全惊呆了。 哑口无言! “这怎么可能?!” 纳兰鸿雁瞠目结舌。 这才过去半个月的时间,百盛商行的羽绒服能囤货六十万件?这怎么可能呢? 要知道羊毛衫的产业线虽然非常成熟,即便加大人工力度生产,每个人每天也仅仅只能生产两件羊毛衫! 这段时间,纳兰鸿雁可是下了血本,让各位合作商不遗余力地招工,且招的都是大乾的普通民工,不仅如此,羊毛衫产业还给双倍的工钱,目的就是要让这些工人废寝忘食,没日没夜的工作生产羊毛衫。 但划到平均每人生产的数量上,每人也仅仅只能生产两件羊毛衫。 眼下羊毛衫加在一起的工人有七千多人,一天仅仅只能生产一万多件羊毛衫。 这才过去半个月的时间,百盛商行是怎么生产六十万件存货,还每天保持出货的? 闻听百盛商行羽绒服如此庞大的存货数量。 和纳兰鸿雁合作的这些商人们,一个个都不淡定了,以黄百川为首,他率先站起来,不顾纳兰鸿雁的颜面,当即吩咐道: “快,迅速让人停止囤货!没买的立刻叫停!” 高价囤积十万件羽绒服,那可是十万两银子。 大家虽然不差钱,但前面已经囤积了半个月了,这半个月来就砸进去了二十多万两银子,这还不算人工什么的,如今一天就砸进去十万两。 黄百川等人,岂能不肉疼? 买下百盛商行的羽绒服,这个时候想要退货,基本上的不可能的。 只能悬崖勒马,及时止损! 毕竟人家有六十万件的囤货,即便降到原价,那也不是他们能够全部垄断的。 更何况人家才半个月的时间就能囤这么多,这已经是一个无底洞了! 想堵都堵不了。 “纳兰特使,我看咱们的合作,得终止了。” 一个商人终究忍不住,直接站了起来,语气也不客气了。 “眼下,羽绒服的产能庞大,已经不是咱们能堵住的了!” 有人率先站出来,剩下的十几个也都纷纷站出来,要求终止合作。 纳兰鸿雁气急败坏,但也知道大势已去,只捏呆呆坐着,什么话都没说。 黄百川起身,来到了纳兰鸿雁跟前,拱手道:“纳兰特使,您之前提议的堵截羽绒服的计划,本是完美的,但谁也没想到,如今羽绒服的产能,发疯了一般,如此情形,咱们已经无计可施了。” 本来之前纳兰鸿雁拉拢大家,大家都是抱着赚钱的想法。 毕竟那个时候羽绒服的产能只有每天五千,他们想堵截还是轻轻松松的,原本以为只要堵住羽绒服的产能长达半个月的时间,老百姓就会自然而来地来购买羊毛衫。 谁能想到,这半个月的时间,武王府猥琐发育,忽然之间拿出了六十万件的庞然数据来。 谁还玩得起? “纳兰特使,你也赔了不少。这样吧。” 黄百川沉思片刻,站起来道:“这次咱们砸进去收购羽绒服的钱,就不让特使你来赔了,就拿那些羊毛来赔吧。” 这次大家都亏损了不少,纳兰家族亏得最多,黄百川这个时候找纳兰鸿雁赔钱,她也拿不出来。 更何况人家毕竟是北凉的贵族,他们也不敢逼得太近,只好扣押纳兰家族的羊毛抵债。 羽绒服产能上来,羊毛衫的销量必然下滑,但也不会完全没人买。 “告辞!” 说着话,黄百川甩袖离去。 紧跟着十几个商人都终止合作,拱手离开。 纳兰鸿雁想要挽留,也没底气,缓缓落座。 “刘枭!” 她忽然一声大喝,捏紧了拳头,一下砸碎了眼前的瓷碗。 这个刘枭,处处和自己作对。 纳兰鸿雁简直忍无可忍。 纳兰家族在羊毛产业投入了不少资金,却怎么都堵不住刘枭的羽绒服。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堂堂北凉女战神,会落入这个境地,战场被刘枭耍的团团转不说,就连商界也被刘枭耍的团团转。 这刘枭,简直就是自己的克星! 一旁冷月见状,只好摸着小姐肩膀安抚,也不说话。 此刻,包间的房门却被推开了,门口进来几个人,为首身穿黑色羽绒服。 此人乃是会友饭店的掌柜唐千峰,一脸尴尬来到纳兰鸿雁面前,笑道:“几位,这包间没您几位的位置了,还请几位迅速离开。” “什么意思?”冷月不由得冷眸微皱:“开门做生意,怎么忽然就轰人了?没付你们钱是怎么着?” 小姐正在气头上,没想到连这酒店的掌柜都来欺负小姐。 唐千峰低着头解释道:“小姐误会了,并不是小店轰人,而是小店刚刚被人收购了。老板说了,饭店就要重新装修,必须立马清场,几位的饭钱,小的就免了。” “还请几位,赶紧离开。” 皱着美眸的纳兰鸿雁,微微抬头道:“据我所闻,会友酒楼也是老字号了,怎么说被人收购就被人收购了?” 这个酒楼,在京都开了不少年了。 生意一直都还不错,怎么说被收购就被收购了? “额……”唐千峰依然微微拱着身子笑道:“这个怎么说呢,那位执意要买下小的的酒楼,开出的条件也非常丰厚,对方的身份,小的也无法拒绝。” “那人是谁?” 纳兰鸿雁隐隐感觉有些不对。 “额……”唐千峰低着头道:“是当朝皇长子武王殿下。” “果然是他!” 没等唐千峰说出此人,纳兰鸿雁就大概猜到是他了。 当今大乾,也唯有刘枭能挥金如土,他必定是料定自己在这盯着百盛服装店的情况,所以提前让人买下了这家酒楼。 “刘枭,你欺人太甚!” 砰楞! 她怒而起身,一翻手直接掀起了眼前的八角桌,桌上瓷碗噼里啪啦地砸碎! 唐千峰在旁瑟瑟发抖,道:“两位,这些可得赔钱啊。” 纳兰鸿雁丢下一锭银子,冷冷道:“派人去查查看,刘枭到底是怎么解决产能问题的!” 第187章 使团内讧 羽绒服产能爆炸式增长,两天时间直接售出了四十万件,彻底解决了排队购买而买不着的情况。 北凉的羊毛衫虽然也在售卖,但购买的人群却是一落千丈。 老百姓花钱,都是用脚投票的。 谁好谁坏,大家心里明镜一般。 北凉商人们是叫苦连天,纳兰家族的羊毛衫阴谋也彻底宣告失败。 不仅如此,这些日子解决了京都供给羽绒服的问题后,也有大量商人和百盛商行签署代理商协议,将羽绒服卖到北凉边境。甚至有不少北凉商人,都主动和百盛商行合作,成为百盛商行的代理商,囤积羽绒服到北凉售卖。 商人无国界概念。 只要这东西能赚钱,能让自己日进斗金,大部分的商人也必须屈服。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今日大乾太和殿多加了不少人手,禁军太监,还有礼部的仪仗队,在太和殿广场有序站定。 今日是两国签署最终两国条约的日子。 北凉使团老早就在宫外等候大乾皇帝宣旨。 司马徽的王驾也在宫外等候多时,一旁的严知远骑马在司马徽的王驾旁,小声道:“王爷,陛下已经答应议和,咱们今日真要向大乾朝廷发难吗?” 严知远可谓是司马徽的心腹。 前日北凉皇帝的国书到时,他也亲眼目睹过,北凉皇帝迫于国内舆论压力,以及边疆形态,已经答应了大乾提出的条款。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北凉已经无力再战,不如两国走向和平。 北凉皇帝司马锋同意归还潼关以及一万战俘,赔偿五百万两银子。 这封国书递交到司马徽手中,他却密而不发,只给心腹严知远看过。 而今日乃签署最终两国和平条约的日子,司马徽却想要最后在谈判桌前,和大乾掰掰手腕! 原因无他,皆因前些日子严知远传来的那封密信,武州将士哗变,前线战况紧张。 但这也并不能代表,北凉就有和大乾掰手腕的资本啊! “议和?” 司马徽冷冷一笑道:“武州前线的陇西军,都已经出事了。还个议什么和?实话告诉你,韩战旗前日就给我来信了,已经调遣一万轻骑,夜渡玉林河,这一万轻骑将会从玉林关南部,包抄陇西军,里应外合拿下玉林关。” “这个节骨眼,他们只怕已经拿下了玉林关,都快赶到武州了!” “拿下了武州,我三十万大军便能长驱直入,威胁大乾京都!” 玉林关是武州和北凉的交界边关,只要拿下了玉林关,便能一马平川地拿下武州。 前日韩战旗的来信,就已经让一万轻骑后路包抄,韩战旗亲率三万人马和那一万轻骑里应外合,夹击玉林关内的陇西军。 陇西军原本遭遇八千将士哗变,军心涣散,且兵马只有两万出头。 韩战旗亲率四万人马,内外夹击,拿下玉林关,完全不在话下! “议和?那不过是大乾的妄想!” 司马徽冷冷一笑。 他之所以如此淡定,甚至敢忤逆北凉皇帝早已签署的两国和平条约,也是料定了如今的韩战旗,拿下了玉林关。 两国表面上是要议和,但如果军事上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动,三十万大军拿下了武州。 那主动权就完全在北凉这边了。 司马徽何必还跟大乾议和? 驾! 二人正聊着,只听得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 严知远扭头看去,却是纳兰鸿雁快马加鞭而来。 来到司马徽跟前,纳兰鸿雁直接发问:“王爷,陛下的国书已经下来了,为何不告诉我?”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忙着羊毛衫的事情,但对于两国和谈的事,也并不是不关心。 前些日子皇帝便下了国书,她到如今正式签署两国条约之前,还不知道皇帝的意思。 所以不揣冒昧前来发问。 司马徽不过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笑道:“纳兰鸿雁,陛下是给本王下了国书,不过你如今已经没有资格知晓国书内容了!” 纳兰鸿雁一愣,问道:“王爷什么意思?” 司马徽捋了捋胡须,冷冷一笑道:“陛下有密旨,你纳兰鸿雁,如今已经不是特使了。” “什么?”纳兰鸿雁不由得一惊:“不,这不可能!陛下的密旨在何处?”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皇帝会在两国签署条约之前,取消自己的特使之责。 司马徽给了严知远一个眼神,严知远当即拿出了一份密旨,递交到纳兰鸿雁跟前:“纳兰鸿雁,这就是陛下的密旨。陛下取消了你特使职位,你如今只有参与资格,没有决定权限。” 纳兰鸿雁打开来看,顿时惊诧不已。 果然,皇帝居然在这个时候,取消了她特使之职。 纳兰鸿雁一时不敢相信。 纳兰家族为北凉肝脑涂地,没想到如今紧要关头,却取消了她特使之职! 见她如此震惊,严知远喃喃一笑:“你不要觉得惊讶。在你羊毛衫完全被羽绒服取缔之时,你就应该想到这个结局!” “当初你纳兰鸿雁请求特使之职时,曾亲口向陛下许诺,定会以羊毛衫压制大乾,逼他们割让潼关!赔偿五百万两白银。” “现在呢?你看看你的那堆羊毛衫,还有何用武之地?” “陛下取消你特使之职,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都这个时候了,严知远也就没有寻常的客套了,说话夹枪带棒,完全没把纳兰鸿雁放在眼里。 纳兰鸿雁拿着密旨看了许久,都是一脸错愕,面对司马徽心腹的讥讽,她气愤道:“纳兰家族是没本事以羊毛牵制大乾。但我听说齐王的木炭,也没比我的羊毛衫好到哪去。” 花费百万两银子购买的百万斤木炭,如今也只是一堆垃圾! 木炭和羊毛衫的遭遇,都是一样。 司马徽闻听,脸色暗沉,不过仍旧保持微笑:“本王的木炭,是没有牵制大乾。不过本王有的是办法让大乾彻底臣服!” 纳兰鸿雁一愣,她自然闻听了武州将士哗变的消息,看来司马徽这次早就准备了。 她冷冷一笑:“王爷,我可提醒你一句,我和刘枭打过交道,他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即便让韩战旗早做准备,也未必就是刘枭的对手!” “呵呵。” 司马徽也不禁冷笑,不客气道:“你在教本王做事?” “我告诉你,韩战旗不是你。他的战场经验远胜于某些徒有虚名的人,你对付不了刘枭,不代表他对付不了。” “且看我在敌国朝堂,如何戏耍大乾文武!” “怎么玩弄武王刘枭!” 第188章 谁不讲武德? 太和殿,庄严肃穆。 大乾的文武百官,都已到齐。 “宣,北凉使团入朝觐见!”传旨太监高声呐喊。 北凉使团们,缓缓进入太和殿。 望着来势汹汹的北凉使团,刘炎心有余悸,冲刘枭招手。 刘枭意会,缓缓走上龙驾,来到刘炎跟前。 “枭儿,武州那边,有情况了吗?”刘炎在旁小声询问。 这次签署最终和议,他怕的就是朝堂生变,北凉使团拿武州那边的危局,威胁大乾。 尽管刘枭已经做出应对,派遣三千人前去武州,但一直到如今,刘炎心里也没底。 “父皇放心,一切尽在儿臣掌握。今日两国和议,他们不签也得签。”刘枭信心十足地打着包票。 满朝文武皆是人心惶惶。 武州哗变的秘密,大家都知道,也知道兵部尚书刘枭做了些应对,但具体如何,谁心里也没底。 “北凉使团,见过贵国皇帝!” 司马徽带着所有北凉使团成员来到太和殿,先是拱手行礼,表面非常客气。 “赐座。”刘炎也表现得非常大气。 一声令下,几个太监搬了些凳子摆放在了太和殿中间,北凉使团纷纷落座。 刘炎站起身来缓缓下了台阶,有些迫不及待道:“齐王,你们北凉皇帝考虑得如何了?今天也应该签署两国议和条约了吧?” 司马徽却是捋了捋胡须,微微一笑,并未直接回答刘炎的话,而是话里有话:“贵国皇帝这么着急要签署两国条约,不会是心虚了吧?”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都是纷纷咂舌。 今日特招北凉使团前来,无非就是签署两国最终条约的,这司马徽上来头一句话却是这么一句? 什么意思? 刘炎不免眉头一拧:“齐王这是何意?两国条约早已拟定,朕哪里着急了?莫不是北凉在这个时候,还要更改条约内容不成?” 他不慌不忙地落座在司马徽对面,就知道这个老狐狸不会这么快答应条约。 “呵呵。” 司马徽却是阴冷一笑道:“贵国皇帝,咱们两国股肱都在场,虚话就不必多言了。眼下整个京都都知道大乾武州发生将士哗变的消息,仅有三万陇西军的武州,便有八千人马擅离职守。如我所料不错,大乾武州前线,已经乱套了吧?” “若非如此,贵国皇帝如何会这么迫切想要签署两国条约呢?” 司马徽直言不讳,一句话撕破了大乾最后的遮羞布。 你们大乾不就是想尽快签署两国条约,让北凉三十万大军无法找借口出兵拿下武州吗? 刘炎脸色一黑,他就知道司马徽会拿这个要挟大乾朝廷,一时无言以对,目光看向刘枭。 刘枭是兵部尚书,他将一切军权都交给了他。 不等皇帝说话,刘枭直接站了出来,冷笑道:“齐王这是哪里得到的假消息?” “我武州是发生了将士人员变动,但却不是哗变。只是正常的军事调动而已!” “正常?” 严知远冷冷一笑:“八千陇西军一夜之间哗变,这些人都已经潜伏进京了,而武州前线的将士,已经只有两万人马了。这正常吗?” “武王就别强撑了,纸是包不住火的。” 严知远得意洋洋地站起身来,目光直视刘枭道:“都这个时候了,武王身为大乾的兵部尚书,竟然对前线的情况,一无所知?” “让我来告诉你武州前线的真实情况吧。就在你大乾陇西军发生哗变之时,我北凉的一万轻骑,早已夜渡玉林河,潜入了玉林关。” “这个时候,只怕已经两面夹击,包抄了所有陇西军了!” 都这个时候了,严知远也就没有丝毫藏着掖着了,直接在大乾太和殿,公布了这个让人瞠目结舌的消息。 目的也是想要打击大乾朝臣的底气! 玉林关都守不住了,武州照样守不住,你们还有什么资格和北凉和谈? “什么?” 严知远这话一出,满朝文武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皇帝刘炎更是完全傻眼了,刚才还故作一副胸有成竹之态,此刻是完全装不下去了。 “司马徽,你竟敢偷袭我武州?” 刘炎气得手指司马徽,怒气昭昭。 两国正在和谈,司马徽却趁着武州生乱,让北凉军偷袭玉林关! 简直岂有此理。 “北凉将士,也太不讲武德了吧?” 宋云州也是气愤不已,原本一直温和的他,也当即暴跳如雷地站了出来:“两国和谈之际,你们居然背后动刀?” “你们有和谈的诚意吗?” 大乾朝堂的臣子们,一个个也是义愤填膺。 没想到北凉在和谈之际,却是暗中动手脚,趁着武州生乱,居然夜渡玉林河,偷袭陇西军! 这在战场上,是被人耻笑的龌龊手段! “武德?简直可笑!” 而司马徽仍然坐在凳子上,丝毫不乱,只是捋了捋胡须,浅浅一笑:“你们武王刘枭,水淹我七万大军之时,讲过武德吗?!” 司马徽说话,轻飘飘的,目光却是直勾勾地盯着刘枭。 偷袭? 他就是要趁着武州生乱,偷袭陇西军,为死去的十万北凉大军报仇雪恨! “你……” 刘炎被气得无力回怼。 北凉十万大军当时一路杀来大乾禁地,若非刘枭打退,大乾只怕早就完了。 这个司马徽,居然还旧账新算! 这是一回事吗? 严知远却在一旁冷笑:“贵国皇帝,战场瞬息万变。两军交战,兵不厌诈,偷袭都是常规操作而已。就许你大乾淹死我北凉七万将士,不许我北凉军偷袭陇西军吗?” “再说了,所谓和谈的诚意,那都是战场打下来的。你们逼得我北凉和谈,不也是在杀我七万北凉军之后吗?” 一旁的纳兰鸿雁闻听至此,内心也是震惊万分。 难怪今日两国对峙,司马徽信心十足,原来他早就让韩战旗在玉林关部署。 偷袭大乾的陇西军! 此举虽然让将士不齿,但不得不说的确是报仇雪恨的好手段! 更何况眼下两国和谈,如果北凉军趁势拿下了武州,那大乾就丝毫没有和谈的资本了! “行了,旧事勿提!” 司马徽忽然挥手,站起了身来,目光收回到刘炎和刘枭父子身上来道:“贵国皇帝,武王。武州的局势你们应该清楚了。我北凉军已经夜袭玉林关,只怕此刻已经占据了玉林关。未免大乾生灵涂炭。” “北凉可以给大乾和谈的机会。不过条件嘛,得我们北凉来提!” “我可以给你们三天的时间考虑。不过你们最好快点答复,本王可以等,武州的百姓可等不了!” 说完这番话,司马徽双手背后,转身趾高气昂地准备离去。 “慢着!” 刘枭却当即挥手打断,笑道:“司马徽,你们北凉一万轻骑是夜渡了玉林河,但你哪只眼睛看见他们占据玉林关了?” “真以为你偷袭之策,万无一失吗?” 第189章 北凉使团怂了 司马徽缓缓扭头,姿态依然傲慢不已:“这还需要本王亲自瞧见吗?” “玉林关的陇西军本就不多,我一万轻骑加上韩战旗的部队里外夹击,玉林关焉有不破之理?” 司马徽趾高气昂,压根就没把刘枭放在眼里。 北凉三十万大军是不可能倾巢而出,但哗变后的陇西军,即便只出了四万人,再加上偷袭玉林关,想要拿下基本没有什么变数。 “呵呵。” 刘枭却是呵呵一笑:“司马徽,如我所料不错,你收到的军情消息,只怕还是前几天的吧?” “战场情况瞬息万变,你又如何知道,眼下的武州,没有变数呢?” 北凉使团诸人闻听,都不由得神色一变,纷纷看向了司马徽。 难不成武王这小子,又有了最新的消息。 而大乾的臣子们,却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刘枭。 他是兵部尚书,战场情况他最了解,谁都期盼着这个时候有什么变数。 “实话告诉你,你那夜渡玉林河的一万轻骑,早已在玉林关被我军伏击!” “如今的韩战旗,怂的跟孙子似的,怎么拿下玉林关?” 刘枭话说的风轻云淡,但这个消息绝不亚于惊天之雷。 一时间在太和殿炸响! 一万轻骑被我军伏击? 韩战旗怂的跟孙子似的? 这怎么可能? “是不是真的?”朝堂内,登时掀起了一阵议论之声。 “陇西军不过两万人马,北凉轻骑又是夜袭,我军能成功伏击北凉轻骑?” 满朝文武面露惊诧,他们谁都期盼刘枭说的是真的。 但这也太天方夜谭了吧? 陇西军在人数上本就不占优势,唯一的优势就是陇西军据守在易守难攻的玉林关。 若北凉军夜渡玉林河,偷袭玉林关,我军将丝毫没有胜算! “哈哈哈!” 北凉使团中,司马徽却是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指向太和殿的满朝文武道:“刘枭,你看看你们满朝文武,谁相信你说的话?” “陇西军伏击我北凉轻骑?你自己信吗?” 还韩战旗怂的跟孙子似的,那可是统领三十万大军的统帅。 这小子说话,是压根不打草稿啊! 司马徽的笑,越发放肆,目光最终落在刘枭身上:“刘枭,别在这胡说八道了。不过是想鼓舞你大乾满朝文武的士气,在和谈中多加些胜算而已。我告诉你,我司马徽才不会上你的套。” 说着话,司马徽转身准备离去。 正待此时,一个太监急忙冲进殿内:“陛下,北凉主使司马徽的幕僚求见,说有急事相告他们齐王。” 司马徽听闻,眯眼一笑:“这幕僚,是我派去了解前方军情的幕僚。方才你们武王不是说你们的陇西军伏击了我一万轻骑,我军统帅认怂了吗?” “是不是真的,放他进来,便能知晓真相!” “贵国皇帝,可否让他进来?” 此刻的司马徽,依然是自信满满。 他早就料定了,武州八千将士哗变之后,刘枭派遣前往武州的兵马,虽然看上去有一万多人马,但这些人真正前往武州的,不过三千。 韩战旗的兵力数倍于武州,怎么可能拿不下一个玉林关? 他就是要当着大乾满朝文武的面,直接把残酷的真相公之于众。 让大乾朝堂文武百官,闻风丧胆! “这……” 刘炎眼眸一眯,再急的事,都不该跑到这来啊,难不成是秘密军情? 他目光看向刘枭。 刘枭笑道:“父皇,既然司马徽如此执迷不悟,大可让他们的幕僚公布真相。” “让他入殿。”刘炎挥手放行。 尽管刘枭依然十分笃定,刘炎还是有些担忧。 “是!”太监领命,急忙转身前去。 很快司马徽的幕僚迅速来到太和殿门口,这个幕僚,正是为他传递南垂密信的幕僚。 “王爷……” 那幕僚来到司马徽跟前,小声打了声招呼。 “是南垂的消息?”司马徽趾高气昂问。 “是!”那幕僚点头,秘密掏出一份密信递给司马徽:“王爷,南垂急报……” “直接说……”司马徽非常自信。 “王爷……”那幕僚怎敢当面公布?语气加重了几分。 司马徽察觉不对劲,扭过脸来,还没说话。 那幕僚便焦急万分地小声道:“南垂急报,一万轻骑在玉林关被敌军斩尽杀绝!我军斥候刺探玉林关的情况,似有援军多达两万!这是韩将军传来的密信!说眼下不宜对玉林关动兵!” “什么?” 司马徽神色大变,急忙打开密信一看,瞬间傻眼了。 武州果然出事了。 但情况却和他料想得完全不一样。 韩战旗是派了一千轻骑夜渡玉林河,准备夜袭玉林关。 但却在闯进玉林关之后,被数万将士伏击,半个时辰内一万将士无一个活口! 这足以说明,玉林关内,早已有援军秘密前往,且援军人数非常庞大! 韩战旗里外夹击的计策被破,压根不敢再度出兵。 毕竟人家是北凉统帅,出兵那是要站在全方位的角度考虑的。 严知远见司马徽神态异常,也连忙上前查看,也是一看一个不吱声。 周围北凉使团,一个接着一个上前看,都是瞠目结舌。 纳兰鸿雁更是许久没说一句话。 谁能想到,刘枭虽然人在京都,在却遥控武州,不仅秘密让冯廷龙前去调兵遣将,还提前部署,伏击了北凉一万轻骑! 她之前就提醒过司马徽,不要小看刘枭,看来自己的直觉是对的! 但即便如此,纳兰鸿雁也一点高兴不起来。 没等司马徽缓过神来,身后早已传来了刘枭的声音:“怎么着,司马徽,你们的密信也看了这么久了,你不是要公之于众吗?” 司马徽神情一慌,准备急忙撕碎密信,眨眼间,刘枭已直奔他跟前,一把捏住了司马徽的手。 “啊!” 司马徽疼的要命,不得已只好松手。 刘枭这些日子,可是练了不少功夫,对于司马徽还是绰绰有余的。 “司马徽,你不是志在必得吗?怎么现在反倒不敢公布了?” 夺过密信,当即在朝堂传开。 众人闻此讯息,顿时大惊失色。 没想到刘枭不是胡说八道,而的陇西军的的确确伏击了一万北凉轻骑! 如今玉林关严防死守,根本没有被北凉攻陷! “司马徽,你所谓的偷袭之策,在我看来,是如此的不堪一击。都这个时候了,你们北凉还要重新再议两国条约吗?” “你……” 司马徽使劲甩手,怒目圆瞪地盯着刘枭。 “怎么着,不服气是吗?”刘枭冷笑道:“不服气,你可以让韩战旗接着打,就看他听不听你的。” “你们北凉如果没有考虑好,现在就可以再去考虑考虑。我大乾等得起!” “本王也可以给你们三天时间,不过本王可提醒你们,你们北凉一度出尔反尔,毫无诚信。” “若三天之后再来签署条约,可就不是如今的条款了!” 第190章 司马泰暴毙 “签还是不签,你们北凉使团,自己考虑清楚!” 刘枭声音冰冷,语气不容置疑,根本不给北凉使团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他已经看穿了北凉人的心思,如果他们再次出尔反尔,刘枭将会加码。 到那时,所提出的条件可能会超出北凉的承受能力。 听到这话,北凉使团内部一片混乱,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讨论着应对之策。 “王爷,我们该如何是好啊?”有人焦急地问道。 “要不,还是签字吧?毕竟陛下已经同意了……”另一个人无奈地建议道。 一时之间,众人都感到惶恐和无力。 原本,他们还寄希望于司马徽能够在武州的问题上牵制住刘枭,可没想到刘枭却轻易地化解了危机。 不仅成功伏击了北凉的一万轻骑,还让韩战旗不敢有丝毫异动。 虽然司马徽贵为齐王,但韩战旗手下的三十万大军并非仅凭他一句话就能调动的。 如今形势对北凉极为不利,继续僵持下去也无济于事。 纳兰鸿雁面色阴沉,心中充满了无奈与不甘。 她转头看向身边的王爷,沉声道:“王爷,大势已去。如果陛下已经同意,那就签字吧。” 她早就提醒过司马徽,刘枭神机妙算,司马徽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司马徽不听劝,执意要在大乾朝堂上充当这个跳梁小丑,最终也只是自讨苦吃。 结果并没有任何改变,反而让自己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见到众人纷纷表示赞同,司马徽紧咬着牙关,无法再做出任何反驳,只好给了严知远一个眼神。 严知远心领神会,立刻取出北凉皇帝的国书,呈递给刘炎,并说道:“贵国皇帝,我国皇帝早已签署了两国条约,还请贵国皇帝核查。” 都搞成这个局面了。 还能怎么办? 只能认怂。 严知远双手递交条约,大乾满朝文武都一片惊呆。 刘炎目光看了刘枭一眼,上前接了过来。 打开条约来看,之前大乾提出的几个条款,都没改过。 北凉无条件归还潼关,大乾立即便刻派兵前往交接,一万战俘和五百万两白银,即刻从北凉国都启程,送往大乾京都。 刘枭也上前瞧了瞧国书,冷冷一笑:“原来贵国皇帝早就同意了,是齐王略有不甘啊?” “怎么着,还想让你北凉的兵马,在我武州练练手吗?” “枭儿......”刘炎连忙出声制止刘枭继续挑衅下去,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说道:“既然国书已经签订了,那就不必再生事端了。来人,把朱笔拿来。” 一旁的陈洪早已准备好了朱笔,恭敬地递给刘炎。 “且慢!” 正当刘炎准备签下朱笔,盖棺定论,司马徽却是忽然挥手打断:“贵国皇帝,我国陛下是签署了两国条约,不过在贵国签署之前,我国使团需要贵国当场释放我国誉王!” 司马泰被大乾囚禁数月,是死是活不得而知。 两国条约最重要的条款,就是释放司马泰! 如果不是司马泰被关押,北凉皇帝也不会心悦诚服地同意这些在他们看来不平等的条约。 “理当如此。” 北凉使团提出这个条件,不算过分,刘炎也没多虑,冲刘章挥手道:“章儿!去将北凉誉王请上殿来。” “是!” 刘章当即点头,便让人下去办事。 不到半个时辰,已经换好衣服的司马泰就在众人的带领下来到了朝堂之上。 皇帝刚刚特意使用了一个“请”字,其意思也十分明显,刘章自然不敢虐待司马泰。 重新回到阳光下的司马泰,身上穿着朴素的衣服,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当他来到太和殿时,一直眯着眼睛,仿佛一睁开眼,那久违的阳光就会刺痛他的双眼。 “老臣,见过誉王。” 此时,北凉的几位使臣看到司马泰来了,纷纷恭敬地拱手行礼。 而其中最为激动的要数纳兰鸿雁,她甚至向前迈了一步,试图去搀扶司马泰。 司马泰乃是北凉的储君,未来的皇帝,纳兰鸿雁一家一直以来都忠君爱国,一直都是支持司马泰的。 如今再次见到司马泰,纳兰鸿雁怎能不激动呢? 司马泰还活着,纳兰家族终于可以向国君有所交代了。 然而,进入宫殿后的司马泰并没有理会纳兰鸿雁,只是缓缓地向前走去。 纳兰鸿雁一愣,怎么司马泰都不理会自己了? 不过仔细一想,司马泰在狱中待得太久了,重见天日后有些抑郁也是正常的。 “齐王,这就是你的好侄子,司马泰!” 刘炎挥手指向司马泰,面带笑容道:“我大乾虽俘虏了司马泰,可丝毫没有虐待,只不过是在天牢软禁而已。今日两国重修于好,司马泰也自当回归北凉。” “泰儿……还认得皇伯父吗?” 司马徽面色些许镇定,瞧见司马泰的那刻有些眼眶湿润,展开转手准备拥抱司马泰。 司马泰也瞧见了司马徽,嘴角一笑:“侄儿,见过皇伯父。” 司马泰笑意盎然,正准备上前拥抱司马徽。 忽然身子一晃,原本笑意盎然的脸骤然变得狰狞起来,他双手抱头拼命挣扎,眼角冒出两行血丝,顺着流到嘴角。 扑! 霎时间,司马泰一口淤血,狂喷到司马徽的脸上。 整个人怦然倒在朝堂上! 一时间,满朝文武悚然一惊,胆小之人连连后退几步,其余臣子皆是瑟瑟发抖。 “这……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惶恐不已。 而北凉使团也是完全懵了。 方才还有说有笑的司马泰,为何会忽然面目狰狞,眼口流血而死? 这一幕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太和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与惊恐之中。 司马泰的骤然暴毙,不仅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更让北凉使团和乾国的君臣关系瞬间紧张起来。 “来人!” 陈洪见大事不妙,当即一喝:“保护圣上!” 上百名禁军挥着武器,急忙冲进了太和殿,将刘炎保护起来。 眼前活生生的人忽然暴毙, 所有人目光无比震惊地瞧着司马泰的尸体,许久无法平静。 在禁军的簇拥下,刘炎上前两步,满脸疑惑:“这是怎么回事?司马泰好端端的,为何会忽然暴毙?!” “快传御医!” 第191章 谁说他死了? “泰儿,泰儿!” 司马徽一时慌了神,当即蹲下身子抱起了司马泰,整个人激动无比。 纳兰鸿雁也是急忙蹲下身子,在司马泰鼻息间一探。 瞬间她整个人都懵了! 司马泰已经断气了! 这可是北凉储君,将来的皇帝! 她无法相信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储君,竟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人世。 纳兰家族拥护的未来北凉皇帝,纳兰鸿雁之所以赌上家族命运,很大程度上就是要营救司马泰。 可如今,司马泰居然离奇暴毙? 见司马泰的确毫无声息之后,司马徽骤然扭头,带着怒火看向刘炎:“你还好意思问泰儿怎么会忽然暴毙?泰儿一直囚禁在大乾天牢,你们到底对泰儿做了什么?” “大乾朝,公然虐杀我国储君!你们是何居心?” “居心叵测,简直居心叵测啊!” 北联使团几个脾气暴躁的,当即对着刘炎便开始满嘴国粹,一个劲的怒骂。 要不是禁军挡着,这些人只怕要冲上来殴打刘炎了。 “这……这……” 刘炎也是瞬间傻眼了。 两国议和,大乾朝堂之上。 众目睽睽之下,北凉储君司马泰,却忽然暴毙身亡! 这消息要是传出去,大乾朝如何能说得清楚? 谁都能清楚,司马泰是北凉储君,他的身份非常特殊,也是这次两国议和的主要议题,如今司马泰忽然暴毙,谁承担的了这个责任? “陛下,御医来了,御医来了!” 此刻一个太监小跑而来,拱手在旁提醒刘炎。 太医院闻听此事,当即便命太医院院首苏逸火速赶来。 苏逸一把年纪,抱着医药箱急忙奔到太和殿,扑通就跪在刘炎面前:“老臣参见……” “行了行了!快看看司马泰怎么了……”没等苏逸说完,刘炎直接摆手,命苏逸赶紧救治。 “是!” 苏逸连忙上前,手搭在司马泰的脉搏上,一听下来,居然完全断了声息,又检查另一边,也无丝毫脉搏跳动的痕迹。 他连忙检查司马泰的鼻息和眼球,皆无任何声息,只是嘴角的血略微有些发黑红。 苏逸都完全惊了,这司马泰可是重中之重的人物,但怎么就这么离奇死了? “司马泰到底如何?”刘炎急忙问。 “额……老臣……老臣……”苏逸一时都慌了。 “说!”刘炎迫切。 苏逸只好明言:“陛下,据老臣初步观察,誉王已经……已经完全没了声息。死因应当的中毒而亡!请恕老臣无能为力!” 苏逸欠身在皇帝面前,公布了这让人吃惊的消息。 刘炎差点晕倒。 其余大臣也都悚然一惊。 这特么是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一个人,上一秒在朝堂上还有说有笑,下一秒居然就直接暴毙了? “中毒?” 纳兰鸿雁闻听,怒而扭头喝道:“大乾皇帝,你们到底是何居心?为何要毒害我国储君?” 刘炎哑口无言,刘景忙站了出来,喝道:“纳兰特使,你凭什么就一口咬定是我们毒害了司马泰?” “凭什么?”纳兰鸿雁冷声一哼,暴喝道:“我国储君一直被你们囚禁,不是你们毒害,还能有谁?” “胡说八道!” 刘武也是大气,喝道:“方才大家都在场,司马泰来的时候还好好的,甚至有说有笑,这就说明他之前根本没有任何中毒迹象,你们怎能随意污蔑?” 谁都清楚,司马泰死在大乾朝堂意味着什么。 如果这个罪名真的强加在大乾朝廷的话,那将会造成朝廷名誉尽毁。 毕竟当前正是两国和谈时期,出了这种事情,如何向两国交代? 这不到一个月,还要召开三国冬围呢? 这种事情传出去,谁还敢来大乾? “贵国皇帝!” 司马徽的愤怒如同火山爆发,他紧握着拳头,双眼通红,直视着刘炎,仿佛要用眼神将对方穿透。 “我们北凉诚心诚意千里迢迢前来议和,我国储君,却在你大乾的朝堂上惨遭毒手!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你们不但不悔过,还在这胡搅蛮缠!” “我看,这所谓的两国议和,就此作罢!大乾就等着我三十万大军压境,为我国储君报仇吧!” “我们走!” 司马徽冷声一喝,抱起司马泰的尸体,便转身准备离去。 “来啊!” 此刻却听得身后刘枭一声暴喝,他当即下令道:“给我拦住他们!” 一声令下,周围禁军都傻眼了。 这个时候拦住北联使团? 这是要越闹越僵啊! 但刘枭乃兵部尚书,他们也不敢不听,且皇帝都没说什么,谁敢不从? 当即几百名禁军便拥在了太和殿门口,挡住了司马徽等人的去路! “枭儿,你要干什么?” 刘炎都惊了,尽管他没拦着禁军,但也着实不明白刘枭这么做的意图。 司马泰已经在大乾朝堂上死了,这个时候还拦住司马徽他们,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别说是刘炎了,刘武,刘章,刘景等人,都是一脸懵逼地看向刘枭。 难不成皇兄准备破罐破摔,在这把北联使团的人都给秘密处理了?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啊! 北凉储君都死在这了,北凉使团现在出去,消息立马会铺天盖地地传开。 眼下唯有将这些使团的成员全部杀了,才能彻底隐藏这个秘密。 面对数百禁军的阻拦,司马徽却是冷冷一笑:“怎么,武王难不成还要在大乾朝堂太和殿前,将我们北凉使团都杀了?!” 刘枭却是一笑:“杀人倒是不至于,不过事情都没搞清楚,诸位就这么着急要走?我大乾岂能让你们离开?” “我国储君司马泰都死在了你们朝堂,你还想怎样?” 纳兰鸿雁怒火中烧,要不是手中没有武器,她恨不能现在就和刘枭同归于尽。 司马泰一死,纳兰家族都无法交代! 她甚至很怀疑,这就是刘枭的阴谋,杀了北凉的接班人,彻底挑起北凉和大乾的战争! 刘枭却是不慌不忙,缓缓向前道:“谁说司马泰死了?” 此言一出,众人都懵了。 司马泰的尸体都被司马徽抱着,不是死了是什么? 难不成武王还会起死回生之术? “刘枭,你实在是太放肆了!” 纳兰鸿雁暗暗捏紧了拳头,刘枭这么说,无疑是在奚落北凉,奚落司马泰。 刘枭眯眼一笑:“本王没有放肆!司马徽手中抱着的人,的确是死了!” “不过,司马泰没死!” 说着话,刘枭拍了拍手,喝道:“来啊!” 一声令下,另有几个甲士,押着一名男子,从太和殿偏殿,缓缓走了过来。 北凉使团诸位,见此人缓缓而来,都不由得瞳孔放大! 第192章 真假司马泰 被押来的不是别人,居然也是司马泰。 “这……这……”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无论是北凉使团,还是大乾朝臣,皆是看着此人,呆呆发愣。 眼前这位,也是司马泰? 且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甚至皮肤,都和司马徽怀中抱着的尸体“司马泰”是一模一样,二人犹如克隆一般。 唯独身穿的衣服颜色不同而已。 “这是……” 刘炎都傻眼了,指着司马泰问一旁的刘枭。 刚才他们可是亲眼目睹司马泰当场暴毙的,现在尸体都还没抬走,怎么又来了一个司马泰? 刘枭微微一笑,解释道:“父皇,这才是真正的司马泰。” 说着话,他挥手让人解开司马泰的枷锁。 刘章也冲刑部的人使了个眼色。 那押着司马泰的官兵,这才松开了司马泰的枷锁。 司马徽等人,也都是完全愣住了。 眼前走来的是司马泰,那自己怀中抱着的尸体,是谁? 司马泰缓缓而来,彬彬有礼地冲刘炎等人行礼,随后扭头看向了仍旧目瞪口呆的北凉使团。 “皇伯父,好久不见。” 司马泰拱手行礼,随后瞟向了一脸懵逼的诸位北联使团成员们。 “怎么着,都不认识本王了?” 北凉使团咂舌不已,但听司马泰如此说,一个个都上前拱手:“下官,见过誉王。” 而一旁的纳兰鸿雁却是完全呆了。 一下出现两个司马泰,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司马泰,绝对不是……” 司马徽神情错愕,使劲摇头。 如果眼前活着的是司马泰,那死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司马泰冷冷一笑:“皇伯父,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刘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纳兰鸿雁有些费解,目光扭头盯向了刘枭。 刘枭微微一笑:“我刚才就说过,司马泰没死。这才是真正的司马泰。” “那死的那个……”纳兰鸿雁有些懵。 “死的那个人,是司马泰的替身!” “替身?!”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怎么好端端的多出一个替身来了? 司马徽闻听,都有些懵了,忙将所谓的“司马泰”的尸体,放在地上。 眼眸不由得眯了起来,喝道:“刘枭,你到底搞的什么鬼?” 宋云州,余谦,还有几个皇子,都瞠目结舌地看向刘枭,不明白他这玩的是哪出。 “我搞鬼?” 刘枭冷冷一笑:“司马泰乃我国重要关押的重犯。本王就是怕有人在司马泰身上搞鬼,所以提前让人安排了替身,将真正的司马泰,调换出了天牢。而天牢的那个,只是本王安插的替身。” 刘枭早就察觉有人盯着司马泰了,尤其是司马徽。 未免司马泰有性命之忧,他之前就联合了刘章,将司马泰掉包了。 大乾地大物博,只要肯花钱,找一个长相相似的人来当替身,还是能找到的。 刘枭花了不少钱,让刘章到处寻找和司马泰相似的人,在难民营找到了一个和司马泰长得非常相似的人。 此人没有活路,刘章花了一百两银子买下了他,按照刘枭的吩咐,来了一出狸猫换太子的计谋。 这么做也不过是为了保险起见,没想到这个替身,还是被人给毒死了。 “事实证明,本王所料不错。的的确确会有人在两国签署最终条约之时,对司马泰下手,所以本王才提前布好了这一切。” “方才忽然暴毙,中毒而死的,不过是司马泰的替身!” 这番话说完,满场忽然寂静了几秒。 随后大乾朝臣终于是松了口气。 皇帝刘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原来如此啊,还是我儿有谋略啊。” 刘炎会心一笑,不由得称赞刘枭。 方才司马泰忽然暴毙,刘炎整个人都六神无主了。 毕竟司马泰是北凉储君,两国签署条约之时,司马泰暴毙。 他若死在了大乾朝堂,条约能不能签成那都不是最重要的问题了。 最重要的是,大乾朝堂将会背负坑杀敌国储君的罪名。 这个消息如果让北凉知道,正好团结了北凉的各部势力,大家众志成城,正好名正言顺地向大乾动兵! 到时候两败俱伤,生灵涂炭。 两国都伤不起了。 刘炎自然不希望结果搞成这样不可开交。 没想到刘枭居然来了这么一出,真正的司马泰早就被调换出来,被毒死的不过是司马泰的替身。 如此完美地解决了两国交恶的风波。 “胡说八道,简直是胡说八道!” 而一旁的司马徽,却是忽然暴跳如雷起来,指着刘枭喝道:“你说他是替身就是替身?我还说这个人是替身呢,你有什么凭证?” 司马徽咬牙切齿。 他是个主战派,别人或许都希望司马泰在这个时候活,但唯独司马徽希望司马泰死! 司马泰是北凉储君,他一死,北凉和大乾的心结就永远打不开,战争也将一触即发。 而储君一死,皇帝也只能另立新储君,无论如何,都对司马徽绝对有利。 他怎能想到,司马泰居然还能活? 北凉使团是彻底乱了。 现场出现两个司马泰,一生一死。 到底谁是真谁是假,大家也不清楚,不过有不少北凉使臣都是司马徽的人,闻听司马徽这么说,也都纷纷迟疑。 “皇伯父,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希望本王活?” 一旁的司马泰不由得拧眉,司马徽这是要干什么? 自己已经好好活着了,他反倒表现得最为激进? 司马徽冷眼看向司马泰,笑道:“本王作为司马泰的伯父,自然希望司马泰能活着,但你究竟是不是司马泰,本王如何能够得知?” “没错!” 严知远当即站出来力挺司马徽,面色充满质疑道:“所谓的替身之说,也不过刘枭的一面之词而已。” “仅凭一面之词,又怎能证明眼下这位就是我北凉储君司马泰?” “我看武王不过是想颠倒黑白,好使我等最终同意条约!” “而我北凉真正的储君,早就被毒死了!” 一时间,许多北凉使者都纷纷站出来力挺司马徽。 毕竟眼下出现了一生一死两个司马泰,谁能证明活着的就是真正的司马泰? 要知道司马泰可是北凉储君!未来的皇帝! 如果这个活着的司马泰才是被刘枭掌控的替身! 把将来他顺利回到北凉,继承了北凉的正统,那整个北凉岂不都被刘枭掌控? 第193章 滴血验亲 严知远的猜想,立时引爆朝堂。 大乾文武,皆是议论纷纷,不知是真是假。 即便纳兰鸿雁也不由得左右摇摆,刚刚死了一个司马泰,居然又冒出来一个司马泰。 这是怎么回事? 她自然希望司马泰还能活着,但这个活着的司马泰,到底还是不是司马泰,这对纳兰鸿雁来说,至关重要! “刘枭!” 司马徽一挥打手,目光咄咄地看向刘枭:“你以为你这么做,就能颠倒黑白,蒙混过关?我告诉你,你这点小伎俩,骗不过本王!” 说着话,司马徽蹲在了那具替身尸体旁,冷笑道:“别人不知,但本王乃是司马泰的伯父,他的脚底有一大块黑痣的胎记,这才是我北凉储君的证明。” “这具尸体,到底是不是我国储君,揭开他的脚底,便能一窥究竟!” 话音一落,司马徽直接揭开了尸体的鞋底,一股脚臭味瞬间扑鼻而来,司马徽捏紧鼻子,仔细一看。 这具尸体的脚踝并无任何胎记。 “这……” 司马徽一时傻眼,连忙揭开了另一只鞋,却见那只脚上,也是干净得很,完全没有任何胎记。 “这,这不可能……” 一瞬间,司马徽神情错愕,他料定这具死尸就是司马泰,怎么可能没有胎记? 一旁的北凉使团们,也都懵圈了。 难道说,这具尸体,真的只是替身? 正当众人迟疑时,一旁站着的司马泰,却缓缓脱下了鞋子:“皇伯父,你找的胎记,是这个吗?” 脱掉鞋袜,司马泰的脚踝,居然真的有一块指头大小的黑痣胎记。 司马徽扭头看去,更是瞠目结舌:“这……” 这块胎记,的的确确就是司马泰的。 这这这……难道他真的是? 纳兰鸿雁也赶紧上前核验,的确发现司马泰脚底,有一块指头大小的黑痣胎记。 方才司马徽还说了,司马泰脚底一定会有黑痣胎记。 而眼前此人,的的确确存在。 这就是司马泰无疑啊。 “皇伯父,你难道真的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吗?” 司马泰穿上鞋袜,目光有些失落。 他也隐隐察觉到,司马徽并不希望自己活着。 “这……” 司马徽嘴角咧咧打颤,许久说不出话来。 司马泰的事情,就是司马徽所为,他的目的就是要让司马泰死,最好是死在大乾朝堂,死在大乾人之手,如此既激化了北凉和大乾的矛盾,还能成功造成北凉内乱。 对他往后的计划,有利无害。 所以司马徽秘密买通了刑部的人,给司马泰下慢性药,最终好让司马泰惨死在大乾朝堂。 所以即便出现两个司马泰,他都要一口咬定现在活着的司马泰是假的。 谁能想到,刘枭居然掉包了。 死去的那个,的的确确只是个替身,这可如何是好? 刘枭在旁,冷笑:“司马徽,你可是司马泰的亲伯父,怎么你亲侄儿在这,都不愿相认了?” 他这话的意思,也明显带着挑拨离间的意思。 虽然眼下并未查清到底是谁毒害了司马泰替身,但刘枭可以确定就是司马徽。 他之所以这么说,也是要让司马泰认清他眼前这个伯父的真实目的! “胡说八道!” 没等司马徽说话,一旁的严知远当即站了出来,喝道:“武王,你怎么就认定这个人就是司马泰?就凭一个所谓的胎记,就能认定他的真正的北凉储君?简直可笑。” “你刘枭手段毒辣,想要搞一个假胎记,也是轻而易举的吧?” 作为司马徽最忠实的属下,严知远必须要站出来说话。 毕竟如果司马泰真的没死的话,那将完全打乱司马徽的计划。 严知远必须一口咬定眼前的司马泰是假的。 严知远义正言辞地挥手道:“想要证明这个司马泰,是真的司马泰,必须当堂,滴血验亲,才能最具权威性!” “正好,司马泰也在这,他同宗同源,一脉相承,同血同亲的亲伯父齐王司马徽也在这。咱们大可来一场滴血验亲,验证真假!” 滴血验亲,在科技不发达的古代,那是验证血亲关系,最权威的方法。 什么胎记那都是扯淡,在血缘面前,完全不堪一击。 因为胎记可以再造,摧毁! 而血缘是无法更改的! 严知远提出这个说法之后,北凉使团的那些使者,也都纷纷站出来表示支持。 “没错。严大人这个提议,我非常赞同!” “滴血验亲,这才是验证血亲关系,最传统的方法!” “在滴血验亲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将无处可逃!” “我们要求,必须滴血验亲!” 北凉使团们,除了纳兰鸿雁摇摆不定之外,近乎人人都站出来义愤填膺,要求进行权威验证。 皇帝刘炎,目光看向了刘枭,毕竟这背后谋划之人,就是刘枭,他担心破坏了刘枭的计划。 “好啊。” 没想到刘枭居然毫无畏惧地答应了道:“不就是要滴血验亲吗,本王同意了。来人啊!” “准备滴血验亲的工具!” 刘枭是后世人,他压根不相信所谓的滴血验亲这一套。 实际上这一套在后世科学中,已经被否定了。 血液是否融合,和是不是血亲关系完全没有任何联系。 古代所谓的滴血验亲,只是他们找不到更加权威的方法验证而已。 而所谓非常权威的滴血验亲,实际上一点都不严谨,可操控的空间太多了。 “严知远……” 此时,司马徽给了严知远一个眼神。 其实让他搞所谓的滴血验亲,司马徽内心是忐忑的。 他刚才也看了司马泰的胎记,确凿无疑,这的确是自己的亲侄儿,这要是滴血验亲的话,只怕到时候会血水相融。 自己更加难看。 “王爷放心!下官自有对策!” 严知远在司马徽耳畔小声说了一句,随后抬头看向了刘枭。 “武王,你也太能糊弄我们北凉使团了吧?” “你们准备东西滴血验亲?我们怎么知道你们又是否在里面做过什么手脚?” “既然要验证的是我们北凉的储君,就必须由我们北凉的御医亲自验证才行!当然,你们也可以派一名御医在旁监督!” “好,我无所谓!” 刘枭无所谓一笑,目光只看向司马泰道:“誉王,你可看清楚你亲伯父的嘴脸了。他连至亲都不敢认,目的已经很明显,就是想让你死在大乾,挑起两国矛盾!” 司马泰低着头,什么话都没说。 纳兰鸿雁却在一旁暗暗拧眉,刘枭这话倒是提醒了她。 只是,齐王司马徽一向忠心耿耿,怎么会无端想要挑起大乾和北凉的矛盾? 第194章 凌迟不行,还要炸油锅! “谁挑拨离间了!” 严知远冷声一哼道:“你们大乾毒害我国储君,现在还找个替身出来糊弄,居然还说我们挑拨离间?” “简直岂有此理!” 这个时候,就属严知远跳得最欢。 他心里清楚,作为司马泰的伯父,司马徽不便站出来公然指责活着的司马泰是假的,但他严知远作为司马徽的心腹,自然要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反驳。 毕竟这个计划司马徽密谋许久,如果不能让司马泰死在大乾,所有的计划都会泡汤! “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我北凉储君,尚且不得而知,我国使团何来挑拨两国关系之说?” “武王,怎么,你反而不敢验了?” 严知远如同找到了大乾的漏洞一般,直抵刘枭。 你们如果不敢验,那就说明你们心虚。 “谁说本王不敢验?” 刘枭上前一步,目光有些玩味地看向严知远道:“不过北凉使团如此污蔑我大乾,如今又要强行将罪名安插在我大乾头上,你可知是何罪过?” 严知远太嚣张了,刘枭必须让此人付出代价。 “哼!” 严知远冷冷一笑:“司马泰到底是真是假,还未可知。武王即是这么说,不如你我二人赌一把如何?” 既然是要求由北凉御医进行验证,严知远就有办法让二人的血水不相容。 这个刘枭偏要与司马徽作对,他也要让其,付出代价! “哦?你想怎么赌?”刘枭巍然不惧。 严知远冷冷一笑,碾了碾下巴的胡须道:“很简单,若此人的确是司马泰,那就算是我输了,若此人不是司马泰的话,那就是武王输了。输了的人,必须有相应的惩罚,给两国朝廷一个交代!” “好,你倒是说说,怎么个惩罚。” 严知远不动声色一笑:“我听说,大乾有酷刑,名叫凌迟!即是将重罪之人,刮上三千多刀,每刀不刮其死穴,只刮皮肉,最终令人全身流血而死,可有此事?” 此言一出,大乾满朝文武都不由得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大乾延续中原正统,的确存在这种酷刑,但这种人一般都是犯了谋反,叛国,残害几万百姓之众,天理难容的罪犯,才会执行这种酷刑。 严知远今日当堂提出,这无疑是在指责大乾朝廷残酷不仁。 宋云州当即站出来反驳:“我大乾是有这种酷刑,不过还从未以此酷刑执死过任何重犯!这种酷刑,不过是警示世人而已。” 大乾以仁义治国,还从未将人凌迟过。 这个严知远,明显是污蔑。 “酷刑是否施行,无所谓!” 严知远摆摆手笑道:“武王今天若是打赌输了,也可成大乾凌迟第一人,载于史书!哈哈哈!” 他之所以如此狂妄,甚至有恃无恐,当然是有绝对的把握让这个司马泰和司马徽的血水不相容。 刘枭这个时候跳出来打赌,在严知远看来,那就是找死! 此言一出,刘枭没说话,大乾的朝臣却都议论了起来。 这个严知远,玩的也太大了吧? 这是要将武王凌迟而死啊? 现场多人都上前劝阻,刘景更是首当其冲,站出来向皇帝拱手劝阻:“父皇,万万不可,皇兄可是我大乾皇长子,更是我们的兄弟,岂能受此酷刑?” “枭儿……”刘炎岂能不知严知远的意思,暗暗给刘枭使眼色:“不要中了此人的道。” “怎么,武王不敢接了?” 严知远见刘枭不说话,更是狂妄了几分,以为这小子怂了。 刘枭却是一笑:“谁说本王不敢接了,只不过你这赌注太小了。” “太小?”严知远眼眸狐疑,这小子什么意思? “太小了。”刘枭冷笑道:“我大乾酷刑,不止凌迟一种,还有诸如车裂,下油锅等等,不过我大乾仁厚,一般不会对人施以如此酷刑。” “严大人今日如此有雅兴,咱们不如加加赌注,凌迟那都是小儿科,本王建议,输了的人,不仅需要凌迟,还需要在凌迟之后,下油锅!如何?” 刘枭提出凌迟后下油锅的赌注后,司马徽都不由得脸部抽筋。 他完全没想到,刘枭不仅敢赌,甚至还要加码。 难不成这小子真笃定司马泰就是真的司马泰? 纳兰鸿雁也是满脸疑惑,不过作为普通使团成员,她也没说什么,她关心的只是眼前这个司马泰,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司马泰。 “枭儿……” 刘炎不由得动怒,上前拽住了刘枭的手。 他刚才还劝这小子不要玩的太大,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加码赌注? 这是要干什么?真要和严知远玩命? “父皇放心,孩儿自有分寸!” 刘枭拍了拍刘炎的手,随后扭头看向了严知远:“怎么样,严大人,敢赌吗?” “有何不敢?” 严知远昂首挺胸,故作丝毫不慌,冷声道:“武王,你玩的这么大,就不怕自己堵了自己的后路吗?” “呵呵,司马泰如假包换,本王怕什么?” “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 说着话,刘枭扭头看向了刘炎,微微低着头道:“父皇,还请按照儿臣的要求,上油锅。” “枭儿,你真不怕死?”刘炎有些惶恐。 刘枭现在可是大乾炙手可热的人,且还是他刘炎的儿子,让他下油锅,刘炎如何能不心疼? 刘枭眯眼一笑:“父皇,在我大乾朝堂上,咱们还能被外国使臣耍了?放心,我都有安排。” 见刘枭如此笃定,刘炎也就不多说废话了,当即挥手道:“来啊,上油锅!” 陈洪立马命人前去安排。 在宫里当差这么久,他还从来没见过有如此要求的人。 没办法,陈洪只能命御膳房把最大的一口锅搬到了太和殿广场。 这口锅是给太监宫女煮汤用的锅,锅高约有两米,锅口足足有三丈之长,御膳房的太监,早已在锅内倒满了动物油脂,在太和殿下,以两百多枚蜂窝煤和木材,燃烧油锅。 司马徽看着眼前逐渐沸腾起来的油锅,都有些惶恐,目光斜斜看向严知远。 借着查看油锅的空,严知远小心翼翼来到司马徽跟前,小声宽慰道:“王爷放心,一切下官都安排好了,司马泰绝对不可能是真的,咱们还能借此机会,除掉刘枭。” 第195章 真相揭晓 “誉王,你可愿滴血验亲?” 太和殿内,刘枭看向司马泰。 “当然!” 司马泰眼神有些失望和坚定。 自己的亲伯父和朝臣都不认自己了,还一个劲地说自己是假的,他必须证明自己的身份。 “好。” 刘枭点了点头:“这一上午,都没吃饭。陈公公,给司马泰拿一些桂花糕来,压压肚子。” “是。”陈洪赶忙去做。 刘枭早就料到了,严知远之所以敢如此笃定的要求搞滴血验亲,无非是想在这里面做手脚。 但刘枭心里清楚,滴血验亲那一套压根就不权威,其实只需要稍微动点手脚,就完全能够左右结果。 要使水里面的血完全融合,其实只需要添加一些糯米粉就好,到时候别说是有至亲的血缘关系的两个人会血水相融,甚至就连人和动物的血,都能融合。 刘枭之所以安排陈洪给司马泰拿点桂花糕,就是这个目的。 这个时代的桂花糕,都是手工打造,乃是用桂花蜜和糯米粉搞的。 只要手指稍微沾染,放出来的血也会沾染糯米粉,所谓的滴血验亲,压根不是任何问题。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 很快严知远安排的北凉御医,也已经就位。 上了太和殿,先给司马徽打招呼,再向皇帝刘炎打招呼,随后看向了严知远。 “滴血验亲的器具,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那御医低头一笑。 显然是话里有话,告诉严知远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今日就是亲生父子的血,在他那都不可能相容。 “好,可以开始了。” 刘枭也不废话,当即命人开始准备滴血验亲。 在太医院的苏逸见证下,陈洪命太监端上了一个红木盘子,还有一个盛满水的碗。 苏逸和北凉御医,纷纷开始对水进行试毒。 随后苏逸拱手向刘炎:“陛下,水没有任何杂质。” 北凉的御医也拱手看向了司马徽:“王爷,水没有杂质。” 作为北凉朝廷的御医,他们自然不可能在水里做什么手脚,不过除了水之外,能做手脚的地方多了去了,北凉御医,早就在银针上做了手脚,只要是用他们银针扎破的手指,流出来的血,就不可能相容。 “齐王,誉王,你们谁先来?”刘枭目光看向了司马徽和司马泰。 “伯父,请吧。”司马泰率先邀请。 “好。”司马徽也不迟疑,当即伸手让北凉御医扎手。 刘枭也不理会,他知道北凉御医会在银针上做手脚,但这种小伎俩,压根不是自然物理的对手。 而此刻,司马泰已经吃了三块桂花糕了,手上沾满了糯米粉。 很快,司马徽的手被扎破,滴了三滴血,进了碗中。 “誉王,该您了。”苏逸也拿起了银针。 司马泰也不犹豫,挥手让苏逸扎破手指,滴了三滴血水进了碗中。 一时间,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碗里的几滴血,看能否发生什么变化。 那碗中的几滴血,却各自分散,丝毫没有任何变化。 司马徽和司马泰的血水,丝毫没有半点要融合的迹象。 “这……”司马泰不由得咂舌,目光毫无底气地看向刘枭。 一旁的刘炎和几个皇子,也都是瞠目结舌,刘炎心都慌了。 司马泰的血和司马徽无法相容,这就证明了二人的确不是血亲关系,难不成死的那个真的是司马泰? 这可如何是好? 真血水不容的话,不仅大乾要背负杀死敌国储君的罪名,就连自己的儿子刘枭,都要被凌迟炸油锅了! 大冷的天,刘炎手心都冒汗了。 刘景握着刘炎的手,见他手心冒汗,心里不是滋味。 没想到父皇如此在乎刘枭的死活,不过也好。 血水不容,足以证明刘枭搞了一场乌龙,他今天也是必死无疑了! “父皇,这……”刘景装出一副震惊之态,小声道:“皇兄搞砸了啊。” “怎么会这样?”刘章也是满脸纳闷,之前刘枭还将司马泰调换了。 按说眼前的司马泰,那就是如假包换的司马泰,怎么会血水不容? “这……” 看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别说大乾皇子们战战兢兢,就连对面是纳兰鸿雁,都不由得暗自叹气。 她原本还对眼前此人抱有一丝幻想。 只要他是真正的司马泰,纳兰家族就可免于一场浩劫。 谁能想到,此人不是! “哈哈哈!” 满朝朝臣还在瞠目结舌,对面的司马徽却是冷不丁哈哈大笑了起来:“诸位,都看到了吧,权威的滴血验亲,已经验证了,这个人的确和我北凉皇室,没有丝毫关系!” “武王,你那肮脏不堪的手段,也终于被识破了!” 气氛都到这了,司马徽也就不装了! 北凉的使团们,也都愤慨不已,指着刘枭喝道:“你们大乾朝廷,毒杀我北凉储君,还准备在此瞒天过海!” “今日,你们大乾若不给我们北凉一个说法,我告诉你们,这事没完!” “你们坑杀我国储君,我北凉与你们势不两立!” “武王刘枭,必须凌迟,下油锅!” 十几个北凉使团,就差跳了起来。 两国签署最终条约,北凉储君人质司马泰却被大乾毒杀,为了掩藏这场阴谋,刘枭还搞什么替身之说。 如今完全被北凉识破伪装! 北凉使团,如何能忍? 一瞬间,太和殿炸了锅! 几百名禁军冲进太和殿,但没有皇帝的命令,他们也不敢随便抓人。 刘炎脸都黑了,方才刘枭还跟自己这信誓旦旦地说不会有任何问题,现在居然搞成了这样。 大乾莫名背了黑锅不说,刘枭因此还要死在太和殿! 这可如何是好? “都咋咋呼呼什么呢?” 刘枭当即一喝,所有人都瞬间安静了下来:“严知远,你贼喊捉贼,也太着急了?不知道血水相容,需要等上片刻吗?” “现在就下定论,也太早了吧?你还是好好看看碗中的血水吧。” “还有什么好看的?” 严知远冷声一哼,趾高气昂道:“武王,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死心?齐王和这个人的血水都相抗,这么长时间了,都没融合,你还指望这几滴血水能融合?” “我看,你还是趁早准备以何种姿势下油锅吧!” “哈哈哈!” 北凉使团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对于司马泰的死,他们好像压根就不关心! “等等!” 此时,一旁的纳兰鸿雁却是忽然打断了诸位。 作为最关心司马泰死活的人,她并没有参与斗嘴,而是一直看着碗中血水,期待奇迹的诞生。 没想到,这个奇迹,终于诞生了! “碗中血水,融合了!” “什么?” 众人闻听,都扭头看去,却见那碗中的几滴血,居然真的奇迹般融合在了一起。 “这……”司马徽眼眸震撼,简直不敢相信。 而严知远见此,早已吓得双腿发软:“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第196章 下油锅 “肯定是你们有人从中作弊!” “这个结果,不能算!” 严知远近乎癫狂,指向现场诸位。 他可是让北凉御医做了手脚的,只要北凉御医做了手脚,司马徽和这个所谓的司马泰的血,就不可能相容。 如今二人的血相容,这完全超乎了严知远的想象。 别的问题暂且不提,他可是和刘枭打了赌的,自己这下输了,岂不是要凌迟下油锅? 啪! 严知远话音刚落,刘枭便是一脚踹了上去。 这些日子,刘枭功夫大涨,力气也远胜从前,这一脚踹去,直接踹得如疯狗般的严知远连滚带爬,撞到了太和殿的栏杆上。 原本还在咆哮的他,也是瞬间傻眼。 “作弊?” 刘枭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直接踩在了严知远的脸上:“方才两国御医都在场,当场滴血验亲之时,并无任何人靠近。刚才你不说作弊,现在来说作弊?” “你这脸皮,是不是有点太厚了?” 刘枭穿着皮靴,在严知远的脸上来回摩擦! 满场诸位,有震惊之人,也有不忿之人,但没一个人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话。 严知远这显然就是胡搅蛮缠了。 结果已经公布,尽管大家都不明白其中发生了什么蹊跷。 但这么多人在场,方才滴血验亲之时,除了两方御医之外,的确没有任何人近过他们的身。 这个时候说作弊,有点太扯了。 就连北凉使团的人,都不好为严知远说什么。 他们都知道,这场闹剧,北凉完全输的一塌糊涂。 “来啊!” 不等严知远说话,刘枭大手一挥,喝道:“刚才的打赌,大家都亲眼见证,结果也显而易见,严知远打赌输了,按照赌约,他必须要凌迟之后,再下油锅!” “还不将他抓起来,现在就开始行刑?!” 刘枭一喝,一旁的禁军都有些懵,这严知远毕竟是北凉使臣,将他凌迟,有点过分了吧? 更何况,这可是太和殿,大乾朝廷议政的地方,在这个地方当众行刑,有点不讲究啊。 禁军统领低着头,目光看向了刘炎,请示皇帝。 而刘炎却是什么话都没说。 作为大乾皇帝,为保两国颜面,刘炎这个时候大可出面为严知远求情,大事化小,但这个严知远方才实在是太癫狂了。 必须做出惩戒! 刘枭本身就是兵部尚书,且有节制京都兵马之权,禁军名义上也需要听他调遣。 见皇帝都默认了,禁军统领也不废话,当即努嘴,让人上前抓捕。 十字架已在殿外摆好,禁军拿下严知远便准备拖拽出去,当场凌迟。 “王爷,王爷……救命啊……” 严知远使劲挣扎,看向司马徽,企图让他站出来为自己说几句话,只要能保住这条命,就行了。 但此刻的司马徽,恍若没听到一般。 严知远虽然是他的人,但搞出了这种事情来,别说司马徽没资格为他说话,即便有这个资格说话,司马徽都懒得说了。 刚才严知远还跟自己信誓旦旦地保证,滴血验亲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现在搞出这么大的乌龙,倒好像他司马徽不愿意认司马泰这个侄儿一般。 司马徽的脸都被晾到了一旁,事情败落,严知远这个废物,是死是活,他可管不了。 不过在大乾朝堂上,北凉朝臣就这么被杀,这让许多北凉使臣满面怒容。 眼见着严知远被拖拽出去,有几个忍不住站了出来。 “贵国皇帝!” “严大人可是我北凉朝臣,即便他犯了错,也不应该你大乾来惩处吧?” “你们说刮就刮,可有将我北凉放在眼里?” 这些朝臣中,有不少和严知远关系不错的,见着大乾皇帝如此无视北凉朝臣,谁心里不气? 刘炎正准备说话,却被刘枭拦住了。 他缓缓扭头看向北凉使者,冷冷道:“你们这意思,是说方才严知远和本王打赌,是代表的北凉朝廷是吧?” “额……这……” 北凉几个使者闻听,都不由得互相对视。 刘枭这话什么意思? 如果严知远代表是北凉朝廷,那方才的打赌,可就是北凉和大乾打赌,也就间接代表整个北凉朝廷都不承认司马泰的身份。 不仅如此,北凉朝廷在大乾这边,可谓是丢尽了脸! 这是在给他们挖坑啊。 刘枭见他们哑口无言,冷笑道:“你们如果承认严知远代表的是北凉朝廷和本王打赌,那今天本王倒可以放他一马!” “没,我们可没这么说……”刚才为严知远说话的几个北凉使臣,都连忙改口。 他们可代表不了北凉朝廷,这要是承认,岂不是给朝廷背黑锅? 刘枭上前一步:“即是不代表北凉朝廷,那就仅仅代表严知远个人,他和本王打赌输了,只当要愿赌服输。本王将他刮了,应该不涉及任何政治因素吧?” 北凉使团的人,都低着头,无话可说。 刘枭扭头看向禁军们,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有三千刀要刮呢,还不开始,你们想刮到明天吗?” “是是是……” 禁军们连忙领命,将严知远绑到十字架上,便有太监拿来了几把小刀,开始对严知远进行凌迟。 严知远拼命挣扎的双手双脚被绑,不停求饶的嘴,也被纱布堵住,整个人近乎如同烤全羊一般,被绑在木桩上。 刮刀从无关紧要之处开始刮,最终慢慢刮得浑身是血,刮得浑身是血,筋脉尽断,严知远几乎只剩最后一口气,早已无力挣扎。 十个太监一块刮,很快就刮完,解绑抬去油锅。 望着沸腾的油水,严知远想要挣扎,也没力气,只能任凭太监将他推下去。 严知远发出最后一阵惨叫,这才完全没有了任何声息。 满堂众人一个个瞠目结舌,什么话都没说,严知远虽然死状惨烈,但也是他命所该然。 更何况,凌迟下油锅,还是他自己要求的。 不过这一幕看在大家眼里,谁都知道刘枭是个心狠手辣,惹不起的主! 而面对下油锅的严知远,刘枭完全云淡风轻,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司马徽身上:“贵国齐王,真相已经揭晓了,眼前这个司马泰,正是北凉名正言顺的司马泰。” “你到这个时候,都不肯和你这个亲侄儿相认吗?” 第197章 你小子,可以监国了 司马徽的目光,才从惨死的严知远那挪过来,眼泪哗啦就流了下来,上前一把抱住了司马泰。 “泰儿,勿怪伯父,是那些个妖言惑众的人,迷惑了伯父,这才阻止了你我骨肉血亲相认。” “现在好了,你真是我的泰儿,皇弟这下可以放心了……” “咱们很快就能回北凉,亲人团聚。” 司马徽哭的是眼泪哗哗,摸着司马泰的脸,哭的是情真意切。 一旁的北凉使者们,也有不少流下了眼泪。 司马泰什么都没说,只是双手搭起司马徽道:“皇伯父,起身吧。” “好啊,好啊。” 刘炎在旁鼓掌,话锋一转笑道:“你们北凉骨肉相聚,咱们是不是也可以签署两国条约了?” “当然,当然!” 这个时候的司马徽,即便心里对刘枭恨之入骨,但也不得不换了副面孔,转头一笑:“既然误会解除,咱们当然可以签署两国条约。” “按照我国皇帝的意思,潼关立即归还大乾。五百万两的赔偿金,和一万战俘即可从我国国都押送大乾。如此,可好?” 司马徽的闹剧纷纷失败,这个时候只好按照皇帝的意思,签署两国条约。 “好,好!” 刘炎满意点头,命人将条约拿来,洋洋洒洒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后递到了司马徽跟前。 司马徽迟疑了片刻,看向了司马泰道:“泰儿,你乃北凉储君,这份条约,你来签署最为合适。” 司马徽情真意切地看向司马泰。 “好。”司马泰也没多想,当即拿起了笔来,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两国条约正式落定,双方展颜欢笑后,刘炎大摆宴席,双方算是勉强维持了表面体面。 酒足饭饱后,刘炎特命余谦,好生相送。 北凉使团离去后,刘炎也屏退了一些品级低下的官员,只留皇子和一些重要朝臣。 刘炎放下酒杯后,缓缓道:“诸位,此次北凉同意签署条约,朕说一句功劳都在刘枭身上,不为过吧?” 满场朝臣纷纷点头,没有任何异议。 刘炎继续满意微笑道:“诸多国事,滚滚而去,平十万大军,促使北凉和谈,足以可见我大乾的皇长子的确长大了,今日诸位都在,刘枭立此大功,朝廷奖赏有限。今日朕决定特命刘枭监国,诸位可有异议?” 说着话,刘炎的目光首先扫视几位皇子,再看向了其余重臣。 皇子和朝臣们闻听此言,都是一惊。 完全没想到皇帝今日会说出这种话来。 皇子监国,乃是朝廷的大事。 这说明皇帝决定放权了! 监国之权,一般很少放出。 毕竟一山不容二虎,准许监国之权,这说明皇帝在有意主动放权! 而大乾监国,少而有之。 除非皇帝不在京都,或者身体不适,这才会让皇子监国。 再不然,就是在为立太子做准备。 而当今皇帝虽然身子孱弱,但也没有大病,且还在京都,这就要放权给武王刘枭? 这显然是有意要立刘枭为太子了。 皇帝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来,绝对不是喝多了的冲动行事,只怕早就准备好了的。 “儿臣,没有异议。” 皇子行列,刘章率先出面拱手。 如今的刘章,早已是识时务的俊杰了。 如果现在的皇兄还是当初的那个废物皇兄,是那个只知道醉心美色的皇兄的话。 谁都想觊觎太子之位,就连他刘章都感觉自己完全有资格。 毕竟那时候大哥本身就不行,且二哥还是藩王,自己作为老三,完全有可能当太子。 那时候刘章不是没有这个野心。 但最近几个月,和刘枭数次交锋,刘章已然知道,自己完全不具备这个实力。 反正现在自己和大哥关系不错,还不如成为大哥一党,不与大哥对抗,今后虽不可能成为皇帝,但也能活得逍遥自在。 皇兄虽然有时候心狠手辣,但也都是对对手才心狠手辣。 平日里他还是个很友好的人。 刘章主动出面力挺后,刘武脸色有些难看,不过也随即拱手道:“儿臣,没有异议。” 两个皇子都表态了,宋云州等人自然也拱手表态。 毕竟如今的刘枭,的的确确有监国的实力。 皇帝年纪越来越大,这个时候也是为立储做准备的时候了。 见着所有朝臣都同意了,刘景也只能拱手同意。 他能有什么办法?眼下刘枭风头正盛,不可与之交锋。 再说了,夺嫡也不能明面夺嫡,皇帝如此认同大哥,他自然也只能认同。 刘炎见大家都同意,这才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嗯,如此甚好,刘枭,你小子有能力监国了,今日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父皇,我不同意。” 此时,刘枭却忽然站了起来,表示反对。 此言一出,周围皇子和朝臣们,都完全懵了。 监国等同于立刘枭为太子了,只需要假以时日,监国之职上没有大问题,他就是当今太子。 这个位置,谁不想得? 他反倒还不同意? “你不同意?” 刘炎扭过身来,颇为意外:“为何?” 今天命监国之权,他想过刘景或者刘武有可能不同意,但没想到刘枭居然会不同意。 刘枭拱手,面不改色道:“父皇,大乾尚未安定,且儿臣目前也并无监国之意,还请父皇收回成命!” 作为老大,其实所谓的监国和太子之位,他根本就不着急,也不担心。 皇长子顺位继承,这本是朝廷祖制,只要这位皇长子没有特别大的过世,基本上首先考虑的就是皇长子。 这个身份,刘枭何必要担心太子之位会被别人夺取? 只要自己不犯错,基本上就没跑。 这个时候如果让他监国,反而是把他推倒风口浪尖,无疑会招来许多人的算计,刘景这些都还是明面上能看到的。 各地藩王,都有不少隐藏势力,给刘枭捣乱还是轻而易举的。 眼下刘枭的主旨,还是猥琐发育,暗中扩大自己的规模和势力。 任何事情,一旦势成,你即便想拒绝,人家都不同意。 当年黄袍加身的赵匡胤就是如此。 有了这个资本,你就是不想当皇帝,你身边的兄弟,都会推着你当。 只要势力庞大,刘枭还怕这龙椅跑了? 诸位重臣听刘枭这么一说,有人颇为意外,也有人醍醐灌顶,暗暗点头,对刘枭所作所为,深表赞同。 武王在这个位置上,还争监国太子之位,多少有些多此一举,反而还会遭人妒恨,得不偿失。 刘炎见刘枭无心监国,也明白刘枭的意思,双手背在身后,忽然笑了:“遇事不争,有功不抢。” “你们几个,当真该多跟你们大哥好好学学!” 说着话,刘炎目光看向了刘景。 刘景不由得一慌,我特么招谁惹谁了? 刘枭玩得好一手以退为进,自己反遭敲打。 不过皇帝直视,他也只好低下了头,连连道是,心中却是忍不住骂娘。 第198章 围炉对饮 条约签署,群臣散去。 刘枭本准备回府,却被陈洪叫住,说皇帝要在养心殿独对。 只好跟着陈洪,来到了养心殿。 皇帝照常屏退了一群宫女太监,只留陈洪在旁伺候。 “父皇,你找我?”刘枭拱手。 “坐。”也没外人,刘炎换了身常服,坐在了煤炉子旁。 “是。”刘枭坐在了老爹对面。 陈洪拿起煤炉子上烹煮酒水,自己主动试毒之后,给二人各倒了一杯。 刘炎端起酒杯,也不看刘枭,开口直问道:“小子,武州不过两万人马,你调去的御林军也才三千人,你是怎么伏击韩战旗一万轻骑,吓退北凉兵马的?” 除了炼丹之外,刘炎还好口酒,今日签了两国条约,心里高兴,便和刘枭对饮。 方才在朝堂,刘炎就很好奇,刘枭没说,他也没好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问。 眼下北凉三十万兵马,虽然只剩下二十九万,但在兵力上,依然十倍于陇西军,他实在是好奇,刘枭用了什么方法。 刘枭不动声色解释道:“父皇,武州将士哗变的消息,不仅我们知道,韩战旗他们也知道,儿臣料定他们必然会偷袭玉林关,所以提前让冯廷龙八百里加急,让杨云森在玉林关布防。这才伏击了北凉一万轻骑。” “你是伏击了北凉一万轻骑,可韩战旗还拥兵二十九万,他是如何被你吓退的?” 刘枭嘻嘻一笑:“儿臣不过是用了些技术手段。” 闻听此言,刘炎脸一黑,瞥了眼一旁的陈洪,陈洪在旁,都快忍不住想笑了。 “别跟朕绕弯子!” 刘炎语气冷了几分,有些生气。 一天到晚技术手段?这小子到底还有哪些不为人知的坏肠子? 见皇帝有些不耐烦,刘枭笑着解释道:“父皇,之前我给您送的一盘肉包子,您尝过吗?” “尝过了。” 刘炎不明白这小子为何一下说到肉包子上去了,他还以为刘枭又想用肉包子搞什么赚钱的项目,不由得拧着眉道:“肉包子味道的确不错,也非常便于携带,你搞的这个东西不仅矿工可以吃,也可以推广到军中,甚至在京都开张售卖也可以。” “但这和武州战局有什么关系?” 前段时间,刘枭的确给他还有皇后各送了一盘名叫肉包子的小吃,说是为了方便矿山上的工人用饭,搞的点心。 刘炎也吃过,的确回味无穷,还想着再让刘枭搞一点进宫,但碍于面子一直没开口。 刘枭低着头笑道:“父皇,我之前派遣冯廷龙前去武州时,特意让他带了不少做好的肉包子过去。” 刘炎闻听,都瞪大了眼:“带那玩意去干什么?那肉包子到了武州前线,岂不是都嗖了?能给将士们吃吗?” “父皇,儿臣送去的肉包子,就不是给将士吃的,而是送去给韩战旗的礼物。”刘枭缓缓道来。 刘炎不由得有些来气,一下站起了身来:“这么好的东西,你送给敌军?你这不是资……” 话未说完,刘炎似乎想到了什么,原本生气的他,不由得紧皱起了眉头。 “这么多的肉包子从京都送到武州前线,送抵北凉军营,你小子是在跟韩战旗玩心理战?” “没错。” 刘枭点了点头,解释道:“这肉包子乃京都独有,我能在几天之内送去二十车的肉包子,足以说明几天之内能调遣几万兵马在玉林关伏击。韩战旗焉能不惧?” 刘炎倒吸一口凉气,道:“你就不怕韩战旗一怒之下,全军攻打玉林关?” “父皇,韩战旗乃一方统帅,用兵不会如此冲动。” 刘枭低着头,继续分析道:“更何况,北凉的一万轻骑早已被我军伏击,如此两方压力,韩战旗岂能冲动行事?” 起身的刘炎,来回踱步,也是没想到刘枭用兵居然如此之神。 人在京都,却仅仅只用一个肉包子,就吓退了北凉统帅韩战旗! 攻人先攻心啊! 刘炎对这个儿子,都不由得震撼不已。 “你小子,办的不错。但下次能不能先知会朕一声,好让朕心里有个底?” 这次两国最终签署条约,刘炎心里一直都七上八下,生怕有个什么闪失,没想到刘枭这小子,早就安排好了一切,甚至连自己都蒙在鼓里。 刘枭解释道:“父皇,如此密谋,多一人知道,就多一分泄露的风险!儿臣不得不先斩后奏!” “降罪?” 刘炎冷哼一声:“你立了大功,是大乾的功臣,朕还敢给你降罪吗?这事就算了。” 陈洪在旁闻听,也不由得低下了头。 武王做事是运筹帷幄,谋划深远,但也未免完全没把皇帝放在眼里了吧。 这要是放在外姓人手中,只怕有功也得被皇帝拿捏。 但眼前此人却是那么特别。 人家是亲父子,儿子偷爹不算贼。 皇帝尽管有些生气,也并未多么追究。 刘炎说着,又坐在了刘枭对面,换了话题,问道:“还有,朕问你,司马泰替身,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何能提前料定司马泰会遭人毒害?” 刘枭瞒着自己用兵,刘炎倒是不生气,只是他感觉自己越来越管不住这个儿子了。 “父皇,这还不明显吗?” 刘枭举起酒杯,和刘炎对碰了一下,笑道:“两国交谈关键之时,北凉能打的牌不多,武州算一张,另一张就是司马泰。那司马徽在进入京都的第一天,就要求亲自去天牢看完司马泰,这未免亲近过头了吧?” “所以儿臣跟老三通了口气,将真的司马泰调出了天牢,放了个替身进去。没想到,这司马泰真的遭人暗算了。” 刘炎一杯酒下肚道:“你觉得,毒害司马泰的,是他伯父司马徽?” 身处皇家,即便再亲的人,都有一层防备。 司马徽看上去野心勃勃,暗杀司马泰,将罪名强加在大乾头上,搞坏大乾和北凉的关系,他正好从中渔利。 这也不是没可能的。 当前局势,最希望司马泰死在大乾的,就是司马徽。 北凉已经打伤了怨气,司马泰再死在大乾,就会继续使得两国交战,到时候司马徽趁乱登基都有可能。 刘炎也不是傻子,局势他能看得出来。 “没错。”刘枭并未多余解释。 刘炎却皱着眉头,放下了酒杯:“这毕竟只是你的猜测,朕让老三调查过刑部的官差,皆未发现有任何下毒的迹象。” “司马徽一个外族之人,如何能够浸透我大乾天牢,毒死司马泰的替身?” 第199章 你压力太大,父皇必须帮你分摊! “这个,儿臣就不知道了。不过儿臣直觉,一定是司马徽下的手。” 直觉告诉刘枭,下毒之人就是司马徽。 “行了,先不说这个了。” 刘炎又命陈洪倒了杯酒,举杯问刘枭:“朕方才让你监国,你为何托词不干?” 一个替身而已,死了就死了。 刘炎也没准备下大功夫调查,他好奇刘枭为何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实际上刘炎之所以让他监国,其实是有事要求刘枭办,但明面上不好说,只好让他监国,自己当一段时间甩手掌柜。 没想到这小子压根不上套。 “额……” 刘枭也喝了口,笑道:“没必要。” “怎么没必要?”刘炎脸有些黑。 刘枭笑着解释道:“父皇,儿臣之前就说过,我是皇长子,只要我不出什么问题,您百年之后驾崩,那帝位还是我的。现在我开府建牙,也干的好好的,我又何必自找麻烦呢?” 所谓监国,听上去好听,朝政大事,都交到刘枭手里。 但这其实就是太子的试用期,所谓监国,无非就是做给皇帝看,做给朝臣看。 让他们看看有没有资格成为太子。 刘枭的所作所为,刘炎看的一清二楚,无需再徒添麻烦。 “你小子……” 刘炎白了他一眼,见没套路成功,干脆直接了当道:“枭儿,其实朕让你监国,是要对你委以重任的。眼下三国冬围马上就要开始了,届时不止其余两国的达官显贵皇亲贵胄会亲自前来大乾,还有不少邻国贵邦,商人都会前来参与盛会。” “今年的三国冬围,在我大乾举行,这是我大乾向外界展示国力的绝佳机会。” “朕之所以让你监国,也是想让你全权负责三国冬围的大事,一片用心?你小子就不明白?” 刘炎语重心长,目光真切地盯着刘枭。 “明白。” 望着皇帝老爹无比真诚的目光,刘枭淡然一笑: “父皇,这三国冬围的大事,让儿臣可以主理可以,不过这花销,到底是国库出,还是武王府出?” 他还能不明白这便宜老爹的意思? 老爹之所以让他监国,还不就是想把这一摊子烂事交给他来处理? 这么大的事,交给武王府打理,皇帝无非就是想当甩手掌柜,让自己掏钱来办呗。 还好自己没答应监国,这要是监了国,连拒绝的理由都没有了。 这么大的事,接下来,也不是不行,但自己不能贴钱。 “你小子……” 刘炎闻听,脸色略有些尴尬。 自己掏心掏肺,还以为这小子会深受感动,没想到这个逆子,压根不上套啊。 国库现如今是缓过劲来了,目前有五十多万两银子的存余,但这笔钱放在国家大事上来说,无疑是杯水车薪。 再说了,其他地方也要用钱。 所以刘炎绕了个弯子,准备让刘枭监国,顺便把这一摊子烂事交给他,让武王府也出点钱,在三国冬围之时,把大乾的牌面给整上去。 这小子居然开口就是钱的事! “咳咳……”刘炎清了清嗓子,也不看着刘枭道:“朕还以为你小子,会以大局为重,没想到还是如此肤浅啊?” “这三国冬围,乃是大乾的大盛事,谁出钱很重要吗?” “当然。”刘枭不假思索。 “你……” 刘炎白了他一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朕知道,这是朝廷的事,朝廷自然会出钱,不过你也清楚,国库如今银子紧缺,开支不易太大。不如这样,三国冬围,国库出一半银子,剩下那一半,你武王府来出。如何?” 刘炎直勾勾地看向刘枭。 刘枭想了想道:“既然父皇如此真诚,那儿臣也不废话。三国冬围的开支,武王府全出都可以,不过咱们也不能做打肿脸充胖子的事,若三国冬围由儿臣主理,儿臣用些手段赚钱,还请父皇允许。” “这三国冬围,你还能有法赚钱?”刘炎眼睛都瞪大了。 前几届三国冬围,大家为了友好往来,都是打肿脸充胖子,自掏腰包地干,开销是很大,但根本没想过怎么营收。 无非是作为提升国力的手段,让外国人看到自己国家强劲,促进两国友好往来而已。 刘炎还从来没想过能在三国冬围上赚钱。 刘枭却是一笑:“父皇,有人的地方,就能赚钱,人多的地方,甚至能赚大钱。三国冬围这么大的事,儿臣自有手段,能将开支翻倍地赚回来。” “这次三国冬围,儿臣也不需要国库出钱了,只需要父皇许诺,武王府开支,赚的钱除去税收之后,都是武王府的就行。” 所谓的三国冬围。 实际上和后世的奥运会,冬奥会差不多。 开办奥运会,是在国际上露脸的机会,但也是一个国家赚钱的大好时机。 虽然后世也有开办奥运会赔钱的例子,但基本都是没有控制成本,打肿脸充胖子的。 但也有不少奥运会,不仅打响了国际知名度,甚至赚的盆满钵满的。 而这个时代,完全没有所谓的奥运会的认知。 这对于刘枭来说,那可是一个赚大钱的好机会。 开支一两银子,他得赚回十两银子才行。 看着刘枭自信的脸庞,刘炎都有点不敢相信,再次问道:“这三国冬围,你真有法子赚钱?” “父皇,我既然说得出,自然就做得到。武王府也不是没有这个资金,这件事情我可以全权接下来。” 监国不监国无所谓,赚钱那才是最重要的。 有了钱,就有了势力。 看着刘枭如此笃定,刘炎忽然拍了拍他的手道:“枭儿啊,这么大的事,你一个人承担,压力太大了,父皇必须帮你分摊分摊。这样吧,国库还是出一半的钱,和武王府对半平摊。” “当然,赚了钱的话,国库也得收一半。” 这小子现在可是大乾的摇钱树,搞什么产业都能赚钱,刘炎见他如此信誓旦旦,岂能放过这么好的赚钱机会? “父皇,不必了,我一个人承担就行!”刘枭婉拒。 “哎!怎能让你一人承担呢?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事,必须咱们父子二人承担!” 刘炎握住了刘枭的手,再度情真意切。 他的计划本来也没准备让刘枭一个人全出,而是国库一半,再让刘枭支持一点,毕竟全让他出的话,也的确支撑不开。 谁能想到刘枭居然还能在这里面找到赚钱的办法。 刘炎必须参一股啊! “那……行吧。” 老爹如此要求,刘枭也不好拒绝。 且有朝廷出面,许多事情好办不少。 刘炎终于松了口气,又问道:“既然事情已经定了,你可以告诉朕,有哪些赚钱的法子了吧?不会亏本吧?” 刘枭自信满满道:“父皇放心,亏了算我的。” 随即,又话锋一转道:“不过,父皇,儿臣还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刘炎问。 刘枭拱手道:“父皇,此次三国冬围,为了彰显我大国气派,震慑邻国,儿臣想借父皇圣天观的方士一用!” “圣天观的方士?”刘炎紧皱眉头:“他们能彰显我大国气派,震慑邻国?” 这些方士,都是炼丹修道之人,和彰显大国气派,震慑敌国,有关系吗? “当然。”刘枭斩钉截铁道。 说是三国冬围,实际上也是三个国家亮硬实力的机会,不仅比文比武,还要比国家拥有哪些先进武器。 想要彻底击碎邻国野狼之心,火药必须出来露露脸。 第200章 老六之死 “父皇,你养这些方士也有十几年了吧?可修得长生了?” 刘炎闻听,摇了摇头。 不过这些方士,他养了十几年,可谓是自己最舍不得的东西。 刘枭直言不讳道:“恕儿臣直言,父皇养的这些方士不但不能修长生,反而会拖垮父皇的身体。想要修长生,得从自己的身体入手才行。” “这些方士,也并非一无是处,交给儿臣,儿臣会让这些方士,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古代没有所谓长生不老,炼丹修道之人,所谓的长生不老,也不过是想比寻常人多活几年而已。 后世已经证明,炼丹压根没用,反而会害了自己。 古代的方士,一心求仙问道,企图长生不老。 实际上他们练的东西,不仅不能让他们长生不老,甚至搞不好还有性命危险。 不过这些方士,练的东西也不是一无是处。 这些方士炼丹所用之物,和后世炼制火药的方法和材料,有不少地方不谋而合。 刘枭正好利用这些人,来制造一批火药。 虽然这些方士,搞不出什么高科技核武器来,但炼制一些简单的火药地雷,还是有可能的。 这东西,在后世来说,没什么稀奇的。 但这个时代,没人见过一下轰炸而响的火药。 火药的诞生,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无异于像后世的国家拥有核武器一样,让人望而却步! 在这个科技落后的时代,若是有东西能在眼前轰炸,不管威力如何,都会让人瞠目结舌,不敢小憩。 “行!这些方士,可以交给你。” 刘炎咬牙割舍道:“朕倒要看看,你到底能让他们发挥什么样意想不到的作用。” “多谢父皇。” 刘枭拱手领命。 父子二人把酒言欢后,刘枭离去。 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刘炎放下酒杯,长叹了口气:“这枭儿,是处处都干得不错,这点倒是随我啊。就是贪财这点,一点不随我。” 刘枭离去后,养心殿无人,陈洪自然明白皇帝这是在跟他说话,不由得低下了头。 “怎么,你不以为然?”刘炎眯眼问他。 “没有。”陈洪连忙摇头,有话想说,还是闭嘴了。 什么叫其他地方随皇帝,贪财不随? 陛下见着三国冬围有钱赚,强行都要入半成股,这不是也挺贪财的嘛? 武王刘枭,那是处处都随陛下啊! 多年在旁伺候,陈洪的脸色刘炎自然明了,见他不敢说,也只是冷哼一下,准备翻牌子睡觉。 此时,殿外一个太监着急忙慌地冲了进来:“陛下,三皇子有急事求见。” “这个点了,有何急事?让他进来。” 都准备睡觉了,老三却着急忙慌进来,刘炎有些不耐烦。 殿门才打开,老三刘章便直接跪在了门口,匍匐而进,脸上略带啼哭之声:“父皇,六弟在天牢……暴毙了!” “什么?” 闻听此言,刘炎顿时触目惊心,喝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就是今晚……”刘章不敢直视皇帝。 “混账东西,你是怎么看的天牢?” “摆驾!” 刘炎当即一喝,命人连忙摆驾前往天牢。 老六谋反被押,皇帝还没考虑好要如何处置。 但这毕竟也是他的儿子,他可随意处置,也不能容许别人毒死老六。 当即皇帝的龙驾伴随着上千名禁军,直接前往京都天牢。 天牢的官差们,在外迎候,还未行礼,刘炎便急奔了进去。 刘章带路,直接来到了关押刘勃的牢狱。 这是一间单独的牢房,配置相当豪华,而老六刘勃的尸体,正躺在牢房内,大理寺的人早已控制了现场。 少卿严德忠正跪在刘勃尸体旁,调查取证。 见皇帝前来,立马转身拱手:“臣大理寺……” “行了行了!” 刘炎大手一摆,直接来到了刘勃跟前,只见他两眼发黑,口吐白沫,面目狰狞,四肢扭曲着,可见死前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挣扎。 眼见于此,刘炎不免怒火中烧,喝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狱长何在?” “罪臣在。”天牢狱长早已跪在一旁,汗流浃背。 “老六什么时候死的?” 闻听皇帝问话,狱长连忙微微抬额回禀道:“启禀陛下,六皇子死于傍晚,用过晚膳后一个时辰,忽然毒发。罪臣见六皇子不对劲,连忙命人请了御医前来,御医救治不到半个时辰,也没有半点好转,六皇子还是……断了气。” 狱长和一旁的御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看管监牢,皇子却死在牢中,他们官帽是不保了,能保下一条命,那都是万幸。 “死因是什么?” 刘炎捏紧了拳头。 老六再怎么谋逆,也是他的儿子,他杀还行,岂能容许他人作祟? 更何况,这偌大的天牢,竟成了法外之地,幕后之人,想让谁死让谁死? 朝廷威严何在? 严德忠连忙低头拱手道:“启禀陛下,臣让大理寺调查过六皇子的尸体,六皇子乃中毒而死,死状和司马泰的替身几乎一模一样,臣初步推断,六皇子应当也是服用了和司马泰替身,一样的毒,这才导致毒发身亡!” 大乾天牢关押的都是重犯,刘勃和司马泰都是关押在这,二人同样中毒而死,显然事情有所勾连。 “好啊,好啊!” 刘炎满面怒容,喝道:“毒死一个替身还不算数,竟还毒到朕儿子身上来了?” 说着话,刘炎抬起一脚,就踹在了跪在地上的刘章肩上,喝道:“你主理刑部,是怎么当的差?” “父皇恕罪!” 刘章也赶紧跪在地上,解释道:“儿臣虽主理刑部,也不是天天在这。司马泰毒发之后,儿臣就让刑部的人特别注意,没想到六弟还是中毒了,六弟毒发之后,儿臣也让官兵将整个天牢都搜了一遍,无论是桌椅板凳,还是食用的餐具,饭菜,以及天牢的任何死角,儿臣都让人查过。均为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这才一时疏忽……” 豆大的汗珠从刘章额头滚落,打理刑部以来,他还没碰到这么大的事。 之前死了个司马泰的替身,父皇并未追究什么,相反大哥刘枭还在朝堂上扳回了颜面。 没想到一天之内,连老六也死于非命! 这意义就不同了! 刘章知道事情后,当即就命人调查,但封锁了整个天牢,掌控了和天牢有关系的任何官差,依然查不出丝毫破绽! 他也是无可奈何。 “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刘炎怒火中烧,双手背后,目光打量天牢的每个角落,不由得发笑:“偌大的天牢,当真成了法外之地不成?” 见父皇如此气愤,刘章匍匐上前道:“父皇,其实即便没证据,也大概知道是谁干的。北凉齐王司马徽想让司马泰死,提前下了毒,老六的死状也是一模一样,这显而易见,就是司马徽干的。” “父皇,不如现在下令,逮捕司马徽,严加拷问!” 砰楞! 刘章话音刚落,刘炎又是一脚踹了上去,喝道:“严加拷问?你无凭无据,拿什么拷问人家?” “你照你大哥,差得太远了!” 刘炎也能料到,老六之死,也和司马徽有关。 这个司马徽,无非是想彻底挑起大乾和北凉的矛盾。 在如此威严密布的天牢,他都能毒死老六。 这是在向他刘炎宣战,向整个大乾宣战! 可眼下却偏偏没有抓住司马徽半点证据,哪怕一点漏洞都没有! 这个情况之下,无凭无据拿下司马徽,无疑更是让两国交恶! 刘炎如何能不气,当即喝道: “朕给你两天时间,两天之内,你如果抓不住凶手,拿不住司马徽的把柄,朕扒了你的皮!” 说完这话,刘炎怒气冲冲,转身离去! 第201章 刘枭出手 刘枭出宫后,并未直接回武王府。 而是去了百盛服装总店对面的会友酒楼。 前些日子盘下来之后,刘枭就准备将这里改造成为京都最大的酒楼。 经过一段时间的装修,会友酒楼不但换了牌匾,更是扩张了面积,将周围的门面房舍,全部盘下来。 搞成了一个高三层,深七进的大酒楼。 取名为,天下第一楼。 “王爷,牌匾我们已经装订好了,真的要勘上去吗?咱们这名字,是不是太……霸气了?” 会友酒楼的掌柜唐千峰,早就被刘枭收编了。 王爷前来,唐千峰自然要亲自接待,只是王爷命他们搞的这“天下第一楼”的匾,唐千峰有点不敢挂。 作为地位最低的商人,他一直保持低调。 如此霸气外露的匾额,挂上去,难免遭人非议。 不过王爷代表皇家,他也不敢不从。 “霸气一点不好吗?挂上去吧。” 刘枭双手背后,一脚踏进了酒楼。 “快,快挂上去。”唐千峰也是无奈,只好命人迅速挂了上去,又紧随其后,来到了刘枭跟前。 “王爷,按照您的吩咐,经过半个月的改造,我们的会……不,天下第一楼已经初步完成,再完善一些细枝末节,就能开门迎客了。” “前面这楼主旨不变,还是以酒楼为主,按照王爷的吩咐,我们扩大的一楼的规模,能同时容纳三百多人用餐,中央位置,按照王爷的吩咐,还预留了一个高台,不知王爷准备作何之用?” 唐千峰指向一楼中央的舞台,的确布置了一个高约一米的说书台。 有钱能使鬼推磨,他算是体会到了。 在后世,他不过只是个每天宅在家里的躺平青年,完全没想过会成为这个时代大财阀。 刘枭满意点头,解释道:“高台,当然是请说书先生说书之用。” “说书?”唐千峰不由得一愣:“那不是茶馆才请的吗?” 这个时代有说书先生,但一般都在茶馆说书,说的也都是一些耳熟能详的故事,大家也是无聊打发时间而已。 刘枭白了他一眼:“谁说只有喝茶的才需要听书?吃饭的时候,也可以听听书嘛。咱们酒楼也可以招募说书先生,来一个竞赛,获得头筹之人,武王府力捧!” 后世有“煲剧”,“下饭剧”之说。 还不都是吃饭的时候看电视? 这个时代没电视,没手机,没有汽车,没有漂亮妹子跳舞的短视频,大家活动的范围少,对外界认知也浅显。 消遣的娱乐方式非常贫乏。 最大的乐趣,其实就是听书。 听书,就是这个时代最大的媒介,也是所有舆论的源头。 可以说,只要是掌控了听书先生,就相当于是掌控了这个时代的媒体话语权,掌控了这个时代的舆论权。 老百姓获取消息,知识,开阔眼界,基本上都是通过听书先生那听的。 而大乾文气匮乏,书卷气太差了,刘枭随便来首诗都能夸到天上去。 相比齐国,那是文气的发源地。 大乘至圣先师,读书人的楷模,孔老夫子就诞生于齐国,此后衍生出了一代代的衍圣公,因此文气充沛,读书人非常之多,大乾许多说书人口中之书,也多是从齐国传来。 想要发扬大乾文化,就得从说书先生那开始。 “是是是,王爷说的对。王爷里面请……” 面对武王的奇思妙想,唐千峰也不敢反驳,只是频频点头,又领着刘枭去了后院。 天下第一楼后面,和客栈一样,但规模却比普通客栈大了不少。 唐千峰拱手介绍道:“王爷,这后面就都客栈了,咱们天下第一楼的客栈,可同时容纳上千人居住,且还为您特意准备了一套那个叫什么……总统套房。” “不过,小的以为,咱们客房不需要这么多,要不要把前两进改……” “不必改!”刘枭挥手打断道:“这些客房,会有人住的,只怕还不够。” 马上就是三国冬围,各国来往的人不少,而刘枭有信心,让大家都住进精心打造的天下第一楼,到时候甚至还会不够。 三国冬围知名度打出去后,天下第一楼的名声也会彻底响起来,到时候除去本地人,各地客商也都可在这开房。 刘枭话锋一转,问道:“本王之前让你搜集的佐料,可都搜集齐全了?” 想要留住各地客商,那做饭必须得好吃才行。 厨子好招,但这个时代的佐料不多,刘枭想先搜集齐全,再对需要的佐料,大规模采购。 “都准备齐全了,王爷现在就可去查看。”唐千峰连忙挥手,准备带着刘枭去后厨。 “大哥,大哥!我找你好半天,原来你在这。” 正此时,刘章着急忙慌地冲了进来,直接奔到了刘枭跟前,也不顾其他人,当即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救命啊!救救我!” 唐千峰见他叫刘枭大哥,连忙拱手参见。 “行了,这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刘章一摆手,命令唐千峰退下。 唐千峰只好赶紧退了下去。 “老三,你来的正好,看看你大哥盘下的新酒楼。”刘枭准备带他转转。 “大哥!救命啊!” 刘章也没时间打量刘枭的新酒楼,握着刘枭的手,如同抓着救命稻草一般。 “老六在天牢暴毙了!父皇要我两天之内查出真凶,要不然就要扒我的皮!” “老六暴毙?” 闻听此言,刘枭也瞪大了眼睛。 刘章连忙拉着刘枭坐在了一旁的石头凳子上,将前因后果迅速说给刘枭听。 “大哥,事情发生后,我已经封锁了天牢,调查了天牢有关的所有人,都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只有两天时间了!” “大哥,你是我亲哥啊,这次只有你能救我了……” 刘章知道,大哥不是查案专业的,但他本事通天,说不定会有办法。 “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刘枭都皱起了眉头。 如果什么都查不出来的话,这怎么抓住真凶。 “既然老六和那替身都是被毒死的,可有查过他们之前吃的饭菜?”刘枭急忙问。 刘章惶恐道:“查过了,那饭菜我们都反复查过几遍,都没有任何问题,为了验证没毒,我甚至让刑部的官差都吃了,他们都活得好好的。” 如果有丝毫线索的话,老三也不会这么着急来找刘枭。 “大哥,父皇说了,这件事情明显就是司马徽所为,但想要处置司马徽,咱们必须得拿住他毒杀老六和司马泰替身的罪证才行!” “可现在我们刑部和大理寺,毫无头绪,这可如何是好?” 刘枭低着头,沉思片刻,随后抬头道:“走,去天牢看看。” 不难想象,这一切都是司马徽安排的。 派人在刑部密杀老六,这都能做到滴水不漏,这个司马徽,的确是不简单。 正如父皇所说,司马徽身份特殊,想要拿下他,必须得拿到他杀人的罪证才行。 两国条约签署之后,司马徽只怕不出几天就要回北凉,必须赶在他离京之前,将他拿下! 第202章 苏清歌 天色已黑,刘枭和刘章二人带着刑部的官兵,直奔天牢。 因为死了皇子,天牢调派了三倍官兵,在此防守。 刘枭下马便见不少人在周围巡逻。 “这么多人在这看着干什么?” 刘章解释道:“这不是出了人命嘛,所以我多安排了些人手。” “戒备森严的天牢,照样都能毒死人,你加派这么多人有什么用?当值的留下,其余人散了!” 这次毒死人,司马徽玩的是心眼,不是武力。 人家的毒药照样能穿透天牢,把守的人再多都没用,再说人都死了,还要这些人看着干嘛? “是。”刘章当即让人都下去。 随后跟着刘枭直奔刘勃的牢房。 为了方便查案,刘勃的尸体还存放在原位,刘枭上前查看,只见刘勃死状狰狞,面部褐红,双眼充血,口吐白沫,死状之惨,让人毛骨悚然。 浑身上下,还有些许糟酒的味道。 大理寺少卿严德忠,在旁向刘枭阐述刘勃之死的原因和揣测。 刘枭也只打量了几眼,便退了出来,问道:“给老六递饭的官差,现在何处?” 天牢没有刺客袭击的痕迹,也没有任何毒药留下的蛛丝马迹,刘枭也只能从伙食开始查起。 “已经关押了。” 刘章回了一句,转头看向了严德忠:“快去把递饭的押来。” “是!”官兵立马领命,准备去拿人。 却见有一个官兵急忙冲了过来,拱手道:“王爷,三殿下,关押的两个嫌犯,咬舌自尽了。” “什么?”刘章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我不是让你好生看管的吗?” “我这……也是没想到这两个人,不要命。”那官兵低着头,无言以对。 他可以限制嫌犯的人身自由,谁会想到那两个递饭的官差会咬舌自尽啊。 “没用的东西!连两个嫌犯都看不好,你怎么当的差?”刘章一声大喝。 本来这事就毫无头绪,没有任何线索,现在关键人物都咬舌自尽了,这该怎么查? “算了!” 刘枭摆手打断刘章,淡淡道:“我看这老六之死,和递饭的也没什么关系,只怕这二人受不了精神压力,这才自尽,但老六的饭菜中并无任何毒素,可见也并非这二人下的毒。” 毒死的是老六,整个天牢的官差们,谁没有心理压力? 更何况是那两个递饭的官差,那是直接和老六交接的,出了事,即便他们不是凶手,也脱不了关系。 心理阴影太大了,只怕是吓得自杀了。 天牢严丝合缝,如果是递饭的官差下毒,那刘勃的饭菜中,自然会查到毒素,没查到就足以说明这两个人,没下毒。 刑部的重犯被毒死,却查不出任何迹象,司马徽这次下毒之深,只怕不会让人轻易察觉。 “这凶手,下手也太隐秘了吧?”刘章有些心慌慌。 大哥都查不出来的话,那可真是玩完了。 刘枭面色不改道:“带我去伙房。” 即便是天牢重犯,他们的饮食也是严格把控的。 做饭的和递饭的,基本不可能串联。 而且做好的伙食,基本都是随意分发,基本无法做到精准投毒。 递饭的没问题,就只能从做饭的,和食材佐料查起。 “这边……” 刘章赶忙带着刘枭,去了天牢伙房。 伙房也都被控制,几个伙夫严格看管。 为了调查伙房的饭菜是否有毒,皇帝特命几个御医前来核验。 见刘枭和刘章前来,几个御医连忙拱手行礼:“下官见过武王,三爷。” 众人皆前来行礼,唯有一名身着素衣的医官,依然掌着灯,继续调查着伙食和佐料。 看那身形,颇为瘦弱,应当是个女子。 “这位是……”刘枭指向那瘦弱的背影。 刘章也瞧了去,笑着解释道:“哦,这位是首席御医苏逸的长女苏清歌,此人深的其父真传,乃京都医学界的奇女子。因为滴血验亲的事,苏逸吓晕了头,在家休息,这苏清歌是代替他父亲在这调查。” 说着话,刘章也小声在刘枭耳畔道:“大哥,京都盛传四大美人,这苏清歌就是其中之一,只不过一心只向医学,为人十分冷肃低调。” “因无官职,所以也没有见面行礼的习惯。” 一直传京都有四大美人。 四大美人之首是永宣郡主赵无霜,其次就是内阁首辅之女宋知意,再有就是花满楼的花魁芷柔姑娘。 这最后一位,一直没现身,但刘枭也不是没听说过此人的名号。 闻听此女名姓,刘枭豁然开朗,笑道:“原来是四大美人之一的苏姑娘啊,幸会,幸会。” 那苏清歌并未转头,但听刘章介绍自己之后,刘枭颇有兴致,便有些不悦,什么名头不提,偏偏要提四大美人之一? “我本以为武王经过潼关之败后,长进了不少,没想到还是如此本性难移。” 苏清歌她掌着灯,缓缓转身,一双美眸直视刘枭。 她的面容清丽脱俗,眉如远山含黛,眼若秋水盈盈,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又充满了无尽的温柔与慈悲。 “苏姑娘……”刘章当即想说什么。 刘枭却挥手打断,笑道:“苏姑娘美若天仙,本王夸赞一句,怎么就本性难移了?” 苏清歌不与刘枭争辩,扭头看向了刘章道:“三殿下,你找的帮手不会就是武王吧?他能查出真凶吗?” “这可不一定。” 不等刘章说话,刘枭趾高气昂一笑,随即来到了摆放的饭菜和佐料这,像模像样地检查了起来。 “这些饭菜和佐料,我们都检查过了,没有毒。我看王爷不必在这上面费心。” 苏清歌不懂查案,但试毒那是一流,伙房的这些食用有关的一切东西,她都反复检查过,完全没有查出任何有关毒素的东西。 在她看来,三皇子请他大哥来查案,完全是病急乱投医。 “你检查没毒,不代表就一定没毒。” 刘枭没理会苏清歌,继续在饭菜和佐料中检查。 这个时代的人,没有后世那么健全的饮食知识。 能吃进人肚子的食物,大部分都是没毒的,但有时候两种食物混合,那就说不定了。 “这东西,是何物?” 刘枭站在了一种深黄色粉末的佐料旁,问一旁的伙夫。 那伙夫连忙低头回禀道:“回禀王爷,这是饴糖粉,也称之为麦芽糖粉,是一味佐料,用这个东西炒菜可为食材增添甜味。” “麦芽糖?” 刘枭上手摸了一指,递到了嘴里。 这东西虽甜,但也不乏有些涩味,甚至嚼起来,有种熟悉的味道。 这个时代没有上好的纯白糖,老百姓平日食用基本都是饴糖,也叫麦芽糖,麦芽糖一般都是液体糊状,也有提炼成粉的麦芽糖粉,但一般只有贵族才吃得起。 这种糖并不是特别甜,除了能用作佐料之外,也可用作药材,毕竟这东西能补充人体的营养成分。 苏清歌在旁好笑,解释道:“武王,这种是麦芽糖粉,不仅是一味佐料,也是一种药材。我们也检查过,没有毒,也没过食用期限,应该不至于中毒吧?” 刘枭又抓了一些,放在嘴里尝试,越咀嚼越觉得这麦芽糖粉内,有一种特别熟悉的味道。 这味道,很像后世的头孢,消炎药之类的东西。 他吃进去后不久,就感觉有些头脑发晕。 第203章 缜密的下毒之法 “老三,给我倒碗水。”刘枭赶忙吩咐刘章。 “好。” 刘章没让下人倒水,而是亲自给刘枭弄了一碗水来,递给他。 刘枭迅速喝了一大碗,这才稍微缓和了些。 昨天他和父皇对饮,今晨酒劲已经过去大半,但吃了这麦芽糖粉,仍旧觉得有些头晕。 想让这麦芽糖粉有问题。 这个时代的酒,度数并不高,基本和喝酒糟没有任何区别。 尽管这个时代的酒精度数不高,但如果大量饮酒后服用头孢的话,那还是会致人死地的。 头炮配酒,说走就走。 那不是开玩笑的。 “老三,老六临死之前,可饮过酒?”刘枭急忙问。 刘章扭头看向了天牢的牢头。 他也不是天天在天牢,老六吃了什么喝了什么,牢头最清楚。 牢头连忙拱手解释道:“是喝了一点。六皇子不光中毒之前喝酒了,自从他被打入天牢之后,六皇子几乎天天饮酒度日。” 关押进牢房的重犯,一般是不供应酒的。 但刘勃身份不同,他是皇子,即便是重犯,待遇也和普通重犯不同,想要吃什么,喝什么,下面的人都会尽量满足,更别说是酒了。 老六事情败落,被关押天牢,除了喝酒也没有别的事消遣。 “老六死之前,吃了什么菜?”刘枭扭头看向伙夫。 伙夫低着头,仔细回想,这才拱手道:“回王爷,六皇子身份特殊,自进天牢以来,每天都是大鱼大肉的,我们也都只好尽量满足。” “他临死之前,吃了蒸羊羔,蒸熊掌……烧花鸭,烧子鹅……” 伙夫一口气说了十几道菜,刘枭都瞪大了眼睛。 这老六住进天牢,伙食可一点不差啊。 皇帝都宵衣旰食,这小子那是锦衣玉食啊。 刘枭不耐烦地打断道:“行了。你就说吃了麦芽糖粉没有吧。” “那自然是吃了,且十几个菜,用量不小。”伙夫低头解释,随后微微抬额道:“王爷,不会是这麦芽糖粉,有问题吧?” “你说对了。” 刘枭揉了揉眼,扭头看向了麦芽糖粉道:“老六之所以中毒,就是因为吃了过量的麦芽糖粉,才导致的。” 还好自己只吃了一些麦芽糖粉,而且酒精也都挥发得差不多了,要不然也有中毒的风险。 他都不过是吃了一点麦芽糖粉,都感觉头晕眼花的。 刘勃一边大鱼大肉,一边饮酒,还服用过量的伪装成麦芽糖粉的头孢。 不死都难! 这麦芽糖粉,就连他都差点没察觉出来,可见司马徽下毒,有多么谨慎。 “不会吧?” 大理寺少卿严德忠,一脸震惊,楞道:“王爷,这麦芽糖粉,我们已经检查过,的的确确没有毒啊。而且方才您还吃了。” “严少卿所言甚是。” 苏清歌也表示不解,分析道:“若如武王所说,这麦芽糖粉有毒的话,伙夫炒菜,也不仅仅只是给六皇子一人吃了,天牢的重犯都吃过这种麦芽糖粉,为何他们没中毒呢?” “因为他们,没喝酒。” 刘枭直截了当地给出了结论,扭头看向伙夫道:“如我所料不错,司马泰的替身临死之前,也饮过酒吧?” 伙夫连连点头:“没错,饮过。” 天牢两个身份特殊的重犯,一个是六皇子刘勃,另一个就是敌国储君司马泰。 司马泰其实也不是重犯,只不过是关押的俘虏,关押进来时,刘章就命好生照看,他要喝酒,自然也没有不答应的。 “那就没错了。” 刘枭缓缓起身,笃定道:“司马泰替身和老六,都是因为同时服用了麦芽糖粉和酒,这才会毒发身亡!” 他刚才就看过刘勃的死状,除了双眼充血,口吐白沫,浑身挣扎之外,他周身上下,还有一股糟酒的味道。 这足以说明,他是服用了头孢和酒之后,才毒发身亡的。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封锁整个天牢,都查不出任何有毒的物质,和任何中毒的迹象。 因为头孢和酒,本身都没有毒。 但这两种东西,如果掺和在一块,那就是剧毒。 司马徽只怕是料定了天牢的司马泰和刘勃,必定有资格饮酒,这才将头孢掺和在麦芽糖粉之内,以此悄无声息地下毒。 “大哥的意思,是这两种东西混合使用,会中毒?” 刘章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可是,这两种东西,我们平日里也经常一块吃过啊。” 大乾人,尤其是男子,都好酒。 大冬天的,大家更是以酒暖身,基本上离不开酒。 刘章也经常饮酒,吃甜食,按照道理说,如果麦芽糖粉和酒一块吃就有毒,那他们岂不是早就死了? 苏清歌听着刘枭的分析,是感觉越来越扯了。 麦芽糖粉和酒,怎么会让人中毒了? 刘枭摇头道:“如果是寻常的麦芽糖粉和酒一块吃了,自然不会中毒,不过这伙房的麦芽糖粉,非比寻常,里面掺杂了一种不易察觉的药品,正是这种东西,才导致人会在饮酒之后,中毒身亡。” “这麦芽糖粉和酒一块食用,就能中毒?” 苏清歌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麦芽糖粉,随即也用手指沾了一些,在嘴边试吃,又让人拿了些酒来,准备喝。 “这东西掺和,服用过量,可是剧毒!”刘枭在旁提醒。 苏清歌尽管不太相信他的话,但也不敢过多尝试,只喝了几口酒,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也觉得头晕眼花,浑身乏力。 刘章见苏清歌也和刚才大哥症状一样,急忙命人道:“快,给她拿碗水来。” 当即便有人给苏清歌递了两碗水,一饮而下,这才缓解了不少。 恢复过来,苏清歌也是不由得惊诧。 刘枭的名号她可是听了不少,基本都是他的坏名声。 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还懂这么多,这麦芽糖粉和酒掺和之后,果然就有反应,苏清歌也只是尝试了几口,用量不多,都头晕目眩的。 如果大量饮酒再吃这种麦芽糖粉的话,岂有活路? “看来这麦芽糖粉和酒一块饮用,真是剧毒啊!” “难怪大理寺和刑部的人,在天牢查了一天一夜,都没能查出任何蛛丝马迹,原来下毒之人,如此心思缜密。” “若不是武王出面调查,又岂能发现如此不易察觉的下毒之法?” 一时间,大家都纷纷拱手拍马屁。 苏清歌也是脸色涨红,自知自己丢人现眼了。 武王看似玩世不恭,却内显真功夫,难怪三皇子会找他帮忙。 眼下凶手下毒之法已经找到,只要沿着线索,很快就能揪出凶手了! 第204章 父皇有危险 苏清歌缓过神来,也是脸色煞红,低下了头来拱手道歉道:“是清歌见识浅显,误会武王了。还请武王不要见怪。” 刘枭压根没理会她,目光再度锁定在了伙夫身上:“你们这批麦芽糖粉,是什么时候买的?” 那伙夫低着头回想道:“之前的一批麦芽糖粉用完了,这批麦芽糖粉,是最近买的。” “在哪买的?” 伙夫低着头,回道:“在京都,一家名叫许记杂货铺买的。” 杂货铺,不仅卖柴米油盐,也卖各种佐料。 天牢的伙食,也都是在外采购。 刘枭又喝了一大碗水,“走!暗访许记杂货铺!” “带多少人?”刘章在旁,连忙搀扶大哥。 刘枭挥手道:“不必太多,带几个武功高强的在身后跟着就行,以免打草惊蛇。” 事情没有水落石出,这个时候带太多人去,反而会让人警惕。 刘枭和刘章二人,换了便服,便直奔许久杂货铺去了。 大乾宵禁,天色一黑,各地店铺都已关门。 许记杂货铺的掌柜,正准备关门打烊,刘章直接推开了杂货铺的门。 “已经打烊了,要买东西,明天再来吧。”许掌柜不耐烦地摆手。 刘章却直接拔出了剑来,许掌柜登时一惊:“你……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进去说话。” 刘章收起剑来,左右观望了几下,发现无人这才和刘枭一块进去。 进去之后,刘章直接拿出了刑部的令牌。 见是刑部的官差,许掌柜登时一惊,连忙瑟瑟发抖低头拱手道:“二位上差,小店一直都是做的本本分分的生意,不知二位官差,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刘枭也不废话,道:“听说,你这里有不少佐料,都卖到了刑部?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许掌柜也不否认,继续低着头道:“小店做的就是柴米油盐的生意。官府衙门,的确有不少地方都在小店进购佐料。” “这里可有麦芽糖粉?”刘枭继续问。 “有。” 许掌柜连连点头,赶紧拿出了一大包麦芽糖粉来,递到刘枭面前:“上差,这就是小店的麦芽糖粉,是最新上的一批货,味道还和之前的一样。” 刘枭拿起一把麦芽糖粉闻了闻,这里面的确有类似头疱之类的粉末掺和其中,很显然刘勃和司马泰的替身,都是这么死的。 “这批麦芽糖粉是新上的?味道怎么有些不一样?”刘枭冷冷问。 那许掌柜见刘枭这么问,想必知道一些麦芽糖粉的情况,也不敢隐瞒,拱手道:“这位上差真是行家,实不相瞒,最近京都的饴糖卖断了货,这麦芽糖粉也是最近两天才上的一批新货,味道和饴糖没有区别,只不过价格贵些。” “你们这麦芽糖粉,是从哪进的货?”刘枭继续问。 “额……”许掌柜顿了顿,如实禀告道:“这种新式的麦芽糖粉,其实是一位西域商人主动上门供的货,我看味道和之前买的饴糖没有区别,就从他那里进了一批货。” 前段时间,饴糖粉忽然就卖断了,许掌柜准备求问货源,忽然碰到了一个西域商人进来,说有一模一样的麦芽糖粉供货,许掌柜就进了一批。 “西域商人?” 刘枭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果然如他料想的不错。 头孢属于西药,是后世西方科学家提炼出来的抗生素。 这种药物非常先进,大乾是根本不可能搞出来的。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来自西域。 西域通向西方世界,那边的科技要比大乾这边先进不少,不过按照这个时代的发展,也是不可能搞出抗生素这种东西来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掌控了提取青霉素的技术,从中研发出了消炎药。 “他卖了你多少?”刘章急忙问。 许掌柜连忙指着那包麦芽糖粉道:“就这么多,总共不到两斤,小店也是临时应付一下,等饴糖上货之后,还是要用饴糖的。” “你可知道这东西,有多少流入了京都百姓手中?”刘枭问。 老百姓并不知道吃了这种伪装成麦芽糖粉的头孢再喝酒之后会中毒,如果这种东西大量流入市场,将会一发不可收拾。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 许掌柜连连摇头:“不过,这东西贵价格偏贵,也不是一般老百姓用得起的,小店要不是因为有长期供货的渠道,也不会临时用这些东西替换。” 许记杂货铺虽然店子不算太大,不过却有固定客人,刑部也经常在这购买佐料。 所以他这里的饴糖不可缺少,正好有西域商人卖上门了,许掌柜也就进购了两斤,按照原来的价格售卖,实际上还是亏本的。 刘枭问道:“可能联系到那西域商人?就说我有笔大生意找他。” 许掌柜低着头,一脸无奈地回禀道:“两位上差,那西域商人来无影,去无踪,小的想寻他,也寻不到啊。” “不过,我听同行说,这位西域商人最近和内务府买办走得比较近,应该是要卖一些给内务府。” 许掌柜按照自己猜想的意思,如实禀报。 “内务府?” 刘章闻听,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那不是要……” “坏了!” 刘枭蹭一下就站起了身来,当即冲了出去,翻身上马便直奔宫里。 处理皇宫内务的太监,统称内务府 如果那西域商人已经卖了一批麦芽糖粉进了宫,那可就出大事了。 皇帝吃的用的,虽都会由太监先试毒,但这麦芽糖粉,本身是无毒的! 就算太监试,也试不出什么来。 皇帝一旦吃了用麦芽糖粉制作的菜,再喝上几口酒,那必死无疑。 …… 养心殿。 刘勃离奇暴毙,刘炎白发人送黑发人,今日和内阁商议如何安葬刘勃的事。 下了朝,忧心忡忡地回了寝宫。 陈洪立马命人准备饭食,在皇帝还没来就摆上了一桌饭菜。 “陛下,您已经一天一夜没进食了,好歹吃点吧,饿坏了身子,可不是天下臣民之福啊。”陈洪在旁劝慰。 自从得知刘勃死讯,皇帝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哎……” 刘炎长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坐下之后,习惯性地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见皇帝有了胃口,一旁太监立马以银针在每盘菜中试毒。 确认无误之后,这才向陈洪点头。 “陛下,可以吃了。”陈洪在旁小声提醒。 刘炎疲惫地操起筷子,正准备夹菜,却听得殿外传来太监急促的声音。 “武王,武王,陛下今日谁都不见,您可不能擅闯啊……” 太监话音刚落,养心殿的大门便被刘枭一脚踹开。 刘炎不由得一惊,就见刘枭直接奔到自己跟前,二话不说,操起一桌子菜,直接掀翻。 哗啦一声。 汤汤水水都泼洒到了刘炎头上! 周围太监宫女,都是一惊! 不明白武王今天又是发什么癫。 第205章 将计就计 陈洪大惊失色,再看皇帝。 只见刘炎浑身都是汤汤水水,脸上还挂着一块糖醋花鱼,脖子被一盆鸡蛋汤完全打湿。 “陛下……” 陈洪吓得浑身发颤,连忙上前为皇帝更衣。 刘炎却是一把推开陈洪,左右拿起一张锦帕迅速擦脸,举着筷子的右手,指向了刘枭,喝道:“你小子,越发没有规矩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这小子,是不是有毛病? 不顾太监阻拦,直接一脚踹开养心殿的大门。 进来二话不说就掀翻了整张桌子,搞得皇帝浑身上下都是汤汤水水。 刘炎如何能不气? 刘枭也不废话,当即上前拱手道:“父皇,这饭菜只怕有毒!” “有毒?” 皇帝还没说话,陈洪登时一惊。 武王说饭菜有毒,那等于在说他谋反。 陈洪连忙澄清:“王爷,这些饭菜,奴才刚刚可是让太监试过毒的。太监吃了都没事啊。” “太监吃了是没事,因为他们没喝酒!”刘枭指着地面上的酒杯道:“父皇刚才可饮酒了?” “饮了。”刘炎都有点懵。 皇帝的饭菜,都经过几道工序验证,确保无毒之后,才会端到刘炎跟前。 他刚才也是亲眼见到太监试毒了的,这刘枭居然说饭菜有毒? 饭菜有毒,为何太监吃了没事? 他还说什么喝酒了吃菜,就会中毒? 这有点强词夺理了啊! “那就对了!” 刘枭当即上前,认真道:“父皇,老六之死,儿臣已经查清楚了。他是食用了某种有毒的佐料,混合在麦芽糖粉之中,再喝酒之后,便毒发身亡!这也是为何刑部调查了整个天牢,都没有发现毒素所在的真正原因!” 要跟刘炎解释头孢配酒,说走就走,他只怕不会相信。 刘枭只好拿出了刘勃这个例子。 刘炎有些恍惚,指向地上的这些菜道:“你是说,凶手在佐料上动了手脚,单单只吃一盘菜不会中毒,而是饮酒之后吃了这些佐料所致的菜,便会中毒?” “没出。”刘枭松了口气。 刘炎没说话,但却神情震惊,有点不敢置信。 正在此时,只听得殿外太监禀报,说蒋冲求见。 皇帝挥手,让蒋冲进殿。 进了养心殿,蒋冲就见一桌子的饭菜都洒落在地,他还以为皇帝和武王吵架了。 “你有什么事?”陈洪急忙看向蒋冲。 蒋冲见都是熟人,也就直言不讳道:“陛下,六皇子中毒身亡之后,一夜之间,京都也出现了不少人中毒身亡的案例,死状和六皇子一模一样。” “大理寺调查,这些人皆饮过酒。” 刘枭的推论,大理寺少卿严德忠非常清楚,所以急忙让蒋冲进宫禀报陛下。 “都饮过酒?” 刘炎的神色,更为震惊,手中的筷子,忽然滑落在地。 经过蒋冲的作证,刘炎不得不相信刘枭这离奇的推论。 “陛下,老奴,死罪!” 陈洪闻听,是当即跪在了地上,这会儿他也完全相信了刘枭的推断。 刘炎脸色苍白如纸,冷冷道:“内务府买办何在?” 陈洪当即给了下面的太监一个眼神,命人迅速去拿下买办。 “大理寺,可追查出凶手了?”刘炎冰冷的目光,再度看向了蒋冲。 蒋冲摇了摇头。 刘炎恼羞成怒。 这幕后凶手,不仅毒死了自己的儿子,还在京都毒死了不少人,谣言只怕很快就会传播开来。 但这幕后凶手非但没有片刻退缩,反而越发猖狂,毒药都下到自己跟前来了。 若非刘枭紧急赶来,他刘炎只怕都会毒发身亡! 蒋冲退下之后,刘炎脱去了羽绒服,刘枭给他披上了一件大袄,刘炎趁势握住了他的手:“枭儿,你救了朕一命啊。不过这凶手如此猖狂,你现在也仅仅只是抓住了他作案的手法,可有把握拿下这幕后真凶?” “父皇,只要把内务府的买办交给儿臣,拿下真凶应当不成问题。不过这真凶的背后,只怕牵扯盛广。” 内务府买办,在采购东西之时,都会详细记录商铺的案底,顺着商铺找到凶手,应该不难。 “什么意思?”刘炎不免皱起了眉头。 刘枭分析道:“父皇,司马徽不过一个外地人,仅凭他之手,如何能在京都掀起血雨腥风?别的不说,宫里的买办,他就很难搞定。只怕这司马徽的背后,还有人在暗中相助。” 刘炎眯着眼,点了点头:“你以为是谁?” “父皇别忘了,那看似早已退隐山林的何川穹,却能使得武州将士哗变,可见他一直关注着朝局的变化。” “眼下时局,只怕这何川穹也在背后活动,不过这个老狐狸,想要抓住他,有点难。” “我儿分析得不错。” 刘炎再度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刘枭的手,这才从震惊中慢慢缓过神来。 “若真是司马徽和何川穹联合,只怕他们的目的,不仅仅只是毒死一些京都百姓而已,就连朕都险些葬送在他们手里。” “朕原本准备在后日亲自送老六下葬,看来也去不了了。” 刘炎长叹了口气。 经过刘枭的分析,他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如果真如刘枭所料,司马徽和何川穹背后勾连,那事情可就要严重得多。 何川穹虽然退隐山林,但他在京都党羽遍布,甚至宫里都有不少他的人,要不然这伪装成佐料的毒药,绝无可能进入内务府。 这个时候,刘炎自然不能抛头露面去为刘勃主持葬礼。 “父皇要亲自送老六下葬?”刘枭不由得皱起眉头。 刘炎瞥了他一眼,知道他的意思,笑道:“朕知道你和他有些过节,不过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死了,朕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送一送不过分吧?只不过如今的局势,看来不合适了。” “不!” 刘枭却是忽然伸手打断,低着头想了想道:“父皇,这个时候服软,只会让敌人越发猖狂!” “何川穹这个老狐狸,咱们很难抓住他的把柄。这次既然他既然敢和司马徽背后勾连,正是咱们铲除何川穹的最佳时机!” “哦?” 刘炎眉目一拧,扭头看向了刘枭:“枭儿已有妙计?” 铲除何川穹,皇帝如何不想? 只不过这个老狐狸一直没露把柄。 刘枭微微一笑,眯着眼道:“父皇,咱们不如将计就计!” 第206章 传授经验 “将计就计?” 刘炎冷眸微眯,小声问道:“如何将计就计?” 刘枭瞧了瞧周围太监宫女,小声在皇帝耳边说着什么。 不一会儿,几个禁军已经押着内务府的买办太监,带到了养心殿。 “跪下!”禁军直接将此人,按着跪在了地上,新任禁军统领关衡上前拱手道:“陛下,这买办原本准备出逃,被臣等拿下。” 啪! 陈洪一脚踹了上去:“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说,你到底如何在陛下的饭菜中下毒?” 那买办太监已经被禁军打得鼻青脸肿了,此刻却是低着头,诚惶诚恐道:“陈公公,奴才的确不知道饭菜中会有毒,奴才这些年,在内务府也是诚惶诚恐办事,从未出过错。还请陛下明察。” 刘炎狐疑,但没说话。 内务府的太监,都是皇帝的家奴。 吃里扒外,威胁到皇帝的性命,自然是死路一条。 陈洪为了自证清白,倒是有些急赤白脸,正准备上前打骂,却被刘枭伸手拦住。 他上前几步,冷冷一笑:“你就是负责宫里采办的太监?” “是奴才。”那太监低着头,瑟瑟发抖。 “嗯。” 刘枭不动风色道:“皇帝饭菜有毒,采办是杀头大罪。前些日子北凉使臣严知远,可是受过两种酷刑,你如果不想死得很惨,最好如实招供,要不然的话,本王也让你尝尝凌迟炸油锅的滋味。” 太监吓得浑身冒汗,连忙认怂。 当初严知远被凌迟后炸油锅,他虽然没有目睹,但宫里口耳相传,谁都是瑟瑟发抖。 “说,宫里的麦芽糖粉,你在哪里买的?” 那太监低着头道:“回王爷,小的是在固定的商铺买的,不过那商铺的掌柜说,最近麦芽糖粉换了配方,但和之前的味道还是一样的,小的没有多想,就买了一些。未免来路不明,还特意问了那掌柜供货之人到底是谁。” “那掌柜只说是西域商人,叫什么青灯……” “青灯?”刘炎皱起了眉头。 大乾和西域虽有边关接壤,且有联通商道的走廊,但从来是井水不犯河水。 这西域商人青灯,为何要如此构陷大乾? 太监低着头,继续道:“之后,奴才也让人打听过青灯是谁,居住何处,但都没有消息,只听说这青灯在来福客栈居住过。因为寻不到此人,奴才也命人试过从那购买的麦芽糖粉,的确是无毒的,这才存入御膳房。” “陛下,奴才就是有天大的担子,也不敢毒害陛下啊。还请陛下放过奴才一条狗命。” 刘炎听了他的话,脸上的神色也没有丝毫改变,只是挥手道:“既然这太监是无辜的,就让他回去吧。”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太监连忙大喜,在刘炎跟前磕头,最后才颤颤巍巍起身,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父皇,事不宜迟,儿臣也先回去了。” 尽管没有查出这青灯的所在,不过最起码有些线索。 “去吧。”刘炎挥手。 关衡也跟着退了出去。 待他们都退出去后,刘炎目光瞥向陈洪:“将这个太监,连同最近和他有勾连的太监,全部秘密处决了。内务府的太监,也该整顿整顿了。再有这样的事,你就以死谢罪吧。” 刘炎说的风轻云淡,但这话可一点不轻。 这个太监最近有联系的太监最起码得有二十几个,全部都杀了,这的确是一个狠毒的决定。 但皇家就是如此。 即便这个太监是无辜的,威胁到皇家性命,也必死无疑! 更何况谁也不清楚这个太监,是不是别人安插进来的卧底。 宁可错杀一千,也决不能让宫里有任何隐患。 至于陈洪,在刘炎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跟着他,刘炎自然不会怀疑他。 “是!”诚惶诚恐的陈洪,终于是松了口气。 刘炎随即道:“拟旨,传告天下,后日朕将亲自在京郊,为老六送葬!” “陛下,当前局势……”陈洪还要劝什么。 刘炎目光一横,陈洪也不敢再说什么。 出了皇宫,刘枭火速命玄灵密探来福客栈,查找青灯的行踪。 自己则回到了王府。 下人们都休息了,唯芷柔在内寝等刘枭,一旁还准备了一盆温水。 见刘枭回来,忙为他宽衣解带:“王爷,累了一天了,泡一会儿脚暖和暖和吧。” “好。”刘枭放松一笑,松开芷柔的细腰,在她脸上小嘬了一口。 也只有回府才能完全放松,享受有人伺候的优越生活。 芷柔缓缓蹲下身子,为刘枭退去了长靴,将双脚放在盆中。 “芷柔,从花满楼出来,你就一直忙活着府里的事,可有想过干一番自己的事业?”刘枭试探问道。 芷柔的身世很奇怪,刘枭之前经常和她畅谈风月,知道她是一个不甘于现状的女子。 闻听至此,芷柔正在给刘枭按脚的手,停了片刻:“能伺候王爷左右,这也是一番事业呀。” 刘枭笑道:“这不同,你也有你自己的人生,自己想做的事,再说了,这和伺候我也不矛盾。” “王爷想让我做什么?”芷柔缓缓抬头,温柔无比。 刘枭也不绕弯子,笑道:“本王在京都盘了一间酒楼,当下也没有一个放心的人打理。我想让你试着打理咱们的酒楼,你看可好?” 芷柔闻听,缓缓起身:“我自然是乐意,只是没有打理酒楼的经验。” 出生花满楼的她,怎么可能不想有一番自己的事业,证明自己的能力? 只不过自己的出身,到底低微,她怕打理不好。 “这无妨,任何事也不是必须有经验才能做的。” 说到这,刘枭再度搂住了芷柔的细腰,话里有话打趣道:“芷柔前些日子还是小女子,如今已是小妇人了,照顾本王更是无微不至,这其中的经验,不也是慢慢积累的嘛。” “王爷……您说什么呢。我去倒水。” 芷柔脸色羞红,忙低下了头,连忙想了个借口,准备离开。 刘枭却是一把拽住了她的纤纤玉手,沉思抱在怀中,坏笑道:“倒水什么时候都可以,本王先给你传授一些开店的经验。” 被刘枭一把抱起,芷柔不由得心跳加快,“王爷确定是传授开店的经验吗?” “当然。” 说着话,当即搂着芷柔穿过屏风,进了内寝。 第207章 请君入瓮 鸳鸯被里成双夜。 在刘枭的精心传授下,懵懂的芷柔似乎越发明白了打理酒楼的奥义。 正准备继续和刘枭再度深入探讨请教,却听得屋外有人敲门。 “王爷,永宣郡主找您,她已经进来了。” 屋外传来杨春苗的声音。 芷柔吓了一跳,羞红了脸,只好暂停学究,忙起身道:“王爷,永宣郡主性情直爽,你先去见她吧。” “好吧。”刘枭抚了一把白皙的美腿,这才作罢,扭头看向杨春苗:“让无霜在书房等会儿。” 一贯大大咧咧的赵无霜,自然是不会在武王府门口等人传唤的,更何况刘枭也让她保持本性,只怕这时已经冲进来了。 芷柔为他穿好衣服,刘枭这才转身出来。 穿过屏风,刘枭来到书房,却见赵无霜手持长剑,等了有一会儿了。 “我说赵大小姐,什么事情这么风风火火?”刘枭喘匀气息,缓缓落座。 见他还有些小喘气,赵无霜也没多问道:“司马徽已经离京了。” “跑了?”刘枭不免皱眉:“这倒不像司马徽啊。” “没跑。” 赵无霜继续道:“我们的人,司马徽离京之后,便往梁州方向。梅林关那边的斥候来报,说京郊之外最近有不少外地人涌入。都是从梁州那边来的。” “外地人?我看就是司马徽的人吧。” 刘枭不动风色。 杨春苗忙为二人倒了茶水,刘枭接过茶杯道:“看来这司马徽,并未这么快离京,还另有目的啊。” 大乾法律,京都是不能持有兵器的。 但京郊却不同,出离京都之后,外面如同荒野,大乾官兵也管不了那么多,京郊不明身份的人,暗中持有兵器的也不少。 闻听刘枭的分析,赵无霜道:“要不要派兵及时拿下司马徽?” “不急。”刘枭摆手道:“司马徽毕竟还在大乾,且咱们还没抓住他的把柄。这个时候先动兵,反而给人留下口实。” “告诉梅林关,这些人可进,不可出。把司马徽盯紧了!咱们这次,来个瓮中捉鳖!” “咱们的御林军蛰伏许久,也该归队了!” 刘枭目光笃定,似乎早有全盘谋划。 次日,皇帝下旨。 追封刘勃为昏郡王,不葬皇陵,葬于京郊王陵。 但念其毕竟是皇室,皇帝特制,京都大小官员皆须前去送葬,届时皇帝也会亲自到场。 群臣上表,夸赞皇帝宅心仁厚。 对于其子之过,既往不咎,有一代君王之大气! …… 京郊,北荣山庄。 北凉使团签了协议的第二天,司马徽便带团出京了,但并未迅速离京。 一方面他在京都滞留了大几十万斤的木炭,继续运抵北凉。 大乾如今已经用上了蜂窝煤,这些木炭基本卖不出去,司马徽为这些木炭,可是砸了不少银子,大乾不需要,当然要运回北凉,内部消化,即便不能完全回本,最起码也能收回一些。 另一方面,京都的局势,在司马徽看来,已经完全掌控在自己手里。 眼下青灯下的药,已经秘密进入皇宫,说不定这几天便能传来大乾皇帝是死讯! 除此之外,司马徽秘密软禁了司马泰,关押了纳兰鸿雁和其丫鬟冷月,至于诸葛朗,直接杀了。 纳兰家族在如今的北凉,已经是落水狗,要不是看在还有几分利用的价值,司马徽说不定也杀了她。 月色之下,司马徽正在院中闲坐,一名挎着宝剑的女剑客不经禀报,直接来到了司马徽跟前,小声道:“王爷,纳兰鸿雁逃了!” 这名剑客,名叫东方剑屏,乃北凉第一剑圣! 司马徽的贴身保镖! “逃了?”闻听这消息,司马徽眉头一动。 东方剑屏低着头道:“昨夜有暗卫秘密救走了纳兰鸿雁!” 司马徽沉思片刻,摆手道:“罢了。丧家之犬,逃了就逃了。司马泰没事吧?” 司马泰和纳兰鸿雁关押之处不在一个地方,只要保证司马泰在手,司马徽便可无后顾之忧地回到北凉,掌控朝堂。 “司马泰还在!”东方剑屏低头回禀,随后缓缓抬头道:“大乾皇帝下了旨,后天将会在京郊王陵,为刘勃下葬!” “哈哈哈。” 司马徽不由得哈哈大笑:“这个刘炎,白发人送黑发人,送送葬也是情理之中,看来大乾皇室,还根本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啊!” 据青灯发来的消息,伪装成麦芽糖粉的毒药,已经经由内务府,混入了宫中。 如果皇帝有所察觉,断然不敢为亲自显山露水在京郊为他儿子送葬。 毕竟京郊不比京城之内,有军队把守,皇帝出了京郊,那是不可控的! “给他儿子送葬?咱们不如直接给他们父子二人送葬!”司马徽眯着眼,似乎有了盘算。 东方剑屏上前揣摩道:“王爷的意思,在刘勃出殡之前,咱们的兵马,潜伏在周围伺机而动?” “不!” 司马徽摇了摇头,抬头看向月色,冷笑道:“也不必非得咱们出马不可。京都之内,有人比咱们还希望他们的皇帝死。” 东方剑屏拧眉道:“王爷说的,可是大乾前任摄政王,何川穹?” “没错。” 司马徽捋了捋胡须,道:“人家出殡,咱们去凑什么热闹?不如让大乾人自己内讧,咱们到时候才能坐收渔利。” 他毕竟是北凉的王爷。 即便刘勃出殡之时,大乾皇帝和皇子们有可能中毒身亡,他们伺机而动,虽然能让大乾江山改朝换代,但大乾还有不少藩王。 且京都内,还有何川穹虎视眈眈,这个老狐狸可有八千暗兵。 司马徽又不能在大乾称帝,何必蹚这趟浑水? 不如把消息泄露给何川穹,让他前去挑战大乾皇权,不管谁输谁赢,耗得都是大乾的国力! 司马徽眯着眼,笑道:“传信给何川穹,就说刘勃出殡之时,皇帝必死!他的机会来了!” 让何川穹和朝廷内讧,司马徽只需要看场好戏即可。 “那咱们的人……”东方剑屏再次抬额问道。 司马徽在回北凉之前,特意让自己的儿子派了几千亲卫潜伏进了京郊,原本东方剑屏还以为这些人是来对付大乾皇帝的,没想到司马徽还另有部署。 “咱们的人嘛,还另有用处!” 司马徽抖了抖衣袖,冷冷一笑:“那刘枭机警,恐察觉异变,咱们这次不妨来个请君入瓮。” “借青灯之手,向刘枭发出邀请,请他来北荣山庄一会。” “此地,将是他的葬身之所!” 刘枭三番两次和他过不去,回北凉之前,司马徽必须亲手杀了此人! 第208章 北凉内乱 深夜。 京郊,荒林。 几名黑衣人营救纳兰鸿雁后,直将她带到了一片荒林,这才揭开了自己的面纱。 见到几人的真面目后,纳兰鸿雁这才恍然大悟。 “鬼七,鬼五,是你们?” 这几名黑衣人不是别人,而是纳兰府邸的亲卫,跟着纳兰家族出生入死的亲卫。 “小姐,情况紧急,还请恕罪。”为首的鬼七拱手低头。 “你们怎么来了?鸿影呢?” 这些亲卫,负责随时保护自己妹妹的周全,他们在哪,基本上妹妹就在哪。 “姐姐……” 纳兰鸿雁话音刚落,只听得身后有人喊了一声,她扭头看去,不由得大惊失色。 眼前走来一位长相和纳兰鸿雁近乎一模一样的女子,不过却换了黑衣素服,直奔纳兰鸿雁而来。 “鸿影,你怎么到大乾来了?” 对面女子不答,直奔向纳兰鸿雁环抱。 姐妹二人,相拥泪流满面。 许久之后,那名叫纳兰鸿影的女子,这才哭诉道:“都城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纳兰鸿雁急忙问。 鸿影低着头哭诉道:“前些日子,陛下听闻司马泰得救,当即布告天下准备立他为太子,却忽然在一夜之间病重,世子司马秀趁机掌控了兵权,将父亲等和纳兰家族有勾连的朝臣,全部下了大狱!” 她口中的都城,就是北凉的京都。 “什么?” 闻听此言,纳兰鸿雁不由得格外震惊。 世子司马秀是齐王司马徽的儿子。 他本就是兵部侍郎,掌管着都城防务。 父子二人近乎把控军权,只是让纳兰鸿雁没想到的是,他们居然敢如此狼子野心,企图篡权夺位! 难怪司马徽胆敢掌控司马泰,看来他早就收到了北凉的动乱,此刻只怕解决了大乾的事,就会直奔北凉,拥自己儿子登基! “爹爹和兄弟们没事吧?”纳兰鸿雁急忙问。 “他们尚且没事,不过司马秀有谋反之心,只怕一旦得逞,我纳兰家族将会一个不留……” 纳兰鸿影轻抹泪痕,握着姐姐的双臂,哭诉不已。 她和纳兰鸿雁乃是双胞胎姐妹。 姐姐从小习武,保家卫国,而纳兰鸿影自小出生襁褓,从未经受过如此之乱,若非鬼七这些亲卫营救,她只怕都逃不出都城。 “司马老贼,狼子野心。可恨……”纳兰鸿雁捏紧拳头。 她恨自己! 大乾一行,北凉节节败退。 她不但毁了纳兰家族的前程,更加毁了父亲和家人的性命!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北凉水深火热之时,背后司马徽父子,居然火上添油! 刘枭固然可恨,但他身为大乾武王,与自己本就立场不同。 刘枭无论如何对付北凉,那都是为了大乾,情有可原! 可司马徽和当今皇帝那是亲兄弟! 居然也背后捅刀! 想了半刻,纳兰鸿雁道:“咱们得赶紧回去救爹爹他们。” “姐姐……”纳兰鸿影忙拽住她的手道:“都城出了大事,我出来之前,爹爹传信,让咱们暂且不要回北凉!这个时候,咱们回北凉也无济于事!” “你放心,我不是冲动之人!” 纳兰鸿雁缓缓松了拳头道:“咱们一定会回北凉,营救爹爹,但不是现在,现在咱们必须杀了司马老贼,救出司马泰才行!” 纳兰鸿雁不傻,这个时候无权无势,回了北凉也会成为刀俎鱼肉,想要营救爹爹,必须先救出司马泰! 既然皇帝立了司马泰为太子,司马泰就是北凉正朔继承人,只有救出司马泰,才能扳倒司马秀,救出爹爹! “你这次出来,带了多少人?”纳兰鸿雁拽着妹妹的手问。 纳兰鸿影紧皱美眸,叹气道:“事态紧急,这次跟我出来的,就鬼七等亲卫,不过二十人。” “我听说,司马徽随从亲卫就有八百人,且司马秀还派遣了最起码三千亲卫,前来大乾营救司马徽,咱们这点人,根本不是司马徽的对手!” 纳兰鸿影和姐姐不同,她从小出生襁褓,锦衣玉食,并不喜欢争强斗狠,这次死里逃生,也只是想找到姐姐,然后再想其他办法营救父亲。 可这点人,怎么和司马徽斗? “未曾尝试,怎么知道不行?” 纳兰鸿雁捏紧拳头,沉思片刻道:“你放心,我会有办法救出司马泰。” …… 京郊,闲鹤山庄。 这地方,是何川穹的私邸。 煤矿山崩塌之后,何川穹便带着人住进了这里,这里是京郊,禁军管不到,且距离京都近,既然要密谋大事,何川穹自然需要下山才行。 当晚,何川穹尚未睡觉,仍在书房烤火,他在等待一个重要的消息。 昨日皇帝下旨,要亲自为刘勃送葬。 皇帝出离皇宫的机会不多,这次还是前来京郊,且这次有可能一命呜呼,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么重要的消息。 正当何川穹打盹时,管家小心翼翼地进来,低声禀报道:“老爷,齐鹤求见。” 何川穹如鹰般的眉头一放,眯眼道:“哦?他来了?让他进来。” “是!” 管家出去。 很快齐鹤便来到了何川穹的书房,管家很识时务地带进了房门,在外看守。 齐鹤见书房内唯有二人,这才上前拿出一封密信道:“老爷,司马徽来了密信,说事情成了,青灯的毒,已经进了内务府。只怕这两日,皇帝就要一命呜呼。咱们不如在王陵周围,动手?” 齐鹤不慌不忙,说出了自己的谋划。 既然毒已经下进了皇宫,皇帝之死,那就是必然的。 这次刘勃出殡,皇帝还要亲自前去,这正是大好时机。 而何川穹仍旧是眯着眼,并未回答齐鹤,却是问道:“京都的御林军,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 齐鹤低头拱手道:“眼下京都军营的御林军,严防死守,但我们的人打探清楚了,那军营之内,只怕只有不到五千的御林军。之前武州兵变,刘枭的的确确是派遣了最起码一万五千御林军主力西征。” “且武州传来的消息,也证实了这点。冯廷龙带着兵马前去后不久,便在玉林关伏击了北凉一万轻骑,使得韩战旗都不敢轻举妄动!” “足以可见,御林军的确有大规模增援武州!” “眼下京都,的确已经空虚了,这正是咱们动手之机!” 第209章 主动挑衅 齐鹤是反复确认了之后,才敢禀告何川穹的。 毕竟这些消息,关系着他和何家的命脉,一旦有半点不真,那都有性命危险。 齐鹤派去的人,的确查到了御林军营严防死守,兵最多不过五千,且武州那边的动向,也的的确确证明了大乾京都御林军,增援陇西军了。 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势如破竹,打的韩战旗都不敢硬刚。 何川穹之前还料定,刘枭不敢让御林军的兵力倾巢而出,增援武州呢。 但武州一旦被北凉袭击,那情况也是非常危险的。 刘枭除了大规模增援武州,还能有什么办法? 这足以证明何川穹之前的料定,的确太谨慎了。 “御林军大规模增援武州?” 何川穹眯着眼,沉思片刻,摇了摇头:“难不成,真是老夫高估了刘枭?” 当初齐玉成率兵哗变,武州危局,身为兵部尚书的刘枭,自然急需应对。 但何川穹以为,他不会把所有的兵马都派去增援武州,毕竟京都大乾根本,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何川穹当时料定,刘枭最多只派了几千人马前去,但佯装上万人,让北凉忌惮而已。 但从现在的种种迹象看来,自己的确有些高估他了。 京都军营的御林军不足五千,但武州却在一夜之间伏击北凉一万轻骑,使得拥兵三十万的韩战旗,都不敢轻易动兵。 足以可见刘枭真的将御林军的主力,调去了武州。 “看来在这小子的心里,防守武州比守卫京师更加重要啊。”何川穹眯着眼,捋了捋胡须。 感觉自己的判断错了。 齐鹤在旁浅浅一笑:“老爷,武州毕竟是刘枭的封地,且一旦失守京都也会不保,刘枭初任兵部尚书,如此用兵也能理解。” “青灯下的毒,已经进入内宫,明日皇帝还将亲自出席刘勃的葬礼,咱们不如趁早谋划?” 等这一天,实在太久了,齐鹤都有些等不及了。 伯父的兵马还在江北县,但京都的局势已经发生大变,这个时候不如提前改换朝局。 “不!” 何川穹却是忽然挥手打断,眯着鹰眼似乎在想着什么。 齐鹤却是一惊,拱手道:“老爷,机会千载难逢,切莫错失良机啊。” “即是良机,岂能错失?”何川穹徐徐捋了捋胡须,冷笑道:“不过,你还记得刘勃是怎么死的了吗?” 齐鹤一愣,不明白老爷子为何忽然问这个,低头道:“刘勃冲动易怒,以为掌控了六千亲卫,便能围困皇宫,但皇帝一出假死,让他……” 他话还没说完,何川穹就笑了:“假死!” “皇帝这个手段,已经用过一次了。你能确定他这次亲自送葬刘勃,不会再度假死吗?”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 分析问题要更加深入。 当初刘勃谋反,就是因为吴迅给皇帝下药,刘勃以为皇帝中毒身亡,带兵包围皇宫,却不想皇帝只是假死,目的就是为了引刘勃谋反。 这一切的背后,都是刘枭谋划的。 “再说了,司马徽告诉老夫这个消息,无非就是想让老夫和朝廷内斗,他好坐收渔人之利。届时大乾两败俱伤,就不得不臣服于北凉之手。这不是老夫想要看到的。” “一旦起事,那就是你死我活,老夫岂能不处处谨慎?” “若非亲眼见到皇帝毒发身亡,咱们万不能轻易动兵!” 何川穹虽然觊觎帝位,但也不想要一个国破家亡的帝位。 司马徽到底是北凉人,他的目的非常明显,就是想要何川穹和朝廷对打,互相消耗势力。 齐鹤闻听,不由得触目惊心,没想到这老爷子想的这么深。 “老爷,那咱们就按兵不动?”齐鹤试探问道。 何川穹眯眼一笑:“按兵不动,倒也不至于,不过咱们要么不出手,若要出手,必须兵不血刃!” …… 次日傍晚,刘勃棺椁出京都,前往王陵,在王陵出殡。 皇帝几日未曾露面,今天将亲自前往王陵送葬,满朝文武,王公大臣皆前来送葬。 皇帝要浩浩荡荡出行,自然全副武装。 京都到达王陵的路线,全线封禁。 皇帝人还未出宫。 便有魏毅率领的三千御林军,在沿路设防,调查王陵周围的情况。 冯廷龙前去武州之后,刘枭升任魏毅为京都节度使,临时掌控御林军。 傍晚时分,皇帝出行,又有禁军统领关衡亲率两千禁军,一路跟随布防。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出离京都,直奔王陵而去。 刘枭的车驾,也都准备齐全,正要王府出发,准备紧随大队人马而去。 “驾,驾!” 此时,玄灵却骑着快马,迅速来到了刘枭跟前。 刘枭正准备上车,却见玄灵而来,问道:“青灯,有消息了?” “有消息了。” 玄灵跳下马来,拱手道:“我们密探了来福客栈,均未发现任何青灯的足迹,不过今天准备收队时,却忽然收到了这封密信。” “密信上,约您今晚前去京郊北荣山庄一会,落款正是青灯!” 刘枭接过密信来看,上面只写了简单的几个字,落款的的确确就是青灯。 约定的地点,在京郊北荣山庄。 “青灯主动邀约?”刘枭不免皱起了眉头。 玄灵拱手道:“王爷,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调虎离山?”刘枭冷冷一笑,似乎猜到了某些事情。 今日刘勃出殡,皇帝出了京都,刘枭也原本准备去王陵,这个时间节点,一直未曾现身的青灯,却约他在京郊北荣山庄一会。 看来的确是有人图谋不轨啊。 不过刘枭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 “无妨。” 他冷冷一笑:“这个司马徽终于要出手了,只怕他早就在北荣山庄附近埋伏了陷阱,等着本王跳呢?” “咱们怎么办?”玄灵问道。 刘枭沉思片刻,摆手道:“传唤永宣郡主赵无霜,带上三千赵家军,秘密前往北荣山庄布防,一旦发现北凉兵力,立马全力扑杀!一个不留。” 青灯现身,还主动挑衅。 这只怕和司马徽有关,既然他们胆子这么大,刘枭干脆将他们一网打尽。 “我们呢?” 刘枭将密信捏成团,冷冷一笑:“带领二百护卫随本王前去北荣山庄,会会这个青灯和他背后的司马徽。” 司马徽胆敢主动挑衅刘枭,无非是因为他背后的几千亲卫,这个时候约在北荣山庄见面,只怕是要分散刘枭的注意力。 都是背后耍手段,这一次刘枭就要司马徽死在大乾! 第210章 死期已至 众护卫见这一幕,一个个都军令很快到达赵家军营,赵无霜当即点兵两千,换上精甲,备好武器,奔向郊外北荣山庄附近,查探司马徽秘密安插在京郊的势力。 这群人,肯定是奔着刘枭而来的。 而刘枭带着玄灵等二百护卫,先一步直奔北荣山庄。 一个多时辰后,众人赶到了这边。 北荣山庄在一片荒山山脚,玄灵当即命人封锁荒山各地,命人搜查附近角落的情况,均未发现任何敌军情况。 “王爷,这片山坡皆无人烟。”玄灵拱手汇报。 “派人在山下守着,带一百人跟我上去。”刘枭不动声色。 很快,一行人便来到了山腰的北荣山庄。 这个山庄占地不大,从外面看,山庄也是多年无人居住的状态,山庄门大开着,似乎早就料到了刘枭会带人前来。 玄灵站在门口,挥手道:“搜!” 一声令下,随身而来的百名护卫,便冲进了北荣山庄,从里到外地搜查。 刘枭徐徐走进山庄内,只见里面杂草丛生,压根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他正准备徐徐走进。 却听得身后有人说话。 “刘枭,别费劲了,这山庄除了本王,没有他人!” 声音是从旁边的角房传来,话音一落,房门推开。 司马徽从角房而出,身后只跟着一个俊朗的年轻人,身挎宝剑,像是司马徽的贴身护卫。 司马徽捋了捋胡须,淡然一笑,随即在眼前的一处小亭坐下,“来都来了,坐着你我二人对弈?” 小亭上有一石桌,石桌上摆着一副象棋。 “王爷,担心有诈。”玄灵在旁小声提醒。 她有点搞不懂司马徽这是什么意思? 刘枭打量四周情况,随后看向了司马徽,笑道:“好啊。” 他也没想到,司马徽会单枪匹马地主动现身。 “齐王,不会就是青灯吧?”刘枭上前,落座在司马徽的对面。 司马徽早已准备了一壶酒,自己倒了一杯,随后给刘枭倒了一杯:“武王希望我是吗?” 刘枭也没喝酒,淡淡一笑:“你不像。” “哈哈哈。”司马徽倒是一笑,端起酒杯自己饮了一口:“本王不是青灯,还不至于用如此手段给武王下毒。” 不等刘枭举杯,玄灵先拿起杯子,轻抿了一口,这才递给刘枭。 作为他的贴身护卫,玄灵自然要全方位地保护刘枭。 刘枭接过酒杯,杯口尚有一股女子的余香,刘枭饮了一口。 二人一边饮酒,一边对弈。 “武王到底年轻啊,这才走了几步,便已深陷绝境,下一步,该本王将军了!” 司马徽微微一笑,说着话,拿起一枚“车”直接落到了刘枭的“将”旁,距离将只有两步,而刘枭的棋子周围,已经被扫荡干净。 刘枭回炮掩护,目光瞟向司马徽道:“青灯,到底是谁?” “不知道。” 司马徽直摇头,又调了一匹马越过界河,杀入刘枭棋局,笑道:“青灯到底是谁,我至今也没见过,他只是本王的一个合作伙伴而已。” “合作毒害我大乾皇室的伙伴?” 刘枭面容平淡,但却缓缓捏紧了拳头。 “哈哈哈。” 司马徽哈哈一笑:“武王可别这么说,毒药是青灯所致,下毒的是他,不是本王,你没抓到青灯之前,是无法给我定罪的。” “不过嘛,你的时间不多了。据我所知,大乾皇帝今日将会亲自出席刘勃葬礼,青灯的毒手,说不定早就探了过去。” “再将!” 说着话,司马徽的“车”和“马”一块将了刘枭的军。 “呦,武王已是一盘死棋了啊?” 望着棋盘,司马徽得意一笑。 按照计划,这个时候大乾皇帝和朝臣皇子们,只怕已经服毒,何川穹的人在这个时候,估计都包围王陵了。 司马徽也就无所畏惧。 “呵呵。” 刘枭却是歪嘴一笑,“所以你诱使本王前来,无非是为了分散我大乾的兵力?” “没错!” 都这个时候了,司马徽也就不装了,“京郊王陵,此刻已步入他人陷阱,今晚之后,大乾皇室都将不复存在。” “那可未必。” 刘枭歪了歪嘴,指向司马徽的棋局:“在你想尽办法将我军的时候,却疏忽你自己的棋局。” “现在,该本王将军了!” 说着话,刘枭另一炮回马枪跳跃“卒”,直接吃了司马徽在自己棋局上的车。 不仅如此,还反将了他一军。 “司马徽,你才是死棋!” 刘枭缓缓起身,目光咄咄盯着司马徽,“来啊,拿下!” 哗啦! 玄灵当即拔剑,指向司马徽。 司马徽身旁的东方剑屏也在同一时间,拔出了一柄亮剑,挥向了玄灵! 二人剑拔弩张。 “刘枭,本王敢独自引你而来,你还真以为我会怕你吗?” 司马徽的脸色,阴冷了不少,他手举着一枚棋子,缓缓落在了刘枭面前。 “今晚,你们都将死在这!” “哈哈哈!” 说着话,棋子落下,小亭忽然剧烈摇晃起来。 “司马徽,拿命来!” 玄灵躲过东方剑屏的招式,身形如电,剑尖直指那悠然自得的司马徽。 “小心!” 突如其来的警示如惊雷般炸响在玄灵耳畔,是刘枭那敏锐如鹰的洞察力捕捉到了潜藏的危险。 他身形暴起,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旋风,瞬间掠至玄灵身旁,双手紧紧钳住他的手腕,借力使力,两人一同翻滚出数米之外,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即将到来的致命危机。 就在他们翻滚的同时,小亭之上,一块巨大的青石仿佛被无形之手推动,轰然崩塌,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直坠而下。 石落声震耳欲聋,棋盘瞬间化为齑粉,凉亭底部被生生砸穿,留下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巨大空洞。 玄灵惊魂未定,脸色苍白如纸,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难以置信地望着那破碎的凉亭,心中涌起一股后怕,若非刘枭及时出手,自己恐怕已命丧于此。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 还未等两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背后已是寒光一闪,东方剑屏趁势而发,剑尖直指刘枭背心,意图一击毙命。 “王爷……” 玄灵心中大骇,几乎本能地转身,想要以剑相抗,但动作终究慢了一拍。 危急关头,她毫不犹豫地以身作盾,挺身挡在刘枭身前,剑光与剑气交织,却未及交锋,因为一道更为凌厉的剑芒已从侧面突袭而至。 “吱——”那是金属切割肉体的声音,伴随着玄灵的惊呼,一柄长剑精准无误地刺穿了她的胸膛。 鲜血如泉涌般喷溅而出,染红了衣襟。 东方剑屏气势逼人,再度挥剑,准备斩断玄灵右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细微却致命的暗箭自刘枭的袖口激射而出,速度快得令人咋舌,直接洞穿了东方剑屏的臂膀! 但即便如此,东方剑屏依然不倒,作势冲上前来,要杀刘枭。 周围护卫连忙挥剑上前,与东方剑屏厮杀成一片! 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每一次兵器的碰撞都伴随着生命的消逝,最终在这场惨烈的交锋中,数十名护卫倒在了血泊之中。 北凉第一剑圣东方剑屏,也在筋疲力尽之后,终被扑杀。 “刘枭,你果然非同凡响。” 正当气氛凝重至极时,院内突然响起了司马徽那阴冷而得意的声音:“不过,即便你再神通广大,今天你也在劫难逃!” “你死期已至!哈哈哈!” 他不知何时已悄然攀上了一株枝繁叶茂的参天古木,身上缠绕着冰冷的铁丝,宛如一只潜伏的毒蛇。 言罢,他借力一跃,顺着紧绷的铁丝疾驰而下。 刘枭心中一凛,迅速回头,目光如炬地锁定了司马徽的身影,同时果断地发出命令:“快!砍断那根铁丝,不能让他逃脱!” 幸存的护卫们闻言,立刻调整方向,准备跃上树干砍断铁丝。 就在此时,一阵前所未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怒吼声猛然间撕裂了空气。 仿佛来自深渊的咆哮,让整个山庄都为之震颤。 “轰!” 这声巨响如同惊雷炸响,震得人心神俱颤,众人不由自主地停下手中的动作,浑身汗毛直竖,纷纷扭头望向声音的源头。 只见那片坍塌的凉亭窟窿中,忽然碎石纷飞,尘土四起,一头庞然大物猛然跃出。 那是一只身形魁梧、双眼赤红的老虎,它浑身肌肉虬结,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凶煞之气,显然是被刚才的激战所惊动,此刻正怒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仿佛要将所有生物都吞噬殆尽。 “刘枭,这是本王送你最后的礼物。这头猛虎,已经饿了半个月了。” “你将是他最丰盛的晚餐!哈哈哈!” 司马徽得意的狂笑,响彻山庄,随后人影顺着铁丝滑下,瞬间不见。 而山庄大院内,那被饿了半个月的猛虎,贪婪的目光,早已扫向了现场诸位。 耍! 几乎是在一瞬之间,猛虎如闪电般扑向眼前护卫,当即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下了那护卫的手臂! 众人见此,都是目瞪口呆,完全被吓破了胆。 即便手中挥着武器,谁敢上前与猛虎博弈? 第211章 与虎博弈 “这……竟是东北虎?!” 刘枭的双眼圆睁,难以置信地望向那残破山庄深处隐藏的庞然大物。 他从未料想,在这荒凉之地,竟能遇见如此凶猛的野兽。 那身形,分明便是后世闻名遐迩的东北虎。 一个大多人只能在动物园一窥其貌的物种。 动物园中的东北虎,经过岁月驯化,已失却了野性的锋芒,变得温顺近人,甚至惹人怜爱。 大家看到关在笼子里的东北虎,或许并不会觉得多么可怕。 但这种动物,一旦挣脱牢笼,那可是凶猛无比。 这还是关在笼子里的东北虎,而真正野生的东北虎,要比这种驯化了的东北虎,凶猛很多。 而眼前这头,却是货真价实的野生猛兽,其野性未泯,捕食技能炉火纯青,锋利的獠牙与惊人的咬合力,一口下去连钢筋铁石都能咬碎。 这种恐怖凶猛的动物,足以让任何生命在其面前颤抖。 肉体凡胎在东北虎的面前,基本形同开胃小点! “王爷,我们该如何是好?” 护卫们的惊恐之声此起彼伏,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威胁,他们皆已胆寒。 “跑!” 刘枭当机立断,抱起身旁的玄灵,转身便逃。 在这等猛兽面前,任何犹豫都是致命的。 不跑难道还等着送外卖吗? 幸存之人,连忙跟着刘枭准备跑出山庄。 “吼!” 猛虎岂会轻易放过到手的猎物? 它怒吼一声,身形矫健地跃至门口,阻断了众人的退路,眼中闪烁着对猎物的渴望。 “往内院跑!” 抱着玄灵的刘枭急中生智,改变方向,向山庄深处奔去。 猛虎紧追不舍,沿途已有多名护卫丧命其口。 刘枭身后的队伍,愈发显得单薄。 “王爷,放下我吧。” 玄灵的声音微弱而坚定,她不愿成为刘枭的累赘。 但刘枭怎会轻易放弃? “别说傻话!” 他加快了脚步,直奔中门,却发现门已被锁死。 此时,猛虎已将所有护卫吞噬,它那沾满鲜血的嘴角挂着一条断臂,目光如炬,直勾勾地盯着刘枭。 怀中玄灵眉头紧锁,提议道:“王爷,咱们都逃不了了,不如把我丢向一方,吸引老虎的注意,你再以匕首,从它背后刺杀?” 刘枭摇了摇头,缓缓将玄灵放在台阶上,掏出了她怀中的匕首。 “王爷,你……要干什么?”玄灵愣住了。 刘枭手握匕首,扭过头来道:“既然躲不过,那就和它决一死战!” 话音一落,刘枭往左拼命狂奔,不断吸引猛虎的注意。 狂奔之余还投掷石块。 东北虎的注意力总算被刘枭吸引,直扑了过来。 刘枭趴地一滚,老虎这才扑了空! 起身后,连忙奔向院子里的那棵参天大树,迅速爬了上去。 老虎奔来,也使劲往上爬,但身体沉重,怎么都爬不上树,抓狂的它拼命咬着大树骨干,但也无济于事。 最终,老虎放弃刘枭,转头奔向了玄灵。 刘枭一惊,“这个畜生,还学乖了?” 他用手中仅剩的石头砸向猛虎,但那猛虎压根不理会刘枭。 他又掏出了袖中暗箭,射向老虎。 刷!刷!刷! 三只暗箭射中老虎的屁股,老虎有点抓狂,扭过头来扑腾几下,见刘枭没射了,又转身奔向玄灵。 也许是太扑腾累了,见玄灵一动不动,猛虎并未着急,而是徐徐走向了她。 刘枭心急如焚,但知现在跳下去,根本没用,三只袖箭可伤人性命,但对于老虎来说,那只是皮外伤。 仅凭袖箭,难以致命,不如冒险一搏。 他抬头看向这棵参天大树,迅速往树干上爬,沿着树干攀爬上去。 这棵树最起码有百年了,树干的枝干也非常茂盛,刘枭准备寻找最佳的攻击位置,与猛虎齐平的地方,再纵身一跃,杀了猛虎! 躺在台阶下的玄灵,眼见着猛虎徐徐而来,不由得瑟瑟发抖。 东北虎一声怒吼,直接扑向了玄灵。 与此同时,树上的刘枭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从树上纵身一跃,匕首闪耀着寒光,直刺猛虎的要害。 伸出爪牙的猛虎,再度狂叫。 而刘枭那把匕首已然精准无误地刺进了它的脖子下方,由于重力下压,整把匕首都刺了进去,刘枭奋力拔出。 东北虎发出阵阵怒吼,彻底怒了,猛一翻身,直接将刘枭甩开两米多远,随即它张牙舞爪地直扑向刘枭。 猛虎的爪子抓来,刘枭压根没有翻身的机会,连忙往后退去,却根本躲闪不及,他只好丢了匕首,双手抓向老虎的前爪,血盆大口扑向刘枭。 刘枭只好左右躲闪。 “王爷……” 一旁玄灵见老虎已经欺身而上,不顾身体疼痛,挥着剑往那边奔去。 但由于受伤严重,行动非常缓慢! 眼看着已经来不及了! 此时,一道黑影从空中划过,一柄剑光闪来,哗啦一下,长剑再度刺进老虎背面,直接来了一个对穿肠! 老虎猛然扭头,却见是一女子,当即转身扑去! “纳兰鸿雁?”玄灵一惊,没想到扑来的女子,居然是北凉特使,纳兰鸿雁! 那猛虎虽是多处受伤,但依然精力十足,转头便扑向纳兰鸿雁,缠在他身上,拼命抓药! 刘枭捡起匕首,再次扑上去,趁其不备,划破了老虎的脖子。 这一下,切到了大动脉上,老虎的鲜血如瀑布一般喷涌,张牙舞爪直奔刘枭。 刘枭后退几步,就见猛虎飞来,当即跪地,举起匕首正对准老虎脖子上的伤口,借着老虎飞奔之力,猛然划破了它的整张肚皮。 砰楞! 最终,足足上千斤的老虎,倒在地上。 它爪子抓着泥土,还想再度站起身来,但却是筋疲力尽,流血过多,最终倒地身亡,闭上了眼睛! 整个院子,血腥味扑面而来。 刘枭大喘着长气,玄灵也来到了他身边,二人相拥。 许久之后,他才将手伸向仍旧躺在地上的纳兰鸿雁,一把拽起了她来。 院外门被踹开,山下巡逻的护卫纷纷冲了进来,为刘枭和玄灵还有纳兰鸿雁包扎伤口。 玄灵喘允了气,看向纳兰鸿雁,问道:“纳兰姑娘,你怎么会来救我们王爷?莫不是对我们王爷……” “你们别误会。” 纳兰鸿雁侧过身去,昂起头道:“我出手相救,不是为了刘枭,而是为了我北凉。” “司马徽关押了司马泰,北凉都城内乱,司马徽之子司马秀掌控了兵权,眼下我急需找到司马泰!回去救国!” “若是让司马徽率先回国,登基称帝。北凉将不复存在,两国好不容易签订的盟约也会成为一张废纸。届时兵戈还将再次席卷两国!” 她现在算是彻彻底底看清了司马徽的野心,在营救司马泰这件事情上,她和刘枭的目的,是一致的。 方才纳兰鸿雁就潜伏在院外,观察着这里的一切,见司马徽逃走,她的确想跟着追去,却见刘枭被猛虎所困,这才下来相救。 她救刘枭,也是想让刘枭帮忙,找出司马泰。 “刘枭,你我之间的个人恩怨,可否暂且先放一放?” 刘枭并未直接回答纳兰鸿雁,而是冷眸一横,“你我之间并无私人恩怨,不过司马徽今晚,必须死!” 第212章 抓狂的司马徽 “武王知道司马徽的去处?”纳兰鸿雁紧皱眉头。 司马徽顺着铁丝逃走,此刻只怕已经下山,且他还有亲卫营救,刘枭和老虎周旋了这么久,已经足够司马徽逃走了。 刘枭看向东北方向,道:“你不会真以为我只带了两百人上山吧?赵无霜早就前去伏击司马徽的三千亲卫,我前来北荣山庄,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 “这个时候,司马徽必然会和他的亲卫会合!” “他逃不了!” 刘枭当即命人留下来照顾玄灵,随后和纳兰鸿雁的二十亲卫,火速下山。 而另一边,司马徽顺着铁丝下山后,迅速往东北方向奔逃,才走了不到一公里,司马徽的亲卫们便拥了过来。 他们早就约好了在此地会合,因为临近密江,可以顺着河道前往对面的梁州,迂回北凉。 “王爷……” 见司马徽前来,亲卫们纷纷上前迎接。 见到这些兄弟们,司马徽终于欣慰地笑了,但再度打量他们,却见他们浑身是血,再看现场人数,却少了很多。 “怎么只剩下这些人了?其他兄弟们呢?” 司马徽的亲卫,是他儿子司马秀秘密派来的。 平日里为了表示亲近,司马徽和他儿子都称亲卫为兄弟们。 这次派来迎接他的亲卫有三千多人,司马徽原本准备在北荣山庄杀了刘枭后,便和亲卫会合,一路护送自己回归北凉。 那首领低着头,沉声道:“王爷,兄弟们遭遇了刘枭私兵的伏击,眼下只剩五百人了。” “什么?” 司马徽不由得惊诧,拍了拍他们胸前的铠甲道:“大家都身穿锁子甲,怎么还会遭遇如此惨烈的伏击?” 刘枭的赵家军,司马徽不是不了解,他们的独门绝技不就是诸葛连弩吗? 司马徽这次前来的亲卫,都身穿特制的锁子甲,即便连弩射来,也根本射不穿锁子甲。 那首领低着头,不好意思回答,身旁的副将道:“王爷,刘枭的赵家军早已知道我们的去向,在山谷边上伏击,以火攻击我们,许多兄弟们受不了,就脱掉了锁子甲,咱们有一千多人,被赵家军活捉,我们这些人也是好不容易才脱逃的!” “这……” 司马徽不由得微怒:“没想到这个刘枭,居然还留了一手!简直岂有此理!” 他近乎抓狂。 这些亲卫,可都是司马家精心培养的,预备着篡权夺位时用,眼下在大乾就损失了两千五百多人,如何让司马徽不心疼? 不过想来,此刻刘枭估计也已命丧北荣山庄,能杀了此人,损失两千五百个兄弟,对他来说,不算亏。 “王爷,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您安然无恙就好了,赵家军很快就会追来,咱们快前去河边!” 首领连忙搀扶着司马徽,几人穿过茂密的森林,很快来到了密江边上。 五百亲卫,早在密江上方,安排了一根铁丝,首领指着头顶的铁丝,将绳索递给司马徽:“王爷,咱们快顺着铁丝,往对面滑,过了密江,就安全了!” “好。” 司马徽连忙接过绳索,正准备绑在头顶的铁丝上,却见铁丝那头,忽然滑下来一具尸体! 唰地一下,从司马徽头顶滑过。 在滑过司马徽头顶时,还有一滴血滴在了他脸上。 司马徽摸了摸脸上的血,大觉不妙。 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铁丝那边,又有一具尸体滑下! 紧接着,一具具尸体恍如排队一般,从铁丝这头,划向那头。 每具尸体,都在滴血。 “那是……我们的兄弟们?”一个亲卫举着火把,抬头观瞧,顿时大惊失色! 这些挂在铁丝上的尸体,居然都是他们的兄弟们。 司马徽府邸养了多年的亲卫! 而此刻,这些亲卫却一个个被吊着脖子,从司马徽头顶滑下去! 鲜血染红了地面,也染红了密江! 一千多具尸体,从司马徽头顶滑过,使得司马徽不由得有些抓狂! 他咬牙切齿! 但也觉得大事不妙! “司马徽!” 此刻,黑暗的森林内,传来了刘枭熟悉的回响声:“这么着急跑什么?你还没和你这些兄弟们团聚呢。” 说着话,江边忽然涌现出两千多名赵家军。 为首的将领,正是威风凛凛的赵无霜,刘枭也坐在赵无霜的马上,二人一块驾马来到了江边。 “刘枭?你没死?!” 司马徽满脸震惊。 那可是一头凶猛的东北虎,饿了半个月了。 他原本以为将刘枭关在院子里,他必死无疑。 怎么现在居然还活着出来了? “你都没死,本王怎能死?” 刘枭指着空中继续滑过的尸体,笑道:“本王要让你见识见识,和本王作对的下场!” 司马徽咬牙切齿,自然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刘枭前去北荣山庄,不过是在拖延时间,为他的赵家军歼灭自己的亲卫,争取机会。 如今上千名亲卫被吊在空中,这是对司马徽的极致羞辱! 司马徽近乎癫狂:“不,不!你刘枭就是在厉害,也不是东北虎的对手!你不可能活着!” “天无绝人之路。”刘枭昂首一笑道:“这次本王能活命,多亏了纳兰姑娘。” 说着话,纳兰鸿雁也打马向前,来到了司马徽跟前。 “纳兰鸿雁!” 司马徽更为惊诧,挥着长剑就指向了她:“你居然通敌叛国?和刘枭合谋杀本王?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纳兰鸿雁满面怒容,打马喝道:“司马徽,通敌叛国的是你吧。司马秀掌控兵权,图谋弑君夺位!你软禁司马泰,企图暗杀储君,你以为我不知道?今日落让你离开大乾,我北凉恐怕要陷入万劫不复!” 司马徽不由得后退几步,没想到纳兰鸿雁早就收到了消息。 他不由得冷哼一声:“呵呵,万劫不复?我北凉辉煌一世,何时向敌国屈辱求和?那个狗皇帝再这么搞下去,那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纳兰鸿雁,本王不是你,甘愿臣服刘枭胯下!本王要成为的,是一个万国来朝的盛世皇帝!” 司马徽痛恨大乾,他所做的一切,都想再度挑起和大乾的矛盾,继而篡权夺位,真正统治北凉,厉兵秣马,将大乾人全部斩尽杀绝! 纳兰鸿雁脸色一红,不由得有些震怒! 刘枭却是打马轻笑:“司马徽,既然你这么喜欢做梦,本王今天就成全你!” 说着话,刘枭冷声挥手:“所有北凉敌军,全部斩尽杀绝!” 赵家军听令,将士当即如潮水般拥了出来。 哗啦! 司马徽也拔剑一挥,喝道:“刘枭,你以为这样就能将我赶尽杀绝?我告诉你,我北凉男儿,从不认输!” “你休想审判我!” “兄弟们,咱们跟他们决一死战!” “给我杀!” 司马徽一阵怒吼,当即挥剑而出。 才跑了两步,他忽然将手中绳索搭在了铁丝上,右手挥剑斩断了铁丝上挂着兄弟们尸体的绳索,兄弟们的尸体全部掉下江面。 他自己顺势划向江对面! 第213章 火药炸响 司马徽的亲卫闻听王爷如此怒吼,当即挥刀奔向敌军阵仗,准备拼个你死我活! 却见司马徽独自一人已经上了铁丝划走了。 所有亲卫都愣了。 方才大家还真以为司马徽会和大乾将士决一死战。 没想到转瞬之间,他居然率先跑了。 大伙瞬间看清了司马徽的真面目。 平日里冠冕堂皇,兄弟们叫得可亲了,真到有事的时候,他第一个跑路,留下大家送死! 皇家果然绝情啊! 司马徽连自己亲弟弟北凉皇帝都能下得去手,这些平日里称兄道弟的亲卫,算个屁啊? 但这个时候才醒悟,已然来不及。 两千多名赵家军冲杀上来,结果可想而知! 不到一刻钟,五百亲卫全部战死,而司马徽已经划向了江中! 江面上,传来司马徽肆无忌惮的狂笑。 “哈哈哈!刘枭你这点手段,还杀不死我!” “本王回国之后,必定卷土重来,要你大乾血债血偿!” “哈哈哈!” 笑声回荡江岸,让人毛骨悚然。 纳兰鸿雁有些气急败坏。 “岂有此理!” 赵无霜满面怒容,当即喝道:“拿箭来!” 司马徽已经顺江而逃,这个时候割断铁丝他也只是掉在江中,未必会死! 赵无霜急中生智,准备用弓箭射杀。 一旁将士正准备递箭,刘枭却伸手打断:“算了,箭支射不中的。” 天都黑了,江面黑灯瞎火,即便江岸有火把,但铁丝飘飘荡荡的,也根本照不清司马徽在何方,再说了,隔着这么远,也射不中! “那就让他这么逃了?” 赵无霜有些不甘心。 司马徽差点杀了刘枭,蛰伏了这么久,大家不就是想要手刃司马徽吗? 如今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跑了? 他如果逃回北凉,将会更大力度地对付大乾。 “放心,他跑不了。” 望着江面,刘枭却是非常笃定。 “逃不了?”赵无霜都愣住了。 眼看着都已经跑了,怎么还逃不了? 一旁的纳兰鸿雁跑向江边,非常着急:“按照这个速度,只怕司马徽已经到了对岸了。不如派兵追捕吧。” 她急得跳脚,早知道司马徽会以这样的方式脱逃,之前就应该安排一些人手,在江对面伏击的。 刘枭抬头看了看铁丝,那铁丝已经回弹了不少,说明司马徽的确已经过江了! 刘枭不慌不忙,挥起青釭剑,斩断铁丝! “这个时候,斩断铁丝,还有用吗?”纳兰鸿雁有些吃惊。 刘枭为何等司马徽逃向对岸才斩断铁丝。 但话才刚刚问出去,众人只听得江对面,忽然迸发一阵巨响。 轰地一声! 江对面瞬间发生爆炸声,周围都瞬间亮了! 爆炸带来的火花,徐徐回落在江面。 “这是……” 所有人大吃一惊,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赵无霜和纳兰鸿雁更是瞪大了美眸,目光一动不动地看向那边。 “刘枭,你这搞的是什么啊?”赵无霜满脸震惊。 刘枭却是微微一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大家疑惑之时,却见江对面,一条竹筏缓缓划了过来。 很快竹筏靠岸,竹筏上下来几个身穿道袍的方士,为首的方士续着长髯,身穿青色道袍,来到刘枭面前,拱手道:“王爷,事情成了。” 众人一愣,什么事情成了? 司马徽死了? “司马徽呢?”赵无霜急忙问。 那方士指向竹筏道:“他在竹筏上。” 众人连忙走近竹筏,只见司马徽的确在竹筏上。 “这是……”赵无霜惊了。 逃跑的鸭子,居然都能给逮回来。 刘枭笑道:“我说了,他跑不了吧。” 司马徽还留着一口气,但不完整了。 他的两条腿和身体完全分开,双手黝黑,似乎已经被烤焦了,周围还飘散着难闻的烧焦味。 司马徽的身首异处,身子还在不停地抽搐,鲜血横流。 即便如此,他都没断气,目光惊诧地看着刘枭:“你……你这是什么东西?”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已经明明逃到了江对面,才刚刚落地,还没来得及庆幸,忽然轰地一声砸向。 他整个人差点五马分尸! 很快几个方士便将他的胳膊腿捡起来,划到了江这边来。 刘枭缓缓蹲下身子,冷笑道:“你去问阎王吧,很快我会让你全家下去陪你。” 说着话,他挥起青釭剑,直接割断了司马徽的脖子。 司马徽这才一命呜呼。 刘枭站起身来,扭头看向了一旁的方士,“你们这搞的什么鬼?火药都爆炸了,人还没死?” 他颇为失望。 “额……” 为首的方士低着头,尴尬地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强行解释道:“初次尝试,有些小失误,我们还在改进。” 此人名叫龚玄子。 乃是圣天观的道士。 这个时代有修道之人,但龚玄子他们严格来说并不算是道教之人,纯粹是为皇家提炼仙丹的方士,也算是皇帝的臣子。 他们和真正休养生息的道士有非常大的区别。 所以见了刘枭,也非常恭敬。 前几日,皇帝就把圣天观交给刘枭打理。 一开始,这些方士对刘枭提出用炼丹之物,搞什么火药,大家都还不敢置信。 毕竟大家练的是长生之术,和搞火药完全不挨边。 但刘枭却当即反驳他们,搞的东西根本不是长生的丹药,而是杀人利器。 众人不信,刘枭在他们的炼丹炉中,加了些硫磺粉末等等阻燃之物,再继续提炼。 果然整个炼丹炉直接爆炸了。 这可把这些方士吓得够呛,原来他们穷尽一生炼的丹药,根本不能长生不老,相反随时会有性命危险。 当即便相信了刘枭的话。 刘枭对圣天观一顿改造,将这些方士都搞成了炼制火药的人。 教他们技术,在圣天观提炼出来了七枚火药! 今天炸响的这一枚,还是初次使用。 “这次就算了!” 刘枭摆了摆手,也懒得深究。 火药这玩意的研发,本就困难。 在这个还从来没人见过火药的时代,这个东西砸向,效果无疑和核武器差不多。 第一次搞,能有这个效果都非常不错了。 刘枭嘱咐道:“火药这玩意,可不是闹着玩的,必须严格按照本王给的配方一丝不苟地执行,要不然随时会有危险。” “是。”龚玄子拱手一笑道:“王爷,圣天观还有几点不明,不知道王爷可否转天去我们那再次指导指导?” “有时间再说吧。” 刘枭摆手一笑,想起了什么:“这次一共提炼出七枚来,剩下的几枚,也都安排好了吧?” “都安排好了,就是不知道效果怎么样。”龚玄子拱手微笑。 刘枭皱起眉头,看向京郊王陵的方向一笑:“效果怎么样,今晚就知道了。” 第214章 纵虎归山 这种火药,才刚刚成型,这次算是拿司马徽当实验了。 能炸成这样,已经是出乎刘枭的意料之外了。 刚刚研发的火药,还并不具备范围很大的伤害性,也没有批量生产的条件。 但这种威力,丝毫不逊于后世大家看到原子弹爆炸的那种震慑感! “刘枭,刚刚发出一阵爆炸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一旁赵无霜早已忍不住,上前询问。 方才眼看着司马徽都已经逃走了,没想到江对岸,忽然爆炸,瞬间将司马徽炸的四分五裂。 这的确让赵无霜惊心动魄! 刘枭自然能料到大家看到火药爆炸后的那种惊恐感,不过介于纳兰鸿雁还在一旁,刘枭也并未过多解释,只是笑道:“没什么,只不过是本王弄的一些小玩意。” 这种火药,才初次面世,刘枭自然不会让纳兰鸿雁知道这是什么。 纳兰鸿雁毕竟是北凉人,尽管眼下她的目的和自己一致,但总归立场不同。 等什么时候大乾彻底收复北凉之后,他倒是可以告诉纳兰鸿雁。 但现在,不是时候。 不过在她面前露露脸,也并不是什么坏事,最起码让纳兰鸿雁知道这种火药的威力,不敢丝毫对大乾动武。 赵无霜见刘枭这么说,这才注意到一旁的纳兰鸿雁。 一旁原本对火药非常震惊的纳兰鸿雁,也听出了刘枭的话外之意,扭头道:“刘枭你放心,我纳兰鸿雁还不至于窃听你们大乾的机密。这次诛杀司马徽,多亏了你帮忙,不知司马泰的下落……” 火药的震撼,的确让纳兰鸿雁叹为观止。 刘枭如此机警,自然不会在自己面前说出火药的秘密,但纳兰鸿雁现在最关心的,还不是这个。 赵无霜撇眼看向纳兰鸿雁,笑道:“你放心,司马泰我们已经找到了,你救了我夫君,我们也还你司马泰,你和我们两清了。” 纳兰鸿雁救了刘枭,赵无霜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允许她出现在这。 不过这次纳兰鸿雁的人情,赵无霜也一并还了。 “多谢。” 纳兰鸿雁拱手,转身便离去,才走了几步,才扭过头来,看了赵无霜一眼,又看向刘枭。 “北凉和大乾的恩怨,已经了结,希望咱们不要再兵戎相见。” “若大乾事先撕毁两国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和平,我亦会不顾一切,和你战场相见!” 说完,纳兰鸿雁转身离去。 经此一役,北凉国力基本被打退了几十年,眼下北凉内乱,完全没有能力和大乾继续作战,纳兰家族也因此一落千丈。 尽管这一切都是刘枭所为。 但时也命也,立场不同,她并不怪刘枭。 只希望战争,就此结束! 待纳兰鸿雁走后,赵无霜再次检查刘枭的伤口,为他重新包扎。 刘枭的肩膀,被老虎抓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赵无霜不由得有些心疼,“下次可不能再这么冒进了,那司马徽狡猾得很……” “知道啦。”刘枭微微一笑。 “对了。”赵无霜想起了什么来道:“司马徽那百万斤的木炭,已经被我们全部缴获了。也算是意外之喜吧。” “那本就是他欠我的。” 司马徽之前还和刘枭打过赌,输了赔偿五十万两银子,如今司马徽已经死了。 也没处找他赔去,扣押他的木炭,就当是赔偿了。 大乾虽然有了蜂窝煤,但木炭也并非一无是处,还是能卖些钱的。 重新给刘枭包扎好,赵无霜抬头看向他,忽然问道:“真的就这么放走纳兰鸿雁了?” “不然呢?留下来给我做小妾,你乐意吗?”刘枭一笑。 “哼!” 赵无霜的玉唇登时嘟了起来,轻轻在刘枭伤口上捏了一把:“还知道打趣我,看来你受伤不是很严重啊。” “啊!” 刘枭疼得尖叫。 这个小妮子,什么脾气? 刚刚还无比温柔地为自己包扎伤口呢,转头就这样了? 赵无霜不顾刘枭疼痛,白眼道:“你要是喜欢纳兰鸿雁,就娶回家做妾呗,为何还放走她跟司马泰?” “司马泰可是北凉储君,放他回国,不是纵虎归山吗?” 赵无霜性格冲动,但也不傻。 司马泰和纳兰鸿雁那都是北凉人,且纳兰鸿雁这个人不简单,为了目的,甚至能和刘枭合作。 她若是回到北凉,扶持司马泰上位,这不是给大乾增加一个强而有力的对手吗? 刘枭摸着伤口,解释道:“纵虎归山?你只看到了一层,其实眼下北凉早就出现了一头猛虎。这头猛虎一直要咬咱们。这个时候我们放走司马泰,是纵虎归山,也是为了让他们二虎相斗!” 三言两语,刘枭向赵无霜述说了北凉内乱的情况。 眼下北凉内乱,司马秀是主战派,一旦称帝,下一步就是剑指大乾。 刘枭这个时候放走纳兰鸿雁和司马泰,自然是希望他们内斗起来。 “原来,你还有这层用意!”赵无霜也是大吃一惊,豁然开朗,随即又问道:“如今司马泰和纳兰鸿雁势单力薄,只怕也很难扭转乾坤吧?” “那可不一定!” 刘枭眯眼一笑,分析道:“司马泰势单力薄不假,但别忘了,他可是北凉储君,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眼下又是三国冬围时期,司马秀不会在这个时候篡权夺位。必定会让皇帝先度过三国冬围之后,再进行篡权。这之间,纳兰鸿雁和司马泰可是有不少机会的!” 纳兰家族是北凉最大的世家,即便司马秀掌权,也不敢轻易将纳兰家族全部铲除,足以可见纳兰家族在北凉朝堂拥有不一样的地位。 更何况北凉皇帝虽然可能被架空,但他还是皇帝。 二虎相斗,司马泰看似势弱,但结果如何,还真说不定。 赵无霜暗暗点头,完全明白了刘枭这么做的用意,不过还有一丝忧虑:“司马泰毕竟在大乾受过辱,如果司马泰真的夺权成功,咱们这不是养虎为患吗?” 司马泰毕竟是北凉人,一旦夺权成功,还会不会和大乾握手言和,也未可知。 “哈哈哈!” 刘枭忽然狂笑,也没解释,只道:“无霜,你真的还以为,现在的司马泰,还是以前的司马泰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赵无霜美眸一愣。 他话里有话,但并未说的非常清楚。 现在的司马泰,难道不是以前的司马泰了吗? 刘枭摆了摆手,眯眼一笑:“没什么,别瞎想这么多了,王陵那边,某些人只怕已经等不及了。” “你觉得何川穹,真的会上钩吗?”赵无霜拧着眉问。 “不一定。” 刘枭笑了笑:“最起码,某些人的伪面具会被撕破!” “咱们回去吧。” 第215章 王陵有伏 京郊王陵,在群山之间。 皇子下葬,一应礼仪规格皆由礼部尚书余谦操持。 皇帝即便前来送行,銮驾也不会停留多久,来到灵堂,众人摆饭用食。 而在王陵不远处的荒山之中,实际上早有人盯着这边的一举一动了。 “大当家,王陵的大小官员已经用过饭了,皇帝和皇子的饭菜,皆是出自御膳房。” 山林间,一伙身穿夜行衣的人,潜伏在此许久。 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来到了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人面前,小声禀报。 那中年人看上去其貌不扬,满脸的胡渣子,脸蛋酷似铁锅,黑不溜秋,额头上还被刻着一个“囚”字。 他的目光炯炯有神地观察着王陵下面的情况。 “好,好!今晚,老子终于能一雪前耻了!” 被称之为大当家的人,名叫崔志秋,乃京郊山贼之首。 早些年他也并非山贼,而是朝廷御林军西路指挥使。 但因结党营私,而被皇帝撤职,连带他和妻儿老小都被发配边疆,那时还是何川穹网开一面,私底下放过了崔志秋,后来几经辗转,免了他囚犯之职。 崔志秋这才得以回京。 但即便混入京都,但因额头刻字,也基本什么事都干不了。 谁都知道他是个囚犯,还有谁会跟他有任何来往? 崔志秋因此对朝廷恨之入骨,没有生计,他只能落草为寇。 在京郊之外一直在法外之地行打砸抢烧之行,几年时间,聚众山贼八千多名。 古代说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其实皇帝的御林军,能管辖的地盘很小,无非就是京城之内,对于京城之外的事情,他们压根管不着。 京郊之外,基本都是蛮荒之地,盗匪猖獗,但因官府无力管辖,基本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些山贼们,倒是活的逍遥法外。 崔志秋因此壮大了山贼的队伍。 如今得何川穹召唤,说皇帝将会在王陵为他儿子送葬。 且在王陵之时,皇帝和皇子们,都会中毒而死,何川穹煽动崔志秋,把握大好时机。 在皇帝中毒之后,立即行动,在一夜之间把控朝中文武。 只要这边的局势掌控下来,何川穹便会带着叛变的陇西军兵马,杀进京都! 皇帝出行,周围兵马不少,除去守护周身的禁军之外,还有几千名御林军守护。 眼下京都之内,已经空虚了! 这正是何川穹起事的大好时机! “二当家的,传令下去,让兄弟们都严阵以待!今晚,咱们干他一票大的!” 崔志秋扭过头来,面露阴狠:“一旦皇帝饮酒中毒,现场失控,就让兄弟们立即下山,将整个现场控制起来!” “大当家,咱们早就安排好了,只等你一声令下。”一旁的二当家,当即上前得意一笑。 顺便拍起了马屁道:“眼下万事俱备,只欠皇帝喝下毒酒,咱们便可下山掌控局面,到时候大当家的就是我新朝的开国大将军了!” 崔志秋一笑,没说什么,不过这马屁拍的心里格外舒服。 长久以来的隐忍,让崔志秋对朝廷尤其是皇帝无比痛恨。 这些年自己势单力薄,压根斗不过皇帝。 如今终于是有机会了! 想到这,崔志秋不由得嘿嘿一笑,看向现场的弟兄们道:“兄弟们也放心,大家跟着我出生入死,我崔志秋不会亏待大家。今天只要事成,兄弟们跟着我崔某人不仅能吃香的喝辣的,许多人甚至还能在朝廷弄个官当当!” “好,好。” 身后的山贼兄弟们,一个个兴奋不已,有几个,甚至激动地叫了出来。 虽然在山上当山贼,日子是过得逍遥自在。 但朝廷也不是对他们完全不管不顾,每年都会有一两次大规模的剿匪。 兄弟们是东躲西藏,艰难保命。 这些年日子虽然过得非常不错,但毕竟是山贼。 说出去没有面子,就连妻儿老小,亲戚朋友都不能抛头露面。 这种憋屈的日子,大家过够了! 今晚能够掌控朝局,跟着大当家干一番大事业,谁不兴奋? “都肃静!” 崔志秋当即怒喝。 “大当家,你也太谨慎了吧?兄弟们高兴而已,有什么的?” 一旁的老二却是无所谓地一笑:“咱们八千人马,完全碾压现场御林军,且大家各个武艺高强,怕个蛋啊。” 崔志秋落草为寇后,招募的兄弟们虽然都是打家劫舍的山贼。 但平日里崔志秋也让大家以军营将士自居,每日操练,保持体力,不仅如此,崔志秋还为大家准备了一套完全不输于御林军的精良武器。 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报仇雪恨,颠倒朝廷! 他们看上去是山贼,但其实和正规军没有任何区别。 “八字还没一撇了呢,事成之前,不要过早暴露行踪!” “眼下咱们还需要等皇帝驾崩才行!” 崔志秋到底是当过兵,比兄弟们要谨慎不少,这也是他能在京都落草为寇这么多年,还依然逍遥法外的原因之一。 “大当家放心!” 二当家上前眯眼一笑,解释道:“王陵那位的那位爷已经给我们打了招呼,一会儿皇帝中毒之后,他便会检查皇帝的气息,若是真断了气,他便会大呼‘皇帝驾崩了’,届时咱们再率众包围,就行!” 这么大的事,他们自然不可能单打独斗。 好在王陵那边,有人和他们有着共同的目标。 只要那人传信,便是颠覆王朝之时! …… 灵堂之上,各种入葬礼仪,基本完备。 礼部尚书来到了皇帝跟前,拱手道:“陛下,一切皆已完备,可以入殓了。” 刘炎满面悲哀,点了点头,正准备说话,一旁的刘章却道:“父皇,大哥还没来呢,是不是要等等?” 大家都知道刘枭和老六有过节,但人都死了,作为大哥,也应该来送送吧? 可一切礼仪都搞完了,大家也没见刘枭来过。 一旁刘武道:“可能是大哥还另有什么事情来不了吧。” “罢了!”刘炎长叹了口气:“入殓吧。” “是!”余谦拱手领命。 “等下。” 此时刘景连忙站了出来,拱手道:“父皇,这是我们和六弟的最后一面,六弟生前好酒,儿臣提议,不如以酒代思,再敬六弟最后一杯,就当送他最后一程。再行入殓吧?” 第216章 集体中毒 刘景这个提议一出,一旁刘武暗暗低头,什么都没说。 倒是一旁的刘章,点了点头道:“老四这话,也在理。” “父皇,我们和老六兄弟一场,您和老六也是父子一场,这最后一程,当以酒送行。” 刘章没心眼,压根不明白刘景这话的深层用意,主动就举起了酒杯来。 刘炎瞥了刘章一眼,目光放在了刘景身上,目光深邃地盯着他许久,却是一笑:“你们倒是兄弟情深啊。” 如果放在之前,刘景这话是一点毛病都没有。 刘炎甚至会和刘章一样,完全相信老四这番劝酒之词。 但如今的局势,已经变了。 青灯的麦芽糖粉之毒,已经下到了内务府。 方才他们共同用饭之时,刘炎就吃过用麦芽糖粉炒的菜,大家也都或多或少吃了点,只不过因是送葬,就都没喝酒。 这个时候刘景敬酒,不免让刘炎有些生疑。 难不成这小子,事先就知道了青灯下酒之事,要急于毒死朕? “父皇。” 举着酒杯的刘景不由得流下了眼泪,抽泣道:“几个儿子中,六弟最为顽皮。也经常和我们有些过节摩擦,但他毕竟是您的儿子,我们的弟兄。” “于情于理,咱们都应该以酒,送他最后一程,不是吗?” 刘炎狐疑的目光,最终收了回来,笑道:“老四说的没错,咱们理当敬老六最后一杯。” 说着话,他举起酒杯当即一杯下肚。 刘章刘武,也都跟着喝了下去。 刘景也丝毫没有迟疑,一同饮酒。 酒罢之后,刘炎还亲自续杯,在老六的棺椁前倒了一杯。 “下葬吧。”随即他冷冷下令。 余谦看了看天色,也的确到了下葬时分,当即吩咐仪仗队,进行下葬! 这次下葬,除了寻常礼仪之外,也请了不少喇嘛和和尚为老六超度。 “定棺下葬!” 一切礼仪过后,余谦当即命人下葬。 刘炎的双眼紧紧盯着老六那沉重的棺椁缓缓沉入黄土之中,每一铲土的落下都仿佛重锤般敲击在他的心上。 那一刻,悲痛如潮水般涌来,他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失去了支撑,软绵绵地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神情中满是无法置信与深深的哀伤。 这一幕突如其来,瞬间打破了周围凝重而肃穆的氛围。 众人皆惊,面面相觑,难以置信地看着皇帝,在如此庄严的场合下竟会突然晕厥。 “陛下……!” 惊呼声此起彼伏,如同涟漪般迅速扩散开来,文武百官、侍卫随从无不面露焦急之色,纷纷向刘炎倒下的方向涌去,想要一探究竟。 禁军统领关衡见状,立即展现出他作为帝国守护者的冷静与果决,一声令下,禁军迅速行动,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人墙,将试图靠近的百官一一阻拦在外。 “诸位,肃静!陛下晕厥,不要靠近!” 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试图平息这场突如其来的混乱。 皇帝的安危牵动着每一个人的心,尤其是那些身居高位、却貌合神离的文武百官,他们虽被阻挡在外,但心中的担忧与焦急却丝毫未减。 皇帝昏倒,按照常理,除亲近之人,任何人不得涌进,以免有人暗中使坏! 文武百官见皇帝昏倒,自然一个劲地往这边涌来。但关衡还不能让他们靠近。 “关统领,让老夫进去!” 宋云州作为百官之首,更是心急如焚。 话语中既有不容置疑的威严,也透露出对时局的敏锐洞察——在这黑灯瞎火、荒郊野外的关键时刻,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 身为内阁首辅,宋云州必须进去主持大局! 关衡也明白他的意思,当即放行。 “陛下,陛下这是怎么了?” 大太监陈洪,这位常年伴随皇帝左右的贴身侍从,此刻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他跌跌撞撞地扑到刘炎身边,颤抖着手想要唤醒这位曾经的九五之尊,但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 几个皇子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恐慌,纷纷涌上前来。 “不会是太过悲伤,晕倒了吧?”刘章脸色苍白,使劲摇晃着父皇的衣袖,希望这一切都只是场噩梦。 吓破了胆的陈洪,连忙伸出颤抖的手,在刘炎鼻息间探了探,瞬间吓得瞠目结舌,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陛下,这是……” 他颤抖的手指触碰到刘炎冰冷的鼻息,确认那曾经威严而温暖的呼吸已经永远停止时,整个人如遭雷击,倒退数步。 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感觉。 “陛下……”他哽咽着,却不敢说出那个令人绝望的真相。 皇帝摒弃丹药之后,一直在修身养性,这些日子身体不差。 万不能因为皇子下葬,而悲伤晕倒。 此刻,皇帝的鼻息,已经没有了任何气息。 “父皇,您究竟怎么了?” 刘景脸色翻江倒海,无暇多想,双膝一软,重重跪在地上,颤抖着手缓缓靠近父皇那曾经威严的面容。 鼻尖轻触于父皇的鼻息之间,试图捕捉那一丝生命的微光。 然而,那一刹那,他的世界仿佛崩塌,所有的希望与期盼都随着那无声无息的空气消散无踪。 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如决堤的洪水,混杂着无尽的悲痛与惊愕,颗颗滚落,他仰天悲鸣,声音中满是难以言喻的哀恸:“父皇……驾崩了!” 这声呼喊,在空旷而阴冷的陵墓前久久回荡,每一声都像是重锤敲击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头。 “驾崩?!” 紧随其后的宋云州,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震得踉跄几步,他瞪大了眼睛,仿佛要穿透这沉重的空气,亲眼见证这难以置信的事实。 确认无误后,他的脸色由震惊转为深沉的忧虑与悲痛,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难以自持。 “驾崩……这怎么可能……” 刘章闻声而来,心中满是不愿相信,他快步上前,颤抖着手伸向父皇已无生气的面庞,试图寻找一丝生命的迹象。 却未料自己忽然眼前一黑,整个人失去了意识,重重地倒在了紧随其后的刘炎身上,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三哥!三哥你醒醒!” 刘武惊呼出声,他拼命摇晃着刘章的身体,企图唤醒这位突然倒下的兄长。 但回应他的只有死寂般的沉默。 紧接着,他仿佛是受到了某种无形的传染,刘武自己也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紧接着也倒了下去,场面一时之间变得混乱而悲壮。 “三哥!五弟!” 刘景心如刀绞,他强忍着身体的虚弱,连忙上前想要扶住倒下的两人。 就在这一瞬间,刘景也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他努力支撑着,却终究还是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头脑眩晕不止。 “究竟是谁?要置我皇家于死地?!” 说完这话,他也跟着晕倒在地。 倒在地上的刘景,嘴角隐现一丝按捺不住的微笑,但很快便收了回去。 第217章 伏击山贼 “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 一旁冲进来的宋云州,登时傻眼了,他才刚刚探了皇帝的鼻息,紧跟着,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就接二连三地晕倒。 再探他们的鼻息,居然都断气了! “这,这……” 现场人群,完全慌了。 皇帝忽然驾崩,紧接着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也都跟着死去! 在这一刻,整个帝国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笼罩。 刘炎的忽然离世,更是成为了这场风暴中最猛烈的风暴眼,将所有人的命运都卷入了未知的旋涡之中。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如何狠毒,要将皇家斩尽杀绝?” 站在外围的朝臣们,一个个都慌了神,吓得胆战心惊啊。 谁也没想到,变故来的如此蹊跷。 老六的葬礼上,皇家集体阵亡啊! 一个老臣惊慌失措,哭声道:“还能是谁?眼下陛下和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都死了,京都剩下的皇子,唯有一直没露面的大皇子。” “这件事情,只怕就是大皇子干的。” 众人闻听,皆是一惊。 但都没有反驳。 刘景晕倒之前,他说的那句话,非常关键。 这不由得引发大家的深思。 在京的皇家子弟,包括皇帝全部晕倒,唯有刘枭还压根没现身。 这很难不让人怀疑,这一切都是刘枭的谋划! “六皇子的葬礼,唯独大皇子没来。” “而这场葬礼之中,皇帝和剩下的几个皇子全部中毒身亡。谁下的毒手,已经不言而喻了。” 皇帝驾崩,皇家继承人全部死亡,谁最有利? 无非就是大皇子武王刘枭了! 只怕他这个时候,已经掌控了京都,篡权谋位了! “大家一直以为大皇子和六皇子之间有间隙,所以他就没来。谁能想到,他如此歹毒啊!” 群臣之中,不少人传出这样的流言蜚语。 “肃静——!” 宋云州的声音穿透了现场的嘈杂与不安,他身形挺拔,眼神坚定,仿佛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硬生生地将众人的议论声压制了下去。 他深知,在真相未明之前,任何无端的猜测与指责都只会加剧局势的混乱与动荡。 “事情并未水落石出之前,大家切莫让谣言蒙蔽了双眼,更不要妄自揣测!” “快传御医抢救陛下!” 尽管宋云州尽量保持冷静,但心中的疑虑却如野草般疯长。 皇族葬礼上的惨剧,皇室成员的突然死绝,而大皇子武王刘枭却神秘缺席,这一切似乎都指向了一个令人不安的真相。 难道,真的是武王刘枭为了达到权力的巅峰,不惜手足相残? 若非武王所为,那么在这广袤的山岭之间,又隐藏着怎样的黑手,在暗中冷笑,策划着这一切? “苍天无眼啊!” 绝望的悲鸣在人群中蔓延,朝臣们纷纷跪倒在地,他们的痛苦与哀嚎,仿佛是对命运无情的控诉。 宋云州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作为内阁首辅,他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 他低声而有力地向关衡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关统领,即刻封锁王陵,加强四周警戒,务必确保消息不得有丝毫泄露!” “同时,速速联系魏毅,让他调集御林军,全军进入高度戒备状态,以防不测。” 宋云州的心中明镜一般,他明白,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背后,定有人精心布局,企图在这混乱之中浑水摸鱼,甚至篡权夺位。 皇帝的骤然离世,已让京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动荡之中,而他,作为朝臣领袖,这个时候必须临危受命,稳住大局,力挽狂澜。 “是!” 关衡闻言,没有丝毫犹豫,立即行动起来,指挥禁军迅速封锁了现场,并将惊慌失措的朝臣们安置到了安全区域。 随后,他派遣得力人手,以最快的速度寻找魏毅。 魏毅是临时的御林军统帅,他的职责和禁军不同。 禁军的职责是守护皇帝的周全,而御林军的兵马,则用来拱卫周围的情况,所以御林军早在一开始,就把守在山下。 随着局势突变,关衡不得不下令让御林军全员上山,增援王陵的防守。 王陵混乱,关衡找了许久,才在外围找到了魏毅:“魏将军!陛下驾崩了,王陵恐有动乱,还请迅速调集御林军,拱卫陛下!” “驾崩?” 听闻这个消息,魏毅并没有多么惊讶,相反却显得异常冷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一切正如武王所料,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正是他们等待已久的时机。 “关将军,你的禁军足以守护陛下周全,王陵之内,我自会安排妥当,绝不会让任何动乱发生。” 魏毅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莫名的自信与坚定。 关衡闻言一愣,他不明白魏毅为何会如此笃定。 “哈哈哈!” 就在这时,一阵狂妄的笑声突然从群山之间传来,如同晴天霹雳一般震撼了所有人的心神。 “狗皇帝,你终于死了!” 崔志秋那阴冷而熟悉的笑声在山谷间回荡开来,他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恨意与疯狂:“兄弟们,给我杀下去!一个不留!” 山谷空荡的声音传来,紧邻的山林之中,忽然响起了阵阵脚步声。 不到半刻钟的功夫,这些人便出现在王陵周围,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躺在刘炎身旁的刘景,听到这阵声音,心里暗喜不已。 他们终于来了。 但为了装的更像,他依然没有起身。 “这是……” 新任禁军统帅关衡不由得傻眼了,扭头看向魏毅:“这些山贼,从何而来?” 魏毅掌管御林军,周围的几片山,应当早已排查。 为何忽然之间,会有这么多人冲杀而来? 眼下黑灯瞎火,他根本不清楚到底来了多少人,但这种阵仗,似乎是禁军和御林军的数倍之余。 难不成,这王陵的谋划,真是武王刘枭所为? 魏毅却是微微一笑:“山贼,当然是从山谷而来!” “护驾!杀出去!” 关衡咬紧牙关,见着冲来的山贼,也没时间和魏毅贫嘴,当即便准备命令禁军迎战。 即便人少,但保卫皇帝周全,也是他的职责。 “哎!” 此刻魏毅却是一把拽住了他,“这个时候,别冲出去送死了!让你的禁军全部退下!” 说着话,魏毅拔出怀中宝刀,站上了旁边的一块巨石之上,挥刀对准眼前冲来的山贼。 当空一刺! 轰! 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眼前冲来的一片山贼,忽然深陷巨坑,紧接着巨坑之内,猛然炸响。 这些深陷其中的山贼,在刹那间被炸得五马分尸,血沫横飞! 瞬间,所有山贼们都停下了脚步,不敢向前! 一个个惶恐不已! 第218章 全歼 “这是……” 眼前的景象如同天崩地裂,瞬间让崔志秋愣在原地,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脑海中一片空白,唯有方才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与地面震颤的余波,以及五十余名兄弟惨遭不幸、血肉模糊的惨状,如同梦魇般挥之不去。 那突如其来的轰鸣声,仿佛天崩地裂,不仅震撼了大地,更震颤了他的心灵。 五十多名并肩作战的兄弟,在那一刻仿佛被死神无情地收割,他们的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撕裂,血肉模糊地散落在四周,惨状令人目不忍视。 原本士气高昂、高歌猛进的山贼队伍,此刻仿佛被无形的恐惧之手扼住了喉咙,所有的喧嚣与嚣张都化为了惊恐与彷徨。 他们停下了脚步,原本嚣张的他们此刻如同惊弓之鸟,面面相觑,眼中满是对未知死亡的恐惧和对眼前这一幕的难以置信。 众人不敢再向前半步。 “大当家,担心有诈!” 二当家在一旁,虽然强撑着挥舞着手中的弯刀,但声音中的颤抖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身体也因恐惧而不自觉地颤抖着。 如此诡异而恐怖的景象,让所有人心惊胆战,谁也没想到,仅仅一声巨响,便能夺走如此多生命。 这超乎常理的杀伤力,让任何胆敢轻举妄动之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周围的山贼们,无论是经验丰富的老手还是初出茅庐的新丁,都未曾见过如此诡异而恐怖的场面。 一声巨响,五十多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逝了,这简直比任何鬼怪传说都要令人心悸。 他们开始怀疑,这究竟是战场还是地狱? 崔志秋的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但内心的恐惧与愤怒却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 他深知,此刻的退缩就意味着失败,而失败对于他来说,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崔志秋内心虽已破防,但眼看着胜利就在眼前,他怎会轻易认输? “大家不要怕!这种妖术并不常见!只怕也仅此一例。我们人数众多,只要团结一心,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们!” 在他的鼓舞下,山贼们勉强振作起精神,再次鼓起勇气向前冲去。 而对面的魏毅却如同一位冷静的猎人,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等待他们的到来。 当山贼们成群结队地冲向王陵时,魏毅毫不犹豫地挥动了手中的令旗。 刹那间,地面上再次出现了令人心悸的悬坑,上百名山贼毫无防备地跌落其中。 紧接着,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悬坑中的山贼们被无情地碾压成了肉泥。 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这一幕幕惨烈的景象让所有的山贼都感到了绝望与恐惧。 而此时的崔志秋也是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 魏毅并未停歇,举刀再度挥舞,山贼周围有惊险悬坑,不少山贼掉进去,依然被炸的面目全非。 对面朝臣见此一幕,一个个都吓得瑟瑟发抖,谁也没想到,御林军居然早就有了防备,且用来制敌的武器,神秘又变态。 谁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接二连三的火药爆炸,让崔志秋咬牙切齿,但却不敢再向之前那么冒进。 山贼头目都不敢向前冲,谁还敢向前冲啊? 这些山贼,虽然手里都有兵器,但他们没有精良的铠甲。 大家都是肉体凡胎,准备真刀真枪地和御林军还有禁军厮杀一场,谁能想到御林军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搞出了地面轰炸之物。 已经有上千名山贼被砸死。 而御林军的这种怪异之物,还不知道有多少。 这个时候,即便崔志秋让他们冲,大家都不敢冲了! 此刻,一直隐藏在暗处的三千御林军,已经徐徐山上,将山贼团团围困,一个个架着诸葛连弩,准备进行团灭。 站在巨石上的魏毅,挥刀指天,喝道:“对面的山贼听了!你们已无路可走,本将知道,你们不过是被崔志秋蛊惑,若不想就此妄送性命,就立刻拿下崔志秋,放下武器,跪地投降!” “朝廷,可将功折罪,饶你们不死!” 武王在这边埋伏的火药,只有六枚。 方才崔志秋不信邪,强行攻击,魏毅已经将六枚火药全部引燃。 这个时候他也把不准这些山贼是不是会殊死一搏,为免更大的流血伤亡,他只能赌一把了。 山贼群体,早已慌乱,一个个挥刀砍向了崔志秋。 崔志秋敏锐地察觉到了这股暗流涌动,他猛地转过身,眼神中闪过一抹惊愕与愤怒。 他一声暴喝,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看我干什么?皇帝已经死了,这个时候还内讧!特么的……” 话语未落,他手中的长刀已如闪电般挥出,直指那名正瞪大眼睛、似乎要有所动作的小弟。 “就是你们这群蠢货,关键时刻还在窝里斗,简直是自寻死路!” 崔志秋怒不可遏,一刀刺进眼前小弟的胸膛了。 那小弟登时吐血身亡。 崔志秋拔出刀来,眼皮都不眨一下,喝道:“皇帝已经驾崩,大势已定,这些个御林军也翻不了天,兄弟们,反正是死,不如跟老子赌一把!” “兄弟们,随我杀!” 他一声暴喝,正准备煽动大伙,带头冲杀出去! 却听得一阵快刀之声传来。 背后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紧接着是撕心裂肺的剧痛。 崔志秋难以置信地回头,只见二当家那张曾经忠诚的面孔此刻却布满了决绝与冷酷,一柄锋利的匕首深深刺入了他的后心。 “你……你个畜生……” 崔志秋话未说完,便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衣襟。 他挣扎着转身,眼中满是对背叛的愤怒与不甘,挥刀便向二当家砍去。 但这一击已无力回天,更多的是绝望中的挣扎。 这场突如其来的背叛仿佛点燃了导火索,整个山贼群体瞬间陷入了疯狂的混战之中。 刀剑相交,血花飞溅,曾经的兄弟此刻却成了生死相搏的敌人。 惨叫声、怒吼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人间地狱的画卷。 金属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许久之后才慢慢停歇,最终投降的山贼们获胜,两千多名投降的山贼在歼灭崔志秋的人后,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跪倒在地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御林军迅速上前,将他们团团围住。 一旁观战的关衡目瞪口呆,他从未想过魏毅竟然会有如此周密的布局和果敢的行动。 朝臣们也都松了一口气,唯有躺在地上的刘景,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看了下眼前情况,却是大为震撼。 八千山贼,完全被降服,剩下的两千人也丢盔弃甲,全部投降。 谋划许久的王陵篡位,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赵家军的人给平息了! 这……怎么可能? 第219章 刘景懵了 战事平息,一两千名山贼跪地投降。 魏毅面不改色,吩咐道:“去,看看崔志秋还活着吗?” “是!”旁边将士,立马领命冲进山贼群众,搜捕崔志秋。 而王陵现场,朝臣们却都不由得开始瑟瑟发抖。 山贼固然可怕,可眼下皇帝驾崩,魏毅掌控了王陵,下一步是不是要改朝换代了? 事态平息,有不少朝臣也都站了出来,冲着魏毅道:“魏毅,如今陛下驾崩,皇族尽亡。直说吧,你到底什么图谋?” 魏毅置周遭纷扰于不顾,步伐坚定,径直迈向那似乎已沉寂于永夜的帝王身侧,双手作揖,沉稳有力地道:“陛下,微臣幸不辱命,事态已尘埃落定。” 此言一出,满殿愕然,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疑云密布。 皇帝明明已驾鹤西去,魏毅此举,岂非对牛弹琴? 难不成…… 躺在地上的刘景也是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的光芒。 难道说,父皇他并未真的遭人暗算,这一切,竟是精心布置的一出大戏? “陛下……” 一旁的陈洪听魏毅这么说,连忙弯腰,准备去抬起皇帝。 皇帝没死,他是最高兴的。 朝臣都有退路,即便改朝换代,他们还是可以当官,但太监却不同。 若是换了皇帝,他们这些前朝太监,是断然没有好下场的。 “咳咳……” 只见原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刘炎,忽然咳嗽了两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周围群臣,顿时一惊,只见皇帝咳嗽两声之后,居然奇迹般睁开了眼睛! 这一幕,如同晴天霹雳,震惊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陛下,您……您真的没事?” 陈洪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满是关切与激动。 他瞪大了眼睛,方才他可是亲自探过皇帝的鼻息,完全没有任何声息了,不仅是他,许多人都探过皇帝的鼻息。 证明皇帝已经驾崩了,怎么这会儿反而苏醒了? 而一旁的宋云州,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皇帝假死,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刘勃谋反的时候,皇帝就是以假死这一招,骗的刘勃带兵进京。 眼下皇帝难不成是故技重施? 但这次情况却不同,连带着几个皇子都一块演戏,他们到底是要对付谁啊? “朕,无碍。” 刘炎的声音虽略显虚弱,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缓缓起身,陈洪忙不迭地为他拂去衣上的尘埃,那份默契与忠诚,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一旁仍旧躺着的刘景,小心翼翼地微微睁眼看了下父皇,见他果真就站起了身来。 一时间,刘景感觉五雷轰顶啊! 按照外公之论,毒药已经下入了内务府,父皇吃了毒药,再饮酒,怎么可能有活路? “去,把他们几个都叫醒吧。”刘炎挥手吩咐。 陈洪大吃一惊,难不成这次不仅皇帝是装晕,就连几个皇子都是装晕的? “是!”他不敢多想,连忙前去唤起刘武。 那刘武果然一叫就醒了,刘章也是如此。 陈洪再上前去,拍了拍刘景的手臂。 刘景偷偷瞥向四周,见三弟刘武、五弟刘章也已相继“苏醒”,心中更是惊涛骇浪,也只好徐徐“苏醒”。 能怎么办,老三老五都起来了,可见皇帝老爹早就和他们沆瀣一气,合伙玩局,唯独自己被蒙在鼓里,这个时候的刘景,只能跟着苏醒,企图蒙混过关。 “父皇,您没事吧?” 三位皇子纷纷围拢过来,言辞恳切,神色中满是关切与讨好。 群臣见状,无不激动万分,有的甚至喜极而泣,纷纷跪倒在地,高呼“皇天保佑”,整个大殿瞬间被一片感激与庆幸的氛围所笼罩。 而在这场精心策划的戏码背后,究竟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与算计,恐怕只有那高高在上的帝王,以及少数几位核心参与者,才能真正洞悉。 刘炎并未解释什么,只挥手道:“都起来!” “魏毅!” 说着话,刘炎目光瞥向了魏毅。 “臣在。”魏毅上前拱手。 “山贼头目,可曾捉拿?”刘炎冷冷一问。 魏毅低头道:“回禀陛下,山贼头目已经拿下,不出陛下所料,头目就是当初的御林军西路指挥使,崔志秋。如今他已经落草为寇,今晚召集了八千山贼,预图谋位!” 刘炎冷眸一眯,喝道:“带上来。” “是!”魏毅领命,大手一挥,当即便有将士将崔志秋带到了皇帝跟前。 崔志秋被他的手下砍了几刀,但却没死,不过也是奄奄一息,被带到皇帝面前时,他忽然瞳孔放大,简直不敢相信。 皇帝居然没死。 “崔志秋,你很意外吗?” 刘炎眯着眼,面露杀气,“说吧,到底是谁指使你谋杀朕的?” 不用说,皇帝也能大概料到。 之前刘枭就分析过情况,青灯乃西域商人,西域商人和大乾皇族并未过节,跟不可能和司马徽走的很近,这个西域商人在京乱事,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个人是何川穹的人。 何川穹当年统兵时,征战过西域。 且人脉横通,市面上结交了不少各路人士。 但这也仅仅只是刘枭的猜想,并无实实在在的证明。 刘炎逼问,就是要崔志秋幕后指使何川穹。 一旁的刘景闻听,都不由得内心忐忑,他怕的就是崔志秋乱咬人。 交代出何川穹,那自己也就完了! “哈哈哈!” 那崔志秋却是忽然仰天一笑:“狗皇帝,我崔志秋虽然结党营私,但从来不曾背叛朋友。想知道谁指使老子,做梦去吧!” 呸! 说着话,他一口血水吐在了刘炎身上。 “哈哈哈哈!” 崔志秋神情癫狂,狂笑不已。 都这个结局了,他已是死路一条,且妻儿老小都被朝廷害死,怎么可能交代背后之人? “崔志秋!”关衡挥起长剑,指向崔志秋,喝道:“你若如实交代,或许可保全一条性命!不要妄自菲薄!” “呵呵。”崔志秋冷冷一笑:“老子当过官,狗皇帝的手段骗不了老子。” 刘炎气得咬牙切齿,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崔志秋居然宁死不屈。 “押下去!”魏毅当即一喝。 崔志秋却是一笑,“老子今天虽然失败了,但过不了多久,狗皇帝,还有你们这群貌合神离的东西,照样会死!哈哈哈!” 说着话,他忽然咬舌自尽。 当场毙命! 刘炎不由得一愣,完全没想到这崔志秋居然会自尽,来保全何川穹。 皇帝脸色十分难看,忍着气道:“东华门那边,怎么样了?” 何川穹要谋反,除了掌控王陵的皇帝之外,就是迅速掌控皇宫。 这个时候,只怕他们已经在东华门动了手了。 魏毅低头,小声禀报道:“陛下放心,武王已经去了东华门!” 第220章 惊雷 夜晚的东华门,风平浪静。 只有少许御林军在城墙上把守。 距东华门二里之外,有一处凉亭,凉亭周围,有人举着火把。 凉亭上坐着的老者何川穹,正目光炯炯有神地打量着东华门的方向,他面容平淡,仿佛只是过来游山玩水似的。 他一旁的齐鹤,却已是急不可耐,拱手小声道:“老爷,天色不早了,咱们要不要动手了?” 眼下已是深更半夜,再这么等下去,过不了一个时辰,天就要蒙蒙亮了。 到时候什么事情都干不成了。 而何川穹并未让他伯父齐玉成带兵直接现身,只是让齐玉成戒备,随时听候消息。 齐玉成的八千人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即便戒备,冲到东华门,估计都得一两个时辰,到时候天蒙蒙亮,许多事情就不好办了。 齐鹤自然是有些着急。 “急什么?王陵那边还没有崔志秋的消息,咱们万不能过于冒进。” 何川穹缓缓摘下老花镜,捏了捏鼻梁,徐徐躺在了身后的栏杆上,闭上眼睛缓缓神。 这次的事情,自然是何川穹一手策划。 皇帝出王陵为他儿子下葬,何川穹也留了一个心眼,并未让自己的核心主力前往王陵,而是招募了崔志秋这群人,许诺改朝换代之后,他们就是开国将军! 崔志秋本来就和皇帝有仇,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何川穹的目的,无非是保存全部实力,一旦等崔志秋那边掌控了皇帝,就让齐玉成率兵冲进皇宫,掌控朝堂。 眼下计划都按照正常步骤进行。 但已经这个时间点了,王陵那边却还没传来崔志秋的消息。 和皇帝打了一辈子交道,何川穹一直都是隐忍不发,韬光养晦。 唯有那次,真是因为太过着急,露了马脚,才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这一次,何川穹万万不能贸贸然就杀进京都。 他必须等到崔志秋那边的消息传来,确保皇帝千真万确地死了,崔志秋的人万无一失地掌控了王陵的朝臣,他才能叫齐玉成现身谋事! 吃一堑长一智,经过之前的事情之后,何川穹自然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这么大的事,他必须等那边来信,崔志秋完全掌控皇帝,万无一失后,他再血洗皇宫! “老爷,天可是马上就要亮了,再这么等下去,只怕迟则生变啊!更何况,王陵那边已成定局,还能有什么变故?” 齐鹤有些急不可耐。 国丈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实在是太谨慎了。 王陵那边,崔志秋已经安排了八千山贼伏击,且早就安排了毒药,下入大家的饭菜之中,只要刘景劝了皇帝饮酒,几个皇子都会一命呜呼。 群龙无首,八千山贼冲出去,包围朝臣,还能有什么变故? 而京都之内,因为皇帝亲自送葬,调派了两千禁军前去,还有三千御林军。 京都内的御林军营,只怕已经空虚了。 这个时候正是齐玉成杀入京都的最佳时机,他不知道何川穹到底还有什么顾虑的? 何川穹不答,只是闭目养神。 今晚他已经观察东华门一个晚上了,这对于一把年纪的何川穹来说,很累。 但再累,也是值得的。 “驾!” 此刻,万籁俱寂的凉亭之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快马之声,似有人驾马从东边赶来。 东边,一抹尘烟伴随着马蹄声由远及近。 齐鹤往东边眺望过去,身形一展,便已跃至凉亭边缘,目光如炬,紧紧锁定着那自东方疾驰而来的身影。 只见一匹骏马,四蹄生风,转眼间已至凉亭之下,马上之人正是何川穹麾下门客,他面色凝重,不待马停稳便翻身而下,小步快跑至凉亭之中。 “老爷,回来了,他回来了!” 齐鹤有些兴奋,连忙向何川穹汇报:“这个点来,肯定是王陵那边,已经摆平,咱们可起兵,围堵皇宫了!” 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他深知此刻的归来意味着什么。 何川穹缓缓睁开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眸,深邃的目光仿佛能洞察人心。 他定定地看着来人,见他气喘吁吁,何川穹摆手吩咐:“给他一碗水。不急。” 何川穹倒是不急,齐鹤却是心急如火,迅速取来一碗清水,递向门客的同时,急切地追问:“王陵那边,究竟如何了?” 门客却并未接过水碗,而是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双手抱拳,声音颤抖地吐出几个字:“老爷,事情……败了!” “败了?”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击碎了齐鹤脸上的兴奋之色,他的眼神中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何川穹。 何川穹的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抹阴霾,他沉声问道:“皇帝,没中毒?” 这是他最为关心的问题,无论崔志秋成没成,只要皇帝中毒死了,那就没有大事。 “中毒了……”门客说着,又咬了摇头,“也没中毒。” 众人一愣。 齐鹤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与疑惑,一脚踹向门客,怒喝道:“你说什么胡话?中毒了就是中毒了,没中毒就是没中毒,什么叫中毒了,也没中毒?你特么能不能把话说清楚?” 这么关键的时刻,这小子居然还在搞谜语? 什么叫中毒了也没中毒? 门客被踹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幸得两旁下人及时扶住。 “你住嘴!” 何川穹白了齐鹤一眼,让他不要说话,随后看向门客:“说,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门客跪在地上,满脸苦涩地解释道:“老爷,四四皇子原本劝了皇帝饮酒,接着皇帝和几位皇子都相继晕倒在地,内阁首辅宋云州和大太监陈洪上前确认,皇帝的的确确是中毒窒息。” “当即四皇子便大吼皇帝驾崩了。崔志秋闻听这暗语,就带着兄弟们下山,准备包围朝臣,掌控皇帝!” “可谁知,谁知……” “谁知那王陵周围竟突然布满了陷阱,那些看似普通的地面下隐藏着致命的武器,一旦触发便如惊雷般炸响,兄弟们在毫无防备之下,纷纷落入陷阱,被炸得血肉模糊……” 门客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 这门客是隐藏在旁边树林,观察到的这个场景,当时见火药爆炸,他也是完全没见过这种场景,只以为是什么惊雷。 “惊雷?” 何川穹与齐鹤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疑惑和震惊。 “好端端的王陵,为何会有惊雷?!” 第221章 狭路相逢 一旁齐鹤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猜测道:“莫不是,西域的通天紫金锤?!” 齐鹤跟着何川穹去过一趟西域,在那边见到过一种一轰而炸的神物。 此物炸响之后,登时便有天崩地陷之感,周围百米都会受到影响。 若是人在其中,瞬间便会被砸的血肉模糊。 那种让人瞠目结舌的东西,散发着紫金色的光芒,且炸响之后,地面会留下一个巨大的坑。 大家都称此物,名为通天紫金锤! 寓意上天示警,降难于民间。 实际上,这东西在西域,已经有人提炼而成,且当众展示过。 但这种东西,天下罕有,即便是西域也不多。 怎么会降临在大乾? 一时间,凉亭内气氛凝重,每个人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与危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何川穹摆手打断,脸上却是无比惊恐:“西域的通天紫金锤怎会出现在此?” “你的确看的真真切切?”何川穹低头凝视门客。 那门客抬额,信誓旦旦道:“老爷,小的的确看的真真切切。崔志秋率领的山贼,才刚刚冲向王陵,便遭遇了这惊雷的轰击,好几个地方惊雷炸响,崔志秋损失了一两千个山贼兄弟。完全击溃了山贼的心理防线,紧接着御林军便冲上来,包围了他们。” “战事很快就平息后,皇帝和几个皇子也奇迹般地苏醒了过来。” 山贼到底是山贼,无论崔志秋怎么凝练,他们也还是山贼,遭遇火药的袭击,谁不崩溃? “皇帝苏醒?” 齐鹤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他不是吃毒药了吗?怎么还会苏醒?” 青灯的麦芽糖粉已经进了内务府,且王陵皇帝的伙食,也是内务府做的,皇帝吃了这种毒药,喝了酒,怎么能不死呢?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齐鹤一时间完全想不通。 “咱们,只怕是中计了。”何川穹却是眯起了鹰眼,长叹了口气,扭头看向了齐鹤。 “立马通知齐玉成,计划取消,让他们迅速散了!” “散了?”齐鹤一脸懵圈:“王爷,咱们好不容易就要攻入京都!就这么散了?” 为了这一天,齐鹤可是兴奋了许久,就听到这几个消息,就散了? “够了!” 何川穹当即挥手,喝道:“让他们散了,要快!” 如果皇帝真的中毒死了,这一切都还好办。 大不了王陵那边不管了,何川穹带着兵马直抵皇宫,篡权夺位,也未必不能成。 到时候只需找一些借口,把皇帝之死的罪名安插在刘枭头上。 何川穹还是能名正言顺地扶持刘景继位的。 但皇帝没死啊! 这事情可就不一样了! 正朔还在,即便自己真带着兵马冲进去,那就真是篡权夺位了,到时候就是安排刘景继位,文武百官和各地藩王也不会臣服。 这个节骨眼,只能先隐忍。 “是!” 见何川穹如此决绝,齐鹤也只好作罢。 他当即扭头,将两只手指放在嘴边,吹响了一个奇怪的哨声。 哨声不大,类似鸟叫,且非常空灵,在这深山老林,基本不会被人怀疑。 距离齐鹤往东不远几百米的地方,有人听到了哨声,立即也吹响了口哨。 随即,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也传来了一阵哨声。 哨声就这么传下去。 “老爷,咱们怎么办?”齐鹤吹了哨后,看向了何川穹。 “撤!” 何川穹面不改色,当即起身,抖了抖衣袖,便走下台阶。 他走的非常干脆,没有一丝留恋。 尽管他距离再次踏入京都只有一步之遥,但他却没有丝毫疑虑。 何川穹虽然谨慎,但做事当机立断,从来不拖拖拉拉。 今晚没有办成,大不了再从长计议。 这也是他为何能一直卧薪尝胆,苟活到现在的根本原因。 一行人也没收拾东西,当即便守护着何川穹,徐徐离去。 才走出凉亭没多久,便听到对面,有人说话。 “国丈这么着急忙慌地跑什么?” 声音从前方而来,话音一落。 便有不少身穿铠甲的将士,直接大步流星地冲了过来,围在了何川穹周围。 随即,刘枭的车驾,缓缓来到了何川穹的面前,他身旁还跟着一位骑着马,威风凛凛的女将,赵无霜! 火光瞬间照亮周围。 何川穹随即停下脚步,扫视了一下周围情况。 这队兵马身穿铠甲,他非常熟悉。 正是赵家军的铠甲,而对面骑马而来的女子,不用怀疑。 就是赵无霜。 赵无霜一介女流,在她父亲死之前,从未出过闺阁,何川穹自然没见过此女的真容,但她的名号却早已听闻。 如今骑在马上,更是威风凛凛,颇有她父亲当年的风范。 没等何川穹说话,车驾停在他跟前,刘枭抬起车帘,缓缓下车。 赵无霜给刘枭包扎伤口后,便给他换了身衣裳,此刻看上去,完全没有一丝受伤的痕迹。 “这深更半夜的,本王还以为是何人在此逗留,没想到居然是国丈你啊?” 刘枭缓缓上前,冷冷一笑。 何川穹一见刘枭,也跟着皮笑肉不笑:“原来是武王驾到啊,倒是何某看走眼了。” 仰望林下后,何川穹就没见过刘枭了。 在他印象中,刘枭不过是个酒肉串肠过的废物,身体也略显臃肿。 而如今的刘枭,意气风发,倒有几分翩翩公子的派头。 只不过,他为何还会出现在这? 司马徽不是约刘枭在北荣山庄见面,还扬言一定要让刘枭死在那的吗? 怎么他会出现在这? 刘枭打量了周围,目光落在了何川穹身上:“既然知道是本王,为何还不行礼啊?” 此言一出,何川穹却是一愣,不由得有些咬牙切齿。 他是退休了,但资历在这。 无论是京都哪位皇子贵族,见到他都非常恭恭敬敬,这小子居然反倒还让他先行礼? 一旁齐鹤登时急了,略有些不客气道:“武王,这可是国丈,曾经的摄政王,你让他给你行礼,未免……” 他话未说完! 刘枭登时挥起一巴掌,直接扇在了齐鹤脸上,怒瞪他道:“未免什么?” “本王和何川穹说话,你是哪里来的一条狗,也敢在本王面前狂吠?!” “再敢吱一声,乱棍打死!” 此言一出,周围将士瞬间挥枪指向了齐鹤。 齐鹤顿时吓得浑身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刘枭不再理会齐鹤,扭头看向了何川穹,冷冷道:“何国丈,你已退休,虽是一介山野村夫,但也曾在朝为官多年,你不会不知道,一介草民见了王爷,该行什么礼了吧?” “你是忘记了,还是高高在上习惯了?” 第222章 国丈装孙子 将士的火把举向何川穹这边。 何川穹脸色微微震怒,一双鹰眼炯炯有神地盯着刘枭。 打狗还要看主人,刘枭一言不合,就殴打齐鹤,这简直是在打他的脸。 曾几何时,他是这个国家高高在上的摄政王,皇帝的老丈人。 就连当今皇帝都要忌惮他三分。 何川穹门下弟子,哪个不是趾高气昂? 谁人见了他何国丈不卖三分颜面? 他怎能想到,当初一个压根就从未放在眼里过的废物皇子,如今居然带着兵马,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这对于何川穹来说,是极致的侮辱。 不过如今的他,已是一介草民,刘枭如此刁难,倒是一点都不过分。 想到这,何川穹只好尽量挤出一丝微笑,缓缓欠身,拱手行礼道:“草民何川穹,见过武王。” 他欠身的姿势十分标准。 尽量不落一句话,在人之口。 何川穹缓缓抬额,笑了笑:“武王见谅,草民并非不向武王行礼,而是方才见到武王雄姿英发,甚是错愕。” “遥想昔日,老夫掌控权柄之时,武王才刚刚进入花满楼,如同稚儿一般,向花满楼的姑娘学习生理姿势。” “没想到转眼一见,武王已开府建牙,掌控权柄,恍惚间好似换了个人似的。就连昔日与武王有血海深仇的永宣郡主,也忘却仇恨,对武王爱慕不已。” “老夫见武王之时,有些错愕,也是理所应当。” 何川穹说着话,微微转眉瞥了赵无霜一眼。 笑语言谈之间,企图挑拨赵无霜和刘枭的关系。 “何川穹,你少在这挑拨离间!” 赵无霜当即一喝,挥剑指向何川穹道:“昔日构陷我爹的,根本就不是武王,而是你吧?” 如今的赵无霜,也已不是昔日那个不动脑子的小女子。 父亲的死因,本和刘枭无关,一切都是刘勃搞的鬼。 而刘勃此人,冲动易怒,只怕也在不知不觉中,成了某人的棋子。 “哈哈哈!” 面对赵无霜挥来的剑,何川穹压根不惧,反而还是狂笑不已:“永宣郡主年纪轻轻,就会舞刀弄剑,的确有你爹当年的风范。不过你爹也是老夫培养出来的,你在老夫面前舞刀弄剑,资历还浅点。” “你……”赵无霜气愤,恨不得一剑杀了何川穹。 不过经过了这么多的事,赵无霜已然没有那么冲动了。 眼下没有抓住何川穹的任何把柄,这个时候贸然杀了他,难以向朝廷交代。 何川穹为大乾立下了盖世功勋,势力不仅遍布朝野,且在老百姓当中,威望也非常之高。 要知道,何川穹当年谋反叛变,直到最后一刻,都并未亲自现身。 尽管皇帝间接掌控了一些证据,但也无法直接指认何川穹就真的是要谋反叛变,皇帝当时是想杀他,但迫于舆论压力,也仅仅只是罢了何川穹的一切职责,永不录用而已。 今晚王陵之变,何川穹已然并未现身,这个时候无凭无据杀了他,赵无霜也担不起这个罪责。 刘枭不动声色,上前拦下赵无霜,看向何川穹笑道:“何川穹,这深更半夜,你来这郊外作甚?” 何川穹看了看周围,笑道:“武王,你虽开府建牙,但管的也太宽了吧?京都之内,是宵禁了。但京郊却没有这些约束。武王也说老夫不过一山野村夫,老夫在这夜狩,身上也没带任何兵器,这总没有犯哪条王法吧?” “陛下虽然开了老夫的缺,但也并未给老夫定什么罪,武王不会是仅凭老夫在此夜狩,就要给老夫定个什么欲加之罪吧?” 大乾律法,何川穹比刘枭更加清楚。 眼下刘枭带人前来,却并未直接抓捕自己,那就说明他并未暴露。 既然没有暴露,刘枭又没有任何证据,他压根管不了自己。 “夜狩?”赵无霜冷笑道:“何川穹,你半夜三更在此,仅仅只是夜狩这么简单?” “老夫乃一介闲人,夜晚狩猎,不是很合理吗?”何川穹反问。 “嘻嘻。” 刘枭不怒反笑,直接挑明了道:“何川穹,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一定很好奇,本王去了北荣山庄,为何还会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这。” “实话告诉你,北荣山庄是死人了。不过死的不是本王,而是司马徽。你们背后那个所谓的西域商人青灯的小伎俩,本王也早已识破。” “你指使的那个崔志秋,已经被我们拿下。何川穹,你的诡计,已经被本王识破了?” 搞定了北荣山庄之后,刘枭并未去王陵。 而是直接来到了东华门这边。 他料定何川穹不会主动现身王陵,而是会派人前去王陵掌控局面,他一旦得知王陵的消息,必然会起兵谋反,包围皇宫,篡权谋位。 所以刘枭提前带人来这边捡漏。 没想到这个老狐狸,真是滴水不漏,提前知道了王陵的事情败落,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收手了。 这个何川穹,简直是个忍者神龟啊。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了,都没有暴露。 卧薪尝胆忍辱负重,都没他能忍啊。 刘枭无法当即拿下来,也只好把他往沟里带。 何川穹表情微变,心中波涛汹涌。 他是完全没想到,自己三方用兵,居然处处被这个刘枭破解。 看来此人,的确不简单啊。 “武王,老夫一介闲人,实在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何川穹看向一边,装作不知。 “哈哈!” 刘枭倒是好笑:“没想到曾经叱咤战场,掌控朝局的摄政王,如今竟变成了忍者神龟,胆小如鼠了。” “你要韬光养晦,最好给本王一直韬着,若是露了什么把柄在本王手中,下场一定很惨!” 刘枭目光带着挑衅,也是在警告何川穹。 “多谢武王劝告。”何川穹却是微微一笑:“不过,我想武王只怕是等不到那天。” “告辞。” 何川穹拱手一笑,随即摆手准备离开,路过赵无霜跟前时,似乎想到了什么,在她面前停下了脚步。 “既然永宣郡主这么想知道某些真相,老夫不妨告诉你,你爹是我害死的。武王也是我构陷的!” “你们要是能抓住把柄,老夫随时举手伏诛!哈哈哈!” 说完这话,何川穹仰天长笑,双手背后,快意离去。 第223章 老四露馅 赵无霜听闻,再也忍不住,作势便要上前杀了何川穹。 刘枭一把拉住了她。 赵无霜有些不忿:“就这么放了这个老不死的?” 说着话,赵无霜用力一转,将刘枭的伤口拽的再度流血。 “你……没事吧?”赵无霜才知,自己用力过猛。 “我没事。” 刘枭摆手,知道赵无霜正在气头上,笑道:“我也是没想到,这个何川穹这么会装孙子,崔志秋自杀,何川穹并未谋反事实,这次杀了他,会给你添麻烦。你放心,他活不久的。” 何川穹势力盘根错节,且背后牵扯刘景。 这个时候杀了他,是一时快意,但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了,且会给自己增添不少麻烦。 不如等合适的时机,再将其连根拔除! 见刘枭势在必得,赵无霜也没说多,上前道:“我先送你回去。” 说着话,赵无霜和刘枭上了车驾,缓缓离去。 另一边,何川穹离去的背影,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他的双手在背后暗暗紧握成拳,指甲几乎嵌入了掌心,却未曾发出一丝声响。 这是愤怒与不甘的凝聚,是对自己精心布局却仍被刘枭轻易化解的深深挫败感。 齐鹤紧跟其后,步伐急促,眼中闪烁着不甘与疑惑。 他压低声音,几乎是贴着何川穹的耳边说道:“老爷,刘枭此人果然有手段,我们险些便落入了他设下的陷阱之中。” 何川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双手缓缓松开,拳头中的力量仿佛也随之消散于无形。 他以一种近乎冷漠的语调回应道:“刘枭,他已不再是从前那个可以轻易被摆布的角色了。从今往后,我们必须学会隐忍,静待时机,方能卷土重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那天衣无缝的谋划,竟在刘枭面前如同薄纸一般不堪一击,这不仅仅是实力的较量,更是智慧与策略的博弈。 若非自己及时察觉,果断抽身,恐怕此刻已身陷囹圄,再无翻身之日。 司马徽和崔志秋就是下场。 “这事,就这么算了?” 齐鹤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甘,显然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何川穹停下脚步,转身凝视着齐鹤,眼中闪过一丝严厉:“你小子,怎么这么沉不住气?若非老夫悬崖勒马,你此刻只怕已经被赵无霜给杀了!” “切莫让一时的胜负冲昏了头脑。今日之败,不过是我们棋局中的一步插曲。只要我们的根基未动,力量尚存,未来总有翻盘的机会。”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是在给自己,也是给齐鹤打气。 随即,他再次下达命令:“速速传信给你伯父,让他即刻安排人手撤离京郊,那里已不再是安全的避风港。刘枭的眼线遍布,我们不能再有任何疏忽。” 京郊虽然无人管辖,但刘枭显然已经注意到他。 齐玉成是何川穹全部的依仗,不能有任何闪失。 齐鹤神色一凛,连忙应声道:“是,老爷,我这就去办。” 望着齐鹤匆匆离去的背影,何川穹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他深知,刘枭已成为他不可小觑的对手,但同样,这份挑战也激发了他内心深处的斗志与野心。 “刘枭啊刘枭,你虽狡猾如狐,只怕也万万没有料到,老夫在你身边,早已安插了足以取你性命之人了吧。” “若你真敢逼我至绝境,我定会让你知道,何为真正的绝望!” 何川穹在心中暗暗发誓,双手又不自觉地紧握起来。 …… 王陵那边的情况稳定下来。 刘炎当即打道回府。 才进了崇德殿,便有不少御医在此等候,要给皇帝检查身体。 “朕没中毒,都散了吧。” 刘炎摆手,让大家都离去,随即转身落座,召来了宋云州,和老三刘章。 宋云州低头拱手道:“陛下,按照您的吩咐,王陵那些鼓吹武王谋反的朝臣,全部拿下革职了。” 他这才意识到,王陵的事,完全是皇帝一手策划。 还好他问心无愧,在王陵即便见到皇帝驾崩,也都当即站出来维持局面,这才幸免于难。 皇帝王陵假死,这无疑是在试探这些朝臣。 假死的那一刻,便有不少朝臣鼓吹是武王意图谋反,实际上不过是受了某些人窜使。 现了原形。 “嗯。”刘炎点了点头,看向了刘章:“活捉的那些山贼,都招供没有?” 刘章低着头,拱手道:“回禀父皇,这些山贼都招供了,但都说是崔志秋窜使他们谋反的。” “就没有问出幕后主使?”刘炎继续问。 “没有。”刘章回答。 刘炎听闻,有些失望。 王陵演了这么大一场戏,他的目的就是要引何川穹上钩。 没想到这个 老小子,居然到最后一刻,都没有露面。 “父皇,据这些山贼说,他们都是崔志秋指使的,并无所谓的幕后之人。” 刘章补充了一句,随时笑了:“父皇此举,实在是高啊,以一场假中毒,不仅牵扯了不少首鼠两端的朝臣,还引出了八千蠢蠢欲动的山贼。” “这些山贼,盘踞京郊之外多年,这次能一举歼灭,已经是莫大的胜利了。” “不知父皇,如何能未卜先知?” 刘炎黑着脸道:“这都是你大哥的谋划。” 所谓的王陵中毒,不过是他按照刘枭的计划,装的。 刘枭事先料到何川穹定然会在王陵作乱,所以提前安排好了一切。 宋云州和刘章一惊,什么话都没说。 刘炎不耐烦地摆手道:“行了,你们都退下吧。” “是。” 宋云州和刘章,这才拱手告退。 他们走后不久,蒋冲便前来崇德殿禀报。 来到皇帝面前,蒋冲拱手如实道:“陛下,调查清楚了,王陵用饭之时,大家多数都吃了甜食,但,唯独四皇子,全程并未吃任何甜食。” “哦?” 刘炎不由得眉头一拧:“朕记得,老四很喜欢吃糖醋花鱼,这次也没吃?” 皇帝用饭都是独食,即便在王陵,刘炎吃饭都是独自一人吃的。 至于其他皇子和朝臣,吃了什么,他不是很了解。 所以特意派蒋冲去调查。 “没吃。”蒋冲低头肯定。 刘炎不由得目光冷肃,看向陈洪道:“去,把老四叫来。” 在王陵的时候,大家喝的酒是真的酒,只不过王陵那边做的饭,早已换了寻常麦芽糖粉,吃再多都不会中毒。 这也是刘枭事先安排的。 为了计划更加完美,刘炎甚至事先告诉了刘章和刘武,让二人一起和他演一场戏。 之所以没告诉刘景,是因为刘景是何川穹的外孙,皇帝多了个心眼,就没特意告诉他。 而吃饭之时,刘景却刻意没吃甜食。 这就有问题了。 第224章 猜忌 有毒的麦芽糖粉传入内务府的事情,并未公开。 知晓此事的,也就刘炎和刘枭父子二人。 王陵时,为了配合演戏,刘炎告诉过刘章和刘武,他们也是知道的。 也就是说,没有人知道饭菜中有毒。 按照道理来说,刘景也是不知道那那些甜食里是有毒的。 而他却不吃甜食,不仅如此,还极力劝刘炎还有几个兄弟喝酒。 这很不正常。 随着夜色渐深,刘景被匆匆带入崇德殿。 殿内烛火摇曳,光影交错,映照出皇帝刘炎冷峻而深邃的面容。 他闭目养神,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周围除了贴身太监陈洪,再无他人。 刘景踏入这片区域,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 他的心中充满了忐忑与不安,步履蹒跚,每一步都似踏在刀刃之上,缓缓上前,试探性的拱手道:“父皇,不知父皇深夜传召,是有何要事?” 刘景心里是虚的。 王陵的事情,他也知道自己露馅了。 这才刚刚回京都,半夜就被皇帝老爹叫了过来,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而这次深夜召见,无疑是一场考验,甚至可能是生死攸关的审判。 “嗯。” 皇帝嗯了一声,缓缓睁眼,目光如鹰般,看向了刘景,淡淡问道:“景儿,你如今也有十九岁了吧?” 刘炎的开场白,看似随意提及年龄,实则暗藏锋芒,他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切入点,逐步揭露真相。 “是。”刘景心慌,不知父皇忽然问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 “上前来。” 刘炎招手,示意刘景来到他跟前。 “是!” 刘景低着头,慢慢走上前去,在刘炎跟前一米开外的地方,低头听候。 “咱们爷俩,你有何惧?”刘炎慈父一般挥手:“再来。” 刘景缓缓抬额,不由得有些颤抖,只好继续上前。 崇德殿没有台阶,刘景直接走到了皇帝跟前,弯腰低头。 刘炎不动声色,一手放在了刘景肩膀上,笑着问道:“朕听说你平时,很喜欢吃甜食?没错吧?” 这话一问,刘景就知道老爹下一句想说什么,头更低了一分:“多谢父皇挂怀,儿臣平日是喜欢吃甜食。” “嗯。” 刘炎语气平淡地点了点头,接着皱眉道:“那为何在王陵时,你最喜欢吃的糖醋花鱼,是一点没沾?” 说着话时,刘炎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刘景。 刘景不敢对视,连忙低头道:“回父皇,儿臣最近身体不太舒服,特请了大夫诊治,大夫说儿臣肝火旺盛,食欲不济,特嘱咐过儿臣,这几日切勿吃甜食。所以,儿臣这才没吃甜食。” 王陵的时候,刘景就感觉自己暴露了,在来崇德殿回话的路上,他就想好了借口。 皇帝深夜传召,必定是猜忌自己。 刘炎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刘景,看他是不是在撒谎。 没想到这小子,说的面不红心不跳。 “老六下葬之前,你为何要强行劝酒?”刘炎又问。 刘景连忙低头道:“父皇,儿臣不过是想尽兄弟之情而已,并无其他想法。” 这个时候,说什么也不能认。 反正皇帝也没查出下毒之人到底是谁,且这本就不是他刘景下的毒,这个时候死不承认方为上策。 “你真的只是为尽兄弟之情?”刘炎的手,在刘景背上拍了拍。 “千真万确。”刘景如同一条狗一样,跪在地上。 崇德殿内,陷入一片死寂。 此时,一旁陈洪上前低头道:“陛下,何贵妃求见。” 刘炎缓缓抬头,看了看殿外,不免好笑,这个刘景,这么快都把救兵搬来了。 “让她在外面候着!”刘炎只丢了一句话,随即缓缓抬起头来,继续看向刘景道:“朕和你三哥还有五弟饮酒之后晕倒,你为什么也跟着晕倒?” 刘景不由得一惊,瞪大了眸子,低头道:“儿臣……儿臣见父皇晕倒,心中一急,就也跟着晕倒了。” “心中一急?” 刘炎不免好笑:“你难道不知道,御膳房的菜有毒吗?” 砰砰砰! 刘景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这才缓缓抬起:“父皇,儿臣不知道父皇在说什么,御膳房做饭的太监,都是陛下亲自挑选的可信之人,怎么会有毒?” 刘炎看着他真诚的目光,不由得好笑:“御膳房的太监,的确是朕亲自挑选的可信之人,不过前些日子有人下了一种奇怪的毒,此毒下在饭菜之中,若淡淡只是吃菜,根本不会中毒。” “但若吃过此物做的菜后,再饮酒,便是剧毒。” “下毒之人,名叫青灯。这个人,你该不会陌生吧?” 事情已经过去了,刘炎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他今天就是要试一试,到底是不是刘景下的毒。 “儿臣并不认识。”刘景咬牙否定。 “真的?”刘炎眉头微皱。 “父皇!” 刘景不由得哭了起来,伸出三根手指,义正言辞道:“儿臣对天发誓,儿臣从不认识什么青灯,也不敢给父皇饭菜中下毒。” “父皇,您是儿臣的父亲,儿臣就是再丧心病狂,也不至于对您下死手啊,父皇!” 刘景哭的眼泪哗哗,企图用父子感情,挽回父皇的信任。 然而刘炎的神情,却是格外决绝。 从刘景举杯劝酒的那刻,他就料到刘景有问题了。 即便这毒不是他下的,也一定和他有关。 “行了。别在朕这抹眼泪。” 刘炎摆手一脚,踹开刘景,指着他道:“朕警告你,你这点小手段逃不过朕的法眼。你若老老实实当个闲散王爷,朕可保你一生无忧,若再继续和你那个外公勾三搭四,胳膊肘往外拐,你的下场会很难看。” “滚!” 刘炎摆手,不再和刘景废话。 刘景不由得心灰意冷,哭的鼻涕都流出来了,跪在地上恳求道:“父皇,儿臣可对天发誓,绝对没有任何对您不利的举动。” “父皇若是不信,儿臣大不了以死自证清白!” 他说完这话,微微抬额,看向了刘炎。 企图以死挽回刘炎的信任,然而刘炎却是根本没看他。 刘景不由得一愣,他咬紧牙关,双手在地上都抠出血来。 “既然父皇不信,儿臣现在就去死!” 忽然,他陡然起身,小跑向旁边石柱,砰地就撞了上去。 砰楞! 崇德殿惊奇一声巨响,陈洪来没来得及上前拉拽,只见刘景当即便撞在了石柱上。 登时额头鲜血流出,当场倒底。 见这一幕,刘炎都愣了。 “景儿!” 殿外何贵妃闻听这一声响,顾不得许多,直接推开了崇德殿的门,冲了进来。 第225章 事态发酵 “景儿!” 何贵妃破门而入,就见刘景早已撞得头破血流,昏倒在地。 何贵妃不顾一切,冲上前去,抱起了刘景,见他早已昏迷,一时间哀嚎不已。 跪在地上哭诉起来:“陛下,老六已经死了,你非要连老四一起逼死不可吗?” “你……” 刘炎不由得站起身来,有些动怒:“你知道老四都干了些什么吗?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即便刘景没有下毒,但此事也和刘景脱不了关系。 刘炎岂能不气? 何贵妃哭得眼泪哗哗,低着头道:“陛下怀疑景儿下毒,可有直接证据?若是没有,陛下怎能料定就是景儿所为?” “臣妾是无能,教出来的两个儿子,都入不了陛下法眼。江儿已经被陛下发配楚州,眼下还要处死景儿才肯罢休吗?呜呜呜……” 说着话,何贵妃痛哭流涕,一旁陈洪都低着头,赶紧命人将崇德殿的门掩起来。 何贵妃名叫何蓉,入宫之前只是嫔妃,因给皇帝诞下了两个皇子,晋升为贵妃。 她所生的两个皇子,便是二皇子刘江,四皇子刘景。 老二刘江几年前就去了楚州就藩,何贵妃独剩老四尚在京都。 一句发配楚州,足见何蓉对皇帝多少带着怨念。 刘炎怅然若失,不由得站定了脚跟,头痛欲裂。 五个儿子中,每个人个性迥异,明争暗斗,眼下老六已经死了,作为人父,刘炎自然不想看到刘景再离自己而去。 但这小子干的事,实在是不可饶恕。 “陈洪。”刘炎有些有气无力。 “老奴在。”陈洪忙上前听候。 刘炎指向昏过去的刘景道:“把老四抬回去,让御医诊治。” “是。”陈洪连忙领命,命太监将刘景从何蓉怀中抱了起来,抬出去了。 “臣妾,多谢陛下开恩。”何蓉连忙跪地,语气缓和了不少。 刘炎冰冷的目光,再度看向了她:“不要谢得太早,别以为打量着给朕生了两个龙子,就可以有恃无恐。你这两个儿子,都不是吃素的。” “刘景死罪可免,但从今往后剥夺一切参政之权,没有朕的旨意,永世不得离京。” 何蓉闻听此言,不由得一惊:“陛下,这么做,未免太狠毒了吧?” 皇子就藩,看上去很惨,但实际上也是历练他们的机会。 刘江虽不在京都,但在楚州也打拼出了自己的一番事业。 不让皇子离京,这足以说明皇帝是彻底断绝了刘景的从政之路,被废了皇子,待在京都,也就比普通人稍微优越一些。 “你不是希望你儿子陪你吗?老二陪不了你,那就让老四多陪陪你。” 说完这话,刘炎甩袖离去。 只留下何蓉一人跪在地上,暗自惆怅。 刘炎出了崇德殿,便见蒋冲和宋云州还在外等候,听得崇德殿的争吵声,他们也不敢上前。 “刘枭呢,朕传召他,为何没来?”刘炎看向蒋冲。 蒋冲低头回禀道:“回禀陛下,臣去请过武王,但武王在北荣山庄受伤了,今晚来不了。” “受伤了?”刘炎停下脚步:“伤势严重吗?谁干的?” 北荣山庄那边的事情,刘炎不是多了解。 “是,是被老虎抓伤的。” 蒋冲低着头,将刘枭告诉他的情况,简单向皇帝汇报了一遍:“武王于密江畔,诛杀了司马徽的几千亲卫,还杀了司马徽。” “他杀了司马徽?!” 刘炎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么说,刘枭拿下了青灯了?” “没有。”蒋冲低头。 刘炎不由得一震:“没拿下青灯,刘枭就杀了司马徽,他是要干什么?” 司马徽到底是北凉齐王,尽管已经有直接证明指向这次麦芽糖之乱,就是司马徽指使的,但毕竟没有直接证明。 “陛下,北凉乱了……”蒋冲又低着头,将北凉那边的情况,简明地阐述了一遍。 刘炎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没想到被大乾重创之后,北凉内部已经混乱不堪,司马秀企图篡权夺位,司马徽等于是乱臣贼子了。 刘枭即便杀了他,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也好,也好。” 刘炎点了点头道:“枭儿受伤了,派御医去诊治没有?” “已经通知了太医院。”蒋冲连忙回禀。 “好。” 刘炎点了点头,看向了宋云州:“宋老,你不是走了吗?又回来干什么?” 宋云州上前两步,紧跟刘炎的步伐,低头小声禀报道:“陛下,麦芽糖粉的事情,持续发酵,京都这段时间因此已经死了不少人,引发了民间恐慌,不少制糖的作坊,面临破产倒闭。” “有这事?” 刘炎的步伐,再度停了下来,眉头紧锁地看向了宋云州。 宋云州眉头紧皱:“陛下,事态紧急,老臣这才急忙奏呈,地方频频传来奏报,大乾各地已相继有上千家制糖作坊宣布倒闭,还有不少作坊,也面临关门。还有一个多月,就是年关,老百姓如今买糖,都只能买齐国的黑糖,因此价格是一涨再涨,卖糖的商铺,也不再进购麦芽糖粉,转而进购红糖了。” 刘炎脸色一黑,有些不知所措。 他没想到,麦芽糖粉有毒的事情,能发酵的这么快。 糖,看似无关紧要,只是厨房的一剂调味品。 但实际上此物乃是国之重器! 一直到后世,这个东西,那都是国家高度关注的战略物资。 重要程度,丝毫不逊于任何军事武器。 毕竟这个东西,关系着天下民生。 普天之下的老百姓吃糖,已经形成了历史习惯。 这个东西,不仅口感非常甘甜,且是人体不可或缺的营养成分。 各个国家,多年都在研发先进的制糖技术。 齐国已经能将麦芽糖,或者蔗糖,制作成糖粉。 甚至还有更加高端的白砂糖问世。 白糖不仅颜值高,且提炼了纯度,食用起来味更佳。 只是白糖的提炼技术复杂,工序繁多,生产的数量也相对较少,这些年就连齐国储存的白糖,也并不多见。 齐国主打的,还是红糖和黑糖。 而大乾,多少年一直靠进口齐国红糖度日,前些年才研发出了麦芽糖,并且经过一两年的时间,将麦芽糖凝聚成粉末,增加了储存时效和携带性。 尽管麦芽糖粉不如齐国的红糖,但这也是大乾在民生上的一大进步。 大乾朝廷,引以为傲。 没想到因为一次中毒事件,直接让麦芽糖粉跌落悬崖。 油盐铁糖,这都是朝廷税收大户,如果麦芽糖粉从此跌落神坛,那无疑是砍断了大乾朝廷税收的一只大手。 刘炎有些不知所措,气道:“传朕旨意,布告天下,麦芽糖粉无毒,不过是被人利用而已。” 这个时候,只能及时止损。 “这,只怕行不通。” 宋云州低着头分析道:“风气一旦带起来,老百姓岂能再相信麦芽糖粉?这么做只怕无济于事!” 老百姓的最容易被怂恿的,一旦麦芽糖粉出了事,再想找补,比登天还难。 刘炎不由得捏紧拳头:“那就下旨,择日,朕亲自在京都街头,试吃麦芽糖粉!解百姓之疑!” 宋云州还要再劝,但一时也没说话。 皇帝能做到这个份上,的确是诚意满满,但即便如此,普天之下的人还会相信这麦芽糖粉无毒吗? 第226章 毒药就是良方 天气逐渐晴和,积雪也慢慢化去。 刘枭被老虎抓伤,这几天都在武王府静养。 说是静养,可也是一点都不安静。 这些日子,来往看望的官员络绎不绝,一个个都送了不少礼物。 刘景被罢免参政之权,软禁京都。 这个消息对于外界来说,不过是皇家打压了其中一个儿子而已。 但对于朝廷来说,这可是非常大的讯号。 号称贤王的刘景,都被软禁了,且终身不能参政,基本退出了九龙夺嫡的舞台,以往跟着他的官员,还不顺风倒? 一个个改换门庭,准备拜在刘枭门下。 刘枭自然能看出他们的用意。 实际上老四之所以会倒,背后都是他一手策划了。 王陵之乱,狡猾的何川穹没露馅,但老四露馅了,父皇虽不至于对他痛下杀手,但也算是斩断了老四的羽翼。 刘枭一计,既杀了司马徽,打压了何川穹,还润物细无声地挤掉了刘景的夺嫡之权。 不仅如此,挤掉刘景的事件,刘枭是一星半点都没有掺和,父皇即便猜忌皇子夺权,都猜忌不到自己身上来。 这些官员都是人精,自然能料到眼下最能成为太子的人选是谁,所以一个个不揣冒昧地登门拜访。 这些人都是看着刘景倒了,这才顺风前来拜门的。 刘枭对他们,也只是表面,这些墙头草,真到干事的时候,什么用都没有,捧人不行,但要踩人,他们可是玩的一溜一溜的。 刘枭也没必要和他们结仇,但这些人也不可能成为他的心腹。 除官员拜访之外,这些日子宋知意也搜罗了不少治疗外伤的药。 一天几趟地往武王府跑,还每天熬汤,亲自给刘枭送来。 皇帝也下了旨,命首席御医苏逸亲自前来给刘枭治疗。 头一天,苏逸给刘枭开了药,又用了宋知意买来的金疮药上了伤口,次日就没来了。 一是年纪太大行动不便,再一个大冷天的,宫里也经常有嫔妃生病,作为首席御医,两头跑也不便。 女儿苏清歌的医术造诣,早已和他不相上下,除第一天给刘枭诊断开药之后,往后都是让苏清歌亲自前来给刘枭换药,连同玄灵一块治疗。 这日,苏清歌照例前来武王府,准备给刘枭换药。 刘枭坐在正堂,正在吃饭,见苏清歌前来笑道:“苏姑娘,本王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必天天劳烦你前来。” 武王府也有医官,但刘枭这个身份在这,皇帝亲自关切,这些御医也不得不为。苏清歌这几天也是天天跑。 “这可不行,爹交到我了,务必等武王的伤势完全好了才行。” 苏清歌说着话,摆出了一副医者的架势,要给刘枭拆伤口的绷带。 上次和刘枭一会,虽然时日无多,不过刘枭解密麦芽糖粉的见识,的确让苏清歌侃侃咂舌,如今看刘枭也顺眼多了。 “行吧。” 刘枭也是无奈,只好伸手,让苏清歌亲自拆伤口的绷带。 苏清歌一如往常,给刘枭拆解绷带,准备进行伤口清理,才刚拆除,却见刘枭的伤口已经结痂,基本完全愈合了,苏清歌不由得一惊:“王爷,你之前的伤势很严重的,怎么这才几天的时间,好了不少了?” 她还以为刘枭刚才是随口客气,没想到他的伤势,居然真的好了。 “我都说了吧。”刘枭扭头笑了笑:“本王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其实不必劳烦苏姑娘两头跑了。” “王爷这伤口,怎么愈合得这么快?”苏清歌不由得震惊。 她行医多年,刘枭这样的伤口,经常见到。 以往那些打猎的猎手被动物抓伤咬伤,侥幸活命的,都得医治一个月才能逐渐愈合,刘枭的伤口才过了几日,居然就已经愈合了。 刘枭一笑:“也没什么,本王用了些特制的特效药,就好得快些。” “王爷还吃了特效药?什么特效药?”苏清歌有些不解。 “就是这个。”一旁正在给刘枭熬药的杨春苗,不免多嘴了一句。 苏清歌扭头看去,却见杨春苗手中拿着的药包,赫然就是之前的麦芽糖粉,不由得大惊失色。 “王爷,这麦芽糖粉,可是剧毒。你就是用此做药?” 行医多年,以毒攻毒的疗法苏清歌也不是没见过,但这两个东西,也完全不搭边啊。 一旁宋知意给刘枭盛了一碗汤,笑着解释道:“苏大夫不必惊慌,其实一开始听说武王要用这个治伤的时候,我也觉得奇怪的,但王爷说,这东西虽是毒药,但也是难得的良方。他吃了两日之后,伤口果然就开始迅速愈合。” “这个药粉的效果,要比金疮药强上不少呢。” 宋知意这几日都往这边跑,是亲眼看到刘枭吃下麦芽糖粉做的药的,一开始也是阻止,但刘枭执意如此,她也没办法。 没想到吃了两天,他的伤势真的好了不少。 “这东西,还能治病?”苏清歌都惊呆了。 打死她都想不到,能致人死亡的毒,居然是治病良方。 刘枭喝了口汤后,看向她道:“苏姑娘,我那日就跟你说过,此物本无毒,甚至还是很多病痛的解药,只是喝了酒后,才会成为剧毒的。” “这个药粉,在我们后世叫头疱,能治很多病。” 头疱这玩意,后世见怪不怪。 刘枭也是没想到,在这个时代居然能碰到这种好东西。 很多时候,人体生病都会发炎,甚至很多病症都是因为炎症才会越拖越严重。 头疱乃是消炎的万金油良药,比这个时代的什么金疮药,中药效果要好不少。 “头疱?” 苏清歌也是头次听说这个名词,不由得纳闷。 如果这种药能医治很多病痛,为何她看过不少医书,都未曾闻听过这种药? 正纳闷时,只听得院外有脚步声迅速传来,原来是一身铠甲的赵无霜,冲了进来。 刘枭周围的几个女子,也都瞬间起身往后退去。 赵无霜也没理会周围人,而是直接来到了刘枭跟前,小声禀报:“我们搜查了京都各地,但都没有找到青灯这个人。” “青灯,应该只是此人的化名。” “化名?” 刘枭放下汤碗,皱起了眉头:“看来,此人狡猾的很啊。” 玄灵病了,刘枭这几日只能让赵无霜搜查青灯的下落,没想到这么多人海捕,都查无此人。 “也罢,查不出来就算了,往后也不必查了。” 这么大刀阔斧的搜捕都没把人找出来,可见这招没有效果,反而还会把对手吓到。 “不查了?” 赵无霜紧皱眉头道:“这个青灯可是制毒的罪魁。这几日京都因此死了不少人,大乾生产的麦芽糖粉都没人买了,不查出这个真凶,岂不是让他继续兴风作浪?” 第227章 齐国人找茬 “有这事?”刘枭拧着眉头,不由得一震。 这些天他都在休养,外界的许多消息并不清楚。 原本以为麦芽糖粉有毒的事情,朝廷会按下去,没想到这事不但没按下去,反而还在京都传开了。 刘枭目光看向了宋知意:“宋姑娘,你们百盛商行旗下也有制糖产业吧?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额……” 宋知意看了眼赵无霜,只好实话实说道:“无霜说的没错,京都的制糖业,的确遭到了重创,只是我原本准备等你伤势好了再跟你说的。” 刘枭病重,宋知意不想让他分心,所以就没有告诉他。 赵无霜性子急,也没有什么心眼,没想到上来就说了,宋知意也没办法。 “这几日,麦芽糖粉有毒的事情,在京都早已传开。麦芽糖粉卖不动了,老百姓都选择了的红糖,这些日子有不少制作麦芽糖粉的作坊都相继关门倒闭了。” “我们百盛商行也有制糖产业,这些日子也紧急关停了麦芽糖粉的制造,改换了黑糖替代。” 作为皇商,糖这种重要的产业,宋知意自然有所涉猎。 麦芽糖粉遭受重创,百盛商行的制糖产业,当即就做出了应对,准备用大乾生产的黑糖替代,暂时避过这次危机。 “黑糖?” 刘枭不免皱眉:“据我所知,大乾制造黑糖的技术并不是很成熟,眼下制造的黑糖最多只能凝练成膏,不易携带,这能替代麦芽糖粉吗?” “目前不能完全替代,但我能想到的办法,也只有这样。”宋知意低着头,有些不甘。 制糖产业,关系国家生存命脉。 大乾主要生产的糖有两种,除了麦芽糖粉外,就是黑糖。 不过目前的黑糖技术,最多只能凝练成膏。 没有麦芽糖粉的技术成熟。 但对于黑糖的提炼,并没有多么高超的技术。 虽然能够提炼出黑糖,但多数都是糖浆,即便能提炼出一粒一粒的黑糖,也充满不少杂质,甚至味道偏涩。 这也是大乾的黑糖,无法替代麦芽糖粉成为主要供应百姓的糖品的关键原因。 而齐国,不仅能将蔗糖水凝练成粉末,更能将黑糖转化成红糖,甚至凝练白糖! 这其中的差距,那是天壤之别! 蔗糖浆提炼成红糖,不仅能祛除糖浆的杂质,使得甜味更浓,而且制成粉末,方便携带。 这才是红糖,能大行其道的主要原因! 百盛商行临时用黑糖替代麦芽糖粉,也是无济于事。 但眼下麦芽糖粉的产业遭受重创,她也只能这么做。 “眼下齐国的红糖,已经开始大面积抢占大乾市场了,他们抢占市场的方法非常高明,这次不仅没有涨价,甚至还开始大面积的降价,以前朝廷因为有麦芽糖粉流入市场,便有意抵制红糖,这才保存了麦芽糖粉的销售渠道。不过眼下,我们的麦芽糖粉只怕保不住了。” 大国之间,也有商品保护。 大乾的制糖技术不如齐国,便从政策上间接地抵制齐国的红糖,在价格上麦芽糖粉也比齐国的红糖要便宜,因此占据非常大的市场份额。 如今麦芽糖粉有毒,老百姓不买。 这无疑给了齐国的红糖可乘之机。 “谁说保不住?” 刘枭忽然微微一笑:“麦芽糖粉之所以保不住,是因为没人买。只要有人买,产业就能维持。” “要想维持大乾的麦芽糖产业其实很简单,把市面上的麦芽糖都买下来就行了。” 制糖产业有多重要,刘枭自然是了解的,如果这个产业垮了,不仅大乾的国库税收会砍掉五分之一,老百姓也会怨声载道,将会有数不尽的银子,流入他国。 刘枭此言一出,众人不由得一惊。 “买下市面上全部的麦芽糖?” 宋知意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王爷,别的不说,光是京都的麦芽糖粉产业,可就不小。全部买下来,这不是剜肉补疮吗?” 武王府是产业庞大,有不少钱,加上百盛商行,能够把京都甚至附近的麦芽糖粉全部吸纳过来。 但要这么多麦芽糖粉有什么用? 赵无霜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上前劝解道:“刘枭,这些麦芽糖粉,可有大部分是有毒的,你要这么多有毒的麦芽糖粉干嘛?” 青灯下毒的事情虽然暴露了,但他人没暴露,现阶段还在不停地将毒药投放在麦芽糖粉内,好一举做空麦芽糖粉。 刘枭明知有毒,还花钱收购? 不是受伤,把脑子伤坏了吧? 刘枭目光笃定,嘴角带笑:“有毒怎么了?没毒,我还不买呢。” 他正愁找不到方法把这些消炎药都买回来,既然青灯并未停止投毒,大不了全部收购算了。 麦芽糖粉甜度不到蔗糖的一半,因此价格也非常低廉,只需要二十文钱就能买一斤。 买回来的麦芽糖粉,可以把消炎药分拣出来,剩下的麦芽糖粉,可以制作其他的东西嘛。 “你,这是什么意思?”赵无霜都愣了。 宋知意在旁解释道:“无霜,其实这些麦芽糖粉本身是没毒的,只要不喝酒,就不会中毒。相反麦芽糖粉不仅没毒,甚至是治病的良方,王爷的伤口,就是用这个东西治好的。” “当然还有苏大夫相助。” “没错,郡主,武王的伤口,的确是食用了麦芽糖粉才能痊愈得这么快。” 苏清歌也向赵无霜解释了一番,尽管她到目前也不了解原因,但事实胜于雄辩。 这种麦芽糖粉,的确能让伤口尽快愈合。 “王爷,收购麦芽糖粉的事情,我们苏家可否也参一股?” 苏清歌扭头看向刘枭。 这种东西既然是治病良方,哪个药店医馆不想屯? 刘枭一笑,有人分摊压力,再好不过,“麦芽糖粉又不是我生产的,你想买多少买多少。” “除了保护麦芽糖粉之外,咱们也得搞一款比齐国红糖更好的糖出来。” 说着话,刘枭放下碗筷,看向了杨春苗:“春苗,备车驾,我去趟天下第一楼。” 天下第一楼,今日正式开张,孙斌和芷柔在那边张罗,刘枭自然也应该去看看,而且在天下第一楼,也能够制作白糖的条件。 “好。” 正当杨春苗准备去备马,却见武王府门口孙斌来了,他着急忙慌地就来到了正堂。 见刘枭周围,几大美女几乎都聚齐了,忍不住吐槽道: “你小子,我们在酒楼忙的焦头烂额,你却在这纵享美女环绕的齐人之乐?” “京都最黑心的老板,都不及你十分之一啊。” 孙斌上前来,见有一碗汤,也不管是盛给谁的,当即一饮而尽。 苏清歌不由得一惊,见那男子也不过是寻常公子哥,居然敢如此跟武王说话? 刘枭也没怪罪他,笑道:“不是有你们忙活着的嘛,本王清闲清闲,怎么了。” 冷血无情的资本家,压榨员工,刘枭那是学的一套一套的。 孙斌放下汤碗,道:“你清闲不了了,咱们酒楼刚刚开业,就有齐国人来找茬。” “齐国人找茬?”宋知意冷眸一拧。 心想武王也没得罪齐国什么人啊? 第228章 文人无国界 “不会是因为糖吧?” 在商界,宋知意是非常敏感的。 刘枭的天下第一楼就在百盛商行服装总店对面,这些日子装修准备开业,齐国人在这个时候找茬,只怕很大原因就是因为糖。 赵无霜闻听,当即点头道:“只怕是了,大乾的麦芽糖已经濒临崩溃,就连陛下都坐不住了,昨日就下了旨,布告天下,要在西市当众试吃麦芽糖粉,以证明其无毒。” 刘枭倒是一惊,“皇帝老爹也太沉不住气了吧?” 宋知意解释道:“这也不怪陛下,麦芽糖对大乾来说太重要了,这个产业若是断了,损失将不可估量。” 大乾很大部分税收都来自于制糖,黑糖目前又不成熟,市面上卖的都是麦芽糖,如果麦芽糖崩溃,那无疑会对朝廷造成重创。 皇帝这个时候着急,也能理解。 刘枭忍不住道:“不就是个麦芽糖么,大乾没有麦芽糖,还可以吃别的糖。” 皇帝老爹就是见识浅啊,看来是时候把白糖提炼出来了。 “天下第一楼找茬的人,倒也不是因为糖。” 孙斌连忙打断,解释道:“今天来的这齐国人,名叫段玉韬,此人那是非常客气,见我们酒楼开业,非要在我们酒楼题写匾额,且此人名望颇高,围观群众不少。” “段玉韬?” 闻听此人姓名,宋知意美眸一拧:“莫不是大齐文圣孔伯熙的关门弟子?” 中原地带,文化昌盛,很早便诞有文圣。 所谓文圣,自然就是中原地带推崇的文人代表。 地位类似于华夏的衍圣公一般,是中原国家共同推举的文人之最。 大乾和大齐共处中原,常常争论文化之源。 大乾以地理位置处于最中心,一直认为自己才是文化之源,不过齐国却不这么认同,认为大乘至圣先师本是大齐人,而大齐文圣孔伯熙,又是至圣先师的后代,大齐当为文化之源。 因此两国都出现了文圣,你推你的,我推我的。 只是大乾文圣庄南星,这些年游历四海,都找不到他人在哪。 因此名气远不如大齐文圣孔伯熙。 宋知意出生书香门第,对这些颇为了解。 “没错。” 孙斌也点了点头:“他好像说他恩师就是什么大齐文圣,只不过这个段玉韬,今天好像跟咱们天下第一楼杠上了似的,非要在咱们酒楼上面提什么字。” 官宦子弟,多少读点书,即便是玩世不恭如孙斌之流,也知道文圣的名号,只是没见过段玉韬这样的人。 刘枭暗自思量片刻,随后抬头道:“宋姑娘,你和苏姑娘一块,尽快把麦芽糖粉全部收购上来。我和孙斌一道去会会这个段玉韬。” 他也正准备去天下第一楼把白糖搞出来。 既然碰巧有人故意找茬,他倒要看看,此人到底什么来头。 “要不要我带兵和你一块去?”赵无霜拽住刘枭。 刘枭笑道:“不必了,既然这个段玉韬是文圣之徒,那就是文化人的事,何须出动兵马?” 才刚说完这话,就见赵无霜低着头,有些生气:“不去就不去呗,还冷嘲热讽的干嘛?” 刘枭这意思,搞得就好像自己很没有文化似的? 见她略有些伤感,刘枭也拽起了赵无霜:“无霜还是可以一块去,看看咱们新开的酒楼怎么样?” 说着话,拽着赵无霜就出了门。 “咱们新开的酒楼?”宋知意看着他们亲亲戚戚的离去,多少有点不开心? 同为女人的苏清歌,似乎看出了宋知意的不甘。 之前苏清歌对刘枭是没什么好感,因为那时的刘枭,他就只是花心,什么事都干不成。 但现在,刘枭有些不一样了。 虽然他同样,还是很花心。 不过想想他的位置,也能理解。 刘枭乃是武王,且是皇长子,非常有希望成为太子。 成为太子之后,繁衍后代,为皇族开枝散叶,那是他最重要的任务。 就这个身份,不花心皇族都不允许啊。 苏清歌想劝慰,都没法开口。 出了武王府,刘枭一行人便往天下第一楼赶去。 离着第一楼还有一里多路,马车就停了下来。 刘枭掀开车帘一看,外面居然乌泱泱站满了人,一个个都冲着不远处的天下第一楼的方向看着。 “王爷,人太多了,马车进不去。” 马夫名叫李刚,是玄灵精心挑选的练武之人,既是刘枭的车夫也是他的保镖。 孙斌也不由得一惊:“这个段玉韬,影响力也太大了吧?我刚刚来的时候人还没这么多,怎么一下挤来了这么多人?” 一个齐国文圣的徒弟,在大乾居然有如此大的知名度,的确让孙斌没想到。 看着眼前人山人海的景象,李刚有些惆怅,拱手道:“王爷,要不要通报一声,传令清街?” 皇帝出趟民间,一般都带着浩浩荡荡的人马,且需要提前禁街。 皇子和王爷不同,没有禁街之权,但可命护卫设障,清理街道上拥堵的百姓。 刘枭本是武王,且是皇长子,但他每次出来都只是身穿素服,只带着几个护卫,和一般富家公子没有区别。 眼下的这个局势,为了人身安全,李刚提议,通禀一声,让百姓让出一条通道。 “不必了。” 刘枭摆手拦截,直接下了马车:“这些人都是奔着天下第一楼来的,轰走他们干什么?咱们步行前去吧。” 开门做生意,和气生财才是第一要义。 天下第一楼刚刚开业,刘枭正准备花钱找人宣传,推广推广呢。 没想到第一天,就有齐国才子前来,一下聚集了这么多人气,何乐而不为呢? 下了马车,在李刚的护卫下,刘枭挤进人群,辗转来到了第一楼的门口。 酒楼门口倒是没有拥挤,一旁有护卫拦住了前来凑热闹的人群。 挤进前排的群众,大多都身穿长衫,一副文人做派。 才刚刚来,刘枭便听到周围人群议论纷纷。 “果真是文人无国界啊!” “段公子乃大齐年轻一辈的文人新秀,才初临大乾,居然就愿意为这新开的酒楼献宝,当真是我辈文人楷模。” “听说这天下第一楼,乃是武王府的产业,这下第一楼有福了。才刚开业,就吸引了这么多人群,还有文坛新秀献宝赐字,那生意只怕会越来越好了。” 叽叽喳喳的人群,络绎不绝。 大多都是前来目睹这位所谓的大齐文坛新秀的风采。 大乾多年卷入战乱,文气不充沛,且没有代表性人物比肩邻国,心里自然觉得比齐国差了一节,多数文人心中,多仰慕齐国文坛翘楚。 在他们心里,文人是无国界的。 这次齐国文坛年轻一辈的翘楚前来大乾,公开献宝,自然吸引了不少人驻足观看。 而酒楼门口,早已留出了一个非常空旷的场地。 摆着一个书架,书架旁站着两个书童,一个正在研墨,一个正在铺纸。 在他们中间,站着一位身穿白纱风衣的男子,双手背后,看着天下第一楼的门口,似乎在构思着什么。 想了片刻后,他忽然转身,拿起了毛笔,便准备落字。 “等等!” 第229章 献宝还是挑衅? 正当段玉韬准备落笔时,当即有人叫断。 声音从酒楼门口传来,却是一介女子。 她身穿青色长裙,脸上蒙着一层面纱,缓缓走下台阶,来到了段玉韬跟前。 段玉韬将毛笔放在笔架上,扭头看向了芷柔。 “这位姑娘是?” 虽然没看清芷柔的面貌,但无论是从身形还是外貌上,这都是一位绝佳的美女。 芷柔站定身子道:“小女芷柔,乃是天下第一楼的总掌柜。” 原本芷柔一直在后面忙活,听到前厅的唐千峰说有人在酒楼门口,要公开献宝,且是来自齐国的文人,唐千峰也不敢得罪,只好找了她来。 献宝,本是好事。 不过这个段玉韬太过张扬了。 再说了,大乾的酒楼,什么时候轮得到齐国文人来献宝了? 这个段玉韬,显然目的不纯。 即便吸引来这么多人围观,芷柔也是不许的。 “原来是芷柔姑娘?” 众人闻听芷柔名号,都不由得另眼一看。 “没想到芷柔姑娘,已经摇身一变,成为天下第一楼的掌柜了。” 之前在花满楼,想要看一眼芷柔姑娘,那是着实不容易,没想到如今已经成为天下第一楼的掌柜。 有此女在,却不以美色引人注意,当真让人觉得刮目相看。 段玉韬没听过芷柔的名号,不过听群众议论,大概就知道她是什么人了,不免一笑:“姑娘方才,为何打断在下献宝?” 要知道,段玉韬的字,不仅意境深远,且写得非常漂亮,寻常人想求一幅墨宝,千金而不可得。 他能主动免费写字,那算是给天下第一楼面子了。 芷柔浅笑:“公子来弊店献宝本是好事,不过如此堂而皇之不经主人同意,就引得众人前来围观献宝,未免有些太唐突了吧?” “哈哈。” 段玉韬哈哈一笑,解释道:“还请姑娘恕罪,在下来时,见此楼命名为天下第一楼,名字不仅霸气,且独特。有如此独特的牌匾,当配上一副令人千古传诵的对联,才是最妙。” “在下不才,一时文采泉涌,便想献一副对联,使这酒楼牌匾,更加完美,如此也是为贵楼,增添人气。” 段玉韬一来,就准备献宝。 也没通知酒楼掌柜,毕竟他在文坛,还是有一些影响力的,主动给人献宝,就没有拒绝的,因此就习惯了。 后来唐千峰出面调停,段玉韬也解释了一番。 没想到还有一个女流的总掌柜。 芷柔冷声道:“弊店人气,还无需齐国文坛来增添。至于牌匾,也不劳段公子费心。” 作为官宦之女,芷柔有自己的坚持。 她曾经也是书香门第的之女,心里深刻知道,所谓的文人无国界,那其实都是假的。 艺术无国界,但文人,有国界! 段玉韬这才主动献宝,无非就是想在大乾百姓还有那些文人面前,好好露露脸,打压大乾文人的气势。 一个酒楼的牌匾,都需要邻国文人来题字? 大乾是没人了吗? 闻听芷柔这么说,段玉韬还没说话,围观的老百姓登时有些不忿了。 一时间,都叽叽喳喳地议论了起来。 “芷柔姑娘,你这未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 “段公子千里迢迢而来,偶然路过此地,不过是想提一个对联,光彩天下第一楼而已,也没有别的意图,怎么就不行了呢?” “天下第一楼即便是不要,大不了不裱上去就行了。” “段公子在文坛可是有名号的,那可是文坛年轻一辈的新秀,他能在天下第一楼题字,这本就是天下第一楼的幸事,怎么你们反倒还不乐意了?” “开门做生意,人家有没有打砸店铺,哪有就这么轰人走的道理?” “这叫什么事?第一天开张,人家免费题字,给天下第一楼带来人气,你反倒还不乐意了?” “大乾文人,骨子里的傲气,真是要人命啊!” 老百姓纷纷表示对芷柔的不满。 自己文坛不行,还不允许别人在这发光发热? 段玉韬见大家都这么说,也是微微一笑:“既然芷柔姑娘不悦,那就当是段某人唐突了。” “收了吧!” 他直接来了一招以退为进。 反正自己题字,是出于好心。 你天下第一楼不要,那是你们的事,你们所谓的文人傲骨,让老百姓都看不下去了。 段玉韬今天前来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不如见好就收。 “哎……” 此时人群中走出来一位意气风发的少年,直接来到了书架旁,按住了段玉韬准备收砚台的手:“这位公子,笔墨纸砚都摆上了,这么时候收了,岂不可惜?” “你是?”段玉韬缓缓抬头,目光直视对方。 刘枭微微一笑:“武王刘枭。” 老百姓闻声一惊,都纷纷准备行礼,“草民参见王爷。” 刘枭却转头摆手道:“本王今日前来,是以酒楼老板的身份而来,诸位不必多礼。” 段玉韬眉头一动,随即嘴角带笑:“原来是王爷驾到。段某眼拙了。王爷当是这家酒楼的老板吧?段某想要在此献宝,可惜被这位姑娘阻止。姑娘说的也没问题,大乾的酒楼,何须段某来献宝?” “武王就不要陷我于不义了。” “段公子言重了,天下第一楼刚刚开业,的确缺少一副对联。段公子能献宝,是最好的。” 刘枭表面带笑,手却是一把抓紧了段玉韬的手。 段玉韬想要挣扎,都挣扎不开。 所谓的文人,有大部分都是道貌岸然的。 刘枭倒要看看,这小子要搞什么鬼。 “王爷……” 芷柔连忙上前解释道:“这个段玉韬,可是齐国人……” 这么多人在场,齐国人在大乾境地露脸,这对于大乾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大家都说文人无国界。” 刘枭伸手打断芷柔,笑道:“既然这位公子文思泉涌,大可在此挥洒笔墨。” “来人,将书架竖起来,用夹子夹住草纸。段公子的墨宝,当让所有人看清楚才行。” 刘枭大气发言,现场围观群众,一个劲地叫好。 还是武王大气啊,即便是齐国文人挑战,也无所畏惧。 “既然武王如此大气!在下若不献宝,倒好像说不过去了。” 段玉韬也来了兴致,手从刘枭手中挣脱,还顺势甩了甩,随即再度拿起了毛笔。 “今日,在下就为武王的天下第一楼,献一副对联。” 说着话,段玉韬当即下笔,点在了黄色草纸上。 第230章 奇联 围观人群,更进一步,都想目睹这位文坛年轻一辈翘楚的水准。 段玉韬不顾周围,当即下笔如有神,在草纸上写下了一个上联。 围观的文人,也都跟着念了出来。 “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 众人跟着念了出来,但大觉疑惑。 这上联这么多的叠字,是什么意思? 一个上联,唯有三个字是不同的,其他的字都是一模一样的叠字。 这种上联,并不出彩。 如果是出自普通文人之手,只怕会遭人嘲讽。 但写这上联的,却是大齐文圣之徒段玉韬,尽管大家都看不懂这上联的意思,但一个个都投去了仰慕之色。 不明觉厉。 “这种上联,有什么了不起的?”一旁的赵无霜看了,都感觉无趣的很。 人家的上联要么极尽刁钻,要么字斟句酌,尽显文人雅兴。 这个上联,说实话,在赵无霜看来,一般。 而芷柔似乎看出了什么,小声道:“赵姑娘,这上联虽然看似一般,但实则暗藏玄机,可不能忽视。” 到底是大齐文圣之徒,上联看似平庸的背后,其实根本不简单。 正当众人迟疑时,段玉韬却是忽然放下了笔,也不写下联,转身笑道:“相信诸位看到在下这个上联,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上联,实际上在于怎么念,在下的这个上联,当如此念‘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寓意天下第一楼的客人,如潮水般而来的意思。” 这么一念出来,有不少文人瞬间恍然大悟了。 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 这意思,说的是海水涨潮,每天早上涨潮,天天涨潮,潮起潮落的意思。 实则频繁的叠字中,暗藏深意。 经过段玉韬这么已解释,众人恍然大悟,不由得口口称赞。 “好上联!段公子,快出下联吧。” “如此上联,若非绝佳下联,不能匹配啊。” “没错,想必现场诸位,也只有段公子能出下联了。” 段玉韬的上联,一下子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纷纷想知道他的下联到底会是什么,才能配得上如此绝妙的上联。 “请吧。” 刘枭和芷柔也都纷纷看向段玉韬。 段玉韬却不拿笔,摇了摇头笑道:“王爷,晚生初来跪地献宝,已是造次了,芷柔姑娘都说晚生有些唐突,为了不锋芒露尽,就姑且写个上联。现场诸位才子,若有能对出下联的,大可前来试试。” “这也算是在下,为大乾文坛抛砖引玉了。” 说着话,段玉韬双手背后,展现出了一丝文人傲骨,嘴角还有一抹浅浅的微笑。 此言一出,现场一阵哗然。 段玉韬上联出的好好的,却戛然而止,停笔不写了? 这是什么意思? 要试一试大乾现场文人的深浅? 现场不少人,也似乎看出了段玉韬的目的,不由得连连摇头。 “这个段玉韬,手段真是高明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出上联,却不出下联,还搞什么抛砖引玉,这不就是想在大乾文人面前显摆,顺便刁难咱们吗?” “只可惜啊,他这个上联实在是出的奇特,晚生也不知如何应对啊。” “可不是嘛,我活了这么多年,就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上联。” “这个段玉韬,分明就是想看武王的笑话啊。” 现场不少人,都看出了段玉韬的用心,也有一部分大乾的文人,意识到了段玉韬虽是文圣之徒,但到底是齐国人。 这小子,摆这么大一个谱,无非就是要在大乾刁难。 刘枭嘴角,忍不住一笑,“段公子的目的,终于暴露了。你搞上这么大的阵仗,想必就是要在此刁难我大乾文人吧?” 他来的时候,就有此怀疑。 自己和这段玉韬素未谋面,没有任何瓜葛,这小子却偏偏要在自己酒楼开业之处,来献什么墨宝,美其名曰为天下第一楼增添名气。 名义上,这是无可挑剔的,老百姓都不能说什么,你若轰他走,倒显得自己狭隘了。 可这小子呢? 提了个绝佳上联,却忽然停笔,在此拿糖。 这是欺辱大乾文人对不上他这个上联啊。 “段玉韬,你什么意思?故意在这找茬是吧?” 一旁的孙斌,当即怒了,冲出来喝道:“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你显摆的地方吗?” 即便是孙斌,也能听出段玉韬的弦外之意。 这小子,分明就是在这欺辱现场来的这些大乾文人们。 “几位,误会。” 段玉韬却依旧满面春风,笑着解释道:“在下此来,真是只是想献个墨宝而已,但武王当面,在下之才,也不敢尽显。要不然,岂不是更加欺辱大乾文人了?不是吗?” “你……” 孙斌气得无言以对,伸手指向段玉韬,但却不知道该怎么怼。 段玉韬却是上前一步,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孙斌,表面依旧笑如春风:“这位公子,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该不会是要现场打人吧?” “这就是大乾文人气度?” 孙斌捏紧了拳头,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最终还是缓缓放下了。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段玉韬从始至终都客客气气的,孙斌毕竟是刘枭的死党,这个时候出手伤人,难免让大家看武王的笑话。 刘枭拽住孙斌,目光直视段玉韬,也是一笑:“文人之间的较量,打人就太掉价了。你不就是出个上联,想让我们大乾出个下联吗?何必搞这么大的阵仗?” “你可知,有时候事情闹得太大,也会让自己下不来台。” “哦?” 段玉韬扭头盯向刘枭:“在下倒真想知道,武王准备如何让段某下不来台?” 他敢来挑衅,就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说着话,段玉韬转过身去,双手背后,看着自己的杰作,“实话告诉王爷,这上联并非全然出自段某之手,其中还有我老师的提点,这个上联就连我齐国,都无人能对。” 此言一出,现场更是惊诧不已。 原来这个奇特的上联,是大齐文圣和段玉韬共同所做,整个大齐都无人能对,难怪如此奇特。 段玉韬压根不理会现场诸位惊讶的目光,只是转身死死地盯着刘枭。 “段某素闻武王在大乾文坛,也展露过头角,有一两篇诗赋,亦是文采斐然。” “今日若能得武王补上下联,那才堪称完美。” 说着话,他恭恭敬敬的冲刘枭拱手。 段玉韬兜兜转转搞了这么大一个圈,就是要来见识见识,武王到底是真有文采,还是大乾没人捧了,只能捧这么一个废物。 “好啊。” 刘枭眯眼一笑:“你不就是想要个下联吗?你这上联本就平凡,本王做出下联,不过一蹴而就间事。” 第231章 段玉韬的目的 刘枭的狠话,让现场诸位吃惊不已。 自从皇帝之前,将刘枭的诗赋誊录之后,那几句名言,就在民间传诵。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更是让人口口相传,津津乐道。 这句名言堪称经典。 但老百姓心中到底也有疑惑。 之前武王酒色成性的风评,可谓是京都尽人皆知,何以皇帝调教了几天,武王竟能写出如此传世杰作来? 能写出先忧后乐这种佳作的,和酒色成性,完全判若两人啊。 只不过武王是王爷,很少和民间接触,大家也只是怀疑这到底是不是武王所做,并未亲眼见到武王的真章。 今日倒是有机会了。 段玉韬见刘枭接招,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恭敬拱手道:“既然武王如此有雅兴,在下今日倒是要大开眼界了。” “不知武王准备如何对出下联?若是不公整,或者词不达意,那可是会贻笑大方的。” “你放心,我这下联,绝对让你心服口服。” 说着话,刘枭看向芷柔道:“取纸笔来。” “王爷……”芷柔在旁,还要劝阻。 刘枭的才华,她是见识过的,但段玉韬乃文圣之徒,做出的上联却是非常绝妙,一般人根本对不出来。 如果王爷对出的下联,相差太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恐怕会丢人现眼。 “取纸笔来吧。” 芷柔还要说话,一旁赵无霜却上前,也不说话,亲自为刘枭摊开了草纸,将沾了墨的毛笔,递给了他。 武王的才能,她是见识过的。 刘枭一笑,拿起毛笔,便在草纸上开始写字。 到这个时代来,将近半年,刘枭也时常练字,虽然不及书法大家,但写出的字,大家也不会陌生。 刷刷刷! 落笔之后,笔走龙蛇,很快十个字的下联便出来了。 “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 众人跟着刘枭的落笔,缓缓念了出来。 而一旁的芷柔念完之后,完全惊了。 别说是芷柔了,就连一旁的赵无霜,都眼前一亮。 刘枭的下联,都是大白话,她也没什么看不懂的,只需要按照上联的格式,念出来就行。 “刘枭,这个下联,是不是应该这么念: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 “意思是,浮云漫长,长长涨,常涨常消。妙,妙极!” 赵无霜不由得拍手叫好。 这种大白话的下联,就连赵无霜都能看懂,周围的文人自然也很快就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 刘枭的下联,虽然没有一丁点生僻深奥的意思,但对应段玉韬的上联,完全是相得益彰。 浮云对应海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 海水常涨常落,浮云也是常长常消。 “好!” “好!妙!妙极了!” “武王此联,堪称绝妙!” 现场大乾的文人们,一个个拍手叫好,不少人兴奋已极啊。 大家之所以崇尚齐国文坛的文豪,很大程度是因为大乾文坛没出现过什么了不起的代表人物,他们只能崇尚邻国文豪,所谓文人无国界,也都是齐国倡议起来的。 齐国和北凉不同,北凉生来蛮狠,很多东西都是靠直接硬抢而得来的。 齐国从来不硬抢,但他们通过文化输出,一直占据道德高地,通过说书人,文豪的诗词歌赋,让大家认为他们才是民族文化的正朔。 另一方面,齐国的诸多和老百姓离不开的生活产品,也都在吞噬大乾的子民。 红糖就是其中典型的代表。 大乾这些年在文化和经济方面,都要比齐国差一截,不少文人自然崇尚齐国文化。 就是这个时代的崇洋媚外! 可如今,齐国文圣之徒段玉韬的奇联,居然被武王轻松对上。 这对于大乾文坛来说,虽然谈不上所谓举足轻重的大盛事,但最起码是大乾和齐国文人,平起平坐的第一步。 因为大乾也有文人,能对得上齐国的上联了。 刘枭直接丢掉毛笔,扭头看向了段玉韬:“怎么样,段公子,本王这下联,还对得上你的上联吧?” 此刻段玉韬的脸色,早已灰暗至极。 来到大乾之后,他高调出现在天下第一楼,还以文圣之徒自居,可谓是目空一切,就是要在这好好试试刘枭的深浅。 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如此轻而易举地对出了下联。 且这个下联,和他这个上联,完全相得益彰。 原本傲慢的段玉韬,此刻脸色也有点挂不住。 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还是努力地保持着君子之风,笑道:“王爷之才,在下算是见识过了,佩服。” “好说。” 刘枭也不生气笑道:“弊店今日开业,多亏段公子赐联。” 能吸引来这么多人观看,这是刘枭怎么都没想到的宣传手法。 看来有时候文人的影响力,真的很大。 段玉韬闻听此略带讥讽之言,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他本是来天下第一楼找茬的,没想到反倒还成全了刘枭。 “不过区区对联,开胃小菜而已,不算什么。”段玉韬摆手一笑: “齐国使团这两天就要来大乾了,届时齐国会在大乾举办一场两国文人的交流会,还希望武王到时候赏光,那时一较高下不迟。” 齐国为了搞文化输出,经常举办大小文坛盛会,几乎形成了一种风气。 “好啊,本王也很好奇,齐国文坛都是些什么货色。” 刘枭嘻嘻一笑:“若都如段公子这一般,本王还是劝你们,不要自取其辱的好。” “段公子远道而来,不如就在弊店吃个饭再走?”刘枭盛情邀请。 段玉韬抖了抖衣袖,笑道:“吃饭就不必了,想必如今的大乾,也没有什么上好的糖用以佐菜,味道可见一般。” 这话一出,周围人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 大乾京都这些日子,麦芽糖粉搞得风风火火,齐国的红糖却是越发畅销,这个段玉韬,这是伤口上撒盐啊。 段玉韬也没管周围人异样的脸色,上前两步,来到了刘枭跟前,拱手道:“武王,在下今日前来,除助兴之外,也是想和武王谈一笔生意。” “什么生意?”芷柔警惕地上前问。 段玉韬双手背后,微微一笑:“想必诸位也知道,你们大乾的麦芽糖已经引发了中毒危机,卖不出去了。而你们的黑糖压根就不成熟。” 说着话,段玉韬转身看向刘枭:“年关将至,老百姓岂能离得了糖?武王在大乾生意做的不错,也是朝廷当红之人,不如向你们朝廷建言,全部改用我齐国的红糖,武王府可和我国制糖产业,通力合作。” “价格嘛,自然好说。” “哈哈哈!” 段玉韬此言一出,刘枭忍不住哈哈大笑:“想不到段公子一介书生,居然还有做生意的头脑?齐国文人和商人,都已经不分你我了吗?” 商人地位低下,段玉韬乃文圣之徒,今天居然还主动跑来做生意了? 段玉韬摆手一笑:“实不相瞒,在下家里是不做生意的,此次前来,也不过是为了我齐国制糖大业曹家做说客。” “大乾制糖产业崩溃,为了不使百姓动乱,朝廷断了收入。段某便不揣冒昧来了。” 红糖虽能在大乾卖,但大乾朝廷明里暗里都在抵制。 刘枭可是朝廷当红的人,如果能和他合作制糖,彻底打开大乾的市场,那将会是财源滚滚而来。 谁不喜欢? 刘枭笑脸一收,冷肃道:“我大乾制糖产业,就不劳段公子费心了。” “大乾自有大乾的糖。” “至于你们所谓的红糖,本王还看不上。” 第232章 放狠话 此言一出,现场围观的群众,纷纷看向了武王。 “哈哈!武王还真是会开玩笑。” 段玉韬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试探道:“大乾能吃的糖,无非两种。” “实话实说,你们大乾的麦芽糖粉和黑糖,都挺差劲的,只能矮子里拔高个,大力推广麦芽糖粉,但麦芽糖粉这东西,和红糖是无法比的。” “有毒的东西,还给老百姓用,大乾朝廷真下的去手啊?麦芽糖不能吃了。武王不是要用你们的黑糖,代替麦芽糖吧?” 段玉韬这完全就是带节奏。 但也不无道理。 大乾是有自己的糖,但现阶段的糖,除了麦芽糖粉之外,就是黑啦吧唧的黑糖,那玩意以大乾的技术,还无法提炼成粉。 平心而论,大乾的两种糖都不算是绝佳的。 黑糖这玩意其实就是红糖,只不过提炼的没有那么纯,且口感并不怎么好。 以大乾目前的技术,还只能将黑糖凝炼成膏,携带性大打折扣,销量也根本起不来。 麦芽糖虽然不错,但甜度和红糖比差之千里,如今还沾染了毒。 段玉韬实在是想不到,刘枭怎么自信满满地说出这句话的。 “谁说我大乾,只能食用黑糖和麦芽糖了?” 刘枭说着话,扭头看向了现场群众,高声道:“诸位,本王在此承诺。” “从明天起,大乾便会开始陆续上架我国独有的白糖。往后咱们大乾的老百姓,都能吃上自己生产的白糖,无需再看他国脸色。” “什么?” 这个消息一出,现场完全炸了。 “大乾有自己的白糖?” “这怎么可能?大乾连黑糖还没搞明白呢。怎么会生产白糖?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白糖可是齐国的独门绝技,什么时候大乾也能提炼白糖了?” 围观的老百姓,惊呆之余,立马表示怀疑。 毕竟大乾制糖水平怎么样,大家心里是非常清楚的。 麦芽糖都还是前几年才能提炼成粉末,至于黑糖那更加不用说了。 制糖的技术,看似简单,但其实非常复杂。 普天之下,以白糖的提炼技术最为困难。 其实,无论是黑糖,红糖,还是白糖,都是蔗糖变成的。 黑糖是最初级的,只需要熬制糖霜,便能弄出黑糖来,但大乾如今的技术,都只能将黑糖弄成黑糖膏。 红糖是在黑糖的基础上,更进一步的技术。 从黑糖变成红糖,说明提炼技术大大的提升的。 而白糖,却是最难的。 想要将黑糖幻化成白糖,需要掌控的技术非常复杂,就连齐国如今提炼白糖的技术,都并不成熟。 不仅如此,要将蔗糖提炼成白糖,不仅工序复杂,甚至需要的蔗糖都更多。 眼下齐国每年能提炼出来的白糖,都不足千斤,这些白糖,都是供齐国皇室或者顶尖级的王孙贵族吃的。 普通老百姓,甚至连见都没见过。 多少年了,大乾连黑糖都搞不明白,怎么可能弄得出白糖来? 如果大乾能制造出白糖来,何必还会步入如今两难的局面? 一旁的孙斌,赵无霜,还有芷柔,闻听刘枭这么说,也一个个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白糖?我没听错吧?” 段玉韬忍不住好笑:“据我所知,大乾现阶段连红糖都弄不出来,怎么可能弄出白糖来?武王这稳定人心的策略,也太拙劣了吧?” 齐国经过多年的努力,才研究出了提炼白糖的技术,现阶段都不算特别成熟。 刘枭怎么可能弄得出白糖来? 无非是当着这些老百姓的面,给他们吃颗定心丸罢了。 “是不是故意稳定人心,明天大家就知道了。” 刘枭非常信誓旦旦,面对这么多老百姓,他没必要放大话,想了想,姑且再做一波宣传:“诸位,如果对我大乾白糖感兴趣,咱们大乾一定有比齐国红糖白糖,更加纯净的白糖问世。明天大家可到天下第一楼来看看。” “好。” 围观群众,一时间兴奋极了,当即便有人站出来表态道: “王爷若真能弄出白糖,我们一定鼎力支持!” “只是真能弄出白糖的话,希望价格不要那么遥不可及就行了。” 围观群众都激动起来,作为大乾子民,谁也不想靠齐国的红糖过活,毕竟北凉羊毛衫的事情,言犹在耳,真能自己弄出白糖,谁不会支持? 只是大家目前,都不敢相信武王这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刘枭当即在诸位面前摆手承诺:“诸位放心,提炼白糖的技术,也没有那么高深莫测,大乾的白糖,绝对是大家都能买得起的。” “今日我天下第一楼的开业典礼圆满成功,明天清晨,将正式营业,连同白糖,一起售卖,届时大家可来有序购买。” 天下第一楼将周围的店铺全部收购下来了,在旁边开几家油盐店还是不成问题的。 “好,好,好!” 老百姓群情激奋,信以为真。 刘枭是皇子,又是天下第一楼的老板,亲口承诺这句话,还是非常有权威的。 一旁段玉韬看着刘枭如此信誓旦旦,也就不多费口舌了,笑着拱手道:“在下,倒真希望大乾的白糖能够大面积问世,不过只怕得等到太阳从西边升起之时了。” “告辞。” 说着话,段玉韬转身离去。 才没走多远,便被一辆车驾拦住,车帘缓缓开了一半,车上有人说话。 “上车。” 段玉韬一看来人,当即便上了车驾。 这是齐国制糖大亨曹家的车驾,他这次前来也是来为曹家做说客的。 坐在段玉韬对面的人,名叫曹岩,是曹家的少当家,他瞧了一眼天下第一楼的牌匾,问道:“这大乾武王,没答应?” 段玉韬低头摇了摇:“没想到啊,这个刘枭居然冥顽不灵。在下是好说歹说,他就是不肯合作。” 齐国的红糖,想要大面积在大乾开售,那必须得得到大乾朝廷的认可,他原本以为这个刘枭,是个无利不图的人,没想到这小子根本不上套。 “无妨。” 曹岩眯眼一笑:“大乾的制糖产业已经崩溃,刘枭油盐不进,那是他目光短浅。” “我听说大乾的皇帝,今天要在西市街头,当众试吃麦芽糖粉。世子爷已经来了,咱们一块去给大乾皇帝,烘托烘托气氛!” 第233章 糖浆里倒黄泥?你要疯啊! 天下第一楼门口,老百姓逐渐散去。 “芷柔,让人把这副对联装裱起来,明天就挂在门口。” 齐国文人初来大乾,想以一己之力挑战大乾文坛,却被刘枭无情打压,只怕这样的故事,每当人看到这副上下联,都会津津乐道。 “是。” 芷柔点头,忙命人速去装裱。 说着话,刘枭转身进了第一楼,看向唐千峰道:“唐掌柜,咱们酒楼有黑糖吧?” 唐千峰低头回禀道:“有不少呢,这麦芽糖粉没人吃,我们也不敢给客人们用,就只好事先进了一批黑糖,也有不少红糖。王爷若是要在这吃饭,我让人用红糖烧菜就行了。” “不要红糖,黑糖就行。” “黑糖?王爷,这玩意烧的菜,不是很好吃啊。”唐千峰低头小声劝阻。 黑糖和红糖最主要的区别,就是纯度不够,黑糖不仅不够甜,且味道并不怎么好吃。 唐千峰也是没办法,才大量进购黑糖,准备先对付一阵子的。 给老百姓吃还行,武王哪能吃黑糖做的饭菜? “谁说我要吃饭了?本王要黑糖,有大用。” 刘枭站定转身,看向李刚道:“你速去西市买些黄泥浆来,五十斤足矣,骑本王的马去。” “是。”李刚领命,迅速转身离去。 “你要黄泥浆干什么?”孙斌有些不解。 “当然是制糖。” 说着话,刘枭踏进门槛。 今天虽是正式开业,来吃饭的人并不是特别多,刘枭也没打扰这些人,直接就进了后厨。 众人都是一脸纳闷,也只好迅速跟了过去。 来到厨房,里面只有几个厨师正在炒菜。 天下第一楼聘用的厨师不少,但这些日子麦芽糖粉没人吃了,生意并不是很好,所以只有几个厨师在忙活。 “吩咐下去,下午歇业。让厨子炒了这些菜,都歇着吧。” 刘枭当即下令,唐千峰连忙让这些厨师下去歇着。 很快,厨房内厨子全部被轰走,唐千峰按照刘枭的吩咐,拿来了百斤黑糖,摆在刘枭面前。 这些黑糖,都用盆装着,全部都是膏状,因为是冬天,这些黑糖膏如同冰块一般。 “王爷,这就是咱们酒楼所有的黑糖了。”唐千峰并不知道武王要干什么,但也只好按照他的吩咐干。 “嗯。” 刘枭点了点头:“你也下去,随便把门带上。” 提炼白糖,做法虽然简单,但这东西可是国家机密。 就连齐国如今的水平,能生产的白糖也是寥寥无几,这种绝密技术,刘枭自然不会轻易外传。 他也不是不相信唐千峰,只是和唐千峰目前交际不多,保不准往后他会被人收买。 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制白糖的技术,自然不能让他看到。 “是。” 搞不清楚武王什么脾气,唐千峰自然乖乖退出,顺势带上了门。 刘枭的一系列举动,让赵无霜有些摸不着头脑,“刘枭,你到底要搞什么?” “很快你就知道了。” 刘枭并未过多解释,扭头看向孙斌:“老孙,来咱们把黑糖膏抬进锅里。” 孙斌一脸纳闷,但也只好照着做。 两个大男人,抬着一百多斤的黑糖膏,直接倒在了一口烧工人餐的大锅。 刚才伙夫做饭的火,并未完全熄灭,刘枭找来了一些火种,再放入五十多枚蜂窝煤,在底部燃烧。 没过一会儿,熊熊火焰便开始旺了起来。 黑糖快烧的滚烫的时候,李刚的快马也赶到了,他气喘吁吁地背着五十斤黄泥来到了厨房。 “王爷,没有黄泥浆买,只买了五十斤黄泥。” “也行。全部倒锅里。” 刘枭当即下令。 “倒锅里?” 芷柔不由得一惊,“王爷,黄泥倒进锅里,这一锅黑糖可就浪费了。” 黑糖价格并不高,大概二十文钱一斤,价格远不如红糖,但百斤黑糖浆也是钱买来的。 武王用黄泥参和黑糖,这不是糟蹋东西吗? “不会浪费。快倒进去。”刘枭当即下令。 李刚也不敢违背,解开黄泥袋的绳子,便一股脑全部倒进了锅里。 一旁孙斌和赵无霜都看愣了。 武王锦衣玉食一生,也太糟践东西了吧? 大乾黑糖技术是不成熟,也不是这么浪费的吧? “搅拌起来。”刘枭没有迟疑,当即下令李刚进行搅拌。 “王爷,你这么做,到底寓意何为啊?” 芷柔颇为不解,忍不住好奇。 “当然是要制作白糖。” 到了这个时候,刘枭就不兜着了,笑道:“黄泥倒进黑糖浆里,很快就会变色,形成红糖,甚至白糖。” 后世知道的制作白糖的方法有不少。 什么碳吸法,水解法,黄泥过滤法。 后世早已掌握这些方法,毕竟拥有先进的条件。 但这个时代,可没这么多条件,想来想去刘枭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试试看。 “就这么搅拌,就能拌出白糖来?这也太简单了吧?” 一旁孙斌瞪大双眼,不敢置信。 古人掌握制糖技术虽然已经很多年了,但一直也只能提炼出红糖来,至于白糖,那是望尘莫及。 刘枭的这个方法,看起来简单粗暴,可如果真这么简单的话? 齐国为何这么多年都搞不出来? “这看似简单,但实际上每个步骤都非常关键。想要炼制出合格的白糖,火候,尺寸,黑糖浆和黄泥浆的用量等等等等,都不能有任何差池!” “你们就看好了。” 这个时代的人,不傻,只不过他们眼界非常局限。 刘枭的这个方法看似简单,但如果没有纵览全局的视野,即便想破头皮都搞不出白糖来。 众人半信半疑,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锅里瞧。 只见锅里的黑糖浆,经过黄泥的混合和李刚和孙斌二人搅拌之后,逐渐慢慢变了颜色。 原本黑啦吧唧的黑糖浆的颜色,慢慢淡化,逐渐变成了大家熟悉的红糖颜色。 “你别说,这里面的黑糖膏,真的快变成红糖了啊。” 一旁的赵无霜亲眼看到黑糖变色,颇为兴奋。 刘枭也聚精会神,仔细观察着糖的颜色变化。 糖这个东西很神奇,原本洁白无瑕的白糖,加上油在锅里炒,很快会转换几种颜色,后世炒糖色就是这么来的。 那是因为糖经过高温之后会彻底融化,黑糖膏也会融化成液体,和黑糖里面的黑色素区分开来。 掺和的黄泥浆,正好能够吸附黑糖里面的黑色素,逐渐转化成红糖和白糖。 看着里面,逐渐转变的颜色,刘枭用勺子舀了一勺查看,登时大喜。 “好了。撤火。” 即便已经熬制成功,也要经过大量时间冷却。 这个时候撤去蜂窝煤,等里面的糖浆慢慢凝固,再舀出来即可。 “老孙,去准备漏斗和纱布来。”刘枭当即吩咐。 看着锅里逐渐变了颜色,孙斌也是越发来劲,配合着笑道:“俺老孙遵命!” 也不管刘枭要这些东西干嘛,孙斌很快便找来了。 厨房里,这些玩意基本都是齐的。 孙斌找了个最大的漏斗,按照刘枭的吩咐,摆在大桶上,在漏斗上铺了一层纱布。 “起锅!” 第234章 甜到齁得慌 待到温度逐渐退去,锅里的糖浆慢慢凝固,刘枭当即吩咐起锅。 三个大男人,将这一口大锅抬起,透过纱布倒在桶里。 糖浆顺着纱布渗透下去,锅里只剩下一层层黑色结块的糖渣。 “够了!” 刘枭急忙吩咐将锅拿下来。 锅里面的糖渣,几乎形成了一整个硬块。 糖这个东西,冷却之后很快就会凝固,现在这个天气还是很冷的,不需要额外辅助凝固。 锅里的黑色糖渣凝固了,倒在桶里的糖自然也逐渐凝固。 不过多时,桶内表面的糖因为冷却之后,逐渐转变为白色结晶状的砂糖,而底下一层是粉末状的红糖。 “这是,怎么弄出来的?” 站在周围的两位女子,都不由得瞠目结舌。 “红糖还有白糖?” 芷柔在旁,不由得瞪大了眼,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刚才还是糊状的红色糖浆,居然慢慢成型,结成了一粒一粒的白糖和红糖的粉末。 要知道,红糖齐国虽已普及,但提炼难度也是相当大的,大乾如今都没有攻克提炼红糖的技术。 就更别提白糖了。 那玩意,她甚至想都不敢想。 但就这么奇迹般地出现了。 “大哥,你这白糖,怎么弄出来的?” 放下锅的孙斌,眼见着渗透的红色糖浆逐渐结晶成为白糖,都有点不敢置信。 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居然就能弄出白糖来? 而且方法居然如此朴素无华? 要知道,提炼白糖的技术,一直被齐国掌控,出多少钱他们都不卖啊,怎么一下子就弄出来了? 而且只是用黄泥和黑糖浆和弄几下就能弄出来? 这么简单,为何齐国不大面积普及? “是啊,怎么这黄泥和黑糖浆,这么一搅就出白糖和红糖了?真是奇怪!” 芷柔也是满脸疑惑。 黄泥这东西,京都到处都是,谁也没想到用这东西和黑糖浆就能出白糖来。 刘枭嘻嘻一笑:“其实这玩意,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黑糖之所以甜度不够,是因为提炼的过程中,有不少杂质在内,这种东西叫黑色素,所有黑糖和红糖才会这么黑。” “黄泥这东西,弄成浆,在高温环境下和黑糖浆搅拌,能有效地吸附黑糖浆里面的黑色素。” “你们看这锅里,这些凝固的硬块,就是黄泥和黑糖浆里面的黑色素。” 刘枭指着锅里的黑色硬块,耐心地解释。 其实弄出白糖之前,刘枭心里也是忐忑的。 这种炼制白糖的方法,早在明代的历史典籍《天工开物》中有记载,不过制作白糖的方法并不是特别细致。 但刘枭看过不少架空历史的小说,那些主角穿越过去,都是这么炼制白糖的。 看得炼制白糖的小说多了,刘枭总结了所有小说的经验,没想到还真管用。 赵无霜半信半疑地看了看黑色硬块,随后扭头看向桶里的白糖:“这些白糖看上去是洁白无瑕,不过这用黄泥弄出来的白糖,能吃吗?” 黄泥那可是地上的东西,这东西弄出来的白糖?真的能吃? 刘枭没说话,直接用手指沾了些白糖,吃进嘴里:“当然能吃了,不信你们可以试试。” 能炼制出来,足以说明这个方法是对的,黄泥吸附了黑色素之后,沉淀在锅底,这结晶的白糖,自然没有黄泥的成分,且甜度更加纯了。 孙斌也不磨叽,当即抓了一把白糖,直接放在嘴里,才刚吃进去,登时面部表情扭曲了起来,都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着,这么难吃吗?”赵无霜颇为意外,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孙斌连忙摆摆手,随手拿起旁边的一杯水,直接下了肚道:“不是难吃,太甜了,齁得慌。” 红糖黑糖,孙斌没少吃。 那玩意甜度不够,即便是抓一把放在嘴里,也不会感觉特别甜。 他习以为常,也抓了一把白糖放在嘴里,没想到甜的齁人啊。 “噗嗤。” 刘枭忍不住好笑:“你这么吃,三把就成糖尿病了。白糖比红糖要甜上几倍,吃也不是你这么个吃法。” “真有这么甜?” 赵无霜不敢相信,也伸出手指沾了些白糖放在嘴里,登时美眸大放异彩:“还真是好甜啊,我从来没吃过这么甜的糖。” 黑糖红糖吃习惯了,那玩意不仅甜味不够,吃多了还有些涩。 而这白糖,才沾染一点,甜度简直不敢想象。 刘枭解释道:“都说了,白糖是黑糖提炼的结晶,自然要比黑糖和红糖甜不少的。” “白糖甜贵甜,但药用价值要比红糖差不少,尤其是女生,来那个的时候,喝红糖才是最好的。” 不可否认,齐国的红糖的确不错。 其药用价值甚至是白糖无法比拟的,尤其是女生,多食用红糖,对身体好处不少。 只是红糖的甜度,终究不及白糖,且红糖并不是所有人都需要,但白糖如果价格能够平民,几乎是普世的。 白糖技术复杂,且非常繁琐,能提炼白糖,才能彰显一个国家在民生上的技术。 后世白糖之所以大行其道,很大原因就是甜度非常纯正,尽管药用价值不如红糖,但对于普通人来说,早已习惯吃白糖了。 “你……” 赵无霜一下脸就红了,随后小声道:“……怎么知道我是这几天?” “啊?”刘枭一下有点懵,这是碰巧猜中了啊,忙故作先知小声笑道:“作为你未来夫婿,当然要观察入微啦。” 说着话刘枭轻轻摸了摸赵无霜的肚子:“一会儿我让人送些红糖你带回府里。” 赵无霜低着头没说话,脸色有些羞红。 二人小声耳语,周围人也没太在意。 芷柔也试着尝吃了一下红糖和白糖的区别,果真如刘枭所说,这白糖要比黑糖甚至红糖都要甜上不少。 再打量着提炼出来的白糖,芷柔不由得大喜:“一百多斤的黑糖浆,加上五十斤的黄泥,没想到居然能提炼出这么多白糖呢。这些白糖,只怕得有五十来斤吧,红糖也有七八十斤。” “王爷,这下咱们可不用看齐国的脸色了。” 刘枭之前信誓旦旦在段玉韬面前夸下海口的时候,芷柔也以为他不过是为了安抚民心,让老百姓吃定心丸才那么说的。 没想到他是真能弄出白糖和红糖来。 黑糖的市场价值,不过二十文钱一斤,而红糖高达五十文一斤,白糖更是无价之宝,市面上根本没有流通的白糖。 那东西,只有身份地位极尽奢华高贵的皇族,才能偶尔食用。 而刘枭仅凭百斤黑糖和黄泥就能弄出这么多白糖来。 这个技术,一旦公布,无疑将会彻底扭转大乾在制糖产业的格局。 糖这个东西,可和老百姓的生活息息相关,能够掌控白糖的提炼,无疑是掌控了最主要的聚宝盆。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打断了大家的兴奋。 “李刚,出去看看。”刘枭当即吩咐李刚。 炼制白糖,这算的上的高端技术了,可不能外传。 “是。” 李刚点头,赶紧转身出去。 不一会儿,又进来关好了房门,来到刘枭跟前:“王爷,掌柜的来说,陛下今日要在西市当众试吃麦芽糖粉。如今不少老百姓和大乾制糖产业的商人,都赶了过去。” “这么快吗?”赵无霜美眸一拧:“看来陛下是真着急了。” 前两天她才听闻朝廷下旨,陛下要亲自试吃麦芽糖粉,没想到这就开始了。 大乾的制糖危机,真的让皇帝都寝食难安啊! 第235章 砸场子 “李刚。”刘枭当即看向李刚。 李刚赶忙拱手:“在。” “准备车驾,咱们立马去趟西市。” “是!” 李刚缓缓抬头,笑道:“王爷担忧陛下之心,一定会让陛下很感动的。” 皇帝这才刚刚准备试吃麦芽糖粉,武王就急不可耐地要过去解围。 父子情深啊。 “呵呵。”刘枭只是笑笑,也没说什么。 父子情深? 也是有一点的。 不过父皇亲自试吃麦芽糖粉,这正是宣传白糖的大好时机啊。 如此绝佳的赚钱机会,刘枭岂能放过? 李刚出去后,刘枭又吩咐孙斌:“老孙,赶紧将这些白糖和红糖全部包起来,弄到马车上去。” “芷柔,无霜,咱们赶紧恢复一下现场。” “好。” 几人立马开始忙活了起来,把厨房里不小心掉了的黄泥和黑糖浆,全部清扫干净。 酒楼的厨房,虽然来的人少,但也不是没人来。 到时候如果有心怀不轨的人,前来看到了黄泥和黑糖浆,碰巧弄出了白糖,那可就泄露了核心机密了。 刘枭必须保证现场,没有任何痕迹。 至于大规模炼制白糖,自然不能在酒楼进行,等这波宣传打出去,刘枭再约谈大乾的那些制糖作坊的商人,系统性制作白糖。 忙活完了这一切。 刘枭这才和赵无霜还有孙斌,一块上了马车,赶往西市。 酒楼还有一些事情,芷柔就没跟着去。 …… 大乾虽然经济不太景气,但京都作为大乾最重要的经济中心,也形成了两大集市。 名曰东市和西市。 沿着京都大道,一字排开,分为东西两市。 东市多以对外贸易往来为主,交易的商品大多价格昂贵非常精美,是达官显贵们交易消费的场所。 而西市更多面向涉及平民的柴米油盐等等一应商品。 别看西市看上去地位不高,但西市要比东市繁荣不少。 毕竟平民商品,才更加有渗透力,更受老百姓追捧。 今日西市街头,非比寻常的热闹。 朝廷下旨,皇帝今天会莅临西市最中心的戏台上,亲自试吃麦芽糖粉。 且特告天下,今日皇帝出行,不仅不禁街,还允许所有老百姓围观。 这是大乾朝廷,绝无仅有的一次,也是老百姓能最近距离目睹皇帝真容的一次。 之前的国宾台上,大家虽然也能看到皇帝,但距离非常遥远,而今天皇帝却亲自现身街头巷尾。 话题自然炒的很高。 但也忙坏了禁军统领关衡。 在皇帝出行前两个时辰,他便调派了一千多名禁军,还向魏毅借调了两千名御林军,来西市这边的大小街道巡防。 午时时分,皇帝的车驾,从京都大道出发,缓缓来到了西市戏台旁,老百姓如潮水般,也都跟到了这边来。 且前来的,也有不少制糖的商行和作坊老板。 皇帝亲自试吃麦芽糖粉,这无非是想要给百姓们打气,扶持制糖产业,但效果如何,还不得而知。 曹岩和段玉韬的马车,也一路跟到了这边,但因为人太多,二人也只好下了马,来到了戏台旁边。 却见大乾天子,已经下了车驾,缓缓走上了戏台。 “没想到,这大乾皇帝,还真亲自出面维稳制糖产业啊?” 段玉韬看到大乾皇帝亲自出面,颇为惊讶。 没想到一国之主,也会因为制糖产业而低头。 看来麦芽糖粉的舆论危机,的的确确影响了大乾的经济命脉。 曹岩在旁笑道:“可不是嘛,大乾黑糖不行,唯有仰仗麦芽糖,这麦芽糖如果都没人买了。大乾明年的税收最起码得砍掉五分之一。他们的皇帝,岂能不急?” “这大乾皇帝,为了挽回制糖产业,真是下了血本啊,大乾的老百姓若真听信他们皇帝之言,只怕咱们的红糖,更难卖了。” 段玉韬一介书生,只觉得皇帝亲自出面,颇为震撼。 “不会。” 曹岩却是坚定摇头:“你别看这些老百姓搞得热闹。他们脑袋支持朝廷是没错的,但吃饭终究是靠嘴的。” “有毒的糖,就是有毒的糖。皇帝即便说翻了天,又有几人会信?” “你愿意吃有毒的糖吗?” “大乾皇帝此举,只怕也是无奈之举。” 曹家纵横商界多年,曹岩是最了解老百姓的心思的。 大乾的百姓,拥护自己的国家和朝廷,那是没得话说的,但人都是要吃饭的。 哪家的糖好,他们心里有数。 点头是能投票,但最终选择,还是要靠脚说话的。 再说了,买红糖也不牵扯叛国。 望着食之无味的饭菜时,谈什么家国情怀都是没用的。 曹岩甚至敢料定,大乾皇帝如此做,无非就是狗急跳墙,没有办法的办法。 一旁的段玉韬,听了曹岩的分析,也没说话。 曹岩却是志在必得地笑了笑:“一会儿世子就要来了,他将在此地,亲手让大乾的糖彻底退出历史舞台!” “咱们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皇帝的出现,使得戏台周围,瞬间聚集了不少老百姓还有大乾的制糖商人。 皇帝亲自露面,引得不少百姓呐喊。 “参见陛下!” 刘炎亲自登上戏台,也是亚历山大,原本愁容满面的他,上了台后,也迅速挤出一丝微笑,冲着诸位摆手。 “诸位,肃静!” 真龙天子在此,说话还是有威严的,刘炎双手摆动几下,场下的老百姓瞬间安静了不少。 随即刘炎双手背后,娓娓道来:“想必,诸位也应该清楚朕今日前来的目的。” “最近这段时间,某些别有用心之人,对我大乾麦芽糖粉下手,在某些麦芽糖粉内下了毒,此毒只要吃了麦芽糖粉做的菜,再饮酒的话,便会毒发身亡!” “因此,我大乾的麦芽糖粉遭受到了重创,产业近乎崩溃,大家的日子并不好过。” “朕,也寝食难安。” 话锋一转,刘炎缓缓抬起头来,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但诸位放心,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休想摧毁咱们大乾的制糖产业。朕已经严令朝廷,彻查此事。眼下京都市面上,涉嫌有毒的麦芽糖粉,朕以让朝廷全力溯源。刑部也正在缉拿下毒的真凶!” “朕已经颁布了圣旨,今后生产的麦芽糖,将会有朝廷介入,每个程序都会有官员严格把关,确保大家吃到的每一口糖,都是健康无毒的!” “咱们的制糖产业,不会倒!” 一段振奋人心的发言,并未引得现场人群欢呼,最多只是有前几排的百姓鼓掌而已。 因为大家都已经习惯了朝廷官员的官话。 见场面没怎么被煽动,刘炎脸色颇为难堪,再度摆手道:“朕知道,经过麦芽糖粉的事之后,大家很难相信我们新制的糖不会有毒。” “诸位放心,朕今日在此,将以身作则,亲自带着文武百官,当着大家的面,试吃麦芽糖粉!” 一声令下,内阁首辅宋云州等官员,都纷纷上台。 由太监们亲自端着几个盘子上来,来到诸位面前。 每个盘子内,都摆放着两个碗,一碗是麦芽糖粉,另一碗则是酒。 刘炎二话不说,当着大家的面,用勺子舀了一勺麦芽糖粉吃了下去,再将旁边的一碗酒,也喝了下去。 身后群臣,也都纷纷效仿。 “诸位,朕亲自试吃过,咱们大乾的麦芽糖粉。” “无毒!” 刘炎不仅自己试吃,还让群臣都试吃。 这足以证明麦芽糖粉是无毒的。 现场群众,反响热烈了不少,刚准备叫好。 却听得人群中,有人大声喊道:“皇帝亲自试毒。好一出感人至深的戏码啊!” “不过,如此蒙蔽百姓之法,终究于事无补!” 第236章 大乾自有国情! 随着这一声大喊,周围老百姓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四顾查看,想知道到底是谁居然敢当着皇帝的面唱反调。 “何人,在此喧哗?!” 台上,禁军统领关衡冷眸一横,手缓缓放在了腰间挎刀上,目光审视现场。 周围禁军听闻,不少将士都迅速奔到了跟前来,寻找声音来源之处。 “不必找了,方才说话的,正是在下。” 正当禁军准备搜捕方才唱反调的人时,那人却主动现身说话了。 一时间,周围老百姓纷纷向旁边扩散,以免卷入不必要的纷争。 关衡很快锁定了来人位置,是一个身穿锦衣的青年男子,当即挥手指向他,喝道:“将此人拿下!” 一声令下,几十名禁军登时冲上前去,作势就要拿下此人。 “哈哈哈!” 却见那青年人忽然哈哈大笑:“说两句不爱听的话,就要拿人?这就是大乾皇帝的作风吗?” “这还不是蒙蔽百姓?” 他也不挣扎,而是笑着举起手来,准备束手就擒。 “你……” 关衡有些不知所措,指着那年轻人,一时无话可说。 作为皇家禁军,但有逆反之言,他的职责都是要现场捉拿的。 而这个年轻人,如此猖狂,完全无视皇帝,关衡自然不能放过他。 而这一幕,周围老百姓可是看的真真切切,不由得开始议论纷纷了起来。 “是啊,就说了一句话,就要被拿下?也太过分了吧?” “陛下此次出行,果然又是作秀啊!” “哎……” 老百姓中虽然没有一个敢出来当场反对的,但每个人都是唉声叹气。 对于皇帝的这次作秀,颇为失望。 面对百姓黯然失色的表现,刘炎的脸,死灰一般,他怎么也没料到,会有人敢在这种场合砸场子,如果就这么贸然让关衡抓了此人,岂不是正好向百姓表明,朝政真的只是一场作秀吗? 关衡也不知该如何处置,转身看向皇帝。 刘炎缓缓摆手,示意关衡放了此人,随后招手道:“听你的意思,对朕此举颇为不满,不妨上台来说道说道。” “好啊。” 那青年人也不杵,当即抖了抖衣袖,在禁军的刀尖环绕下,大步流星地走上了戏台。 跟在此人身后,还有不少护卫,那青年人走到台阶下时,冲身后人道:“你们,就在这等着吧。” “是。”他身后的护卫们,当即站在场下,目光随时注视着青年人。 关衡寸步不离地跟在青年人身后,手放在腰间挎刀上,随时准备拔刀护驾。 穿过大乾百官,那青年人直接走到了台面上,来到了刘炎身旁。 “不知这位青年才俊,姓甚名谁,来自何处?” 尽管刘炎很是生气,但光天化日之下,当着这么多老百姓的面,他还是要尽显大度。 这个小子,胆敢挑衅朝廷权威,他自然也要和他争论一番。 那青年人微微一笑,拱手道:“齐国雍亲王之子孟有维,见过大乾皇帝。” “雍亲王之子?” 这个身份一亮,不少老百姓都是一惊。 没想到是齐国世子前来,难怪这小子这么大的胆子,胆敢和当今皇上唱反调! 刘炎听到这个身份,都不免微微一笑:“原来是齐国摄政王的儿子,没想到也长这么大了,你爹当年和朕交手的时候,你还不过是个小毛孩子。” 齐国皇室姓孟。 前任皇帝名叫孟胜海,一共生了三个儿子,可惜前两个儿子都战死沙场,唯三儿子孟子朝还活着,孟胜海年迈,前年也跟着驾崩了,临死之前便将帝位传给了第三子孟子朝,那时的孟子朝不过十四岁,念及此子年纪尚小,孟胜海在临终之前将儿子托付给了自己的亲弟弟雍亲王孟远疆。 雍亲王是前任皇帝的亲弟弟,能力出众,有辅国之才,但野心不浅。前任皇帝无托孤之臣,也是无奈,只好让孟远疆摄政,令托孤与大臣辅佐,如此制衡雍亲王的野心。 这孟有维,便是雍亲王孟远疆的儿子。 原本刘炎都以为,一个偌大的国家交到一个年纪尚轻的娃娃手里,用不了多长时间,这个国家便会迅速衰败,没想到的是,这位年轻的皇帝孟子朝登基之后,齐国不但没有任何衰败的架势,反而国力越发昌盛。 借着大乾和北凉混账之机,齐国迅速发展壮大。 除鼓励农耕之外,还大力开展经济贸易,提高了商人地位,将齐国经济,全部盘活。 短短两年时间,齐国不但没有衰败,反而成为了一个让大乾都不敢小觑的对手。 这之间,自然也有那位辅国之才,雍亲王的功劳。 见刘炎讥讽,孟有维也不生气,而是开怀大笑:“今时不同往日,所谓长江水后浪推前浪。大乾之所以会落入今日这个局面,除了国力实在太弱之外,贵国皇帝也应当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年轻,并非劣势,有时候甚至是无法估量的优势!” “正如大乾的麦芽糖一般,这种糖大乾吃了多少年了,贵国的老百姓都以为,这麦芽糖才是天底下最甜的糖。麦芽糖老了,普天之下比麦芽糖甜的糖,多的是。” “但在大乾朝廷的蒙蔽下。贵国百姓,恐怕一辈子都无法食用上,真正的糖!” 孟有维说着话,微微抬起了额头,颇为狂放。 “放肆!” 宋云州当即一喝:“我大乾的事,何时轮得到齐国世子评头论足?” “就是,大乾自有国情在,你如何知道我们的百姓,不爱吃麦芽糖了?” 大乾的官员,经过刘枭层层剥削,基本上奸臣都铲除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虽然有党争,但基本都是一致对外的。 听闻齐国世子孟有维如此抨击大乾朝廷,大乾的麦芽糖,谁能受得了? “国情?噗嗤!” 孟有维毫无顾忌以嘲讽一笑:“大乾什么国情?放着有更好的红糖不用,偏偏用你们那不成熟的麦芽糖。眼下麦芽糖遭受重创,大乾不想损失如此大的经济支柱,偏偏不愿大面积推广更好吃的红糖,而是非逼着老百姓食用那难吃的麦芽糖?以保全皇家的颜面,和国库的钱袋子,而蒙蔽自己的子民。” “这,就是大乾的国情吧!” 第237章 公然煽动百姓? “你……” 站在台上的朝臣们,一个个咬牙切齿。 这小子这番话,算是彻底把大乾皇家的底裤给撕了下来。 让皇帝刘炎,都脸色死灰,许久没有说话。 大乾正是因为无可奈何,他才不得已前来亲自试吃麦芽糖粉,目的就是要振奋大乾的制糖产业。 这个孟有维,居然当众拆台,实在是可能! 若是这小子在朝堂,刘炎非得当即拿下,但当着这众目睽睽之下,他如果这么做的话,不是更加印证了孟有维这话了? “黄口小二,简直是胡说八道!” “皇帝亲自前来民间,以身试毒,如何是蒙蔽子民了?” “哈哈。” 孟有维禁不住冷笑:“以身试毒,大乾的朝臣自己都承认麦芽糖有毒了,反而还让老百姓吃?这不是蒙蔽百姓是什么?” “你……” 那朝臣一时傻眼,没想到因为自己说错话,反而给了孟有维抨击的漏洞。 一时间他不敢反驳,连连低头后退。 而孟有维却是更进一步,走到了刘炎跟前,微微一笑道:“皇帝以身试毒,本是可歌可泣的故事。但贵国皇帝如何就能保证,你吃的麦芽糖,就一定和老百姓一样了?” 皇帝贵为天子,吃的用的,都是经过层层筛选的。 哪怕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糖,都和老百姓不一样。 刘炎以身试毒是没错,但太不能服众了。 孟有维是直接找到了大乾朝廷的漏洞,当面抨击。 刘炎脸色死灰,摆手道:“朕既然敢出面承诺,自然就能做到让老百姓吃的麦芽糖,和朕吃的一模一样。” “诸位尽可放心,这次麦芽糖出事,纯属意外。朝廷已经颁布的圣旨,从麦芽糖的生产制造开始,便会有官员全程把关。绝对不会让有毒的麦芽糖,流入民间。” 吃一堑长一智。 即便是费劲不少财力物力,刘炎也不会让齐国的红糖,大行其道。 要不然那将会重蹈羊毛衫的覆辙。 “贵国皇帝,我看大乾的麦芽糖,不必垂死挣扎了。” 孟有维也转身面相现场诸位,笑道:“诸位,红糖和麦芽糖哪个更好吃,你们比谁都了解。而红糖在我齐国,卖的并不是很贵,最贵的红糖也就七十文一斤,而红糖在大乾,却高达百文钱一斤。” “诸位知道为什么吗?” 孟有维此言一出,场下老百姓都开始议论纷纷。 “因为你们的朝廷,有意制止红糖出口大乾,怕红糖大行其道走进千家万户之后,大乾的麦芽糖会彻底没戏,朝廷的国库收入也会大打折扣!” “所以大家只能购买昂贵的红糖,甚至有的地方还没得卖!” “为什么?!诸位,我想问问你们,为什么?” 孟有维如同一个慷慨激昂的演说家一样,在台上绘声绘色地演讲着,台下的老百姓也都纷纷低头沉思。 “因为,正是那些当权的人在耍你们!” 关衡闻听至此,不由得动怒,隐隐就要拔刀当场杀了孟有维! 这个小子,是一点情面不留,当即把大乾朝廷的遮羞布撕了个遍啊! 而站在台下,孟有维的护卫们,此刻也是剑拔弩张,随时准备冲上去护卫世子。 孟有维却是压根不惧,当着这么多老百姓的面,他就不相信自己说几句实话,大乾皇帝还能把自己杀了! 随即,他又一声高喝:“红糖和麦芽糖谁更好吃,连畜生都吃的出来好坏,而你们的朝廷却非要制止红糖,搞什么过了时的麦芽糖粉,目的无非就是要垄断麦芽糖粉在大乾的地位,增加朝廷的国库税收!” “齐国和大乾通商数十年,号称互通有无,什么叫互通有无?就是两国的商品能够自由交易,这才叫互通有无。而依靠朝廷管控,有意制止齐国红糖买入大乾,让所有大乾百姓跟着受苦。” “这不是蒙蔽百姓,是什么?” 堂下许多老百姓,一时间都有些愤愤不平,但面对皇权,却也没人敢站出来挑战。 孟有维见时机成熟,当即转身拱手在刘炎面前:“大乾皇帝,你是大乾之主。当以天下苍生为念才对。麦芽糖已经大势已去。” “不如彻底放开,拥抱红糖!让大乾百姓生活得更为多姿多彩。” “如此,才能彰显大乾的大国气象!” 一番激昂慷慨的言论之后,孟有维说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 拱手在刘炎面前,希望他彻底放开红糖。 整个现场,都瞬间安静了下来。 堂下百姓有不少都兴奋极了,大家目光恳切地看向皇帝,真切地希望皇帝松口,让大家都能吃上更好吃的红糖。 朝廷文武,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无话可说。 面对眼前景象,刘炎知道老百姓的呼声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也知道麦芽糖的确大势已去。 尽管心有不甘,但刘炎也只好缓缓闭眼,万般无奈,准备点头接受现实。 啪啪啪! 就在万籁寂静等待皇帝首肯之时,人群中忽然传来了拍手鼓掌的声音。 “好!好!好!” 声音从人群末端传来,只见一辆马车,停在了那边,从马车上下来几人,身旁还有不少护卫。 “武王驾到!” 身旁护卫高声一喊。 人群立马如潮水般散开,给刘枭让出了一条康庄大道。 刘枭摆了摆衣袖,双手背后,走上了戏台。 “齐国世子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论,说的妙极了!” 上了台面,刘枭仍旧是满面春风。 而刘炎却是大为吃惊,怎么这小子也跑到这来了? “这位是?”孟有维扭头看向了刘枭。 但见周围禁军闻他而来,不仅不敢阻拦,反而都非常恭敬,可见此人身份非同一般。 且此人和皇帝刘炎,长得非常像,应当是一位皇子。 孟有维也是没想到,大乾居然还有皇子,公开支持自己? 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刘枭斜眼看向孟有维,微微一笑:“本王乃大乾皇长子,武王刘枭。” 方才刘枭就在下面听了好一会儿,这个孟有维,居然煽动大乾百姓,无非就是要鼓吹他的红糖。 刘枭岂能允许? 孟有维神情一变,面带微笑道:“原来是武王,幸会,幸会。” “好说。” 刘枭摆手,来到了刘炎跟前:“儿臣见过父皇。” “你来干什么?”刘炎面不改色。 刘枭缓缓抬头,笑道:“儿臣听闻父皇在西市公开亲自试吃麦芽糖粉,便过来凑凑热闹。方才齐国世子孟有维之言,儿臣以为妙计。” “麦芽糖粉的确是过时了。” “儿臣以为,我大乾当全力推广红糖,甚至白糖!彻底替换麦芽糖和黑糖!” 第238章 专利费 “什么?!” 刘枭这番言论一出,刘炎身后的官员都不由得一震。 武王这是什么意思? 要主动助纣为虐? 提倡红糖,这不是公然提倡让齐国红糖在大乾大行其道吗? 刘炎也双眸怒皱,冷冷问道:“刘枭,你可知提倡红糖,意味着什么?” 他搞这一切,都是想挽救麦芽糖,挽救大乾的经济命脉。 没想到刘枭居然也跟自己唱反调?帮着齐国的孟有维说话? 他脑子没进水吧? 没错,他刚才被逼无奈之时,也曾想答应孟有维的决定提倡红糖,但那也是无奈之举。 如果朝廷大力推崇红糖,那大乾的制糖产业,将会在一夜之间崩溃啊! 刘枭缓缓抬额,笑道:“父皇,方才孟有维此番言论,的确在理。且我大乾的百姓都迫切需要价格低廉的红糖,来代替白糖。” “这是民之所望,大势所趋!” “你……”刘炎不由得冷眸狠厉:“刘枭,你闭嘴!” 这小子平日里精明得很,在商界也混的风生水起,难不成他看不出齐国大势鼓吹红糖的用意? 居然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帮着齐国说话? 简直是岂有此理啊! “哈哈哈!” 刘枭话音刚落,身后孟有维当即哈哈大笑了起来:“武王当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啊。果然年轻一辈,看问题更加透彻。” “贵国朝廷的税收是很重要,但老百姓的呼声,才更加重要,不是吗?” “大乾子民,也有享用红糖的权利!” 孟有维越发得意,甚至看刘枭都顺眼多了,当即提议道:“我听闻武王在大乾,也有不少生意。既然你如此识时务,不如咱们来个合作如何?” “什么合作?”刘枭缓缓转身。 孟有维笑道:“很简单。大乾若是觉得齐国的红糖出口大乾,关税过于繁琐,卖价太高。不如另想一个办法。” “大乾朝廷允许我齐国向大乾各地出售红糖,价格嘛,咱们两家一块定。至于我们齐国生产红糖的专利,我们齐国也可以卖给你们。如何?” 此言一出,宋云州不由得拧眉,上前问道:“齐国的红糖专利,准备卖多少钱?” 能得到齐国制造红糖的专利,自然是非常好的。 这样的话,进口关税可以下降,红糖的价格也能下降不少,价格还能有所控制。 就是不知道齐国准备卖多少钱的专利费。 “好说。” 孟有维微微一笑,伸出了一个手掌:“想要我齐国炼制红糖的专利,也不需要花多少钱。五十万两即可。” “多少?!” 这五根手指伸出来,让现场诸位万万没想到。 原本大家以为孟有维会狮子大开口,叫出几百万的天价,没想到才五十万两? 一瞬间,皇帝刘炎都松了口气。 “这个价格,还算很合理啊。”宋云州不由得点了点头:“陛下,老臣以为,这个合作,可以。” 大乾之所以不用红糖,无非还是因为太贵了。 麦芽糖本就过时了,如果能花小钱办大事,倒也不是不可以的。 五十万两虽然也不便宜,但如果能一次性买断齐国红糖的专利,那也是一本万利的事情。 刘炎虽未表态,不过表情都高兴了不少。 “诸位,别高兴地太早。我还没说完呢。” 孟有维眯眼一笑道:“五十万两银子的专利费,是一年的专利费。大乾若想要我齐国红糖的专利,得每年上交一次专利费才行。” “什么?” 众人闻听,大吃一惊。 他们还以为孟有维良心发现了呢,没想到这个专利费并非是一次性的,而是每年都要上交五十万两银子的专利费,这还得了? 一年五十万两,十年就是五百万两银子的专利费。 这是抢钱呢? “孟有维,你敢戏弄我国皇帝?”当即不少朝臣表示愤慨。 光是一个红糖,就要每年上交五十万两银子的专利费? 而且想用红糖,还得年年上交专利费? 这特么和称臣纳贡还有什么区别? “狼子野心,这简直是狼子野心啊!” 整个现场的人都惊了。 每年上交五十万两银子,只为获得齐国红糖的专利费,简直是匪夷所思。 孟有维却是一点不杵,猖狂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花这点小钱,能让大乾国民生活提升一些档次,何乐而不为呢?” “哈哈哈!” 孟有维话音一落,刘枭却是忽然大笑:“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你什么意思?”孟有维目光瞪向刘枭。 “什么意思?” 刘枭面色不变,带着微微的笑容:“方才阁下在此大谈什么红糖才是百姓追求,让大乾不要繁琐地收取关税,让红糖大行其道,冠冕堂皇,道貌岸然,无外乎就是想为你们齐国制糖产业揽财而已嘛。” “你若真为百姓考虑,还何必收取这么多的专利费?” 孟有维冷笑:“笑话。红糖乃我齐国独门绝技,为何不能收专利费?” “你收你的专利费,又何必抨击我大乾收你们高的关税了?” 说着话,刘枭扭头看向现场百姓道:“诸位应该清楚,商品是无国界的,但商人是有国界。我大乾之所以对外国商品收取高额的关税,目的不是为了充实国库,而是为了保护我大乾的产业。” “譬如这次的红糖。若是不收取高额关税,那红糖就会大行其道,咱们的制糖产业,只怕早就破产了。红糖垄断市场,价格只会水涨船高。光是一年的专利费就要五十万两银子。” “大乾若是进口齐国红糖,这些专利费最终都会平摊到诸位身上。” “这才是我大乾,为何执意保护我国制糖产业的根本原因!” “大乾的麦芽糖是不够甜,但那也是我大乾自己的糖,麦芽糖价格低廉,所有人都吃得起,不是因为朝廷不肯赚大家的钱,而是不想让我国百姓吃的东西,掌控在他国之手!” “我大乾若不发展自己的产业,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余地!” 这个时代虽有关税,但老百姓一直认为,无非是朝廷想要多收一笔钱财归入国库而已,购买国外产品,老百姓反而要花更多的钱。 一直以来,老百姓都对大乾关税制度嗤之以鼻。 如今听了刘枭这么说,许多人都恍然大悟。 孟有维说一千道一万,无非是想趁着大乾麦芽糖产业崩溃,好将其红糖推广到大乾,只要红糖垄断大乾市场,那价格他们定多少,你都得吃! 啪啪啪! 刘枭一番慷慨激昂的发言后,孟有维反而鼓起了掌来。 他知道,自己方才伪装为百姓说话的形象,完全被刘枭识破,但他也一点不生气。 “好好好。武王说的好啊,那本世子也不跟你绕弯子。” “大乾制糖产业已经崩溃,你们除了吃我们的红糖,别无选择!” “你既要推广红糖,就只能跟我合作。不买也得买!我还告诉你,今天这个专利费才五十万两,明天就不是这个价!” 孟有维趾高气昂,无非是因为他们完全掌控红糖的制造。 “谁说本王推广红糖,就非得和你齐国合作了?我大乾自有自己的红糖!” 刘枭不免一笑,伸出手来,当空拍了几下。 戏台下,孙斌和李刚二人,当即抬着一个大箱子,来到了戏台上。 第239章 孟有维傻眼 众人皆是一惊,不知道武王搞什么鬼。 “这是何物?” 刘炎颇为纳闷。 刘枭这小子,无利不起早。 从来不干没有意义的事情。 什么东西他都想着弄出花来赚钱,这么大老远跑来西市,绝无可能毫无准备。 难不成他在此处大闹一番,是为了引出他的新奇之物? 这小子,不会真搞出红糖来了吧? 不,不,不可能! 刘炎心里倒是希望刘枭能弄出红糖来,给他好好长长脸,但那玩意不是随口说说就能搞出来的。 齐国从黑糖进化成为红糖,花了十二年的时间研发,这才弄出精美的红糖。 大乾连黑糖都还没搞明白,怎么可能一步跳跃这么远? 尽管刘炎觉得不可能,但目光还是一个劲地盯着那个箱子。 刘枭微微一笑,指着箱子介绍道:“父皇,这就是我国自主生产的红糖。” “红糖?” 周围人群,大惊失色。 还是大乾自己搞出来的红糖? 这怎么可能啊? 一旁的孟有维都瞪大了眼睛,感觉这小子是不是在这装神弄鬼啊? “你没哄朕吧?”刘炎有些不敢置信。 刘枭伸手将一把钥匙,递给刘炎:“父皇,真的假的,你打开就知道了。” 周围朝臣,都迅速围了上来,关衡紧急叫了不少禁军上了戏台,随时守护皇帝的周全,他也非常好奇,目光时不时地盯向木箱。 曾几何时,大乾做梦都想能搞出红糖来。 如果武王真能搞出红糖,那将是大乾的又一大壮举啊! 刘炎目光盯向刘枭,想知道这小子这小子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但刘枭眼睛一眯,他完全看不出这小子什么意思。 拿起钥匙,刘炎缓缓解开了木箱子上的锁,一把推开了木箱。 众人目不转睛地看过来,皆是一惊。 这么大一口木箱,居然全部都装着红糖! “我的天啊!” 宋云州等官员都完全惊呆了。 刘炎手中钥匙直抖,看向孙斌道:“这是哪里来的红糖?不会是市面上买的吧?” 孙斌急忙摇头,拱手道:“回禀陛下,这不是买的,而是武王提炼的红糖,陛下可尝尝这红糖。” “刘枭提炼出来的?” 刘炎目露惊讶。 刘枭这小子能搞出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一点不觉得奇怪。 可这红糖,虽不如神兵利器,但却是老百姓不可或缺的东西,大乾研究了十几年都没有任何头绪呢,刘枭一天时间就能弄出来? 开什么玩笑? 皇帝正疑惑时,台下老百姓看到那木箱,一个个都兴奋不已。 “还真是红糖啊?” “我大乾什么时候能弄出红糖来了?”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整个现场,除了兴奋之外,也非常诧异。 曹岩和段玉韬二人,也一个劲地往前挤,企图瞧个斟酌。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刘枭怎么可能弄得出红糖来?” 老百姓好哄骗,他曹家可不好哄骗。 齐国红糖,曹家就是大户。 曹家炼制红糖多年,这提炼红糖的技术有多么复杂困难,曹岩比谁的清楚,刘枭绝无可能在几天的时间内就弄出红糖来。 “这是大乾弄出的红糖?” 孟有维也上前两步,凑近了细瞧,冷笑道:“不会是用红砂冒充的吧?又或者是买的我齐国的红糖?” 研制红糖,那是一系列繁琐的工序,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在几天之内搞出来。 刘枭莫名其妙端来一些红糖,怎能让孟有维不怀疑? 孙斌扭头白眼,笑道:“是不是红砂冒充,你尝尝就知道了。” 说着话,他用小勺舀了一勺,递到了孟有维面前。 孟有维半信半疑地端起小勺红糖,首先放在嘴边闻了闻,不由得眉头一拧,这东西,的确有红糖的味道,且非常浑厚。 他放在嘴里尝了一口,更是惊诧不已。 孙斌见他表情诧异,在旁打趣到:“怎么样,我们大乾的红糖,还热乎着了,是买的你们齐国红糖吗?” 才刚刚提炼出来不到一个时辰,可不是还热乎着? 孟有维目光,传来非比寻常的不可思议。 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简直不敢相信,大乾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弄出红糖来了。 而且这味道,非常纯正,甚至比齐国的红糖还要甜上不少。 刘炎也当即尝试了一口,不由得频频点头:“的确还有余温啊,刘枭,这真是你搞出来的红糖?” 他满脸不可置信。 市面上售卖的红糖,都是很早就生产出来了,不可能存在余温。 而刘枭弄来的红糖尚有余温,的确说明是刚刚提炼出来的。 只是这太难让人相信了。 但吃在嘴里的,的的确确就是红糖! “父皇,这是儿臣刚刚弄出来的红糖。” 刘枭上前一步,挤走失落的孟有维,笑着对刘炎道:“其实炼制红糖,并没有齐国说的那么难。我大乾完全有这个能力,提炼红糖。” 说着话,他扭头看向了孙斌:“老孙,将这红糖细分,送给在场每一位愿意尝试的百姓。” “今日,见者有份,所有人都可尝尝我大乾自己生产的红糖!” “王爷,真的要分下去?”孙斌有些不舍。 这些红糖可有几十斤,大家好不容易才搞出来的,就这么分了? 这也太浪费了吧? “废话!” 刘枭瞪了孙斌一眼,小声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都分下去,想尝试的,都可尝试。” 这点红糖算个屁啊。 只有在老百姓心中,埋下深刻印象,才是赚钱的开端。 刘枭弄出来的红糖,要比齐国红糖还要甜,真金不怕火来炼。 孙斌没办法,当即开始组织人,分发下去,每人也就分发一小嘬,尝尝鲜而已。 小嘬红糖,逐渐分发。 曹岩也命人搞来了一小撮,他缓缓放入嘴中,登时瞳孔放大,大觉不可思议。 “这……这,这红糖也太甜了吧?怎么比我们弄的红糖还要纯正?!” 他彻底相信了,刘枭不是买的齐国红糖在这糊弄事,而是真正自己弄出来的红糖。 因为这种红糖,要比他们搞的红糖,更甜。 他隐隐感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现场掀起了一片尝试红糖的浪潮,所有人井然有序地排起长队。 尝试过红糖的老百姓,都是频频点头,纷纷称奇。 “这就是我们大乾的红糖啊,简直太美味了。” “王爷,这种红糖,我们什么时候能在市面上买到?” “多少钱一斤啊?” 第240章 技术壁垒 一时间现场老百姓群情激奋,纷纷询问刘枭价格。 大乾能有自己的红糖,当然是好事,但如果价格对比齐国的红糖没有优势,也很难让老百姓选择。 “噗嗤!” 正当大家都热情洋溢时,一旁的孟有维却不由得冷笑。 “瞧你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就弄出点红糖来了吗?你们不会真的以为,你们的武王有这个能力大面积生产红糖吧?” “大乾的百姓,真的这么天真吗?” 孟有维的冷嘲热讽,给现场不少原本热情洋溢的百姓泼了盆冷水。 许多人的笑容,也是戛然而止。 孟有维上前两步,摆手笑道:“诸位,大乾制糖技术落后,或许你们根本不清楚,红糖是怎么产生的。” “我齐国炼制红糖,可以说是经验颇丰。这红糖看似简单,只是从黑糖蜕变而已。实际上这个东西,背后牵扯着十几个产业链条。” “从甜菜的种植,到采摘,再到采集甜菜中的甜水,最终炼制成黑糖,退去黑糖中的杂质,熬制成红糖,再制成粉。这里面的工序,何其复杂?岂是大乾随随便便就能弄出来的?” “这东西提炼起来相当复杂,即便大乾弄出了一些红糖来,没有完整的工序,都不可能短时间内大面积铺开。” “刘枭举全国之力,才弄出这么点红糖,想让他大面积生产,只怕要等到猴年马月了吧。” 作为齐国雍亲王府的世子,孟有维算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但他并非完全锦衣玉食的纨绔公子。 制糖作为齐国的支柱产业,他也非常了解其中的过程。 红糖熬制的过程非常繁琐,牵扯着十几个产业的生产,制造。 齐国制糖产业,之所以能如此发达,是因为他有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这也是为何各个朝廷,都非常看重制糖产业的根本原因。 即便是大乾的麦芽糖,虽然卖的价格不高,但从麦芽糖的种植,到生产,最终熬制成糖,需要经过十几道工序,也牵扯着大乾方方面面,十几个以农业为主的产业链。 麦芽糖如果彻底崩溃,将意味着这十几个产业链,都将一块玩完。 这也是皇帝刘炎,比谁都着急的根本原因。 孟有维这番言论,不免让大乾朝臣颇为担忧。 他说的在理啊。 武王是弄出红糖来了,大家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弄出来的。 但红糖的工序何其复杂?大乾这么多年的研制,都没弄出来,即便是弄出来了,想要大面积生产,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所有人的目光,都纷纷看向了刘枭。 期望刘枭真能突破红糖大面积生产的窘境。 “噗嗤!” 而刘枭却是冷冷一笑,扭头看向孟有维道:“所谓的工序复杂,只是你们齐国炼制红糖的工序复杂而已。本王炼制红糖的工序,可一点不复杂。” “且本王不仅炼出了红糖,还有白糖。” 说着话,刘枭再度拍手。 孙斌和李刚,又搬了一个木箱上来。 刘炎不由得震惊,指着木箱道:“这里面,不会真是白糖吧?” “父皇,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刘枭又掏出一把钥匙,递给了刘炎。 刘炎简直不敢相信,接着这钥匙,仿佛揭开了被齐国制糖产业封锁多年的枷锁一般。 不假思索,刘炎上前打开了木箱,不由得瞬间震惊。 周围围观朝臣,见到木箱里面几十斤的白糖,更为诧异不止啊。 震惊程度,比刚才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真是白糖啊!” “武王弄出来的白糖?!” 许多人不敢相信。 白糖! 那是这个时代的技术壁垒。 就连齐国如今都没有完全破解白糖的炼制,齐国每年能炼制出来的白糖,产量还不足五百斤,且炼制白糖的过程中,要浪费不少糖霜。 因此价格无比的高昂。 近乎可用无价之宝来形容。 也只有齐国皇室以及尊贵到无以复加的贵人,才能用得起。 人群中,激情澎湃啊。 谁都知道,白糖可是这个时代制糖最难的,武王连白糖都能弄出来,只怕早就攻破了一切技术壁垒了。 上线大批量生产,自然也不成问题。 “这……这怎么可能?” 一旁的孟有维都惊呆了。 没想到刘枭不仅弄出了红糖,连白糖都直接搞出来了? 且这白糖还不少,最起码有五六十斤,这真是一天之内搞出来的东西? 如果他一天能生产五十斤白糖,那十天就是整个齐国一年的产量了,所谓无法大规模生产之论,是瞬间就被打破了。 孟有维不可思议地看向刘枭:“你……哪来的白糖?” “这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就许你们齐国有吗?” 刘枭冷笑了一声,随后转身面向老百姓道:“诸位,我大乾不仅能有红糖,也有白糖。且产量是齐国的很多很多倍,大家大可放心!从此以后,我大乾的红糖和白糖,只会比齐国的红糖白糖价格更亲民!” “从明天开始,天下第一楼便会陆续上架红糖和白糖,对所有人开放售卖。” “据本王所知,齐国的红糖在我大乾如今的卖价,高达五百文一斤。白糖在我大乾更是无价!” “我大乾的红糖,卖价不贵,二百文一斤。白糖也有售卖,只需一两银子一斤即可。” 刘枭定的这个价格,不算贵。 但也不算便宜。 白糖一两银子一斤,这也不是普通老百姓能吃的起的。 但却如孟有维所说,红糖和白糖才刚刚弄出来,目前产能跟不上,刘枭用高价白糖,来迅速收取成本,而二百文一斤的红糖,可迅速抢占市场。 大乾的黑糖,很便宜。 即便如此,也是暴利了。 “好,好!” “咱们明天就能吃上便宜的红糖咯。” 即便红糖二百文一斤,不少老百姓也是欢喜雀跃一般。 对比齐国动辄五百文一斤的红糖,大乾生产的二百文一斤的红糖,实在是太便宜了。 而且大乾的红糖,还要甜上不少呢。 在场朝臣,见百姓们激动非常,一个个都松了口气。 原本他们今天陪同皇帝前来试吃麦芽糖粉,大家就做好了被老百姓指责甚至谩骂的打算,跟加上齐国世子孟有维在旁挑拨离间,他们都还以为大乾制糖产业会彻底崩溃呢? 谁能想到,武王刘枭早就有了准备。 看到如此太平的一幕,皇帝内心,自然是欣喜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久违的微笑,不过扭头看向刘枭时,却瞬间收了起来。 “刘枭,送朕回宫。” 第241章 赛道不同,齐国只能望尘莫及! “是!” 刘枭低头一笑。 关衡护着皇帝,走下了戏台,来到了旁边的銮驾旁。 刘炎冲身旁人摆手,让他们站远一点。 关衡当即领命,往后退去。 刘枭一见他们的行动,登时明白了老爹的意思,连忙拱手道:“父皇,儿臣还有些事,就送到这吧。” 说着话,他转身准备走人。 不用猜,皇帝老爹肯定是要问他红糖白糖的制作之法,这怎么跟他说? 说是《天工开物》上学的? 皇帝肯定要追问天工开物是什么东西,解释不清楚,干脆躲了。 刘炎却是一把拽住了他道:“这么着急走干什么?朕有话要问你。” 被一把拽住的刘枭,不由得心中暗叹了口气。 见周围无人,刘炎迅速开问:“你这提炼白糖红糖的技法,是在哪学的?朕怎么从来不知啊?” “额……” 刘枭一时傻眼,敷衍道:“其实儿臣这炼制之法,是从一本闲书上学来的。” “闲书?” 刘炎眉头一拧,自然不信:“什么闲书竟记载如此神奇的制糖之法?朕为何从未听说过?” 这种屁话,皇帝当然不信。 他也算是博览群书了,如果真有记载提炼红糖的法子,为何这么多年他都不知道? 闲书又不是禁书。 如果真有记载糖的制作方法,为何只有刘枭一人知道? 见瞒不过去,刘枭忽然脸色一变,指责道:“这书中自有黄金屋,父皇没看过的书多了,儿臣平日里就喜欢看闲书,看的多了,就总结了一些思想。” 刘炎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这个儿子。 他算是越来越了解刘枭了。 什么闲书? 只怕压根就没有这回事,这小子就是想兜着这制糖技法,不外传,好自己赚得盆满钵满而已。 “你这闲书,没有别人看到吧?”刘炎忽然问。 反正是自己儿子弄出来的,到底怎么弄出来的,刘炎也不好多问。 他要赚钱,就让他赚钱去罢,只要能提高朝廷的税收,稳定百姓就业,就行了。 只是不能让别人学会。 刘枭自然明白老爹的意思,笑道:“父皇放心,这种闲书,普天之下只有儿臣一人知道。绝无其他人知道。” 刘炎白了他一眼道:“你用糖赚钱,朕不反对。但也不能就你一个人吃的太饱咯。你明白朕的意思吧?” “儿臣明白。” 刘枭拱手微笑。 皇帝这是默许了他用红糖白糖赚钱了。 刘枭自然也不会干完全垄断的事情,毕竟这里面牵扯着许多产业。 刘炎目光缓缓收回,又问:“你这红糖一天的产能能达到多少?” 白糖只是最先进技术的代表,刘炎也不要求刘枭能在短时间内普及白糖,但红糖的产量必须要跟上才行。 要不然说一千道一万,那都是屁话。 刘枭微微拱手,笑道:“这个产能多少,还得父皇来定。” “朕来定?”刘炎颇为意外:“朕又不会炼制红糖。” 刘枭也不绕弯子,拱手解释道:“父皇,其实现阶段咱们要生产红糖,完全取决于京都的黑糖多少。只要朝廷下旨,将京都的黑糖全部聚集起来,儿臣有办法将这些黑糖,全部变为红糖,甚至白糖。” 刘炎大概明白了刘枭的意思:“你的意思是红糖是由黑糖而来?那京都的这批黑糖用完了,之后呢?” “你别忘了,制作红糖白糖的原料,都是糖霜,糖霜是由甜菜制作而成,而甜菜的生产大国,就是齐国。” “如果齐国出手干预,你的红糖当如何应对?” 齐国有完整又成熟的红糖产业链,在这方面更是行家,他们知道大乾能制造红糖,肯定会想方设法阻拦,或者直接降价销售他们的红糖抢占市场,或者断供齐国甜菜的输入,都未可知。 要知道,京都黑糖也是有限的,刘枭的红糖即是从黑糖而来,那产量就完全由黑糖决定。 黑糖一旦用完,刘枭想要继续卖红糖,就必须从原料下手。 中原地带,所有糖类的原料都是甜菜。 大乾和齐国本是农业大国,但大乾有很多地方气候和土壤并不如齐国好,虽然也有大面积地方种植甜菜,但总数量和甜度,是完全不及齐国的。 齐国是甜菜的发源地。 掌控了甜菜,也就掌控了制糖的产业链。 刘炎自然颇为担忧。 刘枭却压根不惧,笑道:“父皇放心。咱们大乾制糖和齐国根本不在一个赛道上。” “不在一个赛道?”刘炎更为疑惑。 刘枭笑着解释道:“父皇,其实制糖,不一定非得用甜菜,楚州周围有一种东西,名叫甘蔗。此物也非常适合制糖,且制造出来的糖,要比甜菜制的糖更甜。” 深处中原地带,这个地方的老百姓习惯就地取材。 几乎都是用甜菜制糖,但他们没想过,其实甘蔗也能制糖。 但因为甘蔗处于楚州甚至岭南地带,那个地方,蛮荒烟瘴,杳无人烟,中原政权对那边都不感兴趣。 自然也未掌握甘蔗制糖的技法。 “甘蔗?这东西也能制糖?”刘炎瞪大了眼睛。 他万没有想到,甘蔗这玩意也能炼制成糖。 甘蔗这东西,属于楚州以及岭南的特产。 原因无他,因为甘蔗只能种植在阳光充沛的热带地区,中原地带虽然也能种植甘蔗,但缺少雨水和太阳的养料,甜度是万万不及岭南和楚州地带的甘蔗的。 中原地带,更加习惯以甜菜制糖。 据说天竺那边,有更加先进的红糖和白糖,是用另外一种东西制成的。 但那种技术,中原这边也没有,且也没有天竺那边的原材料。 大乾国都在中原,发展也几乎都在中原,习惯了就地取材的他们,完全没想到过能用甘蔗制糖。 “当然。” 刘枭非常肯定道:“父皇,其实甘蔗制糖,那才是最正宗的糖。咱们现在吃的糖的甜度,完全不如甘蔗制糖的甜度浓。若是能将甘蔗全部收购下来,咱们想要炼制多少糖,都不成问题。” “齐国和我们不在一个赛道,若能完全掌控甘蔗制糖的工艺,齐国的糖,将会望尘莫及!” “所以,儿臣还请父皇下旨,以官府出面,收购楚州周边的甘蔗,当然钱可以由我武王府来出。” 这么大的事,如果完全由武王府来干的话,效率会低很多。 如果官府出面,立即下达旨意,楚州和岭南那边迅速搜集甘蔗,很快便会有大批量的甘蔗送到京都来。 “这也是你在闲书上学的?”刘炎目光狐疑地看向刘枭。 刘枭一笑,也没多解释。 刘炎见他眼神笃定,自然明白这小子早就试验过,当即点头道:“行,朕可以下旨让朝廷出面在楚州收购甘蔗。” “正好你弟弟刘江就在楚州,他最近也准备回京了,这件事情朕就让他来办吧。” 第242章 又想让朕免费宣传? “老二要回京了?” 刘枭倒是没想到。 刘炎目光扫向他,冷笑道:“怎么,你好像不太欢迎你弟弟回来?” “这倒没有。”刘枭一笑:“他不是受封楚王,在楚州就藩了吗,怎么这就要回来了?” 一般皇子就藩,无召不得回京。 刘炎长叹了口气,似乎想起了些陈年往事:“他当初就藩的时候,不过十六岁,你知道朕为何急于让他就藩吗?” 刘枭摇头。 他只知道,当初皇帝老爹忽然就下令让刘江去了楚州,至于背后原因他也不是很清楚。 刘炎摇了摇头道:“当初这小子,贪慕兵马大元帅赵山河之女赵无霜的美色,但赵无霜对他无感,在刘江的死缠烂打之下,赵无霜居然答应跟他见面了,刘江原以为赵无霜对他有意,在一个晚上,高高兴兴地前去与赵无霜幽会,却被赵无霜泼了一身粪,还说刘江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种皇家丑闻,刘炎一直密而不发,就连其他几个儿子都不清楚,当时刘枭也不知道原因。 不过事情过去那么久,皇帝也释怀了。 “还有这事?” 刘枭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 刘江贪慕赵无霜的美色他能理解,毕竟赵无霜乃京都四大美人之首,她的姿色是个男人都喜欢。 只是让刘枭没想到,刘江年少时居然还有这种丑闻。 不由得好笑。 不过按照赵无霜的性格,对于她不喜欢的人还死缠烂打的,泼粪这事,她是干得出来的。 刘炎白了刘枭一眼道:“年轻时难免会犯点错。你小子到现在不是还喜欢沾花惹草吗?” “皇子调戏将军府的女儿,这事朕虽然很快按了下去,但赵山河闻听自然气愤不过,他向朕告状,要严惩刘江。当时赵家威名显赫,朕也不好得罪,原本准备就坡下驴将赵无霜许配给刘江,但那赵无霜却是宁死不从。这事也的确是刘江做的不对,为保皇家颜面,朕也只能让他提前就藩。” “刘江就藩楚州之前,朕下过死令,除非他能三年之内收复楚国,便有回京之机。” 古时楚国,是指以荆州为代表的长江以南的大部分地区,甚至包括岭南。 大乾开国之时,曾拿下过岭南,但因岭南过于遥远,朝廷亦不便管辖,拿下岭南后便只册封封了当时的岭南皇室为王,让他们自己管辖,只要明面上归顺大乾,每年上交税收便可。 但后来岭南王叛乱,割据自立,甚至开国称帝,楚州以南便割据出去。 这一直是大乾皇帝的一块心病。 “如今三年时间过去了,楚国居然被这小子完全收复了,虽然如今楚国只是大乾附属国,但大乾的版图延绵到了岭南一带,老二也是功不可没。” “眼下三年之期已到,刘江也向朕请旨,要回来看看。” 刘江封地在楚州,当时皇帝让其就藩,虽跟他提了收复楚州的条件,但也没真指望着刘江就能收复楚州,刘炎也只是让他历练历练,对老二都没什么信心的,没想到这小子就藩三年,居然如此发愤图强,在三年时间壮大了自己的兵马,拿下了整个楚国版图,使楚国归入大乾。 这的确让刘炎刮目相看。 刘枭看得出来,皇帝提及刘江时脸上也带着一丝骄傲,这种骄傲也曾在刘枭让他刮目相看时出现过。 “好啊,我也三年没见过这个弟弟了。”刘枭笑着道。 他和老二并没有什么仇恨,但老二在刘景倒下之后,便要回京,只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刘炎拍了拍刘枭的肩膀道:“枭儿,你们毕竟是兄弟,你还是老大,可不要再闹得反目成仇啊。” 再? 刘枭微微抬眉,父皇这个再字,似乎意有所指啊。 “父皇放心,我是最疼这几个弟弟的。”刘枭目光真切笑道。 刘炎盯了他两秒,转身上了銮驾:“你母后也多日未瞧见你了,有没有时间今天跟朕回宫吃个饭啊。” 刘枭拱手笑道:“父皇,这红糖和白糖才刚弄出来,儿臣可是答应了百姓,明天要对外销售了,哪抽的开身?” “说到底,儿臣这也是在给父皇擦屁股呢。” 这便宜老爹倒好,见红糖问世,天下太平,立马就准备拍拍屁股走人,连麦芽糖的事情都不管了。 刘枭可不行,牛皮已经吹出去了,明天就要对外售卖。 他哪有时间去宫里吃饭? 刘炎白了他一眼,也不好说什么,你小子红糖和白糖眼看着就要大把赚钱,还说跟我擦屁股? 好处都让这小子占了,锅还得我来背是吧? 刘炎越想越气,正准备放下帘子命人起驾。 刘枭却拉住了车帘,递上了一包东西:“父皇,这二斤白糖还劳烦你托人送去坤宁宫一趟。” 接过白糖,刘炎有些生气:“就知道孝顺你娘啊?” 这小子什么好东西就留着给他娘,你爹我活生生在这,怎么没说送我点? 刘枭还能不明白便宜老爹的意思,笑道: “父皇别误会,早就给父皇准备了30斤白糖,放在后面车上了。” 皇帝出行,马车都有十几辆,三十斤白糖刘枭也不会用手拿着,早就让人准备好了,送进宫里。 毕竟大面积弄白糖的事,看得让父皇帮忙不是。 刘炎信不过这小子,还扭头往后面看了看,的确有护卫抬了个箱子放在后面的车上。 他这才放心扭过头来:“这还差不多,你放心,朕会督促老二尽快运甘蔗来京都的。” 拿人手短啊,皇帝也不例外。 三十斤白糖,这可不是用钱就能买来的,如今宫里有了白糖,刘炎自然也萌生了不少优越感,心甘情愿支持刘枭的生意。 刘枭一笑,又道:“父皇,明天儿臣这天下第一酒楼就要开业了,您要不要……” 刘枭话还没说完,刘炎目光就瞟向了他:“又想让朕给你免费宣传?你小子还真是钻钱眼里去了,朕可是一国之君,允许你行商就不错了,你还得寸进尺三番两次让朕给你打广告?不去。” 刘枭非常笃定,笑道:“弊店明日就会上架一种让人吃了过目不忘的菜式,父皇确定不来试试?” 皇帝老爹可是个十足的吃货,听闻有让人过目不忘的菜式,他不可能不心动。 刘炎闻听,果然眼前一亮,内心挣扎许久后道:“朕去也行,不过最多微服私访。” 第243章 曹岩的计划 京都某家酒馆,二楼雅阁内。 “这白糖到底是怎么回事?大乾怎么会忽然有自己的白糖和红糖?是不是咱们的技术泄露了?” 世子孟有维非常气愤地盯着曹岩。 一直到现在,他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刘枭在大乾百姓面前,公然拿出了红糖和白糖来,这怎么可能呢? 这简直超乎了孟有维的接受范围。 红糖也就罢了,这个技术难度不如白糖,大乾这些年一直在攻破,孟有维知道早晚有一天他们能弄出自己的红糖来。 可是白糖怎么也一块出来了? 这简直是让人难以置信。 孟有维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齐国泄露了炼制白糖的技术。 而曹家正是齐国制糖的代表。 一旁曹岩摇了摇头道:“技术泄露,这绝无可能。咱们齐国炼制白糖的手段极其机密,且技巧掌控在几大家族手中。不可能联合起来,向大乾泄密的。” 白糖可是齐国的核心技术,齐国花了二十几年才攻破白糖。 直到如今,齐国提炼白糖的技术都不是特别成熟,能在千斤糖霜内提炼十斤白糖,那就算是非常成功了,有时候千斤糖霜甚至一点白糖都提炼不出来。 白糖技术之复杂,难度之高,甚至一度让齐国的制糖产业的人都想放弃。 毕竟这玩意,吃力不讨好,就算是费劲千斤糖霜也未必就能提炼白糖出来,这东西问世之后,价格肯定不低,商人们见无利可图,自然想要放弃。 幸得当时的朝廷支持,拨款百万两银子扶持齐国的白糖产业,他们才坚持下去。 正是因为如此艰难,所以制造白糖的技术手段,在齐国也属于国家机密。 “而且,我尝过刘枭弄出来的白糖,那甜度要比我们的白糖甜了不少,世子爷,咱们不得不防啊。” “眼下刘枭的白糖,还没大面积生产,咱们必须及时制止才行。” 作为制糖大户,曹岩非常清楚问题的严重性。 即便刘枭现在弄出来的白糖也不过几十斤,但如果他真的掌控了核心技术,大面积铺开生产,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真到了大乾的白糖贱卖之时,齐国高贵的白糖产业,将会彻底土崩瓦解,连带着红糖也会灰飞烟灭。 那时受到致命打击的,第一个就是曹家。 所以必须在刘枭白糖铺天盖地供货之前,断了他的生路才行。 “怎么制止?”孟有维也逐渐淡定下来。 他非常清楚,现在着急完全没有任何作用,目前要做的,就是必须阻止刘枭大面积铺货红糖和白糖。 曹岩长吸了一口气道:“世子爷,眼下时局,只能从源头制止大乾的白糖生产。” “源头?”孟有维摇了摇头道:“大乾和我齐国都是甜菜的生产大国,即便我们可以垄断齐国的甜菜,也无法垄断大乾的甜菜。” 其实制糖的原材料,并非稀缺之物,稀缺的是制糖的技术。 大乾一旦掌控了炼制红糖的技术,便能收购源源不断的甜菜,到那时两国红糖正面交锋,这不是齐国想看到的结局。 曹岩低头沉思了许久,终于抬头道:“为今之计,只能抬高京都的糖霜价格了。” “抬高糖霜价格?”孟有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来。 他是世子,经商经验不如曹岩。 但听他此言,也觉得有搞头。 糖霜是吸取甜菜之后的甜水化成的一种半固体的制糖半成品。 想要制糖,头一件事就是收割甜菜,再吸取甜水酿成糖霜,以糖霜熬制红糖。 甜菜他们没法控制,但通过大量金钱将糖霜的价格抬高,还是能做到的。 “没错。” 曹岩点了点头,操起筷子慢悠悠地夹菜,一边志在必得地阐述自己的计划:“想要制糖,就离不开糖霜,我敢料定刘枭的红糖和白糖就是由甜菜制成的糖霜炼制而成的。他不是当着老百姓的面,明天就要大面积兜售红糖吗?而且价格还比咱们的低不少。” “只要咱们在刘枭出手之前,迅速收购大乾京都以及周围的糖霜,一旦糖霜变少了,其价格肯定会上去。刘枭想要二百文一斤卖红糖,我倒要看他能卖几天!” 这就是一场时间的比赛,刘枭能收购糖霜,他们也能收购糖霜,一旦价格迅速上涨,红糖就必须涨价。 刘枭若还只卖二百文一斤,那必须亏本,若是抬高价格,那就与他的承诺相违背。 这小子敢当着老百姓的面夸下海口,说红糖只卖二百文一斤,他倒要看看刘枭有多少钱砸进去赔。 听了曹岩的分析,孟有维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随后担忧道:“这个计划,倒是可行。不过咱们也得砸进去不少钱吧?这些成本,收得回来吗?” 孟有维在做生意方面,自然不如曹岩,有这个担心也很正常。 “这个世子就放心吧。” 曹岩眯眼一笑,夹了块鹿肉在嘴道:“前期咱们是会投进去一笔钱。不过京都的制糖商看着糖霜价格大势高涨,也不会袖手旁观。他们势必也会加入卷高糖霜的价格战中,到时候京都糖霜上涨,周围的制糖商人也必定会将糖霜拉进京都高价卖出!咱们只是推了把车轮,不停地卷高糖霜的价格。” “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全部会卷入糖霜的价格战中,一旦价格居高不下,刘枭要子红糖的成本,也会越来越高,到时候红糖价格只怕会涨的比我们的红糖价格还要高。”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刘枭的糖也不例外,等待他的结果,只能破产倒闭。失去了老百姓的支持,大乾的制糖产业将会彻底崩溃。” “我们只需在糖霜价格制高点,疯狂向外抛售。大乾制糖产业崩溃,想要恢复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那时咱们单靠糖霜便能大赚一笔。” “另一方面,咱们的红糖必须加大产能,大部分运送到大乾,趁大乾制糖产业崩溃,高价对外出售!” “那时,大乾的皇帝必会押着刘枭,低头哈腰地前来跟我们合作!” 孟有维低着头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消化曹岩的计划。 不得不说,他全盘都想的非常周到。 一旦抬高了糖霜的价格,大乾制糖产业崩溃只在朝夕之间,那时候才是齐国背后捅刀的最佳时机。 “佩服,佩服。” 孟有维眯眼一笑,抬起酒杯向曹岩敬酒:“到底是曹家公子啊,经商之道你比本世子娴熟多了。陛下明天就要莅临京都,本世子要前去接待。这打击大乾制糖产业的事,就全权交给你了。” “你放心,到时候陛下面前,我会多替你美言几句。” “咱们提前预祝大乾制糖产业崩溃。来,喝一个。” 二人端起酒杯,纷纷浅笑,孟有维一杯下肚,当即砸碎了瓷杯。 “这大乾的酒,跟马尿似的,照我们齐国的酒,差太远了!” “哈哈哈!” 第244章 黑暗料理 辞别父皇后,刘枭也没闲着,再度回到了天下第一楼去了。 明天天下第一楼不仅要售卖红糖,还要正式开业。 芷柔也是忙的不可开交,刘枭到的时候,她还在后厨忙活。 之前酒楼的人也基本保留着,所以前厅的服务没什么需要升级的,只需要交给唐千峰打理就行了。 唯一需要升级的,就是菜品的口味。 “芷柔,东西都买齐了吗?” 刘枭来到后厨,就见芷柔正在打理新买来的佐料。 见刘枭前来,芷柔忙起身回道:“该买的东西都让春香买来了,就是东西市都没有你说的辣椒可买。我只能用芥末和茱萸(zhuyu)代替了。” 芷柔的丫鬟春香在旁战战兢兢,忙低头解释:“王爷,对不起,我找了几趟实在是没有找到辣椒这个东西。” 春香这几日也跟着芷柔跑前跑后,今早上小姐就让她亲自去西市买些东西,听闻是武王急需,春香也不敢怠慢,但跑遍东西两市都没找到武王说的辣椒。 自然有些害怕。 “没事,没有就没有吧。”刘枭微微一笑,也没怪罪。 他才想起来,辣椒本是舶来品,是在明朝末年才正式传入华夏,这个时代没有也不稀奇。 芷柔忙向刘枭介绍买来的这些食材佐料。 有生姜,大蒜,大葱,八角,桂皮,豆瓣酱,甚至还有花椒,以及动物油脂等等十几种佐料。 另外一盆内,放着黄色的芥末粉子,和一盆红色如圣女果般大小的果子,这东西就是茱萸。 刘枭检查了一下食材,点了点头道:“行,芥末和茱萸可勉强代替辣椒了。” “王爷,辣椒是什么,为什么非要辣椒不可呢。”芷柔一直想问。 “是啊,您要这些东西干什么用啊?”春香也颇为不解。 王爷今天进店之后,就给了她一些单子,买些稀奇古怪的调料,生姜桂皮这些还习以为常,辣椒,花椒,草果,大葱,这完全让芷柔和春香匪夷所思。 刘枭微微一笑:“当然的做火锅!” 寒冷的冬天,谁能拒绝一顿火锅? 刘枭从穿越之初,就想着盘一家酒楼,开始搞火锅吃。 只不过时机并不成熟,且他一开始压根没闲情雅致弄这些。 现在好了,天下第一楼明天就要正式开张,思来想去,火锅必须马上上架才行。 这东西的香味,一般人是无法拒绝的。 “火锅?”芷柔瞪大美眸,不敢置信:“是要把锅子烧了吗?” 春香也是瞪大眼睛,不明白火锅是何意。 “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刘枭也没过多解释,当即扭头看向这些早已准备好了的厨子道:“诸位,你们现在就开始清洗这些食材,一会儿本王教你们炒制火锅底料,都动起来。” 后世想吃火锅,最方便的自然就是去火锅店。 但也有不少自己在家自制火锅的。 那也方便,只需要买些火锅底料,然后进行调味就行了。 可大乾不行啊。 火锅底料便是头等难事,里面掺杂着几十种佐料,别的不说,光是辣椒就是这个时代不具备的材料。 刘枭一度想要放弃。 但思来想去,想彻底打响天下第一楼的招牌,让大街小巷的老百姓都来吃饭,火锅才是最好的。 不说别的,底料被烧的滚烫之后,传出来的香味,足以传开一里路,没开始吃味蕾就受不了。 既然是新店开张,主打火锅自然是没毛病的。 而火锅的特点,就是辣。 这个时代的物质并不匮乏,但有些东西还真的确没有。 其他材料好找,但辣椒却不易,没办法刘枭只能暂时用芥末和茱萸代替。 芥末这东西听名字好像是外国传进来的东西,实际上并不是,华夏的老祖宗早就开始吃芥末了。 这东西并不神奇,而是芥菜弄成的粉末,其味道主打一个辛辣。 至于茱萸这东西,如今很少有人知道了,其实这东西在古代,绝对是调味界的畅销品。 唐代大诗人王维一首千古传唱的诗《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中,就提及过茱萸。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此诗前一句非常着名,而后一句便有关于茱萸的记载。 可见我国在唐代之时茱萸便是大家熟知的食材。 没别的,茱萸也是主打辛辣的佐料。 古代没有辣椒,很多时候都是用茱萸代替的。 大伙清洗食材之后,在刘枭的指示下开始炒制火锅底料。 “王爷,这十几种佐料,真的要放一起炒吗?” 后厨的厨师长名叫费长知,大家都叫他费大厨。 见王爷要将这十几种佐料放在一起炒,他有些担忧。 古时食材简单,很少有多种佐料一起煸炒的菜肴,一方面味道混淆不好吃,另一方面也是担心食物中毒。 麦芽糖粉中毒的事这才刚刚过去,大家还心有余悸,王爷便搞出这一种十几味佐料一起烹饪的菜肴,费长知自然有些担忧。 “怎么着,还怕中毒啊?有本王兜着,没你的事,炒吧。” 刘枭当即下令。 费大厨也不敢怠慢。 按照武王的指示,费长知让人迅速开火,锅热之后,先放了几十斤的动物油脂。 这个时代没有植物油,多是用动物油脂制油,这东西用来搞火锅底料,还省事。 待油全部融化,在锅内烧的沸腾之时,再将大葱生姜等佐料放进去油炸,一边放入豆瓣酱还有酱油调色,在放入桂皮八角制香,随后转小火,让这些佐料,在油锅里慢慢熬制。 不一会儿,整个后厨内,都是一片食材的香味。 “好香啊……”春香捂着肚子,不由得赞叹。 尽管她中午还吃了饭的,这会儿并不是很饿,但一闻到这火锅底料的香味,就感觉瞬间饿了起来。 明明还什么都没吃到,怎么这个底料就这么香了呢? 不过再看那油锅内,杂七杂八的香料,还有一锅的油,她瞬间就感觉吃不下了。 大乾百姓多是清淡口味,一方面调味料本就不多,另一方面,也不是谁都天天吃肉的。 芷柔在旁都目瞪口呆,小声道:“王爷,你炒的这火锅底料香是很香,但这么多佐料在里面,这锅汤还能喝吗?” 第245章 自有帮手替我们出力! “谁说要喝这个汤了?这个汤是用来涮菜的。” 刘枭笑着解释,随后看向了费长知:“费师傅,去切点羊肉片来。” 大冬天的,酒楼都有储存几天的肉,几个厨子忙不迭地前去拿了羊腿,按照刘枭的吩咐,切成薄薄的肉片,递到了刘枭跟前。 “王爷,羊肉切好了。” 端着一大盘肉递到刘枭面前,那厨子忍不住地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刘枭拿起筷子,夹起几片羊肉,在锅里涮了涮,随后放在嘴里。 不得不说,这一锅火锅底料,已经有了那个味了。 羊肉在里面轻轻涮了几下,已经完全入味。 “淡了点,再加一斤盐。一筐芥末进去!” “再倒十斤白糖!” “王爷,倒这么多白糖,有点太浪费了吧?” 春香听着都有点舍不得。 白糖才刚刚问世,这价格贵的很呢,就这么倒进火锅底料里面,岂不是浪费了? “这怎么能是浪费了?” 刘枭打断春香,看向费长知:“费师傅,快按我说的做。” “是。” 费长知也有点破罐破摔。 反正是王爷在这实验,即便失败也无所谓。 当即按照刘枭的吩咐,倒进去了一斤的盐,和一筐芥末,还有十斤白糖。 “什么东西这么香?” 正当大家还在琢磨时,只听得厨房门被推开,一人的声音传了进来。 扭头看去,却是孙斌。 闻得如此香味,孙斌迅速来到了大锅旁边,却见里面煮着鲜红一片的沸水,闻起来香味扑鼻。 “大哥,你又背着我搞什么好吃的?” 刘枭扭过头来道:“明天你就知道了。对了,交代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孙斌笑道:“已经办的不错了,五千斤的黑糖膏已经送去武王府了。” 在去西市之前,孙斌便让人大肆收购市面上的黑糖膏,全部运到了武王府。 炼糖这玩意,那是绝对机密,现在也没作坊,只能在武王府炼制。 “那行,咱们先回府。” 明天就要正式推出大乾的糖了,这事不能怠慢。 这边也忙的差不多了,刘枭看向芷柔道:“芷柔,这锅火锅底料算是差不多了,这里就交给你。等大锅自然冷却,明天早上就是一锅凝固的火锅底料。到时候把它切成拳头大小的块就行了。” “老孙,准备车驾,咱们现在回去。” 孙斌还有些不情愿:“怎么刚来就要走?我忙了一下午了,都饿坏了,吃点东西再走吧。” 看着这锅火锅底料,孙斌肚子都饿了,还准备抄起筷子就在这吃点。 “就知道吃,正事还没干呢。今天先在我府邸对付一口,明天咱们涮羊肉。” 刘枭拽着他,便出去了。 孙斌也是没办法,只好跟着出去。 二人上了马车,回了武王府。 武王府后院,已经摆上了五千多斤的黑糖膏,还有从西郊荒山那边运来的几千斤黄泥。 杨福林也不知道武王是要干什么,只在这边看着。 见刘枭前来,连忙上前招呼。 刘枭来到这堆黄泥边上,看向孙斌道:“这黄泥运过来的时候,没人看见吧?” “安啦。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孙斌拍着胸脯道:“这些黄泥,都是我亲自督促,用的放心的人拿马车拉进王府的,且是在我们的矿山那边搞的黄泥,外人根本不知道是什么。” 目前制糖最关键的东西,就是黄泥,孙斌怎能让这么重要的机密泄露出去? “行。” 刘枭稍微检查了一下,便开始在后院大规模炼制红糖和白糖。 上百号人上手,制糖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刘枭和孙斌也放手前去正堂用饭,酒足饭饱之后,孙斌道:“我说大哥,你在西市那么一搞,红糖的需求量肯定会直线上升,每天光在武王府弄红糖,只怕供不应求。咱们还得收购一些作坊,专门制糖才行。” 白糖因为价高,买的人自然不如红糖多。 明天武王府的红糖就要对外销售,虽然今天晚上能够弄出来几千斤的红糖,但最多也只能够卖一天的,长此以往不是办法。 刘枭打趣一笑:“你小子考虑的还不少呢。” 这孙斌之前就是个吃喝不愁的纨绔,没想到现在都开始考虑长线制糖的事情了。 孺子可教。 听了刘枭夸赞,孙斌越发得意,“那是当然,我孙斌虽然是个纨绔,但是干起正事来,那是绝不含糊。” “我也打听了,咱们京都市面上的黑糖膏存量最多也就三万斤而已。就算他们肯卖,咱们花大价钱买下来,最多也就也就能产红糖不过三万斤而已。你在西市上这么一闹,需求量肯定是直线攀升的。” “咱们好不容易弄出红糖来,可不能昙花一现啊。” 孙斌说着,语气越来越正经起来,显然是在提醒刘枭,早做准备。 刘枭放下筷子,试探道:“那依孙大聪明之见,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大乾黑糖产业本就不成熟,且黑糖膏存放是个很大的问题,液体的糖不比固态的糖,那玩意有效期很短,放不了多久,京都市面上的存量黑糖膏自然是不足。 孙斌也不客气,作势捋了捋若有若无的稀松胡须,眯眼一笑:“行吧。承蒙你叫我一声大聪明,其实我早有打算了。制糖这事,咱们得从源头入手。大势收购京都以及周边的甜菜,制成糖霜,再用糖霜制红糖。” “你能用黑糖膏弄出红糖,应该也能用糖霜弄出来吧?” “这个倒是没问题。” 刘枭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随即抬眉问道:“但咱们制糖的计划早就传开了,你能想到大势收购甜菜制糖,齐国就不能想到吗?” “红糖是齐国支柱产业,他们得知咱们能自主生产红糖,岂会袖手旁观?” 一番话,说的孙斌有些傻眼:“你是说齐国会率先下手,抢购甜菜?” “那咱们就更应该加快速度了,再不下手,齐国人大势抬高甜菜价格,咱们的红糖价格岂能如此亲民?” 孙斌有些着急了。 刘枭却是摆手,吃了口茶道:“不急。” “这都火烧眉毛了,还能不急?”孙斌瞪大眼睛:“要想保证红糖供应,咱们必须立马大面积收购甜菜,然后开设作坊啊。” 刘枭摆手笑道:“甜菜,咱们是需要收购的,不过单凭咱们一己之力,只怕斗不过齐国的商团,再说了,收购甜菜那得花不少钱,这个钱,完全不必咱们来出。” 孙斌一愣,扭头看向刘枭:“你这意思,还准备请帮手,帮咱们收购甜菜?谁会帮咱们出钱收购甜菜啊?” “有利可图,咱们还怕没人帮咱们买吗?”刘枭眯眼一笑,还是非常淡定。 此刻,王府的大门却恰到好处地打开了,宋知意着急忙慌地走来。 来到刘枭跟前,见孙斌也在,宋知意也没避讳,小声在刘枭耳畔道: “事情办妥了,他们都在府外等候。” 第246章 免费收购? “好,来的好。请他们在正堂说话吧。” 刘枭放下筷子,扭头看向孙斌:“这不给我们帮忙的人已经到了。” 说着话,几人起身便往正堂赶去了。 有刘枭的允许,这些京都富商早就在正堂内,战战兢兢坐着了。 大步流星而来的刘枭,还没落座,就见这些富商都规规矩矩地站起了身来,拱手作揖。 “小的,参见武王。” “都免礼吧。” 刘枭大手一挥,转身看向这些京都富商,为首的居然就是马昀,他颇为意外。 “老马,怎么哪都有你啊?” 马昀忙拱手解释:“武王见笑,马某在制糖产业,也有些小生意。” 京都四大富商之中,就有马昀。 他的产业遍布十几个行业,制糖也是其中之一,虽然口中说是小生意。 实际上马昀在京都制糖产业中,属于龙头企业。 旗下制糖作坊,不仅生产麦芽糖粉,还生产黑糖膏,糖霜等一切和糖有关的东西。 这几日麦芽糖遭受重创,对马家的影响是最大的,听闻武王愿意收购他们的麦芽糖粉,马昀自然欣喜,这就不揣冒昧来了。 刘枭点了点头,伸手指向眼前的几把暖椅,“都坐吧。” “是。” 众富商这才颤颤巍巍落座,也不敢大摇大摆地坐下去,只是半边屁股碍着椅子而已。 这可是武王府,他们这些商人若不是武王传召,压根进不了这个门,且武王放出话,愿意全盘接收他们的烂摊子,大家比谁都珍惜这个机会。 为首的马昀落座后,连忙拱手:“王爷,听闻您愿伸出援助之手,收购我们的麦芽糖,小的替京都这几十家制糖产业,拜谢武王了。” 马昀开口之后,不少富商也拍起了刘枭的马屁:“是啊,武王当真仁义啊。眼看着麦芽糖几近崩溃,若非武王出手,咱们这些制糖作坊,可就得关门咯。” “武王当真是仁商啊。” 这些人中,有不止做制糖产业的,也有指着制糖产业吃饭的。 麦芽糖卖不出去,就等于砸了他们的饭碗,他们当然感恩戴德。 一句仁商,代表了对武王的最高敬意。 “会不会说话?” 那人话音一落,马昀便立时瞪起了双眼,喝斥道:“武王那是皇族,人中龙凤,将来要继承大统的。岂是咱们这点小商小贩能比的?” 那富商也瞬间明白,自己说错了话,连忙点头道歉:“是,是是,是小的说错话了,还请武王见谅。” 商人地位最低,人家是皇长子,比作仁商也是对皇长子的侮辱。 “算了。” 刘枭摆手一笑,也没准备和他一般见识,直截了当道:“既然你们都清楚本王找你们来的目的,咱们就开门见山。” “你们手中卖不出去的麦芽糖,本王可以全盘收购。不过价格嘛……” 刘枭话还没说完,马昀率先拱手表态:“王爷,啥也不说了,您能请我们来,就已经是救我们于水火了。麦芽糖粉的价格,无论多少,我们都能接受。” 来之前大家伙就都商量好了。 只要能保证大家不亏,武王出多低的价格,大家都认了。 怎么着也不能让麦芽糖粉砸在自己手里吧? “很好。” 刘枭点了点头道:“不过,本王要的不是低价收购你们的麦芽糖粉,而是免费收购!” “啥?免费?” 堂下登时有一个豪绅便坐不住了,“免费,这还叫收购吗?” 一时间,众人都叽叽喳喳地议论了起来。 原本大家是有心理打算的,无论武王出价多低,他们都能接受,只要能保本都无所谓。 没想到武王居然要免费收购? 这开什么玩笑? 这批麦芽糖粉虽然不值钱了,但也是他们花钱弄出来的。 就这么白白送人?没有这样的道理吧? 别说是这些富商了,就连宋知意和孙斌都完全没想到。 王爷还真是说得出口啊,竟想白得这些麦芽糖粉? 太狠了! “王爷,您……您这……”一个富商坐不住,当即站起身来就要反驳,但碍于自己的地位低下,也不敢直接撕破脸。 “您不能这么做,这麦芽糖粉也是我们辛辛苦苦弄出来的,虽然不值钱了,但最起码也得给小的们一口活路吧。” “这白白送给您了,我们吃什么去?” 大家都是行商的,可不是来做公益的。 一时间许多人都叽叽喳喳地争吵了起来,唯有马昀坐在下垂手,一言不发。 “行了!” 刘枭挥手打断大家,现场这些富商也是瞬间压言,齐齐看向了刘枭。 刘枭缓缓起身道:“诸位,本王不是断人财路的人。你们的麦芽糖粉免费卖给本王之后,本王自会给你们一条活路。” “红糖,你们知道吧?诸位,可有兴趣和本王合作?” 提及红糖,现场不少富商的眼睛都亮了,忙抬起头来,看向刘枭。 “王爷,您此话当真?” 刘枭在西市摆出红糖的事情,大家多少都有耳闻。 毕竟都是制糖的,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不知道? 大乾能制红糖,就相当于是掌控了一个聚宝盆,大家原以为武王会独吞红糖红利,毕竟红糖这玩意,可比麦芽糖粉要好卖的多。 这么赚钱项目,他们压根没想到,武王会让利。 “怎么,大家还信不过本王?”刘枭扭头看向现场诸位。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非常感兴趣,一个个都看向马昀,希望他替大家说话。 马昀起身拱手道:“武王仁义,如果大家能和武王府合作炼制红糖,那对大家来说,自然是极好的,这点麦芽糖粉我们就当送给武王也无妨。” “不知武王准备如何合作?” 麦芽糖粉都卖不出去了,原本大家的制糖产业都要崩溃。 武王既然要和大家合作红糖,这点麦芽糖粉送给武王做人情都值了。 刘枭缓缓坐回主位,笑道:“大家都是大乾制糖产业的老人,本王也就不跟你们绕弯子。我大乾的红糖是弄出来了,技术本王掌控。你们在制糖产业有优势。” “本王出技术,你们出人,出力,出钱。” 刘枭语气嚣张,表情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这个时代最缺乏的就是技术,可以说技术就是最值钱的。 有了技术,多少钱都能来。 众人闻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马昀沉思了片刻,拱手道:“王爷,您真愿意出让红糖技术?” 第247章 三个条件 今天能到武王府来的人,都不是缺钱的主。 最起码在制糖产业,他们都有一席之地。 麦芽糖搞不下去了,武王愿意带着大伙搞红糖,谁都愿意,即便武王不出一分钱,也没什么。 如果能够拿到武王的红糖技术,那才是真正值钱的。 “当然。” 刘枭语态肯定道:“想要和本王合作的,红糖技术本王可以无偿送给你们,本王有三个条件。” 听刘枭这么一说,堂下富商眼睛都亮了,纷纷上前拱手道:“王爷,别说三个条件了,就是三十个,三百个我们都义不容辞啊。” 方才他们还有些不情愿,这会儿一个个激动不已啊。 红糖这玩意,一直被齐国垄断,即便齐国的红糖大势铺张,但最终赚钱的也就那么几家,武王弄出红糖之后,居然愿意将技术无偿送给大家,这简直就是告诉大家怎么赚钱啊。 “王爷,您快说说您的条件,只要不是让我们上刀山,都没问题。”马昀都有点急不可耐了。 刘枭伸出手指道:“第一,本王只提供技术,一分钱不出。制糖的技术,人工,物料等等,统统由你们来,赚的钱,三七分成。” 这话一出,马昀等身后的富商都开始议论纷纷。 而旁边站着的孙斌,心中是暗叹不已啊,刘枭是真狠,自己找不到作坊大面积铺开红糖制造,居然直接找了这些制糖产业的人来。 是给了他们技术,但却来了个三七分成,他自己一分钱不出,白白得七分的利润。 这特么就是坐着拿钱啊。 难怪他如此笃定,原来早就想好怎么玩弄这些商人了。 马昀等人也不傻,红糖利润他们是清楚的,齐国的几大家族凭借红糖赚的盆满钵满,甚至曹家还和官面上勾搭上了,成为齐国王府的幕僚。 可见红糖里面的利润是不可估量的。 “王爷,第二条呢。”马昀再问。 刘枭一笑:“第二天你很熟了,就是红糖的技术,咱们还得签个保密协议。” “保密协议?”身后的富商是初次和王府合作,不明白武王这保密协议是个什么东西。 马昀扭头小声解释道:“保密协议,就是武王府的红糖技术,不允许外传,若是外传,需要赔偿王府百万两银子。” 众人听闻,更是大惊失色。 不过也不是不能接受。 所谓保密协议,只是技术泄露了才需要赔钱,但这种赚钱的技术,谁会主动泄露? 那富商笑道:“王爷,您这也太不信任我们了吧。咱们虽是商人,也不会随意出卖我们大乾好不容易而来的国家机密,再说了,这赚钱的好事,谁愿意告诉别人啊?” 刘枭目光一拧,笑道:“不是本王不信任你们,在商言商,规矩咱们得先说清楚。” 红糖技术其实没有多么深奥。 糖霜或者黑糖浆参或黄泥,只要掌握时间,火候,用量,都能弄出红糖来。 这东西,主要还是眼界开不开阔的问题。 最起码刘枭目前来说,没准备和大家共享这项技术。 “王爷说的没错,规矩小的懂。这个保密协议,自然是要签的。”马昀在旁,连连点头。 他也是没想到,武王一个皇家之子,居然能这么了解商道之中的规则,且把他们这些商人都能玩的团团转。 方才的一句仁商,还真是小看他了。 “既然是老熟人,这个我就不过多解释了。” 刘枭说着话,伸出三只手指道:“第三嘛,咱们制糖产业虽然是合作关系,不过关于制糖的走向,定价,生产,本王要有绝对的控制权。大家没有异议吧?” “没有。” 诸位都是摇头。 能拿下红糖技术,大量生产红糖,就有源源不断的资金进账。 三七分成,他们认了,毕竟技术掌握在人家手里,至于保密协议更不用说。 第三点嘛,刘枭不提大家也都默认,人家是王爷,自然是他说了算。 刘枭点头一笑:“那行,一会儿咱们就把协议给签了,制糖技术,等下本王会让孙主事亲自教你们。” “你们目前唯一要做的,就是将市面上的黑糖膏有多少是多少,全部收购下来。再去大肆抢购市面上的甜菜,制成糖霜。这几天就必须生产红糖出来。咱们红糖的定价,还是二百文一斤。” 刘枭的红糖原本是准备用甘蔗制的,不过甘蔗大部分在楚州以南,一时半伙来不了京都,目前的办法只能先用甜菜对付一阵。 “收购甜菜?” 马昀闻听,当即皱起了眉头道:“王爷还不知道,您在西市那边闹了一趟之后,今天下午京都地面的甜菜,就已经开始涨价了。以往三文钱一斤的甜菜,今天下午就涨到了二十文钱一斤。” “看这个势头,甜菜还会继续涨价。咱们红糖定价二百文,能有赚头吗?” 行商多年,马昀在商界的嗅觉,那是一顶一的。 在来王府之前,就有人告诉他,甜菜已经开始集体涨价,就连马昀之前的那些稳定的供应商,也都不出货了,想要出货,必须得按现在的甜菜市场价来。 甜菜涨价,就意味着糖霜也要跟着涨价。 制糖涉及十几个产业链,源头涨价,其他地方势必也会跟着涨价,到最后红糖的价格如果只是定两百文一斤的话,大家赚头不多啊。 “是啊王爷,咱们的定价还是太保守了。大乾的百姓就没吃过这么便宜的红糖,甜菜涨价了,咱们红糖也理应跟着涨价才行。” “要不然,咱们利润太微薄了。” “你什么意思?” 刘枭目光微抬,带有些许冷意看向那富商:“本王刚刚跟老百姓承诺两百文一斤,还没开卖就咱家?武王府信誉何在?” 两百文钱的定价是很低,但大乾的红糖才刚刚起步,如果不能用低价抢占市场,一味的抬高价格的话,其实和齐国的红糖一样,没有什么竞争力可言。 刘枭要么不干,要干就要迅速抢占,甚至垄断整个市场。 现场富商低头,不敢言语。 刘枭语气冰冷,严肃道:“大乾的红糖,定价之后断然不会更改,谁不想合作的,现在就可以离开。” “当然,本王从来不做亏本生意。” “甜菜的价格忽然疯涨,显然是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有意抬高,咱们现在砸进去的钱,本王自有办法让他们双倍吐出来!” 刘枭压根就没想一直用甜菜制糖,目前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而且他非常清楚,抬高甜菜价格的,只会是齐国的制糖商,这些人想打价格战,刘枭姑且下场陪他们玩玩。 第248章 特殊任务 “条件就这些,大家想要跟本王合作的,可留下来签订条约,然后去学习红糖的炼制方法。” “不想合作的。” 刘枭目光瞥向宋知意:“劳烦宋姑娘,送客。” 现场诸位富商闻听武王这个态度,都有些犹犹豫豫,交头接耳起来。 孙斌在旁有些忐忑,刘枭明明是要找这些人来出钱出力弄红糖,但条件也太苛刻了吧? 这些商人能答应吗? “王爷即是带着大家一块做生意,哪有不合作的道理?我们愿意跟武王合作。” 大家商量的时间不过一盏茶,便达成了一致。 这要是放在之前,大家或许还不会答应。 但如今的武王,早已不是当初的武王了,此人在商场之精明,让不少人望尘莫及。 他搞的蜂窝煤解决了老百姓的大麻烦,羽绒服不仅解决了大家御寒的问题,还救火了不少服装产业,不少下游产业,也都跟着有钱赚。 这次红糖,武王是真掌握了技术的,态度高傲也无可厚非。 毕竟谁都清楚甜菜不过是齐国人在背后抬高价格,大乾如果真不应战的话,红糖产业也起不来。 “好。知意,草拟合约,现在就和大家签。” “好。” 宋知意当即点头,又现场草拟了十几份合约,同大家一块签字盖章。 签署合约之后,孙斌带着大家伙前往武王府后院,参观红糖的炼制之法。 “马老板。” 马昀也准备跟着去,刘枭却是叫住了他。 马昀当即回过头来,拱手低头道:“王爷还有何吩咐?” “坐。” 刘枭招手让马昀落座。 马昀也是商场人精,王爷独留自己在旁,必然是有些话要特别对他说,当即按照刘枭的吩咐,坐在了对面。 “制糖的技术,不着急,一会儿本王会让人亲自教你。眼下本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让你去做。” 刘枭语气客气了不少。 马昀眉目一亮,拱手道:“王爷但说无妨。” “本王想让你去趟楚州。”刘枭开门见山。 甘蔗的事,虽然得到了朝廷的同意,但没有一个精明的商人来实施,只怕也很难办成。 且甘蔗这玩意,大批量的运到京都,山高路远的,路费要花不少不说,这东西也存不了这么久。 唯一的方法,就是派一个精明的商人,前去楚州将甘蔗全部制成糖霜,再运回京都。 马昀有些纳闷:“去楚州?为何?” 红糖的事还没开始呢,忽然让他去楚州干嘛? 且楚州距离京都足足上千里路,太远了。 “去楚州当然是为了解决红糖的原材料。” 刘枭微微一笑,又娓娓道来:“楚州有一种农作物,叫甘蔗,你知道吧?” “知道,这东西很甜,但和红糖有什么关系?” 作为京都四大商家之首,马昀年轻时走南闯北,也去过不少地方。 楚州以及岭南的甘蔗,让他记忆犹新,这个东西很甜,甚至比糖还甜,不过在中原地带很难种植起来,即便能种,那甘蔗的味道也是淡如水,比起楚州甘蔗的甜度,差之万千。 不过甘蔗这东西,也就是能吃的一种水果罢了。 这和红糖还有联系? “马老板,天竺的糖,你吃过吗?”刘枭又问。 “吃过。” 马昀点了点头:“年轻时,小的在西域碰到过不少外国游商,当时还吃过一种特别甜的糖,后来才知道,那东西是天竺的精糖,只可惜,这种糖大乾不可能有,不过那种糖的味道,如今还记忆犹新。” “谁说这种糖,大乾就不可能有了?” 刘枭一笑,不难看出马昀非常有经商头脑,在西域吃到这种精糖,想的都是如何传入大乾,只可惜天竺离着大乾太远,这种精糖,不可能传入大乾。 但大乾,完全可以自己搞。 “实话告诉你,天竺的精糖,就是用甘蔗制成的。” “甘蔗制成的?”马昀颇为疑惑,甚至不敢相信:“甘蔗这东西,也能制成精糖吗?” 甘蔗和糖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甜,但马昀怎么着也没想到,这两者居然有如此莫大的关系。 “当然。”刘枭笑着解释道:“实际上天竺之所以能弄出精糖,并非他们有什么多么高瞻的技术,而是得益于天竺的地理位置。天竺常年阳光充沛,雨水富饶。这才有甘蔗制糖的肥沃土壤。” “我大乾地大物博,实际上也不缺乏这种地方,岭南一带的甘蔗,就可以和天竺的甘蔗媲美。” “本王之所以让你去楚州,目的就是要去大面积收购岭南的甘蔗,就地将甘蔗制成糖霜,待你学会红糖之后,可就地制成红糖,这才能真正使我大乾的红糖,不再受制于人。” “至于甘蔗制糖霜的方法,本王会告诉你。” 所谓的甜菜制糖,那都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市面上大家抢购甜菜,那都是眼界局限了他们的行动,他们要抬高甜菜物价,目的无非就是想打压刘枭的红糖。 而刘枭早已从根本上,解决了这个问题。 马昀闻听刘枭的一番话后,频频点头:“难怪王爷对齐国抬高甜菜物价之时,视若无睹。原来早就找到了更好的红糖原材料。” “不过,我一介商人,前去楚州,不知道当地府衙可会支持?” “这个你放心。本王早就向皇帝请旨。皇帝非常支持我们制糖的事业。朝廷马上会下达文书,让你和楚州那边的官府接洽。再说了,你过去也是做生意的,解决当地甘蔗的销量问题,那边的官府自然会欣然合作。” “你只管按市场价,收购甘蔗就行。” 眼下是冬季,甘蔗早已成熟。 而楚州以南,属于蛮荒烟瘴之地,除农业发达一些之外,基本没有什么所谓的工业可言。 甘蔗的销量根本不大,所以价格也非常低廉。 如今有人大面积收购甘蔗,正好带动当地种植甘蔗的农户。 属于是给楚州送钱去了,哪个还能不愿意? “原来王爷早有盘算,马某但听王爷调遣就是,不知王爷准备让我几时出发?” 这可是难得的商机,马昀自然不会错过。 难得王爷如此信任自己,马昀自然义不容辞。 刘枭微微一笑:“文书今天就会下来,你立刻回家准备。” “今晚就出发!务必在十日内,押送第一批红糖来京!” “本王倒要看看,齐国人拿什么压制我大乾红糖!” 第249章 什么东西这么香? 今天,是天下第一楼正式开业的日子。 门口的一条街,堵得是水泄不通,大家并不都是奔着第一楼开业而来的,大部分都是奔着第一楼的红糖对外发售而来。 大乾有了自己的红糖,且价格比齐国的红糖要便宜不少。 老百姓谁能不激动? 谁心里都清楚,武王府弄出来红糖,不过一天时间,即便今天是正式对外发售,也难保供货充足。 不少想要买红糖的老百姓,天还没亮就都穿着羽绒服在这边排队了。 大家生怕去晚了,买不上。 对面的百盛服装店内,有一行人也不前去抢购,只是盯着那边火热的发售现场,看了许久。 这几人,不是别人,而是皇帝一行人。 昨天刘枭盛情邀请让刘炎也来捧场,今天无事,刘炎也就微服私访过来了,也没带着什么文武大臣,只带着两个儿子,还有陈洪。 当然他们看似只有这么几个人,但却有无数的禁军便服守护在附近,时刻关注着皇帝的安危。 “爹,大哥这红糖都卖了一个时辰了,居然还没断货呢。这也是奇了啊。” 一身便装蓄着假胡须的刘章,颇为意外地看着对面热卖的场景,不由得兴奋不已。 昨晚他就听说大哥不仅在西市替父皇解围,还对外公布大乾有了制造红糖的能力,不仅如此,今天就要在第一楼当众对外销售。 刘章也是侃侃称奇啊。 大哥弄出红糖来,这本是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谁能想到他弄出红糖的第二天,就能批量对外售卖。 他原本以为,大哥在一个晚上之间,根本不可能生产这么多的红糖,之所以今天就开卖,也不过是搞个噱头而已,或者搞个什么限制购买的活动,目的只是让大家知道,大乾有红糖能买就行了。 毕竟一个晚上的时间,生产根本跟不上的。 谁能想到,大哥不搞则已,一搞就是大批量售卖。 来往排队的老百姓,只怕有两三千人,每人都能买到红糖。 一旁刘武见了,也是格外欣喜,笑道:“我就说大哥既然说得出,必然就能做得到。我只是好奇,大哥怎么在一夜之间,就弄出这么多红糖来了?” 父皇寻常日子微服私访,一般都不带着皇子的。 这次带着他们哥俩一块出来,刘武自然明白父皇的意思。 一是刘勃才死,刘景又被软禁了,父皇跟前的皇子也就他们三个,父皇带他们出来的目的,显然是要缓和他们哥仨的关系。 刘章哈哈一笑:“老五啊,你大哥早已不是你当初那个大哥,现在的大哥,能干得很呢。” 二人哈哈大笑。 唯独皇帝却是一言不发,只是看了看天色。 刘章见父皇略有些不悦,不揣冒昧地问道:“爹,怎么大哥弄出这么多红糖来,您还不乐意吗?” “大哥也是您的儿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还不好吗?” 难不成,老爹这是看大哥太过显眼,心里有点妒忌? 大哥虽也是父皇的儿子。 但毕竟老爹才是大乾的真命天子,这种高光时刻,如果是老爹弄出来的话,他在百姓中的威望,将会更上一层楼,可偏偏搅动大乾朝局的事情,都是大哥弄出来的。 父皇心里不悦,也是能理解。 刘炎瞥了刘章一眼,冷冷道:“在你眼里,你爹我就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 刘枭这些日子,是在百姓中威望越来越高,但作为父亲,刘炎怎么可能对他心生妒忌? “那您这怎么还闷闷不乐的,大哥弄出红糖来,也是替朝廷解围不是?” 老三刘章说话比较冲,也没什么轻重。 更何况今天都是微服私访,没有君臣,只有父子,他说话也就无所畏惧了。 刘炎饮了口茶,忍不住道:“老大红糖是搞得不错,但时间观念也太差了吧?” “朕微服私访,也是个他捧场吧?这小子昨天还主动邀请我呢,你们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都这个点了,连个人影子都没看到,再这么下去,喝茶喝的肺叶子都要泡起来了。” “有这么邀请人的吗?” “再看看这天下第一楼,都这个时辰了,门还没开呢。这像是做生意的样子?” 刘炎有些生气啊。 国家大事他都放一边,天还没亮就来给刘枭捧场,可一直在百盛服装商铺坐了两个时辰,都没见到刘枭的人影。 还好这百盛服装商铺是宋知意的产业,刘炎乔装而来,有个落脚的地方。 要不然他和老三老五都得在外面人群中挤着。 刘武在旁好笑,连忙替大哥说好话道:“父皇,我看大哥也不是故意的。他能在一夜之间弄出这么多红糖来,说不定昨晚忙活了一个晚上呢。迟点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几人正闲聊着,只见对面天下第一楼的大门,终于开门营业了。 酒楼大门打开,陆续便有客人走进了里面。 刘章站起身来,往那边瞧去,并未看见刘枭,却闻得了一阵扑鼻而来的食材香味。 “好香啊……” “这是什么菜啊?闻起来简直让人垂涎欲滴啊。” “当真啊。”刘武也非常好奇,站起身来道:“这才刚刚开业,这香味怎么就飘到这来了?” 寻常菜式的香味,根本不会持续太久,传播性也不高。 但火锅不同,一旦煮起来,香味扑鼻,久久不会消散,顺着空气便向四面八方扩散。 咕嘟咕嘟…… 闻着这股香味,刘章的肚子,不由得开始作响,他摸了摸肚皮,笑道:“说起来,今天早上起来的早,还没吃早饭呢?” “爹,要不我们进去等?” 火锅的香味,让人无法拒绝。 刘章也是京都出了名的吃货,闻到这个味道,如何按捺得住? 不止是他,就连一旁的刘炎都神色微动,这股香味他自然也闻到了,别说真和这哥俩说的差不多,香味扑鼻,闻起来就让人非常有食欲。 昨日刘枭就说过,会在第一楼出一种新鲜菜式,保证回味无穷。 要不是如此,刘炎也不会微服私访在这等两个时辰。 “走吧,咱们去看看,你们这大哥,到底在搞什么花招。” 说着话,刘炎起身准备迈步而去。 这起身不要紧,肚子也跟着咕咕叫了起来。 第250章 这是酒楼还是青楼? 天下第一楼开门之后,进去的客人络绎不绝。 即是微服私访,刘炎等一行人也没行驶特权,只好跟着人群,缓慢排队而进。 刘炎心里是越来越气。 刘枭这小子,说好了要宴请他,却到了这个点还没露面,搞得他一国之君,还在这酒楼门口排队。 他是越发没了性子:“我看这饭,不吃也罢了。” 他公务繁忙,哪有这么多时间在这排队? 说着话,刘炎正准备转身离去,却迎面碰到刘枭前来。 “老爹,你们怎么才来?我都等你们很久了。” 刘枭也是一眼认出了刘炎和两个兄弟,当即上前,揉了揉稀松的眼皮,展颜大笑。 其实才来的是他。 昨晚忙着红糖,近乎搞了一个通宵,今天早晨才睡下,不过睡了三个时辰,就马不停蹄地赶来。 才来到酒楼门口,就碰见了父皇他们,刘枭还以为他们也才刚刚来。 刘枭这么一说后,刘章便在刘炎身后,一个劲地给刘枭使眼色。 “才来?”刘炎这会儿已经是火冒三丈,冷着脸道:“我们都在对面喝了一个多时辰的茶水了。才来的是你吧。” “哈哈。”刘枭尴尬一笑:“这不是昨天晚上忙的太晚了吗,今天就起得迟了,才想起来老爹要亲自前来微服私访,所以火急火燎地就赶过来了。” “啥也不说了,请吧。” 刘枭当即伸手,邀请几人进去。 刘炎却还是有些生气,刘武在旁劝慰道:“爹,这也不能怪大哥,一个晚上能弄出这么多红糖来,只怕大哥一整晚都没怎么睡觉了。” “是啊,爹。这次就算了吧。” 刘章也在旁帮忙说话,扭头看向了刘枭:“大哥,你昨天就说要请老爹吃顿好的,你这天下第一楼刚刚开业,如果没有让我们流连忘返的好酒好菜,老爹可要真生气了。” “这个保管有。” 刘枭说着,强行拽起刘炎的胳膊,就准备进去。 有了台阶,刘炎自然顺势而下。 毕竟天下第一楼飘来的香味,久久不散,他也是饿得不行了。 有了刘枭接待,自然无需排队。 几人信步便直接准备进酒楼。 才走到门口,却听得一阵女子声音,如莺般整齐道:“欢迎光临。” 刘炎当即一震,这才缓缓打量眼前接待的人。 居然是一群女子! 再看她们的衣着,却都身穿奇怪的服饰。 这种服饰近乎是一块布,从上而下套在身上,料子上绣着各种花鸟,色彩或淡雅如晨曦中的兰花,或艳丽似盛开的牡丹。 整身服装下来,紧致修身,勾勒出女子曼妙的身姿。 这些都没什么,关键是她们腰间往下之处,还留有岔口,衣服的布料分为前后,走起路来白皙的美腿若隐若现。 一旁的刘章和刘武见了,眼睛都直了。 他们是完全没想到,大哥居然找了这些漂亮姑娘,如此穿着,来吸引顾客。 这……简直就是顾客的福音啊。 只是大哥这么做,也太前卫了吧? 皇帝刘炎眼眸瞟了几眼,盯着一个迎宾看着,问刘枭道:“刘枭,你这开的是酒楼还是青楼啊?” 一个酒楼在门口营业的居然是一群姑娘,而且都身穿着如此精致的服装,这简直是让人瞠目结舌。 他之前就听闻过刘枭在花满楼赎芷柔的事情,难不成这小子连花满楼的其他姑娘都赎了? 换了个牌匾,挂羊头卖狗肉? “当然是酒楼。”刘枭笑道。 “既是酒楼,那她们是干什么的?”刘炎指向这群女子迎宾。 刘枭笑道:“这群女子,自然是我天下第一楼的迎宾。” “即是迎宾,为何穿得如此……有伤风化?” 大乾朝并不算特别封建,寻常家的女子,也能自由出门,甚至可以决定自己的婚姻嫁娶,算是特别开明的。 甚至不少富家千金,自己主动开店营生的。 这也没什么。 但女子毕竟是女子。 男女授受不亲。 让一群身穿奇装异服,还隐隐露着美腿的女子,在门口接待? 这是不是太有伤风化了? 大乾朝开放,也没开放到这种程度吧? 这酒楼可是刘枭的酒楼,身为皇族,居然带头提倡如此不正之风? 听闻刘炎这话,刘枭连忙解释道:“爹,你的观念得与时俱进了。” “什么意思?”刘炎停下脚步,颇为不解。 刘枭笑道:“爹,大乾的酒楼归根结底,那是服务业。服务业讲究的就是开门纳客。只要能促进大家多消费,将迎宾的形象更改更改,又有何不可?” “更改也没必要弄成这样吧?全部换成女子迎客,这想什么样子?让别人怎么看我们?” “你不是连花满楼的其他姑娘,一起赎了,在这工作吧。” 刘炎黑着脸,显然不太接受刘枭这跛脚的理由。 这个时代的女子,基本都在家织衣纺布,补给家里的吃穿而已,鲜少有直接抛头露面的,更何况还穿得如此露骨。 刘枭解释道:“爹,他们可不是花满楼的姑娘,都是良家妇女。” “他们既不卖艺,更不卖身。只是站在酒楼门口迎客,谋一点生路,赚的都是辛苦钱。怎么就和青楼挂钩了?” “至于她们身穿的这种服装,这个叫旗袍。此服装不仅造型精美,且尽显女子姿态。她们身穿的衣服,一不犯礼制,二没有不得体,何谈有伤风化?” 刘枭清楚,这个时代的人看似开放,但内心还是保守的。 穿成这样,都能说成露骨。 刘章在旁听了,暗暗给刘枭鼓劲,忍不住在旁帮衬道:“大哥说的对啊,这些女子也不过是在酒楼迎客而已,并未有任何逾越道德之举,不过是穿得好看了些而已。” “爹何必如此吹毛求疵呢?” “你……” 刘炎也是没想到,这个老三居然敢帮着他大哥说话? “爹!” 刘枭拽着刘炎,笑着解释道:“我们酒楼做的都是正经生意,没你想的那么龌龊。这些女子迎客,不但不伤风化,甚至还为天下太平,做着不小的贡献呢。” 此言一出,就连一旁的刘武,都是一惊。 穿成这样迎客,怎么还是为天下太平做贡献了? 大哥也太能吹了吧? 皇帝脸都黑了,冷冷道:“你倒是说说看,她们怎么就为天下太平做贡献了?” 第251章 父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啊。 这小子也太能扯了吧? 都穿成这样迎客,不是纵容人犯罪吗?还扯上天下太平了? “老爹,我这新店开业,您别老挡在这影响我生意,咱们边走边说。” 刘枭伸手邀请刘炎进去。 “哼。”刘炎摆了摆衣袖,往里走去。 新店开业,来往客人很多,甚至不少人要排队等候才行。 刘枭带着刘炎穿过走廊,上了楼梯,这才娓娓道来:“爹,您知道我大乾的经济,为何始终强大不起来吗?” “为何?” 刘炎上了楼梯,淡然一问。 一旁的刘章和刘武都不免摇头,大哥这是又要和父皇从宏观谈起啊。 但这和女人有什么区别? 刘枭笑道:“那是因为,我大乾并未尽到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女人在我大乾的印象中,往往是弱势群体,干不得重力,所以只能在家织衣纺线,为家里的男人缝补衣裳,而男人呢,普通老百姓以耕作为生,有一技之长的可以自己开店做点小买卖。身强体壮的可以参军入伍,但这些事情,基本都是男人所为。” “但我大乾连连征战,男丁不够用啊。” “父皇可曾想过,那些战死的将士们家属该何去何从?” 刘枭缓缓站定了脚,忽然扭头看向刘炎。 女子无用,男丁变成了一个家庭的顶梁柱。 奈何连连战事不断,那些阵亡的将士们家属,失去了顶梁柱,对他们来说,无疑天崩地陷一般。 刘炎皱着眉头想了想道:“我大乾还没有顽固不化到如此地步,战死的将士,其遗妻自然可以改嫁。” “改嫁?” 刘枭冷冷一笑:“那不过是说得好听而已。大乾推崇从一而终,经常喜欢给那些守寡的女子立贞节牌坊。那些改嫁的女子自然不会再有好的口碑。改嫁之后,地位非常低贱。” “再说了,遗妻可以改嫁,但她的孩子怎么办?” “朝廷不鼓励女子出来劳作,而她们一旦失去了家里的顶梁柱,也就意味着要家破人亡。” “为了养活自己的孩子,养活这个家,许多女子不得已流落风尘,甚至不少饿死他乡。” “这些,君父知否?” 此言一出,刘炎许久没有回话,而是低着头,陷入了沉思。 家里死了男人,女子自是可以改嫁,但若此女生有孩子,那孩子是不能连带着过去的。 孩子没了父亲,能过的日子可想而知。 即便有不少改嫁的女子,带着孩子一块进入新家,但继父和亲生父亲,那是有本质区别的。 这个大乾的花朵,能平平安安地在继父的另外一个新家成长起来吗? 只怕要打一个问号。 刘炎一时被问的无言以对,朝廷对于这些问题的处理,并不是特别人性化的。 朝廷本就不推崇改嫁,即便女子能改嫁,遗留下来的问题也不少。 而且如今的局势,却如刘枭所言,战事的男子太多了,妻离子散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 “这和你聘用女子为迎宾,所谓的天下太平,又有什么关系?”刘炎显然有些没了底气。 “当然有关系。” 刘枭当即反驳,娓娓道来道:“实不相瞒,我天下第一楼聘用的女子,除良家妇女之外,大部分都是我大乾战死将士的遗孀。” “怎么可能?”刘炎皱起了眉头:“大乾对于阵亡将士的家属,多有优待条件,抚恤金也不少,怎么可能沦落到如此地步?” “抚恤金?”刘枭不免好笑:“父皇,朝廷的抚恤金是不少,但能吃一辈子吗?” 大乾朝廷的抚恤金,都是一次性的。 除了给战死的将士一笔抚恤金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其他优待。 即便是普通百姓之家,也有几口人,家里没了顶梁柱,抚恤金再多,也有用完的时候。 “这……”刘炎沉着脸,无法反驳。 一旁刘章和刘武闻听至此,也都暗自低头,不过心里却是真真切切赞叹大哥的口才。 明明是聘用这些女子抛头露面的工作,他居然都能扯到国家大事上去。 大局观简直超越大家不是一星半点啊。 见皇帝没说话,刘枭继续道:“这些女子背后的家庭,丧失经济来源,朝廷又不鼓励她们抛头露面参与工作,不少人都要家破人亡。这些家庭该何以生存?” “天下第一楼,正是考虑到了这点。所以我在开业之初,就命令第一楼的唐千峰,大肆招聘女工,只要愿意来这上班的女子,天下第一楼都欢迎。” “天下第一楼,不仅迎宾是女子,许多上菜的小二,也是女子。爹你看……” 刘枭指向楼下火热的堂食现场,不少女子身穿着旗袍,正在卖命送菜,点单。 “女子体力是不如男子,但也并非一无是处。有时候女子办事往往要比男子心细得多,她们送菜不会出错,在给客人点单的时候也更为细致。” “且客人看着这些女子在旁服务,也会比男子服务更加心情愉悦不是?” “这些女子,不过身穿酒楼的工作服,一不卖身,二不卖艺,所得的薪水,都是她们通过自己努力而得来。这便是人尽其用。” “爹如果还觉得,她们有伤风化,我可以将她们都辞退。”刘枭以退为进,笑道。 刘枭一番话,说的刘炎捏呆呆发愣,无话可说。 一旁没心眼的刘章也忙帮刘枭说话:“爹,这事我看您还真是错怪大哥了。大哥这完全是出于一片好心啊。朝廷忽略的这个问题,的确是我大乾的隐患。” “大哥为这些女子带来工作机会,也是在解救我大乾不少水深火热的老百姓啊。这当真是为天下太平做贡献。” 刘炎长叹了口气:“是我心胸狭窄了,真要辞退了这些女工,反倒给天下徒添祸端。枭儿这事做的不错,是朕浅显了。” 这些女子的背后,都牵扯着一个一个的家庭,她们的背后有老人孩子需要照顾,家里没有顶梁柱,她们也是迫不得已抛头露面地出来工作。 再说了,她们的工作也的的确确都是苦力活,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龌龊。 真要是开了她们的缺,搞得许多人家破人亡,那可就不是天下太平了。 刘章在旁没心没肺地笑道:“爹,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大哥也不是这么小气的人,能原谅爹的。” 说完这话,刘炎登时瞪了刘章一眼。 刘章瞬间感觉自己说错话了。 老爹再怎么说也是皇帝,是刘枭他爹。 一旁刘武连忙打圆场笑道:“爹能如此开明,实在是大乾之福。” 刘炎冷哼了一声,转身便来到了三楼。 酒楼的一楼是散座,二楼是包间,而三楼却是非常空旷,似乎并非待客之地。 三楼各处,装修的富丽堂皇,眼前一条非常宽阔的大道,直通不远处的一个非常奢华的大门,周围精雕细琢,尽显华贵。 “这是……”刘炎忍不住问。 “父皇,这是儿臣的总统套房,今天将在这接待你。” 三楼没有其他人,刘枭也就直呼父皇了。 说着话,他一下推开了套房的大门。 第252章 亲兄弟都宰? 一瞬间,套房的门扉轻轻开启。 仿佛晨光破晓,一束柔和而璀璨的光线瞬间洒满了整个空间。 不仅照亮了套房的每一个角落,还仿佛拥有魔力一般,让整个三楼都沐浴在了一种温暖而明亮的光辉之中,增添了几分不可言喻的生机与雅致。 刘炎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穿透了这道光幕,投向套房内部,只见其内空旷而又不失精致,装饰风格既奢华又透着高雅,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设计者的匠心独运。 天花板高悬的吊坠蜡烛,周围墙壁上也都挂着灯笼,在光线的折射下熠熠生辉,如同点点繁星落入凡间,将整个空间点缀得如梦似幻。 宽敞的落地窗,更是将外界的景致巧妙地引入室内,使得视野无限延伸。 套房内的陈设,无一不彰显着主人的品味与尊贵。名贵的古董花瓶静静地摆放于雕花红木架上;精致的木雕椅色彩斑斓而又不失庄重,还有不少精致的艺术品,错落有致地分布于各处,无论是细腻的水墨画还是古朴的瓷器,都让人不由自主地驻足欣赏,赞叹不已。 正当刘炎沉浸在这份突如其来的奢华与美好之中时,一阵更为意外的景象映入眼帘——十几个身着华丽服饰的女迎客,宛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她们面容姣好,身姿曼妙,举止间透露出训练有素的高雅与谦逊。 “欢迎王爷用餐。” 在刘炎踏入套房的那一刻,她们几乎同时低下了头,整齐划一地迎接刘枭等人。 刘章跟着进去,目光扫射房间内的陈设,不由得眼睛都亮了:“大哥,你这天下第一楼还有如此华丽的套房呢?这地方,简直比养心殿还奢华啊。” 此言一出,刘枭不免黑着脸瞟了刘章一眼:“老三,不会说话就少说点。” 什么叫比养心殿还奢华? 这不是把他架在火山烤吗? 刘枭知道老三也是没过头脑随口一说,并非真的针对自己,也就不和他一般见识了。 刘章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连忙闭嘴。 得亏自己跟大哥关系不错,这要是放在别人身上,大哥估计得往死里整他了。 “老三说的没错。你这地方,的确比朕的养心殿有过之而无不及。” 刘炎黑着脸,刚才的一点感动瞬间荡然无存,扭头看向刘枭道:“你小子,一遍吹嘘在解决民间疾苦,另一边自己却奢靡至此,这就是你说的促进天下太平?” 刚才听刘枭的一番高论,他还以为这小子真的在体恤百姓呢? 结果呢?这小子的生活奢靡得比皇帝还滋润。 这不是扯淡吗? 刘枭笑着解释道:“父皇,儿臣自己凭本事赚的钱,怎么就不能奢靡一把呢?再说了,这两件事情本就不矛盾。” “谁赚钱的目的,都是为了过上富饶的生活,享受人生。” 刘炎一时被这小子的话弄得哑口无言。 大乾崇尚节俭,从皇帝到百官无一例外都是这样。 这小子日子过得非常奢华,居然还这么理直气壮? “好香啊……” 正当气氛陷入尴尬之时,刘章却早已入座,操起勺子搅动了一下大锅里的火锅底料,笑道:“父皇,咱们今天是来吃饭的,别这么苦大仇深。你看大哥都给我们准备好了高汤了。” 说着话,刘章拿起勺子在火锅底料内搅了搅,舀起一勺火锅底料,便浅尝了一口,登时芥末和茱萸的味道,便直冲肠胃,拉的刘章当即丢了勺子,赶紧找水喝。 “呼呼……这高汤怎么这么辣?是给人喝的吗?” “这不是喝的。” 刘枭也是没想到刘章如此急躁,当即伸手阻拦,又连忙拍了拍手:“上菜。” 一声令下,便有不少女服务员排队端着菜来到了包间,放在了桌面上。 “咱们入座吧。”刘枭挥手招待大家入座。 刘炎坐在了主位上,扭头看向这一盘盘的菜,有青菜,竹笋,冬瓜,小白菜,茭白,莴笋,还有几盘肉。 这些食材,都切成了片状,但都是生的。 刘武很是纳闷道:“大哥,这菜还算丰富。怎么都是生的?不会要我们现炒吧?” 刘枭操起筷子,端起一盘肉直接推到了滚烫的火锅里面,笑道:“咱们今天吃的是火锅,不用炒。只需要将准备好的食材,放入这滚烫的锅中,待其煮熟,便能夹起来,放入咱们的蘸料中,蘸这么几下,就能吃了。” 说话间,肉片已经变色,并且泡到了火锅上层,刘枭当机立断,夹起来吹了几下,便在眼前的蘸料中,蘸了几下,放入嘴中。 大家伙低头一看,每个人的桌前,都摆着一碗蘸料。 “这就能吃了?”刘武半信半疑地操起筷子,也有样学样地从火锅中夹起了几片肉来,放入蘸料中吃进肚里。 表情,那叫一个享受。 “这倒是新奇的吃法。”刘炎也有模有样地拿起了筷子来,终于露出了久违的微笑:“朕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这么吃过呢。这肉片才煮了几分钟,真的能吃了?” “这样吃,最能保证食材的鲜美,父皇不妨试试。”刘枭带着迷之微笑道。 刘炎伸出筷子,从热气腾腾、红油翻滚的火锅中轻巧地夹起几片薄如蝉翼的鲜嫩肉片,那肉片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仿佛是大自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随后,他缓缓将肉片浸入特制的蘸料碗中,那蘸料由多种香料与秘制酱汁调和而成,色泽鲜亮,香气扑鼻,引得一旁的侍从都不禁咽了咽口水。 刘炎轻轻晃动肉片,确保每一面都均匀裹上了蘸料,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之送入口中。 那一刻,当那复杂的香味在口腔中爆炸开来时,他的脸上露出了惊讶与满足交织的表情。 时间仿佛凝固,火锅的热烈、食材的鲜美、蘸料的醇厚,三者完美融合,在舌尖上演绎了一场味觉的盛宴。 那种层次感分明的美味,先是热烈而直接的辣意唤醒味蕾,紧接着是食材本身的甘甜与嫩滑缓缓铺陈开来,最后留下的是久久不散的醇香,让人回味无穷,仿佛置身于一场梦幻的美食之旅。 “这倒是奇特。不同的香味交织在一起,非但没有相互冲突,反而巧妙地中和了肉质的腥味,保留了其最纯粹的醇香,口感更是韧性十足,令人赞不绝口。” “这样的吃法,实为朕生平罕见之美味。” 皇帝的伙食当是天下最好的伙食了,但这么奇特的火锅吃法,刘炎还是一次体验。 就在刘炎慢悠悠点评时,刘章已经开始胡吃海塞了,一盘盘的肉下进去,很快便夹了起来。 吃的满嘴流油,爽快不已。 “哎呀大哥,这么好吃的东西,你怎么现在才带我们吃?” 作为皇族,刘章吃过的美食数不胜数,但这火锅,完全让他惊呆了。 “你要想吃,往后多来天下第一楼就行了,报我的名字,给你打七折。” 刘章听闻,眯眼一笑:“大哥,都是亲兄弟,你这就太见外了。不是兄弟不给你捧场,平常日子,大家都忙得很,哪有时间来这吃啊?” “这火锅,要是能在家里吃就好了。” 这一顿火锅,肉都十几盘,显然不便宜。 刘武在旁笑道:“三哥,这火锅底料的佐料都十几种,你家里的厨子能弄出这个味来?” “无妨。” 刘枭当即挥手一笑:“想要在家里吃,也简单。” 说着话,他拍了拍手,登时有女服务员拿着几包用瓷碗装着的东西过来,递给刘枭。 刘枭揭开瓷碗,笑道:“我们第一楼专门做了方便携带的火锅底料固块。将这些东西,放在沸水中融化,再加些食盐,白糖在其中,煮沸之后涮肉片,味道和我们店里是一样的。” “当真还有这好东西?”刘章当即站起了身来,拿起瓷碗中的火锅底料闻了闻,味道的确和现在吃的没区别。 刘章将吃完抱在怀中,笑道:“大哥,这东西,能不能送我两罐?” “当然。” 刘枭笑道:“今天,来者都有份。老三老五我每人送三罐。剩下的二十罐,都送给父皇。” 刘炎不由得眼前一亮,这小子还算有点孝心啊。 “大哥,才给我送三罐,这……怎么解馋啊,再多送几罐呗。”刘章笑着看向刘武。 刘武也连忙帮腔。 刘枭一边涮着肉片,一边笑道:“老三老五,不是我当大哥的不送,我第一楼开门做生意,也需要本钱的,这东西熬制起来,很贵的。你们再想吃,那得来第一楼买了。报我的名字,可以给你们个友情价,一罐底料也不贵,三两银子。” 刘枭伸出五根手指。 “多少?三两?” 刘章瞪大了眼睛。 大哥真下得了手啊,亲兄弟都宰得这么狠? 三两银子是不贵,但这东西上瘾啊。 经常吃谁受得了? 刘枭嘻嘻一笑:“三两还是兄弟价,寻常人来买,最起码得五两银子一罐。” “枭儿……老三老五都是你兄弟,你这……” 见刘枭宰得如此狠,刘炎忍不住要替那两个弟弟说话。 但还没开口,就被刘枭拦住了:“父皇放心,你的火锅底料不用钱,我每个月会给你送二十罐。” “咳咳……” 正准备帮刘章说话的刘炎,闻听登时话锋一转,看向了那哥两:“老三老五,你大哥弄这个火锅底料也不容易,你们做弟弟的,也应该多支持他的生意才对。” “……” 老爹这峰回路转,也太突然了吧? 就这么被大哥的免费火锅底料收买了? 刘章和刘武一时间都懵了。 但老爹都发话了,也就不好说什么。 只能坐下来狼吞虎咽地卷肉片。 几人正吃着,忽听得楼下响起一阵巨响,像是有人砸桌的声音。 这刺耳的声音,登时引得刘炎瞩目,目光咄咄看向楼下。 第253章 找茬 刘枭的三楼总统套房虽然很大,但特意留了一个视角,可以观察到一楼和二楼的情况。 方才的一阵响声,引得三楼的几人纷纷看向一楼大厅。 只见一个年轻人,拍案而起。 “搞什么?这火锅底料里,居然还有只蜚蠊(fei lian)?!” “这是给人吃的吗?” 那年轻人起身,当即一喝,筷子上还夹着一只虫子,在众人面前展示。 登时整个一楼散客,全部惊呆了。 “怎么会有蜚蠊啊?我的天啊!” “这火锅看上去很好吃,居然如此肮脏啊!” “天下第一楼可是大乾最高端的酒楼了,火锅底料中居然有蜚蠊?这还怎么吃?” 一瞬间,大家石破天惊,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 整个现场瞬间沸腾了起来。 而三楼上,一楼的情况,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刘武赶紧放下了筷子,刘章在旁,不由得作呕。 他们刚才可是吃了不少的,如果这火锅底料真有蜚蠊,那还得了? 刘炎的脸色,也瞬间拉垮,扭头看向刘枭:“这就是你们天下第一楼新推出来的菜式?” “你们后厨也太不小心了吧?连蜚蠊都一块放在火锅底料里面煮了?” 别说是刘章作呕,刘炎都感觉有点吃不下去了。 今天他微服私访,前来给刘枭捧场。 不得不说刘枭准备的火锅的吃法,的确别具一格,刚才刘炎还对他一个劲的夸赞了。 这还没吃完,下面的人就开始闹事了! 居然在火锅底料中找出了蜚蠊,这简直让人大惊失色。 心情一下被破坏了。 刘枭也是脸色微沉,仔细看了一楼的情况,笑着解释道:“父皇,第一楼的火锅底料,是我亲自带人炒制的,里面绝无蜚蠊之说。这一定是有人故意诽谤。” 所谓蜚蠊,其实就是蟑螂,俗称小强。 这东西最是老百姓害怕的害虫之一,经常混迹在厨房。 第一楼并不是只有火锅,还有其他炒菜。 但火锅是第一楼目前的主打,且火锅底料通常都是一锅炒制,再分给所有人食用。 为了确保第一楼的口碑,炒制火锅底料的时候,刘枭的亲自监督的,再三强调不能有任何杂物进入底料之中。 毕竟一颗老鼠屎,会毁了一锅粥。 如今在火锅底料中查出来蜚蠊,这显然是在砸第一楼的招牌。 刘炎神色严肃:“诽谤?你说是诽谤,我能相信,但来吃饭的人,能相信吗?” 刘炎自然也不相信,刘枭的火锅底料中会有蜚蠊这种东西,但即便是人故意诽谤,也得查清楚证据才行。 “父皇稍安勿躁,我会让人查清楚。” 刘枭当即挥手叫来一个服务员,吩咐道:“让唐千峰去一趟。” “是!” 服务员领命,当即退下。 此刻的一楼,因为一直蜚蠊,就差闹翻天了。 “大家伙都看看啊,天下第一楼如此昂贵的酒楼,居然吃出蜚蠊来了,还有天理吗?” “这种新式菜,大家还是小心为上啊,不知道天下第一楼在里面放了什么呢。” 一楼二楼的客人们,此刻都放下了筷子,有不少客人甚至连连作呕,嚷嚷着就要让掌柜出来说话。 跑堂的见着情状,连忙上前笑脸解释:“这位客官,我们的火锅底料都是一块炒制,炒制的过程都有人严格监督,绝对不可能出现蜚蠊的,客官您肯定是搞错了。” 砰楞! 那年轻男子当即举起打耳光,直接扇在了跑堂的脸上,喝道:“我搞错了?你这意思,是我故意陷害你们不成?” “叫你们掌柜的出来!” 那闹事的男子,气势嚣张,面对跑堂的解释,压根不理睬,甚至还一巴掌扇了上去,随后扭头看向诸位。 “大家刚才可听到了,这天下第一楼的火锅底料,是一块炒制的,那就是说,我这火锅底料中的蜚蠊,也曾在大家的火锅底料中游荡过!” “就这种东西,还能吃吗?” 众人闻听,都是一震。 “原来大家吃的火锅底料,都是一块炒制的,那岂不是我们的火锅底料,也有蜚蠊爬过?我的妈啊……” “这一顿火锅可不便宜,光是火锅底料就得五两银子,其余的菜品加起来,一顿都得十两,花了这么多钱,就给我们吃这个?” “简直是店大欺客啊!” “你们掌柜呢?让他出来!” 一瞬间,许多客人都火冒三丈,纷纷站起了身来。 天下第一楼装修豪华,消费自然不低。 能来这吃饭的,大部分都是达官显贵,或者是商贾之子,再不济也是家底殷实的百姓,大家也是因为火锅的奇香,这才忍不住前来花这么多钱吃顿饭。 谁能想到,这么昂贵的火锅内,居然还有蜚蠊。 简直是岂有此理啊! 许多一楼的散客,都纷纷站起身来,义愤填膺了起来。 如果这火锅底料是单独炒制的,那还罢了,毕竟只是别人吃出了蜚蠊,和自己没关系,只需要在旁边看热闹就好。 如今曝光,这些火锅底料居然是批量炒制的,那大家吃的火锅底料,说不定都有蜚蠊的味道。 这蜚蠊虽然无毒,但用这玩意炒制的火锅底料,大家吃紧肚子膈应啊! “诸位,肃静,肃静!” “在下是天下第一楼的掌柜唐千峰。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说,没必要闹得大家都不开心。” 在大家的吵闹声中,唐千峰这才姗姗来迟,还没走到大家面前,便摆起了手来,脸上满脸堆笑。 作为在酒楼行业混迹二十多年的唐千峰来说,这种情况他碰到过不少。 一旦有顾客闹事,即便是顾客的不对,也需要尽量保持客气。 “你就是掌柜?” 那闹事的男子首当其冲,来到了唐千峰面前,趾高气昂道:“我在你们店吃了顿火锅,花费十二两银子。结果呢?在你们的火锅里,吃出了这个东西,你怎么解释?” “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唐千峰不动声色问了一句。 那闹事男子却是冷笑:“我叫什么和这件事情有关吗?现在我问你的是,你们火锅底料出现了蜚蠊,该怎么办?据我所知,你们天下第一楼的火锅底料还是一块炒的,你是想毒死我们大家吗?” 闹事男子此言一出,现场顾客都纷纷围了上来。 唐千峰看对方气势如虹,不由得有些胆怯,冲那闹事男子挥手道:“小兄弟,天下第一楼开门做生意,向来是和气生财,你有什么不满,何必当着大家的面闹得这么大?” “不如,我们先去后院,我自然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事情闹得太大,自然是先解决闹事的人。 这也是唐千峰一贯的做法。 毕竟这些人闹事,也无非是想要免单,只要这闹事男子不影响店里正常运营,赔点钱大事化小,是最好的。 那闹事男子闻听,却是冷冷一笑:“怎么,想贿赂我?别以为用这点蝇头小利就想让我罢休,我告诉你,今天这事没完。” 闹事男子非常嚣张,声音也异常洪亮。 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闹得尽人皆知,闹得天下第一楼现场关门! 第254章 事闹得越大越好 “年轻人?故意找茬是吧?” 唐千峰的笑容微微收了收,心下顿觉这小子只怕是来找事的。 寻常人在开业之初闹事,无非就是为了免单,或者酒楼赠送些什么东西,若非什么深仇大恨,一般不会抓着不放。 店主为了和气生财,都会暗中给点蝇头小利,基本都能息事宁人。 这小子倒好,居然还揪着不放? 显然是别有所图啊! “找茬?” 闹事之人冷冷一笑:“我说唐掌柜,我在你们火锅汤底中发现了蜚蠊,我也没打没闹,就只是想要你们天下第一楼给我一个说法,这过分吗?” “怎么就是找茬了?” “我皮顺前来吃饭,那就是天下第一楼的消费者,你们天下第一楼如此糊弄顾客,怎么反倒还说我找茬呢?” “还有王法吗?还有天理吗?” 那叫皮顺的男子,连发质问,也引得了周围不少顾客纷纷围了上来。 “唐掌柜,你们天下第一楼炒制火锅底料,也太不用心了吧?” “这种蜚蠊都能炒进火锅底料之中,到底有没有把我们顾客放在眼里?” “我听说你们的火锅底料还是一块炒的,这是要毒死我们吗?” “偌大的一个酒楼,如此糊弄我们顾客,还真是店大欺客!” “我知道,这天下第一楼的武王开的酒楼,那又如何?武王就能如此仗势欺人吗?” “简直岂有此理啊!” 大家还是清楚的,这天下第一楼背后的老板,就是武王本人。 这些前来吃饭的顾客,即便是达官显贵们,也不会轻易和当朝王爷撕破脸。 如果酒楼的菜,都是各炒各的,即便那皮顺闹翻了天,也不会有太多人站出来和他一块伸张正义。 毕竟他的菜里吃出蟑螂,和大家的没什么联系。 但当大家得知大家吃的火锅底料都是一块炒制的,这谁受得了? 就算是武王开的店,也不能这么仗势欺人吧? 一楼闹闹哄哄的,而二楼的一处雅间内。 曹岩和段玉韬二人正一边吃着火锅,一边看着下面的情况,二人相视一笑。 “曹公子,你这一招做的太绝了吧?” 作为齐国文人,段玉韬虽然也幸灾乐祸,不过心里还真觉得有些不太好。 刘枭作为武王,是齐国商界的头号敌人,他的天下第一楼开业,曹岩眼红也正常,但这对付刘枭的手段,也未免有点太下三滥了。 “绝?” 曹岩夹了一块羊肉,放在火锅中涮了涮,笑道:“段公子,你把事情看的太简单了。我且问你,这大乾的火锅,味道如何?” 面对曹岩忽然一问,段玉韬忍不住笑了笑:“既然曹公子问起,在家就冒昧了。这天下第一楼的火锅,非常新奇,且味道很独特,让人吃了还想吃,即便在下作为齐国人,也不得不承认,刘枭的火锅,是非常成功的。” 曹岩眯眼一笑,直接将一块羊肉放入嘴中,放下了筷子:“你段玉韬向来不说假话,就连你都觉得好吃,你想想看,这种新奇的菜式,真的大面积铺开的话,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经曹岩这么一说,段玉韬也打开了思路:“刘枭的火锅,开创了一种新式吃法,一旦传开,只怕会在天下盛行。北凉,大乾,和我大齐,三国是通商的,到时候我齐国只怕也会沦陷。” 商界的东西段玉韬不懂,但他懂吃的。 老百姓吃的菜,其实没有什么太多佐料,无非就是油盐,了不起了加点酱油,味道非常平淡。 因为普天之下都这么吃,所以大家并不觉得自己吃的菜有什么问题。 但火锅其中的滋味,可不一般,此物几乎是菜品滋味的集大成者,一旦火锅畅行,大家都会发现自己吃的饭菜,如此的索然无味。 火锅大行其道,也只是时间问题。 “段公子孺子可教。”曹岩微微一笑:“这大乾的刘枭,为人古怪,弄的东西却都是颠覆性的。一旦他的火锅降价,使得平民百姓都能吃得起,那时候将会彻底改变世人的饮食习惯。” “我齐国也会因此沦陷。” 作为在商界混迹多年的曹岩,他对商品的敏锐度要比常人高很多。 许多的百姓只看到了火锅好吃,但他们没看到,这火锅好吃背后的影响。 这东西,色香味俱全,尽管现在价格昂贵,但若是刘枭大面积铺开,只怕很快就会风行大乾, “我敢断定,火锅一旦畅行,我齐国的经济将会被他死死掐住。这刘枭也必将会是我齐国最大的心腹之患!” “咱们必须将他的火锅计划,扼杀在摇篮之中!” “曹某为的是我齐国百姓的福祉!在商界混,手段毒辣一点,又有何妨?” “今日,我就要亲眼看着刘枭的天下第一楼,彻底扫地关门!” “妙,妙哉!” 段玉韬侃侃称绝。 二人举起酒杯,对视一笑,目光再度看向越发火热的一楼现场。 一楼的散客们被皮顺鼓舞,全部都统一了战线,纷纷对着唐千峰口诛笔伐。 饶是在酒楼行业闯荡多年的唐千峰,也从未见过如此场景,一时间也是气愤已极,指着皮顺喝道:“皮顺,休要猖狂。既然你知道这是武王的产业,就应该清楚,在此闹事的后果!” “我劝你不要自讨没趣!” 他也是没办法了,不由得搬出了刘枭出面威胁。 这若是放在寻常人身上,搬出武王这个后台之后,谁还敢闹事? 但皮顺早就被曹岩收买,今天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彻底搞垮武王刘枭的天下第一楼。 唐千峰越是如此说,他越是嚣张得意。 “哈哈哈!”皮顺忽然仰天大笑:“武王?” “亏你说得出,我皮顺今天就只是想要一个公道。你居然拿出武王来压我们这些平民百姓?” “怎么着,武王就可以仗着他是皇亲国戚,仗势欺人?打压我们平头老百姓吗?” “你们开门做生意,如此鱼肉百姓不说,还这么仗势欺人?这就是武王的做派?”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我皮顺今日就算是得罪权贵,也要为我们老百姓,讨个说法!” 皮顺一句话完美地站在了老百姓这边,和大家保持统一战线,共同声讨刘枭。 “你……”见事情越闹越大,唐千峰也是没办法,他咬紧牙关,冲旁边的人挥了挥手,小声道:“叫打手来!” 开门做生意,和气生财,事情若非闹得不可开交,唐千峰也不会出此下策。 武王还在楼上看着呢,这点事情都搞不定,他唐千峰真就没法混了。 “是。”一旁的小二听了,连忙准备去叫打手。 却见阁楼上,刘枭的声音,缓缓下来:“不必叫人了。” “他不就是要个说法吗?本王今天,就给他一个说法。” 说着话,刘枭亲自来到了现场,目光死死地盯向了皮顺。 第255章 众矢之的 刘枭亲自出面,整个现场瞬间哑然失色。 尽管他并未身穿蟒袍,但不少人都认识,连连拱手见礼:“草民,见过武王!” 闹归闹,该有的礼仪是不能少的。 刘枭的出面,也让许多跟着起哄的顾客,瞬间打起了退堂鼓。 “王爷……” 一旁唐千峰,见刘枭亲自出面,不由得松了口气,连忙迎上去小声道:“就是那小子,他非说咱们的火锅底料中有蜚蠊。小的也是没办法,正准备拿人呢。” 没见过这么大的场子,为了不砸招牌,唐千峰只能出此下策。 刘枭却摆手道:“让大家都退下吧。本王自会解决。” 唐千峰的做事风格,他能理解。 但事情闹大了,再这么搞,对天下第一楼没有好处。 “草民见过武王。”刘枭当面,皮顺也拱手见礼。 官盐不当私盐买,尽量别在这种地方让刘枭逮住理。 “你就是皮顺?”刘枭目光放在皮顺身上。 “是草民。”皮顺不卑不亢地回答。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己又占据绝对的道理,他就不相信武王刘枭还真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草菅人命。 “干什么营生?”刘枭继续问。 “杂工。” “杂工?”刘枭眉眼一抬:“一个小小的杂工,也有钱在天下第一楼吃饭?” 所谓杂工,其实就是无业游民。 啥事都干,今天这里缺个伙计,去干一天,明天那里死人,去帮一天忙。 没有固定工作,有事就干,自然也没有固定收入。 向皮顺这样的人,收入本就不高,花费十几两银子,来天下第一楼吃火锅,谁信? “怎么着,王爷,杂工就没资格来天下第一楼消费了吗?” 皮顺昂首挺胸,冷笑道:“草民知道武王高高在上,自然看不上我这么一个杂工。不过天下第一楼开门做生意,难不成还有阶级歧视?我们底层老百姓就不能来吃吗?” 周围顾客闻听,也都是义愤填膺。 想帮着皮顺说话,但却不敢和武王抗衡。 刘枭扫视了一下现场,笑道:“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面对来往顾客,刘枭当即挥手表态道:“诸位,本王在此承认。我天下第一楼的火锅底料,的确是一锅炒制的,但正因为如此,炒制火锅底料的过程中,会有多道检查食品卫生的工序。确保火锅底料绝对不会出现蜚蠊。” “如今事情并未水落石出,若真的查出是我天下第一楼的火锅底料中有蜚蠊,本王今天就宣布关门,从此不再营业,诸位的损失,本王也十倍赔偿。” “但若本王发现有人故意栽赃,本王必须让他付出无法承受的代价。” 说着话,刘枭目光看向皮顺。 皮顺倒是豁出去了,冷笑道:“王爷,如今事实摆在眼前,的的确确是你天下第一楼的问题,草民不过是替老百姓讨个公道。要个说法,王爷何必如此威胁草民?” “难道我等大乾子民,真就民如草芥吗?” 不得不说,这小子很有演讲天分。 短短两句话,便应答现场不少顾客同情,甚至义愤填膺。 三楼的皇帝刘炎,都有点坐不住了,走到窗边,目光冷冷地看着现场的一切。 作为刘枭的父亲,刘炎自然不相信所谓火锅底料中存在蜚蠊的说法。 刘枭这人行事一向非常谨慎,大锅炒制的火锅底料,若是有蜚蠊,那不是自己砸自己招牌吗? 但那皮顺,却煽动顾客,一口咬定,这件事情还真是难办。 如果刘枭解决不了的话,只怕这天下第一楼在开业之初,就得关门了。 “谁说我大乾子民民如草芥了?” 刘枭当即一喝,冷冷看向皮顺道:“你不是说火锅底料里有蜚蠊吗?蜚蠊在哪?” 他确定这就是皮顺别有用心的诬陷,自然得从根上找问题。 见刘枭还不死心,皮顺指向他吃的那桌道:“蜚蠊一直在那放着,王爷如果不信,可以自己查看。” 刘枭不理睬,走到了皮顺吃的这座前面,拿起了蜚蠊放在鼻息间闻了闻,发现这只蜚蠊的确有在火锅底料中浸泡的痕迹。 火锅底料口味重,任何东西在里面只需要放个几息的时间,便会很长时间保留火锅底料的味道。 这只蜚蠊,的的确确在火锅底料中浸泡过,只不过这只蜚蠊,还少了两只脚。 皮顺见刘枭什么也没看出来,不由得有些得意,笑道:“王爷,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心机,这只蜚蠊,的确是我在火锅底料中发现的。你天下第一楼如此不用心,我看还是趁早跟大家道歉,关门了事,才是正经。” 刘枭却是放下蜚蠊,扭头看向皮顺:“你小子,什么时候把蜚蠊放进去的?” “王爷,你说什么?” 皮顺闻听,却是诧异,登时一笑:“都这个时候了,还想诈我是吧?我根本就没有放所谓的蜚蠊。我在吃火锅的时候,就发现了你们的火锅底料中有蜚蠊。” “还请王爷不要恶人先告状。” 在来之前,皮顺可就准备好了一切,他可不傻。 怎能被刘枭轻而易举地诈出来? “是不是你放的,很快就会清楚。” 刘枭冷冷一笑:“把手伸出来!” 蟑螂这玩意,刘枭再了解不过了。 住宿舍的时候,这玩意可不少见。 但蟑螂这种东西,一般喜欢在阴暗潮湿的地方活动,火锅底料在炒制的过程中,高温冒泡,哪个蟑螂会傻的自己跳进锅里? “伸手干什么?”皮顺一愣。 “你不是说你没放蜚蠊吗?本王总得看看你的手,才能知道吧?”刘枭道。 “行,看,看个够!” 皮顺无所谓地伸出两只手来。 他的手的确捏过蟑螂,但蟑螂又没有味道,刘枭即便是火眼金睛,又能看出什么来? 刘枭看了看皮顺的掌心掌背,的确什么都没有。 皮顺颇为得意一笑:“怎么样,王爷?我都说了,这蜚蠊就不是我放的,我的手上也是什么都没有!” “是吗?” 刘枭眯眼一笑,趁势捏紧了皮顺的手抖弄了两下,只见从皮顺的袖口中,掉落了两只蟑螂的腿。 “这是何物?”唐千峰眼明手快,当即捡了起来,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是蜚蠊的腿!皮顺,你的袖口中,为何会有此物?” 第256章 刘枭的狠 蜚蠊的腿? 众人目光也都跟着看了过来,果真就见着唐千峰手中举着两只蜚蠊的腿。 这两只蜚蠊腿,还是从皮顺的袖口中抖出来的。 “这……” 皮顺一时傻眼了。 一旁观战的顾客们,也都纷纷将目光看向了皮顺。 刘枭拾起桌上的那支蜚蠊,再拿起唐千峰的两只蜚蠊腿道:“诸位可看清楚了,这就是我天下第一楼火锅底料中的那只蜚蠊,本王刚才就发现了,这只蜚蠊,少了两只后腿。” “而本王正好就在皮顺的袖口中发现了两只蜚蠊的后腿。皮顺,你说你根本没碰过蜚蠊,怎么你袖口会有这两只蜚蠊的腿?” 这小子,原形已露。 二楼原本正在看戏的曹岩,都是神色一拧,他都准备好了,看刘枭的口碑如何在大乾百姓心中崩盘的了。 没想到凭空出现了这么一茬? “曹公子,这可如何时候?”段玉韬也看出了事情的严重性。 皮顺袖口的两只蜚蠊腿,足以证明这件事情就和皮顺有关了。 曹岩不由得咬紧牙关,许久没有说话。 一楼围上来的散客们,都用审视的目光,看向了皮顺。 一开始大家都对他深信不疑。 皮顺发现蜚蠊,并且不卑不亢和天下第一楼对抗,为大家伸张正义,他之前的形象,是那么高大。 可现在大家不免狐疑了起来。 皮顺说从未碰过蜚蠊,如今却在他袖口中发现了蜚蠊的后腿。 这不得不让大家怀疑,这两件事情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皮顺,你说话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会是你构陷王爷的酒楼吧?” 一时间大家的声讨换了兑现,齐齐看向皮顺。 原本趾高气昂的皮顺,此刻已经有些懵圈了,他完全没想到武王刘枭会从这些细枝末节下手,居然还找到了两只蜚蠊的腿,而且正好和那只在火锅底料中的蜚蠊吻合。 别人不清楚怎么回事,皮顺心里是非常清楚的。 那只蜚蠊,就是他藏在袖口,然后放在火锅底料中的。 但这个时候,他岂能承认?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皮顺使劲摇头,灵机一动想了个由头道:“我刚才发现火锅底料之后,拿起过那只蜚蠊,兴许是那时候,蜚蠊的腿不小心掉进了我的袖口,也未可知。” 万急时刻,皮顺灵机一动,找了个借口。 他是没碰过蜚蠊,但发现火锅底料中有蜚蠊之后,也曾拿起过蜚蠊来看。 啪! 刘枭抬起一脚,直接踹向皮顺。 一脚便踹得他连砸了两张桌子,脑袋直接扎进了一盆滚烫的火锅底料中。 “啊!”皮顺烫的浑身发抖,连忙站起了身来。 “来人,给我拿下!” 刘枭一声令下,酒楼养的打手,瞬间就冒了出来,几个人当即按住了皮顺。 刘枭缓缓上前,冷笑道:“皮顺是皮顺,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狡辩?” “众所周知,我们天下第一楼的火锅底料,主打的就是一个口味重,任何东西在我们的火锅底料中煮个几息,便会长久残存火锅底料的味道。” “这只被火锅底料煮熟的蜚蠊也是如此,但从你袖口找出来的两只蜚蠊的腿,却没有火锅底料的味道。” 众人上前试闻,的的确确发现那两只蜚蠊腿,没有火锅底料的味道。 刘枭当着诸位的面,继续道:“这足以说明,这只蜚蠊本就是你事先准备好的蜚蠊,你趁人不注意之时,将蜚蠊丢进了我天下第一楼的火锅底料之中。” “只是你百密一疏,万万没想到,在你惊慌失措,将蜚蠊掏出来的时候,那蜚蠊被你不小心折断两只腿,正好掉在你袖口中,没发现而已。” 众人闻听刘枭的分析,恍然大悟。 武王的解释,完美再现了皮顺的作案手法。 而且环环相扣,完全解释了皮顺栽赃陷害的全过程! “好你个皮顺,居然如此诬陷武王的天下第一楼,你到底居心何在?” “真是个居心叵测之人!” “妄我们如此信任你!” 没等刘枭出手,不少顾客上前对皮顺就是一顿毒打。 但你发现你最信任的人骗了你,任何人都是受不了的。 皮顺俨然在一瞬间,成为众矢之的。 扑通! 他一下跪在地上,无话可说。 啪! 刘枭上前,一脚踩在他脑袋上:“皮顺,本王和你无冤无仇,为何陷害本王?” “你到底受何人指使?” 这小子,不过是个杂工而已,刘枭此前从未接触过。 一个小小的杂工,若是背后没有人推波助澜,谁敢来和当朝皇长子,武王刘枭叫板? 显然皮顺的背后,有人给了他巨大的利益,这才让他冒着生命危险,不惜得罪刘枭的风险,来干这栽赃陷害的事。 但此刻的皮顺,却是不卑不亢:“不必问了,王爷,没有任何人指使我。这件事情都是我一人所为。我就是看不惯你高高在上,还赚我们老百姓的钱,所以这才来陷害你的。和任何人无关。” “嘴硬是吧?” 刘枭站起身来,忽然拽起皮顺的手,骤然间就将他的手,按在了旁边滚烫的火锅底料中。 “这么想吃火锅,本王今日就让你好好尝尝火锅的滋味!” 刘枭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啊!”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皮顺的手被刘枭毫不留情地按进了那滚烫的火锅底料之中。 那锅底料,如同沸腾的岩浆,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热气,瞬间将皮顺的手包裹得严严实实。 疼得他浑身发颤,仿佛被万千针尖同时刺入,他用力想要抽回手,但刘枭的手却如同铁钳一般,死死地按着他的手腕,不让他有丝毫动弹的机会。 一旁的顾客们都惊呆了,他们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惨状,心中暗自惊叹:武王下手也太狠了吧? 居然直接将皮顺的手就给按在了火锅底料中,那温度足以煮熟任何食材,谁人见了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天下第一楼的火锅底料,那可是用好几个蜂窝煤烧得滚烫的开水,寻常的肉片下进去,瞬间就能熟透。 刘枭却直接将皮顺的手按了进去,那下场可想而知,必定是惨不忍睹。 此景虽然残忍,但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皮顺说话的。 谁都知道,皮顺这是死有余辜。 敢招惹武王,没被武王发现还好,一旦被武王发现,下场只有死! 就连三楼的皇帝刘炎见了,都是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老大,下手还真不是一般的狠毒! 第257章 先杀再定罪 不过即便如此,刘炎也能深刻理解刘枭的处境与选择。 身为武王,其地位虽高,但随之而来的麻烦与挑战也同样繁多。 无数心怀不轨之人,总想找机会对刘枭进行挑衅或是制造事端,企图动摇他的权威或是从中渔利。 若是在这次事件中轻易放过皮顺,那么未来只会有更多的类似皮顺之人,前赴后继地前来找茬,试图挑战他的底线。 刘枭必须当着大家的面,让他们清楚,任何胆敢挑衅武王权威的人,将会面临怎样严酷的后果! 一楼大厅内的散客们,目睹这一幕,无不吓得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自己无意间发出的任何声响,会引来不必要的注意,甚至是无妄之灾。 皮顺的手在火锅中烧得滚烫,原本就因为恐惧和痛苦而布满血丝的手掌,再次被提出时,已经变得惨白一片,与锅中煮熟的肉片毫无二致,让人不忍直视。 然而,即便遭受如此酷刑,皮顺依旧咬紧牙关,不肯吐露半点信息。 见状,刘枭不由得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看来你还没过瘾是吧?那本王就再给你加点料,烫个人脑试试!” 说罢,他不由分说地按住皮顺的脑袋,直接将其扎进了翻滚的火锅底料之中。 “啊!”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皮顺开始拼命挣扎,他的身体在极度的痛苦中扭曲,就如同被利刃刺中的牲畜,无助而又绝望。 那滚烫的开水与辛辣至极的佐料,瞬间侵蚀着他的每一寸肌肤,让他的面容变得扭曲而狰狞,很快,挣扎的动作便逐渐微弱,直至完全停止。 刘枭一把拽起皮顺的脑袋,目光如炬,一字一句地问道:“说不说?” 皮顺即便是到了这生死存亡的关头,依旧表现出了惊人的坚韧,他仅剩最后一口气,躺在地上,眼神空洞,既不开口求饶,也不透露任何信息,仿佛已经对生命失去了所有的留恋。 刘枭心中也不免暗自惊叹,他确实没有料到,皮顺这小子竟会是一块如此难啃的硬骨头。 不过他不说,刘枭还有别的办法。 很快,火锅店外,护卫李刚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直奔刘枭跟前,拱手小声道:“王爷,事情办妥了。皮顺的家人全部掌控。” “在哪找到的?”刘枭小声问。 李刚更是凑近几分,小声道:“在京东乡下,去往梁州的关卡。皮顺的家人收拾了细软,准备前去齐国,从他们的包里,还收到了齐国的官面文书。看样子他们准备在齐国久住。目前皮顺的家人我们已经全部拿下了。” 方才皮顺在下面闹事的时候,刘枭并未急于出面,而是直接让李刚带着武王府的护卫,前去搜捕皮顺的家人。 说着话,李刚拿出了一系列的包裹,递到了刘枭跟前。 这些都是皮顺家人的包裹。 刘枭翻找其中东西,竟还发现了几腚齐国的官宝,以及一系列的金银细软,价值估计得有七八千两银子。 难怪这皮顺愿意拿命赌这一次,且即便自己死都不愿意说出背后之人。 原来他早就安顿好妻儿,准备潜逃到齐国,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刘枭一把将这些细软踢到皮顺跟前,里面还有不少他妻子的东西。 “皮顺,你本事不小啊,准备干完这一票,就偷渡前往齐国是吧?” “好好看看这些是什么。” 所有人都围了上来。 李刚拿起皮顺的包裹向大家解释道:“诸位,你们都看清楚了,这小子根本不是为百姓出头的所谓正人君子,而是被人买通,来陷害天下第一楼的混账。” “且经我们调查,皮顺早就安排好了其妻儿,偷渡前往齐国。” “这……” 在看到自己妻儿的东西时,原本奄奄一息的皮顺,忽然打起了精神来,眼眸中满是惶恐。 “你……你们在哪里找到他们的?他们没事吧?” 面目全非的皮顺,直接跪在了刘枭跟前,语气有些哀求。 “现在还没事,不过本王不敢保证她们会一直没事。”刘枭抖了抖衣袖,再次踩在皮顺的脸上,喝道:“你说不说?” “我说,我说。我说了之后,你能放过我妻儿吗?” 皮顺跪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央求刘枭。 “那得看你交代的对本王有没有价值了。” 皮顺低着头,有气无力地指向二楼雅间道:“是一个齐国人让我干的,他就在二楼用餐。” 刘枭目光望去,李刚赶紧带着人直奔二楼而去,搜捕陷害之人,到了二楼曹岩的雅间,却发现这里早已空无一人。 曹岩和段玉韬发现事情暴露,早就逃了。 没办法,李刚只好辗转回来,拱手道:“王爷,二楼那个方位的雅间,没人。” “唐掌柜,二楼那个雅间,都是什么人吃饭?”刘枭问唐千峰。 唐千峰低着头回忆道:“是两个外地口音的人在那吃,看其中一人的情形,好像和当日的段玉韬段公子有些相似,见他们是来吃饭的,也就没有多加留意。” 这次段玉韬前来吃饭,是乔装打扮的,还贴了胡子,一般人根本认不出来,不过唐千峰和段玉韬打过照面,对他有些印象。 当时那和段玉韬有些相似的人,还和一个人一块吃过饭,只不过作为掌柜,唐千峰也没多问。 刘枭目光盯着皮顺道:“指使你污蔑天下第一楼的人,叫什么?”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皮顺摇了摇头:“那人也没告知姓名,只说让我用蜚蠊污蔑天下第一楼,并且给了我这些订金,还承诺可以让我在齐国活得比现在滋润。至于姓名,他并未透露。” “王爷,草民只是受人之托帮人办事,还希望王爷善待我的家人……” 皮顺跪在地上,苦苦求饶。 光天化日之下,他相信武王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随意杀人。 “你放心吧。本王向来不喜欢杀老弱。” 刘枭笑着,扭头看向唐千峰道:“去,报官吧。” “告诉京都令,皮顺一家涉嫌通敌叛国。” “本王先斩后奏!让王迁迅速过来收尸!” 第258章 外交无盟友 刚说完这话,刘枭看向李刚,道:“拖出去,宰了!” 皮顺满脸惊恐,还留着一口气,就见刘枭继续道:“皮顺的妻子,孩子,老娘,任何和皮顺有关的人,也不能留,全部斩尽杀绝!” “你……你……” 原本还留着最后一口气的皮顺,听刘枭下如此狠毒的令,当即堵气晕死过去。 李刚在天下第一楼外,当街杀了皮顺的妻儿一行四口人。 不到半个时辰,王迁便火速赶来了,李刚将一切罪证交给王迁,尽管不能直接证明皮顺一家通敌叛国,但武王都这么说了,即便没有,王迁也必须给他安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大乾律例载有明文,但凡有通敌叛国之罪,官员可先斩后奏。 官员都能先斩后奏,刘枭自然不例外。 现场顾客一个个目瞪口呆,怎么都没想到,武王居然会在自己的酒楼,当众斩杀皮顺。 手段之狠毒,简直让人不敢直视。 且武王有理有据,完全没有触犯任何法律。 “收拾一下。”刘枭当即吩咐唐千峰,收拾酒楼现场。 随后刘枭扭头看向大家:“诸位,天下第一楼今天第一天开业,本王实在不愿见红。奈何皮顺之流,污蔑本王酒楼不说,还通敌叛国,企图祸害本王之后,在齐国逍遥法外。他的下场,诸位都看到了。” “天下第一楼的火锅底料中,是否有蜚蠊,诸位也已经一目了然。” “请大家继续用餐。” 刘枭擦了擦手上的血,便转身上楼了。 招牌保住了。 对于现场客人,爱在这吃在这吃,不想在这吃的,刘枭也不挽留。 现场不少顾客见状,都吓得瑟瑟发抖,许多客人便也跟着离开,不过大部分的人知道,火锅底料中有蜚蠊,不过是一场乌龙,许多人也都纷纷安心,坐下来继续吃饭。 现场交给唐千峰处理,刘枭也就转身上楼了。 不一会儿,李刚前来回禀:“王爷,皮顺以及他的家人,全部处死了,尸体交给了京都令。” “嗯。” 刘枭点了点头:“让人去查一查,齐国的那个段玉韬,最近都跟什么人往来。” 皮顺虽然没交代是谁,不过从他的包里搜出了齐国开出的官面文书,马上齐国的皇帝就要前来了,刘枭倒要质问质问齐国,到底是什么意思。 回到三楼,几人依然站在门口,等待着刘枭。 见刘枭前来,刘章当即兴奋道:“大哥,真有你的。你怎么就知道,那两只蜚蠊脚在皮顺袖口里?” “猜的。”刘枭微微一笑。 “猜?”刘章一愣。 “行了,吃饭吧。” 刘炎挥了挥手,也没多说什么。 火锅底料没毒,不过是虚惊一场,这么好吃的火锅,怎能浪费? 至于刘枭说是猜的,鬼才信。 众人纷纷落座后,刘炎继续吃火锅,目光看向刘枭道: “知道是什么人下的手吗?” 刘枭也操起筷子,一边吃一边道:“现在还不是很清楚,不过可以肯定,是齐国人搞的鬼。” 刘章皱着眉头道:“父皇,大哥,齐国不是一直和我们大乾交好,号称两国是盟友吗?怎么会暗中下这种手段?” 北凉和大乾一直征战,但齐国和大乾交好十几年来,期间一点摩擦都没有。 在刘章看来,两国的关系就像铁哥们一样。 “三哥,你把事情看的太简单了。”刘武在旁笑道:“表面交好是一回事,背后竞争又是另一回事,外交上,哪有绝对的盟友?” “老五这话说的没错。” 刘炎肯定了老五的见解,叹了口气道:“外交无绝对之盟友,齐国人表面和我们交好,实际上的暗斗也不少。再加上咱们大乾这半年的变化着实有些大,他们一下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父皇这话算是一针见血了。” 刘枭举起酒杯,笑着分析道:“其实也很好理解,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就好比村里的乡亲们一样。本来我大乾实力弱小,那些仗势欺人的乡亲,自然时不时欺负我们一下,好从我们这捞点好处,这就是北凉。” “而那些看上去和我们关系不错的乡亲,明面上帮着我们说好话,甚至在经济上向我们施于援手。你看上去他好像和我们关系跟铁哥们似的。但他们并不是真正出于好心,其实也是想从我们手中捞点好处。” “我们实力较弱的时候,他们根本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一旦你实力忽然慢慢变强,他们就有所忌惮了。” “这就好比是两兄弟,弟弟实力太弱的时候,哥哥帮衬一把还能积攒好人缘,你突然发达了,谁看了不眼红?” “透彻。透彻!小弟醍醐灌顶。” 刘武听得是恍然大悟,连忙举起酒杯敬刘枭。 几人正吃得高兴时,只听得外面有服务员说话,“郡主,王爷正在里面接待贵宾,还请在外稍等片刻。” “我有急事找他,等不了了!” 只听得外面传来赵无霜的声音,随即下一刻,便直接推门而尽。 套房内的众人,目光一下齐刷刷地看向了这边。 只见一身锦衣的赵无霜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女服务员,一脸歉意道:“王爷,我实在拦不住郡主。” “行了,没你的事,下去吧。把门带好。”刘枭冲服务员招手,示意让她出去。 赵无霜的脾气,他是了解的,横冲直撞惯了,且她也没料到今天的贵宾,就是皇帝。 见房间里坐着不少人,赵无霜也有些愣了,尤其是为首的男子,虽然一身便服,但难掩天子气概。 刘枭接待的,不会是皇帝吧? 刘炎缓缓放下筷子,冷冷道:“无霜啊,都快二十了,马上要与刘枭成婚,怎么做事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听这声音,赵无霜当即一愣,看向刘枭。 “陛下在此,还不见礼。”刘枭给赵无霜使了个眼色。 赵无霜神色大变,连忙拱手道:“无霜不知陛下在此,请陛下恕罪。” “父皇,无霜的性格,您也了解,她……”刘枭也在旁帮忙说话。 “行了。” 没等刘枭解释,刘炎摆了摆手,也没怪罪的意思:“无霜性格,朕是了解的。你找刘枭什么事?” 赵无霜仍旧低着头,看了刘枭一眼,见刘枭点头之后,这才开口。 “回禀陛下,并非无霜莽撞。而是北凉出了大事,这才着急来告知武王。” “什么大事?”刘炎皱起了眉头。 赵无霜缓缓抬头道:“北凉皇帝司马锋,驾崩了!” 第259章 变故 “谁驾崩了?司马锋?” 刘武闻听,当即一惊,夹起的羊肉都戛然而止,目光咄咄地看向刘炎。 刘章也是神色大变。 赵无霜再度道:“没错。现在应该说是北凉前任皇帝了。” 刘炎紧皱着眉头,问道:“据朕所知,这司马锋虽然年迈,但身体还算硬朗,怎么忽然就驾崩了?” 一朝国君驾崩,这对于天下来说都是大事。 尽管和大乾没有太大关系,但北凉换了新君,对于大乾也不是没有影响的。 眼下三国冬围在即,这个时候皇帝驾崩更让局势扑朔迷离。 司马锋和刘炎是一个年纪的人,二人还打过照面,司马锋乃是马上皇帝,征战四方,身体硬朗的很,此前也没听说他有任何身体不适的情况,怎么会忽然驾崩? “这个臣也不是特别清楚。” 赵无霜拱手在前,解释道:“听说司马锋是病死的。这个消息,还是前线传来的,目前并未得到证实。如今北凉新君已经登基了,并对外发布了登基诏书。” “司马泰这么快就回国了?”刘章大为不解。 司马泰前些日子才跟随纳兰鸿雁回去北凉,只怕如今才刚刚到吧? 赵无霜的目光看向了刘枭,随后冲着刘炎拱手道:“陛下,据前线传来的消息,新任登基的北凉皇帝,并非储君司马泰,而是北凉齐王司马徽之子,司马秀!” 司马秀登基,完全事出突然。 这和刘枭的谋划背道而驰,得到这个消息,赵无霜便迅速来找刘枭了。 “司马秀?怎么是他登基了?” 刘炎闻听,不由得一震,目光也看向了刘枭:“只怕齐王之死,已经激怒了司马秀啊。” 之前刘枭怒杀司马徽,刘炎便料定了这个结局。 不过司马徽杀了老六,刘枭杀了司马徽,刘炎也没说什么。 如今北凉被司马秀掌控,只怕报复很快就会来了。 而刘枭却不动声色,甚至还忍不住笑了笑:“看来这个司马秀,城府也一般啊。他下一步什么动作?” 原本刘枭还以为,即便自己杀了司马秀,他为了大局也会暂且隐忍,等着司马锋前来参加三国冬围的时候,再在北凉国都起事的。 没想到司马秀早就按捺不住,并且成功谋反了。 赵无霜回道:“司马秀登基之后,昭告天下,会以新任皇帝的身份,前来大乾参加三国冬围。不过眼下司马泰准备先去南垂阅军,再来大乾。” “南垂阅军?” 刘炎脸色微变,不由得有些担忧:“这个司马秀明显是对着我大乾而来啊。” 新官上任三把火。 新君登基,更是改朝换代。 以往司马锋在位时,尽管两国闹得依然不可开交,但并未彻底水火不容,多数战争都是有商有量,留有余地。 如今两国更是签订盟约达成共识,两方不再征战。 但北凉的变故,却一下打破了现有的格局。 司马秀是主战派,且他父亲被刘枭所杀,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司马秀必然不会再和司马锋一般,和大乾友好往来。 这次前去南垂阅军,目的也是非常明显。 就是要在三国冬围之时,在军事上给大乾施加压力。 “枭儿,对此你怎么看?”刘炎目光看向刘枭。 刘枭的成长,有目共睹,且兵部已经完全交给了他。 刘枭不慌不忙地拿起帕子,擦了擦嘴,笑道:“父皇无虑。这司马秀无非是再向我们耀武扬威罢了,不过如今的北凉是被打掉了牙齿的老虎,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再说了,司马秀的皇帝,能做多久,还不一定呢。” 尽管事情没有按照刘枭的预想发展,但其实也并未偏离什么。 只不过司马秀篡位,提前了而已,事情变得比之前棘手,但也足以证明,这个对手司马秀,比他老爹司马徽差远了。 如此沉不住气,快刀斩乱麻地登基称帝,还没坐稳龙位,就急于阅兵,剑指大乾而来。 压根不足以成为刘枭的心腹大患。 “哦?大哥难道还另有计划?”刘武颇为好奇,想听听刘枭的见解。 刘炎和刘章二人,纷纷看了过来。 原本还准备阐述计划的刘枭,忽然一愣,笑道:“哪有什么计划?只是随便推论的。司马秀到底年轻,才刚刚登基就急于表现,可见他这个皇帝,做不长久嘛。” 刘枭自然有自己的计划,对付司马秀。 不过他并未告诉大家。 尽管今天坐在这的,都是至亲之人,但皇家哪有那么纯粹的血亲关系? 刘枭自然留了一手。 刘炎见他不想说真话,也就不多过问了,也跟着拿起帕子擦了擦嘴:“今天这顿饭咱们也吃的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也是,吃饱喝足,也该回去了。” 刘章拍了拍胸脯,不忘记拿起刘枭送的那几包火锅底料,起身准备离去。 刘炎站起来了身来,来到了刘枭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枭儿,你掌管兵部,朕给你节制兵马之权,可直接调兵遣将。但如今多事之秋,可别出了岔子。” “父皇放心,北凉乱不了一点。”刘枭眯眼一笑。 刘炎点了点头:“三国冬围马上就要到了,齐国君主今天也已经进京,明日将在太和殿碰面,你作为主理人,也得出席。” “儿臣知道。”刘枭再度点头。 刘炎摆了摆衣袖,道:“走了。” 说着话,老三老五也跟在身后,向刘枭道谢之后,跟着刘炎出去了。 刘枭叫来唐千峰,亲自送着刘炎等人出了天下第一楼。 站在阁楼上,赵无霜望着刘炎等人离去的身影,这才扭头看向了刘枭:“你到底计划怎么对付司马秀?” 刘枭摇头。 “没计划?”赵无霜一愣。 刘枭翻白眼道:“你以为我是料事如神的神仙啊,啥都有计划。” 司马秀忽然篡位,完全超乎刘枭计划之外。 原本的储君司马泰是死是活他都不清楚,司马秀即将来势汹汹,刘枭哪有周全的计划?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哦。”赵无霜只好嘟了嘟嘴,既然刘枭都没计划她也就不多问了,扭头正好看向桌前沸腾的火锅,不由得欣喜:“好香啊,我肚子饿了,你再陪我吃点?” “好,我让老唐换锅底料。”刘枭也跟着坐下来。 “不用那么麻烦,就这锅挺好的。”赵无霜摆手一笑,就准备抄起筷子吃。 刘枭上前夺过她的筷子道:“这锅太辣,你这几天不能吃。我让人准备一个鸳鸯锅来。” “好吧。”赵无霜也没犟嘴,乖乖放下筷子,也没问为什么她这几天不能吃。 不过刘枭细腻的关心让她觉得很甜。 很快老唐亲自换了一个鸳鸯锅来,一应食材又重新摆上来,大大咧咧的赵无霜开始毫无顾忌地吃起火锅来。 刘枭刚才就已经吃饱了,只象征性地陪着吃了几口,接着看着赵无霜一人胡吃海塞。 平常在家赵无霜还得尽量保持淑女风范,但在刘枭面前,就完全无所顾忌了。 吃到一半的时候,芷柔敲门进来了,赵无霜这才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芷柔见过郡主。”芷柔微微欠身行礼。 赵无霜只是摆摆手,又继续吃着。 “怎么了?”刘枭扭头问道。 芷柔来到刘枭跟前,回禀道:“王爷,客房那边,有一外地女子要见你。” 第260章 求救 “外地女子?可知姓甚名谁?” 刘枭还没发问,倒是赵无霜先抬起了头来。 最近刘枭桃花运不错啊,京都四大美人都和他接触,这还不算,还有外地女子要求主动见他? 芷柔自然明白赵无霜的意思,笑道:“那女子倒没说具体姓名,只说她姓纳兰。” “纳兰?”刘枭眉头一拧。 之前和纳兰鸿雁分别之后,她不是已经带着司马泰回国了吗? 怎么还出现在大乾了? “好嘛。这北凉的女战神,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赵无霜没好气地丢下筷子,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刘枭,冷笑道:“他们国内都出了这么大的事了,她还有心思在这跟你约会呢?是不是你们上次在北荣山庄,发生了些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没告诉我?” “哪有什么不该发生的事?” 刘枭赔笑着解释了一句,随后看向芷柔道:“告诉纳兰鸿雁,就说我和他早已两清,不必来找我了。” 芷柔又低头道:“王爷,这纳兰姑娘说有大事要告诉你,事关大乾的一万战俘。” 闻听此言,赵无霜一下就站了起来:“大乾的一万战俘?他们要干什么?” 当初前去潼关浴血奋战的七万兵马,都是赵无霜的父亲赵山河一手提炼出来的,潼关一万,六万将士战死,一万将士被北凉俘虏。 赵无霜在父亲坟前发过誓,要替父亲报仇,并将这一万兄弟们安然无恙地接回来。 所以提及这一万战俘的时候,赵无霜很激动。 “走,一块去看看。” 刘枭也站起了身来,当即让芷柔带路。 这一万战俘,是大乾的老将,对于刘枭来说,至关重要。 既然纳兰鸿雁有这一万战俘的消息,他自然要去看看。 天下第一楼分为前后院,前院是搞餐饮的。 而后面都是类似客栈的住宿区,穿过抄手游廊,来到了后院客房这边。 芷柔带着刘枭和赵无霜,来到了一处房间门口。 砰砰! 芷柔轻轻敲了敲房门,随后便听得里面有人说话。 “请进。” 赵无霜耳朵尖,听到这纳兰鸿雁的声音,登时美眸微皱,双手抱胸看向刘枭道: “果然是纳兰鸿雁啊,进去吧,我就不打扰你们约会了吧。” “约什么会啊,哪有这么多儿女情长,说不定是商讨大事呢?一块进去吧。” 刘枭拽着赵无霜的胳膊,推开了房门。 这间客房,属于套房,在天下第一楼算得上的高档的。 里面有三个房间,一应陈设都非常奢华。 房间内没有别人,唯由一身女装打扮的纳兰鸿雁,迎面而来,她的步伐轻盈而优雅,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时间的节拍上。 见此场景,刘枭都不由得一惊。 赵无霜穿女装,已经让他很意外了,没想到纳兰鸿雁也穿上了女装? 不会是之前自己的话,刺激到她了吧? 随着纳兰鸿雁的靠近,空气中似乎弥漫起了一股淡淡的香气,既清新又不失温婉。 她的发髻被精心盘起,配以几朵精致的珠花,更添了几分古典美人的韵味。 赵无霜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她也是没想到,纳兰鸿雁会以一身如此精致的女装来见刘枭。 她自信自己姿色完全不输纳兰鸿雁,但对于女装的打扮,自己却是输的一塌糊涂。 之前赵无霜也曾身穿女装在刘枭面前,但穿上女装的她,却觉得浑身不自在,甚至很隔音,即便打扮的非常漂亮,但还是会显得格格不入。 但眼前的纳兰鸿雁却不同,她穿上这一身女装,却是非常协调自然。 仿佛纳兰鸿雁天生就应该穿女装似的。 “这位,就是武王吧?” 迎面而来的女子,上前笑着打了声招呼。 这话一出,更让赵无霜惊诧不已。 纳兰鸿雁和刘枭打过多少次照面?怎么见面却来这么一句话? 刘枭也很疑惑,皱着眉头道:“你,不是纳兰鸿雁?” 那女子摇了摇头,浅浅一笑:“纳兰鸿雁是我姐姐,我是她的双胞胎妹妹,叫纳兰鸿影。” “纳兰鸿影?”赵无霜神色微变。 一个纳兰鸿雁就对刘枭暗生情愫了,怎么还来个双胞胎妹妹来了? 她顿感有些压力。 “二位,里面请。” 纳兰鸿影声音柔和富有磁性。 和她姐姐截然不同。 二人虽是双胞胎,但姐姐鸿雁出生就在父亲的战马上长大,鸿影则在深闺襁褓中成长,二人虽然姿色近乎一模一样,但脾气秉性,却是截然不同。 纳兰鸿雁傲慢,自大,无比的自信,完全没有千金小姐的脾气。 纳兰鸿影身处闺阁,脾气娇贵,知书达理,但性格比其姐姐温和不少。 刘枭进了房间,落座在纳兰鸿影对面,笑道:“本王不是放你姐姐回北凉了吗?怎么你反倒出现在这?” 说实话,看着和纳兰鸿雁长得一模一样的美人时,刘枭还没调整状态,他甚至怀疑这就是纳兰鸿雁,不过换了副装扮而已。 不过此女举手投足之间,的确和纳兰鸿雁完全不同。 纳兰鸿影用余光看了眼赵无霜,随后欠身道:“武王,小女子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聊聊,不知……” 她话还没说完,赵无霜便蹙眉道:“你和刘枭都不认识,单独聊什么?” 纳兰鸿影低头,似有难言之隐。 刘枭一笑,介绍道:“这位是本王爱妻,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原来如此。” 纳兰鸿影这才放下警惕。 刘枭直言不讳道:“你先说说,你为何会出现在大乾?” 纳兰鸿影低眉,沉思许久后,毫无保留道:“我姐姐昔日,应当告诉过武王,北凉当时已经乱了,那时世子司马秀,挟持了我纳兰一家,小女是举全家之力,这才逃脱。前来大乾和姐姐会合。” “姐姐和武王合力杀了司马徽后,便带着司马泰回了北凉。因为此去风险极大,便没让我跟着回去。” “但前日,姐姐来信说,他们还未抵达京都,便听闻了司马秀篡权夺位的噩耗。原来我北凉皇帝最近重病在床,司马秀趁机发动清君侧,夺了皇位,并且昭告天下,说储君司马泰已被大乾挟持,武王杀了司马徽,撕毁了两国盟约!气死了我国皇帝,司马秀登基之后,要和大乾重启兵戈。我纳兰家族一脉,也将斩尽杀绝!” “今日小女前来,是受姐姐所托,还请武王伸出援助之手!救我纳兰一家,还北凉朗朗乾坤。” “噗嗤。” 刘枭不由得好笑:“让我施与援手?纳兰姑娘没搞错吧?北凉大乱,这对本王来说,不是什么坏事。本王为何要施援手?” 第261章 活埋战俘 “北凉大乱对于大乾来说,当然是坏事。” “不仅是坏事,还是天大的坏事。” 纳兰鸿影目光笃定,早已准备好了一套说辞,缓缓道来:“武王从潼关回京之后,一直致力于提高大乾国力,致使两国和平,如今终于达成了两国盟约的现实。” “但这份盟约,将随着司马秀上台,而彻底扭转。北凉和大乾的矛盾,不光不会消除,反而会彻底加深。” “这,不是武王想要看到的吧?” 作为书香门第的千金,纳兰鸿影不光是锦衣玉食,还会审时度势。 这次受姐姐之托,前来寻求刘枭帮忙,也提前做过不少功课。 她知道,刘枭虽然在阵前坑杀了北凉十万大军,但介于眼下的大乾国力,刘枭并不希望大乾和北凉全面开战,这才全力促成两国和谈。 刘枭绝对不想看到好不容易和谈的结果,变成一张废纸。 “武王也清楚,你和我姐姐合力杀了司马徽,这算是与司马秀彻底结下了梁子,司马秀登基之后,下一步便会前往南垂阅兵,目的也非常明确,就是要厉兵秣马,和大乾再度作战!” “大乾才缓了一口气过来。倘真北凉三十万兵马再度和大乾打起持久战,这对大乾来说不是坏事是什么?” 面对纳兰鸿影的分析,刘枭点了点头。 方才他不过随口一问,目的也是想试一试这个未经什么世面的小姑娘,见解如何。 没想到她年纪轻轻,却能将当前局势分析得如此清晰,甚至连大乾目前的方针,都了如指掌。 看来北凉,也并不是没有人才啊。 纳兰家族,所生的双胞胎女子,一个驰骋疆场,建功立业,另一个则是处事不惊,将局势分析的鞭辟入里。 不仅如此,今天纳兰鸿影之言,完全没有半点虚假,和刘枭掌握的情况,如出一辙。 可见她此次前来,的确非常真诚。 “你为何如此笃定,本王就能改变局面?”刘枭抬头笑问。 纳兰鸿影依然低着头道:“这次小女子是受姐姐所托前来的。姐姐在信上说,武王虽与她立场不同,但其心怀天下之气概,为当世之豪杰!其人审时度势,有力挽狂澜之能!武王为保大乾,一定会出手相救。” 纳兰鸿影虽然未见过刘枭,但听闻过他的事迹,且姐姐看人不会错。 “你姐姐现在何处?”刘枭问。 纳兰鸿影回禀道:“她已带着储君司马泰,潜入了我北凉都城,只不过势单力薄,完全没有扭转乾坤的能力。” “这次托信而来,还给武王留有一封密信,事关大乾一万战俘的生死存亡。武王看后,救与不救,全在您一念之间。” 说着话,纳兰鸿影掏出了一份密信,递到刘枭手中。 刘枭还没打开,赵无霜便一把夺了过去,展开密信,顿时触目惊心。 密信上,是纳兰鸿雁的手笔,只记载了寥寥几行字,内容却是让人大惊失色。 原来北凉和大乾签订盟约之后,原本北凉需要在一个月内,押送大乾一万战俘,在潼关交接。 但密信上,纳兰鸿雁透露,北凉押送战俘的将士,准备在潼关以北五十里地附近的岩雀山,活埋大乾一万战俘! “北凉要活埋我大乾战俘?” 赵无霜顿时坐不住了。 这一万将士,近乎是赵家唯一的遗产,赵无霜发过誓,一定要将这一万人安安全全地带回家,以告慰父亲在天之灵。 如今收到这个消息,她顿时如五雷轰顶一般。 拿着密信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刘枭接过密信一看,也是怒火昭昭,他微微抬额问道:“这密信,是真是假?” 刘枭不是不相信纳兰鸿雁给他的消息,他是不相信司马秀已经狼子野心到了这个地步。 两国签订的盟约,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安安全全归还大乾一万战俘。 他居然敢暗中加害? 还准备在岩雀山活埋? 纳兰鸿影不动声色道:“武王不必怀疑纳兰家族在北凉的势力。这则消息,是北凉兵部和我父亲关系不错的官员,告知我姐姐的。” “武王杀了司马徽之后,司马秀气急败坏,便出此下策,想要秘密杀害大乾的一万战俘。” 纳兰家族是北凉世家,势力根深蒂固,虽然被司马秀打入大牢,但也有不少党羽,弄出这点消息来,不是问题。 “这个司马秀,竟敢如此狼子野心?”赵无霜气愤已极喝道:“他这是要公然撕毁盟约吗?” 刘枭摇了摇头:“他还要参加三国冬围,只怕目前还不敢直接撕毁盟约吧?” “武王料想的没错。司马秀的目的是要借天势,图谋这一万战俘的性命。” “借天势?”赵无霜不明其理。 纳兰鸿影掏出了一张羊皮卷的地图,摆在了桌面上:“武王请看,这是我北凉和潼关接壤的地图全貌。岩雀山在潼关以北五十里的丘陵地带。此地多发地质灾害,每年都会有几次山体滑坡,而今年的一场大雪下了一个多月,山体滑坡的可能非常大。” “北凉押送战俘的将士们约有两千人,他们得到司马秀的密令,准备押送一万战俘,在岩雀山附近安营扎寨。再人为引发山体滑坡,将大乾的一万战俘,全部活埋在此。” “到时候,即便大乾朝廷问罪,北凉也可将罪名推给天势。” 古代自然灾害频发,一场大的山体滑坡,压死几千人的事情,多不胜数。 司马秀自然不会明面上杀了这些将士,但完全可以假借岩雀山的山体滑坡,要了这一万战俘的命! 只要大乾没有确凿的证据,说是他们害死的,也无法追责! “司马秀,好狠是心啊!” 听了纳兰鸿影的分析,赵无霜不由得捏紧了粉拳,恨不能将司马秀碎尸万段。 战场历来的规矩,就是投降不杀,优待俘虏。 那可是一万条活生生的性命,他们手无缚鸡之力,司马秀居然准备以此残忍地屠杀他们! 刘枭闻听后,却是面沉似水道:“你姐姐,让你来告诉我这个秘密,就是想让我出手救你们纳兰家,继而替北凉拨乱反正?” 他自然能看得出来,纳兰鸿雁卖刘枭这么一个消息,并不是真正出于好心,而是想请刘枭帮忙。 扑通! 纳兰鸿影一下跪在刘枭面前,她知道仅凭这点,让刘枭出手还不足够,又道:“小女知道,仅凭这一封信不足以让武王出手相救,武王若能营救我纳兰家,小女愿以身为妾,当牛做马报答!” 第262章 双重任务 所谓北凉的命脉,纳兰鸿影并不是特别在乎,她只想救出纳兰一家。 又知道武王醉心美色,姑且以身相许。 赵无霜听闻,顿时皱起了美眸。 刘枭这小子,当真艳福不浅啊,外国女子都跑过来以身相许了? 刘枭考虑再三,伸手道:“你先起来吧。至于营救你姐姐的事,我会考虑。” 说着话,刘枭便起身往外走了。 “多谢武王。”纳兰鸿影不由得欣喜,缓缓起身。 刘枭却停下脚步道:“我也没答应,你多谢什么?” 纳兰鸿影红着脸,低下头道:“武王说考虑,那自然就是答应了。” 刘枭倒是没想到,这丫头如此冰雪聪明,不由得笑道:“那你,是真要以身相许?” “自然是真的。”纳兰鸿影不假思索。 能救姐姐和父亲脱离苦海,以身相许又算得了什么? 刘枭一笑,点了点头道:“纳兰姑娘此次前来,就自己一个人吗?” “不是……我还带了些护卫来。”纳兰鸿影低着头,还准备隐瞒的,但见刘枭答应自己的请求了,也知道不能隐瞒。 刘枭点了点头,一边信步走向门口,一边道:“北凉你们暂时是回不去了,司马秀过不了几日就要前来,外面乱着呢。你呢,就先在第一楼住着吧,没事别出去乱跑。有消息我会派人告诉你。” “好。” 纳兰鸿影点了点头,目送着刘枭离去,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忍不住道:“武王,真的会帮我吗?不会骗人吧?” 她到底是个年轻姑娘,有点担心刘枭只是口头说说。 “本王,一般不骗人。” 刘枭一笑,转身开了门,赵无霜也忙跟了上去。 目送着刘枭离去,纳兰鸿影内心忐忑不已,一方面她担心刘枭不会前去营救家人,另一方面她也有点担心刘枭去救。 刚才以身相许的话,只是她着了急,随口便说了出去。 没想到刘枭居然就动心了。 开了门,刘枭和赵无霜出去。 芷柔还在房门外等候,见刘枭出来,忙问:“王爷,这女子找你什么事?” “没什么。里面的女子,让人看紧了,她去了哪里,都要第一时间跟我汇报。” 刘枭不是信不过芷柔,不过现在北凉的事八字还没一撇,也不方便告诉她。 “是。” 芷柔点头领命,又连忙按照刘枭的吩咐,前去行事。 赵无霜跟着刘枭,穿过抄手游廊,见没人之后,这才一把抓住了刘枭:“你不会真为了娶一个异域女子,去北凉冒险吧?” “冒什么险啊?咱们的当务之急,是要营救前往岩雀山的一万兄弟。” 刘枭停下脚步,摸了摸鼻梁道:“如果纳兰鸿影没骗我们的话,押送咱们大乾将士的队伍,只怕在这几天就会到达岩雀山,真在那安营扎寨,引发山体滑坡。这一万兄弟便都会葬身在那。” “这次,我想让你亲自前去营救。” 赵山河训练出来的将士,在大乾来说,那是绝对的精良。 这一万人可是大乾的老将,里面还有不少久经沙场的统帅,如果能营救他们,无疑会大大壮大刘枭的军事实力。 但岩雀山属于北凉,地形复杂,派寻常人去,刘枭担心无法完成任务。 “没问题,我只需带一千赵家军前去就行。”赵无霜也不废话。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她早就想领兵去救那一万个兄弟了。 “一千不够,最少三千。” “三千?” 赵无霜摇了摇头,担忧道:“京都本就不太平,马上就要搞什么三国冬围,还有何川穹暗中操控,御林军不过一万两千人,加上我们赵家军,也不过一万五千人,你派三千人跟我前去,万一京都有动静怎么办?” 刘枭拧着眉道:“你没听纳兰鸿影说吗?此次押送咱们一万兄弟的,有两千北凉将士。这次行动又在北凉境内,人少了,兄弟们救不过来不说,你也有可能搭进去。” “可是……”赵无霜还要说话。 刘枭握住了她的手:“别可是了,这次我不在你身边,你独自带兵前去,多一些人就多一份胜算。更何况你还不止营救兄弟们这一个任务。” “还有什么任务?” 赵无霜不由得皱眉,难道刘枭还有别的安排? 刘枭顿了顿道:“如果真能在岩雀山营救咱们一万兄弟,你便带着这一万三千人马,北上,直捣北凉国都!” 赵无霜一愣,张大了嘴巴:“刘枭啊刘枭,你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不是?你难不成还真要营救纳兰鸿雁,纳她妹妹为妾?” “你现在怎么满脑子都是纳妾纳妾的事?”刘枭不由得白了赵无霜一眼。 “你不是为了纳那个小妞为妾,为何还要我北上?为了一个美人,让我深陷险地?你真做得出来啊你。” 赵无霜气急败坏。 她原本的计划,只是想领兵去营救一万赵家军,能够营救他们,便将他们安然无恙地带回来。 没想到刘枭还正准备北上,插手北凉的事情。 “怎么叫为了一个美人让你深陷险地?”刘枭语重心长地解释道:“你想想,北凉现在是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赵无霜嘟着嘴,有些生气。 刘枭目光放远道:“眼下北凉易主,司马秀登基称帝,位置还没坐稳就要阅军,继而前来大乾。目的是为了什么?还不就是想要和我们大乾兵戎相见?” “而这个时候,正是北凉国都空虚之时。如果咱们能借此机会,直捣黄龙,颠覆司马秀的政权,扶持司马泰登基,或许完全有可能将整个北凉,全盘吞并!” “此,千载难逢之机啊!” 赵无霜闻听,许久没有说话。 刘枭说的不无道理。 司马秀才刚刚登基,他们的大军一直在南垂,这个时候北凉国都显然是空虚的。 如果她真能营救那一万赵家军,继而倒戈剑指北凉国都,说不定真能颠覆北凉政权。 “可即便司马泰登基,对我们来说,又有什么好处?”赵无霜皱着眉头,有些不解。 刘枭眯眼一笑:“无霜,记得我之前就跟你说过,如今的司马泰,早已不是当初的司马泰了。” “什么意思?”赵无霜紧皱眉头,忽然恍然大悟,脑洞大开道:“你的意思是,司马泰现在是我们的人了?” 之前刘枭在朝堂调换司马泰的替身,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 但这个司马泰当初可是和司马徽滴血验亲了的,他们是铁证如山的血亲,难不成刘枭在这里面,还藏有什么猫腻? 第263章 围魏救赵 “嘻嘻。” 刘枭眯眼一笑:“你猜的没错,至少司马泰现在不全是北凉人。” “咱们如果能扶持他上位,就相当于在北凉,安插了咱们的卧底。” “他一旦登基,北凉就会是我们的傀儡。”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刘枭也就没什么好瞒着赵无霜的了。 当初在滴血验亲时,刘枭的确做了手脚。 其实当初死的那个司马泰,就是真的司马泰,而眼下被纳兰鸿雁带去北凉的“司马泰”,才是司马泰的替身。 如今这个司马泰,当众做过滴血验亲,北凉也不会怀疑他的身份,纳兰鸿雁更是绝对相信司马泰的身份。 刘枭的目的,自然是要扶持这个司马泰上位,这才能完全掌控整个北凉。 北凉毕竟是游牧民族出身,幅员辽阔,难以管辖。 即便能吞并整个北凉的地盘,但若再派大乾官员前去,只怕难以复制。 与其如此,倒不如直接扶持一个忠心耿耿的替身,帮着刘枭打理北凉,到时候慢慢汉化,也就成了刘枭的地盘。 “他……真是你扶持的傀儡?”赵无霜瞪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难怪刘枭一直帮衬着纳兰鸿雁,一开始赵无霜还以为刘枭和纳兰鸿雁有一腿,没想到他居然在布局更大的阴谋。 北凉动乱,如果真能扶持自己的傀儡成为北凉皇帝,就能完全拿下北凉了。 司马泰成为刘枭的傀儡,即便刘枭在大乾不能成为皇帝,依然能在北凉成为真正操控局势的天下之主。 “嘘。” 刘枭悄悄吹了吹,示意赵无霜不要乱说。 然后拽着她的手,回到了三楼套房,二人对坐。 刘枭这才道:“这个消息,现在别到处乱说啊,八字还没一撇呢,可别被你这乌鸦嘴传的尽人皆知。” 之所以他没有很早就告诉赵无霜,怕的就是这个。 刘枭倒不是防着她,只是赵无霜没心眼,说话又直,保不准会到处乱说。 今天也是赵无霜问起,刘枭才告诉她的,要不然她不会心甘情愿前去北凉。 赵无霜操起筷子,笑道:“放心吧,我是谁啊,怎么会到处乱说?不过你是怎么控制这个司马泰,不是,这个傀儡的啊。” 她一边吃着羊肉,一边好奇八卦。 “这个嘛……”刘枭眯眼一笑:“保密。” “总之,如今的司马泰是我们的人。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营救一万赵家军的兄弟,然后趁着司马秀不在北凉都城,挥师北上,如果能彻底掌控北凉的局面,咱们拿下北凉都城就算是成了大半。到时候我一旦登基,你就是名副其实的皇后。” 赵无霜白了他一眼:“谁要做你的皇后了,我只是要完成我父亲的遗愿,营救赵家的弟兄们。” “行,就当你是要完成你父亲的遗愿,行了吧?” 刘枭微微一笑,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只要这次能解救这一万将士,刘枭就有了掌控北凉的底牌。 赵无霜也不和他一般见识,一边吃着火锅,一边道:“我此次前去,解救了一万兄弟们,粮草的事情,怎么解决?” 之前赵无霜并未带兵远征过,后来才跟着刘枭经历过几场战事。 但那时候都是在京都周围,即便带的兵马很多,粮草的问题也不需要太担忧。 但这次要远征北凉,按照刘枭的计划,还要带着这一万三千人直奔北凉都城,鞭长莫及,粮草无疑是重中之重。 “看不出来啊,你现在越发有了乃父之风了。”刘枭眯眼一笑,表扬道。 为将者,并非兵临城下,而坐怀不乱才是大将。 而是兵马未动,先考虑粮草,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大将真正该担心的问题。 赵无霜在未出兵前,就能考虑到这个问题,足以说明她这段时间成长了不少。 将士再怎么忠心耿耿,一旦没了饭吃,那都是屁话了! 更何况,这次赵无霜要带着一万多人入境北凉,如果没有充足的粮草保证,也会让大家军心涣散。 赵无霜认真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次跟着我前去的,都是赵家军的亲信,自然要先考虑吃饭的问题。” “这个你放心。” 刘枭擦了擦嘴,似乎早有准备:“粮草的问题,我会让人提前送到潼关,保证你们有充足的粮食。除此之外,此次行军的三千将士,我会单独每人赏赐五百两银子,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你们凯旋归来,将士们,我还会另有重赏。” 将士之所以不用命,无非是给的不够。 钱给够了,不用你说,大家都会豁出命来跟着你干。 “那入境北凉之后呢?”赵无霜问。 刘枭不假思索道:“至于入境北凉之后的粮草问题,我会让纳兰鸿影给她姐姐去信。让纳兰鸿雁接应你们,那边的粮草,由他们供应。” 且这次行军,他们是去给纳兰家族解决困难的,共谋大事,纳兰鸿雁不会不准备粮草。 “除了粮草之外,出发的三千人,还需要另外携带一万套武器盔甲,以备前往北凉作战之用。” 赵无霜皱着冷眸道:“前去北凉境内,用我们大乾将士的装备铠甲,能行吗?” 刘枭眯眼一笑:“当然不能用咱们大乾的盔甲和装备。不过北凉的盔甲,咱们也有不少。到时候赵家军只需要伪装成北凉的将士,在纳兰鸿雁的接应下,秘密混入北凉都城即可。” 北凉在大乾京都境内,战死十万将士,无数的武器盔甲,都被刘枭俘获,准备出一万套来,完全不成问题。 闻听刘枭如此周密的全盘计划,赵无霜不由得豁然开朗:“你还说你没有计划,你这不全部计划好了吗?” “哈哈。我这计划,也是临时想出来的。” 实话实说,再纳兰鸿影没出现之前,刘枭的确没有扳倒司马秀的计划,也是在得知大乾一万战俘,将被活埋之时,他才临时想出来的。 说着话,刘枭站起了身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再给赵无霜倒了一杯,将酒杯地道了赵无霜跟前,语重心长道: “无霜,此次行军,时间紧,任务重,切记,万事小心为上。” “此事若成,咱们大乾将会扩大一倍的版图,你赵家军之英名,也会彻底光照神舟大地。” 赵无霜也端起了酒杯,笑道:“你都有了如此周密的计划,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是京都这边,何川穹还有司马秀,只怕不会放过你,你也要万事小心。” 她的美眸之中,满是担忧。 “司马秀不过跳梁小丑,不足为虑。至于何川穹,在你归来之时,定能看到他的头颅,摆在你父亲的坟前!” 二人把酒对饮,相视一笑。 赵无霜忽然扑向刘枭怀中。 第264章 齐帝孟子朝 什么话都未及出口,赵无霜与刘枭之间仿佛有千言万语已化作无声的理解与默契,他们紧紧相拥,彼此的心跳在胸膛间共鸣,仿佛能听见对方心中的波澜。 对赵无霜而言,这是她前所未有的勇敢,她终于放下了所有的矜持与顾虑,主动地将自己的情感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刘枭面前。 刘枭的眼中闪烁着一丝惊喜,轻声一笑,随后小心翼翼地,在赵无霜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 如同晨露轻吻花瓣,既温柔又充满爱意。 这一次,赵无霜没有丝毫的退缩,反而更加主动地迎了上去,两人的距离在那一刻被无限拉近。 二人缠绵片刻。 半夜时分,赵无霜统领三千兵马,刘枭亲自让魏毅备好粮草武器,派人送往潼关。 二人在东华门分别。 …… 齐国皇族进京的消息,在一夜之间尽人皆知。 属于大乾的高光时刻,似乎缓缓拉开序幕。 清晨时分,礼部尚书余谦,在东华门迎接齐国来使,在仪仗队的迎接下,齐国国君孟子朝带着齐国代表团,来到了紫禁城外。 齐国龙驾上,端坐着一位年轻俊朗的皇帝,身着绣有九五至尊的龙袍,那龙,腾云驾雾,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破衣而出,翱翔九天。 年轻皇帝的面容俊朗非凡,剑眉星目,鼻梁挺直,嘴角挂着一抹淡然而自信的微笑。 他端坐于龙椅之上,双手轻轻搭在椅边的雕龙扶手上,姿态从容不迫,尽显帝王风范。 龙驾周围,侍卫林立,盔甲鲜明,步伐整齐划一,缓缓朝着紫禁城门口而来。 “陛下,大乾这一年在其武王的帮衬下,已今非昔比。您初临大位,此次亲自出国参加会猎,正是壮我国威,稳固帝位的好机会,万事可都得端倪三分才是。” 在齐国皇帝孟子朝龙驾旁,还垂手坐着一位五六十岁的中老年人,身着紫蟒,面容沉着冷静,小声地在旁叮嘱孟子朝。 此人之所以能同时乘坐孟子朝的龙驾,皆因其乃齐国皇帝孟子朝的老师,梁甫阁。 他不仅身居帝师之位,还是朝廷的户部尚书,齐国大学士,三朝元老的托孤重臣。 对齐国历代国君忠心无二。 孟子朝继位一年多,他都一直实心用事地帮衬孟子朝。 梁甫阁担心孟子朝年少,失了礼数,作为帝师,常在身旁叮嘱。 孟子朝终究年轻气盛,这一年来,虽然励精图治,但多是在摄政王孟远疆的帮衬下完成。 国外,甚至只知齐国有孟远疆,不知有孟子朝。 这次出国外交,倒是打响声誉的好时机。 孟子朝看了梁甫阁一眼,淡然道:“梁师傅放心,刘枭其人之名,朕在齐国就有所耳闻,今日前来大乾,倒有机会好好见识见识,顺便向他取取经。” 其人说话之声,虽然颇有王者之风,但语气略有些柔弱。 每每说话都似乎是有点强行端着,就好像是在努力地保持着自己的帝王风范一样。 “有陛下此言,老臣就放心了。” 梁甫阁点了点头,笑道:“齐国虽表面繁荣,但陛下心里是最清楚的。越是繁荣的背后,您的位置,就越危险啊。” 他似乎话里有话地提点孟子朝。 “梁师傅的心,朕是知晓的。” 孟子朝依然是不动声色,眉宇之间虽有英气,但到底有些底气不足。 他目光远眺,微微一笑:“我那个叔叔,他最是爱惜羽毛,想要温水煮青蛙。但朕,岂是那井底之蛙?这次前来大乾,正是寻找合作契机,若能彻底改变齐国格局,摆脱叔父的控制,也算不虚此行。” 齐国偏安东面,这一两年无论是经济,农业,政绩,都是突飞猛进。 但繁荣的背后,却于他这个新任皇帝没有任何关系,一切都是摄政王孟远疆的政绩。 孟远疆权势滔天,却并没有丝毫篡权谋位的打算。 但孟子朝心知肚明,他这个叔叔没这个打算,并不是没这个想法,他心知肚明,这不过是叔叔放长线,钓大鱼的做法。 同样姓孟,孟远疆自然想要篡权夺位,但作为亲叔叔,他并不会明着来。 所以暗地里培养自己的势力,借着摄政王的权势,掌控齐国的经济,农业,政务大权,若非其他几个摄政王在朝中纵横,齐国的帝位早已名存实亡。 孟远疆并未急于篡权,而是采取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手握独揽大权,掌控齐国经济命脉,任何方位基本上都被孟远疆把控。 他想要的,就是慢慢的蚕食孟子朝的一切权力,架空他的帝位。 好达到水到渠成的效果。 届时他这个皇帝,完全只是一个摆设,一个图腾,那时候即便孟远疆不逼他,孟子朝也只能让位。 这次前来大乾,孟子朝并不是来挑衅的,而是前来大乾,寻找合作契机的。 他的目标,自然就是刘枭。 此人只用不到一年的时间,便让大乾改头换面,北凉提心吊胆,足以说明此人的确是个奇人,若能得此人辅佐,齐国有望。 梁甫阁瞥了眼身后,跟着驾马前来的孟有维,再度扭头提醒孟子朝:“陛下小声。” 他这一提醒,孟子朝下意识扭过脸去,看了眼孟有维,唤道:“有维。” 这一声,孟有维压根没听到。 “有维。”孟子朝再唤了一声。 孟有维这才微微抬额,打马上前,拱手道:“陛下,臣刚才没听到,还请陛下恕罪,不知陛下唤臣何事?” 孟子朝松了口气,微微一笑:“没事。” 他方才之所以叫孟有维,也是试探一下,看他听到自己和梁甫阁的对话没有。 这个堂弟,说是前来给他撑场面,实际上就是替他叔叔,看着自己的。 孟有维见皇帝转身继续往前走,也松了口气。 一旁的段玉韬打马上前,小声道:“世子爷,方才陛下唤你,我都听到了,你没听到吗?” “我当然听到了。” “听到了您也不应陛下?”段玉韬一愣。 孟有维却是眯眼笑了起来:“玉韬啊,你不知道,这个堂哥对我们一家一直身怀戒心,有时候我不装聋作哑,他对我放心不下啊。” 其实方才孟子朝和梁甫阁的对话,孟有维听了个大概,之所以装聋作哑,就是要装作完全没听到的样子。 “世子,深谋远虑啊。” 段玉韬不由得佩服得无以复加。 孟有维拽了拽马绳,“别拍马屁了。大乾皇帝肯定在宫内设宴接待我们,一会儿你们齐国的文坛代表,可要拿出看家本领来,好好让大乾领略领略我齐国的文骚。” 段玉韬胸有成竹道:“世子就放心吧。玉韬早有准备。” 第265章 才见面就低人一等? 皇宫紫禁城外,人潮涌动。 皇帝刘炎亲自在宫门口,迎接齐国国君。 国君前来,规格算是最高的,自然得刘炎亲自出马,不仅如此,身旁还带着一众皇子和大臣。 望着齐国的大队车驾而来,刘炎却有些愁闷,看向旁边的几个儿子,冷不丁问道:“你们几个以为,今日这二龙相见,当如何称呼才算妙啊?” “额……” 刘武一愣,笑道:“父皇,这三国冬围您又不是第一次参加,之前是如何称呼的现在照旧如何称呼呗?” 父皇这个问题,虽是一些细枝末节,但却也是外交上的大问题。 国与国之间的来往是否密切,谁高谁低,有时候从称呼上就可看出端倪。 刘武的这个回答,算是相当保守的。 刘章闻听,也是眼前一亮:“老五说的没错。之前该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父皇,您怎么搞得好像是第一次参加三国冬围似的?” 即便这次是大乾做东,父皇也未免有点过于紧张了吧。 “你知道个屁。” 刘炎白了刘章一眼:“昔日的三国冬围,你们都没参加。那时与会的,的确是三位皇帝,但我和司马锋还有孟胜海二人,都是年纪相仿。那时都没以官面相称,皆是以兄弟相称。如今司马锋和孟胜海皆以故去,剩下两个晚辈继位,再以兄弟相称,不合适了吧?” 古往今来,鲜少有二龙见面的场景。 先秦之前,虽然各地诸侯国王也有见面的先例,但他们并不是皇帝,见面时也都以君相称。 自从始皇帝统一天下之后,华夏数千年就基本形成了大一统的概念,其中也有四分五裂之时,出现过二龙相见的局面,但必有一方已成为阶下之囚。 譬如南唐后主李煜被捕之后,和宋代开国之君赵匡胤碰面,那时的李煜不过是前朝的皇帝,也已成为赵匡胤的阶下之囚。 无所谓二龙相见了。 但这个架空的时代,却有皇帝碰面的先例。 之前的三国冬围,三哥皇帝都有碰过面,且都是名副其实的正主皇帝。 为免尴尬,他们互相形成默契,以兄弟相称,表示关系亲近。 不过这兄弟相称之间,也有大小之分。 刘炎在老一代三个皇帝之中,年纪甚至是最大的,但因为那时大乾的国力最弱,在司马锋和孟胜海之间,常自称贤弟。 当然这种囧事,刘炎也没跟几个儿子说。 如今那两位都已经故去了,再以兄弟相称,不合适了。 “父皇这话,也在理啊。”刘章不免愁容满面。 父皇年纪要比另外两个皇帝年纪大许多,甚至大了一辈,再以兄弟相称,那置大乾地位于何地? 刘章没辙,目光看向刘枭:“大哥,兄弟之间你最有见解,你以为呢?” 一个问题,直接抛给了刘枭。 刘枭想了想拱手道:“父皇,既然已有约定俗成的规矩,咱们就按之前的规矩称呼呗。” 二龙相见的事,刘枭都闻所未闻。 他所熟知的历史中,从未有过正统在位皇帝和正统在位皇帝见面的先例。 刘章闻听,眼眸都瞪大了:“大哥这意思,父皇见了那孟子朝小儿,还得称二哥?这怎么能行?” “你是猪脑子啊。”刘枭白了刘章一眼:“谁说要让父皇称孟子朝为二哥了?父皇称孟子朝的父亲为二哥,也就罢了。如今孟胜海和司马锋故去,按照之前的约定俗成的规定,父皇就是他们的伯父,自然称孟子朝为贤侄啊。” 此言一出,刘炎,刘武,刘章几人,都是一惊。 一旁的余谦,宋云州都为之一震。 直接称孟子朝为贤侄? 这未免有点太托大了吧? 双方可都是一国之君啊。 如此称呼孟子朝,岂不是让整个齐国都自降了一层身份? “这,能行吗?” 别说是其他人了,就连刘炎都感觉刘枭这个想法,过于大胆了。 国家层面的碰面,直接以伯父自居,这将会让整个齐国,都下降一个辈分。 “是啊,大哥,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倚老卖老了?”刘武也面露担忧。 这不是普通聚会,而是两个国家元首聚会,你上来就叫人家贤侄? 这简直和直接见面,叫人家儿子是一样的。 这不得彻底激怒整个齐国? 刘枭无所谓摆手一笑:“这怎么就倚老卖老了?谁让咱们父皇命长,活了这么久呢?现如今其他两国老一辈都死了,咱们老爹不是伯父是什么?是吧?” 说着话,刘枭目光看向了刘炎。 刘炎倒是一愣。 什么叫我命长? 这小子是嫌我活的太久了吗? 不过听刘枭这么一分析,倒的确是有些道理,但他仍有一丝担忧:“这么称呼,那孟子朝能答应吗?” “父皇放心,我保管让他心服口服,找不出半点反驳的余地。”刘枭拍着胸脯保证。 当初这三个老家伙可是跟拜把子似的称兄道弟。 刘炎和孟胜海那是兄弟,这孟子朝是孟胜海的儿子,敢不称刘炎为伯父,那就是不认孟胜海为父亲。 孟子朝才刚刚继位,只怕还没这么大的胆子吧? 刘枭今天非得给把这个辈分按瓷实了! “齐国国君到!” 随着大太监陈洪一声高喊,齐国的车队停在了紫禁城门口。 大乾仪仗队开始奏乐。 孟子朝在太监的簇拥下,缓缓下了车驾,走到刘炎跟前。 “齐国国君孟子朝,见过大乾国君。” 作为年轻晚辈,孟子朝先行上前打招呼。 这之间的称呼,也是平辈之称,并无失礼之处。 而刘炎却有些忐忑地看了看刘枭小声道:“真要如此称呼对方国君?” “去吧,父皇,没事的。”刘枭微微推了推刘炎。 “咳咳!” 刘炎咳嗽了两声,大步向前,来到了孟子朝跟前,哈哈大笑:“哈哈,我是左等右等,终于盼得贤侄莅临。没想到贤侄如此年纪轻轻,不由得让我尤为羡慕啊。” 贤侄? 孟子朝闻听这个称呼,不由得有些动容。 身后跟着的太傅梁甫阁,还有孟有维等人,皆是大惊失色。 第266章 谁不讲理? 这么重要的场合,大乾皇帝见了齐国皇帝,居然上来就是左一个贤侄,右一个贤侄? 这是什么意思? 才刚见面,就把齐国的身份都降了一辈? 岂有此理啊! “贵国皇帝称我什么?”孟子朝都是一愣。 他这次前来,虽然带着谦卑之意,但两国皇帝见面,大乾皇帝开口就是贤侄? 这是什么意思? “贤侄啊?” 刘炎也是厚着脸皮,笑了起来:“我与你父皇兄弟相称,你是你父皇的儿子,自然就是我的贤侄。” 如果不是刘枭让他这么称呼,刘炎还真开不了这个口。 毕竟是两国皇帝在这么重要的场合见面,开口就是贤侄,直接将齐国国君的辈分都降了一辈,这的确是有些过分。 不过称其贤侄来,却让刘炎心中暗喜。 之前他们三个国君见面时,自己虽然年纪最大,但也是自称贤弟的,如今身份一下就上来了。 孟子朝面沉似水,扭头看向了一旁的梁甫阁。 没等梁甫阁说话,他身后的孟有维当即就按捺不住了,走上前来挤着笑脸道:“贵国皇帝这么称呼,只怕有些不地道吧。” “两国元首会面。贵国皇帝称我国皇帝为贤侄?这岂不是让我齐国都自降了一辈?哪有这样的道理?” 孟有维此言一出,身后跟着而来的齐国大臣,也都纷纷附和:“世子所言甚是,两国邦交一直平等待之,大乾却将我齐国降辈,这是要干什么?” “致我们于何地?” “贵国皇帝不能因为你年纪大,就在这倚老卖老吧?我国国君,怎能成为你国的贤侄?” 一时间,抨击之声传遍,许多齐国大臣都愤愤不平。 他们远道而来,才刚刚和大乾皇室碰面,大乾皇帝居然就如此奚落齐国君主。 这可是两国邦交最重要的场合。 谁能忍? 今天皇帝要是接受了这个称呼,那就等于三国冬围,齐国上来就矮了一截了。 正当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大乾这边,刘章便率先开口了,盯着孟有维质问道: “齐国国君,怎么就不能是我大乾国君的贤侄了?” “我国皇帝,年长你国君主一辈,就连我比你国君主年长,我国国君,称你们国君一声贤侄怎么了?!” “胡说八道!” 孟有维当即火冒三丈,伸手指向刘章,喝道:“你这是在羞辱我齐国君主!” 他虽然不爽自己堂哥当皇帝,但对外来说,那毕竟是自己的堂哥。 孟子朝都得称大乾皇帝为伯父,那他孟有维岂不是也要称伯父了? 以往之时,齐国在大乾面前都是高高在上的,今天还有卑躬屈膝了不成? “嚷嚷什么?” 正当孟有维大吼大叫时,刘枭当即站了出来,喝道:“又你是孟有维在这大吼大叫是吧?” “是我没错,不过本世子可没有大吼大叫,而是你们先胡说八道。” “谁胡说八道了?” 刘枭目光咄咄,也没向孟子朝见礼,直接盯着孟有维道:“本王且问你,你们的新任国君,到底是不是前任国君的儿子?” 此言一出,周围齐国的文武都是脸色大变。 就连孟子朝都拧眉盯向了刘枭:“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就问你,是不是。”刘枭继续问。 “朕当然是。”孟子朝不假思索。 “那不就得了。” 刘枭一笑,看向在场的齐国诸位道:“大家都知道,前几次的三国冬围,三国皇帝之间互相称兄道弟。也就是说,这几位老一辈的皇帝,他们之间是以兄弟相称的。齐国国君既然是齐国老一辈皇帝的儿子,按照论资排辈,自然就是我大乾皇帝的侄子,何来胡说八道?” “孟有维说本王胡说八道,难不成你们齐国文武大臣,都不承认你们现任国君是你们前任皇帝的儿子不成?” “你……” 孟有维登时就傻眼了,“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不承认现任国君是前任国君的儿子,这可是大逆不道的。 孟有维目前还没有这个胆子。 而齐国的诸位大臣,却是一个个傻眼了。 关乎伦理,谁都不敢乱说。 但大家都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晚辈,居然会摆这么一套道理。 见孟有维无话可说,一旁的段玉韬连忙站了出来,帮忙打起了圆场:“齐国当然认同国君是前任国君的儿子。但这和两国邦交之时的称呼,有什么关系?” “大乾也是礼仪之邦,如此两国元首碰面的重要时机,却故意在称呼上矮人一截,这就是大乾的外交之策?” “段某,不以为然。” 齐国文武闻听,都对段玉韬纷纷称赞,甚至有人竖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文圣的弟子,反驳起来是条理清晰,句句在理。 大乾明显是在外交上,爱矮化齐国,齐国怎能忍气吞声? “段公子?” 刘枭双手背后,扭头看向了段玉韬,冷笑道:“据我所知,段公子出生书香门第,推崇儒家之道,可有错?” “没错。” 段玉韬点头承认:“至圣先师乃我齐国人,中原文化根源就在齐国,我齐国上上下下,都推崇孔孟儒家之道。” “很好。” 刘枭点了点头:“既然齐国推崇儒家之道,为何连起码的称呼礼仪都搞不清楚呢?” “儒道推崇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意思就是告诫世人,要注意自己的位置,清楚自己的定位。” 说着话,他抖了抖衣袖,扭头看向段玉韬道:“所谓邦交,最应注重的就是起码的礼仪。贵国先君不幸逝世,新任国君作为其子前来大乾,不持侄子礼,难不成还要违背人伦道德,和他父亲一样持兄弟礼不成?” “你们齐国这群道貌岸然的文武大臣,将置你们的先祖于何地?” “还说齐国是什么文化根源,孔孟之乡,最是推崇儒家礼教,我看你们都是一群狗屁!” “你……你……” 齐国的一些大夫,都完全愣住了。 没想到大乾的这个皇子,角度如此刁钻。 直接骂到他们先祖头上来了。 今天要是不持侄子礼,岂不是骂他们齐国无君无父? 第267章 这个国君不对劲 齐国可是一直崇尚儒道之学,占据文化高地。 推崇的就是儒家那套父父子子的思想,而刘枭却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让段玉韬都完全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反驳了。 学究一生的他,自然不敢反驳儒家之道。 而一旁的孟有维,却是气得牙根痒痒,他也是没想到刘枭直接会搬出儒家之道来反驳,就连段玉韬都不是刘枭的对手。 难不成,还真要让皇帝认大乾皇帝为伯父? 想到这,孟有维咬牙切齿道:“陛下,大乾这是强词夺理,咱们万万不能听信他们之言……” “够了!” 孟有维话音刚落,一直沉闷不语的孟子朝,忽然冷喝了一声:“不就是一个称呼而已嘛?何必在这大做文章?” “朕本就是年轻继位。大乾皇帝和先皇兄弟相称,朕理当以贤侄相称。” 孟子朝展现出少有的乾纲独断,让身后的齐国大臣皆是一愣。 谁也没想到,陛下居然甘愿自降身份,来迎合大乾皇帝。 要知道在大乾面前,齐国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 怎么今天还这么谦卑了起来? 陛下急于和大乾合作,也不必如此卑躬屈膝吧? 但皇帝亲自开口,大家也不敢再反驳什么。 说着话孟子朝转身拱手在刘炎跟前:“伯父,贤侄有礼。” 作为齐国刚刚继位不久的新任国君,孟子朝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位置。 正如方才大乾的那位皇子所言,若不称伯父,岂不是暗指自己来路不定? “贤侄,不必如此客气,咱们一道进宫。” 刘炎也是没想到,这孟子朝居然这么好说话,他以长辈自居,孟子朝居然就还答应了。 他自然也要非常客气起来。 说着话,刘炎上前搭手,准备拽住孟子朝一同进宫。 孟子朝却是下意识缩了回去,似乎并不想和刘炎握手。 “这……” 刘炎颇为尴尬,只以为孟子朝对刚才称呼的事情心怀芥蒂。 见刘炎多有误会,孟子朝笑着圆场解释道:“伯父见谅,您是长辈,握手之礼就免了吧。” “既然齐国国君不和我国国君握手,那本王代替父皇握手,如何?” 刘枭说着话,向孟子朝伸出了手来。 方才在跟前,刘枭注意了好一番孟子朝的言谈举止。 刘枭感觉这个齐国国君,似乎并没有多少帝王风范,最起码气场并不是特别足,有时候甚至是强行撑着装出来的。 帝王的气场,硬装是装不出来的,孟子朝登基一年多,只怕也逐渐练出来了。 而他如今多少都还有些谨慎,不应该啊。 甚至让刘枭感觉,他并非真正的齐国皇帝。 刘枭缓缓伸出手,掌心向上,姿态中带着几分不可言喻的自信与威严,这一举动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孟子朝先是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与犹豫,仿佛对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准备不足。 周围的两名侍女,面面相觑,眼神中不约而同地流露出对自家国君安危的隐忧,但她们很快便调整情绪,恢复了宁静,只是目光一直看着孟子朝。 孟子朝轻咳一声,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眼神重新变得深邃而睿智。 他细细打量了刘枭一番,嘴角勾起一抹温文尔雅的笑容,开口道:“这位,便是传说中的大乾武王刘枭吧。久闻姓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话语间,既有对刘枭名声的认可,又透露出几分客套与谨慎。 刘枭轻笑,眼神中闪烁着洞察人心的光芒,他轻描淡写地回应: “都是外人瞎传而已。齐国国君不要过分相信。” 刘枭依然保持笑容,他的手依旧坚定地停留在半空,等待着和孟子朝握手。 孟子朝心中暗自思量,本想以客套之辞避开这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没想到刘枭依然不肯罢休。 无奈之下,他只能硬着头皮,挤出一丝略显僵硬的笑容,缓缓伸出手去,与刘枭的手掌轻轻触碰。 就在这一瞬间,他的手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显然是内心情绪的微妙反应。 刘枭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他突然加大了握手的力度,二人交手之间,让刘枭产生了不小的疑惑。 他惊讶地发现,孟子朝的手,与他以往所见的任何男子之手都大相径庭,以至于他不禁讶异万分。 孟子朝的手,仿佛是大自然中一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每一寸肌肤都透露着非凡的细腻与温婉。 这双手,不似那些饱经风霜、宽厚有力的寻常男子之手,它们没有被岁月的磨砺刻上粗犷的痕迹,相反,孟子朝的手显得异常柔和,指节匀称,皮肤细腻得几乎可以察觉到微弱的光泽,就像是清晨露珠轻拂过花瓣般,带着一种不可言喻的雅致与纯净。 这不仅仅是手的形态,更像是一种气质的延伸,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温婉贤淑、才华横溢的女子之手。 他细细端详,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恍惚。 难不成,这孟子朝是女扮男装? 孟子朝感受到了来自刘枭的异常力量,脸色微变,心中暗自警觉。 他试图不动声色地挣脱,却发现刘枭的力道竟如此之大,几乎让他无法轻易脱身。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他只得放弃硬抗,转而以言语转移话题:“武王年轻有为,对儒家经典亦有独到见解,实属难得。我齐国虽自诩文化之邦,但在学问上亦愿与武王相互切磋,共同进步。” 刘枭力气十足,他怎么脱手,都挣脱不开,又怕旁人察觉什么,这才不敢再度用力。 “好说,好说。” 刘枭眯眼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他缓缓松开手,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微笑:“切磋学问,自然是好。不过,今日也让本王见识到了齐国国君的另一面。” “希望有机会,深入了解。” 经过刚才细微的试探,他更感觉这个孟子朝有些不对劲。 方才他并未过于用力,只不过用了寻常之力而已,但孟子朝怎么使劲都挣脱不开。 二人的力量悬殊很大。 再加上孟子朝弱弱姿态,再度印证了孟子朝并非正常男子。 即便他是男子,只怕这身上也有些难以言表的隐疾。 第268章 接风宴 周围孟子朝的侍女们虽未察觉异常,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微妙而紧张的氛围。 刘枭的心中已暗自下定决心,定要揭开孟子朝这层神秘的面纱,探明其真正的身份与目的。 “深入了解,倒也不急。” 刘炎在旁打断二人,笑哈哈道:“大乾和齐国本来就是友好邦交,往后有的是时候深入了解,今日齐国使团远道而来,朕已在保和殿设宴,为贤侄等齐国大臣,接风洗尘。” “请!” 刘炎大度摆手,招呼大家进入皇宫。 “请!” 孟子朝暗暗抖了抖有些生疼的细手,不动声色地摆出了帝王之风。 大队人马进入皇宫,来到保和殿,这边已经准备了一应膳食。 刘炎的龙椅摆在最中间的高台上,在台阶的下垂手也置了一张龙椅,刘炎邀请孟子朝入座。 “伯父也请入座。” 孟子朝微微一笑,转身上了台阶,身旁的侍女习惯性搀扶。 孟子朝连忙轻手打断,小声道:“朕还没虚弱到如此地步。” 转身落座后,刘炎也上了主位,两旁朝臣一字排开,纷纷落座。 刘炎率先举起酒杯,露出了官方的笑容:“齐国皇室不远千里而来,朕先敬诸位一杯。” 两旁重臣,纷纷举杯饮酒。 孟子朝浅尝了一口,缓缓放下酒杯,抬手道:“三国冬围的时间也快到了,不知大乾这边准备如何?” “这个嘛。” 刘炎放下酒杯,浅笑道:“其实大乾一切皆已准备就绪,只等北凉的国君前来就行了。” 以往的三国冬围,实际上都没准备什么,无非是三个国家的皇族聚在一起,搞一个狩猎活动而已。 这种活动基本上都是赔本赚吆喝的,也没有哪个国家花费大力气来搞冬围的排场事宜。 大乾这些日子,也都在预备着江北县冬围的事情,包括道路清障,围场的养护,但因为朝廷节约成本,也都没有大面积铺开。 刘枭之前还承诺过,要在大乾冬围之时,大赚一笔,但现在都没什么动静,朝廷的拨款也都非常谨慎。 “北凉国君?” 孟子朝皱着眉头道:“听闻北凉如今大乱,前任皇帝司马锋已经驾崩了,继位的是他们齐王的世子,司马秀。这种敏感时期,司马秀还能到场吗?” 三个国家,都有接壤的地方。 齐国的消息也不比大乾落后。 大乾掌握的消息,齐国也都掌握了。 北凉皇帝司马锋驾崩,年轻的司马秀继位,眼下正在南垂厉兵秣马,剑尖直指大乾。 孟子朝这话一出,一时让两方的大臣都开始议论了起来。 刘炎见大家都开始议论了起来,当即咳嗽了两声,笑道:“北凉之乱,这属于北凉的内政,具体事宜朕也不是很清楚。毕竟我大乾向来主张不干涉他国内政。” “不干涉?” 齐国使团中,孟有维却是冷冷一笑:“贵国皇帝一句不干涉他国内政,似乎把问题扯得太干净了吧?据我所知,北凉的国君身体并无特别大的毛病,却在几日之内,传出驾崩的消息,还将帝位传给了本不是储君的司马秀。” “而司马秀登基的前半个月,其父齐王司马徽,就死在大乾,还是死于武王刘枭之手。” “贵国皇帝真的敢说这北凉之乱,和大乾没有一点关系吗?” 孟有维这话一出,现场顿时炸了锅。 大乾这边的朝臣,也是没想到齐国那边居然把消息掌握得如此清晰。 甚至连司马徽是武王刘枭所杀,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看来这个孟有维,是有备而来啊。 司马秀仓促登基,而在他登基之前,其父司马徽就死在大乾。 北凉之乱,很难说和大乾没有一点关系。 “有维……” 孟子朝扭头看了眼孟有维。 那意思似在责备他一开,就挑些尖锐的问题发问。 “陛下,臣之所言,也并非故意挑拨。而是确有其事。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吧?” 一时间,现场人群是议论纷纷。 “司马秀之父,齐王司马徽,好像就是死在大乾,还是死在武王之手。” “这司马秀不会在三国冬围之时,闹出什么乱子来吧?” “也难保啊,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武王杀了司马徽,司马秀自然要报此仇啊。” 孟子朝低着头,不再反驳。 众人的目光,一下齐聚在刘枭身上。 刘枭浅浅地饮了一口酒,笑道:“齐国世子所言,的确没错。本王是杀了北凉司马徽,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但本王杀他,皆是因为司马徽毒害我国皇室,毒死了本王的六弟,本王这才痛下杀手,和搅动北凉之乱,无关。” “司马秀狼子野心,他的帝位并非齐国前任国君禅让,而是篡权夺位而来。本王即便不杀其父,他迟早也会篡权夺位。” “再说了。” 刘枭缓缓起身:“即便本王有意搅动北凉之乱,又和齐国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齐国这次是来替北凉做说客的?” 刘枭办事,从来不遮遮掩掩。 杀了就是杀了。 但齐国人,却拿这个做文章,未免有些挑拨离间了。 孟有维还要说话,孟子朝却伸手打断了他,扭头看向刘枭,笑道:“武王这话言重了。” “孟有维也只是好奇一问,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大家并不是特别熟悉。” “一切等司马秀前来之后,就会一目了然。” 孟有维原本还要说什么,听陛下这么说,也只好落座下来。 “贤侄这话,说的在理。” 刘炎非常合时宜地举起酒杯:“今日朕在保和殿设宴,旨在为齐国使团接风洗尘。今日无君臣之分,诸位大可畅所欲言,只谈风月,不谈国事。” “来!” 刘炎举起酒杯,率先一饮而尽。 算是把这件事情遮了过去。 齐国诸位大臣,也都纷纷举杯畅饮。 孟有维饮罢了酒,扭头看向了身旁的段玉韬,那意思是该他表现了。 段玉韬暗暗点头,饮罢一口酒后,忽然起身叹气…… 第269章 挑衅 段玉韬的忽然起身,瞬间引得不少人围观。 “这位齐国贵宾,乃是何人?” 刘炎率先发问。 如此盛大的接风宴,难不成齐国贵宾还不满意? 一旁齐国太傅梁甫阁连忙笑着解释道:“贵国皇帝,这位乃齐国文圣之徒,段玉韬,也是我齐国翰林院的学士。” 孟子朝扭头看去,不知道这段玉韬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不免看了眼孟有维,而此时的孟有维,只是自顾自地饮酒。 “哦?” 刘炎眉头一皱:“段学士,何故叹气?” 段玉韬连忙拱手一笑,解释道:“回贵国皇帝,也没什么。只是在下不知这大乾的酒局如此无趣,故而有些失落。” “我大乾的酒局,如何无趣了?难不成这酒不合你的胃口?”刘章放下酒杯,有些不忿。 这小子不会是要找茬吧? 段玉韬依然是一副谦谦君子的做派,笑道:“倒不是酒不合胃口。只是空有美酒美味,却有些美中不足。” 大乾朝臣闻听,都是互相对视,显然感受到了段玉韬的挑衅。 “如何美中不足了?”宋云州依然保持微笑发问。 段玉韬拱手,解释道:“我齐国文人们在高兴之余,都喜欢饮酒作对,喝高了之后,每个人都是风流才子。反观大乾的酒局嘛,就未免有些太过单调了。” 这话倒是没直面抨击。 但每个大乾人都听得出他的弦外之音。 这个段玉韬,无非就仗着齐国是文化昌盛之国,在这暗讽大乾没有文化。 连一个小小的酒局,都要在这做点文章。 刘炎自然明白段玉韬的意思,不由得脸色冷肃了起来:“依段学士的意思呢?” 段玉韬笑着拱手道:“今日两国国君碰面,大家兴高采烈,段某不才,提议不如按照我们齐国的风俗,也饮酒作对,增添一些风趣如何?” “这……” 刘炎一时没接话。 古时饮酒,不乏文人骚客好舞文弄墨,搞什么诗词歌赋,曲牌对唱的雅事,增添酒局乐事的行为。 但大乾自古以来,便在这方面匮乏。 原因无他,大乾建国百年,压根没有多么深厚的文化底蕴。 朝廷在这方面也并不是很重视。 大乾虽然搞了科举取才,但科举之才,和舞文弄墨,那是大相径庭的。 科举取士,需要熟读四书五经,考验的是对时事的见解,和治国的方略,根本不考什么诗词歌赋。 所以大乾的文人在这方面,天然就是短板,鲜少有人对诗词歌赋进行深入研究。 因此文气极不充沛。 当初刘枭在登天楼,只做了一首诗,一篇赋,便让大乾的文人望尘莫及,甚至刘炎都激动地让人传抄,得意得不得了。 这也侧面印证了大乾的确没有重点搞过文化方面的培养。 这也是被其他国家诟病的所在。 段玉韬提及饮酒作对,这实在是戳到了大乾的软肋。 但如此盛大的接风宴上,刘炎若是一口拒绝,这不是更显大乾文气短缺,反倒长了他人志气? 正当他为难时,下垂手的刘章却饮了一口酒,吐槽道:“吃饭喝酒就吃饭喝酒,搞那些舞文弄墨,花里胡哨的东西有什么用?还不够你们显摆的?” 孟子朝察觉到了大乾的抗拒,扭头看向孟有维道:“有维啊,今日只是接风宴,朕看大可不必搞什么饮酒作对了吧?” 他知道段玉韬是孟有维的人,这个时候站出来挑衅大乾,肯定是孟有维指使的。 孟子朝此次前来的目的,并不是来挑衅大乾的,而是来和大乾寻求合作的。 他不想因此闹得和大乾不愉快。 见皇帝询问,孟有维赶紧放下酒杯,客客气气拱手道:“陛下别误会,这和臣没关系。齐国的文化氛围您也是清楚的,段玉韬在齐国的文化熏陶中成长,喜欢舞文弄墨,今天这么高兴的场合,他难免想要以文助乐。” “以文助乐,也不必在此时吧?”孟子朝横眉,有些不悦。 “陛下……” 此时,一旁的梁甫阁连忙在旁小声劝阻,并暗暗摇了摇头。 那意思好像在让孟子朝不必过多劝阻。 孟子朝此次是前来寻求合作的,但也不必一味退让。 方才刘枭一番大道理,已经让齐国低人一等了。 这个时候段玉韬出面,挑衅也好,助乐也罢,都是酒间雅兴,并不代表官方意思。 反倒如此间接杀一杀大乾的气势,也是好的。 孟子朝瞬间明白梁甫阁的意思,也不再多言。 一旁段玉韬见皇帝不悦,也是眯眼一笑,拱手看向了刘炎道:“贵国皇帝恕罪,是在下方才莽撞了。大乾如果不敢饮酒作对,就权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在下为刚才的莽撞,自罚一杯。” 说着话,段玉韬饮酒作罢,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但他这话,却让大乾的文武百官坐不住了。 什么叫你刚才莽撞? 什么叫大乾不敢饮酒作对了? 这小子一招以退为进,完美地打压了大乾的文化人。 那意思非常明显了,大乾要是不敢饮酒作对,就当是他莽撞了。 还没开始,就在言语上抨击了大乾一番。 “段学士这话,什么意思?” 刘炎还没说话,刘章一下来了气,拧眉看向段玉韬:“我大乾不喜饮酒作对,只不过不屑于舞文弄墨而已,并不是不敢。” “不就是你们文人骚客故意卖弄的伎俩吗?你们齐国有骚客,我们大乾也有骚客。” “不是要饮酒作对吗?行啊!我们大乾不惧!” 刘章本来就是个暴脾气,哪里受得了段玉韬如此挑衅。 当即放下酒杯,就来劲了。 大乾朝臣间,一个个都将目光看向了刘章,随后又看向了刘炎。 刘炎此时,却是什么话都没说。 刘章方才是有些冲动,但齐国的挑衅都快骑到大乾脖子上来了,刘炎自然也不会再退让。 见皇帝默认,宋云州连忙在旁拱手道:“陛下,是否要传召我翰林院的学子前来?” 这场接风宴,大乾没准备搞什么舞文弄墨的活动,因此也没有叫那些翰林院的学子前来与会。 但双方僵持到这了,宋云州连忙小声提议。 齐国文化昌盛,段玉韬又是齐国文圣之徒,他们发起挑战,显然是有备而来。 必须得叫翰林院那些饱读诗书的学子前来,才能一对。 “这时候叫什么学子,不嫌丢人啊?”刘章却在旁白了宋云州一眼。 刘炎颇为意外地看向老三:“这么说,老三能应对齐国段玉韬咯?” 他也是没想到,老三怎么忽然这么硬气了起来? 难不成这小子,最近偷偷苦练诗词歌赋,要在今天这个场合,好好露一手? “父皇,儿臣哪有这个本事?” 刘章拱手一笑,转身就指向刘枭,没心没肺道:“咱们不是有大哥在嘛?大哥学富五车,诗词歌赋信手拈来,对付齐国几个酸腐文人,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大哥文采斐然,有大哥坐镇,我们不虚!” “是吧,大哥?” 第270章 饮酒作对 “是吧,大哥?” 刘章表情兴奋,天真无邪地看向刘枭。 “嗯?” 正在饮酒吃肉的刘枭,闻听此言,顿时一愣。 自己好端端的饮酒吃肉,怎么就一下被这个老三推向了风口浪尖? 他还在琢磨这齐国国君孟子朝,到底是男是女呢。 压根就没准备参与什么所谓的饮酒作对的活动。 闻听刘枭的一声“嗯”,刘章还以为他答应了,登时兴奋了起来,小跑到刘枭跟前,笑道:“你看,我们大哥不带犹豫地就答应了,可见他是多么的胸有成竹。” “父皇,什么饮酒作对,交给大哥,完全不在话下。” “去去去去!” 刘枭抬起一脚就踹在刘章屁股上,喝道:“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他一阵头大。 要不是刘章干事不经大脑,刘枭都怀疑这小子就是个反派! 这个时候把我往沟里带? 这要是肚子里没存货,非得被人贻笑大方啊。 “大哥,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谦虚啥啊?” 刘章指向对面的段玉韬道:“你没看到那小子方才的嘴脸吗?这完全就是在挑衅我们大乾文坛,这个时候谁能忍?也唯有大哥你,能好好治治这些狂妄无知的小子。” 刘枭的才华,刘章那是亲眼所见的。 登天楼上,刘枭一首诗,一篇赋彻底震惊了所有人。 搞个饮酒作对,那不是跟玩一样吗? 没等刘枭说话,刘章大手挥向刘枭,目光盯着段玉韬道:“齐国是文人辈出。但谁说我大乾没文化人了?实不相瞒,我大乾文人要比你们齐国的文人学问深得多。” “这位就是我大哥,武王刘枭。他的诗赋,堪称天下一绝!” “不知道你们齐国可曾听闻我大乾的名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我告诉你们,这就是出自于我大哥的手笔!” 刘章介绍起来,是打心眼里得意和自豪。 大乾文人并不多,值得传颂千古的名言,更是少之又少。 但大哥有! 他当然要大吹特吹。 刘章这话一出,齐国朝臣们,一个个都议论了起来。 刘枭的这句名言,实在是太经典了,早就传遍了齐国,甚至一跃成为齐国赋文中的经典榜样。 但作者,却有非常多的争议。 尽管大家都知道其作者是大乾的武王刘枭,但武王刘枭之前的人品,大家也是见识过的,齐国文人不敢相信,这种千古佳句,是出自于一个纨绔王爷之手。 另一种说法,是大乾的皇帝刘炎督促刘枭学究而成。 但这个说法,大家也存疑。 原因很简单,大乾皇帝虽然学富五车,但从来没有什么具有代表性的诗词歌赋问世,就他那个水平,怎么能教习刘枭,作出如此传世佳作? “哈哈!” 段玉韬闻听,不由得好笑:“在下早就听闻过武王的这篇佳作。只不过这篇佳作,过于经典。甚至让在下都不敢相信,这的确是武王的手笔。” “今日,倒是可以一见武王的文采了。” 段玉韬眯眼一笑,带着挑衅。 之前在天下第一楼时,刘枭能对出他的下联,让段玉韬十分意外。 他怎么都没想到,大乾居然还有能对出自己下联的人存在。 今日这么好的机会,他倒是要好好和刘枭较量较量。 现场经过段玉韬这么一拱火,刘炎也有些骑虎难下,扭头看向刘枭道:“既然齐国想要和咱们大乾饮酒作对,咱们就陪他们玩玩吧,枭儿,你说呢?” 刘炎话末,还征求刘枭的意见。 显然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刘枭身上。 “父皇说的是。我大乾才子也不少,何惧齐国?” 刘枭也是一笑,随即扭头看向了段玉韬:“不知段学士,想要怎么玩?” 反正是被带沟里了,刘枭姑且陪他们玩玩。 无论是诗词歌赋,还是吟诗作对,他就没有不会的。 怕个屁啊! 段玉韬见刘枭终于出马,双手背后道:“方才段某就提议,饮酒作对。那自然比拼对对子。不知武王以为如何?” “我无所谓。” 刘枭无所谓地摇了摇头。 段玉韬笑道:“既是如此,那咱们可以开始了。” “且慢。” 刘枭忽然摆手打断,带着玩味的看向段玉韬:“齐国有饮酒作对的雅俗,我大乾也有一个雅俗,就是喜欢在喝酒的时候打赌,不知道段学士可有这个雅兴没有?” 段玉韬公然在接风宴上挑衅大乾,刘枭自然不会这么轻松惬意地放过他。 “哈哈!” 段玉韬忍不住发笑:“没想到大乾的雅俗,是真的俗啊。既然武王如此有雅兴,在下倒是可以入乡随俗。和武王赌一把。不知武王准备赌什么?” 刘枭端起一杯酒,目光却看向了段玉韬身后的孟有维:“你不过一介学士,还不配跟本王打赌。要赌,最起码也是你身后的孟有维和本王赌。不知道孟世子,可敢?” 谁都知道,段玉韬出来疯狗咬人,完全是孟有维指使的。 刘枭自然跳过段玉韬,直接要拉孟有维下水。 “和我赌?”孟有维眉目一拧。 刘枭笑道:“怎么,你不敢?” 孟有维冷笑道:“不知武王要赌什么?” “简单。” 刘枭抿了口酒,放下酒杯:“你我各自为大乾和齐国的代表。这次饮酒作对中,谁若是输了,谁就必须拜对方为师,并以弟子的身份,向现场诸位倒酒,如何?” 刘枭看过不少小说,其中两方朝廷对赌,上来就是用城池做赌注。 其实这都是扯淡的。 一个国家的城池,对于朝廷来说,其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 哪怕是后世,土地对于国家都是无比重要的,双方争斗,甚至不惜战死几万将士,都要夺回自己的土地。 断然不会有谁,会在赌局上拿城池做赌注。 朝廷也是赌局,不会将自己经营许多年的百姓赋税,随意拱手让人。 刘枭的这个赌注,并不是很大。 但侮辱性极强。 哪一方输了,都是需要跪下来拜师的,这样的文人对赌场合,无疑昭示着整个国家文坛的耻辱。 孟有维作为齐国世子,摄政王的儿子,在齐国的地位不言而喻,这次怂恿段玉韬挑衅大乾,刘枭必须得让其付出代价。 第271章 迎难而上 周围人早已神色微变。 刘枭直接打蛇打七寸,对准了孟有维,这算是对着齐国皇室开炮了。 孟子朝想要说什么,梁甫阁却拦住了他。 见孟子朝没说话,刘炎却有些坐不住,扭头看向刘枭道:“枭儿,齐国这次可来了不少文坛巨匠。你真的要和孟有维对赌?” 如果只是简单的来个饮酒作对,即便输了,也无伤大雅。 但刘枭方才的一番话,这是要将齐国皇室也拉下水。且对赌极具侮辱性。 这要是输了的话,那可就是贻笑大方了。 刘炎不得不提醒一句。 “父皇,咱们现场人也不少,何惧区区齐国文坛?”刘枭昂首挺胸,丝毫不怵。 老三虽然说话不经大脑,但他说的的确没错。 这要是让齐国比下去了,往后大乾文坛都将抬不起头。 刘炎还要说什么,再看看现场的氛围,心知再退缩,那就真证明大乾文坛无能了。 双方都僵持到了这个地步,刘炎也就不再说什么。 “这个赌注,不算大吧?”刘枭目光咄咄地看着孟有维。 “不大。这赌注,我答应了。” 孟有维冷冷一笑,随后看向段玉韬:“段学士,一会儿下手不必太重,可别让本世子的徒弟,脸上挂不住。” 还没开始,孟有维便直接暗讽刘枭为徒弟了。 可见他对齐国文坛,信心百倍。 “世子爷放心,在下一定收着点。”段玉韬自信一笑,也没多说什么。 刘炎摆手一笑:“既然双方都有雅致,那行。今日便在此饮酒作对。余尚书,朕命你为席纠,先来个上联,抛砖引玉吧。” 所谓饮酒作对,是起一个上联的头,一直出下联,直到一方出不了为止。 刘炎之所以命余谦为席纠,也是想让余谦不要出太难的上联,以免不好收场。 能在这个位置上这么多年,余谦自然明白皇帝的意思。 当即扭头看向诸位:“既然陛下命我为席纠,那我就不推让了。” “我正好有了一个上联,权当为大家抛砖引玉。我的上联是:双木成林,日月是明。” “诸位有对的,都可对下联。” 说吧,余谦看向了现场诸位。 现场众人闻听此言,都是议论纷纷。 齐国那边,早有人忍不住戏谑了。 “这算什么上联?也太简单了吧?” 段玉韬下垂手的一个年轻人饮了一口酒,忍不住吐槽:“放水这么明显?大乾这是玩不起啊。” 那年轻人名叫方辽,是段玉韬的师弟,齐国文圣的徒弟,为人性格冲动,好钻研对子。 闻听如此简单的上联,当即忍不住了。 “方辽。” 段玉韬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既然大乾想要细水长流,咱们也就不厌其烦地陪他们玩玩呗。” 余谦听众人嘈杂之声四起,笑着解释道:“诸位,这第一联,乃是抛砖引玉,由浅入深之意,还请大家出对吧。” 作为礼部尚书,余谦不想两国矛盾激化,所以弄了个非常简单的上联。 余谦话音一落,对面的方辽当即出对:“这么简单的上联,实在是对之无趣,在下不才,已有下联。” “我对的下联是:古木为枯,此木成柴!” “大乾的诸位才子,就以我这个下联,出对吧。” 方辽出对,几乎是不假思索。 且这个下联,相比余谦的上联,更加精妙。 古加木为一个枯字,此加木就是一个柴字。 和余谦的上联,相得益彰,联合起来,更为绝妙。 大乾的朝臣闻听,一个个都瞠目结舌。 原本余谦不过随便出对,准备乐呵乐呵就罢了。 没想到对方的方辽,居然不假思索便给出了一个绝佳下联,太快了。 见诸位都不对,刘章急了,当即放下酒杯道:“就这么简单的上联,你们都对不出来了?我马上就能给你对个下联,我的下联是:绿水为流,望江是岸。” 他也是没见过这么简单的对对子,当即也想过把瘾。 但他不知道的是,正好中了方辽的下怀。 正当刘章还在自以为是的时候,对面的方辽,却是哈哈大笑。 “大乾三皇子,你这个下联,对的不行啊。” “哈哈哈。” 一时间,满堂诸位,都轰然大笑了起来。 他们笑刘章无知。 “怎么不行了?”刘章一愣。 而一旁的大乾朝臣们,却都是各个低头不语。 一旁的老五刘武连忙在刘章耳边解释道:“三哥,那小子这是在刁难你呢。他的上联看似简单,但上下两句都有联系。古字加木字是个枯字,此字加木字是个柴字!” “你对的下联,完全对不上那小子的上联了。” “我……” 刘章这才意会,原来那小子给自己下套呢。 不由得捏紧了拳头,恨不得打那酸腐文人一顿。 现场不由得哄堂大笑。 大乾朝臣们,脸色难看至极,就连刘炎的脸都黑了下来。 一开口,刘章就输了半截,可谓是出师不利啊。 对面的段玉韬,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我看大乾文坛的水平,实在也是太次了,贵国的三皇子,甚至都还没搞清楚对对子的规则啊。” 孟有维也跟着暗笑,目光看向刘枭,似乎已经联想到他跪下拜师的场景了。 此时,内阁首辅宋云州却放下了酒杯,缓缓开口:“老夫倒有一个下联,可对上方学士的上联。” “老夫的下联是:口木成杏,子木姓李。” 没办法,架不住齐国文坛嘲讽。 宋云州也不得不出手了。 他学富五车,虽然读的都是经史子集,但也经常看一些诗词歌赋,对对子也还行。 见无人出手,也只好挺身而出。 “好,好!” 刘章不由得欣喜,激动地鼓起掌来:“宋阁老这个下联,算是相得益彰了吧?” 他还以为因为自己这一个下联,要败下阵来,没想到宋云州临时上阵,也能力挽狂澜。 一时间欣喜无比,扭头就在段玉韬方辽面前嘚瑟了起来。 方辽也是没想到,大乾也不乏有文化水平高的人,脸上的得意之色,瞬间荡然无存,扭头看向了一旁的段玉韬。 而段玉韬却依然不动风色,甚至拍手叫好:“好,好。” “没想到大乾的宋阁老,倒是个文化人。不过我们齐国像宋阁老这样的文人,也不少。” “段学士,出对吧。” 宋云州没多说什么,目光咄咄地看向段玉韬。 尽管他肚子里的文墨不多,但这种时候,气势还是要摆出来的。 “宋阁老的这个上联,在下已有对!” 段玉韬微微一笑道:“我的下联是:九鸟鸣鸠,江鸟飞鸿!” “大乾诸位才子,出对吧。” 第272章 这话还给你 段玉韬此联一出,现场陷入长久的寂静。 如果只是随意作对,那谁都能来一句,但之前的几个对子,上下句都有联系,且两个字加起来正好是后面那个字。 这就需要一点文化水平了。 大乾这边一个个都面面相觑了起来,纷纷看向宋云州。 谁也没想到宋云州的这个上联,段玉韬居然还能有对。 而且对得极为工整。 大乾这边,谁还能对的上来? 眼下的宋云州,几乎是他们全村的希望。 “这……” 然而此刻的宋云州,也是脸色犯难了。 方才他是绞尽脑汁,才想出那个下联的,他也是没想到段玉韬不假思索便对出了一个更加精妙的下联来。 一时间,他也没有对策。 “宋阁老,您倒是说话啊。按照您刚才的那个思路,继续啊。”一旁的刘章都急了。 宋云州老脸黢黑,被逼急了,连忙又道:“我对下联:弓长是张,立早为章。” “噗嗤!” 他这联一出。 齐国上下皆是捧腹大笑。 就连孟子朝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此次前来虽是要和大乾合作,但也是没想到大乾的文化水平,居然低到了这个程度。 “哈哈哈!” 孟有维拿着筷子指向大乾朝臣这边,也是笑的人仰马翻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 段玉韬在旁直摇头:“在下原本以为宋阁老当属大乾文魁了,方才还觉得宋阁老才华横溢,看来这话要大打折扣了。” “宋阁老方才就以姓氏钻了漏洞,在下念在宋阁老是初犯,也就没说什么。没想到这次居然还出这样的下联?” “简直让人大跌眼镜啊。” 在这种饮酒作对的活动中,其实看重的就是才子们敏捷的才思。 这种即兴对联,最忌讳的就是钻漏洞。 什么弓长是张,立早也是章。 这种狗屁下联,有一次就够了。 这个宋云州还两次都出这种下联,这要是能允许这么搞的话,百家姓里面都可以拆了偏旁部首,都来对联得了。 “就是。” 一旁的方辽也毫不吝嘲讽之意:“对不出段师兄的上联来,就直接认输好了,何苦还用这种姓氏下联钻漏洞?” “你弓长是张,立早是章。我还两口是吕,口天为吴呢?” “这种拿不上台面的下联,我们齐国有是啊!只是不屑于用!” “真要这么搞,咱们何不如直接背百家姓得了!” “哈哈哈!” 齐国这边是笑声连连,大乾这边却都是脸色难看。 就连主位上的刘炎,那老脸都发黄了。 齐国如此嘲讽,哪个国君承受得了? 但他们嘲讽的却非常有道理。 宋云州的这个下联,本就是钻了漏洞,只要稍微有文化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刘炎不由得长叹一口气,看来往后科举也不能只靠经史子集啊。 这诗词歌赋暂且不说,单单是一个简单的对对子,大乾都无人能对。 宋云州微微低着头,面对齐国的嘲讽,他不发一言。 别人不知道,他心里心知肚明。 刚才的那个他急中生智想的下联,实际上文学水平不怎么样。 口木成杏,子木姓李。 这个下联,实际上只是借用了姓氏的偏旁部首而已。 但眼下时局,宋云州也是坐立难安,所以才狗急跳墙来了这么一个下联。 他也知道,这个下联的确不怎么样。 就连一旁的刘章,都没辩解了,他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宋云州和齐国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宋阁老之前就来了这么一出,一而再再而三可不行。” 段玉韬当即出言进攻道:“你对的这个下联,我就当没听说过。大乾需重新对个下联,要不然此局就算输了。席纠没意见吧?” “额……” 余谦的脸,笑的很尴尬,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谁说大乾此局输了?” 此时一旁吃着东西的刘枭,放下筷子,扭头看向了段玉韬:“齐国的上联,本王已有对。” “哦?” 段玉韬饶有兴致地看向刘枭。 这个武王,终于是准备出手了。 刘枭不动风色,笑着道:“你的上联是:九鸟鸣鸠,江鸟飞鸿。本王对下联为:女子甚好,少女尤妙!” 说完这下联,刘枭并未看其他人的脸色,偏偏将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孟子朝。 见刘枭投来的目光,迟迟不移,孟子朝当即一愣,甚至小脸不免有些微红,目光忙向旁边看去。 心下暗自思量,这武王什么意思? 对的下联是女子甚好,少女尤妙。为何偏偏看着自己? 难不成,他瞧出什么来了? 孟子朝旁边的侍女闻听,不由得脸色微沉:“这个武王,当真是个好色成性的登徒子啊,连女子也能成对?”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这有什么的?” 孟子朝躲过刘枭的目光,反驳了一句,也没说什么了。 “好!” 孟子朝还在思量,现场已经响起了一片掌声,刘章拍得最为凶猛,两只手的拍红了,兴奋地跳了起来。 “好啊,妙啊!大哥这个下联,对段玉韬的上联,简直绝配啊!” “女子甚好,少女尤妙!女加子是个好子,少加女,那是个妙字!完美!完美!” 大乾的朝臣们闻言,也是一个个掌声雷动。 谁都能听得出来,刘枭这个下联虽然也是大白话,但却完美地遵循了上联的规章,且没有钻什么漏洞。 对段玉韬的上联,非常相得益彰。 “段学士,本王这个下联,可能对上?” 刘枭目光从孟子朝身上收回来,又看向了段玉韬。 这一刻,整个齐国文坛都是一脸震惊,还真没想到刘枭居然能想出这种下联来。 不过,不得不说,这个下联要比段玉韬的上联更加妙! “武王这个下联,对仗工整,相得益彰。段某佩服。”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段玉韬自然得服。 “即是如此,齐国再出下联吧。” 刘枭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出不了的话,这一局就算齐国输了。没意见吧?” “你……” 段玉韬气得怒目圆瞪。 刘枭把方才段玉韬的话,原原本本还给了齐国! 可这种对子,已经到了极致,还如何出对? 第273章 杀人不见血 许久之后,齐国现场皆是无对。 “怎么,这就对不出来了?” 刘枭不由得好笑:“这样吧,本王允许你们用姓氏出下联,这种行了吧?” 齐国文坛间,一个个无话可说。 这个上联是余谦起的头,大家都没有准备,总不能真用姓氏来出下联吧?他们刚才还讥讽大乾的宋云州了。 再这么干,不是正中刘枭下怀。 “哈哈。” 段玉韬忍不住发笑:“此联,我们齐国是没有下联了。不过还不至于用姓氏下联来糊弄事。” “这一局,就当是我们齐国输了。接下来,咱们可得上点难度。” 刘枭无所谓地摆手道:“什么难度?你们是客,尽管说。” 他一肚子上下五千年的诗词歌赋,对个对子,简直是小菜一碟。 段玉韬见刘枭如此自信满满,上前拱手笑道:“既然武王如此才华横溢,我看咱们也不必一个一个对了。不如你我二人现场分个高低,如何?” “怎么分?” “简单。” 段玉韬早有谋划,笑道:“现场就以你我二人为代表,分别出三联,看谁能对得出。武王若能对得出我的三联,而我对不出的话,算我齐国输了。反之,大乾输了。怎样?” 不得不承认,之前在天下第一楼,段玉韬的确小看了武王刘枭。 这次接风宴,他的目的也非常明显,就是要为齐国找回场子,所以直接和刘枭单挑。 场下正在饮酒的孟有维,看着段玉韬如此信誓旦旦,不免有些担忧,但段玉韬的才华,他是相信的,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放出这种大言不惭之论。 “还是那句话,你是客,你先来。”刘枭摆手,巍然不惧。 “好。” 见刘枭无所畏惧,段玉韬也不遑多让,当即上前两步。 两国朝臣都纷纷看向段玉韬。 只见段玉韬微微一笑:“我这第一个上联,很简单:一二三十五六七!” “就这?” 众人只听得段玉韬连续说了几个数字,仅此而已,接下来却是什么都没有了。 刘章不免好笑:“你段学士还说我们出的上联太简单,我看你这个上联也简单至极啊。不就是一串数字吗?这还需要我大哥出手?我看段玉韬你是江郎才尽了吧?” “哈哈哈!” 说着话,刘章拍着胸脯,哈哈大笑了起来。 宴席上坐着的曹岩,也是瞠目结舌,没想到段玉韬憋了这么久,就出这么个上联? “世子爷,这段公子搞什么啊?出这么简单的上联是什么意思?” 曹岩是经商出身,对于舞文弄墨倒是不抵触,但也鲜少主动学习,一听段玉韬出这么个上联,登时就傻眼了。 没等孟有维说话,一旁的方辽却是捋了捋胡须,笑道:“曹公子,你小看段师兄了。我段师兄出的这上联,虽看似简单,但内藏玄机。” “玄机?什么玄机?”曹岩一脸懵。 方辽见他是真不懂,也就不厌其烦地解释道:“曹公子,你试想一下,一二三四五六七的后面,是什么?” “是八啊。” “段师兄独独没说八。这是什么意思?”方辽继续开导。 “什么意思?”曹岩很纳闷。 方辽见他脑子这么简单,忍不住好笑:“独独没有八,那就是忘八。” “忘八忘八,谐音就是王八。” “王八?” 曹岩不由得瞪大眼睛,醍醐灌顶一般,坏笑了起来:“哎呀,我也是没想到,你们文化人骂人,简直是不带脏字啊。” “一个短短的数字组合,都能骂人骂的无影无踪。杀人不见血啊!” 孟有维在旁,什么话都没说。 他对于段玉韬的实力,那是绝对相信的。 这个上联虽然简单,但侮辱性极强,无论刘枭怎么应对,都逃不出暗讽之意。 而大乾朝臣这边,却一个个黯然失色。 谁都明白段玉韬在这简单的上联之下,暗藏刀锋,一时间都不说话。 “大哥,还愣着干什么呢?” 急性子刘章早已按捺不住了,当即上前道:“这么简单的上联,我看根本不必我大哥出马。我就能对。” “你不就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吗?我对八九十十一十二。” “哈哈哈!” 刘章脱口而出后,还自信一笑。 余谦的上联他是对不出来,不过段玉韬的这个上联,比余谦的还简单。 基本上不过脑子就能对了。 他脱口而出后,一旁的宋云州登时神色大变,当即叫住了刘章:“三皇子……” “怎么了?”刘章还云里雾里,压根不明白宋云州叫他干嘛。 不会是觉得自己抢了大哥的风头吧? 宋云州却没向刘章解释,而是扭头看向了段玉韬:“段学士,你这上联也欺人太甚了吧?如此上联,是在暗骂我大乾王爷吗?” 刘章不明白里面的玄机,宋云州等人自然是能听得出来的。 一二三四五六七,没有八,这不是骂王八吗? “宋阁老,何出此言啊?”段玉韬却是装傻充愣,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你……” 宋云州一向温和,很少发脾气,见段玉韬这副姿态,当即忍不住道:“你的上联,一二三四五六七,独独没有八,这不是忘八,王八的意思吗?” 段玉韬却是连连摆手:“宋阁老才华绝世,但在下可真没有这个意思。” “就是简简单单的一个上联而已,是你们想太多了。宋阁老可不要含沙射影!” 段玉韬这话说完,齐国上下都不由得哈哈大笑。 这一次反击,简直完美,漂亮! 段玉韬可没说大乾或者武王是王八,这一切都是宋云州推理出来的。 且明面上,你的确找不到什么漏洞,人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上联而已,你们偏要联想什么暗骂。 一直看好戏的孟有维,也忍不住好笑:“宋阁老,这不过是饮酒作对,助助兴而已。您何必小题大做?” “你们武王对不出来,大乾上下可以一起绞尽脑汁对啊。” “对不出来就对不出来,还说我们齐国暗骂你们武王,这未免扯得有点太远了。” 齐国上下,一阵讥讽。 “不就是个简单的上联吗?谁说本王对不出来了?” 刘枭抖了抖衣袖,扭头看向段玉韬。 “哦?这么说,武王有对了?”段玉韬眯眼冷笑。 他还以为刘枭无对,甘愿充当缩头王八呢,没想到他居然还能对的出来。 段玉韬不免很好奇。 这个上联,其实是有陷阱的,如果刘枭的下联平平无奇,那他的这句暗骂,就算是成立了。 “你的上联是?” “我的上联:一二三十五六七。”段玉韬道。 “我对下联:孝悌忠信礼义廉。”刘枭缓缓开口。 此联一出,众人还在品味。 段玉韬却是神色微变,不由得暗叫不好。 第274章 我没骂人啊 孝悌忠信礼义廉? 刘枭对的这个下联,众人初听,不觉得怎么样,但细想之下,不少人瞬间就幡然领悟。 “这叫什么下联?” 而齐国阵营的曹岩,闻听刘枭的这个下联后,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当即抨击道:“在下还以为武王真正才华盖世呢,没想到出口却是如此无知啊。” 说着话,他更为得意的嘲讽了起来。 “世人谁不知道,我儒家经典中,有八德,曰:孝悌忠信礼义廉耻,武王为了凑个下联,居然连最后一个耻字都砍去了。” “没有耻字,这不是无耻嘛。” “哈哈哈!” 曹岩说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是在嘲讽刘枭对儒家文化的八德,还不熟知。 但他这话一出,齐国诸位都是大惊失色,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向曹岩。 儒家经典,可谓齐国的牌面,大家谁都熟知。 但刘枭这下联,却是暗藏玄机。 孝悌忠信礼义廉耻,独独没有耻! 他这是暗讽段玉韬无耻啊! “曹岩!” 曹岩正在狂笑,孟有维却是一声大喝,叫住了他。 曹岩这才从得意忘形中回过味来,连忙坐了下来,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方辽赶紧拽着他:“你快别说了吧。孝悌忠信礼义廉,独独没有耻,刘枭这是讽刺段师兄无耻呢。” “……” 经方辽这么一解释,曹岩瞬间就明白了,连忙捂住了嘴巴。 刚才他还嘲讽刘枭不懂儒家八德,还在一个劲的讽笑呢,谁能想到,刘枭居然给段玉韬挖了坑。 自己站出来嘲讽,这不是给刘枭神助攻吗? “无耻!哈哈哈!无耻!” 刘章此刻,却是跳了起来,得意洋洋。 原本他都还没明白呢,但经过曹岩这么一闹,他也瞬间明白大哥这下联中的微妙了。 不由得趾高气昂起来。 “大哥这下联,对的实在是绝妙啊。孝悌忠信礼义廉,独独没有耻,这不是说对面的,无耻吗?” “哈哈哈!” 大乾满朝文武,自然明白刘枭下联的意思,心里都是暗喜,但也没像刘章如此狂妄地大笑的。 刘章才不管这些,一时有些小人得志,还继续顺着刘枭的下联,解读了起来。 “也难怪大哥对出这样的下联啊。某些人在接风宴上,搞对对子也就罢了,非要上升到人身攻击,居心叵测,可见一斑啊。大哥嘲讽无耻,嘲讽得太妙了!” “是吧,无耻之尤,段学士?” 刘章目光带着几分挑衅,看向了段玉韬。 这话,就差明着骂人了。 段玉韬脸色铁青一块,身后的方辽早已按捺不住:“贵国三皇子,你怎么骂人呢?” 刘章趾高气昂笑道:“我哪骂人了?我只是解读一下我大哥的下联而已!某些人,不要对号入座。” “你……” 方辽无言以对。 身后的孟有维更是脸色铁青,没想到刘枭居然能完美化解段玉韬的刁难。 刘炎嘴角微笑,只是饮酒,什么话都没说。 一旁的余谦见时机成熟,当即出来打圆场道:“段学士,我大乾武王这个下联,对的还算工整吧?” “出你的第二联吧。” 段玉韬气得手都微微发抖,但不得不说,刘枭这个下联,的确没得说,且暗讽他无耻。 算得上非常高明的下联了。 不过他并未气馁,缓了口气,又道:“行,在下这第一联,算武王对上来了。” “不过我接下来的一联,就没这么侥幸了!” 说着话,段玉韬在人群中央抖了抖衣袖道:“诸位,听好了,我这第二联的上联是:稻粱菽麦黍稷这些杂种,哪个是先生?” 高昂的声音在保和殿响起,段玉韬趾高气昂,缓缓道出了第二个上联。 现场诸位闻定,更是神色一惊。 稻粱菽麦黍稷,这些杂种,哪个是先生? 这骂人,也越发直接了吧? 杂种一词,都直接上来了? 如果说方才段玉韬的上联,大家都还不懂什么意思的话,但这个上联,别说是宋云州等饱读诗书的人听懂了,就连刘章都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 毕竟杂种二字就在上联中! 段玉韬的上联,是骂人直接带脏字,你还不能反驳的那种。 就连孟子朝都有些脸色微变。 段玉韬这哪里是来搞什么饮酒作对的,这分明就是来挑衅大乾的啊! “好!” 齐国孟有维闻听,当即拍手叫绝。 这个上联,简直是把攻击性直接拉满了。 但他却没明着面骂人,而是用“稻粱菽麦黍稷”这几种农作物来暗讽。 表面意思是为对方,这几种农作物,哪一种是先出来的。 但实际上的意味,已经不需要过多解释了。 大乾这边的朝臣闻听,一个个面面相觑,目光纷纷看向武王。 毕竟大家对对子的水准在那,段玉韬如此侮辱性的上联,谁能对的出来? 就连刘炎的脸色,都微微沉闷下来。 你说段玉韬骂人吧,人家没明指,只是指农作物而已,你说他没骂人吧? 但谁都能听得出他其中的意思。 “大哥……” 刘章汗都流下来了。 方才的一二三四五六七,都还是七个字的对子,段玉韬的第二联,可麻烦许多。 “怎么样,武王?在下的这个下联,你能对的上来吗?”段玉韬略带挑衅地看向刘枭。 很显然,他这几个对联,都是带有特别强的针对性的。 是段玉韬早就准备好了的。 即便武王才华卓绝,也不可能全盘破解。 刘枭低着头,放下酒杯,笑道:“段学士的确有些学识,不过你今天挑衅错人了。” “你这个上联,本王也有对。” 他也没想到,这齐国的段玉韬,还真是有几首,这种棘手的对联,他都能知晓,看来他是做足了功课的。 这要是放在寻常场面,只怕大乾所有文人都对不出来。 但段玉韬今天碰到的是刘枭。 这小子,算是碰到克星了。 “不知武王作何对?”段玉韬道。 “你的上联是?”刘枭复问。 段玉韬微微一笑:“我的上联是:稻粱菽麦黍稷这些杂种,哪个是先生?” “好。” 刘枭点了点头道:“那我对下联:诗书易礼春秋许多经典,何必问老子?” 第275章 输的彻底 诗书易礼春秋许多经典,何必问老子? 这个下联一出,全场震撼。 “好,好。当真是相得益彰啊!” 宋云州率先鼓掌,拍案叫绝。 之前他还不是太相信刘枭的文采,但连续的几个对联反击,已经让他彻底蛰伏了。 尤其是这个下联,对上段玉韬的上联,无论是句式,还是对仗,以及对联之外的意味,都要完全反压。 段玉韬的上联,明面上的意思,是问几个农作物,哪一个是先出来的。 而刘枭的下联,承上启下,直接让段玉韬在经史子集中寻找答案,还何必问老子? 这个时代,并未完全与前世隔绝。 许多的文化脉络,还是一脉相承的。 经史子集,老子,孔子,都是他们的先辈。 所以刘枭的这个上联一出谁都能明白其中的意味。 甚至还能在其中寻找不同的意思。 简直堪称一绝! 如此简单直白的下联,就连刘章都大为震惊。 大乾这边,一时间士气高昂,而齐国那边,却是死气沉沉。 最着急的,还是孟有维。 “玉韬……” 孟有维这声呼喊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的。 他的目光如炬,锁定在段玉韬身上,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般落下。 “拿出你全部的实力来,此刻,不仅是你个人的荣耀,更是齐国的颜面所在。” 他心中五味杂陈,未曾料到,大乾的武王刘枭竟如此深藏不露,即便是那些故意刁难、极具巧思的对联,也能信手拈来,应对自如。 若第三联再失败,齐国在这场文斗中的胜算将大打折扣,他孟有维岂不是要跪下来给刘枭磕头拜师? 段玉韬深知此战的重要性,这是他证明自己的唯一机会。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尽管紧张感如潮水般涌来,但他仍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与从容。 “世子爷,放心。”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方才那些,不过是牛刀小试,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刚刚开始。” 言罢,他缓缓转身,目光与刘枭交汇。 那一刻,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息。 “武王学识渊博,令人钦佩。然而,我手中尚有一联称之为绝对,此联自古以来难有对者,若您真能破解,段某自当心悦诚服,甘愿认输。” “绝对?哈哈哈。” 刘枭的笑声爽朗而自信,他轻轻摇头,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这天下间,哪有什么真正的绝对。不过是因为眼界有限,未曾遇见能与之匹敌的智慧罢了。” 刘枭算不上学富五车,但他肚子里可装着上下五千年的知识。 还怕区区一个段玉韬? “狂妄!” 段玉韬闻言,脸色微变,一股被轻视的怒火油然而生。 他怒喝一声,声音中夹杂着不甘与决绝,“诸位,请静听此联——西鸟东飞,遍地凤凰难下足。” “试问武王,可有下联能与之相配?” 此言一出,四周顿时寂静无声,众人皆屏息以待,目光在段玉韬与刘枭之间来回游移,期待着这场智慧与才华的终极对决。 西鸟东飞,遍地凤凰难下足? 大乾官员们,不由得开始沉思议论。 “这个上联涉及方位,和一高一低两种禽类,可谓绝妙啊。” “不仅如此,且此联也隐隐有暗讽我大乾文坛的意思。” 众所周知,齐国自诩为文化高地。让大乾许多文人望尘莫及。 甚至不少学子前往齐国游学。 且齐国方位在大乾东边。 段玉韬的上联说西鸟东飞,遍地凤凰难下足。 这可不就是暗示大乾学子是西边的鸟,一直想要飞去东边的齐国学习取经,但却遇到的都是东边的凤凰,所以西鸟这才难以下足吗? 大乾在文坛本就地位不高,一直是被嘲讽的对象。 如今段玉韬这个上联,真真是每个字都是在讽刺。 这要是传出去,大乾文坛如何还能抬得起头? 大乾这边许久没人说话,段玉韬却在大家的酒席面前,来回走动,笑道:“诸位,武王若无答案,大家也可以帮他想想嘛。” “实不相瞒,在下的这个绝对,出自于在下的恩师孔老先生。” “今日,只要大乾任何一个人对上来,都行!” 段玉韬的这个绝对,并非是出自他之手。 而是临来大乾时,他师父孔伯熙给段玉韬的一个绝对上联。 孔伯熙知道大乾也不乏有些不错的文人,刘枭的诗赋也的确很惊艳,担心段玉韬前去大乾,丢了齐国的面子。 便让给了他这么一个上联,还叮嘱段玉韬,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拿出来随便说。 现如今,武王刘枭已经蹬鼻子上脸了,马上就要脚踩齐国文坛,段玉韬自然忍无可忍了。 拿出了师父给他的致命武器。 齐国诸位,见段玉韬放出此等豪言,一个个都惊诧不已。 不过一想这个上联,即是孔老先生出的,那几乎就是绝对了,即便刘枭才华盖世,只怕也很难对的上来吧。 大乾这边,都面露难色。 段玉韬的这个上联,的确堪称绝对,不仅有方位,还有两个禽类,许多朝臣都是苦思冥想,而没有半点头绪。 龙椅上的刘炎,脸色也是极为难看,目光带着几分期待,看向刘枭。 “这就是齐国的绝对了?” 场下,刘枭却是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我看这个上联,也很一般啊。” 他还以为段玉韬的这个上联,会让人眼前一亮,没想到还是如此一般。 便忍不住吐槽。 “一般?” 段玉韬双手背后,冷笑道:“这么说,武王有对咯。” 他隐隐有些气愤,背在身后的手,都开始握紧了。 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但他不相信,大乾如此才气缺乏的土壤上,能哺育出刘枭这种惊世之天才。 “本王已有对。”刘枭淡然一笑。 他这一语,直接惊得齐国那边,许多人坐立不安了。 这么刁钻的上联,刘枭还能有对,不可能吧? 刘枭浅浅饮了一口酒,笑道: “你的上联是:西鸟东飞,遍地凤凰难下足。” “本王对下联:南麟北走,满山禽兽尽低头!” “可算相得益彰?” 第276章 本王就这么狂妄! “南麟北走,满山禽兽尽低头?” 段玉韬口中喃喃耸着下联,身体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 刘枭的这个下联,堪称绝妙啊! 此联中,也包含两个地势。 南北正好对应西东,麒麟对应飞鸟,凤凰对应禽兽。 这,这…… 这意思再浅显不过。 麒麟落在满山禽兽之间,那满山的禽兽哪有不低头的?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啊! 眼下的整个齐国使团间,所有人闻声低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不是正好印证他们是禽兽吗? 刘枭说是在对对联,实际上每个下联都在骂人! 大乾这边扬眉吐气,刘章喜得无可不可,连连给刘枭敬了几杯酒。 而齐国那边,段玉韬却是连往后退了几步。 这三个上联,都是他精心准备的,甚至最后一个还是他师父文圣孔伯熙给他准备的上联。 没想到,这几个上联却都被刘枭给破解了。 而且每一个都完美无缺,无懈可击! 简直让人拍案叫绝! 段玉韬这一场,可谓输的体无完肤! 国君孟子朝甚至都有些颜面尽失,原本他就劝阻孟有维不要搞什么饮酒作对,这小子偏偏要挑衅大乾,却在这丢尽了齐国文坛的脸。 孟子朝的目光,看向了梁甫阁,方才梁甫阁让他不要劝阻,还说什么杀一杀大乾的威风。 现在呢? 大乾是威风没杀成,齐国的脸都要丢尽了。 梁甫阁却是暗暗低头,什么话都没说。 而下垂手的孟有维,早已是脸色铁青,怒瞪段玉韬,直呼其名。 “段玉韬!” 孟有维没多说任何话,但语气和神态,近乎要吃了段玉韬。 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段玉韬身上,没想到这小子输的是体无完肤啊。 丢尽了齐国的脸不说,他这个世子眼看着都要给刘枭跪下来磕头拜师了! 段玉韬诚惶诚恐,拱手在孟有维跟前:“世子,我们还没输!我的三个上联,武王虽然对出来了,但难保他的三个上联,在下对不出。” “只要在下对出了武王的三个下联,那就不算输!” “最多只能算个平手!” 作为文圣孔伯熙的弟子,今日段玉韬在接风宴这种场合下,输的如此惨,已经算是丢尽了家门的脸了。 但他岂能轻言放弃? 如果自己对不上刘枭的三个上联的话,齐国文坛将会彻底沦为笑柄。 世子爷都得跪下给刘枭磕头拜师! 段玉韬即便亚历山大,也不能认输! 只要有一息机会,他就要试一试。 “哈哈!” 而此时,对面的刘枭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本王今日算是见识了齐国文坛的水平了。你段玉韬还号称齐国文圣的高徒,我看也不过如此嘛。” “就这点文化水平,还想对本王的三个上联?” “本王只出一联,你要是能对上来,此前的屈辱不算数,就算我大乾文坛输了。如何?” 见识了段玉韬的才华后,刘枭都懒得和他一个一个来对了。 干脆直接来个绝杀算了! “什么?” 闻听到武王的口出狂言,大乾这边都是瞠目结舌。 王爷也太狂妄了吧? 虽然连赢的两局,但也不至于如此得意忘形吧? 明明有三次机会,为什么只用一次? 大乾这边的朝臣们面都议论纷纷,但谁也不敢出面说什么。 毕竟方才的危局,都是武王破解了。 他的才华,已经在所有朝臣面前证实了。 “只出一联?” 段玉韬闻听刘枭如此大放厥词,不由得气愤已极:“武王此话,未免太狂妄了吧?” 这小子什么意思? 对出了他三个下联不说,现在还要极尽侮辱? 原本有三次机会,他只用一次? 这也太看不起整个齐国文坛了吧? “本王就是这么狂妄,你又能怎样?” 刘枭目光扫视整个齐国前来的这些代表们,缓缓起身,指着眼前这群人道:“本王懒得跟你们齐国的这群书呆子一个一个来比了。” “今日本王直接出一联,在座的各位,有一个算一个,只要你们在一炷香的时间内,能对得出本王的这个上联。” “本王当场认输,算你们齐国赢了!” “如何?” 齐国群臣一时间是议论纷纷。 谁也没想到,那武王刘枭居然如此嚣张跋扈,完全没有把齐国任何人放在眼里啊。 还只出一对,只要能对上来就算赢? 也太狂妄了吧? 就连孟子朝闻听这话,都稍稍有些气愤。 文化,一直是齐国的骄傲。 不可否认,刘枭的确才华卓绝,堪称大乾百年难遇的人才,但他也太没把整个齐国放在眼里了吧? “好!” 孟有维拍案承诺,也跟着站起了身来:“武王可要说话算话。” 他不是傻子。 原本今天的局面,齐国已经输的体无完肤了。即便段玉韬对出了刘枭的三个下联,也仅仅只是一个平手。 刘枭可谓以一己之力,狠狠打了整个齐国的脸。 但没想到他太过狂妄了。 居然在这种节骨眼上,如此藐视齐国。 还只出一联,能对上就算齐国赢。 这可是翻盘的好机会,孟有维当然不会放过。 “当然。” 刘枭不假思索。 段玉韬见孟有维都亲自出面承诺,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转身拱手在刘枭面前道:“既然武王胸有成竹,那就直接出对吧。” “好。” 刘枭目光扫视段玉韬和孟有维,看向齐国诸位。 “诸位都听好了,本王的上联很简单:烟锁池塘柳!” 烟锁池塘柳? 此联一出,许多人都开始皱眉冥想了。 刘枭的这个上联,简单至极,甚至一出口就让人朗朗上口,反复吟诵几遍之后,甚至脑海中会情不自禁地展现一个意境。 这五个字,完美地描绘了一幅场景。 那就是在池塘边的柳树上,炊烟升起,仿佛锁住了整个画面一般。 说这是一句诗文,也毫不为过。 简单几个字,一幅美好的景致油然而生。 孟有维砸吧了几下,忍不住好笑:“就这?” “就这。” 刘枭眯眼一笑,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孟有维不由得疑惑,“这上联,有何难的?照着他的意境,想出个相对应的场景不就行了?” “世子……” 他话音刚落,却被段玉韬打断了。 段玉韬脸色暗沉,早已愁眉深锁。 第277章 绝对 “怎么了?” 孟有维一愣。 段玉韬才华卓绝,不会连这么简单的上联都对不出来吧? 段玉韬脸上变颜变色,小声拱手道:“刘枭的这上联,不简单啊。” “不简单?哪不简单了?” 孟有维倒是十分诧异,“这刘枭的上联,也不过是写了一个唯美的村落景象而已,这你都对不出来?” 段玉韬瞪大了眼睛,连忙解释道:“刘枭看似只是描绘了一个唯美场景,但世子可曾仔细联想过这上联中的几个字?” 他心里清楚,孟有维是文化水平是有的,但并不高,寻常吟诗作赋,他或许还能应对。 但真正咬文嚼字,他也很容易陷进去。 “不就是烟锁池塘柳吗?这五个字很特别?”曹岩也在一旁纳闷。 段玉韬无奈摇头道:“曹公子,你大可将这五个字写出来,看看。” 曹岩不信邪,当即拿了一张草纸,写下了烟锁池塘柳这五个字。 “这五个字,有什么玄机?” 即便写在纸上,曹岩也很是纳闷。 不就是五个普通的字嘛?至于把段大学子吓成这样? 段玉韬都无语了,解释道:“你还没看明白?这五个字不仅描写的是一幅唯美场景,更是凑齐了金木水火土五行偏旁部首的五个字!” “金木水火土?” 这么一提醒,曹岩再仔细看刘枭的上联。 烟锁池塘柳。 这五个字,每个字的偏旁部首,恰恰代表五行,曹岩眼睛都看直了,这才醍醐灌顶。 “原来刘枭的上联,藏得这么深。” 短短五个字,不仅描写了村落池塘边的柳树上,浓烟锁景之感。 且这五个字,恰恰代表了金木水火土五行! 孟有维顿时愁眉紧锁:“玉韬,快,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对上。” 他知道这个上联的难度。 但此刻齐国丢不起这个人。 如果这个上联都对不出来的话,整个齐国的脸,都将荡然无存。 段玉韬沉思许久,却是无言以对。 这个上联,无论是意境还是词语的编排,都达到了艺术的巅峰。 别说是在这即兴作对了。 即便给他几年的时间,段玉韬都无法做出相得益彰的下联来。 还别说他,即便是段玉韬的恩师孔伯熙,只怕也无对! 这根本就是绝对! “世子爷,这个上联只怕即便是恩师在此,也无对啊!” 一旁的方辽,连忙为段玉韬开脱。 同是孔伯熙的弟子,他知道段玉韬的实力。 此人在诗词歌赋上并不是非常精通,但在对对子上却是博学多才,在齐国几乎无人是他的对手。 这也是段玉韬为何在今日的接风宴上,非要以对对子和刘枭较量的根本原因。 因为段玉韬的拿手好戏,就是对对子。 他的对对子天赋,几乎和恩师差不多。 在齐国无出其右。 只是没想到,大乾居然还有刘枭这种狠人,不仅将段玉韬出的对子,全部相得益彰地对了出来,就连他出的上联,都是大家闻所未闻的。 如果刘枭出的仅仅是普通的上联,那还好说。 但他这个上联,非常考究。 不仅意境唯美,对于词语的限制,也非常严苛。 这种上联,本就是绝对! 见齐国失了颜面,方辽干脆放开了手,冲刘枭喝道:“武王也太不讲武德了吧?出如此绝对之联,这不就是想故意羞辱我们齐国吗?” 反正对不出来,方辽干脆撕破脸皮,嘲讽大乾用绝对来压人。 “哪里来到狂书生,也敢如此口出狂言!” 刘章气愤不过,当即怒指方辽,喝道:“是绝对又怎么了?你们齐国不是很有本事吗?怎么这就对不上来了?” “即是绝对,对不上来,又有什么奇怪的?只是在下没想到,武王居然会用这种手段,险胜我齐国。” 面对刘章怒斥,段玉韬居然爽朗承认了。 “哈哈。” 刘枭不由得好笑:“段学士,难不成就许你们齐国用绝对,不允许我大乾用绝对了吗?” “再说了,本王出的这个上联,也并非绝对!” “只是你们齐国人文化水平太低,对不上来而已。” “你……” 方辽闻听,更是气愤不已。 他在齐国身后这么多年,一直都是齐国的文人嘲讽大乾文人文化水平低,没想到今天反被大乾嘲讽了? “武王说的好不轻松惬意,这种严丝合缝的上联,怎么可能有下联?” “只怕武王在出上联的时候,也根本没想到下联吧?这不是绝对是什么?” 反正赢不了,齐国便开始各种冷嘲热讽,说武王刘枭故意刁难。 “哈哈。” 刘枭倒是好笑:“谁说这是个绝对了?本王说过,只有没本事的人才觉得天底下有绝对。本王的这个上联,既然能出,自然就有下联。” “且本王的下联,还不止一个。只不过是你们这些齐国所谓的文人,过于井底之蛙,没见过大世面而已。” “不止一个?” 段玉韬紧皱眉头:“段某倒是想见识见识,武王的下联到底如何。” 这种烟锁池塘柳的上联,段玉韬压根就对不出来,不止是他,只怕整个齐国都对不出来。 他不相信,刘枭真的有下联。 “是啊,武王既然如此博学多才,不如告知我们这个下联,到底如何。”方辽也来了兴致。 这么刁钻的上联,怎么可能有下联。 刘枭却是眯眼一笑:“要想知道本王的下联,也简单。齐国先认输,本王再告诉你们下联不迟,要不然本王说了下联,你们又不认,怎么办?” 方辽笑道:“武王尽管放心。我们齐国文人还是信守承诺的。” “承诺?”刘枭冷笑:“方才本王和齐国诸位才子交谈,你们几度易了规矩,完全没有规章,承诺对你们来说,只怕和狗屁一样吧。” “你们不事先认输,本王绝不说下联。” 齐国的几个才子,脸色难看,互相对视了一眼,纷纷看向了孟有维。 让他们认输,这个脸实在是丢不起。 但实际上,他们这场饮酒作对,其实已经输了。 谁都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担责,只好看向了世子爷孟有维。 孟有维这会儿,完全是被架起来了。 齐国质疑刘枭以绝对戏弄诸位,但刘枭的这个上联,他们的的确确是对不出来。 此刻,对面的刘枭却是忽然一笑:“一炷香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不必你们齐国认输。” “你们已经输了。” 话音一落,点燃的一炷香,刚好熄灭。 齐国的时间已经结束。 第278章 吐血 孟有维脸上挂不住。 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 齐国,的确输了。 “武王,你的下联是什么?”段玉韬十分好奇。 刘枭也就无所谓了:“行了,既然你们都有一颗求学的心,本王大可告诉你们下联。” “本王的上联,乃是:烟锁池塘柳。” “这个上联涉及五行以及荒野村落之景,下联自然也必须涉及五行,并且涉及某些景象。” “本王的下联,乃是灯深村寺钟。” 灯深村寺钟? 段玉韬不由得醍醐灌顶。 脑海中顿时闪现出刘枭描绘的场景:幽深的村落寺庙内,灯火灰暗,传来了悠远的钟声。 这句下联,既有画面感,还有视听感,意境也相对悠远,更为绝妙的是,这五个字,也代表了五行! 一时间,段玉韬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摔倒在地。 凌乱的方辽,连忙上前搀扶。 一脸震惊的孟有维,也是方寸大乱。 整个现场,瞬间议论纷纷了起来。 没想到如此刁钻的上联,居然真的有对,武王不仅对出来了,且意境相当之深远啊。 “段玉韬,本王对的下联,可还行?” 刘枭起身,来到了段玉韬的面前。 此刻的段玉韬,已经方寸大乱,整个人不由得往后退去。 没等段玉韬说话,刘枭又是一笑:“这个下联,齐国若是不满意,本王还有。” “本王再对下联:桃燃锦江堤!如何?” “桃燃锦江堤?” 段玉韬闻听,更是瞪大了眼睛。 这个下联,甚至比刘枭方才对的下联,更加绝妙。 桃燃锦江堤,不仅在意境和格律上完美契合,画面感更是扑面而来。 尤其是一个燃字,更为绝妙。 漫山遍野的桃花,好似熊熊的火焰一般,点燃了整个锦江堤。 且这五个字,也都包含金木水火土五行。 无论是意境,还是词语的格律,都完美契合! 现场无数人震惊得体无完肤,怎么也没想到,如此绝的上联,居然还能对出两个相得益彰的下联来。 简直奇了! “这……这……” 段玉韬瞪大眼睛,一瞬间感觉自己完全无地自容。 他怎么能想到,这个自己绞尽脑汁都对不出来的上联,刘枭居然能给出两个答案。 自己这苦苦钻研一生的学问,在人家面前,一毛不值啊。 “扑!” 段玉韬无法承受,内心怒火攻心,一时间,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浑身抽搐,一翻白眼,直直地躺在了地上。 砰楞! 只听得一声巨响,方辽都搀扶不及,就见师兄整个人都躺了下去。 段玉韬满面惊诧,瞳孔放大,还伸手指着刘枭,似乎有气无力一般。 “师兄,师兄!” 方辽登时凑了上去,连忙搀扶起段玉韬来。 段玉韬有气无力,差点昏迷过去。 “出什么事了?” 齐国不少文人,连忙凑了上来,见段玉韬被气晕了,一个个都瞠目结舌。 躺在方辽怀中的段玉韬,原本并未晕倒,但见大家都围了上来,他干脆装晕算了。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今天的场合,齐国文人已经输的体无完肤。 不仅如此,孟世子还因此要承受跪拜之辱。 这么大的锅,他哪受得了? 干脆就坡下驴,躺着装晕算了。 如此蒙混过关。 “段学士,段学士?怎么会吐血呢?” 一个文人,连忙上前,探了探段玉韬的鼻息,满脸的诧异。 文人本就好面子,在这种场合,输的体无完肤,面子上挂不住的也是常有的事,但被气得当场吐血,这还是头回见面。 而段玉韬,那可是文圣的高徒,翰林院的学士。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一时间引得现场所有人都看向了这边。 “段学士这是怎么了?”刘武忙上前查看,面露担忧道: “饮酒作对,本为消遣娱乐,没想到段学士居然气得妒火攻心,简直让人叹为观止啊。” “齐国的文人,身体都这么虚弱吗?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们一声?” “这都受不了了?” 原本一脸担忧的刘武,最终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老五。” 刘炎连忙从龙椅上下来,打断了刘武的讽刺。 来到段玉韬跟前,当即道:“快,让御医给段学士看看。” “是。”余谦点头拱手,连忙传召御医前来。 这种场合,也自然是预备御医的。 大乾太医院首席御医苏逸,连忙上前,给段玉韬把脉检查,最终拱手在刘炎面前。 “启禀陛下,段学士是急火攻心,一口气没上来,晕倒了,至于口中的血,也是因为气血不畅,就吐了出来。” “此病虽无性命之危,但至少需要静养半个月才行。”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武王刘枭,你太过分了!” 孟有维当即开怼,指着刘枭喝道:“你们居然在接风宴上,气晕我们齐国使臣,欺人太甚!” “胡说八道什么?” 刘章当即站出来,怒怼道:“段玉韬明明是自己身子骨太弱了,这和我大哥有什么关系?我大哥可是碰都没碰他,别什么事情都来讹诈我们。” 现场乱了套。 孟有维被怼得无话可说,只好命人抱起段玉韬道:“今日之仇,齐国记下了。” “咱们来日方长。” “快把段学士抱走,好生治疗。” 段玉韬可是文圣之徒,也是孟有维的笔杆子,就这么被刘枭气晕,孟有维自然气愤不过。 不过此时,并不是和刘枭一般见识的时候,他也想趁着这个时机,借着把段玉韬抬回去的空,赶紧开溜。 “等等!” 刘枭岂能不知道孟有维的阴谋,当即伸手拦住道:“孟世子,这么着急走什么?咱们的事情还没解决呢?” “这个时候就想开溜,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 “刘枭,你欺人太甚!” 孟有维当即怒喝:“我齐国段学士,都被你气晕了,你还要怎样?” “他气晕,是他的事。他在我大乾就死不了,我大乾医学发达,定可保住段玉韬的性命。至于你嘛,暂时还不能走。” 刘枭目光死死盯着孟有维:“咱们之间打过赌,现在你已经输了。” “是不是该跪下来拜师奉茶,再走啊?” 第279章 逐出师门 “你……” 孟有维气得差点吐血。 但深知自己理亏,又不好说什么。 他身旁的齐国朝臣闻言,连忙站出来说话。 “武王这话说的没错。但接风宴忽生变局,我们的段学士都被你气晕了。你还在乎这些繁文礼节,是不是太没有人性了?” “气晕?我看是装晕吧!” 刘枭冷笑一声,二话不说,直接走到了段玉韬跟前,抬起手掌,就是两个大耳光扇了上去。 啪啪两下,声音清脆,响彻整个保和殿。 所有人都完全懵了。 齐国的这些人,多是遵从儒家礼教,一个个都是谦谦君子的状态。 哪里见过在如此庄严的保和殿前,高高在上的武王,亲自动手打人的场景? “武王,你欺人太甚。段学士都气晕了,你还要侮辱他?” 方辽气愤不过,当即就要和刘枭互殴。 却被大乾的护卫拦住。 “谁说你们段学士气晕了?你们段学士方才在我们大乾朝臣面前,好一阵吆五喝六,他身子板硬朗得很!” “这小子,不过是在本王面前,故意装晕!” 刘枭指向一旁的刘章道:“去,弄两盆水来。” “行。” 大哥行事作风怪异,但刘章却极为崇拜。 很快,两盆水就打来了。 “是不是要倒在他脸上?”刘章在旁问。 “不必!” 刘枭摆手一笑,将水放在地上,随即转身,一把拽起了段学士,直接将他的脑袋按在了水里。 “本王让你们看看,你们所谓的段学士,演技有多么高超!” 这小子装晕,刘枭早就看出来了。 怎么可能因为对不上一个对子,特么就妒火攻心了? 这小子显然是放不下面子,想以装晕下台而已。 刘枭今天非得当面拆穿他的伪装。 “噗噗噗……” 段玉韬的头,一下被刘枭按在了水盆中。 但为免被刘枭拆穿,他是尽力隐忍。 怎么也没想到,大乾的武王,出手完全与众不同啊! 简直是不留一点情面啊! “武王,你你……简直欺人太甚!” 孟有维气得浑身发抖。 但在大乾的皇宫内,又没有他们的护卫,只能任人宰割。 而这一幕,就连孟子朝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当即站出来喝道:“够了!” “武王,你们大乾虽然在饮酒作对中赢了我们,但也不必对段玉韬如此赶尽杀绝吧?” 段玉韬怎么说也是齐国的文人,还是翰林院的学士呢。 刘枭如此目中无人,完全没把段玉韬当人看啊。 “贵国皇帝,你们这位段学士,不过是装晕而已,一会儿本王就让他现原形!” 孟子朝气得面色潮红,当即就要发作。 只听得被刘枭按在水里的段玉韬,实在是按捺不住,挣扎着抬起了头来。 哗啦! 水花四溅,原本昏迷的段玉韬,生龙活虎地展现在诸位面前。 众人见段玉韬又重新活过来,一个个面色大变。 齐国这边,方辽,曹岩等人,却是黯然失色。 刘枭忍不住好笑:“段学士,没想到你文化水平不高,这演技倒是挺不错的啊,奥斯卡没你的份,本王第一个不答应!” “你小子,原来真是装晕啊。” 刘章气得直接上前拽住了段玉韬的衣领,上前就是两个大耳光:“堂堂齐国大学士,输不起是吧?” 一身狼狈的段玉韬,很是尴尬。 冲着孟子朝浅笑了几下,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地拱手:“在下服输了,服输了。在下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说完这话,段玉韬屁颠屁颠地就跑了。 丢了这么大的脸,他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君子仪态了。 段玉韬忽然撤退,倒搞得现场齐国其他诸位,脸色极为难看。 国君孟子朝都沉闷不语,方才他还挺身而出替段玉韬说话,没想到这小子真是装晕,被刘枭拆穿之后,脸上挂不住,自己先跑了。 而孟有维等人,也是纷纷低头,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刘枭岂能放过他? “孟世子。”刘枭扭头看向了孟有维,笑道:“现在你无后顾之忧,可以安安心心跪下来拜师了吧?” 刘枭并非得理不饶人。 像孟有维这种,上来就憋着让大乾难堪的人,他必须让他付出终身难忘的代价。 “我……” 孟有维一时无语,扭头看了下现场诸位,依旧是拉不下脸来,浅浅一笑道:“武王,方才在下也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你怎么还这么当真了?” “开玩笑?” 刘枭眼眸有些意外:“本王还没见过当着两国元首和这么多大臣的面开玩笑的,孟世子,你这玩笑是不是开的有点大啊?” 这小子,到现在还想推辞。 简直是让刘枭大开眼界。 “本王也是没想到啊,原来齐国人居然是一群这么玩不起的人,明明输了,还不认账,出尔反尔。还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啊。” 刘枭一阵唏嘘,随后目光看向了孟子朝。 当着两国人的面,刘炎没说话。 而孟子朝脸色,早已死灰一片,他扭头看向了孟有维:“有维,愿赌就要服输。别让齐国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这话从国君口中而出,那是非常严重的了。 今日本来就是孟有维自找苦吃,孟子朝也救不了他。 脸色极度难看的孟有维,捏紧了拳头,几乎就要打人,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最终还是松开了拳头。 扑通一下,跪在了刘枭跟前。 “这次,是齐国输了。孟有维愿赌服输。” 说着话,孟有维当即在刘枭面前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 刘武早已在旁,给孟有维准备了茶水。 “师父在上,弟子给您敬茶。” 孟有维双手端起茶水,毕恭毕敬地俸到刘枭跟前。 一旁的大乾朝臣,一个个面露欣喜,不少人捋着胡须,脸上不乏得意之色。 能让齐国世子给武王拜师,这简直完全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 今天这个脸面,武王是给大乾争得趾高气昂的。 然而刘枭却并未接过茶水,却是扭头侧身,冷冷一笑:“行了,你的心意,为师领了。” “不过,今日为师就要将你逐出师门!” 第280章 资金短缺 逐出师门? 刘枭最后一句话一出,现场都感觉很意外。 不由得纷纷看向了刘枭。 “你什么意思?” 孟有维端着茶杯,缓缓抬头,“耍我是吧?” 哪有刚拜师就逐出师门的? 刘枭分明就是故意整人啊。 他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拉下脸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拜师刘枭。 这才刚刚跪下拜师,这小子就要把他逐出师门? 这是一次性,让他丢两回脸啊。 所有人也是无比纳闷地看向刘枭。 “孟有维。” 刘枭目光扫向他,摇了摇头道:“本王本诚心收你为徒。但今日,你的为人让本王很失望。两国当前,挑衅大乾不说,几度出尔反尔,输了不认。本王没有你这样的徒弟!” “你滚吧。” “行!”孟有维缓缓起身,笑道:“不收就不收。今日之耻,我记住了!” 他本也没准备拜刘枭,说罢转身站起,扬长而去。 这小子一连羞辱他两回,孟有维算是彻底记住了。 望着孟有维离去的背影,刘章忍不住拍了拍刘枭的肩膀,竖起了大拇指:“大哥,你这招太高了!拜了之后又逐出师门,简直绝了!” 让齐国世子拜师,本就是极致的侮辱。 人家才刚刚拜师,就逐出师门,那是两度极致侮辱啊。 刘枭这一套,玩的是出神入化了。 “咳咳……” 尽管身后的刘炎,也有些暗喜,但他观瞧孟子朝的脸色,却是十分难看,不由得咳嗽两句,提醒刘章等人。 随后出面主持大局,看向孟子朝笑道:“贤侄,我这几个儿子,就是这么不知礼数。今日接风宴,喝也喝了,闹也闹了。我看就到这吧?” “伯父说的是,小侄也正有此意。” 尽管孟子朝脸色难看,但此刻也不得不就坡下驴。 毕竟今日这场接风宴的闹剧,原本也是孟有维挑起的,他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也是活该,即便孟子朝想要替他说话,也无从辩驳。 干脆尽早结束的好。 “这冬围还有几天,不知小侄这些日子,下榻何处?” 孟子朝换了个话题,询问刘炎。 “这个,朕早已安排。” 刘炎说着,指向一旁的刘枭笑道:“我儿刘枭,最近新建了一处酒楼。环境非常不错,贤侄不如暂且在他的天下第一楼小住几日。一应陈设,伯父都是为你安排。” “住在酒楼?” 梁甫阁颇为意外:“这好像不符合规制吧?” 两国接待来使,一般都是下榻驿馆。 但国君不同。 以往的三国冬围,都会拨化一片闲置的府宅,供外国国君居住。 最次也是独栋独院。 怎么在大乾,反倒是住进酒楼了? 刘枭笑着解释道:“梁太傅放心。你们今天住的酒楼,规格不比府宅差,是一个独立的四合院。” 大乾为了节省开支,早就交代刘枭安排了。 早在之前,刘枭便命人装修了天下第一楼,并且预留出了不少高规格的院落,供外国来宾居住。 这就好比后世的酒店。 毕竟这群人也不常住,何必划拨一片府宅,那不是浪费土地吗? 天下第一楼虽是酒楼,但一应陈设,甚至比不少王府要好不少。 齐国国君也不过住几日而已,何必铺张浪费? “这……” 梁甫阁还要说什么,孟子朝却打断了他。 他扭头看向刘枭:“没想到武王早已未雨绸缪。听闻武王旗下的天下第一楼,乃是大乾规格最高的酒楼,朕今日倒要好好见识见识。” “请。” 刘枭展手欢送。 刘炎一行人,送着孟子朝出了紫禁城,便告别了。 望着孟子朝等人离去的背影,刘炎扭过头来看向了余谦。 “冬围的事很快就到了。一些具体的安排,余尚书还要协理武王府,尽快落实。” “臣,遵旨。” 余谦拱手点头。 刘炎说着,转身回了宫。 朝臣们散去,刘枭也正准备离去。 才走到马车旁,余谦却急忙拦在了他跟前,“王爷,关于冬围的事,下官还有些具体的事要跟你汇报。” “哦,余尚书请说。” 刘枭转过身来,准备细细聆听。 说实话,他揽下这个活之后,一直就没怎么过问过,至于三国冬围的前期准备,刘枭是一点都没过问过。 这些都是朝廷方面,余谦在准备。 眼下大事临近,刘枭也是到了了解情况的时候。 余谦 拱手一笑:“武王,您也知道,陛下把这事交给了下官,让下官协理武王主持三国冬围的事情。前期准备,下官已经弄得差不多了。可是这个……” 所谓的前期准备,基本上和往年一样。 无非是修缮江北县的皇家猎场,清通京都通往江北县的官道,以及江北县那边一应皇室居住,以及外宾接待的各种示意。 事情杂,一条条办好本就不容易。 刘枭皱眉道:“既然都准备妥当了,那还可是什么?” “这个……” 余谦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道:“王爷,一些细枝末节准备是准备了,但是目前还并未完全实施,关键问题,还是钱的事……” “户部没拨银子?” 余谦低着头,不好意思道:“拨倒是拨了,就是只拨了五万两。户部说了,这次三国冬围的事,是朝廷和武王府联合办的,朝廷能出的就只有五万两,剩下的银子,让我来和您商量。” 为了三国冬围的事,余谦可是忙东忙西。 忙点累点,他倒是无所谓,只要能把事情办好,办的风风光光,也就罢了。 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他前前后后跑,也是需要朝廷出钱的。 但如今为止,朝廷总共也就拨款了五万两白银,用于三国冬围。 这点钱一下来,江北县就要去了两万两,说是要为三国冬围,做些前期准备。 剩下的三万两,余谦用于修缮官道,在猎场周围,搭设帐篷,一系列大大小小的事,压根是杯水车薪。 没办法,余谦只能来找刘枭。 “这个宋云州,当真是铁公鸡,一毛不拔啊。” 刘枭听后,大受震撼。 “王爷,这事也不能全怪阁老。”余谦低着头,摇了摇道:“刚经历大战,朝廷也难啊。” 朝廷刚经历大战,国库的银子许多地方都要用。 实在是紧缺得很。 要不然皇帝也不会拉下脸来,找刘枭借钱。 刘枭当初可是夸下海口,要通过三国冬围赚钱的。 如今朝廷只拨五万两银子,剩下的就不管了。 急得余谦是上蹿下跳。 “行。朝廷只出五万两,那我就当他只入股五万两银子了,到时候就按照五万两的回报给他们。” 刘枭也不和朝廷一般计较。 朝廷出的钱越少,他还越高兴。 出的钱少,回报就少,到时候赚了钱,刘枭也不必给朝廷太多的回报。 目前最关键的,还是得想办法通过三国冬围弄钱才行。 想到这,刘枭拍了拍余谦的肩膀,问道:“老余,咱们要风风光光地开办冬围,你估计还差多少钱?” 第281章 拉赞助 “这个……” 余谦低着头,有些难为情地伸出一根手指,笑道:“想要办的体面的话,最少还差十万两,若想风风光光,估计得二十万两才行。” 三国冬围这种大事,别看只是皇家狩猎而已。 实际上这也是轰动大乾的大盛事。 届时会有不少民众前来围观。 这其中牵扯军事,农业,科技,地方和朝廷的管辖,人员的安排,围场的维护等等。 国库紧缺,但也不是没有预案,朝廷的意思是花个十万两办一下得了。 所以户部只拨了五万两银子下来。 但下面办事,可是处处都需要用钱。 “二十万两?”刘枭不由得摇了摇头。 原本他还以为需要不少挑费,没想到也才这么点而已。 国库赚钱这么难吗? 余谦见刘枭有难色,连忙低着头道:“王爷若是为难,不如咱们联名上个折子,陈述具体条款,再请朝廷拨些钱?” 他清楚,刘枭虽然有钱,但也是一毛不拔的主,万不可能自掏腰包从武王府垫钱进去的。 最终也只能找户部要。 他余谦找户部要钱,到底身份低了些,若是有王爷联名,要好开口不少。 “算了,本王要钱,从来不看人脸色。”刘枭一笑。 “王爷不会是要自己垫钱进去吧?” 余谦倒是一惊。 武王是阔的流油,但进了他腰包的钱,他怎么可能如此慷慨? 刘枭眯眼一笑:“你看本王是赔本赚吆喝的人吗?” “这……王爷莫不是还有弄钱的法子?”余谦低着头,一副请教的意思。 “朝廷不拨钱,咱们自然得想办法弄钱才行。” 刘枭说着,一手搭在了余谦的肩膀上,将他拉到自己跟前:“你也不想咱们的三国冬围,办的不像样子吧?” “那是自然。只是不知道武王到底准备怎么弄这笔钱。” “从哪出,当然就从哪弄呗。” 刘枭松开余谦,坐在了马车的前面板上,笑道:“咱们即是要搞冬围,咱们大可从冬围的名头上,弄些钱来。” “冬围,还能敛财?这可使不得。” 余谦瞪大眼眸,感觉不可思议。 历代冬围,那都是赔本赚吆喝。 这也是朝廷不愿多花钱的根本原因。 毕竟这么多钱砸进去,那是一个响都没有。 你办好了,面子上还有点荣光,办不好那就是个笑话。 怎么还能借冬围的名头敛财? “瞎说什么呢?” 刘枭操起手来,拍了下余谦的乌纱帽:“咱们可是官府的人,从来不与民争利,敛什么财?那叫招标,拉赞助。” “拉赞助?” 余谦听得是一愣一愣的。 见他一脸小学生求学的状态,刘枭也就不厌其烦地解释了起来:“拉赞助,简单来说。就是你这个项目不想自己多出钱,就让别人给你投资,给你钱,你来办这个项目。” “咱们的三国冬围,朝廷不愿出钱,不拉赞助,难不成你来垫?” 余谦更为震惊,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忙道:“王爷,您这是不是想得有点太乐观了?咱们大乾不少老百姓可抠门得很,自己花钱买东西都还不乐意呢,让他们掏钱咱们办冬围?” “这不会异想天开吧?” 他在礼部干了这么久,就还没听过如此虎狼之词。 老百姓钱,那是最难挣的,想让他们心甘情愿掏钱,除非于己有利,要不然你说破天,他们都不会掏钱。 之前国家危亡至此,户部搞什么爱国捐款都没收上来什么钱。 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找老百姓要钱? 那还不如问户部要。 “谁说本王要搜刮老百姓的钱了?”刘枭拧眉看向余谦。 余谦一愣:“不刮老百姓的钱,刮谁的钱?” “谁有钱刮谁的钱啊。” 刘枭坏坏一笑,语重心长道:“老余啊,有时候目光要放长远一点。老百姓兜里才几个钱,他们怎么可能心甘情愿掏出来,咱们要干,就干票大的。朝那些大户豪绅要钱。” “这……这……”余谦都有些语无伦次了,拍手为难道:“王爷啊,老百姓的钱都不好掏,那些大户豪绅,怎么可能掏钱了?” 三国冬围,说到底都是皇家的事。 哪个大冤种大户豪绅,愿意为皇家取乐的事情掏钱? 除非朝廷卖官鬻爵,要不然这些大户豪绅的钱,比老百姓的钱还难掏。 想到这,余谦的瞳孔再度放大了一倍,猜测道:“王爷不会要卖官鬻爵吧?” “我说老余,你怎么满脑子都是这种旧思想?我就问你。卖官鬻爵能弄来二十万两吗?” 刘枭都有些不耐烦了。 这个余谦,是不是当官当糊涂了? 余谦一脸茫然:“不卖官鬻爵,那谁愿意心甘情愿掏钱?” 刘枭无奈摇了摇头,用关怀智障的目光看向余谦,道:“老余我问你,三国冬围是咱们大乾的大盛事吧?到时候围观的人不少吧?” “是。” “有人的地方就有商机。你说咱们到时候如果在围场到处拉起横幅就写‘武王府’三个大字,效果如何?” 余谦不假思索道:“那必然一夜之间,轰动京城,甚至很快传遍街头巷尾!” “那不就得了。”刘枭点了点头:“冬围虽然是销金库,但也是摇钱树。人多的地方,谁不希望把自己的招牌挂在最显眼的地方?咱们拉赞助的目的不光是敛财。而是和赞助商合作。” “赞助商出赞助费,按照他们缴纳的赞助费,咱们给他们做相应的广告。” “一场冬围,商行的名号能打出去,咱们也能用他们的赞助费成功举办。这不是双赢是什么?” 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 后世赞助,基本就是这么个原理。 那些富商不差钱,差的就是名气。 在这个时代,虽然没有赞助的概念,但那些商行老板,哪个不想把自己的招牌打出去? 只有把招牌打出去,生意才能越来越大,那点赞助费,岂不是手到擒来? 后世无论是奥运会,还是春晚,哪个项目的独家赞助,不是动辄几个亿的。 那些商会,根本不差这点钱,差的就是宣传渠道。 只要朝廷首肯,给商会这个个机会。 只怕慕名而来的商会,连门槛都要挤破。 “这……” 余谦闻听刘枭的策略,登时豁然开朗,不过眉宇间还有些担忧。 “鼓励商会,广而告之。这……朝廷能答应吗?” 第282章 捞钱的花样还真多 “朝廷不答应,那就让他们自己垫钱!” 刘枭直接来了一句。 这便宜老爹,是又要面子,又不想出钱。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朝廷承担不了,本就应该开明,想法子弄钱才行。 余谦神色微变:“王爷,这话下官可不敢说。” “你不敢说,那就你垫钱。” “这……” 刘枭一句话,算是完全堵住了余谦的嘴。 搞得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行了老余。” 刘枭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那便宜老爹,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以前要拉赞助,或许不行。但时代在发展,现在不一样了。再说了,拉了赞助,你好我好,大家好。何乐而不为?” “你不敢明说,可以以退为进嘛。朝廷实在是拉不下这个脸,那本王和你老余,联名请辞!” 余谦听了,大受震撼。 皇子就是皇子啊,他有底气和皇帝叫板。 只要不涉及到核心问题,皇帝也不会过多责备,这其间就有不少事可以斡旋了。 “听武王一席话,下官茅塞顿开。” “下官今天就去和陛下据理力争,一定让他同意,让咱们拉赞助。只要能拉来一些赞助,咱们就可以减轻不少压力。” 余谦也重重地点了点头。 朝廷不给钱,那只能找别的地方弄钱,武王已经给他提供了思路。 如果真能拉来赞助,只怕能解决很大一部分冬围的开支问题。 “不仅仅是赞助这么简单。” 刘枭见余谦终于想通了,继续道:“除了赞助之外,咱们搞钱的地方还不少。冬围之时,咱们完全可以开设门票制度,让老百姓买票进去围场围观。” “买票?” 余谦闻听,又是一惊:“王爷,这历次冬围都是免费围观,老百姓怎么可能掏钱来看呢?” “老余,你的格局要打开啊。” 刘枭不厌其烦道:“我问你,之前几次的冬围,虽然是免费围观,但老百姓能看到什么?” “额……”余谦低着头,想了想道:“围观的群众太多,大多数人都只能看到几个国家国君的銮驾,以及浩浩荡荡的队伍。” 皇家的活动,其实并不希望老百姓过度参与。 无非是给冬围增加点人气。 那些前来围观的百姓,基本都被拒之门外。 许多围观的百姓,都只能在围场外围围观,最多也就能看到几个皇帝的车驾,就连皇帝的真身都未必能看见。 刘枭点了点头:“这不就得了。咱们卖门票,也不是一棒子打死。那些不想花钱的老百姓,依然可以免费围观。但他们看到的东西,有限。” “而咱们开设门票,可以让那些花了钱的人,尽可能参与进来。比方说在围场四周设立一些小马凳,提供给花了钱的观众,近距离地围观几个皇帝的言行举止,甚至在围场周围的山上,设立一些眺望台,让他们能看见围场打猎的情况。这价值不就一下上来了嘛。” 后世奥运会,不花钱的可以在家看直播。 花了钱的,那是能去现场看比赛的。 刘枭开设门票,并未阻挠不花钱的百姓围观,只是分出了等级。 你花了钱,就能切身感受到皇帝和围场的情况,这对于那些不在乎花这点小钱的老百姓,当然是好事。 “王爷一言,简直绝妙啊。让下官醍醐灌顶啊。” 余谦在旁是频频点头。 他来找刘枭之前,都是愁容满面,这会儿已经是茅塞顿开了。 没想到武王的鬼主意是真多啊。 这几番话之间,就找了两条赚钱的门路。 简直绝了! “这还不止呢。除了拉赞助,卖门票之外。咱们还可以搞一个冬围特别彩票出来,这又是一笔收入。” “冬围彩票?”余谦不由得惊诧:“难不成是搞和福利彩票一样的模式?” 这又是什么幺蛾子? “孺子可教。” 刘枭点了点头,解释道:“咱们这次冬围,即是比试,自然有胜负。想让老百姓都能深度参与,开设冬围特别彩票,无疑是最好的方法。到时候前来围观的老百姓,都可以购买彩票,来支持他们的国队!” 有比赛,那自然就涉及博彩。 后世的套路,是一样一样的。 “这个,老臣可不擅长。”余谦连忙摆手。 武王捞钱的手段,那是花样频出。 这几条余谦都认同,但彩票这一门,学问可不小。 他压根没有运行彩票的经验。 “这个你放心,我们武王府搞彩票有一手。你只需要向朝廷请奏这几条冬围的活动就行。到时候冬围特别彩票,我让咱们福利彩票店来全盘操刀就行。” 孙斌已经被刘枭带出来了。 玩彩票,他是专业的。 余谦也是没想到,一个赔本赚吆喝的活动,硬是被武王玩成了聚宝盆。 看来都传闻武王钻进钱眼里,这是一点不假的。 这么一个劲的捞钱,朝廷能答应? 余谦心有余悸,小声道:“王爷,咱们这捞钱的花样,是不是太多了?老臣担心……” 按照武王的思路这么搞。 冬围的确能赚钱,但朝廷的名誉岂不是要一落千丈? “捞钱花样多怎么了?这和咱们举办冬围的初衷并不矛盾啊。再说了,咱们这些活动,又没逼着人掏钱。” “你放心,皇帝老爹那里,本王不会亏待。朝廷不是投资了五万两银子吗?这冬围的活动结束后,按照分成,本王不会少了朝廷的好处。” 国库正缺筹钱的法子。 刘枭一下就提供了三条。 皇帝老爹没有理由不答应。 “马上冬围就要开始了,钱的事迫在眉睫。” “你今天就上本,将我的三条建议提交上去。过几天就在天下第一楼,开设冬围的招标活动。拍卖冬围之时的独家赞助权限。” 国库本来就没钱,冬围再这么赔本赚吆喝,当冤大头,大乾只怕都要被拖垮了。 这次三国冬围,周围邻国都会有不少人前来围观。 这正是刘枭合法赚钱的最佳时机。 也是他搅动大乾经济,迈上更高台阶的阶梯! 余谦见武王态度坚决,也只好频频点头。 作为礼部尚书,他虽然不太愿意借冬围的活动大势敛财,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告别刘枭后,他并未回府,而是直接拟定了奏折,直奔养心殿。 第283章 穷则思变 养心殿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一派庄重而宁静的氛围。 户部尚书宋云州身着朝服,面色凝重却又不失恭敬,正站在龙案之前,向端坐于龙椅之上的皇帝刘炎独对。 “陛下,京郊猎场这几天已经准备就绪,陛下随时可以前去练习。” “嗯。” 刘炎抿了口温热的茶水,随即放下茶杯,沉声道:“即刻传旨下去,明日一早,朕便前往猎场练练。” 京郊的猎场,属于小型猎场,平日里皇家经常在那狩猎,训练。 上次刘炎训练,已经是一年前了事了。 结束了冬围之后,他便没再去过。 毕竟年纪也大了。 如今冬围要在大乾举办,他自然也得操练操练。 和另外两位比起来,他虽然老当益壮,但也不能让其他两国国君看轻了。 正当二人商议之际,殿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陛下,余尚书在外求见,有紧急事务禀报。” “让他进来。” 刘炎眉头微蹙,随即吩咐道。太监应声退下,不久,余谦便匆匆步入殿内,他神情略显紧张,但依旧保持着官员应有的风范,拱手行礼后,缓缓开口:“陛下,老臣今日与武王殿下深入探讨,针对即将举行的冬围活动,提出了一系列创新性的条陈……” 说到这里,余谦略显犹豫,从袖中掏出一份奏折,双手呈上。 但天子当面,他还是有些内心忐忑。 “呈上来。” 皇帝下令,陈洪当即亲自上前取了余谦的奏折,递到皇帝跟前。 余谦低着头,汗珠都隐隐滑落。 辞别武王时,他都做好了心理准备的,但真正面君,难免有些紧张。 毕竟武王的这几个奏议,实在是太超前了。 刘炎接过奏折,目光如炬,快速浏览起来。 随着内容的逐渐深入,他的表情由最初的平静转为惊讶,再到难以置信,瞳孔不禁微微放大,内心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拍卖独家赞助?卖门票?搞冬围特别彩票?” “这是不是有点太离谱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老大这鬼主意倒是真不少。 这个刘枭,捞起钱来,那是一点不含糊,几乎涵盖了方方面面的人群。 一个冬围,居然能想到各方各面的捞钱手段,朝廷那五万两银子的拨款,简直就是多余的啊。 宋云州见皇帝看了奏折后,脸色大变,忙问道:“陛下,武王这些条陈,都说了什么?” 刘炎看完之后,直接递给了陈洪:“拿给宋阁老看看。” “是。”陈洪双手接着奏折,递到了宋云州跟前。 宋云州接过奏折,上下看了一通,也是惊诧不已:“这,这……” “武王这法子,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这将置朝廷于何地?” 朝廷可是从不与民争利的。 可武王的这个条陈,却是处处要与民争利,真要是按照他的方略颁布,那钱是赚了,还不得被老百姓给骂死? 余谦见两位动怒,连忙拱手道:“陛下,时局维艰。武王也是审时度势之后,才想出来的几个开源的法子。” “武王的意思,也并非全是捞钱。这拉赞助的法子,也可为大乾的一些商行打响知名度。他们花了钱,咱们也能给他们一定的收效,是双方都欢喜的事。” “至于卖门票,咱们是收了钱,但也能给那些花了钱的老百姓更好的观赏体验。” “彩票这事,也依然以公益为主。且冬围的盈利,武王府也会给朝廷分成。” 余谦将冬围的好处,全盘说了一通。 “可这几个法子,全都奔着钱去的。是不是也太开源了?”宋云州手举奏折,质问余谦。 余谦转身拱手道:“宋阁老,武王说了。这几条只是建议。采不采用也是陛下和朝廷说了算。” “不过,武王让老臣提醒宋阁老。陛下授权让武王主理冬围之事。如果不采用这些条陈,那也就说明朝廷收回了授权,武王也不会再参与任何有关冬围的事。” “这冬围所需的剩下的开支,还请宋阁老想个法子,拨给户部。” 这些话,自然是刘枭教给余谦的。 只不过余谦用温和的口吻阐述了一遍。 朝廷如果不答应,那就打钱。 “额……我……” 宋云州恍如被呛到了一般,哑口无言,转身拱手在皇帝面前道:“陛下,国库的情况,您也是清楚的。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银子用于冬围。” “行了。” 刘炎摆手,长叹了口气。 家里没钱,大儿子想办法弄钱,本来不是坏事,只是全然钻进钱眼里,让刘炎受不了。 不过家里没钱,那是铁一般的事实。 眼下的办法,是如何挽救朝廷的颜面。 “冬围的事,朕早已全权交给武王府处理,就按照刘枭这个条陈办吧。不过别让他捞钱捞的太过分,朝廷该有的体面,还是需要的。” “是。” 余谦表面谦卑,心里窃喜。 看来还是武王了解他爹啊。 陛下虽然传统,但也并非一成不变。 还真是,穷则思变啊! “陛下,这……”宋云州还要说什么。 话语悬于空中,却似千斤重石,难以落地。 刘炎轻轻抬手,指尖轻触龙袍,那动作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直接打断了宋云州的未尽之言。 “宋阁老的心意,朕已了然于胸。你忧心的是朝廷颜面,可这颜面背后,若无坚实的财力支撑,终究不过是空中楼阁。朕且问你,国库空虚至此,你又能从何处筹措银两,以解燃眉之急?” “我……” 宋云州面色一黯,嘴唇微动,却吐不出半个字来。 没钱,底气都不如人家。 刘炎收回奏折,又问余谦:“此次招标拍卖的独家赞助事宜,刘枭那小子打算在何处操办?” “在天下第一楼。”余谦再度拱手。 “朕一猜,就知道是这个地方。” 刘炎白了余谦一眼。 对于他儿子的尿性,他在了解不过了。 刘枭处处向前看,连这次招标拍卖独家赞助,都安排在他的天下第一楼。 “告诉刘枭,拍卖之前跟朕通个气,朕去给他捧捧场。” 说是捧场,实际上刘炎是要去盯着他。 刘枭这小子弄钱是快,但有些手段实在是在挑战道德底线。 他不看着点,只怕这小子不知道要从中薅多少钱。 第284章 挑拨 “穿过这抄手游廊,便到了贵君下榻之处,清风苑。请!” 天下第一楼的后院内。 刘枭彬彬有礼地向齐国国君孟子朝,介绍天下第一楼后面客栈的布局。 齐国国君一行人,在刘枭的带领下,来到了天下第一楼的后院。 一行人大概有百十来号人,包括太监,宫女,以及不少护卫。 孟子朝左右环看之后,不由得笑了笑:“都说武王善于经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小小的客栈,居然能有如此布局。” 他们一行人,是从天下第一楼后院,进入住宿区域的。 说是住宿区域,实际上这个地方,相当于几片街道的宫殿府邸组成的部分。 天下第一楼扩建之后,规模纵贯一条街道。 前院做餐饮,而后面的大部分面积,都是类似于客栈一般的住宿区。 但寻常的客栈,最多也就只是二十多间房子而已,而天下第一楼的高档客房,甚至涵盖四合院,至于寻常普通的客房,更是多不胜数。 刘枭提供齐国国君居住的地方,名叫清风苑。 这里是一个大型的四合院格局。 这种大型四合院的套房并不多,但无论是装修风格和陈设,几乎和外面的豪华府邸差不多了。 刘枭能在大乾开设这么大的酒楼,且生意非常火爆。 足以可见此人的确有非比寻常的经商头脑。 刘枭一边推开清风苑的大门,一边笑道:“贵君谬赞,这不过是点小本生意而已。” “小本生意?” 孟子朝身旁的侍女都惊呆了:“这么大的产业,居然称之为小本生意?” 都说大乾贫穷,没有很大规模的商行产业能和齐国抗衡的。 这武王刘枭的口气,倒是真不小啊。 刘枭眯眼一笑。 他说的是实话,相比武王府其他的产业,这栋酒楼,的确是小本生意。 刘枭推开院门,伸手一笑:“国君请进,其余齐国大臣,本王另有安排。” 身后跟着的孟有维,梁甫阁等人,倒是一愣。 不过也很识趣地停步了。 他们不过是臣子,自然不可能和国君住在一个院子里。 孟子朝看了眼梁甫阁等人,道:“入乡随俗,你们就听武王的安排吧,护卫们留下,其余人在外等候。” 说着话,他抬脚踏进了清风苑,身后侍女太监护卫们,也都跟着进来了。 进了清风苑,刘枭一一给他们介绍。 随后来到了正堂,笑道: “这里便是清风苑的正堂,内设正房一间,东西耳房各三间。清风苑内也有不少厢房,足够五十人居住,这里面一应用具应有尽有,不够的你们可以传唤我们的服务员来为你们服务。天下第一楼也有不少护卫巡防,贵君的安危,不必担忧。” “武王倒是安排的细致,你们的护卫,不会监视我们吧?”一旁的侍女略有些不悦。 她怎么可能听不出刘枭的用意? 把陛下安排在天下第一楼,又让他们的护卫在外围巡防。 说是巡防,无非是监视陛下的一举一动。 “雪见……” 那侍女才说完,孟子朝便看了他一眼,示意她不要多嘴。 身处异国他乡,有些护卫巡防,也是正常的。 若要监视的话,刘枭也不会给他们预留独栋的四合院。 那叫雪见的侍女,这才低头不语。 “武王有心了,齐国和大乾一直友好往来,朕感受到了大乾的诚意。” 孟子朝缓缓来到正堂的中央位置,四处看了看,无论是陈设还是一应的物件,都相当齐全。 刘枭一笑:“我大乾对待外国来使,都是非常真诚的。不过,你们齐国在本王看来,却并不是很真诚。” 这话一说,孟子朝不由得有些纳闷。 “武王这话,从何说起?” 刘枭也不绕弯子,直接拿出了一份齐国的官面文书,递到了孟子朝面前:“贵君先看看,这东西你熟悉吗?” 雪见率先接过文书,瞟了一眼后,才递给孟子朝,小声道:“陛下,这是我齐国的官面文书。” 孟子朝接过文书,仔细看了看,上面的确还有齐国朝廷的宝印。 有了这份文书,就相当于外国人在齐国有了合法身份。 孟子朝很意外:“我齐国的官面文书,武王是哪里来的?” 刘枭不慌不忙道:“前些日子,本王的天下第一楼开业,便有一地痞流氓前来闹事,被本王拆穿之后,本王从他家里搜捕到了这份文书,那人也承认,有齐国人收买了他,抹黑了天下第一楼,便承诺让他在齐国,拥有人上人的地位。” 刘枭将皮顺的事,简洁明了地说了一番。 孟子朝瞳孔都放大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实存在的事实。 一旁的雪见更是尤为惊诧,连忙摆手驳斥道:“不可能,武王绝对是搞错了。” “齐国人怎么可能指使大乾百姓坏武王的好事?再说了,这种官面文书上的宝印,在我们齐国并不是一般的官员能够拥有的。” 跟了皇帝这么久,雪见对齐国官场也有所了解。 这种关系到民生的官面文书的实权,掌握在摄政王孟远疆之手,但想要齐国承认移民身份,必须摄政王孟远疆首肯才行。 这种官面文书,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出现在这?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孟子朝没说话,但他也隐隐感觉,这件事情不简单。 齐国官场,有藐视皇权之嫌,而且正如刘枭所言,底下人这不是在故意破坏两国关系吗? “是。” 刘枭点了点头:“一开始本王也以为搞错了。齐国和我大乾素来关系不错。你们齐国朝廷怎么会有人指使我们大乾百姓干这种事了?” “本王也对此事存疑,便让我大乾京都令,严查此事。在京都令的彻查下,当事人皮顺已经招供。” 说着话,他又拿出了一份皮顺的口供。 上面详细记载了他和齐国人往来的罪证,以及齐国人给他的订金数量,和答应事成之后在齐国的承诺。 “根据当事人皮顺的口供,这份官面文书正是你们齐国某些权贵高官许诺的。” “本王相信,贵君才亲政一年多,绝对无意做这种有损两国邦交的事,一定是齐国朝廷中有人,刻意挑拨两国关系。” “至于这背后窜使之人,本王还希望,贵国国君,能给本王一个说法。” 第285章 雌雄隐现 孟子朝拿着皮顺招供的笔录,许久没有说话。 上面记录的非常详细,完全排除了武王故意抹黑之嫌。 一旁的雪见却是不由得惊诧,连忙小声在孟子朝耳畔道:“陛下。即便如此,咱们也不能凭借大乾一介百姓的一面之词,就断定此事……” “够了!” 孟子朝打断雪见的发言,将皮顺的口供递还给刘枭。 “武王若不告知我此事,只怕我还被蒙在鼓里。” “今天这件事情,若确有此事,朕一定会给武王一个交代。” 孟子朝在意的并非是齐国有人挑拨大乾和齐国的关系,他在意的是有人大权独揽,想要架空自己。 而这封官面文书,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那个叔叔权力之大,已经达到了孟子朝无法控制的地步。 刘枭接过口供,却是一笑:“其实交不交代的,本王无所谓。只是不希望齐国因为某些老鼠屎,搞坏了咱们两国的友好关系。” 这份口供,皮顺并未指明幕后指使到底是谁。 但刘枭想都能想到,这必定是齐国的那位世子爷所为。 孟有维做事非常严谨,即便让人买通皮顺,也不可能是他亲力亲为,皮顺的口供也没供出孟有维本人。 刘枭也没想着要通过这件事情,就把孟有维怎么着。 只是想以这件事情,敲打敲打齐国国君孟子朝。 让他清楚,齐国本就内忧外患,有人架空他的帝位,独揽朝纲。 达到挑拨离间的目的。 “贵君早些休息吧,本王先告辞了。” 刘枭说着话,便起身准备离去。 “雪见,送送武王。”孟子朝吩咐道。 “是!” 雪见连忙转身,躬身在刘枭身后:“武王慢走。” 刘枭缓缓走到清风苑正堂台阶处,脚下却突然一顿,他转身看向孟子朝,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忽然喊了一句。 “孟姑娘。” 孟子朝听到声音,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嘴唇轻启,正要回答时,却突然发现自己的目光与刘枭的眼神交汇在了一起。 原本到嘴边的话语,瞬间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一旁的雪见看到这一幕,脸色顿时变得惨白,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后背也已经湿透。 孟子朝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深吸一口气后,脸上重新露出笑容,轻声问道:“武王刚才叫的孟姑娘,是谁呀?” 刘枭的视线依旧紧紧锁定着孟子朝,却见孟子朝并没有回应自己,急忙笑着说道:“哦,孟姑娘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 “朋友?”雪见听到这句话,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 “是啊!” 刘枭点了点头,继续解释道,“本王这位朋友,容貌与贵君有几分相似,所以刚才一时情不自禁就叫出了声。” 说完,刘枭向孟子朝微微抱拳行礼,然后转身离去。 直到刘枭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雪见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高悬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 孟子朝也如释重负,恍恍惚惚坐了下来,额头上微微冒起细微汗珠。 一旁雪见瞧了瞧外面,确定无人后,这才凑在孟子朝跟前。 “陛下,刚才……没露馅吧?” 雪见的声音极小,仿佛生怕别人听到一般。 孟子朝却依然惶恐地看了看外面,确定安全后,这才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头:“应该没有。” 砰楞! 话音刚落,房门忽然又被推开。 刘枭再度进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似乎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他笑着说道:“不好意思,皮顺的口供忘拿了。” 说着话,他直奔孟子朝落座之处,拿起皮顺的口供,然后冲孟子朝笑了笑:“没打扰二位吧?” “没有。” 孟子朝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心中却是紧张万分。 “那就好。” 刘枭这才转身离去,轻轻关上了门。 许久之后,孟子朝才稍稍缓过神来,吩咐道:“去门口看看。” “是。” 雪见迈着小碎步,来到门口,探出头左右张望了一番,见刘枭的身影的确已经离去了,这才拍了拍胸脯,长长地松了口气。 她转过身来,面容谨慎地看着孟子朝,轻声问道:“陛下,您说这武王是不是瞧出什么来了?” 孟子朝一脸的紧张和担忧,故作镇定地整理了衣襟后,道:“别瞎想了,这一年多来,我们都相安无事,武王不可能轻易瞧出端倪的。” 这话,孟子朝其实也是在安慰自己。 一旁雪见低着头道:“陛下,咱们这一年来是相安无事。那是因为齐国文武都把您当成真正的国君了。介于朝堂礼仪,平日里那些大臣们,纵使是摄政王也不敢和您对视,更不会有近距离的肢体接触。而前来大乾后,陛下和刘枭的几次接触,我都瞧见他看你的眼神,非比寻常。” “刘枭这人,观察细致入微,只怕是看出什么来了,这才三番两次地试探我们呢。” 雪见眼眸,满是担忧。 陛下的秘密,知道的人极少。 作为她贴身侍女,雪见却非常清楚陛下这一路走来,有多么不易。 如果这次大乾之行,真让刘枭瞧出了什么端倪。 那他们计划的一切,都将会被刘枭打破。 “哎。” 孟子朝长叹了一口气。 雪见的担忧,她如何不知? 只不过如今身处大乾,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眼下,咱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往后尽量少和刘枭接触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其实也没底。毕竟刘枭是一个聪明且敏锐的人,如果真的露出了什么破绽,那后果不堪设想。 “可……” 雪见默默地站在一边,还要说话,但却不知如何开口。 心中充满了不安和焦虑。 “行了。既来之则安之。” 孟子朝长舒了一口气,拿起了刘枭的那份官面文书来。 “去,把孟有维叫来。” 这份官面文书上的宝印,唯有摄政王才有权利盖章。 也就是说,这份官面文书,就出自于他叔叔之手,或者出自于孟有维之手。 这二人背着他行架空皇帝之事,孟子朝当然不能视而不见。 第286章 难缠的孟有维 陛下有旨,雪见很快便命人前去传召孟有维。 孟有维来到清风苑门口,这边有不少齐国护卫守护着,进去后,穿过抄手游廊,来到清风苑正堂。 堂外有太监传话:“陛下,世子爷来了。” “让他进来。” 正堂内,传来孟子朝的声音。 太监这才缓缓推开大门,示意孟有维进去。 孟有维低着头,来到了正堂内,拱手作揖道:“臣孟有维,参见陛下。” 说着话,他缓缓抬头,这才打量了一下孟子朝。 此时的孟子朝,已经换了一身常服,气质端华坐在正堂中央的位置上。 “平身吧。” “谢陛下。” 孟有维依旧拱着手,非常客气:“不知陛下传唤臣,所为何事?” 作为国君的堂弟,孟有维其实不必和孟子朝如此客气。 但他父亲孟远疆说了,无论何时,都要和皇帝保持距离,随时随地都要知道君臣之礼,以免被孟子朝抓到任何借口。 所以寻常时候,孟有维和皇帝之间,都保持着超乎寻常的客气。 孟子朝冲着雪见看了一眼,雪见立马意会,将那份官面文书,递到了孟有维跟前。 “有维啊,这份文书,你熟悉吗?”孟子朝表情无风无雨地问。 孟有维接过文书仔细看了看,再度拱手道:“陛下,臣自然熟悉,这是我齐国朝廷的官面文书,宝印一直由家父掌管。” “打开来看看。” “是。” 孟有维打开文书,将上面的内容详细看了看,脸上依然保持不变。 没等孟有维看完,孟子朝便开口了,“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我齐国授于皇叔掌管人口的官印,你们就这么用吗?” “陛下,臣不知道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孟有维双手奉上文书,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实际上这封文书,自然是孟有维所为。 当初曹岩找他,说要在刘枭的天下第一楼开业之时,来一场污蔑,条件就是给皮顺一个合法的齐国公民的身份。 这对于孟有维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当即便答应了下来。 谁知后来事情败露,还好没扯到他身上。 这会儿孟有维怎么可能承认? 雪见在旁道:“世子爷,这文书的来龙去脉,陛下已经非常清楚了。这份文书是武王交给陛下的,是从一个名叫皮顺的人手中搜寻的,皮顺还招供了,只要能迫害得武王旗下天下第一楼破产关门。他皮顺就能拥有齐国合法百姓的身份。” “这样的官面文书,我齐国只有摄政王才能盖印。世子爷这个时候说不知道什么意思?” “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孟有维缓缓抬头,瞥了眼孟子朝,见孟子朝默许了雪见的话,这才一笑,扭头看向雪见道:“雪见姑娘不会仅凭这封文书,就想污蔑我父亲独揽朝纲,架空皇权吧?” “我……”雪见一时无语。 孟有维也不和他一般见识,转身拱手道:“陛下,这份文书臣的确不知道怎么来的。不过臣敢断定,这显然是大乾的武王刘枭,污蔑臣的阴谋。” “污蔑?” 孟子朝倒是一愣:“你何出此言?” 没想到孟有维居然还倒打一耙。 孟有维不慌不乱道:“臣仔细核验过这份文书的真伪,臣敢断定,这份文书,是伪造的。” “伪造?”雪见瞪大了眼睛。 “没错。” 孟有维拿起文书来,在宝印处用手一抹,只见那宝印处原本清晰无误的印章,居然一抹就糊了。 孟子朝瞬间诧异不止,还没问缘由,孟有维再度拱手道: “陛下,我齐国朝廷的官面印章,乃是特殊颜料所致,所盖的印章长年不腐,根本不会一抹就糊。而这封文书,看上去是新的,这印章应该还没盖几日,一抹居然就糊了。” “我齐国朝廷,何时用过如此粗制滥造的印章颜料了?” “可见这封文书,的确是武王无端污蔑臣所设的阴谋!” 孟有维有理有据,侃侃而谈。 实际上,他压根就没准备承认皮顺齐国百姓的身份,所以早就弄了一份假的印章,怕的就是到时候出事,自己好有退路。 果然皮顺出事了。 他能完美证明这印章是假,足以摆脱嫌疑。 “可这印章,大乾的武王又如何得知?” “陛下!” 孟有维上前两步,情真意切道:“虽然陛下和刘枭相处时日不多,但刘枭是个什么为人,陛下应该非常清楚。此人诡计多端,心狠手辣。这种假冒印章的事,对于他大乾武王来说算什么?” “刘枭此举,无疑是想离间我齐国内部的关系!陛下不得不防啊!” 孟有维说的情真意切,甚至还反将了刘枭一军。 孟子朝沉默不语。 他的细微表情,孟有维岂能不查,此刻忽然以退为进,长叹了口气后,扑通就跪在了地上。 语重心长地阐述肺腑之言。 “陛下,齐国的江山姓孟!陛下和臣虽有些摩擦,但我们才是骨肉相连的至亲啊。陛下岂能因一外国王爷,而轻远自家骨肉?” “如此,岂不让人心寒?!” “这……”孟子朝瞬间无言以对。 孟有维好一招以退为进,完全让孟子朝都慌了。 他虽已亲政,但登基不过一年多的时间。 而孟有维替他父亲掌管朝中的事,已经多年。 就政治觉悟和敏锐性来说,孟子朝不及孟有维万千。 三言两语,孟有维便说的孟子朝完全无招架之力。 没办法,孟子朝只好挤出了一丝笑容:“有维,朕也不是怀疑你,只是想把这事问清楚而已,你可不要多想。” 叔叔的势力,遍布齐国朝堂。 孟子朝不拿到孟有维和他父亲铁证如山的把柄,断然不敢和孟有维撕破脸,此刻被孟有维反将一军,他也只好微笑化解。 “雪见,搀扶世子起来。”孟子朝给雪见一个眼神。 “是。”雪见连忙上前搀扶。 孟有维自然就坡下驴,拱手道:“陛下,没别的事,臣就先告退了。” “嗯。” 孟子朝点了点头,让雪见相送。 望着孟有维的背影,孟子朝长叹了口气。 他心里非常清楚,这分明就是孟有维故意推脱,嫁祸刘枭。 但他却是无可奈何。 心中更是忧虑重重,自己那位叔叔已是齐国掌权的人精,他的儿子也是这般精明。 自己这帝位,还能坐多久? 第287章 还有这种从商之道? “陛下,夏姑娘来了。” 孟子朝正独自发闷,雪见开门进来回禀。 “哦?让她进来。” 听闻此人名号,孟子朝倒是眼前一亮,忙让雪见带进来。 很快,一位身着青色锦服华彩的女子,款款来到清风苑正堂,上前欠身行礼。 “臣女夏如萱,参见陛下。” 此人名叫夏如萱,出生于齐国定鼎江山的夏家。 齐国的夏家,其权威类似于大乾的赵家。 满门忠烈,且掌控着齐国的兵权。 夏如萱的父亲,乃是齐国辅国重臣,兵部尚书夏天锡。 其长兄名叫夏北辰,更是齐国赫赫有名的震威将军,夏家近乎掌控齐国兵权,对皇帝也是忠心耿耿。 正因为如此,夏家也成为了齐国摄政王孟远疆唯一的心腹大患。 正是因为有夏家替孟子朝镇着,孟远疆才不敢匆匆夺位。 夏如萱一介女流,并不在朝廷当官,却和宋知意一般,在齐国经商。 “免礼。” 孟子朝面对夏如萱,是非常重视的。 除了夏如萱的父亲和兄长皆是齐国手握兵权的重臣之外。 更大原因是因为夏如萱如今的地位非常特殊,她是齐国国都济州眼下,排得上名号的商行掌权人。 齐国和大乾不同,非常重视商道。 孟远疆之所以能权势滔天,除了配置私人势力之外,很大程度是因为他掌控着齐国大大小小几十号的商行,齐国的经济命脉,近乎一半都掌控在孟远疆的手中。 他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借助经济的台阶,逐步独掌齐国经济命脉,再名副其实地架空皇帝。 这个时代,看似重农抑商。 但实际上谁都清楚商人的重要性。 掌控了商人,就等于掌控了钱财命脉,有了钱,就有了人。 孟远疆的计划,无非是温水煮青蛙,慢慢吞噬孟子朝身边能用的人,以经济扼住朝廷命脉。 而夏如萱,正是孟子朝在商界扶持的对象。 他企图通过夏如萱的商行,撕破叔叔垄断经济命脉的口子。 这次前来大乾,孟子朝特意带上了夏如萱,目的就是想通过夏家和大乾达成更深层次的的商业合作。 “如萱,大乾制糖产业的情况,调查得如何了?” 孟子朝带着夏如萱前来,目的自然是为了撮合夏家和大乾达成商界合作。 但知己知彼也非常重要。 在没来大乾之前,孟子朝就听孟有维说,大乾已经有了自己的红糖,据说还是武王府生产的。 所以一来大乾,孟子朝便让夏如萱去调查大乾制糖产业的情况了。 夏如萱微微抬额,回禀道:“陛下,大乾的确开始大规模生产红糖。目前京都不少商铺,都再卖。每日出货高达数千斤。且红糖的技术越发成熟,甚至还有不少稀缺的白糖,也在售卖。规模要比几天之前,扩大了十几倍。” “这背后都是出自于武王府。” 孟子朝神情意外:“据朕所知,刘枭的红糖面世也不过几天时间,如何在这几天之内,就开始大肆售卖了?” 红糖是齐国的支柱产业,孟子朝对红糖也非常了解。 齐国研制红糖不是一天两天时间,即便当初研制出红糖之后,还经过了半年的时间,才在齐国全面铺开。 毕竟研制红糖的技术非常复杂,想要支持红糖大规模量产的作坊,工具,这每一步都不是简单的事。 他原本以为即便大乾的刘枭弄出了红糖,最少也得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全面铺开吧。 怎么这才几天的时间,在京都就扩张了十几倍了? “陛下,刘枭的过人之处,就在这。” 夏如萱紧皱着眉头,解释道:“臣女原本也以为,大乾的红糖最起码也得两三个月才能铺开,即便武王刘枭能力出众,也最少需要两个月的时间。” “但刘枭此人不走寻常路。他在研发出红糖的第二天,就将红糖的技术,免费提供给了京都各大的代理商。” “免费提供?代理商?” 一旁雪见,深吸了一口气:“这代理商是什么意思,那都是武王家的作坊吗?” “不。” 夏如萱摇了摇头道:“这些代理商,基本都是京都的一些制糖商,他们的前身正是大乾制糖产业的商人。” 孟子朝紧皱着眉头。 雪见却是捂住了嘴巴,惊诧道:“那按照道理说,武王弄出了红糖,这些制糖商不是武王的商敌吗?刘枭为何还免费传授他们红糖技术?” 历朝历代,在商界中,但凡出现一种高端技术,所有人都会当个宝贝一般,捂在自己手里。 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这在商界是至理名言。 将自己好不容易拥有的技术,传授给别人,这在商界,那是大忌! 许多行商之人,获得某些别人没有的技术之后,甚至都不会声张,都是交给自己最亲信的人保管,只有自己亲儿子才能代代相传。 为的就是捂住这个秘密,达到家族长久昌盛的目的。 毕竟,一招鲜才能吃遍天。 你这个东西,大家都会了,那就不存在任何稀缺性。 所以商界大忌,就是胡乱传授任何秘诀。 商界的敌人,那基本形同战场敌人。 好不容易琢磨出来的高端技术,那刘枭怎么会如此慷慨地传授给别人? “刘枭的高明之处,就在这。” 夏如萱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大乾的红糖,之所以能野蛮生长,是因为刘枭采取的模式就和别人截然不同。” “武王府采取的模式,是加盟代理制。” “加盟代理制?” 孟子朝一脸懵。 夏如萱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武王府对外宣称,可以将红糖的技术,免费提供给了任何想要加盟的那些代理商。再由那些代理商自己全产业链地生产。” “而加盟武王府制糖产业的这些代理商,大多都是以往就生产麦芽糖的那些作坊老板。他们对制糖产业非常熟悉。” “缺的只是制造红糖的技术而已。而刘枭这种策略,正好和他们互补。” “他刘枭正好有炼制红糖的技术。武王府是只出技术,剩下一分钱的投入都不会出。而那些代理商想要通过红糖盈利,便会自己主动掏钱购买甜菜,制成糖霜,再用刘枭提供的技术,提炼出红糖来。” “这才是大乾红糖,一夜之间野蛮生长的背后逻辑!” 第288章 刘枭不会在下盘大棋吧? 夏如萱说着,都不由得感慨连连。 她好歹也行商多年,是真没见过像刘枭这么搞的。 齐国都需要半年时间,才能全国普及的红糖,刘枭在一夜之间就完全解决了。 他首先是瞄准了大乾那些制造麦芽糖粉的作坊商人。 大乾前段时间,麦芽糖粉风波,导致这些作坊商人几乎破产,而刘枭这个时候跳出来,给他们提供炼制红糖的方案。 这些麦芽糖粉作坊的商人,正是走投无路之际,刘枭给了他们活路,让他们从红糖中鲤鱼翻身。 谁不会心甘情愿地跟着刘枭干? 这些商人,自己掏钱掏力,按照刘枭的方法,很快便大规模开始生产。 通过大量的代理商,代替武王府提炼红糖,便能够在一夜之间,开遍整个京都。 孟子朝听后,大受震撼,但总感觉不可思议。 雪见更是疑惑不止,疑惑道:“大乾的这些制糖商人,也不是傻子。刘枭给他们提供了红糖技术,他们还会心甘情愿地跟着刘枭干?只怕都各自为王,弄自己的红糖了吧?” 夏如萱叹了口气,笑道:“雪见姑娘还没明白刘枭这个加盟代理的关键核心。” “刘枭虽然免费提供红糖技术,但在他们加盟之前,就和他们签了一系列的协议,其中最关键的,就是保密协议。这些商人想要获取刘枭的红糖技术,就必须无条件签署他们的保密协议。” “保密协议?”孟子朝颇为疑惑。 难不成,这才是刘枭敢于将技术无偿拿出来的真正原因? “没错。” 夏如萱点了点头:“刘枭的这份保密协议,名堂不少。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参与加盟的代理商,都不许泄露红糖的制作工艺,违者需要赔偿一百万两银子。” “一百万两银子?” 雪见嘴巴都张得能塞下一枚苹果了:“这么霸王的条款,他们也签?” “那能有什么办法?都是为了赚钱啊。”夏如萱接着道:“想要无偿得到刘枭的红糖技术,就必须遵守他的协议。且这些大乾的制糖商得到红糖技术,谁会主动泄露?刘枭的这个保密协议,等于是给红糖技术,上了一份保险。” “不止如此,这些代理商什么时候开售,价格几何,这些全部是由武王府来定。” “尽管里面充斥着不少霸王条款,但是为了赚钱。这些代理商基本都签了。” 从商的商人,首要的目的就是赚钱。 只要能赚钱,什么条款不条款的,对他们来说无所谓。 只要遵循就行了。 孟子朝紧皱美眸,随后摇了摇脑袋:“没想到啊,都说大乾武王经商手段别具一格,还真是如此啊。这一个加盟代理,等于是将这些作坊商人,全部绑在了武王府的商船上。” “只要利益还在,刘枭的商船便能越做越大!” “真要这么搞下去,只怕我们齐国的红糖,早晚会被大乾红糖取代!” 孟子朝长叹一声,心里充满无尽担忧。 尽管齐国商道被他叔叔把控,但如果遭遇大乾商界的冲刺,齐国的经济也会被冲垮。 这并不是她想看到的。 “陛下,目前看来,也不尽然。” 夏如萱拱手摇头道:“刘枭的红糖虽然大势开卖。但他事先当着百姓承诺过,大乾的红糖只卖二百文一斤,而今他的承诺似乎要落空了。” “哦?” 孟子朝眉目一拧,看向夏如萱道:“何出此言?” 夏如萱嘴角浅笑道:“臣女调查过大乾市面上的红糖情况,眼下大乾市面上的甜菜价格疯涨了数十倍,原本一两文钱一斤的甜菜,如今已经涨到了八十文一斤。甜菜是制糖的唯一来源。” “甜菜涨价,糖霜也跟着涨价了,眼下制成的半成品糖霜,高达一百二十文一斤。这已经达到了市场红线!武王府二百文一斤的红糖,已经不挣钱了。” “而介于刘枭的承诺,他旗下的这些代理商,还都坚守两百文一斤的价格。” “依臣女看,只怕武王撑不了多久了。” “再这么涨下去,刘枭为保承诺,只能亏本卖红糖!” 刘枭放出的承诺,是红糖绝不涨价,一直二百文一斤。 但甜菜涨价了,糖霜也跟着涨价了。 眼下糖霜的价格高达一百二十文,而要将糖霜制成红糖,还需要一系列的工艺。 眼下二百文一斤的红糖,已经到了极限,武王府的红糖,已经不挣钱了。 马上就要亏本卖! “刘枭当真会做亏本的生意?” 孟子朝低着头,暗自沉思。 她虽然认识刘枭不久,但这个人精明得很。 他是万万不能做亏本生意的。 且甜菜的价格,涨得也有点不符合常理。 “大乾弄出了红糖,即便刘枭很需要甜菜,也不会造成甜菜价格涨得这么猛吧?这背后是不是有人在拱火啊?” “陛下猜的没错。” 夏如萱接着阐述道:“刘枭的红糖一问世,京都的甜菜价格便开始上涨。不过大乾也是甜菜的生产大国。不会造成供不应求的局面。这其中,有不少我们本国的商人在拱火。” “臣女调查过,大乾的甜菜有三成被大乾这边的商人买了,两成在散户手中,剩下五成均被我齐国商人收购,全部笼络在曹家之手。甜菜的价格,因此居高不下。” “曹岩?” 闻听曹家二字,孟子朝更是一愣:“果然我那个好弟弟出手了。” “没错。这幕后主使,正是以曹家为首的这些商人,抬高京都的甜菜价格。咱们齐国是甜菜生产的大国,眼见着大乾京都的甜菜价格疯涨,不少齐国的商人都运着甜菜过来售卖了。” “我国甚至不少老百姓,都在冬季大量购买了不少甜菜的种子,准备来年连粮食都不种了,将全部精力放在种甜菜上。” 甜菜价格疯涨,让不少商人眼红。 夏如萱当然也眼红,她甚至都想从中吃一波红利。 “粮食都不种了?” 孟子朝闻听此言,不由得一愣,顿觉大事不好:“这刘枭,不会在甜菜上面下一盘大棋吧?” 粮食可是齐国的根本。 如果这些老百姓只看着甜菜价格疯涨,来年都不种粮食,全部种甜菜的话。 那可是要动摇国之根本的。 第289章 女帝 而刘枭放任甜菜价格疯涨,却不管不顾。 恐怕是要引诱整个齐国,都改换种植甜菜,而忽视粮食的重要性。 到时候齐国大面积粮食断供,就不得不从其他国家高价进购粮食。 那主动权可就不在自己手中了。 粮食在任何时代,都是国之大忌! “陛下,您会不会想太多啊。”一旁雪见好为人师,笑道:“齐国的这些商人,近乎垄断了甜菜的价格,那刘枭还能下什么棋?此时的刘枭,只怕被动极了。” “我看,咱们不如也趁机薅他一波。” 雪见话音一落,孟子朝便抬眼瞪了她一下。 雪见吓得赶紧低下了头去。 她和孟子朝多年感情,已经不分主仆,之前雪见说错什么话,孟子朝都不会责备,没想到今日说错这么两句,孟子朝脸色都变了。 雪见不懂商道,孟子朝也并未和她一般见识,只扭头看向夏如萱道:“咱们就不跟着凑热闹了。如萱,你命人替朕买几斤大乾的白糖和红糖来。” 曹岩要和大乾闹,孟子朝阻止不了。 毕竟这是商界的事情,孟子朝在商界也唯有夏如萱这么一个仪仗。 但只要曹岩闹得不是特别凶,目前也不会出太大的事。 只是孟子朝有点料不准刘枭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便让夏如萱先买几斤白糖来,看看大乾的糖到底如何。 “是。” 夏如萱欠身点头,正准备转身离去,忽然开口道:“陛下……” 孟子朝见她欲言又止,问道:“还有什么事?” 看了眼雪见后,夏如萱微微低头,小脸泛红道:“陛下,咱们之间的事,父亲已经催促不少时日了,臣女也到了年纪,陛下承诺过臣女的事……” 夏如萱话音未尽,却是徐徐抬头,眉宇间含情脉脉地看向孟子朝。 作为夏家长女,夏如萱靠近皇帝的目的,并不是特别单纯。 夏家在齐国,虽然功勋卓着,但皇室一直没有夏家的人。 前任皇帝在位时,夏家才刚刚起家,那时候夏如萱还小,想要向皇室攀门亲戚,也无从说起。 如今新皇登基,国君孟子朝的年龄正好与夏如萱相仿。 且孟子朝对夏如萱还非常器重。 夏家便谋划着让夏如萱靠近齐国皇室,能成为齐国将来母仪天下的皇后,那是最好不过的。 夏如萱也到了花季,本身对皇帝也非常爱慕,时时刻刻都期盼着能成为国君孟子朝的女人,这才一直死心塌地地孟子朝办事。 “额……” 夏如萱含情脉脉的眼眸,让孟子朝有些无力招架。 一时间无言以对。 他孟子朝若是男儿身,只怕谁都会受不了夏如萱这如此娇滴滴的美人。 只可惜,孟子朝是女儿身! 没错,她是齐国女帝。 这个身份,对于孟子朝来说,是一把绝不可能向外人透露的绝密! 女帝! 这个听起来让人想入非非的身份,在不少网文小说中都出现过。 许多小说中,女帝的身份都是直接堂而皇之地出面掌控朝臣,甚至小说中的各大官员,都对女帝俯首称臣,心甘情愿,主角还和女帝打情骂俏。 但在真实情境中,这是绝无可能发生的。 但在华夏数千年的历史中,真正坐上女帝之位的,唯有一人。 且此人死后,还遭受千古骂名。 在封建的男权时代,女帝掌控皇权,这是让天下人所不忿的事! 孟子朝便是这么一个尴尬的身份。 这个秘密,极少人知道。 朝臣们若是知道齐国掌舵之人,是一介女流,只怕要掀起惊涛骇浪! 这一年多来,孟子朝一方面要与朝臣斡旋,另一方面还要和他们保持绝对的距离,保证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身份。 为了和摄政王对抗,孟子朝不得不培植自己的私人力量。 夏如萱便是他在齐国商界中培养的力量,为了保证夏如萱会真心实意地为自己办事,孟子朝承诺过,会在明年给夏如萱一个名分,封她为贵妃。 孟子朝尴尬地笑了笑,连忙忽视夏如萱期待的美眸,敷衍道:“如萱啊,这件事情不必你说,朕也一直挂在心头。只不过朕继位不久,内忧外患,眼下不是纳妃之时。你放心。等朕回了齐国,会给你正式的名分。” “陛下说的是真的吗?”夏如萱颇为期待,上前就要握住孟子朝的手。 孟子朝下意识闪躲,却见夏如萱眼眸带着少许失望,便伸手捋了捋她的秀发道:“朕一言九鼎,说的话当然是真的。你放心吧。” 一旁雪见看着二人卿卿我我,都有些尴尬,低着头充耳不闻。 “那臣女便宽心了。” 见皇帝轻抚自己的秀发,夏如萱这才欢心了不少,连忙拱手作别:“臣女,先行告退。” “嗯,去吧。” 孟子朝面带微笑,目送着夏如萱离去。 这才松了口气。 随后缓缓坐回到了正坐上,一旁的雪见瞧了几番,见夏如萱走了,这才来到孟子朝跟前:“陛下,您不会真准备娶这夏如萱吧?” 孟子朝低着头,叹了口气:“不娶她,朕怎么掌控齐国的经济命脉?” “这夏家如此着急,倘若夏如萱真的入了宫,往后咱们的秘密,可怎么办啊?” 夏如萱到底是臣子,一旦知道皇帝是女的。 这可是地动山摇的大事。 到时候即便夏家不向外告密,他们的这个秘密也很难保住。 “先拖一段时间再说吧。”孟子朝也是无计可施,唯有拖字诀。 这对于她来说,是两难的抉择。 不娶夏如萱,夏家不会死心塌地地帮他办事,也就无从掌控齐国的经济命脉,但若娶了夏如萱,自己的身份很有可能会泄露。 雪见也是一声叹气,转身从一个秘密的箱子里,拿出了一枚丹药,递到孟子朝跟前:“陛下最近身子特殊,快先服了镇沅丹吧。” 孟子朝望向那枚丹药,心中万分苦楚,但想着自己的计划,最终还是拿起来,服了进去。 砰砰砰! 此时门外再度有人敲门。 雪见急忙藏好了箱子,这才前去开门,来人居然是大乾皇宫里的太监总管,陈洪。 第290章 双喜临门 “陈公公?” 雪见在保和殿见过,当即客气行礼:“不知陈公公莅临,有何贵干?” 陈洪也微微拱手,笑道:“老奴奉命而来,要见贵国君上。烦请通禀。” “好。” 雪见说着,正准备转身禀报孟子朝。 却听得里屋孟子朝道:“既然是陈公公莅临,快请进来吧。” 清风苑正堂不大,孟子朝自然也听见了。 这陈洪是大乾皇帝刘炎的贴身太监,亲自前来自然是有事来的。 “是。” 陈洪点头,带着笑脸进了屋,来到孟子朝跟前,行礼道:“老奴见过齐国国君。” “陈公公不必客气。”孟子朝连忙摆手示意。 陈洪这才缓缓抬头,瞧了瞧清风苑四周的格局,笑道:“贵国陛下在这住的还习惯吧?” “武王安排的院子,规格超乎朕意料之外,非常习惯。”孟子朝微微一笑,随后问道: “陈公公亲自前来,不会只是来看看这边的情况吧?” “那倒不是。”陈洪拱手低头笑道:“老奴此次前来,是奉陛下之命,前来邀请贵国国君于后日在京郊猎场,练习骑射的。毕竟三国冬围也近了。不知贵国国君可有雅兴?” “练习骑射?” 孟子朝微微拧眉,笑道:“回去转告贵国君主,伯父如此有雅兴,小侄当然愿意。” 在孟子朝的行程计划中,狩猎并不是重点,但也不容忽视。 因为三国冬围,正是展示一国之君雄风之时,尤其孟子朝还是一介女子,就更加在意这个。 平日里也经常练习骑射,为的就是在三国冬围时,尽量不落人下风。 大乾皇帝忽然邀请他一块练习,实际上也有试探孟子朝实力的成分。 “那就好。老奴不打扰了。” 说完这话,陈洪便拱手离去了。 …… 刘枭回了武王府,搂着芷柔呼呼大睡了一觉。 次日醒来,用过早饭之后,继续和玄灵一块练剑。 北荣山庄一战,玄灵受的伤要远比刘枭的重,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休养,总算是恢复如常了。 二人正在院子里切磋武艺,护卫首领李刚,挎着宝剑风尘仆仆而来,直接凑到了刘枭跟前,激动道: “王爷,郡主来了密信,岩雀山的事,成了!” 李刚小声禀报后,掏出了一封密信,递到了刘枭跟前。 “哦?” 刘枭不由得喜出望外,拿出密信一看,登时笑了起来:“这赵无霜,当真有她爹的风范啊。” 密信是赵无霜的亲笔,上面只有寥寥几段话,却交代的十分清楚。 赵无霜率领三千人,带着装甲前去,事先一步埋伏在了岩雀山周围,并且以口哨为号,通知了被俘的一万名兄弟,里外夹击将押送战俘的北凉将士,全部斩尽杀绝。 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而大乾的一万战俘,无一阵亡,全部获救。 李刚随后禀报道:“王爷,按照您的计划,郡主已经带着一万多名将士,秘密前往了北凉。” “这大好消息,要不要禀报陛下?” 岩雀山秘密营救上万名战俘,这对于大乾来说,绝对是能够欣喜若狂的好事。 皇帝知道了,只怕也会喜出望外,非常高兴。 李刚自然也很兴奋。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刘枭摆手,收起了密信来。 岩雀山的事,是秘密为之。 告诉皇帝老爹,他自然会高兴。 但消息一旦走漏,对于刘枭的计划,和赵无霜来说,并不是好事。 如今押送战俘的北凉将士,被全部杀死,岩雀山的事情就等于北凉还不清楚,这正是赵无霜行事的好时机。 “传信给赵无霜,一切行动,小心为上。若真遇到什么不可抗力的变故,火速撤回潼关。” “同时我会让纳兰鸿影给她姐姐去信,到了北凉境地,会让纳兰鸿雁招待好。” “是!”李刚随即领命。 李刚正准备转身离去,杨福林又匆忙前来,拱手道:“王爷,马老板来了。” “马老板?哪个马老板?”刘枭皱眉问道。 杨福林笑道:“还有哪个马老板,就是京都四大家族之首的马昀,马老板。” “马昀?他回来了?” 刘枭闻听,不由得大喜:“还真是双喜临门啊。命他前去正堂,本王马上就去。” 马昀前去楚州也有不少时日了,这会儿回来就亲自跑到武王府,显然是带好消息来了。 杨春苗连忙给刘枭拿来了一套新衣服,换了身衣服后,刘枭便直奔正堂而去。 正堂内,马昀正襟危坐等待着刘枭。 当看到刘枭走进来时,他迅速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行礼道:“草民,参见武王……” “哎……”他的话语还未说完,就被刘枭打断并按下肩膀说道:“远道而来,不必多礼。” 接着,他转过身去,吩咐杨福林为他们上茶,并将目光投向了马昀,关切地询问道:“马老板,事情办得如何?” 马昀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激动情绪,然后用简短而坚定的语言回答道:“楚州的事,成了。” 尽管只有短短的几个字,但从他的语气和神情可以看出,他心中充满了成就感和喜悦之情。 随后,连忙详细道来:“草民受武王之命,前去楚州,带着朝廷的公文,当即便开始大肆收购甘蔗。楚州当地的官府自然非常配合,草民原本以为,这贸贸然开始收购甘蔗,要耗费不少时景。没想到官府的公文一发布,第二天便有不少老百姓将当地的甘蔗送到了我们商铺。” “您是不知道,楚州以南,那边的甘蔗价格贱得离谱,甘蔗才一文钱一斤,有的地方甚至一文钱两斤还卖不出去。当地老百姓听说有人要大规模收购甘蔗,一个个都排队要卖给我们。” 楚州以南适合种植的蔬菜不多,但水果不少。 甘蔗这种东西,在楚州不新鲜,但这玩意对当地老百姓并不是急需品,销量并不是特别好。 跟加上年底,不少甘蔗都囤积了起来,听说有人要收购,那还不是大肆贱卖。 “按照武王的要求,这些甘蔗,我们来者不拒。不仅如此,我们还在楚州建设了七家炼制糖霜的作坊。按照您的方法,如今正在日夜赶工炼制糖霜。” “第一批糖霜已经经由运河,秘密送到了京都,足足有三万斤!” “如今楚州的作坊,已经有序开工。每隔三天便可运送三万斤糖霜抵京!” “好!” 刘枭一拍大腿,激动不已:“咱们现在就去码头。” “甘蔗制的糖一旦问世,便是齐国制糖产业彻底崩盘之时!” 第291章 重拳出击 大乾京都以东,不算繁华的街道口,有一家名为济州会馆的四合院。 这个会馆,不干任何营生。 纯粹只是在大乾经商的齐国济州商会的联盟会馆,这个地方,便是他们的栖息地。 原本寻常日子,这济州会馆也不太热闹,毕竟大家都有自己的买卖营生,很少聚集在一块。 但最近几日,这济州会馆却是热闹非凡。 大乾提炼出了自己的红糖,这对于整个齐国来说,都是一个惊天地的大消息。 不少在大乾从事制糖产业的齐国商人,如热锅上的蚂蚁,纷纷前来商讨对敌之策。 如果真让大乾的红糖如日中天地发售,那无疑会让他们的生意,大打折扣。 好在前些日子,齐国巨商曹家的公子,曹岩抵达大乾京都。 曹岩自知大乾红糖难以遏制,便提倡大家从源头动手,抬高市面上甜菜的价格,以遏制大乾红糖病毒蔓延般的疯涨趋势。 只要从源头把价格抬高,红糖的制作成本便会大幅度提高。 这在商业逻辑中,属于顶层的商战。 目的就是要对武王府的红糖,来一次釜底抽薪似的打击。 大伙都是齐国商界的老油条,谁能不明白曹岩这一招的毒辣之处? 一个个当即开始纷纷加入抬高甜菜价格的行列之中,指望着将大乾的红糖产业,彻底扼杀在摇篮。 但谁也没想到,事与愿违啊。 大家拿出真金白银地往甜菜里面砸钱,原本想倒逼武王府旗下的红糖涨价,逼得消费者购买齐国的红糖。 大乾境地,最起码京都的甜菜,超过一半都被齐国商人收购,武王府即便采购的甜菜,也是价格非常高昂。 但刘枭旗下的红糖,就是不涨价。 已经这么多天了,这些齐国商人明显有些熬不住了。 “钟馆长,你说这叫什么事?” 躺下坐着的一个齐国商人,颇为不忿:“原本大家准备围剿大乾的红糖,逼得他刘枭涨价。这都多少天过去了?刘枭那红糖的价格可是丝毫没涨啊,而且产量也是只多不少。” 另一个商人,也是频频摊手:“为了遏制大乾甜菜,咱们可都是往里砸了不少钱,再这么耗下去,咱们这生意,还做不做啊?” “钟馆长,您是济州会馆的馆长,您倒是说句话啊。” 大家一个个如热锅蚂蚁一般。 这些钱他们不是不舍得砸,但你砸了最起码得有反应才行啊。 就是拿个石头扎进水面,那也有浪花。 他们一个劲地收购甜菜,武王府的红糖,啥事没有。 这不由得让大家心灰意冷。 作为济州会馆的馆长,钟之荣也是一声长叹:“诸位先不要着急,这件事情是曹公子发起的,一会儿他来了,自然会有说法的。” 跟前的这些人,哪能听钟之荣的,仍旧沮丧得很。 “钟馆长,您也是常年和曹公子打交道的人,一会儿还是劝劝曹公子吧,再这么搞下去,我们都得跟着赔的倾家荡产不可。” 一个商人,很是无奈地道。 他话才说完,只听得院外传来了一声高喝。 “谁赔的倾家荡产了?” 众人闻声,扭头看去,却见曹岩双手背后,大摇大摆已经走到了正堂台阶之下。 正堂内的这些商人们,连连起身,纷纷拱手,挤出了笑脸:“见过曹公子。” 曹家是齐国巨贾之家,旗下产业遍布齐国各地。 不仅如此,曹家还和孟有维孟世子来往密切。 那孟世子的父亲,便是齐国显赫一时独揽朝纲的摄政王,也就是说,曹家和官面上首屈一指的权臣,那都是有关系的。 谁能不给他面子? 众人都纷纷带着笑脸,前来拱手见礼。 曹岩依然双手背后,扭头看向方才最后一个说话的商人,冷冷道: “瞧你们没出息的样子。才砸了多少钱,就至于倾家荡产了?” 那商人面红耳赤,方才不可一世的姿态荡然无存,瞬间变得卑躬屈膝了起来:“曹公子,小的旗下的产业哪能跟您比啊?最近投入的资金就不少了,虽不至于倾家荡产吧,但也是辛辛苦苦挣来的钱。” 说着话,他连忙扭头看向钟之荣,希望他帮忙说话。 钟之荣见曹岩也听到了方才大家的议论,也就不兜圈子了,拱手道:“曹公子,咱们做的生意虽不是小本生意,但也没您的生意做的那么大。” “您也听到了,眼下甜菜的价格是一涨再涨,咱们投入进去不少钱,但武王府的红糖,却是丝毫没变。大家心里都有点没底。” 曹岩没回答,而是转身落座在了主位上,喃喃开口:“大家的心思本少都明白。总之一句话,跟着本王干,本王绝对不会让你们赔本。至于现在想下船的,本王也绝不拦着。” “谁不想继续干的,现在就可以走了。” 曹岩指向门外,直接喧宾夺主。 众人面有难色,但却没一个转身离去的。 得罪谁,他们也不敢得罪曹岩。 更何况大家都砸进去这么多钱了,这个时候撤退,那不是及时止损,而是亏大发了。 见诸位都没走,曹岩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这就对嘛。大家也都或多或少地跟我曹家做过生意。你们心里都清楚,做我们曹家的生意,什么时候让你们亏了本的?” “甜菜也是一样。” “眼下已经到了围剿刘枭的关键时期。甜菜的价格已经涨到了顶点,武王府的红糖,已经是在亏本卖了。本少料定,这个节骨眼,刘枭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大家在这个时候退场,那就是和钱过不去。” 现场诸位,一个个交头接耳,但却没一个反驳的。 毕竟曹岩说的在理。 “诸位,都坐下吧。” 曹岩招呼大家落座,随后不慌不忙地安抚道: “你们也都清楚,大乾京都眼下就属刘枭最有钱。即便红糖亏本,他依然能卖!” “这小子,差的不是钱,而是脸面。他最在乎的就是他那张脸!” “他当初当着老百姓的面承诺过,红糖绝不涨价。即便赔本,他也要保住他的脸面。这也就是如今甜菜已经达到顶点他还死咬着不涨价的根本原因。” “只要咱们在甜菜的价格上,再来一记重拳。到时候他亏得起,和他合作的那些代理商也亏不起。那时他就是想保住他那张脸,也保不住。” 第292章 围场试探 曹岩一开始的计划很简单,就是提高甜菜的价格,促使刘枭的红糖涨价,再调控齐国的红糖,让老百姓都来买他们的红糖。 大乾的红糖制造成本提高,即便有技术也无法大面积生产。 但眼下的结果,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刘枭这个人太好面子了。 即便亏本甩卖,都死咬着价格不放,他一己之力自然无法撼动。 便联系了在大乾的齐国商会,一起发力。 眼下已经到了围剿阶段,曹岩自然不能泄气。 “一记重拳?” 底下的这些商人们,虽然听得很兴奋,但也有不少面露担忧的。 “曹公子,大乾的甜菜咱们通过抬高物价的方式,的确吸纳了不少。不过眼下,我们齐国不少商人,见着甜菜价格上涨,也都纷纷运送甜菜前来大乾售卖。” “这样的话,会不会波及咱们的计划啊?” 齐国商人看似团结,但没有一个不见钱眼开的。 眼见着甜菜价格疯涨,谁都想要来分一杯羹。 紧挨着大乾梁州的齐国商人,自然瞄准了这个商机,纷纷运送甜菜前来。 “这个本少早已了解。” 曹岩低着头,也早有对策道:“他们运送甜菜前来卖,咱们无非是全部买下来就是了。” 齐国的这些商人跟着前来凑热闹,无非是想从中取利,想要保证甜菜高价,就必须造成甜菜的稀缺性。 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曹公子,咱们这些人的实力您也是清楚的,想要大面积收购大乾的甜菜,咱们还能应付应付。但咱们国内的这群商人也来凑热闹,咱们承受不住啊。” “无妨。” 曹岩摆手道:“你们承受不住,不是还有本少吗?诸位放心。齐国来的这些商人,本少会去斡旋,至于真要从中取利的那群人,咱们照样收购。” “甜菜的价格,也不会一直这么涨下去。至于涨到什么地步,那不完全是咱们控制的吗?” “到时候赚了钱,本王全部补给你们。” 现场诸位,都是纷纷低头。 曹岩见大家灰心丧气,摆手喝道:“瞧瞧你们,只看着自己眼前的这点蝇头小利。干大事没有牺牲怎么能行?大乾的红糖马上就要承受不住,一旦崩溃,整个产业链都将不复存在。” “到时候便是咱们的红糖,大行其道的时候。你们还怕投进的本钱,收不回来?” 曹岩经商多年,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只要这次把大乾的红糖打下去,他们高价收购回来的甜菜,也不会自己掏钱填补。 只要市面上只有齐国有红糖卖之后,再大面积涨价。 大家亏的钱,全部摊到大乾老百姓的头上,也就罢了。 众人信服,也只好纷纷点头。 齐国的这群商人,骑虎难下。 在吃了曹岩的定心丸之后,大家又一鼓作气,开始大面积收购大乾京都市面上的甜菜。 经过半个月的涨价风波之后,甜菜的消息,早已传的京都尽人皆知。 谁都知道,这是两国资本背后的博弈。 但老百姓关心的并不是这些。 他们只关心红糖卖的价格,便宜不便宜,是不是能吃得起。 但面对甜菜涨价的风波,不少老百姓都出现了疯抢红糖的迹象。 毕竟按照猜想,甜菜再这么涨下去,武王府的红糖,只怕也要跟着涨价了。 现在不买,更待何时? 京都城内,甜菜涨价,疯抢红糖的趋势,愈演愈烈。 大街小巷,传的尽人皆知,热热闹闹。 …… 而在京都以东的东郊围场,此刻也无比热闹。 两国皇帝约在此地狩猎,围场之外,无数禁军镇守,两国皇帝互相比拼狩猎,已经有一个多时辰的时间。 上一次这么热闹,还要追溯到一年前了。 那时的刘炎也曾在这日夜练习。 如今两国国君在此练习,既是互相切磋,也是相互试探。 “驾!” 围场的帐篷包外,皇帝刘炎驾着马,飞奔回来。 身后还有禁军统领关衡在周围护驾,一行八匹马,风尘仆仆而来。 而在他们身后,孟子朝的马也紧跟着快马而来。 来到帐篷包附近,刘炎下马,陈洪赶紧迎了上去,为皇帝解下马鞍,随即吩咐人端来了水。 “陛下,快饮些甘露。” 陈洪亲自奉上。 “嗯。” 气喘吁吁的刘炎,解开腰间纽带,伸手接过甘露,大饮了一口,随后道:“给齐国国君也送些去。” “是。” 陈洪连忙命人吩咐。 雪见也捧着热气腾腾的茶水,递到了孟子朝面前。 孟子朝只饮了一口,便急忙前往刘炎跟前:“早就听闻父皇说,大乾国君威武得很,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伯父老当益壮精力不减当年,还真是让小侄望尘莫及啊。” 孟子朝上前拱手,非常客气。 刘炎却是哈哈一笑,指向孟子朝道:“贤侄又在取笑伯父了。短短一个时辰的狩猎,老夫是累得气喘吁吁,而贤侄却是身轻如燕。咱们之间的差距,非常明显了。” “老咯,不服老不行了。” 一个时辰,是古代的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的时间,都在马上狩猎。 这对于年轻人来说,都是非常透支体力的。 刘炎还能有这个精力,已经相当不错了。 孟子朝在旁,也没说话。 刘炎长叹了一口气,挥手笑道:“贤侄,上前休息会儿,让他们先统计一下此次的战况。” “是。” 孟子朝微微低头,随后跟着刘炎上前。 二人来到帐篷包前的火盆旁坐下,对坐饮茶。 早有不少太监,抬着两国国君的猎物,在他们跟前进行统计。 不一会儿,统计的数据,交到了陈洪手中。 陈洪扭过头来,禀报道:“一个时辰的狩猎,陛下一共射中三头麋鹿,两头花豹,兔子十七只。比起去年,收获颇丰。” “收获颇丰?” 此时的刘炎也喘允了气,捋了捋胡须笑道:“也不过比去年多打了几只兔子而已。贤侄的战况了?” 刘炎迫不及待问。 陈洪看了眼孟子朝,连忙低头回禀:“回禀陛下,齐国国君在一个时辰内,也射中了三头麋鹿,两头花豹,大型猎物和陛下不相上下。” “不过,射中的兔子只有十六只。” 第293章 人情世故 说完这话,陈洪微微看向孟子朝。 而一旁的关衡听闻,甚至还有些沾沾自喜。 方才他亲自跟随陛下射猎,也留意过齐国国君孟子朝射猎时的情景。 孟子朝年轻气盛,身轻如燕,箭箭精准,那时关衡心里还有些忐忑。 真要是把陛下比下去很多,陛下的老脸可往哪放? 没想到最终的统计结果,孟子朝却稍微输了一筹。 这让关衡有些意外。 陛下到底是老当益壮啊,这都能险胜孟子朝。 “哦?” 刘炎目光颇为意外,问道:“没统计错吧?” “陛下,这都是我们反复统计了三次的结果了。”陈洪在旁,也有些兴奋。 原本他也以为陛下要输给孟子朝的,没想到还是险胜了。 而面对这个结果,刘炎脸上,却并没有多么欣喜。 一旁的孟子朝,连忙笑道:“伯父,您还说您老了。我看您这是一点也没老啊。一个时辰的时间,能打这么多的猎物,甚至比小侄还要多出少许。可见伯父英武的确不减当年。” “行了。” 刘炎却是摆手一笑:“他们跟着哄你伯父,你也跟着哄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方才在狩猎之时,贤侄本意在数量上超越伯父了。你尊老爱幼,故意让着我,期间还放水休息了几场,你以为伯父没看出来?” “……” 孟子朝只是尴尬一笑,并未回答什么。 她虽然年纪不大,但心里非常清楚。 这种场合,说是伯父和贤侄一块练习,实际上也是两国国君相互试探。 孟子朝很早之前就在准备冬围的事情,一直经常练习骑射,怎么可能输给一个老头子? 以她的实力,一个时辰的时间,别说射死三头鹿了,十头都不在话下。 更何况这东郊猎场里的猎物,并非是野生的,而是皇家家养的,即便最凶猛的猎物,也相对温顺。 孟子朝年轻气盛,自然不止这点实力。 但今天毕竟只是演练,自己锋芒太甚并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让刘炎输的太难看,这无疑会让大大打了刘炎的脸。也间接暴露了自己的全部实力。 如果自己输了,那更是丢齐国的脸。 所以孟子朝思来想去,只在小型猎物上,略微输刘炎一筹。 如此也保全了双方的脸面,更隐藏了自己真正的实力。 相反,她还试探了刘炎的真正实力。 “贤侄啊,你的实力,丝毫不弱于你的父皇。甚至让伯父刮目相看啊。” “还真是江山代有才能出啊,往后还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刘炎话里有话一笑。 他即便是小胜,其实也并不是特别欣喜。 如果孟子朝真的赢了自己很多,刘炎倒是很高兴,因为这孟子朝没什么臣服,还间接暴露了全部实力。 但没想到孟子朝却以小败收场,不仅保存了自己的实力,还挽留了刘炎的脸面。 人情世故方面,孟子朝根本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表现。 这才是刘炎口中,孟子朝的实力。 一个国君,骑射厉不厉害其实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人情练达,处事波澜不惊的姿态。 而这一点,完美集于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一身。 这才是真正让刘炎担忧之处。 小小年纪,遇事却能如此不争,这在刘炎的几个儿子中,都是看不到的。 刘章虽然一身武艺,但行事冲动,不经大脑。而刘武虽然不露锋芒,那是因为他的的确确没什么锋芒可露。 至于刘枭,这小子办事是很有一套,什么事情都雷厉风行,甚至完全超乎刘枭的眼界。 但这小子,太张扬,太高调了。 “伯父谬赞了。”孟子朝赔笑道。 “这哪是谬赞?” 刘炎微微一笑,目光定定地看向孟子朝:“其实贤侄早已有超越伯父的实力,只不过是处处让着伯父而已?是吧?” “只希望贤侄在真正比拼时,还能手下留情?” 刘炎这话说的有些重。 孟子朝尴尬一笑,不知该如何应对。 正在此时,内阁首辅户部尚书宋云州驾马而来,风尘仆仆来到了刘炎跟前。 见过孟子朝后,宋云州连忙在刘炎耳边,小声禀报道: “陛下,京都甜菜价格疯涨,已经乱套了。” 刘炎拧眉微怒,随后一笑:“这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也值得你特意跑一趟来说?” “陛下……” 宋云州看了看一旁的孟子朝,小声禀报道:“这事可不仅是表面上那么简单。齐国商人抬高甜菜价格,大乾被迫卷入其中,眼下虽然红糖的价格没涨,但不少京都百姓已经造成恐慌,开始疯抢红糖。甚至不少农民都准备来年专门种植甜菜了。” 甜菜这个事,可大可小。 但一旦老百姓认定种植甜菜,能给大家带来更高的经济回报,这可是会影响大乾粮食生产的。 作为户部尚书,宋云州不得不紧急向皇帝禀报。 但碍于孟子朝也在场,也只能和皇帝小声商议。 刘炎闻听此言,也是脸色骤变。 疯抢红糖倒无所谓,老百姓都准备大规模种甜菜?这可是不得不防啊。 孟子朝见刘炎脸上变颜变色,也很识趣,起身笑道:“既然伯父有要事相商,那小侄先去换身衣服?” 说着话,便叫上了雪见,一块暂时离开。 刘炎也没挽留,见孟子朝走后,急忙看向宋云州道:“如今甜菜的价格,涨到几何了?” 宋云州低着头道:“陛下,昨天还是九十文一斤,今天已经突破白文一斤了。” 一百文就相当于一百块。 后世买一斤青菜,最多也就几块钱。 但这个时代的价格是非常不可控的,背后一旦有人操控,价格便能迅速扩张。 而市场的情况,朝廷一般很少直接干预。 宋云州岂能不急? 连忙低头小声回禀:“陛下,这背后明显是齐国商人干的,齐国的曹家是掌控齐国红糖的几大家族之一,眼见着我大乾的红糖面世,自知不可控,便准备从源头拔高甜菜的价格,抑制大乾的红糖生产。” “再这么闹下去,市场可能会发生巨变啊!” 刘炎不由得长叹口气,忽然想到了什么:“那红糖就是刘枭弄出来的,他能看着齐国抬高甜菜价格而置之不理?刘枭就没有采取什么抵抗措施?” 宋云州摇了摇头:“问题就出在这。” “武王不但没采取任何抵抗措施,反而还跟着拱火,一块抬高了甜菜的价格。” “什么?” 刘炎闻听,不由得勃然大怒。 第294章 刘枭到底在搞什么? “刘枭一块拱火,抬高甜菜价格?” 刘炎眼睛都瞪大了,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宋云州点了点头道:“陛下,武王倒是没有亲自下场抬高。武王府的红糖问世后,合作了不少代理商,是这些代理商们在抢夺甜菜。” “毕竟,武王制的红糖,来源也主要是甜菜,这也被动地抬高了甜菜的价格。” 和齐国竞争,源头就是甜菜,不抢购就无法生产红糖。这个道理谁都懂。 但刘枭的甜菜抢的够多了。 刘炎紧皱着眉头,冷声道:“据朕所知,京都虽然甜菜价格疯涨,但京都是不缺甜菜的。价格疯涨的同时,也必会让周围种植甜菜的商人,运送甜菜来京都售卖。” “刘枭即便是要炼制红糖,也不需要这么多的甜菜吧?” “这小子,是不是想背着朕搞些什么事?” 刘炎不傻。 京都虽然在炒甜菜,造成甜菜空缺的假象。 但实际上,越是空缺,就越是堆积如山。 市面上是没有甜菜了,因为那些甜菜都被有钱的大户买了回去,即便囤在家里,也不向外抛售。 他们的目的,就是炒高甜菜的价格,继而拉高红糖的价格。 刘枭是需要甜菜,但这么多天都在炒作甜菜,他的那些代理商,即便是囤积,只怕也囤积到了一定数量了。 眼下的红糖所需的甜菜,根本不需要这么多。 且刘枭还在想别的办法弄红糖,他囤这个多甜菜干什么? 难不成是想借着舆论风波,把甜菜的价格不断炒高,到时候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抬高他红糖的价格? 即便朝廷或者老百姓过问刘枭红糖涨价的事情,他也有理由搪塞了。 他之前可是亲口承诺,红糖不会涨价。 但如今局势变了,甜菜价格都涨了,他的红糖不涨也不行,老百姓还能说什么? 沉思片刻后,刘炎摆手道:“行了,你退下吧。这件事情朕会去找刘枭问清楚,朝廷不会作势甜菜继续疯涨的。” 宋云州点了点头,便退下了。 他走后,刘炎看向了陈洪道:“被轿,去趟武王府。” “陛下,要去武王府,咱们也得先换身衣裳不是。” 陈洪在测,小心翼翼陪着笑脸。 刘炎一时间都忘记了,自己还穿着打猎的铠甲,便挥手让陈洪来替他换衣服。 陈洪为皇帝找来了一件常服,褪掉了皇帝的铠甲,穿上了常服,又命人备了马车,准备去刘枭那。 “伯父,这么匆忙,是有什么事吗?” 此时孟子朝也换了衣服,又来到了这里。 “的确是有些事要处理。要先失陪了。”刘炎整理着衣领,忽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孟子朝道:“贤侄,我大乾京都甜菜价格飞涨的事情,你可知晓?” 他忽然这么一问。 不管怎么样,京都甜菜价格飞涨,都是齐国人挑起的。 而孟子朝作为齐国国君,不可能不清楚,刘炎的目的,是想试探一下是不是他在背后操控。 孟子朝闻听此时,眉目一拧,笑道:“这个,小侄自然是有所耳闻。听说如今京都的甜菜,涨的可怕。不会影响大乾的红糖产业吧?” 说不清楚,那是扯淡。 不过这里面的门道,孟子朝的确不是特别了解。 齐国的红糖产业,基本被曹家掌控,孟子朝也管不着。 但要是直接跟刘炎说明,那难免折损了皇帝的颜面。 “影响倒是谈不上。” 刘炎摆手一笑:“不过我大乾的红糖才刚刚兴起,偏偏这个时候,齐国跟着搅局,目的可谓非常明显啊。贤侄这是要在红糖产业上,和我大乾打打擂台吗?” 两国的关系一直都不错,刘炎这话一出,可是不轻了。 这是明指孟子朝要和大乾较量一番的意思。 孟子朝先是一愣,随后也不作答,反而问道:“伯父知道我齐国的经济为什么比大乾强上不少吗?” 刘炎摇了摇头:“莫不是都靠经济碾压?” “非也。”孟子朝摇着头,浅笑道:“那是因为我齐国朝廷,极少干预经济市场上的事。” “商业的运作,自有它的一套规则,每一件新鲜事物的诞生,总是面临着不少质疑和挑战,这个是避免不了的。” 孟子朝委婉地解释了一番。 刘炎频频点头,笑道:“贤侄说的没错啊。大乾的红糖如日中天,齐国的市场难免要和大乾一争高下。这个也在所难免。” 孟子朝这话,非常漂亮地回答了刘炎。 那意思就是商业上的事情,她也并不是全部都能管。 实际上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意思。 刘炎眯眼一笑道:“不过嘛。自由市场,有自由市场的好处。但有时候闹得太凶猛,可能会反噬。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真的闹得不可开交,届时齐国朝廷只怕想管都管不了了。” 孟子朝一愣,没太明白刘炎这话的意思。 刘炎只是一笑,上手拍了拍孟子朝的肩膀。 孟子朝下意识退了一步。 刘炎不明白他为何总是刻意回避肢体接触,也就没在意,只是笑道:“你是个好国君,比你父亲强不少。” “伯父还有事,就不多陪你了。” 刘炎说着话,转身上了马车,对关衡道:“不必调派这么多禁军,咱们微服去趟武王府。” “是。” 关衡领命,随即遣散周围禁军,只带着百十来号禁军护卫,紧紧跟随刘炎的车驾,火速赶往武王府。 孟子朝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长久叹了口气。 一旁雪见小声道:“大乾皇帝这么着急忙慌地离去,只怕是去找刘枭了。看来曹岩这事,的确让大乾很头疼啊。” “先回去吧。” 孟子朝转过身来,也没多说什么,拉着缰绳也上了车驾。 对于曹岩狙击大乾甜菜的事,她并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实在管不着。 只要曹岩不闹出太大的事,她就没理由责罚孟有维。 但刘炎那句话说的没错,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曹岩这次面对的对手,是大乾的刘枭。 此人到底有多少斤两,背后到底有什么谋划,现在还不得而知。 怕的就是刘枭此人,另辟蹊径搞出什么让人追悔莫及的操作,那真是为时已晚了。 第295章 暗查作坊 刘炎和禁军护卫,都换了常服。 很快马车便来到了武王府门口,陈洪习惯性下车,冲着门口喊道:“陛……” 他话还没说完,刘炎便伸手打断了。 “别传禀了,让人通告一声。” “是!” 陈洪连忙上去和门客交谈,那人听闻是皇帝前来,连忙进府通禀。 不一会儿杨福林风尘仆仆而来,上前拱手见礼:“草民见过陛下……” 他也是没想到,皇帝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过来了,看来是有急事。 “行了,刘枭人呢?”刘炎摆手打断,开门见山问道。 杨福林一脸难色,低头回禀道:“回禀陛下,王爷和马老板去了码头。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来京了。” “码头?”刘炎眉头一拧。 甜菜的事情都闹得这么大了,这小子跑去码头干什么? 没等刘炎说话,杨福林继续道:“陛下若是要找王爷的话,此刻只怕已经不在码头了。应该是去了马老板旗下的制糖作坊。” “你知道马老板的制糖作坊在哪吗?”陈洪忙问。 “这个小的自然知道。” 杨福林也不敢隐瞒,当即都告诉了刘炎。 刘炎长叹了一口气,扭头道:“走。去看看刘枭到底在搞什么鬼。” 说着话,一行人风尘仆仆赶去了马昀的制糖作坊。 天色已近傍晚。 刘炎的车驾才刚来到马昀旗下的制糖作坊门口,便被门卫给拦下了。 那门卫一见刘炎等人是从马车上下来,又都身穿锦衣,还以为是来找马老板谈生意的,忙客气婉拒道:“诸位,今日马老板在招待武王。不见外宾,天色已晚,还请诸位改日再来吧。” 关衡直接掏出内廷的腰牌,小声道:“还需要我们改天再来吗?” 门卫吓得惊出一身冷汗,连忙问道:“诸位来此,可是有什么事?” 腰间悬挂内廷腰牌,说明此人是宫里来的,且眼前几位看似都不是寻常人,原本门卫不敢多问,但马昀的制糖作坊,那是绝密。 他也不得不问清楚来历。 “有些事,问得太清楚,对你没好处。去叫马昀来。” 关衡说着,一把推开了门卫。 “咱们直接进去吧。”刘炎摆手,直接带着人进去了。 那门卫还要说什么,见他身后跟着不少护卫,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前去通告马昀。 这会儿,马昀正在陪同刘枭,将运送过来的糖霜,熬制成糖。 里面不少工人,正在紧锣密鼓地忙活着。 而作坊门口,刘炎一行人已经大摇大摆地奔来了。 马昀正还纳闷,门卫小跑而来,小声禀报道:“武王,老爷,宫里来客了,非要进来参观,我们也拦不住。” 熬制红糖和白糖的现场,是绝密的。 任何人不得随意闯入,马昀是给他们下了死命令的。 但一听宫里来人,马昀瞬间瞳孔都放大了,再看过去,却是皇帝刘炎身穿常服而来,马昀都有些瑟瑟发抖了起来。 “王爷,陛下来了,这可怎么办?” 马昀是见过皇帝的,但没有如此近距离地碰见过。 且今天皇帝直奔他的作坊而来,马昀难免有些心慌。 刘枭却是一点不慌,笑道:“怕什么?咱们又没做什么坏事。把咱们刚弄出来的白糖,弄点来。” 马昀连忙吩咐人去弄。 随后紧跟在刘枭身后,直奔皇帝那而去。 才见面,马昀连忙上前拱手:“草民马昀,参见陛下。” 刘炎目光扫视了一下制糖作坊,小声道:“免礼吧,朕此次前来,不必过多声张。” “是。”马昀见皇帝身着常服,也瞬间意会。 皇帝这是微服私访。 刘枭在旁,笑着道:“父皇,您怎么一声不吭跑这来了?这个制糖作坊,可是机密。” “机密?” 刘炎明显没好气,一边往里面走去,一边叹气道:“你的一些机密,连朕都不方便透露,是要将朕蒙在鼓里,好大肆敛财吗?” 上来就是这么一问,搞得一旁的马昀,惊出了一身冷汗,但皇帝当面,他也不敢反驳。 目光只看向刘枭。 “父皇这是何出此言?”刘枭装作不懂。 “何出此言?” 刘炎双手背后,冷冷道:“你小子,瞒着朕,到底要将甜菜炒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你知不知道,眼下因为甜菜价格疯涨,咱们大乾不少老百姓都准备来年全部种甜菜了。” “到那时,谁还会种粮食?” 刘枭不免好笑:“父皇就为这事,还亲自跑来一趟?” 甜菜疯涨的事情,他的确没提前给老爹通气。 他能这么着急,也是情有可原的。 甜菜虽然是个无关紧要的东西,但甜菜一旦波及到了其他的东西,那可就是大麻烦。 刘炎都惊了,喝道:“这事,还笑吗?” 刘枭却是无所谓一笑:“事情是不小,不过父皇别忘了。这事是齐国人挑起来的,咱们也是被动卷进甜菜的价格战。他们打价格战,无非是想要遏制咱们的红糖。咱们不接招,能行吗?” “你……” 刘炎有些生气,看了看周围道:“凭你的聪明才智,不会没有事先囤积生产红糖所需的甜菜吧?” “儿臣倒是囤了不少。” “那你为何还要兴风作浪,不断抬高甜菜价格?是为你日后红糖涨价,做准备?”刘炎问道。 刘枭一愣:“父皇,我已经当着老百姓的面承诺了,红糖的价格不会上涨,我要再涨价,那不是自己打脸吗?” “那……那你为何还要不停地抬高甜菜的价格?这么做对你的红糖有什么好处?” 刘炎瞳孔放大,颇为气愤。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瞬间凝固了。 马昀身后的小厮,端来一盘白糖,都不敢上前,只轻手轻脚地交给马昀。 皇帝老爹如此着急,刘枭却是一脸轻松惬意:“父皇,先别着急,吃点点心,先压压惊。我慢慢跟你说。” “你看朕还有心情吃东西吗?”刘炎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这东西一吃,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见老爹不吃,刘枭嘴角浅笑,直接拿起一块白糖,塞到了刘炎嘴里。 第296章 甜菜制糖,狗都不吃! 那白糖,几乎是强行塞进刘炎嘴里。 一旁的陈洪都惊了。 还有这种操作? 即便是亲生儿子给老爹送东西吃,也必须经过太监试吃才行啊。 武王就这么堂而皇之给陛下塞糖,这要是毒药,可怎么办? 护卫们也是骤然一惊,全部下意识地围了上来。 这要不是皇帝的亲生儿子,只怕早就拿下了! “陛下,您……没事吧?”陈洪连忙上前关切询问。 此刻,刘炎的表情却是十分复杂,原本怒目圆瞪的他,在吃下一块白糖之后,整个人脸色瞬间就变了。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甜?” 刘炎目光惊诧,再次盯向刘枭盘中的小点心,却见是一块一块的白糖。 “这是我们最新研制的白糖。”马昀连忙在旁解释。 “白糖?” 刘炎神情意外,难以捉摸:“可别唬朕,朕不是没吃过白糖,和今日的完全不是一个滋味。” 白糖他也不是没吃过,之前刘枭弄出来的白糖,他就试吃了。 那白糖虽然也甜,但和刚才吃进嘴里的东西,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之前刘枭弄出来的白糖,多少带点砂味,虽然也很甜,不过毕竟有些杂质。 但今天试吃的白糖,才放进嘴里,那甜味便如洪水般,瞬间袭击整个口腔,原本都没有什么精气神的刘炎,瞬间都精神了不少。 这种白糖,要比他之前试吃的白糖,甜上百倍。 刘枭一笑:“父皇,您今天吃的白糖,确切来说是白糖的升级版。这个东西的原料和之前的白糖,早已截然不同。” 之前弄出来的白糖,的确非常甜。 但这个时代的人,认知是非常局限的。 没吃过什么好的,吃了一口甜菜制的白糖,就认为那是天底下最甜的白糖了。 但白糖的甜度,岂止于此? 甘蔗制成的糖一问世,所有人就会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糖。 “原料,有何不同?” 刘炎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满脸的好奇。 在他的认知里,之前齐国的白糖,已经是天底下最甜的糖了。 没想到刘枭这小子,居然还能搞出比齐国白糖更甜的白糖来? 这简直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啊。 一时间,他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是过来暗查刘枭的了。 刘枭眯眼一笑:“父皇,你可曾还记得,儿臣当初跟你提过的楚州以及岭南甘蔗的事?” 这话一出,刘炎瞬间就明白了,“你这意思,你这升级版的白糖,乃是甘蔗所制?” “没错。” 刘枭点了点头:“甘蔗和甜菜,父皇您都吃过。那两样东西的甜度,简直天差地别。甜菜虽然叫甜菜,实际上也只是一味菜而已。真正要说制糖,非甘蔗莫属。甜菜制的糖,狗都不吃。” 这话一出,周围人都是一愣。 什么叫甜菜制糖,狗都不吃? 大家之前可都是吃的甜菜制的糖啊。 “你这意思,是我们之前吃的糖,都不能叫做糖?”刘炎都惊了。 特么吃了几十年糖了,他还是头一次听刘枭如此评价。 刘枭一笑:“父皇总结的非常到位。” “武王府之所以要费尽千辛万苦,不远千里前去楚州以及岭南一带弄甘蔗,就是要为了制成一块,人吃的糖。” “这甘蔗制的糖,才是最终解。” 古代之所以用甜菜制糖,是因为环境局限,没有办法。 历朝历代,都只开发中原,忽视南方。 认为岭南,甚至楚州一带都是蛮荒烟瘴的野人居住的地方。 实际上岭南可是一个宝藏之处。 那里地产富饶,水果蔬菜更是一绝。 但古代却极少开发岭南,自然根本不可能发展到用甘蔗制糖的地步。 刘炎听后,频频点头,甘蔗制的白糖,还在嘴中回味,再看马昀盘中的白糖,他忍不住再度伸手。 “方才朕没来得及细细品味,朕再吃一块。” 说着话,他拿起一块白糖,缓缓放入嘴中,徐徐闭上了眼睛。 即便吃惯山珍海味,但吃到纯度如此之高的白糖,刘炎依然觉得无比享受。 一旁的陈洪,也有些忍不住了:“武王,老奴可否试吃一块?” 武王说的如此津津有味,谁不想尝试? “当然。” 刘枭摆手一笑:“今日前来的人,都有份。” 说着刘枭给马昀使了一个眼色。 马昀立马意会,让人给大家分糖吃。 身后刘炎的护卫们,早就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拿了糖之后,连忙放在嘴里试吃。 听武王介绍了这么久,谁都搀了。 哪个不想试试,到底是不是真的甜得不得了? “哎呀,武王此话当真不假啊。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甜的糖呢。” “这白糖,怎么能这么甜呢?” “多谢武王赐糖!” 护卫们连连向刘枭行礼。 刘炎尝了两块白糖之后,心情是愉悦了不少,不过依然惯性地板着一张脸,扭头看向了刘枭: “你这白糖是不错,不过,你还没回答朕的话呢。” “你既已经有了用甘蔗制糖的法子,为何还要不断地抬高甜菜的价格?” “不会是真想从中,鱼肉百姓吧?” 刘炎岂是能被两块白糖收买的主? 且刘枭能用甘蔗制糖,还要趟甜菜的浑水,更让他怀疑,这小子是想借甜菜,赚一波快钱。 倘真如此,这可是害苦了百姓。 “父皇,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刘枭不免有些来气:“儿臣可是刘姓皇族,将来的皇位继承人。鱼肉百姓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 刘炎一愣。 这小子脸皮厚不说,还总是把皇位继承人挂在嘴边? 皇位继承人,就不鱼肉百姓了? 刘枭继续道:“儿臣此举,不光不是为了鱼肉百姓。更是想要造福百姓!” “造福百姓?” 刘炎脸色更黑,皱着眉头道:“你无端跟着抬高甜菜的价格,何来造福百姓之说?” 这小子,是真说得出口啊。 刘枭不慌不忙,笑着问道:“父皇,我且问你,一旦甘蔗制成的红糖和白糖问世之后。这甜菜将会是落得个什么地步?” 第297章 朕格局又低了? 刘炎眉头紧皱,顺着刘枭的思路推算道:“甘蔗大行其道,自然不再需要甜菜制糖。” 历史的车轮,是阻挡不住的。 刘炎很是明白这个真理,一旦有更先进的制糖技术,肯定会迅速风靡。 之前的黑糖就是同样的下场。 而甘蔗风靡的同时,也就是意味着甜菜将会无人问津。 “父皇圣明。” 刘枭双手背后,笑道:“当一件事物兴起之时,也就意味着必然会带来另一件事物的衰弱!这是亘古不变的原理。” “甘蔗所制的糖远非甜菜所能比拟。一旦甘蔗代替了甜菜制糖,且制的糖比市面上的糖要甜上不少,谁还会用甜菜制糖?” “大家不收购甜菜了,那些种植甜菜的老百姓,将何以为业?父皇想过没有?” 刘炎却是一愣,不由得低下了头。 他非常清楚,甘蔗制成的红糖和白糖,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但大乾用甜菜制糖,不是一年两年的时间了,因为市场有那么大,所以种植甜菜的农户不在少数。 一旦红糖市场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也就意味着甜菜将彻底退出历史舞台。 而这些几年,甚至十几年种植甜菜的农户,便会在一瞬之间失去生活来源。 这的确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一旁的关衡见皇帝无解,笑道:“武王,既然你说甘蔗兴起会带来甜菜衰弱,那不如号召那些老百姓都种甘蔗算了呗。” 他也是没过脑子,随口一说。 “种甘蔗?” 刘枭一笑:“关衡,你老家哪里的?” “卑职老家梁州的。”关衡拱手回禀。 刘枭点了点头:“梁州,也属于北方地带。你吃过北方种植的甘蔗吗?” “吃过。”关衡摸了摸后脑勺,笑道:“就是没有南方种的甘蔗甜。” 刘枭笑道:“那不就是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甘蔗这玩意,也就只有南方种的才甜。让北方种植甜菜的农户转种甘蔗,就得举家迁徙到南方。你父亲如果是种植甜菜的,你可愿意让他们都搬到南方去种甘蔗?” 关衡一笑:“额,这个自然不行。家里人在家乡习惯了。” 古时老百姓的土地情结是非常严重的。 若非天灾或者战乱,是断然不会举家搬迁的,即便日子过得贫苦,老死也要死在家乡。 而甘蔗北方虽然可以种,但甜度照南方差远了,也就比甜菜稍微甜点而已,没有任何意义。 “这不就得了。连你家人都不愿意搬到南方,老百姓又为什么搬到南方去呢?” 刘枭说着话,转身抓起一块白糖道:“但咱们用甘蔗制成的白糖,的确要比甜菜制的白糖好吃不少。历史发展的滚滚车轮是挡不住的。而这些种植甜菜的农户,就必须转型。” 刘炎没有否认,不过沉思的额头,却是微微抬起,问道:“这和你抬高甜菜的价格,有什么关系?” 刘枭笑了,点了点头道:“父皇,你也知道,这甜菜的价格战一开始是齐国挑起来的,他们为了遏制我们的红糖发展,不停地抬高了甜菜的价格。一开始我是不愿意理会的。” “但后来一想,这可能是甜菜最后的高光时刻。所以也加入了抬高甜菜的价格战中。因为只有不断的抬高甜菜的价格,京都以及周围种植甜菜的农户,才会将他们手中的甜菜大量地运到京都来高价售卖。” “甜菜的价格达到了史无前例的高度,大乾种植甜菜的农户也能收获他们意想不到的钱财,咱们正好借着齐国抬高甜菜价格之时,狠狠薅他们一笔羊毛。种植甜菜的农户正好囤积本钱。在市场不需要甜菜,而甜菜价格骤然猛跌之时,还能有多余的钱财,用来种植其他的作物。” “这难道不是造福百姓吗?” 刘炎被刘枭的一番话,说的是服服帖帖,站在那许久没有说话。 他完全被刘枭的计划和思路震撼了。 历史的车轮无法阻挡,在制糖产业甘蔗势必要取代甜菜。 而种植甜菜的农户,将何去何从? 原本刘炎以为,刘枭是趁着甜菜涨价,想狠狠地赚一笔快钱,然后趁势将红糖的价格抬上去,以此鱼肉百姓。 谁能想到,他之所以花这么大的本钱,目的却是想给那些种植甜菜的农户一条后路。 甜菜的市场马上便会山崩地裂,到时候不用甜菜制糖,甜菜就真的只是一种菜了,许多种植甜菜的农户,将会彻底失去生计。 而刘枭趁势抬高甜菜价格,势必会有京都以及周边不少州郡的农户将甜菜运到京都来卖。 以往一两文钱一斤的甜菜,如今涨到了上百文钱,价值翻了百倍。 农户从这些高价甜菜中,赚取了最少超过十年的价值,往后即便转型,也能非常从容。 这样的方法,的确造福了百姓。 只不过里面的弯弯绕绕太多了,就连刘炎一时半会儿都没想明白。 此刻听了刘枭的解释,他是大彻大悟了。 低着头,有些失落道:“看来这次,又是朕的格局太低了。” “你做的没错。”刘炎说着话,拍了拍刘枭的肩膀:“是父皇错怪你了,对不起。” “没关系。” 刘枭一笑,也趁势凑近老爹,小声道:“知错能改,乃是父皇最大的优点。” 刘炎一听,原本稍微感性的心,瞬间冷了不少。 自己客套道句歉,这小子还当真了? 原谅的口吻中,还略有几分取笑老子的意思。 让刘炎心里不是很爽,横着眼看向刘枭,“你小子也别得意,你的计划是很完美,但齐国的商人也不是吃素的,一旦他们察觉不对,或者甜菜的价格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承受范围之内,他们就真的不会有任何察觉?” “不会。” 刘枭非常笃定地摇了摇头:“父皇别忘了,眼下这个局面,世人还是认定只有甜菜才是能制糖的唯一原材料。” “只要甜菜在这些商人眼里尚有价值,他们便不会放过任何狙击我们的机会,甜菜的价格只会一涨再涨!” 第298章 商战不狠怎么行? 刘炎闻听,不由得频频点头。 他平生鲜少经商,也不懂经商里面的弯弯绕绕。一直以为商人不过投机取巧而已。 没想到这里面的门道确实不少。 刘枭这是哪里学来的这一套? “你接下来的计划呢?”刘炎再度询问。 刘枭眯眼一笑,道:“父皇,来咱们去里面慢慢谈。” 作坊内,人多口杂的,刘枭的计划怎能随意透露? 很快,几人便来到了马昀的书房。 书房外,关衡把手。 书房内,唯有刘炎父子,和陈洪,以及马昀。 马昀非常识趣地充当起了服务员的角色,给大家倒上茶水,在刘枭身后,听候差遣。 刘枭也不藏着兜着,笑道:“父皇,我也不瞒你。我接下来的计划,准备继续抬高甜菜的价格,一直抬到齐国跟不下去为止。” “这个期间将会把大乾种植甜菜的农户全部吸纳过来。然后在甜菜价格的最高点,进行大面积抛售。只要齐国人依然坚信甜菜的超高价值,我们抛售出去的甜菜,他们依然会照单全收。” 刘枭的目的,自然有造福百姓的意思,但也不完全。 因为除了造福百姓之外,他还可以趁机大捞一笔,狠狠地薅齐国的羊毛,甚至借此机会打乱齐国的制糖市场。 要让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 这条定律放在任何时代都通用。 眼下的甜菜,如同后世的炒股。 原本一个普通的东西,忽然远远超乎了它原有的价值,那肯定是背后有人在搞鬼。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前提必须是所有人都认同,这个东西的价值,要远远高于现在。 股票也是如此。 原本一直看上去非常普通的股票,往往会因为股民的过度关注,或者忽然与国计民生有了紧要联系,那么这支股票将会以意想不到的姿态,疯狂大涨。 甚至涨到完全超乎其本身价值的地步。 一旦所有股民都不再看好,迅速撤资,这支股票也会在一瞬之间跌落冰点。 刘炎饮了口茶,点了点头:“然后你再公布制糖的原材料,早已换成了甘蔗,彻底做空甜菜的价值?” “父皇这经商头脑,有进步啊。”刘枭颇为意外。 老爹这都会举一反三了。 刘枭继续笑道:“到时候,一夜之间大家都会清楚甘蔗制的糖,要比甜菜制的糖好上许多。那时甜菜便会失去价值,回归它本来的面貌,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市场操控的梦幻泡影。” “不过那时候,咱们大乾的甜菜,早已全部高价卖给了齐国。经此一役之后,不仅以曹岩为首的制糖世家,会损失巨大的财富。就连他们齐国的甜菜市场,也会彻底崩盘。” “到时候曹岩他们只能抱着这一堆的高价甜菜,望洋兴叹。而这些高价甜菜,务必会平摊到齐国所有的制糖产业中去。” “那时齐国的制糖产业,将会永无翻身之日!” 闻听刘枭的计划,刘炎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好狠毒的商战毒计。 凭借做空甜菜这一举,刘枭收获大量横财不说,接连齐国的制糖产业,也将会陷入万劫不复。 这一招,实在是太毒了。 “枭儿,这么做是不是太狠了一点?”刘炎长叹了一口气。 甚至感觉刘枭这一招,实在是太阴狠了。 这完全没给齐国的制糖产业留一条活路啊! 大乾和齐国明面上关系还是非常不错的,真这么搞,齐国不会将矛头对准大乾吗? “狠?” 刘枭一笑:“父皇,身为一国之君,有时候不能太仁慈。” “齐国商人狙击我们大乾红糖时,可曾考虑过要给我们留一口活路?他们只怕巴不得将我们制糖产业,扼杀在摇篮之中,若非儿臣弄出甘蔗制糖的话,咱们的制糖产业,完全无力招架。” “而今这场关于甜菜的价格战,是他们先挑起来的。上了斗兽场,又岂能让他们全身而退?” 刘枭是什么人? 不斗则已。 要斗就斗到底! 你曹岩不是要发起价格战吗? 刘枭就必须打的他毫无喘息之机为止! 顺便借此机会,彻底结束整个齐国制糖产业,由几个世家垄断的历史! “这话的确不假。” 刘炎缕着胡须,非常赞同。 他也能意识到,齐国虽然和大乾表面和平,但背地里时时都在暗流涌动,商界中没有硝烟的征战,更是从未停止过。 这一次让刘枭给他们一个教训,也并无不可。 再说了,如今的大乾,也无惧齐国的挑衅了! 刘炎虽然有了不少底气,不过还是面露老父亲的担忧道:“枭儿,如今这价格战,关键之处就是你们的甘蔗了。朕是尝过你们用甘蔗制的糖,口味的确是无可挑剔的。但这产量,能跟得上吗?” 这场价格战的底气来源,就是甘蔗。 如果这个产量跟不上的话,其他什么计划都是幻想。 “这个嘛,就更不是问题了。” 刘枭微微一笑,看向马昀道:“马老板,你把甘蔗的事情,向陛下交代交代。” “是!” 马昀连忙拱手,长嘘了一口气,心里还有点紧张。 作为一个商人,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靠近过天子,武王栽培,他才有这样的机会。 今天如果表现好了,才能在商界更上一步。 想到这,马昀连忙卑躬屈膝地转头冲向刘炎,弯腰回禀道: “陛下,关于甘蔗的事,武王早已将一切安排妥当。前些日子草民就受武王之托,拿着朝廷的公文,去了趟楚州,在楚州大势搜罗甘蔗。” “眼下时节正是楚州储备甘蔗的时候,甘蔗的市场存量,非常巨大,但需求量并不多。所以在当地的价格非常低廉,几乎只需要一文钱一斤。草民按照武王的意思,在楚州开设了五家制糖作坊,专门在那边将收回来的甘蔗制成糖霜。再运回京都。” “目前每天能熬制的糖霜约有一万斤左右。每三天便能向京都运送三万斤熬制红糖和白糖所需的糖霜。供应京都以及周围的市场。” “至于糖霜的成本,约莫每斤在二十七文钱左右。” 第299章 放手干吧 后世的糖本身价值不高,但这个时代的糖却非常昂贵。 甘蔗成本是不贵,但其中的人工成本也不便宜,再加上批量长途运输需要的费用,最终成本能控制在二十七文每斤,这也是马昀费了不少心思的成果。 刘枭之所以选这么一个人前去楚州,不是随便选的。 马昀身为京都商界四大家族之首,此人在商场近乎就是人精,只要有赚钱的门道,他能发挥到极致。 “嗯。” 刘炎微微点头:“马老板不愧是做生意的材料啊。这千里之遥的运输,加上人工,成本能控制到这个地步,你的确下了功夫。” 马昀的名号,刘炎之前只是有所耳闻,并未亲眼见过。 今日算是大开眼界。 楚州的甘蔗运回到京都,还能控制在二十七文钱的成本,这其中的难处,刘炎是非常清楚的。 让他没想到的是,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刘枭居然就在楚州那边搞出了制糖作坊,收购,生产一条产业链,完美地供应了京都这边糖的市场需求。 马昀闻听皇帝夸奖,心里高兴极了,嘴里带笑,连忙拍起了马屁来:“陛下谬赞,草民哪有这本事?这都是武王栽培。是武王给了草民这个经商的机会。” 他这话一点不假,且说得非常诚恳。 他马昀即便再有钱,也只是个商人。 没有高人一等的眼界,他压根都不会知道甘蔗还能制糖。 即便知道这个秘密,没有朝廷的提拔,他也根本支撑不起这么大的买卖来。 说到这,马昀继续拍着马屁:“武王宅心仁厚,在草民前去楚州之时,就千叮咛万嘱咐草民,倒卖楚州甘蔗可以,但不可尽数搜刮进自己的腰包。” “草民一直禀奉武王的教诲。在楚州开设了五家作坊,解决了当地百姓近千名人口的就业问题,也带动了当地数以万计靠甘蔗为生的农户的生活。” “这,都是武王的功劳。” 像马昀这样的生意人,很少有机会当着皇帝的面说话。 有这个机会,他当然要把情况好好地介绍清楚。 此次楚州之行,不仅开设了五家作坊,甚至带动了楚州当地不少种植甘蔗的农户,大家从甘蔗中赚了钱,积极性自然非常踊跃。 一时间,都有点盘活那蛮荒烟瘴的南方经济的意思。 “这次甘蔗的事,的确办的不错。接下来的事情,就放手去干吧。朕也不过问了。” 刘炎冲着刘枭肯定地点了点头。 他岂能不知道马昀是在拍马屁不停地夸赞刘枭?但马昀这马屁,的的确确拍得实实在在。 刘枭这楚州一行,不仅解决了当地不少人的就业问题,还活生生搞出了一个甘蔗产业,如果红糖和白糖能够大行其道,牵扯到了这些产业,都将会兴起来。 原本他还非常担忧刘枭的骚操作,没想到他方方面面处理的都出人意料,倒让刘炎感觉自己有些城府太低了。 刘枭微微一笑,也没说话。 刘炎接着换了话题,问道:“朕还听说,你和余谦商量着要筹备拍卖三国冬围独家赞助的事情,可有此事?” “确有其事。”刘枭点了点头,不置可否道:“既是朝廷不愿意花这个冤枉钱,又想办的风风光光,我也只能从别的门道里面扣钱了。” “朕理解你。” 刘炎点头默许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拍卖?” “三五天后吧。” “三天还是五天?”刘炎目光定定看向刘枭。 刘枭笑了,话里有话道:“那得看我们的甜菜,什么时候在最高点抛售完了。” 他筹备的拍卖会,不仅仅要拍卖冬围的独家赞助,这次还准备将白糖的技术,一块拍卖出去。 世人不是认定了甜菜才是制糖的唯一原材料嘛? 刘枭就要在拍卖会的当天,当着京都甚至周围的商人公布一个天大的消息。 从此制糖的原材料将不再局限于甜菜,而是有了更好的东西替换甜菜。 这也是刘枭打击齐国抬高甜菜价格的最好方法。 一旦世人都知道用甘蔗就可以制糖,且制的糖要比甜菜制的糖更好吃,谁还会囤积甜菜? 到时候甜菜的价格,势必一落千丈! 而大乾的甘蔗,将会成为热销品。 “给朕一个准数。”刘炎自然明白刘枭搞的名堂,也略有些不耐烦。 刘枭拍了拍老爹的手道:“父皇,您不就是想凑个热闹嘛,拍卖会那天我会提前让人去宫里通知您。到时候您来了天下第一楼,还是在最高规格的套房,儿臣亲自招待,咱们一块看场好戏。” “行。” 听了这话,刘炎这才作罢,缓缓起身让关衡安排起驾回宫。 刘枭亲自送老爹在门口,这才停下脚步:“父皇,儿臣还有些事要安排,就不送了。” “你忙你的吧。” 刘炎转身,在陈洪的搀扶下,上了车驾。 一行人回了宫。 一旁马昀目送皇帝离去,这才小声在刘枭跟前道:“王爷,代理合作商们,已经在议事厅等候多时了。您看……” “走吧。” 刘枭转身,直奔议事厅去了。 这些合作的代理商们,这些日子可是花了大量的银子投入到收购甜菜的计划中,眼下甜菜的价格卷到了天际,他们自然惶恐。 如今楚州的甘蔗糖霜前来,大伙早就一个劲涌到这里,听候差遣了。 来到议事厅,里面坐满了代理商。 见刘枭前来,都纷纷起身拱手见礼:“草民见过武王。” “行了,虚礼咱就免了吧。” 刘枭直奔主位,开门见山道:“最新的红糖和白糖,你们可都尝过了?” 众人兴奋地点头笑道:“都尝了。武王当真是绝了。” “没想到还能弄出这么甜的白糖来。我以为咱们之前弄的白糖和红糖,就是天底下最甜的了,没想到武王居然还能再创奇迹啊。” “能跟着武王干,简直是我们的荣幸。” 这些个代理商们,都兴奋极了。 原本他们今天前来,有不少担忧,甚至有请武王停止抬高甜菜价格的意思,但在马昀的作坊内,尝试了最新的白糖之后,一个个都惊了。 武王府能弄出这种白糖来,那市面上的其他糖,哪里还有一丝性价比? 一个商人,兴奋地上前拱手:“王爷,您早就掌握了甘蔗制糖的秘诀,为何不早点跟我们说啊。还害的我们囤积了不少甜菜,生怕市场完全被齐国掌控了呢。” “是啊,咱们现在手里囤积这么多的甜菜,已经无用武之地了?” “这些甜菜可怎么办啊?不会砸我们自己手里吧?” 第300章 齐国商人慌了 大家兴奋归兴奋。 但受于武王之前的计划,大家每个人手里,或多或少都囤积了不少甜菜。 怕的就是红糖无法熬制下去,大家的生意破产。 如今武王弄出甘蔗制糖,大家高价收购回来的甜菜,可怎么办? 马昀在旁好笑:“眼下甜菜的价格这么高?怎么可能砸在自己手里?” “关于甜菜的事,武王早有安排了。” 说完这话,马昀扭头看向了刘枭,听候他的吩咐。 其他的代理商也都将目光瞄准刘枭,静候佳音。 刘枭品了口茶,笑道:“诸位,本王知道你们手里囤积了不少高价甜菜,心里头发慌。本王今天可以郑重承诺,关于甘蔗制糖的技法,你们也可以照搬过去。往后就都用甘蔗制的糖霜炼糖。售价照样不变,红糖二百文一斤,白糖一两银子一斤。” “至于囤积的那些甜菜嘛。当然是需要尽快抛售。” 眼下齐国人还并不知道甘蔗的秘密,还以为甜菜是制糖的唯一原材料。 自然对甜菜的价格抱有极高的幻想。 这些齐国商人,就是刘枭的接盘侠。 “诸位都听好了。” 刘枭起身吩咐道:“五天之内,甜菜的价格依然不会降,但涨价也已经到了尽头。大家尽可能地在五天之内,将手中囤积的甜菜全部抛售出去。找散户抛售也好,旗下商行抛售也好,随你们的便。” “不过,本王提醒你们,五天之后如果没有抛售完的话,你们手里囤积的剩余甜菜,将会一文不值,损失多少是你们自己的事。” “五天之后,一文不值?” 现场诸位,都是一脸震惊。 武王到底在布什么局啊? 刘枭也不隐瞒,笑道:“没错。五天之后,甘蔗制糖的秘密,将会彻底公布。到时候你们还觉得甜菜有用武之地吗?” 他之所以选在五天之后召开拍卖,就是要给这些囤积甜菜的代理商预留一些时间,让他们尽早抛售。 毕竟这些代理商手中的甜菜,也是从农户手中高价收上来的,农户们赚了钱,刘枭当然也要赚钱。 最终的损失,都将会由齐国的商人填补。 众人纷纷点头,不少商人都是恍然大悟:“王爷这招,也太绝了吧?这简直是对齐国制糖商人赶尽杀绝啊!” 接盘全部由齐国商人来,完了之后,他们的制糖产业也将会面临全面崩盘。 这对齐国来说,算得上是双重打击了。 而他们之前的担忧,也是瞬间迎刃而解了。 尽管这些甜菜是他们高价收购回来的,但现在能以更高的价格抛售出去,那也能赚一笔钱啊。 “在商言商,不绝能行吗?不过本王再提醒你们一遍,这个计划可不要向任何人透露,要不然除了一百万两银子的赔偿之外,所有的损失,都是你们自己承担。” “王爷放心吧。我们吃饱了撑得,还去透露这个消息干什么?那不是砸自己的锅吗?” 大家哈哈大笑了起来。 “行了。” 刘枭摆了摆手道:“过两天,甘蔗糖霜便会再有一轮进入京都,到时候你们还来马老板这,均分糖霜,生产红糖和白糖,尽快替代之前的糖类产品。” 众人听从安排,纷纷下去各干各的。 刘枭下达抛售命令之后,一天时间内,整个甜菜市场几乎没怎么变化。 一天两天时间过去,制糖产业却突发疲软。 原本甜菜这玩意,背后的商人们囤积之后,并没有流入市场,他们的目的就是想造成市场甜菜短缺,价格虚高的目的。 所以齐国商人不管囤积多少甜菜,都不会向外抛售。 而这两天的情况,却有些奇怪。 市面上忽然多出了大量的甜菜。 这可急坏了济州会馆的这些商人们。 就连曹岩都亲自前来,稳定军心。 “曹公子,不是说大乾的甜菜已经见底了吗?怎么如今市面上会多出这么多甜菜来?难不成大乾囤积甜菜的那些商人们,按捺不住了?想要在高点抛售?” 此言一出,济州会馆的这些商人们,都是眉头紧张。 一个个纷纷上前:“曹公子,只怕这甜菜的价格一斤到顶了,如今甜菜价格徘徊在一百八十文一斤,已经好几天的时间了。” “咱们要不要趁现在,也迅速抛出去?” 大家一个个地已经有些着急了。 老百姓是极少买甜菜的,而购买甜菜的那些人,基本上都是当地的糖霜制作作坊。 这些作坊,并非垄断的,而是无可计数的。 而甜菜价格高涨之后,也有不少其他行当的商人涌入其中,他们趁着甜菜价格虚高之时,囤积甜菜,好在价格更高的时候卖出去。 如今一旦有大量的甜菜流入市场,那市场上的甜菜价格,也将会迎来拐点。 价格一旦下降,大部分囤积甜菜的商人,都会迅速抛售。 行动慢了一步,每天都要亏损不少钱呢。 “说什么胡话呢?” 那人才刚刚提出来,瞬间便有一个肚子圆咕隆咚的商人当场反驳:“咱们现在也跟着抛售,那之前搞的这一切,岂不都白费了?” “再说了,市面上如果出现大面积的甜菜,咱们还怎么狙击武王府?” 他们狙击刘枭制糖产业的核心,就是抬高甜菜价格,造成市面上空缺甜菜的假象。 一旦甜菜大面积铺开,必然是迅速降价,那刘枭的红糖,还岂能涨价? 他们的一切计划,都将落空。 甚至不少人还会赔钱。 “还狙击什么武王府啊?如今这么多的甜菜悄然上市,这已经是危险信号了。难不成咱们再继续花高价钱收购不成?你有这个资金,我可没有这个资金。” “你……” 现场的齐国商人,瞬间形成了两派。 一派主张及时止损,另一派则主张继续收割,一直到市面上完全没有甜菜为止。 “行了,都少说两句。” 眼看着场面有些失控,馆长钟之荣连忙出面打圆场,随后目光看向了坐在主位上,一直不发一言的曹岩。 “曹公子,您是我们的主心骨,眼下局势咱们怎么办,还得您说一句话才行啊!” 第301章 识破刘枭阴谋 一时间,整个会场的喧嚣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按下了暂停键.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汇聚到了曹岩身上。 大家吵吵闹闹,无非是抒发心中情绪而来,真正做决断的,还是曹岩。 曹岩坐在主位,身姿挺拔,面对四周的纷扰与不安,脸上却挂着一抹从容不迫的微笑,仿佛胸有成竹,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诸位稍安勿躁。” 曹岩的声音温和而坚定,仿佛一股清泉,瞬间浇灭了众人心中的焦躁之火。 他继续说道,“局势虽紧,却未到山穷水尽之时。我们,且先等一等。” “等?” 这简单的一个字,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就连一向沉稳的钟馆长也不禁面露疑惑。 而那位体态圆润、满面油光的商人更是急得直跳脚:“曹公子,眼瞅着这火烧眉毛了,咱们还等什么?” 曹岩轻轻一笑,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等一个至关重要的消息。” 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议论纷纷,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既紧张又期待的情绪。 他们开始交头接耳,试图从曹岩的话语中捕捉到一丝线索。 曹岩见大家一头雾水,也不藏着掖着,摆手一笑直接点破道:“诸位,你们可曾想过一个问题没有?为何前些日子京都并无大面积甜菜抛售,如今市面上却忽然多出这么多甜菜了?” 钟之荣眉头一拧:“曹公子所言甚是啊,这前后差别是挺大的。这到底是为什么?” 甜菜价格高涨,但市场一直都是稳定的。 即便那些农户搜集甜菜前来售卖,也需要一定时间,规模就这么大,每天抛向市场的甜菜,就那么多。 而这一两天,却是与日俱增。 几乎一天抛售的甜菜,就是之前好几天加起来的总和。 这的确有点不对劲。 曹岩浅浅一笑,一针见血道:“因为有人在背后刻意操控,将他们手中囤积的甜菜抛售出来,以此扰乱市场。引诱我们跟着抛售,降低甜菜的价格。” 此言一出,犹如晴天霹雳,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曹公子这意思,是有人在背后操控市场?” 曹岩微微点头,“这其中,捕风捉影。本少也不敢妄下决定,所以咱们需要等一个消息。” 这么大的生意,曹岩也不可能凭借自己的推断,就冲动下手。 毕竟这事太大,稍微有个什么闪失,损失就是几十万,上百万两银子。 正当众人沉浸在震惊与不解之中时,济州会馆的大门轰然被推开,一名身着华丽锦衣的年轻男子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此人正是曹岩的心腹幕僚——罗信。 来到济州会馆之后,罗信的脚步没有丝毫停歇,他几乎是一路小跑,直奔正堂而去。 穿过几道精致的门廊,他终于在众人瞩目的中心,曹岩面前停下了脚步。 深吸一口气,他恭敬地拱手行礼,声音中带着几分急促与兴奋:“少爷,情况已经打听清楚了。” 曹岩闻言,目光瞬间变得锐利,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雾,他紧盯着罗信,语气中满是期待:“哦?快说说,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罗信环视了一圈周围围拢过来的商人们,他们或疑惑、或紧张地等待着答案。 他再次拱手,压低声音道:“少爷料事如神,京都这两天大面积抛售甜菜的现象,确实是武王府的那些代理商所为。他们虽然巧妙地利用了散户作为掩护,但经过我多方查探,这些散户都供认不讳,是武王府旗下的代理商们指使他们大量抛售甜菜的。” “武王府的人抛售甜菜?” 这一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在场的众人无不震惊失色。 他们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大家怎么都没想到,抛售甜菜的幕后之人,居然就是武王刘枭。 这有点不大可能吧? 武王府的红糖卖的非常不错,他才是最急缺甜菜的人,怎么会率先抛售甜菜呢? “这怎么可能?” 质疑声四起,大家纷纷猜测起武王此举的用意。 “难道他的红糖产业遇到了什么危机,不打算继续经营了?” “还是说,他找到了比甜菜更优质的制糖原料?” 各种猜测如同潮水般涌来,但每一个都显得那么不合逻辑,难以自圆其说。 “瞎说什么呢?” 这时,曹岩冷冷地瞥了一眼那位猜测最为离奇的商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在制糖产业混了这么多年,可见过有比甜菜更加适宜制糖的原材料吗?” “额……”那商人想了想,最终摇头: “那倒是没有。但小的也是想不通了,那刘枭为何会在现场抛售甜菜?他这是要砸自己的锅吗?” 谁都清楚,当今天下,想要制糖,就离不开甜菜。 没了甜菜,还怎么制糖? 刘枭怎么可能弄出替代甜菜的东西来? “呵呵。” 曹岩一声冷笑:“砸锅倒是没这个可能。但你们刚才有一点说错了,抛售甜菜的是武王府旗下的代理商,而并非武王本人。” “这有什么区别?”钟之荣一愣。 “这区别,可大了。” 曹岩捋了捋稀松的胡须,笑道:“刘枭想让他的红糖在短暂的时间内大面积铺开,因此找了不少这种加盟代理商,还跟他们签署了什么保密协议。这些代理商明面上是和刘枭一伙的。” “但也得看是什么时候。红糖有钱赚的时候,他们或许会听刘枭的,一旦红糖不赚钱了,他们未必还会遵守刘枭制定的规则。” 说着话,曹岩缓缓转身:“这群人,一开始就大规模高价收购甜菜,妄想着在刘枭的指导下,通过红糖大赚一笔,但他们没想到的是,如今的甜菜价格已经涨到了大家无法接受的地步。” “刘枭自然无法再控制这群代理商了。如本少料想得没错,这群代理商很有可能是没经过刘枭同意,便开始大面积抛售甜菜,目的不过是想及时止损。” 钟之荣在听完曹岩的深入剖析后,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大悟的光芒,他连连点头,语气中满是敬佩:“曹公子的分析,真是入木三分,直指要害。看来,这种可能性确实不小。” 然而,他话锋一转,又提出了一个新的假设:“不过,咱们也不能排除另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些代理商的抛售行为,实际上是直接受到了刘枭的指使。毕竟,作为武王府的主人,他完全有能力调动这些资源。” 第302章 曹岩的致命反击! 曹岩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呵呵,若真是刘枭授意,那这场游戏可就更有意思了。他打的算盘,我曹岩岂能不知?” 他继续分析道:“刘枭的目的,显然是想通过这场大规模的甜菜抛售,制造市场恐慌,引诱我们跟随抛售,从而导致甜菜价格暴跌。而他,则会趁机大肆收购低价甜菜,以此稳固甚至扩大他的红糖市场。这一招,看似狠辣,实则不过是商战中的常用伎俩。” “但咱们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一旦中了他的缓兵之计,后果不堪设想。”曹岩说到这里,语气变得坚定而有力。 一番高谈阔论之后,曹岩重新坐回主位,悠然自得地品了一口茶,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而周围的商人们,则是被他的智慧和胆识深深震撼,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 “曹公子,您真是商界奇才啊!”终于有人忍不住赞叹道,“我们差点就被刘枭那老狐狸给骗了。” 方才那个反对得最激烈的商人,此刻也完全改变了态度,满脸堆笑地向曹岩赔罪:“曹公子,是我有眼无珠,差点坏了大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还请公子明示。” 曹岩轻轻放下茶杯,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冽:“既然咱们识破了刘枭的缓兵之计,本少必须得给他上一课。让他知道知道,我们齐国的商人,也不是这么好蒙骗的!” 说着话,他站起身来,拍了拍手。 济州会馆的大门,徐徐打开。 门外停放了十几辆马车,早有下人,将一箱箱的白银,纷纷抬进济州会馆。 现场商人们见状,都目瞪口呆。 曹岩眯眼一笑:“我这次特意带来了五十万两白银,就是为了应对这场危机。你们只需要做一件事情即可!” “就是将京都市面上的甜菜,给本少搜刮殆尽!” “本少要刘枭的红糖,明天就被迫停售!” 曹岩目光带着几分狠厉,实际上早就安排好了一切的计划。 “原来曹公子早有准备了。” 大家伙一个个都来到了院内,看到这一院子的白银,心里都松了口气。 此前大家同心协力,花大价钱到处收购甜菜,这十几个商人,前前后后只怕都砸进去了四五十万两银子,将市面上的甜菜都搜刮得差不多了。 只是曹岩迟迟并未亲自下场,所有人虽然跟着曹岩干,但多少有点战战兢兢的。 曹岩这五十万两银子一到,也算是给大家打了一口气。 “诸位!” 来到院落之中,曹岩挥手一笑:“这五十万两银子,是曹某的一点心意。这些钱曹某将会全权交给钟馆长打理。曹某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垄断大乾的甜菜市场。” “大家尽可放心。只要甜菜的市场被我们垄断。刘枭的红糖彻底退出历史舞台。那制糖的市场,就是咱们说了算。到时候想定多少价,都不会再有人反对!” “好。” 一时间,大家都被鼓舞,纷纷兴奋起来。 “我们就跟着曹公子,再干这最后一票!只有垄断了红糖市场,咱们才能尽分所有蛋糕!” 这个时代的商人都很精明。 但他们没买过股票。 不清楚当一件商品价格虚高之后,会有暴雷的风险。 大家只知道一味的垄断,企图掐死刘枭的制糖产业。 此时,站在一侧的罗信,继续汇报着紧要情报:“少爷,其实武王府除了大量出售甜菜之外,还有一个大动作。他们宣布将在两日后的天下第一楼举行一场盛大的拍卖会,而拍卖的标的物,竟是武王府的白糖工艺。” “这一消息如同惊雷,瞬间在京都乃至周围的商贾之间炸开了锅。” “哦?” 曹岩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化作一抹深邃的思索。 “这么重要的技术,刘枭都拿出来卖?” “这怎么可能?” 现场众人亦是震惊不已,纷纷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议论纷纷。 罗信在旁解释道:“千真万确啊。武王府倒卖白糖工艺的消息,早就传遍京都了,甚至外地的不少商人闻听这个消息,都拼命地往京都赶呢。他们这就是想要竞拍武王府的白糖技术啊。” “竞拍白糖技术……” 曹岩轻声重复着,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他很快便洞悉了刘枭此举背后的深意,不由得放声大笑,“哈哈哈,看来本少的猜测没错,刘枭这小子,是狗急跳墙了!” “他定是见我们步步紧逼,红糖市场又遭受重创,这才不得不采取如此极端手段,企图通过倒卖白糖技术来迅速回笼资金,以解燃眉之急。” 曹岩的分析一针见血,让在场的众人心服口服。 白糖技术,在齐国乃至整个商界都是举足轻重的存在,它不仅是曹家赖以生存的聚宝盆,更是齐国经济的命脉之一。 如此核心的技术,若非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曹家也绝不会轻易放手。 而今刘枭却主动提出拍卖,其背后的困境可想而知。 “曹公子所言极是,武王府此举,无疑是自乱阵脚,若非支撑不开,这种核心技术是断然不会割舍的。看来咱们对武王府的打击,已经奏效了。” 钟馆长目光炯炯,点头赞同道,“接下来咱们更需乘胜追击,彻底击垮武王府的势力。” “钟馆长说的没错。刘枭的红糖,表面上没降价,实际上他已经开始慌不择路了。咱们必须再给他沉重一击才行!” “仅仅是甜菜上的垄断,远远不够。” 曹岩目光如炬,胡须轻缕间透露出一股不容小觑的智谋与决心,“刘枭想要在天下第一楼拍卖白糖技术,好苟延残喘?哪有这么容易?别忘了,白糖的技术,我们齐国也有!这一次,我们就再给他沉重一击。彻底撕破刘枭的遮羞布。” 言罢,曹岩的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显然已经为接下来的计划做好了周全的准备。 一场围绕着白糖技术拍卖会的商业暗战,即将在京都的商海中悄然上演。 第303章 孟子朝的担忧 清风苑内。 孟子朝下令屏退了太监宫女,正堂内,唯孟子朝,雪见,夏如萱三人坐在餐桌前。 品尝着来自大乾武王府生产的白糖。 之前孟子朝让夏如萱去购买了一些大乾白糖来,如今夏如萱就将一斤白糖,摆放在桌前。 “陛下,这就是来自大乾武王府的白糖,他们开售之后,每斤白糖,仅卖一两银子,每天买他们家白糖的客人,一直是络绎不绝,臣女让人排了好长的队,这才买了些来。” 大乾开售白糖后,产量并不高,但价格也不便宜,一两银子一斤起价。 但这个价格对比齐国的白糖来说,那实在是太便宜了。 要知道,齐国虽有白糖,但那是有价无市的。 齐国每年产的白糖,不足一千斤,你就是再有钱也买不着。 齐国的老百姓都吃不着的白糖,大乾老百姓就更别提了。 而现在大乾的白糖产量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光是这几天出售的白糖,就不止一千斤了。 这也是以曹岩等齐国商人为何要不遗余力,甚至不惜血本地对刘枭的制糖产业下死手的根本原因。 你白糖产量如此之高,让齐国的制糖产业还怎么活? “大乾的白糖,每天都有出售?” 一旁的雪见,好奇地盯着两个水汪汪的大眼睛,感觉不可思议。 她不是没吃过白糖,而是没吃过量产的白糖。 作为齐国国君的贴身侍女,她自然吃过白糖的,但那种东西在她们眼里,都是奢侈品。 就连孟子朝吃的白糖,数量都非常有限,所以宫里食用白糖,异常节约。 而大乾的百姓,如今只需要花一两银子,就能享受到齐国皇帝才能拥有的待遇。 这种越级享受,可不得让大乾的百姓萌生不少优越感? “每天都出售。” 夏如萱点了点头道:“尽管京都每天出售的白糖只有几百斤左右,但基本上保证货源非常充足。” “而且,我听食用过的客人们说,咱们眼前的这款白糖,是武王府新出的升级款,要比之前的白糖口感更好。” “京都这几天,都在疯传。” 大乾的白糖,能实现量产已经让夏如萱跌破眼镜了,没想到还能在短时间内实现升级,这更让她感觉不可思议。 不过这斤白糖是给陛下买的,她也没敢试。 “口感更好?” 孟子朝心中满溢着好奇与期待,她那双闪烁着智慧光芒的美眸紧紧盯着眼前这碗不同寻常的白糖。 随后轻手拿起精致的汤勺,动作中透露出一种近乎仪式感的庄重,缓缓舀起一小勺这升级版的白糖,小心翼翼地将其移至唇边。 她先是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那细腻的气息轻轻拂过鼻尖,瞬间她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是在细细分辨这新奇的香气与往日所知的差异。 “这种升级款的白糖,闻起来的味道怎么和咱们平日里所用的白糖,有着微妙的不同?” 孟子朝的话语中充满了惊讶与好奇,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忽视的探究意味。 “不同吗?” 一旁的雪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被强烈的好奇心所取代。 她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拿起自己的汤勺,模仿着孟子朝的动作,也舀起一勺白糖,凑近鼻尖细细品味起来。 片刻之后,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秘密:“真的!好像真的不一样啊!这种白糖的味道,闻起来更加醇厚,仿佛能预见它入口时的那份甜蜜,要比寻常白糖更加诱人。” 孟子朝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没有再多言,而是将汤勺中的白糖轻轻送入口中,让那细腻的颗粒在舌尖缓缓融化。 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新甜味如同清泉般瞬间冲刺着她的味蕾,带来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美妙体验,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温柔而甜蜜起来。 雪见更是急不可耐,迫不及待地也将白糖放入口中,细细品尝。 那一刻,她的眼眸猛地瞪大,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仿佛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甜蜜所震撼。 “好甜啊。” 尽管初尝的味道,非常难以形容。 但总结起来就一个字,太甜了! 且这种白糖,和她吃过的白糖,截然不同。 甚至完全就不是一个品种。 一口下肚,甚至还有些甜到齁得慌。 夏如萱也浅尝了一口,感受和雪见几乎一模一样。 而一旁的孟子朝,神色微沉,双目紧皱,不可思议道:“天底下居然有如此甜的糖?这刘枭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 曾几何时,齐国以能炼制白糖为荣。 甚至直到如今,齐国白糖的炼制技术依然并不是非常成熟,甚至无法达到量产的程度。 而大乾弄出来的红糖和白糖,不过半个月的时间。 短短时间内,刘枭不仅实现了白糖的量产,甚至在口味上,来了一次翻天覆地的升级! 夏如萱放下汤勺,道:“陛下,这白糖的炼制技法,是武王府的独门绝技,之前臣女也跟您说过,武王府和那些代理商签了保密协议,他们对于白糖的炼制技术,是只字不提的。若非是绝对信得过的人,他们也不允许任何人前去任何一家制糖作坊。” “这个,朕自然是知道的。” 孟子朝长叹了一口气道:“只不过,朕没想到的是,刘枭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弄出超越我们齐国十倍甚至百倍的糖来。假以时日,我们的白糖市场,焉有存生之地?” 雪见吃了这么甜的糖,心情愉悦,但孟子朝的心情是一点都愉悦不起来。 刘枭弄出来的白糖,和齐国的白糖存在着天壤之别。 甚至完全可以说,根本就不是一种东西! 身为国君,尽管她对齐国制糖产业没有任何话语权,但齐国制糖产业作为齐国的支柱产业,每年的税收可是非常庞大的。 真按照现在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只怕齐国的制糖产业,很快就将不复存在。 第304章 陛下太高看刘枭了 “陛下也不必太过消极。刘枭弄出来的这个白糖,的确非常不错。但他的白糖很可能卖不了多久。” 正当孟子朝还在惆怅时,夏如萱却在旁边小声道。 “哦?” 雪见不由得皱眉:“这么好吃的白糖,怎么会卖不了多久?老百姓不喜欢?” 她有点不明白了。 自古以来,只要东西好,就不愁销量。 平心而论,这种白糖明显比齐国的白糖更甜,甚至都可以说不是一种东西了,怎么会卖不了多久呢? 夏如萱浅浅一笑:“老百姓自然是喜欢的,不过制糖的源头是甜菜。而这几天的京都甜菜市场,几乎是掀起了血雨腥风。武王府旗下的代理商们,带头违背刘枭的规定,纷纷开始将甜菜抛售向市场了。” “没了甜菜,武王府的白糖,怎么炼制?” 夏如萱经商多年,也是头一次在京都看到价格战打得如此凶猛的。 甜菜的价格本就高昂,大乾的制糖商承受不住,纷纷抛向市场,足以说明他们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压力了。 孟子朝微微低头道:“这件事情,朕也听闻了。这几天京都的甜菜是闹得挺凶的。但如萱你有没有想过,刘枭的代理商们抛售甜菜,或许是刘枭的缓兵之计了?” “刘枭此人绝对不简单,咱们不可掉以轻心。” 从孟子朝第一次见到刘枭,就发现此人绝非平凡之辈。 她从未轻视过刘枭。 如今刘枭的制糖产业如日中天,他怎么可能让代理商们抛售甜菜? 至于这些代理商违背刘枭的意愿,私自抛售甜菜,那就更没有这个可能了。 刘枭在大乾可是武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些商人为求自保,私自抛售甜菜,往后还怎么在京都混? 这背后,肯定是刘枭授意的。 “陛下或许对刘枭太过高看了。” 夏如萱面不改色,笑道:“一开始,臣女也怀疑,这些代理商很有可能是背着刘枭抛售甜菜。但仔细一想,可能性并不是很大,仅凭刘枭的身份,这些代理商就绝无可能公然和他对抗,他们也没有私自抛售甜菜的胆子,背后肯定是刘枭授权。刘枭这么做,无非是缓兵之计,想一次性抛售大量甜菜,将甜菜市场的价格,全面打下来。” “刘枭的计划是很完美。不过他低估了齐国商人的实力。” “这两天下来,不管这些代理商抛售多少甜菜,齐国的商人都尽数高价收购,他们几乎断绝了市面上有堆积甜菜的现象。这几天的甜菜价格不但没有下降,反而还在上涨。” “刘枭的缓兵之计,只怕早就被曹岩识破了。” 夏如萱没和刘枭接触过,只是听京都人,和陛下口中说过刘枭。 对此人并不是特别了解。 不过这两天的市场情况,夏如萱可是看的真真切切的。 刘枭用缓兵之计,想要换取甜菜价格走低,但事与愿违。 齐国的这些商人,并不是吃素的。 市面上抛售的甜菜,他们几乎都在第一时间全部收购,有多少收多少。 可见这场价格战,齐国商人是做好了准备的,他们也不差钱。 曹岩亲自上场,自然给足了他们底气。 刘枭想凭一己之力,和整个齐国的制糖商人抗衡。 双方实力,差的太远了。 一旁的雪见,也大概听明白了这场价格战的全貌,在旁笑道:“夏小姐这么一说,我就都明白了。” “刘枭想用缓兵之计,大量抛售甜菜,企图将价格在短时间内拉下来,然后再迅速收购低价甜菜,继续供应他们的制糖生产。” “可惜,他低估了这些齐国商人的实力,他们一拥而上,将刘枭抛售的甜菜一抢而空,价格便降不下来。刘枭就没有突围的可能。” 说着话,雪见轻声笑了起来,目光带着几分笑意看向孟子朝:“陛下,我就说你高看了这刘枭了吧。此人的经商头脑,都被陛下吹过头了。他在经商方面,也就这点实力,充其量只不过是个有些新意的发明家而已。” “真是这样?” 孟子朝神情复杂。 仿佛是在自问自答。 内心有些失落,但也稍有欣喜。 原本她还以为,这次面对刘枭如此实力强劲的对手,齐国的制糖产业要遭遇毁灭性的打击。 但没想到的是,刘枭的经商头脑和实力,也仅仅如此。 见陛下还有些不信,夏如萱在旁也有些好笑:“陛下,雪见姑娘说的没错。刘枭充其量只是个有些新意的发明家而已,经商嘛,他还是太年轻了。” “我听说,在甜菜价格高涨两天之后,武王府都布告天下了,要在三天之后的天下第一楼,公开拍卖他的白糖技术呢。” “拍卖白糖技术?” 孟子朝闻听此言,稍显停顿:“难不成刘枭的制糖产业,真撑不下去了?” 齐国的白糖技术,那是国家机密。 曹家掌握白糖技术多年,如同拥有聚宝盆一样。 期间也有不少商行想要高价买下曹家的白糖技术,但无论出多少钱,曹家终究都没有出手。 而这个节骨眼,刘枭居然要卖掉他的白糖技术。 这背后的危机,可见一斑啊。 夏如萱继续道:“陛下圣明。武王府的制糖产业,要是如日中天的话,他刘枭怎会将如此核心的技术,拿出来拍卖?可见他是准备以抛售白糖技术,来为他的制糖产业续命。” “不过,我看也是苟延残喘罢了。” “行了。” 孟子朝摆手打断了夏如萱的话,眉头微皱道:“事情还没有最终定论呢。刘枭是经商高手也好,苟延残喘也罢。这个倒不是咱们最关心的。” “如萱,你刚才说刘枭要拍卖他的白糖技术,这消息可坐实了?” 夏如萱点头道:“坐实了。如今京都不少商界都在传呢。许多商行都准备前来竞拍刘枭的白糖技术。我敢断定,刘枭就是要剜肉补疮,卖掉白糖技术,拯救大乾的制糖产业。” 孟子朝闻听,沉思了片刻,道:“若真如此,这可是咱们出手的好机会。” 第305章 竞拍白糖 “什么机会?” 雪见瞪大眼睛,很是好奇。 孟子朝媚眼微收,露出一丝严肃:“当然是趁此机会,竞拍刘枭的白糖技术。” “陛下?您想买下刘枭的白糖技术?”雪见听后,更是瞪大了眼睛:“这不是助纣为虐吗?” 眼下可是齐国商人狙击刘枭的关键时期,他们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刘枭赶到绝境,只怕里面砸进去都不止百万两银子了。 陛下这个时候还要从中出手? 若是拍得刘枭的白糖技术,岂不是给了他苟延残喘的机会? “助纣为虐?” 夏如萱闻听后,会意一笑,似乎瞬间就明白了陛下的意思:“只怕陛下不是要助纣为虐,而是要趁火打劫吧?” “趁火打劫?” 雪见瞪大美眸,感觉不可思议。 刘枭的制糖产业是干不下去了,但也不至于让人趁火打劫吧? “是趁火打劫,不过这次打劫的不是刘枭。” 孟子朝微微抬眸,早有计划:“这次咱们是要借着刘枭的白糖技术,彻底撕破齐国世家垄断白糖的局面。” 齐国看似和平,实际上也有不少党派斗争。 孟子朝虽是一国之君,但她这个身份,与其说是一国之君,不如说是个傀儡。 政务上,他的命令朝臣虽然表面遵守,但朝堂下面的人,基本上都有党派之分,孟子朝的政令下达,往往下面的人也并不会完全按照她的意思办,最后还会想各种办法来搪塞她。 而经济上,孟子朝更是没有丝毫说话的权利。 别的不说,光是这制糖产业就是如此。 齐国的制糖产业,目前来说还是三个国家中最昌盛的,但身为一国之君的孟子朝,对于整个制糖产业,却是一点染指的权利都没有,甚至压根都不知道糖是怎么制出来的。 至于税收,她更是控制不了。 齐国制糖产业,因为有优待条件,上交的税收本就不多,再上下官员一盘剥,能入国库的寥寥无几,而国库的钱,还不是孟子朝一人说了算。 哪里要用钱,都需要摄政王点头才行。 孟子朝想干点什么事,都是举步维艰。 究其原因,还是背后势力不强大。 齐国是个经济强国,以农贸为主,商业非常发达,但这些基本都掌控在孟远疆的手里。 白糖也是如此。 而这次刘枭弄出来的白糖技术,正是孟子朝需要的。 她想拍得这白糖技术,让夏家在齐国发展制糖产业,以此打破叔叔的经济封锁。 至于对齐国这些商人背后捅刀,在孟子朝看来无关紧要。 这些人本来就和自己不是一条心。 夏如萱和雪见说的没错。 刘枭或许算不上一个精明的商人,但的确是一个出色的发明家。 他弄出的这个白糖,完全超越了齐国的白糖,而且能实现批量生产,如果能花钱买下他的技术,也就能打破齐国封锁多年的制糖技术。 夏家才真正有可能和孟远疆手下的那些商业大亨一拼高下。 “如萱,刘枭的白糖技术,你想要吗?”孟子朝扭头看向了夏如萱。 夏如萱不假思索地点头道:“这个当然。且不说刘枭的生意做的怎么样,他生产的这个白糖的确是没话说。如果能在我们齐国实现量产,假以时日咱们便能掌控齐国的制糖产业。” 夏家之所以产业规模不够庞大,很大程度上是没有面向全国的大产业。 他们家的生意,也就是涉及济州以及周围而已。 和曹家远没有实力相比。 曹家的家底,动辄几千万两,制糖也不是他们的全部,但却是重要资金来源。 而夏家眼下的家底,最多只有五百万两。 和曹家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如果这次能够竞拍刘枭的白糖技术,那或许真是夏家翻身的最佳时机。 “夏家眼下,能够出到多少资金,抢购白糖工艺?” 孟子朝直截了当道。 夏如萱低头沉思了片刻,“陛下,夏家的资产陛下最清楚,眼下能够动用的流动资金约有两百万两左右,不过其中有一百万两要留作备用。夏家能动用竞拍的资产,约莫一百万两。” 白糖技术谁都想要,不过夏家的实力也仅仅如此。 “这只怕不够。” 孟子朝摇了摇头:“刘枭的升级款白糖,只怕不仅仅是我们抢先尝到了,大乾不少商会的鼻子,比咱们还灵呢。到时候都来竞价的话,只怕咱们底气不足。” 刘枭售卖白糖技术的方法非常高明。 他没有直接对外招标,明码实价。 而是先广而告之,将想要竞拍的目标用户全部锁定过来,只要尝试过刘枭白糖的商会,自然都感兴趣。 这么多人抢着要,价格自然不会低。 一百万两银子虽然不少,但想要在这么多有实力的竞争对手面前拿下,只怕有些困难。 “陛下,夏家目前能动用的,也就这些。”夏如萱有些惆怅。 “想到打破我那位叔叔的封锁,咱们这次必须一举拿下才行。” 孟子朝愁眉深锁,想了想,最终决定道:“这样吧,朕再给你追加五十万两白银。一共一百五十万两,这一次,咱们必须拿下刘枭的白糖。” 孟子朝虽然不掌握经济大权。 但手底下也有些私房钱的,再加上内库里的一些银子,她能拿出来的也就是五十万两了。 这次可谓是把家底都掏了出来。 但刘枭的白糖技术,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 原因不仅仅在于刘枭的白糖比齐国的白糖甜。 更在于他的白糖更好操作,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便能大面积铺设生产。 只要能拿下刘枭的白糖技术,再借用夏家在商界的实力,想要迅速铺张开来,应该不成问题。 到时候投进去的这些钱,也能迅速收拢,还能在齐国以制糖产业,撕破叔叔的经济封锁。 见皇帝如此斩钉截铁,还拿出私房钱来支持自己,夏如萱一时间颇为感动,起身拱手道:“陛下既然势在必得,臣女必当竭尽所能,拿下刘枭的白糖!” “陛下放心,您的付出不会白费。夏家往后的一切,都是陛下的。” 说完这话,夏如萱给了孟子朝一个会意的眼眸,含情脉脉。 孟子朝倒是一愣,她自然知道,夏如萱这是铁了心要嫁给自己,才会狠下心来花这么大的代价,拿下刘枭的白糖。 可自己如何能娶她? 但大事未成,孟子朝也只好逢场作戏,拍了拍她的手,点了点头。 雪见连忙识趣地离开。 二人秀恩爱的操作,是很甜,但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这夏如萱如此倾心陛下,到时候该怎么跟她交代啊? 第306章 争先恐后抢垃圾? 刘枭的闪电出击,瞬间让整个甜菜行业都活泛了起来。 价格一度飙升到了二百文一斤。 这在有甜菜以来,都是从所未见的。 谁都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甜菜,最终能够飙升到如此价格高点。 其背后,肯定隐藏着一场巨大的商业操作。 局面僵持了几天,曹家依然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他们咬死了刘枭的缓兵之计,绝对不给他任何喘息之机。 武王府,书房内。 马昀正垂手向刘枭禀报最近的情况。 自从甜菜价格进入最后关头的这几天,他几乎每天都往刘枭这跑,随时禀报最新动向。 “王爷,四天时间了。代理商们大量抛售甜菜,这价格不但没降,反而有所上升。如今每斤都快涨到两百文一斤了。” “王爷料得真准,以曹岩为代表的这些齐国商人,果真没有丝毫犹豫,还在不停地垄断着咱们京都的甜菜市场。” “王爷,据小的所知,您好像从未与曹岩交过手,怎么就能把他们的心理料定得丝毫不差呢?” 马昀拿着一份草纸,上面记录着这几天甜菜市场的行情,以及出货量的多少,递交到刘枭跟前。 他做生意虽然精明,但在刘枭面前完全没有任何保留,一丝一毫不敢有任何隐瞒。 “呵呵。” 刘枭拿着草纸粗略扫视了一遍,冷冷一笑:“本王虽然没和曹岩交过手,不过这小子什么想法,完全无法逃脱本王的火眼金睛。” “他们之所以大肆垄断甜菜,其根本原因是他们惶恐不及!生怕我们打破了他们的制糖垄断而已!” “人一旦有了后顾之忧,便没有选择的余地!” 马昀似懂非懂,拱手待示。 “经济市场虽然无穷大,但却是有极限的。” 刘枭笑了笑,拿起眼前的一盘糕点,道:“制糖产业,就如同这盘点心。以前这盘点心,都是齐国人一盘独吞,咱们想要尝尝甜头都没有丝毫可能。” “他们的盘子越发壮大,就越是忌惮有人来抢。” “而现在,有人居然登上了餐桌,伸手抓起了他们的点心盘子。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样?” “那自然是群起而攻之。”马昀不假思索。 刘枭一口吞掉手中的点心:“没错。曹岩等齐国人,就是这个心理。价格战到了眼下这个局面,齐国人咬定了会掐死我们。而咱们在这个时候大量抛售甜菜,他们因为忌惮,就不可能不多想。” “什么缓兵之计什么的,实际上本王真没有想这么多,但他们想到了。明明快抢到手的点心盘,他们岂会这么容易松手?务必会拼尽全力抢夺我们能吃到的点心。” “而我们呢?” “明面上是在和他们抢点心。实际上他们抢的那盘点心,早已被我们丢进垃圾桶了。咱们姑且把这盘垃圾,全部塞进他们的嘴里。” 马昀不由得连连点头:“原来王爷早就料定了,他们会咬死不松口啊。” 一开始,刘枭决定大量抛售甜菜的时候,马昀还不是很理解,但毕竟是王爷的操作,他也不好说什么。 但现在的市场情况,已经完全证明了武王做的这一系列计划,的确完美无缺。 齐国人还在打破头皮争抢的东西,实际上早就是大乾丢进垃圾桶舍弃的垃圾了。 他们居然还真愿意高价买下来,而且是全部收购。 这操作,着实看呆了马昀。 刘枭经商头脑是一流,这窥探人心的眼神,更是无人能及啊! “眼下我们大乾的甜菜,也快抛售干净了。而甜菜的价格,几乎到达了临界点。咱们是不是到时候引出甘蔗来了?” “不着急,明天拍卖会的时候,本王自会向大家阐述清楚。” “且先让齐国的这些商人,把垃圾都狼吞虎咽吃干净再说。” 刘枭眯眼一笑,似乎全盘计划,皆在掌控。 想到了什么,刘枭继续问道:“对了。这几天武王府竞拍白糖的消息,传的都怎么样了?” 一听到这,马昀又竖起了大拇指:“王爷,您是真高啊。咱们升级版的白糖才刚刚上市两天,热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一下子居然宣布要竞拍白糖工艺。” “京都内外,都传疯了。我听说就连南海商会都有动作,正马不停蹄地往京都赶呢。他们无非也是想得到咱们武王府的白糖工艺。” 刘枭早就公告,提升了白糖的技术,发布了升级款的白糖。 这两天,京都商行的人,基本上都尝试过新款白糖的滋味,但并不知道其原材料是什么。 这个技术,就越发让人着迷了。 “南海商会都来了?”刘枭倒是颇为意外。 他没接触过南海商会。 但一听这名字,离着京都就不近,没想到这些人都有竞拍白糖的想法。 “可不是嘛。”马昀拱手笑道:“南海商会,距离咱们京都,可有千里之遥啊。听闻咱们要拍卖白糖技术的消息,早就往这里赶来了。” 南海商会,听名字就知道,是南边一带的商会。 这个商会,正是刘江管辖的楚州当地,最大的一家商会。其商会的会员,生意大多都在岭南,而总部在楚州,故名南海商会。 刘枭研制的白糖,已经有半个月之久,消息早就传开。 而如今更是广而告之,要卖掉白糖技术。 一下子把京都各地的商会都撬动了起来。 谁都知道,拿下了白糖的技术,也就意味着顺带着拿下了红糖的技术。 整个制糖产业的技术都能掌握,那将意味着无尽的财富。 这几日,大大小小的商会马车,争先恐后地赶往京都,为的就是要竞拍白糖。 刘枭都瞪大了眼睛:“不就卖个白糖技术吗?这群人还真是不辞辛劳啊。” 一个制糖的技术,都能让这些商会癫狂? 到时候要搞个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这群人不得疯了? “这样也好,来的人越多,咱们卖的价格就越高。” “明天的拍卖会只怕来人不少,到时候你马老板也过去凑凑热闹,活跃活跃气氛。” “是!” 闻听至此,马昀微微抬额:“王爷,说到拍卖会,小的倒有个不情之请。” 第307章 王爷,来碗大补汤吧 “你还有什么不情之请?”刘枭倒是有些好奇。 马昀低着头道:“王爷,小的听闻明天的拍卖会不仅仅拍卖白糖技术,朝廷还将拍卖三国冬围的独家赞助?” “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你马老板也想凑凑热闹?”刘枭点头。 马昀上前拱手,笑道:“王爷,小的旗下的马氏商行,也急需打响牌面。这独家赞助,小的自然也非常感兴趣。” 朝廷颁布的三国冬围独家赞助的事情,已经闹了不少日子了。 马昀消息灵通,自然早就知道这事,不过他一直都在围观。 毕竟朝廷公布独家赞助之事,这还是有史以来第一回,谁都不知道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直到后来朝廷颁布的公文,原来是准备在三国冬围之时,和大乾以及周围邻国的商行展开一次特殊合作,合作的内容很简单。 商行赞助朝廷资金,而朝廷帮助商行打响知名度。 且随着赞助的资金不同,朝廷推广的力度也不同。独家赞助的资金额的多少,直接决定了这个品牌在老百姓眼前亮相的次数和地方。 包括冬围之时,各种横幅的曝光,以及一系列的条陈推广协议,甚至会命人在三国冬围之时,当着现场围观群众,朝廷特别鸣谢。 这样的曝光率,足以让一个商行尽可能让老百姓广而告之。 而实际的效果,远不止如此。 朝廷这是别开生面,首度和市面上的商行合作。 这也就意味着,竞拍后的商行,将会成为朝廷的合作伙伴,往后发展成皇商也是极有可能的。 马昀打听清楚了,朝廷拍卖独家赞助,也将会在天下第一楼举行,和白糖一块拍卖。 而幕后的主理人,也是武王。 这么好的机会,马昀自然想凑凑热闹。 刘枭没说话,只默默地吃着点心。 马昀上前拱手笑道:“王爷,这生意跟生人也是做,跟熟人也是做。马某有意成为这次冬围的独家赞助,还希望王爷给个机会,就别搞那么麻烦了,独家赞助不如就让给马某。多少钱王爷一句话,马某绝对支持王爷工作。” “这个……” 刘枭狐疑片刻,笑道:“老马,你跟本王做生意也有些时日了,知道本王的秉性。这三国冬围的独家赞助的事,之前本王是可以直接拍板的。不过现在朝廷发的公文也已经传下去了。这个时候交给你,这不是让朝廷食言吗?” 他能不知道马昀的算盘? 这小子老精了。 明面上刘枭和马昀关系是不错,但生意就是生意。 他们最多只是合伙人而已,这种事情刘枭怎么可能给他开后门。 马昀听后,笑着脸道:“王爷,规矩我懂。朝廷拍板搞拍卖,明面上的拍卖自然继续就行。但这个名额,以王爷的实力,肯定能内定的是吧。” 古来内定这一套,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马昀瞅着自己和刘枭关系不错,干脆走个后门,直接敲定算了。 而刘枭的经商头脑,马昀是见识过的。 在拍卖独家赞助之前,这件事情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 事情没有拍板之前,多少钱都打不住。 这也就吸引了不少人准备着明天前来竞拍独家赞助,但人一多,价格自然也水涨船高。 马昀谦卑地笑着,目光略带一丝期待。 自以为刘枭做了这么多事,这点小忙他应该不会拒绝吧。 谁知,刘枭听了马昀这话后,忽然拉下了脸来,沉声道:“老马,你这话可就说错了。咱们的交情是交情,生意是生意。朝廷已经明文规定公开拍卖。你让本王给你开后门,搞特殊。这岂不是将朝廷的法度,置若罔闻?” “这本王是不允许的。” 刘枭语气冰冷,态度坚定。 他自然知道马昀的意思,无非是想一锤定音,给出个一口价。 但现在拍卖独家赞助的事情,热度已经炒起来了,明明能多赚,刘枭岂能直接让给马昀。 马昀闻听,脸尴尬地笑了几下,拱手解释道:“王爷别误会,小的也只是随口一提,绝对没有让王爷徇私舞弊的意思。既然公开竞拍,小的明天去凑凑热闹也行。” 刘枭言尽于此,马昀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 刚才的一番话,他是有极力争取的意思。 也是在试探自己在刘枭心目中的份量。 这结果,并不是让他非常满意。 武王将人情和生意分的很开,自己是半分投机取巧的可能都没有。 不过人家到底是权贵,马昀自然也不好撕破脸皮。 “明白本王的苦心,最好。”刘枭微微一笑。 马昀频频点头。 闲扯了几句之后,便拱手告别了。 马昀离去后,刘枭静坐了一会儿,芷柔轻声慢步前来,还端了一大碗汤。 “王爷,这几天忙前忙后的,疲倦了不少,喝点汤吧。” 芷柔将一碗汤递到刘枭跟前。 汤看上去似清汤寡水,但闻着味却至少有十味滋补之物在其中。 芷柔舀起一勺,递到刘枭嘴边。 “正好渴了。” 刘枭浅尝了一口,味道非常不错,不过这细嚼慢咽的他不是很适应,随即拿起那碗汤便一饮而尽。 将碗放在桌上后,刘枭笑道:“芷柔,你最近在第一楼干的也非常不错,是不是越发有经验了?” 芷柔低着头,红着脸道:“都是王爷栽培。” “栽培是一方面,自己有本事也是一方面。” 刘枭说着话,将其搂在了怀中,笑道:“明日第一楼便要举办一场盛大的拍卖会。来人估计会不少,本王想让你来亲自着手安排,你看如何?” 芷柔闻听,摇了摇头:“王爷,这怎么使得?奴家才刚刚接手第一楼的事,许多方面都还不是特别熟练。奴家还还没操过拍卖会这么大的盘子呢。” “这才多大点事,往后更大的场面都还不少呢。” 刘枭坏坏一笑,轻轻扶了一丝芷柔的细发,从身后搂紧了她。 “别紧张,有本王在你身后打气,多大的盘子都能操得动。” 说着话,刘枭两手掌握乾坤,已是搅得风云变动。 “王爷……” 芷柔瞬间脸红到脖子,羞涩着欲拒还迎。 没等她说话,刘枭便一把拽起芷柔,进了内寝…… 第308章 皇帝慕名而来 巫山云雨几度春。 一夜过去。 便是天下第一楼举行盛大拍卖会的日子。 尽管昨晚芷柔向刘枭请教了一晚上经验,熬了半夜,但今日一早也早早起床,收拾了内寝,给王爷换了衣裳。 二人便直奔第一楼而去。 还没正式营业,唐千峰便在前厅准备着。 尽管拍卖会的会场不在这边,但这些前来拍卖的商行大多不会是独自前来,拍卖结束之后,自然也会留在这吃饭。 唐千峰负责前厅餐饮,忙的不可开交。 刘枭和芷柔穿过前厅,往后院而去。 原本偌大而空旷的后院,早已设立了不少桌椅板凳,许多下人正在紧锣密鼓地铺设。 刘枭和芷柔才出现,迎面孙斌便直接奔了过来,在刘枭肩上一推,埋怨道:“我说大哥,你可真会偷懒啊。今天可是第一楼的重头戏呢,你们也不早点过来?非等着我这边忙的差不多才露面?称心让我干脏活累活是吧?” 孙斌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很是气愤。 之前刘枭就把拍卖会主持人和布置场景的任务交给了他。 孙斌也是没操过这么大的场子,但秉着好兄弟,有苦一块吃的原则,他天还没亮就赶过来准备布置现场。 原本他还以为刘枭今天也会来的比较早,没想到这丫的,一个时辰过去了才露面。 场面都已经布好了,他这才带着芷柔姗姗来迟。 就好像是刻意等到现在才出现似的。 孙斌可不有些埋怨。 刘枭没说话,芷柔连忙上前解释道:“孙公子,这也不怪武王。昨晚武王把接待来宾的任务交给了我,我也没打理过这么大的场面,便向武王请教了一些经营之道,一聊,就到了半夜,这才晚了一会儿……” 刘枭和孙斌的关系,芷柔是清楚了。 二人几乎无话不说,她也是怕王爷随口一说,把昨晚的囧事带出来,便连忙打圆场。 孙斌挽了挽衣袖,没好气道:“什么经验非得聊到半夜?再说了,那也不过是纸上谈兵,真正的经验都是实干出来的。就算聊一夜,也不如在现场操持一个上午来的实在。” 说着话,他也打量了芷柔一眼,发现她微微低着头,面色娇红,气色甚至比前些日子还好了不少。 孙斌有些不解了:“芷柔姑娘,寻常人熬到半夜,第二天气色都非常难看,怎么你和他聊到半夜,这气色是越发娇羞,皮肤都称得上吹弹可破了。” “你们这是聊到半夜了吗?” “我……”芷柔忙要解释。 孙斌连忙摆手:“别解释,我一看就知道你们,天擦黑就睡了。然后睡到天光大亮也不赶过来,就指望我这老实人操办现场,是吧?” 芷柔一愣。 还好孙斌没往坏处想,她也就不再多嘴了。 “行了。”刘枭上前打断了孙斌的猜想,笑道:“不就是多干了一个时辰的活嘛,至于就在这大吐苦水吗?” “我这怎么就吐苦水了?” 孙斌再次抖了抖自己汗流浃背的锦衣,道:“我大早上就在这忙活,忙的满身灰尘,大汗淋漓,就说两句怎么了?” “没怎么,没怎么……” 刘枭一把勾住他肩膀笑道:“我知道你为了拍卖会的事,操了不少心。忙完之后,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行了吧?” “真的?”孙斌扭头看向刘枭,眯眼一笑:“是什么要求都行?这可是你说的。” 芷柔见他坏坏一笑,只怕这孙斌又要提些无理要求。 “说吧,你要干啥?”刘枭点头。 “我还没想好,想好再告诉你。”孙斌摆手一笑:“反正你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就行了。” 啥要求,他的确没想好。 不过能让抠门的刘枭欠自己一个人情,还是挺值的。 “行。本王记住了。” 刘枭也不和他一般见识:“不过,这次的拍卖会,你可是本王选定的主持人,可别给我搞砸了。” 孙斌拍着胸脯,非常自信:“放心吧,不就是主持个拍卖会嘛,多大点事?虽然咱没主持过,不过最起码参与过,是吧,芷柔姑娘。” 说完这话,他看向一旁芷柔。 芷柔低着头,没说话。 之前为芷柔赎身,就是孙斌跟着刘枭一块竞拍的。 简单主持个拍卖会,孙斌还是不在话下的。 更何况,这次拍卖独家赞助,不少人都慕名而来,基本无需担忧会流拍,孙斌也只需要顺着流程走就行了。 几人正聊着,护卫李刚极速跑到刘枭跟前,拱手道:“王爷,陛下等人已经来了。” “好。” 刘枭点了点头,嘱咐几声孙斌后,转身前去接待老爹。 来到前厅,刘炎等人正好进来。 今日早朝一毕,刘炎便带着人直奔天下第一楼来了,毕竟拍卖会这么大的盛事,又和朝廷有关,他自然要前来把把关。 跟着刘炎来的,除了礼部尚书余谦之外,还有户部尚书宋云州。 见诸位都身穿便装,刘枭也没点破,上前拱手一笑:“爹,人多眼杂,咱就不行大礼了。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咱们进去瞧瞧?” “走吧。”刘炎也没计较什么,摆手便往前走去。 刘枭停步,待宋云州上前,问道:“宋阁老,宋姑娘没跟着一块来?” 宋云州回道:“她这段时间去了梁州行商,不在京都,就没来凑热闹了。” 刘枭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带着大伙,一块前往拍卖会现场。 硕大的四合院内,早已摆放了一两百张椅子,和三十多张圆桌,上设瓜果梨桃,以供接待来宾。 孙斌急忙前来招待。 刘炎围着看了一圈,不动声色道:“你小子,场面搞得倒是挺大的。” 刘枭也不客气,笑道:“那是当然,不是我吹,今天的这场拍卖会可能是咱们大乾有史以来交易额最大的一场拍卖会。场面自然不能寒酸。” 刘炎指向现场道:“你不会让我跟着这些商人,坐一桌吧?” “那哪能?” 刘枭指向四合院一侧,道:“咱们的位置,在上面。那个地方正好一览整个拍卖会的现场。走,咱们上去坐。” 第309章 史无前例的拍卖会 说着话,刘枭带着大伙上了楼。 来到了二楼的一处阁楼上,放眼望去,拍卖会现场尽收眼底。 而阁楼内,芷柔早已布置好了一切,拱手欠身,柔声道:“草民芷柔,见过陛下。” “免礼吧。” 刘炎瞥了几眼芷柔,虽是风尘女子,但姿色的确超凡脱俗,难怪刘枭即便花费上万两银子也要将他收了。 可恨这小子平身风流成性,即便收了青楼花魁,也不过是被百官指指点点了一番,其后就不了了之了。 这些官员,虽是口口声声指责武王私生活不检点,但其实内心里,都是眼红作怪。 一顿弹劾下来,以为武王会有所收敛,谁知武王脸皮厚到超乎大家想象。 对于他们的弹劾,压根充耳不闻,就当没这回事似的。 众大臣谁还自讨没趣? 反正弹劾了,皇帝也顶多训斥一番,何苦自己还要自找麻烦,和武王作对? 武王收拢青楼花魁的事,朝廷也就慢慢默许了。 这些官员心中,除了无奈之外,也只剩下羡慕。 眼下余谦和宋云州,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只不过宋云州不由得叹了口气。 “诸位,别愣着了,都坐吧。” 刘枭也不顾大家神色,拉开了主位,让皇帝坐下来。 宋云州和余谦这才敢坐下,刘枭坐在刘炎旁边,下垂手便是宋云州,余谦坐在另外一边。 芷柔亲自为大家上茶。 宋云州浅饮了一口,放下茶杯开口了:“武王,方才您说今天的这才拍卖会,将会成为大乾有史以来交易金额最大的拍卖会?王爷,下官倒不是有意驳斥。只不过有些疑惑,朝廷开放的独家赞助,真的会有人拍吗?” “毕竟这所谓的独家赞助,到底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在里面。” 宋家也是做生意的,宋云州虽然鲜少染指。 但他心里非常清楚,做生意讲究有买有卖。 人家给你钱,你得有货给别人。 而武王搞的这个独家赞助,虽然闹得是风风火火,但实际上朝廷拍卖的这个独家赞助,不过是虚无缥缈的空头支票而已。 即便今天跟着皇帝一块来了,宋云州心里依然保持着怀疑。 刘枭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笑道:“宋阁老颇得为官之道,但对于做生意,还是认知太浅,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品牌效应,只有吧品牌打出去,才会扩大商会的生意面。” “这场拍卖会,商会出钱,朝廷帮着他们推广品牌,看上去是虚无缥缈,但这对于一个商行来说,却是最好的推广机会。” “毕竟这个时代,最缺的就是知名度。” 古代之所以鲜少有几百年的老字号,很大原因就是知名度不够,知名度不够,生意范围自然非常局限。 宋云州捋着胡须,却是微微摇头:“武王这话,也不尽然吧。常言道,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要商行的商品品质做的足够好,自然会积攒一定的人脉和口碑。也能打响品牌效应。王爷,不知下官这话,说的可对?” 宋云州倒不是故意和刘枭对着干,只是他的确担忧刘枭的操作,最后搞得里外不是人。 “宋阁老说的是不错。” 刘枭眯眼点头:“酒香不怕巷子深,说的就是告诫商人,做好自己的商品的品质,自然可以扩大生意规模。但宋阁老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在好的酒,最起码也得在巷子里卖才行,且酒香传播的范围,也仅仅局限于巷子内。” “按照宋阁老这意思,只要酒香就不怕没客人。那极香的酒,为何不弄去上山卖了?” “……”宋云州一时无语。 刘枭接着笑道:“再香的酒,脱离了市井,其味道也很难扩散开来。正如今日的独家赞助拍卖一样。任何商人,都希望自己的知名度广一点,更广一点。这样才能扩大他的生意规模。” “而这点,朝廷正好和商人互补,何乐而不为了?” “我还告诉你,咱们今天拍卖的这个独家赞助,光是起拍价就是十万两银子,且慕名而来的商会遍布四海,一会儿独家赞助的拍卖,这些商人,将会争破头皮。” “宋阁老没见过这种场面,一会儿拭目以待就是了。” 刘枭一番话,说的宋云州无言以对,也就低头不语了。 刘枭也不多解释什么,只自顾自地吃着喝着,招待刘炎。 拍卖会开始前半个时辰,现场已经陆陆续续进来了不少商行老板,纷纷在议论着今日拍卖会的内容。 这些商行老板,不仅仅有京都营商的老板,还有梁州,豫州,甚至楚州,以及齐国的大小商行代表。 每个人进场之时,都会有报幕员禀报来人身份和地方。 宋云州听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商行代表,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一场拍卖会,竟然会吸引这么多人前来? 这些商人平日里都忙得很,这次前来,可不是前来蹭天下第一楼免费的小吃甜品的。 他们的目的,无非是奔着大乾朝廷这次开放的独家赞助而来。 原本心里还在阵阵打鼓的刘炎,听得来自四面八方商会的代表后,心里踏实了不少。 看来刘枭这小子谋划的这场拍卖会,的确相当成功啊。 即便起拍价在十万两银子以上,也会有这么多商行老板慕名而来。 今天的这场独家赞助的拍卖,还没开始,实际上就已经成功了。 刘枭看着人潮涌来的这些商行代表,嘴角微微一笑看向了宋云州。 “怎么样,宋阁老?本王说过今天的独家赞助,会有不少人前来捧场吧?” 宋云州脸色微沉,尴尬一笑:“捧场是一回事,真金白银竞拍又是另一回事。现场是来了不少人,但真正有规模的商会,却很少见。这些人面对十万两银子的起拍价,会不会打退堂鼓呢?” 话音刚落。 只听得门口,报幕员的声音又尖叫了起来。 “南海商会少会长,董义康到。” 随着报幕员的一声呐喊,拍卖会现场落座的商人们,纷纷扭头看向了门口。 就见一位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来到了现场。 因为此人前来,场内不少商人都纷纷起身,前去打招呼。 南海商会距离京都遥远,但这个商会的规模却不容小觑。 这家商会的背后,几乎就是整个楚州一代官府的摇钱树。 之前是来了不少商行老板,但规模都不如南海商会这般庞大。 董义康的前来无疑让现场进入高潮。 就连阁楼上的宋云州,都一时傻眼了。 他刚还说没有大规模的商行代表前来,话音一落,距离京都千里之外的南海商会少会长,就到了。 这无疑意味着,武王搞的这场拍卖会,早已吸引了四面八方的财团前来争先竞拍。 第310章 众商云集 正当大伙还在跟董义康打招呼时,只听得报幕员又扯起了嗓子,喊道:“京都马氏商行马昀马老板到。” 所有人扭头看去,都纷纷上前打起了招呼来。 “马老板,幸会幸会……” 马昀也上前和诸位纷纷拱手,场面其乐融融。 走到董义康面前,马昀停下了脚步,面带笑容道:“董贤侄?楚州距离京都也不近。怎么今日也不远千里亲自前来了?” 之前他就了解到,南海商会会亲自派人前来,但让马昀没想到的是,来的人居然会是南海商会的实际掌权人董义康。 南海商会成立多年,是楚州一带的商行联合会,会长名叫董其昌。 南海商会之所以成立,也是因为董其昌牵头,后来他年纪大了,便将发扬南海商会的重任,交给了其子董义康。 董义康不辱使命,将南海商会打理得井井有条,眼下已经是楚州地带,数一数二的商会了。 今日,董义康亲自前来,马昀心里清楚。 这小子,不是奔着独家赞助就是奔着白糖技术而来的。 董义康非常有礼貌,上前拱手一笑:“马伯父,您这话就见外了。楚州虽距京都千里之遥,那也是我大乾的疆土,京都如此大的盛世,董某岂能不来凑凑热闹?” “董贤侄的南海商会,可谓盛名已久,我看无需搞什么独家赞助了吧?”马昀嘻嘻一笑。 南海商会亲自参与,财大气粗,这可是他的劲敌。 董义康笑道:“伯父说笑了,我们南海商会在南边虽然盛名在外,但在北方来说,哪有马氏商行的名声响?” 董义康也没明说是来和马昀争夺独家赞助的,但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南海商会虽然大部分重心都在南方,不过他们也不是没有向外扩张的野心。 大乾的经济命脉在北方,南海商会一直想要打通北方的市场。 而眼下的独家赞助,就是最好的机会。 马昀低着头没说什么,只听得报幕员又道:“豫州升和居掌柜,石瑞到。” 一声响亮的呐喊,又将大家的视线转移到了门口的升和居掌柜身上。 门口,石瑞带着人,也姗姗来迟,进了会场便是拱手打起招呼来。 今天来的人,都是商界各行各业有头有脸的人,大家或许从商的行当不同,但多多少少都耳濡目染,听过对方姓名,甚至不少人都见过很多次面了。 “豫州府升和居的掌柜也来凑热闹了?看来今天的独家赞助,没咱们的份咯。” 现场不少人都瞪大了眼睛,原本大家还以为自己有机会竞拍独家赞助的,但一看现场大咖云集,大家心里不由得开始打鼓起来了。 朝廷开放独家赞助,这是有史以来的第一回。 商会花钱,朝廷帮忙打响知名度,这对于任何有见识的商会来说,都能嗅到商机的味道。 尽管朝廷没给大家带来直接的经济收益,但能借助朝廷这么大的平台,让京都乃至周围地方的老百姓彻底知道自己的牌子,这个钱花的就值。 正当大家还在心中算计时,只听得报幕又道:“齐国济州正荣商会会长夏如萱到。” “齐国济州正荣商会?” 众人闻听这个名号,又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门口。 只见会场门口,一位身着浅色长裙,蒙着面纱的女子,款款而来。 虽未直接面露真身,但众人看其身段和气质,就知道这是一位绝顶的美女。 但大家更加震惊的,或许还不仅仅是夏如萱的美貌。 而是他背后的身份。 夏如萱背后的正荣商会,并非齐国数一数二的商会,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个中等资产的商会。 但正荣商会的来历,可是一点不简单。 夏家背后都是齐国朝廷的重臣,而夏如萱的正荣商会正是齐国皇室重点扶持的对象。 夏如萱的到来,无疑意味着这场拍卖会,就连齐国皇室都尤为关注。 “没想到连齐国的正荣商会都前来竞拍?王爷搞的这场拍卖会,当真是举足轻重啊。” 一开始,大家在听到南海商会和升和居之后,都有点打退堂鼓了。 而如今正荣商会的到来,更加意味着齐国也来参加这场拍卖会了。 拍卖会还没开始,排场已经快及有史以来的巅峰。 “齐国皇室也派人来了?” 二楼阁楼上,刘炎都颇为意外。 独家赞助的事情,大乾是闹得沸沸扬扬。 难不成齐国商会的人也看到了商机?想要在这次冬围打响知名度? 但齐国本地的商会,在大乾打响知名度,有什么用呢? 刘枭却是默默品茶,一言不发。 他自然调查过,夏如萱的背后其实就是孟子朝,而夏如萱今日亲自前来,只怕目的不在独家赞助,而在于白糖的技术。 拍卖会的会场,都快坐满了。 大家原本还以为不会再有人前来与会,所以一个个都纷纷落座,静待拍卖开始。 芷柔在拍卖会现场招待,早已命人摆上了点心,茶饮免费供应。 “吏部主事,武王府主簿,孙斌孙主事到!” 随着报幕一声呐喊,孙斌整理了一下装束,款款上了舞台。 作为武王府的人,他在朝廷也有官职。 今天这场拍卖会,孙斌来主持,无疑是最合适的。 来到舞台中央,孙斌面带微笑,开始了拍卖会的开场白:“今日,天下第一楼蓬荜生辉。再次,本官感谢从四面八方前来与会的商界朋友。” “且慢!” 孙斌话音一落。 只听得拍卖会门口,有人伸手打断。 所有人闻声看去,却见一位少年带着不少人,风风火火赶到了现场。 “大乾如此盛大的拍卖会,怎么能没有我曹某人参与呢?” 众人闻言看去,眼熟的商界代表,早已认出了此人。 “阁下是……”孙斌扭头看去,对此人并不熟悉。 少年手举便携火炉,款款而来,面露淡然笑容:“在下,齐国曹家少主曹岩,前来与会。” 第311章 曹岩的目的 “曹岩?!” 众人闻此姓名,皆是大惊。 夏如萱的到来,已让不少人颇为意外。 夏家的底蕴,在齐国来说,不算数一数二。 而曹家却是齐国数一数二的商界世家,资产数量不是眼前这些商行老板能比的。 大乾也有不少底蕴深厚的商行,如南海商会,但由于大乾的经济实力照着齐国差远了,即便是顶尖级的商会,在齐国顶尖级的商会面前,也是不够看的。 更何况,齐国曹家的背后,可是和摄政王孟远疆关系非常深厚的。 谁都清楚,齐国新皇登基,并未掌控实权,而真正掌权的,是皇帝背后的那位摄政王叔叔。 孟远疆之所以能掌控齐国朝政,是因为他掌控了齐国商界的经济命脉。 而曹家正是孟家掌控齐国商界命脉的代表性商会之一。 前有夏如萱前来,后有曹岩前来,看来齐国不仅商界非常关心这件事情,政界也无比关心。 台面上的孙斌,听曹岩自报家门,也是眉目微皱,扭头看向了二楼的刘枭,似乎在请示刘枭的意思。 曹岩此人,孙斌自然听过他的名号,这人一来大乾,便和武王府作对,不仅派人抹黑红糖,在天下第一楼开业时,暗中刁难,如今还正在和武王打甜菜的价格战。 眼下甜菜价格高涨,价格战已经进入白热化了。 这种关键时期,曹岩的到来,无疑是向武王府宣战啊。 但当孙斌目光瞟向阁楼上的刘枭时,刘枭压根都没理会他,只是自顾自地饮酒,似乎根本没把曹岩这号人放在眼里。 “底下那位,就是曹岩吧?” 而阁楼上的皇帝刘炎自然留意到了那个年轻人。 听闻曹岩在齐国经商,弄得是风生水起,最近前来大乾,也是屡屡和大乾作对,先是在天下第一楼开业的时候搅局,后面又和大乾掀起了甜菜的价格战,种种方式,都极为不友好。 他之所以有这个底气,无外乎背后有孟有维撑腰罢了。 刘枭只瞥了曹岩一眼,笑道:“回父皇,正是此人。” 刘炎仔细打量了几分曹岩,没好气道:“此人看上去年纪轻轻,没想到手段却是异常狠毒啊。他今天只怕是来者不善吧?” 曹岩的种种事迹,刘炎自然非常熟悉了。 今天这么大的盛会,难不成曹岩也想插一脚不成? 刘枭眯眼一笑:“齐国善类不多,不过这个曹岩嚣张不了多时了。父皇只需要静坐看好戏就行。” 阁楼上仍旧有说有笑。 而阁楼下的孙斌,几次想和刘枭对视,刘枭压根都没理他。 没办法,孙斌只好自己应付。 曹岩已经来了会场,不少大乾的商人都热情打招呼。 作为主持人,孙斌也挤出了笑脸:“来者是客,曹公子,入座吧。” “多谢。” 曹岩爽朗一笑,微微拱手,便走向了专为齐国商人准备的一桌那边而去。 见夏如萱也坐在这,曹岩并未多么意外,只是转身就坐在了夏如萱的身旁,笑道:“呦,没想到夏姑娘也来参加这种盛会啊。真是好巧不巧啊。” 都是齐国商面上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 曹岩和夏如萱自然早就认识,不过作为两方势力,商场上的死对头,二人向来不合,经常见面,都要互相冷嘲热讽。 尤其是曹岩,仗着家大业大,欺辱夏如萱不是一次两次,甚至暗中想要吞并整个夏家的家产。 “曹公子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夏如萱不怎么想搭理曹岩。 曹岩冷冷一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此次前来,是陛下授意吧?目的显然不是所谓的独家赞助,而是白糖技术?是吧?” 夏如萱没说话,倒是一旁的丫鬟,冷不丁回怼道:“曹公子前来,目的不也是为了白糖?” “哈哈哈!” 曹岩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我曹家和你们夏家不同。一个小小的白糖技术,还不至于到让本少亲自前来竞拍的地步。倒是你,夏如萱。” 说着话,曹岩的目光狠厉了起来,目光咄咄地盯着夏如萱道:“不就是一个小小的白糖吗?你夏家居然还冒着通敌叛国的风险,不惜花大价钱为他国做贡献?至于吗?” “不就是想要白糖技术吗?白糖技术我齐国也有,你夏如萱如果想要的话,我曹家可以大开方便之门,卖给夏家就是了。何至于还要跑到大乾过来,参加什么竞拍,丢人现眼的。” 曹岩颇为生气。 大乾是能弄出白糖来,但他们弄白糖的历史才多久? 眼看着刘枭拍卖白糖技术,这夏如萱居然还眼巴巴地跑来竞拍? 简直是胳膊肘往外拐。 闻听此言,夏如萱扭头看向了曹岩,反驳道:“曹公子,我想你应该搞清楚。大乾和齐国历来就通商。齐国商人和大乾商人合作,怎么就通敌叛国了?” “再说了,至于你说的花大价钱买大乾的白糖技术,是。我承认,今天的这场白糖拍卖会,我夏如萱拍定了。因为大乾的白糖技术,值得我夏家花大价钱买下来。” “我知道,齐国是有白糖。且技术还掌控在你们曹家手里。多少年来,曹家垄断制糖技术,不向外公布,无非就是想以此为曹家聚拢钱财而已。” “怎么,这会儿感觉到了威胁,想通了?也想把你们的白糖技术拿出来卖了?” 曹岩闻听,右手微微攥起了拳。 他岂能听不懂夏如萱的嘲讽? 以往曹家垄断齐国白糖技术,因为有摄政王兜底,没有人敢说什么。 这些钱是都是曹家赚了。 如今局势变了,刘枭也要卖白糖技术,夏如萱在他面前,都嚣张了起来。 “哈哈。”想了片刻,曹岩却是一笑:“这大乾的白糖技术,花落谁家还不一定呢,你夏如萱又岂能肯定,一定是你拿下白糖技术呢?” 夏如萱微微品了口茶,笑道:“怎么,曹公子今天也想竞拍一下大乾的白糖技术,好回家改良改良吗?” 曹岩微微将背靠在了太师椅上,笑道:“本少对大乾的白糖技术,不怎么感兴趣。不过对搞黄刘枭的制糖产业,那是非常有兴趣。” “念在你也是齐国人的份上,本少不怕告诉你。刘枭的制糖产业搞不下去了。大乾的甜菜行当,已经完全崩溃。他之所以急于拍卖白糖技术,那不过是泥菩萨过江,是无奈的剜肉补疮之举而已。” “你要拍卖他的白糖技术,不过是给垂死挣扎的武王府,当垫脚石!” 齐国商人掌控了大乾京都以及周围地方的甜菜,几乎可以说,短时间内,整个大乾都没有合适的甜菜能制糖了。 大乾的制糖产业,顷刻就要崩塌。 曹岩之所以如此势在必得,就是因为他就是幕后的操控者。 今日前来的目的,也很简单。 就是要给刘枭拍卖白糖技术的拍卖会,来上一记重创! 曹岩继续冷嘲热讽道:“我知道,你可能觉得刘枭的白糖技术,能够让你夏家在齐国商界占据一席之地!不过你别忘了。齐国的制糖产业,在本少手中掌控。” “如今甜菜的价格,也是本少说了算。你光有个技术,又有什么用?” “哈哈哈!”曹岩不由得哈哈大笑。 夏如萱屏气凝神,没有说话。 曹岩的这番话,她也非常清楚。 制糖的原材料,就是甜菜。 如今以曹家为首的齐国商行,几乎掌控了大乾的甜菜,也间接抬高了齐国甜菜的价格。 几乎形成了绝对的垄断! 即便夏如萱获得了白糖的提炼技术,短时间内,也很难大面积生产白糖! 如果曹岩以此大闹拍卖会,刘枭想要拍卖白糖技术,只怕也会难上加难! 这才是曹岩来此的真正目的。 第312章 竞拍开始 人员坐定。 台上的孙斌,正式开启今天的拍卖。 “诸位。本官尊朝廷和武王的授意,前来主持今天天下第一楼的这场拍卖会。” “想必大家在来之前,就应该清楚咱们今天这场拍卖会的主旨,今日孙某便不再多言。” “为了促使商界更加繁荣发展,朝廷特旨开放三国冬围的独家赞助权限。” “咱们今日这场拍卖会,第一件要拍卖的商品,便是朝廷开放的三国冬围,独家赞助。” “拍得冬围独家赞助的商会,将有机会和朝廷展开密切合作,在三国冬围时,主办方也就是武王府,会尽可能扩大竞拍商会的知名度。” “三国冬围独家赞助的起拍价,为十万两银子!每次竞拍,加价不得少于一万两!” 砰! 孙斌一拍桌上的定价锤,目光抬向现场人群道:“现在,开始拍卖!” 随着一锤定音。 拍卖会的现场,瞬间热闹了起来,不少商人老板,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十万两银子不算太高,但起拍价就十万两银子,这价码也不低了。且今天来的大豪商不少,只怕卷到五六十万两都不是事啊。 “十二万两!” 没等大家商量明白,场下便有人举手竞拍。 一下抬高了两万两银子的价格。 周围豪商顿觉战火拉开,当即开始纷纷竞拍。 “十三万两!” “十五万两!” 竞拍的价格,迅速上涨,让不少商行都屏气凝神,纷纷四处观望。 “二十万两!” 此时,坐在前排的马昀,出手了。 一出手,便抬高了五万两的价格,直接晋升到了一种新的高度。 现场诸位纷纷看向马昀。 大佬们,终于出手了。 但谁心里都清楚,先出手的大佬,未必会成为最终的获胜者。 随着马昀的出手,南海商会和升和居等等一众大佬,都将目光锁定在了马昀这边。 一旁的石瑞,正好坐在马昀身旁,笑道:“马老板,我可是听说您是跟着武王做生意的。今天这场拍卖会就是武王举办的,怎么您想要独家赞助,也得亲自拍吗?” 石瑞感觉,这个马昀是不是武王派出来的卧底,故意把价格抬高? 马昀一阵苦笑:“石掌柜不知,武王这人,做人做事都分的很清晰。生意上他是对我让利不少,不过今天的这才拍卖会,涉及朝廷颜面和利益,马某也不能以公谋私啊。” “想要独家赞助,就得出手拍卖才行!” 马昀心里也苦。 他自己是在武王面前央求过,但人家压根不给机会,可不得亲自拍? 马氏商行,现在和武王府做生意,已经算得上是平步青云了,但想要更上一层楼,必须得打响知名度才行。 “三十万两!” 没想到的是,马昀叫出价之后,不到片刻,便有人直接加价了十万两银子。 声音是从后面传来的,叫价的不是别人,而是南海商会的少会长,董义康。 马昀扭头看去,正好和董义康的目光对接。 董义康收拢得意的笑容,解释道:“马伯父,不怪小侄抢您的风头。您的生意在京都风生水起,实际上根本不差所谓的独家赞助了。这样的机会,倒不如让给我们后生晚辈来的实在。” 马昀一脸尬笑,这董义康不但生意做的好,还非常善于捧杀。 马氏商行是在商界是老牌商行,但如今规模恐怕都还没有后起之秀南海商会大,他怎么不需要扩大知名度了? 没等马昀说话,一旁的石瑞却是捋着胡须一笑:“董贤侄还真是体谅我们这些前辈啊。马老板的生意是很大,无需独家赞助,不过我们升和居却也非常需要。” “董贤侄,老夫可要抢你的风头了。” 说着话,石瑞举起了手来,加价道:“我出三十五万两。” 此言一出,现场不少人呐喊了起来。 这个价格已经非常高昂了。 仅仅是一个独家赞助的名头,就花费这么大一笔巨款,这是很多商行都承担不起的。 尽管他们非常想凭借这次独家赞助,打响知名度。 但并不是所有商行,都能一口气拿出这么多钱。 “看来石伯父是势在必得啊。不过晚辈还得加价码了!” 董义康微微一笑,连忙抬手:“我出五十万两!” “五十万两?” 现场人群,不由得欢呼。 起拍价就不低,这已经比起拍价高了五倍了! 那南海商会的少会长,居然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而阁楼上的皇帝刘炎,看着大家纷纷竞价,甚至完全不把银子当钱,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啊。 他端着酒杯,沉声许久,终于喃喃开口:“都说我大乾国力孱弱,百姓民不聊生。我看这些钱,只怕都入了商人的腰包啊。开口就是四十万两,五十万两,这些人可是眼皮都不带眨的。” 刘炎虽是皇帝,九五之尊,普天之下都是他的。 但他常年被关在皇宫之内,对外面的情况不是特别了解。 只知道每年国库几何,但不清楚这些商人拥有的财富,到底多少。 如今算是长了见识。 都说大乾穷,只怕穷的都是普通的老百姓。 这些商人们,一个个可都是富得流油。 刘枭却是见怪不怪地一笑:“父皇,您嫌少在民间走动。根本不太了解眼下的民情。咱们国家看似积贫积弱,但大抵都是老百姓积贫积弱。咱们大乾物产丰饶,这些从商的老板们,可是一点不贫不弱,他们有钱的很,甚至有时候花起钱来,完全不作数。” 一旁余谦,也是频频点头:“下官今天也算是长了见识了。原本以为这次竞拍,能有个二十万两就了不得了。没想到眼下都已经来到了五十万两。” “王爷,真有你的。” 阁楼上,有说有笑。 唯有宋云州,沉着脸,一言不发。 他之前还说没什么人会拍独家赞助,谁能想到,堂下才刚刚开始竞拍,就远超了预期。 看来他还真是低估了大乾各地豪商的实力。 更加低估了武王敛财的手段! 第313章 敛财手段一流 “少爷……” 董义康叫价之后,现场热闹非凡,但他身旁的账房,却是满脸惆怅,连忙小声提醒道:“咱们这次真的要竞拍独家赞助?” 别人不清楚董义康此次前来的目的,但身为账房,他是非常清楚的。 这次南海商会前来的目的,实际上根本就不是独家赞助。 因为南海商会在京都压根就没有任何生意,仅仅是有些合作商在京都这边卖楚州那边的特产而已。 所以他们来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独家赞助,而是白糖的提炼技术。 楚州一带的南海商会,早就察觉到了某些商机。 大乾这段时间,一直在收购楚州地带的甘蔗,运送到大乾境地。 而甘蔗和大乾的糖,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甜。 尽管南海商会目前还并不是特别确定,武王府弄这些甘蔗前来大乾,是不是制糖了。 但经过推断,他们几乎百分之八十确定,武王府的制糖产业,和甘蔗有关。 所以这次南海商会带队前来的真正目的,根本就不是独家赞助,而是白糖技术。 眼下董义康却出如此高价来竞拍独家赞助,不由得让身后的账房,有些担忧。 连忙提醒董义康别搞错了方向。 董义康只是微微摆手,早已了然于胸,小声道:“本少知道,你以为本少抬高价格,是真想抢独家赞助?” “独家赞助是很不错,但对于我们南海商会,目前用处不大。而今天来的这些人,只怕除了抢独家赞助之外,很大程度都是来抢白糖技术的。” “咱们抬高了独家赞助的价格,便能减少一个和我们抢白糖的对手!” 能来天下第一楼竞拍的这些商会,没有一个是吃素的。 大家想抢独家赞助,更想抢白糖技术。 但这两个东西,对于不同的商行,影响力是不同的。 许多京都本地的商会,本身就不是制糖产业的,他们自然想抢独家赞助,来扩大商会的影响力。 但也有不少,是想借着白糖技术,分食制糖产业的蛋糕的。 董义康就是其中之一。 而眼前的这些出手的商会中,真正有实力的大佬,就只有马氏商行的马昀和升和居的石瑞。 董义康刚才一番试探,猜准了马昀没有这么强大的实力,来和大家一块竞拍独家赞助。 所以有意抬高了价格。 除此之外,对南海商会构成最大威胁的对手,就只剩下升和居了。 升和居是豫州府永安王旗下的产业,本身实力雄厚,这些年一直想要开辟大乾京都以及北方的市场,所以对于他们来说,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扩大升和居这三个字的知名度。 除此之外,他们也想要白糖技术,来扩大生意面。 升和居无疑是南海商会最大的竞争对手,董义康的目的非常简单,就是想要让升和居花大价钱拍的独家赞助,从而没有多余的财力,和他竞争白糖技术。 到时候,他便可以在尽量压低竞拍价的情况下,拿下武王府的白糖技术。 账房闻听,也不再多问。 台上孙斌闻听董义康叫价五十万两,也颇为惊讶,连忙看向了场下升和居掌柜石瑞,又扫向诸位,兴奋道:“南海商会掌柜,出价五十万两,还有比他高的吗?” 说实话,孙斌的预估,根本没有这么高。 尽管武王说独家赞助肯定会有不少人抢,但孙斌并未抱有过高的期望,以为能翻个一倍两倍,达到三十万两银子,就非常不错了。 没想到这一场拍卖,竟会引得大家争先竞拍。 五十万两银子,办一场冬围,已经是绰绰有余。 其他两个国家办冬围的时候,甚至都只花了十来万两银子。 随着价格来到了五十万两,寻常的那些小商行,早已一言不发了。 目光都咄咄地盯着前面几座的这些大豪商。 这些大豪商们,除了齐国那桌,两位顶级大佬外,其余人都开始议论纷纷了起来。 甚至升和居身后的幕僚,账房都开始紧锣密鼓地敲击算盘,在开始计算这次竞拍的得失了! 毕竟价格搞到了一定境界后,再次竞拍带来的风险,也会越发加大。 如果不能给商会带来足够多的利润,许多商行是不会继续跟拍的。 董义康叫价之后,额头缓缓探到了前面,笑问马昀和石瑞。 “怎么样,两位伯父还跟吗?” 马昀脸色沉闷,许久不发一言。 他心里是很想竞拍这次独家赞助的,但动辄五十万两银子竞拍,这让他有些肉疼。 眼下和武王府的生意合作,还在紧锣密鼓地开展,马昀旗下的商行,也拿不出太多的资金来搞独家赞助。 自然有些犹豫。 而升和居的石瑞,却依然是面不改色地听着身后人的算盘声。 砰楞! 算盘声停歇,石瑞露出一丝微笑,扭头看向了董义康:“看来董贤侄,是真要和老夫争一争咯?” 董义康笑道:“石伯父,这也不能怪小侄。小侄出门之前,父亲大人就叮嘱过小侄。这次前来京都竞拍独家赞助,是我们打开京都市场的唯一方法。” “此处可是我大乾龙兴之地,经济繁荣。谁不想争一争呢?” 说着话,董义康缓缓退了回去,整理了一下衣襟,抱起火炉,半躺在太师椅上,静静看好戏。 竞拍场面,一度停歇。 孙斌见时机成熟,当即道:“南海商会五十万两,第一次。” “南海商会五十万两,第二次……” 孙斌目光扫视全场,几乎无人举手叫价。 不过他也很开心了。 一个独家赞助,能拍得五十万两,已经超乎意料了。 “南海商会,五十万两,第……” 孙斌举起锥子,正准备一锤定音,却见升和居掌柜石瑞再度举起了手来。 “升和居,出价六十万两!” 此话一出,整个现场都沸腾了,所有人目光纷纷看向石瑞。 没想到价格都到这个份上了,石瑞居然还在继续加价? 看来今天的独家赞助,他是拿定了啊! 孙斌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手中锤子停在空中,目光定定地看向石瑞,激动道:“石掌柜出价六十万!” “六十万两,第一次!” 孙斌异常激动。 他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六十万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武王府现在的自主产业,都没能赚这么多钱呢。 这个石瑞,居然直接叫价六十万两! 独家赞助的潜力,完全被开发出来了。 就连阁楼上的刘炎等人,也是完全没想到。 国库艰难,想要收上来六十万两都得费老大的劲。 一次三国冬围,想要办的风风光光估计得有个十几万两银子才行。刘炎是左右为难,这才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刘枭。 谁能想到,这小子搞一场拍卖,仅仅一个独家赞助,就狂卷了六十万两银子。 不得不感慨,刘枭敛财的手段,的确非比寻常。 关键是那些商人,还挤破头皮地来争抢,这谁能想到? 第314章 第二件拍卖品,白糖工艺 “你小子……” 刘炎指向刘枭,没有多说什么,心中已是佩服不已。 刘枭却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而一旁的余谦,却是连连感叹:“哎呀,武王这么一搞,不仅冬围的经费有了,连朝廷都能多出不少银子呢。” “陛下,武王此举,实在是高明啊!” 原本一直忐忑的余谦,此刻是佩服的心服口服了。 他哪能想到,一场简单的拍卖会,居然能直接叫价到六十万两银子的地步? 这简直是开了眼界。 朝廷办三国冬围,即便再怎么分光都花不了六十万两,二十万两估计就到顶了。而武王的一个独家赞助,就已经几倍地收回了成本。 别说是余谦了,就连一旁的宋云州,都老脸拉黄,他也不敢说话,只是识趣地站起身来,为皇帝倒酒,再为刘枭倒酒。 “老夫见识浅显,还希望武王不要和老夫一般见识!” 宋云州给刘枭倒的酒,满满当当的,随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表示赔礼道歉。 今天这场拍卖会,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原本他还以为,朝廷搞的这个开放独家赞助,会让朝廷失了颜面,让朝廷的威严,在老百姓商人心目之中,大打折扣。 谁能想到,事情完全相反。 这些商人拿出这么多钱不说,且每一个都是心服口服,甚至争着抢着要成为独家赞助。 他宋云州都感觉老脸无处安放,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刘枭也没和宋云州一般见识。 而场下,叫出六十万的价格之后,一度无人说话。 石瑞目光犀利地看向董义康,笑道:“贤侄,还要跟吗?” 这个董义康,一开始就对着自己而来,石瑞倒不是想在这种场合争一口气,而是的的确确非常需要独家赞助这个机会。 升和居地处豫州府,和大乾京都接壤。 这些年升和居一直想打通在京都境地的生意,只不过一直收效甚微,而京都作为龙兴之地,一直是大乾的经济命脉之地,只有在这个地方混的风生水起,才能让升和居的生意,扩大规模。 至于所谓的白糖技术,升和居自然想要,但独家赞助,无疑是更加重要的。 “既然石伯父如此迫切独家赞助,晚辈哪里还敢夺人所爱?” “不跟了。” 董义康摆手一笑,适可而止。 一个独家赞助,能拍出这么多钱来,只怕已经到达了潜力巅峰。 再跟的话,南海商会都要砸里面。 “升和居,叫价六十万两,第一次!” 孙斌颇为激动。 他没想到,自己第一次主持这么盛大的拍卖会,居然会如此成功。 六十万两的独家赞助,搞几次冬围都足够了! “升和居,叫价六十万两,第二次!” “升和居,叫价六十万两,第三次!” 砰! 孙斌一锤定音,敲了下去。 现场出现短时间的寂静,随后掀起了一片掌声。 不少人开始恭喜升和居石瑞。 而董义康却是缓缓靠在太师椅上,微微一笑:“恭喜石伯父拍得独家赞助,” 六十万的价格,足够让升和居大出血了,只怕白糖技术他也压根没有底气和自己竞拍了。 而马昀却是一直沉默不语。 说实话,他是想竞拍独家赞助的,但竞价到了六十万,他便觉得有些不值了,京都这边的老百姓,基本上都知道他马昀的名号。 花这个钱打响知名度,对马昀来说,完全没有必要。 许久之后,现场才慢慢安静下来,孙斌看向石瑞道:“恭喜升和居石掌柜拍得独家赞助的权限。稍后武王府会有人和你签署合作协议。” “接下来,便是咱们今天拍卖会的重磅环节。就是我们武王府,白糖工艺的拍卖!” 台上孙斌,振奋不已。 而台下的诸位豪商,闻听这个消息,也一个个兴奋了起来。 今天这场拍卖会,是有不少人奔着独家赞助来的,但更多的是奔着白糖工艺而来。 谁都清楚,大乾的白糖技术,虽然仅仅研发出来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但发展之迅猛,是让人望尘莫及的。 武王府之所以能如此迅速的发展制糖产业,无外乎是因为他掌控了核心的制糖技术。 这种技术,不仅可以炼制红糖,更加可以炼制白糖。 如今市面上每天卖的红糖,大部分都来自武王府。 而武王府除了红糖之外,更加让人津津乐道的就是白糖。 齐国耗费多年心血弄出了白糖技术,但他们的白糖技术却是封闭的,不向外传的。 而且产量极低,基本上是不可能实现量产的。 但武王府的白糖却不同。 这近一个月的时间,武王府的白糖每天都有得卖,尽管价格在一两银子一斤,但排队的人依然是络绎不绝。 商人们可是看在眼里的。 武王府不说别的,弄一斤白糖就能卖一斤。 这一斤白糖,那就是一两银子,这么大的红利,谁不想从中捞钱? 如果今天能够拍得白糖技术,那可谓掌握了最主要的民生生意,往后财源滚滚,那都不叫事! 现场一时间空前热闹,气氛比之刚才的独家赞助的拍卖,要热闹了几倍。 “诸位,安静,安静!” 孙斌也是没想到,这群商人在面对白糖工艺时,如此狂热。 他都感觉自己快控不住场了,连忙摆手示意,待现场安静不少之后,孙斌这才继续道:“大家一听白糖工艺拍卖,反应空前热烈啊。想必武王府的白糖,大家也都不陌生了。” “没错。武王为了造福万民,决定在今日,将白糖工艺拿出来公开拍卖!” “武王慷慨解囊,从此以后,制糖工艺,不再是某些高高在上的商行之摇钱树,而是惠及万民的利民工程!” 说完这话,现场自发响起了一片掌声。 唯独曹岩,一言不发,默不作声。 谁都清楚,武王不再捂着白糖工艺,对于制糖产业,无疑都是最大的利好,下面的商行知道了制糖的奥秘,自然也可以自发制糖,只要市面上出现的白糖,不再是垄断的,那价格便会迅速下跌。 这也是孙斌口中,所谓的惠民工程。 第315章 开放技术,赚得更多 堂下众人津津乐道,而阁楼上,刘炎却有些忧心忡忡,目光瞥向刘枭,担忧地问道:“枭儿,你真准备把咱们大乾的白糖技术,拿出来拍卖?” 刘炎缓缓放下茶杯,愁眉深锁。 刘枭却是不动声色一笑:“父皇,我首先要纠正您一点。这白糖工艺不是咱们的白糖工艺,而是儿臣武王府的白糖工艺。” 闻听这话,刘炎手都没来得及收回去,却是横眼看向了刘枭:“你这叫什么话?你我本是父子,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何必将彼此分的这么开?” “父皇,这可不一样。” 刘枭连忙打断老爹这话,解释道:“所谓亲父子,明算账。涉及到某些原则问题,咱们还是分开一些为妙。父皇要是觉得你的也是我的,为何不直接退居太上皇,让我坐上龙椅呢?” “你……” 刘炎颇为气愤,但一时也是无言以对。 龙椅和白糖工艺,那能一样吗? 这小子,还真是开口不离僭越称帝的事啊。 他心里清楚,只要是皇子,心里多多少少都想把他给轰下来,自己坐上龙椅,但这些心里想法,他们最多也只是想想而已。 这个刘枭倒好,居然直接堂而皇之地说出来,还不是一次两次。 而一旁宋云州和余谦,都是双目放大,一丁点话都不敢说。 不过武王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他们也听了不少,基本免疫了。 而且他们非常清楚,即便武王说的话再过分,陛下也压根不会责罚他。 所以都懒得让武王慎言了。 而一旁的陈洪,更是环顾左右,好似没听到一般。 刘枭见老爹气愤,眯眼一笑:“你看,我一涉及到父皇的核心利益,父皇就要翻脸。儿臣也不过是打个比方而已,你倒是当真了。” 跟老爹周旋了数月,刘枭对这个便宜老子再了解不过了。 有好处,有甜头的时候,他倒是跟你不分彼此。 一旦涉及到个人利益,他可是拎得非常清楚。 老爹左一句咱们的白糖工艺,右一句咱们的白糖工艺。 无非是想在潜移默化之中,让刘枭下意识地认为武王府的白糖工艺,也是朝廷的白糖工艺。 再这么发展下去,老爹非得在白糖里面吃点利息不可。 刘炎冷哼一声,放下筷子:“行了,朕也不跟你争什么你的我的,白糖工艺即是你武王府的,也不能随随便便公开拍卖吧?这现场,可还有齐国人呢?” 一开始,他得知刘枭要公然拍卖白糖技术的时候,是有些反对的。 不过他并不清楚刘枭的目的,也没直接干预。 毕竟他之前可是说出过让他放手干的事情。 这话都吹出去了,你还有事没事插手,有点不像话了。 不过今天的局面可不同,现场前来参与竞拍的商会不仅仅有大乾的,还有齐国的商会。 尽管齐国也有白糖工艺,但和大乾的白糖工艺不可同日而语,齐国的白糖压根是曹家的绝密,他们不会拿出来卖。 如果这个白糖工艺,被齐国人得到的话,那不是给大乾增加经济对手吗? “父皇……” 刘枭微微一笑,解释道:“其实所谓的白糖技术,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技术,这种技术并不复杂,只是当今世上知道的人少。之前只有齐国有这种话工艺,他们自然捂着不放。现如今我大乾也有了白糖工艺,齐国的白糖工艺,恐怕也捂不住了。是时候将白糖,惠及千家万户了。” 齐国的白糖工艺,之所以是绝密。是因为曹家白糖产量极少,涉及的人不多,且是普天之下,唯有他们一家有。 齐国的制糖产业,之所以停滞不前,就是因为曹家将白糖的工艺,封锁了起来。 而刘枭想要扩大白糖的生产规模,不可能全部用自己的人。 再说了,一个白糖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工艺技术。 窝在手里对他来说屁用没有。 倒不如趁着现在白糖炒的火热,直接卖了,赚笔快钱。 现在拍卖白糖工艺,最起码能拍得一百万两银子,而这么多的银子,刘枭不知道要卖多少白糖才能得来。 倒不如直接来个经济共享,将齐国的所谓白糖,拉下神坛。 “更何况,父皇别忘了。咱们最新研制的白糖,是用甘蔗制成的。而甘蔗这东西,齐国虽然也有,但他们因为地理环境受限,所产的甘蔗是不如咱们大乾的甘蔗甜的。” 齐国的地理位置,大概就是如今山东,江西一带。 这些地方靠近大海,但却并非热带气候,是能种植甘蔗,但他们种植的甘蔗,和大乾中原地带种植的甘蔗是一个味。 比起岭南,甚至楚州的甘蔗来,压根就不是同一个东西。 “即便是齐国人买下了咱们的白糖工艺,他们想要炼制更好的白糖,就必须大面积进口咱们楚州地带的甘蔗。咱们拍卖白糖工艺,首先能在工艺上赚一笔大钱。但我们的工艺即便卖给他们,他们也没有条件和我们生产的白糖一样甜。” “想要生产出和我们一样甜的白糖,就必须进口咱们的甘蔗,这样一来,咱们不是为楚州以南的地带,增加甘蔗产量,间接为国库增收的吗?” 楚州以南,以前是楚国,但现如今名义上也是大乾的藩属国。 能为楚州增产,也是为大乾增产。 刘枭此举,既能高额卖出白糖工艺,又能拉动大乾内需,让楚州的甘蔗,有用武之地,促进农民种植甘蔗的积极性,而这些甘蔗还有销路。 这一来一回的长久收益,是非常可观的。 一旁的余谦和宋云州听了,都是堪堪折服,对刘枭的手段,佩服得五体投地。 刘炎也是频频点头,最终不得不承认刘枭的头脑,的确非比寻常。 “你小子,经商的头脑当真让朕望尘莫及啊。” 和齐国相比,在制糖产业上,刘枭的策略走的是开放,而齐国的策略却是封锁。 而封锁起来的技术,受益的恐怕仅仅只有曹家和他背后的齐国摄政王一家。 但刘枭开放白糖工艺,自己赚钱不说,还能促进楚州的经济发展,鼓动大伙种植甘蔗,这其中的经济利益,是不可估量的。 第316章 疯抢白糖技术 拍卖会继续进行。 现场早已热议非凡,只等着台上孙斌,公布白糖工艺的起拍价。 孙斌长这么大,从未见这么多人瞩目着自己过,一时间不由得骄傲不已。 “诸位,武王府白糖工艺今天对外拍卖,起拍价不贵,也是十万两银子!” 砰楞! 孙斌一敲锤子道:“现在,拍卖开始!” 之所以定价十万两银子,其实也是刘枭吩咐的。 商品的好坏,并非起拍价来定的。 这白糖工艺是不是好东西,大家心里清楚地很,而起拍价越低,能够够得上起拍价的商行和商会也就越多,竞争也只会越发激烈。 “起拍价才十万?” 孙斌一公布起拍价,现场大小商行都沸腾起来了。 原本大家还以为白糖的起拍价太高,他们根本够不上。 现如今一公布起拍价,也才十万两银子,一时间让许多大小商行都感觉自己可以争取争取。 虽然不一定真能拿下,但最起码还是有机会的! “十二万两!” “十七万两……” “二十五万两……” 白糖工艺显然要比独家赞助更为抢手。 一瞬之间,现场叫价的商行老板,是此起彼伏。 几乎是有点资本底蕴的商行,都举起手来鼓起勇气尝试看能不能拿下白糖技术。 但大伙一块冲的情况下,更加容易在短时间内把价格拱高。 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你叫价过来,他加价过去的情况下,白糖工艺的拍卖价,迅速便涨到了五十万两往上。 许多人都没缓过神来,价格便是蹭蹭地往上涨。 直到涨到五十万两以上之后,跟着叫价的人群这才慢慢减少。 毕竟来到这个价格,许多人即便有心想拍,也没这个实力了。 而那些真正想拍的大佬们,此刻却还没说话。 现场出现短暂的沉寂,见众人不再叫价之后,前排的几位大佬中,终于有人伸手了。 “七十万两!” 出手的不是别人,还是升和居的石瑞。 白糖工艺谁都想要。 凭借升和居在豫州府的地位,只要能拿下白糖技术,便也能大面积生产白糖。 而七十万这个价格,仅仅只需要两三年就能回本,往后白糖生产的钱,可都是他们的了。 石瑞出手之后,有好几位大佬纷纷看向了他。 首先盯上石瑞的,就是他身后的南海商会少会长董义康。 “这老小子,终于是出手了!” 七十万两并不少,但董义康知道,这只是这些大佬竞拍的起点而已。 而升和居刚刚以六十万两拿下独家赞助,只怕再出七十万两,已经快触及他们的迹象了。 除了董义康之外,齐国那桌的夏如萱也盯向了这边。 曹岩看出了夏如萱的心思,笑道:“叫价的是大乾升和居的掌柜,虽然没有你夏家这么有资本,但他们的实力,也一点不容小觑。” “夏姑娘,想要竞拍刘枭的白糖工艺,没这么简单。” 曹岩话音刚落,夏如萱理都不理,直接举起了手来:“齐国夏家,出价八十万两!” 现场第一次出现一个女子的声音。 不由得让不少人瞩目看去,皆是一惊。 商界的女英豪是不少,而这次出价的,居然是齐国夏家的商界掌舵人,夏如萱。 且她开口就是八十万两。 这一下,直接将许多中小商会排除在外了。 白糖工艺的火热,引得其他国家的商会也前来竞拍,这不由得让许多大乾的商行老板唏嘘不已。 但夏如萱的八十万还没出价多久,便有人出了更高的价格。 “我出一百万两!” 出价的不是别人,而是对升和居乘胜追击的南海商会少会长,董义康。 价格直接被抬到一百万两银子,直接将现场的气氛完全点燃。 所有人目光瞩目,纷纷佩服不已。 “还得是南海商会有实力啊,居然直接出价一百万两银子,这咱们还怎么跟啊?” 现场不少商行老板,也是无奈摇头。 若是几十万两银子,大家兴许咬咬牙,甚至倾尽家产还能跟着玩玩。 但价格来到一百万两银子,这便是许多商会都望尘莫及的价格了。 大乾的商行和商会不同。 商行就是算得上排面的企业,而商会则是大小商行的联合。 类似于后世的上市集团,旗下由不少股东和子公司组成。 这个时代的商会性质大抵差不多,也是由大大小小的商行抱团取暖组合而成,能组成一个商会,其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但动辄百万两银子的规模,即便许多中大型的商会,也拿不出这么多的流动资金来。 董义康叫价百万之后,让升和居的石瑞有些气愤,扭头看了他几眼之后,却也没说什么。 他怎么也没想到,董义康居然会直接把白糖的价格拉到百万。 这还怎么拍? 升和居是有钱,但为这次拍卖会准备的资金,实际上也就一百五十万,五十万准备拍卖独家赞助,但因为溢价,已经花出去了六十万两,留给升和居拍卖白糖的资金,只剩下九十万两。 董义康叫价百万,完全超乎了石瑞的极限。 他只能默默叹气。 一旁马昀看到石瑞有些不悦,在旁安慰道:“石掌柜,也不怪董贤侄出价太高。武王府的白糖技术,想要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百万两完全在老夫的意料之中。” 马昀没拍到独家赞助,就准备安心看戏。 作为武王府的合作商,他也不需要拍卖白糖工艺了。 “马老板说的轻松啊。” 石瑞咬紧牙关,冷笑道:“据我所知,马老板是武王府的合作伙伴,旗下的白糖生产,也有你们的份,你自然是不需要白糖工艺了。” 马昀一笑,道:“石掌柜说笑,老夫也只是给武王府打工而已。石掌柜若实在拍不下来,也可成为武王府的加盟商,一样可以生产白糖。” 石瑞闻听,没有说话了。 成为武王府的加盟商,和拥有白糖技术,那能一样吗? 武王府的加盟商,说到底只是在白糖中间赚点小利,大头还是武王府的。 而有了白糖工艺,所赚的钱就不一样了。 要不然,武王也不会如此慷慨将白糖工艺拿出来拍卖! 第317章 新高度 而阁楼上,对于这场拍卖也完全看在眼里。 见下面有人叫出百万两银子的拍卖价,皇帝刘炎也多看了南海商会的董义康几眼。 “没想到,仅仅一个白糖技术,南海商会居然愿意出价百万两银子?” 能出到这个价,在刘炎看来,是完全没想到的。 毕竟独家赞助也最多出价到六十万两而已,刘枭的白糖居然价值百万? 百万说的轻巧,这么多钱可不是个小数目。 齐国的夏家是有这个实力的,毕竟他们底子厚,且齐国的白糖技术一直处于封锁状态,夏家想打破封锁,多出些钱也在所难免。 但对于南海商会来说可不一样,百万两银子,只怕是抽尽了南海商会一部分的资产了,拿这么多钱来买刘枭的白糖,的确让刘炎有些意外。 刘枭眯眼一笑:“南海商会就在楚州,占据地理优势,只怕他们已经嗅到了某些商机。” 这些日子,京都商人大量收购甘蔗,虽未对外公布,用甘蔗来干什么的。 但光是马昀这一个身份,就让楚州一带的商人少不了猜测。 且甘蔗是甜的,糖也是甜的。 不难让人将甘蔗和制糖联想起来。 南海商会即便没有确定武王府就一定是用甘蔗来制糖,但其中必然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所以迅速出手,跑到京都来拍卖刘枭的制糖技术来了。 董义康举手叫价百万之后,现场许久无人说话。 董义康得意一笑,目光扭头看向了夏如萱:“夏姑娘,还跟吗?” 他完全没想到,挤走了升和居之后,还会出现一个强有力的对手,而这个对手,居然还是齐国的夏家的夏如萱。 这让董义康十分不忿。 夏如萱背后的正荣商会,虽然在齐国只是一个中流商会,但背后靠着齐国皇帝,也是底蕴十分雄厚。 而且齐国本来经济就比大乾发达,即便是一个中流商会,也是让大乾许多顶级商会望尘莫及的存在。 夏如萱的竞拍,让董义康倍感压力。 干脆直接叫出了百万两银子的价格,看能不能吓退夏如萱。 夏如萱却只是轻蔑一笑,“据本姑娘所知,南海商会好像是大乾的后起之秀,才赚了几个钱,姿态就高的不得了了呢?一百万两银子,也想吓退本姑娘?你未免有些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吧?” “我出一百二十万两!” 夏家的正荣商会,也是后起之秀。 但那也是齐国的中流的大商会,尽管夏家在齐国来说,并不算数一数二,但他也是齐国的商会。 齐国经济繁荣,每年的产值是大乾是十几倍。 旗下大型商会,更是多达百家。 这些商会,就相当于后世的跨国企业。 两国的经济实力,往往比拼的就是跨国企业的实力和数量。 这就好比后世的漂亮国一般。 夏家的资产在齐国不算拔尖,但要对抗一个小小的南海商会,完全不足为惧! 这一点,夏如萱是有绝对自信的! “你……” 闻听夏如萱直接加价二十万,达到一百二十万两之高,这让董义康也有些发怵。 南海商会这些年的发展的确很迅猛,也不差钱。 但拿出一百二十万的资金,来收购白糖技术,多少让董义康有些肉疼,更何况董义康还没有确定一件事情。 那就是武王府的最新款白糖,到底是不是甘蔗所至。 这个消息,对于南海商会是至关重要的。 如果武王府的白糖工艺,的确是用甘蔗所制,那南海商会即便花再多的钱拍下白糖工艺,也在所不惜。 毕竟南海商会在楚州,拥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那个地方本身就生产甘蔗。 一旦拿下武王府的白糖工艺,等制糖产业成熟,说不定卖的价格能比武王府的白糖还要便宜。 但如果武王府的白糖,不是甘蔗所致呢? 那南海商会花这么大的价钱,拍卖白糖工艺,就非常不值了。 “夏小姐如此感兴趣,董某倒是可以和你玩玩。” 董义康一笑,举手道:“南海商会,出价一百三十万两!” 呛到这个地步,董义康不可能轻而易举地放弃。 他倒要看看,所谓的夏家正荣商会,到底有多少资本。 夏如萱娇容一拧,犹豫了片刻,准备再度举手。 一旁的曹岩,却是冷笑:“夏姑娘,你们正荣商会,有多少钱供你挥霍?你想清楚了吗?” 别人不了解夏家的正荣商会,曹岩却是非常了解的。 夏家的正荣商会,能动用的资金最多也就是几百万两银子,而且这些钱还要用在生意开展上。 白糖的工艺是赚钱,但目前什么情况并不是非常明确。 “夏姑娘就这么一个劲的叫价,就没想过后果吗?” 曹岩非常不解,刘枭的制糖产业都濒临崩溃了。 怎么还有这么多人愿意花高价买他的白糖技术? 这些人都是疯了吗? 还是被刘枭蛊惑了? 夏如萱闻言,扭头看向曹岩,笑问道:“曹公子,你吃过武王府的白糖吗?” “当然。” 曹岩不知道夏如萱为何这么问。 但他的确在武王府的白糖发售前几天,就试吃了。 作为竞争对手,他岂能不了解对手的白糖。 “刘枭如今生产的白糖,和咱们齐国的白糖味道差不多,只是产量非常大而已,夏姑娘如果需要白糖工艺,我曹家也可以卖给你。” 到这个地步,曹岩也就没必要坚守什么制糖绝密了。 他也是没想到,一个白糖工艺居然能被刘枭卖到这么高的价格。 他齐国的白糖工艺,也不是不可以卖! 夏如萱闻听后,笑了笑,摇头道:“曹公子,看来你压根就没吃过武王府的白糖。武王府的白糖的确开售时间许久了,但最近他们又弄出了最新款的白糖。” “新款的白糖?” 曹岩不由得一愣。 所谓的新款白糖,他还是头次听说。 他之前试吃刘枭的白糖后,发现味道都差不多,也就没放在心上。 后来全身心扑在狙击大乾甜菜上面去了,这些日子忙的不可开交,自然也没试吃过武王府最新的白糖。 “曹公子,你已经孤陋寡闻了。” 夏如萱只是一笑,并未解释过多,随即举手再度竞价。 “正荣商会,出价一百四十万两!” 第318章 揭露 即便已经快到夏如萱的底价,但她依然义无反顾地再度出手。 夏如萱可不是为了给刘枭的产业做贡献,而是因为她试吃过刘枭最新款的白糖,那种白糖和现在的白糖,或者说和齐国的白糖,完全就不是一种东西。 武王府生产的白糖,要比齐国的白糖甜上十倍百倍。 这种白糖一旦大面积铺开,将会风靡一时。 如此巨大的商机,夏如萱不可能因为曹岩几句话就放弃。 曹岩没吃过最新的白糖,根本不知道齐国白糖和大乾白糖的差距。 这也是夏如萱一直锲而不舍,花再多的钱,都要竞拍的根本原因。 “一百四十万两?” 这个数字,不仅震惊了董义康,更加震惊了现场所有的来宾。 谁都没想到,齐国的一个商会,居然愿意花如此大的代价,来买大乾的白糖技术。 这个价格,恐怕整个现场能与之竞价的寥寥无几了。 就看南海商会,要不要和齐国的正荣商会拼一拼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夏如萱和南海商会的董义康。 大家是没有底气参与了,不过看个乐呵也不是不行。 而此时的董义康,只是暗暗捏紧着拳头,他怎么也没想到,搞掉了升和居这个刺头,居然还有齐国夏家这个强而有力的对手和自己竞争。 而现在价格飚到了一百四十万,这已经超乎了南海商会的迹象。 董义康没有勇气再继续竞拍下去。 孙斌扫视了现场,目光最终落在董义康身上,见他也没继续竞价,也估摸着一百四十万两,只怕也是达到了巅峰。 自个儿价钱,早就超出了孙斌的预期。 他以为再怎么火热,最多也就一百万两银子。 一百万两银子,相当于后世的百亿钞票。这已然不是一个小数目,光是武王府卖白糖,只怕也得卖不少年才能收回这个成本。 而刘枭的这个操作,直接收回了一百四十万两银子。 已经是不得了了。 “正荣商会,出价一百四十万两!还有继续跟的吗?” 孙斌走下舞台,非常激动,目光扫视前排的几位大佬。 他知道,这个价格,只怕想要继续跟下去,也很为难了。 所以也只是例行公事一般问了一句。 随后他又看向了诸位:“正荣商会,一百四十万两,第一次。” “一百四十万两,第二次!” 孙斌扫视全场,依然无人说话,觉得价格差不多就到这里了。 “一百四十万两,第三……” 正当孙斌抬起锤子,准备敲下去时,却见齐国桌上,有人举手。 举手的不是别人,正是曹岩。 孙斌一愣,问道:“曹公子,这是要加价吗?” 从始至终,这个曹岩进来之后,从来未曾参与过竞拍,这还是他头一次举手,孙斌以为这曹岩终于要出手了。 不由得有些兴奋。 所有人见这个节骨眼,还有人举手,一时间都无比震惊地看了过去。 一百四十万两的价格,几乎无人再加价了,这个时候曹岩居然还举手。 看来是有好戏看。 就连曹岩身旁的夏如萱,都完全愣住了。 他刚才可是一个劲地劝阻自己不要加价跟拍,难不成这个时候看到大家都在竞拍,真的觉得大乾的白糖是大势所趋,还想和自己一较高下? 带着疑惑,夏如萱的冷眸,紧紧地盯着曹岩。 只见曹岩徐徐站起了身来,抖了抖衣袖,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直接来到了大伙面前,直面孙斌,一笑。 “本少并不是要加价。而是看着大家被蒙蔽至深,不忍诸位一错再错。” “想要劝诸位,迷途知返!” 曹岩这番话一出,现场瞬间哗然起来。 所有人都无比意外。 “迷途知返?” “曹公子这是要干什么?砸场子吗?” 孙斌闻听,登时脸色大变,喝道:“什么一错再错?曹岩,你到底要干什么?” 说完这话,他冲一旁的护卫队长李刚使了个眼色,李刚三步并作两步,迅速来到了舞台前,随时准备拿下曹岩。 “哈哈哈!砸场子?” 曹岩却是哈哈一笑:“本少今日前来,并不是要来砸场子的,而是要带大家,识破刘枭的骗局!” “所谓的拍卖白糖工艺,不过是一场骗局,刘枭精心布置的骗局!” “骗局?” 这二字一出,不亚于炸弹一般,轰然在现场炸响。 所有人一时肃然起敬,不少人更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武王府搞这么盛大的拍卖会,怎么会是一场骗局? “曹公子,你什么意思?” 一时间,场下的马昀都是神色大变,当即指向曹岩,喝道:“武王公开拍卖白糖工艺,乃造福黎民之举,怎么在你口中,变成了骗局?” 刘枭虽然没让马昀成为独家赞助,但马昀也还是武王府旗下制糖产业的受益人,岂能容许曹岩如此诽谤? “此人公然诽谤武王,给我拿下!” 冲上台来的李刚,闻听曹岩“骗局”二字,当即命令护卫上前。 几个护卫挥着长戟上前,直接拿下了曹岩,双手将他按了起来,准备带走。 却听得曹岩忽然哈哈大笑:“哈哈哈。” “被人识破,骗不下去了?就只好动手拿人了是吧?” “大乾朝,王法何在?!” 曹岩一声怒吼,身旁护卫们,却是瞬间傻眼了。 而堂下的这些豪商们,却是一脸茫然,只听得曹岩叫了声骗局,武王的护卫便上前拿人了。 所有人不知所云,但不得不说,武王的手段,实在是太霸道了。 “好端端的拍卖会,怎么就动手拿人了?” “曹公子既说是骗局,就应当说明了才是?要不然,王法何在啊?” 现场不少商人都纷纷感慨。 李刚一时理亏,目光看向孙斌。 孙斌也没想到现场会乱成这样,所以并未阻止李刚拿人。 见场面闹得这么僵,也不知该如何处理。 如果贸然抓捕曹岩,对外没个说法,的确有点太霸道了。 但曹岩这一声骗局,明显是故意搅乱拍卖会的,不拿下,岂不是让他把局给搅了? 左右为难的孙斌,不由得微微抬眉,看向了二楼阁楼上的刘枭。 第319章 骗局 “好嘛,朕一开始就觉得这曹岩来者不善。没想到这小子,果然是来搅局的。” 没等刘枭说话,一旁的刘炎却是不由得唏嘘。 好好的拍卖会,在最巅峰的时候,被曹岩这么一闹,还不知道会是什么结局。 齐国商界和大乾商界本就不和,曹岩的到来,刘炎早就能料到些什么了。 “这种场合,你不会真准备让你的护卫,就这么把姓曹的拿下吧?” 刘炎倒也不恼,相反颇为感兴趣地看向刘枭。 想看看他的解决办法。 刘枭浅浅地饮了口酒,笑道:“父皇,咱们大乾是法治社会。无凭无据,就因为别人随便说了句话,就拿人,难以服众。” 说着话,刘枭冲着孙斌微微摆了摆手。 示意让他把人放了。 刘炎见刘枭如此有自信,笑了:“这么说,你小子有办法破局咯?” “呵呵。” 刘枭微微一笑:“父皇,咱们拍卖白糖本就不是骗局,不过是曹岩欲加之罪,故意抹黑而已。这个局有什么不好破的?” “你瞧好就行了。” 所谓的骗局之说,完全是曹岩没看清当前局势,而误判出来的结果而已。 这个时候把他抓起来,相反还会越抹越黑。 孙斌见刘枭摆手示意,一时有些犹豫。 而曹岩依然在那狰狞大叫:“怎么,你们心虚了?我才说了几句话,就要把我抓起来?不打自招了是吧?” “我告诉你们,今天的这场骗局,你们骗得了所有人,骗不了我!” 曹岩闹得非常凶猛,现场的吃瓜群众也都纷纷站了起来。 李刚没办法,急忙拱手看向孙斌:“孙主事,这……” 孙斌一摆手,道:“放了。” “放了?”李刚瞪大眼眸:“此子口无遮拦,放了会不会……” 孙斌扭头看向李刚,李刚不敢对视,只能命人放了。 护卫们放了曹岩,曹岩浑身一抖,整理了一下衣领,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孙斌一把拽住了衣领。 直接给曹岩薅到了正中央的位置:“你不是说武王的拍卖,不过是场骗局吗?行,你倒是给我说清楚,是个怎么样的骗局?” 孙斌一把推开曹岩。 众人也都纷纷看向这边。 “曹公子,武王可是大乾皇长子。岂是你能随意污蔑的?你今天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休想离开这里。” 大家异口同声指向曹岩,倒是想知道,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曹岩摆手一笑:“既然诸位都这么想知道,本少也就不和大家绕弯子了。” “诸位来此的许多同行,都不是制糖产业的人。你们或许不太清楚。眼下大乾京都周围的甜菜,价格早已抬到了二百文一斤。且武王府前些日子,紧急抛售甜菜。企图将甜菜的价格打下来。” “不过事与愿违。武王府旗下的那些合作商抛售甜菜,也没能把价格打下来。如今的甜菜价格依然非常高昂。而武王府旗下,乃至整个大乾,都没有甜菜了。” “本少也不怕告诉你们,大乾的这些甜菜,都因为价格战,被我齐国商人席卷!眼下能制糖的,唯有我齐国。” “而你们大乾的武王刘枭。旗下制糖原材料甜菜,早已用尽。大乾制糖产业,已经全面崩溃!刘枭无可奈何,只能以抛售白糖工艺的手段,迅速收拢大量资金!及时止损!” “他之所以抛售白糖工艺,根本就不是什么造福百姓。而是想迅速回一波血而已!” “即便你们这些商人,买到白糖工艺,短时间内也根本无法生产白糖!” “这,不是骗局是什么?!” 曹岩一番话尽,孙斌倒是率先松了口气。 他还以为曹岩这次找茬,是真拿到了什么武王的把柄,又或者觉得白糖竞拍的价格太高,有点不忿呢。 原来是觉得甜菜被齐国垄断,大乾无法生产白糖。 所以觉得刘枭这次的拍卖是个骗局? 而曹岩这番话说完,现场不明真相的豪商们,登时乱哄哄地议论了起来。 甜菜的价格战,虽然在京都闹得沸沸扬扬,但和制糖产业不相关的行当,其实感知并不是很强。 更何况今天前来拍卖的商行或者商会,大多来自五湖四海。 还压根不知道京都甜菜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甜菜的价格战打的轰轰烈烈。 至于甜菜被垄断的事情,许多人都不是很清楚。 “马老板,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之前怎么没跟我们透个信?心也太窄了吧?” 前排的升和居掌柜石瑞,登时有些火冒三丈,怒目圆瞪地盯向马昀。 他是昨天才赶到京都的,对于京都的甜菜市场并不是特别了解。 但马昀可是土生土长的京都豪商,且还在跟着武王做生意,他对甜菜的情况,应该是了如指掌的。 升和居和马氏商行并无任何竞争,双方关系都还一直不错。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马昀居然一声不吭? 身后的董义康,更是怒火中烧,喝道: “姓马的。大乾的制糖产业都崩溃了,你还一声不吭,让我们在这给武王做贡献?你安得什么心啊?” “咱们在商界还不算竞争对手吧?你这不是害我们吗?” 南海商会董义康,可没石瑞那么好的脾气,稳定大乾制糖产业崩溃,登时暴跳如雷,一把拽起了马昀的衣领,满面怒容地质问了起来。 马昀压根没有解释的机会,身旁的这些商行老板,连连将他团团围住。 “甜菜被齐国垄断?真的假的?” “大乾制糖产业崩溃了?” “那咱们还在这拍个什么劲啊?” 一时间,拍卖会的现场,是沸沸扬扬,许多人压根都坐不住了,站起来吵闹起来。 “姓孙的,你特么耍我们是不是?想搞一出拍卖会,让我们替武王擦屁股?” 大家伙虽然没有出高价竞拍白糖工艺,但多多少少都参与了,这个时候发现自己被骗了? 谁能不气? “原来武王所谓的造福百姓,都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屁话!” “搞这场拍卖会,不过是想鱼肉百姓,大肆敛财!” “诸位,我看这拍卖会,不拍也罢!” 第320章 拿捏刘枭 “白糖都没办法生产了,拍卖所谓的白糖技术,还有什么用?” “武王这不是在耍人吗?” 整个拍卖会现场,热闹非凡,原本井然有序拍卖的豪商们,都闹了起来。 石瑞和董义康,都双目瞪大,甚至暗自庆幸,刚才没有跟着继续叫出更高的价格。 而夏如萱此刻也是神色凛然,眼眸复杂的很。 曹岩见时机成熟,振臂一呼,喝道:“诸位,本少今日前来,并不是前来闹事的。而是要劝大家悬崖勒马。” “甜菜已经没了。大乾制糖产业,早已瘫痪,你们现在看到的,不过是刘枭精心谋划的假象!他之所以拍卖白糖技术,无非是想在产业崩溃之前,好为自己揽一笔财!” “到时候,你们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诸位,不可被刘枭蒙蔽!” 不得不说,曹岩的演讲能力非常不错,振臂一呼,许多人都感觉自己从睡梦中惊醒,纷纷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 “胡扯,简直是胡说八道!” 孙斌见场面越发不可收拾,顾不得形象,一把拽起曹岩,当即一个耳光扇了上去:“还敢在这妖言惑众,胡言乱语?” “我告诉你,我大乾制糖,依靠的根本就不是甜菜!” 孙斌的一个巴掌,不轻。 直接打得曹岩嘴角流血,怒狠狠地指向他,喝道:“你真以为,普天之下只有甜菜能制糖吗?” 这一个巴掌,震得现场豪商为之一愣。 都有些为曹岩打抱不平。 “哈哈哈!” 没想到,曹岩压根不惧,反而是擦了擦嘴角的血,冷冷一笑:“孙主事,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蛊惑人心?” “我告诉你。齐国制糖十几年,经验比你们大乾丰富得多。十几年来,我齐国制糖一直都是以甜菜为主要原料。” “普天之下,也只有甜菜能制糖!” “你告诉我你们大乾不是用甜菜制糖?你们还能用什么制糖?”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拿这种谎话企图诓骗这些豪商?你觉得他们会信吗!” 孙斌一时,百口莫辩。 大乾制糖早已不再用甜菜,但所制糖的原材料,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 他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而现场这些早已先入为主的豪商们,一个个都频频点头。 “曹公子虽说是个外人,但他所言不无道理啊。自打有糖以来,都是用甜菜制糖,武王府不用甜菜制糖,还能用什么制糖?” “这简直是胡扯吗?” 在大家的观念里,唯有甜菜才能生产糖。 没有甜菜,糖就不可能出现。 孙斌在这个时候,说大乾制糖,用的不是甜菜? 这不是胡扯吗? 现场陷入一片唏嘘,唯有一旁的夏如萱,美眸深皱,似乎在想着什么。 她尝试过武王府新出的白糖,那个味道好似根本就不是甜菜所致的。 如果是用甜菜所制,大乾弄出来的新糖,怎么可能比齐国的糖甜那么多? 所以一开始夏如萱就觉得武王府的白糖,早已换了品种。 只是一直不太敢确定。 现场唯独她一个人认为孙斌说的不是胡话。 “诸位。我看孙主事所言,才是胡说八道。” 曹岩擦了嘴角的血之后,冲大家摆手:“本少也不怕告诉你们,齐国早就和大乾拉开了关于甜菜的价格战,大乾的甜菜基本以的制糖产业,已经瘫痪,且所有的甜菜,已经被我齐国垄断。” “诸位想要白糖技术,我齐国也有!且价格要比武王府拍卖的白糖工艺,便宜许多!” “诸位想要生产白糖,不妨和我曹某人合作。” 其实一开始曹岩前来,目的很简单,无非就是想搅黄刘枭的拍卖会而已。 只是来了拍卖会,他才发现,一个简单的白糖工艺,居然能被刘枭炒作到竞拍价一百四十万两的地步。 不得不承认,刘枭捞钱的手段,非常有一套。 既如此,曹岩不如半路截胡。 把齐国的白糖技术,拿出来和现场诸位合作。 也来一次竞价。 孙斌一听,瞬间瞪大了眼睛。 武王办的拍卖会,怎么被曹岩截取果实了? 但现场人,听到曹岩发布这个消息,一个个眼睛都大了。 争先恐后上前问具体情况。 “曹公子,你说的是真的吗?” “你齐国的白糖,愿意拿出来和我们合作?” 这些商人,眼里只有利益。 只不过齐国有白糖,但一直没有公开和市面上的商行合作。 大乾弄出了白糖之后,所有人都一拥而上前来竞拍,但眼下大乾的白糖完全无法生产。 眼见着曹岩的口松了,谁不想和曹家合作制糖? “曹公子,你到底准备怎么个合作法?” 众人一个劲地看向曹岩,纷纷期待他的合作之法。 曹岩微微一笑:“诸位,本少的合作之法,很简单。无需大家出高达一百四十万两的银子。本王的合作条件,在场的每位同仁,都可以达到。” 说着话,曹岩伸出了两根手指,笑道:“现场诸位,但凡想和我曹家合作生产白糖的,每人只需花费二十万两银子,我曹家的白糖工艺,便可倾囊相授!” 都到这个时候了,曹岩也知道,所谓的白糖工艺,不再是什么秘密。 倒不如趁此机会,自己好好捞一把钱。 如果是选择竞价的话,最多也就捞个一百万两而已,但如果和大家分享,能赚的更多。 二十万两,对于现场想要合作白糖的豪商来说,不算什么。 甚至每个商行都拿得出来。 只要超过十位豪商合作,他便能捞尽二百万两银子。 比刘枭的竞拍之法,来钱更快! 而且眼下近乎百分之百的甜菜,都在他手里,即便贱价卖掉白糖技术,他掌握甜菜,也能从这些豪商手中捞一笔钱。 “二十万两?大家都能获得白糖工艺?” 现场豪商闻听这个数字,都是一阵唏嘘。 这个钱,对于大家来说,都不算什么大手笔,只不过齐国的白糖工艺,不拿出来则已,一拿出来,便是所有人都能合作。 这对于这些豪商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仅仅是独享的话,他们不怕多拿些钱来竞价,但只要出二十万两,每个人都能得到白糖工艺。 到时候市场岂不会竞争得非常激烈? 大家的工艺都相同,到时候只能降价抢占市场了! 曹岩见大伙犹豫,再次提醒道:“诸位,本少可要提醒大家。大乾制糖产业崩溃。甜菜尽掌握在齐国手里。且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恢复。” “大家如果和本少合作,本少的甜菜,可以给大家一个合理的价格!” “诸位别忘了,想要炼制白糖,就离不开甜菜!” 曹岩的目光,扫视现场的豪商,似乎早已将他们全部拿捏。 只要有几个人合作,他便能从中打捞一笔,还能赚取甜菜的双倍价钱。 正当他表情得意,暗喜不已时,却听得身后有人说话。 “谁说要炼制白糖,就离不开甜菜了?!” 第321章 打破谣言 曹岩正暗自庆幸,如此轻松拿下大乾豪商时,只听得身后传来了武王刘枭的声音。 “谁说要炼制白糖,就离不开甜菜了?” 刘枭声音不大,但语气中的威严,却是瞬间让大家察觉出了什么。 一时间,所有人冲着舞台中央看去。 见是武王刘枭,亲自出面。 大伙纷纷咂舌,下意识愣在了当场。 还是马昀先反应过来,率先拱手道:“草民,见过武王。” 所有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冲刘枭拱手见礼。 “草民,见过武王……” 尽管方才,大伙对武王刘枭颇有微词,但武王真的亲自露面,迫于权威,大伙自然少不了基本礼仪。 刘枭不动声色,微微摆手,示意大家不必多礼。 孙斌见刘枭亲自露面,不由得松了口气,连忙上前,小声道:“大哥……” 他话还没说完,刘枭便摆手打断,打趣道:“你小子,不是说这点场合完全掌控得了吗?” “我……这……这不是有特殊情况吗?”孙斌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想起之前,他还信誓旦旦在刘枭跟前拍着胸脯保证,什么拍卖会不过是小场面,他完全能轻松拿捏。 但现在来看,自己脸打的不轻。 正要解释什么,刘枭摆手一笑:“算了,本王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掌控全场。” 说完这话,刘枭转身,目光带着几分狠厉,看向了一旁的曹岩。 “你就是曹岩吧?谁给你的勇气,在本王的场子找茬?” 上次和曹岩碰面,还是在齐国的接待宴上。 不过那时候的曹岩,不过是一介官商,那种场合他压根没有说话的权利,刘枭也就没怎么留意这小子。 今天这小子,居然在天下第一楼,公开砸场子。 刘枭不相信,他一介商人,敢在大乾的地盘上,和自己叫板。 其背后,显然是有人撑腰。 方才嚣张跋扈的曹岩,见到刘枭本尊,也收敛了不少,不过神情依然不卑不亢,笑道:“武王见笑,曹某也并非无故找茬,身后也没人撑腰。不过我齐国商人向来正义,见同行人被蒙蔽,站出来说几句公道话而已。” 作为齐国商人,背后还有孟有维撑腰。 曹岩即便见到刘枭,也丝毫不怵。 而且他旗下的济州会馆,早就垄断甜菜,在曹岩看来,眼前的刘枭,本就是苟延残喘。 “公道话?” 刘枭冷冷一笑:“在本王的场子,来卖你齐国的白糖?这就是你所谓的伸张正义?” “还齐国商人向来正义?” 刘枭目光带着寒芒,“你们齐国商人,暗中操控甜菜价格,垄断市场,遏制我大乾制糖产业的发展,这就是所谓正义?” “你不觉得可笑吗?” 刘枭也是没想到,曹岩脸皮居然这么厚。 明明齐国商人垄断了甜菜,他居然还好意思说大乾的制糖产业崩溃,他跑来伸张正义来了? 曹岩却是无所谓一笑:“商场明面竞争,大乾的商人斗不过我齐国的商人。本就是成王败寇的道理,有什么可笑的?” “甜菜被我齐国垄断,大乾的制糖产业已经崩溃。你们的白糖,早就干不下去了。武王不觉得这才是最可笑的吗?” 齐国商人垄断甜菜,也是真金白银往里面砸。 尽管曹岩使了些手段,但在商界来说,他并不认为自己的手段不光彩。 只不过刘枭没这个实力和他们抗衡而已。 成王败寇,古往今来只有人歌颂成功者,哪有人同情失败者? 就像现场的情况一样,这些商人压根不会同情刘枭,照样会为了利益,和他曹岩合作。 “呵呵。好一个成王败寇?” 刘枭冷冷一笑,微微抬额道:“不过,谁说大乾没了甜菜,制糖产业就要崩溃呢?” “你吃过我大乾最新生产的白糖了吗?” 说着话,刘枭举起手来,在悬空中拍了拍。 砰砰! 几声掌声之后,拍卖会现场出现十几个身着统一服装的女服务员,从后面来到现场。 她们每个人手中都端着一个盘子。 盘中放着一份一份分开的小份白糖。 “这是,武王府的白糖?” 现场人都打起了精神来,不清楚武王这个时候,上白糖的目的。 刘枭转身面相诸位,笑道:“诸位,今天来者是客。前来拍卖的诸位,皆可品尝武王府最新生产的白糖。且本王向诸位,免费赠送一斤!” “分发下去。” “是!” 刘枭一声令下,女服务员们纷纷下场,开始有序地分发白糖。 诸位豪商,一个个都傻眼了。 “不是说大乾制糖产业崩溃了吗?武王为何还如此大方,不仅让我们免费品尝,还每人送一斤?” 现场可来了一两百号人。 每人送一斤,都得两百斤白糖。 白糖弥足珍贵。 武王就这么免费送了? 众人带着疑惑,纷纷开始试吃白糖。 “我的天啊,这真是白糖吗?” 头号试吃者,才刚刚将一撮白糖放入嘴中,登时面部表情瞬间吩咐了起来。 甚至感觉自己吃进去的,根本就不是白糖了,但总体吃进去的感觉,就一个字。 齁甜! 所有人迫不及待地开始试吃。 不吃不知道,一吃吓一跳。 送入口中的白糖,和他们以往吃过的白糖,截然不同。 甚至要比他们吃过的任何糖,都要甜上百倍不止。 大伙一个个表情异常丰富。 唯有夏如萱,浅尝了一口,表情平淡如水。 这种糖,她试吃过。 和之前吃的一模一样,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武王早已实现了大批量生产,还能免费送给大家。 这么珍贵的东西,他用来免费送人,结果早已不言而喻。 “曹老板,你也有份。” 刘枭拿起一份白糖,递到曹岩跟前道:“尝尝我们大乾最新生产的白糖。你会清楚,你们齐国的白糖,压根就不是给人吃的。” 曹岩有些犹豫,堂下这些豪商的表情,他不是没有留意,只不过这些人的表情夸张得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不过说齐国的白糖不是给人吃的,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我齐国的白糖,口味天下无双。我就不信,制糖不足一个月的大乾,能产出比我齐国甜上百倍的的白糖!” 说着话,当即抓了一把,放入嘴中。 第322章 信念崩塌 白糖袭击味蕾的那一刻。 入口轻柔,无与伦比的甘甜,瞬间在口腔蔓延,瞬间有种使人心情愉悦之感! 曹岩双目放大,这一次整个人内心,都受到了非常强大的冲击。 作为制糖世家,曹岩从小吃糖,但他吃了一辈子糖,都从未吃过这么甜的糖。 一瞬之间,甚至让他感觉曹家做了十几年的糖,似乎做的都不是糖一样。 这怎么可能呢? 大乾的甜菜,为何能制出这么好吃的糖来? 他的内心,正慢慢被打击。 整个人陷入了自我怀疑。 甜菜怎么可能弄出这么好吃的白糖来? 曹家经营十几年的东西,在一瞬之间似乎啥也不是了。 “不,不……不可能……” 试吃白糖后的曹岩,一个劲地摇头,内心长久不能接受。 他试着劝慰自己,使劲地摇头反驳道:“甜菜怎么可能弄出这么好的白糖来?这不可能。” “再说了,武王府已经没有甜菜了。你们到底是怎么弄的?” 在曹岩的世界观中,依然认为只有甜菜才能制糖,即便刘枭弄出来的糖比他的甜上不少,甚至都快不是一个东西了。 但他依然认为武王府的白糖,是甜菜所致。 “呵呵。” 看着还未觉醒的曹岩,刘枭冷冷一笑:“曹岩,到现在你还认为,武王府制的白糖,是甜菜弄出来的吗?” “不是甜菜是什么?” 曹岩近乎癫狂,怒问道:“普天之下,唯有甜菜能制糖。我看弄出来的这些白糖,不过是些烟雾弹吧。这种白糖,肯定是经过特殊工艺弄出来的,就算再甜,也不可能有很多。” 曹岩依然在强行狡辩,企图在狡辩中,勘破刘枭的阴谋,重新回到他垄断甜菜制糖的状态。 “曹岩,你精神已经有点不正常了。” 刘枭眯眼一笑:“大乾制糖,没有那么复杂。我武王府最新生产的白糖,已经卖了几天了,只是你太过自负,一心全部钻进了甜菜之中。” “而本王的糖,压根就不是甜菜所制。” “那是什么东西炼制的?” 现场围观的这些豪商,都瞪大了好奇的眼睛,纷纷看向刘枭。 在场每一位,都试吃过刘枭的白糖,这种白糖的确要比市面上任何的糖都甜上不少。 如果真的能够实现大批量生产,那可真是聚宝盆了。 刘枭扭头看向现场诸位,笑道:“本王不怕告诉你们,我大乾炼制的白糖,乃是用甘蔗所制。” “甘蔗?” 刘枭这话一出,现场陷入沉寂。 所有人都充满了疑惑。 夏如萱更是瞪大眼睛,她早就料到武王最新生产的白糖,有些蹊跷,这种白糖比之齐国的白糖,完全就是两种东西。 肯定是用了不一样的原料。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刘枭用的居然是千里之外的甘蔗。 而董义康也是瞳孔放大,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他之前就猜测武王府的白糖是用甘蔗制的,只是一直不敢确定。 今天武王居然当众承认了。 看来自己的判断没有错啊。 如果是用甘蔗制的糖,那对他这个一直在南方经营的南海商会来说,无疑是天然的优势。 如果能顺利拿下刘枭的白糖技术,那可谓是如虎添翼。 而现场的这些豪商们,还沉浸在半信半疑之中。 “甘蔗也能制糖?” 这个观念,若非刘枭提出来,大家基本上是联想不到的。 甘蔗这东西,后世人都知道。 但在交通不便利的古代,许多北方人甚至没听说过这玩意,即便听说过了,也只是知道甘蔗很甜,是一种可有可无的水果食品,吃起来还贼难咬。 但打死大家,都想不到这个东西,能成为白糖的原材料。 “甘蔗,怎么就不能制糖了?” 刘枭扭过头,看向眼前疑惑的一群商人,“现场,有多少人吃过甘蔗?” 众人先是一愣,随后都有少部分人举起手来,承认自己吃过。 “本王问你们,甘蔗甜不甜?” “甜啊,但那玩意很难咬。” 刘枭微微点头:“甜菜甜不甜?” “也甜,但和甘蔗没法比。” 后世甜菜,最多只能算是一种蔬菜而已,其中糖分比之甘蔗少之又少,古代之所以拿甜菜制糖,也是无奈之举。 “这不就是了。” 刘枭微微一笑,解释道:“甜菜虽甜,但终究比不过甘蔗。甜菜都能制糖,甘蔗为何不能制糖?” 此言一出,许多人表示点头肯定,但依然有不少商人非常疑惑:“王爷说的没错。甘蔗是甜,但据小的所知,甘蔗那玩意,都生长在南方。大乾提炼红糖和白糖的历史,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 “王爷就能在南方提炼甘蔗制成的糖霜了?这不大可能吧?” 古代行商,很大的一个难题,就是交通工具非常落后,所以地理位置,成为了天然的屏障。 即便甘蔗能制糖,但楚州以南距离京都遥遥上千里路。 想要在那边提炼甘蔗,再运回北方制糖,这可是一个非常大的难题。 见诸位充满疑惑,刘枭扭头看向了马昀,示意让他说。 马昀这才来到了诸位面前,解释道:“诸位,大家的忧虑不无道理,不过你们的忧虑武王早就考虑到了。” “实际上,早在二十多天前,武王便派遣老夫前去了楚州。在那边经营糖霜生意,并且开设了制作糖霜的作坊。如今二十多天过去,楚州以及岭南的糖霜,已经能顺利有序地运送到京都来。” “大家吃的升级版白糖,以及市面上如今售卖的白糖,都是楚州以及岭南的甘蔗糖霜所制。” “这,也是我大乾最新款的白糖,之所以能够如此甘甜的根本原因。” 众人闻听,皆是大惊。 刘枭出面慷慨激昂继续马昀的话说道: “诸位。我大乾,早已摒弃了甜菜制糖之法。采用甘蔗制糖。且已经征求过朝廷同意,进行过大量的健康监测。” “眼下市面上由武王府牵头生产的白糖,绝对都是大乾最淳朴最安全的白糖。” “大乾的白糖,再无需受甜菜牵制!” 解释完这番话后,刘枭扭头看向一旁的曹岩。 “大乾早就打破了以曹岩为首的齐国商人对我大乾甜菜进行垄断的封锁。” “某些人不必再幻想,能通过所谓的经济封锁,来打压我大乾的制糖产业!” 第323章 一切都是刘枭的阴谋 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论一出,现场这些豪商们激动不已。 原来武王早在背地里谋划了整个大乾制糖的计划。 改换了甜菜制糖之法。 这要是其他人说的,大家或许会不相信。 但这是武王亲口而出的,可信程度,自然不用多疑。 更何况市面上早就有升级款的白糖面世,只不过大家现在才知道背后的真正原料。 “不……不可能……” 原本还沉寂在自己世界的曹岩,听到刘枭的这番话后,连连后退。 “普天之下,能制糖的只有甜菜,甘蔗怎么可能制糖?” 他笃定,这一切都是刘枭的谎言。 “哈哈哈。曹岩,都到这个节骨眼了,你还不敢认清事实吗?” “齐国的所谓甜菜制糖,早已是过去式!你真以为你垄断甜菜,就能掐住本王的命脉?是不是太天真了?” 刘枭忍不住好笑,没想到堂堂齐国曹家之后,就这点心理承受能力,明明已经输了,却还不敢承认。 不过他无法接受,刘枭也能理解。 曹岩费尽千辛万苦,笼络了不少齐国商人,花费了大量资金垄断甜菜。 如今甜菜在刘枭看来,百无一用。 而他们手中收拢的这些甜菜,就成了垃圾。 一时间无法接受,也是很正常的。 这要是放在后世,一瞬之间亏损这么多钱,心理承受能力差一点的,只怕就要去天台排队跳楼了。 曹岩一个劲地摇头,满脸的惊恐和迟疑,“刘枭,这肯定是你的谎言。你若不用甜菜的话,为何会拼命砸钱,抬高甜菜的价格?” “你的白糖,一定不是甘蔗所制,肯定是甜菜!” 他坚信自己的商业判断不会错。 刘枭如果不用甜菜制糖的话,为何还要下血本抢购甜菜? 刘枭不由得好笑:“曹岩,到现在你还以为本王抬高甜菜的价格,疯抢甜菜,是为了用甜菜制糖?” “你未免太单纯了?就这点智商,你若不姓曹,估计都很难掌控曹家的商权吧?” “本王如果不抢购甜菜,造成齐国以为本王急缺甜菜的假象,你和你背后的齐国商人,怎么会不惜血本地收购甜菜了?” “本王就是要让你知道,你们不惜砸下重金垄断的甜菜,在本王看来,不过是一堆垃圾而已!” “你……” 曹岩瞬间恍然大悟:“原来你一开始,抢购甜菜,不过是将计就计,故意抬高甜菜价格?” 他一瞬间,似乎明白了所有阴谋。 起初挑起甜菜价格的,本就是齐国商人。 曹岩料定刘枭要制糖,就离不开甜菜,所以一个劲地抬高甜菜的价格,好让刘枭的糖无法生产。 一开始刘枭也一个劲地买进甜菜,曹岩以为刘枭对甜菜是迫不及待,来者不拒的。 所以让大家拼命抬高价格,甚至将大乾的所有甜菜,都高价买进,最后近乎于垄断了大乾的甜菜市场。 原本以为大乾的制糖产业会完全崩溃。 谁能想到,他们高价买进的甜菜,刘枭早就视若粪土,转而去用甘蔗制糖。 最终让高价甜菜,全部砸在齐国商人手中。 “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你……” 曹岩气得捏紧了拳头,但却不敢动手。 这可是刘枭的场子,他非常自己想要动粗的话,完全没有任何胜算。 “怎么,商战都斗不过本王,想动手啊?” 刘枭扭过头来,目光冰冷,丝毫没有留情的余地,嘲讽道:“就你这点智商,本王真不知道你在齐国是怎么混出来的。” “如本王所料不错,今天之后,你奉为至宝的甜菜,都将是一堆没用的废物。跟着你混的那群商人,只怕早就要将你剥皮抽筋了。” “有多余的力气,趁早回去想想你的那堆垃圾,该怎么处理吧。” “送客。” 刘枭轻轻摆了摆手,那动作虽不张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刚及其手下见状,立刻会意,准备迈步上前,要将面色苍白的曹岩礼貌而坚定地请出会场。 而刘枭的一番言辞早已如同晴天霹雳,直击曹岩的心扉。 原本还强撑着站在台上,试图维持一丝尊严的曹岩,突然间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气,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嘴角边甚至泛起了细小的泡沫,显得异常狼狈。 紧接着,一声沉闷而突兀的“砰楞”响起,曹岩竟毫无征兆地直挺挺地倒在了台上。 那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猛地一惊,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那里。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与惊愕。 李刚的手下们还未及行动,目标人物就已经不省人事,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们一时之间手足无措,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爷……” 李刚无奈地转过头,望向始终保持着冷静与淡漠的刘枭。 刘枭对此毫不在意,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未曾给予,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曹岩此刻的心态,与后世那些目睹股市崩盘,资产大幅缩水的投资者无异,绝望与恐惧交织,几乎要将他击垮。 甜菜事件对曹家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损失恐怕远超两百万两银子之巨,这样的打击,换做任何人都难以承受,晕厥过去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少爷,少爷……” 伴随着焦急的呼唤,曹岩的随身幕僚罗信迅速反应过来。 他见自家少爷突然倒地不起,连忙冲上前去,一把将曹岩揽入怀中。 试图通过按压人中穴等急救措施唤醒他,但无论罗信如何努力,曹岩都像是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没有丝毫反应。 这一幕,让整个会场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 “大伙可看到了啊。曹岩晕倒,和本王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刘枭伸出手来,不管不顾,扭头看向罗信:“就你少爷这点心理素质,下回别让他来参加这种大场面了。” “滚吧。” 罗信无奈,只好抱起曹岩,如过街老鼠般仓皇离去。 望着曹岩离去的背影,孙斌有些不忿,小声在刘枭耳畔道:“王爷,就这么放过这小子?这曹岩,可是差点把咱们的拍卖会搅黄了。” “无妨。” 刘枭嘴角微微一笑:“这小子,跑不了。就这么玩死他,有什么意思?致命的打击,才刚刚开始!” “本王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324章 拍卖继续 作为大乾武王,刘枭压根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拿下曹岩。 也没有这个必要。 今天拍卖会,公布甘蔗制糖之后,一夜之间,金贵的甜菜,瞬间就会跌落神坛。 曹岩以及背后的齐国商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个消息。 只怕今晚之后,曹岩就是想死,这些齐国商人也不会让他死。 而他们花高价垄断的甜菜,将会是压死这群齐国商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还是浅显的,目光能看得到的后果。 真正的后果,是整个齐国制糖产业都会受到猛烈重击。 一方面,曹岩等齐国商人抬高甜菜价格,致使整个齐国的甜菜,都飚到了一个空前的高价之中。 只怕齐国不少农民商户都在抢着种植甜菜。 而甘蔗制糖的消息,不可能这么快传到齐国。 等齐国的这群农民种植甜菜之后,到时候市场的反馈也会接踵而至。 制糖产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压根不再需要甜菜制糖。 到时候整个齐国上下都会发现,他们种植的这群甜菜,压根一文不值。 到时候他们若是再继续用甜菜制糖,在市场上压根就没有任何号召力了。 而整个齐国的经济,也会受到不小的冲击! 曹岩的离去,并未对拍卖会造成什么影响。 现场的这些商人们,最多只是当成一个插曲来看而已。 毕竟真相公布,齐国持有的甜菜,都是一堆垃圾了。 而武王府的白糖生产,不但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相反在口感和味道上,还来了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 商人们是无情的。 直到甘蔗制糖更加甘甜,谁还会听从曹岩的蛊惑? “王爷,既然大乾的制糖产业没有任何影响,那咱们的拍卖会,大可继续啊。” 一时间,更多人期待武王继续拍卖白糖工艺。 之前大家对武王府的白糖工艺期待本就很高,如今知道是用甘蔗制的,且味道更甜,一时间期待值直接拉满了! “是啊,王爷,这么好的技术,为了大乾的发展,您可不能像曹家那样,藏着掖着啊。” 许多人都在下面起哄。 当然一些小商行,最多也就凑个热闹而已。 毕竟之前的竞拍价格就来到了一百四十万两,而现在得知武王府的白糖要更甜,这价格只可能有升无降。 突破两百万都不是没有可能的。 “诸位!” 刘枭摆手,面向现场前来竞拍的这些豪商,笑道:“今晚天下第一楼的拍卖会,当然要继续。武王府的白糖工艺,依然会分享给今晚,竞拍价格最高的那位商行!” 刘枭也是没想到,经过曹岩这么一闹,现场气氛更是拉到了制高点。 不过他可不像曹岩那样。 还搞什么共享。 一下大伙都得到了白糖技术,谁都没有优势,无疑会在短时间扰乱市场,到时候大家只好低价竞争。 这对于一款刚刚出来的产品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刘枭的计划,是先拍卖给价格最高的,让其享受一段时间的红利。 再等制糖产业完全成熟之后,公开制糖工艺。 “现在,拍卖继续!” 刘枭说着,看向了孙斌,示意让他继续主持。 商人们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准备看一场好戏。 此刻的孙斌,又重新打起了信心,笑道:“诸位也听到了,我们大乾的制糖产业,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武王也慷慨解囊,愿意传授白糖工艺。” “那么,现在拍卖继续!” “且慢!” 孙斌话音刚落,场下便有人举手。 举手的是齐国商人,夏如萱。 他起身之后,目光看向了刘枭:“武王,小女还有一点疑惑,希望武王解惑。” 刘枭头一次近距离扫视夏如萱。 此女不仅天姿国色,且有一派巾帼气概,不免让刘枭很感兴趣:“这位便是齐国夏家之女,夏如萱姑娘吧?” “正是小女!”夏如萱笑道。 刘枭展手道:“姑娘有何疑惑,尽管说。” 夏如萱微微一笑道:“武王刚才也说了,这最新款的白糖是用甘蔗所制。那么,武王今天拍卖的白糖工艺,可是最新的制糖之法?” 这是夏如萱最关心的。 用甜菜制糖的办法,说实话和曹家的制糖之法无法拉开太大的差距,且甜菜市场已经乱了。 拍之无异。 既然有更加先进的甘蔗制糖之法,夏如萱想要的,自然是最先进的工艺。 “这个当然。”刘枭不置可否。 夏如萱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武王也知道,小女乃是齐国人。而大乾现有的白糖工艺是用甘蔗所制。小女疑惑的是,我若是竞拍得到了白糖工艺,这甘蔗制糖霜的方法,该如何解决?” 齐国本土的甘蔗不是很甜。 夏如萱即便拍到了刘枭的制糖工艺,只怕也无法和大乾的白糖抗衡。 如果刘枭也能出让甘蔗供应,那是最好的。 “这个夏姑娘无需担忧。” 刘枭说着话,扭头看向了现场所有人:“诸位,本王拍卖的白糖工艺,也是甘蔗制糖的所有工艺流程。拍得我武王府白糖工艺的竞拍者,可以和武王府旗下的马氏商行合作。取得独家供应的权限。” “马氏商行在楚州和岭南,都有炼制糖霜的作坊。竞拍得白糖工艺的商家,本王将白糖技术,全权交付,且可让其和马氏商行合作,由马氏商行供应甘蔗炼制的糖霜。解决商家的供货之忧!” “夏姑娘,还有疑惑吗?” 刘枭回答的非常细致。 最终目光看向夏如萱。 “没有了。” 夏如萱淡淡摇头,随后落座。 心中不由得感慨武王的经商头脑。 表面上看来,武王的慷慨解囊,出让了白糖工艺。 实际上想要完全炼制如今的白糖,还需要和刘枭旗下的马氏商行合作,由马氏商行供应甘蔗所制的糖霜。 可眼下,最新款的白糖,就是刘枭研制出来的,也唯由他掌握甘蔗炼制成糖霜的工艺。更关键的是齐国根本没有好的甘蔗。 刘枭虽然出让了白糖工艺,但供应依然掌握在自己手里。 前后倒手,可谓是一来一回,赚了两拨钱。 第325章 抢疯了! 刘枭微微扭过头来,看向现场诸位,笑道:“大家,可还有疑惑?” 所有人纷纷摇头。 尽管大伙都知道,武王口中的合作,暗藏陷阱。 无非就是卖了白糖技术之后,还要控制供应,两头赚钱。 但眼下大乾的制糖产业,就是武王独家开创的,且一经上市,就打败了整个齐国制糖产业,甚至将有史以来的制糖产业,都提升了一个围堵。 甘蔗制糖,独树一帜,还比甜菜制的糖要甜上几十倍。 老百姓可都是用手投票的。 这个时候不拍武王的白糖工艺,这个钱就得武王一个人赚了。 拍了,人家最多也就控制供应,自己还是能捞一笔钱的。 “既然没有疑惑,那拍卖继续。” 刘枭说着,摆手一笑,示意孙斌继续,自己则坐在了最前排的位置上。 而二楼阁楼上的刘炎,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原本悬着的心,也瞬间落了下来。 原本都快被曹岩搅黄了的场子,不仅被刘枭救了下来。 且经过这么一闹,刘枭的白糖更显金贵了。 之前大家并不知道这最新款的白糖到底是用什么做的,如今刘枭当着大家的面一公布,且让所有人免费品尝白糖。 哪种糖好,一目了然。 难怪之前曹岩闹得那么凶,刘枭都懒得下去搭理,原来他是故意让曹岩把事情闹大,好凸显大乾白糖的高贵! 一旁的余谦,早已看的是目瞪口呆。 武王这一手,一买一卖,简直是绝了! 宋云州更是连连点头折服,小声道:“不得不说,武王从商的确是有一套。老臣佩服不已。谁能想到,武王虽然拍卖了白糖工艺,但却还能牢牢掌控着生产的经济命脉。这一招,简直绝了!” 一开始他也认为这个时候就卖掉白糖工艺,并非明智之举,如果被齐国人买去了,大乾的白糖岂不是没有任何优势? 谁能想到武王还留了一手。 即便齐国买去了大乾的白糖工艺,想要生产出和大乾一样的白糖,那就必须进口大乾楚州的甘蔗才行。 这么一来,武王明显是促进了大乾南方的经济发展。 是一步妙棋,无论谁卖了白糖工艺,都必须保证和武王府长期合作。 且这块肥肉,大家都想吃。 对于宋云州的夸赞,刘炎并未做任何评价,只是嘴角带着一丝得意的微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慢悠悠地吃起了东西来。 而场下的孙斌,当着大伙的面,道:“诸位,方才我们的白糖已经拍卖到了一半了。咱们就不从头再来了。之前最高竞价,为齐国正荣商会的夏姑娘,出价一百四十万两。” “诸位还有比正荣商会出价更高的吗?” 孙斌看向现场诸位。 这些豪商代表们,旗下的账房一个个都开始打起了算盘珠子,计算竞拍白糖工艺的得失。 甚至之前许多不敢竞拍的商会,此刻都打起了算盘。 武王府的最新款白糖,是用大乾的甘蔗制成的,且味道比之前任何的糖都要甜。 这种糖生产出来,毫无疑问是赚钱的。 即便大家没有这个能力竞拍,也得想方设法地参与进来,哪怕是耗尽商会的所有现金流,都要争一争。 “我出一百四十五万联!” “一百五十万两!” “一百七十万两!” 现场再度掀起了第二波竞价高锋,大伙一个个争先恐后地举手竞价。 尽管这一波价格高昂,但现场的氛围甚至超越了刚才! 大家竞价的事态,压根没有停歇的样子,价格从一百四十万两,很快就飙升到了一百八十万两。 “升和居,出价二百万两!” 随着石瑞的一声大喝。 举手之间,让现场疯狂的气氛,暂时停歇了片刻。 一下子,所有人都扭头看向了石瑞。 二百万两? 尽管刚才大伙非常疯狂,但这个价格出来,也如同一盆冷水泼在了所有人的头上。 白糖眼看着是座金山,但想要分一杯羹,代价也太大了吧? 大乾不少商行,一辈子可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今天的疯狂竞价,许多人是直接掏出了家底在争,虽然气势如虹,但石瑞一下拔高这么多,也瞬间让所有人停足观望了。 白糖再好,你也得有实力拿才行啊! 整个场面,忽然寂静下来,石瑞扫视全场,见无人说话,这才抖了抖衣袖,安然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一副傲视群雄的姿态。 他知道,在场诸位都不差钱,但二百万两,这就不是钱了。 这是一家商会背后的实力! 能与之匹敌的,现场寥寥无几,但真正出这么多钱来砸白糖工艺,这是需要勇气的。 “好。升和居掌柜石瑞,出价二百万两,还有比石掌柜出价更高的吗?” 孙斌异常激动,打死他都没想到,一场简单的拍卖,能拍出如此天价。 看来白糖的魔力,已经得到了认可。 现场多方财团,已经默不作声。 唯有几家大的财团,仍在火急火燎地算着账。 孙斌已经开始现场传唤。 第二排的董义康,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他扭头看向一旁的账房,怒问道:“算清楚了没有?” 那账房拨弄许久的算盘,额头豆大的汗珠,不停滚落。 “少爷,账目虽然没算清,不过目前算下的账目,咱们已经要做好亏损几年的准备了。要以高于二百万两的价格拍下白糖工艺,我们南海商会最起码要五年的时间,才能扭亏为盈啊……” “这个账,怎么算都不划算……” 账房汇报着最新的账目,而董义康的幕僚也频繁进出拍卖会现场。 今天的拍卖会,都是代表进入会场,但各自旗下的商会,也有不少人前来参与,而这些人是没有资格进入拍卖会现场的。 董义康是南海商会的代表,南海商会也有不少商行老板,类似于后世的股东,他们无权与会,都纷纷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现场情况。 一百五十万左右的账目,几乎无需大家拍板,董义康就可以自己决定。 但价格高达两百万两,董义康也无法擅自决定。 必须征求外场的这些商行老板同意才行。 幕僚风尘仆仆前来,小声汇报道:“少爷,大部分的商行老板表示,价格太高。风险过大,劝您,慎之又慎。” “慎之又慎?” 董义康紧皱眉头:“你没告诉他们,如今的白糖是甘蔗所制的吗?” 第326章 女帝推波助澜 “说了。” 那幕僚抹了抹额头的汗珠,解释道:“但那些商行老板说,即便是甘蔗所制,但拍卖的价格实在是太高了。控难会成本啊!” 幕僚声音发颤,有些不敢和董义康对视。 这些加入南海商会的老板们,实际上就是南海商会的股东,一旦有大批量的股东不愿意再砸钱拍卖白糖,董义康如何还敢擅自拍板? “短浅。一个个目光短浅!” 董义康气得浑身发颤。 一开始在他不确定如今的白糖是甘蔗所制的时候,他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出价这么多钱来拍卖。 但这会儿,确定了白糖是甘蔗所制。 还有什么好怕的? 南海商会可是楚州最大的商会,那个地方还能缺了甘蔗? 眼看着的肥肉,难不成要拱手让人? “二百万两,第一次!” 许久无人继续叫价,孙斌开始宣布。 “二百万两,第二次。” 他在场扫视全场,不少人都是默不作声。 前排升和居的掌柜石瑞,看着基本确定的事实,嘴角扬起一丝得意的微笑,扭头看向身后的董义康,忍不住好笑:“贤侄,实在是没这个实力,就算了。往后机会还多的是!” 升和居和南海商会不同。 基本上石瑞就代表了升和居,他一句话就能拍板。 而南海商会是由很多成员组成,即便庞大,但一旦涉及非常大的数额时,也不是董义康一人说了算的。 凝视着石瑞嘲讽的目光,董义康暗暗捏紧了拳头。 台上孙斌再度发话:“二百万两,第三……” 他话音未落,董义康却再度举手了:“南海商会,出价二百二十万两!” 此言一出,振聋发聩。 孙斌近乎癫狂,甚至感觉自己听错了什么似的。 而场下早已唏嘘一片。 石瑞嘴角的得意,还未收起,瞬间变得僵硬了起来。 董义康举手之后,浑身微微颤抖,一旁的账房一阵惊呼,小声道:“少爷,您怎么能这么做?” “南海商会的成员,已经不愿再出如此高的价格拍卖了,咱们这……” “闭嘴!” 董义康扭头看向账房和幕僚,喝道:“他们不愿出就不出。多出来的钱,我董家一人承担!” “白糖就是摇钱树,即便是赔上整个董家的资产,也在所不惜!” “……” 账房和幕僚一脸懵逼。 但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南海商会是一个合作制,场外的那些老板们不同意,他们还以为少爷也不会再加价。 谁能想到,少爷居然赌上了董家的资产,和升和居抗衡? 这把,玩的也太大了吧? 不过少爷如此发话,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董义康目光瞟向前排的升和居石瑞,笑道:“石伯父,谁说我们南海商会没这个实力了?” 石瑞一脸死灰,见董义康再度增加二十万两银子,也是一阵苦笑:“贤侄,商场也不是堵气的地方。” “你花这么多钱,只为压老夫一头,有必要吗?” 石瑞有些后悔刚才对董义康冷嘲热讽。 如果不是自己的几句话,说不定董义康不会继续追加。 “呵呵。” 董义康却是冷冷一笑:“石伯父真以为,小侄是冲动易怒之人么?白糖价值几何,石伯父心里最清楚,只不过,你们升和居只怕再无实力追加了吧?” 董义康虽然年轻,但他在商多年,再怎么冲动,也不会拿二百二十万两白银来下注。 他之所以敢拿出这么多钱,无外乎看中了白糖的价值。 石瑞脸色微沉,无言以对。 但升和居的情况,的确被董义康料准了。 两百万两银子,这本身就是升和居的迹象,若不是尝到了最新款白糖的甜头,石瑞也不敢如此大胆地叫出这么高的价值。 一下被董义康识破,石瑞脸色有些不悦,但还是挤出了一丝冷笑。 “据老夫所知,南海商会的现金流好像没这么多。一下拿出这么多钱来买白糖工艺,你背后的那些老板们,能同意?” “这就不劳伯父费心了。今天的这白糖,本少必须拿下!” 董义康冷冷一笑,目光不再看着石瑞,而是扭头看向了一旁,许久不说话的夏如萱。 二百二十万银子,他相信现场没人敢跟拍,唯一的不确定性就是齐国的夏如萱了。 齐国那桌,只剩下夏如萱。 但此时的夏如萱,压根没看董义康一眼,而是着急地询问身后丫鬟:“陛下来消息了没有?” “已经催人去请旨了。还没有消息。” 一旁丫鬟小声回复。 “这可如何是好?” 夏如萱脸色焦急,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也是没想到,今天现场的情况,会因为曹岩闹事,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刘枭更甜的白糖一问世,甚至让许多商行都加入了竞争,价格飙升到了两百二十万两。 这可就不是夏家能够做主的了。 即便夏如萱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和董义康竞争,但这么大的数额,牵扯甚广。 背后还牵扯着陛下,她必须请旨再做决定。 但时间不等人。 董义康叫出两百二十万两的高价之后,现场陷入沉寂。 没有一个人说话。 “南海商会,出价二百二十万两。” “二百二十万两,第一次!” 孙斌照常扫视全场,但也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他非常清楚,这个价值基本已经到了迹象,即便在座的这些商行都非常想要白糖技术,但背后的实力,也已经到顶了。 二百二十万两。 即便是大乾最大的商会,也会非常吃力。 “二百二十万两,第二次!” 孙斌回到了舞台,拿起了锤子,准备一锤子砸下去。 此时,会场门口,夏如萱派出去的小厮,立马冲了进来。 孙斌以为还有转机,便暂停了继续叫价。 那小厮迅速来到了夏如萱跟前。 夏如萱比他还着急,没等小厮凑近,急忙问:“陛下怎么说?” 小厮连忙低头,小声回禀道:“陛下说了,愿意再多出五十万两,助力小姐。并且下令,不惜一切代价,务必拍得大乾白糖!” 第327章 承认对手的强大 夏如萱听了这话,原本紧张的身躯,忽然松了口气:“陛下,圣明啊!” 她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心里暗自庆幸,陛下和她的想法,是一模一样的。 谁都清楚,刘枭这么一闹。 齐国的制糖产业,将会遭受史无前例的重创。 甜菜的价格被抬高两百倍后,只怕在齐国早就掀起了一片种植甜菜的浪潮,一时半会儿甜菜的价格是下不去。 而大面积种植甜菜,将会损失大部分的良田。 来年的粮食产量,无疑会大大减弱。 而大乾有了甘蔗制糖之后,齐国的糖显然再也卖不出去。 但曹家手中还掌握着大量的高价甜菜,按照曹岩的尿性,这些甜菜的亏损,他必然不会一力承担,很有可能会全部转嫁到齐国的老百姓身上。 那时候齐国的制糖产业,将会深陷泥潭,无法自拔。 而大乾的制糖产业,也会趁势兴起。 想要彻底将齐国的甜菜价格拉下来,无非就是坐上刘枭的这艘大船。将来在制糖产业,才不会被刘枭踩在脚下。 只有掌握了刘枭最新的制糖工艺,齐国的粮食产量才能有救,而且能够顺利打掉曹家这颗摄政王的大牙。 为此,孟子朝即便花下血本,也要如此做。 此时,台上的孙斌,再次发话了:“南海商会,出价二百二十万两,第三……” 说着话,孙斌准备一锤子下去。 结束这场拍卖。 然而他话音未落,只见夏如萱忽然举手: “齐国正荣商会出价二百六十万两!” 轰! 这话一出,现场瞬间沉寂。 所有人如同定格一般,纷纷看向齐国那桌。 原本整理衣领,准备起身受人瞩目的董义康,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瞬间脸色拉胯,准备站起来的身形,也乍然呆立在那。 “二百六十万?我的天啊!” “这也太猛了吧?” “齐国的商会,就是有钱啊!” 多少商会,穷尽一生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一场拍卖会,居然能叫出这么高的价值。 而且二百六十万两,足足比之前的二百二十万两高了四十万两。 这夏如萱,是一下堵死了所有商会的后路了。 徐徐起身的董义康,暗暗捏紧了拳头,他怎么也没想到,齐国的夏如萱会成为这场拍卖会,南海商会最大的拦路虎。 而且一口气直接加价四十万,来到了两百六十万之巨! 之前的二百二十万两,已经是董义康顶着巨大的压力叫上去的。 眼下他就是再气愤,也不敢再加了。 但董义康身后的账房和幕僚见此,生怕董义康一冲动,再次叫价。 账房连忙拽住了他:“少爷,不能再加了。两百六十万两,咱们就是倾家荡产也加不起了……” 他深切知道,这两百六十万的重量。 之前董义康不顾一切叫价二百二十万两,已经是超乎期限了。 如果再度追加的话,恐怕要将整个南海商会掏空,还要赌上整个董家的全部资产才行! 他如果再叫价的话,账房和幕僚都得率先开溜了。 “我知道。” 董义康不忿地摆开账房的手,目光狠厉地看向了一旁的夏如萱,冷笑道:“夏姑娘,不就是一个白糖技术吗?出价两百六十万两,值吗?” 这场拍卖会,董义康承认自己输了,但即便是输了,也要恶心恶心夏如萱。 此时的夏如萱,尽管内心非常激动,但表面上依然纹风不动,笑了笑:“董公子觉得不值,但小女觉得,很值!” “哼!” 董义康冷哼一声道:“据在下所知,齐国本就是制糖大国。放着你们的白糖技术不用,却偏偏跑来大乾竞拍白糖技术,为我们大乾做贡献?夏姑娘当真是好笑。” 这么一讥讽,现场也有不少人打趣。 是啊,十几年来,大乾一直吃的都是齐国的糖。 怎么这才一个月的时间不到,齐国的商团,就来大乾拍卖白糖工艺了? 这传出去,的确极具讽刺意味。 戏剧性不言而喻。 “是啊,据我所闻,齐国的制糖产业在我们中原地带,一直是数一数二的。如今夏姑娘却眼巴巴的来大乾寻求白糖工艺,的确是让人费解啊。” 现场一下轻松了起来。 大家也知道自己拍不起。 不过董义康这么一说之后,所有人都油然而生一种自豪之感。 短短一月的时间,大乾的制糖工艺发展迅猛,已经升级换代,完全取代了齐国的制糖工艺。 且眼看着齐国的制糖工艺,立时就要土崩瓦解。 作为大乾商人,谁能不沾沾自喜? “夏姑娘,在下也不过随便问问而已,你若实在不好意思回答,也就罢了。” 董义康一阵冷嘲热讽之后,缓缓坐下去。 面对大乾商人略带戏谑的发问,夏如萱却是不气不恼,徐徐站起了身来,笑道:“董公子的问题,没什么不好回答的。” “小女,可以试着回答董公子的问题。” “没错。我齐国的制糖产业在十几年来,的确堪称天下第一。在大乾武王未炼制出糖来之前,齐国的糖,近乎垄断了周围国家的市场。” “但大家或许不太清楚,齐国的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由一家垄断,那就是齐国的曹家。尽管曹家下面也有很多合作商,但制糖的技术,一直掌握在曹家之手。” “齐国的制糖产业看似繁荣,但实际上不过是曹家的制糖产业繁荣而已。” “十几年来,曹家掌控制糖产业,却捂紧了制糖工艺,甚至将制糖工艺视若摇钱树,不敢对外公布。” “长此以往的固步自封,让曹家赚的盆满钵满。但齐国的制糖工艺,在十几年来压根没有丝毫进步。” “曹家依然高高在上,没将任何对手放在眼里。” “直到武王制糖成功之后,才彻底让曹家成了井底之蛙!” “与其说制糖产业是齐国的,不如说制糖产业是曹家的。武王的白糖工艺,一举成名之后,才让曹家感觉追悔莫及。” “至于我为何会前来竞拍大乾的白糖工艺。也没有别的特殊原因。” “完全是因为,大乾的白糖工艺好!” “小女以为,一个好的技术,值得夏家倾尽所有,前来争取学习!” “武王,您说,是吗?” 第328章 早看破一切 夏如萱将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她也无惧在场的这些商人嘲讽。 齐国的技术不行,那就是不行。 有好的技术,夏家不害怕自降身份,前来争取。 说完这番话之后,夏如萱的美眸,看向刘枭。 现场诸位,听了这番话,有人依然唏嘘不已。 不过刘枭却不免多看了几眼夏如萱。 夏如萱年纪轻轻,有如此姿态和见识,的确让刘枭没想到。 刘枭只是点了点头,并未点评。 孙斌则继续主持着拍卖:“好了。既然夏姑娘愿意出价二百六十万两,那便是此次出价最高的那一位。现场还有比二百六十万两,更高的没有?” 这话一出,不少人都摇头。 压根不敢说话。 齐国虽然前来抢大乾的白糖技术,但人家的确财大气粗。 你嘲讽几句,压根改变不了任何局势。 “正荣商会出价二百六十万两,第一次!” 孙斌无比激动地扫视全场。 “正荣商会,出价二百六十万两,第二次!” “正荣商会出价二百六十万两,第三次!” “成交!” 结果毫无悬念。 砰楞! 孙斌一瞧锤子,当即结束了拍卖。 能拍得二百六十万两,完全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这笔是赚大发了。 整个现场的商会商行老板,面对这个结果,都没有人说话,也没人鼓掌。 大家心里,难免有些不服气。 砰砰砰! “恭喜,夏姑娘。” 孙斌率先带头鼓掌。 紧接着,马昀也跟着鼓掌,大伙这才有序地鼓起掌来。 阁楼上,刘炎目睹了这一切,长出了一口气,目光盯着夏如萱,道:“这齐国商会,不仅财大气粗,还咬定青山不放松啊。今后咱们和齐国商界的摩擦,只怕还会源源不断。” 打死刘炎都没想到,一场白糖的拍卖会,会拍出二百六十万两银子。 且这笔钱还是由齐国商会出的。 当然,白糖工艺没有规定不能由外国商会出资拍卖。 只是刘炎没想到,齐国的一个中产阶级的商会,能一口气出这么多钱。 看来齐国的经济繁荣得让人无法想象。 不过刘枭这次的表现,也超乎了刘炎的想象。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制糖产业攻守易形,这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而刘枭却做到了。 即便是让人仰望的齐国商界,又如何呢? “走吧,来了这么长时间,咱们也该回去了。”刘炎转身,拉了拉风衣的领口,吩咐陈洪摆驾回宫。 陈洪上前,小声道:“陛下,眼看着马上就要举办宴席。您不跟着热闹热闹?” “算了。” 刘炎摆手一笑:“刘枭接下来,有得忙。咱们就不跟着添乱了。回去吧。” 一旁余谦和宋云州,也是连连点头。 看得出来,陛下对今天的拍卖会,还是非常满意的。 从一开始的担忧,到后来直接摆驾回宫,态度已经非常明显了。 拍卖会现场,孙斌面带微笑,步伐稳健地走向台前,他的目光最终锁定在了一位气质出众的夏如萱身上。 “夏姑娘,请!” 孙斌伸出右手,做了一个优雅的邀请动作,全场的目光也随之聚焦在了夏如萱的身上。 夏如萱微微一笑,整理了一下衣裙,从容不迫地走上台来,每一步都透露出她独有的那份自信与从容。 一旁早有下人准备好了合同契约,已经被细心地填上了最终的拍卖数额。 那份沉甸甸的契约,象征着夏家与武王府之间即将展开的合作。 孙斌适时地邀请刘枭上台,共同见证这一历史性的时刻。 上了台后,刘枭直接来到了夏如萱的跟前,笑道:“早就闻听夏姑娘的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夏姑娘独具慧眼,相信我们的合作,定能擦出不一样的火花。” “武王说笑了。” 夏如萱微微低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恭敬与谦逊,“武王能将如此珍贵的白糖技术,公开拍卖,这份大气与胸襟,实乃天下少见。” 刘枭闻言,爽朗一笑,随即在契约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那字迹苍劲有力,仿佛是他对这份合作的坚定承诺。 随后,他将笔递给了夏如萱,夏如萱也不假思索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她的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对这份合同的重视与尊重。 “合同达成,二百六十万两银子,将会在七天之内,如数押送到武王府。还请武王静候佳音。” 夏如萱承诺道,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仿佛是在向所有人宣告这份合作的不可动摇。 刘枭满意地点点头,笑容更加灿烂:“很好。明日本王将会亲自带着夏姑娘,前往我们制糖作坊,现场观摩。当然,夏姑娘也可带上你背后那位,一块过去观摩。” “背后那位?” 夏如萱闻言,美眸微皱,心中涌起了一丝疑惑。 刘枭一语道破天机:“就是贵国皇帝啊。” “这么大的拍卖会,前来与会的商行背景,本王岂能不知?你夏家是跟着你们皇帝做生意的。这么大的生意,没有贵国皇帝的首肯,你能做得了主吗?” 夏如萱一愣,心中的疑惑瞬间被惊讶所取代。 她没想到武王早就料到了她背后的势力就是齐国天子,更没想到武王刘枭竟然如此无所畏惧。 似乎压根就不怕向齐国皇帝泄露这种绝对机密一般。 “王爷如何得知……”夏如萱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解与好奇。 “哈哈!”刘枭大笑一声,并未解释什么,笑道:“相信贵国皇帝,对我大乾的白糖工艺,也很感兴趣。明天带着他一块来吧,本王定会让你们大开眼界。” 夏如萱面露惊愕,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她深深地看了刘枭一眼,仿佛是在重新审视这位传说中的武王。 她知道,这次的合作,不仅仅是一次商业上的往来,更是一次两国之间智慧与勇气的较量。 而在这场较量中,她已经看到了武王刘枭的非凡之处。 刘枭扭头看向孙斌,嘱咐道:“吩咐下去,今晚前来的这些竞拍者,都留下来吃饭。让芷柔叫人招待。” “是。”孙斌点头会意,现场扫视了一圈,却并未看到芷柔:“咦,芷柔姑娘哪去了?” 这么重要的拍卖会,芷柔作为东道主,应该全程在旁才对啊? 正纳闷时,李刚连忙来到了刘枭跟前:“王爷,护卫来禀。说芷柔姑娘去了前院。” “去前院干什么?”刘枭拧眉。 前院是招待散客的地方,都是唐千峰负责的。 芷柔一般很少前去前院。 “这个,属下还不得而知。”李刚拱手回禀,随后小声道:“要不要让属下派人跟着?” 刘枭眼眸一眯,没说话。 第329章 来者不善的访客 天下第一楼,后院通往前院的走廊上。 芷柔的脚步显得格外匆忙,她的步伐急促而凌乱,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心头。 她的眉头紧锁,不安的情绪如同乌云般笼罩在她的面容之上,眉头不安地皱着,问旁边的春香道: “知道是谁找我吗?” 紧跟在她身旁的春香,一位身着淡绿衣裳、面容清秀的丫鬟,也是步伐匆匆,几乎是小跑着才能跟上小姐的步伐。 春香一边留意着前方,一边轻轻摇头,用略带颤抖的声音回禀道:“不清楚,是前院的小二过来通知我的。说小姐如果不去见那客人,将会抱憾终身!” “抱憾终身?!”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一般在芷柔的耳边炸响,让她的心中猛地一颤,脚下的步伐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她微微侧头,目光穿过雕花的窗棂,望向那遥远而模糊的前方,脑海中瞬间闪过一系列不太好的画面。 某些失去、遗憾与痛苦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 想着这四个字,芷柔的脚步加快了几分,迅速跟着春香来到了前院散客大厅。 时下正值中午时分,一楼大堂内人声鼎沸,吃饭的人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那位身份神秘、行踪不定的访客,此刻正端坐在二楼一个幽静雅致的包间之中。 芷柔沿着曲折蜿蜒的抄手游廊缓缓前行,她一路寻觅,终于来到了一个位于转角处的特别雅间门口。 这个雅间,相较于其他雅间不同,门口站着好几个身材魁梧、五大三粗的男子。 他们来回走动,眼神锐利,似乎时刻在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一举一动,确保没有任何风吹草动能逃过他们的视线。 芷柔刚一踏上通往雅间的楼梯,便敏锐地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让她不由得心生警惕。 当她来到这个转角雅间的门口时,只见两个身材魁梧如山的壮汉,如同门神一般站立在门口,双手展开,礼貌而又不失威严地说道:“进去吧,我们老大已经在里面恭候多时了。” 芷柔闻言,微微蹙起了秀眉,想着这是自己的地盘,他们也不会怎么样,便让春香推开了雅间的门。 随着木门的缓缓开启,一股浓郁的火锅香味瞬间扑鼻而来,让人垂涎欲滴。 芷柔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探身进入雅间。 只见雅间内坐着四个男子,他们各自占据一方,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芷柔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主位上的男子,那一刻,她陡然一惊,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整个人愣在原地,下意识地就想转身逃离这个充满危险的地方。 然而,她才刚退到门口,就被那两个守门的壮汉拦住了去路。 他们如同一堵坚不可摧的墙,牢牢地挡住了芷柔的退路。 不等芷柔开口说话,雅间内突然传来了一个粗犷而又不失威严的男子声音。 “秦小姐,这才短短几年光景,莫非你就已经把当年的救命恩人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已经近在咫尺,都不愿坐下来,聊一聊吗?” 那人的语气显得异常轻佻,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玩味与得意,仿佛他的每一个字都蕴含着不为人知的深意。 他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暗示着他拿捏着什么至关重要的把柄,胸有成竹,早已料定了芷柔即便心有不甘,也绝不会轻易离去。 芷柔依旧保持着背对他的姿势,身形未动分毫,只是那双冷眸中闪烁着坚决与冷漠,仿佛能冻结周围的一切空气。 “我们,有什么好聊的?” 她的声音清冷而坚定,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哈哈。” 主位上坐着的那位粗犷男子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嘲讽与自信。 “可聊的。那可真是多了去了,比如说,你家人此刻的下落,或许我就掌握着一些你梦寐以求的消息。”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挑选的刀刃,精准地刺向芷柔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原本已经迈出步伐,准备默默离去的芷柔,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身形猛地一顿。 紧接着,她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一般,猛地扭头,那双冷眸此刻更是如寒星般璀璨,直射向主位上的男子。 随后,她缓缓转过身,全身散发出一种不容忽视的凛冽气息。 春香闻听也是大吃一惊,美眸圆睁,连忙跟随着小姐的动作转过身,紧张地注视着眼前这一幕。 那男子见到芷柔终于转身,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嘻笑:“这才对嘛,秦小姐。坐下来,咱们好好聊聊,说不定你能从我这里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讯息呢!”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诱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说话间,他还不忘瞥向对面坐着的另一名男子,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散开,给秦小姐让个座。” 芷柔快速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确认无人监视之后,这才迈开步伐,缓缓走了进去。 她并未立即落座,而是直截了当地发问:“说吧,你究竟都知道些什么消息,别跟我绕弯子。” “呵呵。” 那男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中透着一股寒意,夹起一块肉,直接在锅里涮了一下,便塞到了嘴里。 “多年未见,秦小姐对待昔日的救命恩人,竟是如此的无礼与冷漠吗?真是让人心寒呐。” “也是,如今的秦小姐,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单纯无邪的秦家小姐了。不仅换了名姓,更是摇身一变,成了武王府备受宠爱的侧妃,连天下第一楼这么大产业武王都交由你一人打理,真是风光无限啊。” “如今的秦小姐,早已高高在上,让人望而却步,自然看不上我们这些为秦家出生入死的贱民了。” 他的话语中既有讽刺,也有几分难以掩饰的嫉妒。 芷柔闻听至此,冷眸怒皱,忽然拿起一杯热水,直接倒在了那人脸上,喝道: “你还有脸说你是我秦家的救命恩人?当初若非是你们,我秦家怎么可能走上绝路?” 第330章 过往 芷柔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崩溃,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抓起桌上那杯还冒着热气的水,毫不犹豫地朝眼前那个曾让她寄予希望如今却满心怨恨的男子脸上泼去。 热水在空中划出一道愤怒的弧线,瞬间在他的脸上绽放出痛苦的红晕。 周围的小弟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若木鸡,他们完全没想到平日里温婉柔顺的芷柔竟会如此激烈地反抗他们的大哥。 惊愕之余,他们纷纷站起身来,如同被无形的力量驱使,迅速而有序地将芷柔和一旁同样震惊的春香团团围住。 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哎……” 不等那些小弟们有所动作,坐在主位上的男子迅速用衣袖抹去了脸上滚烫的水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玩味与不屑。 “你们这群家伙,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瞬间让周围蠢蠢欲动的气氛凝固。 “知道这位是谁吗?” 他缓缓环视四周,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凌、落魄无助的小女子了。如今,她是武王最宠爱的侧妃,是京都人人敬仰的芷柔姑娘。在这里对她动手,不怕死无葬身之地吗?” 众兄弟们闻言,面面相觑,神色中流露出恐惧与犹豫,最终不敢再轻举妄动。 然而,主位上的男子并未就此罢休,他冷哼一声,站起身来,步伐沉稳地走向芷柔。 他的目光在芷柔身上流转,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秦小姐,如今真是今非昔比,摇身一变成为武王的侧妃,连脾气都跟着身份水涨船高了,嗯?” “不过,你可别忘了,当年若非是我们出手相助,你和你的家人恐怕早就成了黄土下的一缕孤魂。如今,你竟如此忘恩负义,将矛头指向我们,说是我们把你秦家逼上了绝路?” 说着,他缓缓伸出手,以一种近乎强迫的姿态将芷柔按回了座位上,然后转过身,脸上依旧挂着那抹意味深长的笑:“秦姑娘似乎忘了,真正导致秦家惨遭灭顶之灾的,并非是我们,而是朝廷!” “你父亲,梁州御史秦烈,一生忠心耿耿,为国为民,最终却落得个莫须有的罪名,被冠以中饱私囊、贪赃枉法的恶名。是当今圣上一纸令下,将你秦家满门流放边疆。” “是我们,是我们在你们秦家最绝望之时,冒着生命危险救下了你秦家的孤寡。而你,秦小姐,不但不思回报,反而将满腔怒火倾泻在我们身上,竟如此忘恩负义,说我们逼你秦家走上了绝路?” “忘恩负义?” 男子的话语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直指芷柔的心脏。 原本还保持着几分柔弱姿态的秦芷柔,此刻仿佛被激怒的雌狮,面容变得冷若冰霜,她紧咬着牙关,一字一顿地说道:“没错,当初确实是我秦家用重金请你们出手相救,可结果呢?” “我父亲被捕,母亲和弟弟至今下落不明!孙归,你们救回来的,究竟是什么?” 她的眼中闪烁着决绝与愤怒,仿佛要将这些年积压的痛苦与仇恨,在这一刻全部倾泻而出。 想起过往的种种,芷柔的心仿佛被千万根针同时刺痛。 那些挥之不去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让她有些难以承受,眼眶不禁微微泛红,几欲破防。 她出生在一个充满书香气息的家庭,父亲秦烈是大乾朝的进士,凭借着自己的才华与努力,一路官至梁州御史,四品官职,显赫一时。 秦家在当地也算得上是名门望族,备受尊敬。 然而,好景不长,五年前的一场梁州贪污案,如同晴天霹雳,将秦家推向了深渊。 身为御史的秦烈,秉持着公正无私的原则,毅然决然地上书朝廷,揭露了那些贪赃枉法的官员。 但令人痛心的是,他的正义之举并未得到应有的回报,反而引来了朝廷的猜忌与打压。 不久之后,一道冰冷的旨意从京城传来,以中饱私囊、贪污受贿的罪名,将秦烈抓捕归案。 而秦家,也因此遭到了满门流放的残酷命运。 在旨意下达之前,秦烈似乎已经预感到了即将到来的灾难。 他暗中联络了一些江湖游侠,准备在朝廷的旨意到来之前,将妻儿老小安全护送离开梁州。 而他,则决定孤身一人,去面对那未知的命运,以证自己的清白。 孙归便是秦家用重金聘请的江湖游侠之一,负责护送秦家的妻儿离开梁州那片是非之地。 那时的芷柔,还只是一个待字闺中的少女,并无名字,她的母亲已经病重卧床,弟弟年幼无知。 作为家中的长女,她勇敢地承担起了与孙归对接的重任,协助他将母亲和弟弟安全送出梁州。 而她自己,毅然决然地踏上了进京告状,营救父亲。 这一分别,却成了芷柔心中永远的痛。 父亲最终未能逃脱朝廷的魔爪,如今下落不明。 而母亲和弟弟,也在逃难中失去了踪迹,如同人间蒸发一般。 独自一人在京城的芷柔,举目无亲,生活无依无靠。 在绝望之中,她只能走进了花满楼这座烟花之地。 但幸运的是,身为书香门第的她,不仅拥有着出众的容貌,还精通琴棋书画。 她与花满楼的老鸨签订了一份协议,以“芷柔”之名,卖艺不卖身。 凭借着自己的才华与努力,她在短短两三年间便成为了花满楼的头魁,名噪一时。 从此,“芷柔”便成了她的名字,而她也逐渐隐藏了自己的姓。 有了钱之后,芷柔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母亲和弟弟的消息。 她通过各种渠道打听、寻找,甚至不惜重金联系上了孙归。 但孙归却是一路含糊,不停地找她要钱,但却一点没透露母亲和弟弟的消息,最多只是给芷柔一些书信而已。 含糊其辞的行为,让她逐渐意识到,很可能母亲和弟弟已经不在人世了。 第331章 刘枭必须死! 孙归从一开始就不过是打着她弟弟和母亲的名义,编织各种理由来威胁自己,不断地索取钱财。 芷柔终于看清了这个江湖游侠的真面目,从那以后,她决定彻底与孙归断绝一切联系,不再给他任何银子。 然而,内心的那份牵挂却从未消散,她始终在私下里不遗余力地寻找着母亲和弟弟的下落,但无论她如何努力,都如同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与亲人重逢的场景,却从未料到,孙归这个曾经的“救命稻草”,如今竟会再次找上门来,而且还是在这样一个毫无防备的时刻。 为了获取母亲和弟弟的消息,芷柔已经不知给了孙归多少银子。 这些银子,足以让一个普通家庭过上富足的生活,但她却连一丝有用的线索都没能得到。 孙归总是用各种书信和谎言来搪塞她,让她在希望和失望之间徘徊。 今日再次碰面,芷柔心中的防线瞬间崩塌,她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无休止的欺骗和勒索。 “这几年来,我倾尽所有,给了你们不少银子,但我母亲和弟弟的下落却依然是个谜。你们只会用那些虚假的书信来敷衍我,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救人之道吗?” 芷柔的声音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愤怒和失望。 面对芷柔的质问,孙归却仍旧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他轻笑一声,说道:“秦小姐,别这么较真嘛。实话告诉你,当初我们确实救出了你的母亲和弟弟,但你母亲病得太重,我们也没办法,她最终还是病故了。” “不过,你弟弟还活着。” 芷柔闻言,美眸瞬间冷了下来,她根本不相信孙归的话。 这个江湖游侠,已经骗了她太多次,她不会再轻易上当了。 然而,孙归却似乎并不在意芷柔的怀疑,他微微一笑,从袖口掏出了一样东西。 是一枚泛黄陈旧的毽子。 他将毽子轻轻放在桌上,说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这个你总该认识吧?” 芷柔的目光瞬间被那枚毽子吸引,她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枚毽子,是她和弟弟小时候一起踢过的,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玩具,但对她和弟弟来说却是异常珍贵。 分别之时,弟弟还一直紧紧地将它揣在怀里。 芷柔的手开始微微发抖,她缓缓地拿起那枚毽子,仔细地检查着。 她发现毽子的环上还有一个缺口,那是当年弟弟踢毽子时不小心碰撞碎的地方。 这个缺口,如同一个时间的印记,将她带回了那段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 “这个东西……你从哪得来的?” 芷柔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紧紧地抓着毽子,心中思绪万千。 那些尘封已久的回忆,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冲击着她的脑海。 见秦芷柔因那枚毽子而动容,孙归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似乎对即将展开的交易充满了信心,身体也随之放松下来。 “这枚毽子,可是你弟弟的随身之物,秦小姐想必再熟悉不过了。” “既然它还在,那就足以说明你弟弟尚在人世。至于我是如何得到它的,秦小姐就无需多问了。” “我们今天来,绝非为了再次勒索秦小姐。而是想与秦小姐,达成一笔交易!” 孙归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意味。 芷柔微微扬起下巴,目光如冰:“什么交易?” 孙归从容不迫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再次拿起筷子,不紧不慢地从热气腾腾的火锅中夹起一块鲜嫩的肉片。 轻轻放入翻滚的底料中,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我就直说了,秦小姐。你弟弟的下落,我们掌握得一清二楚。我孙归一句话,就能决定他的生死。不过,念在你思弟心切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个与家人团聚的机会。” “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保证将你弟弟毫发无损地送到你面前!” 孙归说完,将那块肉片送入口中,细细咀嚼,同时用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秦芷柔,仿佛已经将她内心的波动尽收眼底。 “什么事?”芷柔的声音微微颤抖,全身因紧张而微微发抖。 孙归咧嘴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狠辣:“很简单,我要刘枭死!” “什么?” 芷柔的眉头瞬间紧锁,脸色变得煞白,心中一片混乱,完全无法思考。 一旁的春香更是吓得花容失色,她连忙转身向窗外张望,确认无人偷听后,才急忙转回头来,怒视着孙归。 “孙归,你疯了?你知道武王刘枭是谁吗?你竟敢……” 不等芷柔开口,春香已经忍不住厉声质问。 “哈哈哈……” 孙归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狂妄,他的目光穿过窗户,仿佛看向了一个更遥远的世界。 “武王刘枭,威名赫赫,我自然知晓。但即便如此,又能怎样?他如今权势滔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早已触动了朝堂内外某些人的底线。他的末日,已经不远了!” 面对孙归的威胁与挑衅,芷柔没有立即回应,她紧紧握着那枚毽子,眼神中既有愤怒也有无奈。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拿起毽子,起身准备离开。 孙归见芷柔欲走,急忙一个箭步拦在她跟前,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怎么,秦小姐这么快就决定不与我们合作了?那到时候,你们姐弟可就不是亲人团聚的温馨场面,而是生死别离的残酷现实了。” “秦小姐,你可得想清楚啊。” “你威胁我?” “不敢。只是提醒你。”孙归继续笑道。 芷柔停下脚步,冷眸微皱,低头沉思了片刻,似乎在权衡着利弊。 随后,她缓缓抬头,目光坚定地看向孙归:“孙归,据我所知,你本是梁州人,与武王刘枭素未谋面,更谈不上有什么深仇大恨。我很好奇,你究竟为何要置他于死地?” 孙归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其中的缘由,你就别多问了。总之,刘枭必须死!” 第332章 慢性毒药 芷柔闻言,面色依旧平静如水,她坚决地摇了摇头:“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武王对我恩重如山,即便是我死,也不可能去杀他!” 芷柔的命运确实坎坷,自从家道中落,她历经磨难,直到遇见刘枭,才重新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刘枭不仅救她于水火之中,还对她呵护备至,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她绝不可能为了孙归的一己私欲,去背叛刘枭。 “好一个郎有情,妾有意!” 孙归点头一笑,语气中却带着几分嘲讽,“不过秦小姐,你最好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高高在上的书香门第之女,而是被迫流落风尘的弱女子。” “即便你有幸嫁入王府,也不可能成为正室,最多也只能是个偏房。” “刘枭的甜言蜜语再多,也改变不了你低人一等的身份!” 孙归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刻薄与不屑。 “武王不死,那就是你弟弟死!”孙归再次威胁道。 “你……” 芷柔闻言,怒急攻心,抬起手来便要扇孙归一个巴掌。 然而,她的手却被孙归一把拦下。 孙归的脸上依旧挂着冷笑:“呵呵,秦小姐,你是不是在武王府里锦衣玉食的日子过习惯了?以至于忘记了你的出生?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你们秦家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时候,你弟弟才不过八岁。他是你秦家唯一的香火。” “你如今却要为了一个只把你当玩物的男人,断送你秦家的香火不成?你这样做,对得起你死去的父母吗?” “你香消玉殒之后,又有何颜面去见你秦家的列祖列宗?!” 孙归的话语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进了芷柔的心口。 芷柔瞬间愣住,脸色变得煞白,内心倍感煎熬。 她紧咬着牙关,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却仍无法平息内心的痛苦与挣扎。 她曾历经风霜,饱尝人间冷暖,好不容易才在茫茫人海中追寻到真爱,毅然决然地留在了刘枭的身边。 以为从此可以过上安宁而幸福的生活,远离那些纷纷扰扰的江湖恩怨。 刘枭的温柔与体贴,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与幸福,她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人生的避风港。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与她开玩笑。 孙归的突然出现,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彻底打破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 她曾试图说服自己,将过往的一切全部遗忘,就像今天孙归从未曾来过一样,继续沉浸在与刘枭的甜蜜生活中。 但脑海中,弟弟那稚嫩的脸庞,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 此刻,她面临着人生中最艰难的抉择:一边是自己深爱的男人,给予她温暖与依靠的刘枭;另一边则是自己血脉相连的弟弟,秦家唯一的后人,她的至亲至爱。 两者之间,她该如何取舍?她的心如刀绞,痛苦不堪。 秦芷柔紧闭双眼,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滚而下,打湿了她的脸颊。 她在心中不断地挣扎与呼喊,希望能够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但现实却如此残酷,让她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 许久之后,当她终于鼓起勇气,徐徐睁开那双已经变得红润的眼眸时,声音沙哑而颤抖地说道:“你们真的找错人了。武王身边护卫无数,我一介弱女子,如何能够杀得了他?” “哈哈哈……”孙归闻听此言,不禁放声大笑起来。 他直接放开了秦芷柔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有她这句话,就足以说明秦芷柔的内心已经开始动摇,不再像之前那样坚定不移地拒绝。 “这个嘛,你就放心吧。” 孙归缓缓安抚着秦芷柔坐下,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说道,“普天之下,杀人之法多得是。我又没让你真刀真枪地去刺杀刘枭。” “你是刘枭的枕边人,近水楼台先得月。女人杀人,完全可以不动声色、不见血光!” 说着话,孙归从兜里掏出一包药粉,轻轻地放在了桌面上。 芷柔看到桌上的药粉,心中一惊,瞪大了眼睛问道:“这是什么?” 孙归神秘地笑了笑说道:“你不必管这是什么。只要你将这种药粉,悄悄地放在武王的汤里。我保证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他死去!” 芷柔闻言,瞪大了惊恐的眼睛,双手不住地发抖。 她似乎能够想象到刘枭喝下那碗汤后,逐渐失去生命力的场景,心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 孙归见她害怕的样子,解释道:“你放心好了。这种药粉并不是剧毒之物,吃了不会立马死人。它是一种慢性毒药,只要你每天取出一成的药粉,投入刘枭的汤内。” “刚开始一两天不会要他的命,但十天之后,他便会一命呜呼。” 刘枭身为大乾武王,其影响力之大,可谓直达天聪。 若是直接投毒导致其暴毙,整个大乾势必会陷入一片混乱。 朝野上下,人心惶惶,一场血雨腥风在所难免。 孙归自然深知这一点,他并非鲁莽之辈,不会选择如此简单粗暴且风险极高的方式。 他的计划周密而狡猾,采用慢性毒药,这种毒药无色无味,极为隐蔽,即便是武王刘枭,也难以察觉其存在。 最初几日,刘枭或许只会感到身体略有不适,以为只是操劳过度,并不会引起足够的重视。 然而,这正是慢性毒药的厉害之处,它会在无声无息中侵蚀刘枭的身体。 直到第十天,毒性彻底爆发,到那时,即便是神仙也难救。 而更为巧妙的是,孙归选择的投毒时机,恰逢大乾冬围。 这是三国最重要的大盛事,也是大乾朝廷上下最为忙碌的时刻,一旦刘枭突然离世,朝廷必将陷入一片混乱,皇帝忙于应对冬围事宜,根本无暇顾及刘枭的死因,这为孙归的逃脱提供了绝佳的机会。 “秦小姐,你也不必过于担忧自身的安危。” 孙归看着芷柔,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十日之后,便是三国冬围,刘枭一旦身亡,我会设法让你安全脱身,与你弟弟团聚。” 第333章 还有一事 芷柔紧握着那包药粉,怒视着孙归:“我要知道我弟弟的下落!” 孙归哈哈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蔑:“秦小姐,请你认清自己的处境。你弟弟现在就在我们手上,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吗?” “先给刘枭投毒吧,五天之后,我或许会安排你和你弟弟见上一面。”孙归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芷柔咬紧了牙关,心中充满了无奈与愤怒,但为了弟弟的安危,她不得不屈服:“你最好不要动我弟弟一根毫发,否则,我让你们死无全尸!” 她拿起药粉,起身便准备离去。 为了救弟弟,她不得不这么做。 但让她杀刘枭,芷柔也做不出来。 只能一边答应孙归,再想办法糊弄过去罢了。 反正武王身边一直跟着护卫,孙归的人也没法具体查看她到底投毒没有,到时候混过去五天,再想办法营救弟弟就行了。 然而,孙归似乎早已看穿了她的心思:“你放心,只要你按照我的吩咐行事,你弟弟自然会安然无恙。不过,你也别想着在我面前耍什么花招。” “这种药粉,刘枭一旦服下,第二天便会开始咳血,而且症状会越来越严重。” “刘枭这几日必定忙碌,不可能一直待在王府,他总有外出的时候。到时候,我们会派人暗中监视,他是否服药,我们一眼就能看出来。” “如果你敢从中作梗,不给刘枭用药,我很快就会让你见到你弟弟的尸体!”孙归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威胁。 芷柔的脚步一顿,没想到孙归竟然如此狡猾,早就识破了她的打算。 她心中一阵慌乱,难道真的要给武王投毒吗? “你就瞧好吧。” 芷柔丢下一句话,试图保持镇定准备离开。 孙归并未就此罢休,他慢悠悠地笑道:“慢着,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芷柔有些气愤地看着他:“你还有什么事?” 孙归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我还真有件事要你去办。除了给刘枭投毒之外,我还需要你在十天之内,从刘枭口中套出一些秘密来。” “什么秘密?”芷柔警惕地问道。 “嘻嘻,前些日子,京都郊区几声惊雷炸响,砸死了好几千名山匪,这事你应该知道吧?” 孙归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我们事后调查过,这种惊雷,正是出自武王府,是刘枭的杰作。” “你除了毒杀刘枭之外,还必须在他死之前,套出这种轰天雷的研制秘诀!否则,你弟弟依然难逃一死!” 芷柔一听,顿时气急败坏:“孙归,你太过分了吧?轰天雷是大乾的绝密武器,刘枭怎么可能轻易告诉我?这事,我办不到!” “秦小姐,就不要再谦虚了。” 孙归缓缓起身,目光如炬,紧紧锁定在秦芷柔的身上,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别人或许没有这个能力,但这件事,恐怕整个大乾,唯有你才能办到!”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让芷柔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紧张。 孙归继续道:“秦小姐可是刘枭的枕边人,生得如此妖娆妩媚,武王他醉心美色,对你这种娇滴滴的美人,简直是毫无抗拒之力。你们夜夜笙歌之时,从他口中套出几句话来,对秦小姐来说,还不是动动嘴就能办到的小事?” 芷柔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怒视着孙归:“你……” “哈哈哈……” 一旁的小弟们见状,不由得放声大笑起来。 他们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秦芷柔和武王夜晚相处的场景,一个个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容,浮想联翩。 “行了!” 孙归突然一声大喝,打断了小弟们的笑声,周围的喧嚣瞬间安静下来。 他再次将目光转向芷柔,脸上挂起了得意的笑容,“为了秦家的团聚,我相信秦小姐一定能办到。这几天我会和你保持联系,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说着,孙归轻轻拍了拍芷柔的肩膀,似乎是在给她打气,然后打开了雅间的门。 他刚迈出一步,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退回两步,目光中闪烁着警告的光芒:“对了,秦小姐,不必枉费心机派人跟踪我们。我们的行踪你是跟不到的。还是多放点心思,在刘枭身上吧。” 说完这话,孙归转身,他的兄弟们则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周围的动静,确定安全后,才前后簇拥着他。小心翼翼地开门离去。 他们的身影很快消失,只留下一阵冷风,在雅间内回荡。 芷柔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心中充满了愤怒与无奈。 孙归等人离去后,雅间内顿时变得空旷而寂静,只剩下芷柔和春香两人相对而立。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芷柔的目光依旧停留在他们离去的背影上,双手紧握成拳,那枚毽子被她紧紧地攥在手心,仿佛这是她唯一的依靠和力量来源。 她的眼神中既有愤怒,又有无奈,还有对未知命运的深深忧虑。 春香见状,也走上前来,仔细核验着那枚毽子,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小姐,这毽子当真是你和少爷当初一块玩的那枚吗?难不成少爷真的在孙归手里?” 得知事情的真相,春香的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 她回想起前几年,孙归与小姐的联系多是通过书信往来。 一开始,那些信还是母亲写的,字里行间充满了母亲的温情和关怀。 然而,这些年来,芷柔却再也没有收到过母亲和弟弟的任何消息,只有孙归的书信不断。 芷柔逐渐意识到,这些书信都是孙归的骗局。 那些信的内容,很可能是他们找人仿写的,目的就是为了骗取她的信任和钱财。 而今天,孙归竟然拿出了弟弟随身携带的信物,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和筹码。 这枚毽子,对弟弟来说如同宝贝一般珍贵。 它能出现在孙归手中,足以说明孙归已经完全掌控了弟弟的行踪,甚至可能早就将他绑在某处。 想到这里,芷柔的心如刀割,但她却强忍着没有让泪水流下来。 她缓过神来,深吸一口气,起身抓紧那包药粉,脸色平静如水,仿佛已经做出了决定:“去后厨吧。” 第334章 芷柔的决定 说着,她转身离开雅间,步伐坚定而有力。 春香瞪大眼睛跟在她身后,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 在她印象中,小姐一直是一个知性温婉的女子,从未见过她如此决绝和冷酷的一面。 然而,从芷柔刚才的目光中,春香却看出了几分杀气。 她不禁感到一阵害怕,小心翼翼地跟在秦芷柔身后,声音颤抖地问道:“小姐,咱们真要毒死王爷啊?王爷待我们不薄……” 春香的话音未落,秦芷柔的脚步却突兀地一顿。 紧接着,她猛地转身,目光如冰刃般冷冷地刺向春香。 春香被这突如其来的冷冽目光吓得瞬间哑然失色,所有的言语都哽咽在喉间,只能低着头,双手紧紧绞着衣角,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芷柔并未说话,只是缓缓抬起手,将那枚承载着无数回忆与情感的毽子轻轻递到了春香颤抖的手中。 “这枚毽子,你先保管好,日后若是有机会见到少爷,替我交给他。” 她的声音平静而决绝,仿佛是在交代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是……” 春香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双手紧紧握住那枚毽子,仿佛握住了小姐和少爷之间唯一的纽带。 当她再次抬头看向小姐时,却发现芷柔已经转身,决绝而孤独地离去,只留下一抹决绝的背影。 春香站在原地,回味着小姐的那句话,心中忽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枚毽子,原本是小姐和少爷的心爱之物,一直以来都是由小姐亲自保管,从未假手于人。 可今天,小姐却将它交给了自己,还要自己替她交给少爷? 这其中的意味,让春香不禁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难不成,小姐她要…… 她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继续往下想,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她连忙迈开脚步,匆匆跟了上去,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会失去小姐的踪迹。 而这一幕,却早已被旁边雅间的李刚看得一清二楚。 他早已在此蛰伏多时,手中握着一杯温热的酒,目光透过窗棂的缝隙,将一切尽收眼底。 他轻轻饮了一口酒,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仿佛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充满了期待。 随后他迅速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身形一闪,便离开了。 …… 拍卖会圆满落幕之后,刘枭特地设宴款待所有出席的来宾,热情洋溢地招呼大家享用丰盛的晚餐。 尽管赴宴的大多都是商界人士,但刘枭心里却异常明白,在这个大乾朝局风云变幻的时刻,商贾阶层的力量不容小觑,其影响力足以撼动乾坤。 加之众人今日能抽空前来捧场,无疑是对他莫大的支持,因此,他自然要以最诚挚的态度尽展地主之谊,让每一位宾客都感受到宾至如归的温暖。 随着酒宴逐渐进入高潮,三巡酒过之后,夜幕悄然降临,天边最后一抹余晖也被夜色吞噬。 宾客们在欢声笑语中陆续告辞离去,而刘枭并未急于离开。 考虑到时辰已晚,加之自己在这场盛宴中也喝了不少,他决定留宿于自己名下的天下第一楼。 身为这家豪华酒店的拥有者,刘枭早已为自己预留了一间最为奢华的套房。 位于后院,环境清幽,设施一应俱全。 在几位护卫的搀扶下,刘枭缓缓步入那栋装饰得金碧辉煌的套房内。 一进门,早有训练有素的服务员等候在一旁,恭敬地协助他洗漱更衣,为他准备好泡脚水。 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李刚一脸焦急地闯到门口。 刘枭见状,示意他进屋回话,李刚这才匆匆步入,压低声音,在刘枭耳畔紧急汇报:“王爷,我们找到芷柔姑娘了。” “她在哪?”刘枭眼神瞬间清明了几分。 “在前院……会客。” 李刚答道,同时警惕地环顾四周,示意侍从们退下,以免泄露机密。 待房间只剩下他们二人,李刚才将所探听到的消息细细道来。 原本因饮酒而略显困倦的刘枭,此刻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唤醒,酒意瞬间散去大半。 “王爷,要不要拿下芷柔姑娘?”李刚在旁建言。 刘枭陷入了沉思,片刻后,缓缓摆手:“先不要轻举妄动,看看芷柔的决定再说。” “是。” 李刚应声,没有再多言,恭敬地退了出去。 不久之后,芷柔身着一袭淡雅长裙,步伐轻盈,带着她那位伶俐可人的贴身侍女春香,缓缓步入了装饰华美的套房之中。 春香小心翼翼地双手端着一个异常精致的托盘,托盘之上,一只大碗热气腾腾,散发着令人垂涎欲滴的浓郁香气,那是专为滋养身体而精心熬制的汤品。旁边,还细心地摆放着两只雕琢精细、釉色温润的碗碟。 春香紧跟在芷柔身后,嘴角挂着一抹惯常的官方微笑,只是今日这笑容里似乎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妙情绪,显得有些不太自然,仿佛藏着什么秘密。 随着两人踏入房间,春香动作轻柔地将托盘放置于一旁的长桌上,整个过程没有丝毫声响。 房间内静悄悄的,除了她们二人和在暖椅上小憩的刘枭之外,再无他人。 芷柔上前几步,先是依照礼数行了个简单的见面礼,随后轻声细语地唤醒了正斜倚在舒适暖椅上的刘枭。 见他只是半寐未眠,芷柔又细心地为他添上了一床柔软的棉被。 刘枭微微睁开惺忪的睡眼,一见是芷柔,眼中立刻闪烁起了光芒,紧握着她的手,顺势坐直了身子。 “芷柔,我正四处寻你呢。不是说让你在拍卖会上帮忙招待宾客吗?怎么没见你人影?”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责备,但嘴角依旧挂着那抹熟悉的笑容,看上去对芷柔毫无防备之心。 芷柔微微欠身,脸上的情绪早已被她巧妙地收敛起来,取而代之的是温柔如水的笑容。 “我见孙主事及各位同仁已将拍卖会打理得井井有条,便没再去添乱。想着王爷宴会后定要饮酒庆祝,便提前去后厨准备了些醒酒的汤品。” 她边说边弯下腰,从托盘上取过一只碗,舀满了热气腾腾的汤来。 第335章 寻死 刘枭坐直了身子,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他轻轻地拍了拍芷柔的腿,轻声说道:“往后这些小事,你就别亲自操心了,交给下人去做便是。”他的语气充满了关切与宠溺,让人感受到他对芷柔的深深爱意。 芷柔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的光芒。她将一只盛满汤的碗,配以精致的汤勺,小心翼翼地端到刘枭面前。她轻声说道:“王爷常言要传授奴家些经验,这等滋补之物,若是由他人熬制,奴家又怎能放心呢?”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如同天籁之音,让人陶醉其中。 芷柔的笑容温婉如初,仿佛心中并无任何烦忧,全心全意地侍奉着刘枭。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刘枭身上,眼中满是深情和爱意。她的动作优雅大方,每一个细节都展现出她的细心和体贴。 “王爷,先喝口汤,暖暖身子吧。”芷柔温柔地说道。 “好。”刘枭欣然应允,他微笑着接过了芷柔手中的汤碗。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春香,发现她正静静地站在一旁,身体微微颤抖,似乎有些紧张。而她的双眼却紧紧盯着他手中的汤碗,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情感,让人难以捉摸。与此同时,刘枭也注意到芷柔的手微微冒汗,尽管她的神情看上去一切如常,但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刘枭温柔地接过递来的汤碗,不经意间触碰到芷柔那宛如温玉般细腻的手,立刻察觉到了她掌心的湿润,不禁关切地握紧了几分。 轻声询问:“怎么你的手如此发汗?是身体不舒服吗?” “啊?” 芷柔仿佛从某个遥远的思绪中被猛然拉回,她的双眸闪过一丝慌乱,玉手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许是这汤我端得太久,又担心凉了不合王爷口味,故而……故而有些紧张。” “哦?” 刘枭闻言,动作优雅地将汤碗缓缓移至唇边。 先是闭目细嗅那袅袅升起的热气中蕴含的淡淡香味,随后目光有意无意地掠过一旁侍立的春香,最终又回到了芷柔那张写满复杂情绪的脸庞上。 “这碗汤,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他的语气虽平和,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锐利。 芷柔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一时语塞。 还未及开口,一旁的春香已按捺不住,急切地上前两步解释道:“王爷,您误会了,这是小姐亲手为您精心熬制的,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呢?” 春香的话语虽诚恳,额头上却不受控制地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的眼神闪烁不定,总是不自觉地偷偷瞥向旁边托盘上那个同样盛满汤液的碗,仿佛那里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春香的这番辩解,非但没有打消刘枭的疑虑,反而让他心中的戒备更加深了几分。 他轻轻一笑,将手中的汤碗放回桌上,那动作中带着几分不容忽视的决绝,眼神坚定地锁定在芷柔身上,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力量:“这汤,有毒吧?” 话音未落,芷柔的身躯猛地一颤,紧接着,她竟毫无征兆地跪倒在地。 双手紧紧交叠,用力地摇晃着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地说:“王爷若真觉得这汤有毒,芷柔愿与王爷共饮此汤。” 言罢,她不等刘枭有所反应,便自顾自地站起身,颤抖着手从托盘上取过另一只空碗,毫不犹豫地为自己也盛满了汤。 当她颤抖着手倒第二碗汤时,那细微却明显的抖动如同秋日落叶般无法掩饰,连空气中都似乎弥漫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一旁的春香目睹此景,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得滚圆,内心的警觉如同被狂风卷起的海浪,翻腾不息。 她隐约感到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却又难以确切地说出是什么。 她悄悄靠近,目光如炬,试图在昏暗的灯光下捕捉到任何可能的线索。 却见小姐端着的那个碗中,隐隐有一些难以察觉的白色粉末。 这两个碗的花纹截然不同,而小姐刚才用来舀汤的那个碗,正是她悄无声息地下了药的那个。 此刻,她竟然将这个被下了药的碗留给了自己,而将另一碗未被动过的汤,轻轻递给了刘枭,仿佛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告别仪式。 芷柔的表情变得异常凝重,她缓缓端起那碗汤药,与刘枭的碗轻轻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声音低沉而坚定:“王爷,能成为你的人,妾身此生无憾。但自入武王府以来,妾身从未有机会与王爷共饮交杯酒。今日,不如让我们以汤代酒,共饮交杯汤,如何?” 刘枭虽然察觉到了一些异样,但他并不清楚芷柔这样做的真正意图,只是微笑着说:“好。” 芷柔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刘枭身上,手腕轻轻穿过他的胳膊。 眼眸中流露出无尽的柔情与不舍,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却又最终化为了沉默。 她的眼角滑落下一滴晶莹的泪珠,正准备将碗中汤药一饮而尽。 “小姐……” 一旁春香完全明白了小姐的意图,登时顾不得许多,直接冲了过去,撞到芷柔身上。 哗啦一声! 芷柔手中的汤碗应声落地,汤液四溅,却并未如春香所担心的那样冒出白泡泡。 然而,当汤水洒在地面时,那些白色的粉末却清晰地显露了出来。 芷柔一下子慌了神,她手足无措,只是目光死死地盯着春香,那眼神中既有责备也有无奈。 春香泪流满面,声音颤抖:“小姐,少爷生死未卜,你怎能做这样的傻事?” 看到地上的粉末,春香也一下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这才不顾一切推掉了小姐手中的那碗汤。 因为小姐将孙归给他的毒药,下在了自己的汤碗里。 她准备替刘枭去死! 春香明白过来,自然出面阻拦。 之前小姐说去后厨熬汤,她也是一直跟随的,见小姐并未投毒,春香也问了原尾,小姐说会把毒放在碗中,到时候盛给武王喝。 春香就没说什么了。 没想到小姐进了房间之后,是投了毒,但却是准备自己喝下! 第336章 上一课 眼见事情败露,芷柔一时不知所措,也没说话。 而一旁的刘枭,自然察觉到了地上的粉末,他拾起残缺的碗片,见碗底也的确有些白色粉末。 也似乎明白了芷柔这么做的意图。 “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刘枭的质问,芷柔只是低着头,没说话。 而一旁的春香,却是忽然站起了身来:“既然武王已经识破,小姐何须还有隐瞒?” 说着话,春香扭过头来,扑通跪在了刘枭跟前。 “王爷,小姐受人胁迫,让我们在您的汤药中下毒!小姐不忍下手,便准备自己服毒!” “这都是奴婢的主意,还请王爷治奴婢的罪!放过我家小姐!” 春香跪在地上,直接承认了。 但却并未说明事情原委,自己把罪名揽在自己手里。 她从小就跟着小姐,虽是仆人,但小姐待若姐妹,逃难到京都,她也一直紧紧相随。 今日被武王识破,他若心狠,甚至会大开杀戒! 春香没有多想,就都揽在自己身上了。 “这和春香无关!” 芷柔也徐徐转身,跪在了刘枭面前。 既然没有隐藏过去,她只好将事情原委告知刘枭。 “武王若有印象,应该听说过,奴家本是书香门第之女,因家道中落,这才沦落风尘。其实芷柔并不是奴家的名字,奴家本名姓秦。乃是梁州御史秦烈之女。” “秦烈?” 这个名字,刘枭有点印象。 不过那时的他,并不是很关心朝政,只知道秦烈是一个对朝廷忠心耿耿的清官,在梁州任御史,监视梁州那边的官员。 “没错。” 芷柔想起某些回忆,眼泪直流:“我父亲秦烈,一身刚正不阿,但因为一场贪污受贿的案件,卷入朝廷漩涡,父亲被朝廷抓捕,下落不明,秦家也因此被全家被流放,流放前些日子,父亲买通了一些游侠,准备护送我们秦家的遗孀离开梁州。” “我因不满朝廷的处罚,孤身前来京都告状,便和母亲弟弟分离,后来状告无果,奴家也沦落风尘。弟弟和母亲的下落,也不得而知。” “今天,之前被我们买通的游侠来了第一楼。他给了我弟弟的信物,以我弟弟为要挟,让我下毒,谋害王爷!” 芷柔低着头,将今天前厅碰到孙归的事情,毫无保留,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了刘枭。 “奴家救弟心切,便答应了孙归。原本以为孙归即便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在武王府有人,便准备糊弄过去,先救了弟弟再说。” “但孙归威胁奴婢,说不要使诈。武王有没有中毒,他们也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刘枭皱起深眸道:“这个孙归,在本府有卧底?” “没有。”芷柔摇了摇头道:“但孙归料定,武王最近诸事繁杂,定然会有出府的时候。他们会派人暗中观察。若是服了毒之后,这两天便会咳血不止。除此之外,孙归还让奴家从王爷口中,掏出轰天雷的秘诀!” “奴家……” 芷柔还准备继续说下去。 刘枭却打断了她:“所以,你仗着你是本王的妾室,便准备隐瞒本王,自己服毒,然后这几天都跟随在本王身边,佯装本王服毒的假象?让孙归他们相信?” “没错。” 芷柔泪流满面,尽管她知道自己的计划非常拙劣,但让她投毒杀害刘枭,芷柔做不出来。 为了救弟弟,她只好以身试险,以自己的一条命,换回弟弟的一条命。 芷柔低着头,继续道:“这一切的计划,都是奴家的策划。春香只知孙归让我投毒的事,对于如何投毒,她是半点不知。还请王爷放了她。只惩罚奴家一人便是!” “小姐……” 春香早已泣不成声,二人抱着痛哭了起来,静待刘枭的处罚。 听了芷柔的阐述,刘枭许久没说话。 不得不说,芷柔阐述的内容,和李刚汇报的内容,如出一辙。 这足以说明,芷柔并未说谎。 刘枭要的,就是她的态度! 如果芷柔真的对自己下毒,那她必死无疑。 只是刘枭没想到,她居然准备自己服毒,独自承担。 “责罚?” 刘枭眼眸,不由得有些微怒,他徐徐站起身来:“如此拙劣的计划,本王当然要责罚?” 芷柔一听,不明白武王的意思。 刘枭冷冷一笑:“那孙归是多少年的江湖游侠,在这样的老油子面前,你以为你拙劣的计划,就能以假乱真?” “既然是要演戏,咱们就得逼真一点才行!” “逼真?”芷柔一脸错愕。 “没错!” 刘枭搀扶起芷柔的玉手,冷冷一笑:“这孙归不是要以慢性毒药,毒死本王,好在三国冬围时,搅动朝局吗?” “本王这次,就给他来个将计就计!” 春香一脸茫然,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惊恐中缓过神来。 而芷柔早已美眸紧皱:“王爷,不会是要以身试毒吧?” “那自然不是。不过,咱们演戏,就得假戏真做,逼真一些!” 孙归这种江湖老油子,虽然卧底不会打进武王府,但他在市面上,只怕有不少人。 刘枭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 既然知道这件事情,他必须得让孙归明白明白,心思打到武王府的人,死得会有多惨! “王爷,准备怎么逼真?”芷柔云里雾里,不明白王爷所谓的逼真,到底是何意思? 刘枭眯眼一笑,抹了抹她眼角的泪痕:“嘿嘿,看来本王还得给你上一课。” 春香闻听,不由得脸颊泛红。 王爷说是上课,但每次都是和小姐累得筋疲力尽的。 次数多了,春香自然也明白所谓上课的意思,便低着头很识趣地端起了托盘道:“那,奴婢先在外等候。” 春香正准备离去。 刘枭却是叫住了她:“不必了!这节课,你也可以学学。” 春香一愣,脸颊更是红了几分,但却并未拒绝,只是点头乖巧道:“是!” 小姐早就是武王的人了,作为贴身丫鬟,春香自然知道自己的归宿。 既然武王有意,她自然不会拒绝。 第337章 准备跑路? 这一课,不仅内容深刻、引人深思,而且时间跨度之长,一直延续到了次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悄悄探进窗棂。 刘枭搂着芷柔呼呼睡去,春香却如同被夜色紧紧包裹,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那份莫名的思绪。 她的双眼虽紧闭,但内心却如潮水般汹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这一夜,她仿佛失去了什么,又仿佛得到了什么。 心里的悸动,就像被微风拂过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难以平静。 所以她很早便起来收拾凌乱的寝房,捡起王爷和小姐的衣襟,早早地把水盆端出去清洗。 正准备回房时,却碰到孙斌火急火燎地跑过来,准备推门进去。 春香登时脸红心跳,连忙打断:“哎……孙主事,王爷还在房间里休息呢,什么事这么急?” 小姐和武王还在里面休息呢,孙斌这要是冲进去,那不是乱了套了? “我有急事找他。”孙斌只是随便回了一句。 春香连忙拦在门口道:“孙主事,再急的事,也得先禀报才行啊。” “禀报?” 孙斌这才扭头看向春香,笑道:“小丫头,你是不是对我不熟悉啊?知道我和王爷什么关系吗?那是穿一条裤子的哥们。” “你看我什么时候见王爷,还禀报过?” 孙斌有些得意。 这还真不是他吹牛。 他是刘枭的铁哥们,整个大乾平辈之中,敢直呼刘枭名字的,只怕也就是他。 刘枭给了他不少特权。 平日里找刘枭说事,也基本上不用禀报,推门就进的。 “别闹了啊,快走开。” 孙斌一把准备撩开春香。 春香急忙道:“孙主事,我知道你和王爷的关系。但这才什么时候啊?天还没完全亮呢!” 她说话声音故意放大,目的也是要惊醒里面的小姐,好早做准备。 “你……” 孙斌有些来气,却见春香走路时,还一瘸一拐的身形,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行,那烦请你去通报一声?” “我这就去……”春香点头,这才推开门,缓缓走了进去。 孙斌纳闷,春香年纪轻轻,平日里身轻如燕的,又不干重活,怎么能腿脚不便呢? 显然是经受了什么。 他也就不便多问。 站在房门外,不一会儿,春香这才来开门:“王爷让你进去。” “好。” 孙斌这才进了刘枭的套房。 芷柔和刘枭,早已换了衣服,春香让第一楼的厨子,准备了一些早点,摆放在那。 “老孙,这么早找我什么事?” 刘枭拿起一枚糕点,放在嘴里。 孙斌也不见外,“这么早就有人伺候着吃早点呢。我还没吃呢。” “吃呗。”刘枭拿起点心盘,递给孙斌。 孙斌塞了一口在嘴,这才坐下来,道:“大哥,我也不是非要这么早来找你。实在是京都昨天,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事。这才急忙前来。” “你知道吧?昨天的拍卖会之后,京都甜菜天都塌了!一夜之间,甜菜价格降了一百多文钱,但降价都没有市场了。” “之前接盘的人,似乎一夜之间都消失了。” “正常,本来之前接盘的也是齐国的那些商人!”刘枭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没想到孙斌就为这事这么早跑来。 孙斌见刘枭不动风色,继续道:“是,之前接盘的也是齐国的商人,现在抛售的也是齐国的商人。一晚之间,齐国商人都炸了锅。贱价抛售都抛售不出去。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我们的人查获到了曹岩如今的位置。他在京郊那边的一处民宅修养,看样子是找人接驳,准备跑路!” “跑路?” 刘枭闻听,登时来了兴致:“这小子,在我大乾拉了坨大的,这就要跑?” 孙斌正在吃点心,一听刘枭这话,登时有些恶心,手中的点心都不香了,连忙放在盘里。 “他不跑还能怎么办?” 孙斌笑道:“京都甜菜降价都卖不出去。济州会馆的那些商人,还在到处找他呢。这个时候他回齐国才更安全。” 刘枭眯着眼眸笑道:“出了事就想跑路?哪有这么简单?” 曹岩在大乾这一个月,可谓是惨败。 输的一塌糊涂不说,还赔了几百万两银子进去,不说济州会馆的那些商人要找他的麻烦,他在天下第一楼闹出这么大的事,刘枭也不会放过他。 孙斌也认真起来:“没错。这小子在我们天下第一楼闹事,怎能如此轻而易举地放过他?咱们不如先斩后奏,把曹岩扣下来再说。” 虽然曹岩在大乾闹了很大的事,但毕竟没有触犯法律。 官府和朝廷都没有理由抓他,但孙斌不想让他开溜,便准备来找刘枭商量。 刘枭沉思片刻,笑道:“扣下来有什么意思?不如直接抓起来!” “抓?什么名头?”孙斌一愣。 刘枭笑了:“没名头,可以找名头。” “不过,既然要抓人,只单单抓曹岩一个有什么意思?要抓,就得将他们一网打尽!” “一网打尽?”孙斌瞪大眼睛,来了兴致:“怎么一网打尽?曹岩可是没犯法的。” “他犯没犯法,不是他说了算!”刘枭眯着眼,一笑:“咱们只需要在卖给齐国商人的甜菜里,做点文章。这曹岩就在劫难逃!” 见刘枭早有计划,孙斌也不废话,拱手道:“老大,到底怎么做。你直接吩咐吧。” 刘枭吃了口点心,笑道:“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还不简单?你先把曹岩要跑路的消息,透露给齐国的那些商人。” “这些商人收到消息,必然会去找曹岩!到时候咱们便能将他们一举拿下!” 济州会馆的那些齐国商人,此刻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正愁找不到人赔款呢?他们一旦知道曹岩的下落,必然会全部扑过去。 那时,再将他们全部拿下就行。 “这招,太搞了!”孙斌眼前一亮,笑道:“我这就去找李刚,让他带人去拿人!” “哎……” 刘枭伸手打断,笑道:“找什么李刚?咱们这次要名正言顺地拿下他们。” “你去趟老三那。” “老三?”孙斌一愣。 “就是三皇子刘章。” 刘枭解释了一句,笑道:“你去通知老三,告诉他,又来活了!” “放了这么长时间的线,也该收网了!” 第338章 拉上贼船 刘枭的套房热闹如火,而清风苑也是片刻没有闲着。 大早晨,夏如萱便连忙来到清风苑,通禀。 雪见迅速进了苑内,禀明陛下。 闻听是夏如萱来了,当即便让人召见进来,并且屏退了太监宫女,吩咐夏如萱坐在自己对面。 “怎么样,如萱?昨晚的拍卖,顺利吗?” 身为一国之君,孟子朝在大乾行动多有不便,且又没有暗卫,对于昨天发生的事情,虽然知道一些,但并不详尽。 因此一晚上都没怎么睡觉,得知夏如萱来了,便立马召见。 “陛下……”夏如萱微低着头,有些不太好说。 孟子朝见她神情如此,猜测道:“怎么,咱们没有竞拍成功?” “不……我们竞拍成功了。”夏如萱缓缓抬起头来:“但竞价高达二百六十万两!” “多,多少?!”雪见闻听这个巨额数字,双眸瞪得老大:“一个白糖技术,用得着这么多钱吗?” 二百六十万两银子? 我的天啊! 齐国的国库税收一年也才大几千万两。 这个数字,放在齐国,都够收购不少商行了! 一个白糖技术,夏如萱居然以这么高的价格才拍下来?难怪她不敢说呢。 孟子朝听了,也是倍感疑惑。 昨晚拍卖之时,夏如萱的确让人前来紧急请旨,孟子朝以为夏如萱没有底气,便放了话,可再追加五十万两,她个人腰包一共掏出一百万两来支持夏如萱。 但这也就是给夏如萱打打气,没想到她居然花出去这么多? 一百万两,这几乎算得上的孟子朝一年多来,攒下的所有银子。 就这么一下,全部进了刘枭的腰包? 见皇帝都大吃一惊,夏如萱连忙拱手解释道:“陛下,原本正荣商会是决定最多以一百五十万两拍得白糖技术的。可是昨晚的拍卖会,发生了一些变故。” “原本白糖技术,几乎都准备敲定了。但曹家的曹岩,偏偏出来生事!准备曝光武王府甜菜殆尽的丑闻,以大乾制糖产业崩溃为由,打压武王的白糖工艺。没想到……” “没想到……” 说到这,夏如萱一阵哽咽。 尽管过了一晚,她都对刘枭昨晚的操作,记忆犹新! 孟子朝皱起了美眸:“没想到什么?” 夏如萱长叹口气:“曹岩出手之后,大伙都相信了曹岩的话,甚至决定和曹岩合作,但武王出手了,他不仅拿出了最新的升级款白糖,供大家品尝。还公布了一个足以震动整个制糖产业的秘密!” “原来,大乾的白糖和红糖,早已换了原材料!” “咱们吃的白糖,之所以如此甘甜。是因为如今的白糖,乃是刘枭用甘蔗所制!” “甘蔗?” 孟子朝和雪见一同震惊,相视无言。 甘蔗是很甜,但她们没有一个人会想到,这东西还能制糖。 夏如萱在旁道:“臣女头次听说时,也和陛下一样,不敢相信。但如今的大乾白糖和红糖,的的确确是用甘蔗所制。” “武王府早在半个多月前,就派人南下楚州。在那边建造了不少糖霜作坊,采用甘蔗制成糖霜,运送到京都来。如今武王府的白糖和红糖的甜味提升,和之前的糖,早就不在一个维度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大乾的白糖工艺,才被再度炒高。来的不少商会,都争着抢着要竞拍白糖工艺,很快破了两百万两。” “臣女没办法,只得高价竞拍。” 夏如萱说话时,眼眸透着些许无奈。 武王府的技术,早已超越齐国不是一点半点。 如果不是曹岩从中阻拦,说不定一百多万两银子早就拿下了。 他那么一搞,不但对武王府的制糖产业,没有任何打击作用,反而给了刘枭机会,将武王府的制糖产业,抬高到了一个新的维度。 甘蔗比甜菜要甜上不少,而且是大乾的特产。 孟子朝震惊的美眸,缓缓平静下来道:“你做的没错。这次拍卖,咱们虽然花了不少钱,但最起码能掌握如今最先进的白糖工艺。” “说不定这个工艺,还能救我们齐国的市场呢。” 身为国君,孟子朝想问题常常是多维度出发。 刘枭公布白糖乃甘蔗所制,甜度完全不是以往的白糖能比拟的,这不仅抬高了大乾白糖的地位。 更是一脚将齐国的糖,完全踩在了地上! 搞不好会永世不得翻身! 原因很简单,有了甘蔗,甜菜就不需要了。 老百姓会用脚决定,到时候都去买刘枭甘蔗制的糖,齐国整个制糖产业都将会面临灭顶之灾。 更关键的是,曹岩之前那么一闹,将甜菜的价格炒的寻常老百姓触及不到的地位,这无疑是将齐国制糖的市场份额,拱手让给了大乾。 而因为价格走高,齐国不少老百姓都在种植甜菜,种植粮食的将会大大减少。 但甜菜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而粮食的生产,也会收到非常大的影响! 刘枭这一招,无疑是一箭多雕,打的齐国完全没有还手之力了! 正荣商会如果拿下了白糖工艺,迅速在齐国生根发芽,说不定还有转机! 夏如萱自然明白陛下的意思,但依然长叹一口气:“陛下,白糖工艺是能救咱们齐国的市场。但甘蔗却是大乾的特产,咱们想要大批量生产,也不得不大批量进购大乾的甘蔗。” “咱们两国关系好也就罢了。一旦关系闹僵,那甘蔗,刘枭可是说断就能断的!” “此举,也并非长久之计啊!” 夏如萱虽然拍得了白糖工艺,但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们齐国的制糖产业,依然被刘枭掐着脖子。 刘枭的高明之处,就是一举两得,不仅赚了高价,还垄断了白糖的原材料。 “哎……”孟子朝也是长叹了口气:“这个刘枭,朕当真是小看了他!” 之前雪见和夏如萱还料定,刘枭充其量不过是个了不起的发明家。 现在呢? 打脸来的太快了。 发明只是刘枭的一部分,而对市场的操控,才是刘枭更为绝妙的计划。 只不过,他们明白过来的时间,太晚了! 对齐国来说,眼下如山洪崩塌,眼前就摆着一艘船,你明知道是贼船,但却不得不上! 因为不上,就得等死! 第339章 镇沅丹少了一粒? 孟子朝长吁短叹,后知后觉。 “这个刘枭,不仅是一个了不起的发明家,更是生意场的幕后操盘手!他做的每一步,都是精心策划的!” “这么一搞,他抬高了自己白糖的地位,打压了齐国的制糖产业,咱们还不得不跟着上他的贼船!” “但眼下,咱们也别无他法。只能寄希望于,咱们齐国,也能种植出和大乾楚州一样甘甜的甘蔗来了。” “朕倒要看看,刘枭的白糖工艺,到底有什么独到之处!” 孟子朝算是彻底见识了刘枭的手段,难怪短短半年之间,他让大乾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的担忧,居然慢慢实现了! 不过眼下也别无他法了。 夏如萱闻听,立马点头道:“陛下,这点您倒是无需担忧。昨天拍下之后,刘枭就承诺过,今天带我们去他们的白糖制作作坊现场观摩。咱们下午就能过去看看了。” “只是,这么一搞。曹家只怕早已鸡犬不留,旗下的制糖产业,就要面临崩溃了,这将会对我齐国的经济产业,造成不少的动荡。”夏如萱一阵长吁短叹。 心中也稍微有些暗自庆幸。 孟子朝拧眉沉思,道:“崩溃也就崩溃吧。这也是曹岩自己作的,他若不抬高大乾甜菜的价格,兴许不会闹出这么大的事。” “而崩盘,就是重新洗牌。如萱,你要抓紧这个机会!” 孟子朝语重心长道。 作为齐国国君,孟子朝自然希望曹家的制糖产业繁荣昌盛,国家还能多收一份税收。 但曹家这一个月以来的操作,的确没有丝毫值得惋惜的。 先是收拢大乾和齐国甜菜,炒高价格。 企图以此掐住刘枭的命脉,奈何这对刘枭一点影响都没有。 不仅如此,曹岩的操作,还害的齐国也损失不少。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也是曹家命也该然。 曹家的制糖产业崩盘,也就预留出了不少机会。 夏如萱买下了大乾的白糖工艺,正好填补齐国制糖产业的空缺,假以时日便能顺利占领整个齐国制糖产业的市场。 那时夏家的正荣商会,兴许能挤进齐国商会的第一梯队。 “陛下提醒的是。” 夏如萱点头称是:“这次掌握大乾的白糖工艺,我们一定会好好发展。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重新占据齐国的制糖市场,稳定齐国经济!” “嗯。你办事,朕放心。” 孟子朝点了点头,道:“前去制糖作坊的时间还没到,朕准备小憩一下,你先退下吧。” 夏如萱缓缓起身,拱手道:“是。” 她轻移莲步,缓缓离去。 孟子朝目光紧随夏如萱的身影,直至她消失在视线之后,才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腹部,那里正传来一阵细密而无法忽视的疼痛,令他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 雪见心思细腻,敏锐地察觉到陛下不对劲,立马快步走上前,压低声音,充满关怀地询问道:“陛下,您的肚子疼又发作了吗?有没有出血的迹象?” 他深知,这段时间对于陛下来说,是一个特殊而难以言说的时期。 外界或许并不清楚,但雪见作为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心腹,对他的情况了如指掌,所以语气中流露出深深的担忧。 孟子朝轻轻地抚摸着衣襟,确认上面没有沾染任何血迹,心里稍微安定下来,松了一口气说道:“还好,目前还不严重,没有出血。快,去把镇沅丹拿过来。” “是。” 雪见应声,迅速环视四周,确认无人后,轻手轻脚地步入内寝。 从一处隐秘的包裹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精致的小袋,那里面装的正是孟子朝此时急需的镇沅丹。 她匆匆返回,将药丸递至孟子朝面前,轻声细语:“陛下,请速服一粒以解不适。” 孟子朝没有丝毫犹豫,接过一粒镇沅丹,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服药之后,她的眉头并未完全舒展,反而又添了几分忧虑,目光再次落在雪见身上:“此番你带来的镇沅丹,还剩几何?” 雪见见状,连忙宽慰道:“陛下宽心,此行我们备足了十粒,除去之前已用的两粒与今日这一粒,尚余七粒,足以应对陛下整个月的月事之需。” 说着,她还特意拿起袋子,当着孟子朝的面,一粒一粒地重新数过。 “一,二,三,四,五,六……” 数到第六粒时,雪见原本平静的面容上突然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忧色,眉头不经意间轻轻蹙起。 孟子朝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变化,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连忙追问:“可是有何不妥?为何面露难色?” 话音未落,只见雪见身子一晃,竟“砰楞”一声跪倒在地,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陛……陛下,镇沅丹……竟少了一粒!” 雪见惊恐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寂静,让孟子朝的心跳猛地加速。 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雪见,脑海中一片混乱。 “什么?怎么会少一粒?” 孟子朝的美眸瞬间瞪得滚圆,满是不可置信。 她连忙从雪见手中夺过袋子,近乎苛刻地仔细检查起来,生怕是自己数错了,或是雪见眼花。 她一粒一粒地数着,指尖轻轻触碰过每一粒丹药,生怕遗漏,数了两遍,确认无误后,心中那丝侥幸彻底破灭。 的确,袋子里只剩下六粒镇沅丹了。 “这……” 孟子朝一时之间六神无主,心中仿佛被一块巨石压住,让她喘不过气来。 作为一个隐藏身份的女帝,任何一丝疏忽都可能导致身份曝光,引发不可收拾的局面。 尽管她一直小心翼翼地掩饰自己的女性特征,但月事这种与生俱来的生理现象,却始终是她无法掩盖的秘密。 而现在,缺少了一粒镇沅丹,不仅让她的处境雪上加霜。 更加为此事,蒙上了一层阴谋的味道! 如此绝密的丹药,怎么会缺少一粒? 难不成,是有人从中作梗? 要撕破她女帝的伪装? 第340章 失而复得 因为女帝的身份。 让孟子朝行事颇为谨慎。 在宫中,她无时无刻不在警惕,生怕因为月事而露出破绽。 她精心计算着时间,提前备好足够的月事布,尽量避免在众人面前显露异常。 然而,这种日子让她活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这个时代并没有现代女性所使用的便捷卫生用品,什么《自由点》、《苏菲》或《七度空间》等是一样没有。 有的只是粗糙简陋的月事布。 月事布这个东西,就是古代女子的姨妈巾,但作用和后世的姨妈巾那是天差地别的。 甚至可以说,根本就不是同一样东西。 一旦使用不当,稍有不慎,便可能面临血渍侧漏的尴尬。 这也是古代女子鲜少出门的深层原因。 孟子朝深知,每到特殊时期,她便是最为脆弱的时候。 为了避免这种尴尬和危险,她只能寄希望于药物。 于是她让雪见秘密出宫,寻找能够抑制或缓解这种特殊症状的药物。 经过一个多月的艰苦寻找和暗访,雪见终于不负所望,从一位隐居的神医手中求得了一种特制的药物。 就是镇沅丹。 这镇沅丹,据说是神医根据古方改良,精心炮制而成。 此药其功效单一而独特,专为女子经期设计,能在那几日里尽可能地控制血量。 让孟子朝这位隐藏身份的女帝得以在朝堂之上保持威严与冷静,不受生理之困所扰。 然而,正如世间万物皆有其代价,镇沅丹虽能解一时之急,却也对服用者的身体造成了不小的损害。 它如同一把双刃剑,在给予孟子朝便利的同时,也悄然侵蚀着她的健康,这正是孟子朝身体日渐虚弱,时常感到疲惫与不适的根本原因。 但为了那份沉甸甸的责任,为了守护那份来之不易的帝位。 孟子朝不得不吞下这枚苦涩的果实,将个人的安危置于度外。 镇沅丹的秘密,如同她女帝身份一般,被紧紧锁在心底,除了最亲近的雪见,无人知晓。 此次远赴大乾,她仅带了十粒镇沅丹,每一粒都如同救命稻草,能在关键时刻为她争取到一天的安宁。 此刻袋子中的镇沅丹,却莫名少了一粒,这对于孟子朝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这不仅意味着她可能面临经期失控的风险,更可能暴露她深藏的秘密,引发一场难以预料的危机。 “雪见,你再仔细想想,是不是记错了?或许本来就只剩六粒了?” 孟子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多么希望这只是虚惊一场。 雪见跪在地上,双手紧握,眼中满是坚定:“陛下,我怎会记错呢?每次您服用,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们出发时带了十粒,到了大乾后,加上今天,您已经吃了三粒,理应还剩七粒才对。” 雪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责,她知道这药物对陛下的重要性,也明白此刻的紧张氛围。 对于镇沅丹这样的绝密之物,雪见向来小心谨慎,数量上的变化,她比任何人都敏感。 她清楚地记得,从出发至今,陛下确实只服用了三粒,那么袋子里理应还有七粒,而非眼前的六粒。 孟子朝望着雪见那双诚挚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相信雪见的忠诚,也明白在这种时候,雪见绝不会说谎。 那么,镇沅丹的失踪,便成了一个无法回避的事实,一个必须尽快解决的难题。 “快,去找找,看是不是掉在哪了。” 孟子朝再也坐不住了,她一把扶起跪在地上的雪见,两人心急如焚地奔向内寝,开始了一场紧张的搜寻。 这东西,如果真的只是掉了一粒两粒,倒没什么。 这次带了十粒,也足够孟子朝服用的。 但如果掉的一粒两粒,被别有用心之人捡到,发现了孟子朝的秘密,那可是灭顶之罪。 这个时代,不同于女帝横行的小说世界。 此前,还从未有过女子当皇帝的先例。 镇沅丹对于孟子朝来说,不仅仅是控制月事那么简单,它更是自己身份的秘密防线。 一旦秘密曝光,她不仅会面临身首异处的下场,整个齐国也将陷入动荡不安。 两人不敢有丝毫懈怠,生怕惊动外头的太监宫女,只能悄无声息地在行宫内四处搜寻。 从外房到内房,每一个可能的角落都不放过,包裹、衣物、行李、柜子、桌椅板凳的缝隙,甚至是床底,都被她们翻了个底朝天。 孟子朝的心中充满了焦虑与不安,她多么希望这只是自己的一场虚惊,然而现实却异常残酷,镇沅丹的影子依旧不见。 当她几乎要放弃希望,沮丧地坐在地上时,雪见那激动的声音如同天籁之音般响起:“找到了,找到了……” 雪见小跑着来到孟子朝身边,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嘘……” 孟子朝连忙示意雪见压低声音,生怕这突如其来的喜悦会打破这份难得的宁静。 雪见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枚丹药,递到孟子朝面前,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陛下,缺少的那一枚镇沅丹,找到了!” 孟子朝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她猛地坐直了身子,双手接过那枚失而复得的镇沅丹。 当她仔细端详时,却发现这枚丹药并不完整,边缘有着明显的缺损:“真的?但这丹药……” 雪见低着头,声音中带着几分歉意:“只是,找到的这枚镇沅丹,有些残缺。可能是掉落时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碰到了。” 孟子朝接过镇沅丹,只见圆形的丹药还是完整的,只是缺少了一个小角。 这让孟子朝有些失落,心情瞬间从云端跌落谷底。 扑通! 见陛下失魂落魄,雪见也心如刀绞,眼眶瞬间红了,她再次跪在地上,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都怪奴婢,都怪奴婢粗心大意。奴婢之前确实心急了些,可能在拿取镇沅丹时不慎带出了一枚,又不慎让它掉落在了地上。这枚镇沅丹因此磕碰了一个小角,奴婢真是罪该万死,还请陛下重重责罚。” 尽管她和陛下的关系非常不错。 但镇沅丹这么大的事,出了疏忽,雪见依然非常自责。 第341章 蹊跷 孟子朝望着雪见那自责的模样,心中虽有不满,但更多的是无奈与理解。 她知道雪见一直尽心尽力地为自己办事,这次也只是个无心之失。 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宽慰:“你起来吧,不必如此自责。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是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镇沅丹关乎我的身份秘密,万一那缺失的一角被有心之人拾得,后果不堪设想!” 说到此处,孟子朝的眉头不禁紧锁,她深知这个秘密一旦泄露,不仅会危及自己的性命,更可能让整个齐国陷入动荡。 “扶我起来,把伺候起居的太监宫女都叫进来。” 孟子朝说完,便示意雪见搀扶自己起身。 “是。”雪见连忙起身,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孟子朝站了起来,并细心地为她整理了衣襟。 随后,两人一同来到正堂,孟子朝端坐在太师椅上,神色凝重而威严。 按照孟子朝的吩咐,雪见迅速唤来了侍寝的太监宫女们。 众人一见陛下突然召集,心中都是忐忑不安,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一个个站在孟子朝跟前,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一不小心就触怒了陛下。 孟子朝扫视了一圈众人,心中暗自思量着如何妥善处理这件事。 此时必须保持冷静与镇定,不能让任何人看出端倪。 她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威严与沉稳:“昨日,当值的是哪些人?” 孟子朝眉宇微抬,打量着眼前几个太监宫女。 这话说完,一名太监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低着头道:“回禀陛下,昨日是奴才当值。” “嗯。” 孟子朝点了点头,看向其他太监宫女道:“你们都出去吧。” “是。” 诸位连忙点头,纷纷退了出去。 那留下的太监,越发觉得紧张,额头都冒起了汗珠。 这个太监,名叫六儿,从孟子朝登基开始,便一直伺候起居,底细还算干净,孟子朝对他也非常放心。 “小六子,昨日你当值,察觉什么异样没有?或者可拾得什么东西没有?” 孟子朝并未直接问镇沅丹的事,毕竟这是绝密,便只是旁敲侧击地问了两句。 小六子神情一闪,不敢直视,弯腰回禀道:“回禀陛下,奴才只在外房收拾,内寝一直由雪见姑娘亲自打理,奴才从未踏入内寝一步。并没发现什么异样,更没拾得什么东西。” 孟子朝下过命令,这些照顾起居的宫女太监,只得在外房伺候,内寝是不得随意进出的,也唯有雪见,是贴身照看的。 小六子虽然算得上的孟子朝的亲信,也没有权力擅闯内寝。 听他如此回禀,孟子朝和雪见对视了一眼。 想要多问,又怕泄露什么,孟子朝也不便多问。 “行了,你出去吧。”孟子朝摆手,示意小六子退下。 “是。” 小六子诚惶诚恐,准备缓缓退出。 “等一下。” 孟子朝急忙叫住了他。 小六子当即停下:“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孟子朝美眸微皱道:“今日朕问你的话,可不得向外人说道。” “奴才知道。”小六子急忙点头。 “还有,你若拾得什么东西,必须先交给朕,若有吃里扒外,让朕发现,你知道后果。” 孟子朝警告道。 小六子扑通跪在地上:“陛下,奴才可对天发誓。奴才只知一心侍奉陛下,绝无任何违背陛下的意思。还请陛下明鉴啊!” 说着话,小六子眼角泛起了泪水。 孟子朝一时无对,摆手道:“你的忠心朕知道。你出去吧。” “是。” 小六子抹了抹额头的汗水,缓缓退了出去,在门口台阶时,还差点绊倒。 待他走后,孟子朝对雪见道:“好生盯着小六子,看他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是。” 雪见点头应允。 上午,她除了在内寝收拾之外,时刻都注意着小六子的行踪。 但小六子却无半点反常之举,出去之后,只是委屈地哭了一顿,随后便开始今天的工作。 收拾清风苑的院子。 从里到外,小六子扫的非常干净,在清风苑的门口,甚至连边边角角都打扫得非常仔细。 不仅如此,他还趁着无人之时,小心翼翼地在边角之处,放了一个青叶包裹的东西。 随后,溜之大吉。 清晨过后,清风苑门口的护卫换防,而那片被包裹的青叶,正好被门口的护卫带走。 那护卫迅速去了清风苑一旁的阁楼套房,会见孟有维的幕僚,也没说话,只是把那包青叶包裹的东西,递给了他。 孟有维的幕僚应声离去,迅速去见孟有维。 “世子,东西拿到了。” 幕僚将那青叶包裹的东西,原封不动递到孟有维面前。 “哦?” 孟有维展开查阅,是一些细碎粉末,颜色和孟子朝服用的镇沅丹,是一模一样的。 “哈哈。” 孟有维拿到这东西,冷冷一笑:“我早就料定,我这位皇兄不简单,看来他的确有不少事瞒着咱们。” 之前孟有维就一直留意孟子朝的行踪,甚至在孟子朝的起居太监中,安排了卧底。 小六子便是他的卧底。 此前在宫里,想要调查孟子朝并不是很方便,如今来了大乾,要方便不少。 在小六子的暗访下,发现孟子朝的确时常在吃一味药。 孟有维便让小六子想方设法弄到药物的材料。 当然小六子并不敢直接盗取一颗,以防被孟子朝看出什么。 而昨天,孟子朝和雪见出去了一趟,一整天都在担忧白糖工艺的拍卖,压根没有留意清风苑的情况。 时机非常之妙。 小六子直接趁着皇帝和其贴身丫鬟不在之时,盗取了一枚镇沅丹,但也只取了一个小角,便将那残缺的镇沅丹放在了地上,装作是雪见不小心,掉在地上的样子。 随后小六子将盗取来的镇沅丹粉末,用青叶包裹,在打扫卫生的时候,投放到了门口的角落里。 等着换防的护卫拿走,便悄无声息地递到了孟有维的跟前。 “告诉小六子,让他继续监视皇帝。” “你迅速将此药,拿给叶神医看看,本世子要知道,我这位皇兄到底吃的是什么。” 第342章 齐国商人乱套 济州会馆最近可谓是非常热闹。 甜菜一夜之间从至宝变成了垃圾,可把济州会馆的这些商人急出了翔。 这一个晚上,在场所有人都没睡觉。 闻听风声之后,当即迅速开始大量抛售甜菜。 但之前接盘的那些商人,也不是傻子。 济州会馆的这些商人能接受到的消息,接盘的那些民间商人们,不可能比他们迟。 尽管他们以为甜菜的价格,不会和垃圾一样。 但眼下这个风口,谁还敢买进甜菜? 那不是和拿钱往水里砸是一样的? 没人收购了,齐国商人们,只得一再降价,鼓动市场。 但这个时候降价抛售,早就来不及了。 东西都毫无作用,你价格再便宜,谁会买啊? 而且连带迅速降价,也就更加昭示着甜菜一夜之间被市场抛弃的事实! 这些甜菜,基本全部砸在了这些齐国商人手里。 济州会馆的商人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此时,还有不少下面的掌柜账房,迅速跑进来,汇报当下的情况。 “老板,我行甜菜,降价百文,从昨天到现在,没卖出一斤!” “老板,我行甜菜,降价一百五十文,一直无人问津!” “老板,我行甜菜,出价五十文,依然没人买啊!” 济州会馆正堂内。 这些着急的齐国商人,听着各自账房前来禀报的最新消息,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此刻完全坐立不安了。 现场,唯有钟之荣依然坐在太师椅上,却是一言不发。 现场每一位商人脸上,都焦急不安。 “钟馆长,你倒是说句话啊!” 一旁的齐国商人,谁还坐得住,纷纷围到了钟之荣的跟前。 “眼下的甜菜市场,可如何是好?” 一位商人急切地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显然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击垮了心理防线。 “是啊,这个降价力度,都没有一个人来买?咱们这些甜菜,岂不是要砸在自己手里?”另一位商人附和道,他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剩下的人围坐在大厅之中,眼神中满是慌乱与无助。 能来济州会馆商议的齐国商人,那都不是普通民众。 哪个不是资产几十万两银子的老板? 而如今,他们随便拉出一个人来,都囤积了不少的甜菜。 且这些甜菜,还是他们高位站岗,以最高的价格买下来的,有的甚至高达二百文钱一斤,疯狂收购的甜菜。 钟之荣满脸无奈,依然一言不发,似乎在等一个消息。 “钟馆长,你可是咱们这的头,这个节骨眼,你可不能不说话啊。” 一个商人终于是绷不住,也不顾什么身份地位,上前就伸出了两根手指,汇成一个十字。 “这半个多月以来,我前前后后可是砸进去了十多万两银子,这些钱可都是我们辛辛苦苦赚来的。现在甜菜卖不出去,这十几万两银子岂不都亏进去了?” “十几万?哼!” 一旁的商人忍不住叹气:“你才损失了多少?我前前后后跟着世子爷,砸进去了三十多万两!我说什么了?” “三十万两算个屁啊。我高价收购的甜菜,价值四十七万两啊。现在什么都收不回来了。”那人气愤得哭了起来。 一时间,会馆内议论纷纷,每个人都在诉说着自己的损失。 这些冰冷的数字,都是他们背后的损失,如同沉重的石头,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行了行了!” 钟之荣摆手打断诸位。 这位在商界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手,此刻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他也束手无策。 “你们亏得再多,有我亏得多?我钟之荣足足砸进去了七十多万两白银!” 钟之荣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愤怒与无奈。 这次的甜菜生意是他近年来投入最大的一次,原本指望能够借此机会大展拳脚,跟着曹家一块腾飞。 却不料遭遇了这样的打击! “现在甜菜没人要,让我怎么办?找谁说理?”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商场上,一旦失去了先机,就很难再挽回局面。 堂下这些商人,也正在气头上,顾不得许多,一人出头道:“钟馆长,咱们这甜菜生意,一开始可是曹公子带着大伙干的。现在出了这么大的篓子,咱们自然是找曹公子说理。” “总不能这么大的损失,都让咱们自己吃了吧?” “哑巴吃黄连,也不是这么个吃法啊!” 曹岩不在,大家也就懒得忍气吞声了。 本来一开始的甜菜生意,就是曹岩带着大伙干的,那时候大家都觉得甜菜能赚钱,且曹岩身份地位高,他背靠世子,几乎就是齐国明面上的官商了,谁不想跟着他一块赚钱? 现在呢? 甜菜一夜之间成了垃圾,他们反倒成了替罪羊了? “没错。要赔钱,也不能就咱们赔。钟馆长,这事咱们还得找曹公子说说理,最起码他得给咱们一点补偿吧?” 所有人再度看向钟之荣,期盼他带头出面,向曹岩据理力争。 此时的钟之荣,却是摇了摇头:“你们以为我没找曹公子?” “我实话告诉你们,在甜菜出事的第一时间,我就让人去找曹公子了。但一天一夜的时间过去,曹公子的人影都没有!” “他只怕已经跑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钟之荣也绝无可能自己一人赔偿。 他早就让人去寻找曹岩的踪迹了。 可回来禀报的幕僚却说,拍卖会还没结束,曹岩早就不见人影了! 人家是世子爷的人,背后有权势,只怕早就保护起来了。 他们现在是想找,都没地方找去! 闻听钟之荣这么一说,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跑了?!” “这,这可怎么办?” 所有人瞬间都慌了。 曹岩可是他们唯一的靠山,现在自己先跑路了,留下这么大的烂摊子,谁收拾的了啊? 正当所有人陷入恐慌之时,济州会馆的门口,再度冲进来一个人。 是钟之荣派出去寻找曹岩的幕僚。 见此人前来,钟之荣赶忙起身,上前迎到了正堂门口:“可找到曹公子的下落没有?” “找到了!” 那幕僚气喘吁吁,连忙回禀道:“小的让人将京都搜寻了个遍,听到市面上有人传闻,曹公子已经去了东郊的一处民宅修养,这两日只怕就要回国了!” 第343章 崩溃的曹岩 那幕僚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回国?” “这个曹公子,惹下这么大的麻烦,现在擦擦屁股就想跑了?” “简直岂有此理啊!” 之前的曹岩,是受人尊敬的曹公子。 但眼下在这群商人看来,屁都不是。 大家正是因为相信你,不顾一切地往里砸钱。 辛辛苦苦的血汗钱砸进去,赔了这么多钱,你现在想跑路? 能行吗? 现场一时间,叽叽喳喳地吵闹了起来。 “够了!” 钟之荣大喝一声,打断大家的议论,目光定定地看向幕僚:“你的消息,确凿吗?” “千真万确!” 那幕僚点了点头:“一开始,我也不相信这个消息。还真的去了东郊打探过,发现了曹公子之前的下人,时常出入的一家民宅。” “小的料定,曹公子这两天,估计就要折返回京。” 幕僚的一番话,彻底让现场的商人癫狂了起来。 “那咱们还等什么?走,咱们去那好好质问质问曹公子,到底要干什么?” “坑谁也没有坑自己人的啊?” “咱们赔进去这么多钱,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跑路?怎么可能?” 这些商人,此刻如同五大三粗的壮汉一般,恨不能当即拿下曹岩,找他问个清楚。 气氛烘托到这,钟之荣自然也不阻止,只是一手拽住了最前面的那个商人。 “诸位,这次咱们一块去找曹公子,问清楚他到底如何解决此事。” “但钟某丑话说在前头。咱们是亏了不少钱,但曹公子的身份你们也清楚,他是世子爷的人。” “咱们这次前去,必须先礼后兵才行!” 钟之荣在商界打拼多年,非常清楚一个道理。 在商界,你纵使手段再高明,上面没有靠山,那就是啥也不是。 而曹岩的背后是孟世子一家,那才是齐国有权有势的人。 他们这次是都亏损了不少,但如果真把曹家给得罪了,不仅钱讨不回来,往后的生意都很难做。 “钟老板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走!” 济州会馆的这些老板们商量好之后,叫来了几辆马车,大家共乘马车,直奔东郊而去。 …… 东郊,某处民宅。 院内,曹岩独躺在暖椅上,双目无光地看着眼前,时不时咳得浑身颤抖。 “咳咳……” 曹岩拿手帕捂嘴,纯白的手帕,瞬间便染红,曹岩完全有气无力。 仅仅一夜的光景。 以曹家为首的垄断甜菜的商团,全军覆没。 亏损数额之巨,是曹岩从商以来,从所未见的。 虽然这笔钱,不足以让整个曹家一蹶不振,但对于曹家在齐国的地位来说,最起码有不小的晃动。 如果仅仅是在甜菜上亏损一两百万两银子,那也就罢了。 曹家赔得起! 但经过这些日子以来的一系列操作。 曹岩不仅仅是在甜菜上亏损了高达一百多万两银子,更是一手摧毁了整个齐国的制糖产业,彻底结束了曹家引以为傲的聚宝盆。 如今刘枭的甘蔗制糖兴起,味道比之齐国的甜菜制糖,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而且人家的产量没有局限,价格也不比齐国高。 接下来的场景,不难预料。 不出一个月的时间,齐国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制糖作坊,即将面临倒闭,甜菜,糖霜,红糖,白糖,将彻底沦为笑话。 要知道,这可是曹家的重要经济来源。 齐国上上下下的制糖作坊,没有一千家,也有大几百家。 马上面临全面倒闭,这无疑是看着曹家一只只捞钱的手,被人砍断一般。 这才是曹岩真正无法承受的。 一夜之间,原本二十多岁的曹岩,似乎苍老了许多,乌黑的头发都隐隐有些变得灰暗,人的精神面貌完全不复存在。 “少爷,喝口药吧。” 正当曹岩哀愁不已时,身旁罗信端着一碗汤药小心翼翼地来到了跟前。 看着少爷如此,罗信也悲从中来。 拍卖会之后,曹岩便吐血晕倒,罗信迅速抱出来之后,就紧急前去寻找大夫为他诊治,经过一个晚上的时间,曹岩是救活过来了。 但他之前居住的客栈,早就被人包围了。 曹岩回不去,罗信只好在东郊之外,寻了处没人住的民宅,暂且安置曹岩。 从昨晚到现在,曹岩是一口都没进食,也没喝一口汤药。 “放在一边吧。” 曹岩目光无神,只是让罗信将药放在一旁,随后问道:“甜菜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提及此事,罗信低下头来,但也不得不如实回禀:“少爷,刘枭公布新款白糖乃是甘蔗所制之后,整个大乾市场,还有谁会收购甜菜啊?” “齐国的这些商人,一夜之间不计成本地售卖,依然无人询问!” “哎……” 曹岩闭上眼睛,长长地吸了口气,怎么也舒展不开,眼角一滴泪水流了下来。 这个结果,他基本料定。 只是没想到会死得这么惨! “这个刘枭,老子当真是小看此人了!”曹岩不由得暗暗捏紧了拳头,恶狠狠地道:“本少回了齐国,今日之耻,我必让刘枭十倍偿还!” 他哪能想到,自己带着十足的把握,涉足大乾制糖市场。 原本已经是掐着刘枭的脖子,就差看着他眼睁睁断气了。谁能想到,刘枭在背后谋局,将他害的万劫不复。 还好曹家底蕴强,根基足。 他暗暗发誓,待他满血重活,必须让刘枭血债血偿! 想到这,曹岩看向罗信,问道:“世子爷那边,怎么说?” 罗信低头回禀道:“少爷放心,昨晚我去找过世子爷了,他说今天就会派暗卫,先护送您回齐国,至于大乾这边的局面,让你先不要管了!” 曹岩点了点头,这才松了口气:“回头,替我多谢世子。” 一夜之间,曹岩在大乾京都多了不少债主,如此局面,他不得不请世子爷派护卫护送他先回国,再从长计议。 “少爷,先把药喝了吧。世子爷的护卫,很快就会来了。” 罗信再次端来药碗,递到了曹岩跟前。 “嗯。”曹岩重重点头,“只有养好了伤,才能将刘枭踩在脚下。” 说着话,他将汤药一饮而尽。 此时,门口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 罗信眼前一亮:“应当是世子爷的护卫来了。少爷,您先歇着,我去看看。” 说着,他急忙起身,来到民宅门口。 这民宅没有探视眼,他只好缓缓开了一丝门缝,朝外看去,顿时瞳孔放大。 没等他反应过来,门外早有人一把推开,闯进不少人来。 第344章 螳螂捕蝉 砰楞! 罗信压根反应不过来,便被门口齐国商人的护卫,直接推门而进。 一时间,十几个齐国商人,纷纷冲了进来。 罗信自然知道来者不善,连忙挡了上去。 却被一个护卫,一把推开,摔倒在地。 “你们……”罗信只是个幕僚,压根没有半点武力,只是他没想到,曾经这些在少爷面前点头哈腰的商人们,此刻却是如此的趾高气昂。 看来,他们是来找茬的。 “曹公子,你真的在这啊?” “我们还以为,曹公子已经落荒而逃,回国避让了呢。” 大伙直接冲到了院子里,一个商人上前便是带着冷嘲热讽地询问。 放在以前,曹岩身份高贵,大伙见到曹岩病恹恹地躺在暖椅上,谁上前不是率先询问? 如今大伙前来,却是这般冷嘲热讽。 这让曹岩有些气愤:“谁说本少落荒而逃了?本少只是找个清净的地方,养养伤而已。” 这个谎言,明显有些力不从心,不过曹岩这个时候,还真没心思搭理这群人。 然而,经过这次制糖产业大洗牌之后,齐国的这些商人,明显没这么好说话了。 反正都亏了这么多钱,也没什么好怕的。 那性格冲动的商人,当即反驳道:“曹公子的伤还能养的回来,我们的伤呢?” “曹公子别忘了,当初是你拉着大伙一块入局甜菜,企图压制大乾的制糖产业,现在呢?甜菜没人要了,我们仓库现在还囤积十几万两银子的甜菜。” “你现在要跑路,我们怎么办?” 尽管大家事先商量好先礼后兵,但前来看到曹岩后,谁能按捺得住心中的怒火?一个个也不顾得什么身份地位,直接开喷! 钟之荣摆手打断大家,亲自上前,先礼后兵向曹岩道:“曹公子,情况想必你也很清楚。我们这些在甜菜价格最高位的时候买进的商家,都是咱们齐国的自家兄弟。得知大乾将原材料换成甘蔗之后,大家纷纷抛售。甚至降到原来的价格抛售。都没人买了!” “曹公子,当初您可是答应过我们。这次由曹家兜底。咱们都赔了不少钱,曹公子可不能没个说法啊。” 钟之荣语重心长,满脸的无奈。 面对大家的咄咄逼人,坐在暖椅上的曹岩,人都快疯了,冷冷道:“怎么?现在开始落井下石了是吧?当初老子是让大伙一块高价买进甜菜赚钱,可老子没拿刀逼着你们。” “现在赔得倾家荡产,就找老子来赔钱?有你们这么做的吗?” 现场大伙,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无语。 那个最冲动的商人却冷不丁道:“曹公子,话可不能这么说。当初大家跟着曹公子干,是真的以为曹公子能将大乾的制糖产业扼杀在摇篮中。” “现在事与愿违,大家都赔了钱。曹公子可不能就这么翻脸不认人。” “曹家是家大业大,赔的起,我们和您不一样。我们砸进去的银子,可是大家的全部身家。大家伙最少的都砸进去了十几万两银子,有的甚至高达几十万两。咱们彻底翻不了身了!” 大家伙闻听,再度燃起愤怒,看向曹岩。 “谁说翻不了身了?” 曹岩捏紧拳头,喝道:“你们当真以为,一个刘枭就能打垮我曹家?太小看我曹家了吧?” “不就是甜菜没人要吗?” “大乾没人要,咱们可以找有人要的地方!” 这个观点一出,众人是议论纷纷。 钟之荣皱着眉头道:“曹公子,现在市面上铺天盖地都是甘蔗的消息,甜菜还有谁会要?” 曹岩怒瞪他,喝道:“谁说市面上都是甘蔗的消息了?那只是大乾。甘蔗制糖的消息,虽然疯传,但这个消息,可还没传回咱们齐国!” “眼下,齐国的甜菜市场价格,依然非常高昂。你们大可把卖不出去的甜菜,运回齐国售卖!不一样的可以弥补你们的亏空吗?” “运回国?” 众人瞪大了眼睛。 不得不说,曹岩的想法,就是超前。 “没错!” 曹岩皱着眉头,分析道:“目前齐国的甜菜价格,虽然不如大乾,但还是比较高的,你们完全可以趁着消息没传入国内之前,火速将甜菜运回齐国售卖,如此便可挽回大家一部分的损失。” 眼下大乾的甘蔗是吵得火热,但齐国目前并不知道这个消息。 因为之前炒高甜菜的事情,眼下齐国的甜菜,依然价格高昂,还没有下跌的趋势,不如趁此机会,直接把这边高价收购的甜菜,运回国内售卖。 钟之荣闻听,皱起眉头道:“曹公子,咱们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啊。这些甜菜,流入齐国市场,岂不会抬高我们齐国红糖的价格?加快咱们制糖产业的崩溃吗?” 大家都是齐国商人,多少还是有点家国情怀的。 “崩溃?” 曹岩冷声一哼:“齐国的制糖市场,早就要崩盘了,你还管涨不涨价?你以为你的这些甜菜不卖回去,就能挽救齐国的制糖市场吗?” 曹岩这个做法,明显就是想让齐国的老百姓,来平摊大家的损失。 将在大乾赔进去的几百万两银子,让齐国的老百姓平摊,这样便能减少大家的损失。 这么做,虽然有点不地道。 但商人做生意,讲什么良心? 白糖工艺,早就被夏如萱拍了。 很快齐国便会大面积铺开新的制糖产业,曹家的制糖产业,迟早是要崩盘的。 能早点出手,还能早点减少损失! 这些钱如果不是老百姓平摊的话,齐国不知道有多少商行会在短时间内倒闭! 破罐破摔,管不了这么多了。 “曹公子说的是,我看当务之急,是要迅速把甜菜出手了。” “咱们现在就把这些甜菜,运回齐国。即便是降点价,能卖出去,也不至于全部亏在里面。” 众人闻听,倒觉得曹岩给大家指明了一条活路。 一时间感觉脑袋都轻松了不少。 刘枭在大乾,把大家挤兑得没了活路,原本大家以为打拼一辈子的事业,就要这么完蛋了。 但曹岩也给大家指明了一条活路。 这么高昂的甜菜,坑不了大乾的百姓,就坑自己的百姓呗。 人都是自私利己的,只要能让这些商行有喘息之机,除了老爹老娘不能杀之外,什么杀人放火的事都干活的出来。 “事不宜迟,说干就干。咱们现在就回去,把囤积的那些甜菜,全部运送回国。能收拢一些资金是一些资金啊!” 一时间,大家都似乎找到了出路,纷纷转身准备离去,迅速回国处理。 大家伙才走到门口,却见有人破门而入。 大乾的几百名官兵,直接冲进了民宅,将所有人全部包围。 第345章 欲加之罪 “这什么情况?” “哪里来的这么多官兵?咱们这谁犯事了?” 所有人瞬间都愣住了,一个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内心惶恐不安。 怎么大乾的官兵,会全部冲进这里的民宅? 大家也没犯事啊? 只见大乾的官兵,如潮水般涌进,迅速便冲了进来,将民宅里里外外,围了个水落石出。 坐在暖椅上的曹岩,都紧皱起了眉头。 这又是玩的哪一出啊? 他们这些商人,虽然在商场逐利,抬高大乾甜菜的价格,但可没做过什么犯法的事情,何至于出动官兵来围捕? 正当众人纳闷时,只听得民宅门口,传来了一阵威严的声音。 “所有人都听了,将这民宅内的人,全部围起来。走了一只苍蝇,我唯你们试问!” 话音刚落,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身着二龙抢珠的紫袍,大摇大摆地冲了进来。 在场的这些商人见状,都是一愣。 看到来人的衣着,更有不少人瑟瑟发抖。 大乾和齐国的官制都差不多。 官服上绣什么图案,穿什么颜色的官服,都是有严格规定的。 皇帝身着的龙袍,乃是九龙戏珠的金黄色袍服,象征九五之尊。 朝堂上能穿紫色蟒袍的,最起码得是一品以上,位极人臣的官员。 而紫袍上,还能绣龙的,那得是亲王或者皇子的身份。 眼前大摇大摆而来的人,就穿着二龙抢珠的紫袍。 足以说明此人就是大乾的亲王,或者皇子! 现场诸位,都是商人,什么时候见过皇子或者亲王,带着这么多官兵围捕的场面? 围他们身后的曹岩,见到此人形状,颇为意外。 这个皇子,他当初在接待宴上见过。 正是一直帮着刘枭说话的,主理大乾刑部的三皇子,刘章。 此人性格冲动,做事快人快语,手段非常毒辣。 现场会的这些商人,一个个都吓得有些浑身发抖,都看向钟之荣,让他前去过问。 钟之荣没办法,只好亦步亦趋地上前,拱手笑问:“阁下是……” 那男子捋了捋胡须,只瞥了钟之荣一眼,道:“大乾三皇子,刘章是也。” “三皇子?!” 众人一惊,纷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什么事情,居然要出动大乾三皇子,亲自前来? 而且这架势,是要将他们一锅端啊! 钟之荣见情形不对,上前笑着脸问道:“贵国皇子殿下,我们都是一群普通的商人,您今天这么兴师动众,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 刘章冷笑一声:“你们还好意思问本皇子所为何事?” “来啊,全部抓起来!” 刘章一声令下。 官兵们当即动手,直接将现场所有商人,全部按在了地上,连同罗信,还有坐在暖椅上的曹岩,也未能幸免。 曹岩几乎是被官兵一把给薅下来了,直接就按在地上跪着了!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原本死气沉沉的曹岩,此刻却是破口大喝:“如此无缘无故地抓人,大乾法度何在?” “就是,大乾皇子,抓人也要有个证据吧?我们虽是齐国商人,在大乾行商也并无任何触犯王法的行为。你们怎能如此抓人?” 现场齐国商人们,一个个怒气昭昭。 “大乾也太不讲理了吧?” “光天化日之下,平白无故就抓人,还有王法吗?” 面对大家众口一词的指责,刘章却是冷冷一笑:“平白无故?” “我告诉你们,大乾从不平白无故抓人!” 刘章一声大喝,看向身后大理寺的人,喝道:“来呀。把供状拿出来!” “是!” 身后有人回应,随后拿出了几张粗纸,递到了刘章面前。 刘章接过粗纸,在曹岩和钟之荣跟前晃了晃:“我告诉你们,我刑部这几日走访调查,知道在我大乾市场,有以齐国为首的商人,垄断甜菜,扰乱市场,抬高物价。可有此事?” 众人互相对视。 钟之荣直接抬头道:“皇子殿下这是无端污蔑。我们这些商人,是做制糖产业的,但都是按照市场规律,有卖有买。何来抬高物价之说?” 在商行混了这么久,钟之荣非常清楚,所谓的抬高物价,那不过就是欲加之罪的说辞。 朝廷想拿商人开刀,随便找的一个借口。 这个罪名,根本无法落实! “很好。” 刘章微微点头:“你们承认抬高物价是你们就行。” 这话一出,曹岩感觉不太对劲。 而刘章早已眯眼笑了起来:“本殿下今日前来,并非追究你们抬高物价之罪,而是收到京都不少老百姓的举报。说从你们手中购买的甜菜,存在着不少质量问题。” “质量问题?” 众人心里咯噔一下,不明白刘章这话是什么意思。 甜菜这玩意,可以制糖,但也是一种蔬菜,寻常老百姓也有买的,但不多,一次最多购买一两斤而已。 齐国的这些商人,囤积甜菜,可不对着普通老百姓而去的。 刘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哗啦! 刘章抖开粗纸,在大家面前展示了一下,喝道:“别在本殿下面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京都不少老百姓联名举报,你们售卖的甜菜,并未进过有效的消杀,存在不少安全隐患,很多甜菜中,甚至还有虫卵,砂砾,等有害物质。” “本殿下怀疑你们这群齐国商人,图谋不轨,企图谋害我大乾京都百姓,制造不可想象的霍乱!” “因此,朝廷下了调令,必须将你们全部抓捕。” 大乾办事,向来是有章可循的。 尤其是面对外国商人,自然不能胡乱抓人,想要抓他们,得有凭有据! 刘章此次前来,自然准备好了一切的罪证! “不,不可能……” 钟之荣使劲摇头:“这一定是你们大乾的污蔑,我们的甜菜,都是合法合规的,怎么可能存在质量问题?” 现场诸位商人,也一个劲地辩驳。 开玩笑。 这些甜菜卖不出去,最多亏损一些钱,哪怕倾家荡产,也无所谓。 他们在商行有资本,有人脉,想要东山再起也不是不可能。 但如果被大乾朝廷指认存在犯法行为,那可是要抓捕归案的。 这性质,可完全不同! 第346章 做得太绝了吧? “贵国三皇子殿下,这件事情,绝对是个误会。” 钟之荣连忙上前,尽量保持着微笑,解释道:“我们这些齐国商人,虽然在大乾行商,但都恪尽职守,遵从大乾法律,万没有图谋不轨,谋害大乾老百姓的想法!” “我们收购的甜菜,完全合法合规,不可能存在任何问题!” “还请三皇子殿下,明察。” 钟之荣上前拱手,据理力争。 图谋不轨,企图谋害大乾百姓,制造祸乱! 刘章这个帽子扣得太大了,一旦落实,这群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这明显就是大乾背后有人欲加之罪啊。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大乾朝廷居然如此无耻啊! 背后来这么一招。 “合法合规?” 刘章冷声一哼:“本殿下早就料到你们会这么说。我知道你们不服,本殿下今日特意带了罪证前来。” “来啊。” 刘章一拍手,登时便有人抬进来了一个大箱子来。 打开来看,里面装的都是甜菜。 “都给我看好了。” 刘章指着眼前这群人,随即拿起了一兜甜菜来:“这些甜菜,都是我刑部的官员,从你们收购的甜菜中,抽检出来的。” “你们看看,这些甜菜中,还有不少虫卵到处乱爬,这就是你们说的误会?” “根据大乾律法。凡是市面上兜售的商品,必须出具合格的许可证明,每轮商品,务必要在官府抽检之后,才能流入市场!” “这就是你们说的合法合规?” 刘章这次前来抓人,显然就是刘枭让他来的。 在来之前,刘章早就准备好了罪证。 毕竟要逮捕的是齐国商人,没有完美的罪证,他们不会心服口服。 好在这群商人之前都忙着炒高甜菜的价格,压根就没把心思放在这些甜菜的卫生问题上,让刘章抓住了把柄! “你……” 钟之荣完全傻眼,一时无言以对。 他感觉自己被人耍了! 没错。 最近这段时间,齐国的商人疯狂陷入争抢甜菜的行当,基本很少有商人严格检查过甜菜的卫生健康问题。 但之前他们就是这么干的啊! 他们收购甜菜的步骤,一直都是一样的。 以往他们收购的任何甜菜,大乾官府最多只是走走形式,做个样子,从来就没有任何一次,认认真真地抽检过。 而这一次,官府的人却是忽然跑来抽检? 还搞出了什么虫卵之说? 什么意思? 这是故意整他们啊! “哈哈哈!” 此时的曹岩,却是哈哈一笑,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全过程,忍不住露出了凄凉的笑意。 “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你什么意思?”刘章冷眼瞥向他。 “什么意思?”曹岩微微抬起头,眼神中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讽刺,几分无奈,“三皇子这是明知故问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背后,无非就是刘枭的计谋。是他让你们来把我们一锅端的是吧?” 这一刻,曹岩仿佛拨开了重重迷雾,一切真相都清晰地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回想起刘枭在拍卖会上那得意洋洋、故作神秘的模样,隆重地宣布他们的白糖是由甘蔗提炼而成,这一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瞬间让齐国的整个制糖产业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无数糖商因此破产,生计无着。 而那些齐国商人,原本还怀揣着希望,打算将甜菜运回国内,试图挽回一些损失。 却不料,刘枭的下一步棋早已布好,他迅速调动朝廷的力量,以雷霆万钧之势,将这些商人一网打尽。 不仅榨干了他们的钱财,连货物都不让他们带走,真可谓是狠辣至极,不留余地。 “刘枭这个小人,当真是阴险歹毒至极!” 曹岩咬牙切齿,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他不仅打垮了我们齐国的制糖产业,还想将我们这些商人连根拔起,彻底摧毁我们在大乾的商业根基。” “你们就不怕因此带来的后果,让大乾无法承受?!” 啪! 曹岩的话音未落,刘章便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扬起巴掌,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曹岩的脸上。 这一巴掌力度之大,直接将曹岩刚刚抬起的头打得偏向一侧,后槽牙被打得松动,嘴角瞬间鲜血淋漓,显得格外凄惨。 一旁的罗信见状,急忙想要冲上前去营救曹岩,却被刘章的手下死死地按在地上,跪得如同孙子一般,动弹不得。 “你特么算个什么东西?倒卖甜菜,危害我大乾百姓,还特么贼喊捉贼,敢在这诬陷我大哥?” 刘章一边骂着,一边大步流星地走到曹岩面前,抬腿就是一脚,狠狠地踹在了曹岩的脑门上。 刘章虽然脑子不够灵光,但在军营里历练了两年,又喜好练武,手脚自然是毒辣得很。 这一脚下去,曹岩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被踹得在地上连滚带爬,狼狈不堪。 周围的商人见状,无不吓得瑟瑟发抖。 曹岩在齐国那可是威风凛凛的官商,摄政王旗下的得力干将,曹家公子何时受过如此非人的待遇? 但此刻,谁又敢站出来说半个不字? 刘章的无情腿,就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让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大家都明白了,这明显就是刘枭设下的局,要将他们这些商人一网打尽。 这手段,这心机,简直是太绝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刘枭事先就找好了不痛不痒的罪名,压根就没准备让他们全身而退! 曹岩一口老血猛地吐出,那是被愤怒与不甘所逼出的鲜血,他的目光凶狠如狼,死死地盯着刘章,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这些甜菜,明明就是他们从大乾的农户手中合法收购的,现在出了问题,反倒还成了他们的问题了? “看,我看你大爷!” 刘章又是一记飞腿,直接踹得曹岩连掉了几颗牙齿,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 刘章抖了抖裤腿,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喝道:“全部给我带走,押送刑部大牢,严加审问!” “是!” 刑部的官兵应声而动,如同饿狼般扑向了这些齐国商人,将他们一个个押解起来,准备带出去。 “且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却听得民宅之外传来一声大喝,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人闻声瞧去,只见民宅门口,齐国世子孟有维带着一群训练有素的护卫,如同一阵狂风般卷了进来。 第347章 战争威慑 刘章扭头看去,还未见到他们的领头人,便听到了一阵质问。 “大乾朝廷的官兵,就是如此草菅人命的吗?” 说着话,民宅门口,两旁护卫如潮水般退开,意气风发的齐国世子孟有维,双手背后,大摇大摆而来。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刘章身上。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护卫也紧随其后,来到了孟有维跟前。 刘章却是一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齐国世子孟有维啊。” “你刚才说什么?谁草菅人命了?” 不用问刘章都知道,孟有维此次前来的目的,无非就是想来捞人呗。 而一旁被压着的曹岩,见孟有维前来,不免松了口气,连忙道:“世子爷,大乾的官兵,实在是太嚣张了。您得为我出口气!” 孟有维意会点头,随后目光冰冷地看向刘章:“堂堂大乾刑部官兵抓人,没有案卷,没有罪供,没有朝廷的公文,单凭几个老百姓的举报,和几兜烂甜菜,就要抓捕我齐国十几个老实本分的商人。这不是草菅人命是什么?!” 刘章闻言,微微一笑:“事出突然,我刑部自然先行一步,至于朝廷的公文,稍后自然会公布。无需孟世子担忧!” 孟有维再度上前两步,冷冷盯着刘章道:“我齐国商人在此做生意,一直秉持着诚信为本的原则,如今却无端受到你们的陷害与打压,你们难道就不怕我齐国向大乾朝廷提出严正交涉吗?!” 刘章脸色微微一变,但他很快又恢复了镇定:“齐国世子此言差矣。我们只是在执行公务,捉拿犯法的商人而已,何谈打压?若他们真的无辜,刑部自然会给他们一个公道!” “我大乾奉依法治国,不是什么王公大臣,就能免责的,这件事情我们会查清楚,查清楚之前,这些人必须扣押。你再阻挠本殿下公干,可别怪我不客气!” “带走。” 说着话,刘章扭头看向身后官兵,压根不给孟有维任何面子,准备直接带人离去。 “慢着!” 孟有维眉头紧锁,再度伸手拦在了刘章跟前,态度非常坚决道:“其余人,你可以带走慢慢查,不过曹岩不行!此人乃我齐国皇商!并不是你们大乾官兵可以随意捉拿的!” 曹岩的身份非常特殊。 孟有维之所以亲自出面保人,很大程度就是因为曹岩。 此人虽然在大乾行商失败,但他可是曹家的后人,其父更是他父亲孟远疆的座上客。 孟远疆虽是摄政王,但许多政令要下达,都需要钱。 曹岩的父亲就是孟远疆的财神爷,大乾抓了曹岩,孟有维能不急吗? 刘章也停下脚步,冷冷推开孟有维的手道:“老子要是非要拿下曹岩,你又如何?” 孟有维咬牙切齿,目光冰冷地盯向刘章:“那你就是要公然和我齐国开战!” 刘章一定,没有说话。 孟有维却是上前一步,拧着眉道:“你可能还不知道,曹家于我齐国来说是什么地位。我告诉你,你今天敢逮捕曹岩,明天大乾和齐国,立马就会兵戎相见!” “你真要撕破脸皮?!” 孟有维这么说,明显是在故意吓唬刘章。 但刘章此人,脑子并不是特别灵光,闻听孟有维这话,也有点怂了。 他之前并不清楚曹岩的重要性,今天孟有维亲自前来解围,他才算明白一点,且孟有维能说出这种话来,绝对并非危言耸听。 大乾和齐国,一直以来,关系都还不错,最起码表面关系是非常不错的。 他这趟差事,是大哥让他来的。 刘章可不敢因为这趟差事,彻底和齐国闹掰! 孟有维见刘章没说话,知道他肯定是被自己唬住了,大乾的皇子,都非常惧怕他们身后的父皇。 于是,孟有维再度上前,小声冷笑道:“三皇子。我知道你脾气冲动,但做事得有分寸,眼下两国正是冬围之际,据我所知,北凉新帝登基,还去南垂阅军,三十万大军,剑指大乾而来。” “这种紧要关头,大乾若是挑起两国纷争,一旦腹背受敌,后果不堪设想!” “大乾真的能承受齐国和北凉双面的军事压力吗?” “你被刘枭蛊惑,擅自前来抓捕我齐国商人,你父皇知道吗?挑起两国征战,你担当得起吗?” “你……” 原本还摇摆不定的刘章,闻听孟有维这话,一时有些虚了。 孟有维说的没错。 北凉来势汹汹,显然和大乾还有一场大战,如果在这个时候,和齐国关系交恶,很可能被他们趁虚而入。 真要是挑起两国剑指大乾,那他刘章可是大乾的千古罪人了! 这个罪名,他担不起啊。 “呵呵。” 一旁的曹岩,见刚才吆五喝六的刘章认怂,不免冷笑了起来:“我还以为大乾的三皇子,多么威武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啊。” “曹某还正准备去你们大乾天牢,尝尝你们大乾的牢饭咸淡,没想到,竟没有这个机会了。” 有孟有维前来撑腰,曹岩自然吆五喝六了起来。 刘章这小子,还想浑水摸鱼,把他们全部抓起来,你小子有胆子,倒是抓啊? “你……” 刘章见曹岩嚣张跋扈,一时有些忍不住。 “三皇子!” 一旁孟有维再度警告道:“想必你也清楚,我齐国背后到底是谁掌权!你若真敢和我孟家过不去。我们孟家不是没有这个胆量,和大乾彻底撕破脸!” “一旦兵戈再起,可就不是你能收拾得了的局面了!” 刘章捏紧拳头,虽然气愤,但也不得不暗暗松开。 “三爷……” 一旁押解曹岩的官兵们,都纷纷来到了刘章跟前,请示他该如何做。 刘章一时低着头,没有表态。 见他还在犹豫,孟有维转身,拍了拍刘章的肩膀,笑道:“三皇子殿下,以大乾目前的实力,应该还撑不了和两国开战的局面吧?” “不想挑起两国开战,我劝三皇子,最好是得饶人处且饶人!要不然,双方都不好看!” 刘章低着头,并不敢冒进,正准备摆手示意官兵放人。 忽听得身后,又传来了一人的声音。 “两国开战,又如何?” 第348章 谁特么下三滥? 这声音洪亮且坚决,带着一股不容任何抗议的威严,仿佛自天际而来,震颤着每个人的心弦。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闻声望去,眼神中满是好奇与惊讶。 那座普通的民宅大门并未关闭,而是敞开着,仿佛是特意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重要人物。 门口,一辆威严而华丽的马车静静地停驻,其上装饰繁复,彰显着乘坐者非同一般的身份。 车门缓缓打开,刘枭从马车中优雅而缓慢地步出,每一步都透露出从容不迫的气度。 尽管他身着一袭看似普通的常服,但那股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强大气场却让人无法忽视。 他的身后,紧跟着一群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的武王府护卫,他们身着统一的铠甲,步伐整齐划一,宛如钢铁洪流,为刘枭的到来增添了几分不容小觑的威势。 还未等刘枭正式踏入民宅的大门,他麾下的几百名护卫便如同离弦之箭,手持锋利的钢刀与长戟,毫不犹豫地冲进了那座看似宁静的民宅之内。 一时间,这座原本安静祥和的小小民宅,瞬间被几波气势汹汹的人马填满,喧嚣与紧张的气息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整个院子,在这突如其来的涌入下,几乎快要站不下人了。 空气仿佛凝固,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民宅之内,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一股无形的张力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刘枭却不急不躁,步伐稳健地缓缓前行,每一步都似乎在丈量着与对手之间的距离。 而他的到来,显然让孟有维的护卫感到了巨大的压力,他们纷纷举起手中的长枪,对准了刘枭。 在刘枭那仿佛能洞察人心的锐利目光下,他们却迟迟不敢轻易靠近。 每当刘枭向前迈出一步,孟有维的护卫们便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缩一步,直到他们退到孟有维的身边,才停下脚步。 握着长枪的手,因为面对刘枭那强大到几乎令人窒息的气场,而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显露出内心的恐惧与不安。 刘枭环视全场,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那笑容中既有对局势的掌控,也有对对手的轻蔑。 随后他缓缓扭头,目光如炬地看向了孟有维,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的人,竟敢拿枪指着我?” “知道后果吗?” 刘枭的话语冰冷而强硬,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 他的步伐坚定且毫不犹豫,嚣张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霸气,直接站到了孟有维的跟前,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对方。 孟有维此刻显得有些惊慌失措,他万万没想到刘枭会如此迅速地出现在他面前,更没想到刘枭的气势会如此强大。 他原本还想用护卫来给自己壮胆,但此刻见是刘枭前来,他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当即吩咐让护卫撤下长枪,语气中带着一丝慌乱。 “原来是大乾武王来此,本世子看走眼了。不好意思,一场误会。” 孟有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试图用一个蹩脚的理由来化解这场尴尬。 齐国和大乾的邦交关系一直非常不错,这次皇帝亲自前来,大乾也允许齐国带护卫随行的。 但这些护卫的权限,仅仅是保护齐国皇帝和世子的安危,绝不允许对其他国家的皇室成员构成威胁。 让他们举枪对准大乾的皇长子,这无疑是在挑衅大乾的威严,甚至可以直接定个谋逆大罪了! “大哥……” 刘章连忙在一旁准备小声解释一番。 但刘枭却是摆手一笑,打断了他的话:“情况我都清楚了。我来摆平!” 刘枭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胸有成竹的自信。 方才在进来之前,他就已经大概搞清楚了孟有维的目的。 孟有维无非就是想保住曹岩,不惜拿出了战争威慑来恐吓老三刘章而已。 而此刻孟有维下令护卫撤下的举动,就更加印证了刘枭的判断。 孟有维刚才不过是说狠话吓唬吓唬老三,他根本没有胆子也不敢开启两国之间的征战。 毕竟,这样的决定不是他一个世子能够做出的,他更加没有这个权利! 刘章闻听刘枭的话后,这才松了一口气,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他心中暗自庆幸,大哥都来了,自己还担心什么呢? 这场风波,看来很快就能平息了。 孟有维紧挨着刘枭站着,刘枭刚才那掷地有声的话语,他听得一清二楚,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冷笑:“哼,看来我没猜错,这一切都是你刘枭精心布置的局!”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仿佛要将刘枭的心思看个透彻。 回想起昨晚的种种,孟有维心中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曹岩曾匆匆找到他,神色紧张地讲述了甜菜事件的始末,并请求他安排护卫护送他回齐国。 原本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商战,却不料事态发展得如此迅速。 曹岩刚在民宅中稍作休息,讨债的人便接踵而至,紧接着刘章带着刑部的人便前来抓人。 他孟有维出于情面,不得不出面作保,而刘枭却紧随其后,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是我做的局,又如何?” 刘枭坦然承认,没有丝毫的遮掩和辩解。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霸气。 一旁的曹岩闻言,气愤得脸色铁青:“武王此举,也太卑劣了吧?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都使得出来?” 他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显然对刘枭的做法感到极度的不满。 “下三滥?” 刘枭轻蔑地一笑,目光如炬地看向曹岩,“你曹家公子,自从来到京都之后,所作所为哪一件不是阴险狡诈?先是在我天下第一楼开业之时,买通皮顺诬陷我酒楼,企图破坏我的声誉;继而不断地抬高物价收购大乾甜菜,企图掐断我的制糖产业,让我损失惨重;然后在本王的拍卖会上,更是公然叫板,挑衅本王的威严。” “比起下三滥,你的手段好像比本王更下三滥吧?” 第349章 谁威胁谁? 曹岩被刘枭一番话噎得哑口无言,目光无助地看向孟有维,仿佛在寻求最后的庇护。 孟有维一言不发,深知在这场商战中,曹岩的行为确实更加下三滥。 刘枭冷冷一笑,目光如刀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大乾和齐国,向来互通有无,友好往来。本王也素问曹家乃是齐国屈指可数的巨商,旗下公子却如此不堪。也配在本王面前说什么下三滥?” “你得罪谁都可以,但得罪了我刘枭,你这条命就休想离开大乾!”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仿佛已经为曹岩判定了死刑。 孟有维自知理亏,但又不甘示弱,于是上前一步,试图用两国的邦交关系来威慑刘枭:“武王如此强势,就不怕挑起两国开战吗?”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胁,试图用国家的利益来压制刘枭的个人恩怨。 “开战?” “吓唬我?” 刘枭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冷笑中蕴含着无尽的嘲讽与不屑。 他冷声一哼,仿佛是在嘲笑孟有维的无知与天真。 他猛地扭头,那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睛直视着孟有维,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他的余光扫视四周,仿佛是在向所有人宣告他的决心与勇气。 “即是要开战,也是你齐国事先挑起的。我大乾,无惧任何无端的挑衅和威胁!” “想要开战,我大乾奉陪到底!” 刘枭的声音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般敲击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话语中更是透露出一种舍我其谁的霸气与决心! 他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仿佛是在向整个世界宣告大乾的立场与决心。 这一番话,荡气回肠,激起了周围护卫们的共鸣与斗志。 他们纷纷挺直了腰板,手中的长戟直指孟有维,仿佛是在用行动支持着刘枭的决定,展现着他们对大乾的忠诚与信仰。 孟有维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他万万没想到刘枭居然会如此强硬与果敢,完全没有被他之前的威胁所吓倒。 他之前在刘章面前说开战,实际上也只是想吓唬吓唬刘章,以为一说开战刘章就会有所顾忌而放人。 他万万没想到,刘枭居然会如此坚决地回应他的威胁,甚至连开战都不怕。 “再说了!” 刘枭的双手缓缓背在身后,目光再度锐利地看向孟有维,那眼神中充满了对孟有维的轻蔑与不屑,“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在本王面前谈开战?” “你是齐国的摄政王啊,还是齐国的皇帝啊?” “开不开战,也是你一句话就能决定的?” 刘枭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与嘲讽,他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孟有维的内心看个透彻。 语气中充满了对孟有维身份与权力的质疑,仿佛是在告诉孟有维,他并没有资格决定两国之间的战争与和平。 孟有维一时之间被刘枭的话噎得哑口无言,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连退了两步,脸上满是惊愕与无助。 万万没想到,刘枭居然会如此直接且尖锐地指出他的身份问题,这让他一时之间完全无法应对。 刘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胜券在握的自信。 他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更进一步道:“难不成,齐国的皇帝,不过是个傀儡。两国开战,是你一个摄政王的儿子说了就能算的?” “这话若是传到你们皇帝耳边,你孟有维可有篡权谋位之嫌啊!” 刘枭的话语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刺孟有维的心脏。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孟有维的指责与警告,仿佛是在告诉孟有维,他的行为已经触及了皇权的底线,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一场宫廷政变。 “我和你们皇帝关系可不错。现场还有这么多人作证,本王倒是要去问问你们贵国皇帝,是不是有意要和我大乾开战!还是你孟有维,信口雌黄,或者图谋篡权夺位?” 这话一出,孟有维带来的这些护卫们,都慌了。 刘枭的话语已经点到了孟有维的死穴,一旦这话传到齐国皇帝耳中,孟有维的处境将变得极为危险。 齐国的军政大权,确实是在孟有维老爹孟远疆手里。 但开不开战这种话,可是不能乱说的。 孟远疆卧薪尝胆多年,一直小心翼翼地经营着自己的势力,他最怕的就是自己计划还没准备好,手下们就先出了岔子。 如今刘枭这番话,无疑是在给孟远疆的计划添堵,也让孟有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之中。 越是掌控着军政大权,就越需谨言慎行,不能让手下的人以此耀武扬威。 因为任何一丝一毫的放纵,都可能被视作是对皇权的挑衅,一旦传到皇帝孟子朝的耳边,自己无疑会增添谋朝篡位的嫌疑,那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因此,孟远疆一直以来都小心翼翼地维持着与皇帝的关系,避免给人留下任何把柄。 而孟有维刚才的一番话,显然已经超出了他所能容忍的底线。 刘枭和在场诸位,可都是听得清清楚楚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锤子一样敲击在他们的心上。 这番话一旦传到孟子朝那里,孟有维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此刻的孟有维,一脸难堪,他原本想借着权势压一压刘枭,却没想到反而被刘枭将了一军。 他捏紧双拳的手,又徐徐放开,嘴角甚至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试图缓和气氛:“武王见谅,方才本世子不过随口一说,开个玩笑而已。武王切莫当真。” 他接着说道:“齐国和大乾,乃是两国邦交,友谊深厚,绝无可能因为这点事情,而闹得不可开交,甚至两国征战的地步。” 能怎么办? 刘枭已经拿捏住了他的把柄,而他和皇帝孟子朝的关系又还不错,如果这番话真传到孟子朝耳边,那他孟有维可真就够喝一壶的了。 为了避免事情进一步闹大,孟有维只好选择认怂,乖乖地当起了孙子。 而一旁的曹岩闻听此言,却是神色大变。 他原本以为世子爷孟有维会借着权势保护他,毕竟在齐国,世子爷几乎是横着走的存在。 然而孟有维却在刘枭面前认怂了,这个态度,显然是完全不准备再保他了。 曹岩的心中充满了惊恐与绝望,他知道自己这次可能真的在劫难逃了。 第350章 忍让一时 见孟有维一下改换了态度,刘枭眯眼一笑:“孟世子,很识时务啊。” 孟有维咬牙切齿,笑道:“方才在下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还希望武王不要见外。” 孟有维虽是世子,但也不会因为一个曹岩,而暴露孟家想要篡权夺位的想法,这将会完全打乱他父亲的计划。 此刻只能忍让一时! “你最好是开玩笑。”刘枭玩味一笑,目光再度看向曹岩:“我也不希望,大乾和齐国开战,是因为这么个玩意!” “你……”曹岩无言以对。 对于刘枭的暗讽,孟有维也没说话,他知道今天这保人之战,是彻底失败了! 曹岩保不住。 “老三,还不是把人全部押送刑部,严加审问!”刘枭目光扫向刘章,命其抓人。 还叮嘱道:“记住了,不管是谁,只要在我大乾境内违法犯罪,即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了!” “是。是!” 刘章频频点头,嘴角一笑,目光还扫了孟有维一眼。 刘枭这意思非常明确了,今天即便是齐国皇帝亲自前来捞人,曹岩也是非抓不可的。 “还愣着干什么?带走!”刘章腰杆也硬了,趾高气昂地命人拿人。 刑部的官兵,当即将现场包括曹岩在内的十几位齐国商人,全部逮捕,直接抓了出去。 刘章得意洋洋地来到刘枭跟前,笑道:“大哥,我就先走了。这十几号人,在京都还有不少仓库和作坊,等着我去查封呢。” “去吧。” 刘枭摆手一笑,叮嘱道:“记住啊,我大乾秉承依法治国,任何行动,都要有理有据!” “知道。”刘章拍着胸脯保证笑道:“大哥放心,我刑部官兵,绝不错抓一人,也绝不纵容一个危害社会的败类。” 所谓的有理有据,刘枭早就事先准备好了。 这次抓捕十几个齐国商人,保证他们没有话说! 望着刘章离去的背影,孟有维是咬牙切齿,但也没有阻挠,只等大家都走后,这才来到了刘枭跟前。 “我说武王,你这么搞,可是彻底和我齐国摄政王结下梁子,你真不怕?” “怕?” 刘枭冷笑一声:“让本王害怕的人,还没出生呢。” “我还有事,再会!” 刘枭拱手告别,转身上了车驾。 望着他潇洒离去的背影,孟有维气得浑身发抖,他怎么也没想到,在大乾居然还有如此硬茬。 完全不把他孟家放在眼里! “刘枭,你给我等着!” 他缓缓捏紧拳头,心里记下了刘枭的仇! “世子爷,咱们……怎么办?”一旁跟着的护卫,连忙上前询问。 孟有维扫视了他一眼,冷哼道:“收队,回去。” 能怎么办? 齐国这次并未带着兵马前来,难不成还能真和刘枭真刀真枪地干一架? “是!”官兵很憋屈,但也无可奈何。 正当他们准备收队回去时,孟有维的幕僚,小跑了过来。 “世子爷,查出来了,查出来了!” 那幕僚兴奋至极,完全不知道方才民宅之内发生了什么,也没顾及孟有维的脸色。 冲进来之后,才发觉有些不对劲。 “查出什么来了?”孟有维没好气地看向幕僚。 那幕僚连忙小跑上前,来到他跟前,小声道:“世子爷,陛下常吃的那枚丹药,叶神医已经查出眉目来了。” “哦?”孟有维眉头一展,笑了起来:“走!回去看看这到底是什么药!” …… 马氏制糖作坊。 这是京都最大的一家制糖作坊,乃是马昀旗下的马氏商行完全控股。 黑糖玩不下去之后,这家作坊近乎面临完全破产。 但一个月前,红糖和白糖的问世,完全救活了这家马氏制糖作坊。 原本作坊内的几百民工,面临失业风险,转瞬之间大家都开始如火如荼地忙活了起来。 薪水翻了一倍不说,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马氏制糖作坊,面积也扩张了十几倍,占地面积达到二十来亩,且新增产业工人两千七百余名。 全部改换甘蔗制糖之后,作坊内开展三班倒制工作,没日没夜地炼制红糖和白糖。 今天,是齐国皇帝和正荣商会夏如萱莅临学习的日子。 将由刘枭亲自接待。 作坊门口张灯结彩,蓬荜生辉。 马昀早已换了一身正装,在此等候多时。 而齐国皇帝的马车,也早就停驻在此,但孟子朝并未下车,而是由蒙着面纱的夏如萱,下车和马昀交涉。 “马老板,时间马上就到了,武王人怎么还没来?” 夏如萱显然有些不耐烦。 为了观摩大乾的白糖生产,她昨晚就没怎么睡好觉,今天前去觐见陛下之后,便换了隆装,和陛下一块亲自莅临马氏制糖作坊。 皇帝的车驾在门口等了都快一个时辰了,依然不见刘枭的身影。 马昀看了看天色,笑着解释道:“夏姑娘不必着急,兴许是武王还有些事在忙,这不是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一刻嘛。武王为人准时,必然不会迟到。” “咱们,再等等!” 陪着笑脸的马昀,也很是纳闷。 昨天武王和夏小姐约定的时间,正好是午时参观作坊。 时间并不早,马昀还以为武王会率先一步到这等着。 毕竟作为东道主,迎接的还是齐国的皇帝,这么隆重的大事,武王提前一点来,也是应当的。 谁能想到,马上都快到了约定的时间,依然不见武王的身影。 马昀派人催了几波,得知武王压根不在府邸,也不知道去哪了。 夏如萱有些生气,自己可是花了两百六十万两银子买下的白糖工艺,武王刘枭居然也如此怠慢? 没办法,她只得转身前去陛下的车驾旁,回禀此事:“陛下,马昀说刘枭有事在忙,让我们再等等。” 孟子朝扫视车外,也没说话。 只能再等等。 眼看着时辰就快到了,马昀额头都有些微微冒汗,王爷也真是,明明约好了这个点了,还没来。 这夏如萱如果一气之下,反悔了,可咋整? 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只见远处武王府的护卫开道,迎着一辆马车,缓缓而来。 “武王驾到!” 随着李刚传报,刘枭的车驾,缓缓停在了孟子朝的跟前。 第351章 这是在帮你 马昀连忙上前迎接,急忙见礼。 刘枭下了车后,摆手一笑,示意大家都免礼。 随即孟子朝也从銮驾上下来,见刘枭的牌面甚至超过自己,不免心中有些不悦。 下了车后,刘枭便领着芷柔直奔门口去了。 解决了东郊民宅的事情,他还去天下第一楼接了一趟芷柔前来,故而来迟了些。 说是迟,但抬头看了看天色,估摸着应该是刚刚好的。 “小人,参见王爷!” 马昀等连忙上前见礼。 刘枭摆手一笑:“马老板,我没来迟吧?” 马昀看了看天色,笑道:“时间刚刚好,不算迟到。” “那就好。” 说着话,刘枭这才扭头看向孟子朝,笑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本王有些棘手的事情处理,故而来的稍微迟了些。” “无妨,不知武王是去处理些什么急事了?”孟子朝面带微笑,款款来到刘枭跟前。 “这个嘛,贵国皇帝一会儿就会知道了。既然大家都到齐了,咱们不如先参观京都最大的制糖作坊。” 刘枭眯眼一笑,正准备摆出请的手势,邀请大家入内。 只见孟子朝身后,雪见缓缓而来,小声在她耳边禀报道:“陛下,刚刚收到下面的人汇报,我齐国在大乾京都境内的制糖行当的老板,全部被大乾刑部的官兵抓捕了。包括曹岩曹公子在内。” “什么?” 孟子朝闻听这个消息,不由得眉头一拧。 齐国和大乾两国互通有无,商道一直是互惠互利的。 齐国光是在大乾经商的制糖商人,就有不少,一直以来大乾对齐国的商人,都是客客气气的。 怎么会一下全部抓捕起来? 甚至连曹家的人都敢抓? 这也太狂妄了吧? 大乾刑部的官兵,是吃了火药吗? “因何故抓他们?”孟子朝小声询问。 这对于齐国来说,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她必须先搞清楚事情的始末。 雪见低着头,小声汇报道:“听说是大乾有百姓举报,齐国售卖的甜菜,未经许可检验,存在着不少危害百姓健康的风险,刑部的人这才下了调令,在东郊民宅,将他们全部抓了起来!” “危害百姓健康?” 孟子朝不免有些疑惑。 所谓的危害百姓健康,只怕是一种托词吧。 齐国的制糖商人,在大乾经商那不是一天两天的。 大乾朝廷的官兵,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对他们动手?而且是在东郊民宅一锅端? 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可疑了。 看起来就是大乾背后,有人故意为之! “就这种虚无缥缈的罪名,他们就敢抓曹岩?孟有维就没有出面做保?” 曹家是齐国为数不多的顶级豪商,甚至在他叔叔摄政王府,都有一席之地,他叔叔孟远疆平日里见到曹家家主,都是非常客气的。 曹家几乎就是孟远疆的聚宝盆之一。 就连他孟子朝见到曹岩,都要礼让几分,毕竟像曹家这种规模的大豪商,齐国并不是太多,他们是齐国的纳税大户。 “世子爷出面了。但……” 说到这,雪见扭头看了眼刘枭,更压低了声音在孟子朝跟前小声汇报道:“但我听说,武王刘枭亲自去了东郊民宅!最终曹岩等人,还是被抓捕了,现在已经押送刑部大牢。” 孟子朝瞳孔放大。 刘枭去了东郊民宅? 她回想起了刘枭刚才的那句话,还说他一会儿就知道什么事了。 难不成,刘枭之所以迟到,是亲自跑去东郊民宅,抓捕曹岩去了? 带着这个疑惑,孟子朝不动声色地来到刘枭跟前,笑道:“难怪武王来迟了,原来是特意去抓捕我齐国的商人去了?” 刘枭闻听,也是一点不虚,反而笑了:“消息传的挺快的啊。没想到贵国皇帝这么快就知道了。” “没错。” 刘枭直言不讳地道:“这群齐国商人,在我大乾抬高物价也就罢了。但他们售卖的甜菜,存在着许多危害人体健康的问题,我大乾已经有不少老百姓举报。刑部官兵,这才依法惩办这些齐国商人。” 孟子朝听后,颇为气愤,冷冷道:“武王下手也太狠了吧?这些齐国商人,可是我齐国制糖产业重中之重的人物,武王说抓就抓?” “要知道,其背后还有我齐国曹家的人呢。这曹家,可是不好惹的。” 她知道,刘枭在大乾的生意做的是风生水起,如今也是日益壮大了。 但以武王府现在的规模来看,照着齐国曹家差远了。 刘枭公然抓捕曹岩,就不怕在商界彻底和齐国曹家这个庞然大物撕破脸? 两国官面上是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曹家的生意,可是遍布华夏大地,不仅牢牢地掌控着齐国的经济命脉,甚至许多产业,都和大乾息息相关。 刘枭这么搞,是压根没给自己留后路啊。 “曹家的人怎么了?” 刘枭停下脚步,笑对孟子朝:“贵国皇帝可能还不是太了解本王。这个世上,敢招惹本王的人,本王不会让他好过,本王对曹岩的打击,还是最轻的。” “这还是看在贵国皇帝的面子上。” 孟子朝一愣。 什么叫看在她的面子上? 刘枭轻轻眯起双眸,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继续悠然说道:“再说了,贵国皇帝不是一直想打压曹家,而不敢下手吗?” “贵国皇帝不敢干的事,本王替你干了!这对于你来说,不也是好事吗?” “……” 孟子朝闻言,脸色骤变,一双秀眉紧蹙,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惊愕。 齐国皇室与摄政王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微妙至极,这其中的内幕即便是朝中重臣也鲜有人知,更别说是一个外人了。 怎么刘枭居然如此清楚? 难不成,他调查过我? 这个念头一旦浮现,便如同野火燎原,难以遏制。 孟子朝不禁暗暗戒备,心中五味杂陈。 的确,刘枭此次雷霆万钧般地抓捕曹岩,直接向齐国曹家宣战,这一举动无疑触动了孟子朝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能够有朝一日,凭借自己的力量,打破叔叔的桎梏,让曹家不再成为她心中的阴影。 然而,现实总是那么残酷,她不得不选择隐忍,选择了那条看似更为安全的道路。 而今,刘枭却以一种近乎挑衅的姿态,直接挑起了与曹家的战火,这份果敢与决绝,让孟子朝在惊愕之余,也不禁感到一丝震撼,甚至生出了几分崇拜之情。 第352章 感觉被坑了 长久以来,面对叔叔的步步紧逼,孟子朝只能选择默默承受,从未敢有过正面冲突的念头。 刘枭的这一举动,无疑是对她内心深处那份软弱与逃避的一次无情嘲讽。 他行事从不拖泥带水,一旦决定便立即付诸行动,这种雷厉风行的作风,让孟子朝在震撼之余,也深深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与无力。 见孟子朝长久没说话,刘枭干脆岔开话题,笑道:“贵国皇帝,观摩的时间到了,不要因为这些不开心的事,而扰乱了贵国皇帝观摩的心情,请!” 刘枭笑着摆手,邀请诸位进去。 马昀也连忙在旁邀请。 “走吧。”孟子朝不动声色,率先走了进去。 对于他抓捕曹岩的事,孟子朝虽然有些不忿,但也是无可奈何的,毕竟这次是曹岩先招惹的刘枭。 至于曹家和刘枭的恩怨,她也懒得管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将大乾的制糖工艺,掌握在自己手中。 一行人随着马昀的带领,来到了制糖作坊内部。 这个地方,一般人是不能随便进入的。 此时作坊内,正在如火如荼地工作着。 不过如今制糖的工艺,要比之前刘枭制糖时成熟许多,毕竟甘蔗在楚州那边就炼制成糖霜了,进入京都之后,只需要将糖霜在热锅中化成糖水,再参以黄泥搅拌,进过高温的炼化,逐渐形成糖粉。 如今增加了两三千的工人,每一个工序都有不少人盯着,不仅炼糖的工序标准化了不少,连产量也与日俱增。 马昀带着孟子朝,夏如萱等人,一边参观, 一边介绍:“贵国陛下请看,这些就是我们从楚州当地运来的糖霜。这些糖霜都是经由甘蔗炼制的。” 他指着一旁运送来的糖霜,解释道:“这些糖霜在到达京都后,都会经过工人抽检,确保糖霜的质量没有问题,再运送到后面的高温加工作坊内,进行高温炼化。” 马昀一边解释,一边带着大伙进入下一个作坊内。 夏如萱皱着眉头道:“这糖霜仅凭高温炼化,就能出白糖来吗?” 对于制糖,夏如萱并不是特别了解。 即便是在齐国,她也没正儿八经参见过齐国的制糖过程,不免觉得新鲜。 问的问题,也非常幼稚。 “这自然不行。”马昀摇着头,解释道:“即便是经过炼制的糖霜,也只能算是个半成品,其中附着着不少杂质。如果直接高温炼化的话,不仅不甜,甚至还会发涩。” “想要彻底祛除糖霜内的杂质,武王想到了一个非常绝妙的方法。就是用黄泥参和糖霜一块高温炼化,如此便能吸附糖霜上的杂质,进过炼化之后,冷却便能成为糖粉。” 作为刘枭制糖产业的首席执行人,这一个月的时间,马昀早已将制糖工艺的一切过程,了如指掌了。 解释起来,也就非常专业。 来到第二个作坊,这边早已摆放着不少的黄泥浆,且作坊内的温度,相当高,进来就无比的暖和。 里面一排排的热锅,正在沸腾地煮着。 不少工人将糖霜和黄泥,一块倒进热锅之中,待煮沸之后,使劲搅拌着。 “用黄泥吸附?”孟子朝都一愣一愣的。 看着现场工人有序工作,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地上没人要的黄泥,居然还有这么大的作用,还能吸附糖霜中的杂质? 简直是开了眼界了。 而夏如萱甚至感觉不敢置信,半信半疑道:“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马昀自豪地点了点头。 见她们还有些不敢相信,马昀继续摆手道:“诸位,请跟我来。” 带着大伙,穿过第二个作坊,便来到了第三个作坊。 第三个作坊的气温,要比第二个作坊冷上不少,这边已经没有热锅了。 只有一排排的漏斗,正在井然有序地分离炼制之后的糖粉。 马昀接着介绍道:“诸位也都看到了,刚才的热锅炼化出来的糖粉,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用黄泥吸附之后,这些糖粉实际上冷却之后就可以吃了。” “咱们再进过漏斗分离,便能将红糖和白糖区分开来,而吸附的杂质,一部分留在了锅底,另一部分,也会在漏斗的表面。” “这也是我们武王府炼制的糖,无论是白糖和红糖,都非常甘甜的核心原因。因为我们炼制的糖,没有任何杂质。且从根本上升级了糖的原料。” 说着话,马昀捋了捋胡须,神情非常的得意。 打死他都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有给齐国皇帝和正荣商会夏如萱介绍制糖工艺。 要知道,齐国才是制糖的大国。 十几年来,大乾的糖极度依赖进口。 而如今,仅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齐国的君主都跑到武王府前来学习观摩白糖工艺了。 看着一筐一筐的红糖和白糖分离,放在一边冷却。 夏如萱和孟子朝二人同时瞪大眼睛,互相对视了一眼。 都没有说话,只是孟子朝给夏如萱使了个眼色,夏如萱立马意会,亲自前去用勺子舀了一勺白糖,来到孟子朝跟前,递给了她。 孟子朝接过白糖,放在嘴边尝了一口,顿时不由得神情错愕。 “陛下,这糖和市面上的对比如何?”雪见急忙问。 孟子朝诧异的目光这才缓缓收回,摇了摇头道:“和市面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刚才尝的糖,的确和市面上卖的白糖,没有任何区别,这足以说明刘枭对她们并未有任何隐瞒。 只是孟子朝没想到的是,白糖的炼制工艺,居然远比她们想象的要简单得多。 “武王,这就是你们大乾不对外传的白糖工艺?” 夏如萱有些忍不住,扭头看向刘枭。 在没进入这家作坊之前,夏如萱甚至感觉刘枭的白糖工艺非常神秘,甚至是动用了什么高科技的技术。 毕竟在一个月之内,颠覆整个行业,甚至将制糖产业带向了一个新的台阶。 其背后的方式,必然不会是特别简单的。 现在看来,完全是自己想多了啊。 刘枭的制糖工艺,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甚至可以说有些粗糙。 仅仅用黄泥吸附糖霜的杂质,经过高温炼制,便能弄出红糖和白糖来。 这么简单的技术,还需要花二百六十万两银子来竞拍? 一瞬间,她感觉自己被坑了。 第353章 狂风 “这制糖工艺,有什么问题吗?” 一旁陪同的刘枭,皱起眉头问道。 夏如萱一愣:“问题倒是没问题,但也太简单了吧?就这也值两百六十万两银子?” “简单不好吗?” 刘枭一笑:“高端的工艺,往往都是采用最简单的制作方式。这也不足为奇!” “你……” 夏如萱瞬间有些绷不住:“你这不是耍我们吗?” 早知道这么简单就能炼制出白糖来,夏如萱除非是疯了,才会花两百六十万银子来买他的这个破工艺。 得知真相的她,此刻有些抓狂。 这二百六十万两,几乎是正荣商会和陛下所有的积蓄,到头来却买的一个最传统朴素的白糖制作方法? “夏姑娘这话,从何说起?”刘枭颇为不悦。 夏如萱紧皱眉头,扭过身来看向刘枭:“白糖的炼制工艺如此简单,你却让我们花二百六十万两银子竞拍。这不是耍我们是什么?” 早知道只是用黄泥和糖霜一块高温炒制,吸附糖霜的杂质就能出品质如此好的白糖。 打死夏如萱都不会花这么高的价格来竞拍白糖工艺。 “哈哈哈。” 刘枭不免好笑:“耍你?夏姑娘,恕本王直言,你浑身上下有哪里值得本王耍的?你今天如果不亲自前来观摩的话,我这种最简单的制糖工艺,你们齐国一辈子都不会知晓!” “我这制糖工艺,简单是简单,但我不告诉你,你会吗?只怕现在,还被曹家压一头吧?” “你……” 夏如萱一时有些气愤,但却也无言以对。 见他不说话,刘枭继续道:“别忘了。如今的制糖市场,经过曹岩这么一闹,你们那种过时的制糖工艺,早就落伍了。且甜菜也短时间内不可能回归之前的价格。齐国的制糖产业,已经崩盘。甚至连粮食生产,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本王给你们一条活路,只收二百六十万两银子的学费,不算多吧?” 夏如萱瞪大了眼睛。 什么叫只收二百六十万两不算多? 照刘枭这个语气,他还嫌少了吗? 她正要说话,却被孟子朝一把拽住了。 夏如萱只好欲言又止,孟子朝却是从容了不少,笑道:“武王说的是,如萱也只是随口说说,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孟子朝非常清楚,不管刘枭的制糖工艺有多么简单,齐国不会的,那就是不会。 这么好的制糖工艺。 他愿意倾囊相授,花多少钱都值得。 孟子朝这次前来大乾,除了参加三国冬围以外,很大的目的就是来向大乾寻求商业合作,好打破她叔叔的封锁。 眼下和大乾合作制糖,就是打破封锁的第一步,所以花多少钱,她都愿意。 “如萱,快向武王道歉。”孟子朝冷眉向夏如萱下令。 夏如萱倒是一愣,不过也知道现在自己说再多也是没有用的,好在刘枭的的确确把制糖工艺原原本本告诉了他们。 “武王恕罪,是小女无知。”夏如萱低着头,显然有些不服气,但也的的确确道歉了。 刘枭会意一笑,并未在意。 但他也看出来了,这个夏如萱平日里看上去端庄秀丽,实际上也是一个易怒的女子,头脑要比孟子朝简单不少。 “既然贵国皇帝没有异议,那咱们的合作,算是正式达成了。” 刘枭在旁笑着承诺道:“你们今天观摩的就是制糖的全过程,正荣商会想要展开制糖产业,我们武王府也可派驻专人去你们齐国,传授经验。” “我这种制糖方法,用甜菜和甘蔗都可以。至于你们想用哪种原材料,就是你们自己说了算。” “既然大乾最新款的白糖是用甘蔗制的,那我们自然也用甘蔗。采购甘蔗糖霜的生意,我们可以和武王府详尽谈一谈。” “很好。” 刘枭点了点头:“马老板是糖霜制造的专家。夏姑娘想和武王府鉴定甘蔗订购协议,一会儿可以和马老板好好洽谈洽谈。” 马昀忙在一旁点头:“夏姑娘,这边请。” 武王倒卖白糖工艺,赚了一波大的不说。 连齐国制糖的供应都包揽齐了。 这可是一笔大生意,齐国想要生产更甜的白糖和红糖,就得用甘蔗制的糖霜。 甚至长久合作的话,赚的钱不会比这次一口拍卖的钱少。 夏如萱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没办法。 目前齐国经济被摄政王封锁,想要打破这种封锁,和刘枭合作,或许是目前唯一的选择。 无外乎多花钱罢了。 “如萱,你先在这和马老板洽谈。朕就先回去了。” 孟子朝的身份特别敏感,在外面多待一刻,都有暴露的风险。 既然这边的制糖工艺也看了,她也就没有别的事了。 “本王送送贵国皇帝。” 刘枭说着话,展手带着孟子朝出了作坊。 齐国的护卫和太监宫女,随即跟上。 来到作坊门口,一阵凉风忽然迎面拂来,撩拨众人秀发。 心思细腻的雪见未等孟子朝开口,便默默地从手中取出一件质地柔软的外套,轻轻披在了他的肩上,动作之娴熟,尽显其无微不至的关怀。 孟子朝微微侧首,感受着肩上的温暖,目光随即转向了一旁气度不凡的刘枭,轻声道:“武王,夏姑娘掌管正荣商会的生意,也不过一两年的时间,年轻气盛。既然咱们签订了协议,也交了这么多学费,还请武王多赐教,多担待。” 刘枭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神中透露出几分诚恳与自信:“贵国皇帝放心!商有商道。本王虽对敌人从不手软,但对朋友,向来是敞开心扉,坦诚相待的。” “齐国和大乾能在商道上更进一步,也是两国之福。” 刘枭的话语流畅自然,显然这类场面话对他来说已是驾轻就熟。 随着对话的深入,两人已缓缓步行至孟子朝那装饰华丽的马车旁。 孟子朝轻轻摆了摆手,对刘枭说道:“外面风大,武王您就不必再送了!” 说罢,孟子朝转身,准备优雅地步入马车之内。 护卫照常前来搀扶,却被孟子朝打断,一手拉住马车上的护手,准备上车。 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如猛兽般肆虐而来,直扑孟子朝面前。 那原本紧握在手中的披风,因突如其来的风力,竟未来得及拉扯,便被无情地卷走,飘落在地。 紧接着,孟子朝身上的衣物也随风起舞,发出阵阵嗖嗖声响,她的身影在狂风中显得格外单薄,仿佛随时可能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卷走。 不经意间,她那曼妙的身姿,前凸后翘的轮廓,在狂风的撩拨下,瞬间显露无遗。 孟子朝的脸色瞬间变得慌乱而羞涩。 狂风中的她,脚步踉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倾斜,仿佛即将失去平衡。 雪见急忙想要上前相助,却因距离和风速的限制,一时之间难以靠近。 孟子朝一下子,倒在了刘枭怀中。 这一幕,既突兀又带着几分不可言喻的微妙。 周围众人,皆是神色大变! 第354章 露馅 一旁的刘枭,完全处于毫无防备的状态,只见孟子朝的身体向自己倾倒过来,他本能地伸出双手去搀扶。 因为慌乱,他的手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一个异常柔软而富有弹性的部位,瞬间一阵发麻。 刘枭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连忙将孟子朝稳稳地扶起,声音中带着一丝尴尬与歉意。 “你,没事吧?” 孟子朝此刻完全处于失神状态,神情慌乱至极。 她虽然内心慌乱,但方才那清晰的触感告诉她,自己的某个敏感部位被刘枭无意间触碰到了。 一时间,她的脸颊泛起了红晕,如同熟透的苹果,急忙向四周扫视,生怕被在场的齐国护卫察觉。 她小心翼翼地收回目光,却始终不敢看向刘枭,生怕那尴尬的气氛会进一步升级。 就在这时,雪见焦急地跑了过来,声音中带着关切:“陛下,您没事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迅速挤到刘枭和孟子朝之间,有意无意地将两人隔开,以保持一定的距离。 雪见迅速将掉落的披风捡起,小心翼翼地给孟子朝系好,生怕再出什么岔子。 孟子朝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看向刘枭道:“方才,多谢武王出手相助。” “小事,小事……” 刘枭尴尬地笑了笑,眯着眼睛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他的手还在空中不自觉地捏着空气。 仿佛还在回味着刚才那不可思议的触感。 不得不说,刚才的那一刹那,的确让他有些心神不宁,他不由自主地联想起了刚才狂风大作时,孟子朝那若隐若现、曼妙动人的身形。 奇怪了,齐国皇帝,为何身材如此妙曼? 难不成,她真的…… 孟子朝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点了点头,准备转身回到马车上。 而一旁的雪见,只是不经意地瞟了刘枭一眼,却突然惊呼道:“武王,你……流鼻血了!” 刘枭闻言,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果然发现指尖上沾满了鲜红的血迹。他顿时愣住了,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羞愧与尴尬。这一刻,他仿佛成了整个场面的焦点,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身上,让他无地自容。 “是吗?” 刘枭一脸错愕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指尖上果然沾染了鲜红的血迹。 “王爷,您不要紧吧?” 一旁的芷柔连忙快步上前,从袖中取出一块洁白的手帕,细心地为刘枭擦拭嘴角和鼻尖的血迹。 她的动作轻柔而熟练,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关切。 雪见在一旁看得真切,心中一阵惶恐,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偷偷地向孟子朝投去求助的目光。 孟子朝同样是一脸错愕,心中忐忑不安,暗自揣测着刘枭流鼻血的原因。 “难不成,是因为武王刚才无意间触碰到我……所以有了这种突发的生理反应?”孟子朝心中暗自思量,脸上却不动声色。 刘枭不过二十出头,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有这样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 这么说,他真的发现了什么? 孟子朝带着一丝试探和忐忑的心情,走上前关切地问道:“武王,您没事吧?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看?” 刘枭接过芷柔递来的手帕,轻轻按压着鼻子,摆手一笑,显得颇为洒脱:“没事,没事。可能是最近天气太干燥了,偶尔流点鼻血也是正常的,不碍事的。” 孟子朝闻言一愣,与雪见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却都没有开口说话。 她们心中都明白,刘枭的这番解释虽然合理,但其中的真实原因却不得而知。 “既是如此,那我们便先行告辞了。” 雪见见状,连忙上前搀扶着孟子朝,准备上车离去。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急切,似乎想要尽快逃离这个尴尬的局面。 孟子朝上了马车,临行前还不忘向刘枭投去一瞥,轻轻招呼了一声,这才在雪见的搀扶下缓缓离去。 马车渐行渐远,只留下一串清脆的马蹄声和飞扬的尘土。 待马车行出一段距离后,雪见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与不满,低声吐槽道:“都说大乾武王是个酒色之徒,看来还真是名不虚传。陛下,他刚才没对您怎么样吧?” 之前雪见就想当众吐槽,但顾虑到孟子朝的身份和两国的交情,一直强忍着没有说出口。 此刻马车内只有她们二人,她终于得以畅所欲言。 “此人当真是色胆包天,才抱了陛下一下,就流鼻血了,可以想见,他脑子里都出了什么画面了。” 雪见愤愤不平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对刘枭的不满和鄙夷。 “瞎说什么呢你?” 孟子朝轻轻白了雪见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责备,同时又有意无意地透过马车的窗帘缝隙,向身后远去的刘枭投去一抹复杂的目光。 她的心中同样泛起一阵涟漪,对于刚才那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她既感到惊慌又带着一丝莫名的悸动。 刘枭是二十来岁血气方刚,自己也是十几岁的花季少女。 自从被卷入宫廷斗争,被迫扮演起假皇帝的角色开始,他一直把自己当男儿看。 但内心深处,又怎能完全没有任何涟漪? 她仍是一个正值花季、情窦初开的少女。 这些年来,她一直将自己紧紧包裹在龙袍之下,以男子的身份示人,从未有机会与真正的男子有过亲密的接触。 而今天,刘枭的那一抱,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她内心深处的柔软之处。 雪见见陛下如此反应,心中更是焦急万分:“陛下,奴婢可不是在胡说八道。您现在的身份可是敏感至极,万一真的被刘枭占了便宜,被那个色魔摸到了不该摸的地方,这不是让他抓住把柄了吗?” “这要是传出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啊!不仅咱们齐国要陷入动荡,就连大乾也可能会趁机发难。” 孟子朝的身份,属于国家机密了。 一旦刘枭摸到了不该摸的地方,他传出去,可怎么办啊? 第355章 陛下不会对他动心了吧? 消息泄露,齐国动乱不说,大乾说不定也会趁虚而入。 提到“把柄”二字,孟子朝的脸色不由自主地更加绯红了几分,美眸中闪烁着怒意与不安,她连忙否认道:“都说了,他没摸到!”然而,她的语气中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可是,没摸到的话,刘枭为什么会流鼻血呢?” 雪见依然满脸疑惑。 雪见对于陛下的身材规模,是了如指掌的。 不过,刘枭即便再好色,如果只是抱一抱的话,也不至于流鼻血吧? 他肯定是摸到了! 作为孟子朝的贴身侍女,更是她无话不谈的闺蜜,雪见不禁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她看着孟子朝那躲闪的眼神,以及时不时向后回望的举动,心中突然涌起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陛下,你……你……该不会是对刘枭,动心了吧?” 这个猜测一出口,雪见自己都吓了一跳,她连忙捂住了嘴巴。 孟子朝的反应却异常激烈,她猛地回过神来,瞪大了眼睛,语气中带着几分恼怒地打断了雪见的遐想:“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对他动心?” 孟子朝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她明白雪见的担忧,但这份突如其来的指责还是让她感到一阵心痛。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孟子朝的心中却不禁泛起一阵波澜。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和处境,绝不允许她对任何男子产生感情。 然而,人心是最难以捉摸的,特别是对于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来说,那份突如其来的悸动,又岂是轻易能够压抑得住的呢? “怎么能是胡说?小姐心里什么想法,我能不知道吗?” 雪见一脸焦急,眼中满是对孟子朝的关切:“小姐,这种时候,你可千万不能有任何儿女情长啊……” 作为孟子朝最亲近的闺蜜,雪见几乎是孟子朝肚子里的蛔虫。 孟子朝的任何神态和动作,她都能秒懂。 看着孟子朝为刘枭辩护,又时不时回望他的身影,以及那一次次不经意间的脸红,雪见的心中充满了忧虑。 她担心孟子朝会陷入情感的旋涡,无法自拔,最终葬送了自己的前程。 “行了行了!越说越离谱了!” 孟子朝一下打断了雪见的猜想,目光从身后刘枭的身上挪了回来,眼眶有些微微泛红。 “朕怎么可能对刘枭动心?再说了,朕有什么资格对刘枭动心?” 她这个身份,特别敏感。 从踏入宫中的那一刻,别说是儿女情长了。 即便是女子这个身份,都不能承认。 一个无法做回女人的女人,又有什么资格谈及儿女情长?有什么资格对刘枭动心? 想到这,孟子朝不由得滴下一滴眼泪。 雪见见状,心中一阵酸楚。她连忙上前,轻轻握住孟子朝的手,小声安慰道:“陛下,是奴婢不好,奴婢不该说这种话让您伤心。只是奴婢实在担心您会因为这个而分心,影响了我们的大计。” 二人相视无言,心中都充满了伤感与无奈。 …… 刘枭这边。 芷柔细心地给刘枭擦拭鼻血,目光还时不时地朝周围看了看。 “王爷,您真的没事吧?”芷柔关心地问道。 别人不知道武王为何会流鼻血,但芷柔心里,却如明镜一般。 王爷这哪里是见到美女流鼻血啊? 这分明就是故意安排。 芷柔向刘枭坦白孙归的计划之后,便决定将计就计,在外出之时,佯装出中毒的迹象。 今天前来观摩马昀的作坊,就是一个绝佳的作秀时机。 芷柔自然知道刘枭的计划,也在一旁跟着演戏。 “没事。” 刘枭轻轻一笑,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不过是天气干燥,流点鼻血罢了。咱们回去吧。” 说着,他随手将手帕扔在地上,仿佛对这一切毫不在意。 芷柔点了点头,迅速吩咐手下备好车驾,扶着刘枭上了马车。 正当他们准备启程返回王府时,一匹快马如同离弦之箭般飞驰而来,马背上的人正是皇帝的影卫首领蒋冲。 蒋冲迅速来到刘枭面前,拱手禀报道:“王爷,北凉那边传来最新消息,陛下召您即刻进宫议事!” “哦?北凉有消息了?” 刘枭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转头对芷柔说道:“备马,本王要立即进宫。你先乘马车回去。” “是。” 芷柔应声答道,随即安排人手为刘枭备好快马。 刘枭翻身上马,跟随蒋冲直奔皇宫而去。 望着刘枭离去后,芷柔才上了马车,去往天下第一楼。 马氏制糖作坊门口的路上,人群散去后,一个戴着帽子、面容难以辨认的身影迅速闪现在刘枭刚才站定的地方。 他四下张望确认无人后,悄无声息地捡起了刘枭丢弃的手帕。 望着刘枭离去的方向,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刘枭啊刘枭,你以为流鼻血只是因为天气干燥?殊不知,你马上命不久矣!” …… 在京都繁华街道的一家不起眼酒楼内,孟有维身着一身素服,低调而谨慎地走进了酒楼。 他的身边只跟随着幕僚令狐朔,两人迅速穿过一楼,沿着抄手游廊上了二楼,推开了位于角落的一处包间。 包间内,一位蓄着长须的老者已经等候多时。 他见到孟有维进来,连忙起身行礼:“叶某参见世子爷。” 这位老者便是孟有维口中的叶神医,叶桦。 他在齐国医术高超,虽非顶尖,但在太医院中也算是颇有名气。 此次国君出使大乾,他作为随行太医之一,也一同前往。 前两天,孟有维突然交给叶桦一些药粉,让他调查其中的成分。 由于孟有维是摄政王的公子、齐国的世子爷,叶桦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着手进行调查。 如今,他有了些眉目,孟有维便约他在这隐秘的酒楼见面。 之前他就感觉陛下这个皇兄,有些不对劲。 孟有维的目的,也是非常明显,看能不能从药物中,找寻他这个奇怪的皇兄,某些蛛丝马迹的破绽! 第356章 抑阴溢阳 “叶神医不必多礼,坐!” 孟有维一进门就显得非常客气,他连忙招呼叶桦坐下,并亲自拿起茶壶为叶桦倒茶。 叶桦吓得连忙站起身,伸手准备阻止孟有维:“世子爷,这叶某可担待不起。” 自己何德何能,让世子爷给自己倒茶了? 孟有维微笑着按住叶桦的手:“叶老,您比我年长许多,给您倒点茶水也是应该的。” 说完,他便为叶桦倒上了一杯茶水。叶桦诚惶诚恐地双手接过茶杯。 孟有维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后,才笑着开口:“叶神医,实在不好意思,我临时有点事情要处理,所以只能约您在这酒楼见面说话了。” 叶桦闻言,心中稍安,他明白孟有维的身份和地位,能如此谦逊地对待自己,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但孟有维的举动,明显有些不一般。 叶桦点了点头,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孟有维微微挑眉,目光锐利地看向他,问道:“情况查得如何了?这种药,究竟是什么药?” 他故意没有直接说明这是皇帝正在服用的药,毕竟叶桦身为皇帝的太医,需要谨慎对待。 叶桦正欲端起茶杯,见世子爷如此急切地询问,连忙放下茶杯,笑道:“世子爷,您把这药交给我之后,我就立刻去核查了一番。”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发现这药在市面上根本没有出售,似乎是某种特制的药物。” “特制的药?”孟有维闻言,鹰眼般锐利的眼睛眯了起来:“是治什么病的?” 如果能知道皇帝正在服用什么药,就能推测出皇帝可能患有什么病,从而为他接下来的计划做好准备。 叶桦捋了捋胡须,眉头紧锁道:“此药,并非用来治病的。” “那是养生之药?”孟有维追问道。 叶桦摇了摇头,面露难色:“这……也并非一种养生的药。”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沉思了许久才缓缓说道,“而是市面上一种很少见的‘抑阴溢阳’之药。” “一阴一阳?” 一旁的令狐朔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插话问道,“什么是一阴一阳?” 叶桦无奈地摇了摇头,纠正道:“不是一阴一阳,而是抑阴溢阳。” 说着,他还特地准备了粗纸和毛笔,郑重其事地写下了这四个字,以便让孟有维和令狐朔更清楚地理解。 孟有维和令狐朔看着叶桦写下的“抑阴溢阳”四个字,脸上都露出了疑惑和不解的神色。 “抑阴抑阳?”孟有维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惊讶和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叶桦捋了捋胡须,缓缓解释道:“所谓抑阴溢阳,简单来说,就是抑制体内的阴性特质,而增强和彰显体内的阳性特质。这种药物,便具有这样的功效。” 在古代,虽然没有雄性激素和雌性激素这样的科学说法,但人们已经通过太极周易等理论,形成了阴阳两极的观念。 古人认为,阴和阳是两种既对立又相互依存的力量,太阳代表阳,月亮代表阴;女子为阴,男子为阳。 中医也借鉴了这种说法,因此叶桦将这种药物的作用称为“抑阴溢阳”。 令狐朔听到这里,眉头紧锁,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世上,还有这样的药物?什么人,会需要抑阴溢阳呢?” 叶桦闻言,轻轻摇了摇头,笑道:“令狐公子此言差矣。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在中医范畴内,也曾出现过许多稀奇古怪的药物和疗法,这并不足为奇。” “这种稀奇古怪的药物,一般是为了满足人的私欲,或者有什么重大隐情,才会不得已服用这种药物。” 孟有维眼睛都瞪大了:“还真会有人服用这种药物?” 所谓的抑阴溢阳的药物,孟有维还是第一次听说。 他甚至不敢相信,会有人长期服用这种药。 “这也说不定。” 叶桦捋了捋胡须,摇头笑道:“世子爷可能不知道,前些年在我齐国,就有这样的例子。是东南那边,有一穷苦人家,此人毕生科举,但却一直到了六十来岁都未曾考上。其人膝下又无子,只有一女。奈何其父一心想要科考,好成为一方官吏,告慰先祖,只是自己力不能及,便想着让他膝下的女儿来参加科考。但我齐国向来无女子科考的先例。” “其父只能让他这个女儿,女扮男装参加科考,从此一心教习女儿读书,预备着什么时候科考得中。奈何科考时间太长,从参考,到准备,都需要半月之久。其父怕他那个女儿,在科考之时露了女子之身,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味药,此药也能抑阴溢阳。此女吃了此药之后,竟然完美地参与了科举的全过程,后来还中了一个探花。” “这事还是后来露得陷,查出此女是因为吃了那抑阴溢阳的药之后,才蒙混过关考上了探花。朝廷当即开了她的缺。” “此事,也成为了后来的一段笑谈。” “今天这种抑阴溢阳的药,和之前那女子服用的药物,就非常相似。” 孟有维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叶神医,这种药物,对服用者的身体会有什么影响?是否会有什么副作用?” 叶桦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这种药物的效果虽然显着,但长期服用却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损害。它打破了人体内的阴阳平衡,使得阳性特质过于强盛,而阴性特质则被严重抑制。” “这样一来,不仅会导致身体机能的紊乱,还会引发一系列严重的健康问题。” “原来如此。”孟有维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孟子朝自从登基之后,便鲜少在大场面露面,就连觐见大臣,都是距离很远,有时候甚至隔着帘子召见大臣。 一开始,大家还以为皇帝是要保持神秘感,和大臣们保持距离。 但孟有维越想越不对劲,加上他这个皇兄,自从大病一场之后,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之前血气方刚,如今却变得扭扭捏捏,像个娘们似的。 那时候孟有维便有怀疑,只不过没往大胆的方向去想。 现在看来,自己的怀疑,也并非纯属空穴来风啊。 第357章 雌雄毕现 之前孟有维都只是怀疑,也不敢往那方面想。 但如今他拿到了孟子朝的把柄了,原来他一直在服用一种抑阴溢阳的药物。 这就不得不让他怀疑了。 种种迹象都表明,陛下从那次大病之后,就换了一个人。 而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女扮男装的。 见孟有维沉思,叶桦不免好奇问道:“世子爷,您这药是从哪里来的?是有什么人在吃吗?此药的危害,可不小,最好的不要服用了。” 男人是没有月事的,但女子有。 这种药物的主要目的,就是控制女子再来月事时的量,尽量抹除女子的一切特征。 但这么做的代价,也非常大。 作为太医,叶桦下意识的就想劝阻孟有维,让服用该药的人,尽量不要再服用了。 “哦……” 孟有维这才回过神来,笑道:“我也不瞒叶神医。这种药的确是我一个朋友在吃,不过之前我并不知道此药的危害。您放心,我一定劝她往后不要再服用了。” “那就好。那就好。” 叶桦点了点头,也没再继续追问。 他以为是世子爷私下保养的某个女子在服用这种药物,也就不便多问。 “咱们今天也聊得差不多了。今日多谢叶神医解惑。” 孟有维说着话,拿出了一锭银子,放在叶桦面前笑道:“叶神医,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买些茶吃。” “世子爷,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您这么做,实在是太客气了。”叶桦连忙摆手,不敢接。 “您就拿着吧。” 孟有维再度塞到叶桦的手中,笑道:“叶神医,今天的事,就当是我们之间私下闲聊,您可不能对外串一个字的闲话啊。”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叶桦说着,也接过了银子。 至于世子爷的私事,他自然不敢传闲话。 见叶桦如此顺从,孟有维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了,扭头看向一旁的幕僚道:“令狐朔,替我送送叶神医。” “是。”令狐朔展手一笑:“叶神医,请。” 恭敬地将叶桦送走后,令狐朔赶忙回到了雅间,落座在孟有维的对面,打量了一下周围,小声道:“世子爷,我早就说陛下有些蹊跷,看来的确如此啊。” 孟有维品着茶,缓缓放在了桌上,叮嘱道:“令狐朔,这可是国家机密。千万不要外传。” “世子放心,令狐这点规矩还是知道的。”令狐朔会意一笑:“不过,世子爷,陛下的身份,只怕很有可能是人女扮男装伪造的,这对于我们来说,可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啊。” 叶桦的推测,已经十有八九了。 这抑阴溢阳的药物,陛下居然在服用。 结果也非常明显。 如今的陛下,很有可能是人女扮男装,伪装的齐国皇帝! 这个事,就很值得玩味了。 历朝历代以来。 别说是齐国了,即便是大乾,北凉,只要是华夏正朔,就从未有过女子登基称帝的先例! 女子登基当皇帝,本来就有违祖制。 而当今陛下这个事情,更加严重。 要知道,齐国是有一个皇帝的。 孟子朝是去年年初登的基,那时他不过十几岁,年纪轻,身体也不是很好,但那也是齐国的正朔,是正儿八经的爷们。 如今在位的这个孟子朝,却常年服用这种抑阴溢阳的药物? 这是要干什么? “小声!八字还没一撇呢。” 孟有维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地打断了令狐朔,谨慎道:“眼下我们也仅仅只能知道陛下在服用这种抑阴溢阳的镇沅丹而已,至于她到底是男是女,目前还不好说。” 孟有维深知此事关系重大,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朝堂动荡,甚至危及自身安危。 他不得不谨慎处理,每一步都需深思熟虑,不可鲁莽行事。 即便到了证据确凿的地步,他也不会随意出手。 令狐朔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世子爷,这还有什么不好说的?此药既然有抑阴溢阳之效,那自然是专门为女子而研制的。试问天下男子,又有谁会去吃这种药呢?” 在叶桦解释抑阴溢阳之后,令狐朔就咬死了如今的这个皇帝是假扮的,而且是女扮男装。 要不然,她为何经常鬼鬼祟祟,服用这种药物? 孟有维微微低着头,目光低垂,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并未打断令狐朔的猜想,只是静静地聆听着。 见孟有维沉默不语,令狐朔的笑容愈发灿烂:“世子爷,您若心中仍有疑虑,不妨咱们想个法子,来验证一下当今陛下是否真的是女扮男装。” “如何印证?”孟有维眉宇间微微一挑,眼神中闪过一丝好奇与谨慎。 令狐朔眯眼一笑,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仿佛已经胸有成竹:“世子爷不知道?黑市上流传着一味极为特殊的药物,名叫欲春散。此药非同小可,据说有辨别雌雄之神效!” “欲春散?” 孟有维闻言,不禁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似乎对这个名字有所耳闻,又似乎对其背后的秘密充满了好奇。 令狐朔心中暗自得意,他知道孟有维已经被自己的话勾起了兴趣。 于是,他继续解释道:“这欲春散啊,其实也不是什么致人死地的毒药,不过是专门针对男女之间那些趣事的药物罢了。吃了此药的男人,外表上看去或许没什么不一样,但内心却是浑身激进,欲火难耐,仿佛有千万匹野马在心头奔腾,欲不可达。” 孟有维瞪大眸子,越发感兴趣。 令狐朔坏坏一笑:“而女人若是吃了此药,那可就是另一番景象了。嘿嘿……” “她们会变得欲罢不能,内火中烧,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心头啃噬,即便她再是贞洁烈女,也会变得风情万种,想要找人泄去那一身春火,变成真正的御女。” “故而这药,才得名欲春散。” 令狐朔说完,再次意味深长地看向了孟有维,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孟有维此时已经听得入了迷,他瞪大眸子,对欲春散越发感兴趣。 令狐朔再次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诱惑:“世子爷不是一直想知道陛下到底是男是女么?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只要咱们买些欲春散,设法让陛下吃下。立时,便能让她雌雄毕现!” 第358章 皇帝召见! “陛下到底是真命天子,还是女扮男装的婊子。到时候咱们就知道了。” 令狐朔邪魅地笑着,将自己的想法和计划,全盘告诉了孟有维。 此时的孟有维,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的确如令狐朔所说,这种抑阴溢阳的药物,男人一般不会吃,而陛下常年吃这种药物,身份的确非常可疑。 既要揭穿皇帝,就要做好全方位的打算。 作为臣子,质疑皇帝可以,但如果没有十拿九稳的证据,孟有维是不会轻易翻脸的。 眼下也就只有用令狐朔的方式,试一试皇帝的真假。 只不过这么做的风险,也很大。 如果被皇帝识破,他这个世子之位保不住不说,还将会全盘打乱父亲的计划,到时候恐怕帝党和王党将会展开一场惨不忍睹的厮杀,齐国很有可能陷入内乱。 孟有维不得不谨慎对待。 左思右想之后,孟有维道:“你的这个计划是很不错,但给皇帝下药,此事非同小可,想要做的绝对隐秘,还得费些功夫啊。” 令狐朔微微一笑:“这还不简单?咱们不是有卧底在陛下身边吗?” 此言一出,孟有维会心一笑:“你是想让小六子暗中对陛下下手?” “没错。” 令狐朔眯眼一笑:“尽管那丹药出了点差错,但陛下目前也还未怀疑到小六子的身上。而小六子是照顾皇帝起居的太监,只要咱们让小六子从中做点手脚。” “这还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一旦皇帝身份暴露,如果是男人,咱们就另说,如果是女人的话,那这件事情就有趣多了。” “到时候,摄政王便能名正言顺地取而代之!” 历史上,从未有女人登基称帝的先例。 如果齐国出现了一个女人登基,还是篡权夺位的伪皇帝! 这已经是诛连九族的大罪了! 恐怕不仅齐国会彻底乱套,就连其他国家,也会趁虚而入! 那时候孟有维以及他背后的摄政王孟远疆,便能名正言顺地取而代之! 孟有维闻听至此,却是忽然地冷静了下来,摆手道:“你这想法是不错,不过她若真是女扮男装,就这么拆穿她,有什么意思?” 令狐朔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世子爷还有别的计划?” “呵呵。” 孟有维微微一笑:“马上不就是三国冬围了吗?到时候不仅三国元首会齐聚一堂,也会有不少三国的老百姓,前去围观!” “如果能在三国冬围之时,当着天下老百姓的面,撕破这个贱妇的伪面具,让他当着所有男人的面,搔首弄姿,那才有意思呢!” 令狐朔闻听,不由得眼前大亮,冲着孟有维竖起了大拇指。 “世子爷,这招极妙啊!” “如果真能在三国冬围之时,撕破陛下的伪面具,那可就是当着全天下的面,揭露了这个贱妇篡权夺位的事实。到时候摄政王一举夺权,就更加名正言顺了。那时,齐国上下谁还敢说个不字?” 二人相视一笑,举起茶杯对饮,都非常得意。 孟有维放下茶杯,眯眼一笑,感慨道:“老爹啊老爹,这么多年,你都一直韬光养晦,最后韬到个什么了?还不是在皇帝面前,卑躬屈膝的。” “而这一次,你儿子我,可要彻底改变齐国的格局了!” 识破了女帝这么大的秘密,孟有维仿佛掌控了齐国最大的把柄一样,这次非得好好运作,将孟子朝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 大乾皇宫。 刘枭从马昀的作坊出来之后,便和蒋冲直奔皇宫而去。 无需禀报,甚至骑着快马,一路奔到了太和殿的广场上。 就见着许多官员都纷纷往回走了。 刘枭跳下马来,正准备冲进太和殿,此时殿门口的一个太监,连忙跑到了刘枭跟前。 “武王殿下,您怎么才来啊?朝会都散了。” “这么快就散朝了?”刘枭倒是很意外。 主理武王府之后,他倒是很少亲自前来上朝了,都忘了这些朝臣上朝的时候,都是起早贪黑的。 自己这个点才来,散朝也是正常的。 “武王殿下,都这个时辰了,哪能不散朝啊?” 那太监笑了笑,随后道:“不过陛下交代了,说如果武王前来,就特招您去养心殿议事。武王,请随奴才来。” “好。”刘枭紧随其后。 很快便到了养心殿来。 皇帝刘炎散了朝后,便在养心殿翻阅皱着,一会儿不耐烦地翻几页,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此时,太监在殿外通禀:“武王觐见。” 听到这声音,刘炎当即摆手,示意陈洪召他进来。 陈洪点头意会,传话给门口的太监,开了殿门,招待刘枭进殿。 “咳咳……” 人还没进来,刘枭的咳嗽声便传入养心殿内。 随后刘枭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儿臣,见过父皇。” “怎么,你生病了?” 刘炎放下手中书卷,颇为关切地看向刘枭。 他现在可是朝廷的主心骨,刘炎自然非常关切。 刘枭一笑,拱手道:“近来天干气燥,偶感风寒,便有些咳嗽。” 他的咳嗽和咳血,那都是装出来的。 目的是演戏给孙归以及他背后的人看。 尽管宫里没有孙归的卧底,但皇帝最近也要前往江北县参加三国冬围,刘枭索性演戏就演到底,没准备告诉皇帝他的计划。 反而时常小咳,让身边人真的以为他生病了,陪他一块假戏真更好。 “偶感风寒?” 刘炎闻听这个消息,登时坐了起来,上前两步,皱起了眉头道:“没什么大事吧?” 他的目光,无比关切。 甚至让刘枭莫名其妙地感受到了一丝少有的父爱关怀。 一时让他有些不太自在。 老爹儿子不少,平日里都是板着一张脸的,尽管刘枭心里清楚,他是嘴硬心软,但作为父亲,老爹平时的身驾,那一直都是端着的。 他要保持一个做父亲的威严。 所以极少表露出对儿子们的过度关怀。 今天是怎么了? 仅仅一个偶感风寒,还亲自跑下来关切询问? 老爹有些不对劲啊! “没……没什么大碍啊。”刘枭抬眉一笑,正好和皇帝的眼眸互相对上。 刘炎的目光中,稍显焦急。 闻听刘枭这么说,他才略微松了松眉,叹了口气道:“没大碍就好,枭儿啊,这个时候,你身体可不能出乱子啊。” “三国冬围还有几天就要开始了,朝廷刚刚收到江北县的消息,北凉新帝司马秀已经到了江北县了。” 闻听父皇这么一说,刘枭瞬间明白了他关切自己身体的原因。 老爹这哪是关心儿子的身体? 他是担心自己病倒了,没人处理这种棘手的国际大事了! 第359章 武州情况不对! 刘枭也没和老爹一般见识,只道:“司马秀到江北了?怎么也不进京陛见啊?” 按照之前的冬围惯例,一般国君都是先前往国都会盟之后,才一块前去围场冬围。 这个司马秀,往武州那边过来,到了江北就不动了? 是几个意思? “问题就出在这。”刘炎叹了口气:“昨日北凉倒是派使前来照会了,说反正冬围就在这几天了,就不在京都见面了,说是我们去了江北,再见。” “这是压根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啊。” 刘炎说到底,在这三个皇帝中是辈分最大的。 这次大乾做东,北凉是客。 客人到了门口了,却不进来,这不是摆明了让大乾难堪? “父皇也不必大惊小怪。司马秀向来如此,这也不足为奇。” 刘枭说着,皱起了眉头道:“儿臣敢问父皇,司马秀是何时到了江北?” 刘炎如实道:“昨天上午到的江北。朝廷在下午收到江北县杜朗的奏报。” 杜朗本不是江北县令,而是江北县的县丞。 此前因江北被洪水侵袭,县令林鹤失职,被朝廷革职审问,江北县缺了县令,便由县丞杜朗暂时代理。 “下午收到的奏报?”刘枭更觉有些不对劲。 刘炎察觉到了什么:“怎么?杜朗的奏报不对?” 刘枭摇了摇头道:“倒不是杜朗的奏报不对。而是北凉此次前来的有些不对劲啊。” “据我所知,司马秀是先去了南垂阅兵,再来的我大乾。既是如此,他从南垂到达江北,必然会经过武州。” “既然江北县的奏报都来了,为何早几天,没有武州那边的消息?” 刘炎一听,不由得眉头放大,他倒是没想这么细,刘枭这么一提醒,倒让他觉得事情蹊跷无比。 “枭儿啊,朕之所忧就在于此啊。” 刘炎长叹了口气:“北凉使团乃是从南垂出发,到达江北,但从南垂到达江北,必然途径武州。为何他们已经到达江北了,如今还没有武州那边的消息呢?” “事先,你就没收到冯廷龙和杨云森的军报?” “没有。”刘枭摇头。 刘炎长吁一口气:“武州,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作为皇帝,起码的军事敏感,刘炎还是有的。 北凉使团,能略过武州,直接出现在江北,这显然不简单。 如果不是武州出事了,或者达到了某种与世隔绝的地步,北凉的使团,不可能在大乾朝廷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到达江北的。 这背后,是不是意味着武州的兵马,已经被北凉控制,甚至屠杀了呢? 要知道,北凉在南垂的兵马,可是有三十万之众,即便被冯廷龙坑杀了一万轻骑,最少他们还有二十九万人马。 这么庞大的军队,和武州的兵马对比起来,可是有天壤之别的。 而如今,北凉换了新皇帝,改变了战争格局,韩战旗的二十九万人马,听命于他,如果真的和大乾撕破脸皮,暗中率先占据武州。 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父皇所虑,不无道理。不过这些都还只是猜想,一会儿我让魏毅去给冯廷龙去急递,问问武州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再说。” 刘枭低头沉思,难怪老爹听闻他感冒,都这么着急,原来早就料定了武州那边的情况有些不对劲。 刘炎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对了枭儿,五天之后,便是三国冬围了。三天之后,朕便要和齐国君主一块前往江北。三国冬围的事,你是总指挥,安排的怎么样了?” 江北虽然是京都的一个县,距离不算很远。 但皇帝出行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更何况这次还有齐国的君主一块过去。 一路的行程,安保,规划都非常繁琐,需要几天的时间准备。 “额……” 刘枭顿了顿,笑道:“父皇放心。冬围的一切事宜,我都安排妥当了。至于父皇出行的事,相信余尚书也安排的差不多了。” “三天之后,咱们前往江北就行。” “行,你办事,朕放心。” 刘炎拍了拍刘枭的肩膀,忽然关切道:“你先回府准备吧。朕让苏太医亲自去武王府给你看看病。” 刘枭虽然只是咳嗽,但刘炎是真担心。 刘枭摆手一笑:“不必了父皇。都是小事,苏太医腿脚不便,何必劳烦他?” “什么不必了?生病可是大事,耽误不得。” 刘炎的态度却非常强硬,道:“再说了,我说的苏太医可不是苏逸,而是他女儿苏清歌。” “苏太医上了年纪,腿脚不便。他女儿的医术和他也差不多,苏逸已经正式向朕请示了,要让他女儿接替他的衣钵。” “苏清歌现在,就是苏太医。你之前不是和她接触过嘛,你们也不是陌生人,让她去给你看看病,有什么不合适的?” 苏逸上了年纪,早就将真传传给了女儿,且女儿也的确能独当一面,能让她承接自己的衣钵,自己颐养天年,是最好的。 当然,如果宫里有什么难以根治的重疾,苏逸还得亲自出场。 “行吧。” 拗不过老爹,刘枭只好答应了。 且让苏清歌看看病,也无所谓。 她和她爹苏逸不同,苏逸就是个老顽固,他来给自己看病,看不出什么毛病,只怕会向父皇禀报。 到时候就有穿帮的风险。 而刘枭和苏清歌打过交道,让她帮忙撒个谎,不是问题。 “儿臣,先行告退!” 刘枭拱手作别,转身离去。 刘炎望着他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 随即招手,唤来陈洪,沉声道:“你立刻拿朕的天子令,昭告天下,命各地藩王成立联合军,五日内抵达京都!” 司马秀明显是磨刀霍霍,光靠大乾京都周围的这些兵马,只怕很难相抗。 刘炎不得不重新召集天下兵马。 尽管这么做,有极大的风险。 “这……”陈洪闻听,不由得面有难色:“陛下,各地藩王割据不是一天两天,这联合军,召集得来吗?” 一般的太监,可能不会如此跟皇帝进言。 但陈洪跟随刘炎多年,深知这么做的后果。 大乾藩镇割据,几大藩王名义上是皇帝的臣子,但天高皇帝远,有时候皇帝的调令下去,这些个藩王只当耳旁风。 如今组建联合军,这些藩王若不响应?到时候陛下岂不是下不来台? 第360章 圣天观出事了? 刘炎冷眸瞥向陈洪:“连你也觉得朕无法召集天下兵马?” 陈洪闻听,登时便跪了下来,摇头道:“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 刘炎颇为气愤:“只是你觉得朕的调令,会是鸡毛令箭?各地藩王不响应,丢了皇家的脸面?” 陈洪跪地不语,表情难堪至极。 想要解释,也解释不清楚。只一个劲地劝皇帝慎重。 调集藩王成立联合军,虽然能够震慑敌国,但这些藩王如果响应的话,这么多兵马进驻京都,也会生乱。 他们不响应,更是给皇帝脸上抹黑。 刘炎却是非常气愤,一摆龙袍,冷冷道:“京都几度沦陷,各地藩王充耳不闻。这些人唯恐天下不乱,只想坐享其成。” “朕岂能允许?” 大乾国泰民安,也就罢了。 如今风雨飘摇,这些人也不管不顾,大乾养这些藩王又有何用? 刘炎非常清楚,他的天子令在这些藩王看来,就是鸡毛令箭。 但他就是要趁此机会,杀一杀这些藩王的威风。 听从调令的藩王,刘炎可以不追究。 但那些不听从天子令的藩王,刘炎正好以此为借口,待冬围之后,便向这些藩王动手! 这一次,他就是要试一试这些藩王的反应。 国家危亡之时,你们都不伸出援助之手,待朝廷缓过气来,刘炎便有理由,开始进行削藩了! “陛下,圣明!” 陈洪倒是没想到,皇帝考虑得这么深远。 其实陛下早就料到这些藩王压根不会响应,只不过趁此时机,给这些藩王安插一个不听朝廷号令的罪名而已。 刘炎长叹一口气,道:“朕知道,京都危局靠这些人压根无法破解。眼下也唯有枭儿还有点办法。” “对了,圣天观那边,最近有没有新消息?” 刘炎忽然问了一句。 他非常清楚,兵力上,大乾和北凉压根不是对手。一旦北凉三十万兵马压境,大乾几无还手之力。 不过大乾还有一个镇国神器。 便是圣天观的火药。 如果这个东西真能大面积铺面生产的话,说不定大乾能在兵力极少的情况下,战胜北凉,最起码形成威慑之势,是不成问题的。 眼下,刘炎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刘枭的火药上了。 “额……” 陈洪没想到陛下会问这个,当即如实回禀:“目前,尚未听说圣天观有什么新鲜事。” 正在此时,殿外一个太监迅速前来,拱手禀报道:“陛下,蒋冲有要事求见。” “让他进来。”刘炎摆手道。 很快,蒋冲来到了殿内,拱手道:“陛下,圣天观出事了。” “什么?” 刘炎不由得眉头一拧:“圣天观出了什么事?” 他刚刚还在提圣天观的事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消息。 蒋冲眉目着急,拱手道:“就在今天下午,圣天观那边传来一阵巨响。臣潜带人前去查探,发现是圣天观的火药试验场,发生了爆炸。” “三名方士被炸死,还有二十七名方士受伤!” 刘炎浓眉大怒,紧皱着眉头怒问道:“怎么会出这么大的事?刘枭这是怎么搞的?” 圣天观本是刘炎的私人修道之所,之前也偶有炼丹炉炸响的事情发生,但这种事不至于如此大面积的受伤。 最多也就几个方士被炸,受些重伤而已。 如今圣天观还被炸死三人,二十七人受伤? 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三国冬围就在眼前,北凉来势汹汹,京都没有多少兵马抵抗,刘炎还指望着刘枭旗下的圣天观,能弄出一些不得了的火雷,威慑敌国呢。 没想到,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圣天观他可是交给了刘枭。 一开始,刘枭的火药弄出来,的确让刘炎叹为观止,觉得刘枭以方士炼制火药的方法还可行。 但这才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出了这么大的事,这是要干什么? 蒋冲拱着手道:“听圣天观的方士说。好像是前段时间,武王给了他们新型火雷的研究方案。还下了死命令,务必要让圣天观在冬围之前,把新型火雷实验出来。” “圣天观的方士,日夜赶工,不想竟发生了人命关天的大事!” 刘炎闻听,瞪大了浓眉大眼,喝道:“这个混账东西,也太急功近利了吧?” 他一想就知道,肯定是刘枭那小子搞的鬼。 他是弄出了火药,并且因此炸死了司马徽。 但这玩意威力也太不受控制了吧! 这还没上战场,自己人先炸死了三个! 这可如何是好? 尽管这些方士并非朝廷的人,而是刘炎私人腰包养活的一群人。 但这事如果传出去,那在京都,也是足以引起动荡的大事! “消息走漏了吗?” 刘炎长叹了一口气,问蒋冲。 蒋冲摇头道:“事情才发生不久,应该还没走漏。” “嗯。”刘炎点了点头:“传令禁军,立马封锁圣天观,切勿让里面的消息走漏半点。” “是!”蒋冲立马领命。 一旁陈洪什么话都没说。 圣天观的事,是武王惹出来的祸,皇帝明面上严加训斥,但一转身就命人封锁消息。 显然这是要护犊子。 重新落座龙椅,刘炎还有些不放心:“传令下去,明日朕亲自前往圣天观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说到这,刘炎停顿了半分,又补充道:“明日一早,你就去武王府,叫上刘枭一块去圣天观!” “是!”蒋冲点头领命。 …… 回到武王府,已是天色渐晚。 苏清歌早已在这边等候多时,见刘枭的车驾进了王府,这才跟着过去拱手见礼。 “下官苏清歌,见过武王。” 承接父亲的职位之后,苏清歌一直恪尽职守,想要光耀苏家的门楣。 这次皇帝特旨,让她给武王看病,当然不敢有丝毫怠慢。 “免礼吧。苏太医请进。” 刘枭下了马车,便招呼苏清歌进入正堂。 苏清歌背着药箱,让随行的人止步,孤身一人来到了刘枭跟前。 见她如此认真地忙活着,刘枭笑道:“苏太医,其实我真没什么病,只是父皇着急了。我看你就走个形式就行了。” “那怎么能行?陛下特意嘱咐下官,要好好给武王诊治的。伸手……” 苏清歌准备好了药箱,落座在刘枭的对面。 刘枭只好伸出手来。 苏清歌的纤纤玉手,搭在他的手上,认真地把着脉,许久之后,不由得皱起了美眸。 “王爷,您这似乎也没有什么大碍啊……” 没等苏清歌说完,刘枭的另一只手,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苏太医,本王有个不情之请!” 第361章 绝密配方 苏清歌一下瞪大了美眸,长这么大,她除了给人把脉之外,从来未曾和异性有什么肌肤之亲。 这一下,刘枭却是忽然一手抓了过来。 让苏清歌一时,心跳加快,小鹿乱撞。 给人把脉,和被人抓住手的感觉,那是截然不同的。 武王这是要干嘛? “王爷……有什么不情之请?” 苏清歌低着头,脸颊微微发红,方才的职业状态,一时荡然无存。 手还在下意识地要挣脱刘枭的手。 但刘枭什么力气,哪里是苏清歌挣脱得了的:“此事非常绝密,咱们得悄悄地说。” 说罢,刘枭拽住苏清歌,靠近自己。 苏清歌挣扎不开,目光惶恐地看向四周,索幸周围没人。 但自己也慢慢靠近刘枭跟前了。 刘枭在她耳畔,说着一些悄悄话。 苏清歌觉得耳朵很痒,但刘枭的那些悄悄话,也格外震撼。 说完之后,刘枭松开了苏清歌的手,笑道:“此事关系重大,还希望苏太医,暂且为我保密。” “武王放心,下官绝对不会透露出去。” 说吧,苏清歌再度为刘枭把脉,心里仍然扑通扑通地跳着。 不一会儿,房门打开,随行的人也跟着进来,苏清歌有模有样地给刘枭开了一个方子,递给一旁的杨春苗道:“这副药方,分为七天熬煎,每天熬煮两个时辰之后,再给武王服下。要紧得很,切记。” “是。”杨春苗重重点头,她并不知道刘枭的计划,看着药方上的这些药物,还以为武王生了重病,心里一个劲地心疼。 赶忙拿着药方,让人出去给王爷抓药。 开了药方之后,苏清歌冲着刘枭拱手:“武王还需好生养病,下官先行告辞。” “林叔,替我送送苏太医。” “是!”杨福林在旁,连忙做了个请的手势,紧接着送苏清歌出了王府。 摆上晚宴后,刘枭正准备坐下吃饭,却见芷柔不在,问道:“可见到芷柔回来没有?” 杨春苗在旁作答道:“王爷,芷柔姑娘未曾回来过。我们也派人去第一楼看了,回来的下人说,芷柔姑娘也不在第一楼。” “不在第一楼?兴许是去处理某些事情去了。” 刘枭眉头一拧,微微一笑,拿起筷子道:“不管她了,咱们先吃饭。” …… 深夜,月光如细碎的银纱,轻轻铺洒在一片幽深而寂静的荒林之中。 四周,高大的树木宛如沉默的守护者,枝叶在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更添了几分诡谲与不安。 在这片被夜色笼罩的密林深处,一道单薄的身影正匆匆穿行。 芷柔身着夜行衣,面容清秀中带着几分坚毅,她的步伐虽急,却不失稳重,显然对此行目的心知肚明。 穿过一片密集的灌木丛,芷柔来到了一个隐秘的空地。 那里,早有人等候多时。 正是孙归那一伙人,他们早已密信传给芷柔,约好在这片荒林见面。 见芷柔如约而至,孙归面带轻佻笑了起来:“秦小姐,倒是很守时啊。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 来到孙归面前,芷柔并未任何言语,直接掏出了一封粗纸,递到了孙归面前。 芷柔脸色一沉,她不想与孙归多费唇舌,直接切入主题:“这是武王府轰天雷的绝密配方。” 说着,缓缓递给孙归。 孙归的脸上绽放出贪婪而狡黠的笑容,眼神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低声对芷柔道:“这么绝密的配方,还得是秦小姐这般聪慧绝顶之人,才能从武王口中骗出啊。”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戏谑与试探,每一个字都像是在衡量芷柔的反应,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动摇或恐惧。 孙归缓缓伸出他那略显粗糙的手,准备接过芷柔手中的绝密配方。 就在孙归的手即将触碰到配方的一刹那,芷柔却猛然收回了手,她的眼神坚定而冰冷:“我弟弟呢?” 她的声音虽轻,却如寒风中的利刃,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与力量。 孙归一愣,显然没有预料到芷柔会有此举动。 他短暂地失神后,迅速恢复了常态,含糊其辞地回答道:“不是说好了吗?事成之后,我自然会安排你和弟弟见面。现在事情还没成呢,秦小姐,你急什么?” 孙归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安抚与哄骗,说着话,趁着芷柔不注意时,孙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去了配方。 手指轻轻摩挲着泛黄的纸张,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你……” 芷柔气得脸色发白,她没想到孙归等人竟然如此野蛮无礼,但她孤身一人深入虎穴,也不敢反抗。 孙归看着芷柔气愤的模样,笑得更加欢畅:“秦小姐放心,我们做事向来有原则。刘枭死的那天,自然就是你和你弟弟见面的那天。” 芷柔紧紧握拳,指甲几乎嵌入掌心,疼痛让她保持清醒。 “行,我等你的消息!” 芷柔心中怒火中烧,却也明白此刻不宜硬碰硬,只能强压下怒气,转身离去。 她的背影在月光下拉长,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 待芷柔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夜色中,孙归身边的一个小弟,面露忧色,低声问道:“大哥,他弟弟根本不在我们手里,到时候怎么跟她交代?” “交代?” 孙归冷笑一声,打断了小弟的话,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狠厉的光芒:“交代个屁啊!你没看出来我只是在骗她吗?这秘方一到手,我们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大半,至于芷柔,哼,区区一个女子,等刘枭一死,她焉能活?” 孙归的话语中透露出对生命的漠视,以及对权力的极度渴望。 孙归大手一挥,转身朝着荒林外大步流星地走去,手中的秘方被他紧紧握住,仿佛那是通往权力巅峰的钥匙。 身后的小弟们纷纷紧随其后,一行人在夜色中渐行渐远,只留下一串杂乱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荒林中。 孙归等人并不知道的是,他们的密谈与计划,早已被一双锐利的眼睛尽收眼底。 此人正是潜伏在树林之上的玄灵! 今晚的密谈,她听得一清二楚! 第362章 配方绝对保真 出了荒林,孙归一行人便前往了东郊小道。 这边早有人安排了马车,却只让孙归一人上车,其余小弟全部杜绝。 车夫也不与孙归说话。 黑灯瞎火的,孙归想要掀开车帘看看,也被车夫杜绝了。 行了有半个时辰的路程,马车停下。 “这位爷,到了。”车外马夫说话。 孙归这才掀开车帘,下了马车,却见自己已经来到了一处乡下,周围几无人烟。 周围荒田遍布。 马车离去,孙归还一脸懵圈,身后却有人说话了。 “孙兄!这边……” 孙归扭头看去,却见是一身黑衣的齐鹤,正好站在自己身后。 他连连上前,拱手带笑:“齐兄?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去见国丈?” 别看孙归在江湖上混了很多年,也和国丈打了不少交道,但他至今都没见过国丈的真面目。 之前在国丈手底下办事,对接的人都是这位齐鹤,所以和他关系不错。 这次如果不是因为孙归掌握了刘枭轰天雷的秘籍,国丈也不会亲自见他。 “现在就去。” 齐鹤眯眼一笑:“跟我来吧。” “是!” 孙归跟上齐鹤的步伐。 穿过几块荒田,又翻过一座荒山,便来到了一个小村落,齐鹤有意带着孙归在村落里转了一圈,这才在一家民宅门口停下。 “进去吧。” 扫视这民宅的环境,孙归有些发愣:“国丈,住在这?” 齐鹤点了点头,早已派人事先禀报,这才缓缓推门进去。 孙归跟着进了民宅,这民宅看似破旧,但也不算小,进去便是一个近半亩地的院子,里面种着不少蔬菜,不过寒冬时节,许多蔬菜都殃死了。 菜园里,唯有一位披着农户风衣的老者,正在摘菜。 “国丈在哪呢?”孙归有些纳闷。 都进了半个院子了,也没见人接待,更不见国丈的身影,只看到一个老头在菜园子里摘菜。 这大晚上的,属实有些看不懂。 齐鹤也没搭理孙归,而是来到了那摘菜老者跟前,拱手禀报道:“老爷,孙归来了。” 老爷? 孙归一愣,不会这地里摘菜的老头,就是国丈吧? 没等他反应过来。 那摘菜的老者,这才徐徐抬起头来,手中还捧着一颗刚从地里摘起来的青菜。 “好。好啊。” 何川穹将那颗青菜递给孙归,随后摘下了身上的披风,来到了孙归跟前:“老夫等你多时了,走,咱们进屋吃火锅。” 孙归一愣,连忙点头称是,跟着何川穹进了屋子。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堂堂国丈,前大乾赫赫威名的异姓王何川穹,居然会如此低调,如此接地气地在菜园里亲自摘菜。 这伪装的也太隐秘了吧? 来到屋里,这边早有人布置好了一大桌子菜,中间置了一个火炉,盆中火锅底料正热气腾腾地翻滚着。 “坐。” 何川穹招呼孙归和齐鹤落座,自己坐在了主位:“不得不说,武王府的火锅底料,的确非常好吃。老夫最近也爱上了这个口味。今日远客前来,特以此招待。” 不一会儿,何川穹亲自摘的青菜,已被下人清洗干净,摘成了一片一片的菜叶,轻手轻脚的放在了桌面上。 何川穹操起了长长的筷子,夹了一块青菜,在锅里涮了涮,随后缓缓放在嘴里吃了起来。 “吃啊。”何川穹非常随意地吃着,甚至不由得感慨:“这刘枭,虽然年纪轻轻,但弄出来的东西,那真是相当不错。就说这火锅,味道就直击味蕾,还有红糖和白糖,那是足以改变大乾经济环境的东西。” “只是这小子,偏偏出生在帝王之家,若让他得了势,咱们可就没有好日子过咯。” 说到这,何川穹不由得感慨了几分。 刘枭的能耐,何川穹是看在眼里的。 偏偏这小子和自己立场不同,让他恨得牙根痒痒。 孙归自然明白国丈的意思,连忙笑道:“国丈放心,药我们已经让秦小姐下进去了。刘枭服用此药之后,是不停地流鼻血。相信过不了几日,他便会一命呜呼。届时,三国冬围就全由国丈掌控!” “到时候,天下,还是国丈的天下!” 没有外人,孙归当然一个劲地拍马屁。 谁都知道,当今皇帝上了年纪,已经没有什么作为了,就连军权都交给了武王刘枭,国内的大小事,基本都是武王在操持。 只要扳倒了武王,也就等于扳倒了皇帝! 何川穹不过眯眼一笑,夹了块肉递到孙归的碗中道:“这么说,那个东西,你已经拿到咯?” 见何川穹给自己夹肉,孙归受宠若惊,连忙站起了身来。 何川穹示意他坐下。 孙归这才敢坐下来,笑道:“不负国丈所托,拿到了!” 说着话,他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粗纸,双手递到了何川穹的跟前:“这是武王府轰天雷的绝密配方,里面详细记载了轰天雷所需材料,以及研制细节。” “还请国丈过目!” 原本还风轻云淡的何川穹,见到这份秘方之后,眼睛都瞪大了几分,连忙冲身边人摆了摆手。 下人立马意会,赶紧取来了何川穹独有的老花镜,双手奉上,还在一旁重新点了一盏明灯。 何川穹带上老花镜,双手拿起粗纸配方,贪婪地上下扫视了一遍,随后狐疑地抬头看向孙归:“什么时候拿到的?” “就在今晚,秦小姐亲手交给在下的。” 面对何川穹,孙归非常拘谨,几乎是有什么说什么。 何川穹眯着眼,略有些狐疑:“秦芷柔真的心甘情愿把这东西给你?” 孙归自然清楚国丈这话的意思,无非是怀疑这个配方的真实度。 连忙笑着解释道:“国丈不知道,在下和秦家打了多年的交道,秦芷柔是个什么人,在下比国丈更加了解,这些年秦芷柔一直没放弃找她弟弟。如今有了她弟弟的消息,为了救她弟弟,即便让她去死,她都愿意。别说是偷个配方了。” “且这个秦芷柔跟了武王几个月,原本之前二人便相识。武王什么秉性国丈比在下清楚,此人酒色成性,如何耐得过芷柔这种绝色佳人的耳边风?” “这绝密配方,绝对保真。” 第363章 老谋深算 何川穹眯着鹰眼,仔细打量这配方上面的各种材料,随后又递给齐鹤看道:“你看看,之前你们了解的轰天雷,是不是用的这些材料?” “是。” 齐鹤连忙接过配方,上下仔细端倪,看了许久之后道:“王爷,就是这些,不会有错。” 之前密江边,刘枭炸死了北凉齐王司马徽,且在王陵那边,连续炸响了不少惊雷。 这事可让何川穹大跌眼镜,他完全没想到大乾境内,还有这种好东西。 当即便让齐鹤去调查这惊雷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 事后,齐鹤也去了密江边,找寻司马徽被炸死的现场,搜集惊雷的残渣碎片,经过很长时间的调查,锁定了一些研制惊雷的配方材料。 但并不完全。 何川穹也不放心自己研制,毕竟这玩意,他也只是在西域有所耳闻,从未当场见过,更加没有亲眼看见过轰天雷的研制过程。 贸然开始研制,那也是瞎子过河,没有任何意义。 所幸他收买的孙归,早在刘枭身边安插了卧底,便萌生了让秦芷柔哄骗出刘枭轰天雷秘诀的想法。 轰天雷的秘籍,只有从刘枭手中流出的,那才是可靠的。 而刘枭这人,虽然能力非凡,但依然改变不了他好色的本性,京都几大美人,他基本上都有所染指。 秦芷柔便是其中之一,尽管秦芷柔接触刘枭的本意,并不是替他们做卧底。 但还好孙归找到了她弟弟的下落,也算是抓住了秦芷柔的把柄。 便借秦芷柔,上演了一出美人计。 “哈哈哈!” 闻听齐鹤点头确认,何川穹却是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还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老夫本以为刘枭道行不浅呢,没想到仅仅一个女人,吹了些枕边风,就将大乾足以称得上镇国神器的配方给哄骗了出来。” “这小子,当真是本性难移啊!” 和刘枭的几次交手,让何川穹感觉这小子当真和以往截然不同了。 他做事有严格的计划,且出手狠辣至极,北凉司马徽以及他是外孙刘景,都是这么被刘枭整垮或者杀害的。 一开始,何川穹甚至觉得自己低估了这个早已不一样的对手。 只是没想到,是人总有弱点。 而刘枭的弱点,就在于美色。 此人从潼关回来之后,的确完美的无懈可击,但醉心美色这个点,依然无可救药。 “来人!” 何川穹颇为得意,摆手叫来了下人:“去,把东西拿来。” 下人点头领命,随后双手抱来了一个托盘,上面盖着一块红布。 何川穹撒开红布,只见里面摆放着十几根金光闪闪的金条。 “孙归,这次盗取绝密配方的事,你功不可没,这些金条,是你的了。” “这……” 孙归看向那些金条的时候,眼睛都放光了。 在江湖行走这么多年,他还从未见到过这么多金条。 大乾市面上的货币,主要以白银为主。 但黄金,在任何时候都是硬通货。 这十几根金条,足以在大乾兑换成几万两银子了。 草莽出生的孙归,看了如何不垂涎欲滴,但何川穹当面,他依然保持着安分:“为国丈办事,乃是在下分内之事,这些金条,就不必了。” “这是你应得的,拿上吧。” 何川穹手不释卷地拿着配方,目光贪婪地上下扫视,压根不在乎这些金条。 把持朝政这么多年,何川穹的家底不可限量,这点金条算什么? “那在下,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孙归连忙起身,双手接过金条,嘴角露出了难以抑制的笑。 何川穹眯眼笑道:“这不过是一点小意思而已。待冬围之后,大事一成,还有你的大好前程。记住,这几天继续盯着刘枭,老夫务必要他死在冬围当天!” 孙归连忙拱手保证道:“国丈放心,孙归定然不辱使命。” 何川穹满意地点点头,看向齐鹤:“替我送送他。” “是!”齐鹤在旁领命。 孙归连忙拱手作揖:“那在下,就先行别过。” 说着话,拿起金条之后,转身离去。 齐鹤一直送到门口,又命车夫将孙归送到集市,这才转身回到民宅,拱手在何川穹跟前。 “老爷,这绝密配方看来的确是真的了,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若是从别人手中出来的秘方,那还真不一定是真的。 但从刘枭枕边人手中出来的秘方,那就假不了。 即便齐鹤不知道芷柔的具体手段,但想都能想到。 芷柔深得刘枭信任,此刻绝对没有任何怀疑。 何川穹这才将目光从配方上收回来,目光远眺,眯眼笑道:“当然是按照配方,研制属于咱们的轰天雷。” “那我马上吩咐人,去搜集这些材料。”齐鹤有些着急。 “慢!”何川穹却摆手打断了他:“此事事关重大,搜集这些材料,断不能在京都行事。且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这样,你拿着配方,今晚连夜去趟梁州,亲自搜集这些材料,东西越多越好。搜集齐全之后,速速回京。” 配方上的材料,京都市面上也有,且这些东西并非违禁品,即便全部买齐,也不会让人怀疑。 何川穹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因为谨慎。 毕竟武王府事先就有了这东西了,如果一个闪失被人察觉,那可就全完了。 齐鹤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当即拱手道:“老爷放心,为确保万无一失,我今晚亲自前去梁州。” “嗯。” 何川穹起身后,将配方交给了齐鹤,语重心长道:“冬围马上就要到了,咱们的时间不多了!此事不仅要绝密,更要速去速回!” 接过配方,齐鹤抬头看向何川穹道:“老爷就瞧好吧,明天我就从梁州赶回。” 梁州距离京都不算远,连夜前去,彻夜奔驰,不是问题。 明天下午就能赶回来。 何川穹点了点头道:“事不宜迟,你且去吧。” 齐鹤点头之后,当即下去吩咐人备马。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何川穹双手背后,冷冷一笑:“刘枭啊刘枭,你以为有了独门绝技,就能称霸大乾?” “只不过,你会的轰天雷,老夫也会。” “冬围之时,且看老夫如何超度你刘姓全族!继而一统天下!” 第364章 配方当然是假的! 已是亥时初刻。 武王府夜静人稀,下人们都去睡觉了。 唯有杨春苗守在书房,陪着刘枭,见刘枭昏昏欲睡,也不敢打扰,只拿着一件貂皮披在他身上。 刘枭本就没睡,被杨春苗这细微的动作弄醒,不由得握住了她的手。 杨春苗也没缩回,细声道:“王爷,夜深了,睡去吧。” 刘枭握紧春苗冰冷的手,在手心戳了戳:“我还在等人。这么冷的天,你就先去睡吧,别冻感冒了。” “快去。” 松开春苗的手,刘枭以命令的口吻道。 “是。”杨春苗无奈,只好将暖炉靠近刘枭,这才缓缓告退。 她才刚退出去,一身夜行衣的芷柔,便进来了,杨春苗见她如此行头,当即一愣。 “芷柔姑娘,你这是……” “出去办了点事。” 芷柔并未解释过多,而是直接进了书房。 来到了刘枭跟前,拱手欠身:“王爷……” 见芷柔回来,刘枭打起精神,坐了起来,手靠在暖炉上问道:“秘方,给他们了?” 今天芷柔的行踪,完全是刘枭安排的,所以芷柔才敢直接穿着夜行衣来见刘枭。 “给了。” 芷柔上前,叹了口气:“我给了他们秘方,但他们却没告诉我弟弟的下落。” 芷柔略有些自责。 原本他以为自己给了他们配方之后,孙归会告诉自己弟弟的下落,没想到现在秘方也给了,她还是不知道弟弟的下落。 反倒还让王爷赔了轰天雷的秘方。 “也无妨。”刘枭无所谓地笑了笑道:“反正那秘方也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芷柔瞪大美眸,大为诧异,心中松了一口气。 不过想了想,也能明白什么。 “呵呵。”刘枭嘻嘻一笑:“你觉得本王会给他们真的秘方吗?” 火药在这个时代,就相当于是核武器。 谁会主动把核武器的秘方交给别人? 刘枭当然也不会这么做,早就准备将计就计,给孙归一个假的秘方,然后再派玄灵,跟踪孙归,看他到底将秘方交给了谁。 到时候便能真相大白。 “那就好,那就好。”芷柔松了一口气,又想到了什么,不免有些伤感道:“只是我弟弟……” 她这么做的目的,都是为了弟弟,没想到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放心吧。你弟弟的下落,我早就派人去找了。” 刘枭抱着芷柔,宽慰道:“其实孙归没告诉你弟弟的下落,反而是好事。说明他可能根本就没掌控你弟弟。要不然不会一点线索都不会告诉你。” “真的吗?” 芷柔知道这是武王在宽慰自己,不过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也好受了不少。 此时,书房外传来敲门声。 “王爷,玄灵求见。”屋外传来玄灵的声音。 “进。” “是!” 得到允许,玄灵推门进去。 就见刘枭和芷柔,正在书房谈话,玄灵上前拱手道:“王爷,今晚我秘跟孙归。发现孙归他们一伙人,根本就没有抓捕芷柔姑娘的弟弟。他们不过是以此为挟而已!” “哦?” 芷柔不由得拧眉,着急问道:“何以见得?” 玄灵拱手,如实道:“芷柔姑娘离去后不久,我就听到了孙归和他道上兄弟的对话,他们对于你弟弟下落,也不知道。不过是用你弟弟的信物,威胁你而已。” 芷柔闻听,不由得捏紧了粉拳:“这个孙归,实在是太可恶了。” 没想到他前前后后,都是在骗自己。 “后来呢?孙归拿着绝密配方,找谁去了?”刘枭目光看向玄灵。 他早就料到孙归是在骗芷柔,芷柔的弟弟,只怕压根就不在他手里。 现在刘枭最关心的,并不是芷柔弟弟的下落,而是孙归拿了绝密配方,去找了谁。 “孙归去找了国丈何川穹!”玄灵说道。 “去见了何川穹?”刘枭不免会心一笑:“果然是这个老小子从中作梗啊。” 刘枭早就料定这件事情绝不简单。 他和孙归无冤无仇,这小子不可能平白无故对着自己而来,且还要芷柔偷盗轰天雷的秘方,显然是背后有人推波助澜。 “王爷料想的没错。” 玄灵拱手,将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了刘枭:“这孙归,早就被何川穹收买了,目的就是想借用芷柔姑娘之手,杀了王爷您,且顺势弄到王爷手中所谓轰天雷的秘籍。” 何川穹和孙归的对话,玄灵都听得一清二楚,此刻也没有丝毫隐瞒。 刘枭眯眼一笑:“看来这个何川穹,是要在三国冬围之时,搞把大的。” 何川穹想要轰天雷,无非是想在三国冬围的时候,给大家来个惊喜,把所有的人都送上西天。 刘枭岂能不知道他的阴谋? 这个老小子,在京都没有了势力,但野心却是丝毫未减。 见着大乾风雨飘摇之时,搞了不少事情。 这次三国冬围这么大的事,他肯定也不会放过。 之前齐玉成的人马叛逃,也是因为何川穹从中作梗,如今蛊惑芷柔,也是何川穹在背后搞鬼。 不过这个老小子很聪明,每次搞鬼,都不会自己亲自出面。 齐玉成如此,这次蛊惑芷柔暗害自己,也是如此。 居然收买了孙归,来搞这么龌龊的活动,看来这个何川穹,早已被权力蒙蔽了双眼,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啊。 玄灵见刘枭依然无所畏惧,上前拱手劝谏道:“王爷,何川穹明显图谋不轨。如今又得到了轰天雷的秘籍,咱们不得不防啊。” 刘枭笑道:“我知道。本王给他的轰天雷秘方,也不是什么真的秘方。不过将计就计,逗他玩呢。” 玄灵和刘枭有生死之交,他也就没有什么隐瞒。 “将计就计?假配方?”玄灵一愣,没想到武王比何川穹还精。 你张良计,我有过桥梯。 这些老谋深算的争权者,当真没一个简单的。 “王爷,芷柔还有一事担忧!”芷柔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道:“王爷,您这个假配方,给了何川穹。万一他按照您这个配方,提前弄出了假的轰天雷,实验之后,发现根本没效果。” “咱们这事,可不是穿帮了吗?” 第365章 视察圣天观 芷柔担忧的点,也不无道理。 如果刘枭给何川穹的配方,本来就是假的,以何川穹谨慎的性格,他肯定会在研发成功之后,在起事之前实验一下。 毕竟轰天雷这玩意,可非同小可。 如果未经准确的实验,贸然在冬围之时用轰天雷起事,到时候轰天雷失效,那可不就全盘皆输了? “不会!” 刘枭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你们不了解何川穹,本王倒是非常了解他。” “这个老头,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此人行事,非常谨慎!” “也正因为他谨慎,所以轰天雷这玩意,他不敢冒然尝试!” “这玩意,炸响的声音极大,几乎附近几公里的人,都能听到一声大响。这么大的动作,何川穹即便有九个脑袋,都没这么大的胆子敢试!” 刘枭搞出来的火药,虽然并不完善,但威力却非常惊人。 这个时代的人,基本上都没见过。 不仅炸的范围很广泛,周围几十米之内的人都会被炸死,且声音也是非常响亮的。 这玩意的炸响,足以让周围几里的百姓听见,只怕不到一个晚上,官府的人便会顺藤摸瓜找过去。 何川穹还没起事,就得被抓起来了。 而轰天雷炸响的效果,何川穹是听闻过的,他绝对不敢冒这个险! 他和刘枭身份不同。 刘枭那是皇帝的儿子,根正苗红的接班人。 即便他先斩后奏,用轰天雷把整个京郊都炸了,只要没把皇帝炸死,没无故炸死老百姓,并且解释得通。 皇帝顶多也就是训斥几句而已! 不会把刘枭怎么着。 而何川穹是什么人? 就算他现在还是摄政王,权倾朝野。 他私自炸响轰天雷,那意义是截然不同的。 刘枭砸向轰天雷,那是于江山有益。 何川穹炸响轰天雷,那是威胁江山社稷! 九族消消乐都是最轻的惩罚! 只要他敢试,不用等到冬围,朝廷就可以把他给剿灭了! 何川穹这只老狐狸,不到千钧一发之际,是万不能铤而走险的! “王爷言之有理!不过何川穹这个老狐狸,咱们也不得不防啊。”见刘枭如此笃定,芷柔也就没说什么了。 毕竟何川穹和刘枭身份,本就截然不同。 “放心吧。这个老不死的,这次也该死了!” 刘枭眯眼一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他想用轰天雷跟我火拼?也不看看轰天雷是谁弄出来的。” 说着话,刘枭扭头看向玄灵道:“玄灵,你且派人寻找芷柔的弟弟,另外,给我盯死这个孙归。看看他有没有什么破绽。” “是!” 玄灵低头领命,随即散去。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天才刚刚亮,刘枭起来的很早,用过早饭之后,便让李刚准备车驾,去了趟圣天观。 三国冬围,看上去是三国友好往来的活动。 实际上每个国家都暗流涌动,企图借此机会,达到自己的目的。 齐国还好说,目前没有军事上针对大乾的活动。 而北凉这个隐患,一直存在。 司马秀登基之后,先去阅兵,如今又深入江北,而不进大乾京都,只怕是憋着什么雷,要在三国冬围之时,彻底引爆。 而想要在三国冬围之时,掌控主导权! 火药无疑是最佳利器! 人类之所以和其他动物拉开距离,是因为人类掌握了一个独门绝技。 就是人类会使用火! 而当火大面积普及之后,才让人类处于所有动物中,一个居高临下的地位。 而这个时代,对于火的运用,并未达到极致。 大家用火,最多依然只是解决生活所需,取火做饭的用途。 没有人知道,其实火,还有更大的用处! 圣天观被刘枭拿下来,已经快两个月了,经过刘枭的魔改,圣天观的老道,开始炼制火药。 前段时间在王陵还有密江边试验过。 尽管威力看上去挺唬人,但效果依然不尽人意。 最起码在刘枭看来,那效果还差点意思。 吓唬人玩是绝对够用了,但如果司马秀带着几十万兵马压境,这些火药,那就不够看的。 尽管刘枭清楚,仅仅两个月的时间,让一群炼丹修道的老道们,开始炼制火药,这的确有点难为人。 他也能理解,火药的进步非常缓慢。 但眼下时不我待,刘枭必须得让大乾掌控的火药,更进一步。 他和李刚正欲踏出府邸的大门,忽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紧接着,蒋冲一身风尘仆仆,快马加鞭地来到了他们跟前。 他翻身下马,动作利落,随即双手抱拳,恭敬地禀报道:“王爷,陛下紧急传召,让您即刻前往圣天观一趟,有要事相商。” “父皇?怎么今日他也去了圣天观?” 刘枭不禁微微一愣,脸上露出几分诧异之色。 平日里父皇虽对道教之事颇为关注,但像这样突然亲临圣天观的情况却并不多见。 蒋冲微微抬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凝重:“王爷,您还不知道吗?昨晚圣天观发生了一场意外。在进行最新的火雷实验时,不慎发生了爆炸,导致三名方士不幸遇难,另有二十七名方士身受重伤,此刻圣天观内一片混乱。” “啊?” 刘枭闻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 他深知研制火药是一项极其危险且复杂的任务,稍有不慎便可能酿成大祸。 不过他早已将此事全权交由龚玄子负责,并再三叮嘱他要严格按照操作手册行事,确保安全无虞。 此刻听闻如此惨剧,刘枭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难道龚玄子这个老小子,没有遵循他的嘱咐,擅自更改了实验步骤,才导致了这场灾难的发生? 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那不是添了大乱吗? 蒋冲连忙补充道:“王爷,这事一夜之间闹得挺大的。朝中不少重臣都闻听了这个消息。坊间也有消息走漏。只怕声势不小。陛下今日特意前去圣天观慰问,并嘱咐您也务必一同前往。” 虽然昨天陛下就下了旨,要封锁圣天观的消息。 但这么大的事闹出来了,这消息岂能封锁? 朝中不少重臣只怕早就写好了弹劾的奏本,京都街头,也有不少老百姓议论纷纷。 刘枭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道:“本王也正要去圣天观,咱们一块前去吧。” 第366章 火雷炸死方士 大清早。 皇帝的圣驾莅临圣天观。 圣天观内所有的方士,都在门口接驾。 不过,今天的场面却有些死气沉沉,不少跪着的方士,脑袋或者胳膊上,都绑着纱布,有不同程度的受伤。 “臣等,参见陛下!” 领衔的方士名叫龚玄子。 此人乃是圣天观的主要负责人,之前主要负责为皇帝炼丹,以求长生之道,后来圣天观全部划拨归武王府统领之后。 龚玄子便投入了研制火药的计划之中。 之前密江的那枚火药,就是他主导投放,炸死的司马徽。 王陵的几枚火药,也都有龚玄子的参与。 “免礼。” 刘炎摆手示意,上前询问道:“龚道长,圣天观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听说,炸死了人?” “回禀陛下……”龚玄子一时无言以对,神情略有些委屈道:“昨日圣天观实验最新火雷。因此出了些事故,还请陛下责罚!” 作为圣天观的负责人,龚玄子有苦难言。 扑通一下,跪在了皇帝跟前。 刘炎长叹了口气,安抚道:“实验火药,本就是危险之事。你先起来吧。” 他自然没有责怪龚玄子的意思。 毕竟弄火药的想法,是刘枭提出来的。 发生这种事情,大家都不愿意。 “陛下!” 而龚玄子,压根没有起来的示意,甚至眼眶微红,忍不住想哭:“陛下。这活,您还是让别人来干吧。我们这些方士,实在是干不了这活。还请陛下成全!” 龚玄子哭哭啼啼地跪下之后,身后的方士也全部都跪了下来。 齐声道:“请陛下成全!” 压力太大了! 这些方士,之前也不过是练练丹,一起讨论长生之道。 即便时常也有炼丹炉发生爆炸的情况,但最多也只是烧成重伤,炸死人的情况,从未发生过。 昨日,许多人可是亲眼看到试验场炸死了三个同僚。 如此巨大的心理阴影,使得许多方士,萌生了退却之意。 见皇帝没有说话,龚玄子再度拱手道:“陛下,实不相瞒,之前我们引爆的七枚火雷,均有不同程度的同僚受伤。” “这个东西,实在是太危险了。咱们这些方士,实在是没有能力操控这些火雷啊!” 一开始,陛下将圣天观划拨给刘枭。 按照刘枭的方式,龚玄子弄出了几枚火雷,炸死司马徽之后,他甚至还有些得意。 毕竟方士也能有用武之地。 但这样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那七枚火雷的引爆,都有方士受伤。 可谓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如今研发的这种升级款的火雷,威力更是惊人,这才刚刚实验,就死了三个同僚,二十几人受伤。 龚玄子胆子再大,也不敢再度尝试了。 “你先起来,朕看看情况再说。” 刘炎拽着龚玄子的手,让他起身。 眼下三国冬围在即,北凉虎视眈眈,这个节骨眼,刘炎怎能停掉火药的研制? 但看着这么多方士跪地苦苦哀求,刘炎也不好说什么。 扶起龚玄子之后,扭头看向一旁的陈洪:“刘枭怎么还没到?” 陈洪连忙低头:“已经派人传禀了,应该快到了。” 刘炎不免气愤道:“这小子,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自己居然不管不顾?简直岂有此理啊!” 他都老早就来了,刘枭这小子却是迟迟不到。 成何体统? 正当刘炎气愤时,只听远处有人传禀道:“武王驾到!” 刘炎扭头看去,只见刘枭的车驾,这才缓缓出现在圣天观门口。 在武王府护卫的护送下,停到了广场中央。 刘枭急忙下车,就见老爹的圣驾早已先到一步,门口迎候了不少方士,皆是哭哭啼啼的。 他连忙来到皇帝跟前,拱手道:“儿臣见过父皇。” “虚礼就不必了。”刘炎沉着脸道:“圣天观实验爆炸,炸死三名方士,二十七名受伤的事情,你可知晓?” “儿臣是今天早上才听说的。”刘枭如实回禀。 刘炎不由得大怒:“圣天观朕早就交给你了。发生爆炸的事情,你早上才知道?” “你准备如何处置?” 这些方士,其实是皇帝私养的人,如果发生了些小的摩擦,刘炎还能密而不发。 昨天的大爆炸,震荡可不小。 京都内发生炸死三名方士的事情,只怕舆论早已传开。 刘枭处理不好的话,只怕火药都无法研发下去。 刘枭却是一笑:“父皇,儿臣也是刚刚收到的消息。具体什么情况,目前还不得而知。即便要处置,咱们是不是得先了解到底什么情况再说?” 他看上去,风轻云淡,似乎压根没把这次危难当成一回事。 周围的方士们见刘枭如此姿态,心里不由得暗骂啊。 炸死了人,他居然还能如此风轻云淡? 这小子,良心何在啊? 这也就是他是武王,皇帝的亲儿子。 在京都炸死三个人,受伤二十七名,这种罪过,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死罪难免! “龚老道,你是这里的负责人,先带本王去试验场,了解一下情况吧。” 刘枭扭头看向龚玄子。 龚玄子看了皇帝几眼,低头没说话。 “行,咱们先去试验场看看。”刘炎当机立断,随即对一旁的禁军统领道:“关衡,你带人将圣天观里里外外都封锁起来。切勿再走漏任何消息。” “是!”关衡当即领命。 龚玄子转身带着刘炎,刘枭父子,以及陈洪等人,便进了圣天观后院的试验场。 这个试验场,足足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 周围乃是丛林,且有禁军和武王府的护卫把守,算得上是一个非常隐秘的试验火药的场所。 不过眼下的试验场,却是残破不堪,如同刚刚打完仗的战场一般。 昨天火雷引爆之后,试验场中央被砸出一个大坑。 足有一个小型篮球场那么大。 坑外还有不少药粉碎末,和受伤方士的血迹,以及未来得及清扫的火雷残片。 刘枭率先进入试验场,仔细查看周围情况。 刘炎也穿过围栏,走了进去。 “陛下,当心!”一旁陈洪连忙准备阻拦。 刘炎却是冲他摆了摆手,扭头看向龚玄子:“昨日火雷,就是在这实验的?” 第367章 不能搁浅的计划! “回禀陛下,是的。” 龚玄子低着头,跟在皇帝身边,指着眼前的巨坑道:“昨日我们就是在此处,实验最新升级的火雷。但在引爆的时候,由于火雷的引火装置非常简短,方士在点火之后,根本来不及逃离,火雷登时便引爆了。” “因此,三名点火的方士被炸死。周围百米开外的同僚们,也因此受到波及,均有不同程度受伤。” “现场的巨坑,就是因此被炸出来的。” 龚玄子指向眼前的巨坑,手还有些颤巍巍发抖。 作为圣天观的首席负责人,昨天的那场引爆,他自然也在现场,不过隔着两百米左右的距离指挥现场。 他虽然没有受伤,但昨天爆炸的那一瞬间,一种灰飞烟灭之感,瞬间引爆全场,甚至有几个方士,是直接被震开的。 这一幕,龚玄子记忆犹新。 刘炎双手背后,看向一旁随行的太医苏清歌,道:“苏太医,这些方士的伤势情况如何?” 作为朝廷的首席太医,苏清歌今天早上便收到了任务。 要来为圣天观这些受伤的方士检查受伤程度。 闻听皇帝询问,苏清歌连忙站了出来,拱手道:“回禀陛下。臣今早已为受伤的二十七名方士检查过。这些伤员受伤程度均有不同,但最轻的也是很严重的皮外伤,有十几个伤员,受伤程度比较严重。且臣检查了他们的五脏六腑,均受到了非常强大的波动,内伤程度丝毫不逊于外伤。” “有五名伤员,在濒死边缘!” 苏清歌脸色沉重,她也是没想到,刘枭弄的这个火药,威力如此巨大。 如果仅仅只是受了外伤,也还能在短时间内医治,但这些人基本上都受了很大程度的内伤,伤及五脏六腑。 并非一朝一夕能调养的。 听闻如此程度的危害,刘炎长叹了一口气,却见刘枭早就进了坑内,仔细排查现场情况。 “据朕听闻,武王府弄出来的火药,原本没这么大的威力。为何这次受伤如此巨大?”刘炎看向一旁的龚玄子。 他虽然没亲眼见到火药爆炸的瞬间。 但王陵那次炸响几颗火药之后,他详细询问过魏毅和关衡以及龚玄子当时的现场情况。 当时的几枚火药,都是早在王陵埋下悬坑,等那伙山贼踩进悬坑之中,引爆火药,才会造成这些山贼大面积的伤亡。 若非这些悬坑的话,武王府的火药也没有这么大的威力。 但这次的情况却不同,这些研制火药的方士,应当对火药的危害非常清楚,怎么还会受如此大的重伤? 龚玄子拱手道:“陛下有所不知。这次圣天观实验的是最新款的火雷,按照武王的思路,我们在最新款的火雷中,按照配方比例,添加了木炭粉末,和汞水,还有黄磷等十几种材料。” “这种火雷,比之前的火药,用料量大了十倍有余。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威力!” “在点燃的一瞬间,整个试验场地动山摇。我们引火的方士,始料未及,当场便被砸死了,周围百米开外的方士,火雷的威力震着周围百米之遥的人,都无人幸免!” 说到这,龚玄子哽咽了。 武王的最新款火雷的配方早在一个多月前就交给龚玄子等人了,让他们按照配方比例研制出来。 且刘枭还叮嘱过龚玄子,这最新款的火雷,威力要比之前的火药大很多。 只是,以龚玄子的眼界,完全无法想象到,会有如此恐怖的威力。 刘炎闻听,都完全目瞪口呆了。 这最新款的火雷,竟有如此大的威力? 要知道,之前王陵引爆的火药,之所以能在一瞬间炸死一群人,完全是因为那群人掉进了悬坑之内,才能达到这种效果。 而如今的火雷,在引爆的一瞬间,靠近火雷周围的人,便当即身首异处,百米之遥的人,也全部被震得重伤。 这威力,也太吓人了吧? 难怪龚玄子等人要辞职不干! “陛下,这种火雷,危险程度太大了,实在是不能继续研发啊。这会要人命的!” 说到这,龚玄子再度泣不成声,拱手弯腰,请求皇帝停止研发火药的进度。 “陛下!” 其余跟着来的方士们,也纷纷跪了下来。 “火药之危,闻所未闻,恐怕还危及对敌人造成危害,我们就要死不少人!” “长此以往,并非良策!陛下,还请暂停火药开发吧!” 方士们一个个泣血跪地,请求皇帝停手。 “哎!” 刘炎长叹一口气,不知该如何抉择,扭头看向了一旁,还在现场视察的刘枭。 “刘枭,火药的计划,是你提出来的。眼下因为实验火药,造成这么多的伤亡,你以为这火雷的计划,是否应当暂停搁浅啊?” 大乾在兵力上,不是北凉的对手。 三十万大军,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异动。 刘炎是将所有的期盼都放在了圣天观的火雷上的,但火雷一下弄出这么大的乌龙,造成这么多人受伤。 也的确让刘炎有些进退两难。 他目光看向刘枭,想听听他的见解。 刘枭丢下手中的砂砾,缓缓起身,拱手道:“父皇,儿臣以为,火雷的研制,不光不能搁浅,还得扩大规模!” 自古以来,先行者难免会有牺牲。 后世研发火药的诺贝尔,其亲弟弟都未能幸免,在研制火药的途中,被火药炸死! 甚至搞得诺贝尔被千夫所指。 但重重压力,依然没有阻挡他研发火药的进程。 最终才能将火药研制出来,彻底改变了世界的格局! 大乾积重难返,想要彻底改变格局,火药是必不可少的。 “什么?” 闻听此言,龚玄子都瞪大了眼睛。 王爷这说的什么话? “王爷,这一个火雷的实验,就已经死了不少方士了。王爷不仅不搁浅,还要扩大规模?这是要害死多少人,才肯罢休啊?” 龚玄子说话有点冲动,此刻也顾不上许多! 刘枭眉头一拧,死死地盯向龚玄子,冷笑道:“我害死这么多人?” “龚玄子,本王告诉你,这三个方士并非本王害死的。害死他们的,是你!” 第368章 延迟爆破 龚玄子一听,不由得大愣。 “王爷这不是血口喷人吗?我们实验火雷的方式,完全是按照王爷的操作手册来的。” “这些方士分明是因为火雷的威力太大,始料未及,这才未能幸免。王爷如何能说是我害死的?” 龚玄子一时百口莫辩。 他怎么也没想到,武王会把这么大一个屎盆子,扣在自己脑袋上。 “按照我的方式来?” 刘枭冷冷一笑:“我告诉你,按照我的方式来,圣天观根本不会死人。你真是按照我的方式来的吗?” 研制火药这种事情,刘枭虽然没有每天在这监工。 但他非常清楚,这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所以接管圣天观之后,他不仅交给了龚玄子研制火药的图纸,步骤,以及所需材料,和用法用量的搭配。 甚至还给圣天观的每一位方士,都下发过操作手册。 毕竟研制火药这种事情,弄不好就会出人命的。 像昨天实验火药,炸死三个人的情况,那还算好的。 如果没有严格按照操作手册来的话,整个圣天观被炸,都不是完全没可能的。 “在研发火药之前,本王特为圣天观颁发了操作手册。手册中的第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务必要在保证人身安全的情况下操作!” “你可保证了?” “我……” 龚玄子一愣。 一时无言以对。 所谓的操作手册,他们自然是人手一份,但真正实际操作起来,又岂能完全按照操作手册来? 刘枭冷眸瞥向他道:“你根本没按照操作手册来。本王之前就告诉过你们,最新款的火雷,威力极大,一瞬之间便能将周围百米夷为平地。必须要在安全位置引爆,并且要让引爆的人必须在点燃火雷之时,在一息之间迅速撤离。” “在点火人点火的一瞬间,以绳索拉拽,将他迅速脱离现场,如此便能确保点火人不受伤害,或者受伤害程度,绝对不可能致命!” “你们可有按照我的操作来进行?” “……” 龚玄子无言以对,结结巴巴道:“下官以为,这次用盾牌,也可以阻拦,所以,所以……” 刘枭交代他的方法,他尝试过,不过太过繁琐。 更加致命的是,龚玄子压根没想到这次的火雷,威力居然有如此巨大! 之前的火药,你即便是站在几米开外,只要用盾牌保护,最多也就是轻伤,如今的这个火雷引爆的一瞬间,盾牌如同一张纸。 靠近火雷的三个方士,在一瞬间就血肉模糊,灰飞烟灭! “所以,你压根就没采取迅速撤离点火人的方式!还是像上次那样,仅仅用盾牌作为掩护!” “你忽视了最新款火雷的威力。这才酿成这次大祸!” 见龚玄子没说话,刘枭上前两步:“正是因为你的疏忽,才导致了这次意外的发生。” “本王没说错吧?” 龚玄子扑通跪在地上,一时间无言以对。 周围的方士也是汗流浃背。 龚玄子这次的操作,的确并未完全按照操作手册来,也压根没想到火雷的威力要比之前火药强大这么多。 龚玄子微微抬额道:“王爷说的是没错。可这次的火雷,威力也太大了。即便做了必要的措施,但谁又能完全逃得开火雷的威慑?” 这种火雷,一旦点火便会在半息之内引爆,而一旦引爆,辐射的范围非常广泛。 可以说方圆一百五十米的任何生物,都不能幸免! 一息相当于后世的六秒,半息就是三秒中的时间。 这么短的时间内,逃离一百五米的距离。 即便是后世的短跑冠军也没这个能力! “你说的没错。” 刘枭点了点头道:“普天之下,是没人在半息之内迅速脱离百米之外。不过咱们人是跑的没那么快,但并不代表咱们不能延迟火雷的引爆时间。” 不得不承认,这次的失误,除了龚玄子他们瞎弄之外。 刘枭也存在一定的问题。 这次外国威慑很急,刘枭只想尽快弄出更为先进的火雷,忽视了这种强大的火雷威力之大,几乎没有预留给引火之人脱身的时间。 火雷引爆几乎在一瞬之间,谁点都得被炸死! “延迟火雷引爆的时间?” 刘炎瞪大了眼睛,“火雷的引爆时间,还能延迟吗?” 这种新型东西,刘炎压根见都没见过。 因为点火之后,火雷就会迅速爆炸。 怎么还有能延长爆炸时间的方法? “当然。” 刘枭摆手冲龚玄子道:“让人去仓库,给本王拿一枚火雷来。” “是。”龚玄子连忙点头,赶紧命人前去取火雷。 刘枭继续道:“除此之外,本王还需要你准备一些东西!我说,你记!” 龚玄子连忙准备命人备纸笔。 “无需纸笔,东西不多,也很简单。圣天观应该有的。我要准备的东西有硝石粉末,硫磺粉末,以及干枯的棉絮和草绳。” 龚玄子一愣:“棉絮和草绳?作何之用?” 硝石粉末和硫磺粉末,是用来制作火药的,圣天观有的是。 但棉絮和草绳,要来干嘛?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快去准备吧。”刘枭命令道。 “是。” 龚玄子也不知道他要这些东西干什么,只好连忙命人前去准备,棉絮无需购买,直接在圣天观拆床被中的棉絮即可,草绳更简单。 冬天圣天观的伙房中,就准备了不少干枯的杂草。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 圣天观的人,便将这些东西准备齐备,连同武王需要的火雷,一款搬到了刘枭跟前。 “枭儿,你要这些东西,作何之用?”刘炎非常纳闷。 火雷的威力已经足够强大了,这小子还要搞什么幺蛾子? 一旁的方士们,都有些颤颤巍巍。 武王的奇怪想法实在是太多了。 火药就是他弄出来的,要不是他,大家伙也不会平白无故受伤。 他现在又不知道准备干什么,但大家不由得莫名心慌。 一旁的陈洪,下意识的让几个禁卫来到了皇帝跟前,随时守护皇帝的安危。 他还有点不放心,上前问道:“王爷,这玩意,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武王实在是太不着调了,陈洪心里有点慌。 “放心吧,没什么危险的。” 刘枭拿起准备好的几样东西,便开始琢磨着制作引火线! 第369章 引火线 一旁众人,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虽然大家都搞不清楚武王到底要干嘛。 但他身旁可是有一枚火雷的! 这玩意的威力,宫里来的人虽然没有见识过,但听着都害怕。 而圣天观的那些方士们,早已后退了十几步,做好了随时撤离的准备。 生怕武王下一秒,就将整个圣天观都炸了! 现场,就连刘炎都有点虚。 见老爹站在一旁忐忑不安,刘枭一边倒着硝石粉末和硫磺粉末,一边笑着宽慰道:“父皇,放心。其实火雷这种东西,看似危险,但如果咱们能够完全掌握火雷的运用方法。便不存在危险了。” 火药这个东西,研制出来并不麻烦。 只需要把需要的一些材料,按照比例,配对出来,再装在一个密闭的容器之内,点火就能引燃。 之所以火雷危险。 是因为无法掌控火雷的引爆时间,如此一来,就很难控制火雷的引爆,便会出现炸死自己人的情况。 如果能够掌握火雷的引爆时间,那这种火雷,就不存在危险。 听刘枭这么说,刘炎当时便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枭儿,你弄的这些零碎,到底干嘛用?” “这些东西,可有大用!” 刘枭将粉末倒在棉絮上,再用草绳系好,揉搓成一条宽约一尺的草线:“我这个东西,能让火雷在我想要的时间内引爆。” “真有这么厉害?”刘炎不由得大惊失色。 能弄出火雷来,已经让他叹为观止了,刘枭就仅凭手中的几根草绳,便能控制火雷的引爆时间? 这有点不太可能吧? 刘枭眯眼笑道:“父皇,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就比如我这颗火雷,你要直接点燃引爆,他便能瞬间爆炸。你纵使有绝顶轻功,也逃不脱他的爆炸范围!” “但我若在这枚火雷的端口,插上一炷香呢?” 刘炎似乎一下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如果在火雷的端口,插上一炷香,便能延长火雷引爆的时间了?” “没错!” 刘枭点了点头,笑着解释道:“只要这炷香连接了火雷,咱们就只需要等这炷香烧尽,便能借用香的余火,点燃火雷。” “但一炷香的时间太长了。咱们完全可以把这炷香替换成引火线!” “引火线?”刘炎眉头微皱。 刘枭的比喻直截了当。 难不成他是在弄一种叫做引火线的东西,代替那一炷香? “就是我手中的东西!” 刘枭举起完成了一根长约一尺的引火线,“这根引火线,乃是用硝石粉末和硫磺粉末,以及草绳和棉絮糅杂而成,最终呈现在我们面前的,就只是如柳絮一般粗的引火线。” “只需要点燃这根引火线,我们就能延长引爆火雷的时间!” “取火来!” 刘枭吩咐身后的李刚道。 “是!” 李刚随即命人,取来了一盏油灯! 刘枭举起油灯,直接点燃了引火线的端口。 吱吱吱! 那引火线果然开始瞬间燃烧了起来,但速度极快,近乎是在一息之间,就完全烧完了。 众方士在旁,虽然有惊讶的,但也有不少吐槽的:“王爷这引火线是不错,但这烧的也太快了吧?” “你傻啊?”刘枭忍不住扭头道:“一根烧的太快,你完全可以加几根啊。” 古代的一息,约等于后世的六秒钟。 一根引火线,只能烧个六秒钟左右,这个时间的确是很短。 但这种引火线的好处,就是可以通过人工接线而累加起来。 如果在火雷的端口,连上十根长的这种引火线,便能延迟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引爆。 确保点火之人,有一分钟逃离现场的时间。 这个时间,就足够宽裕了。 目前的火雷威慑范围在一百五十米左右。 别说是短跑冠军了,随便一个身体健康的人,都能在一分钟的时间内,跑开一百多米的距离! 而且这种引火线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能够随时增加和减少。 后续制作的火雷,可以按照不同需求弄成各种不同程度的延迟引爆的时间。 能够掌控火雷的引爆时间,就能完全掌控火雷! 不顾现场人异样的目光,刘枭接连接上了好几根引线,随即将引火线的末端,接上了火雷。 圣天观生产的火雷,说是火雷。 其实是用竹筒制作的。 这个时代没办法找更加紧密的容器装置这些火药,竹筒倒是一个不错的容器。 在竹筒的顶端,便是点火装置,刘枭将引火线接到了竹筒的点火装置这边。 再将火雷放在试验场中央,扭头看时,却见这群人,早已离开了有五十米的距离。 足以可见,这群人虽然表面点头称赞,但身体却很诚实。 对于刘枭弄出来的新型引火线,还是持观望状态的。 就连皇帝刘炎,都被陈洪等人拽开了好几十米。 这群人,怎么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 不过想想也是能理解的,昨天爆炸的火雷,足以葬送人的性命。 刘枭尽管弄出了延迟装置的引火线,但谁又能确保,这玩意没有意外呢? “父皇,要不,你来试试?” 刘枭连接好了十根引火线,足以有一分钟左右的延迟时间。 遂将引火端口,递向刘炎。 这个时候,由老爹点火,最有说服力。 没等刘炎说话,一旁的陈洪连忙拦在了跟前,表情急切道:“陛下,您乃九五之尊,真龙之躯,切勿冒险啊!” 皇帝可是一国之君,如果有个什么闪失,陈洪不好交代。 他不光不敢让皇帝试,还一个劲地拉着皇帝往后退去。 刘枭见老爹不吭声,也知道他心里是怕的。 实际上他也压根也没准备让老爹试。 “龚道长,你来试试?”刘枭看向龚玄子。 龚玄子连退了两步。 尽管刘枭刚才试验过引火线,的确能起到延迟的作用,但这玩意真连接上火雷,他心里如何不怕? 现场所有人,连退了好几步,没有一个敢上前一试的。 “王爷,不如让卑职试试?”一旁的李刚却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 “你试?算了吧。本王亲自来试。” 刘枭摆手一笑,看向身后的诸位:“大家迅速往后退,本王马上要亲自实验延迟火雷!” 第370章 火雷也有缺陷 现场众人听了,也顾不得什么身份地位,扭身疯了似的就开跑。 刘炎被几个禁军架着,也准备撤离,却扭过身来道:“枭儿,让你身边的护卫试,你快过来!” 不得不说,老爹良心还是有的,但不多。 “父皇,这玩意一般人试不好,为确保万无一失。我亲自来试!” 说着话,摆手命令所有人迅速撤离。 就连刘枭的护卫,也都撤开八十米开外,唯有李刚一直贴身跟随在刘枭跟前。 手中举着一个火把。 刘枭将火雷放好,在此检查了一遍引火线。 伸手让李刚把火把递过来。 李刚举着火把道:“王爷,还是卑职来吧。” “不必了。你做好撤离准备!” 刘枭夺过火把,见大家都撤走之后,直接点燃了引火线! 趋! 霎时间,十几米的引火线迅速燃烧起来,天空的烟雾形成一条线。 “王爷,快走!” 李刚连忙护着刘枭,迅速撤离。 刘枭小心翼翼地一边往后退去,一边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引火线燃烧的情况,心中暗自盘算着这次引火线的长度,究竟能否为点火人提供足够的安全撤离距离。 当一行人撤到大约八十米开外的安全地带时,引火线已经燃烧了三分之二,那迅速缩短的火光仿佛在无声地催促着他们加快撤离的步伐。 远处的刘炎见状急得直跳脚,他深知一旦引火线燃尽,后果将不堪设想。 便连忙下令,命几名身手敏捷的侍卫骑马火速前去,无论如何也要将刘枭一行人安全带回。 几匹马儿如同离弦之箭,飞快地朝着刘枭所在的位置奔来,在大约距离火雷百米左右的距离处成功接上了刘枭及其同伴,随后一行人迅速驾马撤离,不敢有丝毫耽搁。 而此刻,远处的引火线已经接近燃烧殆尽,那微弱的火光在众人的注视下逐渐消失。 紧接着,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隆之声迅速响起,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撼动一般。 试验场中央的火雷终于被引爆,周围顿时沙泥四溅,轰地一声巨响,如同地动山摇,令人心惊胆战。 一朵巨大的蘑菇云烟雾迅速腾空而起,向四周迅速扩散开来,遮天蔽日,将试验场上空笼罩在一片混沌之中。 而方圆一二百米的距离内,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晃动,余波瞬间侵袭,即便是距离两百米开外的护卫们,也依然能够感觉得到一股强大的阻力奔袭而来,他们被这股力量震得连连后退数米,有的甚至差点站立不稳。 就连那些平日里训练有素的马匹,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应声大喝,慌乱地跳动起来,场面一度失控。 圣天观的那些方士们,一个个更是目瞪口呆,他们昨天就已经见证过这火雷的威力,但今天再度亲眼目睹,虽然心中已有准备,却依然被刘枭的精准操作和火雷的惊人效果所震惊。 这一场火雷的引爆,其效果与昨天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令人欣慰的是,这一次没有一个人受到伤害。 “好,好啊!” 火雷成功引爆之后,刘炎大叫了几声好。 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火雷引爆的效果,周围两百米左右的任何生物,都为之一震。 这个效果,如果运用到战场上,那威慑力几乎是无需质疑的。 而且在刘枭的改良下,火雷成功延迟引爆。 确保了点火之人,完好无损,没有一点伤害! 浓烟延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逐渐散去,试验场周围的火点,也迅速熄灭。 刘枭遣人前去查探,熄灭了所有微火之后,才过来向刘枭禀报。 “王爷,试验场安全了。” “武王威武!武王威武!” 龚玄子等人,连连上前向刘枭道贺。 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这种能延迟火雷引爆的引火线,武王为何不早点告诉他们? 要不然何至于牺牲三个同僚啊! 在一众掌声之中,刘枭驾马来到刘炎跟前,下马上前道:“父皇,有了这种延迟引爆的引火线,我们便能完全掌控火雷。” “且火雷的威力,大家都看到了。” “我想,应该没有暂停火雷研发计划的理由了吧!” 刘炎一下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一改口风道:“谁说朕要暂停火雷的研发了?朕从头到尾都没这么说过啊!” “这种话,是那帮没有见识的人说的。火雷之威,利国利民,这样重大的计划,怎能轻易暂停?” “朕看,火雷的研发计划,不光不能暂停,还要扩大研发的规模!” 这玩意虽然危险,但震慑力足以吓退百万雄师! 而且现在危险也被刘枭给解决了,刘炎岂能暂停这样的项目? 大乾本就兵力不足,如果没有这种能够震慑敌国的镇国神器的话,恐怕会危险横生。 而有了能够控制火雷引爆的引火线,便能先在战场,预埋火雷,再暗藏引火线,当敌军到达既定位置之时引爆。 那时候,来多少人都得死! 龚玄子等人一听,还要继续扩大规模,就不免有些头疼。 但武王能用引火线,完全杜绝人员伤亡,他们也就无话可说了。 刘炎喜得无可不可,拿起一根引线来笑道:“枭儿,你这引火线,我看也是一件不亚于火雷的发明。不过,这玩意,仍然有些美中不足啊。” “哦?哪里美中不足了?”刘枭好奇问道。 刘炎拿着引火线道:“这种引火线,虽然能够延迟火雷的引爆时间,且能在距离很远的地方引燃。但这同样也给了敌军反应的时间。如果敌军发现咱们引爆火雷,而迅速响应,该当如何啊?” 看到刘枭的引火线,不由得让刘炎引发联想。 他年轻时,也在战场征战过。 火雷这东西,绝对是能具备瞬间杀灭一片敌军的能力的。 一开始将火雷运用到战场上,的确能打的敌军一个措手不及,但长此以往,敌军也会发现火雷的弱点。 敌军吃了几次亏之后,你再点火,他们就会发现端倪,只怕跑的比你自己还快。 无法做到隐密点火,打的敌人措手不及,火雷的效用,便会大大减弱。 第371章 火柴 “父皇,所言甚是。” 刘枭低头沉思。 不得不说,老爹虽然上了年纪,但久经沙场的经验,的确是无人能及的。 火雷虽然威力大,但暴露性太强了。 举着火把点燃引火线,而引火线还需要一分钟左右的时间才能引爆火雷。 这个时间,足够我军逃跑,也足够敌军逃跑了。 真要运用到战场上,只怕长此以往,效用会大大减弱。 想要确保在敌军措手不及之时引爆火雷,必须具备非常隐秘的点火方式才行! 想了片刻,刘枭却是抬头一笑:“不过,父皇也不必担忧。” “我有一物,能够在悄无声息之中,引爆火雷!” 刘炎不免瞪大了眼眸:“哦?枭儿有何神奇之物,能悄无声息引爆火雷?” 他刚才也就随口一说,提出了一个火雷的缺点而已。 没想到刘枭这么快就能想到解决之法。 刘炎不免非常好奇。 所有人的目光,纷纷看向刘枭。 刘枭眯眼一笑:“父皇,其实要解决这个问题,也很简单。无非是隐秘的问题罢了。用火把点燃引火线,目标太大,容易暴露。” “咱们完全可以用小型火种代替即可。” 战场取敌性命,必须要达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才行。 其实按照道理来说,火雷并不是最佳选择。 火枪才是比火雷更加强大的杀人利器,而且利于便携,能够在距离百米之遥,取人性命。 后世的机关枪,自动步枪,甚至能隔着几百米的距离,瞬间取人性命。 那东西虽是最佳杀人利器,但不是这个时代最合适的。 环境和条件,都不成熟。 以现阶段的情况来看,刘枭能弄出来的也就火雷这种,只需要添加火药就能引爆的火雷。 简单粗暴。 但还不足以具备研发火枪的条件。 火枪和火雷最大的不同,是火枪能推动火药,迸发子弹,进而达到百米之遥,取敌性命的效果。 但想要制造出推动火药,射发子弹的条件,必须具备强大的炼钢条件才行! 刘枭虽然知道原理,但现阶段根本不具备炼钢的环境。 “小型火种?” 一旁的龚玄子瞪大眼睛:“武王不会是想用火折子代替火把,来点燃引火线吧?” “王爷,火折子那玩意,点火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而且鼓捣半天,也不一定会燃。这玩意,不中用的。” 到了这个时代,人类早已有了多种掌控火的方式,早已摒弃了钻木取火,太阳取火这种原始的方式了。 比方说,火把,煤油灯,火折子等。 但火把和煤油灯,都不易携带。 火折子这玩意,小巧方便,大小如同后世的打火机一般,非常便于携带。 后世不少影视剧中,也有展示火折子的画面。 那玩意,拿出来一吹便能燃起明火。 但实际上,这种画面不说纯属扯淡吧,但也有点过于夸张了。 后世的火折子,基本上是用松香,樟脑,火绒丝,以及土硝和棉絮等十几种东西融合起来。 将这些东西晒干之后,装进小竹筒内,点燃之后,用竹帽盖住,取一个小孔,用于给火折子提供氧气,如此便能达到火折子里的物质,随时处于半燃半灭的状态。 需要用的时候,拿出来吹几下便能有明火。 这玩意,看上去和后世的打火机差不多。 实际上,压根就不是一个东西。 火折子虽然能储存火种,但不确定因素太多了。 很多火折子因为内里封闭性太强,即便钻了小孔,也无法吹燃。 小孔钻得太大,又怕火折子的燃料很快烧尽。 甚至还有装在口袋中,自燃的现象,烧的携带之人面目全非的记载。 这玩意,用作民用还行。 如果用作军事,那可就不太顶用了。 这玩意不确定因素太多。 战场前线,两军战事胶灼,敌军已经攻打过来。 想要迅速引燃火雷,必须得确保火折子能够吹燃才行。 要不然你吹了半天,火都没燃,火雷也就无法点燃。 自己成了俘虏不说,还有全军覆没的风险。 谁敢把全军的性命,都绑在这堆火折子身上? “谁说本王要用火折子点燃引火线了?” 刘枭一语,打断了龚玄子的猜想:“本王要用的东西,比火折子还小,且能达到百分之百点燃火种!” 穿越而来这么久了,火折子是个什么玩意,刘枭再了解不过了。 那玩意压根不像电视剧里鼓吹得和打火机一般,那么美好。 而是难用至极。 带在身上,不仅有自燃的风险,要用火的时候,你还不一定能点的着。 刘枭压根没准备用这东西来点火雷。 “枭儿,你说的这种东西,是什么?”刘炎不免好奇。 “是火柴!”刘枭道。 “火柴?” 众人一愣。 还完全没听说过这个新鲜名词。 “王爷,火柴是何物?这东西,真能轻易点燃引火线?” “呵呵。” 刘枭一笑:“火柴这东西,不光能点燃火雷。它什么东西都能烧起来,且要比火折子稳定不少。” 打火机目前也是弄不出来的,但火柴完全可以。 火柴这玩意,要弄出来也很简单,只需要用材质比较松软,容易燃烧的木材,弄成火柴梗,然后在火柴梗的端口,涂上石蜡和药浆,等它自燃干燥。 再用木片制作成简单的火柴盒,在侧边涂上红磷,便瞬间点燃火柴! 这玩意,效果和打火机是一样的。 且火柴盒能够同时装好几十根火柴,即便一根火柴划不燃,还可以继续划! 想要点燃引火线,那是百分之百的! “枭儿,你说的这个火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真能确保它能百分之百点燃?”刘炎颇为好奇。 刘枭这小子,虽然做事不着边际。 但也很少说瞎话。 刘枭一笑,解释道:“父皇,其实火柴,就相当于是缩小版的油灯。油灯还得点燃之后才能用。而火柴,在不需要火的时候,这个东西不会有携带危险。需要火的时候,只需要随手一划就能出火,要比火折子方便许多。” “炼制之法,也相当简单。一会儿我列个清单,交给龚道长,把东西准备齐备,就能弄出来。” 第372章 扮猪吃虎 龚玄子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连忙上前拱手道:“王爷,此等大事,小道可不敢再承接了。您还是另外找人吧。” 尽管刘枭所说的火柴,不具备生命危险。 但经过昨天的震撼之后,龚玄子早已变得战战兢兢。 “是啊王爷,圣天观不过是一群方士,压根无法承接王爷如此宏伟的计划!王爷,还请放过我们这些小道吧。” 扑通! 现场方士们,一个个扑通跪在了刘枭跟前。 他们完全被昨天突如其来的爆炸场面搞怕了,研制火雷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谁都不敢再度冒险。 刘炎在旁也不好说什么。 “行啊!”刘枭却是一口答应了,“既然你们圣天观的方士不敢干,那本王就找一批敢干的人来干。” 刘枭之所以找圣天观的方士炼制火药,完全是因为这一批人轻车熟路,很好上手。 而他也没有时间一直在这盯着。 所以才让这群人干。 实际上研究火雷,压根不必特意找一群方士来。 这种东西又无需他们研制,只要按照刘枭的图纸和思路来,随便找批动手能力强的,都能干! “至于你们圣天观的这些方士,往后就在这边做些打杂的后勤,如何?” 火雷的研发,已经是大乾绝对的涉密武器了。 这些圣天观的方士,多多少少接触过火雷的研发,即便他们不干了,刘枭也不会轻易开除他们。 依然要将他们留在圣天观工作。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这些方士们,连连道谢。 只要不在一线,也就没有绝对的性命危险。 且他们心里都有数,火雷是大乾的绝密,这些人既然见识过,自然一个都跑不了。 皇帝仁慈,但刘枭的手段之毒辣,这些方士是非常清楚的。 能留在这里打杂,已经是最好的归宿了。 见刘枭如此笃定,一旁的刘炎也就没有劝阻了,笑道:“枭儿,即使不用这些方士,你准备让什么人来圣天观参与火雷的研发?” 刘枭眯眼一笑道:“这个父皇大可放心。我派过来的人,绝对是放心的!目前火雷的研发不能暂停,我准备先让护卫接管研制火雷的工作。时机成熟,会将这里全部托于飞鹰军接管!” 以玄灵为首的飞鹰军,早就归刘枭调遣了。 飞鹰军实际上,就是一支特种部队。以前刘炎秘密调教这批飞鹰军,在玄灵的带领下,这些人都变成了武林高手。 但在刘枭看来,练武虽然可以继续,但完全不必将重心放在练武之上。 只要掌握了诸如火雷这样的绝杀性武器,你就是武功绝顶,飞檐走壁,神功盖世。 只要你是肉眼凡胎,在火雷面前,其实和普通人没任何区别。 最终都是灰飞烟灭! “行!”刘炎点了点头。 看来这小子,早就有了全盘的计划,他也就不再多问,扭头叮嘱道:“研制火雷的事情,朕就全权交给你。这次的意外,朕给你平了,往后可不能再闹出炸死自己人的情况来。” 在来之前,刘炎还内心忐忑。 既然火雷如此无法控制,他心里甚至都萌生了停止研发的想法,不过经过刘枭这么一搞。 也算是风平浪静了。 且火雷的威力之巨大,让人望尘莫及。 即便是面对北凉的三十万大军,也有了五成的把握了。 刘枭眯眼笑道:“父皇放心。往后研制火雷,我一定会让他们小心为上。” 这次的意外,的确是刘枭都没想到的。 不过有了引火线作为延长引爆的工具,往后这种意外,应该是不可能再发生了。 “嗯。”刘炎点了点头,紧皱着眉头:“圣天观的消息,朕已经封锁了。不过市面上也流出了不少流言蜚语,不少朝臣也都上本弹劾你了。不过你放心,这些压力,朕都会帮你压下去。你放心搞你的火雷就行了。” “这次,咱们一定要在冬围之时,震慑周围邻国!” 舆论的压力,是非常大的。 老百姓一旦得知火雷如此危险,只怕都会联合抗议,朝廷的那些大臣,迫于舆论压力,估计都写好了弹劾刘枭的奏本了。 “别啊。” 闻听老爹如此说,刘枭连忙打断道:“这些消息干嘛封锁,不如顺其自然。让舆论的风浪,更上一层啊。” 刘炎闻听,扭头瞪向刘枭:“你什么意思?想让人看皇家笑话?你可知有时候舆论的无形力量,那是丝毫不逊于你的火雷的。” 一个火雷,炸死三个方士,二十几个方士受伤。 谁都知道,圣天观背后就是刘枭主导的。 这样的消息,不封锁,难不成还要大肆宣传? 让其他两国都看大乾的笑话吗? 刘枭眯眼一笑:“我说老爹,舆论的力量是很强大。但舆论却是一把双刃剑。” “我知道,有不少人想看咱们的笑话,那就让他们看呗。” “这些人之所以想看我大乾的笑话,是笃定我大乾没有真本事。一旦我大乾拿出真本事来,谁是笑话还不一定呢。” 常看网络小说的刘枭,那是深明扮猪吃虎之奥义的。 人家看你笑话,是笃定你不够强大,还在那硬装。 但你若真有足以震撼世间的镇国神器,到时候便能让看你笑话的人,成为笑话! 刘炎似乎明白了刘枭话中之意,“你这意思是……” “父皇。既然舆论之风,已经吹起来了。咱们藏是藏不住的,倒不如让这口风,吹出去,咱们在冬围之时,给他们来把大的。” 刘炎盯着刘枭的眼睛,冷笑道:“你小子,想用轻敌之策?让北凉放松警惕?” “父皇圣明!”刘枭眯眼一笑:“既然火雷实验失败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咱们再怎么封锁,也来不及了。姑且就让这街头巷尾的流言蜚语,传到某些别有用心的人耳中。” “到时候,咱们方可将他们一网打尽!” “你小子……” 刘炎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评价这小子才好。 只一个劲地摇头赞叹。 之前他就见识过刘枭的诡计多端,没想到这小子玩起扮猪吃虎来,也是如此得心应手。 “行。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刘炎满意点头,叮嘱道:“不过,再过两天,咱们就得前往江北了。你时间来得及吗?” “放心吧。” 刘枭眯眼一笑:“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之中!” “北凉胆敢全军来犯,咱们便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大乾镇国神器的威力!” 第373章 来者不善 京都,某处独栋四合院内。 孙归带着一伙兄弟,来此参观。 何川穹给了他十几块金条之后,孙归算是彻底摇身一变,成了富豪了。 这四合院,便是他昨天托人之手,命人买下的一处独栋四合院,虽然不在京都最中心,但距离也不远。 且面积有四百多平,房间都有七八间,里面一应家具陈设,应有尽有,甚至还买了两个佣人,在院子里打扫。 跟着进来的兄弟们,左瞧瞧,右看看,一个个兴奋至极。 “老大,这院子也太大了吧?有好几间房呢,家具都是楠木的。还有小花园,我去……” 大家行走江湖多年,虽然不差钱,但也不算富有。 且许多人到现在依然是居无定所,即便在其他地方有房,但也没人能在京都买的上房。 京都乃天子脚下,房价自然也是大乾最贵的。 这里随便一间茅房,都足够在梁州买一套不错的民宅了。 因为交通发达,幅员辽阔,且能住在京都的人,非富即贵。 这些江湖人士奔波了半辈子,谁不想在京都这种繁华之地安家? 且老大买下的,还是独栋的四合院,谁不羡慕? “行了行了。别搞得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来来来,都坐下!” 孙归来到正堂,招呼兄弟们都坐下,随即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包来,笑道:“你们大哥我,向来是有福同享之人,我有的,你们都能有!” 说着话,他揭开包裹,登时十几条金光闪闪的金条,展现在大家眼前。 一时间,所有人眼睛都亮了,直勾勾地看着金条,目瞪口呆。 “大哥,这……这么多金条?都是国丈给的吗?”众兄弟们完全愣住了。 没想到这一票,居然这么赚钱。 这十几根的金条,抵得上几万两银子。 难怪大哥在京都买四合院,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废话,一般人能给的出这么多金条来吗?” 孙归白了一眼旁边的小弟,得意地拿出几根金条来,笑道:“兄弟们放心,你们跟我有难同当,我孙归就必然会有福同享。” “来,这是你的,这是你的……” 孙归眼皮都不眨地将几根金条,一一分发给自己最核心的几个兄弟。 作为跑江湖的老大,孙归非常清楚,这些兄弟们都是跟着自己刀头舔血的人,钱自然不能少了他们的。 在场的核心兄弟,每人一条。 众人喜得无可不可,甚至兴奋地拿起金条来,在嘴里咬。 他们不是没见过钱,而是没见过这么多。 谁也没想到,仅仅通过威胁芷柔,翘出刘枭的绝密配方,国丈爷就能给这么多钱。 “行了,兄弟们跟着辛苦,这些钱足够你们在大乾境内,任何地方安家落户,过上人上人的生活。这还只是国丈给的订金,一旦事情成了,你们的好处还不止这些。” “等咱们干完了这一票,兄弟们绝对是京都有头有脸的人物。” 说着话,孙归又掏出了半根金条,递给了一旁的副手,“这多出来的半块是给你的。” “我老娘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金条递出去,孙归目光看向副手。 那副手接过金条,拍着胸脯道:“大哥放心,前日我们就派了六个兄弟前去梁州接上了令堂。” “只怕今天,令堂就能抵达京都。” “好。很好!” 孙归不由得哈哈大喜:“我娘生了我这么个畜生,一辈子没过过安生日子。如今,终于可以享享清福了。” 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孙归一直风餐露宿。 他也无儿无女,唯一觉得对不起的,就是还在梁州乡下的老娘。 因为孙归居无定所,吃了上顿没下顿,老娘在乡下的日子,也过得非常贫寒。 孙归发过誓,某天自己发达了,一定要让老娘,荣华富贵地安享晚年。 如今他有了钱,又在京都买了四合院,而刘枭的死期眼看着就要到了,剩下的事情也无需他做什么。 眼下孙归的首要任务,自然就是把老娘接到京都享受。 “走,随我去东郊,接我老娘。” 听说老娘就要来了,孙归兴奋不已,连忙起身,带着大家伙便准备前去出城迎接。 众兄弟们,也都纷纷起身,准备一块前去迎接。 此时,四合院的门口,却传来了一个浑厚的女子声音。 “没想到你孙归不过是一亡命之徒,也还如此孝顺啊!” 话音一落,四合院门口,一名挎着宝剑的飒爽女子,身穿盔甲,龙行虎步走了进来。 众人皆是一惊,全部停下脚步,齐齐看向门口的女子。 孙归更是一愣,这才想起大家高兴之余,忘记关上大门,竟被陌生之人,直接闯了进来。 但观其身形,虽挎着宝剑,却不过是一瘦弱女子,孙归也没太放在心上。 只随手摸向了怀中大刀,冷冷瞥向那女子道:“你是何人?” “你不认识我,我叫玄灵。” 女子缓缓走近,身形轻松自如,仿佛走进自家院落一般。 即便对面是一群凶神恶煞的男子,依然不惧。 众兄弟那都是道上行走多年的主,见玄灵这副情景,便知来者不善,一个个都随时准备掏出怀中利器。 孙归紧皱眉头,问道:“你来我家干什么?” “呵呵。” 玄灵双手抱胸,冷冷一笑:“你不是想你娘了吗?我特意接了你娘,让你们母子团聚!” 话音一落,便有一人,推着一个绑着双手的老妇人,直接进了四合院来。 孙归一见那老妇人, 顿时触目惊心。 “归儿……”老妇人见到孙归,一时热泪盈眶。 “娘……” 见老娘就在眼前,孙归眼眶湿润,不由得双手发抖,但见老母亲被绑着双手,不由得震怒:“你想干什么?” 他捏紧拳头,身后几个兄弟,早已拔出了怀中弯刀,指向了玄灵。 “快放了老妇人,不然今天让你出不了这个门!” “哈哈哈!”玄灵不由得仰天大笑。 孙归见状,不由得眼角抽搐:“找死!给我杀了他!” 一声令下,身后的兄弟们,挥着弯刀,齐匆匆奔向玄灵! 只听得哗啦一声。 玄灵忽然在当空一转,剑光闪过,周围孙归的兄弟们,登时全部倒在地上! 吐血身亡! 而玄灵的剑尖,早已指向了孙归! 第374章 要挟 能成为皇帝的密卫首领,玄灵的武艺,无需多言。 应对几个江湖上的混混,如同屠猪宰狗一般,手到擒来。 她滴血的剑尖,指向孙归。 一时间,孙归楞在了当场。 原本准备拔刀的他,压根来不及了。 “你到底是谁?!” 孙归怎么也没想到,今天会碰到这么一个硬茬。 在眨眼之间,便连杀了他的几个兄弟,剑尖直指自己的那刻,他几乎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但孙归极为纳闷,他虽然在江湖中行走,但也从不滥杀无辜,也压根没和来头如此强大的对手结过什么仇怨。 怎么今天居然还有如此顶尖级的武林高手,杀上门来? 玄灵收回滴血的剑,冷笑道:“我说过,我叫玄灵。你可能没听过这个名字。但武王府,你应该不陌生吧。” 孙归心里咯噔一下,“是武王派你来的?他怎会知道我老娘的下落?” 一时间,他感觉莫名惶恐于不解。 按说自己和芷柔的计划,非常隐秘。 武王是如何发觉的? 再说了? 即便武王察觉到了什么,也不可能找到他娘的下落啊? 刘枭在京都就算是一手遮天,但他老娘却住在梁州的乡下,刘枭的护卫,怎么能找到他娘? “孙归,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 玄灵缓缓转身,冷笑道:“你真以为你和芷柔姑娘的计划,密不透风,天衣无缝吗?” “实际上,你的一举一动,武王早就了如指掌。不光如此,武王压根就没中毒,你交给何川穹的所谓绝密配方,也都是假的!” “什么?” 孙归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这怎么可能?” 他萌生暗害刘枭的计划,并非空穴来风,脑子一热随便想的,而是苦思冥想多日,才想到了这个计划。 他非常清楚,秦小姐有多在意她的弟弟,因此才以秦芷柔的弟弟作为威胁。 料想秦芷柔不会背叛自己。 不仅如此,孙归甚至派了不少兄弟们,暗中追查刘枭的情况,确保秦芷柔务必给刘枭下了毒。 兄弟们汇报来的消息,也的确看到刘枭在外咳嗽吐血,甚至刘枭的血迹上,还有毒药的药粉残留。 他怎么可能没中毒?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你真以为芷柔姑娘被你们操控了?” 玄灵冷冷一笑:“事实上,在你让芷柔姑娘给武王下药的当晚,她便主动告知了武王你所有计划的一切!” 孙归听得目瞪口呆,完全懵住了,捏紧拳头大喝:“秦芷柔这个贱人,居然敢反我的水?” 难道她真不在意自己弟弟的死活? “哈哈。” 玄灵大笑:“孙归啊孙归,你这计划的确绝妙。利用武王的枕边人下手,便能直接要了武王的命。但你忘记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枕边人的确是最容易下手的,但也是最不容易背叛的。” “你完全忽视了芷柔对武王的爱!” 女人有时候是会反水自己的丈夫,但也得看看这个女人在不在意自己的丈夫。 秦芷柔是想救自己的弟弟,但绝对不会以刘枭的命来救。 她只会牺牲自己,来营救弟弟。 但这一点,正好被刘枭发现了。 孙归怎么也没想到,秦芷柔居然早就反水了! 此时完全愣在当场,不知所措! “再说了,你真以为武王这么好对付吗?”玄灵将剑归鞘,冷笑道:“其实从你开始让芷柔姑娘设计陷害武王之时,武王早就将计就计。让芷柔姑娘给了你假的配方,在密林相会。” “你以为,你拿着假的配方,向何川穹邀功,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成为京都的人上人?” “殊不知,你的一举一动,武王全部了如指掌,不仅如此,我们早就遣人在梁州秘密搜寻到了你的母亲。” “今日,特来让你们母子团聚!” 刘枭在大乾的地位,早已不是当初了。 如今整个大乾,基本上没有他不能干的事。 在梁州找个人,对于刘枭来说,如同抓一把地里的泥土一般简单。 “归儿……” 对面孙归的母亲,老泪纵横,但却被玄灵的人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娘……”孙归一时跪在地上,完全六神无主。 面对被挟的老母,孙归泣不成声。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全盘计划,会在一朝之内,全部打破。 不仅何川穹的秘方是假的,就连他的老母亲,都早就被刘枭擒拿。 他这才悔不当初。 错悔自己当初,贸然在武王头上动土了。 实际上,孙归这一行人行走江湖,虽然打家劫舍,但干的都是些小买卖,说是刀头舔血,但只要没有伤及到权力要害。 官府的人一般都抓不住他们。 但这次和国丈合作,让孙归有些飘飘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了。 他还以为,现在的刘枭,还是当初的刘枭。 只要借着国丈的权势,不仅能杀了刘枭。 还能颠倒大乾的政权! 殊不知,国丈何川穹也不过是乡野村夫,插标卖首之辈! 从他对刘枭下手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会死无全尸! “哈哈,哈哈哈……” 跪在地上的孙归,哭了半晌,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的有些可怖。 “哈哈哈哈。我们跑江湖的,历来就有江湖规矩,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从来不伤及家人。” “没想到武王位高权重,居然还行此卑鄙手段。以家人要挟,算什么英雄?!” 砰楞! 玄灵一脚踹得孙归的母亲,趴在地上,连滚带爬。 冷笑道:“武王什么时候说他是英雄了?” “再说了,说到以家人为挟。武王还是学的你的。是你先以芷柔姑娘的家人,要挟武王。我们才会拿下你的老娘。说到卑鄙,你不觉得你更卑鄙吗?” 望着老母被一脚踹倒在地,孙归捏紧了拳头,怒道:“是,我是很卑鄙。” “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 孙归冷冷一笑,抬眼瞥向了玄灵道:“你别忘记了,秦芷柔的弟弟还在我手上。你敢动我老娘一根手指头,我明天就让人把她弟弟的人头,送到刘枭面前!” “玄灵是吧?你不过是武王府的一个护卫,秦芷柔可是武王的小妾,她的弟弟有个什么闪失。你能在刘枭面前交差吗?” 第375章 余谦上门 啪! 孙归话音刚落。 玄灵一个大嘴巴子,就抽了上去! “到现在你还敢用芷柔姑娘的弟弟要挟我?殊不知,你和你兄弟们的那些谈话,我早就了如指掌。芷柔姑娘的弟弟,你压根就不知道在哪吧?” 孙归一愣。 他完全没想到,这个玄灵不仅早就监视了他们的一举一动,就连他们的对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想,你母亲也不希望看到一个荼毒生灵,背信弃义,通敌叛国的儿子!” 玄灵也不废话,哗啦拔出长剑,如影般刺向孙归母亲的双眼。 轻轻一划,老妇人双眼流血,登时嗷嗷倒地。 双手捂着眼睛,血和泪纷纷刘枭。 整个人瘫在地上,挣扎不已。 “娘,娘……” 孙归彻底虚了,他完全没想到,玄灵居然如此心狠手辣,直接对着他的老母亲就下手了。 没错,他的确没有掌控秦芷柔弟弟的下落。 刚才那么说,也不过是激将玄灵一下,看能不能以此换取他老母亲一条命。 自己今天被玄灵识破,只怕是没有活着的可能了。 但老母亲,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牵挂! 他不能让老母有事! 扑通! 孙归跪在玄灵面前:“此事是我一人所为,我母亲绝不知情。没错,我的确不知道秦小姐的弟弟到底在哪,我们只是拿到了他的一枚毽子,便以此要挟秦小姐毒害武王。”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挑衅武王的权威!”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还请放过她老人家一命!” 砰砰砰! 孙归一个劲地磕头,额头磕得直流血,跪在地上扯着玄灵的裤脚,苦苦哀求。 “呵呵。” 玄灵冷声一笑:“孙归,你真觉得你这条命很值钱吗?武王要杀你,如同杀死一只蚂蚁。” 砰砰砰! 孙归磕头如捣蒜一般,许久才抬头道:“玄灵姑娘,孙归甘愿为武王当牛做马,万死不能脱罪!” “武王让我干什么都行。还请放了我娘。” 他非常清楚,玄灵到这个时候还没杀自己,显然是以他母亲为要挟,让他去办什么事。 他所有要挟刘枭的筹码,尽数被刘枭破灭,此刻只能臣服在刘枭面前。 “你还算聪明!” 玄灵缓缓收起剑来:“武王说了,留你一命。不过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让你去办。” “你老娘暂时由我们看管。能不能让你老娘活下来,就看你的了。” “你若敢反水。武王会让你亲眼看到,你娘死在你面前!” 砰楞! 说完这话,玄灵抬起一脚,踹翻孙归在地。 命人带着他老母亲便准备离开,临到门口,站定了脚道:“具体是什么事,我之后会和你联系。” “我们走!” 说着话,玄灵带人离去。 四合院内,只剩下满屋子的血腥味,和几个兄弟的尸体。 孙归仰天长啸,泣不成声。 …… 三国冬围临近了。 大乾京都逐渐热闹了起来。 作为大乾的首都,此地本来就汇聚了大乾四面八方的人。 但最近几天,也有不少外国人至此。 除了齐国和北凉这些临近大乾的外国人之外,甚至还有不少楚国,西域,等边陲之地的百姓来到京都。 他们的目的,也非常简单,就是来参观今年由大乾举办的盛况空前的冬围赛事。 人一旦聚集,事就不少。 这几天,官府衙门的官兵都忙活了起来,各地的商行,客栈,酒楼的生意,比之往日,要扩大了十几倍的规模。 而作为冬围的主理人之一的礼部尚书余谦,这几日是忙的不可开交。 早在前几天,他就亲自去了一趟江北,亲自督促布置围场和行在等一切事宜。 昨日回到京都,又要处理外交往来的事节,忙的茶饭不及。 再过一天,圣驾便要前往江北。 在此之前,余谦即便再忙,也要前往武王府,和武王刘枭再度核对一下具体行程。 没办法,这次冬围的总负责人毕竟是武王。 余谦说实话只是一个执行人而已。 尽管武王好像在冬围的事上只是一个甩手掌柜,但人家身份在那,余谦也不好说什么。 午饭过后,便备好了一系列文书,亲自前去刘枭府邸详谈。 他事先便派人知会过刘枭。 余谦还没来,武王府便做好了接待准备。 由孙斌亲自迎接,来到了武王府的正堂。 “下官礼部尚书余谦,见过王爷。” 余谦上前,先行见礼。 “咳咳,余尚书不必多礼。” 刘枭先是咳嗽了两声,随后微笑迎接,笑道:“知道你来,本王原本要亲自迎接,只不过最近偶感风寒,多有不便,便让孙主事迎接余尚书。还望余尚书不要见怪。” “承蒙王爷厚待,下官惶恐。王爷病体无恙吧?” “没大碍,休息几天就好了。”刘枭眯眼一笑,展手邀请道:“请!” 在刘枭的带领下,来到正堂。 落座之后,余谦这才敢坐在下垂手。 刘枭落座中央,左手坐着孙斌,右手坐着余谦。 饮了一口茶水,余谦没有多余废话,拿出一叠文书,递到了刘枭跟前:“王爷,关于冬围之事的一切事宜,下官已经起草好了文书,还请王爷过目。” 刘枭接了过来,粗略看了一遍,就放在了一边。 尽管他已经逐渐习惯写繁体字了,但对于这么密密麻麻的计划文书,还是看得有些头疼。 “老余,也没有外人,你就直接口头赘述吧。”刘枭笑道。 “是。” 余谦点头,放下茶杯道:“王爷,这次冬围。齐国君主已经抵达京都,北凉君主也在江北迎候。再过三天,便是正式冬围之时。” “明天咱们就要正式启程前往江北县,沿途已经让禁卫军来回巡视了三遍,明日清晨出发,陛下的銮驾,将会在傍晚时分,抵达江北授天宫。” “届时,由禁军负责护卫。” 授天宫,是江北行宫的名字。 皇帝的行驾在哪里,哪里就是行在。 而江北的皇家围场不同,历代大乾皇帝经常在此狩猎,所以早就在围场附近,建造了行宫,名叫授天宫,以供皇家历代狩猎所需。 “行宫那边,江北暂理县令杜朗准备好了。明日陛下的銮驾抵达行宫之后,会在授天宫接待两国使团,也算是接风洗尘。在江北歇息一日之后,大后天便是三国冬围的开幕仪式,仪式结束后,便正式开始冬围。” 刘枭点了点头,问出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三国君主围猎的具体行程,是如何安排的?” 第376章 冬围行程 古代二龙不相见。 而在这个架空的时代,三个国家的皇帝将会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见面。 这是刘枭之前都没碰到过的场面。 虽然表面上三国都打着友好往来的旗号。 但谁心里没有自己的计划和算盘? 刘枭必须清楚三国君主的狩猎时间,揣测北凉和齐国君主的具体安排。 闻听武王如此问,余谦站起了身来,拱手道:“回禀武王。自然还是和往常一样。采取三国君主,分开狩猎的形式,每位君主狩猎时间,均是一个时辰,从君主进入围场开始,进行计时,且每位君主会分别配有十名护卫跟随。随时汇报狩猎情况。” “如此,以规定的相同时间为基石,最后以狩猎多少,为判断依据,进行排名。” 普通人狩猎,可以一块进入围场。 但皇帝是不行的。 三个皇帝同时进入围场。 无疑是将三头老虎放进了一个山林。 这是最容易生事的场所。 而围场动辄几千亩地的面积,里面山林茂密,还有溪流穿过,地形极度复杂。 即便周围有官兵和禁军把守,也无法掌控整个围场的全貌。 三个皇帝一块进去,干起来了都不清楚。 而这些官兵和禁卫,也仅仅是在围场外围把守,是不能进入围场内部的。 毕竟是狩猎比赛,这么多人冲进猎场,还捕个什么猎? 所以还是和以前一样,每轮只能出一个皇帝,进入围场狩猎,加上他们随行的护卫,也不过是十一人。 也就是说,真正比赛开始的时候,整个围场只能有十一个人在内。 之前也举行过三国冬围,都是这么搞的。 余谦有经验可访,自然按照最稳妥的方式来。 刘枭没有说话,余谦继续道:“这次冬围,大乾作东。其余两国是客,陛下的意思是,让北凉皇帝司马秀先行狩猎,其后安排齐国君主孟子朝进行围场狩猎。最后由陛下亲自进入围场。” “三轮狩猎下来,也将近傍晚了。再由礼部进行统计。最后在授天宫设宴,如此冬围结束。” “不知这样安排,武王可有异议?” “咳咳……”刘枭以帕擦嘴,笑道:“余尚书安排得甚为妥当,本王没有别的意见了。就这样呈报陛下吧。” “下官遵命!” 余谦起身拱手,道:“那下官就先行告辞了!” “嗯,老孙,替我送送余尚书。”刘枭也起身微笑。 孙斌连忙招待余谦,一直送到武王府门口,这才辗转回来。 回到正堂,孙斌也没有刚才那么有正形了,笑道:“我说大哥,你这甩手掌柜当得可以啊。故意托着病,大事小事,全都交给老余了。可怜我们这些人,跑里跑外的,忙的是死去活来啊。” 孙斌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 刘枭白了他一眼,道:“少在我这拿糖啊。都能免费在第一楼无限次的吃火锅了,这种优待,也是谁都能享受的?” “冬围的门票,卖的怎么样了?” 刘枭话锋一转问道。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啊?” 孙斌没好气地坐下道:“冬围的门票,我早就让人着手去办了。现在这个事炒得最是火热。三万多张门票,已经卖出去了八成。” “得了二十六七万两银子吧。” “各种横幅广告,也都有商行承接,入账二十多万两。加上咱们之前的独家赞助。” “这次冬围,入账百万两不成问题!” 作为刘枭的财神爷,孙斌是越发得了刘枭的赚钱之道。 按照他的方式,这些日子不仅开设了冬围的特种门票售卖,还增加了一些其他的广告招商。 京都有钱的商行不少。 尽管这些商行没有那么大的能力竞拍独家赞助,但这些小的广告,也是有人承接的。 最近这些日子,大大小小三十多号商行,和武王府合作。 出钱,让武王府帮忙打广告。 自然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至于门票,那也是一笔收入来源。 冬围的门票,并不是统一的价格,也分三六九等。 最好的门票,有专属的座椅,位置近乎能直接看到三国皇帝,不仅如此,还安排了独特的饭食,朝里的大臣甚至会亲自前去他们的酒桌打招呼。 当然价格也非常昂贵,最贵的门票卖到了二十两银子一张。 即便如此也有不少有钱人抢着买。 不为别的,就为到时候能见到几位皇帝,和朝里的一众大臣。 当然这些买高额门票的,也并非是什么追星一族,而是想借此机会,看能不能接触上皇帝,或者朝里的一些大臣。 只要把关系打通了,生意自然也就通了。 朝廷不少大臣,自然觉得武王如此敛财的方式有点拿不上台面。 但这种敛财的方式,最起码比直接卖官鬻爵要好不少。 刘枭为了赚钱,虽然是无孔不入,但并未动摇朝廷选拔官吏的根本。 “有你小子的。” 刘枭点了点头,眯眼笑道:“到时候你跟着一块去,操持现场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孙斌一愣,急忙道:“交给我?你不是也要一块去的吗?怎么又要当甩手掌柜?” 刘枭白了他一眼道:“我有我的事,哪有时间打理现场?” 孙斌还要说什么,此刻杨福林进了正堂,他也就不好说什么。 “林叔,有什么事?”刘枭扭头问。 杨福林拱手道:“王爷,宋姑娘来了?” “宋知意?”刘枭问道。 杨福林道:“是。宋姑娘从梁州回来了,说要见您。” “让他来吧。”刘枭摆手道。 之前就听宋云州说宋知意前去梁州行商了,这一下阔别都有一个多月了,还真是蛮久没见这小妮子了。 杨福林点头,转身离去。 “哎……” 孙斌长叹一声,笑道:“牛马就是牛马啊。” “行了,我也就不碍着你们卿卿我我了,我们这些牛马,还有不少事要做呢,告辞。” 带着几分幽怨,孙斌拱手作别,头也不回地走了。 才出了院门,就见宋知意着急忙慌地进了府门。 第377章 齐国的针对 宋知意来到正堂,欠身见礼:“参见王爷……” 刘枭起身,摆手示意周围下人退下。 众人连忙识趣退下。 刘枭起身笑道:“宋姑娘,梁州一行,可有什么收获?” 宋知意之所以前去梁州,也和刘枭的商业布局有关。 宋家的商业重心就在京都和梁州。 而羽绒服经过两个月的热卖之后,京都的市场逐渐进入饱和。 想要将羽绒服推广出京都,甚至卖到北凉和齐国,就必须全面扩大梁州的市场。 梁州在京都以东。 地理位置非常特殊,是连接北凉南部和齐国西部的中心地带,也是大乾东部的腹地。 梁州的商业市场不如京都,但却非常重要。 按照刘枭的布局,宋家的商业在京都成熟之后,逐渐转移到梁州,以梁州为翘板,撬开北凉和齐国的市场。 这些日子宋知意一直在梁州行商。 宋知意却并未作答,见下人退下之后,忙上前关切道:“王爷,听说你最近咳嗽的厉害,还吐血了?” 说话间,宋知意目光略有些担忧,上去就抓住了刘枭的手,却见他随身带着手帕,手帕上还有些血渍,不由得有些心疼。 刘枭一愣,捏紧手帕笑道:“没有的事,不过是受些风寒罢了。” 他也是没想到,自己咳嗽不止的事情,都传的这么开了,宋知意还远从梁州回来问候。 看她脚上的泥土,便能看得出来,宋知意从梁州回来之后,并未回府,而是直接往这边来了。 听刘枭这么说,宋知意依然紧皱着美眸道:“王爷,天寒地冻的,长久咳嗽,可不能忽视……” 说着话,她亲自在旁取了热水,递到了刘枭跟前。 刘枭接过茶水,宋知意又从袖口中取了一包东西。 “这次我从梁州回来,带了些特制的清心丸,这种清心丸在治疗咳嗽方面,非常有效。王爷不如服些这个,看能否有好转?” 原本她还没这么快回来,但听闻刘枭病了,便改换了行程,提前回来看看。 马车到达京都之后,她并未回府,而是直奔武王府来了。 目的也是来给刘枭送药的。 刘枭拿着药粉包,也是没想到她会特意跑一趟,只为送这个药粉来,一时准备如实相告。 “其实我的病,并不要紧……” “要紧……” 刘枭还没说完,宋知意便捏住了他的手:“王爷是大乾青年一代的主心骨,眼下冬围在即,王爷的身子如果出了问题,可不是小事。这清心丸专治咳嗽,服用三天便大有好转,你试试嘛……” “我……” 刘枭一时无言以对,转换话题道:“宋姑娘怎么知道,这清心丸在治疗咳嗽上有奇效?” 据他所知,宋知意在医学界就是小白啊。 难不成得知自己病了,还专门做了攻略? 宋知意依然皱着眉,满脸着急:“我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最近梁州也有不少人感冒咳嗽的,甚至还有咳血的,都是服用这种药,便有好转。所以,我便亲自带了些来。” 刘枭眉头一拧:“最近梁州不少人感冒咳嗽?” “是。”宋知意长叹一口气:“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最近梁州咳嗽的人不少,大小的医馆,都挤满了人。清心丸都卖断货了,我这还是托人排队买的呢。” “人家好不容易给你买的清心丸呢……你可不能辜负我一片好意。” 宋知意略带撒娇的口吻,试图让刘枭服药。 “这个……”刘枭挠了挠脑门:“宋姑娘,其实我……没有病,我咳嗽吐血,都是装出来的。” 都这个时候了,刘枭也就没打算蒙骗宋知意了。 “装出来的?”宋知意一脸疑惑:“什么意思?” 刘枭嘻嘻一笑,将孙归的事情,小声告诉了宋知意。 听了刘枭说的事情始末,宋知意眉头微皱,略有丝生气:“怪道是你病了这么久,却依然安然无恙,原来都是蒙骗大伙的,还苦的我千里迢迢从梁州赶回给你送药呢。” 她虽生气,但心里也喜。 刘枭无碍就好,不过表面上还是要装作稍许生气的。 女人就是这样。 刘枭一把拽住宋知意的细手,笑道:“怎么,你还希望我安然有恙啊。” 宋知意连忙以手捂住刘枭的嘴,“呸呸呸!没事当然就是最好的。只是希望王爷往后,有什么事情可以先和我说一下。” “知道啦。” 刘枭微微一笑,又道:“对了,你刚才说梁州那边,有不少人感冒咳嗽,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事,宋知意脸色冷肃了起来,摇头道:“这个,目前我也不清楚具体怎么回事。总之这段时间梁州好像感冒的人忽然逐渐上升了,也有可能是冬季太过漫长的原因吧。” 北方的冬天向来要持续很久,往年寒冬之际,也都会有不少人感冒咳嗽的。 宋知意也没有太在意。 “冬季漫长?”刘枭不由得拧紧了眉。 按说感冒咳嗽的人,一直都有。 但大规模忽然上升的势态,却并不常见。 尤其是在冬季转春季之时,出现大规模的感冒咳嗽,这似乎并不是好的预兆。 “有什么问题吗?”宋知意不免纳闷。 “没什么。” 刘枭摇头,也没继续猜想下去,忽然问道:“对了,梁州那边,最近有没有什么大的动静?” 他没去过梁州,唯一一次靠近梁州还是在密江边上营救宋知意那次。 对于梁州的情况,刘枭不是很了解。 但他非常清楚,梁州乃是大乾的东部门户,此地靠近北凉和齐国,乃是大乾的商贾重镇。 宋家的生意便有不少在梁州扎根。 “大的动静,目前倒是没有。” 说到这宋知意低着头,沉思了片刻:“不过,眼下的梁州,从商环境却不容乐观。不少齐国的商行,似乎在有意无意地对大乾的商行进行约制,甚至梁州不少出口到齐国的商品,有不少被齐国找各种理由退了回来。有些无关紧要的商品,齐国还故意调高了关税。” “而大乾急需的一些商品,却又价格走高的趋势,尤其是粮食,齐国如今似乎在限制粮食出口我国,虽然明面上看到的动静没有。” “但齐国针对我大乾的经济封锁,似乎正在每个细微的角落,悄悄展开!” 第378章 刘枭真乃奇才! 刘枭在京都打破了齐国制糖产业的垄断,这件事情宋知意是清楚的。 齐国遭受重创,也不可能坐以待毙。 眼下早在许多细枝末节的地方,对大乾进行经济压制了。 齐国才是正儿八经农业起家,发展起来的经济大国,和大乾有着本质的区别。 大乾因为地理位置处于中间地段,时常被邻国打压开战,没怎么过过安生日子。 直到刘炎平定各地战事,这才让老百姓安心发展了十几年的农业经济。 大乾虽然人口众多,但地理位置非常复杂,北方多丘陵山脉,且常有沙尘暴,不适宜耕种。 中原大地的小麦也无法供应全国老百姓。 楚州地带,虽然适合种植,但水稻的产量简直拿不上台面,加之这几年才收复楚国,农业生产压根无法供给全国人口。 大乾百姓食用的粮食,有近乎一半,极度依赖进口。 而齐国恰恰是农业大国,大乾进口的粮食,有四分之三都来自于齐国。 如果齐国一旦对大乾进行口粮封锁,无疑将会造成大面积的恐慌。 饿死人的情况,都会发生! “看来咱们这次的确是招惹了齐国这头看似友善的猛虎。”刘枭不免感慨。 齐国的政权,看似掌控在新帝孟子朝的手中。 实际上实权却掌控在他背后那位叔叔孟远疆的手里。 这个老小子要对大乾下手,无需经过皇帝的首肯,便能直接动手。 刘枭的白糖一出,几乎彻底砸了整个齐国制糖产业的饭碗,齐国不动怒是不可能的。 不过刘枭也无所畏惧。 这头猛虎,只是看似友善而已。 一旦大乾有崛起的苗头,他们也会想方设法打压。 “可知对我梁州进行经济压制的,是哪些人?”刘枭问道。 宋知意皱起眉头道:“王爷这还要问嘛?自然是以曹家为首的官商派。” “他们这次声势浩大,几乎是牵动了整个齐国的商界,眼下的动静并不大,但似乎是在谋划什么更大的棋局。” 刘枭眯眼一笑:“好嘛,曹家可是齐国最大的官商。这是要举齐国之力,和我玩商战啊?” “知意,最近梁州那边你就不必去了。我看那边的局面很快就要乱起来了。不过梁州方面的动向,你可得给我把握好了。” 宋家在梁州那边,也有不少产业。 即便宋知意不亲自前去,也能知道梁州的动向。 刘枭之所以不让她现在过去,也是担心梁州那边,可能生乱。 这个时候前去梁州,恐有深陷梁州的风险。 闻听梁州就要动乱的揣测,宋知意美眸瞪大,“王爷,这是要和整个齐国商界开战吗?” 她非常清楚齐国商界的实力。 这个时候没有明面和大乾过手,无非是碍于他们的皇帝正在参加三国冬围,又或者有什么更深层次的谋划罢了。 真要动起手来,齐国商界也不是吃素的。 “我现在,还真没有这个闲工夫。”刘枭眯眼一笑:“等我忙完了冬围的事,再好好着手和齐国商界过过手!” “你放心,玩商战,你老公我最在行。” “你只要把握齐国商界在梁州的任何动向,告诉我就行了。到时候我自有应对之策。” 大乾的商业环境,虽然并不成熟。 但在刘枭的带领下,已经活泛起来了。 既然齐国商界想要和他过过招,刘枭也不怕麻烦,好好和齐国商界碰一碰! 宋知意一愣,对于这个称谓,都有些陌生了。 “那,我都听老公的。”她一下乖巧了起来。 之前她都称刘枭为王爷,保持着该有的距离感。 但见刘枭都自称老公,她也就如此称呼了。 虽然不知道老公是什么意思,但这个称谓听着最起码要比王爷亲切不少。 …… 深夜。 东郊,荒无人烟的乡下。 何川穹宅邸内。 他正手举着一枚一节竹筒,仔细观摩,眼眸露出无比贪婪和好奇,好似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活了这么大年纪,何川穹看腻了世间美人和权柄,都未曾流露出如此兴奋的目光。 齐鹤在旁,见国丈如此兴奋,许久都没有说话。 何川穹把玩许久,最终才依依不舍地放在了桌子旁。 桌子旁,正好点着一盏油灯,距离离着火雷只有一掌之隔,齐鹤见状,眉头都瞪了起来。 “老爷……”他连忙上前,急忙抱走了那竹筒。 “这玩意可要人命,切不能疏忽了!” 他一时吓得汗毛都立了起来。 开什么玩笑? 这可是能炸死人的轰天雷,老爷居然就如此堂而皇之地放在了油灯旁。 这是找死啊! 何川穹先是一惊,但见齐鹤满脸紧张,登时回味过来,捋着胡须忍不住笑道:“哦,怪我,怪我,一时疏忽,差点擦枪走火了。” “这轰天雷,可是威力无穷,遇火则炸。是我一时疏忽,齐鹤你及时制止,干的很对。” 何川穹回味过来,心里余惊未散。 他也是太兴奋了,竟然疏忽了自己手中拿着的是能在瞬间炸死不少人的轰天雷。 真要是被油灯点燃,他这条命算是交代在这了。 何川穹再度起身,又拿起了轰天雷来,仔细把玩,笑道:“也难怪老夫会忽视它的威力。谁能想到,能在一瞬之间,取方圆十步之内人性命的轰天雷,其外观竟是如此的朴实无华。” 轰天雷的绝密配方,何川穹交给了下人秘密炼制,但并未告诉下人他们炼的是什么东西。 为免走漏风声,何川穹还让齐鹤监工。 所以轰天雷到底长什么样子,他也是现在才知道的。 “这竹筒的造型,实在是让老夫害怕不起来啊。哈哈哈。” 何川穹的兴奋,无以言表。 直到他真正见到轰天雷的那一刻,他才发现,这玩意居然是用竹筒做的。 简直超乎了他的想象。 一旁齐鹤也放松下来,拱手笑道:“不怪老爷猜不到,一开始我也没猜到。这威力无穷的轰天雷,居然装在竹筒里面。后来我才明白,这玩意之所以能在一瞬间迸发出无穷的威力,那是因为他处于一个密封的状态,火药在点燃的一瞬间,便会迅速膨胀,达到爆炸的效果。” “所以,装在竹筒里面,再合适不过了。” “刘枭此人,当真是奇才啊,居然能想到这样的配置火药的方法。” 齐鹤说着,也不免忍不住赞叹。 何川穹听了,也是长叹一口气:“是啊,刘枭此人,真乃天纵奇才,老夫此前怎么就没料到呢?” 说到这,他面露阴狠:“大乾有此才。是天下之幸。” “但却是老夫的不幸啊!” 说到这,何川穹话锋一转,颠了颠轰天雷,冷笑道:“不过,现在好了,他有的致命武器,老夫也有了!” “老夫倒要看看,这次他刘枭还有什么底气,和老夫叫板!” 第379章 黄雀在后 何川穹笑的很得意。 他卧虎藏龙多少年,原本准备在刘炎疏离朝政,北凉大军压境之时,改换大乾朝堂。 没想到横空杀出个刘枭来,把他的计划全部打乱了。 甚至于当初,他还被刘枭打压,装的跟孙子似的。 现在好了,有了和武王府威力一样的轰天雷之后,他基本无惧刘枭了。 而眼下大乾和北凉结下如此大的仇恨,北凉新帝司马秀和刘枭有杀父之仇,这次先行阅军,再前来参加冬围,摆明了要给大乾致命一击。 何川穹完全可以趁此机会,再次展开自己的雄伟计划。 一旁齐鹤见国丈如此高兴,也是连忙在旁拍着马屁:“老爷,这次的轰天雷,我已经吩咐下去,让几个信得过的人,正在彻夜紧锣密鼓的研制。咱们有了轰天雷,这京都,岂不是我们说了算。” “不过,这轰天雷,咱们可还没实验过,要不要咱们先找个地方,试一试……” 齐鹤话音未落,何川穹忽然皱起了鹰眸盯向他:“你找死啊?” “实验轰天雷,可要闹出不小的动静,咱们这里一试,官府不出一个时辰便会找过来,到时候咱们计划还没展开,就已经被人一锅端了!” 轰天雷的威力,何川穹未曾亲眼见识,但他底下的密探,可是亲眼见到过的。 而且当时的齐鹤,还听到了轰天雷的炸响声。 这玩意威力怎么样他不清楚,但响声可谓震天动地。 这种东西,朝廷是绝对不会允许私人打造的。 刘枭是在密江炸死过司马徽。 但他的身份和自己,本就有天壤之别。 那是皇帝的亲儿子,如今在朝堂的势力,更是如日中天,他炸死几个人,皇帝顶多就是训斥几句。 甚至还亲自给刘枭擦屁股。 而何川穹不同,他本就和皇族有隙,再这么炸一下轰天雷,正好给皇帝除掉他的借口。 再说了,这次的绝密配方,是孙归胁迫刘枭枕边人弄来的,应该不会出错。 “可是,老爷……” 齐鹤低着头,小声道:“咱们这轰天雷要在冬围之时派上大用场,若是不试,到时候出了乌龙,咱们可就全盘皆输了啊。” 他不是不相信孙归弄来的这个秘方的真实性,只是即便弄来的配方是真的,但经过一群新人的手配置,也未必就会有国丈想要的效果。 “你的担忧,也不无道理啊。” 何川穹皱着眉头,点了点头,沉思了片刻道:“这样吧。你取这火雷三成的计量,不,一成的计量。明天在梁州和京都交界的村庄,将这种计量的火雷,丢入农户燃烧的蜂窝煤中,看看效果,若是会燃爆,自然就是真的。” 齐鹤闻听,不由得眼前一亮:“老爷高啊。只试十分之一,也能试出效果。而且这么做,就算出现爆炸,咱们也可把责任推给农民。即便官府带人寻来,也找不到我们身上。” “若这轰天雷,当真有奇效,咱们便可在冬围之时,砸死那个狗皇帝了!” “哈哈哈!” 何川穹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道:“你真以为,我弄出来的轰天雷,是准备在冬围之时用?” “不然呢?”齐鹤一愣道:“老爷筹备如此之久,不就是等这一天嘛?” 伯父齐玉成早就带着兵马在江北和京都交界的荒林等候多时,目的还不就是要在冬围之时起事。 难不成国丈压根就没准备在冬围时,弄这么大的动静? “哈哈,齐鹤啊,你还是太年轻了。” 何川穹捋了捋胡须,冷冷发笑:“当今局势,要置皇帝于死地的,何止咱们这伙人?刘枭杀了司马徽,和北凉新君那是有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你真以为司马秀会笑呵呵地来参加冬围?” “北凉虽然在京都战场落败,但他毕竟还有三十万大军的老底。如今北凉皇帝易主,对外政策,一夜之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实际上,昨日司马秀就给我来了密信,他将在冬围之时,来一场大的变局,让老夫和他里应外合呢。” 何川穹眯着眼,恍若一切皆在掌握。 司马秀的确给他来了密信,在看到密信之后,何川穹便烧了密信,但却并未回复司马秀。 这么敏感之时,他可不会轻而易举落下把柄。 齐鹤眼前一亮道:“如此,咱们就更应该在冬围之时,预埋轰天雷了啊。” “嗯……”何川穹摇了摇头道:“眼下棋局,如同狩猎一般,先下手的,未必就是获利最多的。司马秀刚刚登基,便要为父报仇,咱们即便不帮忙,也改变不了他的计划。更何况,他背后可有三十万大军,咱们只要不添乱,皇帝和刘枭面对三十万大军,焉有活路?” 齐鹤频频点头,想到什么之后,又紧皱眉头道:“但刘枭早已今非昔比,此子精明得很,他会不会什么别样的应对之策呢?” “这个,老夫目前也并不清楚。” 何川穹捋着胡须,也有些头疼。 刘枭有时候出牌,往往出人意料。 他能算得到一切棋局,独独算不到刘枭会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 “不过正因为如此,冬围这摊浑水,咱们更不能搅进去。司马秀即便杀不了皇帝,最起码也能对他造成重创。” “咱们没必要去凑这个热闹。” “你只需让齐玉成随时做好准备即可。” 何川穹之谨慎,那是出了名的。 即便掌控了轰天雷,得知司马秀的兵马不会就此罢休,也不肯在冬围之时贸然动手。 他必须得等大乾千真万确,陷入残局之后,再出面扫荡乾坤。 齐鹤低着头道:“这个老爷尽管放心,伯父已经准备了两月有余,等的就是这一天。只要老爷一声令下,八千死士绝对誓死效忠!” “只是,咱们目前无法料定皇帝,是否会真死在冬围。” “无所谓了!” 何川穹摆了摆手,恍若胜券在握,眯着眼笑道: “若皇帝在江北被北凉兵马杀了,老夫正好出山掌控京都,收拾大乾残局,然后和北凉签订和平条约。” “若是皇帝和刘枭没死在冬围,咱们就在他们回京的路上,再超度他一次!” 第380章 老三有大用 大清早的冬天,甚是寒冷,但今天的京都街头,却是热闹非凡。 大乾和齐国的君主,今天将会从京都神武门出发,前往江北,参加一年一度的三国冬围盛事。 不少京都的老百姓,提早就过去了,但更多的老百姓,都选择和皇驾一块同行。 街头热闹非凡,宫里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江北虽是京都治下的一个县,距离京都并不算太远,半天的时间便能抵达。 但皇帝出门杂事非常繁琐,出行的仪仗、护卫、禁军,皆不可少,且一路之上的起居饮食也要和宫里一样。 大清早,宫里宫外就开始忙活了起来。 刘枭自然也没闲着,今天破天荒地起了个早,天还没完全亮便起来洗漱,带着武王府的人,前往宫门口,进宫觐见皇帝。 这次前去江北,最多只待三天,刘枭也就没带上杨春苗,毕竟那猎场真的很危险,他只让玄灵和孙斌等人随行,以及以李刚为首的两千名武王府护卫。 众人在宫门等候。 一进午门,就见礼部的仪仗队早已排班肃列,无数的禁军从门口,一直排到了养心殿。 刘枭起早前往皇宫才发现,今天的朝臣比他起来的还早,早早就召开了朝会,商议皇帝离京之时,京都的部署,眼下朝臣正在有序退场。 刘枭也没在意,直奔养心殿而去。 此刻,养心殿已经设了早点。 皇帝,以及老三和老五,早就齐聚一堂。 没有外城,今天在养心殿的,都是在京的刘姓皇族。 见刘枭前来,刘炎当即摆手招呼:“来的正好,快吃点早膳吧。你事情太忙,朝会的事情便没通知你。” 刘枭是这次总理冬围的主要负责人,外事不少。 而今天召开的朝会,只是商议皇帝离京之后,京都的部署问题,刘炎就没急召他前来。 “好。” 刘枭肚子的确饿了,上前拿了两块糕点,便开始吃。 寻常时候,皇帝一般是独食的,由太监试吃之后,再用膳。 但今天因为时间紧,刘炎也就没搞那么多规矩了,更何况是和自己的几个儿子一块吃饭。 刘枭一边吃着,刘炎道:“这次前往江北冬围,朕要亲自前往猎场。冬围的大小事宜,就全权交给你和余尚书处理了。” “京都,朕交由宋阁老执政,皇后监督。另外调拨了五千御林军,交由老三镇守。你看如何?” 这次前去江北,也不过两三天的时间。 皇帝离了京都,也不会出什么乱子,但政事还是不能停歇的,宋云州办事稳重,自然成了首选。 刘枭对此,也没有异议。 不过听到五千御林军,交给老三调遣,刘枭却是一顿。 “怎么,你觉得不妥?”见老大有些疑虑,刘炎冷不丁瞥了刘枭一眼:“你三弟虽然毛躁,但也不至于没有统领五千御林军的能力吧。还是说,你觉得调拨五千人镇守京都,太多了?” 刘枭办起事来,不拖泥带水,而且非常有手段,成效也很不错。 现如今,刘炎做什么事,也下意识问刘枭的态度和见解。 但刘炎做出这个决定,也是深思熟虑的。 掌控兵权非同小可,更何况这次皇帝不在京都,调拨御林军镇守京都的任务,就显得尤为重要。 且经过之前的事情之后,刘炎越发谨慎,决定将军权还是放在自己儿子手中要紧一些。 而刘枭是冬围的主要负责人,这次必须同行。 老五年纪太轻,略有些冲动浮挑,无法当此重任。 思来想去,皇帝还是决定将镇守京都的这个任务,交给老三刘章。 尽管刘章有时候做事冲动,不经过大脑,但他也精通文武,练就了一身本领。 这次调遣御林军镇守京都,也就他最合适。 他实在是不清楚,刘枭有何疑虑。 难不成觉得调派的人太多了? 刘枭放下点心,解释道:“父皇,眼下京都的御林军,已经扩充了一万预备役将士,加上原有和养好伤的老兵,总人数达到了两万五千人,调拨五千人镇守京都,倒是不多。只不过,让老三调遣,这……” 之前御林军被打的只剩下一万两千人了,加上伤员也不过一万五左右,但朝廷的预备役,也锻炼得差不多了。 从中调拨了一万人,冲入御林军新军。 “喂,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一旁刘章闻听大哥的态度,登时有些不悦:“你是觉得我没有这个能力镇守京都不成?” “我知道,大哥你能力出众,什么事情都办的好。但我老三也不差,我也经常勤加练习,武力超群,你看看我这粗壮的胳膊肘……” 说着话,刘章挽起袖子,露出了他非常发达的肌肉,向刘枭展示。 今日朝堂时,老爹交给他五千御林军,让他镇守京都,刘章还一个劲的欣喜。 老爹这次前去江北,自己要是安然无恙地完成镇守京都的任务,那老爹回来,又会给自己记一功。 老三如何能不高兴?心里还盘算着这次一定要好好表现呢。 没想到大哥一来,就对他镇守京都的事情,有些意见。 这让老三有些生气。 怎么说也是兄弟,而且他老三还帮着老大办了不少事呢,怎么一到军权交割的时候,大哥就如此不信任自己了? 刘枭笑道:“我说老三,镇守京都这可不是小事。光凭你这一膀子肉,能行吗?” “你这叫什么话?”刘章顿时来气。 “我除了自身练习,也熟读兵书。怎么就不能镇守京都了?我敢说,我镇守京都,谁都不敢来犯!” 他也是不明白了,自己和大哥关系不错啊。 这么好的机会,大哥为何阻止自己表现? “老三,你先别生气。”刘枭笑着安抚刘章的情绪道:“你是自练了一身武艺,但你这身武艺,有更好的用处!” 刘章瞬间愣住了:“更好的用处?” 刘枭并未解释过多,转身拱手冲刘炎道:“父皇,恳请父皇准许老三一块前去江北。老三,有大用!” 第381章 龙在何处,危险就在何处! “什么大用?” 刘炎的目光,盯着刘枭许久。 他有点想不明白这小子,到底在想什么? 刘枭看了看一旁的老五,随即回头道:“父皇,这个儿臣目前还不方便说,不过老三的一身武艺,应当放在更加实用的地方才行!” “还请父皇准许。” 一时间,养心殿内,没人说话了。 刘炎紧皱着眉头,沉思许久。 按说,刘枭身边,武艺超群的人不少。 老三虽然一直练武,但他的功夫,也就三脚猫而已,玄灵旗下的飞鹰军,随便出来一个,都能打的他落花流水。 刘枭为何还要执意带着老三前去? 难不成是准备让老三守护自己? 他皇帝身边,也有禁军统帅关衡啊。 但既然刘枭不便说,刘炎也就没问了,只是冷冷道:“将老三调去江北,那京都谁来镇守啊?” 刘枭不假思索道:“父皇,老五年纪也不小了,可以让他来历练历练。” “老五?” 众人一下目光齐齐看向刘武。 刘武性格随和,也只有面对两国来使,场面极度紧张之时,才站出来说几句话,平日里他很少发言。 面对如此场面,他也随心所欲,没有多说什么。 众人目光一下齐聚在他身上,倒让刘武有些不自在了。 “大哥,让我镇守京都?”刘武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 没等刘枭说话,老三第一个不同意了,“我说大哥,你是怎么想的?镇守京都这么大的事,交给老五能行吗?老五平日里也就弄弄工部的事,带过这么多御林军吗?” 刘章颇为生气。 大哥还说让他在京都镇守不放心,怎么偏偏就放心老五镇守了? 老五才多大? 也没统过兵。 这么大的事,交给他,能行? 刘枭笑着解释道:“老五年纪虽然没你大,不过为人可比你谨慎多了,怎么就不行?” “再说了,眼下时局,也是时候让老五历练历练了。” 刘炎瞥了眼老五,扭头看向刘枭道:“朕一旦去了江北,京都便有多生事端的风险。老五镇守京都,真的能行?” 刘武因为年纪小,很多大事刘炎都没让他经手过。 刘枭提议让他历练历练,刘炎也没意见。 他怕的是自己前去京都的这段时间,会有人在京都闹事。 刘枭解释道:“父皇离京,京都的确更容易多生事端,不过京都的事端,比起江北的事端,并不会多。” 说到这,刘枭压低了声音,抬头道:“父皇。龙在何处,焦点才会在何处。即便是捣了龙窝,龙依然还在。” 老爹的意思,刘枭非常清楚。 无非是怕自己去了江北,何川穹他们这些别有用心的人,会谋反掌控京都。 但这完全是多虑了。 且不说何川穹能不能掌控京都,把控朝廷。 即便他有这个能力,这么做也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京都不过是几座宫殿,几个衙门而已。 只要皇帝还活着。 就算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颠覆了朝廷,那也是谋反。 正统皇帝还在,你再怎么闹,都是没用的。 唯有杀了皇帝,再掌控京都,那才是正道。 也正是因为这样,这次刘枭必须把重点放在江北。 刘炎闻听,点了点头,目光再次看向刘武:“老五,你意下如何?” 刘武什么话都没说,拱手道:“父皇,儿臣当听父皇的调遣。” “再说了,京都有母后监督,还有首辅处理朝政,也无需我做什么,不过是襄赞而已。” 刘武并不是许熙的儿子。 但皇族的皇子,都要称皇后为母后。 而刘武原本被安排一块去江北,但他去江北的目的,也只是玩而已。 这次能让他在京都镇守,也是立功的机会。 他自然不会拒绝。 “嗯。”刘炎点了点头道:“既是如此,那就这么着吧。老五你来镇守京都,老三和我们一块前去江北。” “父皇……” 对于老爹的这个决断,刘章明显有些不满意。 他去江北,也无非是陪着玩而已。 这么好的立功表现的机会,就这么被大哥给拦下来了,他当然有些不甘心。 没等老三说话,刘炎摆手道:“行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了。你大哥才是冬围的主要负责人,既然他对你有别的安排,就听他的吧。” “就这么着。出巡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你们都各自去见见你们母后和母妃吧。” 对于刘枭的安排,刘炎是言听计从的。 见老爹态度如此坚决,刘章也就不说什么了,扭头看向刘枭道:“大哥,你到底准备让我干啥啊?功劳有镇守京都大吗?” 刘章虽然有些生气,但也并没有怨气。 毕竟大哥暗中给他也立了不少功劳。 只是他不知道,这次大哥到底给他安排了什么事。 “一会儿咱们在路上说。”刘枭微微一笑,见老三还不放心,拍了拍他的胸脯,小声道:“放心,你这次的任务,绝对比镇守京都更重要。” “行吧。”刘章也不好多说什么。 连忙告退之后,去见母妃。 太监们前来伺候皇帝更衣。 刘枭辗转,去了后宫。 后宫是个神圣的地方,没有皇帝特旨,任何男人都不能进入,皇子也不例外。 而今就要分别几日,刘炎特旨,准许刘枭和刘章各自探望母亲。 上次刘枭进入后宫,还是被老爹忽悠借钱那次。 那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了,刘枭一直想抽空来看看母亲,都不得闲。 而这次,却是单独进入的。 进入后宫,便有一阵花香扑鼻而来。 即便是寒冷的冬天,后宫依然种着不少花草树木,鸟语花香的。 来到坤宁宫,才到门口,太监正准备禀报,迎面许熙便直接出来了。 上前便拽住了刘枭的手,道:“枭儿,你可来了,用过早膳没有。” “儿臣,见过母后。”刘枭恭敬拱手,回禀道:“刚刚吃了,母后近来,可安好?” “好好好。快随我进来见一个人。” 许熙拍着刘枭的手,直接就拽进了宫里。 才走进门,迎面却忽然跳出来一个身影,轻盈地蹦了起来,趁刘枭不注意,当即摘下了他的王冠。 刘枭还没反应过来,便听身后传来了一个调皮的女子声音。 “戴上王冠的哥哥,果然够气派。怪不得许多日子都不来看姑姑了呢。” 第382章 表妹安宁 刘枭不禁一愣,下意识地扭头向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 却意外地发现一位身穿着鲜艳大红猩猩貂绒、装扮得极为俏皮的女子正嘟着小嘴,一脸顽皮地站在自己的跟前。 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俏皮可爱气质,而那清秀动人的长相更是让人眼前一亮。 尽管看上去年纪似乎并不大,但她的身材却是出乎意料地丰满圆满,曲线玲珑有致,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刘枭心中涌起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眼前的这个女子似乎有些面熟,但一时间却又无论如何也认不出来她究竟是谁。 正当他满心疑惑、欲言又止之际,一旁站着的许熙皱着眉,略带责备地埋怨了一句:“都这么大人了,还这么没大没小的,一点规矩都不懂。” 话音未落,许熙便将目光转向刘枭,带着几分提醒的意味:“你不认识她了?这是你表妹安宁啊,小时候你们还经常一起玩呢。” “安宁?” 听到这个名字,刘枭不禁紧皱起了眉头,努力地在脑海中搜寻着有关这个名字的记忆。 随着老妈的这一番介绍,他脑海中仿佛被点亮了一盏明灯,一张俏皮可爱的小脸蛋顿时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原来,眼前这个调皮捣蛋、充满灵动气息的女子,正是他舅舅许善的女儿,也就是他的表妹许安宁。 这么多年没见,她竟已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俏皮动人,难怪刘枭一时之间没能将她认出来。 其实,要说大乾真正的国丈,原本并不是何川穹。 而是皇后许熙的父亲,刘枭的外公,许振华。 许振华乃文官之首,当场位极太傅,许家当时也是名震一时。 许家根深梁州,外公年迈,为人耿直,被人排挤,皇帝不忍许家背负外戚干政的骂名,特让许振华为朝廷镇守梁州,官拜许振华为梁州府尹。 府尹一职,并非各州所有。 大乾的府尹一职,只有京都和梁州才有,后来京都府尹被撤了职,只留下京都令,京都令实际上就相当于京都府尹。 而梁州作为大乾的东边门户,又紧挨着京都,再加上许家名望显赫,许振华的女儿就是当今皇后,为皇帝诞下长子刘枭。 皇帝便特设许振华为梁州府尹,职位次于尚书之下,在侍郎之上。 乃是梁州最高统治者。 许家镇守梁州,也是丝毫没有让朝廷失望,不过好景不长,许振华薄命,前些年驾鹤西去。 如今真正的梁州掌权者,乃是刘枭的舅舅,许熙的弟弟梁州府尹许善。 也就是这位许安宁的父亲。 那小女孩见刘枭满脸诧异,故作生气道:“好没良心的哥哥,才分别了几年,就不认识妹妹了,连名字说出来都生疏了呢。” 说着话,便带起了哭腔来。 许安宁出生富贵,从小锦衣玉食,父母宠溺得很,也造就了她古灵精怪的性格。 即便已经十六岁了,依然是调皮捣蛋的。 且她和刘枭关系熟络,非常喜欢和刘枭闹着玩。 “哎,你先别这样。”刘枭连忙打断许安宁,笑道:“你我怎么能不认识呢,只是几年不见了,妹妹出落得越发大方了起来。一时间没看出来罢了。” 刘枭盯着许安宁看了许久,尤其是她如今的身材,简直让刘枭不敢相信。 许安宁属于刘枭娘家那边的亲戚,身为皇子,刘枭也前去过梁州几回。 不过那时候的他最是没正形,纨绔皇子的名号早就打出去了,娘家那边的亲戚,表面上都对他非常尊重,但实际上鲜少有和刘枭玩的开的。 毕竟和刘枭同龄的亲戚本就不多,许安宁算是一个。 她也是古灵精怪的性格,对刘枭的坏名声也无所谓,二人玩的非常熟络。 那时候的许安宁就是个小屁孩,什么祸都闯,和刘枭的名声也差不太多。 好几次许安宁还偷偷带着刘枭,乔装打扮,偷跑出去,扮平民子弟逛街闲玩呢。 作为皇族,能够扮平民子弟偷跑出去玩,对于那个年纪的刘枭来说,是一种特别奇特的体验。 这也在刘枭的记忆中,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二人虽然算不上青梅竹马,但也是两小无猜。 只是刘枭没想到,几年不见,之前那个古灵精怪的许安宁,越发出落的款款大方了起来,倒像是变了模样一般。 越发有了女人味。 还真是女大十八变呢。 “几年没见,哥哥这嘴倒是甜了不少呢。”听着刘枭的夸赞,许安宁心里乐开了花。 刘枭打断道:“别贫了,你今天怎么来京都了,是不是背着舅舅,偷跑来的?” 许安宁的性格他是知道的。 没准真有可能是偷跑来的也说不定。 “可别瞎说,这次我可是光明正大来的,再说了,我来了也有几天了。觐见了陛下,就一直在姑姑这待着,可惜好几天你都没来看姑姑。”许安宁手拿刘枭的王冠,转着玩。 “你表妹这次来,向许善通禀过的。” 许熙笑着解释,随后看向了许安宁:“这么大的人了,还拿着你哥哥的王冠玩。快还给他。” “我偏不。”许安宁俏皮地将那璀璨夺目的王冠紧紧藏在身后,嘴角勾起一抹顽皮的笑容,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几年不见,哥哥越发混的风生水起,我不过是玩玩他的王冠怎么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显然对自己的行为并无半点愧疚。 许安宁自小便是个调皮捣蛋的主儿,天性活泼,不拘小节。 由于与刘枭自幼相识,两小无猜,她的心中从未有过丝毫的阶级距离感,对待刘枭总是如同儿时的玩伴一般无拘无束。 “你这孩子……”许熙看着许安宁那副顽皮的样子,一时之间竟也无言以对,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满是宠溺与无奈。 “罢了,罢了,就让她玩吧。” 刘枭也并未与许安宁一般见识,只是淡淡一笑,眼中满是宽容与理解。 他深知许安宁的性格,就是这般没大没小,喜欢恶作剧,但并无恶意,不过是好玩罢了。 也就是安宁和他关系特殊,这要是别人这么玩刘枭的王冠,估计立马就给逮起来了。 今日难得娘家来人,坤宁宫内也因此增添了几分家的温暖与欢乐。 母后看着这一幕幕温馨的场景,心中满是喜悦与满足。 刘枭也便由着安宁的性子,不愿扫了这份难得的欢聚时光。 “还是哥哥一如既往地疼我宠我,嘻嘻!” 许安宁见刘枭并未责怪自己,反而更加开心了,她笑靥如花,拿着那顶王冠,自然而然拽起刘枭的手,俏皮道,“哥哥,你过来,我有礼物给你!” 第383章 金丝软甲 “安宁……” 见许安宁顺手就拽起了刘枭的手,许熙登时一惊,脸色唰一下就变了。 古代男女授受不亲,女子的手臂被男子看见,都要嫁给那个男人。 尽管大乾没有那么封建,许多女子都能出街做买卖,甚至能在战场建功立业。 如纳兰鸿雁,和宋知意一般,成为杰出女性! 但男女毕竟是有别的,虽然不至于看一眼就嫁给对方,但异性手牵手,那是非常亲密的表现了。 刘枭和许安宁年纪小的时候,这样两小无猜地牵手玩耍倒也没什么。 但如今他们都是大人了,刘枭二十出头,许安宁也十六岁。 再这么没有规制,可是不行的。 作为皇后,许熙必须紧急制止才行。 “怎么了,姑姑。” 许安宁却是一愣,停下了脚步来,但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什么问题。 她拽着刘枭的手,相当自然。 许熙目光盯着她和刘枭的手,二人还紧紧拽着呢。 他只好间接提醒道:“安宁,你和枭儿也都大了,和小时候不同,小时候你们可以不分男女玩在一块,不过大了,最好还是注意些的好。” 闻听此话,许安宁小脑袋一歪,更拽紧了刘枭的手道:“大了又怎么了,枭哥哥还是我的枭哥哥,怎么就不能牵他的手了。” 她非常纳闷。 小时候二人就一直这么牵手玩耍的,甚至过家家的时候,还有更为亲密的动作。 怎么现在长大了些就不能了呢? “你这孩子……”许熙有些急了,见许安宁拽着刘枭的手更紧,忙道:“小时候是小时候,小时候没那么多心思。长大了可不一样,想法多了,安宁是会有别样情感的。” 许熙非常清楚,二人感情深厚,两小无猜。 这次说话,也点得非常清晰了。 小时候二人便经常玩过家家的游戏,也是不分男女的。 这也没什么。 毕竟那时候还是小孩。 这长大了之后,男孩和女孩还这么亲密无间地玩耍,很容易便萌生某种爱意。 许安宁机灵,自然明白姑姑说的是什么意思,只道:“想法多也无妨啊。哥哥若是和我两情相悦,即是在一起,又有什么不行的?” 和刘枭一块长大,许安宁心中对刘枭自然是欢喜的,她也觉得并无不可。 “……” 许熙一时愣住了。 古代有规定,近亲不能结亲。 但表亲是可以的。 《红楼梦》中,林黛玉和薛宝钗,实际上都是贾宝玉的表妹。 不止是这两个,大观园里面不少的姑娘,和贾宝玉其实都是有亲戚关系的。 但古代不讲究这个。 只要不是至亲,就都能结婚。 甚至表亲联姻,还能更加巩固他们家族的权势,达到强强联手的效果。 因此,在古代那些达官显贵,朝廷重臣不但不阻止表亲结婚,甚至非常推崇,只要门当户对,能够给自家在朝堂的权势加分,他们甚至还主动做媒。 许安宁也是刘枭的表妹,名义上是能结亲的。 她这话的意思,明显是无惧表亲关系,甚至只要两情相悦,许安宁可以嫁给刘枭。 放在这个时代,那是没问题。 甚至表亲联姻,是一种上流社会的潮流。 达官显贵甚至朝中官员们,基因相对较好,只要门当户对,你嫁我娶,更能巩固地位。 这一点,许熙并不介意。 但刘枭的身份非常特殊。 他是皇长子,皇帝对他非常重视。 很有可能就是将来的太子,未来的皇帝。 自从何川穹的事情之后,陛下就非常在意外戚干政的事情。 对此特别敏感。 如今许熙本就是皇后,如果许安宁再和刘枭暗生情愫,这不就是结成了外戚吗? 为免陛下心生芥蒂,许熙心里是非常不愿这种事情发生的。 她在意的不是表亲联姻,而是担心以许家为首的外戚,会成为朝中中流砥柱,给外人落下把柄。 刘枭见母后为难,当即抽开被许安宁拽着的手,笑道:“母后也别生气,安宁就是这么一说而已。” 借着宽慰母亲的空,刘枭抽开许安宁的手。 他倒不是不喜欢许安宁。 不过那种感情,更多的是哥哥对妹妹的疼爱。 刘枭可是后世人。 这个时代表亲能结婚,但他那个时代是不行的。 即便是疼爱许安宁,他也没有要娶她的想法。 “哥哥……” 许安宁颇为生气地看向刘枭。 “行了,你不是有礼物要送给我吗,是什么?” 刘枭微微一笑,自然而然地再度拽起了许安宁的手,并未过多解释,只用行动,悄无声息地化解了这次的误会。 不过,他的内心是相当纯净的。 他很清楚母后的担忧是什么,不过许安宁正当花季,会胡思乱想也是正常的。 再说了,这个时代的联姻,很多时候都不是当事人说了算的。 “跟我来。” 见刘枭又拽起了自己的手,许安宁这才嘻嘻一笑,拉着他往里面走。 许熙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过她也知道,这种事情是无法避免的。 枭儿若是太子,她难免有外戚干政的嫌疑,但枭儿成了皇帝的话,这种担忧便会迎刃而解了。 刘枭被许安宁拽着来到了后寝,神秘兮兮地打开了一个包裹,从里面拿出了一件金光闪闪的内衬衣物。 在空中抖动时,光芒有些耀眼。 “这是……”刘枭好奇地问道。 “金丝软甲。” 许安宁嘻嘻一笑,随即套在刘枭身上道:“你穿上试试,这是我特意为你编织缝制的。” “是吗?”刘枭瞪大眼睛,接过金丝软甲,仔细打量了几眼,有些欣喜。 金丝软甲他不是没听过。 这种东西,属于战场上最上等的防护器具。 听名字就知道,这玩意完全是用金丝编织而成。 显然造价不是一般的昂贵,寻常人别说穿了,压根见都不可能见得到。 这件软甲,就是皆由全金丝线编织而成,拿在手中很是轻盈,且由于是金丝做的,不仅包裹性很强,且非常柔软,能抵抗任何利箭和刀剑的袭击。 战场上,穿上这玩意,只要不是遇到致命武器,绝对能保住一条性命! 第384章 一个要求 “快,穿上看合不合适。” 见刘枭欣喜,许安宁连忙主动揭开他的羽绒服,为他披上金丝软甲。 刘枭脱掉羽绒服,也不客气地换上试试。 别说,穿在里面,大小非常合适。 且金丝和铁器不同,金丝有非常强大的抗压能力,而这件软甲,是由金丝缝制,形成一片小网,不仅十分透气,而且身体也能自由活动,如同穿着一件棉质衣服一般。 “果然大小合身呢。”刘枭整理衣襟,非常高兴,笑道:“没看出来啊,几年不见,,安宁妹妹什么时候这么心灵手巧了?” “开玩笑,也不看看你妹妹我是谁。” 许安宁颇为得意,整理了刘枭的衣角之后,为他戴上王冠,笑道:“这可是父亲花了重金买下来的,我亲自操刀,经过一个多月才缝制好的呢。你不是马上要去参加三国冬围嘛,穿上这个,就不会受伤了。” 这次前来京都,许安宁没带别的,唯独给刘枭带了这么一件金丝软甲。 她知道,京都不是很太平,枭哥哥又经常悬走于龙潭虎穴,眼下马上就要去江北,没有一个趁手的防护器具,怎么能行? “安宁倒是很用心啊。” 一旁许熙见了,也不由得赞叹,刘枭有了这么好的防护器具,她也是由衷高兴。 “这下好了,枭儿马上就要前去江北,主理三国冬围,我真担心你的安危呢。有了这金丝软甲,这下枭儿的安危,我算是放心了。” 欣喜是非常欣喜,但也有些担忧。 这么多年了,许安宁还是处处为枭儿着想,甚至亲手缝制金丝软甲,看来她对枭儿真是很上心。 许熙也是一阵无奈。 刘枭穿在身上,笑道:“安宁妹妹你也是,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你给我准备了这么好的礼物,我却没给你准备啥。这可咋办呢?” “也好办。” 许安宁嘻嘻一笑:“哥哥答应我一件事情,就当做是礼物了,如何?” “什么事?”刘枭拍着胸脯道:“只要是妹妹的要求,我一定帮你办到。” 许安宁坏坏一笑:“我要和哥哥一起去江北,参加三国冬围。” “这……” 刘枭一时皱起了眉头,看向母后。 其实许安宁还没说之时,刘枭就能猜到她会是这个要求。 毕竟许安宁玩性大,三国冬围这么大的事,她必然非常想去玩。 只不过,母后肯定不会答应。 果然,在许安宁提出这个要求之后,许熙就变了脸色。 “这怎么能行?你枭哥哥去江北,是去办大事的,不是去玩的。再说了,北凉虎视眈眈,江北如今并不安宁,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怎么跟你爹交代?” 许安宁这次来京都玩,他父亲许善早就来了信,要让许熙照顾好她。 她如果在京都有个什么闪失,回头怎么跟弟弟交代? 许安宁就知道姑妈不会答应,拽着她的手道:“姑姑,有哥哥保护我,能有什么闪失?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就让我去嘛。” “不行!” 许熙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一口拒绝。 “别的事,我可以由着你,前去江北关系着性命安危,你不能去!” 许熙虽然不关心政事,但北凉新帝的心思,她想都能想得到。 刘枭亲自前去,许熙都非常担心呢。 奈何皇帝让他主理三国冬围,这也是刘枭大显身手的好时机,许熙自然无话说。 许安宁一介女流,去了只会有危险。 她当然不能允许。 不仅如此,许熙扭头看向了刘枭:“枭儿,我告诉你,你千万不能带着你妹妹去江北,听到没有。” “是。”拗不过老妈,刘枭也只好不再坚持,笑着扭头对许安宁道:“这可不是我不带你去啊。实在是江北危险。我去江北也不过几天时间,这几天呢,你可以好好想想要什么礼物。” “回来,你哥我都答应你,行吗?” 刘枭捏了捏许安宁的小脸蛋,嘻嘻一笑,见许安宁也没说话,刘枭这才转身冲许熙拱手。 “母后,那儿臣就先行告退了。” “嗯。” 许熙拽着刘枭的手道:“枭儿,男儿志在四方,你当好好办好冬围的事。但自己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的大事。切不可疏忽。” “儿臣知道的。”刘枭说着,转身离去。 眼见着刘枭离去,原本失落的许安宁忽然眉头一动,也冲了出去。 “安宁,你去干嘛?”许熙想拉都没拉住。 “我去送送哥哥。” 许安宁冲到门口,只回了一句,便如风般追了出去。 “枭哥哥。” 刘枭才走到宫外的御花园,身后许安宁便叫住了他。 才转过身来,许安宁双手又拽起了刘枭的胳膊:“你就带我去嘛,我保证不会出什么事的。” 说着话,还从后观察,看姑姑追出来没有。 “不行。” 面对许安宁的软磨硬泡,刘枭显得非常坚决。 毕竟这次不是去玩的。 而是真的有性命危险。 北凉那边到底什么情况,目前不得而知,更何况还有何川穹在背后虎视眈眈。 如果真的突发急事,刘枭甚至都顾不上许安宁。 她若有什么闪失,别说跟母后交代了,刘枭自己心里也会过不去。 见刘枭如此决绝,许安宁不由得眼眶泛红,抽泣道:“呜呜,哥哥不疼我了……” 说着话,还故意用手抹了抹眼泪。 刘枭也是没想到,都这么打了,许安宁还是一点没变,跟小朋友一样一样的。 他自然知道,这小妮子在假哭呢。 刘枭抹了抹许安宁的眼角,以示安慰,随后摸着她的小脑袋道:“安宁,不是我不带你去,这次真的非常危险。听哥的话,好好在宫里待着。回来你想去哪玩,我就带你去哪玩。” “哦。” 许安宁只是哦了一声,嘟着小嘴,有些委屈,但这次她竟奇迹般,没有坚持了。 只是忽然一下抱到了刘枭身上。 刘枭倒是被她这忽然一下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临别之时,抱一抱也无妨。 缓慢推开许安宁后,刘枭又在他小脸蛋上捏了捏,便转身离去。 第385章 出发江北 神武门外,早已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如此盛大的场面,众人的排列,却保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井然有序。 各色人等,或身着华丽官服,静静等待着那庄严一刻的到来。 已经快到出发的时辰了。 文臣武将,身着朝服,头戴官帽,神情肃穆;宫女太监,手持仪仗,步履轻盈,排列得整整齐齐;护卫禁军,身披铠甲,手持长枪,威风凛凛,排班肃列,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整个场面,既彰显了大国的威严,又不失礼仪之邦的风范。 随着一声悠长的号角响起,皇帝帝驾缓缓驶出神武门,金色的华盖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与随后而至的齐国君主的帝驾在宫门外会和。 两位君主相视一笑,简短地闲谈了几句,便各自归位,准备启程。 刘枭早已驾着骏马,英姿飒爽地来到了刘炎的跟前。 他身着战袍,腰悬长剑,眉宇间透露出不凡的英气。 “父皇,一切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 他的声音坚定有力,充满了对任务的信心。 刘炎微微点头,目光深邃,望向远方,仿佛已经预见到了即将展开的壮阔征程。 “嗯。时辰也不早了,走吧。” 他轻轻挥手,示意刘枭可以开始行动。 “好!” 刘枭应声,跨马直奔所有人面前,高举手中那把寒光闪闪的青釭剑,直指苍天。 剑尖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全军开拔!” 一声令下,如雷鸣般响彻云霄。 禁军、御林军,以及王府的精锐护卫齐声一喝,声震九霄。 上千名御林军如同钢铁洪流,在刘枭的指挥下,于队伍最前方开路,步伐坚定,气势如虹。 身后的兵马紧随其后,保持着完美的队形,井然有序地向前行进,每一步都踏出了大国的尊严与力量。 “恭送陛下!” 文武百官齐聚宫门,纷纷拱手作揖。 刘枭则稳稳地坐在马上,目光如炬,指挥着銮驾缓缓前行。 此次前往江北,光是朝廷随行的各级官员、将士、兵马、后勤补给队伍等,加起来就有数万之众,场面之壮观,前所未有。 前面的御林军,早已在头前开道了一炷香的功夫,他们步伐矫健,走出了好几里的距离,为后续大军清扫道路,确保万无一失。 前面先锋御林军已经先行如此之久,皇帝的车驾依然还在神武门,刚刚开拔。 直到一半的兵马已经出行之后,刘炎和孟子朝的车驾,这才缓缓开动。 行动起来之后,身后剩下的禁军、御林军这才浩浩荡荡地出发,整个队伍绵延数里,蔚为壮观。 沿途路上,皇帝的车驾周围,四面八方都有兵马随行,他们或步行,或骑马,或乘车,但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 整个队伍行进得有条不紊,秩序井然。 出离京都之后,刘枭唤来李刚,让其准备车驾。 此行路途遥远,需要几个时辰的行程,刘枭可没兴趣一直骑马过去,毕竟长时间的骑行对于身心的消耗都是巨大的。 王驾便到了跟前,这是一辆装饰奢华、内部舒适的马车,刘枭下马,脚踩车驾踏板,直接上了车。 当他刚掀开车帘,准备进入车内时,却意外地看到里面忽然露出一张俏皮可爱的脸来。 许安宁露着小脑袋,歪着头,冲他眨了眨眼睛:“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安宁?” 刘枭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只见许安宁已经换上了武王府护卫的服装,潜伏在自己的王驾上,脸上带着一丝调皮的笑容。 “你怎么在我车上了?谁让你来的?” 刘枭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责备和惊讶。 他一再拒绝这小妮子的跟随,没想到她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还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他的王驾上。 许安宁可是在后宫的,她到底是怎么出的宫? 又怎么能够如此轻易地潜入自己的王驾之中?刘枭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震惊。 “李刚!” 刘枭大喝一声,质问李刚,“她到底从哪来?你们是怎么看守的?” 武王府的护卫也太疏忽了吧? 这么大个活人在自己车上,这么多护卫居然全然不知? 李刚闻言,吓得赶紧上前,拱手道:“王爷,这位……这位不是您的人吗?” “我的人?”刘枭一愣。 李刚也没见过安宁,怎么知道是我的人? 李刚连忙拱手道:“王爷,他拿着您的腰牌,我以为是您的人,所以就没有阻拦。” 武王府的护卫,那绝对是最称职的护卫了。 和皇宫的禁军不相上下。 这次的安保工作,李刚也做的绝对精密。 但那位有刘枭的腰牌,他还以为是王爷的安排,所以没敢多问,只派人随时监视着许安宁。 “我的腰牌?” 刘枭一惊,忙伸手摸向腰间,却发现自己的腰牌早就不见了。 “在这了哥。” 许安宁笑嘻嘻地掏出了一块腰牌,在刘枭面前晃了晃。 刘枭登时惊呆了,“你什么时候……” 问出这话,刘枭瞬间就明白了。 难怪临别之际,许安宁抱了自己一下,原来这小妮子,暗中偷了他的腰牌。 有了武王的腰牌,出入皇宫那对许安宁来说,简直不叫事。 不仅如此,武王府的护卫,见到腰牌,也如同见到刘枭一样。 他瞬间就明白了许安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嘻嘻……”许安宁笑而不语。 一旁李刚见到腰牌,赶忙解释:“王爷,这位就是拿着您的腰牌进入王驾的……” 没等李刚说完,刘枭摆手打断:“行了,这次不怪你,往后机警点。” 这也的确无法怪罪李刚。 能近刘枭身的,都是亲密之人。 而许安宁刚才和自己那一抱,便自然而然地顺走了腰牌。 “是。” 李刚汗颜离开。 刘枭这才上了王驾,落座之后,拿回腰牌,颇为责备道:“没看出来啊,你这小妮子现在身手这么敏捷?都干起了偷东西的事来了?” 第386章 不是公主吧? 这个画面,让刘枭想起了一些从前和许安宁的过往来。 其实他去梁州的次数并不是很多,但和许安宁玩耍的印象却非常深刻。 许安宁不拘小节,当初在梁州的时候,二人还经常去厨房偷吃食物。 没想到如今又干起了偷东西的事来。 许安宁坐在刘枭跟前:“这不是没办法嘛,你又不肯带我去,那我只能想点别的办法呗。” 说着话,又抱住了刘枭的胳膊,可怜兮兮道:“你就带我去嘛,姑姑怪罪下来,就说是我自作主张就行了。” “行吧。” 刘枭无奈摇了摇头,实在是拗不过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 车驾早已出离京郊,现在派人把许安宁送回去太麻烦了,刘枭就只好答应了。 “不过,你跟着去可以,但我要跟你约法三章。”刘枭伸出三根手指头,深知这个小妮子常常不按套路出牌,不给她点约束,是不行的。 许安宁捏住了刘枭的指头笑道:“只要你带我去,别说三个,三百个都行。我都听你的。” “没那么多。”刘枭收回手道:“第一个要求就是,此去江北,你必须都听我的。第二,你做任何事之前,必须跟我汇报。还有,到了江北之后,我会给你安排住处,你,不许到处乱跑!” 许安宁乖乖点头:“枭哥哥现在怎么跟姑姑一样唠叨了。我都听你的还不行嘛?” 见她如此乖巧,刘枭也就不说什么了。 王驾正准备前行,孙斌的马极速奔了过来,跳下马车后,孙斌直奔上王驾,刚掀开车帘,准备向刘枭汇报什么,却见里面还有一个姑娘。 此女生的漂亮可人,姿色完全不在刘枭的那几位红颜知己之下,且幼小的年纪,别有另一番女子姿态。 孙斌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有些气愤看向刘枭:“好你个老枭,我说你这次前去江北,怎么不带上芷柔姑娘和宋姑娘呢。原来在这金屋藏娇啊?” 孙斌和刘枭关系铁,说话也就口无遮拦! 他没见过许安宁,还以为是刘枭背着自己,新宠幸的哪家的大家闺秀。 但让孙斌气愤的是,这小子隔天换一个,每天都不重样。 芷柔和宋姑娘,已经是国色天香之姿了,他居然还不满足? 还要沾花惹草? 这让其他的单身狗情何以堪? 许安宁一听金屋藏娇这词,登时也有稍许脸红,不过她并不介意,只是皱着眉头道:“你刚才说,芷柔姑娘和宋姑娘?都是谁啊?” 听孙斌的口吻,这芷柔姑娘和宋姑娘好像和刘枭关系不错啊。 没想到几年不见,枭哥哥这么会沾花惹草了? 她顿感一丝醋意。 孙斌见许安宁颇为好奇,笑道:“这位姑娘,你还不知道吧。武王的红颜知己,可不止芷柔姑娘和宋姑娘呢,还有一个赵姑娘呢。” “还有个赵姑娘?”许安宁都瞪大了眼睛。 说话之间,仿佛多了几个情敌似的。 她不由得扭头看向刘枭。 刘枭瞪着孙斌冷冷道:“瞎说什么呢?老子什么时候金屋藏娇了?这是我妹妹。” 对于孙斌的眼红,刘枭也见怪不怪了。 这小子跟自己面前,说话都是口无遮拦的,刘枭也没怎么在意。 后世他也有几个好哥们,互相对骂,甚至称爹骂娘的,大家也都没翻脸。 兄弟之间,帮个小忙,甚至还能收获一个义子。 这也是哥们之间,没有隔阂的玩笑而已,谁也不会当真。 但穿越而来之后,刘枭成了武王,除了皇帝老爹之外。 剩下的要么在自己面前阿谀奉承,要么笑里藏刀。 难得有一个能在自己面前口无遮拦,没有阶级之分的哥们,刘枭觉得很欣慰。 “妹妹?” 孙斌一愣,原本得意的微笑,都瞬间戛然而止,连忙恭敬了起来,拱手道:“不知公主驾到,下官多有冒犯!” 一下子,孙斌立马板正了起来,神情一丝不苟地低下头去,目光还瞥了刘枭一眼。 那意思仿佛在说,公主来了,你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皇帝是有几个女儿的,但孙斌一个都没见过,还以为这是哪位公主,跟着刘枭一块去江北玩的。 对于刚才的玩笑,孙斌都是一阵冒冷汗。 “嘻嘻。” 许安宁在旁捂嘴好笑,赶紧补充道:“我是枭哥哥的妹妹,但是表妹,不是什么公主,你莫怕。哈哈哈!” 说完,她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表……表的?” 孙斌微微抬额,摸了摸额头的汗水:“表的就好,表的就好。” 说实话,刚才差点把他吓死。 他打趣刘枭倒是没什么,都是兄弟之间玩笑。 打趣公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且刚才还说什么金屋藏娇啥的,公主真要急眼了,告状到皇帝那去,孙斌不得倒霉。 “什么叫表的就好?”刘枭皱眉。 “表的……就是好啊。” 孙斌早已缓过神来,冲刘枭挤眉弄眼,露出了一个兄弟之间才能意会的笑容。 见刘枭啥也没说,孙斌嘿嘿一笑,小声道:“你懂的。” 许安宁自然明白孙斌的话中之意,此刻却是故作不懂,低着头好笑。 她也是没想到,枭哥哥在京都还有这么有趣的朋友。 这都快成自己的神助攻了。 “我懂你妹啊。”刘枭一脚踹向孙斌。 孙斌差点从马车上翻滚下去,还好抓住了把手。 刘枭怒道:“一天到晚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还能干点正事吗?让你带的东西,带了吗?” “带了带了。”孙斌连忙翻过身来,也正色起来道:“穿云箭,袖箭,孔明灯,一系列的小玩意,全部都装在后面的那些马车上面了。” 这次前行,孙斌并不在神武门和大家一块,而是先行前去武王府准备了一些东西。 赶上大队伍后,这才到刘枭跟前汇报。 但看到刘枭又在泡妞,这才忘记了自己来干嘛来了。 “干粉准备的充足吗?”刘枭正色道。 “准备了十五车。” 孙斌伸出五根手指,随后纳闷道:“你准备这么多干粉干什么?” 第387章 赵无霜的捷报 在此之前,刘枭提出了一个清单。 都是各种小玩意,其他的东西,孙斌都能理解。 就是这石灰粉,他是一脸茫然,不知道刘枭弄这些东西干什么。 在孙斌看来,刘枭弄的这些东西,都是一些莫名其妙的玩意。 他是真搞不明白,这么大的事面前,他别的不让准备,单单准备这些东西干什么? 穿云箭和袖箭,他还能理解。 这两个东西,还是武王府的工匠们这两天弄出来的。 所谓的穿云箭,实际上就是在小竹筒内放置了一个类似于小弹簧的东西在里面,然后在上面一层,弄了些荧光粉末。 一旦发射穿云箭,荧光粉末由于弹簧的冲力,会瞬间弹射到高空之上,挥发出一些细小的光芒。 一开始孙斌也不理解刘枭弄这个东西的用意。 不过后来他明白了。 这种东西一旦发射,能够在短时间内,将周围的同伴全部聚集起来。 一旦同伴有了危险,只要发射穿云箭,周围一两公里左右的同伴便会发现危险。 迅速朝着穿云箭的发出地聚集。 起到一个发射信号的作用。 荧光粉并不会爆炸,甚至亮度都不是特别亮。 但古代的夜晚,基本都是漆黑一片,天空中突发这种亮光,只要是同伴都会察觉不对劲。 而袖箭原理和穿云箭类似,只不过将荧光粉末替换成了短小的箭头,扣动竹筒的按钮,便能瞬间发射箭支。 长距离无法给对方造成伤害,但短距离自保,是完全没问题的。 但是干粉这玩意,孙斌实在是想不到用处。 刘枭微微一笑,也不解释,道:“我自然有我的用处,这玩意到时候兴许用得上。” 他让人准备的,是石灰干粉。 这东西在圣天观研制火药的时候,刘枭就让人预备着了,只不过一直没用上。 石灰干粉,能起到有效灭火的作用。 毕竟要研制火药,岂能不准备灭火的装置? 上次圣天观爆炸,这些方士压根没想到能用石灰粉末扑灭火种。 石灰粉末灭火,效果固然不如用大量的水直接剿灭。 但这个时代,取水十分困难。 古代起火,又称走水。 《红楼梦》中,就提到过几次走水的情节。 甚至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开篇的“走水”而起。 葫芦庙起了火,火势瞬间就烧了大半条街,甄士隐家也被牵连,从此一落千丈。 贾府马厩走水,史老太君都急得直跳脚。 由此可见,古代一旦“走水”那是非常恶劣的情形。 轻则倾家荡产,重则家破人亡。 一旦遭遇火情,只能用家里储备的水缸灭火,或者找就近的水井,火势太大的话,只能去河沟里取水。 但这一来二去,累死累活不说,时间上压根来不及。 这也是古代,为何一旦遭遇火情,便只能望火兴叹,无力施救的真正原因。 眼下秋冬干燥,江北围场那就是一个巨大的森林。 一旦起火,死里逃生的可能性很小。 刘枭准备的这些石灰粉末,就是以备不时之需的。 孙斌目前不理解,刘枭也懒得解释了。 “行吧。” 见刘枭没多说,孙斌也就不多问了。 东西都拉来了,再问也是多余。 正准备离去时,见魏毅挎着快马迅速来到刘枭跟前。 还没说话,刘枭就率先开问了:“武州那边,有消息了吗?” 整个冬围,刘枭都做了充足的准备,唯独武州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目前并不清楚。 或许这才是最大的变局。 魏毅拱手回禀道:“回禀王爷,我们已经连续给武州去了五条急信,皆是八百里加急,但目前,仍未收到任何关于武州的消息!” 说着话,魏毅也低下头,神情颇有些惶恐。 武州是大乾西北边陲。 眼下三国冬围,又在江北。 而武州距离江北不过两三百里之遥。 北凉骑兵,夜奔三百里。 如果武州真出了什么事情,北凉的兵马很有可能会在一夜之间,前来江北。 真按照这个情况发展的话,整个大乾将会陷入危局。 “还没有消息?不应该啊。” 刘枭不由得紧皱眉头。 若是武州出事,冯廷龙应当会第一时间前来跟自己汇报,眼下不但北凉皇帝前来江北的消息没有回报。 就连朝廷前去的急递,也没有任何回信。 难不成,武州被孤立了?! 想到这,刘枭不免感觉不妙。 如果武州真的被孤立,三十万北凉大军直抵江北,真要拉开大面积的战争,圣天观的那些火雷,都不够炸的! 魏毅又拱手道:“王爷,武州虽然没消息,不过郡主那边有消息了。” “哦?”刘枭眉头一拧,看向魏毅。 魏毅忙从兜里掏出一份密信,递给刘枭。 展开密信,上面是赵无霜熟悉的字迹。 魏毅在旁,解释道:“郡主的信,是今早发来的。信上说了,赵家军早已潜入北凉国都,和纳兰鸿雁会合。并且秘密营救了北凉丞相,纳兰天雄,也就是纳兰鸿雁的父亲。” “纳兰天雄有北凉先帝的密诏,上面明确记载了,传位给司马泰。眼下,赵家军会合纳兰家族,正在说合北凉朝臣,操控让司马泰取代司马秀,掌控北凉朝局!” “这倒是个好消息。” 刘枭松了口气。 武州失去联系,原本让他心事重重,但有了赵无霜的这封密信,倒让刘枭有了几分信心。 一旦司马泰能够掌控北凉朝局。 便代表刘枭已经从根本上解决了北凉的问题,这将会对司马秀造成釜底抽薪的打击。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远水救不了近火,司马秀一旦急眼,也是非常麻烦的事。 想到这,刘枭当即吩咐道:“你现在继续联系武州那边,不必派斥候了,密派一支轻骑,立马前往武州,务必打探清楚,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另外,命一万兵马,立即加速前往江北,封锁江北各个关口!尤其是靠近武州方向的关口,务必不能放走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若有大量北凉兵马出没,先不必开火,立即回来禀我!” 刘枭能预感到,这次北凉的挑衅,只怕早已悄悄展开。 第388章 让老三代替 “是!” 魏毅拱手,当即退下。 他走后,一旁的许安宁,凑到刘枭跟前,瞅了瞅密信,小声道:“枭哥哥,刚才那个人口中的赵姑娘,是不是就是这位给你写信的郡主啊?” 刘枭瞥了许安宁一眼,冷冷道:“大人的事,小孩少打听。” “哦。”许安宁嘟着嘴,不敢反驳,只小声道:“我也不小了。” 她声音极小,低着头不敢看刘枭。 尽管平时任性,但见刘枭此刻非常严肃,也不敢扫兴。 刘枭的王驾,出发不久。 三皇子刘章的马,又极速前来,跳下马来,拦住王驾。 刘枭掀开车帘,见是刘章,明知故问道:“老三,你有什么事?” 刘章上前道:“老爹让我叫你过去,说有事要问你。” “行。” 刘枭无奈摇了摇头,出了王驾,上马和老三一块奔向前方的帝驾。 这次同行的,有两位皇帝。 为了不让其中一位有失帝王架势,两位皇帝的车驾,几乎是并驾齐驱的。 但他们的车驾位于先锋部队后面,周围由不少御林军护卫。 刘枭和刘章快马而来,帝驾上的陈洪当即进去禀报皇帝,不一会儿就出来了。 “陛下让二位殿下上驾。”陈洪在旁恭迎。 尽管是出了皇宫,还是在路上。 但皇帝的排场,依然是不变的。 帝驾就相当于皇帝的行宫,出来进去,必须得经过皇帝的允许。 “走吧。”刘章冲刘枭招手,让他走在前面。 刘枭无所畏惧,率先踏上帝驾,刘章紧随其后。 陈洪掀开车帘,拱手禀报:“陛下,大皇子和三皇子来了。” 说着话,招手让刘枭和刘章进去。 皇帝的车驾内,一应装饰和布置,皆和养心殿差不多,只是面积没有养心殿大,约莫只有二十来平米左右。 里面站了四名太监,四名宫女,纷纷垂手侯侍。 而刘炎也没闲着,站在帝驾的最里面,面对着进来的刘枭和刘章,手中弯弓拉箭,正好对准这刘枭兄弟。 二人一上来,就见老爹弯弓拉箭,登时都是一惊,面色一紧,不明白老爹这是在干嘛。 哗啦! 刘炎却是二话不说,直接一箭射了过来。 刘枭赶忙蹲下,刘章紧急一闪,这才躲了过去。 他忙抹了把汗,扭头看向父皇道:“老爹,您今天是哪根筋不对啊,居然要对亲生骨肉痛下毒手?” 刚才这一下,着实把刘章给吓到了,不知道老爹是抽了什么疯。 刘炎白了他一眼,道:“下什么毒手?朕是在练箭。” “练箭?” 刘章扭头看向进来的方向,原来车帘的顶上,制了一个瞄准盘。 老爹这是在练箭呢。 刘章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原来老爹这是在勤加练习呢?吓我一跳。” 刘枭扭头看那瞄准盘,也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看得出来,对于这次的冬围,老爹是非常上心的。 就连在出行的銮驾上,都不忘了练箭。 “废话!这次冬围在我大乾居心,作为东道主,朕不练练能行吗?” 刘炎说着,又拿起了一支箭,弯弓拉箭,再度射向了瞄准盘。 别说,射得还挺准的。 对于这次的冬围,刘炎比以往更加紧张。 这次不光大乾是东道主,而且对手还换了人。 北凉是二十出头的新君司马秀,齐国更是不到二十岁的新君孟子朝,他还和孟子朝交过手。 孟子朝表面谦让,实际上箭法不是一般的高超。 这还是两个年轻人呢。 刘炎如果输给了这两个年轻人,不仅他脸上无光,整个大乾都会被人耻笑。 可不得时时刻刻加紧练习。 “父皇叫我们来,不会就是想要展现您百步穿杨的本领吧?”刘枭略带打趣的意味,笑了笑。 看得出来,老爹这次面对两个年轻选手,着实有些紧张。 刘炎自然听得出来刘枭的讽刺意味,白了他一眼,“你小子,少在这讽刺我。” “朕之所以勤加练习,还不是为了在冬围之时,为大乾争光。” “朕还没问你呢,这次叫老三来,到底要干什么?” 刘炎穿过屏风,来到銮驾的前半部分,坐了下来,手中依然握着弓箭,目光盯着刘枭。 一听这话,刘章也来劲了,“是的大哥,这次前去江北,你不是有魏毅全权负责御林军吗?干嘛还非得叫上我?难不成你要我统帅这两万御林军?” “你有那个本事吗?”刘枭扭头一笑。 刘章低头没说话。 “那你小子,叫老三来,到底什么目的?”刘炎皱着眉头问道。 刘枭看了看左右,拱手道:“父皇,可否屏退左右?” 刘炎狐疑地眯了眯眼,随后摆手让陈洪等人退下。 陈洪也很识趣,连忙招呼太监宫女,全部下了车。 刘枭这才转身,拱手道:“父皇,其实我让三弟前来。目的很简单,是想让您歇歇手,让老三顶替你,去参加冬围。” “什么?” 闻听这话,刘炎和刘章父子都是一惊。 “让我顶替老爹去冬围?大哥,你开什么玩笑?”刘章都惊了。 原来大哥叫自己来,居然是让自己顶替老爹参加冬围活动。 这能行得通吗? 刘炎也是瞬间脸色都变了,手中握着的弓箭捏的更紧,微微怒道:“你小子,什么意思?” 这些日子,刘炎可是日日夜夜都在练习弓箭。 不光是在围场练习,在宫里也练,经常在后花园加班加点地练箭。 到头来,刘枭居然准备让老三顶替自己去围猎? 那自己这么多日子,不是白练了吗? 刘枭上前两步,笑呵呵道:“父皇,当今格局不一样了。北凉换了新皇帝,年轻得很,齐国的皇帝甚至还不到二十岁。您说您一把年纪,和两个后辈对决,有什么意思?” “传出去让人笑话。” “你……”刘炎一时,无言以对。 但不得不说,刘枭这一句话,几乎是点到了关键了。 如今其他两个邻国的皇帝,都是年轻人,自己要是再上场的话,这叫什么事? “父皇,您也先别生气。先把弓箭放下。” 刘枭慢慢靠前,笑道:“这次冬围,三国瞩目。您又是长辈,如果真的下场和两个晚辈比试,这传出去也不好听。” “即便是赢了,那也是胜之不武。” “再说了,您压根也赢不了!这要是输的很难看,传出去,那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第389章 塑料父子情 “你……” 刘炎一下彻底坐不住了,拿起弓箭指向刘枭喝道:“你小子,这说的是什么话?” 原本刘枭让老三代替,刘炎就很生气。 这小子居然口无遮拦,说自己压根赢不了? 这是一点没给他爹留面子啊。 “父皇,消消气。”刘枭按住老爹的弓箭,心平气和道:“您年纪也不小了吧。平日里不说射箭了,身体都经常出毛病。之前还差点晕死过去。” “这么大把年纪,还跟两个年轻的皇帝较劲,恐怕还没冲进猎场,您这身体就吃不消了。” “……”刘炎震怒,抬手捏紧了拳头,恨不得给这小子来一巴掌。 刘枭又按住他另一只手:“我知道老爹您为了给大乾争面子,最近没日没夜地练箭。但您也得面对现实。” “孟子朝年轻气盛,不说别的,身手就比老爹您轻盈不少。北凉皇帝司马秀那就更不必说了,那是马上滚过来的新君天子。练箭的功夫不必我说,父皇也应该清楚他的厉害。” “您和他们过招,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刘枭虽然是一番语重心长地劝说,但在刘炎听来,这番话却是格外刺耳。 手中捏着的弓箭,都不由得微微颤抖。 没想到在自己儿子眼中,他已经是一个老的不中用的皇帝了。 想到这,刘炎捏紧了拳头,喝道:“朕虽年迈,却也依然老当益壮,也未免不能力挽狂澜,赢过其他两位皇帝!” “你小子,未免也太看轻朕了吧?” 冬围代表着皇家脸面,早在之前,刘炎就维持预备了许久。 这小子居然要让老三代替? 且不说其他两个国家会不会同意。 光是他这里,心里就是不愿的。 他这话一出,一旁的刘章,却是忽然点了点头,长叹了口气:“父皇,儿臣以为,大哥这话,也不无道理。” 刘炎瞪大了眼睛,喝道:“你小子也以为朕不行了?” “父皇,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刘章连忙摆手解释,笑道:“只是眼下局势,父皇也的确需要认清局势。大哥说的没错。那两国的君主,都是年纪轻轻的皇帝。父皇和他们对决,有点不像样子。” “再说了,您的确上了年纪,有时候略有些老眼昏花,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以您的精力,想要在冬围上取得胜利。” “难说。” 之前刘章一直不明白大哥叫他来的目的是什么,甚至心里还有点埋怨大哥,抹杀了他表现的机会。 但听了大哥的安排,他一瞬间豁然开朗。 原来大哥是要让自己代替父皇出征。 尽管是冬围的猎场,但却是三国瞩目。 自己真要能替父皇出征,那也是露脸的机会。 如果能取得胜利,更加是为国家争光。 这个功劳,可比老五在京都看家要强的多。 一时间,刘章也动摇了,开始站在刘枭这边,劝说老爹。 “老爹,所谓长江水后浪推前浪,儿子们看着您一把年纪,还和两个年轻君主对决,于心不忍啊。” “身为人子,儿臣又怎能看着您一把年纪,还亲自为国出征呢?” “儿臣最近也是勤加苦练,日日都想着要为国出征。这样的挑战,不如就交给儿臣吧。” 他怎么也没想到,大哥之所以让他跟随前来江北,是想要顶替父皇,亲自上场围猎。 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 真要在围场突围,那可是露脸的好机会,比镇守京都的出圈程度更高。 刘章自然想要试试。 “你……你们……” 刘炎很是生气。 老大这么说,他能理解,没想到老三也叛变了。 见他们兄弟俩都保持统一战线,刘炎也有些松动:“朕是上了年纪,但要你上,其他两国君主,能同意吗?” 刘章毕竟只是一个皇子,连王都还没封。 和其他两国皇帝对决,身份未免有点对不上。 刘章急忙笑道:“这有什么不能同意的?到时候在开始之前,跟他们解释一下就行了嘛。年轻人和年轻人比试,才更有说服力。” 刘章跃跃欲试,不想放过这样的机会。 “不……” 此时刘枭却忽然摇头。 刘炎和刘章都扭头看向他。 却见刘枭小声道:“让老三代替父皇的事,我没准备告诉其他两国君主。” “什么?” 这次,刘炎和刘章都惊了。 刘炎瞪大眼眸,惊道:“没准备告诉他们,难不成,你想浑水摸鱼?” “没错。”刘枭点了点头。 “为什么啊?” 刘章也是大为错愕。 代替也就代替了呗,光明正大告诉他们不就行了? 怎么还让自己偷偷摸摸代替父皇出征? 那到时候功劳算谁的? 刘枭眯眼,正色道:“父皇,三弟。其实这次冬围的结果成绩到底如何,在我看来并不是很重要。” “那你还叫我顶替老爹干嘛?”刘章直截了当道。 他神经大条,也没想那么多。 既然结果排名不重要,何必还要偷偷摸摸地顶替老爹? 刘枭不动声色,目光看向刘炎道:“父皇,武州一直到如今都还没联系上。北凉这次前来冬围的居心,您也非常清楚,此次冬围,凶多吉少。” “或许这一次冬围是假,北凉司马秀企图在冬围之时,报杀父之仇才是真。” “我感觉,这次冬围,司马秀很有可能对父皇下手。而父皇前去猎场狩猎之时,无疑是最佳的时机。如果北凉在这里面弄了什么圈套,您很有可能会因此丧命。一旦大乾群龙无首,司马秀再引北凉大部队兵马,控制江北,掌控我大乾。” “那可就覆水难收了!” “为保父皇安危,儿臣不得已,出此下策!” 刘枭最终,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 刘炎满脸震惊。 而一旁的刘章,早已是满面怒容,当时就不干了:“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父皇的安危重要,我的安危就不重要了吗?” “我们可是亲兄弟啊!” “这事我不干!” 他这才明白,刘枭之所以这么安排的真正用意。 只是想让自己替老爹顶包,解除老爹的危险。 司马秀真的要在猎场暗杀的话,搞不好自己都会替老爹死在猎场! 这么危险的事,刘章下意识就要拒绝! 刘枭嘻嘻一笑:“老三,你刚才不是很来劲嘛,不是主动要代替老爹,为国出征吗?” “怎么一碰到危险,自己就先退缩了?” 第390章 事成后封王 “这是一回事吗?” 刘章断然拒绝:“你都料定司马秀会在猎场埋伏,明知是龙潭虎穴,还让我去送死?你是亲哥吗?” 刘章脸爆青筋,要知道大哥让自己来送死,打死他都不会来。 “老爹,你倒是说句话啊,有这么当哥哥的吗?” 刘章将目光看向父皇,祈求让父皇说句话。 此刻刘炎却忽然点了点头,沉思了片刻道:“我觉得老大这个提议,也不是不可以啊。” “啥?” 闻听老爹如此一说,刘章眉头都瞪大了:“老爹,你刚才不还坚持要亲自上阵的吗?” 刘章都懵圈了。 老爹这说的是人话啊? 之前他一直坚持要自己亲自上阵,听到有危险,自己就退缩了? 刘炎调转了语气,语重心长地看向刘章道:“章儿,为父的确是老了。枭儿说的没错,这次冬围,的确是司马秀动手的好机会。” “朕倒是不怕死,但朕死了,江山怎么办?社稷怎么办?” 刘炎目光紧盯着刘章。 作为大乾的皇帝,刘炎早已逐渐放任实权,朝政基本都是内阁在打理,不碰到大事,刘炎很少过问。 如今又有了刘枭在前面冲锋,刘炎更是没有太多的作为。 但作为大乾的皇帝,大乾的图腾。 他一旦驾鹤西去,大乾瞬间群龙无首,整个国家都会乱起来! 他是能趁此机会扶持刘枭继位,但他的那些叔叔伯伯辈的藩王,能就此罢休? 能听刘枭的? 刘炎还活着,那些藩王或许有野心,也不敢随便动手。 一旦他死了,晚辈继位,在位的藩王没一个好惹的。 他知道刘枭的实力,或许对付这些藩王不成问题,但这会招致多少人生灵涂炭,多少家庭家破人亡? 大乾承担不起这样的重创。 刘章一脸懵,关键时刻,老爹都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啊。 但老爹都这么说,刘章一时无言以对。 “三弟,你放心。”刘枭拍了拍刘章的肩膀道:“你大哥我即是能料到北凉的阴谋,肯定会做出相应的对策。即便是在猎场上,我也会确保你的安危。” “真的?”刘章不是不相信大哥的能力,只是自己真要涉险,多少有些惶恐。 刘枭笑道:“你大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说没事,就铁定没事。” 刘枭在旁安慰道。 刘章低着头,仍有些疑虑。 刘枭继续道:“况且,此次你是代替父皇出征,也是为大局考虑,功劳甚大。事成之后,大哥亲自为你请求父皇,封王!” “封王?” 刘章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身为皇子,谁不想要封王? 刘章的年纪,实际上已经到了封王的时候了,前面的两个哥哥都已封王,一个在京都掌控权柄,另外一个在楚州开疆拓土。 他排行老三,也完全到了封王的年纪,只可惜自己平日里不喜读书,也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 之前跟着老六鬼混,还险些卷进夺嫡之争中去。 刘章之所以这么迫切地表现,很大原因也是想要得到父皇的赏识。 能混上王位,这是刘章梦寐以求,而多年不可得的事。 听刘枭这么一说,刘章急忙将目光看向了刘炎。 大哥是肯帮忙,但也得老爹首肯才行。 “行。老三,你的确也到了封王的时候了,这次你若在冬围之时,立了功。朕就封你为王。” “父皇,此话可当真?”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刘章闻听老爹这么一说,立马兴奋了起来。 刘炎捋了捋胡须,郑重其事道:“朕一言九鼎,何时打过诳语?” “好。” 刘章一下兴奋了起来,一拍大腿道:“为父分忧,乃人子之责。儿臣又岂能父皇深陷险地?这次替父皇围猎,儿臣自当冒死前往!” 刘章拍着胸脯,说的振振有词。 随后扭过头看向刘枭:“大哥,你是这次冬围的总负责人,猎场你也能随时出入,我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刘章再度确认。 “放心吧,老三。”刘枭眯眼一笑:“你大哥我既然能料到北凉的计划,自然会未雨绸缪,保证不会让你有任何危险。” “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北凉人真敢对你动手,你大哥我定然让他们全部出不了大乾!” “好,好!” 刘章越发振奋:“这一次咱们兄弟联手,定然打的北凉成为丈二的和尚。” “丈二的和尚?”刘炎一愣。 刘章激动转头,故作卖派道:“父皇,您没听说过那句俗语吗?叫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发。” “这次咱们就要让北凉人,摸不着头发。” “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发?”刘炎反复思量,都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许久之后,白了刘章一眼:“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吧?” “是吗?”刘章倒是一愣,瞬间也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笑着打岔道:“都是一个意思。” “摸不着头脑,不也就摸不着头发了嘛。哈哈哈。”刘章只一个劲地笑。 原本还准备在父皇面前装一装文化人,没想到一开口就露馅了。 “你小子,平日里让你多读书,你总以为朕在害你。冬围之后,你就是王了,可不能落了功课!” 刘章在旁,低头不语。 刘枭在旁好笑。 刘炎却是扭头看向刘枭,道:“朕可以答应你这个条件。但想要在不通知北凉和齐国的情况下,蒙混过关?你准备怎么做?” 后天的冬围,那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举行的。 即便刘章想要顶替他爹,也得必须有万全之策才行。 “这个父皇就放心吧。儿臣早就已经安排好了。”刘枭自信一笑。 他既然能提出这个计划,自然早就有了打算。 “大哥准备怎么安排?”刘章也好奇地扭过头来。 刘枭眯眼一笑:“父皇,老三是你亲儿子,长相你也看得到,和你有七分也和你很像,而且老三最近火锅吃的不少,小肚腩也凸起来了。这点,和父皇几乎完全吻合。” 刘枭拍了拍老三的肚子,带着笑意。 儿子像父亲,那是毋庸置疑的。 这也是刘枭为何 偏偏让老三前来江北的真正原因,老五长得也和老爹很像,但他不通武艺。 而刘章不仅和老爹长得很像,就连身形都几乎一样,而且他狩猎功夫,丝毫不比老爹差,无疑是最好的平替。 第391章 今天必露馅 被大哥这么一拍,刘章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 之前他还说自己每日练习,实际上最近这一段时间,的确吃的有些发福。 都怪大哥的火锅,味道太让人流连忘返了。 没想到弄巧成拙,正好和父皇的小肚腩对应上。 他这才明白,大哥之所以执意让他来的目的。 见刘炎没说话,刘枭继续阐述自己的计划:“先天条件有了,咱们只需要给老三稍微包装一下,就能完全欲盖弥彰。” “而三位君主前去猎场之时,都会先换上铠甲,再直接冲进猎场。” “到时候您一下场,便可暂时隐退,由老三换上铠甲,直接冲进猎场,混淆视听。” “如此,也不会有任何人察觉!” 听着刘枭井井有条的安排,刘炎不由得点了点头。 看得出来,刘枭早就想好这么做了。 他不动声色扭头看向刘章道:“章儿,这次可是要辛苦你一趟了。” 刘章笑嘻嘻道:“父皇这说的是什么话?替父皇分忧,乃是儿臣分内之事。再说了,大哥也会在猎场事先安排。” “我若在猎场出了什么事,大哥他也难辞其咎不是?” 说着话,刘章扭头看向老爹:“只是父皇,您到时候可别忘了,给我封王的事。” 猎场之危险,刘章岂能不知。 但能封王,这可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富贵险中求。 再说了,自己真在猎场出了事,大哥也不好交代。 刘炎白了他一眼,道:“朕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岂能忘了?这次冬围之后,绝对给你封王。” “那就好,那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刘章说着话,准备退出。 “哎……” 刘炎叫住了他。 刘章扭头看向老爹:“父皇,还有什么吩咐。” “没事。”刘炎摆手,心里想要嘱托,但也没开口。 刘章退下之后,刘炎扭头看向刘枭道:“枭儿,你跟朕说实话,章儿这次,真的不会有事吧?” “父皇放心。” 刘枭起身,郑重其事道:“儿臣虽然手段狠辣,但还不至于兄弟相残。” “儿臣,先行告退。” 刘枭说着,转身离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刘炎始终有些忐忑。 这小子说不至于兄弟相残?那之前老六是怎么回事? 明知道老六叛变,几乎是不留活口,将计就计,让老六深陷谋反之局,死在天牢。 表面上这跟刘枭没有任何关系,但刘炎心里明镜一般。 他也能理解,身为皇子,明争暗斗那是家常便饭。 不过这老三明显不是刘枭的对手,他应该不至于对他痛下杀手。 再说了,刘枭这次也是为他解围。 长叹一口气后,陈洪等人这才进来。 刘炎吩咐道:“把弓箭,都收起来吧。” “陛下,您不练箭了?”陈洪纳闷。 作为贴身太监,没有人比陈洪更清楚皇帝练箭的刻苦,最近这段时间,几乎是无时无刻,废寝忘食地练箭。 怎么今天会见了两位皇子,就不练了? “乏了,休息会儿。”刘炎摆手,没过多解释。 …… 和刘炎的銮驾并驾齐驱的,是齐国皇帝的銮驾。 两个皇帝的銮驾虽然并驾齐驱,但中间大概隔了有十五米左右的距离。 齐国銮驾旁,紧紧跟随的,除了齐国的禁军和护卫之外,便是一众大臣。 当然,还有世子孟有维一行。 不过他们的马驾得有些慢,在銮驾后方紧紧跟随。 而此刻令狐朔的马和孟有维的马,靠的很近,似乎是在聊些什么。 “世子,小六子那来了消息,一切准备就绪了。”一旁令狐朔小声向孟子朝禀报。 “好。” 孟有维拉着马绳,嘴角露出了一丝玩味的微笑:“他到底是男是女,今明两天,自有分晓。” “何须等到今明?” 令狐朔捋着胡须微微一笑:“小六子早已调换了皇帝服用的药丸,那玩意一旦被换,陛下若是女子,今天就会露馅。” 小六子是皇帝跟前不算起眼的太监,平日里也算对孟子朝忠心。 因为登基的时间太短,孟子朝培植的私人势力,很容易被人撬动。 而小六子早已被令狐朔拿住了把柄。 在得知皇帝最近一直在服用抑阴溢阳的药物之后,令狐朔便让小六子冒险调换皇帝服用的药丸。 这种药丸,都是皇帝的贴身侍女雪见秘密藏着的。 不过有了之前的事,小六子已经非常清楚镇沅丹暗藏的位置。 只需要把雪见引出清风苑一炷香的功夫,小六子便有偷梁换柱的机会。 小六子用了两天的功夫,才逐渐分散了雪见的注意力,趁着雪见有急事出门,小六子进房间打扫的空,悄无声息地调换了镇沅丹。 那玩意,小六子见过,只需要在市面上仿造出几粒外观一样的假药丸就是了。 而和小六子对接的,就是令狐朔。 这样的脏活,不能由世子爷亲自出场。 令狐朔也做的恰到好处,仿制出来的药,基本看不出真假,且也没有毒,但也没有镇沅丹的药效。 毕竟现在皇帝到底是男是女,他们不敢确定,也不敢真正就毒死皇帝。 只需要把他的镇沅丹替换掉。 没了镇沅丹,皇帝便不能抑阴抑阳,露出马脚也就在意料之中。 “你为何如此笃定,就在今天?”孟有维扭头,小声一问。 令狐朔捋了捋胡须,坏笑道:“世子爷,这还不好推算吗?女人的那点事,我也不是不了解。正常来说,她们每个月都会来一次。如同花开花谢一般。一般花季少女,一次约莫在七天左右。按照陛下服用的丹药数量来推算,今天应当是她来月事的最后一天。而小六子在昨日暗中换了丹药。” “陛下如果是女子,那就还在经期,她已经两天没服那抑阴溢阳的丹药,按照正常推断,我敢断定,她今天,必会再次见血!” 令狐朔处过的女人,数不胜数。 他对女人私密之事,也非常了解。 女子经期,乃天道自然轮回,岂是能用抑阴溢阳之药物,能够遏制的? 一旦皇帝停了药,她月事未出的血,必会如洪流涌出! “世子爷,您就瞧好了。这一路上,咱们只需紧盯着陛下的銮驾,她必然露出马脚。” 第392章 见红 孟子朝的銮驾上,伺候的宫女太监不算多。 倒不是齐国皇帝身边的使唤人少,而是孟子朝有意和这些太监宫女保持距离。 能近身在孟子朝跟前的,也唯由雪见一人。 而此刻的孟子朝,却一直捂着肚子,好似不太舒服。 “陛下,您怎么了?” 雪见察觉到陛下的异样,感觉不对劲,连忙上前询问。 孟子朝扭头看了看门口静候的两名太监,随后道:“没什么,就是有点不舒服。扶我进去躺会吧。” “是!”雪见忙搀扶孟子朝起身,穿过屏风,来到了銮驾的后半部分。 这算得上的孟子朝行在的寝宫,隔绝了伺候的太监和宫女,唯独孟子朝和雪见二人。 将孟子朝搀扶在床上之后,雪见小声道:“肚子不舒服吗?” 刚才她就发现孟子朝有些不对劲,銮驾上还有太监宫女,雪见也不好多问。 此刻没有外人,她也上手摸了摸孟子朝的肚子。 “是有些不舒服。” 孟子朝脸色略有些发白,整个人似乎不太有精神。 见此情形,雪见连忙掀起陛下的裙边,解开内衬一看,登时大惊失色。 “陛下,见……见红了……” “什么?” 原本昏昏沉沉的孟子朝,闻听此言,也是瞬间打起了精神来,忙往下看,果然是见了红色。 “这……这怎么可能?” 孟子朝瞳孔放大,简直不敢相信。 她来月事,已经是八天前的事了,此前一直吃镇沅丹控制着,很少有血流出,如今已经是第八天了。 孟子朝料定今天绝对不会再出血。 但因为要赶去江北,怕路上出现什么意外,今早之时便让雪见给她服用了一枚镇沅丹。 按理来说,她的月事已经过去了,再加上镇沅丹的控制。 无论如何,今天都不可能见红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雪见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捂着嘴,小声道:“这不可能啊,今早我还给您吃了镇沅丹的,怎么会见红呢?” 她瞬间完全惊呆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陛下的月事,本就已经走了,她不放心,今天还特意给陛下服用了一枚镇沅丹,为的就是确保不会在路途上有什么差错。 怎么还会见红呢? “陛下,不会是镇沅丹吃的太多了,起了反作用吧?” “怎么会?这镇沅丹乃抑阴溢阳之效,如何会适得其反?” 孟子朝捂着肚子,打断了雪见的猜想。 这个时候,她也没时间猜想原因。 两国的队伍,仍在前往江北的路途中,如果自己见红的事情暴露,这将会彻底打乱孟子朝的计划。 “小姐,咱们怎么办?”雪见一下慌了神。 看着越发增多的血量,孟子朝腹部疼痛不已,腰部也如同被人抽了筋一般,但此刻她却完全顾不得疼痛。 一旦让人发现她的身份,那就是全盘皆输了。 孟子朝紧皱美眸,沉思后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雪见,让他们停车,朕要出恭。” 皇帝出行,不可能随地大小便。 大队伍后面,也准备了随行的如厕车驾。 銮驾上耳目众多,孟子朝必须去如厕车驾上,才能秘密解决。 雪见忙去传禀,很快,孟子朝的銮驾,便停了下来。 孟有维和令狐朔的马,都紧紧跟随在后面,见皇帝的銮驾停了,令狐朔不由得好笑:“世子爷,我就说了吧。銮驾一停,只怕这个伪皇帝,就要露馅了。” “咱们,快快上前。”孟有维也是眯眼一笑,打马上前。 齐国皇帝的车驾停下来后,文武大臣纷纷拥了过来,孟子朝缓缓出了车驾,虽然面色苍白,但也尽量保持着王者之风。 “陛下,可是有何不适?”梁甫阁连忙上前询问。 “没有。” 孟子朝捂着肚子的手,缓缓展开,笑道:“诸位不必担忧,朕只是想出个小恭,车驾继续前行即可。” “是。” 梁甫阁这才松了口气。 原来皇帝只是要上厕所,这也没什么,便急忙让大家如常前行。 但孟有维的马,却并未离去,而是驾马来到了孟子朝跟前。 “陛下,如厕的车辆,还在后面,不如由臣弟和您一块同行。” “不必了,有雪见陪着就行了。” 孟子朝肚子疼得难受,也没多想孟有维为何要质疑同行,开口就拒绝了。 孟有维哪有这么容易放弃?连忙转身就来到了孟子朝跟前:“陛下,您可是齐国的九五之尊。让一个侍女陪着出恭,成何体统?” “就由臣弟和您一块去吧。” 孟有维非常坚决。 雪见在旁,见孟子朝又下意识地想捂肚子,不由得有些急了,“世子爷,陛下就是去出个恭,你跟着干嘛?” 孟有维扫视了一下孟子朝,只见她的手,下意识就捂在肚子上,看来他的猜想没有错。 令狐朔的计划,完全奏效了。 如果就这么放任皇帝去了如厕车驾,岂不是错失了揭穿她的好机会? “雪见姑娘,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孟有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陛下乃我齐国的九五之尊,他的一举一动,都关系着我齐国的江山社稷。” “雪见姑娘一介女流,也只能在厕房门口静候。” “这荒山野岭的,陛下孤身一人前去出恭,若是遭遇某些心怀不轨之人的刺杀,导致陛下出了什么意外,你担当得了吗?” 这话,让雪见一时无言以对,但孟子朝有些等不及了。 正在此时,只听得一旁传来了武王刘枭的笑言:“此次前去江北,由我大乾御林军护送,孟有维,你说谁心怀不轨呢?” 话音一落,刘枭驾马边直奔了这边过来。 方才他们的对话,刘枭都听得一清二楚。 得知孟有维执意要和孟子朝一块上厕所,显然是别有用心,便驾马前来阻止。 “武王?”孟有维扭头一看,眼眸闪过一丝意外。 他也是没想到,刘枭居然还会前来插一脚。 随即拱手笑道:“武王说笑了,大乾的御林军自然不是心怀不轨之人。只是本世子担心我国陛下的安危而已。” 刘枭跳下马来,拍了拍手,嘻嘻笑道:“你国陛下由我国御林军护送,身旁还有不少你们齐国的护卫。你国陛下的安危,何须你来担忧?” “你是不相信我大乾的御林军啊,还是真正心怀不轨的人,就是你啊?” 第393章 一块出恭吧 “刘枭,你休要胡说!” 孟有维被刘枭这话怼得一时恼羞成怒,喝道:“本世子不过是想要护送陛下出恭而已,何来心怀不轨之说?” “你这简直就是欲加之罪!” 心怀不轨的,自然就是孟有维。 他也是没想到,居然直接被刘枭给点出来了。 难道说,刘枭知道他们的计划? 这不可能啊? “呵呵。” 刘枭冷声一哼,笑道:“护送你们陛下上厕所?” “你们齐国皇帝,就想独自上个厕所,你为何非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跟着她去?” “怎么,齐国的摄政王独揽朝纲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就连你们皇帝上厕所,都要亲自前来监视了?” “这不是心怀不轨是什么?” “你……”孟有维一下被怼得无话可说。 而一旁的孟子朝,心里却不由得咯噔一下。 刘枭不说这番话,她倒是没想这么多。 他这番话一出来,不免让孟子朝也觉得孟有维有些问题了。 孟有维表面上看起来是过分关切,但未免也太凑巧了吧? 自己不过是出个恭,他非得一而再再而三地跟着?难不成他的目的,就是想揭开自己的面纱不成? 若真是这样的话,也就解释的通为何雪见给她吃的镇沅丹,完全没有作用了。 说不定,早就被孟有维动了手脚。 “你什么你。” 面对满面怒容的孟有维,刘枭却是压根不杵,笑道:“人家都说了,不和你一块去,你非要跟着去,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孟有维登时傻眼,也是他心虚。 完全没料到,这半路会杀出一个刘枭,一连几个反问,完全占据了主导权,搞得好像他孟有维倒有些不对劲似的。 “我不过是担心我国陛下的安危,这有错吗?”孟有维强行解释道。 “没错。” 刘枭点了点头:“但你别忘了,这是在我大乾,你国皇帝的安危,自有我大乾的御林军护卫,用不着你担心。” “说到担心,本王还担心你和你国皇帝单独相处之时,下什么药谋害你国陛下,最终将罪名算在我大乾头上呢。” 别说,刘枭还真有这样的担忧。 齐国和大乾关系一直不错,目前齐国皇帝就在大乾境内,如果他们的皇帝在大乾出了什么差错,大乾也不好交差。 而孟有维几次三番地要和他们的皇帝过不去,刘枭不难有这样的怀疑。 孟有维闻听刘枭最后一句话,忽然抬起了头来,二人四目相对。 目光中,都有一些杀气。 孟有维没有料到,刘枭居然将他猜的这么死。 一下子完全打乱了孟有维的计划,就连一旁的令狐朔,都低着头,有些慌乱。 此刻,孟子朝也是什么话都没说,一直在静静地看着孟有维的反应。 身后雪见,见孟有维一脸便秘之状,不由得窃喜。 一直以来,孟远疆父子,对于陛下的拿捏,都相当到位。 陛下甚至很少有和孟有维正面碰撞过。 基本上只要不涉及到原则问题,孟子朝都是能让则让。 没想到今天,武王刘枭却让孟有维吃了瘪。 本想骂娘的孟有维,眼见这种局势,自然也只好退一步:“武王言重了,陛下是我亲皇兄,本世子怎会加害?” “那可说不准。”刘枭却是眯眼一笑,上前一步道:“你们父子二人蒙蔽得了别人,独独蒙蔽不了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孟有维再度抬额,手不由得攥成了拳头。 齐国摄政王掌权的事,天下尽人皆知,但拿出来直截了当点明的,还只有刘枭一人。 这小子从来就不按套路出牌。 孟有维岂能不恼羞成怒。 刘枭眯着眼,微微一笑,拍了拍孟有维的肩膀道:“回了齐国,你们爱怎么怎么斗,那是你们自己的事。但在我大乾境内,本王不许有任何图谋不轨的事发生。” “你不是要确保你国皇帝的安危吗?正好本王也有些尿急。” 刘枭说着,扭头看向孟子朝:“齐国陛下,不介意咱们一块出个恭吧?” “啊?” 孟子朝一愣。 心里顿时大觉不妙。 原本她正为刘枭摆平了孟有维而暗自高兴呢,没想到刘枭下一句,就是要和自己一块出恭? 这怎么能行? 出行的如厕车驾,不是很大。 一块出恭,她也得露馅啊。 “怎么,齐国陛下还怕我图谋不轨不成?”刘枭眯眼一笑。 “额……这……” 孟子朝一时无言以对。 刘枭作为冬围的主理人,也是大乾半个东道主。 她前来大乾,谁都可能对他图谋不轨,但刘枭目前几乎不可能。 如果孟子朝在大乾发生了什么意外,刘枭这无疑是在给自己自找麻烦。 即便他图谋不轨,也得等孟子朝回国之后。 但刘枭要和自己一块出恭,这怎么能行? 他若发现自己是女儿身,那秘密一样会暴露。 但要拒绝,却似乎没有任何理由。 刘枭刚刚替自己解围,且又说尿急,要一块出恭。 作为男子,一块出恭,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刘枭提出这个要求,一点不过分。 但孟子朝毕竟是女子。 此刻又不能暴露,一时间纠结万分。 刘枭笑道:“都是男人,一块出恭,若贵国君主有什么意外,本王也好有个照应。这也是让你们孟世子放心嘛。” “行……吧。” 没办法,孟子朝只好答应了。 作为女子,她自然是抗拒的。 但作为齐国皇帝,明面上的男子身份,男人一块上厕所,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他这个时候拒绝刘枭,未免让人生疑。 “那,咱们走吧。”刘枭说着扭头看向孟有维道:“孟世子,我和你们皇帝一块去如厕,总没有问题了吧?” 孟有维满面怒容,但也不好说什么,低头无语。 刘枭转身展手,示意孟子朝车驾方位。 而身后的雪见,却有些着急,连忙上前道:“陛下,我和您一块去吧。” 没等孟子朝说话,刘枭扭过头来,笑道:“你去干嘛?我们男人如厕,你还要在旁围观啊?” 第394章 身份暴露 “我……” 雪见一时无言以对,但内心却是着急万分。 作为侍女,她自然是不能和皇帝一块如厕的。 但皇帝女儿身的秘密,只有她和孟子朝知道,如今武王和孟子朝一块如厕。 那这个秘密,岂不是要泄露了? “陛下……”雪见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将目光看向了孟子朝。 孟子朝扫视一旁众人,却也没有任何理由带着雪见,只好道:“你跟着来,就在车驾外等候吧。” “是。” 雪见急忙点头。 她也是没想到,会半路途中杀出一个刘枭来,是替陛下解了围没错,但他自己却也参和进来了。难不成,他是看出陛下的身份来了?想要试探一下吗? 怀着忐忑的心情,雪见跟在孟子朝身后,往后面的如厕车驾而去。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孟有维捏紧的拳头,在空中发抖:“好你个刘枭,又坏我计划!” 他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刘枭千刀万剐。 原本计划只在咫尺之间,只要他跟着孟子朝去了如厕,便能窥见孟子朝到底是真是假。 若皇帝是男的,孟有维也就罢了。 若是女的,孟有维可当场揭发。 现在呢? 刘枭的忽然出现,不仅打乱了他的计划,还莫名给他安了一个图谋不轨的罪名,让陛下都怀疑到他身上来了。 见他们走后,令狐朔这才小声在孟有维跟前,猜测道:“世子爷,那刘枭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闻听此言,孟有维扭头看向令狐朔,皱着眉头道:“不可能。” “咱们的计划和刘枭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看出什么来了?再说了,这是我齐国的事,关他什么事?” “我看这小子,纯粹就是多管闲事!” “世子爷,计划已经被打乱,咱们下一步怎么办?”令狐朔不由得愁容问道。 他好不容易买通了小六子,调换了那抑阴溢阳的药物,为的就是要让孟子朝见红,表露出女子之态来。 若她真是女子,孟有维便可有下一步的计划。 现在呢? 被刘枭截胡,即便孟子朝是女子,他们也看不到了。 “能怎么办?”孟有维缓缓松开拳头道:“等他们出完恭,本世子亲自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这次进去出恭的只有孟子朝和刘枭。 刘枭那是纯种男子,毫无疑问。 若是如厕马车内,有女子之物,那显而易见,就是孟子朝的了。 另一方面,跟着前去如厕马车的雪见,小心翼翼地拽起了孟子朝的袖子,示意她慢走。 二人很快和刘枭保持了一定距离,雪见急忙小声问道:“陛下,您真要和刘枭一块如厕?” 孟子朝扫视周围,压低声音道:“能怎么办?朕的身份是男子,武王要求一块上厕所,也是为了保护朕的周全,你让朕怎么拒绝?” “可您要是被发现……” 雪见话音未落,孟子朝便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不要出声。 雪见只好闭嘴不言。 孟子朝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微微叹了口气:“既来之,则安之。让武王发现,总比让孟有维发现的好。” 目前来看,刘枭的种种商业行为似乎都有针对齐国的意思。 但对于她这位齐国君主,刘枭的态度还是很客气的。 尽管孟子朝无法料定,刘枭一旦得知自己身份之后的反应,到底如何? 但这个后果,也要比孟有维知道强很多。 孟有维是摄政王孟远疆的儿子,孟远疆的目的就是要将他轰下台来,真正意义上掌控齐国。 孟有维一旦发现自己的身份,必然会掀起齐国有史以来最大的风波。 这不是孟子朝想看到的。 此时,走在前面的刘枭,忽然停下脚步来,冲孟子朝笑道:“贵国皇帝不是尿急吗?怎么走这么慢?快来啊。” 眼见刘枭催促,雪见更是忧心忡忡。 孟子朝拍了拍她的手,迅速走向刘枭。 很快,便来到了如厕马车旁,置了台阶,刘枭率先走上马车。 孟子朝扭头看向雪见道:“你就在外等候,有什么事,我会叫你。” “是。”雪见低头,没有再说别的。 不过眉宇间的担忧,一旦没有丝毫舒展。 如厕的马车外,也有两个太监把守。 “请!” 刘枭展手一笑,邀请孟子朝进去。 随行的如厕马车,不是特别大,但也很宽敞,里面一应设施,应有尽有。 “贵国皇帝是客,你先请。”刘枭微微一笑,让孟子朝先上。 自从进了这马车之后,孟子朝便是忐忑不安的,她还从来没有和男人一块出过恭。 脸上甚至都有些微微发红了。 刘枭跟着一块进来,显然是没有回避的意思, 这时候让她先来?那不是要看着她尿吗? 这还得了? 一时间,孟子朝的脸更红了,笑了笑,几乎不敢看着刘枭,找个理由搪塞道:“武王不是急吗?你先来?” 刘枭微微一笑:“那本王就不客气了。” 说着,他便当着孟子朝的面,开始宽衣解带。 古时的衣服大多都是连体的,即便是出小恭,也得脱掉上衣的外套才行。 刘枭才脱掉上衣,准备解下裤子的纽扣,孟子朝却下意识地往一旁侧过去,不敢看。 她年纪不大,见过的世面不少。 但从未见过男人尿尿的。 传统观念里的女子,还是特别害羞的。 “嘘……嘘……” 很快,刘枭便开始尿了起来,且一边尿着,一边吹起了口哨来,神情那是一个轻松自在。 再看一旁的孟子朝,却是格外的害羞,甚至都想扭身离开的感觉。 “贵国国君,我看你也有点憋不住,反正是出小恭,不如一起吧。” 刘枭再度发出邀请。 孟子朝一惊,都不敢转身看刘枭,连忙摇头道:“没事的,我可以等一等,现在肚子没那么疼了。” “是吗?有尿还能憋着?” 刘枭颇为疑惑。 早已穿上了衣服,悄悄来到了孟子朝跟前。 孟子朝一直是背对着刘枭的,对于刘枭的动静,她是压根不清楚。 刘枭悄悄来到孟子朝跟前,却见她早已羞得面红耳赤,忍不住笑了起来:“齐国国君,本王尿个尿,你脸红什么?” 第395章 武王当真了解女人 “啊?” 被刘枭这么一问,孟子朝更为脸红了。 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有脸红吗?”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脸,发现的确如开水一般滚烫,连忙解释道:“或许是因为肚子太疼了,急于想要出恭,给憋的。” 孟子朝胡乱解释。 “哦。”刘枭点了点头,笑道:“那行,我尿完了,该你了。” 他系上腰带,邀请孟子朝上前,静静地准备看她表演。 “我这……” 孟子朝一时手足无措:“有旁人在这,我有点出不了恭……” 说着话,孟子朝脸更红了。 她没见过男人上厕所,更加没当着男人的面上厕所。 这一下,全赶在一块了。 她还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尽量打马虎眼,希望能骗过刘枭。 但刘枭的什么人?哪有这么好糊弄? “孟姑娘,你就别装了。” 刘枭一语点破。 压根没有和孟子朝继续糊弄的意思。 “孟姑娘?装?” 这话一出,孟子朝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扭头看向刘枭。 他这话什么意思? 直接称呼自己为孟姑娘? 难不成刘枭看出什么来了? 孟子朝内心高低起伏,心里忽然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连忙继续打马虎眼,笑道:“武王是想起了那位长得很像我的朋友吗?” “呵呵。” 刘枭眯眼一笑,上前一步道:“孟姑娘,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继续糊弄吗?你连孟有维都快糊弄不过去了,你觉得能糊弄得过我吗?” 刘枭的步伐非常坚决,气场和气势,更加有一种压人一等的姿态。 孟子朝身高不低,但相较刘枭一米八五的个头,还是矮了半个多脑袋。 这一下被刘枭抬脚微逼,孟子朝的心跳更快了,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目光抬眼看了下刘枭,又迅速闪躲了起来。 “武王,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目光闪躲,压根不敢和刘枭对视,双手也下意识地开始缠绕衣领,额头有些微微冒汗。 这个特殊身份,她隐藏了一年。 不会要被刘枭撕破伪装了吧? “不知道?” 刘枭继续上前,孟子朝再度往后退。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贵国皇帝,压根不是男人吧?” 此言一出,孟子朝猛然抬头,盯住了刘枭的眼眸,大口地喘起气来,目光带着惊恐地看着刘枭几秒后,眼神又迅速闪躲。 “你在胡说什么?朕乃齐国君主,当然是男人!”孟子朝语气坚定。 但脚步,依然在往后退。 她眼神不敢对视刘枭,但背已经靠在了马车的墙面上,退无可退,她准备扭身闪躲。 却被刘枭一掌按在了跟前,形成了壁咚之状。 刘枭脚步停了下来,但脑袋依然在靠前,近距离地审视孟子朝的面部表情。 “男人?” 他冷哼一声笑道:“孟姑娘压根不了解男人。男人肚子疼,一般都是别的原因,但很少会是想要尿尿。” “即便男人是要尿尿,但几个人一块尿也是无所谓的。” “还有,男人看着男人尿尿,是不会脸红的。” “我……” 孟子朝思维混乱,想要解释,也无从说起。 刘枭压根没给她解释的机会,双手按住墙面,令孟子朝无从闪躲。 随后冷冷一笑,伸出一只手来,盖在了孟子朝的红扑扑的脖子下面,笑道:“再说了,哪个男人胸口如此壮硕?” “……” 孟子朝瞪大眼睛,下意识就要闪躲。 但发现自己的力量,怎么都挣脱不开刘枭。 她非常疑惑,自己已经用束腰带缠住了胸口,怎么会被刘枭发现? 难不成,就因为壮硕二字? “你,怎么知道的?”孟子朝目光有些无奈。 都到这个时候了,她也隐瞒不了了,这话一出,也等于是间接承认了。 承认自己女人身份,曾经在孟子朝的梦境中反复出现,她幻想过自己被叔叔逼得走投无路,揭穿身份,也幻想过自己一统齐国江山之后,自己揭发。 但对于目前的她来说,都太遥远了。 没想到,这一点都不遥远。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是当着大乾武王的面承认的。 她原本以为承认这个身份,需要巨大的勇气,要承受不少的心理负担。 但说出来的那一刻,她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你终于承认了?”刘枭眯眼一笑。 果然如他所料,这个孟子朝的身份并不简单。 原来她真是个女扮男装,窃取齐国君主之位的女人。 这个消息,要说传出去的话,足以让齐国天崩地陷。 孟子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点了点头,随后问道:“武王是在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其实,在我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感觉你有些不对劲。不过当时两国接待宴上,本王对你并未过多了解。” 刘枭缓缓松手,他壁咚孟子朝,当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目的也只为逼迫孟子朝说出他的身份。 既然孟子朝承认了,刘枭也就不必再咄咄逼人。 他也能感觉得出来,孟子朝对大乾,并无太多恶意。 “后来,在送你回清风苑的时候,特意以‘孟姑娘’这个说辞试探了你一下,那时你的眼眸就是不对劲的。当然那个时候我也不是很确定。” “直到你和夏如萱一块去探视白糖作坊。出来之后,正巧临了大风,孟姑娘身形一抖,本王正好和你有身体接触,便更加确定了我的猜测。” 说着话,刘枭凭空捏了捏手,笑道:“正常男子的胸肌,的确可以练的非常壮硕。但弹性是大不如女人的。” “这也是男人和女人的根本区别。” 刘枭一语道破,神情也有几分得意。 孟子朝却是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世人都说,武王酒色成性。一开始我原本以为这不过是世人对武王的误判。或许这也可能是武王的一种保护色。” “没想到,居然是我猜错了。” “武王不仅酒色成性,对女人,也是非常了解。” 原本她以为刘枭只是故作酒色成性的人设而已,没想到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 第396章 拿捏女帝 孟子朝如释重负地扭头,看向刘枭:“武王的眼光没错,我的确是个女人。” 她从未想过,自己居然有如此勇气承认的那一天。 更加没有想到,自己绝妙的隐藏计划,居然在刘枭面前,压根没有任何作用。 这个人看人是非常准的。 也难怪,齐国的人都是孟子朝的臣子,根本不敢直视自己。 而刘枭却在方方面面审视她,不露馅都不可能。 刘枭眯眼一笑:“难怪孟有维一直都盯着你呢。没想到孟小姐真是女扮男装,篡取了齐国的帝位。” “这个消息,可是个足以令齐国天塌地陷的消息!” “要是传出去,就很好玩了。” 孟子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短暂的错愕,仿佛被突如其来的真相击中了要害,但紧接着,她迅速调整情绪,嘴角勾起一抹故作镇定的笑容,试图用轻松掩饰内心的慌乱。 “我一直以为,武王刘枭乃是一位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如今看来,是我孟子朝有眼无珠了。真没想到,武王竟也会采用这种拿捏他人把柄、以威胁为手段的下策?” 孟子朝已近乎赤裸裸地暴露在了刘枭面前,仿佛连最后的遮羞布都被无情地扯去。 刘枭若真要泄露那个秘密,她纵有千般手段,万般智慧,也难以阻挡分毫。 在这紧要关头,她只能将唯一的希望寄托于刘枭的心慈手软,期盼他能与自己一样,选择将这个足以掀起滔天巨浪的秘密深埋心底。 即便是在这般绝境之中,孟子朝依然保持着一份不易察觉的高傲。 “哈哈。” 刘枭不禁哑然失笑,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孟姑娘,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我。我是不是小人,这还真不好说,但君子肯定算不上。” “孟姑娘的这个秘密,对于齐国而言,无异于一场灭顶之灾。本王作为大乾人,若能借此机会让齐国陷入动荡,即便做一次世人眼中的小人,又有何妨?毕竟,历史总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你……” 孟子朝一时语塞,心中五味杂陈。 说到底,她与刘枭,不过数面之缘,虽有生意上的往来,但终究立场迥异,各为其主。 刘枭若真要利用这个秘密,她亦无话可说。 “孟姑娘,既然你我男女有别,本王就不打扰你出恭了。” 刘枭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转身欲走。 “哎……” 孟子朝情急之下,下意识地伸出纤手,紧紧拽住了刘枭的衣袖,眼中满是乞求之色,“你,你能不能……不要泄露这个秘密?” 这一刻,孟子朝彻底放下了之前的伪装,她从未想过,刘枭竟会是一个如此不择手段、毫无原则之人。 之前那番故作无谓的姿态,在此刻的绝望面前,瞬间土崩瓦解,化为乌有。 忽然之间,孟子朝仿佛从高高在上的齐国国君,化身成了一个无助的弱女子,她所有的坚强与高傲,在这一刻都化作了眼中的泪光,美眸泛起了盈盈泪水,显得格外可怜兮兮。 她的双手紧紧拽着刘枭的手,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一块浮木,那份无助与绝望,透过指尖传递给了刘枭。 刘枭低头看了看孟子朝那双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紧握着自己的手,他能感受到她手心的汗水和颤抖,心知这位齐国的女帝,已经接近了崩溃的边缘。 他轻轻伸手,拍在孟子朝的手背上,以一种温和却坚定的力量,慢慢将她的手拿开,同时说道:“孟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本王酒色成性,但绝非沉迷于美色而不可自拔之人。想用美色迷惑本王,只怕难以如愿。” 刘枭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调侃,几分认真。 在他的阅人经历中,孟子朝确实算得上是一位佼佼者,无论是容貌还是身姿,都不输于他所知的赵无霜、宋知意等绝色佳人。 更重要的是,孟子朝身上散发出的气质,与她们截然不同,那是一种高贵中带着坚韧,温婉中藏着刚毅的独特韵味。 孟子朝这一抓手,再加上那略带哭腔的语调,足以让世间大多数男子心生怜悯,难以抗拒。 然而,她的身份太过特殊,她是齐国的国君,刘枭自然不会轻易被她的美色所迷惑。 孟子朝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有些失态,在此之前,她从未与任何男子有过如此亲密的肢体接触。 这次,完全是出于情急之下的本能反应,才抓住了刘枭的手。 她深知,一旦刘枭踏出这个房间,那个足以颠覆齐国的秘密,就会像野火燎原般迅速传播开来。 “武王到底要怎样,才能为我保守这个秘密?” 孟子朝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语气中充满了无助与哀求,她就像一朵正被人紧紧掐住枝条的玫瑰花,完全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只能任由命运的洪流将她推向未知的深渊。 刘枭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要我保守秘密也行,但本王也得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秘密吧?” “本王可看过历史书,这普天之下,别说是齐国了,任何国家也从未出过女人当皇帝的历史。” “前年底,齐国先帝驾崩,继位的是孟子朝。你的女帝之位,到底是怎么来的?你到底是谁?” 拿出了孟子朝的这个把柄,刘枭自然可以以此让整个齐国陷入动荡。 不过他的目的,并非如此简单。 揭发孟子朝的身份,虽然能让齐国上下陷入水深火热,甚至会拉开一场内战。 但这对刘枭来说,并没有特别大的实质性的好处,相反还让孟远疆有了可乘之机。 这并不是刘枭想要的结果。 既然发现了孟子朝的身份,只要拿住了她的把柄,同样可以牵制齐国。 不过在此之前,刘枭必须清楚,这个女子到底是谁。 孟子朝先是一愣,刘枭话已经问到这了,再要隐瞒也隐瞒不下去。 她长叹一口气,娓娓道来。 “没错。我原本不是齐国的皇帝。” 孟子朝转过身去,某些不愿意回想的过往,再度冲进脑海。 “其实,我的真名叫孟子怡。齐国皇帝原本叫孟子朝。他是我的亲哥哥。” “他人呢?”刘枭问。 “死了。”孟子朝语气平淡。 “死了?”刘枭瞪大眼睛:“什么时候的事?” 齐国皇帝居然死了? 而且这么大的消息,居然没有一丁点泄露。 这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第397章 齐国的政变 “去年年底!” 孟子怡神情复杂,继续道:“我哥哥是死于宫廷密变,幕后凶手现在不得而知,不过我可以肯定,这定然是我那位叔叔下的手。” 说到这,孟子怡捏紧了拳头,眉目中,充满了仇恨。 “你叔叔下的手?” 刘枭皱着眉头,狐疑道:“即便是你叔叔下的手,但据我所知,齐国尚没有女子登基称帝的传统。你说孟子朝是你亲哥哥,难不成是他临死之前,传位给你的?” “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刘枭更为不解。 古来传位,首选嫡长子,嫡长子若是死了,可以选其他儿子。但不管怎么选,都是在儿子中选。 就算没有儿子,也会从族亲中过继一个男孩用来继位,或者传位给亲弟弟,也是有的。 但传位给亲妹妹的,刘枭倒是闻所未闻。 即便是武则天的帝位,那也不是顺位继承的。 就算孟子朝临死之前要传位,轮也轮不到他的双胞胎妹妹。 “这事说来话长。” 孟子怡美眸深皱,长叹了口气道:“我父亲孟胜海也就是齐国先帝。毕生诞有三个儿子,七个女儿。” “三个儿子,是对的,但七个女儿不对。实际上他有八位女儿。我就是其中之一。” “我和我哥孟子朝是龙凤胎兄妹,也是母后的第三胎。母亲在诞生我们的时候,命运不济,跟着父皇东征西讨,当时父皇并非皇帝,只是齐国的泰王,那时他于边境抵抗南蛮,母亲随父亲出征,镇守齐国边境,当时母亲便怀有八个月的身孕。” “那一战,决定了我父亲是否会成为未来的太子,齐国的接班人。父亲极为重视对南蛮的战场。” “原本征战南蛮的形势,也是一片向好。父亲准备趁南蛮换将之时,一鼓作气,直破南蛮的勇武军,从而扭转僵持的局面。” “但就在破城之前,南蛮方面,忽然收到了齐国的神秘密信,南蛮知道了我父亲的行军动向,先一步埋下伏击,那一战,父亲全军覆没,主力部队所剩无几,就连边境的城池,也被南蛮夺去。” “母亲和父亲走散,在逃亡途中,早产生下哥哥和我。” 说到这时,孟子怡不由得流下了眼泪。 大乾不和平,齐国其实也不和平,一直到今日,南蛮都是齐国的心腹之患。 当初齐国先帝为了荡平南蛮,也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当时跟随我母亲的护卫,不到百人。身下我和哥哥之后,母亲一开始带着四处逃亡,但因为南蛮追兵穷追不舍,百名护卫,也都死于战场,混乱之中,我也走散了,母亲寻了几日,依然无法找到我的踪迹,无奈之下只能舍下我,带着弟弟逃离!” “我被边境附近的一家人家收养长大,他们家也只生了一个女孩,就是雪见。” 孟子怡生于战火之中。 若不是被雪见的父母收养,也就不会有今天的她。 这也是孟子怡一直和雪见情同姐妹的原因。 当然,这些经过当时的孟子怡并不知情。 还是在后来,和母后联系上,讲述给她听了之后,孟子怡才知道的。 “我在雪见家一待就是十年。十年间,父亲不仅成了太子,更登基成了皇帝,母后也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终于在我十岁的时候,找到了我。” “你母后,是怎么找到你的?” 对于孟子朝的身世,刘枭的确有些同情。 孟子怡拿出两枚玉佩,在手中紧紧握着:“我走丢之后,一直是父母心中的一块心病,甚至以为我已经死了,父皇也就没有对外公布,但一直没放弃寻找我。母后甚至组织了密卫,掘地三尺似的搜寻。最终才在梁州南方,找到了我的下落。” 因为南蛮兵马凶猛,雪见一家也早已从边境撤离到了梁州。 梁州南部和南蛮接壤,在孟胜海的搜捕下,才找到了雪见一家,和孟子怡相认。 “当年和母亲失散之前,母亲曾给我和哥哥配了龙凤玉佩,我带着凤佩,哥哥带着龙佩,两块玉佩是吻合的。且母亲也核实了我身上的胎记,这才相认。” 孟子怡一边说着,一边重合两枚玉佩,眼泪不经意滴落在玉佩上。 此刻她有些如释重负,这些秘密她没对任何人说过,谈及到这,也就口若悬河了。 “我和父母相认之后,父亲并未将此事公之于众,也没有让我进入宫廷。那时候朝廷变局异常,我叔叔孟远僵把持政权,父亲不希望我卷入朝堂争斗,父亲那时候年迈,在南蛮战场留下了一身旧迹疾,终于在年前去世,在此之前,我其他两个哥哥也早已去世,父亲最终也只能将帝位传位给我双胞胎的哥哥孟子朝。” “哥哥初登帝位,根基不稳,又常年多病,身体不好。去年年底时,在一次接待封疆大吏的招待宴上,突发重疾。” “那场接风宴,实际上是我那位叔叔预谋许久的宴席。哥哥突发重疾,预感是遭人暗算,两天之后便驾崩了。” “未免帝位被我叔叔夺去,江山落入图谋不轨之人手中。临死之前,哥哥密诏我进宫,顶替了他的帝位。” “原来如此。”刘枭点了点头。 他原本以为,孟子怡是通过什么手段篡取的齐国政权,没想到他还真是齐国先帝的后代。 而且身世还颇为离奇。 齐国虽然表面上看上去非常繁荣,但谁又知道,繁荣的背后,也有不少宫廷政变的血腥味。 身为大乾皇长子的刘枭,自然能感同身受。 他这个位置,也是来之不易的。 若非自己穿越而来,只怕这具身体的坟头草已经七尺高了。 “据我所知,孟远僵此人善变多疑,且绝对掌控着齐国的政权。你和你哥哥是怎么在他眼皮子底下,蒙混过关的?” 刘枭皱起眉头,再度问道。 政权的更迭,并非那么容易的。 孟远僵置孟子朝于死地,绝对想好了全盘的计划,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让他们兄妹俩完美地狸猫换天子呢? 第398章 求饶 “这个,说来话长。” 孟子怡低着头,又摇了摇头:“我虽然没和父母公开关系,但也不是没进过皇宫。孟远僵的意图,我和哥哥早就清楚,其实替换我哥哥称帝的事情,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筹谋已久的……” 齐国新任君主孟子朝的身体本就不好,朝政又一直被外人把持,孟远僵一直盯着孟子朝。 孟子朝虽然年轻,但早有预感叔叔会篡权夺位,所以很早之前便想好了下策。 就是让自己的这个妹妹,顶替自己的位置。 他想是不动声色地将孟子怡以宫女的身份,调入宫中,放在自己的身边。 一边教习孟子怡宫中礼仪,一边谋划自己的计划。 一旦自己遭遇不测,就立马实施代替的计划。 在一次接待宴上,孟子朝突发重疾,预感自己命运不久,便暗中让自己的妹妹顶替。 孟子朝虽然权力被把控,但毕竟还是一国之君,孟远僵胆子再大,没听到皇帝驾崩的消息之前,他也不敢擅闯皇宫。 也就是在这个空隙,孟子朝和孟子怡这对兄妹,在短时间内,完成了身份的互换。 二人本就是双胞胎,长相上,基本分不出彼此来。 而孟子朝死后的尸体,也被孟子怡充当太监尸体,偷梁换柱地送了出去。 事后,她伪装成中毒,但并未完全身体不支的样子,和孟远僵周旋。 原本孟远僵准备趁着皇帝驾崩,自己称帝。 但皇帝并未如他所愿的驾崩,皇帝并未驾崩,事情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尽管孟远僵有些狐疑,但也不敢过多试探,毕竟投毒谋害皇帝的事情,就是他下手干的。 此后,双方势力也就一直僵持着。 孟远僵改换了策略,准备韬光养晦,完全掌控齐国的经济,政权之后,自然架空皇帝。 这也是为何孟子怡前来参加冬围,为何执着于和大乾商界合作的根本原因。 她的目的,是想通过经济抗衡的手段,达到重掌实权的目的。 孟子怡将心中的秘密全盘托出,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扭头看向刘枭道:“这也是我为何会成为齐国女帝的原因。” “嗯。” 刘枭点了点头:“你的身世,的确很离奇。” 他也是没想到,孟子怡当真会毫无隐瞒地告诉自己这些。 看来她的政治头脑,的确不怎么样,难怪会被他那个叔叔,逼得走投无路。 “武王,这下可以为我保守这个秘密了吗?”孟子怡的目光,紧紧盯着刘枭,眼眸中,有几分期盼。 一直以来,孟子怡甚至觉得自己会将这个秘密,隐瞒到死。 没想到却被刘枭识破。 没办法,她只好全部告诉刘枭,希望他能为自己隐瞒这个秘密。 见刘枭没有说话。 孟子怡继续道:“你若能为我保守这个秘密,我可以保证,在我继位的这段时间,绝对不会主动挑起和大乾的战争。” “相反,若是这个秘密让孟远僵知道,他推翻了我之后,即便继位,也很难保证不会和大乾开战。” “毕竟,武王之前已经得罪过他。” 刘枭和曹家过招,实际上打的就是孟远僵的爪牙。如今又和孟有维多有摩擦。 一旦孟远僵称帝,必然不会放过刘枭。 “呵呵。” 刘枭眯眼一笑:“北凉十万兵马又如何?不照样被本王拿下。你真以为,本王会怕一个孟远僵?” 这个小妮子,年纪不大,但说话却非常有分寸。 为了让刘枭为她保守秘密,不惜拿出孟远僵来施压。 不过,刘枭压根不吃这一套。 孟子怡美眸一闪,皱起眉头道:“那武王怕不怕自己的计划败露呢?” 这话一出,刘枭再度看向孟子怡,冷冷笑道:“你什么意思?” 孟子怡忽然一笑:“如我所料不错,武王近来的咳嗽,是装的吧?” “咳咳……” 闻听此言,刘枭下意识咳嗽了两声。 自从策反了孙归之后,他装咳嗽的时候倒是少了不少。 只是没想到,会被孟子怡看出来。 “你,怎么知道的?”刘枭笑问。 “武王别忘了,我是女人。有时候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 孟子怡嘴角带着一丝微笑:“那日,你和我有身体接触,虽然我的身份是泄露了,不过武王的装咳嗽,也瞒不过我。” “雪见说你是见色而流鼻血,我一开始是相信的,不过你的鼻血,沾到过我的裙角,我核查过你留着我裙角上的血,那并非是人的血迹,而是动物的血。” “我猜的没错吧?” 尽管不清楚刘枭为何要装咳嗽,不过孟子怡敏锐的直觉告诉自己,刘枭在布一盘很大的棋。 “你威胁我?”刘枭一笑。 “不敢。” 孟子怡迅速低下头来,语气又微弱了几分:“只是,我和武王都有不得已的苦衷。希望我们能各自谅解。” “我不会透露武王的任何计划,也希望武王,能给我留条活路。” 说完这话,孟子怡缓缓抬头,目光直视刘枭。 如厕马车内,只有二人在这。 气氛有些微妙的暧昧。 “行。我可以暂时为你保守这个秘密,不过孟有维早就注意到你了,能不能继续瞒下去,就看你的造化。” 刘枭眯眼一笑。 他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 并非是怕孟子怡公布自己的秘密。 而是压根就没准备公布孟子怡的秘密。 透露这个秘密,其实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好处。 能掌握女帝的秘密,也就等于拿捏了孟子怡的把柄,她如今毕竟还是齐国女帝。 这个秘密,能够方便刘枭干很多的事情。 “男女有别,快处理你的私事吧。” 说完这话,刘枭非常君子地转过身去。 “多谢武王。” 虚惊一场,孟子怡终于是松了一口气:“我就知道,我没看错,武王是个君子。” 她也是没想到,刘枭居然也有这么君子的时候。 二人同乘如厕马车,原本刘枭可以干的事情很多,甚至趁此机会,拿下她孟子怡都没有问题。 “别想太多。本王可不想趁着女人来月事之时,行不轨之事。” “那种体验,并不好。” 刘枭眯眼一笑,转过身去:“咱们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做不君子的事。” 第399章 异性兄弟 “你……” 孟子怡一阵脸红,但此时也没时间和刘枭贫嘴。 毕竟,处理自己的私事,才是当务之急。 见他转身过去,这才立马开始处理自己身下的血迹。 在来之前,孟子怡就偷偷准备了月事布,换下满是血迹的月事布后,又换上新的,尽管肚子还是很疼,但此刻内心,已经不再紧张了。 说服刘枭后,等于在大乾这边,多了一个帮手,这让孟子怡终于缓了口气。 但眼前换下来满是血的月事布,却让孟子怡有些发愁。 这东西,如果不处理的话,让人发现也会暴露。 想到这,孟子怡有些不好意思地拽了拽刘枭的衣领:“那个……武王……” “怎么了?”刘枭见她低着头,有些脸红。 孟子怡脸色滚烫,小声道:“我,换下来的那个东西,怎么办?” 刘枭瞥了一眼,坏笑道:“就放这呗。” “放在这?”孟子怡瞪大了眼睛:“不会被人发现吗?” “放心吧,不会被人发现。” 刘枭说着,转身准备离去。 孟子怡内心忐忑,还是抓着他的衣领:“真的不会吗?” “怎么,你还不相信我?”刘枭回头笑道:“既然我选择暂时保守你的秘密,就绝对会处理妥善。” “咱们孤男寡女的,在如厕里面待的够久的,还不出去?” 说着话,刘枭一手,非常自然地搭在了孟子怡的肩膀上。 孟子怡如触电一般,浑身一颤,想要推下刘枭的手,却被刘枭紧紧搂着脖子。 “对外,咱们可都是男子。男子勾肩搭背,这不是很正常吗?也能打破孟有维的怀疑,不是?” 说着话,刘枭勾着孟子怡的脖子,便往外走。 穿过门帘,二人下了马车。 雪见在外,着急等待,扭头却见二人勾肩搭背地出来。 “陛下,武王,你们……” 雪见瞪大了眼睛。 她可是知道陛下身份的。 武王这么和他勾肩搭背,真的好吗? 刘枭笑着解释道:“不必惊慌,方才我和齐国国君如厕时,发现我俩臭味相投,经过深入了解之后,我们结拜成了异性兄弟。” “孟贤弟,对吧?” 说完这话,刘枭扭头看向了孟子怡。 孟子怡瞪大眼睛,完全没想到刘枭会来这么一招。 二人一个是君主,一个是王爷,原本见面刘枭都要向孟子怡打招呼的。 怎么一下变成兄弟了? 如果是兄弟的话,那平日里,可没有这么多讲究。 但这种场面,孟子怡又不好拒绝,只点头道:“没错。我们是结拜了兄弟。” “结拜?异姓兄弟?” 雪见瞪大眼睛,感觉不可思议。 谁在厕所结拜兄弟啊? 再说了,陛下可是女的啊。 雪见还没说话,孟有维等人见皇帝出来,也早已凑了过来,关切询问。 “陛下,您没事吧?” “没事。”孟子怡又摆出了帝王的架势。 孟有维上下打量几番,不禁问道:“陛下不是出个小恭吗,怎么进去这么久?” 孟子怡一愣,不知该如何解释。 一旁刘枭却笑了:“撒尿,有规定多长时间必须撒完吗?我们情投意合,撒尿时间长点,你有意见?” 孟有维一愣,他岂能不知这是刘枭的托词? 皇帝和刘枭进去这么久,别说出小恭了,就是出大恭也完全够了。 二人在里面,肯定有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旁雪见,连忙解围道:“世子爷,也不怪陛下和武王进去那么久,他们除了出恭之外,还结拜成了异姓兄弟呢。” “结拜?异姓兄弟?”孟有维瞪大眼睛:“有在茅厕结拜的吗?” “你有意见?”刘枭盯着孟有维。 “……” 孟有维一时,无言以对,咬牙切齿之后,也只能无奈作罢。 一旁令狐朔见世子爷的计谋没能得逞,急中生智上前道:“世子爷,您刚才不是也尿急吗?现如今陛下和武王出来了,您可以去出恭了。” 令狐朔眼眸唆使,那意思,就是要让孟有维去茅厕看看清楚。 刘枭和孟子朝一块进去,如果里面有女子遗留下来的东西。 也能证明皇帝是女扮男装。 孟有维不由得眼前一亮,点头道:“没错,我的确有些尿急。我去出个恭。” 说罢,他转身便准备进如厕马车。 孟子怡心里咯噔一下,看着孟有维前去,有些着急,小心翼翼地向刘枭投去求救的目光。 刘枭却是无所谓一笑:“放心,他不会发现。” 孟有维才走到如厕马车那,却被李刚拦住了。 “不好意思,贵国世子,这个茅厕,是皇帝和王爷专用的。” “什么意思?” 孟有维倒是一愣。 什么时候,茅厕还分等级了? 李刚面不改色道:“字面意思,这辆马车是专供皇帝和王爷的马车,贵国世子,还请去后面那辆马车如厕。” 说着话,李刚指向身后的一辆马车。 “你……” 孟有维扭头看去,发现后面的确还准备了一辆专供如厕的马车。 他瞬间明白了,这是刘枭有意为之,扭头看向刘枭道:“什么时候,连出个恭,都分出等级来了?” 刘枭眯眼一笑,解释道:“孟世子,不好意思。人太多了,本王备了不少茅厕,但这个茅厕,只能让皇帝和王爷上。” “你想如厕,后面那几辆马车,随便你上!” “……”孟有维站在当场,脸都气绿了。 站在刘枭身后的孟子怡,却是忍不住暗笑。 刘枭这人,当真是有招。 “孟世子,你不是尿急吗?快去吧,别一会儿尿裤子里了。” 刘枭伸手指向那边,随后看向李刚:“李刚,他们有些不熟,你带孟世子去,为了保证他的周全,务必看着他尿完,才能走。” “是!” 李刚点头应答,随后转身看向孟有维:“孟世子,请吧。” “哼!” 孟有维捏紧拳头,气愤转身。 来到后面的茅厕,在李刚的瞩目下,艰难地尿了出来,李刚这才转身离去。 令狐朔急忙来到了孟有维跟前,小声道:“世子爷,咱们的计划,又被刘枭那小子打断了,怎么办?” 孟有维捏紧拳头,气愤道:“能怎么办?先去了江北再说。” “咱们的机会有的是。” “假的,他就真不了!早晚老子会撕破那个贱人的伪装!” “刘枭,你敢和老子作对,迟早让你死的很难看!” 第400章 误会 搞定了孟有维之后,刘枭拱手就作别了,眯眼笑道:“孟兄弟,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再会。” “刘兄再会。”孟子怡也只好拱手作别。 她也是压根没想到,刘枭一下就和自己称兄道弟起来了,这个王爷,还挺会抬高自己身份的。 “回去吧。” 望着刘枭远去,孟子怡招了招手,示意雪见回銮驾。 雪见内心忐忑,低着头跟着孟子怡的身后回去,回到銮驾上,屏退了太监宫女,雪见急忙问道:“小姐,你和刘枭约定了什么?” “你没露馅吧?” “没有。” 孟子怡摇了摇头,不敢直视雪见的眼眸。 “没有?” 雪见瞪大眼睛,上前追问:“那你们孤男寡女,是怎么一块上厕所的?这都没被刘枭发现?” 她也是纳闷了。 陛下和刘枭从如厕出来之后,二人的关系仿佛更加融洽了一样。 这不应该啊。 他们一男一女,一块出恭,陛下怎么可能一丝都没有露怯? 而此时的孟子怡,却是回避雪见,根本不敢和她直视。 “小姐,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卖关子了行吗?” 雪见一把拽住孟子怡的衣领,目光直视着她道:“小姐,我们情同手足,您怎么还跟我生分了?” “小姐不是被刘枭勾去了魂吧?” 雪见虽然是孟子怡的丫鬟,但她们从小一块长大,感情之深,无人比拟。 怎么陛下从如厕回来之后,说话都吞吞吐吐的了? “瞎说什么呢?” 闻听雪见这么说,孟子怡扭头白了他一眼:“不要胡思乱想。我和刘枭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雪见一愣,道:“小姐,我可没问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只是问您,身份是不是泄露了。” “刘枭他看出您是女子了吗?”雪见非常迫切地盯着孟子怡。 孟子怡没有作答,只是点了点头。 雪见一下捂住了嘴巴,目瞪口呆:“这……你告诉他了?” 孟子怡的身份,对于他们来说,那是杀身之祸的秘密。 刘枭一旦知道了,许多事情都无法控制的。 “你觉得我能瞒得住他吗?” 孟子怡扭头,有些无奈:“他都摸到我那里了……” “摸……摸哪里了?” 雪见更是瞪大了眼睛,朝着孟子怡的下身看去,“陛下,不会已经……失身了吧?” “难怪你们一块进去那么久!” 她捂着嘴巴,难以置信,“小姐,我们可是肩负着重整齐国的使命的,你怎么能和刘枭蝇营狗苟?” 刘枭和小姐进去如厕,可有半炷香的功夫,这么长的时间,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啊。 而且他们又是孤男寡女。 该不会是刘枭发现了小姐的身份,以此为威胁,胁迫小姐做一些她不想做的事情了吧? “瞎想什么呢?刘枭没你想的那么下流。” 孟子怡打断雪见,小声道:“之前在马氏制糖作坊,起了一阵大风,你还记得吗?那时候刘枭就和我有肢体接触。其实我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暴露了。” “刘枭早就看出我是女子来。今日不过是来为我解围的。” 孟子怡皱着眉头,继续道:“在如厕的马车上,我向他坦白了,并且请求他暂时为我保守秘密。” “小姐,你……就这么相信他?”雪见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 这种事情,对于他和孟子怡来说,都是杀头的大罪。 小姐就这么向刘枭坦白? 这不是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他人了吗? “还能有什么办法?” 孟子怡扭头一问:“孟有维几番试探,我的身份险些就要曝光,若非刘枭出手相救,只怕这次我们都难逃一劫了。” 雪见登时也傻眼了。 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说的好。 孟子怡长叹了一口气,道:“眼下咱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刘枭此人,也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小人,他这次出手相救,就绝对不会随便暴露我们的身份。” “只是他的目的,我现在也不得而知。好在咱们和刘枭达成了合作,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以此为威胁。” “如今咱们也算是和大乾在商界有了合作,冬围之后,咱们就迅速回齐国,壮大咱们的商业帝国,稳固咱们的地位之后,一切就都好说了。” 孟子怡心里清楚,她这个身份,迟早会有暴露的一天。 女帝就女帝吧。 这也没什么。 只是她现在没什么势力,真要被孟远僵拿住把柄,以此为借口,便能颠覆齐国的朝政。 若是孟子怡在齐国有了一定的势力之后,即便公布女帝的身份,只要是根基稳定,也能和孟远僵抗衡抗衡。 雪见听着陛下的安排,也没有说别的。 眼下把柄被人拉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都非常的被动。 或许真的只能按照陛下的计划,走一步算一步了。 “事已至此,奴婢说再多,也没有用。” 雪见非常理解和同情小姐,抚摸她的后背,小声提醒道:“只是,奴婢还要提醒小姐,刘枭此人醉心美色,招蜂惹蝶,他最是拿手,小姐切勿对他动了真心。” “小姐真要是和他产生什么纠缠,咱们的计划,可就全部泡汤了。” 一路走来,除了雪见,没有人知道孟子怡的艰辛。 她从小就无家可归,和家人走散。 好不容易家人团聚,又卷入朝廷的漩涡,一介女子,被迫肩负起重整齐国皇权的重任。 其中的压力,没有人能够理解。 雪见只希望,小姐不要因为刘枭这个人,而功亏一篑。 孟子怡拍了拍雪见的手,眼眸坚定道:“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刘枭是个外人,目前对我没有恶意。反倒是咱们后院起了火。” 孟子怡眉头紧皱,捏紧了粉拳:“这次大乾之行,孟有维似乎有意无意,处处与我作对。” “且我感觉得出来,咱们的身份,多多少少被孟有维怀疑上了。” “这次冬围之后,宫里贴身的人,必须找借口,尽快全部都换了!” 这一年间,孟子怡并未对宫里的人进行大换血,她也是没料到,叔叔那一派的人,已经渗透得如此厉害了。 就连她的镇沅丹,都能在悄无声息之间调换。 想要反击,就必须从身边人开始! 第401章 女帝想招揽 经过三个时辰的长途跋涉。 朝廷的大队人马,终于在下午时分,赶到了江北县。 江北县代理县令杜朗,早已带着县里的官员衙吏于官道上恭候。 御林军和禁军排班肃列,静候皇帝停銮。 御驾停摆,刘炎下车。 “臣江北县代理县令,参见陛下!” 对面,江北县令杜朗,率众拱手参见。 作为候补县令,杜朗不过二十七八,这次能升任县令,也完全是钻了空子。 三国的冬围,能在江北举行,他诚惶诚恐,同时也非常清楚,这或许是他更上一步的机会。 所以对这次的招待,非常重视。 “平身吧。” 刘炎下来之后,也不过是摆了摆手,随即问了一个他非常关心的问题:“朕听闻,北凉国君日前已经到了江北,北凉的使团,现如今在何处啊?” 闻听皇帝如此问,杜朗微微抬额,拱手道:“回禀陛下,北凉使团是昨日进的江北,臣也按规制接待了。眼下北凉皇帝,已在行宫等候陛下。” “哦?” 刘炎不由得眉头微皱:“这个司马秀,倒是挺着急的?” 昨天就到达江北,今天就赶去了行在,看来司马秀对于大乾的动向,非常清楚,而且每次都先一步到达目的地。 “那咱们也别在县城逗留了,直接去行宫吧。”刘炎摆手,转身准备上车,却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来,并未转身,问道:“此次北凉使团,一共来了多少人?” 杜朗拱手道:“回禀陛下,北凉使团,除皇帝外,来了两位朝臣,一名将军,还有两千左右的护卫将士。” “就这些?”刘炎撇头问。 “就这些。”杜朗点头。 “上车吧。” 刘炎招手,陈洪等人连忙搀扶其上了銮驾。 既然司马秀已经在行宫那边了,当然是直接过去,举行接风宴了。 一众人等,又迅速上了马车。 江北的授天宫位于西北一带,和武州东部接壤,想要前去授天宫,必须绕行江北县城。 两位皇帝的车驾,浩浩荡荡经过江北县城。 不少老百姓前来围观送行。 才刚进城,便是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听到外面不少老百姓的欢呼声,孟子怡掀开了车帘,朝外一看。 江北县人山人海。 甚至不少外地人,随行围观,老百姓脸上,都是热情洋溢之状。 而县城的建筑,也都一派崭新气象。 孟子怡不由得纳闷,皱着眉头道:“据朕所闻,数月前,江北好像遭遇过一次水灾,当时淹了整个江北,怎么不到半年的时间,这里已经建设得,恍若从未招灾似的?” 之前孟子怡就听说过大乾江北县和江南县遭灾的消息,原本以为这次前来,江北的灾情依然存在。 没想到,这边早已焕然一新,甚至不知道的,都不会感觉江北糟灾过。 要知道,水患之凶猛,常常会使某个地方,几年都喘不过气来,而江北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已经完全重建,这的确大大出乎孟子怡的意料之外。 这话问出,通行驾马的丞相梁甫阁,瞬间意会,周围并无旁人,皇帝定然是在问自己,于是连忙上前拱手道:“陛下有所不知,今年七八月份,江北县是遭受了严重的水灾,当时整个县城都被淹了,死了不少人。后来大乾皇帝将赈灾事宜,全权交给武王处理。当即武王便开闸泄洪,将洪水引向密江,大量的洪水灌入密江,不仅在几天之内,缓解了江北的内涝。” “武王还趁这次洪水,在梁州边境,淹死了北凉的十万大军,一箭双雕!” “还有这么神奇的事?” 孟子怡紧皱眉头。 对于刘枭水淹十万大军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 只是没想到刘枭是借的江北县内涝的洪水,引向密江,继而水淹北凉十万大军的。 如此,不仅瞬间解决了江北县的灾情,还在一夜之间,淹死虎视眈眈的十万北凉大军,解了京都的危局。 这哪是一箭双雕啊,这是一箭三雕啊! 这个刘枭,当真是头脑清奇。 梁甫阁捋了捋胡须,笑道:“这还不是最神奇的,最神奇的是,武王不仅在军事上,反败为胜。且在一个月的时间内,便彻底解决了江北和江南县的灾情。不仅如此,在解决了江北县的内涝后,武王又迅速组织施救人员,将受灾群众,集中安置,且京都方面,大开方便之门,建设了不少的福利院,供给受灾群众的衣食住行。仅仅半个月的时间内,武王便将江北和江南两县的灾情,完全控制。” “江北县水患,自从武王接守之后,便无一个灾民死亡的记录!” 作为齐国宰相,梁甫阁研究刘枭也有不少日子了。 对于他的这些事迹,梁甫阁看了,也是侃侃称奇。 听着梁甫阁的介绍,孟子怡都完全愣住了:“没想到,刘枭还是一个治世之才啊!” 都说刘枭醉心美色,这不假。 但这并不是污点啊。 男人谁不好色? 武王虽然好色,但其无论是在军事上,还是政治上,都显现出了过人的本领。 这才是他和别人与众不同的地方。 “陛下,大乾的武王,当真是天纵奇才。可惜此人乃是大乾人啊。对我齐国来说,不知是幸与不幸啊。”梁甫阁不由得摇头感慨。 “齐国从未有过如此惊世之才。偏偏此人,身在大乾,偏偏他的身份,如此特殊。” “若是寻常人,齐国还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将此人收入齐国麾下。” “但人家是大乾的皇长子,将来大乾的接班人。此人,是万万不会为齐国效命的。” “梁师傅此番言论在理啊。刘枭的确是惊世之才,可惜不为我所用。” 孟子怡紧皱着眉头,不得不承认,梁甫阁的这番话,非常有道理。 刘枭是天纵奇才,齐国自然想要招揽。 但他却偏偏是大乾的皇长子。 想招揽他,即便是不惜一切代价,都没用。 除非…… 孟子怡忽然情不自禁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但这个想法,才在脑海中生成,她便瞬间一阵脸红。 赶紧摇了摇头,使劲让自己不要多想。 第402章 反常的司马秀 皇家猎场距离江北县不算太远,半个时辰的车程,皇帝的车驾,便准时到达了此处。 而行宫之外,早已站满了浩浩荡荡的人群。 有三国的普通围观老百姓,也有北凉的使团一族。 随着刘炎的车驾停摆,众人都打起了精神。 帝驾上,皇帝还在午睡,陈洪小心翼翼地靠近,小声禀报道:“陛下,已经到了。” “到了吗?” 刘炎也没睡熟,昏昏沉沉睁开眼睛,冲窗外瞧去,这边早已是人山人海。 对于已经上了年纪的刘炎来说,一路的奔波,早已让他疲惫不堪,刚才就在车上小憩了一会儿。 现如今醒来,也是昏昏沉沉的。 “枭儿说的对啊,朕是真的老了。” 车驾上的刘炎,不由得长叹口气:“咱们,不服老不行了。” 京都距离江北并不算太远,这一路上刘炎是被颠得老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就这个身体素质,别说参加冬围了,再这么颠两下,他都吃不消了。 将冬围的重任交给刘章,的确是明智之举。 闻听皇帝说自己老了,陈洪神情一紧,忙笑道:“陛下可是说笑,奴婢比陛下还年长几岁,要说老,奴婢才是真的老呢……” 没等陈洪劝慰完,刘炎便摆手笑了:“行了,老家伙,别说这种安慰人的话了,下去吧。” 作为奴婢,自然不敢说皇帝老。 但刘炎也必须承认这个事实。 即便年迈,刘炎依然鼓足了精神头,掀开了车帘。 皇帝的仪仗,在皇家猎场这边,再度开摆。 刘炎率领刘枭还有一众朝臣,走向授天宫的门口。 这次没带着刘章,毕竟他后天还要代替刘炎狩猎,能少露面,就少露面。 一旁,孟子怡的团队,也紧跟着走了过来。 而行宫门口,北凉的使团,早已排班肃列。 为首之人,身穿一袭黄袍,年纪不过二十来岁,却是身材魁梧,器宇轩昂,和迎面走来,稍显老气横秋的刘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晚辈,北凉皇帝司马秀,见过大乾皇帝。” 没等刘炎开口,司马秀却是率先上前几步,恭恭敬敬地冲着刘炎拱手,脸上带着无比的恭谦之意。 这倒让刘炎,颇为震惊。 这次北凉使团,来得气势汹汹,刘炎早就料到,北凉人此行,来者不善。 说不定一见面,就要面红耳赤地争吵,甚至还会引起不必要的擦枪走火。 这些都在刘炎的意料之中,所以他走近行宫之时,一旁的禁军统领关衡,早已剑拔弩张地伸手摸向了腰间佩剑。 而司马秀,却是突如其来的客客气气,一时间倒让刘炎都有些没想到。 何止是他? 身后跟着的大乾朝臣,表情也都非常意外。 谁也没想到,司马秀居然会主动先打招呼,而且语气客气的无法挑剔。 要知道,前段时间,司马秀的亲生父亲,就是死在大乾武王之手啊。 司马秀和大乾,可谓有杀父之仇。 但眼前他的表情,却是那般客气。 仿佛两国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隔阂。 甚至司马秀开口,就主动自称晚辈,连身份都自己降了一级。 要知道,当初齐国君主前来,还是武王刘枭据理力争,齐国君主才自称晚辈的。 这个司马秀,是怎么回事? 原本一脸严肃的刘炎,见司马秀主动打招呼,脸上也瞬间笑了起来: “贤侄,可在江北久等了?”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尽管他并不清楚司马秀这么做的目的。 但当着三国朝臣,还有这么多老百姓的面,刘炎自然要展现出大国气象。 司马秀微微抬额,笑道:“也不久,我们北凉使团,也不过早一天到了江北。在此,毕恭毕敬地等待大乾东道主。” 这一笑,让刘炎都感觉有些惭愧。 甚至心里有些许纳闷,刘枭可是杀了司马秀老爹的人,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司马徽当真是司马秀的爹吗? 见他如此客套,刘炎也上前握住了司马秀的手,略有些不好意思道:“贤侄,昔日你父亲死在大乾,这其中,有不少误会,他并非死在我大乾朝廷之人手中……” 刘炎正准备就司马徽的死,做一些解释。 甚至奢望司马秀能够谅解。 而司马秀却没等他说完,便摆了摆手道:“伯父,关于我父亲的死,并没有什么误会。他投毒毒害大乾六皇子,即是死在大乾人手中,也是死得其所,死有余辜!” “这次北凉使团,远道而来,并未有怪罪大乾之意。” 司马秀摆手大度表态。 甚至对他父亲的死,压根一副满不在乎的态度。 这让刘炎一时都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难不成,司马秀并非一个小肚鸡肠之人? 这次大张旗鼓地前来大乾,并非是来报其父之仇? 而是为了两国和睦,亲自来和大乾重修于好的? 这似乎不大可能啊。 别说是刘炎了,就连一旁的刘枭,都感觉颇为纳闷。 这司马秀,玩的是哪出啊? “这就好,这就好。”刘炎点了点头,笑道:“既然北凉君主如此心胸宽广,朕倒是希望,咱们两国,能够从此休止兵戈,共创盛世。” “这是自然,小侄此次前来,目的也是致力于此。” 司马秀表现得异常前辈,笑道:“斯人已逝,咱们两国,还应当向前看才行。” “只是,小侄还有一个疑问。” “贤侄但说无妨。”见司马秀这么好说话,刘炎也大气地笑了起来。 司马秀微微抬额道:“伯父,我父亲是死在大乾了。此时北凉也将不会再追究,只不过我那位贤弟司马泰,如今到底人在何处?他到底是死是活?” 这个问题,也是司马秀非常关心的问题。 他老爹人死不能复生,但司马泰这个心腹之患,到底是死是活,他并不是很清楚。 他若是死了,那还好说。 如果还活着,他这位贤弟,还有和自己争夺皇位的可能。 毕竟先帝的遗诏,可是清清楚楚写过的,要传位给司马泰,只不过如今遗诏不知道在哪,司马泰也不知道在哪。 这一直是司马秀心中的一个疙瘩。 “这……” 刘炎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目光瞥了刘枭一眼。 刘枭很合时宜地站了出来,笑道:“你们这话,就问的奇怪了。” 第403章 听不懂人话? 刘枭这番话出口,北凉那边的人,齐齐将目光注意到他身上。 刘枭上前两步,没等刘炎说话,当仁不让笑道:“当初两国签订协议之后,司马泰的人,我们早就交给你们北凉了。” “他的下落,你们应当最清楚不过,怎么反倒还问起我们来了?” “你……” 北凉使团中,登时便有人咬牙切齿了起来。 “这位,就是大乾的武王吧?” 而为首的司马秀,依然是爽朗一笑,目光紧紧地盯着刘枭。 不用猜,敢在这种场合,当着刘炎的面,公然开口的,在如今的大乾,恐怕也唯有恃宠而骄的刘枭了。 “正是。”刘枭当仁不让。 此言一出,北凉使团的朝臣和武将们,一个个都将眼光从刘炎身上,挪向了刘枭。 上下打量了起来。 谁都清楚,大乾虽然实际掌权人是皇帝刘炎。 但这个皇帝,已经处于半退休状态,基本上很少亲自决策某些大事。 而决定大事的人,就是他的长子刘枭。 之前屡屡打败北凉,在密江畔坑杀北凉十万兵马的,以及杀了如今北凉新君司马秀之父的,也正是这个刘枭。 没等司马秀说话,他身后一个身材魁梧,身穿银盔银甲的武将,便站了出来,笑道:“你就是刘枭?” 那武将凑近在刘枭跟前,上下打量。 刘枭身高一米八五,已经算是非常高的了。 眼前这位武将,和他身高差不多,但身材要比刘枭魁梧不少,又穿着盔甲,戴着将军头盔,显得气度不凡。 此刻,正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刘枭。 面对武将的压制,刘枭却是一阵冷笑:“哈哈,北凉的将领,是听不懂人话?还是理解有问题?” 此言一出,现场气氛都瞬间紧张了起来。 谁也没想到,刘枭居然会来这么一句。 “你什么意思?”那将领神色瞬间拧了起来。 “噗噗!” 刘枭还没解释,就听到身后有人噗嗤笑了。 众人扭头看去,居然是许安宁捂嘴偷笑。 皇帝刘炎看过去,都不免诧异,刘枭什么时候把她也带过来了? 站在许安宁身旁的孙斌,连忙给了她一个眼神。 示意他注意场合。 许安宁吐了下舌头,小声道:“枭哥哥说的没错,他就是理解有问题。枭哥哥都承认自己是武王了,那个傻大个还问。” 她声音虽然很小,但距离刘枭很近,而对面的那位将领,此刻也正靠近刘枭。 闻听许安宁耻笑,不由得瞪起浓眉大眼,盯了她一下。 “略……” 许安宁做了个鬼脸,躲在刘枭身后。 那将领有些气愤,手都捏成了拳头。 刘枭上前打断,笑道:“这位将军不要见外,这位是本王的妹妹,为人心直口快,说话有点直。” 刘枭替许安宁遮了一句,扭头看向那将领道:“这位将军姓甚名谁?我们认识吗?” 那将领也只好作罢,这种场合,和一个小姑娘过不去,有点说不过去了。 “本将夏文进。”那将领只说了几个字。 “夏文进?”刘枭没听说过此人的名字,皱着眉头道:“你找我有事?” “没事。” 夏文进皱眉一笑:“只是本将没想到,堂堂大乾武王,居然是个年轻小伙子。本将在南垂时,可是听过你的威名。” “当时武州兵马不足三万,冯廷龙仅带了些肉包子,便休止了武州战况,背后出谋划策之人,当是武王吧?” “久闻不如一见,今日得见,幸会。” 这个夏文进,本是韩战旗帐下的一员大将。 这次是跟随新君司马秀一块前来参加冬围的。 早在南垂之时,那冯廷龙便以肉包子心理战,喝退过韩战旗的几万大兵。 韩战旗自然清楚,这种攻心之计,绝非冯廷龙之流想得出来的。 背后操控谋划之人,显然就是大乾掌管兵权的武王刘枭。 夏文进这次前来,自然格外注意刘枭。 “运气而已,不足挂齿。”刘枭并未否认,谦虚一笑。 夏文进眯眼一笑,“武王总结得相当不错。当初北凉和大乾,正是签订合约之时。武王的运气,是很不错。” “希望,你今后还能有更好的运气。” 说着话,夏文进退到了司马秀身后。 话未说全,但点到为止,威胁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夏文进,无非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而已。 北凉使团此次前来,看上去是和和气气,实际上是来势汹汹。 之前北凉不过碍于和大乾和约,这才没有大面积进攻武州。 刘枭的所谓心理战,不过是运气而已。 这次未必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见现场气氛,有些剑拔弩张,刘炎恰到好处地看向一旁的余谦:“余尚书,行宫的接风宴,安排的如何了?” “回禀陛下,一切准备就绪了。” 余谦连忙点头。 作为主管礼制的官员,这些事情肯定在皇帝来没来之前,就事先安排好了。 “既是如此,那咱们就先进去吃饭吧。” 刘炎打岔过去,恭敬邀请司马秀和孟子怡二人进入授天宫。 “好。” 司马秀也喜笑颜开,对于刚才的摩擦,他不管不顾,也不做任何评价。 反而非常谦卑地展手,让刘炎先行。 “请!” “请!” 刘炎率先进去,司马秀和孟子怡也紧紧跟随。 刘炎放缓脚步,看向一旁的刘枭:“你怎么把许安宁也带来了?” 许安宁在来京之后,就去给皇帝请过安了。 老丈人那边来的孙女,皇帝自然也非常欣喜。 但此次江北之行,许安宁的忽然出现,倒让刘炎没想到。 没等刘枭说话,许安宁忙上前主动承认:“陛下,不是枭哥哥要带我来的。是我偷偷跑来的。陛下勿怪罪武王。” 刘炎瞥了许安宁一眼,也只是摆摆手:“来都来了,还怪罪什么?跟好你哥哥,别到处乱跑就行了。” “是。”许安宁连忙点头,乖巧地躲到了刘枭身后,和刘枭打闹了起来。 刘枭捏了捏她的鼻子,以示警告。 这小小的动作,正好被身后齐国君主孟子怡瞧见。 见刘枭对许安宁温柔以待,登时有些复杂情愫涌上心头。 第404章 虚惊一场 授天宫,是皇帝度假、狩猎的所在。 几乎是除了皇宫之外,大乾在外地最大的皇家行宫。 规格之庞大,是前所未有的。 授天宫,前前后后占地千亩,宫殿都有九座,气势恢宏。 走进宫殿,便有让人肃然起敬之感。 而授天宫前殿的广场上,早已排排陈列了长条的桌案。 也是这次接风宴的场合。 因为人太多了,这次的接风宴,不得不在授天宫的广场上举行。 皇帝刘炎落座主位,左右两边分别是北凉皇帝司马秀,齐国皇帝孟子怡。 在孟子怡的下垂手,便是武王刘枭的座位。 紧接着,三国的朝臣武将,纷纷有序入座。 随着皇帝的落座,御膳房也开始逐一上菜,按照品级分食,上到每一位的桌前。 菜食摆好,刘炎拿起酒杯起身。 堂下诸位,也都纷纷站了起来。 面对前来宾朋,刘炎铆足了气势道:“感谢诸位,能来参加今年由我大乾主办的冬围盛事。在此朕代表大乾,敬诸位一杯。” “喝。” 说着话,刘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现场诸位来宾,也都纷纷举杯畅饮。 “都落座吧。” 刘炎率先坐下,随后招呼大家纷纷入座,笑道:“今日只是接风宴,明日诸位歇息一日,后天便正式冬围!大家吃好喝好。” “奏乐,起舞!” 这么大的盛会,皇家仪仗队,早已准备了弹唱歌舞的各种舞女。 刘炎一声大喝,便有十几名舞女,迅速来到宴会中央,随着音乐伴奏,开始翩翩起舞起来。 现场诸位,大多都是血气方刚的男子,看着不少水灵灵的女子在眼前摇曳身姿,谁都会忍不住目不转睛。 现场大多数人,都被目光吸引。 “诸位,这支舞曲,乃是我大乾经过多月培练而成,象征着三国和平……” 作为礼部尚书,余谦在旁做着注解。 司马秀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而刘炎却是得意地捋了捋胡须。 唯有孟子怡,虽然也觉得这舞非常不错,但作为女性,她并不是太感兴趣。 目光不经意间看向刘枭。 只见此刻的刘枭,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歌女跳舞,一边还调戏着旁边给他倒酒的婢女。 玩的是不亦乐乎。 场内正在歌舞升平,不少人拍手叫绝。 曲子也是格外悠长婉转,正当大家陶醉其间,闭眼享受之时。 忽然。 场内陡然出现了几名手持宝剑蒙着面纱的壮汉,混进了舞曲之中,跟着歌女一块翩翩起舞了起来。 “啊!” 现场跳舞的歌女,顿时吓了一跳,纷纷慌乱退去。 伴奏的团队,也戛然而止。 现场在一瞬之间寂静下来,只听得这群人挥舞宝剑的声音。 朝臣们纷纷瞪大了眼睛,望向现场几名挥舞宝剑的男子,一个个都下意识地往后仰去。 现场人群,被吓得不轻,一个个都鼓着一口劲,看向皇帝那边。 就连孟子怡都是神色大变,不明白现场到底在搞什么鬼。 她抬头看向对面的司马秀。 司马秀却是非常安然。 “这是……” 余谦也瞬间变色。 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排歌舞的仪仗队,好像没有表演舞剑的节目啊。 且场内这些舞剑的男子,他们身轻如燕,在空中几乎形成几道影子,若不仔细看的话,压根看不到他们的身形。 其中几名剑客,甚至上一秒还在这边,下一秒便闪身到了另外一边。 这压根不是表演的舞者,而是武功高强的武者! “护驾!” 关衡瞬间意识到情况不对,作为禁军统帅,他登时大喊了一声。 一瞬之间,上百名禁军,迅速将刘炎的龙驾包围了起来。 原本刘炎还在闭目聆听悠长的曲子,听得关衡大喝护驾,这才陡然睁开眼。 却见眼前几名武者,在场内舞剑,甚至有两名武者的身影,轻飘如燕一般,隐隐有冲着自己而来的架势。 “这些是何人?” 刘炎吓得往后一缩,还以为有人要刺王杀驾! “贵国皇帝勿惊!” 此时北凉那边,夏文进忙站了出来,拱手笑道:“贵国皇帝,这些剑客不过是我们北凉,准备的一点小惊喜。权当是为这次冬围盛世,助助兴。” “惊喜?” 此刻现场皆是大愣。 余谦更是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北凉到底在搞什么? “哈哈哈!” 夏文进说完之后,连忙冲这些蒙着面的剑客摆手,喝道:“还不过来参见大乾皇帝。” 刷刷刷! 夏文进一声令下。 这些剑客身形一晃,全部收起了宝剑,纷纷来到了刘炎跟前,拱手道:“参见大乾皇帝,齐国皇帝。” 这些剑客,全部非常恭敬地在刘炎面前行礼。 而北凉使团中间,却有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甚至还有不少人小声窃窃私语:“哈哈,不过是几个剑客,就吓得大乾皇帝如缩头乌龟一般。” “这大乾,焉有士气可言?哈哈。” 北凉将领们,肆无忌惮地笑着,不过议论的声音并不是很大。 而一旁的司马秀,不过是继续不动声色地饮酒而已。 他的目的,自然不是刺杀刘炎,不过是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吓唬吓唬刘炎。 让大家看看大乾皇帝的胆子而已。 大乾的朝臣和禁军,皆是大愣,也都松了口气。 但唯独刘炎脸色黢黑,阴着脸许久没有说话。 搞了半天,这不过是一场乌龙。 他也瞬间明白了夏文进的意思,无非是想故意来个惊喜,吓唬一下大乾的皇帝和朝臣。 让现场人群都意识到,北凉仅凭几个剑客,就能将大乾皇帝吓得胆小如鼠。 见刘炎脸色阴沉,司马秀也觉得该适可而止,这才放下酒杯,怒斥夏文进,喝道:“夏文进,你好大的胆子。” “这么隆重的接风宴,竟敢闹这样的乌龙?这要是吓到大乾皇帝,你担待得起吗?” 夏文进自然知道,皇帝这是在跟自己唱双簧,连忙拱手解释道:“陛下恕罪。” “末将不过是想给大乾一个惊喜而已。并无任何刺王杀驾的意思,且这些剑客手中的剑,也都是假的。只不过末将没想到,大乾皇帝会吓得连退几步,是末将鲁莽了。” 说着话,夏文进当即拿起一把剑,当着所有人的面轻而易举的折断,以示剑是假的。 “哼!” 司马秀冷哼一声,来到刘炎面前,拱手笑道:“伯父,北凉的将领,向来冲动鲁莽,夏文进也不是诚心的,还希望伯父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若是伯父被这种小场面吓到了,还请责备小侄就是。” 第405章 火雷是乌龙? 司马秀依然一副非常谦卑之态,直降身份,微微抬额,略带一丝请求的意味,看向刘炎。 此时的刘炎,早已被气的浑身微微发抖,右手不由自主地捏成了拳。 岂有此理啊! 司马秀这明显就是故意在这羞辱他。 好好的一个接风宴,看看歌舞表演就行了,忽然冲出来几个剑客,在场上快如闪电般挥舞长剑,谁看了不害怕? 这个司马秀,明显就是要让他出洋相啊。 但偏偏夏文进早就有了对策,并未让他们用真剑,而是用假剑在这闹乌龙,眼下又有司马秀出来作保。 刘炎若是揪着不放,岂不是小肚鸡肠了? 想到这,他也只好忍下一口气,挤出一丝微笑:“既然是闹着玩,没出什么事,也就罢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北凉只要没有真动手,你作为东道主,找人麻烦,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还能怎么办? 出洋相就出洋相了呗? 刘炎也只好大事化小。 扭头看向关衡,冷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让他们都散开。芝麻大点事就如此小题大做。” 自己出了丑,没处发火,刘炎只好把气撒在关衡身上。 佯装是他们太紧张才搞出这么大动静的。 “是。” 关衡也只得领命,当即吩咐禁军全部散开。 刘炎目光看向地上被折断的假剑,缓和气氛地笑了笑:“这剑是假剑,但北凉的这些剑客,倒是都有真功夫啊。” “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 刘炎伸手指向眼前的几个剑客。 夏文进拱手笑道:“回禀大乾皇帝,这些都是本将府邸,养的家奴而已,不值一提。” “家奴?” 刘炎皱起眉头道:“仅是一些家奴,功夫都如此了得?那北凉岂不是人人都是武林高手?” “伯父见笑了。” 司马秀上前一笑:“这些家奴,武功再是厉害,那都不过是肉体凡胎而已。放出去他们各个是武林高手,但在大乾面前,什么也不是。” “哦?”刘炎眯着眼,不明白司马秀这是什么意思。 司马秀眯眼一笑,直言道:“晚辈虽然在北凉,不过也曾听闻大乾最近,弄出了一种新型武器。名叫火雷。” “听闻此物,可在一瞬之间,取人性命,且方圆十步之内,皆会炸的人血肉横飞。” “那才是真正了不起的东西呢。” “我们这些肉体凡胎,即便武功练得再是高强,在这种火雷面前,那还不是如同蚂蚱一样?” “是吧?伯父?” 司马秀目光再度看向刘炎。 眼眸中,有几分试探的意味。 刘枭研制的火雷,虽然是在大乾炸响。 但这么大的事情,尽管在消息闭塞的时代,也不可能完全掩盖得住。 身在北凉,也有不少人听得传闻。 只不过司马秀未曾亲眼见过这种东西,也并不知道火雷的真实威力。 这一番话,明显是在试探。 而司马秀此言一出后,坐在对面桌上的孟子怡,甚至孟有维等人,也不由得正色起来。 显然,他们对大乾的火雷,也非常感兴趣。 传闻这种火雷,能在瞬间引爆,一旦爆炸,周围是寸草不生。 这种传说中才有的东西,谁不感兴趣? 刘炎闻听,不由得眯起了双眼,瞥了眼刘枭。 见刘枭依然无动于衷,便摆手一笑:“贤侄这是哪里听得风言风语,不过是些传闻罢了,这也能信?” “要是我大乾,真有如此神器,岂不是纵横天下,无所不能了?” “哈哈哈!” 刘炎率先跟着笑了起来,周围的大乾朝臣,也跟着哈哈一乐。 火药,是大乾的绝密。 很多大臣也只是听闻过风声,对于朝廷秘密研制的火药,也是一知半解,根本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种场合,刘炎自然不会直接承认。 再说了,他前几天才去刘枭那视察了火药的情况,这玩意目前还在改良中,到底效果怎么样,也没有在战场上试验过。 谁能说得准? “大乾没有这种秘密武器吗?” 司马秀却皱着眉头,扭头看向了身后北凉的那些朝臣,笑道:“怎么我们北凉有不少人,听说了。大乾近来一直都在实验火药。且前些日子,在大乾某处实验火药的基地,还炸死过人啊?” “不知,是真是假?” 司马秀抛出一个引子之后,现场不少来宾,都开始议论纷纷了起来。 “没错。这件事情我也有所耳闻。听说好像前不久,大乾还在一个名叫圣天观的地方,试验过火雷。” “引爆之后,当时便炸死了好几十个人。” “听说整个圣天观,在一夜之间,都被夷为平地了。” “大乾的火雷,如此凶猛,我们岂能不知?” “该不会是大乾实验火雷失败,炸死了自己人。朝廷无法交代,就不了了之了?” “大乾皇帝无法对外交代,所以就一口否认这件事情,从未发生过吧?” “哈哈哈。我看极有这个可能。” 现场不少北凉的朝臣,风言风语了起来。 而主位上的刘炎,也不由得脸色沉闷,微微扭头看向了刘枭。 心中不免有些后悔啊。 当时发生圣天观爆炸伤亡的事情之后,刘炎就主张封锁消息,谎称并无任何人员伤亡。 但刘枭不同意。 他甚至肆意妄为地让流言满天飞。 这下倒好了,圣天观原本只是炸死了三个方士,一下流言疯传,都说炸死了好几十个人了。 火雷威力是大,但炸死自己人,这无疑向外透露了某些不好的消息。 成为大乾的丑闻。 “伯父,这样的传闻,我们北凉人都非常清楚了。您居然说大乾从未研制过火雷,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只怕是这火雷,并未研制成功。大乾无法对外交代吧?” 司马秀略带挑衅,目光直直看着刘炎。 在他看来,大乾的所谓火雷,不过是传闻而已。 即便是弄出来了,也压根无法用到实处,反而还炸到了自己人。 大乾之所以铺天盖地地宣传,目的就是想用这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来震慑北凉的三十万大军。 毕竟目前大乾京都能用的兵马,并不多。 一旦战事大开,大乾将会难以应对。 所以才弄出了所谓火雷的绝密武器,以此震慑敌国。 司马秀今天,就要弄清楚,大乾到底有没有所谓的火雷,到底威力几何。 “谁说大乾的火雷,并未研制成功了?” 没等刘炎说话,一直坐在台下喝酒的刘枭,忽然扭头看向了司马秀。 第406章 夸大其词 “大乾火雷的研制,由本王全权负责。我大乾皇帝对此事,也并不是特别了解。” 刘枭放下酒杯,缓缓站起了身来。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看向了他。 刘枭走了出来,眯眼笑道:“实际上,我大乾最新研制的火雷,不光成功了。且已经实现了批量生产。” “不过,我要纠正北凉皇帝一点。” 刘枭伸出一根手指头来,笑道: “你刚才说,我们大乾的火雷,爆破的一瞬间,十步开外都会寸草不生,其实是不对的。实际上我大乾的火雷,爆破的一瞬间,威力波及面非常广泛,不光能让周围十步之内寸草不生,且五百步之内的生物,也难逃一死!” “不仅如此,我们的火雷隐秘性很强,不到爆炸的那一刻,你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在一瞬之间,便能超度敌军,能大大减轻死者的痛苦。” 此言一出,刘炎倒是一愣,皱着眉头盯着刘枭。 这小子搞的哪一出啊? 之前还说要扮猪吃虎,装作没弄出东西来的样子,现在又夸大其词? 说什么五百步之内的生物,都难逃一死? 他又不是没见过火雷爆破,虽然波及面也非常广泛,但最多也就能炸到百步之内而已。 百步之外的人,尽管有些波及,但压根没有生命危险。 这小子一下夸大其词,说五百步都难逃一死? 这是不是有点太扯了? 刘枭这话出来,现场一片哗然。 齐国那边,各个都瞪大了眼睛,感觉不可思议。 “这世间,真有在五百步之内,取人性命的东西?” 谁都知道,弓箭能在远距离内,取敌性命,但最多也就百步之遥而已。 而且弓箭射出之后,越远威力越小,风力和阻力也会致使箭支偏离轨道。 超过五十步之外,基本不会致人死亡,最多也就是受点皮外伤而已。 更为致命的是,弓箭每次只能射杀一人,效用很低。 这已经是这个时代,远距离杀人的利器了。 几乎是这些人能想象的迹象。 刘枭说五百步之内,能取人性命? 这是不是有点太扯淡了? 就在现场都为之一震时,夏文进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 “吹牛皮谁不会?什么五百步取人性命?诸位可见到过世间,有这种东西存在?” “武王怎么不直接夸大其词,说你的火雷,能让方圆几十公里直接变为废墟呢?哈哈哈。” 夏文进扭头转向刘枭,目光充满了质疑和调侃。 现场也是紧跟着一乐。 武王吹的这个牛皮,的确是太夸张了。 夏文进越说越来劲,扭头看向刘枭道:“再说了,既然大乾的火雷,如武王所说,能够批量生产吗,想必技术已经相当成熟,那怎么传闻你们大乾研制火药的时候,还炸死了大几十个自己人呢?” 现场充满戏谑和嘲讽。 即便是之前被刘枭夸大其词吓到的那些朝臣,也忍不住好笑。 刘枭扭头看向夏文进,笑道:“夏将军,传闻你也相信?你是亲眼见到我们大乾研制火雷的时候,炸死了大几十个人自己人吗?” “这我倒是没见过。不过大家都这么说,也就由不得我们不信。”夏文进笑道。 “大家都这么说,你们就信?”刘枭眯眼点头:“那我说我的火雷,能在五百步之内,取人性命,你们怎么不信?” 所谓的五百步取人性命,刘枭的确有点夸大其词。 如今北凉来势汹汹,他不这么说压根无法震慑这些人。 但其实想要火雷引爆,炸死一里范围内的敌人,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这个东西,实际上只需要将引火线全部串起来就行。 一颗火雷只能炸一百步左右的距离,但用引火线全部串起来,那效果就不一样了。 可以说能串多少引火线,就能炸多大面积的距离。 司马秀冷冷一笑:“信。武王说什么我们都信。既然大乾能有在五百步之内,取人性命的神器。不知可否在今日,当众展示一下?也好让大家信服。” 这话一出,现场不少北凉朝臣,也跟着起哄。 纷纷要求大乾展示火雷的威力。 “枭儿……” 面对大伙起哄,刘炎明显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当即提点刘枭。 显然,北凉这是在故意引大乾上钩。 “父皇,我自有分寸。” 没等刘炎把话说完,刘枭便拱手打断。 他岂能不知,这是司马秀给自己下的套? 先用几个剑客,把气氛弄得紧张起来,再引出大乾的火雷问题。 即便大乾能弄出火雷,但如今到了什么阶段,司马秀不得而知。 便想在今日,试探一下。 你如果拿不出火雷来,他们便会一口咬定大乾研制失败,不过是传出来的流言蜚语。 目的就是想要震慑敌国的军队而已。 你如果拿出火雷来,当着大家的面展示。 那岂不是将大乾的致命武器,暴露在人前了? 玄灵的担忧,刘枭自然是了解的。 面对司马秀的试探,却是哈哈大笑,扭头看向司马秀道:“你见过有绝密武器当着外人的面展示的吗?” 众人皆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武王说的这么热闹,又不展示? 这说破天,不也就是个传闻吗? 见大伙有些议论纷纷,刘枭扭头笑道:“绝密武器,我们是不会当着外人展示。不过大家伙想要看看我大乾的火药炼制得如何,本王倒是可以让你们见识见识。” “王爷……”玄灵在旁,有话要说。 刘枭伸手阻拦,笑道:“无妨。今日即是接风宴,也权当是三国冬围的开幕仪式。” “本王正好准备了一场别开生面的烟火秀表演,全当是庆贺三国冬围,给大家提前助助兴。” “烟火秀?” 现场诸位,皆是眉头大皱,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这烟火还能秀? “这烟火秀是什么东西?和大乾的火雷,也有关系?”夏文进极为纳闷。 “这关系大了。” 刘枭眯眼微笑,解释道:“所谓的烟火秀,其中的成分大多取材于我们大乾研制火雷的成分,不过这东西,杀伤力不强,权当观赏之用。” “今日,本王倒是可以让你们开开眼界。” 第407章 烟火秀 刘枭岂能不知他们的意图? 无非是要试探大乾的火雷到底进展到了什么地步? 如果真的有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北凉自然胆寒,但如果没有,真的只是传闻的话,北凉岂还能惧怕大乾? 这种场合,刘枭自然不会拿出真家伙来展示。 但为了向大家展示大乾火雷的进度,倒不妨给他们来一场烟花秀。 “孙斌。”刘枭目光看向场下的孙斌。 “下官在。” 孙斌忙起身拱手。 “烟火秀,准备得如何了?” “一切,准备就绪。” 孙斌应答。 这么盛大的冬围盛世,刘枭早在之前就有所准备。 想在开幕式之前,绽放一些烟花,既增加了冬围的仪式感,又能用烟花震惊邻国的眼球。 孙斌便是这次烟火秀的主要负责人。 烟花和火雷,都是用火药制成的,但烟花主要的目的,是用来观赏,展现大国气象。 孙斌早就准备了不少的烟花,随时等待武王的号令。 “那就好。” 刘枭点了点头,看向现场诸位:“实际上,大乾的烟火秀,本王早有准备。诸位既然有兴致,不妨一块前去观赏?” 现场诸位,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瞪大了眼睛,很感兴趣。 孟子怡甚至都放大了瞳孔,想要亲眼目睹大乾的烟火秀。 这个东西,既然也和火雷有关,应当能看出某些蛛丝马迹。 “好啊,既然武王如此慷慨,咱们今天,倒是可以瞧个新鲜。” 司马秀当即表示赞成。 北凉的这些朝臣,都无比期待。 让刘枭引爆火雷,他肯定不会。 但大家伙也想看看,刘枭这次准备的烟火秀,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刘炎见大家兴致浓浓,扭头看向刘枭道:“枭儿,你所谓的烟花秀,准备在什么地方举行?” 对于刘枭这场突如其来的安排,刘炎事先是毫无准备的。 他也不知道,刘枭到底是准备搞什么鬼。 刘枭指向眼前广场,笑道:“就在这。不过为了让大家能够近距离感受烟花的效果。诸位可以移步到广场周围观看,视野最佳。” 接风宴在授天宫的门口举行,这里摆着不少餐桌,刘枭想要燃放烟花,当然要选择空旷的地方。 “好。” 夏文进明显兴致很浓,当即拍手叫好:“我倒要看看,武王的烟花秀,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来。” “咱们,一块前去观瞻,如何?” “好,好啊。” 一时间,不少北凉朝臣都纷纷起身,有的拿着酒壶,有的拿着羊腿,准备前往广场上。 “我们也去看看。” 孟子怡也跟着起身,她也很想看看,刘枭搞的这个烟火秀,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孟有维等人,也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既然大家都有雅兴,朕也跟着你们看看。” 刘炎起身,嘱咐陈洪让人置几张座椅,全部搬到授天宫广场上。 路过刘枭跟前时,刘炎小声问道:“枭儿,你搞的这个烟火秀,不会真要用上火雷吧?” “火雷这玩意我怎么能随便用?”刘枭眯眼一笑:“不过父皇大可放心,咱们的烟花秀,视觉效果绝对比火雷更加震撼。” 火雷炸响,实际上也只是一片火花,场面并不是很好看。 而烟花,是经过特制的,花火会往天上冲去,效果自然可想而知。 眼下,天色渐晚。 晚霞如虹,很快便要藏入群山之间。 夜幕依然悄悄降临。 授天宫的广场上,也有些昏暗。 陈洪见状,连忙叫来几个太监,吩咐道:“快,去掌十几盏油灯来。” “不必。” 刘枭在旁听了,连忙打断道:“烟火秀,要的就是昏暗的场景。一会儿再掌灯吧。” 陈洪一愣,目光连忙看向刘炎。 刘炎只是摆手道:“按照武王说的做。” “是。”陈洪这才点头。 广场边上的台阶上,放了几把暖椅,刘枭坐在了最中央的位置。 两旁分别坐着司马秀和孟子怡。 孟子怡小声在旁问道:“伯父,大乾竟有烟火秀表演,小侄怎么从未听说过?” “呵呵。”刘炎一阵苦笑:“不光你没听过,我也没听过。” 他虽是刘枭的父亲,但刘枭许多事情,都是先斩后奏的。 刘炎知道的消息,也和在场诸位差不多。 几个皇帝落座之后,各国的大臣,也都站在他们皇帝的身后。 目光看着广场上的人布置着。 天色越发昏暗,许久之后,孙斌着急忙慌地来到了刘枭跟前,拱手小声道:“王爷,都布置好了。随时可以开始。” “好。” 刘枭点了点头,当即挥手下令:“点火!” 这一声令下,几乎是在一瞬之间。 远处点火的人,便直接点燃了烟花的引线。 砰! 不过几息之间,便见一束火花,直冲霄汉。 在天空炸裂,迸射出不少火花来。 砰砰砰! 紧接着,好几声爆炸声响,天空登时火光四溅,整个授天宫的广场上,迸发出一阵阵的烟火来。 更为神奇的是。 这些火花,居然在天空排成了一条长龙的形状,虽然时间短暂,如昙花一现。 但这一条火龙,居然在天空展现,恍惚间大家甚至感觉真的看见了天龙闪现一般。 这一瞬间的震撼,顿时便让整个现场的人,目瞪口呆。 火,大家都会玩。 但谁能想到,火花居然还有这种玩法? 一瞬之间,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完全被眼前看到的场景,给震撼到了。 “这……这是怎么办到的?” 北凉夏文进,瞪大了瞳孔,完全不敢相信。 冷兵器时代,火的地位,无比崇高。 在战场上,如果完全掌控了火势,很大程度上便能扭转战事乾坤。 古来就有不少以火战胜对手,甚至以少胜多的案例。 三国时期,诸侯奋战,各地烽烟四起。 其中便有扭转局势的三大战役。 分别是曹袁官渡之战,曹操和孙权刘备的赤壁之战,以及蜀汉和东吴的夷陵之战。 这三场战役,有两个共同点。 其一,就是这三场战役战役,都是以少胜多的经典之战。 其二,便是这三场战役的转折点,几乎都是以火攻取胜的。 曹操火烧乌巢,这才打败了袁绍。 周瑜火烧赤壁,这才打败了曹操。 陆逊火烧连营,这才战胜了刘备。 所以,战场玩火,几乎是致胜法宝。 但他们玩火,无非是烧一些东西而已。 而刘枭玩的火,几乎是冲出了天际,把火玩出花样来了。 整个现场的人,完全是目瞪口呆之状。 而刘枭的嘴角,不过微微一笑而已。 这些烟花,对他来说不过是小玩意。 虽然弄不出所谓“普天同庆”的烟花字眼,但经过孙斌在地面的排列,弄出一条长龙的形状,倒是完全没问题。 一旁的孙斌,此刻靠近刘枭,贴在刘枭耳边小声道:“王爷,咱们的烟火秀,可不止这些。我们还给北凉皇帝司马秀,准备了一个别出心裁的小惊喜……” 孙斌微微抬眼,露出了一丝ak都压不住的微笑。 第408章 吓尿了 “哦?什么惊喜?” 刘枭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与不解,眉头微微上扬,显然对孙斌突如其来的话语感到有些意外。 这小子平时鬼点子也不少,这次难道又憋着什么大招不成? “嘿嘿。” 孙斌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浅笑,仿佛已经预料到了刘枭的反应。 他故意压低声音,凑近刘枭的耳边,用只有刘枭能听到的音量,开始说着他的悄悄话。 虽然话语断断续续,内容并未完全展开,但那份神秘感和期待感已经足够勾起刘枭的好奇心。 刘枭听着孙斌的低语,眼神逐渐变得明亮起来,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作为多年的兄弟,他们之间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 即便孙斌的话并未说完,刘枭也已经从他那微妙的语气和眼神中,读出了几分端倪。 “你小子……” 刘枭笑着拍了拍孙斌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但更多的是对孙斌的信任和赞赏。 “来而不往非礼也,有这种惊喜,咱们当然要安排。” 北凉使团,上来就吓唬他老爹,让大乾丢了面子。 这次倒是找补的好机会。 “行,有你这句话就行。你就瞧好吧。” 孙斌一拍刘枭胸膛,心里也有了底气,转头便给了身后之人一个眼色。 身后之人接收到孙斌的眼色后,立刻行动起来,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现场众人,依旧保持着四十五度角的姿势,仰视着那片被烟花点缀得如梦似幻的天空,他们的心灵还深深地沉浸在刚才那场烟花表演的极致震撼之中,无法自拔。 五彩斑斓的烟花在空中绽放,每一朵都像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绚烂夺目,美得令人窒息。 就在这宁静而绚烂的时刻。 只听得“哗”地一声巨响,这声响与众不同,带着一丝不祥的预兆。 一束烟花并未如往常般直冲霄汉,绽放于高空,而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轨迹,径直朝着人群中的司马秀奔袭而去。 此时的司马秀,依然沉浸在对天空烟火的仰望中,脸上洋溢着对美好事物的赞叹与向往,丝毫没有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还是他身旁的一名剑客,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这股异常的烟火轨迹,心中一惊,连忙抽身向前,准备以血肉之躯护住司马秀这位国之君主。 “陛下小心——” 那剑客一声暴喝,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与紧迫,他的身形如同闪电一般,迅速在司马秀面前形成了一道坚实的屏障。 但即便他的反应已经快到极致,却仍旧无法超越那束烟花的速度。 那烟花快如鬼魅,几乎是在剑客话音未落之际,就已逼近了司马秀。 “砰楞!”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云霄,烟花如同愤怒的火龙,直奔司马秀而去,瞬间将他笼罩在了熊熊火光之中。 这股突如其来的冲击力,让司马秀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几米,脚步踉跄,几乎站立不稳。 “哗啦啦!” 的声音接连响起,一连串紧密相连的火花,形成了一条长长的火龙,直奔司马秀而来,其势不可挡。 即便周围的几名剑客早已有所防备,但在如此迅猛的攻击面前,也压根躲闪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火龙将司马秀吞噬。 司马秀浑身上下,瞬间被火光所包围,他那一身原本栩栩如生的龙袍,在这突如其来的灾难中,也瞬间被点燃,化为了一片火海。 这一刻,现场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恐惧与慌乱在人群中迅速蔓延。 “护驾,护驾!” 首席将领夏文进也意识到了情况的危急,哪里还有心思欣赏什么烟火? 当即毫不犹豫地拔出了怀中的佩剑,声嘶力竭地大喊了起来,试图组织起有效的防御,保护司马秀的安全。 无数的北凉禁卫军,迅速冲到司马秀跟前,上前扑火。 一时间,整个现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之中。 人群的喧嚣与惊恐的叫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刺耳的交响乐。 刘炎眼疾手快,一把将身旁的孟子怡护在身后,迅速躲闪到一旁较为安全的地带。 在慌乱间,他忍不住回头望向身后的司马秀,只见后者已经完全被火焰所吞噬,仿佛变成了一个熊熊燃烧的火人,火光映照在他惊恐万状的脸庞上,显得格外骇人。 “怎么搞的这是?” 刘炎神色瞬间大变,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与焦急,他毫不犹豫地大声喝道:“快,灭火!务必确保司马秀的安全!” 身为大乾皇帝,他深知现场出现这种动乱的影响之大,自己更是首当其冲要负责解决这一危机。 万一司马秀在这场意外中有个三长两短,那后果将不堪设想,毕竟他的身份非同小可。 陈洪是个机敏之人,眼明手快,立刻指挥手下人迅速打来了几桶清水,准备进行扑救。 还不等他们靠近司马秀,后者就已经因为极度恐惧和疼痛而变得癫狂起来,开始在地上翻滚挣扎,企图以此来扑灭身上的火焰。 谁都没有预料到,这场原本应该井然有序的场合,竟然会发生如此突如其来的意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哗啦几声巨响,几盆清水被毫不留情地浇在了司马秀的身上,终于将他身上的火焰彻底扑灭。 即便是火势被控制住了,倒在地上的司马秀依然浑身不住地发抖,脸色苍白如纸,显然是被刚才的恐怖经历吓得魂飞魄散。 “陛下,陛下,您没事吧?” 夏文进连忙冲上前去,一把搀扶起几乎瘫软的司马秀。 此时的他,浑身上下的衣物几乎都被火焰吞噬殆尽,只剩下几片残破不堪的布片挂在身上,显得格外狼狈。 “快,快拿衣服来……” 夏文进心急如焚地大喝一声,北凉的护卫们闻言,连忙从随身携带的行囊中取出了一套崭新的衣服,准备为司马秀换上。 此时此刻,已经顾不得什么形象和礼仪了,众人七手八脚地在现场就为司马秀换上了新衣。 尽管司马秀是一位在马背上长大的天子,曾经率领大军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但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而已。 哪里见过如此惊心动魄、浑身被烧的恐怖场面? 此刻的他,已经完全被吓得失去了往日的威严和镇定,整个人瑟瑟发抖,仿佛一只无助的羔羊。 更糟糕的是,由于过度的恐惧和紧张,司马秀的下身竟然涌现出一股暖流,他竟然被吓得尿裤子了。 裤子被尿液完全浸湿,双腿还在颤巍巍地抖动着。 这一幕更是让在场的众人感到无比震惊。 第409章 还你一个惊喜 好端端的烟火秀,忽然烟火冲着司马秀而去了。 这种场面,谁都没料到,也没人见过。 司马秀神色慌张,被吓尿,也是情理之中的。 毕竟这种体验,前所未有。 在一众北凉护卫的簇拥下,司马秀总算是换了身衣服,好在是人并没有哪里烧伤,不过是虚惊一场。 但刚才他怂的尿裤子的画面,却是让大家印象深刻。 在大家心目中,北凉人,那都是铁骨铮铮的硬汉,但司马秀今日此举,完全将北凉铁血男儿的形象,拉下了神坛。 站在刘枭身后的孙斌,不由得捂嘴暗笑。 许安宁也是跟着嗤笑了起来,她预感到,这肯定是枭哥哥故意安排的。 换了身装扮后,夏文进连忙上前,嘘寒问暖:“陛下,你没事吧?”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 夏文进气得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他猛地转过头,一双怒目如炬,死死地盯着刘枭,仿佛要将对方灼烧出一个洞来,“你们大乾究竟意欲何为?难道是要公然挑衅,谋杀我们尊贵的北凉皇帝吗?” 伴随着夏文进这一声震怒的质问,整个宴会厅的空气仿佛凝固。 他一声令下,北凉随行的护卫们如同被激怒的猛兽,一个个面露凶光,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敌意,齐刷刷地将锋利的目光投向刘枭,随时准备冲上去,为他们的皇帝讨回公道。 这一幕,无疑是对北凉皇帝的人身安全构成了直接的威胁,更是对北凉整个国家的尊严和荣誉的极大侮辱。夏文进心中暗自揣测,这背后或许隐藏着刘枭不可告人的阴谋,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 “我们北凉心怀诚意,不远千里前来参加这冬围盛宴,本意是加强与大乾的友好往来,是给你们面子,没想到你们却妄图在接风宴上,对我们敬爱的皇帝陛下下手!你们大乾究竟安的什么心?” 北凉的一众将领们闻言,更是群情激愤,他们纷纷挺身而出,义正言辞地怒斥着刘炎,场面一度失控。 原本和谐融洽的接风宴,此刻却变得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与此同时,大乾的禁军们也是反应迅速,他们迅速在刘炎周围布下了严密的防线,个个手持兵刃,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冲突。 而站在风暴中心的刘炎,此刻面色黢黑,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万万没想到,一场精心筹备的接风宴,竟然会演变成如此局面。 刘炎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刘枭,那双眸子里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既有愤怒,也有不解,更有一丝责备。 他心中暗自思量,这一切的混乱,十有八九是刘枭暗中搞鬼,故意为之。 “诸位,诸位……先息怒。” 事情闹成这样,刘枭自然必须出面,他连忙站了出来,摆手解释道:“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本王事先也没料到。” “意外?”司马秀满面怒容,喝道:“朕差点死在你手里,你说这是一场意外?” 此刻的司马秀,也已经醒过味来了。 刘枭说是意外? 这简直是扯淡。 即是意外,那烟花为何不对着别人,独独对着自己而来? “孙斌。” 刘枭不动声色,扭头看向一旁的孙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的烟花,为何会对着北凉皇帝而去?” 他面容责备,实际上是早就准备好的戏码。 孙斌连忙出面,拱手解释道:“回禀王爷。我们的这种烟花,目前技术并不是特别成熟,有时候剑走偏锋,冲错地方,也是我们始料未及的。” 说着话,他的头,更是低了几分,解释道:“若非北凉使团,执意要看我们的烟火表演,下官也不会如此匆匆展示。” “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孙斌冲着司马秀拱手赔礼。 且话也已经说的恰到好处了。 大乾的烟火技术,并不成熟,是你们非要看,才弄出这种意外的。 那能怪谁? “岂有此理!” 没等司马秀说话,刘枭当即拔出了怀中的青釭剑,指向了孙斌:“尚未成熟的技术,你还好意思拿到北凉使团面前展示?” “还吓得北凉皇帝尿了裤子。孙斌,你该当何罪?” 刘枭特意强调吓尿裤子这几个字,满面怒容地盯着孙斌。 孙斌诚惶诚恐,拱手道:“下官知错。” “哼,你太让我失望了!” 刘枭的话语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失望与不满,尽管他的面容上满是怒意,但那柄锋利的青釭剑却并未如预期般砍向瑟瑟发抖的孙斌,而是被他猛然收回,转头以一种复杂难辨的眼神看向了司马秀。 “贵国皇帝,对于今日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本王深感遗憾。好在上天庇佑,贵国皇帝吉人自有天相,身体硬朗,并未因此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刘枭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诚恳,仿佛真的在为这次事件感到抱歉。 “此前,北凉也曾有幸赠予大乾一份意外的‘惊喜’,虽然当时引起了不少波澜,今日之事,不妨就权当是本王为北凉与大乾之间的情谊,再次精心准备的一份‘惊喜’吧,如何?” 刘枭说到这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抬头直视司马秀。 “你……” 司马秀被刘枭这番话噎得半晌无语,心中五味杂陈。 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刘枭与孙斌这一唱一和,竟是早有预谋的戏码。 自己堂堂一国之君,竟被吓得失禁,而刘枭却轻描淡写地想要用几句言语就打发掉? 司马秀心中的怒火再次被点燃,他怎肯轻易善罢甘休? 见司马秀满面怒容,刘枭的嘴角勾起一抹更加深邃的微笑,他缓缓将青釭剑递向前方,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决。 “既然贵国皇帝心胸狭窄,难以释怀,本王也就不再多言了。这场意外,说到底,是本王的一个属下所为,他既是我的人,他犯了错,便是本王的错。若北凉皇帝执意不肯原谅这次的失误,就请以此青釭剑,斩下本王的人头,以示本王向北凉赔罪,如何?” 刘枭的话语掷地有声,将青釭剑稳稳地递到了司马秀面前,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目光略带挑衅地看向司马秀。 第410章 是惊喜,也是试探 司马秀倒是一愣。 他完全没想到,刘枭居然会来这么一招。 以攻为守? 直接把剑递给自己,让他裁决? 这小子什么意思? 如果他司马秀接下刘枭的这把剑对准刘枭,那不仅意味着北凉皇帝,心胸狭窄,开不起玩笑,更让现场的局面,变得更加剑拔弩张。 再说了,刘枭是什么人? 那是大乾皇长子,他今天拿剑指向刘枭,只怕还没开始动手,大乾的兵马,便立马行动了。 但面对杀父仇人就在眼前。 司马秀如何能不心动? 哗啦! 而在刘枭递剑的同时,他身后的玄灵以及一众武王府的护卫,纷纷拔出了怀中的武器,矛头直指司马秀,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而更让人心惊的是,广场上那些原本准备庆祝的烟花匠人,此刻也悄然将手中的烟花对准了司马秀,那些看似绚烂的烟花,实则随时可以变成致命的火雷,只需一点火星,便能瞬间在司马秀脚下引爆。 不仅如此,刘炎也给了关衡一个眼神。 大乾的禁军,立马上前和北凉的禁军对抗了起来。 刘炎虽然不发一言,但态度早已决定了一切。 尽管他对刘枭搞这场“意外惊喜”的方式并不是很赞同。 但谁敢动他儿子一根毫毛,他将不惜一切代价,现场就和那人拼命。 面对如此场景,夏文进气得浑身发抖。 大乾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吗? 把北凉皇帝吓得尿了裤子,还以攻为守? 真以为北凉不敢和大乾撕破脸皮? “陛下……”夏文进言语激进,拱手谏言,甚至恨不得自己拿起刘枭的剑,杀了他。 对于北凉来说,大乾的皇帝刘炎,并非他们的头号对手。 他们的头号对手,是刘枭! 而今刘枭的做法,是彻底惹怒北凉了。 司马秀双拳捏紧,咬牙切齿。 但面对大乾嚣张跋扈,剑拔弩张的气势,他决定先缓一缓。 随即他挤出一丝微笑,接过刘枭的青釭剑,剑柄冲外,递给了刘枭道:“武王不过开个玩笑,朕又岂是小肚鸡肠之人?既然并无任何受伤之处,今日之事,暂且作罢。” “全当是大乾,给朕准备的惊喜了。” “武王,接过剑吧。” 司马秀将剑,递到刘枭跟前,表情依然带着微笑。 “北凉皇帝,当真是大度之人。”刘枭眯眼一笑,收起了青釭剑。 而双方剑拔弩张的气势,也因此收敛。 司马秀大笑道:“大乾的火药,果然让人过目不忘。朕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说着话,他扭头看向了刘炎,笑道:“伯父,小侄有些不舒服。想先休息休息。” “不知贵国,可有安排下榻之处?” “当然。” 刘炎见气氛缓和,也连忙命禁军退下,摆手笑道:“朕早已给大家安排了住处。余尚书,快带着北凉君主,下榻。” “是。” 余谦当即点头。 领着北凉使团,往授天宫一旁的宫殿而去。 授天宫,并非是一座宫殿,而是宫殿群。 只不过主殿是授天宫。 在授天宫旁边,另外还有东西两座宫殿,分别为东苑和西苑。 大乾给齐国安排的是东苑,给北凉安排的西苑。 司马秀主动结束宴席,余谦当即开始安排两国客人入住。 刘炎也转身进了授天宫。 接风宴,不欢而散。 孙斌松了口气,还好有惊无险,刘枭给了他一个眼眸之后,便让人迅速收拾了现场。 回到主殿内,刘炎依然心有余悸,旁人都没叫,独独叫了刘枭前来。 “父皇。” 刘枭进来后,上前拱手。 刘炎不过点了点头,示意他落座。 刘枭也不客气,坐在了刘炎对面。 “枭儿啊,你今天这么一闹,可是让司马秀面子上很难堪啊。” “我知道咱们和北凉,是有些过节,不过在没有彻底撕破脸皮之前,切记不要闹得不可开交。” 刘炎语气平和,开口道。 作为皇帝,刘炎是不想两国闹得不可开交的,且今天司马秀的态度也还不错。 只不过是在接风宴上,搞了个什么所谓的“惊喜”,戏耍了一下他。 刘炎知道刘枭这是在为他报仇。 但刚才的场面,已经有点要失控的样子,司马秀就差直接和大乾开干了。 “父皇,儿臣不过是给司马秀一个教训而已。” 刘枭低着头,直接点明道:“再说了,我们和北凉的恩怨,早就不可开交了。” 说到这,刘枭微微抬额,拱手道:“直到现在,我们依然没有收到武州的任何消息。这几日,我接连派出去了好几拨人,均没有一人转还。” “父皇,这个时候,咱们可得做最坏的打算。” 刘枭声音平淡。 但抛出去的消息,却如地震一般。 一时间让刘炎目瞪口呆。 不用问,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没有武州的消息。 显然是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而武州接壤北凉南垂。 长久失去联系,也就意味着如今的武州,早已成为一座孤城,甚至搞不好,已经完全沦陷了。 见刘炎没说话,刘枭继续道:“父皇,方才接风宴上的意外,虽是我特意给北凉准备的‘惊喜’,但也是一次试探。” “试探?”刘炎紧皱起了眉头:“试探什么?” 刘枭语气平和,不慌不忙继续道:“武州情况不得而知,但显然和北凉脱离不了关系。” “司马秀这次前来大乾,虽然表面和气。但实际上只怕早就想要趁此机会,和我大乾决一死战。” “而他们的底气来源,就是南垂韩战旗部下的三十万兵马。” “如若武州早已被北凉占据,三十万兵马,连夜便会奔向江北。司马秀如果收到这样的消息,便有了足够的底气。今天的接风宴时,他便不会有片刻的忍让。” 刘炎一时目露精光,道:“所以你故意以烟花激怒他,就是想试一试,他会不会当场翻脸?” “没错。” 刘枭点了点头道:“他如果敢当场翻脸,甚至大起兵戈,那就足以说明,此刻北凉的三十万兵马,已经完全掌握了先机。” “但是,他没有。” 说着话,刘枭缓缓抬起头来,笑道:“这就说明,他目前为止,并不具备完全和我们撕破脸皮的实力。” “也就足以证明,至少此时此刻,北凉是三十万兵马,还尚未到达江北。” “咱们,还有时间翻盘!” 第411章 皇帝的担忧 “翻盘?” 刘炎不免长叹了一口气,“如果真如你所想,北凉的三十万大军,早已破了武州。如今已经在奔向江北的路上。” “咱们还如何翻盘?” 那可是三十万大军,尽管之前冯廷龙在玉林关,让北凉大军折损了一万人,但这点人,对于三十万这个庞大的数字来说,压根是九牛一毛。 而反观大乾,目前能动用的,也就这两三万人,一旦三十万大军来势汹汹,大乾几无胜算。 刘枭低着头,许久之后,才说出了四个字。 “事在人为。” “这次对于大乾来说,的确是最危险的一次,但也是我们必须迈过去的一道坎。” “早在来之前,我便让魏毅带领了一万人马,前去江北边界把守,一旦有警,消息很快便会传入我们这里。” 刘炎点了点头,但紧皱的眉头,依然没有丝毫松懈。 两三万人,对决三十万骁勇善战的北凉铁骑。 这是此前,刘炎想都不敢想的事,但正如刘枭所说,这是大乾必须要迈的一道坎,而且是必须迈过去的一道坎。 想了半晌,刘炎问道:“你的火雷呢?目前达到了什么规模?” 这是刘炎最关心的问题。 大乾在兵马上差太多了。 也唯有火雷,才能弥补这种落差。 刘枭拱手道:“火雷的研制,并未有片刻停歇。目前玄灵正在负责火雷的研制,因为数据更新的太快,目前的具体数目,我也不是很了解,数目每天都在增长。不过父皇放心,真有用火雷的时候,这个玩意,绝对不会缺。” “嗯。” 有刘枭这番话,刘炎才算是松了口气,不过眉宇间依然紧皱着:“即便如此,咱们也不能懈怠啊。” “三十万大军,不是光靠火雷就能消灭的。” 这么多人,即便在后世,也完全不比一个县城的人口少。 就算大乾的火雷再多,面对如此乌央乌央的人群,也根本炸不过来。 “父皇,战场情况瞬息万变。有时候并非是看兵力的多寡的。” 相比皇帝的担忧,刘枭却显得淡定许多,他不慌不忙道:“北凉的确有三十万兵马,但咱们武州也有两三万人,这次前来江北的将士,也有两三万。” “加起来,五万兵力是有的。虽然咱们人数上不是北凉的对手。但他们也不是没有先天劣势的。” “哦?北凉有何劣势?”刘炎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没想到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了,刘枭还能如此乐观。 刘枭微微一笑:“父皇,若北凉真和我们开战,战场必然就在江北。而江北是我们的腹地。北凉三十万兵马,长驱直入,虽然来势汹汹。但咱们的战线短,他们的战线长。” “咱们的兵马,吃的用的,都可以从京都调,也不过是一天之遥便能调来,再不济,可以直接从江北和江南两县抽粮即可。” “总之,战线一旦拉开,我们没有后顾之忧。而北凉却不同。” “他们长驱直入,攻入江北,不可能不先做准备。三十万人,不说别的,光是每天的吃饭问题,就够愁的。” “更别说一群外地人,闯进了我们原住民的地方。光是复杂的地形,便是让敌军头疼的关键。” “一旦战事拉开,优势在我。父皇不必过度担忧。”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这是战场亘古不变的道理。 一旦开战,大乾这边的后勤供给,并没有多少压力,只需要让首辅宋云州,持续性地向江北供给粮食就行。 而北凉则不同。 北凉兵马深入大乾腹地,三十万人马,一天都不能缺少吃的,一旦没了粮食,说什么都是扯淡。 这将会是北凉三十万大军,最大的弱点。 听着刘枭的一番分析,刘炎直勾勾地发愣,一双眼睛盯着刘枭看了许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北凉三十万大军,虎视眈眈,这个消息一旦传入军中,必定人心涣散。 而刘枭居然还能来一句优势在我? 不过刘枭的分析,也不是没有道理。 这么复杂的局面,这小子居然还能保持这种自信,也的确给刘炎心里打了一口气。 他定定地点了点头,拍了拍刘枭的手道:“看来我儿,的确是长大了。” “眼下武州到底什么情况,也未可知。说不定这些,都不会发生。” “夜也深了。你不光统领军队,还全权负责冬围的事。这几天也累得不行。早些回去歇息着吧。有什么进展,咱们再商量。” 其实这些,都不过是俩父子做的最坏的打算。 事情还并未进展到这个地步,说不定事情根本没有想象的这么严重也未可知。 “是。儿臣先行告退。” 刘枭起身拱手,转身离去。 正如父皇所说,事情还并未发生,他们现在所有的谋划,不过建立在猜想之上。 “武王慢走。” 陈洪亲自送着刘枭出殿,这才转身来到了皇帝跟前。 刘炎手捻着胡须,沉思了许久,扭头问道:“各地藩王眼下,可有响应?” 之前刘炎就下过圣旨,让各地藩王起兵勤王。 虽然他并不抱有多么大的幻想。 但也想知道,这些藩王的反应。 “额……陛下,宋阁老倒是上了折子。” 陈洪来到旁边的桌案上,从一摞奏折中,拿出了一本来,递到刘枭跟前。 皇帝放权之后,作为总管太监的陈洪,时常为皇帝预览奏折。 这份奏折,他也事先看过,不过皇帝太忙了,并未及时回禀。 此刻皇帝问及,陈洪也连忙递了上去,并在旁解释道: “各地藩王接到圣旨之后,都纷纷积极响应,永安王上本,出兵三万,支援京都,楚王刘江也上了表,出兵两万,支援朝廷……” 陈洪按照惯例,一个个都念了出来,但还没念完,刘炎便打断了他。 “行了行了。这些人表面功夫都做的很到位,朕圣旨一下,他们便都表示要出兵,但实际上并未有一个藩王出兵吧?” 刘炎合起奏折,有些不悦。 陈洪低着头道:“倒也不是,楚王刘江,上本出兵两万之后,便有兵马从楚州行动。” “其余的藩王,虽表示出兵,但……” 说到这,陈洪有些说不下去,声音小了不少,禀告道:“但都以缺饷为由,并未有出兵迹象。” 朝廷召唤,军饷都要由朝廷颁发。地方不得私发军饷,否则就有养寇自重之嫌。 藩王们正是抓住了这个点,几次三番搪塞朝廷! “哼。” 刘炎闻听,不由得震怒:“朕就知道,国家危难,这些人一点都靠不上。” “待朕解决了北凉之时,再和这些个藩王,一个个盘算!” 这些藩王,都在地方待久了,皇帝的号令,压根都不听了。 刘江晚一辈,是皇帝的儿子。 要不是这个身份,估计他也很难出兵。 “老二这次倒是出兵了,但楚州距离京都就有千里之遥,等他的兵马来了京都,黄花菜都凉了。” “真到了办事的时候,这些个儿子中,也唯有枭儿挺身而出。” “哎……”刘炎一声长叹:“就是不知道,这次咱们父子二人,挡不挡得住北凉的三十万大军啊!” 第412章 忍 西苑。 余谦亲自带着北凉使团入住,一切准备妥当之后。 司马秀非常客气地送走了余谦。 目送他离开之后,忽然一脚踹翻了眼前的火炉,原本带着笑色的脸庞,瞬间满面怒容。 “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 一瞬之间,司马秀大发雷霆。 周围文臣武将,全部肃然不语。 “刘枭,你屡次三番和朕过不去,朕非要剥了你的皮!” 司马秀捏紧了拳头,目露凶光。 对于刘枭的憎恨,已然达到了顶峰。 这小子,前脚在密江杀了自己的父亲,今日又在接风宴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他。 司马秀岂能容忍? 一旁的武将们,也都面色可憎,怒发冲冠。 “陛下,切不可动怒。” 此时,司马秀身旁一个蓄着胡子的老者,站出来打断:“咱们的计划,尚未完成。陛下不可过早和大乾撕破脸皮啊。” 说话的人,乃是司马秀的首席幕僚,司马秀的老师,也是北凉新朝的文臣之首,丞相严旬。 司马秀为人刚愎自用,反复无常,冲动易怒。原本并非仁君之选。 可以说,司马秀之所以能有今天,大部分的计划,都是出自于严旬之手。 司马秀对此人的计谋,也基本上是言听计从。 之前在接风宴上,他之所以没有彻底翻脸,也是念及严旬的计划。 此刻,听到严旬如此说,司马秀有些不耐烦,从严旬喝道:“忍忍忍,你还要让朕忍到什么时候?刘枭就差骑在朕脖子上拉屎了,你让朕怎么忍?!” 也实在是太生气了,司马秀不得已将气撒在严旬身上。 见皇帝如此气愤,严旬也没有硬刚,而是心平气和道:“陛下,要成大事,得忍常人所不能忍。眼下韩帅还未来消息。武州是否已经在我们掌控,咱们尚且不得而知。这个时候,咱们必须忍。” 严旬一句话,让瞬间暴怒的司马秀,冷静了下来。 原本满面怒容的他,听了严旬这话,也是瞬间没了气,一屁股坐在了主位上,不发一言。 严旬安排的计划,非常完美。 司马秀先行一步,和后方的韩战旗里应外合。 一旦韩战旗拿下了武州,大军进攻江北,司马秀便能在江北为策应,杀了大乾的皇帝。 到那时,不仅可以报司马秀的杀父之仇,且能彻底将整个大乾,捏在北凉人的手中,完成先帝想完成,而没有完成的遗愿。 成为北凉前所未有,开疆拓土的北凉大帝。 这是司马秀的目标。 但眼下的关键节点,就是韩战旗那边,尚未来确切的消息,司马秀把不准他们是否已经拿下了武州,正在往江北这边赶来。 所以即便面对刘枭的极致羞辱,脾气暴躁的司马秀,依然没有彻底翻脸。 见司马秀气势下去不少,严旬依旧不动声色道:“陛下,咱们的计划,八字还没一撇,切不可因为冲动,而乱了大局。” “再说了,咱们在江北这边的人,不过两千,真要和大乾翻脸,咱们没有胜算,到时候反倒会让韩帅无法下手。” “有什么不好下手的?” 一旁的夏文进有些冲动,摆手无所谓道:“咱们早就和韩帅说好了,三十万大军,早已从后路包抄武州军,武州才多少人?韩统领拿下武州,不过一夜间时,兴许他早已拿下了武州,正往这边赶呢。只不过消息没这么快传过来罢了。” 闻听此言,严旬却是摇了摇头道:“夏将军,行军打仗,必须要确保万无一失。十拿九稳都不行,必须十拿十稳,方是致胜法宝啊。” “更何况,夏将军未免太小看大乾了。大乾的兵马虽然不多,但武器精良,乃是我北凉不可比的。别的不说,光是他们的火雷,便够我们喝一壶的了。” 在此之前,北凉一直以武备精良自居,无论是战马还是铁甲,北凉都是这个时代最先进的。 但大乾有了火雷,可就不一样了。 那玩意,压根无惧任何铁甲。 闻听严旬如此说,夏文进更是好笑:“严相,我看大乾所为的火雷,不过就是些唬人的奇技淫巧罢了,看上去的确很震撼,但杀伤力嘛,也不过如此。您何必长他人志气?” 之前他还是很好奇的,但看了今天的烟火秀之后,发现大乾的所谓火药,也并没有传说中的神奇。 无非是引火烧到人的身上而已。 “夏将军,你这么想就把问题看简单了。” 严旬捋了捋胡须,摇头道:“好的东西,外人是不会给咱们看的。刘枭让我们看的,不过是一些浅显的东西罢了。至于火雷,我们是压根就没见过。效果如何,咱们还不得而知。” “效果再是厉害,咱们可有三十万人马,会怕他?”夏文进一点不虚,反而觉得严旬过于谨慎了。 严旬长叹口气道:“夏将军,咱们的三十万大军,拿下武州的确是没问题,但具体什么时候能到江北,目前还不得而知。再说了,三十万大军即是进了江北,那粮草辎重,该如何解决?” 行军打仗,最重要的就是粮草,刘枭能想到,严旬自然也能想到。 这次北凉撬动三十万大军,准备突袭大乾,必须准备足够的粮草辎重才行。 “这个严相大可放心,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早在之前,朕就调拨了四十万旦粮草,五万后勤人员,运抵了乌林。一旦韩战旗拿下武州,粮食便不是问题。” 司马秀也是打过仗的,怎么可能不知道粮草的重要性? 此次前来大乾之前,他便亲自调拨了四十万旦粮食,提前半个月便让五万人陆续押解前往乌林。 乌林此地,位于武州和江北接连的北边,属于北凉的管辖地带。 这个地方,距离江北不过五十里之遥。 一旦韩战旗拿下武州,三十万兵马到达江北,这四十万旦粮食,便无后顾之忧了。 古代一旦,相当于后世的一百斤。 韩战旗的三十万人马,加上后勤的五万人马,也不过三十五万人,每人就是只划拨一旦粮食,也足够吃一个月的。 若是突然袭击,一个月的时间,足以拿下大乾了。 闻听皇帝的安排,严旬总算是欣慰地点了点头:“原来陛下早有圣裁,即是如此,咱们只需静候韩帅的佳音了。” 第413章 北凉撕毁盟约,玉林关失守 武州。 通往玉林关的路上。 冯廷龙的部队,经过彻夜疾驰,终于赶到了距离玉林关以东,五十里以外的大乾营帐。 这是武州军的临时营帐,扎营不久。 冯廷龙疾驰而来,下马狂奔。 路过的大乾将士,纷纷行礼。 “参见大帅!” 他们声音洪亮,却有些沙哑。 狂奔中的冯廷龙,扫视了一眼周围将士。 这些人战甲破损,有的长喘着气,有的脸上布满血丝和泥土。 场面有些悲壮。 “不必多礼。” 冯廷龙没有多言,直奔向中军大帐内。 还没进去,前军将领,杨云森便急忙出来迎接。 他铠甲陈旧,身形疲惫,上前便双手握住了冯廷龙的手。 “陇西节度使,参见大帅……” 杨云森声音沙哑,说着话有些哽咽。 冯廷龙握着他的手,急忙道:“不必多礼,玉林关情况到底怎么样?!” 身为武州军的统帅,冯廷龙负责统领武州军,时常要和朝廷交接后勤,吊动整体武州军的兵马。 所以他并不是一直在玉林关。 前段时间,他回了武州,调度兵马。 昨日夜间,听得杨云森来了急递,玉林关出了大事。 冯廷龙便马不停蹄地赶往这边来了。 但见武州军,都在玉林关以东五十里安营扎寨,冯廷龙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哎……” 杨云森一声长叹,拱手道:“大帅,玉林关,丢了!” “丢了?” 冯廷龙大惊,登时眉头紧皱,扫视现场,压低了语气道:“到底怎么回事?!” 玉林关是武州前线,而武州牵连着京都,眼下三国正在江北冬围,一旦玉林关丢失,大乾可谓直接丢失了最重要的一道屏障。 如同家里的大门被人拆了一般。后果不堪设想! 杨云森低着头,不敢直视冯廷龙,一五一十道:“三天前,北凉忽然派遣大队人马,于西门挑战,末将原本以为,这次北凉兵马,也不过是常规挑衅而已,毕竟此前他们也经常前来关外挑衅,但从未擦枪走火。但之后,斥候来禀,说此次挑衅的北凉将士,约莫有八万之众。” “眼看这么多敌军于阵前挑战。末将担心会引发大患,当即便召集了一万人马,调集于阵前守关。” 玉林关的重要性,对于武州和京都来说,不言而喻。 因此,武州的两万多人,有一万五千人都在玉林关前线,拱卫四个关口。 剩下五千余人,镇守武州。 尽管杨云森不知道为何北凉的大队人马,忽然会在西门阵前挑战,但面对来势汹汹的敌军,他也丝毫不敢怠慢。 便调集了三分之二的兵马,在西门关内把守,以备随时可能发生的突发情况。 “可谁想,谁想……” 杨云森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但如此关口,他也不敢怠慢,只好道:“谁想那天深夜,北凉另外调遣了两队人马,兵分两路,从左右包抄了玉林关的北门和南门。” “趁着茫茫夜色,两拨军队,趁势打开了玉林关,一时间,北凉将士,万马奔腾,冲杀进来!” “末将当即率领一万五千人马,和他们浴血奋战,寡不敌众,最终败下阵来。末将只好带领残部,撤退玉林关!” “什么?!” 冯廷龙双眼瞬间瞪得滚圆,仿佛要将整个空间都尽收眼底。 那双眸子中,满是不可置信的震惊与愤怒,仿佛他刚刚听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消息。 “北凉竟敢擅自撕毁盟约?简直岂有此理啊!”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难以遏制的愤慨,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顿感不妙。 这种危难关头,冯廷龙预感到北凉可能会撕毁盟约,毕竟新君登基,政策不同。 但他万万没想到,北凉竟会如此急不可耐,如此肆无忌惮地撕毁盟约,完全不顾及两国的历史渊源和共同利益。 如今,北凉已占据玉林关这一战略要地,地势之平坦,足以让他们的铁骑如脱缰野马般一马平川,直取武州。 而武州与江北之间,不过区区八十里之遥,犹如一道薄如蝉翼的防线,一旦被突破,北凉的兵马便能在半夜时分抵达江北,到那时,整个国家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想到这里,冯廷龙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紧迫感。 “玉林关残部,还剩多少人?” 他急切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仿佛是在祈求上天能给他一个好消息。 然而,杨云森的回答却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他的心头。 “我军与北凉在玉林关激战了两天两夜,虽然拼死抵抗,但终究敌不过北凉的猛烈攻势。目前残部已不足……三千人。” 他的声音低沉而哽咽,仿佛是在诉说着一段悲壮的历史。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冯廷龙只觉一阵眩晕袭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又后退了一步。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可曾向朝廷紧急传递了这里的消息?”他急切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 杨云森拱手,声音略显哽咽:“事发当日,末将便派遣了三队斥候,绕过武州,直奔朝廷,但直至此刻,仍未收到朝廷的任何回音。恐怕……我们的斥候早已被北凉截杀。” 冯廷龙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与无奈:“看来,我们已经被北凉彻底孤立了。北凉的兵马,现在在何处?” “末将不知。” 杨云森再次低头回禀,声音中带着一丝愧疚与无奈。 “他们难道没有乘胜追击?” 冯廷龙一脸震惊地问。 “倒是的确未见他们乘胜追击。” 闻言,冯廷龙的眉头紧锁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片刻之后,他猛地一晃神:“不好!他们必定是直奔武州而去了!”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此刻,远处一匹快马,疾驰而来,一名大乾的斥候,下马直奔向冯廷龙跟前。 神色带着几分慌张,拱手禀告道:“大帅,韩战旗统兵二十余万,兵分八路人马,已直逼武州而去!” 第414章 就是死,也得死在武州! “什么?!” 闻听这个消息,杨云森整个人都站不住了。 果然如冯廷龙所料,北凉突破玉林关后,压根没有片刻停歇,当即集结了所有主力,直奔武州。 理都不带理会杨云森的残部的。 冯廷龙脸色铁青,愣了片刻,当即下令:“传我军令,集结所有兵马,火速赶往武州!有怠慢者,军法从事!” 一声令下之后,冯廷龙当即便准备翻身上马,前去武州。 武州乃是大乾最后的一道屏障,如果连武州都丢了,明天北凉的三十万大军,便能直抵大乾。 到那时,冯廷龙就是有九个脑袋都不够坎的。 “大帅……” 正当冯廷龙准备上马奔向武州时,杨云森却是忽然拦在了他跟前,拱手道:“武州已经无力回天,末将以为,当务之急,不如先超小道突围,前往江北,将这边的消息,如实禀报朝廷,方是上策啊。” 北凉的三十万大军,已经在玉林关撕破了口子,势如破竹,早已无力回天。 在杨云森看来,这就好比当日洪水袭击江北江南两县一般。 凭借他们这群人,压根挡不住北凉的三十万大军了。 这个时候,必须尽快把消息告诉朝廷,好让朝廷未雨绸缪才行。 “混账!” 冯廷龙一把推开杨云森喝道:“超小道突围?你以为北凉兵马不会有所防备?到时候我们没能突围,武州却又丢了,该当如何?” 武州军的斥候都出不去,这些兵马想要抄小路去江北,几乎是没有可能的。 “即便是走小道突围了,去了江北,见了皇上,将消息告诉了他们,又能如何?武州一旦丢失,北凉的三十万兵马,一夜之间便能抵达江北,届时陛下和武王,即便知道消息,也为时已晚!” 玉林关已经丢了,武州是唯一的一道屏障。 武州再丢,整个大乾都会陷入北凉的包围圈。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为今之计,必须先北凉一步,拱卫武州。能为朝廷争取一息时间,是一息时间!” “眼下唯有趁北凉的大部队尚未到达之前,咱们先回武州死守。只要守住了武州,便能将北凉兵马,挡在关外!” 冯廷龙眼眸坚定,似有视死如归之感。 曾几何时,他是唯赵老将军之命是从,但心里一直有家国情怀。 这种情况下,他不挡,就没人能挡! 即便他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但为了国家,他也必须去试! 言尽于此,冯廷龙翻身上马。 “大帅……” 此时,周围的护卫和将领们,忽然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 冯廷龙目光扫视大伙,尽管大家什么话都没说,但作为多年战友,他非常清楚大家想说什么。 “多余的话,大家不必说了。武州,无论如何都不能丢!咱们必须将北凉蛮夷,挡在武州关外!” “大帅……”杨云森拦在马前,忽然抬头道:“若我们挡不住呢?” 三千残部,加上武州的五千人马,也不过八千。 不到一万的兵马,抵挡三十万北凉铁骑。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挡不住,也要挡!” 冯廷龙拔出怀中佩剑,指向天空,视死如归道:“朝廷和百姓将武州交给了我们,我们就是武州的守护神。” “就是死,我们也得死在武州!” 哗啦! 长剑指天,冯廷龙大喝:“三军听我号令,即刻回师武州!” 一声令下,所有将士,义无反顾地朝着武州方向奔去。 此地距离武州,不过四十里之遥,杨云森的残部已无战马,所有将士凭腿力前行,浩浩荡荡向着武州出发。 月色朦胧。 残军行了一个时辰,距离武州不足二十里。 前方有斥候飞马而来。 跑到冯廷龙马前,并未下马,急禀道:“大帅,武州西门,北门,南门前哨关卡,均被敌军冲破。北凉大军,正在攻打西门,北门,南门!” “啊?” 冯廷龙和杨云森等人,闻听这个消息,皆是神色大变。 北凉的将士,也太迅速了吧? 如今完全不藏着掖着,是直接攻打武州了! “天不助我,天不助我啊!” 杨云森一声长叹,无比悲壮。 此刻急忙下马,来到冯廷龙面前,拱手道:“大帅,大势已去。武州我们去不了了。不如保存实力,绕道前去江北!” 作为武州将领,杨云森知道的小道不少。 眼看着武州已经回不去了,他能想到的,只有及时止损,方为保全之策。 他话刚说完,其余将领也都纷纷下马,拱手道:“大帅,大势已去!还请酌情下令啊!” 谁都不想去送死。 这个时候,能活一个是一个。 就算去了武州,也未必能守住了! 此刻的冯廷龙面色僵硬,他也知道大势已去,但就这么丢了武州,心有不甘啊! 更何况,照这个趋势下去,今晚整个武州都会沦陷。 明天清晨,北凉的几十万大军,便会抵达江北! “不不不,西门,北门,南门虽然被占领。但并无东门的消息!我们若提前一步,到达东门,也依然能抵御北凉。” “眼下分兵小道,也未必能到达江北!” 冯廷龙仍然不死心。 即便是能守住一刻,那也是一刻。 “来人!” 冯廷龙当即召集身旁人,下令道:“立马遣五十人的敢死队,分兵走小路。务必在天亮之前,抵达江北。” “即便是有一口气在,也要将这边的消息,提前告知陛下和武王。” “其余的人,随我绕道,前去东门!” 一声令下,现场将士虽然有不愿的,但也没有一个人面露怯色。 大家都非常清楚,此刻大家已经没有了退路。 即便走小道,也未必能到达江北。 不如背水一战! 大军迅速调转方向,绕过乡道,直奔东门而去。 已过子时,冯廷龙带着大部队,又经过一个多时辰的跋涉,这才调转来到东门。 而东门这边,早已展开激烈的角逐战。 北凉的先锋队,早已率队攻到这里,城内的将士正在浴血奋战,包围大乾最后一道防守。 冯廷龙的部队到达时,二话不说便和北凉的队伍展开了激烈角逐。 好在北凉的先锋队赶到的并不是很多,里应外合之下,大乾在东门这边,逐渐占据上风。 正在大家合力狙击北凉先锋队,准备将他们轰出城外之时。 城内,却是忽然涌现一阵箭雨,射向城墙上的大乾将士。 战场瞬息万变。 冯廷龙大为惊诧之时,只听得城内,有人大笑:“哈哈哈。” “冯廷龙,你已中计,还不下马受降?!” 第415章 陇西军中伏 城楼上,敌军将领的声音穿透厚重的空气,高亢而冷酷地响起,如同死神的宣告。 瓮城之内,仿佛响应着某种隐秘的号令,顿时如同沸腾的油锅般喧嚣起来。 无数敌军从隐蔽的角落中蜂拥而出,他们分成三路,如同三支锋利的箭矢,从三个方向对大乾军形成了严密的包围圈!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原本就精神极度紧张的大乾军队措手不及。 冯廷龙所率领的部队,在这一刻仿佛被无形的重锤击中,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愕与不可置信。 原来,北凉的兵马不仅早已悄无声息地占据了至关重要的东门,而且还在此精心布置了一场伏击,静待大乾军队自投罗网。 随着敌军的不断逼近,大乾将士们逐渐被压缩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内,最终成为了敌军的囊中之物。 他们眼中闪烁着绝望与不甘,四周是密不透风的敌军,所有人彻底失去了退路,仿佛被命运之手牢牢扼住了咽喉。 冯廷龙的护卫们挺身而出,他们高举着厚重的盾牌,在城门口筑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用血肉之躯为冯廷龙和其他将士争取着宝贵的撤离时间。 冯廷龙站在队伍的最前端,目光穿越层层敌影,落在不远处那座巍峨的东门城楼上。 那仅仅几百步之遥的距离,此刻却如同天堑一般难以逾越。 铁骨铮铮的他,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楚,眼眶在不经意间变得湿润。 自己带领的这支残部,每一个人都抱着必死的决心,冒着生命危险,只为能够占据武州东门,守护住大乾那残破不堪的最后一片门户。 为朝廷争取时间。 现实却如此残酷,敌军早已冲破了他们的防线,如同洪水猛兽般闯进了大乾的家园,肆意践踏着每一寸土地。 面对如此绝境,冯廷龙紧咬牙关,双目圆睁,最终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全军撤退!” 寡不敌众之下,硬拼只会让更多的将士白白牺牲。 随着冯廷龙一声令下,大乾残部迅速调整阵型,调转马头,准备拼死杀出一条血路,逃离这座死亡之城。 大乾残部,并未完全冲入城内,此刻的撤离行动并未受到太大的阻碍。 “杀!” 冯廷龙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如同一位无畏的战神,冲杀在了队伍的最前方。 他的身后,是大乾的将士们,他们众志成城,心无旁骛,只朝着东边的方向,奋力地杀出一条通往生的希望的血路。 在所有将士齐心协力之下,终于冲破了东门的封锁,但冯廷龙却未有逃出去的打算,冲出东门之后,迅速叫来杨云森。 杨云森就在冯廷龙周身守护,见大帅拽住自己,连忙迎了上去。 气喘吁吁的冯廷龙拽着杨云森的手道:“你说的没错,我低估的北凉铁骑的速度,咱们已经无力回天了。” “现在必须将这边的消息,火速告知朝廷。杨将军,带着我的护卫,本帅亲自掩护你撤离。” “大帅……” 杨云森泪眼红润,千言万语,却被冯廷龙打断。 “什么都不必说了,北凉封锁了武州的消息。眼下务必将这边的军情,告知朝廷。要不然你我便是亡国的罪魁!” “快走!” 闻听冯廷龙语重心长的这番话,杨云森身形颤巍巍发抖。 “末将,遵命!” 没有任何言语,杨云森转身带着冯廷龙的护卫,在大乾所剩的残部下,转身奔向敌军阵营。 “杀!杀出重围!”冯廷龙大喝一声,掩护杨云森的人,迅速奔向前方。 东城之外,展开一场激烈的厮杀。 此刻城内的追兵,也迅速杀到,马上将领正是威风凛凛的北凉大元帅韩战旗。 他挥舞长剑,威风凛凛,下令喝道:“所有人听令,封锁现场,走漏一个敌军,立斩不赦!” 乌泱泱一片,尘土飞扬,北凉大军如同汹涌的潮水,气势汹汹地追杀而来,每一步都踏出了死亡的节奏。 场面瞬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大乾的军队在敌人的猛烈攻势下节节败退,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大家以生命,杀出一条血路。 冯廷龙一把推开身旁的杨云森,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喝道:“快走!” “快!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的声音在风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杨云森深知此刻的紧迫,没有丝毫犹豫,翻身上马,在剩余将士的拼死护卫下,如同一道闪电,极速往东方逃去。 才跑了没几步,身后便传来了冯廷龙歇斯底里的吼声,那声音穿越了战场的喧嚣,直达天际。 “告诉陛下和武王,我冯廷龙,没有降!” 说完这话,冯廷龙毫不犹豫地转身,挥动手中的长剑,如同猛虎下山,孤身一人冲入了敌军阵仗之中,以一己之力,为杨云森的逃脱争取时间。 经过一个时辰惨烈的血战,原本喧嚣的战场逐渐趋于平静,只剩下偶尔传来的低沉呻吟和兵器落地的声音。 大乾的将士几乎全军覆没,但幸运的是,杨云森的快马已经远远奔离了这片死亡之地,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外。 冯廷龙自知大势已去,心中虽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在斩杀了最后一名来敌之后,他满身是血,如同从地狱归来的战神,却终究被北凉铁骑团团围困。 正当他准备以自杀来保全最后的尊严时,一支冷箭突如其来,射断了他的右手,剧痛让他身形一晃。 正待他身体失去平衡,似乎要跪地之时,冯廷龙却以惊人的毅力翻身倒在地上,双膝并未屈辱地跪在敌军之前。 他仰起头,目光坚定地眺望着天空中闪烁的星星,尽管身受重伤,眼眸中依然燃烧着不屈的火焰和浓烈的杀气。 随着冯廷龙无奈地缴械投降,这场悲壮的战斗终于落下了帷幕。 北凉的大军如同潮水般迅速围了上来,将这片战场彻底控制。 “哈哈哈。” 韩战旗人没到,爽朗的笑声已经传来。 第416章 永不言降 近到冯廷龙跟前,韩战旗翻身下马,推开周围守护的将士,缓缓来到了冯廷龙跟前。 “大帅,此人便是敌军统帅,冯廷龙!”身旁小将,连忙禀报。 韩战旗眯眼一笑,并未作答,而是缓步来到了冯廷龙跟前。 “冯将军,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韩战旗开口带笑,面容非常得意:“我就说过,咱们迟早还会见面的。今日之败,你可心服口服?” 冯廷龙却并没有什么好面色,冷笑道:“北凉擅自撕毁盟约,偷袭我大乾城池。还想让本帅心服?你不觉得可笑吗?” “盟约?” 韩战旗冷哼一声,笑道:“所谓的盟约,不过就是一张废纸。你们大乾实力太弱,才会如此看重那张废纸。”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盟约算个屁?” 韩战旗跨着大步,便来到了冯廷龙跟前,双手叉腰,姿态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之前北凉和大乾叫好,本王可以看在盟约的份上,放你一马,要不然本帅早就攻破玉林关了。” “还跟本帅玩什么肉包子,心理战?呵呵。” “不怕告诉你,你今晚疾驰前去玉林关,正是本帅的调虎离山之计,要不然我北凉大军,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间,连续拿下玉林关和武州。” “你……” 冯廷龙不由得大呃。 难怪自己前脚赶去玉林关,韩战旗的部队后脚便赶到了武州,原来他早有盘算。 “你们武王所谓的心理战,本帅也会。” 说到这,韩战旗不屑道:“这种雕虫小技,压根改变不了任何格局。也就只有你才会对刘枭深信不疑。” “如今的结局,足以证明,你跟错了人。” 韩战旗在冯廷龙跟前转了一圈,缓缓蹲下身子笑道:“不过你想要活命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本帅可以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只要你潜入江北,作为内应。颠倒大乾政权,你这条小命,包括跟着你生死与共的兄弟,本帅都可以让他们活着。” “如何?” 韩战旗目光挑衅地看着冯廷龙,期待着他的答案。 “哈哈,哈哈哈……” 冯廷龙却是哈哈大笑,忽然聚集了一口浓痰,伴着鲜血一下吐到了韩战旗的脸上。 冯廷龙依然哈哈大笑:“我即是死,大乾将士,也永不言降!” 韩战旗忽然收紧了微笑,满面怒容道:“既然你找死,那就别怪本帅!” 哗啦。 韩战旗抽出怀中佩剑,正准备斩杀冯廷龙,却是忽然停了手,笑道:“就这么杀了你,实在可惜。” 说着话,他扭头看向一旁的副将们,问道:“战局平定了吗?” “平定了。” 韩战旗继续问道:“此战,共俘获多少战俘?” 一旁副将拱手回禀道:“加上玉林关的战俘,我军此战共俘获大乾将士,八千多人。” “好。”韩战旗冷冷一笑:“将他们全部带到东门!” “是!” 副将得令,立马命人将大乾的所有战俘,全部押解来到东门之外。 不到片刻,大乾的战俘,全部聚集在了东门,他们手无缚鸡之力,许多人还被绳索捆绑着。 望着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冯廷龙悲从中来,但神情依然不卑不亢。 韩战旗转身看向眼前的这些战俘,摆手喝道:“大乾,大势已去。你们这些战俘,若想活命的。现在站出来,跪在本帅面前投降。本帅可饶你们一命。” “如若不然,在场诸位,今天都难逃一死!” “该你们选择了!” 韩战旗目光轻飘飘扫视现场。 他倒是不相信,在场的所有大乾战俘,都是铁骨铮铮的。 这话问出来之后,片刻鸦雀无声,并无一人出列。 谁都想活着。 但没有一个想这么屈辱的活着。 北凉欺压大乾数十年,年年挑事,攻占城池,不少人的战友,皆是因为战祸而死。 尽管大家知道,不站出来跪地臣服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但依然没有人站出来。 因为他们清楚,即便站出来跪在地上求饶,结果也是死! 既然都是死,何不站着死? “没人求活路吗?” 面对这种情况,韩战旗的脸色略有些难看。 他以为,最起码其中有一半人会站出来跪地求活,但没想到几息时间过去,居然没有一人出面。 这话问出后。 现场大乾将士,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神色悲壮。 忽然齐声道: “大乾将士,永不言降!” “大乾将士,永不言降!” 现场忽然响起了整齐划一,浩浩荡荡的呐喊声,回荡在武州东门城墙之上。 冯廷龙都完全愣住了,不过紧接着却是一声长叹。 韩战旗脸色死灰,见这些大乾将士这么不怕死,他咬牙切齿地举起了一只手,在天空一挥。 冷冷道:“全部杀了!” 他语气冰冷,声音不大。 但这个命令,却代表着八千多名大乾将士将结束性命! 命令下达,北凉的将士迅速上前,对大乾的战俘,进行惨绝人寰的屠杀! “啊……啊……” 惨叫声不绝于耳。 血腥味扑面而来。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现场已是尸横遍野。 无数大乾将士的尸体,堆积如山! 远处望着的冯廷龙,激动挣扎,却也无能为力,浑身一软,倒在地上。 韩战旗却是一脚踹了上去,冷声一笑:“冯将军,你们的武王不是料事如神吗?本帅今天杀尽你们陇西军,怎么没见他出面来救你们吗?” “哈哈哈!” 杀了八千多名敌军战俘,韩战旗压根没有丝毫愧疚,反而相当得意。 这位北凉人屠,那是出了名的。 之前被刘枭摆了一道,如今正是他报仇的时机。 临了还不忘记踩着冯廷龙的手,洋洋得意。 冯廷龙满面怒容,喝道:“你放心,武王绝对会让你死无全尸!” 说着话,冯廷龙的目光还时不时往杨云森逃走的方向看去。 “武王?呵呵!” 韩战旗冷声一哼,“他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不知道武州发生了什么呢。还让我死无全尸?” 韩战旗有些忍不住想笑:“别以为本帅不知道你的算盘,你不就是掩护几个人,想突围报信吗?这种伎俩,焉能瞒得过本帅?” 韩战旗笑容得意,冯廷龙的笑容却几近消失。 此刻,有几个将士,快马飞奔到了韩战旗跟前。 “大帅,逃走的大乾将士,已经全部被杀。” “确认过,其中有一位是敌军陇西节度使杨云森的尸体!” 第417章 浑水摸鱼 “什么?” 闻听这个消息,冯廷龙瞳孔放大。 一瞬之间失望透顶,目光无色。 他们费了老大的劲,目的无非是让杨云森逃出武州,前去向陛下汇报,让龙驾迅速撤回京都,再做安排。 没想到,杨云森终究是没逃出去! 这么说武州的情况,还是无法传禀朝廷,明日北凉的三十万大军,只怕会直接扫荡江北,生擒大乾皇帝。 想到这,冯廷龙近乎绝望。 “你确定是敌军节度使的尸体吗?” 韩战旗为人谨慎,扭头问来将。 “大帅,不会有错。” 说着话,他扭头看向身后的将士们,示意大家把尸体搬过来。 几名将士将一具尸体,搬到了韩战旗面前,如同丢死猪一般,丢在地上。 “咱们在追击的时候,展开了激烈争斗,这具尸体,被我们射得千疮百孔,脸上已经血肉模糊,虽然看不清面相,但腰间有节度使的腰牌,和首要将领的虎符。身份是不会有错的。” 那将领非常确定。 说着话,将杨云森尸体的腰牌和虎符,摘下来,递到了韩战旗跟前。 古代打仗,双方鲜少事先见过面的。 别说是节度使杨云森了,就是当今皇帝刘炎,也没几个人真正见过他。 韩战旗的几个首要将领,都只在玉林关见过冯廷龙,压根就没见过杨云森。 现场将士,虽然一口咬定就是杨云森的尸体,但他们认定尸体的凭证,就是穿着和饰品。 这具尸体,身穿敌军大将军的盔甲,腰间还配着节度使的腰牌和虎符。 就单凭这几样,足以证明是杨云森的尸体了。 “嗯。” 韩战旗接过腰牌和虎符,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们干的不错。” 古代行军打仗,大多都不认识对方将领,只听闻过名号而已。 大乾只知道北凉统帅名叫韩战旗,但韩战旗长什么样子,谁都不清楚。 同理,北凉的将士也都知道大乾的统兵主帅叫冯廷龙,节度使名叫杨云森。 至于他们的样貌,那谁知道? 都是以对方衣着,腰牌等象征性的东西,来确定身份。 韩战旗也是如此。 说着话,他将腰牌和虎符,丢到了冯廷龙跟前。 “冯将军,这两样东西,你不陌生吧,你们陇西军节度使杨云森的腰牌。” 力不能支的冯廷龙,颤巍巍地拿起腰牌和虎符,整个人都在不住发抖。 在看那张血肉模糊的脸,的的确确就是杨云森。 冯廷龙双眸绝望,整个人生无可恋。 “还想从武州逃出生天?这次北凉举全国之力,你们武王就是神机妙算,也无法扭转这万劫不复的局面。” “今晚之后,本帅的三十万大军便会直抵江北,明天过后,本帅便会生擒刘枭,杀光大乾的所有将士。” “只可惜,这种场面你是见不到了。” “过几天,本帅会让你们的皇帝和武王,到黄泉和你团聚。” 说完这话,韩战旗划剑一挥,斩下了冯廷龙的人头。 鲜血顿时灌满周围土地,冯廷龙的人头在地上滚了两圈,一双眼睛瞪得很大,死不瞑目。 韩战旗的皮靴,跨过冯廷龙的脑袋,扭头看向周围将领:“武州战况如何了?” 身旁站着的首位将领,拱手回禀道:“大帅,武州战况已经平息。加上玉林关之战,我军死伤八千余人,斩首敌军两万人。目前城内残余,全部绞杀。” “并未走漏一个敌军。不仅如此,我军还封锁了武州的各个要道,城内百姓,几无出逃可能。” 这场北凉的大军行动,属于机密中的机密。 在没有行动之前,就率先在各个关口布防,不能走漏任何风声。 这也是大乾的斥候,一直无法传出消息到朝廷的根本原因。 实际上三十万大军出击浩浩荡荡,应对大乾的几万人马,当是绰绰有余。 但这次北凉的大军行动的首要目的,是斩首行动。 皇帝给韩战旗下了死命令,此次出发江北,不鸣则已,必须一鸣惊人。 此战中,必须生擒大乾皇帝,以及武王刘枭。 自然不能打草惊蛇。 他们要的效果,就是三十万大军抵达江北,破了江北的关卡之时,大乾依然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压根不给大乾皇帝逃跑的机会。 所以一路之上,封锁各个要道关口,几乎是一只老鼠,都不容放过。 尽管冯廷龙费尽千辛万苦,想让杨云森突围,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依然是以卵击石。 “很好。” 韩战旗得意洋洋地点了点头,捋了捋胡须道:“这次,咱们务必给大乾一个终身难忘的惊喜。” “尤纵!” 韩战旗高声一喝。 “末将在。” 人群中出列一位五大三粗,身穿银盔银甲的将领,身上满身血迹。 当然,这不是他的血迹,而是大乾将士的血迹。 此人便是尤纵。 韩战旗手下,能独当一面的将领有两位,一位是夏文进,另一位便是尤纵。 此人有勇有谋,乾纲独断,纵横沙场,号称常胜将军! 北凉大军的先锋队,正是由此人统领。 “本帅命你,亲率五万先锋队,立马奔赴郝穴关,为大军开道。沿途之上,所有大乾守将,务必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明日天黑之前,务必抵达郝穴关。” “末将领命。” 尤纵拱手领命,随即问道:“末将到达郝穴关后,是否即刻攻城?” “不。”韩战旗摇了摇头:“是否即刻动手,还得听陛下的安排。你们先扫清主干道,待我大军主力抵达,再做安排。” “是。” 尤纵点头应答,随后问道:“我大军深入,粮草的问题,如何解决?” 为将者,忧虑最多的,便是粮草的问题。 尤纵带兵打仗不成问题,甚至他有自信,无需大军主力抵达郝穴关,他凭借这五万人,也能直捣黄龙,生擒敌国皇帝。 但必须有足够的粮食才行。 “这个你就放心吧。陛下早已调遣四十万旦粮食,于北边五十里开外的乌林。粮食的问题不必担忧。” “你主要的任务,便是扫清武州到郝穴关的通道。记住,消息切勿在冬围之前泄露,一旦消息泄露,跑了敌国皇帝,唯你是问。” “大帅就放心吧。末将办事,从未失手过。” 粮食的问题解决了,其他的问题尤纵丝毫不担心。 微微一笑后,拱手道:“事不宜迟,末将先去了。” 说着话,他转身冲着身后将领喝道:“点兵,咱们即刻出发郝穴关。” “是!” 一声令下。 北凉大部分将士动员,即刻在武州东门点兵。 乌泱泱的兵马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也跟着北凉先锋队的队伍,站在了人群之中。 火把扫过去,此人的脸庞逐渐清晰。 不是别人,居然是大乾陇西军节度使,杨云森。 第418章 反其道而行 原来,杨云森并没有死。 不但没死,且早已换上了北凉将士的战甲,手举武器。 混入了北凉先锋队的人群中。 黑灯瞎火的,乌泱泱的人群中,也压根没人认出他来。 方才冯廷龙的部队,的确掩护着杨云森和不少护卫突出重围。 杨云森快马疾驰,心无旁骛地往东方冲去,却不料正巧碰到北凉的先锋队截杀,他和护卫们上前杀敌,却是无力回天,最终节节败退。 杨云森抄小道,跑去了荒林之内,身旁只有几名护卫。 荒林内,杨云森杀了跟着前来的几个北凉先锋队的将士,准备跑路,却见东方还有不少北凉的兵马拥过来。 绝望的杨云森,知道自己这样是跑不出的。 忽然他急中生智。 反正跑不了,干脆就不跑了。 当即他趁着北凉的将士并未冲来之际,急忙换上了一名北凉先锋队的铠甲,并将自己的铠甲,穿在了一名死去的护卫身上。 神不知鬼不觉地来了个身份互换。 待敌军先锋队的将士赶来之时,他作势杀死了敌军“节度使”,斩下了护卫的人头,佯装是自己。 而自己,也顺利混进了北凉的先锋队之中。 北凉的将士,并未见过大乾陇西节度使杨云森的真面目,只见那个伪装的护卫,正穿着陇西节度使的铠甲,腰间还有腰牌和虎符。 便误以为那是陇西军节度使杨云森。 而杨云森本人,已经悄无声息地混了进去。 好在北凉人和大乾人,光是从外貌上,几乎无法分辨出来。 毕竟都是黄种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且杨云森的样貌,北凉将士也从未见过,只知道大乾的陇西军节度使叫杨云森,但杨云森长什么样子,谁知道呢? 唯一可能露馅的,便是语言。 北凉人属于游牧民族,有他们的地方语言特色。 大乾人说的话,他们虽然听得懂,但一听就能分辨出来此人到底是不是同伴。 不过这事,倒也难不倒杨云森。 作为陇西军节度使,杨云森常年在武州边境,和北凉人打交道,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北凉人交流的语言,说起来非常流利,甚至比北凉人更北凉人。 如此浑水摸鱼混进北凉先锋队中,竟然毫无违和感。 别说是北凉人了,即便是杨云森他妈,都不一定能一眼看出来。 尽管他不知道该如何逃出生天,但能活一刻是一刻。 他跟着北凉的先锋队,回到了武州东门。 亲眼见到韩战旗杀了冯廷龙,和八千同生共死的战友。 心里虽然气愤,但并未表露出来。 他要忍,忍到能找到机会脱逃为止! 正当杨云森苦寻脱逃之计时,却听到了韩战旗最新的调集兵马的指令。 韩战旗准备让五万先锋队,先一步疾驰前往郝穴关,卡住大乾江北的咽喉。 郝穴关,是武州进入京都江北的最后一道关卡。 一旦北凉的大军打开郝穴关,也就意味着彻底撕破了大乾的口子,北凉的兵马将会一往无前杀进江北。 而郝穴关距离江北县城,不过三十里之遥。 而自己混了身北凉将士的盔甲,正是隶属于先锋队的一员。 北凉刚刚经过一场混战,自己也死了不少人。 眼下他们着急动员前往江北,根本无暇具体的清点人数,这个时候杨云森混进先锋队里,没有任何突兀,完全如入回家一般。 而且不但如此,因为自己刚才靠近韩战旗和尤纵,因此他还听到了北凉的一个重要的军情。 那就是北凉的四十万旦粮草,全部押解在距离江北不到五十里开外的乌林。 这对于大乾来说,那可是天大的消息。 他如果能将这个消息,带回大乾,告知武王。 或许会成为唯一翻盘的重要机密。 想到这,他迅速挤进了出发郝穴关的先锋队人群。 准备先跟着大队伍,前去郝穴关,再在郝穴关,想办法浑水摸鱼,逃出北凉军营。 到了郝穴关,也就意味着到了江北。 只要能逃出北凉的军营,他就算是自由了。 “先锋队,全军开拔!” 随着尤纵一声令下。 五万先锋队,纷纷跨上战马,奔向江北郝穴关。 “驾!” 杨云森跨上战马,望向东方。 此刻,他内心 复杂,但归心似箭,如万马奔腾。 望着东方,大乾的方向。 那是他回家的路。 只见那边隐隐升起了一缕黎明的曙光。 如残冬之后的春阳,是那么温暖。 …… 残冬将去,暖春已经悄然来袭。 这几天的江北,热闹非凡,人满为患的程度,丝毫不逊于大乾首都。 刘枭起来的很早,大早上便和余谦前去猎场巡视。 作为主理人,刘枭虽然不参加围猎,但周围的防护措施,必须要了如指掌。 江北的皇家猎场地形复杂,涵盖山川,溪流,等多种地形,且地貌凹凸不平,非常适合野生动物长久居住,但也非常不利于禁军的安保防护。 早在两月前,朝廷就已经将这个地方围起来了,不过对于猎场内,并未有深层次的人工干预,尽量保持着野生原貌。 从猎场回来,刘枭让余谦准备了一份手绘地图,对授天宫,围场,猎场,等一系列的地形,了如指掌。 回到授天宫前殿,居住的地方,已经是傍晚时分。 才准备进去吃饭,便有护卫急匆匆地跑了出来,拱手禀报道:“王爷,许小姐……又跑了。” “又跑了?怎么回事?” 刘枭瞪大浓眉。 护卫拱手禀报道:“王爷恕罪,都怪卑职们没有看好。许小姐以死相逼,非要出去逛逛夜市。卑职也不敢阻拦。” “算了。” 刘枭摆手,长叹了口气:“这小妮子古怪机灵,玩脑筋你们不是她的对手。她出去,派人看紧了没有?可知是去了哪里。” 武王府的护卫最近也挺忙了。 许安宁又是刘枭的表妹,她以死相逼,谁还敢阻拦? “卑职派了四名护卫,暗中跟着,许小姐是去了夜市,说是要去看幻术表演。护卫们随身带着穿云箭,一旦有危险,会以穿云箭告知我们。” 穿云箭这玩意,并没有任何杀伤力,甚至发放到空中,都没什么人会意会,唯有武王府的人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东西用来报警,让周围的同伴看见,非常便利。 刘枭早就让孙斌弄了不少这种东西,下发给了下面重要的部署。 “行,有护卫守护。就随她去吧。” 刘枭也懒得管了,这小妮子想出去玩,就让她去吧。 天色也晚了,刘枭正准备去吃饭,不经意间扭头,看向天空,却有一个淡黄色如同萤火虫的亮光。 “是穿云箭?” 李刚抬头一看,眉头一皱:“王爷,不会是许小姐有危险吧?” “走,去夜市。” 刘枭当即转身下令,带着李刚等不少护卫,迅速奔去。 第419章 死里逃生 这次的冬围,和以往不同。 以往的冬围,都是三国皇室自娱自乐的活动。 而这次大乾的冬围,经过武王府提前几个月的预热,几乎三国周围的州府,都知道这个消息。 且还可以自由买票观看,所以吸引了来自各地,不同层次的游客。 规模可谓空前浩大。 江北县也接住了这波泼天富贵的流量,不仅主城区热闹非凡。 就连授天宫附近,也无比热闹。 这里本来就是皇室狩猎的场所,所以早就开发成了一个小集镇。 如今泼天流量袭来,此地自然而然形成了一条繁华的夜市街。 里面涉及一应衣食住行,热闹非凡。 不用问,许安宁自然就是跑来这里凑热闹了。 实际上她偷跑出来,也不是想要搞事,纯粹看着外面夜市街热闹,想出来凑凑热闹。 看看幻术表演什么的。 调皮捣蛋的小女孩,就是这样的。 看完了幻术表演,又在夜市街上买了些吃的,还给刘枭打包了一些小甜点,许安宁心满意足地准备回去。 经过某个人烟稀少的小巷,许安宁正悠然自得地往前走。 忽然之间,狭窄幽深的小巷内,猛地冲出一个人影,如同被狂风卷动般,径直扑向了正行走在巷口的许安宁,力度之大,让毫无防备的许安宁差点失去平衡。 “救我……” 那人的声音沙哑而急促,仅仅吐出了这两个字,便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随后,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拽住了许安宁的裤脚,手指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许安宁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弄懵了,心中惊骇交加,本能地想要挣脱这突如其来的束缚,连忙抬起另一只脚,试图将这不明身份的人踹开,以保持自己的安全距离。 就在她扭头准备动作的瞬间,眼前的景象让她心头一紧。 只见那人浑身是血,衣物破碎,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了伤痕,脸上更是横亘着几道触目惊心的刀疤,鲜血不断从伤口渗出,染红了他的衣襟。 更为震惊的是,他的一条腿似乎已经不在,整个人仅靠单腿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那模样既凄惨又悲壮。 “你……你谁啊?” 许安宁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眼前的景象让她既恐惧又困惑,尽管此人外表看似大乾人氏,但在这种情境下,她无法判断对方究竟是善是恶,更不敢轻易靠近。 那浑身浴血的男子,似乎感受到了许安宁的犹豫与恐惧,他强忍着疼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拽着许安宁的裤脚,声音微弱却坚定地说:“姑娘,看你雍容华贵,定是不凡之人,可认识武王?”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求生的渴望和对某种未知的期待。 原来,说话之人并非寻常之辈,而是从武州前线九死一生逃跑回来的杨云森。 他潜伏进北凉先锋队的队伍,一路向郝穴关挺进。 待北凉的先锋队歇脚之时,他偷偷跑了出来。 这个举动,很快就被警惕性极高的先锋队察觉。 起初,他们以为只是普通的逃兵,但当发现杨云森目标明确地向江北逃去时,尤纵队长立刻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很可能有敌方奸细混入了队伍,意图将北凉的军事动向泄露给江北的敌人。 情况危急,尤纵当机立断,迅速召集了五十名敢死队员,换上素服,悄无声息地追踪杨云森,一旦拿下,立马斩杀。 这五十名敢死队,如同暗夜幽灵,彻夜不眠不休地追杀着杨云森,誓要将这个可能泄露军事机密的人擒获。 月光下,刀光剑影,寒风中夹杂着血腥与紧张,这场追逐战一直延续到了江北县城的边界,仍未有丝毫停歇的迹象。 杨云森虽已年迈,但行伍出身的他,身体素质异于常人,即便是在这生死逃亡的关头,也展现出了惊人的毅力和耐力。 他与五十名敢死队周旋,尽管浑身上下伤痕累累,每一处疼痛都在提醒他死亡的逼近,但他心中的信念却如同烈火般熊熊燃烧,支撑着他继续前行。 他想回到大乾。 他想见到皇帝和刘枭。 他想告诉皇帝和刘枭,北凉的三十万大军,已经悄无声息摧毁了大乾的家园,正准备生擒龙驾。 尽管杨云森面对这一切,也是无力回天。 但他不愿见到家园被破坏。 他始终相信,皇帝和武王,一定会有办法扭转局面! 辗转来到江北,敢死队的追杀依旧如影随形,让他无处藏身。 没办法,杨云森只好闯进了人满为患的夜市,看有没有朝廷的人在这边。 找了许久,他都没发现一个熟面孔,而身后的追杀,依然穷追不舍。 绝望之中,他注意到了许安宁,那个身穿华丽衣服、气质非凡的女子。在这个时代,衣着是身份的象征,杨云森凭借多年的经验,一眼便看出许安宁的衣着非同寻常,很可能是官宦人家的千金。他赌上了自己的性命,决定跟随这位女子,希望能找到一线生机。 听此人提及刘枭,许安宁登时神色大变,问道:“你找武王干什么?” “小姑娘,你认识武王?”杨云森的眼神中闪烁着迫切与期待,他紧紧盯着许安宁,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 许安宁的反应让杨云森确信自己找对了人。 他再也顾不得许多,伸出那只沾满血迹、颤抖不已的手,紧紧拽住了许安宁的手。 “姑娘,若你认识武王,请务必带我前去见他。” “我有十万火急的军情大事,必须要告知武王。” “天亮之前,见不到武王,明天整个江北县的人,都得死!”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事态的严峻与紧迫。 虽然这话夸张了点,但不这么说,无法表达他急切的心情。 许安宁如雷贯耳,一瞬间都傻在那了。 甚至连杨云森的血手拽着她,她都完全没意识到。 天亮之前,见不到武王,整个江北县的人都得死? 这是什么样震慑性的消息? “你……到底是谁?”许安宁都愣了,不知道他说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 杨云森正准备道明来由,却也留了个心眼,反问道:“不知姑娘是谁?可真的认识武王?” “我是梁州府尹许善的女儿,武王刘枭的表妹,许安宁。” 这个时候,许安宁自然没有任何隐瞒。 杨云森闻听,登时一惊,眼眶都要流泪了,虽然他不认识许安宁,但此刻见到她,如同见到亲人一般。 当即也不隐瞒:“本将乃陇西军节度使杨云森,武州大变,北凉大军就要进攻江北。许姑娘无论如何,都要带我去见武王。” 杨云森有气无力,但此刻却是异常激动。 “什么都别说了,快跟我走。” 许安宁连忙拽起杨云森,却发现他一条腿已经被斩断,行动不便。 “他就在那,给我杀!” 正待此时,北凉的敢死队,已然冲进小巷,前后包抄,围着许安宁和杨云森去了。 “保护许小姐……” 而周围负责守护许安宁的武王府护卫见状,四人都跳了出来。 眼见寡不敌众,其中一人,射出了穿云箭。 四名护卫,持刀和五十名死士拼杀起来! 第420章 命悬一线 武王府的护卫,经过玄灵的调教,各个都是武功非凡的武林高手。 放在战场,那也是百人敌的存在。 不过他们今天碰到硬茬了。 对面五十名敢死队,那都是北凉先锋队精挑细选的将士,各个身手敏捷,武功高强。 且他们的人数,占据绝对优势。 眼见着有杀杨云森的机会,怎么可能放过? 小巷内,立马展开了一片厮杀。 但四人的队伍,对战五十人,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武王府的护卫便有些若了人下。 见这样不是办法,其中一名护卫道:“我们三个在此对敌,你掩护许小姐先离开。” 许安宁是武王的表妹,这些护卫就是死,也得守护她的周全。 “是!” 四人迅速兵分两路。 三人在小巷前和五十人对战,剩下一人迅速带着许安宁离开。 “许小姐,快走。” 那护卫赶忙来到许安宁跟前,也不顾身份有别,连忙拽着许安宁准备离去。 “你先带着他走,他们这些人的目标是他。” 眼前忽然出现这么多杀手,不用问许安宁都知道,他们是奔着杨云森来的。 若是寻常人,丢下也就丢下了,但杨云森不同。 他是唯一知道前线情况的人,许安宁不能丢下他。 那护卫扫视了杨云森一眼,见他断了一条腿,行动不便,急忙道: “许小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是先护好自己的周全吧。快走。” 护卫也不知道这个人就是杨云森,便也没多么在意。 许安宁却坚决道:“不行!此人对武王来说,非常重要,还请务必护他周全!” 护卫见许安宁如此执着,也不好说什么,二人连忙搀扶起杨云森来,往一旁的小巷穿过去。 杨云森浑身流血,此刻近乎昏厥。 而那三位掩护的护卫,却在节节败退,三人都被打得负了伤,但依然顽强地抵抗着。 那五十名敢死队眼看着这样不行,当即也兵分两路,有十几人在这周旋那三名护卫,剩下的人,全部从小巷往杨云森离去的地方追去。 许安宁记得来的路,带着杨云森穿过各个小巷,小心翼翼地往授天宫靠近。 三人才走了不到两条街道。 便被那些蒙着面纱的敢死队围住了。 处理了其他三名护卫之后,五十名敢死队员迅速集结,围堵杨云森。 前后堵截,几乎没有去路。 手持钢刀的敢死队,将许安宁等人,逼进了死胡同,这才停下脚步来。 而此刻的杨云森已经昏迷过去了。 许安宁和护卫护在他跟前。 为首的敢死队发话了:“这位姑娘,我不知道你和这个人有什么关系。但我劝你最好不要插手他的事。” “把人叫出来,我可以放你走。” 这些敢死队自然不认识许安宁,他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毕竟他们已经深入大乾腹地,为免消息走漏,尽量大事化小。 “我要是不交呢?” 面对好几十名杀手,许安宁自然惶恐,但这个时候她顾不了许多,只能强行拦在杨云森跟前。 “嘿嘿。” 对面为首的敢死队冷笑了一声:“你如此在意他,是不是听说了什么消息?” 许安宁不语。 为首的敢死队点了点头:“你不说,我就当你听到了。” “既然你已被卷入漩涡。那就必死无疑。” “杀!” 哗哗! 那人一声令下,周围十几名敢死队,登时冲向前去。 亮晃晃的钢刀,直奔向许安宁。 一旁护卫,正准备冲杀而去,只听得天空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连女子都不放过,你们这些杀手,未免也太过了吧?” 话音一落,一个倩影闪现。 剑光一闪,冲在最前面的几名敢死队员,登时神情一变,再摸脖子,已是鲜血横流。 玄灵的身影,在刹那间出现在许安宁眼前。 几十名敢死队神情错愕,料到事情已经暴露。 为首的敢死队员登时满面怒容,喝道: “多管闲事!” “杀!” 大家齐齐冲上来,却还没近到玄灵跟前,身后却忽然传来一片箭雨。 刷刷刷地射过来。 死巷,遭遇乱箭。 那是必死无疑的。 刘枭可没功夫跟他们在这比拼武功,直接用武器,全部射杀。 现场很快全部倒了一片,刘枭的身影才走了过来。 这些敢死队也是完全没想到,他们的身份暴露得这么快,五十名敢死队,在一瞬间全部死绝,许多人依然是死不瞑目。 一下遭遇大规模屠杀,显然是官府的人出面了。 现场很快摆平,刘枭缓缓来到小巷内,扯下其中一名杀手的面纱,一旁玄灵忙在旁解释:“看这些人面相陌生,应该是北凉的杀手。” “嗯。” 刘枭这才起身,扭头看向了许安宁。 许安宁这会儿,早就被吓得瑟瑟发抖了,见刘枭前来,赶忙小跑上前,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枭哥哥。” 刘枭却是白了他一眼,冷声道:“就知道你会乱事。不是说了要你不要擅自乱跑吗?怎么这么不听话?” 许安宁此刻也放松警惕了,嘟着小嘴,低着头道:“我是擅自跑出来了,不过我可没乱事。还帮你们救了一个前线老兵呢。” “前线老兵?”刘枭皱起了眉头。 “咯,就在那。”许安宁指向角落,早已晕过去的杨云森。 “什么人?他说是前线老兵你就相信了?” 刘枭语气冰冷,这个傻白甜有时候就是太天真。 许安宁道:“他眼神很真切的,说他叫什么杨云森,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要找你,所以我才冒死救他的。” “谁?杨云森?” 这个名字一出。 不光是刘枭面色一变,就连身旁的玄灵和李刚,也是瞬间皱起了眉头。 “陇西军节度使?他怎么会在这?” “难不成,是前线出了大事?” 李刚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些日子,武王可一直在联系武州,都没有任何消息。 如今忽然出现了一个人,说自己的陇西军节度使?还是从前线来的? 而且他身负重伤,看情况命不久矣。 连节度使都这样了,那前线的那些将士,岂不是都…… 第421章 江北危局 “王爷……”李刚忙拱手,小声道:“不管这个人是不是杨云森,咱们……” 没等李刚说完,刘枭伸手打断了他:“先把人抬回去,请苏太医给他看看。” “是。” 李刚当即领命,叫上几个人,把昏迷不醒的杨云森抬了起来。 随即,刘枭扭头看向许安宁道:“今后可不能乱跑了。不是回回我都会即时出面,来救你的。” “快回去休息。” “哦。” 许安宁低着小脑袋,一副做错事的姿态,“这么凶巴巴干嘛。人家还给你带了好吃的呢。” 说着话,许安宁一把将手中的点心,丢在刘枭手中。 转身离去。 见她头也不回的走了,刘枭缓缓拆开许安宁给自己的包裹。 是一团寿司,不过因为情况紧急,已经被捏成饭团了。 寿司这玩意,并非舶来品。 而是华夏发明的小吃,因便于携带,很快风靡一时。 后来才传入日本的。 想着刚才的危难时刻,许安宁还死死地捏着这一团寿司,无非就是想送给自己吃而已。 “这丫头。” 刘枭有些过意不去,许安宁这么危险,都还捏着这玩意呢。 正好也饿了。 解开寿司,便放在嘴里开始吃了起来。 一边吃着寿司,刘枭扭头看向一旁的护卫道:“去叫魏毅,立刻前来见我。” “是。”那护卫领命,上马极速奔去。 收队之后,刘枭迅速回到了授天宫。 早有人先一步将杨云森接回授天宫,请了苏清歌治疗。 刘枭回来之后,便直接过去了。 来到殿内,苏清歌正好出来。 “他情况怎么样?”刘枭上前询问。 苏清歌拱手回答道:“并无大碍,只不过失血过多,我们已经止血了,只不过他一条腿保不住了。病人已经苏醒,口里喊着要见你呢。” “多谢苏大夫。” 刘枭点头,正准备进去。 殿外便极速冲进来一人,人还没到,声音便先到了。 “杨将军回来了吗?情况怎么样?” 进来的是魏毅,语气颇为急切。 同为赵家军门下的将军,魏毅和杨云森那是一路成长起来,过命的生死战友。 听闻武王在江北找到了杨云森,王爷传召他回去,魏毅当即策马赶回。 冲进来,便见武王在此。 魏毅连忙收敛了情绪,拱手道:“属下,见过王爷。” “嗯。”刘枭点了点头道:“我们在夜市救了一个人,自称是陇西军节度使杨云森。咱们一块进去看看,到底是不是他。” 刘枭没见过杨云森。 但此人的身份太特殊了,他是前线陇西军节度使。 这么重要的事,刘枭不会仅凭他自称是杨云森就相信,自然需要找一个旁证来。 就是魏毅。 魏毅和杨云森都是赵家军的嫡系,两人更是生死好友。 “是。” 魏毅连忙点头,恭请刘枭先进去,自己迫切地跟在刘枭身后,进了病房。 还没走进去,便听里面传来了杨云森迫切的声音。 “武王,我要见武王。兹事体大,耽误不得……” 转过屏风。 众人就见病床上的杨云森一个劲地吼着,一双眼眸迫切又惶恐。 “杨兄,杨兄……” 魏毅进了房间,见病床上躺着的赫然就是杨云森,一时间急忙奔了过去。 但见他浑身失血,已经失去了一条腿,不由得眼眶泛红。 遥想昔日,他们二人驰骋战场,是何等潇洒,没想到今日杨云森却落得这般情境。 “魏兄?是魏兄吗?” 杨云森使劲看了魏毅两眼,甚至有点不敢相信。 见果真是魏毅,二人不由得开怀相抱。 “见到你太好了,武王呢?我要见武王,有十万火急的军情相告。”杨云森急切道。 “杨兄,武王就在这。” 魏毅连忙指向一旁站着的刘枭,道:“这位就是武王。你这条命,还是武王救的呢。” 杨云森扭头看向刘枭,初见刘枭,他眼眸有些不可思议,随后连忙拱手:“末将杨云森,见过武王,多谢武王出手相救。” 刘枭上前两步,目光凝重道:“杨将军伤势在身,不必多礼。就在床上躺着。这里也没有外人,有什么事,直接说就行了。” 经过魏毅相认,刘枭已经确定了眼前此人就是杨云森了。 语气也不由得凝重了几分。 他真是杨云森的话,这么说来,武州看来是真出事了。 “是。” 杨云森点了点头,扫视了一下房间众人,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说起。 在没有见到武王之前,他有千言万语的肺腑之言要告知武王,但真见到武王刘枭了,他却有些哽咽。 作为陇西军节度使,武州发生了如此惊天动地的变化,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跟武王说。 但局势紧张,也不容他过多迟疑。 目光不敢对视刘枭,低着头道:“王爷,末将办事不力。” “武州,出事了!” 此言一出,周围人神情一动,皆看着刘枭。 而刘枭却无比的淡定,问道:“出什么事了?” 杨云森长叹了口气,双目通红道:“前几日,北凉军忽然撕毁了两国盟约,对我玉林关进行大势攻击。三十万大军,几乎全部出动了。” “玉林关守将不敌,几乎全军覆没。” “事先,你们没有上报朝廷吗?”魏毅紧皱眉头问道。 杨云森长叹口气:“出事的第一天,末将就派遣了几波斥候,欲上奏朝廷武州的情况。但一直没有收到回信,原来北凉军早已劫获了我们的斥候。致武州,成为了一座孤城。” 想起过往的一幕幕,杨云森悲从中来,似乎不愿回忆。 魏毅紧皱眉头,瞬间明白了之前的事情:“难怪我们派去的斥候,也无法和你们取得联系,原来北凉人,早已谋划了这场突然袭击的阴谋!” “既然前线消息封锁,你是怎么逃出来的?”魏毅瞪大眼眸,感觉不可思议。 “哎……”杨云森重重地点了点头:“玉林关城破了之后,我原本准备前去武州和冯将军会合。北凉统帅韩战旗,使了一出调虎离山,连夜夺取了武州。冯统帅掩护末将出逃,想让末将将这个消息,在他们大军赶来江北之前,告知陛下和武王。但末将也被北凉将士围攻,没办法,末将只能混进北凉的先锋队之中,跟着他们前来江北郝穴关的队伍,这才逃了出来。” 杨云森将事情的经过,简单明了地说了一通。 “这是北凉早就谋划好的。就是要趁着咱们正在举办冬围,圣驾来到江北之际,突然袭击武州,继而大军攻伐江北。欲有生擒我国陛下之意。 ” “王爷,江北已经待不下去了,还请速速撤回京都吧!” 第422章 撤什么退?干到底! 杨云森言语激动,护着床栏,几乎就要坐起来了。 他费尽千辛万苦,无非就是想要迅速回到江北,告诉武王前线的情况,好让他妥善安置大家迅速撤离,保存大乾实力。 “杨将军,你先别激动。” 刘枭上前一步,紧皱眉头问:“你说武州军全军覆没。那两万多名将士,现在何处?冯廷龙人呢?” “冯统帅……已经战死了!” 杨云森不敢直视刘枭的眼睛,低着头有些愧疚道:“不仅冯统帅死了,我前线的将士,也都全军覆没。被俘虏的兄弟们,也被北凉将士,全部屠杀!” “什么?!” 一旁玄灵,闻听此言,登时皱起美眸:“被俘的将士,也被屠杀?北凉这是要干什么?” 战场上不成文的规定。 双方将士只要弃甲投降,对方都应进行人道对待。 为了给自己留后路,鲜少有对已经投降,且手无缚鸡之力的战俘,进行屠杀的。 北凉的三十万兵马,已经如此丧心病狂了吗? 这是完全没准备给自己留后路,还是底气十足,有足够的把握,能够完全吞并大乾? “杨将军,你此言当真?” 魏毅也感觉不可思议,前线的战俘,已经投降,北凉不可能完全不留情面啊。 “我亲眼所见,岂能有假?” 杨云森颇为激动:“我因为逃不出去,索性就潜伏在了北凉的先锋队之内,我是亲眼见到韩战旗下令屠杀我八千多名手无缚鸡的兄弟们的。活生生的八千多个兄弟,竟全部被那些畜生屠杀,当场血流成河,尸横片野……” “且他杀了冯统帅后,拿着冯统帅的脑袋当球踢,极尽侮辱……” 杨云森将那日他亲眼所见的情况,如实告知刘枭等人。 并未有任何的添油加醋,但他的描述中,残忍血腥的场面,早已扑面而来。 现场众人闻听,一个个都捏紧了拳头。 “畜生,简直是畜生!即便北凉要和我们拼命,也不该屠杀这么多活生生的兄弟们啊……”魏毅捏紧拳头,一下砸在一旁的床栏上,怒气难消。 别说是他了,就连刘枭都捏紧了拳头,许久不发一言。 “王爷,北凉统帅韩战旗早已集结了三十万兵马,由先锋队大将尤纵统帅五万兵马,已经直奔我郝穴关而来。” “三十万兵马,势如破竹,今明两万,郝穴关就有可能受不住。” 说到这,杨云森扶着床栏,拱手道:“王爷,为长远计,末将建议,迅速撤离江北,方为万全之策啊。” 杨云森不顾身体,拱手泣血而拜。 作为前线节度使,他非常了解如今大乾的势力。 京都的兵马,不足三万。 即便是全部集结在江北,也根本不是三十万北凉铁骑的对手。 更何况皇帝还在江北,一旦郝穴关被攻破,北凉将士,便有生擒大乾皇帝的风险。 杨云森这个建议,可谓是非常妥帖的万全之策了。 无论如何,面对眼前的风险,大家迅速撤回京都,再图未来,都是眼下的上上之策了。 魏毅和玄灵等人,此刻也都扭头看向刘枭。 显然,他们也认为杨云森的这个建议,是目前最好的建议。 而一旁许久不发一言的刘枭,此刻缓缓松开了拳头。 “撤退?” 刘枭面眸冰冷道:“北凉杀我这么多兄弟,这个时候撤什么退?咱们不如和他们干到底!” “王爷……”刘枭这话一出,魏毅连忙拱手道:“敌强我弱,这个时候和北凉血战,胜算不高啊,卑职以为,当先避其锋芒,图谋再战,方为上策!” 之前魏毅是不敢确定,北凉的三十万兵马,真的会在这个时候,袭击江北。 如今消息确凿,他的想法也是先避其锋芒。 毕竟皇帝还在江北呢。 真要和北凉硬碰硬,打赢的几率无限接近于零。 他是不怕死的,但也不想兄弟们再跟着牺牲。 不到三万的兵力,对敌三十万的兵马。 这就如同羊羔碰到了猛虎,不跑就是等死啊! 武王说这话,明显是气话啊。 “避其锋芒?” 刘枭冷声道:“我看北凉未必锋芒很盛。” 魏毅一愣:“王爷,北凉此次可出动了三十万兵马,这还不叫锋芒太盛?” “三十万兵马?” 刘枭斜眼看向魏毅:“问题就出在这三十万兵马上。魏将军,有时候出的人太多,也并不一定是好事。” “北凉出的人越多,越证明他们心里没底。” 这就如同群殴对弈一般,你叫的人越多,虽然阵仗是上去了,但越说明你对这次的博弈,没有把握。 有把握就不会一下叫这么多人来了。 “且三十万兵马,看上去是很唬人,但吃喝拉撒,都是需要解决的问题。北凉的三十万兵马,直入我大乾腹地。事先就必须准备充足的粮草才行。” “杨将军,你卧底在北凉兵马之中,可曾听说他们的粮草,屯于何处?” 闻听此言,杨云森一下打起了精神来:“王爷不愧是王爷,一下就能看出敌军的根本问题。” “末将也曾听韩战旗说过,他说北凉皇帝,早就屯了有四十万担的粮草,位于距离江北北边五十里之外的乌林。这次北凉大军来袭,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的。” 之前情势紧急,杨云森倒没想起来这个关键信息。 此刻刘枭问起,他才回忆起来。 “司马秀屯粮于乌林?” 刘枭愁眉一展,冷笑道:“看来这个司马秀,早就为这次的突然袭击,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魏毅再度拱手:“王爷,北凉早有预谋,屯粮四十万旦,看来是做好了长久战的打算。咱们不得不防啊。” “防,咱们当然要防。不过在此之前,咱们必须得先给北凉的先锋队,一个下马威。” 刘枭长舒了一口气。 既然已经清楚北凉的屯粮之所,很多的事情,刘枭便有了打算。 北凉擅自撕毁盟约,企图灭了大乾。 大乾岂能言退? 北凉出动这么多兵马,显然是要打一场灭国之战。 但到底是谁灭谁的国,还未可知呢! 第423章 挡不住,何必硬挡? “下马威?” 闻听刘枭此言,好似志在必得,魏毅也紧皱眉头:“不知武王准备如何给北凉一个下马威?” 面对魏毅急问,刘枭并未急于作答。 反而是扭头看向了杨云森,道:“杨将军的这些消息,对朝廷来说,非常重要。” “一路奔波,你也受了不少的伤。往后的事情,你就不必多虑了。先养好伤再说。” 刘枭说着,上前拍了拍他的手道:“剩下的事,交给京都的御林军。” “你放心,前线将士无辜冤死。这个仇,本王一定会报!” “王爷……” 杨云森握着刘枭的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刘枭只是拍了拍他的手,便没有再说什么,扭头看向一旁下人:“告诉苏太医,杨将军的伤势,务必请她尽全力治疗。” “李刚……” 说着话,刘枭扭头看向了李刚:“现在去请禁军统领关衡前来,本王有要事相商。” “是。”李刚领命,迅速退了下去。 辞别杨云森后,刘枭辗转来到书房,这边下面已经上好了几盏茶水。 关衡还没来,堂下落座魏毅和玄灵。 眼下情况紧急,魏毅也没有废话,连忙起身拱手道:“王爷方才说的报仇,难不成是想要主动出击?” “没错。” 刘枭扭头看向魏毅,见他愁容满面,笑道:“魏将军的意思,本王清楚。你的主张无非是先避其锋芒,退守京都,再图对抗北凉的计划。” “我问你,江北和京都之间,可有关卡?” 魏毅低着头,又摇了摇:“没有关卡了。” “这不就得了?” 刘枭放下茶杯,沉着道:“郝穴关,已经是京都最后的一道关卡了。这道关卡如果守不住,我们还能往哪退?” 古代的城池,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防护。 城池与城池之间,无非是隔着山脉 或者河流,阻挡人类的脚步而已。 但这些山脉和山脉之间,也会形成峡谷,便于人类通行。 朝廷的官兵,在峡谷内建造关卡,以防敌军突围。 从武州进入江北的路线,其实有很多。 但其他的路线,都必须绕行很大几座山脉,甚至必要时,还必须从山脉的顶端通过。 北凉的兵马,以骑兵为主,登山而行,费时费力。 若非万不得已,绝对不可能采取这种做法 。 唯一的方法,便是趁着大乾的部队没有反应过来之时,闪击郝穴关,打开关门,引大军进入才行。 江北只是一个县,也隶属于京都,两地地势平坦,完全没有守关。 北凉的大军,一旦突破郝穴关,京都也会接连遭殃。 “眼下北凉的三十万大军,已经逼近江北。咱们这个时候撤退,明显已经来不及了,也并非长久之计。为今之计,唯由主动出击才行。” 魏毅说的避其锋芒,虽然能避免短时间内的伤亡,但对于大局来说,压根没有任何改变。 皇帝是撤回了京都,但京都也没有援军。 北凉的三十万大军拿下江北之后,再逼近京都,不过一两日的事情。 到时候又会上演北凉大军围困京都的戏码,到那时的动乱,只会比眼前还大。 刘枭从来就不是退缩的人。 与其退守京都,不如就在江北堵截北凉的三十万大军。 “王爷准备如何部署?” 魏毅一下打起了鸡血。 既然退无可退,也唯有誓死一战了。 且杨云森也说了,率先前来的北凉先锋队,一共有五万人。 如果单单是应对这些兵马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 毕竟大乾的兵马,以守为主。 刘枭从容不迫,问道:“魏将军我问你,北凉的三十万大军,为何封锁消息,直奔郝穴关?” “因为他们想势如破竹,向我们大乾,打一场闪击战。” “没错。” 刘枭眯眼一笑:“北凉这次动员这么多人,此战他们刻不容缓,必须速战速决。而从武州想要进入江北,唯由攻克郝穴关,才能达成他们的计划。” “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在郝穴关,给他们一个迎头痛击!” 三十万人的动员,看似浩浩荡荡。 但也存在着不少的风险。 如果深陷江北泥潭,这三十万人马,都有可能死在这。 这可是北凉最后的力量。 他们全员动员,孤军深入,必须要在解决后援之后,速战速决,在几天之内铲除大乾的核心力量。 郝穴关,便是他们的突破口。 魏毅紧皱眉头道:“王爷的意思是,咱们无论如何都要在郝穴关挡住北凉的大军?” 刘枭不慌不忙,看向魏毅:“据杨云森所说,这次先一步挺进郝穴关北凉先锋队,就有五万人马。你挡得住吗?” “这……” 魏毅迟疑了片刻,再度拱手道:“王爷若将御林军的人马全部交给末将。末将有信心挡住他们。” 刘枭一笑:“你刚才不是还主张避其锋芒,要先退回京都再说嘛?怎么现在又这么有信心了?” 魏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士用命,全凭武王调遣。上下一心才能击退敌军。既然王爷准备誓死一战,末将自然全力配合。” “两万御林军全部交由末将调遣,末将可保证,誓死一战,一定能在郝穴关外,挡住北凉的先锋队。为朝廷争取时间。” 刘枭眯眼一笑:“两万御林军,本王可以交给你。不过这次,咱们不必誓死一战。” 想要对敌五万,即便有秘密武器,也必须动员全部的御林军。 不过刘枭并没有准备让他们血战。 魏毅懵了:“不誓死一战?如何挡得住北凉的先锋队?” “哈哈。” 刘枭摆手一笑:“既然挡不住,何必要硬挡?咱们不如卖个破绽给北凉先锋队。让其攻取郝穴关。” “让其攻取郝穴关?” 魏毅感觉自己听错了什么,连忙道:“王爷,郝穴关是武州进入江北的唯一关卡。郝穴关一旦被破,北凉的敌军,随时有可能包围整个江北!” 他以为王爷不知道郝穴关的重要性,连忙再次重申。 刘枭却是不动风色,抿了口茶笑道:“本王只是说让北凉的先锋队攻取郝穴关,也没说让郝穴关被破。” 魏毅皱起眉头:“王爷的意思是……” “我说了,咱们可以卖个破绽,让北凉的先锋队,先攻入郝穴关。咱们再在郝穴关,进行伏击……” 第424章 火雷阵 北凉的先锋队,已经逼近郝穴关,想要在关外设伏,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眼下也唯有在关内设伏,才有可能。 大乾的兵马对郝穴关内的地势,了如指掌,设伏起来,也轻而易举。 “王爷,这只怕是不妥吧?” 魏毅依然有些担忧,拱手道:“若是敌军人数不多,咱们在郝穴关内设伏,尚有将他们全部伏击的可能。” “但这次北凉的先锋队,就有五万人马。何谈伏击啊?” “王爷,咱们虽然有诸葛连弩,但敌军可有五万人,他们一旦遇伏,很快就能反应过来的。” 魏毅也是身经百战的人,战场经验要比刘枭丰富。 他非常明白两军交战,惯用的阴谋。 设伏便是其中之一。 但想要设伏敌军,也有很多的框架。 如果仅仅是一两万人,在郝穴关内设伏,那还有取胜的可能。 但这次北凉的先锋队,动员的就有五万人。 还没算上他们的主力。 这么庞大的规模,想要设伏,这怎么可能? 虽然他亲眼见到过刘枭击败纳兰鸿雁的十万人马,在梅林关还烧死过一万敌军。 也几度设伏,成功伏击敌军。 但这次的情况,和他们之前所经历的都不一样。 之前纳兰鸿雁统帅的十万大军,都不是一块出动的,有时候出动的人马,最多也就两万人。 想要以诸葛连弩伏击两万人,那还是有可能成功的。 但这次面对的,可是北凉的武王先锋队。 他们个个身经百战,战备精良。 武王还是以之前的套路,故技重施伏击他们,几乎不可能成功。 诸葛连弩虽能迅速射发弓箭,但敌军是骑兵,且人数庞大。 若他们集结火力,拼死攻城,大乾几乎是挡不住的。 “以弓箭设伏,咱们自然是挡不住北凉的先锋队。不过这次咱们不是用弓箭设伏。” 刘枭说着,扭头看向玄灵:“玄灵,咱们目前屯多少火雷?” “有七八百枚。” 玄灵迅速答复。 自从接管圣天观的火雷研发计划之后,玄灵很快上手,对火雷的研制和进度,都非常了解。 “火雷?” 魏毅忽然瞳孔放大,这才想起来,武王府有一门绝密武器,扭头看向玄灵:“咱们现在火雷的规模,有这么大了吗?” 之前在王陵的时候,魏毅还亲眼见识过火雷引爆。 但那个时候,火雷最多只能叫火药。 还非得挖个坑,待敌人掉入坑内引爆,才能具有非凡的威力。 如今的火雷,到底到达什么样的程度,魏毅并不是很了解。 “没错。火雷经过武王改良之后,如今生产的数量不仅更多了,且威力也十分惊人。不必埋在坑内,即便是在地表自然引爆,也能炸死足足百米之内的敌人。” “地表引爆,能炸死百米之内的敌人?” 魏毅听到玄灵简短的解释,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难怪武王无惧北凉敌军,原来是拥有了大规模绝密武器啊。” 百米之内的敌人,都能炸死。 如果有这种武器在,还需要用什么诸葛连弩设伏啊? 北凉大军即便铺天盖地地闯入郝穴关,只需要引爆火雷,便能将百米内的敌军全部炸死。 这种地毯式攻击的模式,这可比诸葛连弩的效率高多了。 一时间,魏毅信心大增。 “火雷的确具有非凡的威力,不过也有一定的限制。” 一旁的玄灵打断兴奋的魏毅,道:“就是每颗火雷,都是单独的个体。每次也只能引爆一枚,且范围仅仅只能辐射百米而已。” 这些日子,玄灵对火雷也是有些研究的。 想要引爆火雷,必须由人点火,且这个东西声音太响,敌人上过一次当,很难再上第二次当。 “那可不一定。” 刘枭却轻轻摇头,以一种沉稳而自信的姿态打断了玄灵那紧锁的眉头和满满的担忧。 “我们单枚火雷的爆炸范围确实仅限于百米之内,但别忘了,我们手中还掌握着一项关键的利器——引火线。” “正是这条看似不起眼,实则威力无穷的引火线,能够将我们所有的火雷,如同串珠般紧密地串联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互联网。”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届时,我们只需点燃一次火,便能通过这条神奇的引火线,将所有串联起来的火雷在一瞬之间全部引燃,仿佛星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刘枭的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仿佛已经预见到了那即将到来的壮观场面。 “在此之前,咱们只需要顺其自然地吃个败仗,故意让北凉的先锋队以为我们不堪一击,悄无声息地引导他们一步步踏入我们精心布置的伏击圈。” 北凉三十万兵马已经完全拿下了武州,此时这些兵马,不知道多么骄傲。 但骄兵必败。 他们非常清楚大乾在江北的兵马,不过两三万人,即便大乾在郝穴关卖个破绽,他们也会认为是大乾的兵马,能力不及。 根本不会想到有任何阴谋。 “咱们只需要事先在伏击圈内,预先埋上一个‘回’字形的火雷阵,便可轻易埋葬这五万先锋队。” 说到这里,刘枭的手指在桌面上流畅地勾勒出一个“回”字形,每一个转折都透露出他对这场战斗的深思熟虑。 “这个‘回’字形,就是我为北凉人精心准备的坟墓。” 他的语气冰冷而决绝,没有丝毫的犹豫与怜悯。 接着,他的目光更加深邃,继续说道:“一旦北凉的先锋队毫无防备地踏入我们的伏击圈,我们便先引燃回字形内部的口字形火雷。那将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足以让北凉的先锋队惊慌失措,四处逃窜。而就在这时,我们再适时引燃外围的‘口’字形火雷,形成内外夹击之势。” “如此一来,里外两层火雷轮番轰炸,如同天罗地网,将五万先锋队敌军牢牢困住,让他们插翅也难飞!” “咱们便可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 若非北凉先屠杀大乾的俘虏,刘枭也不会做的这么绝! 刘枭的话语,冷酷无情,压根没把北凉的先锋队当人看,似乎在他的眼眸中,这些北凉的将士,只是被引诱进牢笼的小白鼠。 这个计划,无疑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屠杀,一场让北凉人闻风丧胆的噩梦。 第425章 最危险的地方 一旁魏毅,听得目瞪口呆,许久才缓过神来。 敢情武王是准备以火雷阵伏击敌军,这要是真办成了,别说是五万先锋队了。 就是来十万人,也得尸横遍野啊! “原来王爷早已有周全的部署,末将佩服!” 啥也不说了,魏毅拱手道:“末将现在就下去部署,一定在郝穴关,全歼北凉的先锋队!” 魏毅信心十足,拱手领命。 “很好。” 刘枭起身,郑重其事道:“魏将军,这一战是咱们和北凉交火的第一战。重要程度,就不必本王多说了。” “辛苦下面的兄弟们,这一战若胜,无疑会大大鼓舞我军的士气。若是败了……” 刘枭话还没说完,魏毅拱手,抬头重重地承诺道:“王爷,此战绝不会败!” “很好。你先下去部署吧。” 见他如此众志成城,刘枭就没说什么了。 魏毅领命退下。 他退出去的同时,关衡也进了殿,见里面气氛凝重,他有些不好的预感。 “卑职关衡,见过武王。”关衡上前,先行见礼。 “不必客气。看坐。” 刘枭直接吩咐入座,随后端起茶杯,看向玄灵:“玄灵,将前线的情况,向关统领说一下。” “是。” 玄灵领命,随后简单明了地向关衡,阐述了武州前线的情况。 关衡闻听,大为诧异,整个人无比震惊。 江北看似一片祥和,没想到关外敌军早已兵临城下。 关衡没有多想,连忙起身拱手:“王爷,形势如此严峻,必须得马上做出应对之策,陛下的安危,可不能出什么乱子啊。” 作为禁军统领,打仗的事不归关衡管。 但皇帝的安危,却与他的性命息息相关。 “本王自然知道,这才连夜叫你前来。” 放下茶杯,刘枭扭头看向关衡:“你是禁军统领,圣上的周全,由你守护。眼下北凉大军逼近,明天之后,皇帝不能继续在授天宫待着了。” 刚才魏毅的建言,说的也并不是都没有道理。 明天之后,江北的确不是安全所在。 大乾的兵马可以不撤离,但皇帝不能不做事先准备。 刘枭叫关衡来,就是要提前守护好皇帝老爹。 “明天之后?” 关衡闻听,眉头紧皱道:“王爷,北凉大军已经逼近郝穴关,既然咱们事先知道这个消息,就应在当晚妥善转移圣驾。待明天之后,还来得及吗?” 他知道,明天就是正式举行冬围的日子。 大乾皇帝作为东道主,那是必须出席的。 但军事上如此巨大的转变,让关衡整个人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按照常理,这种情况下,必须尽快转移陛下的圣驾,连夜撤回京都才行。 什么冬围不冬围的,都必须尽快延后啊。 武王难不成还要让陛下参加冬围之后,再进行撤离? 刘枭不慌不忙,缓缓道来:“冬围是三国的大盛事,大乾作为主办方,陛下如何能不参加?” “再说了,如果连夜移驾,陛下不参加冬围,不是正说明我们大乾提前乱套了吗?那岂不是打草惊蛇?”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 最起码表面上不能慌。 刘枭既然决定和北凉硬碰硬,自然也有周全的计划部署。 魏毅在郝穴关准备,也需要一段时间。 如果皇帝明天就无故离席,显然会让司马秀有所察觉,说不定会立马让几十万大军,全面铺进江北。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装作风平浪静,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打草惊蛇?” 关衡不由得瞪大浓眉:“武王难不成,还另有安排?” “没错。本王在军事上,的确还另有安排。” 刘枭眯起眼睛来道:“明天冬围开幕之后,本王会让圣驾秘密转移,届时需要你做全权部署。” 关衡拱手道:“王爷放心,末将定然会守护陛下周全。不过仅凭三千禁军,只怕不足以守护陛下安全回到京都。末将还请王爷调派一些御林军,不知……” 刘枭却是摇头道:“没有多余的御林军调派给你了。而且圣驾明天不会移驾京都。” 北凉的五万人马都快到郝穴关了。 尽管刘枭做了充足的部署,但也不能确保没有意外。 为以防万一,他不得不将能安排的御林军,全部安排去郝穴关。 就连明天冬围的安保,他都准备抽调江北县令的衙役,穿上御林军的衣服,充点人数。 哪里有多余的人员,派遣给关衡? 再说了,他也没准备让老爹现在就撤回京都。 一方面,老爹撤回京都,路上需要不少人守卫,这个时候抽调不出这么多人。 另一方面,回去京都的路,也未必安全。 “不回京都?” 关衡再次震惊了,忙道:“北凉大军已经兵临城下,江北危矣,圣驾不回京都,还能去哪?” 作为禁军统领,关衡不负责打仗的事。 只负责皇帝的人身安全。 眼下北凉大军已经抵达郝穴关,今明两晚便有可能破关而入,到时候皇帝如果还在江北,性命都有可能不保啊。 刘枭直言道:“你仅带着两千兵马,护送皇帝回京,就一定能确保这一路上安全吗?” 前方北凉作乱,后方还隐藏着一个何川穹呢。 尽管这个老小子一直没露面,但刘枭丝毫不敢把他忘了。 这个老小子不在冬围的时候生事,就必然会在皇帝回京的时候生事。 关衡的两千禁军,压根不是何川穹的对手。 “这……” 听着武王头头是道的分析,关衡也是无言以对。 “再说了,你都能想到一旦有警,便将圣驾转移回京,难道北凉的兵马就想不到吗?” “他们若是攻破了江北,安排一队人马,截杀圣驾,你又待如何?” 关衡皱着眉头问道:“那,哪里安全?” “江北县衙。”刘枭吐出四个字。 “县衙?”闻听这四个字,魏毅都惊了。 北凉兵马一旦攻入大乾,县衙就是他们头号目标。 武王把皇帝安排在县衙,这是要干嘛啊? 刘枭笑了笑道:“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再说了,只要咱们守住了郝穴关,北凉的兵马,未必就能攻破江北!” “届时再安排皇帝从容移驾京都,也不迟。” 刘枭做这个打算,完全是确保万无一失,皇帝是他老爹,要真有危险的话,他岂会放在县衙? “这……” 关衡低着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换位思考,如果北凉兵马攻破了江北,必然会事先寻找大乾皇帝的下落。 禁军得知江北有难,第一能想到的,就是将圣驾移驾回京都。 大乾能想到,北凉也能想到。 他们很有可能在江北到京都的路上,进行截杀。 且何川穹暗中部署的人马,也有可能这么想。 这个时候,将皇帝转移回京都,的确是很危险的举措。 武王如此部署,的确出其不意。 但也太冒险了。 见关衡还在犹豫,刘枭直接道:“行了,别这那的了。皇帝那是我爹,我岂能置他于险地?明天我也会跟他禀报的。今天叫你来,只是让你提前做好准备而已。” 关衡见武王这么说,也只好点头应答:“既然武王如此安排,那卑职明日再率全体禁军,将圣驾转移到江北县衙。” 这么做,风险太大,关衡并不是非常赞同。 但武王乃是兵部尚书,皇帝特许,他全权接管大乾京都的兵马,自然也包括禁军。 且武王说的不无道理,关衡也没有反驳的理由。 只能退而求其次。 “不,不……” 刘枭却是再度摇头:“圣驾转移江北县衙是必须的,不过本王没准备让全体禁军参与护驾。你明天派遣五百禁军护送陛下转移江北县衙即可,剩下的禁军,本王留有大用!” 第426章 斩首计划 “啊?” 关衡不由得皱起眉头来了:“王爷,圣体安危,才是重中之重的大事。转移县衙,五百人够吗?” “一旦北凉破了郝穴关,陛下的安危,可就说不准了啊。” 他已经按照武王的吩咐,退而求其次了。 如今武王还要剥削禁军,只派五百人护驾去江北县衙? 皇帝这要是出了什么事,算谁的? “北凉,破不了郝穴关。” 刘枭横眉一笑,非常自信道:“郝穴关看似危险,但明天最危险的,却是冬围的现场。” “且圣驾的转移,不会明着面来。明天转移圣驾,甚至不会有人看出来。派的禁军多了,反而让人察觉。” 刘枭已经决定让老三代替皇帝了,即便是明天让老爹转入江北县衙,也是悄悄行事。 明面上看,皇帝还在冬围的现场,而实际上皇帝本人,早就转移了危险地带。 “……” 关衡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刘枭将用老三代替皇帝出猎的事,言简意赅地告诉了关衡。 都这个时候了,作为守护皇帝职责的关衡,必须有知情权。 “武王准备用三爷代替陛下?”关衡瞪大了眼睛,低头沉思,许久道:“这倒是一个掩人耳目之法。” 他也是没想到,武王连这个事都准备好了。 明日即是三爷装扮成皇帝的模样出猎,那皇帝也就可以乔装打扮了。 到时候潜入县衙,根本无人察觉。 就像武王说的,人多了反而会让人察觉。 一旁的玄灵,紧皱美眸道:“王爷,既然无需这么多人护驾,那剩下的禁军,王爷准备怎么安排?” “当然是进行,斩首计划!”刘枭风轻云淡地抛出了四个字。 “斩首计划?” 关衡和玄灵二人一惊,互相对视一眼,不明白武王这话的意思。 刘枭微微一笑,喝了口茶水,不慌不忙道:“北凉不仁,就别怪咱们不义。” “他们此次撕毁盟约,举三十万兵马,背地里偷袭咱们,为的是什么?” 说着话,刘枭看向关衡。 关衡毫不犹豫地道:“他们的意图,自然是活捉大乾圣上,掌控我们整个国家。” “没错。” 刘枭点头一笑:“北凉不仁在先,其心可诛。不过他们忘记了,他们北凉的皇帝,如今还在我大乾的地盘上。” “他们想要活捉我们的皇帝?我们就先活捉他们的皇帝!” “就看谁能先下手成功了!” 在杨云森没告诉刘枭这些消息之前,刘枭对北凉还算是客气的。 最起码表面是客气的。 毕竟大乾是这次活动的东道主。 不能让人说闲话。 而北凉此次擅自撕毁盟约,偷袭武州,坑杀大乾两万前线将士。 这个仇,刘枭必须报。 不仅郝穴关,要预埋火雷阵,炸死北凉的五万先锋队。 在江北,刘枭还要先下手为强,抢先活捉司马秀! 只要拿下了司马秀,便能以此要挟北凉的三十万大军! 而司马秀此次前来,还带了两千多名皇家护卫,这些人说是护卫,实际上都是司马秀精挑细选的战场老将,各个武艺高强。 单凭武王府的那些护卫,刘枭没有十足的把握。 这次趁着冬围之际,他必须联合禁军,将司马秀活活捏在自己掌中。 “明白!” 听了刘枭的计划,关衡醍醐灌顶。 一下全部了然了。 原来武王留着他这些禁军,还有这么大的作用。 如果这次真能在冬围之时,活捉司马秀,那可真是大功一件了。 “王爷准备在什么时候行动?”关衡迫不及待地问道。 “不着急。” 刘枭摆手一笑:“魏毅在郝穴关的埋伏,还没完成。明天也是冬围之时,先等司马秀在冬围的时候,好好秀一秀。一旦郝穴关开始行动,冬围这边,便同时开始行动。” 如果不顾后果,直接拿下司马秀的话,很有可能会打草惊蛇。 司马秀会密令韩战旗不惜一切代价,全面进攻江北。 到时候郝穴关的计划,便会落空。且北凉不择手段,很有可能屠杀无辜百姓以此为挟。 为免生灵涂炭,最好的两边同时行动。 “你先回去准备准备。记住,今天的商议,埋在心里,不要挂在脸上,以免泄露。” 这个时候,司马秀只怕打死也没料到,武州的情况,刘枭早已了如指掌。 既然如此,不如先按兵不动。 “那行,关某随时听候武王的调遣。”关衡拱手领命,转身告辞。 他走后,殿内只剩下刘枭和玄灵。 “玄灵。”刘枭起身吩咐。 “王爷有什么吩咐?” 刘枭双手背后,眼眸一眯道:“杨云森说,司马秀早已屯粮四十万旦于江北五十里开外的乌林。” “这才算北凉兵马,之所以敢毫无顾忌深入我大乾腹地的根本原因。这些粮食,是北凉兵马的全部后盾,足够他们吃上一个月的。” “王爷的意思是,让我潜入乌林,密探敌军屯粮之处?”玄灵冰雪聪明,很快就明白了刘枭的意思。 “没错。” 刘枭转身一笑,捏了捏烛台上的灯火,道:“所谓打蛇打七寸,想要彻底断了北凉的后路,就必须从他们的粮草入手。” “而乌林这个地方,本王不是很了解。” “本王想派你,孤身一人,连夜潜入乌林,秘密查探北凉的粮草,到底屯于何处,最好将屯粮之处周围的地形,画上一张图,以备本王布局下一步棋。” 这次北凉举兵三十万,可谓声势浩大,在历史上来说,也是规模非常庞大的场面了。 这么多人,拉长线作战,必须准备充足的粮食。 之前刘枭还不知道他们的屯粮之所,也是无计可施,现在既然知道了他们的屯粮之处,那必须得给他们烧了。 郝穴关即便能炸死五万先锋队。 但北凉的兵马还有二十几万,想要彻底断了他们的后路,那就必须烧了他们的粮食。 没了吃的,北凉的兵马再是骁勇。 也只是一群饿的爬不起来的老虎。 到时候不攻,便能自破。 “卑职,定然不辱使命。”玄灵当即拱手,准备转身离去。 “哎……” 刘枭却下意识叫住了她。 玄灵转身,拱手道:“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此次你孤身一人前去,凶险异常,万事皆要小心为上。” 玄灵一听,忽然美眸一闪。 没想到王爷忽然关心起自己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武王放心,玄灵不会有事。”她低着头,不由得有些不自在。 “嗯。去吧。” 刘枭摆手一笑,目送玄灵离去。 随手,捏灭了眼前的灯芯。 第427章 先发制人 转天,是三国冬围正式举行的日子。 天还没完全亮。 住在西苑的司马秀,便已经换上了龙袍,于大殿内召集了跟随而来的几名亲信。 大清早,众人不明白陛下召见大家的目的是什么,但见陛下满面红光,喜气洋洋,大家不由得也轻松了起来。 “陛下,这天还没亮,您就已经换上了正装,看来今天是有大事要做啊?”夏文进上前,先是一句吹捧。 “早起的鸟儿有食吃。” 司马秀眯眼一笑,掏出了一份密报,在夏文进面前展示了一下,笑道:“武州方面,韩战旗已经来信了,这两夜,我军以势如破竹之势,连下了玉林关和武州。” “大军已经向江北郝穴关挺进了。” 司马秀面露得意神色,怎么都抑制不住。 这封密信,是在天还没亮之前,斥候紧急传来的。 前线的将士,已经在这几夜之间,兵不血刃地拿下了玉林关和武州,北凉的先锋队由尤纵统领,正在逼近郝穴关。 按照这个势头,今晚便可拿下郝穴关了。 也正是冬围之后。 收到这个消息,司马秀哪里还睡得着,即刻调集了在场的诸位,前来商议下一步的事情。 夏文进闻听这个消息,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韩统帅就是韩统帅啊,果然是兵不血刃。严相,我就说韩统帅不会让我们失望吧?” 之前他就说严旬多虑了,武州有韩战旗攻占,基本不成问题。 转天韩战旗的捷报就来了,这甚至比夏文进的料想,还要快了几天。 司马秀将密信递给严旬,目光略带期待看着他。 严旬翻开捷报,看了几眼,不由得频频点头。 “当真是老夫多虑了。”他捋了捋胡须,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微笑:“咱们的斥候,居然能直接把密信传到这里,足以证明大乾的防守,是有多么的稀松。” 作为司马秀的智囊之首。 严旬考虑问题更加多面。 韩战旗在前线的战况,的确让他大吃一惊。 但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如今江北的防守,已经薄弱到了这个地步。 韩战旗的密信都能直接传入授天宫了。 足以证明,大乾军界早已乱了阵脚。 而这一切,或许他们的皇帝和武王刘枭,压根就还不知晓。 “严相说的没错。” 司马秀起身,抖了抖一笑,自信地笑了起来:“大乾军界已经乱套,而他们的皇帝和武王刘枭,压根还不知道武州出了什么事。” “韩战旗在前线打的不错,咱们也不能拖后腿。这个节骨眼,正是咱们里应外合的好时机。” “围场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司马秀扭头看向夏文进。 夏文进却是自信拱手道:“陛下放心,末将办事,岂能出错?” “冬围一旦开始,就是大乾皇帝的死期!而且我们在围场附近,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大乾皇帝一旦驾崩,群龙无首。整个围场现场的两国朝廷高官,都难逃一劫。” “就连齐国的皇帝,和他们的世子,也不能幸免。” 夏文进眯眼一笑,他并未说计划的具体细节,但从他得意的表情上,能看得出来。 他完全志在必得。 一旁严旬捋了捋胡须道:“陛下,这次当真要把齐国也牵扯进来?” 齐国和北凉,素来没有恩怨。 这次如果连带得罪了齐国,这对北凉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严相又多虑了。” 夏文龙眯眼一笑道:“这次三国冬围,齐国皇帝和大乾皇帝关系密切。想要将大乾朝局的核心人物全部铲除,必须连带着齐国皇帝,也一块除掉。” “至于牵连,压根不会有任何牵连。” 夏文进摆手一笑,根本没把齐国放在心上。 “这次即便齐国皇帝死了,也是死在大乾的境内,现场混乱,谁知道齐国皇帝到底是大乾杀的,还是我们北凉杀的?” “就算齐国人知道是我们北凉杀的,齐国也不会找我们的麻烦。” “齐国的摄政王孟远僵,早就巴不得他们的皇帝死于非命呢。” 别看夏文进是个老粗,但对局势也非常明了。 齐国孟远僵,那是想方设法要让他们的皇帝死于非命。 就是没有这样的机会和借口。 这次他们的皇帝莫名其妙死在大乾,那对孟远僵来说,正好给了他上台的机会和借口,是他朝思暮想的事。 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找北凉的麻烦? “夏将军说的没错。干大事不拘小节。一个齐国皇帝算得了什么?” 司马秀邪魅一笑:“他死在大乾境内,咱们还能把齐国皇帝的死,嫁祸给大乾,挑起他们两国的战争。咱们渔翁得利,岂不两全其美?” 严旬点了点头,也觉得此计不错,就没有说什么了。 见他也没说什么,司马秀更加笃定了这个计划。 “总之,这一次咱们的主要目标是大乾的皇帝,还有刘枭。咱们必须趁他们在不了解前线情况之前,先发制人。” “在围场,拿下刘枭和刘炎,以报血海深仇!” 司马秀捏紧拳头,面目可憎。 他之所以如此笃定,就是料定了刘枭目前,还压根不清楚武州前线的情况。 他正好和韩战旗里应外合,在冬围之时,先发制人,将刘枭和刘炎全部杀了! 此刻,北凉的一个甲士,冲到了司马秀的殿内。 上前拱手禀报道:“陛下,刚刚得到消息,大乾又增派了八千御林军,紧急前往郝穴关了。” “哦?” 严旬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瞪大了眸子:“难不成,刘枭察觉到了什么?” “不,不可能!” 夏文进急忙摆手道:“咱们的斥候都能如入无人之境,将密信递来。足以说明韩统帅,早已解决了后顾之忧。” “那这个节骨眼,刘枭为何要增派兵力去郝穴关?”严旬不由得纳闷。 他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严相。你又想多了。” 夏文进哈哈一笑:“郝穴关是武州进入江北的唯一关卡,也是大乾的大门。这个节骨眼,刘枭增派兵力去郝穴关,无非是提防咱们而已。” “他如果提前知道消息,韩统帅为何不在信上提前告知我们?” 韩战旗的密信,是刚刚来的。 作为北凉统帅,韩战旗早已堵截了大乾朝廷和武州的一切来往。 如果有人泄密,韩战旗也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司马秀。 他没有在信上提醒这点,就足以证明,前线的保密工作,滴水不漏。 刘枭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提前得知情报? “再说了,即便是刘枭知道了某些情报,又能如何?” 夏文进非常得意地笑了笑:“这次韩统领派遣的先锋队,可是有尤将军亲自统领,且有五万人之众。刘枭即便增派八千兵马,也是九牛一毛而已。” “大乾所剩的兵马,不过两万人,他就是把人全部派去郝穴关,也挡不住我们北凉精甲的铁蹄!” “他这么做,正好便于咱们在冬围之时行动。” “夏将军说的没错。” 司马秀沉思许久之后,非常认同夏文进的说法:“咱们人多势众,刘枭就是有通天本事,这次也只能束手无策。他增派郝穴关的兵力,咱们正好在冬围,展开暗杀!” “呵呵。这次是天助我也。” 司马秀面目狰狞,可怖地笑了笑:“眼看着大水就要冲悔龙王庙,刘枭就是有浑身解数,又岂能力挽狂澜?!” “他这次,必定要死在我的手里!” 第428章 要炸,就要一鸣惊人! 东边的太阳,隐隐就要升起。迎来崭新的一天。 今天是大乾的冬围盛世,可以说是大乾近期以来,最盛大的活动。 作为这次三国冬围的主理人,刘枭这个时候本应该出现在冬围的现场,主持大局。 但今天,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主持冬围的活动,刘枭早就交代给礼部尚书余谦了。 而他,则要趁着天没完全亮之前,干一件更大的事! 今明两夜,是最为紧急的时刻,刘枭昨晚也只睡了两个时辰,便火速奔向了前线,郝穴关。 这里,是大乾抵挡北凉三十万兵马的最后一关。 往后是一马平川的江北和大乾龙兴之地京都。 这个关卡,守不住的话。 其他的计划,都是白搭。 御林军仅仅只有两万人马,想要在这个地方挡住北凉的三十万大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刘枭必须要亲自视察一下设伏的现场,确保万无一失。 再说了,如此大规模的轰炸火雷,在这个时代,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刘枭必须要亲自指挥和监督。 不到一个时辰,刘枭的快马抵达郝穴关。 魏毅亲率一众将领,于郝穴关东门迎接。 “御林军主将魏毅率全体将领,恭迎武王圣驾!” 魏毅一声大喝,其余将领纷纷拱手见礼。 刘枭急忙跳下马来,摆手道:“弟兄们辛苦,虚礼咱们就不摆了。这次抵挡北凉三十万大军,意义重大。本王就不再重申。” “大乾的安危,就全部托付于弟兄们的手中了!” “拜托了!” 刘枭当即上前拱手,给大家行了一礼。 随后将领们站在了一起。 一句弟兄们,潜移默化地拉近了大家的距离感。 刘枭并非作秀,而是真情表达。 前线的将士们,都是用生命在拱卫大乾的安宁,刘枭面对这些征战沙场的将士,那都是打心眼里尊敬的。 众人都是一惊,武王是什么人? 那是皇帝的长子,未来的皇帝。 居然能如此平易近人,也是许多将领没有想到的事。 “请武王放心,我们在,郝穴关就在!” 众将领异口同声地向刘枭承诺。 “好!” 刘枭拽着几个代表将领的手道:“此战之后,本王自当向朝廷为弟兄们请功论赏!” “魏将军,事不宜迟,快带我去看看郝穴关的地势。” “是。” 魏毅连忙领命,让将领们散去,随后带着刘枭,亲自前往郝穴关视察。 郝穴关乃是江北,也可以说是京都和武州接壤的关卡。 此地群山环绕。 而郝穴关是这附近唯一的峡谷。 朝廷在此建关,一来是方便两地百姓通行,二来也是阻挡敌人的关卡。 一面快马奔着,一面魏毅禀报道:“据前线斥候来报,北凉的大军先锋队已经抵近郝穴关不足二十里,我们的兵马,正在做战前部署。” “王爷,您看那边。” 魏毅带着刘枭,来到一处山峰之上,指向远处的郝穴关门口:“郝穴关地形,类似一个向东倒的‘凸’字形,关口狭窄,而关内却非常宽广。是我军操练和防守的重要地带。” “也是设伏的最佳地带。” 刘枭放眼望去,借着些许亮光,扫视整个郝穴关全局,并未说什么。 而魏毅在旁解释道:“按照王爷的部署。一旦敌军的先锋队递进,我郝穴关的前线将士,将会现在关口与敌军交战,因敌众我寡,我们会顺其自然地‘吃’个败仗。继而退守关内。” “也就是那个地方。” 魏毅转身指向关口的后方,道:“咱们的伏击地带,就在这里。” “飞鹰军和圣天观的同僚,早已在那个地方,开始预埋火雷,王爷,咱们不妨去看看?” 得知武王视察,魏毅自然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好。” 说着话,刘枭和魏毅下山,直接去了火雷的伏击区域。 从昨天晚上开始,玄灵手下的人和圣天观的人,就在这彻夜埋伏着火雷。 如今天色蒙蒙亮,现场也都布置得差不多了。 “贫道,见过武王。” 这边早有龚玄子在此恭迎多时,见刘枭前来,连忙上前见礼。 虽然他不主理火雷的研发,但圣天观的这些人,依然搞着后勤的事。 这次预埋火雷,也是飞鹰军和圣天观的人,一块操控的。 “嗯。”刘枭点了点头:“预埋火雷,到了什么进度了?” 龚玄子拱手道:“按照王爷的吩咐,五百枚火雷,已经全部用引火线串了起来,目前正在挖坑填埋,再将地面的土掩平。” “火雷的正形,以回字型排列。分为四组火雷阵,一旦有警,可先引燃回字内部的火雷阵,再引燃外部火雷阵。” “整个火雷阵,延绵有三公里左右,一旦引燃,周围将会山崩地裂。” 龚玄子也没操控过这么大的局面。 说到这的时候,都不由得有些惶恐。 之前一枚火雷引爆,就炸死了三个同僚,周围百米之内的人,都均有不同程度的受伤。 这一下,五百枚火雷串联起来,一旦引爆,周围将会是个什么场面? 那画面太惨,他不敢想象! “很好。五百枚火雷,超度五万敌军,应该绰绰有余了吧?” 刘枭点了点头,看了看这里的火雷阵,非常满意。 后世违章建筑爆破,也不过预埋十几枚炸弹,便可摧毁几栋大楼。 而眼前,却布满了五百枚火雷,超度敌军五万先锋队,只怕都绰绰有余。 龚玄子低着头道:“何止绰绰有余,即便再来五万,也都绰绰有余。” “王爷,咱们的火雷一共才八百多枚,摆上这么大阵仗,是不是有点浪费啊?” 研发一枚火雷,有多少道工序,龚玄子是最清楚的。 圣天观经过这么长时间,都才弄了八百枚火雷。 王爷在这一下就要炸五百枚,也有点太夸张了吧。 “不浪费!” 刘枭摆手一笑:“到时候这五百枚火雷,一旦引爆,咱们轰炸的不仅仅是北凉五万的先锋队!而是他们后面所有兵马的锐气!” 这个时代的火雷,意义和后世核武器差不多。 后世引爆核武器,并不是一定要打击敌军,而是让敌军闻风丧胆,不敢来犯。 这次引爆火雷,是大乾真正意义上,在战场运用火雷的第一战。 这一战,要么不炸,要炸就不仅仅是炸死北凉的五万先锋队! 也要彻底砸碎北凉的野心! “这一次,本王不仅要为前线死去的将士报仇!” “还要看看,这个韩战旗有多大的胆子,胆敢跟本王玩火!” 第429章 猎物 太阳缓缓地从地平线上升起,金色的光芒驱散了夜的最后一丝寒意,宣告着漫长的残冬似乎终于缓缓翻过了篇章。 尽管春日的气息已悄然酝酿,天气却依旧保持着冬日里的倔强,寒冷得足以让每一个裸露在外的肌肤不由自主地颤抖,仿佛是大自然对过往严冬的最后挽歌。 江北,皇家猎场今日显得格外不同,人气鼎盛,仿佛整个大陆的焦点都汇聚于此。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猎场周围已是人群熙攘,喧嚣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各式各样的马车、轿子穿梭其间,载着满怀期待的贵族与平民,他们手持精心准备的门票,迫不及待地涌入这片即将见证历史时刻的土地,满心期待地等待着三国皇帝的尊贵莅临。 随着晨光渐明,三国君主也如约而至,为这场盛大的活动增添了更为浓厚的政治色彩。 猎场的外围被精心布置成一片壮观的围场,数以百计的蒙古包帐篷错落有致地排列开来。 而在围场的中央地带,一座气势恢宏的舞台拔地而起,其上装饰着五彩斑斓的绸缎与灯笼,预示着今日活动的丰富多彩。 大乾王朝的仪仗队率先登场,他们身着华丽的服饰,伴随着激昂的音乐,上演了一场精彩绝伦的歌舞表演,瞬间点燃了现场的气氛。 大乾礼部尚书余谦,缓缓走上舞台中央,手持金边卷轴,以他那浑厚有力的嗓音宣布:“诸位,今日在大乾举行的三国冬围,即将正式拉开帷幕。在此,我谨代表大乾朝廷,诚挚邀请三国君主登台亮相,共同开启这场盛大的狩猎盛宴。” 随着余谦话音的落下,仪仗队的奏乐声愈发嘹亮,如同战鼓催征,激荡着每一个人的心弦。 人群自动向两侧分开,形成一条宽敞的通道,宛如红毯铺就,引领着三国君主的到来。 首先步入人们视线的是大乾皇帝刘炎,他身着龙袍,头戴皇冠,威严中带着几分和煦,紧随其后的是北凉皇帝司马秀,其面容冷峻,眼神中却透露出不凡的霸气。 最后,齐国皇帝孟子朝在众人的瞩目中缓缓步入,他的笑容温暖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 三国君主齐聚中央舞台,向四周的百姓挥手致意,随后在侍从的引领下入座各自的宝座。 现场气氛达到了高潮,各国的百姓情绪激动,纷纷向前涌动,渴望能更近一步地目睹这三位掌握天下命脉的君主真容,但都被训练有素的大乾禁军礼貌而坚定地阻拦在外,维护着现场的秩序与安全。 坐在中央龙椅上的刘炎,环视着这片欢声笑语的海洋,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当他无意间瞥见人群中似乎少了某个熟悉的身影时,眉头不禁微微一皱,不由自主地扭头看向一旁的余谦,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询问与期待。 “武王人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刘炎习惯身边有刘枭在,这样能保证一定的安全感。 如今远在江北,刘枭又是这次冬围的主理人。 这么隆重的活动,刘枭却不见人影,这让刘炎感觉不妙。 余谦急忙上前,拱手小声回禀道:“陛下,武王临时有点事,来不了。说让臣代为主持。” “让你主持?”刘炎紧皱眉头,问道:“可知他干什么去了吗?” 余谦低头小声道:“这个,王爷没跟臣说,臣也不清楚。” 此时,一旁的司马秀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扭头看向这边问道:“伯父,可是武王临时来不了了?” 三位皇帝的座驾隔着有十几米的距离,尽管他没怎么听清楚余谦和刘炎说什么,但猜都能猜得到他们在聊什么。 刘枭作为这次冬围盛事的主导人,此刻却不在现场,显然是去忙什么急事去了。 闻听这话,刘炎笑脸作答:“武王有些私事,迟点来。反正他也不参加冬围,早点来,迟点来也不打紧。” “那是。” 司马秀点头,没说什么,依然是笑面春风。 一旁严旬,小声在司马秀耳边道:“看来我们所料没错,刘枭此刻只怕早已在郝穴关,排兵布阵呢。” 夏文进却是摇头一笑:“他排他的兵,布他的阵罢了,御林军充其量不过一两万人。再怎么排兵布阵,也挡不住我五万先锋队的铁蹄。” “郝穴关兵力增多,也让围场这边若了空,正好便于我们行动。” 夏文进声音极小,且司马秀的帝驾离着刘炎有一段距离,他们也听不太清楚。 在他看来,韩战旗亲率三十万大军,拿下一个小小的郝穴关,压根不在话下。 “没错。” 司马秀点了点头,依然面带笑容道:“下面的人,都准备好了吗?” “陛下放心吧,都准备好了。这次行动,绝对隐秘。”夏文进眯眼一笑。 “不会被大乾的御林军察觉吧?”严旬担忧地问道。 “不可能。” 夏文进表情得意地吐出三个字,继续道:“咱们的人,都潜在围观人群之中。怎么可能被发现?” 今天来参观冬围的人,少说也有几万人。 而大乾在围场这边的禁军和御林军,恐怕加起来不足三四千。 人群中各国人都有,鱼龙混杂,谁会挨个去检查? “到时候猎场混乱,群龙无首。围场也会跟着乱起来。那时咱们正好将他们一锅端。” 夏文进胸有成竹,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 今天的围场,就是大乾所有核心人员的死期。 “很好。” 司马秀眯眼一笑:“一切按照计划行动。只要大乾的皇帝中了毒。咱们的计划就算是成功了一半。” “到时候咱们再金蝉脱壳。和韩战旗的部队,扫荡整个江北,继而直至京都!” “只可惜,刘枭不在现场,要不然朕非得生擒此贼,以报杀父之仇!” 现场各位均已到齐。 按照冬围的进程,余谦来到了舞台中央,先是来了一段开场白,随后扭头看向刘炎。 “陛下,可以开始了。” “好。” 刘炎点了点头,示意余谦继续。 余谦转头,高声喝道:“今日,大乾举行的冬围盛事,正式开始!” “为了公平起见,此次冬围,三位君主分别进场,每位君主狩猎的时间,均为一个时辰,也就是两炷香的时间。君主出发之时,我们会当着诸位的面,点上檀香,视为计时开始。为了守护各国君主的安危,每位君主可带十名护卫跟随进场,但护卫不得狩猎,只负责君主的安危,和传送君主捕获的猎物。” “以一个时辰为基准,哪方捕猎数量和质量最佳,为胜出。” 余谦按照常规,宣布这次冬围的规则。 “大乾是主,我国陛下决定,率先由两国君主先开始。诸位没有异议吧?” 孟子怡瞥了眼司马秀,摇头道:“没有异议。” 司马秀也举手道:“朕也没有异议。齐国君主,咱们是谁先进场?” “还是由北凉君主,先行进场吧。” 孟子怡不是一个喜欢逞威风的人,谁先谁后,对她来说也无所谓。 “那行。” 司马秀缓缓起身,笑道:“那朕便不逞多让,率先出场,也为这次冬围,抛砖引玉,开个好头!” 他早已急不可耐,说完这话,便转身下了舞台,在后方的蒙古包内,换上了一身亮银铠甲。 对于这次的冬围,捕猎多少,压根不是司马秀的目的。 围捕一群动物,即便打猎再多,都不能满足他的胜负欲。 此刻的他,早已将刘炎和刘枭父子,当成了他的猎物。 生擒这二人,才是他今天的最终目标。 第430章 女帝突发状况 不多时,司马秀已经重新换上了狩猎时身穿的铠甲,英姿飒爽地出现在舞台下面,他身后还跟着十名钦点的护卫,已然做好了出发准备。 余谦当着诸位的面,点上檀香,道:“北凉皇帝,率先出场,计时开始。” 现场欢呼,目送司马秀冲进猎场。 孟子怡看着远去的司马秀,不由得忧心忡忡。 司马秀已经开始了,下一个就是她了。 但此时的孟子怡,却有些不在状态,凝眸招手,命雪见前来。 “陛下。”雪见上前,听后吩咐。 孟子怡皱着眉头,小声道:“去,给我弄点水来喝。” 雪见闻听,不由得神色一变:“陛下,从起床到现在,您已经喝了不下五回水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雪见跟着皇帝一块起来的。 吃过早膳后,便一块前来围场。 但这个时段内,陛下已经问她要过五次水喝了。 每一次都喝不少,但陛下的神情,依然是口干舌燥,面色更是比往常要红润不少。 长久陪伴陛下跟前,雪见自然看出某些异样了。 但皇帝吩咐,雪见也不得不照做,连忙亲自拿了水来,递到孟子怡跟前。 “陛下身体,可有不适?” 孟子怡拿起水瓶,便喝了起来,一口气喝完了整瓶水。 这种水杯,是用上等竹筒制作的,存水量达一斤左右,这种存量的水,孟子怡已经喝了五瓶,这是第六瓶了。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早起来之后,便觉得头晕目眩,这会儿更是口干舌燥,心跳不已。” 放下水杯,孟子怡不由得摸了摸胸口,感觉自己今天,有些不正常了。 这已经是她喝下的第六瓶水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 她依然觉得心烦气躁,口干舌燥。 这种状态,此前从未见过,也是从今天吃完早膳之后开始的。 孟子怡以为是之前自己过于控制月事的出血量,导致的身体紊乱,便也没在意。 但到此刻,她这种情况,越发焦灼,已经有些忍耐不住了。 她向雪见说的,还只是一部分的症状,而真实的感受,孟子怡甚至有点难以启齿。 这么重大的盛世活动当前,她居然一直在胡思乱想。 而胡思乱想的对象,却是连她都没想到。 居然是刘枭。 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听闻刘枭没到现场,她更是有些心烦气躁,甚至欲罢不能。 只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强行忍着的。 “陛下,不是吃错什么东西了吧?”雪见紧皱眉头,感觉情况不对。 “也没有啊。” 孟子怡美眸紧皱道:“从起床到现在,我也只是用过早膳而已。今早的早膳,也经过太监核验,并无任何毒素。” 她也怀疑是不是有人给自己下毒,身体出现了问题。 但今天早上吃早膳之前,她是亲眼看着太监先试吃,自己才吃的。 太监没有中毒,她怎么可能中毒呢? “既是没吃错东西,那为何会出现如此反常的情况?眼下围猎在即,可怎么办?”雪见面上的担忧,肉眼可见。 司马秀已经去了猎场,再过不到一个时辰,就该陛下出场了。 这个时候,陛下的身体却出现了状况,这可如何是好? “陛下,要不我们先暂时取消?”雪见急了,忙小声道。 孟子怡白了她一眼,道:“都这个时候了,怎么取消?” 这次的三国冬围,也是展现齐国国威的时候,孟子怡这个时候退出,那不是丢了整个齐国的脸吗? “可是……”雪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可是了。”没等她说完,孟子怡摆手,小声道:“随我出行的护卫,选好了吗?” 既然躲不掉,孟子怡也只好直面应对。 虽然不知道身体到底是出了什么毛病,但她总感觉是有人想要趁着这个机会,看自己出丑。 越是这个时候,自己越是不能乱。 二人齐国的皇室护卫,里面的成分特别复杂。 先帝驾崩之后,孟远僵安插了不少护卫,进入宫中监视皇帝。 孟子怡带的护卫不少,每个人在她面前,都表过忠心。 但身为皇帝,这种表面奉承,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些人都有各自的利益。 她压根不知道哪些是忠心的,哪些是叔叔派来的奸细,哪些是打着忠心的牌子的更深层次的卧底。 这次她前去猎场,不能带着雪见,而周围压根没有绝对值得信任的人,恍若自己孤身一人进入猎场一般。 会出现什么情况,她也料不准。 所以事先就让雪见选拔一些最起码知根知底的护卫,跟着自己一块去。 “已经选好了。都是一些底子干净的护卫。” 雪见忙低头道:“如果陛下不放心的话,不如奴婢女扮男装跟您一块进去?” 雪见也不知道哪些护卫是对皇室绝对忠诚的,也只能从这些护卫之前做过的事,或者家世背景中来选。 但也难保这里面就没有摄政王的卧底。 “算了,你跟着进去像什么话?也帮不上什么忙。”孟子怡摆手道:“就让这些选定的护卫随我进去吧。” 说着话,她捂着肚子,强忍着内心的不适,努力装作表面平静。 尽管前路风险莫测,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孟子怡也别无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而此时,坐在台面上不远处的孟有维,正捏呆呆看着台上的孟子怡发愣。 见她似乎啥转变也没有,不由得有些纳闷。 紧皱着眉头,看向旁边的令狐朔,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让人给她下了药了吗?这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了,她怎么还面色不改啊?” 孟子怡的身体不适,自然就是孟有维和令狐朔所为。 按照孟有维的计划,他准备在今日冬围之时,当着三国皇帝,以及各种文武百官,和全天下百姓的面,拆穿孟子朝女扮男装的身份。 坐实她篡权夺位的证据。 尽管这么做,丢的是齐国的脸,但也能彻底将孟子朝拉下帝位,为他父亲名正言顺登基称帝做准备。 所以,今早令狐朔便在皇帝的早膳中做了手脚,预备着在冬围开幕之时,让孟子朝现出原形。 但事与愿违。 司马秀都已经冲进猎场多时了,眼看着就该孟子朝出场了,他却好像依然不动风色。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们下的药,没起作用? 第431章 龙阳之好 “世子爷,稍安勿躁。” 一旁的令狐朔,嘴角笃定地笑了笑:“我早已让小六子在陛下的饭菜中下了一包欲春散。小六子也跟我回信了,他已经完成了任务。咱们就静观其变吧。” 欲春散这玩意,并不是毒药,而是一种特制的能让女子春心荡漾的药物,即便是有太监试菜,也压根试不出个什么东西。 毕竟太监只能算是半个男人。 男人服用这欲春散,根本不会有什么不得了的作用,更何况太监还只是半个男人,割除了七情六欲之后,对这方面的事情少有感知。 即便是吃了五斤欲春散,也和吃普通食材没有任何区别,更别说只是试吃。 这也是孟子怡的太监试菜之后,没有任何症状的根本原因。 “静观其变?” 孟有维明显有些等不及,皱着眉头道:“半炷香都快过去了,还静观其变?你那个东西,到底有没有用?不是说吃了这个东西,一个时辰就会有作用吗?这都多长时间了?” 他对所谓的欲春散不是很了解。 如何购买欲春散,如何下药,都是由令狐朔向小六子传达命令。 孟有维的要求非常简单。 就是要在孟子朝再进入围场之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欲罢不能,将她贱妇的形象,彻底撕碎。 所以大清早就让令狐朔行动了。 这都过去了两个时辰了,还没有任何作用怎么能行? 一会儿孟子朝进了猎场,如何当众拆穿? “世子爷放心吧。欲春散这玩意,要么不沾,一旦沾了,就不可能失去药效的。只要陛下是女儿之身,就必定会欲罢不能,除非找人泻火,彻底摆脱内火中烧的难受滋味。” “不过每个人消化药物的过程是不一样的。最多两个时辰,都会起作用。” “陛下其实也露了一些端倪,只是不太明显而已。从用过早膳之后,她便喝了六次水了。” “且脸色红润,口干舌燥。这说明欲春散已经起效了。她不过是在硬撑而已。” “我敢笃定她是女扮男装。” 看着皇帝的面色,以及她略有些心烦气躁的模样,和连续喝水的势态,令狐朔可以肯定。 孟子朝已经熬不住了,这个时候,不过是强撑着。 孟有维打量皇帝几眼,的确如令狐朔所言,皇帝此时坐在暖椅上,却是有些不安,且红润的嘴唇发干,面色如红透的苹果一般,有些失常。 “这个孟子朝,倒是当真能忍啊。” 孟有维不由得捏紧了拳头,暗暗说了一句。 此刻他已经不再尊称皇帝了,而是直呼皇帝的名字。 很显然,这个皇帝不过是女扮男装,压根就不是齐国的皇帝。 “世子爷,此人或许根本就不叫孟子朝。” 令狐朔在旁,小声道:“我敢肯定,她不过是一个长得和陛下非常相似的替身而已。” “迟早会现出原形!” 孟有维缓缓扭头,看向令狐朔道:“你觉得,她还能忍多久?” “这个说不定。” 令狐朔摇了摇头:“用过欲春散的人,都不愿透露疗效。不过这玩意吃下去,迟早会发作,只是早晚的事,就看她能忍多久了。” “也许,想让她彻底发作,还需要一味药引。” “药引?”孟有维皱起眉头道:“什么药引?” 令狐朔眯眼一笑:“世子爷,欲春散乃是催情术,女人吃了之后,药引自然就是她的心上人。” “但凡是女子,吃了此药,只要是见到自己心仪的心上人,都会忍不住想要扑上去的。” “或许这个女扮男装的贱妇,还未见到她的心上人吧。” 正待二人闲聊之时,只听得围场门口,有太监高喝。 “武王驾到!” 声音一落,一匹白马飞奔而来,直奔围场的中央舞台这边。 马上端坐着一位身穿白色长衣,意气风发的男子。 正是武王刘枭。 人群如潮水散开,刘枭的快马停在舞台前端。 他闪电般跳下马来,轻盈地奔上舞台。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看向刘枭。 “武王……” 舞台上,坐着的孟子怡,不由得身体前倾,目光定定地看着刘枭迎面而来的身姿,看的有些呆了。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她,满脑子都是刘枭的身影。 见着刘枭踏步而来,竟有一丝想要不顾一切,冲上前去拥抱他的冲动。 她与刘枭,不过是萍水相逢,只是在来江北的路上,刘枭揭穿了她的真面目,并承诺暂时保守他的秘密。 算得上是她孟子怡的一位特殊的朋友。 二人认识不久,但和刘枭相处的瞬间,却又有些别样的情愫,让孟子怡印象深刻。 或许是从小到大,从未有男子,如此和她深交过吧。 上了舞台,刘枭正准备奔着老爹而去,余谦却迎了上来,小声道:“王爷,您怎么才来?冬围已经开始了。” “不碍事,本王也不参加冬围。” 刘枭摆手一笑,扭头便冲老爹而去。 老爹的座位,在舞台的正中央,想要从舞台边缘而去老爹那里,就要经过孟子怡的位置。 刘枭不经意间路过孟子怡身边,礼貌性地从嘴角勾勒出一抹官方的微笑,正欲转身离去。 就在这即将错过的瞬间,孟子怡仿佛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引,不由自主地伸出她那修长的手,轻轻却坚定地拽住了刘枭的衣袖。 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如同平静的湖面上被投入了一颗石子,瞬间在周围的人群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众人面面相觑,目光中既有惊讶也有不解,但随即又释然了。 在这个时代,虽然男子间如此亲密的举动略显尴尬,但考虑到孟子怡身为国君,或许有着超乎常人的情谊表达,也未尝不是一种可能。 甚至有人私下里窃窃私语,揣测着齐国君主是否有着不为人知的龙阳之好。 而站在不远处的雪见,却是瞠目结舌,美眸中满是难以置信。 她万万没想到,在这众目睽睽之下,陛下会如此突然且大胆地拽住刘枭的手。 雪见的心中五味杂陈,既惊讶于这一举动的大胆,又隐约感到一丝不安。 “齐国君主,你这是……” 刘枭闻声转过头来,目光落在孟子怡身上,只见她的脸颊泛起了不自然的红晕,眼眸中闪烁着迷离的光芒,嘴唇也因干涸而微微裂开,整个人显得有些虚弱无力。 孟子怡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失态,连忙慌张地松开了刘枭的手,摇了摇头,强作镇定地说:“没什么……” 言罢,她的手缓缓垂落,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起来,仿佛有一股内在的力量在撕扯着她。 雪见连忙上前一步,关切地搀扶住孟子怡,低声询问:“陛下,你怎么了?” 孟子怡抬手轻抚额头,脸上的红晕更甚,心中暗自懊恼。 她明知道,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当众牵起刘枭的手,必然会招来非议,但刚才刘枭经过自己身边之时,她仿佛被一股莫名的吸引力所牵引,就是怎么也忍不住,想拉他的手。 雪见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孟子怡,缓缓落座。 孟子怡的心中充满了羞赧与慌乱,却又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冲动在体内肆虐,让她几乎无法自持。 “我……我觉得有些不适,还是先扶我下去休息片刻吧。” 孟子怡的声音细若蚊蚋,紧紧拽着雪见的手,退下舞台。 而这一切,都被坐在台下的孟有维和令狐朔尽收眼底。 他们相视一笑,心中已然明了。 什么龙阳之好? 这个女扮男装的“孟子朝”分明是见着心爱之人,体内的欲春散彻底发作了。 第432章 围场危机四伏 辞别孟子怡,刘枭直奔老爹面前,拱手行礼。 “父皇。” 刘炎扫视周围,冲刘枭招手,让其近到跟前,落座一旁,这才小声道:“你跑哪去了?冬围还需要你来主持呢,老三还在暗处等着呢。” 冬围这个大的事,刘枭事先就有布局。 老三刘章,早就在暗处准备妥当,随时准备替换老爹出场。 但谋局的主导人,刘枭却这个时候才来,刘炎自然有些着急。 “父皇,冬围的事是小事。眼下发生了更大的转变,儿臣不得已亲自前去处理。” 刘枭缓缓抬头,目光话里有话地看向刘炎。 刘炎再度扫视现场,见周围人都离着他很远,这才问道:“什么转变?” 刘枭并未急于脱口而出,也跟着看了看周围,目光并未盯着父皇,而是故作风轻云淡,压低声音道:“武州,出事了。” “这几日,北凉统帅韩战旗亲自领兵三十万,以风驰电掣的速度,迅速拿下了玉林关,继而攻克武州。冯廷龙等两万武州前线的陇西军,全体壮烈牺牲!!!” “什么?”尽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刘炎都不由得龙颜震变:“什么时候的事?为何没收到前线的任何消息?” 刘枭早就料定,父皇得知这个消息,肯定会拦不住,微微拍了拍他的手,示意让他镇定下来。 随后继续道:“北凉袭击,快如闪电。事先他们便截获了我们的斥候,封锁了整个武州的消息。眼下北凉的先锋队,由大将尤纵亲率五万人,已直奔郝穴关而来。” “若非是陇西军节度使杨云森死里逃生,在昨夜逃出了敌军的魔爪,将消息告诉我,我到现在也不清楚。” “……” 刘炎闻听,瞳孔放大,满脸的不可思议,一时间完全说不出话来。 即便他的手掌被刘枭压着,依然控制不住震震发抖。 前线两万将士被北凉军屠杀,且他们接连拿下来了玉林关和武州,直奔郝穴关而来。 这是要干什么? 要彻底将魔爪伸向整个大乾啊! “父皇别急。” 见皇帝老爹神情错愕,面容复杂,刘枭再度拍了拍他的手道:“我今日凌晨,已经亲自前去郝穴关部署,调集了一万八千御林军,在郝穴关镇守。且部署了火雷阵。北凉的先锋队,一时半会儿不会冲进江北。” “不过,司马秀仍在江北活动,儿臣担忧他会和韩战旗里应外合,施行斩首计划。眼下的当务之急,是父皇您,必须马上秘密转移。” “转移?” 刘炎紧皱眉头:“这种危难关头,朕怎能退缩?朕要亲自坐镇围场,为前线的打气。” 刘枭之前安排刘章替换自己,代替自己前去狩猎,可没说让他刘炎紧急转移。 这一下听着老大说要把自己先送走,刘炎自然有点不乐意。 他虽然很少主理朝政和军政,但最起码他还是皇帝。 这种危难关头,自己先走了,前线的将士士气何在? “父皇。” 见老爹不肯转移,刘枭直言不讳道:“前线的事,儿臣都部署好了,用不着您老亲自打气,您老就别跟着添乱。” “添乱?” 刘炎闻听,不由得紧皱眉头:“朕亲自坐镇前线,怎么就是添乱了?这个时候撤回京都,让朝臣怎么看朕?” 是,他是啥也没部署,甚至连前线的消息,也是现在才知道的。 毕竟他之前把军政大权都交给了刘枭,这个儿子办事也的确很得力。 但他作为皇帝,最起码提振士气的功效还是能有的吧? 怎么自己在儿子眼中,反倒是添乱的了? “父皇,我也没说让你撤回京都。” 刘枭继续小声道:“北凉韩战旗,之所以胆敢如此闪电袭击武州和江北,背后肯定得到了他们皇帝的授益。今天这场冬围,看似是三国友好切磋,实际上说不定正是司马秀预谋许久的斩首行动。” “您老在这,只会让大局越发棘手。说不一定一会儿司马秀看出咱们的替换计划,会直接对你下刀。” “你要是死了,还怎么提振士气?” 刘枭的一番话,让刘炎无言以对。 甚至内心也有些慌乱起来。 老大说的没错啊,这司马秀只怕不会如此善罢甘休,定然会在围场闹事。 “嗯。”沉思了许久,刘炎点了点头:“你这话说得在理。为了大局,朕就依了你吧。你准备把朕撤到哪去?” 刘枭已经长大了,且从他处事不惊的神态,和井然有序的部署来看,他的确有打赢这场仗的把握。 刘炎继续留在这,也没有什么作用,倒不如不给儿子添堵。 “父皇,这个时候去京都,无疑要分散我们的兵力。且儿臣在郝穴关早已做了部署,北凉大军一时半伙不会攻破。” “且儿臣已经做好准备,要在冬围之后,活捉司马秀。禁军的兵力,需要父皇暂时借给我一些。” “我已经和关统领商量好了,一会儿老三上场之后,先派五百禁军,秘密将您转移到江北县衙,待情况稳定之后,再转移回京都。” “江北的战场,就交给我和老三。保证不会有任何差错。” “行吧。” 刘炎点了点头,低头沉思片刻,随后拍了拍他的手:“放手去干吧。不过自己的性命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即便是丢了江北,甚至京都沦陷。也务必保住你自己的性命!” 刘炎语气平淡,但眼眸却是非常认真。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江北即将大乱,甚至京都都会有沦陷的风险。 但儿子的生命安全,却是他最关心的。 见老爹语重心长,吐露肺腑之言,刘枭急忙拱手道:“父皇放心。” “还有。”刘炎低着头,又道:“你和老三可是骨肉兄弟,他此次替我出现,凶险万分,你可不能让他出事。” “老三是个心直口快,没有什么野心的人,今后你继大位,他或许还能辅佐你呢。” 让老三代替自己,刘炎心里都有点过意不去。 前段时间还失去了一个儿子,他可不想再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景。 刘枭足智多谋,刘炎倒不是特别担心。 他倒是比较担心那个神经大条,凡事不经过大脑的老三。 他屁股底下的龙椅,将来也是要交出去的,最合适的,无过于老大,索幸老三并无夺嫡的野心,将来或许能成为刘枭的左膀右臂。 “儿臣知道。”刘枭拱手应答:“我绝对不会让老三出事。” 刘章这小子,如今基本上算是刘枭的势力了。 天底下有两种人可以完全信任,一种是笨人,一种是直人。 笨人不会耍心眼,直人不会使心眼。 老三可以说是个彻彻底底的直人,但不是笨蛋,此人不仅是刘枭的亲兄弟,且身份非常特殊,于情于理,刘枭都会尽全力不让他出事。 第433章 刘枭进猎场 刘炎点了点头,也没什么要交代的。 “父皇,我还有些别的事,先行别过。” 做好老爹的准备工作,刘枭便可放心大胆地干些事情了。 辞别刘炎之后,他迅速下了舞台,在围场外围,找到了禁军统领。 “卑职,见过王爷。” 关衡立马向刘枭行礼。 刘枭摆手道:“不必多礼,司马秀进去多长时间了?” 关衡扫视周围,小声禀报道:“约莫一半炷香的功夫了,马上就要出来。” “嗯。” 刘枭点了点头:“围场的兵马,都交由你统领。司马秀下场之后,必须做好活捉的准备。” 关衡的禁军有两千,五百人秘密护送皇帝去江北县衙,还有一千五百人。而留在这里的御林军,也只有两千人,剩下的都是刘枭的护卫。 司马秀此次还随身带了两千名护卫,围场周围鱼龙混杂,想要活捉他,也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王爷放心吧。” 关衡瞅了眼周围,信心十足道:“围场各个关口,卑职已经派人严防死守了。且有不少人一直盯着司马秀。” “他出了猎场后的一举一动,都不会逃脱我们的视线!冬围一结束,我们便可立即开火!” 现场来的普通百姓太多了。 司马秀的两千护卫,规模也不小,贸然开火,只怕会伤及无辜。 关衡的计划是等冬围结束,群众散去之时,再以借口扣押司马秀,继而搞定他身后的两千护卫。 只要拿下了司马秀,便可牵制他背后的几十万大军。 “围场情况复杂,随机而动吧。不要跑了司马秀就行了。” 刘枭点了点头,也没说别的了。 围场上点燃的最后一炷香,也几乎快断尽。 北凉皇帝司马秀的捕猎时间,就要结束。 在香燃尽之前,司马秀以及跟随护卫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 他快马扬鞭赶来,正好准时准点。 其身后的护卫们,都驮着不少猎物,属于司马秀的战利品。 进了围场,便有接待侍从上前,牵住马绳。 司马秀跳下马来,拆去盔甲。 “北凉皇帝,狩猎结束!” 余谦当即宣布,随后看向下面的人,命人清点战利品。 司马秀此次前去两个小时,狩猎的品种不少,但数目并不算特别多。 刘炎扫了一眼,有些狐疑,笑道:“贤侄,朕还以为你此次当是满载而归呢。怎么数目如此不尽如人意啊。” 北凉人乃是游牧民族出身,上马打猎那是他们最擅长的事情,按照常理来说,这次冬围的魁首,当是司马秀才对。 刘炎还以为他会打来不少猎物,没想到完全没有达到他的料想。 司马秀上了舞台,哈哈一乐,笑道:“常年不打猎,手脚生疏了些。接下来就看齐国君主的了。” 司马秀一句话将话题转变,刘炎也就不好多问了。 看向孟子怡那边,此时的孟子怡也重新登上了舞台,且换上了一身铠甲,做好了狩猎准备。 但刘炎见她仍然是面色红润,嘴角干涩,略有些担忧道:“齐国君主,你没事吧?” “不过是出了些小状况,不碍事的。”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了,有事孟子怡也得忍着。 说了这话之后,孟子怡便转身下了舞台,行色匆匆地上了战马,身后精心挑选的十名护卫,也紧紧跟随。 雪见拽着马上,目光担忧地看着孟子怡道:“陛下,万事小心。” “知道了。” 孟子怡再正了正盔甲,扬起长鞭,一声大喝:“驾!” 她身形如影,似乎急不可耐,想要迅速从人群中消失,看冲进猎场,能不能摆脱身后的护卫,再解决无法启齿的私事。 余谦当即命人点香,即时开始。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于孟子怡,毅然冲入猎场的身影,唯独台下的孟有维,眉头紧锁,怒意难平。 “这狡猾的女人,竟有如此忍耐力?她一旦踏入围场,局势便难以预料,我们的计划又该如何是好?” 孟有维焦急万分,几乎按捺不住内心的烦躁。 他的计谋原本简单粗暴,就是利用欲春散,迫使孟子朝在众目睽睽之下搔首弄姿,从而揭露其女子身份,坐实其篡权夺位的罪名。 然而,未曾料到的是,欲春散的药效竟意外延迟。 孟子朝超乎常人的忍耐力,使她竟能熬到亲自上阵之时,此刻带领人马毅然闯入猎场。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打乱了他的部署,令孟有维倍感焦虑。 “世子爷,稍安勿躁。” 一旁的令狐朔连忙摆手安抚,“谁能想到,这女人为了权势,竟能如此隐忍。但也无妨,即便她进入猎场,内心的焦渴也难以平息。欲春散无药可解,她若要寻解,唯有依靠男子。” 只要是女子,服下欲春散,皆会陷入难以自拔的境地,且此药无解。 孟子朝即便冲入猎场,也不可能找到解药。 唯一的解脱之法,便是与男子交合。 “如今猎场内,除她身边的护卫外,便只剩大乾的护卫。她若求解,只能求助他们。而这些人,绝不会为孟子朝保守秘密。一旦他们发现她的真实身份,秘密必将泄露。” “我们只需静观其变!” 令狐朔虽未料到计划会偏离轨道,但退而求其次,只要孟子朝的女子身份被揭露,也算达成了一半目标。 孟子朝已深入猎场,按照规矩,除主理冬围的刘枭及三位皇帝与随身护卫外,无人可入。 这些人中,又有谁会为孟子朝保守秘密? 孟有维气得浑身颤抖,但面对眼前局势,也只能无奈接受,走一步看一步了。 …… 刘枭和关衡密谈之后,决定亲自踏勘围场的周边环境。 才准备歇一会儿,李刚神色匆匆地赶至,双手抱拳,急切地禀告:“王爷,据猎场巡逻的护卫回报,司马秀在进入猎场后,并未急于投身狩猎,而是反常地前往了猎场东侧的溪流区域,徘徊良久。” 刘枭不仅指令关衡在围场周边暗中监视司马秀的一举一动,还暗中调遣了众多人手,在猎场内部对司马秀实施严密监控,旨在揭开他在围场中所图谋的不轨之行。 “溪流区域?”刘枭闻言,不禁眉头紧锁,“难不成,那溪流就是司马秀企图谋害陛下的隐秘通道?” 三国君主狩猎之际,猎场四周戒备森严,若想在此间行刺,必须寻得一处不易被察觉的动手之地。 江北皇家猎场,地形虽错综复杂,却存在一个不容忽视的薄弱环节——贯穿猎场的溪流。 李刚的这一禀报,无疑触动了刘枭心中的警觉之弦。 “卑职正是担心司马秀恐在溪流区域,设下埋伏,特来急报。” “你预感的很不错。”刘枭点了点头,沉思片刻道:“带上几个人,随我秘密潜入猎场!” 尽管他已经让老三替换了老爹。 但老三的命也是命,父皇刚才可还跟他托付过了,让他务必不要让老三出事。 面对如此紧急的消息,刘枭怎能不亲自披挂上阵,深入猎场以策万全? 第434章 救命稻草 围场这边。 司马秀换了铠甲,重新登上中央舞台,才刚坐上,便有护卫小跑来到他跟前,附身侧耳小声禀报道:“陛下,我们的探子打探到,刘枭带人进了猎场。” “哦?” 司马秀眼眸一眯,问道:“他带了多少人?” 围场这边,不光是刘枭派人盯着司马秀,司马秀也派人一直秘密盯着刘枭。 目的无非是想一会儿大乱之后,把刘枭拿下。 他的护卫得知刘枭进了猎场,自然第一时间前来汇报。 “只带了四名护卫。”那护卫小声禀报。 “只带四名护卫?他要干什么?” 司马秀皱着眉头,不明白刘枭此举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隐隐感觉有点不对劲,但在台上也没多聊,摆手示意护卫退下。 那护卫连忙退了下去。 一旁夏文进和严旬等人,见陛下神色微变,都凑了上去。 “陛下,可是有什么变局?”严旬打量了四周,小声询问。 司马秀不动声色,“倒也没什么,只是刘枭秘密进了猎场。” “他是主理人,进猎场不是很正常吗?”夏文进在旁无所谓道:“反正咱们在猎场里面的部署,已经妥当了。” 冬围的规则并不是死的。 且猎场里面也有不少轮岗的御林军,只不过分布的很开,刘枭是这次冬围的主要负责人,他只要没换铠甲,拿着狩猎工具,进去也无妨。 “没错。”司马秀点了点头,沉声道:“咱们的部署已经完成,刘枭这个时候进猎场,也无法改变什么。正好咱们还能趁此机会,将他们父子二人全部毒死在猎场之内。” “飞鸿老者已经进了猎场,这会儿谁在猎场,谁就得死。等孟子朝出来,刘炎进去,剩下的,咱们就静候他们父子的死讯罢了。” “嘿嘿。” 司马秀咧嘴一笑。 他非常清楚刘枭这会儿进入猎场的目的,无非就是担心他们在猎场使诈。 但上半场刘枭没来现场,他们的部署早就安排完毕了。 这会儿刘枭冲进猎场,等待他的,无非是个死! 大乾的皇家猎场,规模十分庞大,从东边行径西边,大概有十几公里,周围群山环绕,野生动物遍布其中。 本身就是凶险异常。 而此刻的孟子怡,带队冲进猎场之后,她并未继续进行狩猎,而是想尽办法,要摆脱身后跟着的十个护卫。 这会儿的她,已经料到自己被人下毒了。 尽管还不知道是谁干的,但此刻的她,体内如同烈火啄生一般,浑身难受,心里甚至萌生了一些不可思议的奇妙想法。 但她无法确定身后跟着的这些护卫,对自己的绝对忠心。 担心一会儿自己实在是忍不住,暴露在人前,自己女帝的秘密,也就彻底受不住了。 所以她想尽办法,快马加鞭,想要摆脱身后跟着的护卫。 但这些护卫,却如蜜蜂一般涌在自己跟前,生怕跟丢了。 跨过山坡,行了几段颠簸小路,这些护卫依然是紧紧跟随。 孟子怡有些忍不住了,拉紧马绳,扭头看向身后的护卫:“你们不必跟的太紧,这样也不利于朕狩猎。” “都在五百米开外,隐秘之处跟随吧。” 没办法,孟子怡只好以皇帝的口吻,责令他们退后。 但这些护卫,明显不是这么好糊弄的,为首的护卫快马上前,拱手道:“陛下,这如何似的?我们进入猎场的目的,就是守护陛下的安危。陛下若是在猎场内,出了什么事,臣等如何交代?” 孟子怡美眸怒皱,问道:“交代?你们要向谁交代?” “我们……” 那为首的护卫,忽然哽咽,看了看身旁的其他护卫,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又连忙扭头看向孟子怡道:“陛下,身为陛下的贴身护卫,我们的职责自然是守护您,您如果出了事,我们不好向齐国君臣交代。” “说的好。” 孟子怡勒紧马绳,双腿不由得夹紧了马备道:“你们身为朕的贴身护卫,自然听命于朕,你们只需向朕交代就行,何须向齐国的朝臣交代?” 众人不语。 孟子怡有些急切:“怎么?朕的话,你们都不听了?” “臣等,不敢。” “不敢,还不退下?”孟子怡再度提高了语气。 说着转身驾马离去。 作为齐国国君,孟子怡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傀儡,这些跟着而来的护卫,一试之下,就知道不是忠心于自己的。 这个时候不能摆脱他们,自己的秘密就会暴露人前。 十名护卫,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陛下就快跟丢了,咱们不能原地不动啊。” 一个护卫有些着急。 “陛下不让跟着,要是跟丢了,咱们怎么跟世子爷交代?” 这些护卫,显然都是孟有维安插在皇帝身边的卧底。 此次跟着皇帝前来,目的就是打着守护皇帝的旗号,核实皇帝到底是不是女扮男装的秘密。 如果跟丢了,他们无法向世子交代。 “不管了,违背陛下的旨意,咱们不一定会死,但没完成世子爷交代的任务,咱们回不去的。” “跟上。” 说着话,十名护卫,又迅速跟紧孟子怡去了。 孟子怡才甩开他们不远,见他们又跟来,不免来气:“怎么,你们当真要违抗朕的旨意?” “陛下恕罪,实在是陛下出了安危,我们无法交代。陛下狩猎之时,就当我们不存在就好了。” 他们的任务,就是盯紧孟子怡。 至于她狩猎多少,和这些护卫无关。 “你们……” 孟子怡本就烈火攻心,听他们这么一说,顿时怒火烧心,只觉头脑一片眩晕。 正无可奈何之时,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一行人出现在猎场之内。 正在小道上,骑马奔跑。 盯紧一看,为首之人居然是武王刘枭。 “刘枭?” 孟子怡一愣,还以为自己思量过度,看错了人。 乍得仔细一看,居然的的确确就是刘枭! “他怎么会来猎场?” 孟子怡一下思绪奔涌,此刻也来不及多想,见到刘枭如同见到救命稻草一般,忽然大喝一声驾。 马迅速奔着刘枭而去。 第435章 武王救我 吁! 刘枭带着李刚等四名护卫,正准备往东边溪流奔去,却见眼前忽然冲来一匹快马,马上端坐着身穿银盔银甲的孟子怡。 “刘枭……” 孟子怡一声大喝,似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马奔到刘枭跟前,她身形一晃,就要跌落。 刘枭迅速下马,转身上前,抱住了她。 李刚等人,也赶紧下了马来,围在了孟子怡周围。 “齐国君主,你怎么了?” 刘枭抱着孟子怡,准备缓缓推开她。 只见她小脸红的像熟透的苹果,嘴唇干枯,整个人浑身无力,双手却紧紧地抱着自己。 这情况,明显不对啊。 之前在围场舞台上,孟子怡拽着他时,他便感觉孟子怡脸上的红晕有些不对劲。 当时也没多想。 “我好像被人下药了……”孟子怡有气无力道。 此时的孟子怡,却是双手环抱着刘枭的腰间,怎么都不肯松手。 呼吸着刘枭周身上下传来的味道,更让她有了些莫名的安全感。 “下药?” 刘枭再看孟子怡的脸,红扑扑的,感受她的心跳,也是砰砰砰跳动不停。 正觉得不对时,孟子怡的护卫们,迅速冲到了这边。 却见大乾武王刘枭,和他们的陛下,拥抱在一块。 几人登时互相对视,似乎明白了什么。 难怪世子爷怀疑皇帝是女子,看来她真是啊。 如果不是女人的话,怎么可能以这个姿势紧紧抱着刘枭? 但此时刘枭的出现,无疑打乱了大家的计划。 “陛下,您没事吧?”为首的护卫,连忙上前询问。 这会儿孟子怡歪在刘枭怀中,已经无力和这些护卫纠缠,也压根顾及不了这些护卫看到自己抱着刘枭之后的想法。 只是闭着眼,小声道:“帮我赶走他们,好不好?” 声音细小,甚至还带着一丝祈求。 刘枭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他也能料的出来,必定是孟有维在这种关键时期,动用了某些下三滥的手段,想要搞清楚孟子怡的身份。 孟家先天就是刘枭的对手。 孟子怡和他们不对付,刘枭自然会出手帮忙。 但还没等他说话,那为首的护卫,便扭头看向了刘枭。 但见刘枭并未身穿铠甲,显然不是来行猎的。 难不成是陛下叫来的帮手? “武王殿下,您怎么会出现在猎场?”为首的护卫,好奇地问道。 刘枭歪嘴一笑:“本王是这次冬围的主理人,出现在猎场,很奇怪吗?” “反倒是你们,身为贵国皇帝的护卫,你们的皇帝中了毒,你们却没守护好他。身为护卫,你们这叫失职。若非是本王出手相救,你们的陛下,很有可能已经昏迷了。” 那为首的护卫,咧嘴一笑:“多谢武王提醒。陛下是否中毒,也不是武王说是就是的。” “既然我们跟在陛下身边,就不劳武王费心了。” “你这叫什么话?”刘枭扭头拧眉,看向他:“本王是冬围的主要负责人。你们的皇帝在猎场狩猎之时,出现了意外。若她真的有了性命危险?你们齐国,岂不是要把这个罪责强加在我们大乾头上?” “还是你们背后的人,故意为之,想让你们的皇帝死在大乾的猎场,给我大乾,造成欲加之罪?” “王爷,我们绝无这个意思。”那护卫连忙解释。 “齐国皇室,已经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架空。本王不相信你们。” “这里有本王守护你们的皇帝,你们都滚吧。” 齐国的护卫,皆是神色大变,为首的护卫忙拱手道:“王爷,这不合规矩。” “规矩?”刘枭冷冷一笑:“在猎场之内,本王的话,就是规矩!” “再说了,你们皇帝都下令让你们离开了。你们这些护卫,却不遵你们皇帝的旨意,你们合规矩了吗?” “再不走,就别怪本王不客气。” 众人一时,无言以对。 他们都是孟有维的人,目的就是要紧跟着孟子怡,看她到底能忍耐到何时。 谁也没想到,这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打乱了大家的计划。 这会儿走了,如何跟世子爷交代? 为首的护卫,也不认怂,上前硬刚道:“王爷,守护我国皇帝,是我们的职责。我倒要看看,王爷要怎么对我们不客气。” 反正刘枭也只是带了四个人,就是硬刚,他们也不松。 “哈哈。” 刘枭不由得哈哈大笑:“看来你们这群人,倒是真不怕死啊。” “李刚,成全他们。” 他眼眸一瞥,冲着李刚下令。 “是!” 李刚不假思索,带着剩下的三名护卫,当即便抽刀杀了上去。 尽管只是四名护卫,能站在刘枭身边护卫的,那都是武王府护卫中的精英,都是身经百战而提炼出来的武林高手。 面对眼前冲来的十人,压根不在话下。 不过几息的功夫,李刚的快刀便接连斩杀了上前来的三名护卫,剩下的兄弟们,也在转瞬之间,将这几名护卫杀了。 原本还有一个护卫见敌不过,转身准备跑路,也被李刚一把快刀飞去,直接斩断了右腿! 战场几乎是瞬间摆平。 李刚收起刀来,回到刘枭跟前:“王爷,全部杀了。” “嗯。” 刘枭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扭头吩咐道:“齐国皇帝中了毒,你们几个先去溪流那边,看看到底什么情况。本王一会儿去找你们。” “是。” 李刚当即点头领命,带着其他三名护卫,识趣地迅速离开,直奔溪流方向。 待他们走后,刘枭这才缓缓推开孟子怡:“孟姑娘,你到底是怎么了?” “不知道……”孟子怡轻微摇头,脸色依然布满红晕:“早起吃了早膳之后,我便觉烈火浊心,浑身滚烫……” “应当是中了毒……” “中毒?” 刘枭仔细看了看她的神情。 感觉有些不对劲啊。 孟子怡神情迷离,身体暖暖的,下意识贴着自己,主动得都有点不正常了。 且眼神中都快拉丝了。 这压根不像是中了毒的迹象。 而像是后世,男女情趣之时,服用了某些调节情调的药物。 “你,不会是被人下了蒙汗药了吧?” 刘枭大胆猜测道。 要不然,孟子怡不可能全身滚烫,神情迷离。 “蒙汗药……” 孟子怡神情迷离,但经刘枭这么一说,她似乎也完全确定了。 如果不是服用了蒙汗药,自己根本不可能这样。 但此刻浑身滚烫的她,完全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双手勾住了刘枭的脖子。 正当刘枭无可奈何之时,孟子怡而嘴,已经到了刘枭耳边,气若游丝道: “武王,救我……” 第436章 离奇尸体 “刘枭,我好难受……救我。” 孟子怡面红耳赤,浑身酥软发颤,身体如同刚从蒸笼出来般滚烫,双眼迷离失魂,白皙的脸蛋上尽显千娇百媚。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刘枭说这种话,但这些话却是情不自禁,脱口而出的。 孟子怡不过十八岁,还是未开蒙的少女。 若是换做平时,打死她都说不出这种话来,即便她心里对刘枭有些喜爱,但也不过是埋在心里的某些情愫。 哪怕是二人真是成了夫妻,女子也不会如此主动。 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自己越发隐忍不住躁动的内心。 意乱情迷的孟子怡,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身体却是一个劲地往刘枭身上凑。 “救?” 刘枭看着她这个状态,越发确定她的确是被人下了某些类似蒙汗药之类的东西。 要不然身为一国女帝,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对自己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的。 但眼下她这种情况,如何救? 蒙汗药之类的东西,并非毒药。 但女人吃了,可以致幻,严重的甚至有性命危险。 吃进肚子,基本上是无药可救的。 刘枭不是医生,虽然懂些后世的医理,但这种情况,他也束手无策。 吃了类似于蒙汗药之类的东西,无非只有两种方法。 第一种方法,就是硬撑,拼死熬过去。 但看着孟子怡这副情状,只怕是已经熬不住了。 且这个东西,熬的太久,会憋出内伤。 看来她在围场的时候,就熬得非常艰难。 吃了这种药,除了熬之外,另外一种方法,无非是男女交合,才能消除她内心的烈火,彻底祛除毒素。 刘枭正不知该如何处理时,孟子怡的樱桃小嘴,已然凑到自己跟前,孟子怡忽然问:“刘枭,你会……真心待我吗?” “啊?” 刘枭一愣。 他承认,这个女帝的确有种别样的美,刘枭主打好色成性的人设,见到美女哪有不爱的? 不过她毕竟是齐国的女帝。 刘枭还没想那么远的事。 没等他回答,孟子怡却是眼眸忽闪忽闪,樱桃小嘴,竟强行吻了上来。 “我头好晕……” 她软趴趴地摊在刘枭身上,有气无力道:“这种药无解的,唯有男女交合才能解毒,对吗?” “是……”刘枭点了点头。 没想到这个小妮子,懂的还不少。 “我们不能耽误了,就当是我求你救救我,好不好……” 孟子怡知道自己提出这个无礼的要求,的确很冒昧。 就算自己对刘枭颇有好感,也难保别人就一定看上自己了。 但这种情况之下,孟子怡也没有办法。 她不仅为了解自己身上的毒,更为了能继续隐瞒自己的身份,完成父皇和皇兄的遗愿。 她只能这样做。 唯一庆幸的是,在这种情况之下,还能碰上自己内心真正欢喜的人。 孟子怡觉得,老天待自己,是不薄的。 “好……” 刘枭平生最好助人为乐,这平白无故送上来的女人,不要白不要。 再说了,和孟子怡打好了关系,也能助他开拓齐国的市场,更好地对付孟远僵父子。 他才说了一个好字。 没想到孟子怡的红唇,便堵了上来,一双玉腿,也顺其自然地缠住了他的腰。 “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我们不能再耽误,你……轻点……” 孟子怡含情脉脉,最后说了两个字,便趴在刘枭身上,任其摆布。 没想到是,刘枭倒没有特别心急,反倒是抱起她,找了一处山洞,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这才缓缓凑了上来。 二人缠绕,进行了一场负距离的浪漫切磋。 红火的烈日,似乎被浇上了一盆清冷的凉水,迅速退温,慢慢藏进山下。 天色渐晚。 山林间野兽肆疑猖獗,嘶吼遍布。 李刚带着其余三名护卫,火速赶往了东边溪流。 沿途搜寻,却压根没有发现北凉间谍的任何踪迹。 “大人,并无发现任何异常。” 三个前去搜捕的护卫,很快便来到李刚身边禀报。 李刚紧皱眉头,感觉不可思议:“没有异常?” 守护猎场的兄弟们,可是向他禀报过,司马秀进了猎场之后,便直奔这里来了。 但他们在这搜寻了好半天,却发现这里似乎什么异常都没有。 “大人,咱们在这边搜寻了两遍了,的确没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是不是我们的兄弟们,打探错了?” “不……” 李刚却伸手打断了护卫的猜想:“我看这里,很不寻常。” “不寻常?”那护卫紧皱眉头:“周围寂静一片,哪有不寻常?” 李刚缓缓抬头,道:“猎场内部,遍布岗哨,也有不少我们的兄弟们在里面打探。咱们沿路走来,都还碰见我们的自家兄弟,但自从来到溪流边之后,咱们可有见到自家兄弟?” “这……倒是没有。”那护卫低头回禀。 “这,就是不寻常的地方。” 李刚缓缓抬头,查看四周的树木荒林道:“溪流这边,咱们也有人监守。而监守溪流的这些兄弟们,都去哪里了?” 这正是李刚觉得诧异的地方。 其他地方监守的兄弟们,都还在,而这边却是荒无人烟了。 “大人,大人……” 正待此时,最后前来禀报的护卫,急匆匆地跑到李刚身旁,拱手道:“溪流那边,有情况……” “不少兄弟们的尸体,都……都在溪流上飘着。” “什么?” 李刚登时脸色骤变,喝道:“走,去看看。” 随即,四人迅速往溪流边奔去。 整个江北的地势都是西高东低,所以之前的水患才能顺着密江流向京都。 猎场内的溪流也是如此,自西向东流,不过此地的溪流非常湍急,溪水流的很快。 李刚带着人过来,从溪流的下游往上游查看。 果见溪流中,似有尸体迅速流过。 “大人,你看那边……”身后护卫眼尖,似乎瞧见了什么,赶紧指向溪流中间,就见一具身穿大乾护卫军铠甲的将士,从上流极速流下去。 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楚。 “快,打捞上来!” 李刚当即下令。 两人绑了绳索,迅速下水,另外两人在岸上拉拽。 水里的两个护卫,很快便将一具尸体,打捞上岸,但紧接着,依然还有尸体流下来。 李刚再度命人打捞。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已经打捞起来八具尸体了。 凑近仔细检查,这些死去的兄弟们,身上并无任何刀剑砍伤的痕迹。 但扒开他们的裤腿,每个人的腿上,都有两点红印。 第437章 尖吻蝮 “这是……” 四名护卫,紧紧围拢着几具已然失去生命体征的兄弟遗体,他们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与惊骇。 一瞬间,周围的气氛骤然紧张得令人窒息,就连穿梭于人群缝隙间的微风都似乎带上了刺骨的寒意,让人的心不由自主地提到了嗓子眼。 谁也没有预料到,那些在猎场尽职守卫的兄弟们,竟会以这样一种诡异的方式告别这个世界。 他们的生命,就像熄灭的烛火,无声无息地消逝在这片看似宁静的土地上。 更令人费解的是,这些遗体的表面,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打斗痕迹或是刀剑留下的伤口,唯有脚踝处,赫然显现着两个细小的红印,宛如某种未知生物留下的标记,诡异而又醒目。 而这些不幸的兄弟,他们的遗体被无情地抛掷在潺潺流动的溪流之中,随着水流缓缓漂出了猎场的范围,若非李刚领队及时率人深入探查,在溪流边偶然发现,这桩离奇事件或许将永远被掩埋于荒野之中,成为不解之谜。 初步判断,他们的死并非出自北凉暗卫之手,那些擅长暗中行事的高手,通常会留下更为明显的致命伤。眼前的景象,更像是他们被某种难以名状的生物悄然接近,然后……被轻轻“触碰”了一下。 一名护卫半蹲着,目光紧锁在一具遗体脚踝上的红印上,眉头紧蹙,沉声向身旁的大人汇报:“大人,我们总共打捞起了八位兄弟,皆是离奇身亡,他们身上不见任何刀剑伤痕,唯独脚踝处,都有着相同的两点红印。” “难道说,这正是夺走他们生命的元凶?” 护卫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却又充满了合理的推测。 除了这两点红印,死者们身上再无其他异常,就连他们身穿的铠甲,在死后依旧保持着穿戴时的整洁与严谨。 所有人的思绪都汇聚到了那两点红印之上,它们如同解开谜团的钥匙,又似通向未知深渊的门户。 “这两点红印,是什么啊?” 紧跟着,另一个护卫也蹲了下来,准备尝试着用手摸一摸死去兄弟的红印处。 “别动!” 李刚见状,紧急叫停,喝道:“担心有毒。” 那护卫吓得当即收回了手来。 他们虽然是习武之人,但也是肉体凡胎,面对如此离奇的死亡之法,谁都有些担惊受怕。 李刚缓缓蹲下来,分析道:“兄弟们死得离奇,外无任何伤害,唯有脚踝处有两点红印,且这两点红印,似乎是某种动物的牙齿,或许他们是被某种有毒的动物,咬伤之后,才毒发身亡的。” “没搞清楚之前,咱们不要触摸他们的伤处。” “有毒的动物?” 听李刚这么一分析,身后的几个护卫,顿时毛骨悚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面对武林高手,他们不带怕的。 毕竟敌方武功再强,那也是人。 但有毒的动物,那可就说不定了。 尤其是在这种荒林之中。 如果真如李刚所说,这些兄弟们是被某种有毒的动物咬死的。 那那种有毒的动物,会不会也会在自己身边? 随时出现呢? 其中一个护卫,赶紧摇头道:“大人,这不大可能吧?这是皇家猎场,今天的这场三国冬围,尤其盛大,早在两个月前,朝廷就派人仔细修缮过猎场,且对猎场的动物,进行过把控。” “怎么可能会有有毒的动物出现?” 这个猎场里面,出现狮子老虎,甚至更为凶猛的动物都不奇怪。 但万万不可能存在有毒的动物。 这可是皇家猎场。 为了这次冬围,朝廷派了几波人在猎场里面来回检测,若是有剧毒的动物在围场之内,不可能没有被清除。 李刚紧皱眉头,分析道:“冬围之前,咱们的人自然清理过猎场。不过冬围正式开始之后,可就不一样了。” “率先进入猎场的,是北凉皇帝司马秀。或许他在狩猎之时,做了些手脚也不一定。” “从死者的这些伤口,看得出来,他们都是被某种动物咬伤致死,且被咬的地方,都是脚踝之处,这种有毒的动物,很有可能是蛇!” 李刚处事不惊,仅凭自己过往的经验,如此分析道。 “蛇?” 三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什么蛇,竟有如此剧毒?”众人神色大变。 普天之下的蛇,他们见的多了。 但大部分的蛇,基本上是无毒的。 即便是有一部分的蛇存在毒素,但也不至于咬人之后,就立马死亡。 就算是不小心被毒蛇咬了,大部分的患者,都是能被治好的,治不好也可再活个几天,不成问题。 怎么可能被蛇咬之后,就当场死亡? 这也太可怕了吧? 李刚眉头紧皱,神情时刻保持着谨慎之态:“普天之下,无奇不有。你们没见过的毒蛇,多了去了。” “无论如何,这猎场之内,都是险象环生,咱们行事,必须要小心为上。” “一个时辰马上就要到了。陛下的圣驾就要进入猎场,事不宜迟,咱们必须得赶紧将这边的消息,尽快告诉武王。” 皇帝很快就要进入猎场了,如果他也被某种有毒的动物咬伤,那也是必死无疑。 到时候大乾群龙无首,天下立时就会大乱。 来不及多思考,李刚起身便带着三人准备离去,才刚走两步,身后的护卫,却是忽然一声惊叫。 “啊!” 紧接着他连蹦带跳,蹿起身来,扭头朝地下看去。 却见一条蜿蜒的蛇,已咬住了他的脚踝。 护卫抽刀斩去,那蛇瞬间脱逃,转入荒草之中,悄无声息。 “你没事吧?” 李刚连忙上前,搀扶那受伤的护卫,再看他脚踝。 居然也出现了两点红印。 “是尖吻蝮……” 那受伤的护卫只说了四个字,便口吐白沫,双眼翻白,浑身无力,竟直接倒在了地上。 这一幕,就在李刚眼前发生。 他惊得瞪大双眼,简直不敢相信。 连忙拔出刀来,目光紧紧盯着地面。 李刚在一本古书上听说过有关尖吻蝮的说法,传闻此蛇乃蛇中剧毒之物,只要被此蛇咬一口,登时便会当场身亡。 眼前景象,已经完全印证了这一说法。 “啊!” 此时,身后的两名护卫,也接连发出尖叫,再看他们附近,皆出现了一条蛇,咬人之后,迅速撤离,无影无踪。 随后,那两名护卫,也跟着倒在地上。 李刚不由得后脑勺冒汗,尽管他跟着刘枭,见过不少大场面,杀过不少人,其中不乏非常多的武林高手。 但这种场面,他也是头次见到。 蛇在地上爬行,眼下又在草丛之间,从哪出现,从哪消失,李刚根本所料不及。 跟着而来的三个兄弟,也接连倒下,剩下的只剩自己。 接下来毒蛇很有可能咬自己了。 他目光死死盯着周围的地面,果见一条毒蛇,已经悄然袭来。 不顾一切,李刚挥刀就斩,那蛇却是一扭身,躲了过去,随后钻入荒草之中。 李刚刚松一口气,身后又传来草丛哗啦啦的声音,两条毒蛇,从后方蹿来。 他再挥刀斩之,杀了一条蛇,但周围的蛇,却是越来越多,他连忙朝后退去,疯跑起来。 但也觉得如此不是办法,情急之下,目光锁定在了周围的杂草之上。 眼下乃是暖冬季节,天气干燥,杂草欲火就能燃烧。 蛇是怕火的,尽管这个东西不能灭蛇,但最起码能保一时周全。 但如果没有能及时引燃火种的东西,一切都是枉然。 不过作为刘枭的贴身护卫,李刚随身带了一包武王府生产的火柴,当即取了一把杂草,用腰带缠住。 瞬间用火柴点燃。 轰! 火光在漆黑的夜晚点亮,李刚一把火,指向地面跟着而来的毒蛇。 火种凑过去,毒蛇下意识退缩了一下,李刚终于松了一口气。 一面以火种吓退蛇,一面找更多的杂草,继续引燃。 就这么周旋着,往和刘枭分别的地方跑去。 他这里,已经遭遇尖吻蝮的围攻,武王那边,只怕也不能幸免。 无论如何,他必须将这边的情况,尽快告知武王。 但不知,武王此时,是否还活着。 第438章 解毒 事实证明,李刚的担忧有点多余了。 这些毒蛇,目前只在溪流周围活动,刘枭那边目前还没有什么影响。 更何况,他抱着孟子怡,正在山洞忘我地解毒。 此刻压根没有受到毒蛇的攻击。 大战之后,刘枭终于停火。 此刻的孟子怡,正长喘着大气,有气无力的样子,也恍若被毒蛇猛烈攻击了一般。 “你……怎么这么久啊……” 孟子怡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娇嗔与无奈,有气无力地白了刘枭一眼,眼神中既有责备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 原本,她只是希望刘枭帮她解除身上的毒素,好让她能够尽快恢复如常。 谁承想,这解毒的过程,竟如同一场漫长而激烈的战役,足足持续了半个多时辰。在这漫长的时间里,孟子怡经历了从最初的紧张不安到后来的全身投入,再到最后的筋疲力尽,直至最后瘫软在地,浑身酥软,仿佛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她的心中既有解脱的轻松,也有对刘枭的暗暗惊叹。 当刘枭停下动作,孟子怡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心中的大石也落了地。 她微微喘息着,眼神中既有疲惫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满足。 “这还久啊?” 刘枭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一边随手整理着自己的衣衫,一边将孟子怡的衣服轻轻盖在了她身上,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与宠溺。 “知道你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我这还是收着力道呢。再说了,你刚才那股子疯狂劲儿,我能不全力配合吗?” “我……” 孟子怡一时之间竟哑口无言。 回想起刚才那激烈而缠绵的画面,脸颊不禁更加滚烫起来。 虽然她心中明白,自己刚才的确表现得有些失控,但那完全是因为毒素的影响,让她无法自持。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虽然依旧发烫,但明显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灼热感。 说到底,孟子怡心里还是充满了对刘枭的感激。 如果不是他及时出手相助,她恐怕还要在这毒素的折磨中苦苦挣扎。 见孟子怡脸上泛起了羞涩的红晕,刘枭也就不再继续打趣她了。他关切地问道:“怎么样?你现在感觉身体好些了吗?” 他仔细打量着孟子怡的脸色,只见她满面红光,眼中闪烁着动人的光芒,显然体内的毒素已经清除,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伸手在孟子怡的额头上摸了摸,她滚烫的身体,已经退了温,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 “看来这个方法,当真是有效呢。” 孟子怡并未说话,连忙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整理衣角,却见内衬的白裙之下,有一抹鲜红,不由得眼眶红润,眼泪流向红扑扑的脸颊。 见她如此楚楚动人之态,刘枭也有些愧疚。 “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刘枭颇有些犯罪感道。 刘枭是好色,但不是不负责任的人。 既然做了,自然得全权负责,尽管今天这事,也是孟子怡心甘情愿的。 “不用……” 孟子怡迅速穿上衣服,神态收拢了些,目光失落道:“你我立场不同,这次也是我求着你的,你不必对我负责。” “再说了,我的身份,也没法公开。” 她并不是不喜欢刘枭,而是不敢喜欢他。 面对刘枭说要负责,孟子怡内心不由得有些激荡。 事后,男人愿意负责,这是对女人最大的承诺。 但自己,能算女人吗? 为了父皇和皇兄的遗愿,原本是女人的孟子怡,必须得打扮成男儿装扮,在朝堂之上,和那些野心勃勃的人,明争暗斗。 她从未奢望过自己能和心爱之人,长相厮守了。 刘枭点了点头,显然是尊重孟子怡的做法,不过长叹了口气道:“你这事,还准备瞒多久?难不成就一直这么男不男女不女的下去吗?” 他非常明白孟子怡的两难之处。 齐国没有女帝登基的历史,孟子怡想要完成他父亲和皇兄的遗愿,重新掌控齐国的军政大权,就必须永久地隐藏这个身份。 但如今,她的这个身份,似乎已经快隐藏不下去了。 今天若不是刘枭帮忙,孟子怡只怕是难逃一死。 孟子怡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双腿,无奈道:“能怎么办呢?能瞒一时,是一时吧。还希望你继续,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内心隐藏这么深的秘密,孟子怡都不知道该对谁说。 但此刻,她似乎把刘枭当成了倾诉对象。 毕竟二人已经发生了这种关系,这天地之间,孟子怡已经认定刘枭是自己最亲密的人了。 “我是可以替你保守秘密,但如果经过这事,你怀孕了呢?” 刘枭的话语如同晴天霹雳,猛然间在孟子怡的耳边炸响。 猛地瞪大了美眸,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不安。 她迅速扭头看向刘枭,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与不确定:“应该不会吧?就一次,也能怀上?”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与对结果的渴望,仿佛是在祈求上天能够给她一个否定的答案。 怀孕,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生命中的重要里程碑。 孟子怡也曾幻想过,自己能够和心爱的人一起,共同孕育出属于他们的孩子,过上普通而幸福的生活。 然而,这个幻想对于她来说,却如同镜花水月般遥不可及。 因为她不仅仅是孟子怡,更是齐国的皇帝。 在这个身份的重压之下,她必须承担起国家的责任与使命,而个人的情感与幸福,往往只能被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妃子们可以怀孕生子,但她作为皇帝,又岂能如此? 如果朝中的文武大臣们听到这个消息,那无疑是对她身份的直接揭穿,是对她权威的挑战与质疑。 刘枭看着孟子怡紧张而担忧的神情,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这可说不好。我身体好,一次受孕,也不是没有可能,真要是怀上了,你准备怎么办?”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与认真,仿佛在提醒孟子怡,这个可能性是真实存在的。 “我……” 孟子怡哑口无言,脸色瞬间再度填满红晕,也瞬间神情紧张了起来,脑袋不由自主地摇了摇。 这个后果,她想想都害怕。 但那种时候,身不由己,且也唯有这样才能真正达到解毒的效果。 当时她也完全无法顾及后果。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如果真如刘枭所说,怀上了他的孩子,那今后可怎么办啊? 第439章 五步蛇群攻 古代没有任何避孕措施,一旦发生关系,总有怀上的可能。 尽管就这么一次,但却非常的忘我。 怀上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孟子怡不由得有些发慌。 见孟子怡没说话,刘枭却长叹了口气:“有时候,一味的忍让,只会让某些别有用心之人,得寸进尺。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 “这个秘密,也总有真相大白的那天,你应当早做准备才是!” 毕竟发生了关系,刘枭自然要好意提醒。 至于怀孕之说,他也只是随口开个玩笑。 虽然不能完全确定,这一次就百分之百不可能怀上,但概率还是很小的。 他和芷柔那么多次,也都没怀上。 没道理这么一次就怀上了。 倘若真要是怀上,刘枭就顺其自然,生下来。再稳固孟子怡的帝位,今后让他们的孩子,承继齐国的大统。 “多谢武王提醒。眼下,也唯有先走一步看一步了。”孟子怡长叹一声。 二人正在这聊天。 只听得周围有人似乎在喊着刘枭的名字。 “武王……王爷……王爷……” “刘枭!” 李刚奔了一路,也叫了一路,见一直没人回声,情急之下只好呼刘枭的大名。 听叫人的声音,却是李刚。 刘枭出了山洞,从四处看去。 眼下天已经慢慢黑了,山林间昏暗无比,只见远处有一个火把照亮着。 “这呢。”刘枭冲火把那边吼了一声。 那火把瞬间定住,赶紧往这边奔来。 不一会儿,李刚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山洞。 “卑职见过王爷,方才也是迫不得已直呼王爷大名,还请王爷恕罪……”上的前来,李刚连忙拱手请罪。 “行了,你也是着急,是溪流那边出事了吗?” 刘枭对所谓的名讳,其实并没有那么在意,急了,直呼自己的大名,在后世看来,那是再正常不过的。 李刚低头,正准备回禀,却见山洞内,孟子怡的身影跟着出现。 “齐国君主?这个点,我国陛下都进猎场了,齐国君主,为何还没出去?” 李刚一时神色大变,再看山洞内,还有些碎布片,以及一处篝火,李刚不觉非常疑惑。 “额……” 孟子怡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紧了紧领口的扣子,尴尬地看着刘枭。 也只有在刘枭面前,她才能有几分女儿态,此刻也不得不穿戴好盔甲。 见孟子怡没解释,刘枭笑道:“齐国君主受了点伤,本王在山洞给她解毒来着。” “你神色慌张,可是溪流那边出事了?其他的三个兄弟呢?” 刘枭话锋一转,就把这事给遮过去了。 虽然李刚也不是外人,但齐国君主是女人的这个秘密,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王爷猜的没错,溪流那边出大事了!” 这会儿李刚也没心情猜测武王和齐国君主二人独处,到底都在干嘛。 直接将溪流那边的所见所闻,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刘枭。 “属下还是一路以火驱毒蛇,这才有命活着过来,武王和齐国君主没事,属下就放心了。” “属下担心的是,陛下如今的安危。” 天已经黑了,按照狩猎规则,不管上一任君主到底出没出猎场,下一任君主,也必须到点进入猎场。 要不然今天的冬围,都办不完了。 看这个天色,大乾皇帝都已经进了猎场半个时辰了,而猎场内,遍布尖吻蝮,凶险异常。 一旁的孟子怡,听了李刚的描述,不由得下意识退到了刘枭身后,小声道: “李护卫,你刚才说的尖吻蝮,当真能瞬间要人性命吗?” 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但还从未见过,被蛇咬一口,就当场毒发身亡的事。 这么说,这猎场内的人,不都出不去了吗? “没错。” 李刚重重地点了点头:“跟着我一块来的三个兄弟,都是被这种尖吻蝮给咬死的,这是我亲眼所见,若非我急中生智,以火把驱逐,我只怕也难逃一劫。” “王爷,猎场之内,遍布这种尖吻蝮,咱们得赶紧撤离,通知护卫,进入猎场,保护陛下的周全!” 李刚神情着急,近乎握着刘枭的手建议。 此刻的刘枭,也紧紧皱起了眉头,许久道:“这会儿,叫人进来,已经来不及了。” 如李刚所说,眼下天色已经黑了。 皇帝已经进了猎场,这会儿再出去叫人,还怎么来得及? 再说了,就算叫人来了,又能如何? 李刚懵了:“那怎么办?难不成,看着陛下被尖吻蝮咬伤,然后毒发身亡?” 刘枭长叹了口气道:“你先别着急。咱们的皇帝,并未进入猎场。” “陛下没进猎场?武王这是什么意思?” 刘枭看了孟子怡一眼,扭头道:“其实陛下压根就没有亲自参加冬围……” 这个时候了,刘枭也没必要隐瞒李刚了,一下将自己让老三替换老爹的秘密,全盘托出。 李刚是自己人,不会到处乱说。 而从今天开始,孟子怡也是他的人。 “三爷代替陛下?”李刚瞪大眼睛,感觉不可思议,随后道:“王爷,即便如此,咱们也不能丢下三爷不管啊。” 不是皇帝在猎场内,李刚倒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三殿下和武王的关系也不错,王爷让三爷进入猎场,三爷如果出了什么事,不也得算在武王头上吗? 一旁孟子怡,连忙道:“李护卫,武王也不过一介凡人,面对尖吻蝮,他或许也无计可施啊。” 不知道为什么,得知刘枭要深陷陷阱,孟子怡内心就是拒绝的。 “齐国陛下说的没错。咱们单枪匹马,如何斗得过来无影去无踪的毒蛇?想要救老三,咱们就必须有压制毒蛇的方法才行。” 刘枭长叹了口气,沉思了片刻,问道:“李刚,你口中说的那个什么尖吻蝮,到底长什么样子?” 李刚仔细回忆道:“那蛇,全身布满花纹,是褐色的,全身不算很长,但头有点大,呈现三角之状,吻尖上翘,具颊窝,行动如影,我们根本不知道它的踪迹。” “头大,呈三角状?吻尖上翘,具颊窝,行动如影?” 刘枭盘点李刚说的这几点特征,不由得神色微变:“兄弟们被蛇咬之后,都有什么症状?” “他们被蛇咬之后,登时便口吐白沫,行动不了两步,便倒地身亡了。” “他们,都没有走出五步吧?” “对。”李刚肯定地点了点头。 刘枭瞪大眼睛:“难不成,你所说的尖吻蝮,就是传说中的五步蛇?” “五步蛇?” 李刚和孟子怡一阵惊呼,对视一眼,纷纷看向刘枭。 孟子怡瞳孔放大,小声问道:“五步蛇,是什么蛇?毒性很大吗?” “五步蛇,乃是蛇类中,毒性最强的一种之一,传闻被五步蛇咬了之后的人,行动不足五步,便会毒发身亡!” “……”听着刘枭的介绍,孟子怡吓得捂住了嘴巴。 普天之下,竟还有如此剧毒的蛇? “我们怎么从未听说过?”李刚也是瞪大眼睛。 刘枭摇了摇头道:“这种蛇,一般不生长在中原地带,你们见到的少也是很正常的。” “严冬时节,五步蛇大量出没,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啊。” 不用猜,刘枭都能料到这是司马秀的阴谋。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司马秀并未如他料想的那样,以溪流为突破口,派密卫进入猎场,暗杀大乾皇帝。 而是采用了如此阴狠毒辣的手段,在猎场内,大量投放能让人瞬间毒发身亡的五步蛇。 看来这个猎场,已经待不得了。 刘枭正待沉思时,只听得周围,又传来飒飒的响声。 李刚闻听,登时一惊:“王爷,尖吻蝮又来了。” 这个声音,几乎是李刚的噩梦,他再熟悉不过了。 三人还没反应过来,低头一看时,周围早已布满了尖吻蝮。 且这次的尖吻蝮,不是一条两条。 而是呈现四面周围,全面包围的趋势,上百条五步蛇,直奔向刘枭等三人。 众人不由得大惊失色,下意识便慌乱逃窜。 第440章 绝处逢生 一下惊现这么多的五步蛇,刘枭都没见过这种场面。 被五步蛇群攻,不跑还等什么呢? “王爷,这蛇有剧毒,咱们必须得赶紧离开!” 李刚举着火把,一个劲地在地上扫,驱逐眼前来的五步蛇,赶忙带着刘枭迅速撤离。 “快走!”刘枭也顾不得许多,连忙搀着孟子怡的胳膊,迅速离开。 “我……走不太快……” 孟子怡颇有些尴尬小声道。 经过刚才的事,她还没缓过神来呢,此刻身形疲惫,腿软得紧,几乎迈不动腿。 刘枭脱口而出问:“你腿怎么了?” 五步蛇当前,他也是没想那么细。 孟子怡白了他一眼,娇嗔道:“你还问,还不是你弄的……” 解毒解了半个时辰,谁都腿软。 孟子怡走路都打颤,跑起路来,双腿压根不听使唤。 此刻李刚正在前方探路,叫了好几声,武王和齐国君主都没跟上,他不由得扭头看去,却见齐国君主一瘸一拐艰难地行走着。 “齐国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被李刚这么一问,孟子怡的脸再度红了起来,一时无法解释,只是一双美眸看向刘枭。 仿佛在说你做的事,你来解释。 “没什么……”刘枭搀扶着孟子怡,一边走一边道:“齐国君主中毒太深,虽然我给她解毒了,不过身体还没这么快恢复。她行动不便。” 李刚忙道:“王爷,若齐国君主不嫌弃,不如由卑职抱着君主强行,王爷用火把驱逐?” 他压根不知道孟子怡是女的,这种时候,当然要自告奋勇。 孟子怡一愣,连忙冲刘枭摇头。 刘枭赶忙拒绝道:“不必了。你好好打你的火把,我扶着她前行就行。” 李刚也不再说什么。 五步蛇在短暂的时间内,积聚了不少。 似乎是它们察觉到了刘枭和李刚的行踪,一时间倾巢而出一般。 李刚的火把,明显有些不够用了。 三人退到一处山脚,几乎就没有退路。 “王爷,火把就快熄灭了,咱们没有退路了……”李刚很是着急。 兜里的火柴就一盒。 猎场内也没有现成的火把,都是用枯草缠绕在一块点燃的,如今火把就要燃烧殆尽,而跟来的五步蛇,却是越来越多。 几乎快断了他们的后路。 “怎么办,怎么办……”孟子怡不由得有些慌神:“难不成,咱们今天真的要死在这?” 她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拽住了刘枭的胳膊。 显得有些慌乱,脚指头都不由得缩紧了。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刘枭也有些急了。 李刚的火把,明显撑不住了。 而且这些五步蛇,压根不怕他的火,之前李刚的火把扫过去,五步蛇还会退缩,不再上前。 现在他的火把扫过去,五步蛇最多也只是退缩一下,紧接着又跟了过来。 三人已经退无可退,孟子怡腿脚不便,也走不了太快。 再说了,就是走的再快,也没有蛇快啊。 五步蛇的包围之势,已经愈演愈烈,眼下围困过来的蛇,大约有上百条,分布在四面周围,似乎要将刘枭三人蚕食。 “刘枭,你快看……”正当刘枭无可奈何之际,孟子怡忙拽着他的胳膊,指向了眼前的这群蛇。 “蛇,好像没有继续进攻了……” 女人比男人更敏感。 尽管眼前环绕的蛇越来越多,但孟子怡却惊奇地发现,这群蛇,也仅仅是围绕过来,进攻的趋势,要比方才弱了不少。 甚至有点不敢再前进的意思。 刘枭扭头看去,也惊诧地发现了这一点:“还真是啊……” 经孟子怡这么一提醒,刘枭的确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这群蛇在从四面周围包围他们之后,并无再继续进攻的意思,而是离着刘枭的脚,有一米距离的地方停住了。 “它们在等什么呢?”李刚也很纳闷。 刚才这群蛇可是追着他疯跑,没有片刻停歇的,这会儿怎么不追了? 刘枭缓缓蹲下身子,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这群五步蛇,他们竖起脖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此时但凡有一条蛇向前进攻,片刻就能咬住刘枭的脚踝。 它们牙齿尖锐,一旦被咬住,很快便能咬破皮靴,直入皮肤。 但近在咫尺之间,这群蛇也没有丝毫前行进攻的意思。 刘枭蹲下身子,察觉到了脚底下踩着的几片叶子,揪在手中,仔细琢磨了起来。 “或许,它们是害怕这个。”刘枭扯着几片草叶,在嘴边闻了闻。 发现这几片草叶的味道,十分奇特,涩中带腥,不是很好闻,有一种决明子的味道。 难不成,这是野决明? 刘枭不光看网络小说,各种杂七杂八的书也都看。 曾经就在一本草药书中,见到过关于野决明的记载。 决明子本是一味中药。 但其也有分支,就是野决明。 这东西和决明子的味道差不多,但却被号称为“蛇灭门”,野决明的味道涩中带腥,其散发出来的味道,能让蛇浑身难受,瑟瑟发抖。 如果被人踩碎了野决明的叶子,散发出来的味道,能瞬间驱散周围的蛇虫。 五步蛇虽然乃是剧毒之蛇,但也是蛇。 兴许是刘枭方才,一不小心踩到了野决明的叶子,流出了一些植物的汁水,味道散发出去,才让周围的蛇望而却步。 刘枭不敢肯定,揪起一片野决明的叶子来,直接丢到了蛇群之中。 登时,周围的一群五步蛇,瞬间吓得四散而逃,许久不敢靠近。 孟子怡和李刚见状,都是大惊失色。 怎么如此一片小小的草叶子,丢在蛇群之中,居然能让蛇群四散而逃? “这是什么?”李刚很是好奇。 孟子怡也蹲下身子来,揪了一片和刘枭同样的叶子,放在嘴边闻了闻:“这叶子的味道,好难闻啊,难不成这五步蛇,就是害怕这个?” “没错。” 刘枭松了一口气道:“确切的说,不是五步蛇怕这种叶子,而是所有的蛇类,都怕这种叶子。” “这种叶子,名叫野决明,成长在荒山之中。也是一味中药,其叶子碾碎,散发出来的味道,能让蛇浑身难受。” “这群五步蛇,就是闻到了这种味道,这才不敢近身。” “李刚,快去周围搜集这种野决明。”刘枭将几片野决明的叶子,递给李刚。 “是。” 知道了方法的李刚,无比的兴奋。 连忙拿起野决明,便开始在周围找寻了起来。 孟子怡闻着那片野决明的味道,不由得皱起了美眸:“刘枭啊刘枭,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怎么这山野杂草,你也这么了解?” 第441章 霍乱之源 荒山野外,遇到一群毒蛇攻击,孟子怡还以为自己这条命就要交代在这了。 没想到刘枭居然还能绝处逢生。 不仅发现了野决明,还如此了解野决明的药效,用几片草叶子,便轻松驱逐了一群五步蛇。 这在孟子怡看来,刘枭简直是个奇人啊。 生意场上,他玩转齐国群商,朝堂之上,也能指点江山。 就连一群剧毒的毒蛇危机,都能轻易化解。 孟子怡都感觉刘枭好像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似的。 “我也是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这种知识,平时用不上,但关键时刻,说不定能救人一命。平时多读书,总是没有坏处的。” 刘枭双手背后,颇为得意地胡诌道。 “古书?” 孟子怡皱着美眸,似乎有些怀疑,但随后却是笑道:“你都看什么古书,能不能也借我看看,我也想像你有这么多能耐呢。” 刘枭一愣。 他随口胡说,没想到这小妮子还信了,只好敷衍道:“有机会再说吧,你现在也算是本王的女人了,有本王护着,何须辛苦学那些能耐?” 说着话,刘枭前去帮着李刚搜集野决明。 “你的女人?” 望着他的背影,孟子怡本想反驳一句,谁是你的女人。 但却压根没这个底气了。 刚才他们可是确确实实发生过关系的。 按照古代女子的思想,自己的的确确就是刘枭的女人。 即便他不负责,也是。 很快,李刚和刘枭,搜集了一捆野决明。 “王爷,咱们还得去救三爷,这些野决明用得上。” “没错。”刘枭点了点头道:“咱们现在,就将野决明扎成脚环,缠绕在脚踝上。这样五步蛇就不可能近我们身了。” 说着话,三人拿起一把野决明,缠绕在脚踝上。 刘枭试探着迈出步伐,主动出击。 踩在了跟过来的几条蛇周围,才下脚,那几条蛇就恍如老鼠见到了猫似的,瞬间逃窜。 刘枭非常满意。 “老三进入猎场,也快半个时辰了,咱们得迅速找到他们才行!不仅如此,本王料定背后的养蛇之人,也定然在猎场之内。” “咱们必须揪出这个内鬼!” 武装自己之后,刘枭等人,迅速踏上了寻找老三的道路。 …… 老三这边。 还没到点,他便打扮成了父皇的模样,换上铠甲,到点冲进了猎场。 冲进猎场之后的刘章,心情既有惶恐,也有兴奋。 这是他第一次挑这么大的梁子,老爹甚至还答应过他,这件事情成了之后,要给他封王。 面对这么大的诱惑,刘章当然做好了全副武装的准备,满心欢喜地冲进了猎场。 双眼放光地四处寻找猎物。 不得不说,老三的功夫的确练到了家,打起猎来也是得心应手,前半个时辰,他连连拿下了几头凶猛的花斑豹,还有不少麋鹿,其余温良型的猎物,更是数不胜数。 老三满心欢喜。 司马秀打猎不多,压根没有老三的一半,而孟子朝,这会儿都还没出猎场,属于违规了,成绩不算数。 对比前面两位,他的成绩绝对算是一骑绝尘了。 以为这把绝对稳了。 正准备带着护卫,满载而归。 但十一个人,忽然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紧急围攻。 周围不知道怎么了,莫名出现了不少条花斑蛇,攻势迅猛,几匹马瞬间被咬,当场倒地。 上前守护的护卫,也有七个接连被咬死。 此前,刘章是预感到了司马秀可能会在猎场中,从中作梗的,要不然大哥也不会让他替换老爹。 但老三的头脑简单,也只会认为司马秀会派人在猎场中暗杀自己。 所以事先就穿上了大哥特意给他准备的金丝软甲,以防万一。 这金丝软甲穿在身上,能挡住任何百步穿杨的弓箭手射来的弓箭,即便是武林高手挥刀砍他,刘章也能毫发无损。 这个东西用来保命,绝对是够了的。 这也是为什么刘章敢于如此大张旗鼓地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根本原因。 因为他身穿金丝软甲,无惧任何暗杀。 但眼前情况,压根没按照他预想的发展啊。 如果真的只是人为暗杀,刘章凭借自己的武力,和身穿的金丝软甲,也绝对能逃出生天。 但面对一群咬人就致死的毒蛇。 谁能逃脱? 金丝软甲只穿在上身,而毒蛇只用咬住他的脚踝,或者任何一处,他都会毒发身亡。 眼下这个情境,老三都懵了。 “护驾,护驾……” 虽然紧跟着的护卫,只有三人,但也都舍身挡在刘章跟前,用生命护着刘章。 直到最后一个人倒下。 但毒蛇的攻击之凶猛,完全超乎他们的想象。 原本之前只有几条毒蛇,他们还能往后退着应付,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周围的毒蛇越来越多。 几乎将他们全盘围困。 他们挥刀砍去,即便能砍断一两条,但也无济于事。 大量的毒蛇,地毯式地袭击而来,让他们四人都慌不择路。这些护卫可没有火柴,压根生不了火。 只能一个劲地护着刘章到处逃窜,不一会儿,三名护卫,也都被毒蛇咬伤,当即倒地。 望着最后的三名护卫倒地身亡,刘章完全慌了,而四面周围的毒蛇,已经奔他而来。 不由得唉声长叹:“大哥啊大哥,这把你可把我害惨了。还说不会让我出事,这会儿人影都没看到!” “我这次真要死你手里了!” “谁说你要死了?”此时,周围忽然传来了刘枭的声音。 刘章都原本闭眼,准备慷慨就义了,却听得周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睁眼一瞧,并无人靠近。 只有一捆草叶子,抛了过来,就丢在刘章身旁。 一瞬间,原本都爬到刘章脚踝处的五步蛇,见到野决明的草,下意识地闪身抽离,迅速退开。 周围的五步蛇,也如耗子见到猫一般,紧急撤离。 刘枭和孟子怡等人的身影,这才出现。 刘章如同见到救命恩人一般,上前搀扶住刘枭的手:“大哥,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那是当然。” 刘枭拍了拍刘章身上的灰尘笑道:“咱们可是亲兄弟,我怎能不救你?” 说完这话,他扭头看向李刚,命令道:“拿着野决明,跟着这群五步蛇!务必追踪到它们的最终去处!” “是!”李刚领命,当即转身离去。 猎场忽然出现这么多五步蛇,显然是人为放的。 以野决明驱逐,它们最终只会退回老窝,跟着五步蛇的足迹,便能轻松搜捕到背后的弄蛇之人! 这次,刘枭必须清除霍乱之源。 第442章 飞鸿老者 猎场深处,隐蔽而幽邃的某处山谷之中,寒风凛冽。 在这寂静而危机四伏的山谷旁,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静静伫立。 他的面容被岁月雕刻得沟壑纵横,满脸雪花般的胡子随风轻轻摇曳,更添几分超凡脱俗之气。 他身着粗布衣衫,虽简朴却不失风骨,正撩动着那如银丝般的长须,一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精光,仿佛能洞察天机,直视此刻变幻莫测的天象。 老者身旁,竟把玩着一条异常粗壮的毒蛇,这条蛇身覆斑斓花纹,色彩斑斓而又不失威严,比起猎场内寻常所见之蛇,无疑要大上数倍,它的蛇头,便有人的脑袋大,蛇身隐藏在杂草之中,压根看不出有多粗。 单凭这舌头,便可见其气势汹汹。 这条蛇显然是这片山林间群蛇之首,拥有着无上的威严与力量。 老者与这条毒蛇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默契,两者相互依存,互为依靠。 他轻轻瞥了一眼手中的花斑蛇,缕了缕花白的胡须,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那笑容中既有对自然法则的敬畏,也有对即将发生之事的胸有成竹:“天色已晚,星辰运转,老夫所料若是不差,那刘炎父子,恐怕此刻已遭了蛇吻,成为了尔等腹中之物。” 言罢,他轻轻拍了拍蛇头,仿佛是在给予它赞许与鼓励,“拿下刘炎父子的人头,你作为我的得力助手,必将更加粗壮,威震四方。” “哈哈哈!” 一阵爽朗而略带癫狂的笑声在山谷间回荡,那是飞鸿老者的标志性笑声,回荡在每一个角落,带着一股不容小觑的霸气与狠辣。 飞鸿老者,正是司马秀口中的那位神秘人物,年逾六旬,一生别无他为,唯爱与蛇为伍,对蛇类的了解达到了登峰造极之境。 普天之下,无论是深山老林还是江河湖泊中的蛇类,几乎都曾经过他的驯化与调教,成为他手中听话的“杀人利器”。 在他的调教之下,那些原本令人闻风丧胆的毒蛇,不仅失去了原有的野性,更被他赋予了杀人的能力,成为了执行他意志的冷酷工具。 此次,他正是应司马秀之邀,在这寒冷的冬日围猎之际,利用自己的蛇群,秘密策划了一场针对刘炎父子的毒杀计划。 溪流对岸,那些御林军的尸体无声地诉说着飞鸿老者的手段之毒辣,他潜入猎场后,悄无声息地用蛇毒解决了不少守卫,几乎控制了半个猎场,为的就是等待刘炎与刘枭父子亲自踏入这片死亡之地,实施司马秀精心策划的斩首行动。 正当飞鸿老者沉浸在即将成功的喜悦之中,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时,却见一群五步蛇,极速奔来,全部栖息到了飞鸿老者跟前。 飞鸿老者登时起身,朝地面看去,几乎所有的蛇,都在一瞬之间全部归来。 “好,好,好……” 蛇全部回归,飞鸿老者还以为是任务完成了,当即大喜: “看来刘炎父子,已经殒命了,哈哈哈。蛇王,咱们一块,去拿下他们的人头,领赏吧。” 他高兴万分,摸了摸蛇王的头,当即起身,准备前去。 却听得山谷外侧,传来了一人的声音。 “本王的人头,就在这。不过你好像没这个本事拿了。” 这阵声音,传的山谷回响。 飞鸿老者听得真真切切,目光四处搜寻声音来处,却见山谷的正前方,出现了几个人。 为首之人,端坐在马上。 身旁还跟着几个人,一块迅速朝着山谷而来。 飞鸿老者登时惊了:“你……你是何人?” 按照他的部署,此刻整个猎场,几乎没有活人了。 这小子怎么还骑着马而来,且神情无比的惬意,似乎压根不惧他的五步蛇阵。 这怎么可能? 刘枭跨马而来,最终拉绳停在了山谷口上,目光直指飞鸿老者,笑道:“你不是要找刘枭的人头吗?连本王都不认识,怎么要本王的人头?” “本王?” 飞鸿老者面色一变:“你就是刘枭?” 他神情错愕,仿佛完全没料到这一切,伸出发抖的手来,指向刘枭,满脸的惊愕。 身旁的巨蟒,在此刻也悄然滑落草丛之中。 “不,不可能!老夫的五步蛇阵,剧毒无比,你怎么可能还有命前来?” 大乾的皇帝进场之后,飞鸿老者可是调教了三百条尖吻蝮,直奔整个猎场。 按理说,猎场之内,但凡还有活人,都会被五步蛇咬死。 怎么这小子,完全没事? “噗嗤。” 刘枭忍不住好笑:“就你那几条细小的蛇,给本王下酒都嫌寒酸,还想要本王的命?你是不是有点太异想天开了?” “本王不仅有命前来,而且还是来要你命的!” “猖狂,太猖狂了!” 飞鸿老者闻听,当即怒不可遏,忽然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铃铛,举起手来,剧烈地摇晃。 周围几百条五步蛇,闻听这个铃铛声,似乎一瞬间癫狂起来。 飞快地冲着刘枭几人奔去。 但刘枭岂能没有防备? 不仅几人全身上下,缠绕了野决明,甚至还将剑柄,都用野决明缠绕了一圈,面对毒蛇围攻。 刘枭和刘章,还有李刚,形成三角之势,展开了一场斩蛇行动! 哗啦啦! 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的无数五步蛇,瞬间将视线填满,它们扭曲着身躯,带着致命的威胁,猛扑向刘枭、李刚与刘章三人。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三人的刀剑如同闪电划破夜空,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一阵寒光,五步蛇在锋利的刀刃下毫无招架之力,纷纷被干净利落地斩为数段。 空气中迅速弥漫开一股浓烈而刺鼻的蛇血腥味,让人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心生畏惧。 站在山谷之巅的飞鸿老者,目睹这一幕,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愕。 这些五步蛇,是他精心饲养、培育了数十年的心血结晶,它们毒性猛烈,即便是武林高手,一旦被咬,也难逃一死。 平日里,即便是最勇敢的猎人,见到这些五步蛇也会吓得魂飞魄散,有多远逃多远。 而眼前的这群人,非但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反而如同在收割稻草般轻松自如地屠杀着这些毒蛇,这份胆识与实力,简直超乎想象。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飞鸿老者气得浑身发抖,双眼充血,仿佛要喷出火来。 他无法接受自己视为骄傲的毒蛇大军,竟如此不堪一击。 愤怒之下,他猛地一跺脚,全身气势暴涨,仿佛与天地共鸣。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暴喝:“蛇王,给我咬死刘枭!” 他的身影竟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紧接着,一道令人心悸的阴影从天而降,一条长达五米,身躯粗壮得几乎能与孟子怡的腰相媲美的巨蟒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便是飞鸿老者最为得意的杰作——五步蛇王! 它的双眼如同燃烧的火焰,闪烁着复仇的光芒,一身鳞片在阳光下闪耀着寒光,透露出无与伦比的威严与恐怖。 它一出现,便锁定了刘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奔目标而去。 下一秒,那巨大的蛇头已悬于刘枭头顶,五步蛇王张开它那足以吞噬一切的血盆大口,锋利的獠牙在阳光下闪烁着致命的寒芒,带着一股无法抗拒的死亡气息,猛地朝刘枭噬咬而下。 第443章 斩杀蛇王 现场诸位,皆是瞠目结舌,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与震惊。 他们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惊人的一幕上,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谁也没料到,在这紧张而激烈的对峙之中,那看似普通的养蛇人周围,竟然还隐藏着一条堪比参天大树般庞大的巨蟒。 这条巨蟒的出现,如同从地底冒出的远古巨兽,瞬间打破了现场的平衡,让整个局势变得更加危急。 只见它猛然间拔地而起,那巨大的身躯在空中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弧线,如同山岳崩塌,带着无尽的威压与震撼。 它的每一寸肌肤都紧绷着,透露出强大的力量与不屈的意志,仿佛连空气都在它面前颤抖。 而它那双如同深渊般深邃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刘枭,充满了致命的寒意。 那巨口如同黑洞般,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光芒,仿佛要将刘枭瞬间拉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这一幕,就如同天降巨龙,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与威势,要将刘枭彻底吞噬一般。现场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心跳仿佛在这一刻停止,所有人紧张地注视着这场生死较量,心中暗自为刘枭捏了一把汗。 “小心……” 孟子怡一句小心,脱口而出,身形下意识向前。 却见那血盆大口的蛇口,已经咬向刘枭。 刘枭跳下马来,身形一闪,那蛇一口咬住了马身,马当场倒底身亡,血流不止。 蛇王当即转身,对准刘枭,再度咬来。 刘枭迅猛转身,躲到蛇的身后,冲着老三和孟子怡还有李刚点了点头。 二人立马意会,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老三举起一根木筏,使劲敲打一旁的树木。 只听得砰砰砰的响声,那巨蟒闻声,登时扭头直奔老三而去。 地上盘旋的巨蟒,快如闪电一般,很快便奔去了刘章跟前。 而刘章迅速躲到树木后面,没有任何动静。 正待此时,在西边的孟子怡,也赶紧以木棍,敲打树木,制造出巨大的响声。 那巨蟒闻听,又闪电般转头过来,直奔孟子怡而去。 同样的法子,当巨蟒奔来之时,孟子怡也连忙躲到树后,瞬间悄无声息。 与此同时,在北边的李刚也敲打起了木棍。 巨蟒在三人之间,来回窜动,蛇型摆尾,动静不小,但却并未咬到任何一人。 巨蟒行动起来,速度很快,被巨蟒咬到,当场就会毒发身亡,且蟒身粗壮,一旦被缠绕起来,也会让人瞬间窒息。 但只要是蛇,都有一个通病。 由于蛇的眼睛是凹陷的,所以视力不是很清楚,大部分的蛇都是高度近视。 而巨蟒,因为眼睛凹陷得更深,几乎等同于盲蛇,那算凹陷的双眼,基本形同虚设。 刘枭正是抓住了蛇类的一个共同特点,才进行策划了这一场声东击西的斗蛇大战。 他早就料到猎场深处,肯定有一个养蛇人操控着这里的一切,便让李刚引蛇出洞,直接找了过来。 料到养蛇人一般会控制一条蛇王以统领旗下所有的五步蛇,刘枭便和大伙,一块制定了这个捕蛇计划。 不得不说,这个声东击西的计划,相当成功。 那巨蟒在刘枭设下的圈套内,来回窜动,累得是筋疲力尽,凶猛之态,已经削减了一半。 山谷上的飞鸿老者见状,整个人都傻了。 他纵横江湖这么多年,死在他蛇王之下的人,无计其数,还没见过有一人,能将他的巨蟒,玩弄于股掌之中。 飞鸿老者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举起铃铛,拼命摇晃,似乎在为蛇王指引迷津。 那条庞大的巨蟒,再度张开它那足以吞噬一切的血盆大口,不顾一切地拼命撕咬着周围的空气,仿佛要将所有阻挡它前进的障碍都吞噬殆尽。 就连老三身旁那棵挺拔如峰的参天大树,也在这巨蟒的疯狂撕咬下显得摇摇欲坠,枝叶纷飞,似乎随时都会轰然倒塌。 即便如此凶猛的攻击,却压根未能近得了刘枭的身。 刘枭身形轻盈,如同鬼魅一般,在树林间穿梭,巧妙地躲避着巨蟒的一次次攻击,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 见那巨蟒在连续的攻势下已经显得有些筋疲力尽,气息紊乱,刘枭心中暗自盘算,随即冲着身旁的李刚使了个眼色。 两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开始小心翼翼地调整步伐,一步步向那仍在喘息的蛇头靠近。 李刚紧握双手,从地上迅速捡起一根粗壮的木棍,眼神坚毅,毫不犹豫地刺进了巨蟒那布满鳞片的身躯。 木棍深入蛇身,发出“噗嗤”一声闷响。 巨蟒顿感吃痛,愤怒地扭过头来,张开血盆大口,带着无尽的恨意,直冲李刚咬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刚忽然身形一抖,如同灵猫般敏捷,从怀中迅速拉开了一条早已准备好的粗绳。 这条绳子是用野决明草的藤蔓编织而成,也是异常的坚韧。 他身形一闪,巧妙地扭到一旁,手中的野决明粗绳如同灵蛇出洞,一下便掏住了蛇头,紧紧束缚住那狰狞的巨口。 巨蟒察觉到自己被束缚,顿时身形乱晃,企图挣脱这突如其来的束缚。 但由于刚才长时间的奔跑与撕咬,它已经消耗了大量的体力,此刻蟒身晃动的力气已远不如先前那般猛烈。 正当巨蟒挣扎之际,刘枭瞅准了这个稍纵即逝的时机,身形如同离弦之箭,猛地翻身骑在了蟒蛇那庞大的身躯之上。 他迅速抽出腰间那把青釭剑,剑光如电,对准蛇头以下,那最为脆弱的七寸之处,毫不犹豫地刺了进去。 青釭剑乃是由特殊材料锻造而成,锋利无比,削铁如泥。 而蛇的七寸,正是其全身最为薄弱的地方,也是其命脉所在。 这一剑下去,直刺得整条巨蟒全身剧烈晃动,蛇口张得最大,眼中闪烁着绝望与恐惧的光芒,发出了一阵歇斯底里的嘶吼声,回荡在整片树林之中。 那山谷上的飞鸿老者,正使劲地摇晃着铃铛,企图力挽狂澜。 没想到刘枭的速度如此之快,几乎没给巨蟒任何挣扎的时间,便是一剑削开了巨蟒的蛇身。 顿时,巨蟒身首异处,两端全部掉落在地。 飞鸿老者完全傻眼了。 他赖以仰仗的五步蛇王,居然如此轻而易举地被眼前这个年轻人,一刀斩为两节? “这……这……” “天杀的刘枭,我跟你拼了!” 第444章 密捕司马秀 养育二十余年的蛇王,几乎如同他的儿子一般。 眼见着被刘枭斩杀在地。 飞鸿老者怒目圆瞪,但却已经无计可施,丢了铃铛,当即拿出怀中权杖,准备和刘枭拼命。 而此刻,老三早已一剑飞来,一剑斩断了飞鸿老者的右手! 砰楞! 飞鸿老者登时跪倒在地! 李刚火速上前,一柄砍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战场瞬间结束。 刘枭近了蛇身,拔出蛇身体内的青釭剑,在眼前看了看,滚烫的鲜血,沾满长剑,刘枭舔了舔剑身上的血,不由得精神抖擞。 “果然是养了二十几年的蛇王啊,这蛇血,当真大补……” 巨蟒虽是剧毒之物,但用来泡酒,那却是顶级的药材。 尤其是养了二十几年的巨蟒,其血更是大补,甚至能让习武之人,打通任督二脉,从此达到武学高峰。 刘枭饮了这蛇血,也不由得浑身有劲。 “原本本王刚经过一场鏖战,已经有些筋疲力尽,但饮了些许这蛇血之后,都不由得神清气爽了。” 说着话,刘枭扭头瞥了眼孟子怡。 孟子怡脸色微红,低头不敢看他。 “你……你……” 对面被李刚挟持的飞鸿老者,亲眼见到刘枭饮了他养育二十多年的蛇王之血,整个人气得是浑身发抖。 二十余年,他费尽千辛万苦养育如此巨蟒,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自己能饮了蛇血,延年益寿。 没想到如今,这一切的成果,都让这小子给截胡了。 而飞鸿老者失去了所有的仰仗,此刻已经成为了刘枭的阶下之囚。 收起青釭剑,刘枭上前几步,来到了飞鸿老者的跟前,冷冷一笑:“我大乾当真是人人辈出啊?没想到这皇家猎场,都能出来精通蛇道的养蛇之人。” “你还有什么绝招,不妨都使出来。” “我……” 飞鸿老者气得想骂街。 他最大的绝招,就是这条号称巨蟒的五步蛇王,如今已经被刘枭斩杀。 对他来说,无疑是釜底抽薪。 他哪里还有什么绝招? “你,如何知道五步蛇惧怕野决明这个秘密的?” 飞鸿老者一看到刘枭等人前来,且他们随身都携带着野决明藤支的时候,就觉得大事不好。 野决明号称蛇灭门,是五步蛇最惧怕的植物。 只不过普天之下,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少之又少,几乎是无人知晓。 就连一般的养蛇人,恐怕都不知道这个秘密。 作为一生养蛇的飞鸿老者,他也是穷尽了二十来年,才发现的这个秘密。 没想到这个扼杀巨蟒的绝密,不仅被刘枭发现,还被他灵活运用,仅仅凭借几个帮手,便杀了他养育了二十来年的五步蛇王。 都说刘枭学贯古今,看来是一点不虚啊。 “呵呵。这也是秘密?” 刘枭冷冷一笑:“也唯有你这种坐井观天之人,才会以为这点常识,也叫秘密。” “你……”飞鸿老者颇为不忿,愤怒的目光抬头看向刘枭。 他一生养蛇,有关蛇的学问,他无所不通。 没想到在刘枭眼中,自己不过是坐井观天之人。 刘枭懒得理会,抖了抖全身,坐在了一旁的石头上,冷冷问道:“说吧,你到底是谁派来暗杀我国皇帝的?” “哎……”飞鸿老者无奈摇头:“老夫养蛇数十年,没想到今天居然碰到了你这么克星。” “也罢。也罢。” 他长叹了口气,满脸的无可奈何。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飞鸿老者的任务,基本已经无法挽回,他也没命回去交差,只好全盘托出。 “老夫无名无姓,江湖人称飞鸿老者。一生致力于控蛇之道。” “前些日子,北凉皇帝司马秀,遣其宰相严旬,找到了老夫,让老夫为其卖命,在三国冬围之时,在猎场毒杀大乾皇帝。” “严旬给的条件,非常优厚。说事成之后,给老夫一笔丰厚的奖赏,并且任由老夫在北凉开展驯蛇计划。” “丰厚的奖赏老夫并不在意,但能壮大老夫的驯蛇理想,便让老夫为之一动。便答应了他们的差事。” “司马秀进入猎场之后,命其护卫掩护老夫从溪流逆流进了猎场,老夫进入猎场之后,便以五步蛇,展开了对大乾御林军的忽然袭击……” 众人听了飞鸿老者的计划,不由得瞠目结舌。 原来真是司马秀遣人暗杀大乾皇帝。 不过刘枭却并无多么意外。 “老夫罪孽深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五步蛇王被刘枭斩杀,飞鸿老者已经心如死灰,对这个世道无牵无挂,说着话闭上了眼睛,任凭刘枭处置。 “想就这么一了百了地死?是不是太便宜了你?” 刘枭冷冷一笑:“抓起来,本王还有用。” 他早就料到了这一切都是司马秀在背后谋划的,刘枭之所以追捕养蛇人的目的,不是搞清楚背后的一切。 而是为了要一个证据。 司马秀刺杀大乾皇帝,而飞鸿老者,就是唯一的人证,他岂能让飞鸿老者如此轻易地死去? 两国博弈,若是师出无名,那将是最大的诟病。 三国冬围聚集了三国的核心人群,刘枭想要活捉司马秀,就必须要抓到他确凿的罪证。 站在道义的制高点上,让世人都知道,是北凉先挑起的这场战争。 “李刚,先将这老头捆起来。” 刘枭当即吩咐。 李刚连忙拿出藤条,将飞鸿老者双手双脚都绑起来。 “大哥,接下来咱们怎么办?”老三很快凑到了刘枭跟前,小声询问。 刘枭拧着眉道:“掌握了司马秀的罪证,下一步当然是实施抓捕。不过冬围的现场,人群复杂。想要抓捕司马秀,咱们必须秘密为之。” 冬围现场不仅聚集了三国朝堂的核心人物,还有几万个百姓。 现场一乱,什么都乱套了。 “李刚,你现在火速骑马前去围场,宣称皇帝遇刺,要紧急封锁现场!” “是!” 李刚点头领命。 刘章皱着眉头问道:“我呢?” “你嘛,继续将计就计,佯装被毒蛇咬伤,把司马秀的罪证落实!咱们拿下司马秀,便是顺理成章。” 眼下司马秀暗杀我国皇帝的罪证,已经被实锤了,他暗杀大乾皇帝,刘枭就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拿下司马秀。 孟子怡紧皱眉头,提醒道:“司马秀随身带有两千护卫,大乾围场的禁军,能是敌手吗?” “无妨。” 刘枭微微一笑,掏出一枚穿云箭,当即射向高空。 “这是……”孟子怡一脸疑惑。 刘枭眯眼一笑:“这是本王特制的穿云箭,此物能瞬间召集周围的武王府护卫。猎场内拱卫的那些将士,听到这个讯息,便会迅速向围场集结。” “咱们今晚,务必要活捉司马秀!” 第445章 噩耗 天已经黑了。 围场这边,中央舞台附近,已经点上了些许火把。 现场坐定的人,也不由得浮动了起来。 按照冬围的规则约定,天到了这般时分,冬围应当已经结束。 但眼下,尚有两国皇帝并未归来,现场的这些朝堂文武,谁能不躁动? “大乾皇帝和齐国皇帝,怎么还没回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啊?” 堂下,三国的朝臣,互相之间,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皇帝是一国君主,其性命安全,是重中之重。 这种时候,还没出来,不由得让人联想,而且不光是皇帝没出来,他们的护卫,也没有一个出来的。 齐国方面,太傅梁甫阁脸色沉闷,目光一直盯着猎场门口,却迟迟不见皇帝归来。 雪见在门口来回走动,焦急万分。 孟有维也显然有些坐不住了,扭头看向一旁的护卫,小声道:“有皇帝的消息了吗?” 那护卫连忙回禀道:“世子爷,大乾的御林军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已经派了几波人去问了,暂时没有陛下的消息。” 孟有维无奈挥手,示意他退下,随后缓缓捏紧了拳头:“这个贱妇,到底干什么去了?” 他一直在等待着孟子朝的消息,如果按照他们的计划,此刻的孟子朝已经中毒至深,恐怕早就找了男人泻火了。 但为何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 就连齐国的护卫,也不见一个归来的。 一旁的令狐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世子爷,卑职看,今天这冬围,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啊。我国陛下未归,大乾的皇帝,一直到如今,也未归来。你说这事是不是有些蹊跷?” 闻听令狐朔这么说,孟有维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一直以来,他都把关注点放在孟子朝的身上,几乎都没注意到其他。 而如今,不仅孟子朝没回来,就连大乾的皇帝也没回来。 三国皇帝中,唯有率先进场的齐国君主安全回来了。 难不成,这之间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 “你的意思是,莫非他们遭遇了什么不测?”孟有维猜测道。 令狐朔摇了摇头:“这个卑职不敢保证,但这件事情显然不简单。说不定猎场之内,早已发生了咱们意想不到的变化。” 二人正在窃窃私语。 台上的北凉皇帝司马秀,见大家坐立不安,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丝丝微笑。 一旁夏文进,小声进言道:“陛下,都这个点了,那两国皇帝都未归来,咱们的事,只怕八九成,已经成了。” 整个现场的人都被蒙在鼓里。 但司马秀和夏文进等齐国人,自然知道事情的始末。 司马秀退出猎场之后,早已安排了飞鸿老者进入猎场,以尖吻蝮,毒杀猎场内的大乾皇帝,以及意外进去的大乾武王。 如今天都黑了。 约定的时间也已经过去,只怕飞鸿老者的事情,已经办成了。 “嘘。” 司马秀虽然嘴角带笑,此刻却小声嘘声道:“切莫声张,咱们要的效果,就是大乾皇帝,离奇暴毙。别引火烧身。” 夏文进得意一笑,点头小声道:“臣明白。” 暗杀皇帝,这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滔天大罪。 司马秀即便对刘炎父子恨之入骨,也不会明目张胆地杀刘炎,虽然这样能迅速结束战斗,但难免会落人口实。 所以这才找了飞鸿老者这样的人,秘密行动。 正当二人暗喜不已时,只见猎场之内的天空之上,忽然闪现了一点白光。 “那是什么……” 这一点白光,现场诸位也都发现了。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猎场,纷纷猜想不已。 “难不成是两国皇帝,遭遇了什么不测,发出来的求救信号?” 一下子,现场所有人都坐不住了,就连围场之外嗑瓜子的观众,都有不少人站起了身来,目光瞩目猎场反向。 正当所有人不解其意,纷纷看向猎场门口时,只见猎场门口,一匹快马飞奔出了森林,直奔围场而来。 骑马之人,却不是皇帝,而是武王府的护卫首领,李刚。 他快马而至,人还没到,便举起了一块令牌,高声喝道:“陛下遇刺,武王传令,封锁围场!” “陛下遇刺,武王传令,封锁围场!” 李刚声音洪亮,霎时间传遍整个围场中心地带。 现场三国官员闻听,都不由得神情大震。 李刚口中尊称陛下,说的就是大乾的皇帝,而他手中高举的令牌,赫然就是武王府刘枭的军令。 “关将军,还不按令封锁现场!” 李刚给了远处关衡一个会意的眼神。 关衡立马领会,当即喝道:“传我军令,立刻封锁现场,围场之内,一个人都不能走!” 一声令下,不少大乾的禁军,当即举起武器,围成环形,齐齐朝着围场中心地带靠拢。 关衡扭头看向身旁副将,小声道:“盯紧司马秀,别让他跑了!” “是!” 那副将领命,另带了一队人马,火速冲向司马秀那边。 整个围场顿时乱了套。 “陛下遇刺了?这是怎么回事?”跟着前来的大乾朝臣,都是一脸懵圈,显然他们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皇帝遇刺,对于整个大乾来说,那都是如同地震一般的震动消息。 现场前来的达官显贵,也都热议非凡。 皇帝遇刺,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 现场虽然是乱了套,但台上的司马秀,却泰然自若,稳坐暖椅,丝毫不慌,甚至心里还有一丝窃喜。 “飞鸿老者这事办的不错啊。可惜没有听到刘枭的死讯!” 对面乱套的现场,司马秀暗喜不已,唯一觉得美中不足的,就是猎场没有传来刘枭的死讯。 “陛下……”此刻谨慎的严旬,小声拱手道:“大乾皇帝遇刺,只怕很快会怀疑到咱们身上来,我看大乾的不少禁军,已经开始紧盯我们了。咱们要不趁乱,先走为上?” “走?如此好戏,咱们为何要走?” 此刻的司马秀,早已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再说了,现如今咱们也仅仅只是听到了大乾皇帝遇刺的消息,那刘炎到底死没死,咱们还不得而知呢。” “先派人去通知韩战旗,让先锋队立马对郝穴关动手!” “待刘炎的尸体一出,大乾群龙无首,正是咱们坐收渔利的时候。” 早已操控全场的司马秀,暗暗捏紧了拳头,暗喜之中,也有一丝不忿:“可惜,这次没能一块除了刘枭!” “不过也没事,韩战旗的大军攻入江北,刘枭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第446章 皇帝真被毒杀了? 围场惊闻噩耗,大量禁军聚拢而来,现场近乎乱套。 礼部尚书余谦,冲进人群,忙奔向李刚那边,问道:“李护卫,陛下到底怎么了?为何会遭遇刺杀?如今情况如何?” 大乾皇帝作为一国之主,一旦一命呜呼,对于整个大乾来说,都是无比震荡的存在。 如果皇帝真的遭遇不测,作为礼部尚书,必须主持大局。 李刚扫视现场,只道:“猎场被人设了伏击,许多拱卫的将士们都被毒蛇咬伤,那毒蛇名叫尖吻蝮,一旦咬了人,当场便会毒发身亡。” “陛下目前,生死未卜。” 这番话,当然是刘枭让李刚如实说的。 其实皇帝这会儿,早就去了江北县衙,猎场内的不过是三皇子刘章,且刘章也没被毒蛇咬伤。 但要坐实司马秀刺杀大乾皇帝在先的罪证,他必须按照刘枭的计划来。 “什么?” 余谦闻言,整个人都不由得开始发抖了:“武王现在何处?” 如此大乱,也唯有武王能主持大局了。 李刚道:“武王现在还在围场,余尚书,请你火速派一队人马,随我前去猎场迎接。” 这次率先出来,其一是让关衡封锁现场,其二便是要带人进去迎接皇帝出来。 “是是是。”余谦忙点了点头。 不管陛下是死是活,这个时候都必须把陛下安全地带出来。 李刚随即带了十几名禁军,火速奔去猎场搭救皇帝的圣驾。 围场这边,依然是乱哄哄的,不少大乾的朝臣,目光齐聚猎场方向,期待着皇帝的圣驾回归。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大乾冲进去迎接圣驾的禁军队伍,这才出来。 李刚打头,身后是驾着马的孟子怡,而孟子怡身后,还有几名禁军,抬着一副担架,迅速奔到围场这边来。 整个队伍,不见武王刘枭。 而担架上,正是大乾皇帝。 当然,那不是真正的大乾皇帝刘炎,而是换成刘炎装扮的刘章。 担架被缓缓抬到中央舞台这边。 担架上装扮成刘炎的刘章,早已“昏迷不醒。一动不动”。 众人见之色变。 “陛下……” 不少大乾朝臣,极速奔了过去,想要目睹皇帝真容。 李刚却连忙拦在了大伙跟前:“诸位,猎场内,忽然涌现一群不明原因的毒蛇,咬伤了陛下。陛下已然昏迷不醒,继续静修,诸位不要靠近。” 躺着的可是刘章,虽然他装扮成了皇帝的样貌,隔远处是看不出什么差别来,但这些人若是凑近了,难免看出端倪,到时候武王的计划,可就露馅了。 群臣这才悲伤地点了点头,只在离着十几步开外的地方,目睹一动不动的皇帝。 李刚连忙唤来余谦,拱手道:“余尚书,陛下昏迷不醒,还请速将陛下移驾至授天宫,请苏太医紧急看诊。” “你说的没错!” 余谦不明就里,但皇帝昏迷不醒,必须得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他赶忙命人将皇帝的担架抬走。 而现场留下来的一众朝臣,皆是惊呼不已,一开始没见到皇帝的真容,他们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如今皇帝已经被担架抬出,且是昏迷不醒的状态,看来陛下的确在猎场,遭遇了暗杀袭击。 “李护卫,武王人呢?到底是谁对陛下下了如此毒手?” 现场许多人大臣,急忙围住了李刚问这问那,场面再度慌乱起来。 雪见也迅速凑上前去,搀扶着孟子怡下了马。 “陛下,您没事吧?”她急忙上前询问。 “朕没事。” 孟子怡扫视周围,小声道:“叫梁太傅前来,召集齐国护卫,严阵以待。” 雪见闻色大变,没想到陛下下马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也不敢多问,连忙去叫梁甫阁来。 身后的孟有维等人,也是急躁不安。 不过场面如此混乱,他们的计划也早就被打破,至于揭穿孟子怡的事情,也只好暂时搁置。 “刘炎”的圣驾从中央舞台经过,转送至授天宫。 这个节骨眼,司马秀忙起身瞅了一眼。 那担架上的,的的确确就是大乾皇帝刘炎无疑。 整个人躺在担架上,不省人事,细看之下,刘炎裸露的脚踝上,依稀还有两点红印,显然是被五步蛇咬伤所致。 司马秀不由得暗喜。 刘炎被五步蛇咬伤,绝无可能有活路,眼下大乾群龙无首,司马秀的目的,算是真正达成了。 不过他也有些美中不足,略有不甘道:“怎么没见到刘枭的尸体?” 一旁夏文进小声道:“刘枭并未跟着一块出来,说不定此刻也已经死在猎场了,只不过没找到尸体。” “陛下,咱们不如先撤?” “走!” 司马秀扭头看向一旁的夏文进,小声吩咐了一句。 几人准备趁乱离去。 才刚准备走下舞台,早已集结在周围的大乾禁军,瞬间将中央舞台,围了个水泄不通。 夏文进一个健步,直奔向司马秀跟前,扭头怒斥关衡,喝道:“你们要干什么?” 中央舞台上,唯有一国君主,就是司马秀。 大乾禁军,一下聚集这么多人包围中央舞台,目的也已经不言而喻了。 夏文进的手,当即便按在了怀中的佩剑上,随时准备下令。 关衡缓缓走上中央舞台,面容死寂一般,冷冷道:“我国皇帝突遭暗算,贵国皇帝便要率先溜之大吉,莫不是做贼心虚?” 武王让他盯紧司马秀,自然不会让这人跑了。 “做贼心虚?” 司马秀不免冷笑:“谁做贼心虚了?你们皇帝遭人暗算,关我什么事?眼下围场乱了套,朕先行离开,有什么问题?” “难不成,你们怀疑,大乾皇帝被暗杀,和朕有关系?” 面对前来的这些禁军,司马秀居然一点不慌,甚至嘴角还带着几分笑容。 关衡手放在腰间佩剑上,上前两步,目光扫视了一下周围,正在徐徐靠近的北凉护卫,嘴角冷冷一笑: “这可说不好。” “北凉和大乾有旧。我国皇帝突遭暗杀,在猎场遭人遇刺,眼下凶手并未浮出水面,在下奉武王的命令,必须封锁现场的人。任何人,都不得擅自离开!” 没等司马秀说话,夏文进当即拔出了腰间佩剑,喝道:“你这意思,是我们陛下暗杀了你们皇帝?简直是胡说八道!” “来人啊!” 他一声暴喝。 登时身后的北凉护卫,一个个手持武器,冲上了中央舞台周围,纷纷对准关衡的禁军。 剑拔弩张之势,已然形成。 “本将倒是要看看,今天谁敢动我北凉陛下!” 夏文进鼓了鼓铠甲,凶神恶煞地挡在跟前,再加上他身后这群训练有素的护卫,气场势不可挡。 关衡见这气势,也不免有些为难,他身后包围司马秀的禁军,也不过一千人,真要是动起手来,还真不一定能拦住司马秀。 正左右为难之时,只听得围场之外,传来了武王的声音。 “怎么着,北凉这是不打自招?要和我大乾火拼不成?” 刘枭一马当先,迅速奔向围场,拔出了怀中的青釭剑,向天一指,喝道:“来啊!给我拿下司马秀!” 只听得一声大喝,围场外围忽然涌现两三千人,各个手持武器,团团向中央舞台挺进。 第447章 不装了,我摊牌了! “是武王?武王没死?” 原本乱哄哄的围场,因为刘枭的一声大喝,瞬间寂静了不少。 许多大乾的朝臣,齐刷刷地看向这边,却见的确是武王跨马而来。 所有人不由得提了一口气。 许多朝臣,甚至都以为武王死在了猎场,找不到尸体了,没想到他居然还能挥着回来。 且还带了两三千人马而来。 原本人心惶惶的现场,都似乎安定了许多。 “刘枭?!” 中央舞台上的司马秀,也是为之一振,目光惊愕地看向刘枭,以及他身后的那些兵马。 “他怎么还没死?”司马秀满脸的意外和不甘。 原本没有刘枭的消息,他都以为这小子被五步蛇给咬死了,找不到尸体了呢。 谁能想到,这小子居然没死。 不仅没死,还带了这么多人前来。 “这刘枭,何来的这么多人马?”夏文进也为之一震,感觉有些慌乱。 围场附近的兵马,不过是朝廷的禁军和武王府的护卫,因为有不少兵马要维持现场秩序,方才围住司马秀的禁军,最多不过一千人。 大乾在猎场内,也安插了不少兵马,守护猎场的安危,但最多也就不过一千人而已,且其中有不少人还被飞鸿老者的五步蛇所杀。 他怎么能带两三千人前来?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之前围场包围司马秀的禁军,也就不过一千人。 夏文进统帅的北凉护卫,就有两千,完全无惧这一千禁军。 可没想到的是,刘枭此刻忽然杀了回来,不仅如此还带了两三千人来,逐渐从外围包围了北凉的两千护卫。 眼下那两千护卫,已经是腹背受敌了。 刘枭一声令下,兵马已经团团奔向司马秀的护卫而来,随时便有动火的可能。 面对眼前此景,司马秀强装镇定,缓缓道:“武王,你们皇帝遇刺,你不追查凶手,让你的兵包围朕,是要干什么?” 面对这么多人马围困,司马秀自然有些慌。 不过他料定刘枭不可能拿到他谋杀大乾皇帝的确凿证据。 “呵呵。司马秀,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本王装什么?” 刘枭在猎场的护卫,自然没有两三千人,最多也就是一千人,不过他提前和孟子怡说好了,让他调拨护卫,借给自己壮声势。 齐国的护卫,名义上还是归孟子怡调遣的,再没有弄起来她身份之前,孟有维也不敢明面和孟子怡硬刚,只好默认这些护卫,听命刘枭调遣。 刘枭跨马,迅速来到中央舞台这边,缓缓下了马来,伸手指向司马秀:“谋杀我大乾皇帝的幕后真凶,就是你,司马秀!” 这话一出。 现场所有人皆是目瞪口呆。 三国的朝臣,都纷纷站起了身来,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北凉皇帝,暗杀大乾君主?这……这怎么可能?” “司马秀前来参加冬围,不是一直客客气气的吗?还说要重修两国关系,甚至还以小侄自称,他怎么会是暗杀大乾皇帝的幕后真凶?!” 现场来的人很复杂。 其中许多人不在中心位置,对于发生了什么事情,压根是完全不知情的。 这也是刘枭为什么一定要坐实司马秀暗杀大乾皇帝罪证的主要原因。 他说出这个观点之后,现场不少人,都感觉非常的意外。 而台面上的司马秀,以及身后的严旬和夏文进,都是神色大变。 严旬甚至感觉到了一丝不妙的气息。 而夏文进,却是张牙舞爪大喝道:“胡说八道,简直是胡说八道!” “你们无凭无据,岂敢无端污蔑我国皇帝?!” “简直岂有此理!我还说是你刘枭在猎场之内,暗杀了你爹,想要谋朝篡位呢。” 这个时候,夏文进也是彻底撕破脸皮了。 甚至还把罪名往刘枭身上推。 怎么着都不能当着三国朝臣的面,承认司马秀暗杀大乾皇帝的事实。 “谁说本王无凭无据了?” 刘枭早就料到司马秀会当着面否认,当即一拍手道:“把那老头给我带上来。” “是!” 李刚领命,在护卫丛中,一把薅住了一个老头,直接丢在了中央舞台下面,喝道:“说吧,把你知道的,当着三国朝臣的面,都说清楚。” 那老头,自然就是飞鸿老者。 此刻他的,早已生无可恋,跪在了刘枭跟前。 司马秀见此人,不由得神色大变,心中暗叫不好。 飞鸿老者? 他怎么会被刘枭生擒? 这老头,放在人群中是人畜无害,但放在森林里,他便是不可一世的杀手啊。 尤其是他养了几十年的巨蟒,更是吃人血长大的。 司马秀料定即便刘枭能活着回来,也绝对不可能生擒飞鸿老者。 眼下飞鸿老者,却被按着跪在地上。 面对如此场景,飞鸿老者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当着现场所有人的面,老老实实交代了事情的始末。 将司马秀计划暗杀大乾皇帝的阴谋,一五一十全部交代得清清楚楚。 所有人,听得是真真切切。 三国的朝臣,文武官员,皆是瞠目结舌。 谁都没想到,司马秀真的在这场冬围之时,密谋了一场暗杀大乾皇帝的计划! “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 “身为一国之君,居然行此腌臜之事,北凉人,当真是蛮夷之性,永不会改啊!” 现场朝臣,除了北凉的人之外,齐国和大乾的人,都是一个劲地怒骂司马秀。 齐国虽然也和大乾竞争,但绝对不会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 北凉到底是游牧民族,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司马秀,你还有何话说?” 刘枭公布真相,目的就是要昭示司马秀的罪行,好名正言顺地拿下他。 面对千夫所指,夏文进气得的浑身发抖,扭头看向司马秀,等待他的命令。 “陛下,大不了和他们鱼死网破?!” 而司马秀,却是默不作声。 他双手背负于后,挺直了脊梁,面对着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涌来的谩骂与指责,非但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愧疚或退缩之意,反而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触动。 突然间,他仰起头,对着苍穹发出了阵阵爽朗而放肆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穿透了喧嚣,回荡在空旷的场地之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狂放与不羁。 这一刻,现场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司马秀的身上,人们面面相觑,心中暗自揣测。 难道说,这司马秀当真已经疯狂到了极点? 在这般千钧一发之际,生死存亡的边缘,他竟还能笑得如此开怀,仿佛一切都不过是过眼云烟,无足轻重。 “没错!” 司马秀的笑声渐渐平息,但他的眼神却愈发锐利,如同出鞘的利刃,直视着人群中脸色铁青的刘枭,“你们的皇帝,是朕派人暗杀的!你能奈我何?” 他的言辞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狠狠地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司马秀的目光如炬,继续道:“你刘枭,昔年残害于朕的父皇,今日朕毒害你的父皇,不过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朕唯一遗憾的是,在猎场之中,未能顺道将你一并除去,留下你这颗眼中钉!” 这一番言论,简直颠覆了在场所有人的道德观念与认知极限,他们瞪大了眼睛,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司马秀这个曾经还试图以仁义礼智信来粉饰自己的野心家,如今终于撕下了所有的伪装,露出了最真实的面目。 “成王败寇,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历史总是由胜利者来书写!” 司马秀的声音回荡在火光与烟雾交织的空气中,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霸气。 “大乾的皇帝确实死于朕之手,不过你们今天都得死。这一切,都将成为永远的秘密,埋藏于尘埃之下,无人知晓!” “哈哈哈!” 伴随着他最后一声畅快淋漓的大笑,司马秀猛然间挥动手臂,只见围场四周的隐蔽之处,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轰!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原本被夜色笼罩的围场被熊熊烈火点亮,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夜空。 火势蔓延得极快,转瞬间,围场的每一个角落都被烈焰吞噬,化为一片火海。 第448章 火烧围场 围场四周,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原本幽暗的夜空,一时间,所有人为之色变,惊恐之情溢于言表。 不仅是大乾与齐国的朝臣们开始慌乱失措,就连那些平日里安分守己、被禁军严格看守的四周百姓,也在这一刻忘却了所有的规矩与束缚。 他们不顾一切地推开身边的人,争先恐后地朝着可能逃生的方向四散奔逃。 人群中,你踩着我,我推着你,混乱之中,哭喊声、呼救声交织在一起,整个现场彻底陷入了一片失控的乱局之中。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会突然间燃起如此猛烈的大火?” 大乾的朝臣们一个个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疑惑与惊恐。 他们谁也没有预料到,转瞬之间,围场便起了如此大火。 且火势便如同脱缰的野马般腾空而起,并迅速蔓延至整个围场。 无论是朝臣们所在的区域,还是围观的百姓人群中,此刻都已陷入了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之中,无助与绝望的气息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保护陛下!保护陛下!”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齐国太傅梁甫阁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人群中炸响,他连忙高呼,急令周围的侍卫与随从迅速前来护驾,试图在火海中为齐国君主开辟出一条生路。 他本想架起身边的孟子怡,先行逃离这片火海,然而外围的百姓早已陷入极度的恐慌之中,四处逃窜,而周围四面环绕的大火更是如同天堑一般,将他们牢牢困在了这片死亡之地。 “保护王爷!” 与此同时,大乾这边也是乱作一团,关衡、李刚等一众武将也是连声大喝,试图稳定局势。 然而,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却如同一场噩梦般将他们完全打乱了阵脚,平日里训练有素的侍卫与士兵此刻也显得手足无措。 正当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灾难惊愕不已时,中央舞台的边缘却传来了一个爽朗的笑声。 那是司马秀的声音。 他站在火光之中,脸上带着一抹得意的笑容。 “刘枭,这世道上,不仅仅是你会玩火。朕也会!朕的这把火,虽然不会引发爆炸,但烧死你们现场这群人,绰绰有余!” “哈哈哈!” 即便面对护卫围攻,司马秀居然还能大出所料地哈哈大笑。 似乎压根就没把刘枭的这两三千人马,放在眼里。 原因无他,无非是因为司马秀,早有准备。 冬围之前,他不光在猎场之内,安排了飞鸿老者暗杀大乾皇帝,为免消息走漏,这个罪行彻底暴露。 司马秀还留了一手,那就是在围场周围,设下了泼天火场,欲将现场之人,全部埋葬在这。 他选的火种很简单,就是火油,这个玩意平常也用在战场上,遇到火种即可点燃,但这东西,很容易暴露。 司马秀想了个办法,买通了现场不少北凉的围观群众,让他们秘藏火种,分布在围场的四面周围,且每人随身携带着火折子。 围场人群复杂,大乾朝廷也没有人力逐个检查,这些怀揣火油的百姓,很容易混进其中。 一旦司马秀下达密令,这些分布在围场四面八方的隐藏老百姓,便会引燃火折子,点燃早已四面泼洒的火油。 火油遇火即燃,更加上冬季遍地枯草,一旦火油烧开,登时便会铺天盖地地焚毁整个围场。 以及围场内,所有的人。 这也是他为何,一直到了这个节骨眼,也依然没有丝毫退缩的架势。 反正也已经撕破了脸皮,司马秀不介意送他们最后一程。 刘炎已死,只要烧死了现场齐国和大乾的两国朝臣,韩战旗的兵马破了郝穴关,整个天下,都是他司马秀的。 眼下火势蔓延得极为凶猛,恐慌与绝望也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开来,整个现场似乎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秩序与规则,只剩下无尽的混乱与绝望。 在古代,家中走水那可是天大的事情,更何况此刻的他们突然间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李刚和关衡,都纷纷赶去刘枭身边,急忙护驾。 都这个时候了,什么围捕司马秀,那都是后话。 皇帝不在,他们首当其冲就是要守护皇长子的安危。 刘枭一把推开关衡,喝道:“别管我,快去抓捕司马秀,务必不能让他跑了!” 司马秀这一招大火,的确连他都没想到,一下计划都快打乱了。 “是!” 关衡领命,赶紧冲散人群,集结火力,直奔中央舞台而去。 刘枭一把拽起李刚,道:“叫孙斌来,快!快点!” “王爷,孙主事此刻,不知道在哪啊……”李刚一脸无奈。 “在这。王爷,你没事吧?” 正当此时,只听得刘枭身后,孙斌回话,随即火速奔了过来。 作为武王府的主事,孙斌前来围场的主要目的,就是维持秩序,兜售门票,所以一直都在人群当中。 但忽然发生这么大的火情,他自然丢下手头的工作,火速找到了刘枭。 刘枭急忙上前两步,抓住了孙斌的衣领:“干粉带了吗?” “带,带了……”孙斌一脸纳闷,没想到刘枭抓着自己,第一句话居然是问这个:“这种时候,你要干粉干什么?” “你别管我干什么,快把所有的干粉取来!快!” 闻听这个命令,孙斌一脸难色:“那些干粉,不在围场,在门口的临时储存包内。眼下这么大的火,干粉也拿不来啊。” 之前刘枭的确是交代过孙斌,务必让他把干粉也准备几车,运送到围场这边,孙斌自然照做了。 但他不知干粉有什么特殊用处,所以一并放在围场门口的蒙古包那。 “什么?” 刘枭不免瞪大了眼睛,顿时有些无可奈何。 一旁李刚见刘枭很是着急,问道:“王爷,那干粉很重要吗?是非拿不可吗?” “没错!”刘枭点了点头:“现场大火,或许唯有那些干粉能灭。李刚,你迅速叫上两个护卫,找三匹马,冲出火群,去把干粉给我取来。” 大部分的人,都被围困在这,且李刚也不会使用干粉,若从外灭火,只怕时间根本来不及,等灭到这边的时候,都被呛死了。 眼下也只有让他把干粉取来,用干粉灭火,杀出一条路来。 “啊?” 但听到刘枭这个命令后,李刚和孙斌二人皆是一惊。 “王爷,这熊熊大火,即是骑马,那马怎肯冲出火群?”李刚紧皱眉头,一脸纳闷。 这在他看来,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马是最怕火的,眼下这么大的火,马匹早已慌乱逃窜,找三匹马来是简单,但让马冲出火群,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马看见什么,是人决定的。” 刘枭缓缓抬头,盯着李刚道:“用布遮住马的眼睛,它们看不到前方的路,便可一马平川。” “快!” 面对武王如此坚定的眼眸,李刚也不再说什么了,当即叫来了两名护卫,找来了三匹马。 用两层黑布,蒙住了马的眼睛,三人直接奔向火势最凶猛的火场外围。 李刚走后,刘枭扭头冲孙斌道:“号召大家往低的地方走,火势会迅速往高处蔓延,地势低的地方,烧得慢些。” 他扭头看向中央舞台那边,正在厮杀的两国护卫,迅速转头先撤。 这个时候,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第449章 金蝉脱壳 火势烧的凶猛,战场也同样打的激烈。 关衡带领禁军杀向司马秀的同时。 其麾下的那两千名精锐护卫,早已如同被紧绷的弦一般,拧成了一股坚不可摧的力量,势如破竹,直奔那灯火辉煌的中央舞台呼啸杀来。 与早已严阵以待、驻守在舞台内部的关衡所率领的禁军,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血肉横飞的激烈厮杀。 在刘枭那精妙绝伦、环环相扣的计划之中,他意图通过内外夹击之策,将司马秀彻底困死在这场精心布置的局中,即便司马秀身边有着两千名忠心耿耿的护卫,也不过是瓮中之鳖,插翅也难飞。 而现场的情况却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变得异常复杂且混乱不堪。 关衡带领着外围的两千人马,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奋勇奔杀而去,他们的攻势猛烈异常,打得北凉护卫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但即便如此,关衡的人马却始终无法突破那层由北凉护卫所组成的铜墙铁壁,压根近不了司马秀的身半步。 更糟糕的是,此时火势已经迅速蔓延开来,熊熊燃烧的火焰吞噬着一切,浓烟滚滚,遮天蔽日,极大地增加了两军交战的难度。 火光冲天,映照出一张张狰狞而扭曲的脸庞,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和浓重的血腥气息。 在这混乱无序、危机四伏的战场上,夏文进可谓是身先士卒,他丝毫没有闲着,带领着司马秀的近身护卫,犹如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地插入了禁军的腹地,他们奋勇杀敌,所向披靡,很快便杀出了一条通往自由与生的血路。 “陛下,快走!” 夏文进的声音在混乱中显得格外坚定而有力,他用自己的身体为司马秀筑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只为护送他逃离这个死亡的陷阱。 早已达成任务的司马秀,自然要溜之大吉,夏文进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和关衡带领的禁军和护卫,正面硬碰! 诸葛连弩等先进武器,跟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射向北凉的那些护卫们。 但北凉的护卫,早有准备,他们全部都身穿锁子甲,即便身上背负再多的箭支,也压根射不死。 “文进,不必多和他们周旋,咱们迅速撤离!” 奔下中央舞台后,司马秀迅速叫上夏文进。 夏文进带领亲卫,掩护司马秀,突出重围,迅速向北撤去:“陛下,臣早已在北边安排了几十匹马,冲出重围,翻过那座山,便能安全撤离。” “杀!” 夏文进跟着撤,护卫们也一边征战,一边往北边撤去。 与此同时,严旬也早有防备,连忙拿出了一套平民装束递给司马秀换上,另将司马秀的朝服,让一护卫换上,再让夏文进佯装掩护。 如此,金蝉脱壳。 关衡的大军杀来时,夏文进先和他周旋几分,再装作不敌,迅速脱逃。 关衡并未理会,直捣黄龙,当即拿下了那身穿北凉朝服的人,他还以为活捉了司马秀,却发现不过是一个护卫,登时气得恼羞成怒。 他将主力,都放在了追捕司马秀上,到头来却发现不过是司马秀使的诈,再扭头看来时,夏文进早已骑马快走,至于司马秀,他甚至连人影都看不到了。 司马秀是逃出去了,但围场内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朝臣,面对如此大的火势,也知道冲不出去,只好按照武王的吩咐,往地势低的地方转移。 严冬季节,周围枯草繁多,一旦欲火便能瞬间引燃。 现场已是浓烟滚滚,刘枭带着大乾和齐国的朝臣,迅速往后退去,很快和齐国的朝臣会合。 “怎么办,怎么办?这么大的火,压根没有退却的架势,难不成咱们要烧死在这?” 孟有维满脸着急,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条命,今天居然还有交代在这的可能。 孟子怡也是花容失色,连忙凑到刘枭跟前,小声道:“武王,大火就要烧来,这里也不是安生之地……王爷可有法应对?” “不着急,咱们再等等。”刘枭神态自若,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 “等?” “等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疑惑之情溢于言表。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现场的沉寂,只见火光冲天之中,李刚率领着一小队人马,犹如破晓之光,冲破火海,翩然而至。 他们的马背上,赫然驮着数个鼓鼓囊囊的麻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马匹喘息着停在刘枭面前,李刚不待喘息平定,便连忙翻身下马,双手抱拳,急切地禀报道:“王爷,干粉已经取来,情况紧急,我们仅筹集到了四袋,大约百斤左右。” 刘枭眼神一亮,迅速上前,灵巧地解开麻袋的绳索,当确认袋中装的确是干粉时,他的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满意的笑容:“够了,足够了!” “武王,火势已逼近此处,你此刻还摆弄这些粉末作甚?” 孟子怡瞪大了双眼,满脸尽是难以置信之色,语气中充满了疑惑与焦急。 “此物,正是用来平息这场肆虐的火海的!” 刘枭语气坚定,边说边随手抓起一把干粉,毫不犹豫地撒向了近在咫尺的熊熊烈焰。 就在众人屏息以待的刹那,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奇迹悄然上演。 那原本肆虐无忌、烈焰滔天的火堆,竟在干粉的覆盖下,如同被无形之手轻轻抚平,瞬间熄灭,只留下一片寂静与惊愕。 “这……这是何物?竟有如此神效?” 众人瞠目结舌,仿佛目睹了天方夜谭,心中充满了震撼与不解。 “王爷,这干粉竟能如此轻易地扑灭大火?” 李刚同样瞪大了眼睛,但眼中更多的是释然与庆幸,他深知自己这一趟的辛劳终于有了回报。 “看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刘枭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与自豪,“干粉,这可是灭火的神兵利器,只需轻轻一撒,无论火势多大,都能迅速将其压制,其效用之广,实乃前所未见。” 干粉中存在无机盐,在高温的分解下,能产生不活泼的气体,可以稀释烟气的浓度,达到阻绝燃烧的效果。 不过刘枭这时候,压根没时间跟大家解释这么多,拍了拍手,连忙看向周围的几个护卫:“你们几个,赶紧脱掉头盔,用头盔取干粉,咱们用干粉杀出一条活路来。” “是!” 众护卫立即遵照刘枭的指示行动起来,他们动作迅速而有序,迅速取来干粉,小心翼翼地将其均匀地铺洒在滚烫的地面上。 不一会儿,一条宽约一米、笔直而清晰的道路在熊熊烈火中赫然显现,仿佛是一道生命之光,穿透了死亡的阴霾。 这条路上,即便是周围火势再如何凶猛,也未能留下丝毫火迹,成为了一条名副其实的“安全通道”。 刘枭随即指挥众人沿着这条由干粉铺就的道路,迅速向火海之外突围。 在他的带领下,众人犹如破竹之势,很快便杀出了一条血路,成功逃离了火海的包围。 脱离险境后,刘枭立即下令,组织人手大面积地使用干粉进行灭火,以期尽快控制火势,减少损失。 就在众人忙碌之际,追捕司马秀未果的关衡,满脸不甘地来到了刘枭面前。 他神色黯然,欲言又止,显然是对未能完成任务感到羞愧难当。 “王爷……”关衡的声音低沉而沉重,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启齿。 刘枭见状,心中已猜到了几分,淡淡地看了关衡一眼,问道:“司马秀跑了?” 关衡低着头,声音更加低沉:“是的,王爷。北凉丞相严旬使了一招金蝉脱壳之计,让他们的护卫穿上了司马秀的朝服,我们的主力部队杀过去时,却扑了个空……” 关衡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刘枭摆手打断:“行了,可知司马秀往哪个方向跑了?” “北边……”关衡回答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北边?” 刘枭眉头微皱,扭头望向北方的那一片荒山。 夜色深沉,火光冲天,刘枭的视线在黑暗中显得有些模糊。 “王爷,是否集结兵马,前去追捕?” “不必了。” 刘枭轻轻抬手制止,嘴角勾勒出一抹从容不迫的微笑,眼中闪烁着笃定的光芒:“穷寇莫追。他们也未必跑得了!” “授天宫这边,就交给你们了。” 刘枭轻声吩咐了一句,随后看向李刚道:“备马,咱们连夜去一趟郝穴关!” 第450章 半场开香槟 夜逐渐黑了。 围场以北三里开外。 夏文进护着司马秀,经过不懈努力,终于脱离了大乾禁军和护卫的追赶,带着北凉残部,迅速登上了北边的高山。 “陛下,敌军已经追不上了,咱们先休息休息……” 夏文进喘着大气,连忙上前搀扶司马秀下马。 “让将士们也先歇一歇吧。” 司马秀翻身下马,也喘着大气。 他身为皇帝,实际上并未参与战斗,但因为爬山也累得不行。 自己尚且如此,将士们刚刚经过一场鏖战,又爬了一片山坡,早已累得筋疲力尽,反正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索性就先休息一会儿,再赶路不迟。 司马秀长圩了一口气,站在山巅之上,目光眺望远处围场的熊熊大火,嘴角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 “好一把大火啊,烧了个干干净净。” 他眯眼一笑,嘴角想起了刘枭的画面:“刘枭啊刘枭,就凭你这点小伎俩,还想生擒朕?是不是也太高看自己了?” 不得不承认,刘枭在司马秀看来,的的确确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对手。 就连他爹司马徽,都死在了这小子的手里。 但刘枭千算万算,却怎么也没算到,司马秀早已在围场做了两手准备。 刘枭想要生擒他? 自己却陷入火海之中。 至于武王府的护卫,和朝廷的禁军,的的确确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将士,但遭遇火海作战,他们完全没有任何准备。 一下被司马秀打得措手不及。 “不得不说,陛下这两全其美的计策,的确让老臣堪堪折服。这一手准备,甚至让老臣都有些措手不及。” 身后严旬,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都跑到这里来了,他们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只是让严旬没想到的是,陛下在人群之中安插百姓,准备火油焚烧整个围场的计划,简直是滴水不漏,就连他这个心腹,司马秀都没告诉。 可见司马秀的心智,已经相当成熟了。 “严相勿怪。” 司马秀嘻嘻一笑:“为了计划能够顺利达成,朕就没事先告诉你们,如此咱们的计划,才能更加逼真。” “佩服,佩服!” 严旬不免摇了摇头:“看来陛下,已经青出于蓝了。” 说着话,他也扭头看向远处的大火,唏嘘道:“这一场大火,只怕刘枭也不能绝处逢生。如此咱们可大大给韩统领争取了不少时间。” 古代一旦遭遇大火,且火势燃烧起来,基本无法控制。 即便是再大的家业,都能在一夜之间被焚毁。 这还是轻的,火势一旦蔓延开来,被圈在里面的人,大部分都会被火烧死,即便没被烧死的,也会被浓烟给毒死。 基本是十死无生。 司马秀的一把火,从四面周围烧过去,刘枭就是神仙下凡,也不可能脱离火海! 刘炎和刘枭一死,大乾群龙无首,郝穴关那边,即便有再多的御林军,也无济于事。 面对三十万的兵马,一夜之间他们便能和韩战旗会合。 司马秀退去平民外套,重新披上了蟒袍,志得意满道:“天一亮,咱们就能和韩战旗会合了。” “夏将军,咱们的护卫,还剩多少人?” 司马秀扭头看向夏文进。 夏文进拱手道:“回禀陛下,鏖战下来,我军还剩六百三十二人。” “嗯。”司马秀神色微冷:“回去之后,死去的将士发三倍抚恤金。” 说着话,他扭头看向现场围在自己跟前的护卫们,高声喝道:“将士们此战辛苦,回到都城,朕有十倍的奖赏。”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现场原本非常疲惫的护卫们,闻听此言,一个个都精神抖擞了起来。 司马秀冲大家摆手,笑道:“咱们也休息得差不多了,咱们连夜离开江北,清早和韩统领会师。” “走!” 司马秀一转身,翻身上马,准备继续赶路。 身后的护卫们,虽然疲惫,但一个个却是斗志昂扬。 能从围场活着回来,已是万幸,接下来的战场,也压根不需要他们出力了。 韩战旗的兵马攻进来,这些人都是有功之臣。 一下,所有人兴致冲冲护卫着司马秀,准备下山离开。 “啊……” 此时却听到最前方有护卫,大叫了一声。 紧跟着,不少护卫也都慌乱起来。 “有蛇,有蛇……” 前面不少护卫,忽然惊呼起来,但还没怎么反应过来,便接连倒了一地。 一下子,后面跟着的护卫,也都慌不择路,却见地面上,不少花斑蛇,忽然袭击而来。 紧跟着,四面周围都有护卫接连倒下。 原本斗志昂扬的护卫们,如同遭遇了离奇突袭一般,四处乱窜。 而地面上的五步蛇,早已遁迹而来。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好几百名护卫,皆在司马秀眼前倒下,山巅之上片刻之间,居然是一片尸体。 “护驾,护驾!” 面对此情此景,夏文进都不免有些慌乱,连忙招呼活着的护卫,极速围住陛下。 说是护驾,实际上大家并未遭遇真正的敌军。 杀死他们的,只是地上一群来无影去无踪的毒蛇。 “是尖吻蝮……” 靠近自己的护卫,也跟着倒下,司马秀终于看清了杀死护卫的凶手。 居然是飞鸿老者,养的那群毒蛇。 司马秀自然瞬间明白,刘枭早已策反了飞鸿老者,在他们逃离的路上,设下伏击。 这群尖吻蝮,显然就是刘枭提前让飞鸿老者在这边埋伏下的。 “这个天杀的刘枭,临死还要咬朕一口……” 司马秀咬牙切齿,拔出怀中佩剑,却压根坎不中“敌军”! “陛下,尖吻蝮剧毒无比,一旦被咬,便会一命呜呼!” 情况紧急,严旬立马举起一个火把,递给了司马秀,道:“陛下快以火把防身!” 蛇是怕火的,虽然不能让蛇退去,但最起码不会攻击得这么猛烈。 “严相,忠臣啊……” 司马秀连忙接过火把,准备搀扶着严旬迅速离开。 下一秒,严旬却是忽然倒地,司马秀扭头看去,他的脚踝,已经被尖吻蝮咬了一口。 这群护卫,是训练有素。 但面对却是一群毒蛇,他们根本无计可施。 眼看着自己的首席智囊倒在自己眼前,司马秀不由得恼羞成怒,但却根本没时间同情,赶紧会同夏文进,一块逃离。 但扭头看去,周身的护卫,只剩下十名左右,且都瑟瑟发抖,不知往哪攻击。 “啊!” 此时,夏文进也忽然啊了一声,扭头看去,自己腿上,正被尖吻蝮咬着! 他挥刀砍去,那蛇瞬间身首异处。 但自己也被咬了,他瞬间倒在地上。 “夏将军,夏将军……” 接连损失两名亲信,几乎让司马秀完全破防。 且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蛇咬。 夏文进猛地一把拽紧了司马秀的手,他的脸色如同白纸一般泛白,嘴角边挂着细密的白沫,声音微弱而颤抖,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说道:“陛下,臣……臣恐怕再也无法护你周全了。” “快!快去寻找护卫,将身上的锁子甲脱下,捆绑在马脚上,驾马逃离!” 夏文进气若游丝,却仍坚持着给出指示。 “文进……” 司马秀闻言,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在这生死存亡之际,他才真正意识到,夏文进即便是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心中挂念的仍是护他周全,这样的忠臣心腹,对于司马秀而言,无疑是难能可贵的。 然而,命运弄人,即便是这样一位忠勇之士,也未能逃脱刘枭的毒手。 司马秀心中悲愤交加,他高高举起火把,试图照亮四周的环境,却惊恐地发现,一群尖吻蝮蛇已经悄无声息地逼近,将它们冰冷而致命的目光锁定在了自己身上,四周仿佛成了一片绝望的死地,让他寸步难行。 这时,那几乎耗尽了所有生命力的夏文进,竟突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他颤抖着手从怀中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割向了自己的大动脉。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周围的土地,也吸引了那些贪婪的毒蛇。 他目光坚定,死死地盯着司马秀,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蛇类嗜血,臣掩护陛下最后一次,快走!” 夏文进的声音渐渐微弱,但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司马秀的心上。 即便是以阴险狡诈着称的司马秀,此刻也被深深触动,泪水不受控制地滴落在夏文进冰冷的盔甲上,他的拳头紧握,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夏将军放心,朕一定要寻得刘枭的全尸,亲手砍断他的双脚,让他永生永世跪伏在你的坟前,以慰你在天之灵!” 言罢,司马秀猛地挥动手中的火把,火焰在夜空中划出一道耀眼的轨迹,那些原本蠢蠢欲动的尖吻蝮被这突如其来的火光吓得一阵退缩。 他趁机挣脱束缚。 而身后,夏文进的身躯很快就被无数条饥饿的尖吻蝮包围,疯狂蚕食。 第451章 夜袭郝穴关 郝穴关以西,十里。 尤纵亲率五万大军早于上半夜便抵达了郝穴关,并未歇息片刻,当即在此安营扎寨,准备待大军抵达,再商议对敌之策。 韩战旗的大军,一直到子时才抵达。 下了马后,韩战旗火速进了中军大营,尤纵急不可耐地上前拱手道:“大帅,可曾收到陛下的指令?” 尤纵一抵达江北,就派人视察过郝穴关的情况。 但见郝穴关的关门,防守极为稀松,他甚至有些按捺不住,想要率先攻破郝穴关,但没有皇帝的圣旨,和大帅的军令,尤纵也不敢自作主张。 终于在子时等来了大帅前来,他有些急不可耐。 作为先锋队的统帅,攻城拔寨,便是尤纵最大的战功。 这次如果能率先拿下郝穴关,掐住大乾的咽喉,此战胜利之后,他必须是首功。 刚刚落座的韩战旗,摇了摇头道:“目前还没有陛下的旨意。” “还没陛下的旨意?” 尤纵不由得有些着急,拱手道:“大帅,大军已经挺进郝穴关,只怕大乾也都知道了我们的消息,机不可失啊。不如咱们率先攻入郝穴关,再和陛下会合?” “这……” 韩战旗拧着眉,有些难以下决断。 三十万大军是突破了武州,不过要不要在今晚拿下郝穴关,他还没收到陛下的旨意。 如果贸然行动,恐怕坏了大局。 “大帅,机不可失。咱们的大军已经盘桓郝穴关外,大乾的兵马,不可能没有行动。再拖延下去,一旦天亮,咱们可就错失了最佳战机了。” 军帐前,一旁坐着的一位军师模样的中年人,也非常赞同尤纵的计划。 此人名唤黎鞍,乃是韩战旗的多年好友,也是和他寸步不离的首席军师。 韩战旗低着头,尚未下决断。 帐下尤纵又上前一步,拱手道:“大帅,其实我先锋队前来郝穴关的时候,也发生了些意外。途中一名逃兵逃窜,混入了江北县。末将派遣了五十名敢死队追杀,目前情况,也不得而知。” “有逃兵逃窜?”韩战旗闻听,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昨晚。” 尤纵低着头,思虑了片刻,还是什么都说了:“这逃兵,身穿咱们的铠甲,也说着一口流利的北凉方言,一开始咱们也并未察觉,可快到郝穴关的时候,这逃兵忽然逃窜,去了江北。” “末将怀疑,这名逃兵,乃是大乾潜入我军的卧底。如果消息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啊。” 这件小事,其实尤纵并没准备告诉韩战旗。 毕竟说出去也不光彩,但眼下时不我待,尤纵想要迅速拿下郝穴关,也就都告诉韩战旗了。 “还有这种事?” 韩战旗脸色微变,将士逃窜,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但如果这的的确确是大乾潜伏进北凉的卧底,那可能真会坏了大事。 一旦此人逃到刘枭跟前,刘枭很有可能会早在郝穴关率先部署。 “事态紧急,末将并未第一时间告知。还请大帅恕罪。”尤纵拱手道。 其实他也没隐瞒,韩战旗来的第一时间他就说了出来,只是没派斥候在第一时间告诉韩战旗而已。 “现在说这个,不管用了!” 韩战旗长叹了口气,也并未怎么指责尤纵。 大战在即,前线怒斥主将,这是大忌。 “武州的消息,虽然有走漏的风险,不过大乾的兵力眼下也不足以抵挡咱们三十万大军的铁蹄。” 说到这,韩战旗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铠甲,来到了尤纵面前:“尤将军,你力挽狂澜的时候到了!” “未免刘枭提前部署,咱们必须速战速决!” “本帅命你,亲率五万大军,夜袭郝穴关。本帅亲自带着主力,随后杀进!”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既然前线发生了如此紧急的情况,韩战旗就必须紧急处理。 即便没有陛下的旨意,这个时候也是最佳的战机。 眼下冬围只怕已经结束,一旦刘枭反应过来,将全部的兵马全部调到郝穴关,再攻入郝穴关,无疑会加大难度。 虽然韩战旗有三十万兵马,但能够节省兵力,自然需要节省兵力。 “末将领命!” 尤纵喜出望外,振奋不已。 当即转身,喝道:“先锋队的将领,随本将集结!” 当下,北凉军营,立刻开始整兵。 韩战旗的兵马虽然刚刚到,但此刻也不敢有片刻停歇,他亲自出了营门,为先锋队的将士饯行。 随后令点了五万兵马,和他一块出营,直奔郝穴关而去。 子时已过,天空黑得令人刺骨。 尤纵亲率五万先锋队打头阵。 兵分三路,直指郝穴关。 三路兵马,一路为攻城主力,准备了不少攻城器械,另一路为弓箭队,负责掩护攻城队,迅速攻破郝穴关。 第三路为骑兵先锋,一旦和敌军正面交锋,负责主力掩杀。 三路兵马,可谓浩浩荡荡,火把几乎都将郝穴关以西的峡谷,照亮得如同摆轴一般。 大军抵达的一瞬间,弓箭队,便扫射了郝穴关的守将,随后掩护攻城队,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抵达了郝穴关的关门。 郝穴关上,主将魏毅神情自若地站在关门之上,望着汹涌而来的几万敌军,依然不动声色。 他自然早有准备,扭头吩咐副将道:“传令,守关将士不可血战,守不住,就撤退!” “啊?” 一旁副将闻听这个军令,都惊呆了。 大敌当前,主将第一道军令,居然是这? 尽管敌军来将数目非常庞大,大乾守将自知不敌,但未将者,不应该拼死守护城门,和敌军血战吗? 之前武王巡视的时候,主将魏毅还信誓旦旦地承诺,绝不让敌军踏进郝穴关半步。 那气势,甚至一度鼓舞着郝穴关的全体将士。 怎么转头,脸就变了? 未将者,有守关之责。 “啊什么啊?本将的军令,你没听懂吗?”魏毅再次重申。 那副将一脸懵逼,劝阻道:“将军,郝穴关可是我大乾最后一道关卡……” 他还没说完,魏毅便横眼白了他一下,那副将这才不敢言语。 “你以为本将不知道郝穴关是大乾最后一道关卡吗?” “敌军来势凶猛,咱们能抵挡得住吗?” 副将瞪大眼睛,还是摇了摇头。 魏毅又镇定自若道:“既然抵挡不住,何必血战?下去传令吧!” 刘枭传达给魏毅的御敌之策,魏毅并未事先告诉将士们,他要的效果,就是郝穴关的守将,也不清楚武王在关后预埋了火雷。 这样才能更为逼真地将敌军引入关内,再不费吹灰之力,一并歼之。 第452章 不一样的伏击 按照魏毅的军令,郝穴关的守关将士,立即调整了作战策略。 原本这些将士们,见到来势汹汹的北凉先锋队,本就没有把握战胜,让他们血战,无疑等于是送死。 现在主将允许他们打不过就跑,这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众守将还猜测,这是魏将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抉择,反正大乾的军队也不可能是北凉三十万大军的对手。 能跑一个是一个。 郝穴关的守将这个姿态,倒是给了尤纵攻城非常大的便利。 原本他组织了大几千的攻城队,准备攻城,弓箭阵也在旁迎敌,准备来一场大战。 毕竟郝穴关是大乾最后的关卡,他还以为是一场血战。 没想到的是,战斗才进行了一个时辰,大乾的兵马便是节节败退,最后工程队不费吹灰之力,攻破了郝穴关的关卡。 冲锋骑兵如水流一般,掩杀进去。 大乾的将士没有血战的人物,见到这人山人海的敌军铁骑冲杀而来,一个个的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所有将士,都往关后跑去,什么守关御敌,那都抛之脑后。 不到两个时辰的功夫,尤纵的大军,便已直入郝穴关。 主力进去了小半会儿,尤纵亲自驾马来到了关口,扫视周围丢盔弃甲的敌军将士,不由得捋着胡须,哈哈大笑。 “没想到郝穴关的大乾将士,如此不堪一击,看来刘枭面对我们三十万大军,的确是束手无策了。” “我猜,他这会儿在江北,一定是在考虑怎么逃跑吧?” 原本尤纵还以为拿下郝穴关,最起码要一夜的时间。 毕竟这里是大乾最后的方向,无论如何,大乾绝对会拼尽最后一口力气,在这里和北凉血战。 没想到,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便轻而易举地拿下了郝穴关。 看来他之前的担忧,都是多余的。 刘枭不仅是个无才之辈,且之前的逃兵,只怕还压根没将这里的消息告知大乾朝廷。 他们才能如此轻而易举地拿下郝穴关。 “传我军令!” 尤纵忽然大声一喝,身旁登时便有将领前来,拱手道:“将军!” 尤纵扭头看了他一眼,笑道:“通禀韩统领,郝穴关已经拿下,可以让大军进关了,涌进江北了。” “是!” 那副将领命,即刻命斥候前去传禀。 “将军,敌军已经向后撤离,咱们追吗?” 一旁的副将,驾马来到尤纵跟前,小声询问。 “追,为何不追?” 尤纵望着逃跑的敌军将士,冷冷一笑:“郝穴关是大乾最后一道关卡,这些敌军乃是大乾的主力,将他们全部歼灭,咱们杀进京都,便如回自己家一般。” “刘枭无暇顾及郝穴关,他如果没死的话,只怕这个时候正带着人,慌乱逃窜呢。咱们必须赶在天亮之前,冲破江北县城!” “传我军令,所有兵马无需先占关口,火速给我追捕敌军,务必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这一战,对于尤纵来说,那简直是送到门口的功劳。 且郝穴关意义重大,他如果能在这里彻底击溃敌军,将来的战功甚至能和韩战旗平起平坐。 尤纵本就是战场杀敌的老将,差的就是让他威名远扬的一战。 而郝穴关一战,无疑是老天给他的机会! 说着话,尤纵一马当先,率先冲了出去。 为将者,想让部下死心塌地地为自己卖命,唯有自己冲在最前方才是最好的方法。 有尤纵带队,大家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气势汹汹地直奔向郝穴关的后方,试图在最短的时间里,截杀敌军,全面占据郝穴关。 魏毅看了尤纵这个架势,嘴角都兜不住笑意:“传令,迅速撤离,往山上撤!” 做戏就得做全套,大军杀来,魏毅也得赶紧撤。 一声令下,所有将士都纷纷往山上撤去。 “将军,武王来了……” 魏毅正往山上奔呢,却听侍卫前来禀报。 “人在哪?”魏毅急忙停下脚步。 “已经在山腰了,现在正在山上,命您速去见他。”那侍卫道。 “好。” 魏毅翻身下马,迅速小跑到附近的山上。 还是上次刘枭视察的那座山巅,魏毅急忙前来,就见刘枭早已坐在石头上,吃着东西。 “末将,见过武王。”魏毅急忙上前见礼。 刘枭摆手道:“不必多礼,看这架势,北凉的大军,已经冲杀进来了?” 来到郝穴关,刘枭就见到大乾的将士节节败退,而北凉的先锋队,已经攻破了郝穴关。 看来魏毅这边,已经在按照计划进行了。 “王爷料想得不错。子时一过,北凉的先锋队便对郝穴关开展大规模进攻,按照王爷的意思,我们已经顺其自然地让他攻破郝穴关了。” “敌军主将倒是没有起疑,甚至身先士卒地冲在最前面。” 魏毅指向山下现场,峡谷内火光一片,显然是北凉的先锋队,正在进行冲杀。 “抢功嘛,可以理解。” 刘枭望向山脚,眯眼一笑。 一切都和他料想得差不多。 大乾主力本就薄弱,丢了关口,北凉大军依然不会生疑。不但不会生疑,北凉先锋队的主将,甚至会迫不及待地追杀。 人性本就如此。 正待此时,一名将士火速奔来,拱手在刘枭和魏毅跟前:“王爷,将军,敌军已经攻入我们的埋伏圈……” 魏毅朝下一看,果真如此,先锋队的一大部分将士,已经冲进关口后面,也就是预埋火雷的地区。 “王爷,时机已经成熟了,是时候引爆火雷了。” “不急……” 刘枭挥手打断,目光也死死盯着山脚,徐徐道:“敌军将士,并未全部冲进包围圈,咱们且再等等……” 火雷造价昂贵,一旦引爆,不能浪费。 冲进来的几万人,必须能保证全部炸死才行。 且我军不能有人员牺牲。 说到这,刘枭急忙扭过头来,道:“迅速通知我军将士,赶紧在半炷香的时间内,火速逃离轰炸区。要快!” 火雷可不认人,一旦炸响那是跑都跑不了的。 “是!” 魏毅闻听,连忙命人下令。 火雷的威力,能辐射周围百步之遥,兄弟们若是不能脱离开来,那得白白牺牲了。 关内,尤纵冲在最前方,却见敌军落荒而逃,原本追杀凶猛的他,忽然勒住了马绳。 扭头看向周围的地势。 作为战场老将,该有的谨慎尤纵可是一刻都不敢忘。 而周围地形,处于山谷之间,这是最适合预埋伏击的地方。 “命令将士准备盾牌,随时应对伏击。” 即便尤纵能料想到敌军会在此设伏,但也没有半刻退缩的架势。 敌军的伏击武器,无非就是诸葛连弩,而这个所谓的武器,早就被北凉将士破解,冲进郝穴关的将士们,各个都身穿锁子甲,诸葛连弩压根无法杀伤他们。 更何况这个山谷并不是很狭窄,而且非常宽阔。 诸葛连弩射程再远,近到他们跟前时,也没有什么杀伤力。 “将军多虑了。”一旁副将却是一笑:“末将让人查看过,这周围根本没有伏兵。” “哈哈。”尤纵松心一笑,看来的确是我多虑了:“大乾已经溃不成军,哪里还有能力伏击咱们?” “冲杀过去,迅速通关!” 言罢,尤纵再度举起了长剑,命将士火速冲锋。 才刚命令冲锋,尤纵便下意识努了努嘴,似乎嗅到了一阵奇怪的味道冲鼻而来。 不免有些皱眉,问旁边副将道:“你可嗅到一丝异样的味道。” 第453章 在劫难逃 “异样的味道?将军是怀疑有敌军隐秘伏击?” 副将紧皱眉头,颇为不解。 “不是,就是一种味道。”尤纵摇头,使劲闻了闻周围的味道。 “什么味道?” 副将同样用力吸了吸鼻子,企图捕捉空气中哪怕一丝细微的气息,然而他的努力似乎徒劳无功,周围除了夜晚的凉风和偶尔拂过的草叶摩擦声,再无其他异味。 尤纵眉头紧锁成峰,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四周,仿佛能穿透夜色直达本质:“你没闻到吗?一股浓烈而独特的烧焦味道。” 副将脸上闪过一丝恍然大悟的神情,随即笑道:“将军,咱们不少将士手持火把,自然免不了有些许燃烧后的焦糊之气弥漫。这也不足为奇。” “不不不……” 尤纵连忙摆手,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股气味,它与众不同,别具一格非寻常火把所能产生的。 ” 副将听罢,眉头也紧跟着皱了起来,他开始更加仔细地环顾四周,试图找到那股神秘气味的来源。 但却并未闻出什么不对劲,不禁苦笑:“将军,或许是你太过警觉了,这夜色之下,哪里有什么别具一格的味道呢?”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而急促的“吱吱吱”声,突然划破了夜的寂静,如同幽灵的低语,让人脊背发凉。 这声音虽小,却异常清晰,直刺人心。 尤纵神色愈发凝重,他缓缓摇头,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决:\"不,你错了。本将不仅清晰地闻到了那股烧焦的味道,更确切地,我还听到了一阵阵‘吱吱吱’的声响。” “吱吱吱的声响?”副将试图领会主将听到的东西。 但周围喊杀声实在是太大了,他压根什么都没听到。 “将军,或许是咱们奔袭了一夜,并未休整,出现了某种幻觉?”副将都感觉尤纵有点神经出问题了。 仗打得好好的,大军都冲到了郝穴关的后方。 哪里来的什么吱吱吱的声音? “即便是出现什么吱吱吱的声音,这也不能阻挡他们踏破郝穴关的步伐。”那副将颇为得意。 眼下大乾将士,已经四散而逃,战局基本已经结束了。 尤纵望向前方,北凉的五万先锋队,已经几乎占据了整个峡谷,形成了通关之势。 “或许的确是本将想多了。” 他在心中暗自思量,这份突如其来的释然让他不由得松了口气,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自嘲于自己的多疑与过分警觉。 然而,命运的转折往往藏于不为人知的微妙之处,这一刻的轻松,或许正是他生命倒计时中不经意流露的预兆,而他对此浑然不知。 他轻轻转动眼眸,目光不经意间掠过一处,那里正有一抹细小的火光在跳跃,伴随着细微却急促的吱吱声,火焰以一种异乎寻常的速度蔓延开来,仿佛拥有生命般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那是什么……” 尤纵心中惊疑不定,手指不由自主地指向那火线肆虐的方向,向身旁的副将询问。副将同样一脸茫然,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景象,只以为是哪位士兵不慎遗落火把,点燃了某处的枯枝败叶。 但事实却远非如此简单,那火线如同被无形之手操控,以惊人的速度向前推进。 “那是……” 周围的将领们纷纷投去疑惑的目光,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解与困惑。 正当副将欲开口说什么,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 紧接着,一股巨大的爆炸力席卷而来,将周边的空气撕裂,无数将士在瞬间被这股力量撕成碎片,他们的身体、四肢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凄厉的弧线,最终无力地坠落于地,鲜血四溅,染红了这片土地。 “这……这……这……” 尤纵目睹此景,震惊得瞠目结舌,喉咙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还未等他从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四周又接连响起几声更加猛烈的爆炸,每一次爆炸都伴随着无数生命的消逝,血肉横飞,惨状令人不忍直视。 惨叫声、哀嚎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人间地狱的画面。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绝望。 所有在场的将士,无不感到脊背发凉,恐惧如寒冰般侵蚀着他们的心灵。 然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但一枚火雷引燃之后,周围迅速连续有几枚火雷接连引燃,而那些位于火雷附近的敌军将士,皆在顷刻之间,身首异处。 现场如同人间炼狱。 “这……这是什么怪物?”尤纵的副将,瞪大眼睛,都不敢相信眼前发生了一切了。 什么东西,能瞬间取人性命?且是接连带走周围所有的弟兄们? 这不会是地震吧? “撤……撤……快撤!” 尤纵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声嘶力竭地喊道。 面对这种前所未见的恐怖武器,仿佛死神亲自降临,夺人性命于眨眼之间,没有人愿意再留在这里,等待下一个死亡的宣判。 这个时候,不必尤纵下令,那些幸存的将士们都开始一哄而散,四处奔逃,纷纷往郝穴关的关口跑去。 现场一度陷入混乱,马踏人,人踩人。 这个时候,什么战友之情,那都是屁话,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是最重要的,即便是踩着战友的尸体,也要离开。 尤纵调转马头,紧急撤退。 这些先锋队的将士,各个都是骑马的高手,撤退起来,速度极快。 但他们的速度再快,却也快不过引火线燃烧的速度。 轰,轰,轰! 伏击圈的现场,再度引发几阵激烈的火雷震荡声,响彻整个山谷,就连两边的山脉,都为之一震。 “快撤,快!” 有不少才刚刚冲进伏击圈的北凉将士,察觉情况不对,立马调转马头,迅速撤离。 尤纵也在护卫们舍命掩护之下,终于从那片被火雷肆虐、爆炸声不绝于耳的区域中奋力冲出。 他的心思全放在了前方,根本无暇顾及身后那如同末日降临般的火海,只听得火雷炸响的轰鸣逐渐减弱,与自己的距离越拉越远,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劫后余生的强烈感慨。 当他喘息未定,眼前豁然开朗,是数以万计同样从死亡边缘挣扎而出的将士们。 尤纵的目光扫过这一张张疲惫而又庆幸的脸庞,心中不由得一阵激荡:“还好还好,我们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差点就全军覆没在这片焦土之上。” “快!迅速撤回郝穴关外,尽快将这里的危急情况禀报给韩统领。” 尤纵果断下令,言语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言罢,他毫不犹豫地驾马前行,马蹄声起,引领着众人向着安全的方向疾驰而去。然而,就在这紧要关头,一阵突如其来的哗啦啦巨响,如同山洪暴发般在耳边炸响,打断了所有人的前进节奏。 “这是……山崩?!” 尤纵心中一惊,猛地勒紧缰绳,让坐骑停了下来。 众人也纷纷转头,只见左侧原本巍峨耸立的山脉,此刻竟仿佛被无形之手轻轻一推,整体开始缓缓滑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声响,树木、巨石、黄泥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铺天盖地般向他们席卷而来。 第454章 捷报 “是山崩……” 众人反应过来,立刻拍马奔跑。 很多骑兵,甚至掏出怀中匕首,直接扎在了马屁股上,以求让马奔跑的速度,达到极致。 然而在大自然面前,他们的行动,犹如蚂蚁爬地一般,骑兵们还没怎么开跑,漫山遍野的山土,早已铺天盖地淹没下来。 这自然也是刘枭的手笔。 北凉的先锋部队,几乎全由精挑细选的精锐骑兵组成,他们不仅在战场上勇猛无畏,冲锋陷阵时如同猛虎下山,其行动之迅速更是令人叹为观止,快得仿佛天际划过的闪电,难以捉摸。 仅仅依靠布置在峡谷中的火雷阵进行伏击,恐怕难以达到将这支训练有素的部队一网打尽的目的。 刘枭心中所谋划的,是一场不留任何余地的歼灭战,誓要让北凉的先锋队在这片土地上彻底消失,不留一个活口。 因此,他深知仅凭火雷阵中央那些数以百计、蓄势待发的火雷,还不足以确保胜利的天平完全倾斜向自己这一边。 于是,他精心策划,命人在火雷阵外围,特别是两侧山脚隐蔽之处,额外埋下了大量的火雷。 这些火雷如同潜伏的巨兽,一旦有敌军试图从火雷阵的包围中逃脱,他便能立即引爆这些火雷,利用山体的自然力量,制造出一场人为的山体滑坡灾难。 随着山脚的第一声轰鸣响起,紧接着是连绵不绝的爆炸声,火雷在同一时刻被引爆,整个峡谷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巨力撼动,两边的山峦开始剧烈地震颤,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硝烟与尘土。 而就在这时,刘枭果断下令,引爆了山脚之下预先埋设的火雷,这一举动如同在已经摇摇欲坠的山体上狠狠推了一把,瞬间,山体开始崩塌,巨石与泥土如脱缰野马般奔腾而下。 尤纵率领着上万精兵侥幸突破了火雷阵的封锁,但还未等他们松一口气,眼前的景象便让他们惊恐万分。 一座座山峰仿佛失去了支撑,轰然倒塌,整个峡谷都在剧烈地震动,仿佛末日降临。 两侧的山土如同被激怒的洪水,奔腾不息地向低洼地带倾泻,其势不可挡。 “快……跑……” 绝望的呼喊声在峡谷中回荡,但那些靠近峡谷边缘的将士,只能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刚刚喊出这两个字,便被突如其来的山土洪流无情地吞噬。 这场由人为与自然之力共同编织的灾难,绵延了足足三百步之远,其形成的巨大土墙,以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将北凉先锋队的退路彻底封死。 即便这些北凉精骑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内飞跃出三百步之外。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死亡一步步逼近,最终,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山崩地裂所吞噬,化作了这片土地的一部分。 主将尤纵,以及一众将领,也在顷刻间化为灰土。 被土埋下,不出几分钟便都会死绝! …… 这边已是一片人间炼狱。 但郝穴关以东,却有一匹快马,迅速地奔向北凉的中军大营而去。 快马上的人,自然就是尤纵派出去的斥候。 尤纵之前打通了郝穴关,便急不可耐地派出斥候,火速通知韩战旗这边的情况。 这在战场上来说,也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战场形势,瞬息万变。 先锋队若是打通了关,理当火速叫上主力,瞬间全盘占据。 但尤纵怎么也没想到,他进了郝穴关,便永远地埋在了那里,不光是他,就连他身后的五万先锋队,也没有一个能逃出火海的。 但这名斥候,是在先锋队最高光的时刻退出的,也是五万人仅剩的一个活口。 冲出郝穴关几里开外,对于郝穴关那边的情况,他完全不清楚。 这会儿,只想快马加鞭,冲进韩战旗的中军大营,将前线的好消息赶紧告诉韩战旗,好让主力迅速出队,在天亮之前,占据整个江北。 “前线急报,前线急报!” 冲进大军的营地,斥候手举令旗,一路策马扬鞭。 沿途设的障碍,也在他来之前,全部清除。 战场规矩,斥候有紧急军情,任何人不得阻拦。 不仅如此,沿途的将士,还必须全力配合,确保斥候在第一时间内抵达中军大营。 那斥候一路畅通无阻,直奔到韩战旗的营帐门口,这才跳下马来,也顾不上喘气,连忙冲进了营帐之内。 大战就在眼前,韩战旗等部下将领,自然没有一个歇着的,纷纷在韩战旗的帐内,等候最新的前线急报。 “呼呼呼……”那斥候冲进来后,停下脚步,这才大口喘气。 “快,给他碗水。”韩战旗急忙下令。 早有将士端来热水,递到斥候跟前。 那斥候大饮了一碗,这才递还给将士。 韩战旗早已有些急不可耐,起身问道:“前线战况如何?” 作为三军主帅,韩战旗不是一个冲动易怒之人,但今天郝穴关这一战,对于他一身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这会儿,不免有些急躁。 “捷报!” 斥候拱手,先报喜讯,随后道:“尤将军亲率五万先锋队,在两个时辰内,攻破了郝穴关,大军已经通关。尤将军让属下特来请韩帅的令。” “时不我待,大军现在攻进郝穴关,天亮之前,便可完全掌控整个江北!” “当真?”韩战旗听后,神情异常兴奋,还是反复问了一句。 “千真万确!” 那斥候可是跟着一块进去的,对于郝穴关的情况,了如指掌,笑道:“这会儿,尤将军的先锋队,只怕已经全歼了敌军了呢。” “好,好!” 没等韩战旗说话,帐内闻听这个捷报的将领们,登时兴奋异常,激动地纷纷起身。 “韩帅,时不我待。先锋队已经拿下郝穴关,拿下江北的事情,就交给末将吧!” “末将斗胆,仅需精兵三万,便可立下军令状,保证在天际初露曙光之前,不仅掌控整个江北,更要确保局势稳如磐石,不给敌人丝毫喘息之机!” “不,韩帅,末将自信更进一筹,仅需麾下勇士两万人马,就足以在天亮之前,不仅控制江北,更要手刃刘枭,将其项上人头亲自奉上,以作庆功之礼!” 郝穴关这一战果,犹如一块肥肉,已被尤纵那厮捷足先登,夺取了头功。 攻占江北的功劳,试问哪位将领不心生觊觎,不渴望在这片战场上留下自己浓墨重彩的一笔? 如今最大的障碍已被扫除,郝穴关的攻克,如同为大军打开了一扇通往胜利的大门,江北之地,对这些渴望建功立业的将领而言,已然如同囊中之物,唾手可得。 面对麾下将领们纷纷请缨,韩战旗却是沉默良久,双手负于背后,步伐沉稳地踱步至大帐门口,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眼前的迷雾,直视着即将展开的战场。 “诸位将军,切勿被眼前的胜利冲昏头脑。江北之地,非但不是一片坦途,反而是龙潭虎穴,危机四伏。刘枭父子是生是死,尚未可知,其麾下兵马亦非等闲之辈。” “此战,风险之大,前所未有,但胜利之必要,亦毋庸置疑。如此重任,本帅决定,亲自披挂上阵,率兵前往!” 言罢,韩战旗转过身来,那双冷冽的眼眸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与凌厉的杀气,他声音洪亮,如同雷鸣般响彻大帐。 “传我军令,速速整备五万精兵,随本帅即刻进攻江北!” “其余人等,在军营休整待命。天亮之后,再挺进江北,剑指京都!” 第455章 这就是大获全胜? 三十万大军,全部在这熬夜,也不现实。 作为统帅,韩战旗必须做两面部署。 一面迅速增援尤纵,一面让大军歇息,好预备明天的攻城之战。 郝穴关是拿下来了,但江北的局势,他并不知晓。 目前他还没有皇帝的消息,刘炎刘枭父子是死是活,他并不清楚,眼下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韩战旗之所以亲自带领五万兵马,也是作为尤纵的后援,十万大军,在天亮之前,荡平江北,完全不在话下。 而休整一晚的后援大军,在养精蓄锐之后,只等天亮,便可一举攻下京都。 到时候刘枭就是没死,也得死在他韩战旗的手下。 五万兵马,迅速集结完毕。 韩战旗换上亮银铠甲,气势如虹,剑指郝穴关,大喝出击。 五万大军,迅速直奔郝穴关而去。 那斥候也紧随韩战旗的兵马,连连奔走,为大家引路。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大军便抵达了郝穴关外,韩战旗还在奔跑,身旁的首席军师黎鞍,却是忽然挥手,“大帅,你可曾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极为敏锐的韩战旗,连连伸手,示意大军停下。 随即仔细闻了闻,却有一股烧焦的味道,再抬头望天,郝穴关周围,是漫天的浓烟。 “这是……” 众将也都纷纷抬头,只见山丛间浓烟滚滚,纷纷向这边瞟来。 韩战旗感觉纳闷,即使大军拿下了郝穴关,也不应当在这个时候埋锅造饭啊。 难不成,是大军遭遇了伏击? 冷兵器时代,大家能想到的伏击,无非就是射箭伏击,大乾兵马虽少,但却有诸葛连弩这个利器。 这也是他们惯用的伏击方式。 但诸葛连弩可不会冒烟。 眼下如此大的浓烟,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寂,仿佛连呼吸都停滞了,紧接着,一阵凄厉至极、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划破了这死寂,穿透层层空气,远远传来。 这叫声虽源自远方,但在这幽深的山谷之中,回声缭绕,彼此交织,加之马匹已全部驻足,那悲怆之声便异常清晰地冲击着每个人的鼓膜,让人心生寒意。 “那是我军将士的呼喊……” 黎鞍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抖,他迅速捕捉到了叫声中熟悉的北凉口音,那唏嘘而又坚毅的语调,是他们独有的标识。 “难道说,我军正面临危机?” 这句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波澜,众人脸上瞬间布满了凝重与紧张,气氛骤然紧绷。 正当众人满心疑惑,试图从那声音中捕捉到更多信息时,突然间,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自远方轰然响起,紧接着,脚下的土地开始颤抖,仿佛整个天地都在这一刻被撼动,一股地动山摇的震撼感迅速向四周扩散。 “吁——” 韩战旗等人骑乘的战马感受到了这股不同寻常的震动,不由自主地发出惊恐的低鸣,四蹄乱蹬,本能地向后退缩。 这些战马久经沙场,若非遭遇前所未有的威胁,绝不会表现出如此强烈的恐惧。 所有人的心头都笼上了一层不祥的阴影,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在胸腔中蔓延开来。 就在这紧要关头,前去前方探路的斥候,脸色苍白,驱马如飞,急匆匆地返回队伍,未等马停稳,便翻身下马,拱手向韩战旗报告: “大帅,我先锋部队不幸遭遇敌军伏击,损失惨重,几乎……全军覆没。” “伏击?全军覆没?!” 韩战旗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他猛地一跃下马,目光如炬,直视斥候,语气中满是震惊与质疑,“你确定你所见无误?敌军即便是使用了诸葛连弩,又怎可能有如此毁灭性的威力?我军将士怎会毫无还手之力,全军覆没?!” 诸葛连弩,他们虽然没有遭遇过,但这玩意的厉害之处,北凉的将士可在这上面吃过不少亏。 当初纳兰鸿雁就差攻破京都,生擒大乾皇帝。 但最终都折在这诸葛连弩之下。 为此韩战旗早已为所有兵马,全部配备了锁子甲,不光将士身穿锁子甲,许多精锐马匹,也都身穿着锁子甲。 诸葛连弩就算再厉害,也不至于让尤纵的先锋队,全军覆没。 “大帅,属下看的真真切切,敌军并非使用诸葛连弩进行伏击,而是采用了一种……一种前所未见的火器伏击……” 斥候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他亲眼目睹了郝穴关内化为一片火海,但那神秘的伏击武器,即便到现在,也让他难以名状,心中充满了困惑与恐惧。 “火?” 韩战旗的眼眸瞬间瞪大,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与困惑。 在这个时代,火器的使用虽已初见端倪,但如此大规模的、具有毁灭性威力的火器攻击,却是闻所未闻。 黎鞍则早已按捺不住,他迅速下马,脚步匆匆地奔向附近的山头,企图从更高的角度窥视战场。 韩战旗也立刻紧随其后,一众护卫立马跟上。 斥候的描述含糊不清,让人心生疑惑,唯有亲眼所见,才能洞悉战场的真实情况。众人艰难地攀爬着陡峭的山坡,每一步都似乎承载着无尽的重量。 当他们终于抵达山腰,目光穿越重重烟雾,投向郝穴关的方向时,无不呆立当场,心中震撼难以言表。 郝穴关内,火焰肆虐,如同愤怒的巨兽,吞噬着一切。 爆炸声此起彼伏,伴随着浓烟滚滚,整个关隘仿佛被投入了熊熊燃烧的地狱之中。更为可怕的是,周围的山体因持续的轰炸而开始松动,巨石与泥土如潮水般倾泻而下,形成了一场场致命的滑坡。 这场景,宛如人间炼狱,即便是隔着数里的距离,韩战旗与黎鞍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份绝望与恐怖。 无需多言,任何人都能预见到这场战斗的惨烈结果。 “这……郝穴关究竟发生了什么?” 黎鞍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惶恐与无力。 而一旁的韩战旗,则是怒不可遏,他的双眼仿佛能喷出火来,紧握的拳头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他猛地转过身,目光如炬地射向刚才还带来捷报的斥候,厉声喝道: “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我军先锋队已经大获全胜了吗?这就是你说的‘大获全胜’?!” 第456章 无功而返 “这……” 斥侯脸色瞬间苍白如纸,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面对大帅的质问,他无言以对。 只是目光长久地望着郝穴关那头,震惊不已。 他奉命回来的时候,尤将军的的确确已经攻下郝穴关了,甚至打得郝穴关的敌军守将,节节败退,完全占据郝穴关的架势。 形势一片大好。 怎么转过身来,这里却是一片火海了? 见斥候无话可说,气愤不已的韩战旗,大喝道:“来啊,此人假传捷报,立斩不赦!” “是!” 韩战旗一声令下,当即便有几名护卫,上前押着那护卫,准备当即斩下。 临阵斩杀将士,本是于军不利。 不过看着郝穴关那边,一片火海,五万将士殒命,韩战旗气得是浑身颤抖。 “大帅,大帅,饶命啊大帅……” 那斥候立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地求饶:“罪将回来时,的的确确见到我军大获全胜啊大帅!” 他拼命求饶解释,满脸的惶恐。 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战场局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哗啦! 待他继续求饶时,旁边的护卫,已经一刀砍下了他的头颅,身首异处地倒在一旁。 韩战旗看都不带看一眼,眼下的他,双目气得充血,捏紧了拳头喝道:“整军,挺进郝穴关,营救尤纵!” 说着话,他迅速往山下冲去。 “大帅……此举万万不可啊!” 此刻黎鞍却连忙上前拦住,“大帅,大势已去,咱们现在冲进去,也无济于事,相反咱们若是贸然冲进去,很有可能还会中了敌军的下一步伏击啊!” 黎鞍不顾一切,拽住了韩战旗,冒死劝谏。 很明显,北凉出动三十万大军的消息,大乾已经完全知晓了。 此刻郝穴关的守军不但没退,反而在关内设下伏击,如此大的声势,郝穴关内的守将,只怕早就料到韩战旗会知道这里的一切。 眼下战局到底如何,他们并不知晓,这个时候贸然冲进去,很有可能会中伏击。 韩战旗这次也只带了五万人马前来,更关键的这是他亲自统兵,一旦大帅有个什么闪失,那可就全完了! 黎鞍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冒这个险。 韩战旗忽然站定喝道:“那就这么看着五万先锋队,白白埋骨他乡?” 尽管他非常清楚,黎鞍所言不无道理。 作为统兵之帅,这个时候的韩战旗最需要的就是保持冷静。 但目睹这一切,他如何冷静? 尤纵亲率的五万先锋队,那可是韩战旗培养多年的中坚力量,这一支先锋队,跟随他战无不胜,所向披靡。 是韩战旗心血中的心血。 眼下就这么殒命在郝穴关,他如何甘心? “大帅!” 黎鞍撒手,忽然怒喝,分贝大了几声道:“为将者,最要紧的,就是顾全大局!保存实力,方为长久之计。” “大帅若是贸然冲进关内,凶险难测啊!届时大帅若有闪失,咱们的大局,将会彻底乱套!” 黎鞍言简意赅的一番言论,说的韩战旗站定了脚跟,不再往前。 作为一军统帅,韩战旗如何不知道黎鞍的良苦用心? 他暗暗捏紧的拳头,最终缓缓松开,心中长久愤愤不平。 三十万大军,攻破玉林关,拿下武州,一直一往无前,原本料定今晚之内拿下郝穴关,掌控整个江北,继而拿下京都,掐住大乾的命脉。 谁能想到,所向披靡的三十万北凉精甲,居然在郝穴关吃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败仗。 甚至到现在,韩战旗对于尤纵的五万先锋队,到底是怎么死的,都还不是很清楚。 但他非常清楚,不仅尤纵的五万先锋队,是他几十年来的心血,背后的二十多万人马,更是他韩战旗一辈子的成就,也是他最后的底蕴。 如果为了尤纵,贸然挺进郝穴关,的的确确非常有可能前功尽弃。 见韩战旗犹豫,黎鞍进言之:“为今之计,必须赶紧撤回中军大营,从长计议,方为长久之策啊。大帅!” 三十万大军,损失五万人,对于韩战旗来说,的确如痛失一臂,大军的实力,虽然有所折损,但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这个时候撤回中军大营,再思量应敌之策,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满面怒容的韩战旗,听了黎鞍的话,最终冷静了下来。 几人急匆匆地返回大军之中,刚欲跃上马背,准备指挥大军有序撤离之际,突然间,数名将士如同狂风过境般狂奔而来,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与急切。 “大帅,大帅!我军于混乱中发现了一个包裹,亟待大帅亲自检视。” 为首的将士,双手紧紧捧着一个被鲜血浸透的包袱皮,步伐踉跄地冲到了韩战旗的面前。 那包袱如同刚从血海中捞出,仍在不断滴落着触目惊心的血珠。 “这……是何物?” 韩战旗的声音因震惊而颤抖,他强忍着内心的恐惧与不安,一步步上前,缓缓揭开了那层令人心悸的包袱皮。 瞬间,他的瞳孔猛地扩张,仿佛见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之事。 包袱之内,赫然是尤纵那颗血淋淋的人头,双眼圆睁,面容扭曲,仿佛在诉说着生前最后的恐惧与不甘。 韩战旗怒火中烧,胸中一股悲愤之气难以平复,整个人仿佛被点燃了一般。 一旁的黎鞍也是心头一紧,脸色苍白,他难以置信地追问:“这包裹究竟从何而来?” “回禀军师,实在离奇,它仿佛是凭空出现,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落在了我们的阵地之中。” 那将士如实回答,声音中带着几分惶恐与不解。 “从天而降?这……” 黎鞍眉头紧锁,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远超预期,“大帅,我军恐怕已被敌军暗中盯上,形势危急,我们必须即刻撤离,刻不容缓!” 韩战旗心中的悲痛瞬间被紧迫的危机感所取代,他无暇沉溺于失去战友的哀伤,迅速振作起来,一个翻身稳稳地跨上了战马,大声命令道:“全军听令,立刻调转马头,全速撤离!” 随着韩战旗的一声令下,整个山谷瞬间被一阵急促而有序的马蹄声所充斥,五万大军在他的带领下,迅速调整方向,如同潮水般向后方撤退。 “哈哈哈!” 就在这紧张而混乱的时刻,山谷深处却突然传来了一阵阴森诡异的笑声,那笑声高亢而悠长,回荡在山谷之间,令人毛骨悚然。 “韩大帅,你亲率三十万大军千里迢迢而来,这就要无功而返,落荒而逃了吗?” 第457章 吓唬我? 这突如其来的嘲讽之声,如同晴天霹雳,让本就人心惶惶的大军更是慌乱不已。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四处眺望,目光急切而警惕。 他们的视线所及之处,却根本不见周围有人的踪迹。 大家伙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周围连绵起伏的山林,可映入眼帘的,只是黑压压的一片密林,什么也没有发现。 刚才那股神秘的声音,明明就近在咫尺,甚至让人感觉就像是位于大军仅仅几百米之遥的地方。 那声音清晰而有力,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让每个人的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足以说明,大军的行动轨迹,早就被人悄然察觉了! 或许,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敌人的监视之下,而敌人却如同幽灵一般,始终隐藏在暗处,让人捉摸不透。 而就在这时,寂静的山林中,又有人说话了。 那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几分嘲讽,仿佛是在嘲笑大军的盲目与无知。 “怎么,韩大帅是带着大军,来我郝穴关兜风的吗?” 话音一落,右边的山巅之上,忽然点燃了几个火把。 火光在夜空中闪烁,照亮了周围的一片区域,只见几个身影赫然站在山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方的大军。 “全军戒备!全军戒备!” 登时,便有将领大喝了一声,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五万人马迅速挥动手中的武器,发出阵阵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 盾牌兵更是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中的盾牌,将重要将领和将士们全部保护在坚实的屏障之下,以防不测。 韩战旗拧着眉头,目光如炬地观瞧着山巅之上的动静。 只见那声音正是从山巅之上传来,而山巅之上,赫然就站着几个身着大乾铠甲的人。 他们的身影在火光中若隐若现,但那份从容与自信却让人无法忽视。 “来者何人?” 韩战旗大喝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威严与怒意。 “哈哈。” 山巅之上,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韩统领没见过我,也不奇怪。本王就是你要手刃的大乾武王刘枭!” 说着话,刘枭在山巅缓缓现身。 “刘枭?” 韩战旗闻言,脸色骤变:“你没死?” 他满脸惊诧,似乎完全没料想到两全其美的计划,会发生这种转变。 之前陛下跟他来信,告知过韩战旗里应外合的计划。 让韩战旗在冬围之际,率领三十万大军,撬开大乾郝穴关的关门,而他司马秀亲自在江北围场,布下天罗地网,暗杀刘枭和刘炎父子。 原本韩战旗都以为刘炎父子已经死了,或者被司马秀活捉了。 但没想到,此刻刘枭居然亲自现身在郝穴关。 难不成,江北的猎场,根本没有按照他们预想的计划发生? 那陛下和夏文进等人,眼下到底处于什么样的境况? “你倒是想本王死,但本王命硬,没有如你所愿。不过你的几个同伴,却没有这么好的下场。” 山巅上的刘枭,眯眼一笑,拍了拍手。 登时身后便有射手,将两个包袱,射向山下。 砰楞! 包袱落地,砸出清脆的声响。 周围的将士,吓得浑身一颤,都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起初也不敢靠近,但见那包袱并没有什么异常。 周围的将士,这才缓缓靠近,以枪尖挑起,连忙奉到了韩战旗的面前。 “大帅……” 有了之前包袱装人头的事发生,眼下谁都不敢率先打开包袱了。 此刻的韩战旗,脸色难看至极。 刚才尤纵的人头,就是装在这样的包袱里面,送到他跟前的。 眼下刘枭又命人射了两个包袱来,难不成又是两个人头? 不会是陛下的吧?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韩战旗上前解开包袱,不由得又是一阵惊愕。 两个包袱,都装的是人头,一个是北凉新任宰相,严旬的人头,另一个居然是韩战旗最勇猛的部将夏文进的人头! “严相?夏将军?” 周围将领,也都是纷纷惊愕,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韩战旗手捧夏文进的人头,浑身不由得发颤。 他和严旬没多少交情,但和夏文进,那是生死之交。 二人几十年的战场交情,夏文进是韩战旗最信任的人,两军交战,夏文进经常是和韩战旗分兵两队,独当一面之人。 足以可见,夏文进和韩战旗的交情之深,且其统兵能力,也是三十万大军中,独一无二的存在。 正因如此,韩战旗才放心地让夏文进跟着陛下前去江北。 以为有夏文进在,江北的局势便能按照他预想的发展。 谁能想到,如今见面,却是生死之隔。 没等韩战旗恢复过来,山巅之上刘枭说话了,“怎么,韩大帅不会不认识这两人了吧?这二位,一文一武,可是北凉的股肱之臣,这次亲随你们皇帝参加江北的三国冬围。” “眼下,人头就在你手里。” “江北的局势,想必无需本王赘述了吧?” 韩战旗闻听,不由得捏紧了拳头,周围的将士们,却都噤若寒蝉。 刘枭这话,轻描淡写,但其内容,实在是太炸裂了。 严旬是皇帝司马秀的心腹,而夏文进上次陛下在南垂阅军时,韩战旗亲自点将,跟随陛下前往江北的大将。 这两人一文一武跟随司马秀前去江北的目的,非常明显,也带着势在必得的姿态。 没想到他们的人头,居然也被刘枭拿下! 山巅上,刘枭继续发话道:“本王也不和你绕弯子,你们的皇帝,已经被本王生擒。若是你们想要你们皇帝安然无恙,就最好束手就擒!” “当然,韩大帅也可以冲进郝穴关一窥究竟。看看到底是你北凉的兵马凶猛,还是本王的火雷更加凶猛!” 严旬和夏文进的人头,是刘枭让人去围场北边的山上找的,确切的说,刘枭想找的是北凉皇帝司马秀的人头。 但司马秀却不知去向,现场唯有严旬和夏文进的人头,护卫便把他们的人头送到了刘枭面前。 没找到司马秀,刘枭也没穷追,干脆在郝穴关这边,以夏文进和严旬,吓唬吓唬韩战旗。 “火雷?” 现场众将闻声,不由得一阵唏嘘。 刚才他们就心有疑虑,郝穴关内尤纵亲率的五万将士,全军覆没,而现场却是一片火海。 他们都对大乾的火雷,有所耳闻,只不过并未亲眼见过,根本不知道火雷的威力。 而刘枭直接脱口而出,一下让现场人胆寒不已。 “哈哈哈!” 而韩战旗,却是忽然哈哈一笑,扭头看向山巅的刘枭道:“刘枭,你真以为本帅惧你不成?!” 第458章 撤退 尽管韩战旗周围,被铁甲盾牌守护着,但他看向刘枭的姿态,却是非常高傲。 甚至压根没把刘枭放在眼里。 这个地段,非常宽阔,即便刘枭在此地设伏,也不可能将他韩战旗怎么着,再说了,大家都身穿着锁子甲,无惧刘枭的诸葛连弩。 至于刘枭口中所说的所谓火雷,韩战旗承认,他今天的确是见识了。 但他的火雷,也不可能预埋在大家脚下。 即便郝穴关内,炸死五万先锋队的,的确就是刘枭的火雷,但他的火雷也不可能预埋到这里来。 郝穴关内设伏,韩战旗管不了。 但这里是郝穴关外,先锋队抵达之后,曾经派过不少斥候前来探底。 如果有伏击的话,尤纵根本不可能进去。 “你杀我五万先锋队,就想让本帅束手就擒?” 韩战旗伸手指向高处的刘枭,喝道:“刘枭,你未免太小看本帅了。我告诉你,五万将士,对于本帅来说,不算什么。” “本帅身后,还有二十五万北凉战甲!你真不怕我不顾一切地杀进郝穴关?” 韩战旗这话,明显带着试探的意思。 早就听闻大乾有炼制火雷的传闻,但韩战旗一直没见识过,今天算是他第一次见识到火雷的威力。 不仅能瞬间取周围敌军的性命,甚至还能让周围山崩地裂。 火雷的确凶猛。 但这样的东西,刘枭就是再多,也有限。 大乾炼制火雷,最多也就两个月的事,怎么可能提炼出来循环无尽的火雷? 他身后还有二十五万将士,真要是逼急了,韩战旗就不相信,这二十五万将士,还耗不尽他的火雷。 “哈哈!” 山巅之上,刘枭不由得哈哈大笑:“韩大帅,郝穴关的大门一直为你打开。你要有种的话,随时可以冲进去试试看。” 刘枭也是无所畏惧。 一旁魏毅闻听他这么说,登时已经不由得上前打断道:“王爷,末将有必要提醒您一下,这次咱们预埋在关后的火雷,基本上已经全部用完了。” “若是韩战旗亲率五万人冲进去,咱们将会无计可施啊!” 刘枭拨到郝穴关的火雷,一共有五百枚,但这一战并未全部预埋,大约预埋了三百枚左右,剩下的两百枚,还要预备着北凉大军的下一次攻击使用。 而刚才一战,已经全部炸完,甚至应对五万敌军,三百枚火药,都有些不够用。 还好武王有先见之明,将一部分火雷预埋在了山脚,以极少数的火雷,造成山体滑坡,这才让尤纵的五万先锋队,无一人活着出来。 这一战打得表面上是很唬人,但对于大乾将士来说,也是惊心动魄的。 武王如此夸大其词,万一这个韩战旗不信邪,真的冲进来,那可就胜负难料了。 听了魏毅的劝阻,刘枭却是一笑:“韩战旗倒是有这个心,不过他没这个胆。” “今日郝穴关火雷战,歼敌五万,足以震惊天下,也足以击碎韩战旗的傲气。本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韩战旗心高气傲,但也不是一味冲动之辈。他胆子再大,也不敢擅自冒这个险!” “再说了,你也说了,郝穴关内预埋的火药已经炸完了,剩下的两百枚,还没预埋。万一韩战旗真冲进郝穴关,你守得住吗?” “这……”魏毅挠了挠脑门,似乎明白了什么,猜测道:“所以,王爷这才亲自在关外,虚张声势?” “没错。” 刘枭眯眼一笑:“咱们不在这吓唬吓唬他,那韩战旗说不定,还真有可能冲进郝穴关。到时候咱们不是露馅了。” 这次北凉有三十万大军前来郝穴关,刘枭就是把八百枚火药全部埋下去,也无法一下炸死这么多人。 他之所以亲自前来关外和韩战旗碰面,佯装若无其事,甚至略带挑衅的意思,其目的也是要拖住韩战旗,以心理战,击溃他的防线。 刘枭怎么可能不知道,郝穴关内刚刚经历一场大战,已经无力应战了。 如果不在这挡住韩战旗,一旦他们派一队人马冲进去,郝穴关内的情况,随时都有可能泄露。 说着话,刘枭扭头看向西方,冷冷道:“再说了,本王就是要让韩战旗亲眼看着他五万个弟兄,死在他眼前,他却无能为力的样子。” “以报那些在武州前线,被韩战旗无辜屠杀的兄弟们。” 之前大将的将士已经投降,手无缚鸡之力,韩战旗依然下令屠杀。 人心之歹毒,莫过于此。 从听到那个消息的开始,刘枭就下定了某种决心,一定要让韩战旗的三十万兵马,片甲不留! 让他尝一尝亲眼见到兄弟们死在眼前,却无可奈何的滋味! 魏毅听武王这么说,也一时正色了起来,目光看向西方,缓缓摘下了自己的头盔,什么话都没说。 正待此时,身后有将领来到刘枭跟前:“禀告武王,魏将军,我军弩手,已经全部就位。” “很好。”刘枭双手背后,道:“让他们听候待命。” 韩战旗亲率五万人马过来,刘枭并未事先准备,这个时候要预埋火雷,也来不及了。 只能临时调派弓箭手,在两山之间伏击。 韩战旗在这拖延的越久,对刘枭越有利。 这会儿大乾的将士,也陆续到达了两山之间。 尽管韩战旗的部队身穿锁子甲,无惧诸葛连弩,但能射死一个敌军,也是一个敌军。 这也是刘枭亲自在这现身的原因之一。 而下方,韩战旗的部队,依然保持着警戒状态。 黎鞍见大帅和刘枭僵持,连忙在旁劝阻道:“大帅!切勿中了刘枭的激将法,郝穴关内,肯定伏击重重。这个时候不是争强好胜之际,咱们必须改换策略,命弓箭手掩护,盾兵护卫,大军迅速撤退!” 原本怒气昭昭的韩战旗,听着黎鞍不厌其烦的劝阻,最终也努力压制了心火,看向周围将士道:“传我将领,弓箭手掩护,盾甲护卫,大军,徐徐撤退!” 此地,并非伏击圈。 韩战旗还有五万人马在此,根本不惧刘枭的突然袭击,他只是看着郝穴关内白白牺牲的五万先锋队,心有不甘。 大帅一声令下,五万将士,立马后军改前军,由弓箭手掩护,盾甲守护,徐徐撤退。 第459章 尴尬的凯旋接风 “韩大帅,这就要溜之大吉了?连你们皇帝的安危都不顾了?” “看来,韩大帅是没这个种咯。” 山巅上,看见韩战旗的部队调转马头,刘枭忍不住嘲讽。 一旁魏毅却是终于松了口气:“果然不出王爷所料,韩战旗当真是退兵了。” 韩战旗来势汹汹,原本魏毅还会以为韩战旗会冲进郝穴关,没想到在武王的恐吓之下,他居然选择了退缩。 这也给了郝穴关的守将,喘息的机会。 “不过是暂时退兵而已。” 刘枭收起笑容,冷冷道:“让弓箭手准备,咱们为韩战旗送送行!” 魏毅一笑,当即挥手下令。 “弓箭手,放箭!” 一声令下,群山之间,埋藏的弓弩手,纷纷开始朝着韩战旗的部队,射弓箭。 天空的弓箭,跟不要钱似的,如雨点般射下来。 韩战旗的部队,也不是吃素的,当即以盾甲掩护,一边防守,一边艰难地退回。 大乾将士都在山上伏击,韩战旗的部队不可能攻上来。 当然韩战旗的精甲,那都早有防备,身穿锁子甲,且有不少盾牌,大乾的诸葛连弩,无法对他们造成致命打击。 不过恶心一下韩战旗是没问题的。 这么多弓箭射下去,怎么着也能伤亡几千人吧。 “咱们回去吧。” 刘枭倒是没时间,看这一场焦灼战,转身便叫着魏毅等人率先离开。 跟在刘枭身后的魏毅,忙道:“王爷,北凉的兵马,很有可能还会卷土重来。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郝穴关的火雷阵,的确足够震撼,韩战旗不敢轻而易举贸然进攻。 但他身后毕竟还有二十五万人,绝对不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 “先连夜清理战场吧。” 刘枭停下脚步,看向郝穴关内的火海道:“今晚一战,将士们也累得不行了。明天本王让人从江北送些好菜来,犒劳将士们。” “守住的郝穴关,咱们就成功了一半。江北的那些御林军,明天也快一块抵达,巩固郝穴关。” “至于要彻底堵截北凉的兵马,光靠这些火雷,自然是不够的。不过你放心,本王会有下一步的应对之策。” 刘枭拍了拍魏毅的肩膀,以示安慰。 他当然知道韩战旗不会善罢甘休。 但最起码眼下,是把他们堵在了郝穴关外。 但若要彻底砍断北凉精甲的铁蹄,还必须从根本入手,釜底抽薪。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烧了他们的粮食,端了北凉兵马的吃食,他们便不会再有进攻的底气。 这件事情刘枭早就交由玄灵去办了。 不过目前,还没有玄灵的消息。 这会儿,刘枭必须紧急赶往江北,做好善后工作。 …… 而郝穴关外,韩战旗的部队,一边掩护一边撤退,周旋了许久,这才虎口脱险,全军灰溜溜地赶回二十里开外的中军大营。 已是丑时,夜幕如墨,星辰稀疏,北凉中军大营的兵马都已沉入了宁静的睡眠状态,营帐间只偶尔传来几声低沉的鼾声和远处野兽的嚎叫,交织成一幅边疆夜晚特有的宁静图景。 在这广袤的营地之中,大营门口却依旧灯火通明,人影绰绰,显然,还有许多人马在此守候,他们的心中或许揣着对战事的忧虑,或许是对即将到来的消息的迫切期待。 当韩战旗的帅旗在夜色中远远映入眼帘,宛如黑暗中的一抹亮色,瞬间点燃了中军大营内的所有希望与激情。 一时间,营内的主要将领们,都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驱动,纷纷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快步向营门口汇聚,他们的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与期待,仿佛连夜的疲惫都被这股即将到来的喜悦冲刷得一干二净。 营门口,众人兴高采烈,睡意早已被抛诸脑后,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激动与欢腾。在这个敏感的节骨眼上,大帅韩战旗的突然回营,无疑是一个强有力的信号,无需多问,众人心中便已有了答案,这必定是胜利的凯歌,是凯旋而归的荣耀。 为了迎接凯旋而归的大帅,众将领丝毫不敢怠慢,自发地在营门口布置起了一场简单而又不失隆重的凯旋接风仪式。 他们准备了温酒,烤羊肉,只待大帅韩战旗下马归来,他们便可以围拢上前,举杯相庆。 不多时,韩战旗骑乘的雄壮战马便如同疾风般率先抵达了营地,马蹄声轰鸣,尘土飞扬。 他身形矫健,迅速翻身下马,动作利落而果决,被一众副将紧紧簇拥着,犹如众星捧月般直奔主营帐而来。 营帐门口早已等候多时的众将,一见大帅身影,纷纷举起手中晶莹剔透的酒杯,齐声高喝,声音如雷鸣般响彻云霄。 “恭迎大帅,凯旋而归!” 他们的声音高亢激昂,精气神十足,仿佛连空气都为之振奋。 尤纵早已提前拿下了郝穴关,为大军的推进铺平了道路。 而大帅韩战旗亲率五万精兵前去增援,这一举动无疑是对胜利加上了双重保险,无需多问,结果已然明了。 北凉的兵马,在韩战旗的指挥下,如同铁蹄般不可阻挡,已经完全掌控了郝穴关,只需等到天亮,便可挥师南下,马踏江北,成就一番不朽功业。 而对面的黎鞍,闻听众将道喜,脸色却突然变得异常凝重,没有一丝笑意。 韩战旗同样脸色阴沉如水,面对众将热情洋溢地递上来的美酒,他只是微微皱眉,压根没有搭理,眼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忧虑与沉思。 正当众将不解时,只见大帅身后的将士们也开始陆续回营。 他们的步伐沉重,神情疲惫,有的甚至带着伤痕,许多战马上还驮着不少伤残的战友,他们的呻吟与痛苦之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原本应有的欢庆气氛。 这一幕,让营帐内的将领们也是脸色骤变,他们相互对视,眼中流露出震惊与不安。 大帅此战乃是前去增援,怎么最终伤痕累累而归? 难不成郝穴关的战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个懂事的将领,立马给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赶紧命人迅速撤去酒肉。 众将这才扭头看向韩战旗,只见韩战旗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大帅,郝穴关,到底发生了什么?” 韩战旗扭头看了他一眼,也没说话,转头怒气冲冲地往中军大营前去。 现场众将捏呆呆发愣,但都清楚,郝穴关一战,可能形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