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子——新杨三姐告状》 跋 我本想找位大家为此书写个序,那样既可以造成一些影响,又可以提高一下我的身价。可我来想去,还是改变了主意。不是我不想借大家的光环来招摇一下自己,而是觉得无论怎样的大家,都无法了解此书形成的背景,与笔者的匠心,以及司法界的过去与现状。因此,我只好拔着自己的头发上天了。 看过此书的朋友问我,这是真事儿吗?因为是朋友,我就不能用本故事纯属虚构这样的官话假话搪塞他们了。我只好事实求是地告诉他们,是真事儿也是假事儿。说是真事儿,就是因为书里所涉及的案件与人物,都不是虚构的,是实有其人其事儿的。此书完全是根据一起真实的案件所创作的。在这一意义上说,就是真事儿。可从严格意义上讲,也可以说是假事儿。因为时间地点人物都被我移花接木了。尽管我这样说,可还有许多朋友认为它是真事儿。这是为什么呢?就因为这样的案件,这样的人和事儿,恐怕不止我一个人知道,经历过,听说过,他们或许也经历过,或许也听说过。因为这样的事儿,不但在书中所涉及到的黑龙市发生过,而在白龙市、绿龙市、红龙市也发生过。 我在公安机关基层工作了三十余年,当过多年的预审科长、经侦科长、法制科长,审过的案件、侦破过的案件,经手过的案件,听说过的案件,可以说不计其数。类似书中所写的案件,三机关相互勾结共同制造的错案冤案,我就亲眼见到过。若不是亲身经历,我是断然不敢相信的!因为道不同,不相为谋,甚至我曾深受其害。在文革结束以后,我国已经逐步进入了一个民主与法制的时代,在我的脑海里,也可以说在大多数人的脑海里都认为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了!可恰恰相反,不但发生了这样的事儿,而且还不止一件!这就令人费解,不能不让人深思了。为什么呢?文革前和文革中发生了大量的冤假错案,或许许多人和我认识一样,认为是无法可依造成的。而文革后,特别是法制已经比较健全的今天,为什么还会发生这样的案件呢?已经不是无法可依了?三机关不是相互制约的吗?唔!无法,就会无天!可有法不依,执法不严,也会无天啊!正如胡居仁先生所说:“纵有良法美意,非其人而行之,反成弊政。”苏轼说得更明白:“人胜法,则法为虚器;法胜人,则人为备位;人与法并行而不相任;则天下安。”法律再健全,也是有空子可钻的。法律再好,没人很好执行,也是枉然啊! 我写《牌子》一书,绝非为图解法律。但它确实可以把执法过程中的某些弊端展现给世人,让人们去思索。究竟是法大?还是人大?还是党大?还是……通过对这个故事的叙述,描绘,也确实想展现给人们一个新的杨三姐和视法律如生命的那些如任剑、贺忠民等小人物的形象。法律的完善,除了急需那些执法者的自我完善外,人民的法律意识的增强与参与,将会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这是一股绝不可忽视的力量!他,也只有他们,才是推动法律完善,历史前进的最强大的动力。人民生活能否幸福和谐,安居乐业,法律起着至关重要的调节与保障作用。法清,则民安。 我写了多部有关法制方面的小说,应该说《牌子》是我觉得最满意的一部,也是反映现实生活最深刻的一部。我殷切的希望《牌子》能得到读者的认同与喜欢,并能在推动我国法制进程方面起到一定的作用。 第一章 不翼而飞 一道白光,沙河区法院的牌子就不翼而飞了!说的神乎其神,活灵活现,耐人寻味。甚至有人还说这牌子的不翼而飞与最近迁徙到这里的那群猫头鹰(当地老百姓管它叫夜猫子)有关,被它啄烂了,吞噬了,变成粪便了,或叼走了,扔到深山老林大江大河里去了。这样,就更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黑龙市沙河区人民法院座落在市郊的一片古树林内,据说这里是前清时一所衙门的所在地。在解放战争中,这片土地曾洒满无数烈士的鲜血,古树的躯干上至今仍残留着战斗时留下的弹片。这片古树既不是名贵的苍松,也不是为人称道的翠柏,而是极普通的遮天蔽日的榆树和杨树。这些古树的年轮就是数学最好的孩子,围着树干,掐着指头也数不清了。它们就象一群历尽沧桑的的老人,在这儿见证着这片土地上过去与现在发生的一切。 若不是旅游业的崛起,环保意识的增强,政协委员们的一再建议被采纳,恐怕这片古树林早已被开发商砍光了,崛起与时具进的高楼大厦了,这群沧桑的老人也就只好随风淡淡而去了,那群好事的猫头鹰也就找不到这样的栖息之地了。 最近这里发生了两件奇怪的事情:古树群的树梢上不知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飞来了一大群猫头鹰。且这些不知趣的东西,像群黑色的精灵集体栖息在这片古树群的树梢上,无论是刮狂风下暴雨下暴雪下冰雹,还是电闪,还是雷鸣,还是酷暑,还是严寒,就是不走。都说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谁知道它来干什么?是报喜?还是报丧?这是其一。其二是沙河区人民法院的牌子经常被人糊上狗屎、猪粪之类污秽不堪的东西,臭气熏天,令人作呕。这还不算,昨天早上发现这块臭名昭著的牌子竟不翼而飞。这么臭的牌子怎么还会有人偷呢?岂非咄咄怪事!办公室主任老仇命人蹲坑守候了好几宿,连个人影也没见着。他害怕别人不忠于职守,自己还亲自蹲了几宿,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真是活见鬼!一眨眼的功夫,一道白光闪过,新换的牌子就又不见了。僧是愚氓犹可训,妖为鬼蜮必成灾。今日欢呼孙大圣,只缘妖雾又重来。不知是谁,在此之际忽然想起了毛泽东的那几句诗来。是欢呼孙大圣呢?还是歌颂白骨精呢?真是让人琢磨不透,不知所云。 这是一块神圣而庄严的牌子,被誉为天平一样公正廉明的牌子,曾让人望而生畏、顶礼膜拜、世代企盼的牌子,又响又大又亮又神圣不可侵犯的牌子!是谁竟敢如此胆大妄为,不计后果,肆意糟蹋起这块牌子呢?气得发疯的办公室主任老仇站在法院的门口,自以为是地发了一阵疯,不怕有失身份,不伦不类地大骂了一通,以此彰显他的忠心耿耿,兢兢业业之后,便怒气未消地去找院长,并振振有辞地说要报案。 牌子丢了,办公室主任老仇确实很窝火,也很恼火。怕院长责怪他失职,才不惜兴师动众,夸夸其谈,大言不惭地说要报警。他以为院长一定会支持他的革命行动。不料,院长吴田听说他要报案,不但没支持他,反而很是生气,还把他臭骂了一顿。你这猪脑袋!那样做,不更中了他人的下怀吗?他们可不怕事大,登报纸,上电台才好呢!你能和他丢起人哪?我可跟他丢不起人!见院长不支持,老仇也没了主意。 那怎么办?老仇不知所措地问。 这还用我告诉你?真是笨到家了!想法换一块不就得了。 要是再丢了呢? 那就再换! 要是总丢呢? 就总换!看他们是能偷,还是咱们能换!就凭咱们堂堂的人民法院,还换不起一块牌子吗?还害怕一个偷牌子的吗?还斗不过他吗?实在不行,就搁人昼夜看着,宁肯这么做,也不能报警!更不能接见那些望风捕影的记者!懂吗?连一块牌子都看不住,捍卫不了,还能叫法院吗? 亏吴田能想得出来这偷天换日的做法!看起来还是领导站的高看的远,政治敏感性强啊!老仇心有灵犀,也不争辩,急忙遵旨照办。 法院牌子被盗,尽管消息严密封锁,还是不胫而走。不但法院内部的人都知道了,社会上也很快传得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借题发挥,小题大做,惟恐天下不乱的有之。因为在原来挂牌子的门柱旁边的揭示板上出现了一幅不知是何人的涂鸦,画面依稀可见,是一个母狗又大又黑又厚的阴部和一个又细又长又竟弯的公狗的阴茎与睾丸,并锁在了一起。画的两边隐隐约约还有副对联,然而内容已经不详。不知道是被人擦去了呢?还是笔者有意留下这片空白,等待那疯和尚与跛足道人或贾雨村及甄士隐来填写呢?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不会有人将此联误填此处吧?不久,不知哪位好事者又在原有的画面旁边添上了一个又肥又大的羊头,且滴着鲜红鲜红的血……自从这幅画与外加一个滴血的羊头出现后,有人就更是添油加醋,推波助澜,大书特书,不是说牌子丢了,而是说牌子被摘了。用意何在呢?我不知道呦我不知道…… 第二章 梦游太虚 这是清风习习,云雾缭绕,玉树临风,琼楼玉宇的一处所在。从未见过这样仙境般的景致的三姐未免看得如醉如痴,不知所归,一时竟迷了路径。正在思度之间,忽有一鹤发童颜,慈眉善目的老者飘然而至。多事老者笑问,这一女子,意欲何往?三姐见老者不像坏人,又似曾相识,就实话实说了。这时知其来意的老者,手捻拂尘,若有所思,笑容可掬地说,看你这女子倒也可怜,虽无红包孝敬,我也不会绕你,随我来吧。于是,老者让三姐闭上眼睛,一甩拂尘,携三姐腾云驾雾,霎时间便又来到一处所在。三姐定睛观瞧,这里是雾气沼沼,人海茫茫,拥挤不堪,与方才见过的景致大不相同。这里的人,不管是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均衣衫不整,面带忧愁。这里虽不像地狱那么阴森恐怖,面目狰狞,狼哭鬼嚎,却也有点不堪入目,晦气重重。老者对这里极熟,和这里的主管大人关系也绝非一般,未用通报,就登堂入室,道明了来意。那一女神待人原本就热情,见是老者,和老者所引荐之人,便更加热情。那老者怕三姐不懂天上礼数,冒犯女神,在说明来意之后,忙又向三姐介绍,她就是上个世纪为姐杨二娥伸冤,告倒恶霸财主高占英,一举成名的杨三姐。因功德圆满,死后升天。玉帝慕她是女中豪杰,又正义又勇敢又坚强又有爱心,就委以重任,让她主管天上的冤情,接待群众来信来访。你有什么冤,有什么仇,就当他说吧。她若能帮你,一定会帮你。不过,你可不要因为她出身微贱,没有文化,就看不起她,那样你可就大错而特错了!说完,老者拂尘一甩,便消失在袅袅的云霞之中。 自古以来就有真假美猴王之说,今天怎么又出了真假杨三姐呢?公元一九八四年归天的杨三姐,当然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本来就具有同情心的昔日的杨三姐,当然不会怪罪今日美其名的小妹妹。可今日的三姐一听她就是昔日的杨三姐,像见到圣人一样高兴,顿时激动万分,热泪盈眶,急忙要给女神磕头。女神一把将其拉住,忙说,你我同病相怜,不必如此。三姐更觉得这女神亲切,免不了又说了一番亲热的话,才书归正传,说到为何告状,状告何人。女神听过三姐哭诉的冤情,沉思良久,面露难色,不但不支持她告状,反而一再劝她说,穷死别做贼,冤死别告状,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免得引火烧身,骑虎难下。三姐见女神如此态度,心中好生不悦,直言不讳地问,你当年能告赢,我为什么告不赢?女神理解三姐的心情,并不怪她,继续和颜悦色地说,这你就不明白了,我当年告的是谁?你现在告的是谁?三姐不服气地说,你告的是恶霸地主高占英,我告的是大款花冲,不是一样吗?女神说,表面一样,其实质根本不一样。高占英家虽然有钱,却没势。你说的花冲,是既有钱又有势。就是钱,也比高占英多得多。他们怎么能同日而语呢?况且,我告状的时候,是五四运动兴起,是军阀割据,政治极其混乱,法律也极不健全的时期。和现在国家一统,江山稳固,经济发达,国力苍盛的时期怎么能比呢?当时若不是检察厅长杨怀德与滦县县长牛成是两个派系的,他们矛盾很深,又有律师徐汉川的大力周旋,纵然我有三头六臂也是枉然哪!正所谓,纵有良法美意,非其人而行之,反成弊政(胡居仁)。三姐听了女神的说法,有的能听明白,有的听不明白,心里有些犹豫。可她转念一想,又有些不服,认为她说的没道理,是在蒙她。她立刻反驳说,既然现在的国家比过去好了,强大了,法律健全了,为什么反而有冤无处伸了呢?女神微微一笑,又说,那得看你告的是谁啊?!三姐说,我告的就是花冲啊。女神说,还有呢?三姐说,公检法。这不就得了!女神说这话时有些激动,你告的何止是一个花冲啊!何止一个高占英和牛成啊!那是一个庞大的机构!主管生杀大权的机构!三家若勾结起来,力量就更不可估量。过去是民告官有杀头罪。现在虽然可以民告官了,可你能免了官官相护吗?民告官,难啊!三姐还是不服,认为当年的杨三姐自上了天堂,身份变了,地位变了,也腐败了,也不替老百姓说话了。女神见三姐的表情,就知道她对她产生想法,产生了敌意。但女神并不介意,继续说,三姐啊,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我劝你还是不要告了。告状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手插磨眼,想往出拔,那可就难啦!如果到了骑虎难下的时候,那就不好办了!说是现在憋气,生气,到那时候,可比现在难多了!知识务者为俊杰。三姐,你可要三思啊!她怎么这么啰嗦,怎么这么谨小慎微,怕不是当年的杨三娥吧?三姐怀疑那老事故与这女人在搞什么名堂,一气之下,她真想拂袖而去,不理这女人。女神看得明白,心中好笑,如今世上还真有和自己一样的傻人!不管三姐怎么想,怎么说,她都不怪她,仍不厌其烦地说,三姐啊,你没看到我这天庭尚且冤情漉漉,伸冤告状的人人山人海吗?更况人间呢!三姐越听越离奇,越听越糊涂。人死了都愿意上天堂,怎么天堂也有这么多不公的事啊!这能是真的吗?真没想到,还有这等事。这时三姐又仔细打量打量面前的女人,眉眼轮廓一点也不差,就是当年的杨三娥!物换星移几度秋,只是没有当年那么年轻那么漂亮了,脸上已布满了经纬。她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只见那女神忽然又换了幅面孔,仿佛比当年还年轻还漂亮。三姐想,这一定是当神仙的缘故吧?若行善积德,同坏人作斗争能升天堂的话,我也要做第二个杨三姐。想到这里,她的信心更强了,仍然坚持要为女儿打这场官司 。她认为过去的杨三姐在那样的社会都把官司打赢了,身处今天的她也一定能打赢这场官司!女神见她已铁石心肠,壮志弥坚,反倒钦佩起她来。感叹道,真可谓大千世界,无独有偶啊!她不再阻拦三姐,反而鼓励她说,有志者事竟成,我很钦佩你的精神,你我能够再此相遇,也是前生的缘分。我虽然管不了凡间的事,可我也愿帮你,我这里有锦囊三道,拿去吧,但一定要切记,不到万不得已时不要拆看。三姐还想多问时,却见霞光千道,瑞气千条,女神被一朵含芳吐蕊的莲花托走了。当三姐醒来时,方知是南柯一梦。 想起女儿的官司,三姐觉得此梦很是奇怪。家里也没个电话,也不知道这官司到底怎么断的?让三姐真是好生着急!可有没什么办法,她又出不去,只好在家里等待消息。三姐实在着急时,就跑到村头去望望。 第三章 偷天换日 尽管法庭辩论异常激烈,控方律师任剑列举了大量事实,引经据典地阐述了所有应该重判被告的理由,被告花冲还是被判了缓刑(判三缓五),并当庭释放。 这是狗屁判决!任剑若不是强烈地控制着自己的感情,恐怕她就会像一头发疯的母狮当庭咆哮起来。按任剑掌握的事实与证据看,根据现有的法律条文衡量,不判被告死刑,就算对他法外开恩了,就算他捡着了。怎么也判不了缓行啊!差距也特大了!任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凡是知道案件事实的,有一点法律常识的人,都会认为此案判决有失公证。就连公诉人检察官夏清正对判决的结果也有点感到意外和吃惊。根据她的职责,对于有失公证的判决,可以当庭提出疑议或抗诉。但她却毫无表示,显得极其平静,就好象她早已知道了这样的判决结果一样平静。 沙河区公安分局刑警大队长仲庄也在旁听席上旁听,当他听到法官任谦一板一眼,一字一句,似乎十分庄重的宣判后,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不过,辩护律师任剑的态度仍让他有些心有余悸,害怕她不服,支持被害人告状,继续拨弄是非,有朝一日祸起萧墙。可他转念一想,他是看三国掉眼泪——替古人担忧。他深深地懂得法院敢这么判,绝不是任谦这个小妖敢作的大孽。没有院长吴田的支持,他是不敢做出如此惊人之举的。在这起案件的运作中,他和任谦的地位差不多少,都不过是马前卒而已。眼前,他最后悔的是他不该鬼使神差地来旁听,被各方人士都看见了他的身影,引起了一些人对他的关注。尤其是那个律师任剑,还特意把目光投向了他一阵儿,让他感到十分不舒服,甚至有点心痛。还有,就是受害人蔺小草莫名其妙的哭声,让他也觉得十分刺耳。他不想在这种场合久留,也不想和有关人士碰面,更不想和有些人在一起对判决品头论足,说三道四,未等其他人退场,仲庄就猫着腰,,想不惊动任何人,从旁门溜走。不料,早有人已在庭外等着他呢。 仲大队,花总晚间有安排,请您出席。 仲大队也没顾得仔细瞅和他说话的人,只随便说了一句,知道了,便钻进小车,扬长而去。 这时,还有一个人十分关心这起案件的判决结果及社会反应。其实判决的结果他在开庭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可他还是急切地想知道法庭辩论的情况和宣判的最终结果。检察官夏清正当然也知道检察长贾维民这时的焦急心情。夏清正不顾律师任剑的呼吁,也不顾受害人蔺小草呼天抢地的哭闹,更不顾各界人士从四面八方投向她的各种各样的目光,急匆匆不地冲出了法庭,回到了院里,如释重负地来找贾维民汇报。 从夏清正喜形于色的脸上,贾维民不用听她汇报,就知道法庭上发生的一切了。当他知道花冲今天晚间要在他的大酒楼搞一场大型招待会的消息时,他很是震惊,很是担心。担心的是刚刚宣完判,他就这么张扬,以后时间长了,他一定会旧病复发,忘乎所已,说不定又会引起什么麻烦来。听完汇报后,马上告诉夏清正,让她立即通知花冲,必须取消今晚的酒会。即使要搞也要把范围搞的越小越好,最好只限制在亲戚之间;并且,一定不要涉及案情;更要防止新闻单位的人知道,不管什么人采访,都不能接待。另外,公检法的人一个也不要参加,防止被人录像,录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一向少言寡语的贾维民,今天好像有说不完的话要向夏清正交待。他不是不放心她,而是不放心花冲。他和花冲有过接触,对他的印象并不怎么样,认为他是穷的光剩钱的主。所以,才对他不怎么放心。因为对花冲的印象不好,他早就留了一手。在同花冲来往时,基本都是秘密的,从不张扬,从不炫耀,尽量让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尤其是有关案件上的事情,他更是慎之又慎,从不轻易抛头露面。 目前,摆在贾维民面前的一个最大难题就是抗不抗诉的问题。当然他不准备抗诉,也不可能抗诉。因为如果抗诉,他就同被害人占到一个立场去了,对被告无法交代。可他深知,如不抗诉,必然会引起受害人和律师的不满,他们一定会向检察院抗议。而且他们的意见一定是在情在理,无可厚非的。如何答复他们,才是检察院现在的最大难题。同时他还估计到,有可能不管检察机关说的多么婉转,多么巧妙,多么的义正严词,都一定不会获得他们的谅解与支持。至于满意与否,他并不十分在意。他在意的是会不会因此激怒他们,开始大告其状,从而使他引火烧身。或者说,真的出了麻烦,能不能脱身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花冲能有今天,应该说贾维民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和花冲过去虽然也认识,也有过接触,但并无深交,只是在最近,让他们的关系才突飞猛进地发展起来。这种畸型的裂变,不少人看在眼里,恨在心头。他虽然觉得这件事情办得十分周密,巧妙,甚至可以说天衣无缝,可他不知怎么的,总觉得有点放心不下,睡觉也睡不塌实,似乎听到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他不是一块石头落了地,如释重负,而是如履薄冰,心情更加不安起来。甚至他都有点后起悔来。可他转念一想,如今生米已做成熟饭,想挽回也是不可能了,只有把以后的事情做好,不出乱子,也就谢天谢地了。花人钱财为人消灾,天经地义,后悔害怕都没用。不过,他想来想去,还是有点不放心。他除了向夏清正交待如何点播花冲之外,就是又不厌其烦地向她交待如何做好小草和她家属的工作,让他们减少对立情绪,千万不能告状,更不能和任剑联手做这件事情。他也是有点神经质,明明知道跟夏清正说这些用处不大,可他还是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交待。夏清正早和他们绑到一条船上了,贾维民的担心,照样是夏清正的担心。夏清正也不想激化矛盾,也想把受害人及其家属的工作好,但因为他们的屁股早就坐到花冲一边了,再想和被害人及其家属搞好关系,那是不可能的了,除非他们是傻子。如今,案子已经宣判完了,再说什么也不好使了,要想欺骗他们就更不容易了。对律师任剑,再说三道四就更是掩耳盗铃了。对任剑的为人,任剑的能力,夏清正是再清楚不过了,就她这点水平想说服她,那可是太难了。由于这起案件,任剑是由始到终都亲历亲为了,知道的东西太多了,想封住她的嘴,或者说征服她,对夏清正来说,那不过是白日做梦!不过,夏清正也清楚地知道,法院敢做出这样大胆地判决,她的作用是无足轻重的,有一种东西的力量才是巨大的,不可抗拒的。在这种东西的驱驶下,不但是她,那些比她更权威的有关方面的人士,也都卷入了其中。当她想到这里的时候,她的思想就轻松了许多,放松了许多,不那么紧张,甚至胆子也就壮起来了。她还想到,她已经把花冲起诉了,她,或者说她所在的区检察机关,也就履行完了他们的法律程序,至于法院怎么判,那就是法院的事了。判轻判重,那是法院的事,与她无关。至于抗不抗诉,那是院领导的事。他们说抗,她就按程序办,他们说不抗,她也没意见。这样,受害人也怨不着她。律师是懂法的,就是你再挑剔,也挑剔不到她的头上。有能耐你和院领导使去!和公安局使去!和法院使去!甚至比三机关还权威的领导使去!夏清正越这样想,她的思想负担就越小了,她的压力也就越小了,思想包袱也就越越小了。甚至她还想到,就是这起案子有一天真的出了问题,出现了反复,追查起责任来,她也会推的干干净净。就是真的到了鱼死网破那天,也是天塌大家死。再说,这帮人要权有权,要势有势,要钱有钱,哪个不是神通广大?谁认可失去他以往的天堂?这是不言而喻的,也是有目共睹的。别说被害人是这么个背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和一个一没权二没势三没钱又不懂法,从脑袋顶上一拍,脚底下都冒灰的地地道道的农民,能有多大本事?想和这些人抗衡,想在沙河区黑龙市这样一个盘根错节的地方搞出点名堂,别说是他们,就是比他们本事再大一点的人,也不过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任剑是有点本事。她当代理人为了啥?为了钱!没有钱,别说她为他们去承担风险,就是让她为他们说点公道话,抛头露面办点事,恐怕也难啊!在法庭上,为了履行职责,为了维护她的名声,为了对得起那点诉讼费,她不得不替他们辩护,她不得不同花冲他们对垒,不得不同花冲的辩护律师霍重启对垒。这些义务她都覆行了,也看出了如今的大势所趋的阵式,就凭她那聪明的头脑,她还会为了一个只花了那点代理费的家伙再去卖命吗?和他们一样去以卵击石吗?她能不知道她是干什么的吗?她是律师!在黑龙市这一亩三分地她要想生存,如果她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把公检法三家的上上下下都德罪了的话,等待她的后果将是什么,恐怕她比谁都清楚!她不会傻到那头轻那头重都不知道的程度吧?是,她是有一股出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有一股执法如山的精神,她不会连她的前程都不顾,专往这起案件上使吧?再者,据夏清正掌握,任剑是在和霍重启处朋友,谈恋爱。在庭上各为其主,在庭下,们们是一对正在热恋中的情侣,有些事情,有些利害关系,霍重启也不会不同她说。就是她不考虑别的,还得考虑同小霍的关系呢。当夏清正想到这里,她的思想更轻松了,精神更解放了。对呀!花冲有的是钱,通过霍律师把任律师安排好了,再通过她做好小草家的工作,不是万事大吉,满天云彩都散了吗? 第四章 天王集会 夏清正和贾维民的关系绝非一般。就凭夏清正那点一般学校的文凭,法律上只会纸上谈兵,一遇到实际问题,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那点水平,想在沙河区检察院坐上起诉科科长那把交椅谈何容易?夏清正来区检察院几年的光景,能混到如此地步,绝非偶然。院里上上下下谁都知道她凭的什么,只是敢怒而不敢言罢了。说是敢怒而不敢言,分在什么地方,什么场合,与什么人在一起。有些情投意和的哥们在一起,有什么不敢说的?别说是她,一个小小的科长,就是皇帝老子,如今也敢骂上几句。那天院里有几个小哥们喝完了酒,也有点喝多了,回院里打麻将,见小草在院门外哭,都十分同情,有位小兄弟就不伦不类的骂上一句,他妈的!凭什么当科长?不就是凭脸蛋屁股蛋吗?脸蛋长的好一点,屁股蛋再肯付出点,不什么都结吗?妈的,呸!狗屁科长,整天一点正事不干! 从此,“两蛋”科长的名就传开了。还有人说的更直截了当,管她叫骚科长。骚科长可不一般,她不光是和贾检骚,贾检喜欢她,她和市里管党群的副书记牛列更不一般。下有捧哏的,上有逗哏的,骚科长的能量就可想而知了。 纠缠了好几个月的花冲案件时至今日,总算告一段落,有了一个说法,让她长长舒了一口气。至于还上演什么节目,那就是以后的事了。今天,说什么也得庆贺庆贺,轻松轻松。想到这儿,她立即给牛副书记打了个电话,牛列很抱欠地说他正在开常委会,究竟什么时侯能开完,还不好说。骚科长并未感到失落,反而觉得牛列又欠了她一次人情。正在这时贾检打来了电话,说他想出去放松放松。当然夏清正是求之不得,立时满口答应。 贾检有个老窝子,是个吃住洗浴娱乐于一体的酒楼,是他们院里法纪科长孟贵生开的。孟贵生外号孟大忽悠。他出身是摆地摊的,全靠忽悠赚钱,因此他就养成了一个好忽悠的习惯。你别说,要是他不能忽悠,也混进不了检察机关,当不上科长,也干不了这么大的买卖。有些领导,有些人,还就喜欢这会忽悠的,不喜欢庄稼老点豆子——一把两庵的。大忽悠摆地摊挣了些钱,他就改行了,买了台出租车搞起了出租车生意,正逢贾维民家有事,顾他的车他们认识了。大忽悠一听贾维民是检察长,他灵机一动,就和他忽悠开了。贾维民还真的被他忽悠住了,喜欢上他了。从此大忽悠有事无事就往贾维民家跑,十分殷勤。也该大忽悠时来运转,正赶上检察院司机掉头,急用司机,贾维民和大忽悠说了,他就把贾检贴上了,再送了几千元的小礼,大忽悠就进了检察院。他先给贾检开了几年车,就被贾维民提到现在的位置。大忽悠自从当了法纪科科长,更是如鱼得水,施展起大忽悠的本事。公安局法院的干警,要是有点不轨的行径,让他知道了,轻者勒你万八的,重的就得让你扒层皮,不把他答对好了,再想在公安局法院混,那是不可能了。他只所以敢如此胆大妄为,与他的后台老板硬也是分不开的。没有贾检的支持,他也兴不了这么大风,这么大浪。他勒索来的钱,也从不独吞,不说给贾检大头吧,可也从不亏待贾检。因此,他和贾检的关系越处越密,越拉越紧。他如今搞这个一条龙服务的大酒楼,就有贾检的干股。大忽悠在前台,贾检在后台,前后互应,这样的买卖还有不兴隆的道理?除了挣钱而外,这里也是贾检他们从事很多密秘活动的阵地。贾检凡是搞特殊的活动,凡是需要保秘的事情,基本都在大忽悠的酒店里进行。店内的人士都管这里叫贾检的行宫。当然贾检和夏清正要搞点什么小动作,多半也都是在行宫里进行。夏清正和贾检相好,小点说在检察院,大点说在公检法,已经成了不公开的秘密。 如今的司机,照样是贾检的死党。可他深深知道他是轿夫,车老板,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轿子抬好,把车开好,讨得主子欢欣与赏识,将来他就会和大忽悠一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把贾检和夏清正送进行宫后,就说他有点特殊情况,找理由脱身了。虽说不外,可他们还是希望他不在身边好。要想当好领导的司机,必须做到以下三点:最最重要的是忠诚可靠,守口如瓶,不该听的不听,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二是头脑灵活,掌握领导好恶,随机应变,殷勤扶持;三是技术熟练,没有不良嗜好,绝对保证首长安全。能够保证做到这三点的司机,车才能开得长久,并在适当时机就会丢掉方向盘,掌握印把子。孟大忽悠的成长历程,就是如今司机小马的写照。小马时刻都在盼望这一天的早日到来。 贾检到了行宫,大忽悠早就得知消息,放弃了外边的应酬,立马赶回来,亲自跑到总统套房扶持他的后台老板。 大忽悠深知贾检的两大爱好——一是赌、二是嫖。和他一起赌的人他知道,不是随随便便可以进入这个圈子的。因为只所以管他们叫做赌,就不是社会上麻将馆所打的三块五块的小麻将,而是输赢都在几万几十万之间。能够进入这个圈子的,一是得和贾检地位背景差不多的人,并且还得是情投意合的;二是经济上确有这种实力的人。没有点经济实力的人,也奉陪不起。他们搞这种赌博的形式有两种:一种就是朋友圈的纯赌真赌,赢的往兜揣,输了往出拿;一种是假赌,即是有人纯输,有人纯赢,这就是社会上人们所说的麻贿,通过到这儿打麻将,实际是要办事的人通过这种手段来行贿,能和他也不和,或只和小和不和大和。不管是真赌还是假赌,贾检都瘾头极大。今天贾检又犯了赌瘾。 大忽悠心神会,立即拨通了几个人的电话,没用半个小时,各路神仙就都应邀赴会了。 应邀前来参赌的第一员大将就是公安局主持刑侦工作的副局长吴发。此人大块头,大身板,敢说敢干,说话好哼哼,好打响鼻。第二员大将就是法院院长吴田。他是吴发的亲哥哥。可从长相上,性格上他们都不象亲兄弟。吴田个子小,满打满算也不过一米七,而且又瘦又黑,说话好呲牙,好哈哈,柔声细语,从不伤人。哥俩形成显明对照。被喻为政法战线的哼哈二将。在很多时候,说话办事,吴田都是显得比吴发略胜一筹。这哥俩同在政法战线,对于有些事情的配合,有些案件上的互应,公开的,背地的,比其他的人在这两个要害位置的合作要多、要好。这是自然,也是必然的。上阵亲兄弟,打战父子兵,这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可打麻将,这哥俩是不搞配合的,是分毫不让的。正因为这样,贾检才不怕他们哥俩同时出现的。 政法委副书记和卫也是行宫赌博场上的一大杀手。从正常的角度看,双职工的和卫是没有这个经济实力参与这样的搏杀的,可恰恰相反,他却是一员不可或缺的猛将。他的实力就来源于他和公检法许多要员密不可分的关系。大家都管他叫“混混”。他可不是一个小混混,而是一个大混混,很多事情,很多案件都能插上手,很多人也都给他面子。如今办事除了亲爹亲娘,其余,哪有白办的?办小事,有小利,办大事,有大利,大事小事一起办,大利小利就一起来。总的算起来,和卫这方面的收入也不菲。这样,他才有资格有能力和这些实力人物在一起混混。人熟为宝,越混越熟,越混联系的面也就越广,办的事也就越多。收入也就有增无减。所以叫混,就是哪用哪到,当然这次也不例外。搞这样的豪赌,既得有固定的人士,也得有后备力量。仲大队,夏科长,孟大忽悠就都属后备军那伙的。能当上后备军也就不简单了。后备军有两个做用:一是有缺席的上场,二是侍候局。让他们侍候局还有另一层意义,就是防止把这件事传出去。这次就是由骚科长负责侍候局的。 贾为民吴发吴田和卫被称为四大天王。四员干将都到了,就不宣而战了。 贾检组织这场局,除了他手痒痒了而外,就是他也想同他们碰碰头。可混混并未插手此案,他不想再扩大知情面,在打麻将时就没有说,心照不宣,吴发吴田也只埋头打麻将,不提案子的事。和卫不知就里,他却有意无意的提及小草的案子的事。他一说案子的事,贾检就走了神,给他点了个大炮,一炮点出去四千元钱。 我说和书记,你是不是故意分散我的精力,让我给点炮啊? 贾检,你这可是冤枉了老弟。我可是完全为你们着想,才向你们通通气。我要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就不在这时候说这种话了。 对对对,和书记可不是外人。有他在上边为咱们掌握着点,对咱们都有好处。吴田对那起案子也有点不托底,听混混这么说,他就把话茬接上,引逗混混继续说下去。 和书记,是有人上政法委告状拉?吴发性急,单刀直入。 那还没有。可我见有些人情绪不对,说花冲判的太轻了。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听兔子叫还不种黄豆了! 吴发,不可义气用事!你让和书记把话说完。吴田听和卫话里有音,就继续引逗他往出说。 其实我也是杞人忧天。不过,我觉得有点来头不对。这判的是什么案子!这话若是一般人说的,我也就不在意了。是开完庭,任律师就去了政法委直截找了海书记,海书记接待了她好长时间。等她走后,海书记的脸色很难看,好象是余怒未消似的,说了这么句话。并且还指示我,要密切注视这一案件的事态发展。我怕弟兄们真有闪失,才把海书记的态度透漏给诸位。本来在这种场合,在这种时候,我不该说这扫兴的事,都影响了贾检的手气。 点炮是小事。和书记这么关心弟兄们,就是再点几炮,我也心甘情愿。 贾检说的是实话。目前,他最关心的还是这起案件。听到任剑已经去了政法委,向海书记告了一状,他虽没有惊慌失措,心里也有点不托底。 政法委书记海明,当过公安局长,也当过检察长,虽然没有当过法院院长,他通过上省和中央党校多次进修法律专业,对法条的运用与掌握,也可说一般人是无法比拟的。他精通政法业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人软硬不吃,凡事好求真。对这种人,不但贾检头疼,就连吴氏兄弟也不知如何是好。虽然他们和和卫不错,但还未达到无话不说,肝胆相照的程度。在此时此刻,也只能说到这种程度,做到心中有数也就罢了。 打麻将也得心静,心浮气躁也得输钱。方才吴氏兄弟听到任剑到海书记那里告了他们的状,海书记的态度还很激动,他们的心里也有点不平静了。表面上若无其事,内心也有点空虚,多少有点犯嘀咕,一走神,也连着点起炮来。混混连续收炮,笑逐颜开。他心里想,这个消息还真没白递,立时就给了他这么高的回报,看起来还得多关注关注这起案件,专等麻坛大战时散布,把他们的情绪都搅乱了,他就会乱中取胜。 不打不打了!吴发首先嚷嚷起来。 我也有点累了,今天就到这儿吧,便宜了和书记。贾检也举起了免战牌,要求休战。 可不是我要索的单,是你们提出来的。混混十分自豪地向他们表示。 不是你索的单,也不是我们要索单,是先放在你的兜里热乎热乎,改三过五再加倍给我们送回来。吴田也有点厌战了,宁可输了才这么说。 休了战,已经是过半夜两点了。大忽悠都给他们分别安排了房间。名义上给贾检和骚科长都分别安排了房间,可他俩的房间挨着,实际是为掩人耳目,糊弄鬼罢了。而其余的人,都安排了小姐陪着。真可谓各得其所。 等大家都各就各位了,骚科长就由她的房间溜进贾检的房间。因为他们在这里已经住过多次,谁也不用说什么,就钻到一个被窝里,亲热起来。说也怪,无论骚科长怎么和贾检亲热,甚至用了不少的手段来调动他的情绪,可他却说什么也兴奋不起来,没多时,把骚科长的情绪也搞没了。她把贾检往旁边一推,说,你怎么啦?想谁呢?贾检也有些不是滋味,没好气的说,我象你是的呐,又恋南朝又恋北国的哪! 不知是贾检有意识刺激夏清正,还是由于情绪不好,说凸拉嘴了。听贾检这么说她,夏清正可有点受不了了,立时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就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她突然把被一扬,像条受了伤的母狗,光着屁股蹿下了地,拽过衣服裤子就穿。贾检见她这举动,也有点毛了,他立即跳到地下,把夏清正抱住,不让她穿,一劲往床上抱她。夏清正边哭边说,你抱我干什么?我这么不好!贾检马上赔起了不是,他一边亲吻夏清正,一边说,我什么时候说你不好了?我要是不想你,能约你到这儿来吗?夏清正仍不依不饶,扭动着身子,假装继续往出挣扎,然后把嘴撅的老高问,你说我又恋南朝又恋北国,这话啥意思?谁是南朝?谁是北国?贾检那敢说南朝指的是他,北国指的是牛副书记啊!他只好转了个弯说,你说我说的南朝指的是谁?北国指的是谁?夏清正反唇相击,我要是知道还问你干什么?贾检又说:你真的要问?夏清正说:当然要问!贾检又追问了一句,你果然要问?夏清正说,果然要问。贾检显出无可奈何的样子说,那我就告诉你吧,听了你可不要生气。这时夏清正心里也没有底,她真的害怕贾检当面揭穿了她和牛列的关系,今后同贾检的关系就不好处了。说到目前这份上,她又不好把话收回,只好硬着头皮说,我不生气,你说吧。贾检喘了口气,好象十分为难地说,南朝指的是我,北国指的就是你老公。听贾检这么一说,夏清正才算松了口气。她知道贾检说的不是心里话,可她又不想再逼贾检说出真情。因此,她就没笑硬装笑,顺水推舟地说,我也想不恋北国,可你能舍弃嫂子,对我负起全部责任吗?贾检说,能能能!不等夏清正再说什么,他就把她捺在床上了。 第五章 亵渎法律 花冲被释放后,当天晚间准备大请宾客,名义接风,实则是向受害人,向社会,向法律示威,彰显他的经济实力与政治势力的宴会虽然被老谋深算的贾检打住了。但是,他还是并没有甘心就这么销声匿迹,隐退江湖,就此罢休。没过多久,虽然没有请那些与此案有关的社会要员,各界名流,没有搞那么大的规模,在一定范围,由公司的一位副总出面,在他公司所开的酒楼,接风宴会还是搞了。忘乎所以的花冲经不住手下这些吹嗽叭抬轿子人的蛊惑、吹捧,还是多喝了几杯。本来就自以为是,视法律为儿戏,敢以身试法的花冲,借着酒劲,在宴会上手拍胸膛,张牙舞抓地大放起了厥词:我花某不是说大话,在沙河区黑龙市这一亩三分地,没有老子办不成的事情!公检法内部,从上到下,都是咱们的哥们。别说老子就是搞几个臭小姐,就是杀了人,我也照样是前门进去,后门出来。他妈的!谁想把我花某整倒,没门!我胡汉三,不是又回来了吗?这个仇,我一定要报!这口气,我一定要出!谁敢和我花某做对,我就让他家败人亡,死无丧身之地! 花冲的老婆金秋水不但人长得漂亮,城府也比他深多了,从来并不像他那么张扬。咬人狗不露齿。金秋水就是一条咬人不露齿的母狗。这次花冲出事,能够这么快下判,判到这种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主要是她活动的结果。花冲放出来之后,她也和有的人看法一样,这起案件并未就此完结,绝不能忘乎所以。这是共产党的天下,共产党也绝不是就沙河区黑龙市这么井底大的一块天,也绝不是就象贾检等人这几只嗡嗡叫的苍蝇。要是有人认起真来,把这事捅到天上去,有人戴着尚方宝剑来一查,说不定有多少人会倒霉。到那时候,别说是花冲,就是她,恐怕也难辞其咎。她和贾检的观点一样,不让花冲搞这样的排场,不让他再惹事非,老老实实呆一段,看看风向,听听动惊,然后再说。可一惯自以为是的花冲,出了审判庭,就不知道姓啥了,又炸乎起来,怎么劝也不听,就非要大大方方搞一场接风宴会不可。若不是抬出贾检,他说什么也不会同意搞到现在这种家宴式的规模,即兴讲演也不会说到这种程度就拉倒,说不定他还要说怎样的狂话、大话,吹嘘到何种程度?金秋水深知花冲狂妄自大,向来不愿接受别人意见的性格。这次出事,他应该好好吸取吸取教训。现在一看,那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事情。听花冲越说越狂妄,越说越离谱,她才不得已以敬酒的方式走到花冲的跟前,打住他的胡言乱语。 老公,你刚回来,身体还很虚弱,少说点吧,早点结束,好好休息休息,都是自家人,说话的机会有的是。 要是往常,他老婆在这种场合,想打消他的兴致,打断他的讲话,他非和她激不可。这次他却没有。这是为什么呢?道理很简单,他认为他老婆在营救他出狱上立了大功,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没有因为他过去的罪恶行径而不管他,所以他也很感激他老婆,今天真的很给她面子,还当着众人飘扬了他老婆一顿。 今天我和大家说,我花冲能有今天,并不是我花冲有多大本事,是我娶了个贤内助,是她帮我打下了这片天地。这次我能冲出牢笼,少吃了不少苦,少遭了不少罪,我这内当家的也是功不可没。今后大家要象尊敬我一样尊敬秋水。她的话就等于我的话,她的话就是圣旨,谁敢不尊重她,就是不尊重我! 花冲在此时此刻说出这样久违的话,确实让她老婆很是激动,眼泪在眼圈里直转,就差未掉下来了。如果因为这次的挫折和打击能让花冲猛醒,能受到应有的教育,少干点坏事,还象先前那么爱她,那也是她求之不得的。也算老天长眼,挽救了花冲,也挽救了这个濒于破灭的家。花冲方才说的话,真的是心里话,一点也不假,若没有秋水的紧密配合与支持,没有她给他出谋划策,帮他内外周旋,他绝对混不到今天这种程度的。她也确实和他受了不少苦,操了不少心,挨了不少累,流了不少汗,也流了不少泪。真的和他共同奋斗了二十余年,才打拼出这片令人羡慕的天地。可在这充满艰辛的征途中,也不乏有胜利的喜悦,激动的泪水。然而,近年来心酸的泪水秋水也没少流。在创业时极其本份的花冲,自从有了钱,更确切一点说,有了大钱,他就不再是当年的花冲了,他就不是当年一分钱都不舍得错花,处处节险,时时艰苦奋斗的花冲了!豪赌,成为他一大嗜好。搞女人,泡小姐更是家常便饭。对此秋水看在眼里,急在心头。软的硬的,几乎所有的办法都用上了,对于这个已经陷入纸醉金迷的靡烂生活的花冲,都不过是杯水车薪,毫无作用。看着如此坠落下去的丈夫,她也曾想到同他分手,可又有点慑于他的淫威,害怕他对她下毒手,到头来闹个人财两空。为了不失去贵妇人的名誉与地位,她只有忍气吞生地过日子。盼望丈夫回心转意,好好地管理企业,好好同她过日子,这已成了她的一种奢望。他们创造的财富一天多似一天,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一天少似一天,认知的程度也一天远似一天。钱成了他们发家的标志,同时也成了他们感情的终结者,爱情的掘墓人。钱这东西真是让秋水又爱又恨,对它毫无办法。上帝真是会捉弄人,给你打开了一扇窗,同时也关上了一扇窗。秋水今天才在某种意义上懂得了有得必有失这句话的深刻道理。如果说仅 仅失去目前这些,不再往下发展,或者说不再往恶性发展,她就知足了。他深知丈夫近些年都干了什么。通这次营救他,频繁与公检法的人打交道,她对法律也略知一二,对法律这潭水的深浅她也颇有感受。因此,她对他的担心程度不是减轻了,而是与日俱增。同时,她对自己与狼共舞的行为的担心程度也在与日俱增。她所说的狼,不光是睡在她枕边的丈夫,也包括花人钱财为人消灾的公检法的干警,大小官员。当她看到这些人的丑恶嘴脸之后,她对花冲能在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干这么多坏事,而又得不到真正的打击,至使他愈演愈烈,发展今天这种地步,也就不感到意外和震惊了。这些道貌岸然,手里高举着屠刀的人都能张着血盆大口,肆无忌惮地干那些令人发质,别人想干而不敢干的事情,象花冲这样没念过几天书,也未接受过任何正规教育,只有借助改革的大潮,凭借着小聪明,抓住了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机会而发达起来的人,犯点这样那样的错误,甚至犯点这样那样的罪行,当然也就不足为奇了。坏人可能得势于一时,绝不能得势于一世。没吃过肥猪肉,还没看过肥猪走?自打改革开放以来,多少达官显贵折戟沉沙?多少商甲巨富身陷囹圄,死于非命?如果花冲真不悬崖勒马了,真有秋后算账那天,他能否逃脱法网,秋水心里也没底。她不让花冲太张狂的目的就在于此。现在他们还毕竟绑在一条船上,必须同舟共济。否则,别无出路。 花冲的目光短浅,还看不到真正的未来。他和她老婆的区别就在这里。花冲手下的人,有点城府的人不很多,即使有那么一个两个能有点眼光,看出点问题,决策点事的人,也不是花冲喜欢的人,也是根本靠不上前的人。花冲身边的人,无非是那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喜欢吹嗽叭抬轿子,同花冲一起同流合污的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也不怪花冲身边聚集这帮酒囊饭袋。说是酒囊饭袋也不尽言。好主意没有,坏主意车载斗量。并摆出桃园三结义,不愿同生,但愿同死的架式,天天山盟海誓无限忠于花总,日日山盟海誓为花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岂能不把一个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是,一心只想自己享乐,不思回馈社会,野心勃勃,狂妄以极的家伙搞得晕头转向,找不到东南西北?他以为有几个臭钱,交几个狐朋狗友,就可以横行霸道,为所欲为了,岂能不载大跟头?岂能太平无事?时到今日,花冲根本不找他栽跟头的原因,不想吸取血的教训,反而怨天尤人,岂能不让深知其人的老婆更加为他担心? 花冲通过这一事件的洗礼,不但没有吸取任何教训,不思悔改,反而认为,只要有钱,只要肯花钱,就什么也不怕,就没有办不成的事。他怎么能晓得,在这个淫欲纵生,物欲横流的社会,还有那么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还有那么一种多少钱也买不来的精神?花冲表面上不害怕这种力量,这种精神,实际上他的心里也很害怕,但只不过他把这种力量,这种精神估计得太小了,把自己,把同他同流合污的力量估计过高了,才使他现如今仍然这么狂妄,这么有恃无恐。 第六章 自圆其说 花冲有个狗头军师,是他的副总,姓吴,叫吴非,自称智多星。其实,花冲原本没有这么坏,很多坏主意都是他出的。这次花冲摊事,与他有直截关系。他怕花冲埋怨他,他不说他的主意坏,却蛊惑花冲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果不这么冲一下,必有血光之灾。平时已被狗头军师洗了脑,搞得晕头转向的花冲,仍然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不就是损失俩个钱吗?也没算损失,攒下银钱追命鬼,交下朋友护身皮。过去我花某有几个公检法的朋友,可也没有现在这么硬实,这回有了这帮弟兄做后盾,我花谋还怕不发大财?还怕谁在告我?他就是告到天上去,也得当地衙门处理。有这帮弟兄保护,就是天塌下来,也撑得起! 对!花总,这回您的腰杆更硬了,保护神更多了。这也是天赐良机,让你和各路神仙聚聚会,打打交道,把坏事变好事。不是有句话嘛,叫好事多磨。今后,别说花总搞一个开了荤的小姐,就是享受享受九天仙女,玉皇大帝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你老人家,也会是一路绿灯。 哎,我说吴总,今后可再不能以次充好,滥竽充数! 花总,你放心吧,没有错不了的事。 哈哈!我看你这个智多星,还能搞出什么花花点子来? 花总,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有这些铁石心肠的兄弟们跟着你,你就放心地享受你的荣华福贵吧! 这个狗头军师,真是好话说尽,坏事干绝。这次花冲出事,就是相信了他的鬼话,他还不觉哪! 近年公司的收入有点滑坡,陷于困境,花冲不从自身上找原因,不在市场上作文章,总想旁门左道。他曾多次同吴非探讨,开始吴非也曾提出过要加强内部管理,把市场盘活,靠信誉靠品牌度过危机,谁知花冲不信。吴非见花总不喜欢听这些对企业真正有好处的谏方,他就投其所好,说他犯了点什么说道。花冲正这么想,吴非又这么说,正好一拍即合,花冲马上说:我也这么想,这几年生意不起,是我的运气出了问题,我总觉象有什么东西缠着我似的,心情有时发焦,经常做恶梦……让花冲说的,狗头军师也有点毛骨悚然,心里画起混来。本来他就是个唯心主义者,唯心加唯心,不入邪道等待何时?从此,狗头军师就领着花冲到处求神拜佛,乞求保佑。可香不知烧了多少,佛不知拜了多少,他的心病还是没有解决,反而更加精神恍惚。求神不灵,便去访巫,巫更是添枝加叶,搞得神乎其神,弄的花冲六神无主。任凭巫婆闹腾得天昏地暗,人仰马翻,也未闹出什么结果,只好做罢。这时狗头军师又想出了新的办法——问卜。正好吴非有个朋友是搞相卜的。这个人既会相面,又会占卜。且远近闻名,都说他看的好,算的灵验。昊非一提此人,花冲就十分认同,说他知道此人,愿意向他请教。这次,吴非没有象往常那样,贸然领着花冲去拜访此人,而是故弄玄虚,说此人道横极深,能料人生死,祸福吉凶,并能找出破解的方法。说此人和一般的算卦的人不同,不收费用,全凭赏。而且还说此人相当难见,没有点相当的关系,没有点背景,没有知名度的人,他根本不予理采。 吴总,你看咱们这事如何是好? 当然花总从哪方面说,都不逊色,他绝不敢小看花总,还得热情接待花总,只是我得打个前探,通报一声,让他安排安排时间,好好接待接待咱们。 既然这样,那你就安排吧。关于费用问题,你就照量办吧。我和财务说一声,用多少你就支多少。 狗头军师一见机会来了,办好这件事情,不但让花总高兴,他还可以乘机捞了一把。 吴非说的这位搞相卜的先生叫刘玄,自称是刘伯温的后代。刘伯温能掐会算,他的后代受他的真传,当然也能掐会算。刘伯温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刘玄也说能断人生死,料其福祸。他还说,他不但受过祖上真传,还拜师学过《周易》、《奇门遁甲》、《诸葛八卦》。由祖传加拜师口授,再通过本人刻苦钻研,自然得道成仙,人颂小伯温。他和吴非亲戚加朋友,来往甚密。在吴非领花冲来拜访小伯温之前,他就把花冲的事业到家庭,以及心神不宁的心里状况,全部向他做了交待。小伯温已做到心中有数。关于吴非借此给他送的大笔礼金,他坚持不收,一再说:花总是你的领导,咱们哥们又这么好,我怎么能收礼呢?吴非说:这不能算送礼,是我们老总的一点小意思,他也想和你交个朋友。你能治了他的心病,还兴许他请你到我们公司当顾问呢。你要是能给花总当顾问,咱哥们一起共同辅佐花总,还愁他的事业不发达兴旺?他发达了,还能忘了咱们哥们吗?大河有水小河满面。跟着凤凰走是俊鸟。你有这么高深的学问,再有人为你搭台子唱戏,害怕你还不能兴更大的风,下更大的雨?千里马,也得有伯乐。我们老板可是个爱才如命的人。他正思贤若渴,这可是老弟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不是咱哥们关系好,我还不给介绍呢!小伯温还是不肯收这么重的礼,坚持说:正因为咱们哥们好,你们老板也好,我才不能做这种重财轻友的事哪!别人的钱我都不收,哥哥介绍的人,我就更不能收了。小伯温故作姿态,坚持不收,真让吴非有些为难。可吴非知道,小伯温虽然有点钱,可也没什么大钱,他说不要,完全是耐于自己的面子。他想了想,有了主意,马上板起脸说;我们老板说了,你要是不收礼,就是没看起他,或者嫌钱少。要那样,他就不麻烦老弟了。 小伯温见到了这份上,他再固持已见,这笔买卖就要做不成了。不但一大笔钱损失了,还德罪了吴非,他不得不这样说:吴哥,那我就权且收下,改三过五,我和花总熟悉了,再想法完壁归赵。 老弟,这就对了。我介绍你们认识了,能处到什么程度,那就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了。我是希望通过这件事情,你们也能成为好朋友。 我这个人性情古怪,难和时宜,与时俱进就更谈不上了。因此,才落得这般光景,功又不成名又不就。 老弟过谦了。您可不是功不成,命不就那伙的。不能说你已名扬四海,在我们黑龙市你还是赫赫有名的。说成功,也算成功。但不算成大功,至于命运吗,可能还不到时机,才使老弟没有更大发达。老弟能把握住现在这个机会,与花总这腰缠万贯的大亨交上朋友,成为事业的伙伴,就会如鱼得水,功成名就。 刘玄听到吴非的许多赞美之词,心里也很是舒服。他自谦了一阵子,也就是想让吴非吹捧吹捧他。从而也试探一下吴非对他的认知程度。他见吴非对他真的很崇拜,认为他已经成功,但还没有成大功。只所以还没有成大功,因为时机不到,千里马还未遇到伯乐,鱼还没有得水,龙还没有入海。自命不凡的刘玄,当然对吴非对他的看法有赞同的地方,也有不能苟同的地方。他赞同的是,他还没有成大功的原因是鱼还未得水,龙还未入海,千里马还未遇伯乐。他不赞同的是,花冲并不一定是伯乐,他并不一定能改变他的命运。他认为他是卧龙,但花冲并不一定是刘玄德。他是张子房,但花冲未必是刘邦。他虽有这样的认识,他虽狂傲,但因吴非一再抬举他,确实是一番好意,他又未见到花冲,他不好真的说出对花冲的不好看法。刘玄虽然同花冲未曾谋面,未曾共事,可因为花冲是黑龙市少有的企业家,大名鼎鼎的老板,富甲一方的大腕,自然对他在社会上的所作所为就格外关注。因为他是搞信息学的,搞预测的,对一些重要人物的各方面情况就格外留心,格外愿意观察与推测。因为他早已掌握了花冲大量的不可争辨的事实,对花冲和大多数人的看法相同,认为他坏事干的太多,陷入了难以自拔的烂泥潭。是一个不可就药的人,这种人怎么可能成为他的救世主呢?尽管他很穷,但他认为他很有学问,他还比花冲强,他不能同花冲为伍。可他又真的不能驳吴非的面子。事到如今,也只好顺水推舟,见机而行了。 吴兄,你真的很抬举我。我说我功又不成,名又不就,这是真的。这是我自己的真正认识,也是社会对我的认知,可不管怎么说,吴兄如此高看我,让我和黑龙市大名鼎鼎的企业家认识并为其服务,我也是不胜荣幸,感激非浅。我一定不辜负吴兄对我的厚望,尽我所学,为花总排扰解难。 好!老弟既然有这样的信心和决心,我就一千个放心一万个放心了。但愿老弟看破玄机,手到病除。那样是既帮了花总的大忙,也是帮了我吴非的大忙。那先生就安排一下,定个日子,我好回去赴命。 那样吧,容我再筹划筹划,等我筹划好了,我给吴兄打电话,你就带他来就是了。 设定之后,吴非才算定下心来,告别刘玄,去向花冲报喜。 刘玄就是刘玄,他不是吴非。 这时也有个人来找刘玄,刘玄得知此人来意,心中惊喜。待那人走后,他概叹一声,不知何意,说:天助我也! 第七章 三姐出马 小草是个孩子,对法律一窍不通。对于对花冲的判决的轻重,她也搞不太清楚。可她见宣判完,花冲就精神抖擞地被家人接走了,她才感到很吃惊,很生气,也很害怕。在庭上她就哭了。她的监护人她的父亲虽然也不懂法,可他听到大家的议论,凭自我感觉,知道法官所下的判决有失公证,对他们不利。他本想当庭抗议,怕说他搅闹法庭,把他推出法庭,抓起来押入大狱,没法照顾他的女儿,他就没敢大闹法庭。还有,他怕惹出麻烦,对任剑不利,他就忍了。等休庭以后,没用他们父女找任剑,任剑就把他们父女找到了律师事务所,正求他们的意见。 你们对这个判决有什么想法? 小草把摆弄的小手放下,不知所措地抬起头,望着她父亲 。他父亲是个既不懂法,又是一个胆小怕事,没主意的人。可他还是认为判决太不公道,太不讲理,太欺负人。 我女儿明明不到十四岁,可判决时硬说已到十四岁,分明是强奸,还说我家孩子同意,这明明欺负人吗? 蔺叔,你打算怎么办? 上告!不知小草爸是哪来的这股劲。 告状?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这不单单是告花冲了,而是告法院。如果检察院不抗诉,也等于告检察院,如果公安在这里有什么不轨的行为,也就等于告公安局。这样牵扯面可就大了,阻力也就相当大了。你们有这个决心吗? 有!为了我女儿的清白,我宁愿上刀山下火海,豁出我这条老命,也要和他们争个里表。不然,在乡亲们面前,我们蔺家怎么能抬起头来呢? 蔺叔,你有这个决心,有这个勇气,我很佩服你。可我还想告诉你,这场官司非同小可,我估计在沙河区打不赢,在黑龙市也打不赢。甚至我觉得在省里也不一定能打赢。那么,就只好告御状。告御状也非易事,就得旷日持久,就得豁出半斤八两。不但在精神上要有这个准备,并且经济上也是一项不小的开支。我今后所做的一切,经济上的开支都由我自己来承担。就其你们个人的费用你也要很好考虑考虑,能否承担得起?比如上省,不可能是一次,也不可能期待一天早就解决问题,也可能跑数十趟,多少天,都没有什么结果,无功而返,跑北京也可能如此。尽管千辛万苦,费尽周折,也可能事半功倍,不但问题没解决,反而会遭受更大的打击,经济上的损失也就不言而喻了。 听到律师和父亲苦口婆心的谈话,小草害怕打不着黄皮子还惹一定臊,给家庭带来更大的损失,给父母带来更可怕的风险,小草告状的思想动摇了,劝起了爸爸。爸爸,你们为我操的心够多的了,万一你再有个闪失,咱们这个家还怎么过呀!我看咱们这口气就别出了,认倒霉吧。 小草爸听到任律师对上访告状难度的描述,可能带来的风险的分析,从来不敢惹事生非的蔺叔心里犯了难。再听到女儿的劝告,就更拿不定了主意。他用那只又黑又脏的手不住地挠着脑袋,不停地瞅着任律师和女儿,不知所措地低下了头,像一块僵硬的石头,沉默在那里。 看到蔺叔为难的样子,任剑也为难起来。是动员他们继续打这场官司呢?还是就坡下驴,劝他们就此偃旗息鼓,自消自灭呢?劝他们打把?如果他们不坚定,半途而废,到那时劳民伤财,自己就得受埋怨,并且对方还得恨她,骂她,嘲笑她,寻机还得报负她。就此罢手吧,她也觉得小草很冤屈,若不替其伸冤,做为一名人民的律师,就有愧职守。如果真正打起这场可能旷日持久的官司,如果她参与其中的话,她所要承担的风险绝不比蔺家小,或者说,公检法和花冲会兵合一处,将打一家,合伙围攻她,她就会成为众矢之地。到那时,她就骑虎难下,逼上梁山。更可怕的是,如果受害人再不坚持,倒戈推证,那她可就是腹背受敌,后果如何,那可就由不得她啦!在这个时候,她要想拨出腿,闪出身子,是极容易的事情。而且想捞点好处,讨个人情,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在这样紧急的关头,也真的让任剑犯起了难。现在她别的并不太惧怕,她最怕的就是受害人不坚定。他们如果动动摇摇,左顾右盼,或出尔反尔,就是她再坚定,她肯做出再大的牺牲,结果如何都是很难预料的。任剑当了这么多年的律师,打了大大小小几百场官司,还没有遇到一起象小草这样让她难心的官司。进,还没人支持,退,她又不甘心。不进则退。进和退是摆在她面前的必须马上做出决定的事情了。进,支持她的将是什么,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如果她再不支持小草父女,她再不帮他们出谋划策,他们父女凭单打独斗取得最后胜利,这种可能有,但概率太小了。出于对法律的忠诚,出于对忠义的解读,出于对弱势群体的关爱,出于一个真心忠于法律的工作者的良知,任剑真的不忍心,就这样让法律被蹂躏,正义被践踏,弱小被欺侮,良知被泯灭!任剑真的被难住了。 小草家住农村,父亲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母亲是道道地地的家庭妇女,父亲憨厚的象头牛,善良的象只绵羊,胆小的象只老鼠,从不愿与人为敌。这次女儿出事,因为老婆腿受了伤,行动不便,才把他打发出来盯堂。在这千头万绪的时候,他哪能有那种魄力决定这样一件关系到女儿荣辱,全家人生死存亡的大事呢?他只好带着女儿,回到家里,请小草妈拿主意。 靠山村是个不小的村子,少说也往着上百户的村民。这里的村民原来以林业为主,农业为副,兼营渔业,可以说是个鱼米之乡。许多村民活的都很富裕,都很充实。小草家原本生活也不错,可因母亲上山采松籽,从树上摔下来,腿摔折了,花尽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才勉强把腿治差不多了。本想让小草进城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少挣点钱,缓解缓解家中的经济压力,不料却摊了这桩官司,倒把家里闹的天昏地暗。 小草的母亲是家庭妇女,没有什么文化,却很有胆量,生死不怕,且有头脑,口齿伶俐。当她听了丈夫对女儿案件的描述,判决的结果,她立时柳眉倒树,杏眼圆睁,指着丈夫的鼻子问:你怎么答复任律师的?丈夫说他没有表态,她立时就气愤地骂了一句:熊包!你为什么不告诉任律师,这官司打定了!别说是掉不了脑袋,就是为了孩子的清白,掉脑袋也值得。别说花不了多少钱,就是卖房子卖地,也得豁出去! 你别一时冲动。任律师说了,这官司可不是好打的,也不是一天半天能打完的。 官司哪能有好打的?象吃饺子那么好,谁都打官司了!时间长短怕什么?我们也不是七老八十了,没等打完官司,就不行了。 我说的时间长,不是说我们没时间了,我是说咱们能不能靠得起?费用能不能支付得起? 光脚的还怕穿鞋的?他们能靠得起,咱们就能靠得起。到哪河脱那鞋。有钱有有钱的打法,没钱有没钱的打法。我就不信,这么大个国家,这么大个共产党,就没个说理的地方,就没几个象包公,象海瑞一样的好官。只要我们有理,有横心,我看一定能打赢这场官司。 我看任律师都有点胆怯,咱们一个不懂法的老农民还能打赢官司?历来是官向官吏向吏,老虎向着把门的。 向情向不了理。不管谁什么态度,我豁出这条命,也得为我女儿讨个说法。 既然你有这么大决心,我也不拦你。 我现在腿也好的差不多了,你在家看家,侍候地,照顾小草,我和他们打这场官司。不管出现什么情况,都不用你参与,只要你照好家就行。 小草爸知道老婆的脾气,她想干的事是谁也拦不住,他只好凭天由命,任老婆去打这场他认为毫无希望的官司。 小草因为年岁小,没主意,也搞不清是打对还是不打对,也只好听妈的。 小草妈娘家姓杨,正好姐三个,她又正好排行老三,都叫她杨三姐。因为历史上出了个生死不怕,敢打官司告状的杨三姐,小草妈也是有她那种劲头,在当姑娘时就得理不饶人,故屯子人也都管她叫杨三姐。等她结了婚,来到靠山村,因为村上乱摊派和村干部大吃大喝的事被她带头告到市里,真的把村长给告倒了,所以杨三姐这个名在靠山村也就叫响了。至今没人知道她的真名杨秀英,都叫她杨三姐。她的腿伤虽说好了,可是落下了点残疾,走道有点瘸。她安排好家,就一瘸一拐地离开了靠山村,进市里去找任律师商量为女儿打官司的事。 第八章 伯温设玄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收人钱财,为人消灾,天经地仪。刘玄收了花冲的礼,当然不能白收,要为花冲办事。 这一天,他给吴非打了个电话,说他有时间,让他领花冲来。吴非带着花冲坐着宝马,没有几分钟的功夫,他们就到了刘玄的下榻之处。 刘玄的易卜馆座落在市的东南隅,并不十分繁华的一条巷子里,黑漆的大门上有一块横幅牌扁,牌上写着三个大字——易卜馆,门两边有一副对联,上书断阴阳知生死包龙图转世,料祸福洞存亡刘伯温再生。门板上刻画着玄机纵生,奥妙无穷的阴阳鱼。不用见到刘玄,在门首一看这气派。读读这副惊天地,泣鬼神的对联,就会把很多人吓个半死。进到院里,由布满阴阳鱼的甬道来到易馆之内,一枚硕大的阴阳鱼立刻就会映入你的眼帘,阴阳鱼前面的方桌后坐着是二目微睁,重眉毛,高颧骨,刀条脸,梳长发,穿一身黑道服的中年人。不用问,这人一定是自许小伯温的刘玄了。他见花冲等人进来,他纹丝未动,仍然正襟危坐在那里。 刘老师,这就是我们花总。 刘玄着这才慢慢睁开双目,目光直逼来者,寒光直透骨髓。内心十分空虚的花冲见这阵势,倒吸口凉气,更不敢造次。 哎呀!花总,祸不远噫! 本来花冲近来就疑神疑鬼,不知所措,听刘玄这么一哧,心里就更没了底,腿也有点发软,若不是吴非在一旁扶着他,说不定他马上就会跪在刘玄跟前,说救救我。 刘玄见花冲神不守舍,印堂发黑,断定他不得重病,也得倒霉。 这时刘玄才摆出一副不知者不怪的样子,欠身离坐,和花冲打招呼。 原来是花总大驾光临,未曾远迎,望其恕罪! 那里那里,刘先生如此繁忙,能够抽时间接侍我们,我就深感荣幸了。 他俩寒喧几句,就都落座了。这时有人送上茶来,他们边喝边聊了起来,说了半天,话题才慢慢转到正题上来。 花冲说;近年来我的生意滑坡,身体也有点欠佳,精神恍惚,求医又看不出大病,求神又不见灵验,想找先生帮我看,究竟犯了什么病?能否有破解之法? 刘玄这时才似乎真正地认起真来。往花冲的脸上瞅了良久,又把他的手托在他的手掌上,看了一阵,才胸有成竹地说:花总,我看了你的面相和手相,对你的情况不敢说了如指掌,百分之百,但也可以说如果你能按照我说的办法认真去做,就会灾消难满,身体康泰,生意兴隆。” 如果先生真的让花某交上好运,有朝一日,我让能工巧匠,为先生刻块金扁,悬于易馆。 那道大可不必。不过让花总转运,还是不成问题的。 敢问先生,是什么原因导致我时运不佳,心神恍惚? 用我们的话说,就是你身上的阴气过重,阴阳失衡,导致出现的上述症状,你印堂发黑,暗淡无光,就是前照。如不认真调理,不得重病,也得摊血光之灾。 如何能破解? 我给你四十九粒仙丹,每天一粒付用,共付七七四十九天,然后你再找四十九个童男童女,陪你七七四十九天,童男陪白天,童女陪晚上。这样就会阴阳平衡,驱走阴气,扶正正气,身体就会康泰,精力也会充沛,心情也会好起来。到那时,也会时来运转,你的生意也会随之亨通。 吃仙丹不成问题。找四十九个童男童女相陪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花总若是为童男童女的事为难,我还有一个简便的方法,但效果是一样的。 先生真神人也!我正是因此为难。 如果找四十九个童男童女难找,找七对如何? 那还差不多。 每对陪你七天,那不就是四十九天了嘛。但有几点必须记住,服用仙丹时,早晚都不能见日光,用天降的甘露做药引子。否则药效减倍,难以达到预期目的。另外,还要保证童男童女的纯度,不然也会影响事情的进展,或带来不良的后果。 刘玄就是刘玄,他害怕出现后果,故把后路堵死。并且再不多说,也不解释。谁再问就以天机不可泄露为由,拒人于千之外。 吴非见目的达到,刘玄也不肯再做过多的解释,防止自讨无趣,他说花老板还有其他安排,就辞别了刘玄,谋划其他事情去了。 被弄的晕头转向的花冲回到公司后,就和吴非商量起刘玄所说的事情。花冲说:仙丹不见日光好办,可甘露上哪去取啊?吴非自作聪明地告诉花冲说,花总,如今是盛夏,早晨满山遍野花草树木上的露水那就是天降的甘露。原来如此!花冲高兴地拍起了大腿。然后他们又商量起童男童女的事情。吴非说,这事好办,花总你放心,就全包在我的身上,保你满意。他们又嘀咕一阵,就都欣然地笑了。 花冲的公司很大,经营的项目也很多,支柱产业是房地产,其次是饮食业的娱乐业。在饮食和娱乐业上,他也是搞的一条龙服务。这是公开的产业,他有一项收入不菲的地下产业——赌城。光赌城的收入,就占他总收入的百分之三十多。 在他的产业中,所用的顾员男男女女就有上千人,也不乏漂亮小姐。凡是有点姿色的,花冲看中的,几乎他没有不过手的。除非个别对贞操十分珍视的不愿做金钱奴隶的姑娘,不愿受他污辱,离开了他的公司的外,其余的人没受过他蹂躪的几乎没有。说起搞女人,他还真是个老手。可现在,说真的,他真的有点搞腻了。如不是特别有姿色,或特别会卖弄风骚能引起他兴趣的,他都没有任何兴趣。这次刘玄所说的童女,还真的引起了点他的好奇心和兴趣。本来刘玄并未说让他做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他却早已想到了那里。所谓的冲喜,不干哪勾当叫什么冲喜?利令智昏的花冲,就等着狗头军师为他献美呢! 第九章 一进黑龙 律师任剑和霍重启正在谈恋爱。他俩是中学时期的同学,当时就有爱慕之情,可因高中时期学校不允许谈恋爱,又因为他们各自确立了要考上一所重点大学,然后再考虑个人问题的目标,就把学业放在了首位,爱情埋在了心里。考上大学后,他们的目标又放大了。他们读的都是法律系,都想为法律而献身。这时,他们就象饥饿的人扑到了面包,一头扎进了书籍的海洋里,攻读起中国与世界的法律书籍。在他们孜孜不倦地学习中,发现我国现行的法律制度和有的先进国家的法律制度相比,还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特别是律师制度,就更为完整。对律师的重视程度,和对律师意见重视的程度和西方的一些法律制度相比,还是相差甚远。但比文革前,律师的地位已经有了很大程度的提高,或者说质的变化。文革前的律师,在司法程序中,不过是聋子耳朵——配搭,也可以说可有可无,公检法三机关根本没有人听律师的。如果说起点作用的话,就是符合了长官意志,符合了检法的利益,就采纳了他们的意见,把他们的意见当成了调味品或挡箭牌。就是这样,在反右斗争中很多律师还都被打成了右派,说他们充当了阶级敌人的保护伞,应声虫。在文革中,砸烂了公检法,当然也就废除了律师制度。这样一来文革期间比文革前还倒退了一大步。打倒四人帮,结束文化大革命,当邓小平提出了事实求是的总方针以后,中国的民主与法制建设在某种意义上说才真正地开始,律师的制度也随之开始恢复和建设。和过去相比,中国的律师的制度真的有了很大进步和发展。但对法律本身对它的要求,对人民对它的期待程度,还相差甚远。还需要许多愿意献身律师事业的杰出人物的前仆后继坚持不懈地努力,才能使它更加完善,才能使它在法律的进程中发挥其应有的作用。 任剑和霍重启以一个学子的拳拳之心,研究了律师的过去,现在与将来,他们在学校时,就深深地爱上了律师这一职业,也可以说就确立了要为律师事业献身的志向。在他们大学毕业时,他们就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律师资格。毕业后他们毅然绝然地走上了光荣的律师岗位。 如今,他们在两个律师事务所工作,经常对簿公堂。在花冲这起案件上,他俩又以不同的角色对簿公堂,出现在法庭上,也出现在了他们的生活之中。按照律师的职责而言,他们的宗旨是替法律负责,而不是替那个人负责。但由于受人之托,也难免有倾向性。而这种倾向性,也会扭曲一些律师的形象。 在花冲这起牵动黑龙市整个公检法,甚至整个社会的案件上,霍重启知道的内幕,可能要比任剑还多,还清楚。这些东西,也不是他一下就知道的,而是在他受理这起案件之后,在案件的进程中,他才一点点知道的。当他知道的东西越多,他对任剑的担心程度也就越重。可虽经他们多次交谈,霍重启把他知道的内幕都告诉了她,她还是不听,不肯同三姐他们解除合同。特别是在判决已经下达之后,任剑完全可以十分体面地撤出这一案件的时候,她还不肯罢休,手继续往磨眼里插。这就让重启对她不能理解,不能原谅,甚至十分气愤。在一次交谈中,他们再一次发生了激烈冲突。 重启说,我不反对你覆行自己的职责,但是,你不能超越你的职责,完成你所谓的职责。 任剑不服,反驳说,什么是我们的职责呢?难道仅仅就是到法庭上陈述陈述我们的观点,念念的辩护词,就是完成了我们的职责吗? 我们的主要职责就在这里。 那只是一部分。或者说仅仅是表面的部分。 我知道你说的意思,可我们也必须具体案件具体分析具体对待。 我也明白你的意思,对象小草这样的弱势群体,象花冲这样有神通的人物,我们应该见好就收,知识务者为俊杰,是不是? 也可以这么说。 那是你的观点,恕我不能苟同。 你错了。这也不是我的本意。因为你是我的爱人,我必需对你的人身安全负责。我不能见死不救,眼看着你以卵击石啊! 真正强大的不是他们,而是法律!而是正义! 法律是由人来执行的。更何况,对法条的认识也是有差异的。 正因为这样,才需要我们挺身而出,去维护法律的尊严。 欲速则不达。 路不走永远是远的。都不想牺牲自己,只想索取,社会文明的进程就会缓慢,或者倒退! 毛泽东主席曾经说过:政策和策略是党的生命线。 你这完全是扭曲。策略是为政策服务的,为目标服务的,丢了目标的策略,就不称其策略。轻者称之为诡辨,重者就会成为叛徒哲学。我们的目标是维护法律,维护正义,维护人权。当法律被蹂躏,正义被扭曲,人权遭践踏的时候,做为一个法律工作者,做为一名身临其境的律师,如果以策略为理由,而怯步不前,那就是对法律的背叛!对初衷目标的背叛!” 这是对我的误解。 我现在只能这么认识你。 我理解你,但也希望你理解我。我们不是办完这个案子就再不办案子了,我们就不再和公检法打交道了。我们得往长远看,我们人生的路还长着呢。 这正是你的病根,把关系看得高于法律,把人情看得高于法律,把自己的利益看得高于一切,才阻挡了你向正义靠拢的脚步。 我希望咱们以知心朋友的角度,以和平友好的态度,研究问题,探讨法律,最好不要扣帽子。 那是因为这案子急的,气的,说话有时急了点,硬了点,我也知道,还请你谅解。还有,我的话可能说的尖刻了一点,你可能接受不了,并不是给你扣帽子,我就是这么看的。你有什么意见,我们可以继续辩论。如果你能说服我,我就找你的意见办。如果你说服不了我,最好支持我,同我一道向邪恶作斗争。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气人的案子,比小草冤的大的惨的案子有的事!咱们能管过来吗?我知道你有的意见是正确的,做法也是正确的,可我为什么不支持你呢?你应该明白。 是管不过来。可那些案子,我们没经手,搞不清楚,也插不上手,这起案受害人请我当代理人,我经手了,我掌握了充分的资料与证据,我再不管,我的良心何在?责任何在?不管,我睡不着觉!她是小草,真是可怜的小草!我们不帮她?谁帮她? 任剑哪,你别说了,我服你啦! 你服我什么了? 我服你这种和人民心贴心的精神。 警察叫人民警察,有的人却不干人事。我们叫律师,虽然前边未加人民二字,我们也应该为人民办事,象任长霞那样为人民办事! 好!我支持你! 真的? 真的! 那可太好了,有你的支持,我的信心就更足了。有你的支持,我的心里就更有底了。 我有这么重要吗? 当然了! 我有这么大力量吗? 当然了!你想想,你是花冲的辨护律师,你都能倒向我这边,不证明这起案子真的有问题吗? 有问题不用你说,也不用我说,几乎全地球的人都知道。原来我不愿让你继续插手,不是我认为案子不存在问题,而是我觉得阻力太大,风险太大,才不想让你再插手。我更担心的是你的人身安全。你掘了人家的祖坟人家能和你擅罢甘休吗?你如果真的有个好歹,我这么多年的心血不是白费了吗? 你要是真的爱我?就支持我! 爱你一万年! 霍重启真的被任剑的执着精神所感动,他不顾一切地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疯狂地吻了起来。 这时小草正好领着她妈妈推们走进了律师事务所,任剑的办公室,见了任剑与霍重启相拥的情景。她什么也没说,拽着母亲就往出走。 小草认得霍律师。她也很恨他。她认为霍律师拼命地替花冲辨护,他一定是和花冲穿一条裤子的坏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她见他和任剑拥抱在一起,她的心顿时全凉了。啊!原来在法庭上唇枪舌剑的律师之间也如此?在法庭上不过是演戏?出了法庭,他们之间也相互勾结,串通一气,这案子真的没法告了!见此情景,小草马上产生了这种想法。 杨三姐不知道根底,被女儿这一举动给闹糊涂了。她以为女儿是害羞,把她拽出来避一避,又见她一门往远去,就更觉得莫名其妙。 小草,你领妈往哪去呀? 妈,走吧,这状咱们别告啦! 为什么? 到家我再和你说。 咱们大老远来的,怎么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呢?你不说明白,妈就不走了。 正在她们母女僵持在律师所门外的时候,任剑追了出来,对他们母女说:小草,你是不是来问案子的事?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走了? 见小草不象从前见到她那么热情,又想起方才那情景,任剑立刻认识到她们一定是误会了。她马上对她们说:小草,你一定是误会了。霍律师是我对象,我们俩已经处好多年啦,就是条件还不具备,没有正式结婚。 小草一听他们是这么种关系,她的心就更凉了,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杨三姐是个爽快人,马上说:哦,你就是帮我打官司的任律师啊!我正是来找你。 就这样,杨三姐拉着女儿小草又同任剑回到她的办公室。霍重启见小草来了,知道一定是案子的事,他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杨三姐根本不知道霍重启是花冲辨护律师这回事,小草当着任剑的面也不好把她的想法全说出来,她妈也顾不了许多,就把来意同任律师说了。 任剑虽然初次和杨三姐见面,可听到她谈吐的爽快劲,就有几分好感。又见她的精气神很足,真有刀山敢上,火海敢闯的精神,就对她的印象更好了。在进一步的交谈中,听她说话虽颠来颠去,却很有道理,能抓住要害,刁住重点,她对她的看法就更好了。从杨三姐的身上,任剑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战胜一切污泥浊水的希望。 任剑和杨三姐谈得很投机。她知道了杨三姐的决心和态度,她的信心也更加足了。她也把她的想法和做法基本和三姐谈了。三姐被任剑的坦诚与无私所打动。闻名不如见面,过去通过丈夫和孩子的口传,三姐就对任剑有很好的印象,今日一见,更觉亲切无比。三姐从任剑热情友好的态度上,正义凛然的气质上,吸取了无穷的力量,增强了极大的信心。她觉得,有这样既懂法又正义的律师相助,官司一定会打赢,一切困难都会迎韧而解。 她们真有相见恨晚,谈不完,唠不够的感觉。因为任剑又来了急事,她们才不得不结束了这次心心相印的谈话。 回到旅社,三姐还处于极度的兴奋状态之中。可小草却说什么也高兴不起来。当她想到霍律师在法庭上阵阵有词,甚至张牙舞抓替花冲歌功颂德不潜余力替他辩护,对她的行为无端地进行诽谤与攻击的情景,她就更加高兴不起来,甚至有些忧虑和担心。 三姐见小草的情绪低落,就知道里边有事。她仔细想了想,就想起了她们一进律师事务所的一幕,她就问起了这件事情。小草只好实情相告。 那个和任律师拥抱的人,就是替花冲辩护的律师。他和任律师是这么个关系,任律师还能一心一意替咱们打官司吗?我怀疑这官司打到今天这份上,是不是我们早就掉进人家的圈套里了?现在我们还继续往里钻,不是等于自投罗网,主动往老虎口送吗? 我看任律师不是那种二面三刀的人。 你就刚接触这么大一会儿能看出个啥?要不是今天亲眼所见,我还不相信他们真有这种关系呢? 这种关系怎的?人家帮咱们打官司,还不行人处对象了?我看这是两码事。 要不是花冲买通了霍律师,她能替他那么卖力气? 咱们不也就是花点正常的代理费吗?任律师不也是给卖力气吗?我看呢,律师就是这么个职业,谁顾替谁说话。 那不就结了。霍律师是花冲顾的,替他说话,他又和任律师是这么个关系,我们又没权没势,也没有钱,人家能替咱们说话? 因为杨三姐刚插手这个案子,她对很多事情也搞不太明白。她对律师也是刚刚接触,对他们的业务也不太熟悉。方才她说律师谁顾替谁说话,那是她对律师职业的自我理解。按照这个逻辑,霍律师还真是个危险人物。按照任律师和霍律师的关系,能不能真的一心一意帮她们打这场官司也就不一定了。想到这儿,她也觉得小草说的有一定道理,可她虽然想不明白,但是她就是凭着直觉,就认为任剑是好人,能够帮他们,不会陷害她们。 任律师要是不想帮咱们,她就找个理由,不就得了,何必还帮咱们出这个主意,想那个办法干什么?人家也没再提钱字,咱们也没提钱字,也没给人家钱,人家何必还管这事儿呢?我看,任律师还是想管这事还是想帮咱们。咱们可不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反正她和霍律师这关系我有点不托底。 她一骗不着咱们钱财,二她是女的,也不能对咱们娘们起什么歹心,三是她不想帮我们,和我们白白浪费这时间也没啥意义。咱们都到了这种地步,也没啥怕的了。你介绍我和她认识就行了,今后就没你的事了,你可以回去和你爸一起照顾家了。就我一个半岁老婆子和她轱辘,轱辘不好,也轱辘不坏,顶多操点神,挨点累,多费点唾沫星子。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我看谁能把我怎么的? 小草觉得妈说的有道理,她也就不吱声了。 娘俩又唠了一会儿,就想休息,明天就开始按照她们和任律师商量的意见分头行动了。这时,却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一群民警突然进到了这个旅社,说他们是沙河区北林派出所的,检查旅客的身份证。小草因为年龄不满十八岁,没有办身份证,杨三姐是有身份证,可身份证由于没保管不好,有点折,年龄、性别有点看不清了,以此为由,来检查的人把她的身份证收了去,说是核对核对。并且告诉她们,最近市里的社会治安不好,让他们赶快哪来回哪儿去。 等派出所的警察走后,杨三姐就觉得不对味,认为这伙人来的蹊跷,她同小草说:咱们真够倒霉啦,头一天住宿,怎么就遇着查夜的了?身份证还被他们收了去。 我也觉着奇怪。怎么这么巧呢,我们刚住下来查夜的来了呢?能是巧合?我看不一定。” 反正咱们也不是坏人,不怕他们查。明天早上他们要不把身份证给送回来,咱们就到派出所去要。没有身份证,上哪都不方便。尤其是上访告状,没有身份证就更是寸步难行。 是不是有人知道你要上访告状,故意来把你的身份证收了?要是那样,可就坏了! 他们只要是真警察就没事,明天我就找他们要去,看他们说什么。说好听的,把身份证给了咱就拉倒。要是不给,看我怎么和他们算帐的! 第十章 出师不利 翌日,吃过早饭,不到八点,杨三姐就和小草来到了北林派出所。等他们上班,有人接待了她们母女。三姐把昨天在旅社发生的事情一说,接待的民警感到十分奇怪,说他们所昨天根本没查夜,更没人收她的身份证。 小警察搞不明白,只好把这事报告了所长。所长亲自出面,告诉三姐,她的身份证肯定不是他们所收来了,让她们到别的地方再找找,就这样把她们接待完。 三姐无奈只好离开派出所,到沙河公安分局去追根溯源。到了沙河分局,没让她们母女进楼,就在收发室把她拦住了。把门的老警察问明了情况,就给接待室打了个电话,接待室来人把她们母女接去了。到了接待室一问这儿个情况,就记录下来,说帮她们查查,也就拉倒了。 三姐不甘心,和接待的同志说她要找局长谈谈,接待的同志觉得她很可笑,不屑一顾地说!局长不在。她就把门封死了。在他们眼里,就这屁大个事也找局长,局长能接待过来吗?局长要是整天接待这鸡毛蒜皮的事,工作还干不干了?案子破不破了?队伍还抓不抓了?为经济保驾护航的大事还抓不抓了?别说是局长,就三姐这事,接待科长都没时间管你这事。 无奈,三姐只好出了沙河分局,踟蹰街头。一时间,她们母女也搞不清这事应该找谁了。没了身份证,就等于没了主心骨,无法证实自己的身份,寸步难行。三姐领着小草,在大街上沮丧地走着,想着主意。她忽然想明白了,领着小草回了旅社,去找旅社的老板。三姐问老板,昨天查夜的警察是哪的?老板说他也不知道,这个可让三姐抓住了把柄。 你不知道他们是哪能的警察,为什么让他们查店呢? 人家穿着警察服,你不让人家查行吗? 你看他们的证件了吗? 没有。 他们要是冒充的警察呢?再说,警察也有分工啊!不是谁都能查夜的。你不领着他们,我们能把身份证交给他们吗?这回,你得帮我们把身份证要回来。 老板理屈词穷,无法抵赖,只好答应帮三姐索要身份证。若不是三姐相逼,老板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三姐逼上了,她也就不得不动脑筋,想办法了。老板也觉得奇怪,过去她的小店虽说也来过查夜的警察,可从来没有把身份证扣下不给的。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也有点犯心思了。她公安局上上下下也多少认得几个人,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又觉得这母女不像坏人,还挺可怜的,就答应帮她们往回要身份证。 没事,只要你们不是坏人,我就能帮你们把身份证想法要回来。 那就谢谢你了。反正我们有事儿,在哪都是住,我们就常住你这里了。 三姐也没什么好办法,就只好住在了这个旅店,一边上访,一边等身份证。身份证究竟什么时间能要出来,三姐心里也没底。 第十一章 尝试童女 童男童女,多数都在上学,少数不上学的,也都是有极特殊原因的,想真正找个象样的孩子,还真不容易。吴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找到了一对童男童女。这两个孩子,就按照吴非的吩咐,男孩白天陪着花老板,女孩晚间陪着花老板。名义上这两个孩子是为公司招来的勤杂工,实际上是干这样的勾当。孩子小,好糊弄,多给了两个钱,什么都有了。 有了童男童女的陪伴,按照刘玄的说法,花冲再每日按时按量付着仙丹,没几天,他就觉得心明眼亮,精神爽,心情舒畅。吴非见老板高兴,他也非常高兴,认为为老板干了件漂亮的事情。他在高兴之余,也在犯愁。这个七天是没问题,可下个七天怎么办呢?这对童男童女是他有个好朋友在收容站工作,为他提供的线索,他花了好多钱,买通了收容站的站长,才把这两个流浪儿弄到手的。为他们洗了澡,从里到外换上了新衣服,又由他对他们做了简单的培训,才算交上了差。目前,收容站就这儿两个小孩其余的都是大人,到那儿去找,可能性已经不大了。 因为这两个孩子素质太差,没几天,花老板就对他们产生反感了,想不换,也不能了。 这两个孩子为什么引起了花冲的反感呢?很简单,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十分木纳。既不会说,也不会道,并且十分懒惰,属拨拉锤子的,不拨拉不动弹,连简单的点烟,端茶倒水的动作都不愿做,都做不好。女孩子还有腋臭。花冲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后,兴致全无。到了第三宿,他就不让她和他一个床睡觉了。现在,他一时都不想看见她了。他好不容易挨到七天,花冲就让吴非把他们打发走了。 吴非害怕接不上捻,这七天之内他一直在马不停蹄的跑。找亲戚托朋友,真是煞费苦心。功夫不负有心人,没出七天,他真的又找到了一对童男童女,献给了花总。花总有了第一回的经验,他让吴非先领他们到医院检查了身体,认为没有什么毛病,他才肯留下。 这个男孩是从街上一群小要饭的当中物色到的。小孩虽然脏点,头发长点,可洗巴洗巴,剪巴剪巴,再打扮打扮,还真挺精神。你别看他要饭的出身,还真挺机灵的,说话,办事都不报下洼地。 小女孩是吴非上庙烧香时在庙上捡到的。据小女孩说,她随同爸爸上庙烧香,不知什么时候,爸爸不见了,把她一个人扔在了庙里。问她妈妈时,她说她同爸爸离了婚,早不知道去向。就这样,被吴非捡到了打扮打扮,也完成了他的第二对童男童女的任务。 这个被遗弃的小女孩长的还挺俊,稍加打扮,就显得与人不同了,活象尽可能含苞待放的蓓蕾惹人喜欢。花冲这个色鬼,看到这样新鲜娇嫩的蓓蕾,早就唾延三尺,神不守舍了。当晚间女孩陪伴他的时候,他岂能装正人君子,放过这个对社会的险恶一无所知的柔弱女孩?被欺污,被蹂躏,被践踏,被夺去青春的女孩对花冲的行为明知可恶,可也不敢强烈反抗,又加上金钱的诱惑,无助的孩子就只好凭命由天了。花冲除了给女孩一部分钱做为补偿而外,还答应为她安排工作。被遗弃的女孩就象找到了救星一样不再发愁。花冲这样的许惹并不骗这个女孩。做为拥有上亿资产的老板,若大个企业,按排一个人,给她一份理想的工作,还真的不是问题。可做为一个孤舍伶仃的少女,想找到一份理想的工作,赚到有些人费很大力气也赚不到的钱,那是不可思议的。为了生存,为了前程,小蕾宁愿为花冲献身,宁愿用她的痛苦换取花老板的欢欣。 小蕾毕竟是个孩子,是个对社会,对人生,都丝毫不懂的孩子,除了她那清纯的肉体而外,就再不能给花冲什么东西了。做为花冲这样一个谣邪放滥之结,对小蕾要求的绝不是这些。只知逆来顺受的小蕾,没过几天,就让花冲玩厌倦了。到了七天的头上,他真的为她安排了一份既轻闲,又自在,又很体面的工作,就把她打发了。小男孩也给几个钱,打发了。 第三个女孩是外地辍学,到黑龙市来寻梦的女孩。她叫小洁,先在洗浴中心当了几天按摩女郎,后来感到这个职业太危险,太肮脏,很快她就抛弃了这份工作,又到饭店当服务员,没干多久,她就又不干了,去学电脑。是电脑学校的老板,把她介绍给吴非的。吴非未敢和她说老板的事,而是说她们公司缺一个公关部的经理,正在进行招聘。小洁是个不甘心的女孩,觉得这是个机会,就答应了吴非,愿意去试一试。 到了公司,吴非未敢和她说是陪他们经理,而是说,公关部经理这一要职,必须首先通过董事长这一关,董事长同意之后,才能往下进行。小洁不知是计,就问吴非,董事长这一关得怎么过呢?吴非告诉她:得先在董事长的办公室工作几天,陪董事长接待来宾,办办事情,如果能够适应,董事长点头了,问题就不大了。小洁未干过这项工作,也未和大公司的老总打过交道,觉得挺有意思,挺神秘的,她没考虑那么多,那么复杂,也就答应了。 这事吴非害怕出罗烂,就把实底向花冲交待了,让他自己把握尺度。 听了吴非的话,花总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他不该没弄明白就把人带了回来,可笑的是,对这样一个刚出茅庐的小黄毛丫头,他却说的神乎其神,好象若是沾着就会倒大霉,抖落不了似的。花冲不以为然,和吴非说:我知道了,就算你完成任务了,看我怎么调教她。带刺的玫瑰正是花冲想领略的另一道风景线。他求之不得。 对童男童女选好之后,吴非又在物色下一对童男童女。 花冲已被刘玄的冲喜弄得神魂颠倒,忘乎所以。 第十二章 同病相怜 老来旅社的老板娘刘妈说她也不认识来查夜的警察,让杨三姐抓到了理。三姐把责任搞到了老板娘的头,她也无法推拖,就答应了三姐。 “那样吧,我公安局认识几个人,让他们帮助找找。找到了就想法拿回来,实在找不到,我给你钱,找户籍科再办一个,你看这样行不行?” 三姐觉得刘妈还算说理。她想了想也只好如此,就答应了刘妈。 刘妈和派出所包片民警小邱关系挺好,她就先托小邱为他打听了解这件事。小邱调查了好儿天,也未查出个子午卯酉,不好说就总躲着刘妈。刘妈也不难为他,就又托宫所长帮助查找,宫所长查半天,也是一无所获。不过,他们刑警大队的伸大队伸庄是好朋友,他这事和他说了。伸大队既没说知道,也没否认这件事情,他却劝邱所长不要管了。邱所长觉得这里边一定有文章,他就更上心进行了打听,方知道杨三姐就是小草的母亲,小草就是花冲案件的被害人。花冲的案件在黑龙市几乎是妇孺皆知。当然他也知道一些。他见伸大队不让他管了,他就不管了。可他多少把伸大队的态度告诉了刘妈。这时刘妈也就知道了杨三姐的情况。刘妈是个善良人,不知三姐母女的遭遇还对他们不那么关心,一听说他们的遭心事,她倒反而更加同情起她们来。她心中暗想,三姐的身份证被收,一定是与她们让访告状有关。既然花冲有理,为什么怕人家告呢?用这种手段收人家的身份证,就更没道理,就证明更加理亏。邱队长暗示她,不但不要管她们,还要赶快把她们赶走,防止受牵连。刘妈的小店,一不招贼,二不招窝匪,三不嫖娼,是个正正经经,完全靠正常经营,赚钱的小店。因为她为人厚道,热忱,讲信誉,服务周到,深受旅客爱戴,刘妈小店的生意一直不错。因为她不搞邪的恶的,所以也挣不到大钱,但她也不担惊受怕,和公安局既无特殊关系,但也无利害关系。一些正直的干警,还挺喜欢利妈的,有点大事不情也愿帮她的忙。说起过去刘妈还真对旧公检法有点意见。她的意见也不是凭空来的。她父亲原来在一家国旅社当负责人,由于给上级领导提了点意见,领导怀恨在心,借四清运动之机,派人进驻他们旅社清查经济问题。查出有二百元的来往账不清,还有和一个服务员有爱昧关系,就将她父亲报了劳教养三年。由于她父亲感到冤屈,乘人不备,吊死在劳教所的改造室内。为此,刘妈不服,到处上访。找单位单位不管,找政府政府支到公安局,找公安局置之不理。足足拖到文化大革命结束,在清理之案中,才给刘妈的父亲平了反。可在这十多年的上访中,刘妈吃尽了苦头,受尽了冷落与欺凌,她深知上访的痛苦与艰难。尤其是到公安局去上访,门难进,脸难看,话难听,可难办是更胜其它单位一筹,这是刘妈深有体会的。自此,她对上访的旅客格外的同情。尤其是那些受冤屈,到公安机关上访的人,她更是格外的同情。这次她知道了杨三姐母女的苦衷之后,她不但没有受外界因素的干扰,不但不想撵他们,反而对她是更加支持与同情。 刘妈和杨三姐越唠越投缘,越唠心贴的越紧。三姐听了刘妈父亲上吊的故事,落下了激动的泪水,刘妈知道了小草的不幸,更加同情三姐。刘妈说,他们想拿走你的身份证,用这种愚蠢的方法阻止你的上访,那是太蠢。别说没身份证照样可以上访,就是没有身份证不行,也难不咱们。不行再办个新的,顶多有半个月也办回来了。三姐说,没有办法,实在老找不回来,我就办个新的,刘妈说:这样吧,为了不耽误事,咱们双管齐下,说找找,说办办。正好,我和户政科的内勤小冯认识,明天我领你照个像,让他抓紧帮助办一个。三姐同意了,她们就这样运作这件事情。 由于身份证这件事情,让三姐认识到最先支持女儿,认真帮助女儿搞清这起案件,把作案嫌疑人逮捕入狱的公安人员,现在的态度可能也发生了改变。改变的原因她虽然没有充分的证据证实,但她也能猜出它八九分。要不,他们绝不会干这种卑鄙的事情。他们能干这样卑鄙的事情,证明他们心里有鬼,害怕见阳光。当她想到这时,她的信心就更强了,胆子更壮了。他们想通过这种办法阻止她告状,只能说明他们卑鄙,只能说明他们愚蠢,别的什么意义都没有。你们不是怕找吗?我偏要告你们。 这天早上,三姐最早来到了刑警大队,继续告花冲。可等了一上午,也没人接待她,无奈,她一直等到下午,还是没人接待她。她一怒之下,就要往楼里闯,可门卫说什么也不让她往里进,因此她同门卫老李还发生了冲突。 你怎么未经允许就往里闯呢? 我都快等一天了,他们为什么不接待我呢? 原因我就不知道了,可能因为工作忙呗。 接待我不也是工作吗? 可是有比接待你还重要的工作呗。 那你们嘴大,我嘴小,你们怎么说都行! 你这妇女,怎么说话带刺呢,谁嘴大?谁嘴小? 你们嘴大我嘴小。 你这么说话,我看呢,没有啥好处。 我也知道拜年比骂人强。可我就是整天给他们磕头,他们也未必能给我解决问题。 李老头是公安局退休的干部。他在公安机关干了一辈子。因为他太耿直,又太厚道,也没混个一官半职。他不愿在家呆着,又找不到更好的事干,局里的老门卫故去了,一时找不到既董点公安业务,又忠诚的人选,办公室马主任就想起了老李,老李也就没讲什么价钱,重返了局机关大楼,甘心当了门官。他一生都未混上一官半职,这回终于当上了官,当上了凡有点想法的人都不愿当的门官。他当门官也和当年干工作一样,仍然十分认真,外人谁想马马虎虎过他这一关,是不可以的。可他也很正直,他若是遇到什么他认为不公平的事情,也爱管闲事。这就叫,路不平有人踩,事不平有人管。老李管是管不了什么,做为一个门官,要想让他帮你解决什么真正的问题,那是不可能的。不给你设障碍,多给你点方便,甚至帮您出点小点子,就是对你的巨大支持了。这是老李的权限所在。 老李头见这位着装极其一般,土的不能再土的到今还穿着七十年代的蓝布卦子,梳着极其普通没有任何新意,和五四时期妇女梳的没什么区别、简单而朴实的短发,眼神即流露出不同一般农村妇女的机智与坚毅的女人,开始就不清楚她找刑警队干什么,根据他以往的经验判断,她一定是因为案件的事来告状的。究竟是个什么案件,他却不太知道。他当这个门官,每天看到人来人往的,虽然不算寂寞,但人人都在干什么,他却看不太清楚。今天他来好奇心,想知道知道这个女人这么大劲头,非到刑警队干什么。他也觉得虽不接待人家,也有点过意不去,想到这儿,他就不象先前那么凶了。他把三姐让到收发室的里边,同他攀谈起来。经过攀谈,他才知道三姐是替女儿小草来上访的。说小草李老头不知道是谁,说花冲他就知道了。对于这起已传扬得满城风雨的案子,他也略知一二。因为是法院已经判了的案子,又不是没破的案子,他认为三姐找到警队是多此一举,他就劝三姐不要在这儿白费力气了,还是到该找的地方去找吧。 我说你这位大妹子,我听明白了,你这是已经判了的案子,找刑警队还有什么用?” 案子是破了,人是判了,可判的不公啊! 判的轻重是法院的事,和公安局没关系。 这你就不知道了,和公安局的关系大了! 还有什么关系? 公安局出的证明,说我女儿已满十四岁,不是强奸,还说他举报过重大案件,有功,法院才轻判的。 还有这事? 因为在宣判的时候说的,我们才知道。我想问一问,我女儿的年龄是谁说改就改的!他究竟立什么功了?哪起重大案件是他举报破获的?我还有一个事,想向刑警队报案。我在老来旅社被一伙冒充警察的人把我的身份证拿走了,到今不给。 老李在公安局工作一辈子了,当过民警,治安警,刑警,也当过预审员,他听完三姐的话,仔细一琢磨,他也觉得这里边有问题。但他毕竟已经是纠将就木之人,一生无所作为的人,现在也不想惹事生非的人,对此事他不敢枉加评论。你说他怕事吧,他也挺多事,不肯把三姐就这样驱逐出他的领地,又不肯看到她沮丧地背影消失在他的视野里。于是,他便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跑起了刑警大队,同他们说有位女子赖在收发室不走,非要见局座,你们还是接待接待她,有个交待,我好打发她走。 不知是伸大队发了善心,还是李老头的话起了作用,他终于张开了尊口说,你让她过来吧。 李老头好象完成了一项伟大的创举似的,迈着比过去时轻快了许多的细碎的脚步,回到收室对三姐象宣读圣旨一样传达了伸大队允许她过去说话的话。他还害怕她走错了门,亲自把三带到了伸大队的办公室,才又波澜不惊地回到了自己习以为常的领地。 三姐开始挺恨这倔老头子,糟老头子,可当他宣读完圣旨,又领他入宫的时候,她忽然产生了异样的感觉,禁不住还回头多看了他几眼,她想对他说声谢谢,可又没说出来,他就回也不回地走了。 仲大队并不认识杨三姐,听李老头告诉他的,她就是小草的妈妈。一直对小草案子十分关注的仲大队得知杨三姐就是小草的妈妈的信息后,见到她时还是极其热情的。 你就是小草的妈妈?搞这么长时间的案子,一直未见到你,竟和她爸爸打交道了。快坐下,你今天来,一定是有事吧? 三姐看见这个肥头大耳的仲大队,心里就有几分厌恶,又见他问的不是话,想说,屁话!没事我放着好日子不过,进你这鬼门关来干什么?不过,因为初次见面打交道,也搞不清他究竟是哪路神仙,她也就礼节性地客气了几句: 我听小草和小草他爸说了,在搞小草的案子仲大队没少费心。我们家很穷,也没什么表示,今天我就代表我们全家,向仲大队表示感谢了。 这都是我们应该干的。只要你们没意见,我们就非常高兴了。 我们对公安局感谢还来不及呢,那来的意见啊!不过,有两件事情我还想请仲大队,帮帮我的忙。 三姐以守为攻。 那件事情? 仲大队单刀直入。 法院在判决时说花冲有立功表现,我想知道知道他究竟立什么功了? 伸大队好象有点猝不设防,半天未说出话来。 法院认定的东西,一定是有根据的,不然他们是不敢认定的。 我听说是公安局提供的。那么公安局一定也很清楚? 当然公安局很清楚。 那我想让伸大队告诉我一下,他究竟立了什么功? 涉及到案件的事,还有个保护检举揭发人的问题,恕我不能实情相告。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问详细案情了。可不可以以告诉我们究竟是哪能起案子?这起案子的结果如何? 三姐也不含糊,不让他蒙混过关。 伸大队通过初次交锋,就对杨三姐产生极深刻的印象,好象预感到她是当处的杨三姐再生一样棘手,再不敢小视这位来自穷山僻壤的农村妇女了。 通过初试牛刀,原以为神圣不可侵犯的这些庞然大物,现在在三姐看来也不过如此而已。没什么了不起!有理走遍天下,无理才步难行。这就是三姐初试牛刀的感觉。坏人最怕阳光,最怕真理。理屈的人,即使位高权重的人,会心虚气短,貌似强大,其实是纸老虎。三姐现在就觉得伸大队是只纸老虎。 正在伸大队黔驴技穷之时,来了救星。这人走进伸大队的办公室时,和伸大队神秘地说了点什么,仲大队和三姐说他有急事,不能接待她了,三姐无柰,只好暂时撤退。在她正面和来人眼光相碰时,那人好象触电一样,立时低下头。 这不是那天去老来旅社查夜,解去她身份证的人吗? 那人急忙轻身,相逃之夭夭。三姐岂能放过这个寻找多时的家伙!她立时站起来,挡住了那人的去路。 你不是那天拿去我身份证的人吗? 你认错人了吧?那人故做镇静。 你为什么不承认呢?还我就是了。 你真的认差人了。我们刑警大队一般是不管社会治安方面的事情。 “你们怎么分工我不管,拿去我身份证的人就是你! 既然如此,那仲大队我可再不找他了? 行。我帮追查。 这样,三姐才放了那人。 回到旅店,三姐把他在公安局发生的事,主要是把她在刑警队发现了拿去她身份证的人的事告诉刘妈,刘妈很是吃惊。 你看谁了? 千真万确! 他们怎么说的? 仲大队为那人解了围,说由他调查答复我。我看仲大队的神情也很不自然,肯定这件事他是知道的,或者说是在他的支使下干的。 他们这么干究竟是为什么呢?从这一连串的事情上看,他们一定是受了花冲的贿,企图以各种方式阻止我上访告状。这也证明,他们心里有鬼,害怕告状。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没别的办法,告他们没商量。身份证,这回就管仲大队要。 这事原来是他们干的,真没想到! 刘妈的担心在与日俱增。 第十三章 携手同心 三姐把她掌握的这些情况和所发生的事情,也及时通报给了任律师,任律师听后,当然更加气愤。据她掌握的情况,公安局已有个别头面人物卷进了花冲的案件当中,他们很可能受金钱的驱使,同检察院和法院的人狼狈为奸,为包庇花冲这个坏蛋在暗中捣鬼。这些事情都在任剑的预料之中,只是如何解决这些问题,如何获取可靠的证据,找到一个解决这个问题的途经是任剑目前思考最多的问题。她是可以以律师的身份去调查取证,可对于这些人,有些方面,她也是无法深入进去的。比如她想在公检法内部进行调查取证,就很困难。搞不清内幕,就揭不开事物的本来面目。要想真正把这场官司打赢,她还真得和三姐很好地配合,很多前台的事还得三姐出面。有些任剑无法说的话,必须三姐到有关部门去说,给有些人施加压力,近使他们早日露出狐狸尾巴,早日完蛋。 打这样的官司,运作这样的案件做为律师任剑,也是大姑娘坐轿——头一回。过去,她是代理了一些案件,有刑事的,也有民事的和经济的,都不过是以律师的角度,以律师的身份,律师的资格,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顶多也是替当事人出出谋,划划策而已,真正挺身而出,赤膊上阵,替当事人叫屈喊冤的案件也就是这起。对于这样一起面对的不是某个人,而掌管着生杀大权的整个公检法系统,这样强大而不能再强大的势力。运作这样一起案件,不但关系到小草一家的命运,同样也关系到任剑本身的命运,这是不言而喻的。非但深知内幕的霍律师这样劝过她,几乎所有的亲戚朋友都劝过她,为一个不相干的人,何必如此呢?值得吗?现在撤出来,还是好里好面,如果真的牵扯进去,到骑虎难下的时候,想撤,也就晚啦! 这不,从三姐的遭遇看,他们已经下手了!拿走三姐的身份证,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下马威。有朝一日,他们还不定使什么手段哪!他们能向三姐下手,如果有人胆敢冒天之大不韪,支持或参与此案,他们将如何对付他就可想而知了。尽管那天霍重启被任剑说服,同意支持她了,可事后又出现了反复,霍劝任剑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好为。他们又经过一番唇枪舌剑的辩论,还是以霍律师的妥协而告终。 现在三姐又来找她,一方面是向她汇报她们行动的情况,另一方面也是来讨教方法,下一步怎么干。 方才说了,任剑也是头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案子,她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来,也只好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算一步。不过,她认为,现在她们的任务就是投石问路,通过投石问路,搜集新的证据,或者说引蛇出洞,然后再研究如何打蛇的问题。这样,可能就风险更大一些,对三姐和她就更不利一些。要想不伤筋动骨,就解决问题,这样的好事有,但不是三姐和她。因为据目前的情况分析,不经过千辛万苦的努力,或者是生死悠关的拼杀,要想达到预期目的,是根本不可能的。 任剑从三姐的眉宇间又一次看到一股不可泯灭的浩然正气,一种不可战胜的力量。又一次增强了她的信心。她和三姐再一次达成一种同舟共济的默契。 三姐,你找的对,他们害怕正义的力量。你不但要找公安局、检察院、法院,还要找政法委人大、市政府、市委,把这起案件通天。市里解决不了,再往上找。这样就等于把此案曝了光。在找的过程中,也能看出一些人的嘴脸,是我们推动案件进展的过程,也是促使一些人充分暴露的过程。现在别的到不担心,最担人的是你能否承担得起这么大的压力,同时,我也更担心你的人身安全,他们想阻止你的上访行动,可能会使出你意想不到的手段。他们不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他们也绝不会坐以待毙,而他们恰恰是一伙贪婪成性,穷凶极恶,狼狈为奸的黑恶势力,他们一定会以各种卑鄙的手段对付你,也包括我。 任律师,我早就说过,我早就把生死放到一边了。我如果怕这怕那,我就不出来和他们斗了。我的生死都没有什么,其实,我最担心的是你,你如果为这起案子出现一差二错,那可真叫我们于心不忍。 我想,现在他们是不会对我下手的。不到万不得以的时候,到他们认为我真正成了你的支持者或他们共同的敌人,我的存在真的威胁到了他们的存在的时候,他们才能对我下手。目前,你是他们要功击的第一目标。因为你如果哑火了,他们认为我可也就自消自灭了。所以我说目前你是他们攻击的重要的目标,也是他们最大的心腹之患。我连我自己的安全都保护不了,你的安全我当然也保护不了。惟一的方法就是,行动的路线,居住的环境都要注意。其余的方面,就是要随机应变了。就是这样,也是防不胜防,因为你面对的这群人不同。但我坚信:阴谋是阴谋者的墓志铭! 三姐对阴谋这个词还能有所理解,她的理解也仅限于坏人干坏事。她对墓志铭这个词,就一点也理解不了了。甚至可以说,她是头一次听说。她再朴实,她再讲面子,她也不会当面问任剑墓志铭是什么意思。任剑也无暇过问她对这个词理解于否,照样同三姐阐述她的观点。 我们这起案件最关键的两个问题是:一个是小草的真实年龄问题,二是花冲是否有真正的立功表现问题。小草的年龄问题,公安局提供的是已满十四岁,我们掌握的实际年龄,是未满十四岁。根据《刑法》的规定,同未满十四岁的少女发生性行为,不论是否同意,都视为强奸。那么,小草的年龄就成了此案关键的关键。其次,就是花冲到底有否立大功的问题。另外,站在我们的角度来说,怕打虎不死,反来为仇,就得还要调查调查他是否有其它犯罪。根据我掌握的情况分析,他一定还有隐匿的犯罪。除了这些,我们还要搞清案件背后的一些事情。这些事情凭我的力量可能搞不清楚,但我们也要尽量发现一些线索,掌握在手里,到一定时候,提供给有关部门,把他们一网打尽。 三姐听了任律师的分析,认为很有道理。关于她女儿的年龄问题,她是最有发言权的。你就是说到天上去,想把小草的年龄由不到十四岁,整到已满十四周岁,她也不能相信,也不能服。关于这一点,她的心是最有底的。她只所以敢不怕任何势力,任何困难,任何艰难曲折,甚至不怕流血牺牲,就因为她的女儿她最清楚,她心里有底。谁想颠倒黑白,为罪犯开脱,都是对她女儿的沾污,对法律的亵渎。至于花冲有没有立功表现,她不敢肯定是假的,可她从法院判决的结果看,这里边一定有问题。就是花冲有立功表现,也不予应判缓刑。说是缓刑,实际就是变象把他放纵,这是傻瓜都会看出来的。 任律师的深刻剖析,又一次让三姐增强了信心,掌握了上访的要点和斗争的方向。 这时,霍律师又来找任律师,他看到三姐时,表现得极其冷淡,三姐感到不十分自在。 三姐自从那次同仲庄谈那次话,同时发现了拿走她身份证那个人后,她又去了公安局几次,都被刑警队拒之门外,根本没人再接待她。她说要找局长,传达室根本不给传达,而把她支到了信访科。信访科有位女同志还真的接待了她,做完了记录,再来时,也是左支右支,不做答复。她想见领导,还不让见。接待室的态度是,既不说给她解决,也不说不给她解决,就是一门往下拖,拖得三姐实在等不及,她就去找检察院。沙河区检察院控申科接待的她。开始接待她的那位同志的态度很热情,也很耐心。等她第二次去的时候,那位同志的态度就变了,变得极其冷淡,说她的案子事不归检察院管,让她到别处去找。三姐在公安局没整出甜酸,在检察院又碰了钉子,她的心情很郁闷,有点不知如何是好,情急之下她就跑到了法院。法院接待室的情况和检察院一模一样,现在已没人理她。她去了,象是来了温疫一样,谁都躲着她,没人理睬她。无柰,她就跑到了区委。她先到的区委信访室,信访室的一位小女同志先接待的她,把她的情况记录下来之后,说向领导汇报,然后答复她。听到这样的说法,三姐就有些高兴,就回到老来旅店等信。 第十四章 政法委搞接待的小陈说给三姐一个满意的答复,可她找了数趟,始终也未得到那个满意答复,不是说领导未批,就是委里还未研究,或者说,涉及公安局的事情你还是去找公安局,涉及到检察院的事情还是去找检察院,涉及到法院的事情去找法院,说来说去等于没说。三姐找了这么多天,就等于在这些机关都挂了号,还未就诊,还没人给她看病。也许是因为她的病太重,或者说医生的技术太差,这么多天连份象样的诊断都未拿到。 三姐已进城半个多月,虽然住的是老来旅店这样每宿十元钱的旅店,再加上吃饭,有时还得坐线车或打车,这些费用加起来,一天少说也得二十多元,临来时拿的那几百元钱,眼看就要没了,可事情还一点着落也没有,这怎么能让三姐不着急呢?她真的想往上去,身份证又没了,刘妈说帮她办理,相也照了,钱也花了,到现在还未拿来。她迫不得已催了刘妈几次,刘妈也去户籍科催了几次,户籍科的同志说的很好,就是不见证回来。他说他们去省催,省里说最近在开什么会议,要改身份证的版本。版本没定下来,就不能发新证。这种说法,谁也没辙。刘妈急,三姐急,谁急也没用,不等也得等。 走不出去,就得在市里告。就这么找,你支我,我支你,何时能找出头?三姐想:三机关都不管,政法委也支,还找谁呢?对,找区委!区委不管,再找市委!可怎么找呢?就这么循规蹈矩的找,书记能接待吗?书记不接待,就等于白找。如何能让书记接待呢?她实在想不出好法子。顺理成章的找,到信访室就被挡住了,硬往里闯,又闯不进去,闯进去了,也不知道哪是书记的办公室,这可怎么办呢?她想起了古代人拦轿喊冤的故事,使她受了启发。何不拦车喊冤呢?当她想到这招时,她就东打听西打听,终于打听到了区委的书记的车号。这几天她就不停地在区委门前转悠,有一天早上,她突然发现了那台f000028的车号,她不顾一切地撞过去,跪在地上大呼冤枉。 正在车上坐着的何书记真的被三姐的行为下了一跳。当他冷静下来的时候,他马上意识到,一定是上访的。他没有象包公,也没有象海瑞下轿去搀扶三姐,也不想把她带回府衙过问,他就立即给信访室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来人把三姐带走。 三姐见书记不肯接待,她就长跪不起。等信访室的同志来了,劝她起来和他们走,她也不起来,坚持书记不接待她,她就不起来,就不让书记的车开走。来人请示何书记怎么办,何书记想了良久,开始想让他们打电话给110,后来他又转变了主意,认为不知告状的内容,又不知告状人的身份,贸然动用110不好,他就决定把她领回办公室接待接待。 信方室的同志和三姐说了,何书记要亲自接待她,她才从地上爬起来。 信访室的同志拉着三姐,一同来到了区委大院,进了何书记的办公室。这在何书记上任的十年间,若说这是礼贤下士的话,也应该是第一次。 何书记耐着性子听完三姐的叙述,虽然没听太明白,但他也听出来了,这是一起涉及到公检法的案件,他当即给政法委打了电话,是小陈接的,他让他来,把三姐接了去,并让小陈转告他们书记,要很好处理这一问题。三姐对此也很高兴,认为这回她遇见了青天大老爷,他们该不会溥衍她了,上访似乎有了进展,有了希望。 可三姐回到老来旅店之后,白白等了好多天,案件仍然杳无音信。她等不及时,又去政法委,政法委仍由小陈接待她,小陈非常耐心,但却仍没明确的答复她,这使三姐十分恼火。 你们就说吧,能不能解决? 我们这不正在积极帮助你解决那吗? 那这么多天怎么一点信也没有呢? 已经发生判决的案件,想轻易改变,是那么容易?何书记都接待你了,这就证明区里很重视这一案件。可书记也不能直接干预审判,必须通过法律程序来解决,这个过程就不是书记和政法委能解决的了。 按常理,小陈说的不假。可这起案件想按常理去办,是很难解决的。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位领导,想真正解决这一案件,还没有一个机关,真的把解决此案列入议事日程。 三姐在上访的进程中,对法律程序多少也有了些了解,对什么是司法独立,什么是党的领导,她多少也知道了一些。 司法独立,也不能脱离党的领导啊! 听到在一个农村妇女的嘴能说了这样刀骨头的话,使小陈感到很是吃惊。他本来就觉得这个杨三姐好象过去的那个杨三姐,听了她能说出方才那样经典的语言,他就更不敢小视这个其貌不扬,衣不压众的农家妇女了。 你说的对,是这么个理。我把你的意见再向有关领导汇报汇报,让领导再督促督促此案的落实。 能不能给我个期限? 这我不敢说。 我所能做的,就是把你的意见反映上去,把领导的意见传达给你。至于解决的期限,别说是我答复不了你,就个别领导,恐怕也不敢答复你。” 这么说,还是遥遥无期啊 ! 关于什么时候解决,能解决到什么程度,或者说是否达到你的满意,这都不由我说了算。也不由你说了算。不过,你催的紧一点,可能解决的就快一点,好一点。” 来了这么多次,从小陈的口里,三姐头一次听出一句真话。就连一颗烟都没给过小陈的三姐来说,能从他的嘴听到这样一句别人都不一定肯说的话,就算不错了。他这句话虽然没有说你要想真正解决这一问题,就得坚持住,就得豁出半斤八两,不管阻力多大,只要你能坚持住,就有可能得到解决,否则,就会半途而废。他的话虽然没有直截鼓励他上访,可也起到了这个作用。在三姐上访的征途中,她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话,遇到这样一个似乎有点正义感的人,良心还没有让狗吃了的人。也许他的话是无意中说出来的,也证明他的心还有一丝一毫善良的味道。在这么多天里,三姐所能听到的,几乎全是冷言冷语,所能感受到的,几乎全是雨雪风霜。小陈的话就算与众不同了,就算良言一句三冬暖了。 三姐知道小陈的话是实话,也是无可奈何的话。她再追问多了,也没用。同时,她还不忍心伤害这位还有点良知的年轻人。 三姐毕竟是初次和官场打交道的人,也是初次为女儿抛头露面和公检法打官司的农村妇女,她不可能对何书记的接待,政法委的答复不报任何希望。正因为她对此报有希望,她才借此机会回家一趟。 第十五章 拦车告状 政法委搞接待的小陈说给三姐一个满意的答复,可她找了数趟,始终也未得到那个满意答复,不是说领导未批,就是委里还未研究,或者说,涉及公安局的事情你还是去找公安局,涉及到检察院的事情还是去找检察院,涉及到法院的事情去找法院,说来说去等于没说。三姐找了这么多天,就等于在这些机关都挂了号,还未就诊,还没人给她看病。也许是因为她的病太重,或者说医生的技术太差,这么多天连份象样的诊断都未拿到。 三姐已进城半个多月,虽然住的是老来旅店这样每宿十元钱的旅店,再加上吃饭,有时还得坐线车或打车,这些费用加起来,一天少说也得二十多元,临来时拿的那几百元钱,眼看就要没了,可事情还一点着落也没有,这怎么能让三姐不着急呢?她真的想往上去,身份证又没了,刘妈说帮她办理,相也照了,钱也花了,到现在还未拿来。她迫不得已催了刘妈几次,刘妈也去户籍科催了几次,户籍科的同志说的很好,就是不见证回来。他说他们去省催,省里说最近在开什么会议,要改身份证的版本。版本没定下来,就不能发新证。这种说法,谁也没辙。刘妈急,三姐急,谁急也没用,不等也得等。 走不出去,就得在市里告。就这么找,你支我,我支你,何时能找出头?三姐想:三机关都不管,政法委也支,还找谁呢?对,找区委!区委不管,再找市委!可怎么找呢?就这么循规蹈矩的找,书记能接待吗?书记不接待,就等于白找。如何能让书记接待呢?她实在想不出好法子。顺理成章的找,到信访室就被挡住了,硬往里闯,又闯不进去,闯进去了,也不知道哪是书记的办公室,这可怎么办呢?她想起了古代人拦轿喊冤的故事,使她受了启发。何不拦车喊冤呢?当她想到这招时,她就东打听西打听,终于打听到了区委的书记的车号。这几天她就不停地在区委门前转悠,有一天早上,她突然发现了那台f000028的车号,她不顾一切地撞过去,跪在地上大呼冤枉。 正在车上坐着的何书记真的被三姐的行为下了一跳。当他冷静下来的时候,他马上意识到,一定是上访的。他没有象包公,也没有象海瑞下轿去搀扶三姐,也不想把她带回府衙过问,他就立即给信访室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来人把三姐带走。 三姐见书记不肯接待,她就长跪不起。等信访室的同志来了,劝她起来和他们走,她也不起来,坚持书记不接待她,她就不起来,就不让书记的车开走。来人请示何书记怎么办,何书记想了良久,开始想让他们打电话给110,后来他又转变了主意,认为不知告状的内容,又不知告状人的身份,贸然动用110不好,他就决定把她领回办公室接待接待。 信方室的同志和三姐说了,何书记要亲自接待她,她才从地上爬起来。 信访室的同志拉着三姐,一同来到了区委大院,进了何书记的办公室。这在何书记上任的十年间,若说这是礼贤下士的话,也应该是第一次。 何书记耐着性子听完三姐的叙述,虽然没听太明白,但他也听出来了,这是一起涉及到公检法的案件,他当即给政法委打了电话,是小陈接的,他让他来,把三姐接了去,并让小陈转告他们书记,要很好处理这一问题。三姐对此也很高兴,认为这回她遇见了青天大老爷,他们该不会溥衍她了,上访似乎有了进展,有了希望。 可三姐回到老来旅店之后,白白等了好多天,案件仍然杳无音信。她等不及时,又去政法委,政法委仍由小陈接待她,小陈非常耐心,但却仍没明确的答复她,这使三姐十分恼火。 你们就说吧,能不能解决? 我们这不正在积极帮助你解决那吗? 那这么多天怎么一点信也没有呢? 已经发生判决的案件,想轻易改变,是那么容易?何书记都接待你了,这就证明区里很重视这一案件。可书记也不能直接干预审判,必须通过法律程序来解决,这个过程就不是书记和政法委能解决的了。 按常理,小陈说的不假。可这起案件想按常理去办,是很难解决的。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位领导,想真正解决这一案件,还没有一个机关,真的把解决此案列入议事日程。 三姐在上访的进程中,对法律程序多少也有了些了解,对什么是司法独立,什么是党的领导,她多少也知道了一些。 司法独立,也不能脱离党的领导啊! 听到在一个农村妇女的嘴能说了这样刀骨头的话,使小陈感到很是吃惊。他本来就觉得这个杨三姐好象过去的那个杨三姐,听了她能说出方才那样经典的语言,他就更不敢小视这个其貌不扬,衣不压众的农家妇女了。 你说的对,是这么个理。我把你的意见再向有关领导汇报汇报,让领导再督促督促此案的落实。 能不能给我个期限? 这我不敢说。 我所能做的,就是把你的意见反映上去,把领导的意见传达给你。至于解决的期限,别说是我答复不了你,就个别领导,恐怕也不敢答复你。” 这么说,还是遥遥无期啊 ! 关于什么时候解决,能解决到什么程度,或者说是否达到你的满意,这都不由我说了算。也不由你说了算。不过,你催的紧一点,可能解决的就快一点,好一点。” 来了这么多次,从小陈的口里,三姐头一次听出一句真话。就连一颗烟都没给过小陈的三姐来说,能从他的嘴听到这样一句别人都不一定肯说的话,就算不错了。他这句话虽然没有说你要想真正解决这一问题,就得坚持住,就得豁出半斤八两,不管阻力多大,只要你能坚持住,就有可能得到解决,否则,就会半途而废。他的话虽然没有直截鼓励他上访,可也起到了这个作用。在三姐上访的征途中,她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话,遇到这样一个似乎有点正义感的人,良心还没有让狗吃了的人。也许他的话是无意中说出来的,也证明他的心还有一丝一毫善良的味道。在这么多天里,三姐所能听到的,几乎全是冷言冷语,所能感受到的,几乎全是雨雪风霜。小陈的话就算与众不同了,就算良言一句三冬暖了。 三姐知道小陈的话是实话,也是无可奈何的话。她再追问多了,也没用。同时,她还不忍心伤害这位还有点良知的年轻人。 三姐毕竟是初次和官场打交道的人,也是初次为女儿抛头露面和公检法打官司的农村妇女,她不可能对何书记的接待,政法委的答复不报任何希望。正因为她对此报有希望,她才借此机会回家一趟。 第十七章 花总搬兵 三姐的东告西告,何书记的接待,不能说不起作用,而是起了很大作用——反面的作用。 公检法的人几乎全知道了,杨三姐在告状。区里市里的领导几乎全知道了,杨三姐在告状。名义上是告的花冲,实际是在告公检法。 作为与这起案件有牵连的人,时刻在关注这起案件的一些人,岂能不知?岂能等闲视之? 首先做了反应的就是刑警大队长仲庄。他认为他是这起案件的第一道防线,如他这道防线被攻破了,那么第二道第三道可能都难保。 人在利令智昏的时候,往往会做出愚蠢而不能再愚蠢的事情。他令人假借查夜之名,收了三姐的身份证,就是愚蠢的不能再愚蠢的事情。他这么做的目的是防止她上访。其实,不但没有阻挡三姐的上访,反而更加激怒了三姐,坚定了她上访的决心。你说蠢不?谁都会说,再蠢不过了! 不知道吴发怎么知道了仲庄干的这桩蠢事,把他叫到了办公室,指着他的鼻子,把他臭骂了一顿。 有你这么干的吗?亏你还是刑警大队长,在公安局干了这么多年,就是小猪馆,小马馆,小羊馆也干不出你这种蠢事!你这叫火上浇油。换句话说叫打不住黄皮子惹一定臊。你收她那破身份证干什么?她没有那玩意逼急了,她也照样告。是上省去不了?还是上北京去不了?要想去,怎么想法都走了。要想住店,怎么都能想法住下。这春暖花开的时候,住不上店,在马路上也可以过夜。你以为她什么事干不出来?别说是人,就是免子逼激了,还咬人哪!现在,她还没把我们怎么样,还是要尽量缓和矛盾,把她安抚住,她不告,比啥都强。我们不好出面,让花总想办法,听见没有? 听见了。 还有何书记那里他也得出头运做运做了。不然,何书记若认起真来,事情也不好办。遇见事,要多动动脑子。做这样的事情,尤其是遇到杨三姐这样的钉子户,更要动脑筋,想办法,把事情解决在萌芽状态。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动横的,不能暴露我们的态度,不能引火烧身。 仲庄和吴发是战友,当兵就在一个班了,那时关系就非常好。回到地方又都进了公安局,还在一个派出所当过民警,后来陆续都升了官,还在一起搭过班子。吴发进步的快,仲庄也没少帮他的忙。吴发在提副局时竟争的非常激烈,仲庄就帮了他的大忙。他一方面在下面大搞活动帮他拉选票,还跑到省委组织部的一位亲属家找人为吴发说话,这样吴发才当上了副局长,把刑警大队长的位置让给了他。通过这次竟选,他们俩处的更铁了,真可以说亲密无间。换句话说,真正达到了一丘之貉的程度。这次办理花冲案件,在许多事情上,他们俩就配合得十分默契。没有他们巧妙的配合,同检察院、法院的相呼应,案件也不会进展到今天这种程度,法院也不敢轻易下判。 自打杨三姐出面告状,不但仲庄有些担惊受怕,就连吴发也有时心惊肉跳,担心事情闹大,对他们不利。吴发毕竟比仲庄还沉着点,没有急于出手,在静观其变。自杨三姐拦车喊冤,何书记过问,他就有点坐不住金銮殿了。他认为再不想法捺住杨三姐,事就会闹大,也可能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思前想后,认为还是让花冲想法把杨三姐安抚住是上策。他把仲庄找来主要是交待这种事情。 为了避嫌,最近吴发很少和花冲接触。这次,他也不想出马,才把仲庄叫来,让他去找花冲交待这件事情。 自杨三姐大闹区委,拦车告状,不但吴发有点毛,检察院的夏清正、贾维民,包括法院的吴田、任谦,还有些人,都有点心虚毛脚,都通过不同的方式把这些消息告诉了花冲,花冲却不以为然,反而比公检法的这些人还从容镇静。若不是今天仲大队来传达吴发的圣旨,花冲还在稳坐钩鱼台哪! 被吴发骂了一顿的仲庄这时头脑有些清醒了,他没有开着车,招摇过市,去花冲的公司同他会面,也没有去大酒店摆谱,而是把花冲找到家里,进行了密谈。就连老婆孩子都被赶走了,而单独同花冲交待的。不以为然的花冲被仲大队的神秘劲也搞得有些丈二和尚。 自打仲大队和花总相识以来,他俩还从来没有郑重其事地这么谈过话。他也从没有把花总请到家里,不喝酒,只喝茶,甚至害怕冲淡谈话的气氛,连水果也不准备。 花总,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请到我的家里来谈话吗? 搞不清楚。 你只所以搞不清楚,就证明你还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不就是杨三姐出来闹一闹吗?就凭一个要钱没有钱,要势没有势,又不懂法,只知无理取闹的老娘们就把你们吓这个样子?要是出来个真杨三姐你们还不知怎么办了呢? 花总,话也不能这么说。此事关系重大,不是法院判了就万事大吉了。这起案子我们怎么运做的,你们怎么运做的,你也清楚,这案子若真的翻过来,不但你得重进监狱,而且帮你运做的这帮弟兄也在劫难逃。不是咱们怕她,是咱们不占理。若是闹大了,上面真的有人认起真来,到那时就不好办了。我们最好是想法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才是最理想的,是大家都求之不得的。 理?什么是理?我就不信他那邪! 我的花老板,这是共产党的天下,还不是那个人的天下,你别忘了。有时候,金钱可以起作用,有时候,在有些情况下金钱是不好使的。在包公那儿,金钱管用吗?在海瑞那儿,人情管用吗?公检法腐败是腐败,可不等于没有包公、海瑞。而且现在在加大力度反腐败,再说,清末腐不腐败?杨乃武与小白菜的案子不也翻了吗?杨三姐的案子不也得到纠正了吗? 事到如今,我看怕也没有用。她不是死告吗?她告到哪儿,我就把工作做到哪,要是碰上了包公,遇见了海瑞,那就算咱们倒霉。 她已经把状告到何书记那儿去了! 那好办,不就是何书记吗?你就放心吧,何书记那儿就不用你们管了。何书记和我的关系,恐怕在沙河区还没人比得上。要不是你今天说起他,我就是烂在肚子里,也不会告诉你。你知道我们公司为什么叫冲天公司吗? 不知道。 冲是我的名,天是何书记的名,合在一起就叫冲天。 图有虚名有什么用? 何书记可不是不抓实质,而喜欢虚名的人。用人家领导的一个字,能白用吗?那是干股!再说,我们冲天公司的前身是一个国营企业,不是何书记帮忙,我花冲何得何能把这个企业兼并了,化公为私,成了我个人控股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有限公司啊!何书记的股份不大,也得占百分之五啊!除了正常的分红,逢年过节何书记有个大事小情,我们是从来不落过的。 我们哪知道你和何书记有这么硬的关系啊!既然你和何书记有这么特殊的关系,他怎么接待了杨三姐,并把案子批到了政法委了哪? 我猜他这是例行公事。 不管怎么说,你可得把何书记那儿捺住。他不过问,政法委就可以往下拖,多咱把她拖垮了,也就完事大吉了。 何书记那儿你们不用担心,一切都包在我的身上。 何书记如果不行了,再把杨三姐的嘴堵上,她打道回府,不上窜下跳,东告西告了,那才算完事大吉了呢。 你是说花点钱,把杨三姐的嘴堵上? 你要不花钱,也能达到预期目的更好。 花钱,她用不了大钱,九牛一毛!为了弟兄们的安危,我花冲也认了。 还有那个软硬不吃的任剑,也要做好工作,防止她从中做梗,同杨三姐联起手来,对付我们。光一个杨三姐就够我们招架的了,再加上个既懂法,又伶牙厉齿的任剑,就更难对付了。 任剑好办,我听说她是我代理律师霍重启的对象。我用过霍律师,不行,我就再多花几个钱,把霍律师买通,让他去做任剑的工作,还怕任剑为一个素不相识、又没任何好处的人卖命吗? 就在花冲同仲庄研究新的一轮对策的时候,先是夏清正、贾维民,后是吴田都分别给他打来了电话,询问他近来的情况,并向他转告了杨三姐大告其状的情况,一致的意见是让他及早把杨三姐捺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花冲傲慢的态度,使他们都有些后顾之忧。从这些人的语气当中,花冲感觉得出来,再不能对她们等闲视之,准备着手解决杨三姐和任剑这两个人的问题了。 在仲大队家商量完对策,花冲就回到了公司,又同狗头军师吴非进行了进一步的磋商,研究了解决面临的新一轮危机的办法。狗头军师的意见和大家的意见基本一致,让花冲赶快采取对策,不惜任何代价捺住小草妈,防止事态发展。狗头军师除了和大家一致的安抚政策外,还提出了一个与众不同的意见就是在必要的情况下,也必须采取强硬的措施,甚至包括武力相威胁。 对!她如果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话,我们就给她点颜色看看! 这是最后不得以的时候,才可采取的措施。目前,还是按照仲大队的意见办好。 行。走一步,瞧一瞧。何书记那里你们插不上手,由我出面就行了。只是小草她妈那里,如何解决?谁能说上话?我心里没底。 花总有现成的人选,你怎么忘了呢? 谁呀? 杨六子呗。 他不是小草的舅舅吗? 正因为他是她舅舅,才能说上话,我们才得利用他呢。 他要是吃里爬外怎么办? 不会。他只能倾向我们。别看这小子是小草的亲娘舅,他的为人我知道,他是有奶便是娘那伙的。他在我们公司这么多年了,你对他一直不错,他怎么可能为了小草他们砸了自己的饭碗呢?他现在是公司的中层管理人员,赌场的经理,每月的工资收入至少在一万元以上,再加上额外的收入,至少也在一万五以上,这块肥缺,他怎么能舍得丢掉呢?他就是宁可德罪他们,也不能得罪我们。我还没有和你说呢,以前的小草能来咱们公司,就是被她舅舅杨六子骗来的。后来出了事,他还觉得十分愧疚呢。他时时想找机会报答您哪!这次让他去干这事,是再合适不过了。 原来还有这么个过程,早咋没听你说呢? 因为没来及说,你就出事了。 既然这样,你把他找来,我再和他谈谈,然后再定。 接到吴非的电话,杨六子就乘车过来了,听说花总找他,还把他吓了一跳,他以为是小草的事牵连到了他,花总要辞退他呢! 花总你找我是为小草母女的事吧?这可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进到花总的办公室未等花总说话,杨六子就首先洗清身,看起来,他是真怕砸了自己的饭碗子,让狗头军师分析对了。对于一个要文凭没有文凭,要背景没有背景,就凭一张退伍证,一社会上的小混子,能被花总看中,能混到如今这种地步,要车有车,要房有房,不说要什么有什么,也差不多,容易吗?不容易!杨六子又不是一般炮,他是知道如今社会的深浅的。他也知道,他有个一差二错,花总不会答应他,他要敢反水,他的小命可能就没了。再说,没有公司的保护,没有花总这个后台老板,公安局也不会放过他。把他现有的罪行归纳归纳,判不了他死刑,判他个十年八年的一点都不成问题。你说,他敢离开冲天公司吗?自打小草的事出现以后,他在日夜担心花总会怪罪他,他也时时刻刻都想找个机会为花总干点事,以表示对花总的效忠,为自己洗清身。 怎么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小草不是你的外生女吗?杨三姐不是你姐姐吗? 是是是,这一点也不能假。可我从来没支持他们告状啊! 你没有支持,谁能证明? 我敢对天发誓,我杨六子要是对花总有半点不忠,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花总一看杨六子那可怜相,觉得有点好笑。 行啦,我今天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我知道你不会干那种吃里爬外的事情,你帮我办办这件事情,办好我重重有赏! 有啥事花总尽管吩咐,别说办事,就是掉脑袋的事,我杨六子要说半个不字,就不是亲娘养的! 现在还用不着你掉脑袋,只要帮我把你姐姐的工作做好了,你就立了大功了。具体做什么工作,怎么做,就由吴非和你谈吧。我还是那句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别看你是小草的亲娘舅,我相信你,你不会出卖我。 上有天,下有地,我杨六子别说出卖花总,就是有一点不应该有的想法都是混蛋王八蛋!都不得好死! 你不要发誓了,把事办好了,比说什么都强。 为花总的事,我杨六子头拱地也要办好。 花总听了非常高兴,又交待了几句,就让杨六子和吴非商量具体实施方案去了。 第十八章 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 靠山村这个村子不大,却依山傍水而建,真可谓山青水秀的风水宝地。据说这里在洪武年间曾出过状元,也有人管靠山村叫状元村。建国以来,这个村子也出过几名大学生。在这几名大学生中,有一名人大法律系毕业的学子,毕业后留在了北京。这个村子还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好出打官司告状的人才。以前曾有一个人告倒过一名乡长。全屯人还挺和气,一家有事,几乎全屯帮忙。听说小草挨了欺负,全村人都要联名替她申冤。三姐回来后,全村男女老少都过来问长问短。当他们知道三姐受了很多委屈,都很气愤,有人也要出面陪三姐去打官司。 三姐这次回家,一是等等何书记的信;二是有点惦记小草和她爸,想家回来看看;三是到了下锄的季节,回家帮他们爷俩侍候侍候地。 三姐哪能知道她找的何书记,表面是人民的父母官,暗地是利欲熏心的王八蛋!不找他还好,找他恰恰掉进花冲的网兜里。等信?等什么信啊!那不过是白日做梦罢了。 三姐等的正心烦的时候,他的弟弟来了。她见了她的弟弟,更气不打一处来。 你又来干什么来了?又来骗我们来啦? 姐,你消消气不行嘛,咱们可是一个娘肠爬的亲姐弟呀!我骗谁还能骗你吗?” 说的好听!你没骗我,你外生女怎么让人给祸害了? 姐,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么说话,多难听啊!再说,开始我也是好意,为咱们家多赚点钱,不料出了这事。今天,我就是替花冲来赔罪来啦! 他有罪?不对吧? 法院都判了,怎么没罪? 要是有罪,定的什么罪呢?强奸?能判缓刑吗?判决书上不是分明写着是猥妇女,流氓行为吗?而且辩护律师说他没有违背妇女意志,而且是小草同意的吗?并且在年龄上他们也大做文章。明明小草不满十四岁,他们还说在户口底册上的记载在发案时,已满十四岁,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呢?你来替他认罪,怎么个认法?他认得了吗? 姐,杀人不过头点地,事情都到了这份上,我们还叫这个真干什么?吵吵的越厉害,事情闹得越大,对孩子的影响越大。我看,为了孩子的名誉,我们就咽下这口气吧! 你能咽下,我可咽不下。 咽下咋样?咽不下咋样? 沙河区不讲理,黑龙市不讲理,总有说理的地方!我究竟看他是法大?还是钱大? 人家叫我过来,不就是认错了吗?而且还给你们带来了两万元钱。 说着杨六子就把两万元钱从兜里掏出来放在了炕上。 小草家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啊!小草爸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瞅着那厚厚的,极具诱惑力的两万元钱,他的心里也有点动摇了。他觉得小草舅说的也有一定道理,这官司打的越大,对小草的名誉损失就越大,对家里的经济损失就越大。就是官司赢了,又能怎么样呢?把花冲重判了,把包庇他的人都逼完了,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还不是人财两空,德罪了不少仇人吗? 小草妈,她六舅来了,话也说的不少了,我看也有一定道理。他大老远来的,还没吃饭呢,你先准备点下酒菜,我们边吃边唠着,左右事都出了,着急也不在这会儿。再说,咱们都是家里人,她六舅胳膊肘也不能往外拧。我看这事咱们还是得好好合计合计,究竟是哪头轻哪头重?我们也不能咬着一个死理不放,到后来吃亏的还是我们。 我听这话你是想拉松套? 你可别误会我,我可不是见钱眼开。我是说他六舅来了,我们总得给个面子,我们哥俩喝点小酒,把这事好好合么合么,怎么能你好我好,大家好,别伤筋动骨。 姐,我也是这个意思。 杨六子见姐夫的话里有话,有点活动气,他又来了点精神。 我姐夫说的对,把这事真得好好合么合么,怎么干对我们有利才行。我们光想出气又怎么才叫出气呢?啊,把花冲重判了,把有关人都抓起来了,我们就能出气啦?就是那样,到头来我们有什么好处呢?还不是仇人德罪一大摊,钱一分没捞着,孩子说怎么回事还是怎么回事。名誉上气是出了,可最终吃亏的还是我们。再说,我们这是在家,就我们家这种情况,和人家斗,能斗得过人家吗?咱们要钱没钱,要势没势,凭什么和人家斗啊!公检法都是人家的,我们能斗过人家吗?这年头凭两片嘴,就凭有点理,就能把官司打赢?我可不敢相信。过去说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如今呢?不也是如此吗?不然的话,花冲能出来吗?我的傻姐姐,你不服气,你能找个真理,比我们冤的事情多着哪!真正得到解决的有几个?告御状,那么好告呢?现在比你大的案子,比你冤的案子有的是。中央都管,管得过来吗?打来打去,还得的回来。当地衙门赛铁箍箍。转来转去还得转到人的手心里。我在外边闯荡这么多年,见到的不公的事情多了,有几个胳膊拧过大腿的?有几个孙司空跑出如来佛手心的?水流千转归大海,别不服气,别说是我们小小的老百姓,就是多大的人物,多厉害的臣名上将,事情临到自己头上,弄不明白,受屈含冤的有的是。岳飞冤不冤?什么时候才平的反?昭的雪?刘少奇冤不冤?不打倒“四人帮”不改朝换代,能平反昭雪吗?好好想,我们这点事算个啥呀!人家堂堂的亿万富翁,著名的企业家,市政协委员,人大代表,全国劳动模范,都向我们认错了,都给我们拿来钱了,我们也算了不起了,也算出气,也算有两个子。知识务者为俊杰。我们可不能一意孤行,一门往前赶,人逼激了,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他舅说的都是心里话,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什么坏处。 三姐看着丈夫的眼神,听他和他越说越近的话,心里别有一番滋味。钱,真的很管用。对于穷人,也许更管用。你看小草爸爸看到钱那眼神,好象这么多年以来,她从来未见过丈夫那种渴望的眼神。钱不是万能的,可没钱也是万万不能的。这是许多人的共同认识,也是三姐这个小家庭的共同认识。对于三姐而言,她也知道二万元钱对她这样一个小家庭的意义。她家还没有一座象样的房子,二万元钱真的可以在这样一个小山村建一座极象样的房子,从此改变她们的生活质量,剩余的钱购彩电,买冰箱……还可以办好多好多的事。如果单从经济的观点、生活需要的观点看,这二万元钱对三姐这样的个小家庭可以说太重要了!只会种地、砍柴的丈夫想让他通过出卖笨重的体力挣到这么多钱,那是太难为他了。三姐从来没有因为钱的问题,生活的压力问题难为过丈夫。贫贱夫妻百事哀。虽然三姐心甘情愿地和丈夫过这种贫穷的日子,可丈夫总觉得过意不去,总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来为妻子和家人创造点物质财富,让全家人都和她一起享受享受生活的乐趣。想法如果没有能力去实施,也就变成了空想。空想的时间长了,就连自己也会失去了信心。 三姐在钱的面前也有许多想法,对于弟弟的说法也有许多想法。 六弟的说法有些道理,我也想过好多问题,但还没有想好,那样吧,我先给你们准备点酒菜,你哥俩先喝着。 杨六子见姐姐的话往回拉,态度有所转变,他认为有了希望。 喝上酒,吃上菜,他们唠的象一家人似的,更热火,更亲切了。 第十九章 谣言四起 杨六子精神抖擞地回到了冲天公司,先向狗头军师吴非进行了汇报,然后他们又一同到花冲那里,进行了汇报。在汇报中,扬六子那兴奋劲,就好像出使西城的张骞,回到了久违的大汉,见到了汉武大帝一样激动和兴奋。 钱他们收下了? 收下了。 他们收了钱,说了些什么? 我姐夫说,花总给这么多钱,做孩子的補偿,也就够了,再告人家,就太过意不去了。我姐虽然没说什么,却也同意把钱收下了。 你姐夫和姐在家谁说了算? 当然是我姐说了算了。 那她不表态,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既收了我们的钱还继续告我们? 不会不会,我姐这个人我知道,也是轻易不认输的人。她就认输了,嘴上也不认输。她同意收了钱,就证明她也转变了态度,否则,她绝不会收钱的。这事包在我身上,她要不讲究,这二万元钱由我还给你。 我所担心的不是这二万元钱,而担心的是她既收了钱,又告我的状,到那时候我就更被动了。 花总,你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对的。可我敢保证,不会出现花总说的局面。要是那样,我也不答应她。 花总见杨六说的极其肯定,他也就没再说什么。 三姐收了花冲的二万元钱,撤诉的事很快在市里传开了,还在一心一意为打胜这场官司进行默默工作的任剑也很快听到了这一不幸的消息。还未等她调查了解,霍律师也听到了。他立即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任剑。任剑不相信,他俩还争吵起来。 这一定是花冲造的谣。 你不能总这么固执,事务是在不断的变化之中的。别说是个穷光蛋,就是那些达官显贵们,还那么爱财呢。更何况象小草那样的家庭,他们如果不缺钱,恐怕还出不了这事哪。 穷人也不一定都没有骨气。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认为三姐绝不会因为二万元钱就宁可出卖她的女儿,出卖朋友。 有人为了钱,别说是女儿,朋友,谁都可能出卖!大到可以卖国,小到可以出卖他们的灵魂!除了这些,还有什么不可以出卖的呢? 这种现象有,从古到今都有。可我觉得三姐不是那种人。 你和她认识几天?你了解她吗? 别的话真没有难住任剑,只有这句话击重了要害,难住了任剑。她和三姐认识的确时间不长,对她也真的不十分了解。对三姐的支持,并不是因为对她了解不了解,并不是因为对她如何如何,当时任剑完全是凭着她的良知,凭着她的职业道德,凭着她对法律的热爱,事业的追求,真理的呼唤,她才挺身而出的,她才敢冒天下之大不违,面对强敌,而支持一个弱小家庭的。她对三姐的支持,是任何企图都没有的,是百害而无一利的。即使重启说的消息是真的,她也不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她现在想的不是如果三姐真的收下了花冲的二万元钱,她真的撤诉了怎么办?她未收这二万元钱,她还坚持过去的观点,她应该怎么办?她是否因为她撤了,她就撤了?她撤了,她不撤这官司怎么打?还能不能打?她的脑子现在已变成了一锅粥,一时半时无法理出思绪来。而对着她心爱的人,未来的伴侣,事业的伙伴,曾极力反对过她当小草的辩护人,更反对她在法院下判以后,还支持小草告状的人,后来被她的语气所打动,光明磊落的行为所折服的人,她现在应该做何解释呢?是前进?还是倒退?是认输?还是同那伙龌龊的家伙继续斗下去,直到把他们全部绳之以法,大获全胜呢?真理只有一个,就是三姐撤了,自己也不能撤!任剑还在这样想,这样鼓励自己。 我是认识杨三姐时间不长,我是对她不十分了解,可我对案子十分了解。 那有什么用?受害人都撤了,你还能坚持下去吗? 我们不是常说,以事实为根据,以法律为准绳吗?不管别人如何,只要有事实,只要有法律依据,我就什么也不怕! 你的愿望是好的,可就连受害人也不支持你了,你还坚持打这场官司有什么意义呢? 一,我现在还没有搞清三姐的态度,她也可能坚持原来的意见,也可能不坚持原来的意见;她坚不坚持,案件的事实都不会因此而改变,法律更不会因为某个人态度的转变而转变。所以,我的态度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态度转变而转变;二、我打这场官司的目的,直接一点说,是想为小草伸冤,可远一点说,宏观一点说,我是为伸张正义而战,伸张法律而战。我打这场官司的意义,完全超出了案件本身的意义。因此,个别人的态度,并不会影响我对此案打到底的决心;三、我相信,我的坚持一定会赢得别人的支持。 你的愿望是美好的。可你想过没有,如果三姐的态度转变了,即使改变不了事实,改变不了不法律,可那样会使这起官司更加繁杂,更加难打。 那是当然。就是不是这样,照样困难重重。没有百折不挠的勇气,把个人利益甚至把生死置之度外的精神,都难以坚持到胜利的那一天。 那么说不管三姐的态度如何,这场官司你都要奉陪到底了? 那是自然。 不后悔? 绝不后悔!绝不后退!假如我也不支持你呢? 那我也绝不后退半步! 霍重启本想通过二万元钱的事情打消任剑打这场官司的念头,扭转她对杨三姐一家的看法,扭转对整个案件的看法。不料,在辩论中他没有征服了任剑,他却被任剑执著的精神又一次打动,又一次征服。让他们的爱,也在一次次交谈中升华。 日夜梦想傍大款,发大财的小洁见到花冲之后,真的以为时来运转,死死抓住花冲不放。 掉进了刘云的机关中的花冲,当然利令智慧,会迎合小洁的想法,用金钱来收买小洁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第三个处女就这样成了花冲的牺牲品。 第四个处女是吴非在街上捡到的一个有点傻的小女孩。这个小孩子长的并不丑,只是在外边乱跑乱颠,风餐露宿造的十分可怕,经过洗漱打扮后,也能说得过去。 小傻妞在吴非的调教下,几天之后也有了很大进步,有些事情也可以应付下去。吴非也不想找这样的傻妞糊弄他的老板,可也是时间逼得他走头无路,他才不得以而为之。 被冲喜冲昏了头的花冲,见到小傻妞之后竟然没有看出她傻来。过了好几天他寻思过味来,可也木已成舟,他就不责怪吴非了。 小姑娘傻是傻,身体却满丰满的。当花冲点燃了她的欲火之后,她的要求更加强烈,这倒使花冲的淫邪心得到很大满足。没有傻透气的女孩子都有此强烈的要求,更何况象四肢健全、头脑发达的肉体啦,岂能抵挡住性的诱惑? 小傻孩一夜间做完爱,白天还缠着花冲不放。尽管花冲是四十骞虎的年令,可他就是总服金枪不倒的灵丹妙药,也抵挡不住这八面来风啊!小傻孩见到他就痴心妄想地发笑,嘴里还不停地叨咕着:好,真好。 花冲是淫,是邪,可他毕竟是若大公司一个老总,你别看他背地什么坏事都肯干,可在大厅广众面前,在他的员工面前,在客户面前,他学着要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摆出一副大款大腕的坤士派头的。让个小傻子身前身后缠着成何体统?当他的好奇心得到满足之后,当小傻姑娘的历史使命完成以后,他让吴非立即把她逐出了公司,抛弃在大街上。 小傻姑娘被抛弃之后,还想找花冲缠纠。因她傻,找不到去冲天公司的道路,想去也去不成了。 真可恶!连个小傻子也不放过。说不定下一个受害者又是谁呢? 杨六子从三姐家走时,把二万元钱留在了三姐家。三姐为什么没有让弟弟把钱拿走呢?她是真想就此罢手吗?非也。那她为什么还留下了那二万元钱呢?她的想法和丈夫完全不同。她想即使我收下了二万元钱,也不意味着我就可以不告你了。相反,这二万元钱,可以先做上访的经费,而后作物证交给有关部门。这样可以一举两得,岂不更好?她的这种想法和任何人都没有说,就连丈夫孩子她也没说。当然杨六子就以为三姐收了钱,被钱蒙住了眼睛,转变了态度。丈夫对打这场官司本来就没有信心,正好有这样一个机会,既得了钱,又可以体面地退下来,要比什么都好。至于小草,她没有什么主意,现在和将来都得听爸爸妈妈的。 当三姐又出现在老来旅店的时候,引起了各方的关注。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花冲。他马上找来了吴非和杨六子,问他们知道不知道杨三姐又来市里了,他们都说不知道。他命令杨六子赶快搞清三姐的动向。杨六子不敢怠慢,马上跑到了老来旅店,可却未见到三姐。 三姐没有去任何地方,而去找任律师。任剑见到三姐,她并没有问她二万元钱的事,她却主动和任剑说了。任剑见她主动和她说,就知道这里边一定有文章。三姐还把她想把这些钱做费用,最后作为证据的想法告诉了任剑。 你的这种想法是真的吗? 不是真的,我还和你说这些干什么呢? 如果是这样,那太好了!你太聪明了!不过,你这样做一定会更加激起他们对你的仇恨,他们能采取更阴险、更可怕的手段来对付你。另外,你的弟弟这关你怎么过?他会轻易同意你这么做吗?绝不会同意!你怎么来解决这个问题? 我不这么做,我继续告他们,他们也不会放过我。至于我这么做他们要采取什么坏招,我都不怕,我觉得最难办的就是我弟弟这关。我今天来和你说,就是想让你帮我想点办法。 办法是有,不知你肯不肯这么做。 只要对案子件有利,对他也没什么大损失,我就干。 这么做正可以达到这种目的。 好,我就按你说的方法办。 第二十章 姐弟大战 三姐从任剑那里回到老来旅店,正逢杨六子和吴非在等她。杨六子把吴非介绍给三姐,他们又寒喧了几句之后,就进了正题。 杨六子问:三姐,你又进市里来干啥来了? 三姐答:有事呗。 杨六子继续问:有啥事? 三姐答:为案子的事呗。 听三姐这么说,杨六子就有点不顺耳,脸就有点变颜色,用不是好眼瞅三姐。 案子的事我们在家不都说好了吗,你又来找什么麻烦哪? 怎么说好了? 我上次去把二万元钱扔给了你们,你们不都说了吗,再不告了。 我是说,现在我还这么说,我不告花总了。 那你告谁呢? 我告公安局,检察院,法院。 你是不是疯啦?怎么谁都告呢? 我疯了?他们才疯了呢!他们敢执法犯法,草菅人命,他们才疯了哪! 你这么做,不仍等于告花总吗? 那怎么等于告花总呢?我告他们,与他有什么相干?他走的正,行的端,他们也没包庇他,他怕啥? 咳!三姐,你这不是明摆着往里装我那嘛! 怎么装你啦?你去找我时,不就说不让我告花总吗?我答应了你,现在我还答应你,你去和花总说,我绝不告他。 杨六子明知道中了三姐的连环计,却有口难分述。当时他确实和三姐说的,不让三姐告花冲,三姐也确实这么答应的,而且现在还这么答应,并且当着吴非的面,把杨六子摘得利利索让他真的觉得无话可说。激吧?三姐说的在理,不激吧?觉得三姐把他绕了,在花总那儿无论如何不好交差。 三姐,你要是还告的话,就把二万元钱还给我,我交给花总,然后你愿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我们当时谈好的,你想反悔?没门!你回去和花总说,他如果觉得给我们二万元钱吃亏了,不值得,没关系,暂借我用一用,等案子真的结了时,我连利息都还他。 三姐,你这不是不讲理吗? 我不讲理?他们讲理?你讲理?你们一起设圈套糟塌了我的孩子,现在你们又来威胁我,你们讲理?小六子,你要是再往里绕我,再帮你们老总舔腚,别说我不认你这个弟弟! 你不想认我,我还不想认你哪! 你不认我,还来找我干什么? 你把钱退给我,我就再不找你! 你和你们老总一起糟蹋我的孩子,造成的损失你也有份!这我就算你们包我孩子损失了。 你真不讲理,连你弟弟都讹!行你们满山放火,还不行我们夜晚点灯啊! 你愿上哪点灯上哪点去,别上我这儿点来! 是我找的你?还是你找的我?不愿来,你就滚! 把钱退给我,一分钟我都不呆! 给你钱?我让你眼睛朝钱吧! 说着,三姐双眼冒火,就向杨六子扑来。杨六子见事不好,急忙躲闪,躲闪不及,被三姐抓住了衣服,一用力,把衣服给撕坏了。接着,她又往脸上抓挠,杨六了急忙用胳膊挡三姐的手,然后用力往后一推,险些把三姐推倒。三姐更激了,她见空手打不过杨六子,她一回头,见床头柜上有一暖瓶和两只瓷缸,她先操起暖瓶,猛的向杨六子砸去,只听“哗啦”一声,砸在杨六子头上的暖瓶碎了,把他烫的活象只落汤鸡,满头满脸立时红肿和起了白亮亮的水泡。 三姐一时火起,不料真的把弟弟烫坏了,她有点没了主意。 狗头军师吴非见大势不好,立刻拨通了120和110。 120救护车不到20分种的功夫就到了老来旅店,把杨六子拉走了。随后110防暴动队的巡警们也赶到了,经过简单地讯问后,就把杨三姐带到了公安局,进一步核实后,对她实行了拘留。 三姐被拘留的消息,立刻被任剑知道了,她马上通知了小草父女。小草父女赶到市里,立刻委托任律师为他们办理三姐的案件。 杨六子和三姐打了起来,被烫伤了,住进了医院。由于水灌的时间比较长了,水温不很高,没有把杨六子烫怎么样。还有一层值得庆幸的就是:通过这件事情,杨六子完全可以向花总交差了。这即证明了他真的为花总尽力了,真的把钱交给三姐,同时也让花总看出了他的忠诚度。即使事没办成,花总也不会埋怨他了。 任剑刚刚听到此事,心里可有点没底。如果真的把杨六子颜面30%的皮肤烫伤达到毁容的程度,三姐就会受到法律的追究,被判有期徒刑。如果她真的被判了,一时半时出不来,就等于那起案件没人追究了,官司没人打了,这样对她很不利。想到这里,她立即接受了小草爸爸的委托,介入了此案。 听说杨三姐自投罗网的消息,花冲当然十分高兴。他认为杨三姐这也是自作自受,罪有应得。他更希望借此案件,把她判刑,免得她东告西告,搅得他昼夜不宁,伤神费力。 涉及花冲案的官员们,当然也都高兴万分,纷纷奔走相告,庆贺三姐出事。 巡警大队简单地讯问了三姐后,取了几份证,就把卷宗移交给刑警大队了。接到卷宗后,仲大队更是高兴得不得了。他心里暗骂:我让你这个臭表子告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这回你犯到了我的手上,我看你还有什么张成?我看你还蹦不蹦了?不叫你叫爹,我就不叫仲大队! 仲大队把卷宗交给一名叫邹秋风的刑警。这名刑警是他的亲信,办理小草案件就有他。上次冒名去查三姐身份证也是他。这小子是个溜虚不顾命的大家伙。由于他长的最大特点就是下巴大,就给他起了个绰号叫邹大下巴。 邹大下巴自那时在仲大队办公室让三姐奚落了一顿之后,他一直憋一肚子气没处撒,这回见仲大队又把这起案交给了他,他高兴极了。你想他能不明白仲大队的用意吗?他能不给三姐点颜色看吗? 这小子不光会是溜虚拍马,办案也有点损招。他接过卷案一看,就看明了,这起案件的关键问题是鉴定,鉴定成重伤,那就毫无疑问得判杨三姐的重刑,轻伤也可以判她的刑。唯有轻微伤不能判刑。他不好出面贿赂法医,他就把他的想法告诉了仲大队。仲大队觉得自己也不好也出面通融黄法医,他只好把此事告诉了花总,让他出面做黄法医工作。黄法医是当惯了奴才的人,在人身体鉴定上他虽然很权威,可由于他经常受别人的左右,鉴定的标准也就变得扑朔迷离了。想轻的,他就千方百计往轻了鉴,想重的,他就不潜余力往重了鉴。鉴定的手术刀在他的手里攥握着,他已把它变成了淘金的工具,鱼肉老百姓的凶器。这个经常昧着良心干坏事的家伙,人们对他早已恨三入骨,不管他叫黄法医,而管他叫黑法医。言外之意,他是世界上最黑的法医。 当他得知杨三姐的案件与花冲有关时,他高兴得连觉都有点睡不着了。他认为自己真正的发财机会到了。 当他得知刑警大队要求他做法医鉴定时,他假装正经,把卷宗在手里放了两天,到医院去看过杨六子之后,就不动声色走了。当有人透露他杨六子的伤情时,他说得模棱两可,让人心里没底。这样一来,双方都得着急。最后他的鉴定结果是看势力的大小,钞票的薄厚,而不是事实。 开始仲大队是以工作的角度和他谈这起案件时,他也以工作的态度和他一本正经地说杨六子的伤连轻伤也不够。仲大队明白,如果鉴定成轻级伤,那就构不成犯罪,只好放人。顶多把卷宗转到法院,让他们打民事官司去。要是那样,他们就是空欢喜一场,白白做了一场黄粮美梦。可要是能鉴定成重伤,最次也是轻伤害的话,就可以将杨三姐批捕治罪。到了法院,再找个好人办理,给她加加码,整个十年八年的,她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让她白废。想到这儿,他真想和黑法医说出他的真心话。可他深知黑法医其人,就他这级的,想空嘴说白话,那是没门。仲大队试探完之后,他也不理会他。他把此事汇报给吴发。吴发主管技术科,是黑法医的顶头上司。吴发并没有公开让黑法医开绿灯,而是把他找到了办公室,历数了杨三姐大闹刑警队,拦车告御状,开水烫亲弟弟等罪恶。似乎在他们的眼里,杨三姐就是十恶不赦的犯罪分子。从吴发的态度上,黑法医岂能不明白他的意图?可他还是未动声色,等吴副局长再进一步把话说明白。吴非虽然喜欢单刀直入,可在这件事情上,他还是留了一手,没有公开说让黑法医做假鉴定。不过,他也用话点给了黑法医。如果鉴定出了差,他这里是不会答应的。黑法医干这么多年,昧着良心的事多了,他也明白一个道理,上边的嘴大,下边的嘴小,真的出了事,关于鉴定这方面的事,还得他自己兜着。鉴定书上没有领导鉴批的程序,只盖他个人的印鉴。关于领导的话,他又不能搞录音,所以领导完全可以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他的身上。这么多年来他干了那么昧着良心的事,只所以没有遭到报应是时机不到,也是他还没有遇到真正的对手。 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个众所周知的道理,黑法医也不是不知道。可就是一到具体的事情上,到了与他切身利益息息相关的时候,到了为人还是为已的时候,他就手掰不开档了。他心中的天平就是开始往他自己这方面倾斜了。好人也犯错误,也可能干坏事。但好人和坏人的区别就在于对待事物的态度不一样。坏人是明知道是坏事,但是为了个人的利益,小集团的利益也去干,而好人呢?往往是认识上发生了问题,或偏差,把坏事当成了好事,青红不分、皂白不变的时候,干了错事干了坏事。主观动机不一样,这就是好人坏人的分水岭。 黑法医只所以叫黑法医,就是他经常昧着良心干坏事。这么多年只所以未出大事,未倒霉,还有一个情况就是他的技术确实比较高,能够钻法律的空子。另外就是大环境不好,官官相护,致使他今天仍在把握着法医的鉴定大权,利用手中的权力为自己谋取利益,坑害百姓,鱼肉乡里。 对于这起举世瞩目的案件,老谋深算的黑法医,就是仲大队不出面,局座不点播,他也早就心有所属。他只所以不动声色,是在钓鱼,想钓一条大鱼。这条大鱼曾让许多人肠满肚肥,发了大财,他岂能不眼红?可惜的是他插不上手,靠不上边,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趁火打劫,发了暴财。发财的机会到了,他岂能让它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溜掉?他岂能不勒出个叫来就松手?他知道勒杨三姐没有用,她是肯脑袋又硬,肯屁股又臭那伙的,挤不出什么油水来。花冲,花老板可就不同了。据他听说,花老板只所以能过五关斩六将,从监狱里出来,花的钱不算多,也是他这一生连勒带卡都算上,也弄不来的。别人都肥了,我差啥呀!猴不是不上杆,多敲几遍锣呗。仲大队和吴局的账他不是不买,而是不能这么买。得花老板送上钱来,一齐买;一箭双雕,一箭多雕。 花冲知道杨三姐得了他的二万元钱,明着说不告他,告三机关,实际上还是告他的消息,他就气得牙根都咬碎了。他又听说杨六子管她要钱,阻止她告状,她像屠鸡一样用热水把她弟弟屠了,被公安局把她抓起来了,他又高兴好玄没跳起来:好!天不灭曹,也该我花某时来运转,我的克星进了监狱。他高兴之余,仲大队告诉他:法医鉴定极为关键,如能鉴定成重伤或轻伤口,就可以把杨三姐逮捕起诉,移交法院判刑。如果定成轻微伤,就只好拘留她十五天,罚款二百元,把她放掉,然后他们姐弟愿意打官司再到法院去打去。 仲大队话里话外的意思,花总岂能不明白? 仲大队,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花某有今天,全靠公检法这帮弟兄成全了。事到如今,我绝不能因小失大,也不能让弟兄们为我花某的事掏腰包。我和黄法医不熟,只要你们能给我搭上桥,工作怎么做,那就不用你们操心了。 花总真是侃快人,明白人,大手笔,仲某佩服。那样吧,我和黄法医通下气,等他有了态度,我再转告你,你定个时间地点,我为你们接上头,然后这伙候怎么掌握就看花总的啦 。 你放心,只要能接上头,必保把他拿下!我都听人说了,他的外号叫黑法医。对于他这种人,就更好对付了。他不就是想要点钱吗?多了我都花了,还差他这点了。 言多语失。花总说完这几句话,觉得有点不对了。他见仲大队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好像不太自在。他这时才意识到他说黄法医时有的话可能呛了仲大队的肺管。想当初他和仲大队也不认识,是通过贾检认识的。当他们刚认识时,仲大队还和他一本正经地大谈公安人员执政为民,执法如山,不循私情呢,可当他把他带到他的洗浴中心,让他洗完桑拿,由两位极其漂亮的小姐陪在左右,风花雪月,甜言蜜语,颠鸾倒凤,骨软筋酥之后,他就忘记了公安人员的职责,忘记了是谁赋予他的权力,不再大谈执法如山,执政为民的阔论了。当他又接受了大笔贿赂时,他就想尽办法开使为花冲效力,为他开脱罪责了。这些情景,他还历历在目。仲大队当然也不会忘记。他这样在仲大队的面前挖苦黑法医,仲大队岂能不心有余悸?好在他已习以为常,并不计较这些,只要得到实惠,他认为比什么都强。 为了弥补过错,花总把仲大队留在了他的洗浴中心,又为他安排了一场麻贿和美人大餐。 从温柔乡富贵村醒来的仲大队,真的有些乐不思蜀,不愿再过那种早八晚五十分不自由的生活了。可他一想到如果真的离开了那把金交椅之后,这温柔乡富贵村就将和他远离,那种孤独寂寞的日子就会来临的时候,他还是恋恋不舍地推开了仍然趴在他前胸上的甜甜,酥酥,去履行他的所谓职责了。 第二十一章 法医钓鱼 终于钓上花冲这条大鱼的黑法医同花冲接触之后,当然也和仲大队当时一样,也卖了许多关子,说了许多难处与风险。可当他见到那些耀人二目,让人心跳的大白边后,他的态度立颗就变了,判若两人。 花冲用和仲大队同样的方法把黑法医拿下之后,许久还不见他就范,就知道一定还另有隐情。 原来黑法医自幼有好头疼的毛病,疼大劲不打杜冷丁就不行,后来养成了这种习惯,虽然和吸毒有所不同,可也成了瘾。花冲知道后,命人花高价为他买了五百支杜冷丁送去了,黑法医见了高兴得喜出望外,马上答应把杨六子的伤鉴定成重伤。 花冲得知这个消息后,也十分高兴。他害怕打虎不死,反来为仇,又和检察院和法院的有关人士进行了秘密串联,企图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其实,不用他串联,那些受到杨三姐威胁的人也都在咬牙切齿地相盯着这起案件,绝不会放过把她置于死地而后快的这次机会。 同这伙人相反,也在极其关注这起案件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任剑。任剑知道杨三姐这起案件的最重要一环就是鉴定问题。她以受委托律师的身份,先在看守所里会见了杨三姐,杨三姐事实求是地向她介绍了事情的经过。听完,任剑感到事实已无可厚非,没有任何辩护的余地,也认为只有在伤情上做文章了。她去医院,访病问了受害人杨六子,并把杨六子的现状进行了拍照,病例进行复印。她提前对这一重要环节进行了细致入微地工作,等待案件进入司法程度,好进行辩护。同时,她也与上一级以及更高层次的法医,鉴定权威进行了磋商与沟通,准备迎接这场新的风暴的到来。 重启也很快知道了杨三姐入狱的事情,他害怕任剑再接杨三姐这案子,他马上来找任剑。当他得知任剑接受了三姐的委托,当了她的代理人,他很是着急。 任剑,我认为你应该推掉这案子。 为什么? 这个人缺少理智,说不定还会干出什么事情,为这种人承担风险不值得。 她是被他们逼的。 你能不能冷静听听我的意见。你怎么能为这样一个不相干的人,为一个把握不住自己,不但会毁了自己的前程,也会断送他人的前程的人做出这么大的牺牲?真不值得。如果她真的判了刑,正是你脱身的好机会,再不用和她纠缠在一起,打这场马拉松的官司了。” 她很勇敢,很坚强,她很值得帮助。 你简直是喝了迷魂汤,对她也有这么高的评价。信不信,她会让你失望的。任剑,你就听我一回吧,我求求你啦!将来你就会知道我现在这么劝你有多么重要,多么迫切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能和她的亲弟弟反目成仇,万一有一天你做的事情哪点让她不满意,她也一定会向对待她弟弟一样对待你。到那时,你后悔都来不及。她能在他弟弟身上下此毒手,别人不更一目了然吗?” 我问心无愧。我没有什么对不住她的。所以我不怕她的反目成仇。再说,我帮她打这场官司的目的,也不是想在她身上索取什么,更不需要将来她回报我什么。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愿意做的。也是我一个职业律师应该做的。你仔细想一想,我有哪一点做得不对吗?或者说过份吗?帮助弱势群体,伸张正义,不是我们的职责吗?匡扶法律,驱除邪恶,维护国家的尊严,不正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吗?正因为是这样,正因为我不光光是为三姐一个人,或者说她一家所做的这件事,所以不管他们今后对我的态度如何,我都不会因此而伤心,因此而懊悔,因此而影响我的情绪,阻挡我前进的脚步! 霍重启睁大了吃惊的眼睛,仿佛在聆听一位伟大的先哲在演讲,在听一位高傲的大师在讲禅。他的对白,他的辩论同她的演讲比起来,是那么的苍白,是那么的无力。通过这次谈话,他对任剑的认识又提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对她的爱意又增加了几分。在某种程度上,在她的面前,他似乎感到自己的灵魂有些猥琐,他无论如何还无法理解在今天这样鱼龙混杂,崇尚金钱,豺狼挡道,虎豹横行的时候,她会做出如此举动,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是他难以理解,难以接受。莫非这就是她所说的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吗?如果不是这样,那他对她就是更难理解了。 激动过后,霍重启想起那些龌龊而卑鄙的事情,想起了庭上与庭下的许多黑白颠倒的事情,好象许多人都在做一种不是买卖的买卖,不是交易的交易,而且这种买卖是不公开谈质论价的,这种交易是极不平等的。在交易当中,往往许多律师也卷在了其中,他们充当了什么角色呢?霍重启有时扪心自问。而为什么任剑却和他不同,她不愿卷进这交易中来,充当其中的任何角色呢?难道是又应了常说的那句座右铭:我们不能兼善天下,还不能独善其身吗?霍重启对兼善天下毫无信心,对独善其身也感到困难重重。因此他对任剑也是百思不解,时而糊涂。当他理解她的时候,他就会很激动,决心向她学习,和她做一样的事情,当他糊涂的时候,不理解她的时候,他就觉得她很傻,她所做的事情毫无意义,根本于世无补,扭转不了乾坤。甚至有时他会认为她很偏激,很固执,不聪明,缺乏与时俱进的精神。 当他们在工作中发生分歧的时候,当他这样认识任剑的时候,也会让重启对他们的爱情产生怀疑。道不同,不相为谋。在事业上他们往往有很大的分歧,有时甚至难以融和,将来在生活上,能够夫唱夫妇随,和谐美满吗?不会的,绝对不会的!在他理解她的时候,就会认为她的偏激与固执是执着,她的不与时俱进是独善其身,是高风亮节,他就会对她顶礼莫非,爱屋及乌,认为她说是他的爱人,也是他事业上的伴侣。在他不理解她的时侯,一切就大相径庭了。 尽管他们之间常常因为案件上的事情发生分歧,特别是在对杨三姐的案件有时分歧就更为严重,尽管他觉得她如此下去很危险,甚至会把祸水引到他的身上来,让他也和她一起糟殃,尽管他也知道他无法用任何方式征服她,可他还是无法抗拒她的魅力,甚至可以说一种 魔力。尤其是在他们分开的时候,稍微长一点时间不见面的时候,或者在他孤独寂寞,工作上遇到挫折与困难的时候,她的魅力,她的魔力就会更大,简直使他无法抗拒,无法摆脱。他说不清这种魔力来自何方,会走向哪里。 有时他们发生分歧的时候,说僵了的时候,吵起来的时候,任剑真的会好多天不给重启打一个电话,会真的不理他,可重启总是抵挡不住她的诱惑,甘败下风,主动给她打电话,主动约会她去吃早点,喝茶、看电影,或上歌厅缓和他们之间的矛盾。 这次三姐入狱,重启认为是任剑摆脱她的最好机会。他也认为他一定能够说服她,可谁知道又老道失算,不但没有征服了任剑,反而又被他的一顿禅语所打动,向她低了头,甘败了下风。不过,他也绝不愿意就这样让任剑在这条极其危险的道路走下去。有时他把任剑的执著也理解成单纯,或简单。在这样一个复杂的社会里,险恶的士途之中,象任剑这么单纯,这么简单,但凭美好的想法干事的人,还有不吃亏的吗?还有不跌跤的吗?吃点小亏,跌点小跤不算什么,可吃大了亏,跌了大跤,那就不好办了,那就难以挽回了。他是她的男朋友,也可以说是他的恋人,他如果在这关键的时候,人生的十字路口,不及时地劝告她,不力谏她迷途知反,阻止她向危险的道路迈进,阻止她掉进万丈深渊、不能自拔,能叫朋友吗?能叫恋人吗?能叫同志吗?不论从什么角度,从什么关系,霍律师认为他都有义务,有责任,帮助任剑脱离危险,走出困境,向自己真正的理想境地迈进。 霍重启的的美好愿望,靠什么来实现?怎么样来实现?面对任剑这样他认为十分偏激,十分固执的人,十分自信的人,他也是一筹莫展。 因为霍律师也有许多优点和长处,比如他头脑灵活,聪明智慧,精通法律,本质还不坏,并且还有一般小伙子难以具备的帅气劲,都是任剑十分欣赏的。还有一点让任剑对他恋恋不舍的是,他也比较讲义气,比较有男人那股不服输的阳刚之气。有时,他还挺善解人意。正因为他具有这么多长处和优点,才能让任剑这位才貌俱佳的优秀律师对他弃而不舍。 霍重启想在某些观点上说服任剑,达成共识,任剑何尝不想用她独道的见解,天生的魅力来征服重启啊!越有见地的人,越有思想的人,就越不容易说服。可当他一旦顿悟,他也会一无返顾。没有见地,盲从的人,容易顺从,可也很容动摇,容易叛变。因为这路人的人格比较低下,缺少傲骨,为了一已之私,往往可以卑躬屈膝,随波逐流。任剑只所以还很欣赏重启,就因为他还不是那种人格低下的人。比较而言,他只是比她稍稍自私一些,没有逼到自己的头上的事情,他是不愿多管。可一但逼到头上,他也会挺身而出,甚至敢做敢为。在某种意义上,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任剑也不希望重启参与三姐的案件。更确切一点说,她希望重启以一个局外人的角度来帮她,那样可能比他暴露无余,赤膊上阵好。 任剑对重启对三姐案件的分析,对他对这起案件估计的困难程度,她也并不是持反对态度。甚至她觉得她估计的困难程度还不够,还不充分。任剑认为,三姐这起案件诉讼的难度要比小草受害的案件还要大。因为她真的还不知道杨六子伤势能发展什么程度?若真的发展到构成重伤的程度,她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使出天大的力气,也无法改变这一事实,更无法改变法律的规定,去做超出一个律师职业道德,职业要求的事情。她也知道,有些人一定会在三姐的案件上大做文章,甚至会不惜一切代价,通过此案把她置于死地而后快。任剑就是不想让三姐继续受害,就是想替她阻止厄运继续对她的打击,给她和她的家庭带来的不幸。现在,她不站出来,还有谁能站出来为她扭转她的命运呢?暂时还没有,也只有她任剑做这样的傻事。 任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杨六子如何治疗的问题,也是案件至关重要的问题。 杨六子住的是公安医院。公安医院的江院长是公安局退休的老局长。他在公安局盘踞了二十余年,经他手提拔培养起来的干部很多,现在主管刑侦的吴局就是他一手栽培起来的, 至今还对他感恩不尽。公安医院是公安局为了对伤害案件鉴定方便,又可以创收而同市医院联合开办的医院。管理由公安局派人管理,业务由医院来负责,当然治疗这块都由市医院派 往公安医院的医护人员负责了。可鉴定大权还是完全控制在鉴定中心的法医手里。 杨六子入院以后,吴发和仲庄都来过公安医院。 第二十二章 聚焦医院 公安医院有个叫景兰的小护士,通过工作关系认识了律师霍重启,她一直在追求霍律师。有位从医科大毕不久,对烫伤特有研究的大夫郭士德,也是通过工作关系认识的任剑,在交往当中相互都十分赏识,甚至郭大夫在某种意义上爱上了任剑。他在暗暗地追求任剑。药局有个叫方小玲的药剂,是花冲的亲外甥女,是花冲通过关系,把她安排进市医院的。她对舅舅的关照,给她找份这么好的工作,一直怀有一颗感恩的心,想找机会报答舅舅。舅舅被抓时,她利用公安医院工作的方便条件,没少向公安局的有关人士求情。不管起到作用大小,总之她是尽力了。这次杨六子住院,听说与舅舅花冲有关。这样,她对杨六子的伤情就格外关注起来。为了杨六子的治疗问题,花冲还把小玲找到他那里,进行了秘密交待。对于舅舅的交待,开始小玲还不十分理解,不想那么干,可经不住花冲的开导,她为了报答舅舅的恩德,也就违心地同意了舅舅的意见。 害怕在治疗上出现问题,自任剑接受了三姐委托之后,她就马上上公安医院找到了郭士德大夫。正好是郭大夫负责杨六子的治疗工作。郭大夫见任律师亲自来医院找他,求他,当然他很高兴,满口答应了任剑的请求。正赶上中午,任剑要请郭大夫吃中午饭,郭大夫不肯,他做东,请了任剑一顿。在吃饭当中任剑又再三强调了她的意图。 士德,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来医院亲自求你?因为杨六子治疗的好坏与这起案件的处理有直接关系。” 任律师,你就放心吧,别说是你来求我,就是没有任何人和我说,我也要对患者负责,尽我的最大的努力,把伤治好,不会搞出其他名堂。 我相信你的为人,相信你的技术,可你还不知道,这起案件的背景,它的复杂性。如果你知道了,你一定会感到很惊讶,同时也会咸到压力很大。为了防止出现其它问题,我才不得不来找你。向你交底,求你帮忙。 我当大夫的,为患者治病,是我的神圣职责,也天经地仪的事情,谁也干涉不着。至于案件怎么搞,官司如何打,与我无关。我只管三尺门里,不管三尺门外。 要是有人要干预你的三尺门里呢? 那要看怎么个干预法? 要是叫你往坏治疗呢? 要是那样,就是皇帝老子来了,我也不会答应。救死扶伤,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是我们当医生的最起码,也是最高尚的品质。 有人要给你钱呢? 钱是挺管用。可昧良心的钱我郭士德绝不收一分! 要是给你很多钱呢?如果你还认我这个朋友的话,就请你相信我。你是不是把我和有些人等同起来了?认为我也会利用手中的行医大权为填满自己的腰包不择手段?那些龌龊的事情绝不是我郭士德干的!我郭士德只所以要考医科大学,要当医生不是没有原因的,不是没有动力的。在报考之前,我的母亲就患了乳腺癌。因为家中没钱,她害怕影响我的学习,就一直瞒着我。等我考上了大学,她才住进医院。求亲戚靠朋友,好不容易交上了手术费,却没有给医生红包钱。主刀的医生不满意,没有给好好做,切除得不彻底,手术后不但病未见好,却迅速扩散了。就这样,我母亲未活过半年,就含恨离开了人世。我曾跪在母亲的遗体前,对天发过誓:我郭士德毕业以后,一定要当一名白求恩式的好医生!如果我不这样做,收了患者一分一文的黑心钱,妈妈,你在久泉之下也不要原谅我,也别认我这个不孝的儿子! 郭大夫,若不是今天唠得这么投机,你是不会说出这么多的心里话的。 我到医院后,没有向任何人披露过这件事情。给我母亲做手术的那位医生就在我们医院,现在和我还在一个科室,他见到我时,好象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就是我的一面镜子。我如果象他一样做了违心的事情,也一定会遭到良心的谴责。当良心发现的时候,也一定会很内疚。为了不受良心的遗责,永不内疚,对得起含恨的母亲的在天之灵,我郭士德一定要做一个老百姓信得过的好医生。 能不能让律师也信得过呢? 你例外。 我为什么例外? 因为你参与了此案,有倾向性。 我倾向的是事实,是法律,是正义,而不是哪个人。 人和事都是相连着的,没有人,哪有事?没有事,哪有人?不管你怎么说,你们的行业就已经决定了你们的态度,不可能是没有倾向性的。只是程度而已。和我们的职业不同,我们完全可以不问你的背景,只要是患者,我们就有救死扶伤的责任。 要那么说,我看也不尽然。有权的人,有钱的人,有着深刻背景的人,到了医院就受优待,就热情,就受重视,反之,遇到有的人,就会受冷遇,就会受到刁难,甚至受到虐待呢!你的母亲不是受到虐待而死的吗? 任剑真不亏是著名的律师,她的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说法,真是太有力量了。简直让郭大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别看郭大夫在辩论中甘败下风,可他并未因此对任剑产生反感,却更加钦佩任剑善说六国的雄辩的口才,机敏的头脑,儒雅的风度。我辩论不过你,我也承认时下医疗部门的风气不好。做为我一个刚出茅芦的小大夫,也扭转不乾坤,只能从自我做起。 其实,由于受金钱和利益的驱使,时下风气不正的何止医疗部门?就是教书育人的教育圣地,许多为人师表的老师的灵魂都已扭曲了,从他所教育的学子身上去刮油了,更何况那些一直手握重权,掌握着人们命运的机关呢?金钱可以说无孔不入,当然腐败也就无处不在了,只是程度不同而已。反之,哪朝哪代没有腐败呢?可就是在最腐败的朝代,也出过许多好官,也出过许多大贤大德之人。家贫显孝子,国乱出忠臣。我看这话一点不假。 看起来任律师是会出于污泥而不染了? 我想朝这个方向努力。 那太好了!你就是我的榜样。 我真心希望你能成为当今的施洋。 你的榜样呢? 当然应该是扁鹊、华佗了。 他们都是我们中华民族的骄傲与自豪。你如果真有这样的雄心壮志,成为现代的扁鹊与华佗,那可是我们中华民族的光荣与骄傲,幸福与自豪啊!我们现在的医疗条件,科技发展的程度,辅助手段的准确性与先进性,都是前所未有的。只要你有这样的雄心壮志,不断地朝着这个方向努力,我看是极有希望的。不过,有一利也有一弊。具体来说,我们现在社会发展了,先进了,可就其个人来说,在品德和修养上能够达到古人那种先天下这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境界,为解黎民之苦,为追求医学上高超的技术,那种敢为天下鲜,甚至不惜冒着坐牢、杀头的大无畏精神,不经过一番寒彻骨的努力,也是很难达到梅花香自苦来的程度的。搞医学看起来是一个纯技术的东西,但就其实质也绝非与政治无关,也绝非与思想道德无关。一个没有高尚医德的人,想达到前无古人的高超技术,我看也是不可能。更直接一点说,一个极其自私的医生,一个浑身上下都充满了铜臭味的腐败大夫,想在这个领地成为一个出乎其类,拔乎其粹的佼佼者,成为一个万人敬仰,手到病除的神医,是根本不可能的。人民太需要这样的好医生了!我也太希望扁鹊能够重生,华佗能够再造了!” 这是两个志向相同,情趣不同,都雄心勃勃的青年的对话。对话的本身,早已超出了律师和医生的本身。 久旱逢时雨,他乡遇故知。 任剑和郭士德通过这次亲切地交谈,都有上述感觉,都有相见恨晚之意。 郭士德从来就认为医学的问题,是一个纯学术的问题,只要自己孜孜不倦地学习钻研,甚至到世外桃园去进修,都可能达到扁鹊与华佗的高超技术与境界。今天,他听了任剑的一席肺腹之言,顿开茅塞,有了新的认识。真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 通过这次谈话,任剑对郭士德的家世、思想、抱负都有了新的了解,同时,也有了新的认识。过去,她只是听到别人说,郭大夫的技术不错,为人品德也挺好,今天,通过交谈,她也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这一点。她对这位出身寒门的学子,不愿随波逐流的大夫,开始刮目相看,信任感大大增强。 可能是出于职业的关系,她是不轻信于人的。她更不喜欢那种说话的巨人,行动的矮子。她只所以在律师当中有这么高的威信,就是她不仅敢说,而且敢为,特别是真的敢替受屈含冤的老百姓、弱势群体说话,并不怕得罪达官显贵。她多么希望郭大夫也能和她一样在他的医疗战线独树一帜,为苦不堪言的老百姓,感到治病难,难于上青天的危困患者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目前来说,她真的最最需要他帮做的事情就是尽最大的努力,拿出扁鹊与华佗的技术与精神把杨六子的烫伤治好,脸上、头上、身上少留或不留疤痕。那样,才会真正使三姐不受法律的追究,尽快走出牢笼继续同她一道为小草伸冤雪耻。现在,任剑真的压力很大,真的需要很多人的支持。她现在原手头受理的其他案件不算,就三姐这一个案件也够她招架的了。她一方面要为三姐辩护索取证据,另一方面还要时刻关注杨六子的病情变化。在案件的调查方面,她可利用律师的身份与优势,尽其所长,可在医疗方面她就无能为力了。这一方面如果没有一个真正接洽的人为她把关,她无论如何也是放心不下的。就是刚一开始,虽然她也和郭大夫说了,郭大夫也答应她了,她也是很不放心的。因为只有她,亲历小草案件的人,才知道这起案件的复杂性,尖锐性。郭大夫无论如何也不会知道的,没有点不怕死的精神,没有点胆量的人,谁敢着这起案子边的。开始,不知道郭大夫的真正思想脉络,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大胸襟与气度的时候,任剑是不敢贸然和她说小草案件的,更不敢把案件复杂的背景和盘托出的。就是现在,她也并不敢告诉郭大夫,她为三姐打这场官司,就等于和公检法以及他们身后的一个强大的黑恶势力在打这场官司,她时时都有遭到被诬陷,被打击,被绑架,被暗杀的危险。近来,她似乎预感到这种威胁正悄悄地向她逼近。她时时都得提高警惕,一时也不敢疏忽大意。就是这样,也恐怕是防不胜防。好在她又有了一个支持者,尽管这个支持者还对此案不甚了解;可通过这次交谈,她对他的信心还是有的。她认为他会伸出正义之手帮她的。 在平时,在医院,救死扶伤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也可以说是一个做大夫的天职,完全是正当防卫的事情。可对于目前三姐这起案件来说,它就变得朴朔迷离,远非是一个正常的病例了。 有人已经开始向郭大夫渗透案情了,有人已经以各种惟妙惟肖的手段在向郭大夫施压了。年轻的郭大夫就要经受考验了。任剑不能不开始为他担心了。 最先开始向郭大夫施压是江院长。这位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他并没有直截了当地在干预对杨六子的治疗。而是以讲故事的方式向郭大夫渗透案情,以讲故事的方式点播郭大夫要如何去做。郭大夫何等聪明的人,岂能听不懂江院长的鸟语?但他为了履行他的诺言,他绝不肯按照江院长渗透的鸟语去做。为此,他只好装聋做哑。或装疯卖傻,照样我行我素。 一个小小的烫伤病例,竟有如此众多的重要人士关注,不能不让郭大夫感到新奇。 与此案有关的一切事宜,都在悄悄地进行之中。这是一场没有宣战的战争,究竟谁胜谁负,还很难料定。 第二十三章 恻隐之心 在吴非去医院看望杨六子的时候,在医院的门前看见了这样一个场面: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在那里直挺的跪着,她的身前铺着一块半米多长的长方形的白布,白布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吴非上前仔细看了看那些字,这些字叙述的是这个孩子为患了癌症的母亲抛弃学业,四处流浪,不惜千辛万苦,在为母亲募捐医疗费的故事。看到这个孩子的可怜象,读完了那些醮着血泪所写的所有文字,凡有一点良心的人,都会伸出援助之手,投给孩子一些少量的金钱。也不知孩子要跪多久?也不知她究竟募捐到了多少钱?也不知她的母亲病到何种程度?凡有良知的人都会想到这些问题。唯独吴非想到的和这些人不一样,他在想这个小女孩不也可以为花总冲喜吗?他如果答应捐点钱,这件事估计就会成。他把那个孩子拉到一边,假仁假义地问了一下孩子母亲的病情和其它情况,并向孩子假仁假义地表现出极大同情的样子,对那位叫国小娟的孩子说:可怜的孩子,我们老板可是个乐善好施的仁慈老总,你如果能把你的故事和他讲讲,他一定会大大赞助你一笔钱,也许比你在这里跪上多少天的效果都要好。筹款心切的小娟忙说:我一个沿街乞讨的穷孩子,如何能认识你们的老总啊!吴非乘需而入对她说:如果愿意的话,我可以把你引见给我们老总。不过,你得听我的安排,我让你怎么做你得怎么做,我才能引见你见我们的老总。小娟哪里知道吴非这个披着人皮的豺狼饱藏的是什么祸心啊!饥不择食的孩子答应了吴非的要求,就和他去了。 吴非也和对待其他孩子那样,把她送到洗浴中心,洗了个澡,然后领到街上从里到外换了套比交适合这个孩子穿戴的衣服,然后又经过一番简单的礼仪培训,交待了一些必须做到的事情,当然他不会说冲喜的事情,等孩子完全解除了警惕,他认为可以交差的时候,他才把她交给了花冲。花冲也知道吴非的良苦用心,就是对某个孩子有些不满意的地方,当他见他那虔诚的样子,一切责怪也就化为乌有了。恰恰吴非为他选择的这几个姑娘,都是处女,都是符合刘玄所说冲喜要求的质量,这让花冲感到心安理得。小娟是个充满爱心,充满善意的孩子。当她看到冲天公司的气魄,钱大气粗的闪神,她以为母亲真的有救了!如果能有人肯捐助所有的医疗费用,她就是一气给他跪上三天三夜,就是管他叫一千声一万声父亲母亲她也认可。别说让她给老总搞卫生,打扫办公室,就是让她整天整夜的给老板跪着,她也心甘情愿。别说陪老板七天,就陪老板七年,她也不会拒绝。小娟真是一个妈妈的好孩子,人间的好孝女啊!现在小娟的心目中之有一个字——钱!只要有了钱,妈妈就可能活下来,妈妈就可能多陪她几年。她爱妈妈,妈妈也更爱女儿。妈妈若知道女儿在为她捐钱,采取的是长跪街头,或被骗到这家公司为主人冲喜,她会是多么痛苦,多么的心酸啊!她一定会宁可自己离开人世,也不会让女儿遭这样的罪,受这样的屈辱。 小娟虽然还不懂得人世间的许多事情,还不懂得什么是阴谋诡计,还不懂得什么是欺世盗名,还不懂得什么叫卑鄙无耻,可她就懂得了爱,懂了恨。她爱自己的母亲,爱那些曾关爱过她的人,爱那些曾无私地捐献给妈妈钱的人。她恨那些曾歧视过她,污辱过她的人。更恨那些以捐款为名而想占她便宜的人!经过几天的观察,她认为花冲就是个想借捐款之名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的坏蛋。她不想要他的钱。她想离开这个貌似善良,实则是个披着人皮的豺狼的家伙。可她自进了花冲的办公室,实际她的一切行动就以受到了严密地监视,不经他们的允许,要想随便离开这里,已经是不可能了。一直惦记看妈妈病情的小娟,在这里真有度日如年的感觉。她曾天真的幻想:假如她是一个武功高强的女侠,她一定会拔剑杀了花冲和吴非。她若是铁扇公主,她一定会抡起铁扇,把花冲这帮坏蛋煽出十万八千里,让他们死无丧身之地。她若是孙悟空,一定会变成一只小蜜蜂,飞到花冲的肚子里,在他的肚子里,拽着他的心肝荡秋千——可惜她什么也不是,就是一心只想着妈妈病情的小女孩。想为妈妈治好病的强烈信念在鼓舞她向一切困难做斗争,给了她生活的勇气和信心。当她刚刚看清花冲的本来面目时,她很害怕,很胆怯。可当她想清楚时,想到了救不了妈妈她也不想活时,她的勇气就来了。她的智慧也来了。趁花冲不备,她操起了茶几上的水果刀,指向了自己的动脉。 花总,你放我不? 你干什么?”这时花冲才看到小娟用水果刀要割动脉的情景。 我要出去为我妈妈娟钱。我不要你的赃钱!只要你放了我就行。不然,我就死在你的办公室。 别,别,别,有话好好说。有事好商量。 没什么好商量的。你放我走,就拉倒,不然我就死在你这儿。 行行行,你不就是想走吗?那还不好说,原来也没打算留你呀。放你可是放你,你不行到公安局去报案!你要是敢报案,我们就连你妈妈也杀喽! 我就是为救我妈妈,我不管别的事。 你可不行欺骗我? 我说的全是真话。 看似一个十分柔弱,什么也不懂的小女孩,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真是始料不及的,让花冲也大开了眼界。受此惊吓威胁,他真有点生气,想大骂吴非,可他又觉得难得吴非一片苦心,如此效忠于他,他火也就消了。只是这喜冲的不过完整,他的心里有点不踏实。再想挽留小娟两天吗?怕她真的死在这儿,大小也是人命,摊了官司犯不上。不留她吧?还不到七天,由谁来补呢?怎么个补法呢?他有点搞不清楚。 “花老板,你到是放不放我呀?” “放放放,马上就放!” 花冲顾不了许多,叫来了保安把小娟领走了。 小娟走后,花冲找来吴非,商量如何补救之事。他俩商量来商量去,谁也搞不清楚,吴非只好又去找刘玄。 刘玄听了他们的说法,故意大吃一惊。 怎么出这样的事情? 真的出了,怎么办? 这可犯了大忌,弄不好,花总要有血光之灾啊! 为什么? 冲了天煞星,若不除掉,与主不利。 只要能免了我们老板的灾祸,怎么都行。刘先生,既然你帮我们老板了,就得帮到底了。 交了不弃,弃了不交。我刘玄既然插手了,就不怕沾手。只要你们老板信得过我,我一定竭尽全力帮他。 刘先生要能这样,我们老板定会重谢。 看在你我相交多年的份上,你们老板这事我是帮定了。 说到这里,刘玄又面有难色。见此情景,吴非还有些不放心。 刘先生,咱们都相交这么长时间了,你也知道老弟,只要我和我们老板能办到的事情,你只管说,我们绝不会让先生为难。 似万般无奈,刘玄才把吴非叫到跟前,趴在他耳朵边嘀咕了一阵子,吴听完,一拍胸膛说:我当什么大不了的事呢,这事好办,就包在我的身上了。 吴非离开刘玄的易卜馆,回到公司,就把刘玄的说法和花冲说了,花冲同意后,吴非除了继续搞以前没有完成的冲喜任务,也同时为刘玄破天煞星的事宜开始工作。 第二十四章 暗中相助 霍重启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任剑,又害怕她真的越陷越深,不能自拔,影响他们今后的前程,他也暗地里关注起杨六子的病情来。他和公安医院的护士景兰关系很好,他就去找景兰帮忙。景兰对风度翩翩的霍律师早有好感,只是她觉得她的学历不如霍律师高,口才不如霍律师好,有点不敢接近他。这次他主动找她办事,她可不愿再错过这大好时机,再忧柔寡断放过他。她没话找话,不愿轻易放霍律师走。 霍律师,你当这起案件的代理人啦,你这么关心这起案件? 我虽然没当代理人,可受朋友之托,也不敢敷衍了事啊! 受谁之托啊?这么尽心尽力。 霍重启刚想说受任剑之托,可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知此案十分复杂,害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没说任剑。 一位亲属 我见任律师也总来医院,你们是怎么回事呀? 她是当事人的代理人,当然十分关心杨六子的病情啦。 那公安的那么多人,还有检察院的,法院的都这么关心杨六子怎么回事呀? 各有各的角度呗。 不对吧?这案子不大,牵扯的面可不小。是不是有什么说道吧? 有什么说道?就一起小小的伤害案子。哦,要是治好了,还不一定够成伤害呢。 既然没什么,你怎么还这么关心呢? 我方才不是和你说了嘛,受朋友之托嘛。 我看并不是这么简单。霍律师,你要是不和我交实底,可别说我帮倒忙? 帮倒忙?怎个帮法? 听到景兰这么说,不能不让霍重启大吃一惊。说不定真的有人在帮倒忙。如果是那样,这起案件可就更杂了。他故做不知。 那还不简单,不往好里治呗。 那我要是希望不往好里治呢 那我就尽力往好里治呗。 治疗,不都是往好喽治吗? 那是在正常的情况下。在非正常情况下,就不好说了。” 霍律师所担心就是怕有人在治疗上做文章。他不让任剑代理这起案子,就知道在这方面她很难把握。把握住这一环节,就等于握住案件的命脉。伤害案件判决的标准,鉴定的结果几乎就是判决的结果。因此,所有关注这起案件的人,都在关注治疗的问题。在不同的角度,就有不同的想法和做法。不管双方的想法与做法如何,要想达到预期的目的,都必须通过大夫和护士来实现。那么说,医生、护士也就成了实现各自目的关键人物。同护士景兰的谈话当中,霍律师就完全听得出来,有人已经做了他们的工作,或者说已经向他们施压。否则,她是不会说出样的话的。 那么说你已经是有了思想准备。 说有准备也有准备,说没有准备也没有准备。 我有点不明白你的意思。 护士的工作是极其规律的,工作程序也是极其严格的,不允有丝毫的马虎。这是做为一个职业护士的起码的要求,不用准备,也是准备。要是想搞点什么名堂,那是必须提前做准备的,而且危险也是很大的。景兰已经试探出了霍律师的目的,她做到了心中有数。 不明白更好,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人熟为宝。没过多久,他俩就象老朋友一样谈笑风声了。霍律师对景兰的天真活泼,热情洋溢,感到很高兴。景兰对霍律师的谦卑儒雅,平易近人,风趣幽默,当然是无可挑剔,十分欣赏了。认识这么长时间以来,这是他俩谈话最多的一次,也是最投机的一次。 距离生产美。远距离有远距离的美,近距离有近距离的美。沟通与交流是人与人之间分享内在美感的主要手段。也只有沟通与交流,才能让人与人之间产生共鸣或思想火花的碰撞。虽然景兰与霍律师这次接触,通过交流、思想有了一点碰撞,产生了一点火花,那也是很初级的,或是原始的。要想达到一定的境界,是必须经过无数次的碰撞,无数次的磨合,才有可能产生真正意义上的火花——爱情的火花,震撼人心的火花。景兰多么希望在他们之间产生这种火花啊! 爱,真是一种难以捉磨的怪物,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突然闯入人的心里。尤其第一次闯入你的心里的那种感觉,是你一生一世都无法忘怀的。也许多那种感觉让你永生都再也找不到。初恋是最美好的,也是最珍贵的。说爱是纯朴的,高尚的,伟大的,初恋应该成为它永恒的部分。没有初恋的爱是残缺的,不完整的,甚至可以说是可怜的,糊涂的爱。 珍惜吧,那是最难忘的初恋!即使是一厢情愿的单相思,苦苦地追求,也是极其纯洁而美好的。 过去,应该说景兰对霍律师的爱就是一种单相思吧?好象在他们第一次眼神相碰的时候,她还没有引起重启的足够重视,也就更谈不上爱了。这次谈话,似乎景兰的一些举动,一些语言,似乎有些让重启产生了心动,开始关注这少有的眼神。她那雪白的大挂,飘飘欲仙的黑发,甜甜的笑靥,真让重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更确切一点说,与任剑有一种不同的感觉。 自景兰毕业,来到医院,穿上那件雪白雪白的白大卦,在医院的走廊与病房之间飘来飘去的时候,不知吸引来多少目光。就连经常和她在一起工作的郭大夫,也常常看她的背景发呆。 景兰不但有学历,人也长得漂亮,又是市人大景主任的千金,也就更引起了许多人的格外关注。 景主任过去曾当过市法院的院长,也在外市县当过副书记、书记。由于年龄的关系,上届换届选举,到黑龙市当了人大主任。 因为他有过法院院长的履历,应该说懂法,他的资历又很老,地位也很高,许多企业为了拉大旗做虎皮,都想让他做法律顾问。他刚当上人大主任的时候,他还很谨慎,顾忌影响,不肯白拿企业的挂名钱,他就推了许多企业对他的邀请。可自打花冲当上了人大代表,和他越来越近,他不好总平白无顾地拿人家的红包,就答应了花冲的请求,出任了冲天公司的法律顾问。当他真正知道冲天公司的来历时,他多次要求辞去法律顾问的职务,不领这份格外的薪水,可都被花冲拒绝了。 景主任,你就是不当这个法律顾问,有事我们照样也得找你,你也得管,何必不名正言顺的地管呢?你为我们做了贡献,我们给你一定报酬,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其实你对我们的贡献,远远超出了你那点薪水。给多了你又不肯要,我们只好亏待你了。欠你这份人情,我还不知道怎么还呢,你还总要辞职,那不更叫我们所措手足了。别的顾虑你什么都不要有,该做的工作,我们都做好了,你什么顾虑都不要有,这是董事会的集体意见。 我觉得我给冲天公司干点事是应该的。再者说,也干不了什么大事。真正有了大事,也用不着我…… 行啦,景主任,我明白你话里的意思。你给我们当这个顾问,也是他的意见。 花总,你可不行蒙我哟! 景主任,我说的都是心里话,没有撒半句谎,你别看他比你说了算,可有些事情他不好公开出面,有你这棵大树为我们遮风挡雨,公开以法律顾问的身份出现在世人在面前,谁不得对冲天刮目相看!单丝不成线,孤树不成林,有你们一明一暗二位领导支持,何愁我们冲天公司不财运亨通,发财,发大财!别说你现在在位,就是你退休那天,冲天公司的法律顾问这把椅子照样是你的!你为冲天所做的贡献,冲天人永远铭记在心。 花冲这小子太会说了!听他这么说,别说是景主任,就是任何人,也不会不高兴啊!景主任高兴,就得替他卖命。其实,由于景主任出面,每年光税收这块,就能给冲天省几十万,更何况别的方面呢。花冲这小会算账,知道哪多哪少。有景主任这棵大树遮着,市里这些执法单位,哪个不买他的账?后来花冲和公检法的头头号都混得这么熟,除了他花钱铺的路外,就是借景主任的光,和他们又建立了一层特殊的关系,处的才越来越近,越来越密切。人大这个单位,说他有权,他也有权,说他没权,他也没权。看这个主任谁来当?怎么当?象公检法这样的单位,要是真的叫起真来,在执法方面,哪家没有问题?哪家不怕检查?检查出了问题,再给你曝下光,哪个当头的能受得了?轻者挪挪位,重的乌纱冒就不保住,严重点说把你递进监狱也不是不可能。你想想,三长还有不怕人大主任的?更何况当过法院院长的景主任,就更没有人敢小瞧他了。因此,好多企业都想拉他这面大旗。景主任也因此得了不少实惠。这就叫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由于花冲和景主任的特殊关系,当然景兰对花冲也不陌生,对他的所做所为也有所了解和关注。不用人说,杨六子入院不久,她就知道了这起案件的背景。如果按长理出牌的话,她景兰应该向着谁,为谁尽力是不言而喻的。可你别看景兰在这样一个家庭,花冲与她家有这么多渊源,她对花冲可没有什么好感。由于对花冲的厌恶,她甚至对父亲一些行为都有一些反感。在她的眼里,花冲这样的地痞流氓,根本不配和他爸爸来往,更不应该当什么人大代表。别看花冲经常给景兰买些小礼物,并花叔叔长花叔叔短的和她套近乎,她也是照样不买他的账。这次借着看杨六子之机,花冲也特意拜访了景兰,还硬送给了她一枚宝石蓝的戒指。可在景兰的心中,照样十分讨厌这位浑身充满铜臭的大款。她厌恶他的另一个原因,就是花冲那贪婪的出了钱还有色的眼神。尽管他见到景兰时,总是大侄女长大侄女短的叫,可他贪婪的不能再贪婪的目光,几乎刺进了景兰的又白又嫩的肌肤里,让景兰感到肉麻和特别难受。爱情是不受年龄限制,可景兰和这个色狼根本无爱情可言,当然她对他那色迷迷的眼神只能产生反感和厌恶,绝不会迸出爱的火花。以为自己有钱,认为钱能通用的花冲,再加上他的色相,他的年龄又不很大,诸条件合在一起,足可以让许多女孩子倾倒的花冲,简直有些忘乎所以,竟在通过几次接触之后把景兰也纳入了他猎取的视钱。这个可恶的家伙,简直忘了世界上还有羞耻二字。 景兰想到杨六子入院后,公安医院简直就象闹地震了一样似的情景,就是霍律师不来说,她也加了十分的小心,对于投药,配药环节,更是格外小心。她还发现,不但她在十分加小心,郭大夫也是如此,不敢有半点疏忽。 不知不觉到了下班的时间,霍律师本想找景兰出去吃点饭。可正赶上来了个急患,景兰走不了,就把这场约好的饭局推了。 根据杨六子烫伤的程度与面积,治疗对正的话,不会有更大的后果,确切地说不会毁容,定不上重伤害,发展的再好一点,连轻伤也定不上。可看最近几天治疗的效果,十分不理想,郭士德感到很奇怪,他准备认真研究他的治疗方案。他中西医结合的治疗方案,应该没有问题,应该是最佳方案,可却出了问题,原因究竟在哪里呢?这样一来就不能不更加引起郭大夫和许多人的关注了。 第二十五章 多行不义 三姐刚一进拘留所,就引起了所长胡伟和一些看守的重视。她虽然不是什么重大案犯,却能引起这么多人的关注,就意味着它与众不同。所长胡伟知道杨三姐和花冲什么关系。这里原来也是押花冲的地方。不同的是花冲住的是高间,可以看电视,可以睡席梦思,并且在号内可以随便活动,就连吃的饭菜也是特殊定做的,除了不许喝酒而外,其余吃什么东西都可以。住高间,本来就是给有钱的人在拘留所开僻的绿色通道,再加上冲天公司外围的通融,给花冲在号内的自由就更多了。花冲是众多特殊犯人中的特殊嫌犯。那时,胡所长就已经和花冲建立了特殊的关系。 三姐进入了这样一个环境,别说她没有钱,就是有点钱,和一个千万富翁也无法相比啊! 过去,在看守所当管教的是四种人:一是没有文化或文化太浅的,二是头脑比较简单,办不了案的;三是脑袋只有一根筋,做事比较机械,所谓比较认真的;四是不图大富大贵,放在这里养尊处优的。基本是这四种人。这四种人,哪种人是在公安机关有发展的呢?没有。在政治上他们是属于没有前途那伙的,在经济上他们如果不靠勒索犯人,也是没有什么来源的。至于头头脑脑,管钱管物的可以贪点污,那是极少数人。要想在经济上有所图的,大多数思想不正派的干警还是得在犯人身上卡油。卡油的方法也不外这么几种:一是打骂体罚,让你或你的家人向他靠拢,求得恩惠;二是贪污勒索犯人家属所送钱财;三是通风报信,串通案情,收受贿赂;四是想方设法办理保外就医或假释(这必须是所长或有关领导受意的人);五是自打有了高间之后,有了这些特殊人犯之后,为他们搞点特殊服务,也可以使有的管教有点特殊收入;再是私自会见,从中谋利。除此之外,在这个单位想在经济上有索图的话,那是太难太难啦。因此,长期以来,在整个公安机关,这里是个不太被人重视的地方。可这里又忽视不得,因为一出事就是大事。真正出了大事,局长的乌纱冒可能都不保,所以又不敢太忽视这个单位。派去的干部你是太好的吧,真可惜了,太次的吧,尤其是思想品德,又怕出大事。所以,这里就形成了叫好人不希干,坏人干不了的局面。 还有一种可能整到看守所的,那就是领导不得意,,遭贬的人。这个所现在就有一叫个贺忠民的人,是属于这类性质的人。他原是刑警大队的骨干力量,因为他在办理案件中,总是违背领导意图,按照自己的意图去办理,久而久之仲庄就对他产生了意见,总到领导那儿说他的坏话。特别是在办理花冲案件的时候,领导已不让他往下查了,他还继续往下查。后来让他帮助搞几份立功的材料,他又不极积,正好抓住他有点刑讯逼供的行为,就借机把他调离了刑警队伍,整到了看守所当管教来了。 有口难分述的贺忠民,没有任何办法,只好任人载割,贬到这里受清风。胡伟知道他是这种背景来的,在这儿也排挤他,不给他好果子吃。贺忠民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火无处发,在这儿又受这王八蛋的气,他就更憋气窝火,经常以酒消愁。 三姐入监之后,因为没有钱办理高间,直截就扔到了小号里。她们家又没人贿赂任何管教,所以对她看管的格外严,没有一丝一毫的照顾。所长还下了死令,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许提审杨三姐,更不允许私自会见,若是不听,按违纪处理。 这样以来,别说三姐家没钱,就是有钱,不花在胡伟那里,也是白扯。 自打三姐被抓起来,小草没少往看守所跑,除了送东西之外,就是想见见妈妈。可没人答应,没人帮忙,如何能见得着啊! 急中生智的小草,想起了任律师,她就去找她。被小草哭得心情实在受不了的任剑就答应了小草,想办法帮她们母女见面。这时小草才慢慢止住了眼泪。 这天所里正赶上贺忠民值班,他有点喝高了,任律师来会见她的当事人杨三姐,他也没管三七二十一,就把三姐提出来,让她们会见了。醉眼朦胧的贺忠民,把小草当成了任剑的见习律师,就让她也接见了杨三姐。可等他醒过酒来,认出了小草,他就有点害怕了。急忙把三姐提了回去,然后十分不满意地对任剑说:任律师,你怎么能把家属领进来让她们私自会面呢?万一串通了案情,可怎么办?这事要是叫领导知道了,我非得受处分不可。任剑情知没理,也不分辩,一个劲地向他道歉,弄得贺忠民也没有办法,只好就这样过去了。 三姐自进了看守所,压力很大。她压力大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她在告状,告的又都是公检法的,还未把人家告怎么样,自己却进来了,如今不但告不成人家了,自己究竟能怎么样还不知道,她的压力能不大吗?如果她真的被判了刑,或判了重刑,就意味着她女儿的冤无人为她伸了,也就便宜了那帮混蛋。状告不成,也许还会连累任律师,她更觉过意不去。想到这些,她的压力就更大了。压力大,上火着急,就吃不下饭。就连一顿分的两个窝头,她也吃不下,不到三天,就饿得面黄肌瘦,脱了相。女儿小草见到她时,看见母亲面黄肌瘦的样子,心疼极了。就连任剑看见三姐可怜的样子,都掉了眼泪。 几天过去了,当三姐的情绪稳定下来了,火有点撤下去了,想吃饭了,可又吃不饱了。每到上午十点多钟,下午的三四点钟,是饿得三姐最难挨的时光。在号内不许随意走动,不允许交头接耳,不允许大声说话,几乎什么都不允许,这样时间就过得更。尤其是象三姐这样闲不住的人,就觉得这时间过的更慢。同号里的人唠嗑,是消磨时间的最好方法。开始进来 ,唠的最多的,别人问的最多的就是案情。尽管一进监,管教就交待了不许串通案情,可谁能不说呢?不说出来别人不答应。就连自己的心里也憋得荒。说出了案情,互相交流交流,在号里呆的时间长的人犯,还能帮你参谋参谋。有的人还装能耐,连你能不能判刑,都能给你说出个一二三来。听这些有经验的人犯唠嗑,有时会让你感到高兴,有时也会让你感到失望。她们自以为聪明,可多数都是自做聪明。别说是他们,就是有些有经验的法官,对有些案件审判的尺度都有点掌握不好。因为影响审判的不固定因素还很多,所以尺度很难把握。就如花冲的案件,谁会想到会判缓刑呢?有些谁都认为该杀头的案件,可就偏没杀了,甚至判得很轻,可有的你认为判不了重刑的,恰恰判了重刑,这样的量刑方式,谁能把握住呢?那只有天知道了! 有几个不知趣的人犯,听了三姐的案子,都感到好笑。 哎,我说大妹子,和你弟弟打仗,又没把他怎么样,怎么还把你刑事拘留了呢? 我不是用暖瓶水把他烫伤了嘛。 烫到啥程度? 当时看着也没啥的,就是红了。 姐俩好好说说,给他治好了不就得了,他还报的什么案呢? 不是他报的。 那是谁报的? 他们单位报的。 狗咬耗子。不,一定是有事,要不谁也不会管你们家里的事。 可不是有事。在进来前,我正告他们老总呢。 他们老总是谁呀? 全市大名鼎鼎的人大代表,企业家花冲啊! 啊,原来是告他呀!是不是因为她他祸害你的姑娘的事? 正是这事。 这小子可有神通,我们在号里都听说了,小姑娘让他祸害老了,坏事让他干老了,可人家有钱哪!在号里没呆几个月,就硬拱出去了。你想告倒他,那可太难了!就是你告他,你们姐弟打仗,他也管不着哇!这里一定还有事! 那不是嘛,他通过我弟弟给我送去二万元钱,要和我们私了,让我们别再告他了。我把钱收下了,答应不告他了。可我还告公检法这帮人,他就不干了,说我这是变相还在告他。他就让我弟弟管我要钱,我不给,说用这钱先打官司,然后再说。我弟弟不干,和我吵吵,我俩就打起来了,让我用暖瓶把他烫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人家还不借机整你?那你这官司可不好打了。 为什么? 你想啊,花老板得卖力气整你,公检法的人又都恨你,谁敢替你说话?把你弟弟烫了事实俱在,他们能轻易放过你吗? 听她们这顿乱呛汤,三姐的心更没底了。 第二十六章 黑暗角落 她们在一起议论案情的事,被人举报给了所长胡伟。胡伟对别人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也就事了,对杨三姐,就换了另一副面孔。 谁让你们在一起议论案情?” 我们没议论案件哪! 你还嘴硬,没这事我能问你吗? 问我也没有。 你以为这是你们家呀!你想咋的就咋的?这是拘留所!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你到议没议论案件? 没有就是没有! 你还得让我把证人给你说出来,你才承认是不是? 说出来也没有。 三姐横下了一条心,就是不承认。她知道承认了也得收拾她,不承认也得收拾她,索性就不承认。愿意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我就不信你的嘴硬,还能拱出腮邦子!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也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你到底承认不承认? 没有我认什么? 胡伟还头一次遇见这嘴硬的女犯。本来他就是找茬,想收拾收拾杨三姐,见她死不承认,就更加来气。他不再问三姐,而是把录像打开了,对她说:你自己看看吧,听听吧。 三姐哪里知道号里还有监控录像啊!她看到后,有点傻眼了。 这回你还有什么说的? 三姐不再争辩,低着头,等待挨收拾。她初次进看守所,对违犯监规究竟怎么处理也不很清楚。自己犯了,不管怎么收拾,也得挺着了。她满以为批评批评,检讨检讨,顶多给两巴掌,哪不是了。可胡所长根本没这么做,就把三姐送回了号里了。他暗中把牢头叫出来,同牢头嘀咕了几句,牢头会意。白天一整天相安无事,等到半夜,有人把三姐叫醒了。 你知道叫你干什么吗? 不知道。 好,这回让你知道知道! 牢头的话音未落,就过来几个女犯,不由分说,把三姐按在板铺上,把她的衣服全扒光了,用鞋底子猛抽她的阴部,边抽边说:看你还嘴不嘴硬!看你嘴还硬不硬! 这个女牢头是个老鸨子出身。因为她开旅店,容留妇女卖淫,不料她的男人和小姐勾达在一起了,丈夫和小姐跑了,把她给甩了。因为她年龄偏大,长的又很丑,根本没人喜欢,从此受起了清风,时间久了,她的心里产生了变态,专想偷看小姐偷情的情节。有一次看的过于冲动,她竟然冲进了房间,扑到嫖客身上,让嫖客给她点施舍。嫖客怒不可遏,施舍了他两巴掌,她恼羞成怒,同嫖客竟打了起来。光着腚的嫖客同她撕打,不知什么时候嫖客的命根子被她给抓住了,她死命地攥住睾丸不放,硬把一侧一睾丸给捏化了,造成了重伤害,进了监狱。这时,她更加心里变态,仇恨小姐,仇恨女人的阴部。因此,所长让她收拾三姐,她就采用这一损招。女人的阴部本来就很嫩,哪经得住鞋底子的疯狂拍打,不多时打得阴毛乱飞,鲜血直流。老鸨儿好象这样心里才舒服。虽然当时很疼痛,可还挺得住,最难受的是行刑完了以后,阴部全部肿胀起来,再定了血痂,又痒又痛时,再尿尿,被尿一浸,那种滋味是任何人也忍受不了的。三姐生长在农村,吃过不少苦挨过不少累,可还没有受过这样的罪。当她疼痛难忍时,她真的想到死。当她想到女儿的冤情,她也更加仇恨这帮混蛋王八蛋!她期盼有一天出去,向这帮混蛋王八蛋讨还这笔血债。想到这些时,她就什么罪都忍受住了。 有一天夜里老鸨儿又收拾三姐,被值夜班的管教贺忠民发现了,他把老鸨儿提出来,臭骂了一顿,并追问谁让她这么干的,老鸨被逼不过,说出了是所长胡伟让她这么干的事实。 胡伟和三姐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他为什么要这么干呢?原因很简单,胡伟受了花冲的贿赂,受花冲的支使,他才这么干的。看守所有监规是有监规,就是犯了,也不允许搞打骂体罚呀!更何况老鸨儿搞的这种非人道的刑讯了?好象渣滓洞集中营也没搞过这样的刑罚?老鸨儿真是损到家了! 贺忠民发现了这件事后,他就格外留心起了三姐的案件,他也格外地关照起这个被虐待的犯人,既使有所长的唆使,可有贺忠民的庇护,老鸨儿也不敢再施她的阴威,使她的那些核人听闻的损招了。 有贺忠民的庇护后,象抽打阴部这样的大型体罚老鸨儿不敢搞了。可象克扣三姐捎进号内的用品,克扣她的伙食,无端限制她在号内的仅有的一点点自由,这些虐待行径还是屡见不鲜的。 被折磨得面黄饥瘦,死去活来的三姐,正在以钢铁般的意志,忍受着这种非人的折磨。 三姐真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黑暗的角落!她真怀疑她会不会死在这里。 第二十七章 鬼迷心窍 小娟不肯就范,用小刀威逼花冲的事让吴非汇报给了刘玄,刘玄说这是冲喜的大忌,如不想法纠正,就等于前功尽弃,而且带来的后患要比没冲还要严重。吴非大吃一惊,迫切向刘玄讨教。刘玄开始不肯说,吴非塞给了他五百元钱,他才肯说出破解的方法。 别无选择,你们必须把破坏冲喜的人带到我这里来,由我亲自为她驱邪,净身,才能免了你们老总的灾祸。 鬼迷心窍的吴非和花冲听后,都很折服,愿意照办。 小娟被送出冲天公司后,又到医院门前去长街乞讨,为母亲捐资去了。 关于小娟的行踪,吴非命令手下的打手,进行了跟踪,很快就摸清了。吴非彻底掌握之后,就做了安排。 小娟家在农村,每天乞讨完她回不去家,就在火车站的候车室的长椅子上过夜。 这天夜里,吴非没有出面,而是命令他们公司的两个保安,到候车室把小娟拎到车上,送到了刘玄那里。 小娟见到披发仗剑的刘玄,以为他是那路的妖魔鬼怪下界,早把她吓得魂飞魄散。刘玄不停地挥动着手中的长剑在小娟的身前身后乱舞,而且不停地用嘴喷出所谓的法气,搞得小娟更加毛骨悚然。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哪见过这种阵式?用不了多久,早把她弄得晕头转向,不知东南西北了。这时刘玄才把小娟弄进他的密室,说她的衣服里有邪气,必须光着身子才能驱走,小娟信以为真,就脱掉了衣服等刘玄为她驱邪。刘玄又用方才在外屋同样的方法乱舞了一通,然后浑身便不停地颤抖起来,说是有神儿附体了,神叫他脱光衣服驱邪。这时他身上穿的黑色道服就慢慢从他身上滑落下来,他身上根本没穿内衣,内裤,当他的道服落地后,他就立时变成了一个赤条条的魔鬼。在这漆黑的屋子里小娟也搞不清哪儿是哪儿,又不敢呼喊,只好屏住呼吸,等待神的摆布,命运的垂青。 刘玄把住小娟,仍不停地往小娟的头上,身上吹法气。可当他把小娟越抱越紧,邪气驱得越来越厉害的时候,他的命根和他手里曾仗过的剑一样锋利,直逼小娟的下部——刘玄下一步如何为小娟驱邪就可想而知了。 刘玄的阴谋得逞后,就命令那两个保安把小娟拉走了,让他们告诉吴非和花冲,邪已经驱了,还照原计划冲喜就行了。 裆下还淌着血的小娟被仍在了路上,那两个保安就逃回了公司,向吴非和花冲交差去了。可怜的小娟,逃出了狼窝,又入了虎口,她趴在马路上哭得死去活来。 还不知道如何寻求法律的保护的可怜的孩子,叫天天不语,叫地地不灵的孩子,只好默默地吞咽了这枚又苦又涩的果子。 第二十八章 醋从此酸 小草在看守所见到面黄肌瘦,神情十分痛苦的母亲。她痛苦极了,恨不能一把把母亲从牢房里拽出来。 在求天天不灵,叫地地不语,走头无路的情况下,小草跑到了公安医院,去求杨六子——她的亲娘舅! 当小草见到满头满面都蒙着白纱布,只露两只眼睛的舅舅时,心里一酸,掉下了眼泪。被小草哭的杨六子也有点心酸。 强忍住悲痛的小草,详细问了舅舅的病情,代母亲向舅舅做了检讨,使杨六子更加感动。他们毕竟是实实在在的亲戚,而且过去的关系也一直不错,这事都是双方不愿意发生的事情。听到小草说起母亲在监狱被折磨得悲惨情况,杨六子也不再仇恨姐姐,还可怜起这个争强好胜的姐姐来。 见舅舅不再那么仇恨妈妈,小草借机央求舅舅。 舅舅,你救妈妈吧! 舅舅也是不希望你妈妈进监狱的。可现在我说了也不算了,我怎么救她呀! 你能!你和公安局好好说说,他们就会放她的。治病的钱,我们全花,绝不让舅舅负担。我一定求大夫给舅舅治好,不让你落残疾。以后我长大了,一定会好好报答舅舅。我养舅舅的老!我就是你的亲女儿! 他们要是征求我的意见,我一定好好说说,不让他们处理你妈。小草,舅舅答应你。 舅舅,那我们全家可太谢谢你啦! 小草马上跪在地上,给舅舅磕起了响头。 快起来,快起来,别让舅舅心里难受。 人怕见面,树怕扒皮。杨六子看到小草来看他,又见孩子很会说话,他对姐姐的气已经消了许多。他又想起前前后后所发生的事情,他也有点埋怨自己不该往火坑里推小草,出了事,姐姐告状,他不应该充当说客,继续帮助花冲他们阻止姐姐上访告状。他虽然在冲天公司也干了许多坏事,可他想起花冲干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他还是很恨他的。要不是他真的欺污了小草,小草和姐姐是说理的人,她们绝不会告他。要不是他真的把姐姐逼激了,姐姐也不会用暖瓶打他。杨六子越想,就越觉得对不住小草和姐姐。他现在真的想把姐姐从监狱救出来。象他方才说的一样,现在他真的说了不算了。就是当天,也不是他报的案,也没有征求他的意见,就把三姐抓了起来。思想起来,小草受害也与他有直接关系,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记得当时是吴非和他说的,公司要搞一个广告,需要一个长的和林黛玉那样的小女孩子来当代言人,排完广告给一万元钱。杨六子认为这是件好事,就动了心思,琢磨起人选来。他想来想去想到了小草。他一拍腿,惊喜万分的说:对呀!这孩子长的太象林黛玉啦!姐姐正在治腿用钱,要是能被公司选中,那不是白得一万元钱吗?做完广告,公司要是看好了,再给安排份工作,那不就更好了吗? 这等的好事,还能不告诉姐姐?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想到这儿,杨六子就亲自驾车到了靠山村,和姐姐、姐夫说了这件事。姐姐、姐夫见是杨六子来说的,他不会骗他们,就把小草交给了他,让他把小草带到了冲天公司,经花冲和吴非目测合格,这事就算成了。 小草在公司呆了几天,公司也搞了几次所谓的录像,其实都不过是掩人耳目,虚晃一枪罢了。招小草来,也是给花冲冲喜。 小草真的得了一万元钱。可她把钱领回家时,非但不高兴,反而整天哭。三姐就知道这 里边有事,经一再追问,小草就把被花冲强奸的事说了。三姐偷着把孩子带到医院,进行了检查,检查的结果和小草说的一样,三姐十分生气,就让丈夫带着小草,到公安局把花冲告了。公安局当时就受理了此案,还提取了小草裤头上留有花冲的精斑。公安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即传唤了花冲,毫无思想准备的花冲,被传到公安局虽然未轻易供认,可由于做贼心虚,又架不住审讯人员的一番政策攻心,毫无反审讯能力的花冲在心荒意乱之时,就招供承认了强奸小草的事。这时侦察员马上提取了的血样,连同提取的精斑,送有关部门进行了化验,鉴定的结论血型相同,认为证据确凿,就向区人大常务委员会打了一份报告,经人大常委会紧急预案,撤销了花冲的人大代表资格,然后就把花冲立即刑事拘留了。 小草的事情是花冲案件的导火索,想起这起案件,杨六子真的去了一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够人的角色。又出了至今的案件,他还不知道三姐会受到怎样的判决,想起来也很窝火。他如果太替三姐说话吧,就得得罪花总,他的前程就有可能丧送。如果他不替三姐说话吧,又觉得十分内疚,将来无法面对姐姐、姐夫的和外甥女,以及所有亲属和全村的父老乡亲。另外,他的病情究竟能发展什么程度,现在他的心里也没底。 杨六子自进了公安医院,除医院有人护理他以外,公司还派了三个人,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守候在他的身边,名义护理他,关心他,其实更重要的任务是监视他,也同时监视其他人。这一点杨六子还是心知肚明的。所以,小草来看他,他也只好说些不疼不痒的话,防止有人到花冲那儿打他小报告,出现他意想不到的事情。那样不但救不了三姐,也害了自己。 现在杨六子最后悔的是:不该贪便宜,把小草推进了火坑,并把自己牵进来,弄得他已骑虎难下。他和花冲为伍多年,他对他太了解了。他知道,他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弄不好,他的性命都难何。在这样一种环境中,杨六子还敢想有什么作为呢?他只好顺水推舟把小草敷衍走,躺在床上静观其变。 现在杨六子最关心的不是案件如何,而是他的伤病如何,能不能毁容,什么时间能够出院。他想尽快摆脱目前这种尴尬的局面。 目前奇怪的是:杨六了的病不但不见好,反而越来越严重。杨六了只是心里着急,自己却无能为力。杨六子的病还必须不但他自己感到奇怪,郭大夫更感到奇怪。他重新审查了自己所采用的配方,认为没有任何问题,可为什么病情没有好转,却越来越重呢?这样下去,毁容是毫无疑问的了。那样不但有辱他的名声,而且也有负任剑之托。他有点百思不得其解。当他想到这么多人关注此案的复杂情况,让他不能不产生一些别的想法:难道有人有的环节做了手脚?他有了这种想法之后,他并没对任何人说。他知道,别说没有什么证据,就是有了证据,对谁去说,怎么说,都是不容忽视的!都要十分谨慎!否则,就会掉进陷阱,不能自拔。 治疗是以大夫为主。护士只起辅助作用,对杨六了出现的异常情况,护士景兰也感到奇怪。鉴于这起案件的复杂性,她也不好品头论足,只好尽其所能而已。不过,她对医疗的过程,所用药品,都十分留心起来。 杨六子出现的反常现象,正中了花冲的下怀,也让许多仇恨三姐的人欢欣鼓舞,更给黑法医制造了方便条件,不用他再做什么手脚,就可以鉴定成重伤了。五万元的好处他得了,又可以不费任何周折,又可以不担任何风险,这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情! 这件事情最上火的要属任剑了。找不出其他破绽,辩护不过是走过场。如真的构成了重伤害,根据《刑法》第一百三十四条之规定,故意伤害他人身体,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犯前款罪,致人重伤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如果把杨六子的伤定为重伤,三姐的起刑就是三年,公检法都这样恨她,必然重判她,很可能判她最高的七年徒刑。如果是那样,她可就惨了!小草受害的案件,没有她的冲锋陷阵,光靠任剑一个人的力量,那困难就更大了!一想到这些,任剑真的急得不得了,没有办法,她只好去找郭大夫。郭大夫也觉得很为难,不知如何回答任剑才好。 你不是说他的伤如果治疗对症,不是没有问题吗? 是啊,可…… 那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啊? 不应该出现这样的结果啊!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呢?护士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不会。她是人大景主任的女儿,她的为人我清楚,再说她和我的关系也不错,她不会给我下绊。 那问题会出在哪里呢? 是假药?或者…… 事关重大,我们必须马上开展工作。但必须有护士配合我们,才有可能搞清。 那样吧,我先和景兰谈谈,如果她能和我们一心,我再找你,共同商量此事。 行,郭大夫,这事可就托付你啦 。 这不光是你的事,也是我的事。 他们商量好后,郭大夫主找景兰谈了。景兰说她也觉得奇怪,她也想搞清这件事情。 既然这样,我们就找任律师商量商量,她是这起案被告的代理人。 我也认识她,对她的印象还不错。 景兰同意后,郭大夫就把任剑找来了,共同商量了这件事情。他们都认为可能有人在药上做了文章。 既然这样,明天再投药时,你把从药局投的药记录好,交给我,我给你钱,你到比较把握的药材公司去买回来,给杨六子用上,看看效果如何?如果效果一样,那就证明药没有问题,如果不一样,效果比过去好,就证明有人在药上做了手脚。然后我再找有关部门,对药进行检测,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景兰按照他们商量的意见办了。 第二十九章 穷凶极恶 三姐被鸨儿打得血肉抹糊的阴部,三天后定了痂,既痛又痒,难受无比。这天夜里鸨儿又起了阴心,又让人犯给三姐重了茬,这比疤上撒盐还难受,实在忍受不了的三姐只好爹一声妈一声的惨叫起来。由于夜静更深,声音传的快,整个号里的犯人都被这惨烈的叫声惊醒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号内站岗的小武警听到喊声也急忙跑了过去。 怎么回事? 她们打我。三姐不顾一切地向武警报告。 小武警往号里一瞅,见几个女犯把三姐扒光了衣服,正仰面朝天按在板铺上,在施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刑罚。他只瞅了一眼,就不敢瞅了。小武警立即把所发生的事情报告了当晚值班的管教。这天正好又是贺忠民值班,他立即进了号里,先让三姐穿上衣服裤子,就把她提到了办公室进行询问。他怕说不清楚,就让武警一同和他询问。三姐就如实地把如何打她,如何折磨她的所有经过都和贺忠民说了。贺忠民听后气得浑身发抖,怒不可遏。他做好记录后,让小武警也在上面签了字,又把参加打人的人犯逐一询问一遍,都取了证,然后才审的鸨儿。鸨儿以为有所长撑腰,贺忠民不敢把她怎么样,当贺忠民询问她时,她还态度极不老实,顶撞贺忠民,贺中民那吃这个。 谁让你随便打人? 所长让我干的。 所长让你干的?有什么证据? 什么证据?反正是他让我干的。 别说不是他让你干的,就是他让你干的,他也没有这个权力!你也没有这个权力!你们采取这种非人道的做法,更是法律所不允许的!以前我已警告过你,你为什么还这么干? 我得听所长的。 所长让你杀人,你也杀吗? 听到老鸨儿大言不惭地回答,贺忠民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怒火,抡起巴掌,照老鸨儿的脸上就是两巴掌,当时就把她的牙打掉了一个。老鸨儿口吐鲜血,也糊乱地惨叫起来。贺忠民同样把材料整理好,由他和小武警共同签了字,由他保存起来。并把鸨儿被打掉的那颗牙,捡了起来,鸨儿想要,他没给,然后让鸨儿涑涑嘴,止住血,就把她送回了号里。 贺忠民知道这件事情后,感到十分震惊。他相信老鸨儿的话是真的。可他真的不明白所长为什么要用这种残忍的手段对付三姐?另外,他被调到看守所以后,他看到了许许多多奇怪的现象。说社会上分三六九等,小小的看守所也是如此。有钱的人可以住高间,吃小灶,看电视,没钱的人就得蹲小号,连最起码的放风放茅的权力也被剥夺。有钱的人随时可以接见,捎什么东西基本不受限制,没钱的人不到判决完想接见,那比登天还难!捎什么东西,必须严格检查,差一点也不行。甚至有钱,有门的人,在来判决之前,就可以帮厨或以其他名义出来劳动,不蹲小号。在人犯中,这种待遇可是不得了。也可以说是高高在上的。因为他是在失去自由的人当中获得了部分自由。他们也可以叫特殊的犯人,贵族犯人。 贺忠民看不怪这些现象,却也无能为力,只有生气而已。生气无处发泄,就只好以酒消愁。说是以酒消愁,其实不然。说穿了,酒是不能消愁的,喝多了,只不过是把神经麻醉了,意志不清醒,暂时思想的痛苦减轻了,等醒来的时候仍然如此,或更严重了。这就叫许多迁客骚人所说的:以酒消愁愁更愁。贺忠民就正在履行古人的话。走上了以酒消愁愁更愁的道路。他实在想不开他这个破案能手,为什么不让他破案子,而让他来看犯人?或许,他再不识务,犯人也不让他看了。今天他打掉老鸨的儿牙的事儿要是叫所长知道了,汇报上去,又够他喝一壶的了!轻者受处分,严重了就得扒他的皮。他还有一件事情至今想不明白,当时花冲的案子他领人办的好好的,不但搞清了小草被骗奸的全部案情,而且又追查出类似的多起骗奸幼女的隐案,同时还挖掘出了他的多种其它犯罪。如果把查实喽,一定会送他上断头台。把这样一个罪恶累累,罄竹难书的家伙送上断头台,正常的情况下,他不立功,也得受表彰嘉奖啊!可他恰恰在这节骨眼上被调离了刑警大队,不但没有立功,没有受到嘉奖,却被发配到了看守所,这究竟是为何呢?他至今也没有搞清楚。后来他知道花冲的案件交给了别人办理,许多事情许多线索,不但没有深入往下查,而且花冲还有了立功表现,不但没上断头台,竟然被判了缓刑,释放回了公司。这时贺忠民才想清他们排挤他的目的 。因此,他也更加仇恨这帮衣冠禽兽。 今天他才知道,三姐为什么挨打——是所长告诉的。胡所长为什么和一个农村妇女,因姐俩打仗,没有一点民愤的伤害案子过不去呢?就让鸨儿采取那么残忍的手段对她呢?开始他确实有点不明白,后来他听说三姐叫杨三姐,和历史上的杨三姐差不多,竟敢冒天下之大不纬,公开告公检法,他就有点明白了为什么有人要收拾她,而且要往死里收拾她!他有点钦佩这个现代的杨三姐,也很同情这个现代的杨三姐。所以他每天都在关心杨三姐的案子,也更加为杨三姐的处境担忧。今天,他算救了杨三姐一驾。并且他向鸨儿发了话:你再敢打杨三姐,小心你的牙!。 贺忠民的行为无疑起到了对三姐的保护作用。表面上是无意,实际贺忠民早就注意这起案件。她虽然没有象任剑那样公开站出来支持三姐告状,他的内心早已就开始支持三姐了。他多么希望三姐能告倒这些他心目中的贪官。别说她还没有失败,就真的失败了,也是虽败犹荣。更何况,谁胜谁负的问题,还根本没有解决。他认为三姐是关在笼子里的老虎,一旦放出去,她一定会勇猛无比,势不可挡的。 贺忠民,这个刑警战线的小老虎,到看守所当管教,就等于老虎被关进了笼子里。他多么想冲出这个不公平的牢笼,展现他刑警的风采!在某种意义上,他把希望不是寄托在自己的身上,而是寄托在三姐这伙斗士的身上。他虽然没有公开扯起大旗和那些勇士们向黑势力发起进攻,可他的心早已和他们紧紧贴在一起,暗中在为他们呐喊、助威。说不准有那么一天,他也会向三姐一样,挺身而出,向他们宣战。 三姐被一路绿灯,送上了法庭。 黑法医以毁容,构成重伤做出鉴定结论后,刑警大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侦察总结,使这起案件迅速进入了诉讼程序。 检察院批捕后,又以毁容,构成重伤提起公诉,向法庭对杨三姐提了诉控。 主审法官是位年轻的男主角,政法大学毕业刚刚五年的青年法官,他叫郑义。他审阅完卷案,没有发现任何漏洞,就通知各方,决定公开审理此案。 因为这起案件,在各方看来,都是铁证如山,无可厚非的案件,就连十分关注此案的院长吴田,也装做毫不在意的样子,让刑一庭庭长把案子随便交给了心高气傲的法官郑义了。郑义也就把它当做一般的伤害案件进行审理。 在这起案件开庭前最紧张的不是别人,而是担任被告人律师的任剑。她的紧张不在于引经据典写辩护词,更不在于一般的取证调查,而在于她在急切地等待一份药检的鉴定结论。如果这份报告能够准确及时地搞出来,那就可能成为她法庭上辩论的一把最锐利的武器,如果鉴定的结论对她不利,或在开庭前出不来,她的辩护就会功亏一篑。这样的等待,每时每刻都是十分慢长而难熬的。等待,长长地等待! 开庭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了。 明天开庭。各方人士都接到了法院的通知,任剑当然也不例外。 第三十一章 花魁葬花 编筐编篓,全在收口。花冲冲喜,最关键的一环,最重要的人物还是第七个处女。这个女孩的好坏直接关系到这次冲喜的好坏,也关系到吴非此举的成败,也关系到刘玄这个荒谬的说法的功败垂成。当然呕心沥血,竭尽忠诚的吴非不可能在这关键的时刻掉链子,他一定会使出他全身的解术,在最重要的关头,大书特书一笔,以博得主子的欢心。 既然这样,第七个女孩就不能随便入选了。高的、胖的、瘦的、傻的都有了,还找一个什么样的呢?能让花冲高兴,过足女人的瘾呢?正在吴非想这样事情的时候,银屏上正在演《红楼梦》黛玉葬花一幕,一下子让吴非来了灵感:对呀!就缺一个象林姑娘这样一个姑娘了。目标是有了,可上哪去找哇?怎么个找法呀?以什么名义找哇? 狗头军师就是坏点子多。他想来想去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就以公司做广告,需要象林黛玉那样一个模特的名义找这个孩子,并许诺拍完给一万元钱。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把这个消息先在公司里传播开来。光公司内部人推荐的就有不少,可都没被吴非看中,这个林妹妹也真的不太好挑。挑来挑去,一直没有合是人选,正在吴非为难之时,杨六子想起了她的外甥女小草。他怎么看,怎么想,小草都非常像林黛玉。他就把小草介绍给了吴非。吴非不惜驱东百里,到靠山村亲自为花总选美。见到小草之后,吴非一眼就看中了。应了那句山沟出俊鸟的说法。说俊也并非完全准确。就是真的有点象林黛玉才确切。 这时小草的母亲腿伤未好,正为缺钱看病发愁。杨六子认为这是难得的机会,既有名又有利的事情,就极力串通。姐姐姐夫相信了弟弟,就同吴非达成了协议。三姐和丈夫真的以为是拍广告片,认为用不了几天,就可以挣到他人辛辛苦苦一年都挣不到的钱,真是件难得的好事情。又有她舅舅担保,一定不会有任何问题,所以他们就放心地让吴非把小草用车接走了。 乐极生悲。 自小草从冲天公司回来后,就一直哭,爸爸妈妈怎么问她原因,她都不肯说。 小草,你再不说,可把妈急死啦! 我说什么哪我说?你们让我干的好事! 这么几天就挣这么多钱,还不是好事吗? 钱钱钱!你们就认钱! 不是爸妈认钱,是没钱真的办不了事啊! 以前咱们家没这一万元钱,不也是挺好的吗? 现在有这一万元钱不是更好吗? 好!更好!你们好吧。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这一万元钱不是你拍广告挣来的吗? 拍广告?哼!拍的什么广告? 难道你舅舅也撒谎? 他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人! 说到这儿,小草哭得更厉害了。聪明的三姐听到这儿,不用继续往下问了,也就猜出八九了。 小草,你不要哭了,都是妈妈不好。你放心,妈一定给你出这口气! 又过了几天,三姐终于从女儿的嘴里套出了实话,知道了他们打着拍广告的幌子,骗奸了她女儿的事实。三姐怕没事实,还拖着伤腿,领小草到医院做了检查,果然和小草说得那样,她已经被花冲糟蹋了。确认了这一事实后,三姐顿时火冒三丈,气恨无比,立即让丈夫领女儿到了沙区公安局刑警大队了报案。公安局立即对花冲进行立案侦察。这起案件就是这样暴发的。 花冲自以给了小草一万元钱,兑现了最初的承诺,也就完事大吉了。另外,前面他糟蹋的几个孩子哪个也没出事,他认为小草是农村的孩子,又弱不禁风的样子,更不会出什么事。所以他也就枪入库,马放南山,大摆酒宴,庆祝他冲喜成功了。 他哪里知道,这时,他的丧钟已悄悄地敲响了。 第三十二章 心怀叵测 钱大气粗,有区市领导撑腰,一向根本没把公安局放在眼里,刑警大队更不放在眼里的花冲,仲大队对他早就怀恨在心,想打打他的威风,煞煞他的锐气,不料,今天他真的犯到了他的手上。他知道此人神通广大,如不做好保密工作,不事先把证据搞充分喽,一旦上来人说情,案子就不好办了,很可能打不住黄皮子惹一腚臊。所以当他有了小草的控告材料,又秘密搜集了一些辅助材料,特别是在户籍部门得到小草还不满十四周岁的户籍材料后,他就更加来了精神,马上向主管他的吴发吴副局长进行了汇报。吴发也早就对花冲有想法,认为他太牛了,竟敢把他不放在眼里。虽然恨他,可对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看着花冲风光。这回他真的出了事,而且不是小事,他岂能不高兴?他和仲大队一拍即合,决定先斩后奏,不给花冲任何喘息的机会,就把他拿下了。 在花冲还庆贺冲喜成功的宴会上大致贺词的时候,他做梦也没想到一辆警车。四个刑警到了他的面前,不由分说,把他带走了。 当他被带到刑警大队时,他还故做镇静,七个不服,八个不奋的直甩脑袋。不等公安人员问他,他就反问上公安人员。 我犯什么法了,你们无缘无故把我抓来? 花总,你冷静冷静,我们认识认识好吗? 认识,怎么不认识?你不是仲大队吗? 你真的认识我?我可不敢说认识花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也用不着这样啊! 我没怎么样啊! 那你找我干什么? 没别的意思,想认识认识大名鼎鼎的花老板。 仲大队,过去小弟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原谅,今后,小弟如再有照顾不周的地方,大队长怎么责罚都行。 花冲这小子怕吃眼前亏,马上软了下来。他想采取缓兵之计,拖住仲庄。仲庄也不白给,他岂能上他的圈套。 花总,既然你这么说,咱们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们有件事情想找你核实一下,如果你能很好配合的话,这事好商量。 花冲见仲庄的口气缓和了,他的紧张劲也有些缓和了。他认为,只要给他机会,他就不能把他怎么样。 但不知道什么事情?愿听其详。 事很简单,我想问你是否认识一个人。 谁? 蔺小草? 花冲听到蔺小草这三个字后,脑袋立时嗡嗡一下子,险些把他惊倒。可他马上镇静了下来,想着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说认识吧,害怕追问怎么认识的。说不认识吧,一定是小草把他告了,证明他心虚。不回答他吧,怕说他顽抗。仲大队这突然袭击还真挺管用,真把花冲难住了。 这个事还不好回答?认识就是认识,不认识就不认识。 这时汗已从花冲的额头和鬓角浸出来。 就这么个人认识就认识,不认识就不认识,何必那么紧张呢。 我不紧张。 还说不紧张,快擦擦你脸上的汗吧。 花冲下意识地用手抹了一把他额头的汗珠,不好意思地往裤腿上抹了抹,未敢瞅伸仲大队,就把头低下了。 这时仲大队心里已经有了底,知道花冲不是他的对手。 他是男的女的? 伸大队故意突然这么问。 女的。花冲也突然下意识地回答。 你怎么知道她是女儿呢? 我们找她拍过广告。 既然是拍广告,为什么我方才问你,你不敢回答呢? 我一时忘了。 广告拍多少天了? 还不到一个星期。 既然不到一个星期,这么几天的事,你又没患健忘症,怎么会忘记呢?这里边有鬼吧? 没鬼,没鬼,绝对没鬼! 此地无银三百两!既然没鬼,方才我问你,你怎么不敢回答呢? 这…… 花冲被问和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我再问你,你们拍什么广告?片子现在在哪里?可以拿来我们欣赏欣赏,行不行? 这一问更让花冲吃惊不小,他根本没想到小草会告他,他也没做这样的准备,现拍也不赶趟了。仲大队这致命的一击,真的把花冲打得灵魂出壳了。 花冲一是做贼心虚,二是没有反审讯的经验与能力。过去,他都是在他的势力范围内横行霸道了,任意载割别人了,从未遇到过敌手,更没有遇到过法律上的麻烦。故今天突然遇到了麻烦,难免心慌意乱,不知所云。一个人开始过于顺利,如果遇到挫折,就可能置他于死地。如果开始受过点风雨,并从中吸取点教训的人,即使遇到到点比从前还大的麻烦,他也可能凭着他的经验和能力度过难关,不致身败名裂。花冲就属开始太顺那伙的。尔今遇到了麻烦,一下子就把他弄得晕头转向了,无所措手足了。他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好了。如何应对这件事情好了。在他作案时,也根本没预料到会有人告,他会犯案,所以任何准备都没有,上哪去找广告片呢?再有就是,仲庄他们也根本没给他任何喘息之机,就突然请君入瓮了。 花冲想了很久,才想出一缓兵之计。 我给我们副总打个电话,叫他把片子拿来行吗? 你就说在哪里,我们派人去取。 仲庄根本不买他的账,不给他向外透露消息的机会。 我找人担保,回去处理处理我公司紧急的事情行不行? 我们现在是请你协助调查,没有逮捕你,用不着找人担保。 花冲见仲大队一点面子也不给,软的是不行了,也只好使出了最后的撒手间了。 我是市人大代表,你们在未取消我代表资格之前,无权拘捕我! 你放心花总,我们会按照法律程序处理你的。 这时仲庄也有点被花冲激怒了,瞪起眼睛,拍起了桌子。 花冲,你不说你拍片了吗?快说!片子在哪里? 这件事确实把花冲叫住了,也难住了,他想负隐顽抗的信心也被击垮了。 你说不出来,就是没有!既然不是搞广告,那你们说搞广告,把小草欺骗到公司,究竟是为什么呢? 是想让她帮我办点事。 办什么事? 有人说我近来有灾,找她帮我冲冲。 怎么样个冲法? 就是让她跟在我身边呆几天。 具体点说,到底和你在一起干什么? 不干什么。在一起就行。 都什么时间在一起? 黑天白天都在一起。 夜间你在哪儿?她在哪儿? 已经晕头转向的花冲,一句话又被仲庄咬住,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仲庄步步紧逼,花冲节节败退。仲庄乘胜追击,花冲马上就要溃不成军。 在花冲已经顶不住仲庄发起的一次又一次猛烈攻击,就要低头认罪,交待他所犯罪行的时候,他突然接到一个神秘的电话,然后他就紧闭嘴巴,怎么问,怎么逼,他就是什么也不说了。 第三十章 心理变态 第六个为花冲冲喜的是一个小傻姑娘。 吴非早已掌握了已经阅尽人间春色的花冲,需要的已经不是女人,是不是处女也只是刘玄为他设置的框框,他已经心里变态。需要的是新奇特。他只所以敢把一个从街上拾的傻孩子送到花冲的手上,而且知道花冲还不会怪他,就是因为他对他太了解了。 从小傻孩的傻笑,迟钝而呆滞的反应,表达不清的语气,花冲一眼就看出她是小傻孩。他见到这孩子后,非但没生吴非的气,还心中暗骂亏吴非想得出来!美的、伶的、胖的、瘦的、年龄大点的,小点的,花冲都已领教过了,只是傻一点的,他还不知道啥滋味,他真想领教领教。 让花冲最为感到新奇和吃惊的是竟然连小傻孩也有性要求!一旦领略之后还很痴迷。白天也缠着花冲说:好玩,嘿嘿,好玩! 吴非原本也心里没底,想豁出挨顿骂的风险,试探一下花冲,谁知正中他大怀,连个傻孩子他也不放过。 花冲,真是个淫棍,恶棍。别人不敢想,不敢办的坏事,他全敢办。法律在他的眼里,似乎就是一张被他揉得浑身都是皱褶的揩腚纸,可以随意丢到马桶里,一文不值!不过,他也真的忘了,上帝让你灭亡,就让你猖狂这句话。这句话能不能兑现,在有些人眼里还是个未知数。在罗辑中成立的东西,在现实中不一定成立,在逻辑性不成立的东西,在现实中不一定不成立,这就是说现实中有许多被颠倒的逻辑,有的也不一定颠倒过来。所以让人们心里没底,很多人灰心。 第三十三章 一发千钧 明天就要开庭了,可任剑还没拿到药检所的检验报告,这就意味着三姐必判三年以上徒刑了。没有这个鉴定任剑所有的辩护都会是苍白无力的。换句话说,也不过是以辩护人的身份去走走过场而已。三姐若真被判了重刑,告花冲的案子的重担就都压在了她一个人的身上,那样难度会更大的。在此关键时刻,任剑怎么能不着急呢?怎么能不一再去催药检所呢?谁知道他们为什么工作这么不负责任,拖到今天还没有结果,真是急死人! 早上八点钟,在沙区法院的审判庭,公开审理杨三姐的伤害案件。主审法官郑义宣布开庭后,又由助理法官宣布了法庭纪律,然后就由检察官提起控诉,宣读起诉书,下一个环节,就要到法庭公开辩护的阶段了。就在这时,任剑仍不见她的助手小马到庭为她送药检鉴定书,她认为这次开庭,她只有认输了。当她已经泄气了,准备应付一下就了事的时候,小马出现了。 小马真的是来给任剑送药检鉴定的! 这时,任剑的心跳得更厉害了,简直就要跳出了胸膛。她拿过药检报告,顾不得看报告的内容,她只用眼晴迅速地找到最后的结论。看完后,她就把那张白纸黑字的鉴定书紧紧贴在了胸口上。她太需要它的支持了! 正当控诉人,控方律师,以及倾向控方面的所有人都已开始兴高采烈地要庆贺胜利,准备鸣鼓收兵的时候,有一枚重型炸弹,在法庭上炸响了。这是完全出乎法官、检察官、双方当事人,以及旁听所有观众的意料的。 我以辩护人的身份,恳请法庭允许我当庭念一份关于此案的药检鉴定报告! 郑义说:同意。 任剑理了理她的短发,抖抖她以往在法庭上的精神,不慌不忙地从她的坐位上站起来,向法官先生点点头,又用目光向法庭所有的人表示了谢意,然后就向基督徒捧起圣经一样,读起了来自药检部门的鉴定书。 。。。。。。。综上所述,上述药品,不但毫无医疗价值,反而有害健康,属假冒伪劣药品。听到这一结论,法庭顿时一片哗然。 检察官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控方律师也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就连以鉴定人身份出席的黑法医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搞蒙了,不知如何是好。一阵骚乱过后,冷静下来的检察官、控方律师纷纷开始指责任剑,让她拿出辅助证据。 当任剑宣读完鉴定书后,法官郑义宣布法庭调查开始。法庭首先传唤了法医。法医说:我只根据伤害的程度进行鉴定,至于治疗过程,用什么药,如何治疗,与我无关,我也无权过问。 郑义认为他说的有道理,也就不再问他。 郑义又问了指控杨三姐犯有重伤害罪的检察官,检察官也说她对治疗过程没有调查,所用药品不知道是真是假。 控方律师和检察官说法一致。不过,他们共同提出了一个问题:认为这个鉴定来源不可靠,必须传唤有关人员到庭证实此事。 因为有些与此鉴定有关的人员,法庭事先根本不知道,也未做通知,法官准备休庭,下次再议。任剑提出了反对意见,认为事不宜迟,防止串供,应该立即传唤有关证人或涉嫌人到庭。法庭采纳了她的意见,首先传唤了主治大夫郭士德,护士景兰。 他们到庭后,接受了法官的询问。郑义首先问的是郭大夫。 你是患者杨秀山的主治大夫吗? 我是。 你给患者为什么用假药? 我只负责开方,投药不归我。 归谁? 我开出处方后,由患者的监护人或护士送到药局,由药局提供药品。 药局能提供假药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 郑义明知道这么个过程,但他必须这样询问,防止大夫、护士与药局共同做弊。 问过大夫,又对护士进行了询问。 任律师提供给药检所的药品样品是谁提供的? 是我提供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和大夫发现治疗出了问题。如果按照大夫开的方子投的药,由我的精心护理,患者的病情不应该加重,应该好转。因此,我们认为可能药品出了问题,所以才这么做。 每天都是用这种药吗? 都是。 你还能提供其他的证据吗? 以前用过的药品包装我都全部保留着。 在哪里保存着? 在医院护士办公室的药品柜里。 你为什么要保存这些东西? 因为以前因为投药的问题打过官司,所以我就养成了这么个习惯,在患者没治好,不出院,确切地说案件未结,基本有些主要药品的包装我不扔。 郑议见大夫护士基本可以排除了为患者投放假药的可能性之后,他又传唤了公安医院药房投药的药剂,药剂看过护士提供的药品种类与批号,承认是他们提供的药品,而且库存仍有此类药品。 你们知道此类药品是假的吗? 不知道。药剂小玲回答。 进药由谁负责? 院长负责。 郑义见由假药导致伤情加重,定杨三姐重伤害根据不足,假药问题涉及继续侦察问题,不属法院环节,长期羁押不宜,当庭合议,对杨三姐取保候审,卷案退回检察机关补充侦察。 当郑义当庭宣布了这样一个令人吃惊的合议结论时,全场响起了长时间的暴风雨般的掌声。 第三十四章 初生牛犊 当时检察官提出了抗议,控方律师也提出了抗议,但法官根本没有采纳,就此休庭。 这真是出生牛犊不怕虎。这起如此复杂的案件,让郑义不到三个小时时间就给快刀斩乱麻似的给这样处理了,不但在社会引起了强烈的凡响,在法院内也引起了一场地震。有说咸的,有说淡的,有竖大拇指的,也有冷嘲热讽的。这小子胆子太大了,不经审判委会研究,竟敢这么干,我看他的法官当到头了!说不清他收了人家多少礼,要不他才不冒这个风险哪!杨三姐是个穷光蛋,她那有钱给他送啊!他要想收礼,还不这么办了呢!郑义好样的,有出息! 郑义顶住了所有的压力,照常工作。 这天吴发院长以有人上访的名义,把郑义找到了办公室,和他谈了杨三姐案子的问题。 郑义不是不知道这起案件的背景,他也并不是不知道杨三姐是只关在笼子里的老虎。正因为他知道这些,他才做出了这出人意料的决定的。因为他觉得,要想主持正义,真正维护公民的合法权宜,就必须这么,也只有这么做。如果继续拖下去,只能对另一方有利,对弱势的杨三姐不利。但就他这么做了,在法律上是通得过的,是无可厚非的,至于有人想鸡蛋里挑骨头,那就让他挑去好了。这次院长找他,他也早有思想准备,并未觉得突然。 这次找郑义谈话,吴发并没有直截切入主题,而是采取的迂回战术。开始他以院长的身份,关心干部体贴干部的角度,问了许多关于生活上的事情,甚至连他有没有女朋友这样的话题都扯了进来 。象这样谈心式的谈话,郑义进法院以后和院长还是第一次。过去,除了业务上的事情他能和院长有所接触,别的事情很难和院长接触上。院长主动找他,和他和风细语地交谈,更是不敢想象。做为沙河区初级法院的一把手,能够破天荒地和一个晋级不久的审判员谈话,郑义还是十分感动的。尤其是还谈到了他的进步问题,从吴田的话语当中,似乎认为郑义是很有前途的审判员,并隐隐渗透了有意着重培养他这样一个令人心情振奋的喜讯。当然郑义也不能辜负院长的好意,也表示了对领导的感谢。 经过左转右转,大约迂回了半个多小时,才转到了杨三姐的案子上。 小郑啊,还有一个件事情我为你很担心,本不应告诉你,可又不能不告诉你,因为你是我的兵,你出了问题,就等于院里出了问题,对我的影响也不好。 前些日子,你开庭审理,并保释了的杨三姐一案,社会的凡响很强烈,甚至我已接到关于你的好几封举报信,你知道吗?”有凡响我知道。可举报我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反应强烈的一定不是好事,举报的问题也不一定真实。不过,我觉得做为我们司法部门的最后一道工序,完全有办法避开这样的矛盾。案子是公安局受理的,检察院提起公诉的,事实不清,我们完全可以把卷退给检察院,检察院如果认为有继续侦察的必要,他们还可以退给公安局,让他们去补充侦察。这样,即便是有矛盾,不也不会集中到我们法院吗?完全可以避免的矛盾,非但没有避免,甚至引火烧身,你说,有必要吗?” 如果抛开法律与事实的意义,抛开正义与邪恶,完全从一个小市民或政治流氓的角度来看,吴田说的再正确不过了。做为法院,完全可以把这起案件当做一个任人宰割的皮球,踢来踢去。具体来说,就是从法院踢到检察院,由检察院再踢到公安局,然后由公安局再踢回检察院、法院,这样循环往复不知多少次,多长时间,直到把涉嫌人拖得筋疲力尽,把辩护人搞的晕头转向,手足无措,阴谋者有取之不尽和用之不完的时间来搞阴谋为止。这样踢皮球的把戏,是公检法老手惯用的伎俩。郑义这么聪明干练,他虽然出山的时间短,可这样拙劣的手法他能不知道吗?不是他不会,而是他不愿意,也不想使这种损招。现在院长在以一个领导者的身份在向郑义,这个刚刚出生的牛犊,不怕虎的牛犊传授经验,也可以说传道解祸。 在这样的时候,做为一个绝对的下级,绝对的晚辈,绝对聪明的小将郑义,装傻,装谦卑,不与之辩论,是最高明的做法了。这样,就会使吴田对他还不至产生怀疑,甚至不信任,反而会给吴田产生一种错觉,认为郑议没有经验,过于单纯简单,而不是怀有什么个人目的。这样对郑义来说,并非不是件好事。 院长,已经这样了,我们怎么办? 吴田见郑义乖的正象个三岁的孩子,他还能继续责怪一个三岁的孩子吗? 放了,又不能抓回来,就得等案件再回来时再说吧。 即使吴田没有说这起案件应该怎么办,可他的态度已经表明,无疑就等于给郑义下了一道秘令,照不照办,就要看你如何执行领导意图了。郑义对院长对他的这个态度,他并不感到意外,也并不感到吃惊,能让领导有这样一个不冷不热,又不特别责怪他的态度,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至于案件还能不能回到法院,回来是个什么样子,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能闯过一关,对于他这个出生牛犊,也就算是创举了。 杨三姐保释,卷案退回检察院,检察院立即把卷又退回了公安局,退卷的理由很清楚,是否存在假药的问题。 伸庄和黑法医都没有料到任剑会搞这么一手,打他个措手不及。卷退回来了,关于假药的问题,能否搞清,直截关系到能否追究杨三姐的责任问题,可假药涉及的人员,他们不查,也大抵知道与谁有关,真的把他们搞出来,就会拔出罗卜带出泥,导演这起案件的人就会暴露出来,导致他们如此尴尬的人就是任剑。伸大队,吴局嘴上没说,心里早把这笔账记到了任剑的头上。 任剑自打受理了杨三姐的案件,她也就清楚地意识到,她已不是一个一般的代理人了。她已经和杨三姐捆在一起,成了有些人的共同敌人。这次她采取的致命一击,是击中了有些人的要害,同时也把她自己逼到了悬崖边上,没有一点退路了。她和杨三姐还不同,她纯属没事找事,故意和人做对,人能不恨她吗?仇也罢,恨也罢,任剑早已顾不了那么许多了。因为她早把个人的安危置于度外了。 受尽屈辱与折磨的三姐,被当庭保释时,她立即抱住任剑痛哭失声,并当庭给法官郑义磕了无数个响头。在场的许多人都被她的行为所感动,和她一起流了泪。在她退出法庭时,还不停地说:谢谢法官先生!谢谢法先生! 眼圈也通红的郑义,真的不敢接受这份来自一个纯朴善良的妇女发自内心的感谢,他深深地懂得,她的感谢,会给他带来的不是荣誉,而是仇恨和灾难。他不停地摆手,意思让三姐快走吧,不要再说了。 在贾维民的行宫里,还未等吴田大驾光临,贾维民、花冲、吴发、仲庄他们就已经闹翻天了。等吴田一到,都蜂拥而上,指着吴田的鼻子说:郑义这小子也太胆大包天了!也太目无领导了!你领导的这叫什么兵?竟敢和大老板连声招呼也不打,就敢当庭把人放了。 你们嚷够了没有?说完了没有?我说两句行不行? 你还说啥呀,这案子怎么能让郑义这小子审哪? 都是我的不是?你们就没不是?不是你们和我说好的吗,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吗? 是谁和我说了,给杨六子用假药了?你们谁和我说了,在审理时有可能出问题?啊,今天出了事你们都成了英雄,唯独我吴田是王八犊子!这案子今后怎么办,我老吴不管了,你们谁有什么张成使什么张成吧!再说,你们知不知道,最近高院有文件,审判员有独立审判权,可以不受任何干扰。 那是指一般案件。有争议的案件,重大案案件,还是需要经审判委员会讨论决定。我的院长大人,你别拿这个来蒙我们行不行?” 贾维民见过个文件。他对吴田的说法仍然投反对票,企图继续发动这帮家伙攻击吴田。 吴院长说得也有一定道理,我们不能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他的身上。也不能怪弟兄们的工作没做好,主要是老弟的事没办明白,让大家费心了。 花冲害怕闹僵了,他急忙把责任揽过来,想制止住大家对吴田的攻击。 花总没你的事,你该做的都做了,该花的钱也花了,用不着你把屎盆子往自己的脑袋上扣。这事不怪别人,就怪我哥,不让郑义这小子审这起案子,不把人放了,我看什么事都好办。如今人放了,生米做成熟饭了,事就难办了。 我不说你,你还说我呢,这事都出在你们公安环节。你们要是把治疗这块搞明白了,药品这块漏洞堵上,就是郑义想放,他敢吗?独立审判?再独立审判,事实俱在,铁证如山,别说是他小小的郑义,就是我,也不敢这么干啊! 都说上阵亲弟兄,打仗父子兵。今天这场面可就不同了,吴发、吴田就象两条疯狗,他们俩互相咬起来了。这才叫狗咬狗一嘴毛哪! “行啦行啦,吵吵到天亮也没有用。生米都做成了熟饭,我们就别说过去的事啦。要追究责任,我们都在劫难逃。好在还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们还有挽回的余地。今天花总把我们请来,不是让我们来吵吵的,是想和我们共同研究一下,杨三姐今后再告怎么办的。 贾维民看见大家的气都撒的差不多,再吵吵下去也没什么用了,他也就出面装起了大爷,当起了和事老。 花冲也借机说:贾检说的对。我把诸位请来,就是想和诸位探讨探讨杨三姐再告状怎么办。内容是这个内容,可现在我们研究的不是它,而是酒。大家这些日子为我花冲的事没少帮忙,没少奔波,没什么感谢诸位的,借贾检这块宝地备点薄酒素菜,不成敬意,大家边喝边聊,然后大家愿意麻的麻,愿打泡的打泡,诸位说行不行? 行!我赞成。杨三姐,别说她不是过去的杨三姐,就是过去的杨三姐,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她想翻天,也没门! 一向好自吹自擂的吴发,没等别人说什么,他急着喝,急着赌,就又老虎没在家吹了个豹。 我说诸位,你们可别听他的。他是有骆驼不说牛。若是真出了大事,他也傻。别说是过去的杨三姐,就是今天这个杨三姐,再加上个任剑,就已经够我们喝一壶的了。今后说不定还跳出个谁来。郑义和他们究竟有没有什么关系?我看不好说。还有那个姓郭的大夫,姓景的护士,能给任剑提供药品,又肯出庭做证,也不一定什么瓜葛没有。骄兵必败。用汤司令的话说,我们往往的失败就在于轻敌哟!我们真的不能小看他们。他们手里有真理,有正义,正义的力量往往是不可战胜的。 行啦行啦,我的吴大院长,按你这么说,我们不都成了牛鬼蛇神了吗?灭自己的威风,长他人的志气。别说现在还没分出高下,就是真有那天,我们也得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贾维民真的有些不耐烦了,话说的很难听,所有的人都觉得很扫兴。 花冲见势不好,怕扫大家的兴,又站着起来给大家斟酒夹菜,然后说:那样吧,我们今天就是喝酒,就是玩,案子的事不研究,改天咱们再研究。 我同意。仲庄首先表态。因为在坐的都比他的官大,都比他有发言权。别的事他不好插嘴,花冲提出的这个建议,他首先表了态,还是无可厚非的。他首先表态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打破目前的僵局,恢复正常的局面。 第三十五章 进退两难 第三十五章 进退两难 这些人的争吵,不过是狗咬狗,根本不是原则上的分歧。另外,他们都是些赌博,淫棍谁也不愿放过这个放松的机会,所以,仲庄一说,花冲一调合,他们也就恢复了常态,平熄了刚刚然起的战火。 酒是兴奋剂。喝到高潮时候,他们都忘记了大大小小的烦恼,又开始称兄道弟,相互吹捧,与小姐打情骂俏。这时,他们在单位,在下级,在公众场合,装出的那种道貌岸然,姿态全无,露出了他们真正狰狞的面孔。记不清是谁说的了,过去土匪在深山,如今土匪在公安。说句公道话,干公安的,如果没有点匪气,霸气,温文而雅,那也干不了。尤其是干刑警的,就更需要这种匪气和霸气。不然,是压不倒犯罪分子的。只不过, 把这种匪气霸气用在了群众身上,那就大错特错了。吴发、仲庄就都具有这种匪气和霸气。他们喜欢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尤其是在他们喝上瘾的时候,就更加原形毕露。这次也照样如此。吴田和贾维民的酒量都不如吴发和仲庄,他们开始就藏了心眼,不肯多喝。开始吴发和仲庄也没有往死逼他们,现在他们都喝多了,也就不管你是谁了,他们倒的的酒你想不喝,那可得说道说道了。 你咋的?你是外人啊! 吴发,你和谁这么说话呢? 我和你还没说完呢!你不就是我哥吗?你更应该支持我的工作。 你这是什么工作? 什么工作?喝酒也是工作!一分酒就一分话。 什么一分酒一分话?你现在还没喝十分呢,就这德行!要是再喝点,还不得上天啊! 行啦行啦,你们哥俩别斗气啦。我们都喝还不行吗? 花冲举起酒杯一饮而进。 喝!谁不喝也不行! 说完,吴发自己首先把一大杯白酒一扬脖子就喝了进去。然后就瞪起眼珠子,看谁喝不喝,他要是发起疯来,就能捺着你的脖子,往里灌。喝到这份上,说他是土匪,一点也不冤枉。平时他对他哥也不这样,对贾检也很尊重,可现在,什么哥哥,什么贾检,你就是皇帝老子,在他的眼里,也不在话下!他见贾检在那里磨磨蹭蹭想要滑头,他立起了眼珠子,走到贾维民的跟前,拿起了他的酒杯,毫不客气地说:你喝不喝? 我喝,我喝。贾维民知道吴发的脾气,在这种场合他那敢说别的,急忙喝了下去。 这杯酒喝下去之后,不多时,就都多了,就开始真正的群魔乱舞了。有吐的,有唱的,有笑的,有趴在桌上睡着的,丑态百出,令人作呕。 好在这是在贾维民的行宫,有这儿的老板为他们收拾残局。孟大忽悠命令小姐们把他们都想办法扶回房间,没作够的让他们继续作,作不了的就每人由一个小姐陪着上床睡觉。还有意识的,愿和小姐怎么玩就怎么玩,睡过去的,醒过来想起把式的,你愿怎么打怎么打,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 杨三姐伤害案公安局刑警大队开始不想放弃,还想把她搞定,再起诉到法院去,非判她刑不可!可没费多大力气,假药的事就追查到江院长的身上了。以前咱们说过,江院长是公安局的老局长退下来的,而且吴非又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当追查到他的头上时,吴还能忍心追下去吗?况且,江这么干的目的,也是花冲周旋的结果。继续追下去,不又把花冲牵进来了吗?在这种情况下,检察院不追,法院不追,他们还能往下追吗?都不追了,三姐又取保了,就等于这案件不了了之了。 因为要想让一个律师把这样一起如此复杂的案件,靠她一个人的力量,把它完完全全的搞透,那也是不可能。即使能搞透,她也没抓人捕人和依法起诉的权力。能把此案搞到这种程度,能使三姐免于追究刑事责任,能够保释出来,也就是最大限度了,也就达到了预期的目的了。三姐对此也就感恩情不尽了。 世间万物,都想象鸡蛋那样,青是青,黄是黄,是不可能的。在案件上就更是如此了。在公检法,三个环节,那个环节都有不了了之的案件。有的是人为的,故意搞成这种局面的,有的是案件的本身,就极其复杂,无论如何也搞不清,就得不了了之。当然三姐这案件是人为的了。也是有的人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公安局对三姐这起伤害案件不想往下追了,可他们也不能就这么凭白无故的摆着,也得找个台阶才行啊!仲大队想来想去,还得让花冲出马,动员杨六子先和他姐和好,然后再在刑警大队撤案,这样一来,公安局的台阶就下来了,把人情给了杨六子。 这次把杨六子搞成象个花脸虎似的,杨六子恨她姐是恨她,可他听说把他脸整坏是因为医院用了假药,使他才出现的这个结果,他对他姐的气就消了许多。他又知道假药的事一半会儿搞不清,他想追究谁也无法实现,他就放弃了追究有关人员的念头,并在花冲的怂恿下,同他姐进行了合解,然后到公安局撤了案,就算此案告一段落。 看到弟弟满脸锃亮的伤疤,比过去不知难看了多少倍的丑陋的形象,三姐的心情也很不好受,如今弟弟又主动来与她和解,她就更为感动。 六弟,你能这么宽容姐姐,姐什么也不说了,姐真的对不住你。 你也是一时气愤。我们都是一个娘肠爬的,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我也真不希望看到你蹲监狱,成为一个囚犯。咱们俩这事是可以这么了,但不知你和花总的事你还打算怎么办? 他的事和咱们姐弟的事是两码事。他祸害了你外甥女,毁了她的一生,他还仗势欺人,利用我们姐弟的矛盾,陷害我,他干的坏事太多了!要是没人治治他,还不定有多少良家儿女糟蹋在他手里哪! 三姐呀,不是六弟向着他,你就信六弟一句话,别告啦,忍了吧。比咱们冤枉的事多的是,告赢的有几个?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现在哪?你打了这么长时间的官司,你还没看见,谁替你说话?这是把我打伤了,要是真把别人打伤了,别说判你刑,还得整你个倾家当产。别说你还敢告公安局,就是不告人家,没钱,也别想囫囵出来,不把你整死,也得扒层皮。 这些我都知道,可就咽不下这口气。 能忍者自安。有什么咽不下的?钱我们也得了。你就想,那些小姐,想找这便宜还找不到呢!这年头,别说让人家强奸了,就是为了生活,靠卖那玩艺,也没有人笑话。 事是这么个事,理是这么个理,可摊到自己头上了,就划不过戗来。 姐呀,没啥划不戗来的。别想别的,就想我们小门小户的和人折腾不起,不就德了。我知道你,凡事好求真。这事我们也没算吃亏,也没算丢面子,钱我们也得了,说和人也上来了,也就行啦,别得理不饶人。真的把人逼激了,说不定还出什么事呢!姐,你就听老弟一句话吧,我不会给你亏吃。 我要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撤梯了,不把人家任律师坑了吗? 怎么坑她了?你打官司该花诉讼费也花了,她也没白给你打。现在的律师,也都为了钱,你可别听他们忽悠。 要是为咱们那点诉讼费,可没人和咱们担这风险。我看任律师和别人不一样。绝不是为咱们三吊三,六吊六。她要是为了钱,帮人花冲不比咱们强多啦?我们可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要是不为钱,也是和花总有仇,要不她疯啦,非和人家做对? 不管怎么说,我认为任律师帮咱们绝没有恶意。 就算她帮你,这官司就能打赢啊!不见得!你们现在告的不光是花总一个人,是把整个公检法都告了。过去有句话,叫做当地衙门赛铁箍。这话啥意思?很多事,绕来绕去,还得回到当地来解决。所以说,就凭你们两个,别说你们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就是有钱,还有花总大啊!有人,还有人家势力大呀!打官司和做买卖一样,得凭实力。就凭你们俩那点实力,和人家斗,根本斗不过。听不听,信不信,由你们自己决定。将来再出啥事,可就别愿你六弟了。前面的事情算是你六弟惹的,该担的我也替你们担了。不听我的话,今后再出啥事,你们就别埋怨我就行了。 这我知道。六弟一片好心,姐领了就是。 我听你这话,是不是还有继续告状的意思? 那道不一定。六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得如实回答我。 什么问题? 你这次来,是不是花冲让你来的? 这你可冤枉他了,也冤枉你六弟了。我这次来,完全是为咱们姐弟,与任何人无关。 要是那样,我就更得谢谢六弟了。我什么也不说,今后你还是我的好弟弟,我还是你的好姐姐。肉烂在锅里,不管怎么说,还是咱们一个娘肠爬的比别人亲。 那是当然。 在姐家喝了顿酒,吃了顿饭,杨六子就回城里了。可他的心,还是七上八下的,不是滋味。 第三十六章 雕虫小技 在审花冲的时候,仲大队接到了吴发的的一个电话,告诉他务必在十二小时内把花冲的口供拿下。 这个电话,就给了仲庄吃了一颗定神丸。他知道,花冲是个什么人物。如不抓到到真赃实据,如不在十二小时的法律时限内把一切手续办好。就会夜长梦多,打不住黄皮子,惹一腚臊,到那时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可若是抓到了真赃实据,就谁也不怕了,就是凭皇神二大爷,他也得瞅着,刀把在咱们手攥着,怎么玩了,就由不得别人。想到这儿,仲庄又打起精神,下定决心,非把花冲的口供拿下。 花冲早就被仲大队问得理应词穷了。可他为什么不认输呢?就是他还抱着一丝幻想,会不会有人来救他?当时也接了个电话,是吴非打来的,告诉他他正在找人。所以他就来了点精神,耍起了死狗。 花冲,今天咱们把话挑明喽,别看你犯到我这儿了,如果你态度好点,别把我惹激,今后的事好办。你自己干的啥事你自己知道,绝不光是小草这一件事。要是把核桃李子一起数,你的罪可就大了! 这话可又一次击重花冲的要害。他想起他所干的坏事,真的何止小草这一件事情啊!要是都抖落出来,杀头也够了。想到这儿,他的脑门上立时冒出了一层冷汗。他现在真是有点懵头转向了。交待吧,也怕逃脱不了此劫,不交待吧,又怕惹恼了仲庄一伙,把他所有的事都抖落出来,算老账,那就更完了。眼下又没人商量商量,出出主意,他真的有点不知怎么办好了。 我和你说的都是真话,实话,你是我们市的名人,企业家,我们考虑你的名誉,只要你肯配合我们,我们也会照顾你。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再给你点时间,你好好想一想,究竟走哪条道? 花又犹豫了一会儿,他突然像想明白了。 我想好了,我坦白。 于是花冲就把他如何以拍广告片,欺骗了小草,在他的办公室硬性把她强暴了的事一五一十地交待了,并录了口供,在笔录上签了字。 这下,仲庄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既然你有这么好的态度,我也不能和你过不去,我和公安局的领导汇报汇报,再和市里领导汇报汇报,你不是人大代表吗,再看看市领导什么意见。如果他们说放你,我也没有意见。但现在得委屈你一会儿,把扣子戴上,好好反省,等待处理结果。 事到如今,花冲也无话可说。只好任人摆布了。 吴发见仲庄真的拿下了口供,和小草的证实又极其吻合,他十分高兴,赞美了仲庄几句,就同他找人大的景主任汇报去了。 景主任听说花冲出了大事,他丝毫不敢怠慢,连夜召开了市人大常委会,研究了罢免花冲人大代表的事宜。因为有事实,有证据,花冲又供认不讳,谁都无话可说,只好一致举手通过罢免事宜。 当吴发和仲庄要离开人大,同景主任寒喧,问景主任还有什么想法和意见时,景主任也只好顺情说好话,表扬了他们几句,然后才说:花冲是我们市著名的企业家,纳税大户,对我们市也是有贡献的,在法律允许的情况下,还请你们多多关照关照。 景主任,你放心,在公安环节能照顾的,我们一定照顾,有你这句话,我们也不能不照顾。 他们又寒喧了一阵,各奔东西了。 花冲就这样被拘留了。 第二天,花冲入狱的消息,成了全城的舆论中心,头号新闻。在百姓当中似乎就象庆祝粉碎四人帮一样高兴,很多人都纷纷走近酒店,举杯庆贺。 公安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神速把花冲抓了起来,冲天公司立时乱作了一团,不知如何是好。还是狗头军师吴非比别人镇静,他未敢轻举妄动,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老板娘金秋水。秋水不在总公司任职,是在下边的一个分公司当经理,事也很多,也很忙,有时几天都和花冲碰不上一次面。还被蒙在鼓里的秋水听到花冲被抓了起来这一不幸的消息时,好玄没吓昏过去。可她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稍稍平静之后,她马上来到总公司,向吴非他们了解情况。吴非根本不敢说花冲是因为他搞的冲喜冲进监狱的,而是说不知道什么原因,昨天就来了几个公安人员把老总找走了,就再没回来。秋水见问他们问不出所以来,她就找到了公安局法制科的一名同志,才掏到了花冲被抓的底。听到了是因为骗奸幼女这原因后,她真的有点气傻了,当着许多人的面,她就说:不管他!自作自受!她说是这么说,消消气,她还是得想办法往出营救他。她先找到区委何书记,何书记是才知道的,也很吃惊,也很着急。他不怕别的,害怕花冲把他在冲天有干股的事抖料出来。他安慰了一番秋水,然后答应帮助往出营救花冲,并且告诉秋水,他可以和有关部门为花冲说话,具体工作还得由她去做。秋水会意,从何书记那里出来,就去找检察院的检察长贾维民。贾维民和金秋水是高中的同班同学,过去贾维民还追求过金秋水,因为贾维民家穷,金秋水爱财,他们才没有成为伴侣。可秋水在贾维民心目中的位置,是别人无法代替的。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想找机会和秋水取得联系,重温他的旧梦。因为后来金秋水又成了公司的老总,大款的太太,就更不把贾维民放在眼里。贾维民几次借同学会之机,都想和金秋水叙旧情,可金秋水就是不给他这个机会,使贾维民的心愿一直不能实现 ,至今还在遗憾。谁知今天秋水不请自来,真是让贾维民喜出望外。他见金秋水动人的脸蛋冷若冰霜,就知道她一定是摊了什么大事来求他。他并未因此端架,而是借机大献殷勤。一见面就握住金秋水的手不放,喜笑颜开地说:“是哪阵风把金总,金太太吹来的? 无事不登三宝殿。 我这可不是三宝殿。你要是有啥为难招宰的事,需要我这师兄帮忙,就尽管说。我要是能尽十分力,使八分,你就别认我这个老同学。 贾维民握着金秋水的手,一直把她按坐在沙发上,亲自斟上茶,然后又说:我看你的脸不是色,你可别急坏喽哇! 你别看贾维民的这个简单的动作,很平常的几句同情话,可把正在难处的金秋水感动得不得了,马上她的眼窝就湿润了。贾维民一见这闪神,更是动情,立即从兜里掏出了手绢,亲自给秋水擦眼泪,边擦边说:没啥大不了的事,天塌下来,我替你顶着! 贾维民的慨慷阵词,更让秋水感动,眼泪就更止不住了。贾维民一见机会真的来了。他一边不住地给秋水擦眼泪,一边凑着和她坐在一起,继续说他的可心话。这时秋水就越哭越厉害,虽然没有放大哭声,却抽泣的很厉害。贾维民顺势把她揽在怀里,更加温柔地说:秋水,你都抽啦。这时贾维民不再给秋水擦眼泪,而是用一只胳膊揽着秋水的后背,用一只手握着秋水似乎有些抽搐在一起的柔嫩纤细的小手。贾维民梦寐以求的事情不期而遇,突然降临,让贾维民的心灵也大为震撼。这可是他天真少年时,刚刚蒙动性爱时,第一个让他心跳的女人啊!在他的眼里,这期盼多年的幸福就要降临了,他怎么能承受得了哪!别说她已经把她揽在了怀里,就是能够得到她妩媚的一笑,一次友好而亲切地握手,也是他求之不得的啊! 贾维民的心在颤抖,浑身都在战栗,最重要的零部件也急不可耐地活跃起来,挺拔起来,顶住了秋水柔软的部位。简直他忘记这是什么地方,什么时候。 稍稍清醒的秋水慢慢从贾维民的怀里挣扎起来,用手稍稍理了理倒在贾维民怀里弄乱的长发,用贾维民的手绢抹去她眼角的泪痕,极力想恢复她往日的尊严。 这时的贾维民也从激情的颠峰上慢慢滑落下来,恢复往日的平静,亲吻了秋水一下,就回到了他过去一惯正襟危坐的金交椅上,端起了他让人望而生畏的官架子,拉开了同秋水的距离。老同学,我们光顾亲热了,还没说正事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让你这么难受? 都已经满城风雨了,你还能不知道? 什么事啊?我真的不知道。 花冲被公安局抓起来了。 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 为什么? 据有关人透露,说是骗奸少女。 是真的吗? 我也搞不清楚,可不管如何,老同学,你也得想法救救他呀! 看见金秋水那渴望的眼神,正襟危坐的贾维民的心又一次震颤了。他马上操起电话,拨动了吴发的手机。看到电话号,吴发就知道是贾检打来的。 您好!贾检。 我是贾维民。听说老弟做了一个大手笔? 检察长真会开玩笑,我们没有检察长的支持,能有什么大作为呢?贾检,有什么要老弟跑腿学舌的,尽管分咐。 吴局也太客气啦 。我哪敢有什么吩咐,想打听一件事,不知方便不方便? 贾检,我们对别人保密,对您可没有保密的事情。您说吧。 要是那样,我可就当真了。 那是自然。 听说你们把冲天公司的老总抓起来了? 是有这么回事,有人告他,我们向有关部门领导汇报后,找他一核实,他就承认了,没办法,就把他给抓了。 据你们现在掌握的证据看,能怎么样? 现在还不好说,要看案件的进展程度。那样吧,有机会我到你那和你详细汇报汇报。 说不上汇报。要是那样,我可就不客气啦 ,等候大驾光临。 吴发和贾维民交情甚厚,来往过密,互有所求。这次贾检一过问,吴发当然就心知度明,是有人求上了他。吴发抓花冲,本来也存心不良,并不是想为民除害伸张正义,而是想借机敲一下这个自以为是从不尿他们,不买公安局账的大款的竹杠。贾维民同他打招乎,自然不是无目的,有人帮助运作这起案子,正中吴发的下怀。说不定是财神降临了,他心中暗高兴。 贾维民和吴发打交道多年,深知其人。见他这么热情,这么主动,就知道他的意图了。金秋水出面为花冲活动,也不是青布靴子白布里,一毛不拔。况且要是拔,也不会是小数目。除了钱,还有色。他多年的梦想,通过这件事也会圆了。这岂不是一举两得,百年不遇的好事?同吴发通完电话,贾维民仍然兴奋不已。 秋水,你都听到了吴局的态度了吧,我看有希望。” 那还不是看你贾检的面子。 这年头,面子值多少钱? 贾维也害怕金秋水把一切责任推到他身上,马上这样说。 老同学,你别害怕,我不是那种管钱叫爹的人,有人能帮我,我就感激不尽了。我先拿一百万给你,至于上下怎么打点,全你说了算,只要把事办明白,我就十分感谢老同学了。 不愧老同学能干这么大事业,办事就是敞亮!我这儿怎么都好说,这事我看得先把公安局这关安排好,让他们首先不往下追。在现有的基础上,再往轻了办。如果在公安能平了,就在公安平了。在公安平不了,到检察环节再做做工作,撤不了案,就得到法院环节再说了。我国的法律是已经挺健全了,可空子也挺多,伸缩性也挺大,怎么判,就法官说了算了。到那时候,三家的工作都做好了,三为一体,主体作战,害怕有什么干扰和阻力不成?要是能判缓刑什么的,也就等于没判,就是受害人有点意见,也不要紧,再想想办法,也就平了。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今天来找你,就是信着你了,认为你有这个能力。至于工作怎么做,就全靠你了。钱,我方才说,先给你拿一百万,不够我再拿。还需要我出面做什么工作,由你指挥,说哪我就打哪,你看行不行? 真不愧企业家,就是有魄力!要是那样,我也就不说客套话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开始工作,防止夜长梦多,整严重了谁说也不好使了。 行,钱明天就到位。 出了钱,还有哪?贾检得意地瞟了金秋水一眼。 金秋水故意用她那又黑又亮又大又圆倾国倾城的眸子,窥视着贾维民,嘴角来还露出了一丝妩媚的微笑。贾检也同时转动他精灵般的小眼睛,开始在金秋水的脸上,以及让他为之心动的所有部位进行搜寻。他见过许多女人,也搞过许多女人,但可以坦白地说,没有一个女人让他这么心跳,这么激动过。他太想得到这个女人啦! 久经沙场,混迹江湖的金秋水,岂能看不穿贾维民的那色鬼心思?这时,她故意不动声色,吊他的胃口。过去,尤其是在学生时代,她真的没有看中贾维民,真的没有被他的追求动过心。可现在,她却对贾维民或多或少也转变了看法。起码认为贾维民能在社会上混到如此地步,也是非等闲之辈。别看他官不大,置位不高,却能在沙河区,大一点说黑龙市,呼风换雨,这也是让金秋水仰慕以久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男人嘛,就得有点男人的气魄。今天,她也见到了贾维民和吴发谈话时的气魄,认为他并非是一个唯唯诺诺的家伙,还真能办点大事,就是委身于他,也不算太低气,没面子。更何况有求于人,又不是嫁他,不过是临时打哈哈凑趣玩玩而已。现在大姑娘陪有钱有势的睡觉也是司空见惯,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想到这些,金秋水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她故意装傻,也不过是端端身价,进一步挑斗挑斗贾维民的情绪罢了。 这有啥呀?你就直说呗。 你真不明白? 我要是有你那么聪明,不也当检察长了。 检察长有什么用?也不当饭吃,也不当钱花,谁希罕? 那可不是,有权就有一切,要风有风,要雨有雨,我们可比不了。 还要啥有啥呢,我就要你的屁股蛋,你给吗? 别说屁股蛋,你还要啥?随你的便! 金秋水说完这句话,用她那勾魂夺魄的眸子又瞟了贾维民一眼,然后便朗声大笑起来。 贾维民见大功告成,什么都不差了,高兴极了。说请金秋水吃饭,就把她带到自己的行宫去了。他俩会演出怎样动人的好戏,就可想而知了。 第三十七章 自作聪明 杨六子从三姐家走后,仲庄就带着人来找三姐假装核实案情,或者说要把她收监,来吓唬过她几次。三姐的心里早就有了底,根本不听他们吓唬,也不买他们的账,气得仲庄也没什么办法。他根本不敢把三姐再收监,那样就等于他把搞假药的,帮他们陷害三姐的这帮家伙也送上了法庭。不但判不了三姐,还得把他们的阴谋全部戳穿,曝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庄脑袋也未灌进水,吴发也未喝迷魂汤,他们才不会把屎盆子往自己的脑袋上扣哪!仲大队带人马几次来靠山村,不光是想吓唬吓唬三姐,防止她再告状,另外也为他们在群众中找找面子,或乘机敲一下三姐的竹杠。三姐真的不听邪,横顺不吃,几次都搞得他们灰溜溜地走了。 在看守所里倍受折磨的三姐,阴部感染一直未好,所以一直在家养病。近来她的病好的也差不多了,精神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她又同丈夫和小草打起了为小草伸冤的主意。听说三姐还要告状,丈夫首先出面反对。 还告状?你不要命啦! 我咽下这口气。 咽不下也得咽!这一阵子都把你打腾得啥样了,还告哪!要不是律师救了你,说不定你已被判了刑,投入劳改了呢。要不是因为你告他们,他们能下这么狠的毒手陷害你吗?你再告,说不定他们还使什么损招对付你呢。强龙都压不过地头蛇,更何况我们一个普通的老农民,还能斗过人家? 谁也不同他们斗,他们不更兴扬了? 管好我们自己的事情德啦,人家兴不兴扬与咱们啥关系? 都象你这思想,这社会还能好吗? 好不好也不在我们小小老百姓。 老百姓要是都盯着点,他们也害怕。蛐多还能拱倒酱缸呢。别说大活人哪! 啥事你老不服气。都把你整监狱去了,还不服气。人家说不撞南墙不回头,你都撞了南墙还不回头。我真不知道,你到啥时候才能回头? 不把这帮贪官污吏告倒了,我绝不回头!我就不信共产党没有说理的地方! 丈夫对小草受害心里也不是滋味,也想告状。可他看到三姐告来告去,不但没告赢,还把自己告进了监狱,差点没死在监狱里,他能不闹心吗?赢不赢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最怕的是三姐再有什么事。三姐要是没了,这个家的主心骨就没了。日子还怎么过呀!他不让三姐继续告状,担心的就是三姐的安全。他的担心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这次他们能设这样的奸计陷害她,将来在他们狗急跳墙的时候,说不定还会使出什么更毒的毒计哪! 我看天下乌鸦一般黑。官向官,吏向吏,老虎向着把门的。 那是旧社会。 旧社会怎么的?不也有官司打赢的吗?秦香莲还把驸马告倒了哪。 小草她妈,你是不是告状告疯啦?那是演戏! 演戏怎么的?你就说有没有包公吧? 包公是有,可早死啦! 现代就没包公?任长霞是不是包公? 是,你能遇上吗? 你不告,上哪能遇上? 要是不等你遇上包公,就把你整死了,有啥用? 小草被三姐的精神感动了,同妈妈站在一起,反对懦弱的爸爸。 丈夫看出来了,势不可挡,他也就不再阻挡三姐母女了。 伤害案子出奇不意的胜利,鼓舞了任剑的斗志。从这起案子上让任剑认识到,如果她真的抓到了铁证,有些人还是心有余悸的,也会有人站出支持她的。看起来,黑暗中的动物,还是害怕阳光的。关于小草被害的案件,她已开始着手对花冲所犯的罪行进行明查暗访,找主要的受害者与证人取证和搜集罪证的工作。 杨三姐又出来告状了! 她还是住进老来旅店。老板刘妈没有因为上次她闹,或别的什么原因,而不接待她。而且刘妈还把她为她补的身份证交给了她。 杨三姐还没踏官府的大门,消息就不胫而走。 听到杨三姐又重蹈覆辙,继续出头大告其状的消息,立时把花冲气得大发雷霆,也让吴非大伤脑筋。 我们现在可不能再小看这个小娘们啦。就她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就够我们弹弄的。她象一个贴树皮一样把我们贴上,也真的有点不好办。她东告西告,说不定那天她告到正经地方,有人认起真来,我们可能就得倒霉了。 让你这么说,我们就得束手待毙了不成? 那倒不是。只是现在,我们比过去还得重视这个女人。 那都是废话。我什么时候说不重视她啦?又是花钱,又是让杨六子了出面说情,你还亲自出过面,这还不重视?你有千条妙计,她有一定之归,你说怎么办? 不行,我们就得真的给她点颜色看看! 怎么个颜色? 吴非看了看花冲,诡秘地一笑,没再说什么。花冲就知到他又有了鬼点子,怕走漏风声,他也没再继续追问。 第三十八章 愚弄群众 仲庄和吴发听说杨三姐又冒了出来,也很生气,也很头疼。一时他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对付她。只好给花冲施加压力。 三姐这次告状,她没找沙河区的公检法,也没有找区里的任何部门,而是直接去了市人大。市人大管信访的工作人员小冯接待了她。她谈了她告状的内容,以及她的要求,小冯做了记录,说他向领导反映后答复她。她只好回去等待。 她等了几天,又去市人大。小冯说和领导汇报了,领导还没有态度。 我直截见见你们领导行不行? 未经领导允许我们是不能允许你去见领导的。 什么时候能够答复我? 这我说的不准。你要是着急,我也没办法。 你们领导什么时候公开接待群众? 人大还没有这个规定。 哪个部门有这个规定? 市政府,市公安局、市检察院、市法院都有公开接待处。 人大不是监督一府两院的吗?为什么人大的主任不接待群众哪? 这个问题不是你我应该讨论的问题,也是我们解决不了的。 人大是代表人民意志的机关,人大反而不倾听群众意见、呼声,能为群众工作吗?能反映人民的意愿吗? 你的批评很正确,也很尖锐,我可以把你的意见反映上去。 那我太谢谢你啦。 我们就是干这个工作的,没什么好谢的。 你真能把我的意见反映上去,也就是把群众的意见反映上去了,没有在你这儿贪污了,梗塞住,就应该感谢你。 你不用谢我,只要对我没意见就行了 你如果真心为群众办事,真心为群众解决问题,谁会对你有意见呢?有些人只所以群众有意见,因为他们占着毛房不拉屎,不为群众办事,群众当然要有意见! 小冯见三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不敢和她说再多别的,以他有事,就把三姐支走了。 小冯把杨三姐来人大告公检法的事向景主任汇报了,景主任来加可否,小冯也不好追问如何办理,就汇报了,完成任务了。 就是小冯不汇报,景主任也早就知道了这起案件,他根本不想插手这起案件。他怕引火烧身,所以他对小冯的汇报才只听,不表态。 景主任对下边是没表态,对公检法也没派人进行追查,却个别向这三家的头头打了招呼。这实际是公开向他们通风报信,让他们有个思想准备。这三家只有公安局不是一把手过问的此案,可他也不希望公安的队伍出事,照样以过问此案的名义,向吴发打了招呼。这样,三机关就都有了思想准备。他们不是想如何解决这起案件,而是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如何对付杨三姐和任剑的身上。这伙人明知他们在案件上做了手脚,冤枉了小草,包庇了花冲,他们若是真的替小草伸了冤,就得把花冲重新抓起来。重判。抓花冲的同时也意味着他们自己倒霉的开始。他们都花了花冲的赃钱,不为花冲消灾,花中岂能不咬他们? 花冲反水,坦白,就意味着他们阵线的崩溃,联盟的瓦解,末日的来临。事到如今,三机关任何一家也不会真的操刀上阵,真杀真砍,而是全是在耍阴谋,玩诡计,应付上边,对付下边,能推就推,能支就支,能遮就遮,能盖就盖,能唬就唬,能压就压,想千方百计,蒙混过关。 三姐原本以为这个监督机构会为她做主,对三机关动大手术。可她跑了一阵,也是泥牛入海无消息,见他们一支再支,一拖再拖,对他们的希望也就渐渐地破灭了,不报有任何幻想了。 不找人大,还找哪儿呢?对,市长不是有接待日嘛,等到接待日找市长。 黑龙市市长罗刚,在接待日还真的接待了杨三姐。他是从农业口提上来的干部,对公检法不甚了解。但他知道政法委是统辖三家的机关,他就把杨三姐向他反映的情况转给了市政法委,责承他们监督办理此案,并告诉让杨三姐今后直截找市政法委。 三姐又信以为真,就跑起了市政法委。 市政法委下设一个涉案办,是专门查处理涉及控告公检法的案件的临时机构。 涉案办主任邱林虎,过去在基层检察院当过检察长,因为涉嫌一起贪污案,被割职,后又通过关系调到了政法委,混上了这么个有职无权的头衔。你说他这个部门能办点事也可以办点事,你说他不能办事,他也可以搬道岔,一推六二五。 杨三姐来到政法委,就被介绍到了涉案办。因为是市长过问的案件,海书记也过问了此案,涉案办也极其重视,主任邱林虎直截接待了杨三姐。邱林虎因为在检察院呆过几年,对案件还多少明白一些,不是白帽子。他听了三姐的陈述,就听明白了,三姐是对三机关都有意见,换句话说,她认为是三机关同流合污包庇花冲。这起案件真的挺严重,危害也真的挺大,他答应亲自过问并帮助三姐解决问题。三姐以为这回可遇到了一位青天大老爷,心里顿时象开了两扇门一样敞亮。 这位脑袋大,脖子短,肚子大,腿短的,脚小的畸型青天大老爷并不象其它机关那么官僚,那么不负责任,在上边指手划脚,不深入实际。他接待完三姐之后,就带着市长的圣旨,亲自深入实际调查。 他先到的是公安局。公安局当然对这位两大两短的青天大老爷不敢忽视怠慢,副局长吴发深知邱林虎其人,也知道他此来的目的,所以他也就想好了如何对付这位钦差的办法。他没有让别人插手这件事情,还是找来仲庄和他一起对付这位带着尚方宝剑来的钦差大人。 象不象做成样。邱主任既然是深入实际,就不能下车伊始,还得端着架子,听汇报。汇报的主角当然应该是仲大队。他汇报的内容自然是如何受理的案件,如何调查,如何认定,如何起诉到检察院的。至于法院为什么判的缓刑,就不在他们的汇报之列了。听他们的汇报,自然头头是道了。杨三姐状告无名,纯属无理取闹。如果是这样,邱主任此举也不能算做礼贤下世,深入实际,体察民情了。不多多少少出点难题,也不会有人重视这位钦差大臣。邱林虎这样想,也是这样做的。 关于小草的年龄问题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是这起案件的一个核心问题,极其敏感的问题,也是吴发和仲庄心有余悸的问题。仲大队看了吴局一眼,似乎是请示如何回答,又象在询问,他究竟是哪伙的?吴局眉梢跷了跷,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仲大队这时心里就更有了底,知道如何回答邱主任了。 刚受理这一案件时,是按小草自报的年龄受理的,认为她不满十四岁,是幼女。可后来到起诉时,通过户籍科的电脑核实,在发案时,她已满十四岁,就按以满十四岁起诉的。 可小草的母亲说她有人证物证,证实她的女儿不满十四周岁,这是怎么回事? 当然这是矛盾的事情,不好统一的事情,也是一个很难的事情。 当然我们首先还是相信公安机关,相信电脑。不过,如何能说服上访人,我们也得拿出新的和更可靠的证据!不然,工作可不好做呀! 我们也正在做这方面的工作。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关于花冲立功的问题。上访人提出了置疑,我们也有必要做出必要的回答和解释。 那样吧,邱主任,光听他们的汇报你的印象还不深,会议下来,让仲大队把卷宗给你拿来,你挨点累,看完有什么疑问咱们再沟通好不好? 吴发见邱主任穷追不舍,就不得不说话了。 那样也好,免得大家都在这儿陪着我。 邱主任,我们可不是不想陪你,我是想换个方式陪你,你看行不? 客随主便。 吴发知道有门,马上说:那我们就先吃饭,边喝边唠。 邱主任自调进政法委,就一直受清风。就是到涉案办以后,他才有了具体事干。而且这些事又都是与公检法有联系的,他才重新受到关注。这起案件是市长交办的,上访人还告得挺凶,他正好借机抖抖他往日的威风,他才轻车简从,下来私访。他本来就想借机搜刮一把,吴局说招待他,他也就没有过于推辞,就去了酒楼。 因为吴发也好,仲庄也好。他们都和邱主任不太熟,真正打交道也就是这次。因此,他们也未好意思深趟。喝完酒之后,他们又给邱主任包了条玉溪牌香烟,看他什么态度。邱主任毫不客气地收下了。这时,他们的一块石头就算落了地,以后的事就知道怎么办了。 已经喝到不象样的邱主任岂能见好就收?他以阅卷的名义,又在沙河区公安分局呆了一个星期,当然这一个星期都由吴发和伸庄陪着,天天是好吃好喝好招待。见邱主任极其随和,最后两天还为他按排了三陪小姐,他也欣然接受了。一回生二回熟,下回他们就不怕这位钦差了。 邱主任好吃不撂筷。从公安局出来,他又扎进了检察院。检察院也不敢怠慢,规格比公安局还要高,由贾检和孟大忽悠一直陪着,和公安一样啤色白一起来了。他们与公安不同的就是还增加了一个别开生面的舞会。在贾检的行宫里挑了一个最有姿色的小姐专门陪邱主任,不但跳舞,睡觉也是由她陪着。邱主任好久没过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了,他真的有点乐思蜀了。通过这件事情,他再一次认识到权力的重要性。有权就有了一切,这话一点也不假。 邱主任在检察院潇洒完了,又到了他此行的最后一站——沙河区初级人民法院。 邱主任在公安局检察院潇洒的消息吴田早就知道了。他知道邱主任也绝不会放过他。他早就做好思想准备,迎接邱主任的大驾光临。 吴田不想象公安局检察院搞的那么复杂,战线拉的那长,拖得他筋疲力尽,他想速战速决解决战斗。吴田看明白了,什么检查案件?邱主任就是下来搜刮来了!他对邱的行为也有一定想法。可因为他自己也不干净,害怕邱真的找他的麻烦,也就不敢有任何反对的表示。邱主任也心领神会,揣满腰包后,第二天就回委里了。 回到委里后,人还不满足,认为有一个地方也不能敢过——那就冲天公司。不过,他没有理由直截找花冲的麻烦,只好等待时机。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花人钱财,为人消灾。这是天经地仪的事情。邱主任也是当然如此。在杨三姐再找他时,他也就无动于衷了。等三姐找他时,他就变了调,不是推三,就是阻四,找各种理由吱唔搪塞,企图消磨她的意志,达到把她支走,或不告了事。 开始时政法委还报一线希望的三姐,随时着时间的流逝,她渐渐对他们也就不报任何希望了。她慢慢地也猜出来了,原来他们都是穿一条裤子的一丘之貉。她不想在他们身上白白浪费时间了。 几乎在沙河区,在黑龙市,能找的机关,能找的领导,三姐都找了,时间一晃都过去三年了,案子还是毫无头绪。若不是花冲为她送去了二万元的赞助费,她早已揭不开锅了。精神上,经济上的双重打击,让三姐有些心灰意冷。 老来旅店的刘妈十分同情三姐,但也是爱莫能助。就是那些常来这里住宿的旅客,也多数知道了三姐的冤情,都很同情她,支持她,有的帮她出谋划策,有的赞助她少量钱财,也有好心人劝她消消气,撤撤火,别告了,别白讨苦吃了。 这时的三姐,就象在大海上航行的一条小舢板,遇到了暴风雨一样无助,一样难受。前进吧,不知航标在哪里了,不知海岸在哪里。倒退吧,她还不甘心,那要比前进时触礁还痛苦。这时,可以说比她在监狱里还痛苦,还迷茫。天哪!为什么告状这么难啊!道义在哪里?正义何在?难道在这若大的世界里就没有说理的地方?不!不会!共产党一定会有好官,一定会有清官,一定还会有任长霞!当三姐想到这儿时,她又有了信心。可这样的好官,这样的清官上哪去找呢?她认为沙河区,黑龙市她是找不到了。只有上省,上中央去找了。 这一夜,她却没有合眼。有时她真想哭,可眼泪在眼圈直打转时,又被她咽了回去。她扪心自问:哭能把官司哭赢吗?偶尔她也想笑,笑那些自做聪明,自以为是,阴奉阳违,两面三刀的赃官,在她的面前装腔作势的时候,是那样的可怜,可怜得一文不值!他们那种夹着尾巴做人的假面孔不是真的可笑吗?她见得太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对呀!不还有任剑在支持她吗?不还有那么多千千万万的民众在支持她吗?不还有正义和法律在支持她吗?当她想到这儿时,她的浑身又充满了激情,充满了力量,她仿佛看到了希望。 不行,我得找任剑帮我出出主意,不能蹲在旅店里自己在这儿冥冥苦想。想到这儿,三姐急忙起来,去找任剑。 第三十九章 金水秋波 收到了金秋水送来的小山一样的一百万元钱,还有那似水般缠绵的秋波,贾维民简直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天下竟有这样的好事临到他的头上,竟有这样的艳福被他等来,怎能不让他心花怒放,忘乎所以呢?若不是躺在他怀里的金秋水一再地崔他起来,让他找公安局往出整人,他真的不知今昔是何年了。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昨日黄土陇头埋白骨,今宵红绡账底卧鸳鸯。 深深地陷入情网的贾维民,死死地搂着金秋水,当他在梦中突然听到她的声时,忽然想起了这样几句诗来,却忘记了它的出处。 快起呀!都什么时候啦 ? 你说什么时候?我的心肝宝贝! 脂正浓,粉正香呗! 你也想到这两句诗 怎么叫心有灵犀呢。 红绡账底卧鸳鸯,哪还起来干什么? 说这话时,贾维民又来了诗情画意,不住在用嘴,用手,用他浑身的各种部件,疯狂地同金秋水亲热起来。 行啦行啦,也不是没有明天了,别把你累坏喽! 不是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我不让你死!我不让你死! 贾维民若在学生时代就知道金秋水这么温情脉脉,这么柔情似水,这么耐人寻味,他就是宁死也不会放弃她啊!如不是天赐良机,他真的得到了她,他一定会终生遗憾的。为了让这种遗憾不再发生,他决心不放过任何时机,要不惜一切代价,尽赏眼前的风景——金秋水这道他梦寐以求的风景! 金秋水也为贾维民的痴情所打动,若知道当年他就这么爱她,至今还这么爱她,当年她也不会拒绝他的爱。客观地说,她若知道他能出息到这种程度,说什么她也不会拒绝他。谁说爱情是没条件的?应该说那是不客观的。董永爱七仙女什么呢?美貌。七仙爱董永什么呢?憨厚、纯朴、善良。王宝钏爱薛平贵的什么呢?男子汉的英雄气慨,一身的本领与能耐。薛平贵爱王宝钏什么呢?相府的千金,花容月貌和姿色,不嫌贫爱富的高尚品德。武大郎固然是爱潘金莲,而潘金莲凭什么能爱武大郎呢?这样的婚姻公平吗?道德吗?显然也是不公平,不道德的。这就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潘金莲说什么也不会爱上一个只会做吹饼的三寸丁鼓皮啊! 现在就说金秋水真的爱上了贾维民,也不尽然。要说她爱上了他手中的权力,那才是真的。因为他手中的权力可以达到她想实现的目的。要说贾维民还象当年那么爱着金秋水吗?也不尽然。因为象金秋水这年龄,这样容貌的女人,贾维民手上也不止一个,或者说,她想搞比金秋水年轻的、貌美的女人,根本不成问题,可以信手拈来。然而想找到和他有过那么一段经历,而至今还使他十分眷恋的女人,却只有金秋水一个。贾维民现在仍然如此强烈地追求金秋水,是为了圆他儿时的梦,或者还可说,他想报复一下金秋水,还可以说,他想尝尝他当年追而未追上,如今却送上门来的女人是个什么滋味。同时,他在得到许多心里上满足之余,还可以获得一大笔财富,这也是他求之不得的。 金秋水在同贾维民寻欢作乐的同时,还没有忘记她身陷囹圄的丈夫,没有因为他搞所谓的冲喜,玩弄了那么多女性而忌恨他,仍不惜身体和金钱的双重代价,往出营救他,也应该算是这个女人的一种美德吧。 金秋水不顾贾维民的缠绵,终于冲出被窝,去卫生间冲先贾维民留在她身上的汗渍与污垢。懒在床上没意思的贾维民,也赤条条蹦到地下,来卫生间同金秋水凑热闹。 来,我给你洗洗你那不争气的东西。 还不争气?不服,在再试试。 真没出息! 不行才是没出息哪。 你行,你太行了! 你真这么认为的? 领教过了,领教过了,比花冲厉害多了! 花冲把劲头都用在了别人身上,和我怎么能比呢?” 你们男人哪,尤其是有点出息的男人,确切一点说,有点权势有点钱的男人,哪个不是吃着盆里望着锅里? 我可不是。 你不是谁是? 金秋水又倒在贾维民的怀里,攥住他命根子问。 我是,我是,我也是! 贾维民顶不住金秋水的拿捏,忙不喋地认了输。他们在卫生间里又嘻闹了番,才算消停。 钱也得了,情也得了,再不办事,也就说不过去了。贾检不好过到公安局去过问此案,害怕目标太大,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又不好意思把吴发象小猫小狗似的叫过来,那样也觉得太不理礼貌和太轻率,又不好用电话说这件事,他想了半天,想出了法子——把吴发约到他的行宫秘谈此事。这样既显得重视,又可以保密,再好不过!所以,他就这样定了。 吴局接到贾检的电话,并没有推辞。他懂得,没有大事贾检是不会这么神秘的。贾检未说,他也料到了一定是为花冲的事。对于这件事,他也早就有了思想准备。关于花冲的背景他也很清楚,就是贾检不出头,也会有人出头。要想硬顶,也不定顶得住。更何况,他压根就没想那么做,放着四只眼睛的不交,交两只眼睛的,他这次支持仲庄把花冲拿下,也不是想把他真的整到什么程度,而是想打打他的威风,敲敲他的竹杠,同他搭上关系,也就完事大吉。贾检虽说和他们的关系不错,可他并未求他办过大事,交情还不算深。如果能通过花冲的案件,把他们的关系再拉得更紧一些,也是吴局求之不得的。 吴局如期赴约,欣然来到贾检行宫。 因为贾检和吴局经常在一起打交道,见面也就用不着太客套,很快就进入了主题。 我把你找到这儿来,你知到什么事吗? 我也不是诸葛亮,能掐会算。 这事用不着能掐会算,只要有点头脑的人就能猜到。 花冲的事。 吴局真不愧刑侦专家!我稍稍一点,你就猜到了。 贾检对这起案子有什么想法,赶快和老弟说,宜早不宜迟。等案子搞透了,四脚落地了,到那时可就什么都晚了!不好办了! 我急着找你,就是这个原因。咱们都是干这行的,也当真人不说假话,我的老同学是花冲的老婆,她来找我,让我帮助解救她老公。他们的实力你也知道,谁帮办也不能白帮。 至于他们实不实力我不管,只要贾检哼一声,我就是跑断腿,也心甘情愿。就是有再大的风险,我也愿承担。 我知道老弟和我贾维民够哥们意思。可这事不是我个人的事情,人家又是很讲究的人,绝不会让咱们瞎子点灯,办好了,绝不会亏待咱们。 事是这么个事,可如果没有你贾检出面,他就是有钱,是他的,和咱们无关。 吴局,我看咱们就别纠缠这事了。你说说这案子到了什么程度,让我心里有个底,然后咱们再共同想办法好不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因为事先没有这个思想工作,我没细问刑警大队,要是那样的话,我回去了解了解,然后咱们再商量好不好? 刑警大队长仲庄和你怎么样? 哪还用说?好哥们! 既然那样,你不如把他找来,他和我关系也是没说的,早晚也逃过他这关,也得他具体运做这一事情。 也行。那我就给他打个电话,把他调来。 接到吴局的电话,仲庄立即赶到这里。贾检和仲大队不错,也没用客气,就把事挑明了。仲大队见诱饵不小,心里十分高兴,他就毫不隐满地把他的想法说出来了。 现在告他的,和他承认的,就是一起强奸少女案,就这起案件而言,也够判几年实刑的啦!如果追下去,我看不仅这一起,就是连根带稍都抠透了,不把他脑袋搬家,也差不许多。 有这么严重吗?贾检有些担心地问。 他用这种手段强奸的绝不是一个人!要是多了都是幼女,再抠出点别的罪行,脑袋不搬家还往哪跑? 既然是这样,咱们现在能不能那样,首先把这关定了,再不往下追了行不行? 这可是咱们两家的事。我们不追了,到你们检察环节,也可以深挖余罪,继续往下追呀! 仲大队你放心,只要你们这关能放过他,检察这关由我负责。 要是那样,这件事就得你和吴局你们定了。我们态度如果一致,我仲庄这儿没说的,愿为二位领导效犬马之劳。 我把你找来,就已经表明了我的态度。贾检让我把你找来,咱们当面鼓对面锣地砍,就没把你当成外人。 既然二位领导有这个态度,在我这环节再不往下追了这一点心我敢保证。至于这案子在其它环节会不会出问题,我就不敢保证了。 别的环节都不用你操心,只要你能保障这一点就行。至于以后还有什么情况,再解决什么问题,你们看行不行? 仲大队用眼睛瞅了瞅吴局,等他表态。 行。暂时就这么办。吴局毫不含糊,立即表了态。 仲大队,这回可就看你的啦! 贾检,有吴局和你为我撑腰,没有错不了的事! 三个人相互瞅了瞅,如释重负,禁不住一阵大笑。 那样吧,我们先喝一顿,然后就开麻。 到你这一亩三分地了,我们就磨道驴听喝了。 好!那我就给你哥哥打个电话,让他过来。 你不怕我们哥俩插伙,套你的钱哪? 我要是不入伙,光你们哥俩,想插伙也难啊! 贾检这话说的对,如果检察院不入伙,光公安和法院插伙,有的案子是白扯。有可能还会出麻烦。 仲大队,我可不是那个意思。 你不是那个意思,那我们也不是那个意思还不行吗? 吴局瞅瞅贾检,贾检用眼角扫了下吴局和仲大队,三个对了下眼睛,马上都诡秘地笑了。 不多时,吴田院长就到了。 都说男女搭配,喝酒不醉,干活不累,我给你们找个富婆陪我们喝酒,你们再把你们的小蜜找来,一起喝行不行? 贾检,你也不用将我们啦,要找,那玩艺有的是!我看今天就免啦。这帮玩艺的嘴不好,万一我们喝多了,有些话让她们听去,不把握。有富婆陪着,玩完麻将,要是觉得寂寞,再找两上小姐陪陪也就行了。你们看行不行? 我同意吴局的意见。仲大队首先表态。 我是来打麻将的,你们摆的什么迷魂阵,我不参与。 吴院长,你不参与可不行,没你不成席! 我消费,你买单,这样的好事,哪有不干的? 好,今天就按吴局说的办,我们来个各得其所。 第四十章 大显身手 一个电话,就把金秋水也调来了。贾检在酒桌上给大家做介绍。吴局、仲大队早就认识这位富婆,只有吴院长和她比较陌生,稍一介绍,也就认识了。金秋水可不是一般炮,在商海拼搏了十余年,什么场面都见过,什么达官显贵都接触过。她就有这个本事,只要让她认识了,用不了几分钟,就能和你亲热得象朋友似的。她的公关能力,是许多女人望尘莫及的,也是许多男人可望而不可及的。花冲能发家,能成为亿万富翁,说句实话,若没有金秋水的协助,他根本不会有今天。他今天栽了跟头,也是他不听金秋水的话,背着她另搞一套所致。就是他遇到这事,事先让金秋水知道了,为他扫扫障碍,也不至于一脚踩上了地雷,出这么大事。 金秋水刚一出场,就成了众人瞩目的靓点。尤其是面对这样一群色狼,她更有无人能抵的优势。 金秋水人长的漂亮,在商场拼杀了这么多年,又练了一身本领,就更显得气质不凡。再加上她特有的文化素养,合起来,那种大家的风范就显现出来了。在这样的场合,她既不失一个外交家谈笑风声的风度,也不失一个企业家与人为善的友好态度。说喝就喝,说笑就笑,说唱就唱,既显得多才多艺,温文而雅,又显得极其随和,豁达。这样一个女人所显现出的力量极其可怕啊!也是极其危险的! 不用同她交待,她就知道贾维民为她组织这样一个场面的用意。并能把握住分寸。在这种场合,她是丝毫未提花冲案件的事。除了吴田,其余的人都明白宴会的主题。就是贾检未和吴院长说明用意,老于事故的吴院长也能猜出八九分,可他却只管喝酒,打哈哈凑趣,装聋作哑,不问缘由。政界的规矩是:不该问的不问,不该介入的不介入,跨越雷池的人,是不懂规矩惹人烦的人。吴田更加明白,凡能在公安环节,检察环节解决的案件,也用不着他过问,到了法院的案件,想不经过他搞什么名堂也不太容易。 公检法三巨头,全部到位,金秋水岂能不好好表现表现?等所有的人都发表完言论,贾检为金秋水打了场子,做了必要地销售、铺垫,金秋水就正式登台亮相了。她除了向大家表示友好以后,还借花献佛,为大家敬了几番酒,见大家都喝得十分尽兴的时候,她又来了节目。 各位领导,各位朋友,为了给大家助兴,我想给大家唱支歌,不知大家愿不愿听? 愿听!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为了引起大家的重视,我得向大家再进一步说明一下,我和金秋水高中时是同班的同学,我对她十分了解。秋水是我校的校花,歌坛皇后,若不是他父母反对,她在高中时就被总政歌舞团招收去了,我们想听她的歌声,恐怕就不能在这儿了,也就不那么容易了。 原来金总不仅是企业家,还是歌星,真是幸会幸会! 吴院长首先出面捧场。 吴局、仲大队也拍手叫好,为金秋水喝彩。 金秋水见气氛已经上来,火候已经到了,润了润嗓子马上说:谢谢大家的鼓励!谢谢大家的鼓励!我首先想为大家带来的一首歌是《缘》。我们能在一个城市里生活是一种缘份,能够相识,相知就更是一种缘份。五百年才能修得同船渡,我们能坐在一起喝酒,开怀畅饮,就更也说不定修了多少年啊! 挥挥手,我让你走…… 听到金秋水动人的感言,听到她感人的歌声,最为感动的还是贾维民。听了这首歌,他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他的眼圈已经湿润了,他仿佛又回到了风华正茂,挥斥方遒的年代。 别人也都被她的歌声陶醉了。 当大家还都沉浸在《缘》的意境里的时候,一首《朋友》又把他们拉得更近。 结识新朋友,不忘老朋友…… 朋友多了路好走…… 金秋水真是用心良苦啊! 金秋水的几首歌把晚会推向了新的高潮,把气氛搞得更融洽。同时,让贾维民和大家都对她更加刮目相看。这个女人,可不是一般的女人!若不是生不逢时,或命运坎坷,嫁给了一个野心勃勃的阴棍,成不了武则天,也是当今的皇后。 本人不才,愿意和各位领导跳一曲。 当她的纤纤玉手搭在贾维民的肩上,她的臀部有节奏地扭动,他们的胸紧紧贴在一起的时候,让贾维民又从另一角度领略了这个女人的魅力。其他人照样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第四十一章 钦差大臣 案办尚报一线希望的三姐再一次来到涉案办,见到这位钦差大人时,他似乎更加谦卑,更加温和,更加热情。到处碰壁,到处遭到冷遇的三姐,此时此刻怎么能不感动呢? 邱主任,你能如此体察民情,你可真是青天大老爷啊! 不敢当不敢当! 你若能把我这案子解决喽,我杨三姐一定求人为您刻块金匾挂上。 那我可就更不敢当了。 邱主任,你也太谦虚啦。 不是我谦虚,是我这级干部作不了那么大孳呀。 政法委不是统辖三机关的吗?你怎么这么说呢? 我和你说的是实话,看起来政法委是管着三机的,实际上,三机关都和政法委是平行单位,而且他们都是独立办案单位,具有独立执法的权力。政法委呢?没有抓人捕人的权力,它只是一个协调机关。 邱主任,你们内部如何分工我管不着。我不知道今天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你是聪明人,这你还不明白? 我不明白,我听许多人都说,我们是一党执政的国家,党领导一切!他们三机关再恶,还能跑出如来佛手心?我不信。 咳!你这样想法也对。可实际…… 说到这里,邱主任装出一副十分可怜,又十分无奈的样子。 听了半天,三姐才觉得有点不对味。前些日子她来时,邱主任还义愤填雁,怒火万丈地向她表示,一定要帮她追查到底呐,今天他怎么就说熊话,打退堂鼓了呢?这是怎么回事呢?三姐心里顿时产生了许多疑问。 邱主任,这是怎么回事?政法委管不了三机关?涉案办是虚设机构?不办案?” 那倒不是。 那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怕你走弯路。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人大我也找了,市长我也找了,都说应该找政法委,委里又把我介绍到你们涉案办,你们当时又没说不能管,可今天…… 今天我们也没说不管。 那你方才为什么那么说? 咳!杨秀英,你可别误会了我的好意。你打官司告状,最终为的不是解决问题吗?我是说你要想解决问题,就得拿出真正解决问题的态度,就得听明白话。 你让我拿什么态度?听谁的话? 咳!你既然这样,那我也没有办法。 你没办法?早咋不说呢? 你还讲不讲理? 我怎么不讲理?我看你才不讲理哪!我来了这么多趟,等了这么多天,你为什么今天才说这样混蛋的话? 你敢骂我?我没骂好人。 你这是无理取闹! 我看你才是无理取闹哪! 你以为这是你们家呀! 政府不是老百姓的家,是啥呀?是鬼门关哪? 你说啥哪?你这么说,我不接待你! 你现在说不接接待我了,原来你干什么了?你是干什么吃的?你说接待就接待,说不接待就不接待。 我就不接待你!你给我出去! 你哄狗哪?!我就不出去! 你走不走? 我就不走! 我叫保安啦? 我怎么啦?你叫保安。 你再不走,干扰我办公,就是防害公务。 你不干正事,欺压老百姓叫什么公务呢?” 你给我走!你给我走! 邱林虎气得浑身发抖,去拽杨三姐,杨三姐就不走,两个人就撕扒起来。他俩这一撕扒,就有人给110打了电话,110很快就来了人,简单地问了问双方的情况,又取了两份证,就把三姐带走了。以防害公务,把三姐拘留起来了。 这就是邱林虎去三机关巡视回来,他想摆脱三姐想出的激将法。他这招可够损的了!凡上访人员,多半都心情急躁,幻想一个早晨就把他的问题解决。可实际是先死容易,后死难。更何况,象三姐这样一起涉及到三机关共同蓄意制造的错案,岂能轻而易举地得到解决呢? 象邱林虎这样利欲熏心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站在三姐一边,替这个有理无钱的弱者说话。当邱林虎得到实惠后,他处心积虑地想法就是要摆脱三姐。没有预料到这个披着人皮的豺狼,会恶心到如此地步!邱林虎通过这件事,就是想给三姐造成一个不讲理,经常无理取闹的假象,来摆脱他受贿后,根本不想解决问题,又不想继续同三姐纠缠下去的尴尬局面。三姐不可能控制住她的情绪,不可能不掉进他为她挖好的陷阱,中他的诡计。 这样的陷阱是太可怕了!也是太卑鄙了!一个口口声声爱民如子,执政为民的父母官,干出这样的勾当,是不可议的,也是在人们意料之中的事情。三姐入了拘留所,才意识到这一点。事实教育了她。毛主席说卑贼者最聪明,高贵者最愚蠢的意义所在呢?我不敢枉加评论。你说邱林虎愚蠢,其实他这样既可以摆脱三姐的纠缠,又可以告诉贾维民他们,为了你们,我都将杨三姐押起来了, 你们看我够意思不够意思?从他心怀的鬼胎来说,他并不蠢,可若是等贾维民他们都完蛋时,他想逃脱罪责,恐怕就不易了。到那时他就会觉得自己比猪还愚蠢! 行政拘留,如拒绝在裁决书上签字,可以给十天的申诉期,在申诉期内不许抓人。因为三姐不懂,没要,他们也没给,就这样又给三姐拘留了十五天。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三姐被拘留,她恨透了邱林虎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种被愚弄,被欺骗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在冲撞着三姐的心头。这次被拘留,对她固然又是一次沉重的打击,让她想到,今天告状,申冤,并不比当年杨三姐告状,申冤容易啊!如今有些狗官,也许比当年的狗官更险恶!更毒辣!因为今天他们是披着红外套,不象过去那么赤裸裸,不象过去那么好辩认。一次次希望的破灭,一次次让三姐看清了更多人丑恶的嘴脸,也一次次激起了三姐告状的决心。打不尽豺狼,绝不下战场!这就是三姐现在的决心。 都说闫王好见,小鬼难当。三姐睡不着觉在想,如何能见到闰王呢?谁是真正的闰王呢?何书记白扯了,罗市长也不过如此,还找谁呢?看起来在黑龙市里白扯了,是没有人肯为她申冤雪耻了。不往上告,是不行了。就连任剑也有这种想法,向邱林虎他们告这样的状,无疑与虎谋皮。 任剑听到三姐又被拘留了消息,立刻通过人去拘留所看她。听到三姐陈述她被拘留的过程,她气得两眼直冒火,大骂邱林虎。 邱林虎这个狗官,一定是受了贿赂,要不他不会这样一反常态。 我想也可能是这么回事。 他这么干,也是活腻歪了,自己找死哪!别怕他,别理他,他一手遮不了天,出了姑家还有姨家。我现在已经获得了此案的许多直截证据,花冲祸害的不光是小草,花冲所干的坏事也绝不止强奸幼女这一个方面,他只所以疯狂地行贿,疯狂地阻挠我们揭开这起案件的真相,就更证明他罪恶深重,害怕阳光,害怕法律,害怕把内幕揭开,谁也保不了他。三姐,你遭的罪太多了,太大了,但,绝不能白遭! 这算什么?比当年的杨三姐告状差多了!还没挨四十大板哪! 如今的难度并不一定比当年小。你都几次进监狱了?我看比四十大板还难受,还恶毒。 是到是,不过我觉得我们的对手还不如当年高家的势力那么强大。 三姐呀,你可不能这么想啊!你可不能有半点轻敌的思想啊,我们面对的敌人,绝不比当年的黑暗势力小,当年高家不过是一个卸了任的巡抚,一个有钱的大户人家,而如今我们面对的是谁呢?一个既有经济实力,又有深刻政治背景的大款、黑恶势力,我看绝不比当年杨三姐面对的黑暗势弱。我们一定要有比当年杨三姐还大的决心,还大的勇气,还大的意力,还大的智慧,才能把他们打垮,才能为小草申冤,为更多人申冤。但,我们也不能被他们的气势凶凶所吓倒。别看他们今天闹的欢,就怕将来拉清单。他们既是一伙因贪赃枉法,利欲熏心的黑恶势力,也是一伙乌合之众,纸老虎。他们要是不怕告,三番五次托人说情,实在不行,又三番五次把你抓起来干什么?不就是想阻挠你告他们吗?有理走遍天下。他们如果没贪赃枉法,害什么怕?从这一点上看,他们就是纸老虎。不过,这只纸老虎还不到真正灭亡的时候,他们一定会拼命挣扎,疯狂反扑。他们说不定还要耍出什么卑鄙的伎俩,阴险毒辣的手段来对付我们。除了要有必胜的决心而外,就是还必须要有打大战,打硬仗,打恶仗的思想准备。否则,还可能遭他们暗算,吃更大的亏,遭更大的罪。 我们有这种思想是对的。可我认为,就我们这种情况,如果他们真的想祸害我们,也是防不胜防。 尽量不让他们抓到我们的把柄,尽量还是不给他们漏洞可钻才好。冲动是魔鬼,上次你用暖瓶打你弟弟,就是最大失策。 我现在所担心的不是我自己,而是任律师你!我一个老农民,家庭妇女,他们就是整,也整不我哪去。顶多把我整死。我看现在他们也并不一定敢。你是执法人员,她们要是陷害你,我看比我容易。 我早已做好了迎接各种考验的准备。 任剑岂能认识不到这一点?她不说出来,就是怕三姐为她担心。她总是表现得这么从容,就是要减轻三姐的心里压力,思想负担。最近的种种迹象表明,有的人已经向她下手了。因为她着手对花冲案件的全面调查的消息不可能封锁住,也不可能没人反馈给花冲他们。他们最害怕的就是这一点,他们最害怕的是真赃实据。这些,任剑都一清二楚,她却从来不和三姐说,就是怕产生负作用。 他们万一陷害你怎么办? 我走的正行的端,不怕他们搞任何名堂。如今是法制社会,再不是无法无天的时代了。 正像你所说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法制社会,他们要是执法,我们能有今天吗?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们硬要那么干,也就只好如此了。多行不义必自毙。那样只 会加速他们的灭亡,绝不会因此延缓他们的垂死挣扎! 两个不同年龄,不同学历,不同背景,不同出身,有着不同职业与爱好的两个女性,能够如此谈得来,总是这么体贴对方,总是相互勉励,实在是难得啊!少有啊! 三姐每看到任剑一次就增强一分信心。任剑每见到三姐一次就强增了一分同情心,一 分同黑恶势力战斗到最后一刻的决心。 直到任剑见到三姐时,她还后悔莫及,没有告诉她拿起法律这个武器保护自己,不往裁决上签字,提出申诉,乃至上诉呐。 三姐说:吃一暂一智,下回就知道了。 任剑总是那么有爱心和耐心。 三姐总是那么乐观,信心十足。 命运好象有意把这两个不畏强暴的女人安排到一起,在这个妖孽重生的时候,做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用毛泽东的话说:欲宇澄清万里埃。 然而,命运还将如何捉弄她们,是她们难以预料的。 第四十二章 加紧勾结 花冲的案件以最快的速度到了沙河区初级人民法院。收了二十万钱的吴田早就做到了心中有数,和刑一庭庭长任谦进行了秘密串联,此案就由任谦亲自审理,不给别的法官。任谦这最重要的一关,当然会引起贾维民的高度重视。当他知到案件分给了任谦之后,就把二十万白花花的钞票送到了任庭长的面前。任谦见到这么多钱时,真的吓了一跳,在心惊肉跳之余,又假装推辞了一阵之后,就把钱收下了,并答应了贾检看完卷之后同他沟通,研究解决方案。 没过几天,贾维民和金秋水就把吴田和任谦约到了贾维民的行宫,共同商讨花冲案件。 任谦说:这起案件想轻判,有两个关键环节:一个是小草的年龄,一个是可以减轻罪行的其它表现材料。小草的年龄从卷宗里现有的资料里显示还存在矛盾,被害人及其家属的证实,是不满十四周岁,公安后来索取的材料证实是已满十四岁。正常的情况下,二者应该是统一。检察机关是照公安证实的材料提起公诉的,不知为何不让公安搞统一了,再提起公诉?这个环节十分重要,如不满十四岁,不论受害者是否同意,都可以认定为强奸。否则,就大不一样了。如能定上已满十四岁,即使有点引诱或强逼的性质,在量刑上要比不满十四岁的轻多了!另外,如有重大立功表现,也是轻判的一个不可忽视的理由。 讨论时,检察院的起诉科长夏清正也被贾检约来了,她是公诉人,也是直接审查起诉的办案人,正好和任谦对等,具体细节她也掌握得比较清楚,就和任谦探讨起来。 这两个环节是很关键,年龄问题我们也和公安探讨多次了,公安说只能搞到这样了。因为受害人无论怎么开导,都不肯改变的态度,始终是坚持不满十四周岁的说法。他们也就只能凭派出所和户政科的存档资料来认定了。另外,在检察的批捕环节是按原始材料认定的,我们就更不好苛求他们了。至于立功问题,他们说可以搞,但搞到什么程度不敢保证。 任谦又说:反正要想轻判,就得把这两个关键问题搞明白,不然,开庭时也不好交待。判轻了,受害人也不会答应。社会舆论也不好。 吴田见任谦与夏清正坚持不下,只好出面调节。 这两个问题,全部涉及公安,我看为了有力审判,还是要和公安把这两个问题再进一步统一统一,尽量统一到有力判处方面来。 贾检也赞成吴院长的观点,就同意把卷撤回来,再完善完善,然后再起诉。他看得出来,任谦也并不是刁难他们,是真想为花冲开脱罪责,才这么下功夫搞这些问题的。贾检也是行家,觉得任庭长说的有道理,才决定这么做的。他觉得这次来行宫讨论花冲案件取得了一致意见,是件大好事,给他、金秋水以及与此案有关的所有人都吃了一颗定心丸。同时,他也觉得现有的空气太沉闷,太单调,太无聊。所以,他决定不再讨论案件,开喝开玩。乐赌的赌,喜欢泡小姐的泡小姐,喜欢幽会情人的幽会情人。真是各得其所,人人尽兴。 关于立功的事,吴发想来想去还得从看守所打主意。就说有人要暴狱,被花冲知道了,举报了,避免了一场严重的流血事件。如果能搞成这样的材料,给他立功是理所当然的。要搞这样的材料,必须把看守所搞明白,由他来运筹才行。看守所所长胡伟是吴发的人,又是非常爱财,吴发让金秋水又拿了五万元钱,他就和胡伟把这事摊白了。 吴局,你放心,这事就包在我身上啦!我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取了材料,我再来向你报告。 整明白了,也可以给你立功。 我可没敢想还会有这么大的好事! 那算啥? 吴局你就放心,我胡伟别的不敢说,干这种事我还是手掐把拿。过去,咱们不也干过吗?至今不还没露馅吗? 我说胡所长,这事可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经得起推敲,万一有人给捅出去,我们也得有退路啊! 你放心,不说天衣无缝,也得十拿九稳才行。要不就不办。 那对,不能因小失大。 他俩商好了,胡伟就动起了脑筋,开始筹备为花冲立功的事。 胡伟回到的所里,先找花冲谈了一阵子,向他交了底,他非常高兴。花冲怕弄巧成拙,有些担心。 那人要反咬我哪? 这就由不得他啦!他是死囚。有这事他也得死,没这事他也得死,我自然有办法让他招供。只是你,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要说出真相就行了。等这事办完,我再以别的名义把你整回高间。 你们为我办事,我还能坏良心吗?所长,你帮我这么大忙,有朝一日,我花某一定好好报答报答您。 良心,多少钱一斤?反正你要是从你的嘴里把真相透出去,我们没好,你的脑袋也得搬家!这事你就琢量办吧。至于怎么感谢我,那是后话。 所长,我又不是精神病,又不缺心眼,我能连好歹都不知道吗? 既然这样,我们就分头行动吧。 从走廊里撇进病房的那个小纸团被小草爸拾起来,打开一看,顿时把他惊呆了。 小草爸,你看啥哪? 哦,我没看什么。 哪来的纸条?给我看看?是不是小草的事有消息了? 不不不…… 你不告诉我,我不更担心吗? 没有办法,小草爸只好把纸条给三姐看了。这是劫匪写来的通谍,是这么写的: 你女儿要想活命,速送五万元钱到东大直街大桥下第七根桥墩上,限三天之内。不送,三天后到东大桥收尸! 五万元钱?就是卖房子卖地也不够啊!三姐攥着那张纸条,顿时泪如雨下,不知如何是好。 小草妈,你可不能再着急上啦,你的伤也不轻啊!你再有个好歹,可叫我怎么办啊!? 那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等着孩子被害啊! 这么多钱,又这么急,我们上哪弄去啊? 是没地方弄去……,但也不能这么挺着哇!也得想点办法呀! 我也不是三头六臂,什么能水也没有,这办法…… 这样吧,你把这张纸条送到110去,再催催他们。我这儿不用你,你回屯子,和乡亲们说说,让大家帮帮忙,或许能筹划到五万元钱。 这样能行吗? 你就去办吧,都到了这节骨眼上,孩子的命要紧。 没有办法,小草爸只好离开了三姐,把劫匪的恐吓信送到了110指挥中心,110接待他的同志说局里正在组织大批警力追查此案。并告诉小草爸,有什么情况要立即向指挥中心报告,要搞好配合,合力破案。 小草爸介绍完情况,害怕绑匪真的杀害小草,他含着眼泪离开110,找车回屯子整钱去了。 回到屯里之后,见乡亲们已经知道了小草母女遇害的噩耗,由村长关大叔正在组织村民为他们母女捐款。见此情景,小草爸再也止不住眼泪,抱着关大叔就哭了起来。 小草爸,你家的遭遇全屯乡亲都知道了,大家都很同情你们。乡亲们说了,除了捐点钱为小草妈治病外,还要扯起队伍,到市里去,为她们母女呼吁,催公安局尽快破案。 那我可太谢谢大家了!太谢谢大家了! 小草爸稍稍冷静下来时,把劫匪要钱的事也和关大叔说了,关大叔皱了皱眉说:救孩子要紧!我再动员动员乡亲们。 关大叔在靠山村的威望是数一数二的。再加上乡亲们对小草家的悲惨遭遇都给予了无限同情,不到两天的时间,真的把五万多元钱集上来了。由关大叔和小草爸,还有两个乡亲,把钱护送到了医院,找小草妈商量处理意见。 三姐见到关大叔和乡亲们心情就很激动,听说了乡亲们在关大叔的带领下,为她们家所做的这些感人肺腹的事情,她就更是激动万分,想挣扎起来给关大叔和乡亲们磕头,被关大叔捺下了。 关大叔,你不让我表示表示,对乡亲们这份情意,我可怎么报答啊! 只要快点好治好病,孩子脱离危险,比什么都强。大恩不言谢。别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你就说这钱怎么办吧? 没有钱的时候盼着钱,整到钱后,三姐还真为难了。她,对这伙突然降临的劫匪怎么能相信呢?他们若是真的不讲信义,收了钱又不放人,哪不是人财两空吗?可不送钱,还有什么好办法呢?孩子万一遇到不幸,那不就一切都晚了吗?真让他左右为难啊!还有,这事如果不经过公安局,自己这么办,万一出差子,这责任不就得由他们来负了吗?想到这儿,三姐心一横,对关大叔和丈夫说:那样吧,你们拿着钱去公安局,让他们做决定,他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关大叔一想三姐说的也是正理,他就同也同意了。小草爸是个没有主意的人,也就没说什么,同关叔一起去了公安局。公安局还是110的同志接待的他们。他们把钱收下,说这案子怎么办,得领导决定,让他们先回去等着听信。需要他们的时候,立即通知他们。 关叔怕出差错,他想找主抓这案件的领导谈谈。可据110的同志说,领导们都在为这起案子开紧急会议,没有时间接待他,他才又同小草爸回到了医院,等信。 关叔是个极具正义感的人,他不想看到他的村民受人欺辱,并想帮忙帮到底。回到医院后,他同三姐商量:一是他要派人保护护理三姐;二是他还要组织一些身强力壮有正义感的小伙子参与侦破绑架案。这当然是三姐求之不得的事情,可她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向关叔提出这样额外的要求。 关叔,你这么关心我和我们家,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真不知说什么好。 小草妈,你就别说这些了,我既然决定帮你们,就要帮到底,不然我就插手。 这件事情有很大的危险,我真的不想再连累乡亲们。 正因为有危险,我才要帮你们。如果是平平淡淡的事情,那也就用不着我了。你就安心养你的伤,其它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 关叔还是个说干就干的人。他从医院回到村里,挑选取了二十名青壮年小伙子,准备参加缉拿劫匪的战役。 沙河区公安局捉拿绑架小草的绑匪的案子交给了防暴队,防暴队把小草的父亲和关叔找到防暴队商量捉拿绑匪的方案,商定后行动就开始了。 小草的父亲拿了那包钱来到东大桥下,放在了第七根桥墩上,然后他就在大桥附近徘徊,等待有人来拿钱,对换小草。 潜伏在大桥附近的防暴队员在四处密切注视着大桥附近发生的一切情况。为了防止万一,关叔带着二十名村民装做市民,游动在大桥附近,也密监视着大桥附近的动向。 防暴队和关叔带的村民足足在大桥附近守候了一天一夜,也未见劫匪来取钱。就在这时,小草爸来找防暴队,送来了个纸条,纸条上写着让明天午后一点把钱送到西大桥第四根桥墩上。防暴队也只好让小草爸把钱取走,再送到大桥去。就这样折腾了好几次,绑匪也未露面,把蹲坑守候的干警和村民都折腾得心情十分焦躁不安,身体也有些吃不消了。但领导不让撤,关叔不让村民撤,谁也不敢撤。通过几次周旋,看起来绑匪也很有经验,不是初犯。或者他们知道内部情况,在想法同公安干警周旋。 第四十三章 死无对证 小草的安危,三姐在日夜担心,爸爸在日夜担心,关叔和乡亲们在日夜担心,参与营救的公安干警也在担心。劫匪为什么始终不露面?他们是真的知道三姐报了案?还是怀疑他们已经报了案?或者说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了呢?他们不敢来取钱,就一定不会放小草,这可怎么呢?经过研究公安局决定撤掉大批干警,留少量干警与村民蹲坑守候,麻痹对方。 绑匪又折腾了两次,似乎他们认为这回万无一失的时候,才开始了真正的行动。 最终他们把取钱的地点设在了人烟稀少,不易公安干警隐蔽,利于他们观察和逃跑的城外的一座孤零零的配电房里。这样缉捕者想接近目标就更难了。 目标出现了! 小草!怎么会是小草呢? 小草向配电房走去,把钱包拿了,就上了公路。 怎么办?监视的人不知如何是好,立即请示队长,队长命令潜伏附近的民警跟踪小草,待绑匪出现时再行动。 小草走着走着,突然从她身后过来一辆摩托车,从小草的手里把钱抢走了。 潜伏人员发现这一情景后,立即开车追那辆摩托车。开摩托车拼命地跑,后边的车拼命地撵,撵着撵着,就要撵上时,只见那台摩托车和迎面的一辆黄河大货车撞在了一起,摩托车撞飞了,撞碎了,人也撞死了,钱被防暴队员拾了回来,小草也获救了。 见过这么多绑架案,还没有看到一个绑匪是这么来取钱的。如果不是被撞死,他真的有可能逃脱法网。 防暴队清理现场,把劫匪的尸体及撞坏的摩托车全部运回了公安局,做为物证,进一步调查。 凡参与此次破案的人一致认为,劫匪是得到了准确的消息,又不想轻易丢掉这块到嘴的肥肉,而采取的这样一个出人意料的做法。并且这伙劫匪的目的,只是为了金钱,本身和被绑架者没有恩怨,否则不会就这么敢放走小草。至于还有什么隐情,那就要等彻底破案才能搞清了。 这起案件要是想破并不难,通过对死者和摩托车的辩认与追查,死死抓住这一线索,就完全可以破获此案。然而,防暴队把案子移交给了刑警大队,这起案件却不了了之了。刑警大队仲庄接案件不用查,一分析,大概就知道这起案件是谁干的了。死者一定是被顾用的。顾用人根本没有让他们勒索钱财,或绑架小草,只是扎伤三姐即可,而他们临时改变主意,想再另发一笔财才这么干的。干后顾主不答应,并知道公安局下了力气,害怕牵连自己,就逼着杀手们这样干了。仲庄的这种分析,可能性很大,为了验证他的分析判断,他出奇不意地来到了冲天公司。当他敲开了花冲的办公室的门时,便把花冲吓了一跳,出了一身冷汗。 花总,你还在这里稳坐钓鱼台呢? 出什么事啦?花冲惊讶地问。 你问我?你自己干的好事,自己还不知道? 我没干什么呀! 好,既然你不和我说实话,那我可要动真的啦? 别别别,仲大队,有事好商量。 你和谁商量了,你就这么干?要是这招行,有人早使了!这么小捅估,还不如把她杀了,不就了事了吗?能这么简单吗?要是那行,你也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到那时,我们不追查,有人告上边去,连我们都得牵进去。你以为你有点钱,有点保护伞,天下就是你的啦?事情不象你想的那么简单!别说是你,比你腰粗的,根深的,该倒不是也倒吗?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你们可再不能捅娄子了。就是我在刑警大队这儿挡着吧,要不然,用不了几天,这起案子就得追查到你的头上来! 什么案子呀? 你还和我装是不是? 我真不知道哇! 前几天有一伙蒙面人,在线车上把杨三姐扎伤了,还绑架了两个孩子,其中有一个就是小草。在诈钱的时候,不敢去取,让小草去取,乘小草不备又从小草的手里把钱抢跑了。在被早已潜伏在附近的防暴队车辆追捕时,这台摩托车不幸撞上了一台大货车,现在已车毁人亡。 人已经死了啦!? 死啦。可你别以为死无对证。通过这个人,通过这辆摩托车,都可以把这起案件追下去,甚至把所有的事情都搞清。另外,还有两个孩子可以做为人证,还愁这案子破不了吗?这案子也干得太愚蠢了!别说公安局,就是交给杨三姐,也能破,交给任何一个知道点内情的人,都能破!你信不信?” 花冲还想狡辩,可他害怕把仲大队激怒了,不好收场,他也就默认了。 我和你说,那个小男孩赶快给放喽,不然的话,省里可要来人啦!有些事还得安排好了,顾佣的人可不把握,他们有奶便是娘。这些人一旦落入法网,用不了多大劲,就会把一切都供出来。他们的逻辑是:临死也得抓个垫背的。他们倒霉了,顾主当然也就在劫难逃了。 花冲对仲大队的说法未加可否。在他还等下文时,仲大队的手机响了,接完电话后,他的脸色陡变,顾不得和花冲纠缠,就扬长而去。 第四十四章 以假乱真 按照胡所长的安排,花冲在高间故意制造了一起骇人听闻的事件,引起全监号的震惊。 有一天午后,他托人捎进号里两饼好酒,自己喝没意思,就整了两盒罐头,请高间的另外一个狱友在一起喝,当那个人喝的差不多时,他故意找茬和那人打了起来,并用酒瓶把那人的脑袋打坏了。这还觉得不过瘾,他还借着酒劲把号里的玻璃给砸碎了好几块。 胡所长接到报告后,立即怒气冲天地来到号里,把花冲提了出来。审了一会儿,以违犯监规的名义,把他砸上了铁镣,扔进了一间有死刑犯的小号里。这个死刑犯叫项霸,是个有三条人命的杀人犯,判决已经下来了,就等核准后执行了。因此,他是能多活一天是一天,能多吃一口是一口了。胡所长故意把花冲安排到和项霸上下铺,让他们接触方便,并让人给花冲捎进号内许多好吃好喝的东西。花冲为了拉拢项霸,就把这些好吃好喝的东西分给他,他也不客气,该吃吃该喝喝。他是个讲义气的汉子,吃了花冲喝了花冲就觉得欠了花冲,总和花冲说:老弟,我反正也是要死的人啦,你要是有什么事,我能帮上你的忙,你可千万和我说呀,说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这时花冲故意说无事,进一步和他处关系,又处了些日子,他们的关系就更铁了,项霸对花冲毫无戒心了。在花冲问他在临死前有没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事的时候,他哭了。 我别的事都没有了,就是八十岁的老母亲没人照顾让我有些担心。 项哥,这事好办。你也知道我的经济实力。等我出去后,我就把老人家接来,当做我自己的母亲供养,你看怎么样? 那我可太谢老弟啦! 项霸边说边给花冲跪下了,就地磕了三个响头。花冲急忙把项霸扶起来说:这点小事算不了什么。 人至将死,其言也善。鸟至将亡,其鸣也哀。项霸这个杀人的魔王,在此时此刻,也想到了他含辛茹苦的母亲,想到了子欲孝而身不能的境地,他的人性的另一面就开始复苏了,他所说的话也很感人了,所做的事也无可厚非了。就连花冲这样的坏人也被感动了,他真想替项哥尽一点人子的孝道。这种事情他对项哥并不是欺骗,出去后是完全可以做到的。还有一件事,花冲也答应了项哥,就是他死后,由他为他收尸,并为他选取块墓地,好好下葬。这两件事,都是项霸所不能及的了,也都是他心存的疑虑了。有人为他分担了,他死也瞑目了。他岂能不高兴万分,对花冲感激涕零? 花冲干坏事有坏招,干好事也不白给,抓人心就更是独具匠心。没用多久,项霸就已经对花冲佩服得五体投地,感恩不尽了。 关系越处越密,话也越说越敢说。 项哥,你的判决下来多少天了? 快一个星期了。 高院什么时候能来复核? 根据以往的经验推断,大约在三个月左右。 如果有这么长时间,那就好说了。 好说什么? 你这么年轻,就不想活了吗?花冲是趴在项霸的耳朵说的这句话。 人哪有不想活的?项霸也反过来趴在花冲的耳边说了这句话。 如果是那样,我有一计可保咱们逃出法网,获得新生。 他俩又嘀咕了一阵,项霸还是有些担心地问:我的手脚都锁着怎么能夺来看守的枪呢?花冲告诉他,他可以找人从外边为他配一把钥匙,到关键的时候可以打开镣铐。项霸现在知道自己是武大郎服毒,吃也死,不吃也亡,万一得手,还行许逃之夭夭,继续活下去。本来他就是杀人成性的魔王,听说还有这样的机会,他还考虑什么危险不危险哪!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也是不肯放过的。他万万没有料到这是有人设下的毒计。 过了些日子,花冲真的为项霸搞到一个开手铐和脚镣的钥匙。这样项霸又串连了同监号的几个重犯,一起准备暴狱。 花冲把狱里的情况都暗中报告上胡伟,胡伟认为时机差不多了,他就指示花冲尽快催项霸举事。 这天夜里正赶上胡所长值班,他进号里查监,发现4号监内有问题,他就进号检查。 都给我站起来! 所长,干什么?项霸突然从板床上站起,抡起了铁镣子向胡所长的头上砸去。 你干什么?花冲从项霸的身后把他抱住。 花冲!你要干什么? 我干什么,你还不知道吗? 武警!武警!快来帮我抓人! 在走廊里值班的两个小武警闻讯冲过来,把想暴狱的项霸捺住了,然后把他带到了审讯室进行审讯。项霸这时才意识到中了花冲的奸计,但他哪里知道是胡所长让他这么干的呀!不管他怎么咬花冲,胡所长都不理,而是重新给他又砸上了一副比上次更重更保险的镣子和手铐,他不好好说,就给他刹扣子,或者用小白龙(塑料管)拼命抽打他,项霸遭不起罪,不愿再吃这皮肉之苦,他就全部供认了是他组织的暴狱,企图打死看守,寻机逃跑的事实。并交待扣子钥匙也是他自己想法制造的,号里的其他犯人也是他串连动员起来的。胡所长又取了其他几名犯人的证,其他犯人不明真相,也架不住胡所长的威逼,也就顺水推舟,把责任都推到了项霸的身上。同时让同监的犯人都证实是花冲抱住的项霸这一事实。不久,胡伟就把花冲暗举报时的录了像和证言材料一同上报了局里。有关人士都信以为真,不但表彰了胡所长预防了一起严重的暴力事件,还给花冲立了功。 胡伟自己以为他导演的这出闹剧天衣无缝,睡不着觉都在沾沾自喜他的聪明杰作。 一切工作都做完之后,就找理由把花冲又转回了高间。要不然,项霸非把他杀了不可。项霸恨透了花冲,可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机会报负他啦。 花冲的立功材料就是这样形成的。到了检察起诉环节,也是照芦葫画瓢,不允许项霸说实话,都照公安搞好材料走遍程序,就报给了法院。受了贿的院长和法官求之不得有这些能够让他们有话说的材料哪!他们哪有闲心推敲它的真假啊。 自花冲由高间转到小号,贺忠民就对他的一切行动都给予了高度重视。暗中进行细微地观察与记载,准备有朝一日大白于天下。 绑架案发生以后,仲大队暗访花冲回来,花冲觉得心里不踏实,就又给仲庄方面送了五万元钱,他的心里才踏实了。仲大队借故也就不往下追查那起绑架案了,这样,这起案件也就不了了之了。 关于送到防暴队那六万元钱,一直没有返还给三姐他们。小草爸去要了几次,都说那是物证,暂时不能返还,要等破了案,移送法院处理。小草爸也不明白这是什么法律程序,也就只好与三姐和关叔说了。关叔觉得有点不对劲,他也因此出面去公安局要了几回这笔钱,可公安局上上下下都是一个口经,等破案以后再说。关叔虽然觉得不是这个理,可他也无能为力,只好劝三姐她们耐心等待。 任剑也觉得这笔钱不能这么处理,也去了防暴队和刑警大队几次,甚至找了有关领导,也没有解决,气得任剑管他们要法律规定,他们拿不出来。可他们返过来管任剑要法律规定,应该什么时候返,任剑也拿不出来,也就僵持起来。因为刀把在人家手里攥着,任剑也是干没辙。 三姐都快住三个月的院了,钱都花得超万了。这样花下去,可实在让人受不了了。三姐决定出院,回家慢慢疗养。大夫不同意,可三姐再也交不起住院费,大夫也没辙,虽然三姐继续住下去,但可以有一笔不小的额外收入,可也没有办法,只好为她办理了出院手续,让她回家养了。 第四十五章 祸不单行 小草自那次被绑架放回来,就精神失常了,到处乱跑乱颠,嘴里还不停地叨咕着一些谁也不懂的话。 孩子疯了,三姐受伤下不了地,这个家的所有重担就都落在了小草爸的身上。这个老实而纯朴的农民,怎么能够承受得了呢?过去,他是只管干点家里家外的笨重活儿,别的什么都不操心,一切由三姐做主。可如今不同了,他再往三姐身上推也推不了了。他思来想去,认为这都是告状惹来的灾,如此下去,这个家可就要完啦! 躺在炕上的三姐,更是心急如焚。孩子精神失常,她无法照顾,原来的冤仇未报,又是添新的仇恨,别说是一个农村妇女,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也难支撑得住啊! 尽管如此,三姐并未灰心,她现在惟一的想法就是盼望她的伤早日养好,由她来照顾小草和这个家。官司绝不能就此罢休!那样,就会便宜了这帮混蛋王八蛋!在同丈夫的交流中,她又露出要继续告状的意思,这时,丈夫可真有些激了。 小草妈,伤好了,你还想告状啊? 你说呢? 我看这状不能告了,再告下去,说不定他们还要下怎样的毒手哪!现在小草成了这个样子,你的腿能否落成残疾还不知道,不说家毁人亡,也差不多少了!我看,这口气我们出不了了,咽了吧! 咽了?你能咽下? 我们一个小小的老百姓,偏远小沟里的农民,受了点委屈,有什么咽不下的?历代多少王公大臣,英雄豪杰,被冤屈的多的是,没整明白的有的是,他们都忍了,咽了,更何况我们哪。 我不管他谁咽不咽,忍不忍,我是不能咽,我就不信没有说理的地方!当代就没一个包公!一个海瑞! 就是有说理的地方,不等你走到那里,你的命都没了,还有什么意义? 我量他们不敢。他们要是敢杀了我,他们早就下手了,等不到今天。 这可不一定,要看事态的发展。我看他们只所以还没下毒手,就是因为他们还没有认为你对他们构成更大的威胁,花冲还不至于入狱,他们还不至于完蛋。如果他们真的预感到他们就要完蛋的时候,他们一定会使出更恶毒的手段来对付你。 不管他们怎么样,也不管你怎么想,也不管别人怎么样,我都不能就此罢手,咽下这口恶气! 丈夫是知道三姐的脾气的,他明知道他说服不了她,明知到她不会就些罢休,但为了这个家,为了三姐的安全,他还是要把他的想法说出来的。即便阻止不了三姐的行动,做为心和三姐贴在一起的丈夫,还是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觉得这样心里好受。 三姐在家养伤时期,乡亲们每天都来看她,听她讲述她的上访历程,无不同情和落泪。听到那些不负责任,或者受了贿的贪官的一些视百姓于草芥的丑恶行径,无不咬牙切齿,义愤填膺,表示愿意同三姐一道讨伐这些混蛋。 三姐讲述的过程,就是对贪官们控诉的过程,也是发动乡亲们的过程。乡亲们的同情,乡亲们的支持,给了三姐无穷的力量和勇气。三姐日夜盼望早日慷复,重新走上上访之路。 精神失常的小草,早已失去了美若黛玉的往日的纤美,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碎的逢头垢面的小疯子的惨象。看到女儿这不可思议的变化,痛不欲生的三姐还是坚强的活了下来,她坚信只要把小草的冤伸了,她的心病去了,她的精神一定会好起来。心病还需心药医,如果不让这些混蛋王八蛋受到应有的惩罚,不看到他们的末日,三姐的心情也不会好,精神也不会好。现在如她撤了梯,就是胆小鬼,怕死鬼,对不起任律师,对不起关叔,对不起靠山村所有的父老乡亲,对不起曾支持过她的所有人,对不起天,对不起地,对不起自己的女儿,对不起被他们残害的所有生灵,对不起自己这颗善良与正直的心! 想到这些,三姐的浑身又充满的激情,充满了力量。她不顾丈夫的反对,拄个棍子,开始做腿部肌能的恢复训练。第一次下地时,是丈夫扶她下的地,未走上几步,就疼得她大汗淋漓。可她从此开始坚持训练,一次比一次时间长,一次比一次效果好,疼痛感也一次比一次减轻了,她相信,这样坚持下去,用不了多长时间,奇迹就一定会发生。 第四十六章 机关算尽 机关算尽的胡伟终于把花冲立功的材料全部搞到手,可他却不肯就这么报走。尽管吴局催了几次,他也迟迟未动。他不肯报走的理由是工作还没有做透做细,害怕项霸翻供。吴局知道到这不过是拖词,这不过是要更大人情的说法,他也不好大包大揽,他就把这件事透露给贾检了。贾检虽然对胡伟的做法不很满意,可也没什么办法,也不敢得罪这个利欲熏心的小人。为了加快案件速度,他不得又把金秋水找来,让她出面,以家属的名义再去感谢胡伟。金秋水见三十六拜都已经拜了,不差这一哆嗦,她就又拿了五万元,送给了胡伟。胡伟顿时喜笑颜开,答应尽快把材料完备,送给刑警大队,由他们报给检察院,然后转交法院。 法院主审法官任谦接到花冲的立功材料后,审查了一番,觉得还算挺有分量的。如果这是真的话,真够立功的,真够减刑的,他所担心的也是项霸的口供会不会有反复。对此,他还亲自去了一趟看守所,提审了项霸。 项霸自承认了要暴狱这一事实后,受到了看守所的特殊待遇,并未再折磨他,而以家属又送来钱,让为其开小灶的名义,真的给他开了小灶。一日三餐,竟给他吃好的。不是包饺子,就是红焖肉,再不就是小鸡炖蘑菇,调样给他做。不到几天的功夫就吃得他膘满肠肥,红光满面。已经要死的人了,能够享受到这么好的待遇,这在看守所的历史上还是独一无二的。项霸被这些特殊的待遇给搞昏了头脑,他暗自惴摩,一定是他暴狱把看守所搞怕了,他们才如此关照他。要不就是花冲这小子真的给所长花上了钱,让他好好待遇他。他已见不到花冲了。这种想法也找不到人去说,只好默默地享受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美好生活。 因为胡所长早就嘱咐过他,只要他不再违犯监规,不再阴谋暴狱,不再翻供,就不会撤销他的待遇。当然法官来提审他的时候,他也就没翻供,和以前说的一样。这样一来,任谦就算抓到了第一手材料。即使以后项霸翻了供,出了差错,也找不到他的头上。这就意味着,他根本没与他们串通,而是按公办的案。 关于花冲立功的事就算落实了。现在任谦和吴田还不能放心的就是小草的年龄问题。如何能把这个问题搞统一喽,搞到已满十四岁方面来,再让小草承认她是为了金钱,愿意投桃报李的,那就更好了。任谦把他的想法和夏清正说了。夏清正明白,只有金秋水他们出面,做好小草他们的工作,才有可能出现这样的局面。这项工作也只有他们出面去做,被害人不坚持了原有的观点,才可能达到预期的目的。于是,他就把他的想法渗透给贾检了。贾维民当然也明白这么做是最好的了。他也就把法院的意思告诉了金秋水。金秋水认为这事好办,别说是象小草这样困难的家庭,就是公检法这帮概不缺钱的家伙们还这么认钱呢,更何况小草他们了。她认为,只要自己肯花钱,就没有办不成的事。于是,她就找来吴非,研究如何攻克小草这一关。 金总,解铃还需系铃人呢。 谁是系铃人? 当初是小草的舅舅杨六子推荐的她,他不就是系铃人吗? 杨六子是干什么的? 是咱们公司管娱乐城的负责人哪。 那好,你把他给我找来,咱们共同同他谈谈。 吴非立即给杨六子打了个电话,把他找到了金总这儿。他们共同商量起这件事。杨六子听说公司肯花钱,而且是金总说的,他就来了精神。 金总,这事包在我身上。别说公司还肯花钱,就是让我自掏腰包,也是应该说的。为了营救花总,就是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惜! 小草是你的外甥女,你们是实在的亲属,好说话。把这件事办好,我还有赏。 别的你就别说了,你就说让我干什么吧? 你就让她们承认已满十四周岁,并且是为了钱自愿和花总发生关系的就行。 行。我就照金总说的办。 杨六子拿了公司交给他一万钱,来到了三姐家。因为案子还未判,不知道结果如何,三姐对弟弟还满热情的,又是炒菜,又是烫酒。杨六子也不客气,该吃吃,该喝喝,边吃边喝边唠。自然而然就唠到了案子上。三姐怕小草在身边有的话不好说,就找了个事把她打发走了。开始杨六子也未说案子具体怎么回事,只是说公司给拿了一万元钱,让小草补补身子。 如果是那样,我可就不客气,把钱收下了。 公司就是让我给送来的,当然你应该收下了。 说完,杨六子就从夹包里把钱拿了出来,放在了饭桌上。然后杨六子故意说起了小草的属相。 你这当舅舅的,怎么还忘了小草属什么的了? 我真的忘了她属什么的了,也忘了她是哪年生人了。 她不是属狗的吗?五月十八的生日。 属狗的应该是十几呢? 十四呗。快过生日了。 我怎么记得她是属鸡的呢?要是属鸡,可就满十四周岁了。 她满不满十四周岁,有什么用啊?离找对象的岁数还远呢。 “姐,不满你说,这岁数对我们没有什么用,对花总可有用啊! 对他能有什么用?法律上规定,同不满十四岁的幼女发生关系,不管是同不同意,都视为强奸,都要判重刑。就是把他判得再重,对我们也没什么好处,还不如我们卖个人情,将来人家绝不会亏待我们。 这年龄的问题,是个实实在在的问题,能是随便说的吗?另外,户口上也有明确的记载呀,怎么能光凭我们说呢? 我的傻姐姐,人家要不把工作做好了,我来说这个干什么? 啊!这么说他们别的工作都做好了,就等着我们改证言了? 可不,要不我说这个干什么?人家拿这么多钱干什么? 六弟呀,要是那样,这昧良心的钱咱们不能收啊! 这怎么能算昧良心的钱哪?孩子也付出了,回报是天经地仪的! 你这当舅舅的,还有这么说话的吗?要知到他们拿咱们孩子不当人,我们也不能让孩子去,孩子自己也不能同意去。别说就他这几个臭钱,比这再多的钱,也换不来孩子的贞节,孩子的名声! 我的傻姐姐呀,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说这种傻话哪? 什么年代?这个年代为了钱就廉耻也不要了?良心也不要了?做人最起码的尊严也不要了? 你要想这也要,那也要,就得受穷。 穷死也不能逼孩子去买身!更何况,就是好好种地,踏踏实实干活,也不至于饿死、冻死。 姐姐,反正我说不过你。我是一片好心,你不听,到时候你再想要这钱,可就没啦! 该要的,他不给也不行,不该要的,坚决不要! 姐,这可是你说的?要是那样,你可别怪老弟没帮你做工作。 我决不后悔!你也再不许往孩子的伤口上撒盐! 小草她妈,他六舅也是一片好心,你哪能这么说话呢? 小草爸见他们姐俩的话不投机,要打起来,他急忙从中调合。 搁着他的好心吧! 姐,你可不能这么说话。开始,我不也心思有这么个事,能多赚点钱,还让孩子杨杨名,谁知他这么干呀!可这话又说回来了,咱们屯这些小丫头,出去干活的,有几个囫囵回来的?有的人找这差事还找不着哪!别说给一万,就是在旅店,小浴池那些小姐,一次给个三十、二十的还争着抢着干哪。 别人怎么干我管不着。咱们家孩子就是不能那么干!别说我不同意,就是我同意,孩子本身也不能同意。她要是象那些丫头是的,回来总哭啥?都说笑贫不笑娼,那分怎么说?在那逼良为娼的年代,可以这么说。现在有的是出路,只要好好干,日子都能过的不错,正经家的好儿女,谁还干哪事!? 就咱们家的孩子是孩子?人家的孩子都是狗崽子? 我可没那么说。那是你说的。 行啦行啦,你们姐俩可别吵啦,你姐不同意,你就把钱拿走算啦,说别的有什么用? 姐夫,你是明白人,这到嘴的肉,还能吐出去? 小草妈,他六舅说的也是,反正孩子也让他给糟塌了,这钱不拿白不拿。 小草她爸,你这是什么观点?有你这么当爸的吗? 我是说眼下这个理,我也不是逼孩子干那种事,你和我激有什么用? 不管怎么说,这黑心钱不能要!证言到什么时候都不能改!他们敢乱判,我就和他们没完! 我说姐呀,你以为你真是杨三姐哪?你就真是杨三姐,也未必能把这场官司打赢!我也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如今冲天公司的实力,并不比当年高家差,公检法为花总办事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哪有一个熊包?而且人家是已经串通好了的,一个鼻孔气,你胳膊能拧过大腿呀!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认可花钱,也算认错了,我们也应该见好就收,杀人不过头点地,面子也有了,实惠也捞了,就行了呗。打官司告状,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说过去难,我看现在也比过去好不了多少!说过去当官的认钱,心黑,现在这些当官的,有几个不认钱的?心更黑!为什么总反腐败?因为腐败越来越严重,才总反腐败。老百姓说了,把如今当官的,有权的,从东头往西头数,拉出来隔一个枪毙一个,有漏网的,都毙了,可能有冤枉的。你说严重到什么程度啦?腐败到什么程度啦?你想直这个罗锅,你是谁呀!就是中央,喊反腐败,喊了多少年了?效果怎么样?我看是,你喊你的,他干他的。这就叫抓不尽的虱子,拿不尽的贼,谁掉脚谁倒霉。剩下的总比掉脚的多。黑龙江有个绥化市,出了一起买官卖官天下第一大案,上上下下涉及处级以上干部上千人,真正受到应有惩罚的不到二十人,是不是还是剩下的多?还有没咬出来的哪。绥化市也离咱们不远,你也不是没听说。说马德买官卖官坏,公检法有些干部比他还坏哪!这些人手里有生杀大权,就是把杀人犯放了,你都不知咋放的,要是想把你整死,恐怕你都不知咋死的。姐,我在外边混了这么多年,不说见多识广吧,也比你总在家蹲着见的多啊!姐,认了吧?过去老人常说,和为贵,忍为高,忍字心头一把刀。要想忍,也得有往心头插刀的勇气。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有个仁义胡同的故事你听说过没有?我给你讲讲:从前有这么两家人家,一个是当地的财主,一个是家中有人在京城做官的。这两家是邻居,有个胡同隔着,都想把这个胡同归为已有,因为两家不断地把墙往出扩大,胡同就越来就窄,为了争夺这个胡同就打了起来,谁也不肯相让,都动用了家中所有的社会关系。在京城有人为官的这家就把信捎到京城去,那个当官的没支持他的亲属打这场官司,却写了一首诗回来。这首诗比县官还好使,不但把这场官司化解了,两家合好了,还使胡同扩大了。这首诗是这样写的: 千里捎书为堵墙, 让他三尺有何妨? 万里长城今犹在, 不见当年秦始皇! 接到这封信后,这家就把墙拆了,主动相让。那家见他不争了,也主动相让,胡同就比原来还宽了。 后来,人们给这个胡同命名仁义胡同。这一故事现在还广为流传。 我说六弟呀,你讲了这么多,不但没让我明白,还让我越听越糊涂。你说官场腐败就不让我告状。那要是都象包青天那么清正廉洁,我们还告的哪门子状呢?路不平,才有人踩嘛。还有,你讲那个仁义胡同的故事,我就更不明白了,和咱们这个案子怎么能扯到一起呢?忍和让,得分什么事情。要是邻居之间,或者是乡里乡亲的,因为什么利益上的事情,别说是让三尺,就是让八尺,也可以。可对于那些蹲在你头上拉屎拉尿的人,把老百姓不当人,随意糟蹋的人,有俩臭钱就为所欲为的人,更可恨的是那些吃着皇粮,拿着国家奉禄,所为的人民公仆,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无恶不做的人,你能忍吗?你能让吗?你可能能忍,你可能能让,我可不能!我认为这不是一回事。这是必须寸土必争,寸步不让的事情。好人不争气,不斗争,坏人就会更猖狂,更作恶。我认为反腐败,不光当官的事,也有老百姓的事,谁也不斗,把他们惯的! 不管杨六子怎么说,三姐就是不买他的账。没有办法,杨六子只好高兴而来,扫兴而归。他觉得就这样原原本本地和公司领导汇报,那样太没面子。他就编了个理由,说他姐姐、姐夫同意了,孩子不同意,等做做工作,再说。金秋水是何等聪明的人物,她见杨六子灰溜溜地回来了,就知到事办得怎么样了。她十分生气,骂了一句:不知好歹! 生气归生气,办事归办事。金秋水不敢和法院说实话,怕法院再卡她,她就和任谦说她们外围的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小草的父母都同意了,就差小草还有点想不通。法院认为如果是小草的父母真的没什么想法,光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有点意见,也没什么用,况且还有公安方面的那么多材料的支持,就是通过审判委员会讨论后,硬判,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尽管如此,金秋水不知道为何法院还迟迟不肯下判,急得她心急如焚,昼夜不宁。若大一个公司,原有许多事情都是花冲经手的,虽说她很有能力,可接不上头,也把她搞的晕头转向,焦头烂额。损失是可想而知的。你说,她能不着急吗?无计可施的时候,她就得找贾检。贾检再催法院,法院照样会找出种种理由继续拖延,还不肯开庭。吴田和任谦明白,不下判决一天,家属和经办人就得着急一天,就得向他们求情一天。若不卡到一定时候,没人肯出血,更没人肯出大血。现在他们不肯下判,就是认为还没卡到时候,银子还没送到份。当事人开始不明白,卡到一定时候,才能明白。明白人,肯花钱,但不卡到一定程度,也是不肯花大钱,多吐血的。这吴田和任谦他们凭多年经验总结出来的。现在还不开庭,目的不是再清楚不过了吗。再有,他们认为贾检肯定比他们得的多,他们心里也不平衡,就找理由往后拖。没有办法,贾检又找机会和他们赌了一把,有意又送了他们十多万元,才算摆平了。可刚要开庭,又出了事。 第四十七章 虚情假意 杨六子走后,三姐就闻出了味道。知道嫌犯在疯狂活动。判决可能对他们不利,三姐就让小草和她爸去找任法官。任法官见他们总不上亮子,很是生气。另外,见不到受害人,不知道他们的真实态度,他也心里没底,所以他很想见一见小草父女。这天,他们终于露面了,找到了他的头上。任谦不知道他们来的目的,他还是十分热情,十分认真地接待了他们父女。 自这起案件由公安、检察院、到法院,这么多工作人员接待过小草父女,还没有一个人象任谦这么热情接待过他们。这使他们父女对这位面目睛秀,身材适中,待人谦和的法官产生了少有的好感。她们好象遇到了青天大爷一样高兴。不等任谦说什么实质问题,小草就激动不已,向任法官表示:任法官,我们太感谢你啦! 感谢我什么呢?任谦笑容可掬地问。 感谢你认真为我们审现此案啊! 唔,法律就是个极严肃的问题,开不得半点玩笑。比如你的年龄问题,是多大就是多大,开不得半点玩笑。 我的年龄还有问题吗? 我没有说你有问题。我是说这个问题应该统一。 怎么不统一了? 有人找过你们吗? 公安局,检察院都找过我。 你怎么回答他们的? 事实求是呗。小草对任法官问的问题有点感到莫明其妙。 和卷里一开始提供的情况有变化没有? 没有。因为一开始我就是事实求是提供的。小草回答得很干脆。 你们这次来找法院,有什么想法吗? 我们是有想法:一是想知道知道什么时候开庭,二是想知道知道法院会怎么判决。怕小草说实话,小草爸抢先回答了任谦提出的问题。 开庭的具体时间还没有定。至于如何下判,一是要看事实,二是要看庭审调查的结果,现在还不好说。 任谦在试探,小草父女也在试探任谦。任谦从这父女现在的态度已经看出他们并不会轻易放弃原有的观点,绝非象贾检和金秋水说的那样简单。从同任法官的谈话当中虽然还不能确定最终的判决结果,可小草父女也看出了法院也不一定倾向他们。他们对任谦的好感,没用出屋,很快改变了。这位貌似公允的法官,好象也饱藏祸心。要不,为什么总云里雾里的和他们绕圈子,不肯说半句实话?想到这里,刚才还热乎乎的心一下就凉了下来。他们对他更加警惕起来。 任谦还想掏小草父女细底,继续和颜悦色地同她们周旋。 你们能不能说说你们的具体要求?可以。小草爸说。 你能代表你女儿吗? 能。 那你说说看。 我们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要求法院事实求是,不偏不向公证判决。 怎么才算事实求是?怎么才算公正呢? 这个还用我说吗?我想法官一定比我们还清楚。 法官不可能达到双方都满意。 如果事实求是,如果公正,双方都会满意。 任谦的话深深刺痛了小草父女的心。小草认为,方才任谦说的话,就是立场有问题。还未等开庭,他的屁股就坐到了嫌犯一边去了。并不是要为受害者申冤,而是害怕嫌犯一方不满意。他为什么会有如此的态度呢?不言而喻,一定是花了嫌犯的银子,受了他们贿赂。如此说来,下判的结果就可想而知了。这位貌似公正谦和的法官,也并非是善类。但现在又不能过于伤他,只好随机应变。 双方满意?我们也希望这样。法院的工作虽说是天平,可法码却是原被告。原告满意了,被告就不一定满意,被告满意了,原告就不一定满意。一碗水我们是想往平了端,真正想达到双方都满意的,太不容易啦! 小草父女真的不明白这位法官先生非和他们说这些干什么?有必要和他讨论这个问题吗?他们觉得根本没有这个必要。他说一碗水往平了端,如果他真的收了一方的银子,或者收了双方的银子,还能往平了端吗?如果只收一方的贿赂,就会往送银子一方倾斜,如果收了双方的贿赂,就会往的多的一方倾斜,这就是他的一碗水不好往平了端的根本原因。除此之外,也还有其他的因素会干扰审判。那就是权势。畏惧权势的人,也根本不能做一个清正廉洁的好官。还有就是水平过低的糊涂官,即使他想清想正,也是不可能。因为他根本就不懂什么是清,什么是正,他怎么可能做到清和正呢?当官的没有不愿当青天大老爷的,可能不能经得历史推敲,能不能被百姓公认,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就是这个道理。 任谦说做清官难,一碗水端平难,一点也不假,正是道出了许多不想当清官,或者口头上想当青天大老爷,而实际是想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青天大老爷。他们说当官难,当青官更难,就是难在了他们的心里。他们本身就不想当好官,当清官,他们怎么可能当好官,当清官呢?看到钱财就动心,见到女人就迈不动步,见到上司,见到比自己大的官就酥骨的人,就是他打着 锣在大街上整天喊他要当青天大老爷,又有谁能信呢?又是怎么可能实现呢?现在,看到眼前的这么任大老爷,就极有可能是这种人。未等案子开庭,就同受害人叫起苦来了,目的何在?居心何在?无非是想获得被害人的同情,为自己开脱罪责而已!还不到一顿饭的功夫,任谦的丑恶嘴脸就暴露出来了,真是可怜之至啊!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任谦的可恨之处就在于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又想贪赃卖法,又想树碑立传。如果天下允许这样的事情存在,那还有什么天地良心?还有什么正义与邪恶?还有什么真善美,假丑恶?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想颠倒黑白,颠倒乾坤,在别人眼里通得过,在三姐这里,是痴心妄想!既搞阴谋,还想让三姐给他歌功颂德,就更是白日做梦! 小草父女见任谦是这么一副嘴脸,他们的心早已冷了,找个话茬就离开了法院。只好等着最后的判决下来,再和他们理论了。 开庭时,任谦真的疯了,不顾家属的抗议,律师的反对,舆庥的嘲讽,一意孤行,硬把小草的年龄说成已满十四周岁,没立功表现,硬说由于花冲的举报和参与,预防了一起恶性暴狱事件,本来还有许多余罪可认定,却避而不谈,说什么也不可能判缓刑的案件,硬性当庭判成了缓刑。猖狂之极,令人发质! 听到这个不公正的判决,三姐一气之下病倒了。 第四十八章 啼笑皆非 近来还发生了一件令人涕笑皆非的事情:这次不光法院的牌子被砸碎了,检察院和公安局的牌子也被砸碎了。这三家的领导都一个想法:不能声张。若声张出去,被记者知道了,捅到报纸电台上去,市区领导再过问过问,那有多没面子?他们只好打牙往肚子里咽,不敢声张,再偷偷做一块挂上。没两天,这三块崭新的牌子都被糊上了又黑又臭的狗屎。这一事件的出现,可把公检法办公室主任糟蹋坏了。他们一方面组织人擦洗,另一方面还得组织人轮流值班,或干脆晚间把牌子扛回办公室,白天再挂上,事到不大,影响不好,而且特麻烦。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尽管这三家都下了死令,不许往外说,可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全市 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件事情。很多人见到公检法的干部都这么问:听说你们的牌子被糊上了臭狗屎?晚间不敢挂了?有点脸耻的干警都矢口否认,那些干了亏心事的干警,更是大颜不惨地予以否认。传来传去,几乎全市人都知道了。有的记者还特意来三机关调查。三机关没人敢接待他们。有位记者不甘心,晚间来三机关门口蹲坑,才真的发现了这个秘密,才在报纸上捅了出去。 市区领导看到报纸后,都纷纷打电话给三机关,追问原因。他们只好支唔搪塞,说可能是精神病干的。领导不信,指责他们说,别的单位怎么没出这事?精神病怎么偏摘你们三机关的牌子?专往你们三机关的牌子上糊狗屎?三长都被问得哑口无言,只好承认他们的群众工作没做好,对他们有意见。 有点文采的人还给编了几句打油诗,诗是这么写的: 可笑三机关, 牌子臭熏天! 晚间不敢挂, 白天还得看。 一首小小的打油诗,道出了群众对三机关的想法和看法。他们如果真的象他们在台上讲的那样,象他们门里门外挂的牌匾写的那样:执法如山,执政为民的话,还有谁能摘他们的牌子,或往他们的牌子上抹狗屎呢?干这种事的人,都是用正常的手段斗不过他们,但还十分生气,又咽不下这口气人干的。人们只所以不恨干这种事的人,并对这种行为大加奖。不正说明人们和干这种事的人想法一致吗?引起了他们的共鸣吗?这就是民意! 三机关知道三姐告状内幕的人,一定都怀疑是杨三姐,或杨三姐支使人干的。因为没有证据,他们又怕人们把牌子事件和三姐告状的事联系在一起,所以谁也不往这方面说。又谁都怕这件事扯到自己,谁也不肯下死令破获这个案子。因而,此案就变得朴朔迷离,悬而未决。 这首打油诗又补充打印成传单,到处张贴,大有满城尽戴金甲的来头和气势。 这件事是在任谦同杨三姐母女说完话,又掀起的新的高潮。当然任谦是把三姐母女列为重点怀疑对象了解。但他也和那些不愿惹火烧身的人一样,缄口不谈此事。不过,他的心里也在打鼓,扪心自问:如果这样宣判,她们能服吗?不服就可能告状,她要是告赢了,自己不是也完了吗?把钱退回去?任法判决?这么多钱,那不是太可惜了吗?不能退!天塌大家死,过河有矬子,反正不是他一个人收了人家的黑心钱!有的人比他的官大,收的钱一定比他多。要不为什么有的人比他还积极呢?有他们顶着,别说杨三姐闹不了多大妖,就是闹出问题,责任也不能都落到他的头上,怕啥?胆小不得将军做。他们偷三机关的牌子,往三机磁的牌子上糊狗屎,不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他们无能,说明他们已经黔驴技穷。任谦真是个思想家,真会辨证思维。好事可能变成坏事,坏事可能变成好事。偷牌子,糊狗屎,不是件坏事吗?可也暴露了干这种事的人的背景与实力,他们没有什么力量可以和三机磁抗衡了,才采取这种下策。这是小人所为。通过这件事非但没有给他敲响警钟,止住他继续向犯罪的深渊下滑,反而更坚定了他同那些人联盟的决心,案轻判决的此案的勇气。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怪那些贪赃枉法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侥幸心里,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一丘之路,岂能有人反其道而行之?伸庄、吴发、贾维民、夏清正,吴田,如此就连三案办的邱林花也和任谦的想法一致,认为三姐他们黔驴技穷了,才采取这种卑鄙的手段,来对付他们。他们都和任谦一样,在暗中庆贺他们的胜利。什么叫财迷人心窍?这就叫财迷心窍。什么叫穷凶极恶?这就叫穷凶极恶。什么叫自取灭亡?这就叫自取灭亡。什么叫垂死挣扎?这就叫垂死挣扎。什么叫有恃无恐,胆大妄为?这就叫有恃无恐,胆大妄为。 很多人都以为三姐受过这次打击,她自己好悬没被扎死,女儿又精神失常了,她应该吸取教训了,不会再告状了。可他们想错了,他们真的还不了解三姐。 还未等三姐的腿彻底全愈,走路还有点一瘸一拐,她就又走上了上访之路,告状的征途。 三姐告状的信念这么坚定,这么执著,有些人不认为是她个人的品格决定的,而是认为受了个别人的支持和怂恿所至。要想扑灭三姐告状的这股烈火,就得把支持与怂恿的人治住,让他们不能或不敢在支持与怂恿三姐告状,才是治本。光整治三姐,就是治标不治本。谁是三姐的幕后指挥呢?就是任剑!不把任剑治住,不把她打得灵魂出窍,就别想扑灭这场告状烈火。这是害怕,反对三姐告状的这帮家伙共同的认识,共同的看法。目前,他们已达成了共识,并在采取积极措施。这一消息早被霍重启霍律师探得。他一直为任剑的安全担心。目前,他就更加担心了,不论从那个角度!从什么关系,霍律师都不能对此消息置若罔闻,不及时告诉任剑他事业的伙伴,生活中的情侣。 我的任大律师,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儿稳坐泰山哪! 出什么事啦?是天塌了,还是要地陷。 和天塌地陷差不多。 没有那么严重吧。 还没有那么严重哪,检察院已经对你立案侦察了!就要对你下手了! 查我什么?我犯法的不干,犯罪的不吃,他们愿意怎么查就让他们查嘛。 事情可不象你想的那么简单。有句话恐怕你忘了,我再提醒你一遍: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别说是我们干律师这行的,就是捡垃圾的,要想找你的毛病,恐怕也再劫难逃。 我和他们一无仇,二无冤,他们不会陷害我。 那是你自己认为的。你说和人家一无仇二无冤,我看,人家可不那么认为。你支持小草母女告状,就是掘人家祖坟,还和人家没仇?还和人家没冤?你也太幼雅啦! 他们要是因为这个报复我,那我就只好任他们所为了。 开始我就说,不让你再继续管这起案子,你不听,我看他们的目的就在于想不让你再支持她们告状,如果你撤了,他们也就不会深整你了。我再和他们说说,也就了事了。 他们如果真的这么干,真的对我实行报复,他们也太卑鄙了! 什么叫卑鄙?胜者王候败者贼。如果等你们把他们告倒了,还不如先把你们打倒了,这叫先下手为强。他们贪赃枉法,还能光明正大吗? 我就不信,他们能给我安出什罪名来。 你不信的事情,不等于不发生。你不干的事情,不等于别人不干。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看你还是撤出来吧,何必找这么多麻烦呢。放心不省,别说你们不一定能告赢,就是真的赢了,对于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你这话就不对了。要是光为自己捞好处,我们不是和他们一样了吗? 你不和人家一样,不和人家为伍,人家能允许你存在吗?能不整你吗? 他们这么干,说明不了什么,只能加速他们的灭亡! 看起来你是非和他们斗到底不可啦。 那是自然。反腐败,要就从自我做起。” 你也不反,他也不反,公检法的腐败什么时候能受到扼制?腐败分子何时能受到应有的打击?公检法的环境何时能够好转?” 桤人忧天! 霍重启还从来没有听过有人对宋江这样体无完肤地批判,直透骨髓地彻底揭露。一直把宋江当做梁好汉的首领顶礼膜拜的霍律师,通过任剑刻骨铭心的批判与揭露,对宋江这个所谓只反贪官不反皇帝的投降主义代表人物有了新的认识。同时,他对如今提出的反腐败倡廉也有了新的认识。他也再一次被任剑这种大义凛然的英雄气概所打动,彻底的革命精神所折服。同时,他也又一次领略了任剑不光是法学的战神,优秀的律师,也是一个气惯长虹的诗人的风采。她批判宋江的那首诗,也许他终生都不会忘记。霍律师不无感慨地说: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霍律师,你这么说可真叫我无地自容了。 我说的完全是心里话。我只所以不主张投入大量的时间与精力,人力与财务去反腐败,我就是认为反不彻底。可我今天才真正认识到我的这种思想是错误的。如果都用我这种思想,对待反腐败,腐败不是更反了吗?腐败不是会更猖獗吗?不是对人民的危害更大吗?你说的对,反腐败就得从我做起。如果人人都这么做,那腐败分子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无地自容的另类。反腐败一定卓有成效,。取得结节胜利 我的这种说法也不过是一种美好的愿望,至于如何能实现,什么时候实现,还需要时间,还需要反复地求证与探索。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那么说,你这也是个马歇尔计划呀! 那倒不是。不过,它绝非象咱们说的这么简单。比如说,贪官怎么反?皇帝怎么反?光说反,没有相应的法律制度做保证,反到什么时候是头?怎么样才能反彻底?这些都是要在实践中不断解决的问题。不过,绝不能因为有这么多问题,我们就可以把它当做遮盖布,采取观望和等待的态度来对待反腐败。那样反腐败就会成为一句空话。 好!你不但是反腐败的战士,将来还会成为一个名符其实的理论家。 没有理论指导的实践,是盲目的实践。没有实战的理论,那是空洞的理论。 那是先有理论呢?还是先有实践呢? 当然是先有实践了。 那不是盲目的实践吗? 在实践中不断地总结经验教训不就不盲目了吗?这就和邓小平同志说的摸着石头过河,发展是硬道理一样。改革开放需要摸着石头过河,当然反腐败也应该摸着石头过河了。 我说你是个理论家吗。 我不是墨索里尼呀! 我可没那么说。我可不敢如此抵毁任大律师,任大诗人,任大理论家。 你还能给我加上什么头街?不会是当 面说好话,背地下毒手吧。 我可不是林彪。你能发展到什么程度,我再给你加什么头衔。 你就不能有个预测? 我的预测吗,就是摸着石头过河。 霍重启的这句似幽默,又不十分幽默的话,还真的把任剑给逗笑了。他们相识相知以来,不知经历了多少次这样的辩论与对话,沟通与畅谈,到日前为止,他们双方都觉得这是最透彻,最酣畅淋漓,最最痛快的一次谈话。 谈到这种程度,谈到这种节骨眼上,霍重启虽然口头上服任剑了,可内心还是有些不服,有些无奈,有些茫然。 关于调查任剑的问题,真的已经开始了。他们得到的消息十分准确。 首先提出这个问题的应该是花冲,因为在任剑取证调查花冲冲喜的罪行时,就有人把这个消息透露给花冲了。花冲对些问题十分敏感。他认为就一个小草的案子,就搞得他半死,如果强奸其他的几个幼女的罪行再暴露出来,那他就彻底完蛋了!非死不可了!杨三姐在到处告,任律师四处调查,授集证据,这样下去,那还了得! 若不把任剑按住,等她把所有的证据都弄到后,再动手,恐怕就晚了。当花冲知道这一消息时,立刻报告了仲庄,仲庄报告了吴局和贾检,他们一商量,不能让任剑再这样继续糊闹下去,必须对她的行径做出反应。如何能打击任剑的气焰哪?只有抓住她的把柄,对她采取必要的措施,方能奏效。她能有什么把柄呢?别无选择,只有从她所办的案件上去找,或栽赃,才有可能达到他们的目的。因为律师的渎职问题,只有检察院才有权力去搞,所以搞任剑的问题,就由贾检派人,公安协助,开始进行了。 在他们调查当中既没发现任剑的贪赃枉法问题,更未发现其它犯罪,就连在执法程序上都没有找到大的纰漏,实在让他们头疼。这并不等于他们的失败,他们有意把调查任剑的消息散布出去,企图以此哧退任剑,并想通过一定关系,告知任剑罢手,如果能达到这一目的,他们也就心满意足了。如果任剑继续与他们为敌,他们也要置任剑于死地。做为任剑的情人的霍律师无论如何也不会把任剑同他谈话的内容,任剑与他们为敌到底的强硬态度,以及她还在继续搜集他们的犯罪证据的实际情况如实地告诉他们。他是采了缓兵之计,说任剑已经动摇,正在重新考虑如何处理这个问题。贾检听此消息,既没有喜形于色的喜悦,也没有大动肝火之浮躁。做为比较了解任律师的贾检,真的不希望把她推到他们的对立面去,成为不共戴天的敌人。若能捺住她,使她的支持,不参与杨三姐告状,是他的初衷。如能把争她取过来,和他们一道对付杨三姐,成为他们一条战线上的好朋友,更是他求之不得的。因此,静观其变,是他近来的最佳选择。 然而,未过多久,任剑就被下狱了。 第四十九章 欲盖弥彰 三姐这次重新出面告状,没有去沙河区,也没有去黑龙市任何机关,找任何领导,而是准备登火车,越级上访。 三姐自靠山村出来,就被人盯了梢,她的一切行动,都在有些人的展控之中。当发现她要登火车,去外地时,消息立刻传到了仲大队和吴局那里。 这一消息让吴局很是吃惊。三姐在当地告状已经闹得他们焦头乱颚了,很可怕了,她再越级告状,越级上访,那可是一个更危险的信号!她若真的走出黑龙市,告到那位大老爷或二老爷那里,引起重视,派员前来调查,他们所做的一切努力,可能一夜之间就会土崩瓦解。他们这些披着人皮的狼就会原形毕露,大难临头。绝不让她走出黑龙市!绝不能让她跨越雷池半步!这是吴局听到这一消息的第一反应。吴局想了想,这事儿非同小可,不能等闲视之,他要亲自挂帅出征,挡住杨三姐告状的脚步,扼住她告状的势头。 吴局披挂整齐,带着控申科的人和三十几名巡警,立即扑向了火车站。到火车站后,他们迅速同车站派出所取得了联系,制造了整个火车站。以市里发生了恶性案件,杀人犯是个女性,要控制嫌疑人外出为理由,对车站里的旅客进行了全面检查和搜查。 一心想走出黑龙市,越级上访的杨三姐还坐在长条椅上候车的时候,见煞时间整个候车室被大批警察包围了。她以为真的发生了什么重大案件,还在那里看热闹,不料很快警察就来到了她的面前,检查完她的身份证后,没有还给她,决定把她和一些人一同带走进行审查。 被带到公安局的有男的,有女的,有老的,有少的,很多人都很快就审查完了,就是对三姐的审查不但放在最后,而且审查的也让人莫明其妙。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也问,搞得三姐也天旋地转,晕头转向。不管三姐怎么说,怎么急,就是不放她走。最后给她的结论是:她是取保候审的人员,未经决定取保机关批准,不准外出,并给靠山村村委会打了电话,让他们把她带了回去。 尽管三姐不服,同他们争论,可根本没人理她。通过这次出行,使三姐明白了,她要想走黑龙市,并非是件易事,必须想法摆脱公安人员的纠缠与控制。否则,她是根本走不出去的。而且有人告诉她,在村里公安已经对她进行了布控。她要想摆脱监视,就得想新的办法,有人掩护她,她才有可能走出靠山村,走出黑龙市。 检察院陆续接到了几封关于任剑的举报信,举报信的举报内容似乎还不十分具体,十分严重。控申科长向贾检汇报了几次,贾检都故作姿态,不加可否,给人一种假象。这个消息当然也会传到任剑的耳朵里。尽管任剑并不惧怕,可也很闹心。同时,也在告诉她,如果你还不悬崖勒马,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公安机关和检察机关琢弄人的办法很多!一种是真刀真枪,一种是虚张声势,看你的态度,他们再采取新的进攻方式。现在检察机关对任剑的作法,就是采取虚张声势的方法进行的。一般的人,怕查的人,就开始挖门子找人,送礼。如果礼送的厚,他们认为够过了,也就找理由罢手了,否则,就真的查你。如今当官的,有几个经得住查的?有几个不害怕的?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其实是,法网恢恢,无钱不漏。他们明知道任剑无钱,有钱也不可能给他们送。但他们为什么还要这么干呢?就是因为任剑不知时务和他们做对,想挖他们的祖坟,他们才对她下手的。 任剑真是天生的谬种,就是不听邪,既不送银子,也不罢手,更不托人说情,与他们为敌到底。这也难怪任剑,因为他们干的坏事太多,和他们本来就不是一类货色,她怎么可能与他们为伍呢?任剑现在别的都不怕,她惟一顾虑的是怕她辛辛苦苦查到的证据、证言落到他们手里,她白花心血了。她把有关证据能藏的,已经藏了起来,能复印的,都复印了好几份。她自己留了两份,给三姐一份,给予霍律师一份。她向他们交待了,如果他们真的对她下了毒手,让他们如果能告,就想法把她获取的证据交到可靠的人的手里去,如果不能告,也要保存好,等她出来再说。 当三姐知道任律师所处的危险境地时,为她更加担心了。当她接到那些辛辛苦苦得来的调查材料时,她的双手颤抖不已,激动地落下了眼泪,坚定地向任律师表示:任律师,为了此案你宁肯做这么大的牺牲,我什么也不说了,就是爬,我也要爬到北京去! 三姐,我相信你会样样做的。 两个肝胆相照的女人深深地拥抱在一起。她们哭了,而且哭的很厉害。但是,眼泪不是软弱的象征,而是她们对黑恶势力的控诉,也是她们相互交流、勉力,和表示斗争到底的一种方式。 清明时节两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江南已到了这样的季节,可如今的北方,依然是寒风呼啸,大雪飞扬,别说杏花,就是傲雪凌霜的甘枝梅还未开放哪!这时三姐,在小屋里,看着那一张张激动人心的材料,那一张张如利剑般的血泪控诉的铁证,她的心里已是春意昂然,百花盛开了。 任律师,有你查到的这些铁证,别说就他们几个兴风作浪的癞蛤蟆,他就是皇亲国戚,龙子龙孙,我也要搬倒他!成克杰、田凤山,比他们的官大不大?不也是照样认罪伏法,成了阶下囚了吗?最近电视台不又公布了一个比他们还大的官例台子了吗?别看他今天闹的欢,就怕将来拉清单。你的这些证据,就是他们的清单。总有一天要向他们清算的! 我们就等这一天哪! 这一天一定会到来! 任剑来靠山村同杨三姐会晤时,贾维民就知道了这一消息。一向不太好激动,城府较深的贾维民听到此消息后,他也粗鲁地骂起来:他妈的!任剑这个臭娘们,死到临头了,还敢和我们做对! 贾检,看来任剑这个娘们软硬不吃,是要与我们为敌到底啦! 正和贾检在行宫一起鬼混的夏清正趴在贾维民毛茸茸的胸脯上娇滴滴地说。 光明大道她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给脸不要,还往鼻子上抓挠,不行,今天就对她采取措施。 材料能行吗?若是她死不承认怎么办? 她就是铁嘴钢牙,也给她撬开! 我看还是稳妥点好,她毕竟是律师,懂得法律。抓好抓,放就不那么容易啦。 要是抓起来,就不能放她! 要是真的搜集不到可靠的证据,能判了吗?就是沙河区法院能通得过,她要是上诉又怎么办哪? 她能整我们,我们三家合起来还对付不了她?没事,我再和公安、法院研究研究,差一不二就下手。人心似铁非似铁,官法入炉才是炉。别说她还是个孺嗅未干的黄毛丫头,就是当年江姐,许云峰再生,我也让她有来无回! 我的检察长先生,你可别忘了,你既不是当年的毛仁凤,也不是徐鹏飞,既没有蒋委员长给你撑腰,也没有渣滓洞集中营那鬼门关给你行凶,她若真的和你象江姐那样软硬不吃,你能把她怎么样?也拉出去枪毙?没那么简单吧? 那你说怎么办?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等着她把我们干倒,关进监狱呀! 那是。不过,我们也不能向上次搞杨三姐是的,虎头蛇尾,打不住黄皮子,还惹了一啶臊。 你别以为任剑比杨三姐好对付。 那我知道。可杨三姐毕竟只是个农村妇女,你能抓到她什么?任剑可不同,她这么多年,代理了那么多案件,也有人托她办了些案件,我就不信她一点事也没有!我就不信她能搞的天衣无缝!我就不信天下人都认钱,就她是另类! 不管你想什么办法,打就得把她打死,不能让她再缓过来。打虎不死,那就更危险。 有些事情可以讲道理,有些事是不能讲道理的。蒋介石说强权出真理。我们虽然不是蒋委员长,可蒋委员长的理论我们还是可以借鉴的。我说的有些话你可能懂,有的话你也可能不懂,可慢慢你就会懂的。 我的检察长,我还是再告戒你一次,今非昔比。 检察院这边在暗算任剑,公安那边也起动了必要的预案,调兵谴将,对她下手,准备置她于死地。 人大景主任拿着冲天公司的薪水,若不为冲天干点事,心里也不安啊!当花冲找到他说起他女儿景兰同郭大夫为杨六子治烫伤,并上法庭为案件出证的事,景主任故做不知。 这孩子也太傻了,掺合这些事干什么? 她要是能帮助咱们,这案子还可以翻过来。 她怎么能起这么大作用? 她如果不承认拿去鉴定的药品是她提供的,就可以推翻鉴定的结论,任剑因此也罪责难逃! 景兰这孩子很固执,我想法做做她的工作。她如果同意帮助我们,更好,她不同意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最好能把她的工作做好,我们就省事了。 力争。 一切都在悄悄地进行之中。 第五十章 三姐诈病 三姐病了,而且很重。这些日子就是丈夫背着她开始看病。经过多方检查,还无法确诊,在村中很快传开了,说她可能得了癌症。从为她检查的医院、医生那里传出的消息和村民的传说差不多,三姐得了癌症。有人不太相信,还特意派人以探病为名,来三姐家试探虚实。 杨六子进屋一见躺在炕上的三姐,把他吓了一跳。 三姐,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又着急又上火又有病还能不瘦? 瘦也不能瘦这么快呀! 护理三姐的丈夫,把杨六子拽到外屋,同杨六子说:你姐的病挺重,思想负担也挺重,都怀疑她是癌,你可不行和她瞎说,加重她的思想负担。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家可怎么过阿! 杨六子看到三姐的样子,又打听一下其他的村民,都怀疑三姐得了癌症,他就返回了公司,把情况反馈给花冲。花冲半信半疑。他又通过别的渠道,进行了了解,反应基本都是一致的,他就把这一消息告诉了贾维民他们了。这些情况贾维民和吴发他们也早就掌握了,他们也正在关注此事。从所有的渠道反馈来的信息都是杨三姐得了癌,这可是他们求之不得的。因为这样她就顾不得告状了。这家人家她若完了,小草又精神失常了,小草爸爸是个老实得一杠子压不出个屁的窝囊废。也就等于万事大吉了。如果能这样,比什么都省事,比什么都安全,他们宁可上庙多烧几柱香。 景兰是个有正义感的女孩子,无论她父亲怎么说,她都不同意改变她的证词,而且还真心真意地劝她的爸爸,不要参与这件事情。 爸爸,你可是党的领导干部,不能同他们同流合污啊!万一他们出了问题,你是要受牵连的呀! 你一个小护士,怎么说是你的事,与我什么关系?再说,花冲那么有钱,什么摆不平? “有钱也不一定什么都行。坏事干多了,照样得完蛋。 他完蛋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做人不能光考虑自己有没有好处。要都那样,这个世界就太黑喑了。 比我们位置显赫,比我们有名望的权威,那个不在为自己打算?那个不在扛着耙子横搂?要是国家能安个轱辘,他们都敢推家去。和他们相比,我还是清正廉洁的好干部哪! 你这是五十步笑百步。 现在乘手里还有点权力,还在位,不整点,将来下来了,谁还理你?现在的人,比过去的人还市侩,还现实。事态炎凉,你还不懂啊!后悔药是买不来的。 多少是多啊!你有工作,挣的工资也可以,我可不用你给我攒多少多!只要你们太太平平,健健康康地活着,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不想是你的问题,我们可不能不想。将来后悔,可就来不及了。我都走错一步棋了,不能再继续错下去。我当书记那时候,说了算吃了成的时候,给你安排什么好工作不能?整多少钱不易如反掌?就因为瞻前顾后,装原则,假正经,把所有的事都耽搁了。可事到如今,蜡头不高了,我再错过了这唯一的机会,等下来什么也不是的时候,就一切都晚啦! 爸,你怎么变得这样了呢!过去你都和女儿说什么了?现在你说的怎么和过去你教育我的完全背道而驰了呢? 此一时彼一时嘛。 过去你是共产党员,现在你不也还是共产党员吗?” 是都是共产党员,可党的任务和宗旨都变了,我能不变吗?过去是以阶级斗争为纲,要我党的领导干部和群众同甘共苦,甚至是吃苦在前,享爱在后哪!现在呢?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党员要带头致富,尤其是党员领导干部,更要一马当先,这能一样吗?过去的工资差别最多也不过几十块钱,多个一倍两倍的,可现在呢,高的一年拿几十万,甚至上百万,最低的几千元,差别多大?能一样吗? 爸!你说的这些是都存在,可也不能因为这些,我们就什么也不顾了,和那些贪婪的忘乎所以的衣冠禽兽一样,干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啊!别说你还是个老共产党员,就我这党外人士,也不能和他们为伍啊!爸爸,我的好爸爸!曾经让我为荣为傲的爸爸!你变了,变得让我不认识啦! 不可救药! 我看你才是不可救药哪!爸爸,你听听,社会上都在怎样议论这件事情吗?都在怎样议论你们吗? 景主任没有说服女儿景兰,景兰也没有说服爸爸,也未挡住他继续向埋葬他的万丈深渊下滑。 景兰把花冲他们要推翻那个药检鉴定的消息透露给了郭大夫,郭大夫听了也很生气。 他们想干什么?想继续陷害人?你干吗? 我要干,还不和你说了哪。 你不干,我也不干!我看他们怎么翻这个案子? 他们怎么干我不管,反正让我出庭,我还和从前那么说。 我也是! 你能顶得住吗? 有什么顶不住的?他们能要命啊! 那可没准。 那也不能丧良心! 这年头良心多少钱一斤? 这年头怎么啦?这年头就没正义,就没有真善美,假丑恶啦?家贫显孝子,国乱出忠臣。正因为现在许多人的灵魂都扭曲了,才需要我们站出来,要不,哪显得着我们啊! 可也是。没有秦桧,人民怎么会这么怀念岳飞?没有和坤,也显不出刘罗锅。行,这回我们就当回岳飞岳鹏举,刘雍刘罗锅。 能不能给咱们这个机会还不一定呢。 两个达成共识的年青人都欣然地笑了。 随着杨三病情的加重,告状的事已无声无息了。如果任剑再打道回府,销声匿迹,也就相安无事,天下太平了。谁知任剑根本没有因杨三姐的病情变化而改变她的初衷,她虽未公开跳出来大告其状,可她暗中的调查取证仍在进行。这样一来,任剑就成了贾维民等人攻击的主要目标,众矢之的了。因为杨三姐没有精力作闹了,他们完会可以集中精力来对付任剑了。让他们感到更可恨的就是,受害人都销声匿迹了,她一个帮虎吃食的律师竟然还叼着他们不放。而且还用了那多说和人,她谁的面子都不肯给,非要和他们为敌到底不可。 这天午后,由贾维民召集,在他的行宫又开了一个紧急会议,主要的议题就是如何对付任剑的问题。 当然参加的人少不了吴发、仲庄、夏清正、吴田、任谦,还有花冲了。 这些人大致出现之三种观点:一种是认为必须一以检察院的名义给她安个罪名,把她抓起来,然后再追查她的其也问题,直至把她判成重刑,投进监狱为止;一种说法是不和她费这么多周折,干粹顾个杀手,把她干掉了事。公安局虚张声势,没人真心破案,叫她白死;还有一种主张再继续通过人做做她的工作,最好把她争取过来,免得兴师动众,防止以后不好收场。 第一种意见的主要代表是贾维民、吴发、仲庄。 第二种意见的代表是花冲。 第三种意见的代表是吴田、任谦、夏清心。 又经过了一阵激烈地辩论与分析,首先否定了第三种意见,认为任剑已不可救药,根本争取不了。然后经过分析,现在顾凶杀人,在矛盾冲突如此尖脱的情况下,第一个怀疑的重点对象就会是花冲,其次就是与会的这些人。而且,想光由沙河区公安分局糊弄糊弄就不了了之这种可能性极小。如果家属上省和中央去告状,很有可能省厅直接派员成立专案组调查此案。如果是那样,不但案子非破不可,而且在坐的都得牵进去。到那里,想逃都逃不了了。 分析来分析去,还是贾维民提出的第一种方案最稳妥,就是打不死任剑,也能打她个灵魂出壳,再想反把是不可能了。只要能把她抓起来,定了罪,别说判重刑,就是判个缓刑拘役什么的,她的律师生涯也就到此结束了。她再告我们,就没有那么大力度了,我们也会说她为了翻案,诬陷我们。别说不可能有那天,就是有,也不知何年何月。只要咱们内部不出问题,全力对赴她,还愁天下不是我们的?还愁孙悟空跳出如来佛手心? 想到这里,说到这里,这帮家伙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一个个眉飞色舞,手舞足蹈,仿佛天下从此就是他们的了。 既然大家都同意第一个方案,那就还由我出钱,大家出力,尽快授集她的有关材料,把她拿下,不让这小婊子闹的,我早就想把大家请到一起,好好乐呵乐呵,苦于没有心情,只好一直拖下去。今天大盘子已经定了,我们也都放心了,我想大家也该轻松轻松了? 花总说的对,我们是应该轻松轻松了。这些日子让她们闹的,简直是姑子不得唾,尚不得安,什么心情也没有!如今天助我们,让杨三姐长了该死的病,不久去闫王爷那里报到。任剑也成了瓮中之鳖,没有几天蹦的头了。我们还不庆贺庆贺,更待何时! 大嗓门的吴发首先响应花冲的提议。 这些赌棍淫棍,早就憋的不行了。见有人提议,还有不响应的? 光咱们玩没意思,你得让妇人来呀! 仲庄知道金秋水和贾维民有一腿,怕贾检不好意思说这话,他就先冒了一炮。 对呀!没有金总怎么行哪。 好好好,我给她打电话,让她马上就来,你们说,让她陪你们怎么玩都行。 花总,这可是你说的? 因为这里就仲大队岁数最小,他的级别最低,可以和花冲开玩笑。 我说的。你小子,懂不懂,老嫂备母。 长期以来,仲庄他们吃花冲的,花花冲的,拿花冲的,在一起混的如一家人一样,什么都不外了,说话也很随便了。换个人,谁敢和花冲这么说话呀!要不是这种关系,谁敢和仲大队这么闹哇! 说曹操曹就到。金秋水和大家打过招呼,就加入了他们贿嫖的行列。 吴发是赌王,嗜赌如命,嫖次之。 贾维民是个淫棍,色狼,爱色如命,贿次之。 吴田是财迷,爱财如命,嫖贿皆次之。 仲庄是酒鬼,嗜酒如命,赌次之,色又次之。 如此说来这场麻局首当其冲的就是吴发了,然后是吴田,酒已经喝的差不多了的仲庄当然也要加入豪赌行列了。再加金秋水,这局就成上了。淫棍贾维民真是求之不得,这样他就可以脱身了。他偷偷给夏清正使了个眼色,见他们成了局,他们就找了个房间,玩他们的鸳鸯嘻水,颠鸾倒凤,虽有发展,又很难脱俗的老套路了去了。 赌局正酣,贾维民同夏清正正狂歌猛进,如痴如狂的时候,行宫内突然一声巨响,然后便是火光冲天。 第五十一章 村民村长 关叔听说三姐病了,而且病的挺厉害,无论从哪个角度,他都得去看望看望。关叔家是世代中医,别看他不出诊,可他的医道是一般人无法比拟的。他看见蓬头垢面的三姐,先是一愣,然后就主动起了心思,仔细地询问起病情和观察起三姐的面色,并要为三姐诊脉。当关叔的手指搭在三姐的手腕时,未用吴发关叔说什么,三姐就哭了。 关叔,你可得救我啊! 救死扶伤是每个医护人员的天职,也是各级领导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是村长,我不会袖手旁观。 我的病可挺重啊! 有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同病魔斗争的决心和勇气。 我的决心和勇气是有,可是我找不到一个理想的医院,一个手到病除可以妙手回春的医生,也是不可能好病啊! 我们这样大的国家,医学发展到了今天,应该说治你这样病的好医院,好医生还是有的,只要你能坚持住,就一定会找到能治你的病的医院和医生。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如果有这样的决心和勇气,我以一个村长和长辈的身份向你保证,我一定竭尽全力帮你。 当三姐听到关叔这些心有灵犀的话后,她感动极了,她哭得更加厉害了。一时,她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也不知如何感谢关叔好了。 关叔你真好!关叔,你一定要帮我! 我可以帮你。能不能战胜病魔,还得取决于你啊! 三姐用她朦胧的泪眼,看着这位深受村民爱戴与尊重的长者,想起过去他为村民所做的耐人寻味的好事,又曾想起他对她们家,以及她告状后他给予的帮助与支持,她不能不对这位长者更加充满敬意,更加充满信任。 关叔多次去公安局,终于将村民们为三姐母女的捐款要了回来,并向全体村民说要用这笔钱为三姐治病。除了小草爸之外,关叔又动员了三个身强体壮的小伙子,做为担架队队员,抬着三姐到省城去看病。一切都准备好后,他们就选了个良晨吉日,准备抬着三姐上路了。可三姐的担架刚到村头,就被一辆警车截住了。从警车上下来几名警察,管三姐要外出的请假手续,三姐拿不出,他们就不让三姐走。这一消息立即被关叔知道了,他马上带了许多村民赶到村头,同来人理论。 你们为什么不让她出去治病? 治病可以。但必须经过公安局领导的批准。 为什么? 因为她是涉嫌伤害案的被取保人员。 取保多长时间了? 这…… 关叔早有思想准备,这样问那几个警察,他们谁也答不上来。 我告诉你们吧,已经超过一年啦!失效啦 ! 我们是奉领导之命来的,我们不管他失效不失效,没有手续,没有领导的话,我们就不能让她出村! 你们还讲不讲理? 这你和我们说不着,有什么意见你们找我们领导去。 人都要死了,你们让担架先走,随后我去找你们领导。 那不行,要找你现在就得去找。 关叔见这几个毛头小伙子真的江北胡子不开面,他也来了气,命令担架走,警察上来拦,村民都上来帮着三姐,把警察困在了核心,车也被人放了气。警察们气急败坏地喊:你们这么做是妨害公务! 关叔说:我也告诉你们,你们这是限制人身自由,侵犯人权! 关叔一方面和警察辩论,纠缠住他们,一方面打发人抬三姐走。他们足足和警察纠缠了尽三个小时,才放他们走。他们想开车追三姐他们,可车胎没气只好找车把车拖到修理部去,打上气回局里汇报去了。 三姐就这样才离开了靠山村。上了公路他们未敢去黑龙市,而是截了台上省城的中巴车,就往省城去了。 吴发认为杨三姐走的蹊跷,不象是治病,他便组织了大批警力,并下了死令:她就是飞到天上去,也要把她给我追回来! 贾维民终于耐不住性子了,认为再不出手不行了,他就下令把任剑抓了起来。 尽管霍重启已经预感到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他还是十分震惊的。他再不能不出面为任剑奔走呼号了。但,回答他的都是:任剑也太不知识务了!也太自以为是了!过去,在某处程度上,他也有过这样的认识,他也曾不止一次地劝过任剑,不要卷入这场分争之中。甚至他也觉得她们这样做是以卵击石,可今天当他真的看到他们拿他的情侣开刀了,把他的心上人下了大狱,他猛然间产生了另一种想法,不能怪任剑同他们斗争,他们真是不讲道理,为所欲为!如果任其发展去,还有什么真理可讲?法律而言?天理何在?道义何存? 这时,霍律师又仔细查阅了任剑留给他的他们那些令人发质的罪证,他更加义愤填雁。好,你们敢无辜抓人,竟然抓到了律师的头上来了,我也和你们拼了!他鼓足了勇气,去找贾维民理论。 还好,贾维民并没有拒绝接见霍律师,而且象老朋友一样热情地接待了他。 霍律师见检察长对他还是如此热情,如此客气,他的一肚子气顿时消了许多。他本想来指责他们为什么随便抓人的问题,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检察长如此客气,他也只好更加客气。 我来打扰检察长了吧? 那里那里,我们正想请你帮帮我们的忙呢。 我能帮上检察长什么忙? 过去,你就帮过我们的大忙,咱们合作的很好,我希望今后咱们还要好好的合作啊。 我更希望和检察机关很好的合作。 我们把任剑抓了,你知道吗? 我就是来向你问这事的。 贾维民显出无可奈何的样子,把桌上那么多关于检举揭发任剑的信件都摆在了霍重启的面前。 我们也不想这么干,可…… 我不知道任剑究竟犯了什么罪? 你是律师,你应该明白,没有证据,我们是不能随便抓人的。我并且希望你还能同我很好的合作,继续做好任剑的工作,让她及早认罪,免得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只要她有个态度,我就可以和法纪科说话了。找个从轻的理由,在检察环节就解决算了,免得惊天动地的。 我明白检察长的意思。我不敢答应检察长,我更不敢说能说服任剑,不过,时当时机,我可以做做她的工作。 那好,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第五十二章 软硬不吃 不知审的多少次,都是以审讯者的失败而告终。他们不甘心自己的失败,又组织了一次突审,这次与从前不同,是贾检亲自挂帅,当主审官。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才把贾维民逼的披挂上马,登台亮相了。 审讯就在守所的审讯室里进行的。 被折磨得瘦的已经有点脱相的任剑的两眼射出的光芒依然是那么锐利,刺得正襟危坐的贾维民不得不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贾检察长,怎么把您的大驾给惊动了? 任律师,我可是十分欣赏你这位出类拔粹的律师啊! 你要是不欣赏我,我还到不了这儿哪! 你如果愿意这么说,我也没办法。不过,我真的不希望你毁了自己。 我更不希望你们不但毁了你们自己,也毁了这个国家! 你说话总是这么尖苛,让人难以接受。 要是让你也能接受了,我不是和你们一样了吗? 和我们一样有什么不好?我不是照样坐在这个你可望而不可及的位置上,可你……” 你不要高兴的太早! 任剑,我还想给你一次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就在你自己了。 我清楚我干了什么。谢谢检察长的关爱了。 那我问你,上次药检所的鉴定你是怎么搞出来的? 我送去的药,他们正常鉴定出来的。 你送去的药是哪来的? 公安医院提供的。 公安医院谁提供的? 在法院开庭时他们已出庭做证了,这还用我回答吗? 是他们提供的,可往药检所送药他们去了吗? 他们没去。 谁去的? 我去的。 你为什么不让他们去? 不是我没让他们去,是他们没去。 一人为私、二人为公,你提供的药品检样有问题! 他们交给我什么,我就送去的什么,有什么问题? 在这个过程中,谁能保证你没有问题? 我敢保证我没问题。尊重事实,尊重法律这是我做律师最起码的道德与良心。 你当这么多年律师,完全懂得什么时候应该回避,或者有其他人配合,你不想让别人参加,就是给自己留了这个缝隙,将药抵龙换凤,栽赃药局,为被告杨三姐开脱罪责。 贾维民是检察员出身,侦察、批捕、起诉所有环节他都干过,检察业务他全通。而且他的反应也极其灵敏。他提出的这个问题,确实是个要害问题,任剑当时没有考虑进去的问题,也确实能让精通业务的贾检钻了这个空子。他提出的这个问题,也确实是让任剑十分难以回答的问题。 我是没有找其他人共同去鉴定,可你们又有什么根据说我把药样给换了呢?你们有什么根据这么说哪? 当然我们有根据。我们在你的办公室里搜查出来了你送的假药。 这是栽赃陷害! 办案人员和你一无仇二无冤,为什么要陷害你哪? 你说一无仇二无冤,没那么简单吧? 你说说谁与你有仇? 凡是贪赃枉法,贪赃卖法的人都与我有仇! 你说的太笼统了,能不能具体一点? 你真的希望具体一点吗? 我问你哪。你没权利反问我! 现在我和你的权利是平等的,你别看你坐在上边,我坐下边,这是暂时的。为什么只有你问我的权力?而没有我反问你的权利?你认为这样公平吗?在法院没有宣判我有罪之前,我还是公民,我应该享受和你一样的公民待遇。 你想公平?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公平是没有的。 那是你个人的认为。 事实也是如此。自有阶级以来,什么时候公平过?绝对的公平,绝对的平等,绝对的自由民主是没有的!正因你如此天真,你和才有今天之祸。 也正因为你这样认识社会,亵渎人生,亵渎法律,你才敢为所欲为,在犯罪的泥潭越陷越深。 任剑!你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 我也提醒你一句,你别忘了, 这还是共产党的天下!人民的天下!中国已进入了法制社会的轨道。 法律是人创造的,也要靠人来执行! 自贾维民从事检察工作以来,大大小小的案件也办过不少,各种各样的嫌犯也遇见过,被嫌犯问的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回答是好的情景就更是从来没有过。从来就以反应灵敏,口才超群,法理精通而自居的贾维民,今天真的算遇上了对手,尴尬到如此地步也真的有点无地自容了。他满以为就他的水平,他的身份,完全可以压住任剑的嚣张气焰,给办任剑案子的人找回一点面子,做一次审讯的榜样,长长检察机关的威风,谁知搞到这种不可收拾的地步比前几轮还惨,真叫他无法收场。 任剑,我知道你是律师,能说,可你别忘了,法律上有这样的规定:有证据,没有口供,也可定案,有口供,而没有证据,不能定案。我今天亲自来问问你,不是想要你的口供,而是想看看你的态度。如果你这样自以为是下去,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至于是我没有好下场,还是有的人没有好下场,不能光凭你说我说,历史和时间会验证这个问题的。如果你们已经有了充分的证据,你们就定案吗,还来三番五次找我干什么?你们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上这儿来找气生?无聊!真是无聊! 任剑,我再提醒你一句,你不要太狂妄喽,不要高兴得太早喽。 贾维民,我也提醒你一句,恶有恶服,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间未到,时间一到,什么都报! 一向不太好动肝火的贾维民,这次让任剑呛的也是七窍生相,五脏六腹冒火。 任剑,你不就是个律师吗,我要治不了你,我就倒着滚出黑龙市! 贾维民,你不就是个沙河区的小小检察长吗,想让我服你,你得做出让人服的事!别看你今天闹的欢,就怕将来拉清单。别以为你们把我任剑下狱了,天下就是你们的啦!还有人不会饶过你们的!” 你不就还有一个杨三姐吗? 在我的身后,何止一个杨三姐?还有成千上万个杨三姐、李三姐、张三姐,在准备和你们这些共产党的败类,国家的蛀虫,不齿于人类的狗屎堆斗争到底!你们的没日就要到了! 我的没日到了?你们的没日才到了哪!杨三姐得癌了你知道吗?她已活不了多久了,她已帮不上你的忙了。 真的得癌的不是三姐而是你! 这哪里是贾维民在审讯任剑,分明是任剑在审判贾维民。在隔壁想偷听一下审讯情况的胡伟都已经毛骨悚然,神经发生了错乱,害怕任剑可怕的厉声把看守所震塌陷喽把他砸死,立时以看守所有情况的名义给贾维民打了个电话,让无地自容的贾维民下了台阶,结束了被审判的尴尬局面。 项霸的死刑命令已经下来了,后天就要执行了。这是胡伟盼望以久,而终于就要尘埃落定的事情。若不是得法院择日执行,他真想立刻秘密把他干掉,好去掉一块心病。最近让任剑闹的,他就对项霸的事情更加处心积虑了,甚至是寝食难安了。 杨三姐上了中巴后,她就和送她的人说了实话,告诉他们她根本没长癌,是为摆脱公安局对她的监控,出来告状而采取的脱身之计。行到途中,害怕被跟踪,她把那三个村民打发回村去了,同丈夫又换乘了另一辆曲线去北京的大巴,同追赶的人进行周旋。正常她们应该从沈阳直奔唐山,然后去北京,可三姐决定由沈阳换车去了大连,由大连经水路到烟台,又由烟台绕到了北京。这样,才真正摆脱了围追堵截的公安干警,安全到达了北京。可三姐不曾知道,在所有的三姐可能去的地方,吴发都布下了他的爪牙,准备擒拿她。 第五十三章 焦头烂额 知道三姐越过省里,直截上了北京,贾维民等人已慌了手脚。他们知道如果任三姐这样闹腾起来,他们就没有好日子过了。不定什么时候杀出个程咬金,给他们之板齐,就会打他们个灵魂出壳。象贾维民他们这些头上有鸟钞翅的衙厮小吏们,他们的官位都是挖空心思得来的,不到万无得已怕时候,谁肯轻言放弃呢?他们一定要,固守他们的阵地,同他们共同的敌人撕杀到底。在他们的营垒中,只有花冲可以在此时溜之下吉。介在他的思想当中,并没有把当前的形势看得这么严肃,他以为钱能通神,不管你杨三姐告到那儿,我就疏通到那儿,顶多他多浪费点银子,没什么了不得的。由于他有这种思想,当然他就不象贾维民、吴发、仲庄、吴田、任谦他们那么紧张,那么担惊受怕,而是该作乐作乐,该赚钱赚钱,该关注案件关注案件,表现还那么从容。 目前还有一件难心事搞得贾维民焦头烂额,那就是任剑的案件。解不下她的口供,又找不到真正的人证物证,想定她的罪,可就难上加难了。现在所能用的逼从的方法,不说全用了,也是该使的基本都使了。如威胁、恐吓、利诱、紧扣子、车轮战、烤电灯等逼供手假都用上了,和法西期比较,也就差灌辣椒水,坐老虎橙、烙贴烙,订竹杆了。可他们越是威逼,任剑就心里越有底,越高兴,知道他们已经黔驴技穷,对她毫无办法了。 原本他们以为解下任剑的口供,定了她的罪,也就等于定了杨三姐的罪,这样把她们一同解下,判成重罪,不说完事大吉,一了百了了,也不会再出什么大的麻烦了,也不至于让他们整日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了。如今是任剑口供解不下来,找不到真正的证据可以定她的罪,案子久拖不结,骑虎难下。更可怕的是杨三姐装病蒙混过关,杀进了北京,说不定什么时候她一炮打响,有一带着上方宝剑来到黑龙市。组织人马重新复查花冲案件,到那里他们就成了瓮中之鳖,笼中之鸟,难逃法网了。 自打贾维民走上社会,钻进检察机关,特别是爬到检察长这个位置,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难题,还从来没有过样样心惊胆战过。对于如何走出目前这的困境,他是一筹莫展。进,进不了,退往哪里退哪?把花冲给他们的钱全部退回去,把花冲再抓起来,花冲能干呢?再说,案件搞到这份上,公安、法院两家能同意这么干吗?还有即使这么干了,任剑怎么办?放?她不是照样告得更厉害吗?不放,定不了罪,长期在看守所关押也不行啊! 一不做,二不休。不能坐以待毙。贾维民这么想,吴发、仲庄、胡伟也在这么想。他们准备共同下手对付任剑。 报告院长,有个小姑娘又把咱们牌子摘下去了。 抢回来呀! 没有扛走。 那她要干什么? 她正蹲在牌子上撒尿。 是精神病吧? 对对对,正是那个小疯子。 哄走不就完了,告诉我干什么? 尿完了尿,她还拉一泼屎,然后她就坐在牌子上打起巴巴腻了。把牌子又砸又踹,弄得污秽不堪,我看要也没多大用了。就是对这个小疯子怎么办吧? 疯子?去看看,到底是不是疯子? 吴田和办公室主任一同下了楼,来到门口,只见那个小疯子正在扛着那块让她糟蹋得不象样子的牌子在扭秧歌,而且是光看屁股在扭,边扭还边磨磨叨叨地说:大美帽两头跷,吃完原告吃被告…… 疯子,真是疯子!别理她。 小疯子在法院门口闹了一会儿,不知她是闹够了,腻了,还是大脑又出现了别的信号,把那块污秽不堪的牌子狠狠往天上一扔,边扔边喊:上天去吧,青天大老爷! 检察院和法院相距不到五百米,小疯子象阵风似的马上又来到了检察院的门前。检察院的牌子是铜制的,固定在墙上了,摘不下来。小疯子在牌子前哭一阵,笑一阵,用手拍打一阵。拍着拍着,拍愤怒了,她突然冲到路边的花池子里,扒下两块砖,就又回到铜牌前,用砖头猛砸起来,还不停地说:这是什么牌子!这是什么牌子!砸砸砸!砸碎了才好玩。 检察院先是老门卫被砸了出来,然后就是办公室主任,还有不少干干警。有人认识小疯子,对办公室主任说:她就是蔺小草。 蔺小草是干么什么? 你没听说呀!就是因为她把冲天公司老总抓起来啦。 啊 ,是她?她怎么疯啦?而且疯得这么厉害。 不知道什么原因。 别装蒜啦,全地球人都知道了,你还能不知道? 把她哄走!把她哄走!办公室主任这样命令门卫。 门卫老头战战兢兢地过去哄小草,小草举着砖头问他打来,吓得老头直躲。小疯子在检察院门前闹了一阵子,铜牌子的下方已经砸的凸凹不平,好象她也释放了心中的怒火,她又疯疯颠颠地往沙河区公安分局的方向跑去。 听说小疯子来了,沙河区公安分局守卫的保安人员早把分局的牌子摘下来,藏起来了。小疯子站在挂牌子的那个门柱边,一边用砖头猛烈击打门柱,一边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什么。许多公安人员没人制止小疯子,却和围观的群众一起在看热闹。这些人当中,当然有人是知道这小疯子的来历的,也非常恨吴发他们。但,多半是有职无权的人,也是敢怒而不敢言,只好借助小疯子在门前闹事,推波逐澜,泄泄私愤罢了。围观的群众见公安局吓得都把牌子藏起来了,都感到新鲜希奇,见小疯子在门前大闹,也没正经人管,所以越围人越多,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围了好几百人。这时正赶上吴发坐车从外面回来,见此情景气急败坏地把守卫和保安大骂一通,然后便组织人把小疯子撵跑了,把人群驱散了。 这条丑闻被某记报导出去了,整得三机关的头头都很没面子。也等于火上浇油,弄得本来就心神不宁的贾维民、吴发、吴田等人的心情就更加不愉快。可对于小草这样一个已经精神失常的人,他们不好再做什么手脚。怕真的引起民愤,也只好听之任之,或被动应付。 小疯子公开砸牌子事件,虽没给小疯子怎么样,却不能不让三机关的头头恼火,为此事他们还召开了专门会议,研究了如何预防小疯子闹事,如何保护好牌子的事,并对此事进行了分工计划,责任到人。真可谓兴师动众,如临大敌。 小疯子风波很快就过去了。即使她再闹,也只能触及三机关的皮肉,触及不了灵魂,没人太上火,太着急。可杨三姐上京的事毫无音信,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让吴发他们可是惊恐万状,吃不好饭,睡不好觉了。 第五十四章 迫不及待 今天是执行项霸的日子。胡伟命令食堂特为项霸包子九十九个饺子,意思是祝愿她九九归一,早登天常的意思。他本来是应该下地狱的,为什么胡伟却非祝愿地上天堂呢?这是因为上天堂的人都不用经过拷打,而下地狱的人,尤其是象项霸这样作恶多端的人,不但要过鬼门关,不到十八层地狱,还要进行严刑拷打,方能肯罢休。因为胡伟心中有鬼,他才不想让项霸下地狱,而祝愿他上天堂的,怕的是项霸经得住严刑拷打,把他供出去,闫王找他算帐。所以,他希望也升天堂,而不希望他下地狱。 一直受到胡伟优待的项霸,今天见到日子终于要过到头了,他很是不愉快,很想有多过些这样好吃好喝好招待的日子。如何才能多活些日子呢?有人告诉了他,他想试一试。吃完饺子,验明正身,他就被法警押上了囚车。当他上囚车的时候,胡伟还目送了他一程,他就还向胡伟点了点头,意思感谢他对他的照顾,并表现出几分留恋人世的意思。 不到二十分钟的功夫,就到了行刑地。这里是郊外的一个废弃的飞机包,四外既无人家,又不种庄稼,就被市里定为了刑刑地。两名法警押着项霸下了囚车,就把他拖到了一个大土堆前,捺跪在地下。这次指挥行刑的是黄副院长,当他向法警发出预备的命令时,项霸实然喊了起来:报告法官,我要揭发重大案件! 听说他要揭发重大案件,黄副院长立即命令法警停业行刑,把他拉回了看守所。 胡伟大见项霸活着被拉回来了,他可有点慌了神,急忙问行刑官,行刑官告诉他说:项霸要揭发案件。听到这话,胡伟好玄没吓昏过去。他无法再追问下去,只好向上帝暗暗地祈祷,揭发的案件可不要与自己有关啊!上帝保佑!上帝保佑! 黄副院长让胡伟给他们安排了一间审讯室,他们就把项霸押到了审讯去。 胡伟真想过去听听,可未经黄副院长允许,他又不好意思去听,只好假装侍候院长,当他过来送水,走到审讯室门口时,听到从项霸嘴里说出他那个姓胡的胡字时,吓得他手一哆嗦,立时把手里的茶壶掉在地上,“叭”的一声,把室里的审讯人员和项霸都下了一跳。 “所长,你咋啦? 没没没,没咋的! 胡伟见有位看守走过来问他,他在心慌意乱时不知说什么好,支吾了半天才说给黄院长送水。那位看守也并不理会,很快走开了。 黄副院长听了项霸的检举揭发也吓了一跳,也感到问题严重,马上回院里向吴田院长做汇报。吴田听后,更是大吃一惊。 犯人揭发的问题不一定准,我们要绝对保密,等我再派人核实核实,然后再说。 黄副院长信以为真,就没有再过问,专等得大院长决断。 这个噩耗当然吴田马上告诉吴发,让他立即采以措施。吴发也感到很是吃惊,很是棘手,不敢耽搁,就立刻秘密会见了胡伟。胡伟知道东麻事发,也牛犊子叫街——懵门了。 吴发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他在办公室里踱了两趟,然后把拳头往桌子上一砸,说:一不做二不休! 胡伟大这家伙是个光能吃不能装的胆小鬼,他明知道吴局的意思,但他害怕理解错了,又盯问了一句:吴局,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真的不明白呀?那我也不知道,你自己照量办吧! 哎!吴局,这都到什么时候了,你还和我兜圈子,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我要是出了问题,你们……” 我们怎么的? 你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该升官的升官,该发财的发财呗。 你少拿大话吓唬我。 我是吓唬你。是项霸把我交待出来了,是我设圈套把他套进来的,给花冲制造的立功机会。那花冲的立功不成立了,就得重新抓起来。花冲所犯的罪行根本不止这些,如果这他见彻完蛋了,他也根本经不住有点审讯经验的人的三推六问,他也根本不可能有舍身取义的精神,他会干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到那时我是在劫难逃了,吴局的宝座,和还有些人的宝座能不能坐稳我就不知道了。 胡所长,你是真的听不明白我的意思,还是故意和我装糊涂?我要是把你当外人,能和你这么说话吗?你七三八四地说这些有什么用?这些话还用你说吗?这么简单的道理还用你解释吗?画蛇添足!事情到了这分上,我们已经别无选择,必须精城团结,同仇敌忾,抓紧一切有利时机,巩固我们的阵地,摧毁一切可能来犯之敌!目前,项霸就是我们最大的敌人,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把他尽快除掉!还有那个不知死的鬼——任剑,也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母老虎,我们如果不想法干掉她,她一定会把我们吃掉。 吴局,现在我还有这个方便条件,你要是想不出别的办法了,让我在我那儿解决掉这两个家伙,我就动手了。 你回去马上做好准备,等我的命令。事关重大,我再和机贾检、吴院长商量商量,如果他们也同意咱们的意见,你再动手。 行,我就等你的消息了。 看守所、公安局、检察院、法院已杀机四伏。 第五十五章 周旋京城 三姐同丈夫进了北京,在郊区找了一个十分简陋的小旅店住下了。他们没有直接找有关部门去告状,而是在想:到哪部门去告?怎么告?让三姐最为担心的不是告状怎么告,而是如何防止当地公安局对她的抓捕。方才关最还给她发来消息,告诉她任剑已经被抓起来,公安局正在加大力度在抓她,派往北京的干警已有好几十人。根据这一情况分析,公安部、最高人民检察院、最高人民法院、全国人大常务委员会,国务院等权力机关的所在地,一定是他们布控的重点,他们在那里一露面,就可能被抓去。鉴于这种情况,三姐根本未敢轻举枉动。恰七住在这个小旅店的有位四川来京上访的辣妹子,没用几天,就和三姐处的象亲姐妹一样,当她知道了三姐的情况后,帮她出了不少主意,还同意帮她,找人递交控告材料,帮她打这场官司。 通过信访交材料,结果可能有两种:一中经信访部门简单阅后,立即转回搂地处理;二是可能引起有关人士重视,层层上报,最后由主要领导登批下来,责令那个部门办理。第二种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可它所需要的时间,既不是一个月,也不是两个月,很可能是一年或两年,那样下去,任剑不是在监狱里白白遭罪吗?要是出点意外,那就更对不起她了。三姐认为这样的路太慢长,她不想走。第一种结果更是她不想要的。因为那就等白告,把羊送入了虎口。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呢?到有关部门去象当年杨三姐似的击鼓鸣冤,可如今哪有鼓可击啊!上哪去直接见到青天大老爷啊!跪到门前去喊冤,行是行,敢是敢,可就怕未等喊成,就被抓去了呀!说当年杨三姐告状难,可如今告状,在三姐的心目中,觉悟得并不比那时容易,甚至觉得比那里更难啊! 辣妹子见三姐整日愁眉不展的,怕她急出病来,一方面鼓励她说:我都告三年了,现在才有了眉目,你刚来,着什么急呀!上访告状不是着急的事。在我们地方你看事不多,事汪大,可到了北京,事多的很,大很得,人命关天的事都多的事,要想解决,不也得等着吗?饭要一口口吃,问题也待一个一个解决,所以说你光着急也没用。 我时间长点短点都行,家里还有一个妹子在监狱押着哪!你说我能不着急吗? 我也替你着急。那样吧,我在上访的时候认识了一位大记者,他或许能帮上你的忙。 那太好了!如果能有舆论的介入,新闻的曝光,那感情好了! 至于怎么整我说不好,他得听你的案情,看到你真实的东西,他才能表态。我的官司就是他帮我打的。要不是他这么帮忙,我的官司可没有赢的希望。 这没问题,不但我自己能说明白,而且还有任律师亲自调查的第一手材料。如果你能帮我这个忙,我可太谢谢老妹子啦! 咱们都是患难的人,你就不必那么客气啦。以后,我还兴许求到你呢。我能尽这么点力,也是理所当然的。 今后老妹子若真用得着三姐的时候,用他们男人的话说:就是赴汤蹈火,三姐也再所不辞! 那还用说。 三姐把辣妹子搂在怀里,激动得落下了眼泪。 第五十六章 患难姐妹 这天午后,不旅店真的还来了一位高贵的客人。这位客人很年轻,三十左右岁的光景,中等身材,穿着一身休闲服,梳着小平头,四方脸,大眼睛,厚嘴唇,下额边长着一块匀豆大小的痣,痣上有三根棕色的毛,一看小伙子就十分干练与不俗。 他不是别人,正是辣妹子说的那位堂堂的中国法制报的大记者肖邦。小伙子很有风度,也很随和。当他见到了辣妹子为他介绍的这位来自北方的黑土的杨三姐时,也就入乡随俗,也称三姐杨三姐。 过去的杨三姐我可不敢当。我也没人家那能耐,没人那容貌,没人那年龄,没人那口才,不敢当不敢当。 你也太谦虚了。当年的杨三姐还没敢上京城告状哪,你都到了皇城根了,还说你不敢当年的杨三姐哪! 可人家杨三姐把官司打赢了啊! 你还没打呢,怎么知道输赢呢?有理走遍天下。在当地打不赢的官司,到了京城,就不一定打不赢。 连大官都见不到,状子递不上去,怎么能赢呢? 你不就是递状子吗?要是有理,那不成问题。 没理?谁敢到天子脚下闹啊! 无理取闹的有。可我认为还是有理的多。正象你所说的,没有理,谁敢到天子脚下来闹乐啊! 三姐通过同肖邦简短的谈话,对他便产生了好感,信任感。她除了口头介绍了案情之外,她把任剑取的证实材料也给肖邦看了。肖邦懂法律,懂案子,听了三姐的介绍,看了任剑取的那么多事实清楚,证据确凿的证言,以及她为三姐书写的有血有肉,条理清晰,感情丰富,语言简练的控告信,他对蓄意制造这起冤假错案的这帮家伙便恨之入骨,对三姐等人人同情万分。 三姐,你放心,如果事实和你说的一样,和证言证实的一样,你这案子我帮你打到底了!我不但要帮你找人签批,而且我要跟踪全程报导。有了尚方宝剑,再有舆论监督,再有好人具体经办,还愁官司打不赢? 那我可是遇到贵人啦! 三姐激动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扑嗵”给肖邦跪下,磕起了响头。肖邦急忙把三姐扶了起来,说: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 被肖邦拉起的三姐转过头来又要给辣妹子磕头,被辣妹子一把拖住了,她被三姐的举动感动得掉下了眼泪,对三姐说: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也多亏了肖老弟的帮助,才有了出头之日。你我姐妹能在此相会也是我们前生的缘分。要感谢,你就好好感谢肖老弟好了。 没有你,我也认识不了肖老弟。你们对我的大恩大德,我杨三且终生难忘。我如果今生今世无法报答你们,来世我愿当牛做马报答你们! 方才辣妹子都说了,你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同是弱势群体,正是我们舆论界要帮助的对象。我所做的这些力所能及的工作,都是我份内的事。要感谢,我还得感谢你们哪,是你们给我了为你们服务的机会,给了我了解当今社会在的官司告状方面群众存在的饥苦,同时,也让我知道了当今公检法的许多内幕。这些东西都是我花钱买也买不到的东西,都将成为我将来更好工作不可多得的资本,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们? 不管肖邦怎么说,三姐还千恩万谢。 肖邦拿着三姐的控告材料,走了。并告诉三姐:再不用到别处去告了,就等着他的消息就行了。 等肖邦走了,三姐和辣妹子说:我看这位大记者好象来头不小? 辣妹子说:算你说对了,据我听说,他好象是中央那位首长的后代。 要是那样,我们的案子要出了头了!三姐说到这里,往北瞅了瞅了,又掉了几滴眼泪。 你放心吧,只要他肯帮你,你又是真的有冤在身,事就算成了。他虽然不能亲自帮你查案子,他可能搬动管查案子的人。 那可谢天谢地啦! 我的傻三姐,这回你算谢对了。这都是天意。要不是天意,你也住不到这儿来,也认识不了我,就更认识不了肖邦,你说不是天意是什么? 等消停消停,我们上庙多烧几柱香,保佑肖邦当上大官,为咱们老百姓多做好事。 我看他对当官不怎么感兴趣。 那就保佑他实现自己的理想。 行。北京这地方大庙小庙都有,要烧香还愿容易,等有机会,我领你去。 哎,那样忙,正好这几天没事,咱们就上庙烧香去呗? 行啊,那明天咱们就去。 小草爸就像聋子哑巴,只顾听她们说,他是一言不发,听说她们明天要上寺庙去还愿烧香,怕不带他,他才憋的满脸通红,说是一句象孩子说的话:我也去。 他这么说不要紧,可把辣妹子和三姐笑坏了。 第五十七章 出人意料 霍律师不顾贾维民等人的阻挠,主动要求代理任剑的案子,这件事情对贾维民他们震动也不小。他们原以为这黑龙市的律师堆里不再会蹦出人来和他们做对了。他们万万没有料到曾当过花冲辩护人的霍律师,竟然在这个时候胆大包天地站到了他们的对立面上,要帮任剑打这场官司。这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的。他们只所以感到吃惊,就是因为他们认为霍律师知道他们的很多内幕,知道同他们做对的下场就是任剑的下场。在这种情况下,霍重启还敢项风上,真是让他们想不明白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傻瓜!曾经答应过贾维民,要为他们再次做做任剑工作霍律师,竟然不但不做正面工作了,还站到他们对立面去了,也真的把贾维民给弄糊涂了。他不断地扪心自问:难道我们能真的要完蛋了?这是人心所向,大势所趋? 一向不以为然,自以为是的花冲,见去捉拿三姐的人一点消息也没有,他多少有点心慌,心里有点没底。他思前想后,深知自己罪孽深重,若再落入法网,再想出来,那可就难了。他真的害怕这一天突然降临。他决定在必要的时候,就鞋地抹油——溜之大吉。究竟往哪儿去,是往国外去呢?还是在国内找个隐避的地方躲起来哪?他还没有想好。不过去加拿大的护照他早已办好了,签证也已签完了,他想出境,立刻就可以动身了。现在他还看不出他就要大难临头的迹象,因此,他还没有马上想走的意思。依照金秋水的意思,早就让他离开这事非之地了,可花冲不听,他认为金秋水赶他走,并非完全出于对你的保护,也可能包含着别的因素。怕引起他的怀疑,金秋水也不好意思过于催他走,只好等他自己表态。就这样,花冲还在这里逗留,不肯轻易离去。 当花冲知道霍律师做了任剑的代理人,他真想顾杀手把他干掉。可他又觉得意义不大,因为杨三还在北京,状告的结果还不知道,就是把霍干掉了,她的状告准了,不但不能解决问题,还会加重他们的罪过。所以霍律师安全暂时还未受到威胁。花钱收卖他,也意义不大。花冲只好放弃了打霍律师的主意。 以为有贾维民等人的保护,就可以高枕无忧的花冲,现在也不象从前那么乐观了,有时也是忧心忡忡,害怕有一天真的兵临城下,将到壕边,把他拿下。到那时他就再也做不成花天酒地的春秋大梦了,等待他的是他已经领略过的高墙之内的生活,他是实在不敢想象,不原再去尝试那种可怕的失去自由的生活。可干了那么多坏事的他,他深知那不过是他一厢情原的事情,现在他最后悔的不是别的,是上了杨六子的当,不应找小草冲喜。若不遇上杨三姐这么个软硬不吃死缠乱打的魔头,他也不会损失这么多银子,遭这么多罪,至今还在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他还有一个后悔就是手软了,没早点杀了这个魔头,至使她今天还在兴风作浪,搅得他寝食不安。后悔药是买不来的。他也只有永远活在后悔之中了。 第五十八章 替罪羔羊 近来还有一个最为闹心的人就是胡伟,他万万没有料到项霸这个死到临头的人还会搞这种把戏,杀了他一个回马枪,搞得他一筹莫展,心惊胆战。在黄院长回去后还未听到什么动惊,使他的还心稍安了一些。当他又接到吴发的指令,让他干掉项霸和任剑时,他的心又悬了起来。他是干过好多坏事,缺德的事,可杀人这样惊心动魄的事他可没干过,他也不知道怎么干好。而吴发他们只给了他一道密令,根本不帮他出任何主意,所有的担子都压到了他的身上,他感到压力非常大。要杀的这两个对象固然是笼中之鸟,网中之鱼,可看守所毕竞是看守所,不是他可以随意杀人的地方。要想把这两个人干掉,还得不露马脚,那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了。胡伟想了好多方案,都被他一一推翻了。比如让犯人把他们打死,那样他也逃脱不了干系;把他们一一提出来杀掉,那更是蠢得不能再蠢的做法,更是难逃法网;让他们自杀,也不可能。他想来想去,只有用投毒这种方式才有可能奏效。但是要单独将项霸毒死容易,要想把任剑也单独毒死的困难就大了。因为项霸一直吃小灶,独食,可任剑和普通人犯吃的是一样的饭菜,要单独把她通过进食的方法毒死,那可就太难了!他想来想去,对项霸他想出了主意。她认为:法院吴田现在的态度太软弱,不该还在核实项霸检举揭发的事实,必须马上采取紧急措施,把他干掉,免得后患无穷。当他想到这儿时,他立即去找吴发,向他们施压。 吴局,项霸的事你知道了吗? 知道。我不是让你想法把他干掉吗? 法院干掉他不是更好吗? 这是法院的事,咱们不好插手。 我的局长大人,这都到什么火候了,你还拿丝文的哪!要是再拖几天,风走出去,真的有人认起真来,咱们就都暴露啦!到那时候再想起把式,晚啦! 那你说怎么办? 我说你赶快找你哥哥,叫他当机立断,马上把项霸秘密处死,剪草出根,他们这么做完全是正当防卫,用不着咱们去冒风险。 那任剑哪? 饭得一口一口吃,事得一件件办。任剑和他不同,你敢毫不掩饰地就把她干掉吗?就是整死了,上级也一定要追查呀!弄不好,露出马脚,我们照样罪责难逃!,就是想把她干掉,也得嫁祸于人,不能把我们都搭进去。 我也没有说大舍身那么干哪。有什么好主意,你就只管使呗。反正现在已经到了刻不容缓,逼在眉睫的时候了。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这我知道。关于任剑的问题我们还得和贾检共同想法办。现在马上要解决的是项霸。 行,我马上找我哥,让他马上采取措施。 他俩商量完,吴发真的马上找到了吴田。问清了项霸检举的内容,正是劫狱事件。 那这事如果抖落出去,我们不都完了吗? 你慌什么?刀把不是在咱们手握着哪嘛。 不管如何,必须马上对他采取措施,不宜再拖下去。 黄副院长那儿也得有个交待呀! 想个招把他支走不就行了。 对呀!我咋没想起这招呢?有了,正好最近省里有个紧急会议,我就打发他去。等他一走,我们就马上把项霸解决掉。 他们毕竟是一个娘肠爬的亲兄弟,又都绑到了一条船上,有事必然好沟通,也好达成共识,他俩打完项霸的主意,又唠起杨三姐的事。 我说老二呀,杨三姐有消息没有? 还没有消息。 我最近可是连连做恶梦,不是好兆头。你们要是不把杨三姐真的抓回来,她总在皇城根呆着,我看可不是件好事。万一这状要是告正道了,我们可就都完啦!不行,我看你就别瘸子打围——坐山喊啦。你亲自去趟北京,想法把她抓回去,才是正理。否则,我们就甭想过安生日子。 你那儿感情你是一把手,说咋办就可以咋办。我这儿能行吗?虽说大老板挂职在北京养病,由我来主持业务工作,可还有个政委在我头上坐着,我也不能说走就走哇! 你就说上北京看大老板去,政委还能阻拦你呀? 业务上她不怎么懂,是从组织部新派来不久的行政干部,我要是轻易找理由闪壳,不是晒人家的台吗。 你要是说去看大老板觉得不妥,就说案子上有什么急事不就结了,她也挑不出理来。 现在仲庄这小子在北京呢,我去不去都问题不大。他是咱们的人,不会不卖力气。 可我还是不放心。现在,可不是闹着玩的时候,到了真正的你死我活,大决战的时候啦!任何地方,任何环节都不准出现一点漏洞,如果出了漏洞,就可能导致全军覆灭。此时此刻说千钧一发,一发千钧,一点也不过分。 我看没那紧张。一个农村的妇女,到皇城根去闹,我看她是一半会儿闹不出什么名堂。集中到北京去的事情,哪个不比她的大?就是她找到了正经地方,要想解决,也得排个一年半栽的。更何况说,她还不一定能不能找准大门,有没有人拿她的问题当回事。 我说二弟呀,你这样侥幸的心理可要不得啊!现在中央对上访可是十分重视啊!我想杨三姐去北京绝不会赤手空拳去,一定是带着任剑为她精心准备的材料去的。有理有据的,只要找到正经门事头,有哪位大老爷一过问,签批下来,或有人亲自带着尚方宝剑下来,那就是我们倒霉的日子到了。 这些是我们早就考虑到了,才下这么大功去阻止她去告状。能不能阻挡了,能不能把她抓回来,那就是天意了。人算不如天算。我安排一下,如果能亲自去一趟北京更好,去不了也就没有办法了。 总之,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要主动进攻。而且要把杨三姐当成我们目前最大的敌人。 这些道理大家几乎都知道,就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是一直让我困惑的难题。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到了现在,我们不能再各自为战,或保存自己,牺牲别人了,现在我们都应该认识到,已经到了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时刻了。要想躲过这场劫难,我们出了各尽其职,各负其责而外,还必须紧密团结,精诚团结,思想一致,步高一致,解决目前最大的难题,防止杨三姐告状成功,专案组到位,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你说的这些问题确实致关重要,尤其是谁能站出来,承担这个责任,更是致关重要。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 我看贾检责无傍贷。开始是他把我们圈进来的,最后也应该他挺身而出,率领大家共度难关。 我看他好象没有这个意识。 那样我们就得请君入瓮了。 这话也只有你说了。过去我们是暗中联合,各自为战,现在就得由地下走到地上,形成公开的联盟。没有主帅的联盟,就等于散兵游勇,乌和之众。 行,就由我和他去谈。 这哥俩小时候的关系就十分好,成了家之后,他们的关系仍然十分密切。自打他们哥俩都当上了部门领导,在工作上的配合与支持就更不用说了,有些所谓的事情,说是配合,实际是勾结,就更不用说了,哥俩都得了实惠。共同的利益,把他们的关系搞的更加紧密。现在,正象他们所说的那样,真正到了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时刻了。 这次交谈,使他们的目标更清晰,关系密切了。 从北京又传来了新的消息,发现了杨三姐的行踪,正在对她跟踪。听到这一消息后,吴发立即告诉了贾维民、吴田等人,他们高兴得又去贾维民的行宫庆贺一番。 第五十九章 是福是祸 据辣妹子说肖邦是那位中央老首长的后代。三姐就猜想起来,她想到了肖劲光。肖华,还想到了肖扬,越想让三姐越激动。有这样有背景的好心人帮忙,还怕当地这些自以为了不起的牛鬼蛇神吗?只要她的举报材料能到现在中央首长的手里,签批下来,问题就等于解决了一大半,任剑的安全就有了保障。正在三姐焦急等待肖邦的消息时,肖邦打来了电话,说材料以经递上去,他正在北京饭店招待有关人士。三姐听了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后,开始非常高兴,后来又感到十分愧疚。肖邦是帮自己办事,让人家花钱招待,真是有点过意不去。没处去说,她就和辣妹子叨咕:给咱们办事,哪能让人家花钱呢。在北京饭店这样大的饭店,招待一次,也不知得多少钱?辣妹子也十分为难的说:我那案子也没少让肖记者搭钱,实在过意不去,我就把路费钱给了他,他说什么也不要,我硬塞给了他。在北京饭店招待客人,如果铺张一点,少说也得万八的,要是小气一点,也得五千以上。要不,是不能往那几坐的。听辣妹子这么一说,三姐大吃一惊。这吃一顿饭不是比咱们穷人吃一年的饭还值钱吗!过去说富人一席酒,穷人半年粮。现在不是比过过还利害了吗?人家帮忙打官司,还让人家往里搭钱,三姐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三姐算了下账,上次杨六子给她送去的那两万元钱,除了她在家上访花了一部分,这次被她全部带出来了,总共也不到一万五千元钱了。如果肖邦在北京饭店招待几次客人,就是她这点钱都给了他,也补不上人家的人情啊!辣妹子见她为难的样子,就劝她:三姐,关于招待费的事,你也不用挂在心上。他既然帮我们了,就不能和我们一样的。我不也没给她那么多,他也照样帮我那嘛。三姐说:那也有点太让人过不去了!辣妹子认真瞅了瞅三姐愧疚的神情,也就不再说什么。 又过了两天,肖邦又打来了电话,说案件的进展很顺利,他正和有关人士在全记德烤鸭店进行协商。三姐虽然初次来北京,可早听说过北京的烤鸭。 我说辣妹子,你在北京呆的时间长了,比我知道的多。你说在全记德吃顿烤鸭得多少钱? 我虽然没吃过,可听人说过,分大吃小吃,小吃几百元钱也可以,大吃几千元也不为过。 听辣妹子这么一说,三姐就明白了,这顿饭下来,又得几千。这样下去,有多少钱够花啊!要是这么干,这官司还能打得起吗?三姐皱起了眉头。辣妹子见状,眼珠转了转忙说:三姐,这人情可不是一天补的。他要是真心帮咱们,就不能和咱们按葫芦抠籽。必要的时候,我们表示表示也就行了。 哪能咱们什么时候表示呢?三姐试探问。 等领导签批下来,再表示也不迟。 又过了几天,肖邦告诉她们说领导签批了,他现在忙,等有时间过来看她们。 又过了几天,肖邦真的开着一台豪华车来到了小店,并把领导签批的影印件给三姐看了。因为字签的太潇洒,三姐也没太认出来是那位首长,又不好意思问,也就马马虎虎过去了。三姐想招待招待肖邦,又怕那小店冷落了他,到北京饭店那样的星级酒店去,她又实在不敢去,她想了想,还是拿点钱表示表示算啦。拿多少呢?多了拿不起,少了又太寒碜,一咬牙,从贴身的裤衩兜里拽出一搭一百元的票子,数了数正好五千元。她没好意给肖邦,就把辣妹子叫到走廊里,把这五千元钱塞给了辣妹子,叫她转给肖邦。辣妹子嘴里不住的说不用,可还是把钱收下了,去送肖邦上车时,把钱塞给了他。三姐见肖邦把钱收到了,她的愧疚也就减轻了一些。 等肖邦走后,三姐和丈夫为了感谢辣妹子,还把她找到小店附近的小酒店招待了一次。三姐借机问辣妹子下步如何办,辣妹子说让他们等着,有了准确的消息,肖邦就来电话了。辣妹子也借机和三姐说:你给肖邦拿去那么多钱,他真不好意思收,怕你们经费紧张。三姐说:我还留着几千块钱,回去的路费还不成问题。这样,辣妹子心就有了底了。 这些日子三姐什么事也没有,就在等消息。她想起在临走时本屯的国老师给在中内电台工作的儿子捎来了大酱,她就和丈夫去了中央电视台,去送大酱。国老师的儿子是北大毕业后被招聘到中央电视台的记者,正好是搞法制新闻的。还好,没有扑空,三姐夫妇见到了小国。小国见家乡人来了,又是给他捎东西,见到他们很是热情。小国小时候经常上三姐家去窜门,对三姐印象很深,很好。三姐对小国的印象也很深,也很好。这次在异乡相见,当然都很激动。他们除了唠些家乡的事而外,自然而然说到三姐进京的话题上来。三姐也不隐瞒,就把她被迫上访告状,状告三机关的事核盘托出了。小国听说后,对三姐寄予了极大的同情。 杨姨,告状可是件不容易的事情。正好我在这里,还认识些人,要是有用着我的,你尽管说。 这次告状还挺好,遇见了一个大记者,据说是位老中央首长的后代,他正在全力以赴帮我。如果不出意外,我就不麻烦你啦。 你认识这位大记者叫什么名字? 他叫肖邦。 他说是我们哪位中央首长的后代? 具体是肖华。肖扬。肖劲光他没说。 我怎么没听说?杨姨,他说帮你打官司,管你要钱了没有? 没要钱。他招待客人花了不少钱,我主动给了他五千元钱。 杨姨,你们撇家舍业来京告状已经很不容易了,可别再让人家骗了。据我所知,这几位中央首长的子女没有当记者的。 听了小国的话,三姐脑袋嗡的一声,顿时一片空白。当她清醒过来,镇定之后对小旺说:那就麻烦你了,帮我了解了解这个人。 行,等我了解好了,我给你打电话。 小国找了个中档饭店,招待三姐他们吃了顿便饭,他们就回了小旅店。 三姐回到旅店,并未露声色,依然和辣妹子十分热情。辣妹子告诉她肖邦又来电话了,说再努努力,中央就会派专人去搞这起案子,他正在和有关人士洽淡。 还用不用咱们再拿点招待费了呢? 他没说。我看哪,要是有力量咱们就再表示表示,免得让他为难。 我也是这么想。反正中央都要派别人了,我带的钱留点够回去的路费就行了,剩下的我就给肖邦拿去做招待费算了。 你要是有这分心思,我就再和肖记者说说,让他再使使劲,加快速度。 那你就说吧,我就这么决定了。 接过小国电话的三姐,心中早已做到了有数。 第二天的中午,肖邦又开着那台豪华轿车来了。等他下了车,在旅社正准备再接三姐给他的钱时,来了几名巡警把他们堵在屋里,把他们一同押到了朝阳区劲松分局。经审查,肖邦和辣妹子都是以帮助上访户告状为诱饵,进行诈骗的惯犯。110就是三姐打去电话报案才来的。 三姐由于报案及时,被骗的钱全部追回来了。说起来这件事还真得感谢小国。 虽然未受骗,可告状的事又归了零,三姐的心又悬了起来。咳!沦落到如此地步的人人家还骗哪,人心莫测啊! 经过这场诈骗与反诈骗的较量之后,三姐对告状不但没有失去信心,反而增强了信心。让她又一次认识到,坏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有没有战胜坏人的勇气和信心。狭路相逢,勇者胜。另外总是看,坏人还是怕好人的。想清楚这一点后,三姐对上访又来了信心。对公安局对她的阻挠,或者说抓捕,她都有点无所畏惧了。她还想到,这是京城,天子脚下,量他们也不敢太放肆。她同丈夫研究,谁也不找了,就自己告。若当地公安局胆敢在京城动手,就想法和他们周旋,不行就和他们拼也不能让他们得手。主意拿定之后,他们就要开始行动了。只是究竟先上哪个部门去告,他们还没太想好。如果按照案件的性质,上最高人民法院和最高人民检察院是正当防卫。再有,就是到中纪委去告,也在情理之中。三姐决定先上最高人民检察,看看情况再说。北京不愧是六朝古都,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首都,方圆百里,立交桥密如蜘蛛网,高楼耸立,车多的如蚂蚁,不好好熟悉些日子,别说是外乡人,就本地人想找个地方也不那么容易啊! 三姐和丈夫都是头一次来北京,根本不分东南西北。又不肯打车,只好挤公交车或坐地铁。一路挤车,一路打听,好不容易在长安街上找到了一个挂国徽的大楼,走近一看,是人民大会堂。又左打听右打听,才算找到了最高人民检察院的大门。到门口一看,有军人把着,想进去,根本不可能。他们俩在门口刚转上两回就被站岗的哨兵发现了,把他叫过去盘问一番,见他们有身份证,说是上访的,就告诉他们最高检在附近有一个信访接待室,让他们到那儿去。信访室在附近的一个胡同里,院里院外挤满了人,来自何方,操那里口音的人都有。叫屈的,喊冤的,写血书高举头顶的,采取什么方式的都有。接待的人从早忙到晚,也根本接待不了几个。三姐一打听,已经有的人都排一个月了,还没有递上呈子哪。她的心顿时冷了半截,这样告下去,何年何月是头啊!任剑可怎么办啊!不能这样排下去,不能在这里打持久战,这是三姐在此时此刻闪现的第一个想法。同时,她也发现有人已盯上了她。盯上她的人她一看就是北方人,确切一地说就是黑龙江来的人。据北分析判断,公安局真的派人来京城抓他们了。现在她想的已不是如何上访的事了,而是如何摆脱盯梢人的盯梢,不被他们抓走,才是当务之急。 第六十章 剪草除根 吴田打发黄副院长到省里替他开会去之后,就找了法警队的几名亲信,让他们去看守所找胡伟,把项霸秘密处死。胡伟给吴局等人施压起了作用,他们不敢在拖下去,怕一旦项霸检举揭发的事情被捅出去,就会殃及为花冲开脱罪责的所有人,所以吴田决定立即将项霸秘密处死。 这天夜里正好是胡伟代班,贺忠民值班。法警说来执行项霸,贺忠民感到十分吃惊。他也听说了项霸在法场上喊冤和要检举揭发的情况。现在几名法警突然要来秘密处死项霸,马上引起了他的怀疑。侦察员出身的小贺,马上意识到这里一定有问题。 贺忠民问,他不是有检举揭发吗? 法警说,这我们不清楚,是院长命令我们来执行的。 贺忠民又说:那我得请示一下我们领导。 法警说,可以。 贺忠民先请示的胡伟。胡伟对他认真负责的精神不但没表扬,而且还批评了他两句:这是法院的事,咱们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小贺不服,回敬了胡所长一句,这是执不执法的大事,怎么能叫闲事呢?你不管,我找局长!胡伟见贺忠民又公开顶撞他,火一下子上来了,指着他的鼻子说: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由刑警队贬到看守所来的?听胡伟这么说,更加刺痛了小贺的心。若不是有纪律约束,小贺非给胡伟几巴掌不可。他咬了咬牙,把怒火往下咽了咽,怒气冲冲的说,看守所怎么的?不是人呆的地方吗?你为什么也在这儿哪?胡伟想说我是所长,你和我比不了。可他又一想,不是和小贺斗嘴的时候,还是把项霸早点解决了才是正事。他马上转变了态度说:既然我说的话你不听,那你就直接给吴局打电话请示吧。贺忠民想了想,他给吴局打电话,吴局也不一定会支持他,他就说:我怎么能隔着锅台上炕呢?还是你打吧。胡伟知道吴局不会阻挡这件事,他就立即在贺忠民的面前给吴局打了个电话,说了法院要秘密处决项霸的事,吴局不但没有阻止法院的行动,而且告诉胡伟要很好配合。胡伟打完电话,得意洋洋地对贺忠民说:吴局的态度你都听到了吧?这不是光我同意吧?领导也是这个态度。没说的,你去配合他们执行吧。 贺忠民假装生气,去提项霸。项霸以为提审,就欣然前往。可当他看到法警时,脸色就变了,问:你们干什么?法警不容他再说话,两个人架住他的两只胳膊,另一个人抱住他的头,还有一个人用棍子,把一条毛巾,硬塞到他的嘴里,他再想喊叫已经不可能了。项霸被拖出看守所,塞进了一辆吉普车,便疯狂地向郊外驶去。没去出多远,在路边就把项霸给解决了。然后塞进了一条塑料袋里,送往火化场。由法院出据证明,连夜把项霸就火化了。 贺忠民的手机能够自动拍照,他把法警拖走项霸的整个过程全部拍照下来。 解决了项霸,去掉了胡伟等人的一块心病。还有一个心腹之患,就是任剑了。因为她是未绝犯,又是律师,又有霍律师为她做了代理,要想象项霸那样解决她,是不可能的。不过,也不能等到四脚落地,四平八稳地再解决她。胡伟思来想去,别无良策,只好让犯人打犯人活活地把她打死,宁可承担失职的责任,来解决任剑。 自项霸被秘密处死,贺忠民便觉得看守所近来的好多情况都很异常。因此,他也就更加警惕起来,尤其是对几个特殊的人犯,他就更加关注起来。有天夜里,虽然不是他值班,他不放心,总觉得所里要发生什么事,他就没有去看有病的母亲,而来到了所里。当他进号巡视的时候,就听女号里有人惨叫,他急忙寻声过去,见几个女犯正殴打任剑,见他过来,她们才肯住手。被打得浑身是伤,已经淹淹一息的任剑强打精神,用尽全身力气大喊:报告管教!她们要把我打死啦! 贺忠民没有先去管任剑,而是来到号内值班的武警身边,问那个不武警:号里有人打人你为什么不制止?小武警脸憋的通红,想不回答贺管教的问题,可他又觉得十分委屈,最后他还是憋不住了,对贺管说:我们管了,胡所长说那个喊叫的犯人十分坏,不让我们管。贺忠民听后,就意识到这可能是胡伟的又一个阴谋,他马上说:如果犯人被打伤打死,你们是有直接责任的!轻则开除你们的军籍,重者要判你们的渎职罪。不管谁说什么,你们都应该尽职尽责,不能允许在你值班的时候发生类似的事件!小武警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了,也不再同贺管教争辩。贺忠民觉得光和值班的小兵说这件事情不行,他马上去找他们的队长。队长对胡所长的许多做法也很有意见。正因为对他有意见,才不愿管号里发生的事。可他听到贺管教反映的问题十分严重,也意识到他的责任,他就答应了贺管教,要严格要求武警,防止号内再出现类似情况,类似事件,一定协助管教管好人犯。 贺管教同武警队队长谈完,就和当夜值班的管教小王说了号里发生的事,小王也感到问严重,就同贺忠民一同提审任剑和号内打人的人犯。当他们去提审任剑时,她已经站不起来了。他们就命令两名人犯把她抬到了管教室。已经受了多处内伤的任剑,这时每说一句说,都必须忍着巨烈的疼痛,使出全身的力气。她清醒地意识到,这一定是迫害她的人的又一个阴谋。她必须揭穿他们这一阴谋。再疼,再难受,只要还有一口气,她也得把她要说的话说出来。她告诉贺忠民和小王,近来每到夜里那些女犯就拼命地打她,折磨她,她曾向所长呼救,所长根本不理她。她认为她已经受了重伤,生命已经受到威胁,要求立刻给她做身体检查和治疗。并要求迅速会见她的律师。 任剑提出的问题,是个十分严肃的问题。任剑的自我保护意识,也是她睿智的具体表现。她提出的问题,正是贺忠民想为她解决的问题。贺忠民知道任剑提出的问题,一定会有阻力。所以,他在没有向胡伟报告之前,就给霍律师打了电话。霍重启现在每天所担心的就是任剑的安全问题。当他接到贺忠民的电话时,立即赶到看守所。当霍重启见到被折磨得淹淹一息的任剑时,他顿里泪如雨下,抱起任剑说,是谁在这样的迫害你?我要向他讨回公道!贺管教。王管教,我以任剑代理人的身份,向你们提出:必须马上对她进行全面的身体检查,并进行住院治疗。 你提出的要求任剑也提出了,我们马上向所领导和局领导反映,领导能不能批准,我们不敢保证。贺忠民故意这样说,是想更加激怒霍重启。 人都快死了,他们有什么权力不答应? 这话你和我们说没用,我们通知了你,就已经尽到了我们的责任。 那你们马上向你们领导报告,我就在这里等待结果。 小王立即用电话向胡所长进行了报告,胡所长漫不经心地说,等明天上班再说。 小王激了,马上说,人犯的伤很重,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胡伟根本不听小王的意见,仍然十分固执地坚持说,你不要听嫌犯故意制造的紧张空气,出不了什么问题。 小王和胡所长的对话霍重启都已经听到了,他顿里气得浑身发抖,怒不可遇,放下任剑,抢过电话指问胡伟,你是干什么的?可以这么不负责任? 你是谁?和我这么说话。 我是霍重启,任剑的代理律师! 你怎么在这里? 有人捎信给我,说我的当事人有生命危险,我特来会见我的当事人,果然她已经出了问题,生命受到威胁,我要求马上给我的当事人做身体检查,并要求你马上来所里,共同找局长研究此事。 那好吧,你在所里等我。 胡伟见推拖不过去,害怕霍律师将来把矛头直接对准他,他才不得不来了看守所。 三姐突然躺在信访室的门前,说肚子疼,让丈夫给120打电话,120急救车真的马上来了,把三姐和护理她的丈夫一起拉走了。 第六十一章 大难临头 花冲预感形势不妙,准备鞋底抹油。他的保护伞们也希望他远走高飞,这样对他本人是个保护,也是对这些人是个保护。金秋水原本也不同意花冲远走,可经过这段过度,公司的重大事情她已经都接过来了,他走与不走,对公司的影响都不太了。现在花冲走了,案件的压力就小了,对大家都有好处,金秋水就同意他出走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金秋水和贾维民的感情也发展到了一定程度,她希望续写他们的婚外恋。家花没有野花香,野花没有家花长,可对于贾维民和金秋水来说,无所谓野花和家花了。他们俩想到一起,随时都可以到一起,没有阻碍了。情人还是老的好。这就是他们俩现在的最大感受。因为花冲通过这起案件,也暴露了他许许多多不尊重金秋水的事情,也伤害了他们的感情。虽说过去金秋水也有轨的地方,可比起花冲来说,她还是十分检点的,并没有他那么疯狂,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的。他只所以走到今天这种地步,完全是绺由自取。不但他自己搞得声名狼藉,十分被动,给金秋水,以及公司的发展,也带来了诸多不便与恶劣影响,这也是金秋水十分痛心的事情。在感情上他们虽然不象一般人要求得那么严格,可对花冲这样肆无忌惮地伤害他们感情的行径让她还是难以容忍的。耳不听心不烦,眼不见心不烦。如今是耳也听了,眼也见了,让她再一点想法也没有那是不现实的,也是不可能的。人还有一个特殊的本能,就是喜欢原谅自己,不愿包容别人。尤其是在感情上,能够真正包容对方的,有,可那毕竟是特殊的,有限人。在强者之间,也可以说不存在的。就是有,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包容,而是各去所需,同床异梦,苟且一时罢了。 金秋水和花冲之间,早已谈不上什么爱情了。当然现在金秋水希望他快点走,走得越远越好。因为现在还不是解决他们感情上的事情,婚姻上的事情的时候。现在真心意义上的事情是大难临头各自飞,而不是其他。 花冲的签证是前往加拿大,他必须由北方机场登机,到北京国际机场换机,再飞到香港飞往加拿大。 金秋水他们送花冲到北方机场,等他登机后,他们就放心地打马回城了。 刚刚发现三姐踪影的人员,十分可惜,让她施用了一个小小的计谋就溜走了。他们真是后悔莫及。只好继续分兵两路,一路跟踪追击,一路在她可能去告状的机关守株待兔。 三姐这次去最高人民检察院,不过是想探探告状的途径,并未想动真的。当她真的发现了有人在追踪她时,她并未害怕,她反而这样想:他们只所以下这么在功夫,不惜人力物力来北京抓她,不能说明别的,只能说明他们做贼心虚,害怕见阳光,害怕把他们的问题反映到国家机关来,害怕有一天引起上边的重视,真正认真追查起来。现在是他们怕她,而不是她怕他们。即使他们把她抓到了,在北京也不敢把她怎么样!她已经想好了,别说他们不可能抓到她,就是抓到了,她也不可能叫他们轻而易举地把她带回黑龙市去。另外她想到:来抓她的这些干警,多数是不明真象的,一旦知道了事情的真象,也不一定能死心塌地为他们卖命。如有机会,也可以争取他们。防止被抓,虽然是她目前的一项不可忽视的任务,而如何能告上状,如何能引起有关部门。有关领导的重视,更是她目前需要尽快解决的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这时,他又想起当年杨三姐告状击鼓的情景。那个黑暗的时代,老百姓想见官,一击鼓就能见到哪!可现在,要想见到真正管事的官,她真不知道得用什么手段,经过什么途径,才能见到。从这一点上看,过去可以击鼓鸣冤的制度,并非是落后的制度,并非是不可取的制度。现在,三姐真的羡慕起过去的击鼓鸣冤的制度。她想:她若是人民代表的话,她一定要向人大常委会提议恢复击鼓鸣冤这一制度。在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人民公安部,国务院,中纪委等权利机关的门前,都设上几面大鼓,若有人击鼓那里的最高长官就得升堂接待击鼓之人。这样,可能问题解决的就快,就好。老百姓有冤,就真的有处申了。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僚们,也可以真的体察一下民情,真的走一下群众路线。三姐的想法只能是想法,现在也只能是望梅止渴而已。现在她要想见到大官,见到能认真对待她告状的官,她还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托人,她真的找不到门路,也害怕再受骗上当;硬闯,对于那些戒备森严的机关,她真的不知道如何能闯进去?硬闯的后果是什么?不托人,不闯,就这样平平淡淡,循规蹈矩地去告,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出头?在家的时候,她曾对北京充满了幻想,认为只要到了北京,她的冤就马上可以申了,她的状立刻就会准了。可当她真的冲破重重阻力,来到了北京,她才感觉到,并不比在家容易啊!开弓没有回头箭。再难,也不允许她往后退了。因为她已无路可退了。北京无处受理她的案件,无人真管她的案件,难道她还能上联合国去告吗?她的案件,真的不是联合国应该受理的案件的。北京告不成,就意味着她的案件被判了死刑。 自告状以来,三姐还从来没有这样彷徨过,这样痛苦过,这样心情难受过。想起被他们扔在家里无人照顾,疯疯癫癫的女儿,想起为她女儿鸣不平而正在狱中受罪的律师任剑,想起那能些曾为他们打官司捐钱捐物,正在跷首企盼的父老乡亲,想起为他们敢挺身而出,不怕德罪权贵,侠肝义胆的关叔,想起她现在所处的窘境,她怎能不百感交激,痛苦万分呢?她虽然不知道陈子昂是谁,她都产生了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感觉。不由得她真的暗暗地落下了眼泪。 小草妈,你怎么啦? 丈夫不问她还好,这一问让她更加伤感。她伤感的是就连她同床共枕这么多年的丈夫都不能理解,在当今的世界上还有谁能理解她呢?她的丈夫真的是好人,老实人,也正曾因为他是好人。老实人深深地爱着他。至今他仍能忠诚地陪伴她,她也很感激她。可就是已经到了现在他还不能理解她,使她感到很悲哀。她现在所需的帮手不仅只是一个好人,老实人,她更需要一个具有大智大勇的人。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是一个好人,老实人,是不够的,是要被欺负的。好马被人骑,好人被人欺,这话一点也不假。直到今天,三姐明白,她当年选择男人的标准只是一个好人,老实人是还够的,是不能遮风挡雨的,那样的男人是一个可怜的男人。三姐反过又想,假如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像花冲那样的坏人,没有像伸庄那么多坏官,就好了,她就不会觉得世界太不公道,有太多的坏人哪?一时,她也搞不明白了。这时,她反而也觉得自己很悲哀起来。丈夫不行,自己不也不行吗?自己若是穆桂英,花木兰不也好了吗?大多数人不都和自己,与自己的女儿一样——是小草吗?就是自己是穆桂英,可象潘仁美那样的坏人不除,不早晚也得受害吗?受害的又何止她自己哪?想到这里,她终于想明白了,既不能怨恨丈夫无能,也不能怨恨世界不公,更不能怨恨自己不是穆桂英。世界本来就是应该这样,否则就不称为世界了。有好人,也有坏人。好人被人欺,好人就是反抗,就得和坏人斗,直到把坏人打垮为止。那才叫真正的好人,好人中的好人——优秀的男人和女人。 这时,三姐不再那么痛苦啦。 我在想,这状如何告呢? 我看这状真的不好告。你没见高检信访室院里院外那些上访的人嘛,比我们冤枉的多的是,大的是,不也都没解决吗? 你就知道泼冷水!你就知道给人泄气!要你这样的男人有什么用? 这是三姐有生以来第一次和她的丈夫发这么大火,第一次用这样的态度,这样的语言,挖苦她的男人。 我是没用,我是帮不了你,可比我能耐的男人,也不都是在那里呼爹喊娘的没人理吗?“ 你竟看这些!你为什么不能睁眼看看那些把官司打赢了,把黑恶势力搬倒了的哪? 那有多少? 有一个就行! 好样的!我支持你。 这时三姐真的哇的一声哭了,一头扑到丈夫的怀里。现在她不需要别的,就需要丈夫说出这样的一句有气派,有男人骨气的一句话。丈夫今天他终于说出来了,也真的感动了三姐。在人最困难的时候,能够得到这样置地有声的一句话也不容易啊!在三姐的眼里,丈夫终于像一回男人啦!丈夫何偿不知道三姐想让他说这样的话,想要他这样的态度!然而,他真的不敢相信这场官司能打赢,能够走的更远。他害怕误导三姐,害怕她越陷越深。他不仅仅对自己没信心,怀疑自己,他也在怀疑三姐,能力是否行,意志是否能达到当年的杨三娥那样,他更怀疑她们能否是遇见包公,遇见杨三娥后来遇到的那样的肯为百姓办点好事的好官。要想把一场如此惊天动地的官司打赢,天时。地利。人和必须都得占,缺一不可。你虽看丈夫不说,他的心中也总在这么盘算。天时也算有了,光和国家也在大力提倡反腐败,地利也算有了,他们脱离了当地三机关的桎梏,来到了顺天府,重城根;可这人和呢?不但丈夫没见到,就连三姐也或多或少有些怀疑。丈夫只能以总是那悲观,贵州省在在他的眼里暗势力大强大了,正义的力量太渺小了,他看到的不是希望,不是光明,他是黑暗。三姐的想法是: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他们俩只所以长期达不成共识,就是因为他们对事物的看法不同。还有,就是想法也不同。丈夫想:就是真的打赢了,又能怎么样呢?不也是一分钱得不到,不得罪一大批人吗?三姐想:不争馒头,就争这口气。官司打赢了,就是倾家荡产也值得!不但为自己了气,申了冤,还为老百姓出了冤,扫除了害人虫。另外,他们还有一个不同的想法:丈夫认为,坏人太多,你今天打倒了一个张三,明天照样冒出个李四,除恶难以务尽,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就凭他们扭转上了乾坤舍死忘生地没有这个必要;三姐却想:别说是欺压到自己的头上了,就是帮别人打这场官司,也得帮,也值得,虽然达不到除恶务尽,一网打尽,可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也是于国家于民都有好处。总之,丈夫想的都是小我小爱,三姐想的是大我大爱。当然,经常发生分歧是必然的,而不是偶然。今天丈夫能说出我支持你这样的话才是偶然的。也是情急之下逼出来的。三姐也知道他的话并非是这样的“好人”,今天也能说出这样的话,也就很不容易了,也算三姐的诚心感动了天和地吧!一处少有的欣慰与满足感,让三姐依偎在丈夫的怀里,落下了激动的泪水。 如果有一天他们真的把我抓回去,你怎么办? 我就和他们拼命。 要是拼不过呢? 那…… 丈夫又不知怎么说好了,又让三姐伤起心来。看起来,这场官司是必须自己打下去,不能依靠他呀!这次她想这么一招,逃出了虎爪,他们也一定会想出新的办法对付她,他们也一定会千方百计查到她的住处,不行,必须马上转移! 正当三姐这样想时,旅店里忽然拥进许多警察。 第六十二章 逼上梁山 尽管霍重启对看守所对任剑的虐待。迫害提出了严重抗议,可胡伟与吴发并没有接受他的建议,并没有停止对任剑的迫害,并没有给任剑做全面地身体检查,而是让法医请来一位公安医院的大夫对任剑进行了简单地检查,在所里进行了简单地治疗。 只是一个管教的贺忠民,在重大问题上他说了确实不算,可对人犯的管理让他还是能起到作用的。在他值班的时候,他把迫害任剑的那几个女犯全都提出来,狠狠地收拾了一顿,并警告她们:如果任剑的身体真的出现一差二错,就拿你们试问!如果任剑真的因此出了生命危险,你们就是杀人犯!谁也保不了你们!不但我要追查你们的罪行,将来有关部门也要追查怂恿者的罪行!那几犯人虽说受了所长的唆使,可她们听了贺忠民的警告后,迫害任剑的行为还多少有所收敛,她们也真心有余悸,害怕有一天出了事,后悔也就晚了。并且这些日子贺忠民也看上了她们,时时刻刻在敲她们的警钟,在打击她们的嚣张气焰。出了那次事后,胡所长也多少有点顾忌,害怕引火烧身,不敢公开挑唆人犯迫害任剑了。不过,任剑已成了他们的心腹之患,不除,总觉得是病。近来他们又在想新的阴谋了。 霍重启除了向公安局直接提出抗议而外,他还以律师的身份向沙河区区委。区政法委。区人大。黑龙市委。市政法委。市人大对看守所对任剑的虐待与迫害的行径提出了控告。虽说无人太认真过问这件事情,可毕竟有人把这一消息透露给公安局了,他们也知道,又有一个律师已向他们不宣而战了。还未等赶走孙悟空,就又来了个猴,这也不能不让吴发他们又伤起新的脑筋。 任剑被迫害的脚步放慢之后,她的伤情稍稍有所缓解,她还不能直起腰走路,可是在地上可以爬着去领食物和去厕所了。她既恨这帮可恶的女人,又不恨这帮可怜的女人。她明知道她们是受了别人的唆使,才干出这种损人不利已的事情的。因此,她更恨的是像胡伟这帮勾结在一起,对她进行报负,对她进行迫害的家伙们。她每时每刻都在盼望三姐的胜利归来。所以不管他们怎么迫害她,她都不在乎,都在暗暗地鼓励自己:任剑你一定要坚强地活着,活到看到他们垮台!看到她和三姐,她和正义,她和神圣的法律胜利的那一天!为了等到那一天的到来,她除了积极同伤残进行不屈不挠的斗争而外,她也在利用一切机会,向迫害她的和未参与迫害她的这些犯了法的,和也可能和她一样被诬陷的人通过各种途径,千方百计地向他们宣传法律,让她们懂法和遵守法律。她这样做,既是在做普法宣传,也是在利用法律这个神圣的武器保护自己。本来这些人犯和她往日无仇,近日无怨,她们就不应该对她进行迫害。她们只所以干这种损人不利已的事情,一方面是受人教唆,一方面是因为她们法律意识太淡薄。当她们知道任剑是律师,又听到她讲的法律头头是道,她们渐渐都被她征服了,明着和胡伟说还要继续采取更恶劣的手段迫害任剑,实则是在应付胡伟,暗中保护起任剑。胡伟这个老奸巨滑的家伙,一方面在催人犯下手,一方面也在观察任剑的身体变化情况。任剑在大家的掩护下,发现胡伟进号时,她就故意装得死去活来的样子,一次次骗过胡伟的眼睛,设法保护了自己。 胡伟终于知道受骗了。 第六十三章 贵人相助 进旅店的这批警察是当地的警察。他们是受了上级的命令,在清理进京的外来人员,特别是上访人员。三姐已有了经验,在警察问她的时候,她根本不提上访的事,而是说她是来看病的。警察见她有身份证,又不像坏人,就简单地问了问,也就放过她了。三姐怕这里不安全,她就马上转移到另一旅店去了。 三姐把住地安排好后,又到高检高法几次,都无功而返。可不管如何,没让当地的公安得手,确保了安全。这样下去,也不行啊!三姐思来想去,认为小国能够帮她的忙,她就又去找了小国。小国很是同情三姐,决定出面帮他们打这场官司,并帮三姐出谋划策。三姐听了小国的说法,认为确实可行。她就当即拍版定案,决定按小国给她出的主意干。 翌日,三姐和丈夫在高检接待室门前转了一圈,就继续往中纪委所在的方向走去。这两个地方相距并不太远,在她和丈夫刚到中纪委门前时,就有四个便衣把他俩围上了,正准备往一台大吉普车塞的时候,小国过来了,他用摄像机把当时的场面摄了下来,并走过去问:“这是怎么回事?”那几个便衣见小国带着摄像机,照像机,像是个记者,就未敢太放肆,急忙掏出了证件,说他们是黑龙市沙河区的刑警,因为三姐犯伤害罪遣逃至北京,他们是来追捕她的。小国看了他们的证件,又看了拘留证,没有看出什么毛病,但他却提出了一个让几个便衣一时回答不上来的问题:你们和北京的公安机关联系了吗?这几个人你瞅我,我瞅你,谁也没回答上来。小国马上严肃地说:“你们没和当地公安机关联系就到北京抓人,这是不允许的!”这时那几个人当中一个似乎是个小头头的人出面说:这是手续问题,我们可以补。小国说:“是,这是手续问题。可我想问一问,她究竟犯了什么罪?她是怎么逃出来的?这时三姐疯了似的冲过去,大喊。”他们撒谎!我根本不是逃犯,我是来京上访的。“见姐这么说,小国马上对那个小头头模样的人说。”这就怪了,你们说她是逃犯,她说她是来告状的,这不出矛盾了吗?“那个小头头怕纠缠时间长了对他们不利,就有些不耐烦的说。”那你是相信公安机关哪?还是相信她个人哪?“小国也有些激了,态度也强硬起来说。”我谁也不相信!我只相信事实!我是记者。我要深入调查了解这件事情“那个小头头说。”你可以调查,但我们必须马上把人带走!“小国又说。”我没权力干涉你们带人。可你们必须和她讲明白,她如果同意和你们走,我也没意见。“这时三姐斩钉截铁地说。”你不同意和他们走!他们的拘留证是假的!“小国转过头来,对那个小头头说。”你听见了吧?她不同意和你们走。“小头头说。”这由不得她。我们必须马上把她带走!“ 正在他们纠缠之时,从中纪委出来一辆豪华轿车。三姐立时挣脱警察的羁绊,冲到车前,大呼冤枉。那辆车来了个急刹车,才未轧着三姐。车上的首长告诉秘书下车去问情由。 秘书下车后先将三姐扶起,然后问:“你有什么冤情?”三姐马上回答:“我有天大的冤情!”秘书说:“具体点说。”三姐说:“我女儿被强奸,强奸犯逍遥法外,我女儿已经气疯了。为我女儿辩护的律师无辜被抓,现生死不明;我被陷害有家难归……说着三姐又跪在车前,大呼:请领导为我做主!” 秘书马上进车汇报,那位首长告诉秘书把三姐带到她的办公室,她要亲自了解这件事情。 这时那几个小警察不知好歹,又上来抓三姐,三姐死活不和他们走,立时撕打在起来。小国上前拦阻,那几个便衣还是不听,又同他撕扒起来。这时那位女首长有点发怒了,叫她的秘书给北京市公安局打电话,立即派人来这里解决问题。崇文区公安局接到这位秘书的电话不敢怠慢,立即来了一车防暴队员,把那几个便衣带走了。 三姐,三姐的丈夫和小国都留在了中纪委,分别受到那位女首长的接见。 那位女首长大约有六旬左右的年龄,中等身材,微微有些发胖,四方脸,圆下额,一双稍稍上挑的柳叶眉下面闪动着一双不怒自威,细长的凤眼,看上去就是那头未经过局染的白发更惹人注目,更让人觉得她饱经风霜,而又十分干练。回到办公室后,她亲自接待了三姐。三姐的丈夫和小国,问明情况,详细看了三姐递上的状子和任剑为她准备的多份既事实求是,又清淅明了的证言后,她便叫来秘书,告秘书马上给三姐夫妇安排住处,保护好他们的安全,并征求了小国的意见,小国表态愿间全程跟踪报导。她又单独和小国谈了一番,就让小国走了。 听秘书管这位女首长叫让书记,三姐才知道了她的身份。过去三姐就听过她的故事,她高兴极了。她偷地和丈夫说:我听说这个女书记可是位清官。好官。这回遇见了她,咱们的事可有了盼头!丈夫也觉得这位女领导挺和蔼可亲。一向对此案不报任何希望的他,今天也突然报起了希望。 三姐他们住进了中纪委的招待所。虽说并不十分豪华,可也比他们住的十五元钱一宿的小店要好得多。条件好坏不说,最主要的是住在这里心里塌实,再不害怕被人抓走。三姐睡不着觉在心思,这好象是一场梦。 那位首长接待完三姐他们,就立即给公安部打了招呼,让他们采取紧预案。 已经来到首都国际机场的花冲,虽无人陪同,觉得孤单,可心情还是比在家时好了许多。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就象刚刚出笼的小鸟一样高兴。因为近来他越来越感到形式不妙,害怕北京这边真的有什么动作,他再被抓进监狱,那他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有多少钱,多少女人,都会成为别人的。他进监狱不要紧,还会牵扯大批大小官员,让他们和他一样倒霉。虽说他不想咬他们,可到了自身难保之时,他也不会再讲什么人义道德,死保刘秀。其实他和贾维民他们的关系,本来也不是建立在什么真正良好基础上的,也不过是通过金钱把他们联在一起,成为臭味相同的一丘之貉的。他拉他们完全是为了保自己,他们保他是为了捞钱,这才是他们勾结在一起狼狈为奸的真实基础。这怎么可能牢固呢?今天花冲想出国,逃之夭夭,完全是迫不得已的事情。也是贾维民这帮家伙为了保全自己,不断的给他施加压力的结果。如果不是内外的夹攻,他才不会像丧家之犬仓皇出逃哪!国外,他从来也未去过。虽然被有的人描绘得像天堂一样美好,可他心里还是没底。尤其是他一个人出去,语言又不通,究竟能不能适应那里的生活,他实在是不敢恭维。在国内已花天酒地惯了的花冲,想让他再过那种清心寡欲寂寞的生活,那比用刀杀他还难受。这次出走,在他看来,也不过是暂时出去避避风而已。等风声不紧了,他就会马上杀回来,仍然过他醉生梦死的生活。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正在他领到了登机牌,已经通过安检,坐在候车室准备登机的时候出事了。 先生,请把你的护照给我们看看。 机场已经检查过了,你们是干什么的,还要检查我的护照? 我们是北京市公安局的。说完,其中有一个人从兜里掏出了他带有国徽的工作证。花冲看完之后,不得不把护照交给他们。 你的护照有问题,请和我们去核实一下。 那我的飞机不是晚点了吗? 如果没有问题,可以赶一趟班机。 无奈,花冲和来人走了。 三姐在招待所等了两天,正等得十分着急的时候,来了位年轻人告诉她,她的案件委里已经受理了,她可以回去听消息了。 买好火车票,与小国未联系上,过了两天三姐和丈夫就登上了回归的列车。 小国来看三姐时,他们已经走了。小国感到有点不对,急忙打手机同三姐联系,联系上之后,三姐说是中纪委的一名年轻人告诉她的,让她回家听信的。小国更加感到意外,他马上与宫秘书取得联系,宫秘书的回答是没有这回事,刘书记没有让人赶三姐走。小国又立即把这个情况告诉了三姐。正在火车上的三姐立时紧张起来。 花冲被带到北京市房山区看守所,由公安部的一位沈处长领人对他进行审讯。他们开始并未涉及花冲的其它事情,只是追问他出国的目的,他就有点愣了。 你出国去干什么? 考察生意。 考察什么生意? 房地产生意。 你和加拿大的什么部门有关系?还是有亲戚朋友? 都没有。 那你怎么考察呢?考察房地产这样的大事情为什么只你一个人去呢?你懂外语吗? 沈处长没用费太大的力气,就只轻描淡写地问了这么几个问题,花冲就冒了汗,就有点回答不上来了。 我只是去打打前探,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再调人过去。 花冲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稍稍镇静镇静,又开始负隅顽抗了。 你是冲天公司的什么人? 懂事长兼总经理。 老总出国,连一个随从也不带?这是不是让人太不可思议啦? 我不是说了吗,我只是前去打打前探。 就算你说的有理。可你的护照是通过正常渠道办理的吗? 是啊! 是什么是!刑期未满的人员允许出国吗? 我…… 你怎么的?你不是被判三年有期徒刑。缓期五年执行的人员吗? 花冲一见审讯人员已经掌握了他情况,想欺骗他们,想蒙混过关已经不可能了,这时他不光额头继续冒汗,浑身都冒了汗。他知道他已经走不了,只好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 沈处长是预审员出身,有着丰富的审讯经验。他一看花冲那沮丧的样子,就知道他已经被缴械了,已经没有反抗能力了。又经过几个回合的较量,花冲就做贼心虚,不打自招,不但交待了他以冲喜为名连续诱骗了七名幼女的罪行,同时也招认了用一百多万重金贿赂黑龙市沙河区人民检察院检察长贾维民,沙河区公安分局副局长吴发,刑警大队长仲庄,看守所所长胡伟,沙河区人民法院院长吴田,审判庭庭长任谦等人的罪行,同时还供认了顾凶杀害杨三姐,绑架小草,以及开设贿场。妓院和偷税漏税等一系列罪行。没用深追,就涉及区市省三级大小官员四百余人。案情重大,手段恶劣,令人发质。 中纪委刘副书记听了沈处长的汇报,感到案情重大,她还亲自去看守所讯问了花冲。花冲不但没有改变口供,和沈处长审时交待一模一样,而且又交待了曾派人来北京活动的新线索。刘副书记感到案情更加重大,回到委里又认认真真地向委党组进行了汇报。听完汇报,委党组决定派她为专案组组长,汇同公检法有关人员调查审核此案。 接到小国的电话后,三姐的心就有点忐忑不安起来。她知道可能又上了别人的当。她决定不回黑龙市,中途下车,重返北京。当列车行驶长春时,三姐决定在此站下车。三姐夫妻刚要下车时,就被人劫住了。 你们干什么? 下车啊! 下车?下车干什么? 我们愿意干什么干什么!你们管得着吗? 我们当然管得着了! 你们是干什么的?有什么权力限制我们的自由? 我们是沙河区公安局的,奉命来拘捕你。 我没有犯罪,你们无权拘捕我! 这就由不得你了!有什么理由回去和我们领导说去。 如果你们敢继续为非作歹的话,绝没有好下场! 我们是奉令行事,只好委屈你了! 说着,那两个便衣就从腰里把手铐拽了出来,要给三姐扣上了。 你们干什么?你们无权抓我! 这时,三姐不让他们扣,丈夫也过来阻拦,同那两个便衣撕扒在一起。列车上的旅客见他们撕扒。吵吵,有的走过来,有的从原位上站起来围观。一时间,整个车厢的秩序就乱了套。列车员见势不好妙,立即找来了乘警。小乘警以为有人故意闹事,就急冲冲来到三姐他们这儿。那个小乘警见那个便衣拿出了证件,又拿出了法律手续,他也不听三姐的申辩,就协助他们把三姐扣了起来。丈夫不服,同他们争吵,也被扣上了手铐,押到了乘警室去。三姐虽然感到委屈,又觉得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也就不再同他们争辩,任事态自然发展。 刘副书记自受理了三姐的案件,她就给有关部门打了电话,对涉案人员进行了严密布控,特别是海关,所以未等花冲出境,就落入了法网。以解回那四个在京闹事的便衣为由,公安部将吴发调进北京。吴发不知是计,正好他想进京布置抓三姐事宜,他就匆匆赶来北京,被公安部当场将他扣下,交专案组审查。 吴发做梦都未想到他的噩运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他还真的有点反审讯能力。他的能力就在于无论如何就是不开口,装疯买傻。这是反审讯最高的一招。审讯吴发的主审官还是沈处长,沈处长见吴发装聋作哑,他并不着急,也不生气。他并不认为吴发这招有多么高深,而是认为这是他黔驴技穷的表现,心虚的表现。如果他无罪,如果他有理,他绝不会用这种态度对待审讯,一定会暴跳如雷指问审讯人员。因为有事实,有尚方宝剑,沈处长根本不把吴发放在眼里。他认为别说是有人控告他,有事实证实他,就是手里什么也没有,审上他三天三夜,也不愁他不落马。 胸有成竹的沈处长,已无时间理吴发了,立即随专案组北上了。 第六十四章 再入罗网 无论三姐如何反抗,都无济于事,还是被押回了黑龙市沙河区看守所。就连她的丈夫也以妨害公务的罪名给押了起来。 因为三姐与任律师同案,虽然监号紧张,也未把她们押在一起。可三姐刚一入监,任剑就已经知道了。这对任剑来说,无疑如晴天霹雳。她急切要知道三姐的情况。 三姐入监后,她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同任剑取得联系,把外边的情况告诉她。但,她单独被关押在一个号里,这个号又与任剑关押的号相距甚远,口传是不可能的。可想用其它的方式做到这一点,只有见面或写条子。见面,没有管教的协助,根本不可能实现。传条子,也必须有其他人的协助,才有可能实现。一天急得三姐在号里团团传,就是无计可施。 三姐被抓回来的消息对外是封锁的。对看守所的管教来说,那就是不公开的秘密了。对这一消息别人并不感趣,可对贺忠民来说,是十分重要的。因为他一直关心着此案的进展。他也特别想借助三姐的力量把公安局搞个天翻地覆,看到那些整天吃喝嫖赌,不干正事,骑在人民头顶拉屎拉尿的坏蛋早日完蛋,成为不齿于人类的狗屎堆。他也搜集了这帮家伙的不少罪证,就等着东窗事发,把他手中的炮弹也打出去,致强敌于非命。不幸的是,没听到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却看到三姐夫妇被押了回来,这怎么不让他大失所望呢?在他值班的时候,他不顾所长下的未经他允许任何人不准提审或会见杨三姐的指令,竟敢偷偷地把杨三姐提到自己的办公室,私自会见。 因为贺忠民以前救过杨三姐,所以她对贺忠民还是有好感的。这次他提审她,并未象审犯人似的审问她,而是态度十分和蔼地同她唠嗑,这又使三姐十分感动。三姐也想争取贺忠民,好把外面的消息传给任剑。因此,她和贺忠民谈话时也报着极其友好的态度谈的。她也有意识把中纪委已受理了她的案件的消息渗透给了贺忠民。贺忠民刚一听到这一消息时,也感到十分兴奋。可兴奋之余,他又觉得有些奇怪。 既然中纪委都受理了你的案件,他们怎么还敢抓你哪? 这个消息他们不知道,我也没同他们说,你也得替我保密。不过,我还想让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 我写个字条,把这个消息马上告诉任律师,你看可以不? 那样更危险。如果是真的话,我可以口头传达给她。 千真万确!你如果不对我这么好,我也不会相信你。 如果是那样,就太好了!我不但可以把信儿给你送过去,而且我也会更好地保护你们。那就多谢你啦!等专案组来了,我出去后,还要好好感谢你。 你不用对我千恩万谢。说真的,如果有那天,我还得感谢你哪!你知道我为什么被从刑警大队贬到看守所的吗?就是因为你女儿的案子,我没按他们出的坏主意干,他们就对我怀恨在心,以变动工作,将来提我当看守所所长的名义把我调到这里的。我若是再不同他们同流合污,说不定他们还要怎么迫害我哪!你们把他们告了,也等于帮我了个人的大忙,所以我说我还得感谢你们哪!” 要是那样,我们就成了一个战壕的战友了。就什么也不用说了,我们就共同携起手来,同他们斗争到底吧!我已经预感到,胜利的日子已经离我们不远了! 这次贺忠民同杨三姐谈的很投机,相互的心里都有了底,更加不怕他们了。 没用过夜,贺忠民就把三姐进京告状获得了中纪委的支持,中纪委牵头由公检法三家组成的联合专案组已经成立的消息告诉了任剑。听到这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任剑兴奋得一夜没有合眼。可她也知道了三姐又入狱了的消息,她真的痛苦极了,甚至比自己入狱的时候还难受。她不怀疑三姐带来的消息,她始终相信一定会有人管这起案件的,那些为钱财,为了个人的利益,不惜出卖党和人民的利益,什么坏事都干的家伙们,一定会完蛋。可她也知道,这些穷凶极恶的家伙,在他们行将灭亡的时候,也会狗急跳墙,更加疯狂地迫害她们,借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贺管教,你一定要全力保护好三姐的安全,不能让她在这个时候出问题。 任律师你放心,只要有我贺忠民在,就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就不能让他们为所欲为! 如果他们真的知道这一消息,他们一定会更加紧密勾结,更加疯狂地迫害我们,同时也会加速毁灭罪证,有的人也可能逃之夭夭。 你分析的完全正确。三姐这方面你就不用担心了,只要你能自己保护好自己就行了。你要继续装病,小病大嚷,越像越好。我马上同霍律师联系,让他出面继续找有关部门,有关领导,向公安局施加压力,迫使他们减轻对你的压力,阻止他们对你迫害的步伐。我这里有几百元钱你拿着,通过管教卖些好吃的,分给同号的人犯,堵住她们的嘴,让她们也和你一条心,共同对付胡所长。这样可能对你的安全更有利一些。 任剑过去就认识贺忠民,对他的印象很好,通过他们在一起协办过几起案件,关系处的也很不错。这次她入狱后,得到他的不少帮助,她已十分感谢他啦!见他今天又是给她传递消息,又是给她钱,她真的感动的热泪盈眶了。 小贺,在我落难之际,你能够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一次次地帮助我,我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任律师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这都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和你们出生入死同他们斗争的精神相比,我还差得远哪!我要是有你们这种精神,也不至于让他们迫害到这种地步。我也要向你们学习,拿起法律这个武器,举起正义的旗帜,抛开个人利益,同他们进行斗争。虽然我们都是普通人,手里没有他们那样的特权,可我们也有争取民主的权力,争取自由的权力,工作的权力,向邪恶势力斗争的权力!毛泽东同志说道:群众是真正的英雄。只要我们团结起来,就一定会战胜他们。正如唐太宗李世民所说:水可以载舟,也可以覆舟。 通过这次交流,任剑对贺忠民还真得刮目相看了。他对社会能有这么深刻的认识,又能积极朝着自己认识的方向去努力,是很难得的。在目前的这种困境中,任剑也太需要象贺忠民这样有正义感的人无私无畏的帮助了。任剑只所以能够摆脱魔鬼的死死纠缠,没有死于非命,与贺忠民的相帮是有着密切关系的。胡伟使出的许多阴谋诡计都因为他从中做梗而没有顺利实现,导至最后流产。在胡伟他们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情况下,他们对贺忠民也很头痛,不敢对他再施加什么压力,或搞什么名堂,对他所做的事情也只好大不见小不见的过去了。胡伟想害死任剑的想法,由于害怕贺忠民抓到他的什么把柄,有许多计划一直未敢实施。这就有意无意地保护了任剑。至于贺忠民和公安局领导如何产生的矛盾,他同胡伟之间的关系为什么如此紧张,虽然任剑不完全清楚,可她也看出了几分。她认为他们产生矛盾的根本原因,就在于他们不是一种人,所以才会出现今天的结果。道不同,不相为谋。这是他们产生矛盾与分歧根本原因。他们的矛盾将是不可调合。任剑也看出了这一点,她才这么相信他。 这些日子,贺忠民值不值班都要来所里,时时刻刻注意所内的动向,也时时刻刻注视着任剑和杨三姐。三姐和任剑当然都在时时刻刻期盼专案组的到来。 自三姐被抓回来,胡伟以为万事大吉,不象先前那么紧张。因此,他对任剑的迫害也有些放松了。另外,自吴发去了北京,他的主心骨没了,他也不敢像先前那么猖狂了,凡事也都有点收敛了。 这一天,他突然接到一个通知,说省里有个检查组要来看守所检查超期羁押的案件,他也没有引起什么重视,因为过去他经常接待各式各样的检查组。每次检查之前,他都对在押人犯进行一次训话,叫他们不许乱说乱动,谁敢乱说乱动,等检查组走了,再找他算账。人犯害怕他事后算账,所以每次检查,谁都不敢乱说乱动,检查都顺利通过了。这次,他也未太放在心上。 贺忠民知道这一消息后,他立刻告诉了三姐和任剑,并告诉她们要见机行事,不可错过这一良机。 三姐怀疑可能检查组就是专案。任剑也有这种想法。如果是那样可太好了!她们已做好了思想准备。 吴发被关押在房山的看守所里,切断了同外界的一切联系,就等于变成了聋子、瞎子,他干了那么多坏事,没用几天,他就心慌意乱起来。他最害怕的是搜他的家。他家住的是一栋三百平米的花园别墅。别的家产不算,光这栋别墅至少也价值二三百万,更何况他的家资何止这些啊!他家既无人经商,又无人炒股,先人也未留下价值连城的宝物,他哪来的这么多钱,不是可想而知了吗?他装横,只不过是想吓虎一下不知道他的底细的人,或来掌握到他的罪证的人。如今他不能不想起他上下勾结,左右逢缘,干的那些未着良心的勾当。哪件案子追查起来,他的乌纱帽都得丢,如果真的把他所干的坏事追查到底,恐怕他的脑袋是保不住了。他在北京落网。他不可能不想到三姐告状的事。虽然审讯时根本未提这件事,可他是有头脑之人,他不会不想到已东窗事发。就这件事认真追查起来,他也是难辞其绺,难逃法网啊!杨三姐在死盯着这起案件,检察院押起的任剑也悬而未决,这两个人那个都是十分难对付的。今天他落入法网,一定与她们有关!想到这儿,他的精神更加紧张起来。他也后悔不该贪得无厌。如果不收花冲的贿赂,不包庇他,把他的案子一查到底,说不定还会立功哪!说什么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啊!昔日堂堂的公安局长,刑侦战线上的楷模、专家,如今成了阶下囚,还有何脸面见江东父老啊!他想来想去,又想到了老婆孩子。他的老婆正患着癌症,住在医院里,虽然不用他去昭顾,孝子贤孙很多,可那些人要知道他已成了阶下囚,谁还会象先前那么照顾他的妻子呢?一定会恐之躲闪不及,如鸟兽散。当他病如膏肓的妻子知道他已入狱,还愁死的不快吗?他的女儿正在英国剑桥大学读书,如果他的家被抄了,谁能为她付那高昂的学费呢?如果因此辍了学,哪有多可惜啊!这一切一切都将哪何让他面对哪?更可怜是的是北以他为荣为傲的年过七旬的高堂老母,如果知道他的现状,一定会哭得死去活来,也可能一股急火,命丧黄泉。他深知高堂老母对他的殷切希望。在他还十分幼小的时候,她的母亲就曾谆谆教导过他:儿呀,将来要当官,一定要当包公哪样的官,多为人民办好事官。可别当和坤那样骂名千载的赃官啊!想来老母亲的话,他更是无地自容了。同时,他也想起了早已被他忘记得一干二净的入党宣言,为人民服务,为共产主义奋斗终生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也曾让他激动一时,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做为一名真正的共产党员,如果真的把他的奋斗目标只当做口头,束之高阁,那么到头来也必然会走向它的反面。他就是最好的反面教员。思前想后,他是悔亏难挡,死的心都有。他真的想到了死,他不想再厚颜无耻地回到黑龙市去,被押上历史的审判台,让人历数他的罪过。 第六十五章 出奇制胜 检查组的同志没有象以前那样光在办公室时听汇报,而是不但听取汇报,又派人亲自进到号里,进行实际检查。当几位陌生的面孔出现在号里的走廊里的时候,不明真象的人犯都感到很是奇怪,只是眼巴巴地瞅着他们,谁也没敢说什么。当检查组的同志来到女监门前时,三姐突然从铺位上站起,大呼冤枉。听到三姐的喊声后,任剑也遥相互应,在她那边也大呼冤枉。 胡所长,这是怎么回事? 两个疯子。 疯子?看守所怎么还能关押疯子? 啊!不不不,她们是被押后有些精神失常的。 不管她们是不是疯子,检查组都要见见她们。这两个人都叫什么名字? 一个叫杨三姐,一个叫任剑。 杨三姐? 不不不,她的真名叫杨秀英,老百姓都管她叫杨三姐,号里的人也管她叫杨三姐,我们习惯了也管她叫杨三姐。 沈处长听一,心里顿时火冒三丈。但他当着胡所长的面并未发作,,明知故问:这个杨三姐和历史上的杨三姐也一样,她好告状? 是是是,一样!不不不,不一样! 心慌意乱的胡伟此时此刻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沈处长的问话才是。 这里还出了个杨三姐?我们真是来着了,真得见见她。 沈处长,她万一疯大了,打坏了人可不得了啊! 不怕。实在不行戴上铐子。 胡伟见阻挡不了,也只好作罢。 在检查组进驻看守所之前,中纪委的刘副书记就率另一伙人马进了黑龙市委大院,同市委主要领导沟通后,决定招开一次特殊会议。这次会议参加的人员是市区两级公检法的三长、两级政法委书记、市政法委涉案办的主任,还有沙河区公安局的刑警大队大队长、看守所所长,以及沙河区检察院的起诉科科长,沙河区人民法院刑事审判庭的庭长。 在开会时,只人三个人未到:一个是沙河区检察院的检察长贾为民,一个是沙河区公安分局主持工作的副局长吴发(他正在北京关押),一个是沙河区公安分局刑警大队长仲庄。贾维民不知去向。仲庄在去北京抓杨三姐时,因为四个人便衣出事,他就预感到大难临头,他就抛弃了工作,逃之夭夭。 除了这些人之外,在其他人都到齐后,检察组的同志并未说明开会的目的,而是把杨三姐、任剑二人带到大家的面前。 与此案无关的人不知检察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与此案有关的人顿时浑身冒出了一层层冷汗。 这时一头白发的中纪委的刘副书记,也是检查组和专案组的组长,她以极其严肃的面孔,敏锐的目光,环视了一下整个会议室,然后说:我今天为大伙请来两位特殊的客人,请大家和我一起接待她们。 当吴田、胡伟他们知道这位不速之客的身份和她的使命时,他们的魂早已吓飞了,魄早已吓散了。一向胆小而贪婪胡伟,腿也早已哆嗦了。因为他知道这位不速之客是来者不 善,善者不来。另外,若是开会,或是会审案件都用不着他参加,今天也让他来了,就不用说了,一定是要把他当场拿下了。他岂有不害怕之理?这哪里是开会?分明是鸿门宴。 我现在就请吴田吴院长做主审,其他人做副审,我们做旁听,来公开审理杨三姐和任剑的案件。 刘副书记再度用锐利的目光扫视了一下与会者的面孔,无一不那么凝重,整个会议紧张的气氛,像是马上就要暴炸了一样可怕。尤其是那些涉案人员,面目的表情更是难看。细细地观察,他们心跳的幅度都可能把他们的胸膛震碎了。他们往日那不可一世的威风早已荡然无存了。 刘书记,还是您做主审吧! 吴田说话那颤抖的声音,与站起来垂着两手拘谨的样子,根本不像八面威风的法院院长,而正像一只在深秋里行将灭亡的可怜虫。 我怎么敢宣宾夺主哪? 刘副书记继续严肃地对吴田说,也是具有极大讽刺意味地对大家说。 过去杨三姐告状,在那么黑暗的时候,也没有人敢把杨三姐抓起来啊!今天,在你们黑龙市,具体一点说沙河区,就敢把如今的杨三姐说抓就抓起来。这还不算,还敢把为她申冤告状的律师也抓起来。我真怀疑,你们这里的天,还是不是共产党的天!地,还是不是共产党的地!官,还是不是共产党的官!这案子我们早已调查过了,早已核实过了,千真万确:是公检法有关人员相互勾结共同制造的一起大冤案!大错案!有没有人不服的?今天,我就是想给你们这个申辩的机会,也给你们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 还未等刘副书记把话说完,胡伟早就吓得尿裤兜子了。 我坦白!我坦白! 吓得面色苍白的胡伟等刘副书记的话音刚落,他就站了起来,哆哆嗦嗦地说。 好!有要坦白的啦。还没有没有想坦白的? 会议室比先前还沉默。过了好长时间,还没人吱声。 既然这样,就别怪没给在坐的机会了。 吴田、任谦、夏清正、邱林虎等人还是面面相覷,没人说什么。 因为对他们的罪行要进一步核实,没有对他们立即实行拘留,而采取了“双规”(即规定时间,规定地点交待问题)。当有人对吴田他们宣布“双规”的时候,已在会议室外等候的武警战士按照事先的分工,把他们都分别带到了有关地点,由专案组的同志实行审查。 在当地公检法的同志参加下,与专案组的同志一起对三姐和任剑的案件进行了复查,很快推翻了原有办案机关强加在她们头上的所有不实之词,解除了对他们的拘留,恢复了她们的自由。因为任剑的身体受到了严重摧残,直截被送进了医院进行检查治疗。三姐不放心,主动向专案组提出要求前去护理任剑。她也想通过对任剑的护理,补偿补偿欠任剑的情义,同时也想借机会加深加深她们的感情。自从三姐进京告状,任剑入狱,她们就再没相见过,三姐太想任剑了,任剑也太想三姐了。这对患难的姐妹,面对这迟到的春天,面对这迟来的爱,面对这用汗水、泪水、血水乃至生命换来的胜利,她们的心情是如何的哪?她们之间会用什么方式来表达对胜利的渴望,对这样来之不易的胜利的庆贺呢?她们还是用了她们最简单而朴素的方式——拥抱与泪水,来表达她们此时此刻的感情。 任律师,您受苦了! 三姐,为了迎接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你比我吃的苦还多,遭的罪还大啊! 现在她们还能说什么呢?她们实在找不到更好的语言来表达她们此时此刻的心情,也只能用这最朴素的语言,最简单的方式,来相互安慰,相互勉励。 任剑的内伤还真是挺重,肝、脾、肾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要想恢复,还是真不太容易。不但治疗需要对症,而且营养也得跟上去,心情也得调整好。除此之外,就是还需要充分的时间。 其实,经过这旷日持久的鏖战,三姐的身心也是很疲惫的,她也应该很好地休息了。为了陪这位同她一路走过的好妹妹,好律师,她忘记了自己的疲劳,忘记了自己的伤痛,甚至忘记了还疯疯癫癫在外乱跑的女儿小草。 小草精神失常了,任剑时刻挂在心。在她未入狱之前,她还多次照看过小草。她入狱后,也一直在惦记着这个不幸的孩子。 三姐,你回来就被他们关进了看守所,还没来得及看看小草吧?这里有护士大夫,还有霍律师照顾我就行了,你还是去看看小草吧! 她爸爸也释放了,我让他去照顾她啦。有空我再去看她。你能陪我一路走过,我还不能陪你这么几天吗? 说到这儿,任律师和三姐又都掉下了眼泪。 听说胡伟他们都被“双规”了,贺忠民高兴极了,就象庆祝全国解放一样,他找了好多朋友到酒店喝了一场。他把他掌握的所有材料,包括他们如何一再迫害三姐,任剑的材料和秘密处死项霸枉图杀人灭口的录像全部交给了专案组,对于加快惩处这伙罪大恶极的腐败分子起了重要的作用。 在“双规”还不到十二小时的时间,由于证据确凿,足资认定,就把吴田、任谦、夏清正、邱林虎和胡伟一同刑事拘留了。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对他们的无情审判。 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让贾维民逃之夭夭。刘书记对贾维民逃跑一事很重视,她认为一定是内部出了问题,知道了准确消息,否则,贾维民绝对不会逃跑。她想了好久,并未动声色。她认为不抓到贾维民,谁也不会承认透风的事。只要抓到了贾维民,真相就会大白了。因此,她没有先在专案组内部进行追查,而是向有关领导进行了回报,并提出了由最高人民检察院和公安部共同发出对贾维民、仲庄的通缉令,对他们进行追捕。她的建议得到了有关领导的高度重视,立即根据他的意见进行了部署,发出了通缉令。量贾维民、仲庄也难逃法网。给他们通风报信的人不久也会浮出水面。通过此事使刘书记认识到,反腐败的任务还任重道远啊!甚至她对这样的反法,也产生了怀疑…… 没用费多大的劲,吴田他们就全部交待了受了花冲和金秋水的贿赂,故意编造事实,包庇花冲,放纵犯罪的事实,而且还交待出了不少其它罪行。经过对这些人住宅及其办公室的搜查,发现了大量的赃款赃物,财产来原不明的不算,光能认定贪污受贿的赃款总共就有五千余万,涉案人员就有四百余人。这起案件是黑龙市有史以来公检法勾结、陷害无辜,包庇犯罪最大的案件。这也是一个农村妇女,在群众的支持下,为自己女儿申了冤,为群众解了恨,除了害,打赢这样一场惊天动地官司的第一次。群众无不拍手称快。可三姐回想起来,有欢欣,也有难心,如果女儿的精神不能好转,那她的代价也是太高了!如果没有这么多枉法之徒,他们都不那么贪心,不那么勾结,各尽其职,各尽其责,相互制约,即使花冲再有钱,也难逃法网。她女儿小草即使受骗上当,可也不会落得这样一个悲惨的下场!想到这里,三姐禁不住潸然泪下。 第六十六章 大江东去 因为花冲的连环案大而复杂,并未在当地审理,而是交由北京的检察机关和审判机关审理的。 时隔半年之后,这起案件终于尘埃落定,花冲因强奸幼女多名,还有行贿、诬陷等罪,数罪并罚,也只能判了死刑,并处罚金了事。其他的人也都根据罪行的轻重,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就连金秋水也因行贿赂罪被判处五年有期徒刑。此案上上下下设计四百余人,出挑几个典型给点出分外,其余的都毫发无损,当官当官,经商的经商。有人不服,又东告西告,没人理睬,也就自自灭了。自此以后,这里的官员侥幸心理更加严重,腐败有增无减。 不愿让家乡看到他可耻下场的吴发,在一次审讯中,寻机跳楼自杀了。 三姐搂着女儿小草,霍律师陪着任剑,贺忠民同他的家人,关叔和靠山村的家家户户,黑龙市公检法的干部,还有千千万万关心这起案件,关心法律的实施,关心反腐倡廉进程的人们,都围坐在电视机旁,收看中央电视台直播的北京市房山区人民法院对花冲,以及涉嫌此案的吴田等人的审判。 还未等电视直播结束,小草就从三姐的怀中挣脱出去,冲出茅屋,疯狂地向后山跑去,当她跑到后山,在一片草丛中找到了那块黑龙市沙河区人民法院的牌子时,扛在肩上,向山顶冲去。当她站在山顶上,仰望着那片刚刚雨过天晴湛蓝湛蓝的天空时,她嘴里不停地呼喊着什么,然后把那块牌子向空中抛去,随后,她也一头栽向山下波涛滚滚的黑龙江•;•;•;•;•;•; 小草!三姐站在山顶上面对蓝天、面对大江,面对苍茫的大地在呼喊。 小草!憨厚老实的爸爸在山顶上面对蓝天,面对大江,面对苍茫的大地在呼喊。 小草!小草!小草!任剑在梦中也不停地呼喊着。 那群不知趣的猫鹰头,不知什么时候也不见了。也许是三机关重新挂牌子那天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真的把它们震醒了,它们真的害怕了,不敢在这里呆了,迁徙到别处去报丧去了。新法院院长在挂牌仪式上说的好,牌子新旧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实质。真像邓小平同志说的那样,不要问姓社姓资,发展是硬道理。正在这时,许多干警的眼前又出现了揭示板上的那幅涂鸦,以及那幅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的对联。 案子尘埃落定之后,刘副书记还亲自到靠山村来看望过三姐一次。三姐见到刘副书记之前,她的头发一夜之间就和刘副书记的发丝一样白了。村里人见她这副样子,以为她是当年的白毛女转世了呢!小孩不解地都围着她看,有的讨厌的孩子还把她当成了疯子,向她投掷砖头土块。大人就不同了,上了点年纪的,见了她几乎无不落泪,问寒问暖;就是那些年富力强的男工女妇,也没有不同情她的。知道小草情况的人,就更加同情她。都知道她的官司打赢了,为她高兴还没来得及呢,就见她变成了这样,就更加为她伤心。刘副书记见到她时,开始也有点不敢认她了。她真的不敢相信几天不见,一个极其精明,极其刚强,让她极其佩服的女人竟然变得面目全非,让她都不敢认了。她说什么也搞不清这是为什么?她甚至怀疑起她的眼睛。她下意识地揉了揉了眼睛,想再确认一下,她到底是不是三姐?看着三姐麻木地直勾勾地瞪着两眼,死死地盯着她。见状,刘副书记也有点心虚起来,害怕起来,不敢深问,怕她不依不饶,无法脱身。未等她问,不久,三姐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见到了亲娘一样,哇的一声哭了,随后说,不怪人说穷死别偷盗,冤死别告状,真是不假啊!要是不告状,我的家能造得这样吗?小草能这样吗?由谁来还我的小草呢?还未等话说完,她就泣不成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