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月》 超级短序 关于蓝月传说,老实承认我很混,因为我并没有仔细的去详查资料。 没去详查的原因呢,其一是因为我很懒;其二是因为我很忙;其三则是害怕那种想一头坠入书海,却又明知没时间让我耗费的挣扎感觉。 所以由于资料收集不够,蓝月在这本书中的着墨实在少得可怜,只能取其精髓,稍微提点一下,然后……嗯,就没了。 对不起,请接受我跪在地上深深一叩首的道歉,对--不--起。 然后,就这样喽,我要去忙了。拜拜。 楔子 「嘿,你看!」 「看什么?流星吗?」 「不是,是月亮。」 「月亮有什么好看的?你没看过满月吗?」 「不是啦,这是这个月第二个满月,你知道吗?」 「那又怎样?」 月亮的阴晴圆缺是照着阴历在走,也就是中国人所谓的农历。阴历的算法是以二十九、三十为一个月期,但阳历却是以三十、三十一为月期,所以要想一个月内看见两次月圆其实并不难,只要稍微注意一下月历,找出拥有两个农历十五的月份就行了。 只不过这机会还真不是年年都有就是了。 「你难道没听说过吗?」 「听说过什么?」 「相传在同一个月里看到的第二个满月,就是蓝月。而且据说只要看到蓝月,就能得到幸福喔。」 第一章 咚! 从床上掉到地板的感觉将温雪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她怎么睡着睡着又掉下床了呢?真是个笨蛋! 揉揉眼,她爬回只有一个弹簧床垫高度的床上躺平,然后伸手到床沿抄来闹钟随意一看。 「我的妈呀!」她猛然一叫的从床上跳起来,丢下闹钟就往浴室冲去。 完了,她死定了,要迟到了!该死的闹钟怎么会没响呢?她完了,死定了啦! 乒乒乓乓,她以洗战斗澡的速度刷牙、洗脸、换衣服,然后抓起了乳液、隔离霜、指甲油等东西往背包里塞,最后再抓起一把梳子,便往外头冲去。 在搭电梯的时候,她不浪费时间的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梳头,确定自己的头发不再像稻草后,她将梳子丢回背包里,立即拿出乳液倒进掌心,揉个两下后就往脸上抹去。 结果乳液还没抹匀,电梯已到达一楼,她没有浪费时间,冲出电梯时,双手仍像在搓麻糬般的不断揉着脸颊,殊不知这画面有多么的引人注目与可笑……嗯,可爱。 完全没空注意旁人兴味的目光,温雪开始小跑步的冲向距离自己约莫两百公尺远的公司,一边还不忘从背包里翻出隔离霜,以刚刚抹乳液的方式,虐待自己的脸蛋。 第一次看见她的人,一定会很怀疑,如果她一直用这种涂抹污墙的方式虐待自己的脸,她那张白嫩可爱的脸蛋还能幸存多久。 但是不提也就罢了,说出来肯定气死人,因为她已经整整有一年的时间这样虐待自己的脸了,而在这一年前的二十三年岁月,她根本什么也不擦。 呜,最恨这种天生丽质的女人了! 不过说也奇怪,温雪虽然长得清清秀秀、漂漂亮亮,可却一点也不会遭受同性的排斥。其原因除了她个性憨直外,最主要是因为她那五短微胖的身材,实在让那些高瘦的女人嫉妒不起来。 一百五十二公分的身高却有着五十二公斤的体重,就是温雪现在的模样,很像一颗球。 唉,其实打比方也太狠了,因为拥有她这种身高体重的人比比皆是,别人看起来顶多只是微胖而已,为什么她就像一颗球呢?这说来说去都得怪她有一身白皙透明的肌肤。 白白胖胖的……呜,想让人不联想到球都难,何况她常有一溜烟,活像会滚的动作,那就更像一颗球了。 瞧她现在,穿著米色上衣,背着米色袋子,矮小浑圆的个头在人群里犹如一阵急惊风的猛窜,那模样不像颗会滚会飞的球像什么? 她,真的很可爱。 季騞勾唇微笑的看着前方不远的身影,没想到他到这里的第一天就能看见她,这实在是比三年轮回一次的蓝月传说还要难得。 他第一次听闻蓝月传说是在三年前,在英国帮一位有着极爱作梦的女朋友的屋主设计房子的时候,当时对方无论如何都要他帮他设计一间有着玻璃屋顶的房间,他在无聊之余便问了一句为什么,因而听到了关于蓝月的传说。 蓝月--传说中的月亮。 相传在同一个月里所看到的第二个满月就是蓝月。而且据说只要看到蓝月,就能得到幸福。 嗯,的确很像爱作梦的女生会相信的传说。 只是当时听他说起来,好象蓝月现像是多么千载难逢的机运似的,所以他回家后便无聊的翻看日历,发现蓝月现象其实三年便会发生一次,只不过不同于他这个东方人,他们西方人的日历上是没有阴历、农历这类的东西,所以才会将蓝月现象传说得如此不可思议。 不过每个人都有作梦与幻想的权利,所以他并没有多嘴的将阴历这种东西拿出来告诉对方。 去国十五年,他因为继父工作的关系,待过的国家多不胜数,看过、听过的传说更是不在话下,就如同他所看过的各种文化下的建筑一样。因此长大之后,他自然而然的选择了建筑设计这条路来走,而且好死不死的给他闯出了名号。 hawk?jih在建筑设计界一向享有盛名,但是听过其名的人却不见得见过他本人,而见过他本人的人,则几乎不敢相信他是一个如此年轻、俊魅迷人的大帅哥。 虽然他年仅二十八,但早在十年前他在得到他人生中第一个设计大奖之后,他的名声便随着他年龄的增长,一天大过一天。 hawk这个名字取于他的中文名字「騞」这个音,并无其它意思,但是随着他声名大噪,hawk这个名字有了另外一个意思--鹰。 老鹰,百鸟之王,有着锐利的目光、凶猛的嘴爪和风驰电掣的速度,就像他在工作时展现的那种敏锐的直觉与迅疾的行动力一样。 从没没无闻到声名大噪,十年的时间季騞累积了一大笔无处可花的财富,加上无太大野心,对漂泊生活感到厌烦的他,于是决定回台湾定居。 虽然现在的他什么都不缺,但他总不能一直不事生产、混吃等死吧? 所以评估一段时间后,他买下一间规模、商誉都还算不错的设计公司,决定搞个小投资。 身为公司的新老板,他总不能不先了解一下每个员工的人事资料吧?所以在签定买卖合约之后,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在职员工的履历与往年来的作品,来斟酌人员的去留与调配。 当温雪这个名字突然跃进他眼中时,他着实发愣了好长一段时间。 看着那张她贴在履历表上面的照片,一幕幕他以为早已遗忘的过往,竟然全部浮现脑海,而且历历在目,犹如才刚发生过不久一样。 不久?怎会不久呢,毕竟距离当时都已经整整过了十五年不是吗? 可是她却一点都没变,仍是他离开时、她九岁的模样。 看着她的照片,他忍不住的伸手轻抚她白嫩的脸,感觉就像回到了十五年前一样。 他没想过自己还能遇见她,更没想过他们还能像小的时候一样,拥有朝夕相处的机会与环境。 她竟是他公司的职员,这实在是……他该怎么说呢? onceinabluemoon。 这真是千载难逢,而且不可思议的一个机缘呀。 十五年对从小孩蜕变成大人的人而言,变化何其大。 拿他来说,十五年前的他矮小、瘦弱,看起来永远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而且个性别扭又讨人厌。而今他却长得高大挺拔,自信又多金,虽然个性上仍然有些讨人厌,但至少懂得人情世故,偶尔还会做做样子,让自己没那么别扭。 那她呢? 十五年后的她又有什么改变呢? 从大头照片上他完全看不出来,因为十五年的岁月几乎没有在她那张圆圆的白嫩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就连她的双眼看起来仍和九岁时一样不解世事。 看不出来,他只好用问的,没想到得到的结果是,她仍是迷迷糊糊,仍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仍是对人毫无防心,以为这世界没有好坏人之分。 他很怀疑,这样的她怎能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些年,尤其他还听说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那就是她现在竟然是一个人在外头租房子住。真是让人不得不为她的安全捏一把冷汗。 今天是他这个新老板到公司现身的第一天,老早之前他便已放出风声,有可能会发布裁员的人事命令,因此公司内人心惶惶,个个无不小心翼翼、认真努力的工作,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的大名就出现在裁员名单上。 没想到她这个家伙,还大胆的选在这天迟到,看来她的迷糊程度比起小时候,恐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摇摇头,季騞慢慢的走向属于他的公司--邑人设计公司。 温雪还没伸手推开公司大门,就有人主动为她拉开大门,让她通行无阻的冲进公司里,她感动得差一点没热泪盈眶。 「恭喜妳安全抵达。」同事王嘉雯笑嘻嘻的对她说。 「谢谢、谢谢。」温雪忙不迭的道谢。 「妳还真不怕死耶,新老板今天要来视察,妳竟然敢迟到。」同事林立揶揄着她。 「我又不是故意的,是闹钟没响才会害我睡过头的。」温雪辩道。 「不是闹钟没响,是妳没听到吧?」同事黄淑芬挑眉说。 温雪闻言愣了一下。老实说,她还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闹钟没响害她迟到,还是她睡死了没听到闹钟响才会迟到,总之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老板来没?老板他还没来吧?」 「若我是hawk的话,我第一个要裁掉的员工就是妳了,温雪。」公司前负责人陈建荣冷不防的从众人身后走出来。 「啊,老板。」她被吓了一跳,吶吶的说:「你真是……嗯,早呀。」 「我已经不是这里的老板了。」他瞄了她一眼。 「喔,那,老老板,你早呀。」温雪换个方式与他打招呼。虽然他已经不是邑人的老板了,但是架式仍在,让人看了好生畏呀。 「我很老吗?」 「嗄?」 「妳叫我老老板,好象我是个很老的老板一样。」 她慌张得结巴了起来,「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老……不是,是旧……不是,我……」 「温雪,陈大是在跟妳开玩笑啦。」王嘉雯看不过去的开口安抚她。 「温雪,」不等她有所反应,陈建荣随即语重心长的道:「妳有设计方面的才能与创意,但就是不够细心,人又太迷糊、少根筋。我是因为惜才可以容忍妳丢三落四的缺点,但是hawk不见得跟我一样。像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妳竟然还能少根筋的迟到,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妳,妳自己好自为之吧。hawk已经到楼下了,我去带他上来。」 说完,他径自越过昔日下属们走出公司大门。 他最后说的那句话,犹如一颗炸弹般,炸得原本因温雪闹出来的笑话而忘了紧张的众人们,顿作鸟兽散的奔回座位,低头认真的工作,就连一向迷糊散漫的温雪也不例外。 听说hawk精明能干却冷血无情,他的眼光独到,设计犀利,作品往往都让人有叹为观止之感,就跟他的人一样。 传闻他年轻有为、高傲冷冽,做起事来六亲不认,是个狠角色。虽说他过去没有自组过公司,但与他合作过的人,无一不曾领教过他独裁、霸道与冷酷的领袖风范,也因此关于他冷血无情的传闻不陉而走,连身处在台湾的小设计师们都听过。 hawk在国际间相当有名,对邑人的设计团队而言,他原本只是个偶像或者神话,没想到世事多变化,这个享誉国际的知名设计大师竟然成了他们的老板,这实在不知该说是惊喜还是惊吓。 能和绝大多数设计师的偶像共事,那是多么光荣又值得骄傲的一件事,但是一想到他们的偶像是个做起事来六亲不认的冷血杀手时,他们便不由自主的皮皮剉,生怕下一个被杀头的人可能是自己,这种既惊喜又骇然的感觉,老实说还真不是普通人能忍受的。 怎么办,好紧张呀。 陈大先前曾放出风声说,hawk有可能会对公司员工的职务做大幅的调整,甚至不排除会有裁员的行动,不知道是真是假?可是依陈大的个性,他又不会无中生有…… 唉唉唉,真是快把人紧张死了啦,不知道裁员的名单上会不会有自己的名字,而这批被裁的又会有几个人,真是紧张到快心脏病发了。 「噗吱、噗吱。」 安静的办公环境中突然传来两道不自然的声响,王嘉雯侧头看她,只见朝她发出噗吱声的,正是他们公司的迷糊大王温雪。 「嘉雯,妳有没有带口红?借我一下。」温雪小声的对她说:「我出门时带错东西,带到指甲油了。」 「妳也未免太夸张了吧?」她忍不住的说。 「拜托,借我一下啦。」温雪双手合十的拜托她。 王嘉雯从皮包内拿出化妆包,再从化妆包里取出口红递给她。 「我今天只有带这一支口红,但它的颜色对妳来说太红了,别怪我没事先跟妳说喔。」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有就够了。」她迅速的接言,「老板常说我不化妆,至少也要涂个口红,这是基本的礼貌。今天可是新老板上任的第一天,我可不敢连基本礼貌都没有。」 看了她一眼,王嘉雯便继续装乖的认真工作,好让新老板对自己有个好印象。 借了口红后才发现手边没有镜子,温雪本想再度开口借的,转头看同事已再度埋首于工作后,只好作罢。 没办法了,她只能靠着护目镜上反射的影像来涂口红。 嘟起嘴唇,她小心翼翼的涂着口红,因为反射的影像不够清晰,害她得非常非常的专心才可以,以免将自己的嘴涂成血盆大口。 季騞尾随陈建荣踏进公司大门的时候,温雪正涂口红涂得欲罢不能。 王嘉雯从眼角余光看见她少根筋的行径,基于同事之爱,她冒险的拿了个原子笔盖从桌下丢向她,试图提醒她注意现在的情况。只不过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么一丢,竞不偏不倚的扔到她脸颊上。 突如其来的不明物体让温雪口红画歪了,还吓得她从座位上弹跳起来。 「妈呀,什么东西?」 她的反应吓傻了在场所有人,尤以王嘉雯所受到的惊吓最大。她并不想害温雪出糗,更不想害她被新老板给裁员呀,老天! 「温雪、温雪,快点坐下来,妳没看到老板已经到了吗?」王嘉雯从桌下伸出手来,用力的朝她衣襬扯了两下,小声的提醒她。 温雪先是愣了一下的看向她,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将视线转向大门。 大门入口处站了两个人,一个是前老板陈建荣,只见他一脸愕然的瞪着她,而另一个是个非常帅、有型的男人,年轻、俊逸,却露出一副我很不好惹的表情,感觉很吓人。 完蛋了,她完蛋了! 后知后觉的领悟到这一点,温雪急忙坐下身来想亡羊补牢,怎知忙乱之间,她又粗心大意的将堆放在桌边的收纳架撞落在地。 砰声巨响,各类文件散落一地。 她顿时呆若木鸡的立在当场,脑袋瓜里就只剩下一个念头--天要亡我。 「温雪……」陈建荣忍不住迸声叫道。 她若存心不想要这份工作,大可一开始就跟他明说,犯不着在他因为惜才而在hawk面前帮她说了一堆好话后,才这样糟蹋他的好意。她真的是想要让他气得吐血是不是?! 一只手忽然伸到他面前,阻止了他接下来的咆哮。 「可以给我一处单独和她说话的地方吗?我想和她单独的谈一谈。」季騞缓缓的开口。 他的话虽是对陈建荣说的,但目光却是一瞬也不瞬的紧盯在温雪的脸上。 听见他毫无温度的话,陈建荣就知道自己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救不了温雪了。 「这间办公室是负责人专用的。」他带他走向自己原先的办公室门前。 季騞朝他轻点了个头,然后转头看向那自知死期将近而面无血色的温雪,开口道:「妳,跟我进来。」 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在众人怜悯的目光下,温雪怯怯的走进老板的办公室。 「把门关上。」 吓!他背后有长眼睛厚,不然怎么会知道她已经进办公室里来了。 她听从命令的将门给关上,担心与害怕的情绪又加重几分的压在她心上,让她觉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而当他转身,缓缓的举步走向她时,她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就要罢工了一样。 我的老天,他怎么愈走愈近,而且完全没有停止的迹象,他到底想干么呀? 就在她差点没转身拔腿跑的瞬间,他忽然停下脚步,然后伸手递来一张卫生纸给她。 「把嘴边的口红擦掉。」他说。 「嗄?」 「妳的口红画到嘴唇外了。」他顿了一顿后又道:「这颜色不适合妳。」她皮肤白皙,比较适合淡雅,带点水嫩光亮的唇彩。 温雪完全愣住了,无法进入眼前这跟自己想象中大相径庭的怪异情况。他叫她进来不是为了要狠狠的教育她一顿,再一脚将她踹出公司吗?怎么他竟跟她讨论起口红的颜色适不适合她的话题,她不是还睡在家里的床上在作梦吧? 见她傻不隆咚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季騞干脆自己动手,替她将口红从她唇上、嘴边拭去。 她的唇色粉粉嫩嫩的,犹胜婴儿般自然漂亮。其实她根本就不必学人擦口红,因为自然的她最真也最漂亮了,如果硬要擦,擦点护唇膏便已足够了。 「啊,我自己来就好了。」温雪猛然向后退了一步,脸色潮红。 老天,她在干么,怎会呆呆的站在原地,任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男人替她擦嘴呢?老天! 季騞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的将手中的卫生纸递给她,然后就见她接过手,开始在唇上嘴边乱抹一通。 「妳实在不像一个已经二十四岁的女人。」他忍不住对她孩子气的举动摇头叹气。 她愕然的拾起头来看他。他是什么意思?该不会在指她没有化妆这事吧? 「我化妆很丑,每个人都说有点像鬼,所以我才没有化妆的,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问其它人,或者要我画一次给你看也可以,真的。」她迅速的为自己的模样辩解。 「我指的并不是妳没化妆这事。」季騞有些好笑的说。 「不是这事?」她微愣了一下,「那是指我的穿著吗?」她低下头看了自己一眼,紧接着为自己的穿著再次辩解。「我穿得这么轻松,完全是为了要到工地丈量与监工的关系,穿裙子和高跟鞋虽然……」 「我指的也不是妳的穿著。」他缓慢的打断她。 温雪又愣了一下。除了以上两者之外,还有什么会让他嫌弃自己不够成熟呢?喂,等一下,他该不会是在说她的体型与外表吧?很多人在看到她的时候,都说她像个小孩子,但是…… 「我有胸部!」她倏然抬头挺胸的表示,就怕他没看到她的胸前有着明显女性的特征,而那是在小孩身上所看不到的。 季骋愕然的看着她,接着突然放声大笑。 哈哈哈……这实在太有趣、太好笑了,哈哈…… 第二章 温雪被他突如其来的大笑弄得一脸尴尬。她刚刚的举动有这么好笑吗? 想一想好象有耶,试问哪个二十四岁的成熟女性,会为了证明自己已经成熟,而挺起胸部给人看的,难怪他会笑得这么大声了。 笨呀,温雪,妳怎么老是做什么事之前,都不先经过大脑想一下呢?真是个笨蛋! 终于笑够的收起笑声,季騞目光灼灼的盯着满脸尴尬的她,感觉被他遗忘许久的愉快感觉在心里一点点发酵着。 「妳真的是一点都没变。」他摇头微笑。 温雪愕然的看着他,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以前认识吗?」她忍不住的开口问他,不相信自己会认识了这么一个传奇人物,她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妳都不记得了?」 温雪愕然的看着他,脸上充满难以置信的表情。难不成他们俩以前真的有过交集,而她却将它忘得一乾二净了? 天呀,地呀,温雪啊温雪,妳还不快点想起他来,说不定妳还可以因此和他套套交情,让他不要一脚将妳踹出公司大门,从此成为失业族群的一员。 可是想了半天她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她烦躁的抓了抓头,忍不住开口,与他讨价还价了起来。 「可不可以稍微给点提示?只要一点点就好了。」 她的反应让季騞觉得很有趣,于是决定陪她玩猜谜游戏。 「我姓季。」他给了她第一个谜脚。 「笨蛋,我当然知道你姓季。hawk?jih,hawk?jih,建筑设计界里谁没听过你的大名呀。」她不满的叫道:「说点有用的,例如我们第一次碰面的地方是在哪里?」 她的态度实在是有够嚣张的,竟然还敢骂他笨蛋,敢情她是完全忘了他现在可是她的老板?这个迷糊蛋! 「妳刚刚说我什么?笨蛋?」他决定先给她来个机会教育,猜谜游戏在他公布答案,或她想起他是谁之前,随时都可以玩。 温雪愣了一下,整个人倏然惊惶失措的从原地跳了起来。 天吶,她没有……应该没有这么愚蠢、白目、不知死活的说他是笨蛋吧? 但是该死的,她有。她还记得自己刚刚说的每一句话,而笨蛋这两个字的确含在里头,她真是死定了啦。 「我没有其它意思,笨蛋两个字只是我的口头禅,一点意义都没有。我……唉,我是不是要准备卷铺盖回家吃自己了?」她决定放弃挣扎,直接问。 「我有这样说吗?」 「咦?」 「不过如果妳不想做的话,我也……」 「想做、想做,非常的想微,求你不要将我革职,拜托你,老板。」她倏然扑向他,激动的打断他的话。只要能让她继续留在邑人,她为他做牛做马绝无怨言。 「我有一个条件。」 「不要说一个,即使是一百个我也答应。」她毫不犹豫的回答。 「即使是要妳陪我上床,妳也答应?」季騞故意的问。 温雪愣住,随即往后退了一大步,满脸惊骇的瞪着他。 「你--」 「我开玩笑的。」 她怀疑的瞪着他,一副苗头不对随时要跑的模样。 「不过妳刚刚不是很干脆,还义无反顾的说,一百个条件妳也答应吗?怎么我 才随口开玩笑的说了一个,妳就一副想要逃跑的模样?妳吹牛一向都是不打草稿的吗?」他挑眉的揶揄她。 温雪顿觉哑口无言,不知道要说什么。 「妳的舌头被猫咬掉了吗,怎么不说话?」 「多说多错。」她抿着嘴唇回了一句。 他微笑,「学聪明了?」 她睁着圆圆的眼睛看他,没有应声。 季騞再度微微一笑,旋即收回笑容,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我的条件是,以后妳得叫我騞。」 「hawk。」原来他不喜欢人家叫他老板,早点说嘛,害她提心吊胆的担心他会开出什么可怕的条件来。 「不是hawk,是騞。把克的音拿掉。」 「haw。」 他点头。 「为什么要把克的音拿掉,hawk才是你的名字不是吗?」她不解的问着。 「这个妳不用管,妳只要记得叫我騞就够了。」 「可是……」 「多说多错,妳忘了吗?」他挑眉打断她。 温雪马上闭紧嘴巴,不敢再胡乱发问。 「好了,妳可以出去了。」他满意的说。 她转身走了两步,终于还是忍不住的回头问道:「我真的可以继续留在公司,不必担心被裁员吗?」 他看了她一眼后,点了点头。 「耶!」温雪开心的欢呼出声,然后跳着离开他的办公室。 季騞摇头失笑。她还真像小孩子! 抬头挺胸的走出老板办公室,反手关上门后,林立立刻犹如矮了三吋似的,龟缩着身体直拍着胸口。 「吓死人了、吓死人了。」他不断念道。 「怎么了,是挨骂、挨念,还是挨拳头了?」张维钧一脸兴致勃勃的问。 对于偶像突然成为自己的老板,邑人的员工们至今仍然兴奋不已。 虽然新老板表情始终肃然有点吓人,还出口残狠的将他们的作品批评得一文不值,而且老是露出一脸莫测高深的表情冷觑着人,好象随时都会出手--不,是出脚将你踹出公司。 但他真的很神,只是一个提点或一个建议,就可以让自己的创意无限延伸的设计出前所未有的完美作品。 所以,每次轮到有人要向他报告工作进度时,大伙总是兴奋异常的在老板办公室外翘首以待,一方面是为报复自己上回被揶揄的事,另一方面则是想知道老板这回又对他们这群员工们提点了些什么,好增强自己设计的实力。 「还不错。」林立突然挺直了身体回答。 「什么意思?」张维钧替大伙问出他们的疑惑。 「老板说,我设计得还不错。」他咧嘴笑道,得意的表情就好象要飞上了天一样。 张维钧一脸怀疑。「你在开玩笑?」老板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种话来?他不信! 林立立刻在自己的工作台上展开作品,指着刚刚在办公室里被老板赏识的部份说:「老板说我这个玄关设计得十分开放,隐含大气风范,还不错。」 除了张维钧之外,其它人也都围到他的工作台边,认真的研究着他的设计。 「你怎么会想到要这样设计的?」张维钧蹙着眉问,一脸思考的模样。 其它人的表情也都跟他差不多,因为如果是他们,并不会做如此浪费空间的设计。 「因为我想到上回老板说的话,空间动线的流畅性牵引着人的视逐这一点,所以……」林立说着耸了耸肩。 「好小子,亏你想得到!」张维钧又想了一会儿,接着伸手用力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佩服的说:「看样子我再不努力迎头赶上,是不行了。」他笑嘻嘻的说完后转身,回到座位上,神情倏然变得正经且严肃的审视着自己的设计稿。 他也想设计出让老板赞许的作品。 其它人显然跟他有一样的想法,全都一个个的回到座位上,表情严肃的思索创作。 「小温呢?」林立拉住最后一个研究完他的设计稿,准备回座位工作的同事,因为他发现温雪不在办公室里。 「到宝佳建设的工地去了,好象是有屋主看中她替样品屋做的设计,打算请她帮忙设计。」黄淑芬回答。 「我怎么没听说这件事?」他眨眼道。 「对方刚才打电话来,你不晓得也是应该的。」 「刚才打电话来?那意思就是说,她没经过老板的同意,就自作主张的跑去接case喽?」 以前陈大并不介意他们这群设计师私下接case来做,只要公司有赚头他何乐而不为。但是hawk的做法完全不同,他对客户与原建筑的架构非常挑剔,不顺他眼的一概不接。 不过说也奇怪,他虽然大牌、难搞又跩,但他们的工作量却是有增无减,忙到连睡觉的时间都快没有了,当然荷包也是满满的就是了。 「我跟她说过,但是她说她正好有事要到宝佳建设一趟,顺便会会对方也不犯法,如果老板不愿意接这个case的话,大不了她再找个借口拒绝对方就行了。」 「说得真简单,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好象一点都不怕老板?」 「这个问题我问过了。」 「她怎么回答?」 「她说老板很和蔼可亲,一点也不像传闻中那么冷血无情,然后反问我,为什么我们看起来都很怕他。」 林立愕然的看着她,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她是眼睛有问题,还是脑袋有问题?竟然说老板和蔼可亲。那个严厉、冷峻、莫测高深,又爱用锐利目光觎人的hawk会和蔼可亲?那太阳都会打西边出来喽。」他忍不住的说。 黄淑芬微笑,沉默的支持他的说法。 「你找温雪做什么?」她开口问道。 「不是我找她,是老板找她。」 「老板找?但她现在不在公司里呀。」 「没关系,老板说她若在忙,就等她忙完之后再去找他。以现在这情况,应该可以解释成她在忙吧?」 她点头,「不过老板找人可曾因为对方在忙,就愿意花时间等对方忙完了,再去见他的?」 林立瞠大眼看她,没想到这一点,接着两人对看了一眼,极有默契异口同声的开口。 「她完蛋了。」 季騞坐在办公桌前,眉色微蹙的审视着摊在桌面上的设计图稿,时而用铅笔在图稿上修改或加注些字。他的神情专注而认真,刀削般的面容显得严厉而冷峻,可却又俊魅迷人,让人恨不得化身为他桌面上的那张图稿,感受他令人颤抖的凝视。 铃…… 桌上的电话忽然响起,打断了他专注的凝思。 他伸手抄起话筒,母亲的声音从彼端传了过来。 她在电话中关心的询问着他回台湾后的一切,有没有吃饱,穿得暖不暖,习不习惯这里的环境与步调,有没有交上什么新朋友等等,一如他流浪于各国时的关心问候,而他也一如往常般,微笑的一一回答了她的关心。 他和母亲的关系一向都很好,虽然她再嫁后又生了一对儿女,而且和他又因他求学的过程与后来的工作性质而聚少离多,但是她对他的关心从来都没有少过。 过去十年来,不管他流浪到哪个国家,母亲关心的电话都会随后追到。如果遇上家人团聚的节日,而他因工作无法回家一趟的话,她一定会携家带眷、千里迢迢的跑来看他,所幸继父对母亲疼爱有加,可以容忍她这类无理的要求,否则他很怀疑自己与母亲还能像现在这般的亲昵,一直以来,他都很感谢继父对母亲的疼爱与包容。 与母亲闲话家常了将近一个小时,他才挂断电话。 他本欲继续低头工作,却突然想到从他交代林立要温雪进来至今,都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了,怎么到现在都还不见她的人影?她手上的案子有让她忙到连老板叫唤都没时间响应吗? 他轻蹙了下眉头,起身走出办公室,决定亲自去抓人。 办公室里的员工个个聚精会神的工作,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出现。 季騞轻扯了下唇瓣,对于邑人设计团队,他即使个性再挑剔,也不得不给予他们极高的评价。也难怪当初陈建荣在将公司转卖给他的时候,眼眶会遏制不住的泛红起来,扬言若不是为了让老婆有更好的环境养病,必须要移居到纽西兰的话,他真的舍不得将邑人转卖给他。 当时他本以为陈建荣是想要抬高价码,才演这出给他看,直到他真正的入主邑人,与这群人共事后,他才了解他是真的不舍。 瞟向温雪的座位,发现她的位子上是空的,让本来不想打扰他人工作的季騞不得不开口询问。 「林立,温雪人呢?」 一听见老板的声音,办公室里的职员在一瞬间全都抬起头来,只不过神情都显得有点魂不守舍。 「温雪人呢?」季騞很能体会他们此刻脑袋不受控制的感受,于是很有耐心的再问了一次。 林立眨了眨眼,终于将他的话听进耳朵里。 「她……」 他才开口想向老板报告温雪的去处时,大门那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他们的女主角温雪小姐,正泪眼汪汪的走进办公室。 「温雪,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妳怎么哭了?」一直将温雪当妹妹照顾的王嘉雯顿时跑上前去,蹙着眉关心的问。 「那只恶心的猪摸我。」她吸着鼻子,还不断以手背擦拭着脸颊。 王嘉雯愣住,「哪只恶心的猪?」 「就是那个屋主……他竟然拿他恶心的咸猪手来摸我的脸,还说如果我肯跟他上床的话,他在阳明山上还有一间别墅要重新装潢,少说也要花上五、六百万的生意可以给我做。他当我是什么了?!我是室内设计师,不是应召女郎!」温雪愈说愈生气,说到最后甚至是用吼的。 大伙听见她说的话,一时之间全都产生兴趣的围了过来,显然遗忘了老板的存在。 其实象这类的桃色交易,在各行各业时有耳闻也屡见不鲜,但问题是这回被看上的女主角竟然是温雪,这就实在太令人感到不可思议了。 「妳在跟我们开玩笑吗?」张维钧一本正经的问,眼中有着怀疑与难以置信。 「谁有心情跟你开这种玩笑?」她泪眼汪汪的朝他瞪眼道。 「可是怎么会有人看上妳呢?」他的话顿时引来一串轻笑声。 「张维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长得多丑,为什么就不会有人看上我?」她抗议的朝他大叫。他这话真是太失礼了! 「我没说妳丑,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妳真的很像一颗球,正常的男人在女人与一颗球之间,任谁都不会选择一颗球的。」他笑嘻嘻的说。 「张维钧!」她咆哮的冲向他,却被王嘉雯伸手拦了下来。 「那家伙除了摸妳的脸外,还做了什么?妳没真的被那家伙吃干抹净吧?」她语气像在揶揄她,但眼神却透露着关心。 「怎么可能,在他那只咸猪手碰到我的瞬间,我就赏了他一记无影脚,在我恨恨的离开的时候,他甚至还直不起腰来。」她得意的回答。 「妳还真狠耶,小温。」张维钧瑟缩了下,「不过对付那种人面兽心的家伙,妳那记无影脚赏得好。」他对她竖起大姆指。 「那混蛋家伙叫什么名字,混哪里的,妳有没有记起来,下回有机会我帮妳报仇。」黄淑芬开口道。 其它人闻言纷纷点头。 「他有给我名片,在这里。」温雪从背包里掏出那家伙的名片,想展示给大伙看,没想到一道冷凝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 「温雪,到我办公室里来。」 全部的人登时僵住。他们怎么会忘了老板的存在呢? 天啊,温雪这下真的死定了! 她愣了一下,喔了一声,跨步走向已经转身走回自己办公室的季騞,一点都没有发觉同事们正为她流露着担忧的眼神,有些甚至已经闭上眼睛,双手合十的开始为她祈祷。 可怜的温雪,她这次还能像上回一样幸运的全身而退吗? 希望老天保佑呀。 「老板,你找我?」 「把门关上。」 「喔。」温雪心无城府,乖乖的转身将门给关上,才又回过头来看他。 「妳刚刚叫我什么?」季騞在她转身过来后,瞇起眼缓声问着。 「呃,」她先是一呆,旋即露出讨好的表情,「haw,我叫你haw。」 真是搞不懂,为什么大家都可以叫他老板,唯独她得叫他haw。而且最让她不解的是,他的名字明明就叫做hawk,却要她叫他haw,不要有k的发音。 她还特别去查过字典,以为他要她叫他haw是有什么特别含意在,谁知道haw这个字的意思,一个指的是山楂,另一个指的是什么瞬膜,也就是马啊狗呀之类的眼内软骨组织,看得她是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所以她想来想去,他之所以要自己叫他haw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想害她因为发音不标准,让人耻笑。所以,除了在他面前她会乖乖的叫他haw,在其它人面前她都嘛跟着大伙一起叫他老板。 哈哈,整不到她。 相反的,她还可以反整他,因为她还意外的查到如果将haw连音念两次,也就是haw,haw这样念的时候,它的意思是哈哈大笑。 haw,haw,哈哈,真好笑。 「妳在笑什么?」他瞇起眼问。 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笑了出来,温雪一惊,立刻收敛起脸上的笑意。 「没有、没有,我没有笑。」她急忙摇头道。 季騞冷觑着她,不发一语。 温雪被他看得是紧张到一动也不敢乱动,还暗骂自己笨蛋一千次。她刚刚怎么会笑出来呢?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拿他的名字乱做文章,说不定她这份工作就真的不保了,她真是个笨蛋。 「名片拿来。」他突然朝她伸手。 她愣了一下,「什么名片?」 「妳今天没有经过我同意,私下接受客户委托的那位客户的名片。」 她瞬间瞠大双眼,「我没有私下接受客户的委托,真的,我可以对天发誓,你不能将莫须有的罪名往我头上扣。」她为自己喊冤。 「莫须有的罪名?」季騞绷着脸道,一副拚命忍怒的模样。 温雪有些害怕,因为她从没见过他发怒的模样,但她仍鼓起勇气为自己辩解。 「过去一年来,我受到宝佳建设的陈姊不少照顾,所以由她介绍的客户,不管要不要接这case?于情于理我都应该要露个脸。当然,没有事先跟你说一声就出门是我的错,但是到宝佳建设收款原就是我今天的工作行程之一,那个家伙是我在要出门时,临时接到电话告之才冒出来的,这一切根本就不是我的错。」她慷慨激昂的说。 「没搞清楚对方是什么样的人,让自己置身险境就是妳的错!」他倏然怒吼。 温雪被他吓了一大跳,顿时瞠目结舌的瞪着他,说不出话来。 第三章 季騞好生气,气得好想将温雪抓起来狠狠的摇她个三、五百下,看能不能把她摇得精明、聪明一点。因为他真是快要被她给气死了! 她明明就已经是个二十四岁的大人了,为什么还幼稚得像个九岁的小孩一样,完全不懂什么叫做人心险恶和防人之心不可无呢? 在没搞清楚对方到底是怎样的人,就单独一个人去赴约,她是不是笨蛋吶,难道她从没想过这样可能会有危险吗? 而且以她今天所发生的事来看,她一定是呆呆的跟着那个混蛋走到一个无人之地,才会让对方有机会占她便宜。她真是个大笨蛋! 或许在听完她自救的过程之后,大家会觉得她并没有那么笨,毕竟她不仅成功的逃出魔爪,还给了对方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 但是对他来说,她笨得让他胆战心惊,因为他根本就无法想象,如果今天这事换成有计画性的,对方早先结集三、五个--不,一、两个人渣对付她,那她还能如此幸运吗? 真是不想不气,愈想愈气,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变得聪明一些呢? 不,与其祈求上天让她开窍变聪明,不如将她绑在他身边还比较快又有效。 「从今天开始,妳被降职做我的助理,我到哪里妳就必须到哪里,不准妳再有单独一个人行动的行为出现,否则妳就给我准备写辞呈。」季騞冷峻的说。 助理?!太过震惊,令温雪一时之间完全反应不过来,过了好半晌,她才骇然的大叫。 「助理?!老板,你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她震惊的瞪着他。 「妳叫我什么?」 「haw。」她反应极快的说:「你在跟我开玩笑的对不对?」 公司里的助理全都是工读生,职务就是帮设计师到工地丈量建筑物的尺寸,他竟要她降职做这种事?她不相信! 「妳觉得我像是在跟妳开玩笑吗?」他瞄了她一眼,平静的说,心里却想着,唯有将她绑在身边,让他随时随地都可以看到她,否则他根本就无法放下心来。 想来也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他竟会如此的在乎她。 对她,他一直以为是恩情多于亲情,友情多于爱情,因为她小时候实在帮他太多,让他与母亲这对孤儿寡母有段愉快,而且不必挨饿受冻的日子过。 他永远记得自己第一次遇见她时的情景,母亲还未下班,他却因为中午的便当被人恶意打翻,一整天没有吃东西而饿得头昏眼花,坐在路边发呆。然后她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手里还拿着香喷喷的烤地瓜。 他并不知道自己直盯着她的地瓜流口水,但她显然发现到,并且突然跑到他面前将地瓜分一半给他吃。那烤地瓜的味道,让他终身难忘。 他已经忘了接下来,她怎会经常和自己混在一起的,只记得只要她手上有吃的东西,一定会分一半给他。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带来的食物愈来愈多,多到让他惊觉不对劲时,她妈妈已偷偷的尾随她身后跟来,继而发现到他的存在。 温妈妈什么也没说,看着衣衫褴褛的他一会儿后,只是摸了摸他的头要他帮忙她照顾温雪。之后的日子,温妈妈便时常陪着温雪一起出现在他家里,并和母亲成了好朋友,还不时送一些生活物资或食品,让他们母子俩的生活能过得更宽裕些。 这些年来,母亲不只一次的向他提起,那段让温家人雪中送炭的日子,可惜的是,恩人早已不知去向,无从报答起。直到他这次回台湾,买下邑人设计后,才意外的发现到她。 当时看见她不是很出色的外表,却不失可爱的模样,他就暗自做了个决定--如果她没有男朋友,并且到了二十八岁仍找不到可以结婚的对象的话,那么他会娶她。 他不否认当初这么想时,在他心里盘绕的全是恩情、友情,甚至是同情之类的感情,但是现在…… 看着眼前这张因愤怒而涨红的俏脸,及那双清湛内含光的星眸,他竟觉得她好漂亮、好迷人,让他有种想要立刻拉她入怀狠吻她的冲动。 老天,你在考验我吗?她正在生他的气,而他却只想要吻她。 天啊,真是要命! 「好了,妳可以出去了。」他漠然的说:「但是出去前,把那张名片留下来给我。」该处理的事还是要处理。 「我不服,我抗议!」她倏然大声叫道。 「抗议无效。」他面无表情的回复。 「为什么无效?你不能因为我跟一个混蛋见面就降我的职。我又没有背着公司私下偷接case做,也没有犯下什么滔天大罪让公司名誉受损或赔钱,你不能降我的职,我不服!」她怒气冲冲的说,俨然几近抓狂的程度。 「如果妳私下偷接case让我知道的话,我会要妳直接递辞呈,而不是只降妳的职而已。」他瞬间瞇眼警告她。 「你--」 「如果妳真那么不想做的话,妳可以再多说一点。但是可别怪我没提醒妳,我hawk?jih不要的人,不管是房屋建筑或室内设计界,都不会有人敢录用妳。」他斩断她所有的后路。 「你……你混蛋!呜呜……」温雪再也忍不住愤怒与伤心,破口大骂他一句话,便哭着往门的方向跑去。 「妳名片还没留下来。」季騞的声音冷冷的从身后传来。 她倏然停下脚步,怒气冲冲的将那张名片从背包里掏了出来,然后揉成一团转身丢给他。 「拿去!混蛋!」接着,她头也不回的跑出办公室。 在办公室的门被她用力的甩上后,季騞隐约还能听到她伤心欲绝的哭声。 温雪伤心欲绝的冲出老板办公室的模样,吓傻了办公室里所有的员工,他们瞠目结舌的看她跑回座位埋头痛哭后,才大梦初醒的跑到她身边。 「小温,发生了什么事,老板该不会真的要妳走路吧?」张维钧率先开口问。 「温雪,发生了什么事,妳别一直哭,告诉我们。」王嘉雯眉头紧蹙的拍着她哭得抽搐的肩膀。 「小温,老板真的叫妳走?」林立皱眉问。 「温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妳不告诉我们,我们要怎么帮妳?」黄淑芬说。 「呜呜……那个混蛋竟然降我的职,他……呜呜……降我的职……呜呜……要我做助理,哇啊呜呜……」她嚎啕大哭的回答,既伤心又愤怒不已。 众人一呆,顿时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该说什么。 将一个有着将近三年设计经验的设计师降职为助理?老板他也未免太狠了吧,难怪温雪会这么伤心又生气。 「妳先别哭,也许老板只是一时太过生气,才会做出这么严厉的惩罚,说不定过个两三天,他气消后就会取消这个决定。毕竟妳的设计图在市场上也算得上是抢手货,老板不可能真的叫妳去做助理,大才小用的。」王嘉雯安慰她。 「嘉雯说得没错,妳先别哭了,我们大家会帮妳向老板求情,请他收回这个降职的成命的。」张维钧立刻点头附和。 「对,我想如果我们大家一起去替妳求情,老板一定会网开一面原谅妳,妳先别哭得这么伤心。」林立乐观的说。 「好了,别哭了,再哭下去,妳原本就已经很肿的脸会变得更肿。」黄淑芬开玩笑的逗她。 温雪闻言,终于慢慢的抬起头来。 「哭才不会让脸变肿咧。」她抽抽噎噎的抗议。 听到这话,众人忍不住的咧嘴微笑。 「好了,别再哭了,我怕妳再哭下去,办公室就要淹水了。」张维钧揶揄她。 「我哪有这么多眼泪好流!」温雪抹抹泪,忍不住抓了支笔丢向他。 「不哭了?」他笑嘻嘻的问。 「不哭了。」反正哭也不能改变她被降为助理的事实,那个混蛋haw,希望他出门踩到狗大便,走路撞到电线杆,诅咒他! 「老板到底跟妳说了什么,为什么会降妳做助理?」林立好奇的问。 「谁知道他发什么神经?突然就把我降职做他的助理,说什么……」 「什么?!」 林立和张维钧突然异口同声的大叫,表情充满了震惊,就连一旁的王嘉雯和黄淑芬也都瞠目结舌的瞪着她,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们干么了?」她怀疑的问。 「老板要妳做他的助理?」 「对呀。你们干么一副被外星人入侵的样子?」 「妳是白痴呀,那妳还哭什么哭,妳应该要偷笑……不,是开怀大笑才对。妳这个笨蛋!」张维钧忍下住开口骂她,心里是既妒又羡。 温雪被骂得一头雾水。 「为什么我被降职了却要偷笑?」这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嘛! 「能寸步不离的跟在老板身边,研习他那莫测高深的设计功力与巧思,难道不应该偷笑吗?」张维钧解释给她听,「小温,妳是因祸得福妳知不知道?妳别身在福中不知福,笨蛋!」 被他这么一说,温雪这才恍然大悟起来。 她竟能因祸得福,多么的幸运啊! 幸运?幸运个头啦! 本以为荣登他的助理一职后,真能像林立他们所说,可以从中得到什么好处,结果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只把她当成一般助理在使唤,一会儿要她倒茶,一会儿要她泡咖啡,一会儿又要她去影印,简直就像存心想要操死她一样。混蛋! 「小雪。」 啊啊啊,最可恶的是,他竟然不理会她的抗议,私自唤她小雪。小雪这个小名可是只有家人才能用的专利,就连林立他们也只能叫她小温,他凭什么叫她小雪?可恶、可恶、可-- 「妳在发什么呆,我叫妳妳没听见吗?」一记铁砂掌从天而降的压在她的头顶上。 「讨厌,你要我跟你说几次,不要用手压在我头顶上,我已经够矮了,你还压我!」温雪怒不可遏的将顶上那只手狠狠拍开。 季騞微笑,觉得她生起气来,双眼亮晶晶的模样很可爱。 「叫我干么啦?」她一脸不耐的瞪眼问,态度很是嚣张。 「帮我……」 「你敢再叫我帮你倒茶、泡咖啡或者是影印的话,小心我跟你翻脸!」她打断他的话,发狠的说。 他忍不住轻笑出声,「妳的态度很嚣张喔。」 「你才霸道咧。」她凶悍的说。 「我哪里霸道了?」他很好奇的问。 「你凭什么强迫我一定得留下来陪你加班?」没错,现在让她最不爽的就是这件事。现在已是晚间七点三十五分了,大家都已经下班回家,而她却没有下班回家的权剁,这算什么?! 「妳是我的助理不是吗?我得加班工作,妳自然也得留下来。」他理所当然的说。 「屁话!我留下来根本无所事事,留下来干么?你是存心整我的对不对?」 「整妳?我为什么要整妳?」 温雪愣了一下。对呀,他为什么要整她?她跟他往日无怨、近日无恨的,他没事干么要整她? 不对,她就是想不透才问他的,他怎么又把问题丢还给她? 「我哪知道你为什么要整我呀!」她瞪大眼命令道:「你说!」 「我从来都没有想整妳的念头。」 「你少来,如果你无意整我的话,为什么降我职做你的助理,又专门找一些小妹做的杂事给我做?我到邑人来是为了做室内设计师,而不是做小妹的。」她愤慨的说完后,只觉得一阵委屈,眼眶立刻红了起来。 「我没有整妳。」季騞皱眉反驳。 「你欺负我。」 「我……」他顿时哑口无言。一会儿俊,他嗓音低沉的说:「如果我真要欺负妳的话,现在妳已经平躺在沙发上了。」 「什么?」她愕然的看他,脸上是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 他倏然闭上双眼,猛地吸了一口大气。他迟早有一天一定会被她给害死,这个不知道该说是笨,还是天真无邪的小女人! 「妳到那个柜子最下方,把里头一个上头写着『宏展』的塑料筒拿过来。」他命令道。 「干么?」她嘴巴上问着,手脚却依言将他指定的塑料筒拿给他。 「里头有张设计图,妳把它拿出来。」 「喂,你自己有手不会自己拿喔。」她忍不住的叫道。 他冷觑她一眼。 「拿就拿,干么瞪人嘛,比眼睛大喔。」她做个鬼脸,嘟嚷的念道,然后将塑料筒里的设计图拿出来,摊开放到桌面上。 「这张图上面有几个地方被我圈了起来,妳试试看找出问题所在,然后另外画一张妳觉得合适的设计图给我。」他说。 「你要我设计?」整张脸都亮了起来,她惊喜的问道。 「妳可以拒绝。」 「不不不,我接受、我接受。」她立刻又摇头又点头的。 见状,他的唇角微微的上扬起来。 「到那边去做吧。」他用下巴指着自己的工作台。 温雪没有意见,立刻欢天喜地的跑到工作台前坐下,然后专注的开始思考设计图上的错误,并且设计出另外一张合适而完美的设计图来。 她已经有整整三天没碰到设计稿了,呜,好想念这个感觉。 兀自沉浸在感动与专注的她,丝毫没有发现有对坚定而温柔的视线,凝望着她的一举一动,然后将全部的她望进眼底,印在心里。 她果然幸运,因为除了刚做他助理的前三天被当成小妹使唤外,接下来的日子她根本就忙得不亦乐乎,甚至差一点就要乐不思蜀的定居在公司不回家了。 就像林立他们所说的,她真的是因祸得福,而且差一点就因身在辐中不知福而错失这个福气。 成为haw的贴身助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她所学到的东西几乎要比过去两年来还多。 他的巧思与创意总是让她惊羡,独到的眼光、理念更是让她常常产生一种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感叹。 她时常在想,明明每个人都同样只有一个脑袋,可他所设计出来的东西,却像是集结了十数名设计高手,绞尽脑汁所做出来的一样,因为不管是什么样的风格设计,内敛风华、文学书香、新信息味、艺术风格,或者是兼具世界观的freestyle等,他都能轻松上手,而且绝对能让客户们满意。 以上说的是关于室内设计的部份,至于建筑,她因为涉猎不深,故无从评断起。不过自从成为他的贴身助理后,她才知道几乎国内所有知名的建设公司,全都撒重金的想要与他合作,而且即使被他拒绝了,却仍锲而不舍。 由此可见,他真的、真的不是人。 瞪着被他退回的设计图,温雪忍不住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忖度着。 他真的不是人,竟然将她的设计批评得一文不值,可恶! 她承认自己的设计比不上他的完美,但是也没那么糟糕吧?这张图可是她花了三天三夜才画出来的耶,而他竟然只看了不到三分钟就叫她重画,甚至还对她说,这张图就连三岁小孩看了也不会喜欢。 可恶、可恶、可恶,他真是太可恶了! 她怎么看都不认为自己的设计有那么差呀,客户要的书房、储藏室、吧台,甚至要她无中生有的在挑高不到三米的房子里弄出一间阁楼来,好做为小孩子的游戏间,她都想办法设计出来了,实在搞不懂她到底哪里设计不足、考量不够的? 到底问题出在哪里,为什么她都快要想破头了,却怎么也想不出来? 讨厌的家伙,他干么不直接把问题点明呀,还要她自己想,真是个坏心眼的大混蛋! 「下班了,妳还不打算回家?」身后忽然传来他的声音。 不理他,谁叫他竟然将她的作品批评得一文不值! 「妳今晚要加班?」他的声音二度传来。 哼,也不知道这是谁害的?她在心里冷哼,仍不应声。 「那妳晚餐想吃什么?」他毫不受她态度影响,三度开口。 你。温雪血腥的想,她现在只想将他拆吃入腹。 「我记得文横街那间叉烧店的东西还不错吃,要不要从那里叫便当?」他径自问着。 听见他提到文横街那间叉烧店,温雪不由自主的想起那香味满溢的叉烧饭。天啊,她已经在流口水了,但是不行,她还在生他的气,怎么可以为了一个便当就罢休?这实在太没骨气了。 「妳不想吃叉烧饭吗?那街角那家旋转寿司呢?虽然我没去吃过,但听说去吃过的人都赞不绝口,不过这就只能到店里去吃了。」 旋转寿司?她肖想了好久,却因为怕太伤本而迟迟不敢有所行动的旋转寿司? 温雪假装在忙碌画图的双手在这瞬间停了下来,季騞因而微笑。 「妳也不想吃旋转寿司吗?好吧,既然妳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而我也不挑的话,那我到楼下的7-eleven买两个铁路便当上来当晚餐好了。」他故意道。 什么?铁路便当?他的落差也太大了吧! 旋转寿司、旋转寿司,她想吃旋转寿司,不要吃7-eleven的铁路便当。 不行,别忘了妳的骨气! 可是她想吃旋转寿司,她真的真的好想吃旋转寿司啊…… 身后忽然传来他推动椅子起身的声音。 「那我去买便当了。」他说。 「不要,我要吃旋转寿司,我们去吃旋转寿司。」骨气阵亡,她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迅速的转身对他叫道。 季騞差点就要笑出来。 「妳要吃旋转寿司?可是我突然觉得那要走到街角去,好远吶,我们还是吃楼下7-eleven的便当好了,既便宜又近。」他若有所思的皱眉。 「远?哪里会远?走过去不用五分钟,一下子就到了。」她迅速的游说他。 「可是要走五分钟的路真的很远。」他露出一脸挣扎与犹豫的表情。 「不会,怎么会呢?五分钟咻一下就过了。」 「可是……」 见他仍犹豫不决,温雪想也不想的立刻跑到他身边,撒娇的拉着他的手臂摇晃着。 「好啦,我们来去吃旋转寿司好不好?好不好啦?」 他低头看她,突然发现她脸颊上有块污渍。 「妳的脸怎么弄黑了?」 「哪里?」 闻言,她仰起脸颊,而他自然而然的微微低下头,伸手帮她抹去脸颊上那块像是被素描铅笔的笔芯沾污的地方。 就在这时,办公室大门突然被人推了开来。 「老板--」 来人只说了两个字,便被眼前暧昧的情况吓得瞠目结舌,然后迅速的将门给关上。门在被关上的瞬间,还传来惊恐的一句-- 「对不起。」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背对门而立的温雪转过头看了门的方向一眼,一脸困惑的模样。 季騞但笑不语。外头一片静默,他还以为大家都回家去了,没想到竟还有人没回家,不过这样正好,因为也该是让他对她的感情明朗化的时候了。 就让谣言先替他做个开路先锋吧。 第四章 「林立,你干么一直盯着我看,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事、没事。」 「嘉雯,妳干么用这种怪异的眼光看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事。」 「张维钧你怎么了?是不是没灵感,不然干么瞪着我发呆?」 「没有,我只是……没事。」 「淑芬--」 「没事。」 看着眼前这群假装专心工作,却不断找机会偷偷窥视自己的同事,温雪感觉好难过。 没事、没事、没事!大家分明就是有事,却一个个睁眼说瞎话的跟她说没事,他们几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觉得自己被排斥了,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待她,昨天之前不都还好好的吗? 难道是今天早上她做了什么事,得罪了大家?但是早上自己跟他们唯一说过的一句话就是早安,接下来就都窝在老板办公室里修改设计图,连出来上个厕所的时间都没有,又怎么会有时间得罪大家呢? 她想不透,真的想不透,可却无法接受眼前这种被排挤在外的感觉。 如果她真做错什么而得罪大家,他们可以直接告诉她或指责她啊,而她会向他们道歉,犯不着让情况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吧? 他们究竟想闷死自己、气死自己,还是想叫她难过到死? 可恶,她受不了了! 「你们不要再装忙了。」温雪倏然大声叫道,惊得同事们一个个抬起头来看向她。 「你们到底想说什么,或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请你们直接告诉我,不要排挤我。」她气势十足的说,但在说到最后时,眼眶却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她讨厌被人排挤的感觉,真的很讨厌。呜呜…… 温雪忽然溢出眼眶的泪水让大伙吓了一大跳,顿时全慌了手脚。 「小温,我们没有排挤妳呀,妳不要哭啦。」张维钧惊慌的劝她。 「妳并没有做错什么事,别乱想。」林立也说。 「我们又没说妳做错什么,也没有在排挤妳,妳干么胡思乱想,还为此哭成这个样子,妳不知道妳哭起来的时候很难看吗?」黄淑芬皱眉道。 「你们明明就有事瞒着我,却还说没事。」温雪哭哭啼啼的指控。 张维钧和林立对看了一眼,却不知道该如何说明这一切。他们总不能告诉她,他们是在八卦她和老板的事,所以才没办法跟她说吧? 「温雪,妳是不是正在和老板交往?」王嘉雯突然开门见山的问,吓得其它三人全都瞠圆了双眼,屏住气息。 「什么?」她茫然的看向她,一副完全在状况外的模样。 「我听说妳正在和hawk交往,是不是真的?」王嘉雯盯着她,缓缓的问。 似乎突然听不懂国语似的,温雪愣愣的看了她好半晌,才后知后觉的猛然从座位跳了起来。 「什么?我和老板交往?这么好笑的谣言从哪里传出来的?」 大伙不约而同的将视线全都转向了林立。 温雪的随后而至。 「林立?你是从哪里听来这则八卦的?』她既愕然、好奇又觉得好笑的问。 「不是听来的,是我亲眼看到的。」他犹豫了一下才说。 「亲眼看到的?」温雪傻眼。 「昨晚妳和老板在办公室里接吻不是吗?」 「嗄?」她的下巴冷不防的掉了下来。 「不是我爱说,小温呀,妳的保密功夫也未免太好了吧?若不是我昨晚默默的留下来加班,又不小心撞见这件事,妳是不是打算保密到要进礼堂的前一刻,才要公布这个大消息,好把我们几个活活给吓死啊?妳真是太不够意思了!」林立怪罪道。 「既然都曝光了,妳就老实告诉我们,妳和老板到底是如何发展成现在这种关系的?妳还真是黑矸仔装酱油,看不出来哩,真有妳的!」黄淑芬失笑的说。 「难怪我总觉得妳怎么会特别幸运,明明犯了错,老板没处罚妳就算了,还将妳升为他的私人助理。原来这一切真有内情存在。」张维钧若有所思的推理起来。 「你们俩究竟交往多久了?」王嘉雯问。 「等、等等……等一下!」温雪觉得自己的脑袋瓜快要爆掉了。 她和haw交往?和haw接吻?这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呀? 「林立,你说你看到我和老板在办公室里接吻,什么时候?」她对着谣言制造者问,脸上是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 「昨天晚上啊,难不成妳要说我是在作梦,妳根本就没和老板接吻吗?」他暧昧的朝她眨眼。 「我本来就没有!」她大声的反驳。 林立愣了一下,「可是我明明就……」 「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什么样的一个情形,你把话说清楚。」温雪颇为激动的说。她才不要因为这莫名其妙的流言而被排挤,她要为自己讨回公道。 她的激动让大伙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全都转向了林立,等着他把话说清楚。 「就是昨晚大概六点半到七点之间,我的设计图画得不是很顺,想找老板解惑一下,没想到一打开门就看到你们俩站着接吻。当时妳正背着我,而我一看情形不对马上退了出来,所以妳才会没看到我。难道是我看错了?」 「就是你看错了,笨蛋!」温雪毫不客气的骂道。原来昨晚那个突然闯进办公室,却又在转瞬间跑得不见人影的人就是他。 「怎么可能,当时你们俩的动作明明就很亲昵。」说着,林立抓来张维钧表演当时的情形。「妳的手这样,好象抱着他。而他的手则是这样,好象正托着妳的下巴往上抬。他低着头,而妳则仰着脖子,以这种姿态呈现在我面前,妳敢说妳和老板当时不是在接吻?」 嗯,以这种姿态看来,除了接吻不会有别的了。但是看两个男人,而且都是雄壮威武,又留有胡子的男人摆出这样暧昧的姿势出来,还真是恶心。 恶,好想吐。 「接你的大头鬼啦!」温雪跑上前,用力的巴了他一下。「当时我们正准备要去吃晚餐,老板发现我的脸被笔画到了,我问他哪里,那时候他正打算要告诉我哪被画到,才不是像你说的我们在接吻哩,笨蛋!」 「原来如此,我就说下信嘛,老板怎么可能会看上妳。」张维钧笑道。 「是啊,多谢你中肯的支持。」温雪皮笑肉不笑的朝他咧嘴响应。 「妳真的没在和hawk交往?」王嘉雯再确认的问一次。 「没有。」她认真的回答她。 「太好了,如果妳真和老板在交往的话,我还真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和妳相处哩。」黄淑芬顿时松了口气。 「为什么?」温雪不解的问。为什么如果她和老板交往后,淑芬就不知道要怎和她相处?这之间有什么差别吗? 「由于妳个性太好的关系,我承认我平常是有点在欺负、压榨妳,不只是我,大家都一样。所以一旦妳真的和老板交往的话,以老板那种霸道、独裁、吃人不吐骨头的恐怖个性,我哪敢再对他的女朋友--妳这样没大没小的呀?我又不是不想活了说。」似乎看出她眼中的疑惑,黄淑芬认真的回答。 「老板没妳说的这么恐怖啦,妳别把他说得像食人魔一样好不好?」温雪皱眉道。 「他不恐怖?这里的人大概只有妳觉得老板不恐怖。」 她转头看向林立等人,只见他们全双眼圆瞠,不断的对她点头。 「老板他真的很恐怖,难道妳从来都不觉得吗?」张维钧说。 温雪老实的摇头。 「这也难怪了,我总觉得老板好象对妳特别好,几次妳做错事,我们大家都担心得为妳捏了把冷汗,结果妳哪一次不是因祸得福?私底下我们还曾拿妳的脸来开玩笑,说妳有福气。」黄淑芬开口说。 「有吗?老板他有对我特别好吗?」温雪一脸茫然。 「难道妳不觉得吗?」 她摇头。 黄淑芬露出一副败给她的表情。「难道妳不觉得老板好象太常请妳吃饭吗?」 「他是很常请我吃饭没错,但这都是因为工作的关系,有时候是加班,有时候是和客户见面后正好是吃饭的时间,我们才会一起去吃饭。他堂堂一个大老板,总不能要我这个小职员分摊吧?」温雪说得理所当然。 「好吧,那妳怎么解释老板常接送妳上下班的事?」黄淑芬挑眉道。 「什么?接送上下班?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为什么我不知道?」张维钧顿时惊叫出声。 「应该有半个月了吧?温雪。」黄淑芬看着她问。 「我不知道,我没有注意时间。」她蹙眉说:「而且这件事也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老板就住在离我住处不远的地方,他跟我一样都是走路到公司的,所以我们俩一起上下班是很正常的,尤其我又是他的助理。」 「一起下班很正常,但是上班,若不是约了时间,怎么可能会这么恰巧呢?除非你们有心电感应。」 「才不是什么心电感应哩,是我厚着脸皮请他每天早上起床后,打电话叫我起床的。」她不好意思的说:「后来老板知道我会赖床,连闹钟都吵不醒的习惯后,就说他每天都会在楼下等我一起去上班,这样我才会感觉到有压力而不敢再赖床。果然,从那天以后我就没有再迟到过。这招还真有效。」她自我嘲解道。 「原来这就是妳近来每天都能比我早到的原因呀。」林立登时恍然大悟。 「妳真的无药可救了,温雪。」黄淑芬咳声叹气的摇头。 「我也有同感。」王嘉雯附和的说。 「跟无药可救无关,我觉得她根本就是少根筋好不好?」林立批评。 「你们干么又这样说我,我到底哪里无药可救、哪里少根筋了?你们说!」温雪不服气的叫道。 她承认自己有时候是迷糊了点,但也没他们所说的那么糟糕吧?最重要的是,她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老板都已经做得这么明显了,妳竟然还不觉得他对妳特别好。」林立为可怜的老板叹气。 温雪眨眨眼,终于后知后觉的知道,他们是在为哪桩事说她无药可救了。 「有哪个老板会为一个迷糊的员工早上爬不起来,而自愿当闹钟的?温雪,妳果然是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笨蛋。」黄淑芬毫不客气的批评,随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这样子,即使妳现在尚未和老板交往,这事早晚也是会发生的,所以我得从现在开始学习逢迎巴结妳才行。」 「淑芬,妳别乱说话,我怎么可能会和他交往,不可能的。」她一脸饱受惊吓的摇头。 「怎么,难道妳不喜欢老板吗?」 喜欢?温雪瞬间愣住。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她知道自己根本就配不上像haw这么出色的男人,每次和他走在一起的时候,她都会发现有好多女人在看他,还注意到当她们发觉到自己的存在时,那种鄙夷的表情。 她跟他根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所以她从不曾将心思放在男女情事这上头,而今经淑芬一问…… 她不喜欢老板吗? 不,她怎么可能会不喜欢haw呢?他是她见过最出色、最有才华,而且又对她最好的男人,她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他? 但是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绝对配不上他的,而他,更是绝对不可能会看上她的,因为比她出色的女人比比皆是,他又怎么会选择她? 「这跟喜不喜欢没关系,女人和一颗球让他选,老板他怎么可能会选择一颗球呢?他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好不好?」温雪笑嘻嘻的套用张维钧当初的比喻,但不知为何,心里却感觉酸酸的。 「妳不要这么妄自菲薄行吗?如果hawk不喜欢妳,干么对妳特别好?」王嘉雯皱眉说。 「也许他觉得我很可爱呀,像个妹妹一样。」 「妹妹?我觉得宠物还比较有可能,那种四只脚,会发出这种声音的动物。」张维钧学着猪叫声。 「张维钧,你说我是猪!」温雪睁大眼叫道。 「有吗?猪这个字可是妳自己说的。」 「可恶!看招,阿喳--」 虽然在众人面前大力的推翻了老板会喜欢自己的可能性,但是转身回到老板办公室之后,温雪却不由自主的陷入幻想之中,不断的想象着如果他真的是因为喜欢她而对她好的话,那她该怎么办?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要和他交往吗? 没想过这个问题前,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喜欢他,喜欢到如果他现在真的出现在她面前,并且问她愿不愿意和他交往时,她会毫不犹豫的点头说我愿意。 愿意呀,但是她真的有资格说这两个字吗? 他是那么的出色,而她却是那么的平凡,他们俩站在一起根本就不配,她真的可以说我愿意,然后和他交往吗? 不,她根本就没有自信可以和像他这么出色的人交往,即使他是真的喜欢上她也一样,因为谁能向她保证,他的喜欢能维持多久,还有其它比她出色一百倍的女人不会试图勾引他,然后将他从她身边抢走。 ok,她承认自己一点自信也没有,但这不能怪她,因为她身上真的没有任何一点值得她自信的地方。 她长得又矮又胖,个性迷糊又不懂得化妆,也没有一个有钱的老爸可以做她的后盾,她平凡得即使走在路上跌倒了,也没有人会多看她一眼。 唉,真是不想就算了,愈想愈觉得自己乏善得很可悲。 所以,既然连她都觉得自己乏善可陈了,haw他又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呢?她还真是庸人自扰。 「唉!」 「好端端的干么叹这么大一口气?」 「嗄!」 温雪闻声,差一点没从椅子上翻跌下来,她急忙用力抓住桌沿稳住自己。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吓了我一大跳!」她猛拍着胸口。 「妳做了什么亏心事,这么容易就被吓到?」季騞眉头轻挑,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温雪被他迷人的模样眩惑住,一时之间竞就只能这样呆呆的看着他。 「干么这样看我?」他挑唇微笑道。他从她眼中看到一抹对自己的迷恋,虽然这迷恋中还掺杂了一堆迷惑,但比起之前的单纯,总算是有进步了。 「什么?」她一呆,接着急忙摇头,「没事、没事。」 「妳刚刚为什么叹气?」他没有拆穿她,改口问道。 她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 她知道以自己的个性,如果这个问题一天没有获得一个确切的答案,她也不可能会有专心工作的一天。但是要她开口问他是不是喜欢自己,这叫她怎么会有勇气开口呢? 「怎么了,这个问题有那么难回答吗?」季騞挑眉道。 「很难。」她用力的点头。 听她这么说,他更加好奇。 「与工作无关?」他开始猜。 「无关。」 「与个人隐私有关?」 「一点点。」 「是身体还是感情上的问题?」 她先看了他一眼,才缓慢地回答,「感情。」 「亲情?友情?爱情?」 她这回沉默得更久了一点,才回答他,「爱情。」 「本身的,还是他人的?」 「本身的。」 「是妳爱上了什么人,还是什么人爱上了妳?」他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会儿,再度开口问。他想知道她领悟到哪一个阶段了。 她沉默的看着他,没有回答。 他这个问题好难回答,因为不管她回答什么,好象都不怎么妥当。如果她的答案是肯定的,不管是肯定前者或后者,一旦她想要问他的问题公开了,而且他的答案却是不喜欢她的话,那她不是自取其辱吗? 反之,如果她否认,说自己并没有爱上任何人的话,那么她又该说是谁喜欢上自己呢? 很难回答,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 「怎么不说话了?」季騞盯着她问。 「我……」她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个问题没那么难回答吧?妳只要告诉我是前者或是后者就行了。」他诱导她说。 温雪眉头紧蹙的盯着地板,犹豫挣扎了好久,终于抬起头来,决定豁出去了。 「haw,大家都说你对我特别好,这是真的吗?」她看着他问。 「没错呀,我是对妳特别好,难道妳都没有感觉到吗?」 「为什么?」她问,顿一顿后,她强迫自己把剩下的话,一鼓作气的全说了出来。「林立他们都说,你对我特别好是因为你喜欢我,这是真的吗?你喜欢我吗?我指的是那种男人对女人的喜欢,而不是喜欢妹妹或宠物的那种喜欢。」 她话说完后,室内顿时陷入一股窒人的沉静之中。 季騞没有开口说话,而她觉得自己似乎随时都会窒息,心脏则好象随时都会跳出心口一样。 拜托,是或不是有这么难回答吗?他有必要想这么久吗?或者他是想笑,却怕伤害到她的自尊,而不敢大笑出声? 「你……」 「对,我喜欢妳。」 「嗄?!」 她瞬间瞠目结舌,完全愣住了。 第五章 我喜欢妳,他说我喜欢妳? 老天爷,她不是在作梦吧,他竟然说他喜欢她! 不,或许不是她在作梦,但有可能是他在戏弄她,因为像他这么出色又优秀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平凡的她呢?不可能的,他一定是在捉弄她。 「不要跟我开玩笑,因为我可是会当真喔。」温雪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恐吓的说。 「很好,因为我就是希望妳能当真。」季騞一本正经的回视着她。 她再度愣住。「你不要跟我开玩笑了,haw。」她眉头紧蹙的对他说。 「我并没有在跟妳开玩笑。」 「你说你喜欢我,这就是一个玩笑。你怎么可能喜欢我嘛!」她呵呵笑道,眼中却迅速的闪过一抹脆弱。 「妳就这么没有自信?」 「不是没有自信,是有自知之明。」 「自知之明?很好,那妳告诉我,为什么我不可能会喜欢妳?」 「很简单呀,第一,我的外表不够出色,不只不出色,老实说还有点儿惨。第二,我的个性也不讨喜,除了迷糊、口无遮拦的老闯祸之外,什么温柔娴熟、成熟优雅、娇媚可人的词,我完全都沾不上边。第三,多得是美丽又成熟的性感美女喜欢你,你怎么可能会选择我这颗外表平凡无奇,内在又空空如也的圆球呢?」她轻松的微笑道,笑容中却流露出一种落寞的感觉,让人看了益发心疼。 「这是妳自以为是的想法,还是经验谈?」季騞忍不住的问。 「嗯,应该算都有吧。」她看了他一眼回答。 「妳谈过恋爱?」 「喂喂喂,你这是什么态度,虽然我长得不出色,但好歹也已经二十四岁了,怎么可能没恋爱过?你少瞧不起人好不好?」她瞪眼抗议。 「所以是妳之前的恋爱发生了什么事喽?」他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 她微微的一僵,然后扯了抹笑容。 「过去的事我早就忘了,哪还记得那么多呀!」 「妳根本就没有忘记过,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他温柔的说。 看着他,她突然感到一阵鼻酸,勉强抑制住那种想哭的感觉。 「好,既然你那么想听笑话,我就告诉你吧。」她看了他一眼,耸肩道:「其实也没什么,还不就是变心那一套,只不过比较好笑的是,变心的人明明就是他,但是我却没有任何权利怪罪于他,因为他说和我交往算是他的日行一善了,虽然交往的时间不长,但好歹也让我尝过恋爱的滋味,我应该要感谢他才对。 「说真的,那时我觉得他的说法很可恨,但是现在看来,他还真是没说错,若不是他的话,说不定我这辈子还真不知道谈恋爱的滋味哩。」她笑着说。 看着她落寞的神情;听着她自贬的言词,季騞突然觉得一阵怒火攻上心头,猛然伸手将她从座位上拉站起来。 温雪被吓了一跳,怔怔的抬头看他。 「你干什么?」 「不管在妳自己或是别人的眼中,妳有多么的不出色或有多少缺点,但,我只看见妳的善良、可爱和直率。对我来说,妳是独一无二的,任何人都取代不了妳在我心中的地位,我这样说妳听懂了吗?」他严肃的凝视着她。 她茫茫然的看着他,不是没听懂他说的话,而是感觉自己好象在作梦一样。他竟然说她善良、可爱,还说她对他来说是独一无二的…… 她傻愣愣的表情摧毁他日渐薄弱的自制力。 猛地,他将手伸向她背后,托住她的后脑勺,一个用力将她压向低下头的自己,吻住她。 火辣的唇在一瞬间覆上她柔软的唇瓣,她身体一僵,来不及反应,他强硬的舌头已顶入她湿润的唇内,蛮横的掠夺她的青涩与甜美。 温雪毫无抵抗之力,在他热情而亲昵的亲吻下颤抖,双腿发软。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恍惚的想,却完全抵挡不住他的热情,陶醉在他极富技巧的热吻中,逐渐失去理智。 接下来的时间,温雪的工作效率和进度都等于零,整个人像是迷失在太虚之中回不来似的。 她大部份的时间都是坐在位子上对着眼前的设计图发呆,小部份的时间则是回过头来对着季騞发呆,整个人看起来憨憨的很可爱。 季騞没有打扰她的发呆,因为他大概可以想象出她此刻脑袋紊乱的程度。 一个连作梦都不敢想的人突然说喜欢她,而且还吻了她,这个惊吓可不是普通的小,若换成了他,他大概也会跟她一样除了发呆,什么也做不了。 所以,他打算给她一个下午的-时间去接受这个事实,而下班之后,不管她愿不愿意或是有什么意见,她都将会是他的。 一直以来,他都被她的开朗与快乐表像误导着,以为她是个很有自信的人,没想到结果恰恰相反,她不仅没有自信,而且还充满了自卑。 看样子若要让他们俩的感情能够顺遂进展,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克服她的自卑,帮她建立自信。至于该用什么方法嘛,这一点他非得小心谨慎才行,否则万一造成反效果,只会让情况更趋于恶化。 他该用什么方法呢? 思索中,宁静的那一角忽然有了声响与动作,温雪关掉工作台灯,有些迟疑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嗯,haw,下班时间到了,我先走了,再见。」她低着头说,说完即迫不及待的大步朝办公室门窜逃而去。 「等一下。」季騞出声道。 她浑身一僵,整个人呆立在办公室门前。她只差一步就可以触碰到门把了,就差一步而已。 「妳走那么快是为了要躲我?」他从办公桌后站起身来,走到她正前方缓缓的问。 站在原地,她不知所措的猛摇头。即使是,她也不敢点头。 「我有这么可怕吗?」 温雪再次摇头,就是不敢看他。 「被我喜欢上有那么可怕吗?」 她犹豫了一下,再度摇头。 「ok,那妳为什么不敢抬起头来看着我?」 温雪闻言,挣扎了一下,终于慢慢抬起头来看他,怎知他竟顺势的低下头,在她抬起头的瞬间吻上她的唇瓣。 她一呆,惊愕的想退后,却退进他等待已久的双臂,一双温热的大掌立刻覆在她的腰上,霸道却又不失温柔的将她压进他怀中,而两人胶着的双唇则因此更加紧密。 他炙热的舌流连在她温暖的嘴巴内部,与她的丁香舌纠缠,让她战栗。他的气息散满她的口鼻,从气管、咽喉处弥漫,瞬间将她整个人淹没。 天啊,不该这样的,她刚刚好不容易才理出头绪,下定决心要离他远一点,要拒绝他的喜欢,只不过她需要先回家培养一个晚上的勇气,才有办法将拒绝他的话说出口,所以她才会想快点逃离公司。 结果,他现在竟见然又吻了她! 天啊,别这样,她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他身后的门突然被人推开,撞上了他,而且震惊了她。 推门的人因为门板撞上了人而吓了一大跳,急忙撤回推门的力道,从半开的门缝中探头进来一看究竟。 「老……」 林立只说出了一个字便噤了声,因为他看见老板站在门后,并且正回过头来看他,而他从他半侧身的动作中,看见老板怀抱里的人--温雪,还注意到两人的嘴巴都又红又肿的,好象狂吻了五个世纪一样。 天啊!他顿时嘴角抽搐,差点没中风。他怎么会这么倒霉,三番两次打断老板的好事,他不会因此被老板视为眼中盯,然后欲除之而后快吧?他死定了! 「对不起!」留下这三个字,林立以最快的速度缩回脖子,退回门外。 砰的一声,办公室的门回复到关上的模样。 室内在沉静了一会儿后,温雪忽然摀着脸呻吟出声。 「我的天。」这下子她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怎么了?」季騞微笑的明知故问。看样子他得想办法找个名目替林立加薪,感谢他连着两次的帮忙了。 「你怎么可以又吻我?」她倏然抬起头来,又急又怒的对他道。 「为什么我不能再吻妳?」他问得很轻松,感觉却很任性,一副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没有人可以阻挠他或左右他的模样。 「你……我又没有答应要和你交往,你当然不能吻我!」 这下子叫她怎么有勇气走出这扇门,叫她怎么面对门外那群同事! 中午的时候她还信誓旦旦的保证,她和haw没有任何暧昧的关系存在,现在没有,以后也不可能会有。结果,不到半天的时间,她竞又被林立撞见他们俩抱在一起接吻的画面。 天啊,这下子他们会不会认为中午的时候,她是故意欺瞒他们?他们会不会因此而误会她,甚至从此排挤她,不再当她是朋友? 天啊,她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我没告诉妳吗?我不接受拒绝。」季騞盯着她缓慢的说。 温雪一呆,倏然跳了起来。 「你是土匪还是强盗呀,哪有这种事的,不接受拒绝?!」 他瞇起锐利的双眼,笔直的看向她,「难不成妳想告诉我,妳要拒绝和我交往?」 温雪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有股想要拔腿就跑的冲动。他的样子好可怕,好象只要她点头,或者说对,下一秒钟她的项上人头就会不保的模样。 可是,她温雪可不是被吓大的! 「我……」 「嗯?」 她勇气十足的大声开口,却在他轻轻的嗯了一声后,嗫嚅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不继续说呢?」他挑眉问。 她生气的瞪着他,却怎么也提不起勇气把拒绝的话说出口。 「既然妳没意见,从现在起妳就是我的女朋友。」他环住她的腰身,霸道的宣布,「来,等我一下,我把东西收好后,我们一起走。」 说着,他将她带向他的办公桌,而温雪却完全无力拒绝或抗拒。 天啊,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一场美梦,或者是恶梦? 羞耻的任季騞揽着自己从林立等人面前走过的离开公司,温雪不敢抬头,就怕会看见那一张一张写满了震惊、愤怒、指控与失望的脸。 怎么办?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明天上班时,她该如何面对林立他们,如何向他们解释发生在她身上这不可思议,而且无法抗拒的一切? 「妳到底在烦恼什么?」见她食不知味的吃着晚餐,季騞再也忍不住的皱起眉头问道。 温雪闻言,抬起头,生气的瞪了他一眼。她还在为他的霸道和自作主张生气,不想理他。 「妳打算一辈子都不跟我说话吗?」自从离开公司后,她就不发一语。 她冷哼一声,不搭腔。 「和我交往有什么不好?」 她仍然沉默不语。 「妳不满意我哪一点?」他又问:「如果不满意就直接告诉我,如果可以改,我一定改。」 他的话让温雪瞬间动容的看了他一眼,但她仍然没有搭腔。 说真的,他对她愈好,愈让她觉得不安。她凭什么让如此出色的他另眼相看及喜爱;凭什么让他为自己改变,最重要的是,这一切又能撑多久的时间? 现在的她除了烦恼如何对林立那票同事解释现况之外,心里还充满了不安。和他交往,她一点安全感也没有。 「妳再这样不开口说话,我就吻妳喔。」软的不行来硬的,季騞双手交叉于胸前,好整以暇的对她威胁。 「你一向都这么霸道吗?」她不得不开口的问他。 「终于愿意开口说话了?」他掀唇揶揄她。 「你这样威胁我,我能不说吗?」她瞪眼不服。 「妳刚刚在想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妳要我在这里吻妳吗?」他故技重施的微笑道。 「你……」温雪好想把手中的刀叉射向他,「你别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屈服。」 「没关系,反正我现在也挺想吻妳的。」 「你……你怎么那么无赖啊!」她气得脸红似火。白皙无瑕的细致脸蛋一旦染上艳红,模样竟是如此的动人。 看着她,季騞目光一沈,原本慵懒的目光在这瞬间注入了些火热,欲望在他血液里蠢蠢欲动,让他感觉到一股燥热。他想要她。 愕然的一顿,他忽然知道自己可以用什么方法来克服她的自卑感了。 「好,我不逼妳就是了。妳快点吃吧,吃饱了我送妳回家。」他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态。 她怀疑的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多想他怎么会突然决定放自己一马,只想着吃饱后她就能回家了,她就能冷静的思考关于她与他及她与同事们之间的问题。所以,她开始专注的吃着晚餐,并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它们。 「好了,我吃饱了。」她用餐巾纸擦了下嘴巴,抬起头来宣布。 「看样子妳真的很迫不及待想回家。」他微笑的说。 温雪没理他,只道:「你刚刚说,吃饱了就送我回家,我吃饱了。」 他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点头,「走吧。」然后拿起帐单走向柜台。 走出餐厅坐上出租车,季騞向司机说出他们俩住处的街道名。车子飞快的在二十分钟后到达目的地。 「再见。」温雪迫不及待的跳下出租车,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回家。 「等一下。」 在她跨入电梯按下她住处的楼层,正准备按下关闭电梯门的按钮时,电梯外突然传来这么一句话,让她改按向开门键。 她抬头看向电梯门外,总觉得刚刚那声音似乎有点耳熟,好象是haw的-- 什么好象,根本就是! 温雪瞪着大步跨进电梯里的他,脑袋一片空白。 「你怎么……」 「借个厕所吧,刚刚离开餐厅时没上厕所,现在有点急。」他主动说明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喔。」她不疑有他的接受了他的理由。 电梯门关闭,电梯往上爬升,不一会儿即到达她所住的楼层,她开门让他进屋里。 「喏,厕所在这里。」她指着厕所的入口对他说,然后径自走到沙发前疲惫的瘫坐了下来。好累的一天啊! 季騞无奈的看着毫不设防的她,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高兴,他竟然就这么不费吹灰之力的进到她的住处,她真的是很需要再教育。 看了她一眼,他伸手将大门的门锁给锁上,卡的一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你在干么?」她转头问他。 他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走向她。 「你不是要上厕所吗?厕所在那里呀。」温雪眨了眨眼,仍然没有一点危机意识。 季騞走到她面前,将手分别放在她坐的沙发两侧扶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难道没有人跟妳说过,不要随便开门让男人进屋里来吗?」他声音低沈而沙哑。 她在一瞬间睁大了双眼,终于感觉到不对劲。 「你……你……你想干什么?」她脸色骤变的问。 他伸手,指尖轻轻的停顿在她圆润细致的脸颊上,然后往上滑至她额头,再向下滑至她下巴,最后停留在她嘴角,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 温雪一动也不动敢乱动的屏住气息,心跳却失速的愈跳愈快,撞击得她胸口都痛了起来。 他到底想……她忍不住的吞了一口唾液。想干么? 「我想要妳。」他目光灼灼的对她说。 要、要、要……要她?她惊吓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但季騞却像是早有准备似的,在她跳起来的瞬间又将她压回沙发上坐定。 逃不走的温雪只有睁大慌乱的双眼,大声叫道:「你不、不要开玩笑了,你别、别乱来!」 他垂眸凝视着她,目光炙热而且充满了侵略性。 「妳不是一直很怀疑我喜欢妳是真的还是假的吗?只要过了今晚,妳就会知道答案了。」他缓慢而坚定的说着,然后唇忽然凑向她的,霸道而炙热的吻住她。 他将她的双手困在沙发背上,用体重将她整个人压进沙发里。 他用一只手分开她的双膝,让自己进驻她双腿之间,然后开始吸吮她唇内的芳馨甜蜜,用最狂野激情的方式深吻着她。 温雪不住的喘息,娇柔的身体在他蛮横的狂吻下颤抖着。她抗拒他的意识愈来愈薄弱,也愈来愈模糊,终于在她遏制不住的呻吟出声时,完全的弃械投降。 天啊,这是什么感觉?她觉得自己正在失速坠落中,有一种惊恐却又刺激的感觉,让人上瘾完全停不下来。血液在体内沸腾,随时都有爆血管的可能。 季騞也喘着息,情欲高涨的想即刻埋进她身体里。 她的滋味比他想象中要好上百倍--不,万倍。柔嫩的肌肤、芳馨的气息,还有她那圆润躯体所带来的柔软触感。抱着她的感觉像抱住丝绒,被她抱住则像被丝绒包裹住那般舒畅。 他用力一顶,在瞬间突破她最后一道防线,完全的进入她。而她则在那一瞬间弓背尖叫出声,双手紧紧的扣在他背脊上。 为了等她完全的适应自己的存在,他硬是压下想立刻冲锋陷阵的冲动与兴奋,重新在她身上洒下无数个吻,点燃她的欲火后,他才放任自己狂猛的要她。 他的欲望太过压抑,需要狂猛的发泄。她是初识云雨,生涩得几乎要禁不起他无情的摧残。 情欲之火从客厅蔓延到浴室,再到床上。 夜,正漫长。 第六章 温雪觉得自己昨晚的睡眠品质好象很不好,因为她人明明还躺在床上,赖着不想起来,感觉却一点也不舒服,好象昨晚睡觉的时候曾经下小心跌下床过,身体才会摔得全身酸痛。 「嗯……」几点了,她是不是该起床了,再下起来说不定haw…… haw?! 想起他,让温雪在一瞬间惊吓的眨开双眼,但冥想带来的惊吓却远比不上蓦然出现在她眼前的这张脸来得大。 她吓得整个人从床上一跃而起,差一点没栽下床。 「妳每天早上起床,都是这么惊心动魄的吗?」季騞在千钧一发之际捞住她,似笑非笑的问。 温雪瞪着他,说不出话。回忆如山洪爆发似的,开始不断以巨浪的方式,一波又一波的灌进她脑袋中,冲击得她惊颤不已。 我的老天,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不是在作梦吧? 酸疼不适的身子加上眼前真实存在的他,让她即使想告诉自己那是一场梦都不可能,但是老天,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他竟然……他……他和她…… 「怎么了,妳还没睡醒吗?」她呆愣的模样,让季騞爱怜的伸手轻拍了她脸颊一下,轻声唤道。 她茫然的看向他,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一副被吓傻的模样,妳忘了昨晚的一切了吗?」他将她头顶上的乱发以手指梳拢,长指再顺着她的发落在她肩头,轻轻的在她滑嫩的肌肤上游移。他真的好喜欢她肌肤的触感。 「你……我们……」她好不容易找回声音,却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真的被吓坏了,她和他怎么会上床呢?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他难道不觉得她的身材一点看头部没有,还有种倒人胃口的感觉吗? 可是老天,他昨晚是真的和她做了,而且做的次数还不只一次。 想起那羞人的一切,温雪的脸--不,她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看样子妳还记得。」季騞眸光一沉,微笑的说:「不过看妳好象还不是很确定的样子,所以我们再来做一次。」说着,他一个欺身,立刻将她锁在身下。 「等、等一下!住手!」她急忙伸手抵住他的脸,不让他靠向自己的脸。, 「怎么了,妳不想要吗?」他的双手乘机钻入被单中,精准的覆住她的浑圆,挑逗揉捏。 她全身一颤,差点没呻吟出声。 「别这样,我们还要上班。」她的双手立刻伸入被单中,抓住他的手,阻止他的挑逗。 少了她双手的阻挠,他成功的吻上她的唇。 「一天不去上班没关系。」他吻着她说。 「不行,我们如果都没去的话,林立他们会怎么想。别这样,让我起来。」她左右摇摆着头躲避他的吻,挣扎的说。 「随他们想,我不在意。」吻不到她醉人的唇瓣,他将目标转移,开始侵占她雪白的脖子、形状优美的锁骨,然后慢慢的向下移动。 温雪抽气颤抖,知道自己若再不想办法阻止他的话,他们今天就真的不用去上班了。 「别这样,我不舒服。」她倏然叫道。 停下所有的动作,他迅速的抬起头来,原本充满情欲的表情被担忧与关心所取代。 「怎么了,妳哪里不舒服?」 「你先别压着我。」 他火速从她身上翻开,然后坐到她身边。 「妳哪里觉得不舒服?要不要紧,要不要我带妳到医院看医生?」他有些紧张的问。 他担心的模样让温雪微怔了一下,一阵温意漫过全身,流进心里。他好象是真的很关心她的样子。 「怎么了,妳别不说话,告诉我妳哪里不舒服?不,我看我们还是直接到医院好了。」说着他立刻想跳下床去穿衣服,却被她伸手给拉住。 「不用到医院啦,我只是觉得全身有点酸痛,还有那……那个地方不太舒服,而那不舒服的原因,你应该知道是被谁害的。」说完,她忍不住娇嗔的瞪他一眼。 季騞愣了一下,瞬间恍然大悟她所谓的不舒服指的是什么。 是他的错,没错。明知道昨晚是她的第一次,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一晚就连要了她三次,难怪她会觉得不舒服。最该死的是,他刚刚竟然又想对她…… 「对不起。」他立刻向她道歉,「妳很不舒服吗?昨晚我失控了,妳……」他忽然住嘴,然后动手想要拉开覆在她身上的被单。 「你在干什么?」她双眼圆睁的叫道,双手紧紧的按在被单上,不让他移动半分。 「让我看一下。」他认真的说。 「看什么?」她一然茫然不解。 「妳那个地方。」 「什么?」 「我想看它有没有受伤,如果有的话,必须要擦药才行。」 温雪觉得自己快要羞死了,他竟然说要看她那个地方,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呀,他竟然……竟然…… 「来,让我看看。」 「不!」这么羞人的事,叫她怎么做得出来?不行,打死她也不会给他看的。她抓紧了覆身的被单,用力到指节都发白了。 她抓得泛白的指节让他不由得将视线移向她的脸,却被她那张涨得比红西红柿更红的脸吓了一跳。他眨了眨眼,突然明白她的反应为何会这么怪异了。 「妳在害羞吗?」他微笑的问,只见她闻言后用力的瞪了他一眼。「妳身上每一个地方我都看过了,不只看过,也摸过、吻过了,所以妳--」 「啊!」她倏然大叫一声,打断他那令人脸红心跳的话,「你不要把它说出来啦!」 季騞忍不住咧嘴笑。他真的很喜欢她这种纯真又不矫柔造作的反应。 「做都做了,说一下又有什么关系?」他故意逗她。 温雪又羞又气的瞪着他,完全不知道该拿什么话来应他。 他忽然倾身亲她一下,「好了,我不逗妳。妳真的不让我看一下那里吗?」他认真的问。 「不要。」 看她一脸坚定,他只好放弃的轻叹了口气。 「好吧,那妳今天就在家休息,别去上班了。」 「什么?」她呆了一下,「不行,我一定要去上班,不能不去。」 「为什么不能不去?」 「没有人会为了这种事不去上班的。」她皱起眉头,吶吶的说。 如果让人知道她是因为昨晚纵欲过度而无法上班的话,那她会被人笑死的。只不过人家笑的并不是她纵欲过度这件事,而是笑她吹牛不打草稿,她和谁上床啊? 什么人会和她上床,还搞到她体力透支无法上班啊? 这会成为一个天大的笑话的。 「妳在想什么?」季騞没有错过迅速闪过她眼底的那抹自嘲与落寞,于是蹙眉问道。难道他昨晚的表现,还没能抹去隐藏在她体内的自卑感吗? 「没什么。」她愣了一下,立刻摇头道。 「别骗我。」他瞇起锐利的双眼紧盯着她。 她目不转睛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忽然抿紧嘴巴,又倏然放松。 「haw,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她犹豫的开口。 「什么事?」 「你是真的喜欢我吗?还是为了一时的无聊或者是新鲜,才和我在一起?」她怯怯的问。 「我以为我昨晚已经表现得够清楚了。」他沉默的凝视她一会儿,忽然缓慢的道。 她不解看着他。 「妳觉得我会和一个我不喜欢的女人上床做爱吗?妳以为一时的无聊或者是新鲜,可以让我一晚要妳三次,甚至连现在都还想要妳吗?」说着他将她的手拿到他的胯下,让她感受他的亢奋。 她涨红了脸,一下子便将手给抽了回来,但手中那抹热烫却凝久不散。 「我爱妳,温雪。」他突然向她告白,低沉醇厚的嗓音让人怦然心动。 她傻傻的望着他,忘了言语。她微微的颤抖着唇,不敢相信他竟然跟自己说他爱她。她感觉眼前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美得好不真实。 「你……你是认真的吗?」 「妳要我对天发誓,还是要用戒指起誓?」 说着,他突然拔下自己左手上的尾戒,直接套入她右手的无名指。令人惊讶的是,这两只手指的戒围竟然完全吻合。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温雪登时瞠圆了双眼,忘了要拒绝。 「你等一下,你……」她倏然惊醒,伸手要摘下那只戒指,手却被他整个儿包住,握进掌中。 「不准妳拿下来,听到没有?」他霸道兼温柔的对她命令道。 温雪不知所措的看着他,眼中夹杂了愕然、惊喜、难以置信、害怕、惊慌等杂乱无章的情绪,她不去想他让她戴上他的戒指,又不准她拿下来,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等我找到适合的婚戒,再跟妳赎回这个尾戒。」他说。 「婚……婚戒?」说着,惊喜的泪水瞬间从她眼中淌了下来。但是惊喜过后,害怕的情绪却慢慢的在她心底扩散,笼罩住她整个心。 「怎么了?」他发觉到她情绪的改变。 她抬头看了他一会儿,霍然摘去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小雪!」手按在她手背上,他严厉的注视着她。他刚刚才要她不准拿下来,不是吗? 「我配不上你。」她眼中有抹恐惧。 「配不配得上是由我决定的,我说妳配得上,就配得上。」他瞇眼道:「妳在怕什么?」 「我不够漂亮、聪明,甚至不够高。和我在一起,你会被人取笑的。」 「我长得够帅,够聪明,也够高。妳和我在一起,会有一堆人羡慕妳、嫉妒妳的。」他盯着她,以睥睨一切的语气说着,「我不乎别人的取笑,而妳只需要好好的享受被人羡慕与嫉妒的感觉,这就够了。」 她的眼泪如珍珠一颗颗的淌下。 「你真的不在乎吗?」她沙哑的问。 他温柔的掬起她掉落的泪珠,怜爱的微笑。 「五十年后妳再来问我吧。」 被季騞强迫在家休息一天之后,第二天早上,温雪带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到公司上班。她很害怕同事们的逼问,更害怕当她说出她真的在和老板交往时,他们的反应。 怎么办?早知道她就不要把haw赶到工地去了,有他的陪伴,林立他们多少会口下留情吧?她真后悔。 站在公司雾面玻璃大门外,她深呼吸了几次之后,才迈开步伐推门进入。 「大家……早。」走向自己的座位时,她对大家打招呼。她原本想要镇定的说的,怎知她的声音硬是不肯合作,让人一听就觉得她心虚。 没有人响应她的早安,但是一张张座椅轮子的滚动,发出一连串噜噜的声音滚向她。 瞬间,她四周被四个坐在椅上的人紧紧包围。 「早安呀。」林立不怀好意的对她微笑。 「早……早安。」温雪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口水。 「昨天怎么没来上班呀?」像是被推派出来代表发言似的,林立再度微笑的开口。 「我……嗯,有事。」 「什么事呀?」 「嗯,私事。」 「和老板两个人的私事?」他突然咧嘴一笑,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问。 温雪旋即瞠大了双眼。他怎么会知道?昨天明明只有她一个人请假,haw被她逼到公司来上班了,他是怎么知道她的请假与haw有关? 「小温,妳怎么还是这么老实呀?」林立顿时哈哈大笑,「我随便一套,妳就把答案晾在脸上给我看,妳还真的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耶。」 她嘟起嘴巴,脸上顿时多了三条线。她真笨,怎么会这么容易中计呢? 「说谎从严,坦白从宽。妳老实说,妳是不是真的在和老板交往?别想再骗我们喽,那天我看得可清楚了,妳和老板在他的办公室里接吻。别再拿妳脸上被铅笔画到,他在帮妳擦或告诉妳画到哪里这套来唬我们。除非妳这次被画到的地方是嘴巴,老板用嘴巴帮妳擦。」他一本正经的质问她,说到后头却嘻嘻笑了起来。 温雪笑不出来,她急切而认真的对他们说:「那天我说的都是真的,没有唬你们,你们要相信我。」 「但是妳现在的确是在和老板交往对不对?」王嘉雯问。 「对,但是我可以解释。」温雪不知所措的看着她,然后迅速的回答。 「好,妳可以开始解释了,我们在听。」 「就是那天我跟你们说的话都是真的,我从来都没想过可能或可以和老板发生工作以外的关系。可是在我们聊天的时候,你们却都说老板他对我特别好,好象喜欢我的样子,害我回到办公室后,就一直想一直想这件事,连老板回来了都不知道。」 「然后呢?」 「然后老板发现我在发呆,问我在想什么,我一时忍不住就把你们跟我说的话告诉他,然后没想到他就……他就说他喜欢我。」说着,她的脸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后来妳就答应和他交往了?」 她摇头,「我以为他是在跟我开玩笑,我叫他不要跟我开玩笑,说我有自知之明,知道他不可能会看上我,然后……然后他就吻我。」她的脸又更红了些。 林立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 「后来妳就答应和他交往了?」黄淑芬再度问道。 温雪看了她一眼后,再度摇头。 「我的心很乱,想拒绝他又提不起勇气……」 「妳为什么要拒绝他?」张维钧不禁插嘴道:「妳不喜欢老板吗?」 「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笨蛋,配不配得上要由对方来决定,不是由妳。」黄淑芬没好气的骂她。 「他也说了一样的话。」 「咦,没想到我和老板的想法竟然一样,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黄淑芬得意的说。 「然后呢?」王嘉雯迫不及待的问:「妳最后还是没有勇气拒绝他,所以你们俩现在才会在一起?」 「我有拒绝,但是他说他不接受拒绝。」 「所以你们俩就交往了,妳是被他强迫的?」张维钧盯着她说。 温雪愣了一下,然后用力的摇头。虽然一开始她可以说是被强迫的,但是…… 「我也喜欢他,虽然我知道自己配下上他,但是……反正恋爱这种东西讲得本来就是一种过程,并不一定要有结果,所以我想把握现在。」她露出一抹既勇敢又坚强的微笑。 「妳该不会一开始就想好了要分手吧?」林立好奇的问。 「我不知道。」她不自觉的转动着右手上的戒指,犹豫的答道。 虽然haw对她的爱和诺言都是那么的信誓旦旦,但是什么锅配什么盖,龙凤和老鼠是绝对不可能相提并论的,所以她不能不叫自己要有心理准备0 「妳手上的戒指该不会是老板手上的那只尾戒吧?」黄淑芬眼尖的问。 她从刚刚就一直注意温雪手上那只眼熟的戒指了,总觉得好象在哪里看过,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是在老板的手上。 她的话让众人将目光一致的集中到温雪的右手上。 「咦,真的,这戒指好象是老板的嘛,小温,它怎么会在妳手上?」林立惊讶的问。 「是他给妳的吗?」张维钧也很好奇。 「他跟妳求婚了?」王嘉雯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戴在右手的无名指上,那是婚戒的位置呀。 「真的吗?」黄淑芬和林立双目圆睁,异口同声的问道。 温雪羞怯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没想到他们竟然连这个都猜得到! 「天啊,老板对妳是真心的,小温!」林立研究了一下她脸上含羞带怯的表情后,难以置信的摇头。 「我的天吶,我简直就不敢相信。温雪,妳飞上枝头变凤凰了!」黄淑芬瞬间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抱着她兴奋的大叫。 王嘉雯鼓励她,「好好把握这一切,温雪。」 「恭喜妳了,小温。」张维钧微笑的说,眼中却闪过一抹落寞。他本来很喜欢她的,但是现在也只能祝福她了。 「等一下,你们别这样,也许我只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已,根本就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温雪隐含落寞的笑着。 「喂,人家都把戒指戴到妳手上了,妳还在不安什么?」黄淑芬松开她,退后一步的研视她。 她忧忧郁郁的抿着嘴巴,没有回答。 「喂,这种忧郁、我见犹怜的表情是给美女用的,不适合妳。妳做起来只会让人觉得好笑而已,别搞笑了,快说!」黄淑芬毒辣的说。 温雪哀怨的瞄了她一眼。竟然说她搞笑! 「快说。」她龇牙咧嘴的恐吓她。 「比我漂亮、聪明、能干的女人比比皆是,我根本配不上他。」温雪低下头,犹豫了一下才开口。 「妳是白痴呀,刚不是已经跟妳说过,配不配是由他来决定,不是由妳!」 「我知道,但谁知道明天他是不是仍觉得我配得上他呢?」她真的一点信心也没有。「所以我才说自己对他只是个过客。」她哀然的微笑。 「妳这个笨蛋想这么多做什么,妳只要紧紧的将他给抓牢,到死都不要放手不就好了?笨!」黄淑芬大声的说。 「别想那么多,只要想妳刚刚说的那句话,把握现在,那就够了。」王嘉雯鼓励的伸手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嘉雯说得没错,即使这段恋情最后真的无疾而终,妳以后还是可以跟别人说妳曾经和鼎鼎大名的hawk交往过,那也够炫了。」林立安慰她道。 「小温,妳并没有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差劲,不要瞧不起自己。如果妳瞧不起自己,也就是瞧不起我们这群喜欢妳的人,妳知道吗?」张维钧难得一本正经的对她说,吓得其它人全都瞪大了双眼。 「张维钧说得对。」林立倏然哈哈大笑,「对自己有信心点,小温,因为我们大家都等着喝妳和老板的那杯喜酒,妳可别让我们失望呀。而且我会包个大红包给妳。」 「多大?」黄淑芬问。她结婚的时候,他也不过包了个三千六而已,当时他也说大。 「六千六如何?」 「喂,怎么差那么多,我结婚的时候你就只包了三千六而已,为什么包给温雪却包六千六?」黄淑芬大声抗议。 「这哪能相提并论呀,小温嫁的是老板耶,我怎敢寒酸的包个两、三千了事,况且,我包大一点的话,到时我结婚还可以搏更多回来。」林立奸笑道。 「你真奸诈,那我已经结婚的人怎么办?不就没机会回收了吗?」 「no、no、no,妳可以和妳老公努力做人,到时孩子满月不就有机会了吗?」说着,他一脸暧昧的朝她挑了挑眉毛,「要不要我送妳一盒威而柔呀?」 「死林立,你是什么意思?找死!」佛山无影脚! 「啊--」 第七章 虽然同事们给予的是支持而不是嘲弄,但是温雪内心仍然充满不安与自卑感,外出走在季騞身边时,她总是不自觉的驼缩着背脊,并且不让季騞对她做出比较亲密的举动,例如牵手、揽腰之类。 不过她虽然不让,季騞却不是一个会乖乖接受拒绝的人,他仍然我行我素的带着她出席每一场必须要他到场的餐会、酒会,而且不时对她做出些亲昵举动,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他就像他当初对她说的,完全不在乎别人投注在他身上的异样眼光,或者是取笑。但她可没法像他说的那样轻松,可以享受让人羡慕又嫉妒的感觉,因为那一对对射向她的目光都像淬了毒一样,阴狠得让她战栗。 真是讨厌,虽然在决定与他交往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想过可能会遇到的各种难堪处境,但是想象和真实毕竟还是有差异的。 再也受不了今晚餐会主人的女伴所投来的鄙视眼光,温雪扯了扯身旁的季騞,在他转头看向她时,靠向他耳边说:「我想去厕所。」 他看了她一眼,慢慢的抽回圈在她腰间的手。 「要我陪妳去吗?」他问。 她用力的摇头,然后朝餐会主人与其女伴轻点了下头。 「抱歉,我失陪一下。」说完,她起身离座。 「很可爱的女孩子,没想到你喜欢的原来是这一型的。」餐会主人王马可目送温雪离开后,笑着对季騞说。 他和季騞相识于美国,美国的住家便是由季騞亲手设计的。而在他听说季騞人在台湾,正巧他也想翻新台湾的住家,便自然而然的找上了他。只不过让他惊讶的是,一向独来独往的hawk竟然带了个女伴前来赴约,而且还不时流露出他对女伴的占有欲,让人讶异。 不过最让人讶异的,还是那女伴除了可爱之外,长得并不漂亮,身材平平,也不高挑,和高挺英俊的hawk站在一起,一点也不相配。他实在很怀疑那女生有什么能耐,让向来眼高于顶的hawk?jih另眼相看。 「我并不是因为她是属于哪一型的才喜欢她。」季騞举起酒杯,轻啜了一口酒后,淡然的看了他一眼。 「哈哈,是我说错话了,抱歉、抱歉。」王马可笑着道歉,「看你的样子挺认真的,别忘了到时要发张喜帖给我,我再忙都会抽空参加你们俩的婚礼的。」 季騞闻言心情愉悦的扯唇微笑,「我会把帖子寄给你的。」 讶然的愣住,王马可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因为他原只是试探性的与他开玩笑,想看他会不会露出不悦或是蹙眉之类的反应,没想到他竟然对他露出今晚第一个笑容。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他真的那么喜欢那个平凡的女生,甚至还想为她走进婚姻的坟墓?太不可思议了! 「怎么了,难道你刚刚说的只是客套话,其实并不想收到我的帖子?」 「怎么会呢,我只是酒喝太多,突然想上厕所。抱歉,我失陪一下。」说着,他迅速起身,却又因突然想起什么而看向自己的女伴,「茱儿……」 「你去吧,我在这里陪hawk先生。」茱儿嫣然一笑的柔声道。 王马可有些犹豫。茱儿是他特别请来的公关小姐,目的是为了如果hawk不卖他面子帮他设计房子的话,茱儿便是他要送给他的额外酬劳,希望他能为美人改变心意。 当初计画这一切时,他并不知道hawk已有了喜欢的人,才会有此莽撞的计画。而今看到茱儿那双因看中目标而闪闪发亮的双眼,和蠢蠢欲动的模样,他真怕自己会搬了砖头砸自己的脚。 但问题是,他都已经说要去上厕所了,现在又突然不去不是很怪吗? 茱儿啊茱儿,希望妳有点职业道德,不要坏了我的好事。 警告性的又看了她一眼,王马可终于转身离开。 一见碍事的人走开,茱儿立刻对季騞展开万种风情,企图将眼前这个大帅哥给迷住,然后占为已有。 天知道她一直以为王董要她用美人计诱惑的对象,是个脑满肠肥的秃头男,毕竟事业有成,到适婚年龄却还娶不到老婆的家伙,哪一个不是长得很抱歉或着有令人难以忍受的陋习,除非对方根本就是个gay。 乍见他的瞬间,她以为自己真的又碰到一个死gay,因为他俊帅有型,若不是个gay的话,肯定早被狂蜂浪蝶给扒光衣服,蹂躏到四肢无力了,哪有可能还能神采奕奕的站在她面前? 不过当她看到他手握着身旁不起眼的小肥猪的手,又对那小肥猪怜爱有加后,她就知道自己的好运来了。眼前这个优质男根本就不是gay,因为他有女朋友,而且最重要的是,他那个小肥猪女朋友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对手。 她要把他抢过来。她立刻就有了这个念头,并且一直在等待机会付诸行动,而现在正是个机会。 「hawk先生,我听王董说,你除了房屋建筑之外,偶尔也会帮人做室内设计对吗?我家想重新装潢,不知道hawk先生愿不愿意帮忙,找一天到我家看看呢?」她轻声细语的对他拋媚眼道。 季騞瞄了她一眼,没有应声。 「我知道你很忙,所以时间上我可以配合你,不管你想在假日过来、上班时间过来,或者是晚上下了班谈完生意之后,」说着,她诱惑的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唇瓣,星眸微瞇、吐气如兰的对他说:「我都可以完全的配合你。」 端起酒杯轻啜了口酒后,他从杯沿上方看向她,缓缓的开口,「我想妳的配合应该不只限在时间上吧?」 茱儿心喜的看向他,却故作优雅的回答,「当然喽,只要hawk先生要求的、需要的,我一定都会尽全力配合。」 「例如?」他挑眉,想听见更明确一点的内容。 「例如……」她伸出舌尖缓缓的绕着自己的唇型舔了一圈。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勾唇微笑,「妳很大胆,难道妳不知道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吗?」 「我知道,但是我觉得以hawk先生的条件,你值得更好的。」她风情万种的看了他一眼,大胆的说。 「更好的?是指妳吗?」 「我不敢自讶自己有多好,但一定比你现在交往中的那位朋友更好。」她自信道。 「好在哪儿?」他冷笑的问着。 茱儿却以为他是在微笑,便信心满满,侃侃而谈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面貌姣好,身材高挑,谈吐、举止都落落大方,绝对是个可以带得出门的女伴。」 「妳的意思是,我现在的女伴根本就带出不门喽?」 「对不起,我实在不想批评什么,但是你和她在一起难免会让人有种有失格调的感觉。」 「有失格调?说得好,我正有这种感觉。」他缓缓的从座位上起身,「和妳这种虚有其表、脑袋空空又人尽可夫的女人坐在这里,实在有失我的格调。失陪了,麻烦妳替我向王马可说一声,我有事先走。这一顿就算我的。」 他拿起桌上的帐单,没理她呆若木鸡的模样,径自走向上完厕所,正朝他走来的温雪。 「咦,你谈完要走啦?」看到他手上拿着帐单,她讶然的问。太好了,那她就不必再回去面对那双淬毒的目光了。 「嗯。」季騞倾身亲吻她一下。 轰!她的脸瞬间涨红。 「你干什么啦!」她忍不住轻搥了他一下。天啊,他怎么可以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突然吻她,真是丢脸死了啦。 「妳去上个厕所怎么花了这么久的时间,害我有点想妳。」不理旁人讶然的目光,他伸手揽过她,对她甜言蜜语。 她的脸红到快烧起来了。 「别闹了。」她低斥他。 「我是认真的,下次去厕所别去这么久。」他一本正经的说。 温雪娇瞪他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推了他一把,「你不是要买单吗?结帐柜台到了。」 他看了她一眼,将帐单放到柜台上,然后掏出信用卡来付帐。 「等一下,你刚刚那是什么意思?」终于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的茱儿,怒气冲冲的追上来。 「字面上的意思。」季騞瞄了她一眼,一边签着柜台服务人员递来的信用卡帐单,一边淡漠的回答。 「字面上的意思?」茱儿以几近尖叫的声音重复他的话。 收好服务人员递还的白金卡及签帐单副联,季騞才转身将温雪重新揽回身侧,冷笑的面向她。 「妳该不会连字面上的意思这几个字都听不懂吧?」他嘲讽的说。 「这个丑八怪有什么好的?」茱儿气得理智全失,顿时指着温雪怒叫道。 季騞目光一沈,锐利冷峻的目光立时就让茱儿软脚。 「妳再说一次。」他声音很轻,却冷得让人打颤。 茱儿发现自己竟然完全说不出话来。 「走吧,我们回家。」说话对象一变,他的目光,语气都变得温柔。 他揽着温雪走出餐厅。 「其实你用不着这么生气的,和她比起来,我的确像个丑八怪。」温雪平静的说。 虽然她仍会觉得不安,但她发现类似刚刚那种情形发生得愈多次,她愈能冷静以对,甚至渐渐不感到伤心、难过或生气。她不知道这代表的是她的感觉变得麻木了呢,或者是别的,但她很喜欢现在的自己,感觉自己好象变成熟了。 季騞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他看得出来她并未为刚刚发生的事感到一丝怒愤或难堪,她完全是淡然以对,好象不管别人说什么她都不在意,她只需要做好她自己就好了。 这样的她正是他所希望的,不过他也看得出来,虽然她已克服了别人对她的批评、攻击,或者是闲言闲语,但她仍未克服内在的自卑感,仍会为此感到不安。他必须想办法改变她这一点才行。 「你刚刚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让她这么生气?」她忍不住好奇的问。 「我只是说了她几句话而已。」 「什么话?」 「虚有其表、脑袋空空、人尽可夫。」 「什么?你真的这样说她,当着她的面?」她瞠目结舌的问。 他点头。 「为什么?你干么批评人家?」 「她想勾引妳老公我,妳要我对她仁慈点吗?」他挑眉道。 「你才不是我老公咧。」她眨了眨眼,脸红的叫道。早该猜到是这样了,他向来对倒追他的女人反感至极,而且拒绝起来绝对是不留情面。 「怎么,妳想始乱终弃,吃干抹净不认帐呀?我身上可还有妳昨晚在我身上留下来的证据喔,要我现在摊开来给妳看吗?」他暧昧的作势要脱衣服。 「喂,你别闹了,这可是大马路上耶。」她急忙压住他的双手,有时候真会被他逼疯。 他在别人面前明明就是严肃得让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人,怎么在她面前却没一个正经呢? 「好吧,那我们等回家之后再『验明正身』。今晚住我那儿?」 「不要,我要回我自己的家。」 「ok,那我今晚睡妳那儿。」 「我想一个人回家。」她看了他一眼。 「不准。」 「可是……」 「再有意见我就吻妳。」 「你不能每次都这样!」 「看样子妳很希望我吻妳,那妳应该早点说才是。」他邪笑的说,倾身吻住她的唇。 「哈--啊。」 温雪遏制不住的打了个大哈欠,露出一脸爱困的模样。 「怎么了,看妳好象很累的样子,昨晚很晚睡吗?」黄淑芬关心的问。从她坐到身边的工作台至今还不到三分钟,她就已经打了不下十个哈欠了。 温雪又打了个哈欠后,才对她摇了摇头。 「那是怎么了?」 她不知道该如何说,自己之所以睡眠不足,无关乎早睡晚睡,而是因为haw的关系,是他害她睡眠不足的,但是其内容叫她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男人的性欲都那么大吗?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要她,即使当晚被她以累拒绝,他也会在隔天一大早讨回去,害她几乎每天都有睡眠不足的感觉。 说真的,有时候她很气他,不想理他的装睡,但他仍是我行我素的挑逗她的感官神经,让她不由自主的响应他,然后把她累得气喘吁吁,他却笑得得意至极。 那家伙根本就是故意的,可恶! 可是她也有错,因为她虽然每回事后都很气他,但在过程中却是充份的享受快感。也许他就是发现到这一点,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吧。可是真的让她睡眠不足的原因是…… 「哈--啊。」可恶,她真的好想睡啊。 「我来猜猜看,是老板害妳睡眠不足的?」黄淑芬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猜。 温雪突然忘了打到一半的哈欠,转头瞪向她。 「被我猜到了?」黄淑芬咧嘴笑道。 「妳……妳……妳别乱猜。」 「妳脸上的表情已经告诉我答案了,还说我乱猜。」黄淑芬取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老板很猛?猛到让妳受不了?」 「淑芬……」温雪羞得完全说不出话来,连瞌睡虫都被吓跑了。 「又被我猜中了?」黄淑芬大笑道。她真的憨直得很可爱,也难怪老板会对她情有独钟了。「来来来,妳有什么问题快跟淑芬姊说,淑芬姊我今天免费让妳咨询喔。」 「不……不用了。」这么私密的事叫她怎么好意思开口。 「别不好意思,大家都是女人,有什么不能讲的,快点告诉我。」黄淑芬催促着她,「快喔,错过今天,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喔。心理医生的老婆只有心血来潮时,才会免费帮人咨询,而我心血来潮的时候可是少之又少喔。」黄淑芬的老公是台大有名的心理医生。 又挣扎了好半晌,温雪才犹豫的开了口。 「淑芬,妳和妳老公每天都会做那种事吗?」 「老板每天都和妳炒饭呀?」她惊讶的瞠圆双眼。 温雪羞赧的点头,「几乎。」 「哇塞,看不出老板这么猛,妳真『性』福。」黄淑芬赞叹。 温雪却羞得只想挖个地洞将自己给埋了。「妳别这么大声啦,这件事妳不要跟任何人讲好不好?」她求道。 「我知道。」黄淑芬毫不犹豫的答道。她还不想丢了这份工作,虽说家里并不缺她这份薪水,但这可是她的兴趣耶。 「所以妳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妳不喜欢老板的热情、床上功夫,或者是妳喜欢但妳的身体受不了让妳很困扰,妳想增进自己的炒饭技巧?」她露骨的问。 「妳别乱猜啦。」温雪涨红着脸道。 「ok,那妳说。」 「我……我睡眠不足啦。」 「什么?」 「他这样让我觉得睡眠不足,很难过。」 「那妳不会拒绝他吗?」真是的,搞半天竟然是为了这么一件小事。 「我有呀,可问题还是没办法解决。」 「怎么,他不接受妳的拒绝,强迫妳和他炒饭。」 「不是啦。」 「那是怎样?妳不要说一句话就停五分钟,妳明知道我的性子比较急,妳就不能一次把话说完吗?」黄淑芬忍不住对她低吼。 「haw他睡觉的时候,不管有没有做那种事,都喜欢把我紧紧的抱在怀里,让我连想翻身都不行,这才是他害我睡眠不足的原因啦。」温雪委屈的瞄了她一眼,才开口。 「噢,我真会被妳给气死,这才是妳睡眠不足的原因,那妳刚刚问我炒饭的事是问好玩的呀?」黄淑芬一副快被气昏了的表情。 「我只是好奇,想知道答案。」她怯缩的说。 黄淑芬瞪了她无辜的表情半晌,终于颓然的吐了口大气。 「妳真有把人气死的天份。妳的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妳只要告诉他,他这样抱着妳睡,让妳很不好睡,这下就得了?」 「问题是他的动作是下意识的,即使睡前我们各睡各的,他在睡着之后还是会不自觉的把我抱进他怀里,根本就没办法阻止。」 「分床睡嘛。」 「他不肯。」 黄淑芬突然不再说话,而是以一种若有所思的表情凝望着她。 「干么?」温雪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 她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摇头道:「想不到。」 「想不到什么?」温雪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想不到老板会这么喜欢妳,看样子,他对妳的心意是百分之百的,绝对不会错。」黄淑芬以一副老学究的表情说着。 「嗄?」温雪愣住。 「嗄什么?我好象听我老公说过类似妳这种案例,不过详情我还是得回家问问我老公才行,总之,我很肯定的一点就是,老板他是真的很爱妳。」 温雪愣愣的看着她。haw很爱她? 「好了,关于妳的问题,我明天给妳答案。」黄淑芬看了一下手表,「我得回座位准备出门了,今天我和成瑞建设的经理有约,再不出门就要来不及了。妳继续努力吧,拜。」说完,她拿起卷好的设计图,迅速的走出制图室。 而温雪仍呆呆的想着黄淑芬说haw很爱她这件事。她不懂,为什么只要对她没有成见的人,都会说haw很爱她呢?他们是从哪看出来的? 第八章 不安?害怕?潜意识担心会失去她,所以才会睡梦中紧紧的抓住她不放? 这……应该是在开玩笑吧? 别说黄淑芬听了老公的分析后,充满难以置信的感觉,就连温雪听完她的转述后,也是不断的说这是不可能的事。 haw怎么可能因为担心失去自己而感到不安,所以在潜意识里才会紧抓着她不放呢?以他优秀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犯不着为了平凡的她把自己弄得神经紧张,这应该是不可能的吧? 她怎么也想不透haw为什么有这种不安的情绪,该有这种情绪的人,应该是自己而不是他吧?毕竟高攀的人始终都是她,不是吗? 「干么一直这样呆呆的看着我?」他总觉得今天的她好象一整天都有点魂不守舍的,不知道是怎么了。 「haw,你爱我吗?」她突然冲口问他。 季騞忍不住挑高了眉头。 「呃,我的意思是……是……」温雪瞬间变得不好意思起来,手足无措的想解释。 「是什么?」 发现司机先生透过后照镜在偷瞄她,温雪立即用力的摇头。她真笨,要问这种问题也得看时间地点,哪有人会在出租车上问这种问题的。 不过季騞可不想就这么善罢甘休,因为这可是两人交往后,她第一次主动开口问他爱她吗。她会问,就表示她愈来愈在意他,也愈来愈重视他们俩之间的关系,而不是镇日担心着她配不配得上他的问题,否则她根本就不会问。 「我爱妳。」不在乎车内还有个第三者,他毫不犹豫的对她说:「我以为这三个字在我们开始交往的第一天我就跟妳说过了;我也以为这些日子以来,自己的行为举止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妳到现在还有这个疑惑,是不是表示说,我的表现还不够明显,需要再加强努力才行?」 闻言,她急忙的摇头。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乱想,真的。」 「那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突然问我爱妳吗?」 「因为……」温雪发现司机又透过后照镜,好奇的往后座偷瞄而住了嘴。 「嗯?」季騞挑眉看她,无声的询问她怎么不继续说下去。 「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 注意到她不断的瞄向前座,季騞终于知道她欲言又止的原因。可是等到回家再说,天知道到时她会不会又改变了主意,不想说了。不行,打铁要趁热,他绝不能让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缩了回去。 「司机先生,麻烦你车靠边,我们要下车。」他对前座司机说着。 「haw,还没到家呀。」温雪讶然的转头看他。 「我突然想走路散步,陪我。」 「嗄?」 莫名其妙被拉下车,温雪还在想季騞就算想散步,也该选在有公园或河堤的地方,犯不着选在这停满汽车的高架桥下时,人已被他堵在墙边。 「现在可以说了,妳为什么会突然问我爱妳吗?」季騞藉由路灯的光线凝视着她的双眼。 温雪连眨了几下眼睛,终于恍然大悟他说要散步根本只是借口,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要问她这件事。但是他干么这么心急呀,她不是已经说了回家再说吗? 「你突然要下车就是为了问我这个?我们可以到家再说啊。」犯不着在这种阴暗恐怖的地方说吧?感觉好象随时会有两、三个不良份子跳出来打劫似的。 「从这里到家还有一段距离,我担心妳回家后就什么都不肯说了。」他直言道。 闻言,温雪的胃在这瞬间紧缩了一下。他给人的感觉向来都是自信满满的,担心这两个字实在不应该出现在他字典里才对。 「你为什么担心?」她问。 季騞稍微犹豫了一下,决定老实回答她的问题。 「妳什么时候主动问过我爱妳了?妳总是忐忑不安的担心,我们俩配不配的问题,直到刚刚,妳才第一次将心放在我们的爱情上,而不是外貌上,妳叫我怎能按捺得住这种迫切想知道,妳为什么会突然问我爱妳的冲动?」他以较平常激动一些的语气凝视着她说。 温雪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突然感觉到一阵鼻酸。他原来真为她而感到不安,她从来都不知道。 「对不起。」她沙哑的开口道歉。 「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跟我说对不起?」他愕然的问。 她摇着头,想说又说不出口。她好想跟他说自己也好爱他,她并不是故意要让他感到不安的,她只是没办法下去对自己的外表产生自卑情结,但是从今以后,为了他,她会努力克服这一点的。 「我们回家好不好?这里太暗了,我有点怕。」她说。 「好,那我们离开这里换个地方说话,但妳还是得回答我的问题,告诉我,妳为什么会突然问我爱妳吗。」季騞点头,锲而不舍的对她说。 他牵起她的手,正打算离开这高架桥下的停车场时,一辆机车突然从马路弯进这治安的死角,瞬间挡住他们俩的去路。 「嘿嘿,大哥大姊刚约完会要回家吗?」后座头戴鸭舌帽的男人迅速的跳下机车,流里流气的晃着头对他们邪笑。 季騞立刻将温雪拉到身后,以自己的身体保护着她,冷静的看着挡住他们去路的两人一车。 「你们挡住我们的路有事吗?」 「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我们兄弟俩最近手头紧了些,想跟你借点钱花花。」鸭舌帽男摩擦着手指,以一副贪得无餍的表情说着。 季騞看了他们一眼,毫不犹豫的掏出口袋里的皮夹,递给他们。「钱你们可以拿去,但是请把其它东西还给我。」 「请?嘿嘿,我们兄弟俩最喜欢有礼貌的人了。」鸭舌帽男接过皮夹咧嘴道,可当他打开来一看,一张脸立刻臭得像被人倒了会,「靠!怎么只有一千多块而已?」 「我身上的现金全都在那里。」季騞平静的说。 「那个女的。」坐在机车上,头带安全帽的男人忽然开口提醒同伴。 「妳!把皮包丢过来。i鸭舌帽男立刻将注意力转向温雪。 「把皮包给我。」季騞示意道。 温雪马上将肩上的皮包卸下交给他,季騞则将它向前递给了鸭舌帽男。 鸭舌帽男毫不犹豫的一把抢了过去,然后打开她的皮包,将她的皮夹给掏了出来,打开一看。 「靠!这女人身上的钱更少,竟然只有两百块而已!」鸭舌帽男忍不住咒骂道。 「把他们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搜过来。」安全帽男指示道,鸭舌帽男立刻照办。 「把你们身上的项链、戒指、手表全都拿下来给我。快点!还有你的手机。」他对着季騞叫道。 季騞毫不犹豫的照办。只要不受伤,花钱消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先将手机交了出去,再将手上的royaloakannualcalendar表卸下,交了出去。 一一接过他们递来的值钱物品,鸭舌帽男突然发现温雪的手上还有个戒指没脱下,而且她还企图用左手去遮掩它的存在。 「喂,妳!把手上的戒指也脱下来给我。」他命令道。 温雪一惊,瞬间握紧了双手。 「小雪?」季騞转头看她,「把戒指脱下来给他们。」 「不。」她用力的摇头。这是他给她的戒指,代表着他对她的真心、誓言,她不能失去它。 「妳说什么?」鸭舌帽男沉声道。 「你们已经抢光我们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了,还不够吗?」誓死保护手中戒指的温雪忍不住回嘴。 「小雪!」季騞惊慌的朝她喝道。 她为什么要激怒这两个歹徒呢?他之所以选择花钱消灾的方式来面对眼前的恶势力,就是不希望她受伤呀,这个笨蛋! 「臭婆娘,我们兄弟想怎样,妳管得着吗?快点把戒指丢过来!」 「不。」 「小雪!」 「妈的,妳欠扁!」鸭舌帽男大力的将手上的皮包往地下一丢,抡起拳头,怒气冲冲的朝他们冲了过来。 见状,季騞立刻将温雪往后方一推,转身送出一记铁拳,正中没料到他会动手的鸭舌帽男。 「妈的,你敢打你老子!」鸭舌帽男一个跟脍,倏然怒吼,接着,他手伸到腰后方,掏出一支冷光闪闪的利刃砍向季騞。 「啊!」温雪摀住耳朵,惊骇的大叫。 混乱之间,季騞手臂被划了两刀,脸颊也被划了一刀,但即使如此,他仍奋力的抵挡着,就怕温雪因他一时疏忽而受到一丝伤害。 这时,另一名抢匪已然失去耐心,将机车车头一转,朝温雪笔直的冲了过去。 与鸭舌帽男对峙时,季騞一直分心注意着另一名抢匪,一见这情况,他想也不想的立刻冲向那辆突然冲向温雪的机车,企图将它挡下来。 机车笔直的撞上他,在他惊觉到痛的瞬间,人已飞跌出去,并且撞上一旁停放的汽车,发出骇人的声响。 「啊--」温雪顿时嘶声尖叫。 血从季騞嘴角溢出,两名抢匪一见撞死人了,不敢再多停留一秒,油门一踩瞬间逃离现场。 急诊室外的走廊上,温雪一个人呆坐在那,面无血色,表情呆滞,泪水却犹如有自我意识般,不断的溢出她眼眶。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为什么? 都是她害的,一切都是她害的,若是她听话的把戒指给那两个抢匪的话,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是她害的。 haw他……他会不会死? 不,绝对不会的。她都还没有亲口告诉过他她好爱、好爱他,而且他也说过他要娶她,他会拿婚戒来换回她手上的这只尾戒。 他的尾戒在她手上,代表的是他的真心与誓言,但是如果他不在了,她留着这个戒指还有什么用? 她是呆子、是笨蛋,竟然以为只要仍保有这个戒指就能保有他,只要这个戒指还在她手上,他就不会离开她。她竟然宁可选择相信一个身外之物,而不愿意相信他。她真是个笨蛋!大白痴! 一只戒指怎么可能比他重要?一只戒指怎么可能取代得了他? 这一只戒指……这一只戒指…… 她倏然一把将手上的戒指摘下,然后扬起手就要往对面墙壁上扔去,但是…… 「呜呜……」呜咽声突然从她口中逸出,她看着手中的戒指,旋即握紧它送到心口,蜷曲着身体,再也遏制不住的痛哭出声。 黄淑芬和王嘉雯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令人鼻酸的画面。她们匆匆的跑到她身边。 「温雪,老板他一定会没事的,没事的。」黄淑芬将她拥进怀中安慰的说,但自己的眼眶却也红了起来。 王嘉雯也一样红了眼眶,但她知道大家哭成一团根本就无济于事。 「温雪,妳通知老板的家人了吗?」她力持冷静的问。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温雪,也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怎么的,完全没响应。 拥着她的黄淑芬只好轻轻的将她推离自己,对她重复一次王嘉雯的问话。 「温雪,妳通知老板的家人了吗?」 温雪泪流满面的看了她一会儿,才对她摇了摇头。 「haw的家……家人都在国……国外。」 她们闻言,蹙起眉头对看了一眼。看样子她们得作主一切了,因为看温雪现在这个样子,根本什么事也做不了。 「温雪,老板现在人在手术室里吗?」黄淑芬问。 温雪抽抽噎噎的点头。 「进手术室前,医生有说什么吗?」她再问。 温雪茫然的看她又茫然的摇摇头。她什么也不知道,从他被撞她冲到马路上求救,有个好心的出租车司机愿意送他们到医院之后,她的脑袋便一直呈现在一片紊乱之中,根本就不记得有谁跟她说过什么。 黄淑芬和王嘉雯再对看了一眼。看样子要想从她口中问出什么是不可能的了。现在她们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等医生从手术室走出来告诉她们老板的情况,以及等他清醒后,告诉她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唉,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发生这个意外呢? 季騞醒来的第一个感觉就是痛,他皱起眉头,瞬间想起了一切。 「小……雪……」睁开双眼,冲口叫道,怎知在耳边响起的声音,却沙哑得连自己都难以辨识。 这是他的声音吗? 「小……雪……」他又再试了一次,果然,这就是他的声音。 上头的视线忽然被一抹黑影遮住,林立的脸霍然出现在他面前。 「老板,你醒了?」他一脸欣喜的望着他。 「林……立?」 「对,是我。老板,你觉得怎么样?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你差点就把大家吓死了,你知不知道?」林立拍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口吻模样。 「小雪她……呢?她没事吧?」季騞瘖哑的问,已逐渐习惯自己的声音。 「小温在那儿,她昨晚看顾了你一整夜,刚刚才睡着。」林立指着一旁的沙发床。 季騞立刻顺着他指的方向转头看去,完全不理会从身上各处传来的剧痛感,非得看到她平安无事的模样不可。 太好了,她的样子看起来除了有些疲惫和苍白之外,并没有任何外伤。 「老板,你肚子会不会饿?淑芬她早上炖了锅鸡汤来,还热着,我装一碗给你吃。」林立问。 「麻烦你们了。」 「还好啦,总不能让小温一个人照顾你吧,她会累死的。」他耸耸肩,笑嘻嘻的说。 「医生有没有说我的伤势如何?」 「你身上一共被划了三道伤口,右手臂上两道,左脸颊靠近下巴的地方一道。脸上的算是轻微擦伤,手臂上的两道伤口却各缝了十七针和三十针,以后可能会留下疤痕。不过这些都算是轻伤的部份,让你开刀住院的是腹腔内出血和左腿多处骨折,当然,你还有轻微的脑震荡,全身上下多处瘀青和擦伤,简直可以说是惨不忍睹。」林立开玩笑的说。 「难怪我觉得全身都在痛。」 他将吸管放进盛满鸡汤的碗中,端到床边让老板吸食。 因为腹部也开了一刀的关系,所以暂时之间,季騞根本就动弹不得,只能躺着就食。 「老板,你先喝点汤,等小温醒了再叫她喂你吃肉。」林立对他说。 「谢谢。」季騞喝完一整碗的鸡汤后,对他谢道。 「还要再来一碗吗?」 季騞摇头,病房突然陷入短暂的静默中。 其实他觉得很累,但是伤口的疼痛却让他无法入眠。他转头看了一眼沉睡中的温雪,嘴角微扬了一下。还好,至少她可以入睡。 「林立,对于我和小雪的交往,你有什么看法?」沈默了一会儿,季騞决定既然睡不着,不如找个能转移他对疼痛注意力的话题聊聊。 林立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忽然问他这个问题。 「要我老实回答吗?」他想了一下,才回答。 「我想听实话。」 「老实说,我一直都抱持着不看好的态度在看这件事,但是随着你们在一起的时间愈久,以及你对小温愈来愈明显的占有态度,我想你对她可能是认真的。」 「大家都跟你有一样的想法吗?」 「绝大多数都是这么想,毕竟你和小温的条件实在差太多了,你会爱上她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你们认识她也有几年的时间了,应该知道她是一个非常值得人爱的好女人,我会爱上她应该可以理解。」 「对,这的确是可以理解的,所以我们并未对你爱上小温这事感到震惊,只是怀疑你对她的喜欢能持续多久,毕竟只要是人大都抗拒不了外在的诱惑,尤其是男人。」 「如果我真是那种抗拒不了外在诱惑的男人,我根本就不可能会与她交往。毕竟我身边多得是那种充满诱惑力的美丽女人,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一点?」 「有,但我们这么想没用,要小温这么想才行。」 季騞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现在的他早忘了身体上的疼痛,满脑子都在想他到底要如何才能抹去小雪内心里的不安,让她真正的明白他的心呢? 该做的他都做了,该说的他也毫不保留的对她说过了,现在的他就只差没将心挖出来给她看,让她知道在他心里满满的全都是她,再无任何一丁点的空间可以容纳别的女人。 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她被爱得幸福,而不是被爱得胆战心惊、忐忑不安呢? 「林立,我可不可以请你帮我做一件事?」沉思了好一会儿,季騞看了一眼熟睡中的温雪后,终于下定决心的开口。 「当然,什么事老板?」 「我要你……」 第九章 外头艳阳正炎,病房的气氛也正热闹着。 过了一天,季騞的疼痛情况稍微有好转,温雪才刚刚可以喘口气,并且准备向他诉情衷时,前来探病的访客便络绎不绝的陆续抵达,差点没将病房给塞爆。 来访的人之中,以想与hawk?jih合作的企业代表居多,有钱想建别墅的政商名流次之,剩余的则皆是成熟美丽、高挑性感的美女,而且很明显的全都是季騞的爱慕者。 瞧她们一个个妖娆美丽、气质雍容,不是温柔贤淑就是聪慧伶俐,随便一个动作或一句话就可以醉死男人一样,温雪好不容易提起的勇气又萌生了退意。 「喂,妳怎么在发呆呢?」 「什么?」突然的一记轻拍让她回过神来,她抬起头,不解的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美丽女人。 「人家是花钱请妳来做看护,可不是来发呆的。妳雇主在叫妳了。」美丽女人眼中透露责备。 温雪愣得完全说不出话来。看护?雇主?在旁人的眼中,haw和她就只能像主仆吗? 「妳这看护是怎么了,怎么还在发呆呢?」见她没有在第一时间内起身动作,美丽女人又开口了。 温雪看了她一眼,然后将目光转向躺在病床上的季騞,想知道他对别人将她误认有什么反应。 「她并不是我的看护。」他目不转睛直视着她说。 「不是你的看护?」美丽女人讶然的转头看他,「那她是?」 希望不是什么亲戚之类的,因为她不想还没嫁进季家,就让他家人留下不好的印象。美丽女人--杨婷婷在心里忖度着。 没有回答她,季騞仍凝视着温雪,深邃的瞳眸中透露着希望与鼓励,他希望她能大声而且自信的说出她是他的女朋友。但令他失望的是,她竟然不发一语的低下头,避开了他的期望与视线。 「hawk。」杨婷婷唤道。 「她是我公司里的员工。」季騞答道。 只见温雪猛然抬起头来看他,而他则将视线转开,不再看她。 「员工?怎么会是公司里的员工在照顾你呢?」杨婷婷讶然的问。 「我的家人都在国外,不得已只好麻烦他们。」 「那我来照顾你,好不好?你这样麻烦员工也不是办法,毕竟你身上的伤不是一、两天就好得了的。」杨婷婷立刻自我推荐。 「我不想麻烦妳。」 「可是,与其麻烦非亲非故的员工,不如麻烦朋友。你当我是朋友吧?还是,是我自以为是,自个儿在同你攀亲带故?」她以退为进的微笑问道。 「既然妳都这么说了,那我不麻烦妳,岂不就是不把妳当成朋友。」季騞犹豫了一下,霍然点头,「好吧,那在我住院这段期间就麻烦妳照顾了。」 闻言,血色迅速从温雪脸颊上退去。他刚刚说了什么? 「太好了,我现在就去找医生护士问清楚你的病情,问他们我必须要注意些什么,及你可以吃什么、不能吃什么。你先休息一下,我一会儿就回来。」杨婷婷喜形于色的说,一瞬间人便跑出了病房。 她离开后,病房立刻陷入一片沉静之中。 「妳不问我为什么吗?」季騞看向她。 温雪目光呆滞的看着他,没有应声。 「妳刚刚为什么不大声说,妳是我的女朋友?」他质问她,「妳就一定要这么自卑、没自信、瞧不起我吗?在妳心中,妳是不是始终都认定我是那种见异思迁的男人? 「我一直都在努力的告诉妳,我有多爱妳、多在乎妳,但是妳呢?却一直躲在自卑的阴影下,将自己保护得好好的,完全不在乎我一次又一次的为妳受伤。妳知道吗?不管我有多爱妳,我的爱在这种折磨摧残下,迟早也会消耗殆尽,然后由爱生恨。」 他说到这儿,停顿了好一会儿。 温雪始终沉默不语,但眼眶却已整个红了起来,泪水在她眼眶中盘旋,威胁要夺眶而出。 「我不想恨妳,小雪。」他终于再度开口,「所以,我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我们分手吧。」 她僵住身体,仍是不发一语,但是眼泪却开始滚落她眼眶,一颗接着一颗的,停不下来。 他要分手,他不要她了…… 「不要哭,这不就是妳所希望的吗?」季騞平静的说,黑瞳深邃得让人看不真切。「妳总说妳配不上我,我应该和更漂亮、更高、更聪明的女人在一起。杨婷婷就是妳口中和我相配的女人,我就如妳所愿和她交往。」 「不。」温雪终于失控的低泣出声。 季騞眼中闪过一抹不忍。 「好吧,如果妳真的那么不想和我分手,我再给妳一次机会。待会儿杨婷婷回来的时候,妳跟她说妳是我女朋友,我有妳照顾就行了,不必麻烦她。还有,除了她之外,妳必须对每一个质疑妳身份的人,都大声的说出妳是我女朋友的事实。这样的要求妳做得到吗?如果做不到,那我们现在就分手吧,用不着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他温柔却绝然的对她说。 「我--」 她才开口,杨婷婷便像只彩蝶般的,翩然走进病房里。 「我回来了。」她喜洋洋的宣布,头一转,旋即讶然的叫道:「咦,妳怎么还在这里?」 温雪看向她,但听她惊呼出声。 「咦,妳怎么哭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她转头看向季騞。 他没有看她,双眼始终日不转睛的盯着温雪。说呀!他无声的催促着她,无声的祈祷着,拜托老天可怜可怜他,借她一点勇气来爱他与被爱。 「我……」温雪在他期待的目光下,提起勇气开口。 「妳要说什么?」杨婷婷倏然转头看向她,浑然不知自己扼杀了她好不容易才提起的勇气,及季騞的一线希望。 她看着哭得惨不忍睹的温雪,忍不住的从病床边的五斗柜上,抽了两张面纸走向她。 「来,先把妳脸上的眼泪擦一擦。」她微笑的将面纸递给温雪,美丽的模样令人眩目。 温雪看着她,整个人瞬间充满了自惭形秽的感觉。 「妳知道吗?」杨婷婷微笑着对她说:「漂亮的女人并不一定天生就漂亮,大都是经过化妆衬托出来的。所以,」她顿了一顿,露出诚挚而友善的微笑,「如果妳哪天有空而且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教妳一些基本的化妆技巧。」 温雪浑身僵硬,原本面无血色的脸又苍白了几分。她知道她说这几句话,纯粹是热心,可却在无心之中再次的在她伤口上洒盐,让她痛不欲生。 「谢谢,如果有空的话,我会去找妳。」她突然听见自己如此的回答,「对不起,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 她夺门而出之前,始终没再看季騞一眼。 刚刚待在病房里看窗外时,仍是艳阳高照。而今不过相差几十分钟而已,一切却都已风云变色。 艳阳被乌云遮蔽,暖和被冷风吹散,连行道树都不再露出欣欣向荣之姿,而是不断的发出沙沙的声响,像在抗议着天候的变化无常。 温雪一个人泪流满面的走在街头。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这样的结果,从她一开始和他交往就有了觉悟,但是为什么真正遇上了,她却仍感到心痛不已? 好痛,她的心真的好痛,痛得她连呼吸都要迟疑,痛得让她觉得自己下一秒若不是自窒而死,就会心痛而亡。而这,完全都是她的报应! 是她自己毁了这段爱情,是她自己葬送了他们的幸福,是她自己将他从身边推开,甚至连最后的机会都是她亲手将它给彻底摧毁的。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他再也不会多看她一眼,再也不会叫她小雪,再也不会抱她、吻她、爱她、宠她,再也不会了。 心痛到难以承受,她握紧拳头将手背拿到嘴边狠狠的咬住,以痛止痛。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那只仍戴在她无名指上的戒指。 这瞬间,她喉咙发紧,再也压抑不住痛哭的冲动,就这样站在大街上,伤心欲绝的嚎啕大哭起来。 行尸走肉般的在街上游荡,温雪没有目标,茫茫然的一直往前走。 乌云密布的天空慢慢飘起小雨,她浑然不觉,天色由阴转黑,街灯一盏一盏的在她头顶亮起,她也不知不觉,就这样一直走着,好象要走到世界尽头一样。 她脑中唯一想的就是她不想回家,不想回到那充满他的味道、东西、回忆,以及充满他存在感的住处。 她没办法接受他再也不会出现在她那里的事实,所以与其回到那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家,她宁愿选择在这又湿又黑又冷的街上继续走着。 街上的行人愈来愈少,路上的行车也愈来愈少。 倏然,一阵铁门被人用力拉下来的刺耳声让她停下早已发麻的双脚,她茫然的转头凝向发声处,这才发现街道两旁的商家因为营业时间结束,而一问间的放下铁门准备打烊。 时间已经这么晚了吗?她记得自己离开医院的时候,也才下午三、四点而已,怎么才一下子竟就过了好几个小时? 该回家了,即使她想一直就这样逃避下去,终究还是不行的,因为那个地方仍是她的家,仍是她存放所有家当的地方,她始终都是要回到那里去的。 哀伤的自嘲一笑,她抬起头来确定目前所在位置,然后慢慢的踏上回家的路。 背着背包,温雪拖着虚弱而且疲惫的步伐,终于定回到她住的地方。连续走了七、八个小时的路,加上失恋的打击与雨淋,她的样子看起来狼狈、苍白,而且随时随地都会昏倒。 「温雪?」 她正欲掏出钥匙开门时,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极为熟悉的嗓音,让她动作忽然一顿,茫然的侧脸望去。 「妳跑哪儿去了?」王嘉雯和林立连袂的出现在她身边。 「老天,妳怎么湿成这样?」王嘉雯讶然的低叫。 温雪呆呆的看着他们,就好象不认识他们一样。 「小温,妳到底怎么了,不要吓人好不好?」她的沉默与茫然让林立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脸颊,想唤她回神,只是这一拍却让他惊叫出声,「妳在发烧!」 「什么?真的吗?」王嘉雯立刻伸手去探视她额头的温度。 但她的手还来不及碰到她额头时,温雪整个人已犹如断了线的傀儡,突然瘫软了下来。 「温雪!」她顿时惊呼大叫,幸而林立已眼明手快的将温雪瘫软的身体接住。 被吓出一身冷汗的两人同时低头查看,只见她早已昏厥,失去了意识。 没有犹豫,两人立刻将她抱回家中,林立负责到附近药房买药,而王嘉雯则负责替她换去身上的湿衣服,煮些热食让她醒来后有东西可以吃。 该死的老板,他怎么狠得下心来这样对待温雪?他不是爱她爱得无以复加,爱得连面子、里子甚至性命都可以不要了吗? 而温雪也真是笨得可以,既然一开始都已经有分手的心理准备了,为何真正分手之后,却这么想不开的将自己虐待成现今这副德行。 她真是个笨蛋,一个心口不一的大笨蛋! 「怎么了?她醒过来了吗?」买药回来的林立问着。 王嘉雯对他摇了摇头。 「她到底去哪里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老板说她大约四点就离开医院了,为什么到刚刚才回家,她到底去了哪里?」他不解的皱紧眉头。 她也皱紧眉头,无心回话。 「现在怎么办?要把她摇醒来吃药吗?」林立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成药。 「看她现在这个样子,你觉得我们还要告诉她那件事吗?」王嘉雯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不答反问的开口。 「当然得说。」林立愣了一下,毫不犹豫的点头。 「温雪她受得了那打击吗?」她担心的问。 「我不知道。」他犹豫的看着床上的人,「但是妳觉得她现在这个样子好到哪儿去,不如把那件事告诉她,让她转移注意力,说不定对现在的她还更好。」 那倒也是。王嘉雯叹了口气。 「你帮我叫醒她吧,我到厨房去盛一碗热粥过来,吃药前得先让她吃点东西才行。」她交代他。 「妳打算什么时候跟她说那件事?待会儿吗?」 「明天吧,至少也得等她身体状况好一些再说。」 林立点点头,「那今晚……」 「今晚我会留下来照顾她,你先回去没关系。不过明天早上你可能要过来一趟,我担心她的反应太大,我一个人没办法控制住。」 「ok,我知道了。」 温雪习惯性的向身边的位置挪移,寻找那温暖又令人心安的怀抱,却在几度落空后,猛然的想起昨天的一切。 鼻头酸涩,泪意倏然涌了上来,但-- 「温雪?妳醒了吗?」 突如其来的询问声让她在一瞬间睁开了双眼,直挺挺的瞪着站在床边,以一脸关心的表情凝望着她的王嘉雯。 「嘉雯?」她低吟出声。 王嘉雯对她微微的一笑,「妳要不要先去洗个澡再吃早餐,林立买了一堆早餐来,还有妳最爱吃的小笼包喔。」 温雪有些茫然,转头看了四周一眼,确定这是她的家之后,怀疑的问:「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妳忘了昨晚上的事了?」 「昨晚上的事?」她喃喃的回答,慢慢想起昨晚她回家的时候,王嘉雯和林立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然后呢?「我怎么了,为什么想不起来昨晚看到你们之后的任何一件事?」 「妳昏倒了。」王嘉雯告诉她。 「我昏倒了?这怎么可能,妳在跟我说笑话吗,嘉雯?」她先是一阵错愕,继之笑笑的问道。 王嘉雯沉默的看着她,知道她故意表现开朗就是不希望自己为她担心。 「妳要不要先去洗个澡,昨晚我只有帮妳换掉身上的湿衣服而已,妳现在应该很想洗澡才对。」 「妳说得对,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洗澡了。」温雪倏然从床上爬起来,以不太自然的轻松语调说:「那我去洗澡了,你们就自己招待自己吧。我一会儿就好。」 王嘉雯点头,看着她的身影迅速的消失浴室门后。 「她怎样?」林立在她走进客厅时问道。他刚刚隐约有听到小温的声音,知道她已经醒过来了。 「强颜欢笑。」 林立听了之后,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待会儿实在没办法开口告诉她那件事,由你来说好吗?」王嘉雯看了他一眼。 「她的烧退了吗?」 「烧昨晚吃了药之后就退了,可是身子还是很虚弱。」 「我觉得自己很狠,竟然要在她状况这么差的时候,对她说出那么青天霹雳的一件事。」林立叹息的说。 「躲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我们不能永远隐瞒不说。」王嘉雯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坐到他身边的位子,开始吃起早餐来。 过了好一阵子,卧房那一边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林立有些不安的开口,「小温怎么这么久都还不出来?」 「她在洗澡。」 「可是即使是洗澡,也未免洗太久了吧。她该不会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吧?」 王嘉雯与他对看一眼。瞬间,两人猛然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冲向浴室。 「小温、小温!」林立用力的拍打着浴室的门大叫。 「温雪、温雪,妳在里面做什么?回答我,温雪,妳在里面做什么?快点回答我!」王嘉雯急得都快哭了。 浴室的门忽然被缓缓拉开,温雪双眼通红的出现在门框边,还强颜欢笑的对他们露出一记微笑。 「你们俩在干什么呀?」 王嘉雯瞪了她半晌,才转头狠瞪了林立一眼。都是他危言耸听,害她差点没给吓死! 「妳洗澡怎么洗那么久?林立买来的早餐都要冷掉了。」她对她说。 「我洗澡通常都要洗个半小时,再加上洗头可能要一个小时,我今天的动作还算快呢。」温雪轻笑回答,「哇,我肚子好饿,早餐在客厅吗?林立,听嘉雯说,你买了我最爱吃的小笼包来,谢啦。」 说完,她脚步轻快的跑向客厅,找到她的最爱后大快朵颐了起来。 林立和王嘉雯心酸的对看了一眼,静静的走到她对面的位子坐下,没有说话。 温雪本想装傻以对,但是他们俩关心的目光实在太灼热,灼热得让她想假装没看见都不行。她深深吐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早餐暂放在膝上,抬起头来面对他们。 「我和骁分手了,这段恋情果然跟我想的一样短暂,就像一场美梦一样。现在梦终于醒了。」她微笑的对他们说。 直到他住院,在病床上头挂着写了他中文姓名的牌子之后,她才知道他要自己叫他「騞」,而不是英文拼音,哈哈笑的那个haw字。 她是个很失职,从来只想着自己,却从未认真感受他对自己情意的女朋友,难怪他最后还是决定要和她分手,因为她实在是太糟糕了。 「妳用不着对我们强颜欢笑,妳很难过,刚刚还躲在厕所里哭对不对?」林立静静的看着她说。 温雪鼻头一酸,泪差一点就要掉下来。 「你们是特地来安慰我的吧,谢谢你们,我没事,不会做傻事的,你们尽管放心。」 闻言,两人双双对看了一眼。 这正是个机会。王嘉雯无声的对林立说。后者对她轻轻颔首,表示他知道。 「小温,其实我们昨晚之所以会等妳等到那么晚,今天又一大早就跑来找妳,是有件事想要跟妳说。」林立深吸了一口气道。 「什么事?」温雪微微诧异的问,因为他的表情好严肃。 「昨天医生替老板回诊,发现他骨折的左腿因不明原因而完全失去知觉。医生说他……有可能残废。」 啪!温雪手中的竹筷和膝上装着小笼包的纸盒全都跌落地板上。她面无血色、一脸震惊的瞪着他们,一再的摇头。 不,不可能的,这种事绝对不可能会发生的,不可能的……她不信……她不相信…… 第十章 本以为她是绝对不可能再到医院来看他了,没想到事隔不到一天,她竟又回到这里。 站在紧闭的病房门前,温雪内心百感交集。 她不知道他待会儿看到自己之后,会有什么反应,是伤心、生气,或者是哀莫大于心死的要她离开,抑或者会将对腿伤的怨与恨全都转嫁于她,对她极尽所能的咒骂。 不管推开这扇门的结果会如何,她都没有埋怨的权利,因为这全是她应得的。 他的腿伤是她害的,他的伤心难过、甚至是对她怨恨,也是她一手促成的。一切全都是她的错,他唯一的错就是不该爱上她,爱上她这个极度没有自信又懦弱的胆小鬼。 只是她不懂,错的人明明就是她,为什么老天却要他来承担一切错误的后果? 老天是要她为此一辈子自责、内疚、痛不欲生吗? 医生说他左腿会失去知觉的原因不明,但就是因为不明才更让人束手无策,所以他们院方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尽人事、听天命,等看奇迹的发生。 她去找医生原本只是想更了解他的病情,想问医生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帮助他或对他的病情有所帮助,没想到一旁的护士却说出一个令她震惊的消息。 听说那位美丽得有如杂志封面走出来的杨小姐,也就是昨天才刚刚荣登hawk?jih的女朋友的杨婷婷小姐,竟然在听了医生说季騞有残废的可能后,便跑得不见人影。 温雪刚听到这个消息时,差点没在医生护士面前破口大骂起来。 那个女人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如此薄情寡义?就算騞的左腿真的残废了,身为人家的女朋友,她不该尽心的帮助他、照顾他吗?可她竟然只听到「可能」两个字,就避之唯恐不及的跑得不见踪影。 她是真的爱騞吗? 真假她不知道,但有一点她绝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那女人对騞的爱绝对没有自己来得深,与义无反顾。 因为从乍闻那个女人拋下他时,她就已决定不管他的左腿能否能复元如常,她都不会再离开他了,不管别人说什么,或者是他想赶她走。 她手中仍握有他的承诺、他的戒指,她要他实现他的承诺拿婚戒来换。 低头看了一眼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温雪伸手敲了下病房门,然后直接推门而入。 季騞一个人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像是睡着了一样,可却在她走近他的时候,突然睁开了双眼。 乍见她,他眼中迅速的闪过愕然、惊喜、激动等神情,但最终却被一抹漠然给取代。 「妳还来这里做什么?」他冷然的问。 温雪对他咧嘴一笑,扬了扬手中从餐厅里买来的食物。 「快中乍了,你肚子饿了吧?我买了排骨饭和贡丸汤,你是要自己吃,还是我喂你?」 「不必麻烦妳了,我女朋友待会儿就会替我买吃的来。」他特别加重女朋友三个字。 「你的女朋友不就是我吗?」温雪笑着,然后走到床边的五斗柜,将袋里的食物一一的拿了出来。 「除非是那场意外将我的脑袋也伤到了,要不然我记得我们昨天就已经分手了。」他嘲讽的说。 动作停顿了下来,温雪在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的转过身来面对他。 「我并没有答应。」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妳并没有答应?好个妳并没有答应!」他冷笑出声,「这句话妳昨天为什么不说?我已经给过妳机会了,但妳却毫不犹豫的将我撇下,留给别的女人,既然如此,妳现在凭什么跟我说,妳并没有答应这句话?」 「凭我手上这只戒指。」她伸出右手。 「把戒指还我。」他轻愣一下后,沉声道。 「不。」她立刻将右手藏于身后,但旋即想到以他现在这个情况,是不可能有力气跟她抢的,所以又把右手拿了出来。 「你要拿回这只戒指只有一个办法。」她看着他说。 「什么办法?」 「拿婚戒来换。这是你自己当初说的。」 季騞突然沉默了下来。 温雪也无法惹他不快,便转身继续张罗食物,在弄好一切后,她将他的床头升高,好让他方便进食。 「妳知道了对不对?」他忽然问道。 「知道什么?」她平静的问。 「知道我的左腿有可能残废,即使将来伤好出院了,也只是个废人而已,所以妳是基于同情,才会回到我身边对不对?」 温雪愣住,完全没想过他会说出这种话来。她知道他有可能会对她生气、冷言冷语,甚至是怨恨她,但是自暴自弃? 不,hawk?jih向来都是充满自信、无任何弱点,即使有也不可能轻易显露,又怎么会说出自暴自弃的话来呢?不可能的。 「你以为我是因为同情你才回到你身边的?你觉得我的同情心有这么泛滥吗?你也只不过是左腿『可能』不能动了,还不到残废的程度,我为什么要同情你?比起你来,那些天生残疾,或者因故截肢的人不是更值得我同情?我是不是也该因此以身相许,永伴那些人左右呢?」她凝视着他说。 「既然不是基于同情,那是为什么?为了我的身价或财产吗?」他故意的说。 「如果我是那种人,你当初会爱上我吗?」温雪不答反问道。 季騞突然无语,默认了他爱她的原因之一,便是她真诚不势利这一点。 「难道你真不知道我回来是因为我爱你。」她第一次毫不犹豫、深情的对他吐露自己的爱意。 季騞轻轻震动了一下,却仍不发一语的看着她。 她也不以为意,反正不管他反应如何,她都已经决定要赖定他了。 温雪拿起五斗柜上的便当,准备喂他吃饭。 「来。」 他将脸转开,然后看着她缓缓开口,「为什么直到这一刻妳才愿意说妳爱我?是不是因为我腿残了,变得不再完美,所以妳才敢说爱我?因为妳不必担心我会变心,或者有情敌突然冒出来跟妳抢我,毕竟没有人会要跟一个残废在一起。」 一抹怒气从温雪眼中一闪而过。她实在很讨厌他左一句、右一句的拿残废来说自己。 「如果我说我从没这样想过,你相信吗?」她压下怒气反问他。 「妳叫我拿什么来说服自己?昨天妳还因为自卑而逃离我,今天却为了我左腿可能残废而回到我身边。妳说这不是出自同情,那么除了因为我不再完美而让妳不再自惭形秽这个原因,还会有什么?」他挑衅的自嘲道。 「我从不认为你是完美的,」她迎视着他的挑衅,「即使是在这场意外发生之前。」 「喔?」 「你自大又霸道,而且太过我行我素,根本就不理会旁人的感受。」 「这个旁人指的是妳自己吗?」他沉默了一下问。 「没错!」 闻言,他轻扯了下唇瓣,「但是我从来没听妳抱怨过。」 「那是因为我的包容性大,你以为每个女人都可以像我这样,与你相处得这么和平顺利吗?」 「现在自大的人是谁?」 温雪脸色微红。她可是鼓起好大的勇气才说得出如此的大话来,他干么一下就戳破她的牛皮啦。 「小雪。」他忽然温柔的叫道。 她愣了一下,立刻惊喜的看向他。 他终于决定要原谅她、接受她了吗?他唤她的语气就跟意外发生之前,他们最甜蜜时一模一样。 「谢谢妳爱我,但现在的我根本就配不上妳。」他微笑着,其中却充满了自卑与自嘲。 温雪再度愣了一下,但满满的愤怒感又来。 「什么叫做配不上我?」她握紧手中的竹筷朝他低吼,「你为什么要这么妄自菲薄?为什么要因为一个小小的打击就自暴自弃?你可是hawk?jih,十八岁就扬名国际的天才建筑师与空间设计师,没有人是你hawk?jih配不上的,只有别人配不上你,你知道吗?」 她愈吼愈失控,终于在吼完最后一句话后,连压抑许久的泪水也失控的掉落下来。她立刻将便当往五斗柜上一搁,掩着就快要冲出口的呜咽声,头也不回的奔出病房。 半个多小时后,温雪在乎复自己激动的情绪重回到病房时,季騞已经将便当吃掉了,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他表示要与她和好,但她自动选择是。 「汤已经冷了,我先帮你拿去温热,你再吃。」在若无其事的收拾好他吃完的便当后,她端起那碗已经凉掉的贡丸汤对他说? 「小雪。」他在她转身要走时叫道。 她回头看他。 「对不起。但是妳以后还是别再来了。」 温雪身体一僵,一会儿之后,才以无比坚定的眼神凝望着他,「即使你现在可以走下床来赶我,你也赶不走我。」 他看着她忍不住的叹了口气,「我完好、可以给妳幸福的时候,妳不要我。却在我左脚可能残废,会成为妳的负担和累赘的时候,才坚持要和我在一起。妳这是何苦呢?」 「你没听过患难见真情吗?」她忽然朝他咧嘴笑道,然后趁着他呆愕的时候端着贡丸汤转身离开。 她离开后,季騞再也忍不住的轻笑出声。亏她到现在还有心情跟他说笑,真是服了她了。 不过看现在这个情形,他已经可以放心了。 没错,他的左脚根本一点问题都没有,而他之所以要林立串通医生、护士和王嘉雯等人撒下这个漫天大谎,最主要就是要让两人的处境交换,让她彻底的了解根本就没有配不配,只有爱不爱问题而已。 现在他只剩下要诱她说出--倘若他的左脚能奇迹般的痊愈,她也绝对不会像以前那样因为自卑而离开他。 嗯,他得好好的想个办法才行。 突然,房门处传来一声异响,他急忙收敛心神,以防目的尚未达到便不小心泄了底。 然走进他视线中的不是温雪而是杨婷婷。 她又回来做什么? 「hawk,你一定饿坏了吧?对不起,我本来想早点来的,但是为了熬这锅鸡汤,所以才……」 「才什么?」随后走进病房的温雪冷冷的接声道。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女人还有脸回来这里。 看得出温雪相当的生气,可却不知道她在气些什么,季騞决定要在一旁静观其变。 「咦,妳又在这儿呀。那正好,趁着我喂妳老板喝鸡汤的时候,妳帮我把这些水果拿去洗一洗、削一削,待会儿妳老板喝完鸡汤后正好可以吃。」杨婷婷微笑的吩咐道,丝毫没想过自己凭什么指使他人,也没注意到她脸上的愤怒表情。 温雪走上前,一把接过她手上的东西,接着却侧过身体的指向房门,冷然的下逐客令,「出去!」 「什么?」杨婷婷顿时愣住。 「这里不欢迎妳,请妳马上出去。还有,把妳带来的东西也一起拿走。」温雪疾言厉色的对她说。 「妳……妳凭什么赶我走?」她气得差点没跳脚,「妳只不过是hawk公司里的一个小员工,竟敢对我无礼!」 「我不只是他的员工而已,还是他的女朋友、未婚妻。」温雪冷冷的对她说,没发觉病床上的季騞激动得差点没掉下眼泪来。 她终于敢大声的说出这句话了! 「什么?」杨婷婷呆愣了一下,接着却大笑了起来。「妳在说什么笑话。妳是hawk的女朋友、未婚妻?妳别笑掉人家的大牙了,凭妳这丑陋的矮冬瓜也配?」 「我是长得又丑又矮,可却是真心的爱着他。不像妳,只会在人风光的时候虚情假意,一遇到危难就跑得不见踪影。像妳这种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人,妳以为自己又比我优秀多少?」温雪火力全开的将她损了回去。她很少这么刻薄的,但是这个女人实在太过分了,过分到她忍无可忍。 「妳说什么?!」杨婷婷尖叫出声。 「好话不说第二次。请妳离开。」 「妳--」 她握紧拳头,以防自己一个忍不住,扑上前去掐死眼前这个丑女人。 「hawk,」杨婷婷霍然转身朝季騞委屈的叫道:「你看看她,她凭什么这样对我?我是你的朋友耶,她怎么可以这样跟我说话?像她这么无礼又丑陋的女人,倘若你让她继续待在你公司上班,迟早有一天会得罪客户,为你添加麻烦的。你最好马上将她解雇比较好。」 「妳在命令我吗?」季騞看着她,不疾不徐的问。 她微愣了一下,「不、不是命令,我只是在建议而已。你刚刚也听到了,她居然敢当着你的面撒谎,说什么她是你女朋友这种笑话……」 「她刚刚说的并不是笑话,她的确是我的女朋友、未婚妻……」 「什么?」杨婷婷双目圆瞠,一脸难以置信与惊吓的表情。 「只不过她这身份的有效日期只到昨天而已。」没理会她的惊叫声,季騞缓缓的将话说完。「至于现在……」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温雪,而后者亦同样的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一丝慌张或愤怒,只有坚定。她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现在怎样?」杨婷婷着急的问。既然这个丑女人是过去式了,现在的一切应该都与她无关了吧? 「妳是不是喜欢我,杨婷婷?」季騞突然转看向她问着。 她立刻用力点头,「当然,我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我很欣赏你,希望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和你更进一步交往吗?」他长得又高又帅又有钱,哪个女人不喜欢呀。 「即使我现在腿残了也一样吗?」 「当……当然。」她微微迟疑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的回答。 不过话题一转至此,她也想起今天来的目的,语气立刻变得热切。 「hawk,我在荣总和台大都有熟识的医生,我帮你转院好不好?换比较大一点的医院检查,说不定你的腿根本就没事,是这里的庸医误诊了。」她迅速的说。 「是不是误诊我自己知道,不过,我还是会到大医院去检查一下,但是在这之前,我想先结婚。」 「结婚?」 「即使我的腿是被误诊了,仍然有救,但是往后也需要一段很长的复健期,而这段期间,我希望能有个人贴身照顾我,包括帮我处理大小便这类私密的事情。所以我想先娶个老婆来照顾我的日常生活,即使到时候确定我的腿真的不治,我仍能有个人可以依靠。妳愿意和我结婚吗,杨婷婷?」 「这……这结婚的事其实也用不着这么急,可以等你的腿好了之后,再来做打算……」 「如果我的腿确定好不了了呢?」 「这……不会的,现在医学这么……这么发达……」 「我以为妳刚说过,妳不介意我腿残的。」 「我……我……我是呀。」 「如果是的话,我们现在就结婚,妳帮我拨通电话给我的私人律师,请他立刻过来一趟。电话是……」 杨婷婷再也装不下去,迅速的退一步后,瞪着他大叫。 「你疯了!你一定是连脑子都撞坏掉了,才会变得这么奇怪。不,我才不会嫁给一个残废,你要疯自己一个人去疯吧,我不陪你玩了,再见!」说完,她立刻夺门而出。 见她离开后,季騞将视线转向一旁的温雪。 「妳不走吗?」 「律师的电话几号?」她直视着他的双眼,「我和你结婚。」 「不管我的腿伤能否痊愈?不管我是否会残废一辈子,妳都不在意吗?」 「我都不在意。」 「那么如果我腿伤痊愈,妳还会因为自卑,觉得配不上我而离开吗?」 她坚定的摇头。 「好,那我们结婚吧,但在结婚之前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妳必须先答应我。」 「不能是要我离开你之类的条件或要求。」 「当然。」他才舍不得她离开哩。 「好,我答应你。条件是什么?」 「不能生气。」 她露出了莫名其妙的表情,「什么不能生气?」 「其实我的左脚根本就没事,」为了证明,他还稍微移动了一下自己打着石膏的左脚。「这一切全都是骗妳的。」 她呆呆的瞪着他露出被单外,不断摆动着的左脚脚指头半晌,倏然怒吼出声。 「骗我的?!」 「嘿,不能生气,妳已经答应我了。」 尾声 「妈,我回来了。」推开家门,温雪朝屋内扬声宣告。 温母一听见女儿的声音,立刻从厨房小步的跑出来,她欣慰的看着虽已有好几个月不见,但气色、精神都很不错的女儿,嘴上却忍不住的叨念。 「妳这孩子还知道回家的路呀,出了门就像掉了一样,也不知道偶尔回来看看爸爸妈妈,每次打电话回来也是匆匆说了几句话就挂掉。今天到底是吹了什么风,才把妳这个大忙人给吹回家来呀?」 「嗯,女婿风。」温雪缩了缩脖子,有些小心翼翼的微笑道。 「什么女婿风,妳在胡说些什么呀?」温母不由得笑骂出声。她这女儿呀,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会逗他们两老开心。 「我没有胡说,我说的是……」温雪慢慢的闭上嘴巴,因为母亲的目光已由她脸上转到她身后去了,她想,肯定是季騞进屋来了。 「咦,你……你该不会是季騞吧?」 温雪闻言,霍然转过身来,来回的看着母亲与论及婚嫁的男友。 「妈,妳的记性真好。」季騞微笑的对温母道。 妈?温母顿时愣住。 接着就闻母女俩异口同声的冲口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全书完】 还有其它精彩的青梅竹马故事,请看-- *金萱花园系列375彩虹之一《红线》 *寄秋花园系列383彩虹之二《橙火》 *金萱花园系列386彩虹之三《黄纱》 *简熏花园系列394彩虹之四《绿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