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计划表》 楔子 卫氏夫妻在左邻右舍眼中是一对漂亮登对又幸福的夫妻,结继三十年来仍犹如新婚般的甜蜜。 五十余岁的他们乍看之下甚至让人以为他们不到四十岁,但是事实证明他们的确是已活了半个世纪的“老人”,因为他们拥有四位如花似玉而且孝顺的女儿。 老大卫美朝现年二十七岁,是名人美心慈的护士。据说她的追求者全是医界有名的金童,各个长得不仅是一表人才,前途更是无可限量,绝对是天下间所有父母眼中的金龟婿,只不过不知为何,她至今却仍未传出任何喜讯。 老二卫美画现年二十五岁,是个万能秘书。虽然她不像其他三姐妹承袭了父母的绝美容貌,姿色仅能算得上是中上,但是她自信的神情往往能攫住他人的目光,让人在不知不觉间注意到她。 老三卫美夕现年二十三岁,是个知名编剧家。十八岁那年因缘际会的跨人该领域之后,便一直有着亮眼的表现,据说近来还应电视台之邀,打算要写八点档连续剧呢。 老四卫美夜现年二十一岁,还是个大学生。年纪最小的她留着一头飘逸长发,有着强悍的个性和一张利嘴,每回看她和隔壁那个小帅哥斗嘴,大家都觉得好笑。 卫家是一个幸福的家庭,虽然家境只是小康,却拥有富有的幸福与快乐。 今年民国九十二年,西元二oo三年,幸福的卫家四姐妹将在未知的未来,轰轰烈烈的展开属于她们的罗曼史。 第一章 “老板,你的咖啡。” “谢谢。” 像往常一样,纪凯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喝杯提神的咖啡,以储备一整天的战斗力。他自然而然的拿起秘书卫美画为他煮好的咖啡,喝了一口后,味道怪异得让他差点没喷吐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他皱着脸抬头问道。 “咖啡呀,难道你喝不出来?”卫美画微笑的回答,对他的抱怨话语,丝毫不为所动。 “是研磨的吗?”纪凯眉头紧皱的看了一眼杯中的咖啡,怀疑的问。怎么这味道跟平常的差喝那么多?那可怕的味道,甚至于让他联想到他最厌恶的那种咖啡。 “不,是三合一即溶咖啡。” “即溶咖啡?”他猜得果然没错!他一脸惊吓的急忙将咖啡杯放回桌面上,好像再不松手,就会被它咬到似的。“公司里的咖啡豆没有了吗?为什么泡即溶咖啡给我,难道你不知道,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咖啡就是即溶咖啡吗?” “抱歉,我想你可能忘了告诉我这件事了。”卫美画始终漾着笑容答道:“不过话说回来,这可是我特地自掏腰包花钱买来的谢礼,老板该不会不给我面子,拒收吧?” “谢礼?”他怀疑的看着她。 “谢谢你和你最要好的朋友,对我姐的照顾呀。”嘴唇的弧度慢慢加大,她皮笑肉不笑的回答。 纪凯一怔,瞬间恍然大悟,并在心里直叫苦。他就知道自己接下来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经过一晚的冷静思考后,这个万能秘书马上就开始了报复他的行动。 “卫秘书,关于令姐昏倒的事,我感到很抱歉,也承认塞雷对令姐所做的事实在太过分了,所以我代替他在这里向你说声对不起。”为了能延续这两个月来,由她所带来事半功倍的工作效率,以及她那公司内无人能敌的泡咖啡的好功夫,他慎重的对她说。 “被虐待到昏倒的人又不是我,老板用不着替他向我说对不起。”卫美画嘲讽的说。 看着她,纪凯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因为他一看就知道,她是余怒未消。 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好吧,除了道歉之外,坦白告诉我,要怎样做,你才愿意不再生气?”愿意称职的扮演万能秘书的角色?他在心里追加了这么一句。 唉,真可怜,想他堂堂一个总经理,竟要对自己的秘书这样低声下气,真是孬呀。但是有何办法呢?他就是欣赏她的能力,欣赏她直言不讳的处事风格,要不然干嘛要花大把钞票将她挖角过来? “很简单,只要你将我的谢礼收下,我就不生气了。”她看了他一眼,很爽快的说出自己的要求。 “你是说把它喝完?”他作呕的瞄了桌上的咖啡一眼。“除此之外,没别的办法了吗?”他眉头又紧蹙了起来。 “你也可以将我辞退。”卫美画建议的说。 “你知道我不可能这么做的。”纪凯很感冒的瞪了她一眼,然后看向桌面上的那杯咖啡,半晌,忽然迅速的伸手端起咖啡杯,屏住呼吸,一口气将它全喝进肚子里。 “这样可以了吧?”他压抑着想吐的欲望,看向她。 她点头,微笑道:“可以,不过要持之以恒才有效。” “持之以恒?”他愣愣的看着她。 “我买了一盒呀,这只是其中一包,你还有二十九包要喝。” 他被吓呆了,瞠目结舌的瞪着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哼,他们真以为卫家女人这么好欺负呀?卫美画在心里哼声忖度着。若不是因为他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只是个助纣为虐的混蛋而已的话,她绝对、绝对会要他更好看,肯定不只是请他喝一个月他最深恶痛绝的即溶咖啡了。 真是混蛋!身为出钱老板的他,其实有权可以不管大姐本身的意愿,坚持将她解雇的,这么一来大姐自然就能脱离苦海了。没想到当她请他这么做时,他竟然一口回绝,真是气死她了。 不过没关系,有道是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她就暂时用即溶咖啡整他一下,如果塞雷·柏那个混蛋敢再伤害大姐一根寒毛的话,她发誓绝对会让这个助纣为虐的纪凯吃不完兜着走。当然,如果没有那就算了,让他连喝一个月恶心咖啡就当是这次的惩罚。 总之,等着瞧就对了。 卫美画闲闲的坐在电脑前玩接龙游戏。 今天是公司一年一度的股东大会,照理说身为总经理秘书,她也应该跟其他人一样忙得昏天暗地才对,结果呢,她现在竟然闲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玩接龙,真是怪异不是吗? 不,其实这一点也不怪异,她之所以无所事事,是因为他的顶头上司不在,所以相对的她才会这么闲。 但真正怪异的是,身为公司总经理,也是公司大股东的纪凯,怎会选择在这种日子休假一天呢?真是莫名其妙。不过听资深同事说,这种情形并不是第一次出现,相反的早已行之有年,所以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她总觉得他这反常的举动,似另别有内情存在,不过……这关她什么事引 成功的找到她所需要的黑桃九,她将滑鼠移到牌上方连按了两下,瞬间,画面上所有的牌齐飞向最上端的四格中,结束了这场游戏。 好了,别说她没有同事爱,到处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她略尽一下绵薄之力的事好了。 于是,她关掉电脑走出门,准备塔电梯到二十三楼,专门提供出租给公司行号举办大型会议的会议厅。 电梯来了,她走向右手边的电梯前,等着电梯门开启后进入,却在电梯门敞开后,被电梯内挤得水泄不通的景象给吓傻了。 我的天,这些人该不会都是要上二十三楼参加股东大会的吧? “小姐,你要上楼吗?”电梯内一名妇人间。 “嗯。”她一怔后立即点头,然后挤进电梯中。 既来之则安之。不管这些人是不是都要去参加股东大会,她既然已经决定要去帮忙,就该有被人潮淹死的觉悟;不是吗?毕竟以现在的经济景气,有哪家公司能大手笔的送出市价三、四千元的蒸气咖啡机呢?也难怪这些小股东差点没把整栋大楼挤爆了。 叮!二十三楼到。 卫美画在电梯门打开之后,第一个跨出电梯,只不过她是以后退的方式离开电梯的,由此可见电梯里有多挤,挤到她连转身的空间都没有。 “卫秘书,你怎么来了?”同事邱淑绢眼尖的看到她,隔着差点挤爆会场的小股东们朝她叫着。 “我来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挤过人群,卫美画走到她身边。 “真的吗?太好了,我忙到手都要抽筋了!”邱淑绢欢喜的叫道,但话一说完,她就发觉自己错了。人家可是堂堂的总经理秘书,她只是柜台工读生小妹,有什么资格叫人家帮忙呀?她真的是忙疯了! “我要怎么做?”卫美画问道。 “不、不必了,我刚刚是开玩笑的。”她急忙摇头。 “没关系,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让我来帮你。”卫美画微微一笑,像是看出她的挣扎与犹豫似的说。 闲着? “卫秘书不忙吗?”她以为公司所有的人为了这场股东大会全都忙翻了,怎么身为机要秘书的她会这么闲?她忍不住在心里疑惑着。 “说闲其实也还好,不过因为总经理今天休假的关系,我的工作和平常比起来相对的也少了很多,所以我才会到这里来帮忙。”卫美画解释着,“你在发纪念品吗?需要什么特别的证明文件,或者只要签个名就可以让人领了?” “卫秘书,这种事我来做就好了,我怎么好意思要你帮忙?” “大家都是同事,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要不然我帮你把纪念品从箱子拿出来给你,这么一来,你也不用跑上跑下的浪费时间了。”她说完转身,准备工作。 “等一下,卫秘书。”邱淑绢急忙叫住她,她怎么好意思让卫秘书做比自己更吃力的工作呢?“我教你兑换纪念品的程序,你帮我顾这里,我去搬纪念品。” 卫美画大概知道她在想什么,所以也不坚持,认真的记住兑换程序后,两人分工合作的分头进行,有效率得让前来兑换纪念品的小股东们毫无怨言。 在一阵兵荒马乱之后,随着大会议室内股东大会的开始进行,原本被挤得水泄不通的兑换区,已变得门可罗雀,除了几个姗姗来迟的小股东外,就只剩下几个负责善后的同事们在整理会场外的环境。 卫美画自然也在其中,只不过对于这个自动自发前来帮忙的总经理秘书,那些原本就被分发到这里的工作人员,可一点也不敢怠慢。所以在大家忙着收拾善后时,卫美画被分配到的工作仍是坐在兑换区里,等着那些栅姗来迟的小股东们到来发放纪念品。 呵——真想睡。 邱淑绢她们也真奇怪,干嘛坚持一定要她坐在这里负责这项工作,连善后的事也不让她帮忙呀?害她无聊到都快睡着了。 东张西望,其他人全都将垃圾拿下楼去丢了,现在会场外就只剩下她一人,好无聊喔。 应该不会再有人来了吧?起来伸伸懒腰好了。“嗯——”她精神好多了。 现在呢,帮她们把剩下的纪念品整理一下,搬到电梯旁好了,这么一来,她们待会上来就可以直接把东西搬走,不必浪费时间等电梯了。 想罢,她立刻行动。 一台咖啡机不重,两台咖啡机也还好,但是要抬装满了十二台咖啡机的纸箱,那就要人命了。 为了将那一箱装满咖啡机的大箱子拖到电梯前,卫美画不得不使出吃奶的力气,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的。 哇哇哇,好重呀!可是东西部已经拉到一半路程了,她总不能就这样半途而废,把大箱子丢在走道中间置之不理吧? 正当她头痛不巳时,身后忽然传来“叮!”的一声,电梯采了,一定是淑绢她们回来了,她的救星到了! 毫不犹豫的,她立刻转头朝电梯的方向扬声叫道:“淑绢,快来帮——啊,啊啊啊……” 因为转头太猛的关系,让她顿时失去重心,同时惊吓得叫出声,因为她要跌倒了,啊—— 她向后仰倒的身体突然止住,双手上的压力也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看见一只手撑在纸箱上,轻而易举的便将原本压向她的纸箱扶正,同时间,她感觉到自己倾斜的身体也被扶正了。 “你没事吧?”一个声音低低的从她身后响起。 卫美画下意识的往后看,下一秒钟,她只觉得自己的视线被人挡住了大半。接着腰间的热源倏地撤离,挡住她视线的人礼貌的向后退了一步,也让她终于可以看清楚救命恩人的长相。 他长得——很沧桑。 她不明白自己怎会用“沧桑”这两个字来形容眼前的男子,因为他的年纪看起来并不会很大,大概三十五岁上下,长得也不错,虽然不是帅哥俊男型的,但是却非常有男人味。他的头发很短,类似五分头,身材壮硕,从他衬衫下微微偾起的肌肉可以看出,也难怪他单手就可以扶正差点没把她压扁的纸箱了。 老实说,他的外表非常有型,而且是她喜欢的那一型,但是伺题就出在他的双眼,这第一眼让她便觉得他很沧桑的双眼,它们虽然也注视着她,但却是波澜不兴,而且黯淡得让她有种胸闷的感觉。 像他这种浑身充满力量的男人,应该是事业有成、走路有风的,为什么会有这么沧桑的一双眼睛?而且沧桑得让她有想去一探究竟,看到底在他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事的冲动,让她想为他抹掉眼中的那抹黯淡,以全新的目光看看这个世界,看看她。 看她?! 卫美画倏然一怔,被自己这样露骨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然而惊吓之后的她,却是肯定而且坚定的,因为这可是她平静了二十五年的心湖,第一次掀起波涛,而眼前这个男人会是她等待已久的另一半吗? 不管如何,她不想错过这可能的缘分。 “你这箱子要搬到哪儿?”等了半天不见她有所回应,男人终于忍不住,径自开口问。 “电梯旁边。”她眨了眨眼,呆呆的回答。 “我帮你。” “啊?”来不及说什么,他已双手一抱、肩一顶的,将足以装下她的大纸箱扛上肩头,大步的走向电梯。 卫美画在短暂呆愣后,急忙追上他,待她跑到电梯前时,他已轻而易举的卸下肩上的大纸箱,并按了下楼的电梯钮,准备离开。而最可恨的是,电梯门竟然立即敞开。 “等一下!”她急忙叫住正要跨进电梯的他。 闻言,男人停下脚步转头看了她一眼,反问:“还有纸箱要搬吗?” “没有。”她一呆后,急忙摇头道:“我只是想谢谢你帮我搬箱子到这里来,你也在这栋大楼工作吗?” “不是。”男人淡然的说,接着就走进电梯内。 眼见他就要走了,卫美画再也管不着什么矜持了,立刻冲向电梯,按住电梯门不让它关上,然后再开口询问她最想知道的事——他的名字。 “我叫卫美画,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她一脸期盼的问。 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你刚刚救了我,没道理让我连恩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吧?这样叫我以后如何报恩?” “不必了。”他冷淡的说。 “不行,我坚持。” 似乎看出她的坚持,他轻启唇瓣的吐出两个字。“纪颢。” “纪颢?怎么写?” 他眼中闪过一抹不耐烦。 “小姐,”他冷然而缓慢的开口,“不要让我觉得刚刚救你是个错误。” 咚!一支冷箭正中红心。卫美画觉得自己受伤了,但,如果他以为这样就可以让她退缩的话,那他就错了,因为她向来就是愈挫愈勇。 “没关系,只要我觉得不是错误就行了。”她微笑道,“纪颢,你在哪里上班?中午一起吃饭好不好,就当作是我谢谢你刚刚救我的谢礼。” “你要进来还是要出去?”他面无表情的瞪了她半晌,才开口问道。 “我想知道你家住址,还有你几岁?有没有女朋友?结婚没?”她仍然微笑的说着。 俗话说得好,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她向来对这句话深信不疑,相信经她这么一表态,他对她的态度肯定会不同。 “小姐。”纪颢沉默的注视她,然后以极为缓慢的速度走向她。 他走过来了、走过来了,卫美画在心里紧张的低喊着。 只见他停在她面前,然后伸手抵在她后脑上方的墙上。 老天,他该不会是想要吻她吧?他的改变未免也太大、动作也太快了吧?不过,将她保存了二十五年的初吻奉献给这么性格的男人,她非常、非常愿意。 “小姐。”他近距离的凝望着她,再次轻轻唤道。 “嗯?”她满心期待的微仰下巴。 “我最讨厌的女人,就是像你这种花痴。” 他冷然的说完后,突然伸手一推,将她完全推离电梯门的范围,同时用另外一只手按下电梯按钮,让电梯门成功合起,开始往下降。 突如其来的被他推开的卫美画,好半响后才从错愕中回过神来,她看着早已闭合的电梯门,终于忍不住的哈哈大笑。 “纪颢是吗?我记住你了。” “是卫秘书吗?” 身后传来疑问的声响,她转身就见张副理一脸着急的朝她这方向走来。 “发生了什么事,张副理?” “你一直待在会场外面?” 她点了点头。 “那你有没有看到董事长?”他直盯着她问。 “董事长?”有这号人物出现吗?她茫然不已。 “对,你有没有看到他出来,他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没有呀,我没有看到任何人离开。”不对,卫美画倏地顿住,刚刚是有一个人离开,名叫纪颢,但是他不可能是董事长吧?“张副理,你找董事长有急事吗?要不要我帮忙找?” “好,你帮我到阳台那边找找,我到男厕去找,也许董事长还在那里。”张副理迅速的说完,然后转身就走。 “等一下,张副理。”她连忙叫住他,她可从未见过董事长,不知道他长得是何模样。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张副理回头应她。 “董事长长什么样子,你可不可以大概形容一下,因为我从没见过他。” “对了,我忘了你到公司只有几个月而已,自然没见过董事长。没关系,我跟你说,董事长很好认,你只要找一个身高超过一八o,身材结实壮硕,还理了个小平头,三十五岁上下的男人就是了。” 张副理说得很轻松,卫美画听得很惊吓。 一八o、身材壮硕、理了个小平头、三十五岁上下……老天,他说的人不会刚好就是那个她认为不可能的人吧? 纪颢,不会是他吧?他该不会真的是公司的董事长? 纪颢、纪凯,厚!她真笨,他们俩全都姓纪,她怎么没想到这么一点呢?笨死了! “好了,你快去找吧。”张副理立刻又举步朝男厕前进。 “张副理,不用找了。”她再次叫住他。 “为什么?” “因为董事长已经离开了。” “可是你刚刚不是说没人……”他一脸摸不着头绪的模样。 “有人。”卫美画喃喃自语的打断他,“只是我想他那么年轻应该不会是董事长,没想到……”没想到他竟就是,这下子好了,她到底还要不要倒追他呢? 唉,真是个难题,她要回家好好的想一想。 第二章 “总经理,这是你的咖啡。” 已经连续一个星期了,纪凯每回看见卫美画端咖啡给他,就有种想吐的感觉。天啊,这磨难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塞雷呀塞雷,你可知兄弟为了你做了多大的牺牲?到时你的媒人红包若不包给我,铁定跟你翻脸! 瞪着眼前那杯好似毒药般的咖啡,他牙一咬,正准备像过去一星期来的每一天一样,闭上眼睛、屏住气息,一口气灌进肚子里去,没想到卫美画却突然开口。 “等一下。” 他抬眼看她,竟意外发现她手中还有另外一杯咖啡。他瞬间皱紧眉头,心惊的想,她该不会这么黑心,从这星期开始一次要他连喝两杯“毒药”吧? “这杯是研磨咖啡,我煮的。”似乎看出他的怀疑,她解释着。 “研磨的?是要给我喝的吗?”他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喜出望外的紧盯着她手中的咖啡。 “可能。” “可能?”他怀疑的看着她。 “我有几个疑问,如果总经理愿意好心的帮我解答的话,那么这杯咖啡就是你的了。”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然后缓慢地说: “几个疑问?”他看着她。 “我想知道一些关于纪颢的事。” 纪凯的表情在一瞬间严肃了起来,他挺直背脊靠向椅背,双手放在胸前交叉,然后若有所思的盯着她好一会儿。 “你想知道什么?”他沉声问道。 得到反应,她急急问:“为什么他从不到公司来?” “谁知道,也许他不喜欢公司里的装潢。”他沉默了一会儿,耸耸肩。 “总经理,可以麻烦你认真的回答我的问题吗?” “认真有什么奖赏?” “说不定从明天起‘毒药’会变成由我亲自煮的研磨咖啡,而且是每一天。” “只是说不定?”他拿乔的问。 “好,如果你肯满足我的好奇心,从明天开始,我不会再泡即溶咖啡荼毒你的味觉。” “成交。你想问什么?” “传说你们兄弟俩王不见王,为什么?这传说是真的吗?” 过去她还以为他家兄弟姐妹的感情跟她们家的一样好哩,没想到在股东大会之后,她为了得到更多关于纪颢的讯息,旁敲侧击的向公司同事们打听,才知道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从同事口中,她知道纪颢现年三十三岁,未婚,曾有过一次订婚经验,结果却不知为什么不了了之。而且他鲜少来公司,偶尔才出现一次,但说也奇怪,只要他一现身,纪凯当天一定不在公司里,所以大家都说他们俩是王不见王。 然而实情呢? 他们兄弟俩到底是为什么会避不见面? 公司元老们似乎都知道个中原因,但却个个都三缄其口,不愿多谈,以至于使她的好奇心像滚雪球般的愈滚愈大,一发不可收拾。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但是这件事不一样,在经过一个周末仔细的思量之后,她发现自己根本就忘不了那张性格中带着沧桑的脸,所以管他是董事长或是流浪汉,她已经决定了,她要倒追他! 不过重点来了,她不知道他住在哪儿,而他又很少到公司来,要她怎么追他?所以想来想去,她只有找纪凯帮忙解决这个难题了。 “这是我们纪家的私事,跟你无关吧!”纪凯沉着脸说。 “谁说跟我无关?关系可大了。”卫美画大言不惭的回答。 “有什么关系?” “我要追纪颢。”她大方的宣示爱情宣言,“但是他却因为要避开你而不到公司来,这样你要我怎么追求他?” 他愕然的瞪着她,一副被吓呆了的表情。“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我要追求纪颢。” 纪凯瞠目结舌的瞪着她半晌,终于忍不住的爆笑出声。 “哇哈哈……” “我说的话有这么好笑吗?”卫美画挑眉问。瞧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活像随时会窒息的样子,她可不想因此落了个过失杀人的罪名。 他先闷咳了好几声,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声。 “你是什么时候煞到我家老大的?”他笑容满面的问。 “上星期五。” “在股东大会上?” “正确来说,应该是在股东大会会场外的走廊上。”她仔细交代。 “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应该是由我来发问,你来回答,而不是你问我答吧?” 纪凯点点头,突然霹出一抹若有所思的微笑,紧盯着她看。“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好,你对我大哥一见钟情?” “不行吗?”卫美画挑衅道,总觉得在他笑容之下,好像隐藏了某种她不解的含意在里头。 “不是不行,我只是很好奇,我大哥并不是那种会让女人一见钟情的男人,因为他的外表并不出色。”他皮笑肉不笑的说,“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是看上他哪一点?” “当然是看上他董事长的头衔和腰缠万贯的财富喽。”她生气的瞪他,他到底把她看成什么人了! “不要开玩笑,认真的回答我这个问题。”他微微地蹙起眉头。 “是谁先开谁的玩笑?你问我这个问题,不是在开我玩笑吗?”她冷笑的看着他。 他闻言一呆,立刻收起试探的心态,认真的向她道歉,“我道歉。” 她看了他一眼,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感觉这种东西我很难形容,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在我知道他是公司的董事长之前,就已经先对他产生好感了,所以你大可放心,我绝不是为了钱去接近他的。” “这一点我相信。”纪凯毫不犹豫的点头。 据他所知,卫美画之前服务的公司中的常董也曾追求过她,而那家伙的家底并不亚于纪家,但是她却不为所动,由此可见她绝对不是一个势利的女人。 他比较想知道的是,她对大哥的感情究竟只是因一时的新鲜感所致,而想交个男朋友来玩玩,抑或者从一开始就是认真的?毕竟老大对感情的认真态度,他曾亲眼目睹过,他不希望他再为爱吃苦。 “美画,你不希望看见你姐姐受人欺负或者受伤,同样的道理,我也是如此。”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说。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把我当成了食人老妖,会把你大哥给吃了不成?”卫美画挑眉回视。 “他对感情非常认真,不轻易爱上人,但是一旦爱上就是一辈子的事。”他挑明了说。 “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订了婚却没结婚?”她自然而然的问出中心的疑惑。 “因为那女人是个见异思迁的势利鬼,根本就配不上他!”纪凯倏地咬牙进声道。 卫美画吓了一跳,因为她从未见过顶头上司露出如此吓人的模样,好像恨不得将他口中的女人生吞活剥,才足以泄心头之恨的样子。 他这么讨厌——不,应该说恨才对,他这么恨他大哥的前未婚妻吗?为什么?难不成这跟他们兄弟王不见王的行为有关? 不过话说回来…… “我倒觉得那女人跟总经理你倒挺相配的,都一样喜欢见异思迁。”她故意损他。 没想到,纪凯脸色一沉,冷然的看向她。 卫美画不由得心颤害怕,她只是说实话,他干嘛这样看她?更何况这类损他的话,她又不是第一次说了,以往他听了总是一笑置之,这回竟以那种吓人的眼光看她,有没搞错呀? “你干嘛这么看我?你自己不也承认过自己花心,不是吗?” “出去!”他突然用冷森的口气命令她。 她一愣。 “出去!”他又说了一次。 “搞什么……” 鬼字还未出口,卫美画便被他眼中进射的阴森光芒震慑住,完全动弹不得。当她回神时,她人已被请出总经理办公室了。 就这样放弃了吗?如果就这样放弃的话,那么她就不是卫美画了。 从纪凯那得不到她想要的情报,她往人事室挺进,成功的以贿赂的方式,骗来纪颢的基本资料,当然那里头也包含了她最想知道的住址资料。 太好了,有了他的住址,就不怕找不到人可以追了。 坐在座位上,她忍不住得意的用食指弹了弹手上的机密资料。她就不相信少了纪凯的帮忙,她就一筹莫展,哼! “这是什么?”突地从她身后出现一只手,瞬间抽走她手上的文件。 “喂,你干什么?还我!”卫美画立刻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她怎么没听到他从办公室走出来的声音? “这资料从哪得来的?”纪凯迅速的看了一眼纸上列印的内容,好奇的开口问。 “人事室。”她抬高下巴挑衅的回答。 “我想也是,不过这些资料对你可能一点用处也没有。”他将文件还给她。 “为什么?”她怀疑的瞪着他。 “因为我大哥他现在并不是住在那个住址,而且资料上的电话号码不可能找得到他。” 她仍一脸怀疑的看着他,并没有应声。 “你若不信,可以现在就打打看那个电话。”他说完转身走回办公室。 她呆坐在座位上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起身走进总经理办公室,而他似乎正在等她,才会一见她出现便要她先将门关上,再到沙发上坐下。 她选了他斜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 “你是认真的吗?一待她坐下后,纪凯立即开门见山的问。 卫美画眨了眨眼,心知肚明他在问什么。“难道我表现得还不够积极吗?”她不答反问。 “我指的是你的心态问题,对我大哥的感情是认真的吗?你有要嫁给他的决心吗?”他直接问出重点。 卫美画微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一开口就问她有没有要嫁给纪顾的决心。 拜托,她和纪颢八字都还投一撇耶! “如果我说有,你信吗?”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又道:“你不觉得现在说这些太早了吗?我和纪颢连认识都还称不上,更别谈是相处了,也许我们俩压根就不合适,现在问我有没有嫁给他的决心,不觉得很可笑吗?” “或许很可笑,但是我必须告诉你,我大哥他对感情非常的认真,他不会轻易地爱上人,但是一旦爱上就会是一辈子的事。”他认真的说。 “这些话你已经说过一次了。”她不以为然的提醒。 “其实我并没有说完。”纪凯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0k,那么请继续,我洗耳恭听。”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以缓慢的语气沉声说:“如果你和他接触后,发现他跟你之前所想像的不同,并不是那个你想和他过一辈子的人,那么我希望你能立刻离开他,不要为了征服而征服,然后又在他爱上你之后才说要离开。 “如果你真让这情形发生的话,我绝对会让你付出想像不到的代价。我这样说,你懂我的意思吗?” “简而言之就是如果我发现自己无法爱上他,就要趁早离开,不能等到他爱上我之后才离开,对吧?”她一副受教的样子。 “你办得到吗?”他静静地看着她问。 “可以。”她毫不犹豫的点头,“不过我有预感,我应该会爱上他才对。所以,如果我和他真有结果的话,你以后会心甘情愿的叫我一声大嫂吗?”她开着玩笑。 “如果你们能因相爱而结婚的话,我不仅会心甘情愿的叫你一声大嫂,你们俩蜜月旅行的花费全部算我的。”他不惜血本的承诺,并不是认为她办不到,而是衷心的希望大哥能因她而重拾幸福,或许她会是大哥遗忘过去那些不愉快的最佳人选。 “这话可是你说的。”卫美画挑高了眉头。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别说蜜月旅行,干脆就连喜宴的所有开销,我都包办。” 闻言,她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这下子,让我更好奇了。” “好奇什么?”他不解的问。 “看你的样子,你们兄弟俩的感情应该很好才对,为什么会出现王不见王的传说呢?” 纪凯一愣,神情不由得落寞了下来,他无言的摇摇头,然后起身走向办公桌,从桌上拿了张纸条给她。 “这是他正确的住址,从明天开始,你就暂调到他身边当秘书,别说我没帮你,能不能顺利掳获他,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任何疑问都比不上他手中的纸条重要,卫美画欢天喜地的伸手接过,甚至高兴到忘形的将纸条拿到嘴边用力的一吻。 “谢啦,老板。” 她决定了,今天下了班就去找纪颢! 下班之后,卫美画就依着纪凯写给她的地址,来到纪颢的住处按门铃,只不过奇怪的是,她按了半天的对讲机,却始终没人回应。 难道他不在家?又或者是她拿到的住址根本就是错的? 不对,纪凯那家伙虽然花心又爱玩,但是绝对不会跟她开这么无聊的玩笑,所以一定是纪颢刚好不在家而已。 真伤脑筋,如果他真的不在家,那她该怎么办?是要等他回来,还是改天再来? 她犹豫的蹙起眉头思考时,突然,从街角那头走来一个极为眼熟的人影,她定眼一看,竟然是他! 嘿,这可不可以叫作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又或者是天无绝人之路呢? 不、不、不,应该说是有缘千里来相逢才对,事实证明,他俩果然有缘。 她立刻微笑的迎向他。“嗨,你好,还记得我吗?” 纪颗抬起头看向眼前挡住他去路的女人,两道浓眉慢慢地拧了起来。 “有事?”他以对待陌生人的口吻,冷酷的问。 “你不记得我了?”卫美画有些许失望,她虽然长得不像家里其他三姐妹般,有那种亮丽得让人过目不忘的相貌,但也没这么容易让人遗忘吧?况且距离他们上回见面,也不过才三天半。 “有事吗?”他酷酷的再度开口,语气中多了一丝不耐,好像迫不及待想听她说没事,然后离开的样子。 “有事。”卫美画故意加重音量,以肯定的语气道:“我是特地来找你的。” “我不认识你。”他无情的说。 ”你已经表现得够明显了,用不着直接说出来,再次伤害我已经伤痕累累的心。”她朝他做了个鬼脸。 他不为所动,始终都是那副酷酷冷冷的样子,若不是他眼中那抹沧桑与黯淡仍在,她会以为他这个人根本就没有感情。 “你不问我为了什么事来找你?”她继续努力进攻。 “我不认识你。” 也就是说,不管她找他是为了什么事,都不关他的事。纪颗丢下这句话,随即绕过她继续往回家的方向走。 没想到他的反应竟是如此,卫美画呆愣了一下之后,立刻拔腿迫上他。 “纪颢,你都是这样对待客人的吗?”她拉住他叫道。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他蹙眉瞪她。 “我刚才说过我是特地来找你的,所以当然知道你的名字。”她理所当然的回视着他。 “你找我有什么事?”他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终于开口问。 她直勾勾的看着他,仍记得上回自己的积极主动被他笑称是花痴,这回,她当然得小心点,不能再操之过急的将一切给搞砸掉。 “我们不能找个地方坐下来说话,一定要这样站着说吗?”她微笑的问。 ”如果你不想说,那就别说了。”他看了她一眼后就迈步往前走。 “喂喂喂,你就不能有点耐心吗?”卫美画迅速的挡住他的去路,抱怨的叫嚷。 被迫再度停下来的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你不用这样看我,我是不会被吓跑的。”她直盯着他脸上冷酷的表情说。 他仍是一动也不动的看着她。 “好啦,我说就是了。”僵持半晌后,她终于忍不住叹气的投降,“我是‘谨品’的员工,名叫卫美画,专任秘书一职,我是总经理派来——”她话未说完,他却突然越过她大步离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眼睛出了问题,她总觉得他这回的步伐特别大,而且匆促。 “喂,我话还没说完耶!”她赶紧小跑步才追得上他。 “滚!” 她一呆,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叫她滚?怎么会这样,他刚刚的态度虽然冷漠,但还不至于无礼,怎么突然之间却冒出了“滚”这种无礼的字眼,是她说错什么话得罪他吗? “我说错什么了?”眼看他仍不停的迈步往前走,她只好用跑的再度追上他。 他冷着一张脸,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掏出钥匙打开住处楼下的镂花铁门,眼看他就要推门而人,她急忙抓住铁门上的铁条,使劲想将门拉上,不让他进入屋内。 “我说错什么话了?”她坚持要知道答案。 “放手。”他冷然的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不放!”她气得倔了起来。 “我再说一次,放手。” “我不放,除非你告诉……啊啊啊!” 卫美画猛然惊叫出声,因为他竟然无视于她的阻挠,硬是动手将铁门给推开,以至于紧抓着铁门不放的她被门拖着走,差点就跌倒。 “喂,你就不怕害我跌倒吗?”她忍不住叫道。 他恍若未闻的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径自往前走。 “喂,我在跟你说话,你到底听见了没?”她紧迫着他问,见他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她眼珠子一转,开始以怪声怪调的方式叫着他,“纪颢?纪大董事长?纪大酷哥?纪凯的大哥……” “我不是他大哥!”他倏地停下脚步转头朝她怒吼。 她被吓了一大跳,心脏差点没跳出来。 “滚!”他紧接着又怒不可遏的朝她咆哮。 这回,她遏抑不住的被吓退了一步,但是她可是愈挫愈勇的卫美画耶,怎么可以这样就退缩呢? “董事长,我是奉总经理的命令……” “滚!”他咆哮的打断她。 “我……” “滚,”他再次低吼,然后突然转身一步步的逼向她,“我叫你滚,听到没有?” “可是我——啊!”她还想说些什么,但手臂却被他用力的抓握住,拖向大门。 “喂,你——”她想抗议,可还来不及说什么,整个人蓦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抛向铁门外。 “啊!” 她惊叫一声,在天旋地转之中拼命的站稳脚步,以防自己跌个狗吃屎。然后就在她努力自力救济之间,身后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铁门被他用力甩上,当她终于站稳再转身时,他却早已失去踪影。 第三章 铩羽而归后,卫美画思前想后,总觉得纪颢的反应有点奇怪,好像每次在她提到纪凯时,他就突然变得很激动。 她对他们兄弟俩王不见王的传言,本来就是半信半疑,后来因为看到了纪凯明显关爱兄长的言行举止,她倾向于相信传言是道听途说而来的。但没想到连一天的时间都不到,纪颖竟又推翻了她所认为的一切。 真是的,他们兄弟俩到底在搞什么鬼呀?他们要斗争、要不合、要吵闹都不关她的事,她只想和纪颢交朋友,然后看看他究竟是不是她的其命天子而已,有必要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吗?真是可恶! 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突破这个难关才行。 俗话说得好,万事起头难,她相信只要跨过这个难关,以后她定能否极泰来,万事如意又顺心。 没错,一定是这样。 好了,管他们兄弟之间有什么误会,她只要针对纪颢就够了。至于现在嘛,就来计划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比较好。 嗯,从失败中记取教训,才能迈向成功,她综观了前两次失败的经验,得到两大重点,其一就是他不欣赏太过主动的女人;其二就是,在他面前最好别提起任何有关纪凯的话题。所以从今以后她必须弃明投暗,将明恋转为暗恋。纪凯事先安排好,想让她利用秘书的名义去接近他的方法,也必须推翻掉,重新再想。 方法……方法,还有什么可行的方法呢? 她眼珠子左转右转的想着,突然灵机一动。 有了! 她可以利用今天被他拒绝的事,然后衍生出失业被公司解雇要他负责的情节,这么一来的话,她就更有理由能赖在他身边不走了,毕竟害她失业的人可是他,不是吗? 太好了,只要能够近距离的待在他身边一阵子,她一定很快就能知道,他是不是她的真命天子了。 很好,暗恋计划表已经有初步的蓝图,现在只要排定细节,那就万无一失了。 想了想,她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笔记本,在纸上写着 一、接近。先来软的哭他一阵,看他会不会主动安 慰她。会的话,就顺水推舟要求他给她工作;不会的话 就来硬的,强迫要他为她的失业负责,给她工作。目 标,成功的赖在他身边。(时间,一天之内。) 二、观察。确定两人适不适合,不合则散,合则进 行下一步计划。(时间,最短一个星期,最长一个月。) 三、诱情。爱情里有两颗心,少了一颗心,就不是 爱情。所以在确定自己的心意之后,一定要设法让他 也爱上她,至于方法嘛,偷拐抢骗在所不惜。(p.s:这 个步骤到时还要从长计议。时间,无限期。) 认真的将自己所写的计划草稿看了一遍,卫美画满意的点了头。 “大致就这样了,至于期间若发生出乎预料的事,那就只能见招拆招了。”她喃喃自语的说。 突然,她皱起眉头想到了一件在这些计划之前非做不可的事——她得先辞掉目前的工作才行。 可是纪大老板会答应她突然的请辞吗? 伤脑筋,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卫美画做梦也没想到纪凯竟然会答应她的请辞,不仅如此,甚至于还主动提起愿意让她留职停薪,并且欢迎她随时归队的话,真是见鬼了。 不过,就算他是在上班前有被车子撞到,或者昨晚吃错药才会说出那些话,她可是将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如果到时不幸发现纪颢根本不是她的mr.right的话,她绝对会厚着脸皮回去找他。 幸福幸福,原来辞职之后无后顾之忧的感觉是这么的棒啊,真是人生难得几回,啦啦…… 本来愉快的轻哼着歌曲来到纪颢住处楼下的卫美画,突然停下脚步,然后眉头慢慢地皱了起来。“惨了!”她倏地低喊一声。 她现在是为了失业的事来找纪颢哭诉的耶,但是以她现在雀跃无比的心情,要是哭得出来才有鬼。 俗话说得好,相由心生,她现在的心情根本是快乐似神仙,哪里像一个因失业而不知所措、伤心哭泣的人啊? 不行、不行,她一定得想个法子改变一下此刻的心情才行,要不然到了他面前肯定用不着几分钟,甚至于几秒·钟就会穿帮的。 她东张西望的想着办法,突然间,她的目光停在前方不远的“休闲小站”,哈!想到好办法了。 “老板,给我一杯柠檬汁,小杯的就好,不要加糖哦,愈酸愈好。”她仔细的叮嘱老板。 “小姐,你确定不加糖吗?”老板怪异的看了她一眼。 “确定。”她立刻点头。 “你稍等。”老板只要有钱赚就好,没多说什么立刻为她压挤了一杯柠檬汁。“二十五元。” “谢谢。”付了钱,卫美画微笑的接过那杯柠檬汁,但嘴角却不由自主的有些抖动。 她开始紧张了,柠檬汁人口前,她的紧张就会变成害怕,然后等柠檬汁一人口,她的眼泪一定会马上飙出来,脸部也一定会皱成一团,因为她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最怕的就是酸了。 花钱受罪,真没想到她也有做出这种蠢事的一天,但是以现在的情况来说,她这举动应该说是大智若愚才对。 呜呜,她在干什么?吹捧自己又不能让她免除喝下手中这杯柠檬汁的磨难,低头看着手中的拧檬汁,她苦着脸皱着眉,一副想哭的样子。 她现在已经完全开心不起来了,甚至还有点想哭,所以她是不是可以停止这个自虐的举动了? 不行,计划的成败就看这一招了,除非有万全的把握,否则这杯柠檬汁她是非喝不可。 “算了,豁出去了!” 她猛然吸了一口大气,在自己后悔之前,用力的吸了一大口柠檬汁,咽进喉咙里。 酸得让人浑身发软的柠檬汁一人口,她整张脸便紧紧地皱成一团,等咽下喉咙时,她脸上的表情已不是难看两个字可以形容的。她脸色刷白,额头上的青筋也隐隐.浮动着,眼泪则迅速的在眼眶里凝聚,然后不争气的滑下脸庞。 呜呜呜,怎么会这么酸?那休闲小站的老板一定跟她有仇,以后打死她也绝对不会再跟他买东西了啦。 啊!不对,刚刚是她要求老板不要加糖,而且愈酸愈好的,她不能迁怒,但是…… 呜呜,她觉得舌头好像失去味觉,而且喉咙一定也被强酸的伤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难受,难受到让她泪流不止呢? “小姐,你没事吧?”一直小心翼翼注意她一举一动的老板,终于忍不住的开口问。 “没事。”卫美画涕泗纵横的对他摇摇头,勉强扯出一抹苦笑,“你的柠檬汁真的好酸,酸得好……好。” 老板怪异的看着说完话后即转身离去的她,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这个女人好怪。 “啾啾……” 门铃响起的时候,纪颢正忙着在赶设计稿,他以为是事务所的人来跟他收稿,所以只是朝大门的方向大叫道:“门没锁,自己进来。”接着便又低下头继续工作。 卫美画有些意外竟会如此顺利就能进入他的屋子,她有些紧张的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才缓缓地动手开门走进屋内。 屋内的景象凌乱得让她咋舌,不是脏,是乱,因为她并没有看到遍地的垃圾,或者是到处乱丢的脏衣服。 沙发上凌乱的堆放着抱枕、枕头、棉被和一堆摊开来的书和杂志,沙发背上披散了一堆似乎由洗衣店拿回来的衣服,它们几乎覆盖住全部的沙发背。 而望眼可及的地板上则更夸张了,除了容许一人走路的宽度外,地板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有塞满东西的箱子,插满圆筒的桶子,堆满书报杂志的三层夹板书架,甚至于—— 她忍不住的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她看到角落竟有一尊正在“面壁思过”的财神爷! 将最后一点工作赶完的纪颢,终于发现不对劲了,因为每回事务所派来的人一进屋后,第一件事就是直接跑到他工作室来要图,怎么今天都来了好半晌,人却到现在都还没进房? 有点不对劲。 他带着怀疑,皱着眉头转身走出工作室,一出房门一眼就看见一个女人僵站在客厅里,他认出她就是昨天在大门前缠着他的女人。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是谁允许你进来的?”他冷声道。 卫美画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她迅速的抬头看向他,却差一点被他不修边幅的落拓性感模样摄去魂魄。天,阿,她一直都觉得男人的胡碴没刮干净很恶心,怎么胡碴到他脸上却成了性感的象征? 害她好想去摸它一下哦,也好想看看当她轻触他的胡碴时,他脸上会有什么表情…… 嗅,冷静点,卫美画,你可别忘了今天来此的目的,以及攸关自己终身幸福的计划。现在,深呼吸一口气,冷静下来,该是准备上工的时候了。 “是你叫我自己进来的。”她看了他一眼,露出一抹牵强的微笑。 “出去!”他冷然命令道。 “我……”她看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来摇头。 “出去!”他又再说了一次,她则再次无声的摇头。 纪颢生气的瞪着她,对于昨天傍晚所发生的一切仍记忆犹新,而他一点也不想重温那不愉快的一切。 “我再说一次,出去。”他一字一字的说,见她仍是低着头动也不动,他毫不犹豫的走进客厅,精准的在一堆杂志下翻出很久没见天日的电话,然后拿起话筒拨号。“喂,警察局吗?我要报案,有人——” “呜呜呜……” 一个啜泣声突然在屋内响起,打断了他说到一半的话,他转头看向仍然低头不语的女人,发现声音是从她那里传来的,而且她的肩膀还一抖一抖的抽动,明显在哭的样子。 他迅速的皱起眉头,犹豫了一秒后,放下话筒。天杀的,他根本只是做个样子而已。 他无奈的双手抱胸看她。“是你私闯民宅在先,我打电话报警,你哭什么?”他开口质问,但语气却在不知不觉间放柔了些,不像刚刚那般冷硬无情。 卫美画哭着摇头,啜泣声仍然持续着,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看着她,纪颢的眉头又皱得更紧了些。 “你现在离开,我就不报警。”对她够好了吧,还给她自新机会。 但她仍是摇头,然后继续哭着。 他的眉头愈皱愈紧。“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已经说我不报警了,你还哭什么哭?”他以不耐的口吻生气的说。 “我……”她哽咽的出声,但除了第一个我字外,他什么也没听清楚。 “你说什么?没人教你说话的时候不要像含鲁蛋一样模糊吗?”他火气又冒出来了。 她抬眼看他,抽泣的说:“我被解雇了。” “什么?” “我失业了。” 瞪着她,他一副像是看到外星人人侵地球的表情。这……关他什么事,她干嘛跑到他家里来哭,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嘛! “我很同情你,但是这不关我的事,你是不是找错人哭诉了?”他面无表情的道,希望她能自动自发的转身离开,不要再让他开口赶人。他并不想当个毫无同情心的冷血家伙。 “我会失业都是你害的。”卫美画泪眼汪汪的瞅着他,指控的说。 “我害的?小姐你……”纪颢忽然住嘴,猛然想起她昨天说过她是谨品的员工,所以她失业该不会是因为昨天的事吧? “把话说清楚,为什么说你失业是我害的?”他严厉的紧盯着她。 “身为董事长秘书,呃,却不被董事长所接受,其他人又有什么理由要接受我?”看她哭得多卖力啊,还哭到打嗝了咧! “我不是不接受你,而是我根本就用不着秘书这玩意儿,我根本就不知道谨品那边在搞什么鬼,为什么突如其来派一个秘书过来给我。”他眉头紧蹙,这个要派个秘书跟着他的消息,是今天一大早,他收了e—mail自己后才知道的。 “董事长怎会用不着秘书呢?你看你家里乱成这样,一看就知道需要有个人来替你处理这些杂务。” 他一愣,眉头在瞬间皱得更紧。“即使如此,我需要的也只是一个负责打扫的清洁工,而不是秘书。” “董事长的意思是我连清洁工都比不上吗?”卫美画大受打击的瞠大被眼泪浸湿的双眼,下一秒泪水更汹涌的从她眼眶里泛了出来,她哭得更加伤心欲绝,“呜……”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迅速的说:“你不要再哭了。” ”我被公司解雇了,又被人讥讽连个负责打扫的清洁工都不如,我为什么不能哭?呜……” “我没有讥讽你的意思。”纪颗头痛的辩驳。 “你明明就有!”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你先回去,待会儿我马上打电话到谨品,要他们回复你的职务。”想来想去只剩这个办法了。 “你要用特权让我回公司上班?”她抬起泪眼汪汪的双眼看向他。 “对。”这下她该满意,不会再哭了吧? “我不要!” “什么?”他呆愕的看着她。 “你知道你这样做以后会有多少人用异样眼光看我吗?让我失去在谨品的工作没关系,你还想让我失去在谨品的朋友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呜……你跟我有仇吗?” “我……”纪颗突然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这女人她到底想怎样? “呜……” “你不要哭了行不行?要我怎么做,你明说好了。”他决定求饶了。 “我要在这里工作。” “这里?”他呆住。 “对,这里。”她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坚定的看着他说:“既然你害我丢了工作,你就要负责还我一个工作。我要在这里工作,你得聘请我。” “纪大,外头那女人是谁呀?你新交的女朋友吗?” “叩!”的一声,小林的脑门挨了一记爆栗。 “好痛!”小林在瞬间抱头鼠窜的跳得好远。 “过来。”纪颢好笑的看着他。 他用力的摇头。 “你不是要来收设计稿图的吗?不要的话……” “要要要,我要。”小林又迅速的跳回他面前,一副眼巴巴盼望他施舍的模样。“纪大,你的设计稿图真的全部完成了呀?你真是天才,速度真快、效率真好。”他谄媚的奉承着。 “只有一份。” “一份?”他额头上倏然滑下三条黑线。“纪老大,你在跟我开玩笑吧?我上回给了你三份资料耶。” “只有一份而已,要不要随便你。”纪顾将卷好的设计图丢到设计台上,双手抱胸的说。 “当然要!”小林立刻抱起设计图。没鱼虾也好,他才不会笨笨的浪费这张可能会让有钱大爷抢破头的房屋设计图哩。 纪颢在建筑业中是个享有盛名却又神秘莫测的人,因为他的设计图虽出名,本人却从来不出现在公共场合参加任何活动,甚至于在房子工程的进行期间,也从不出面监工。不过尽管如此,他所设计过的房子,一定都是最抢手的,有些人甚至是一听到他的名字,连房子都不用看,就直接买下来了。 再加上他一向都只在设计图上签一个纪字,所以鲜少有人知道纪颢就是这鼎鼎有名的设计师,而那龙飞风舞的字迹总让人一见难忘,所以久而久之,纪字便成了他的招牌,而纪大嘛,刚开始只是事务所里的同事给他的称号,却不知为何最后却成了大家对他的称呼。 纪大纪大,一图难求,若有他图,神仙快括。这是那些有钱人私下闲聊的笑语,不过虽是笑语,却也明显的说明了他的设计图有多么抢手与受欢迎了。 “纪大,那另外两份什么时候可以好?”他双手摩擦着,一脸讨好的问道。 “明年。” “明年?”小林忍不住尖叫,“大哥,我求求你,现在也只不过才八月初而已,画两张设计图要花费五个月的时间吗?你知道事务所里还堆积了多少指名要你设计的工作单吗?没有十件也有八件,而且这都还是依照你两个月最多接一case件的条件所接下来的。 “拜托你,大哥,即使你不想赚钱,看在我们大家这么尊敬你、爱护你、崇拜你的份上,就别挡我们的财路,也别让我们公司因商誉不佳而倒闭,让大伙因此失业,好不好?” “你们可以把我从合作对象名单上剔除。”纪颢看了他一眼,凉凉的说。 小林瞬间惊吓的瞠大双眼。“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他迅速的叫着,脸上表情尽是讨好,“大哥刚刚说的是明年是不是?没问题,我明年再来。再见、再见,明年再见。” 说完,他立刻逃命似的冲出工作室。 “喂,你等一下。”一直站在门外偷听的卫美画急忙叫住他。 小林惊疑的停下脚步,转头看她。 她迅速的回头看了一眼工作室的方向,然后快步的走向小林,再伸手将他拉到大门外去。 “这个借看一下。”她从他手中抽走圆筒,将设计图抽出,摊开来看。 一旁的小林完全措手不及。 “喂,你干什么?”他叫道,却不敢动手去将设计图抢回来,生怕一不小心将它给撕坏了。 “这是他画的?”她赞叹的看着手中精致细腻的设计图,简直不敢相信可以把屋内弄得像垃圾堆的他,竟然是个建筑师。而且如果她刚刚没听错的话,他还好像很有名气的样子,有许多人指名等着他帮忙设计房子。 “你不知道吗?” “他画的设计图很贵吗?”她摇头,目不转睛的盯着设计稿图问。 她们现在住的房子已有三十年的历史,如果爸妈愿意的话,她就可以请人用这张图建一栋一模一样的房子,等到房子建好之后,她相信一定会让大家忍不住发出“哇啊”的惊艳声。 “当然贵,你难道不知道你手上这张设计图就值一百多万吗?”小林白了她一眼。 “什么?”卫美画的下巴忍不住的掉了下来,“这张图要一百多万,你有没有说错?” “你连纪大所画的设计图基本行情都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小心翼翼的将她手上的图收回来,卷好放回圆筒中抱回胸前后,小林好奇的盯着她问。 “我是他的秘书,今天刚上任。我叫卫美画,你好。”她微笑的朝他伸出手,自我介绍。 “秘书?你是他的秘书?”他难以置信的瞠大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据他所知,纪大是个大怪人,向来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他不喜欢与人接触、不喜欢让人靠近,即使是常来此收稿的他,也是快来快去的不敢多逗留,就怕会引来他的不悦,刚刚的情况就是最好的证明。但是眼前这女人竟然可以当上他的秘书,她是如何做到的? “你真的是纪大的秘书?”他紧盯着她问,心里则快速的打着如意算盘,这下予以后关于催稿的事,他是不是可以直接找她,不必再直接对纪大斗胆进谏了? 卫美画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内却突然响起纪颢冷凝的声音。 “你还没走?” 小林一听立刻浑身一僵的丢下一句,“我现在立刻就走。”说完后,他瞬间跑得不见人影。 卫美画则是一动也不动的看着出现在门内的他,等着与他二度交锋,因为她知道他刚刚那句话,是针对她而说的。 第四章 走廊上一片沉静,窒息的气氛几乎可以使人发疯,但卫美画却是怡然自得的一点也不受影响,因为这种场面对她来说早巳是习以为常,过去几年来,她不知道陪上司出席过多少气氛凝重的会议,早练就了一身名为“不为所动”的神功了。 见她一动也不动的,好像根本就不知道他刚刚那句话是对她说的,纪颢眉头微拧的再度朝她开口道:“你还没走?” “当然,因为你还没给我答复呀。”她理所当然的说。 “我刚刚已经说过不可能了。” “你不能拒绝我,因为是你害我失业的,你有责任提供我一份工作。” “我这里不需要秘书。” “也许,但是你这里绝对需要一个清洁工,我不介意暂时充当一下,我万能秘书的封号,可不是白得的,没有什么事难得倒我。”她推开他再度走进屋内,挑剔的看着凌乱的空间。 “我有请人定时来打扫。” “由此可见你一定遇人不淑,才会把这里打扫成这样,简直就像垃圾堆。” 纪颢猛然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快要受不了了。“小姐 “我叫卫美画,你可以叫我卫秘书或美画都没关系,不过我比较喜欢后者,毕竟以后我们要一起工作好长一段时间,而卫秘书这叫法,好像太见外了些。”她说着说着对他羞怯的笑了一记,“我可以叫你纪大哥吗?或者要我和刚刚那位先生一样叫你纪大?” 他又吸了口气,总觉得这个女人从头到尾根本就没在听他说话。 “卫小姐,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可能聘请你在这里工作,请你离开好吗?”他板起冷脸,冷声冷气的对她说。 卫美画倏地浑身一僵,脸上表情立刻变得泫然欲泣,但却牵强的扯出一抹笑容在脸上。“你不能拒绝我。” “没有人能够命令我。”他冷然的说,但是慢慢皱起的眉头却已泄漏出他的罩门所在——他拿哭泣的女人没办法。 “呜……” 她嘴一扁,又呜咽的哭出声来。 “我刚刚说过了,薪水低一点没关系,你只要让我在这里做到我找到下一份工作为止就够了,我不会死赖在你这里的,为什么你还要拒绝我?为什么?呜……” 纪颢脸黑了一半,他怎么会这么倒霉,连每天关在家里都会祸从天降的让他遇到一个番女,偏偏这番女不仅不怕他的冷言冷语,还误打误擅的抓到他怕女人眼泪的这罩门,三不五时给他嚎啕大哭一下,让他完全不知所措。 妈的!他这两天怎么会这么倒霉呀?难不成昨天出门时,曾经不小心踩到了狗屎?!真是他妈的该死! “不要再哭了。”他头痛的说。 “我失业了为什么不能哭?我就是要哭,呜……”她大声的哭道:“你好坏、好狠,害我失业却不肯负责,你随便画一张图就有上百万的收入,却连一个月花几万块请我来工作都不肯,存心要我饿死。你是个坏蛋,大坏蛋!” 他闭上眼睛,压下想用大吼来檀盖她那令人头痛的哭声的冲动。 “别再哭了。”他不耐的哀求。 “呜……” 再也受不了那有如魔音穿脑般的哭泣声,他伸手捂住耳朵,然后投降似的道:“我答应你就是了,别再哭了。” 呜咽声奇迹似的在一瞬间停了下来,卫美画泪眼汪汪的抬头看向他。 “你说的是真的,愿意让我在这工作?”她哽咽的问,不时还抽噎几声。 “我不答应行吗?”他无奈的瞪了她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说。 “不行。”她没得商量的说。 “那就是真的了。”他没好气的说,“你已经达到目的,可以把眼泪擦一擦,别再哭了吧?” 她看了他一眼,求之不得的立刻用袖子将脸上与眼眶中的泪水擦干净。其实她一向就讨厌哭,因为哭对她而言就是懦弱、认输的表现,但偏偏他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使得她不得不扮柔弱,以达到赖在他身边的目的。 唉,真是辱没了她的一世英名。不过对她而言,一生幸福比一世英名更为重要。 “纪大哥,那我现在要做什么?”她擦干眼泪后,乖巧的问。 “随便你,只要别吵我睡觉,你要怎样都行。”为了赶先前那份设计图,他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睡觉了。 说完,也不等她有所反应,他径自转身走进卧房,然后“砰厂一声的甩上房门睡觉去。 卫美画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反正不用他交代,她已经看见一堆忙不完的工作在对她招手了。 对着一屋子的凌乱叹息,她心想在动手工作之前,是不是应该先出门一趟,买套便宜的休闲服换上比较好?毕竟在打扫屋子时,便宜的休闲服要比她身上这套rennge来得方便活动多了。 唉,算’了,反正她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用美色来迷惑他——因为她根本就没有美色可言,所以丑就丑吧,一旦让他看过最丑的自己之后,以后也就不怕他会被自己脂粉末施的脸给吓走了。 她开自己玩笑的忖度着,脸上毫无苦涩的表情,反而似有若无的绽开一抹让人眼睛为之一亮的自信笑容,然后她抓起桌上的大门钥匙,转身出门买衣服去。 她计划的第一步——赖在他身边,成功! 洗刷刷、洗刷刷。 没想到她和大姐一样,连对方对自己的心意都还不知道之前,就得先当起黄脸婆,把自己累得半死,真是笨蛋! 想到大姐,就不免想到上回塞雷将她折磨得半死的事。 辛苦了一整天,累到腰都快要直不起来的卫美画,坐在沙发上皱紧了眉头,她看着焕然一新的四周,担心的忖度着纪颢该不会也会像塞雷那混蛋家伙一样的恶劣,醒来之后看见屋内的改变,不感谢她的辛劳也就罢了,还会破口大骂说她多事? 如果他敢这样对待她,她一定马上给他一拳,然后从此每天诅咒他被垃圾淹死!她义愤填膺的想着。 ”咕噜咕噜……” 肠胃突然传来一阵咕噜的叫声,她这才感觉到肚子好饿。 现在到底是几点了?应该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吧?想到她中午甚至忙到没时间吃饭,只是随便塞了几片在他家找到的饼干,她就觉得愧对自己。好,她决定晚上就吃好一些吧,当作是补偿中午随便乱吃的份。 她正想从沙发上站起来时,那扇自从纪颢进入后,就一直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人由内拉开,他赫然出现在门边。 卫美画瞬间停止一切举动,不动声色的盯着他脸上表情,想看他对眼前焕然一新的客厅有何反应。 纪颗是饿醒的,这种经验并不是第一次,他总是习惯把自己累得半死,然后再一次睡足,所以饿醒这种事,对他而言根本就是习以为常。 感觉到饿,眼睛自动的张开,双手双脚如有自我意识般的爬下床,走到门前,打开房门,然后再—— 他呆站在房门前,忍不住将眼睛一眨再眨。 他该不会还是在梦中不愿醒来,却又因为肚子饿到不行,才会做起下床找东西吃的梦吧? 一定是这样的,要不然眼前这焕然一新的客厅要如何解释,因为这情景也只有当年在他刚搬进来时,曾经看过一眼而已。 没错,这一定是梦。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会梦到这一切,一定是跟之前闯进他屋里的女人有关,谁叫她说他的住处就像垃圾堆一样,她…… 他在一瞬间睁大双眼,张口结舌的瞪着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女人,布满胡碴的下巴像是因太过惊愕在瞬间掉了下来。 老天,怎么连她也出现在梦中了?还是这根本就不是梦? 见他从呆站在房门前,到现在露出一脸被吓到的模样,卫美画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四周怪异的气氛。 “你醒了?”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动作却因劳累了一整天,而显得有些僵硬。 纪颗眨了眨眼,终于从半梦半醒中清醒过来,了解到眼前并不是一场梦,而是真实的,至于焕然一新的客厅,从那女人僵硬的姿态与动作,也知道是谁的杰作了。 “今天星期几?”他突如其来的开口。 “星期二。”她愣了一下,直觉的回答。 那就是说他只睡掉了一个白天,而她也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把他的客厅变成这副井然有序的模样?她果然如她所言是个万能秘书。 “咕噜咕噜……” 一阵肠胃蠕动的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他直觉地低头看了自己的肚子一眼,旋即立刻醒悟那阵咕噜声并不是由他腹腔发出来的,那么刚刚那声音是——她7. 在他抬头看向她的瞬间,她突然有股想要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的感觉。 她一向自诩是个淑女——当不了美女,当淑女也不错——结果哪有淑女会让自己的肚子叫得比雷声还响亮的?天啊,她真想死。 “我肚子饿了,有什么可以吃的?”可纪颢不但没笑还开口问。 卫美画愣愣的看着他,这是在为她解围吗?但是突如其来要她变出吃的东西,她哪有办法呀?更何况她都已经快要累得站不直了。 “算了,巷口新开了一间岩烧餐厅,一直;没机会去吃,就去那里吃好了。” 他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说,搞得她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要自己去吃,或是约她一起去,只能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他。 “走呀,你肚子不饿吗?”走到门口才发现她仍动也不动的,他不由得朝她皱眉道。 “你在跟我说话吗?”她眨眨眼。 “不是跟你,难道是在跟鬼说啊!”他没好气的说完,随即走出大门。 她急忙跑步追出门外。 “等我一下啦。”她打算要反锁大门的时候,猛然想到此时仍穿着那一套脏兮兮的休闲服,脚踩着十块一双的拖鞋,这样怎么叫她跟他去吃岩烧呀?不被店家轰出来才怪。 电梯竟然来了! 她迅速的转头,只见他已走进电梯里,并且按着电梯门的开启纽在等她。 好感动喔,他竟然真的要请她去吃岩烧耶! 可是要她穿着这一身破烂去赴与他的第一次约会,她才不要哩!这可是他们俩第一次共进晚餐耶,她说什么也要让它成为美好记忆的一部分,而不是恶梦。 “你在摸什么?”他不耐烦的叫着。 “我要换衣服。” 纪颢眉头微皱地看了一眼她身上的穿着,然后无声的走出电梯,算是允了她的要求。毕竟他也曾经交过女朋友,知道爱美是女人的天性。 只不过她怎么还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的? “你不是要去换衣服吗?”他不解的问。 “我不敢一个人进屋里去。”她露出一抹颤抖的微笑。 “为什么?”他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我怕。” “怕什么?” “好兄弟。”她怕得连那个字都不敢说出口。 “好兄——”他倏地住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是我住的地方,又不是鬼屋,哪来的好兄弟?” “你不要说出那个字眼啦!”卫美画瞬间跳起来,迅速的冲到他身后,紧抓着他衣服下摆叫道。她天不怕地不怕,除厂怕酸之外,还怕一种东西,那就是鬼。尤其是在她不熟悉的地方,她怕鬼的“天赋”就会不由自主的显露出来。 “你这么怕鬼?”纪颢有趣的问,他还以为她天不怕地不怕哩,至少她就不怕连许多男人都会害怕的他,不是吗? “你不要再说那个字眼啦!”她忍不住的尖声叫嚷,脸上表情像要哭了似的。 如果现在是白天她还不怕,但是偏偏现在是晚上,而且她待会儿还得一个人走路回家,呜……早知道她就早点回家去了,也不会听到他的胡言乱语。 呜,俗话说得真好,千金难买早知道。呜…… “你怎么又哭了?”没想到她会突然哭了起来,他蹙眉道。 “我根本就不想哭,都是你害的。”卫美画抽噎的说。她今天所掉的眼泪,大概比过去二十年加起来的还要多。 纪颢看了她一跟,什么也没说;反正女人的天性除了爱美之外,还有无理取闹,这一点他也不陌生。 “你还要不要去吃饭?” “要。”她已经快要饿死了,但是她还是拒绝穿这样跟他去吃饭。 “我陪你进去换衣服,总行了吧?”似乎看出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开口道。 “真的吗?”她惊喜的叫出声。 他以行动证明自己所说的话,率先走向大门,然后推开尚未反锁的大门,走进屋里。 她赶紧迫上去,在心里对他的评价不知不觉又加分了许多。看来关于第二步观察的计划,根本用不着耗费到一个星期或一个月的时间,因为仅只一天她就发现自己对他的好感正急速增加中。 由此可见,用不了多久,她一定会从欣赏他、喜欢他,进而爱上他的。 看这情况,她得提早规划关于第三步诱情部分的细节了,因为她有预感要不了多久,它就会派上用场。 阿弥陀佛,还请佛主保佑到时她能马到成功,谢谢。 带着早餐,卫美画愉快的走进纪颇家的大门,因为从今天起,她终于可以恢复她光鲜利落的穿着打扮,做个名副其实的秘书了。 连续忙了好几天,她忙到忍不住都对自己产生质疑,怀疑起自己究竟是不是卫美画,或者早被不知名的清洁妇上身而不自知,因为自从死皮赖脸的赖上他之后,她的工作就只剩永无止境的清洁与打扫。 第一天,她将全部的时间奉献给客厅;第二天,她的时间给了厨房;第三天、第四天,她的时间则全耗在他的工作室里。以此类推,卧房、盥洗室、阳台等,连同休假日在内,她总共花了十天才将他的住处整理得像个家,并且累到爆。 不过她这么奉献付出也并不是毫无收获,因为至少在这十天内,就让她发现纪颢不为人知的一面,其实在他冷酷不爱搭理人的外表下,他有着一颗细腻而柔软的心。 这样说好像有点可笑,但是当他将这份心思化作行动,这么说就一点都不夸张了。 过去十天来,他总是会不经意的在她累翻饿极时,突然开口说他肚子饿,然后连她一起喂饱。要不就是借口刚好有事要出门,然后将她堆积在门口,她可能要跑上三趟才搬得完的垃圾,全部“顺便”帮她带下楼去。 不过这些举动都比不上他昨天突如其来的丢了一瓶肌乐给她,来得令她窝心。虽然他口里是说那瓶药买太久了他不想要了,要她拿去丢掉,但是一瓶离三年的保存期限,整整还有两年零五个月的药能买多久?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他特别买来给她用的。 他关心她,从一开始恶言相向的开口闭口就叫她滚,到主动关心她的身体状况,送肌乐给她擦,这样的变化叫她怎能不感动、不为他心动呢? 天啊!她已经迫不及待想感受被他爱上的滋味了,那一定是除了“幸福”两个字之外,再也找不到更贴切形容词的滋味了。 微微一笑,她将早餐放在餐桌上,转身走向他卧房的方向,准备叫他起床。 “叩叩。”她先敲门,等了一会都没听见房内传出任何回应之后,才伸手将房门打开。 一推开房门,房内立刻涌出一股冷寂的气息,将她逼退一步。 她眨了眨眼,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与仍维持着整齐状态的棉被,着实愣了好一会儿。 他昨晚没回家睡觉吗?或者他又通宵工作睡在工作室里了? 转头看了一眼工作室的方向,她不自觉的皱紧眉头。 其实她会这么想并不是没有根据,因为在过去十天里,她就发现纪颢是个生活作息非常不正常的人。他可以在累极时睡上一整天,连三餐都不吃;他也可以精神来时,连续工作个三天三夜不合眼。 刚开始就“小林事件”来看,她以为他是个随兴之人,因为无经济压力,所以对于工作的态度才会可有可无,一点都不积极。结果事实证明她根本就是错得离谱,因为他根本就是个工作狂! 以半年的时间画两张设计稿算得上是工作狂吗? 不,当然不,但是除了这两张设计稿之外,再加上答应某出版社要翻译一本游记,某杂志社为九二一重建后的二十件专题摄影作品,以及帮某月刊撰写专栏的话,那就大大的不同了。 这也难怪他一工作起来就忙得昏天暗地、没日没夜的了。 只不过说真的,她从来都不知道他那么的多才多艺,懂得设计、会写文章,而且还是个摄影高手。 而最让她讶异的是,不管是设计、写文章或者是拍照,他似乎都非常的在行,不只是个玩家而已。 因为在整理他的工作室时,她从一个堆满杂物的箱子里发现了一堆奖杯、奖牌、奖状之类的东西,上面都写了他的名字,却也全都被他弃之如敝屣。 唉,她一直以为他除了拥有“董事长”这个头衔不平凡之外,应该跟她一样同属于凡人一族,没想到结果却完全相反。 像他这一类型的人,过去一向是她敬谢不敏的对象,因为她认为自己没有足够的美貌可以应付那些对这么出名能干的男朋友或老公趋之若鹜的女人,没想到最终她还是逃不过命运的安排,被纪颢这个不凡的男人给煞到了。 唉,命运有时候还真是会捉弄人呀。 第五章 卫美画敲门后就直接进入工作室,果然在里面找到一脸胡碴、埋头写稿的纪颢。她走上前敲了敲他的书桌。 “叩叩。” 他闻声抬头,似乎直到这一刻,才发现了她的存在。 “吃早餐了。”她微笑的说:“我买了烧饼油条、小笼包、蛋饼和豆浆。” 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却没有起身的打算,反倒再度低下头,一边皱着眉头沉思,一边振笔疾书。 她的眉头皱得不会比他松。“你昨晚又通宵工作了?” 他抬起头呆愕的看了她一下,然后反应极慢地点了下头。 “没人跟你说过赚钱重要,性命也要顾吗?”不让他有机会再度低下头工作,她迅速的接声再问。 纪颖眨了眨眼,一脸茫然的表情,像是听不懂她这句话的意思,其实他不懂的是,她怎么会突如其来的跟他说这些话? 赚钱重要,性命也要顾? 她根本就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拼命的工作,其实他的所做所为并不是为了要赚钱,他之所以会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而已,因为他不想让自己有空胡思乱想,然后让不愉快的记忆侵入他的思绪,只不过这一点他没必要跟她说明就是了。 “我累了自然会休息,饿了也会吃。这一点你不必担,心。” 他淡淡的说。 “真高兴听你这么说。但是你不吃,会把我饿死好吗?” “把你饿死?” 他不解的看着她。 “我还没吃早餐。” 他挑了挑眉像是在无声的问,然后呢? “老板在这边埋头苦干的工作,我这个做下属的有什么资格,可以一个人待在外面大快朵颐?” “我不介意。” “你不介意但我介意,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则,而这就是我的原则之一。”她一本正经的说。 看着她,纪颢开始有头大的感觉。“我已经说了,我不介意。” “我也说了,这是我的原则。” 看她一脸坚定不移的倔强神情,他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那我跟你一起吃早餐,这样可以了吧?”他说着起身,从书桌后头站起来。 “当然可以。”卫美画顿时笑逐颜开。“太好了,这下子我不必担心会被饿死了。希望以后的每一餐,也都能吃得饱饱的。”她故意大声说道。 他看了她一眼,并没有任何回应,但是之后的午餐,她只开口叫了一声吃饭了,他便自动自发的放下手中未完成的工作,走出工作室与她一块吃饭,吃完之后才回到工作室去埋头苦干。 想到这,卫美画无声的笑了,真高兴自己不是那种假矜持的女人,明明肖想得要死,却又不敢主动出击。 瞧,如果她是那种女人,那她不就白白错失纪颢这个超级绩优男了吗? 而且他真的细心到,让她好想巴着他说谢谢,像前几天她在打扫房子时,不小心被乱丢在杂物箱里的剪刀给划了一个小伤口,她只是用随身携带的ok绷将伤口贴起来,没想到他还是注意到了。 虽然当时他只’是问她怎么一回事,就什么话也没再多说,但是隔天他家里立刻多了一个药物齐全的急救箱,而且还没打扫的区域,竟在一夜之间变得更乱了,就像突然遭逢小偷光顾过一样。 当时的她不解怎么会这样,因为如果真遭小偷,为什么她整理过的区域仍是整整齐齐的,只有未整理的区域乱成一团。 这个谜底一直到她打扫他卧室时才揭开,因为她在他床底下找到一盒装满了剪刀、美工刀,甚至还有水果刀和菜刀等利刃的盒子。 原来屋里的凌乱是他弄的,为的是找出那些有可能会再度害她受伤的利器。 他这种本末倒置的做法,真有种让人哭笑不得的感觉。他有时间、有力气可以翻箱倒柜将那些东西找出来,为什么就不顺便将乱成一团的东西稍微整理、归位一下呢?想来还真不是普通的气人。 但是,她不能否认自己被他这种无理头的做法深深的感动了。 爱情真是一种无药可解的剧毒,蚀人心智,让人即使发觉自己变得好奇怪,却仍无力挽救。然而它最可怕的部分并不在此,它真正的可怕在于人人都明知它的可怕,却仍心甘情愿的自投罗网。 笑了笑,她抬起头发现不知不觉竟已到了她下班的时间,真快。 相对于昨天之前,她今天好像轻松得太过火了,而他呢? 她转头看向仍然紧闭的工作室。 他该不会真的不打算休息,直到工作做完或者自己昏倒才停止吧? 真是太胡闹了,他现在或许还年轻,可以操他个三天三夜不睡觉也没关系,但是他可曾想过老了之后呢?这些不正常的作息难道都不会为他带来任何后遗症吗? 不行,她得想个办法将他的生活作息调正常,至于要怎么做…… 她想了一会儿,霍然露出一抹自信满满的微笑。她背着双手,信步走向紧闭房门的工作室。 她敲了门后,立刻走人,“我要下班了。”她对埋头振笔疾书的他说。 “嗯。”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一如往常般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又再度低下头继续工作。 “你还要继续工作吗?” “嗯。” 他又轻应一声,文思如泉涌的继续书写着,并未注意到她眼中算计的光芒。 “这样吗,那我也得留下来加班了。” 思绪突然一顿,纪颗茫然的抬头看她。“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那我也得留下来加班了。” 她叹气的回答。 “为什么?” 他皱紧眉头。 “哪有什么为什么,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不是吗?哪有老板在加班,下属却回家休息的。既然你已决定要加班,那我该去准备晚餐了。” 说完,她转身准备走出去。 “等一下。” 他急忙叫住她。 她回头看他。 “你可以下班了,不用加班。” “可是你不是还要继续工作吗?” “我的工作你帮不上忙,所以你还是回去吧,用不着留.下来。” “谁说我帮不上忙的?至少我可以替你准备晚餐,如果你打算通宵工作,我还可以帮你弄宵夜。”她一脸认真,振振有辞的反驳。 “那些我都可以自己弄。”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的存在对你而言根本就没用喽?”她脸色已经微变。 纪颢一怔,敏锐的发觉到她心情的急速低落。“不,我不是这意思。”他急忙澄清。 “真的吗?”她怀疑的问,眼眶已有点泛红。 “真的。”他迅速的点头,只要她不哭,不只是蒸的、煮的、炒的、炸的都行。 “那你继续工作,我去准备晚餐。”她立刻破涕为笑的说。 “等一下。”他揉着太阳穴,头痛的叫住她。 “还有事吗?” “我突然觉得累了,所以今天的工作就到此为止,剩下的明天再继续。你不必留下来为我弄晚餐,可以下班了。”他说着,作势起身要离开坐了一整天的座位。 看着他的举动,卫美画暗笑在心里。 想骗她?她有这么笨,如此轻易就上当吗? 别呆了。 “真的不加班工作了吗?” 纪颢点点头,心想着,总之先把她骗走就对了,至于晚上或待会儿他想做什么,就没人管得着。 “那我们出去吃饭好不好?”她兴致勃勃的说。 他一呆,没想到她会冒出这么一个提议来。 “我一直想谢谢你给我这个工作,所以今晚我请你吃饭。”她微笑的说。 “不必了。”他眨了下眼,摇头拒绝道:“是我害你失去上一个工作的,所以你根本用不着为了谢我而请我吃饭。” “那换你请我吃饭好了。” 纪颢有些傻眼,他看着她,有些搞不懂眼前这个小女人脑袋瓜里面究竟在想什么,怎么前一分钟才说要请他,这下竟又反过来要他请她,这个转折也未免太大了吧? “不行吗?” 她一脸无辜的望着他问:“我保证不会狮子大开口的要你请一客七、八百元甚至于上千元的高级套餐,只要一起去吃饭,路边摊也可以。” 看她说成这样,好像他真的那么小气似的。他不是请不起,而是他现在只想一鼓作气的赶快把工作做完,根本就不想出门。 “改天好不好,我有点累了,想早点上床睡觉。”他想了个折衷的办法。 “即使想睡觉也要先吃饱了再睡呀。”她不同意的说:“不然我们别跑太远,就到巷口那家岩烧好了。上回我们去吃过一次,感觉还不错。” 纪颢无奈的看着她,总觉得她好像下定决心,非将他拉出门去不可。为什么?将他拉出门对她有什么好处吗? 算了,与其浪费时间在这边推拖,不如阿莎力的答应她,然后早去早回,才好继续工作。 “好吧,我请你吃岩烧。” “耶!” 卫美画忍不住欢呼出声。“你怎么都不问我,为什么我要你请我吃饭?” “为什么?” 他学乖了,顺着她的意思问,他发现这样不仅可以节省时间,也可以节省力气。 “迎新。”她咧嘴笑道,“欢迎我这个新同事的到来。” 迎新?纪颢发现他比较想要送旧,虽然卫美画怎么也跟旧字扯不上关系,但是他是真的很想将她送走。 头好痛,即使为了工作想破脑袋,或者连续忙了三天三夜都没合眼,他的头也不曾像现在这般痛过。 天啊,如果可以,他真想大叫救命,大叫谁来救救他,快把这女人从他身边给带走! 他真是错得离谱,怎么会以为顺着她就万事ok了呢?他真是笨得可以。 顺着她的好奇,他不设防的回答了他此刻手头所有未完成的工作内容及合作的对象,与每件工作完工的最后期限。 他从不觉得这些东西有什么秘密可言,是不能对人说的,所以她问他答,一顿晚餐吃下来也能称得上宾主尽欢。然后,他以为就此结束了,没想到却是恶梦的开始。 第二天开始,她确实的掌握住他所有的工作,并且为他设计了一张据她所说非常有效率的工作进度表,然后软硬兼施的改变他的工作习惯。 他上当了!眼前这个精明、干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才是卫美画的本性,当初那个因失业无助而泪眼汪汪、楚楚可怜的女人,根本就是她扮演出来的。 他好恨啊,但不是恨她,而是恨自己竟然会着了她的道,还完全无力反击,甚至于在不知不觉间变得依赖她。 花了十几二十分钟仍找不到他要找的那本书,他终于忍不住的扬声叫道:“美画,我不是有一本关于民间俗语的书,你有没有看到?”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竟然依照了她的希望,直接叫唤她的名字。 “在书桌右边书架第三层的地方,你找找看。”卫美画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他起身寻找,果然在她所说的地方找到书,但这反倒让他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更加生气,因为这个地方他刚刚也找过,为什么他找的时候就找不到,她说了之后就找到了呢? 回到书桌前,他从书里找到他所需要的资料之后,便打开抽屉,打算撕张便利贴在书页上做个标记,却又发现他怎么也找不到便利贴。 “美画,”自然而然的,他再度扬声叫道:“你有没有看到我抽屉里的便利贴?” “在你书桌上资料夹下的抽屉里。”门外的她再次回答。 他拉开资料夹下的小抽屉,果然在里头发现了他要找的东西。 好郁闷,大家都说他聪明,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但是为什么他这个天才偏偏是生活白痴呢? “哈罗,午休时间快到了,你准备好要去吃午餐了吗?”抱着一叠校对完成的翻译稿,卫美画微笑的走进书房里,轻快的笑问他。 纪颢蹙眉看她,真想问问她在脑袋装了那么多琐碎的小事情之后,怎么还有办法做别的事,而且还能颇为自得其乐? “怎么了?干嘛把眉头皱得这么紧?”她笑问,一边将手上的稿子放到书桌上。“这些稿子我都校对过了,里头的错字都挑出来了,不过我不是吃这行饭的,所以不能百分之百的保证里头已经完全没错字。” “谢谢。”他点头道谢。 “好了,中午要吃什么?” “随便。”他没意见的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然后从抽屉里拿出皮夹,塞进休闲裤的口袋中。 “你打算这样出门?”卫美画挑剔的看着他一身休闲不休闲、正式不正式的穿着。 他上身穿了件黑色勾白边的针织衫,合身的剪裁勾勒出他壮硕而强健的体格,非常好看,但是这指的只是上半身,因为他下半身穿的是件非常宽大,以舒适为诉求的灰色休闲短裤,这种搭配,说真的,实在是有点让人不敢领教。 “这样有什么不对?”纪颢低头看了自己一眼,不解的问。 “来。” 为了节省时间,她直接动手将他拉到他的卧房里去,然后从衣橱里翻出一条深黑色斜纹棉质直筒长裤给他,要他换上。 他看了她一眼,无言的转身走进浴室里将长裤换上,当他再走出来时,他浑身散发着一股豪迈洒脱的感觉,帅得不得了。 卫美画满意极了,咧嘴一笑,忘情的走上前伸手勾住他的手臂。 “好了,我们走吧。” 纪颢低头看了她放在自己臂弯内的手一眼,再看向她的眼。 她对他微微一笑,神采奕奕的美丽模样顿时让他有些恍神。 “可以走了吗?”她挑眉笑问。 他点头,两人一同走出卧房,而他始终都没有开口要她放手松开他。 至于为什么? 老实说,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真的是好巧,出门吃个饭竟然也会遇见认识的人。 卫美画暗自庆幸在出门之前,她有要求纪颢换件裤子穿,要不然被眼前这两个衣冠禽兽比下去,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餐厅内,一张方桌坐满了四个人,除了他们俩之外,还有两个不请自来的家伙,一个自称是某月刊的某某编缉,另一个则鼻孔朝天的说他是某某主编,看了就惹人厌。 ok,她承认这个某月刊她曾经听过,不只听过,纪颢好像就是在为它撰写专栏,只不过她不懂的是,他怎会替这种自以为是的家伙工作呀? “说真的,这也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先前我一直想找时间请你吃个饭,无奈就是太忙,怎么也抽不出时间来,真是抱歉。”鼻孔朝天的主编虚假的笑道。 卫美画忍不住轻挑了下眉头。 怎么,他们还没见过面呀? “我们王主编上个月才从美国回来,月初才由老板三顾茅庐,高薪聘请到出版社来的。”坐在她对面的张姓编辑似乎看出她脸上的疑问,好心的为她解惑,一边还不忘吹捧新上司一下。 卫美画微笑的轻点了下头,仍未开口说话,她觉得还不到她开口的时候。 “纪先生,一直以来我都很欣赏你的文章,没想到现在我们俩能一起共事,这真是太好了,以后还请多指教。”王主编假假的说。 “嗯。”纪颢看了他一眼,一如往常般淡淡的应了一声之后便没了下文。 卫美画虽然安静的吃着自己的午餐,却没错过王主编在听见纪颢的回应之后,微微变脸的模样。他大概觉得自己的地位被贬低了吧?因为纪颢这种回应的态度给人一种上对下的感觉。 “不过说真的,以后合作时难免会产生些小摩擦,到时请你多多包涵一下。”王主编接着又开口。 “嗯。”纪颢仍是那副淡淡的、不爱搭理人的模样。 卫美画看见青筋开始隐隐地浮现在王主编的颈项间,不过很快的就被他压了下来。 “既然你也同意我所说的话,那我就不客气了,其实现在就有件事想趁此机会跟你讨论一下。”王主编这回的语气隐约让人嗅出一股不怀好意的味道。 纪颇终于停下用餐的动作,抬起头来直视着这个从一开始就一直给他一种虚假感觉的新任主编。 “请说。”他仍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淡然口气。 “在我出外攻读硕士学位之前,我曾在一家杂志社工作过。”王主编暧昧的盯着他。 卫美画好奇的看了纪颢一眼,不知道眼前这讨人厌的家伙意有所指的说出这段话是为了什么。 “其实我一直觉得纪先生的文章可以写得生动多情些,尤其在写到爱情或亲情方面的文章时。”他缓慢地说。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纪颢脸上淡漠的神情终于出现裂缝,他微眯了下双眼,冷然的问。 王主编像是因为刚刚被惹火了,现在不报一箭之仇不爽快似的,明知道纪颢已经微微动怒了,却仍然不想住口。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应该可以写出更犀利的作品才对,毕竟你曾经亲身体验过同时被爱情与亲情背叛的感觉……” “主编!”张编辑急忙出声喝止他,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纪颢脸色遽变,倏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甩头就走。 “纪先生!”张编辑急忙追上他,想向他道歉与解释,无奈纪颢理都不理他,径自快步而头也不回的走出餐厅大门。 王主编得意的微笑着。谁叫这个纪颢摘不清楚谁才是老大,竟然敢以那种态度对待他,他难道没听清楚他是主编吗?主编可是比谁都有权利决定要不要用他的稿,真是搞不清楚状况! 得意之际,一杯冷水突然从他头上淋了下来。 “搞什么鬼?”他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啊,抱歉,我以为我用水浇的是一只狗哩。”卫美画皮笑肉不笑的对他说,“不过说真的这也不能怪我,毕竟怎么会有人穿红配绿的衣服出门呢?难道你没听过红配绿狗臭屁这句话吗?” 说完,也不管他气得整张脸都绿了,她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的追上纪颢。 第六章 即使好奇心都快将自己给撑爆了,卫美画随后回到纪颢的住处时,却没有找他一探究竟,反而贴心的不去吵他,等他稍微冷静一段时间后,再到楼下的小吃摊买了两盘炒面回来,以接续两人未吃完的午餐。 “叩叩。”放下炒面。,她去敲他工作室的门,“我进去喽。”然后才推门而人。 房里的景象让她有些傻眼,扑面而来的酒气让她瞬间皱紧了眉头。她怎么会没想到他有可能会借酒浇愁呢? 她看向被她堆放在书架最上方,她一直以为只是用来装饰的高级洋酒,再看向已经被他喝得剩下不到一杯,横躺在书桌上的酒瓶,她忍不住叹了口大气。 早知道他会做出借酒浇愁这种傻事,当初她就不该把这些酒放在工作室里,而应该放在客厅里,至少放在客厅她看得见,可以在他将自己灌得酩酊大醉之前阻止他。 不过现在说这些好像都太迟了。 她叹着气走上前轻推着他,如果他的神智还有那么一点清醒的话,她希望他能自己走到隔壁卧房里去睡,免得一觉醒来全身酸痛。 “纪颢、纪颢!醒一醒。” 他醉茫茫的睁眼看她。 很好,至少还有反应。“你还可以站起来走路吗?你必须到房间去睡。”她柔声对他说。 他仍是茫茫然的看着她,毫无反应。 真伤脑筋。“我扶你到隔壁房间睡,来。” 她伸手穿过他腋下,使劲地想将他从椅子扶起来,但是该死的,他怎么会这么重呀? ”拜托,帮帮忙,你自己也稍微动一下好不好?”她咬牙道。 也许神突然可怜起她来了,让他听见她说的话,因为原本一动也不动的他突然抬起手伸向她,就像想在她的搀扶f试着站起来一样。 不对!他的手干嘛放到她脑后? “啊!”她倏地惊叫一声倾向前,而他蓦然抬起头来吻住她, “唔……”她为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愣住,然后开始挣扎。 可纪颢却不理她的挣扎,按在她后脑的手愈来愈用力,也愈吻愈深,吻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整个人失去力气的瘫软在他身上。 他的手臂顺势将她环住,将她整个人锁在身上。 渐渐的,单纯的吻已不能让他满足,他的手侵入她的衣内,抚摸她柔嫩的肌肤,嘴巴则离开了她的红唇,向下直吻到衣服的襟口,接着用嘴巴粗鲁的扯着她上衣的钮扣。 “住手,纪颢,你醉了,住手:”嘴巴终于重获自由的卫美画不住的叫喊,她双手不断地捶打着他,怎知他的反应却像是不痛不痒般,完全不理会她。 “不要拒绝我。”他突然开口,声音是喑哑中带着请求。 她忽然停下挣扎,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没有回答,仍然持续不停的吻着她,抚摸着她。 看样子答案已经很明白了,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不知道再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事。 可是他不知道,她却清清楚楚的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但是她并不在意。 以他的个性,她知道事后他——定会负责的,而这不正好是一个能彻底将他占为已有的好机会吗?虽然有那么一点卑鄙,但是事后如果他不想负责,她也不会拿刀架在他脖子上,硬要他负责不可。 露水姻缘、一夜情,这对现代人来说应该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吧? 感受着他的吻与热情,卫美画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然后缓缓地闭上眼睛,沉沦在他制造出来的激情中。 第一次初尝云雨,卫美画生涩得不知如何反应,在一阵激烈的翻云覆雨之后,便累极的昏睡了过去,完全无法执行原先打算先行离开以避免尴尬的计划。 可是老天似乎不想让她太好过,因为她不仅睡着了而且是后醒来的那一个,当她醒来的时候,人已被纪颢抱到隔壁的卧房床上躺着,而他则是衣着整齐,一脸忧郁的坐在床边,似乎正在等着她醒过来与她算账的样子。 她在心里叹了一声,然后裹着被单缓缓地坐起身来面对他。 房内一片窒人的沉静,她在等他开口,而他却沉默不语。 奇怪了,他不是该说一些忏悔或要负责之类的话吗?怎么只是以一副很忧郁的神情盯着她看,沉默不语。 “你都没有话要说吗?”她终于受不了的打破沉静,开口问。 “你……要我负责吗?”他犹豫的问,一副好像很担心她会回答要的样子。 好,这真是太好了,原来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就是用来形容他这种人的,明明给了她那种应该会负责的感觉,结果却是如此怕事。 “不必。”她有些生气的冷声回答,然后裹着被单下床,“我的衣服呢?” 他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会儿,然后伸手指了指她刚刚躺卧床面的另一侧。 卫美画转头,果然在床上看见她的衣服。她裹着被单绕过床尾拿起衣服,然后直接走向浴室。 “美画。” 她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回头看他。 “我……”纪颢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酒后乱性的行为,他把她当成了另外一个女人,另外一个曾经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彻底的忘记她了,至少这几年来他不曾再主动的想起她,结果没想到让旁人说了几句,他就失控的借酒浇愁,甚至于做出侵犯美画的浑事来。 他好后悔自己怎会喝得如此酩酊大醉,竟然连她与美画都分不清楚,他……他真的是很该死,所以即使他想对她负责也没有那个权利,因为他根本就配不上她! “你想说什么?”只见他我了半天却始终没有下文,她口气不佳的问。 他该不会是想为刚才所说的浑话,向她道歉吧?如果是的话,她或许还可以考虑原谅他。 “时间不早了,你换好衣服后,我送你回家。”他看了她一眼,低下头说。 “不必了。”她一呆,既失望又生气,说完之后就走进浴室,“砰!”的一声,用力将门给甩上。 换好衣服之后,她走出浴室将手上的被单放回床上,然后看都不看他一眼便径自走出卧室,打算离开。 纪颢始终闷不吭声的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的。 “你干嘛一直跟着我?”卫美画忍不住怒气,倏地一百八十度的转过身面对他问。 他长得这么“大长”,表现得却像个小媳妇似的,委屈的跟在她身后,好像她有多么凶悍,这实在是够了! “我送你回家。” “我刚刚已经说过不必了。”她毫不留情的说。 他沉默的看着她,没有应声。 “你不要再跟着我了。”她警告的撂下话,然后转身走出他家大门。 纪颢站在原地只犹豫了一秒,便又再度举步想要跟上她,没想到她却在此时突然的回头,好像身后也长了眼睛,能够清楚的知道他的一举一动。 “我忘记说了,明天我要请假。”她天外飞来一笔的说。 他——愣,迅速的眨了一下眼睛。“为什么突然要请假?” “因为我要去相亲!”她大声的说完这句话,也不管他有什么反应,径自快步走向电梯。 电梯正好停在这一层楼,她一按下楼键,电梯门便开了。她直接走进电梯内,在转身回头按下一楼键时,瞥见站在走廊上的他正一脸凶猛的朝她大步走来。 她惊吓得立刻按下关门键,电梯门在他赶上前一秒,完全闭合了起来。 哗,吓死人了! 她用力的喘息,然后又觉得很生气。 他既然对她无意,又不想对她负责,她去相亲关他什么事,他干嘛一脸像是被老婆背叛了的表情似的冲向她,想吓死谁呀?莫名其妙! 而且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相亲,只是她很生气,暂时不想见到他随口瞎掰的。 至于她为什么会脱口说出相亲这两个字,还不是因为上次的同学会,几个已经结婚的同学知道她现在竟然连男朋友都没有,便猛想帮她介绍未婚的男性亲朋好友,搞得她烦都烦死了。 有道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虽然她不是大丈夫,只能算是小女子,但是她也是有所为,有所不为的,而相亲这件事便是她不为的名单之一。她就是看不惯会去相亲的男人,那种想结婚却连老婆都追不到的男人,还想成就什么大事? 唉,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她现在却突然很想去相亲。 只不过她相亲的目的不是为了想找伴侣,而是想证明自己的行情其实也没有那么差,还是有人会中意她的,哪像纪颢那个不解风情的大笨蛋,真是气死她了! 好,说做就做,待会儿回家之后,她就要打电话叫同学帮她安排相亲,她要证明自己也算得上是个抢手货。 纪颢那个大笨蛋,噢,真是气死她了啦! “二姐?” 站在全身镜前,拿着刚才回家路上在精品店里买的洋装比试着,卫美画压根儿就没想到妹妹美夕会突然闯进来,吓得她浑身一僵,尴尬得差点没挖个洞将手上的证据掩埋起来。因为平常的她根本就不是一个会买洋装或穿洋装的人,更别提这会儿手上拿的还是今夏流行的那种清凉碎花洋装。 不过还好,秘书的工作让她临危不乱的功力愈练愈高深,她从容不迫的先将洋装挂回衣橱内,再转身面对美夕。 “干嘛,找我有事?” “你刚刚那件洋装很漂亮。” “我工作有些场合需要穿那类的衣服,所以我才会买。”她吹牛不打草稿的说,其实是同学已迅速地帮她安排好相亲,而且就在明晚,所以她才买的;但说完之后她才发现这个谎言一点也不高明,毕竟她当秘书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以前既然不需要用到这种衣服,现在又为什么突然要用到呢? 眼底迅速的闪过一抹不自然,她急忙将这话题给转移掉。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二姐,怎么办?”卫美夕一脸苦恼的说。 “什么怎么办?”她不解的问。 “我接下来这部戏要在寒假时上档。” “真的,这回怎么这么快?恭喜你了,美夕。”她惊喜的说,对于这个小自己两岁,却早巳拥有属于自己一片天的妹妹很引以为傲。 卫美夕顿时露出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我都要哭了,你还恭喜我。”她苦着脸说。 “怎么了?”卫美画关心的问。 “剧本我一集都写不出来。”她哭丧着脸说。 “什么?”她一愣,然后皱起眉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是不是遇到瓶颈了?如果真的写不出来也不要太勉强自己,你跟电视台说一声,请他们延期好了。” “我今天下午已经去过了,但是他们说不行。” “哪有这种事的?明天……不行,后天好了,后天我陪你去,我跟他们说。” “没有用的,他们已经决定了,况且……”卫美夕欲言又止的轻叹一口气。 “况且什么?” “况且其实我也不是真的写不出来,只是我的资料始终收集不齐,所以才无法动笔。”她苦恼的说。 “什么样的资料?我帮得上忙吗?” “二姐,其实这件事我曾经请你帮忙过,但是你不肯。” “我不肯?卫美画讶然的皱紧眉头,想不起来自己曾经拒绝过她什么事。 “我这次写的是一出偶像剧,剧情是描述一个灰姑娘单恋一个花花公子的故事。而我欠缺的就是花花公子的资料,因为我一开始就是拿你老板来做蓝图的,本来想只要请你介绍我和他认识,我就可以收集到我所要的一切资料,但是我没想到你却坚持不肯。” 看着她,卫美画的眉头几乎都要打结了。她想起来了,美夕的确曾请她帮这个忙。 “美夕,不是二姐不肯帮你,而是我不想纪凯将魔爪伸向你,那家伙对你来说太危险了。”她认真的看着她说。 “二姐,你不是一向说我很聪明吗?我不是小红帽,不管是森林里的大野狼,或是都市丛林里的色狼,我保证,他们都动不了我半根寒毛的。” “你不知道那家伙的可怕。”她的眉头始终没有松懈。 狼?她不会用狼来形容纪凯,如果硬要举例一种动物来形容他的话,她会觉得老虎比较适合,而美夕所要做的事就好比与虎谋皮,那后果根本就是可想而知的。她绝对不能让美夕去接近那头老虎。 “难道二姐也被他的男色迷住了?” “别说傻话,那种花心色狼只有脑袋异常的女人才会喜欢上他。”卫美画不悦的瞪了她一眼。 她喜欢的人是纪顾,只可惜喜欢他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们两兄弟都很讨人厌! “我的脑袋很正常。”卫美夕迅速的说:“所以,二姐,为了我的事业、我的将来,你就帮帮我,找个他有空的时间让我和他见个面,聊聊天就可以了。” 卫美画仍然是眉头紧蹙的看着她。 “二姐,好不好啦?少了他的资料,我真的就没办法动笔工作。”她继续求道:“好不好啦?二姐。” 不好,一点也不好。 “就算我想帮你,我现在也帮不上忙。” “什么意思?”卫美夕不解的问。 “因为我从上个月开始就已经不再是纪凯的秘书了。”这么一来应该可以打消她的念头了吧,毕竟她即使不愿打消也不行,因为她已经帮不上忙了。 “嗄?” 果然在确定她是真的不在纪凯公司上班后,卫美夕垂头丧气的离开她房间,回房去了。 不过美夕是不是真的就此打消了原先的念头,她可不确定,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她决定明天约纪凯出来吃顿饭,稍微提点他一下。 正好,她明天除了晚餐那顿相亲饭约之外都很闲,就不怕纪凯那个大忙人会抽不出一个小时来与她见面。 嗯,她还可以顺便问问关于纪颢被背叛的事,也许纪凯会愿意告诉她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好,就这么办吧。 邀纪凯比卫美画想像的更容易百倍,因为他也一直想找时间约她出来吃顿饭,所以一接到她的电话邀约后,他二话不说便答应了下来, 只不过今天的午餐他早已有约,所以他们只好将相约的时间延后到下午茶。 他们约三点见面,所以不管聊多久,要她在与他分手之后,再回家换衣服准备赴晚上的相亲约会一定会来不及,所以她犹豫了一会儿,便决定直接打扮得美美的出门去赴约,免得要再回家一趟。 卫美画农纤合度的姣美身段不打扮则已,一打扮便惊为天人。 只不过向来习惯穿着利落套装的她,怎么看镜子里的自己都觉得有些不习惯。 犹豫了半天、挣扎了半天,又拖拖拉拉了半天,等她终于提起勇气出门时,时间竟已在不知不觉中逼近了三点钟。 天啊,时间怎么会过得这么快?她明明记得刚刚才吃过午餐而已,怎么才一转眼就两点半多了? 再也没有时间让她挣扎了,她抓了皮包就往大门外冲出去。 她要迟到了。 纪颢坐在停在卫美画家马路对面的车内,一脸郁闷得像是有人欠了他几百万没还似的。 他搞不懂自己明明只是想出门找点东西吃的而已,为什么车子一开竟就开到她家门前来了? 他是怎么了,一整天都精神恍惚,没半点工作效率不说,忘了吃饭饿得前胸贴后背也都算了,但是只是出门找个东西吃,竟然会找到她家门前来,这也未免太夸张了吧? 他到底是怎么了?他不会真的在意她说要去相亲的事吧? 不、不会的,对他而言她只不过是个助理、是个秘书,是个……是个和他上过床的女人。 该死的,他到底想做什么?说好了要把这件事给忘了,怎么就是忘不了。 更何况他们上过床这件事,跟他莫名其妙跑到这里来有什么关系?而且即使上过床,那也不代表什么不是吗?毕竟他们俩会上床,全都是拜他酒后乱性所赐。 啊!烦死人了啦,他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想证明什么,或者想阻止什么? 阻止?真是可笑,即使他想阻止她去相亲,也该早一点来吧?在这个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时间到这里来,他想阻止什么呀? 两点四十分,如果他们是约吃午餐的话,想必现在一定聊得正起劲,说不定早已一见钟情,然后不知道续……到哪里去了。他现在才来,想阻止个屁呀! 回家吧,他自嘲的一笑告诉自己,反正他不是早巳觉悟自己配不上她了吗? 将手放到排档杆上,正打算离开时,她家大门突然被人拉开,他从未见过的亮丽卫美画翩然出现。 他在瞬间怔住,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连眨眼都忘了。 她,好美。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穿着如此女性化的裙装,虽然只是一件剪裁简单的碎花洋装,但却完美的勾勒出她姣美的女性身段,跟平时穿着套装时的她判若两人,现在的她美丽动人。 她没有发觉到他,行色匆忙的将门反锁后,立即小跑步的跑到巷口去招计程车,感觉就像与人约了时间,眼看就要迟到的样子。 她要去哪里?和谁有约?为什么还特地打扮得如此美丽动人? 她该不会现在才要去相亲吧?但是这个时间…… 看她坐上计程车绝尘而去,他再也忍不住好奇,立刻驱车随后跟上。 行车半个多小时之后,她坐的计程车在一间复合式咖啡店前停了下来,她匆匆下了车直奔进店内。 等了一分钟,确定她的目的地是眼前这间咖啡店之后,他开车在附近找到停车位将车停好之后,才步行的走回那间咖啡店。 正好,反正他早餐午餐也都还没吃,那间复合式咖啡店里应该有提供简餐吧?他只要坐角落一点,别让她发觉到他就行了。 其实即使让她发现了也没关系,毕竟没人规定他不能到那间店去消费,不是吗?一切都只是凑巧而已。 想好被她发现后应付她的理由,纪颢一抬头,就见那间咖啡店不知不觉竟然已在眼前。 走向人口的方向,他忍不住的透过透明的玻璃窗看向店内,并且下意识的寻找着她的身影。 瞬间,他停下脚步,浑身僵硬的瞪着店内那两个极为熟悉的身影。 没错,是两个而不是一个。 卫美画是其中一个,而另一个却是他这辈子,除了背叛他的那个女人之外,另一个在这世界上他最不想见到的人—— 纪凯,他的同胞亲弟弟,也是与那个女人一起背叛他的人。 第七章 搞什么鬼! 卫美画很生气,非常的生气。 气到连要跟纪凯提美夕的事都忘了。她实在搞不懂他们兄弟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干嘛一提到那件“不可告人”的事时,一个是借酒浇愁,然后酒后乱性的和她发生了关系,事后却一副不想负责的模样;另一个则是拼命的转移话题,转移不成就失控的对她发火,还抓得她手腕瘀青,差点没废了她一只手,最后却仍什么都没说。 可恶!混蛋!该死的纪家兄弟! 她卫美画上辈子到底是欠了他们什么?这辈子干嘛要受他们欺负呀?真是气死人了! 他竟问她为什么不去问他大哥,他的意思是叫她有本事自己去问纪颢是不是? 哼,谁怕谁,问就问,别以为她不敢! 揉着仍然发疼不已的手腕,她完全遗忘了相亲之约,从咖啡店出来之后,便直接招来一部计程车杀到纪颢的住处,然后直接冲上他位于九楼的住家。 连门铃都没按,她直接从皮包内掏出他家的钥匙,然后开锁推门而人。 正好,他坐在客厅里,而不是在工作室里工作,这么卜来,她就用不着担心会打扰到他的工作了。 “纪颢。”她叫出声,让他知道她来了。 他没有应声,仍旧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的。 怪了,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难不成他坐在沙发上睡着了不成? 带着怀疑,她皱着眉头缓缓地走上前去,然后侧头看他。 “你明明就醒着,干嘛不应我一声呀?”她冲口问道。 纪颢冷冷的看向她,仍未开口说一句话。 “你干什么?”感觉到他与平常不同,全身上下似乎都笼罩在一股怨恨与愤怒之中,她觉得很莫名其妙。 “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他突然冷冷的开口。 “什么?”她闻言愣住。 “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要你来接近我?” “你在说什么?” “钱吗?名声?还是地位?或者是一个承诺,承诺事成之后他会娶你?” “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想他大概还不知道你早已和我上床这件事吧?如果他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呢?我真是好奇。”他冷笑看着她。 卫美画等了半晌,确定他的话终于说完,没有别的话要说之后,才缓缓地开口询问令她感到心冷的问题。 “你说的他指的是谁?什么叫我接近你的目的是什么?还有,我和你上过床又怎么样?把话说清楚。” “你并不是第一个同时上过我们兄弟俩床的女人,即使要比贱,你也——” 闻言,卫美画面无血色,她瞬间举高右手,用力朝他挥过去。 她的手在半空中被他截住,不巧的是,他竟然一把就抓住她先前在咖啡店里被纪凯抓到瘀青的手腕,而且他的力道完全不逊于他老弟。 她因剧痛而忍不住的低叫出声。“啊!” 她瑟缩掺杂着痛苦神情的低叫声,瞬间引来纪颢怀疑的侧目,也让他被愤怒蒙蔽的心智渐渐的拨云见日,冷静、降温了下来。 他看向她被抓握在半空中的手,然后松手,在他还来不及将视线移往别处之前,她手腕处明显的一圈瘀青已攫住他的目光。 “你手腕上的瘀青是怎么一回事?”不可能是他刚才抓伤的吧? 她用力的将手抽回,感觉双眼正被一股水雾迅速的笼罩着,只是不知道这股水雾是来自于刚刚那阵突如其来的剧痛所致,抑或者是他刚那一席伤人的话语。 同时上过他们兄弟俩的床……要比贱…… 他,究竟把她当成什么了? “你在关心我吗?像我这样一个‘贱’女人,值得纪大董事长您的关心吗?”她冷冷的嘲讽,话一说完转身就走。 她再不走,眼泪就要流下来了。而流泪一向是懦弱的表现,她是坚强的,并不懦弱,所以她不要在他面前落泪。 “美画。”纪颢立即伸手拉她,不让她走。 她头也不回,用力的甩开他的手,继续往大门走去。 “我看到你和纪凯约会了!”他倏地大声吼着。 卫美画停下了脚步,然后缓慢的转身面对他。 “所以你就认为我脚踏两条船,认为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认为我天生就是个贱女人,喜欢周旋在男人之间,玩弄你们的感情,看你们兄弟为我而阋墙?”她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冷冷的盯着他。 他顿时口拙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可以把那件事说出来吗?有勇气可以将它说出来吗?然后,说出来之后呢?乞求她原谅他刚刚的口不择言吗? 见他无话可说,卫美画再次绝然的转身要走。 看着她决裂的背影,一阵恐慌袭上心头,他忍不住的唤她,“等一下,美画。” 卫美画这回完全没理会他的叫声,继续朝大门方向走去。 她走得是那么的决绝,好像这一去,便会永远从他生命中消失一样。“我的前未婚妻就是一边和我讨论婚事,一边爬上我弟弟的床,背叛我的。”他倏地对着她离去的背影低吼道。 她犹如被电到般,猛地惊颤回过身来面对他。 她沉默的瞪着他好半晌,像在消化他所说的话,但是过了一会,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你刚刚说什么?”她小心翼翼的问。 “他们俩背着我上床。” 她眨了眨眼,确定自己这回肯定没听错。他和纪凯……他们两兄弟不合的传言竟是真的,不只是真的,背后的原因还如此的吓人。 “你确定吗?”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虽然纪凯的花心与多情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但是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会和兄长争女人的男人,毕竟对他前仆后继的女人这么多,实在没必要为了一个女人闹到兄弟阋墙,他应该不是那种人才对。 “我确定吗?”他自嘲的轻哼一声。“当你看见一男一女浑身赤裸躺在被窝里的时候,能不确定吗?” 她心里即使隐约觉得有疑点在,但是却无话可说,他都已经亲眼目睹到那不堪的画面了,不是吗?可是…… “他们当时都没说什么吗?” “有没有说什么有差吗?事实都已经摆在眼前了。”他撇唇微笑轻松的说,但眼中却堆聚着怨恨。 “也许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她犹豫的看了他一眼才说。 “隐情?”他讽刺的笑出声来,“一个说她已经不爱我,要解除婚约;另一个则是闷不吭声的默认一切,这叫有隐情?” 如果真如他所言,纪凯就太混蛋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的亲兄弟呢? 但是话说回来,纪颢为了过去不愉快的记忆,连询问她或听她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就随便乱扣一顶大帽子给她,他又好到哪里去? 原本关心的脸庞在一瞬间冷了下来,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我很抱歉知道你曾经有过这么一段不愉快的过往,但是我不是她,不是那个背叛你、见异思迁的女人,我是卫美画,请你搞清楚。”她缓慢的说。 纪顾一愣,怔怔的看着她。 “还有,”她继续又说:“你有亲眼看过我和纪凯赤裸躺在被窝里吗?要不然你凭什么说我同时上了你们兄弟俩的床?而且请你搞清楚,我会和你发生关系是谁造成的?是谁喝得酩酊大醉酒后乱性的?是我吗?你凭什么说我……说我……” 那么难听的字眼她说不出口,只觉得一阵鼻酸,突然哽咽了起来。她没将话说完,转身就走。 “美画。”他急忙伸手拉住她的手臂。 她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对不起。”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沉沉的开口。 她完全遏制不住自己突然冲出口的哽咽声,泪水紧接着扑簌簌的倘了下来。 他浑身僵硬的看着不肯将脸面向他的卫美画,最后终于忍不住伸手将她紧紧的拥进怀中,口中则不断地对她低语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四周一片寂静,但光线却是明亮的。 卫美画用力的眨了几下眼睛,深吸了口气,意识清明多了。她转头看向身边仍然沉睡的他,嘴角在不知不觉间勾勒出一抹幸福的微笑。 自从上回的误会之后,她和纪颢的关系便有了很大的改变,从主雇变成了朋友情人。 朋友情人? 没错,就是朋友情人,而不是朋友或者情人。 此话怎讲? 看着沉睡中的他,她原本洋溢着幸福笑容的脸,慢慢地掺杂进一抹惆怅,笑容也变得有些苦涩。 上回的误会发生后,他们又脱轨的上了一次床,两人便一直过着相互拥有对方的性生活。 可是除此之外,他们平日相处的方式却一点也没变,纪颢从来没对她说过一句情人间会说的话,也不曾开口约过她,更不曾送过她任何东西。 她仍是他的秘书、他的助理,然后在他性致突起之际,陪他上床解决生理上的需求。 其实她没有必要将自己说得如此廉价,因为虽然他从未对她有过任何承诺或表示,但至少他的性伴侣只有她一个,而且每每在与她上床时,除了温柔外,一定都会以她的感受为优先,不会只顾着满足自己的欲望。 说真的,他在床上是一个很优的情人,但是——或许是她贪心吧,她希望下了床之后,他也能当她的情人,而不是上司或朋友。 “我们这样到底算不算是一对恋人?” 她永远记得,有回她开玩笑的问了他这么一句话,他无言以对的反应。 虽然她当时是以哈哈大笑的方式,解除了尴尬,但是有谁知道她内心里的苦涩呢?他并不爱她,至少到现在为止,尚未爱上她。 想到这一点,卫美画在不知不觉间闷闷的叹了一口气。她自认自己已经很努力将最好的一面呈现在他面前了,甚至于将身体也给了他,结果他却仍无动于衷。她不知道再这样下去赢面究竟有多少,因为她完完全全没有筹码了。 “唉!”不知不觉间,她又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身旁的纪颢突然开口问,吓了她一大跳,因为她压根儿没注意到他已经醒来了。 “没什么。”她望进他试探的眼眸,微笑的摇头。 他试探的眼神不变,仍旧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你是不是该起来了?”她脸上的笑容也不变,伸手推了推他。“身为你的助理秘书,我可不想反倒变成阻碍你工作进度的罪魁祸首。快点起床。” “你真的是我的秘书吗?我觉得你比较像我的牢头。”他沉默了一会儿,开玩笑的说。 卫美画眼底迅速的闪过一抹释然,还好又让她混水摸鱼的瞎混过去,要不然真让他追究到底,难保两人现在和平的气氛不会被她破坏掉。 好想,真的好想开口问他,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为她动心,她觉得自己已经黔驴技穷了。 “我今天的工作进度是什么?”他下床后,边穿衣服边问。 “翻译第二百零六页到二百三十页的文章,还有要打通电话到荷云出版社讨论专栏的问题,另外你也应该要和杂志社连络了,不想接或是该推的工作就要推掉,否则这样拖下去对双方都没有好处。”她像部电脑般,立刻尽责、迅速的回答他的问题。 “明天呢?” “今天都还没过,问明天做什么?”她微愣的眨了下眼睛。 “我想上山。”他说出用意。 “你想上山去拍照?” 他犹豫的轻点了下头。 卫美画忽然沉默了下来,在他所有的工作里,唯独摄影这份工作是她无法跟随的,因为他得上山下海,女人根本就吃不消。所以,他曾经开玩笑的跟她说,等他被她搞烦了,就会背着相机去流浪,现在他是在告诉她,他对她厌烦了吗? “你想什么时候走,大概要花多久的时间,有没有计划?”她故作冷静的开口问:“看来我得将你的行事历全部重新排过,不过这应该不急才对,因为在你下山之前,我有得是时间。啊,你至少也需要一个星期以上吧?那不就够我出外玩一趟了吗?真是太好了。”她特意表现出兴奋的模样。 “你不跟我一起去吗?”他突然问。 她愣住,彻彻底底的愣住,以至于根本就来不及收回脸上虚假的笑容。“你……你刚刚说什么?”她难以置信的紧盯着他。 看了她一会儿,他忽然不怀好意的咧嘴一笑。 “你不想跟我一起去吗?做一天和尚可得敲一天钟,只要你仍是我的助理一天,不管我是要上天下海,你都得好好的跟着。” 卫美画差一点就要兴奋的尖叫出声,原本在她眼中希望的星光在一瞬间闪烁成愉悦的光芒。 完全不知道自己明亮的双眸已经让她泄了底,她仍然做出有些不悦与为难的表情看着他。 “我不能不去吗?” “不能。”他微笑的说,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你在高兴什么?”她怀疑的问。 “以往历经苦难的跋山涉水时都只有自己一个人,但这回却多了个一起受磨难的同伴,我难道不能够高兴一下吗?”他微笑的斜睨着她。 “你不要吓我。” “我为什么要吓你?” “为了让我打消跟你去的念头。” “奇怪了,是我要你跟我去的,干嘛要打消让你跟我去的——咦,难道你从一开始就想跟我去了?”他忽然发现什么似的问。 卫美画一僵,急忙叫道:“才没有!我又不是吃饱撑着没事干,跟你去不如在家睡个十天。” “是吗?”他用一种很深思熟虑的表情看她,看得她浑身都不自在了起来。 “当然是。”她大声的说,很怕让他看出什么端倪,他如果突然改变心意不让她跟了,到时她该怎么办? “好了,不开玩笑了,我们得准备出门了。”他交代着; “出门?”她眨了眨眼,有些不解。“我们要去哪儿?” “你第一次跟我去探险,当然需要买些装备啊。” 每回看电视播放台湾全记录或台湾探险队这类节目时,卫美画总觉得很有趣,好像挺好玩的,但是一旦亲身体验过之后,她可一点都不觉得有趣了。 她全身酸痛的躺在帐棚内,有种快要死掉的感觉。 她的脚好酸、手好酸、全身都酸,感觉肚子饿却完全没有力气爬起来找东西吃,而且全身又脏又臭。 呜,她真的好后悔,一百个后悔,一千个后悔,一万个后悔,不该跟他来的,呜…… “美画,醒醒,醒一醒。” 在全身累到快散了,又嗜睡得即使从此一觉不醒也不在意的时候,却硬是被人给摇醒,那种感觉说有多糟糕就有多糟糕。 “你见鬼、该死、他妈的到底想要做什么?”卫美画愤怒的在瞬间睁大爱困的双眼,怒视及诅咒的朝蹲坐在她面前的纪颢怒吼道。 没料到她会有这种反应,他忍不住轻笑出声。 “我从没想过这些字跟会从你口中冒出来,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他满脸笑容,心情很好似的。 “你到底要做什么?”卫美画一点也笑不出来,仍是怒视着他问。 “起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不要,我要睡觉。”她想也不想的立刻拒绝。 “不行,你一定得起来。”他伸手将她从睡袋中拉起来,惹得她发出一阵愤怒的尖叫。 “你干什么啦?我好累,而且外面还一片黑漆漆的,你到底想做什么啦?” 他拿雪衣让她穿上,即使现在正值炎夏,入夜之后的山顶气温仍然低得足以使人发僵,尤其又是在早晨太阳升起之前为最。他可不希望她跟他出门一趟之后,却带感冒这个纪念品回家。 卫美画闭上眼睛,咬紧牙关才勉强阻止自己没伸手狠狠地揍他一拳。 “裤子你要自己穿,还是我帮你?”他问。 她愣了愣,不确定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低下头看向自己的下半身,然后马上尖叫。 “我的裤子呢?”她竟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内裤,盘膝坐在他面前。她急忙合拢膝盖,拉来睡袋掩盖住自己的裸露。 他咧嘴笑道:“昨天被我脱掉了。” “你干嘛脱我裤子?”她怒视着他。 “你昨天浑身脏兮兮的,没吃饭也没洗澡就睡着了。为了不让你一觉醒来后得到重感冒,我得换掉你原本汗湿的衣服,才能让你睡进睡袋。”他一顿,“放心,除此之外我可没做什么趁人之危的事。” “为什么不叫醒我?”她瞪了他半晌后,皱眉道。 ”我叫过了。” 她顿时无话可说。 “好了,把头转开,我要起来穿裤子了。”她吸了口气说。 “有必要吗?你全身上下还有什么地方我没看过的?”他挑着眉,揶揄的问。 “你今天很讨人厌。” 他失笑。“好吧,为了扳回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我到外头去煮杯咖啡向你赔罪。”说完,他起身弯着腰准备离开帐棚。 “等一下,除了咖啡之外,还有别的东西可以吃吗?”她叫住他,没忘记昨天在昏睡之前饥肠辘辘的感觉。 “我就是在等你开口。”他看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去。 一想到外头有东西可吃,她顿时整个人精神都来了,迅速找到被放置在帐棚角落的长裤套上,然后爬出帐棚。 第八章 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所以除了他们营区边的这堆营火之外,四周全是一片黑暗。 卫美画在跨出帐棚之后,才知道外头有多冷,寒气透过她脚底的靴子与单薄的牛仔裤直透进身体里,让她忍不住蜷缩起身体。 “快点过来。”察觉到她的出现,纪颢对她扬声叫道。 她迅速的走到营火旁,就着营火取暖。 “怎么会这么冷?现在还是夏天不是吗?”她坐到营火边的石头上,伸手摩擦着发冷的小腿皱眉问。 “山上的温差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一入夜之后就没有所谓的季节之分。”纪颢一边将热滚滚的咖啡从水壶里倒出来,一边见多识广般的对她说,“来,先喝几口咖啡,就不会觉得那么冷了。” “谢谢。”她接过杯子,喝了几口咖啡,果然,慢慢地不再感觉如此寒冷。 寒冷不再,嗅觉反而变得灵敏,她闻到一股香味。 “你在煮什么?”她看着悬吊在营火上头的锅子问道。 他挑眉笑答:“登山露营者的圣品。” “是什么?”好好奇哦。 “泡面。” 她顿时失笑。泡面就泡面,说什么圣品,故弄玄虚嘛,真是够了。 “好了,可以吃了。” 掀开锅盖,令人垂涎三尺的浓郁香味瞬间弥漫在整座山林之间,他先盛了一大碗给她,自己则就着锅子直接吃了起来。 “我吃不下这么多啦。”看见他装给她的分量,卫美画忍不住的开口。 “吃不下再给我。”他说完便浙沥呼噜的吃起面来。 既然他都不介意吃她的口水,那她还有什么好介意的呢?她也学他淅沥呼噜的吃了起来,看他这样的吃法好像这泡面特别好吃似的。 “你到底为了什么事,天还没亮就把我挖起来?”她吃了一会儿后,突然想到的问。 “难得到山上来,叫你起来看日出。” 她愣得连面都忘了要吃,张口结舌的瞪着他。 “你在跟我开玩笑?” “没有。” 她觉得如果不是他疯了,就是她要疯了——被他气疯的。“你不让我睡觉挖我起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要看日出?你疯了啦,日出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颗圆圆的、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的太阳从东方升起来而已,有什么好看的?”她遏制不住的对他吼。 若不是因为还没吃饱,她还真想拿手上的碗砸他。 “待会儿你看了之后,再跟我说同样的话吧。”他眼睛清澈的注视着她,缓慢的说道。 瞧他那副信心十足的模样,她就不相信一年重复三百六十五次的日出,会有什么特别好看的,她就等着待会儿嘲讽他。卫美画在心里忖度着。 吃完早餐后,他带着她走向据说看日出最好的地方,然后就地等待。 黎明的第一道曙光慢慢地从东方露脸,先带来一团团的薄雾将他们笼罩,让他们犹如置身云端般,带来一种既兴奋又像恐惧的感觉。 微弱的曙光逐渐亮起,随光线明亮与折射角度的改变,天空里的云层瞬间有如染上了打翻的调色盘般,变得多彩多姿,美丽得让人看得目不暇给。 羞怯的太阳冉冉地升上了地平线,却害羞的躲在云层后头,迟迟不敢探出头来。 慢慢地它终于克服了羞怯,带着一轮光辉耀眼的光芒缓缓现身,光彩穿越了云层,折射出千变万化的美丽洒向大地。 “好美。”卫美画屏住气息,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 纪颢露出一抹满足的微笑,觉得不虚此行。 “好了,别看了。”他伸手绕过她脑后,轻轻的盖在她双眼上。 “为什么?”她拿开他的手,好奇的问。 “眼睛会受伤。”他回答道,然后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带着她转身折回营地。“我们该拔营回家了。” 她愣了一下,眨了眨眼,怀疑的抬头看向他。 “回家?”她问,“你的照片不是都还没开始拍吗?” 他对她微微一笑,笑得那样恣意、好看,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事实上,直到下了山、回到家之后,他仍旧没有回答她这个疑问。 他们这两天一夜的登山之旅究竟所为何事? 她自始至终都想不透。 也许是她太认真在思索关于上回两天一夜登山之旅的目的了,以至于当她发现纪颢的不对劲时,已经有点晚。 “你怎么坐在这里看电视,工作都做完了吗?”卫美画瞠然的看着闲闲坐在电视机前面看电视的他。 据她所知,他的工作排到了明年年底也做不完,他现在怎么还有空看电视?而且她仔细的回想一下,他好像不只现在这么悠闲而已,过去几天,他好像也一直这么闲闲的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想不想吃海鲜?”纪颢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这样问她。 她看了一眼正在介绍各种海鲜美食的电视节目,然后再回过头来对着他猛皱眉头。 “你是不是在工作上遇到了什么困难或瓶颈?要不要说出来,或许我们可以讨论出什么解决之道。”她关心的问,同时冷静的提出建议。 “你不喜欢吃海鲜吗?”他仍执着在海鲜的问题上头。 “喜欢。但是现在不是吃海鲜的时候,你得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啊,你干什么?” 她倏地惊叫一声,因为他突然关掉电视,从沙发站起来圈住她的腰身,半拉半抱的带着她往大门方向走去。 “我们到淡水去。”他高兴的说。 “淡水?”她傻傻的重复,“去淡水做什么?” “当然是去吃海鲜,你都没在听我说话吗?” “没在听人说话的人,是你不是我。你到底怎么了?想加入失业联盟劳工基金会当会员吗?” “有这种基金会吗?”他失笑。 她的眉头并没有松懈。“纪颗,我是认真的在跟你说话,并不是在开玩笑。”她一本正经的盯着他。 “别担心我工作的事,它们不会突然长脚跑掉的。” “工作不会跑,人会跑‘答应人家之后却不做事,你这样言而无信,以后谁还敢给你工作,跟你合作?” “那不正好?没了工作就可以休息了,你之前不老叨念着要我别为了工作把自己操死,要做适当的休息吗?我现在只是照着做而已。” “那也用不着选在截稿前夕吧?你知道翻译稿的最后期限是什么时候要交吗?还有,事务所那边来电说你手上那两张设计稿的屋主其中一个人,下个月底要出外半年,希望你能在他出外之前,先让他看一看设计稿,但你却连动笔都还没,你这样、这样……” “来,上车。”来到地下停车场走到车旁,纪颢替她开车门。“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卫美画无力的瞪着他。 “别担心我工作的事,现在只要想着待会儿到了淡水想吃什么就够了。”他温柔的将她塞进车内。 她生气的瞪了他半晌,霍然大声道:“我不管你了啦!” 纪颢对她微微一笑后,即开车前往淡水。 说是要去吃海鲜,结果到了淡水后,他却先带她到金山海滨公园、富贵角、渔人码头等地方玩掉半天,然后又到淡水河畔赏夕阳,在河的右岸步道诗情画意的逛到累,才带她到榕园餐厅去吃海鲜。 酱爆花蟹、茄汁海鲜面、松子青酱鲈鱼…… 一道道令人垂涎三尺的美食一一端上桌,让原本还想数落他的卫美画顿时忘了一切,快乐的吃起海鲜大餐来。 “呼!”酒足饭饱后,她忍不住呼出一口满足的气。 “满足了吗?”他微笑的问。 她用力的点头。 “那我们走吧。”他说完率先起身走到柜台去结账。 她跟在他身后,脑中有一大堆疑问想问,因为她总觉得最近的他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跟她原本所认识的纪颢判若两人。 当然,她会这么觉得,不单只是指他工作态度上的改变,他脸上的表情与说话时口气的改变,才是最主要的关键。她觉得他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感觉就像在谈恋爱一样。 “走了,干嘛站在这里发呆?”付完账走到出口才发现她没跟上来,纪颢转身回到她身边,似笑非笑的轻拍了一下她后脑。 卫美画怔怔的看着他,“你是不是……”她欲言又止。 “嗯?” 他不可能突如其来就爱上她的,因为距她上回哀悼自己的黔驴技穷也不过才几天的时间而已,她既然坐困愁城一点进一步的行动都没有,他又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的改变心意,突然喜欢上她呢? 不可能的,所以她绝对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嘴快,又将两人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再度拉开,她必须要小心点才行。 “没什么。”她摇摇头,甩开脑中那抹觊觎的想法。 “那我们回家吧。” “说到回家,你到底打算拿那堆迫在眉睫需要完成的工作怎么办?”她回复助理秘书的身份问,两人并肩一起走出餐厅,迈向停车处。 “船到桥头自然直。” “喂,讲这是什么话?”她一愣,没想到他会讲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忍不住发火的低吼。 “开玩笑的。” 卫美画瞪着他,一副要被气疯了的模样。“我是认真的在跟你讨论正事,你就不能认真一点回答我吗?” “工作方面的事你不必为我担心,倒是有件事……”他欲言又止的说。 “你干嘛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她好奇的抬起头看他。“我只是有点好奇……”他看了她一眼,缓缓的说。 “好奇什么?”她迫不及待的问。 “我只是好奇你把那件碎花洋装怎么了?为什么自从那天之后,就没再见你穿过它?” 她表情呆滞的瞪着他,额角滑下三条黑线。到头来他根本就都没在听她说话嘛,他真的是……真的是…… 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既然他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工作是否赶得上进度,那她又何必在一旁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为他穷紧张呢? 算了,她再也不管他的工作是否能跟上进度,随便他了。 说是不管,在周休二日的休假日里接到纪颢求救的电话,卫美画还是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到他家。 她很习惯的直接掏钥匙开门,然后推门而人,她急匆匆的进到屋内,然后耳听八方的搜寻到他的所在之处。 “纪颢,我来了,你刚刚在电话里说有件很重要——”她戛然而止的停下走进他卧房里的脚步,眉头微拧的看着站在卧室里,全身上下仅围了一条浴巾在腰间的他。 “你来了。”看见她,他转身对她微微一笑。 “你怎么现在才洗澡?”她提醒自己不要一直盯着他完美的身材看,但是那似乎很困难,不过至少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 “现在才有空。” 听他的说法好像他之前有多忙似的,现在也不过才早上九点半多一点,一大早有什么事好忙—— 她的思绪瞬间一顿,仔细的看向他眼窝下方。 “你昨晚一夜没睡,又通宵达旦的工作了?”她口气不佳的问。 “被你发现了。”他恣意的微笑。 她很想生气,但是气不起来,她想这应该跟他脸上好看的微笑,与此刻性感迷人的模样有关吧。 伤脑筋,她得想办法将自己的注意力从他赤裸的身上移开才行,否则难保她最后不会变成女狼人,把他给吃了。 真是可恶,秀色可餐这四个字不是一向用来形容女人的吗?怎么他竟然也有办法让她联想到这句话,她真的是快疯了。 “你刚刚在电话里不是说有件非常重要,非让我亲自到这里来处理不可的事吗?到底是什么事?”她决定用正事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我的洗面乳用完了,不知道你把上次新买的那瓶放在哪里。” ”什么?”她感觉自己像是听到了外星话。 “我的洗面乳用完了,但是却找不到上回新买的那瓶,你知道它放在哪吗?”他说得更明白些。 卫美画目不转睛的瞪着他,即使她已经清清楚楚的听到他说了两遍,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你在跟我开玩笑?”她以一副山雨欲来的表情盯着他,缓慢地问。 ”对,跟你开玩笑的。”纪颗察言观色的马上改口。 她的脸色顿时好看了些。 “你叫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她再度问道:“不,等一下,你还是先把衣服穿好,免得感冒了。”他这样一直赤裸的站在她面前,要她不去看真的很难。 “我不觉得冷。” “你不觉得冷,但却害我觉得很热。”她终于受不了他的不知不觉了,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这样说他应该知道她的意思吧? 他双眼一亮,忽然以专注的眼神紧盯着她,缓慢的开口问:“你的意思是在告诉我,我这样会令你欲火焚身?” 欲火焚身?他讲得可真明白,明白到让她尴尬得想立刻挖个地洞将自己给埋了。 “我到客厅去等你。”她深吸一口气,转身道。 一只强壮的手臂突如其来的落在她腰上,她甚至还来不及向前跨出一步,就被他拥人怀中。 “别走。”他低沉沙哑的嗓音在她耳边轻柔的响起。 她转头看向他,清楚的看见他眼中的炽热,即使没看他的表情,紧贴在她身后,顶着她臀部的坚硬也表明了一切。 他要她。 而她呢? 从他怀里轻巧的转了个身,她伸手攀住他的颈项,主动踮起脚尖献吻。 瞬间,她只觉得腰间一紧,接着他的唇便由被动化为主动,炽热、强烈而且性感的深吻着她。 当他将她放倒在床上时,她身上所有的衣物早已不翼而飞,而他腰间的浴巾也同样不知在何时失去了踪影。 他躺到她身边,开始逐一的品尝她所有的甜美,柔软的唇、完美的胸部、纤细的腰,最后再贴近她小腹,以她几乎无法承受的方式亲吻着她。 当他终于覆上她,挺身进入她体内时,她忍不住的睁开迷蒙双眼凝视着他,看见了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他再度低下头来亲吻她,用他的舌头与在她体内的坚硬以同步的方式冲撞着她,从刚开始的温柔缓慢,到逐渐加速深入,热切而狂野的将她带往喜悦的高潮。 事后,她的头枕在他手臂上,感觉着他有一下没一下轻抚她秀发的舒适感受。 “还不想睡吗?”她转头看他,嗓音有着欢爱后的慵懒感觉,低低柔柔的。 “你有什么建议吗?”他低头笑吻她鼻子一下。 她看着他,确定他脸上并未泄漏出疲惫的模样,这才对他皱了皱鼻子,又挑了挑眉。 “讨论一下你把我叫到这里来,究竟所为何事如何?”她淘气的问。 他低头看她,眼睛闪闪发亮着。 “为了和你做爱。” 他的声音中带着温柔与爱意让卫美画的喉咙瞬间一紧。她仔细的端详他,想分辨出他声音里所透露的真心是真是假,抑或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后所产生的错觉而已。 他温柔的看着她,带着微微的浅笑,看起来既满足又幸福。 这种表情对她而言并不陌生,事实上近来她时常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只不过令她怔然的是,她竟然完全想不起这种表情是从何时开始挂在他脸上的,他一向不都是酷酷冷冷的吗? “纪颢,你爱我吗?”不知怎么的,她忍不住的冲口而出。 像是突然被她的问题吓到了一样,他先是怔怔的瞪了她半晌,然后才慢慢地对她皱起眉头。 她的心因他的迟疑而被一股冷气团包围,话都已经问出口,想收也收不回来了,她只能强忍着受伤所带来的疼痛,麻木的微笑。 “跟你开玩笑的啦,被我吓到了吧?谁叫你最近也常跟我开玩笑。”她迅速的说,然后起身离开他的臂弯。“你一晚没睡觉该休息了。我自己回家,你不用送我。” 在她触及床沿的瞬间,她整个人倏地被他用力的拉回怀里。 “美画……”他欲言又止的开口,但被她迅速的打断。 “什么都别说,拜托。”她摇摇头。 他沉默的看着她。 她则是被他看得心慌意乱,始终压抑在心里的泪水,差一点就要决堤而出。 “闭上眼睛,我陪你睡觉好吗?”她伸手盖在他的双眼上说。 “美画……”他将她的手拿开。 “拜托。”她迅速的摇头乞求,眼中逐渐有了泪水韵闪光。 纪颢差一点就要忍不住的咒骂出声丁,他一直以为自己表现得够明显了,没想到她完全不懂他的心意就算了,竟然还以为他不爱她。 他不爱她? 如果不爱她又怎会与她做爱? 他不否认与她的第一次的确是酒后乱性,但是从第二次开始,有哪一次他不是靠着自己的意识与她做爱的?更别提他还将工作移到晚间做,白天陪她四处游山玩水的种种行为,她怎会如此迟顿,到现在还问他爱她吗? 他不是一个会说爱的男人,我爱你这三个宇对他而言,真的很难说出口,所以他一向都是以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心意,难道说过去他所表现的仍不够?她才会感觉不到他对她的爱? 看着她一脸泫然欲泣的乞求模样,他再也忍不住的低下头来用力的亲吻她。 欲火再燃,渴望再生,他带着她再度跌进欲望的深渊里,向她证明他那浓得化不开、说不出口的爱意。 第九章 一觉醒来日已西沉,月高挂在天际。 卫美画转头看向身旁的纪颢,没想到他早醒了,正温柔的看着她。 “肚子饿了吗?晚餐想吃什么?”他微笑的问。 “现在几点?” “快八点了。” 她难以置信的眨了眨眼,几乎不敢相信她原本只是想眯一下而已,竟就睡掉好几个小时。 “你想吃什么?” “蛋炒饭。”他想了一会儿,忽然对她眨眼道。 “你不想出门?” “你想吗?”他盯着她反问。 她摇头。“那我去炒饭。”她准备下床,却被他拉住。 “不,我来炒。”他自告奋勇。 她嘴角慢慢地露出一抹笑。“你炒?” “瞧不起我吗?”他挑眉问。 “不,只是很惊讶。你真的会炒吗?” “你等着瞧吧。”他倏然倾身亲吻了她一下,然后跳下床。 “好,我等着。”她轻笑的说,两人套上衣服后一起走出卧房,朝厨房走去。在心里,她真的很感谢他没再提起睡前所发生的事。 到了厨房,他们看了冰箱之后,才发现家里只有米而没有饭,两人对看一眼差点没笑弯腰。没有饭,怎么做蛋炒饭呀? “要出去吃吗?”卫美画笑着问他。 “你会很饿吗?”他思索了一下问。 “还好。” “那我们来煮饭,等饭煮好就可以炒饭了。” “看样子你好像一定要向我证明你会炒饭是吧。”她笑道:“好吧,我们来煮饭。你会煮饭吧?” “你真是把我给看扁了对不对?” “没办法,谁叫你平常都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而且在我来之前,家里的厨房也形同虚设,这叫我能怎么想?”她说着抬头给了他一记无辜的粲笑。 “好,从现在起你到客厅去坐着等,不要踏进厨房里一步,晚餐看我的,我会让你心服口服的。”纪颠伸手将她推出厨房,直推到客厅里去。 “好,那我就在这里等着喽?”她坐进沙发里,抬头看他。 他倾身亲吻她一下,然后才转身走向厨房。 “等着瞧。” 卫美画笑着目送他的背影没人厨房里之后,正想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开电视来看,门铃却突然响了起来。 “啾啾……” 她眨了一下眼睛,怀疑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来按门铃呢?她放下手中的遥控器,走向大门。 “谁?”她先扬声问,才动手开门。 门一拉开,门外竟站了一个让她完全意想不到的人。 “二姐?!”站在门外的卫美夕愕然的叫道。 “美夕?”她与她一样愕然,“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她冲口问道。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的,你怎么会在这里?”卫美夕皱眉问。 “我……”她正想开口,身后却忽然响起了纪颢的声音。 “美画,是谁?” 下一秒钟,她的腰被他由身后圈住,他温暖的气息则从她背后熨烫向她,瞬间将她整个人搅进他怀中。 门外的卫美夕张口结舌的瞪着他们俩,完全傻眼。“二姐,你……你们……” “二姐?她是你妹妹?”纪顾低下头,怀疑的看着怀里的爱人。如果是,她们姐妹长得还真是一点都不像。 “对。你先进屋里去,我有话跟我妹说。”卫美画微微地皱了下眉,然后伸手拨开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转身将他推进屋里。 美夕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呢?她忍不住怀疑的忖度着。 “等一下,你是不是叫纪颢?”卫美夕突然开口问。她是来找他的?! “我是。”纪颢看向她点点头。 “那好,我今天是特地来找你的。” “找我?”他讶然道。 “美夕,你想做什么?”卫美画怀疑的盯着她。 “二姐,这件事和你无关,你们俩之间的事我不会多问,也没有权利过问。我今天来找他是为了别的事。” “什么事?”她总觉得美夕的来意似乎不善。 “我们要站在这里说吗?”卫美夕看向纪颢。 纪颢并不了解眼前这小女生找他是为了什么事,但是光看在她是美画妹妹的分上,就足够他欢迎她了。 “请进。既然你是美画的妹妹,也算是我的,以后你若想到这来随时都欢迎。”他微笑的说。 “我很怀疑在你听完我要说的话之后,你还会欢迎我。”卫美夕看了他一眼,喃喃自语的说。 听见她的话,卫美画眉头迅速的蹙了起来。 “你特地来找我有什么事?”三人走进客厅在沙发上坐定后,纪颢开口问道。 卫美夕先看二姐一眼,再看向他,然后深吸一口气之后,才缓缓地开口。“我是帮纪凯来向你解释,关于四年前那件事的前因后果。” 没料到她的来意竟是为了那件他很想忘掉的事,纪颢原本带着微笑的脸在一瞬间冷硬了下来。他注视着她,眼睛眯成一条缝。 “你是为了他来的?”他冷峻的声音几乎可以冻伤人。 “对。难道你不觉得不听他的解释,就定他的罪对他很不公平吗?”虽然有点害怕,卫美夕仍是挺直了背脊回答。 “解释?”他讽刺的轻吐出这两个字,有股想狂笑的冲动。 “对,解释。”她毫不退缩的点头,“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弟,难道你就一点都不相信他的为人,认为他会毫无理由的做出那种败坏道德与良知的事出来吗?兄弟如手足,妻妾如衣服,这句话不是你们男人最爱讲的一句话?你为了一个用情不专,满脑子只想攀龙附风当个有钱人家少奶奶的女人,而恨了他、怪了他这么多年也该够了吧?你是不是应该冷静下来听他解释,或者是听我转述事情的前因后果呢?” 卫美夕有些激动的盯着他说,完全遗忘了仍坐在一旁的二姐,而除了她遗忘了卫美画之外,显然还有另外一个人也遗忘了她。 “你知道什么?”遗忘许久的怨恨再度慢慢地蒙住了他的心智。 “一切的前因后果我都知道。” “他说的?” “对。” 他冷笑一声,“片面之辞你也信?你还真好骗!” “纪凯从来就没有勾引过你的未婚妻,是你未婚妻自己不要脸反过去勾引他,在勾引不到他之下才心有不甘的故意挑拨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你这个被爱情冲昏头的笨蛋不相信自己的亲兄弟就算了,竟还对那狡猾女人所说的话深信不疑,并且开始敌视、防范自己的兄弟,最后甚至于还和自己的兄弟断绝一切往来,你这个笨蛋!”卫美夕生气的说。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少在这边自以为是的大放厥辞。”他怒不可遏的朝她大吼。 “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是你!喜欢纪凯的女人那么多,他是吃饱太闲了才会去招惹你的未婚妻!” “我亲眼目睹他们俩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他脸部青筋乍现,咬牙切齿的对她咆哮道。如果一切真如她所说的,为什么他当时连一句解释的话也不说? “那是因为你始终执迷不悟,纪凯为了让你彻底对她死心,才会故意这么做的!”她咆哮回去,不让自己被他狰宁的模样给吓得退缩。 纪颢倏然重重一震,惊疑不定的瞪着她。“你真以为纪凯会对那种三心二意的女人有兴趣?”卫美夕趁机继续说道:“他是你弟弟,他的魅力你应该知道,也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犯得着为了一个狡猾、眼中只看得到钱的女人,搞得和这世上唯一的兄弟、唯一的亲人反司成仇吗?你自己去冷静的想一想!” “这都是他说的?”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冷笑的问。 光看他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仍然执迷不悟,她实在搞不懂,他为什么会这么愚蠢,竟然宁愿选择相信别人,而不愿相信自己的亲兄弟,尤其这件事又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 “难道你到现在还爱着那个女人?”她倏地冲口说出她现在唯一想得到的答案。 始终在一旁安静听着他们俩对话的卫美画闻言脸色一变,但却仍然沉着气,什么话也没说。她目不转睛的看着纪颢,想看他有什么反应,只见他微微皱起眉头,没有开口否认卫美夕所说的话。 他真的还爱着那个女人,所以才会对她所付出的一切无动于衷?是这样吗?他之所以不爱她,是因为在他心里始冬都有一个女人,一个背叛他的女人? 她的心忍不住沉沉的往下掉去。 “你真的还爱着那个女人?”卫美夕难以置信的瞪着包,丝毫没有注意到二姐不对劲的反应。 “那不关你的事,你的话说完了可以走了吧?”纪颢烦躁的对她下逐客令。 “你这个人……”她被他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算了,你继续执迷不悟没关系,等纪凯明天开刀有个万一的话,你再去后悔一辈子吧!” 说完,她迅速的从沙发上起身,朝大门的方向走去,却在走没三步时,猛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住。 “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纪颢的黑脸瞬间罩在她上头。 “我说了什么吗?”她一脸拿乔的回瞪着他。 “你说纪凯明天开刀,这是怎么一回事?” “都已经断绝往来了,你还关心他做什么?” “你……”纪颗突然有种想捏死她的冲动。 “阳仁医院。”她说,“你若想见他,就去阳仁医院。”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留下另一场即将掀起的巨大风暴。 卫美夕离去后,纪颢便一直呈现在一动也不动的情况下,不过即使如此,卫美画仍能从他紧蹙的眉头看出他的挣扎与犹豫。 他在挣扎什么,犹豫什么?一切真相只要他到了医院去找纪凯对质,不就能够水落石出了吗? 笨呀,卫美画,你真以为他在挣扎、犹豫该不该去医院证实美夕所说的一切是不是事实吗? 你错了,他会挣扎、会犹豫,就表示他其实已经有八成的可能性相信美夕所说的话了。真正让他犹豫不决、裹足不前的原因是他不想去亵渎他的爱人,不想去证明自己爱错人的事实,因为他仍爱着那个女人,深深的爱着那个女人,即使她背叛了他。 好冷,感觉周遭的温度似乎在一瞬间下降了十度。 她该死心了,对着一个早将自己的心给了另外一个女人的男人,她还有什么戏可唱? 心是这么想的,但没想到她愈挫愈勇的骨气却硬是在这当下抬头,她听见自己开口问:“你还爱着她吗?” 纪颢半转过身看着她,却因脑袋一片混乱而没法思考或回答她的问题。他现在满脑子都充斥着卫美夕所说的话,他错怪纪凯了吗?当年的背叛其实并不是背叛,相反的还是一场救赎,解救他脱离一个狡猾而拜金女人的魔掌?是这样吗? 那件事距今实在太久远了,除了那幕让他终生难忘的画面之外,他几乎已经记不起前后所发生的任何事,然而回想卫美夕指责他的每一句话,他发现她所说的一切几乎都是事实。 他和纪凯从小感情就特别好,如果没有理由,纪凯他没道理会做出那种败坏道德、泯灭良知的事才对。 况且从小纪凯的女人缘就特别好,什么美女是他没见过的,他怎么可能会对他的未婚妻产生兴趣,然后摘到兄弟俩反目成仇呢? 他真是个大笨蛋,一开始让被背叛的恨意蒙住了心智就算了,没想到时间都已经过了四年,他还想不透这一点,最后甚至于要别人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才愿意清醒过来。他啊,真是个愚蠢的大笨蛋! “你这是默认吗?”等了半天都等不到他的回应,卫美画心冷的问。 “什么?”他回神的看向她问,却被她双眼透露出来的冰冷吓了一大跳。“美画,怎么了?” 他将手伸向她,没想到却被她拒绝的推开。 “结束了。”她突然说。 他怔愕的看着她,一时之间竟无法明白她这三个字所要说明的事。 “什么结束了?”他心里莫名的感觉到一股惊慌流过。 “我们,一切都结束了。” “什么?你说什么?”他震惊的瞪着她,然后在瞬间用力的攫住她的手臂,近距离的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说出这种话来,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 她面无表情的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开口道:“你不去医院吗?” 去他的医院!他现在只想知道她刚刚那句一切都结束了,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你忘了我妹刚刚所说的话了吗?纪凯明天就要开刀了,而且恐怕会有万一,你真的不去见见他吗?”她提醒着他。 纪颢愣住了,他的确是忘了这件事了,这全都怪她莫名其妙的突然跟他说什么结束了。他堡止刻赶到医院去看纪凯,但是却无法就这样撇下她离开,至少他们也得把话说清楚才行。 “美画……”他才开口就被她打断。 “快去吧,即使不为任何事,看在亲兄弟的分上,你都得去关心他一下。”她面无表情的说。 “我……” “快去,别让后悔有机会找上你,一旦让它找上了你,你将一辈子都会甩不开它的纠缠。”她苦笑一记,“快点去吧。” 他犹豫的看了她一会儿,终于点头。因为他很明显的感觉到,她现在根本就不愿与他谈任何关于他们俩的事,所以他决定还是先到医院去看看纪凯之后,回来再继续他们未完的谈话比较好。 “你待在这里等我回来。”他交代着。 她没有应诺,只道:“快去吧。” 深深地看了她一会儿,纪颢终于匆匆的转身离去,而卫美画在他离去后的十分钟,留下这房子大门的钥匙后,也跟着离开了。 爱情和咖啡有什么相同点? 很容易让人上瘾,很难让人戒掉。 初尝起来有甜有苦还有酸。 让人尝过后便忘不了。 卫美画坐在自家客厅中端着一杯已经冷却多时的咖啡,发着呆。其实她不应该喝咖啡的,因为她昨晚已经失眠了一整夜,现在再喝咖啡,恐怕只会落得雪上加霜而已。 好想睡觉,但是为什么她的脑袋就是不肯停歇呢? 爱情和咖啡? 她是失恋打击过大,脑袋才会变得秀逗秀逗的吗?要 不然爱情和咖啡会有什么关系?只有像她这么无聊的人,才会想这么无聊的问题。 不过这问题虽无聊,却也好过让她想起那个她不该再去想的男人。 “叮咚、叮咚。” 门铃突然响起,吓了她一大跳。 她反应迟顿的先将视线转向门口,然后才又将视线转向墙上的古董钟,看了一下此刻的时间。 十点三十五分。 奇怪了,美夜的飞机不是十点才抵达中正机场吗?不可能这么快就回到家吧? 尽管心里这么想,她还是有气无力的从沙发上起身去开门。 门一打开,门外出现的人让她有股冲动想立刻甩上大门,但是当她的视线触及站在一旁的另一个人时,她却呆住了,整个人僵硬得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 纪颢?他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找美夕,美夕在吗?”让她想甩上门的纪凯开口道。 这家伙真是个混蛋,竟敢勾引她涉世未深的妹妹! “你来做什么?美夕她不会再见你的。”她不善的盯着他说,其实有点感谢他的存在,因为可以让她转移目标及注意力,让她不再盯着那张使她失眠了一整夜的脸。 “她会见我,不只会见我,下个月她还会嫁给我。”纪凯信心十足的说。 “你说什么?”她被他的话吓了一大跳,难以置信的瞪着他怪叫。 “她难道没有告诉你,我们俩的婚礼将在十月份举行吗?”他微笑的反问,额上虽包着拙拙的纱布,却仍无损于他迷人的魅力。 “你不要跟我开玩笑!”她呆愕了一会儿,倏然厉声斥喝。 “我不会无聊到跟你开这种玩笑的,二姐。”他厚脸皮的如此称呼她。 卫美画还来不及反应,怎知从头到尾都没开口说一句话的纪颢,却突如其来的开口说:“你要叫她大嫂。”他虽然是对纪凯说的,双眼却是目不转睛的望着她。 “大嫂?”纪凯被吓了一大跳,迅速的转头看了他一眼,又回过头来看她。 “我不是你大嫂。”她冷冷的说,反手就想将大门给关上,没想到纪颗却在此时犹如突然发动攻击的蛇,瞬间移到她面前攫住她那正要关上大门的手。 “跟我走。”他低下头看她,霸道的对她说。 “放手。”既然都已经结束了,她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瓜葛。 他沉静的望着她,既没有松手,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也许是他们之间的气氛太过窒人了,纪凯突然开口道:“嗯,你们俩好好的沟通,我先进去了。”说完他便穿过也们跑进屋里去。 “你要自己跟我走,还是要我动手扛你?”又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纪顾问道。 “如果你敢乱动手的话,我会大喊救命。” “那么你可以开始喊了。”他话一说完,立即将她拦腰抱起,转身朝车子大步走去。 第十章 “你到底想怎样?”被他以蛮力掳上车后,卫美画冷然地开口。 “你不是要大喊救命吗,为什么没叫?”纪颢开玩笑的问,试着想让两人间的气氛恢复以往轻松愉快的样子,怎知竟只换来她冷冷的一眼。 “你硬把我带出来,就是为了要问那么愚蠢的问题吗?”她口气不善。 “不。”他失望的摇头。 “那你想说什么?”她双手盘胸,面无表情的问。 他沉默的看着她绝情的样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一定要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吗?” 她紧抿着唇,然后将脸转向车窗。 “你强带我出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你在跟我说话吗?如果是的话,那就看着我。” 卫美画微微地一僵,然后挺直了背脊转头看向他。 “你为什么没待在家里等我回去?”一待她转头面向他之后,纪颢便开口问。 “你把带我出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问题?”她看了他一会儿后才说,不知道自己此刻究竟该生气还是失望,她以为…… 不,既然都已经决定要结束了,就没有什么好以为的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并没有答应你要待在那里等你回去。”她冷淡的说。 他再也受不了她的冷淡态度,一把握住她的双肩,趋近她低吼的问:“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很好呀,我怎么了?”她给了他一个毫无笑意的微笑。 “你对我的态度完全变了,为什么?还有你昨晚突然说的结束了,是什么意思?我说错了什么或做错了什么吗?你究竟在生气什么,你告诉我!”他看着她,一口气释出他心里所有的疑惑。 “这么多问题,你要我先回答哪一个?”她毫无笑意的嘴角轻扯了一下。 既然她还不知道要先回答哪一个,纪颢决定先下手为强。“我从来就没有答应你要结束我们俩的关系。” “你不答应也不行。”她原本冷淡的表情变得有些慌乱。如果他不答应与她分手而继续纠缠着她,她怀疑自己能否坚定决心的一直拒绝他,因为她还爱着他。 “为什么?” 为什么?好,既然他都这么问了,那就把一切都摊开来说吧,免得到时伤心难过的还是自己。 “因为我已经当腻了代替品这个角色了。”她深吸一口气。 “代替品?”他愣愣的眨着眼,“什么叫代替品?” “你心里应该很明白不是吗?” “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皱起眉头。 “好,那你回答我,在你这里的人是谁?”她伸出手指直接点在他心口上。 纪颢愕然的看着她,有些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这里的人?” “不懂是吗?好,那我换一个问法好了,你告诉我,你爱我吗?” 他瞬间愣住,她怎么又这么突然,而且大剌剌的问他这么一个令他羞于启齿的问题呢?我爱你,这样的话叫他怎么说得出口? “美画……”他一脸为难的看着她。 “不必为难了。”她自嘲的一笑,“因为我早知道在你心里其实另有其人,我只是一个代替品而已,代替她在你想她想到不能自己时提供慰藉。” “你在说什么?”他讶然的瞪着她,表情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愕然。 “结束了纪颢,我再也不想当任何人的代替晶了,我就是我,卫美画。” 他用力的摇头,“我从来就不曾把你当作是任何人的代替品,你到底是从哪里听来这么荒谬的事?” “你到现在还不愿意承认吗?”她失望的看着他。 “承认什么?” “承认你到现在都还深爱着你的前未婚妻,你从来就不曾忘记过她。” 纪颢惊愕的看着她,突然之间完全说不出话来。 她这话到底是从哪听来的,为什么还能说得这么的笃定? 灵光一闪,一个念头突然在他脑中冒了出来,让他差一点就要笑出声。他很努力不让自己太过得意,但是那并不容易,因为他真的是太高兴、太高兴了。 她在吃醋。 她——爱他。 “原来这就是你突然说要和我分手的原因。”他缓缓的吁口,不知道自己仍旧忍不住的让嘴角微微地向上扬了起来。 卫美画一点也不觉得现在这情况有什么好笑的,相反的,她现在只想哭。 “你现在已经知道原因了,我可以走了吧?”她说完迅速的想伸手去开车门,手却在半空中被他截了去。 “不,你还不能走。” 她半转身看他,心痛苦的悸动着。“去找你真正爱的女人。”她沙哑的说。 “我正在做。” 她的思绪微微地打了个顿,双眼透过起雾的眼茫然的旨着他。 “我们换个地方说话。”他发动车子引擎,将她载往她听不确定的未来。 什么叫作我正在做?卫美画一路都在思考这句话。 纪颢将她载回家,载到她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再踏进—步的地方——他的家。 “来,坐下。” 将她压进沙发中坐好,他在她对面的位子坐下,然后目不转睛的凝望着她。 “你到底在看什么?”卫美画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有些恼怒的叫道。 “你爱我,对不对?” 他的问题令她泛起了一阵颤抖,她没想到他会这么突如其来的问这个令她完全意想不到的问题,她被吓傻了。 半晌之后,她撇开头,避开他慑人的目光。 “你觉得我是这么笨的女人,会去爱上一个早巳心有所属的男人吗?”她的话带着一丝自嘲的语气。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就是那么笨的男人,会去爱着唯利是图,眼中只有钱,甚至于还曾背叛过我的女人喽?” 卫美画缓缓地将目光移回到他脸上。 “你真的这样认为吗?”他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问。 “我不知道。”她再度避开他的视线。 “你在害怕什么,美画?”他移动身子坐到她身边。 她无法移开视线,她被他眼中的温柔与深情迷得不能动弹。他为什么能用这种眼光看她,他明明就不爱她,不是吗? 她迷惑的模样充满了无助与令人想疼惜的味道,纪颢忍不住的低下头吻了她唇瓣一下。 她呆愣了下后,伸手推开他。“别这样做。”她虚弱的说。 “我承认我曾经深爱我的前未婚妻,要不然我也不会想和她结婚共组家庭,但是发生的那件事已抹煞了我对她所有的爱意。对现在的我而言,她一点意义也没有,我所在意的人并不是她。”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看着一脸认真而且深情的他,卫美画几乎不敢呼吸,害怕她会因此而醒过来。这是一场梦吗?一场美丽到几乎不可能成真的梦? 他说话的语气和表情都在告诉她,他现在在意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她卫美画。 但是这可能吗?她真的不是在做梦吗?她昨晚失眠了一夜,会不会坐在客厅里不小心睡着了,然后就作了这个永远不可能成真的美梦? “那么你所在意的人是谁?”她听见自己哑声的问,即使是场梦,她也想幸福的将它作完。 “你认为呢?”他没有直接回答她,反问她。 卫美画没法回答他,因为她的心跳太急促,情绪又在喜悦与害怕之间拉锯着。 其实她真的很想回答他说是她自己,却又害怕一不小心会自取其辱。看来即使在梦里,她还是抛不开自尊的那最后一道防线。 “怎么不说话?” 她咬着唇,仍然无法回答。 “还记得上次我带你上山的事吗?” 她记得,而且她到现在还搞不懂他那一事无成,却又白白浪费两天的举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光看她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她还记得,而且到现在还对他白白浪费了那两天一夜,充满了不认同。 纪颢差一点没叹息出声。他一直都以为女人对诗情画意这一套非常的了解,而且享受,怎么她会这么与众不同、这么迟顿呢? “那你还记得我带你到淡水去的那一次吗?”他又问。 这回她倒是轻点了下头,但还是一脸茫然的像是搞不懂他突然提起这两件事做什么的样子。 “这两件事难道都没让你联想到什么吗?”他盯着她。 卫美画很认真的想了一下,然后还是摇了摇头。 她不想再沉浸在猜测中,直言的问:“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什么感觉?” 纪颇再也忍不住的长叹了一口气。 “难道你真的感觉不到我……我在追求你吗?” “嗄?!”她瞠目结舌的瞪着他,一副错愕的模样。 “是我的表现不够,还是你太迟顿了,你真的完全没感觉到,对不对?” “我……但是……”她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因为她整个人都乱了。 他在追求她,他竟然说,他在追求她!而她却完全不知不觉。 天啊,现在回想起他突然带她上山下海的举动,她这才明白原来不是他莫名其妙,而是她太认真,反应又太迟顿了。 看日出、看夕阳、看海,又带她吃遍了台北所有知名的美食…… “是我太迟顿了。”她低喃的承认。 看着一脸羞愧的她,纪颢倏然露出一抹微笑。 “现在你不会再跟我说要结束了这种话了吧?”他心情大好的问。 “你为什么会想追求我?”卫美画鼓起勇气问出心中的疑问。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如果他真的喜欢她、爱上她的话,为什么刚刚——不,不只刚刚,还有昨天晚上她问他爱不爱她时,他都不愿意回答她,甚至还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 “这有什么好问的,当然是……”他突然住嘴。 “当然是什么?” “你应该知道的,不是吗?”他微微地皱起眉头,以问应答。 “不,我不知道。”她故意这样说,心想着他该不会是属于那种羞于示爱的人吧? “你明明就知道。”他定定的凝望着她,眉头却蹙得死紧。 “与其争论我知不知道这个问题,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答案呢?”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用不着多此一举的再说一次。” “但是我说我不知道。” “你明明就知道!”他恼怒的瞪着她吼,几乎就要发火了。 “好吧,我知道,但是我想亲口听你说一遍,可以吗?”不再逼迫他,她改用请求的方式凝望着他说道。 纪颢的眉头皱到都快要打结了,他看着眼前笑咪咪、一脸期待着他回答的女人,完全不知道该拿她如何是好。明明就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一定要听他亲口说呢? 可是他也知道以她锲而不舍的个性,如果他现在不说的话,日后她一定会时时刻刻的只要一找到机会,就会拿这个问题逼问他,所以他迟早都是难逃一劫的。 算了,除死无大事,一句话而已嘛,鼓起勇气说出口就是了。 “美画,我……我……” “嗯?”她期待的等着。 “我……我肚子饿了,我们到外头吃饭吧。”他倏然起身。 卫美画差点没跌到沙发下去。 “纪颢,说一句我喜欢你有这么困难吗?” 他不安的看着她,眼中竟然有抹狼狈…… 她差一点就耍笑出声来,看来他真的是属于很难开口说爱的那种男人。可是她是个女人,这世上哪一个女人不喜欢所爱之人说爱她呢?况且如果他连我喜欢你这句话都说不出口的话,那她这辈子是不是甭想听见他说我爱你这三个字? 不行、不行,他再怎么觉得肉麻羞于启齿,好歹至少也要跟她说一次,只要一次就够了,她并不贪心。 “纪颢,来,你坐下。”她将他拉回沙发上,然后一屁股坐在他大腿上,双手勾上他的脖子,微笑的望着他。 纪颢一脸不安,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笑里藏刀。她到底想做什么? “纪颢,我喜欢你。”卫美画媚态诱人,轻轻的说。 他原本紧绷的身躯因这句话而放松,喜悦瞬间盈满了他的心。他对她微笑,没想到却听见她接续又说:“来,跟着我说一遍,这真的不难的。我、喜、欢、你。” 他傻眼,她这是在教他怎么说这句话,而不是单纯的在说她喜欢他吗? “来,跟着我说一遍,慢慢来没关系。我、喜、欢、你。”她认真的教着他。 “你喜欢我?” 卫美画一愣,皱起眉头。“不对,第一个字和第四个字刚好说颠倒了。” “你喜欢我对不对?”他没理她,径自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问。 她疑惑的偏着头,总觉得好像有点奇怪,是她想听他亲口说他喜欢她啊,怎么现在这情况好像完全颠倒过来了,反而变成他在要求她说。 突然之间,她灵光一闪的回视着他认真的神情。他该不会跟她一样,想听一下爱人亲口对自己告白吧?这下可好玩了。 “我可没这么说。”她耸耸肩。 “美画!”他忍不住激动的叫道,身体也跟着紧绷起来。“你刚刚不是已经说你喜欢我了吗?” “有吗?” “你说了‘我喜欢你’这四个字。” “那是在教你怎么说这四个字而已,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你说谎,你明明就喜欢我,要不然你也不会跟我在一起,不是吗?”他蹙紧眉头的瞪着她。 “大概。”她故意敷衍他。 纪颢快被她“青菜随便”的态度惹火了。 “大概?”他眯起眼。 “随便啦,反正我也觉得你大概有点喜欢我,这样刚好扯平。” “大概有点?”他难以置信的瞪着她。 “不是吗?难不成你想告诉我,你很喜欢我?” “我的确是很喜欢你。”被她嘲讽的语气一激,他忍不住的冲口而出,根本就没想到这一出口,竟就将自己一直羞于启齿的话给说了出来。 瞬间,卫美画忍不住的抱着他又叫又跳,“你说了、你说了。” “我说了什么?”他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 “你说你喜欢我,不只说喜欢而已,还说很喜欢,你说你很喜欢我。”她兴奋异常的抱着他,说完之后,还主动的对他连献了好几个吻。 他有些愕然,他刚刚真的有说那句话吗?他蹙眉回想了一下,好像真的有。不过就因为他脱口而出的说出他很喜欢她,就值得她高兴成这样吗?瞧她那副眉开眼笑的样子,就连他帮她加薪时,也不曾见她这么高兴过。 纪颢嘴角凝着笑意,温柔地凝视怀中的她。“好了,既然我都说了,那是不是该换你说,你也很喜欢我了?” “我很喜欢你,纪颢。”卫美画毫不犹豫的大声宜示。 他瞬间咧大了嘴巴。 “你很高兴?”她微笑的问。 他用力的点头。 “那如果我跟你说那三个字的话,那不就会乐昏了?”她倚到他胸前玩弄着他上衣的钮扣,像是不经意般的小声说。 他微微一愣,双手不自觉的圈紧她。“哪三个字?”他沙哑的问。 她摇头。 “美画?”他抬起她的下巴。 “给你猜,如果你猜到的话,我就告诉你。”她微笑的说。 “三个字?”他再次确定。 “对,三个字。” “我爱你。”他只想到这三个字,因为这是他最想听的话。 卫美画马上给了他一记好美好美的笑容,美到他连眨一下眼都觉得舍不得。她揽着他的脖子,献上一记无比热情的亲吻。 纪颢茫然的看着她,不懂这突如其来的好运从何而来? “谢谢你爱我。”她嫣红双颊,心满意足的凝望着他说。 他一呆,蓦然想起自己刚刚所说的话——我爱你。他被她诓了,但是—— 他慢慢地扬起嘴角,温柔的看着她,眼中尽是满满的深情。 “我爱你。”他凝望着她重新说了一次,而这次靠的完全是他自己的意识。 望着他,她回了他一记深情的微笑,她的眸子隐约闪着喜乐的泪光。 “我也爱你。”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