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恋日记簿》 序 叫我不叹气也难           金萱 刚刚写完稿,我的脑袋一片空白。 不想写序,但是不写好像又不行。 唉,真烦。 好吧,来说说这本让我写得一个头两个大的《单恋日记簿》。 在上本《初恋交叉点》的序里我已经写过了,原本要写大姊的是单恋的故事,没想到萱嫂一生娃娃,把萱原先架构好的故事情节也给生掉了,大姊的《单恋日记簿》就变成《初恋交叉点》,而原属于老三的《初恋交叉点》,也只好改变成《单恋日记簿》了。 单恋变初恋,初恋变单恋,其实也没什么差别嘛,反正都是恋爱。 萱原本是这样想的,怎知故事愈写愈离题,即使硬拗好像也有点文不对题,所以趁著和简家姊妹花聚会时,我便将此苦恼告诉她们,以求解决之道。 三人认真的讨论结果,决定将《单恋日记簿》直接灌到女主角新写的剧本名上,因为想来想去这好像是唯一的解决办法(苦笑)。那时我的稿子已进行到第五章了。 第五章,好棒,只要再写五章就可以休息了。我每天都这么期许著,没想到恶梦才刚要开始。 又努力爬了一个星期,说“爬”真的一点也不为过,因为萱嫂收假上班之后,萱不得不帮忙萱妈照顾两个baby,所以每天写稿都是断断续续的,一个星期下来只爬了两章。 不管如何,好不容易爬完七章,萱再怎么样都可以偷笑一下,因为那两个混混姊妹花一个才刚刚开稿没几天,另外一个还在醉生梦死中。 但是,萱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因为回顾前七章的内容,萱发现整个故事进行得很无力,除此之外,还有点脱轨,萱发现我所写出来的东西跟我想要写的故事内容完全偏离。 天啊,这样的一个故事能交吗?交出去之后即使能过稿,但是我对得起自己吗? 萱思考了一天也挣扎了一天,最后虽然想杀了自己,但还是狠下心来将那写完的七章舍弃,从第一章第一个字开始重头写起。 这是萱写作以来最痛苦的一次经验,一次删了七个章节的进度,简直就是一场残酷的恶梦。 以前呢,萱在写不顺时也会删,但是了不起一至两个章节,从来不酱如此狠心一次删七章的,最狠的一次,就是上回在写《害羞万人迷》时,因主角个性设定错误而白写了四章,而今……唉! 唉唉唉,三声无奈。 我可不是为这本让我整整头痛了一个月多的《单恋日记簿》在无奈,毕竟这个故事我还是顺利的写完了。 我无奈是为了将来,是为了以后再也无法安静的工作,还有写此本书时所发生的痛苦与不幸可能会再次发生而无奈。 像现在是凌晨两点钟,楼下的娃娃还在哭闹个不休。 唉唉唉,三声无奈。 叫我不叹气也难呀,唉! 楔子 卫氏夫妻在左邻右舍眼中是一对漂亮登对又幸福的夫妻,结褵三十年来仍犹如新婚般的甜蜜。 五十余岁的他们乍看之下甚至让人以为他们不到四十岁,但是事实证明他们的确是已活了半个世纪的“老人”,因为他们拥有四位如花似玉而且孝顺的女儿。 老大卫美朝现年二十七岁,是名人美心慈的护士。据说她的追求者全是医界有名的金童,各个长得不仅是一表人才,前途更是无可限量,绝对是天下间所有父母眼中的金龟婿,只不过不知为何,她至今仍未传出任何喜讯。 老二卫美昼现年二十五岁,是个万能秘书。虽然她不像其他三姊妹承袭了父母的绝美容貌,姿色仅能算得上是中上,但是她自信的神情往往能攫住他人的目光,让人在不知不觉间注意到她。 老三卫美夕现年二十三岁,是个知名编剧家。十八岁那年因缘际会的跨入该领域之后,便一直有著亮眼的表现,据说近来还应电视台之邀,打算要写八点档连续剧呢。 老四卫美夜现年二十一岁,还是个大学生。年纪最小的她留著一头飘逸长发,有著强悍的个性和一张利嘴,每回看她和隔壁那个小帅哥斗嘴,大家都觉得好笑。 卫家是一个幸福的家庭,虽然家境只是小康,却拥有富有的幸福与快乐。 今年民国九十二年,西元二○○三年,幸福的卫家四姊妹将在未知的未来,轰轰烈烈的展开属于她们的罗曼史。 第一章 窗外车水马龙,窗内一片宁静,床上的人仍沉睡著。 时间是早上八点五十分,若是一般的上班族大多已各就各岗位,精神抖擞的准备接下来一整天的工作与挑战,但是床上的卫美夕并不是一般的上班族。 才初出社会一年的她有著让人眼睛为之一亮的工作──写剧本,她是一名编剧。 因为爱看书又爱幻想,她在学生时期便喜欢在纸上涂涂抹抹的东写西写,并曾经多次在校内或校际作文比赛中获得优胜。大一那年,在同学的怂恿下她参加了电视台所举办的编剧大赛,没想到竟一投就中,从此成为业界里的新锐编剧。 “窗外”是她的成名剧,写的是一个幸福家庭的背后秘辛──母亲为家庭表面上的和乐而强忍丈夫的外遇;父亲为继承家业娶了不爱的女人,在外却另有所爱;女儿误信母亲脸上的幸福,在无意得知父亲的外遇后所受的挣扎,以及品学兼优的儿子在得知实情之后的反叛。 那是一部结合了人性中所有爱恨情仇的单元剧,它让看的人省思,也让人感动落泪,因此戏和她都一炮而红。 除了“窗外”这部成名作之外,她的第二个作品“少女十七岁”亦获得金钟奖最佳戏剧节目单元剧奖的提名,虽然结果并未得奖,但是入围就是一种肯定了不是吗?也因此,她的工作真可以用应接不暇这四个字来形容,只不过多被她拒绝了,毕竟她只有一个脑袋和一双手。 一年前的她正职是学生,副业才是个编剧,所以她可以慢慢写慢慢交,但是现在少了课业这个借口,她的压力可谓与日俱增,压得她不只一次想放弃这工作,可是她好强的本性并不允许她这样做,这念头也是想想就作罢。 唉,编剧的光环光鲜亮丽,只是她的辛苦有谁知呀? “铃……” 床头的电话蓦然响起,打破一室宁静的气氛。 床上的卫美夕微震了一下,像被电话铃声给吓了一跳,但是她并没有睁开双眼或起床,反而慢慢地皱起了眉头。 是哪个家伙一大早就扰人清梦的?她头痛的在心里咒骂著,心想著不知现在几点了? 闭著眼睛伸手到床头,她摸了摸,却越过仍然响个不停的电话没接,将电话旁的闹钟抓到眼前,睁开惺忪的眼看了一下。 八点五十分,她才上床不到五个小时耶,到底是哪个缺德的家伙这么一大早就打电话来吵人呀? “铃……”电话依旧响个不停,但是她一点也不想接,只想将电话那头的人咒个半死,真是个混蛋家伙! 哪知道对方根本就不懂得放弃这两个字怎么写的,第一通电话响了一、二十声断掉之后,不到三秒钟的时间,又打了第二通、第三通,非逼得她不得不接电话。 不爽的,她终于接起电话,本想一开口就将对方骂得狗血淋头,没想到…… “美夕吗?我是宜芸,你还在睡觉呀?!我吵到你了吗?” 该死的,竟然是王导演的助理张宜芸。卫美夕急忙从床上坐了起来。 “没有,我已经醒了,不知道宜芸姊找我有什么事?”她小心控制自己的语气,不让先前不爽的情绪泄漏出来。 “我想问你下一部戏的剧本,不知道你写得怎么样了?” “唔,我正在努力中。” 因为近来流行偶像剧的关系,为拚收视率,电视台于是要求同样年轻的她能以年轻人为观众群族写部偶像剧出来。 刚开始她因为也很感兴趣,于是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接著不管在定主题或找题材方面又犹如有神助似的非常顺利,从定案到她交出“单恋日记簿”这个剧本的大纲,甚至花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只是后来却…… “写得顺不顺利?写到第几集了?” 顺利?不,一点也不顺利,如果顺利的话,她早就交出好几集的剧本了。而她之所以会不顺利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因为她根本没机会接触到她故事里所设计的男主角本尊,这叫她从何写起? 但这些话她可没脸说出来,自从上回开会至今都已经过了两个月了,她根本毫无进展,这叫她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呢? 不行,不管是为了自己的面子问题或是安抚人心,她说什么也不能说实话。 “嗯,我已经写三集了。”她撒谎道。 “那太好了,你可以把那三集先传过来给我吗?王导演说他要先看一下,顺便物色演员,准备选角了。” “嘎?”卫美夕顿时被吓呆了,她遏止著尖叫的冲动,僵硬的开口问:“为什么这么快就选角,这部戏不是明年暑假才要上档吗?”还有一整年的时间呀! “部长决定要将你这部剧提前到寒假播。” “什么?”她忍不住激动的尖叫出声。 “很高兴吧?” 高兴的大头,她现在只想哭。 “部长为什么临时决定要这么做?”半年的时间,边写剧本边拍,哪来得及呀! “当然是因为你写的剧本收视率高喽,这还用问吗?而且这是你第一次写偶像剧,以你的年龄和足以当明星的美丽相貌,这部剧肯定精彩绝伦,不只部长,大家都迫不及待想看。” 这关她美丽的相貌何事?女主角又不是她。 “可是这样太赶了,我根本就写不出来。”她迅速的说,“以前我都是两年才交一部作品,现在要我在半年内赶出来,这根本就不可能。”不只不可能,简直就是比登天还难。 “别妄自菲薄,我相信你一定做得到的,况且大纲都已经出来了,而且你也已经写好三集了,不是吗?” 三集…… “宜芸姊,我……” “啊!不好意思,我有其他电话要接,不跟你说了。总之,你待会儿将写好的那三集剧本传真过来给我,记得要标上顺序喔,拜。” “等一下,宜──” 电话断线。 听著耳边的嘟嘟声,卫美夕欲哭无泪,她刚刚到底是发什么神经呀,干么骗人家说已经写完三集,现在可好了,她拿什么来传给人家? 怎么办?她好想哭。 八月一日,天气晴,但我的心情却是乌云密布,层层的乌云几乎要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为了早上宜芸姊的那通电话,我下午不得不鼓起勇气亲自走一趟电视台,更正并道歉我早上在电话里所说的一切。 本来呢,我以为这样就可以让他们打消原定计画,让我的剧回到原档期,没想到他们仍一意孤行,说什么对我有信心,相信这件事绝对难不倒我。 呜,他们是不是想逼死我呀? 拒绝不了,我只能回答说我尽力。 尽力尽力尽力,说得可真简单呀,如果尽力真能解决一切,那这世界上大概就没有所谓的失败者了。 唉,好想哭,但是哭也无济于事;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快工作,分秒必争。 阖上笔记型电脑,卫美夕回头看了一眼床头上的电子闹钟,上头明显的显示著现在是晚上十点三十分,二姊应该洗好澡了,而且还没睡吧? 她眼珠灵活的一动,起身走出房间,敲了敲二姊隔壁的房门,然后直接走进去。 “二姊?”她讶异的出声叫道,衣橱里向来只有工作时要穿的朴素套装的二姊,此时竟然拿了一件碎花洋装站在镜前比试著,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卫美昼一僵,脸上顿时露出有些尴尬的表情,但动作却是从容不迫的,她先将洋装挂回衣橱内,再把衣橱的门关起来后才转身面向她。 “干么,找我有事?” “你刚刚那件洋装很漂亮。”卫美夕若有所思的看著她说。 “我工作有些场合需要穿那类的衣服,所以我才会买。”她轻描淡写的说,眼中却迅速闪过一抹不自然。“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她将话题带开,好转移她的注意力。 看著她,卫美夕顿时决定还是适可而止比较好,况且她还需要二姊的帮忙。 “二姊,怎么办?”她露出苦恼的神情,采取哀兵政策。 “什么怎么办?”卫美昼不解的问道。 “我接下来这部戏要在寒假时上档。” “真的,这回怎么这么快?恭喜你了,美夕。”她喜出望外的说道。 卫美夕顿时露出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我都要哭了,你还恭喜我。”她苦著脸说。 “怎么了?”卫美昼立刻收起笑意,关心的问。 “剧本我一集都写不出来。”她哭丧著脸说。 “什么?”卫美昼先是愣住,然后皱起眉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是不是遇到瓶颈了?如果真的写不出来也不要太勉强自己,你跟电视台说一声,请他们延期好了。” “我今天下午已经去过了,但是他们说不行。” “哪有这种事的?明天……不行,后天好了,后天我陪你去,我跟他们说。”她强势的说。 “没有用的,他们已经决定了,况且……”卫美夕欲言又止的轻叹一口气。 “况且什么?” “况且其实我也不是真的写不出来,只是我的资料始终收集不齐,所以才无法动笔。”她苦恼的说。 “什么样的资料?我帮得上忙吗?”卫美昼皱眉问道。 卫美夕犹豫的看了她一眼。“二姊,其实这件事我曾经请你帮忙过,但是你不肯。” “我不肯?”她的眉头在一瞬间又紧了许多。 “我这次写的是一出偶像剧,剧情是描述一个灰姑娘单恋一个花花公子的故事。而我欠缺的就是花花公子的资料,因为我一开始就是拿你老板来做蓝图的,本来想只要请你介绍我和他认识,我就可以收集到我所要的一切资料,但是我没想到你却坚持不肯。” 看著她,卫美昼的眉头几乎都要打结了。她想起来了,美夕的确曾请她帮这个忙。 “美夕,不是二姊不肯帮你,而是我不想纪凯将魔爪伸向你,那家伙对你来说太危险了。”她认真的盯著她说。 “二姊,你不是一向说我很聪明吗?我不是小红帽,不管是森林里的大野狼,或是都市丛林里的色狼,我保证,他们都动不了我半根寒毛的。” “你不知道那家伙的可怕。”卫美昼的眉头始终没有松懈。 卫美夕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难道二姊也被他的男色迷住了?” “别说傻话,那种花心色狼只有脑袋异常的女人才会喜欢上他。”卫美昼一愣,不悦的瞪了她一眼。 “我的脑袋很正常。”她迅速的说,“所以,二姊,为了我的事业、我的将来,你就帮帮我,找个他有空的时间让我和他见个面,聊聊天就可以了。” 卫美昼眉头紧蹙。 “二姊,好不好啦?少了他的资料,我真的就没办法动笔工作。”她继续求道:“好不好啦?二姊。” “就算我想帮你,我现在也帮不上忙。”卫美昼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 “什么意思?”她不解。 “因为我从上个月开始就已经不再是纪凯的秘书了。” “嘎?” 怎么会这样? 有道是天无绝人之路,上帝替你关上一扇窗,就会再替你开启另一扇门,这句话说得真好。 既然二姊已经没待在纪凯身边,那么她就不必担心如果她主动接近纪凯,会被二姊抓包了。 杂志上有统计,纪凯一向喜欢长发或鬈发的女人,而她很不巧,发型正好又长又卷,也难怪二姊会紧张,不过如果连头发这种小卡司的事都解决不了的话,那她也未免太笨了吧? 卫美夕站在“冠群大厦”外头,看著玻璃门上自己的反射影像,微微地扬起了唇角。 现在的她头顶著西瓜皮式的假发,脸上又戴了一副厚重的近视眼镜,身上穿的则是一年前的旧衣旧裤,感觉起来虽然还不到“耸”的程度,但是和身边来来去去时尚上班女郎比起来,简直可以被送进历史博物馆里。 呵呵呵,这样的她应该够安全,不可能会引起纪凯的特别注意吧? 抬起手腕看了眼卡通表,时间差不多,她该进去面试了。 不过说是面试,其实根本是报到,因为打电话通知她前去面试的人事部早已告诉她,像她这么一个大学生愿意屈就一个月月薪不到两万元的总务小姐,真的很难得,如果她来一定录取,说不定当天还会要她开始正式上班。 她打著一收集完所要的资料就闪人,即使做几天或几个星期的白工亦在所不惜的算盘。 带著笑容与决心,她走进大厦里,搭乘电梯直上十八楼。 门口的接待小姐在听完她的来意之后,非常尽职的将她带往人事部去面试。在半个小时之后,她果然成功的成为公司的一份子,并且如电话里所说的即刻上任。 总务处、人事部、会计部、财务部、业务部、行销企画部…… 被带往各个部门了解环境之后,她回到自己座位熟读公司规章,接著是有如能力测试般飞来各式各样的杂事要她处理。 一天忙下来,她做过打字、资料分类、泡茶、泡咖啡、送资料,以及统计资料报表的制作等等族繁不及备载的工作。 原来总务小姐的工作也不简单,而且在这么忙的情况下,她要怎么收集资料呀? 第二天,她依然在一堆杂事的环绕下度过,但是在第三天之后,知人善任的主管让她专门负责打字、资料分类与泡咖啡这三个项目,工作一单纯,时间自然空闲许多,再加上泡咖啡这项工作让她的活动范围加大,更大大的增加她遇见高层与认识其他同事的机会。 为此,她真感谢自己曾因喜欢喝咖啡而到咖啡店打工的经验,那让她学会泡一手好咖啡,凡人根本无法比。 “啊,美夕,你在泡咖啡吗?难怪大老远的就闻到咖啡香,可不可以麻烦你顺便泡一杯给我,拜托?” 业务部经理停站在茶水间门口,双手合十的朝她拜托,一点也不像个统领二十余名骁勇善战业务精英的头头。 “王经理,拜托,不要用拜托两个字,要不然别人会以为我这个小职员怎么这么跛,竟敢让咱们的丰群企业业务部的第一把交椅开口向我拜托,你可别折煞我了。”卫美夕诚惶诚恐的说,眼中却带著玩笑的笑意。 她再次无声的感谢自己能够泡出一手好咖啡,要不然她又怎么能在短短的一个星期内,与公司里的许多大头熟稔到可以打哈哈的程度呢? “你的确很跩呀,我听说连副总都要拜托你咧!”王经理笑著说。他们副总也是个有咖啡瘾的人。 “你在讽刺我吗,王经理?”她斜睨他一眼,挑眉问道。她漂亮的双眼在厚重的黑框眼镜遮掩下显得平凡,压根电不到人。 “不,我在称赞你。”他语气认真的说,“你到底是从哪里学来这一手泡咖啡的技巧?就连外面专门店卖的咖啡都没你泡的好喝,你可不可以教我?” “抱歉,独门秘技,恕不外传。” 王经理失笑,目光看向她排放在流理台上的杯子,算了一下。 “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要求你帮他们泡咖啡的?”他记得会客室里的外宾只有两名,连同接待宾客张协理和他要的也只需要四杯而已,而她却准备了七个杯子。 “二杯会客室要的,一杯你要的,两杯是严秘书要的,还有一杯是副总的。” “严秘书为什么一个人要两杯?”他好奇的问。 “大概一杯要端给总经理的吧。”她耸肩道。 “对厚,我怎么忘了总经理也是个咖啡狂。”王经理恍然大悟的说,接著哂笑道。“看来连总经理都被你泡的咖啡给迷住了。” “只要不被我迷住就好了。”卫美夕低声的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没听清楚她说了些什么。 “没有。”她迅速的摇头,顿了一下,以好奇的语气小心翼翼的问:“王经理,总经理他到底有没有女朋友呀,我觉得他长得很帅耶,怎么从来都没看见有女人来找他?” “怎么,连你也喜欢上我们总经理了?”他一愣,失笑的椰榆她。 “哪有,我只是好奇随便问一下啦。”她做出害羞的表情道。 “美夕呀,我劝你还是放弃比较好。”王经理突然收起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的说。 “什么?”她一脸茫然。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在杂志上看过总经理的花边新闻,虽然外界都说他是个花花公子,事实上也是,但他在工作时却是无比认真,甚至可以说是一丝不苟的。他对于那种会利用工作机会来接近他的女人,一向都很冷酷无情,尤其是自己公司里的女职员,更是只有一种下场,那就是被炒鱿鱼。所以我给你一个忠告,你要单恋他可以,不过绝对不要表现出来,否则下场只有失去工作一途,知道吗?”他语重心长的盯著她说。 卫美夕认真的点头,内心却笑开了,因为她竟在无意间得到了一个辞职的好办法,而且顺利的话,她说不定还可以一箭双雕,收集到她所需要的资料,还可以领到为数不少的遣散费。 哇哈哈,她真是太幸运了,呵呵…… 第二章 “严秘书,最近的咖啡特别好喝,你在里头加了什么吗?” 工作疲累时,喝一口香浓美味的咖啡不仅可以提神,还是一种享受,纪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何时迷上咖啡这种东西的,但是当他发觉时却早已戒不掉它的美味。 说也奇怪,明明是同一个人泡出来的咖啡,这几天的咖啡却意外的好喝,好喝到他每天下班回家之后,还迫不及待的期待明天能早些到来,好让他能再喝到如此美味的咖啡。 “其实总经理最近喝的咖啡都不是我泡的。”严秘书犹豫了一下,老实的回答。 “喔,那是谁泡的?”他好奇的抬起头看她。 “一个新来的总务小姐。” “新来的总务小姐?” “对,她叫卫美夕,好像是卫秘书的妹妹。” “卫美夕?你是说她是卫美昼的妹妹?”纪凯讶然道,隐约记得自己在几天前好像签核了一张新进人员报告,只不过他因为信任人事部经理的能力,所以只是签名而并没多看报告上的内容,没想到那个新进人员竟然是卫美昼的妹妹。 “对。” “她既是卫秘书的妹妹,一定有她的长处吧,安排在总务处适合吗?”他关心的问道,毕竟她可是卫美昼、卫美朝的妹妹,卫美朝是塞雷未过门的老婆,于情于理他都该关心这个好友老婆的妹子才对。 “还好,因为她是中文系毕业,不是商科的学生。不过因为她是卫秘书的妹妹,为以防错失人才,王课长曾特别针对她的专长测试过,不过结果显示她还是适合待在总务处。”严秘书报告的说。 纪凯听后点了点头,然后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虽然她没什么特殊专长,不过她泡的咖啡还真是好喝。” “公司里所有喝过她泡的咖啡的人都这么说。”严秘书微笑道。 他若有所思的问:“她长得什么样子,像卫秘书吗?” 严秘书愣,虽然不知道总经理为何突然问起卫美夕的长相,不过想起她矬蛋的发型和脸上那副令人退避三舍的黑框眼镜,再加上一点品味都没有的穿著,她放心的微微一笑,开口回答他的问题。 “她们是姊妹,当然长得像啦,不过我个人觉得卫秘书比较漂亮。”虽然卫秘书也只是中上之姿,但是她所散发出来的自信美,和整齐专业的穿著却为她加分不少,至于卫美夕……唉! “卫秘书比较漂亮吗?”纪凯喃喃自语的念道,看来她们卫家的基因遗传是每况愈下,他还以为卫美昼是突变种,卫美朝才是正常的,结果却恰好相反,真是让人失望。 “总经理,你要我叫美夕来一下吗?”严秘书试探的问道。 “不必了,麻烦你代我跟她说一声,她泡的咖啡很好喝,谢谢她就够了。” “好,我会代你跟她说的。总经理还有什么吩咐吗?如果没有我出去做事了。” “你出去吧。” 严秘书点点头,退出总经理室。她回到座位之前突然感觉一股尿意,便直接转向厕所的方向走去,意外的在途中遇到同样想去厕所的卫美夕。 “严姊。”卫美夕甜甜的朝她叫道。 据她观察,这个严秘书百分之九十暗恋著纪凯,只不过碍于纪凯的工作态度让她只能默默付出她的爱意,却什么也不能表现出来。 而这样的人正是她所需要收集的资料之一,所以她总是不放过任何可以拉近她们俩关系的机会与方法,而帮她泡咖啡是一种方式,称呼她严姊也是一种方法。 “你也要去厕所?”严秘书微笑的问,已经将她当成小妹妹看待。 “嗯。你也是吗?”她天真的问。 “对了,刚刚总经理要我跟你说,你泡的咖啡很好喝,谢谢。”严秘书点点头,顺便说道。 “喔。”卫美夕毫无任何特别反应的轻应一声。 严秘书看了她一眼,“怎么,你不觉得高兴吗?” “为什么我要觉得高兴?”她眨著无邪的大眼问道,“每一个喝过我泡的咖啡的人都称赞过我呀,所以我已经习惯了。” “但是我说的是总经理,总经理在称赞你耶!公司多少人不管是男是女都希望得到总经理的称赞,他这样夸奖你,你不觉得高兴吗?” 她皱起眉头,露出一脸不解的表情。“严姊,总经理平时是不是很少称赞人呀?” 严秘书一副快要昏倒的表情,不过心里的疑虑却因此消失得一干二净。看来这个矬妹除了外表圭之外,眼光也很矬,竟然在多次看过总经理之后,对他一点心动的感觉都没有,对她,她终于可以彻底放心。 “总经理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吝惜称赞下属的人,不过为了一杯咖啡而称赞人却是第一次,你应该要高兴的。像我帮他泡了一年的咖啡,他也从来没有称赞过我一次。”严秘书半揶揄自己的说道。 “啊,对不起,严姊。”卫美夕一愣,急忙的说。 “好端端的干么跟我道歉?”她失笑的问。 “你帮总经理泡了一年的咖啡他都没称赞过你,而我只泡了几天他就称赞我,我……对不起。”卫美夕自责的低下头。 “傻瓜,这是因为你泡的好喝,而我泡的难喝呀。” “那,我教你泡咖啡好不好?”她倏然抬起头,一脸的自告奋勇。 严秘书眼睛一亮,“可以吗?你愿意教我吗?” 她用力的点头。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到我家好吗?我家有一整组的咖啡器具。” “好呀,那我们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可以吗?”她迅速的说,这对她来说当然是愈快愈好──愈快收集到她要的资料愈好。 “好,那我们令天下班一起走。” “好。” 十五,六坪公寓式的小套房内,卫美夕站在简单的厨房流理台前,面前摆放著虹吸式调煮咖啡的器具,而严秘书则认真的抓握著一本笔记本与原子笔,准备一一记下煮咖啡的正确步骤。 “首先,你必须先温好咖啡杯。第二,检查橡胶衬垫、网格及上罩的滤布、弹箕等有没有松脱、坏损等问题,再看酒精灯的酒精是否足量、灯芯是否长短合度。” 卫美夕一边解说一边做给她看,先将正确的煮咖啡步骤告诉她之后,接著又说煮咖啡时该注意的事项。 “适合虹吸式调煮的是中度烘焙的咖啡豆,及较细的研磨。因为咖啡的味道往往在三十至四十秒便决定了,粗磨的味道会出不来,拉长浸泡时间或搅拌又会让咖啡走味,所以这一点必须要非常的注意。酒精灯的火要集中在中央。烧杯的水一定要过半,否则会上升不利无法顺利调煮。煮完后绝不能让咖啡在烧杯中超过十五分钟,不然会氧化掉。煮三人份以上的咖啡时,最好等烧杯内的水上升完成后再装咖啡豆粉,这样才不会产生浸泡过度的现象。” 她仔细的说,严秘书认真的记下一切……好一会后,在充满浓郁咖啡香味的房内,她们坐下来准备品尝努力的成果。 “咖啡有很多种类,在调配的喝法上更是多不胜数。”卫美夕轻松说道,一边将热咖啡倒进事先温好的咖啡杯中,再以一定的比例加进热鲜奶,依喜好的甜度加入适量的砂糖搅拌均匀,就成一杯香浓的贵妇人咖啡。 “来,尝尝看,这叫做贵妇人咖啡,顾名思义,是女生喜欢的口感。”她将调好的咖啡推到严秘书面前。 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哗,好好喝,比平常你在公司里泡得更好喝。”她双眼发亮的赞美道。 “这是因为我在公司泡的咖啡多以男性的喜好来调配,对我们女生而言,口感是重了一些。”卫美夕解释。 “咖啡还有分男人和女人喝的吗?”她好奇的问。 “当然有。” “那总经理喜欢喝的咖啡是哪一种,你可不可以教我?” 卫美夕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怀疑的看了她一眼。 “严姊,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她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发问。 “什么问题,你问呀。”经过一整晚的相处,严秘书早已对她放下所有防心,把她当成自己的好朋友了。 “你是不是喜欢总经理呀?” 没料到她会突然这么说,严秘书被咖啡呛咳了一下,整张脸遏制不住的慢慢红了起来。 “你……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她笑得好不天真,“因为你特地问了我总经理喜欢喝的咖啡种类呀,如果你不是喜欢他,又怎么会特别想知道他喜欢喝哪种咖啡。” “这是你乱猜的,还是因为我的表现真有这么明显?”严秘书沉默了一会儿,苦笑的问。 “老实说有点明显。”她有些抱歉的说,随即皱起眉头。“严姊,我听说总经理是一个很花心的人,为什么你还会喜欢他?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才对,不是吗?”她带著一脸好奇与不解的表情问。 “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道理可言的。”严秘书苦笑回答。 啊,她竟然用这么抽象的答案回答她的问题,不能答得仔细一点吗? “那你到底喜欢总经理什么地方?” “全部。” 什么?就这两个字? “可是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吧?例如,你是一开始就对他一见钟情,或者是因为一起工作相处过后日久生情?我就觉得这两种喜欢有点不一样,前面肯定是喜欢对方的长相,而后面的则可能是他的个性。你是哪一种?” “both。” 现在连英文都出来了。 不行,她得再接再厉才行,难得这么好的机会,她绝对不能错过,更不能浪费。 “严姊,我听说总经理是一个对工作非常认真的人,不容许自己的公司职员因工作机会而接近他是不是?” “嗯。”严秘书点头。 “那你怎么办?打算就这样一辈子单恋著他,而且永远都不让他知道吗?”她追问。 “他知道。” 虽然她的回答仍是简短的三个字,卫美夕却因这三个字而猛然精神一振。“他知道,但你还是他的秘书,这么说来,总经理他也喜欢你了,是不是?所以才不像传说那样炒你鱿鱼。” 严秘书看了她一眼,扯出一抹比苦笑更让人心酸的微笑。 “就像你刚刚说的,也许我的表现太明显了,所以即使我不说,总经理也看得出来我喜欢他,所以有一天他老实的告诉我说,不和公司职员交往是他的原则,如果我真的那么想和他交往的话就必须先辞去秘书的工作。”她缓慢地说。 “嘎?”卫美夕忍不住一呆,“他真的这么说?然后呢,你就选择了工作?” 严秘书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你为什么摇头?”她不解的看著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后续发展。 “除此之外他还对我说要我想清楚点,因为他可以和我交往,但是以他对女人的眼光来看我,我大概撑不过一个星期。” “嘎?”卫美夕的下巴再也遏制不住的掉了下来,“他真的说了这些话?他的意思该不会是……”她不敢把这么残忍的话说出来。 “我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但是为了达成我的梦想,他可以和我交往,只不过期间绝对不超过一个星期。”严秘书苦笑的接著说。 “我的天,他怎么可以这么恶质?”美夕忍不住的叫道。 她摇了摇头。“他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我很感谢他能这么明白的告诉我这些。” “感谢他?”卫美夕瞠目结舌的瞪著她,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他没那样告诉我的话,我想,为了和他在一起我一定会离职的,然后结果是不仅失去工作,也会失去现在每天都能看到他、每天都能和他面对面说话的幸福。” 瞪著她,卫美夕完全说不出话来,如果硬要她开口的话,她只想得到三个字,那就是──你疯了。 用力的吸了口气,稳住己身的情绪,她继续探问。 “可是每次看著他和别的女生约会,你都不难过吗?应该会吧,毕竟你这么的爱他。”她盯著她说。 “你知道吗?”严秘书看了她一眼,不答反问。 “知道什么?” “总经理有句名言。” 她满脸疑惑。名言? “谁也不知道哪天我或许会蓦然回首。”严秘书缓慢地念道。 卫美夕完全听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摇了摇头。“什么意思?” “他在每一次分手时,都会和对方说的一句话。” 她眨了眨眼,还是不懂。 “意思就是,分手不代表永远的分手,也许哪天他会蓦然回首又看见曾经交往过的她时,他们有可能会重燃爱火,然后执手偕老共度一生。” 卫美夕嘴巴微张的看著她,整个人都呆了。 “所以,”严秘书继续说:“虽然每次看著他和别的女人约会我都觉得很心痛,但是只要想到那些女人都是过客,而我又能一直待在他身边,待在每次他蓦然回首都能看见我的视线中的话,那么一切的心痛就不再那么痛了,因为我相信总有有一天他一定会看到我的。” 看著她坚定的神情,张著嘴巴的卫美夕突然发现自己完全说不出话来。 天啊,她在心里呐喊著,严秘书她真的是疯了! 愈想愈觉得纪凯恶质,人人得而诛之,卫美夕在第二天上班时,忍不住在要给他的咖啡里加了料──一点泻药,反正他绝对不可能会知道是咖啡的问题,更不可能会想到她这个小职员敢搞鬼,所以她药下得毫无后顾之忧。 端著咖啡走到严秘书办公桌前,她愕然发现她竟然不在位子上。 真是奇怪了,每次严秘书要她泡咖啡时,总会坐在座位上等她将咖啡送来,再亲自将咖啡送进总经理办公室的呀,她人呢? “黄姊,严姊人呢?”她走到严秘书隔壁座位处问道。 “咦?美夕你来啦,严秘书有事到业务部去了,她要我跟你说,请你把咖啡直接端进总经理室。”黄美香说。 “嘎,要我端进去?”她愣住,她还没打算这么早和纪凯面对面啊,而且她手上端的咖啡还是有加料的。 “怎么,总经理会吃人呀,看你一副被吓坏的表情。”黄美香笑道。 “不是啦,我从没有一个人直接面对总经理过,我会害怕,黄姊,你帮我送好不好?”她做出胆小的表情说。 “不行,严秘书特别交代要你送进去。” “为什么?” “我听说总经理曾经称赞过你泡的咖啡好喝,我想严秘书是想让你亲耳听见总经理对你的称赞吧,这是她的好意,你别辜负她了。” 好意?卫美夕只想叹气。 “好吧,我送进去。”她无奈的点点头,转身走向总经理办公室的门。 “叩叩叩。” 门内没有任何回应。 她再敲一次,结果仍是一样。 “黄姊,总经理不在办公室里面吗?我敲门怎么都没人应声?”她走回到黄美香办公桌前问道。 “咦,是吗?”她一愣,伸长脖子问对面的同事,“小程,你有看见总经理吗?” “总经理刚刚走出去了,我不知道他去哪里。”小程回答道。 “总经理刚走出办公室了,我看你的赞美可能要等下次了。”黄美香缩回脖子对卫美夕道。 “没关系、没关系。”她求之不得呢。“那这杯咖啡……” “你还是端到总经理办公室里头去好了,等会儿总经理回来还是要喝。” “喔。”卫美夕点了点头,直接走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前,推门而入。 第一次进到这里,她对里头舒适宽阔的装潢简直是叹为观止。 哗,好大的办公空间;好棒的办公桌和办公椅。 哗,这组真皮沙发应该不便宜吧?好歹也要几十万吧? 咦?墙上那幅画好眼熟,她好像在什么杂志上看过,要价好像是五百万还是六百万,这幅该不会就是杂志上那一幅吧?老天! 嘿,那里还有个小门,门的背后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喔?是洗手间吗?还是像许多爱情小说里所写的一样,是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小套房,然后明的是加班时的休息室,暗地里却是和女人翻云覆雨的秘密花园? 唔,下次再贿赂一下严秘书,看她可不可以帮她,请她在总经理不在时让她进去探险一下,说不定里头有什么特别东西可以激发她写作的灵感也说不定。 好,就这么决定了,下次问问看严秘书,即使不能亲身进入那秘密天地,至少也要知道那扇小门后头有些什么东西。哇,真是愈想愈好奇呀。 放下端盘上的咖啡,她转身正想走出办公室时,突然之间有个怪异的声音从小门后传出来,惊得她猛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那扇门。 是老鼠吗?可是十八楼高的办公室会有老鼠吗,不太可能吧?但是刚刚的确有怪声从门后传来。 忍不住好奇心的她走向那扇门,站在门前,犹豫的看了一眼办公室的入口,确定门外没有动静之后,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握住那扇门的门把猛地打开。 “surprise!” 一个半裸的女人突然从门内跳出来朝她叫道,吓得她顿时尖叫一声。 “啊!” “啊──” 紧跟在她尖叫声后的是另外一声更尖锐而且凄厉的尖叫声,半裸女一晃眼冲回小门内啪地关上门。 卫美夕完全傻眼,然而让她更加傻眼的事还在后头,她只听见办公室入口处猛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著一堆人从入口处冲了进来。 “发生了什么事?”一群人有男有女,一马当先的男同事一脸严肃的开口问道。 她全身发僵的呆愣在当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究竟发生了汁么事,美夕,刚刚是你在尖叫吗?”黄美香关心的问。 “我……”她终于慢慢地回神,正犹豫著要如何开口时,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威严的嗓音。 “发生什么事,为什么大家都在这里?”纪凯问道。 众人在一瞬间迅速的回头看向他,第一个冲进办公室的男职员开口道:“总经理,我们是突然听见尖叫声才跑进来看发生什么事的。” “尖叫声?”纪凯缓缓地将目光移到众人目光凝聚的地方──卫美夕身上。 “我……对不起。”卫美夕低头嗫嚅,心想著惨了,她是不是破坏人家的大事了? surprise!好一个surprise啊!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办公室里尖叫?”纪凯沉声问道。 “总经理,她就是美夕。”跟在他后方的严秘书急忙站出来,“至于她出现在这里是为了帮你送咖啡进来的。”她看向办公桌上的咖啡道。 “你就是卫美夕?”他眼中闪过一抹讶然,目光笔直的盯著她。 卫美夕点了点头,刚抬起的脸又连忙低下来。天啊!他干么这样看她,好像能看穿她的伪装一样,怪可怕的。她应该没露出什么破绽吧? “你为什么在我办公室里尖叫?”注意到她特地避开他目光的举动,他不动声色的问道。 “我……”她迅速的看了他一眼,犹豫著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那可是个surprise耶,若让她说出来了,可能就要变成笑话了。 “为什么吞吞吐吐的?” 好吧,是你逼我的。 “回总经理,我之所以会尖叫,是因为我被突然从这个门里跳出来的半裸女人吓了一跳的关系。”她大声的说。 顿时之间,大伙面面相觑,脸上都有一种怪异的表情,而纪凯却完全说不出话,并且以像见到妖怪般的表情瞪著她。 “你说什么?”他冷然而缓慢地开口。 “有个半裸的女人……” “全部都出去,你,留下来。”他倏然打断她道。 嘎?卫美夕呆住,为什么全部的人都可以出去,唯独她要留下来? 第三章 办公室里一片静默,仿佛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声音。 卫美夕忐忑不安的站在原地,动也不敢乱动一下,完全不知道纪凯为什么要独留她一个人下来,他到底想干么呀? “为什么要说谎?”他的声音打破沉静的空气,冷峻的问道。 “说谎?”她愕然的抬头看他。 “没错。”他盘起双手环在胸前,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我哪里说谎了?”她觉得莫名其妙。 “我办公室里哪来的女人,还是个半裸的女人,你说这些谎话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他东一句谎话西一句谎话,惹火了卫美夕。她最讨厌别人污蔑她了,他凭什么在事实都还没搞清楚之前,就将过错赖到她身上? 原来除了恶质之外,他还有污蔑他人的烂习惯! “你有被害妄想症呀你!”她忍不住发飙的说。 纪凯一愣,瞬间感兴趣的挑高了眉头。她果然是卫美昼的妹妹,骂起人来六亲不认,毫不客气。 “你没忘记我是你上司吧?”他故意的说道,想看她有什么反应。 她明显地一愣,完了,她真的忘了,忘了她现在的身分可是他公司里的一名小职员,而小职员不管多有道理,都是不能开口骂上司的,有道是老板说得对,即使是错的也是对──如果想永远保住饭碗的话。 “呃,对不起,总经理。”她急忙收起气焰道歉,但是属于她的清白,她还是要取回来的。“但是我并没有说谎,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你可以到那扇门内看看,我绝对没有撒谎。”她不卑不亢的说。 纪凯皱眉看她,一方面为她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一点产生疑惑,一方面也好奇他用来休息的套房内真有个女人在? “你跟我来。”他走到套房门前。 卫美夕轻挑了下眉,为自己的好运喝采。没想到她这么幸运,十分钟前才想著如何溜进这间小套房偷看,现在他就主动开口请她进去了。真是幸运呀! 没想到门内的套房比起门外的办公室真是简陋的可以,除了基本卫浴设备和一张双人床、一个衣橱和一个小冰箱外,几乎什么也没有。她觉得好失望,但是房内那个一脸尴尬的女人却补足了她失望的那一部分。 她得意的看向纪凯,想看他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竟然污蔑她说谎,真是个混蛋! 瞪著不知道如何跑进他办公室内套房里的女人,纪凯的眉头紧紧蹙起。 “池丽,你怎么会到这儿来,是谁让你进我办公室的,为什么没人告诉我这件事?”他冷然的开口,脸上有著明显的不悦。 池丽先是微微地一僵,然后忽然朝他漾出一抹娇艳的微笑,扭腰摆臀的走向他。她在他身前停住,伸出双手圈住他颈背,在他唇上印下深情的一吻。 “happybirthday,ken。”她嗲声的说,害得一旁的卫美夕顿时鸡皮疙瘩掉满地。 纪凯紧蹙的眉头没有丝毫松懈,只有皱得更紧。他将她的双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拉下来,退后一步。 “我的生日早已经过了,今天并不是我的生日。”他冷冷的说。 “不,今天的确是你的生日,农历生日。”她说著,再次对他展露一抹娇艳动人的笑容,跨前一步重新缩短两人间的距离。 “我今天来这是特地要为你庆生的,本来要送你的生日礼物我都已经准备好了,结果却被这个莽撞的家伙给破坏。”她手一抬,指向一旁瞠目结舌的卫美夕。“ken,你一定要帮我好好的给她一个教训,告诉她总经理办公室可不是随便一个土包子可以乱闯进来的。” 卫美夕闻言瞠大了双眼。土包子?她吗? “她是我公司的职员,公司哪个地方不能去?相反的,是谁允许你到这里来的?”纪凯丝毫不被她的撒娇所惑,仍是冷声冷气的盯著她问道。 “我是来给你一个surprise的……”池丽有些难堪的开口,却被他冷冷的打断。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 “谁?”他肯定有人帮她内神通外鬼,否则她绝不可能瞒过众人耳目而溜进这里来。 “张义癸。”她犹豫了好半晌才吐出这个名字。他是业务部的副理。 他脸色微变。“你给了他什么好处?” “你别误会,我和他是清白的,他之所以愿意帮我,是因为我帮他从我干哥那里拿到一季的订单,所以他才帮我的。”她急忙的说道。 纪凯面无表情沉默的看了她半晌,突然摇了摇头说:“你不聪明,池丽。” 她脸色瞬间刷白,“ken,我……” “我们分手吧。”他徐缓的打断她的话。 池丽颤时之间完全被吓呆了。 “你……你说什么?”半晌后,她面无血色,气若游丝的盯著他问道。 “我们分手吧。” 室内陷入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不过这种窒息的气氛大概也只有池丽一个人感觉得到,因为卫美夕正忙著看戏,而纪凯则完全不受影响。 “你可以走了。”他下逐客令。 “为什么?”池丽摇头,目不转睛的盯著他问。涂著厚粉、面无血色又双目圆睁,连眨也不眨一下,她乍看之下竟然有种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恐怖感。 他忍不住的皱紧眉头,在盯著她看时,同时怀疑自己当初怎么会与她交往? “你不应该利用我公司的人,要他帮你潜进我办公室里。”他平静的说。 “就因为这个原因你要跟我分手?” “除此之外,你刚刚指著我公司员工所说的话既任性又不成熟,我不希望我的女朋友是个只有外表而没有脑袋的女人。” 池丽的身体忍不住轻晃了一下。“我……对不起,我会改,我一定会改的,你不要和我分手好不好?”她倏然上前紧抓住他的手,哀声求道。 纪凯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的看著她。“抱歉。” “为什么,你是不是喜欢上别的女人了?是谁?告诉我,是谁?”无法忍受突然遭受分手的命运,她尖声问道,像发疯似的。 “你想毁掉你存在我心中最后的美好印象吗?”他仍是面不改色,平静的问。 她浑身一颤,一时之间竟然沉默了下来。 “我曾经跟你说过我喜欢聪明而且理性的女人,而聪明和理性这两点并非全都是靠天生的,多数是靠后天练习修养。当初我之所以会选择和你交往,就是因为在你身上我看见了这两个特质,只可惜你仍是达不到我所希望的标准。但是,你现在达不到,不见得以后也达不到,而谁也不知道哪天我或许会蓦然回首。”他平静的继续说:“还是,你要现在就毁掉我们未来可能拥有的希望?” 池丽再也忍不住的滑坐在地板上,呜咽的哭了起来。 纪凯面无表情的走回办公室,然后按下内线号码,叫严秘书进门来将她送出公司。 卫美夕则始终默不出声的站在一旁,将这一切全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准备回家之后好好的将它记录在她的笔记电脑里。 这还真是意外的收获呀,lucky! “等一下,我没要你走。” 正准备跟著严秘书后脚离开总经理办公室的卫美夕,猛然被身后的纪凯叫住,她疑惑的转身面对他。 “总经理还有事?”她问。 “对不起,刚刚误会你了。” 她忍不住讶然地轻挑了下眉头,没想到他竟然会向她道歉。 “没关系,过去的事就算了。”反正你也让我看了一出好戏。她在心里补充道。 “不能就这么算了。”纪凯摇头道。 “那你想怎样?”不对,这句话好像电视某广告的台词,怪怪的。“我的意思是说真的没关系,只要你确定我没有说谎就够了。” “我觉得我该向你赔罪。”他端起桌上的咖啡走向她。 她怀疑的看著他。 “喏。”他将手上的咖啡递到她面前。 “干么?”她呆住。 “这是你泡的咖啡对不对?”他说,“虽然这是你泡的,却是我每天的幸福,为了向刚刚错怪你的事赔罪,我把我今天的幸福送你。” 她呆若木鸡的瞪著这杯咖啡,完全说不出话来。 “我……不、不必了。”半晌后,她猛然摇头的说,“我刚刚就已经说过过去的事就算了,更何况你也跟我说对不起了呀,所以这杯咖啡你还是自己留著喝吧。”那可是她特制给他、里头放了泻药的咖啡呀,她死都不会喝的。 “不行,你若不喝就表示你并没有原谅我刚刚误会你的事。”纪凯坚持的说。 “不,我原谅你了,我真的原谅你了。”卫美夕用力的保证道。 “我不相信,除非你接受我的道歉,将这杯咖啡喝掉。” “这杯咖啡已经冷了,我喜欢喝热咖啡,不喜欢喝冷掉的咖啡。”她脑袋急转弯的找了个借口。 “我喝过你泡的冷掉的咖啡,别有一番风味。你喝喝看,说不定你会爱上它。”他仍然很坚持。 她真的快被逼哭了,妈的,他该不会早知道她下了泻药吧,所以才会坚持要她喝下那杯咖啡?她简直欲哭无泪。 “我……我其实也喝过冷掉的咖啡,但是我不喜欢。”她勉强又想了个借口拒绝。 纪凯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终于发现她拒绝的态度好像有点不太寻常。 “怎么我觉得你不喝这杯咖啡好像另有隐情似的,你该不会在这咖啡里下了药吧?” 他开玩笑的说,怎知她的脸色却在一瞬间变白。 他迅速的眯起双眼。“你真的在这杯咖啡里动了手脚?” 卫美夕在一瞬间惊吓得瞠大了双眼。 “怎么可能?你不要又含血喷人。”她叫道。即使他说的是事实,她也绝对不能让这事实曝光。她收集资料的工作还没有完成,如果现在就被他赶出公司的话,那她这阵子的努力不全成了白费? 不行、不行,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拿来,我喝就是了,竟然说我在咖啡里下了药。”她怒气冲冲的一把抓过他手上的咖啡,在他来不及反应之前,一口气将整杯咖啡全灌进肚子里去──毁灭证据。 “好了,我可以走了吧?”她怒声的朝他瞪眼道。 纪凯眉头紧蹙的看著她,没有应声。 卫美夕气极,撇了撇唇,懒得再理会他,迳自转身离去,因为她要准备去跑厕所了。 呜……这是不是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呀? 可恶的纪凯,混蛋的纪凯,该被千刀万剐的纪凯,她恨死他了啦! 趴在床上痛苦的呻吟著,卫美夕有种想死了的感觉,怎么办,她都拉了一整天了,为什么现在仍感觉到肚子痛,还想上厕所? 呜……她是不是快死了呀? “美夕,你在家吗?” 房门外突然传来二姊的声音,接著她的房门被推开,二姊出现在门口。 “我看到客厅有个便当只吃了几口,那是你吃的吗?怎么只吃那么一点而已?”卫美昼问道,因房内只开小灯,所以她并未注意到妹妹过分苍白的脸色。 “二姊。”卫美夕再也受不了折磨了她一整天的难过,忍不住哭喊出声,然后干脆嚎啕大哭了起来。 卫美昼被吓了一大跳,急忙上前查看。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哭了?”她紧张的问道,一接近她身边便发现她的脸色不对劲。“美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的脸色这么苍白,脸和手这么冰冷?你别哭呀,哪里不舒服?告诉二姊。” “我的肚子好痛。”卫美夕哭泣的说。 “你吃坏肚子是不是?” 她哭著摇头。 “很痛吗?有没有拉肚子?”卫美昼旋即又问。 她还是哭著摇头。 “你别只是摇头,回答二姊呀!”卫美昼眉头紧蹙,担心的叫问道,“老天,你浑身都在冒冷汗。” 卫美夕终于开口,她虚弱的哭著问道:“我是不是快死了,二姊?” “别说傻话。”卫美昼立即骂道,同时被她这句话给吓得一颗心七上八下,不管了,管她是吃坏肚子或是突发性的肠胃炎,她还是先打电话叫救护车要紧。 她立刻抓起床头的电话拨打一一九叫救护车。 “奇怪,今天的咖啡好像不太对味。” 纪凯看著手中喝了一口的咖啡,喃喃自语的皱起眉头。是他太敏感了,还是今天泡咖啡的人换了,抑或是卫美夕仍挂念著昨天他错怪她的事,所以故意泡了一杯与平常不一样的咖啡给他喝? 他带著怀疑的目光瞪著手中的咖啡半晌,终于决定再试一口,也许刚刚那一口的感觉真的是他太敏感的原故。 不对,还是不对,今天的咖啡和前几天喝的完全不一样。 他终于忍不住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端著那杯几近完好如初的咖啡走出办公室。 “严秘书,今天这杯咖啡是谁煮的?” “我。总经理不喜欢吗?”她先呆愕了一下,才回答。 “卫美夕呢?怎么今天不是她煮的?”纪凯微微地皱起眉头问道。 “美夕今天请假。”她答道,眼底藏不住失望,他还是不喜欢她泡的咖啡,可是她都完全照著美夕教她的方式煮呀。 “请假?她为什么请假?”他皱眉问。 “听说是身体不舒服的样子。”严秘书照实回答。 “她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不,从昨天下午开始,不知道为什么她就开始一直泻肚子了,听说回家后好像还是泻个不停的样子,所以昨天还到医院去住了一个晚上。”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怎么会这么严重?她昨天中午吃了什么?” “便当呀,跟大家一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只有她感觉到不舒服。” “她是打电话来请假的?” “好像是。” “她自己打的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 “你帮我问一下人事室,还有,顺便问一下知不知道她住哪家医院。”纪凯蹙眉沉思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 “总经理要去看她吗?”严秘书错愕的盯著他问道。 堂堂总经理要去为一个小职员探病?!这根本就是从未有过的事,为什么总经理对卫美夕的态度跟别人不一样?她过去生病请假,他也都是不闻不问的,为什么独独对卫美夕特别?难道只因为她泡的咖啡好喝吗? 纪凯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你问到结果之后告诉我。”他交代的说完之后转身走回办公室。 五分钟后,严秘书走进他办公室将问到的结果告诉他。 卫美夕在住院一个晚上之后,早上就出院回家休息了,据说是她本人打电话到公司来请假的,她还说她的病情并无大碍,明天就可以回公司上班。 她据实以报,一脸期待的看著他,希望他能表示既然如此,这件事就算了,结果他却毫无表示的只是点了点头。 到底总经理打消要去探视卫美夕的念头没?她一直在猜,直到下午在开完一场行销会议,他吩咐今天不会再回公司,提早下班离去后,她才恍然明白,他根本就没有打消去探望卫美夕的念头。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卫美夕她有什么特别的?会煮好咖啡就可以获得总经理的青睐吗?抑或者有别的原因? 她既不聪明能干,长得也不怎么样,严秘书实在是想不出除了能泡出好咖啡之外,她还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优点……唔,或许平易近人也算是一项优点吧…… 就这样,在接下来的上班时间,她脑中不断地反覆著这个问题,直到下班了,她仍没能想出一个确切的答案来。 第四章 门铃响起的时候,卫美夕正在吃东西。 经过一天一夜,她肚里的泻药终于泻干净,不再作怪,让她能够吃真正的食物,而不必靠葡萄糖来补充体力和流失过多的水分,真是谢天谢地。 以前每天吃东西的时候,她从来都不知道能够吃的幸福,直到经过这次的历劫归来,她才知道原来能够吃东西也是一种福分。 唉,果然是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 “叮咚、叮咚。” 门铃二度响起时,她连忙吞下口中的食物,走到门前拉开屋内的铝制大门,而铝门外还有一道铁门。 “谁!”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被门外站立的人给吓坏了。 “卫美朝?”站在铁门外的纪凯在透过一层铁门加纱窗的隔阂,乍见屋内的人影时,讶然的出声叫道。但是再看清楚时,他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屋里的人并不是卫美朝,而是另一个与她有七分像的女人。 没想到他会认错人,卫美夕立刻把握住这个机会,将错就错。 “对,我是卫美朝。纪凯,你到我家有什么事吗?”她学大姊的声音,以熟稔的语气隔著铁门微笑问道。 “你不是卫美朝。”他盯著她说。 笑容瞬间僵在她的脸上,但是很快的她重新又扬起另一抹笑容,这回是模仿小妹美夜的。 “你真聪明,我是卫家老四卫美夜。”她以美夜特有的语气说道。 “你不是卫美夜。” 笑容再度僵在她脸上,他不可能认出她来的,她在公司里都是戴著丑不拉叽的假发和眼镜,与现在散著一头蓬松的自然卷长发,以及眨著每个人都会称赞美丽的大眼睛的她一点也不像。 “你是卫美夕。” “砰!”一声巨响,卫美夕猛然将屋里的铝门用力关上,整个人犹如惊吓过度般的靠在门板上,心脏遏制不住的狂跳著。 老天,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认出她来,怎么可能? “叮咚、叮咚。” 门铃声再度响起,她则是一动也不动的继续平贴在铝门上。 “叮咚、叮咚。”门铃继续的响,“叮咚、叮咚──” 可恶,他到底烦不烦啊?知道她在家,看到她不应门就应该知难而退了,干么还按门铃按个不停呀,如果门铃被按坏了,她非要他赔不可。 “叮咚、叮咚……” 还按?!这个混蛋难道真的不知道什么叫做知难而退吗?下次她干脆写副对联送给他算了。上联写著混蛋白痴,下联对著不知进退,横批知难而退。 “叮咚、叮咚……” 够了,她受不了了! 卫美夕一个翻身,猛然用力的拉开大门,劈头就朝大门大叫道:“你够了没,想烧坏我家门铃呀?坏了要你赔喔!” “终于愿意开门了?”纪凯站在门外,好整以暇的看著她说。 “你想干么?”她瞪眼道。 “探病。” “好,给你探,探够了没?你可以滚了。”卫美夕抬高下巴道。 “开门。”他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上。 “我为什么要开门?”她一副我就是不开,你拿我怎样的表情。 “你明天不想去上班了吗?” “呵呵,你威胁我呀,希罕喔,不去就不去,你真以为少了那份工作我会饿死吗?”她嘲讽的冷笑道。 他若有所思的看著她,“我很怀疑你为什么要易装到我公司上班,你是商业间谍吗?” “喂喂喂,你干么老是含血喷人呀,我才没你那么没品哩!”卫美夕忍不住抗议。 一对柳叶眉皱得死紧。 “那你倒是说说你为什么要易装到我公司上班?” “我高兴不行吗?” “可以,那你就等著收我的律师信函吧。”他点头说完,转身就走。 “喂,你等一下。”她一呆,迅速打开外头的铁门追上他叫道。 纪凯停下脚步,回头面对她。少了纱窗与铁门上棂条的阻隔,她的真面目美得惊人。 “你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律师信函的?”她眉头紧蹙的瞪著他问。 “我怀疑你进我公司工作的目的不单纯,如果你不愿意向我说明清楚的话,我有权利将这件事交给我公司的专属律师来办。” “你这人怎么老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呀!”她受不了的道。 他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看著她,完全不为所动。 “你──”瞪著他那副死人脸,她气得直喘大气。 “好,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终于退让一步,妥协的问道,她可不想将这件事闹大,剧本还没写就上了新闻头条──女编剧家乔装易容收集写作资料被告上法庭。 “我的腿站得有点累。”纪凯看了她一眼,故意说道。 “你──”她咬牙切齿的瞪著他,“好,请到我家,咱们坐下来谈。” “可以煮杯咖啡给我喝吗?”成功走进屋内坐进沙发后,他得寸进尺的说。 “你别太过分。” “是你把我的胃口养刁的,喝惯了你煮的咖啡后,其他人煮的咖啡喝起来简直像毒药。所以,麻烦你了。”他露出一抹平易近人的微笑。 在卫美夕眼中却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假笑,她含恨地转身去煮咖啡。 “你是在吃午餐,还是吃点心?”跟随她走进餐厅的纪凯看著餐桌上吃到一半、仍有些微热余烟的汤面问道。 她瞪了他一眼没有回答,拜他所赐,她煮的面全糊了。 “你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腹泻的情况还没好吗?”他又问。 原本好了,看到你之后又恶化了。她没好气的在心里答道。 “你打算以沉默来回答我接下来所有的问题吗?” “那你就不要专说些废话。”她不善的回答。 纪凯忍不住失笑,总觉得和她对话很有趣,态度也很有趣,因为大多数女人面对他时不是撒娇作嗲,就是特意表现出一副精明能干或美丽动人的模样,只有她完全不顾形象,又牙尖嘴利的对他冷嘲热讽,却还能让他感觉到她的楚楚动人。她真是与众不同,完全勾起他的兴趣。 “好吧,那我就不说废话了,直接导入正题。你为什么要易装进我公司工作?”他问道。 “你凭什么硬说我易装,你又怎么知道我平常外出时,不是习惯以那种模样出去见人?”她不服的不答反问。 “爱美是人的天性,更何况是对一个像你这么年轻的女人而言。你会故意装丑一定有原因。” “也许我的个性天生古怪。” “是不是天生古怪,只要问问你家隔壁邻居就知道了。” 卫美夕倏然抿紧了嘴巴,生气的瞪著他。 “你还是不愿意说实话?难道你真的是个商业间谍?” “间谍?我还匪谍哩!” 她没好气的翻白眼,内心却已经决定妥协了,毕竟她的工作并不是个秘密,左右邻居大多知道,如果他真想调查的话,恐怕不出一天的时间就能将一切想得透彻,既然如此,她还是自己说了吧,免得这件事到时传了出去,难看的是她。 “决定要说了?”看出她的态度似乎不再那么强悍,纪凯微笑的盯著她问道。 “我会告诉你,但是你得先答应我,不能生气。” “如果你告诉我你的确是商业间谍,而且已经偷得我公司许多秘密资料并泄漏出去了,你还能要我不能生气吗?” “我保证我不是商业间谍,也绝对没有做出任何一件危害到公司权益的事,这样可以吗?” “听你这么一说,我更好奇你到我公司的目的了。”他若有所思的盯著她。 “你到底答不答应?” “除非你能答应我,以后每天都能煮咖啡给我喝。” “开什么玩笑,我又没说要在你公司工作一辈子,怎么可能每天煮咖啡给你喝?不过我可以答应你,在我还在你公司工作的期间,我每天都会煮咖啡给你喝。”她眼底迅速的闪过一抹精光。 “成交。”纪凯点头,并没有注意到她眼底一闪而逝的狡黠。 “我到你公司上班是为了要去收集资料的。” “收集什么资料?” “写作的资料。” “写作?” “我的职业其实是编剧。” 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让他整个人都呆了。 “编剧?”他呆呆的重复,感觉就像不懂这两个字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一样。 “最近我要著手写的新剧本需要一些上班族的资料,以及一些不同人物性格的表现,所以我才会到你公司上班,然后在工作之余,暗地里收集一些我要的资料。” “你说的都是真的?” “要不信的话,你可以打电话到电视台去问,看我是不是在说谎。” 纪凯仍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他也认识几个编剧,但是他们一个个年龄都超过而立之年,最年轻的也直逼近三十大关了,而她呢,大学毕业至今只有一年而已吧?这么年轻就当编剧,她是怎么做到的,因为有人介绍或者她其实只是一个刚起步的初学者? “看来你好像不相信的样子。”卫美夕瞄了他一眼,“客厅茶几下压了不少张名片,你随便挑一张打电话去问就知道我是不是在撒谎了。” “我并不是怀疑你在撒谎骗我,只是意外你这么年轻却是个编剧。” “法律有规定编剧需要满几岁才能当吗?”她挑衅的斜睨他一眼。 纪凯一呆,忍不住失笑出声。“这才是你真正的本性对不对?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这一点跟你二姊还真像,不过你的长相却比较像你大姊。” 卫美夕瞄了他一眼,撇了撇唇没有应声。 烧杯中的开水开始上升至漏斗内,浸湿漏斗内的咖啡豆粉,香味逐渐蔓延开来,直到咖啡慢慢过滤完成,屋内已被香浓的咖啡香味所笼罩,让人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深呼吸,企图吸光这所有迷人的香气。 她将热腾腾的香浓咖啡倒入温好的杯中,端一杯给他。 “调味品都在桌上,你自己喜欢怎么喝就怎么加吧。” “照你在公司的泡法帮我加。”他将咖啡还给她,要求道。 她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咖啡,然后加入两勺奶精和一匙半的糖,搅拌后递还给他。“喏。” 纪凯伸手接过,然后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老天,这真是天堂的滋味。 “你这一手好咖啡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稍微满足了一下味觉的馋虫,纪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我大学的时候,曾经到过一家咖啡店打工两年。”卫美夕简单的说。 “但是你泡的咖啡却比外头专业的咖啡店好喝。” “那是经验与用不用心的问题。” 他又喝了一口咖啡,那香浓美味的口感让他忍不住露出一抹满足的微笑。 “现在你该满足了吧?大门在那边,恕我不送。”她看了他脸上满足的表情一眼,淡然的说道。 纪凯并无任何反应,直到慢慢将手中的咖啡品尝完,把杯子放回桌面上之后,才缓慢地看向她,好整以暇的开口── “我不觉得你对我所说的这些事值得我大发雷霆,而你刚刚却特别要我答应你不能生气,你应该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吧?” 卫美夕顿时浑身一僵,他怎会这么敏感?而她刚刚又干么要多此一举的说出那些不打自招的话来呀?噢,真是气死人了。 “想好要怎么说了吗?”他问。 “你的脑袋干么这么多疑?”她不悦的瞪他一眼。 “我不介意你改用聪明、清醒或敏捷这样的形容词。”他微笑道。 “那不要脸呢?”她笑容可掬的反问。 “哈哈……”纪凯顿时放声大笑,发现自己对她的好感真是愈来愈浓烈了。“卫美夕,你要不要做我的女朋友?”他问道,正好,他刚刚和池丽结束,现在没有女朋友。 “我发疯了吗?”她不屑的瞄了他一眼,脸上明显地露出我疯了不成的表情。 她果然是与众不同的。他忍不住露出一抹感兴趣的微笑。“为什么这样说?” “谁不知道你纪总经理花名在外,换女人的速度就跟换衣服一样快,我发疯了才会答应做你的女朋友,然后等著被抛弃。”她直言无讳的说。 纪凯再度失笑出声,“你就将自己看得这么扁,认为我这个花心浪子不可能终结在你手上?” “你知道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牛牵到北京还是牛。” 真是斗不过她的牙尖嘴利,不过他知道,对她他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错过的,她给他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不断、不断地在他心里发酵著,虽然他不清楚那到底代表了什么,但是向来奇准无比的第六感却明白的告诉他──那绝对不会是件坏事,而他选择相信自己的感觉。 “好吧,这件事我们稍后再谈;言归正传,你准备好要说那可能让我大发雷霆的部分了吗?” “你没忘记你刚刚已经答应过我说你不会生气吧?”卫美夕目不转睛的盯著他。 他看了她一眼,缓慢地点头。 看他点头保证,她霍然深吸了一口气,在自己后悔之前迅速的冲口说道:“我接下来要写的是部偶像剧,锁定的观众族群是那些仍会梦想白马王子的年轻人,所以我在研究了一堆时下年轻人爱看的爱情小说之后,决定要写一本灰姑娘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故事。我之所以进你公司工作的最主要目的,其实是要观察你和你周遭的一切,因为我剧本的花心男主角是拿你做为典范的。” 时间似乎在她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停顿了下来,纪凯一动也不动的看著她,嘴巴因愕然而微张著,而她也不敢乱动,生怕一不小心再火上加油的触怒他,自己会死得更快。 答答答…… 隐约好像可以听到挂在客厅里的老爷钟秒针走动的声音,这表示时间并未真正的停止喽?可是为什么他还是一动也不动的,他该不会已经气得升天了吧? “哈哈……” 一直呈现出呆若木鸡的纪凯突然间放声大笑,吓得卫美夕在一瞬间睁大双眼,向后跃退了一大步,一脸惊惶的瞪著他。 他是气疯了吗,要不然怎么会是这种反应?一般人遇到这种事应该都会生气吧,哪像他笑得如此大声又开心的?她怀疑的瞪著他,心里惴惴不安。 太危险了,他肯定、一定是怒极而反才会放声大笑,而这情形绝对是种危险的预兆,说不定等他笑完之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将她分尸杀害。 不行,她得趁他还没笑完前赶快逃命才行,否则等他笑完之后,她就凶多吉少了。 不敢迟疑,她小心翼翼的向客厅大门的方向后退一步又一步,然后转身──跑! “你要去哪里?” 瞬间,一只铁臂从她身后紧紧的籀住她腰身,让她连一步都来不及跨出去。他的声音带著一股柔暖湿热的气息从她肩颈、胸前拂过,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不寒而栗的冷颤。 “你答应过我你不会生气的。”她迅速的冲口提醒他。 “你哪一只眼睛看到我在生气了?”纪凯笑声问道,将她转过身来面对面的对她挑著眉头,他的眉宇之间仍充满了遏制不住的浓浓笑意。 这实在是太有趣,他压根儿就没想过自己有天会成为连续剧里的男主角,更没想到这个大胆妄为,竟敢拿他做故事典范供人娱乐的人,竟然是一个年纪小他七、八岁,有著一副无邪外表,却诡计多端的小女人。 呵,了不起,他真的是愈来愈喜欢她了,聪明、大胆、漂亮又有趣,这么难得的女人还真是他生平唯一仅见的。看来,他对她是誓在必得。 可是呀,还真是糟糕,因为她有两个难惹的姊姊,一个叫卫美朝,一个叫卫美昼,前者难惹是因为她是他换帖兄弟未来的老婆,而后者嘛…… 唉,算了,他不想再想了,因为多想只会增加自己头痛的程度而已,不如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不是吗? 而且说真的,这样拥著她的感觉还真好,她的味道又好好闻,有种茉莉香的味道。 卫美夕仔细而且认真的盯著他脸上的表情和双眼,确定他好像真的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还很乐的样子,终于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你真的都不生气吗?”她好奇的问。 “你希望我生气吗?”纪凯若有所思的看著她,不答反问。 “当然不希望。”卫美夕”且刻答道,忽然注意到自己还在他怀中,她挣扎的皱眉道:“喂,你要抱多久,还不放手。” 他微笑的松开她,然后退后一步。 这还差不多。她心里想著。 “所以你到我公司上班的目的其实根本不是为了要找什么资料,而是为了就近观察我的一举一动,好让你成功的塑造出你剧本里的花心男主角?” 她看了他一眼,聪明的不做任何回答。 “我该说我很荣幸能成为你笔下的男主角吗?”他挑眉问道。 卫美夕仍坚持沉默的以不变应万变。 “好吧,那我们换个话题说,你在我公司潜伏了这么一段时间,可有得到你想要的资料?”他好奇的问。 她依然沉默以对。 “你不回答我的问题,要我怎么帮你?”看著始终沉默不语的她,纪凯叹息的问这。 卫美夕小嘴微张,愕然的看向他。“你说什么,你要帮我?” 他点点头。 “你要怎么帮我?”她眼中透露著怀疑。 “看你要我怎么帮,我就怎么帮喽。” “为什么?”她不解的问,眼中怀疑的色彩愈来愈浓。他对她所做的一切不觉得生气已经够让她讶异了,竟然还主动说要帮她,有没有搞错?或者她该问,他到底存什么心? “我觉得挺有趣的呀,况且可不是每个人的生平故事都有机会可以跃上萤光幕的。”他微笑的说。 “我并不是在写你的故事,而是拿你的个性做为我男主角的典范而已。”她声明道。 “有差吗?你剧本里的男主角就是我不是吗?”他笑问。 她眉头紧蹙的看著他,完全猜不透他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是话说回来,不管他在想什么或计画些什么,只要有他的帮忙,不论她想要哪方面的资料,肯定都能事半功倍不是吗? “你真的要帮我?”她若有所思的盯著他问道。 他点头。 “没有条件?” “条件我之前就已经说过了,你得煮咖啡给我喝。”一辈子。 “好,那我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第五章 隔天,卫美夕一如往常的以乔装过后的扮相到公司上班,而一切也都跟平常一样,只除了多些因关心而打来问候她身体状况的电话而已。 十点半,她正忙著因请假一天而堆积出来的工作时,总务处处长突然走到她身边。 “美夕。”处长叫道。 她从电脑萤幕前抬起头看他,“处长,找我有事?” “你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 她愕然的看著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处长,你刚刚说什么?”她小心翼翼的问。 “你把属于你的东西收拾一下。” 她没听错!“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我收拾东西,处长?”她倏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问道,突兀的动作让原本就一直在偷偷注意他们这一方的同事们,更有理由大大方方的停下手边的动作,直接转头看著他们。 “你没有做错什么。”处长说。 “那为什么要我收拾东西?处长要我收拾东西,不是要我走路吗?”没多余心情去处理他人的目光,卫美夕眉头紧蹙的看著他问。 “没人要你走路,你只是被调部门了而已。” “调部门?”她有些呆滞。 “处长,美夕为什么突然被调部门,她要被调到哪个部门呀?”总务处的同事忍不住好奇与关心的问道。 处长并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在若有所思的看了卫美夕一眼之后,才缓缓地开口,“总经理室。” “什么?”有人叫道,大部分的人则是面面相觑。 “处长,可不可以麻烦你再说一次,美夕被调到哪个部门?”半晌后,有人小心翼翼的开口问。 “人事命令将会在下午发布,美夕从今天开始调职总经理室,职称是总经理特别助理。” 新闻,真是天大的新闻呀! 顿时间,办公室内响起一片窃窃私语,稍后,耳语像波浪般的一波波往外传开,内线电话一通未停,一通又起的在公司内响个不停。 卫美夕闭上双眼,不用想也知道这个突如其来的人事命令是谁搞的鬼,除了那个混蛋纪凯还会有谁?! 那家伙到底想怎么样?明明说好了要帮她,结果却尽会帮倒忙。莫名其妙的从一个打杂的小职员窜升到总经理特助,请问,现在公司内谁还肯与她交心?还有谁能毫无芥蒂的与她做个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真是混蛋,她愈想愈火大! 卫美夕终于按捺不住体内的熊熊怒火,伸手排开一个个将她团团围住,前来道贺的同事,笔直的朝总经理办公室兴师问罪去。 严秘书开始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在她一而再再而三,对方亦不厌其烦的重复同一个答案之后,她终于确定她没有听错,那个她自以为对她绝对没有威胁性的卫美夕,竟被总经理破例从一个总务小姐擢用成总经理特助。 破例升迁就算了,她竟然还被升迁到他身边做他独一无二的特肋! 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总经理真的对那个丑小鸭有兴趣?! 不可能,不管她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呀,卫美夕到底是凭哪一点迷惑总经理的?不管是外貌上的美丽,或是内在的聪明能干,她没有一项是及格的,这到底是为什么? “严姊。” 说曹操,曹操到。严秘书闻声,抬起头看她。 “总经理在办公室里吗?我有事要找他,麻烦你替我通报一声。”卫美夕隐忍著怒气,冷凝的开口说。 “我刚刚听说你被升为总经理特别助理,这件事是真的吗?”严秘书目不转睛的盯著她问道。 “我正想进去问清楚这件事。”卫美夕忍不住咬牙道。 “这件事你事先不知道吗?”她怀疑的盯著她。 “我不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总经理为什么会突然升你做他的特别助理?” 卫美夕瞬间抿紧双唇。 “你知道对不对?为什么?”严秘书眼中迅速地闪过一抹妒恨,她逼迫的追问道。 “对不起,严姊,这是我的私事,我不能告诉你。”她抱歉的看了她一眼。 是她的私事,但是却和总经理有关? 她到底和总经理有什么关系,他们俩私底下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私情,而过去总是以一张天真无邪的笑脸面对自己的她,又是怎样的一个骗局、怎样的一个虚情假意? 卫美夕,看不出来你的心机这么深沉呀! “严姊,可以麻烦你替我通报一声吗?” “你直接进去就好了,何需要我通报,反正总经理也不可能怪罪于你不是吗?”她瞄了她一眼,冷然嘲讽道。 卫美夕一僵,立刻知道从今以后,她们再也不可能恢复以往朋友的关系了。 她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抱歉,打扰你工作了,严秘书。” 说完,她迳自越过她的座位,走向总经理办公室门前,先伸手敲了下门之后便直接推门而入,再顺手将门关上。 办公室内,纪凯坐在办公桌前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似乎早猜测到她一定会出现,好整以暇的等在那里。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卫美夕双手盘胸,生气的瞪著他。 “我不是说过我会帮你吗?”他微笑道。 “你这算哪门子的帮忙?帮倒忙呀!”她生气的朝他吼道,但想一想不对,这样的声音好像太大了,有可能会传到门外去。她深吸了一口气,稍微勉强的控制住体内的熊熊怒火。“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不是要收集关于我的个性与资料吗?将你调到我身边,除了方便你收集资料外,还可以让你脱离总务处的工作,能够更专心在你的编剧工作上,我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吗?”纪凯缓慢的回答。 卫美夕瞬间皱起眉头,听他这么一说,他的确是在帮助她,但是…… “你这样突然把我调到你身边工作,职位还n级跳,这样叫我以后怎么跟同事相处?”她头痛的说。 “你又不是要在这里上班一辈子,干么担心这种事?”他好笑的反问。 “话是没错,但是我只要多在这里待一分钟,就得多承受一分钟别人的异样眼光与斐短流长,我干么要受这种罪?” “天下间没有白吃的午餐,想要有收获就要有代价,这个道理你应该知道才对。” 卫美夕倏然长叹一口气,走到沙发上一屁股坐下。“真烦。” 纪凯微微地笑,眼底迅速闪过某种奸计得逞的光芒。他起身离开办公桌,走到沙发前,坐进她身边的位子。 “既然异样眼光和斐短流长都有了,你这顶假发和这副眼镜何不干脆一起拿掉,让他们更有话题可讲。”他伸手碰了碰她的假发和黑框眼镜。 “你当我真的发疯了不成?”她侧头避开他的碰触,没好气的白眼了他一眼。 “我不明白恢复你本来的面貌,跟发疯有何关联。”他挑眉说,发誓不管如何一定要叫她卸下乔装,恢复美丽的真面貌。 “当然有。” “例如?” “我现在不想交男朋友。” 他一愣,顿时咧嘴而笑。“看来你对自己相当有自信。” “我若再没自信,不是要叫天下间所有的丑八怪全都该去跳海自杀了吗?” 纪凯忍不住哈哈大笑出声。“我发现每次只要多和你相处一分钟,我就多喜欢你一分。” “那我看,我们俩以后还是少碰头为妙。”卫美夕一愣,反应迅速的从沙发上站起来。 他手一伸,瞬间又将她拉回到沙发上,顺势居高临下的将她局限在他撑在她肩膀上方椅背上的一双手之间。 一瞬间,她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瞪著近在咫尺的他,感觉他的气息柔柔地扑在脸上,让她遏制不住的加快了心跳,感觉就像少女在等待少年给她初吻一样。 什么?她在想什么呀?! “你干什么?”她猛然伸手,用力的将悬在她上方的他推到一旁去。 被她这么一推,纪凯顺势慵懒的半躺在沙发上,嘴角挂著一抹性感的笑意。 “你脸红了。” 卫美夕只觉自己的双颊因他这句话,似乎在一瞬间变得更灼热些,活似要烧起来一样。 “你少无聊了,我要走了。”她急忙从沙发上起身,但手却被他猛然握住。 “我的话还没说完,你先别急著走。”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不著痕迹的将自己的手抽离,她双手盘胸的朝他皱眉问道。 “除了我在公司的一切,你最想收集的资料应该还有我和女性朋友交流的情况吧?”他看著她说。 “你想说什么?”她眉头微皱了一下,不解的盯著他。 “晚上我有场宴会必须要出席,你要不要陪我参加?” 卫美夕双眼倏然一亮,对此非常的感兴趣,毕竟参加宴会也是男主角生活的一部分,她的资料里是少不了这项的,只不过…… “你要我当你的女伴吗?” “当然。” “但你刚刚不是说要让我看你和你女朋友相处交往的情况吗?你若带我去,那将你女朋友置于何地?”她皱眉道。 “我刚刚说的是女性朋友四个字,而不是女朋友三个字吧?” 卫美夕的眉头愈皱愈紧,因为她有种愈听愈混乱的感觉,她完全搞不懂他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你可不可以一次把话说清楚,到底要我以什么身分陪你去参加今晚的宴会,如果是女伴,那么你的女朋友呢?你不带她去吗?如果你不带她去,我又如何收集得到我想要的资料?”她一口气将所有的疑惑全说出来。 “自从上回和池丽分手之后,我就没有女朋友了。但是今晚的宴会里可想而知一定有很多女人,我不确定我下一个女朋友会不会在里面,所以你虽是以我的女伴陪我参加,要扮演什么角色却随便你高兴。你可以冷眼旁观的当个旁观者,看一堆女人们如何争奇斗艳、勾心斗角的想坐上我女朋友的宝座;或者有兴趣的话,就跳下来跟那群女人胡搅蛮缠玩一顿,看你是想演个可怜虫或狐狸精都可以,我一定尽力配合。”说完,他对她挑了挑眉头,微笑地问:“我这样说,够清楚了吗?” “够,不只清楚,简直清楚到吓死人的地步,但是──我喜欢。”卫美夕笑咧了嘴。 光是听他说,她就已经热血沸腾,迫不及待的希望今晚旱点到。 天啊,他真是个天才,若不是他提醒,她还真不知道资料也可以用这种方法收集──主动出击制造效果,而不是只能痴痴的等。 真好玩,她得好好的想一想,晚上她到底该以什么角色出场会比较好呢?还是,干脆将他刚刚所举例的角色全都扮演一番? 哇,怎么办,她真的是愈想愈兴奋了。 一不做二不休,反正都已经成为别人眼中的特权份子了,卫美夕干脆名正言顺的早退回家准备参加晚宴的事,反正正如纪凯所说的,她又不打算要在他公司上班终老一生,管他这么多做什么呢? 所以整理好一切属于她的私人物品,搬到纪凯坚持要她与他共用的总经理办公室之后,她挥挥衣袖眼不见为净的提早下班,回家去。 在外头吃完午餐回家,她先休息了一会儿之后接著洗了个香浴澡,然后便将她衣橱里所有称得上正式的衣服全都搬出来,开始一一的在身上试套著。 要演个狐狸精最基本的条件就是要穿得美艳动人,她可不能连这一点都不及格。不过说真的,平常衣著端庄的她哪来那类可以勾男人心魂的衣服呀? 她皱眉瞪著一堆摊在床上的衣服,不只她的,还有她从大姊、二姊和美夜衣橱里搜刮来的,但是仍找不到一件适合狐狸精的衣服。 唉,怎么会这样呢?难怪人人都说女人的衣橱里永远少件衣服,即使她平日买得已经够多了,结果还是一样。 呜,现在怎么办,总不能随便穿件洋装去吧?到时候成不了狐狸精,反而还可能被笑做是村姑。 她才不要哩!可是这么临时,叫她去哪里生出一件漂亮的晚礼服出来呀? 正当她头痛不已,甚至于有种想哭的冲动时,楼下客厅的门铃声突然响起。 “叮咚、叮咚。” 是谁呀?这个时间…… 带著怀疑,她走下楼拉开铝制大门,隔著铁门往外看。外头站了一个穿著快递制服的陌生男人。 “请问你找谁?” “请问卫美夕小姐在家吗?”快递人员问道。 “我就是。” “您好,这里有一份您的快递,请签收。”快递人员立刻露出一抹职业的微笑道。 “我的快递?”她一脸狐疑的打开铁门,在接过他递上前包装精美的大纸盒后,迅速的在文件上签上大名,然后带著纸盒关上大门回到屋内。 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有人莫名其妙的送这个给她,而里面又装了些什么? 炸弹? 嗯,不可能,因为太轻了。 那,会是什么恶作剧的东西吗? 算了,与其胡乱猜想,不如打开来看比较快。 她将纸盒放在客厅桌上,然后动手拆除上头的缎带,将盒盖掀开。 “我的天啊!”她低呼的看著盒内美不胜收的礼服,感觉自己像在作梦般的。 她刚刚才在为找不到衣服穿而伤脑筋,马上就有人为她送来一件美丽的礼服。不仅美丽,它根本是美到让她怀疑自己若穿了它,是否会亵渎了它的美。 是谁?这件从天而降的美丽礼服到底是谁送给她的? 用不著特别猜想,纪凯的大名已自然而然的浮现在她脑中了。铁定是他,不会有别人了。 “铃……” 屋内电话突然响起,她伸手去接。“喂?” “收到了吗?” 瞧,她就说了,不会有别人嘛!来电的人是纪凯。 “衣服果然是你送的,你为什么突然送我衣服?” “我想一般人的衣橱里是不会有礼服的。你晚上是陪我去参加宴会,我送你一件礼服应该不为过吧?别用审问犯人的语气这样问我。”他在电话那头开玩笑的说。 “这件衣服多少钱?我会还给你。”她语气认真。 “喜欢吗?”他问道,对于钱的事完全不予置评。 “很漂亮。”她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过那件令她爱不释手的礼服。 “喜欢就好。”他的声音带著笑意,“我七点去接你,可以吗?” “别到我家,我们约个地方见面。”她迅速的说。 “为什么?”他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道。 “我二姊七点左右会回家,我不想让她撞见我和你在一起的画面。”她老实的道。 纪凯沉默下来,他大概知道她为什么不想让她二姊撞见她和他在一起的画面,老实说,他也觉得暂不公开他们俩关系的做法才是对的,但是该死的,这件事从她口中说出来,他就是不爽。 “我知道了。我们要约在哪里见面比较方便?” “我家巷口转角有间7-eleven你知道吗?”卫美夕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问道。 “知道,要约在那里吗?”那不如让他直接到她家接她。 “不,7-eleven隔壁几间有家咖啡店,我在里头等你,等你快到时再打通电话给我,我会出来等你。” “好,就这么说定了,晚上七点见。” “七点见。” 挂上电话,卫美夕捧著纸盒回到二楼房间,她先将散布在床上的衣服一一归位,才小心翼翼的将纸盒里那件美丽的礼服拿出来,放在身上比对著。 而令她难以置信的是,它的大小长度对她而言完全合适,感觉就像是为她量身订做的一样。不知道真正穿起来之后,会不会也跟想像中一样的美丽? 忍不住,她迅速脱掉身上的衣服,轻手轻脚的将它换上。 换上之后,她傻愣愣的看著镜中的自己,老天,那是她吗?为什么只是换了件衣服而已,感觉却像判若两人?原来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这句话还真是其来有自呀。 在连身镜前连转了好几圈,直到看够了不同角度的自己之后,她坐到梳妆台前开始上妆。 她的妆不能太妖艳也不能太清纯,因为她前后得扮演两个截然不同个性的女人,一个是气质高雅,却柔柔弱弱看起来挺好欺负的样子;另一个则是明艳照人,外加气势强硬的大美人,如果不爽她的人要叫她狐狸精她也不反对啦。 总之,今晚她要好好的给他兴风作浪一番,玩个过瘾之余,也要将女人百态,或者该说是丑态一次看尽,然后说不定明天她就能开稿工作了。 带著笑意,她化了个浓淡适中的妆,将原本就已有九十分美丽的脸蛋,瞬间点亮到百分之百的美丽。 既然不能拿脸上的妆来做区别,那么能变的也只剩下发型了,还好,她在刚刚上妆时就已经发现,散著长发的她别有一股妩媚的味道,很适合明艳照人的那个角色,至于气质高雅的嘛,也许她可以将长发盘起来试试。 于是,时间就在她梳妆打扮中缓缓地流去。 转眼夕阳西下,夜晚即将来临。 第六章 七点整,卫美夕的手机准时响起,她接起电话,那头传来纪凯说明他已到达咖啡店外头的声音。她挂上电话急忙向老板说声再见后,起身离去,没注意到除了老板之外,店内其他客人的目光亦跟随她而动,直至目送她离去后,仍舍不得转眼。 美丽佳人心系谁?真是羡慕那个他。 纪凯将车暂停在路边,等待著卫美夕。 自从下午为她挑选了那袭礼服,请快递送去给她之后,他便不只一次冥想著她穿上那件礼服之后的模样,一定很漂亮。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怀疑过她装扮起来的模样会不漂亮,但是他可从来没想过她装扮过后的美丽还会让人屏息。 看著从咖啡店门内奔出来的人,他完全傻眼了,那真的是她吗? 她身著一袭设计风格简单,色彩融合了淡蓝、浅绿外加银色阴柔,有著明暗层次的高雅连身裙,那正是他送给她的礼服。利用柔软的山东丝绸与彩色棉缎为材质所制的衣服,完美的勾勒出她姣美身段,让人看了眼睛为之一亮。 她将长发全数盘在头顶上,没有任何装饰,却反倒突显了她美丽的五官与轮廓,让人忍不住产生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 她好美,美得让他想将她藏起来,除了他之外,不让任何人看见。 奔出咖啡店门的卫美夕在店外停顿了一下,转头看见他之后,才又举步朝他小跑步而来。 “嗨,你到很久了吗?我不是说你快到就可以打电话给我吗,这样你就不用把车停下来了。”她说,却见他一脸呆滞,毫无反应。 “纪凯?”她伸手到他面前挥了挥叫道。 “你好美。”他目不转睛的盯著她,哑声赞美道。 卫美夕一愣,双颊忍不住绯红了起来。 “来,请上车。”他打开车门,轻扶著她的腰侧说道。 “你干么这么变得这么殷勤呀,我会不习惯。”她坐进车里,在他也上车后,不自在的瞄了他一眼。 纪凯微微一笑,伸手替她系上安全带的瞬间,突然一个冲动,倾身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 “你干什么?”她一呆,惊愕的叫道,她双眼圆瞠,双手紧紧的捂在自己的嘴巴上,瞪他。 “抱歉,你太美了,让我情不自禁。”他微笑的说。 “你说这是什么鬼话?难道你都是这样唐突美女的吗?”她瞪了他半晌,忍不住怒声道。 他倏然哈哈大笑,然后一边坐正身体,一边系上安全带,将车子开上路。 “说得好,不过这世上能让我兴起唐突之意的美女可不多,这二十年来你是第一个,也可能是我这一生的最后一个。”他轻松的说,心情却一点也不像外表那么轻松,因为他有种预感,这回他是铁定逃不了要结婚的命运了。 “你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作罢,不跟你计较这件事。”她瞪眼道。 “好吧,那你想怎样,以吻还吻吗?”他挑眉笑问,完全不将她的不悦当是一回事。 卫美夕不爽极了,这家伙真以为这样说,她就拿他没辙吗? 快问快答。花花公子最怕哪两个字?答案当然是结婚。 “我要你负责。”她说。 “负责?什么意思?” 她不怀好意的看了他一眼,缓慢地开口,“娶我。” “好呀。” 原本是想吓他的,没想到被吓到的人反而是自己。她瞠目结舌的瞪著他,被他毫不犹豫的回答给吓呆了。 “你……你说什么?” “我说好呀,我娶你。”他看了她一眼,微笑回答。 “你疯了?”她顿时叫道。 “真奇怪,上回问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你说你疯了,这回我说我娶你,你又说我疯了。怎么好像我们俩一凑在一起,就一定会有人发疯。也好,你就当我女朋友,我再娶你好了,两个疯子凑在一起,也算得上是天生一对啦。”纪凯笑呵呵的说道。 瞪著他,她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结婚比较好?十月、十一月或十二月?”他再接再厉的问,眼中尽是愉悦的笑意。 目不转睛的瞪著他,卫美夕终于发觉他眼底的笑意好像太浓烈了些,感觉就好像是恶作剧得逞的样子。 恶作剧? 该死的,她被耍了! “我看就十月好了。”爱演戏大家来演,谁怕谁? “十月吗?会不会太匆促了点?” 看,马脚要露出来了吧。 “怎么会呢?光辉的十月很适合结婚呀。” “但是我还没到你家提亲,另外还有婚纱照也要找时间拍,房子虽然有了,还是要重新整理粉刷过,家具也要汰旧换新。现在已经八月底,再过两天就九月了,一个月的时间够做这些事吗?” 瞧他说得跟真的一样! “我爸妈现在人在国外,所以提亲的事可以免了,婚妙照也不必,因为我不喜欢照相,至于房子稍微整理一下就够了,用不著再粉刷一次,我想家具也不必特别换新的,旧的还可以用就行了,我不是那么浪费的人。所以我看十月份结婚刚刚好,一点也不会匆促。”她微笑的说,笑容却大得过火,明明是微笑,牙齿却跑出来见人。 “这样吗?可是我还是希望能得到爸妈的祝福,他们什么时候回国?”纪凯微笑的问,笑意始终荡漾在他眼中,愈来愈浓。 她在跟他抬杠,他当然知道,但是抱歉的是他会一字不漏的将她今天所说过的话全部记下来,到时候要她一一兑现。 十月结婚呀,说真的是有点赶啦,但是也不是不可能达成。 嗯,看来他得重新安排他的行事历了,不管会变得多忙,都得将十月份空下来结婚和度蜜月。 爸妈?他还真敢叫咧!有够不要脸的。 “他们是说十月底,但是谁知道呢?因为他们再上一回说的是八月底,再上上一回说的则是七月底。”卫美夕耸耸肩道。 在她看来爸妈早已在国外玩得乐不思蜀了,哪里有朋友邀请就往哪里钻,也不管对方是刚刚认识不到一天的朋友,真担心他们有天被人骗去卖了都不知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两个年龄加起来都已破百的老人家卖了有人要吗? “只要你在下回他们打电话回来,或者你打电话给他们时,跟他们说我们要结婚了,他们就一定会回来的。”他建议的说。 她又不是呆子,竟联合他这个外人来戏耍自己的父母? “他们辛苦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才退休出国去玩,我希望他们能玩得尽兴,我不想拿任何事扰坏了他们的兴致。”她摇摇头。 “好吧,如果确定他们十月底还不打算要回来的话,我们俩就先结婚,等他们回来之后再补宴客没关系。不过,婚妙照我坚持要拍,不必多没关系,但是一定要拍。” 干么,学她与他唱反调呀,瞧他说得还挺认真的。不过他还真奇怪,一般坚持要拍婚纱照的应该都是女方吧,他在坚持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拍?”她好奇的问。 “因为你太美了,以后有张和我的婚纱照放在你皮夹里,可以为我们挡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他微笑的说。 什么烂理由呀?但是等一下── “为什么是放在我皮夹里,而不是放在你皮夹里?” “因为你是美女。” “你也是帅哥呀。” “哈,终于让我听见你对我的赞美了。”纪凯倏然笑道。 卫美夕瞪著他,一副现在到底怎么一回事的表情。 “你在耍我是不是?”她忍不住的冲口道。 “不,我刚刚说的话都是字字真心,句句肺腑。” “肺腑个头啦!”她已经没耐心陪他继续哈啦了。“我们得谈一下待会儿进场前后的事。” “前后?” “待会儿进场时我们俩可不可以分开来走,别一起进去?” “为什么?” “我不想一开始就成为众矢之的,所以进场的时候我们分开来走,等到我扮演够旁观者的角色之后,我们再公开在一起。我会去找你。” “你打算要做什么?”他好奇的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随著空气中的音乐轻哼,卫美夕一边愉快的大啖宴会里的美食,一边努力观看著纪凯身边的变化。 一个女人、两个女人、三个女人……哇塞,以他为圆心,五公尺为半径画个圈,圈圈里的女人大约涵盖宴会里百分之五十的女性,而剩余的百分之四十九不是名花有主,就是老公在侧,让她们不得不安分。至于那百分之一嘛,噶,就是她喽。 真是了不起,幸好她有来,才能亲眼目睹此壮观景象,要不然光凭想像的话,她还真想不出如此夸张的情景哩。 “嗨,你是今天寿星的亲人吗?或者是商场上的朋友?”一个男人走到她身旁对她搭讪。 “我跟朋友来的。”基于礼貌,卫美夕微笑的回答。 “我看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好一会儿了,怎么不见你的朋友?啊,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敝姓曾,曾圣仁。不知道在下是否有荣幸可以知道小姐的芳名?” 真圣人?她顿了一下,好笑的想那她还真是失敬哩。她正打算开口回答他的问题时,怎知从斜旁却突然插来一个声音。 “咦,曾兄,好久不见?怎么不见嫂夫人跟你一起来?”来者微笑的问候道,看起来像在闲话家常,实则是在消灭情敌,故意的泄漏对方已婚的事。 “不,内人她还有其他事要忙,所以没来。”曾圣仁暗恨在心里,皮笑肉不笑的与他聊闲几句后即借故匆匆离去。 后来者遂转身面向今晚寿宴里的第一美女卫美夕。 “咦,是谁让这么美丽的小姐一个人落单在这儿的?实在是太糟糕了!美丽的小姐,在下吴英浚,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够做你的护花使者呢?” 无英俊?果然,他长得的确跟英俊两个字扯不上关系,只不过这里有怪名字的人还真不少,刚刚走了一个真圣人,现在又来了一个无英俊,待会儿会不会再冒出一个怪人呀?她好奇的忖度著,没来得及开口应声,第三个男人的声音竟又冒出来了。 “吴英浚,你又在这里用你的花言巧语骗女人了?小姐,你可别相信他说的任何一句话,这家伙除了花言巧语之外,最大的长处就是会赌博,而且每赌必输。” “张熙希,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次?”吴英浚被这么一说,恼羞成怒的转向来者怒吼道。 脏兮兮?卫美夕差点没喷笑出来。天啊!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名字一个取得比一个有创意,真是太好笑了。 “我没种?没种的应该是你吧?上次打破了爷爷最爱的花瓶却不敢承认,还把它推到女仆身上。” “你……你别乱说话,那花瓶明明就是那个笨手笨脚的女仆打破的,你敢再含血喷人试试看,小心我跟爷爷说上次的合作案之所以失败,全是因为你骚扰人家女助理,却没搞清楚她是对方代表的女朋友的关系。” “那件事你也有责任,别想全部都推到我身上来。”张熙希回嘴道,两人顿时你来我往的吵了起来。 “他们俩是今天寿星的外孙,因为寿星没有儿子只有女儿,所以身为外孙的他们都自以为是公司未来的继承人,只要一找到机会总会互挖疮疤以突显自己,殊不知寿星的继承人选名单内根本就没有他们俩。”第五个男人的嗓音从旁响起,缓慢的说道。 卫美夕好奇的将目光转向开口之人,只不过她好奇的并不是他刚刚所说的话,而是他的名字。 “不知这位先生尊姓大名?” “在下秦贾暹。” 真假仙? “哈哈……”她再也受不了的大笑出声,这真是太好玩,太好笑了! “有什么不对劲的吗?”他挑眉问道,一双色眼却一瞬也不瞬的紧盯著眼前这张美丽的脸蛋,连眨一下眼睛都舍不得。 “不……”她笑得几乎无法回话,突然,一只强壮的臂膀从后头伸来圈住她腰身,瞬间,一阵熟悉的古龙水味道将她整个人笼罩。 “你怎么来了?”她抬头看了身后的纪凯一眼,想皱眉,却止不住原有的笑意。 “什么事这么好笑?”纪凯低头问,凌厉的目光却一一的从围绕在她周遭的男人脸上扫过。 瞬间接触到他凌厉目光的人,不知不觉害怕的吞了口口水,然后走的走散的散,直到退到了一定的安全距离之后,才敢偷偷地观察他们眼中美丽的女神与业界最有名的花花公子纪凯,两人之间到底有何关系? “你是迅猛龙还是暴龙,怎么你一来,全部人都被吓跑了?”卫美夕擦著眼眶边笑出来的泪水,打趣的问道,并没有错过这一切。 “你今晚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要收集你写作用的资料,还是来钓凯子的?”他不悦的盯著她问。 “干么,你在吃醋呀?”她好笑的问。 “对。”他直截了当的答道。 她撇唇一笑,完全不当一回事。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好了我会去找你吗?”她朝他皱眉道。 “看到一堆苍蝇蚂蚁围绕在你身边,怕你不堪其扰,特来解救。”纪凯挑著眉说。 她忍不住失笑,下一秒却又再度对他皱起眉头来。 “你到底过来干什么啦,你坏了我的计画你知不知道?” “真的吗?抱歉,可是你又没告诉过我你的计画是什么,我怎么知道我这样做会坏了你的计画?”他一脸无辜。 卫美夕好想赏他一巴掌,但是这与她待会儿要演的美女角色一点也不搭轧,所以只好作罢。算了算了,反正她大致已经知道他的魅力有多吓人了,至于要看众美女勾心斗角的现场转播画面嘛,站在他身边一定比一个人站在角落里看得更清楚才对。 罢了,事情既然都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她也只好将就了。 她转动目光,最后将目光停放在不远处,铺上临时木质地板的露天舞池里,那里早已有许多夫妻或情侣随著现场演奏的音乐婆娑起舞。 “走,我们去跳舞。”她突如其来的拉著他往舞池的方向走去。 “你会跳舞?”他有些讶异的挑眉问。 “以前在学校里学过。”她咧嘴道。 “怎会突然想要跳舞?” “当然是有原因的啦。” “技痒?” “你当我吃饱太闲了?”她白他一眼。 纪凯咧嘴笑。“你是不是想到什么整人花招?” “总之你只要配合我就对了,多配合少说话。” “ok,了解。” 配合?再配合下去,他会死! 从他们踏进舞池之后,为了配合她,纪凯亲匿的拥著卫美夕旋舞,但是主导权却是在她手上。当她要他转身时,他便带著她转身;当她要他换个地方时,他便带著她舞向其他地方,而不继续待在原地打转。他知道她一直在观察舞池边对他虎视眈眈的女人们,而他又何尝不是随著每一次的旋舞与款摆,瞪向那些对她心怀爱意的男人呢? 真后悔带她来,但更后悔的是送她身上这件贴身的礼服,虽然它只除了让她的双臂露出来见人而已,连脚踝都遮掩了起来,但是它实在是太贴身了,贴身到任何一个在场的男人都能看清楚她每一寸玲珑有致的身段。 真是该死! 不过有一点倒是值得安慰,那就是那些色狼只看得到却摸不到,因为她始终都让他贴身保护在怀里,只不过她也太贴了吧?几乎整个人都熨烫在他身上!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知不知道男人是感官的动物,根本就禁不起刺激的?而她竟然一会儿跟他耳鬓厮磨,一会儿对他搂颈整个人平贴向他,要不然就是以双手把玩著他敏感发后根,她简直就是想谋杀他嘛。 没错,她一定是报复他在车上偷吻她的事,所以才会三不五时的对他摆弄著亲密动作,却在他火山爆发的前一刻突然拉开两人的距离,让他清醒过来的只能望梅止渴,却什么也不能做,因为他们所在的地方不对。 真是可恶,她真以为在这种公众场合里,他就不敢拿她怎样吗? 腰间倏然一紧,吓了正专注在观察舞池边一张张精彩绝伦表情的脸的卫美夕一大跳。 “你干什么突然这么用力?”她转头看向正目不转睛的看著自己的纪凯,眉头微蹙的问道。 “你的嘴唇刚刚贴在我耳朵上摩擦著,你在偷吻我吗?” “嘎?!” 闻言,她吓得在一瞬间跳离他臂弯,却在下一秒钟又被他抓了回来。她双眼圆瞠的瞪著他,一张脸涨得通红。 “我没有!”她为自己的清白大声喊冤。 “小声点,你要全部的人都听到我们的对话吗?”纪凯提醒她道。 “我没有。”她迅速的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再说一次,声音明显的收敛了许多。“你别乱说话。”她瞪著他低声叫道,脸颊红通通的。 “我开玩笑的。”他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朝她咧嘴道。 卫美夕瞪著他,一点也笑不出来。“你不要乱说话好不好,会把我的心脏病吓出来的。”她不爽的伸手轻槌了他一眼,瞪眼道。 “你有心脏病?”纪凯的眉头不禁微蹙了起来。 “我有糖尿病。”她没好气的回答,只见他在一瞬间又咧嘴而笑。 “你刚刚到底在干什么?”他皱眉问道。虽然他不能拿她怎么样,至少还可以揶揄她、逗弄她,让她遏制不住的露出脸上那抹动人的红潮。 “什么干什么?”她一脸茫然的问。 “就是对我这样那样的。” “什么这样那样?” “这样。”他低下头将脸颊贴在她脸颊上磨蹭著。“还有,那样。”又倏然一用力,将她整个人拥进怀里,随著舞步若有似无的贴著她身体的敏感部位移动著。 卫美夕瞬间倒抽了一口气,她感觉到他胯下的肿胀正缓缓地摩擦著她的腹部。犹如被火烫到一般,她迅速的伸手想将他推开,却在他容许下的程度内只推出了五公分的距离,便再也无法将两人的距离推得更远。 “放手!”她咬著牙叫道。 “别生气,我只是在告诉你,你刚刚对我做了哪些事而已。” “我哪有……”她叫道,声音却在突然间戛然而止,因为她忽然想到刚刚在观察舞池外那一张张精彩绝伦的表情时,她好像有为了要看见更精彩的画面,而做了某些更加刺激她们的事出来,而那些事和他刚才的动作…… “看样子你想起来了。”纪凯似笑非笑的盯著她挑眉道。 “我……呃……”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怎样?”他揶揄的问。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是有意的。” “喂,是你自己说要帮我,答应要配合我的,我又没拿枪指著你的脑袋强迫你。”她抗议的叫道。 看著她吹胡子瞪眼睛的可爱表情,纪凯忍不住的微笑。 “好,我帮你。”他说,接著突如其来的低下头热情的吻住她。 卫美夕瞬间傻了、呆了,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他他……他在做什么?! 第七章 八月二十九日,白天天气仍是晴朗炎热、万里无云,走在马路上,一不小心好像就会被晒成人干一样,有点恐怖。 今晚是我第一次参加所谓有钱人办的party,然后感想是餐点不错,凤梨虾球好吃到不行,可惜的是在临走之前忘了去看它还有没有,如果有剩就把它打包回家,真是后悔莫及。 另外,今晚算是丰收的一晚,不仅窥视到有钱人所办的宴会全貌,还收集到一堆可用的资料,这些日子来得到的资料应该足够我写剧本了,所以我决定提早在今晚开稿。 来,正式开工前先宣誓一下── 1.写稿时要心无旁骛,除了工作,什么都不能想。 2.写稿时要一心一意,除了剧情,什么都不能想。 3.写稿时要摒除杂念,除了主角,什么都不能想── 啪!一声,卫美夕突然用力的阖上笔记型电脑,然后起身用力的将自己抛到床上去。她快疯了! 什么心无旁骛!什么一心一意!什么摒除杂念!什么什么都不能想! 这叫她怎么能不想? 纪凯竟然吻了她,他竟然吻了她,还用那种国外翻译小说里写的那种舌吻! 天啊,她快要发疯了。虽然事发都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虽然事后的她冷静如常──事实上是被吓呆了……或吻呆了,一点都没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所影响到的样子;虽然他们在分手时,她还笑咪咪的向他挥手道再见,但是天知道她根本连一刻都无法忘记他吻她的感觉。 那种温柔的有如丝缎般的触感,那种温暖湿润安全的有如婴儿待在母亲肚里的感觉,那种应该很恶心,却甜蜜蜜的让她晕晕然的感觉…… 噢,天啊,她一定是疯了,要不然怎会忘不了他的吻,忘不了像他这么一个花心,不知吻过几十、几百,甚至于几千个女人的男人的吻? 天啊天啊天啊,拜托送一个好心人来将她一棒敲昏好不好?她要忘了这件事,忘了他吻她的感觉,忘了这种心动的滋味,忘了…… 卫美夕倏然浑身一震,难以置信的瞠大了双眼。她被自己这种突如其来的想法给吓坏了,心动?怎么会冒出这两个字的,有没有搞错? 她心动?对纪凯? 不不不不不,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呢?她明明就知道他是个花心浪子,总是对女人说些不负责任的话,换女人犹如换衣服般的快,她怎么可能会笨得去喜欢上他呢?但是他聪明、体贴、温柔、风趣…… 喔噢,完蛋了,她真的完蛋了,竟然会冒出他聪明、体贴、温柔、风趣这种想法来,老天,她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真在不知不觉对他产生了好感,甚至于喜欢或爱上他了? 这实在太可怕了,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一个花花公子呢?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如果可能呢? 怦、怦、怦,她的心跳得好快,是因为惊吓过度,抑或者…… 别再想了,如果脑袋真的闲不下来,何不用来写稿,想一想未完成──不,是根本还没开始动手写的剧本? 对,没错,她该工作了,工作工作工作! 纪凯仰躺在床上睡不著。 他房的冷气呼呼的吹,吹散了夏夜的闷热,空气凉爽了,却退不下他浑身的火热感觉。 他并不是真正的感觉到热,而是因为忘不了卫美夕柔软身躯偎在他胸前的感觉,忘不了她粉颊细致的触感、秀发的馨香,以及热吻她的那种感觉,而导致热血奔腾所产生的热。 平躺在床上,全身上下该平的都平了,却有一处特别突出。 他抬起头,往下看向那令他头痛,也是让他迟迟无法入眠的那一处,无奈的呼了一口大气。 真是没想到,自从十五岁的第一次之后,他竟然还会遇到欲望难消这种尴尬情况,这实在是太好笑了。 身体是紧绷的,心情却是愉悦的,纪凯哂然,想起了他们前往宴会途中在车上的对话。 幸好她说的是十月结婚,而不是十一月或十二月,如果是后者,那就表示他得多忍耐一个或两个月的时间用冷水洗澡。 在八、九月这种季节洗冷水澡是稀松平常之事,但是若要在十月或十一月洗冷水澡可就有苦头吃了,所以他真的很感谢她选择了十月。 他再过一个多月就要结婚了,这劲爆的消息若传出去,大概可以吓昏不少人吧?不过他怀疑第一个被吓昏的不是别人,而是他未来的准新娘,因为她大概压根儿都没想过他并不是在跟她开玩笑。 不过没关系,因为明天之后她就会知道他对和她结婚这件事是认真的。明天他们会去找婚纱摄影公司安排婚纱照等事宜,到时他就不相信她还会以为这只是个玩笑。 她穿起结婚礼服的模样一定很美吧?! “美──” 推开房门,卫美昼先是愣在门槛上一下,然后才皱著眉头走进房内,步向书桌前努力敲打著键盘的三妹身边。 “你是还没睡,还是睡起来了?”其实不用问,她也可以猜得到答案是前者。“你又开始通宵工作了是不是?不是说这几天要收集资料吗?你资料都收集好,今天不用去了吗?” “二姊,我肚子好饿,你可不可以帮我弄份早餐?”卫美夕抬起头,牛头不对马嘴的回道。 “真拿你没办法。”卫美昼无奈的摇摇头。“我下去弄,十分钟后自己下来吃。” “二姊……” “别想叫我帮你拿上来。”卫美昼先下手为强的打断她,“你呀,不要一工作就把屁股黏在椅子上不起来,小心得到职业病。” “是,十分钟后我会准时下楼吃早餐的。”卫美夕回答道,双手仍不住的敲打著键盘。 真是太好了,依照她现在一晚写两集剧本的速度,这部预计以二十五集完结篇的连续剧,她肯定可以在半个月内把它写完,如果再加上与剧组讨论及修稿的时间,最长也不会超过一个月,这么一来这部戏就绝对赶得上在寒假上档了。 卫美昼看了她一眼,无奈的叹口气,下楼做早餐去。 十五分钟后,卫美夕打开印表机,按下print指令后,便下楼吃早餐。 “我正在想你若再不下来,我就要把你的份一起吃掉。”卫美昼瞄了一眼刚出现在餐厅里的她说。 “那我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哩。”卫美夕笑著拉开餐桌椅,坐了下来。工作顺利让她心情愉快。 “你昨晚和谁出去了?”她毫无预警的开口问道,吓了卫美夕一跳。 “唔,朋友。”她打混的说,拿起餐盘上的三明治咬了一口。 “你是什么时候和纪凯交上朋友的,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卫美昼看了她一眼缓缓的问,吓得她差点没被嘴巴里那口三明治噎到。 “咳咳……”她猛咳了几声,然后抓起桌上的新鲜果汁猛灌了几口,才将梗在喉咙中的那口三明治咽进胃袋里。 “二姊……” “我在等你解释。” “你怎么会知道……” “我怎么知道这件事?”卫美昼截断她的话。“你没听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吗?美夕,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是早告诉过你,纪凯是个危险人物,叫你不要接近他吗?”她严肃的说。 “二姊,你不要老是把他说得这么恐怖好不好,其实他人还不错……” “人还不错?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你喜欢上他了吧?” 卫美夕一呆,脑袋迅速的闪过她好不容易因工作而遗忘的那个吻,脸颊控制不住的发热起来。“二姊,你别乱猜,我……” “是我在乱猜吗?你脸红了。”卫美昼目不转睛的盯著她脸上的红云,冷然的说。 她浑身一僵,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你真的喜欢上那家伙了,美夕?”卫美昼震惊的盯著她厉声问道。 “没有啦,二姊,你想太多了,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呢?”被她严厉的语气吓了一大跳,卫美夕急忙摇头说:“你知道我一向最讨厌那种花心的男人,尤其是仗著自己俊帅的外表,或者是有钱而花心的人,所以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呢?你别想太多了。” “你骗我。” “嘎?” “如果你没有喜欢上他的话,你绝对不会大费周章的跟我解释这么多,相反的只会顺著我说的话,反过来戏弄我,这才是你的个性,美夕。”她当她姊姊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卫美夕再度愣住,因为她知道二姊说的话没错,那的确才是她真正的个性,而她刚刚的解释根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 “二姊……” “告诉我,这只是你的一相情愿,还是那家伙也已经有了行动?”卫美昼表情非常严肃。 “只是我的一相情愿啦,二姊。”她迅速的叫道,“而且我也已经看透了,决定从今天以后不再和他碰面来抑止我对他的感情。” “你确定你做得到?”卫美昼怀疑的问。 卫美夕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苦笑了一下。“做不到也得做,对我而言他并不是一个好对象,我知道。” “知道并不表示一定做得到。”卫美昼严厉的说。 “我一定做得到。” “希望你别让我失望。”她语重心长的说。 我也不想让自己失望呀。卫美夕在心里暗暗地呐喊著,然后朝她点了点头。 屋里电话响起的时候,卫美夕和因收到剧本传真而打电话来找她的张宜芸通完电话不久,正打算上床睡觉。 她知道二姊在家,所以她并没有接起电话,相反的还将电话线拔掉,以免待会儿她睡觉时又有来电而吵到她。 “铃铃……” 房门外的其他电话分机仍响个不停,闭上眠睛的她下意识的数著电话铃声,直到数了将近二十声,铃声依旧没有停止,她终于忍不住的坐起身来,一边将刚刚拔掉的电话线接回话机上,一边想著奇怪了,二姊不是在家吗?怎么不接电话? 电话线一接上,铃声响起,她伸手拿起话筒应了一声。“喂?” “美夕,我是纪凯。” 手中的话筒差点没因惊吓而滑落,卫美夕瞬间抓紧话筒,压低声音朝电话里的他吼道:“你打电话来做什么?” “我在医院。” “什么?”她一呆,愕然的问。 “我出了车祸,现在人在医院。”他的声音与平常不同,明显地透露著痛苦与虚弱。 她脑袋倏然变成一片空白,感觉全身血液似乎在一瞬间全冲向她头顶上去,让她整个人顿感一阵昏眩。 “你说什么?什么车祸?”她茫然的问,隐约听见电话那头不断传来救护车的声响与吵杂的声音。 突然间,一个声音清楚的传来── “先生,你的伤口血流不止,必须马上处理才行,先别打电话了。”血流不止?这是什么意思? “你在哪间医院?”她惊吓的冲口叫问道,脑中浮现的是他一身血淋淋的画面。 “阳仁。” “我马上到。”她迅速挂断电话,脱去睡衣再套上t恤与牛仔裤,抓起钱包就往楼下奔去。 屋内仍是安安静静的,二姊不见踪影,但是卫美夕现在什么也管不著,一心一意挂念著因车祸而被送进医院的纪凯,心神不宁。 电话那一头传来的声音说他血流不止,他到底受了多重的伤,怎么会血流不止呢? 他还好吧,会不会有生命危险?不,一定不会的,他不像是个短命相的人,更何况祸害遗千年,他这个祸害绝对不可能会这么早死的! 他不会有事的,她不断地这样告诉自己,却没想过一个重伤性命垂危的人,怎么还会有力气、有办法打电话给她呢? 匆匆赶到医院,卫美夕直接冲进急诊室找人,很快的就在病床上找到头缠纱布的纪凯。他双眼紧闭、脸色苍白,但是令她感到安心的是他的胸部微微地起伏著,还有呼吸。 “纪凯?”走到他床边,她轻声的唤道。 听见她的声音,他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她,先是给了她一个虚弱的微笑,接著却紧紧的蹙起眉头。 “怎么了,是不是很难过?”她紧张的问,双手下意识的抓握住他放在床上的手。 “你的眼睛是怎么一回事?” 卫美夕愣愣的看著他,反射性的伸手碰触著自己的眼窝处。“我的眼睛怎么了吗?” “你的黑眼圈怎么会这么严重?” 她又愣了好一会儿,才将这段突如其来的题外话完全消化。真是的,她担心他车祸的事担心到都快要疯了,没想到他竟还有心情去注意她的黑眼圈,看来这场车祸对他而言,根本就没什么大碍嘛。 “我一晚没睡,当然会有黑眼圈。”她没好气的说道,“倒是你,你昨晚跟我一样工作到天亮没睡吗?怎会一早出门就发生车祸?” “听说是为了要闪避一只狗。”纪凯看了她一眼,一脸无辜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听说?”她皱起眉头。 “前方的车突然紧急煞车,我自然也跟著踩煞车,然后就听到砰砰砰好几声,我就变成现在这副德行了。”他轻耸了下肩膀,却因扯动头部的伤口忍不住微微地蹙起眉头。 “连环车祸?” “五部车撞成一团。”他无奈的说。 “你是被后面的车追撞到前面那部车而受伤的?” “嗯。” “你真倒楣。” 纪凯苦笑,不用她说他也知道自己有够倒楣的。 本来他都已经决定今天要带她先去婚纱摄影公司,然后试礼服、挑喜饼,如果还有时间再叫她陪他去做几套结婚穿的西装,没想到却出师未捷身先死,他都还没来得及去接到佳人,就先被撞破相,而且照医生说法,还得住院观察一天。 天,他今天还真是楣星高照哩。 “好了,既然你没什么事,我要走了。”卫美夕淡然的说道,现在冷静下来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的行为好像失控了。 早上她才答应二姊说不会再与他见面了,结果却在不到一个小时之后一听到他车祸的消息,就忙不迭的在第一时间内赶到医院来看他,她这些动作与反应不啻是在告诉自己,她比自己想像中的还要更喜欢他、更在乎他! 噢,不行,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呢?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他的,她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尤其,她为什么会喜欢上像他这样的花花公子呢? 爱一个人是没有任何道理或理由的。 她心里突然浮现这句话,而她却只想破口大骂这句话到底是哪个见鬼的人说的? 算了,往事已矣,来者可追。她现在当务之急就是离他愈远愈好。 “我走了。”想罢,她迅速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等一下,美夕。”他叫住她,“走之前可不可以麻烦你先帮我到柜台办个住院手续?”他请求的说。 “医生说你要住院?”卫美夕在最短的时间内转身跑回他床边。 “嗯。”他扯唇露出一抹苦笑。 “你伤得这么严重吗?”她怀疑的看著他全身上下唯一的伤处,试探的问。 “医生说我有轻微的颅内出血,必须留院观察。如果没什么大碍,明天就可以出院,但是如果伤处继续流血或者血块压迫到神经的话,可能就要动手术。不过我想应该没事吧,你只要帮我办个住院手续,我一个人留在医院住到明天没关系。” “你的家人呢?你不打算通知他们吗?”她眉头紧蹙的问。 “只是小伤不碍事。” “小伤会需要扯到住院、动手术吗?”她有些生气的问,“更何况你住院时的三餐怎么办?你打算要吃空气吗?” “这些我自会想办法,你别担心。倒是你一晚没睡,快点去帮我办完手续,早点回家休息。”他关心的说。 卫美夕蹙著眉瞪他,他是存心引发她的恻隐之心是不是?即使只是普通朋友,她也不可能将他一个人丢下不管,更何况她还喜欢著他。 “把你家里的电话给我。”她朝他伸出手。 “你要做什么?” “你不打我打。” 纪凯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儿。“你打了也没用。”他缓缓开口。 “为什么?” “因为我父母早就死了,而在这世上我唯一的亲人我大哥,却一点也不想看到我这个弟弟,所以你打了也没用,因为不会有人来的。”他脸上挂著微笑,眼神却转为阴郁。 卫美夕没有说话,胸口突然有种紧绷的感觉,因为她从来不曾看过这样的他,阴郁、无奈与痛苦。 “你哥为什么不想看到你?”她不自觉的轻声问道。 他看了她一眼,缓缓地扯动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微笑,“因为我抢了他的未婚妻。” 第八章 睡不著! 即使身体累得好像随时会昏倒一样,但是平躺在床上的卫美夕却怎么样都睡不著,脑中不断地重复著纪凯在医院所说的那句话──因为我抢了他的未婚妻。 她用力的睁开眼睛,头痛欲裂的将目光扫向书桌上的时钟,看到此刻的时间是下午三点。 自她从医院回来到现在都已经过了四个小时,也就是说她在床上翻滚了四个钟头,结果真正睡著的时间连十分钟都不到,这种想睡却又睡不著的感觉根本就是酷刑。 天啊,她的头好痛,脑袋一片混乱,她真的好想睡,但是更想知道的是──他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他真的抢了他大哥的未婚妻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一定有什么原因吧?因为他在说那句话时,她看见他脸上露出的不是懊恼、懊悔,或是任何悔不当初的痛苦表情,而是一种自嘲、无奈却坚定不移的神情。 她相信这件事一定有内情,因为纪凯再怎么花心,也绝对不可能找自己亲兄弟的未婚妻下手,就像他从不沾惹公司里的员工一样,她相信他是个有原则的人。 算了,反正睡也睡不著,而且满脑子都是这件事,与其在这边胡思乱想,不如去找他问个清楚,顺便带些东西去给他吃,免得他还没出院,人就先饿死在医院的病床上。 想罢,她立刻翻身下床著衣,此时,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 “我吵到你睡觉了吗?” 是二姊。 “没,我已经起床了。二姊,你在哪儿?” “我在一个朋友家。” “朋友?惠君那里吗?”李惠君是卫美昼高中时期的死党,毕业后两人的交往却始终没淡过。 “不,我在另一个朋友家,你不认识的。” “喔。” “美夕,我今晚不回去了,晚餐你自己找东西吃,还有,晚上睡觉的时候记得要把门窗锁好。美夜和朋友到关岛玩,明天就会回来了,她没带大门钥匙出去,所以回家的时候会先打电话,你今天晚上就早点睡,免得明天才刚睡就被电话吵醒,知道吗?” “知道了。” “那就这样了,你若有事找我打我手机。” “好,拜。” 收了线,卫美夕兴奋得差点没欢呼出声,真是太好了,二姊晚上不回来,那么不管她待会儿出去多久,或者多晚才回来,都不必担心回家后要受二姊的审问了。 换好衣服抓起背包,她毫无后顾之忧的出门去,途中她买了两份餐点带去医院。 来到他病房门前,她先敲门之后才推门而入。 单人病房内一片空荡荡的,放眼望去没有任何一件私人物品,甚至于连一包卫生纸或一个纸杯都没有,有的只是一袋由医院提供的基本清洁用品,而它正孤零零的躺在五斗柜上,连拆封都没有。 纪凯躺在病床上,静静地一动也不动,孤独、寂寞的样子让她有种鼻酸的感觉。 他真是太狡猾了,竟选在她刚刚决定要远离他的这个时候,让她发现他这令人心疼的一面,这样叫她如何丢下他不管?他实在是太可恶了! 有些生气,她故意将病房门关得砰然有声,吵醒他。 “你怎么来了?”纪凯睁开双眼,在看到她时讶然的问道。 她没有回答,迳自走到五斗柜前,动手将她带来的两客餐点拿出来,然后将其中一份打开包装递给他。 “喏,吃饭。” “谢谢。”他微笑的从病床上坐起身,伸手接过她递来的食物张口就吃。 “你真的不打算通知任何人?” 他进食的动作突然顿了一下,然后才又继续。 “要通知谁?”他语气平淡的问,但刚刚那一停顿却已泄漏出他的不平静。 “你的女朋友呀。” “我的女朋友不是你吗?” 她皱眉道:“谁是你女朋友?” “抱歉我说错了,应该说是未婚妻才对。” “谁是你未婚妻?”她的眉头皱得更紧,抗议声更大。 “你忘了我们的婚礼十月就要举行了吗?”他微笑的问。 卫美夕一愣,立时想起昨晚他们在车上的对话。他现在还有心情跟她开玩笑?好呀,既然他说她是他未婚妻,那么对于他抢了他大哥未婚妻一事,她是不是就有资格可以问了? “对了,我怎么会忘了我们就快要结婚了呢?”她斜睨他一眼语气嘲弄道。 “我今天本来是要接你去看婚纱的,没想到却发生这种事。”他补充的说。 她愕愣的瞪著他,完全说不出话来,这家伙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呀?竟然连看婚纱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看他吃得差不多,而自己虽然只吃了一半却也已经有八分饱了,她一边收拾吃剩的东西,一边像是不经意般的缓慢地开口── “我想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吧,若非如此──”她看了他一眼,“我又怎么会知道你曾经抢过你大哥的未婚妻呢?” 纪凯闻言浑身一僵,但仍不动声色的继续将剩下的东西吃完。 “既然你说我是你的未婚妻,我想我应该有资格可以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吧?”她目不转睛的盯著他问道。 “你想知道什么?”沉默半晌后,他终于抬起头问她。 “我想知道你这么做的原因。” “哪有什么原因,因为我自以为长得帅,没有任何女人能逃过我的魅力,所以我就去勾引她了。”他自嘲一笑。 “你不是一个没有原则的人,这种事如果不是有什么特别原因的话,我想你是绝对不会做的。”她盯著他沉声说。 纪凯看著她,目光灼灼,没有说话。 “我猜得没错,对不对?” 他哂然一笑,什么话也没说。 “纪凯,你不说吗?” “说了又有何用,都是过去的事了。”他沉默了一会儿,微微地撇唇道。 “但是你和你大哥之间的嫌隙并未过去不是吗?” 他又无言了。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认真的问。 “很老套的情节,拜金女想嫁入豪门当少奶奶,却在嫁入豪门之前发现比较之下,英俊多金的小叔才应该是她人财两得的对象,改而勾引小叔,抛弃了长相平凡的未婚夫。”他平静的开口说。 “你大哥的长相?” “跟我一点都不像,我们俩若站在一起,没有人会想到我们俩是兄弟。” 卫美夕点了点头。“照你这么说来,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那女人的错跟你无关,为什么你大哥却要将错怪到你身上?”她不解的问。 纪凯突然冷然一笑,然后说:“因为我让他看见我和那女人赤裸的躺在床上。” “你说什么?!”她瞬间瞠目结舌的惊声尖叫,“你真的和你大哥的未婚妻做了……做了那件事?” 他沉默的看著她没有应声。 “不,你没有对不对?”她看了他一会儿,缓缓地摇头道。 “你从哪一点认为我没有?”他面无表情的开口。 “说从你的个性或为人都太做作,交浅言深了,但是就我这阵子对你的观察,和公司员工对你的评语综观下来,我相信你绝对不可能会做出那种事来的。我说得对吗?” 纪凯微微一笑,黯然的说:“如果我大哥能像你这般了解我就好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让你大哥亲眼目睹那情景?” “他中那女人的毒太深了,即使我告诉他那女人不只一次的诱惑我,还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他仍执意要娶她,甚至在那女人因得不到我而在他耳边扇风点火,他开始防我、敌视我。我无法眼睁睁的看他娶了那个蛇蝎女人,只好如他所愿的将那女人从他身边抢走,让他亲眼目睹那个让他爱逾生命,也口口声声说爱他的女人背叛他的画面。” “事后你都没向他解释吗?” “如果换做是你,你会给我机会听我解释吗?” “他都没给你解释的机会?” “当天他踏出家门之后,就没再回来过了。” “所以你并不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 “知道,但是他并不想见我,即使是不小心碰到了也会视而不见的和我擦身而过,对他而言,现在的我比个陌生人还不如。”他一脸自嘲苦涩的说。 卫美夕瞬间皱起眉头。“你把他的住址给我。” “你要干么?” “他不愿见的人是你不是我,我去跟他说。”她一脸坚定的说。 纪凯目不转睛的看著她,喉头因感动,或者说激动而上下抽动著,无法发出声音。他就知道自己没爱错人,她果然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人生伴侣,聪明、大胆,最重要的是相信他与爱他。 没错,爱他。 虽然她嘴巴上死都不承认,甚至在每次谈论到有关婚事的事时都以嘲讽的语气与他对话,但光是从他今天出车祸,她在听到消息后立即赶到医院,以及说了不管他却又为他送吃的东西来,还有自动自发想帮他与大哥恢复兄弟情这几点,就已经足够证明她对他的感情,绝非如她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那般无动于衷了。 “你在发什么呆?快告诉我你哥家的住址呀。”见他一动也不动的,卫美夕忍不住皱眉的催促道,“还是你嫌我多管闲事,不想告诉我?” “不,我只是在想一件事。”纪凯看著她,嘴角上扬。 “什么事?” “你一定很爱我对不对?要不然绝对不会这样处心积虑的想帮我化解我和我哥的嫌隙。” 她一呆,整张脸顿时涨红了起来。 “你……你少不要脸了,谁爱你了?从没见过比你更自以为是、脸皮更厚的男人!”她丽容含嗔的否认。 纪凯听了露齿一笑,眼光宠爱的凝视著她。 “我们都快要结婚了,你怎么可以不爱我呢?我可是很爱你的。”他半开玩笑的说,眼中除了笑意之外,隐约还漾著前所未有的柔情与爱意。 “你到底给不给我住址?”卫美夕被他露骨的目光看得脸红心跳,有些手足无措的急忙转移话题,朝他跺脚问道。 他微微一笑,不想逼她太甚。 “有没有纸笔?”他问,“我不记得正确的地址了,但是我可以画给你看,告诉你怎么走,这样可以吗?” 为了配合晚餐那一顿饭,卫美夕离开医院时已接近晚上八点了,她拿著纪凯画给她的路线图,犹豫著是否该趁现在直接去找他大哥,或者留待改天再去? 现在去嘛,她是担心时间好像太晚了些,不太方便;但是改天,她又担心接下来的日子不晓得她哪天才会有空…… 算了,还是今日事今日毕好了,免得因心悬此事无法专心工作,而搞得自己两头空,那可就不好了。 既已作了决定,她毫不犹豫的立刻前往纪凯他大哥纪颢的住处。 向警卫明白的说出她要找的人名之后,她成功的进入纪颢所住的大厦,直接登上他所租住的a栋九楼,来到9b的大门前。 她深吸一口气,小声的预习著她待会儿要说的话。 “你好,纪颢先生,我叫卫美夕,请问我可以和你谈一谈吗?” 听起来好像有点僵硬,再来一次好了。 “你好,纪颢先生,我叫卫美夕,请问我可以和你谈一谈吗?” 嗯,这次好多了。 好,该上战场了! 她再度深吸一口气,伸手去按电铃。 “啾啾……”屋内传出小鸟鸣叫的电铃声。 一会儿,屋里传出一个女性嗓音问道:“谁?” 卫美夕微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屋子里除了纪颢之外,竟还有女人在。 据纪凯所说,自从发生那件未婚妻事件之后,他大哥对女人的态度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除了个性变得有些不近人情之外,他对女人始终是不理不睬、不假辞色的,没想到现在他屋子里居然会有女人! 这是不是表示说这几年下来他已有些改变,不再像事发之后那阵子那般含恨激进,变得愿意冷静听人解释了? 不过话说回来,怎么她总觉得屋内传出来的那个嗓音挺熟悉的,好像在哪听过似的? “我……”她正要开口准备说明来意时,紧闭的大门忽然打开来,从门内露出一张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将她吓了一大跳,她也将门内的人吓了一大跳。 “二姊?!”她冲口而出的叫道。 “美夕?”卫美昼同样愕然,“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的,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眉头紧蹙的问。 “我……”卫美昼正想开口,身后却忽然响起了纪颢的声音。 “美昼,是谁?” 下一秒钟,她的腰被他由身后圈住,他温暖的气息则从她背后熨烫向她,瞬间将她整个人揽进他怀中。 卫美夕张口结舌,呆呆的看著他们俩,完全傻眼。“二姊,你……你们……” “二姊?她是你妹妹?”纪颢低下头,怀疑的看著卫美昼。如果是,她们姊妹长得还真是一点都不像。 “对。你先进屋里去,我有话跟我妹说。”卫美昼拨开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转身将他推进屋里。 “等一下。”卫美夕突然叫道,目光直视著眼前犹如台湾黑熊般有著虎背熊腰的男人问道:“你是不是叫纪颢?” “我是。”虽然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自己,不过他也没必要否认。 “那好,我今天是特地来找你的。” “找我?”纪颢讶然的看著她。 “美夕,你想做什么?”卫美昼怀疑的盯著她。 “二姊,这件事和你无关,你们俩之间的事我不会多问,也没有权利过问。我今天来找他是为了别的事。” “什么事?”卫美昼问。 “我们要站在这里说吗?”卫美夕看向纪颢。 “请进。既然你是美昼的妹妹,也算是我的,以后你若想到这来随时都欢迎。”纪颢微笑的说。 “我很怀疑在你听完我要说的话之后,你还会欢迎我。”她喃喃自语的说著。 听见她的话,卫美昼眉头微微地蹙了起来。 三人走进客厅在沙发上坐定。 “你特地来找我有什么事?”纪颢开口问。 “我是帮纪凯来向你解释,关于四年前那件事的前因后果。”卫美夕看著他,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地开口。 纪颢原本和善的脸因听见她的话顿时一僵,冷峻得几乎可以冻伤人。 “你是为了他来的?”他微眯起眼,慢慢地问道。 “对。”虽然有点害怕,她仍是挺直了背脊回答,“难道你不觉得不听他的解释,就定他的罪对他很不公平吗?” “解释?”他讽刺的轻吐出这两个字。 “对,解释。”她毫不退缩的点头,“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弟,难道你就一点都不相信他的为人,认为他会毫无理由的做出那种败坏道德与良知的事出来吗?兄弟如手足,妻妾如衣服,这句话不是你们男人最爱讲的一句话?你为了一个用情不专,满脑子只想攀龙附凤当个有钱人家少奶奶的女人,而恨了他、怪了他这么多年也该够了吧?你是不是应该冷静下来听他解释,或者是听我转述事情的前因后果呢?” “你知道什么?”他冷然的问。 “一切的前因后果我都知道。” “他说的?” “对。” 纪颢倏然冷笑的轻哼了一声,“片面之词你也信?你还真好骗!” 卫美夕顿时恼火。 “纪凯从来就没有勾引过你的未婚妻,是你未婚妻自己不要脸反过去勾引他,在勾引不到他之下才心有不甘的故意挑拨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你这个被爱情冲昏头的笨蛋不相信自己的亲兄弟就算了,竟还对那狡猾女人所说的话深信不疑,并且开始敌视、防范自己的兄弟,最后甚至于还和自己的兄弟断绝一切往来,你这个笨蛋!”她生气的说。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少在这边自以为是的大放厥辞。”纪颢怒不可遏的朝她大吼。 “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是你!”她毫不客气的朝他回吼。“喜欢纪凯的女人那么多,他是吃饱太闲了才会去招惹你的未婚妻!” “我亲眼目睹他们俩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他脸部青筋乍现,咬牙切齿的对她咆哮。 “那是因为你始终执迷不悟,纪凯为了让你彻底对她死心,才会故意这么做的!”她咆哮回去,不让自己被他狰狞的模样给吓得退缩。 纪颢倏然重重一震,惊疑不定的瞪著她。 “你真以为纪凯会对那种三心二意的女人有兴趣?”卫美夕趁机继续说道,“他是你弟弟,他的魅力你应该知道,他耍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犯得著为了一个狡猾、眼中只看得到钱的女人,搞得和自己的兄弟、唯一的亲人反目成仇吗?你自己去冷静的想一想!” “这都是他说的?”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冷笑的问。 光看他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仍然执迷不悟,她实在搞不懂、他为什么会这么愚蠢,竟然宁愿选择相信别人,而不愿相信自己的亲兄弟,尤其这件事又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 “难道你到现在还爱著那个女人?”她倏地冲口说出她现在唯一想得到的答案。 始终在一旁安静听著他们俩对话的卫美昼闻言脸色一变,心却仍然沉著气,什么话也没说。她目不转睛的看著纪颢,只见他微微皱起眉头,没有开口否认卫美夕所说的话。 她的心忍不住沉沉的往下掉去。 “你真的还爱著那个女人?”卫美夕难以置信的瞪著他,丝毫没有注意到二姊不对劲的反应。事实上,她根本是忘了二姊还坐在一旁,更忘下刚刚她在进门时,他们俩所表现出来的亲密状。 “那不关你的事,你的话说完了可以走了吧?”纪颢烦躁的对她下逐客令。 “你这个人……”她被他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算了,你继续执迷不悟没关系,等纪凯明天开刀有个万一的话,你再去后悔一辈子吧!” 说完,她迅速从沙发上起身,朝大门的方向走去,却在走没三步时,猛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住。 “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纪颢的黑脸瞬间罩在她上头。 “我说了什么吗?”她一脸拿乔的回瞪著他。 “你说纪凯明天开刀,这是怎么一回事?” “都已经断绝往来了,你还关心他做什么?” “你……”纪颢突然有种想捏死她的冲动。 “阳仁医院。”她说,“你若想见他,就去阳仁医院。”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第九章 “二姊,你回来啦。” 卫美夕讨好的看著甫踏进家门的卫美昼,心里却暗自发愁。 她完了,死定了,刚刚在纪颢家里的时候怎么会忘了二姊的存在呢?她明明就坐在离自己不远的单人沙发上,她怎么会离谱到忘了她的存在,而说出那些不该说的话呢? 难道你到现在还爱著那个女人?你真的还爱著那个女人? 噢,天啊,她真想拿细胶布把自己的嘴巴给封了,她怎么会这么笨,这么口不择言,这么不会选择时机出现,而且反应又慢,因为她竟然是在气呼呼的离开纪颢的住处之后,才赫然想起二姊也在场的事。 天啊,地啊,她当时真馍──不,是真想死了算了。 不过自杀是种浪费社会成本的事,为了不带给无辜的警方人员麻烦,她决定还是先乖乖回家,然后等二姊回来听候发落。 “二姊,对不起。”看著二姊面无表情,一副从此不想再理她的模样,她知错近乎勇的迅速向她开口道歉。 “你是该跟我说对不起。”卫美昼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才缓缓的道。 呼,还好二姊还愿意跟她说话。卫美夕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对不起。”她再次的说。 “为什么?” 呃,她要怎么说呢? “为什么明明都已经答应过我你绝对不会再和纪凯见面了,你却还和他见面?” “嘎?”卫美夕顿时愣住了,她们不是讲关于今晚在纪颢住处所发生的事吗?怎么扯到纪凯身上去了。 “你今天又和他见面了对不对?”她咄咄逼人的问道。 “我……”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她怒不可遏的打断她,“他是英俊多金没错,但是也花心滥情,你和他在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我不让你和他在一起是为了你好,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到底要我怎么说,才会将我说的话听进耳朵里,还是你压根儿就把二姊说的话当成了耳边风,压根儿就把我说的话当成了废话!” “我没有,二姊!”卫美夕急忙叫道。 “没有的话,你为什么还要和他见面?” “因为他早上出了车祸没有人可以照顾,所以我才……” “所以你才去照顾他。”她替她把话说完,紧接著冷哼了一声,刻薄的接著说:“没人可以照顾?笑死人了,他那些女朋友呢?那些人都不是人吗?” “二姊!”卫美夕讶然的看著她,几乎不敢相信这么刻薄的话会出自她的嘴里。 卫美昼倏然深吸了一口气,稍微控制一下自己失控的情绪。 “他的女朋友呢?为什么不叫他女朋友去照顾他,要你去?” “他月初和一个名叫池丽的女朋友分手之后,好像就没交女朋友了。”卫美夕答道。 “你怎么知道,他跟你说的?” “不,不是。” “那你怎么知道的?”她咄咄逼人的紧接著问。 “这阵子我为了收集资料,一直都在秘密的观察他,所以……” “所以你就猜他没再交别的女朋友,所以你就喜欢上他、爱上他了?” 卫美夕一愣,心慌意乱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 “我……二姊,我……我没有。”她低下头,不安的说。 “如果没有的话,你又何必多管闲事的跑到医院去照顾他,还为了他而跑到另一个陌生男人家里指责别人?”卫美昼毫不松懈的追问。 卫美夕抬起头看她,终于恍然大悟的明白她之所以会这么生气,会这么的咄咄逼人,是跟她在纪颢那里说了那些不该说的话有关。 “对不起,二姊。”她忏悔的说,“我不应该说那些话的,你不要当真,我听纪凯说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他大哥对女人的态度就变得冷漠而且不假辞色,但是我看他对你的态度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而且他还让你进驻到他家里。我想他一定是喜欢你的,不,我说错了,应该说他一定是爱你的。所以,你就别在意我说的话了,那些全都是我胡言乱语。”她一气呵成,迅速的说完。 卫美昼沉默的看著她半晌,然后冷漠的开口,“我们在讨论的是你和纪凯的事,不要扯进完全不相关的人进来。” “可是你和纪颢……” “不要再跟我提这个名字。” 完了,二姊果然和他吵架了,而这都是她害的。原本二姊还说今晚要住在外头,结果她现在回来不啻就是在告诉她,她已经破坏了他们的好事。完了,她完了。 “二姊……” “什么都不用说。”她表情冷肃,“你只要告诉我,和纪凯的事你到底打算要怎么做?继续和他交往等著被他抛弃再来后悔,或者现在就快刀斩乱麻的和他撇清关系?如果你选择的是前者,我话先说在前头,将来后悔时不要找我哭诉。”她一顿,“你的答案是什么?” “二姊,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真的没有和他在交往。” “你的答案是什么?” 看著她,卫美夕无奈的叹气。“好,二姊,我答应你会和他撇清关系,但是这得等到他们兄弟俩的误会冰释和好以后。” “这一点你根本用不著再担心,因为他在你离开后几分钟已经十万火急的赶往医院了,想必现在他们俩兄弟已经见面了。” “嘎?” “现在,你应该可以做到不再见他的承诺了吧?”而我,也不会再见他。卫美昼哀伤的在心里补充的说著。 “叮咚、叮咚。” 门铃响起的时候,卫美夕一个人关在房里不知是在睡觉、发呆或工作,而卫美昼则是坐在客厅里发著呆。 她反应迟顿的先将视线转向门口,然后又将视线转向墙上的古董钟,看了一下此刻的时间。十点三十五分,奇怪了,美夜的飞机不是十点才抵达中正机场吗?不可能这么快就回到家吧? 尽管心里这么想,她还是有气无力的从沙发上起身去开门。 门一打开,门外站著的人让她恨不得立刻甩上大门,她僵冷著一张脸,瞪著他。他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找美夕,美夕在吗?”纪凯开口道。 “你来做什么?美夕她不会再见你的。”她不善的盯著他,不让自己看向他身后那个让她失眠了一整夜的男人。 “她会见我,不只会见我,下个月她还会嫁给我。”他信心十足的说。 “你说什么?”她难以置信的瞪著他叫道。 “她难道没有告诉你,我们俩的婚礼将在十月份举行吗?”纪凯微笑的问,额上虽包著矬矬的纱布,却仍无损他迷人的魅力。 不过卫家女人一个个似乎都对他的魅力有著免疫力,卫美朝总是无视于他的存在,卫美昼看到他是一脸不屑,卫美夕则是拿他当写作的活题材,而最小的卫美夜呢?虽然他们还没有机会碰头,不过他有预感,她的反应大概对他的自信心又是另一个打击。 算了,反正遇到卫家女人之后,他就已经认命了,要不然他又怎会在三十岁这种年纪就步入礼堂呢?他原本预计结婚的年龄是三十五岁。 “你不要跟我开玩笑!”卫美昼呆愕了一会儿,倏然厉声斥喝。 “我不会无聊到跟你开这种玩笑的,二姊。”纪凯挑眉说,既然他都快要和美夕结婚了,称呼她一声二姊应该没错吧。 “你要叫她大嫂。”站在他身后的纪颢突然开口,吓了纪凯一大跳。 “大嫂?”他转头看向大哥,又回头看向一脸阴郁表情的“大嫂”。 “我不是你大嫂。”卫美昼冷声说完,反手就想将大门给关上。 纪凯忙不迭的伸手想要阻止她,但有个人的动作此他更快,一瞬间便越过他,霍然攫住那只正要关门的手。 “跟我走。”纪颢霸道的低头对她说。 “放手。”她冷然道。 纪颢沉静的看著她,没有松手,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嗯,你们俩好好的沟通,我先进去了。”纪凯从两人身旁的缝隙钻进屋里,找人去。 一楼除了客厅厨房,还有一间疑似她们父母的卧房外,并没有其他的房间,纪凯在一楼转了一圈之后,毫不犹豫的走上二楼。 楼上一共有四个房间,其中有三间的房门是敞开的,里头空无一人,可想而知,他所要找的人正在紧闭的那扇房门后头。 走到门前,他先是礼貌性的敲了下门,然后便扭动门把推门而入。 卫美夕正躺在床上睡觉,完全没发觉到他的到来。他走近床边看著她,注意到她眼窝下有著明显疲累的痕迹,他心疼的伸手轻轻抚过那痕迹,决定还是让她睡到自然醒之后,再进行他今天计画所要做的事。 等她睡醒需要一段时间,他东张西望的打量著她房里的摆设,好打发时间,突然,她书桌上的笔记型电脑萤幕闪烁个不停的萤幕保护程式吸引了他的注意,他走上前看清楚,原来那闪动个不停的字串上只写了四个字──不要动我。 呵呵,不要动我,这不标准的在引人犯罪吗? 人类的劣根性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不可动而动之。 他伸手到键盘上轻轻按下一个键,萤幕保护程式立刻中止,画面出现microsoftword档名为“单恋日记簿”的档案,萤幕上尽是密密麻麻的中文字。 单恋?日记?她的日记?! 俗语说得好,非礼勿视。不过不经意一瞥,瞥到这文里竟写了他的名字时,他又怎么可能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不去看它呢? 管他非礼勿视,还是先看了再说吧! 他按下pgup键,将日记档的内文移到最前头去,开始从头往下看。 八月三十日,天气阴阵雨,大概是受到太平洋低气压外围的影响而造成的。 而我的心情也下起了阴阵雨,跟明天的天气一样晦暗不明。 对他的感情比自己以为的还要深,让我完全失去了拿捏的尺度,或许诚如二姊所说的,快刀斩乱麻才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二度答应二姊不再见他,第一次是我破了誓,而这第二次不管是为了自己或是守誓,我都必须要做到不再见他。 爱情是禁不起距离的考验的,我一向深信这一点,只要我能做到不再见他,我想,我一定也能彻底忘了他。 亲爱的,你是别人的。 不管在爱上你前后,我都知道,但是爱情这种东西如果靠知道两个字就能遏止的话,那么这世上就不会有外遇出轨或变心分手这种事了。 等你爱上我,很难。 或许不难,只是时间短暂,只可惜我并不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所以与其为难你,为难自己,还不如选择放弃。 放弃两个字,看起来简单,其实很难,但古人说得好,知难不难。 十二点已过,今天算是八月的最后一天,请容许我用这最后一天来想你,因为明天之后我将彻底将你遗忘,遗忘这我曾经有过的短暂八月恋曲。 不过,我想我永远也忘不了我曾经和心仪的你讨论过我们的婚事这件事;即使那只是两人抬杠时开的无聊玩笑,但是它却是一个很美很美的梦。 再见了,甜蜜的梦。再见了,我的初恋,与──单恋。 “叮咚、叮咚。” 睡梦中,卫美夕隐约听见楼下客厅的门铃声响起,她混沌的脑袋自然而然的运作想著,她应该要起来开门……不对,今天好像是假日,二姊应该在家,她会去开。是邮差吗?不对,今天是假日,那么…… 美夜去关岛玩今天回家的事突然窜进她脑袋,让她在一瞬间清醒了过来,她睁开了双眼。 不知道她买了什么战利品回来,有没有遇到什么艳遇? 好奇心让她瞬间精神百倍的从床铺上跳起来,直冲下一楼。 “美夜,你回来了是不是,好不好──”她的声音在乍见到客厅中伫立的那个身影时,与俯冲而下的身形一同戛然而止。 她呆若木鸡的停在倒数第三阶的楼梯上,瞠目结舌的瞪著客厅里那个绝对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的人。难道她还在作梦吗? “二姊,你来得正好,这家伙说他是我未来的三姊夫,他是吗?”晒了一身健康肤色回来的卫美夜挑眉的看向她问道。 “纪凯?”没理她,卫美夕想确定自己是不是仍在梦中的朝他轻唤道。 他微笑的走向她,站上第一阶楼梯后,先伸手抚了抚她因刚睡醒没整理的乱发,温柔的将她两鬓边的长发拢到她耳后,又倾身在她唇上轻吻一下。 “嗨,你终于睡醒了。” 卫美夕僵了一下,随即立刻惊吓的往后退去,却忘了她现在人是站在楼梯上,一退便踢到了后头的阶梯,整个人顿时失去平衡,双手在空中乱挥的向后倒去。 “啊──”她惊声尖叫。 瞬间,纪凯眼明手快的伸手抓住她,一手攫住她在空中乱挥的手,另一手则圈住她纤腰,然后一个使劲,佳人轻轻松松的撞入他怀中。 “小心点,你若跌伤了,我可是会心疼的。”他轻吻她的耳垂,柔声的说。 她立刻忘了刚刚的惊吓,倏然用力的推开他后退,下一秒钟,她的身体再度因失去平衡而往下坠去。 纪凯二度眼明手快的将她揽回怀中。 “你在干什么?受伤可不是闹著玩的,像我额头上的伤口到现在还很痛。”他低下头,有些不悦的朝她皱起眉。 提到伤口,她才猛然想起他昨天才刚出了场车祸的事。 “你颅内出血的伤没事了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她关心的蹙眉问道,原本推拒的手忍不住伸到他额头受伤处,轾轻地碰触著。 纪凯忍不住露出一抹幸福的微笑,一手继续圈著她的纤腰,另一手则伸上来握住她。 “没事了,别担心。”他柔声的说。 “看来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是我未来的三姊夫。”在一旁安静的看著他们俩浓情演出的卫美夜忽然开口道。 卫美夕闻言,立刻从他柔情的目光中惊醒过来。她迅速的挣开他,不过这回比前两回冷静多了,没忘了自己仍站在楼梯上。她跨下最后一阶的楼梯,站到一楼的地面。 “他不是,你别听他胡说八道。”她对妹妹说。 “我当然是,难道你忘了我们十月就要结婚了吗?今天我来就是要带你去看婚纱的。”纪凯也站到一楼的地面,一本正经的盯著她说道。 “你跟我开玩笑可以,不要在我妹妹面前胡说八道。”卫美夕眉头紧蹙的盯著他。 “这件事我从头到尾都是认真的,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别闹了,纪凯。”她表情严肃,压根儿不信他说的话。他怎么可能会想和她结婚呢?绝对不可能。 闻言,他嘴巴慢慢地抿了起来,他目不转睛的看著她,有种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或怎么做,她才会相信他的无奈感。 “去换套衣服,我们出去。” 换衣服三个字让卫美夕瞬间一愣,她迅速的低下头看了自己的穿著一眼。 “啊!”她尖叫一声,拔腿就往二楼跑。 她竟然穿著睡衣跟他说话,虽然她的睡衣既无镂空也无透明,但是丝质的睡衣柔软的服贴在她身上,完全泄漏出她没穿内衣的秘密。 噢,老天,她怎么会现在才发现?! “你要去哪里?”纪凯一把圈住她纤腰,阻止了她的逃离。 “放开我!”卫美夕又羞又恼的挣扎著,一只手很明显地扯著前襟护在胸前。 “又不是没看过,你这么害羞做什么?”他明了的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打趣道。 “你不要乱讲话!”她满脸通红的抵斥,迅速的看了还待在一旁的卫美夜一眼。 “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卫美夜迅速的摇头说,但脸上的笑意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根本是每一句都听得很清楚。 “我是不是乱讲话,待会儿我们到了婚纱街之后你就知道了。”纪凯说。 “我不要去!”卫美夕迅速的叫道,她绝对不会当个呆子被他戏耍。 “那好,我们回房间‘炒饭’。”他就不相信等生米煮成熟饭之后,她仍会坚持的认为他是在开玩笑! “嘿,未来的三姊夫,没想到你连现在年轻人流行的术语都知道耶!”的卫美夜忍不住的赞道。 “你……你说什么笑话,我二姊她绝对不会允许你乱来的。”卫美夕涨红了脸,一边推拒著他,一边叫道,忙得根本就没时间理看得津津有味的卫美夜。 “你二姊现在自身难保。” “你说什么?” “难道你没发现你二姊现在根本就不在这里吗?她已经被我大哥带回去当他的押寨夫人了。”纪凯挑眉说。 押寨……夫人?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俩和好了?”卫美夕惊喜的问道。 “我不知道,我比较想知道的是你是要换套衣服跟我出去,还是要我直接跟你回房间做爱做──” 她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巴,一张脸仍是红烫得可以煎蛋。她投降了可不可以? “我跟你出去。”她迅速回答。 纪凯微笑,一副你早就该答应的模样。 “快去换衣服吧,我在这里等你。”他松开她。 卫美夕有些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狠瞪他一眼后,她才朝二楼走去。 “三姊夫。”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甜甜的呼唤,纪凯回头,好奇的看著卫家老四。看来她们家的突变种是卫美昼而不是卫美朝,瞧她们四姊妹除了卫美昼之外,其他三人不管是哪一个站出去都有著能让男人眼睛为之一亮的丰采,全是十成十的大美人。 “你的体格真棒,一定有在练对不对?”卫美夜上下的打量著他说。 他轻挑了下眉头,这种恭维他好像听过,因为有些主动的女人就曾经拿这样的话来与他搭讪。但是眼前的女人可是他未来的小姨子,而她刚刚也喊过他一声三姊夫了,她这样向他示好会不会…… “那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把行李箱扛上二楼?” 嘎? “真好,以后家里有什么粗重的工作要做的话,终于有人可以叫了。三姊夫,我真心诚意的欢迎你成为我们家的一份子。啊,对了,我房间在二楼走廊最里面那一间,你别走错了。我先上去等你。” 说完,她轻轻松松的走上二楼,纪凯缓缓地转头将视线投注在客厅大门前的那个超大行李箱上,看它饱满的样子,那个行李箱保守估计少说也有二、三十公斤吧?而她竟叫他一个人帮她搬上楼?! 很好,真是太好了,他就知道卫家女人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真是好狠的心呀。 第十章 余怒未消,卫美夕坐上纪凯的车之后,始终不发一言,而纪凯也不急,反正人都拐上车了,接下来他要做什么就都随他高兴了。 他心情愉快的跟随著车上的音乐轻哼旋律。 “你不是说要载我到婚纱街去吗?”她突然开口道。 “先去吃饭,婚纱街不会因为我们晚去几个小时而从地球表面上消失的。”他看了她一眼,微笑的说。 “你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打算要去,会这样说的目的只是为了要把我找出来而已,别以为我不知道。”她瞥了他一眼,冷然的说道。 “喔?”他轻挑了下眉头,一脸感兴趣的问:“那你倒是说说我硬把你找出来是为了什么?” “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谁知道你在搞什么把戏?”她一肚子火的瞪了他一眼。 纪凯轻笑,无来由的一个灵感突然窜进他脑中,他的笑在刻意下慢慢地染上一抹轻愁。 “其实──”他轻轻地开口,“我只是想趁我还有时间的时候,多看看你、陪陪你。” “你在说什么?”卫美夕怀疑的瞪著他问。 “不,没事。”他一副欲言又止样,怅然的摇头。 “没事才怪!”她叫道,她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与往常不同,好像隐瞒了些什么惊人而且不好的消息。“你刚刚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趁你还有时间的时候?你最近要出国去?” 他看了她一眼,无言的摇了摇头,手却像是无意识般的轻触了额头上的伤一下。 卫美夕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会儿,瞬间脸色丕变。 “是不是你额头上的伤出了什么问题?”她迅速而严肃的问。 “不,不是。”他一愣,急忙摇头,但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像隐瞒了什么一样。 “你骗我。”她盯著他说,脸色逐渐泛白。“是不是你头部的伤出了什么问题?是不是要开刀,是不是情况不乐观,所以你才会说趁你还有时间的时候,是不是?” 她一连说了好几个是不是,而每说一次语气便不稳一些,说到最后一次时,声音已有著明显的颤抖,眼角甚至溢出了一滴眼泪。 纪凯有些错愕,他只是心血来潮的跟她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她会这么认真,更没想到会害她落泪。 “我跟你开玩笑的,你别哭。”他懊悔的说,伸手温柔的抚去她眼角的泪水,怎知手却被她一把抓住。 “医生跟你说了什么,什么时候开刀,一定要开吗?不开会怎样?告诉我!”她激动的问。 他忍不住的苦笑,“美夕,你冷静下来,我是跟你开玩笑的,我……” “你骗我,你骗我!”她激动的打断他。“走,我们现在就回医院去。”她抹掉眼角的泪水,坚定的说:“我要听那里的医生怎么说。你别担心,我大姊她是个护士,认识很多医生,如果那里的医生不行还有别的人。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看著她认真而坚定的神情,纪凯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哭还是该笑,她这么关心他、担心他他真的很高兴,但是他担心现在若不跟她说清楚的话,她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他的欺骗。不行,他绝对不会让事情走到这一步。 “美夕,你冷静听我说,我真的没事,我发誓。”他一本正经的说。 “我不信,那你为什么不看著我说话?” “我在开车呀。”他苦笑。 “好,那你把车停下来,看著我再跟我说一遍你真的没事。” “这附近无法临时停车。” “都是你的话,你根本就不敢看著我说,因为你怕被我看出你在说谎。” 纪凯顿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老天,这是不是就叫做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呀? “我发誓好不好?如果我说谎,就让我不得好死。” 他发毒誓要让她相信自己没说谎,怎知他话一说完,她的双眼就像被倒了一整瓶眼药水一样,哗啦啦的流下一串接著一串的泪水,瞬间将她整张脸都沾湿了。 “老天!” 他一呆,立刻手忙脚乱的连抽了好几张面纸替她拭泪,怎知她的眼泪却像扭开的水龙头般的不断流泄,让他怎么擦都擦不完。 既心疼又无奈,他丢掉手中的面纸,手一揽便将她脸颊搂靠在自己怀中,让衣襟取代面纸替她拭去源源不绝的泪水。 “别哭,不管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别再哭了好吗?”他温柔的安抚道。 “我要去医院。”她从他怀中抬头,哑声的说。 纪凯皱起眉头。“你想去查看我的病历对不对?但是今天是星期日,医院没有门诊。明天,明天我再带你去好吗?” 对了,今天是星期日,医院除了急诊室外,并没有开放门诊,她即使到了医院也无从问起他的病情。卫美夕无言的忖度著,但是明天再去…… “我们先去吃饭好吗?你应该肚子饿了吧?你想吃什么,中式或西式的?”好不容易终于让她冷静下来,他趁机转移话题的问道。 不管她说想吃什么,他都必须先开车到那里,然后吃完后再送她回家…… 不,以他特地到她家将她带出来的情况看来,他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就送她回家去的,吃完中餐后他一定还有其他计画,但是他是个病人,而且他的伤…… “不,我要回家。” 他怎么可能接受这个答案?!“我看还是来去吃西餐好了,我有点想吃牛排。” “我想吃蛋炒饭。” “好,那我找间中式餐馆……” “我要吃自己炒的蛋炒饭。”她打断他的话。不管如何,她都要想办法让他早点回家休息,愈早愈好。 纪凯的眉头忍不住紧皱了起来。“你应该知道我既然已经把你带出来了,就绝对不会这么快就送你回家的。”他看了她一眼,直截了当的说。 她想也是,也跟著皱起眉头,但是他真的需要休息,不能太过操劳,而现在如果他不愿意送她回家的话,那……她脑袋灵机一动。 “好,那我们到你家去。” “到我家?”他一愣,一双眼愕然的睁得好大。 “对,既然你不送我回家,那就到你家去。”她说,“你家应该有厨房可以让我炒饭吃吧?” 炒饭? 她什么都可以想吃,什么食物名都可以说,就是不应该说这两个字。 天啊,她怎么会做出这种蠢事?炒饭不是应该要在厨房炒吗?为什么她现在却躺在他床上? 炒饭、炒饭、炒饭,到底是哪个混蛋把这两个字拿来形容做爱做的事呀,真是该死的混蛋王八蛋! 卫美夕欲哭无泪的僵躺在大床上,诅咒著创造“炒饭”这个流行术语的混蛋,同时诅咒自己。她到现在还想不通,她到他家来不是只为了能让他好好休息吗?为什么到最后却是两人一起躺到床上做了爱做的事? 这真的是……真的是……她怎么会做出这么夸张离谱的事呀? 窗外月光朦胧,窗内则沉浸在一股静谧里。 她小心翼翼的转头看向床的另外一边,发现他的脸就靠在她头顶上不到十公分的地方,正静静地沉睡著。 趁机溜吧!要不然待会儿他醒来,她要拿什么态度和表情来面对他?娇羞?欣喜?愤怒?捂狠话?或是无言以对? 算了,还是逃吧,就当今天这事从没发生过好了,至于他头部所受的伤,她若真放心不下的话,明天自己跑趟医院去调查一下就行了。 再看他一眼确定他的双眼是紧闭的,她这才小心的翻开被单,伸脚往床边移了一下。 “想去哪儿?”一双温柔的铁臂突然圈住了她的腰际,瞬间将她带进他怀里。 肌肤与肌肤间敏感的碰触与磨擦让她不自觉的倒抽了一口大气。 “你该不会是想逃吧?”纪凯亲吻著她的耳背,轻声的在她耳边问道。他嗓音因刚刚的短眠而呈现些微的沙哑,却更显得性感。 “你……别这样。”卫美夕僵硬的挣扎著,血液似乎在一瞬间变得此平常快三倍的速度在体内循环流走,让她全身逐渐发烫,人也跟著昏了起来。 “别怎样?”他沙哑的问,落在她身上的吻愈来愈多,也愈来愈往下移,直到他吮上她挺立在空气中的娇红蓓蕾。 “啊。”她全身一颤,忍不住弓起身体的呻吟出声。 他立刻善用她这个姿势给了她美丽的胸部一阵热吻。 “别……住手……纪凯,住手……”她几乎受不了这样热情的撩拨,频频发出求饶的叫声。 知道上一回的欢爱是她的第一次,如果这么快又来一次的话,她一定会感到不舒服。纪凯勉强自己压下渴望再爱她一次的欲火,将被单拉到她肩膀替她盖上,再把她连人带被的揽进怀中。 “这次先放过你,但下一次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他的唇贴在她耳边,哑声的说。 “下一次?你别想要有下一次。”卫美夕气虚的挣扎道。 “我不仅想要下一次,还有下下次、下下下次、下下下下次……这辈子你只能跟我做这件事,懂吗?”他舔吻著她的颈背与香肩道。 “你凭什么?放开我,这只是一个错误。”她的气息已恢复,虽然心跳仍然太快。 “错误?”纪凯缓缓地抬起头看她。 “对,这是个错误。”她终于想起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了。 到了他家后,她利用在途中超市买来的材料,迅速的炒了两盘什锦炒饭。她以为只要吃饱喝足了之后,他在她的建议下会乖乖地回房休息,没想到他除了不理她的建议外,竟还故意反其道而行的尽做些头部伤患者不能做的事──例如倒立,来向她证明他真的没事。 真是差点没被他给吓死。 总之,为了诱导他能好好的躺在床上休息,她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只好陪他盖被聊天了,然后最后的结果就变成了这样──和他炒饭。 “哪里错了?”纪凯挑眉问道,眼里有些不悦与警告。 既然挣不开,卫美夕只好认命的让他抱著,反正最亲密的事他们都做过了,这样被他抱在怀里,其实也不算什么。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可能是她今生唯一一次能以情人姿态感受在他怀里的温柔了,就纵容自己一次吧。 “我不知道你的观念如何,但是我不搞一夜情这种事。” “这并不是一夜情。” “两夜、三夜也都一样。”她说。“你可以说我保守,也可以说我古板或落伍,但是我只愿意和爱我以及我爱的人做这种事。” “我爱你。” 卫美夕一愣,静睨了他好一会儿,眼底逐渐浮出一抹嘲弄的神色,若仔细看,其中还掺杂了一些无言的苦涩。 “你对多少女人说过这句话?” “一个,就是你。”他深情的凝望著她。 她避开他的视线,不想被他深情的目光所迷惑。 “那我还真是荣幸,只可惜我不爱你。”她嘲讽的说。 纪凯目不转睛的凝视著她,然后慢慢地露出一抹笑,嘴巴轻敢地对她吐出两个字。“说谎。” 她轻震了一下,努力控制自己不让真心泄漏出来。 “如果这样能让你好过些的话,你尽量说我说谎没关系,反正事实就是事实。”她露出嘲弄的表情斜睨著他。 “你说得没错,事实就是事实。你爱我。”他笑著亲吻她一下。 “我不爱你。”她伸手将他的脸推开,眉头紧搅在一起。他凭什么用这么笃定又自信满满的神情说她爱他? 他趁机又偷吻了她一下,然后突如其来的对她轻吟道:“亲爱的,我不是别人的。” 卫美夕浑身一僵。 他刚刚说了什么?是巧合吗?他怎么会突然对她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忍不住的问。 他先是凝视著她微笑,然后才缓缓地开口对她说:“等我爱上你不难,因为我早就爱上你了。” “你偷看我的日记?!”她震惊的指控道,双眼在一瞬间睁大,脑袋乱成了一团。 “对,我看过了。”他直接承认,然后咧嘴笑道:“所以说事实就是事实,而事实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爱我。” 他话声未落,卫美夕已猛然伸手用力的将他推开,迅速的跳下床去。她必须马上离开这里,马上离开他。 他竟然看了她的日记,他怎么可以?那里写满了她的秘密,全是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怎么能偷看? 她说她不爱他时,他一定在心里偷偷地嘲笑她吧?如果他敢拿她写的日记内容来嘲笑她撒的谎话,她一定会崩溃的,一定会。 “你要去哪儿?”纪凯在她夺门而出的瞬间将她圈住,将她拉回她的属地──他的怀中。 “放开我!”她挣扎的叫道。 “你在哭。”看见滑下她脸颊的泪水,他惊愕的手忙脚乱了起来。“老天!你别哭,我道歉,偷看你的日记是我不对,你别哭了好吗?”他轻吻她,拚命的安抚。他最怕她的眼泪了。 “我要回家。”她哽咽的说。 “好,我待会儿就送你回家。”他立刻允诺。 她抹著泪水说:“我不要再见到你。” “这个不行。”他一呆,立刻叫道。 “我绝对不会让你有机会嘲笑我的。” 嘲笑?纪凯一愣,不解的盯著她问道:“我为什么要嘲笑你?” “笑我心口不一、癞虾蟆想吃天鹅肉、么鬼还假细宜。” 他差点没失笑出声。“你想太多了,你说的这三句话我根本连想都没想过。”他隐忍著笑意,一本正经的向她保证道。 “你骗我。” “我没骗你,知道你也喜欢我,而不是只有我一相情愿,我高兴的想告诉全世界。”他深情的凝视著她,以前所未有的认真语气与神情凝望著她说:“我爱你,美夕。” 他续道:“虽然我们俩认识和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你是第一个让我兴起结婚念头,并且迫不及待的想用婚姻将你彻底独占的女人。认识你之后,我才真正的了解到什么是爱情,什么是快乐,什么是想念。你一定一直以为结婚的事是我在开玩笑对吗?但这件事我从一开始就是认真的,我要你嫁给我,当我的妻子。我爱你。” 卫美夕微微颤抖,她不知道让自己颤抖的是什么,是他说的这些她连作梦都不敢梦想的情话,抑或是他灼热深情的眼神。 他爱她? 她不是在作梦吧?或者这又是他另外一个笑话?愈想她的眼泪愈遏制不住的频频滑落。 他爱她,这是她从来就不敢奢望的事情。 “你是认真的?”她泪眼汪汪的盯著他轻声问道。 “我是认真的。”他目不转睛的回视著她,立刻接口道。 “为什么是我?” “爱情是没有道理可言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你,但是只要我确定是你,你确定是我,就够了。”他温柔的替她拭去眼角上的泪水。 她看著他,眸中有疑惑有喜悦,还有更多的不安。 “嫁给我好吗?”他柔声的说,“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证明我爱你,证明我这些话都是认真的。” “一辈子?”她喃喃地的看著他。 “一辈子。”他点头,温柔的将她拥进自己的怀里。“让我们结婚,一起生活,幸福一辈子吧,美夕。” 她只是看著他,半晌,忽而缓缓地漾出了一抹动人的微笑。 “好。”她说。 尾声 “对不起,小姐,请问你找哪位?” 在走进公司时突然被柜台同事叫住,同时拦住了去路,卫美夕怔愣在原地,好半晌还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同事要拦住她,还问她要找哪位,难道她认不出她是谁? 看著对方,一抹顽皮的色彩迅速的从她眼底闪过。 “我是来找纪凯的。”她先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故意拨弄了一下披散在肩膀上的长鬈发,才风情万种的开口。 “请问小姐贵姓?你有预约吗?”邱淑绢礼貌的问,眉头却皱了起来。看来又是一个想飞上枝头,麻雀变凤凰的女人! “我没有预约。” “那么很抱歉,我不能让你进去。” “你真的不让我进去,淑绢?”卫美夕看著她缓慢地开口,在叫出她的名字之前,还刻意的停顿了一下。 邱淑绢愕然的看著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还是她刚刚真的叫了她的名字?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她怀疑的问,忽然觉得这女人的声音很熟悉,好像经常听到一样。 “淑绢,你真的认不出我吗?你看仔细点。”卫美夕再也忍不住的笑道,然后伸手将长发的长度在脑后对折,整弄出学生式的短发型。 邱淑绢仍是一脸茫然的表情。 “想一想,再加上一副黑框眼镜。”她再提醒。 “美夕!”她在一阵呆愕后,倏然惊叫道。 “宾果!”卫美夕笑道,“不好意思,跟你开个小玩笑,希望你别介意。” 说完,她对她挥挥手,微笑的走进公司去寻找那个明明答应她今天要跟她一起到医院,让医生证明他头部伤口确定没事,结果却爽约的纪凯。 然后,一如预料中的,第一次以真面目示人的她在公司引起了极大的震撼,不过再大的震撼也比不过纪凯在乍见到她时,毫不犹豫的对她展现出来的占有欲,以及当众宣布他们俩喜讯的消息吓人了。 他对她是认真的,至此,她再无任何怀疑。 【全书完】 *别错过大姊卫美朝与名模塞雷.柏那段酸甜交加的初恋,请看金萱花园系列323罗曼史之一《初恋交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