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猾娘娘腔(上)》 序 哈罗!米粉&米粉妹 敝人在下我人称米粉,写牛实是情非得已啊!这种必须狂绞脑汁之事,我向来是避之唯恐不及,只能怪我家妹子米粉妹反应不够迅速敏捷,就这样被萱拐了去,“回绝”可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呢! 想当初我可是犹如迅猛龙般快、很、准地在萱吐山“写序”两字时,便回以一句,“不要!”可惜啊呵惜!精明的萱抓到我那正被写序的美丽光环罩住而发愣的妹子,趁虚而入,进而鼓吹她游说我,在此淫威逼迫下,我岂敢不从?真是邪魔当道啊! 话说本人称王于自租书店,论悠哉度日,谁比得过我?某日,萱悠哉地踱进我的地盘,我马上上下打量,这女人也太悠哉了吧!大白天的居然不用上班,还租小说,莫非……嘿嘿,是“特种”行业?当然啦!职业是不分贵贱的,我当然仍以礼相待,但挖疮疤、扒八卦谁人不爱?我挖、挖、挖,扒、扒、扒,孰料此姝果真以“特种”行业维生——爬格子。 全省租书店千千万万家,所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爱闯进来,不打著她的名号来招摇一番,岂不辜负了萱的盛名。果不其然,乡亲们纷纷对我投以欣羡的目光,并抱著与有荣焉的心态(因为能与萱在同一租书店租书)多借了好几本书(当然包括了萱的书宝宝),在下我的荷包也鼓了不少,果真好用! 不过,萱的好用之处当然不止这点而已,她可是活的警示看板,怎么说呢?在这减肥风盛行的年代,萱这女人瘦得不像话,简直非人哉!敝人我对于减肥不遗余力,却每每功败垂成,但认识萱这警示看板后,马上食不下咽,成功地甩掉几斤肉,萱可算是幕后功臣啊! 萱既然将朋友的功能发挥得淋漓尽致,找岂能不好好珍惜?拜托各位正在看序的读者们,将萱的喊名尽情远播,让她能畅销万万年,感激不尽。 言(缘)尽于此,拜拜! 哈罗!各位金萱迷好: 叫我米粉妹就可以了啦!这可是我的第一次喔!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为了体验一下当作家的心情,也可以说是不知死活啦! 本来以为写写东西是一件很“干单ㄟ代志”,所以在金萱问我们这对可爱的姊妹花(并不是自夸喔,我们可是萱站娘心上的活宝呢!)要不要帮她写个序呢?我便爽快的答应了,而且还很得意的在心里想:嘿嘿,我也会有这一天、哈哈哈哈哈!(黑白郎君附身出现!) 但在动笔兼动脑之后,才知道痛苦,能用—个“惨”字形容了,而在听到萱姑娘说只有三天时间时,真是如雷轰顶,只有欲哭无泪的感觉,心里还记恨著萱萱——你以为我们跟你这大作家一样等级啊!竟然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逼死我们,真够狠滴。 但也碍于面子问题,不想被吐槽到死,就这样下海了。 然而,这样也真的让我和米粉真正体会到,萱美女每次在喊“赶稿赶得快死掉”的心情了,虽然因为这一次的机缘而了解到萱美女的辛苦,但我真的很难好好安慰她,谁叫她要拖我下水呢! 接下来要说的才是重点!这也得从我“私人暑期减肥泳训班”开始说起。 本来,我和萱美女也仅止于点头之交罢了,根本就不属于同一挂的,而她呢?也一直把我当成小朋友般压根不放在眼里,反而和我家的米粉变成好姊妹,二大两头就来串门子,就这样聊啊聊的,在知道我们米粉姊妹花要利用“特训”来变美丽的计画时,她也跟著心动了。 但是,萱美女可和我们不同呢,她才是已经粉窃窕兼够美丽了喔!她只是想试看看水疗可不可以治好那个令她头大的职业病——坐骨神经痛;且刚好的是,她们“恨山高登山队”的活动正在停摆中,咱们萱美女无法一吐怨气的攻上好汉坡顶,只好改住水路发展了。因此,我带的这个班就有两个学牛了。后来,萱美女的堂妹也有减肥的斗志,也在她的网罗之下加入我们的阵容;后来的后来,就由我这个游泳a段班的带领三个“旱鸭子”集训啦! 一开始,我怀著满腔的热血,下了决心一定要教会她们,并相信她们都是很有慧根的,事实却不然,她们真是笨的很彻底!虽然我也很同情她们已经“灌”了那么多水、“呛”了粉多次,不过那时我依然没想过要放弃喔!但是,就在最近,我真是已经……啊,受不了了!只能说萱美女真是“肉脚”第—名啦!听我详细道来,各位读者也一定会有同感滴。 屈指算来,这个“冰装辣妹团体四人组”也出巡不下十次,我家的米粉都已经学会蛙式了,而萱美女的堂妹也是,只差十会换气罢了,但萱美女却仍然什么都学不会,每次去都只在池边当壁花,还在那狂喊,“我好冷、好冷,怎么会那么冷呢?”我真看不下去也苦无对策了,因为我怎么想也想不透,那ㄟ安呢?我们已经在温水游泳池了耶! 萱美女对游泳的“低能”,也是我一开始时没料想到的,如果早知会如此,我一定会把她逐出阵容的,只恨千金难买早知道啊! 各位读者们在看了萱美女那么多作品之后,想必早已知道她的书很好看,也应该体会到她的“功力”已到达高深莫测的地步了吧!那么就应该能了解到我多渴望,她可以将这种功力分一点在游泳上,感谢神!但毕竟是impossible了。 我想,我应该哈啦够多了吧,我们这一伙的游泳记真的有很多趣事,相对滴,也有很多可怕之处(例加萱美女想害死我的事等等),很难一次说个尽兴。但奉劝各位萱迷们,别奢望有一天寸以看到萱美女像美人鱼一般,自在的在水中游来游去了,还是好好地支持她的书吧!还有,如果你们有缘遇见我们“泳装辣妹团体四人组”,别忘了过来嘲笑萱美女一番喔,大恩不言谢! 最后提醒大家,鬼月到了,要多注意自身安全喔,拜喽! 楔子 “老公,我好像有了。” “有什么?”翟正东不专心的问。 张富贵打过了,陈自强打过了,曾幸福打过了,方美满也打过了,王连生……嘿,这个好像还没打,而且连生、连生,光听名字就够吉利的了,他先前怎么会停在前一个名字上头呢?真是该打! “孩子。” 对,他就是想求个孩子呀,想他翟正东生平也没做过亏心事,和老婆陈美芳结婚后在还是胼手坻足有一餐没一餐时,就不断帮助一些孤苦无依的老人家,让他们至少有饭可吃,但结果呢? 他都已经快四十岁,老婆也快三十八岁了,给婚二十年来,夫妻俩膝下竟然无一子或一女。 老天爷呀,难道我做的好事还不够多吗?为什么要罚我们夫妻无子嗣?我们不在意生意可以做多大或者可以赚多少钱,你可以尽管收回你赐给我们的好运、钱财或是健康,只要赐尬我们一个孩子,不管是男是女,能让我们有孩子承欢膝下就够了。 所以拜托你老天爷,请让这个王连生中药行的老板知道一些包生的秘方,并且好心的愿意指点我,拜托、拜托! 翟正东一边诚心的祈求上苍,一边伸手拿起牵同准备拨打电话,怎知从旁伸来一只玉手,直接切断了电话。 “老婆,你干什么?”他抬起头看向太座。 “我刚刚在跟你说话,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啦。” “那我说了什么?” 翟正东一呆,用力的回想。“你好像说有什么?” “有什么?” 呃,有点难,他刚刚满脑子都在想生孩子的事,老实说并没有很认真在听她说话。不过俗话说得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老婆,对不起,你刚刚说什么?”他一脸认错的问道。 “我说,”陈美先突然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自不转睛的盯着他说:“我好像怀孕了。” 他愣愣的看着她。 结婚二十载,陈美芳已经习惯他惊喜时会呆住的反应了。 “我好像怀孕了。”她再说一次。 “嗄?” “我好象怀孕了。”她轻叹一口气,说第三次。 木头人终于醒了,翟正东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叫出声—— “怀孕?!” “你不高兴吗?”陈美芳故意问。 “我当然高兴,但是你确定吗?有到医院检查过吗?几个月了?啊,你怎么还站著,快点坐下来,快点坐下来!”他手忙脚乱的叫道,小心翼翼的将太座扶到椅子旁坐下。 “怎么办、怎么办?怀孕该注意什么事?孕妇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他像只无头苍蝇般的在客厅里十断转著圈碎碎念道。 翟正东脑袋一片混乱。 啊,乱了乱了!之前他总是专注在如何让老婆怀孕上头,却没想过怀孕之后的事。怎么办、怎么办?有谁可以问的? 从此,翟家正式进入手忙脚乱时期,为了迎接期待已久的第一个孩子。 也许是太过小心翼翼而导致反效果,七个月后,翟霖这个早产儿虚弱的降临人世,也注定了他这一生“不平凡”的遭遇。 第一章 高高的围墙内,一名肤色白里透红,长相精致漂亮的小男孩站在围墙边引领盯著围墙顶端。唉,看不到对面。 “小少爷,这里太阳大,我们进屋里好不好?”他身旁站丁一个身著白色围裙的妇人,她苦口婆心的对他劝道。 “不要。”他任性的丢了两个字给她。 “可是你已经流汗了耶,再晒下去昏倒了怎么办?夫人会怪我的。” “我才不会昏倒,你走开啦!” “上回你才昏倒。” “你很讨厌耶,走开啦,不要再在我身边乱叫,吵死人了。”都害他听不到围墙另一头的声音了。 “小少爷……” “你走开啦!”他终于忍不住伸手推她。 “霖儿,你又在胡闹了是不是?”陈美芳走上前,看著宝贝儿子挑眉问道。 “夫人。”妇人恭敬的喊。 陈美芳朝她点了点头,再度看向儿子,并朝他伸出右手。 “来,乖,跟妈妈回屋里去。这里太热了,待会你若再像上次一样昏倒在这里,又会被爸爸限制行动喔。你想要再被爸爸每天盯著,躺在床上不能动吗?”她威胁的说。 小男孩考虑了一下,终于伸手让她握住,牵著走回屋子。 进屋后,陈美芳问儿子,“想不想吃东西?” 他摇了摇头,他只想有人陪他玩。 “那,让奶妈带你去洗澡好不好?你看你都流一身汗了。”她摸了摸他的后背。 小男孩无言,看著母亲唤来平常照顾他,始终对他跟上跟下的奶妈为他洗澡,自己则匆匆接起佣人阿美递来的电话,忙碌的与来电者谈论事情。 好无聊喔,为什么家里都是大人,没有小孩跟他玩呢?他好羡慕围墙外面的小朋友,都有一起玩的同伴,每次听见他们的笑声,他都好想过去跟他们一起玩。 曾经,他在二楼的看见他们,可是窗户是关着的,他只能看见人却听不见声音。所以他喜欢跑到院子里,待在最靠近那群小朋友的那面围墙边,听他们讲话和嬉闹。 如果他能看到又听到就好了。 对了,只要把二楼的窗户打开来就好了吗? 小男孩露山恍然大悟的表情,迫不及待的等奶妈替他洗好澡、穿好衣服,即跑向二楼的走廊。 二楼上没有人,奶妈在替他洗好澡,确定他要侍在这里玩之后便下楼去了,因为这并没有任何危险的东西会让小男孩受伤,所以她十分放心。 小男孩跑进爸妈房间,吃力的将梳妆台的椅子拖到走廊窗户下,然后再爬上椅子。踮起脚尖,终于构著窗户上的锁,他用力的将它往下扳。 成功了!窗户可以开了! 他兴奋的推开窗户,伸长脖子往围墙外的方向看去。 咦,人呢?他刚刚明明还有听到他们的声音,怎么人不见了? 再往前一点,他对自己说。也许他们被围墙遮住了,只要他再往前一点点就能看见了。 他不断的将身体往前倾,突然—— “啊!” 一声尖叫,小男孩顿时失去平衡的坠下楼。 砰! 医院急诊室外,三个女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团,医院差一点就要被泪水给淹没。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由远而近传来,她们抬起头,下一秒,陈美芬已飞快起身奔进老公怀中,紧紧地揪着他的上衣,哭的肝肠寸断,上气不接下气。 “呜呜……老公……霖儿他……呜呜……老公……”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霖儿现在人怎么样了?”翟正东面无血色的低头问,身体微微颤抖着。 她哭着摇头,伤心地说不出话来。 “阿美,奶妈,你们说!”他突然将实现转向其他两人。 “我不知道,突然、突然听见砰一声,小少爷就从……就从二楼掉到一楼了。”阿美不断抽噎的说。 “奶妈,你是怎么看孩子的?”翟正东将愤怒的视线对准了平时照顾儿子的奶妈,斥责的问。 “呜呜……我……呜呜……”她泣不成声,“我帮……小少爷洗……洗好澡,然后…… 因为老来得子的关系,他们夫妻份外疼惜这个老天恩赐的孩子,疼他、爱他、教他,却绝不将他宠坏。 本来他是很有自信,绝对能教出一个对未来社会有所助益的儿子,但是现在…… 天啊,是我不懂得惜幅,还是你在跟我开玩笑吗?恩赐了我们一个孩子才短短五年,你就想将他从我们身边召回去? 求祢别这样对待我们,求求祢!我愿意用所有的一切来换取霖儿,即使要我折寿、破产,甚至倾家荡产亦在所不惜,只求霖儿能继续陪在我们身边,只求他能渡过这次危难,只求他能平安长大,求求祢! “老公,霖儿会不会……会不会就这样离开我们?”陈美芳忽然抬起头,一张脸哭得惨不忍睹。 “不会!你不要乱说话。”翟正东倏地暍声道,布著些许皱纹的脸庞上一片苍白。 陈美芳将泪湿的脸庞倚回老公怀中。 “我们夫妻俩一生都在行善,也没做过什么坏事,为什么老天要让霖儿发生这种事呢?”她低泣的问。 翟正东也没有答案,但是——“我相信老天一定会保佑霖儿没事的,因为就像你说的,我们一生都在行善,也没做过任何坏事,老天没道理这么狠心的将他从我们身边带走。”他坚定的说完转头看向窗外的蓝天,无声地在心里询问著。 老天,祢说是吗? 七个多小时后,医生步出手术室说手术成功时,始终在手术室外焦心等待的众人顿时喜极而泣。 看著儿子被推出手术室转向普通病房时,红著眼眶,脸上犹有泪痕的翟正东立刻向护士吩咐,直接将儿子送到个人病房。 儿子既已脱离危险,翟正东稍微恢复一点元气,开始对仆人们下达指令。 阿美回家煮些吃的过来,奶妈则回家替翟霖收拾一些住院的必备用品,而司机小刘除了负责接送她们俩之外,最重要的一件工作就是回家查清楚翟霖到底是怎么坠楼的?他绝对要搞清楚这一切,以防止类似的事件再发生。 三人唯唯诺诺的领命而去,瞬间病房内就只剩下他们一家三门,陈美芳仍坐在病床边心疼轻抚著儿子苍白脸庞,泪水亦从未停止掉落过。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霖儿会没事的、”翟正东站在老婆身后,将双手放在她因哭泣而颤抖的肩膀上,安抚她,同时也安抚自己。 “他还这么小就得受这种苦,我好心疼。”陈美芳沙哑的说。 “我何尝不是,明明我在早上出门的时候,他还在我面前活蹦乱跳的,现在却……”他哑声,忽然说不下去。 “对不起,老公。”她突然抬起头来对他哭道:“我明明在家,却还让这种事情发生,对不起!” “这不是你的错。” “不,如果我盯著霖儿,没让他离开我的视线的话,那么这事就不会发生了。” “如果你硬要这么说,那么奶妈的责任更大,我们请她就是为了要照顾霖儿的不是吗?她却让他发生这样的意外。”翟正东故意这么说。 “老公,你不要怪奶妈,霖儿有时候皮起来也是不讲道理的,奶妈的年纪不小,带著霖儿是很辛苦的,你千万不能将今天这事怪到她身上。”陈美芳急忙说道。 “那么你也别把这事揽在自个身上。”他温柔的替老婆拭去脸颊上的泪水。“也许这是天意吧,霖儿命中原就有此一劫。” “老公,明天我们到王爷庙去一趟好不好?”陈美芳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 “为了霖儿吗?”翟正东看了她一眼。 她认真的点头。 “好,我们一起去。”他说。 天道福善祸淫也 福泽将厚女之生 东有青龙西白虎 中含福星包世度 “两位施主需要老朽为你们解签诗吗?”庙里的师父慈光满面的问。 “麻烦您了。”陈美芳毫不犹豫的点头,将手上的签诗递上前去。 “嗯,原来如此。”师父瞧了一会诗,若有所思的喃喃念道。 “如何,这写的是什么意思,是不好的意思吗?”她既紧张又担心的问。 “不,这是张上上签。” “真的吗?”夫妻俩迅速对看一眼,喜出望外。 “那诗里的意思,可不可以麻烦师父您解释给我们听?”陈美芳道。 “当然。”师父点点头,“不过,可不可以麻烦两位先让我看看你们的手相呢?” 两人又对看一眼,同时将双手手掌摊开。 “我想的果然没错。”他看了一会,点了点头。 “师父?” “两位施主是做什么工作的?” “开餐厅。”翟正东答道。 “那就错不了了。”师父再度点头。 “师父,您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陈美芳蹙紧眉头问。 “施主稍安勿躁,我现在就解释签诗里的意思给你们听。”他不疾不徐的说:“逗第一句‘天道福善祸淫也’,简单的说就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意思;‘福泽将厚女之生’说的则是两位施主都是福泽深厚之人,而老天善报你们的,便是赐女施主生得一子,因为依两位的手相看来,两位今生本是注定无子嗣。” 师父说到此,坐在前方听他解签诗的翟正东与陈美芳已双双瞠大了双眼。 “至于最后这两句,”他继续说:“‘东有青龙西白虎,中含福星包世度’,则是福星高照的意思。我刚刚之所以要问你们的工作,就是想知道这两句话真正的含意。” “师父不是说,这两句是福星高照的意思吗?”陈美芳不解的问。 “需要福星高照之人,几乎都是为了要避免灾祸的不是吗?”师父顿了一下才又说:“我想知道的,便是两位施主灾祸的由来。” “师父已经知道了吗?”她一脸讶异。 “两位经营的餐厅应该不是卖全素的菜肴吧?施主的灾祸便是由此而来。” “那我们该怎么做才能消灾解祸呢?只要改做全素菜就行了吗?”陈美芳急问。 “不行。”翟正东倏然正色的摇头道,“餐厅承办了不少家育幼院的餐饮,如果我们改为全素菜,对那些还在发育成长中的孩童不好。美芳,我们不能为了己身的利益而枉顾他人的健康。” “对,这个方法行不通.”陈美芳皱眉,她一时之间竟忘了这件事。她看向师父,求助的问:“师父,请问还有其他办法吗?我们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儿子,是我们夫妻俩期待多年才得到的,他昨天不小心从二楼捧了下来,伤势严重到至少要花上一年以上的时间才能复原,而且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他才五岁,年纪还这么小却得因为我们而受罪,我真的于心不忍呀。”她说著说著,眼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昨晚霖儿醒了,除了头部开刀的伤口与上半身的伤势会痛外,他竟然感觉不到脚部骨折的疼痛。他们夫妻俩吓坏了,还以为他是不是摔伤脊椎导致下半身残废才没有痛觉,还好后来医生检查的结果,证实他的脊椎没有问题,之所以感觉不到疼痛,可能跟头上的伤有关系,也许是有血块不小心压到了神经所致,只是暂时性的;至于他的双腿何时会恢复行动力,医生则说得看他头部伤口愈合情况,再加以观察或复健后才能知道。 他们听了之后,差一点又要喜极而泣的泪洒医院。 “两位施主真是心怀仁德,老朽一定会尽力帮助你们。”听见他们的对话,师父慈蔼的说。 “师父有方法可解?”夫妻俩双眼中顿时燃起一抹希望之光。 “方法是有一个,不过可能要委屈今公子了。” “没关系,请师父明示。” “施主两人命中本无子,如今不仅有了孩子,还是可以传承香火的男子,这实在是天大的福报;然而即使是福报也是会遭嫉遭护的,散布在世间的不平之气因为接近不了两位的福泽之身,只能转嫁到今公子身上,要解脱这种灾厄最根本之道,就是暂时将令公子当作女儿来养,直到及笄之年,一切灾厄便能迎刀而解,否极泰来。” “当作女儿养?”陈美芳没想到会是采这种方法,明显的愣了一下。“可是他……” “穿女装?要穿到十五岁吗?”翟正东忍不住皱眉。留长发、穿耳洞他还勉强能接受,毕竟他曾看过有些打扮时尚点的男人会这么做,但是穿女装?他简直无法接受。 “女装穿几年就行了,但是留长发和穿耳洞最好能确切的做到。” “谢谢师父,我知道了。请问还有什么事我们要注意的吗?”陈美芳认真的点头道,为了能让霖儿平安长大成人,她一定会切记师父今天所说的话的。 “暂时就这样,如果两位施主将来遇见任何麻烦可以再到这来请示王爷,我想王爷一定会为你们指示一条明路的。” “谢谢您,师傅,我们会的。”陈美芳虔诚的说。 再三道谢,夫妻俩在捐了几千块香油钱之后离去。 第二章 在医院住了整整一个月后,翟霖终于可以出院回家,只是回家后,他不了解为什么自己的衣服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全是女生的衣服,那种有蕾丝花边,像小公主所穿的。 “来,把衣服换上。”陈美芬温柔的拿着一件洋装说。 “不要!”他惊愕的叫道,拚命摇头,却闪双脚动弹不得而跑不掉。 “霖儿乖,你看这衣服好漂亮,你不想穿穿看吗?”她诱哄著。 “不要!”翟霖用力摇头,语气坚定的说:“那是女生穿的衣服,我是男生,我才不要穿那种衣服。” “霖儿乖,你忘了你的脚现在不能动吗?这样穿裤子很不方便的,但是穿裙子就不一样了,只要这样—掀,你就可以尿尿了。” “我不要!那是女生的衣服,我要穿男生的,我是男生。” “霖儿……”陈美芬有些头痛,她想过儿子可能会有些反弹,但没想到他态度这么坚决。 “我才不要穿女生穿的衣服。” 看著儿子坚定的神情,陈美芳深吸一门气,决定跟他讲明原因,她知道儿子虽然年仅五岁,但是非常聪明,一定能了解她的苫心。 差一点死掉吗?爸爸和妈妈很害怕,所以到庙里问神,神明指示爸爸妈妈要你穿女生的衣服,这样以后你才不会再痛痛的住到医院里,知道吗?” “什么是神明?”翟霖似懂非懂的问。 “就是在天上,会保护大家的神仙。” “保护大家的神仙?他很厉害吗?” “有没有科学小飞侠那么厉害?” “有。” “他们也会像小飞侠一样用火鸟功保护大家吗?”他认真的问。 陈美芳一呆,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她不知道什么叫做火鸟功。 “神明当然会保护大家。”翟正东走进房内道,他站在房门口已经好一会了。 “爸爸。”翟霖高兴的叫道。 “老公,你怎么回来了?”陈美芳讶异的问。 “我担心你搞不定这个小家伙,所以回来看看。”他微笑的说:“果然我担心得没错。” “爸爸,小家伙指的是我吗?”翟霖忍不住发问。 “没错,就是你这个小家伙。”翟正东笑着想伸手揉揉他的头,却在看见他头上开刀留下的伤痕时,猛然沉下脸巴的将手缩了回来。他坐进妻子身旁的位子,与坐着轮椅的儿子相望着。“霖儿,你是不是爸爸的乖儿子?” 其实他不只是个乖儿子,还是个令他翟正东引以为傲的儿子,就拿这次住院治疗的期间来说,医院里曾经接触过他的医生、护士,没有一个不说他勇敢乖巧懂事的。 他和一般小孩子一样怕打针怕吃药,但是却不会用哭闹来拒绝接受这一切;相反的,当他们夫妻为他年纪小小却得受此罪而忍不住落泪时,他还会反过来强颜欢笑的安慰他们,这么懂事的孩子,叫他们怎能不心疼,不以他为傲?毕竟他只有五岁呀。 “嗯。”翟霖用力的点头。 最近他虽然生病,身体好痛好不舒服,而且又要打针吃药,但是他真的好喜欢爸爸妈妈可以一直陪在他身边,不像以前那么忙都看不到人。 他想这一定跟他很乖又很勇敢有关,因为医生叔叔和护士阿姨都说他很乖,所以爸爸妈妈才会这么疼他的,所以他一定要做个乖儿子,这样他们才会一直陪著他,他才不会都一个人好无聊。 “那么不管爸爸说什么,你是不是都要听爸爸的话?” 他再度用力的点头。 “好,那么爸爸要你听妈妈的话,把衣服换上。” 翟霖一呆,没想到爸爸会要求他做这种事,那件洋装明明就是女生穿的,为什么要他穿?他又不是女生,可是他刚刚都已经答应爸爸说要听话了,现在如果不穿的话,他就不是乖孩子了。怎么办,他到底要不要穿呀? “霖儿?” “爸爸,我是男生,为什么要穿女生的衣眼?”挣扎不出结果,他开口问。 “因为这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不懂。 “总之,咳!”不知如何回答的翟正东轻咳出声,在老婆调侃的目光下,马上恢复为人父亲的威严。“你不是说要听爸爸的话吗?还是,你不想做爸爸的乖儿子了?” “不,我是爸爸的乖儿子!”翟霖激动得立刻叫道。 “那么……”翟正东看向老婆手上的小洋装,再看看一脸颓丧表情的儿子。 半晌后。 “好啦,我穿啦!” 头发好长喔,怎么办,他真的愈来愈像女生了,可是他明明就是个男生呀,为什么要留长头发? 低头看著垂在脸庞边的头发,八岁的翟霖坐在床上无聊的想著。他真是愈来愈搞不懂爸爸妈妈心里在想什么了,难不成他们真的那么希望他是女孩子吗?要不然干么硬是要将他打扮成女生的样子,真是乱七八槽! 从那次的意外至今,转眼已过了三年。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够让他了解他有一对老奸巨猾的父母,即使他还只是个小孩子。 这些日子来,他因为双脚不良于行,多数时间都是待在房间里的,所以为了替他排解无聊,爸妈买了很多东西送给他,其中最深得他心的就是儿童小百科,与一整套的格林童话。 刚开始的时候,他只懂得看图,只能央求陪在他身边的人讲书里的故事给他听,但是后来妈妈因为发现他真的很喜欢看书,便替他请了一个老师专门教他阅读,于是慢慢地,他识字了。 大家都称赞他好聪明,但是他再聪明,每次都还是被爸妈骗倒,那两个耳洞就是最好的证明,证明他有多笨。 爸爸好奸诈,每次都设陷阱让他跳下去,而妈妈更可恶了,总是利用眼泪攻势让他不得不妥协,真是的,哪有人家的父母这样欺负自己的小孩的,真是令人生气! 可是…… 翟霖低下头望著自己无力的双腿,表情突然变得落寞。 不知道为什么他始终站不起来,双脚不是不能动,但是就是无法走路,每回去医院做复健的时候,他都觉得双脚上好像绑了千斤的行头,每抬起一次就要耗费全身气力。 “讨厌的脚。”他喃喃地说道,好想用力的槌打它,但是又害怕被人看见而传到爸爸妈妈的耳中,冈为那会让他们伤心的。 无声的轻叹一声,他以超乎八岁小孩成熟的表情,忧郁的凝向街外蓝天。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自由的在太阳底下奔跑,就像森林里的小动物一样自由自在呢?他真的好羡慕故事书里的它们。 视线划过蓝天栘向在绿草加茵的庭院上,他的双眼突然睁大,紧盯著在庭院里跑动的小身影。她是谁?怎会跑到他家来? “阿美、阿美!”遏制不住好奇,他扬声唤著。 “怎么了,少爷?”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阿美气喘吁吁的街进门内,惊慌的问。 “她是谁?”他指著在庭院里跑来跑去的小女生问。 她走上前,探头一看后立即松了口气,“她是隔壁叶夫人的小小姐。” “隔壁?”他一愣。 “就是邻居。”阿美解释道。 翟霖忍不住瞪她一眼,他当然知道隔壁指的就是邻居,问题是他不知道隔壁也有跟他一般大的小孩。 啊!对了!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忘了而巳,还记得小时候,他—直很羡慕围墙外的小朋友能在一起玩,只不过他一直以为他们全是男生。 “她为什么会在我们家的庭院里?”他问。 “听说隔壁的夫妻在吵架,夫人过上劝架时,叶先生便将三个小孩交给夫人,要夫人暂时替他照顾,所以……” “三个?但是我只看到一个人而已。” “另外两个在屋里,她们年纪比较大,好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来到家里后就一直闷闷的坐在客厅里,没有开口说话。”阿美一五一十的说。 “妈妈呢?” “夫人将三位小姐带回家后,又折回隔壁叶家去了。” 翟霖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会儿。 “阿美,你帮我把轮椅推来,我要下楼。”他突然开口说。 “啊?!”她呆呆的看着他。 “家里有客人却没有人去招待是不对的,好歹我是爸妈的乖儿子,当然要负起这个责任。”他一副小人人样的说,看她仍是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他忍不住的皱眉,“阿美,你在发什么呆,快过来帮我呀!” “喔,是是。”阿美急忙回神应道,一边将轮椅推到床边,扶他坐进去。 到了楼下,翟霖先吩咐阿美去拿饮料出来招待客人,然后自己推著轮椅进入客厅。 老实说,他此刻的心情真的很紧张,因为他从来就不曾跟年龄相仿的人相处过,更别提是跟他不同性别的女生了,不过热切想要交朋友的心,让他克服了紧张,勇敢的跨出这一步。 “你们好,我的名字叫翟霖,欢迎光临我家。”他熟练的推著轮椅来到她们面前先自我介绍。 叶雨翩、叶雨翎两姊妹愣愣的看著他,没想到这个家里有跟她们一样大的小女生,而且还坐在那种奇怪的椅子上。 “你好,我叫叶雨翩,她叫叶雨翎,是我妹妹。”叶雨翩是大姊,就读国小四年级,她有礼的回答,想问的问题并没有问出口。 “你为什么要坐这种怪椅子?”年纪较小的叶雨翎没想那么多,一个劲儿好奇的盯著轮椅问道。 “因为我受伤了,不能走路。”翟霖大方的说。 “真的不能走路了吗?你好可怜。”叶雨翎同情的说。 “雨翎,你不要乱说话!”叶雨翩有些不好意思的阻止妹妹。 “她本来就好可怜,姊难道不觉得吗?”叶雨翎无辜的转头问。 叶雨翩红著脸,不知道要怎么跟这个笨妹妹说,没有人会希望别人说自己可怜,这种话只能放在心里,不能说出口。 “来,大家来吃果冻。”阿美适时端出冰凉的果冻,她先端给叶家姊妹后,再端给翟霖。“少爷,你的果冻。” “少爷?”叶雨翩倏地抬起头瞪著翟霖。 “姊?”叶雨翎不解的看着她。 “少爷是指男生才对。”叶雨翩不确定的看著翟霖的长发、身上的洋装和耳朵上戴著的耳环,“她”应该跟她们一样被人叫小姐的不是吗,为什么是少爷? “呃,我拿这碗果冻到外面给小小姐。”感觉自己好像闯了祸的阿美小声说,并迅速的走开。 翟霖此时浑身僵硬,因为听见家里有年龄相近的客人来的消息,让他兴奋得完全忘了自己的穿著。 少爷是指男生没错,而他本来就是男生也没错,但是问题在于他的穿著打扮完全是一副女孩子的模样。 那么现在他要怎么说?说他是男生,还是女生? “我是男生,这样穿是有原因……”他开门道,但话还没说完便被两姊妹的惊叫声打断。 “你是男生?!” “你是臭男生?!” 她们不约而同的叫道,表情犹如看见什么臭虫般,恨不得离他愈远愈好。事实上,她们也的确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退到离他最远的地方。 翟霖失望极了,他还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交到同年龄层的朋友,没想到结果竟然是这样!他觉得既失望又难过。 无声的,他推着轮椅转身朝电梯的方向前进。 突然间,一个犹如小圆球般的小胖妹从门外冲进来,直接撞向他。 “啊!”她惊吓得尖叫出声。 翟霖也被吓了一大跳,因淅被她这么一撞,轮椅失去重心晃了一下,差一点就要翻覆过去,还好他及时稳住重心,真是惊险万分。 他看向吓坏彼此的小胖妹,她就是刚刚在庭院里跑来去的小女生,只不过他本以为是自己刚刚由上往卜吞,把她的身型看扁了,但事实上不是他将她看扁,而是她真的很矮小又胖,像是长得很可爱的一颗球。 “你是谁?”她用着稚嫩的嗓音问道,一双睁得像铜钤般的大眼中尽是纯真。 “在问别人姓名前,要先自我介绍。”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著她时,刚刚难过的感觉竟然全部不见了。 “什么叫自我介绍?” 翟霖还来不及回答,叶雨翩已扬声对小妹命令道—— “雨翻,过来这里!” “不要!”叶雨翮拒绝的丢了两个字给她,还朝她吐了吐舌头。 “叶雨翮,我叫你过来,听到没有?”叶雨翩气得提高声音。 “姐,不要理她了,她又笨又胖,跟她说什么她根本就听不懂,不要管她了。”叶雨翎鄙夷的看着她。 翟霖见叶雨翩在听了这番话之后,便闭上嘴巴不再开口说什么,心想她们没有一个是好姐姐。 “你叫叶雨翮是不是?”他看向身边的叶雨翮问。 她对他点点头,以稚气的嗓音反问:“你是谁?” “我叫翟霖。”他告诉她,然后顿了下问:“你要不要到我房间玩?” 一旁早已从庭院步回的阿美瞪大了双眼,没想到少爷竟然会邀请一个才刚刚认识的小女孩到他房间玩。她看向距离他们远远的叶雨翩及叶雨翎,看样子好象她们不要邀请之内。 “你房间有什么好玩的,有没有洋娃娃?”叶雨翮双眼发亮的问。 “有,你要来吗?”他点头。 “要要要。”她拚命的点头。 “那就跟我来。”他说著,推动轮椅继续朝电梯的方向前进,但是走不到一公尺,叶雨翮却突然挡到他面前。 “好好玩,我也要坐。”她圆圆的双眼紧盯著轮椅兴奋的叫道。 翟霖有些呆住,但是突然之间又觉得好有趣,从来都没有人说过他的轮椅好好玩,还想要坐的,她是第—个。 “好,你坐到这里来,我载你。”眼底迅速闪过一抹好玩的光芒,他拍了拍自己的膝盖对她说。 “不行,你的脚……”阿美大惊失色的叫道。 “我的脚没事……噢!”翟霖说著却因叶雨翮忽然爬上他膝头,压得他差点没岔了气。看来,想靠他一个人的力量推劲轮椅似乎有点困难。“阿美,你到我后面帮忙推。”他命令的说。 “可是……” “快点!” “是。”阿美急忙照命交行事,推着他们朝电梯而去。 看着翟霖因叶雨翮随若轮椅移动而发出咯咯的笑声,也跟着轻笑出声时,她有些诧然,因为这时的他看起来就像个普通孩子。 虽然少爷只是个八岁的小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每回面对他时,都有种好像在面对这个家男主人的错觉,所以她总觉得少爷长大后,肯定是个跟先生一样了不起的人。 “哈哈哈,好好玩,快点、快点再快一点!”叶雨翾童稚的尖叫。 “快点阿美,再快一点。”翟霖被感染了快乐,也学她大叫了起来。 了不起的人? 阿美瞪箸眼前笑得像小白痴的两人,不得不开始怀疑起自己刚刚是不是将少爷神化了?因为现在的他根本就跟一般小孩没啥差别,或许她真的是想太多了。 那日之后,知道翟霖真正性别的叶雨翮不但没排斥他,还成了翟家的常客,几乎每天都可以看见她小圆球般的身影晃进翟家大门,然后消失于通往二楼的楼梯口。 她的目的地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翟霖的房间。 刚开始时,她对他的轮椅极其有兴趣,一连玩了好几天之后才觉得腻;接下来,她将注意力转向他的玩具屋,因为里头堆满了各式各样好玩的玩具,而这又足足让她玩了两个多月才腻;然后是故事书,因为她明年才要就读小学—年级,所以她只负责看图,故事就由翟霖来说。 这种看图说故事的日子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并个是因为故事多到说不完,而是他会在说故事的同时,边教她学会一些基本的国字、数字等,在慢慢地学、慢慢地说的情况下,一直到隔年叶雨翮进入小学就读,他所知道的故事仍有许多尚未说的。 翟霖很喜欢她,她虽然很胖,反应又有些迟语、有点笨笨的,但是很真很可爱,而且从不曾把他当病人或怪人来看……虽然他很怀疑这跟她迟顿的个性有关。 她是他除了爸妈之外,最喜欢的一个人,也是唯一的朋友。 他真的很高兴那日她父母吵架了,让他有机会认识她,虽说这并不是一个乖孩子该有的想法,但是他真的很高兴。 转眼又过了一年,他的双脚仍无起色,能动却不能走,而且医生也查不出原因,但是他的生活却因为有叶雨翮的加入而变得不再枯燥无聊。 因为双脚不良于行的关系,他并没有到学校去读书,而是请老师到家里来教。九岁的他照理来说应该是要习读国小三年级的课业的,不过因为他从五岁就开始自修,程度早已超过一般的国小六年级生,所以他现在正在上读国中的教材。 九岁读国中的教材老实说是有点小勉强,不过还好他本来就喜欢读书,所以除了辛苦一点,倒没有应付不过来的感觉,除了他第一次接触的英文外。 abcd狗要猪,真是有够难念的…… “砰!”一声巨响,房门被人用力推开,撞上了墙壁。 “翟霖!翟霖!”叶雨翾冲进房内扬声叫著。一年的时间让她抽高不少,但是体型却没啥变,仍是圆圆的像颗球。 “放学了?”翟林放下手中的英文课本,嘴角不自觉的微扬。 “恩。”她用力的点头,一下子便爬到床上,坐到他身上。“我跟你说,今天我们班上有一个转学生喔,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转学生?就是从别——” “我知道什么是转学生,你不必解释。”他不疾不徐的打断她。 “噢。”她点头,然后沉静了一下,似乎在想接下来该从那里说起。接着她又笑道,“我跟你说喔,他好笨,真的好笨喔!我们跟他说话他都听不懂,还咕噜咕噜的不知道在讲什么,真的好好笑喔,呵呵……” 真是王八笑乌龟,自己笨还笑别人笨,翟林看着笑不可遏的她,有点哭笑不得。 “不可以笑别人笨,知道吗?”他严肃的说。 “为什么,他本来就很笨!” “好,那你告诉我,你喜欢你姊姊说你笨吗?” 叶雨翾忽然沉静了一下,“不喜欢。”她嘟著嘴说。 她们最讨厌了,老是骂她笨说她胖,还说翟霖是妖怪,就像电视上的猪八戒一样是妖怪,但是翟霖他长得一点也不像猪八戒,而且又对她好好,她讨厌猪八戒,但是喜欢翟霖。 “既然你不喜欢,那他也一样啊,所以你不能说人家笨知道吗?” “噢。”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他是从哪里转学来的?” “美国。”叶雨翮迅速的回答,因为她记了好久才把这两个字记起来。“翟霖,美国在哪里?老师说那是很远很远的地方,很远很远到底有多远?”她好奇的问。 美国?所以那个转学生才会听不懂他们说的话,因为他只听得懂英文? “很远就是要搭飞机才能到的地方。” “飞机?搭车不行吗?” “不行。” “为什么?” “因为到那里要经过一个很大很大的海洋,叫太平洋,车子没办法开过去。”他耐心的解释。 “噢,那美国好不好玩?” “好玩。那里有迪士尼乐园,到那里会有米老鼠、唐老鸭会陪你玩,他们会唱歌给你听,跳舞给你看,还有……” “那我要去、我要去。”她兴奋得大叫。“翟霖,你带我去。” “笨蛋,我刚刚说了那要搭飞机才能到,我还是个小孩要怎么带你去?” “可是可是……”如果他不带她去,爸爸妈妈这么忙更不可能带她去。 “别一直想要玩,老师交代的功课呢?拿出来做,不懂的问我。” “可是、可是……”她的眼眶开始变湿了。 “如果你乖乖的,以后我长大就带你去。”对她,他早已哄出心得了。 “真的?”她的双眼顿时闪闪发光。 “骗人的是小猪。”所以不是他。瞧,这不搞定了? 第三章 “翟霖、翟霖!” 人未到声先到,坐在房内书桌边的翟霖不由自主的挑高了眉,转头等著叶雨翮冲进来。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当年的小胖妹已脱离小圆球般的体型,变成了一位小佳人,只不过毛躁的个性没什么变就是了。 砰!房门被人用力推开,撞击到墙面发出巨大声响。这种声音六年多年以来,几乎天天都能听到一回。 “今天又有什么新鲜事要报告?”他笑问。 “我谈恋爱了!”叶雨翮大声的宣布。 笑容瞬间僵在翟霖脸上,他忍不住皱起眉头,“你说什么?” “我谈恋爱了!”她再次大声的说,一脸兴奋。“我跟你说,翟霖。他是我们学校田径队的队员,跑步好快喔,都没有人可以跑得过他;而且,他长得又高又帅,功课又好,几乎全校女生都喜欢他耶,你知不知道?” “然后呢?他跑来跟你说他喜欢你?”翟霖紧盯著她问。 “什么?”她一呆,脸色倏然浮现出一抹羞色,“没有啦,你不要乱讲话。” “但是你刚刚说你谈恋爱了,不是吗?” “我只是在暗恋。” “暗恋?为什么我从来都没听你说过?”他眉头紧蹙,怀疑的问道。 “因为我今天才知道自己暗恋田志中。” “今天才知道?” “陈佳玲说的。”陈佳玲是她在学校的死党之一。“她问我为什么每天早上都要到操场去,我说去看田径队的人跑步,她说看谁?我说田志中,她就说我在暗恋他。” “就这样,所以你就觉得自己在暗恋他?”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是翟霖还是笑不出来。 “才不是呢,你不要把我想成跟小时候一样笨奸不好?”叶雨翮忍不住白他一眼。 “那是怎样?” “我说我喜欢看他跑步的样子,喜欢他高高瘦瘦的样子,而且他上回考试还得到第一名,我在升旗时有听到教务主任喊他的名字,我觉得他好厉害、好厉害喔。” “然后呢?” “陈佳玲问我,如果他突然跑过来跟我讲话,我会怎么样?我听了之后就立刻脸红了。” “脸红?”翟霖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这个野丫头也会有脸红的时候?看来她是真的喜欢那个田志中了,但是那他呢? 目不转睛的盯著眼前这张他看了六年多的脸,大大的眼睛、小小的鼻子和嘴巴,白里透红的肤色,以及像是永远也梳不整齐的自然松发。她是他的,他一直都这样以为。因为她丝毫不在意他的行动不便和反常的穿著打扮,而且一直很喜欢黏著他。 曾经他问她喜不喜欢他,她亳不犹豫的点头了,但在问她喜不喜欢她爸妈时,她却犹豫了好一会才回答,所以从那一刻起,他便自认自己是这个世界上她最喜欢的人,并且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不喜欢他,甚至于喜欢别人胜过于他,而今…… “翮翮,”他一向这么叫她,“你比较喜欢我,还是喜欢田志中?” “嘎?”叶雨翮忽然呆住,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比较喜欢哪一个?”翟霖坚持的盯着她问。 “你们俩是不同的,我不知道怎么比较。”她无所适从的说。 他感到稍微欣慰一点点,至少她没有立刻说是田志中。 “哪里不同?”他又问。 [你是翟林,他是田志中。” 他忍不住皱眉。“你在说废话吗?” “才不是。”她立刻朝他瞪眼道。 “那你说说看,我们哪里不同。”他想知道为什么她没暗恋他,却去暗恋那个田志中,他真的比不上他吗? 他特别从椅子上站起来让她看得更仔细些。 这些年的时间虽没能让他的双脚恢复得与正常人一般,但是短时间的站立和近距离的走动对他而言已不是难事,不过改变最大的还是他的身高,十四岁的他已有一七十公分的身高,虽然瘦了些又苍白了些,但是整体看来仍是个帅哥。 还有,十岁以后由于他的坚持,爸妈已不强迫他一定得穿著女装,不过在留长发和戴耳环这两项上,他们的态度倒是很坚持。 其实他并不排斥留长发和耳环,因为在接触到国外资讯,看惯了那些外国男明星留长发穿耳洞的模样后,他觉得自己挺有style的,感觉还不错。 身高不到一百五十公分的叶雨翾抬头看他,认真的想比较出两人之间的不同。 其实从外表看来很容易察觉出他们之间的差异,因为翟霖比田志中高,皮肤较白,长发也比他长许多,可是她想说的是感觉,他们给她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所以根本就无从比较。 “怎么样?”翟霖急切的问。 “我说不出来。”叶雨翾颓然的说。 “为什么会说不出来,他比我更高吗?” 她摇头。 “那他长得比我好看?” 她又摇头。 “你觉得他能考第一,就一定比我聪明?” 她顿了一下,再度摇头。虽说翟霖从没到学校去读过书,但是不管她问他什么,他从来都没有回答不出来的,比学校的老师还厉害,所以她不觉得田志中会比他聪明,即使他常常考第一。 “既然如此,你到底喜欢他哪一点?”翟霖忍不住去接的问。比他矮、比他丑、且比他笨?他实在搞不懂她的眼光。 “他在阳光下跑步的样子,他笑起来皮肤黑黑、牙齿白白的样子,还有——他头发短短的,流汗后跑到水龙头下洗脸,把头发弄湿甩头时的样子,好帅!”她想了一下咧嘴答道。 瞪著她花痴般的笑脸,翟霖忽然间沉默了下来。 在阳光下跑步的样子?晒黑的样子?流汗的样子? 原来她喜欢阳光型的男生,与他这种贵公子——或者该说病猫子型的男生完全相反,难怪她不会暗恋他。 “翟霖?”他的沉默让叶雨翾稍有不安。 “你喜欢短头发的男生吗?”翟霖若有所思的盯著她。 他决定从现在开始拼命的做复健,才不管那些庸医说什么要慢慢来的鬼话,他都已经慢慢来了九年,他受够了! 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自己的双腿恢复正常,能够健步如飞。 他要在太阳底下感受流汗的感觉。 如果她真的喜欢阳光型的男生,他会让自己变成那类型的。 至于他的长发,虽然他还满喜欢的,但是如果她喜欢短发的男生,他会为她剪掉。 看著愣头愣脑盯著他看,却又无比可爱的她,他决定了,为了能将她永远的留在身边,他会全力以赴、在所不惜。 一阵狂风扫过突厅边缘,直朝二楼方向奔去,只听闻一句—— “翟妈妈好,我到楼上找翟霖。” “等一下,翾翾。”陈美芳急忙从沙发上站起来,唤住双脚已踏上通往二楼阶梯的女孩。 叶雨翾倏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面对她。 “翾翾,你到这里来一下好吗?翟妈妈有话跟你说。”站在客厅中的陈美芳朝她招手。 虽觉得奇怪翟妈妈怎么会突然有话想跟她说,叶雨翾仍乖乖地走到她面前。 “来,坐下。”陈美芳牵著她的手,与她一起坐进沙发。 叶雨翾好奇的看著她,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翾翾,记不记得翟妈妈曾经跟你说过,翟霖他为什么要留长头发?”她盯箸她柔声问道。 “记得,”叶雨盐翾点头,“翟妈妈说因为翟霖身体不好,所以才要留长头发,这样神明才认得他,才会保护他健康长大。”她从末对这说法质疑过。 “对,你记得很清楚。”陈美芳嘉许的说,“那么翟妈妈再问你,你喜不喜欢翟霖,希不希望他能健康长大?” 叶雨翾毫不犹豫的点头。 “希望,也喜欢他对不对?” 她再次用力的点头。 “那么你帮须妈妈个忙,叫翟霖不要剪头发,只要再多留一年就够了,好不好?” “翟妈妈?”叶雨翾不解的看着她。 陈美芳伸手将不小心滑落眼眶的泪水擦掉,不好意思的朝她笑了笑。“我没事。” 说是这么说,事实上,自从早上霖儿突然跟她说要剪掉长发时,她的心情就一直被恐惧与害怕折磨著,一刻也没停过。 九年的时间,他们照著王爷庙师父的指示做,好不容易才让儿子平安的度过了九个年头,只剩下一年的时间,他就能像一般男孩一样的生活了,偏偏他挑这个时候跟她闹别扭说要剪头发,她真的被吓坏了。 不能眼睁睁的让这一切功亏一篑,所以她尽己所能的安抚、游说霖儿,偏偏他这回就像吃了秤佗铁了心一样,不仅讲不听,就连她向来无往不利的眼泪攻势都没有用,最糟糕的还是,老公一早就到南部出差去了,一时之间又联络不到人。 她心慌意乱,害怕得整个人都要发抖了。 她根本就无法想像,如果霖儿不听劝告,硬是要将头发剪掉的话,在未来的一年内可能会发生什么事,后果又会如何? 不行,她说什么也不准他剪掉那一头长发!但是她该怎么做?一天二十四小时派人守在他身边吗? 就在她心慌意乱的胡思乱想之际,霖儿突然告诉她,其实他并不是那么讨厌自己的一头长发,反正都这么多年了,也满习惯的。之所以要剪,完全是因为翾翾喜欢短发,而翾翮又是他唯一的朋友,他不希望被她讨厌。 翾翾?如果问题是出在她身上,那就简单了。 当下,她立刻和霖儿约法三章,如果翾翾说她并不会因为他留长发而讨厌他的话,那他以后就绝对不准再提要剪头发的事。所以她才会守在这里等翾翾上门来。 “翾翾,你愿不愿意帮翟妈妈这个忙,叫翟霖不要剪头发,告诉他,你喜欢他留长头发的样子?”她认真的望着她。 “翟霖要剪头发?为什么?”叶雨翾好奇的问。 “因为他说怕你讨厌他。” “可是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讨厌他呀。”她一脸莫名其妙。 陈美芳一愣,立刻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推著她往二楼搂梯口方向,“那你快去跟他说,叫他不要剪头发。” 叶雨翮点点头,立刻往二楼跑去。 用力推开翟霖房间的门,她直接跑列他面前,开门见山的说:“翟林!你干什么要剪头发,我又没说我讨厌你留长头发,你干么乱说话?”她兴师问罪的对他猛瞪眼。 “我没有乱说话。”他停下做到一半的腿部复健,转头看著她。 “那翟妈妈为什么说你要剪头发,是因为我讨厌你留长头发?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这些话。”她皱起眉头。 “可是你也从来没说过你喜欢,不是吗?”翟霖看了她一眼,“而且,田志中的头发短短的,好帅不是吗?我若把头发剪掉的话,应该不会输他才对。” “翟霖,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叶雨翮呆呆的眨了眨眼。 这个小笨蛋脑袋真是一点进步都没有! “我说,我若把头发剪掉的话,一定比他帅你信不信?”他盯著她问。 她愣愣的又眨了几下眼睛,然后很认真的看了他一会,接著用力的点头。 “信,但是你不必剪头发就比田志中好看啦,为什么还要把头发剪掉?”她不了解。 看她一脸茫然的表情,就知道她根本就听不懂他的暗示。翟霖无力的轻叹一口气,向后坐到床上,同时伸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过来。” 叶雨翮迅速的跑过去,侧头看著他。 “你今天又跑去看田志中胞步了?” “嗯。”她用力的点头,一脸兴奋的模样,已经彻底将刚才在一楼时,陈美芳交代她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翟霖,我跟你说喔。今天他们田径队里有比赛,他跑了第一名,全部的人里面他跑最快。” “是吗?”他不自觉的捏了捏无力的双腿。 “对呀,他好厉害对不对?”她一脸爱慕的神情。“还有,我跟你说,我今天有跟他说话耶。” “什么?”翟霖遏制不住的大叫,她却以为他不相信她,而用力的对他点头。 “真的,我没有骗你,我真的跟他说到话喽,陈佳玲在我旁边,她可以证明我没说谎;而且我跟你说喔,他还知道我常常跑到操场边去看他跑步耶。” “然后呢?”翟霖紧张的问,他觉得自己快疯了,因为田志中如果真的注意到她的话,就表示他对她可能也有好感。 叶雨翮突然脸红起来,没有说话。 她害羞的反应让翟霖忍不住冲门问:“他是不是跟你说他喜欢你了?” 她一呆,立刻害羞的叫道:“没有啦!你不要乱讲话。” “那你为什么要脸红?”他稍稍的松了一口气,却忍不住怀疑的紧盯着她。 “因为陈佳玲说田志中一定也喜欢我,要不然他不会突然跑来跟我说话,还告诉我说他知道我常去看他跑步。”叶雨翮红着脸的说。 可恶!翟然忍不住在心里咒骂出声,那个多嘴的陈佳玲干么跟她说这些?如果她没说的话,以翮翾迟顿的个性,一定不会发现田志中也对她有意思。 这下好了,郎有情妹有意,他们两情相悦;而他呢?他该怎么办? 不行!他一定要想办法阻止这一切。 “翟霖,你最聪明了,你觉得田志中是不是像佳玲说的,真的也喜欢我呀?”叶雨翮羞赧的问他。 “当然不是。”翟霖倏地看向她,聪明的脑袋在同时间迅速转动著。 “啊?”她一呆,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至少也该用婉转一些的语气才对。 “你想想看,学校有这么多比你漂亮、聪明的女孩,他为什么会喜欢你?就拿你的好朋友陈佳玲来说,你不是常说她聪明,功课好,长得又可爱?说不定田志中会突然跑去跟你说话,是因为陈佳玲和你在一起的关系,不然为什么你每次一个人去看他跑步的时候,他都不曾跑去跟你讲话呢?”他认真的分析给她听,然后下了个结论,“田志中喜欢的人一定是陈佳玲,而不是你。” “田志中喜欢的人是陈佳玲?”一阵呆愕,叶雨翮喃喃地重复他的话,好像受到很大的打击。 “其实你应该高兴才对,他喜欢的人不是你,因为……”他继续说,却被她失魂落魄的声音打断。 “可是我喜欢他。”她难过的说。 真是有够气人!翟霖顿觉一肚子火,不过表面上仍是温文儒雅的样子。此刻他突然领悟,原来演技这种东西也是可以遗传的。 “你今天没闻到他身上的臭味吗?”他开口问。 “臭味?”她茫然的看着他。 “汗是一种水分占98~99%,其余为氯化纳,也就是盐和尿素所组成的分泌物。尿素是有臭味的,跟上厕所时的尿一样。他跑步跑得全身是汗,也就是全身都有尿素的臭味,就像全身都沾到尿一样。他在靠近你和你说话的时候,你没闻到吗?” 全身都沾到尿?叶雨翮不由自主的露出害怕的神情,那好脏呀! “你没闻到吗?”翟霖打铁趁热的追问,强迫她回想当时从田志中身上闻到的气味,如果他推测的没错的话,就算他当时不是刚跑完步,每天早上的练习也一定会让他身上带有一股汗臭味才对。 回想中的叶雨翮不由自主的露出恍然的表情,翟霖说得好像是真的,今天田志中站到她前面时,她一直都有闻到一股怪怪臭臭的味道,原来那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好可怕! “有没有?”翟然目不转睛的盯著她。 她点头。 “所以我才说其实你应该高兴才对,还好他不是喜欢你,要不然以后你天天都要闻到那种臭味,你要这样吗?” 她倏然瞠大双眼并摇头。光想到那味道就觉得害怕了,如果要天天闻,她一定会被臭死的。 “那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她用力的再摇头。 “如果他突然跑来跟你说他喜欢你呢?你要怎么办?” 叶雨翮一呆,笃定的说:“他喜欢的是陈佳玲,不是我,当然不会来找我。” “我是说如果。如果他跟你说他喜欢你,你要怎么办?” “我会跟他说我已经不喜欢他了,因为他臭臭的。”她一本正经的说。 翟霖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你跟他说你已经不喜欢他就好了,不要说他臭臭的。”他一脸认真的交代, “为什么?他本来就臭臭的不是吗?” “这样说别人是不礼貌的,你要别人说你不礼貌吗?” 她抗议道:“我是很有礼貌的。” “那就不要说他臭臭的,知道吗?” “噢。”叶雨翮乖乖的点头。 第四章 “霖儿,你是不是喜欢翮翮?” 突如其来的一句问话,让灼热感一下子自翟霖的耳朵延烧至整张脸,他不知所措的看著一脸暧昧凝望著他的母亲。 “我……我……”长这么大,他第一次口吃。 “别紧张,妈妈并没有说不喜欢翮翮呀,事实上妈妈挺喜欢翾翾做我的儿媳妇的。”陈美芳取笑的说。 翟霖蠕动着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不知道妈妈是在逗他抑或是认真的,她怎么会知道他喜欢翮翮呢?是因为看到他们常常混在一起的关系吗?但是都已经那么多年了,没道理她现在才突然想要以这个理由捉弄他才对,那么是…… “那个田志中喜欢的人,应该是翮翮才对吧。”陈美芳又突然问道。 听到田志中三个字,让翟霖倏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啊,小心你的脚!”她惊吓的赶紧扶住儿子,他这么突然的站起来,也不怕伤到好不容易才有些起色的双脚。 “妈,你怎么可以偷听!”翟霖指控的叫道,一脸赧色。 “妈妈可没有偷听喔,是你们自己门没关,我不小心经过时听到的。” “你骗人!” “霖儿,你怎么可以说妈妈骗人呢?妈妈从不骗人的。”她一脸的无辜。 又在演戏。翟霖忍不住在心里念道,嘴上却说:“即使是不小心听到,也应该要快速走过去,妈没听过非礼勿听这句话吗?” “妈妈只有国小毕业,书读得不多,所以没听过。” 真是令人气结!翟霖被她这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陈美芳倏然一笑,觉得儿子的反应好可爱。十四岁,该是情窦初开的时候了。她真的好欣慰,看到儿子能平安的长这么大。 “来,告诉妈妈那个田志中是怎么成为你情敌的?”她好奇的问。 “我要回房间了。”他红著脸转身离去。 她急忙跟上去。“等一下,你不跟妈妈讲,妈妈怎么帮你?” “不必妈帮,我自己可以搞定。”他头也不回的说。 “你应该听过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你要末雨绸缪一下才行,所以告诉妈妈吧。”陈美芳不放弃的紧跟上二楼。 “妈,你只是想听笑话,而不是真的想帮我吧?”翟霖倏然停下脚步,回头问。 “啊!”她一呆,只觉得儿子没以前好骗了。 翟霖斜睨母亲一眼,一副被他说中了的表情。 “翮翾的事我自己就能够搞定了,你不要插手。”他一本正经的说,好像自己已经大到可以处理一切的模样,不再需要父母操心。 看著儿子脸上坚定的神情,陈美芳真是又高兴又伤心、曾几何时儿子已经大到不再需要他们了?记忆中他明明还是个小孩,刚学会走路时,每走一步都摇摇晃晃的险象环生,吓得他们夫妻俩放了手又害怕他跌倒,不放手又担心他学不会自己走。 唉!这就是所谐的天下父母心吧,永远处在高兴与伤心,想放手又担心的矛盾情绪里。 “真的不要妈妈帮忙吗?妈妈可以帮你先把和翮翮的婚事订下来喔,以后即使行第二个田志中出现,你也不必担心翮翮会被别人抢走。”她试探的问。 订下来?翟霖双眼一亮,忍不住心生动摇的念头。 但是不行,翮翮年纪还小不懂得爱情是什么,他这样将她给订下来对她好像不太公平,现在又不是古时候,女人认命而且以夫为天的时代早过了,如果将来翮翮长大发现自己对他的感情并不是爱情后,即使订了亲,还不是一样会离开他? 所以,与其将希望寄托在充满变数的订亲上,他不如花点时间循序渐进的将她洗脑,让她爱上他、离不开他,这样才是万无—失的方法。 “妈,你别管,我的老婆自己会追。”他说完,转身定进房间。 陈美芳呆愣的站在走廊上,著实好一会之后,才忍不住的轻笑出声。 老婆?天啊,他才几岁而已,就学大人开口闭口说老婆,真的好好笑喔! 不过,唉,我家有子初长成呀,叫做妈的别担心、不要管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毕竟妈妈的另外一个代名词就叫做操心。 算了,她还是管一下好了,到隔壁去探探叶夫人的门风。 嗯,说走就走。 “什么?留学?!” 如果她知道前去探问结果,会得到这样的答案的话,她就不去了。唉,真是千金难买早知道。陈美芳懊悔的轻叹。 现在怎么办,该跟儿子说吗?她坐在客厅里,犹豫不决的忖度着。 “唉,其实我们夫妻俩也不想这样,毕竟孩子年纪都还这么小,就这样将她们送出国去面对完全不一样的世界,我们也会不安呀,但是没办法,国内的升学压力实在太大了,而她们三个头脑又都不好,不送出去,将来长大可能没有一样可以赢人的,出国读书,以后至少还可以说是留学回来的,也比较好听些。” 回想起叶夫人所说的话,她不禁想到儿子虽然聪明,却从没到学校上过学,连国小的学历都没有。 也许真正该出国读书的人是霖儿才对…… 不行!他的伤势未愈,而且最重要的是师父当年所说的话,她怎么可能放心得下让儿子离自己这么远呢?如果有个三长两短…… 不行,她说什么也不能将儿子送出国去! 其实学历应该没有叶夫人所说的那么重要吧?看他们夫妻俩就知道了,两个人也都不过是国小毕业而已,靠他们胼手胝足的努力,还不是成就出一番事业。 嗯,或许有人会说时代下一样了,现代人不读书,以后会没工作或没饭可吃。但是霖儿再怎么不读书,将来还有他老爸的事业可以继承,更何况真要说起读书,同年龄的孩子大概没人读得比他还多,那个孩子呀,也不知道像谁,从小到大就是爱读书,爱到她和老公都忍不住要担心起他会变成书呆子。 不过还好有翾翮的出现,不仅让他像普通孩子般玩闹,多了许多笑容,还让他学会了爱情…… 唉,想到爱情,她就想到翮翮再过半年,要和两个姊姊一起被送出国的事。 真是头痛,她实在该听儿子的话,不要插手他们的事才对,这么一来她也就不会头痛的坐在这里挣扎著要不要告诉儿子这件事了。 说,担心儿子会反应激烈,甚至要求她去请求叶家不要将翮翮送出国去;但是她一个外人怎么能去干涉别人家的事呢? 不说,她更担心半年后翮翮要出国时,儿子会埋怨她没告知他,以致错失阻止这一切的机会,到时她又该怎么办呢? 真是进退两难呀。唉! “老婆,干么叹这么大一门气?”翟正东站在一边,看了丝毫没发觉到他存在的老婆半晌,终于忍不住出声问。 “老公?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陈美芳倏然转头,惊喜的看着他。他早上才南下高雄而已,她以为他会很晚才回来,没想到这么早。 “半个小时前,我回来的时候听阿美说你到隔壁去了。”他坐到她身旁,“你在想什么这么专心,又为什么叹气?”他好奇的问。 “唉!”她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老婆?” 看了一眼二楼的方向,陈美芳认为这里不是说话的奸地方。“我们到房间说。”她拉起才刚坐下的老公。 翟正东有些好奇却什么也没问,跟著她走进房间,看著她仔细的将房门锁上,然后蹙紧眉头坐到床沿边看著自己。 “半年后,叶夫人要将三个女儿都送到美国去读书。”她忧虑的说。 “然后呢?”翟正东不懂她为什么要为此而面露忧虑,毕竟那是叶家的事,与他们无关不是吗? “翾翮也会被送出国。” “嗯,我知道。”因为她刚刚已经说了三个女儿都送,可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霖儿喜欢翮翾。” “我也很喜欢那个孩子呀。”他说,接著脑袋突然灵光一闪恍然大悟了起来。“我知道了,你担心翾翮出国后,霖儿会没有伴是不是?” “并不完全是。”陈美芳忧郁的看了他一眼。 见状,翟正东真是愈来愈茫然了。 “老婆,你就别考我了,到匠是怎么一回事?”他认真的问。 “霖儿喜欢翮翮。” “这句话你刚刚已经说过了。” “他的喜欢,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翟正东张口结舌的看著老婆,半晌之后才有办法开口,“你……说什么?”他口吃的问。 “霖儿跟我说,他的老婆会自己追。” “老婆?” “翮翮。” “翾翾?” “老公你不要学鹦鹉讲话,我现在没有心情笑啦。”陈美芳皱起眉头。 翟正东一脸无辜,他这哪是在学鹦鹉说话呀,他只是有些傻眼、震惊,外加有些不知所措而已。霖儿只不过才十四岁而已耶! “我刚开始的反应跟你现在夔不多,不过我真的很喜欢翾翾这个孩子,所以如果将来霖儿长大了要娶她,我不会反对。” “老婆,你知不知道他们差了几岁?三岁呀!” 陈美芳一呆,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们差三岁?真的吗?”她惊愕的问。 翟正东认真的点头。 “真糟糕,我之前怎么会没注意到这一点呢?”她惊呼的叫道,脸上尽是懊恼的神情。如果他们真的差三岁,那就不能在一起了,因为夫妻最忌讳年龄相差三、六、九岁数,因为结了婚之后多会有不好的结局。虽然以往他们夫妻并不太相信这个,但身旁出现好几对这样的例子后!为了唯一的宝贝儿子萎想,他们也只能宁可信其有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跟霖儿说好了。”她决定道。 “你要跟霖儿说什么?”翟正东问。 陈美芳看了他一眼。“本来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霖儿,翮翮再过半年就要出国的事,不过照现在这情形看来,还是不要让他事先知道的好,以免他有机会阻止这一切,毕竟翮翮出国读书对他们或许是件好事。”霖儿可以忘记她,重新去喜欢别的女生。 “你刚刚坐在客厅里就是在想这些事?” “嗯。” “现在解决了?” “解决了。” “那好,帮我刮痧吧,我今天到高雄去好像中暑了。”翟正东无奈的干笑两声,他指着脸色有些苍白的自己。真不知道现在都已经快十二月天了,怎么高雄还这么热! “哎呀,你不舒服怎么不早说呢?”陈美芳顿时跳起身,朝房门外快步走去,一边不忘交代道:“你等我—下,我到厨房拿根汤匙来。”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于门外,翟正东不由得擒起一抹满足的微笑。有这个老婆,真好! 持续半年积极的做复健,翟霖腿部的灵活度大大的增加,现在除了走路的时间可以大大拉长外,他还可以小跑步和跳跃,只不过不能太久就是了。 不管如何,半年有这样的成绩,已经让他很满意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知道只要这样持续下去,终有一天他的双脚会和常人一样。这真是太好了! 砰!房门突然被人用力的推开,翟霖不用回头也知道来者是谁,因为从头到尾只有一个人会这么粗鲁。 “翟霖、翟霖,我跟你说喔!” 瞧,他就知道是她。他缓缓地转过头面对著她。 “我要出国了!”她欢天喜地的大叫。 “喔,要去哪一国?”他轻松的问。他们两家都算得上是有钱人,偶尔出国玩是稀松平常的事,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像他就和爸妈出过几次国,美国、加拿大、澳洲等地都去过。 “美国。”叶雨翮兴奋的回答。 “哪一州?” “纽约。” “哦?你要到那里看双子星大厦吗?”他微笑的问,怀疑她究竟知不知道什么是双子星大厦。 “我要去那里读书,留学!” 翟霖突然愣住,然后怀疑的盯著她,“你说什么?” “我要去那里读书,留学。”她大方的再说一次,然后咧嘴笑。 “你说得是真的吗?”他瞪著她,不敢置信。 “嗯。”叶雨翮用力的点头,仍是一脸的兴奋。 翟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脑袋—片混乱,压根没法消化这消息。 出国留学?那要去多久?她才小学毕业而已,若真要去那里拿个学位回来,中学六年、大学四年,那至少也要十年之后才能回来。如果她突然对读书起了兴趣,那可能会要更久,或者从此便在国外定居…… 可恶,叶妈妈是疯了不成,要不然怎么会突然决定让她出国留学呢? 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最重要的是要知道她什么时候出国,他还有没有时间阻止这一切,或者游说爸妈让他也跟著出国读书。 “决定什么时候要去?”他问。 “后天。” “后天?!”他忍不住吼道,吓得叶雨翮连忙向后退了一大步。 “翟霖,你干么叫这么大声啦?吓到我了啦。”她责怪的瞪了他一眼。 不知道是谁吓到谁,翟霖在心里忿忿地想。 “你后天就要出国,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他生气的质问。 “我忘了。” “忘了?这种事也能忘?!”他朝她低吼,然后开始在房里踱步。 后天、俊天,剩下两天的时间他能做什么?别说阻止了,即使他想跟著去,连办签证的时间都不够,更别提还要安排出国前与出国后的种种事宜,以及参加一些基本考试,以取得语言、学测能力证明,好让他到国外申请学校。 两天的时间他到底能做什么?! “翟霖,你干么生气?”叶雨翮小心翼翼的问。 “你后天就要出国了,但是现在才告诉我,我能不生气吗?”他倏然停下脚步,朝她瞪眼问道。 “可是……可是出国读书不是件好事吗?你不替我高兴?”她犹豫的问。 “高兴?我高兴得起来才怪。”翟霖喃喃地念道。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啦。”她走近他,偏著头问。 “我问你,难道你一点都不会觉得舍不得,一点都不会觉得伤心吗?”他紧盯著她一脸认真。 “舍不得什么?为什么要伤心?”她眨眨眼,有点想不透。 “我!”他气闷的咬牙道。 “你?” 真是圣人都会被她给气死! “你不会舍不得我,不会因为要和我分开而伤心难过吗?”他问得更明白一点,火气也更大了一些。 “当然会!”她立刻用力时点头,让他几乎要烧痛全身的怒火稍稍降了一点温度。 还好,她总算还有一点良心。 “可是为什么我完全看不出来?”他盯著她涩声问。 “真的吗?可是我真的很难过,一想到以后姊姊她们欺负我,我不能再跑到你这里来避开她们,我就好难过。” “什么?你就只难过这一点?!”他瞪眼叫道。 “才不是呢,还有一想到以后碰到不会的问题,没有你可以问我也会很难过。” “然后呢?” “以后没有你可以陪我聊天,我一定会觉得很无聊,也会很难过。” “然后呢?” “然后……”她想不到了。 “你想不到了?”他替她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你怎么会知道?”她一脸惊喜的盯著他问。 “叶雨翮,你这个笨蛋!”翟霖怒不可遏的朝她吼道。 她先是一呆,然后无辜的问:“你干么骂我?我又没做错什么。” “还说你会舍不得我,根本就是骗人的。你舍不得的是一个避难所、一本活字典和一个玩伴,一个不管是谁或者根本不必是人,是一只狗也行的玩伴!”他怒气冲冲的说。他真的快被她给气死了! 叶雨翮不知所措的看著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惹得他这么生气。一个避难所、一本活字典和一个玩伴,他说的没错呀,对她而言他就的确代表了那些,但是…… “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成一只狗,真的。如果你不信的话,我可以发誓。”她认真的对他说。 “你这个笨蛋,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喜欢你?”翟霖终于受不了的朝她狂吼。 叶雨翮毫不意外的点点头,然后自然而然的回答,“我也喜欢你啊。” 她这回答根本就代表不知道! “我问你,你究竟把我当成了什么?”他按捺住怒火,忍著气问。 “把你当成什么?”她不懂他的意思,“你是翟霖呀,翟霖就翟霖,不是什么。” 他用力的吸了一口气。 “我的意思是说,你说你喜欢我,你这个喜欢,到底是把我当成了朋友、家人或者是异——”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已被她打断。 “哥哥。我是把你当成哥哥,而且是比家人还亲的哥哥。你也知道我爸妈忙得没空理我,姊姊们又嫌我笨,只有你对我最好了,是我在这世界上最喜欢的人了。”她有些忧郁的说。 怒气渐退,取而代之的是疼惜、无奈与无力,他到底要怎么跟她说,她才会懂得他对她的心意呢? “你最喜欢我,却要离开我?”他将她拉到床边坐下。 “妈妈说要跟我们一起过去,她会在那待上一年,什么事都不做,就只专心陪我和姊姊们,我一直很想要妈妈这样对待我们,真的好想。” “所以你就决定要跟她们一起出国?” “妈妈说我这么笨,将来国中毕业也考不到学校可以读,不如早点出国读书。” 翟霖保证道:“你不会的功课我会敦你,我会让你考上一所好学校。” “高中毕业后还有大学,妈妈说大学比高中更难考上百倍。” “一样,考大学的事我也能帮你。” “妈妈说我不能一辈子都麻烦你,而且你一直都没有到学校去读书,说不定以后我会的你都不会。” “所以你一开始,其实是不想去的对不对?”翟霖听出了弦外之音。 叶雨翮犹豫的点头,表情充满了害怕与担心。“我怕到了那边后,姊姊她们会欺负我,会骂我笨。” “那就不要去。” “不行,我已经答应了妈妈,而且后天就要搭飞机了。” 翟霖沉默了一会,倏然起身将她从床上拉起来。“走,我陪你回家跟你妈妈说你不要去。” 叶雨翮忽然用力将他拉住,她摇摇头。 “翟霖,你不能忘记我喔,我会回来看你,也会写信给你,你不能忘记我喔。”她抬头看著他,要求的对他说。 “我绝对不会忘记你的。”他沉默的凝视了她一会,缓缓的点头。 “真的?” 他没有回答,却突然弯下身,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 她瞠大双眼,他却露出一抹带了点哀伤的微笑。“我喜欢你,翮翮,所以我绝对不忘记你的。” 这回,她应该不会再搞不懂他的意思了吧? 第五章 翟霖满十五岁生日那天,家里为他举办了一个盛大的宴会,庆祝他终于安然度过可能会有血火之灾的十个年头。 翟氏夫妻忧心了十年,直到今天终于可以梢稍松一口气了。 生日宴会请来了许多人,大多是翟氏夫妻的朋友,因为翟霖认识的人并不多,不过这既然是他的生日宴会,他们当然不能冷落了主角,所以翟氏大妻宴请的朋友多是携家带脊而来的,大约是同年龄层的孩子,十二岁到十八岁都有,不过以女孩居多。 爸妈安的到底是什么心? 翟霖双手插在裤袋里,面无表情的瞄了正与朋友相谈甚欢的父母一眼,冷然的忖度著。 翮翮才出国不到两个月,他们竟就开始为他介绍“女朋友”,到底爸妈心里在想什么,他实在搞不懂,他们不也都满喜欢翮翮的吗? “翟大哥,你的头发好长,为什么要留长头发呢?”一个身高约矮他半个头的女孩走到他面前,似好奇,又像特意在找话题般的开口问。 “因为我喜欢。”他任性的回答,想转身离去,怎知又来了两个女孩堵住了他的退路。 “翟大哥祝你生日快乐,这个礼物送给你。” 其中一个女孩将手中包装精美的小礼盒递给他,从小家教甚严的他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伸手接过,淡淡的说了句,“谢谢。” “这个也是送你的。”另一个女孩依样画葫芦的也将手巾的礼物递给了他,并讨好的说:“你拆开来看看喜不喜欢?” 翟霖为难的瞪著手中的礼物,他一点也不想知道里头究竟是什么,因为它们并不是他所喜欢的人送的,他所喜欢的人根本就不在国内。 “翟大哥?” “抱歉,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先回房休息,如果我爸妈找我,麻烦你们跟他们说一声。”他略带歉意的说,之后也不管她们有什么反应,快步的走上楼梯,回到房间关上门并落锁。呼!终于解脱了。 随手将礼物堆到角落里去,他看了一下桌上的造型钟,在心里迅速的换算纽约时间,恩,这时间她应该在家才对。 毫不犹豫的,他拿起分机拨了通国际电话给她。 “hello!” “叶妈妈,你好,我是翟霖,请问雨翾在吗?”听出对方的声音,他直接以中文开口问。 “哎呀,是翟霖呀,你从台湾打电话过来的吗?好久不见了,你好吗?还有你爸妈呢?”难得有从台湾打来的电话,叶母立刻热络的问。 “我很好,爸妈也都很好!谢谢叶妈妈的关心。”他答道,正想言归正传时,怎知她又抢著开口。 “真的吗?哎呀,真是羡慕你们待在台湾呀,你都不知道在这边多不方便,想买个东西部一定要开车去买,到了市场之后,却又不一定买得到你要的东西,最麻烦的是大家都说英文好难沟通呀,原本我只是不放心三个孩子,所以才想过来陪她们住个半年一年的,没想到可能得陪她们久住了,我还得到学校里去学英文哪。” “哎呀,我都四十好几了,却要跟一群十来岁的小孩一起上课,真是说有多不好意思,就有多不好意思。不过呢,还好这里的老师都很好,一点也不会看不起老人家……” “叶妈妈,”翟霖终于忍不住的打断她,“不好意思打断你,请问雨翮在吗?她说有件急事要找我。”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会儿。 “那丫头打电话给你?”她的声音有著怀疑。 “不,她写了封信给我,因为信里的语气看似很急,所以我才会打这通电话。”翟霖不疾不徐的回答,“请问她在吗?” “她到隔壁去了。” “隔壁?” “对呀,那丫头不知道为什么老和她两个姊姊处不来,却一下子就和隔壁的邻居熟稔了起来。当初她和你不也是这样吗?”叶母有些抱怨的说。 那是因为你另外两个女儿老是爱欺负她,说她笨。翟霖忍不住在心里答道。 “不过那丫头的适应力倒是挺强的,才一个多月而已,她竟然和一个连一句中文都不会讲的男生混得这么熟,真是令我讶异。”她继续在电话另一头说著,但翟霖耳朵里只听见了两个字。 “男生?”他沉沉地问。 “隔壁的邻居呀,我刚刚不是跟你说了吗?” “他几岁?” “好像跟雨翾同年。啊,那丫头回来“,你等一下喔。” 那就是大翾翾两岁喏。翟霖在心里忖度著,同时听著电话那头叶母叫唤叶雨翾的声音—— “雨翮,电话,是翟霖,台湾打来的。” 电话很快的转手,随即传来了叶雨翮既兴奋又不确定的声音。 “翟霖?喂?” “没想到我会打电话给你?”翟霖沉默了一会之后,才酸酸的开口。 “真的是你?”她顿时尖叫出声,“你怎么会打电话给我?翟霖,我好想你。” 一句我好想你便柔化了他的心,翟霖发觉自己与前一秒此起来,已经不那么生气了。 他轻叹了一口气。“在那边习惯了吗?” “本来不习惯,不过现在好点了。”她认真的回答。 “因为隔壁的男生吗?”他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 “咦,你怎么知道?”她的声音充满了讶异,接著又被兴奋取代。“他的名字叫丹尼尔,虽然看起来凶凶的,但是人很好喔,而且他跟你一样留著长头发,只是他的头发是咖啡色的。还有,他也跟你差不多高喔,我站在他旁边正好到他肩膀。我们两个还约定,我教他中文,他教我英文,因为这样不管以后我们用什么话来骂对方,彼此都听得懂,而不会有人被骂笨蛋或呆子还不知道。” “看样子,你和他相处得很好。”酸意又浮上心头。 “对呀,因为他人真的很好。” “你很喜欢他?” “嗯。” “比喜欢我还要喜欢?”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下来,翟霖光听这个反应,大概就能猜测到她迟迟不愿给他的答覆是什么。 “翟霖……” “你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吗?”他打断她问道。 “啊?!” 光听她惊讶的声音就知道她忘记了。翟霖只觉一阵倜怅浮上心头。 “抱歉,突然打电话给你。再见。”他说完准备挂断电话,叶雨翮却急忙的叫道—— “翟霖!” 他顿了一顿,一会后才开门问:“什么事?” “生日快乐。” “谢谢。”他撇唇答道,然后挂断电话。 一个星期后,翟霖收到一份来自美国迟来的生日礼物,是叶雨翮送的。还附了一封她写的道歉信,除了为忘了他的生日外,还为无法接受他的感情而道歉,信中,她不断强调这些年来,自己一直只把他当哥哥看待。果然如他所预料。 那天,他实在不应该突然亲吻她的,因为她还那么的小,根本就弄不清楚感情是怎么一回事,他竟逼她不得不作出一个抉择,也难怪她会拒绝他了。 他呀,根本就是一步错,步步错。 好了,现在他该怎么办?死缠烂打不成?然而即使他想对她死缠烂打也不可能,毕竟他们中间相隔半个地球。 也许就这样了,什么都不做,慢慢地等她长大,等她真正懂得爱情,或者再次回到他的生活圈之后,再从头开始。 只是其中的风险,光是用想的就足以令他胆战心惊。 她今年十二岁,若要等她真正懂得爱情,最快也要五年的时间,而重同他的生活圈至少也要十年,这段时间并不短暂,谁能够保证在这之间不会有人跳出来横刀夺爱?尤其她又远在地球的另一端,让他想防阻都难。 唉!没办法,早知道他当初就该先和她那两个坏心的姊姊套好交情才对,这样一来至少还可以找她们帮忙,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咚咚!” 此时突然传来敲门声,然后房门被人打开,先映入翟霖眼帘的是陈美芳的笑脸,然后是站在她身后的女孩。 “香婷,你进来。”陈美芳先招呼那个女孩,待两人都走进房间里后,才对儿子开口介绍。 “霖儿,这是飨悦南京分店店长——你陈文清伯父的女儿陈香婷。爸妈和你陈伯父有事要谈,你们俩年龄较为接近,比较有话题可讲,你帮妈妈招待一下客人。”陈美芳交代道,然后转身面对娇客,“香婷、这是翟妈妈的儿子翟霖,前几天在他生日宴会上,你们应该有见过面吧?” “嗯。”陈香婷柔柔的应了一声,表情有几许腼腆。 “你好。”基于礼貌,翟霖不得不向她打招呼。 “你好。”她的脸色又红了一些。 陈美芳迅速偷瞄两人一眼,感觉很满意。“好了,你们聊吧,我下楼去了。”她达到目的的转身离开。 母亲一离开,翟霖脸上客气的微笑立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面无表情的冷漠,他看也不看陈香婷一眼,迳自从占据整面墙壁的书架上拿了本书来看。 室内沉静了一会,陈香婷主动开口,“哇,你有好多书喔,几乎什么书都有耶,你很喜欢看书对不对?” 看来这女生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恬静可人,翟林在心里冷评著,灵动的双眼迅速闪过一抹狡黠。 “其实除了看书之外,我还喜欢一件事。”他缓缓地开口,脸上甚至还带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什么事?”好高兴他终于理她了,她迫不及待的微笑问道。 “你猜。”他一改刚才的冷漠,竟与她玩起猜谜来。 “打篮球?”她猜到,因为据她所知,像他这样年龄的那生总是喜欢在球场里跑来跑去的。 “不对。” “打排球?” “跟运动无关。”他给了她一个提示。 “那……是不是打电动?”可是爱看书的人会爱打电动吗?她以为只有那些不会读书的b段班学生才会以此消磨时间。 “不是,再猜。” “那我可不可以问,大概是跟什么有关?”缩小范围比较好猜。 “跟收集有关。”翟霖好心的给她第二个提示。 “我知道了,你喜欢收集邮票是不是?”陈香婷恍然大捂的叫道。这回她肯定是猜对了。 “不对。” “不对?”笑脸垮下。“那还有什么是可以收集的?”她投降的问。 “来看。”翟林突然一脸神秘兮兮的朝她招手,将她带往与自己房间相连的一个小门。 “你把收集的东西放在里面?”她有些好奇又有些害怕。 他点头。 “里头该不会突然跑出什么会吓到人的东西吧?”她担心的问。 “放心,我想你可能会跟我一样喜欢我所收集的东西。”翟霖安慰的对她说。 “真的?” “真的。”他向她保证,然后迅速推开房门,“你看。”他一脸现宝的模样。 陈香婷在看到房里的收集品后,顿时瞪目结舌的呆住,因为里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芭比娃娃,这就是他的收集品? “你……”她不得不咽口口水滋润干涸的喉咙,才能正常的发音。“你喜欢芭比娃娃?”她问,声音仍是怪怪的。 “嗯,它们很漂亮对不对?”翟霖从墙上的架子拿了一个芭比娃娃到她面前献宝的问。 陈香婷不自觉的后退一步。 “嗯,很漂亮。”她回答道,却有种夺门而出的冲动。 怎么会这样?一个十五岁,身高超过一七十公分的大男生竟然喜欢收集芭比娃娃,还向她献宝。天啊!怎么会这样?他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会是个娘娘腔呢?! “你到这边来,我还有收集芭比各式各样的衣服和生活用品喔,快来看。”翟霖走到柜子前朝她招手。 陈香婷遏制不住惊慌的又往后退了一步。 “不了,刚刚要上来的时候,我爸爸特别交代不要待太久,因为我们一会就要走了。我看时间也差不多,我该下去了。下回……如果下回有空的话,我再看好了,再见!”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转身狂奔离去。 翟霖挑了挑眉,无声的冷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就知道没有一个女生会喜欢一个有收集芭比娃娃癖好的男生。 这是第几个了?他回想了一下,好像是第四个的样子,他倒要看爸妈还有多少有女儿的朋友。 轻吹口哨,他轻轻地关上为叶雨翾保留的私人收集馆房门,回到房里继续轻松惬意的看书。 “霖儿,你过来,妈妈有话问你。” 吃完晚餐正准备回房看书的翟霖被陈美芳唤住,他眉头轻挑的转身,尾随著父母走进客厅里。 “坐下。”陈美芳说。 他顺从的坐进沙发,静默的等著母亲开口。 陈美芳沉默了一会,沉声问道:“霖儿,老实跟妈妈说,你到底跟那些叔叔伯伯的女儿说了些什么话,让她们都不愿意再到家里来玩?” 连续一个月,他们通过各种管道,不断地想为儿子介绍新的异性朋友,没想到不但毫无进展,还发生朋友们对他们夫妻俩的邀请,露出一脸尴尬神情的情况,有的甚至推说有事不能来,有的虽然来了,却不再带他们的千金过来。 这一切真的是莫名其妙,尽管他们夫妻俩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所以只好来问问宝贝儿子。 “没有呀,我什么都没跟她们说呀。”翟霖一脸无辜的摇头。 “真的吗?那为什么她们都不愿意来了?” “她们?” “那些曾到过找们家,进你房间和你聊过天的女孩。” 他淡淡应道:“噢。” “噢什么?你到底在房间里对她们做了什么,或说了什么,吓得她们都不肯再来?” “我什么都没做,甚至于连她们的一根手指头部没碰过,我可以发誓。妈。” 翟霖一本正经的举起右手。 陈美芳无奈的看向老公,希美他能帮忙问。 “霖儿,那你们每次都在聊些什么?我是说你们的话题。”翟正东终于开口。 “谈兴趣。” “兴趣?你是说读书吗?” 翟霖点点头,低头的瞬间眼中闪过一抹狡黠。“恩,还有我的收藏。” “收藏?不就是那足足占有一整面墙的书吗?” 他看了父母一眼,摇了摇头。 “不是?”翟正东看了老婆一眼,只见她老婆一眼,只见她对自己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他问。 “芭比娃娃。”翟霖认真的回答。 夫妻俩瞬间呆住。 “芭比娃娃?”陈美芳怀疑的盯著儿子。 “爸妈难道忘了芭比娃娃每次出新款,我都会请你们帮我买吗?你们应该知道我有收集这个的习惯才对呀。”翟霖一脸的理所当然。 “那不是你要我们买给翮翮的吗?”她有些微颤的问。 “那是我要的,不过因为翮翮也满喜欢的,所以我都会借她玩。”他微笑的说。 陈美芳觉得自己快要吐血了。 “霖儿,你不要跟妈妈开玩笑了!”她命令道。 “我并没有在开玩笑呀。”翟霖皱苦眉头,“妈,难道男生就不能喜欢芭比娃娃吗?谁规定的?” “老公……”她面无血色的看向老公求救,怎么会这样呢?向来让她引以为傲的儿子,怎么会喜欢芭比娃娃呢?那是女孩玩的呀! “霖儿,你要把这个喜好改掉。”翟正东端出父亲的威严。 “为什么?”他激动的问。 “没有男生会喜欢芭比娃娃的,那是女孩的玩意儿,你是个男生不是吗?” “我是男生,可是我都能穿裙子、穿耳洞、留长头发了,为什么就不能喜欢芭比娃娃?”他义正词严的说。 “我快昏倒了。”陈美芳受不了的按著额头呻吟。 “妈,你没事吧?” “有事!”她凶恶的答道:“我要把你那一整间的芭比娃娃都丢掉!” 翟霖脸色丕变。 “妈,如果你真的把它们丢掉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他以无比认真的表情与口吻说。 陈美芳被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可以跟妈妈说这种话?!”她难以置信的叫道。 “我是认真的。”他表情不变的说,那是翾翾最爱的玩具,他说什么也不会让人动那些东西一下的。“如果你真的无法接受或看到那些芭比娃娃的话,我会带着它们搬出去住。” “你……”她已经被震惊到说不出话了。 “我先回房间去了。”翟霖起身道,朝著楼梯走去。 “老公,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一阵呆愕后,陈美芳回过神抓著老公惊叫道,现在的她六神无主。 翟正东蹙紧眉头,脸上表情并没有比她轻松多少。作梦也没想到,他引以为傲的儿子会喜欢芭比娃娃这种东西,就像个娘儿们似的。 娘儿们?儿子从小到大的确是被他们以照顾女孩的方式养大,难道他会喜欢上洋娃娃跟这事有关? “老公,你说说话呀,霖儿怎么会变成这样?”陈美芳摇著他问。 “我在想,”他缓缓地开门,“霖儿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不是跟我们从小将她当成女孩养大有关。” “嘎?!”她瞬间呆住。 会吗?会是这个原因吗?但是不管起因为何,问题在于现在该怎么办? 儿子不但聪明绝顶,而且长得英俊挺拔,结果,他却喜欢芭比娃娃! 呜……这下到底该怎么办? 第六章 “也许让他回到同侪团体里生活,可以让他恢复本性。” 师父的这一句话,让陈美芳终于不得不强迫自己,放手让儿子走出她视线之外,自由发挥属于他自己的人生。 十六岁以后才进入学校内学习,老实说翟霖的心情是有些战战兢兢的,毕竟过去的他一直都是由父母请来家敦或自我研习,对于外头的世界、人情世故根本就不清楚。 所以即使他是以前所未有的满分,转学考进这间据说是全国第一的高中学府建国中学,他还是没什么自信,再加上皮肤白皙的关系,他的模样看起来就像个娘娘腔,这更加深了他的隐忧。 不过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就发觉自己先前的顾虑根本就都是多余的,因为老师所教授的学业知识对他而言,根本就是小儿科,他早在一两年前就都已读过。 至于与人的相处上嘛,由于长期处在与父母智斗的环境之下,这方面对他而言竟是游刀有余的,毕竟他再不济,演戏的功夫可是一流的。 所以他很快的与同学们混熟,也很快的设定出自己在旁人眼中该有的模样——一个功课好、长相好、脾气好的娘娘腔;很快的找到属于适合他的地方——图书馆,然后“韬光养晦”一番。 很快的,平静的高中三年转眼即过。 这期间,他始终没放弃叶雨翮,并且不断的与她保持联络,以防她真将他忘记。他们就像普通的好朋友一样,他没再向她提起关于男女感情之问的事,而她似乎也忘了他曾经说过喜欢她的事。 而且她很快地粉碎他仅存的希望,事情就发生在大学联考考完后,当他打越洋电话给她,想告诉她他要到纽约去玩,好给她一个意外的惊喜时,她却先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吓——她交男朋友了! 他失魂落魄的走在街头,不确定自己要去哪里,只想找个地方能让他彻底摆脱沉沉压在心中,让他几乎快要窒息而死的痛苦。 砰!一个不小心,似乎撞到了人,但他并不在意,连停也没停,更遑论道歉,人便笔直的像抹游魂似地往前晃去。 “站住!” 身后有个不悦的声音忽然响起,他却充耳不闻的继续往前定。 突然问,一个巨大的力量掹地将他拉停了下来。 “我叫你站住,你没听到吗?”先前不悦的声音变成凶猛的怒吼。 翟霖面无表情的抬起头来,看见三个疑似混混的男人,正横眉竖目的瞪著他。 聪明的他当然知道自己遇上不好惹的人物了,如果想保身,最好的办法就是低声下气哄哄对方,让他们放他一马。要不,就直接抬出老爸的名字来压压他们,因为老爸虽是做餐饮的,可是他广结善缘和黑白两道大哥级的人物都很熟,也因此他们家的餐厅才会一家分店开过一家,一点阻碍都没有。 全身而退对他而言根本就是易如反掌,但现在的他根本就懒得理会,所以他看了他们一眼后,一声不吭的又转身要走。 “你这家伙很拽嘛。” 眨眼间,一名混混迅速挡住他的去路,另外两名亦将他包围住。 翟霖真的没心情理会他们,因此只是冷冷的说:“让开。” “他妈的!你这小子是什么态度?” 一拳突然击向翟霖,当场将他打得眼冒金星,头疼不已,他踉跄的连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身子,但嘴角却已泛出了血丝。他伸手抹去血丝,冷冷的斜睨对方。 “怎么?不服气吗?来呀。”那人挑衅的哈哈大笑。 郁抑的心情让翟霖再也承受不下的怒吼一声,猛然朝三人冲了过去。他从没与人打过架,也没学任何搏击之术,因为他从未想过这世上会有他聪明脑袋解决不了,而必须靠武力来解决的事。所以可想而知,一分钟之后,他已被混混们修理得惨兮兮。 不过就在意识逐渐涣散的时候,他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他一口气为他挡下三人六拳的攻击,并且以令人眼花的迅速动作将混混们分别击飞向三个方向,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他是不是已经被揍昏了,正在作梦?翟霖怀疑的想。 “你还好吧?”救命恩人走到他面前开口问道。 他意外的年轻,而且意外的漂亮,是一个长得像女生的美丽男孩。 他是真的在作梦吧?翟霖茫然的想,要不然这个长得比他还文弱的男孩,怎么可能在眨眼间将三个魁梧的混混打倒在地? 他闭上眼睛,心想既然自己都已经昏倒了,就不应该再胡思乱想。 “喂,你别晕倒,我不知道你家住哪。” 一个沉着的力道突然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让他遏制不住的呻吟出声,“老天,轻点!” “你没晕倒?” “我也以为自己晕倒了,不过看样子我还醒着。”翟霖自我揶揄的苦笑道,要不然他也不会感觉到从全身上下所傅来的疼痛了,真是该死! 他龇牙咧嘴的苦笑模样让梅兆曳忍不住轻笑。 “很痛?”他挑眉问。 “我很想回答你很爽,不过我担心你会把我当成疯子。”翟霖一双手臂挂在他肩上,有气无力的回答。 梅兆曳忍不住了笑了起来。“说实在的,即使你没回答很爽,我还会是把你当成疯子,因为只有疯子才会以卵击石。不,也许该说呆子或傻子才对。” “如果我是呆子或傻子,那天下肯定有很多白痴。” “你该不会是在拐弯骂我白痴吧?” “哈,没想到你竟然听得出来。” 真是的,怎会有他这种人,没道谢就算了,还拐弯抹角的骂救命恩人是白痴,这家伙……还真有趣! “你这个人很有趣,交个朋友如何?”梅兆曳挑眉笑问。 翟霖瞄了他一眼,也觉得他的反应挺特别的。他咧嘴而笑,下一秒却痛得倒抽了一口气。 “可以,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是怎么办到的?把那三个家伙当成苍蝇在打?”他忍著痛,伸手抹了下嘴角边的血丝。他也想学学这招打苍蝇的神功。 “我有学空手道。”梅兆曳咧嘴答道。 原来是空手道。 “我叫翟霖,今年要上大一。”他自我介绍。 “梅兆曳,跟你同年,我今年也要上大一。”梅兆曳说。 翟霖讶异的轻挑了下眉头,却因再度扯到痛处,瞬间皱紧眉头。 “我还以为你比我小,因为你看起来比我稚嫩。”他直言道。 “是吗?这句话正是我想讲的。” “嘿嘿,这表示我们哥儿俩看起来一样年轻。为了庆祝这一点,咱们找个地方喝几杯吧。” 梅兆曳怀疑的问:“你撑得下去?” “放心,暂时还死不了,所以你不必担心处理尸体的问题。” “你这个人还真是很有趣!” “伯母你好,我来找翟霖。”进门后,梅兆曳有礼的开口。 “他在楼上。”这些年来,陈美芳早已习惯他的来访。 “那我上去了。” “等一下,兆曳。”她猛然想起某件事的叫住他。 梅兆曳倏然停下走向楼梯的脚步,转而望向她。 “过来陪伯母聊聊天好吗?” 明知他是来找翟霖的,却要他留在这里陪她聊天,可见事情不单纯。 梅兆曳在心里付度著,却不露情绪的点头微笑道:“好呀。” “来,坐下。”她用下巴指了指对面的位子,“你要不要喝什么?我叫阿美弄。” “不必了。”他摇头,闲话家常的问:“伯母今天怎会有空在家?没陪伯父去视察餐厅吗?” 陈美芳看了他一眼,稍稍犹豫了一下说道:“老实说,伯母是因为听说你今天会来,才特地留在家里等你。” “伯母有事找我?”梅兆曳不动声色的问。 她点点头,突然说:“兆曳,你长得真漂亮,如果生做女生的话,一定会迷死天下间所有的男人。” 梅兆曳倏然间脸红了起来,尴尬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伯母很唐突的问你一句,”她认真的看著他,“你和翟霖真的是很普通很普通的好朋友吗?就像兄弟一样,没别的了?” 梅兆曳愣了愣,好半晌之后才领悟她的意思。他闭上眼睛,心里狠狠地发誓待会上楼之后一定要将翟霖揍一顿,以泄心头之恨。他原本就已经很在意自己长得像女生了,没想到那家伙竟然还害他被人怀疑是同性恋,真是混蛋! “伯母,”他睁开眼,以坚定而认真的神情望著她,“我和翟霖之间没有任何暧昧关系,虽然长得行点像女生,但是我绝对是一个正常的男生,也喜欢女人,你放心。” “真的?” “你要我发誓吗?” 再三审视,确定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不安,或者是说谎时的飘忽后,陈美芳终于放心的松了一口气。 “对不起,伯母不该怀疑你。”她抱歉的说,“实在是翟霖他……唉!”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兆曳,你跟翟霖既然是好兄弟,那么帮伯母一个忙好不好?” “伯母请说。” “别让他爱上男人。” 梅兆曳再度一愣,这种事要他怎么帮忙?如果翟霖当真是同性恋的话。 陈美芳沉静了一下,喃喃自语的说:“如果霖儿是天生只喜欢男人的话,只有你我想我大概还能接受;但如果是他的对象是其他的男人,我一定会发疯的。” 他顿时傻眼。所以,她说这些话的意思是…… “好了,伯母不耽误你的时间了,你到二楼去吧。”她忽然抬头,朝他露出一丝有些落寞的微笑。 梅兆曳不知该说什么安慰她,因为此时的他可能比她更需要安慰。 混蛋翟霖,你的死期到了! 喘息声中夹杂著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在二楼翟正东特地为儿子辟建的武术室中,两名年轻人身体呈大字型的瘫在地板上,一动也不动。 “你这家伙想害死我吗?真是痛死我了!”翟霖一边喘气,一边痛苦的呻吟。 真是他妈的有够狠,也不想想他学习空手道至今也不过四年而已,这个学了十几年的家伙出手竟然毫不留情,简直是把他当成仇人在痛宰嘛。 “你活该。”梅兆曳无情的瞪了他一眼喘息道。 他的情况较翟霖好许多,除了那双差点被他踢断的手有些酸麻疼痛外,其余一切都还好。但即使如此,他还是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是他所教过的学生中,资质最高、学习能力最强的一个,因为他只学了四年,却已快要能与他匹敌。 “这算兄弟说的话吗?”翟霖不满的抗议。 “谁是你兄弟?” “不做兄弟,难道你想做我情人?”他打趣的说。 梅兆曳火冒三丈的伸直腿,猛踹躺在身边不远的他一下。 “混蛋!你干什么?”翟霖顿时痛得破口大骂。这家伙今天早上出门时是吃错药了不成,火气这么大?! “我对同性恋没兴趣!”他瞪眼道。 “你没兴趣,我就有兴趣喽?”翟霖没好气的反问。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与女生交往,还要扮娘娘腔?” “你又不是不知道原因,干么多此一问?”武术室隔音设备良好,根本不必担心声音会传出去,所以翟霖亳不犹豫的回答道。 “实在看不出来你是个痴心人。” “事实上我就是。” “你不是说她已经交男朋友了,而且这几年她不是都没回来,这样你还要等她?” “嗯。”翟霖平静的应道。 “你这个人不会这么死心眼吧,这一生就只认定她一个?如果她结婚了,对象却不是你呢?你这辈子就打算不娶了吗?还是要继续等,看能不能等她离婚再娶她?”梅兆曳从地板上坐起来问。 翟霖沉默下语,但眉头却慢慢地拢了起来。 “为什么不和别的女生交往看看,也许你会发现你对她的感情,跟想像中的完全是两回事,那并不是爱情。” “我试过了。”他沉默了一会,突然阴郁的说。 “什么?”梅兆曳愣愣的看苦他。 “我曾经试过和别的女生交往,但是没有用,因为我脑袋里想的全是她,并会下意识地拿她与她们相此,不管是长相、反应或举止言行,除了她之外,根本没有一个女生能人驻我的心。” “你真的是病入膏肓了。” “或许吧。” “所以你真打算要这样等她一辈子,即使她嫁了人也要等她离婚?” 翟霖不悦地瞪眼道:“除了我之外,她不会嫁给别人。” “想必她在交男朋友之前,你也认为除了你之外,她不会有别的男朋友吧?但世事岂能尽如人意?”梅兆曳瞄了他一眼。 “你今天为什么特别关心我的感情世界?”翟霖没好气的坐起身。 “哼!”他倏然冷哼一声,才刚平息的火气又冲了上来。“你以为我吃饱撑著没事做吗?你知不知道伯母以为我们俩在搞同性恋?还说什么叫我不要让你爱上男人,如果真没办法,她就只能接受我而已。”梅兆曳朝他狂吼。 翟霖先是呆呆的瞪著他,然后抱著肚子狂笑出声。“哇哈哈……” 梅兆曳气死了,想也不想伸手就揍了他一拳。翟霖措手不及的被打倒趴回地板,但一手捧著被他揍痛的头,一手却仍抱著肚子狂笑不已。 “哇哈哈……”这真是太好笑了! “我要走了。”梅兆曳不悦的站起身。 “等……等一下。”他笑不可遏的从地板上爬起来,勉强在他拉开房门前追上他。 梅兆曳瞪著他笑咧的嘴,脸上明显的写著不悦。 “ok,我不笑,我道歉行吗?”翟霖勉强止住笑意,不过弯弯的双眼仍是闪闪烁烁的。“对了,你在电话中不是说有事要告诉我吗?” 他倏然皱了下眉头,想起正事。“你还记得上回我们讨论过电脑化的事吗?” 他点点头。 这几年电脑资讯发展得相当迅速,让他们这两个非科班生也注意到了它的前瞻性。现在转读虽然还来得及,偏偏他们对财经和商学情有独钟,不想放弃。所以便开始异想天开的想,如果能跟一个电脑高手成为朋友,以后不管资讯发达到什么地步,有他在身后挺着,他们也能无后顾之忧。 不过这毕竟只是他们一相情愿的想法,因为即使真有电脑高手让他们碰著了,也不一定能成为好朋友。 “你干么突然提起这件事?”他问。 “我遇到那个高手了。” “什么时候,怎么发生的?”翟霖好奇的瞪大眼睛。 “还记得有回我们到pub去,遇到一个前来搭讪的浑球吗?” 梅兆曳脾气极好,很少发火也很少骂人,除非对方犯了他的忌讳。 “你是说那个叫你美女,走上前看到你的喉结,却改叫你人妖的家伙吗?”翟霖微笑问。 梅兆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抿住嘴巴不说话。 “干么突然提起那家伙?他和那个高手有关?”他问。 “他们俩是朋友。” “那家伙的朋友?”翟霖挑了挑眉,“看他吊儿郎当的样子,他的朋友应该也不会好再哪去吧,你确定那个人真是高手吗?” 梅兆曳看了他一眼问道:“microsoft听过吗?” “你当我是白痴啊。” “那家伙是那间公司的程式设计师。” “你在开玩笑?!”翟霖一呆,顿时惊叫出声。 梅兆曳目不转睛的看著他摇摇头。 “他几岁?” “大我们两岁。” “他妈的,那他根本就不是高手,而是怪物。如果他真是microsoft的程式设计师的话。” 梅兆曳又摇头。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翟霖被他的反应搞得有点迷糊了。 “除了对电脑方面的事之外,他相当的迟顿。” “你见过他了?” “嗯。” “你喜欢他?”翟霖若有所思的盯著他唇边若有似无的微笑,皱眉问道。 “感觉还不错。” “你确定你没有同性恋倾向?” 梅兆哎一听,立刘抡起拳头朝他招呼去、翟霖敏捷的向后一跃,惊险躲过他的攻击。 “我只是开玩笑而已,因为很少听你说对一个初识之人感觉还不错。”他急忙解释,以扼止他下一波的攻击。真是的,怎么这么开不起玩笑呢! 梅兆曳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不知道他怎么老爱拿他开玩笑。 “不只他,他们两个给我的感觉都还不错。”他白眼道。 “两个?”翟霖愣了—下。 “那个浑球。” “那个浑球?!”他傻眼。“那个浑球也是个电脑高手?真是让我意想不到。” “盛志綦的电脑程度虽然比我们好,但也只是ok,称不上是高手。我说的是他给我的感觉和刁覃远一样都还不错。” “盛志棋?刁覃远?” 梅兆曳看了他一眼。“我们约了今晚碰面,我到这里来就是要问你要不要一起去?我觉得他们应该是可以深交之人。你去不去?” “去,我为什么不去?”翟霖迅速答道。 他倒是要去看看那个浑球,到底凭什么能在好友心中跃升为感觉不错的人?他明明就是吊儿郎当,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自己应该不会看走眼才对呀?真是没道理。 第七章 冷气呼呼的吹,梅兆曳眉头微蹙的汪视著摊在面前一份合约内的条文,沉吟的思索著其中是否有任何遗漏的部分。突然间,他放在桌面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后,才微笑的按下接听键。 “你这家伙该不会是想告诉我,你已经快到我公司的楼下了吧?都还没一点耶。”他瞄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他们约的时间明明是两点。 翟霖、盛志基、刁覃远和他个性不同,兴趣与专长也不同,但却意外的合得来,成了无话不谈的死党。 这些年来,因为他们步入社会后有各自的事业要顾,因此要找四人都有空的时间聚会,实在很难。三年前他们合资买下一间四人都挺喜欢的复合式咖啡屋,把它当成他们的秘密花园,约定每月再忙至少也要在那儿聚会一天,而今天正是聚会的日子。 “我现在在机场。”电话那头的翟霖开口道。 “机场?”梅兆曳登时愣住,“你在玑场做什么,去接机吗?” “我要去纽约,所以今天的聚会我没办法到,你自己开车过去吧。” “你怎会突然要去纽约?发生了什么事?”他听出他的语气和平常有些不一样,像在隐忍些什么似的。 电话那头一片沉静。 “翟霖?” “她要订婚了。” 梅兆曳倏然呆住。她?“叶雨翾?” “恩。” “什么时候的事,昨天通电话时你怎么什么都没跟我说?” “刚刚我爸说溜了嘴,我才知道这件事的。” “刚刚?说溜嘴?”梅兆曳的脑袋迅速转动着,“这表示伯父早知道这件事,却瞒著你?她订婚的日子订在什么时候?” 他沉默了一会,阴郁的答道:“明天。” “明天?!”梅兆曳忍不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老天!她明天就要订婚了,你现在赶到纽约去有什么用?你想从人家的婚礼上把新娘绑架走吗?” 电话那头又是一片沉默。 “翟霖?” “如果那是唯一能留住她、拥有她的方法的话。” “别开玩笑了,你回来,我们大伙—起帮你想办法。” “她都要和别的男人订婚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结婚都能离婚了,订婚又算得了什么?你是自己开车去吗,还是坐计程车?如果是的话,我过去接你。”他开始收拾桌面上的文件。 “你不要来。” “你真的要单独前住纽约?”他的动作停顿下来,眉头皱得死紧。“你应该知道,即使你现在赶去了,也不见得能阻止得了这一切,与其浪费这段时间,不如留在台湾和我们一起想对策。” “对策?还会有什么对策呢?” 他惨笑的声音让梅兆曳听了全身不舒服。电话那头的人真是翟霖吗?他的自信、沉稳到哪去了?真是令人生气! “他们会回国吧?”他倏然开口道,“女方的亲朋好友全在台湾,他们至少会回来宴客吧?到时如果我们再想不到好对策的话,大不了……大不了我扮成女人去勾引她未婚夫让他们感情生变而取消婚礼,这样总行了吧?”他豁出去的说。 沉默厂一会后,翟霖沉声问:“你说的是真的?” “大丈夫一言既出——” 他迅速的接道:“驷马难追。” “你现在可以回来了吧?” “嗯。” “要我去接你吗?” “不必了,我去接你。” “你来接我?”从机场到这更少也要一个多小时吧?等他来接,那他们不就双双都要迟到了? “你可以准备下楼了,我再两分钟就到。” “两分钟?”梅兆曳一阵呆愕,然后猛然将手机拿到面前怒吼,“他妈的,翟霖,你耍我!” “哈哈……”电话那头传来大笑声,但是若仔细听,便能听出笑声中掺杂了一抹苦涩。 她不是要订婚了,而是她已经订婚,而且再过两天就要回国来宴客了,还选在他们家的飨悦餐厅举办。 她,怎能…… “我还以为你只是在耍我,原来她真的已经订婚了,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回想著梅兆曳在事后知道事实真相后对他说的话,翟霖忍不住深神地喘了一口大气。 老实说,自从在爸妈口中得到这个消息后,他的脑袋就一直呈现在乱烘烘的状态下,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怎么会这样?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他始终都没听过她要订婚的事,他们俩一直都有联络不是吗?她为什么都不曾跟他提过,还有她的家人也一样,他以为他们早已把他当成一家人看待,结果呢?为什么直到她订了婚之后,他才被知会这件事? 一定有人在他背后搞鬼,但是是谁呢?还有为什么? 以他们两家友好的情况来讲,双方家长应该会希望能亲上加亲的不是吗? 不过爸妈这些年不断替他安排相亲,像是恨不得他能早一天忘了翮翮一样,但是真的会是他们从中作梗吗? 即使真的不喜欢他和翮翮在一起,他们也没那么大的本事,可以命令叶家人配合他们拆散他俩,如果说得这么明的话,他们两家的情谊又该怎么继续? 如果不是爸妈所为,那么就是对方了。到底叶家人有谁反对他们在一起呢?该不会是翮翮本人吧? 可恶!不可能的,那家伙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他一清二楚,她不会对他说谎的,如果真对他说了谎,也一定是有人驱使她,但究竟会是谁呢? 没有实际观察过他们言行举止,他根本就无法评断出什么,还好他们明天就抵达台湾了,到时就能查出是谁在从中作梗。 在四午前来台湾度假之徒,她终于又回了,回到他伸手可及的地方,只不过身旁还跟了一个碍眼的未婚夫。 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翮翮为什么会喜欢他,甚至于还和他订了婚,打算和他过一辈子,那个男人真有那么好吗?比他好、比他优秀、比他更爱她吗?而她呢?她对未婚夫的感情,真有到非君不嫁的地步吗?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他停止胡思乱想吧,翟林,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会杞人忧天的人,你不是常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船到桥头自然直的吗? “没错,我干么要在这边浪费时间乱想?不如早点睡觉,养足精神来面对明天……或者该说今后的阵仗。”他自言自言的说,然后闭上眼睛猛然深吸一口气,直接熄灯上床睡觉。 一切就等明天到了之后再说。 机场内人满为患,尤其是在出境室,更是围满了前来接机的人群。 “爸,你说翟伯父会派人到机场来接我们是真的吗?”叶雨翩开口问。 “嗯。”叶父点了点头。 “他没说派谁来吗?这么多人我们怎么知道谁才是来接我们的,你干么不拒绝他们呢?”坐丁十几个小时飞机的她,心情极为不爽。 “对呀,计程车这么方便,我们搭计程车回去就行了,干么要麻烦人家又累了自己?”叶雨翎同意姊姊的看法。 “这是人家的好意、爸爸怎么好意思拒绝呢?”叶父说。 “你不好意思拒绝,也不要连累……” “叶叔叔、叶妈妈,对不起,我来晚了。”一个声音突然插入他们之间。 众人一起转头望向声音来处,只见一个长像瘦削俊雅,身上隐隐散发出明星光彩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脸上挂著淡淡笑靥。 “翟霖,怎么会是你亲自来接我们呢?真是不好意思。”叶父开口道,这些年因为工作的关系他两边跑,所以对翟霖他并不陌生。 “翟霖?!你是翟霖?”叶母惊讶的盯著他。眼前这个器宇不凡的帅哥竟然是隔壁那从小坐轮椅,长大后仍是弱不禁风的男孩?真是令人惊讶! “叶妈妈!好久不见。”翟霖上前轻搂她一下。 她忍不住微微地红了脸。“你长得好高。”她抬头说。 翟霖微微一笑,并没有回裴什么。他将视线转向其他人,并且一眼就认出那抹亭亭玉立的身影。他们大约右四年没见面了吧? “翟霖,好久人见,你还认得出我是谁吗?”叶雨翩上前一步,笑盈盈的问。 “你是叶雨翩?”翟霖将视线转向她猜道。 “了不起!没想到我们这么久不见,你竟然还认得出我来。你变了好多,尤其是变得好高,你到底有多高呀?”她好奇的问。 “一八二。” “哇塞,那不是比杰森还高吗?”她退后一步,让他能直视到始终站在叶雨翾身边的男人。“杰森.罗,雨翾的末婚夫,你没见过吧?” 不解怎会是由她来介绍,翟霖梢稍越了警惕之心,然后露出友善的笑容上前一步。 “很高兴认识你,罗先生。”他伸手道。 “请叫我杰森就好了。”杰森.罗伸手与他交握,并用流利的中文与他交谈,“时常听翾翾提到你,今日终于有缘一见,真是幸会了。” 翾翾?这该死的家伙竟然敢盗用他的专利,真是太、好、了! “嗨,翾翾,真是好久不见。”他将视线稍稍地往下移,对准叶雨翾的,然后缓缓地开口。 叶雨翮只是呆呆的看著他,没有说话。 “好了,有什么话等回到家之后再说吧。”叶父忽然拍手吸引众人的注意力,“翟霖,你将停车在哪,应该来了两部车吧?” “不,只有一部,爸爸派了饭店的专用车过来,十六人座的小巴。” “喔,那真是谢谢你们,也麻烦你们了。” “叶叔叔,我们几乎就像一家人,你不要这么说。” 叶父哈哈大笑。“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翟霖微笑点头。“来,请大家跟我来,车子停在那边……” “总觉得翟霖有些不对劲。”看著客厅中与大伙一起谈笑的翟霖,叶雨翮站在阳台上,若有所思的对未婚夫说。 “或许是你们太久没见面的关系,你上回跟我说几年?两年或三年?”杰森笑道。 “四年。从大四认识你,接著攻读硕上班之后,我就—直找不到时间回台湾,所以我和他已经足足有四年没见过面了。”她蹙眉道,但是即使如此,他也不该变得这么多才对呀。 “那就对了,没有一个人能经过四年时间的淬炼而完全不变的,你会觉得他跟你印象中的不同,那是理所当然的。” “不,你不懂我的意思。”她摇头道,紧蹙的眉头始终都没有松下。 虽然她与翟霖许久未曾见面,但是一直都有保持联络。两人对彼此熟悉的感觉,就像这些年来她仍是住在他家隔壁,每天都会到他房间去串门子一样。甚至于四年前最后一次见到他时,那种熟悉的感觉仍然存在的,但是这次回来…… 怎么会这样呢?感觉得出来,却又说不出具体的差别,他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翮翮。” 一双大手突如其来的捧住她的脸并转向,杰森充满不高兴的脸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怎么了?”她伸手碰触他的脸问道。 “不要一直想他、看他。” “嗄?” “我会吃醋。你心里只能想我,眼睛只能看我,不能去想别的男人知道吗?”他一本正经的盯著她说,惹得叶雨翮忍不住噗哧一笑。 “你干么啦,我们都已经订婚了耶。”她笑打他一下,轻轻柔柔得就像是在撒娇一般。 杰森顺势将她拥进怀里,将头倚靠在她肩膀上,轻声叹气。“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好像你会被他抢走。” 叶雨翮愣了一下。 “你在说什么呀?”她哭笑不得的问,“还有,你说的他是谁?该不会是翟霖吧?” “嗯。” “杰森,我和翟霖只是青梅竹马的玩伴,他对我而言就像哥哥一样,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记得吗?”她将他的头抬起,凝视著他的双眼,认真的对他说。 “我知道,但是我就是有种不安的感觉。” “我不会离开你的。” “真的?” “你要我发誓吗?” “我……”杰森忽然顿住,从眼角余光瞄到客厅里的翟霖正好抬起头看向他们,于是他改口道:“不,我要你吻我。” 叶雨翮毫不考虑的抬起手圈住他脖子,然后踮起脚尖亲吻他。 那家伙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连续观察了一个星期,翟霖百升之九十九的肯定了这个推测,其原因有三—— 一,那家伙出门从来不带皮夹,消费都是由翮翮付钱,而且两人对此似乎都早已习以为常,由此可见他有可能是为了钱才和翮翮在一起的。 二,那家伙的眼神不正,老是让他有种在要心机的感觉,即使他在众人面前表现得再诚恳和善也一样,但要瞒过他,他那一点道行根本就不够!毕竟要比狡猾谁能胜过他? 二,那家伙在第一次乍见志綦的老婆宛褕时,双眼发亮,犹如乍见梦中情人一般,更别提他还趁他们夫妻吵架时,对她嘘寒问暖的种种行为。这样的人哪里像是一个刚订婚,有个心爱未婚妻的男人? 杰森肯定不是真的爱翮翮的,即使翮翮真心爱他,他们俩结婚后肯定也不会幸福快乐。 哼,很好,这么一来,他要横刀夺爱就用不著手软了,不是吗?既然明知道翮翾嫁给那家伙不可能会幸福,他又怎能眼睁睁的看她嫁给他呢? 他绝对要破坏这场婚姻,只不过该怎么做却是一个人问题。 翟霖忽然从床上一跃而起,直接定进与卧室相连,收藏了每一代各种不同样式芭比娃娃的小房间。曾几何时,他每次遇见想不透的难题时,都会窝进这里思考?真是个连自己都想不透的怪异习惯。 他随手从柜上拿了个芭比娃娃,然后席地而坐的开始沉思,同时手还无意识的玩著它可以转动的关节部位,一下扭上一下扭下的。 “翟霖?”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唤,他茫然的转头,只见叶雨翮一脸愕然的站在门槛瞪著他,而身后还跟著瞠目结舌的杰森。 翟霖脑中灵光突然一闪,始终想不出的方法清清楚楚的浮现,他看着他们俩,霍然咧嘴一笑。 “嗨,翾翮、杰森,怎么突然来找我,有事?”他站了起来,将手中的芭比娃娃小心翼翼的放回柜子上。 杰森瞪著一室的芭比娃娃,完全说不出话,叶雨翮平复心底的惊愕后,转头凝望着小房间里的一切。这是她的秘密基地。 “这里好像都没变。”她有些怀念的走了进去。 “我从没移动过这儿的摆设,不过这十几年来,娃娃却多了不少。”翟霖微笑的说。 这一点叶雨翾早就注意到了,因为在她记忆中,柜子并没有像现在这样拥挤,而现在不仅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芭比娃娃,有些还是以并排的方式堆放著。这里的娃娃应该不下数百个吧? “这些娃娃如果拿到网路上去叫卖,一定可以卖很高的价钱,因为大多不是已经绝版了,就是限量的产品。”她惊叹道。 “我从没想过要卖。” 叶雨翮先是微微一愣,接著尴尬的点点头,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还好翟霖接著开口—— “你们怎么突然来找我,有事吗?”他—边问,一边带领他们离开这儿,直抵二楼的起居室,并招呼两人在沙发上坐下。 “事实上,我们有事想要麻烦翟兄。”杰森代表开口。 “别这么见外,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翟霖微笑的问道。 “你知道我们这次回来要待上一个月,本来这段时间是要准备宴客等事宜,没想到翟伯父已全权替我们打理好一切,使得本来应该很忙碌的我们闲著没事做。所以我们想也许可以趁这段空档到处走走,不知道翟兄可否建议几个不错的景点给我们?” “原来如此。”翟霖点头,“你们想在台北,或者是到其他县市?” “最好是在台北,因为如果爸妈临时有事要找我们的话,可以随时回来。”叶雨翮答道,因为她国小毕业后就出国了,没到过台北什么好玩的地方,现在想想还真有些丢脸。 “这样是吗?”翟霖若有所思的说:“那……我看干脆我载你们去玩好了,毕竟有许多好玩的地方不开车去是不行的,而台北的路况你们又不熟。” “这样太麻烦你了。”杰森说。 “杰森说得对,翟霖,你有你的工作,我们不能这样麻烦你。”叶雨翮附和的说。 “不,一点也下麻烦,毕竟每间飨悦餐厅分店及饭店都有其负责人,而我这每天晃来晃去的挂名总经理去不去,根本就不会影响到生意,所以没关系,一点都不麻烦。” “可是……” “就这么决定了。”翟霖微笑的打断她,“你们先回家吧,我来计画一下,等行程安排好之后再打电话告诉你们。” 第八章 “翟妈妈。” 听见熟悉的叫喊声,陈美芳回头,就见叶雨翮正朝她快步走来。 “新娘子怎么一个人呢?新郎呢,怎么没陪在你身边?”待她走到她面前时,陈美芳调侃的笑问。 “杰森和爸爸、叔叔二个人在办公室里聊天。”叶雨翮答道,目不转睛的看著她。“翟妈妈,你现在在忙吗?我可不可以耽误你—点时间?” “怎么了?是不是对婚礼会场的安排有什么意见?没关系,你告诉翟妈妈,翟妈妈会交代那些布置的人照你的话去做。”陈美芳慈爱对她微笑。 “不是,”叶雨翮急忙地摇头,“会场的安排我没意见,我找你是想谈谈有关翟霖的事。”她一本正经的说。 “翟霖?”陈美芳有些讶异。 “嗯,我觉得翟霖有点怪,和四年前不太一样,这四年来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她认真的问。 没想到叶雨翮找她竟是为了翟霖的事,陈美芳在一阵沉默后,开口道:“你跟我来,因为我也正想找机会跟你谈谈霖儿的事。” 两人走到餐厅一隅坐下,待waiter为她们送上茶水与些许小点心之后,叶雨翮才再度开口。 “翟妈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眉头轻蹙,关心的问。 “告诉我,你觉得翟霖有什么地方怪的?”陈美芳反问她。 叶雨翮稍微犹豫了一下说道:“昨天我到他房里找他的时候,看见他待在小房间里玩芭比娃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除此之外呢?” “我觉得他有些动作和说话的语气不太自然,好像是故意做出来的一样。” “原来你也发现了。”陈美芳叹气的说。 “翟妈妈?” “那是他的收藏品。” “什么?”叶雨翮不解的看著她,什么收藏品? “芭比娃娃是他的收藏品,这些年来每出一款新的芭比娃娃,他都会抢先预购。如果是限量的一开始买不到,他也会不惜代价的花上一大笔钱向拥有的人购买,简直就像苦了魔一样。”陈美芳无奈的说。 叶雨翾眨了眨眼,有些反应不过来的足足呆愣了五秒。 “可是不可能呀,他以前明明就很讨厌芭比娃娃,还说我幼稚才会喜欢它。”她摇头道,仍不相信翟霖会像翟妈妈说的一样对芭北娃娃著了魔。 “也许他那样说,是为了要掩饰他比你更喜欢它们的原故。” “不可能的,如果真的喜欢芭比娃娃,他为什么要掩饰?” “因为他喜欢你。” 叶雨翮倏然住嘴。 “看你的样子,你好像知道他喜欢你对不对?”陈美芳若有所思的盯着她问。 她顿时尴尬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总不能告诉翟妈妈说翟霖曾经跟她告白过,结果她没接受吧? “当一个男孩喜欢一个女孩的时候,他在她面前一定会尽全力的维持自己的好形象,以博取对方的好感。我想,这就是他为什么要在你面前掩饰他也喜欢芭比娃娃的原因。”没逼她回答,陈美芳继续开口道:“也是为什么,他会在你面前刻意隐藏自己娘娘腔那一面。” “娘娘腔?”叶雨翮瞠目结舌的瞪著她,还差点被这三个字呛到。 陈美芳倏然露出一抹苦笑,显得很无奈,有种想落泪的心酸感觉。 “翟妈妈,你说娘娘腔是什么意思?”咽了口口水,她—脸认真的问。 “翟霖有个外号叫做娘娘腔。”她沙哑的说,凝聚眼眶中的泪水差—点就要决堤而出。没有父母会希望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被人唤做娘娘腔,那种感觉就像有人不断地拿刀在他们身上划一样。 叶雨翮整个人都呆住了,完全说不出话。娘娘腔?这是什么外号?这三个字怎么会和翟霖扯上关系的,他的样子有哪一点像娘娘腔了?一股怒气迅速从她心田涌了上来。 “到底是哪个家伙胡乱毁谤翟霖的?翟妈妈,你跟我说,我去找他算帐!”她怒气冲冲的说。 “没有人毁谤他,霖儿的确是个娘娘腔。”陈美芳哑声的说,泪水终于忍不住滑下眼眶。 “翟妈妈?”一见她流泪,叶雨翮顿时慌了手脚,急忙坐到她身边的位子,安抚的说:“翟妈妈,你别哭,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 “翮翮,你一定要帮翟妈妈。”她哽咽的哭道。 “好,我帮,我一定帮你。翟妈妈,我们先换个地方说话好不好?”因为她发现餐厅里已经有人开始在注意她们了。 陈美芳点点头,两人起身转移阵地。 即使亲耳听到翟妈妈亲口说了翟霖的真性情,叶雨翮仍然不相信他会是一个娘娘腔,因为在她心中,他一直是一个聪明、能干、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人,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娘娘腔呢? 虽然,她的确亲眼看见他收集了一堆芭比娃娃,甚至拿在手上把玩,但是那并不代表什么吧?每个人都会有喜欢的东西,只是他喜欢的东西与一般男人不太一样而已,大家怎能用这一点来评判他呢? “娘娘腔?真是想不到,亏他长得这么高、这么帅。”杰森的语气有点幸灾乐祸。 “杰森,答应我,绝对不要在翟霖面前提起这三个字。”叶雨翮认真的要求道。 “哪三个字,娘娘腔吗?岳父刚刚也说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了,为什么不能提?我想他应该早习惯别人叫他娘娘腔才是。”他不以为然的说。 “不管别人是不是知道了,翟霖既然会在我们面前特意表现出自然的样子,就是不希望我们知道这一点,我们必须顾虑到他的感受。” “事实就是事实,他再怎么假装也改变不了自己是个娘娘腔的事实,你没听过纸包不住火这句话吗?”杰森不改其不以为然的态度,耸肩的说。 叶雨翮有些生气。“我只是请你不要在他面前提起娘娘腔这三个字,你只要答应我点个头就好,有必要跟我说这么多吗?”她稍梢提高一点音量。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脸色微变的问,“难道我一定得听你的话,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和意见吗?” “这种事需要什么想法和意见?我只是叫你不要在翟霖面前提那三个字,以免会伤害到他。” “会伤害到他?那你就不担心会伤害到我吗?”他生气的问。 “伤害到你?你到底在说什么?”叶雨翾皱紧眉头。 “自从回台湾之后,你不仅满脑子想的都是翟霖,嘴里也整天翟霖长翟霖短的。我问你,你到底是谁的未婚妻,是我的还是他的?”他怒不可遏的大声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连关心一下朋友都不行吗?”她忍不住沉下脸,生气的问。 “你和他真的只是朋友而已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说你在认识我之前,几乎每年都会回来看他,而且即使在和我交往之后,你也一直和他保持联络。你们俩真的只是单纯的朋友而已吗?”杰森看了她一眼,冷笑道。 叶雨翮气得浑身发抖,她连名带姓的朝他叫道:“杰森·罗,你太过分了!” “我哪里过分了?倒是你,被我猜中了,所以恼羞成怒?” “你……”她根本已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过分的人是你!”他一个箭步,倏地上前抓住她的手腕,迫使她必须抬头看他。“你始终不愿意跟我上床,即使连订了婚都一样,我还以为这是你比较矜持、保守的关系,结果呢?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你和他上过床对不对?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强迫自己忍耐?” 他说完,一个使劲便将她抛上床,然后迅速的倾身压在她身上,开始强行亲吻她,并拉扯她身上的衣服。 “不,杰森,住手!住手!”她惊恐的叫道,第一次感觉到他似乎不是她所要嫁的那个男人,这么恐怖、粗暴、而且蛮不讲理。他真的是她所认识、爱上,并且决定要共度一生的杰森吗? “住手!杰森,住手!”她不断的挣扎,渐渐的感觉到恐惧从心底泛开,延展到全身。 她要被强暴了吗?被自己的未婚夫? “住手,不要这样,求求你,杰森,不要——” 身上的压力突然消失无踪,紧接著传入她耳朵的是一道疑似人撞上墙壁的声响,半晌之后,她看见翟霖走向她,伸手将她从床铺上拉起来,再将她被扯开的上衣领子拉拢。 “你没事吧?”他平静的语气中有著隐隐的压抑。 叶雨翮含著泣然欲滴的泪水,吸了吸鼻子,对他摇了摇头、她转头寻找杰森的身影,只见他正狼狈的从地板上站起来。 “姓翟的,你是什么意思?”他指着翟霖的鼻子咬牙低吼。 “这句话应该是我要问你的,你刚刚在做什么?”他冷冷的问,让人有种不怒而威的感觉。 “这是我们夫妻俩的事,关你什么事?” “翮翾说不要时,你就应该要住手。” “我说这是我们夫妻俩的事,关你屁事?你给我滚出去!” “需要我提醒你吗?你们只是订婚而已,还没有结婚,不能算是夫妻。” “fuck!我就是高兴说我们是夫妻,你想怎样?翾翾,过来。”杰森伸直手朝叶雨翾命令道。 叶雨翾坐在原位,动也不动。她对刚刚的事仍然心有余悸,所以根本不敢靠近他。 翟霖唇角微扬,满意她并没有听他的话,仍继续坐在自己身边。 “翾翾,过来。”杰森脸色丕变的再次叫道。 叶雨翮犹豫的看着他,为了保全他的面子她必须到他身边去,但是她真的很害怕,根本无法想像如果翟霖没出现,事情会变成什么模样。 “翮翮!我叫你过来,你听到没有?”杰森倏然怒声咆哮的朝她吼道,然后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想将她拉到他身边,却被翟霖及时挡住。 叶雨翮不由自主的躲到翟霖身后。 “翮翮还没嫁给你,你就这样对她大小声,她将来若嫁给你,你真的会疼她、爱她一辈子吗?”翟霖盯着他问。 这段话表面上他是对杰森说的,但实际上却是说给身后的叶雨翮听的,他希望她能藉此事看清这一切,杰森并不值得她托付终身。 “滚开,你这娘娘腔!”杰森怒极的吼道,大手一挥,用力的将他推开。 翟霖不避不挡,顺势的被他推跌到床面上——嗯,好软的床,比地板舒服多了,恰巧制造出他所需要的效果。 “杰森,你太过分了!”叶雨翾倏然朝他怒吼,然后急忙趋近翟霖,关心的盯著他问:“翟霖,你还好吧?有没有撞到什么地方,有没有受伤?” 突然之间,一股巨大的拉扯力量,将她整个人拖离床面,甚至差点因立足不稳而跌倒。 “过来,不准你再关心他!”杰森怒斥的拖著她住外走。 “你发神经了,放开我!”她用力将他甩开,在他想再伸手抓住她时,迅速的后退。“不要碰我!”她严厉的吼道。 “不要我碰,你想留给谁碰?他吗?”他伸手指向仍躺在床面上的翟霖。 “咱!”一声,叶雨翮倏然甩了他一记耳光。 “你——”杰森难以置信的瞠大眼瞪著她。 她伸手指向门外,冷冷的说:“出去!” 他咬紧牙关,握紧拳头的瞪著她,青筋在他下颚处横浮著。 “出去!”她再次的说,语气坚定而且冷漠。 杰森动也不动的继续瞪著她,忿怒的眼神在转向已坐起身还一脸无辜的翟霖时,变成了一股深沉的恨意。他霍然转身,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他一离去,叶雨翮便再也忍不住的痛哭失声。 “翮翮?”翟霖走近她,一脸的关心。 “你刚刚有没有受伤?”她擦去滑下眼眶的泪水,强忍泪意的问。 “我没事。”他摇摇头。 “对不起,我替杰森刚刚的口不择言道歉,希望你别介意。”她认真的说。 翟霖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会,然后微微地垂下视线摇了摇头。“没关系,倒是害你们俩吵架了,对不起。” “这不关你的事,完全是我们自己的问题。”她说著停顿了一下,然后望著他说:“事实上,我应该谢谢你才对,翟霖,谢谢你制止了他。” “他为什么会这样?我以为他是个温柔的人,至少对你应该很温柔。” “我们刚吵了一场架,他因为生气,所以才会失控做出刚刚的行为。”她哑声的解释。 “即使再生气,他也不应该那样,你知道他刚刚几乎是要强暴你吗?”翟霖激动的说,突然察觉自己情绪表现得太明显,连忙道歉,“对……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杰森的。”他显得既尴尬义不知所措。 叶雨翾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不,你没有错,他刚刚……杰森他……我真的以为自己要被强暴了,”她又忍不住的落下泪,“我好害怕,呜……” 翟霖想也不想的立刻伸手将她拥进怀里,温柔的安抚著。“没事了,没事了。” “他突然变得好可怕,不管我怎么挣扎叫他住手,他都不肯停下来。我好害怕,他以前从来都不曾这样的。”她紧抓住他衣服,呜咽的哭诉。 “嘘,没事了,乖,有我在,别怕。”他不断地轻拍著她,柔声的安抚。 叶雨翾又哭了好一会,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抬起头来,后退一步退离了他的怀抱。 “谢谢你,翟霖。”她哑声的说。 “别跟我见外。”他摇头说,“对了,我来这里本来是想告诉你们,我已经安排好游台北的计画了,现在怎么办?你们还去不去?”他犹豫的问。 叶雨翮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专程来找他们,竟是为了这件事。 游台北?今天之前,她本来是很期待,但是先是为了翟霖的事,后又和杰森吵架,现在的她根本就提不起一丝兴致来。她看著他,沉默不语。 “没关系,刚刚发生的事我也看到了,就等你们和好后,我们再找时间去好了。”翟霖腼腆的微笑道,表示可以全力配合他们。 叶雨翮沉默了一会,突然开口道:“不。” “翮翮?”翟霖眨了眨眼,不确定她的意思。 “他若不去的话,就我们俩自个去吧。”她决定的说,“我从小就到美国去,但毕竟出身台北,如果连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都没去过的话,那实在是太逊了。” 而且她也可以趁机观察一下翟霖的行为举止和反应,如果真如翟妈妈所说的,他特别在意她对他的看法,甚至于有可能会因她的要求而改变自己的话,她绝对不能错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她想帮翟妈妈,更想帮助他抬头挺胸的做一个顶大立地的好男人。 “可是这样好吗?杰森他不会生气或者误会吗?”翟霖犹豫的问。 “我们并没有不让他跟我们一起去,所以他没有理由生气或者误会什么。去不去,全在他。”叶雨翮面无表情的说。 一早看见杰森与叶雨翮一起出现在他家门前,翟霖几不可察的轻挑了下眉头。 没想到家伙竞然如此能屈能伸,他真是意外。 “翾翾、杰森早,你们都已经准备好要出发了吗?”他装作若无其事般微笑的迎向他们,没想到一记拳头却突然朝他招呼而来。 他直觉闪身避开,但是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想起了自己所扮演的角色,只好硬生生的止住闪避的动作,让那拳头击上他下巴。 “砰!”他失去重心的向后跌去。 “杰森,你干什么?!”叶雨翮惊叫,语气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与忿怒。 昨晚翟霖离开后,她便将房门锁上,拒绝见他。原因除了仍然对他生气外,还有些许的害怕,害怕他如果尚未冷静下来,会继续刚才强迫她的可怕行为,所以她不想与他单独相处。 早上醒来,她整装准备好一切出游的事宜后,在下楼时遇见他。他面无表情且闷不吭声的,好像仍在为昨天的事生气。她也很气,根本不想理他,但是却清楚如果她一声不吭的和翟霖单独出游去,这就是她的错,所以她还是开口问了他的意愿。 意外的,他竟无异议的跟苦她往外走,决定与他们一起出游。她有些感动,认为这是他想与她和好的努力,毕竟他昨天还与翟霖势如水火,今天却为了她愿意试著与翟霖和平共处。她能下为此心软、感动吗? 心中的怒气渐消,两人并肩而站的等待翟霖出现,她脸上还带了淡淡的微笑。可是当杰森一言不发的出手攻击翟霖时,她就笑不出来了。 她迅速的跑向被打倒在地的翟霖,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你没事吧,翟霖?”她眉头紧蹙,一脸紧张与关心。 他抬起头来,下巴已肿了一大块。 “我没事。”他强颜欢笑的摇摇头,但表情看起来却是很痛。 叶雨翮怒不可遏的转身瞪向未婚夫。 “杰森,你太过分了!”她生气的朝他怒吼,“你到底想怎么样,凭什么出手乱打人?” “他居心叵测,我不准你再跟他见面,过来。”他大步走向前,伸手拉住她。 “你神经病!”叶雨翮怒不可遏的甩开他,“翟霖哪里居心叵测了?是你自己心术不正、思想龌龊,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别太过分!”竟然说他心术不正、思想龌龊,还说他是小人?! “过分的人是你!”瞪著他,叶雨翮知道自己真的受够了,她转身霍然圈住翟霖的手臂,拉著他转身往外走,“我们走,翟霖,别理他。” “这样好吗?”捣著下巴的翟霖回头看著站在原地上动也不动的杰森,犹豫的问。 “别理他!”她坚定的冷声道,看来非常非常的生气。 翟霖表面上看起来担心,心里却欢喜得不得了,情况比他预期的还要更顺利。 看来该是进行b计画的时候了,待会找个机会拨通电话给曳吧,告诉他可以著手进行了。 真是抱歉了杰森·罗,谁叫你倒楣遇上的对手是我呢?翮翮我是誓在必得的,你若聪明的话,最好还是早点放弃吧。 第九章 台北阳明山、竹子湖、淡水渔人码头、八里、新店碧潭、深坑、九份、猫空。 在翟霖这个导游的带领下,叶雨翮在二天内玩遍了台北近郊观光景点,度过十分愉快的欢乐时光。 这二天来,他们除了上山下海的玩乐之外,也品尝了许多著名的美食小吃,吃得她大呼过瘾,甚至让她萌生想继续留在台湾的念头, 好幸福、好快乐,她一直以为自己始终沉浸在幸福快乐里,从未失去过它们。直到现在,她才知道白己早已遗忘了真正的幸福与快乐,所沉浸的只是她假想的世界, 她有多久不曾笑得这么开怀了?有多久不曾像个小孩使性子了?又有多久不在乎自己的言行举止及仪态是否合宜,单纯的享受自由自在的快意,没有压力、没有恼烦,也不必汲汲营营于成长与进步? 此刻,她一直有种幸福到想哭的感觉。 真是奇怪,她和杰森吵架尚未和好,情形甚至还愈来愈槽,而她竟然还会有幸福到想哭的感觉,这真是怪异。或许,她并不如自己想像中那么的爱杰森吧。想到这一点,她不知不觉的轻叹一声。 “怎么了?”听见她的叹息声,开车的翟霖关心的偏头问道。 “什么?” “你刚刚在叹息、” “噢。”她轻应一声,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翟霖不急著想知道答案,于是改口问:“你会不会觉得很累?” “累的人应该是你才对,这些天都是你在开车。”她摇了摇头,微笑的说。 “我以为经过了这三天,你应该发觉我的体力很好才对。我想,将来我老婆应该会满‘性’福的才对。”他半开玩笑的说。 叶雨翮没有笑,反而一本正经的看着他。 这些天来,她除了尽情的解放自己玩乐之外,并没有忘记最初的目的。而她发现翟霖好像真的有娘娘腔的倾向,因为有回他们脱鞋到海边戏水时,她竟发现他的脚指甲上涂了指甲油,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而他在发觉她的发现后,也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之后,他便一直很小心翼翼的不让她发现他的异样,但是她却能从许多地方不经意发现他的女性化,例加她竟在他车里发现了口红、粉饼等化妆品,而且还知道他并没有女朋友? 天啊,她真的不想相信翟霖是个娘娘腔,但是事实胜于雄辩,他的行为举止真的是怪怪的。 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已经答应了翟妈妈要帮她,自己也的确很想对他有所帮助,但是她该怎么做呢?早知道她不在他身边会让他变成今天这样,她当初就不去美国了。 “怎么这么安静,你在想什么?”他突然开口问。 “我在想,我当初去美国是不是错了。”她看了他一眼,回答道。 翟霖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后,低头说道:“对不起。” “为什么突然跟我说对不起?”她讶然的问。 “你不是因为和杰森吵架,因此才会觉得去美国错了吗?因为如果你不去就不会认识他,不认识他今天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但是说到底,其实错的是我,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存在,你们也不会为了小小一件事吵架,到现在仍没办法和好,都是我的错。”翟霖一脸的自责。 叶雨翮愣愣的看著他,没想到他会想得这么多,可见他对她和杰森的吵架自责得有多深,他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 “翟霖,我和杰森吵架根本就不是你的错,你用不著自责,因为在美国的时候,我们俩就常因意见不合而吵架。”她对他坦白道。 “你们真的常吵架吗?”翟霖看了她一眼,有些好奇又有些不相信的问。 “嗯。”她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即使如此,你们还是订了婚。为什么?”他不解的又问。 “排除吵架的时候,他一直都对我很好,也很有耐心。” “耐心?” “我没跟你说过吗?杰森刚开始的时候,其实是我的家教,我们是在熟识好一段时间后才开始交往的。” “你从没跟我说过。”翟霖涩声的说。 “他一直对我很好,从来不曾笑过我笨。每次教我功课的时候,他总是极且耐心的教我,不管多少遍都不会显得不耐,一定教到我会为止,而当姊姊们骂我笨的时候,他还会挺身而出的为我讲话;当我达不到妈妈的要求,被她冷眼以对的时候,是他陪在我身边安慰我、逗我笑,让我遗忘所有的不愉快。” 好家伙,这些事不全都是她在台湾时,他所做的吗?那家伙竟然趁虚而入的取代他辛苦经营了多年的角色。真是个混蛋!翟霖不爽的在心里咒骂着。 “他一直都对我很好,有耐心又温柔,只不过我们常会因意见相左而吵架。”她继续的说。 “你们常为哪些事意见相左?” “杰森他常会以外表去评判一个人,我觉得这是不对的,但他这个坏习惯不管我说什么都始终无法改变。” “还有呢?” “他……喜欢名牌的东西,可是我却觉得那是一种奢侈浪费的行为,我们的物质观有很大的差距,这也是我们常会吵架的原因。”她叹气的说。 翟霖犹豫的看了她一眼才说:“翮翮,有一个问题我一直很想问你。” “你说呀,没关系。” “几次和你和杰森出门,我发现付帐的人都是你,这是怎么一回事?还是他早巳将薪水交给你管了?”他试探的问道。 叶雨翮一怔,没想到他会问她这个问题。她将目光转而看向车窗外,脸部表情被阴影所笼罩,看不真切。 “他喜欢名牌,所以薪水大多花在买名牌上,身上的钱永远都是所剩无几。”她沉默了半晌之后,才又幽幽的开口,“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从何时开始,每回出门的花费都是由我这边出,而且久而久之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 翟霖抿紧了嘴巴不说话,因为他知道若现在开口,语气一定会泄露他此时布满全身的怒气。 那家伙不仅是混蛋,还是个人渣!能力不足却贪图享受,靠女人吃饭却不知羞耻,实在他妈的差劲透了! “其实也还好啦,反正我平时也没有什么花费,手边的钱正好可以拿来支付我们的开销。”她突然笑开道,打破车内尴尬的沉默气氛。 翟林一点也笑不出来。 “这样的一个男人,你为什么还会答应嫁给他?”他终于还是忍不住的沉声问道。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他对我很好,真的很好。” “我也对你很好,不是吗?怎么你从来没想过要嫁给我?” “翟霖……”叶雨翾突然间尴尬地不知该说什么。 “你对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翾翾?” “我……”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对他真的没有感觉吗?老实说她自己也不知道。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在一起的感觉是那么自然而然的契合与舒服,就像跟家人在一起—样,她对他是有感觉的,但是那应该是属于家人的感觉,而不是男女之间的情感。 “翟霖,我……” “唉,你别这么认真,我只是在跟你开玩笑的。”翟霖突然打断她,脸上的表情很明显的一看便知是在强颜欢笑。 “翟霖——”叶雨翮欲言又止的开口,却再一次被他打断。 “时间还早,我带你去体验台北的夜生活,你觉得怎么样?”他微笑的问。 看苦他强颜欢笑的模样她有种心酸的感觉。她点点头答道:“好呀。”只要能让他恢复之前的愉快,不管他想做什么,她都会尽全力配合。 “那我们去pub,我知道有间气氛很不错,在那里驻唱的乐团也很有水准。”他愉快的说,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真实。 叶雨翮不知不觉的松下一口气,也跟著他露出笑容。 “好,”她用力的点头,“那我们就去pcb玩。” 轰隆隆的音乐声在入门处冲入耳里,带来一阵激扬的战栗感,让人既感到刺耳不惯,却又有些兴奋。 穿过绘满现代抽象画的艺术长廊,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愈来愈大,主唱的歌声愈见清晰。 叶雨翮的心情变得亢奋,她真高兴自己来了。 在长廊尽头里的pub,灯光耀眼,烟雾袅袅。海蓝色的霓虹灯在彩绘的墙面上闪烁著,混合着杯影交错出一种如梦似幻、似冷清却又热闹的景象,再加上舞台上热闹、激昂却又意外悦耳的歌声,竟让人有种舒适与向住的感受。 “这里感觉真棒。”望着pub内的景象,她不自觉的脱口道。 “没错吧,我就说这里不错。”翟霖微笑道:“你想坐在吧台区、舞池旁或较靠周围的座位?对了,二楼也有位子,如果不跳舞的话,可以坐二楼。” “那我们坐二楼好不好?” 翟霖点头,轻轻地揽着她的腰上楼,一名拿著menu与条状湿纸巾的waiter紧跟着他们身后。 他们选择二楼围栏边的位子坐下,这里的视野极好,除了正面对着下方的舞台外,吧台和舞池也都能一览无遗。 两人各点了一瓶海尼根后,安静地看著舞台上的表演。 “好奇怪,他们唱的好像不是英文歌,却又有点像。”在乐团进入中场休息的时候,叶雨翮不解的开口道:“我好像隐约听得懂歌词的意境,却又感觉似懂非懂。尤其主唱唱歌的时候,他的发音有些奇怪,所唱的歌曲虽都是我从未听过的,却又不觉得陌生,有种愉悦的感觉,一种和心情极为贴切吻合的感觉。” “这是克雨特音乐,算是一种民谣。”翟霖微笑的对她说。 “克雨特音乐?” “你应该听过enya或thecranberries的歌曲吧?你不觉得刚刚的歌曲和他们的曲风有点类似?”他笑问。 “经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是这样。不过你怎么会知道这叫克雨特音乐,你平常都听这种曲风的音乐吗?你喜欢听音乐?”叶雨翮好奇的问。 “很喜欢呀,不过我什么音乐都听,并没有特别的喜好就是了。” “好奇怪,我们俩都这么热了,应该对对方了解得满深入的才对,结果我却连你喜不喜欢听音乐都不知道。”她感叹的笑道。 翟霖看了她一眼,如数家珍的缓缓说道:“我知道你喜欢玩布置及手工艺的东西,最喜欢的一部歌剧是jekyll&hyde而不是常听见的thephantomoftheopra:还有,最讨厌逛街。” 叶雨翮愣愣的看著他,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了解她的喜好,因为就连杰森都不知道她喜欢的歌剧是有著甜美歌声的jekyll&hyde,而不是thephantomoftheopra那种用尖锐嗓音所唱出来的歌剧。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她问。 “你曾经跟我说过,你忘了吗?” 她摇头,因为她真的忘了。而且既然连她都忘了自己在何时曾经告诉过他这些事,他又怎还会记得呢?她每回跟杰森说什么,他总是不到两、三天就会忘得一干二净了,这之间的差别究竟是在于智商的高低,还是有无用心呢? “怎么了?”见她怔怔的看著自己发呆,翟霖不解的问。 叶雨翮摇了摇头。 “来,我们干杯。谢谢你这三天来的相陪。”她端起酒杯敬他。 “这样太见外了,我不喜欢。”翟霖摇头道,拒绝举杯。 她沉思了一会,改口道:“那,改成庆祝我们拥有了三天愉快的回忆如何?” “这个倒是勉强能接受。”他微笑的说,举杯与她相碰,然后一仰而尽。 她将酒干到底后,他再为她斟满一杯。 “好了,换我敬你。” “你要敬我什么?”叶雨翾笑笑的问。 “敬你……不,应该说是祝你,我祝福你这辈子都能幸福美满。” “谢谢你,翟霖。” 两人干完这一杯,再斟满后,刚点的两瓶海尼根也见底了。 “我再叫两瓶好不好?我们等刚刚那个乐团表演完下一段之后再回家好吗?”翟霖问。 叶雨翮没意见的点点头,两人不约而同的将视线转向一楼吧台的方向,寻找是否有waier可以为他们服务。然而没想到竟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杰森,而且最不该的还是他身边竟然伴丁一个陌生的女人,两人模样亲昵。 一阵沉默后,翟霖小心翼翼的开口问:“翮翮,我突然觉得有点累,我们回家好不好?” 叶雨翮仍动也不动的凝视著吧台。 她没看错,那是杰森,但是那个在他身边的女人是谁?她肯定自己不认识她,也没见过她,但是很明显的她和杰森相当的熟悉,不止熟悉,他们俩亲密的举止就像一对恋人。杰森竟然将她抱在腿上,无视于他们正处在公共场所里,而且他们正热烈的拥吻著。 那个男人真是杰森,她的未婚夫吗? “翮翮,别再看了。” 一只大手温柔的蒙住了她的眼睛,将她的视线挡住,但那不堪入目的画面却已深深印在她的脑海里。她觉得自己好像在颤抖,却不知道自己在哭,直到他心疼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别哭,那种男人不值得你为他掉泪的。”翟霖隐忍着怒气,柔声的对她说。 “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叶雨翮将脸埋进他怀中,咽咽的哭道。 即使他们近来有些不愉快,他也不能这样对她,毕竟他们俩都已经订了婚,年底就要结婚了,而他竟然……在公共场合里亲吻别的女人! 他真的是……他怎么可以这样做,怎么可以这样伤害她呢?她以为他是爱她的,为什么他还能亲吻别的女人?为什么?! “别哭了。”翟霖温柔的轻抚著她,认真的沉声问:“你要我去帮你揍他一顿吗?” 她摇头,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是好了,她一直以为杰森是爱她的,还深信不疑。 “那……我们回家好吗?” 她没有回答,却在抽噎的哭了一会之后,伸手轻轻将他推开,然后再度转头看向吧台的地方。他们仍在那,亲昵的黏在一起,就像是连体婴。 “翮翾,别看了,我们回家好不好?我真后悔带你来这里。”翟霖自责的说。 “为什么一个人变心的速度可以这么快?”她声音瘩哑的问。 翟林无言。 “他说过会爱我一辈子的,一辈子的时间有这么短吗?”她哑声的又问。 “别说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我是不是太天真,太容易相信别人了,竟然毫不怀疑的相信他所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承诺?我是不是太笨了?” “翾翾……” “妈妈说得对,我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竟然连自己的婚姻大事都可以搞得一团糟,真是笨死了!” “别再说了。”翟霖不悦的蹙起眉头,“起来,我们回家,或者你要我现在就下去揍他一顿?二选一,你要选哪个?” 她毫无反应。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下去帮你出气,你在这里看著。”他看了她一眼,倏然转身。一只手却在他踏出第一步时,猛然将他拉住。 他回头看她,她己站起,将视线从吧台处拉回,对着他乞求的摇著头。 “不要。”她声音沙哑得几不可闻? “那么我们回家。”他目不转睛的望进她眼中,柔声的说。然后伸手想将她从椅子上拉起,她却压住他的手,再度对他摇头。 “等他们走后。”她瘩哑的说。 “为什么?你不想让他知道你在这吗?”因为他们结帐的时候一定得经过吧台。“你打算就此作罢,当作不知道这件事吗?”他眉头紧蹙,不赞同的问道。 她看著他,表情因他的问题而逐渐变得空洞与茫然。 就此作罢,当作不知道?她根本就还未想到那些,现在的她只想能不见他就不见,能离他多远就离多远。她不想近距离的看到杰森那张脸,更不想听见任何在他见到她之后的解释。 “翾翱,你仍要嫁给他吗?”翟霖认真的问。 “我不知道。”她茫然的呢喃。 翟霖的嘴巴瞬间紧抿了一下。他冷峻的将视线转向吧台,接下来却讶然的挑高了眉头,一抹狡猾冷然的笑意迅速闪过他黝黑的瞳眸。 他瞄了一眼完全没注意到他表情的叶雨翮,突然发出一声懊恼的低咒。 “该死!” 她直觉反应的抬头看向他,而他则立刻摆出阻挡她视线的动作,硬生生的挡在她与二楼围栏之间。 “别看!”他激动的叫道。 基于人类那该死的好奇心,别人愈是说不要看,你绝对会愈想要看,所以叶雨翮的动作几乎完全没经过大脑思考。她向左侧跨出一步,伸长了脖子看向他不想让她瞧见的一幕,只不过她不懂的是,杰森和那女人离开座位的举动有什么特别的? “该死的,他们竟然走向包厢区,那里是专门提供男女朋友做爱的地方,他们到底知不知道?他们到那里究竟想做什么?”翟霖怒声骂道。 他的话让叶雨翮浑身一震,整个身于猛然晃了晃。 “翾翮!”翟霖急忙伸手扶住踉跄的她。 “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次。”她反手紧紧抓住他,面无血色的紧盯著他哑声问道。 “没有,我刚才什么也没说。”他一惊,神色不安的急忙摇头。 “你骗我。”她突然松开他,摇摇晃晃的退后一步,“你刚刚说他们走向包厢区,而那包厢是专门提供……”她忽然住口,接著迅速转身往楼梯奔去。 “翮翮!”翟霖急起直追的在楼梯口拦住她。“你要去哪里?”他抓住她的手臂,一脸凝重的问。 “我要去找他,我要问他怎么可以这样做,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我要去问他!”她看著他,却像自言自语般的说。 “好,那我陪你一起去。”翟霖义不容辞的点头,然后两人一起下楼,笔直的朝包厢区的方向匆匆走去。 杰森啊杰森,你玩完了。 第十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塞了点钱给包厢区的waiter后,他们不仅顺利得到杰森和那女人所处的包厢号码,还通行无阻。 先敲门,再在门开的瞬间出其不意的强行进入,然后捉奸在床。就像是三流连续剧里一样的淋狗血场景,如今却真实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叶雨翮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杰森一开始完全被吓呆了,接着便立刻对她解释目前的情况,然后在费尽唇舌也得不到她的谅解后,开始恼羞成怒的对她冷嘲热讽。 “你呢?半夜和他出现在这里,难道你要告诉我,你们只是到这里来纯聊天的吗?”他冷笑的问。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翟霖怒不可遏的反问。 “我是什么意思,你们自己心知肚明。”他嘲讽的说。 “把话说清楚!” “你们当真给脸不要脸。要我把话说清楚是吗?你们两个这三天来大概都是在床上翻云覆雨中度过的吧?” “你太过分了!”翟霖怒不可遏的冲过去,一拳挥向他,而他却像早已有了防备似的,一个侧身迅速的避开了他的拳击,反倒给了他一拳。 “你这个娘娘腔,别以为上回我毫无防备的让你打到,这回我会重蹈覆辙,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娘娘腔!”他冷笑的说,却不知为何觉得刚刚打在他腹部那一拳,好像只是轻轻的碰了他一下而已,并没有真正的打中他。但是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因为翟霖现在都已经被他打得痛跪到地上去了。 “翟霖!”叶雨翮面无血色的立刻奔到翟霖身边,伸手扶起他的同时,她抬起头来冷漠绝情的瞪著杰森。“到此为上,我要跟你解除婚约。”她冷冷的说。 他一呆。“你不能这么做。”他有些惊慌的说。 她没理他,迳自扶著翟霖往包厢门外走去。 他倏地在一瞬间挡住他们的去路。“你不能这么做,爸妈不会答应的。” “让开,”她冷冷的说。 “翮翮,我们好好的谈一谈好吗?这一切都只是一场误会而已,你听我解释好吗?”她绝然的态度让他不由得心慌了起来,急忙收起先前的气焰,好声好气的求道。 “让开。” “翮翾,你听我解释,我……” “你要怎样解释?说你们刚刚不是在盖棉被纯聊天吗?还是你能像我们一样,拿出这三天到各地旅游拍的照片出来,证明我们过去并没有像你所说的在床上翻云覆雨?”翟霖冷笑的打断他,将他刚刚的指控全部丢还给他。“你能证明吗?” “你给我闭嘴,你这个娘娘腔!”杰森恼怒的吼道,猛然伸手用力的推了他一下。 叶雨翮急忙伸手扶住跟舱的他,怒下町遏的转头瞪著杰森。 “杰森,你太过分了!”她怒然吼道,忍不住朝他发火。“翟霖哪里说错了?你能证明过去三天来,自己没有做出任何一件对不起我的事吗?你能说你刚刚脱光衣服和那女人躺在床上,只是为了聊天吗?还是你能告诉我,刚刚在吧台前和那女人当众接吻、卿卿我我的男人不是你,是别人?你要怎么解释,你说呀!” “我……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鬼迷心窍?”她冷笑,“那结婚之后,你是不是每次搞外遇都打算用这个理由来搪塞,叫我原谅你?” “我……” “或者我也可以用这个理由,正大光明的和别的男人搞外遇?”她打断他。 “你当然不行!”他迅速的说。 “我不行,你却可以?”她冷然的笑。 “男人偶尔需要逢场作戏……” “除了鬼迷心窍外,现在又多了一个逢场作戏的理由?”她嗤笑一声,心里已经没有难过的感觉,因为她已经对他失望透顶了。 “翮翮……” “让开,你什么都不必说了,我和你从此刻起再也没有任何关系,回家之后我会向爸妈说婚礼取消。”她绝然的打断他。 “翮翮,你不行这样。”他激动的伸手想攫住她,却被翟霖的从中插入给阻挠。 “你想干什么?”翟霖护着叶雨翮,朝他瞪眼问。 “走开,你这娘娘腔!”杰森倏然伸手推开他。 “不要再叫翟霖娘娘腔,他不是娘娘腔!”叶雨翮挡到翟霖面前,握紧拳头的朝杰森咬牙怒吼。 “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他趁机攫住她的手。 “放开翮翮!”翟霖叫道。 “走开。”他用力的将他推开,翟霖一个立足不稳又再度跌倒在地。 “你做什么,放开我!”叶雨翾怒不可遏的将杰森甩开,急忙弯腰伸手去扶翟霖,但她的手才刚伸出去,还尚未碰到他,一股巨大的力量突如其来的攫住她的肩膀,将她往后拉去。瞬间,她撞进杰森的胸膛。 “不要理他,我们谈一谈。”他说。 她再度用力的将他甩开。“没什么好谈的,我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她绝情的说,再度转向翟霖,却又再度的被杰森攫住。 “那是你个人的意愿,我没有答应,你不能这样!” “放手!”甩不开他,她只得冷声命令道。 “不,除非你将刚刚的话收回去,我们是未婚夫妻,我爱你。”他说完便低头想亲吻她。 “不要!”叶雨翮拚命的挣扎,抵死都不让他得逞。他刚刚和别的女人接吻的画面不断浮现脑海,她光想到就恶心得想吐,而他竟然还想吻她?! “翮翮说不要,你没听见吗?”翟霖突然上前抓住杰森后领,像拎垃圾般,毫不费力的一把将他扔向墙角。 砰地一声巨响,重力加速度的撞击让他顿时跌得眼冒金星,忍不住痛吟出声。 “翮翮,我们走。”翟霖温柔的上前环住她肩膀,连看也没看他一眼。 叶雨翮紧紧的揪住他衣眼,点点头。 “翮翮!” 快步离去时,她听见身后传来杰森呻吟的呼唤,但她却连一秒也没有停步,就紧跟著翟霖快步离去。 就在那一刻,她清楚他们之间是再也不可能复合了。 “对不起,我今天不应该带你到那里去的。”上车后,翟霖自责的向她道歉。 “我很高兴你带我来了,让我在婚前了解他是怎样的一个人,我很庆幸我来了。”叶雨翮微笑的摇头道。 “不要言不由衷,你很难过,很想哭对不对?”他目不转睛的看著她。 “你忘了我刚刚已经在pub里哭过了吗?我哭起来的样子很丑,跟小时候一样对不对?真不好意思,小候候荼毒你的眼睛就算了,没想到长大之后还故态复萌,我真是太丢脸了。”她难过的低下头。 “翮翮,在我面前你用不着强颜欢笑,我是翟霖记得吗?这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他轻轻地捧起她的脸,温柔的凝视著她的双眼柔声道。 “翟霖……”她讶然的开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哭吧,想哭就在我怀里哭。”他将她拥进怀中,将她的脸轻置在自己的颈肩处,温柔的说。 叶雨翮再也忍不住的伸手抱住他,先是哽咽了数声,接著便嚎啕大哭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只是希望有一个人能真心的喜欢我、爱我而已,为什么这么难?是我的要求太高,还是我条件太差了,根本就不值得别人为我这样做?”她哭泣的哑声问道。“爸妈从小就不喜欢我,姊姊们更是讨厌我,现在就连口口声声说爱我,说会照顾我一生一世的杰森都欺骗我,到底我做错了什么?翟霖,你告诉我,告诉我好不好?” “你根本就没有错,错的是他们。” “是我的错,他们全都不喜欢我。” “我喜欢你,我爸妈也很喜欢你,有很多人都喜欢你?” “真的吗?” “真的,记得梅兆曳吗?还有盛志綦、刁覃远、小雪、宛褕和明俐,他们全部很喜欢你,自从上回跟你见过面之后,便不时的提起你,并且问我什么时候有空再带你去和他们聚会,他们真的很喜欢你。” “真的吗?” “你要我现在把他们全都叫出来证明吗?”他轻轻地将她推开,—本正经的盯著她泪水汪汪的双眼问道。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一会后,摇了摇头。 “那你是相信我了?” 她点点头。 “那就不要再哭了。”他伸手轻轻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温柔的说:“他们不喜欢你,有我喜欢你;杰森不爱你,有我爱你;他无法照顾你一生一世,我可以。不管如何,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只要记得,我会永远站在你身边支持你、照顾你,知道吗?” 泪水再次遏制不住的滑下脸颊,缓缓的一滴又一滴,但是这回叶雨翮所感受到的不是难过与悲哀,而是关怀与温柔。 “怎么又哭了?”他叹气的再度为她拭去泪水,温柔的问。 她摇头,泪水却仍不断地往向下滑。 “嘘,别哭了,你若再哭的话,我会心疼的。” “翟霖……”她吸了吸鼻子,想开口却哽咽得无法说话。 “怎么了?”他关心的问。 她又连吸了几口气,试了几次才成功的说出口,“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傻瓜。”他轻声骂道。“好点没?” 她点点头。 “你真的要和杰森取消婚礼?”他言归正传,一本正经的问。 她看了他一眼,坚定不栘的再度点了点头。 “还是,你希望我再给他一次机会吗?”她问。 “不,江山易改本性难栘,他既然在婚前就已经对你不忠了,要他在婚后变得忠实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翟霖坚定的凝视著她说:“倒是,我比较担心你打算要怎么跟你爸妈说这件事?” “反正在他们眼中我一向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许这件事早就在他们预料之中了,我根本就用不著欺瞒他们什么,只要直说就够了。大不了就挨一顿骂和几个巴掌就是了。”她扯了下唇角,轻描淡写的说。 “他们曾经动手打你?”翟霖的眼眸迅速闪过一抹冷厉的光芒。 “每对父母都曾动手打过自己的孩子。”她淡然的说。 “但他们没有打过你两个姊姊,对吗?” 叶雨翮忽然闭上嘴巴,没有应答。 “我陪你去说。”他沉默了一会,倏地下了决定,“正好杰森做那些对不起你的事时我也在场,可以为你作证。” “翟霖……” “就这么决定了。”他语气十分坚决,不让她有机会说眼他改变主意。 既然知道她父母有可能会动手打她,他说什么也不会独自让她面对那一切,他不会让任何人动她一根寒毛的,即使那人是她父母也一样,因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他。 让他们俩吵架的是他,分开两人让他们没有时间和好的是他,甚至于让杰森搞外遇的人,说穿了也是他。 没错,是他叫梅兆曳将他带到这间以一夜情著名的pub来的,因为那里充满了全台湾最饥渴的旷男怨女,稍微用情不专、定力不够的人到了这里,就会陷入欲海之中永难翻身。而杰森果然中计。 其实与其说他是遭他陷害的,不如说是他对翾翮不够专情,才会跌入他的陷阱。他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不过他倒是要感谢他一下,若不是他的用情不专,他又怎能顺利的将翮翮赢回身边呢? 取消婚约后的翮翮一定很需要别人的安慰与温柔,这是他的大好时机,他绝对不能错过。 他会让她接受他的爱,并且爱上他的,他发誓。不过当务之急,就是要先让翮翮与杰森的婚约确实告吹。 “翮翮,你现在就打通电话回家看看你爸妈睡了没,如果还没睡,请他们等我们一下。”他对她说,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今晚就将此事解决,以免夜长梦多。 叶雨翮看了他一会之后才点头,反正早晚都得面对这一切,不如早死早超生。她付度的想,然后拿出皮包内的手机,拨了家理的电话。 就让一切在今晚解决吧,因为明天太阳出来后,又将是全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