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身女人》 一、独身美女牧人与副市长闪亮登场 牧人在早上起来的时候,喜欢先用木梳将头发刀两下,然后她就洗澡。在过去的那些年里,她是没有这个条件的。但那时她也洗,是用一只挺大的盆,坐在里面揉搓着洗。所以那时的房东工婆就很早听到了水的哗哗声。牧人的第二个习惯是先不穿衣服,站在穿衣镜前认真地观察自己的身体。无论冬天夏天都是这样。过去房子里冷,她就用一条毯子遮在身上看,只不过那时的大镜子是用三截玻璃拼起来的,哪如现在的漂亮。她的身体没有毛病,没有赘肉,这在26岁的女人身上不好找,要知道她并不是做体操和健美出身的呀。她这样看一会,来来回回地看一会,扭着头,或拿着另一个镜子看一会,互照一照,使身体不容易看到的部位也能看见。然后她就跳起来,在冬天时就会甩掉了毯子。在房子里蹦来跑去。一会,她的身上就起了一层细汗,她只好再洗一遍。假如她的这些行动是被一个男人窥见了的,那男人不疯,肯定就是傻子。 我也不说她的身体有多美,你自己猜就得了。她的脸不是太漂亮,但是很性感。嘴唇厚一些,特别地有棱角,线条无比分明。其他的你就尽管想像。对了,我差点忘了,她的眼睛是比较大的一种,但皮肤却是特别细腻的。她的第三个习惯实在是难以启齿,但是特别地动人心魄。也特别地美。 要副市长是那种高声大嗓的人。他要讲起话来,有一种膛音。他那个正经样儿,使人不会想别的。可现在他正在干别人没有想到的事。他正在欣赏牧人的一样东西。牧人捂着那地方不让他看,笑得快喘不过气了。但他执意要看。最后,牧人就不管了,她把手拿开,心说你随便看去。他看得很是仔细,用手一点点地翻看,梳捋着,每翻一下,牧人就轻声地笑,那种笑使人觉得很受感染。他从上午11点钟,一直梳捋到下午3点,这才与牧人躺在一起。他说:你是中国的第一,这地界也有这么好看的“发型”,真可以破吉尼斯世界纪录。牧人使劲揍了他一拳。然后俩人就狂起来。十分地像上山和坐索道船,平稳,费劲,也得意。完事了,要副市长要给她继续梳理梳理,她不让,说这事不会让别人帮忙的。她洗了洗那地方表示回去再说。要副市长晚上有一个公务活动,是英国人来了。他邀请牧人去,但是不允许她挨近他,可以当做一个服务员在一边呆着,他做到这一点不难。以前,她去过几次,开始还很新鲜,慢慢地就觉得没啥大意思。所以她说在家等他回来。 你不要等我了,我今晚得回家去,我那老婆也得打发一下呀! 要副市长是个非常实在的人,撒谎不怎么多。牧人故意大声喊了一声,以表示抗议。 他在她脸上拍了一下,就走了。 牧人稍愣了一会,特别拢一拢刚才被老要弄乱了的地方,用梳子梳一梳,再用卷发器将那些毛儿卷了一会,又喷了点香水,是日本的。日本的比法国的要香得自然。然后她就起来穿上了衣服。她穿上的是一身很普通的衣服,但却显得高贵气派。她知道,一般人是不会搭理她的。她需要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劲头。她从卧室走出来,见到了大厅里的那只波斯猫,它审视地望着她,眼睛忽闪忽闪的。 门在她背后无声地关上了。门是自动的。她走向了自己的汽车,昨天她没将它放在车库,为得是今天的方便。院子里的芍药花正在怒放着,那种香气是很特别的。汽车向市内进发,她身后的大栅栏同样是自动地关上了。这里不需要仆人,院墙很高,不过她倒是很想找一个女伴。 那样会不会打乱她有规律的生活,她不知道。 汽车走了20分钟,就停下了。在一座普通的居民楼前,她给他打了一个传呼,他一会就下来了。上了她的汽车,他们来到了海边的另一所房子里。 这所房子要副市长不知道。是牧人过去的老相好留下的。他早已被政府枪毙了。不知为什么,老要的“前任”到死也没供出这所房子和牧人来。 这家伙可真够意思。牧人和他进了这所房子,房子里的灰尘肯定有一寸厚了。只是,他俩活动的区域,还算是干净的。 你今天打算怎样做我?牧人有点不耐烦的对他说。她心里是高兴的,故意做出这个样子。她一不高兴,这个叫五子的青年就有点受不了了。 一阵风吹进来,将窗子上的灰吹进了他的眼里,他只好弄自己的眼睛。可是他也真是难过了。在这所城市里,她是他唯一的贴心人。她给他的关心,是不可少的。 她过来给他揉眼睛了。他的眼泪流了下来。他一直觉得,她要他去死,他一定不会推辞。 海上的风在他俩的身上刮着,吹得被子都抖起来。他表现的特别地好,弄得她大声嚷起来。他胆怯地说: 小声点,让别人听到了不好。 你放心吧,这里是没人的,任何人都听不见。你就放心……招呼吧,弄好了我,姐给你一件好礼物。 五子并不是为了礼物,他从心里佩服她。他今年17岁,又是个干活出身的,有得是劲。有时候,她让他弄得真觉得活不了了。可是,还总是忍不住。天哪,难道这就是瘾吗? 她是在一座废弃的楼房里发现他的。去年的一天,警方正在追捕她的老相好,他是这座城市的当家人,是因为查别人带出了他的。听到消息,他就逃了,一开始带着她的,后来嫌她跑得慢,就丢下了她。他本来可以坐飞机逃的,但是都布置如铁桶,他只好坐老百姓的一辆三轮摩托跑了,最后还是被逮住,被杀了。他丢下她后,她钻进了这座废弃的楼房,就发现了他。 那时已近黄昏,她不敢回海边的这座别墅,逃走的老相好特别嘱咐不能回到那里去。她慢慢走进里边,在越来越黑的光线中看见了他——五子。 她看见他正在啃什么东西,好像还喝了啤酒。当时她也有点害怕,但是也有一种好奇心抑制不住,就又走近了几步。楼外点起了路灯,里边的光线有些斑驳。她从一个被拆了的窗子迈过去,躲在暗处观察着这个怪人。他将啤酒瓶狠狠地摔碎了后,就哭了起来。他的哭同她一样,只是一种啜泣。她从来没有大哭过。哭了一会,他竟然点亮了手电。她躲了一下,见照不着她,又探头看。 她见他不老,或者说从动作上看肯定是个孩子。她惊讶地发现他照得是女人的照片——画报上的女人。好像有点半裸,离远看不很清楚。接着,那男孩就干起了那个,他很投入,脸红脖子粗的,嘴里还念念有词。他念的是一个女孩的名字。忽然的,他大叫了一声,一股白色的液体直冲向了一块玻璃上,膨溅的哪里都是,也顺玻璃流了下来一大股子。 真他妈棒! 她差一点喊出声来。 她那时的姿势不怎么雅观,半跪在地上,连裙子都弄脏了。她看他的表情,也很特别,是一种比贪婪更难表述的样子。她心里很不好意思,但是一种冲动让她不能忘怀。但同时她也知道,这时候如突然叫他是会出事的。她想起了那个医院里的故事:一个小伙子去割阑尾,在女护士给他备皮刮毛时,紧张使他越想怎样越不能怎样,“小家伙”不听使唤地噘了起来,因为是当着卫生员,也正是在“文革”中,女护士十分生气,想也没想,就下意识地用手术刀背敲了“小家伙”一下: 让你不老实! 护士半开玩笑地说。没想到,这一敲就敲出了事,“它”再也起不来了……关于这个故事有几个版本,有的是赔偿版本,有的是以身相嫁(也有补偿意)版本…… 牧人出神地看了这小伙子一会,内心浮想联翩,她不知在什么时候叫他才算合适。她想,如里现在叫他,肯定惊他一下,说不定就会惊出病来,可如果就这样走了,也着实令人放怀不下。刚才那一幕让她一辈子都忘不了。他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机不可失,她不由自主地站起来走到外面去了,她认为在外面叫他肯定会是好一些。她往外走时碰响了一件破楼里的东西,她紧张地回头看,还好,他没怎么在意。 来到了大街上,路灯很是灿烂,行人匆匆,没人特别地注意她。她就在背对着大街的一个地方呆了一会。但是好大一会他没出来。实在忍不住了,她又进去看了,一看不要紧,她特别失望——他已经不见了。他一定是从另外的地方走了。 怎么办呢?第二天她又去找,还是没找到。间隔了一段时间,她又情不自禁地去寻,还是无效。这下她仿佛是彻底断了念头了。 这期间她泡了一段舞厅,过去这地方她去得很少。她与一个酷似那家伙的小伙子缠绵了一段时间,但是很失望,她甚至觉得还不如被枪毙了的那个老家伙。那老家伙从不用吃什么“金枪不倒药”,后来出现的“伟哥”他也不稀罕,可不知怎样还是那么坚硬。这是她很长时间迷恋他的原因之一。这小伙子还没来呢,就先自软了,弄一回比上他姥姥家还费劲,这本来是玩的事,弄到这一步就没什么大意思了,所以她很快也就甩了他。 有一天,她百无聊赖地在街上闲逛,在一栋正在建设的楼房前停住了脚。他看见一个小伙子特别像那天晚上在破楼里看见的那位,就在那里等了一会。工地上灰尘很大,她的出现使工地上的人们几乎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儿。楼上吹起了口哨,说开了脏话。她看见那个小伙子也停住了双手,将水泥斗子翻在了地上。正在他惶恐的承受工头骂骂咧咧的训斥重新装车时,她走了过去拉住他的手对工头说: 我是他姐姐,来看他,我向你请一天假,可以吗? 工头和小伙子都不解地望着她,以为一定是碰上了精神病人。 这时,她也看清了这的确是那个小伙子。 她拽着那小伙子就跑。 当时她想,他们问她她一定什么也答不上来,那样就不好了,还不如,趁他们谁也没反应过来时突然袭击的好。 这时关健是小伙子。小伙子很腼腆,好多事他都怯不开情面,同时他也有很强的好奇心,他想看一看,这位漂亮的小女子究竟要带他到哪里去。 所以他就被她拽到出租车里去了。工地临街,也就一分钟吧,俩人就已在行驶的出租车里了。工头和工地上的工友们始终是蒙在鼓里的,他们 认为兴许那真是他姐姐呢。好在临时工很好找——四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有的是——半个小时后,另一个更熟练的小工就开始工作了。工友们只是在晚上议论了他一会,过几天就慢慢地谈他少了。 在车上,这小伙子由惊奇变为局促了。他的两手不知往哪里放。他还一回小卧车也没坐过呢——这时,工地上的一个工友说了句“也可能这小子没命了,有的地方美女拿人做科学试验……”有的工友心中立马出现了二战时日本的细菌工厂的念头,但一会也就没人再说此事了——为了缓解他的局促,牧人给了他一袋酸奶喝。他不知这东西怎样入嘴。牧人就用白皙的长长的手指上的红指甲给他撕开了一个小口,拿了一根塑料管让他插进去喝。 尽管这是他从来没喝过的美味,在几天后的细品中他觉出了这东西的优秀,可这时他是一点味也没品出来。他闻到了一股他从来没闻过的味儿,这种味儿说实话他不是特别喜欢,以后他慢慢地喜欢了那是后话。但他还是感到新鲜,他知道这是她身上的味儿,一种微苦的香味。透过这种香味,他闻到了一种她身上的原味儿,那是女人本原的东西,是吸引男人的法宝。这是原始之神烙在女人身上的密码。他使劲地吮吸着,打算一点也不放过,以致酸奶都因忘了喝而流了下来。她发现后就给他擦了一下掉在腿上的白色的液体,这使她重温了那天在破楼里的印像。在从车里下来的时候她已经与他熟识了,他也与她熟识了,虽然还是生,但早已不再有隔膜了。她拉着他的手走进了海边这所别墅,以致使出租车司机频频地回头看了几眼。 那晚海洋上刮起了大风,使这座别墅平台上的风向标折断了。但是肆虐的海风并没有打乱他们的兴致,相反使他们有了“雪天围炉烤火品酒”的美感。他们一点也不疯狂,真好像是一对老熟人似的在窃窃私语。这个叫五子的小伙子像躺在妈妈的怀里一样幸福。他们的疯狂是在第二天开始的。那天俩人都毫无遮拦地体现了兽性的野蛮和破坏性的欲望,再过一会俩人恐怕要死的,但注定不会后悔。 小伙子在这座别墅住了几个月后,浑身有了一些瘫软。他像骆驼祥子一样很想出去再干点什么,拉洋车也未尝不可。但牧人岂能让他干那个? 她买来了许多的健身器材,比如拉力器呀,骑车器呀,杠铃啦等等,但他玩了几天就玩不下去了。他非要出去干点什么不可。牧人当然拦不住他,就给他租了一间房子,给他配了手机,让他随叫随到。 可就在这时她碰见了要副市长。要副市长是过去这座城市当家人的下属。也就是被枪毙了的那个老家伙的下属。但是他绝对不知道这位让他一见就晕的小女子是过去他恩人的情人。要是知道他肯定是要改变主意的。要副市长是个尝鲜的人,不是什么女人都可拿来胡闹一下的。他见到她时正是五子走了的那半个月。五子走了牧人非常空虚,就到大连去了那么几天。这次旅行她是坐飞机去的,以前她还真得没坐过飞机,被枪毙了的那个老家伙曾许诺很快就要带她去出国,但是没有实现他就被枪毙了。她在大连尽兴的玩了几天,去了老虎滩和星海公园,还坐了一回真正的军舰。那是海军的一艘导弹驱逐舰。她是在旅行社的安排下实现这个愿望的,旅行社的能量无边,一切都是钱的缘故。驱逐舰沿着大连湾100多海里的地方兜了一圈,虽时间短,但也足可以领略海上风光了。无数的海鸥在她周围飞来飞去,她几次想抓住它们其中的一只,但总是无济于事。这时一个男人替她抓住了一只,让她看了看,还没等她看清楚,那个海鸥就飞走了。飞走了是飞走了,那男人的手上却流出了鲜血。原来是海鸥叨的。后来她才知道,海鸥是很凶猛的海鸟,不是可以像鸽子随便拿来把玩的。 她赶紧拿出手帕来给他包扎,那时她根本就没想什么,也根本没看这个男人长什么样,只是一种负罪感在支使着她。等她替他包扎完了,才发现他在看着她,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离开了那里。她忘了是不是向这个男人道过歉,好像道过,也好像没道过。她也没想别的什么,她不是那种期望出现奇迹的人,或者说她从骨子里不是个轻浮之女。她在公众中的表现是大方中有些矜持,也不傲。所以她的光彩才是那么的照人。一位伟人说过,傲慢的女人是没任何价值的。她在快离开这艘军舰的时候早已将这个男人忘的一干二净了。可是她错了。她在回到旅馆的时候,奇怪的发现那个男人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是您的手绢。他将那手绢递了过来。 她惊奇地发现那手绢上的血迹早已不见了,而且叠得整整齐齐。 就这么一条手绢……还劳您送来……你是到哪去呢?她停了一会又问:你也住在这里吗? 没有。他老实地说。 那么你屋里坐一会吧,喝点水。她真诚地说。 说实话,他真是想送完了手绢就走的。他只是想多看一眼这个女人。她在给他包扎的时候,他虽然感到了她手的温柔,但也不会那么快地产生非份之想。他是一个副市长,还有三个随行人员呢。 可是他还是进去坐了。喝了一杯水,他和她就熟一些了。他知道她也是沁汉市的人,是来这里旅游的。 那么你什么时候走呢?他像是很随便地问。 明天。 噢,我们也是明天。他说完了有些后悔。他隐隐地觉得,她可能要提出跟他们一起走。而他是不太情愿的,关键是有那三个随行人员哪。 她果然说:我和你们一起走吧。 他稍加思索后也只好同意了。他想,这也没什么,她花她的钱嘛。 于是商定次日在飞机场见面,机票,先由他来代买。 第二天,她才知道他是沁汉市的副市长,并且姓了一个不太常见的姓——要。 她一上机就将飞机票钱给了他,他说: 不着急,回去再说。 她也就没再坚持。 在国内坐飞机等于是玩,还没坐够呢,飞机就降落了。 有车来接他们,但是她没接受他们的邀请,而是自己打的走了。 千不该万不该,她去还他的飞机票钱。 她去找他很顺利,他马上就下来迎她来了。 在他那两间很气派的办公室里,他第一次从宽大的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和她一同坐在了沙发上。否则,坐在办公桌后面,就等于是在审犯人——这是他11岁的儿子第一次来他办公室说的。 她给他飞机票钱,他也没推辞就收下了。 只是,那天,他和她谈了很多,双方好像有许多话要说。那天,他正好也没有什么要紧的公务,就与她山南海北地聊,越聊越投机,渐渐地就觉得天色已晚了。 他邀请她共进晚餐,她执意不肯,他就派车将她送了回去,双方互留了电话号码。 事是在一星期以后出的。那天,她给他打了一个电话,约他出去转转。 他本来是有一件公事要办的,竟然就推了。她在海边等他,主动伸出了胳膊去揽他,他也就同意了。好在是晚上,否则,不定有多少人认出他来呢。 之后,他就跟她回她的家了。 这个家不是海边那所别墅,而是极普通的民居。她有这么一个家,使她时时想起平民的生活。这是真正的家,是她自己挣来的。 他那天晚上真是发挥到了极致。他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梦魅以求的,是这么一个女人。她的气味清新,没有任何异味,她的动作恰到好处,没有趋奉谄媚之嫌。当然,她早已不是处女,但使人人都以为她必定是处女,因为,她永远是不能被破坏的,那两扁软蚌壳特别坚韧。 在来往了一年后,他给她买了那所房子…… 那所房子座落在沁汉市北郊,在一片很大的树林里。早些时候,这里曾是一片荒地,是一个类似马永顺那样的植树模范用三十年的心血带领好多人造出来的。俗话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凉就让要副市长这样的人乘了。这所房子是这片房子中的一所,其实是别人白给要副市长的,因为他给他办了大事。他在与她来往了半年后的一天突然要带她到森林里来看看,她并不知道他要送给她房子,以为是野餐一回,也就来了。 好像是公历五月天气,世上的一切都复苏了。空气中散发着一种暖烘烘的说不上是甜还是苦的气味,阳光照在人身上很暖很舒服,遍地的野花野草刚拱出新芽来,向天空仰望着,一些鸟儿撒起欢来,在树枝上跳来跳去,啄木鸟也开始在树上嘭嘭哒哒地敲击着——这时候的虫子最肥……他们是开车来的,要副市长亲自驾车,她坐在他旁边的坐位上。她买得那些野餐食品放在后座上,一些瓶瓶罐罐碰得叽哩咣啷直响。要副市长说: 你净买了些什么呀? 反正够你吃得了!她高兴地说。 你且说说看。 我买了果酱,有苹果酱、山楂酱、还有草莓酱,哎,我最喜欢吃草莓酱里边那些籽儿,咯吱吱的感觉挺棒,你呢? 我……也喜欢吃。他其实是不喜欢的,但,还没到可随便说话的程度,随然他和她已经那样了。 噢,你不喜欢吃。她很敏感,马上接着说:汉堡包和肯得鸡你总喜欢吃吧? 这次他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怕她不高兴,说了句:嗨,我这人随便,吃啥都行。 她有片刻的不如意表情,但她马上就恢复了:我带来了小葱、黄瓜和辣酱还有棒子面饼子,你总该喜欢了吧?! 嘿,这个我喜欢!他真心真意地夸赞着:今天咱们非得来他个一醉方休! 说话间,那所房子到了。她看着车窗外,见车子拐进了院子,院子里有一棵银杏树,西廊下还有一丛夹竹桃,一棵榕树,一树四门豆树。 上谁家串门呀……她的问话淹没在他关车门的声音里了。 他冲他笑:快下来。 我说咱们还是赶快去野餐吧,别总是耽误时间了。串门什么时候还不能串。 他只是自顾自往前走,门自动开了。你快点吧!他招呼她。 她也惊奇门怎会自动开:你这朋友家可真高级呀。 她跟着不说话的他走向了纵深,她这才知道,这其实也是他的一个大大的阴谋。在说不上是什么样摆设的这所房子里,她真有点目炫神迷。按说,她已经经历了海边的别墅,对豪华该不是特别地惊讶了,那个沁汉市的前当家人,把该给她的已经都给她了。 她所以“若虚”这里的摆设,是因为她看着这里好像是一座寺院。园的拱顶,上面画着画,金壁辉煌,进了这里就好像进了一座暖暖的火炉。再加上他进了这里就将她拉上了床——一座同样金壁辉煌的大床,一下子就将她治服了,使她瘫软了,只好在床上呼呼地睡去了,已经丧失了“反抗”的能力…… 她觉得很舒服。在睡梦中也很痛快。过去,她有在睡梦中被绳子捆了的感觉,怎么也挣不开。现在那种感觉是一点也没有了,好像是在浩瀚的大海上的一只海鸥,可以尽情地飞翔。 她醒来的时候,他正在打电话。他还没穿衣服,只是用衬衣盖住了羞处。听他打电话的口气,无疑是在布置某种全市的重要工作。只听他说: 城管支队要全部出动,对各种违章建筑要毫不留情地坚决拆除,不管涉及到谁,都决不能心慈手软,有事,我给你们顶着,让他们来找我! 她这时才发现,他的一只手还正在摸挲着自己的乳房,怪不得,自己刚才正在大海上飞呢。 放下电话,他才发现她醒了,他又在她乳房上摩挲了一会,就又开始亲她,他将她的头搂在怀里,俯下身子一个劲亲。亲得她咯咯地笑。然后又用手摩挲她的脸,说,这小脸儿真是光滑呀。 他们又弄了一会。这回费了点劲。再强的人,也不能没完没了的呀。这是两人切身的感受。 之后他们就到树林中野餐去了。一直到野餐完了,她才突然想起来: 哎,我怎么没见刚才那屋里的主人啊? 你个小臭蛋儿!他轻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说: 这是你的房子! 啊?这是我的?! 可不是呗! 她并没感到特别惊奇。因为她知道这是男人做事的一种必然。送一个发卡,和送一座地球,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因为他们都不费力,也不是“自己”的,这才是事情的关键。 他和她又回到这所房子里来了。这天晚上,她在他干了以后,仍然没有睡意,因她白天睡得很是扎实。在一个新地方,她总是不容易睡着,可得适应这么几天。他说他明天就走,让她一个人在这等他,这话让她有些害怕,虽然她已经适应了独自一人过了,但这里毕竟与大海边的那座别墅不一样。那里是大海,这里是森林,森林总是给人神秘的感觉,也不知是为什么;而有的女人,对大海却是害怕的。她不,她不怕大海。 二、美女牧人被雪瓜开苞时还是个在校大学生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想心事。风起来了,声音与海边绝不一样。大海是袒露的,疯与温柔,都是外露的,毫不遮掩,譬如浪打礁石之声,虽然猛烈,但并不扰人。可是这里就不一样了。一缕月光照在她的身上,也照在他的身上。她看着好像不认识他,也好像是过去那位当家人。那位可是一把手哇。他比他瘦,他躺着比他躺着有规矩,真的,现在这个人就是比他有规矩。你看,他虽然是仰躺着,但并没有像那个一把手四脚哈巴天地乱躺,那简直就像个卖菜的累得躺在了拖拉机上。风大了些,吹得树发出口哨声,还有呜呜的咆哮,也有怪叫,好像是狼吧。他说这里没狼,是人造森林。她想着来时穿越森林的纵深,估摸着房子在林中的方位,树们就特别阴森了。她可以看见树的浓郁和深黑,那里藏着机深。她看过但丁的《神曲》,好像正在森林由那个人牵着手旅行。她的这些思想与她儿时少时的思想搅到一起了,大海边的渔船和乡亲,他们宽宽的脚掌和分开的脚趾,满身的鱼腥气和上顿鱼下顿鱼,父亲用鱼干儿和远离大海的人们换大米还有白面。后来这些不用换了,集市上就都有了……她出过好多次海,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她望着烂糟糟的缆绳和泡白了的脚趾,仰头看看天上浮动的白云,看着父亲露了屁股的半截裤子——那里让钉子挂了一个三尖口子,里头晃动着一串不太安份的玩意儿——心里烦恼极了。她发誓以后一定要脱离大海,所以她就考出来了,在沁汉市上了大学。大二那年,父亲死了,没人供她了,她像别得同学一样搞起了勤工俭学,一开始她在一个饭店里端盘子,后来就到舞厅里伴舞去了,因同宿舍的同学说,干那玩意最来钱。在昏黑的光线下,她被人搂着晃来晃去,一开始极不习惯,但一看见钱,那么容易得来的钱,她就觉得干这行还是不错的。跳舞间隙有些客人在阴暗的角落里摸了她,也让她摸他,她执意不肯,那客人就有些急: 装什么假正经啊!这地方黑,没人看得见。 她拂袖而去。那客人上经理那告了她,经理马上就炒了她。 来到大街上,已经很晚了,她踩着雪一个人向学校走去。这时有一辆汽车突然停在了她面前,车上的人说送送她。她一看,是前几天曾经伺候过的客人,印像还不错,就上去了。那个客人是沁汉市的一个大企业家,很文明的样子——从来没摸过她一下——让她去他那里喝点水,她说太晚了,他说没事,再三邀请,她就去了。 他也是自己开车,所以干什么省得别人看见。那座楼是什么样子?到现在她都是糊涂的。只记得房子有一个尖顶,但不是哥特式的尖顶,而是房子盖矮了又接上去的尖顶,完全是中国式的,就像中国孩子摆积木越往上罗越尖一样。那天晚上由于特冷,半阴着个天,天空实在是蒙蒙胧胧的,空气中有一种嘶嘶的东西在响动,她走进这房子时,觉得是在历史的河中徜徉,肯定是定了格的,也像一张发黄的照片在旧报纸里翻动,整个的是懵懵懂懂的。房子很普通,但是很宽敞,实在不适合住人,也好像是一座旧房,楼道里很空也杂乱。但是那个大房间里却是出奇地豪华,特像俄罗斯宫廷里的风格。他也弄了一个大壁炉,让松木棍子在里边熊熊燃烧。她必须得承认,这种取暖方式使她更有家庭的感觉,屋里暖烘烘的使她很舒服。她从小就看过许多俄罗斯文学作品,那里边的东西让她神往,不想现在轻而易举的就见到了。所以她好像暂时忘了身边的这个人,一步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这看看那瞅瞅,那尊亚当夏娃的裸体石雕让她更是激动不已。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座十分复杂的床上。那是真正的俄罗斯宫庭床,床头高耸,用真正的黄铜雕缕而成,金光闪闪,花纹十分复杂,床的一侧的大窗子落下了顶天立地的浅黄色帷幔,上面有俄罗斯民间故事的刺绣,更加重了房间的厚重感和神秘。她在一个同样复杂的大雕花椅上坐下了,那里挨着壁炉,他坐在这里等着她。这时她看见他的脸被火光映红了,真是一个伟男子的脸。她是爱浪漫的,在这种氛围中她当然会迷醉。 喝点什么吗? 他瓮声瓮气地问。 那么就请随便吧。她一点也不客气地说。 她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的吊灯竟也是仿烛灯,一根根烛灯忽闪闪的很像回事。 他拿来了法国威士忌和自己调制的喷趣酒,用高脚杯请她品尝。只是菜还有点中国式,弄了些香肠和花生米还有速冻饺子。热糊糊地她喝了不少,也吃了不少。要说醉吧,也说不上,反正是和平时不大一样。她先脱了外衣,后来又脱了毛衣,最后就剩下了衬衣了,但还是热,这种场景就使人热,壁炉大张着口,往外喷着热浪,热腾腾的饺子和酒精混和着,还有不热的道理?真是有点不好意思,她的脚出了汗,她将靴子脱下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点味道,但是他不嫌,男人们一般都不会嫌的,妻子要是这样可能会是个例外。这么呆了一会,好像天都快亮了,她说回去,连她自己都觉得说的有些牵强。 他说,好吧,我送你回去。不过,他停了一下说,你如果能在这歇一会,我认为也不错。明天就是礼拜天,你完全可以睡个懒觉的。 不,我还是回去。她有气无力的说。她想他怎么不狠拦我呀。只好歪歪扭扭地往外走。 他走上来扶着她,这时她才知道自己好像是喝多了,一种晕眩涌上来,使她走不动了,歪在他怀里了。真是不像话,在最后一刻她还在想,我这样回学校,别人不定会怎样想呢。后来她就不知道了。 她躺在床上做了一个梦,正在夏日的田野上飞奔,气温很是热烈,她大汗淋漓…… 醒来的时候,她才想起昨晚的情景。她是一个人睡着的,旁边一个人也没有。壁炉里的火焰仍在燃烧着,整个屋子里非常安静。她暼了一眼墙上的大钟,见已经是下午3点。直觉告诉她,她身体没任何变化,她摸了摸该摸的地方,一点感觉都没有。 怎么一点也不像杂志上说的那么痛啊! 她不相信他没动她。她照过镜子,自我感觉还是很好的。 这时,一种仗义感在心头升起来了,她隐约地好像要为他做些什么。又躺了好大一会,他回来了。 刚才,她本来打算在他回来前起床的,但他真回来的时候,她又变了主义。听到门响,她就故意合上了眼。她清楚地感觉到他在房子里走动的声音。 还没睡醒啊?他问。 …… 但是他也没走过来,他在那边鼓捣了一会什么,喊她: 快起来吃饭! 她还是没动。她在想:他怎么也不过来呀? 他终于过来了。可是他也没弄她,只是又小声地说:起来,饭好了,快起来吃吧! 她还是没动。 看来真是困了……他嘟哝了一声,又走了。 没办法,她只好翻了一下身,故意弄得有了一点响声。 睡好了没有,牧人?他昨晚知道了她的姓名。 哎呀,真是累呀。她装做抬抬头,很费劲地又躺下了。 没办法,他只好过来抬她,她也表示配合,但故意地往下瘫坠着。他劲不大,怎么也弄不起她,看着她因屋热发得红红的小脸儿,他禁不住俯下身来,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这一亲可不得了了,她一下子就跃起来了,一下盖住了他,将他压在身下,猛烈地啃了起来,弄得他满脸都是唾沫。 这种感觉和行动,她是第一次。 真得,他也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爱抚,包括他的妻子。 他觉得她是一个学生,应该尊重她,虽然她并不讨厌。 可是此刻他却受不了了,他翻跃起来,又将她压在身下,她一个劲地继续撩拨他——这是天生的功能,如同婴儿刚生下就会吃奶——终于将他撩起来,狠狠地干了她,时间大约有一个小时。一滩鲜血染红了被单,也染红了她的屁股和他的“那个”,甚至,弄得脸上胳膊上全是。这真是一场残酷的战斗,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 直到这时,他才发觉没有插门,也不知有人进来过没有。 他俩你看我,我看你,就在血泊中这么呆着,真想呆上它一个世纪。 最后俩人都起来了。他过去插上了门,告诉她,先呆一会儿,他去烧点水。她就又在床上躺下了。她望着天花板,看着房顶上那些奇怪的雕刻,禁不住摸摸自己的鼻子是不是高?眼窝是不是深?摸一摸,还是中国汉人式的,一点不比别人的高和深。那么刚才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自己已经背叛了传统了吗?她不禁有些害怕起来。还没等她害怕出个名堂来,洗澡水烧好了。 接下来是共浴,那只是他个人的想法。不知怎么的,她说什么也不。 不!她大声说。 你不知这里的东西怎样用!他也大声说。 你告诉我不就得了?!她好像都有点恼了。她也不知这股火是从哪里来的。她早就将一个被单披在身上,裹得紧紧的,生怕他会揭掉它。她也将原来的衣服也抱进去了,以便呆一会穿起来方便。 她插上了门。在暗处,她审视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地认真地搓着身上的泥和汗,更加认真地抠洗着那个地方,蹲下来,晃动着,以便那些东西能自动地流出来。不错,还真有些东西流了出来。在认为特别干净了的时候,她才罢手。最后,她靠在池边哭了起来,她虽然使劲压抑着,但还是被他听到了,他轻轻地敲着门说: 你怎样了呢? 我日你妈雪瓜! 她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他的名字。接着哭声更厉害了,既然他已听见,也就不必遮掩了。 她洗得干干净地出来了他才去洗。 他有的是钱,她再也不用去勤什么工,俭什么学了,她穿金戴银,让很多女生都艳羡不已。可不到两个月,她就换了男人。这回就是那个一把手。 三、十七岁的农民工五子是美女牧人的第四个男人 她应该感谢汪雪瓜使她真正地活了一回,正因那刻骨铭心的两个月才让她在男人问题上再也不那么扭扭捏捏的了。其实,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不是故意的堕落,这些事也都不叫什么,都是合情合理的。只要不影响别人就可以了。让人生气的是政治,而不是这些。政治是无比强大卑琐的,只有政治才是最大的流氓。她的这个感受是在认识了沁汉市一把手以后才油然而起的。 在迄今为止她认识的这几个人中,她对五子是真正的一种怜爱。她真想嫁给他,当他真正的妻子,让他骂让他打。虽然她比他大,但她认为这根本不是障碍。她听着五子均匀的呼吸,看着他红黑的面庞,禁不住姐弟之情浮现。去年,她曾跟他回了一次家,是她开车回去的,路不太远,也就是千八百里路吧,半天时间就到了。只不过,车开到离家30多里的时候就走不动了,雄奇的大山像阳物一样支起来了。山上没有大路,只有一条羊肠小路。没办法,她将车停在了山下的一个部队的营房里,给连长放下了一条好烟,就和五子上了路。 走了快一半的时候,天黑了,好在天已不是那么冷,已经过了“五?一”了,他俩就继续走。这山是个秃山,除了石头还是石头。早些年,这里曾经开过梯田,是知识青年们开得,后来,几年间就让大雨冲平了。水土保持不住,粮食产量就上不去,所以这里的乡亲们很穷。现在县里正在号召养“小尾寒羊”,还没见啥效果。在这种山上走路一点也不害怕,即使是在晚上,只要有些星光,也能看出十来米远近。牧人跟在五子后面有些气喘嘘嘘了,她是海边出身的人,怎能走得惯这种山路。不一会,她的脚就磨起了两个大血泡。多亏来时想得周道,五子让她穿了一双软橡胶底登山鞋,若是穿高跟鞋,就更没法走了。这下可麻烦了,她每走一步都像针扎一样钻心地疼,痛得嘴咝溜咝溜的。五子看不下眼去,只好背起了她。虽然五子是干力气活出身,背过砖瓦木料,可大活人他可没背过,尤其是年轻女人她更没背过。况且是在陡峭倾斜的山路上,还是在晚上。可不背也得背,天刚刚晚七点,正是看电视新闻的时光,如果不走,就得在这山上呆一个晚上,十几个小时谁受得了哇。 刚背起她,觉得很轻。的确,她不算胖,个子1?66米,也不算太高,主要的是她有些年不干活了,肉不太实着,所以不算很重。他曾经陪她用算命的电子称约过,也才110斤。那次算命让两人都十分高兴。花了三块钱,受了一回吹捧,打印出来的文章说她是麦当娜的身材,五子是克林顿和阿兰德隆的模样。那天晚上两人都十分卖力气,以致第二天,身上都开始有点发酸了。 五子想着这回事,背着他年轻的情人翻跃大山往家里走去。一开始他感到十分新鲜,她的软绵绵的身体一靠近他的后背,他就有了一种油然而起的力量,尤其是那两个软糊糊鼓溜溜的“白面馒头”正好贴在他的后心两侧,一走一晃悠,一走一磨擦,心里别提有多美了。这时的五子,有一种顶天立地的仗义,身上的牧人就是他的命根子。他想,即使碰见了歹徒或者是吃人的老虎,他也要豁出命脉来去保卫她,决不能让她受一点委屈。他将那个大大的背包提在右手上,里边装得是一床军用棉被和给爹娘买得衣服。这床棉被是牧人给他买得。因他第一次与她睡觉时曾毫不掩饰地谈起过家里的贫穷。他向她说家里仅有一条裤子,谁出门谁穿。被子也是三口人一起盖,有时就穿衣服直接睡了。万事都是个习惯,习惯了就没事。不管多冷的冬天,五子在家时不盖被子就能睡得热糊糊的。他是个孝子,他不能抢父母的被子盖。所以他才不顾父母的反对出来打工。 才走了五六里地的样子,他就觉得有些吃力了。他一会将背包换到左手,一会就回到右手,左右手不停的换着托住牧人的屁股,还不停地往上一纵又一纵,这是他累了的表现。牧人说,咱歇会吧。他的自尊心说:不用!可是他的脚一出溜,差一点将她摔下身去。出现了几次这样的情况以后,他说没事的口气就不那么硬了。夜是越来越深了,眼前的路由于眼花的缘故是越来越看不清楚了。由于看不清楚,深一脚浅一脚的事情多次出现,情况是越来越危险。眼皮底下的山涧虽然离着有十来米的样子,但是由于是个斜坡,谁也不敢保证不会出溜下去。因些,牧人不让他再走了。她主动从他肩上出溜下来,坐在了一块石头上喘着气。虽然她没走路,但她牢牢地用手把着他的肩膀,两条腿使劲夹着他腰,这个劲也是很难拿的。 算了,明天再说吧!咱就歇在这吧。 五子放下了背包,搓着双手说: 明天?你不怕被狼吃了? 你不说这里没狼嘛!“姐姐”第一次噘起了嘴。 现在你走路觉得不冷,这一停下来,一会就冷得你打哆嗦,这山上伏天晚上也冻死个人。 我们冷什么,我们不是带着被子呢嘛,活人难道还非得让尿憋死不成? 说得也是。五子也恍然大悟。可是他仍然嘟哝着,白天也得走哇……再说,也没铺得呀…… 你带得那些衣服干什么?想扔了它是怎么着还是要送给你的旧相好,要送也早点呢吗,明天见了再送不迟啊……她利刀子似地说。 五子听了心中暗喜。他愿意听她这样对他说话。听这样的话,真新鲜,觉得真是不外道。 那么铺在哪里呀?这山上没有一寸光溜地方。 谁说没有谁说没有谁说没有?!那不是吗?!她指着十米外的一个地方说。 他跑过去一看,还真是。他心想,她是怎样看见得呢?难道她长了夜眼? 他赶紧将背包拿过去,把那床棉被铺在了那块光溜溜的大青石上。 这个笨哟。她又掀起它来,嘴里说着,你铺了它,盖什么?她很快地将包里的那些东西都抖落出来,将几件棉衣服展平铺在石头上,上头又盖上了一块大被单。 当他搂着她在这大山上睡觉时,一种新奇的满足感不禁油然而生。他看着天,天上的星星冲他眨着眼,真像一口破了好多眼儿的大锅呀。他以为她睡了,可是她却很精神,一点睡意也没有。 我说五子,你说那北斗星是在哪里呀? 什么北斗星,我也不知道。 就是勺子星。 噢,勺子星呀,这个我知道,那不是?!他用手指了指北方的天际。 她顺着他手一看,果然是。她数了数,不多不少,的确是整整七个星星,俗话说北斗七星嘛。 哎,我说五子,怎么你们家也叫勺子星啊,我心只有我们家这么叫。 整个中国,我觉得恐怕都这么叫,因为同是中华民族。五子虽然没上了中学,但平时爱看书,懂得还算是不少。 那不见得,少数民族可能就不这么叫,比如白族什么的。 我想,他们的语言可能不一定叫“勺子星”,但意思恐怕差不多。 ……你懂得还真是不少…… 被窝里暖和起来了,她搂紧了他,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 在这山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上,却干开了这个,也是真有点意思,这事可真有意思。他思想中重复着这句话,并不影响他的动作,而且越来越大,越猛烈。 谢谢你,她说,你让我在山上睡了一回觉,真爽。 她的兴趣很大,主动撩拨他,弄得他破天荒地舒服,因此动作更加迅猛……她哑着嗓子大声吼: 我真痛快呀!我要死了呀!哎呀呀—— 他赶紧堵住了她嘴: 别瞎嚷,夜里声音传得很远,当心有人过来。 不会!她仍然不是声儿的吼叫。 这叫声使他想起了猫的“叫春”,虽然不太像。 他哀求她: 别喊了,像小孩哭似的,咱们能在夜里走,也可能别人也正在夜里走,如果是我们村来了人,那多么丢人哪! 听了这,她才不喊了,但她要求他,再加把劲。 他当然不会拒绝,又像打夯似地猛凿了几十下,才似乎使她过足了瘾。 她终于呼呼睡着了,躺在他的胳膊上。 他望着天,听着山上的虫声一片,看着对面山上那几棵歪脖子树,心里陷入了沉思。 要是一个人在这被窝里躺着,也许不会这么暖和。他真诚地想着这句梦语睡了过去。 可是他突然觉得有人将他们的被子掀了起来。他睁开眼一看,天已亮了,人倒是没有,只是风很大,是风造得孽。 这山上真是干净啊!他心里暗思,因为风过处,竟然一点土吹不起来。 但是她的头发却吹起来了,一会盖住了她的脸,一会盖住好她的肩。 她躺在那里像一个洗得干干净净的生了叉的很大的白萝卜。她的身材真是无可挑剔,他忍不住又扑了上去。其实她也早醒了,她盼得就是这遭。 五月的晨风还是有点凉,可是他们不怕,在这一览众山小的地方干这事就别提有多带劲了。这时太阳已经从远处升起了半竿子高,特别地像个鸡蛋黄,一会又像一个大红杏,一会又像一个大草莓,一会又像一个大西红柿……他边干边往远处望,他望着了他们的村子,也望着了远处的一些楼房和公路。 可是不得了了,那边有人过来了。他惊慌失措地说。 哪里?她爬起来看。 果然,在他们来时的山脚下,有一溜人正在上山。 咱们赶快收拾东西走吧,他慌了。 别忙,她扒住他的腰说,干完了再说。 他望着她那发着亮光的大眼睛,她是那么地渴望。看着她的大眼睛,他一切一切的羞愧感都没有了,他心里有个声音在说: 这是多么天经地义的事情啊! 他排除了私心杂念,一如既往一往无前地干完了这桩事。 刚干完,那些人嘈杂的声音已经听得很清楚了。 她感激地望着他,眼睛里汪满了泪水,她抱住他的脖子,默默地流了一会泪,小声说: 我真是幸福…… 她主动起来收拾东西,刚收拾完,那些人就露了头。 他俩做出刚走到这块石头前的样子,他赶紧给她用木梳刀了几下乱若“爬墙虎”的头。 那边过来的还真是五子他们村的人,其中有一个,还是他的远房兄弟。 原来是五子哥呀!他发现了后就赶紧跑了过来。 羊圈,你们这是干什么去了? 五子这个叫羊圈的兄弟不敢看牧人,红着脸说:我们下山去接人去了,结果没有人过山。 接谁? 嗨,为了挣点钱呗,过了咱们村不是仗义县啊,那不是有一个祖母庙哇,据说有几千年的历史,是颜回的大弟子的奶奶的墓地,墓地旁边后人修了个庙,从前年起,过去参观的人大有人在,可这几天不知为什么人少了,昨天我们六个人在那儿等了一天,连个人毛也没看见。 今天为什么又不等了呢? 羊圈擦了擦鼻子说:今天,刚来的一趟车上还是没有我们要接的人。 那么你们怎么不等下午呢? 下午也是同样,也没人。哎,即使有人,也不管他了,下午我还得去下地呢。这不都回来了。这个是我嫂子吧?!他还是不敢看牧人。 算是吧。五子掩饰不住高兴说。 那咱们快走吧,你娘不定怎样高兴呢,她可是天天念叨你,都睡不着觉。 后面那些人见了五子,也纷纷打招呼。五子也按乡亲论都叫了他们叔和哥。那些人有胆子大的一个劲看牧人。 他嫂子叫什么?其中一个更胆大些的五子叫叔的人问。 牧人。五子说。 木人?这名儿倒是新鲜,他心里在说:城里人就是奇怪,连名儿都叫人胆小,木头人怎样生娃。 牧人倒是看他们很新鲜,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紧紧拉着五子。 他嫂子是怎样了?刚问牧人名儿的那个人又问。 脚被磨破了呗,是吧?又一个胆大的人问。这个人五子叫姑父。 那个五子叫叔的人赶紧命令羊圈说: 还不将你嫂子背在身上还想等到啥时候? 羊圈身上背一个竹子做的“搭背”,是用来背人的。 我不背。羊圈说。 你个咋不背?等你嫂子过门时,你更得背,任嘛也少不了你。那时让你捞住她两条腿,她两手搂住你脖胫,看你背不背?不背你将来还娶不娶媳妇了?先贴切贴切嘛。 一行人轰堂大笑。 羊圈只好蹲下,招呼牧人上来。牧人不知怎样坐,想脸朝前坐上去,骑着,可又骑不上,大家又笑起来。 五子帮她背靠背坐在了羊圈的“搭背”上,羊圈慢慢地起来,行走平稳。 牧人心里不由将这搭背与船做了一番比较,她认为,这东西的确是比船稳当多了。五子也想,这事不愿别人,就愿自己。自己要是来之前先打封信呢,让他们带搭背来接,也早到了家了。 牧人走路的问题解快了,一行人也就快了。不到晌午时分就到了家了。 五子娘见儿子领回来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喜得就合不拢嘴了,只是为怎样招待她发愁。她将儿子叫到一个无人的地方问他: 她喜欢吃啥? 你不用发愁娘,我吃啥她就吃啥。 那怎行,人家可是金枝玉叶啊,再者说,你是怎样活过来的,人家是怎样活过来的,我儿媳妇怎能和你比!快别说了,说她喜欢吃啥! 真事儿,她也是农家出身!只不过是渔民。 那不结了,还是和你不一样吧,你就别耽误娘的事了,快帮娘出出主意吧! 五子没辙,只好帮娘出了出主意。五子告诉娘,她就喜欢吃咱家的山芋沾白糖和山药面榆皮面饸饹,这是头几天,待过了三天,咱吃啥她吃啥。再说我也带了不少密封食品,够她吃上十天半月的。 娘大喜而去。 果然,她十分爱吃山芋沾白糖和山药面饸饹。 吃得问题解快了,但住的问题却让牧人不满意。五子家房子虽说够住,但都太脏太破,这也不打紧,牧人来时都有思想准备。可就是这房子的隔山墙没有垒到顶,从炕上站起来,一眼就可以看穿整所房子的所有故事。 牧人这夜躺下了,但心没有躺下。她不敢放肆,因为五子爹有时从炕上爬起来出去喂驴。对五子的招摇,她也小声劝告,五子只是从她背后不得劲地干了一次就睡了。窗外的枣枝拨拉着院墙,牧人在这穷乡僻壤不禁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她对自己迄今为止的作为产生了一种怀疑,她最后想起的是与汉沁市一把手的第一夜…… 四、原市委书记古丽安是美女牧人的第二个男人 雪夜遇上了汪雪瓜,最终使汪雪瓜迷上了她。在牧人不上学的日子里,他带她出现在他的社交场所里。他的应酬当然都是生意场上的事,但有时也有例外。他是做房地产生意的,这种生意没有小本买卖,一干就是千万以上。虽说说起来挺吓人的。但大多都是在做空手套白狼的无本的买卖。这样做,虽说缺德,但干得人多了,也就觉不出缺德了。公元1998年6月15日,也就是汪雪瓜勾搭上牧人半年多的时候,有一天晚上,牧人正在学校上自习,突然汪雪瓜紧急呼她,她给同宿舍的小白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小白经常给她打掩护,是个很不错的同盟军,因为她也经常出去。牧人找到汪雪瓜说的饭店后,发觉比往常更热闹些。一个很好看的说不上年龄来的女人很气派地坐在正中间,汪雪瓜一个劲地给她夹菜、敬酒,但是她一杯也不喝。实在架不住劲了,也就是轻轻用嘴唇抿一口。周围有一些人都在抢着替她喝酒,还用最动听的话奉承他,有时听起来都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她可能听惯了这些,对这些阿谀逢迎竟然无动与衷,好像没听见一样,只很少地几次、几乎让人看不出来似地笑了一笑。 牧人进去时,她正在给大家讲话: 你怎样为人民服务?老百姓不管你那个,你什么时候让老百姓看见真东西了,他才买你的帐!哎,你为官了一任,你呆的这地方一点变化都没有,街道是老街道,马路是老马路,房子是老房子,树还是老树,那要你干什么来了,不要你这个一把手也完全可以嘛,老百姓出钱养着你这个废物干嘛呀,你们说是不是?! 大家齐声说“是”。她很稳重地“抡”了在座的人一眼,接着说: 今天咱们就不多说了,来,喝酒喝酒!她又抿了一口,却对大家说:干了,干了,谁不干谁买单! 牧人看出来,雪瓜的嘴动了动,也许他想说“我买单我买单”,但可能又怕她不高兴,所以竟没说出声来。大家十分听那女人的话,齐齐举杯,一下子干了个底朝天,并冲她献媚说:看,一滴也没有了,一滴都没有了,真得是干了! 就都拿起杯来让她看。 她看也不看,说:满上满上,大家能喝就多喝!她突然一抬头,看见了牧人,竟把牧人吓了一大跳,牧人觉得,她的目光实在不像是个女人的,充满着淫邪之气,直勾勾地望着自己。 雪瓜因背对着门,见大家都朝门口看,一扭头,才发现了牧人。他马上站起向那个女人介绍说: 她叫牧人,是我妹妹,我叫她来让她陪“当家人”喝杯酒! 又转身朝牧人说:这是咱们的“当家人”,你可要好好表现。 坐吧坐吧!那女人很气派地向牧人示意。 牧人因为很少看电视,特别不爱看电视新闻,所以不识这位“当家人”,她寻思,莫非这是黑社会的老大? 带着这个疑问,她站起来敬她酒,雪瓜拉了她一下,冲她耳语: 不要称呼别的,只能说“当家人”,或者叫古书记。 牧人站起来向她敬了一杯酒,她竟然破天荒地第一次干了! 不要客气嘛不要客气嘛,坐坐坐,雪瓜啥时有这样的好妹妹呀,我看你俩的名字应该倒过来,雪瓜叫牧人,牧人叫雪瓜,这样更合适些,否则就男女颠倒了大家说是不是?! 是!大家竟然齐声答应起来。虽然不如战士喊口号洪亮。但也让相邻雅间的人过来看了一眼。那人探了探头又走了,这一探头不要紧,竟然引来好多人来敬酒。 只见“当家人”对一个干癟如虾、黑糊糊的小个子小伙子说:国子江秘书,你吩咐饭店服务员不要让他们来敬酒! 那秘书喏喏连声而去。果然,就谁也不过来了。 后来牧人上了一趟卫生间,见门口有了把门的,相邻雅间的人也不知哪里去了。她心里想,这女人恐怕来头不小。进来就默默地坐下了。 一会饭吃完了。那女人过来拍了牧人的肩一下说: 姑娘,好好上学,有空到我那里去玩一玩啊。就走了。 雪瓜结了帐,也就同牧人回家了。 不知什么原因,那一晚,雪瓜没动牧人一下,任牧人怎能样撩拨他,也不动。牧人生气要走,他竟也没拦她,就起来开车送她回了学校。 这是牧人第一次半夜回学校。还好,竟也没引起传达室那位老师傅的注意,这真是万幸,他要知道了肯定要告诉校长的。 呆了不到两天,雪瓜又找她,说是到乡下去玩玩。那是个礼拜天,牧人也没什么事,就去了。到了那一看,原来又是那个女人在那儿,她在视察乡下的大棚菜,正好省里的农业厅长来了,她陪他视察。 为什么叫我来呢?牧人有点不高兴。牧人原先想着可能雪瓜是让她来钓鱼的,她特别爱钓鱼,就来了,却没想到是在这穷乡僻壤跟着干这没用的事,来视察什么大棚菜,他大棚菜再种得好,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雪瓜忙让她小声点。雪瓜告诉她,是古书记点名让她来的。 她为什么让我来呢,我来能给她的事有什么帮助吗?牧人比刚来时更不高兴了:她让我来你就答应她呀,你怎么那么听她的?! 雪瓜连忙神秘地告诉她: 她上次吃饭时就看上你啦! 她看上我干嘛呀? 她看上你就享福了。 扯蛋!牧人越听越生气,转身就走。牧人是打车来的,那车早就打发走了。但牧人不怕,她想上了路总是会有办法的。 “当家人”,虽没看出他们嘀嘀咕咕地说什么,但看出来她好象要走的样子了。“当家人”说话了: 牧人啊,是我让你来的,呆会咱们钓鱼去,你先别走。要是累了先到老乡家休息一会,呆会我再叫你。这不省里的朱厅长来了,你不给我面子,怎么也得给朱厅长点面子呀。 她马上吩咐秘书带牧人去老乡家休息一会。话已说到这个地步了,牧人反而不好意思走了。 视察完毕,果然去钓鱼了。牧人还没见过这样的钓场,完全是“自动化”的。钓竿、鱼食、坐椅都是想怎样就怎样,招之即来,来之能战,以便你随时变换位置,到好钓的地方去。后面还有小姐帮你做一切的事,如你想喝水,马上就有人端来。不过,牧人后面站得是个可爱的小伙子。这里都是异性搭配的。 遮阳伞也是随你走,真好像是皇上驾临了。牧人在这样的地方钓鱼,心情自然是特别地好,一会就哼哼起了小曲。她哼得是《外婆的澎湖湾》。 牧小姐唱得可真好听啊! 牧人刚钓上来第三条罗非鱼,“当家人”就帮忙来择鱼了。但不知怎么,她被那鱼扎了手指,疼得满嘴直吸冷气。 牧人看了她一眼,虽然心里不大喜欢她,但同情心却起来了,她赶紧帮她用干净的手帕包扎了一下。 牧小姐,你在哪所学校上学啊? 她边钓鱼边问她。 就在沁汉大学。牧人公事公办地说。 沁汉大学不错,历史系是全国有名的,张二教授还是院士呢! 牧人点了点头,微笑着看着水面。这时她带红点的好看的飘子突然猛地往下一沉,她轻轻地一弹竿,好家伙,差点没将她带下水去! 水面上一条很大的黑脊梁露了出来,旋即又打了一个超级水花,噗通一声又沉了下去,牧人的鱼竿有点拽不住了。那劲头,真好像是在拔河,仿佛一松劲,就得要让对方拽过去了。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好,但接下来发生的事,让牧人一下子栽了。 这个渔塘虽说比较高档,堤岸也很坚固,但设计的垂钓位置离水太近了,好似是探出来的悬崖。牧人虽说是海边生海边长,也多次出海捕渔,按说,她对钓淡水塘鱼应该是老太太擤鼻涕——手拿把掐的,小水塘和汹涌澎湃的大海怎么能比?可话说回来了,人们不是常说呀,淹死的都是会水的,牧人这回就因拽着这钓竿,不小心一下子让大鱼给拽到水塘里去了。后面的小伙子是个旱鸭子,根本不可能跳下水去救她,只是在岸上扎巴着手干着急。 这个钓场是水库的一角,用铁制筛子网与大库隔开,所以水很深。牧人水性虽好,可在这仲春天气,还穿着毛衣呢,下水就如同铅坨子般沉,任她怎样也是扑通不动啊。她下去后,手就自然松开了,钓竿随着那大鱼快走。她的长发在水面上忽落了那么几下,手扑通了几扑通,眼看就要沉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她旁边的“当家人”古书记,很快地脱掉棉袄,甩掉皮鞋,一个漂亮的弧线入水式,一下子就扎到了水里。这个动作连他的秘书国子江和司机都没来得及阻止得住! 雪瓜当时因离得比较远,待他跑过来时,“当家人”已经将她救了上来。真正的危险应该是没有,因为岸上的人多,大家甚至不用下到水里,只要用竹竿往水下一伸,落水人自会紧紧拽住,跟着爬到岸上来。更别说古书记的秘书和司机也下水了;再说,池塘里还有两条小船呢! 一忽儿,池塘旁没了人。主角不在,他人钓着也就没什么劲了。大家都跟着古书记和牧人往老乡家换衣服去了。乡里有个被服厂,乡长马上派人火速送来两套干衣服,先凑和穿上,待衣服干了再换下来就可以了。 公事不能耽误,古书记命令市委副书记等几个领导陪同朱厅长继续视察,牧人和她先回城里医院看看再说。因为,牧人和她开始一个劲打喷嚏。雪瓜也要一同回城,古书记说: 你的事好办,下来你找国秘书吧,由他一手操办。 一阵热一阵冷的牧人听了,才知雪瓜这一段紧紧缠着古书记的“战术”是在求“当家人”古书记办事呢。 高级卧车风驰电挚般地进了市,牧人和书记马上被安排住进了本市最豪华最先进的五医院。牧人和古书记被分别安排在两个高级干部的套间里,享受着同样级别的待遇。一会儿,医院院长来了,又一会儿,副院长来了,再又一会儿,医院书记来了,大家都把本市一把手住进五医院当做本院的最大荣幸。其它的比如大家送来水果和补养品都不值一提,简直都堆成了山,古书记对这些一点都不感兴趣,一个劲批评秘书不要收人家的礼物。也有送人民币的,美元的,但都让古书记拒绝了。这些人也是傻,怎么送到了医院里? 牧人这里就差多了,除了雪瓜来了几次外,没什么人来。学校里又不能让他们知道,只是打了一个电话,让同宿舍的小白给请个假,说母亲患病了,因是在半夜来得电报,所以没来及亲自去请假……其实,牧人的母亲早死了,所以说她患病也不算咒老人的…… 来她这里最多的是古书记。她总是半夜来,这时陪她的秘书都困了,都上特设的陪同间睡觉去了,她就到了牧人的房间,拉着牧人的手向她问寒问暖。在牧人看来,古书记的手的确有点粗糙,好像是男人手,但她又的确没有胡须,满脸是女人的劲头,至于头发梳成男人的样子也不叫什么奇怪,现在就兴这个。牧人最害怕的还是她的眼神,那么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让人心里发毛,怎么和在舞厅里的男人盯着她的眼神差不离呢? 她想也许“当家人”老古本来就是这个样子,没有这么“深刻”的眼神怎能统治这座城市?所以也就释然了。 可是,她看着看着手的动作就大了起来,她摸了摸她的脸,又摸了摸她的胳膊,最后试图摸她的脚,牧人将她的手弄开了。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就上卫生间去了。凭直觉,牧人觉得她是在站着撒尿,因为那哗哗的声音十分响亮,还有澎溅到地上的声音。牧人就跟到卫生间去了,到了那一看,可不是,她正是在站着撒尿! 她回过头来,也看见了她,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在那一忽儿,牧人看见了她的“家伙”,不仅货真价实,还十分典型:一团黑色的火焰在熊熊燃烧,中间有一颗“导弹”昂首挺立。 牧人所以敢看“她”,实在是因为雪瓜的功劳,他使她打掉了女人应有的羞涩。 在那一刹那,牧人感到很惊奇:“她”如此像一个女人,可又怎么可能是一个男人呢? 这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三点来钟了,值班护士们都睡了觉了,尽管那里的灯还亮着,但那只是给外人看的。现在要是院长来查岗,肯定要抓个正着。这就是高干病房的一种“规矩”,因为每个病床前都有“唤醒器”,有事一摁电钮,医生护士都会来的。这当儿是医院里最静的时候,空气里有一种咝咝咝咝的声音。凡是特别静了的时候都会出现这种声音。沁汉市的一把手古丽安书记,他口口声声让人们不叫他书记而叫他“当家人”的那个特别像女人的男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前奏曲,转身将门关上,一下子就向牧人扑了过去。 牧人本来想挣扎来着,在她看见“她”的真家伙的时候,她不是没有防范心理,只不过她大意了。她想,就“她”那个样,还能将自己怎样了?德行。 可是她估算错了。古书记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但却是个钢钎子,硬得很,他在少林寺当过和尚,如果不是了解他的人绝对不会相信,他能做少林功夫最要劲的“二指禅”,而且能头朝下禅上它两个钟头。 牧人落在这么一个人手里,就如同羔羊落在虎口,一会就让她自动响起了痛快的呻吟声。 现在牧人脸朝上望着古书记,她真有点欣喜若狂。看长相,他虽然女相,但一点不难看,论个头,虽然不高,但也说得过去——1?76米的个还算小吗?论男人那点真功夫,那可真叫棒!迄今为止,牧人还真没有见过他这么棒的人。当然那时牧人领教的人还没有几个。她是凭直觉估摸的。 牧人看着他的脸,突然想起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话:不会叫的狗才咬人。 牧人看着他的脸,突然想起了又一句很有意思的话:没有金钢钻,哪揽瓷器活? 她瞅着他的脸,又想起了一句俚语: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她知道这些个比喻很牵强,可是她又不知究竟拿什么才能准确地形容他。至此,牧人才将“她”称为了“他”,换了“他”这个称呼,在牧人的心目里,他才真正成为了男人。 古书记干完了的时候,天突然地就亮了。走廊里已经有了很响的脚步步声。他站起来,很有礼貌地将病号服穿上,又给牧人掖了掖被子角,一付很从容的样子。他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就走出去了。从此,牧人就是他的人了。 牧人知道,其实,他在那次雪瓜请客时就看上了她。这是他在进行到“尾声”时告诉她的。 本来,俩人就是受了点小小的风寒,一般的老百姓早就出了院了。可是牧人和“当家人”竟然住了半个月,为得就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暗渡陈仓。要不是省长带队的检查团来了,古书记肯定还会在五医院再住上他半个月。 省检查团走了后,“当家人”就将牧人弄到郊外海边的那座别墅来了。那时这座别墅还不是古书记的,是一个商人刚修好的,只是古书记帮他办了六千万的贷款,他才将这座别墅送给了古书记的。 古书记是个孝子,他虽然有时显得“色”了一些,但一旦父母有事,他会放下一切,马上就跑了去的。前年七月份下雹子,古书记老家的玉米被子雹子砸了个一塌糊涂,母亲上了火,躺在床上起不来了,古书记一听就急了,撂下牧人,马上就朝家奔。他家在一个深山区,没有公路,家离医院又远,他本来是带着秘书的,但秘书水土不服又患了病,滞留在县医院了。他本想跟当地县领导说说,但手机一下子又没了电,事情紧急,他就一个人往家走了。到家一看,母亲病势沉重,他二话没说,背着母亲就往医院跑。要不是他当年在少林寺练出了一个好身体,说什么也走不完这二十里山路哇。当然,他半路上碰见了同村的一个小伙子,也帮他背了十来里——这也够可以的啦,一个近五十岁的人,能空手走完这几十里就不错了,何况他还背了十来里了哩。不幸的是,在过一个大斜坡时,他被摔了一个大跟头,幸好他当时没背着他的娘,但他自己的胳膊也还是被摔折了。到了邻县医院,他带得钱又不够,只好委托医院的人向当地县领导求援。俗话说,天下当官的是一家,那县里的领导听说邻市的市委书记正在一个镇医院住院,二话不说,就派县委常委兼县委办主任来看望了,并送来了住院的钱。第二天,县委书记和县长等县领导就都来了。这说起来好像和老百姓差不多,有点走亲戚的味道。说不定哪天他们走到人家古书记的管地上去呢!还有,也不是没可能古书记就不会领导他们呀,当官的也是调来调去的嘛,也是“铁打的江山,流水的官”嘛! 他们来看古书记的事小,古书记的孝子名声可是一传十,十传百,一下子传了很远很远。 从家里回来后,沁汉市的当家人古书记干脆就搬到海滨别墅来住了。古书记是以伺候老人的名义搬到这来的。母亲虽然出了院,但身体一直孱弱不堪,古书记就将老人接到这座海滨别墅,目的是让老人家在养病之余享享清福。他是不是为了掩人耳目呢?这个别人不清楚,牧人也不清楚。但牧人却没有想到这些。牧人也没有伺候过这位老太太,古书记也不会让牧人去干伺候老太太的活儿,他很容易就找了个小姑娘来伺候母亲。他给市领导和机关的同志说,他有可能下了班就会来海滨别墅,也希望同志们加强工作效率,向八小时要成效,一般不加班。他的这套理论竟然还上了省报,甚至受到了一位省委副书记的表扬。就这样,沁汉市的一把手就天天名正言顺地来大海边与牧人来约会了。来后他先去向母亲请安,也陪母亲聊一会天,直到让母亲心里舒服了催他走为止。母亲是个很明事理的母亲,他知道儿子正在干着公家的事。她是他的母亲,可儿子却是近千万人的“父母官”,哪有为了一个糟老婆子,丢下那么多子民不管呢?她虽然不识字,也从戏匣子里听说过“公仆”的说法。作为一个老百姓,她不赞成这个说法。那做不到!做不到的事就不要提哩!掌了权还能做公仆?简直是笑话。所以她催儿子快些走,不要放下那么多子民不管,而来管她这个糟老婆子。 这座别墅很大。其实是两套相互隔绝的房子。儿子走了,她就认为是工作去了。他也真是工作去了,是去同一个女大学生在隔壁工作去了。 那年年底,牧人大学毕业了。她的工作安排是在被窝里定下来的。他将她安排在了市电视台做记者,却对电视台的台长说,牧人被省台借走了。什么时候回来由省台定。台长当然是信而不疑,因为他是古书记给提拔的。那年想当台长的人大有人在,要不是“当家人”说了话,说什么也轮不着他呀。 这样,牧人到现在还是在市电视台领着工资。可给他安排工作的人却早已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从母亲那出来,古书记就到了牧人这里。牧人对他早已是十二分的依恋。她倒不是恋他的权和势,而是恋他的功夫!那的确是真正的“少林功夫”,可以以各种姿势干好几个小时不重样!仅举一例:他可以将她双手举着悬空着干八分钟,你听说过吗?他这样的绝活多了。所以你不要以为奇情怪事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会出现。什么时候你对稀奇事不感稀奇了,那你才算是真正的成熟了。 有一天晚上海上正刮着七级大风,那浪头拍得海岸使劲地嚷着,有一种万马奔腾的感觉。在这种气势的激励下,他和她竟然干了整整一夜,用古书记的话说,这真好像是在搓麻将,赢了还想赢。的确,他干着干着,就真得好象听到了麻将的哗拉声。他在从少林寺出来后的一段时间里曾经干过厨师工作。这个工作有时有晌,不是一天到晚总是在干。中间休息的时候,他就和人们打麻将,有时竟然也是干一夜。干着干着,牧人就哭了。不过她怎样哭,别人也听不见,因为那晚的海浪闹得十分利害。可是却有一个人听见了,那就是伺候老太太的那个小保姆。牧人所以哭是幸福的受不了了,她无论如何不会相信,这个若女人般的“当家人”是这么能干。她曾经与雪瓜有过类似经历,那家伙也好生了的,但和他比起来却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她握住古书记的手抽泣着说:一开始我瞧不起你,这真是我天大的过错。哪知你是“定海神针”下凡,真真是委屈了你呀。 哪里哪里,我做得还很不够,还希望你多加指教。说着就又干了起来。 不,在又干了一会时,牧人严肃地说,万事也要有个分寸,不可过于造次,过于透支,这一来对你的身体不好,二来也不利于我明天的享受。咱们还是细水长流吧。 古书记还是不肯,他认为没事,这点活计累不垮他,就还要上。 牧人耐心劝了一个多钟头,他才做罢。可仍噘着个嘴不高兴。牧人想思想问题不能过夜,一定要及时解快。所以她又引经据典说: 当年华伦夫人就是节制让雅克?卢梭的,她是真爱卢梭的,所以他不让他多弄。我是真爱你的呀,又不是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你缠什么呀?! 话已说到此处,古书记也就没什么话可说了,只好搂着她满意地睡去。 这时风浪已经息了。大海像一块巨大的地毯在那里栖息着。一个人影在他们的窗上一闪,就消失了。可是他们早已睡得像个死猪似的了。 五、要副市长怀疑牧人与他人有染 要副市长接见过了英国人和法国人还有俄国人以后,就到树林别墅来了。原先只说有英国人,可不知怎样又蹦出了后两国人。但外交礼仪不能丢,累了只能向同僚说说,而不能向人家外国人发牢骚。好不容易让办公厅的人将三国人安置好,市委那边的一位科长又来找他办一件私事,他有些火,但也不能发出来,好言相劝,让他走了,这时已是深夜11时58分了。 她睡了觉没?这么晚了叫她她能过来吗?以往,也有过这样的事,都很顺利地过来了。但前天有一次,她就没过来,让他睡了一夜空房,白让媳妇也干熬了一夜。 要副市长的媳妇是一个很不错的女人,人不白,但长得很紧成,有点像吉普赛人。她比要副市长小二十岁,今年刚26岁。要说,像老要这样的家属,在市委市府是数得着的,在大院里一走,连刚分到机关的大学生小伙子也馋得流口水,不知他老要是怎样弄来的。老要为今晚没能去陪媳妇,也感到很难过。但还是牧人这里占了上风。 她为什么占上风,要副市长没考虑过。人在这种事上来不及多加考虑,总是懵懵懂懂地往前走,这是“性情中”的一种事,使人不能清醒。要副市长仅仅以为,媳妇是笼中的鸟,而她却是一种野鸟,要紧紧地看住。 他开着车走到了树林深处,虽说是晚上,别墅的红屋顶还是在前方树梢的顶上显现出来。他加大油门开到了那里,放好车,开开台廊门,那只波斯猫的蓝眼珠无声地蹦到了他的怀里,它嘴里发出了低沉的呜呜声,那是它在撒娇。要副市长看见屋里的灯亮着,不禁心头一喜。可是他走到了屋里,却哪里也找不到她。开始,他认为她是进了卫生间,但卫生间的门并没关住,他看了,里面果然没有。要副市长想,看来以后得提前联系。他决定给她打电话。他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1点多了,犹豫了一下,他又没打。因此他决定还是回家陪媳妇去,心里觉得很委屈。他的车都快出了树林了,就见对面的车灯亮亮地照过来。肯定对面的车也看见了他的车,好像人那样局促了一下,又对着开了过来。错车时,那车好像并不认识他的车,想滑过去,他使劲按了一下喇叭,响声在夜空里让人听起来一点都不舒服。那车停下了,她探出头来说: 你怎么走哇? 你来了我就不走了。 他使劲转动方向盘,想使车在狭路上调过来,她却说: 你走吧,我今天有点不舒服。 虽然是在树林里,声音传得一定不近。他看不清对面车上是不是有人,凭直觉,想里边不见得是空的。她也不管他是不是听清楚了,自顾自朝前开去。 他费了好大劲才将车调过来,尾随着她走,可她又不走了。她下了车说: 你到底想干什么吧?!她说这话时已经到了别墅门前,这时他的车灯直照着她的车,可是没用,车玻璃上贴着一种单向有机膜,看不见里面的任何东西。要不说车高档了,也有不好的地方。虽被车灯照得眼眯缝着,也不失“酷”,她嘴噘得像花骨朵。 他不管她说什么,还是将车开了过来,准备进门。可是她却上了车,日的一声将车开走了。车在房子后面绕了一圈,走了回头路。她将车开得很快,有点像警匪片上追或被追的车,一会就消失在了树林深处。老要从来以不发火著称,这时也气得肚子立马鼓了起来,圆圆地像个青蛙肚。他看了看表,折腾这一派儿,已经到了三点。回家去见老婆也不好,就只好进了别墅的门。那只波斯猫又蹦了上来,让他一下子摔了下去,它的利爪将要副市长的手划出了血,深疼深疼的,气得他想踢它,可它早从门缝挤出去跑向了森林。门外立即传来了猫的惨叫声。 要副市长闻声走向了大森林,他看见那只波斯猫正在追赶一只黄颜色的猫,那种惨叫正是这个猫发出的,之后它和它拐了一个弯,消失在树林的深处,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窗子透出的光只能照出那么远了,他遗憾地走回了房子,脱了衣服躺下了。他真是奇怪,最近牧人这是怎么了,过去她是很令他满意的。她的一招一式,都有透着一种与众不同的魅力,让他恨不能生吞活剥了她,可现在,她撩拨的他更是火上加油,七窍生烟。这个破女人到底哪来的那么大火呀! 已经熄灯了,怎么也睡不着。她的气味仿佛就在眼前。他也不认为她长得就那么好,让张艺谋选演员不一定会选她,但他认为她十分符合自己的意愿和审美情趣,不知怎样的是那么合炉,可以说,让他为她去死,或者让他杀了她,好像很容易发生。他特别得意她的头发,她的头发是自来卷的,是永远也梳不直的,这样的披肩发特别让人销魂;还有她的手和脚,是那么地小巧,简直就是一种精美的玩物。尤其是手,白!白得好像是那精粉面饺子,里面的馅仿佛都看得一清二楚。他摸着她的手,浑身就有一股暖流,有时像针灸,一脉麻酥酥的感觉一下子就捅到了心里。用长途跋涉后烫烫脚和渴了喝杯温牛奶的形容都不贴切,不够格。他拿着它,特像拿着一只小鸟,那小鸟的娇柔和脆弱都扎进了他心里。他就这样抚捋着它的毛儿,将心里的寄托都“邮”了进去……带着这样的思绪,他进入了梦乡,在梦里,事情反过来了,她在追逐着他。她求他,跪在他的面前,向他求饶,让他爱她,可是他却将她推了一下……没想到这一推,竟醒了,天还没亮,他老是觉得有一种奇怪的气味,所以他就打开灯,将所有的灯都打开了,屋里照得纤毫毕现。他抖落了一下被子,将被子掀到一边,床上地上详细地检看着。突然,他发现了一根头发,那头发显然不是他的,他的头发有些微黄,而那根头发却是漆黑的。一点不错,那是一根年轻人的头发,他对头发有研究,他曾当过法医,知道各种年龄头发的色泽特点。那么显然,她可能已让他当了王八了,虽然他不是她的丈夫。其实,是不是丈夫在现在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背叛了他。联想到昨天晚上的可疑,这种猜测就更加近情。一想到自己喜欢的女人正和别人睡在床上,正在做出可以想像出来的动作,心里的妒火就窜起来,直冲脑门,将太阳穴冲得发出嘭嘭的响声。上午8点半是要副市长参加一个会议讲话的时间,这个会议是市长特意嘱咐他去的,因市长有别的更重要的事。要是不去呢?不行不行,在官场上,这是大忌,除非你不想干了。可要是去呢,他又心乱如麻。况且昨夜折腾了一宿,头也晕脑也涨,那么向市长请个假是不是可以呢?当然可以,虽然不怎么好。他也管不了好不好了,只要能马上见到牧人这个骚女人就是他天大的事。他拨通了市长的手机,谎说母亲病了,刚送到医院,看能不能让别的副市长代他去讲话。市长一听,沉吟了一会,说那么好吧,我再想办法。他还关切地问了他母亲的病情和住在哪个医院。市长知道他的母亲是在很远的另一座城市里,征求他的意见是不是派办公厅的人帮他一下。他赶紧说不用不用,家里人多,我去去看看如没什么大事,就赶紧回来。放下了电话,他赶紧梳洗打扮,将头发弄得和平时有了点区别,前边让它翘起来一些,那样显得更有风度,特别是增加了朝气。平时如遇外事活动,政府有一个理发室是专为领导们理发的,还可以随叫随到,到领导的房间来理,可现在来不及了,他就自己弄了一下,弄完他照了照镜子看还可以,就出了门。刚一开门,那只波斯猫蹭一下跳进来了,进来了就慢慢地走,好像若有所思的样子。他出去开车库门的时候,看见昨晚那只黄猫站在门口的那棵榕树上看着波斯猫。他思考了一下,故意将一扇没关的窗子留给了这对幸福之猫。 他开车冲出了小树林,到了一个加油站的时候,加满了油,就全速开到她的那个家去了。到了她家门口时,他突然又觉得不妥,就又开了出来,将车停在离她家有二里地的一个公共停车场,这个停车场可以任意停任何车到任何时间,只是收费贵些。他带上了一个大墨镜,又打了一辆出租车重新到了她家,慢慢轻轻地敲门。他想好了,如果真是她和别人在一起睡觉,肯定不会马上来开门。如果没有别人,她开门的时间可能要快些,那么他进了房间,要到处看一看,看看到底那男人藏在哪里,据他的经验,藏在壁厨里的可能性比较大些。可若真是有男人,他又怎样办呢?以他一个副市长的身份,他能怎样他呢?他的这张脸早已通过电视传遍了整个沁汉市,若真是那个人很强硬,他拿他也没办法。能怎样人家?人家和你在这事上是平等的嘛。不,不平等。那人比他还有优势。那人如果是个平民,就更有优势,什么也不怕,不怕丢官,不怕丢人;而自己,能作到这一点吗?显然不能做到。 不管做到做不到,先进去看看再说,一个声音说;别,还是别造次,一进去就不好收场了。可是在恋爱中的人是不计后果的,哪怕是副市长也不例外。要副市长是一个真男人,他还有进去较量一下的勇气呢! 嘭嘭嘭,他用右手的食指中指敲着。嘭嘭嘭,他用右手作成勺子状又敲着。敲了一会儿,上头下来了一位老太太说: 她家没人,总是没人,一年半载地也不着个面,你敲也没用。 要副市长奇怪地看着老太太,好像她是牧人的同盟军似的。老太太放下垃圾桶说:你敲门敲得那么秀美,看我的。她手里拿着一个包饺子的小捍面杖,使劲地敲着,还扯开嗓子喊起来: 有人吗,有人吗?!有位先生来找你来啦! 连喊了十来声,老太太回过头来说: 我说没人你还不信!就自顾自倒垃圾去了。 她越是这样,要副市长就觉着她是个同案犯。但人家就是不开,你也是没办法。他只好下来了。在院里,他就守候了下来。当然不能大明大摆地守着,他就坐在了出租车里。守了一会,他突然觉得这样显然不行,她若真在屋里,早就看见了自己的出租车,还能下来?所以他就让司机开走了。他又另租了一辆小面包,让司机将出租车的标志摘下来放到车里,就又停到了她家的楼下。他告诉司机: 我是公安局的,在这里监视人,如果我睡着了,你就看着,等抓住了罪犯,给你立一大功! 立不立功倒无所谓,只要你给我车钱就行,比我在街上跑收入不少就可以了。是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长得很漂亮……你一天能挣多少? 300吧。 我给你600. 好嘞! 你睡吧,我看着,保险一只蚊子也飞不过去。 要副市长就睡了。司机所以不认识要副市长,是因为他是刚从外市来的,再加上司机一般不看电视,所以不认识这位市领导。 他又做开了梦。这回的梦可是真事。 他是半睡半醒的,梦见的当然是真事。 他怎么也想不通,最近是怎么了,她突然对自己冷淡了。好像是从六个月前开始的吧,有一天,他找她过小树林别墅这边来,她嘴里答应的很好的,可当天竟然没过来,害得他等了一天,事后,她虽然给他做了检讨,但也是嘻皮笑脸的,好像是在开玩笑。当天晚上在一起,也是例行公事似的,一点也不来劲。他说扭过去,她就扭过去,他说你仰躺着,她就仰躺着,他说你叉开腿,她就叉开腿,他说你蹶起来,她就蹶起来……总之是他让她怎样她就怎样。一个女人听一个男人的听到这个份上,一点风情也不讲了,那一点意思也没有了,与行尸走肉也差不离了。有人说与妓女差不多,那不对,与人家妓女不一样,人家妓女是练就了取悦男人的本事的,那叫房中术,总是让男人欢乐开怀的,服务质量不好,是分文不付的。哪像牧人像个大爷。情人与妓女的区别,也许是情人干净些,但现在也说不定了,不少的女人,耍男人比男人耍女人还油,不少的女人同时有好几个情人,却将男人逗得哭笑不得,丢魂丧魄的。 要副市长实在是忍不住了,那晚就揍了她一巴掌。虽然也是开玩笑,但就是下手重了些,让她不认为是开玩笑了,就有些恼。她的光洁的皮肤上起了五个大红的手指印,一直感觉火辣辣的。后来老要就向她求情,因他觉得没有过了瘾,想来个回笼觉儿。她是坚决地不肯了,抱着被子就上了别的屋。他追到了别的屋,她又跑回来了。以前也有这样的情况,但和这次性质不一样,这次是真恼了。他又追回来,她皱起眉说: 我今天太累,你要再这样,我就走了。 听了这话,无疑如同听到了绝交令,好像是素不相识似的。要副市长感觉有股凉气从脊梁骨直通后脑,一下子就没了知觉,当然也就是那么三五分钟,但是她看见了也不管,可见其绝情。 从那时起,要副市长就怀疑起了她,他认为她肯定是外边有人了,可又苦于没证据,心里憋闷的实在是受不了。 下来人了! 那司机用胳膊肘使劲拐了他一下。他一激灵,揉揉惺忪的睡眼朝外望去,一个女人从那个楼洞里出来了,长得很漂亮,扭得扭得的,臂部裙子上的纹一会溜到左一会溜到右,让人一下就想到别的地方去了。 可惜不是牧人。 他就又睡了过去。不一会,司机又给了他一巴掌: 这回肯定是! 他睁开眼一看,嘿,还别说,还真是她。他告诉司机,待她走出了院,就跟上她。司机发动了车,还好,车引擎的声音不大,出了院,一看,她早上车走了! 跟上她!他命令司机。司机点点头。 前边也是个出租车,一前一后的开得都不快。不一会,前车停下了,牧人下了车,往一个商店里走去。他也赶紧下了车,因为还不到半天,就给了那司机300元,让他先走了,因为这里不让停车。 有嘛事你就打个传呼,保证随叫随到!这个天津口音的司机对让个主顾印像很好,指着车门里侧的电话号码说。 要副市长点了点头,下车赶紧尾随进了商店,离她一段跟着,突然发现尽管这个女人很像牧人,可是也有不像的地方。比如牧人的两肩走起路来比较平,可这个女人左肩好像是高一些。他紧赶几步走上去想看个究竟。正好她扭过脸来买东西,他一看,果然不是!她脸上有指甲盖大的一块疤! 要副市长那个失望劲就甭提了。他想,完了完了,这可完了。 如果她在那所房子里,肯定也早走了,今天可找不到她了! 他叫了一辆出租车,向家里驶去。可是他的电话却突然响了。他掏出来一看,是牧人的,他一下就来了精神。 六、美女牧人笼络市委书记母亲的小保姆 当时伺候古书记母亲的那个小保姆名叫丰硕,虽然是个农村孩子,但名字却一点也不土。她属于是浮精浮灵的那一类女孩,接受能力特别快,观察事物很敏感。她来到这个明亮的海边大别墅内心别提有多高兴了。那天她正在市服务业介绍中心等着,就见中心的一个工作人员走了过来,说经理找她。她跟着那小伙子到了经理那里,经理问她: 想不想上大户人家? 她说只要有工作,上哪都可以。 经理说,你去了可要干好,这可不是一个普通人家,一定要给我们争光。 她说那是当然!就来到了这座海边别墅。她在上服务业介绍中心前曾经受过专门的训练,煎炒烹炸无所不通,还学会了比较简单的护理本领。所以在古书记的秘书给这位经理打电话后,经过精心的选择就选中了她。 人的聪慧有一半是天生的。她除了很快掌握了护理老太太的本领外,骨子里的窥视欲也同时被勾了出来。小时候她对父亲站着撒尿感到惊奇,多次偷偷地看,目的是看他与母亲那地方的结构有什么不同。所以说她天生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天生就是一个多事人。一开始,她并不知道那位气派很大的主人的事,但后来她发现他向老太太请过安后并没有走,而是进了相邻的另外一半别墅,那个门是在靠海边那一边,有一圈楼梯转着圈的盘上了二楼的那一半。院墙也是分开的,所以一般人是不会发现的。那天她在老太太睡熟了以后就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正如我们在前边描述的那样,那晚风浪特别大,满海都是呼呼呼的喊声,那边的平台上有一个风向标,风刮得那上面的箭头发出很尖的叫嚣,真好像是狮吼虎啸。她走过的路上,满世界是纸片飞舞,一些废塑料袋像白色灯笼在天上飘,她的头发像要连根拔掉往一边倒。她跌跌撞撞地走上了二楼楼梯的拐角处,看见了她这个年龄不该看到的一幕:他们两个滚在了地板上。二楼的拐角处正好有一个大窗子,他俩肯定是疏忽了,认为这时不会来人,竟然没挂窗帘。已经是深夜了,也想像不到外面月黑风高里面漆黑一团会有人能看清里边的“西洋镜”。但事情总有意外,这时正有一艘轮船从远处逶迤而来,船上的灯缓缓地轮了一个扇面,将房里的一切照得如同白昼。光来了,古书记和牧人才有些惊慌,但俩人都有侥幸心里,反而做出了更大胆的举动,他们看到一个人影从窗子上一闪……小保姆看见了他们的眼光,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一下子赶紧从窗子旁蹲了下去。也顾不得喘口气,怕他们追出,赶快从楼梯上滚下来,碰破了脚上的一块皮。回屋以后,她半天没有安下神来,门外,风已经小些了,浪头声也平缓了不少,但老太太却叫她去捶背,说是心口里十分不好受。她一边捶背,一边为刚才的事感到不解,那样有什么意思呢?可是她也明白,一定是那样有很大的意思,否则他们一定不会那么干。她也想起了小时候看到的父母在草垛里睡觉“打架”的情景,到现在都感到气愤难平。由于心里有事,她的捶背质量就不怎么好,引起了老太太的不满,但是她没有黄世仁母亲的派头,只是不停的说让她捶快点而已。到最后她也没达到老太太的满意。回屋躺下以后,她的心还一直在燃烧,真像是喝多了烧酒。她竟然又去了。门吱呀一声,让她自己都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但她是一个胆大的女孩,义无反顾地走过去了,可是大门已经锁了,她轻轻推了一下,没有动静,心里就犯开了嘀咕。退到院里的她,还是不死心,她看见了靠墙的一棵大树,就光了脚丫子上去了,这对她来说不是难事,在农村时经常上树撸树叶子和掏鸟窝呢。她跳到了墙上,又扒着墙沿慢慢出溜下去。已是后半夜,风比刚才凉了许多,她身上有些发抖,不知是吓得还是冻得。管不了许多,她小心翼翼上了二楼。在那个拐角处,虽然光线很暗,她也看见窗帘已经挂上了。远处有一只海鸟叫了一声,使她激灵了一下,她又向别处走去。海风像刀子似地刮着她瘦骨嶙峋的肩膀。也不知是有什么力推着她,也不知是神灵的启示还是什么,她在推别墅门推不开的情况下,又一次采取了窃贼的办法,从楼道里的一扇窗子里跳进去了。她从小对窃贼很反感,但并不耽误她采取窃贼的方式,这是另一回事。跳到楼梯上以后,她就慢慢朝他们的卧室走去,推了推门,插着,她就又向地下室走去,那里有一个通向卧室的通道——房子的设计者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两边的卧室都通着地下室。她从地下室走进了他们的卧室,轻而易举地就站在他们两个人的面前了。这时房间里很黑,牧人和古书记疯了多半夜,已经进入梦乡了,并且睡得很沉很香,他搂着牧人,她将自己的大腿搭到了他的屁股上,一付贪婪至极的样子。房间里的暖气烧得很热,他们俩竟然都没盖被子。小保姆张大嘴愣到了那里,她真想打开灯,让他们的丑行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房子里有一股人体的气味不太好闻。她看了一会就离开了。离开了一会,她又爬进来了,她真不愿意就这么走了,她在这黑暗的光线下实际上没看过了瘾,她咬了咬牙,找着了灯的开关,闭上眼,一下子就给开开了! 房间里顿时亮如白昼。可是,俩人可能是太困了,竟然没被惊醒,只是翻了一个身就又睡了。她的大腿仍然是搭在他的屁股上,还往上鼓揪了鼓揪。现在的小保姆已经没有刚才的害怕了,她走过去在牧人光滑的屁股上摸了摸,没敢摸古书记的。她看着他粗糙的皮肤甚感害怕,尽管他的脸像保养好的女人那样光滑。要是她就这样走了,也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不凑巧的是她下地下室的时候不小心碰响了一个挂在楼梯扶手上的铜锣,是她手上的戒指碰响了那东西的。她的戒指不是金属的,如果是金属的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可惜的是她的戒指是羊膝盖骨头打磨成的,那是奶奶给她留下的护身符似的东西,并不全是戒指的含义。这东西不吸音,碰一下就让铜锣发出了旷日持久的凄丽声响。这一下子让牧人醒了过来,她揉着惺忪的睡眼,不敢看屋里的强光,半天才缓过劲来,这时铜锣的响声已经弱一些了,但是还有余脉,她一下子就警觉了起来,她用染红了的指甲抓了一把古书记说: 快起来,有盗贼! 古书记说:哪里哪里?古书记这样说是因为还在梦中,他是在不太清醒的状态下说这句话的。如果他要清醒了,肯定就会说: 没有的事,我们这里怎会有盗贼?笑话。 在梦中,沁汉市的当家人起来了,他被牧人拉着向地下室走去,这下可吓坏了小保姆,她边滚带爬的从地下室跑上了平台,又从来路跑下,最后顺着那棵树很快地出溜到那边的院子里去了。这情景让牧人看了一个大概,她似乎知道了她是谁,也明白了窗子上的人影是怎么一回事,她有了一个想法,只是还没成熟,就又拉着古书记睡下了。 天亮的时候,古书记先走了,去开常委会去了,牧人来到了老太太这边。小保姆见了她很惊恐,但故做镇静。老太太根本不知儿子在咫尺隔壁养了这么一个婊子。老太太最恨婊子,想当初古书记的父亲就像古书记这样找过婊子,曾经把古书记的老娘放在“冷宫”里有三年时间,那是一个女马贩子,会使双枪,用软硬兼施的方法让古书记的父亲跟她睡了觉。许是遗传吧,古书记的“功夫”可能就得益于老父亲的真传。古书记的父亲让那个女马贩子过足了瘾,她哪尝过这种功夫,一下子就提拔他为“马前‘张保’马后‘张横’”那样的角色,跟着她上了口外,在大荒原上过了三年一直到快解放了才回来。在那个岁月里,古书记的母亲盼星星盼月亮,将眼睛盼出了血才将丈夫盼回家,可是她盼回来的是什么呢,是一个对她一点兴趣都有没有的“太监”!他将自己掏空了,她才放他回来。他一见那事就感到害怕,好像谁要杀他一样。古书记的母亲就从28岁上一直守活寡到现在,她是真正不容易的女人。 牧人当然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就说是来推销化装品的。那时传销正是盛行的时候,连老太太也知道传销的东西很便宜。她摁响了门铃,里边问“你找谁呀?”她一句“我是传销的”,就让老太太发了令: 让她进来! 小保姆也不知是她来访,所以就去开了门。老太太每天像是在坐监狱,巴不得每天有人陪着聊天,而传销的人据说都练就了一气“口若悬河”的功夫,那多有意思呀! 开了门,小保姆仿佛在哪见过这个女人,但也想不太清楚了,她在昨晚不可能把她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牧人走进来,拎着个真皮的小坤包儿,坐在老太太的面前。老太太揉揉有些眵麻糊的老花眼问: 闺女,你是传销什么的呀!? 我传销化装品!是广州的“雅芳”! 雅芳有什么好啊?!老太太虽然生在农村,但对任何的事物都感到希奇,总是爱打破砂锅问到底:依我看哪,还不如过去的雪花膏吧? 比雪花膏可强多了,这雅芳啊,品种繁多……洗面奶可使人返老还童!还有那个面膜,呆会我给您做个护理,保你一下子年轻20岁老太太! 你不是在卖野药儿呢吧,说话可得负责任呀闺女!别说年轻20岁,你让我年轻10岁,我也就满足了!你做好了,我满意了,今天晚上就别走了,我管饭! 这个饭你可管定了……你就请好儿吧! 呵,你还真敢揽这瓷器活! 那是!牧人一句也不饶。 多亏牧人在上大学时搞过一段化装品的传销,否则不抓瞎才怪。 端点水去!牧人命令小保姆。 小保姆不动。 嘿,老太太你这小保姆是怎么回事啊,怎支使不动啊?! 去去去,给她端点水去! 小保姆还不动。 老太太见支不动她,来了脾气,叫她过去一下,小保姆就过去了。待她走近了,老太太不知哪来的一股劲,抡起胳膊很响亮地给了小保姆一巴掌,一下就将她的脸打苍了,五个红指印鼓起来。 小保姆委屈地哭了,满脸往下流泪,都吃到嘴里去了。 你说你这是图什么吧你,老太太气喘嘘嘘地说,这真是给你脸你非要屁股不行,我儿子怎么给我选了这么一个人哪,不行,得换,你明天就别来了! 什么明天,我现在就走!小保姆气咻咻地往里屋拿衣服去了。 干嘛呀,她叫什么?牧人转身问老太太,老太太说她叫丰硕,丰硕,你出来,干嘛那么大气性,像你这样,怎样在外挣饭吃啊?!呆几天就走,呆几天就走,你走得起吗?!你挣得了钱吗?出来,大姐求你点事!牧人故意将“大姐求你点事”说得十分真诚。 丰硕出来了,做出了说完还要走的样子。她圆圆的眼睛不怀好意地盯着牧人,突然就有了一种预感:她怎么这么像别墅那边的那个女的呀?她下嘴唇下面也有一个痦子!昨晚她虽然慌里慌张,但在她打开灯以后,看得最清楚的就是那女人下嘴唇上的痦子了。对,这个人八成是她,是到这边刺探情报来了……所以她又不想走了。她不想走的原因就是好奇。 你这么大能耐,能求我什么事啊!她讽刺她。 我有什么能耐,不就是个传销的,丰硕,你就别逗我了! 你才不是传销的呢!她诡诘地眨眨眼。 牧人心里一紧,心想可别让她这么快就看出来呀。就岔了个话题说: 你看你怎么那么大脾气呀,这能当好保姆吗? 当好当不好你管不着,有什么话你就尽管说,说完了我还走呢! 让她走让她走,四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还不有得是!哼。老太太慢慢地穿上了衣服说。老太太自从知道儿子是沁汉市最大的官后,也有点小脾气了。 牧人心想我怎么这样粗心啊,哪有这样求人办事的,就将丰硕拉到里屋说:我真的是求你办事,你这人怎么这样拿羊角哇。 丰硕趁机又认真地看了她嘴唇下面的痦子一眼,就不想走了。其实,她刚才也并不是真想走,是投石问路:如果真是她,那不就好了吗?她也不主动说话,只是询问地望着她,好像还有点挑战意味。 我想啊,牧人说,让你帮我点忙,你看啊,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到哪找人去呀。 丰硕还是不说话,仍然望着她。 我吧,牧人搜索着词句,真得她还没想好怎样说:……我那屋里有一只大耗子,像小牛犊子似的,白天都大摇大摆地从我面前走过,胖得它都有点笨了,一走路一晃,恐怕满身都是脂肪……我从小最怕这种东西,你能不能…… 帮你逮耗子? 牧人点了点头。 丰硕眼珠转了转,她寻思,正好可以深入“虎穴”,“逮住虎子”,那该多好啊! 没问题,别的我不会,干这个我可是老太太擤鼻涕——手拿来把掐的!什么时候去?她还说急的来快的了。 别着急。怎么着也得给老太太做完了护理了再说呀!你不走啦? 谁说我要走! 耍赖……牧人想给她开个玩笑,但又怕将好不容易搞出来的大好局面给弄糟了,就赶紧收了回去,没再说下去。 丰硕就唱着歌去擦地板去了,顺便给牧人端了一盆水来:你这才是拿羊角呢,倒说我,哼。丰硕干着活还忘不了反击。一会地板拖完了,她就过来看。 牧人只是给老太太洗了脸,手中什么东西也没有。她脸红了,但是决不能让人看出来,她又将丰硕拽到旁边小声说:丰硕,你去把你的画妆品拿来…… 噢,到现在还没东西呀,这真成了卖野药的了,拿我的画妆品干嘛…… 牧人赶紧制止她:让你拿你就拿,用了你的明天我给你买更好的……这个护理嘛,就得要因地制宜,有什么条件使什么条件,我那边有,但我……牧人差一点没说出“我懒得去拿”的话来……但我早已使过了,虽然我没皮肤病,但自己用过的东西最好还是别给别人用,那对别人也是个尊重……用最简单最普通的化妆品若能给人护理的好,那才叫功夫呢,我以前经常这样出奇制胜……牧人也不知从不说谎的自己咋说出来这些让她都感到惊讶的话。 那我的就能让老太太使了?丰硕的声音较大,让老太太听见了: 你们在叨咕啥呀,让我也听一听,再说,这洗了脸,也就不管我了? 管管管,牧人答应,这边催丰硕,快去拿,下来我再给你说!就赶紧跑过老太太这边来。 丰硕将自己和老太太的擦脸油拿了来,见牧人用香皂将老太太的脸起码洗了六遍,洗得老太太都不耐烦了,说,这是干啥,是褪毛呢吧。 你不知道,牧人大声对老太太说,护理之前必得先洗干净了,否则,任什么化妆品也化不出啥好效果来。这就好像盖房子一样,地基先得打好,要不盖好了,也呆不住,风一刮,就得塌了…… 牧人拿擦脸油一点点地往老太太脸上抹,一点点揉来揉去,极细地碾磨着。大约碾磨了一个钟头,又用水洗净,又抹上了油,又一个劲碾磨,碾得老太太又有点沉不住气了: 这也得六遍? 不是,两遍就得。第二遍就不用那么长时间了,十分钟即可,俗话说万事开头难嘛…… 现在你歇一会,晾晾咱再抹面膜,啊。 面膜你带来了吗,我这可没有那么高级的东西,丰硕盯着她有棱有角的厚嘴唇说。她十分喜欢她的厚嘴唇,觉得很地道,她不喜欢像面片似的薄嘴唇的妇人,觉得那样的女人没有意思,她就为自己的嘴唇不够厚感到烦恼。但她的嘴唇也不算太薄,适中。 带来了,瞧你说的,什么都不带还行,这个我是随身带的。刚才牧人去卫生间,看见了一瓶胶水,她就顺手把它拿了来,怕丰硕认出,她拣了一条画报上的纸,撕得整整齐齐的贴在了上面,乍一看起来,真像是一瓶未开封的化妆品。 拿块玻璃片来。牧人对小保姆说。 小玻璃片?丰硕想了想,很快地从厨房的某个地方拿来来了一个大约是上玻璃时剩下的废角料,还挺整齐的,洗得干干净净的给了牧人。 牧人将胶水挤些在玻璃板上,又用手指沾些水掺在里面,和匀了,就开始往老太太脸上抹。 老太太说,怎么有些凉啊。 那是,凉水还能热了。丰硕,弄点热水来。 又挤了点胶水,用热水和了,再抹,问:还凉吗? 这回可不凉了。 很快的,牧人就给老太太将“面膜”抹好了,说,呆会,半个小时吧,就可以撕下来,那样就可以将皮肤里的泥全洗净带出来了。老太太,你呆一会吧,躺着呆会更好。 坐了这好半天,老太太还是真累了,就让丰硕扶着她躺下了。 丰硕和牧人来到另一房间。牧人看着丰硕说:你是从哪来的呢,依我看,有一点办法也不能做这个伺候人的活儿,你说是吧。牧人早已审了她半天了,开始喜欢起这个聪明伶俐的小女子了,有心“招”了她的“安”。 丰硕并不回答她的话,而是反问:你是从哪来的呢?她早已看出来她就是老太太的儿子的相好,不用以嘴唇下的痦子为证也能清楚地认出,昨晚在这个妇人身上有一股味道她闻出来了,这股味道现在仍然在。 我呀,牧人闪烁其词:我是来传销的呀! 狗屁,一着急,丰硕说出了粗话,觉着不好意思了,又说,你不像是传销的,倒像是个侦探。 侦探?牧人哈哈笑了起来。小保姆见她笑,受了感染,也笑了起来。 别笑了!老太太卧室传来一声断喝:你怎么弄得这个脸,都起了皮了,弄坏了我可不饶! 俩人听了,都过去看。牧人随跑随说,可以揭了,可以揭了! 小保姆丰硕第一次看给人弄面膜,不知是什么效果,凑得很近才看呢。她看见,那女人,先从老太太额头上揭起,慢慢地就揭起了一张整整齐齐的“脸皮”来。这张脸皮,既像一张带眼的透明塑料布,又像一张假面具,挺吓人的。 牧人拎着那张“脸皮”对老太太说:你看,这就是从您脸上弄下来的老皮儿,不仅将脸上的脏东西带出来了,最重要的是将您的老脸皮揭下来了,这下子你可以返老还童了,不信,你照照镜子,丰硕,快拿镜子去! 丰硕没听见,她已经看呆了,不仅惊讶那一张奇怪——或者说吓人——的揭下来的“脸皮”,而且她的确看见,老太太是那么地年轻了,一下子仿佛从七十岁倒回到了四十岁,她真是那么认为。她也想弄这么一下子,那自己不就更年轻了吗?直到牧人打了她一下,她才缓过劲来,拿来了镜子,老太太戴上了老花镜,认真地看镜子里的自己,也一下子惊讶起来,大张着嘴合不拢了,大声说: 感谢我儿子呀,要没有他,我能享到这样的福吗,能见到这么稀奇古怪的事吗?我真是年轻了呀,我怕我儿子回来不认识我了呀…… 别耽心,牧人安慰老太太,认得出来,再怎样脸盘没变,放心吧,没问题! 那我就放心了!这几天一直感到不舒服、总是不下床的老太太慢慢从床上爬起来,找了自己几套旧衣服,打了一大锅酱糊,找了一块三合板,糊开了夹纸,准备在太阳底下晾干了,细细致致地给儿子纳一双鞋底子——什么皮鞋呀,任啥也赶不上这家做的千层底布鞋,这东西不伤脚! 趁着老太太高兴,牧人凑近她耳边说: 我想叫丰硕跟我去干点活去,向您请个假…… 行,干什么去都行,只要让她回来就行,我不要她了,也得我儿子回来再说,我不做这个主……那么你要多少钱呢?我估计,恐怕少不了——老太太有点害怕的看着牧人。 牧人故意吓唬她:可不是呗,这要在美容店,怎么着也得几百块,这样吧,就——牧人故意卖个关子,装做在思考的样子。 弄几十块钱得了,我说姑娘,乡里乡亲的,老太太讨好地看着她。 ……算了,你老说得对,牧人装做狠下了回决心,破了回例的样子说:乡里乡亲的,我就不要你钱了! 什么?不要我钱了?自打进城里来,她还没听说不要钱的事,她养了几只小兔,去菜市场捡了点擗下来的菜叶,还要了她一块钱!哪如乡下,说吃谁家一把菜,就吃谁家一把菜,到地里拔下来就得,祖祖辈辈没听说过还要钱的。 那就太谢谢了!好姑娘,我儿子回来,我让他提你个官当当。 老太太说的是那么平静,好像她自己就是官,是慈禧太后,让皇上怎样就得怎样。她不知儿子和眼前这个女人的关系,要是知道了,不吓她一大跳才怪——他花在她身上的钱可比孝敬老娘亲的钱多了去了! 行,那咱就谁也别谢谁了!牧人笑嘻嘻地说。 老太太看着牧人和小保姆走出去,心说,她们俩干什么去呀,刚认识就……觉得有点不妥,但话已说出去了,也就不好往回收了。 七、美女牧人发现了要副市长受贿的秘密 要副市长对着手机柔声说:你好亲爱的,你在哪…… 话筒里传来牧人娇滴滴的声音:我就在咱们家呀。 哪个家?要副市长喘不过气来,心头之火拱上了嗓子,一鼓涌一鼓涌的。 你说是在哪,你猜得着就来,猜不着就别来,嘿嘿嘿嘿。 哎呀我的小祖奶奶,你就别卖关子了! 我不管,你猜不着还干什么来呀,这说明你对我不了解嘛…… 要副市长不语,他想关了手机,给她来一回硬的,但又怕弄巧成了拙,怕她真得不理他了。要是那样,还不如让步的好。他就又求她,她还是让他猜,真是把他气死了。还算不错,天无绝人之路,他突然从话筒里听到了波斯猫的叫声,就说: 你等着,我马上就过去,到时看我不收拾死你! 那就看你的本事啦!还说不上谁收拾谁呢! 一听这个,要副市长大声命令出租车司机: 上北郊小树林儿! 司机不愿意去,说前几天那刚抢了个出租车司机,将人杀死在那里了。 我说你怎么这么多毛病啊,我多给你钱不就得了! 哟,钱值钱还是命值钱啊你说? 你说吧!来痛快的,你要去就去,不去我立马下车,你将我拉到有车的地方我换车不就结了!老要有点急了。 那得给我看看你的身份证! 我杀了你看了身份证也没用了? 我可以先告诉亲戚呀,说要出了事就是这个人害得。 我要是假身份证你找谁呀?! ……嗨,还真是没有辙呀,走就走,豁出去了,豁出去了!你多给多少钱? 多给一半,你快走吧! 那还行。 要副市长下了车,给了司机100块钱,早看见她在台阶上等他了。她今天穿了一身紧身套头衫裤,身上的曲线毫无保留地显露出来,两乳高耸,那两个“小枣儿”的轮廓都从衣服上顶出来了。 身后的司机本想找给老要多给的钱的,刚说了句:这……,老要不耐烦地说,得得得,算了算了!司机见状一溜烟地跑了,边开车边自言自语地说:你以为谁愿意给你呀,哈哈哈,这人不错这人不错。 老要三步两步跨上台阶,险些摔倒,逗得牧人抿着嘴笑,他一下子就抱住了牧人,也不管胡子还是嘴巴,胡乱地亲来蹭去,弄得牧人疼得直叫唤,连说,别别别,悠着点劲悠着点劲…… 要副市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为什么不理我,你为什么不理我,你又勾上了哪个嫩小伙,你又勾搭上了哪个嫩小伙。 嗨,牧人一下子将他的手抖落掉说:我还能勾搭上谁?我除了你还有谁?你又有媳妇又有服务员,哪个不比我漂亮?想着我干嘛? 不不不,我只有你我只有你……老要又冲了上来。牧人用手一挡,躲着他说:你又想占着我,又想和媳妇地久天长,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我要告你,让你下台! 你光用这事告不倒我,不信你就试试,这事,在我们这些人中是小菜一碟的事,谁也不在乎的,连纪委都不喜查的……让我亲亲让我亲亲,别来那假正经啊……情人嘛,谁能管得了情人,中国的法律压根就没这一出,党纪更是个屁,谁能管得了我……老要拥着牧人向里屋走去。可是那只波斯猫老是跟着,气得老要一脚将它踢了老远。吱哇惨叫、喘息未定的波斯猫仇恨的盯着老要想,你等着瞧,有我收拾你的时候! 可别小看动物,它们有时也许真会有某种思想火花的暂时闪现。 老要风卷残云地过足了瘾,觉得她紧要处好像有些松了,不禁心内起疑,但是他也不敢冒然相问,怕她真要再生了气再走了可怎么办。也不知她是真睡了还是假睡了,她的长眼睫毛还在一动一动又一动。老要想,我这是在干什么,怎这样无耻。一个堂堂的副市长竟堕落到这种地步,家也不回,连老婆都骗,市长也骗,这到底有什么意思呢?可是她的样子真是叫人疼,虽然没穿衣服,但一点也不显难看。有的女人,穿上了衣服很美,可一脱衣服就完了戏了,怎么看也不是那么回事,越看越难看。她不,她有遮盖和去了遮盖一模一样,没啥大差别。他又开始梳弄她的毛儿,她好像还哼哼地笑了两声,就进入了梦乡。过去老要可是不怕她的,刚认识时她总是听他的,从不敢违拗,可就是因为那件事,他一下就怕了她了,怕的要死。当然,爱首先是第一位的,如果他不爱,她也不敢如此放肆。人的怕与不怕谁都是相对的,你得怕自己,才能怕别人,你如果连自己都不怕了,别人谁也打不倒你。她发现了他的秘密,受贿的秘密,当然他就要怕她了。 那是老要刚认识她半年的时候,就是在这座别墅里,有一个商人给他打电话,说是让他给工商的说情,让对他的货高抬贵手,他公开告诉他是假货。这个人是怎样认识的呢?是在一次市府组织的招商引资会上,已经快散会了,这家伙走了上来,非要请他去吃酒,他当然的拒绝了。一个副市长,有的是酒吃。可是他说了一个人的名字,他不得不去。去了以后,才知他根本不认识那个人。可是已经来了,也吃上了,再走就显小气。他说的那人是省委的一位重要干部,他日思夜想的要结识他,可是上省里开会几次他跟他说话,他都有点淡搭不理的。那么大的干部,当然要有点架子,可是他当然知道,这架子看是对谁,如果熟了,就一点架子没有了,这,他自己就有深切体会。一个农民,脏糊糊的农民,还不是跟他成了朋友了吗?当然永远也成不了真正的朋友,可能是一种爱面子的劲吧,他在这农民每次来,也没拒绝过他,每次都认真给他办事,可这个农民每次来还上他家吃饭,害得长得像吉普赛人的媳妇经常给他发牢骚: 他不就是每年给拿点地瓜和粉条吗,那东西谁愿意要!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就给他扔出去了! 别别别,他总是耐心开导媳妇:咱们不也是劳动人民出身啊,我过去不也烧过砖吗,差一点没被烧死,要不是自己上了个电大,现在不也还在砖窑上干呢嘛! 那人在和他喝了几杯酒后说:我这人实在又不实在,我要不说认识省里的这位大官,你也不会来,来了以后我要不承认不认识他你也不知道,我是先不实在,又实在了,我是有错必纠哇,你就别生那么大气了,看,我再自罚一杯!虽然我不认识他,可我肯定会认识他,也让你肯定能认识了他,和他成了莫逆之交!这个你信不信?你不信反正我信。他又自罚了一杯。 果不其然,那次不久,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他叫他一起去省里,说是见那位大官。他开始不信,后来,他让他听了他的讲话录音,他才信了。他让他听的不是那位省领导在大会的讲话录音,是和他在家里随便聊天的录音,他一听,他和他熟得都没法说了。老要多次听过这位省领导的讲话,分辨出的确是他,就跟他去了。从高速公路一刬正北,160麦的车速,3个小时后到省领导家时也就是夜10点钟。门一下就开了,在那个宽大的客厅里,省领导对他也热情起来,好像是老熟人似的,拢着他的肩膀亲切地让他入坐,关切地问这问那,问班子里的情况,问古书记的情况,问了一会,然后话题一转,说: 每个市都要大力发展地域特色经济,小姚弄得这个新闻纸就应该是沁汉市的特色经济。你说你们沁汉市有什么?要矿没矿要油没油,资源比较贫乏……你们再不想方设法弄出点特色经济,你们还有什么活头儿呢?小姚弄纸算弄对了,你知道全国每天印多少报纸吗,我告诉你,几亿份啊,了的!所以你要大力支持他!他可能除了这还干点别的,你也要支持他啊!当然要遵纪守法啦,啊…… 你说老要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办,他只能点头称是。 回来的路上,姚经理先给他三万元。他说什么也不要。姚经理说: 你是嫌钱烫手吗? 老要不说话,陷入了沉思。他知道他让他干什么,他和市里三家报社的领导都很熟,他要说句话,要他点纸不成问题。可是他还知道,人家进纸都是直接从厂里进,从他这进,肯定得贵,那就不好说话。 小姚看出他心思,说,一,我这纸比他好,二呢,我这纸比他的还便宜,不会窝了你的。 真的?老要有些惊讶。 这里的内幕你不懂……算了,下来再给你说, 你拿这三万,难道不是你应该应分的吗,你一点便宜也没占!我腐蚀你干嘛。 回到家过了几天,小姚详详细细地向要副市长汇报了新闻纸价格的情况和其中的一些经营秘密,说的老要觉得有了把握,就同意给小姚做三家报社的工作了,但还是不同意拿钱。小姚也不硬逼,先由他去。 认识他是春天的事,拿六万块钱已是秋天了。为什么翻了一番呢?因为小姚的效益不只是翻了一番,恐怕都翻了十番了。 有这六万块钱垫底,老要仿佛就有了一种责任似的,心里不时想起了小姚,好像是自己的小舅子,那股劲着实不凡。 那天他刚和牧人干完,当然是高兴,浑身松快,所以小姚来电话说起让他帮忙摆平了工商局,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晚上,小姚来了,这是小姚第一次来这个小树林别墅,当时老要也没想别的,可能有点小姚不外似的,也有点想向小姚显摆自己有了这么一个女人,看靓不靓的意思。小姚不是多次撺掇自己搞女人吗?过去他有意瞒着小姚,现在不知怎样竟想向小姚显摆显摆了。小姚也带着一个女人,叫昆木,本来是想让老要开开浑的,没想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要副市长竟然早“钻”上了,盘还挺亮!起码毙了昆木了,也就不好意思说出来了,就说是自己的女秘书了。 就是在那次,要副市长给了牧人三万块钱,一是她看见了,二是老要也真想给她,三是她也知道了小姚给钱的总数——十万。他真心地让她保管着,牧人真心地不要,她真心地捧着要副市长的脸说: 给媳妇吧,应该给她,那个像叶塞尼亚的人儿,她是多么的可怜啊! 一天上午,他不知为什么向她发了火,任她怎样求他也不应,而且不辞而别了。他刚回到家,电话也打过来了: 我现在在纪检委,你过来一下。 上那干嘛去啦? 我检举你啊。 你别开玩笑了。 我开什么玩笑,要不现在让第二监察室的孙主任给你说。那边传来将听筒递给别人的声音。这个孙主任要副市长认识,是一个瘦高瘦高的的人,特认死理,查起案来,像刨树根一样,连个毛儿也不想剩,好多领导都恨他,但暂时拿他没办法,因为上头有人赏识。老要想也许牧人是在骗他,是恶作剧,但想还是不要冒那个险,他观察,牧人有时有些鲁。还真是,那边都传来了孙主任喂喂的声音了,他轻轻地将话筒放下了。手虽轻,但心内恼,只是在办公室,他不好发作,因一会就有下级来请示工作。 这下她将老要彻底制服了,她想怎样就怎样,她想不理他就不理他,她想见他就得见,她成了她的紧箍咒了。现在,老要想躲也躲不了了。关键老要没有躲的意思,一点也没有。他是真爱她,“这个婊子!”有时他咬着牙根爱恨交加地嘟哝。 你还真上纪委去了?!再见到她时他恨恨地说。 我什么时候给你开过玩笑?她一付公事公办的样子。 一记耳刮打了过去,震得没有灰的房顶上好像都掉下了土。 她抹着红了的半个脸冷冷地说:你还打不打? 他想再打她吧,心内拿不准她怎会这样,他让她的冷静劲震住了。 你还打不打?她又问。 他无奈地摇头。 你不打了是吧?! 像闪电样,一记耳光打蒙了老要,他的耳朵嗡嗡响;又一记耳光,打得他在地上打起了踅踅儿。老要没想她劲这样大,有些不解。后来他问她,你怎么劲那样大呀?她笑了笑,没吭声。她想告诉她,自己是渔民出身,从小跟爹娘出海拉大网,胳膊有的是劲儿……想了想,又咽下去了。要副市长被打的好半天没回过神来,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见她仇恨地望着自己。她的样子很好气又好笑。她打了男人,自己的手还一个劲哆嗦,她的脸彤红,好像个红苹果。有时候生气的女人比她微笑的时候还好看。牧人现在就是这个样子。本来,要副市长还想向她还手的,甚至有想把她“打烂了”的想法。但看她那个可爱的样子,一下子就消了一半的气儿。他想,为什么会有东施仿效西施皱眉头的典故呢?那是因为西施的确是太漂亮了:连病了疼的皱眉头也不难看。现在牧人就是这样,她两眼冒火,盯着他象盯着仇敌,这样子真是既滑稽又美丽。连她那“直隆隆的鼻儿”也是那样的美,以至于要副市长很想在她的鼻子上亲一口才过瘾。还有一种想法让老要觉得丢人——他怕打不过他。刚才实际上已经比试过了,已经过了招,他觉得她的手劲可是不小。不过他还是不死心,相再试验试验。于是他就过去哄她,顺便探探虚实。他装做生气了的样子抓住她的两只手:你还来真的啦!他想将她的手背过后边去,可是弄了好几下也弄不动,他就来了个“就坡骑驴”,说了句男不给女逗,就想走开。没想到她还是不依不饶,大声嚷了起来:你还是个副市长呢!有你这样的副市长吗?来不来的就打人?我要不告你,我就不是我!本来,原先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你,没想到你给我来这一套,这下,咱们没完! 她边说边往外走,老要知道她是开汽车去了,就有点慌了。通过上次她真的去了纪检委的事,他就想这小娘们恐怕什么事也干的出来。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小娘们没有理智,可得拦住她! 他赶紧跑到她头抱住了她,可她还是扑纵扑纵地边挣扎边喊:姓要的,我不管那个,你不尊重我,我也不尊重你,你不仁,可别怪我不义,你觉着你是谁呀,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除了操逼,你还知道什么呀?你整天在台上做报告讲反腐败,谁知道你就是最大的腐败分子,装得倒象个人似的,其实连狗都不如! 她在外边使劲这么一喊,将要副市长吓坏了。虽然是在郊外的密林中,可女人的声音分贝高,传得远。再说了,现在人们都有车了,好多人愿意到这郊外来转转玩玩,说不定就会露了馅!胡长青上刑场的录相他看了好几遍,一个副省长到了那时候算个屁!他看到,受审时胡长青的眼睛好象进了沙子,一个劲眨啊眨,上刑场那天竟然向狱警们求开了情,说再给他一次机会,一定为党好好工作云云……他抱着牧人,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不知怎么,清朝时北京菜市口杀人的场景也在脑子里闪:刽子手往大片刀上淋一瓢水,喝干了一大碗酒,叫声:对不起了爷们儿,让你少受点罪吧!唰的一下,脑袋掉到了地上,被拎辫子的人提溜起来,这边,斩断的脖腔子里的血像断了的水管喷水一样,污血喷了有一米多高……他起想越怕,见牧人还不饶他,鬼使用权神差的,扑通,一下子就跪到了地上! 他也不知怎么,竟然学开了戏台上某种叛徒的做法,对着自己的脸左右开弓,边煸耳光边说:我不是人,我该死,我不该打你。我的小宝贝,我的小亲亲,我的小乖乖,你就别再使性子了,你就饶了我吧! 牧人慢慢地停止了挣扎和扑纵,眼神慢慢变得柔和起来。她停住了脚步,认真地瞟着要副市长说: 以后你还打不打我了? 不敢打了。 当真? 当真! 要是再打怎么办? 你就去告发我! 那你对天起誓! 沁汉市的三把手,对好多人可以吹胡子瞪眼,在牧人面前却没了辙。只好对天发誓,不仅再也不打牧人,而且事事都有要听牧人的! 受了这样的羞辱,要副市长还忘不了想再与牧人“过一遍瘾”,再“抽它一锅子‘烟’”。牧人想了一会,命令似地说,看你脏的那个样,快去洗洗干净,不过整个过程不能超过10 分钟! 实际上,说实话,男人一般不愿意和女人缠绵那么长时间,只要感官上“过了瘾”就行。快,是巴不得的。可是,牧人与老要的这次约定,却是他俩“爱情的丧钟”,因为,牧人心里只有“五子”。 八、牧人的第四个男人五子有了想摆脱她的苗头 牧人已经带五子到要副市长这个森林深处的别墅来过一次了。自打那次她跟五子回了一趟农村的家,她越发地爱上了五子。五子和五子家虽然穷,但她打心眼里喜欢。她喜欢五子其实是更喜欢他的实诚和单纯,也喜欢他的孔猛有力。老要毕竟是个副市长,每天公务缠身,不象五子那么招之能来,来之能战。她一打他的手机,马上就来了。他在电话里说:姐,我正在安水管呢! 别安了!你马上到我这来。海边别墅。 从五子的老家回来以后,她将他像金丝鸟那样藏在海边别墅里,让他哪也不要去,累了就睡觉,身上没劲了,酸了,软了就练各种器械。可是不久,五子就对那些健身器械产生了厌烦。那些自行车练习器,杠铃,跑步机他玩了半个月就都玩腻了。晚上牧人回来,五子向她要求出去干活。牧人看了他一眼说: 真是呆在福中不知福,愿意出去出那身臭汗是吧?有你吃的,有你喝的,你还不知足! 晚上上了床,五子没有过去那么热情高了。她就让他看黄片,一看,就又来了劲,折腾的她喊爹叫娘。可是没过了半个月,他看黄片也不太感兴趣了,过去刚看几眼,那家伙一下子就硬了起来。牧人试过,她按倒它,一下子就弹起来了,比不倒翁还厉害。现在,他怎么看,还是那样,不说软,反正不如过去硬。牧人就半开玩笑问他:咋回事啊?有相好的偷油儿吃了?什么时候领回家让俺瞧瞧行不?! 睡觉、睡觉、睡觉,别闹了!五子不耐烦地催她。 你到底想怎样啊?她问他。 我不想怎样,就想去干活!我这一天不干活,浑身就没劲儿!他说完了,就先自己睡了。他的鼾声也没过去响亮了。牧人听着咆哮的海浪声,也不由地想,他想出去干点什么,就让他干点什么吧。 那么让他干点什么呢?总不能让他再干建筑小工吧? 她突然就想起了汪雪瓜,那个房地产老板,也是他的第一个男人。对雪瓜,她既爱又恨。说实话,她也是从心眼里喜欢他。这并不是说,他第一次占有了她,开垦了她,使她从姑娘变成了女人,而刻骨铭心,而是她认为雪瓜是一个有文化的人。当然,她也恨他,她想,既然你雪瓜爱我,为啥又将我送给古丽安书记?这能表示你的无私吗?恰恰相反,这表明了你的无耻!你是为了你的房地产,你是为了能批到地皮!一点也没有错,雪瓜将牧人以“吃饭”、“钓鱼”为媒,让给古书记以后,古书记一下子给雪瓜批了600亩的地!这600亩地,大部分是近郊,其中还有市中心的100多亩。两年间,雪瓜就发了起来,成为沁汉市第一开发商。 雪瓜在古书记被正法后,也找过牧人几次,牧人不爱理他。牧人不是那种只爱金钱的女人。可是现在五子要上班,牧人却想起了他。 她拨了一个电话给他,说自己有一个表弟没事干,能不能去他那里找个事做。雪瓜说:别说一个表弟,就是100个表弟,我也给你安排。他不用来上班,拿工钱就是。牧人啪地一声将电话就摔了! 当雪瓜马上将电话拨回来时,牧人气咻咻地喊:我不要你的施舍,你这个混蛋! 别生气别生气,雪瓜在那头一个劲哄她,让你表弟来洪林小区物业修水暖行吗?每月工资3000怎样? 少费话,哪天去? 明天来就行!让他找我。我让人带他去。 这样,五子就到雪瓜下属的洪林小区物业上了班。 第一天上班回来,五子就恢复了生气。劳动使他精神和体力大增。他眉飞色舞,床上的事,干得非常地道。 那几天,正好老要去外地考察去了,牧人就想让五子尝个鲜,带他来到了北郊的森林别墅。 来这里前,牧人先去海边别墅的那一半看了一下古丽安书记的老娘亲。沁汉市原“当家人”古丽安书记被政府枪毙以后,牧人一直照顾着过去老相好的母亲。她的衣食住行,牧人都惦记着。牧人想,做人不能势利眼,不能墙倒众人推。不知为什么,看见古书记的老娘,她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们俩不知哪儿长得有点像。说话的方式也有点像。尽管古书记的老娘比自己妈妈大20岁。她刚一摁响电铃,小保姆丰硕就来开门了。由于那次给老太太美容的事,丰硕对牧人非常佩服,佩服到崇拜的地步。那次牧人所以要叫丰硕上她那一半别墅去,是怕她将她与古书记的事告诉老太太。尽管牧人不怕,但觉得还是小心点为妙。那次,牧人以推销“雅芳”的身份将老太太伺候的舒舒服服,无比熨贴。也让丰硕看花了眼。刚一进自己这一半别墅,牧人就开始了对丰硕小姑娘的“笼络”。牧人拉着丰硕的小手说,让姐姐看看,你有几个斗,几个簸箕?她亲切地拉着她坐在纯皮高级沙发上,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认真看来。她看到丰硕小姑娘,十指修长,手节像细细的莲藕,又白又嫩,就断定这小姑娘将来必定有福。她问丰硕,你家在哪里呀?丰硕说,阿姨,我家在山区。别别别,我不是让你叫姐吗?再说,我也没那么老哇不是?!叫姐,一定!具体在哪里呀,沁满县。噢,那里是革命老区哟,不远。牧人看到,丰硕的手指是“七斗三簸”,她常听老人们说:“七斗三簸”,不“做”也过。就是说,人手指上要有七个斗三个簸箕,不用干活,一辈子也会穿金带银,吃香的喝辣的。牧人自己才“六斗四簸”,就有这么大福份,丰硕将来还了得! 牧人喊起来:小丰硕,你还得了,将来肯定有福! 丰硕抬起娇嫩的头问:阿姨,见牧人皱眉,赶紧改口说:姐,我能有什么福! 你有福有福的。然后将“七斗三簸”的道理讲给她听。丰硕于是也看起了自己手指肚上的纹路。牧人教给她,纹路没有开口的就是斗,开了口的就是簸箕。丰硕看了半天终于会看了,也拿着牧人的手看了一遍,果然是六斗四簸。手托着腮,沉浸在将来穿金带银的遐想中。 牧人作可惜状:哎哟哟,可惜可惜。 丰硕忙问怎么了?牧人道,只可惜这么好看的小白手儿,没有什么饰物! 丰硕低下了头。对饰物的爱好,是姑娘天生的本能。 牧人见她有点难过,从自己手上拿下来一枚钻戒,轻轻地带到丰硕的无名指上。 ……姐,丰硕显出欲言又止的样子……她看着这枚钻戒,思考了一会,竟然提出了一个问题……姐,这个钻戒,是什么级别的呢? 牧人一下子愣了。她问丰硕:你什么……意思? 不,姐,你不要误会,我是说,你给的我这个礼物是什么成色的呢? 怎么?你还懂成色? 不,姐,我不懂,我平时没事,伺候老太太,太无聊了,有时候爱看闲书,看过这方面的知识…… 那么,你看看它是什么成色的呢?牧人惊讶地问。 丰硕,这个小保姆,居然再次让牧人刮目相看了:姐,你这有放大镜么?高倍的。显微镜,你这可能不会有。 牧人想起,还别说,还真有放大镜。以前,古丽安书记未死前,晚上有时候看文件和地图用过放大镜,就在他书房的抽屉里。牧人这个人,虽说出身在大海边,是个渔民的女儿,但天生不吝啬。她的大方有时候竟然像过去的皇亲国戚。她很快从古书记的书房里拿来了放大镜。上边明确地写着:放大六倍。 丰硕看了一眼放大镜,说也凑和了。按说得找放大10 倍的,因地制宜,多少水儿,和多少泥儿吧! 她从手上褪下那枚钻戒,用放大镜细细看了一会说:姐,我不能要,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一辈子都还不起。我也不配戴这个。 怎么?牧人惊讶极了。 我看哪,丰硕小大人儿似地说:姐,我看杂志上说,钻戒顶级的是d级,人间稀少,价值连城,d级的咱们也别想。我觉得,你这个钻戒少说也得是f级的,用这个放大六倍的放大镜看不出有一点杂质。也有可能是e级的,如果是f级的,最少也得十几万,如果是e级的,就吓死人了,得几百万……我可不敢要。我确实不配。 牧人见说,虽有些狐疑,但也有些信了。她想起,古丽安书记在刚认识她不久的那个国庆节,曾带她去了一次香港。他领她进出了好几家珠宝店。那时候她还迷迷糊糊地痴迷着房地产商汪雪瓜,恨着汪雪瓜,对逛过什么店,要买什么,都是漠不关心的样子。她好像听珠宝商说过几十万、上百万的话。虽然说的是粤语,但那老板努力地往普通话上靠,牧人也听了个大概齐。牧人有些犹豫,但她突然又想起,古书记还给过她三枚钻戒,也一块让丰硕看看得了。她就从自己的百宝箱里拿来出了那三枚钻戒,也让丰硕一块看了。丰硕看了后,认为都是价格不菲的。也不敢要。 牧人想了想,那股子仗义劲又顶上来了:丰硕,你真是的,你小小年纪,怎么这样世故哇?我又不是虚你。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当不得吃当不得穿,我是真送你,你就不要客气了。说实话,我就是喜欢你。俗话说,有钱难买喜欢。今天姐就是要送你!说着还要把钻戒往丰硕的无名指上套。 姐,我又没结婚呢,不能在这个指头上戴! 牧人一下子恍然大悟。可不是嘛,人家丰硕还是个小姑娘呢!就又给她戴到了小指上。然后对丰硕更不可思议了:丰硕,你不才18岁呀,怎么懂得这么多呀? 看书看的呗! 然后,丰硕又向牧人提问了,姐,俗话说,无功不受禄,姐给我施以如此重礼,该不是有什么事叫我做吧?那我得看看做不做得了! 没什么事……牧人欲言又止。 丰硕见牧人犹豫,一下子给牧人跪下了:姐,需要妹妹做什么事,妹妹一定不惜一切代价,士为知己者死! 牧人噗哧一声笑了,赶紧拉丰硕起来,也没什么事……这个,你那天晚上……这个…… 丰硕个机灵鬼儿,一下子就明了:姐,别说了,别说我没来,就是来了,看见了啥,也决不会说出去!今后,我就是姐的人,你就是小姐崔莺莺,我就是丫环红娘,古书记就是张生,老太太当然就是老夫人了。就是死,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牧人笑了,故意逗丰硕:那《西厢记》一开始,红娘可是向着老夫人的哟,张生和崔莺莺见面,红娘叫梅香吧,不是还催来着:“咱家去来,怕老夫人嗔着”。就是催莺莺赶快回家! 丰硕道,那后来,红娘不是向着护着他们了吗?!再说,现在是新社会了,我更不怕了! 牧人听罢,大为感动,与丰硕紧紧抱在了一起。 自从古书记被双规交待问题和被枪毙后,海边别墅也紧张了一阵,省纪委,据说还有中纪委,也曾调查过这里。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竟没有对这里有什么动作。牧人也曾想一跑了之,但既然没什么事,就得过且过吧!现在,牧人还在市电视台呆着。以前她有书记的仗势,可以以“在省台帮忙”为名不上班,现在,大树倒了,她也得上班了。不过,电视台的台长还是很照顾她的,曾私下对她说:没事,只要我在,你在电视台就没事。台长让她作节目主持人,牧人不愿意去,她自己选择了在电视台资料室工作。台长让她当主任,她也不当,只当了一个普通资料员。她觉得,这样,可以做些自己的事儿,也不招风,来去自由,也好办点自己的事…… 这次牧人一按那一半别墅的门铃,小保姆丰硕就来开门了。 姐,来来来,进来坐会,可想死我了。这些日子你都到哪去了,这么长时间也不来了。 自从那次牧人向她赠送了价值不菲的钻戒,丰硕与牧人就成了“铁靠”。牧人这边,她再也不来偷偷看了,古书记的死,牧人也告诉了丰硕。丰硕从来不多事,不管牧人这边是否还有新相好,再也不好奇地来看了。丰硕和老太太做什么好吃的,比如包饺子,也经常叫牧人去吃。 我不进了,丰硕,老太太怎样? 老是念叨儿子。说怎么古丽安出国都有快多半年了,还不回来呀?这个不孝子! 怎么办……也只有瞒了……牧人神伤地说。好了,丰硕,这点荔枝,给老太太你俩吃吧……我出去还有点事儿……先走了啊…… 这边你就放心吧,姐,丰硕懂事地说。 牧人已经心猿意马起来。她开起自己的那辆白色的“沃而沃”,风驰电掣地接情人小五子去了…… 九、美女牧人和五子的疯狂野合 小五子,牧人刚认识他的时候,才17岁,现在大了两岁,脸上就有点络腮胡子的模样了。不过那胡子还挺淡,只是一点淡淡的绒毛儿。刚认识的时候,五子说话还有点童声,刚认识几个月,五子开始倒嗓了,说话一会声粗,一会声细。倒嗓也就倒了不到半年,说话就像大老爷们了。比较起来,牧人还是喜欢现在的五子。刚认识时候的五子,是个小屁孩儿,虽然孔武有力,但天欢地乐后总让牧人觉得是在强奸他!现在牧人有了底气,有了踏实感。晚上,牧人被他搂着,才觉得是被一个真正的男人搂着。五子身上的肌肉也疙棱起来了。有时候,光着屁股的他,晚上下床撒尿,还爱在地下作几个模特的动作。哎你还别说,那时候牧人让他在海边别墅总玩那拉力器等玩意健身,还真练出了浑身的疙瘩肉。这样的男人,让女人一看,就来神儿。但牧人不喜欢专业模特那过份的、浑身太鼓的肌肉,那样的男人有时候像剥了皮的青蛙。五子身上的肉,恰到好处。 五子一上了车,就问:姐,今天咱上哪儿? 不是告诉你别叫姐,叫妹儿么? 自从跟五子回了趟老家,牧人就一定让五子管她叫妹儿!过去五子老想叫姐,但什么也没叫过,但说实话,心里还是想叫姐。后来,牧人让他叫妹儿,五子不吭声。 你不愿意?牧人问。 你比我大好几岁呢,怎叫妹儿?叫了心里不得劲儿。 噢,你是嫌我老了吧?牧人使劲掐他。 哎哟哟,不是,不是。五子笑着躲闪着。 那叫不叫? 叫。 赶快地,叫一个。 姐…… 牧人生气了,又使劲掐他。 最后他笑得喘不过气来了,才叫了个妹儿。 哥! 牧人娇滴滴也叫五子。 我怎么心里还是不得劲呢?五子问她。要不什么也别叫行不? 不行嘛,牧人撒娇,你必须叫妹儿,听着没? 五子只好叫开了妹儿。 可是五子还是不得劲,叫不习惯,所以一上车,又叫开了姐。 妹儿,今天上哪儿?五子笑嘻嘻改了口。 到了那你就知道了。牧人还有点生气。 我那笨哥哥哟,牧人呆了一会说,你赶快拿驾驶本儿,以后得你开车拉着我,哪有妹儿给哥当司机的? 有车就是快,说话间,森林别墅到了。 五子进了里边,看见了那只波斯猫,一个劲拿眼盯着他,不知怎么,盯得五子心里有点发毛。满院怒放的芍药花也看着太扎眼。五子心里不喜欢这儿。里边那么豪华,像个寺庙似的高高的屋顶,虽然金壁辉煌,但给五子有点阴乎拉的感觉。他一点都不喜欢往里呆。五子不愉快的表情牧人强烈地感觉到了。 实际牧人也不是特喜欢这,比较起来,她还是喜欢大海别墅。海风和海浪使她着迷。 于是牧人放好了车,就先领着五子到门外边的森林里去了。说是森林,也有树木稀的地方,凡是大树稀疏的地方,灌木丛就发达。时令正是阳历六月,还不太热。树林里的树影斑斑驳驳地跳动。凡是大树多的地方,特别是在松林里,就给人一种在大车间里的感觉。一眼能看出好远。牧人不喜欢大树多的地方。不保密。 她和五子都喜欢杂木丛生的地方,喜欢乔木丛中的灌木丛。那时这些灌木丛也不矮。有些野花在上边缠绕着。一些蝴蝶在上边飞着,乱飞的蝶有时像被风刮起来的彩纸片,一会落花上了,一会又飞起来了,忽闪忽闪的很是好看。也有蜜蜂在花上晃动,嗡嗡嗡的,一会钻进花里了,一会又从花里出来了。其时阳光正好,使人暖,却不焦。正是相交好时候。 牧人想起,有一次参加汪雪瓜组织的一次郊游,季节比这个时候早些,刚过了五一好像。在山上走的时候,有一个曾在部队当过领导的人说,这个季节在部队里最容易出男女关系的事故。汪雪瓜问为何?那人指着互相追逐的蜂蝶说,看没,阳春时节,万木葱笼,是万物怀春好时光。人身上的“荷尔蒙”极度膨胀,不出事才怪!那时候,我们部队有一个指导员就讲:春天来了,小闺女儿们身上穿得少了,小屁股圆了,小乳房鼓起来了,蜂啊,蝶呀地也乱起来了,咱们是人民的子弟兵,可不能像那公狗,受不了了就往上上!你可以手淫,但决不能真来!现在我宣布:谁真来,谁乱操逼谁受处分,谁转业复员!这个大老粗指导员,讲得倒是生动,但总觉得有点教唆人干坏事似的。后来,还真出了事。一个猪场饲养员,是个农村来的兵,家里穷,年年受嘉奖,马上要提干了,那天看见驻地的小姑娘打猪草从旁边过,眼睛都瞪圆了,那家伙实在是受不了了,裤裆支起了“小伞儿”。但想起爹娘的嘱托,指导员的提醒,咬牙憋下去了那股劲儿。后来,那股劲又起来了,实在是受不了了,没办法,就在半下午和母猪干上了。连长正好打猪场经过,心说这猪老叫唤什么呀,就过去看了一眼,一看,那兵正和猪干呢!连长大喊一声,把那个兵当时就吓傻了。这样的事儿,传出去也太丢人了,就准备让这个兵复员了事。没想到,这个兵半夜上吊死了! 牧人想起了这件事,觉得人和动物真是不可思议。这种事美不美?美。丑不丑,牧人觉得不丑。觉得好比是天下雨,人吃饭的正常事儿。 他们找到了一个地方,软草很厚,四面的灌木丛很高,还有一丛藤儿搭在上面,好像农村人看青看瓜的小窝棚。叶子很厚,基本上密不透风。他俩钻进去,牧人就受不了了。五子的呼吸也急促起来。 妹儿啊,19岁的五子搂着28岁的牧人说。 牧人说,哥呀你应该从屋里拿些铺盖来,铺上再干。 五子说,等不得了,妹儿呀,这家伙不听招呼呀! 五子让牧人双手扶住一棵倒伏的小树,把屁股撅起来,褪掉妹儿的裤子,他迫不及待地掏出家伙来,“点了一锅子”。 其时,太阳光正是暖洋洋的,森林里除了蜂啊蝶呀的没有任何声音,五子和牧人精神搂擞,大呼小叫,真正感受到了要死要活的劲头儿。 可是这回却差点出事儿…… 牧人为什么喜欢五子?是因为五子有“连续性”。牧人又想起了那次和雪瓜郊游那位部队领导所说的观点:过去部队里在完成某项重要任务的时候总讲:要发扬不怕艰难困苦和连续作战的精神。也就是说,不管累成什么猴样,都不能退缩,要继续一往无前,接着干,以不断突破人的极限的手段来完成战备和作战任务。当然,人的交配活动与上述完成作战任务不同。完成作战任务的过程是痛苦的,受罪的;而人类的交配活动则是享受的,欢乐的(排除“阴冷”和有心理障碍的人的感受)。性学家认为:大千世界里,动物的交配只为繁衍和生殖后代(这个结论太武断,不全面),而人类由于是高级动物,交配还有取乐和最高享受的功能。也就是说,人类大部分时间的性生活,是为了个人精神和肢体的享乐,生儿育女只是其中的一次就够了。许多已经成为夫妻的人,仅仅因为男的在此事上不行或女的“阴冷”就离婚的不在少数,哪怕他(她)们是多么的相爱也不行。这还是说明了唯物辩证法的观点:物质是决定一切的。你没有那金“钢钻儿”,当然就钻不动那瓷器活儿。对方不说什么,你自己就觉得没意思了。非离不可。 其实,人类对于性生活的羞耻之心,完全来自于自身的障碍。这主要是教育和封建礼教长期浸蚀人的心灵的后果。不信,我们完全可以设想,在一个当事人完全放心的场合,比如在一个人迹皆无的荒岛,不是夫妻的两个人是完全可以放心交配的。 因为,婚姻,是社会的产物;家庭,则是个人利益的固守小集团。而性爱,则是自然而然的人的躯体的自身的需要,就好像渴了要喝水,饿了要吃饭一样。人的性爱,是最伟大的,正如日月经天,江河行地一样天经地义。 牧人喜欢五子,就是源于上述。他不仅猛,且持久;不仅持久,还能多次进行。一般男人,即使再强壮,当泻精以后,也就软了下来,很少有马上再次进行的体力。马上再次进行的前提,一般要有条件:新婚;新的性交对像;偷情等等(《水浒传》中有名言:“真正偷情滋味美”,就是此理)。而五子则不然,他和牧人是老相识了,在一起干这事儿也两三年了,可是就是没个够!他每次都能干得牧人觉得可以了,满足了,实在受不了了,才罢手,而且,还体现出了意犹未尽,雄风未减。 这一次也是这样,牧人说,哥呀,妹吃饱了吔,歇会吧! 可是五子那家伙还在那里挺着,一直是“2点”和“10点”的样子。一般的,“3点”和“9点”就不错了,能在性事后,挺平了,也是高手;可五子,什么时候都是往上翘着,一幅无比骄傲的样子。 这不禁使牧人想起劳伦斯写的震惊世界的小说《查泰来夫人的情人》上类似此情此景的描写:好家伙,你真骄傲,看你牛的,你昂起高高的头颅看着我干嘛?怎么,你还没干够?那么好吧,咱们再来一家伙…… 那时候,牧人和好友、同宿舍的白玫在大学的图书馆里共同看这本小说,只看的她俩脸红心跳,臊的不得了。可是书本合上了,又忍不住再次打开。牧人百思不得其解,劳伦斯这家伙怎么将性事和阳具描写的这样美好和动人啊…… 也许是毒害,也许是纵容,也许是沉伦。牧人和小白都不可自拔了。她们找到了许多中外描写性爱的经典之作,比如中国的《金瓶梅》、《玉蒲团》和外国的《那一夜》等等。从这里开始,她们又追寻封建社会妇女受遗弃后或守寡的悲惨境遇和她们自慰以达到性满足的做法和器具。她们看到了一些古代女性自慰所用的用铜铁铸成的阳具等等。牧人和白玫越研究越怒不可遏,越为妇女的不公待遇抱不平。以至于她俩的毕业论文都是这方面的……当时也引起了学校师生的大哗,纷纷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看她俩…… 已是快中午了,五子还是“金枪不倒”,牧人只好和他又来了一回,才作罢。他们从作爱之地出来时,心情爽极了,感觉好像经受了一次洗礼,整个世界都变成新的了。五子这回才有点累了,也不嫌森林别墅阴乎拉的了,在牧人和他共浴后,躺在牧人曾和要副市长作爱的大床上睡着了。她俩紧紧拥着、抱着,好像今生今世永不分离似的。 正睡得香甜的时候,突然有人摁响了门铃。 一开始,门铃仅响了两声。呆了半分钟,就又响了两声,然后三声四声五声六声地响了起来。牧人醒了的时候,也不知这门铃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响起来的。她看了看旁边的五子,一下子觉到了问题的的严重性。心一下子提溜到了嗓子眼儿。她的第一个感觉是:老要回来了!她突然就有了一种末日来临大祸临头的感觉。她赶紧催五子快起来,照他的大屁股上使劲拍了一巴掌,没想到拍的还很响亮。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好像捂住自己的嘴,这声音就传不到外边似的。 五子醒了,她慌慌张张地对他说:来人了!你先躲一下。五子揉着惺忪睡眼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懵懵懂懂地问:咋了?咋了? 咋你个妈!快穿上衣服走!慌乱之中忘了调情,牧人来不及叫“哥”了。赶紧给五子穿上衣服,告诉他从边门走,从后院儿墙上跳过去,先上大森林里躲一下。这时门铃声越来越密,几乎连上了趟。 牧人这时候反而冷静下来。她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尽量去躲,实在躲不过,也没办法。 她怕冻着五子 ,扔给他一条毛巾被。马上觉着不妥,小声喊:回来回来!马上从老要的衣柜里摘下了一件老要从来不穿的夹克衫。没想到天已大黑了,外边肯定越来越冷。看五子出去了,牧人想了想,索性还不去开门,赶快跑到浴室里,打开了电热水器喷头,一下子浴室里就下开了“雾”。她很快将头发弄乱了,很快将头发湿透了,简单擦了擦,用个白毛巾裹起来,打个褶,将毛巾角掖在脑后,走了出来。她打开院灯,一边喊着谁呀谁呀谁呀,走出去开门。 门开了,却不是老要,是上次向老要行贿的姚经理。后边还跟着上几次也见过的那个女人昆木。 实在对不起,牧姐,打扰了,我有个急事,要不也不会现在来……真不知道你在洗澡……对不起对不起…… 要副市长不在家。牧人堵在门口不想让他进来。心里窝着一肚子火不好发泄。 后边的昆木娇滴滴地说话了:牧姐,是这样的,我们也知道要市长不在家,我们给他打了电话,他让我们找你,可是你的手机关机。我们想,你有可能在这。于是就来了。昆木打扮的虽然妖艳,但一点也不显好看。那个抖抖擞擞的劲儿,让人不太舒服,有一种小人得志的感觉。 那么就进来说吧。牧人不情愿地说。牧人往里走的时候,心里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客厅里该不会有五子留下的什么痕迹吧?她脑子里现在莫名地感谢起老要来了:每次洗浴完了,牧人都要关上电热水器电源,而老要不让,他认为要常开着,这样可以想什么时候洗,就什么时候洗,方便。进了客厅,浴室的喷水声还在响着。牧人很快地看了客厅一眼,见没有什么五子的痕迹,说,我先关了喷头去,你们二位坐。 回到客厅从卧房过的时候,她脸一下子红了,心又提溜到了嗓子眼儿:五子的那双大拖鞋(也是老要穿的)还在床边上散着。刚才五子走的急,有一只还底朝了天。我的妈,如果老要回来,这一下子就露了馅!万幸!她捂了一会儿嘣嘣跳的心,觉得平静下来了,才回到客厅。 姚经理毕躬华敬地对牧人说:有一件要市长的批示在这里,要市长在外开会让向你要。牧人说,我也不知在哪里呀。老姚说,要市长说在他书架从左数第三个格第三本书里夹着呢!让你拿给我们。要不你给要市长打个电话? 牧人说,那倒不必。就起来在书架那找起来,还真找到了。牧人看了下,是批给日报社和电视报社的,意思是让两家报社从老姚他们这进新闻纸。因要副市长是常务副市长,权力大,报社有好多事,要他帮忙,他批的条,好使。 见了这批示,姚经理也不想呆了,马上就走。他向昆木使了个眼色,昆木马上从包里拿出来一张购物卡:牧姐,来时仓促,也没给你买什么,这是别人给我的,你留下用吧! 不用不用不用,牧人马上拒绝。 这时姚经理说话了:牧姐,给个面子吧,今天着急走,因为齐齐哈尔的三大车皮纸马上就拉到了,我们马上就找报社皮社长去。要不,货在火车站放着,每天的保管费也受不了!改天,改天,我请你在空中草原玩一趟,那的农家饭那个叫地道!不打扰了啊,改天见! 送走了这两位不速之客,牧人赶紧打手机让五子回来。刚撂下电话,五子立马出现了。牧人问:你没走? 妹啊,五子笑嘻嘻凑上来:再点一锅子? 滚犊子!牧人用一句东北话骂了五子,老娘没有兴趣!快睡觉吧! 牧人的这句东北话是跟同学白玫学的。白玫是东北双城堡人。东北话说的那个叫地道。 牧人想了想,觉得在这睡觉也不安生,说不定还会有谁再来摁电铃要什么批条儿,但今天太晚了,只好将就一宿。她把手一挥,对五子说: 睡觉吧,弟兄们,明早向我的老房子开拔! 十、第二位美女白玫哭哭啼啼闪亮登场 牧人的老房子是她大学毕业那一年自个买的。就在她原来租住工婆房子的西边院子里。工婆的房子是平房,她买的是老式单元楼房。也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牧人也不知道现在的房价长得这样快,一年前白玫到她的房子里来,说这房子起码得值20万,而买时才花了6万多一点。那时一平米才七、八百块钱,现在刮风似地长到了每平米2000多块钱。这房子也就是90平的样子,三室一厅,住着倒也挺舒服,看着挺大。尤其是那阳台,和房子连在一起,还是落地窗,非常显洋气,采光也非常好。这几幢房子是税务局的楼,当时盖起来,惊动了省里,说他们超标了。可后来,单位领导活动活动,也就没事了。只是把当时的税务局长换了个地方到另一个局当局长而已。有时候,牧人来这里的时候还经常碰见工婆。俩人见面像娘俩,非常亲。以前上大学时,牧人回来,工婆经常给她送饭吃,有时候是饺子,有时是粽子。只要家里做了什么好吃的,工婆总忘不了她。牧人嘴也甜,一句一个大姨,叫得工婆心花怒放,房费常让牧人少交。牧人当然不会少交,有时还多交呢。工婆对牧人好,一是看着她漂亮,二是也想将来为儿子找个媳妇。他看牧人,嘴一份手一份,是个利落人,很像当年的自己,打心眼里喜欢。工婆适探过牧人,牧人当面就谢绝了。牧人看不上工婆的儿子。不是说长的不好,而是太发呆,也不能说傻,就是反映有点慢。每次看见牧人过来,工婆都笑呵呵问,闺女,什么时候吃你喜糠啊?牧人者说不急不急。什么不急呀,都二十六、七了还不急?女孩不像男孩,一过了26,就不好找了!工婆好像对自己女儿似地急。牧人笑笑也就过去了。哎,今天,也还真是巧,又碰见了工婆。以前牧人领五子回来,领要副市长回来,还真没碰见过工婆,也可能次数还不多的原因吧。 好像是瞥见了牧人的影,工婆很快从平房那边走过来了。工婆的平房也是税务局的,原来老头子在税务局当收发和门卫,局里给了这么三间平房,住着也还凑合。东边那个院有个小豁口,工婆常到儿子的新房这边来,所以有时就碰见牧人。她儿子的新房在牧人楼上。 小牧儿!工婆一瞄见牧人的影,老远就咋呼起来。她端着一簸箕黑豆,说是给儿子降血压。她一看见牧人旁边的五子,不免有些醋意:小牧,对像?个儿还可以,就是黑了点。工婆就是这个脾气,说话从来不背人的。小伙子,我说的是吧?不过黑点健康,结实。牧人不讨厌她。就问她弄黑豆干嘛。嗨,工婆来了神,你那个二哥,就是你不同意的那个,不是有点胖啊,血压高点,我听说了个偏方,黑豆能治高血压,说是在醋里泡一个礼拜,再煮了吃,连汤带水一块堆喝下去,可好使了呢!这不,高压从160降到了140!今儿我这吃饺子,一会来啊! 牧人连说不用了不用了,呆会还有事。是回来拿来东西的,就赶紧上了楼。 房子有个数月不来了,里面虽看不出有灰尘,但也闻出了一股灰士气。牧人吩咐五子拖地板,她拿一块抹布,一会就将房子打扫的窗明几净。 哥啊,牧人色迷迷地看着五子穿着背心露出来的胳膊上的肉,不禁呼吸又急速起来。五子见说,本来收敛着的,一下子被勾引起来,喊了“妹儿”啊一声,就像饿虎扑食般将牧人压在了身下。 顿时天昏地暗,飞砂走石,日月无光,要死要活。六月的天气,根本不用盖被,俩人就这么翻过来、掉过去,翻过来,又掉过去。有时候,我们看那崇物狗在草坪上互相打斗嘻闹,互相啃脖子、咬尾巴、“滚绣球”其实也是作爱,并不光是骑在身上一纵一纵才是作爱。作爱分前奏曲、抚爱调、发情期、作爱、尾声等五六个阶段呢,你寻思呢,它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呢! 牧人和五子无师自通,将作爱发挥到了极致。真个是花样翻新,从不重样!正要在高潮时,牧人已经发出了压抑的喊声时(怕工婆听见再来送饺子)有人敲门。 真个是懊丧。但人的作爱,只要有一点办法,也是不愿意中断的。从狗嘴里抢骨头,是不行的。尤其是五子,那家伙正在火头上,火烧火燎的,停下来,那不等于要他的命啊。五子可不管牧人说什么,加速运动,一下子来个“气贯长虹”,喷了出去,痛快得五子不禁啊啊喊起来! 小声点,牧人说。怕是工婆来送饺子了。刚才咱说拿了东西就走的,让她看见了多不好意思呀,她还不得嚷的全院都知道呀…… 五子可不管那个,还在那想“再来一锅子”,“睡个回笼觉”,这时就听门外边敲门边喊,牧人,我看见你的车了,你就在家,我是白玫! 牧人一听,白玫来了,赶紧说:五子,不行,我好朋友来了,我得开门,好家伙,都有一年没见她了,想死我了。没事,你不用回避。牧人一有正事,就不管五子叫哥了。 他让五子赶快穿衣裳,夏天的衣服好穿,俩人一下就穿好了。牧人跳过去开门。门开了,一个“美娇娥”展现五子和牧人面前,好像把房子都照亮了。牧人好像委屈似地向白玫扑过去,搂着她就哭起来: 玫呀,你死哪去了,你可想死我了! 牧人这么一哭,带着白玫也哭起来。这时的五子看到了一个有趣的现像:俩女人哭得户头耸动着,而且,还搂得很紧,不仅搂得紧,还搂着在地下转圈。转圈的时候,五子看见一双红色的拖鞋和一双白色的高跟鞋在地板上转圈,边倒腾着,边发出嘎嘎嘎和哧哧哧响。嘎嘎嘎的响是白玫的高跟鞋敲击地板发出的响声,哧哧哧的响则是牧人的红色拖鞋与地板砖磨擦时发出的响声。五子还注意到,俩人哭时都闭着眼,那眼泪竟然从眼睫毛中缓缓地流了出来,先是滴到腮上,然后又流到了耳朵边,然后掉到了对方的衣服上,渗了进去。 哭了一会,俩人终于分了开来。他们的哭感动了五子 ,他拿来毛巾,分别递给了她们。他们还是唏嘘着,用毛巾捂着脸坐在沙发上又低了好半天头,才抬起头来。牧人给了白玫一把瓜籽,自己也嗑着,问她:玫,这一年多你都干了些什么?五子又端上了茶水递给了白玫。 哎,一言难尽。白玫说,先不说我,你现在干什么?白玫自打不哭了,就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五子,又看了一眼牧人:牧姐,你也不给我介绍一下,这小伙子是谁?其实白玫明白,他(她)俩刚才在房间里干什么,因为有一种气味,是女人最敏感的,那就是男人在干那事是身上散发出的一种类似汗味的甜咝咝的味儿。 牧人脸红了,说这是我表弟,我姨家的。现在在洪林小区干水暖维修工。今天他来看我,也顺便让他看看卫生间的太阳能管道怎样改一下,原来那个喷头安得不是地方,洗澡时转不开身。他不是外人儿,快说说你这一年多是怎么过的?! 五子瞅空对白玫说,这位姐,你们先说着话,然后又转向牧人,姐,我先出去给你们买俩西瓜……你看还买什么? 没等牧人说话,白玫便说:不用去。先说会话吧。牧人想了想说,不去也行。呆会咱上饭店。五子,你订个雅间,狮子楼,白玫,你白姐她是东北人,爱吃东北菜。订大点的雅间儿,有沙发电视的那种,可以喝歌。你问114,问狮子楼就行。 五子一会就订好了。说是211雅间。 说了会话,转眼就到中午了。昨晚牧人说不在北郊森林别墅呆了,怕还会有人来敲门见要副市长。五子说,都快半夜了,明天再说吧。所以他们是上午来到的牧人的这所旧房。今天正好是礼拜天。 仨人正准备去饭店的时候,又有人敲门。 这回肯定是工婆!牧人说。 五子开了门,果然是,见工婆端着一大碗饺子。工婆边往里走,边用眼四处看,当看到了白玫,好像就放心了。 哟,这是哪来的这么俊的一个妮呀。这么说,我这一大碗饺子不够吃了,家里还有,我马上端去! 大姨,牧人说:不用,一会我们上饭店。你也去。 我可不上那地界儿。到了那地界儿,面对着山珍海味,我就懵了,一嘴也吃不下去。我享不了那个福,天生就是受穷的命。既如此,你们说话吧,我先走了。将饺子倒进牧人拿来的大碗里,走到门口,工婆招呼牧人出来。牧人出来,她虚掩上门,指着屋里说,她,有对像了不? 牧人说,我还不知道,我们有一年多不见面了。回头我问问他。 工婆作了一个她这个年纪的人很少作的鬼脸儿,给我儿操操心啊。按说我家条件也不错呀,又有房子又有地的——我家在沁汉市郊马家庄有六亩多地呢!不说瞎话! 牧人点了点头,脑子里出现了那句话:……想吃天鹅肉。工婆想让牧人嫁给她儿子时,牧人并没这个想法,一说白玫,不知怎么,就有了这个念头。 回到屋,大家先尝了几个饺子,觉得很好吃。是韭菜鸡蛋馅的,里边还有虾仁。 简单补了补妆,仨人关上门出来。狮子楼不远,一会就到了。点了菜,有什么东北大拉皮儿、家常鱼、肉炒尖椒干豆腐等。菜没要什么好菜,可是大家吃得非常开心。喝了一瓶“泸州百年”,又要了青岛啤酒。 牧人惊讶地发现,这一年多不见,白玫的酒量怎么增长这么快呀。五子能喝她知道,自己也算能喝,但抵不住五子。一瓶泸州百年,五子和白玫可能各喝了四两。自己也就是喝了二两的样子。喝光了白酒,五子问白玫,再喝点啤的? 牧人说算了,白玫说,怎么,不想让我喝?我偏喝,喝穷了你拉倒,谁让咱俩是同学、同班、同宿舍呢!我要借酒浇愁愁更愁…… 于是又喝了十来瓶啤洒。这十来瓶,白玫起码喝了六瓶。她一会上一趟卫生间,一会又上一趟卫生间,回来还喝。最后喝着喝着,她哭起来: 国子江,你个王八蛋。你不是人。你背着我,在外边搞女人。搞一个还好,你一下搞仨?你是配种站呀,你是纯种巴克夏猪哇,你那鸡巴是钢铸的?那也不行啊,你乱捅鼓,你不离,我离。孩子我也不要。我要作一个真正的独身女人!…… 牧人一听国子江的名字,觉得很熟。想了一会,才想起来是已被枪毙的古丽安书记的秘书。小个。说个不好听的话,像是从灰里扒出来的知了猴,没个人样。牧人想,白玫什么时候认识的他呀?想了想,自己与白玫也就是一年多一点没见面吧。她刚才还说有孩子,就打上次白玫与自己见面后就与国子江结了婚,当月就怀了孕,十月怀胎,孩子也就两三个月吧? 刚结婚一年多,国子江就搞了仨女人,不太现实吧? 就向白玫说,玫,你别喝了,喝得不少了,你说你已经结婚了?还有了孩子,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哇?你结婚怎么不通知我呀? 白玫真是喝多了,她手舞足蹈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拿起瓶啤酒像男人那样往嘴里灌,由于喝多了,手不稳,有一半都灌在脖子里…… 牧人原先还想在这里和白玫唱一会歌,现在肯定是不行了。她结了帐,示意五子架着白玫回家。 白玫还不干:小牧儿(也不叫姐了),我还没喝够,你个小气鬼,我还没喝够哇…… 白玫与牧人类型不同,虽然同属漂亮女人,但外型、性格不一样。牧人头发自来卷,从来不用烫法,那头发都是大卷小卷一大堆。她这样的头发留短了不好看,短了就像炸毛鸡,只有长了,最起码过了脖子,才有其帅气劲儿。牧人也曾按友人的建议到发廊试图将头发拉直,可拉直后一开始因变了个样儿很好看,后来,根儿上的头发出来又卷了起来,倒像是戴了个草帽。所以后来牧人就随它去了。卷毛儿,是一种遗传,不仅头发卷,身上的毛发都卷,所以她隐秘处的毛儿也是卷的,所以要副市长才好几个钟头摆弄她的“那地方”而乐此不彼。 而白玫,头发是直的,她也从不爱烫发,且变本加厉地常去将头发再拉直。一头直发,风一吹,发出刷刷刷的响声,也让人很羡慕的。在大学时,有一次为《黑头发飘起来》这首歌伴舞,牧人和白玫都是被选上的,但后来,牧人的头发总是甩不直,被淘汰了。而白玫,在晚会上是可是出够了风头,人们都不看歌手唱歌了,全看开了白玫甩头,她那一头直直的黑发还真的发出了刷刷刷的响声。一甩头,喇叭里就传来齐刷刷的声音,好像解放军在走正步。而在舞台下看来,好像白玫根根头发根儿上都有一个转轴,她脖子一扭,头发就步调一致地一下子就悠过去了。别的女生的头发当然也算甩得不赖,但好像都有有点“拖泥带水”,比白玫好像慢了点。那次晚会后,沁汉大学就兴起了一股甩头风,女生们纷纷将头发拉直、留长,有时就在宿舍里甩来甩去。白玫自然成了人们关注特别是男生追遂的对像。可白玫谁也不理,有一次还给了死求白赖追他的一个男生一个大耳刮子!在牧人看来,那个叫雨子的男生就长得很不错了,个高且白,不知白玫为啥不喜欢。牧人更不明白的是,这么傲的一个人,怎么会与不到三块豆腐高,又黑又瘦的国子江结婚了呢?这真是一个迷。从个头上看,牧人高些,白玫矮些,一个168米,一个166米而已。由于牧人胖些,如果俩人不站在一起,就可能认为俩人一样高。 性格上,俩人大相径庭。虽然白玫在校时打了追她的男生雨子一个耳刮子,但她平时又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有时候老实人急了会有让人惊讶的爆发。 五子将白玫几乎是抱上楼的。路上,白玫已经不醒人事了。上了楼,她早已瘫软。牧人给她倒了一杯水,让她喝了下去,目的是让她吐一吐。牧人认为,喝醉了的人,必须吐出来才能醒酒,才能对身体少伤害。水是喝下去了,牧人让五子托着她的头,底下放一个脸盆,拍她背,让她吐,她也吐不出来。不一会,她就睡着了。牧人给她搭上了一床薄被,挨着她睡下,让五子去那房里睡。 她亲了五子一口:小哥哥,你去那屋睡吧,我得陪陪我的姐们,好吧? 五子小声说:妹儿啊,让哥再“亲热”几下? 滚犊子! 牧人虽说滚犊子,但还是经不住诱惑。她看了看白玫,睡得呼呼的。就放心地与五子来到了书房里。这套房子是三居室,一个小厅,书房里也摆了一张单人床。 小声点,小哥哥。让白玫听见了不好。 妹儿啊,你放心吧! 怕白玫听见,五子这回做得虽然力气也不小,但是很文明。他使得劲大,但落回去很轻很轻。举重若轻。这真是奇迹。他就像在故乡的地里耪地,小心翼翼地生怕把庄稼苗锄掉似的。 没有大太声响。一切都是静悄悄的。看来,任何事情都有例个,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都有揣摩透了时候,许多事情,并不只是一种作法,包括作爱。 屋里因为有了第三者,也是一位靓女,五子在与牧人行事时,心里有时就想着白玫。她的身体怎能么那么软啊。他抱着喝醉了的白玫上楼时,有一种怜惜的冲动,好像抱在臂弯里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只小猫,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克制住了想抚摸她的欲望。 如同下雨一样,有大雨,也有小雨,同时有蒙蒙星星的毛毛雨,那雨好像不是在下,而倒像是在“蒙星”,一点点地“蒙星”,五子有过这个感觉,牧人也同时有过这个感觉。 那晚是他们做爱最新鲜的一次。这让牧人理解了什么是“以柔克刚”,有时候,并不仅仅是暴风骤雨才能让人服。 一点也没嚷,一点也没闹,就好像细雨润物细无声地,将牧人彻彻底底地溶化了……弄完了以后,牧人对五子说: 哥哎,我没白活。五子说,妹耶,我也没白认识你!我今天不吃饭了。 为什么不吃饭?牧人的眼在晨曦中熠熠闪烁。 我算是彻底满足了,这辈子不吃饭也不会再饿…… 牧人想了想说,你还别说,我也有了这种感觉了……满足了…… 牧人起来,还是在五子脸上亲了一口,这一声有点响。响声在屋内回荡。 太圆满了,牧人想,这一个亲,就好像“老鼠拉木锨——大头在后头呢!”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牧人和五子同时听到白玫在大喊,两人一下子愣住了。 虽然亲的声音不大,但分贝高,牧人想了想,笑了。 牧人又想,也好,她醒了正好我问问她国子江的事。 十一、要副市长与美女牧人商讨跑官之事 要副市长其实早已回到了沁汉市。他不仅早回到了沁汉市,而且,去外边考察也早结束了。结束后,他先去了一趟省城,到姚经理曾带他去过的那位省委李策略副书记家里坐了半天。这次考察就是这位李副书记带得队。李副书记是管组织管干部的,是官场上炙手可热的人物,老要正好用得着他。自打那次姚卫经理带他去了李副书记家以后,老要就老想问问姚卫是怎样认识李策略副书记的,怎样会像坐火箭般由不认识到认认识,由一般认识到“推门就进”的。但姚卫不愿意说,好像是军事机秘似的。但老要也有绝招:你不说,我不给你联系卖纸。姚卫最后撑不住劲了,在市郊一个叫“乐乐天”的中型饭店的雅间里,姚卫不情愿地道出了其中奥秘。原来,他也没什么奇招,是从李副书记的夫人那打开缺口的。李夫人是省妇联副主任,姚卫通过汪雪瓜的夫人联系到了她。汪雪瓜夫人和李副书记夫人是大学同学,而且是一个宿舍的,如同牧人和白玫一样,且两人在学校时关系就特好,一直联系着,从没断过。姚卫求了汪雪瓜,当然不能白求,因为汪雪瓜和姚卫没有特殊关系,仅仅是一块开过几次市里组织的“民营企业家”座谈会而已。但企业家之间好沟通,只要不是一个行当的,一般不存在竞争,就好办。姚卫给汪雪瓜送了两块劳力士情侣表,一块给汪雪瓜,一块给汪雪瓜夫人张静。张静就给她老同学关梅通了一次电话,就那么轻而易举地见到了省委李副书记。姚卫在那次会见中,运用了当场录音技术,将与李副书记谈话的声音录了几分钟,这样才取得了要副市长的信任。可是老要还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姚卫吹嘘能带他见到李副书记,没见到呢,他不能将介绍信全给他写了,所以他先给姚卫写了一封给广电报总编的信。广电报是周刊,用纸少。对姚卫来说,赚钱大大得少。直到姚卫真得领他见了李副书记,他才给他开了口子,给沁汉市所属的三家报社的老总都写了批示。 由于有上次在家见面的底子,这次考察中李策略副书记对老要非常热情,这种热情让别人都能感觉出来,而且在考察中还在宾馆召见过他一次,在与当地省领导的聚会中也让老要陪同过一次。 要副市长不是傻子,那次与姚第一次去李副书记家前,就给了他夫人关梅10万块钱的一个折子。存钱已经实名制了,要不说商人神通广大,姚卫竟也能弄到关梅的身份证号码,制了一个假证,就将钱存了进去。当关梅收到这张以自己名字为户头的10万的存折时,的确有点害怕。她不明白他们怎么弄到的她的身份证号码。为了验证这存折是真是假,她去银行从这存折上取了一万元,这才放了心。当银行让填身份证号码时,她心在怦怦跳。后来顺利验过,她在害怕的同时,心中也产生了:“这个国家还有个好哇,这些人也太胆大了”的想法。 收了一次,关梅这儿的口子就打开了。老要又通过姚卫给她送过60万。在考察中和考察后到家里的谈话中,主题都是围绕着老要能不能顺利当选沁汉市正市长的话题。李副书记非常了解沁汉市干部的配备,古丽安出事后,省委派省委组织部副部长武艺升任沁汉市委书记,这个人公道正派,曾当过古人县委书记,将古人县发展成远近闻名的蔬菜生产基地,政绩十分突出。现在的市长张有,也是有来头的,曾任省城市委常委、关西区委书记,在区里工作时也搞得不错。两人几乎同时进入沁汉市主政,省委对他们的工作还比较满意。老要要想当正市长,张有就得挪窝,而据说张有并不想走。当然了,老要也可以挪到其它市当市长,可老要也不愿意。现在的难处是,提拔或调动地市正职,光管组织的副书记同意还不行,必须省委书记同意才行。所以老要能不能当上沁汉市市长还不明朗。但李策略副书记这个话说了:他会当面向省委张龙同书记建议此事,将工作做到开常委会之前。 有这个明确的表态,也就行了。要副市长高高兴兴回到沁汉市,一路上心里总是想着怎样才能攻破省委张龙同书记,想得几乎是彻夜难眠,所以没心思去找情人牧人取乐,先老老实实地在家呆了两天。夫人张波是市二医院副院长,也请了两天假陪他,给他熬了小米粥,烙得油饼,煎得鸡蛋,将萝卜咸菜亲手切成了特细特细的细丝儿,撒上了些芝麻,亲手给老要用饼卷了鸡蛋,让他就细丝咸菜喝小米粥,别提多么痛快了。 老要向夫人刘波说了自己的心里话。这个有点像叶塞尼亚的小女人也发开了愁,她劝丈夫:知足者常乐,别劳神费力太多了,身体最要紧,当市长的事就听其自然吧。老要心里当然不想放弃,他产生了想与牧人谈谈此事的想法。 他给牧人打了一个电话。他打电话的时候,牧人和五子刚干完那事儿,正要看白玫为什么嚷。这时候天已大黑了。他俩从书房出来,见白玫还在睡,而且还打开了鼾,睡得好像很香的样子。牧人一看号码,见是老要的,就赶紧又回到了书房,关上了门。五子就这点好,他从不问牧人和什么人来往。只要她不冷落自个儿就行。牧人听老要让自己上森林别墅,有点不太愿意去,不愿去的原因,主要是刚才五子将自个弄得太厉害了,现在里边还有点疼。可是老要恳求她去,说得很可怜的,就答应了。她出来对五子说:哥哎,你在这睡吧,我单位上有点事,临时采访忙不过来,让我过去客串一下。五子以前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所以不怀疑她。以前的客串是真事儿,这回当然是假的。虽然牧人在电视台资料室工作,但有些中层领导有时愿意让她帮个忙什么样的。牧人人长得漂亮,普通话说得也地道,按说当主持人也不逊色。她刚要出门,就听白玫又骂起来: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你还想怎样啊国子江?别看你当个局长我就怕你,老娘不怕……然后下边的话就听不清了,还哭起来。牧人正要去看,白玫嘎然而止,又不哭了。牧人想给她一杯水喝,去摇她,也摇不醒。她对五子说:哥,我走了,你在书房那屋睡吧…… 牧人不耽心五子会和白玫有啥事儿,五子虽然瘾头大,但人品好,有控制力,不是条公狗,谁都配。她简单补了一下妆,换了一条藕荷色的长裙,提起白色小坤包,开门走了出去。五子追出门来,小声说,我回海边吧,一男一女,在这多不好? 要不我先把你送海边?牧人犹豫一下,说,不好,白玫醒了,一看咱俩都不在,想喝个水也没人儿给倒……你还是在这看着她点吧,我相信你。回头在五子身上拧了一下。不想这么一拧,正好被工婆看见,工婆是个多事的人,她一直听着牧人屋里的动静,她听到了女人大喊,听到了女人骂街,现在门一响,她就开门出来扒着楼梯往下看,没想一瞅就瞅见了牧人拧了五子一下。心里嘎愣一下,很不是滋味。有事,工婆回到自己房间,自言自语地说。谁有事呀?工婆的二儿子,那个胖子问。没你事小胖,呆着你的吧。 牧人下了楼,开车不一会就到了森林别墅。大栅栏门仍然是自动开了。这个自动门见了牧人和老要的车或人都会自动开的,因为往里边输上了有关程序,受一个电脑芯片的控制。牧人将车停好,见远处有灯光在树梢上晃,知道老要快到了,就在院子里等他。院子里的夹竹桃开花了,榕树也开花了,四门豆树上四门豆刚有个模样,长出了许多方形绿色小包,榕树的花好像红丝线张开着,已经被风吹落在地上了一些。波斯猫从房顶上下来了,它走到暗处的时候眼睛发出了绿光。牧人走进了屋,就听门开的声音和车进院的声音,牧人躺在床上,发现五子丢在床上几根头发,赶紧拿来小笤帚将其扫在地下。这时,老要进了门,将车钥匙往床上一扔,就搂住了她,老要眼泪汪汪地要亲牧人,牧人用手挡住说:我今天就饺子吃了蒜,味不好,待我刷刷牙再来。再说,我两天没洗澡了,也得冲一冲。 老要不让。他将牧人扔床上,就要脱她的衣服。牧人挣脱跳下床,往洗澡间走,边走边说,忍着点,半个钟头就完。牧人心想,五子身上有味,汗味,让他闻出来不大好。而且自己也觉得刚和一个男人搞完,再让另一个男人搞,那东西还在里面有残余,不大好。要保持相对的干净,才能对得起这个男人。老要也没办法,只好等。牧人在里边尽量用姿势和动作,将五子的残余控干净了,好好洗了洗,往身上喷了点香水,才出来了。 老要早脱光了,立马捉住了她。老要比五子“文明”一些,爱用眼研究牧人。但这回例外,因为心中有事,很快干完了,就向牧人说起了自己想当市长之事,把当前的不利和有利因素都给牧人摆出来,让她出出主意。 搂着自己的心爱的女人,谈着官场上的事,老要觉得很有意思。牧人听完了老要说的,评论道:看来,省委书记张龙这关一定要拿下。光靠李策略可能成,也可能不成。因为,在我们共产党的体制下,一把手最主要的是要控制干部和经济发展。地市级的一把,张龙肯定不放。还有一条,如果省委副书记李策略特别上劲地提你,可能还起反作用呢!省委书记张龙该想了,他俩什么关系?也可能故意否了他也说不定…… 高见!老要对牧人的分析十分佩服,焦急地问,小宝贝儿,那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牧人自言自语地说……哎,她拿开老要搂着的胳膊,惊喜地说:你不是说那个姚卫神通广大吗,让他帮帮你?! 我也想过他,老要说:我估摸着姚卫不见得连省委书记张龙也能套弄上吧? 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牧人用枕头将身子稳高了些,这样舒服了不少,她撩开老要梳弄她私处那些卷毛儿的手,说:去去去,这么重大的事儿还没个正形,你就没个正经的,我说哎,你不试怎么知道他行不行?哎前儿晚上他还来找我来呢,说是你让他拿批条。我本来想给你打电话,可他说那条的位置说得那么准,书架的三层第三本书夹着,我就拿来给了他,有这回事吧?不过找他,也…… 老要点点头说,那什么,那什么,老要又改揉搓牧人乳房了,他像揉面团那样将牧人的孔房揉来揉去,揉得牧人很舒服,这回牧人没撩开他手,明天,事不宜迟,咱们找姚卫问问,看他有什么办法? 行,我看行。牧人说。 哎,牧人问,我听你说姚卫是找汪雪瓜牵得线才见到了省委李策略副书记? 是!老要点点头。 不行咱直接找找汪雪瓜?牧人说。 我和汪雪瓜不太熟。没什么特殊关系。一个房地产商能和你常务副市长不熟,你不是分管城市规划和建设局吗? 哎,老要叹一口气,说是管,什么事也得听他市长张有的!在大事上,我没有最后拍板权……说好听的,我是常务副长,说不好听的,我也就是个政府办秘书长!……哦……这个汪雪瓜虽然是沁汉市第一房地产开发商,却和我没多大关系,他和古丽安书记关系铁,当年老古一下子就运作批给了他100多亩地!那时候我才是市委秘书长。哎,我就老想,这个汪雪瓜不寻常,老古倒了,死了,他却没事儿。这家伙水深…… 是水深,牧人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语。 老要一惊,松开了揉搓牧人乳房的手,你也认识他?和他熟? 他到我们电视台去过。我看这家伙不苟言笑,有一套……牧人自觉失言,赶紧补充,汪雪瓜到电视台找台长去了,我去送一个材料,看见了他。牧人想,汪雪瓜才不会在公开场合表露出和她牧人曾好过呢!所以老要一说,汪雪瓜水深,牧人当然情不自禁。她恨死了汪雪瓜,也爱死了汪雪瓜,爱恨交加、乱七八糟地说不清楚。牧人想帮老要去找汪雪瓜,但不知如何开口。也不知雪瓜会不会给她这个面子。是的,雪瓜开了我的“苞”,将我从处女变成了女人,可他转手就将我转卖给了古丽安这个老流氓……想到这牧人很失落。 老要见说,解了疑,说,按说得找找汪雪瓜,要不,我还通过姚卫找他? 也行。牧人说,试试吧。凡事都是双刃剑。不要顾虑什么。有耕耘就有收获。牧人真诚地说。 好。就这样定了!好像问题已经解决了一样,老要高兴了,又来了情绪,要干牧人。 牧人心疼地抚摸着老要的脸说:歇会吧,纵欲过度会伤身的,你掏空了,伤了身子,我将来靠谁呀? 你再找相好的呀?! 我已是你的人了,谁还能要我! 老要说,那你给我摸摸,让我痛快痛快。 那行,牧人说,可不能得寸进尺呀? 牧人就让老要岔开腿,轻轻地给他摸了起来。 哎,小宝贝,就这么摸最好,越轻越舒服。 那是啊,刚碰着毛儿,效果最好…… 十二、报社记者、美女白玫向同学牧人哭诉不幸婚姻 第二天早上,上班的路上,牧人给五子打了电话,问白玫走了没?五子说,还没走,还说白玫让告诉她,让她有空再说会话。牧人上了会儿班,就借故出来,又回到了自己那个家。 白玫酒早已醒了,正给牧人打扫房间,将什么地方都擦得雪亮。牧人一进门就说,行行行,歇会吧。你还能天天给我打扫?你还和在学校一个样,手闲不住! 白玫边拖地边说,你吧,牧人,忙是忙,家里也得像个样。咱们女人和男人不一样,女人要脏了,懒了,有几个男人喜欢?我看你也该嫁个人了!不能驴粪蛋儿外面光,自己出来进去光鲜鲜像个人儿似的,家里脏得进不去脚儿,哪个男人喜欢呀…… 五子几点走得呀?牧人问白玫。 我不知道他几点走的,我起来,他早不见了。 你还没吃饭吧? 我不饿。酒喝多了,也吃不下。 那也得吃。人是铁,饭是钢,我给你煮大碗面,康师傅的。 白玫也没再说什么。 方便面一会煮好,白玫就榨菜嘎嘣嘎嘣吃起来。 吃完了,牧人问她:你是说,你与古丽安书记的秘书国子江结了婚? 是啊! 关于这个事,牧人我得向你解释。白玫抢着说。她怕牧人挑理。这么好的朋友,结婚都没告诉她。我和他结婚实属偶然,白玫说,上次咱俩见面是去年这个时候吧,对,比这个时候早,好像三、四月份吧。我回到单位沁汉日报,正好有一个报道任务,主任派我去。原来是采访国税局局长国子江。我第一眼见到国子江,特别不舒服,人材太差,小个儿,黑,鼻子眼的也没长开,全聚聚在一起。说实话,我都不想同他说话,恶心。可是没想到他口才极好,有点口若悬河的样子。他说起国税局完成的税收任务来,如数家珍,不仅数字熟,纹丝不差,还能讲出好多收税时候的故事。比如征收一科有一个人,在人家纳税户门外边冒着大雪呆了一夜,感动了纳税人等等。还比如,有的纳税人交税多了,税务干部还主动退回去,也感动了纳税人等等。 当时介绍情况的局办公室主任和几个科长也在场,一些具体事、具体数字他们正吱唔时,国子江一下子就报了出来。还谦虚地说,我说的不一定准,你们查查,成绩咱们不能虚报,要实事求事。 那几个科长拿来帐册让我一看,果然分毫不差。要不说,有时人的才能的确能掩盖外貌上的不足之处。谈了这么几回,我好像就看不出他长得难看了。他聚在一起的五官,仿佛也展开了,他的个子仿佛也高了。采访完了的那个晚上,他安排了一次晚会,我们周期主任也来了。那晚上,我发现,国子江还是个多才多艺的人。 他首先唱了首蒋大维的《骏马奔驰保边疆》,后来又唱开了梅派京剧《贵妃醉酒》,又唱了程派《锁麟囊》。你知道,我是爱跳舞的,当税务局的人邀请我跳舞的时候,我觉得和他们跳都不得劲儿,和我的水平相差太远。但拘于礼貌,还是和他们跳了几曲。 中间休息时,放开了迪斯科舞曲。我没跳够,一个人在中间跳起了印弟安单人鹿步舞。我跳得越来越疯狂,我知道大家看懵了。突然,国子江上来了,他和我一起跳起了这套舞。他逗弄着我,用眼神撩拨着我,跳得浪且飘逸。这一下子将我的舞瘾逗弄出来了,我和他你进我退,你飞媚眼,我晃腰臀,跳疯了,跳浪了……你们不明白东北人所说的跳“浪”了,是什么意思,我听说,在关内,“浪”,是一个不好的字眼,一般指女人不守妇道,“作风”不好,乱搞男人,可在我们东北,“浪”,却是一句好话。是说这个女人艺术水平高,表演到位。比如二人传中不是有两句“大姑娘好哇,小媳妇儿浪……”说得就是这个意思。范伟和赵本山说的“你看这人‘得瑟’的,”也含有“浪”的意思。 当时我和国子江“浪”到了极点,都跳出了满身大汗。结束的时候,周围的人热烈鼓掌,并要求我们再来几曲。很快探戈舞曲又响起来了。我们俩锵锵锵、锵锵锵,你“怨”我“诉”,你“扯”我“带”,你摆头,我晃脑,你踢腿我下腰,将探戈发挥到了极致。我们跳得是专业的探戈,不是平时在大众舞厅里看到的那种。那种舞太简单,虽然也有难度,但一般人也是学得会的。而我们跳得这种,是真正的专业舞,拿到国际比赛中也不逊色。 牧人,你知道,上大学时,我为找不到“趁手儿”的舞伴而烦恼的程度一点也不比孙悟空找不到趁手的兵器差。我遇到了国子江这个舞伴,正如同孙悟空从龙王那里拿来到了“定海神针”如意金箍棒! 那天晚上我感觉是大学毕业后最幸福的日子了。以前,参加这种活动时,我和我们主任周期还免强能跳几曲,我们主任跳得本来就不错了,但与我还是差距太大,所以我觉得很不如意。他不是我趁手儿的兵器。 我不知道已有家室的周期是否暗恋着我,但他平时对我的确不错。这从他的眼神能够看出来。可那晚周期表现的不太好,太没有风度了,自打我和国子江跳了这几曲舞后,他的脸色就很难看。吃夜宵时也没说几句话。 国税局的长篇通讯我马上写出来了,但周期主任迟迟不签发,他的那些借口连他自己也不能自圆。俗话说,现官不如现管。他不签,就发不了。国税局的办公室主任已经催了我好几次了。我只能给他解释:最近报社广告太多,占版了等等。后来都过去一个多月了,国子江突然给我打电话,说邀我出来跳跳舞,问我有没有时间。我赶紧说,国局长,那个稿子我再催催,争取这几天发了。国子江说,小白,迟发早发没事儿。今天不是稿子的事。我那次没和你跳够,今天正好是周末,我找了几个人,咱们再玩一次。我想了想,建议他也将周期叫上。他沉吟了一会说,下次再叫,他又不跳舞,来了也尴尬。我吞吞吐吐地说,叫上他,稿子好发。国子江说,不叫他稿子也好发。说他一会来接我。 就这样,我上了他的车。他开得是一台丰田霸道,没叫司机。那天是个周五,他开着车向高速路走去。我说,这不是高速路么,咱们上哪去跳舞?他说,我骗你呢,就咱俩。咱们到省城去转转,那儿有几家特上档次的舞厅,高手林立,我们去见识一下。我见说,就觉得不好。我说,国局长,你靠边停下,咱们出高速回去吧,就咱俩我可不去。国子江哈哈大笑说:一个跳个舞,怕什么?我一个局长还能把你怎么样?我这个局长还当不当了?你们记者可是无冕之王啊!再说了,你有对像了吗?我说没有。还是的呀?你没有对像,我也没有对像,你没有结婚,我也没有成家,咱们是自由人,我们去玩他一回,又碍妨着谁了呢?你说是不是,小白? 我说,我倒不是怕去省城,怕单独和你在一起,主要是你骗我了。你说找了几个人,结果就你一个人,这恐怕不好,对我不尊重。国子江马上道歉,对不起,我向尊敬的白玫大记者致以诚挚的歉意。不过白玫,我如果不骗你,你能上车么?这就叫战略战术,哈哈哈。 我苦笑了一下,也没有办法。其实在我内心深处,也愿意同他一起去。每到周末,说实话,是我最寂寞的时候。见了几个对像,我都看不上他们。有时候周六周日就在家里睡一天觉。我那个两室一厅,就像个鸟笼子,困着我这个想到自由天空去飞翔的小鸟。 到了省城,也才七点多钟,我们找了一个高级宾馆,先住下。他开了两个房间。然后我们在省城小吃一条街吃了几种小吃,就去了省城最大的哈德门舞厅。到了里边一看,舞者果然不同凡响,真是高手如林。我们包了一个包间,服务生殷勤地拿来来了各种饮料和干湿果品,我们呆了一会,看了一会,觉得跳起来也不比他们差多少,就上了场。 那次,是我和国子江发挥的更好的一场。俗话说,远来的和尚会念经。我们这对沁汉市来的“和尚”,还真震了省城这座著名的哈德门舞厅。 在休息时,国子江对我说,稿子的事,没事,下周发。我说,周期给你说了?不用给他说,国子江表现出了特有把握的样子。果然,稿子就真在“下周”发了。还是周期主动发的,上了沁汉日报头版头条,还加了编者按。 后来我才知道,税务局查了我们报社偷税露税600万的事。社长们立刻急了眼,派人去输通关系,请他们吃饭也叫不出来。税务局办公室主任说,这事,让你们城经部的白玫给我们打个招呼就行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报社的人回来给社长一汇报,社长就把周期叫过去了,交待他让我给税务局的人打个招呼。周期见瞒不住了,只好说,有一篇稿子给他们发了就没事了,这些天不是广告占版呀,他们就等不及了,这帮税狗子,素质太差!社长和总编马上将我写得那篇稿子批到了头版头条,登出来了。 稿子登出来了,查偷税露税的事,就不了了之了。但是周期没有告诉我里边的内幕。国子江后来告诉我,本来是要坚持非得你说话才行的,后来一想,这样会使报社的人对你无端揣测,对你不好。反正让你们报社的人知道你的重要性就够了。 自打那以后,国子江我俩每周都出去跳舞,有两次还坐飞机去了香港和北京。周五傍晚的飞机,在那里玩一天多,周日下午就回来了。 香港的繁华使我初次感受到了“资本主义繁华”的痕迹。我们在香江两岸逗留。我们跳舞、购物、观赏风景。多次的接触中,使我放松了对他的的警惕,或者说一开始我就没有对他有什么警惕。在一个傍晚,我们看着香江边上摩天的大楼,在江边的一个情人椅上开始拥吻。我们吻得是那么忘情和投入,连两个英国人也对我们的吻声产生了兴趣,走过去后还回头对我们指指点点,并发出爽朗的笑声。那天我们在回宾馆的路上始终是拥吻的状态,到了住处,才不情愿地分开。我洗了澡后躺在床上,又坐起来,头一次在睡前喷了香水。那一刻,我焦渴地盼望着什么。可是什么也没有来。我第一次忘了销上房门。说是忘了,也可能是潜意识的故意。可这些都是徒劳的。天明的时候,我故意不起床。他来敲门了。我装听不见。他敲了好半天,我还是“听不见”。后来他一推门,当然是开了。我脸朝里睡在床上,等着那幸福时刻的到来。可是我又失望了。他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只说了句快起床玫子。就走了。我认为这是一个信号。过去他从来没有叫过我玫子,只叫小白或白玫。可是这也没有用。我还是自己起床了。起床后我泪流满面,边洗脸边觉得委屈死了。后来我就哭了起来,再后来我就故意地大声哭。当他喊着怎么了怎么了进来的时候,稍微碰了我一下的时候,我一下子爆发了。我搂住他掐他的肉,咬他的腮,我“没脸”地将他撂倒在床上,去脱他的衣服。他的衣服被我剥光了,我又将自己“剥了皮”,到最后一刻,我反败为胜了。他如狼似虎地扑在我身上,山崩地裂地将我的处女身糟蹋了。完事以后,他看着床上那一摊洇红,没了辙。我搂着他说,国子江,你娶了我吧国子江! 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哭着问他为什么样为什么?他沉吟良久才说出了心中的秘密。他说之前,先问我会不会在意。我说不在意。他才说了。他说,他爱你。他说古丽安书记活着时他就爱上了你。他不知我们早就认识,也不知我们是亲密大学姐妹。我一听,就有点傻。我说,你怎么敢爱上市委书记的相好?他说,总统的相好我也敢爱,爱是没有禁区的。他说,牧人,牧人,我就爱牧人!我非得搞上牧人才行! 为了得到他,我第一次说了你的坏话。我说你是一个不贞洁的女人。我还用最恶毒的语言骂了你,我说你是公共汽车,人人上,上人人。他听后第一次垂下了头。他说他不在乎你人人上,只是没法搞到你。在给古书记当秘书时,他说你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所以他感到绝望。他搂着我说,我给你说了实话,你不会怪罪我吧。他说他知道你与要副市长相好,他看到过你们在森林别墅幽会。末了他说,你也不错,玫子,我同意娶你,你长得有些地方很像她! 没有一个女人会对男人对别人好而不在乎的,也没有一个女人会对男人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而不在乎的。我听了他的话,心里非常委屈,原以为是找了个好“老公”,却原来情在别处,意在她人。我噘起了嘴,不再理他,自顾自躺在床上。可他又开始求我。我还是不理他。他最后跪在了我床前发誓说,我会对你好的。我不过是说说而已,你怎么就当了真?我泪流满面,心想反正已经是他的人了,他那么有才,又有地位,嫁给他今后有个依靠也不错,就把脸转过来说,这可是你说的,你今后不能动牧人的心思!再说人家也不理你!他点头称是。我对他说,起来吧。我们又和好如初了。婚礼的时间地点马上就定了下来。说实话,我所以没通知你,就是怕他对你再起歪心。你当然不会理他,但也架不住长此以往。俗话说,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 白玫说到这里,抬起头来问牧人:牧人,我的好姐姐,我把实话都对你说了,你不会恨我吧?不会不理我吧?哪能呢。牧人站起来给白玫又拿了杯饮料问白玫,你和我也就是一年多一点没见面,怎么孩子都有了?孩子多大了? 白玫说,孩子刚六个月大。其实,就在香港那第一次,一下就种上了。当进我可能正在排卵期。 那国子江搞三个女人是真的吗? 那还有假!一提此话,白玫一下子激动起来,向牧人一五一十地说起了国子江的不是东西和心中的委屈。正说着,牧人的手机响了,是要副市长来的,他告诉牧人,饭店联系好了,也给姚卫说了,今晚在张双县双云洞吃饭,让牧人开着车,他就不开了,这样目标小些。牧人说行。 白玫问:有事? 牧人说,是。不是现在,你接着说。 算了,我也不说了,白玫说。我还得回去,我儿子不知哭得多厉害呢。来时我将儿子扔给他就走了! 回去吧。牧人本想劝劝白玫,见她自己消了气儿,也就很高兴,说,结婚没通知我,是你想多了,其实没事儿,他想着我,我不理他就完了呗!不过我不挑你理!咱俩永远是最好的朋友!牧人说的是真话。想了想,牧人又接着说:他国子江又搞了仨女人,不管真假,你也不要太认真,现在的男人都这个样,只要他对你好就行。 还真巧,国子江来了电话,让白玫赶快回去,说他要去省里开会,孩子在家里老哭,妹妹怎么哄也哄不下来。国子江老家的一个远房妹妹在家当小保姆,所以白玫才出来的。 女人一想了孩子,立马就像火上了房,简单拾掇了一下,马上就走了。 十三、要副市长和美女牧人开始跑官实际步骤 张双县属沁汉市管,离市区也就是一个小时车程,双云洞饭店在张双县大山里头,主要以农家饭为主,土洋结合,也有洗浴,也有垂钓,也有“特殊服务”。因是新开的,好多人还不知道,所以老要选了这个地方。可是刚出了市区,却见市长张有的车超过他们的车也向这个方向去了,老要心里头就犯开了嘀咕,莫非他也上那去?就觉得不好。牧人说,咱们再换个地方,老要说,要不咱们上李三县拿子楼怎样?拿子子楼吃海鲜,张有从不吃海鲜。牧人说行,于是掉转车头奔李三县走。张双县在西,李三县在东,南辕北辙,想张有不会再掉过头来追咱们吧?老要说,不会。他不认识你这台车。马上通知姚卫换地方。 一上桌,姚卫说要市长你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在家吩咐不就得了,上这来干嘛。反正我请客,在哪不一样。老要说这不想换个地方新鲜一下呀。我请我请。姚卫说市长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老要就问姚卫能不能和省委书记张龙同挂上钩。姚卫想了想,说这恐怕还得找汪雪瓜,叫他过来一块说不就得了? 不好。还是得你私下给他说,不要露我。你可以编个理由。 姚卫点头称是。问这事急不急。老要说得抓紧。 海鲜吃完了,洗了个澡,姚卫的相好昆木和老要的相好牧人还作了个美容。大家在这睡了一夜就回去了。 过了两天,姚卫回话说,汪雪瓜给联系了,这回找的是中央党校的一个教授,名叫张墨,汪雪瓜夫人张静曾是他在清华大学任教时的学生。不过,姚卫说,张静说了,她老师这人非常认真,一般不会管这类事,也不接受礼物,不太好办。 老要就犯了愁,就与夫人刘波商量,刘波认为还是不要去找,现在上边对跑官要官抓得这么紧,咱不能当这个出头鸟。 老要就又向牧人说这个事。牧人说,中央党校那个张墨教授如果想办这个事,差不多能成。因为省委书记张龙同去年在中央党校省部级班学了半年,据说张墨是主要任课老师之一。张龙同以前也在中央党校学习过,也是张墨教得他。 可这事,怎么才能攻破呢? 牧人想了想说,别听张静说得那么肯定。人,再正直,再书生气,也得吃喝拉撒睡,也有七情六欲。关键是我们得打听清楚了哪是张教授的“软肋”和攻破点,只要找着了,此事就成了一大半。 老要说,这事就交给你吧,老婆! 我可不是你老婆!牧人说,我也不想当你老婆。我也不是你的二奶,我更不想当你的二奶。我就是我。可能哪一天,我一下子就离开了你,到时候你可别找我!不过这事,我还是想帮帮你。好吧,我帮你想想办法。 牧人还是想找汪雪瓜。其实她内心一刻也没有丢下这个冤家。五子、古丽安、老要……在迄今为止牧人来往的这几个男人中,雪瓜意义重大。本来,她没想这样“堕落”。但那个夜晚终生难忘,开启了她的堕落之门。她一个人从舞厅出来,在漆黑的夜路上向学校走,那种孤立无援的劲头是别人不能想象的。这时雪瓜将她带入了那个神往之夜。在牧人看来,海边别墅和森林居所都有没有汪雪瓜的房子好:冬天房子里烧着壁炉,油松木段在炉里噼里叭啦地响着,那是松节燃烧时发出的爆烈声。冬天里有了这种声音,人觉得踏实,也显得房间里静得很。牧人特喜欢俄罗斯文学,什么托尔斯泰、果戈里、莱蒙托夫、普希金、肖洛霍夫的书都让她激动不已。那晚雪瓜这个冤家,使牧人进入了俄罗斯风味圈里:俄国宫庭床摆在俄罗斯农家装饰的屋里别有风味。墙上挂着大扫帚,猎刀还有酒壶。酒壶里装得是伏特加酒……在这样的地方,牧人让雪瓜给干了。这是真正的第一次。他就成了她真正的丈夫。床上一滩红/下身割裂疼/望着小冤家/想打没打成/这种新婚夫妻的写照让她受用不已。但是她恨死他了。他怎能把牧人像一头牲畜似地转卖呢? 对老要,牧人这次所以想帮他,是源于对他诚实的感恩。老要对她从不说假话。不象这个该死的汪雪瓜!牧人本来发誓一辈子不再见雪瓜了,可心中老也有一种说不出的东西在“鼓涌”她,使她欲罢不能,欲恨不可。 牧人给雪瓜打了一个电话,雪瓜问他有什么事,她说我想见你。一会,雪瓜开车来了。俩人相见在狮子楼的一个雅间。雪瓜来了后说,牧人,这个地方太乱太吵,咱们换个地方吧?牧人说,随你便,反正是我请你,你挑地方。雪瓜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用手拍了她肩一下。她看他拍自己时,本能地用手来挡,一下子拍在雪瓜的手表上,倒碰疼了自己的手!她顺手又给了雪瓜一拳:以后你少碰我! 雪瓜笑笑,没说什么就领她走。她跟随着他,如同跟着丈夫。雪瓜的沃尔沃轿车是蓝色的,如同引领她在蓝色的海洋中畅游。她开得是白色丰田轿车,后面的尾灯很窄,是老要送给她的。 雪瓜带她来到了沁汉市一处海滩。这里面朝大海,背靠青山,是一个休养圣地,名叫小龙湾。现在是淡季,没什么人。他们在面海的平台上落座。远眺波光粼粼的海,近揽清凌凌的风。 雪瓜问她: 有什么吩咐? 她品了一口饮料:我哪敢吩咐你?! 雪瓜头一扭,扮了一个鬼脸: 你是最有资格吩咐我的人。 我凭什么有资格? 我对不起你…… 知道对不起我还那样兽性? 那时实在是没办法,当时贷了那么多款,好几个亿,如再批不下地来,就全完了。杀头不要紧,只是给国家造成的损失太大了。你可能觉得我说这话虚伪。不过我是真话。 那你就拿我去交换? 对不起……雪瓜再次低下了头。 有时我都恨不得要杀了你! 我让你杀,以偿我之罪…… 牧人泪汪汪地望着大海,远处有一艘客轮通过。她抹了一把眼仿佛自言自语地说: 杀你干嘛,还不如让你帮我作点事儿。 什么事? 就是姚卫说得那事,结交省委书记张龙同,还得快。 你亲戚的事? 那你就别问了。 好,我不问。 无论采取什么办法,必须让你夫人张静让中央党校的张墨教授面见省委书记张龙同。 见他干嘛? 不是不让你问吗? 我是不想问。可是牧人你想过没有,张墨也得问张静是什么事呀。没什么要事,张墨见省委书记干啥? ……也是。这点牧人却没想到。 雪瓜,你既然让我办事,就得要相信我,我对天发誓,只办事,绝不往外说。也绝不搀和他们的事。 你和市长张有关系怎能样? 噢,我心谁呢,张市长的事呀,他怎么拐了这么一个大弯让你来说?哎,我们是铁哥们! 那就算了。算我没说。牧人站起要走。 你这是干啥?雪瓜急了,站起来拦住了她。噢我明白了,不是张有的事。没事,只要是你说的,谁的事我都办。你说。 要闻的事你办么? 噢,是要副市长的事呀。我们关系也不错呀。嗨,怎么都拐到你这来了呀? 你和张有好一些还是和要闻好一些? 当然是张有。 那算了。牧人又要站起来走。 我的小祖宗!你老是走走走,你别走哇!雪瓜抓住牧人的手,牧人一下子给他甩脱:你少碰我! 雪瓜说,我明白了,你是要给要闻办事。没事。我要不竭尽全力,我不是人! 假说张有和要闻有一个位置,你帮谁?我问你?牧人咄咄逼人。 帮要闻,帮要闻,好了吧,我的小祖宗。 那还差不多。 牧人这才一五一十地把话给他说了。 雪瓜一口答应下来,然后请求牧人在客房里呆一会,说好好“叙叙旧”。 我没时间。 雪瓜求她:这些年我想死你了…… 少费话!想死我了还把我给别人? 你别提这个话茬了好不好? 走吧……雪瓜往房间里拖牧人。 找你媳妇张静去! …… 呆了一会,牧人动了个心眼,说:这样吧,这事办成了,我和你出趟国……那时,嘛事都随你好吧?你先忍着点。心急喝不得热粥! 牧人在雪瓜肩上亲昵地拍了一下,在他脸上很响地亲了一口,然后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雪瓜见说,只得作罢,不情愿地说:也好也好。 十四、美女牧人的心理活动和生理要求 牧人在玩耍中,在和一个个男人的交往中,有时也审视一下自己:我今年己经27岁了,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是头啊?虽然在床弟之欢中有较大的享受,可想起来,也觉得脸上无光。有时她就在镜子前长时间地端详自己那张好看的、迷人的脸,难道这张脸就是为男人生的么? 虽然不是妓女,但和妓女也差不多,或者说不如妓女。牧人也知道,中国历史上一些著名的妓女,大都身怀绝技,历史上有名的妓女陈圆圆、李丝丝,引得皇上出来与她们暗渡陈仓。她们琴棋书画皆能,对辞捉句也无所不通。而自己除了会点画画,吹笛子,作几句小诗,别的也不会呀。想起过去的皇上她搞不明白,难道宫中的女人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还不够皇上玩么?他还愿意出来找野女人。男人这个东西呀,真是说不清楚!还有近代名妓小凤仙和护国将军蔡锷的一段风流史、爱国情也令人唏嘘赞叹不已呀。牧人苦笑了一下想,我当然不能与她们比,但也得想想今后怎么着呀?不能这样“摸着石头过河”慢慢趟啊?女人是朵花,说谢就谢,花期很短的。想到这里,几滴清泪从牧人的眼中流了下来。家里人也老是为自己的婚事着急,自从爸爸过世后,妈妈一个人在家孤苦零丁,仅靠织网已经无以为生。以前,妈妈也出过海,只是有数的几次。爸爸活着时不让妈妈出海。可妈妈上次来电话时还说,她想出海。 你不能去,妈妈!电话里牧人很着急,又不缺你吃也不缺你穿,你出得哪门子海呀?我很快就给你卡充钱了,这回充20 万,够你用几年的了,别瞎想妈妈!那你什么时候找对像啊?妈妈催她,再不着急你会找不着的!你别烦我了好不好?牧人在电话里给妈妈嚷,这事不用你操心,我会处理好的!可说是说,自己怎么处理呢?从地位上说,老要可以,但人家有家室,时间长了,他难免不会对自己厌烦;汪雪瓜也是有家室的人,虽然牧人从心眼里喜欢他,但恨他也恨的不轻;五子却是自己钟爱的,床上的功夫谈不上深,但因为他是劳动者出身,持久性比那两个都要好。最主要的是,五子没有婚配,如果找了他,倒是名正言顺。美中不足的是,五子挣钱太少,连现在的工作还是自己帮他找的呢?将来他能养活自己么?恐怕不把握。想起这些事来就烦人。索性不想。牧人还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古丽安的老娘那不还在海边那别墅住着呢么?他儿子的死迟早得告诉他呀?现在是她来负担老太太和小保姆丰硕的一切费用,可古丽安生前给她存得三百万一年多也花了五十多万了!照这个速度,三百万也花不了多久。得省着点。古丽安的老娘七十多了,虽说有点喘,但如果保养的好,再活个一二十年当不是问题。要不把妈妈接来与她同住,两个老太太好有个说话的,也许心情更好些?但妈妈明确表示不来。虽说这里也有海,也住在海边,但妈妈说她只愿意在家里的海边住着。海边别墅也有一段时间没去了,也应该去看看老太太。这么想着,她开车往那边走。走了一会,就又站下了。说实话,她不愿去看她。没有什么大感情。虽说古丽安生前待自己不错,可对她老娘也谈不到喜欢。丰硕那小孩牧人倒是很喜欢,人长得很漂亮,鬼心眼子也多。伺候老太太也挺尽心的。对了,又该给丰硕开工资了。她又回过车向海边走。到了别墅,按门铃让丰硕出来,将钱给了她,问了老太太的安康,就要走,看出丰硕好像有事要说,便站住了。 丰硕说,姐,我不想在这干了。 为什么? 太闷,闷死个人。我都要发疯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有没有! 怎么没人说话?老太太不是人? 老太太是人不假,可说不到一块,她老说土改家里穷那一块,我都听烦了!还老是问他儿子怎么不来看她,这叫我怎么说?总说出差了,出国了?也不是个事呀! 丰硕,牧人安慰她,这样,过一阵儿,我再找一个女孩与你作伴不就行了? 那当然好! 再过一段,我带你到外国转一圈! 真的? 姐不骗你! 拉钩? 拉钩就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丰硕高高兴兴地进去了。 丰硕进门以后,牧人突然觉得特想五子,就打电话让五子过来,五子说,小区里正在修管子,当下过不去。牧人说,你让他们修!五子说,没人哪,连我才俩人。 牧人在电话突然特觉委屈,她哭着撒娇:“哥呀,你快过来吧,我想死你了!” 五子这才说,那我想想办法,一会就过去。好像他换了一个接电话的地方,这才说,我怕让别人听见,我出来了,妹呀,哥也想死你了耶! 情人之间这种打情骂俏其实是很常见的,按说牧人比五子大十来岁,说不出这么酸倒牙根的话来的。但上次他俩在一场出色的“搏斗”中双方都有了空前绝后的快感,俩人就约定了这种称呼:大女人管小弟弟叫哥,不仅叫哥,还得叫“哥儿”,小男人管大姐姐叫妹,不仅叫妹,也得加上个“儿”音,叫“妹儿”! 一会儿,五子骑个摩托车过来了。牧人见了五子,一下子就扑过去了。她搂着五子气喘嘘嘘地说,哥儿唉,妹儿我不行了,你干干我吧! 五子这几天在小区也吃得好,早已集聚了浑身的精气神儿无处发泄,那家伙来不来的就撅起来,撅得像个空军的高射炮,整天肿胀的火烧火燎的。五子也是个爱面子之人,在小区常和业主打交道,不乏漂亮女人,有几次,她们就不由自主地往他那个地方看,心这小伙怎这么棒啊?!弄得五子很不好意思。入夜,五子想着牧人的“傻样”(这也是他们弄到高潮时随口创造出来的情人之语),自己解决了几次。但那精气神好像在五子身上聚集特快,一会又不行了,五子就又自己来了一家伙。他是在卫生间插上门弄得,为了舒服和仿真,他还将那上面弄上了香皂水,这样弄起来便发出呱叽呱叽的声音,也很润滑。同住的物业水暖处的小王听见了,明白是怎么回事,故意给他捣乱,在外边不停地喊: 出来了没出来了没,我要拉屎耶! 五子一使劲,那东西一蹿老高,顺顺当当地泄了出去! 可是出来不大一会,又撅起来了,还是意犹未尽的样子。实在是没办法,怕再让女业主看见了难堪,五子想了一个没办法的办法,自己找了截细麻绳,将那家伙绑住,将麻绳的两头从腿裆穿到后面,又反上来拴在了腰上。这样,那家伙硬还是硬,但外面已经看不出来了。 这个创造是不是可以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呢?! 牧人给五子脱掉裤子后发现了麻绳拴住的那玩意,心疼坏了,忙问怎么回事。五子如实道出,可怜地牧人什么似的,心疼地泪都流了下来,她将那细麻绳解下来,突发奇想,告诉五子道:哥儿耶,呆会,妹儿给你想个极好的办法,省得你拴来解去的麻烦。五子忙问是何种法子,牧人幽默地学着著名评书演员单田芳略带咝哑的口音说,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五子早已着了“道”,七上八下,左五右六,将个牧人伺候的发出了仰天长啸之声,气吞山河之态。 搞完了后,身心极度舒泰的五子问,妹儿耶,那个极好的办法是个啥法呢? 噢,你看我这记性,太自私了,光顾自己舒服了,不管哥儿的事儿,妹儿这就去给哥儿拿来,管保比你那麻绳强多了,不在一个档次! 牧人从里屋拿出来她穿过的、但还很新的腹带式紧身裤衩亲自给五子套上了,果然那家伙想起来也起不来了,在裤裆那给结结实实的绷住了! 牧人说,哥儿耶,这样你就省事了,拉屎撒尿地也不用解绳绑绳了,你怎么感谢我呀? 五子脱掉那腹带,又伺候了牧人一回。完事儿他回答牧人说:妹儿耶,咱也没别的资源,只有这着,不知妹儿可是满意? 牧人朝五子腚上打了一巴掌,你怎么也幽起默来了呢? 十五、获悉要副市长跑官市委书记武艺并不太反感 沁汉市委书记武艺长得很瘦,好像除了骨头还是骨头,他不白,但也不太黑,肤色有点黑黄。他在省委当组织部副部长时巩固了在古人县当县委书记时的习惯:每天清晨起来跑两个小时的步。他一般在五点来钟出来,沿滨河路向东跑,直跑到外环路,绕城北再向西跑,跑到城市的正西方向时往东一折,就又到了滨河路。他跑步时,有时也发现一些办公室里发现不了的问题,这为他有些决策提供了依据,也为他在大会上讲话、插话加强了“生动形像”的筹码。市委大院就在滨河中路路北。他跑回来,也就是七点来钟的样子,在市委领导办公的小楼前的空地上,压压腿,拉拉单双杠,打一路太极拳,就差不多七点半了,然后上办公室套间里边的卧室卫生间冲一个澡,刮刮胡子,换上干净衣服就坐在办公桌前了。 这天,他坐在办公桌前也就是八点十分钟左右,外线电话铃响了,一个奇怪的、男不男、女不女的声音说;武书记吗,向你反映一件事,市“两会”前,市有些头头跑官要官严重,应引起你的的警惕…… 你是哪?武艺刚问了这么一句,电话放了。他马上叫秘书张地过来,让他叫市委督察室刘义主任过来。一会刘义气喘嘘嘘地过来了,显然是跑过来的。市委大部分机关都在前楼办公,虽说离书记楼不远,但坐电梯下来,穿过两楼间的操场,再上到武书记办公的常委楼二楼,慢走得六、七分钟,快走也得四、五分钟。 你这样,查一查这个电话是哪里的,然后告诉我,武艺将刚从电话显示屏上抄下来的电话号码递给刘义。刘义点一下头。武艺又问他:最近电话监听方面有哪些新内容? 刘义说,听到一个电话,说“老要市长还没当上,若当上了,让你‘吽得蜜’个够!” “吽得蜜”什么意思?其实武艺明白此意,他是故意问的。 刘义笑了,说白了就是形容男女作爱。 双方电话都查出来了吗? 查出来了。一个是静雪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老总汪雪瓜,一个是市电视台资料室工作人员牧人。 牧人是女的? 刘义点点头。 怎叫了这么一个名? 不知道。刘义答。 继续关注,好吧! 监听的事,也让市国家安全局、公安局特别注意一下,你们三家要搞好协调联动。对采集到的信息要严守纪律,不得泄露! 是!刘义毕躬毕敬地回答。 最近,在市“两会”召开前,武艺不断听到来自各方面的反映,说有人在跑官。有市级领导,也有局级领导。局级的,武艺都很清楚,无非是副职想当正职,正职位置不满意的想调个满意的地方,正职的想晋一个格,进入市级班子。 武艺家没搬过来,还在省城。听夫人柳明讲,也不时有人找到家里送礼。这年头,送礼就是送钱,基本没有送别的的。有的送银行卡,有的送存折。有的直接送现金。送银行卡和存折的一般采取这样的办法,办一个假身份证,连钱带证一块送!银行的存钱“实名制”规定形同虚设。 武艺在市里召开的各种会议上从来都不讲“跑官卖官”的事。对这种事,武艺认为,自己做好、把住自己就行了。讲多了,会给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印像的。大前年,驻军一个军长在军机关大会上当众摔碎了几瓶茅台酒的事,已经成为官场笑柄。那位军长在会上声色俱厉地嚷:这次干部调整,任何人不得搞请客送礼那一套,谁这样做,降谁得职!谁不听招呼,让谁转业。我们常委班子从我做起,向大家保证,任何人不收礼!这不,昨晚,有人给我送了几瓶茅台酒,名字我就不点了啊,给他点面子……为了表示我们常委拒腐蚀永不沾的决心,我当众将这几瓶茅台酒摔掉,以表决心!说罢,抄起那几瓶酒,一个个摔得粉碎。整个大礼堂弥漫着茅台酒那不太好闻的酱香型酒味。在场的官兵无不动容,十分感动和佩服…… 可是不久,那位军长出事了,被军委纪委双规了! 武艺不想当这样的“傻蛋”和“二杆子”。 遇到到办公室来送礼的人,武艺就好言相劝,让部下不失面子地离去,钱必须拿走,而且守口如瓶,从不向外说,这样的“仁政”让武艺威信大增,每年由省委组织的民意测评,武艺在全省地市级一把手中得票都稳居第一。近来有消息说他可能进省委常委。 所以他要更谨慎。吏治要更清明。夫人柳明那里他是放心的,她也常劝自己,这钱呀,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多少是多呀?有这样一位贤内助,可是福气呀! 关于下属的跑官,武艺是这样想的:下属跑自己能说了算的职务的,坚决刹住!毫不留情!跑自己说了不完全算的职务的,比如跑正市级实职的,只要不影响自己,一般不管。有的还帮着出出主意。比如要闻副市长跑当正市长的事,他听说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他让刘义查电话的事,其实也是给下属看的,让他工作不敢怠慢。监听电话的主要目的,是及时了解社会稳定的“情报”,以便将“不稳定”消灭在萌芽状态。中央和省对群访告状事十分恼火,地方出了此事,往往是不问清红皂白,“一票否决”,虽不至于马上撤职,但也入了上级的“另册”,几年都翻不过身来。 在工作交往中,要闻副市长也多次暗示过他:武书记,在你面前我学了不少东西呀,什么时候能更近地向你学习取经就更好了。 武艺一听就明白了,马上说,看机会吧!共同努力,共同努力! 从武艺内心讲,假设自己不升职,他倒是愿意意让要闻当市长和他搭班子。近来市长张有让他有几件事很不满意。很有点等不及了、想抢班夺权了的味道了。上半年,国家一位领导人来沁汉市考察工作,张有是市长,竟然抢在他前头向中央首长汇报工作,连省委书记张龙同也有了感觉了。几天前,省报在头版头条又登出来一个“张有市长的专访”,武艺看了很不高兴。当然,宣传沁汉市谁工作干得好,他市委书记脸上也有光。但在官场上这叫抢辙,是违规的表现。武艺决定采取点措施。 十六、要副市长向张墨教授进贡了两个小美女 雪瓜那边传过话来,说中央党校的张墨教授答应向省委书记张龙同过话、游说让要闻当市长的事了,让老要抽时间去北京面谈一次。张墨什么也不缺,也不要,只提出来,是不是从沁汉市给找一个小保姆。小保姆在北京特别不好找。没等告诉牧人,雪瓜的夫人张静就答应了,这事好办。雪瓜夫人张静正好在劳动局人事处上班,办这事很轻松的,马上托人给找了两个女孩,好让张墨教授的夫人去挑。雪瓜给牧人说这事的时候,牧人突发奇想,想让丰硕和其中的一个女孩换一下,让丰硕去北京张教授家。 这个丰硕已经当了两年保姆了,也是伺候老人,特别有经验,人长得也特漂亮,我先把她叫来你看一看,牧人对雪瓜说。 雪瓜和张静,以及要副市长都看了,都认为很满意,就决定了让丰硕和一个叫米丝的女孩去北京,一个叫刘培的女孩顶替丰硕伺候古丽安的老娘。当然,刘培顶替丰硕去哪,牧人没给他们说。 几个人商定,要闻副市长赴京见张教授,张静必须得去,先引见一下,同时带丰硕和米丝让张教授挑。牧人对张静说,张姐,这么的,张教授不收礼,咱也不能亏待老人家,办这么大的事儿!这样,两个小保姆的工钱按北京行市咱们出!张静犹豫怕老师不同意,后来想了想,答应说说试试。张静建议牧人也去,她一见牧人,就喜欢上了她,其实女人也是爱美女的。而且,她认为牧人很会说话,她愿意带她去,她哪知道,牧人和自己老公有一腿呢?! 办完这件事,雪瓜给牧人打手机:事办好了,什么时候咱俩“吽得蜜”一回呀?牧人在电话里说,滚犊子!这才到哪,老要市长还没当上,当上了让你“吽得蜜”个够!雪瓜电话里无奈地说,这得哪年哪月去了,到时黄瓜菜都凉了! 美得你!牧人说,牧人对雪瓜的恨已经有所冰释。 要副市长、雪瓜夫人张静、牧人和两个小保姆丰硕与米思坐一辆奔驰600,向北京进发。没带司机,要副市长、牧人和张静三人换着开。沁汉市离北京也不是太远,路标上标得是900多公里,走高速,开130 迈,早上6点出发的,下午四点多就到了,还在中途服务区休息过几次呢! 这个车是姚卫的车。别看姚卫生意没雪瓜做得大,车却比雪瓜高级。这便是个人的爱好了。雪瓜的沃而沃,也是名车,但比奔驰还是差了些。这辆奔驰600,是防弹车,车玻璃用子弹是打不穿的。而且特宽,后面坐牧人、丰硕和米思觉得很宽敞,副驾驶位坐张静,要副市长亲自开。换开时就在服务区倒换一下。两个小保姆从来没有坐过这么高级的卧车,在车上东瞅瞅,西看看,那个高兴劲就别提了!尤其是米思,刚从农村来,虽然经过家政服务中心的培训,但也还是嫩、幼稚。丰硕就比她稳当多了,也开朗,也多话,但处处说到了点子上。说实话,将丰硕与刘培换个个儿,牧人突然间就有些后悔了。牧人挺看好丰硕的。不是完全相信那次她给她看手指肚“七斗三簸”的说法儿,只以这几年牧人对丰硕的观察,这孩子是块好料,脑子够用。要有好人调教,这孩子不得了! 牧人对丰硕说,丰硕,在北京腾达了,可不要忘记我们哟? 哪里话,姐,水有源,树有根,我是从哪来的我还不知道?谁教我知识了我还能不知道?人要忘了本,猪狗不如! 说得大家都笑起来! 牧人心里很受用。大家也挺喜欢丰硕的。 米思这小孩儿长得也甜,乍一看,有点像演《都是天使惹得祸》里边的演员李小璐,长得那么透明、甜、美。丰硕可就像《红楼梦》电影里的薛宝钗了,长得厚厚成成、清清爽爽的。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车上的四个女人在车里上演了一部多口相声,再加上有时老要的插科打浑,近千公里的路程,都没感觉出累来! 中午在服务区吃了一餐,吃得是小肥羊。一人一锅,心满意足。说定下午不让老要开车了,他喝了几杯,再上车后在副驾驶位上眯糊了一会。 大家商定到京后请张墨教授老两口到饭店吃饭,顺便把老要当市长的事说明白了。 四点多到北京后,张墨教授在家等着呢,呆了一会,老要提出请他们老两口吃饭,被张墨批评了一顿:不去饭店,不去饭店,有钱不往那地撒,再说我们都准备好了,吃点家常便饭舒服,你们说是不是? 张墨教授的老伴是清华的教授,名叫迟飞。俩人都不太擅长做饭,儿女们都大了,都各有各的事,家里就老两口,每天的饭也简单。今天对他们来说可不简单了,迟飞亲自做了老北京炸酱面、还有粥,还有馒头,还有饼,菜是小葱拌豆腐,买了些德州扒鸡和酱牛肉等熟食,让大家还吃得挺舒服的! 喝两口吧!张墨招呼老要。说着拿出来了“1573”,这是儿子给我拿来的,都不是外人,就喝这个吧! 哎,老要突然想起,车上的酒还没搬下来,马上招呼米思和丰硕去搬酒。张老,我给你带来了几箱沁汉的土酒,先尝尝,喝着好,下次再多带。地产酒,真正的粮食酒,不上头…… 张墨不让搬,说家里什么都有,最后拗不过老要,还是搬了下来。好在教授住一楼,搬上搬下不费劲。 张静寻思,说是不要,这不也要了?始信老要的分析。看来还得学着点呀! 于是大家都喝土酒。张墨对这酒赞不绝口。 我们沁汉市没有别的,酒可是大大地有哇!下来我再多弄点来,也给您老的朋友同事尝一尝,也是给我们作宣传呀? 迟飞教授则一个劲招呼米思和丰硕吃饭,往她俩碗里一个劲夹菜。丰硕说,我来我来,这都是我们的事儿、我们的事!带动的米思也不拘束了,开始忙上忙下。 迟飞笑吟吟地说,今天你们俩先别动,一切都还不熟悉,明天再说,我怎么地也得带你们俩礼拜才行,今天是客人,下来,有你们干的!听话啊,都还是孩子呢! 一会吃完了,大家坐在客厅说事儿。丰硕和米思还是去刷碗。迟飞教授坚持不让他们刷,后来牧人和张静也要刷。迟飞这才说,张静对这儿熟悉,你刷,同共也没几个碗,明天再让俩孩子干!牧人和张静就干起来。张静不让牧人干,说老师家她常来,她熟悉,让她到客厅歇着,让米思和丰硕学着,打个下手。不一会也就刷完了。 刷几个碗,不叫个事儿,一会就完了,然后大家坐在客厅说事。迟飞和米思、丰硕在小客厅闲聊,让她们吃些果脯和苞米花儿似的小吃食。 张墨教授家客厅很大,可能有30平米的样子,装修非常简单,沙发和茶几又宽又亮,在沁汉市没见过这样的沙发。和别人家不同的是,客厅没有电视。张黑教授认为,客厅就是客厅,是会见客人的地方,放上电视是不伦不类的。他家共有两台电视,分别放在卧室和小客厅,因为老伴迟飞特爱看电视剧,而张墨则愿意看新闻和思辩性节目,一台电视虽不至于打架,但也互受影响,所以就安了两台电视。客厅里只挂了启功老先生的一幅书法,和黄永玉的一幅画。两件书画,一看就是大家所为,让人越看越爱看。 张墨教授50多岁,花白了头发,也不去染,从这点来看应该比较务实。他边说话,边用眼看牧人,老要那里只是偶尔去看一眼。这让牧人这样的女人也有些不大舒服,她倒不是嫌张墨岁数大,而是不喜欢他这样类型的男人。拿着个架儿,说话老是这个这个的,好像在做报告。 张墨为什么总看牧人呢?当然是因为她好看。男人嘛,不论岁数大小,都是喜欢漂亮女人的。牧人往那一坐,让人养眼,像是尊很好的艺术品,谁不愿看?尤其是她一说话,轻轻的,象微风从远处徐徐袭来,认人非常受用。老要其实也不舒服了,他是个官员,平时总让人崇着,现在却看一个老头子不大在意自己,总往自己心爱的女人那里瞅,心里想,这家伙好女色哩!但此来关系到自己的政治前途,只好忍着,再说,也先别先入为主,也可能这是张教授平时讲课的一个好习惯哩! 张墨说他给省委书记张龙同打电话了,张书记关心他,不让他往省城跑,说他过几天到北京来看他,正好有个项目洽谈会要在人民大会堂开。张书记问他有什么事,让他不必客气,就在电话里说也行。 这个,这个,我怎么能在电话里说呢?张墨将眼向大家严肃地轮了一圈,最后目光还是落在牧人身上,这个,这个事必得当面说,才能说的清楚你们说是吧? 大家纷纷点头称是。张墨又详细地问了老要他的想法和目前沁汉市班子配备的情况,然后说,想担任更高一些的职务,这没有错,有位才有为嘛,是不是呀,这个,当年毛主席在遵义会议时还自己投了自己一票呢嘛,这有什么呀,毛主席是为了挽救红军挽救党,这很高尚嘛,这个,这个,你没有权,你怎能实现自己的抱负?不可能地嘛! 老要,你这事着不着急呀? 张老如果有时间,还是抓紧些……因为人事的事,省委一般提前半年就确定了…… 没问题!他一个礼拜内不来,我就找他去,正好你们省我还没去过呢! 事已说完,已是晚10点多了。大家起身告辞。张墨问,住在哪了? 联系好了,长城饭店!老要说。 也是,这个,不要开夜车,不安全,天亮了再走,轻轻松松地,是吧……张墨说。 牧人说,张教授,这俩孩子就放你这了,你和师母对她们要常批评,不满意,我们再给你找、换!她们的工资,你就不要操心了,我们按月给她们开!打到卡里去,她俩每人一张卡…… 这不好吧,这个……张墨说。 有什么不好,张静插言,这是我孝敬你老人家的!由你那女婿雪瓜出! 张静这么说,是来时商量好了的,好让张墨下个台阶。 张墨只好作罢。 见他们走,丰硕和米思眼泪汪汪送出来,迟飞教授一手拉一个说,你们放心走吧,我保证待她们像亲孙女一样! 大家在长城饭店住了一宿,第二天天刚亮就返程,很顺利地返回了沁汉市。只是昨晚老要半夜非得要弄那事,牧人不让。都下两点了,老要打电话要进牧人房间,牧人说,张静就在我隔壁,让她知道了多不好!老要央求说,没事儿,咱们动作轻些。没办法,牧人只好打开房门。老要耗子样钻进来。喜新厌旧是男人女人共同的本性。环境也是这样。换了个地方,又是五星级的优秀客房,那被子特别干爽滑嫩,更激发了他们的兴致,老要和牧人发挥的特别好,感到非常享受。 让我来,来对了吧!? 傻样…… 老要在牧人房里一直睡到天亮才偷偷回到自己房间。 老要起来时,牧人又搂住他,当了市长,你再找好的吧!我老了…… 这就是牧人的聪明之处。她拢男人,并不给他们找麻烦,而是处处替他们着想,这也正是老要迷恋她的原因所在。其实,她的潜台词是:你可别抛弃我呀? 老要明白她的意思:我会和你白头到老的! 牧人狡猾地摇摇头:我可不想老麻烦你…… 十七、白玫丈夫国子江与张有的友谊使市长认识了美女牧人 白玫离家出走了几天,可气坏了国子江,他不是一个“普通”的丈夫,可以到处打听妻子去哪了,作为单位的一把手,每天的事脚打后脑勺,忙得喘不过来气儿。一开始妻子关机,哪也找不到,后来终于开机了,才把她找回来,没等她回到家,他早已应召在去省城的轿车上了。哎别提这几天了,女儿一个劲哭,来当保姆的小表妹又弄不了她,每天回到家特别累,还得去弄孩子。可能是亲生父亲有血缘关系的缘故吧,小家伙一见他就不哭了,让他抱,可他也不能老抱他呀?单位里好多事,迎来送往,市里也有好多事,必得亲自去。国税还是双重领导,省国税局、国家国税总局也经常来检查工作。给古书记当秘书时,就算忙了,可还抵不上当局长三分之一的忙! 白玫说得一点儿不假!自己是有两三个女人,本单位一个,外边俩,外边还有一个“预备情人儿”在等着他。说是忙,一见了情人就不忙了。上省城前,他还与一个情人抓时间睡了一觉,人家那情人就是与老婆不一样,想着法让自己痛快,哪像老婆,还没怎么着就耍态度,往下推你,这让人真受不了。刚和这个叫梅子的情妇搞完,市长张有就打来电话,让他火速赶到市府,在那上车,跟他一块去省里开会。国子江是张有的人,他当局长,张有卖了很大力气。当时有四个预选对象,市委书记武艺要提张协,分管税务的副市长要闻要提关子,省局要下派,都让张有给摆平了。张协是市委的副秘书长,专跟市委书记武艺,张有认为,可不能让他来,他来了,这不等于在市府放下了一个暗探呀,别说没什么事,一有个风吹草动,早捅过去了。于是他就给武艺做工作,让他让步。张有的理由是,国子江在张双县当国税局长,业务熟,连续两年获得国家税务总局表彰,个人还是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其实,武艺对国子江也没有什么恶感,虽说他是前市委书记的秘书,但在审查古丽安时,也没查出国子江有什么实质性的问题。给谁当秘书正如同给谁当儿子一样自己是不能选择的。关键是自己想提的张协,是跟了自己好多年的秘书了。在古人县当县委书记时,张协就跟着他,后来他到了省委组织部当副部长,张协还跟着他,职务一直是个正科,只是到了沁汉市,武艺才提他当了市委副秘书长,弄了个副县级。正好国税局长空出来了,他就想让他到那锻炼个两三年,先把正县解决了,再说以后。可张有不同意。虽说干部是市委管着,但也不能搞一言堂,况且,税务局正是市府的下属局,武艺就咽下了这口气!张有怕得罪书记,提出让张协到畜牧水产局当局长,也提正县,武艺征求张协意见,张协说,就愿意跟着书记哪也不去。武艺一听,大受感动,就让他仍担任副秘书长,在市委党校挂了个副校长职务,也给提到了正县级。市委党校校长一般是市委副书记兼任,有个常务副校长主持日常工作,任命了几个副校长,也不多张协,也不少张协,所以张协基本上不怎么去党校,还在市委稳稳当当地当他的副秘书长。 但这事儿,让武艺很不舒服,还有几个事儿,可以看出来张有是在给他叫劲,加上国家领导人来视察他张有抢辙汇报的事,武艺认为不能再退让了。 而张有,从内心里看不上武艺。他觉得要是让自己当市委书记肯定比现在发展快。他在省城当过区委书记,上下人头熟,每次到省开会,他都晚回来几天,到相关的省领导那拜访一下,谈谈自己关于沁汉市发展的构想。他和省委管干部的李策略副书记也很熟,可以说,他到沁汉市当市长,就是李策略给使的劲儿。 在车上,张有问国子江,明年年初市里开两会,下半年开党代会,你有什么想法?我没什么想法,国子江说,我刚当局长才一年,屁股还没坐热呢! 我不是问你这个,你对市领导怎么个走向有个预测没有,听到下边什么反映了没?没事,车上没外人,司机东子跟了我多少年了,走不了话! 张市长你说哪的话,我是你的人,我能不说实话吗?最近,有人反映老要想活动接替你的位置! 听谁说的? 公安局那边有我一个朋友,他是从电话里监听到的。 具体怎么回事? 好象电话里是一男一女通话,女的说,老要市长还没当上,若当上了,让你“吽得蜜”个够! 哈哈哈,听到“吽得蜜”这个词,张有禁不住失声大笑,哪个女的这么逗哇! 国子江一下子后悔了,因为这事关系到他的单相思美人儿牧人,他灵机一动,撒了个谎:女的没查出来,男的好象是静雪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老总汪雪瓜! 老汪啊,哈哈哈,赶明儿我问问他那女的是谁!他还这么风流哇!看来那女的与老要也有一腿,要不,她干嘛对老要那么上劲呀? 国子江老后悔了,虽然人说吃不到葡萄必嫌葡萄酸,可国子江还是不愿意让自己梦中情人儿牧人吃了亏。得不到牧人,还仅仅是个单相思,就把国子江弄得神魂颠倒了,所以他找白玫也是因为她脸盘有点像牧人,找这三个、四个情人儿,都有是因为她们不是在这点、就是在那点很象牧人。尤其是梅子,简直比白玫还象牧人!所以梅子是他国子江这阶段的最爱!出什么神呀,国局长? 国子江一愣,不好意思地掩饰:我是在琢磨,武艺能不能走,如果能走,你当市委书记,那就是咱们的天下。 张有也是官场老油子了,本来他对国子江是完全信任的,但人心隔肚皮,对人还是防着点好。所以他说,武书记那人不错!掌握这全盘,我觉得不如他,如果他再带我几年,兴许差不多,假如他升上去了,我也跟着沾个光得了! 听说,很有可能他得上!他上,与张市长你有好处! 那倒是!张有点点头。 张有与国子江在省城开会时下榻在一个房间。俩人聊起来没个完,不知不觉聊到了天亮,以致开会时俩人纷纷打哈哧。他们决定今晚去省委李策略家先去透透底。再有多半年就要换届了,省委对沁汉市的班子是怎么考虑的?等等。 张有暗忖,带不带国子江去呢?虽然国子江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可是他对他其实并不十分了解。但晚上聊来聊去聊高兴了,他脱口说次日晚上带他去。一听这话,国子江高兴坏了。一个正县级干部,基本没有机会与省级干部交谈的,领导来视察时的简短交谈除外。说完了张有就后悔了,这倒不是信不过国子江,实践中使他认识到,只有保密,或者说只有绝密,事情才能成功!近代戊戌变法的悲剧中有两个人物特别值得警惕,一个是袁世凯,一个是荣禄。最典型的要数袁世凯了,当变法遭到慈禧的扼杀时,谭嗣同等人将希望寄托在袁世凯的身上。谭嗣同深夜摸到了袁的住所,将维新派的计划合盘托出,劝袁世凯效忠光绪皇上,打倒守旧势力,狡猾的袁世凯立即表示对光绪如何忠诚,并说“诛荣禄如杀一狗耳”,骗得谭嗣同大喜过望,以为游说成功,没想袁世凯在他刚走就连夜赶回天津,立即到总督衙门向荣禄告密。荣闻讯后,也是连夜乘车进京,到颐和园面告慈禧。慈禧立刻发动政变,将光绪囚起来,将在北京的谭嗣同等维新派人士杀了个精光! 他在看近代史书时,那上面有荣禄和袁世凯的照片,看国子江长得就有点像荣禄!“只是比荣禄的肤色更黑一些耳”,张有心里仿照着袁世凯的话“如杀一狗耳”,奇怪地将国子江与荣禄联系起来了,他明知道这不可信,但他还是不愿意带国子江去了。 下午,会快结束时,张有对国子江说,另外一个市的市长想与他一块坐坐,省委副书记那里改日再去,让国子江先回沁汉。国子江也没多想,说行行行,因为没带车,打算散会后坐火车回沁汉,张有的司机小东先将国子江送到火车站,掉头就走了。不巧的是那次列车晚点一个多小时,国子江就打电话让自己的司机来接他。沁汉市离省城100多公里,全是高档高速路,国子江的司机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国子江上了车,就往回开。走到省城一条路的时候,夜色中他无意间看到张有的车向一个大院里驶去,就问司机,这个大院是哪?领导的司机都是活地图,没有他们不知道的,说,这是省委领导住得大院。国子江听了,心里就有些不舒服,马上猜想起来。 一路无话,国子江回到了沁汉市,情人梅子给她发了一个短信,说想他了。国子江兴致又高了起来,来到了给梅子买得那个单元楼里,七上八下地干了起来。他今天越看梅子越像牧人,第一次妄乎所以,边行事,边喊开了牧人牧人牧人! 梅子警觉地问:牧人是谁? 牧人嘛,国子江辩解说,你知道放牧吧?放牛吧?就是骑到你的身上,牧你! 梅子一听去了疑,来了个新花样,让国子江不禁腾云驾雾起来。 国子江没有看错,去省委领导宿舍大院的那辆车的确是市长张有的车。他去之前就与李策略副书记联系好了,晚上李书记在家等他。策略副书记一见面就对他说:你们沁汉护城河的污染是个大问题,做为一个市长,应该把这事当作一个大事来抓。 张有敏感起来:李书记,怎么,有人反映什么? 也没什么太大的事,前两天有个件儿,我和张龙同书记等有关领导都批了。有一个“民间志愿者治污小组”在你们市的护城河采了水样,经过化验,认为污染大大超标。给省里写了一个情况反映。过几天批件会到你们市,这个污染现在可是个大问题,从中央和省里都很重视,老百姓也特别看重,因为影响到他们的生存环境啊!你们要好好抓抓这事。 他们怎么一下子就捅到了省里? 人家说以前给你们反映过,没有动静,没有举措,才向上反映的。 张有这才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他当时也批给了环保局,以后因为忙,也没把此事当做大事来抓。 人家还很仁义呢!说暂时不给中央反映,看整改情况哩!李策略副书记是河南人,说话河南味还很重。 行,我回去后马上布置抓这个事! 你在省报那个“沁汉市长专访”弄得还不错,不过……好象有什么话不愿意说出来,李策略副书记转了话题……你们这几年“全民制衣”这个工作算抓对了,在全国也有点影响了。制衣,就得抓品牌,品牌响了,效益就来了。武艺书记亲自抓大棚菜,落实菜篮子工程搞得也不错,大棚菜的底子应该说从古丽安当书记时就开始了,已经搞成了规模。古丽安当时搞大棚菜,其实也是受武艺的影响,他当时带队到武艺当县委书记的古人县参观过好几次,古丽安出事后,省委为什么选当时任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的武艺接班呢?就是考虑到大棚菜的衔接问题,一个项目搞出点名堂来不容易哟!果然,武艺去了后把大棚菜又抓起来了,现在到你们那拉菜的外地车还不少吧?你们俩的优点是,都干实事儿,但给人有点两张皮的感觉——这是我个人的看法,不代表省委——如果你们集中力量干一件事,也许效果更好些……是不是? 张有点头称是,但解释说,我和武书记在大棚菜和制衣上是有分工的,侧重点不同而已…… 你们俩应该有个协调连动,那样效果更好! 张有找了个话口,将带来的一件清代王铎的书法原件展给李策略副书记看。李书记一看这个两眼就放开了光。他是著名的书法家,是被中国书协比较认可的一位“官员书家两栖”人物。 从哪弄的? 别管从哪弄的,放到李书记您这保管就行了。 李策略明白,说让他保管,就是给他了,以前,他也向上级送过这玩意儿。但嘴上却象被开水燎了一下嘘嘘着说,那不行那不行,这么贵重的东西,是国宝哇! 共产党的省委副书记,保护国宝,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呀?张有给他打哈哈。 王铎的这件珍品,是一幅对联,张有说,是民间发现的。李策略颇懂书法鉴赏,他一打眼,就看了个八九不离十,这家伙是真货。 最后,书法放在了桌子上。又坐下谈事。 李策略主动向张有谈了省委关于沁汉市班子的打算,他暗示,武艺同志有可能进省委常委,关于张有,他明确说还不明朗,按正常规律,应该张有往上顶,当市委书记,但……总之现在还不好说。 你放心张有市长,咱们多少年的老关系了,我想着你呢,忘不了,你的心,我懂! 见好就收,张有起身告辞。王铎的书法就留在那桌上了。 张有内心有一种失落感,或许还有些后悔…… 第二天上午,张有又去见了省报政法部的冯天主任,副总编付东,打算中午在省城最豪华的一个饭店请他们吃饭,以示答谢。但两位明确说忙,去不了,言词中有吞吞吐吐之相。并说,下面已经策划好的“沁汉市长专访”因版面太紧张,到此为止了,话说的特别客气,一再说,请张有市长原谅…… 所以,张有是在心情很不好的情况下回到的沁汉市。正好国子江打电话让他中午去吃饭,说实话,他根本没心思去吃这个饭,但想了想,还是去了。 在座的有国子江的夫人白玫,还有雪瓜,没想到,过了一会,牧人也到了。牧人是雪瓜打电话让她来的。 牧人和白玫挨着坐,像点亮了两盏霓虹灯,使那个角落一下子亮起来。当雪瓜向张有介绍牧人时,牧人说:从电视上常见您张市长。 张有不知怎么就说了句,以后会常见的,都是朋友嘛…… 国子江的眼睛总盯着牧人看,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起来,白玫看见了,装做没看见。白玫在场合上,是特别给丈夫面子的。 自从雪瓜给要闻副市长办了那件找中央党校张墨教授的事,牧人对雪瓜好多了。她虽然恨雪瓜,但更爱雪瓜。所以今天中午雪瓜一打电话让她来吃饭,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雪瓜作着那么大的房地产产业,赚钱是特别多的。有时这钱是追着他来赚的。钱呈几何级数往上长。钱多了,多到可以任意花的时候,这钱就不叫钱了。因此雪瓜经常请人吃饭。今天雪瓜是请国子江的。国子江稍微少收他一点税,就不是小数。请他一顿饭算个屁!不能冤枉雪瓜,他首称想到的是牧人。重温过去的恋情是雪瓜最幸福也是最累的时候。他有时候躺在床上,想起牧人来没个完,但想牧人的形像总是不那么确定,就象电视没调好台,画面哗啦哗啦的,一片乱七八糟。雪瓜老忘不了牧人在海边小龙湾说得话,你要将老要的事办成了,你想怎样就怎样,我和你周游世界去! 雪瓜今天是首先想牧人了,才叫国子江来吃饭。张有市长也是老熟人了,经常在一起坐。他给国子江一打电话,国子江就问,叫张有过来吧?雪瓜说那好哇。国子江就赶紧给张有打了电话。 雪瓜在席间总给牧人夹菜,还美其名曰,国夫人有老公照顾,得多关照关照这位牧美人儿。白玫说,他才不照我呢?不知他总在照顾谁?张有就笑说,弟妹,我来照顾照顾你!就给白玫夹了一个鸡腿儿,国子江也不吃醋。拿眼还是来盯牧人。牧人今天将头发随随便便在脑后拴了个“马尾巴”,但因为她的头发是自来卷儿,那马尾巴就特膨松,牧人的脖子不长不短,那膨松的自来卷儿头发拢着她的嫩脸和雪白的脖子,别提多迷人了。白玫也是美,但与牧人不是一个类型。也因为最近心情不大好,老与国子江吵架,睡眠不太好,有点黑眼圈,面色也发“菜”些,,而且正带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虽然有小保姆,但她也代替不了母亲,擦屎把尿,喂奶、洗澡,现在天热了,怕她长痱子,还得常给她身上扑爽身粉。这些事完全靠小保姆可不行!再说这小保姆与国子江还沾着亲,说是他表妹,她就更得注意着点,不能让人家回去在村里再说她三念她四的。所以她怎能与牧人比,牧人无孩子拖累,每天都不用特意打扮,也比白玫修饰自己的时间多。但白玫当然也是美人儿,张有似乎也挺怜惜她,所以才给她夹了几箸子菜。张有是个多疑的人,他看雪瓜与牧人的表情,忽地想起了国子江说的“老要市长还没当上,若当上了,让你“吽得蜜”个够!”的话,心思,那个女的肯定是这小女子:单身,漂亮,表面上看着还挺稳重。张有有这个特点,有时对漂亮女人有一种本能的排斥感,特别是看她与别的男人关系暧昧的时候。这是不是叫吃醋?张有不知道,别人也不知道。他又看国子江老拿眼看牧人,眼些发直,就拿“吽得蜜”为主题说了个“浑”笑话。说是一个小偷到一家偷东西,那家夫妇正在行好事儿,小偷在暗中看呆了,不小心弄出了点响动。夫妇立刻停止动作,问谁?!小偷不敢吭声,大气也不敢出。丈夫下床去找动静的来处,小偷来了个“声东击西”之战术,拿起一个小东西往西厢房开着的门里掷去,发出响声,丈夫闻声追去,小偷色胆包天,这边立时行起了“偷桃换李”之术,代替丈夫与女人行事。丈夫听着这边又有动静,又问,干嘛呢?!小偷说,别说别说,我们“吽得蜜”呢!说完拿眼来看国子江。国子江脸一下红了。不大敢再频频地看牧人。国子江想,难怪这小子当市长,他怎么这么洞查秋毫呢?他肯定知道了“吽得蜜”事件的女主人公,于是有些害羞地看了牧人一眼。 牧人和雪瓜倒没什么感觉。其时,“吽得蜜”这个词在沁汉流行,男女都知其含义,牧人雪瓜仅听“吽得蜜”三字,与自己对不上号。只苦了国子江,他赶紧借酒来掩饰,一个劲张罗喝酒,他张罗,他就得多喝,所以一会就有点高了。 白玫瞪了他一眼,替他喝了几杯。 牧人替雪瓜喝了几杯。市长张有也有点高了,人一有醉态,往往说话就“溜杠“:你们都有人疼,就我没人爱(念成”耐“音),我走、走、走!牧人一见,赶紧端杯走过来说,张市长,你不是说都是朋友么?今天酒场无大小,都是哥们姐们,我来陪市长喝! 张有说,怎么喝,一对一杯? 牧人说,不,我替雪瓜喝了几杯,也替你喝几杯,完事儿咱再说! 牧人先自干了几杯,又都倒上了,举起酒杯说: 张市长,你的政绩有目共睹,咱们市这个品牌制衣已经打出去了,成了咱市新的经济增长点,我们都特服你!为此,我高攀,请市长满饮此杯酒! 张有醉眼蒙胧地看着牧人,刚才那种衿持慢慢消散,他看牧人成了俩人儿,他盯嘱自己,可不能在这小娘们面前丢份,他学着“小品王”赵本山的腔调说:这小娘们挺会整词儿地!来,干! 刷刷刷,他来了兴致,一下子和牧人干了八杯酒,他心里,对“这小娘们”那点衿持全打掉了…… 张有正和牧人干杯干得来劲,听司机东子来电话说市委书记武艺找他,心里就有点发慌,寻思别是那事儿让他发现了吧?!又想,不可能,不会露底儿的……无奈,书记叫,他只得走。张有很不情愿地放下杯,看了牧人一眼说,行,这小丫头行!回头政府那边有应筹得叫你去!成家了没?老公不会管吧?! 我没老公,“独行侠”是也!牧人也是喝多了,讲开了半文半白的话。向你提个意见哟,我的大市长,我倒要请教……请教——牧人望着张有说,你才是个市长……你就是省长,也不能瞧不起人哪?谁是小丫头?谁是小丫头?!张有同志,您给俺讲清楚?! 不是小丫头儿,是大美人儿行了吧?赶明儿我一定要让政府的那帮家伙看看,什么是酒场上的巾帼英雄!你放心,下次我肯定叫你,你一定要赏脸哟?! 我怎么赏脸?牧人将酒杯向雪瓜、国子江、白玫抡了一圈儿,眼随杯走,我都不知他的电话,他也不知我的“联络图”,怎么赏脸?官当大了,喝酒当真,说话不当真啊!是不是,你们说是不是?! 张有一听,不好意思了,说,小牧儿,叫……牧人不太……通俗,还是叫小牧儿吧,你存上我的手机号,随后说了个号。 牧人很快记上,又问,这电话好使吗?还有哪个号?张有不好意思又说了一个号。 我就这两个号,肯定每天有一个电话通着,二十四小时不关机。后边那个号不要告诉别人,是保密号。省领导知道这个号。 办公室呢?家呢?牧人不依不饶。张有只得又说了办公室和家里的号。 这时市委武艺书记亲自打电话来催,正往外走,牧人的相好,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要闻又来电话催,说武书记想开个常委会,开会前先开个小会儿统一下思想。 大家往外送张有,张有不让送。大家送到门口就又回来就座。 送走张有市长,回来后大家一时无言。还是雪瓜打破了平静,来,张市长走了,咱们喝咱们的!就又给大家布酒。国局长,咱俩感情深,来个一口闷吧,今天咱俩还没正儿八经喝几杯呢!牧人,你和白玫是同学,你们喝点饮料吧。你喝得不少了。 国子江拿眼来看牧人,又看了看雪瓜,咱俩什么时候不能喝,我不和你喝,我今天还没和小牧喝呢?!来,小牧儿,大哥敬你一杯酒! 白玫知道丈夫的心思,上前来拦,说,喝什么喝,你没看她喝了那么多了吗?这么地儿,咱俩来喝! 国子江不客气地将白玫的手往边上一推,你得敬你汪雪瓜汪兄一杯酒,咱俩在这凑什么热闹!来小牧儿,咱俩喝! 牧人不愿意和国子江喝,原因是那次听白玫说国子江暗恋自己,觉得没劲也好笑。她倒不嫌他黑和矮,她不太在乎男人长相。俗话说,好汉不淫朋友妻,反过来也应该是:好女不勾闺密夫。牧人紧守此原则。但觉着不喝也不好,因为自己的确还没和国子江喝过呢,只是大家共同地干过几杯。于是牧人端起杯来说:国局长,以前咱们喝过,你忘了,你给古书记当秘书的时候咱们不是喝过嘛!今天小妹敬大哥,请您满饮此杯! 白玫要拦牧人,牧人开玩笑说,玫子,没事儿,勾不了你丈夫,要勾早勾了,我认识他时,还没你呢! 不想牧人说了“玫子”,国子江激灵了一下,这让敏感的牧人看出来了。白玫也看出来了。白玫想说,“梅子”可不是我这个“玫子”,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不是在公开场合揭丈夫隐秘的那种女人。牧人将这些都尽收眼底,知道国子江的“哞得蜜”可能叫“梅子”了。她突发奇想,什么时候帮帮白玫…… 牧人和国子江喝了三杯,和雪瓜又喝了三杯,和“闺密”白玫也喝了三杯,这个酒宴就结束了。 回到森林别墅,牧人想,老要这个王八蛋最近干嘛去了?突然想起,刚才他打电话给张有了,要开会。因为她听张有说,要市长,武书记给我说了开会的事了。想起张有,她又翻看了刚才存得他的电话,寻思:政府有饭局,他不会叫我去,酒桌上的话,不能当真。想叫五子来,又想到海边别墅,可是太困了,酒劲儿也涌上来,她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老要当了正市长,不要她了。她看见老要和白玫、丰硕滚在床上,这时雪瓜进来,帮她捉住了他(她)们…… 她第二天想起这个梦,心说,真是胡梦颠倒哇! 十八、省委书记张龙同与爱人闫莹的私密生活 省委书记张龙同在人民大会堂开完项目新闻发布会,并参加了答谢宴会,向各界朋友敬酒致意后,就去了张墨教授家。张龙同早年毕业于哈尔滨工业大学,当过车间主任、副厂长、厂长、副市长(其间还两次到县里代职,补上了县委书记、乡镇长的课)、市长、市委书记、省委常委宣传部长、省委副书记。张龙同性格内向,平时不大爱说话,但这并不影响他在考察工作中,在中央和省电视台对自己的专访中、与人交谈和所有必须省委书记来处理的事件中口若悬河,旁征博引,侃侃而谈。在这种时候,他给公众的印像是思路十分清皙,性格特别开朗,口才真好。而平时,在他独处时和与家人亲戚在一起时,就没什么话,好像总在思考什么问题似的。老伴闫莹有时候就提醒他,亲戚来了多讲讲话,对人热情点,要不人家该说你官当大了,架子也大了。张龙同知道老伴是为他好,但她叨叨多了,也就不爱听,有时还与老伴吵一架!老伴清华大学毕业,是当年有名的系花儿,人长得特妩媚。上了年纪,越发清秀可人。受了老张的气,她的眼窝里就汪满了泪水。老张就又来哄她。一会,她又笑了。张龙同就说,我在省里特别忙,每天都在讲话,讲得嘴上起白沫,回家就想呆一会,不太想说话,就想静静地歇一会,喝碗你亲手熬得小米粥,就着你亲手腌得小咸菜儿,美美地享受一回。可是你还是要我说话,我这不成了连轴转了吗?我这再结实的“轴”,也架不住这么“使”啊。 闫莹虽然当着省会文联副主席,但工作也不是特别忙,这是人家照顾她。前两年,张龙同在与闫莹商量了以后,第一次为私事找省会市的市委书记冯奔走了个“后门儿”,让他看在他的面子上,给闫莹安排一个不太忙的地儿,这样就可照顾家。 还不能太闲!张龙同对这位省委常委、市委书记说,你想啊,我平时这么忙,根本没时间同她聊天,你还得让她有事做,要不她就得闲出病来。她要有她相好的同事、朋友和她的事业,她要能旅游,能上田野里跑,能到处拍野花儿——她好这个——这样我这省委书记就当得踏实了,也就免除了我的后顾之忧了。末了,张龙同半开玩笑地对冯奔书记说,你还得给我看好点儿,别让她“红杏出墙”哟!她可浪漫哟! 冯奔平时就爱与张龙同开玩笑,那不能,你要戴上绿帽子了,那咱全省就都“绿”了,肯定在全国“绿化”第一了! 张龙同隔茶几给了冯奔一拳:从你嘴里就说不出好话,一点不文明,赶明儿我给中央文明办打个报告,先通报通报你! 通报我一百回我也不怕……! 说罢两人哈哈大笑。 闫莹出身在书香门弟之家,父母均是清华大学的教授。受父母都爱好书画的影响,闫莹从小也爱涂丹弄墨两下子。她早已是全省著名书画家了。这几年,张龙同忙,她有时也参加一些书画活动,但不太多。她下班后在家拾掇拾掇屋子,浇浇花儿,等着他礼拜天回来喝她亲手熬得小米粥呢!一双子女都大了,都在国外,有时闷了,自个也出去走走。 这次她跟丈夫到北京参加项目新闻发布会,打算会后去张墨教授家,张墨的妻子迟飞是她的同窗好友,她一听立时就乐了! 来京后,张龙同先将闫莹安排在省驻京办事处住下,人民大会堂那边的事完了后,就来看闫莹。 闫莹刚洗了澡,轻理云鬓,淡施脂粉,出落的荷花一般。她年届50 ,也不胖,一点也不老,许是保养得好。她浑身透出一股灵气儿。走路一阵风,说话水灵灵,轻飘飘,好像一个玉人儿一般,玲珑剔透,心儿里美。 闫莹见丈夫回来了,给他端上一杯水。 张龙同深情地望着妻子,回想起自己追她的时光,那时是多么甜蜜啊…… 政务空闲,正好风华雪月一番。闫莹见状拉上了窗帘,房间里立时有了一股蒙胧的气氛。浅粉色的窗帘给人以遐想和欲望。张龙同和闫莹都有了一种莫名的冲动。 张龙同是个细心的人。他先关了手机,将座机也拔掉,也将闫莹的手机关掉。他们上了床。 机会十分难得。在家里,有保姆和工作人员,有时也不太随意,还得顾忌一些尊严。现在在这里,他们解放了。张龙同决心让久旱的妻子喜迎甘霖。 他做得十分卖力,铺垫得恰到好处。一会,闫莹的兴致高了起来。十分象坐索道船。有一次,闫莹看电视,见省会公园里有了索道船,她看着好多大人孩子们玩得那么开心,也想去试试。她去了。她尖叫,她紧张,她恐惧,恐惧过后是舒泰…… 现在也是这个感觉。她不由地对自己丈夫更怜惜起来。完事后,他还要坐“索道船”,闫莹关心地央求他: 再好的东东也要有个够。撑着了也不好。还有晚上呢?! 张龙同的确意犹未尽。但从政使他有了非凡的克制力,他同意了妻子的建议。 行,小莹莹。那就晚上! 他和闫莹上车后,立刻把手机又开开了。一省不可一日无主。刚开了机,就来了事,副秘书长说省委大院门口有人上访,是沁汉市的,十来个人,反映沁汉市属张双县大棚菜生产基地的蔬菜销售渠道不畅,市里协调不够,大批西红柿等时令菜面临烂在地里的危险。副秘书长说,已给市委书记武艺打了电话,该市正在组织往回领人。 张双县的蔬菜不是一直卖得不错呀?怎么突然销售就不畅通了?张龙同上个月刚到那里视察过,当时并不存在这样的问题…… 到了张墨家,迟飞正在组织俩小保姆包饺子。西葫芦鸡蛋虾皮馅。她知道闫莹最爱吃这一口儿。她亲自拌好了馅,让丰硕和米思看着,告诉她俩盐放多少油放多少,虾皮放多少,怎样挤汤,最后要淋上点香油等等。 一开门,见了闫莹,迟飞眼泪都流下来了。她哽咽着说,你可想死我了!大书画家,出了名,就忘了姐姐! 俩女人在小客厅又是拥抱,又是说,张龙同在大客厅与张墨喝茶,也摆开了“龙门阵”。 省委书记张龙同与张墨教授谈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沁汉市副市长要闻的事只谈了不到半个小时间。张龙同见老师与他游说人事问题,也觉得正常。人不是生活在真空中,谁都有个三亲俩好,只是奇怪要闻是怎么找到这层关系的?张教授见说,便将“沁汉市劳动局人事处副处长张静是我在清华任教时的学生,要闻与她一同来的,来之前说了好几次”的情况告诉了张龙同。张龙同不禁感慨,现在的官员们真是能啊,没有他们想不到的关系。中央和省委多次对跑官要官活动发出红色预警,说要严肃处理,可一遇具体的人和事,有时还是不太好办,除非太恶劣的,处理的必竟是少数。张龙同基本答应了张墨教授的游说,说要闻这个干部还不错。省委组织部对他的历次考察档次定得还是较高的,如果按优、良、中、可、差的标准,要闻应在“良”以上。不过,张龙同让教授转告要闻,下不为例,如再有此情况,该提拔也不提拔。如果总是迁就这种行为,会败坏我们党的风气……张教授点头称是。说一开始自己也拒绝了,只是自己的学生张静老是磨啊磨,就把我这老头的心磨软了,也给你添了这个大麻烦。 谈话间丰硕和米丝进来续过几次水,张龙同就看丰硕这小女孩很不错,不仅眉清目秀,眉宇间还有一股灵气儿。吃饺子时,张龙同又细观察其言行,还是觉得不错。省委书记从基层走上来,阅人、识人无数,很少有判断错了的。吃完饺子在客厅里喝饺子汤时,张龙同问,这两孩子都是保姆?张墨点头称是,也不隐瞒,告诉是学生张静从沁汉市给找的,北京的保姆太不好找了,素质也差。张龙同点头称是。可也巧,待收拾完餐具后,大家都坐在客厅聊天时,闫莹也向迟飞打听两个女孩儿。张墨和迟飞互递了个眼神,迟飞说,听闫莹说,她们家也是缺个可心的保姆,省机关事务局给找的保姆也不太理想,老张啊,咱是否支援闫莹一下,让她带走一位,给她也是个伴儿?!那有什么问题呀,张墨说,要不,将米丝给你们带走,我们也用不了两个,一开始我学生也是让她俩来试工,看哪个好就留下,我看她俩都有不错,难分伯仲。你随便挑! 闫莹和张龙同见说有些迟疑,知道他们也喜欢丰硕。迟飞其实也早就看出来了,闫莹和张龙同想要丰硕,于是自忖,米丝也算可以,还是打发的他们满意了吧,送人送到家,帮人帮到底,我们两个穷教授,用不了几年就退休,以后、少不了用得着人家“封疆大吏”来关照呢,一个小保姆算个啥?如此想通了,就很痛快地说,试了几天工,说实话,这个丰硕是比米丝强些,你们要喜欢,就将丰硕带走得了! 闫莹赶紧说,使不的使不的,我们怎能夺人之美呢? 张墨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他前头说了让米丝去的话,现在见夫人撒手丰硕,赶快“就坡骑驴”下台阶,噢,那就丰硕去,我们有米丝一个足够了,家里其实也没多少活可干的。以后万一人不够用,我再让我的学生张静找呗,她在劳动局,有这个便利条件。你们俩太忙,也帮不上你们什么,就这么定了吧!如果一个不够,还让张静找,再给你们送去…… 见言之恳切,闫莹只得笑纳。 马上给丰硕收拾东西,丰硕还不愿意走,连天安门还没去过呢! 迟飞说,小丰硕,你这是上省委书记家当保姆,上北京的机会有的是。你闫姨也常上北京来,她的儿女们都有在国外,去了好好表现,将来认了你当闺女。你还别生在福中不知福!几句话,说得大家笑起来。 正说着,张龙同的手机响,是省长找他,问什么时候回来。张龙同说,下午就到了。然后,催着走。好在小保姆的东西不多,一个提包而已。丰硕要拿着脸盆,闫莹说,家里的脸盆成灾,可别带了,快走吧!米思与丰硕泣别。丰硕小大人儿似地安慰米思: 在教授家好好干,只要到北京,我一定来看你! 十九、张有市长让美女牧人参与外事接待出了大彩 张有刚到常委会议室,市委书记武艺先把他叫到屋里商量了一会儿。其实也没别的事儿,就是张双县种菜的农民上省委大院上访,省里来了电话,省委书记张龙同在北京开完会也亲自来了电话,要求沁汉市对照自身存在的问题,进一步理清思路,加大力度抓好稳定工作,抓紧做好农民利益的保护工作。张龙同强调,我省是农业大县,农民工作是重中之重,农村工作的重点是:一切工作都要围绕农民的增产增收来进行,围绕建设高标准小康村来进行!你们要尽快制定行之有效的措施,派人详细了解张双县农民大棚菜的滞销问题,以前本来很畅销的渠道为何现在不畅通了,原因在哪里?一定要找到问题的症结,抓紧解决,进展情况要及时向省委报告! 武艺还说了省环保局来文要求沁汉市对护城河进行还清整治的事儿。张有一个劲点头,说在省里就听说了,一个民间组织在我市采了水样,反映到省里去了,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都作了批示。武艺说,你看还有什么问题需要上常委会讨论?张有说,也没有什么了。心内便有些惶惶。这时他的秘书刘中来电话说,前年与沁汉市结为友好城市的英国b市市长率代表团来进行友好回访,已经到达北京,大约明天到。张有立刻将此事向武艺进行了汇报。武艺说,此事主要是两城市政府间的友好往来,应以市政府为主进行接待,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的,再由市委进行协调。接待人员也由政府安排。 张有挂心张双县大棚菜的事,假说上厕所,叫来司机东子,告诉他如此这般……一定要保密,任何人都不要说,啊? 东子保证:放心市长,出不了露子…… 开完常委会,张有琢磨接待组成员,不知怎的,一下子就想到了让牧人参加接待。 次日上午刚上班,他亲自打电话给牧人,让她到市政府他办公室来一趟。一会穿了一身白的牧人来了。这时节令在公历七月份,牧人右手腕上缠了一条蓝花小手帕,左手腕戴一个兰田玉琢,袅袅婷婷来了。秘书刘中一通报,张有迎了出来,将牧人引进办公室。 小牧儿,坐坐坐。张有给牧人亲自沏上一杯铁观音,说,热天还是多喝点茶好,老喝冰镇饮料,肠胃受不了。 没事儿……喝什么都行……牧人好像有些害差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昨天在饭店喝酒的样子。不过,含羞的女人却是更美的。张有看着她,如同看一尊雕塑,带着审视的目光。 怎么?市长大人不认识了吗?总这样看我? ……秀色可餐哪!秀色可餐哪! 市长可别逗了,我都半老徐娘了,长得像个怪物,不吓着你就行……牧人起身往窗外看着。她看见,老要的车驶进了院子,心内有些异样,又坐回沙发上来。张有的办公室很大,比老要的大一倍,有70多平米的样子,里面还有套间。 老要的办公室,牧人只来过一次,还是在晚上。那次,他们在那里也“受用”了一回……牧人寻思,还是当正市长啊,连办公室都不一样…… 小牧呀,我张有说话算话,人说酒后之言不可信,我是酒后之言最可信。有这么一个事儿,今天下午咱们友好城市英国b市市长詹姆斯率代表团来我市进行友好访问,时间一周,我准备让你参加接待,任接待组副组长…… 那可不行!牧人很干脆地说,市长,我从没接触过外国人,恐怕干不了这个…… 外国人有什么可怕的?也是两个鼻孔一张嘴,没什么可怕的!没接触过外国人这不是理由,正因为你没接触过,才让你接触,是不是?张有一到了办公室,说话马上“是不是”起来。 语言不是问题,我们有专门的翻译,张有说,怎么样? 我倒不怕翻译,我不用翻译,我会英语,而且可以比较流利地同声翻译…… 是嘛?!哎哟哟!我的天,这么个人才怎么会窝在电视台当资料管理员?!罪过呀罪过!张有详细地询问了牧人过去在大学外事活动中搞同声翻译的经过,内心很佩服。 那这么着,看来我这个决定还真是英明了,小牧儿,你如果没意见,我就正式通知电视台台长李亚了,借调你一周,行不? ……试试吧……我刚才有点吹,这个同声翻译我可是有小四年没有搞过了……那还是在上大学时,搞过几次……不过,这个接待组副组长你还是让别人当吧,我干不了…… 我让你当接待组副组长,不是让你干具体事儿,就是紧跟在我身边和詹姆斯市长旁边,负责接待和谈判事宜。可能会有些项目协议要签订……还有参观走访,总之,你要参加全过程! 接待组组长是谁?牧人问。 当然是要闻副市长了! 牧人眨了一下眼。 你们认识? 电视上认识。国家主席我也认识,可惜人家不认识我!牧人一本正经地说。本是调侃,她却不笑。 哈哈哈哈……张有见说,禁不住大笑起来,小牧啊小牧,你怎么这么逗哇! 这么着,我把老要叫过来,你们先认识一下,正副手嘛,好协调工作。还有几个副手,负责吃喝拉撒睡和玩儿。 不用,我和人家副市长认识啥?人家是副市长,我是小兵儿一个,不用认识,听招呼就是。 张有一听,没再坚持。 那就这么定了,你也别回去了,张有说,让刘中带你到小会议厅先休息一下,一会你们台长李亚也来,我马上给他打个电话,先给他说一下,10点吧,咱们开个接待协调会。 牧人看了看表,才9点多,说,我下楼有点事,误不了开会。 张有说,那也行。 牧人下到楼下,钻到车里,给老要打了一个电话,向他说了这事儿。 老要半天没说话。 你不愿意我来?! 也不是。他怎么想起你来了?奇怪。 噢,昨天吃饭刚认识……牧人简单向他说了下经过。 ……噢,那就来吧。 谁让你这几天不照面!牧人笑说。 关于张双县大棚菜由持续畅销突变为不畅销,并且发生了二十几个人到省委大院上访事件,市委书记武艺觉出了事情中的蹊跷:省委书记张龙同去张双视察大棚菜还不到两个月,去视察时大棚菜销售渠道很畅通,张龙同很欣慰,去参观的其他市的领导也很服气,省报也在头版头条做了报道,怎么一下子就会不畅销,使西红柿、茄子、西葫等一些时令蔬菜烂在地里了呢?农民盼收成如同盼十月怀胎的孩子呱呱坠地,盼来盼去,突然死了胎!谁接受得了哇,不上访倒是不正常了。但上访,也有些不正常,二十几个人,属于大规模群体访了,没有人蛊惑、煸动、组织是不可能实现的。武艺已经将此事的调查交给了市委督察室主任刘义和安全局长杨应,他们已经派人下去暗访了…… 这边,虽说英国b市市长詹姆斯来访由张有市长统一部署和安排,但市委书记也躲不了清闲。最起码,得参加三次活动,一次接风宴,一次送行宴,一次会谈和项目签定仪式。 接风宴设在市接待中心。武艺到达时,常务副市长要闻正在组织工作人员安排宴会场所,见武书记来了,忙来打招呼。武艺问,张市长到机场接去了?要闻说,都快回来了,马上就到了,还有20 来分钟吧,刚来电话。武艺就向要闻盯嘱了几句,工作一定要细,外事活动无小事,不要让人家挑了毛病等。 武艺转了一圈,就听马路上锣鼓喧天,鼓号齐鸣,欢快的唢呐曲“小拜年”响起来了。詹姆斯市长一行的车队在交警摩托车队的护卫下,驶进了接待中心院子。武艺和一些没去机场迎接的常委和副市长们等在车辆停放地。车到了,詹姆斯和夫人下来了。陪同的张有市长和夫人冯娟随后下来了。武艺因老婆柳明在省城有事脱不开身,大家商量时就决定不让柳明来了。 这时,武艺见一位特别漂亮的女工作人员走上来用英语指着武艺向詹姆斯市长介绍说,这是我们沁汉市市委书记武艺,又用很雅致的手势对武艺介绍说,这是英国b市市长詹姆斯先生。武艺走上去与詹姆斯握手并热烈拥抱表示欢迎,说,詹姆斯市长,您一路辛苦了,您来我市访问我们很高兴,您的访问一定会取得圆满成功! 那位漂亮的女翻译用英语很熟练地翻了过去。武艺也懂些英语,他觉得这位女翻译翻得很好,几乎没有什么停顿和磕磕绊绊的,但是他听着好像少翻了最后一句“您的访问一定会取得圆满成功”,就小声问她。这位漂亮女翻译小声对书记说: 我查了詹姆斯市长的一些资料,他特务实,还没有实现的事,一般不喜欢让人说…… 武艺听了点了点头。对这位漂亮的女翻译产生了好印像。 席间,也是她担任翻译。难能可贵的是,她能将一些俏皮话和玩笑话也翻得那么到位,而且还巧妙地躲过了两个民族民间的的一些忌讳。 整个宴请因了这位准确、流利、漂亮的女翻译而大大增色。相比之下,英方的翻译就大大逊色了,经常翻不出来,嘴里发出哦……哦……的声音太多了,让人看着就费劲! 将詹姆斯市长送到沁汉市五星级华丰大洒店总统套房后,武艺问张有,这个女翻译是哪的?以前怎么没见过呀? 她是咱们电视台资料室的资料员,名叫牧人。 牧人?武艺立时想起了几个月前他刚上班时接到的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电话和后来让刘义等人监听到的两个手机间的对话: “老要市长还没当上,若当上了,让你“吽得蜜”个够!” 当时刘义告诉武艺两个手机的主人一个是汪雪瓜,一个叫牧人。 难怪刚才在席间看老要对女翻译那么反常,还给她夹了好几次菜,倒了好几次饮料,并说,你辛苦了辛苦了,多吃点菜,多喝点饮料。当时武艺还觉得要副市长很负责任,心疼手下的兵呢! 原来是这么回事! 不过,武艺对牧人这次在外事接待中的出色表现还是给予了充分肯定。心说,这个女人还真是个人才,要长相有长相,要口才有口才,老要能与她相好,是老要的福气呀。也有浅浅的妒意涌上心头。 二十、独身女小甜杏肉弹击中省委李副书记 姚卫已将沁汉市三家报社攻破,成了他们新闻纸的稳定供应商,就又想向省城发展。上次他带要闻第一次去省委李策略副书记家时,曾求李书记给他帮忙活动省城新闻界。李书记当时有点烦,心说,你的胃口也太大了。便推说我又不管宣传,不太好办。 姚卫十分敢说话,说,李书记,我觉着,你管干部,比管宣传还好使。谁不得巴结你? 要不是姚卫与自己很熟了,且拿过来不少“东西”,李策略早给他急了。他虽没急,也用不肖的口吻说,你不懂官场事,省里有管宣传的常委宣传部长,我们是平级。我要介入他的管辖范围,那不得乱了套?回头,他也将手伸到我所管的干部领域中来,那还了的! 姚卫见说,也就不再说了。 他们走后,有时李策略副书记也想着这事,就让秘书通过私人关系直接去问省报管后勤的副社长常达。不想,事情就办成了。我们上次说过,姚卫的新闻纸价格低,常达一听,价格低一些,便与社长毕竟商量,毕竟开始不同意,说肯定质量差,一分钱一分货。其实,这进纸是他在统着,有回扣的。后来听说是李书记秘书说的,态度就变了,告诉副社长常达说,这事,你别管了,我来处理。毕竟社长是正厅级干部,与省领导接触也不少。他有李书记的所有联系方式,但还是觉得打电话显得不尊重,就亲自去了一趟。李书记见社长来了,心内明白,忙站起来打招呼。社长说此事,李书记装不知道,将秘书叫来,问这事怎么回事?秘书最知书记脾气,就都揽在自己身上,说是一个朋友所托,能办就办,办不了就得了。 毕竟说,没事,就进沁汉市这个姚卫的纸吧! 李策略将秘书焦人批了一顿,说下不为例。你就老老实当你的秘书,不要搀和下边的事。 秘书诚惶诚恐地点头应是。 社长出来,心说,这双簧唱的,当我不知道呢!但也得办。不办等于自毁前途,只是心疼每年又少了些银子的进项。堤外损失,堤内补吧。 办完这事儿,李策略副书记心里也有点不得劲儿。他是个有良心的人,不愿意损害别人的利益。他看社长走出去的背影,心想不能留下后遗症。就在心里对毕竟社长厚爱起来……他拿起电话来,通知了姚卫这事已办成的消息。不想姚卫正在出国。不仅正在出国,而且正在逛窑子。他在美国芝加哥找了个印弟安混血女,瘦瘦的,皮肤古铜色,正是世界流行的美人儿肤色,他也不怕得了爱滋病,再传给昆木等相好的女人们。他听说向省报供纸事办成了,对省委李副书记表示诚挚的感谢,说自己没在国内,特请自己的秘书昆木小姐前去对李副书记表示感谢。李策略说,我告诉你不是为了让你感谢,是让你赶紧来与人家接头,要不时间长了,怕发生变化。姚卫说,就是啊,我一时半会还回不去,所以才派昆木去看你,顺便就让她上省报把这事办了,那头让厂家直接供他纸就行了,这么的,等我回去我一定去府上拜望,啊。 昆木,没有上过大学,是个自学成才的女人。她天姿聪慧,看书过目不望,犹喜赋诗绘画。她是在姚卫刚创业时招进来的第一批员工之一。当时姚卫小打小闹,租一个小学的临街门脸儿开了一个小小印刷厂。由于缺人手,他在门口贴了一张红纸,上写招女印刷工。次日,从深山区来沁汉打工的昆木就来了,刚来时不起眼儿,干瘦,也黑,在厂里干了几年,成天吃大馒头,就西红柿炒鸡蛋,一下子就靓起来了。白了,也丰满些了。人说女大十八变,真是一点也不假。昆木刚来时,虽然也不难看,但姚卫对她一点欲望也没有。突然之间,变了,姚卫一从她身边过,就受不了。心里慌得就不行了。在一个下大雨的夜晚,他把她“哖得蜜”了。当时,也是合该有事,本来昆木已经走了,可是忘了一件东西,就又回车间来拿。她将雨伞挂在墙上的钉子上。正在挂的时候,姚卫也进车间来了。他是来拿客户的一个底稿。当时车间早都下班了,一个人也没有了。姚卫进来的时候,昆木正在往墙上挂雨伞,可是墙上的钉子高些,她还得踮起脚尖才能挂上去。她这么一挂,让姚卫看出了神。她的臀部往上一提,一个很简单的动作,就勾起了姚卫的欲望。因为平时都很熟了,昆木也没怎么提防他。姚卫说,我帮你挂,昆木说,不用,姚卫就过来了。昆木当时的裙子已经被雨淋湿了,那样就有些粘在屁股上了,就更让姚卫“来火”了。昆木说不用他挂,他非要挂,身子就挨上了。昆木觉得不太对劲儿,就挣扎起来。假设她不挣扎,兴许没事儿,这一挣扎,更使姚卫来了劲儿。因为是老板,平时昆木也都管他叫姚哥,所以昆木没有喊出“我喊人啦!”的话。只是边挣扎边说,姚哥你别这样,你别这样…… 真是个巧,嗨,你这个老天为什么非得在那个时节打雷呢?而且还打那么响的雷!嘎喳,好像房子都被雷劈成了两半儿,昆木平时就怕打雷,一下子就被雷声吓的浑身酥软,躺在了姚卫的怀里了…… 事儿完后,昆木哭成了个泪人儿。有的女人哭,脸上很难看,昆木哭 ,却越发好看。姚卫这才觉得是闯了大祸,因为,他平生还真没有干过这样缺德的事!昆木一直没说去告他的话,只是一个劲地哭,哭了个天昏地暗。 姚卫说,昆木,我一定会对你好的,你别哭了。我以后不结婚,永远会对你好! 昆木停了哭,问,姚哥,你为啥不结婚? 姚卫说,我不原结。 我让你和我结! 我不和你结! 昆木听了就又哭了起来。姚卫只好说,好好好,以后结以后结好吧? 昆木这才不哭了。 从那以后,昆木就跟定了姚卫,他走哪,她跟哪。再后来,就成了姚卫的“秘书”和公关部长。 以后昆木又提过结婚的事儿,姚卫说,我不结婚,将来这财产都是你的。现在也都 是你的。结婚是个形式。咱俩,现在不比结婚还好呢吗?不信,你问问,他们结了婚的,哪家不打架?可咱俩,你说,什么时候打过架,是吧? 昆木一想,也确实没打过架。 姚卫搂着昆木时,有时就跟她讲,这人啊,就得想开点儿,怎么着不是一辈了?人最多活三万来天,还不赶紧来享受生活,结什么婚哪!昆木,我对你好,我也不霸占你。你也得想开,你是我的秘书,有时,为了咱们的利益,为了打开销售渠道,也得献身哟!昆木点头应充…… 所以才有了,姚卫第一次找要闻副市长,想让昆木行“肉弹”之术打倒要闻。不想要闻早有牧人,比昆木不差,且心正在牧人身上,攻不进去。所幸要闻最后还是给了姚卫面子,他让“孔方兄”俘虏了。 这次去美国,姚卫是考察美国的新闻界和印刷界用纸量,他还想打开国外市场呢!他没带昆木去,是因为国内还有一些客户需要打点,再说,公司越办越大,家里也得留个操持的人。 这回,得昆木往省城跑一趟了。 昆木和牧人长相的区别是,牧人白的耀眼,大眼睛象湖水,昆木黄得醒目,眼睛象月牙儿,她的肤色正适应国际流行色。很象在沙滩上老是晒着的那种肤色。而且皮肤特紧撑,质感特强。男人一见了牧人,像见水密桃;一见了昆木,就象见了小甜杏儿。可能就是这样的区别。 昆木,到达省城那天也正在下雨,她给李策略副书记打了电话,李策略说让她到家里去谈。昆木带了20万的一个银行卡。昆木进门以后,李策略一愣,一下子就傻了,呆了。李策略书记寻思,不行,不能露怯,更不能丢份儿。可是还是总禁不住往那个上面想。 后来,他就找了个理由往昆木旁边凑,说是让她看看一个外省的报社的用纸量。答应也帮她想想办法。他拿出那家报社的画册让她看,那画册印装精美,李策略很细地指给她看,有时就碰一碰她的手,后来见并无反感,就向下一步“进发”。 也是合该有事,李策略副书记的老伴总也不出门,那几天正好出门了,往闺女家去了。就出了事。李策略觉得,活了这么多年,当了这么大的官,以前都是白活,今天才是真正地为自己活了一把! 完事后,昆木要给她银行卡,并告知其数目,他很慷慨地一挥手:哪有吃了还拿着的?不合套数!这是给你的,也省得我出了,啊? 不过,昆木出了门,他心里有些悔,20万与她,比,是不是有点得不偿失了呀! 二十一、小保姆丰硕在省委书记家的初步生活 丰硕到省委书记张龙同家当小保姆已经一个多月了。由不习惯到习惯,由胆怯到不胆怯,由惊讶到平静,她度过那个“惶恐”期了。张龙同不常回来,平时就丰硕和闫莹两个人。丰硕来之前,张龙同家雇着一个保洁工,是个中年妇女,人倒是挺干净利落,就是嘴太碎。她要在家,嘴就没个闲空,总是叨叨叨地没个完,弄得闫莹想写一幅书法、画一幅画也不能。她叨叨地全是她在婆家如何受委屈,结婚时两碗一筷成得家,任谁的光也没沾上;男人年轻时还打她,现在虽不打了,但也不怎么回家了,每天在别人家打麻将打个通宵……她刚来时,闫莹还与她有个话,后来就听得有些烦,就不搭她的话了……闫莹早就想辞掉她,但家里没个人,也不行。这下好了,丰硕来了,闫莹给她结清了工钱就让她走了。 闫莹很喜欢丰硕。小姑娘不光是勤快、嘴甜,长得那样儿就让人赏心悦目。白的像个瓷娃娃似的,两个嘴角翘翘着,翘得恰到好处,好象她整天都在笑。手也快,嘴也快,腿也快,心也快,眼也快。没有她不利落的地方。闫莹喜欢丰硕,每天就让她与自己一块睡。省委书记家的房子多大呀?按国家规定正省部级的住房标准是220平米,可以超30 平米。这样就是250平米。实际上,张龙同所在的这个省,连这个标准也都超了。张龙同住到了320多平米。只是超过的部分,不享受房改政策而己。而且,张龙同现在的这套住房,是前任省委书记的,他调走后,张龙同赴任,自然就住了这一套。张龙同刚来时,不同意住这么大房子,省机关事务管理局的同志也给他找过别的房子,但都不理想,也不安全,只好住这里。 每天,丰硕早起,先把房间整个打扫一遍,就开始上自由市场或超市买菜、购物,然后做早餐……午餐……晚餐……闫莹对吃得很随意,什么都行,只要吃饱了就行,反正就她俩人的饭,很好做,她也不挑剔,吃完了,闫莹就去画自己的画,或是与丰硕聊会天儿,有时也出去参加文联方面的活动,一般是书画界的笔会和一些人的画展、书展。丰硕这边的事做完了,甚至还没做完,她都带丰硕一块去,她一点省委书记太太的架子都没有。人都说同性相斥,可闫莹却成了同性相吸,她以带这么一个瓷娃娃似的小姑娘为美,为乐。那些大书家、大画家见了闫莹,都带着羡慕的眼光来看她,问,嘿,这小丫头是谁呀?这么水灵?那是呀,能不水灵么?这是我孙女! 大家都啧啧称奇。以前,闫莹在参加完这些活动后,从不留下来吃饭,现在,为了丰硕,或者说为了显摆自己有这么一个孙女,她也留下来吃饭了。因为大家都知道她是省委书记的夫人,来敬酒的很多,她都一一接过,在嘴上轻轻地抿那么一口,大家并不挑她…… 参加完活动,她就带丰硕到处转转。其实丰硕早已买够了家里吃得用的东西,她也还去领着她转,为得是给她买上一两件新衣裳,经她这么一打扮,丰硕越发漂亮起来了。也有丰硕一个人在家的时候,闫莹有事不方便带她,丰硕就在家里看闫莹那些画画的书,特想画,但不知从何处着手。有时候,她就给牧人打电话,给海边别墅老太太和刘培打电话。与她们聊上一通。牧人叮嘱她,一定要好好表现,这可是省委书记家,不是一般人家!她对牧姐说,那当然啦,你放心吧!不过,我觉得在这一点都不累,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有时,省委书记张龙同回来了,她就按闫莹的安排去给他下一碗面,或者是蒸一碗鸡蛋糕,或者是给他弄点野菜吃一吃,比如曲麦菜、柳蒿芽什么的。她按闫莹的说法,或是按张书记爷爷的要求,炸点鸡蛋酱,端上来让张爷爷蘸着吃。省委书记爷爷一吃这种东西就高兴,一个劲夸她弄得好。还盯嘱闫莹:可别让小硕硕老吃这些,多让她吃些有营养的东西。他们有一儿一女,都20多岁了,姐姐在美国,弟弟在加拿大,当时,让他们去一个国家,互相有个照应,他们还不干,说要单独出去闯荡闯荡。姐姐26了,还没对象,催她,她还急,说不用他们管。弟弟也24了,也没有女朋友,不过近来说和加拿大的女同学有点恋上了。他们盼着能早点抱上孙子和外孙,享受常人的天伦之乐。可是等不及时,天上掉下来一个小丰硕来了,仿佛上天为使他们早一些体会隔辈之爱,共享天伦…… 二十二、牧人和要副市长第一次闹别扭 牧人最近和要副市长闹了点矛盾,起因是市长张有要让牧人当市政府副秘书长,老要不同意,不同意不说,还耍了一些小手段…… 有一天,张有把负责办公室的常务副市长老要叫了去说,我看哪,电视台那个牧人,是个人才,你也看到了,她在接待英国代表团时的表现,无可挑剔呀。在我市,少见她这样的人才,你看,将她调过来当副秘书长行不? 老要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寻思老不说话也不好,就说,你让我考虑考虑…… 你考虑考虑吧,张有说,尽快给我个话! 其实,在官场上,正职说了,副职一般不会做如此表现。可这不同与旁人儿,是牧人,自己的相好,老要就得考虑了。 他这样提拔她是为了啥呢?难道她与他已经“哞得蜜”了?她说是在与国子江、雪瓜等人一起吃饭时刚认识张有,刚认识,就要提拔,而且在这么重要的岗位上,太反常了呀!老要本能地就要阻止这件事。因为在他看来,情人这东西,玩玩可以,但不可信任的。她能与自己来,也能与别人来。情人攀高枝,可不是新鲜的!但阻止她上,又不能太明显,这怎么办呢? 对,老要想,想办法让她自己退,让她自己不当,张有也没办法。 下班了,老要给牧人打了一个电话,约她去森林别墅。 一会,她来了。 她穿了一身儿藕荷色儿的连衣裙儿,而且有点是按旗袍裁得,因此曲线就很突出,让男人们激发出不尽想象。 在栽着芍药花、四门豆树和榕树的院子里,她们接吻。这时已至晚夏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丁香的香气。其实,这不是丁香香,这个季节丁香花已经谢了,原来是来自于牧人身上的味道——她喷了这种味道的香水。以前,她是不喷这种香水的,现在是怎么回事呢? 老要不禁犯了疑惑。他推开了她。她也犯开了疑惑,用不解的目光望着他。 院灯没有开。那个波斯猫在不远处蹲伏着,仿佛成了精,眼睛发出湖水一样的光。 你怎么啦?牧人问他。 老要低下了头。 你怎么啦?!说话! 她再次问他,加重了一些语气。 我想提拔一下你,但内心又特别矛盾……怕你跑了……老要把张有对她的提拔说成了自己的。 提拔我啥? 我想提拔你当市政府副秘书长…… 你别给我开玩笑了,牧人不信。 你就说你去不去吧?!想不想去吧? 我不想去! 那要一定要你去呢?那我也不去! 不去的原因是什么?!是什么?!老要庆幸自己没有露出自己不想让她去的语音。还装出一股特想让她去、听说她不去后的焦急劲儿。 我在电视台资料室呆着挺舒服的。没什么事儿,想干啥干啥。想你了,就给你打个电话。到了那儿,人精呆得地儿,心累,忙也忙个半死……见了你,还得装着是平常人儿,多别扭哇。 其实也没有什么别扭的,办完了公事,咱再办“私事”,不更方便了?!老要已经有了点快要成功,半开玩笑的意思了。 她给了他一拳,你以为你们市政府是开窑子的?就你精?那地方恨不得有800只眼瞟着你! 那你真得不想去? 真得不想去! 很坚决? 十分坚决! 省长让你去你也不去? 中央首长让我去也不去! 谁请你去也不去?! 不去不去去!!你烦不烦哪!快到屋里吧!牧人有点想那事了。 老要放心了。他一把揽过牧人拥着香香的她往屋里走。顾不得洗澡,俩人疯起来。 老要仿佛骑在一区西洋的马上了,他任意驰聘,马儿尥着蹶子跑,跑得他身心无比舒泰…… 第二天,张有问他,你想好了么?牧人的事? ……昨天正好碰见牧人,我征求她的意见,她说她不来……老要说。 是么? 她说她在电视台资料室呆着很舒服的。不想来。 噢,那么好吧。张有说。 次日,牧人打电话让老要到小龙湾,说是在那看看海。 老要去了。 见牧人很不高兴。 怎么了? 你还不知怎么了,装什么大头蒜! 我装什么蒜了?! 你骗我! 我骗你什么? 牧人侧朝大海,光着脚在白色细沙上走着。那些沙,比一个叫“独坐听雨楼”的网友,在山东日照去看到的沙还要细,几乎就是白面,很想永远呆在这,永远地踩下去。脚特舒服。比性事还爽。牧人在qq中看到“独坐听雨楼”说,她极喜那里的沙。她准备回去就给她说,让她有空到沁汉市来,这里有比日照还细、还舒服的沙……可是现踩在沙上,却如同踩在刀刃上,脚心流出了血…… 什么你想提拔我?你是不想让我去!故意来套我!蒙我! 净胡说八道! 我怎么胡说了?咹?昨天张市长找我了,而且是上电视台找得我,就在李亚台长的办公室。她问我是不是要副市长找我了,我当然不能说你找我了,就说没有,张有说,要副市长说了,他找你了,你不想来市政府。你这不卖我么?你缺心眼呀?! 我怎么卖你了?老要心内一惊,心说,这真是利令致昏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张有会找她呢? 你找我也没事儿,可你告诉我呀,咱俩先商量好哇,这下弄得我在台长和市长面前里外不是人儿,对你也不好哇。咱俩怎么了?让人家一听一琢磨就不正常! 这有什么不正常的?! 你说有什么不正常的?!咹?!你还有脸说!牧人气得呼呼喘气,好看的胸一起一伏。 不管怎么着,你不去不就得了! 就你这个态度,就你这个小心眼儿劲儿,我还就是个去去去!! 牧人光着玲珑剔透的白白的小脚丫儿奔汽车跑去…… 二十三、五子对牧人的背叛和牧人的独白 老要向她追去,在汽车门那抓住她。她用手推开他,他还拽她,她又推开他。 老要劲大,使劲揽她在怀里,她还在一个劲扑纵,她的长指甲,抠破了他的手心。老要太疼了,就放走了她。心内有些恨,浮出孔子“惟女子和小人为难养也”的话,喘着气看她的汽车腾起烟尘拐上大马路,一会看不见了。老要觉得今天是没戏了,垂头丧气地开着自己的车离开了小龙湾。 牧人开着车就想起了五子,她想死他了。感觉好像有许多年不见五子了,其实也就刚一个来月。她奇怪五子怎么也不找她。她马上拨通了五子的电话。 五子……哥儿哎,你在哪里呀?牧人突然觉得叫他“哥儿”有点酸倒牙根了。以前没有这个感觉,现在,不知怎地,突然就有了。 五子的电话里传来“正在续费,暂时不通”的语音提示,牧人心说,这小子没钱了?不是说过没钱了找我么,怎么忘了? 牧人干脆开车去找他,她下车问了好几次,才问到了“洪林小区”,远倒不太远,只是拐了好几个弯。牧人将车开到了小区里停下。她打听物业在哪里,一位大娘告诉了她。她挺着直溜溜的身子,迈着小快步找到了物业管理处,还好,物业大门的旁边有一个“水暖修理处”,她想应该在这里,就推门进去了。这房是一个单元房改造的,中间一个小厅,里边堆着一些新的或旧的水暖零件,有两扇门开着,没人,只有一扇门闭着,她想也没想,推开了那门。 刚推开门时,牧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看那人像是五子,又觉得不像。他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姑娘正在亲嘴儿,手也伸到了那姑娘的隐处…… 见有人开了门,他们一惊,马上站了起来,五子的大裤衩子险些掉下来,他赶紧用手扯住才没现了眼。 五子看着牧人,不知说啥好,嘴嘎巴着,却出不了声儿。那女的没事人儿似地还坐在那儿,用手拢着自个的头发,一点也没有惊慌羞涩之意。 牧人一下子全明白了。她紧张的思维里,没有处理这种事的储存。她想,要不要上去给那女的一个大嘴巴,或是给五子一个脖儿乖?终是拿不定主意。 一到有事时,才知有好多缺陷存在。仅就这称呼,平时五子和牧人就没有正儿八经地称呼过,一到现眼处,就更叫不出对方什么来了。 牧人想了一下,刚才脑子里云山雾罩的感觉好些了。她缓过神来,她想说是来找修水暖工的,又觉得不妥,那样好像先自输给了那女人。她沉静了一下,说五子:妈让我叫你家去吃饺子,猪肉馅的。她寻思,编这谎言,五子不会连这么点反应能力都没有吧? 五子想了一会缓过神来,对那女的说,这是我姐。那女的很不友好地看了牧人一眼。 五子对那女的说,彩芳,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和我姐回家去。 那女的站起来,牧人见她长得也挺喜欢人儿的,就是打扮的太艳,太俗,鼻翼上还打了一个鼻钉,亮晶晶的在鼻翼处闪光。个子也就是163那样,一打眼,牧人就看出来的她的身材。这丫头腰条还可以,挺妩媚的。牧人心内才平衡了些。心说还凑合。 刚有点羞的彩芳站起来往外走,五子追了出去。 刚出去,牧人听彩芳问五子,你不是说在沁汉没有家么?怎么又来了个姐,又出来了个妈?你变戏法儿呢? 下来再跟你解释,好吧。你先走吧。 没有下来了。我最恨男人说谎话! 彩芳蹶得蹶得走了,小细高跟鞋敲击水泥路面的声音渐渐消失。 牧人不想现在跟五子说什么,就让他走。 五子说,水暖处没人儿,让我在这值班呢,走不开! 走不开也得走!牧人说。 五子寻思寻思,用桌上电话给同事打了一个,说,我姐来找我有急事儿,你回来替我值回班,下次我再替你好不?那同事说不行,他不在城里。五子用眼瞟了一眼牧人,见她铁青着个脸,就又给另一个同事打电话,那人说行,一会就过来。五子说,我先走了,我姐找我有急事,你可快点过来,不要放了空,业主一投诉,又得扣咱们工资。下次我再替你!那人说没事,我五分钟就到! 五子简单穿了衣服,像个犯人似地低着个头跟在牧人后边出来,上了汽车。一路无话。牧人两眼含泪,不时用手擦一下。五子嗫嚅着说,妹……姐,你靠边,我来开吧?! 牧人不理他,一直将车开到了海边别墅。 他们进了门,也无话,五子拿眼来看牧人,想过去亲近,也心无底。可是老这样也不是个法。五子过去将手搭在牧人的肩上。五子心想先试探一下。牧人没有动。五子就又搂牧人,牧将五子手推开,低下头抽泣起来。,一会就哭出了声。她在想,我这是干什么?她再一次为自己的独身生活忏悔了。以前,她有时也想,自己什么地方也不比别人差,怎会走到了这一步?怨谁?怨那个王八蛋操的雪瓜,怨那个表面上像女人,实际上比男人性能力还强还“金枪不倒”的古丽安死鬼?怨老要欣赏他的下身“发型”使她有了满足感?这些都是荒唐的。这些理由都站不住脚。那么怨谁?牧人在紧张的思维中想通了,这谁也不怨,就愿自个儿。脚上的泡是自个走的,身上的衣是自个穿的,你谁也怨不着! 牧人在那低头边哭边想,后来的哭就变成了一种掩饰自己继续思想的手段。她前思后想,觉得这也许就是自己的命,她现在离了这样的生活肯定是不习惯了,走不开步子了。没有这样的生活,牧人活不了,有了这们的生活牧人才滋润。因此她要继续往前走。她想起了和白玫在大学图书馆里度过的那些研究的日子,她俩对封建社会对妇女的摧残、冷落进行了系统的研究后发现:在几千年的封建社会里,男人可以休女人,女人却不可以失节,还正儿八经地教育女人“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对坚持得好的妇人,给其立贞节牌坊予以“表彰”……而男人却可以明媒正娶好几个女人,还不满足,还要逛窑子,使不少女人们像王宝钏那样独幽18年寒窑,无人问津……所以才有好多女人靠手淫靠性具来解决身体上挥之不去的“瘾”。她们看着书上和展览馆里那些帮女人解决性欲的铜制、铁制的“男子生殖器”不禁想为过去的女人们哭和愤……她和白玫在愤慨的同时,也分析了现在的妇女的社会地位。现在的妇女虽说是“解放了”,可仍然处在男尊女卑的悲惨境地。在社会上,“是个男的就比女人强”的观念深入人心。单位招工不愿要女的,说来不了几年就要生孩子……当时牧人就与白玫商议,决定一辈子不结婚,向这个“男权社会“进行挑战!可不知白玫不知为何独自违反了这”君子协定”,上次因她正与国子江闹矛盾,牧人没好意思问她,下次再见着一定认真地续上大学期间研究的成果,让她自退婚姻,与自己协手前行!见男人有三个情人,白玫还悲痛地如丧考妣,怕他干嘛,离之前先让他戴上100顶绿帽子再蹬了他,那该有多痛快! 她从捂着假装的泪眼的指缝里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个大个子“小男人”五子。她以前想过与他结婚,这种愿望在随他去他家时曾达到高潮。做一个山村的小媳妇儿也很好,很有滋味。前几天她又看了一遍黄梅戏《天仙配》,对那种“两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竟又激发出一丝想往,不过也就仅仅是精神上想往一下得了,她并不打算去做。随着与男人们交往的加深,她越来越不愿意吊在一棵树上吊死了,那样就便宜了这些表面上道貌岸然,实际上男盗女猖的臭男人、坏男人们了!男人的生理特性使他们个个像动物,见了女人就追呀追,包括这个乳臭未干的山村青年五子,竟也干起了偷鸡摸狗的勾当(牧人想,这其实是冤枉他,自己也没同他结婚,当然也没权利约束他)!牧人开脱地想,现在仅仅将他当个泄欲工具心内就平衡了…… 想到这儿,我们美丽又可爱的牧人释然了。但她也不能让情绪转得太快,她松开了她可爱的、白白的、指尖饱满、如玉般光滑透亮的长长的“小白手儿”,靠在沙发上假装闭上了双眼。她在想,市政府肯定得去,一定要去当那个官。我在对社会的摸索中,一定要走出自己的一套“独身女人”的路子来! 五子过来了,要与她亲近。她笑说: 不是不让你找,五子,你应该告诉我才对!我是女人,比你更了解女人,更知道你适合什么样儿的女人五子。彩芳初步印像还算不错,你可以与她来往。牧人笑咪咪地望着五子。 妹儿呀……五子说,就要上来。 打住!牧人笑喝喝地、深情地望着唇上刚长起淡淡小胡子的五子说: 从今往后,咱们不叫什么“哥儿呀”“妹儿呀”的了,酸倒牙根儿,让听、看咱们故事的人浑身也起鸡皮疙瘩。咱们今后就是“五子”、“牧人”地叫,这样多原汁原味儿! 我也觉得不太得劲儿,每次叫了那个,都减了性趣了…… 是吧?五子,这就叫“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哥们,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如果你与彩芳已经那个了,也许就不行了…… 没没没有,五子结结巴地说。他一个鹞子翻身,爬上了牧人的身…… 住在海边就是好。多长时间不打扫屋子也没有灰。牧人舒舒服服地躺在干干净净的床上时想。 今天,是该我好好享受一下子的了。海浪声渐渐远去。 牧人和五子都玩疯了…… 二十四、牧人与白玫谋化捉白玫丈夫国子江的奸 老要给牧人打电话,不接。老要以为她在森林别墅,去了一趟看,没人;以为在她的旧房子里,像那次一样,在车里蹲守了半天,也没等上她。上去敲门的时候,遇见了工婆,工婆告诉他,有日子没看见小牧儿回来了。 哎,我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你?工婆认真地审看着老要问。 是嘛?老要不爱答理她,哼儿八叽地往外走。 你是不是市里的哪位领导?……对了,你好像是那个姓要的市长吧?你管城建?管小区?我在电视上见过你!我们这个小区老是丢东西,咋办哪?你管不管?!啊?!工婆说着说着还跟了下来。 老要赶紧说你看错人了,看错人了,往外跑。心说下次再来是一定要化化装了。 这时张有市长来电话找他,他赶紧走了。 牧人看手机屏上的来电显示和振铃音乐一个劲响,有时也想接,但狠了狠心,还是摁断了。心说,老要你个王八蛋说是和我好,我把一切都给了你,你倒好,还没到生死考验时呢,先考虑上了自己,怕我上市政府影响你,算什么东西!她生着气,就想与人说说话。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人来。后来就想到了白玫。心说现在只有与白玫说会话最合适。屎堵屁股门了,想起来还不知白玫家住在哪!赶紧给她打电话。电话通了,白玫一听高兴坏了,让她赶紧上她那去! 也就是刚下班的样子,牧人早走了一会。电视台的人早都传开了她要高升,谁也不管她了,还有好多人要请她吃饭,她都好言好语地谢绝了。她开着车找到了国税局宿舍,按白玫说得楼号和门号很顺利地找到了白玫家。白玫也刚下班,正准备作饭。见牧人来了,就先不作饭了,俩人往客厅里一坐,聊了起来。一会传出小孩哭,白玫说,小妮子醒了,赶紧进去看。牧人说我也看看你的千金,跟着往里走,一个女孩儿正在哄小妮子,白玫说这女孩是国子江的表妹妍子,在家没考上大学,来表哥这里想找个工作,正好帮带带孩子。白玫让妍子管牧人叫姨,她甜甜地叫了,一会给孩子穿上衣服领了出来。白玫亲了小妮子一口,让妍了拿袋奶抱她出去玩会,呆会再上来吃饭。妍子抱妮子关门出去了。 说了一会,牧人就想起了昨天自己想得,笑问白玫,咱们不是有个约定,作独身女人么?你看你现在,已成了这样子了……牧人说是笑问,其实也有质问的成份,只不过话说得柔和些罢了。 白玫笑说,学生时代的事,还能当真哪!那时候我们说得多了,还说周游世界呢,也没实现呀。不过牧人,我现在说不定哪天就得离婚呢,国子江这厮又有好几天不回家了。我都想抓他一回奸,你说行不行?! 牧人说,不好。不到撕破脸的时候,尽量不那么干。 我现在就想与他撕破脸!白玫说。 真的? 那还有假! 那咱们就来一回?! 白玫沉默了。 我说你不行吧白玫,你与我最大的区别就是你总是在想做某件事,可是真要作了,你又犹豫。所以,你做不成什么大事! 我倒不是犹豫抓不抓他,我犹豫的是怎么抓他,别抓不住狐狸闹一身臊!白玫说。 哎你上次说国子江有三个情人? 大概是吧。一个叫梅子的,是市歌舞团的,还有两个,是他们国税局的。你说这国子江多缺德多不理智,哪有搞情人搞自己一个单位的,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那不自己给自己找事呢吗?她俩还争风吃醋呢,上次差一点打起来!这俩贷一个在财务科,一个在办公室。 你估摸着他现在是不是在梅子哪儿? 有可能。因为这个梅子吧,是个离了婚的。是刚结了婚就离了的那种。岁数不大,好像是26、7岁吧! 你行啊,调查的还挺清楚的!牧人笑说。 下了多大功夫你知道。白玫也笑。我现在都 快成了特务了。 好在家里现在有了这个妍子帮我一把,要不我有孩子拖累可没那闲空。我吧,每回出去,都将脸上点几个痣,再戴一个大墨镜。有一回吧,他回来刚吃完饭就说出去,我一看他那个神色就不对,也没说他什么。他前脚出去,我后脚跟上,我化装的东西早就准备好了放在一个包里。我叫了一辆捷达出租,让司机死盯国子江那辆车,寸步不放。一会就来到了市歌舞团小区里。在车里我对着化装镜将自己丑化了,点了它几个痣,一照镜子,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这就行了。 我盯着他进了那个门,出来就问院里的老太太那家是谁。老太太是个热心肠人儿,眼睛特毒,一打眼就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她将我拉到一个墙角处,小声告诉我那女的叫梅子,大高个儿,号称歌舞团大美人。离了婚!前夫就嫌她裤腰带太松,跟好几个呢!这回好像好点了,让个小黑个子“号”上了,老是这个人来。有时候他们也出去,也不是老在这做这事儿。看今儿个他们出不出去吧! 这老太太话音刚落,国子江那厮就出来了,他先开上车走了。五六分钟的样子,大美人儿出来了。我一看,吓了我一跳,心说这不我同学牧人吗?还别说,嘿,与你好像一个模子里脱出来似的,那叫一个像! 我赶紧跟着她出来了。她上了一辆出租车我也上了一辆出租车。跟了半天,原来他们是在洪林小区,他们进去了,我记准了那个房间,我也就回来了。 你没抓他们?牧人问。 没有!我一个人哪敢呀?!再说,我抓了他们,谁给作证啊?!那不瞎扯呢吗!打不住狐狸闹一身臊,打住了狐狸也没用照样是一身臊!干生气! 哎,我现在突发奇想,牧人来了兴趣,咱俩现在去抓他们呀?!看看他们在不在?! ……也不是不可以。有你在,我就不怕了!白玫也来了兴趣。 二十五、痴情白玫,气煞闺中密友牧人 二人要出发时,张有市长来了电话,说让牧人下礼拜一报到,市委常委会已通过了对她的任命。还说,市委书记武艺在通过时还说了几句话,说你不错,是个人才。牧人一听,对去不去抓奸有些犹豫了。白玫问,你不想去了? 牧人说,有点。牧人若有所思地说,夫妻夫妻,就是“孵气”,要不打架,不叫“孵气” ;夫妻打架,外人儿来拉,还没等拉,俩人儿好啦!你说气也不气?! 去去去,我不是那种人!白玫笑说。 你不是那种人?你不是那种人,怎么上次没等人家国子江来请你,来道歉,你自己“呲溜”一声就跑回了家?你这样没个抻头儿,哪个男人会看重你,反正也没事,不欺负你才怪。别说国子江欺负你,我都想欺负你一回两回! 那不是上次说小妮子病了老哭呀,我是为了孩子才回去的。孩子是娘的心头肉,要是你,听了也得着急,也得回去。 那不见得。一听,就没什么大病。是人家国子江的苦肉计。周瑜打黄盖,愿打愿挨,那没办法。你这个呀,要不好好治治他,以后他蹬鼻子上脸,兴许还得搞上一个连的情人,让你在家当“总管”,给他养活孩子,他在外面,采花授粉,遍撒人间“雨露”,正所谓“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只是手里的“银子”哗哗往外淌。让你在家吃糠咽菜,情人们在外穿金带银,吆五喝六,他在外头神仙样快活。你不觉憋屈呀?!牧人看不过白玫的窝屈,恨得牙根疼。 去去去,今天无论如何你得和我去!我非抓住他个王八蛋操的不可,将他的命根揪下来喂狗!让他狗改不了吃屎!今天,老娘我就让他吃屎吃个够! 真得假得呀?白玫,别没有三分钟的热度,一会凉了!倒把我弄了个里外不是人儿!赶帮你抓了,你突然180度大转弯,挎着国老公的胳膊冲我“古朵白”一下,弄个飞吻,俩人扭得扭得走了,不把我涮了,我才不干那傻事! 不会不会,你说哪去了牧人我的老同学。我承认,我是有点软,遇事总拿不定主意。这是我的致命伤。打从今儿,我改了不行?你就说,你去不去吧,不去,就拉倒,别总在这篋箍我!那算什么本事呀,这也不是你涮涮凌凌的风格呀! 嚯,你给我使开了激将法,告你白玫,我还就能治你这号人!这么的,你不是决心大呀,咱们空口无凭,立字为据,你要反悔了怎么办,都给我写清楚。要不,今儿说出大天来,我也不会去哟!管你这烂事。 得得得,怎么写,你说!白玫拿了纸笔铺在茶几上。 你写……这可是你自愿的啊,不是我逼你的……牧人还是不放心。 那当然,上面都写清楚了。 是我自愿的! 你就这样写:我自愿让牧人帮我去捉奸。牧人本不愿意去,在我再三的央求下她才去。出了问题由白玫一人承当,没牧人任何责任。抄两份儿,咱俩一人一份儿,都摁上手印儿,写上年月日。 白玫到底是大学生,这几个字儿难不住她,唰唰唰很快写完了,拿给牧人看了看。 牧人看了看说,我给你开玩笑呢,你还当真啦?!你真要去抓自己老公?真要让他丢人现眼,连税务局长也当不成了?毁了这个家?你真得连这个家也不想要了,你下得了这个决心?你别是一时冲动啊!? 牧人这么一说,白玫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瘪”了!眼直直地看着天花板出神。呆了一会,眼泪无声地流下来,流得还很多,很快。古人谓哭者云:有声无泪谓之号,有泪有声谓之哭,无声流泪谓之泣。第三种“泣”,是哭的最高境界,是痛苦至极的心里苦。 牧人见她哭,触景生情,想想白玫的窝屈,心里发堵,鼻子一酸,也哭了起来。她坐在她身旁,搂住了白玫,帮她擦了泪。可那泪刚擦了,就又流下,牧人赶紧去卫生间,拿来一干毛巾,让白玫捂在眼上。白玫这才哭出声来: 牧人,我的好姐姐……你、你、你……说我该怎么办哟!我没法活了呀! 白玫,你别哭别哭,待我给你想个万全之策。既治了他,又尽量别弄出大动静来,来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让那对狗男女始终蒙在鼓里。你看怎样? 白玫一下不哭了:怎么万全,有什么法儿? 牧人心说,好个痴顽痴情的女子呀,真真人地让人怜,我不帮她谁帮他,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罢罢罢,老娘今日为了闺中密友,豁出去了! 牧人说,咱们如此这般…… 二十六、牧人组织捉白玫丈夫国子江的奸 快说吧,别卖关子了!白玫着急地说。白玫见说捉奸对她的丈夫形不成重创,更加来了兴趣。 这事咱们这么办!牧人神秘地说,你认识五子吧? 什么五子?白玫问。 就是上次你在我家喝醉了将你背上楼的那位!我的表弟,我姨家的孩子! 噢,我明白了,什么表弟,别骗你这老同学了,说白了就是你的靠头,养得那汉!白玫说露了嘴,一时吓坏了。她长时间如此猜想,心说也不能真如此说啊,闺蜜也不能逮什么说什么。她不好意思地捂住了嘴。求救似地望着牧人。 没想到牧人并没生气,她只是红了一下脸,说还真让你猜对了。你自己看出来比我告你强。这样你以后再见到他,我就不用遮遮掩掩的了。不过你以后得改你这个直肠子毛病,逮啥说啥,那在社会上可不行,吃不开。 谢谢牧人好姐姐不挑我礼。快说,咱们怎么办,让五子去捉?也是,他力气比咱们大,五大三粗的。 你怎么老抢辙呀,你听我说!!! 好,你快说呀!白玫笑。 五子就在洪林小区工作,他当水暖修理工,家家户户都熟。咱们这么的,把这事告诉他,让他找几个人去捉,他走黑白两道,有些狐朋狗友。 可别失手出什么事呀?白玫焦急地说。 牧人不满地看了白玫一眼,都懒的说她了。白玫也觉太护丈夫了,不好意思地又捂住了嘴。 咱们现在就去,你行么?牧人问,小妮子让妍子看着没事吧? 没事儿!白玫这下答应的倒挺痛快。 那咱们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 俩人说走就走。这时已经是晚上八、九点钟了。白玫又拿了她那一套化妆品,简单打扮了一下和牧人出了门。在楼下见着小妮子正和妍子玩呢,嘱咐了她俩几句,让她们赶紧上楼作饭吃饭。俩人上车开拔。 不一会就到了洪林小区。牧人将五子叫出来,见那彩芳也出来了。五子有点不好意思,牧人摆摆手说没事。白玫叫了一声五子,五子笑着点了点头,将她俩往屋里让。彩芳还不错,向牧人叫了一声姐。 屋里有人吗?牧人问。 没人。五子说。 正这时,牧人手机响。她看了一下,是老要,她想了想,将手机关了。 几个人进到屋里坐下。彩芳见他们有事,说姐,你们忙,我先走了呀。 没事,你在那屋等着也行。牧人说。彩芳还说走,五子将她送了出去。马上又回来了。 牧人将事情向他说了一遍。白玫将楼号和门牌告诉了他。 五子想了想说,按说,咱们不该管这事,现如今这事小区里多了。好多男人养了外宅。我们都知道。你说的那家,是,我刚才看他们俩进去了,有一个钟头了吧?男的长得黑瘦,女的特漂亮,像我牧人姐——跟你长得那叫一个像。哪个男人见着了这样的女人腿肚子不转筋呀,除非他是太监!五子打开了情骂开了俏。 去去去,说正事儿!牧人假意不耐烦。 那黑男人是你丈夫,白姐?五子问。白玫点点头。嘿,他那样的长相,找白姐你这样的妻子还不美上了天,还花心呀,是该治治他!你说,咱们怎么治?下手不下手,挂彩不挂彩,一切由你说! 那女的让她挂点彩,也不要太重,不能破相,人家以后还上台演出呢,还找男人呢,咱们不要做得太狠,你说是吧白玫?白玫点点头。你那狗屁白姐夫,将他胳膊上腿上弄破点皮,让他也疼两天,但不能伤着筋动着骨,一定要把握好这点! 五子点点头。 白玫见说,拿出化妆品来往脸上点痣。牧人说,你别点,费那事干嘛?回家还得洗脸,多麻烦,咱们不去,就在这等着。你不是还想过呢吗?如果你不想过,想离,咱们就到现场,让他国子江知道这事是他姑奶奶干的。如果还想过,咱们就不能图过眼瘾,到现场露脸儿,一露脸,气倒是出了,奸也捉了,可家也完了蛋了!我们在这等着,你安排吧五子。 五子想了想,拿起电话找了几个“道儿上”的人,让他们马上过来。 不一会,来了四个大汉,一看,就不是善茬儿。有得满脸横肉,有的脸上有几块刀疤,但也有一个清秀如女孩儿的,却原来是他们的首领。 五子如此这般告诉了他们,让他们去实施。 他们就要走。五子也跟了去。牧人招了一下手,说,五子今天就不去了。因为他还得在这小区干。那个清秀点的小男人说,我们明白,这事不能“花”了事主,这也是我们的行规! 他们刚走出门,牧人又把他们叫回来,对那首领说,多少报酬哇。明人不作暗事,你说个数! 嗐,朋友帮忙,说钱就远了,这么地吧,事完了后,弟兄们洗个桑那浴,吃个夜宵,找几个“雏儿”玩一玩就行了! 好办!牧人很痛快地答应了,想了想,又嘱咐那首领,完事儿后,暗示那大美人儿,是她前夫找人干的!省得怀疑到他媳妇身上。白玫听了,感激坏了牧人。心说,这家伙是不简单。是个女中豪杰。 咱们赶紧撤。他们走后,牧人对白玫说,省得让国子江那厮闻出什么味儿来。五子,你跟我们走。晚上的时间,物业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你还得招待好他们几个呢,他们主要是你来陪! 几个人上车向大风轮洗浴中心去了。 到了那儿,好多小姐围上来找五子,要求服务;也有好多小伙围上来找牧人和白玫,问需要什么服务。这些场景对牧人不算什么,白玫一时看花了眼。 他们要干什么?她问牧人。 就是要陪你玩,小伙找女客,小姐找男人。想干什么都行!牧人答。 睡觉也行?! 一般都得睡了觉!最不济的也来个性服务!牧人笑说。 牧人摆手让他们经理过来,吩咐,给我们来一个单间,小姐不要;再来五个单间,挑盘儿靓的,一律是没开包儿的处女。再来一个大包房,在里吃夜宵。洗浴,也都要单间伺候! 经理点头去安排了。 他们三人来到一个单间里。 五子说,给白姐也找一个单间吧? 看把你猴急的!在这里你还别炸刺,让你一条小鱼也吃不上!自有老鱼伺候你。你白姐呀,不在这呆,马上走。 白玫问:我走?露出不想走的样子。 我个傻妹妹吔。你还得马上走!呆会他们办完了事儿,国子江那厮第一件事就得回家见老婆,看你在没在家。看这事是不是你干的,你还寻思什么呢,你寻思。 可不是呢!白玫急了起来,我是得赶快走!牧姐,你送我一趟! 不,牧人说,我不送你,你打的自个走吧,省得露馅儿。你回家后像往常一样,赶紧上床睡觉,搂着小妮子。让那厮看不出任何破绽来才行! 白玫见说,马上打的回家了。 不一会,那几个“道儿上”的人也来到了大风轮洗浴中心。那个长得很清秀的首领原来就是个女人。她留着男人头,说话有点粗。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来她是女的。 牧人看出她是个女的,就又把经理叫过来,让他给女首领找一个孔武有经验的小伙子来伺候。不要生瓜蛋子啊,牧人嘱咐。男人女人永远不一样,永远平等不了。在这种场合,男人要尝鲜儿,要处女;女人不要鲜儿,要身经百战、屡阅女人的“泰森”。从这点也看出来,女人是务实的,男人是爱玩的。男人爱幻想,女人要实际,不爱要那虚的。连林妹妹那样浪漫的女人,爱赋诗作词的女人,也玩不起浪漫。只要她认为宝玉有些疏远她,就闹开了情绪,耍开了小性子,最后来一个“千古绝唱”的“葬花”,来让多少后世女人们为之疾首,咏叹! 把这些事都安排好了。往大包间去吃夜宵时,牧人才问那事怎样。 那清秀的首领说,一切尽在意料之中。活干得非常地道。没出任何岔儿。 行,呆会吃饭时再细说吧!牧人说。 二十七、白玫捉丈夫奸后成功来掩饰 按牧人的安排,白玫回到家连脸也没顾上洗就搂着小妮子睡下了。也就是睡下不到一个钟头的功夫,国子江回来了。白玫装着假寐,还轻轻地打起了呼噜。她听见国子江关门的声音,在客厅坐下喝水的声音。呆了一会,国子江朝卧房走了过来。接下来她听到了开灯和脱衣服的声音,他的皮带扣放到桌子上发出咣啷声响。白玫一直等着,看他下一步如何动作。可是等了一会,不见声音,就假装着翻了一个身,眯缝眼看了他一眼。原来他正在抽烟,可能是刚才在客厅里点着的。白玫猛地惊惧,忽地想起以往他回来自己是马上就要醒的,马上就起来问他吃饭了没有。如果他说没吃饭,自己就马上给他煮一碗方便面或打几个荷包蛋。可别让他看出什么破绽。白玫揉着眼起来,惺忪着说,回来了?吃饭了没? 国子江不吭声,拿眼瞟着她,那目光像一根锥子直射她的心尖。白玫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掩饰地说,今天感冒了,中午…… 国子江说,你刚从外边回来,当然要感冒。你要是不感冒,我就得感冒! 白玫想说,你这是什么话?后来一想,就盯嘱自己一定要沉住气。这半天,她向牧人学了不少东西。在大学时,总是瞎玩、瞎闹,那时没看出牧人有这两下子。昨天晚上她回到家,一见到妍子,她的心里一下翻了个个。心说她是他表妹,多疑的他能不问她吗,肯定问!还好,妍子也早睡了,没看见她是空手进来还是拿着东西进来的。白玫就走到了另一个屋,打开大立柜,拿出前两天买的几件衣服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白玫平时有这个习惯,买了东西不是马上就收起来的,总得放一两天才收起来。白玫想,这夫妻,也需要斗智斗勇吔!也像下棋一样,得看出几步来,不然就得出错。这天下午,由于捉奸,白玫的智力往上提高了一个很大的档次,变得聪明和瞻前顾后起来了。 你今天是怎么了?到底吃不吃,饿不饿?不吃不饿,我可困死了,我要睡了!白玫也来了点硬的。 给我煮包方便面去!国子江说。 嗐,早说呀。我算是欠了你的,不知哪辈子欠了你的债!白玫把小妮子的小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拿下来,给她盖好了毛巾被。 她下床后看见了国子江身上的伤,装着吃惊的样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弄的?她差点说出来“谁打你了”的话。 国子江的眼还盯着她。她知道他是在怀疑自己。他多疑。她装着很心疼地样子看他的伤,带着哭腔说,这是怎么了?你说话呀?白玫看到,他身上的伤果真是按布置的弄得,就是胳膊腿上弄破了几块皮,不过,左胳脯上有一块稍重,那皮有点翻了出来,有两厘米的样子。你快说呀,这是怎么了呀?这回白玫是真哭了,已经不是在演戏。她开始后悔参与了这次阴谋。 国子江审视的目光这才变得柔和起来,他低下头说:打篮球摔倒了。国子江爱打篮球,有时下了班就在单位的篮球场上打一会儿。 白玫想起来家里有卷纱布和酒精棉球,还有一瓶雷夫乐尔消炎药水,还有些创可贴,就找出来给国子江处理伤口。酒精一煞,煞得他呲着嘴直吸凉气。 以后可得注意,也不年轻了,不能和小伙子们一样打。你在下边吹吹哨当个裁判什么的还可以。白玫边数落边给他往伤口上敷上浸了雷夫乐尔的纱布,又包扎起来。小的伤口不用包扎,早干了皮了。明天,你上班,白玫嘱咐,你穿个长袖褂子就看不见了。没事,过几天就好了……以后可得小心点…… 白玫给他处理好了伤口,打开煤气灶,给他煮了一大碗方便面,浇了点椒油,热气腾腾地端了上来,冰箱里有冰镇啤酒,有一块五香牛肉,她给他切了,浇上了点蒜汁,也端了上来。她看他在那里吃,吃得特香。看看己丈夫吃饭,是一种享受。白玫看着他狼吞虎咽,心里很是受用。但不禁也生起一些嫌恶,这是和那个大美人儿“战斗”饿了的……白玫不再看他,又进屋里躺下了。 国子江吃完了,破天慌地刷开了碗——以前他是从不干这些的——刷完后,摸索到白玫这屋来了。他低下头亲了她一下,小声说,咱们上那屋去呀?! 白玫说,今天太晚了。再说你也受了伤,好好睡吧,明天再说! 国子江还是动她的胳膊,小声说,走吧走吧,我可想死你了! 白玫怕惊醒了小妮子,只好下了床跟他到了另一个屋。 到了那屋,他插上门,先搂着白玫亲起来。白玫推开了他: 今天怎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哪天也没从东边出来呀?以前我不是忙呀。他顾不得再解释,给她扒了衣服,自己也脱光了,就上来了。白玫虽说屈服了,可眼泪却在眼里打转儿。她一点也感觉不到过瘾和快乐,有得只是对自己肉体和心灵的摧残之感。 她平躺在那里,任他折腾,后来他让她变换个姿势,想从后面……她坚决地予以了拒绝: 我不是牲口,我是人! 你快点弄完得了!白玫恶狠狠地喊。 第二天下午,他果然问妍子白玫昨晚出去了没有?多亏白玫早给了妍子一件花衣服,堵住了她的嘴。 我嫂子昨晚上夜市给我买衣服去了,看就是这件!妍子给他看身上穿得衣服。国子江完全释了疑。 二十八、牧人顾了吹笛 顾不了捏眼 要闻副市长一天内给牧人打了二十次电话,她都没接。第二十一次的时候,牧人接了,说干嘛? 嚯,当了官了,就不认老朋友了?要闻开玩笑地说,然后压低声音:我差一点得了精神病,满大街去跑,边跑边喊:牧人牧人,我想“牧”你! 牧人噗哧一声笑了:当这么大官,还没点正形! 张有市长让我告诉你,让你明天一定要报到!本来昨天就让你报道的,可一天也找不到你。你这玩笑开得也够大的了,正事还这样瞎折腾。 我不怕。我又不是特别想当这个官。当官不自由。不去也罢。 真是这么想得? 真是这么想得。我看你们那,整天只是个忙倒也罢了。可是心是特别地累。我最怕心累。那样会减寿的。也会让女人的容颜变老……那时候,你该嫌我这黄脸婆了! 我不会嫌你的宝贝。你在哪,我马上过来! 我还能在哪?森林别墅呗。 我到那找过你好几趟,连那只波斯猫都看不过眼去了,围着我喵喵乱转。你要知道,那是只母猫…… 那多好哇,你就跟它呗。你不听人说:狗x有锁,猫x有火,就是人x好弄,只是话特难说。那就让那只猫烧烂了你的根,那该有多好哇!省得你像个馋猫似的在老娘这咶噪! 我这就过来。老要猴急猴急地说。 牧人躺在森林别墅里,觉得浑身惬意。她成功导演了捉国子江和大美人儿的奸,让她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小白,太怯懦了,这样帮帮她也好。估计国子江那厮得收敛一阵子了。当然按规律,别指望狗能改了吃屎,走一步看一步吧,大不了小白和他离。 正想着,雪瓜打来电话,问他有无时间。 干什么? 我想让你帮我翻点外文资料,是关于造轿车的。 怎么,你又开始造轿车了? 那是。现在国家政策好,除了军火,别得都可以造。 你雄心不小哇。 谈不到雄心……就是想干点儿事呗……你有没有时间? 那资料长不长? 不太长。如果长我就请别人了,哪能累着你。说实话,我就是想你了…… 又来了又来了!什么时候用? 这个礼拜吧。 好的。到时你再打电话吧! 可是我现在就想见你。心里火烧火燎的。 行了,别富人笑话叫花子了。你还是让你们家张静用大火燎你吧!那么妩媚的一个人儿,还不够你用……牧人说着关掉了电话。 但是电话马上又打了过来。雪瓜说:明天晚上小龙湾啊。七点,不见不散! 行。牧人放了电话,心说,这可怎么招呼呀。到时别顾了吹笛顾不了捏眼呀。 真是越渴越吃盐,五子又来了电话。五子说,牧人,你在哪里? 牧人问:有事么五子。以前“妹儿呀”“哥儿呀”地叫,有些酸倒牙根儿。现在改了,也有点不习惯。 五子说,小牧儿(看,最多叫个小牧儿),我不知怎么地,心里总是没着没落地,特想你! 牧人不禁苦笑,今天是怎么了?难道要来一个蟠桃大会,大宴群臣呀。那我可受不了。牧人笑了,对五子说,好好和彩芳处,那是个好姑娘,挺懂事儿的。我看,也挺有性感的…… 可我就是想你……她太嫩了,不来劲。 不行,我今天有事。 你……是不是又和别人搞上了?如果你嫌我和彩芳,我和她吹了,一心一意跟你…… 什么时候我和别人又搞上了?你净胡说八道。今天我有正事。哪天有空了,我再给你打电话!这时,牧人听老要的汽车声已经一步步近了,就说,听话啊五子,姐永远不会忘了你啊!就放了电话。想了想,把手机关了。这样省得麻烦。牧人想。 老要来了。他进门的时候,牧人觉得他有些变了。变得高大了,也胖了。其实这才几天呀,也就是一个礼拜。 老要也觉得牧人变了。变漂亮了,变妩媚了。变得自己认不出来了。俩人一见面,并没有马上扑过来的动作。牧人在床上躺着,也没起来,只是拿“星”眼来看他。 他们俩就这么对视着,好大一会,老要才走过来坐在牧人脚边,说,怎么感觉生分了似的? 我也有同感。生了。牧人坐起来说:前两天我看了北京一位博友的博文,说她丈夫到南方出差半年,她日日想,夜夜盼,简直都想死了,这半年不知做了多少和她男人亲热的梦。可是当丈夫来电话说他坐第二天的飞机就要到了时,她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麻了爪了。次日上午,她到自由市场给丈夫买了他喜欢吃的蘸酱菜儿,无非是黄瓜、水萝卜、小葱等。因为丈夫是东北人。她还给他买了粘豆包。还准备去机场接他。可是他提前回来了。当时她正在摘菜。她当看丈夫像个生人儿,有点儿不认识他了。以为是谁找错了门。他一脸的胡子,没刮,身上的衣服也皱皱巴巴的。味道倒是很重。男人味也很重。可是,她在博文中写道:我昨晚想了一宿的热烈拥抱的场面并未出现……我很不好意思。同样,我也看出来了,他也很不好意思。我默默地为他准备吃喝,他站在厨房门边看我洗菜做菜…… 咱俩可能就是这样。牧人说。 可是咱们才几天呀?!老要说。 因为咱们不是夫妻,大约生分的间隔也得短一些吧! 也可能。老要承认。 其实老要特想要她,她也不是不想。可是他们很长时间就那么坐着相互看着。后来牧人又躺下了。老要也躺下了。可能,他们是想在躺下后自然而然地开始吧。可是他们的目的并未实现。这是怎么了呢?俩人都觉得很奇怪。 后来,老要的电话就响了,是姚卫的。他问他在哪儿。老要用眼神向牧人征求意见。牧人示意让他来。于是老要说,我在森林别墅,你来吧。 不一会,姚卫来了,还跟着昆木。 他们在客厅里见面。你出国回来了?老要问姚卫。其实,这是一句废话。老要问了,也觉出了是句废话。但中国人就这样,不说废话活不了的。自己先原谅自己了。 牧人觉出昆木今天特漂亮,拉着她手说着话儿。 没别的事儿,今天咱们好好在一块儿呆一会,吃个饭,洗个澡,聊个天,好好玩它一天!姚卫说,怎么样,要市长。 也行。老要说。牧人接过话来高兴地说:好好好!这几天心里闷闷的,玩一会儿也好。哎,咱们别老是老套子了好不好?到海里坐坐摩托艇吧! 哈哈,我也喜欢!昆木拍着手附合。最好再来点野餐。在外边搭个帐棚睡觉…… 再点上篝火,然后跳舞……牧人补充。 就这么定了。咱们现在就出发!姚卫说。老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大家出来时,也就是上午九点来钟。他们开车从森林的夹道里走时,牧人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很像五子,一闪,闪进了灌木丛。牧人想,这家伙还真是来了。在车上走了一会,牧人突发奇想,既然是玩,人还是多些好。不行也叫五子和彩芳,还有雪瓜和张静。牧人的车放在了森林别墅,她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对老要说了自己的想法。 老要说,行啊,都熟。只是这个五子是谁? 彩芳的对像! 彩芳是谁? 是你妈!你怎么那么多事呀?事儿妈!以后就叫你事儿妈,改名了啊。 随你怎么叫。叫事爹也行。 牧人笑说:把你媳妇张波也叫着,别拉下她。我还没有特别近地看过她呢? 你不心虚?老要问。 我不心虚。这有什么虚的?只要自己不虚,什么时候都不会虚。人本没有敌人。敌人,都是自个儿造出来的! 二十九、国子江初会牧人 一会儿到了小龙湾,牧人下车将多找些人来玩的想法向姚卫说了,姚卫当然同意,昆木一听高兴地跳了起来。牧人马上通知。因为是礼拜天,也就是半个小时的功夫,这些人都到了。 大家先坐摩托艇,俩人一艘。这一坐摩托艇,才发现了问题:人人都有对儿,只剩下牧人是个单儿,这让牧人心里很不舒服。只要有老婆在场,男人们都像听话的猫,老老实实的,谁也不敢在夫人面前炸刺儿。雪瓜是这样,老要是这样,连五子也是这样。雪瓜倒是个有良心的,向牧人建议,叫白玫来! 白玫在家陪老公呢!牧人可怜巴巴地说。 也不见得,你打打试试看。雪瓜说。牧人拔通了白玫的电话,白玫说舅舅和舅妈来了,来不了。雪瓜说,让国子江来这不就行了?雪瓜拿过牧人手机,说白玫,让国子江接电话!白玫在那头真是不原意让国子江接这个电话,心说这两天刚老实点,别出去再学坏了,可是国子江正好在旁边,抢过了手机说,雪瓜什么事呀?雪瓜一说,他说,我正闷的慌呢,我去!白玫心内叫苦不迭,心说老公刚从地道战出来,别又进了青纱帐,那就更坏了。她心内清楚的很,国子江迷恋牧人不是一般的。就说,国子江,我舅舅和舅妈来了,你不在家陪陪?没事,舅舅又不是外人儿,你陪就行,你让他们多住,回来我再好好陪他们玩几天!然后小声说,娘家来人,正好说说悄悄话,也省得我碍眼不是?!去去去!白玫没了辙。国子江呲溜一声就跑到了小龙湾! 于是他和牧人坐一个摩托艇。国子江真是个才子,什么都会玩,那摩托艇开得那叫一个溜!像逃跑的兔子,呲溜一声跑到这儿,呲溜一家伙又跑到那儿,那水花膨出老高!吓得牧人只好抱住了他的腰,为了躲避水花扑面,脑袋也贴到国子江的背上,让国子江很是受用,脊背处感觉有软软的一坨忽上忽下撩拨着他。 三十、国子江借酒吐真情 虽然惊险,牧人仍拿眼来看那三对儿。老要开得比较笨,刘波爬在他的背上像一块软皮糖贴上了;雪瓜怕张静掉下去,还用一只手揽着她;就是五子胆太大,疯了似地拉着彩芳在水面上浮腾,这彩芳也真是能闹腾,让五子载了一会,她要求也来开,五子只好让她来开,可是开了一会,就翻海里去了。那摩托艇无人开,在水里打转。好在都穿着救生衣,工作人员很快就开着小船将他俩救上来了。 玩够了摩托艇,已是快中午了。大家商量先去吃饭。在海边呆惯了,海鲜还是吃不够。雪瓜提议去吃皮皮虾和螃蠏,大家都同意。前边有一个露天的海鲜酒场,渔人将刚捞上来的海鲜卖给酒店,酒店再做好了卖给顾客。那是一个平台,上边用遮阳伞罩着,每个遮阳伞下是一张桌子。他们八个人,正好一桌。由国子江和雪瓜去选海鲜,大家先坐下来喝点饮料和啤酒。牧人看刘波在老要耳边小声说话,就有点酸酸的。刘波比老要小20 多岁,看着还是个孩子,她人长的小巧,肉皮紧、稍黑,真有点像吉普赛女郎。说话可不像吉普照赛女人,声音不大,但挺脆。她对牧人很友好,好像也挺喜欢牧人,这说明,她根本就是被蒙在鼓里。她刚来时,老要给她介绍牧人是这样说的:这是我们政府副秘书长牧人。 牧人?刘波特别惊讶。显然也是惊讶这个名字。哪两个字? 老要对小他20岁的小媳妇钟爱有加,用手在她的手心儿里画了“牧人”两个字。刘波开怀地笑了,这两个字呀!牧,是管理的意思,看来你是管人的,难怪你当秘书长!名字挺洋气! 牧人说,我管什么人呀,你这个二医院副院长才是真本事哪! 嗐,我那是业务职务,不是官!刘波一说话就笑。 牧人想,这男人真是馋嘴猫,家里有这么一个小美女搂着,还是不满足。国家应该规定,将他们这类人全阉了。省得他们吃着碗里霸着盆里的。但心内又有些舍不得。毕竟,老要有时令她很满意。再说,今天这样安排,是自己提议的。自己不应该先掉在醋缸里。牧人兴奋起来,在餐桌上频频给大家倒酒、布菜。雪瓜夫人张静和牧人一起为老要的事去过北京张教授家,那一次交往,两个女人也结下了友谊。张静心疼地说:牧人,你真是个张罗命,快消停点吧,快吃吧,有服务员呢!然后大声喊服务员过来。服务员过来了,张静说,你们这服务要好点,要不,我们吃了可白吃!怎么能老让我们自己给自己服务呢?老要插科打诨:服务员,你可得好好巴结她,她是劳动局人事处长,说给你转正就转正了!彩芳接话说,他这里是私人的,转什么正啊?五子喝住她,没你什么事,不说话,怕别人看不见你?雪瓜赶紧说,可以随便说,可以随便说,今天咱们在酒桌上都是朋友,没有官衔是吧要市长国局长? 那是呀。都是朋友和小兄弟小姐妹儿。越热闹越好!国子江和老要笑哈哈地说。刚才上桌时,张静要挨着牧人,国子江说,得得得,你还是挨着静雪房地产老总吧!你看你们公司的名字都是你俩名字的组合,你就更应该挨着她了!你们都有伴,成双成对的,今天就我和牧人俩形单影只,我们俩先自愿结合了呀!说着坐在牧人旁边。 色鬼。小心牧人“牧”了你!张静笑说。 巴不得呢,巴不得呢!这样的美女“牧”我一千回都不烦!国子江嘻皮笑脸地说。牧人给了他一巴掌,塞给他一只最大的蠏,不说话怕别人把你卖了?!呆会我让白玫来收拾你。胳膊上的伤是不是泡妞让别人打的呀,老实交待! 国子江是个聪明人,知道这话来得利害。只能就坡骑驴接着说,还真让牧人你说对了,就是这么回事,就是这么回事!今天谁请客?姚卫吧,今天也得接着给我个弄个漂亮点的呀! 姚卫说,没问题。今天,别人都带着“警察”呢,就你是个自由身,今天我重点就放在你这,给你找七八个儿懂风情的,来个“梅花戏老国”怎么样。 好好好,一言为定!哥哥先敬你一杯,先干为敬了呀,说着端杯和姚卫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喝完了,国子江一本正经地说,今天,我想学好了,今天我谁也不找,就陪牧人!他自己给自己满了一杯,又一次一饮而尽: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就是爱牧人!永远爱牧人,你们还别拿那样的眼神看我。我不隐瞒自己观点。我是长得不好看,“三寸丁谷树皮”,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呀,谁不爱美女呀?是个男的就爱美女…… 别说了!牧人说,你再说我可给白玫打电话了呀,让她来收拾你! 白玫?我不怕她!我当着她面儿也说过,我爱牧人!她知道的! 国子江这席话,说得全桌人都愣了。 还是昆木打了圆场:我来祝两杯酒。今天咱们凑到一起不容易是吧子江大哥?今天就是个乐儿,酒话可真假,朋友永不瞎。你刚才说的我赞成,爱一个人,敢于在大厅广众面前说出来,我佩服你的勇气!我先敬子江大哥!说完先喝了。 国子江见说,很受用。马上也干了。问姚卫,她叫什么? 姚卫说:昆木。 有才,有才,才女呀。我回敬你一杯。国子江很感动。 别别别,我说了两杯,还没敬完呢!昆木又端起杯来说:今天我初次在这,在海边,敬大家一杯酒,让我们的友谊像这大海一样,永不枯竭……我初入社会,还希望诸位大哥大姐多多提协。说完又干了。 雪瓜说,嘿,姚卫,你这秘书不得了的呀!女敬男,不得赖。咱们喝了吧?! 老要说,当然得喝。大家端起来都喝了。 彩芳对五子说,你还别说,这现抓现煮的海鲜就是个鲜。五子白了她一眼:净说这没用的话! 刘波说,这大中午的,咱们就别沙浴了。还是到宾馆开个客房吧。先休息一会,下午再活动好不好? 大家都来看要市长。 就这么定了,中午睡个懒觉,晚上篝火晚会,跳舞、喝歌怎样?! 呜啦!大家学着俄国人的样子欢呼。 三十一、快乐的篝火晚会 小龙湾的宾馆依海而建,高高的尖顶,圆的窗子,走廊宽阔。国子江在向宾馆走去时想,能不能和牧人住在一起呢?他知道这是痴心妄想,但还是这样想。他想,得试探试探牧人。他紧走两步追上牧人,还是开不了口。牧人正和刘波勾肩搭背地走着,边走边说话,说得红花热闹。昆木在沙滩上捡贝壳,彩芳也跟在她身边。张静鞋里进了沙子,正伏身脱鞋往外控沙子。国子江看了看周围,见要副市长的眼睛也在追逐着牧人,五子的眼也向牧人这里望着,雪瓜装作弯腰系鞋带,从胳膊下看了牧人几眼。女人们并不太注意牧人在男人眼中的魅力。并且女人们还有点喜欢牧人。牧人随和大方,长得让女人们也喜欢。她的自来卷儿的长发,像火狐尾巴那样一纵一纵的。刘波问牧人,你这是在哪烫的?牧人说,不是烫的,是纯天然。刘波就很羡慕,用手来摸牧人的头发。一摸,感觉特舒服,好像摸在太空棉里。她仔细一看,发现牧人的头发比别人的细一些,于是也叫张静来看。彩芳和昆木听了,也来看。大家都对牧人的头发赞叹不已。国子江认为这是个机会,就走过来说,让我也来看看我梦中情人儿的头发。说着就真要动手来摸,牧人赶紧躲了,走出老远。国子江脸上就点挂不住。 中午大家午休了。房间里空气很清新。不用吹空调。海风徐徐地吹进来,带着点甜腥的气息,吹在脸上,很舒服很舒服。雪瓜想,再有一个月,把这个楼盘弄清楚了,他就出国,偷偷地带牧人去,在异国他乡与她重结合。他对她的开垦有功。可是开垦了要种庄稼了,他却没有再到她的“地里”去。这个失落的念头一直毒蛇样啮咬着他的心。所以他上次才帮了老要。其实,要按关系,他与市长张有关系更铁一些。他的好多楼盘都是张有给亲自批的。雪瓜为了情人儿而打破了市场的返馈规则,反而间接地伤了帮自己的官员,可见这情人的厉害。历史上,为了情人儿连江山都不要了的人大有人在。雪瓜不想惹国子江,因为在逃税上他还用得着他。可他特恶心国子江对牧人的表现,有时真想照他脸上打他个鼻口窜血!国子江住得离牧人最近,这是他自己挑得房间。可是,他却干看着而不能近前。因为牧人和昆木、彩芳住在一个三人间。从理论上看她三人还是单身,没有结婚。人就是这样,有时自欺欺人,有时让人欺己。妻子与别人有染,男人戴绿帽子。那么男人与别的女人有情,妻子戴什么呢?好像还没有什么说法儿。从这一点来看,也说明了男尊女悲。可叹又可悲! 五子睡得呼呼的。一会就到了傍晚了。他听见姚卫在喊大家起床。他起来以后,见外边快黑了。五子很快就穿好了衣服,他的衣服最好穿,因为就是一个大裤衩子和一个背心儿。 大家向离海边稍远的一处空地走去。野餐和篝火晚会也由宾馆来按排。所有的吃得也都由他们来预备。不一会儿,篝火就点起来了。火光下的男女都像喝了酒样成了关公脸——面若重枣。老要和刘波先跳起了第一支曲子,老要跳得很稳健,他好像在与刘波儿谈话。雪瓜也只得带张静跳了一曲,他俩都想来邀牧人,可是都有点怕老婆。因女人在这方面心是最细的。一个微小的动作可能就会露馅。就会招来回家后跪搓板儿。所以大多数男人都是伪君子。 没想到昆木的舞跳得是如此之棒。她竟然会跳六步吉特巴舞和狐步舞。她和姚卫配合的天衣无缝,跳得别人都不敢跳了。冷了一会场。 这时天更黑了。头顶上是一口无边无际的大黑锅罩住了大家,可锅沿处却是明光一片。篝火烧着劈柴发出嘎巴嘎巴的响声。国子江象一头困兽,两眼不离牧人。他知道这回考验自己的时候到了。他看昆木和姚卫跳完了,消停了,就马上去邀牧人。牧人这时也和雪瓜、老要各跳过了两曲,可是他们拘着老婆在场的礼数,都放不开。牧人见国子江邀她,就起来了。她听白玫说过国子江舞跳得好,但不知好到什么程度,今天正好来检验一下。 她这么一搭国子江手,就知道今晚遇到对手了。正像孙悟空找了好多地方,找不到一件称手的兵器,这下终于找到了定海神针。 好在哪儿,国子江的舞? 牧人觉得好像在与国子江做爱,有这个感觉。他处处都撩拨着她,挑逗着她,激励着她。她的每一个欲望,他都懂。其实也不是他懂,实际是他在揣测着她的动静,明察秋毫。她要酸,好嘞,咱加醋,你要甜,好嘞,咱加蜜……就是这个感觉。 最后俩人就飘起来了。海滨篝火舞场是个大圆圈,用水磨石磨成。中间是篝火。一共点了五堆火。中间那堆最高,四周稍低些。当时火越烧越旺,牧人和国子江的舞越跳越野。吸引旁边的游客也过来看了。大家一齐鼓掌欢呼,共同唱亚州雄风。韦唯好多年前唱的这首歌还用在舞曲上。这支曲子的好处是节奏鲜明,跳快的行,跳慢曲也可以。最矮最黑的国子江带着满场最漂亮的女人牧人跳出了国子江特色。让牧人受到了很大触动。牧人不禁想,其实,国子江也是个优秀的男人。他的好色,说明了他精力旺盛。牧人通过这一舞,对国子江好感大增。 大家一直玩到下两点才罢场。其后都到浴室洗开了桑拿。那里有专门给人按摩的高人。按得你初时感觉疼痛难忍,后来竟不觉得再疼,最后也同满意性交一样,让人通身松软、舒服。 啊,牧人从那里出来时发出感慨:下次还上这里来。 彩芳瞪大的双眼,张着嘴,看着这个令她无比神往的美丽世界。 你这些朋友真好!洗完澡,她按捺不住心中轰然起来的那把火,溜到五子的房间,让他轻而易举地就将她弄散了。妈呀,我没有白活呀!彩芳发出了人间最强音。她出来时,发现昆木头发散散地从姚卫那里出来了。心说,你把五子和你弄成单间,原来是这个目的呀!国子江虽然也是单间,枉自单间。跳舞和做爱是两回事。女人们绝不会视为一类。牧人也许不会与国子江有什么故事。谁知道呢? 雪瓜和老要在海边与夫人住了一夜,也算心满意足了吔! 三十二、牧人上任副秘书长 牧人上班第一天就看头头们有点异样。刚报到时,老要找她谈了一次话。因为谈话是在第三者在场的情况下谈的,所以很正规。老要谈完了,政府办主任李贡又补充了几句。李贡好像有点害羞的样子,看着牧人的脸色说,生怕说错了什么得罪了她。在他的心里,能有这样一位漂亮的女同事常在一起工作,肯定会给生活浮起一些意想不到的浪花的。他或许莫名地有所期待。李贡刚说完,有人找他有事,就先走了。老要站起来搂了牧人一下,又吻了她三下,牧人都没有拒绝。老要说,现在找个地方,抽一锅子去?牧人说,找刘波抽去吧!那天你在小龙湾还没抽个够?还不如人家国子江,你连跳舞都不敢放开,气管炎。以后你别再找我。我是你的部下,要犯强奸罪罪加一等的哟! 老要说,嚯,有这么严重?说得跟真事似的。牧人说,那可不咋的。 正说着,老要的电话响,他就出去了。并让牧人也一起跟着出去。牧人这个副秘书长的职务,是跟正市长张有一起工作,负责张有所有文件资料的处理和有关活动的组织协调,同时领导张有的秘书刘中。牧人和老要到了张有办公室,见他脸色不太好,精神有点低落。他简单交待了几句,就坐车出去了。老要有别的事,也走了。牧人就在刘中办公室坐着。牧人问刘中:张市长咋了?刘中说,好像和武艺书记之间有什么误解,刚才在电话里差点吵起来。 三十三、牧人上任初试锋芒 牧人和刘中等到快中午时,张有回来了,有点气急败坏。把文件包往办公桌上一扔说,净他妈扯蛋,胡说八道! 牧人小心翼翼地问:咋啦,张市长? 张有看了她一眼,坐在沙发上呼呼喘粗气。喘了一会,张有说,这不是栽脏陷害、无中生有哇?! 牧人不敢吭声,给张有倒了一杯水。张有喝了几口才说:一个市委书记,说话就这么不负责任?没影儿的事,就这么造出来?牧人你说说,他武艺污陷我给他使绊子,说张双县大棚菜所以卖不出去,烂在地里了,是我背后指使人搞坏了通往山外的那座唯一的公路桥。他怎么能怀疑我呢?!我张有又不是孙武空,有移山填海的本事,我怎么能将公路桥搞坏,这不天方夜潭嘛!不行,这事儿,我得向省里反映反映他。搭班子这些年,我处处听他一把手的,他竟然还这样污陷我,让人心寒,安得什么心呀?张有拿起桌上的红色专线电话,拨通了省委书记张龙同。通了的时候,张有手哆嗦着又放下了话筒。这些牧人都看在了眼里。心想,这么大官也怕比他还大的官呀?!放下电话后,张有在那里拿不定主义,心神不定地在地板上走来走去。 走了一会,他问:牧人,你说的我该怎么办? 牧人想了想说:我觉得,张市长你不该这么仓促地给省委张书记打电话,那样就没有退路了。很可能张书记不在办公室,如果在,早打过来了。你反映这个事儿,有铁定的把握吗?我说得不见的对,张市长。 ……有道理……我也是气坏了。心说兴他不仁,别怪我不义。你这么一说……我是得慎重点了。那么,你说,张书记的办公电话有自动记载功能,他回来看见了再打过来我怎么说……对,我就说别的事…… 张龙同书记的手机你也知道吧?牧人问,你没打他手机,也可以说明不是特别重要的事儿…… 这时有人打电话找张有,秘书刘中也告诉张有接待室里有十来个人在排队等他,其中有几个老干部。张有说,牧人,你先替我与那几个老干部谈谈,看他们有什么重要的事儿。牧人说行,就出去了。 牧人来到接待室,见有30平米的样子,四周挨墙摆了一圈沙发,好多人在那坐着抽烟,等着张有接见。牧人露了一下头又出去了,她问刘中秘书,哪几个是老干部?让他们到她的办公室来。副秘书长牧人的办公室也是个套间,也是宽大的老板台,外间有20 平米的样子,里间有十四、五平米,带一个卫生间。 牧人在办公桌后面坐定,等着老干部们。一会来了两位,头发已白,但依稀见往日的“干部风采”,举止中有一种难以觉察的自信。他们来了,牧人无师自通地与他们握手让坐,让公务员小周倒茶。 说了几句话,牧人突觉不妥,尽管人家没有说出来。她坐在办公桌后面,像在审犯人,不好。她马上走出来,坐在沙发上,简略作了一下自我介绍,问他们有什么事需要帮助。 我们要见张市长,也就一小会儿,超不过10分钟。其中一个肿眼泡的老干部说。牧人笑容可掬地说:张市长正在与省里通话,实在没空,让我先来问一下你们的事,张市长告诉我,要认真对待老干部们的要求,能解决的尽量解决,解决不了的,也要说明原因…… 肿眼泡说,他是原土地局长,那位是原民族宗教局局长,都是为孩子参加工作求张市长,请他批个条子,就好使。因为张市长是市编制办公室主任,管编制的。 牧人耐心地记下了他们说的事和他们的联系方式,劝他们先回去,她一定将此事告诉市长,尽快给他们回音。牧人亲切地看着他们说话,两位老人也看着牧人。俗话说,秀色可餐。两位老干部虽然老了,但雄心还未褪减。他们看着牧人,有一种恍若隔世的神秘妄想。他们想着如果和她……他们不敢想。不知是什么滋味。所以他们爱听牧人说话。他们看不够这个水蜜桃般的大美女,真想吸溜这么一下子,以解心头之急。两位老干部轻而易举地就让牧人给劝走了,他们边走边还往回看,有一个差点没碰跌在门坎上,脸腾一下红了,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牧人又一个个地召见接待室里的人们,不一会,打发走了不少人,最后只剩下了两个,是小伙子。这两位不修边幅,抽着劣质纸烟,他们来找张市长,是因为折迁的事,说拆迁办雇人将他们的房子拆了,里边好多东西都丢了,要求赔偿。牧人说,你们应该找拆迁办。 你懂个屁!找他们,他们早脚底抹油溜了,我们上哪找他们? 那你们找市长,就能解决? 那是当然,人民公仆么,不找他找谁? 牧人还想用记电话下来再与他们联系的办法先支他们走,可是不好使。他们不走,反而情绪一会比一会激动,在牧人面前骂骂咧咧地吵起来。 牧人一下子急了!拿起桌上的一个茶杯,啪一下使劲摔碎在地上,厉声说:吵什么吵?吵如果能解决问题,你们上这来干嘛?到大街上吵去,再吵一声,给我立马滚蛋!牧人这么一嚷,没想到将这俩货给镇住了,他们不嚷了,软了下来,说,我们错了,希望大姐大人不记小人过,一定帮忙解决、帮忙解决……。 牧人浅笑了一下,说,这个态度还差不多,你们先出去等一下,我给你们打个电话。那俩货乖乖出去了。牧人关上门,从电话表上查到了拆迁办主任的电话,先做了自我介绍,然后传市长“圣旨”,让他速来市里来领人,而且不得再出现他们再来上访的情况。 你们这点事都解决不了,都支到市长这来,市长还活不活了?!张市长说了,再有一次,先免了你再说!拆迁办主任位置有好几个人在这盯着呢!不过,能解决的一定要解决。万事不能躲,躲了和尚躲不了庙,你往哪躲?躲到联合国去?人家不要你!好吧,就这样!放了电话。 然后想了想,给雪瓜打了个电话,直呼其名:雪瓜,你赚钱赚疯了?你赶快与拆迁办主任联系,主动拿出点来赔那一家人家。我一想,就是你的楼盘。差不多得了啊,该出点出点。 雪瓜说:嚯,当了领导就是不一样!口气见长啊! 牧人说,那是呀,你不见长,怎么到现在承诺出国的事,还没实现哪,你不见长,怎么在小龙湾那么怕老婆,不敢照我面呀?这么地儿,放了呀,这事一定解决好! 说完牧人叫那俩货进来,告诉他们解决了,让他们回去找拆迁办主任。解决不了,再来找她。并将拆迁办主任手机告诉了他俩。 这俩腌腌拶拶的小伙子一出门,张有的秘书刘中听他们说:这小娘们,不好惹呀,不一般呀! 牧人办完这些事,已然中午。她到张有那汇报了情况,张有非常满意。说,呆会跟我吃饭去! 三十四、牧人和张有 在张子乡 吃农家饭 牧人在办公室呆了一会,昆木给她打了个电话,问她晚上有没有时间,想在一起坐坐。牧人说,现在还不知道。不知晚上市里会有什么安排。昆木说,这一当了官,就不自由了呀。牧人说,嗐,真没办法,晚上要没别的事,我再给你打电话。昆木说行。牧人刚站起来,五子又来电话,说晚上想来看她。牧人说,刚才昆木来电话让我出去吃饭,也定不了,下午我再给你打电话吧五子。五子有点不高兴地说,当领导了,有派儿了。牧人说德行,就放了电话。牧人的潜意识里是不愿放弃五子的。因为五子新鲜活泼,最有力量,浑身散发着阳光朝气,与这样的人在一起,也觉得每天都有亢奋的感觉。牧人边穿衣服边往外走,她穿上了一件大白花蓝底儿的褂子,下边是白裙子,白凉鞋,头发往上挽了一下,用个卡子卡住,这样显得特高贵洋气。张有的司机东子已经在催她了。她快步往外走,看见了李贡。李贡说,秘书长,出去呀?牧人说,出去。牧人看李贡还在看她,就问,有什么问题吗?李贡好像刚缓过神来似地说,没问题,没问题。李贡想,今天张有市长出去怎么没有叫自己呢?以前都是让自己安排的。心里就起了一点醋意。但也不敢有大的醋意。李贡在仕途上如履薄冰,很不潇洒。他目送着牧人蝴蝶似地飞下了楼梯,心想,女人乱政呀。 牧人上了车,小东刷一下就将车开出了老远,这车是奥迪a6,加速很快。很快就上了往张双县去的高速公路。张有说,今天咱们吃点农家饭去。牧人问,去双云洞? 你去过那里以前?张有问。 去过一次。 咱们不去那里。那里人太多,熟人太多。这吃饭,熟人多了,就麻烦,总来那虚头八脑的没意思。你给我敬酒,我给你敬酒,说些言不由衷的话,让人心里烦…… 那今天去哪里? 张子乡,乡长请客。我让他新杀了两只小鸡儿,园子里摘点小青菜儿,煮几穗新下来的玉米棒子,烧也行。哎,牧人,你喜欢煮,还是烧? 我还是喜欢烧。烧有味。牧人回想,自己虽然出生在大海边,但也随着爸爸去看过大山里的叔叔。叔叔家就种了好多好多的苞米棒子,她就和堂弟去地里烧着吃。弟弟将那选中的棒子整棵都用镰刀削下来,拿着棒子杆,这样烧不着手,将棒子放在火上连皮烧,待青皮焦了时,棒子就熟了,将那焦了的皮儿用手一抹撒,金黄的玉米粒儿就现出来了。她和堂弟吃得嘴都成了黑的了,连腮帮子也黑了。那个香啊。而且那香,是老远就闻着了的。弟弟管烧苞米吃叫“吹口琴”。她一想,可不,人拿着苞米吃,可不就象吹口琴嘛! 牧人将这一段告诉张有,张有马上打电话给乡长,让他准备烧苞米! 汽车太快,一会就到了。 那乡长在自己家里的大枣树下摆上了桌子。枣树旁边是葡萄架,七月末天气,有的葡萄已经熟了,但大部分还青着。枣子是金丝小枣,也红了些了。牧人一见,高兴坏了。但她还得保持着淑女的矜持。可是你看那一市之长李有,却太不像话了。他居然爬上了枣树。他像个猴子样吱溜一下就上去了,身手敏捷的让人不相信他已经是40多的人了。他在树上问牧人,你喜欢吃红的还是青的? 牧人说,当然是红的。青的谁吃。张有说,我就不烦吃青的。有股粘味,好吃。牧人,那就给你摘这红的。张有在树上一会就摘了好些红的,装在兜里,吱溜一声又下来了。从兜里拿出来给了牧人。张有往牧人手里放枣时,也没没故意碰他的手。这让牧人多少有些失望。 三十五、牧人山乡萌情心 牧人边吃边望着张有,那枣儿特别脆,酸甜酸甜。她在想这张有真是个正人君子,心地坦荡荡,坐怀不乱。那乡长问先吃正餐,还是先吃野餐。张有又问牧人。牧人心说这张有倒是很讲女士优先。牧人说,先吃野餐呗,正餐填饱了肚子,野餐就吃着没味了。 好,那就先野餐!那乡长把早已掰好的嫩棒子,通通都用铁条穿起来,一顺溜摆在案子上,旁边放一小火炉,已然是火势丰满。牧人说,怎不用柴禾?乡长说,柴禾倒是有,可是一点满院子冒烟,也容易燎着你们的衣服。牧人说,我就愿意用柴禾。张有说,那就用柴禾,一切都听牧人的! 那乡长,彤红的小脸儿冒着汗珠儿,从仓房里搬来了几捆芝麻秸,说,用这玩意烤苞米,那才香呢,那才原汁原味呢! 火起来了,牧人将裙裾掖在两腿之间,蹲在那来烤苞米。她转动着那青带皮的苞米,心中不禁又出现了儿时去叔叔家和堂弟一块烤苞米的情景。 她问张有,你们想不想听我儿时在地里和我堂弟吃烧豆子和焖山药的情况? 想听想听!张有和那乡长异口同声。 那么,就听俺慢慢道来…… 那时候,我们不仅烤苞米,还烧豆子,还焖山药。烧豆子,是将割下来的黄豆或黑豆棵子直接放在火里烧,烧了一会,辟辟八八地全响起来了,那是豆被烧开了花。有那青豆子,不响的,在火里发出咝咝的响声,冒着热气儿。待火熄了时,我和弟弟就火中取豆。我们用镰刀将那火搅灭,从那或红或黑的炭中取食烧豆儿。嘎嘎嘣嘣,吃烧黄豆黑豆如同吃太上老君的仙丹。堂弟那时正是迷恋孙悟空的年纪。他边吃豆儿,边作出孙悟空的样子和动作,在地上蹦来蹦去,拿着一个自制金箍棒,大喝一声,老孙我来也,妖怪你哪里去!双眼做出火眼金睛状,频繁地眨动着。他还边吃那豆儿,边言,老头儿(说太上老君),你烧了我七七四十九天,没烧死俺老孙,现在又烧了我九九八十一天,还是没烧死俺,反把俺烧成了火眼金睛也!眼中作出太上老君被追赶状、四处躲藏状,可把我逗死了! 张有和那乡长也听得入了神。 牧人说,为了讲述方便,我用旁观者的口吻讲如何? 张有说,好好好! 那我就说啦!牧人说……吃完烧豆儿,特别是多吃了烧黑豆儿,那浑身就要起火。那黑豆本是壮阳养阴之物,一会就烧得牧人和堂弟脸红心热,抓耳挠腮,静坐不能,浑身像着了大火。怎办?地里正有一河,河水极清,水却平缓。虽然烧豆时已是深秋,可也挡不住山村孩子的游泳欲望。只见弟弟脱了个精光,也不避讳如花似玉的妹子牧人,一个猛子扎进了河中,牧人以为他被淹死了,因为一个时辰了,还不见堂弟踪影。牧人心中大悲,心说,弟弟呀,你怎如此命蹇,刚吃了豆,就去了西天?正在焦躁时,却从河边一下子冒出一只手来,生生地将牧人拽下河去!牧人喝了几口水,吓得大哭不止,哭声断断续续,那是在水中换气所致。堂弟将如花似玉的妹子从水中托起来,踩水如履平地,真真赛过水浒阮氏兄弟吔! 从水中出来,牧人说,你真不害臊,光着个腚,回家我给我叔学舌,让他打你!说你净欺负我!堂弟笑说,你我之物,均未长成,正在青梅朱马,两小无猜阶段也。有不当之处还望姊姊海涵!说着来了一个小生礼。这个动作让牧人大笑不止,打消了告堂弟状的念头。 从水中出来,堂弟问牧人还饿不?牧人说,饿又怎样,不饿又怎样?堂弟说,不饿咱就回家,饿,咱就吃焖山药。 牧人问,何为焖山药?那时姐弟二人都正看三国、水浒、西游等名著,养成了说话半文言文的状态。言必之乎者也,却也之乎者也不太像。 堂弟说,看来,你还是饿了,那咱就来回焖山药也! 牧人看见,堂弟用小铁锹就一个土坡挖成一个圆洞,实际挖成了个小灶台,只是没有锅而已。然后,堂弟用比鹌鹑蛋大些的土坷垃,围灶洞垒成个碉堡状的土坷垃帽儿。往上收口,成了个尖顶,正如同哥特式建筑的屋顶差不多。然后堂弟开始在“灶下”烧火,真将那土坷垃烧红了,然后用镰刀将那尖顶轻轻一碰,碰出来一个窟窿,那火红的土坷垃先去垫了底,说时迟,那时快,堂弟将那刚挖出来的山药(东北叫地瓜,陕西人叫白芍,河南人叫红薯,北京人叫白薯,保定人叫山药)放入开了口的红炉中,待放完了时,堂弟又开始仿照孙悟空怒砸太上老君九转仙炉一样,用自制金箍棒将那烧红的土坷垃,砸在炉中,这样,底下是红土坷垃,上边也是红土坷垃,烧红了的红土坷垃将山药烤得鬼哭狼嚎……然后堂弟用铁锹挖了好些土盖在红土坷垃之上,再用脚踩实,拉着如花似玉的堂妹儿的小白手儿,扬长而去,去打猪草去也! 待两筐猪草满了筐,牧人和堂弟回来挖那焖山药炉,挖开一看,全熟也!那香,那甜,那发红的山药嘎巴,100个城里烤红薯的大叔也做不出来呀! 姐弟二人蹲在那土坡前,风卷残云,吃了个滚瓜肚儿圆! 然后用苞米叶做成的水罐儿从井里打上来水,喝了个饱,背起草筐,美滋滋回家去也…… ……我这故事怎样?牧人问张有,也问乡长。彤红脸儿的乡长说,简直像在听天书,没听说过。也没吃过。牧人遗憾地说:不要紧,今天咱们准备不足,哪天我们还来,我定要按回忆给你们做一回真正的焖山药怎样? 沁汉市长张有大笑。不管我能不能当上市委书记,能不能还在沁汉市这一亩三分地儿呆下去,牧人这焖山药我是吃定了! 牧人,我如果下了台,你不会不理我了吧?!张有刚就烧苞米喝了两口山里的枣杠子酒,眼圈彤红地问牧人。 牧人将夹在两腿之间的裙裾放下来,也喝了两口枣杠子酒,拿起杯来与张有一碰,一饮而尽:在下不是那样的人!在下虽为女流,却也最瞧不起那势利小人!哪怕你去要饭,我也得让你吃上这顿焖山药如何? 那乡长都看傻了。司机东子也看傻了。他们纷纷来敬牧人,牧人也不推辞,推杯换盏,又喝了好多杯,喝完了还没忘了说: 乡长,你这小鸡儿炖蘑菇真真地是没治了吔! 然后,也没有醉。只是有点晃。在返城时,张有才在扶牧人上车时,在她胳吱窝那轻轻地揪了一把。,牧人立时精神大震,一直到回到家也不困。 三十六、省委书记 与丰硕 一块 包饺子谈话 省委书记张龙同案头上放着一份材料,是沁汉市委报过来的。材料上写,张双县的大棚菜所以卖不出去,都烂在地里,原因是通往山外那座唯一的公路桥坍塌了。在现场公安人员发现,坍塌的那孔桥处,有人弄断了几处重要位置的锣丝钉。不过,在这样高大的桥下弄断这种锣丝钉,也不是一件容易事。作案人得懂得桥的构造原理,得知道哪几个铆钉最是关键所在。而且,现在还不知道,犯罪嫌疑人是用什么东西和方法将锣丝钉弄断的。张龙同指示省公安厅介入严查,同时要求沁汉市尽快将桥重新建起来,给菜农建一座放心桥。材料报过来前,沁汉市委书记武艺来过一个秘密电话,暗示桥的坍塌与市长张有有关系。张龙同认为这不可能,还将武艺批评了几句。但武艺坚持这样认为,还说已经有较充分的证据证明张有的司机东子在桥坍塌前去过张双县,与一个叫做黑子的黑社会头目有过接触。现在黑子已经被公安机关控制住了。张龙同一直到下班还在想这件事,心想这事不会与张有有关吧?对张有,张龙同印象一直不错:这家伙干劲儿大,有点子,也灵巧。给人以很精干的感觉。他怎么能干这种傻事呢?这说不通…… 到了家,张龙同见小保姆丰硕正在包饺子,是韭菜鸡蛋虾皮馅的。老伴闫莹去参加一个书画活动还没回来。张龙同特喜欢这个小保姆,自从丰硕到她家,明显地他回家多了。这倒不是他有什么不轨之心,是因为与这小家伙谈话总有一种高兴的感觉。她说话特透亮,还很果断,不像她这个年龄的女孩那样充满骄娇二气。这回,省委书记张龙同一到家,就洗手帮丰硕包饺子。丰硕说,张爷爷,你歇着吧,我一个人一会就包好了。就咱们仨人,不愁包的,一人30个饺子,拢共不到百十个,你就别沾手了,在省里那么忙,回家看会电视吧!张龙同逗小丰硕:你怎么知道我在省里忙啊?我清闲的很呐! 你可不清闲,张爷爷,全天播六次全省新闻,哪次都有你在讲话。我心说,你怎么会讲那么多话呀!所以,我就想,今天是周末了,早点锉点韭菜馅,咱包饺子吧。我听我闫莹奶奶说,你在省里也吃不好,虽说没人敢老请省委书记喝酒,但应付的场合太多,压力太大,肯定是吃不好的。她说你们省委常委们倒是有一个小食堂,可是仍然不如家里的口味儿。你和我闫莹奶奶都爱吃韭菜素馅饺子,所以我就早早地鼓捣起来了。您歇着吧,张爷爷!说着把早已为张龙同沏好的茶放在了他手边。 丰硕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逗得全省一把手张龙同“龙颜大悦”,说,不行,再累,我也得帮小丰硕来包饺子,咱不能剥削人不是?!其实,他是爱听丰硕那稍带点童声的女声,爱看丰硕那鸡蛋清似的小脸儿和包饺子时灵活的小白手儿。 张龙同包饺子是“挤”饺子,他将那馅放进饺子皮儿,双手往一块堆儿这么一挤,就成了,很快就扔在了“排子”上,动作特别快。丰硕问:张爷爷,你是怎么学会得包饺子呀?我开过饭馆儿,张龙同说。你胡说!丰硕不信:你怎么会开过饭馆儿?不可能的事儿,说出大天来我也不信!这要是别人,在省委机关、在全省各地市,谁敢说省委书记胡说呀?唯独丰硕说了,张龙同不但不恼,还哈哈地笑了起来。丰硕也知道说走了嘴,忙说:张爷爷,对不起,我昏了头,竟然敢说你胡说…… 说我胡说怎么了?难道省委书记就不胡说了?我有时候也胡说,也说错话,也办错事。我每天胡说的话,比你可多多了……你算说到点子上了,最爱胡说的就是你张爷爷呀……说完哈哈大笑起来,笑得丰硕也笑起来了。 爷俩不到一袋烟的功夫就将饺子包好了。丰硕将面板收拾好,俩人都洗了手,就都坐在客厅看电视等闫莹回来再煮。 张龙同说,小丰硕,我和你商量点事儿怎样?丰硕说,哎哎哎,爷爷可别说和我商量,你那得叫下圣旨,我接圣旨时往地上一跪,说“喳”就得! 一句话,说得张龙同又笑了起来,只笑得嗓子都有些哑了。 哎呀呀,小丰硕,你真是个活宝哟!我给你商量个什么事呢,我想啊,以后你不要管我叫张爷爷了,就叫“老张”怎样?也不要管闫莹叫奶奶了,也叫她老闫怎样?那显着多平等,多亲啊?! 不行不行!丰硕一听就急了,那怎么行,那太没礼貌了,胆子也太大了,怎么能没大没小呢,管你叫老张?我可叫不出来,也不敢叫! 这有什么不敢叫的?没事,等老闫她回来,她不改,我改。以后,你就叫我老张,我愿意听这一口儿。张龙同说着说着,就与丰硕谈开了心,我呀,在省里被好多人捧着,每天书记长书记短的叫,把耳朵都快给我磨出茧子来了,把我都叫木了。他们叫得是我么?丰硕,他们叫得根本不是我,是这个职务!因为这个职务,权力大无边,可以让他们升官发财,可以让他们有好工作……所以,他们叫得不是我,是我的权和势!假如我明天不当这个书记了,象在文化大革命时被斗倒了,押到“牛棚”里去了,他们还叫我书记么?还在我面前那么毕躬毕敬地么?他们肯定不会。所以,我算看透了人,人无论坐多大的官,你还是你,那些官场称呼都是虚的!说到我吧,我姓张,那当然就是老张了!这个称呼最合适呀,人家可以管拣破烂的叫得老张,管看大门的叫得老张,我为什么就不能叫老张呢?你说是不是丰硕?! 理儿是那么一个理儿,可还是我区别的……反正,即使你将来不当省委书记了,我也不敢管你叫老张!丰硕认真地说。 嗐,省委书记张龙同长叹一声……这改革,怎么这么难呀……在家里也行不通……说完又笑了起来。 市委书记武艺给省委报走那个材料后,又把督察室主任刘义叫了来,问他公安局那里又有什么进展。刘义说,那个叫黑子的黑社会头目牙关很紧,到现在也没招认大桥倒塌与张有司机东子有关。只承认东子那天与他们一块喝了一次酒。问他为什么事与东子喝酒,黑子说,你前,他们就是哥们儿,喝次酒也不犯法吧?!现在更直接的证据还是没有。武艺听了,让刘义督促公安抓紧破案。同时指示建设局找一个工程队先把那座桥建起来,马上就到秋了,大葱、萝卜、白菜等过冬蔬菜又开始外运了,务必让他们在半个月内完成大桥的重建。 三十七、牧人 去公安局长那里 为东子出证 刘义赶快按书记的旨意往下布置,他先来到公安局。公安局长的名字与市国家安全局长杨应的名字仅一字之差,名叫李应。他来到时,见一漂亮女人正与李应说话。那女人见了刘义愣了一下。李应向那女的介绍说:这位是市委督察室主任刘义,又向刘义介绍说:这位是市政府副秘书长牧人。那牧人见说马上站起来与刘义握了一下手。刘义与女人握手也不少了,但象这位叫牧人的手这样长和软还不多见。而且她与男人握手不会使人感到不快。刘义认为,有的女人与男人握手是让男人很不快乐的。比如有的女人只伸出几个手指尖简单碰一下男人手,男人觉得手心里好像进了两只死了的蜈蚣,既特别冰凉又感觉那女人十分没素质。而这位叫牧人的女人与他握手就不是这样,人家是真心实意地与你握手,将手真心实意地伸到了男人的手心里,很自在很随意很尊重地一握,而且她的手一点也不凉,有些温温的暖意。刘义对这女人有了很好的印象,却不知他现在正是这女人的敌人:牧人是为护着市长张有来谈情况的,而刘义则是为查张有而来的。二人各为其主本无可厚非,但同时在公安局长这里相见就有些尴尬。可是牧人却毫无尴尬之态,大大方地对刘义说,刘主任我的事谈完了,你先谈着,我走了呀。然后也向李应局长打了招呼。刘义目送牧人袅袅婷婷地离去,心内不禁有些恓惶起来。他看着牧人的裙裾在李应局长办公室门口飘然而逝,紧接着楼道里传来嘎嘎嘎嘎的清脆的高跟儿鞋敲击地板的声音。过了好大一会,刘义脑中还残留着牧人往出走时那扭哒扭哒的暗藏在裙裾里边的美臀,他在那里注入了说不尽的想象空间。以致李应局长与他说话时,他都没立刻听见。 当缓过神来时,刘义借喝水之机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武艺书记对他的交待。他把武艺书记的交待向李应说了一遍。李应说,刚才这个牧人是来送证据来的。她送来的是张有司机东子没有介入大桥坍塌事件的证据。那证据是那天与黑子等人一起喝酒的两个人写得证言,上边还按了手印。这证言说,那天晚上东子只是与张双县黑子等老朋友正常喝酒,这酒是喝多了些,可是却是很正常的,没有议论任何违法的事,酒后也没有实施任何违法之事。刘义来之前,李应问牧人,是谁让你来送这些证据的?这两个证人为何不来?同时指出了她未经组织允许插手这个案子是不妥的。牧人却一点也不慌张,说,没有任何人让她来送证据,她只是听说了这件事,正好见到了这两个证人,在闲谈中知道了此事,就顺便让他们做了一个证。她说她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护犊子”。因为东子是她手下的司机,所以她要来做些与他有利的工作。至于公安机关怎样想,她就不管了,反正她的动机是好的。刘义来之前,她刚谈到这里,不过也将事情谈清楚了。 刘义听了介绍,点点头。他不禁为牧人的勇敢而叫好和惋惜。叫好的是,这个女人不寻常,她竟然不怕与市委书记作对,来做此事;惋惜的是,她刚上任就作了这件傻事。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出现,她这个副秘书长恐怕是当到头了。张有的事,一旦定论,她也就会跟着完了的。嗐,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傻呀! 刘义从李应那出来,不知怎么就起了想去救牧人的想法。他从市机关通讯录上找到她的手机号,为了稳妥起见,他先给她发了一个短信,说有要事想与她谈谈。刘义发过短信时,牧人正与老要亲热。老要几天不见牧人,心中焦躁。他听说了牧人和张有去下边吃农家饭的事,怕牧人再跟张有跑了,她刚一回来,就马上与她联系。 牧人见了老要,没有老要所想的那种不自然,还和以前一样。老要当然也听说了张有司机东子涉案的事,他知道武艺此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奔着张有来的,和牧人亲热完了以后,就提醒她,不要与张有相交太深,省得陷进去出不来。牧人说知道。老要抚摸着牧人那光滑的小脸说,如果不出意外,我这个市长肯定是当上了,到时我提拔你当正秘书长,先锻炼一下,然后让你当副市长,管文教卫生工作。牧人见说,就说,其实老要你不懂我的心,我并不是爱当官的人。现在做这个副秘书长,这才几天,我都有点烦了。整天在这是非窝子里混,是要减寿的。我还想多活几年。老要说,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到时就由不得你了。说着说着,老要又来劲了,就搬过牧人又来了几下子。牧人说,你最近吃什么了?这么来劲?老要说,什么也没吃,就是最近没怎么理刘波,净给你攒着的,攒足了,硬硬的,让你过足了瘾,好对得起你!牧人说,别别别,我不赞成你这样。人家刘波怎么了,人家又没有给你红杏出墙,又没给你戴绿帽子,你这样对她不公平。以后,你与她和我,还是对她要多些,因为她是你的法定夫人啊,合法者优先嘛!刚说到这儿,牧人的手机响了一下,她一看,是刘义发过来的,说想见她一面。她问老要去不去,老要说,去呗,不去,也不像在场面上混的人。 牧人说,那我就去。俩人重整衣衫,打扮齐整了就分开了。这次牧人与老要是在自己那个旧家幽会的。这一次工婆没有发现他们。 三十八、刘义 万国大厦萌情心 刘义发出约见牧人的电话以后,有些惶恐不安,他怕她来,又特别盼着她来。他想不起她来了自己怎么说。这对他是一个平生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冒险。刘义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以他快50了才升到正县级督察室主任这个位置的经验,他现在要做的事,纯粹就是在冒天下之大不讳。从一个农家小伙,爬上这样一个不高不低的位置是不容易的,自己干嘛要用自己的经济生命来开玩笑呢?刘义是个现实的人,他所以不说“政治生命”,是他觉得政治生命到头来还是与经济联系着的。他现在这个位置,虽然也是给市委当差,顶多是个大喽啰的角色,但也可以狐假虎威干好多有利于自己的事了。孩子上学、挑好学校、后来当兵、再后来参加工作,无一不是他一句话就办好了的。区和县的一把手看得不是他本人怎样,而是看得他的职务。他这个职务其实就是过去皇帝身边的“公公”,有时可以给别人递上一句好话和坏话的。上一句好话,也许让你青云直上,一句坏话也许轻者让你好几年的努力付诸东流,重者让你挪个窝儿或被以各种理由免了职。所以,他就是利用这样的位置来寻利的。这不,前几天他要买一套房子,一个民营企业家马上掏钱给他买了一套,为得是让他给税务局的人说一说免点税!还有好多种利,因时间关系不再给他铺陈了。刘义这样一个谨小慎微的人,能心猿意马地作出约见牧人的事来,确实使人想起来“色令至昏”那样的话来。刘义其实长得还不赖,个子不高,黑巴儿巴儿的,但还算顺溜,眉眼有一种男人少有的媚态。他约见牧人的地方是在万国大厦,为得是这里离市委比较远。他早早地乘电梯上了18楼,上了一个雅间,在晾台上打开一扇窗子将脑袋探出来看着牧人来没来。一会,他看到牧人从一辆小车上下来了,从高处看牧人走路像是鸭子在走路,两腿分得很开,裙子撑开时像是一把扇子。别人也是这样,从18楼看他们都像是人字上顶着个小黑点儿。 从牧人打车里出来,刘义的心就咚咚跳起来,他也不知为什么跳,可它就是一个劲跳。电梯快,门一响,牧人进来了。刘义看见牧人进来,也像政府办主任李贡初见牧人一样,无来由地害羞的厉害。那光滑无疵的脸上为何那么粉嘟噜的呢?那双小白手儿,似分了岔儿的透明的白萝卜,指甲上染着些亮晶晶的东西;脚趾盖儿上也染了些红的东西,套在那样雅致的一双皮凉鞋上,真像是个工艺品。刘义使劲忍着,让呼吸平稳一些,才不致说话断续。可是牧人却先说话了: 刘主任,有啥事么?这么神秘? 刘义叫服务员来点饮品,牧人点了柠檬汁儿,刘义来了个果子露,又要了些瓜籽和小吃。 也没别的事,就是想与你谈谈。说清了,今天我不是受谁的命令来找你,完全是想与你交朋友,说说心里话。 心里话?牧人眨着好看的眼看着他。牧人的眼也化了些眼影,不太重,稍有点黛色,浅浅的,使那眼仿佛一泓秋水。 刘义干咳了好几下,才使自己镇静下来……这个,怎么说呢?……我觉得……嗐,真是没法说……刘义还是在她面前露了怯,竟自出了满头的大汁,在这冷气习习的雅间里! 没事,说吧刘主任,无论你说什么,我保证不往外透露。牧人看着他。牧人心里有点恶心他。她平生最厌恶说话吞吞吐吐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做起爱来也一定爽不了。 刘义这才说,我是这样的啊,牧秘书长,按说咱俩一个在市政府,一个在市委,也应该是同事,所以,我才下了好大决心来与你说说心里话…… 牧人眼眉一挑,有些不高兴地说:那就快说呗! 刘义一看美人儿不高兴了,咽了一口吐沫,下了好大的决心,才说:我觉得你刚上来,不应该搀和张有市长的事…… 牧人一听,眉儿挑着说:我什么时候搀和张有的事了? 你不是给他司机出证嘛!刘义说。 那证也不是我出的,是黑子的朋友出的。东子是我们政府的司机,我是副秘书长,正好分管机关事务管理局工作,政府领导的司机都是我管,我看东子的事有些危险,帮帮他,实事求是地帮帮他,我觉得是天经地义的吧?这里有什么问题吗?是不是李应局长给你说什么了? 没没没有!刘义一看牧人说李应,怕牵扯别人,把事情闹大,说话马上结巴起来。结巴过了后,他平静些了,说:我是爱护你,怕你搀和进去,这官场大复杂了。我的意思是说,表面上是东子的事,实际是张有的事,你应该明白这个。咱们都官太小,万一出了事,咱们是跑不了的,都得吃挂落儿!他们一拍屁股走了,异地又坐官去了,咱们可就残了,整个被炸了酱,就全完了。我见你……说实话……这么漂亮的一个美人儿,掺和在这里,总想提醒提醒你。当然这本与我无关,可是怜香惜玉呀,我不说不快,说实话,自从你从李应那里走了,我这一整天就没消停,脑子里都是你你你,牧人牧人牧人,实际上我是一个胆小的人,可是为了美人,我这人看不得美好的东西被打破,总要仗义一番,帮帮你……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噢,我明白了。非常感谢刘哥的盛情。牧人不想与他再说下去了,端起柠檬汁与刘义的果子露碰了一下说,你的话我懂了,下来我一定注意。但我这人,太是性情中人了,有时候想做什么事儿,总是控制不住自个儿,下来一定注意,下来一定注意。为了刘主任的好心,今天的我埋单!转身叫服务员:服务员,埋单! 不不不,刘义急得脸都红了,不是那个意思,不是那个意思,这时服务员来了,刘义说,先不埋单,呆会再买。服务员就走了。牧人说,刘主任还有别的指教么? 哪敢谈指教。你那么着急走干嘛。我们还可谈点别的么!比如旅游、唱歌、跳舞什么的! 刘主任对这些很爱好? 也谈不到爱好。只是一种心灵的释放罢了。每天工作是那样忙,放松放松……哪天,咱们一起来个自驾游…… 行。牧人说。牧人突然对自己刚才的生硬不满意起来。老要与她作爱时曾经教导过她:这人哪,说不定啥时候用上谁,不能由着自己性子来……牧人说,这不再有俩月十一就到了,咱们约几个人一块出去转转! 那么,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牧人说。 他们又边吃边谈了一个钟头,刘义好几次想去摸摸牧人的手,又怕将好不容易搞来的大好形势给弄砸了,只是在结完帐出门时拍了拍她的肩膀,拍她的肩膀时,差一点就要搂住她了,他干咽了口吐沫,还是忍住了。刘义寻思,不能操之过急,一定要放长线才能成功…… 三十九、三女尝鲜:小伙子给女人搓澡 牧人七月末出差去了趟省城,同行的还有昆木、白玫和彩芳。一车四个美女的情况不多见,以致在服务区作短暂休息时,享受了好多司机的注目礼。牧人出差本与她们碰不到一起,可是就碰上了。出差头一天,牧人刚下班,白玫就在门口等她,眼睛哭得红红的。一见了她,就又哭了起来。牧人问怎么了。白玫说实在过不下去了。说国子江老毛病又犯了。大美人儿梅子不找他了,单位那两位娘们儿又上了劲儿,竟然敢在大白天在单位作爱。牧人说我明天出差,走,咱找个地方细说说。白玫说,我也跟你去。牧人说,孩子呢?行么。白玫说,妮子没事,她现在跟保姆妍子比跟我还愿意。俩人正在政府门前的小广场说话儿,突然有人拍了牧人的肩膀一下,一看是昆木。牧人问,你跑到这干嘛来了?昆木说,牧姐,这政府没被你承包了吧?别人就不行来?我去宣传部找报社社长来签个字,他正在这里开会,又有一批纸给他们了。牧人说,正好咱们好长时间不聚了,咱们上小龙湾怎样?昆木说别上小龙湾了,那太远,咱上狮子楼吧,这近点,吃完咱洗个澡。说完神秘地说:那有特殊服务……牧人问,是不是有面首?以前怎没听说过?昆木说,和面首不一样,反正挺刺激的。上个月刚添的服务。牧人问白玫,一块去怎样?白玫点点头。昆木也知道白玫的一些事,劝白玫道,男人就那么回事,别太在意。他愿怎样就怎样,只要你不愿和他离婚,就由他去。人说老了他没劲了就好了。仨人说着上了车,昆木开着自己的车。到了狮子楼,果然看变化挺大的。沿街的装饰太华丽了,那霓虹灯此起彼伏地闪烁着。她们刚进去,见彩芳在那里在擦地板。牧人叫彩芳彩芳!彩芳一见高兴地跳了起来。牧人说,原来你在这里工作,我们来洗个澡。彩芳低声说,这里有特殊服务:男人搓澡。牧人说我们就是奔这来的!你们可真新潮哇!彩芳说,明天我休息,我请你们吃小肥羊儿。牧人说,明天我们都去省城,你也去玩玩吧!彩芳说那太好了,我在那请你们。牧人说,就你那俩钱儿,不用你请。 牧人仨人进去,服务员来问要特殊服务么?牧人问,怎么个特殊法? 服务员说,其实也没事儿,就是男人搓澡呗。牧人问,那要是控制不住出了事怎么办? 服务员说,出不了事。我们的搓澡工训练有素。你们试试就知道了。牧人征求白玫和昆木的意见,她们都说试试就试试,谁怕谁呀? 牧人又问,你们这样干,不怕公安来查? 服务员说,我们也没违法呀,这也不是色情服务。不过,你如果需要性服务,他们也可以提供。 牧人还要问,服务员说:说了千万遍,不如自己看。一看你就全明白了。说不定你洗了第一次,还会有第二次,洗着洗着就上瘾了呢! 于是大家脱了衣服就进去了。进去一看,一溜漂亮小伙待立两旁,个个孔武有力,面容舒展。服务员说,你们可以随便挑,相中了谁找谁。 四十、全新的女子洗浴 说实在真是不好意思。人哪,都是习惯动物,一种行为久了,就会成为根深蒂固的习惯。穿衣服如此,做爱如此,在男人面前脱衣服亦如此。白玫看了这些男人,捂住私处扭头就往外跑。牧人也觉得浑身燥热,脸一下子红了。只有昆木没事,但看白玫跑了,就站住了。这时一位女领班模样的人过来了。这个人是个女的,长得很好看。她将牧人和昆木领到一个谈话间去做工作。 不习惯是吧?其实也没事儿。人哪,关键是突破自己。过去,毛主席在的时候有一句话,其实也没错,叫做: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人的成就往往与自己的胆量有关系。为什么有的人成功了?有的人失败了?关键就在于有的人胆子大,有的人胆子小。还有一句话: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早已成为一种颠扑不破的经验。你们就觉得自己是在穿着衣服就行了…… 这些道理,牧人和昆木都懂,可是都懂的道理未其见得就能一定实行。其实,牧人心里是想实行一番的。牧人对领班说:你去将我们刚跑出去的那位朋友叫进来。那领班说,行。大约三分钟,白玫进来了,可是将两手紧紧捂住羞处。那么上边的乳呢?牧人问白玫。白玫就又捂上边,下边又露出来了。真是顾得吹笛儿,顾不得捏眼儿。牧人一把打开她的手,难怪国子江老是背叛你,谁也不怨,就怨你!这么胆小。刚才昆木表现出来的比她俩胆大,现在竟也不想出去了。牧人心内起了一种类似“仗义”的东西,使劲拉着她俩往外走,她俩撅着白白的屁股象牲口不愿进套一样往后遒遒着。牧人改为推,一下子将她俩推出了谈话间的门。这时,又有几个女人进来了,进来后大大方地挑着小伙子,挑完了就进去洗了。 白玫说,不是说仅仅按摩么?怎么现在就有了男人?那领班说:从洗开始,就可以按摩,一边泡澡,一边按摩。如果你不愿意在洗时按摩,可告诉他,等你出来后搓澡时再按摩。 牧人说,反正已经让人看了,也不在乎了,从开始就按摩吧! 仨人终于走出了这一步,思想初步解放了,她们款款地走了出去。牧人挑了一个个子不太高的小伙子,脸膛黑黑的;昆木挑了一个白白的小伙子,白玫不好意思地挑了一个将络腮胡子刮得干干净净、腮上现出一片青色的小伙子。原来她们不必担心,小伙子们都穿着紧身内裤,那地方鼓起来,就象跳芭蕾的小伙子一样。小伙子热情洋溢地走上来拉着她们的手说,地上滑,慢点慢点。白玫心内还是有点紧张,待下到池里后,一坐到热水里将身子淹没掉,她一下子坦然起来。她们每人单独一间浴池。 进池后,牧人觉得水温还可以,一些小小的细流在腿间流动,很舒服很舒服的感觉。小伙子挨着牧人坐下,对她说姐,你想怎么按摩就怎么按摩。牧人抬头看了他一眼说,你们这也应有一定程序吧?有。小伙说:如果客人自己没有要求,就按我们的来,中间还可以修改。牧人说:那就按你们的吧。 男女一旦肌肤相亲,一下子就亲密起来,刹那间,刚才那种紧张和不适烟消云散了。 那小伙子先在牧人肩上轻轻地揉着,慢慢地加大力度,轻轻地问:姐,不疼吧? 牧人说:不疼。 他又将牧人揽到自己前头,两腿圈住她的臀,两手在牧人的双肩俗语叫“猴儿圈”的地方,使劲揪那皮肤,发出啪啪的响声。揪得牧人舒服极了。牧人觉得那小伙子的硬处从后面若即若离地摩擦着自己的尾巴骨,舒服极了。 牧人渐渐适应了,自如了。她仔细看那小伙儿,长得还真很不错,眼睛虽不大,但特有神。 牧人问他,你来这里多长时间了? 小伙子说,半年了。 不觉得不好意思呀? 一开始,我妈听说我干这个,说什么也不让,现在同意了,因为挣钱多,还可以结识好多姐姐。 你们一月挣多少钱? 六千多。有得客人还给小费。那小伙开始给牧人揉后背,按穴位轻轻地点着,有时使劲按一按。小伙子告诉牧人,现在是初按,一会搓澡时再细细按摩。 你们没有发生不好的事情么? 到目前还没有。我们接受训练时,老师告诉我们,一定要对客人无比地尊重,一切以客人的意愿为转移,将她们当成你的母亲……你在精心地伺候……不允许动邪念。 你们也不发情? 当然发。每次对我们都是一次全新的考验。 四十一、小伙子 给牧人搓澡 那发情了以后怎么办,怎么控制? 就是靠毅力。小伙子说。姐,任何事物的成功都是靠毅力。情欲如此,性欲更是如此。你比如这抽烟,很多人想戒,可怎么也戒不了,便靠什么戒烟茶,现在又靠什么抽“如烟”来戒,那不但戒不了,还又添了新毛病,又花了好几千抽开了另一种“烟”了。永远都得靠自己,不能靠神仙皇帝。有时候,说实话姐姐,包括现在,我看见了你,不想弄你那是瞎话。因为你太漂亮了。也太性感了。我说这话请您原谅,是在说自己真正的心理感受。怎么办?我们现在正在干工作,不能乱来,否则那就乱套了。那就要靠坚强的毅力挺住。不去想这事儿。 牧人感觉小伙子喉咙里在轻轻地响。你咋啦? 我控制自己呢呗。来了劲儿,就使劲咽吐沫,咽几次,那个劲儿就下去些了。 牧人佩服地点点头。 牧人是个伟大的女人,也是个富于自我牺牲精神的女人,她问小伙子,假如客人自己愿意与你发生关系,也就是作爱,那你怎么办呢? 那当然好啊,有时候我们受不了了,憋得太难受了,也特需要发泄一下,要不就憋出病来了。就会同意客人的要求的。我们是一切以客人的要求为目的的。 牧人一听就来了劲,含情脉脉地看着小伙子,让你弄得我现在就想了…… 小伙子也搂紧了她,说,别太着急,提前的心理准备非常必要,前奏曲也很重要。越忍着,作得时候效果越好,越过瘾,越畅快淋漓,越身心舒泰。这样,呆会我给你搓好了,咱们再去好不好姐? 好……牧人眼泪汪汪地说。牧人已经没了劲儿,软软地靠在小伙子身上了,象个胶皮糖一样。在池子里的项目做完了,小伙子将牧人搀起来,抱她在一个窄床上,平躺下。虽然是夏天,但房子里也不热,当然也不冷,气温正好。小伙子看见,牧人仰躺在那里,特像一个人体艺术品,身体很白,像大理石,更像温玉,发出蒙蒙胧胧的祥光。画家们都说,世界上什么最美?人体最美。人体是上天给人最慷慨的馈赠。于是就出来了汤加丽,于是也出来了木子美,于是也出来了芙蓉姐姐。这些人都是先行者。如同很早的刘海栗大师一样,她们也是掀起了一场或大或小的革命。虽然有人看不惯,也有人不愿看,但毕竟她们是先行者。 小伙子往牧人身上冲温水,冲了几桶水,就将毛巾缠在手上开始给牧人搓澡。他搓得很细,脖子处、腋窝处、羞处都很认真地搓着,一大卷一大卷的汗泥从牧人身上掉下来,落在地上。搓了正面,小伙子又将牧人翻过去搓后背,也很搓得很细,脖胫处,屁股沟,大腿根儿,脚丫儿缝儿,都搓得特干净。 四十二、小伙子给牧人 进行塑身按摩 接下来一个动作让牧人差一点叫了起来,那小伙子将她的两腿分开,要冲洗她的羞处。牧人止住了他:这个呆会让我自己来吧! 你不愿意?小伙子诧异地望着她说,这是我们搓澡工一个重要的步骤,你自己洗不干净的。我们还要给你消毒的。小伙子接着说,这里有许多病菌,弄不好,会得妇科病的。到那时已经晚了。其实,人想开了,懂科学了,什么也不应在乎,只要对身体好就行。牧人见说,就说,那你随便吧!说完难为情地闭上了眼睛。牧人感觉到,一股水流冲向了自己的私处,自己不自觉地将那地方张开来了,于是那水流就冲向了纵深,好像直冲洗到子宫里了,非常非常地舒服、惬意。小伙子说,现在灌药了呀,可能会有些疼,如果疼,说明里边有炎症。如果不疼,说明里边差不多没炎症。一股香气冲牧人的鼻腔袭来,原来这药这么好闻啊。牧人感觉到了里边有些疼,但不太严重。牧人寻思,自己也是阅人有几个了,虽然自己比较重视事前事后的冲洗,可是也短不了有病菌的侵入。药灌完了,小伙子将牧人的臀部垫高了些说,闭眼休息一会,10 分钟后再冲洗干净就可以了。这时小伙子放开了音乐,放得是最近流行的《月亮之上》,牧人渐渐沉浸其中了。一忽儿,10 分钟到了,牧人又感觉到了水流开始清洗那地方,冲洗了一会,小伙子让牧人蹲下,控一控私处的水,控干净后,重让牧人躺下,开始按摩起来。 首先是头。小伙子将牧人的头发用皮筋儿拴起来,让她先仰躺着,从太阳穴揉起,将头上的穴位都按了一遍,有得穴位用劲大,有得穴位用力小,用力大时,头胀糊糊的,但胀过后很舒服。然后让牧人再趴下,开始击打脖后胫。小伙子将双手合十,只用中指和食敲牧人的脖胫,发出有节奏的呱叽声。头按完了,开始向下进行。全身都按完了,重点开始女性的塑身按摩。 在牧人脸上,小伙子用掌心或轻或重地揉,只揉得牧人感觉脸上很烫了才罢手。然后是乳房。在揉之前,吸取刚才冲洗羞处的教训,小伙子解释说,现在开始给姐揉乳房了。希望姐不要大惊小怪的。牧人笑说,没事了,我懂。小伙子就从乳头开始,揉了起来。他或轻或重地将乳头往外抻着,然后用双手将全乳往上或重或轻地捋着,只捋得牧人都想跟着他的手坐起来,但也是很舒服的。再然后就一点点地揪那乳房,不疼,却也有些麻疼,后来也象击打后胫那样用空掌击打乳房,但力度要小,牧人感觉乳里边象着了火,特热。牧人说,里边为啥这样热啊?那就对了!小伙子说,一热,说明按摩起作用了。牧人又问,按它起什么作用呢? 小伙子说,你看,你这个乳房,虽然不怎么下垂,但多少有些偏,而且按你的个头来说,稍嫌小些,通过有规律地给你按,这些问题都能解决。 几次才能解决?牧人来了兴趣。估计也就是十回八回就差不多了。那时候你再看,保险比现在好看,也挺拔。女人的美,很大程度体现在乳房的美上,你说是不是?牧人说,你小子怎么比女人还懂这些,快成女性专家了。小伙子说,我这也是现趸现卖,老师怎么教的,我就怎么说呗! 接下来,牧人就很放松了,完全没有了害羞和不适,感觉和小伙子如同成了一体,心里轻松极了。 小伙子又给她按摩了一下会阴部位。小伙子说,按摩这里主要是重塑女人美臀,你的臀稍有些散,你不要介意,可能和你性生活太多有关……以后要少些,两三天来一次就行。太多了,对女人塑身不利。牧人听得连连点头称是。感觉真是学了不少知识。小伙子最后用两手将牧人的臀往里狠劲地挤了一挤,说,今天的按摩到此结束,请姐多提保贵意见! 牧人起来后,两眼发亮地看着小伙子:开个单间吧?!姐想要你,不知如何? 小伙子脸有些红,说那么好吧。不用开单间,咱本身就有单间,116号,你先进去吧,我随后就到! 四十三、脱胎换骨真销魂 牧人到了单间里,发现那里布置的很美,一切都是软的,摸哪都会塌陷下去一点,却又不多,不至于全盘轰倒。房间里空气清新,有一种天然的紫罗兰的香气,很像一个闺房,处处让姑娘们喜欢。当然也让少妇们喜欢。让一切的女人们都喜欢。 房间里有一个凸凹造型,那凸,正要向凹里前进,一切是那么天然,一切是那么天经地义,一切都令那些假道学家们目瞪口呆,脸红心跳。其实,牧人很赞成木子美的作法,她是多么地无辜哇,多么天然哪,多么美丽呀。任何人打击她都不应该。她也是一种人生态度而已。她又没有杀人放火,又没有强迫你什么?你为什么视她为洪水猛兽呢?不至于吧。木子美无非是自己想支配自己的身体而已,这没有什么错的。牧人也特别赞成李银河的观点,换妻怎么了?只要是“四方”愿意就没事,也不会给社会造成危害。其实,牧人为什么到现在还不结婚,为什么与一些男人同时来往,就是在享受人体的乐趣。其实,有一些假道学家们自己竟就是男盗女娼的家伙。牧人曾听一位平时生活态度特严谨的女人说,有一次她在电影散场鱼贯而出的人群中享受到了一种惊心动魄的人生经历。在牧人听来,那样的经历其实就很平常。那就是,那女人正走着,很自然地往后一背手,不想却正碰到了一个小伙子的裆部,那里正有一个钢钎似的阳物挺在那里。她就像手突然碰到了火炭样抽回了手,可是,她好几天都处在无比甜蜜的回想中不能自拔,亢奋着,迷恋着。每次想起来,都脸红心跳,幸福至极。每当她与丈夫做爱时,内心都在想着那个钢钎似的阳物和那小伙子的脸,她当时只是用眼的余光瞄了他一眼,却一辈子不会忘记了。他显然成了她的性偶像。她在对他的性幻想中将幸福一辈子……,也使她的丈夫为阴冷的妻子突然疯狂起来而震惊不已,狂喜不已…… 牧人正想着,正看着房间里的景物,就见小伙子回来了。只见小伙子一身西装革履,头发梳得油亮,皮鞋擦得锃亮,西装的口袋上还插着一朵小花,正如同我们看到的婚礼上的新郞一样。牧人诧异,问:你这是干什么?小伙子答道,一切按生活中的来,让你重结一回婚。牧人说,我还未婚。小伙子说,那就更好了,那咱们今天就是真正的新婚了。 牧人正为自己的赤身裸体而感到不好意思时,那小伙子从房间的橱子里拿出了一套还未开封的婚纱,告诉牧人道:每位客人都享受新衣服,我们绝不允许有旧衣服,而且这套衣服完事后是送给客人的。说着那小伙子打开橱子让牧人自己挑,到底她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婚纱。牧人喜欢白色,就挑了一套白色的婚纱。那小伙子亲自给牧人很细致地穿在身上,让牧人在一面很大的镜子里看一看。牧人看到,自己像变了一个人,成了一位真正的新娘了,一位特别幸福的新娘了! 小伙子牵着牧人的手在房间跳了一会舞,牧人那白色缕花的裙裾像风一样在房间里挥舞。只跳得牧人娇羞气喘,香汗微浸。然后,小伙子让牧人坐在婚床上。啊原来那软软的床就是婚床!小伙子给牧人像刚穿这婚纱时一件件地脱了下来,这时房间里因为小伙子刚摁了一个什么电钮,窗帘四幕闭合了,是红白两色窗帘,使房间里的光线柔和,铺陈了一种无比神秘的正适合男女幽会的气氛。这时,小伙子又摁了一个电钮,舒伯特的《小夜曲》舒缓地像水一样像风一样轻轻地漂来了。此情此景,使牧人想到了家乡的大海,想到了山野的风,想到了春日的叶绿…… 牧人不知小伙子是什么时候上来的,反正是那么地自然而然。如果世界上有陶醉这个词,那这就一定是。受小伙子了引导,牧人竟也无师自通地创造了一些新花样,正如同文人赋诗作词灵感来临时的突然惊现,此情此景不可复制,此生只此一遭。当然下次也还会有更好的等着他(她)们。 牧人喊没喊?不记得了。那小伙子叫没叫?牧人也不记得了。只记得她要起身时,那小伙子亲密地吻了她一下……说着俩人竟又疯狂,又睡了一个“回笼觉”。 她手中拿着那婚纱出来时,见白玫和昆木每人手中也都拿着婚纱。白玫脸红红地对牧人说,怎么说呢,现在心内有些空落落的……昆木说:没别的感觉,就感觉像褪了一层皮……完全换新的了…… 彩芳来看她们,她们异口同声地问彩芳,你每天都享受啊?你真美! 彩芳说,哪里,员工是没姿格的。 那,马上辞职,也来享受一回。只一回,死了也就不冤了呀! 三人商量了次日去省城的计划,商量回来还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