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病娇阮灵儿白锦渊》 第1章 一簪子扎死你! “呜……” 掐着脖颈的手缓缓收紧。 缺氧晕眩让阮灵儿痛苦难耐,剧烈挣扎:“放……放开我……” “放开你?做梦!”白宇飞声音阴沉,满含\/着厌恶的情绪:“自荐枕席?” “为了让本宫娶你,你真是什么下作事都干得出来!” “既然你这么想死,那就成全你!阮阁老知道你是这么不要脸的东西,也会感谢本宫替他清理门户!” “放开我……”阮灵儿痛苦的脑子都有些混沌,什么自荐枕席?什么阮阁老?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眼前这个穿着一袭古装,容貌清秀、却满目狰狞的男人她都不认识! 命悬一线的危机感,让她来不及多想,下意识伸手拔下男人头上的发簪,狠狠扎进男人手臂上。 “嘶……”白宇飞吃痛的倒抽一口凉气,松了手捂着受伤的地方怒骂:“贱\/人!你敢伤本宫!” 阮灵儿含\/着泪瘫软的跌坐在地上,双手护着生疼的脖子,不断咳嗽。 听到这话,她差点一个白眼翻到天上去,声音沙哑的骂道:“你要杀我,我凭什么不能伤你!” 还本宫?中二晚癌患者? 白宇飞气的额头青筋暴起,扯出一抹阴森的冷笑:“好,好啊,真是好!” “阮阁老真是教女有方!文可宽衣解带,自荐枕席!武敢行刺本宫!你们阮家……” 阮灵儿刚想吐槽,脑海里突然涌入一些记忆,让她登时白了脸色。 这里真的是古代! 在她面前自称本宫的人,也真的是皇子啊! 她…… 她惊恐的瞳孔微缩,她现在的身份是阮阁老的女儿,虽然也是正儿八经的官眷没错,但是…… 但是她伤的人是皇子! 皇子啊! “嘭!” 房门被人从外面踹开。 白锦渊穿着一袭红色锦袍,黑着脸大步走进来。 扫了眼白宇飞还在流血的手臂,目光落在跌坐在地上,小脸一片惨白的阮灵儿身上。 那张如同神祇的如玉面容,眸光深邃,透露着浓郁的戾气,活像从地狱走出来的修罗主。 白锦渊?! 阮灵儿看清来人,不受控制的鼻子发酸。 记忆里,白锦渊这个权倾天下的摄政王,不近女色,却爱她入骨! 原主爱慕恒王白宇飞,因此格外抗拒对她穷追不舍的白锦渊。 在表姐的蛊惑下,想跟恒王生米煮成熟饭,借此摆脱白锦渊,还能如愿嫁给恒王。 一箭双雕! 然而现实总比幻想残酷的多。 虽然原主临时改变主意,但还是没能逃\/脱白宇飞的魔爪,被掐断脖子,当场一命呜呼! 阮灵儿嘴角抽搐了一下,比起骂女配卑鄙,她更想吐槽原主…… 好蠢一女的。 眼瞎错把鱼目当珍珠也就算了,还把自己玩死了。 真蠢啊!阮灵儿再次感叹。 她望着白锦渊的眼睛登时亮了一个度,只要能扭转白锦渊的想法,她不但能平平安安回家,还能收获一个强有力的金大腿! 救星啊! 也顾不得此时的形象如何,挣扎着爬起来就往白锦渊怀里扑:“王爷,您可来……” 话没说完,就被白锦渊掐住了脖子。 阮灵儿:“……” 脖子它犯了什么错! 她眼泪汪汪的望着白锦渊,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柔弱、可怜,楚楚动人:“王爷……” “阮灵儿,是本王太宠你了是吗!”白锦渊眯起眼睛:“让你胆大到跑别的男人面前献媚!” 触及到他眼里的凉意,阮灵儿头皮隐隐发麻。 这是她能不能活下去的唯一救星,可不能气跑了! “怎么不说话?”白锦渊见她不言语,只当她是无言以对,心里更气恼了几分:“无话可说了!嗯?” 阮灵儿想摇头,但脖子被掐着,又扯到了伤痕,疼的倒抽口气,委委屈屈、眼泪汪汪的软声道:“不是的王爷,灵儿脖子疼的厉害……” 少女原本的嗓音,此刻沙哑低沉了几分,倒真是透出几分可怜。 白锦渊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他紧抿着唇角,恨不得把面前这儿胆大妄为的小东\/西掐死,可最终……还是不忍的松了手。 目光触及到阮灵儿脖子上黑紫的指痕,一愣之后,带了几分杀气的扫了眼一旁的白宇飞。 白宇飞心里一紧,忙上前解释:“皇叔息怒,此女寡廉鲜耻,擅闯侄儿府邸,还对侄儿献媚,侄儿一时气恼,才会动手伤她!” “不是的,我没有!”阮灵儿也顾不得脖子疼不疼,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他胡说!” 上来就是否认三连。 白锦渊瞧着她紧张的小模样,成功被取悦了,眸光柔和了些许:“嗯,你慢慢说。” 阮灵儿见他如此,壮着胆子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白锦渊垂眸,脸上仅剩的冷意尽散。 阮灵儿备受鼓舞,仰头望着他:“王爷,灵儿没有向别的男人献媚,灵儿来五皇子府是另有原因,是表姐她……” “住口!”话没说完,就被白宇飞一声呵斥打断了。 他阴森的盯着阮灵儿威胁道:“你行为不检,自甘下贱,如今还要攀扯旁人吗!” 这贱\/人自己不要脸也就罢了,竟还敢满口胡诌,妄想将芳菲拉下水! “皇叔,这贱\/人连自荐枕席的事都能做的出来,她的话岂能信!”他转身冲白锦渊行礼道。 阮灵儿被呛了一下,心里噌噌冒火:“我还没说什么呢,五皇子就知道我说的话不能信?” 谁还没点小脾气了? 她张口就怼:“难不成五皇子比街上算命的都厉害?!” 原主确实被说动了心思,但到了府里,原主就后悔了。 她一人丢脸事小,连累全家就不成了。 因此只是想着见一见白宇飞,能说上两句话也是好的。 可谁知,刚走进房间就被打昏了,醒过来……准确地说是被掐醒过来就这样了。 “你!你放肆!”白宇飞一噎,脸色涨得黑中发紫:“竟敢拿本宫与那些腌臜术士相提并论!” 阮灵儿反唇相讥:“江湖术士的所言所行,至少有凭证可取!可五皇子你,空口白牙,就想污人清白!” 言外之意,你还不如你口中的腌臜术士! 第2章 她是哪门子名门贵女! 白锦渊诧异的看着阮灵儿。 这般鲜活、张牙舞爪的一面,他许久不曾见过了。 却……却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的招他喜欢! 他警告的扫了眼白宇飞,垂头看着阮灵儿:“你继续说。” 闻言,阮灵儿心里松了口气:“是表姐跟我说,五皇子不喜欢我,我只有舍下脸面,和五皇子生米煮成熟饭,让五皇子必须对我负责,娶我进门……” 四周陡然一冷,白锦渊目光瞥向阮灵儿纤细的脖颈,若是…… 白锦渊暗暗想着,这么纤细的脖子,若是他稍微一用力…… 他的小灵儿是不是就能永远的,乖乖的留在他身边了? 阮灵儿没由来的觉着后背窜起一丝凉意,全身汗毛都炸起了。 她张了张嘴,赶紧把下文说出来,好做补救:“可我不想这么做!我早就不喜欢五皇子了,只是一直看不清楚自己的内心!” “今天来也不过是为了和五皇子说清楚罢了!” 周遭温度恢复如常。 阮灵儿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白宇飞的暴怒声就响起:“你撒谎!” “芳菲名门贵女,怎会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还想让本宫对你负责,你做梦!”白宇飞气的简直想杀人。 这贱\/人!自己不要脸也就算了,竟还要将阮芳菲拉下泥潭淹死! 白宇飞眼尾猩红,像是愤怒即将冲破理智牢笼的凶兽。 阮灵儿恐惧的朝白锦渊靠近了几分,揪住他的衣袖。 感受到身后的淡淡冷香,她安全感十足的仗势嘚瑟了起来:“她是哪门子名门贵女!不过是借住在我家的孤女罢了!” “如此身份,五皇子就觉着她说不出那番话,我还是阮府正儿八经的嫡女大小姐呢!五皇子却不曾信我半分,问都不问就定了我的罪,口口声声骂我是贱\/人!欲杀之而后快!” 白宇飞怒道:“你!诡辩!” “那也要有可辩驳的事情才行!”阮灵儿丝毫不怂。 她看出来了,只要她不勾搭野男人,白锦渊对她就有极大的容忍度! 既然如此,那还遮掩什么,放开了怼就是了! “王爷。” 阮灵儿转身看向白锦渊,一改方才的凶悍,化身为柔弱可怜的小白花:“阮芳菲说,我只要嫁进五皇子府,每天与五皇子朝夕相处,总会能培养出感情的。” 话说出来,周围的温度再次降低,她求生欲极强的连忙补充道:“可是我不想,也不会那么做!我来这里,只是想跟五皇子说清楚!” “纵然我因年少无知,曾喜欢过五皇子,却也知书达礼,不至于糊涂的将自己踩进泥潭里!” “现在我看清楚自己的内心了,我喜欢王爷!可之前我跟五皇子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实在不好听。” “王爷可能不在意,我却不能不在意。王爷您对我这么好,我也想干干净净的去喜欢王爷!” “与五皇子说清楚,以后在没有人能够在王爷面前,那我与五皇子的事说三道四!” 白锦渊心脏猛地一紧,凉薄的眸光迸发出灼人的热意。 带着几分不敢确定的质疑:“你说……你也喜欢本王?” “嗯。”阮灵儿眨了眨眼,无比诚恳的用力点头:“王爷您长得比五皇子好看,身份比五皇子高贵,对我又好,我实在找不出不喜欢您的理由!” 管原主喜欢谁,反正她这个颜狗就是喜欢白锦渊! 一见钟情的那种! “所以……”她近乎于虔诚的,捧着白锦渊那张颜值天花板的盛世美颜:“我也想给王爷最好的。” 白锦渊眼眸的光炙\/热如同岩浆,直勾勾的盯着阮灵儿。 她不是为了逃离自己,而是为了给自己最好的! 阮灵儿被看的有些害羞,不好意思的低头,趁机告状:“可是我才进到这儿,就被打昏了过去!” 说着,她抬起头,含泪的眸子楚楚可怜,又柔弱可欺:“还是被五皇子掐醒的,王爷……五皇子他想掐死我!” 阮灵儿仰着脖子,生怕白锦渊看不见她脖子上的指痕:“王爷您再晚一步来救我,只怕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白锦渊眯了眯眼睛,对阮灵儿有多心疼,对白宇飞就有多气恼。 触及到阮灵儿冷白色皮肤上,醒目骇人的黑紫色指痕,看向五皇子的眼神,简直像在看一个死人。 不过……死,有时候是个解脱。 他冷冷的勾唇:“五皇子是非不明、黑白不分,本王实在不相信你能处理好朝务,且在家闭门思过吧。” 白宇飞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皇叔!” 他辛辛苦苦,绞尽脑汁才得来户部的差事!竟因为一个女人,就被夺权了?! 身处在权力中心的皇子,被夺权,简直比杀了他还狠! “怎么?”白锦渊护着阮灵儿出门,听到声音偏头看了过去:“五皇子对本王的处置,有什么不满吗?” 声音还是温和的,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变化,可白宇飞到嘴边的质疑,却不敢往外说了。 世人皆知摄政王脾气温和,可他们这些卷在权力中心的皇子,才能知道摄政王藏在温和表象下的狠戾。 “侄儿不敢。”白宇飞满心不甘,却也只能压在心里,委曲求全道:“侄儿恭送皇叔。” 阮灵儿此时内心无比雀跃,再没什么比有一个强大的靠山,更能让人安心的事情了! 白宇飞伤了她,白锦渊就夺了他的权。 杀人诛心! 再没什么比这个惩罚更狠的了。 处理完这个,就剩下寄居在原主家里的那个白眼狼表姐了! 出了五皇子府,白锦渊将她送到阮府门外,带有几分警告的提醒道:“近几天事忙,本王可能无暇顾及你,你莫要再闹什么幺蛾子。” 阮灵儿连忙竖起三根手指:“不会!我乖乖在家里等王爷忙完!” 乖乖在家里等王爷忙完…… 这话暧\/昧得紧,白锦渊却格外受用,眸光都软成了一汪春水:“乖,过几日再来看你。” 低沉温柔的嗓音,像是上好的天鹅绒轻轻划过耳畔。 阮灵儿心脏猛的收紧,脸红成了熟透的大闸蟹,羞\/涩的点点头,转身跑回了阮府。 门房处的下人见她回来,忙迎上去:“小姐,您可回来了!老爷、夫人和表小姐都急坏了!您快去……” 第3章 好家伙,还是个白莲绿茶 “你说,表小姐也急坏了?”阮灵儿脚下一顿,露出雪白的贝齿笑的阴森。 下人一愣:“是,是啊……” “表姐可真是关心我啊!”她冷笑一声,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大步朝正院走去。 还没进去,就听到阮芳菲柔柔弱弱的嗓音:“舅母别太担心,灵儿……灵儿虽然被宠坏了,有些任性,但也从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应该……应该不会有事的……” 阮灵儿挑眉,好家伙,还是个绿茶白莲。 嘴里说着安慰的话,暗搓搓的上眼药说她被宠坏了,任性妄为! 果不其然,一道中年男人的怒斥声传了出来:“你们就惯着她吧!慈母多败儿!” “这都敢离家出走了,还没做过出格的事?要多出格?是不是要把命丢玩丢了,才算出格!” “舅舅,别这么说,灵儿许是有什么急事,匆忙间忘了禀报……” “急事?她有什么急事?她能有什么急事!” 怒斥声伴随着咣咣拍桌子的声音:“她一个闺阁在室女,能有什么天大的急事!” 阮灵儿扯了扯嘴角。 若不是记忆里,原主父亲对原主格外疼爱,只怕她都要怀疑自己穿的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可怜小白菜了。 她狠狠揉了揉眼睛,又将遮挡在脖子上的衣领往下扯了扯,抽噎着冲了进去:“爹,娘,我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阮阁老的怒骂还没说完,就被阮灵儿红\/肿的眼睛和黑紫的脖子吓得收了声。 也顾不得对错,冲上前将爱女扶住:“灵儿你……你这是怎么了?脖子怎么了?眼睛怎么这么红?谁欺负你了?” 阮夫人还没看清楚,就被阮阁老挡住了视线。 听到这话,忙甩开了阮芳菲的手,匆匆挤到阮灵儿面前:“怎么回事?快让娘看看……” 阮芳菲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一愣。 还没来得及所出反应,就听到阮夫人一声惊呼:“天呐!” 看到那阮灵儿身上触目惊心的指痕,阮夫人心疼的捂着嘴,眼泪唰唰往下掉:“这……这是怎么了!谁欺负我的灵儿了!” “他爹,你可要为灵儿做主啊,这……这分明是想杀了咱们的灵儿啊!” 阮阁老眼角也泛着红:“灵儿别怕,你告诉爹,谁欺负你了,爹找他去!” 一旁阮芳菲有瞬间愣怔,她铺垫的这般好,添油加醋的将这夫妻俩的怒气拱到了极致。 结果竟败在一点小伤上面?! 阮灵儿一直关注着阮芳菲,见她眼里流露出的惊愕和不甘,心里冷笑。 开玩笑,装可怜谁不会! 她不但会,她还更胜一筹呢! “爹,娘……灵儿差点没命回来见你们了。”她哭的那叫一个真情实感。 倒也不全是伪装。 身为孤儿的她,吃得苦多,受的冷落更多。因此如今深切的感受到阮父阮母的关心,哪里还能绷得住? 更何况,她也实实在在是从死亡线上走了一遭。 “我的灵儿,我的乖宝受委屈了……”阮夫人心疼的将阮灵儿抱在怀里,一手环着她的背,一手搂着她头,尽可能的将她整个人护在怀里。 向来不曾被人这么对待过的阮灵儿,身体微僵后,更心酸了。 她刚想压下去的眼泪,瞬间又涌了出来。 阮阁老看着抱在一起,哭成一团的母女俩,眼睛也终是控制不住的湿润了。 但到底是男子,要更理性几分。 他对外面候着的下人吩咐道:“小姐受伤了,快去请大夫!” 而后伸手将母女俩分开:“都别哭了,先说说这是怎么回事。灵儿,你怎么不声不响的就离家出走了?去了哪里?被谁伤成这样的?” 阮芳菲忙凑上来,抢先道:“是啊灵儿,你可把舅舅舅母急坏了,这还好是平安回来了,若是真出了什么意外,可怎么办啊!” 阮灵儿目光有几分不善,瞧瞧这小话说的,把原因忽略,只说最坏的结果。 拱火大师啊! 果不其然,阮阁老听完,皱了皱眉:“就是,这次你真是太任性了!需得好好给你点教训才行!” 阮灵儿:“……” 她冷笑看着阮芳菲:“表姐,你怕是巴不得我在外面出什么意外,永远都回不来吧!” “灵儿你……你怎么能这么想我……”阮芳菲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委屈的红了眼睛哽咽道:“你是我妹妹,我自然希望你平安的啊!” 阮阁老不悦:“灵儿,怎么跟你表姐说话的!她也是关心你,你怎么……你真是被宠坏了!” “爹!”阮灵儿扬声喊了一句,指着阮芳菲说道:“我并没有离家出走!她!我亲爱的表姐!不但知道我出去,知道我去了哪!还是她怂恿我去的!” “我出门时你和娘亲没在家,所以我出门时只能跟管家说了一声!” 说着,她双眼含泪,却又倔强的不肯任其掉落:“爹若是不信,大可以将管家喊过来对峙!” 阮阁老能在朝为官,自然也不是蠢的。 更何况,他自己养的女儿,他还能不了解是什么脾气秉性? 看着这委屈倔强的样子,只怕其中当真是另有隐情。 一念至此,他看向阮芳菲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 不等他开口发问,阮芳菲便哭的更可怜了:“灵儿是想冤死我吗!” “我知道我借住在府里,你对我多有不满,可……可也不必冤死我啊!且不说管家如今没在府中,便是在家,难不成还能与你这个大小姐对着干,帮我一个孤女作证?!” 阮灵儿翻了个白眼,讲真的,就阮芳菲这说哭就哭的本事,如果不是情绪不允许,她真想给她点个赞! 她冷着脸问道:“你是觉得,管家会因为我的身份讨好我,不肯帮你作证,是吗?” 阮芳菲心生警惕,总觉得这话问的古怪,却也摸不透阮灵儿的心思。 只能避重就轻:“你是阮府的千金小姐,管家是阮府的下人,通家自然是向着你的。” 阮灵儿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阮芳菲:“???” 第4章 你配吗 “啪!” 阮灵儿反手一耳光落在阮芳菲脸上,力气之大,震得她掌心隐隐发麻。 她甩了甩手:“脸皮真厚,硌的我手疼!” 阮阁老夫妻俩目瞪口呆的看着阮灵儿。 阮灵儿是被他们夫妻俩娇养着长大的,因此性子是任性些,可……可也没这么彪悍过。 想来……定是气狠了! 阮芳菲被打蒙了,捂着脸不敢相信的盯着阮灵儿:“你!你敢打我?” 阮灵儿冷哼一声:“若是我要针对你,需要用栽赃陷害的手段吗?” “你说的没错,我是阮家的千金小姐!而你,不过是个无依无靠来投奔我家的孤女!” “你哪里来的脸让我算计你?” “你配吗!” 阮芳菲:“???” 阮芳菲:“!!!” 阮芳菲气的眼冒金星,恨不得活撕了阮灵儿这小贱\/人! 阮灵儿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她的后文,不由轻蔑一笑,就这? 她还没开大呢,对方就坚持不住了? “灵儿!不得放肆!”到底是阮阁老,终于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黑着脸训斥:“快向你表姐道歉!有话说话,怎么能动手打人呢!这若是传出去,你还能有什么好前程?” 话说的像是帮阮芳菲做主,可阮芳菲却更恨了。 阮阁老这分明是担心阮灵儿因此坏了名声!并不是要为她做主! “爹!您知不知道她跟女儿说了什么!”阮灵儿并没有顺从,迎着阮阁老的目光:“她教唆女儿去对五皇子投怀送抱,自荐枕席!女儿虽做不出这种败坏门风的事,可架不住有人算计!” “女儿原想着跟五皇子说清楚,从此一别两宽,可女儿进到房间就被打昏了,醒来的时候险些被五皇子掐死!” 她仰着脖子,指着上面的黑紫:“若非摄政王去救女儿,如今你们看到的,就只是一具尸体了!” 阮芳菲惊慌失措:“我没有!你胡说!我怎么会……怎么会教你去做那样的事!” 阮灵儿轻蔑的挑眉:“没有?” “没有!”阮芳菲咬牙:“我可以对亡父亡母起誓……” “发誓若是有用,这世上得死多少人?”阮灵儿哂笑一声。 她从怀里摸出一个白玉瓷瓶,瓶身精巧漂亮,还散发着淡淡的药香:“摄政王府有位身份特殊的座上宾,江湖名号:鬼医。” 阮芳菲害怕的看着她,这个时候,怎么……怎么说起鬼医来了? “传闻鬼医可以起死人、而肉白骨,医术了得。但鬼医嘛,毒术更甚之。”阮灵儿捕捉到阮芳菲眸中的惊恐,笑的越发璀璨冷厉了:“表姐方才笃定没有害我,我也不愿表姐受不白之冤。” “这是鬼医研制出的真心话水,喝下去只会吐露真言。若违被心意,说不实之言,登时就会七窍流血、痛苦而亡!” 她将药瓶递到阮芳菲面前:“表姐,你敢喝下去,把这番话再说一遍吗!” “你!这……”阮芳菲惊恐的后退一步。 这东西若是喝下去,她的盘算落空,丢脸事小。若被舅舅、舅妈厌恶,她一个孤女,将来该如何自处? 一念至此,她看着阮灵儿的眸光带着憎恨,这贱\/人!为何就不能容她一次!非要如此咄咄逼人! 是要害得她再无容身之处,才开心吗! 阮阁老看着阮芳菲的目光,多了几分窥探,难道……真是芳菲要害灵儿? 虽然心里不愿相信姐姐唯一留下的女儿,是个心肠歹毒之人,可事实……他养的女儿,他最清楚秉性。 是任性了些,却也不是个会撒谎的。 “芳菲,你真的……”阮母不可置信的捂着唇瓣,神色复杂的看着阮芳菲。 对于这个从小养在身边的外甥女,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 甚至,相较于灵儿,她更疼爱乖巧懂事、温柔得体的芳菲几分。 觉着芳菲这孩子命苦,出生没多久就没了娘,爹也是个不开眼的混账玩意,只能借住在舅舅家中。 每每看到芳菲羡慕灵儿的眼神,她就心疼这孩子,就更加疼爱这孩子几分。 可如今……这孩子竟心肠狠毒的要害她的灵儿?! “舅母!芳菲没有!”阮芳菲心里一惊,连忙解释:“当初是您和舅舅慈爱,芳菲才能有今天,怎么可能会害您的亲女儿呢!芳菲看到妹妹受了这么大罪,恨不得……恨不得去替她受罪才好呢!” 她哭红了眼睛:“芳菲只是觉得,是药三分毒,更何况这东西本身便是毒药。稍有不慎……” “若我不幸被毒死了,辜负舅舅、舅母养育之恩不说。芳菲到底是官眷之后,不明不白的死在阮家,只怕会让舅舅在朝中令人诟病!” 说着,她眸光陡然变得坚定:“也罢!既然妹妹不相信我,只要能自证清白,不让舅舅舅母伤心,便是死,又何妨?” “只是芳菲不愿因一己之身,影响舅舅亨通官运,这就写下遗书,撇清舅舅舅母!” 听到这话,阮母心软得一塌糊涂,拉住阮芳菲的手将她拉进怀里:“好孩子,写什么遗书,舅母相信你就是了。” 一个连死都不愿意影响舅舅官声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是如此心肠歹毒的人? 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灵儿,这事定是有什么误会,你就别逼你表姐了……”她偏头有些责备的看向阮灵儿。 阮灵儿面色一僵,嘴里有些苦涩。 她咬了咬牙深吸口气,是她小瞧阮芳菲了,这都能糊弄过去! “瞧表姐说的大义凛然的,哪里就需要写遗书这么麻烦了。”她压下心里的酸涩:“这药水试用过许多次,只要说实话,断不会害人性命的。” “既然表姐害怕不敢喝,那我喝就是了。”话音落下,她直接拔去瓶塞一饮而尽。 阮母阻拦的手伸到一般,却连阮灵儿的衣角都没能摸到。 眼睁睁看着阮灵儿喝完,吓得魂不守舍冲过去,捏着她的脸:“乖宝!你可别吓娘!快,快吐出来!娘可惊不起你这么吓啊!” “母亲相信表姐,不相信我,我只能用这个法子了。”阮灵儿做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推开阮母的手:“父亲、母亲,我去五皇子府一事,确实是表姐教唆的!若我有半句虚言,就让我七窍流血!痛苦而死!” 第5章 全部都该死 阮阁老本就不相信阮芳菲那番话,又见着自家宝贝女儿被逼无奈,只能喝那劳什子也不知会不会有后患的真心话水,更是直接连好脸色都没了。 他沉着脸:“阮芳菲,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阮母还没从刚才的心惊中回过神来,手足无措的拉着阮灵儿:“我的乖宝,灵儿,你……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你是想把娘吓死吗!才从五皇子府死里逃生,又喝药……” “夫人少说两句吧。”阮阁老面色不善,略带讽刺的说道:“灵儿敢喝,就说明那药水只要说实话,就不会死人!” 阮母被噎的嗓子一紧,讪讪的松了手。 想到方才她对阮芳菲的维护,只怕是伤了灵儿的心,又赶紧捉住阮灵儿的手:“灵儿,娘不是不相信你,娘只是……” “我知道。”阮灵儿笑的温和,却带着无法遮掩的酸涩:“表姐向来乖巧,娘不信我也是能理解的。” 极为体贴的为她辩解,却让阮母更羞愧了。 “我知道娘素来喜欢表姐多些,哪怕委屈了我,也不愿委屈表姐。可……娘,我才是您的女儿啊。” 阮灵儿笑眸含泪,却倔强的不肯泪水滑\/落,看的阮母心都要碎了。 “我也希望娘能够信我几分,哪怕一次呢。”阮灵儿反握住阮母的手捧在心口:“娘,难道您的灵儿,真的就如此顽劣不堪信任吗?” 阮母连连摇头:“没有!灵儿是娘的乖宝,娘怎么会不信灵儿!” “舅母!”阮芳菲尖锐的声音响起:“舅母相信妹妹,是不相信芳菲了吗!是觉得芳菲是那种会害妹妹的恶人吗!” “够了!”阮阁老黑着脸盯着阮芳菲:“你这是在干什么?你这是在质问你的舅母吗!” 阮芳菲对阮阁老还是有些惧怕的,可怜兮兮的咬着下唇:“没有,我只是……” “灵儿喝了药水,如今还活着,说明她没有说假话!”阮阁老懒得听她狡辩,直言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阮芳菲咬咬牙,她还能说什么!她现在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她了! 她心一狠,直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芳菲无从辩解,但芳菲没有做!芳菲也愿意喝药,自证清白!” 药水已经被阮灵儿喝完了,这东西珍贵,想必摄政王也不会给她第二瓶,只能赌一把了! 阮阁老气笑了。 这会儿他若是还不明白阮芳菲的小心思,那他这顶乌纱帽,也不必戴了! 阮灵儿撇了撇嘴角,从袖管里又摸出一个白玉瓶递过去:“给你,喝吧。” 阮芳菲:“???” 阮芳菲:“!!!” “你怎么还有!”她又惊又怒之下,将心里话吼了出来。 阮阁老厌恶之意,连遮掩也不遮掩了:“怎么?你不是要喝药自证清白,现下不正如你所愿了?还是说你根本不敢喝,只是想借口诓骗我们!” “没有!我敢……敢喝……”阮芳菲脸色苍白,伸出去的手却迟迟不敢接那瓶药水。 她心里焦急万分,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喝不喝,都是死棋啊! 她憎恨的盯着阮灵儿,贱\/人!都是这个贱\/人!她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活着! 为什么她都活着回来了,还要对她不依不饶! 还有舅舅!阮灵儿又没死!怎么就不能饶过她一次!为什么要对她咄咄相逼! 舅母!对,还有舅母!舅母怎么不帮她说话了!舅母为什么不相信她了! 都是贱\/人!都该死! 阮灵儿见她如此,索性直接蹲下来,将药瓶打开送到阮芳菲面前:“既然表姐不想接,那做妹妹的喂你好了。” 阮芳菲惊恐的想要躲开,可看着打开的瓶口,突然眼睛一亮,如果她‘不小心’把药水打翻…… “表姐别怕,这瓶若是打翻了,我手里是没有了。但是!”阮灵儿捕捉到她的眼神,笑的戏虐:“王爷疼我,只要我开口,要多少王爷都会让人送过来的。” 言外之意,你想把药水洒了,就只管动手。无论洒掉多少,总还有你喝的! 阮芳菲气的眼前发黑。 可在阮阁老的注视下,她什么小动作也不敢有。 几番挣扎后,她推开阮灵儿手里的药,膝行到阮阁老面前哭天抢地的认错:“舅舅!舅舅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不是要害灵儿妹妹,只是!只是不忍心她受相思之苦,才会出此下策……虽然行事荒唐了些,却也没有恶意,只是关心妹妹,用错了方法啊!” 阮阁老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关心妹妹?好一个关心妹妹!关心她,叫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去给男人投怀送抱!还叫她私自去五皇子府,你是生怕她活得长吗!那五皇子是什么人!是会任人拿捏的人吗!” “你这话说出来,鬼都不信!还想诓我!”他抬手按着胸\/口:“还不说实话是吧!还不说实话,我就让人来,把那药给你灌进去!” 若非眼前这人,是他姐姐唯一留在世上的女儿,他真恨不得大棍子把人打出去! “不要!我说!我说!” 阮芳菲被吓得瑟瑟发抖,心知不交代点东西,是过不去这一关了,索性说道:“是……是我与五皇子两情相悦,见不惯灵儿处处纠缠五皇子,想叫她去讨个没脸,好知难而退!” 说完又赶紧补充道:“但是!但是我真的没想害她啊!我真的没有想害她!舅舅!舅舅您相信我!舅妈……” 她膝行到阮母面前,抱着阮母的腿:“舅妈您相信我啊,我不是那样的人,不是……” 阮阁老冷哼一声:“是吗?那灵儿为何一进房中,就被人打昏了?” “这……”阮芳菲一噎。 是她怕阮灵儿临阵脱逃,买通了五皇子府的下人,想要彻底坐实这件事,叫阮灵儿彻底的身败名裂,再无翻身之地! 阮阁老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大步走到阮灵儿面前去夺那瓶药水,却被阮灵儿反手躲开:“父亲别……算了吧。” “既然已经知道是她有意为之,谁打昏的我,背后有无指使,已经不重要了。”阮灵儿摇了摇头:“事已至此,父亲母亲打算怎么处置表姐?” 阮芳菲:“???” 什么?还要处置她?!她都已经说实话了,怎么还要处置她! 第6章 吃里扒外的好狗 阮阁老眸光清冷的审视着阮芳菲。 这事往小了说,好像只是女儿家的小心思。 但他却觉得阴谋算计、满口谎言,已经是人品德行的问题了。 阮芳菲被阮阁老看得有些害怕,揉着哭红的眼睛弱弱的低泣:“舅舅,我……我知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所以,就不必责罚了吧! 阮灵儿只觉得好笑:“既然表姐知道错了,想必也是愿意受罚的。” “……”阮芳菲一噎,看向阮灵儿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戾气。 这小贱\/人!怎么出去一趟,变得这般难对付了! “那你就去祠堂跪着,好好忏悔你的过错!”阮阁老开口说道:“在阮家的列祖列宗面前,仔细想想究竟错在哪了,什么时候想明白,什么时候再出来。” 什么?阮芳菲瞳孔微缩,罚跪祠堂? 那怎么能行! 这若是传出去,岂不是坐实了她算计阮灵儿吗!这叫她以后在京都怎么见人啊。 “父亲,这不妥。”阮灵儿勾了勾唇角:“不能让表姐罚跪祠堂。” 阮芳菲警惕不解的看着阮灵儿。 “表姐并非阮家人,没有资格去阮家祠堂。”阮灵儿淡淡的继续道。 “灵儿!你这是什么意思!”阮芳菲心里一紧,这会儿是真的知道怕了。 她一直想要模糊自己的身份,让外人觉着她就是阮府的人,才能有今天的地位。 若连阮家祠堂都没资格去,那她现在营造的身份,简直就是个笑话! “父亲,表姐虽然从小养在阮府,但到底不是阮家人。比不得女儿,您想怎么惩罚都可以。” 阮灵儿掏了掏被阮芳菲尖叫刺痛的耳朵,继续补刀:“要让表姐去跪了祠堂,知道的,是知道父亲恨铁不成钢。不知道的,还以为父亲苛待表姐,人言可畏啊。” “不如就让表姐在自己院子里闭门思过吧,在给女儿写一封认错的保证书。” 她抱住阮阁老的胳膊,软着嗓音问道:“女儿这次真是被吓坏了,有了表姐的保证书,夜里兴许能睡个好觉,父亲以为如何?” “呵,我养在府里养到这么大的孩子,竟连管教都不能管教了?”阮阁老微微皱眉,面色阴沉。 阮芳菲连连摇头:“不是的舅舅……” “罢了,就依灵儿的意思。”阮阁老打断了她没说完的话:“回你的院子里,闭门思过。” “舅舅……” 阮芳菲还想说什么,被阮阁老一眼扫过去,瞬间噤声,只好做出一副羸弱的样子起身行礼:“是,芳菲告退。” 下人将阮芳菲送出去,阮阁老才叫人将一直候在门外的大夫请进来,看伤诊脉,好一番折腾,阮灵儿才疲惫的回到自己院子。 原主是阮家唯一的女儿,备受宠爱,居住的院子自然不差。 嘉禧居前院栽种着各种名贵花木,还用花木编织了一个秋千。春季藤蔓上只有稀疏的绿叶,可以坐在上面晒太阳。到了炎炎夏日,叶子茂密起来,也可在上面乘凉。 只一个秋千,就足可以看出阮阁老对阮灵儿的看重与爱护。 阮灵儿的心软了几分,不自觉地露出一抹微笑,想着能有这样一对父母,便是永远回不去现代也不觉着害怕了。 “小姐?”大丫鬟杜鹃从屋里出来,看到阮灵儿的刹那有些愣怔:“小姐您……您回来了。” 阮灵儿瞥了眼她藏在背后的手,意味不明的挑了挑眉:“怎么?看到我回来,你很诧异?” “没……没有。”杜鹃连连摇头,快步来到阮灵儿身边伸手搀扶她:“小姐回来怎么也不进屋,在外面站着做什么。” 阮灵儿躲开她的手,自顾自的走向房间:“我要沐浴,你去准备吧。” 杜鹃是嘉禧居的大丫鬟,从小跟原主一起长大,结果却成了阮芳菲的人。这次去五皇子府的事,不就是杜鹃极力促成的吗。 还真是条吃里扒外的好狗! 杜鹃看着阮灵儿的背影皱眉,僵着脸恶声恶气道:“是,小姐!奴婢这!就!去!” 字咬的极重,丝毫不加掩饰的宣泄她的不满。 她就是要让小姐知道,她虽是下人,却也不是小姐能随便欺负的! 房间里的阮灵儿直接气笑了。 不等她说话,门外便响起一道声音:“杜鹃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跟小姐说话呢!” “我怎么说话了?小姐还没有说我什么呢,有你什么事?” 杜鹃不以为然:“你以为你还是大丫鬟呢?搞搞清楚,现在小姐身边的大丫鬟是我,按照规矩你见了我是需要行礼问安的!你这么跟我说话,我都不需回禀小姐,直接便可打你嘴巴!” “你!你便是大丫鬟,却也不能对小姐无礼……” 听着外面的争吵,阮灵儿来了兴致,杜鹃能如此目中无人,全都归功于原主的偏爱,都将她宠的无法无天了。 她起身来到门边,看着站在廊下为她争辩的丫鬟红\/袖。 红\/袖、添香和杜鹃,都是和原主一起长大的,按时间来说,杜鹃来的还要晚些。起初原主身边基本没杜鹃什么事儿,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原主愈发不喜欢红\/袖、添香。 反而更加信任杜鹃,还为了杜鹃能有些脸面,把同为大丫鬟的红\/袖、添香降为二等丫鬟。 “我竟不知,大丫鬟还有这等权力呢。”她凉飕飕的开口。 在院子里争执的二人,这才发现阮灵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口了,连忙跪下行礼:“小姐。” 杜鹃不满的指着红\/袖:“小姐,您看啊,红\/袖不过是个二等丫鬟,竟敢骑到奴婢头上撒野,您可要为奴婢做主啊。” 红\/袖抬头望着阮灵儿,张口想要分辨两句,可想到往日小姐对杜鹃的维护,眼神黯淡的几分,终究也没说什么。 “嗯,我看到了。”阮灵儿点了点头。 红\/袖苦笑一声,她就知道会这样,即便她是为了小姐好,却也还是抵不过小姐对杜鹃的偏爱。 杜鹃则得意的仰着下颚,就差把‘嘚瑟’二字写脸上了。 “杜鹃以下犯上,冒犯本小姐,降为二等丫鬟。红\/袖忠心护主,升为一等丫鬟,今天开始回来伺候我。”阮灵儿说道。 第7章 尚书府宴请 “小姐?!”杜鹃不可置信的看着阮灵儿质问:“小姐这是要舍弃奴婢吗?!奴婢对小姐忠心耿耿,小姐怎么能舍弃奴婢!” 她仗着嘉禧居只她一个大丫鬟,没少欺负院里的其他人。若是被降为二等丫鬟,院里的小贱\/人们还不知道要怎么作践她呢! “住口!”阮灵儿眯起眼睛冷呵:“你这是在质问我吗?” 对上小姐那双清冷的眸子,杜鹃心里没来由的生了几分惧意。 可想到往日小姐对她的百依百顺,又定下心来:“奴婢没有,奴婢只是想知道自己因何被罚。若这都成了质问,那以后这院里,岂不人人都要当个哑巴?” “话都不能说,大气也不要喘。免得呼吸吵到主子,要受责罚的!” 闻言阮灵儿嘴角一抽,险些被气笑了:“你还知道我是主子?” “你一个丫鬟,对主子不敬,主子还不能责罚了?”她淡淡的看着杜鹃,都懒得跟她多费口舌,直接道:“红\/袖,将杜鹃送去苏嬷嬷那里,叫苏嬷嬷好好教教她规矩。” “若她不服,你也不必来回我,直接去爹爹那里禀明情况,拿了她的身契找个人牙子发卖出去。” “不敬主子,以下犯上,这样的奴婢我可用不起。” 说完,她转身进了房间。 杜鹃这会儿是真的知道怕了,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小姐!小姐奴婢错了!奴婢知错了……” 苏嬷嬷是阮阁老的奶娘,最看重规矩,府里丫鬟下人没一个不怕她的。 被主子送去苏嬷嬷那学规矩,不死也要脱层皮。 可…… 可若是不顺从,顶着不敬主子的罪名发卖,正经门户都不会要她,只能被卖去那些以色侍人的地方。 红\/袖到底是苏嬷嬷一手带出来的婢女,先前碍着身份,不得不低杜鹃一头。 如今她高出杜鹃一头,收拾起杜鹃来丝毫不费力,见杜鹃死活不肯起身,直接喊了粗使婆子将人拖了出去。 房间里的阮灵儿终于得了清净,待下人备好热水,美美的洗了个澡就睡下了。 刚穿越过来就被折腾了一番,她着实也是累坏了。 等她一觉睡醒,天都快黑了,坐起身哑着嗓子对外面喊道:“来人……” “小姐您醒了。”红\/袖推门进来,体贴的倒了杯热茶递到阮灵儿面前:“小姐先喝口茶水润润嗓子,奴婢这就给您备水洗漱。” 阮灵儿还有些懵怔的点点头。 喝了水才觉着喉咙舒服了一点,但脖子受伤,到底还是影响了嗓子。起初是没什么感觉,这会儿却难受的紧。 她暗骂了白宇飞两句,无声叹了口气,现在要有个润嗓含片该多好。 记忆里,原主院里是有个药房的,还在院子后面开辟出一个药田。但后来不知为什么,原主就不碰这些东西了。 “我想去药房看看。”她对红\/袖说道。 虽然药房和药田荒废已久,但与她而言,有现成的,总比无中生有来得方便。 红\/袖为她整理裙摆的手一顿,抬头诧异的望着她:“小姐怎么突然想起这茬了?先前小姐觉着草药味道太重,让人将里面的东西统统丢了出去,房门还上了锁,如今里面只怕进不得人。” 阮灵儿:“……” “你让人收拾一下,我以后要用。”她也没解释原因:“稍后我写张单子,你着人将单子上的药材给我补齐。” 红\/袖点头:“好,奴婢服侍小姐用了饭,就去安排。” 阮灵儿点了点头,结束了这个话题。 但心里还是觉得奇怪,原主的行为也太怪异了。 能在家里开辟个药田,想来是对药草、医术格外热衷的,可突然之间又将悉心照料的药田全部拔除? 怎么看都不合常理。 想不通。 但她素来不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想不通就不想了。愉快的吃了饭,又躺回床上睡觉,开启了每日吃吃睡睡的咸鱼日常。 前世她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只能拼了命的赚钱养活自己,从没有好好休息过。直到后来中医有了复苏的趋向,找她的患者多了起来,才有底气每月休息两三天。 现下有条件了,可不得好好睡够本。闲暇时,还自治了些日常用的药丸。 ………… “小姐,尚书府下了帖子,请您两天后去尚书府参加桃花宴。”红\/袖从二门回来,将手里朱红色,用墨描绘着一支桃花的帖子递到阮灵儿面前。 阮灵儿吃掉手指上的果脯,撅了撅嘴:“这段时间,宴席还真是多。” 养伤的这段时间,她已经收到过不下五封请帖了。 “小姐,春日里正是年轻男女互相相看的好日子,宴席自然多了。”红\/袖觉着好笑:“这次下帖的是尚书府,不然小姐去看看?” 阮灵儿思索了片刻:“那就去吧。” 正好她也没见过古代的宴席。 再者,原主没什么朋友,她将来若是回不去,只能在这里生活的话,还是需要结交闺中密友的。 “那奴婢去给小姐准备宴席穿的衣裳。”红\/袖笑着点头:“既然是桃花宴,不如就穿那件翠青色绣粉白桃花的裙子?” “不妥。”阮灵儿摇头:“那件裙子多少过于华丽,咱们是客人,不好喧宾夺主的。” 红\/袖没想到这茬,连忙行礼请罪。阮灵儿倒是不会在意这些事,摆摆手刚要说话,就见阮夫人从院子外走了进来。 她擦净手指站起身:“母亲来了。” 阮夫人笑盈盈的走到她面前,将她腮边垂下的发丝撩到耳后:“嗯,来看看你。尚书府下的帖子,你可要去?” “去得,女儿正和红\/袖商量那日穿什么呢。”阮灵儿应声,挽住阮夫人的胳膊:“母亲也帮女儿想想?” 阮夫人眸光怜爱:“我的乖宝穿什么都好看,就穿前两日新做的翠色浮光锦吧。好看却不张扬,不会失了分寸。” “那件确实合适。”阮灵儿喃道:“发髻上簪个翠玉,也精巧别致……” “灵儿。”阮夫人打断了她没说完的话,犹豫的抿了抿唇:“母亲想着你一个人去,未免孤单,不如……” 阮灵儿眸光一冷,松开阮夫人的手正面看着她:“不如叫表姐陪我同去,母亲是这个意思吗?” 第8章 叫你表姐同去 阮夫人伸手去拉阮灵儿的手,却被阮灵儿抬手躲开了,只能讪讪一笑:“母亲是觉着,宴席上人多,你自己去未免露怯。叫你表姐陪你同去,也能对你照顾一二。” “照顾一二?”阮灵儿压下心里的酸涩,自嘲一笑:“母亲,我的伤刚好,您就忘了表姐是如何照顾我的了是吗?” “这……”说起这个,阮夫人也是心虚。 可想到阮芳菲泪眼婆娑说的那些话,她到底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灵儿,既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就别揪着你表姐的过错不放了,你表姐已经知道错了。” “现下正是男女相看的好时候,你表姐年纪也大了,若是错过了今年,可是又要等一年了。你就看在母亲的面子上……” “母亲!”阮灵儿扬声打断了她的话,委屈的红了眼圈:“且不说表姐与五皇子两情相悦,无需在相看别的公子。便是说先前的事,过去了就能被遗忘吗?” “女儿当日的伤势,您是亲眼见了的。”她抹了把眼泪:“若非王爷救我,女儿就没机会去宴会了!您也再见不着女儿,只能烧纸以寄思念!” 阮夫人心里一惊,有些心虚:“也没……没这么严重吧?你到底是官眷贵女,五皇子就算生气,也不敢直接要了你的性命。” 这是芳菲告诉她的,灵儿是贵女,随意杀害贵女,那可是项重罪! 阮灵儿定神看着阮夫人,心口像是塞了团棉花,堵得又疼又酸。 “这些话是表姐跟母亲说的吧。她说的母亲就信,女儿说的,母亲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这些年死在五皇子手里的贵女还少吗?” 她心寒的扯了扯嘴角:“便是年初,就有个贵女因弄湿\/了他的衣袍,被他命人乱棍打死!还不准家人收尸,只能被随意丢弃在乱葬岗,让鸟雀啄!让野狗啃!” 这等心狠手辣的男人,也就原主那蠢货当个宝贝,觉着真情总能打动人心。 实际上呢? 她前脚回来,后脚五皇子便命人将房里所有东西,甚至是地上的大理石都换了新的。还在房里煮醋消毒! 那是嫌她脏呢! 命都丢在五皇子手里了,五皇子却觉着她脏! 阮夫人也不是真的不心疼自己女儿,只是没想这么多罢了。听了阮灵儿的话,顿时也是脸上一白:“这……母亲没有不相信灵儿,只是你表姐说……” “表姐说了许多,可曾说过那些死在五皇子手里的贵女不曾?”阮灵儿垂下眼帘,遮挡住眸子里的难过,疲惫的皱眉道:“母亲,我累了,您请回吧。” 说完,也不管阮母如何,径直回了自己房间,将房门关上,连伺候的丫鬟都不给进。 她将自己团成一团,缩在床榻的角落里,才觉着踏实一些。 没有亲情时,倒也不会奢求什么。可如今有了生身的父母亲,倒多了几分期待。 说到底,是她贪心了。 阮父阮母是原主的父母,她算什么?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孤魂野鬼罢了。 ………… 两日后,阮灵儿收拾妥当,坐着阮府的马车来到尚书府,被侍女引着来到后院的花厅吃茶。 因着是年轻男女相看的宴席,男宾和女宾并没有分开招待。府里几个公子和贵女,也早早在花厅陪客说话。 “阮小姐来了。”尚书府三小姐傅雪云带着婢女走了过来。 阮灵儿轻笑:“三小姐。” “快坐下,尝尝府中酿的桃花酿。”傅雪云微笑着温声道:“虽不是什么值钱玩意,但做法讲究,用的是去年的初雪、今年春季桃花上的晨露酿造而成,味道很是清甜爽口呢。” 察觉到傅雪云的善意,阮灵儿脸上的笑意倒是多了几分真诚:“听三小姐一说,我还真有些馋了。” 侍女奉上酒壶和杯盏,傅雪云忙为阮灵儿斟了一杯:“那快尝尝,若是喜欢,稍后我命人给你带些回去喝。” 旁边着粉红罗裙的贵女不屑的嗤了一声:“我道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呢,区区酒酿也值得拿出来送人待客?别不是瞧不起人吧。” 刚端起酒杯,还没来得及入口的阮灵儿:“……” 傅雪云脸色有些难堪:“李小姐误会了,这桃花酿虽不稀罕,却是我和姐妹们亲手酿的,并没有慢待客人的意思。” “亲手酿的又如何?”李静姝翻了个白眼:“再怎么亲手酿造,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就是上不得台面。也亏了你好意思往外说,没得叫人笑话。” 阮灵儿:“……” 怎么哪哪都有没脑子的东西? 傅尚书家风严谨,养出来的子女都知书达理,却也过于知书达理。 面对李静姝的恶意找茬,傅雪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分辨,急的直扯帕子。 “啧……这桃花酿委实不错,入口全是桃花的香气,回味甘甜。”阮灵儿放下杯子,抬手搭在傅雪云的手上:“三小姐许了给我些,可不要吝啬。” 傅雪云知道阮灵儿这是在给她解围,勉强笑笑:“阮小姐喜欢就好。” 李静姝冷哼一声,看向阮灵儿的目光带着不善:“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阮灵儿睨了她一眼,看向傅雪云问道:“听闻三小姐喜读诗书,不知对佛经可有涉猎?” 傅雪云不明所以,但还是顺着答话:“了解过一些。” “巧了,我近来也爱看佛经,里面有一言我不甚明白,不知三小姐能否为我解惑?”阮灵儿扬声道:“有句话是:佛眼看众生,众生皆是佛;魔眼看众生,众生皆是魔。不知何意啊?” 傅雪云一愣,随即好笑的扬起唇角:“这话意思是,你是什么样的人,便会以什么样的心去看待事物。” “你们在骂我?!”李静姝怒声呵斥道。 这话的意思,不就是暗指她上不得台面吗! “辱骂宾客,傅雪云,这边是你家的待客之道?” 她发难道:“还有你阮灵儿,你以为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不知羞耻、死皮赖脸的缠着五皇子,竟还潜进五皇子府里去了。如今还是不是姑娘都不好说,也有脸出来见人?” “我若是你,早就一脖子吊死,哪还有脸出来丢人!” 第9章 人品卑劣,还没脑子 “李小姐慎言!”傅雪云一惊,声音也不由高了几分。 关乎女儿家闺誉清白,生死大事,岂能拿出来胡说的? 周围也是一片唏嘘声。 在座都是官眷贵女,对于朝中重臣和皇子们的事,自是有所了解的。只是知晓的并不详细,也不愿拿这种没脸的事出来说罢了。 如今被李静姝捅出来,众人看向阮灵儿的目光,都多了些鄙夷。 “怎么?有人好意思做,我为何不好意思说?”李静姝看着四周,得意的扬起下巴。 她就是要让阮灵儿知道,要让所有人知道,惹了她,就没有好果子吃! 傅雪云哑然,不知道该怎么辩解了,急的额头上布了层薄汗。 反观阮灵儿,倒是悠闲自在:“智者见智,银者见银。不知李小姐可听过这话?” “我是去了五皇子府,不但去了,还是由摄政王亲自接出府,送回家的。”她淡定自若的看向李静姝:“李小姐怀疑我与人有苟且,不知是在怀疑五皇子的人品,还是在怀疑摄政王的人品?” 李静姝一噎,气怒道:“你!你自己不检点,还要拖五皇子和摄政王下水不成?!” “原以为李小姐不只是心思龌龊,不成想竟还没有脑子。”阮灵儿咂舌:“世人都知,捉贼拿脏,捉奸捉双。你说我行为不检点,却说不出奸\/夫是谁,难不成我是与妖魔鬼怪不检点的?” “嗤……”乖巧如傅雪云,也被这话逗乐了。 李静姝张了张嘴,却半晌不知道怎么反驳。 毕竟涉嫌的两个人,无论是五皇子,还是摄政王,都是她惹不起的存在。 就在这时,阮芳菲在白飞宇的陪同下来到宴席上。 众人起身向白宇飞行礼:“参见五殿下。” “起来吧。”白宇飞随意摆摆手,带着阮芳菲选了个就近的位置坐下。 阮芳菲看了眼众人,笑的温顺娴静:“我来的迟了,诸位莫要怪罪。” 说着,还冲阮灵儿瞥了一眼。 纵然阮灵儿百般阻挠不让她来,她还不是有法子出来赴宴? 不但来了,还是五皇子亲自护送过来的! 这一刻,她坚定了要紧紧抓住白宇飞的念头。只要抓住了五皇子,她的好日子还多着呢! “本也不会这么晚来,但殿下有事耽搁了些时辰,这才晚了些,稍后定自罚一杯给诸位赔罪。”她扭捏的垂下头,用帕子遮掩住半张脸。 活脱脱一副小女儿家的娇羞模样。 在座的都不是蠢人,阮芳菲这哪里是解释,分明便是在宣誓主权。 李静姝眼睛一亮,顺势说道:“殿下对你可真好啊,不过是个宴席,还要亲自接你过来。不像有些人啊,便是花样百出,费尽心机也捞不着好果子吃。” “……” 众人又是一阵唏嘘。 花样百出,费尽心机的可不就是阮灵儿吗?私去五皇子府,也没落个好,还被五皇子嫌弃污秽,整个房间都翻新了一个遍。 阮灵儿翻了个白眼:“妹妹知道表姐和五殿下两情相悦,只是这自古以来,聘为妻奔为妾。如今还没定下好事,就成双入对的,也不知……合不合规矩啊?” “自然是不合礼数的。”傅雪云附和道:“不知道的,只怕还以为是内定做了妾呢。” 尚书府高门显贵,她又是嫡女,最见不得这些乌七八糟的。加之方才阮灵儿替她解围,她也愿意帮衬一二,与之结交。 但,规矩分寸还是有的,起身冲白宇飞施礼:“五殿下莫怪,臣女并无冒犯之意,只是觉着于礼不合,才想提醒一二。” 白宇飞皱眉,尚书府嫡女的脸面他还是要给的:“无妨,今日确实是本宫唐突了,以后定会注意。” “本宫心悦芳菲,断不会让她做妾的。”他偏头看向阮芳菲,眸光温柔了几分。 阮芳菲满脸幸福的与白宇飞四目相对:“殿下……” “殿下是要娶表姐为妻?如此厚爱,姑父知晓了定会为表姐高兴的。” 阮灵儿意味深长的笑着道:“只可惜姑父被远派离京去偏远地方做县令,一时半会只怕赶不回来。若要下聘求娶,五殿下还需要早做准备才是。” 白宇飞一愣:“县令?” 芳菲在他面前总说阮阁老夫妇对她的好,从未提及过自己的亲生父亲,以至于让他忽略了阮芳菲真正的家世。 “是啊,怎么?五殿下难道不知道吗?”阮灵儿点头,一副疑惑的样子:“虽然表姐一直借住在我家,但名分族谱可半点也乱不得。将来成亲定是要从本家出嫁的,不能坏了规矩。” 白宇飞皱着眉头,神情更加复杂。 原先他只觉得以阮阁老的身份地位,阮府的女子倒也匹配得上皇子妃的位置。 如今看来……却不尽然。 如果只是个县令之女,别说入府为正妃,即便是做个妾,也是抬举了。 他虽然心悦阮芳菲,可皇子的婚姻大事,自古都与利益息息相关,马虎不得。 阮芳菲见他沉默不语,脸色有些苍白的攥紧帕子:“殿下是不是嫌弃芳菲出身低贱,不愿……” “没有。”白宇飞打断她的话:“只是婚姻大事需从长计议,急不得。” 阮芳菲自然知道这是推托之词,心凉成一片,却也明白现在不是她能胡闹的地方,只能假装乖巧的点了点头:“嗯,芳菲都听殿下的。” 阮灵儿撇了撇嘴:“……”无聊。 整场席面,阮芳菲都安静的仿佛不存在般,倒也没有再生出什么波澜。 直到宴席结束,傅雪云将阮灵儿送到门外,正要开口道别,就看到摄政王白锦渊走了过来,忙施礼:“臣女参见王爷,王爷万福。” “嗯。”白锦渊淡淡的点头。 阮灵儿眼睛一亮,男神来了! 她转身花蝴蝶般的扑进白锦渊怀里,双手搂着白锦渊的劲腰,下颚抵在他胸\/口抬起头:“王爷来了!王爷是来接我的吗?” 眼睛直勾勾盯着那张盛世美颜,几天不见,还是这么好看! 缠在后腰的手指动了动,嚯!结实! 王爷的腰不是腰,是夺命三郎的弯刀! 美中不足……不知道有没有腹肌? “王爷,您有腹肌吗?”她下意识问道。 第10章 我选择王爷! 白锦渊因为阮灵儿的亲昵,俊美如谪仙的脸上满是笑意。 听到问话,眸中的笑意一凝,不解的皱眉:“什么腹肌?” 阮灵儿:“……” 哦忘了现在似乎还没有腹肌这个说法。 “就是……额……”她苦恼的对了对手指。 这要怎么解释? 腰腹上一块一块的肌肉? 白锦渊还没有闹明白腹肌是什么,就敏锐的捕捉到一个信息,他的小灵儿很喜欢‘腹肌’这个东西! 一念至此,他眸光变得幽暗:“本王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但你可以去本王府邸找你想要的东西。” 阮灵儿愣了愣,随即脸红成了大闸蟹。 找……找她想要的……嗯? 意思是,她可以扒了王爷的衣服? 那……这……这也太活色生香了…… 脑海里已经不受控制的浮现出美人半遮半掩的美妙画面了。 “咳咳……”她红着脸干咳了两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不能再想了,在想该留鼻血了! 她支支吾吾的低喃:“倒……倒也不用这么客气。” 白锦渊抱着她腰身的手臂一紧,挑眉:“嗯?” 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像是羽毛在心尖儿扫阿扫,阮灵儿舌\/头都有些打结了,连忙转移话题:“那什么,王爷……王爷最近很忙吗?” “王爷这么久不来看人家,还以为王爷把人家忘了呢。”她娇\/嗔的嘟着嘴,话语里带了几分埋怨:“也不知是哪位妹妹绊住了王爷的腿,叫王爷脱不开身来看人家。” 嗓音娇娇弱弱,嗲里嗲气的。 若换成旁的人这么说话,白锦渊定让侍卫把人扔去他看不到的地方。可……可说话的人是阮灵儿,他心里熨帖极了。 只几日不见,小灵儿就这么想念他,定是心悦他的。 如此……甚好。 他心情极好的捏了捏阮灵儿的鼻子:“近来朝务繁忙,是本王疏忽了,以后定日日去看你。” “真的?”阮灵儿狐疑的盯着白锦渊:“王爷可别是为了哄我开心,诓我的吧?” 身为一个颜狗,她做梦都希望每天都能看到一张盛世美颜的脸,单是看着,什么都不做就觉着心情舒畅。 但她也知道,白锦渊身为摄政王,每天需要处理的公案多如牛毛,哪里会有这么多时间跟她风花雪月。 “王爷若能天天来看我,我会很开心。但我也知道王爷事忙,有时间的话还是要注意休息的。”她顿了下,体贴的说道。 白锦渊是她最大的靠山,可不能累垮了。 “小灵儿这是在关心本王吗?”白锦渊眸光迸发出一阵光亮,视线灼\/热的盯着阮灵儿精致的小脸,手指抚\/摸着她的唇瓣:“真乖……” 这么乖,他更想把人囚禁在府里了怎么办。 阮灵儿眨了眨眼,没由来察觉到一股冷意,求生的本能让她在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的情况下,选择了规避危险。 “王爷,今天五皇子也来赴宴了您知道吗?”她抓住白锦渊骨节分明的手握住:“还是和阮芳菲一同去的。” 白锦渊手指微微收紧,眸光变得清冷:“你还放不下他?” “没有没有!”阮灵儿汗毛都要炸起来了,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只是觉得有趣,分享给王爷听听。” 顺便……套个话! “他们还没定下婚约,五皇子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带着表姐赴宴,我觉着不合规矩,就提醒了两句。” “五皇子说他心悦表姐,不会让表姐为妾。可我说了表姐的亲生父亲是个县令后,五皇子又说婚姻大事急不得,需得从长计议。” 她仰头看着白锦渊:“王爷,您说五皇子会娶表姐为皇子妃吗?” “不会。”白锦渊丝毫没有犹豫的回道。 心里知道阮灵儿在套他的话,却还是甘之如饴的配合:“阮芳菲如果真是阮阁老的女儿,家世倒也能匹配五皇子。但她只是县令之女,皇上断不会让她做正室。” 末了,又补充道:“皇子的婚姻大事,不可能全凭喜欢与否,最为看重的,还是女子背后能给皇子们带来的利益和价值。” 阮灵儿点了点头,虽然这番话有些冷漠,但是…… 只要阮芳菲做不成正妃,她心里就舒服! 至于最后会不会跟白飞宇走到一起,那是白宇飞将来的正妃该考虑的事。 她脑子一热,下意识问道:“王爷,您娶妻是会选您喜欢的女子,还是选择对您有帮助的女子?” 这就和选择你喜欢的,还是喜欢你的问题一样,世纪难题。 白锦渊垂眸看着她:“本王无需姻亲来巩固帝位。” 换而言之,就是会选择自己喜欢的? “那如果您喜欢的女子,不喜欢您呢?您会选择喜欢您的吗?”阮灵儿智商持续掉线。 白锦渊沉默的盯着她没有说话。 阮灵儿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智商上线,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我没别的意思,就随口问问……随口问问……” 他摄政王哪里还需要选择?他喜欢的,喜不喜欢他,都只能喜欢他! “那你呢。”白锦渊沉声问道。 阮灵儿:“嗯?” 白锦渊:“你会选择你喜欢的,还是喜欢你的?” 阮灵儿:“……” 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她已经可以透过外在看到本质了,白锦渊想问的分明是‘你是会选择喜欢你的我,还是选择你喜欢的五皇子!’ 看着白锦渊因为她的沉默,渐渐冷下来的脸,她谄媚一笑:“我选择王爷!” 必须选王爷! 今天天王老子来了,她都选王爷! 白锦渊满意的收回视线。 四周温度回暖,阮灵儿暗自松了口气,以后要坑人之前,还是得先想想自己会不会掉坑里才行! “本王的小灵儿越来越乖了……” 看在你这么乖的份儿上,我暂且不把你带回去关起来:“但是,你要永远记得……” “小姐!”突兀的叫嚷声打断了白锦渊的话,红\/袖急匆匆的跑过来,冲摄政王屈膝一礼:“奴婢参见王爷。” 而后快步凑到阮灵儿身边:“小姐不好了,五殿下的马车堵在府外了,老爷和夫人如今还在府门口跪着的,您快去看看吧。” 第11章 身体虚弱五皇子 “什么?!”阮灵儿惊讶的皱眉。 仗势欺人,五皇子竟是这么不要脸的东西吗?! “王爷,我先回府了。”她解释了一句,转身跟着红\/袖回到自家马车上:“快回府!” 路上,红\/袖一直奇怪的看着阮灵儿。 阮灵儿被她看烦了,皱眉问道:“你想说什么,直说便是,还能在我脸上看出朵花不成?” 红\/袖讪笑:“奴婢只是奇怪,小姐为何不叫王爷送您回府?有王爷在,绝对不会叫小姐受委屈的。” 也能……连带着庇护一下老爷夫人。 阮灵儿:“……” 她嘴角一抽,想给自己个大耳刮子。是啊,怎么就忘了最有权威的金大腿了呢! 抱着金大腿回去,不比她自己回去有气势吗? 想着,她无声叹了口气,前世身为孤儿,万事只能靠自己的习惯深深的刻在骨子里,一时半会还真不好改。 半晌后,只能生硬的憋出一句:“王爷事忙,这些小事就别烦他了。” 总不能说自己忘了吧? 按照阮灵儿的吩咐,车夫直接将马车赶到了阮府大门口。 刚下车,就看见阮父阮母跪拜在一辆马车前,身后的奴仆也是跪了一地。 “呀!父亲母亲,这是怎么了?”她故作不知的扬声问道。 阮阁老皱了皱眉,低声呵斥道:“五殿下驾临,父亲在此接驾,没你的事,快回你院里去。” 他跪了这么许久,也不见五皇子出来,哪里还不明白,这分明是故意折腾他们的。 他们受些罪倒是无妨,但灵儿身娇体弱的,哪里经受得住这样跪? 阮灵儿非但没有回府,反而大摇大摆的走到阮父阮母身边,弯腰要扶他们起来:“父亲母亲,先起来吧。” 阮阁老低声道:“灵儿,不得无礼。” “父亲,并非女儿无礼。”阮灵儿清了清嗓子:“只是你们跪了许久,也不见殿下出来,想来殿下应该没有在马车里,否则也不会为难父亲母亲跪这么许久,那不成了可待老臣了吗。” “既然殿下并没有在马车里,父亲母亲跪一个空马车做什么?” 她用了些巧劲,直接将阮阁老从地上拉了起来。 阮阁老一时不查被拉着站了起来,细细想想女儿说的倒也在理:“既然殿下没在马车内,本官确实不好对着个空马车跪拜。” 红\/袖见状,忙上前搀扶阮夫人。 阮灵儿眼里带了笑,扶着阮父朝府门走去,故意说道:“这事倒是怪了,殿下没来,殿下的马车却来了,只怕其中另有隐情。” “为避免出事,父亲明日在朝堂上问上一问。别是殿下府中的下人坏了规矩,连累了殿下。” 阮阁老好笑的点了点阮灵儿的额头,低声喝斥:“就你鬼点子多。” 阮灵儿吐了吐舌\/头,又对身后奴仆吩咐道:“我们回府后就把府门关上,落锁!除非皇上下旨,或者天塌下来,否则谁来都不许开门!听清楚了吗?” 着重强调着谁来都不准开门,下人哪里敢不应,忙回道:“是,小姐!奴才听清楚了!” 阮灵儿满意的点点头,诶,这就对了! 她问过红\/袖,阮芳菲是跟白宇飞一同回来的。既然她阮芳菲喜欢藏在马车里装聋作哑?那就继续啊。 有本事,就一辈子待在马车里别出来! 果不其然,不等他们全部进府,马车里的阮芳菲就坐不住了:“等等!” 她不肯下车,除了想折腾阮阁老夫妇之外,也确实存了心思,想跟五殿下多相处相处。 可,却也不愿意因此毁了清白啊。 若府门真的落了锁不叫她回去,她晚上住哪? 想着就气,阮灵儿这个小贱\/人!分明就是想毁了她的名声! 她从马车上下来,柔柔弱弱的对阮阁老夫妇行礼:“舅舅、舅母,我回来了。” “近来本宫事多劳累,在车里不小心睡着了,阮大人莫要见怪。” 白宇飞跟着下了马车,大步来到阮阁老面前:“也是下人没规矩,竟不知道叫醒本宫,连累阮大人等不及本宫下车,就先行起身了。” 阮灵儿:“……” 啧啧啧,瞧瞧这话说的。 好像是在请罪,在说下人没有规矩,实际上却是在指责阮阁老没规矩,身为臣子,竟不等皇子免礼就起身。 “殿下身为皇子,辅佐陛下朝务也是辛苦。” 阮灵儿装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只是臣女听王爷说,要殿下近日不必理会朝中事物,只需在府中好生歇息。怎么殿下还有这么多事情要忙?以至于疲累到在马车里都能睡得着?” 白宇飞:“……” 他被罢免所有职务在家闭门思过,阮灵儿却如此说,这是明着要打他的脸! “殿下如此体弱,可要好好养一养才是啊,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阮灵儿继续阴阳怪气:“殿下的马车停在我家门外,父亲母亲出来跪迎却久不见殿下露面。” “知道的,是知道殿下身体不好,累得在车里昏睡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殿下并没有在车里,只一辆空马车听着,就要叫臣子行跪拜礼,未免惹人非议,觉着殿下跋扈了些。” 白宇飞咬牙,这个贱\/人何时这般伶牙俐齿了! “不过今天的事,倒也算因祸得福,给殿下和父亲提了个醒。以后有像殿下这样的贵客上门,千万要看到人在行礼问安。” “否则像一个空马车,或是有旁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坐在殿下马车里,难不成也要叫臣子们跪拜吗?” 阮灵儿一脸认真诚恳的看着白宇飞:“殿下您说臣女说的对吗?” 身体虚弱·性格跋扈·五殿下白宇飞攥着拳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对!” 旁的什么乱七八糟·坐在殿下马车里的·阮芳菲眼里的恨意能凝成实质了:“……” 这个贱\/人! 阮灵儿无视二人要杀人的眼神,转头看向阮阁老:“父亲上朝要与陛下说说此事啊,纵然皇子们要接受历练,却也要以身体为重才是……” 白宇飞:“???” 还要闹到父皇那去?! “多是些小事,不必惊扰父皇!”他压下想要扭断阮灵儿脖子的冲动,皮笑肉不笑道。 第12章 哦,到底不是亲生的 “诶!殿下可不能这么说!”阮灵儿神情严肃的摇头:“身体才是根本,身体若不康健,即便是再多的荣华富贵,又有什么用?总不能等到死了之后,拿来陪葬吧?” 白宇飞嘴角一抽:“本宫身体康健着,姑且用不着陪葬!” 阮阁老看着白宇飞有些发青的脸,微微皱眉。 觉得灵儿有些过分了,再怎么说白宇飞也是皇子之尊,怎可如此戏弄? 灵儿如此……定是受了大委屈了! 又想到灵儿曾险些死在白宇飞手里,心里也是有气,顺势冲着白宇飞拱手:“殿下放心,臣明日便是跪死在金銮殿上,也定要替殿下求得恩典!叫殿下毫无后顾之忧的好好养身体!” 白宇飞脸色黑的发紫:“……” “舅舅!还是先请殿下进府吧,这站在府门口说话,也着实不合规矩。”阮芳菲见状,忙上前打圆场。 白宇飞满意的看了眼阮芳菲,也唯有芳菲这般乖巧,不与他作对了:“芳菲说的正是,本宫站了多时,也有些口渴的紧。” 阮阁老还是懂规矩的,颔首恭请:“殿下里面请。” 白宇飞点了点头,大步走在众人前面,阮阁老也快步跟了上去。 阮夫人和阮灵儿跟在二人身后走着,阮芳菲抿了抿唇,快走两步来到阮夫人身边低声对阮灵儿说道:“妹妹方才真是不成体统,叫人瞧见,还道舅母没有教导好你规矩呢。” 女子若没有规矩,身为娘亲首当其冲会被人指责谩骂。 闻言阮夫人皱起眉,方才有阮阁老在,她是内眷,不便多言。这会儿想来,灵儿确实规矩欠妥。 “你表姐说的没错,灵儿,你确实有些胡闹了。”她捉住阮灵儿的手拍了拍:“下次可不许……” “母亲,您膝盖跪疼了吧?”阮灵儿顺势挽住阮夫人的胳膊,笑眯眯的说道:“女儿房里有些药膏,消\/肿化瘀最是好用,稍后就叫丫鬟拿过来给母亲擦上。” 阮夫人被带跑了话题:“哦,好。” “说起来……表姐方才一直在马车里吧?”阮灵儿斜倪了阮芳菲一眼,眸中皆是讥讽的冷意。 想踩着她哄人,也要看她答不答应! 阮芳菲察觉不妙,忙解释道:“是,妹妹回府没有等我,只要劳烦殿下送我回来。” 阮灵儿:“……” 这也要拉踩她? “殿下在马车里睡着了,我也不敢动,恐惊扰了五殿下,这才没有立刻出来拜见舅母。”阮芳菲补充道:“舅母不会怪芳菲吧?” 阮夫人拧眉,心里是有些不悦,可念及白宇飞的皇子身份,也还算能理解:“不……” 话没说完,就被阮灵儿打断了:“哦,因为不想惊扰殿下睡觉,所以就看着父亲母亲一直在冷硬的地上跪着?” 阮灵儿讥笑:“知道的,是知道表姐担心惊扰了五殿下的好梦。不知道的,还以为表姐不尊尊长,故意为之,以报先前被父亲责罚的仇恨呢。” “怎么会!我不是那样的人!舅母您相信……”阮芳菲急忙辩解。 “不是那样的人?那为何不叫醒殿下?”阮灵儿反问道:“表姐既没有叫醒殿下,免了父亲母亲受罪,也没有下车向父亲母亲行礼问安。反而一直坐在马车里受父亲母亲的跪拜,有什么脸来责怪我不懂礼数?” “哦,我知道了!”阮灵儿故作猛然想起似的:“表姐是怕吵醒了五殿下,会被责罚吧?” 阮芳菲警惕的盯着阮灵儿,不知道这话该不该接。 但若是不接,她首先便是不懂规矩,不尊尊长,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是……是啊。殿下他……” “哦,到底不是亲生的。”阮灵儿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不给她在说话的机会:“若是换了我,即便是惊扰了王爷,也不忍心看着父亲母亲一直跪在冷硬的地上!” “如今虽是春季,可天气到底还有些凉,父亲身为男子也就罢了。母亲身体羸弱,便是受得了冷硬的地板,也受不住地上的寒气啊。” “表姐是在母亲跟前养大的,说起来也算半个女儿了,竟也忍心?”末了,又收尾呼应的重复道:“到底不是亲生的……” 阮母心里感动又酸涩,感动自己女儿的贴心,又心酸阮芳菲的狼心狗肺,竟看着她跪了这么久,也不说叫醒五殿下。 竟还同五殿下一起受她的跪拜? 她到底是长辈,受她的跪拜,也不怕折寿吗? 想着,就心生不满,责备的看了眼阮芳菲。 阮芳菲心里一慌,忙去拉扯阮夫人的胳膊:“舅母,不是这样的,我不是……” “别说了。”阮夫人神色冷淡的躲开了她伸过来的手。 走在前头的白宇飞皱眉,他自小习武耳力极好,更何况阮灵儿本就没有避人的意思。 因此他将身后的交谈听得真真切切,不悦的停下脚步,回头盯着阮灵儿呵斥:“阮灵儿!芳菲到底是你表姐,你何须如此恶言相向?半点大家闺秀的容人之量都没有!” “殿下教训的是。”阮灵儿一改方才的强硬,温顺的施礼。 白宇飞非但没有高兴阮灵儿的顺从,反而觉着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不其然,他第二句话还没说出口,就听阮灵儿不卑不亢道:“臣女实不知容人之量究竟是怎么个衡量法子。臣女替父亲母亲委屈,还不能分辨两句了?” “依照殿下的意思,莫不是说,即便是父亲母亲受了委屈,我也该三缄其口,否则便是没有大家闺秀的容人之量?” “若是如此,臣女便是做个臭名远扬的泼妇,也无所谓!左右,臣女是不能看着父亲母亲受委屈的!毕竟,臣女是亲生的!” “你!”白宇飞气结,这都哪跟哪啊!不过就是跪了一会,怎么就成受委屈了? “本宫堂堂皇子之尊,难不成还受不得他们的跪拜吗?对本宫行礼,怎就成了受委屈了?”他恼怒的训斥道:“你非但胡搅蛮缠,还冒犯本宫,不懂规矩!” 阮灵儿叹了口气,摊开手耸了耸肩,硬钢道:“哦,既然殿下觉得臣女错了,那请殿下送臣女去京兆尹那受审好了!也叫京兆尹大人给评评理,究竟是谁对谁错!” 第13章 当场哇的一声哭出来 白宇飞:“……” 且不说这事不好闹到外面去,即便是闹到外面,于他、于阮芳菲的脸面都不好看! 他额头上青筋突突直跳,却也只能忍了:“今个看在你表姐的份儿上,本宫姑且不与你计较!” “巧了!臣女就不喜欢欠谁的人情!”阮灵儿挑眉:“殿下若觉得我说的不对,咱们就去京兆尹那分辨分辨!” 白宇飞:“……” 这女人哪里有一丁点儿女子的乖顺可爱!简直就是个浑身带刺的刺猬精! 他看向阮阁老:“阮大人,这就是你养得好女儿?!既不乖顺,也不懂事!简直混账!” 阮阁老:“???” 他的宝贝灵儿怎么不懂事了?怎么混账了? 他的宝贝灵儿最是乖顺懂事了好吗! “女子本该柔弱温婉,小女如此……”他点了点头,沉吟道:“看似不妥,但!小女一片赤子之心,臣却觉着能有女如此,三生有幸!” 白宇飞:“……” 这一家子别是冲\/撞了什么?看不见他的身份吧! ‘噗通’ 阮芳菲重重的跪在地上,眼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起来:“我知道灵儿妹妹一直不喜欢我,却也不用因为殿下对我的庇护,就对殿下心怀怨恨啊……” “殿下不过是可怜我无依无靠,才对我照顾一二的,妹妹实在不用……” “无依无靠?”阮阁老皱眉:“芳菲你胡说什么!我与你舅母难道不疼你吗?” 若没有她算计灵儿,害的灵儿险些丧命这事,他看两个孩子都是一样的。 甚至即便是有了这件事,他也替芳菲打算过,若芳菲与五殿下真的情投意合,他便做主收芳菲为女儿,叫芳菲从阮府出嫁。 将来即便不能入主正室,却也能做个体面的侧妃,不用屈居妾室。 可到了芳菲口中,竟成了无依无靠? 白宇飞凌厉的瞪了眼阮阁老:“阮大人这是做什么?要当着本宫的面,欺压一个借住你家的孤女不成?” 阮阁老满脑袋问号:“???” 他欺压阮芳菲? 他若是欺压阮芳菲,会破例准许阮芳菲姓阮? 会叫阮芳菲在阮府锦衣玉食长到现在?甚至叫京都许多人都误会阮芳菲是他的女儿? “殿下去找大夫好好看看病吧,脑子不好也就算了,眼睛竟然也不好!”阮灵儿没了耐心,连带着伪装的尊重都消失了。 白宇飞大为震惊:“你!你竟敢辱骂本宫!” 阮芳菲惊讶阮灵儿的大胆,却也欢喜见她失了分寸,最好因此得罪殿下,被拖下去打死才好呢。 面上还是故作关切的说道:“妹妹你怎么能……” “你给我闭嘴。”阮灵儿烦躁的指着她的鼻子:“从现在开始,别让我听到你说一个字,多说一个字我就打你一巴掌!” 阮芳菲当真被阮灵儿的气势吓到了,恐惧的下意识往后挪了两步,半个身子躲在阮母身后。 “给你惯得!”阮灵儿翻了个白眼:“无依无靠?你说话也不怕天打雷劈?无依无靠还能吃的珠圆玉润?” “无依无靠还能穿金戴银?” “无依无靠还能有丫鬟下人伺候?” “你不是无依无靠,你是没脸没皮!”她一连串的质问责骂,非但没解气,反而更加上火了。 奶奶的,她真是太给这小蹄子脸了! 搁在她以前的脾气,早就套个麻袋拖到角落里狠打一顿!叫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叶子为什么这么绿! 哪里还轮得到她在这儿哔哔赖赖! “阮灵儿!你不要太放肆!”白宇飞额头青筋暴起,目光阴冷:“别以为你是阮阁老之女,便可在本宫面前放肆!” 阮灵儿:又来个找骂的! “殿下,你还是少说两句吧!免得暴露你智商的缺陷!” 阮灵儿呛声道:“你是殿下,你是皇子,那又如何?当今陛下是圣明之君,即便是告到御前,我也不相信陛下会因为我维护自己父亲母亲,而责怪我!” “反倒是殿下自己,识人不清,是非不变,智商堪忧!” “阮芳菲说什么,殿下就相信什么,还当众斥责我父亲欺压孤女。殿下真的长脑子了吗?整个京都谁人不知她阮芳菲的大名?若我父亲当真苛待她,她哪里来的尊贵体面去参加各种宴席?” “又哪里来的银钱去穿金戴银,吃穿不愁?” “殿下眼瞎,就真当天下人眼睛都瞎了不成?!” 白宇飞眸中尽是杀意:“阮!灵!儿!你太放肆了!” 话音落下,夹杂着十成内力的一掌抬手劈了过去。 阮灵儿瞳孔微缩,想要躲开这致命一击,但脚下像是生了根一般,半分也动弹不得。 就在她暗骂狗渣男不按套路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被扯进一个充斥着檀香的怀抱里。 掌风落在阮灵儿方才所占位置后面的假山上,‘嘭!’的一声巨响,假山四分五裂的炸开了。 “殿下!”阮阁老回过神,怒声质问道:“殿下是要当着微臣夫妇的面儿杀了小女吗!” 阮夫人吓得直接愣住,听到阮阁老的声音都没能回过神来。 白锦渊倪看着那碎成石块的假山,身上陡然迸发出一阵冷戾的杀意,若他晚来一步,他的小灵儿如今便是一具尸体! 白宇飞看着他的侧脸,分明什么话也还没说,却从心底生出一丝恐惧:“皇叔,她冒犯侄儿,侄儿才会出手教训!” “哇!”听到声音回过神的阮灵儿,当场放声大哭,转身抱住白锦渊的劲腰:“哇……王爷,您在晚来一步,就见不着人家了!” “表姐欺负人家,殿下不问青红皂白,也帮着表姐欺负人家,人家真是太委屈了……嘤嘤嘤……王爷……这日子没法活了……人家不如死了算了……” 白宇飞:“……” 阮阁老撩开衣袍跪下:“臣参见王爷,请王爷为臣做主。臣夫妇两个只有这一个女儿,殿下不分青红皂白,竟要将小女一掌杀死在臣夫妇二人面前!臣实在惶恐!” 第14章 得饶人处且饶人 白锦渊感受到怀里小人儿还在发抖,揽着她的手臂紧了紧,眸光更加幽暗了几分。 他一袭暗红色长袍,逆光而站,美貌无双,却又邪魅异常,恍若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主:“五皇子,本王命你在家闭门思过,你就是这么闭门思过的?” “皇叔,侄儿是……”白宇飞有心想要解释,但触及到白锦渊冰冷的视线,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阮芳菲不甘心的盯着阮灵儿,贱\/人!她凭什么能够被摄政王放在心上! 凭什么能够被摄政王抱在怀里安抚! 咬了咬牙,膝行到白锦渊面前叩首:“王爷息怒,殿下只是因为妹妹纠缠不休的冒犯激怒,才会失了分寸,实在是无心之过……” “你是个什么东西?”白锦渊垂眸,面无表情的扫了眼阮芳菲:“本王面前,岂有你说话的份儿?” 他轻描淡写的说道:“既然你管不住舌\/头,本王帮你管。来人,拖下去,拔舌。” “什……什么?”阮芳菲吓傻了。 阮灵儿浑身一颤,惊惧的瞳孔微缩,磕磕巴巴的说道:“拔……拔舌?这也太……太血腥了……” 白锦渊眸光幽暗的蹙眉,下意识改口:“你不喜欢,那就……毒哑她好了。” “不!不要……王爷,王爷我知错了!求王爷饶了我!”阮芳菲惶恐的连连磕头:“我真的知道错了,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 “殿下!殿下救我!” “舅舅!舅母!舅母救我!我是您看着长大的啊……舅母……殿下……” 她不敢起身,膝行在几人身边打转,发髻散落下来,妆容也哭花了,活像个疯婆子。 “聒噪。”白锦渊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不满的看向侍卫:“拖下去,好生看护。” 听到这话侍卫浑身一凛,低声道:“是,王爷。” 王府里有特质的药水,服下去痛不欲生,但表面看不出半分,也发不出惨叫……王爷口中的好生看护,是叫他盯着受罚之人别受不住痛楚咬了舌。 侍卫不敢怠慢,几步来到还企图躲闪的阮芳菲面前,握住她的嘴,拽着往外面托。 阮芳菲哭的满脸泪痕,拼命摇头挣扎:“呜呜……” 白宇飞咬了咬牙,挡在侍卫面前:“住手!” 摄政王府的人,即便是在皇帝面前,也只听从摄政王一人,更何况白宇飞还只是个没有封王的皇子。 侍卫面无表情:“请殿下让开。” “本宫叫你住手!”白宇飞恼怒的瞪着侍卫。 侍卫不为所动:“王爷有命,不敢不从,请殿下见谅。” 白宇飞眼里浮现一抹杀意,早晚有一天,他定要把这些忤逆他的人统统除掉! 但眼下还不是时候,只能压着怒意转身冲着白锦渊跪下:“求皇叔开恩,饶恕芳菲这一次!” 顿了顿,又补充道:“她是侄儿将来要迎娶的正妻,总不好叫未来皇子妃是个哑巴,岂不丢了皇室的脸面。” “求皇叔开恩。”说完,他恭敬的叩头。 “阮芳菲身份低贱,即便不是哑巴,也没资格嫁给皇子做正妻,连做妾室都丢皇家的脸面。” 白锦渊眸光清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若是喜欢,带进府做个暖床丫鬟,于她而言已是抬举。暖床丫鬟能伺候你即可,能不能说话不重要。” 阮芳菲被羞辱的又气又恨,在摄政王心里,她竟只配做个卑贱的暖床丫头?! 白宇飞紧咬着牙,嘴里涌出一股子难以压下去的血腥味:“……皇叔,侄儿心悦他,求皇叔开……” “五皇子。”白锦渊不耐的打断了他没说完的话:“你很该知道本王的脾气才是。” 威胁之意已经不加遮掩了。 白宇飞张了张嘴,像是被抽干了浑身力气似的,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阮芳菲紧张地盯着白宇飞,殿下怎么不说话了? 殿下是要舍弃她了吗? 殿下怎么能舍弃她!她是为帮殿下才得罪的摄政王,殿下不能不救她! 嘴被侍卫捂着说不出话,只能拼命摇头,哀求的看着白宇飞,看着阮阁老,看着阮夫人,甚至……看向阮灵儿。 谁都行,救救她吧! 阮夫人见阮芳菲如此,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求王爷饶过芳菲吧。”她跪在白锦渊面前开口求情,纵然阮芳菲做了错事,可……可也只是个女子,怎么……怎么能把她毒哑呢。 阮芳菲:“!!!” 果然,只有舅母对她好!只有舅母会救她! 阮灵儿身体一僵,不可置信的转身看向阮母。 “灵儿!灵儿你救救你表姐吧!” “她是个女子,若是成了哑巴,这一辈子可就毁了啊!”阮夫人望着她要求道:“王爷疼你,你替你表姐求求情,救救她……” 阮灵儿直勾勾的盯着阮母的眼睛:“母亲,方才如果王爷如果没有及时救下我,我这一生也就此结束了。” 阮夫人一噎,心虚的躲开阮灵儿的视线:“可……可是你终究没有伤着啊,王爷这么疼你,定不会让你受伤的。” “你既没有受伤,怎么就不能救你表姐一次?得饶人处且饶人,难道你要看着你表姐去死吗?灵儿,你就听母亲一句话,救救你表姐吧。” “她与你,到底是血脉至亲啊!” 可是她终究没有伤着? 得饶人处且饶人? 血脉至亲? 这个血脉至亲几次三番治她于死地,她自己侥幸逃\/脱没死,就活该要原谅害她的人?这是什么道理! 阮灵儿那双漂亮的眼睛眼尾泛着红,她微微抬起下颚,不准眼眶里的泪水掉出来。 看着她想哭却不要哭的样子,阮阁老心疼的直抽抽,这是他的宝贝女儿,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他瞪着同样有些泛红的眼睛扬声道:“女儿,不必理会你娘亲的话,你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做!” 不想救就不救!阮芳菲虽是他姐姐留下的唯一血脉,可,是她自己冒犯摄政王招来的责罚,能怪的了谁?! “老爷!这话是什么意思!”阮母声音陡然拔尖:“我叫灵儿救芳菲是为了她好!我是她母亲,我能害她不成!老爷是想叫灵儿害死自己的亲表姐不成!” 第15章 王爷:你要永远记住你的选择 阮灵儿用力闭了闭眼睛,深吸口气说道:“请王爷放她一马。” “灵儿……”白锦渊担忧的皱起眉头。 “请王爷放她一马!”阮灵儿再次恳求。 白锦渊沉默了良久,红唇轻启:“好。” “放了她。”白锦渊对侍卫摆摆手,将阮灵儿瘦小的身体搂在怀里:“五皇子,你该回府了。” 言外之意,滚回去闭门思过。 白宇飞咬着牙拱手:“是,侄儿告退。” 他起身看了眼阮芳菲,便转身离开了。 “我想回去休息了。”阮灵儿头埋在白锦渊怀里,声音瓮声瓮气的。 白锦渊并没有松手:“本王送你回去。” 阮阁老顿了顿,虽然觉得如此有些于理不合,可也知道灵儿这会儿子需要人陪着,加之摄政王也还算个君子,便没有多言。 何况,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于是便施礼道:“有劳王爷照顾灵儿。” 白锦渊应了一声,搂着阮灵儿回到嘉禧居。 红\/袖伶俐的将人引到院子的石桌前:“王爷陪小姐在这儿透透气吧,奴婢去端茶水果子过来。” “等等。”阮灵儿叫住红\/袖:“做碗冰沙吧,王爷还没喝过我研究的冰沙呢。” 没过多久,红袖端着东西过来,兑了新鲜果汁的粉色冰沙里加了果碎,碗沿上还放了两片薄荷点缀。 “王爷尝尝可喜欢。”阮灵儿接过来放置在白锦渊面前,懒懒的说道:“如今天还不太热,吃起来不觉得惊艳。等天热起来再吃,就知道好了。” 白锦渊看看冰沙,又看看阮灵儿,低头尝了一口:“不错。” “王爷喜欢就好。”阮灵儿笑着端起自己的冰沙吃起来。 白锦渊擦擦嘴角:“不想笑就别笑,本王面前,无需拘着自己。” 阮灵儿手指一僵,瞬间觉得鼻子酸涩难耐,僵硬的扯了下嘴角:“没有……” “对了,刚才没机会问,王爷怎么会过来的?”她往嘴里塞了一大口冰沙,转移话题的问道。 白锦渊顿了下,顺从的按照她的心意改了话题:“本王是来告诉你,你要永远记得你的选择。” 阮灵儿一愣:“???” 嗯? 什么选择? 触及到她眼底的茫然,白锦渊微微皱眉,眸光阴郁了几分,这么快就忘了?! 大概是白锦渊身上散发的寒意太盛,阮灵儿求生欲爆棚,瞬间想起来她回府前跟白锦渊开的玩笑,和白锦渊没有说完的话。 “咳咳……是,我记住了,不会忘得。”她忙竖起三根手指:“绝对不会!” 白锦渊定定的看着她:“那就好。” 阮灵儿暗暗松了口气,好家伙,为了一句看起来毫无营养的话,专程跑一趟什么的,也……也太可爱了! “这个给你。”白锦渊摸出自己的腰牌放在桌上,推至阮灵儿面前:“这是本王的腰牌,见腰牌如见本王,你收着。” 阮灵儿咬着勺子盯着腰牌发呆:“见腰牌如见王爷,那是不是说,五皇子要是欺负我,我可以拿着腰牌揍他?” “不行。”白锦渊摇头。 阮灵儿:“???” “不行啊……”她失望的垂下眼帘,还以为可以找机会揍渣男一顿呢。 白锦渊被她想揍五皇子的心思逗笑了:“五皇子自幼习武,你打不过他。稍后本王给你安排两个会功夫的婢女,你可以吩咐她们动手。” 阮灵儿眼睛一亮,起身扑进白锦渊怀里,搂着他的脖子,脑袋埋在他脖颈间猫儿一样蹭了蹭:“嘤嘤嘤,王爷对人家太好了。” 白锦渊刹那的愣神后,心情愉悦的护着阮灵儿,防止她不小心撞到石桌。 一旁的红\/袖瞪圆了眼睛,男……男女授受不亲!小……小姐被王爷占……额不对,是王爷被小姐占便宜了…… “王爷……” “嗯。” “王爷是独对人家这么好,还是对每个人都这么好?” “……” “王爷为什么不说话?是觉得人家无理取闹吗?” “……” 久久没等到回答,阮灵儿不满的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王爷还不说话,王爷……” “没有。”白锦渊心情甚好的看着她,眸光温柔的宛如一汪春水:“本王并没有觉得你无理取闹,本王很喜欢你这样,也只会对你这么好。” 本来是想浅茶一下的阮灵儿反被撩的红了脸,声音不由弱了几分:“王爷惯会哄人的。” “嗯,只哄你。”白锦渊非但没有反驳,还理直气壮的承认了。 二人没腻歪多久,王府侍卫在院子外面提醒:“王爷该回了……” 白锦渊应了一声,将赖在自己怀里,手指还不停在他腰腹处摸索的小人扯了出来:“本王今日先回去,明日再来看你。” “好。”阮灵儿笑意盈盈的点头:“那我明天在家等王爷。” 白锦渊眸中笑意更深,低沉磁性的嗓音都染上了几分愉悦:“乖……” 待他离开,阮灵儿也没回房,就坐在石桌前:“红\/袖,你去请苏嬷嬷过来一趟。” 她总觉得阮母对阮芳菲过于偏爱了一些,甚至对上她这个亲生女儿,都能胜出一筹。 这有些不合常理,其中会不会另有隐情。 红\/袖施礼:“是小姐,奴婢这就去。” 然而半盏茶的功夫都不到,红\/袖就又回来了:“小姐,您还是先去前院看看吧,老爷和夫人为了表小姐吵起来了。” “为了什么?”阮灵儿问道。 红\/袖犹豫的看着自家小姐,咬了咬下唇,还是说了实话:“老爷想将表小姐送回自己家去,夫人咬定不肯,正在闹呢。” 阮灵儿心不受控制的抽了一下,面无表情的点头:“那就去看看吧。” 主仆二人来到前院,院门还没进,就听到阮母激动的反驳:“老爷忒狠心了!是要送芳菲去死吗!” “我只是送她回她家,怎么就是送她去死了!” 阮阁老气急败坏的拍着桌子,有些无法理解当初温柔乖顺,知书达理的夫人,怎么就变成如今这不讲道理的模样了! “舅舅,舅母,千错万错都是芳菲的错,只求舅舅舅母别再吵了,芳菲……芳菲真的不忍因一己之身,惹得家宅不宁……” 第16章 死也要死在阮家! 听着阮芳菲的茶言茶语,阮灵儿不由冷笑一声:“呵,说的跟个人似的。” 红袖诧异的看向阮灵儿,小姐是在骂人吗? 阮灵儿大步走了进去,看了看正针锋相对的夫妻俩,目光落在阮芳菲身上。 “既然表姐不愿因为你惹得大家不快,那想必你也是愿意……”她加重了语调:“回!你!自!己!家!去!的!” “不……”阮芳菲自然不愿意。 她在阮府住着,外人都以为她是阮家人,身份尊贵。 纵然有几个人知道她并非阮家嫡系,也会以为阮家是她的靠山,高看她一眼。 如果回了她那个穷县令父亲家里,她还如何嫁的高门! 如何能有现在的锦衣玉食! “灵儿!”阮母不可置信的惊声叫道:“你怎么也这样,她可是你表姐!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去送死!” 阮灵儿淡淡的看过去:“让她回她自己家去,怎么叫送她去死?难道回家就是送死吗?” “她母亲早逝,父亲令娶了夫人,如何能善待她?”阮母固执的护在阮芳菲面前:“你们要逼她回家,就是要活活把她逼死!” “母亲!”阮灵儿眸光里最后一点温度也消失了:“阮府再怎么精心养着她,她还是觉得自己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 “既如此,倒不如让她回家去,有亲生父亲照付,想必表姐心里也能踏实些。” “有句俗语,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咱们家在怎么金尊玉贵的养着表姐,也不如有父亲在身边来得好。” 事到如今,阮灵儿算是看清楚了,阮母耳根子太软,天生就怜悯势弱的那人,谁可怜她就心疼谁,她也只能从别的方面赶阮芳菲了。 阮母神色有些犹豫:“是……是这样吗?可……可她父亲并不喜欢她,如何能善待她?” 阮芳菲见她如此,心里急了。 现在唯一一个愿意她留下来的,就只有舅母,绝不能让舅母被阮灵儿这小贱\/人说服! 可她还没开口,就被阮灵儿抢了先。 阮灵儿扶着阮母坐下:“母亲此言差矣,天下父母哪有不爱孩子的?这些年表姐一直住在咱们家,与姑父没有什么联系,关系生疏些是正常的。” “表姐如此乖顺,回去之后常常侍奉在姑父身边,姑父自然会喜欢表姐的。” 阮芳菲瞪着眼睛,什么?还要她侍奉一个县令?! 凭他也配! “你这话倒也不错……”阮母果然迟疑了。 阮阁老在一旁看着,暗暗感慨还是自己女儿聪明,三言两语就要将夫人说服了。 能和平解决此事是最好的,他也不希望因为一个外人,搞得自家鸡犬不宁。 “舅母!”阮芳菲紧张的望着阮夫人:“舅母是不喜欢芳菲,要舍弃芳菲了吗!” “表姐这叫什么话。” 阮灵儿抢先接了话:“父亲母亲正因为疼爱表姐,才要为表姐的将来做打算。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父亲母亲虽不是表姐的父母,却也到底是看着表姐长大的,如何能不为表姐计一计?” “表姐幼时被送到我家,念着姑父是个男子,不会照顾婴孩。现如今表姐已经能自己照顾自己,自然是要回自己家去的。” “否则传出去,说阮家不懂事也就罢了,万一有人揣测表姐贪贪慕虚荣,嫌弃自己父亲只是个县令,不愿回去尽孝可如何是好?” 这话算是点醒了阮母。 身为女子,品德是一等一的要紧事。 若因为她的阻拦,叫阮芳菲落个不孝的名声,可是要毁了她一辈子的! 到时候别说嫁入高门了,便是平头百姓,甚至下人小厮,都不见得会娶这样德行的女子。 何况,女子出嫁,终究是要从本家发嫁的。 “如此……那就这样说吧。只是老爷……” 阮母起身走到阮阁老面前,抓住他的衣袖央求道:“芳菲孤身回去,我心里终究担心。老爷要多多的给她带些银钱,叫她能有个傍身,也不至于回去后吃太多苦。” 阮灵儿心里松了口气,不过是舍些银钱而已,能把阮芳菲这个祸害送走,也算值了。 她到底不是这里的人,没有那动辄打杀人的狠心,无法做到斩草除根。 若阮芳菲一直留在阮家,后面定还要生出无穷的祸事来。倒不如这样,将人送的远远的,纵然她在想搞事情,也是鞭长莫及。 “不!舅母!不要!不行!”阮芳菲两步冲到阮夫人身边,也顾不得什么规矩教养了,直接将阮夫人扯得一个踉跄 阮阁老忙抬手稳住阮母的身子,皱眉训斥道:“你这是做什么!愈发没有规矩了!” 阮芳菲充耳不闻,什么规矩,什么教养!都是屁话! 如果不能留在阮家,不能留在京都。这些劳什子规矩教养,难不成要带回去伺候那个穷县令的爹吗? 她红着眼圈望着阮母:“舅母,芳菲不回去!芳菲不能回去!求舅母可怜芳菲,留下芳菲吧!” 阮阁老眼神更加不悦:“你别为难你舅母,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回去收拾收拾,三天后启程。” “舅舅!舅舅是要逼芳菲去死吗!” 阮芳菲尖叫着偏头看向阮阁老,眼底的猩红颇有几分疯魔之意:“父亲不喜欢芳菲,新娶的夫人也是个厉害的,舅舅却要狠心赶芳菲回去!是要活活逼死芳菲吗!” 她咬了咬牙:“与其回去叫人磋磨,芳菲倒不如一头撞死在阮家!” “你!”阮阁老气的头发懵,这叫什么混账话! “你这是在威胁父亲吗?”阮灵儿眼神微冷:“阮家养你这么大,就是叫你来威胁我父亲的?” 阮芳菲一噎,气势弱了几分:“芳菲不敢威胁舅舅,芳菲只是……只是……” “我看你是糊涂了!”阮灵儿训斥了一句,转身对门外候着的下人吩咐道:“来人,表姐累了,将表姐送回去休息。” 刚才的争执下人们听得真切,知道阮芳菲必定会被送走,也没什么忌惮的,进到屋里半请半拖的将人带走了。 阮芳菲挣不脱下人的辖制,只能冲着屋里喊:“舅母!舅母我不回去!求舅母留下芳菲!芳菲回去后定会被新夫人磋磨的,舅母……芳菲也是您看着长大的啊……” 第17章 誓要将这狗皮膏药撕下来! 阮母心疼的追到屋门口,眼瞅着阮芳菲被下人拖走,转身看着阮阁老:“老爷,芳菲不愿意回去,要不还是……” “母亲难道希望表姐落个不孝的名声吗?”阮灵儿问道:“这可是会影响女子婚嫁大事的!” “可是……芳菲不愿回去……”阮母犹豫不决:“而且……五皇子不是说心悦芳菲,会娶芳菲吗?” 她来了主意,询问的看着阮阁老:“不如就先叫芳菲留在府里,待定下婚期,再送回本家待嫁?” “五皇子妃?”阮阁老气笑了:“夫人是在与我说笑吗?方才摄政王的话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母亲,就表姐的身世,别说是为正妃,便是侧妃、妾室都是够不着的,只能做个没名没分的通房丫鬟。” 事已至此,阮灵儿倒也不怕把话说的更明白些:“通房卑贱,自己上不了族谱,连生下的孩子都只能记在她人名下。” “这……”阮母果然沉默了。 阮灵儿知道阮母心软,无声叹了口气,走过去安抚的握住阮母的手:“母亲,您到底是看着表姐长大的,难道您就愿意表姐后半辈子过那样受人欺凌的日子吗?” “那怎么能行,芳菲是在阮府娇养着长大的,如何能受那样的委屈?”阮母心疼芳菲,却也知道轻重。 女子婚嫁是一生的大事,通房比妾室还不如。若是得宠的,还能有几分脸面。 若是不得宠,主人家随意发卖了还算好去的。若是在遇到刻薄些的主子,沦为家中款待客人的妓\/子,只怕寻死都是种解脱。 “我知道母亲疼爱表姐,正因为如此,表姐糊涂,母亲才更要为表姐打算。” 阮灵儿趁热打铁:“与其将来看着表姐走上绝路,倒不如现在快刀斩乱麻,将表姐送回家去,过几年由姑父为表姐在那边寻一门正经人家,八抬大轿做个正头夫人。” 阮母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就按你们说的办吧。” “夫人放心,芳菲到底是在我们跟前长大的孩子,我必定不会亏待了她。” 阮阁老连忙补充道:“从小伺候她的两个婢女,都会叫跟着她回去伺候。也会修书一封叮嘱姐夫,断不会叫芳菲在家里受委屈的。” 听到这话,阮母脸上才有了些笑影:“还是老爷想得周到。” 她偏头看向阮灵儿,这才想到方才对灵儿有些疏忽了,连忙又问道:“灵儿你方才没伤着吧?娘亲并非不关心你,只是你表姐她无依无靠……” “表姐回到自己家里,有亲生父亲照拂,以后便不再是无依无靠了。”阮灵儿没有接阮母的关切:“母亲,若没有旁的事,我就回去了。” 阮母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阮阁老摆摆手:“你去吧。” 待阮灵儿离开,他才来到阮母面前:“夫人,芳菲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心疼她,我能理解。可灵儿才是咱们的女儿,你也该多心疼心疼灵儿才是!” 阮母没有说话,在她看来,灵儿有他们父母疼爱,芳菲却生母早逝,孤苦一人,明明芳菲才是最可怜的那个。 何况芳菲还救过她…… ………… 嘉禧居,红袖小心的问道:“小姐,奴婢还用去请嬷嬷过来吗?” 阮灵儿抿了抿唇角:“请吧。” 有些事情,还是要弄清楚为好,免得被打个措手不及。 更何况……她总觉得阮芳菲这个狗皮膏药,不是这么轻易就能从阮家撕下来的。 苏嬷嬷是阮父的奶娘,在府中有几分脸面,又管着人,她来查这件事最合适不过了! 红袖点了点头,施礼转身朝院子外面走去,行至一半,又掉头回来担忧的看着她:“小姐,老爷真的能把表小姐送走吗?” “不知道。”阮灵儿无声叹了口气:“希望能够顺利吧。” 红袖咬着唇瓣,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小姐别难过,夫人还是最爱小姐的。现在只是被表小姐蛊\/惑了才会如此,将来送走了表小姐,夫人还是会对小姐好的。” 阮灵儿僵硬的扯了下嘴角:“嗯,你去吧。” 红袖看出自家小姐心情还是不好,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安抚小姐的心情,只能乖顺的去请人了。 与此同时,阮芳菲恼恨的将房间里能砸的东西全砸烂了摔碎了,还是觉得不够解气。 都是阮灵儿那小贱\/人! 若非她多事,怎么就能闹成这个地步?怎么就闹得舅舅非赶她走不可了! 舅舅也是个没良心的! 她在阮家这么多年,对舅舅恭敬孝顺,如今不过是犯了个小错,就要赶她走! 明知道她那个县令爹不疼她,还偏要送她回家,这就是想让她死! “小姐……”贴身丫鬟小云走进房间,看着一地狼藉,大气都不敢喘的来到阮芳菲面前:“小姐,正屋那边的消息打探到了……” “如何?”阮芳菲一把揪住她的胳膊,将人生生拖到自己面前:“舅母可劝动舅舅了?” 小云吓得身体一颤,眼圈都红了:“没……没有……” “什么?!”阮芳菲眼尾猩红,目光怨毒:“舅舅还是要赶我走?舅母没能劝动舅舅?” 小云磕磕巴巴的应声:“是……” 话音落下,又赶紧补救:“但是……但是老爷说,伺候小姐的奴婢都叫跟着小姐回去,也会修书给县令大人,不会叫小姐受委屈的……” ‘啪!’ 阮芳菲狠狠一耳光,将小云脸都抽歪了,还觉着不解气,抬脚将人踹翻在地:“屁话!都是些屁话!” 赶她回家去,就已经是极大的委屈了!还绝不叫她受委屈? 舅母也是个废物!自己丈夫都管不住! 一群废物! 小云摔在碎瓷片上,胳膊手掌全都划破了,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却半个字也不敢说。只能忍着疼爬起来,将受伤的手藏在背后:“小姐息怒!” 息怒? 她怎么能息怒! 阮芳菲恨得牙根直痒,目光触及到地上的血迹,嘴角溢出一丝笑意:“小云,你可是受伤了?” “没!没有!奴婢没受伤!”小云条件反射的连忙反驳。 “你们出去吧。”阮芳菲对旁边的奴婢吩咐道。 听到这话,小云瞳孔一缩,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小姐,别……奴婢……奴婢不敢了!” 第18章 人前人后两张面孔 阮芳菲满脸愧疚的在小云面前蹲下:“小云,真是对不住,我不是有意伤到你的,实在是……” 关门声响起。 阮芳菲余光扫过去,脸上的愧疚随即消失,眯起阴郁的眼睛:“小云,你知道你家小姐我最不喜欢人撒谎的。来,叫我看看你的伤。” 小云小脸苍白:“小姐,奴婢贱\/皮\/贱\/肉,恐污了小姐眼睛,小姐还是别……” ‘啪!’ 话没说完,就又挨了一耳光,阮芳菲冷着脸伸出手:“别叫我说第二遍!” “是……是小姐……” 小云颤巍巍的将手伸了出来。 掌心被划破的伤很深,整条伤口血肉外翻,血水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指缝一滴滴的落在地上,晕开了朵朵红梅。 阮芳菲双手捧着那只受伤的手,笑容变得温和极了:“瞧你,伤的这么厉害,还说没受伤?” “小姐,奴婢知错!”小云惊恐的连连叩头:“求小姐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阮芳菲垂眸看着空空荡荡的掌心,眼神阴郁,声音却温柔的能够滴水:“小云,你是了解我的,把手伸出来,别惹我生气。” 小云身体一颤,膝行到阮芳菲面前,将手又伸了出来。 “这才乖……” 阮芳菲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双手捧住小云的手,两个大拇指按住伤口两边,狠狠一用力,还没来得及愈合的伤口,再次撕\/裂。 小云疼的身体直发抖,却只能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她眼里噙着泪,自己这位小姐外人面前是个活菩萨,可只有她知道,关上门没有人的时候,就是个魔鬼! 可偏生她人微言轻,有枯无处诉,即便说了,也无人信! “去取壶酒过来。” 阮芳菲欣赏着小云惨白的脸色,温声细语的低声道:“受伤了就是要消了毒才好包扎,才能好的快些。你说是不是啊,小云?” “是……小姐说的是……”小云唇瓣都咬出血了,疼的眼前阵阵发黑。 她踉跄的站起身,明知道小姐要酒是要折\/磨她,却也不敢反抗半分。 半柱香后,小云受不住疼直接昏死了过去。 见此,阮芳菲才收了手,扫了眼衣袖上沾染上的血迹,没好气的骂道:“真是脏死了!” 她收起脸上的阴狠,换上了一张担忧的脸:“来人,小云昏倒了,快带她下去休息!” 候在门外的彩霞带着两个粗使婆子进来,阮芳菲还不住担忧的说道:“真是叫人心疼,那么深的伤口要消毒,得多疼啊……” 彩霞看了眼阮芳菲衣袖上的血迹:“小姐还亲自给她包扎,瞧把衣服都弄脏了。” “诶……她受伤本也是我害的,我怎么放心别人给她上药?”阮芳菲愧疚的擦着眼角莫须有的泪:“在遇到个没轻没重的,岂不又要叫她遭罪?” “小姐真是太善良了。”两个粗使婆子恨不得给阮芳菲跪下。 小姐简直就是活菩萨啊! 待粗使婆子离开,彩霞也收起脸上的假笑,熟络的上前为阮芳菲宽衣:“小姐可要沐浴?” “嗯,衣服都被弄脏了,可不是要沐浴。” 在彩霞面前,她倒没掩饰什么,嫌弃的扯着带血的衣袖:“先去给我研磨,我要给殿下写信。” 她绝对不会回去的! 既然舅母无用,那她就找有用的人来帮她! ………… 苏嬷嬷跟着红袖来到嘉禧居:“小姐找老奴?” “嬷嬷您坐。”阮灵儿回过神,放下手里的茶水,起身扶着苏嬷嬷坐下。 苏嬷嬷拉着阮灵儿的小手:“小姐可是有什么事,需要老奴去做?” “红袖,去泡茶。”阮灵儿笑了笑,并没有回话,反而开口支走了其他人。 红袖了然的点头,对周围奴仆摆摆手。 待下人都退开了,阮灵儿才低声说道:“嬷嬷,您是父亲的奶娘,也是看着灵儿长大的。在灵儿心里,您就和灵儿的祖母是一样的。” “小姐说这话就折煞老奴了。”苏嬷嬷连连摆手,脸上的笑容却更甚了。 她素来严苛,却也只是对那些个没规矩的下人。对灵儿这个看着长大的小姐,心里是一百个一千个满意喜欢的。 她拍了拍阮灵儿的手背:“小姐有什么,只管吩咐老奴。虽说我老婆子上了年纪,却也还能为小姐出把子力的……” 没多久,苏嬷嬷说了句,定会将阮芳菲和阮母之间的事情,查个底儿调,就匆匆走了。 阮灵儿心里的大石头,算是有了着落,心满意足的喝了口茶水,唤来红袖:“你帮我去厨房拿些猪油过来,还有蜂蜜。” 红袖诧异的看着自家小姐:“猪油腥味重,小姐要它做什么?” “我自然有用,你快去吧。”阮灵儿拍了拍手。 没了心事,她也该为做个合格的舔狗而努力了。 方才瞧着男神唇角有些起皮,想必是天气太干了,她要亲手为王爷做一盒润唇膏送过去。 唇瓣水润了,亲起来的体验感才能更好! 红袖也不好多问,利索的去取了东西,送到阮灵儿的药房里。 接下来大半天,阮灵儿一直将自己关在药房,直到天黑了才灰头土脸的走出来。 红袖刚要上前行礼,看到她的脸,一个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小……小姐,您是去扒锅底灰了吗……” “我脸上很脏吗?”阮灵儿无意识的抬手擦了擦脸。 原本只脸颊上一道黑印,这会儿半张脸都黑了。 红袖憋笑憋的脸都红了,连忙上前用帕子给她擦脸:“小姐快被摸脸了,仔细这灰伤了皮肤。” “害,这不重要。”阮灵儿接过红袖的丝帕,自顾自的给自己擦脸,将手里精巧的小盒子递到红袖手里:“你快去,把这个东西给男……给王爷送去。” “这是什么?”红袖不解的看着手里的东西。 翠色缕花的盒子,精巧别致,倒是好看的紧,还带着股子淡淡的甜香。 阮灵儿顿了下,这个时代好像还没有润唇膏。斟酌了下,开口道:“口脂。” 红袖手指一僵:“……” 口……口脂? 给摄政王送口脂? 第19章 忙着……玩土? 红袖脸都黑了。 要不是她了解小姐不会害人,都要怀疑小姐是不是看她不顺眼,想借摄政王的手除掉她了……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咽了咽口水:“小姐,您是认真的吗?” “认真的啊。”阮灵儿丝毫不觉得哪里有问题:“你快去快回,晚上我还有事安排你呢。” 红袖再次咽了咽口水,哭丧着脸:“小姐,您确定奴婢将这个东西送去给王爷,还能有命活着回来伺候小姐吗?” “能!”阮灵儿无比认真的点点头:“王爷若是问,你只说是我亲手做的,王爷定不会为难你的。” 红袖:“……” 就,这番话,十分的没有可信度。 “那什么……既然是小姐的一片心意,不如……”红袖飞快将口脂塞回阮灵儿手里:“不如小姐亲手送给王爷吧!” 阮灵儿皱了皱眉:“你怎么这么胆小啊。” 红袖:“……” 谁碰上摄政王,谁不胆小? “我现在没法出去见人,这样吧……你若是真的害怕,就把这东西交给王府门外的守卫。”阮灵儿叹了口气,从袖管里摸出白锦渊才给她的腰牌:“拿上这个,守卫不敢为难你。” 红袖这才松了口气,利索的结果东西去办事了。 晚上一夜好眠。 次日一早,阮灵儿起来第一句话就问:“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正伺候穿衣的红袖手指一顿:“准备好了,只是……小姐,您弄这么多土来做什么?” “你想知道?”阮灵儿挑眉,神秘兮兮的问道。 红袖点了点头。 天知道她大晚上去找管家说,小姐要几车土的时候,管家那眼珠子差点掉出来的表情,简直和她听到吩咐时一模一样! 阮灵儿心情甚好的捏了捏她的脸颊:“就不告诉你!” 红袖:“……” 吃了早饭,阮灵儿束起袖子来到后院,检查了连夜运过来的土壤确实不错后,指挥着粗使婆子:“把这些土全部倒进药田里,再去打几桶水过来。” 红袖:“……” “小姐,您该不会是想要……种地吧……”红袖脸上的表情都要裂开了。 阮灵儿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理所当然的点点头:“这么好的药田,荒废着多可惜。” 先前她得知后院有块药田的时候,就想着怎么利用起来,只是一直没得空收拾。 现在好了,眼中钉要被送走,她的心情好了不止一星半点,也有心情打理这片药田了。 粗使婆子按照吩咐,将土倒在地里,又叫来几个小厮帮着把药田整个松松土。 看土翻的差不多了,阮灵儿对众人摆摆手:“行了,你们都辛苦了,下去歇着吧。” 红袖下意识觉得不妙。 没等她开口,阮灵儿就一脚踩进药田里。早上新换的粉色鞋子,瞬间被泥土遮住了本来面目。 红袖:“……” 小姐脏了…… 阮灵儿浑然不觉,拿着早些日子就安排定制出来的小铲子、小锄头,欢欢喜喜的蹲在地里。 挖坑,种药材,埋土,浇水…… 还招呼着红袖过来看:“这个是要注意浇水,既要满足它对水分的需求,又不能浇的太多……” 红袖:“……” 红袖嘴角抽了抽,她真的并不想知道这些…… 就在这时,白锦渊从前院走了过来,看着蹲在土地里的小人儿,脚下步子顿了一下:“灵儿?” “嗯?”阮灵儿偏头看过去,眼睛一亮:“王爷!” 她丢下手里的药材,小跑冲到白锦渊面前伸手就想抱腰,可看到满手的土,还是生生忍住了。 尴尬的笑了笑:“王爷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我正忙着呢。” “忙着……玩土?”白锦渊抬手擦掉她蹭在鼻尖上的土,好笑的问道。 阮灵儿:“……” 你礼貌吗? “我在种草药!”她认真的强调道。 白锦渊扫了眼地里刚种下去的……只有一指长,表皮都干了的……枯枝 嘴角不易察觉的抽了下,还是很配合的点头:“好,种草药。可累了吗?要不要歇会儿?” 阮灵儿摇了摇头:“不累,王爷今天怎么来这么早?不用上朝吗?” 跟在身后的王府侍卫,神色复杂的看了眼阮灵儿。 还上朝? 为了那盒子口脂,王爷一整晚没睡!他们更是连大气儿都不敢喘,生怕吵到王爷,被王爷收拾! “下朝了。”白锦渊眼都不眨的说道。 侍卫:“???” 王爷您是认真的吗? “那王爷今天还有别的事吗?”阮灵儿眨了眨眼睛,试探的问道:“若是王爷今天不忙,不然陪着人家种草药吧?” 王府侍卫:“???” 堂堂摄政王!金尊玉贵!去泥巴地里种草?! 白锦渊:“……” 阮灵儿后知后觉自己的话有歧义,连连摆手:“王爷不用下地干活,王爷坐在这儿陪着我就可以了!”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人家想一抬头就能看到王爷!” 她想今天把药材都种上,可是又想和男神多相处。真要二选一,她还真不知道选哪个。 不过还好,小孩子才需要做选择,她全都要! 王府侍卫松了口气:算你识趣! 白锦渊轻笑一声,温和的揉了揉阮灵儿的头发:“好。” 王府侍卫识趣的跟着红袖去抬椅子过来,白锦渊撩起衣袍坐下:“昨天你让人给本王送了个东西。” “对啊!我亲手做的!”阮灵儿背着双手站在白锦渊面前,歪着脑袋满脸求夸奖的笑:“昨天瞧见王爷嘴唇有些干,那个口脂润唇效果特别好,王爷喜欢吗?” 白锦渊:“……” 女人用的东西,他如何能用? 话到嘴边:“喜欢……” “王爷喜欢就好。”阮灵儿笑的更开心了。 再没什么比男神喜欢她的礼物,更开心的事了。只是…… “王爷怎么没用呢?”她看着白锦渊还有些干\/涩的唇瓣问道。 白锦渊:“……” 他不动声色的将袖子里的口脂藏好:“放在府里了……” 阮灵儿:“没事,我药房里还有。” 她偏头看向红袖:“你去取过来,给王爷用点。” 第20章 王爷抱抱,人家怕怕 白锦渊:“……” 王府侍卫:……倒也不必这么贴心…… 红袖:“……” 被王府侍卫盯着,红袖感觉像是有刀子等着砍她腿似的,很想问一问小姐,这种重要的事,能叫小姐最‘信任’的杜鹃来做吗? 阮灵儿丝毫没察觉到异样,还催促着红袖赶紧去。 红袖无奈,心一横,闭着眼睛跑向药房。 见此,阮灵儿满意的收回视线,看向白锦渊那张饱\/满的樱色唇瓣。 暗暗在心里想着,这样好看的唇,涂上润唇膏之后泛起水光的模样,简直人间绝色啊…… “滋溜……”她吸了吸口水。 王府侍卫:“……”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家主子被轻\/薄了! 阮灵儿继续思索着,要不要再来个极限运动,比如……把润唇膏涂自己嘴上,再由她亲!自!给王爷涂上? 想想就脸红。 不过也只敢想想。 她干咳了两声,用手背蹭了蹭发烫的脸颊。 男神嘛……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片刻后,红袖取来润唇膏递到阮灵儿面前。 阮灵儿:“???” 给我干嘛? 红袖哭丧着脸:奴婢可不敢给王爷涂口脂!怕会死! 阮灵儿垂眸看着灰扑扑的手:她现在也不好给王爷涂唇膏啊! 主仆俩的眉眼官司,白锦渊看在眼里,忍着笑开口道:“本王要喝茶,这口脂稍后再涂吧。” 红袖眼睛一亮,连忙行礼:“是!” 王爷英明!!! 阮灵儿失望的收回视线,害,看不到美\/人国色天香,诱\/人\/犯\/罪的一面了。 “奴婢给王爷上茶。”红袖将口脂放在王府侍卫抬过来的桌子上,一路小跑逃了。 阮灵儿撅了撅嘴:“行吧,王爷坐会,我继续种地了。” 说完,她重新回到药田里蹲下。 侧头看了眼白锦渊,抿了抿唇角,挪到侧面蹲下,保证自己一抬头就能看到白锦渊,才满意的继续干活。 红袖端来茶水,又端来了一盆清水放在边上,随时候着给阮灵儿净手。 起初阮灵儿还有功夫看一看白锦渊,后面种药种开心了,直接将还在边上的白锦渊忘得干干净净。 白锦渊皱了皱眉,端着果脯盘走到阮灵儿身边,捏了颗酸梅递过去。 方才被红袖喂过茶水,阮灵儿也没看是谁,张口就将酸梅吃了。 下一秒,她被酸的脸都扭曲了:“呜……好酸!” “红袖!你不知道我最不爱吃酸……”她抬头不满的看过去:“王爷?” 白锦渊笑的温和无害:“灵儿不爱吃本王喂的梅子?” 阮灵儿:“……” “王爷喂什么,灵儿都爱吃!”她将梅子整个吞了,笑的谄媚极了。 白锦渊笑容更胜:“是吗,那再吃一个。” 说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又捏起一颗酸梅送到嘴边。 阮灵儿垂眸看着,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还没吃呢,就感觉牙都酸倒了…… 但是…… 她又抬眸看了眼白锦渊那张巧夺天工的脸,深吸口气,张口含\/住那颗酸梅。 拼了! 男神喂得! 别说是酸梅! 就算是醋! 是鹤顶红! 她也照吃不误! 一口吞下:“好吃……” 又一颗酸梅送到嘴边。 阮灵儿:“……” 其实……倒也不必这么在意她的屁话…… 生无可恋的又吞下一颗酸梅,阮灵儿都快哭了:“王爷,地里脏,您快回去坐着吧。” 白锦渊没动。 阮灵儿顿了下,不需要人提醒,也察觉到他是不高兴了。 估摸着应该是在这里枯坐,厌烦了。 连忙讨好的开口道:“我这马上完事了,待会儿咱们出去玩怎么样?” 白锦渊脸色这才好些,勉为其难的不在折腾阮灵儿:“都依你。” 王府侍卫默默低下头,所以……王爷是因为阮小姐只专心种草,没看王爷……吃醋了吗? 看了眼还没栽种的十几株草药,阮灵儿暗暗决定加快速递,最好在半小时内搞定! 这么想着,动作更快了些。 一条全是腿的虫子被她大力扒拉到了脚背上。 阮灵儿瞳孔一缩:“!!!” 下意识抬脚,狠狠踩住,全身力气集中在脚掌上,碾死它! 一旁的红袖:“!!!小……小姐……” 阮灵儿一愣,僵硬的偏头看向白锦渊:“!!!” 草……一种植物! 她忘了男神也在! 完了完了! 目光呆滞了半秒,她猛地尖叫着将手里东西全都丢开了:“啊!!!王爷!!!” 而后跳着脚避开刚种好的草药,扑到白锦渊面前,想要一把搂住男神的脖子。 然而…… 脚下一个不稳,直接‘噗通’直挺挺的跪在了男神面前。 众人:“……” 阮灵儿:“……” 阮灵儿深吸口气,将错就错,一把搂住白锦渊的腰:“嘤嘤嘤!好可怕!王爷抱抱!!有虫子!!!人家怕怕!!” 王府侍卫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刚才面目扭曲,一脚踩死虫子的女人,难道是他的错觉?! 红袖:“……” 刚才面目扭曲,一脚踩次虫子的小姐,难道是她的错觉?! 白锦渊:“……” “咳……”他干咳了两声,强忍着笑伸手搂住阮灵儿,一手轻拍着她的后背:“不怕不怕……虫子已经……咳……已经死了……” 虫子已经……死了…… 王府侍卫险些没崩住,笑出声来。 白锦渊警告的扫了他一眼,王府侍卫连忙恢复面瘫脸。 “还好王爷在,不然人家要吓死了。”阮灵儿好半晌才从白锦渊怀里抬起头,可怜巴巴的咬着下唇,茶里茶气的娇声道。 众人默默看向药田里被碾出来的坑。 坑里那条和泥土完美融合,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是什么了。 阮灵儿注意到众人的视线,干巴巴的咳嗽了两声:“人家太害怕了,才会下手……下脚重了一点点……” 红袖嘴角抽了抽:“……” 何止重了一点点? 白锦渊煞有其事的点头:“不怕,咱们不种了。” 阮·强迫症·灵儿看着那堆还没种完的药草:“可是……做事要像喜欢王爷一样,有始有终有头有尾才行。” 要像喜欢王爷一样? 白锦渊被这话哄得心里熨帖极了,偏头看向一旁的侍卫:“你去种。” 王府侍卫虎躯一震:“???” 他堂堂王府一品带刀侍卫,去种草? 第21章 妖女!这个妖!女! 王府侍卫拱了拱手:“是……” 王爷有命,岂敢不从? 一身劲装玉树临风的带刀侍卫,踩着官靴走进满是泥土的药田里,蹲下身。 伸出那双舞刀弄剑的手,握住小铲子,开始……挖坑…… 阮灵儿眨了眨眼,有些想笑。 可看着侍卫将根茎还团着的药草,直接栽进土坑里,心里一急,连忙制止道:“等等等等!仔细些!要将根茎铺平了才好活!” 王府侍卫手上一僵:“……” “药草娇气,大人需得怜香惜玉些!”阮灵儿补充道。 王府侍卫盯着手上的枯树枝子,嘴角不动声色的抽了抽:怜……香惜玉?! 到底是红袖有些于心不忍,冲着阮灵儿屈膝一礼:“小姐,您身上都是泥土,还是去洗一洗吧。” “这里让奴婢盯着,定会好生看着大人将剩下的草药打理妥当的。”她眼尾扫向白锦渊那边,暗暗提醒:“您稍后不还要随王爷出去玩吗?总不好灰头土脸的出门。” 阮灵儿想想也是这个道理。 男神面前,多少还是要稍稍注意一点形象的:“王爷,容我先去更衣。” 白锦渊点了点头。 片刻后,阮灵儿沐浴换好衣衫,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擦干净,便匆匆出了房门。 只见白锦渊一袭暗红色锦袍,墨发用同色玉冠束着,安静的坐在绿藤下的石桌前,宛若一幅不食人间烟火的绝代美\/男图。 阮灵儿眼睛亮了几个度:“!!!” 啊啊啊! 盛世美颜要她狗命啊!!! 白锦渊察觉到视线,偏头对上阮灵儿有些呆滞的眸子,皱了皱眉:“怎么了?” “没!”阮灵儿连忙摇头,凑到白锦渊面前狗腿的讨好道:“王爷长得太好看了,一时看得有些呆了。” 种完‘树枝子’,满腹怨念的侍卫暗暗翻了个白眼,王爷最讨厌被人盯着看!更讨厌有人夸他皮相好看!阮灵儿简直就是在找死! 然而…… 白锦渊宠溺的温声笑着:“能入灵儿的眼就好。” 王府侍卫:“???” 他家主子别不是被什么脏东西冲\/撞了?! 阮灵儿嬉笑着凑过去:“王爷可等烦了没有。” 白锦渊微微摇头,刚要说话,看到阮灵儿垂在肩上的发丝还挂着水珠,没有微蹙:“头发怎么没擦干就出来了?” “人家怕王爷等着无聊,想早点出来跟王爷说话嘛。”阮灵儿笑的乖巧。 红袖捧着帕子追出来,刚要上前给自家小姐擦拭,面前的帕子就被白锦渊拿了过去。 “王爷?”阮灵儿迟疑的看着他。 白锦渊没说话,用帕子裹着阮灵儿的发丝,仔仔细细擦拭起来。 仿佛是在擦拭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似的。 干燥的手掌从发丝间穿过。什么话也没说,却温情又暧\/昧的极致,撩的阮灵儿耳根都红了:“王爷……我……我自己来就好……” 白锦渊:“嗯?” 略有些低沉的嗓音,透露着几分不悦,阮灵儿忙改口讨好的笑道:“王爷亲自给灵儿擦头发,灵儿可是开心呢!被王爷亲手擦过的头发,灵儿一辈子都不想洗了!” 白锦渊眸子里闪过一抹笑意:“胡说八道。” 红袖默默低下头,没眼看!简直没眼看! 王府侍卫抬手,无声无息的覆在腰间佩剑上:“!!!” 这个妖!女! 待头发半干,白锦渊才放下手里的帕子叮嘱道:“好了,且散着吧,等会儿在簪发。” “嗯嗯!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阮灵儿小\/鸡叨米的狂点头,而后站起身拎着裙摆在白锦渊面前转了一圈:“王爷瞧灵儿的裙子好看吗?” 自古红蓝出cp! 王爷穿了身暗红色长袍,那她就穿浅蓝色! 最般配了! 阮灵儿穿了件浅蓝色襦裙,配得上襦是和白锦渊衣衫同色的暗红。 二人站在一起,像是量身定做的夫妻装扮,登对极了。 白锦渊被这点小心机哄得心里熨帖的紧,樱色的唇瓣微翘:“本王的小灵儿,穿什么都好看。” “咳咳……”撩\/人不成,反被撩的阮灵儿红着脸咳了两声:“王爷,咱们现在去哪?” 白锦渊看了眼天色:“晌午了,先去用饭,灵儿想吃什么?” 阮灵儿眨巴眨巴眼睛,美色当前!秀色可餐!吃什么饭?吃她! 这心里话无法宣之于口,只能问道:“王爷喜欢吃什么,咱们就去吃什么。” 白锦渊目光灼\/热的盯着她,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阮灵儿没由来一阵脸红:“……” 就在这时,阮府管家走了过来:“奴才参见王爷,见过小姐。老爷叫奴才过来问问,午饭已经备下,王爷可要留下来用饭?” 阮灵儿本也不知道该去哪吃,何况正是吃饭的时候,哪个酒楼都是人山人海的,她也不喜欢与人挤在一起。 忙拉住白锦渊的衣袖:“既然已经备下饭菜,王爷不如就在我家吃吧?” “吃过饭直接出去玩,倒也不用四处找酒楼了。” 白锦渊对口腹之欲本也没这么看重:“可以。” “那摆饭吧。”阮灵儿转身对管家说道。 ………… 吃过午饭,二人乘马车出了门。摇摇晃晃一个多时辰,才抵达目的地。 “王爷,到了。”王府侍卫在车窗外说道。 阮灵儿眼睛一亮,忙坐直了身子:“终于到了!” 天晓得刚吃饱就坐车,她瞌睡的有多厉害。 白锦渊好笑的看了她一眼,率先跳下马车。 阮灵儿跟着钻出车厢,却没有着急下去,就站在车架上看着白锦渊。 白锦渊顿了下,退了半步冲她伸出手:“下来吧。” 阮灵儿这才笑了起来,手越过白锦渊的掌心,直接俯身搂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王府侍卫目瞪狗呆:“!!!” 妖!女!绝对是妖女!! 红袖瞠目结舌:“???” 小姐哪学的这些……招数…… 被占了便宜的白锦渊倒不在意,小心的搂着阮灵儿的腰身,生怕她摔了。 将人平稳的放在地上,才低声训斥道:“胡闹!也不怕摔了。” “有王爷在,才不会叫人家摔了呢!”阮灵儿娇\/嗔一声,从白锦渊怀里退出来,转身朝前面走去。 第22章 又双叒叕说错话了? 转身之际,阮灵儿嘴角荡\/漾出一抹微笑。 今日份的抱抱,达成! 就是要这样,慢慢制造肢\/体接触,叫男神习惯她的亲昵,从而习惯她的存在,从而…… “很开心?”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阮灵儿吓得脚下一乱,踢到了颗石子,身体瞬间失去平衡,不受控制的朝地面摔去:“啊!” 她惊恐的紧闭上眼睛,等待即将到来的疼痛。 下一秒,身体被一股大力扯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淡淡的檀香扑面而来。 她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盛世美颜,眼睫颤了颤娇\/声道:“多谢王爷。” 白锦渊幽暗清冷的眸子眯起,直勾勾的盯着她低声问道:“害怕本王?” 否则,怎么他不过说了一句话,就吓得步子都乱了? 一念至此,他身上的寒意陡然加重,深了许多的眸色透露着危险。 阮灵儿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 还没闹清楚王爷为什么生气,就已经下意识狗头保命,否认三连:“没有!怎么会!王爷想多了!” “是吗?”白锦渊声线平稳。 阮灵儿连连点头:“是真的!我绝对没有害怕王爷的意思!” 说着,又赶紧解释方才的举动:“方才只是正常的应激反应而!和王爷一起出来玩,灵儿很开心,所以没忍住偷偷的笑呢!” “偷笑被王爷看到,我太过不好意思,才会紧张,绝对绝对没有害怕王爷的意思!”她竖起三根手指:“我可以发誓!” 白锦渊缓和了脸色,绷成一条直线的唇角也有了一丝弧度。 他将人紧紧搂在怀里,下颚抵在阮灵儿头顶,似低喃似叹息的道:“别害怕本王……” 否则…… 本王可能会忍不住…… 想把你关起来…… 口腔里的舌\/头顶\/了顶有些发\/痒\/的牙龈,松开了阮灵儿改牵起她的手:“走吧。” 话音落下,就大步朝山谷走去。 看着身侧的高大身影,阮灵儿还有些发蒙,怎么突然之间就生气了,又突然之间不气了? 还真是……男人的心,海底的针…… 难搞。 不过,不管怎么说,男神不生气就行了。她兴冲冲的跟上白锦渊的脚步,嘴里不断碎碎念叨:“王爷要带我去哪里啊?” 白锦渊没说话,只沉默的在前面带路。 面前平坦的草地尽头是两块儿陡峭的山峦,中间有条宽不足十米的小路,乍一看像一道门似的。 穿过狭长的山谷,铺天盖地都是淡淡的花香,放眼看去,皆是一望无际的金黄色花海,宛如花朵编织了一条地毯般,美极了。 阮灵儿瞳孔微震:“哇……好美……” 白锦渊见她如此,满意的勾了勾唇角。这次事情军师办的倒是不错,世间女子果真都偏爱花草。 就在这时,掌心里的小手挣脱了出去。 只见阮灵儿双手拎着裙摆,小跑进花海中,这边捧起一朵,那边凑近看看,整个人像只蝴蝶般在盛开的花丛中翩翩起舞。 白锦渊低头看着空空荡荡的掌心,眸光幽暗了起来:“小灵儿……” “嗯?”阮灵儿没听清楚,偏头望着白锦渊:“王爷唤我了吗?” 白锦渊又扫了眼空空荡荡的掌心:“嗯。” 阮灵儿随口问道:“怎么了?” 她飞快摘了几朵花拿着手里,小跑回到白锦渊身边,将花递过去:“王爷快看啊,这花开的多好,多漂亮啊!” “嗯。”白锦渊漫不经心的应着。 开得这样好,都拔了吧。 他将阮灵儿的花取走丢在脚边,将其碾碎成花泥,才满意的重新牵起阮灵儿的手。 阮灵儿:“???” 什么鬼? 又双叒叕生气了? 为什么? 她抿着下唇眨了眨眼,小心的试探:“王爷?” “嗯。”白锦渊唇角绽开一抹温和的微笑:“脏。” 阮灵儿:“……” 虽然但是,这个解释很没有说服力啊。 可,谁让白锦渊长得好看,又是她的金大腿呢?! 她顺从的笑着抱住白锦渊的胳膊:“王爷说的正是呢,手上都沾染了花粉。” 看着像小猫儿一样蹭着他衣袖的小脑袋,白锦渊心里的烦躁被抚平了,眉眼间的笑意多了几分温度:“乖。” 感觉到白锦渊散发出的愉悦情绪,阮灵儿眸子里的笑意也真切了几分。 她抬起头好奇的询问道:“王爷是怎么发现这里的?这个地方好神奇啊,分明还没到金银花的花期,却全都开了。” “而且开的还这般好,入药的效果定也是极好的!” 想到这些,阮灵儿就开心的不行,嘴里更是滔滔不绝:“而且啊……金银花作用可多了,不但可以入药,还可以做美容养颜的护肤……” 话没说完,她就感觉到一股寒意。 抿了抿唇角,她又双叒叕说错话了??? 还是…… “王爷是不是觉着我太聒噪了?”她试探的询问道。 先前白锦渊不就因为嫌弃阮芳菲聒噪,才想叫人拔了她的舌\/头吗? 一念至此,阮灵儿连忙又解释道:“灵儿不是有意要啰嗦的!” “只是王爷整日劳累,如今又快要入夏,暑气重。我有心想给王爷做些清热解毒,疏散风热的药丸备着,但是一直没寻到好的药材。” “今个瞧见这些花开得好,药性定然也好,正适合给王爷做药丸呢。” 她观察着白锦渊的脸色:“一时高兴,才话多了些……王爷……别生灵儿气……行吗?” 白锦渊有些诧异:“你是因为想给本王做药丸,才注意这些花的?” 不是他以为的,被这些花吸引去了注意力? 阮灵儿皱了皱眉,总觉得男神这话说的怪怪的,但也没多想,点头附和:“嗯,王爷待我好,我自然也是时时刻刻都想着对王爷好。” 又道:“只是王爷是男子汉大丈夫,权倾朝野的堂堂摄政王。灵儿不过一小小女子,许多事情都帮不上忙,也只能在这些生活琐碎上下功夫了。” 白锦渊喉咙里发出一声低笑,白净修长的手指在阮灵儿脸颊上蹭了蹭:“灵儿有心了。” 第23章 当然是宠着他了…… “嘿嘿……” 阮灵儿干笑两声,打蛇顺竿上的抱住白锦渊的胳膊。 暗自吐槽性子真古怪。果然是长得好看的人,都有些脾气在身上。 “既然你喜欢,本王就让人将这些花全部收割了,给你送去府上。”白锦渊看着已经没那么碍眼的花海,对侍卫吩咐道:“赤心,你去办。” 阮灵儿眨了眨眼,总觉得男神似乎额外强调了‘全部’这两个字? 王府侍卫赤心:“???” 他堂堂一品带刀侍卫!!!动辄取人首级的勇士!!!要去负责带人摘花?! 主子您是认真的吗?! 内心在怎么不满,面上却还得恭恭敬敬的拱手:“是,属下遵命。” 阮灵儿回过神,连忙摆手:“王爷,也不必全部收……” 对上白锦渊的视线,她没说完的话吞了下去,生生改了口:“多谢王爷。” “嗯,回吧。”白锦渊收回视线,握住阮灵儿的手,不由分说的带着人转身离开。 阮灵儿满脑袋问号,这……这就回了? 不看花了? 她也不敢说,她也不敢问,就乖乖的跟在身侧离开。 一直回到马车里,白锦渊才松开她的手:“需要几日?” “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把阮灵儿问蒙了。 而后反应过来:“王爷是问几天能做好药丸?” 见白锦渊点头,阮灵儿嘴角抽了抽,材料还没收割下来,就想着要成品,也太心急了些吧。 但这话她可不敢说,只能如实道:“给王爷的,自然得是最好的,做工需得更精细些才行。” 白锦渊应了一声,若有所思的说了句:“本王只知灵儿懂些药理,竟不知道灵儿还能制药。” 阮灵儿一噎。 这弦外之音,分明是质问她还隐瞒了多少事。 想到这具身体早就换了主,一时有些心虚:“灵儿并没有想要刻意隐瞒,只是先前觉着自己学艺不精,不好说出口惹人笑话的。” “那现在怎么又肯让本王知道了?”白锦渊斜靠在车厢上,慵懒的嗓音,却透露着一丝危险的讯号。 阮灵儿咬了咬唇:“是因为……王爷待灵儿很好,灵儿也想回报王爷。而且王爷不是外人,定不会因为灵儿学艺不精,而取笑灵儿!” 解释的不算清楚,但话里那句‘王爷不是外人’,成功取\/悦了白锦渊,他倒也没有继续追问什么。 只道:“本王面前,不会有人胆敢取笑你。只是……” 只是本王的灵儿近来愈发耀眼了,耀眼的让他有些无法控制的想要将人抓回王府,好生藏起来,只给他一个人瞧! “只是?只是什么?”阮灵儿丝毫没察觉到危险。 白锦渊阖眼假寐:“没什么。” 阮灵儿:“……” 咱就是说,说话说一半,吊人胃口真的很讨厌好吗!!! 要是换了旁人,她定要来一套祖安人问候。可面对的是白锦渊,是她的金大腿男神,她能怎么办? 当然是宠着他,由着他,惯着他了…… 哒哒的马蹄声拖着马车缓缓朝城门走,最初的寂静后,过了城门声音就嘈杂了起来。行人过路声,商贩叫卖声,夹带着些许车轮转动的咕噜声。 像是一道道催眠曲,哄得阮灵儿脑袋昏昏沉沉,歪着脑袋睡了过去。 待她呼吸渐渐平稳后,原本双眸紧闭的白锦渊睁开了双眼,目光清明,显然是一直清醒着没睡的。 他微微侧身,挪到阮灵儿身边,将已经睡着的小人儿,完完全全圈在自己的臂膀中。 低头看着那张睡颜的眼睛,深邃幽暗。 没了平时的遮掩,眸光里十足的占\/有\/欲和侵略性,像极了一头盯死猎物的凶兽。 死死的,直勾勾的,随时等着对猎物发起攻、势,一击毙命,而后拖回自己巢\/穴之中……独自享用…… 许是人下意识的感官反应,被这么盯着,阮灵儿睡得很不踏实,不断的推搡着白锦渊的束缚。 白锦渊眯了眯眼睛,想挣开他? 他手指动了动,缓缓覆上了阮灵儿那纤细的脖颈,指腹摩\/挲着她脖子上的皮肤……只要他轻轻一扭,他的小灵儿就再也不能反抗他了…… 就在这时,因着他抬胳膊的动作,阮灵儿得了几分放松,自顾自的在白锦渊怀里寻了个更舒服些的姿势,砸了咂嘴,又睡了过去。 白锦渊准备收紧的手指一僵。 许久后,才缓缓从那纤细的一手就能扭断的脖子上离开,落在阮灵儿腰背后面将人揽住。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阮灵儿才从睡梦中醒来,看着眼前的一片漆黑,愣了好半天才开口:“红袖?” 开门声响起,红袖端着个烛台从外面走进来:“小姐醒了?” “嗯。”阮灵儿脑袋还有些不太清醒,愣愣的看着烛火发呆:“这是我的房间?王爷送我回来的吗?” 说起这个,红袖倒水的动作一僵,欲言又止的看了眼阮灵儿,才道:“嗯,小姐在马车上睡着了,王爷亲自将小姐抱进房间的,连老爷都没叫插手。” 不但没叫老爷插手,甚至在老爷想上前接人的时候,给了老爷一个满是杀意的眼神。 想到那个眼神,即便不是冲着她来的,红袖也觉着毛骨悚然。 那就好像是护食的猛兽,在警告企图抢他食物的侵略者一般! 阮灵儿浑然不觉,只沉浸在男神那份体贴\/上,双手捧着脸颊叹息:“真可惜,没看到王爷护着我睡觉,抱我回房的样子。” 红袖噎了一下,嘟囔道:“小姐还是没看到的好……” “你说什么?”阮灵儿没听清她含含糊糊说的什么。 红袖:“哦,没有……奴婢是问,小姐可要起身?还是在床上用些吃食接着睡?” “什么时辰了?”阮灵儿犹豫了一下。 红袖:“马上就亥时了。” 亥时,九点多了?阮灵儿抿了抿唇角:“我想洗个澡再睡。” “那奴婢去备水。”红袖将温热的茶水递到阮灵儿面前:“小姐先喝口水润一润。” 阮灵儿点点头:“对了,王爷抱我回房,父亲可说什么了没有?王爷是什么时候走的?” 第24章 阮灵儿:我有一个小秘密,小秘密 阮灵儿捧着茶杯望着红袖。 她能感觉到,阮父阮母对她和白锦渊之间的事,是一种持中不言、不加干涉的态度。 这就很奇怪了。 阮母暂且不说。 从阮父因她的安危,怒怼可能是明日之君的白宇飞,就能看得出,是将她放置在自身前程、乃至性命之上的位置。 可这样的重视,却默许白锦渊对她的纠缠。 怎么说,都觉得不合常理。 “王爷亲自抱小姐回来,谁敢乱说什么啊。”红袖嘟囔道,老爷身为亲生父亲想上前接人,王爷那眼神都像是要杀人了。 “王爷将小姐安置好,收拾妥当后就走了。” 说到这儿,红袖一顿,生硬的改了话题:“小姐,您要的花都送去药房了,奴婢们不知道怎么存放,就都堆在一处了,您去瞧瞧吧,奴婢去给您备水。” 话音落下,也不等阮灵儿回答,就抬脚出了房间。 站在房门外,她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若说摄政王对她家小姐,当真是极好的。 在皇帝面前都不曾弯腰的金贵身份,却能屈尊降贵照顾她家小姐,又是擦脸又是净手的,妥帖又细心周到。 只是……只是那眼神也忒吓人了些! 便是那没断奶的母狮子,护崽子时也没这么凶的啊。真不知小姐得王爷厚爱,究竟是福还是祸。 想着,又是一声叹息。罢了,这也不是她一个奴婢能左右的…… 房间里,阮灵儿听说材料都送来了,整个心都飞药房去了,哪里还能注意到别的。 她先前说给王爷做药丸,那是为保狗命,临时起意的。 但,想找材料做护肤品,却是蓄谋已久的! 药房里堆放的是花吗? 不是! 是能够美容养颜的护肤神器! 是她的盛世美颜! 套上鞋子,外衫都没披一件,就直奔药房而去。 看着原本干净整洁的药房,此刻堆满了装着花的竹筐,嘴角都要裂到耳后去了:“快!快来人,将这些花抬出来!清洗干净!” 几个粗使婆子应声上前。 红袖去备水,添香就放下手里的活计,来阮灵儿身边伺候。见此,问道:“小姐又要连夜泡在药房里了吗?” 又?阮灵儿眉尾微挑,偏头捏了捏添香的小脸故意说道:“怎么?你家小姐我,不在出去胡闹了还不好吗?” “好自然是好的……”添香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可奴婢怕小姐又和小时候一样,往药房里一钻,就是几天不出来,连饭菜都只叫人放在门外……” 套话成功的阮灵儿,眸光闪了闪。 看来,原主当真如她猜想的那般,有许多小秘密呢。 先前她在药房里做口脂时,就发现原主并非表面上那般愚蠢。 药房暗格有原主遗留下来的一些药丸,虽尘封了许多年,药效却依然不减,可见是医术精湛的。 如此精湛的医术,想必也是经历过一番苦学,又怎会轻易舍弃这项本事? 再者,药房里一应用品都是双数,还有套款待客人的茶具,瞧着其磨损程度,先前应该是经常使用的。 但她前段时间旁敲侧击的询问过红袖,药房算得上是原主的秘密基地,连日常洒扫都是亲力亲为,不加人手的。 “小姐别生气,奴婢没有觉着小姐这样不好,只是担心小姐那般废寝忘食,会伤身。”添香见阮灵儿许久没说话,以为自己惹她生气了,连忙解释道。 阮灵儿笑了笑:“我没生气,我会注意身体的,不必担心。” 添香认真的看了她许久,见她确实不像生气的样子,才放下心来:“小姐先前不是觉得药草味重,沾染上经久不散,厌烦的紧吗?如今怎么又肯拾起这些东西了?” “先前被人诓骗,犯了蠢。现在想来,为了外人的眼光,将自己经年苦学的医术舍弃,真是愚蠢至极。”阮灵儿毫不犹豫的将‘黑锅’扣在阮芳菲身上。 左右她也确实劝说过原主,不叫她整日混迹在一堆药草里,没半分官眷贵女的模样。 添香不喜欢阮芳菲这个表小姐,对她的提议更是无脑讨厌:“小姐说的正是呢!何必在意旁的人怎么看?奴婢就觉得,有一技之长傍身挺好的。” 阮灵儿笑容更加温和了:“可不是嘛。” 说话间,粗使婆子已经将框子全部抬了出来,整整齐齐堆放在院儿里。 “先清洗两筐出来,剩下的放在阴凉的房间里,每隔一两个时辰就撒些水上去……” 阮灵儿细细叮嘱完,就回房洗澡吃饭了,收受妥当后又一头扎进药房里。 直到后半夜,她才哈欠连天的从药房出来。 红袖蹲坐在药房门口,听到开门的动静忙站了起来:“小姐忙完了,可要吃些东西再睡?” “不吃了。”阮灵儿揉着酸涩的眼睛。 红袖跟在阮灵儿身后:“那喝杯牛奶吧?奴婢叫人煮沸又放凉的,里头什么也没加。” 阮灵儿困得脑袋有些懵,随口应了句:“嗯。” 喝过牛奶,接过红袖递来的水漱了口,倒头就睡。 一觉好眠,直到日头偏西才睁开眼,洗漱后饭都没顾得上吃,就又钻进了药房里。 将昨儿夜里制作好、放着静置的纯露细心分装好,才心满意足的从药房里出来。 她一手拿着纯露,一手揉着咕咕作响的肚子,对守在旁边的红袖说道:“红袖!什么时候开饭?你家小姐我饿了!” 红袖接过阮灵儿手里的白玉瓷瓶:“昨个亥时吃的东西,现在都申时了,九个多时辰就喝了杯牛奶,可不是要饿了吗?” “快净了手进屋吧,饭菜都要热第三遍了……” 阮灵儿笑了笑,一路小跑回到房间吃饭。 风卷残云的祭奠好五脏六腑,才发现旁边红袖和添香的眉眼官司。 她擦了擦嘴角:“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红袖和添香互相对视一眼,最终红袖叹了口气:“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您睡觉的时候王爷来过,在院儿里等了您一个多时辰,您也没醒,就走了。” 阮灵儿:“???” 阮灵儿:“!!!” “这还叫不是什么大事呢?”她惊叫道,这简直是天大的事了好吗! 第25章 舔狗错过了最佳表现时机 阮灵儿:她这个舔狗错过了最佳表现时机好吗? 她紧张地问道:“王爷走的时候,可说什么了没有?脸色怎么样?” 红袖略微思索了一下:“也没说什么,脸色……倒也看不出什么来。” 阮灵儿:“……” 说了等于没说。 她咬了咬下唇,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要不……明天去王府,讨好下王爷? 做药丸是来不及了,但是做顿饭讨好下,应该也可以? 她心里定了主意,倒也安心了些:“把这些收了,点上安息香。红袖,再帮我挑一件好看的战袍!” ………… 次日,阮灵儿一睁开眼睛就招呼着红袖:“叫添香留下来帮我收拾,你快去禀报父亲,说我要出门。” 红袖好笑的放下衣裳:“是,小姐,奴婢这就去!” 见她快出门了,阮灵儿忙又补充了一句:“然后也不必回来了,直接去叫人套车!” 红袖:“是,小姐!奴婢记下了!” 半个时辰后,阮府的马车在摄政王府门外停下。 阮灵儿从马车上下来,对车夫摆摆手:“你回去吧。” “小姐,奴才什么时辰来接您?”车夫忙问道。 阮灵儿一瞪眼睛:“不用接我!” 接什么接? 没人接才能光明正大叫王爷送! 懂不懂事啊! 看着车夫离开,阮灵儿才走到门口守卫面前:“两位大人好,我是阮灵儿,我来找王爷。” 她将白锦渊给的腰牌亮了出来。 两个守卫面面相觑:“这……” 守卫眼神闪躲的回道:“阮小姐稍后,容我等进去禀报一声。” 话音落下,没给阮灵儿开口的机会,就从门缝钻了进去。 阮灵儿:“???” 也不用防贼似的防着她吧? 片刻后,王府大门开了,一个中年男子笑着从里面走出来:“老奴王府管家崔远,见过阮小姐,阮小姐里面请。” “阮小姐来得早,王爷这会儿还没有下朝,老奴带小姐去前厅稍作歇息,等……” “王爷还没回来?!”阮灵儿惊喜的问道:“远叔,我能借用下王府的厨房吗?我想给王爷做顿饭。” 崔远微怔:“用厨房?” “嗯……不可以吗?”阮灵儿奇怪的看着他:“还是王爷有什么特殊的忌口?” “那倒没有。”崔远摇头:“王爷不重口腹之欲,食物清淡不油腻即可。” 口味清淡…… 阮灵儿默默记下了,催促着道:“远叔快带我去厨房吧,再晚可要赶不上午饭了。” 崔远犹豫了片刻,伸出手:“阮小姐这边请。” 跟着崔远穿过前院的花圃时,七八个下人拎着水桶从他们面前匆匆经过。 阮灵儿奇怪的随口问了句:“远叔,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回阮小姐的话,他们都是打理花圃的下人,拎水过去许是要浇花吧。”崔远不动声色的挡住阮灵儿的视线。 “浇花?”阮灵儿皱了皱眉:“用这么多水浇花?” 怕不是想把花淹死吧? 她下意识想要提醒两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崔远抢了先:“阮小姐,厨房就在前面,咱们走快些吧。” 末了,又补充道:“再过一个时辰,就到王爷用午饭的点了。” 阮灵儿:“!!!” “快!那我们走快点!”阮灵儿瞬间将浇花的事抛之脑后,花死不死的,有多大关系!给王爷做\/爱\/心午饭才是正经事。 崔远暗暗松了口气,今个也是太凑巧了。 王府刚抓了个眼线,没送去地牢直接就在院儿里审问了。偏生那眼线也是个嘴硬的,人都被打成血葫芦了也不肯松口。 暗卫唯恐王爷回来交不了差,下手狠了些,搞得院儿里哪哪都是血水。 谁知阮小姐就这么巧,挑了这个时候上门! 几人来到厨房,厨房管事听说崔远过来了,连忙从厨房走出来卑躬屈膝的行礼:“崔管家,不知崔管家来厨房,有何吩咐?” 崔远正色道:“阮小姐想用你的厨房,给咱们王爷做顿饭,你们小心伺候着就是了。” “不用这么麻烦。”阮灵儿有些尴尬的摆摆手:“留个人告诉我东西在哪就行,其他的你们不用管。” 崔远着急离开,将厨房管事叫了出来:“阮小姐,这位是厨房的管事,您有什么只管吩咐他便是了。” “好。”阮灵儿点点头。 崔远目送阮灵儿进入厨房,转身之际,脸色就阴沉了下来,大步来到审问眼线的地方。 十几个负责清扫的下人忙跪了下来:“崔管家。” “刚才从我面前经过的人,自己去刑堂领十鞭!”崔远开口道。 那几个下人心里一紧,刑堂的鞭\/子都是用新鲜蛇皮做的。上面鳞片保存完整,一鞭\/子下去就能将人打的皮开肉绽。 十\/鞭下去,没有一个月,怕是下不了床的! 见没有人动,崔远冷哼一声:“怎么?觉着我罚你们,罚的重了?还是罚的不应当?” “我告诉你们,今个得亏是没有惊吓到阮小姐。若真是惊吓到阮小姐,你们想领罚都是妄想!只配被扒了皮点天灯!” 几人吓得腿肚子都哆嗦了,连连叩头:“奴才不敢,奴才这就去领罚!” 说完,就连滚带爬的起身走了。 王府里说点天灯,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府里上上下下不知有多少眼线、细作,被刑堂堂主给活扒了皮点了天灯的。 崔远看着他们的背影,没好气的骂了句:“糊涂东西!” 收回视线,又问道:“都清理干净了吗?” 为首的人膝行上前两步,叩首道:“回崔管家话,都清理干净了。” 崔远的脸色这才好了一点:“嗯,起来吧,以后做事仔细些!” 与此同时。 信心满满走进厨房的阮灵儿,还没开始做饭,就遇到了人生一大难题。 她发愁的看着面前古老的烧柴灶台:“这……这要怎么蒸米饭?” 这种灶台蒸出来的米饭更香是没错,可她……可她不会用啊…… 厨房管事满脸茫然:“???” 红袖:“……” 她怎么忘了,她家小姐并不会做饭啊! “那什么,小姐,不然您指挥,奴婢来做?”她犹豫的问道。 阮灵儿皱了皱眉:“不成!你来做还有什么诚意?我要亲自动手为王爷做饭!” 红袖:“……” 可您也要会做饭才行啊…… 第26章 锅锅锅……锅炸了 红袖:“那……奴婢教您做?” 阮灵儿点了点头:“这样可以!先把米饭蒸上,然后在开始炒菜!” 红袖应声,帮衬着淘米:“小姐准备做什么菜?奴婢帮您备料。” “做个我拿手的可……” 可乐鸡翅?阮灵儿一怔:“!!!” 这个时代,没有可乐啊!!! 红袖诧异的回头看向阮灵儿:“小姐?可什么?奴婢没听清。” “可……”阮灵儿委屈巴拉的撇着嘴:“可!口!的!鸡翅……” 红袖嘴角抽了抽:“……” 旁边候着的厨房管事默默低下头,虽然但是……他总觉得阮小姐不是来给王爷做饭的,而是来送王爷走的…… 最终,在红袖手把手的指导下,阮灵儿终于把米饭蒸上了。 又想出几道清淡的小菜,开始备料。 ………… 白锦渊下朝回府,刚进府门崔远就迎了上来:“王爷,阮小姐来了。” “在哪?”他挑眉,波澜不惊的眸子多了几分愉\/悦,脚下步子也快了几分。 崔远几步追上:“阮小姐在厨房,说是要为王爷做午饭。” 白锦渊脚步一顿,他的小灵儿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从厨房方向传来。 白锦渊:“……” 这是在做饭? 崔远:“???” 这是在做饭?这是在炸房子吧! 厨房内。 阮灵儿被红袖扑倒在地,整个人护在身\/下。 身旁的灶台炸的七零八散,铁锅一分为二摔在地上,里面半生不熟的饭洒的到处都是。 躲避不及的厨房管事,白胖的脸熏得黢黑,前额的头发也焦了几缕。 白锦渊闪身冲\/进厨房。 厨房管事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就已经下意识跪了:“奴才参见王爷。” “滚开。” 白锦渊看也没看他,大步来到阮灵儿面前,一把挥开红袖,小心的将人从地上扶起来:“没事吧?” 阮灵儿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愣怔了好半天,才看清楚面前的人。 嘴角一撇,‘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王爷……吓死我了……锅!锅炸了!” 从惊吓中回过神的红袖,刚想去检查自家小姐有没有受伤,就听到了这句话。 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 虽然小姐很可怜,但她却很想笑。 “锅怎么会炸!”白锦渊脸色阴沉,目光看向一旁的厨房管事:“怎么回事!” 厨房管事简直就是行走的大怨种! 他也没想到阮小姐这般别出心裁! 旁人嫌弃火势小,都是添柴,阮小姐往里倒油! 倒了油就算了,又往锅上面拎了瓢冷水…… 阮灵儿缓过神,倒觉出羞来了,尴尬的扯住白锦渊的衣袖:“王爷不……不怪他。是……是我看火苗窜起来了,往……往热锅上浇了瓢冷水……”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都要听不到了。 但白锦渊还是听清了。 他神色复杂的低头看着怀里脏兮兮的小人儿:“……” 见白锦渊唇线紧抿,阮灵儿心里更委屈了,她就是想讨好一下王爷啊,就只是想舔一舔王爷而已! 她也不是故意炸厨房的啊…… 压制着涌上来的委屈,咬着嘴角开口道:“王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想惹祸的。只是……只是昨天叫王爷枯等了怎么久,心里觉着愧疚。” 她舔了下唇,飞快扫了眼白锦渊的脸色又道:“虽然昨天夜里是为了给王爷做药丸,才一夜没睡的,但这也不是叫王爷枯等许久的理由。” “就想着今天过来给王爷做顿饭,叫王爷开心一下,也略为弥补下我的过错,可谁知道……谁知道竟弄巧成拙……” 说着,她声音慢慢小了下来,观察着白锦渊不为所动的脸色,壮着胆子扯了扯他的衣袖:“王爷,灵儿真的不是有意的,王爷能不能……别生气了?” 看在她这么努力做舔狗的份儿上? 白锦渊:“……” 好半晌才深吸口气:“本王不怪你,以后别熬夜做东西了。” 阮灵儿眼睛一亮:“只要王爷不生气,叫灵儿做什么都可以!” 只要他不生气,白锦渊成功被这句话取\/悦了,刮了下她的鼻子嗤笑道:“你就这么怕本王生气?” 阮灵儿内心狂点头,能不怕吗! 王爷可是她的金大腿!救命稻草护身符啊! 但话却不能这么说,她故作柔弱的扯了下嘴角:“灵儿不是怕王爷生气,灵儿是不想王爷生气,气大伤身,灵儿心疼!” 哭腔还没完全散去的嗓音,娇娇弱弱,又嗲里嗲气的。 白锦渊的眸光深了深,他的小灵儿竟这般在意他啊。 面色也温和了许多:“嗯,走吧。” 没头没尾的话,说的阮灵儿一愣:“嗯?去哪?” 白锦渊心情愉\/悦的在她脸上摸了一下,而后将染黑的手指伸到她面前:“带你去洗洗。” 阮灵儿扯了扯嘴角,一晚上的精心谋划,却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也太尴尬了啊! 不过……她发现王爷似乎有点吃撒娇这一套? 她揪住白锦渊的衣袖,试探的撒娇:“灵儿委屈,想要王爷抱抱……” 白锦渊眸中果然染上了一抹笑意,微微弯腰手臂从她腿弯处穿过,将人打横抱在怀里。 突然的失重感,阮灵儿下意识搂住白锦渊的脖子。 白锦渊温声道:“可是这样?” 看着近在咫尺的盛世美颜,阮灵儿呼吸都紧张了起来。 啊啊啊!!!神颜殺我!!! 果然! 撒娇的女人最好命! 现代姐妹诚不欺我! 崔远匆匆赶来,就看到白锦渊抱着阮灵儿从厨房出来,极有眼力的说道:“奴才这就叫人去准备热水,和换洗的衣服。” 说完就跑开了。 白锦渊话少。 阮灵儿害羞着,不好意思说话。 王府下人办事效率及高,再阮灵儿沐浴时,就将新衣服送了过来。 换上干净的衣服,又重新梳理了发髻,她才从房间里出来。 崔远候在外面:“阮小姐,王爷在湖心亭等您,饭菜也已经备好。” 阮灵儿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尴尬的笑了笑:“嗯。” 跟着他来到通往湖心亭的柱廊前,她看着换下朝服,又是一身暗红色锦袍的白锦渊,拎起裙摆小跑过去:“王爷!” 第27章 王爷心,海底针 到了白锦渊面前,阮灵儿拎着裙摆转圈:“王爷快看,我穿的好看吗?” 也是暗红色的呢! 和王爷是情侣装呢! 不得不说,崔远简直太会了。 给她找的这件衣裳,不但颜色和王爷的一样,连料子都极其相似! 看着面前一身暗红色裙子,衬托着肌\/肤胜雪的女孩儿,白锦渊眸子含笑:“好看。” “好了,坐下用饭吧。”他伸手将阮灵儿拉到身边:“这是叫花满楼按照你的口味做的,尝尝味道。” 说到这个,阮灵儿多少还有点心虚,乖乖坐好:“和王爷一起吃饭,美味加倍!” 白锦渊笑了笑。 见他如此,阮灵儿满意了,不管怎么哄好的,反正是哄好了。 她狗腿的一边吃饭一边看白锦渊喜欢吃什么。 但凡白锦渊夹了两次以上的菜,都被她体贴的替换到白锦渊面前。 白锦渊好笑的放下筷子:“专心吃饭。” 阮灵儿嘿嘿一笑。 吃了饭,二人就坐在湖心亭里喝茶。 王府的湖里养了一池子霸王莲。 偌大的碧绿色莲叶铺满整个湖面,中间立着一个个粉白色花\/苞,微风吹过,飘来淡淡的莲叶清香,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美则美矣,但阮灵儿向来不是个能耐得住性子的人,看了一会儿就兴致缺缺,拖着下颚偏头看白锦渊的脸去了。 莲花在怎么好看,还能有王爷好看吗? 她目光细细描绘着白锦渊的面容,睫毛好翘!鼻子好挺!嘴巴…… 这样一张没得雌雄莫辨,却不显阴柔的脸,如果换上一身仙气飘飘的白衣,估计也会很好看。 想到这儿,她有些奇怪的问道:“王爷,您怎么总穿暗红色的衣服?王爷很喜欢这个颜色吗?” ‘嘭!’ 白锦渊手里的白玉青花茶杯,直接被捏碎了。 阮灵儿心脏猛地一抽,惊恐的咽了咽口水,她……又双叒叕说错话了?! 果然,白锦渊眼眸微眯,眸光清冷刺骨。就这么看着她,也不说话。 阮灵儿:“……” 嗯!她又双叒叕说错话了! “王爷……”艰难的扯出一抹假笑,她试探的安抚:“灵儿的意思是,王爷穿暗红色的衣服很好看,但是也可以尝试下别的颜色,应该也会……” 声音随着白锦渊的脸色变化而变化,最后直接噤声了。 没安抚到大佬的点上! 阮灵儿心里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不断分析到底哪里说错话了。 王爷总穿暗红色的衣服,定是偏爱这个颜色,或是对这个颜色有执念。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执念究竟是什么? 阮灵儿下意识感觉,这个执念跟她……或者说跟原主有关,可……可记忆里并没有这层讯息啊。 “好吧,灵儿实话实说!”她一咬牙,拼了!赌一把! “灵儿是想给王爷做件衣裳,但是见王爷似乎只穿暗红色衣服,所以才想试探一下王爷能不能接受别的颜色的衣服!”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白锦渊的脸色。 白锦渊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许久,身上的寒意才渐渐收敛:“可以。” 阮灵儿:嗯??? 可以?? 就一句可以? 那到底是可以接受别的颜色,还是可以接受她做衣服? 她暗暗犯嘀咕,却不敢在多问了。多说多错,少说话保狗命! 看了眼茶杯的残骸,阮灵儿利索的将其收拾起来,又取了旁边的水杯倒上茶水放在白锦渊面前:“王爷喝茶……” “嗯。”白锦渊点了点头。 态度虽然没有刚开始好,瞧着却也不生气了。 见此,阮灵儿才松了口气,还真是男人心,海底针! 一言不合就生气,难搞! 她喝了口茶:“王爷,我……我想回府……” 话没说完,方才那种阴寒之意又起。 白锦渊半眯着眼睛:“你想离开?你怕本王?” 他的小灵儿竟然怕他,想逃离他…… 不如……他周身散发着的冷意,夹杂了一丝煞气。 阮灵儿心口一紧,连连摇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她竖起三根手指发誓:“我只是想回去给王爷做药丸和衣裳!我想让王爷早些收到我亲手做的药丸,早些穿上我亲手做的衣服!” “是吗?”白锦渊审视的盯着她。 阮灵儿:“是!真的!灵儿绝不……绝不会欺骗王爷!” 在绝不敢和绝不会中犹豫了一瞬,果断选择了后者。 感觉这样比前者更能取悦王爷。 白锦渊见她不似作假,果真被这句‘绝不会欺瞒王爷’给哄好了:“嗯。” 又补充道:“如此……最好!” 否则,他就只能用自己的办法,留下一个永远不会害怕他、逃离他的灵儿了! “灵儿即便是与天下人对立,也绝不会欺瞒王爷!”阮灵儿狗腿的保证道。 白锦渊彻底消了气:“嗯,本王送你回去。” 阮灵儿张口想说不用,但想到王爷不喜欢她的拒绝,又生生改了口:“嗯嗯!王爷对灵儿真好!灵儿好开心啊!” 白锦渊没在理她,叫来下人吩咐去套马车。 王府距离阮府本就不算远,马车摇摇晃晃没多久,就停了下来,车夫在外面恭敬的回道:“禀王爷,阮府到了。” 基于先前的教训,阮灵儿没有着急下去,而是偏头看向白锦渊。 白锦渊注意到她这个细节,眸光温和了几分:“到了,你回去吧。” 阮灵儿也没着急下去,扯住白锦渊的衣袖,带着一丝试探的撒娇:“灵儿知道王爷公务繁忙,不敢置喙,但灵儿还是希望王爷能够保重身体,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好不好?” 白锦渊喉咙里挤出一声轻笑,眸光温和的抬手拂过阮灵儿的脸颊:“好。” “那灵儿回去了?”阮灵儿小猫儿一样蹭了蹭他的手指。 看着白锦渊点头,才起身\/下车,又对车夫说道:“大人回去吧。灵儿等王爷走了,在回府去。” 马车内,白锦渊瞳孔微震,垂眸看着方才阮灵儿蹭过的手指,嘴角勾勒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还是这样的灵儿好,也更讨喜些。 直到王府的马车彻底消失在街井上,阮灵儿才长松了一口气,转身回府。 刚进家门,添香就急急忙忙迎了上来施礼道:“小姐,您回来了。” 第28章 罪有应得,活该呗…… “嗯,你怎么跑这儿等着来了?”阮灵儿疲惫的问道。 见她很累的样子,添香犹豫的说道:“不然小姐先休息一下,奴婢等会儿再说?” “什么事,你赶紧说了吧。”阮灵儿摆摆手,径直走到自己院儿里的石桌前坐下,这一天,可把她累坏了! 不过……倒也不算全无收获。 她发现王爷在不生气的情况下,是吃她撒娇这一套的! “小姐,奴婢听二门的说,表小姐给五殿下写了书信。”添香凑到阮灵儿耳边低声道:“好像是不想离开阮府,想叫五殿下帮忙呢。” 闻言,阮灵儿微微皱眉,早就知道阮芳菲不是这么容易能送走的。 但没想到她会走这招。 只可惜…… “不必理会。”她嘲讽的冷笑一声。 红袖不解的担忧道:“小姐,五殿下对表小姐有求必应,您怎么不着急啊?若是五殿下开口帮她求情,只怕老爷也不好驳了五殿下的面子。” “她成不了事的。”阮灵儿自信的开口道。 就算阮芳菲得白宇飞喜欢,她终究不是五皇子府的人。 白宇飞只是个连亲王都没封的皇子,暂且还管不着臣子的家事。 听自家小姐这么笃定,红袖也放心了不少:“小姐歇着,奴婢去给您泡杯茶水。” 转身又对添香吩咐道:“小厨房有新做的点心,给小姐取些来吃。” 二人一同离开。 阮灵儿起身瘫坐进秋千里,暗暗嘀咕着以后在王爷面前,能少说话还是尽量少说话吧。 这还没怎么样呢,又要给王爷做套衣服。 她哪会针线活啊,缝个纽扣还行,但要做衣服,太为难人啊…… “诶……”她苦笑着叹了口气,她太难了! 美色固然好,保命更紧要! 红袖端着茶回来,就看到阮灵儿这幅唉声叹气的模样,心疼又好笑。 将茶水递过去,开口问道:“小姐可是在为给王爷做衣服而苦恼?” 她和添香原是小姐身边的贴身婢女,自然了解自家小姐的脾气秉性,阮灵儿从小就抵触做针线。 这么大的人了,连个完成的荷包都没做出来过,现在要给人做衣服,可不是要发愁了? “是啊,我哪会做衣服啊。”阮灵儿又是一声叹息。 反正原主也不擅长针线活,她这么说也不会穿帮。 红袖含\/着笑:“小姐明知道自己不会做衣服,何故还要揽这个活计?白白折腾自己。” “你当是我想揽下的?”阮灵儿一瞪眼睛抱怨道:“我就问了一句王爷为何总穿暗红色衣服,是不是喜欢暗红色。王爷直接将杯子都被捏碎了!” 她噘着嘴:“我若是不说点什么哄一哄王爷,下一个碎掉的,怕就是我的脑袋了!” 听到这话,红袖嘴角抽了抽:“那奴婢倒是觉着,小姐受这个罪是应当的。” 阮灵儿:“???” 什么叫应当的?她活该呗?! 红袖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小姐曾说过王爷穿暗红色最好看,从此之后王爷便只穿暗红色衣裳了。这事小姐自己倒忘了,可不是该罚?” 阮灵儿:“……那倒也确实该罚……” 不但忘了,还忘得干干净净,一点影儿都没有! 红袖安慰道:“小姐别担心,奴婢帮小姐做。” 阮灵儿摇了摇头:“不行,不能欺瞒王爷。” 否则,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衣服的事暂且不急,库房那些鲜花经不起等,我先把药丸做出来再说。” 她喝了口茶水:“帮我泡一大壶花茶,多放些冰送到药房。” 说完,她将茶杯还给红袖,起身像药房走去:“哦对,叫人把剩下的金银花全部清洗出来,也一柄送到药房去……” ………… 就如同阮灵儿料想的那般。 白宇飞看到阮芳菲的求救书信,即刻就写了书信,叫贴身小厮亲手送到阮阁老面前,还叮嘱务必盯着阮阁老看完! 但阮阁老看完之后,只轻描淡写一句‘这是臣的家事,不劳烦五殿下关心’,就给打发了。 彩霞将打探的消息告知阮芳菲。 阮芳菲气的抬手将杯盏砸在地上:“废物!无用!” 彩霞面无表情的看着破碎的杯盏:“小姐,当务之急,还是要赶紧想想,如何能留下来才是。” “殿下的话都不顶用,我能有什么办法!”阮芳菲眸光阴郁,眼底泛着恨意,原本清秀的容貌此刻狰狞恐怖:“舅舅是铁了心要赶我走!” 都是阮灵儿那小贱\/人闹得! 她一定不会放过阮灵儿! “去给我准备水,我要沐浴。”说着,她咬了咬牙:“再给我准备桶冷水,不,准备桶冰水!悄悄地,别叫人发现!” 彩霞微愣:“小姐是要……” “对!”阮芳菲撕\/扯着手里的帕子:“舅舅正在气头上,是劝不动的。为今之计,只能先拖延时间。等舅舅消了气,在慢慢筹谋。” 纵然舅舅再狠心,也不能看她拖着病体赶路! 再者,她还能叫婢女在舅母面前,假装多嘴的提上一句‘路上风餐露宿,又不好找大夫,万一死在路上可怎么办’什么的。 舅母向来心软,又欠着她人情,定不会叫她这样离开。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彩霞应声退下。 当天夜里,阮芳菲突发高热,阮府上下灯火通明。 阮阁老和阮母从床上爬起来,匆匆披上外衫赶到阮芳菲的院里。 阮母进去瞧了眼阮芳菲,见她脸色通红,嘴唇却发白,昏昏沉沉的裹着几床厚被褥却还叫冷,心疼的眼圈都红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发起热来了?” “禀夫人话,小姐这两日郁郁寡欢,说是承蒙夫人和老爷厚爱,却不能侍奉在侧,心里难过……临睡前在窗子边坐了会儿,许是那时候吹着风,染了风寒……”彩霞禀告道。 阮母更心疼阮芳菲了:“可怜的孩子,真叫人心疼。” 她转过身呵斥道:“大夫呢!派人去请大夫了吗?怎么还没来!” 彩霞一脸心疼的跪下来:“先前奴婢就说要去请的,可小姐不准,说这么晚了去请大夫,定会惊动老爷和夫人,打搅老爷和夫人休息……” 第29章 下马威 “还说老爷明日要上早朝,不能休息不好,因此还发了好大的脾气!”彩霞说着,似乎有些心有余悸:“奴婢伺候了小姐多年,可还没见过小姐发这么大脾气。” 阮母心软的一塌糊涂:“她向来是个贴心的好孩子。” “奴婢瞧着小姐烧的厉害,都开始说胡话了,实在不敢隐瞒,这才无奈惊动夫人!” 彩霞膝行到阮母身边:“求夫人快给小姐请个大夫吧,在这么烧下去,人会吃不消的。” 阮母:“对!是要请大夫!” 她直接伸手将彩霞从地上拉起来:“你快去,叫个脚程快的小厮去请大夫!” 彩霞连连应声:“是!奴婢这就去!” 二人说话并没有刻意避人,因此阮阁老听得一清二楚。 他眉头紧皱,总觉得阮芳菲病的太巧也太突然了,其中定有蹊跷。 可他心里也明白,不管阮芳菲病的有多蹊跷,这个节骨眼上,他是没法儿把人送走的。 与此同时,得了消息的阮灵儿,眉尾微挑:“病了?” “嗯,发热,烧的都开始说胡话了。”红袖点了点头,又不满的噘着嘴:“怎么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病了!瞧那边的动静,明天定是走不成了!” “可不是嘛。”阮灵儿眼里闪过一抹讥笑,别的病都不好得,唯有这发热最容易得了。 一桶热水发了汗,在用冷水一冲,铁定高热。 她从药房里出来:“走,咱们也去关心关心我这位表姐。” 红袖:“那个害人精,小姐去看她做什么!” “自有我的道理。”阮灵儿笑容温和,她冲红袖招招手,附在耳边低语道:“等会到了那个院子,你去……” 片刻后,主仆二人来到阮芳菲居住的院子里,一进去就看到坐在房门口的阮阁老。 阮灵儿快步走上前:“父亲。” “你怎么来了。”阮父微微皱眉:“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你不必担心,快回去休息吧。” 灵儿的伤势才好了没几天,别再被过了病气。 阮灵儿知道他是关心自己,笑嘻嘻的凑过去抱住阮父的胳膊:“父亲忘了,女儿会点医术,想进去看看表姐。” “那你进去吧,离远些,别被过了病气。”阮父不情不愿的开口说道。 阮灵儿应了一声,进屋就看见阮母守在床边,用掺了冰块的水帮阮芳菲敷额头。 她心里酸了酸,走上前施礼:“母亲。” 阮母正心疼着阮芳菲,想到阮芳菲是因为要离开阮府才生的病,而阮灵儿是阮芳菲不得不离开阮府的关键,对她便有些不满:“你来做什么?” 她将换下来的帕子丢进水盆里,溅起的水花沾湿\/了阮灵儿的裙摆:“阮府这么大,怎就没有你表姐的容身之处了?你们爷俩偏要将人赶走,现在好了,她病了,你开心了?” 阮灵儿眉眼微沉。 前世身为孤儿,刻在灵魂里的自我保护的刺根根立起:“母亲的意思,女儿应该如她所愿的死在她的算计之下?!死在五皇子手里!” “叫她好光明正大顶替我,成为母亲的女儿,成为阮府的正牌千金?!然后踩着女儿的尸骨嫁入五皇子府?” 阮母一愣:“你!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我是你母亲!” “是!您是我母亲!可您相信过我哪怕一次吗?”阮灵儿心情波动的厉害,以至于她都分不清这是原主的委屈,还是她自己的委屈。 她红着眼眶,却倔强的不肯眼泪掉下来:“母亲心疼她病了,可她的病,是女儿害的吗?不是吧!” “非但不是,女儿还急匆匆赶来给她看病!”她身体微微发抖:“母亲却那样责备我!父亲为什么铁了心要送她走?是因为她两次险些害死女儿!这才过了多久,母亲就全忘了吗?!” 阮母愣怔的看着阮灵儿:“你……可你也没受伤啊。” “你从小被你父亲和我娇养长大,她不过是个孤女,无依无靠……” 话没说完,就被阮灵儿冷着声打断了:“母亲从小娇养我,可又有哪一次亏待表姐了?又有哪一次,在我与表姐意见相左时,母亲不是偏向表姐的?!” “若好东西有两份,便是我和她一人一份!若好东西只有一份,便只有她能得!她怎么就无依无靠了?!” 阮母张了张口,想要反驳却突然发现,她无从反驳。 “夫人,老爷请您出去。”红袖领了阮阁老的命令,进来对阮母说道。 阮母还想说什么,却见阮灵儿已经偏过头,躲开了她的视线。她张了张嘴,到底也没说出什么,沉默的出了房间。 阮灵儿深吸口气,压下心里翻涌的委屈走到床边,替阮芳菲诊脉。 片刻后,她从房间里出来,对阮父阮母施礼回道:“表姐是寒气侵体,才会突然高热。只需用酒擦拭脚心手心散热,在配合服用些退烧的汤药即可。” “如此,叫人去取酒过来,让她的婢女给她擦上。”阮阁老点点头。 阮灵儿抿了下唇角,又说道:“表姐病的有些古怪,女儿想叫她的丫鬟过来问上一问。” 阮阁老自然依她:“是谁贴身服侍阮芳菲的,出来回话。” 彩霞和小云走了出来:“禀老爷,奴婢是小姐身边的丫鬟。” 阮灵儿皱了下眉头:“你们是阮府的丫鬟,卖\/身契在母亲手里,官府那黑纸白字写的也是阮府的奴才,该称呼表姐为表小姐。” 二人顿了下,又道:“是,奴婢知错,奴婢是表小姐身边贴身伺候的大丫鬟。” “问你们问题之前,有一句话,我需得提醒你们。” 阮灵儿扫过二人,冷声说道:“父亲素来看重品行,阮府从来不用,也容不下满口谎话的奴才。一经发现,即刻就是重打二十大板,找个人牙子发卖出去!” 彩霞心里一颤:“是……” 阮母皱了下眉,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阮父一个眼神制止了。 阮灵儿这才问道:“表姐病之前,可泡过冰水?府中只一个冰窖,谁去取过,取了多少都是登记在册的。” “你们想清楚了在回话。” 第30章 何故冠以阮姓 两个婢女面面相觑。 阮灵儿侧身对阮父阮母行了一礼,直接说道:“劳烦母亲将这两个丫鬟的身契拿来,待会儿若有不对,直接发卖了出去!” 声音里带着厉色,叫阮父不由有些奇怪:“到底是怎么回事?” “府中奴才的身契都在你母亲那,官府也有记档,也不必急于这一时。只是听你说的这般严重……”他想到先前的怀疑,面色也凝重了几分:“灵儿,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阮灵儿点了点头:“不敢欺瞒父亲,方才女儿给表姐诊脉,发现表姐腹部受寒严重,影响以后生育不说,每个月的小日子也是极其难熬的。” “方才女儿来时,叫红袖询问了下人表姐为何病倒,下人说表姐是在窗边吹了风,染了风寒。” “表姐身体素来康健,每月的小日子也并无不适感,可见在此之前并没有宫寒之症。而会造成宫寒的原因里,除去不良的饮食习惯和小产之外,唯有腰腹部受寒这一条。” “若真如下人所说,只是在床边吹了风,绝不会造成宫寒之症!” 说着,阮灵儿故意强调道:“父亲母亲若是不信,稍后大夫来了,可查问一番。” 阮父彻底黑了脸:“你们还不说是吧!再不说,我这就叫人去请牙婆子!阮府决计容不下你们这样的奴才!” 小云本就胆子小,吓得直哆嗦:“老爷饶命!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今天表小姐只叫彩霞伺候着,并没有叫奴婢伺候!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彩霞身体一僵,恨恨的瞪了眼小云,这个贱\/人! 这不是把她退出来顶在前头了吗! 早知这贱\/人是这样的蠢货,当初就应该看着小姐将她折\/磨死! “彩霞,你还不说实话?”阮灵儿饶有深意的盯着彩霞。 她让苏嬷嬷帮忙调查阮芳菲时,苏嬷嬷就跟她说过,阮芳菲格外信任彩霞这个丫鬟,甚至还曾多次向阮母索要彩霞的身契。 好在阮母觉得阮芳菲年纪好小,怕她管不好下人,没肯答应。 否则现在还真不好拿捏这个彩霞了。 彩霞咬了咬牙:“小姐恕罪,奴婢实在不知道表小姐为何会宫寒!小姐别是弄错了吧……奴婢贴身伺候表小姐,断没有害表小姐的道理。” 阮灵儿也不着急:“给你机会你不说,待会儿在要说,我可不听了。” 她冲红袖招招手:“刚叫你去办的事,可办好了吗?” 红袖连忙上前屈膝一礼:“小姐吩咐,奴婢自然不敢怠慢。刚才奴婢去了净室,见里面什么都没有,便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果然看到了些倒在地上,还没化完的冰渣子。” 说话间,一个小厮提了桶夹杂着枯草泥土的水过来,上面飘着层细碎的冰渣。 彩霞瞳孔微缩,这……这怎么还没化! 该死的!她方才该更谨慎些,用热水将这些冰块全融了再离开的! 阮母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这……这是……” 她一瞪眼睛骂道:“你这贱婢!心肠如此歹毒!竟敢用冰块折\/磨芳菲!” 阮灵儿:“???” 阮父也是一噎:“……” “下人折\/磨芳菲?夫人气糊涂了吧!”阮父气笑了:“阮芳菲又不是不会说话的襁褓婴孩,若无她的授意,下人哪敢拿冰块给她泡澡!” 阮母皱眉:“老爷的意思,是芳菲自己叫下人取了冰块泡澡?她又不傻,岂会这么折腾自己?” “若是为了留下,也并无可能。”阮灵儿轻飘飘的冷嗤一声。 阮母:“这不……可能……吧……” 想着阮芳菲找她哭求了好几次,不想离开阮家的事,她说的心虚极了。 阮灵儿没理会阮母,眸光清冷的看着彩霞:“彩霞,你可想清楚了到底要不要说。还是想等我把你交到官府,治你个以下犯上、谋害主子的罪。” 彩霞瞳孔一缩:“不!奴婢没有!奴婢没有谋害表小姐!” 她不能上官府! 若是送去官府,她一介奴婢加害主子,那可是大罪!就算不掉脑袋,下半辈子也完了! “是……是小姐……哦不,是表小姐!表小姐叫奴婢取些冰来,但并没有告诉奴婢是做什么用的!奴婢也不知情啊!”她叩头道。 阮父眉头紧锁,阮芳菲果然不能留了! 阮灵儿听到彩霞的话,并不生气,直接收回视线对阮父说道:“既然她不愿意对我们说实话,就劳烦父亲派人将她送去官府吧。到了府衙里,兴许能问出实话来。” 阮父耐心快要耗尽了,直接招招手:“将她捆了,送去……” “不!不要!奴婢知错!奴婢说!奴婢愿意说!” 彩霞吓破了胆:“是表小姐叫奴婢悄悄取些冰块,想叫自己生病!这样就能拖延时间不被送走!” 她膝行上前,连连叩头:“奴婢说的都是真的!奴婢没有要害表小姐,是表小姐自己吩咐的!奴婢说的都是真的……” 阮父气的牙根直痒:“混账东西!” 一个两个的都是混账东西! 阮芳菲也是个不省心的!自己歪心思多,把自己搞生病也就算了,竟还害的他的灵儿被母亲责骂一顿! 阮父黑着脸呵斥道:“来人,把她们两个捆起来,关进柴房!听候发落!” 阮母一时没从阮芳菲的心机里缓过神,头脑一热,下意识问道:“老爷,把她们都关了,芳菲身边岂不是没人伺候了。” 阮父又是一噎:“……” 只觉得自己心肝都被气的发疼:“你还想叫她们伺候阮芳菲?你是怕阮芳菲离开她们,无法作妖了吧!” 顿了顿,又偏头对自己的贴身小厮道:“去苏嬷嬷那要两个精明强干的婆子过来伺候阮芳菲!” 阮母虽有几分心软,却也不敢顶撞气头上的阮父,恹恹的不敢在多嘴。 就在这时,小厮将大夫请了过来,不等大夫上前行礼,阮父就直接摆手:“不必多礼,去瞧病吧!不管用什么药,务必叫阮芳菲早日\/好了!” 大夫见状也不敢多言,乖乖在婢女的带领下进到屋里。 阮父抬脚就走,行至一半,又停下:“她并非我阮家人,何故冠以阮姓!叫她随她自己生父的姓去!” 第31章 指桑骂槐乌嬷嬷 阮灵儿唇角微翘。 哦吼…… 阮芳菲这次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彻底玩砸了! 大夫完脉出来,和阮灵儿说的如出一辙。 阮母叫人跟着去取药,回头神色复杂的看着屋内。 芳菲……竟是这般有心计的吗? 她脑子有些乱,等从苏嬷嬷那要的婆子过来后,就直接离开了。 看着阮母走远,阮灵儿脸上的笑意才消失,眸光淡淡的扫过院子里的下人:“你们好生伺候着,但也要记得,你们的主子究竟是谁。” “别学彩霞那样,自己断了自己的前程,得不偿失。” 一众下人跪倒在地:“是,奴才谨记小姐教诲。” 阮灵儿这才收回视线,抬脚出了院子。 次日,阮芳菲退了高热,人也清醒了。 她四下看了看,见阮母并没有如她预想的那般连夜守着她,面色有些不悦。 她都生病了,舅母竟没有留下来照顾她? 呵,表面再怎么疼她,说到底也不是亲生母亲。 “彩霞……”她虚弱的撑着床榻坐起身开口叫人。 暗暗想着问一问彩霞昨晚的进展,只要彩霞按照她交代的那般说与舅母听了,即便舅母没有彻夜照顾她,此刻定也是心疼她的。 她在去舅母面前哭一哭,定能说服舅母帮她去劝说舅舅的! 等舅舅打消送她离开的念头,她在腾出手来,好好收拾阮灵儿那小贱\/人! 守门的婆子听到动静,推门进去一板一眼的行礼问安:“问表小姐安,老奴是乌婆子,和妹妹钱婆子受苏嬷嬷差遣,特来伺候表小姐。表小姐有什么事,只管差遣便是。” 表小姐?! 阮芳菲眉眼闪过一抹厉色,她最讨厌被人以‘表小姐’称呼了! 像是要极力提醒她,她并不是阮家正儿八经的主子似的! 可听到是苏嬷嬷派过来的人,又不敢造次,忙做出一副乖顺:“嬷嬷们身份金贵,芳菲哪敢劳烦嬷嬷们照顾。只请嬷嬷帮忙,将我那两个婢女叫来就是了。” 乌婆子立在原地,不为所动:“老奴是个下人,有什么金贵不金贵的?表小姐只管吩咐便是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阮芳菲哪里还听不出问题。 估摸着,彩霞她们应该是因为她生病的事,被责罚了。 一念至此,她唇角翘起一丝弧度。 舅舅舅母素来宽厚,却为着她生病的事责罚下人,还是关心她的。 她温声细语的说道:“我生病的事,实在怪不得彩霞和小云,是我自己贪凉……请嬷嬷替我给舅舅、舅母求个情,饶了她们俩吧。” 乌婆子是苏嬷嬷的人。 而苏嬷嬷是舅舅敬重的奶妈,她若能得苏嬷嬷喜欢,从此在这府里的地位,就更稳固了! 乌婆子将阮芳菲眸中的算计尽收眼底,心里不屑。 也就是老爷夫人心善,否则这样的货色,哪里能在府中金贵的养着? “她们不能劝诫表小姐自伤,后又知情不报,连累表小姐伤及根本,如今还留着她们性命,便已是仁慈。”乌婆子沉声说道。 阮芳菲心里猛然一沉。 自伤?事情败露了?! 不可能!事情怎么可能败露! 还有……什么伤及根本?她不过是泡了会儿冰水,怎么就伤及根本了? 但眼下并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她睁着眼睛做出一副无辜茫然的模样来:“乌嬷嬷这话怎么说,芳菲怎么听不懂……” 乌婆子扯了扯嘴角:“既然表小姐听不懂,那就算了,免得知道了伤心。” 话音一转:“表小姐是要起身吗?老奴这就叫人取热水来。” 走到屋门口,她又停了下来,转过身说道:“禀表小姐,老爷吩咐您并非阮氏子孙,不应冠以阮姓,叫您随生父的姓氏,姓……刘。” 不知道是不是阮芳菲的错觉,她感觉乌婆子的‘刘’字咬的极重!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什么?!” 叫她随那个没出息的县令爹姓刘? 那岂不是再告诉众人,她并非身份高贵的贵女?! 若是如此,即便她能留在阮府,身份与之前也差了一大截! 这怎么行! 乌婆子没在理会她,转身出了房间。 没了外人,刘芳菲眼底的狠毒之意浮了出来,死死攥着被褥。 贱\/人! 都是贱\/人! 竟这般羞\/辱\/她! 好半晌她才冷静下来,靠在床头思索着眼下最重要的是搞清楚哪里出了问题,怎么出的问题。 最快的法子是找彩霞那贱\/婢问,可彩霞如今被罚,定不会叫她见到。 只能从旁的下人那入手了。 想到这儿,她穿好衣服,准备出门之际又折返回去,从首饰盒里摸出一支金簪揣在袖口里。 片刻后她从外面回来,脸色比出去时更加难看了。 快步走到桌子边儿,拿起茶壶狠狠甩在地上:“混蛋!” 她竟栽在了阮灵儿这样的贱\/人手里! 害得她不但不能如愿,还毁了名声,丢了姓氏,伤了身子! 就在这时,乌婆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刘芳菲忙收敛神情,虚弱的坐下:“实在对不住,我口渴的紧,想倒水喝的,却不小心打碎了茶壶。” 乌婆子并没拆穿她,将水盆放下,拧了帕子递到刘芳菲面前:“无妨,稍后老奴叫人收拾就是了,只要表小姐没伤着自个就行。” 刘芳菲听出话里的意思,面色微僵:“……” 这下\/贱的婆子,竟敢对她这般指桑骂槐! 还有方才那小厮。 往日里别说讥讽她,朝她索要钱财了,在她面前便是高生大气都不敢! 当真是瞧着她失了宠爱,连奴才都敢骑到她头上来了! 瞧着她,等她翻起身来,定不会叫这些人好过! 她深吸口气压下心里的恼意:“妈妈教训的是,我以后会小心的!” 洗漱后随便用了几口饭,便匆匆来到阮母的院子。 今个阳光好,微风不燥,阮母正坐在院儿里绣花,听到脚步声抬起头:“芳菲,你怎么来了?” 说着就准备起身去扶她,可想到她的病是自己折腾出来的,还惹得自己因此怪罪灵儿,伤了灵儿的心,又有些恼。 声音不由冷淡了几分:“既然生病了,就该好好养着,做什么又出来了。” 第32章 如果……你去死就好了 刘芳菲见状,心知阮母是当真恼了她了,也不敢放肆,规规矩矩行礼后直接跪了下来:“芳菲知道自己做了错事,特来向舅母请罪,请舅母责罚。” 原本就在病重,来之前有在脸上涂了层粉,显得脸色更加苍白没有血色。 身体单薄的跪着,好似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似的。 阮母心软的叹了口气:“你说你这是何必呢?” “我知道你是舍不得五皇子,又怕回去后被你那继母刁难。可你也该清楚,以你的身份,即便是因着情谊进了五皇子府,也登不了正室。” “五皇子若抬举你,做个侧室倒还好。可若真如摄政王所言,只能做个通房,你后半辈子就毁了!” “叫你回家去,是为了你好!且你舅舅已经同我说了,会给你父亲写信,叫他厚待你。有你舅舅给你做主,你还怕什么?” 她放下手里的刺绣,侧过身正面对着刘芳菲道:“现下把自己折腾病了不说,还伤及根本,以后连孕育子嗣都难!你舅舅气的昨晚一夜都没睡好,你说说你让我怎么说你好?” “先前你虽不能如愿嫁与五皇子,可到底家世清白、又才貌双全,配个乡绅、举子绰绰有余!” “如今你不好生育的事若传出去,别说五皇子,也别说乡绅、举子,就算贫寒人家怕也不想要这样的女子!” 一番苦口婆心,刘芳菲听着却刺耳的紧。 都是在阮府长大,凭什么阮灵儿就能得王爷偏爱,而她连给五皇子做侧室的资格都没有?! 就因为她不是从舅母肚子里生出来的? 若舅舅舅母真的疼她,就该收她做女儿,记入族谱,为她得嫁高门铺路!为她在婆家撑腰! 当初阮灵儿没出生时,舅舅不就曾说过想收她做女儿吗?阮灵儿出生后,舅舅有了亲生女儿,就不再提这事。 可见,有了阮灵儿之后,舅舅舅母也只是嘴上疼她罢了! 都是因为阮灵儿! 如果……如果阮灵儿能去死就好了…… 她眼中恨毒之意一闪而逝,知晓现在不是能任性的时候。 红了眼圈做出一副悔恨的摸样,膝行到阮母跟前:“舅母,芳菲只是一时糊涂……芳菲知错了!” “芳菲不敢祈求舅舅舅母原谅,但求舅舅舅母不要因芳菲气坏了身子。”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下下砸在阮母心上,她又是一声叹息:“罢了,你先起来吧,本就病着,在着了寒气可如何是好。” 她扯过自己的手帕给刘芳菲擦眼泪:“你且安心养伤,我会叫你舅舅请太医过府给你诊治,看能否挽救一二。” 刘芳菲反握住阮母的手,轻轻摇了摇头:“是芳菲自作孽,合该受苦,别叫舅舅去欠人情债了。” “只是……”她眼泪汪汪的看着阮母:“芳菲深知自己罪孽深重,不该有、也不能有奢求,可……芳菲从小在舅舅舅母跟前长大,心里早已将舅舅舅母当成自己的父亲母亲。” “芳菲求舅母,能否叫芳菲在阮府过了及笄礼再走。及笄礼是女儿家的大日子,芳菲希望这个日子能有舅舅舅母在场……” 说的情深意切,阮母心中不免感动。虽然芳菲这孩子心机有些重,可到底也是孺慕他们的。 只是…… “这事需得问过你舅舅才行。”她态度软和了些,却不敢擅自答应。 今时不同往日,阮阁老还气着,她不敢自专。 刘芳菲懂得适可而止:“是,芳菲明白。” 而后乖巧的施礼道:“快晌午了,芳菲这就去做饭。” 不等阮母说出拒绝的话,就笃定的解释:“能在舅舅舅母身边尽孝的日子不多了,芳菲想多孝敬舅舅舅母些。” 话音落下,就转身离开了。 阮母看着她的背影又是一声叹息:“这孩子……哪都好,就是思虑太重了。” “奴婢倒觉得夫人亲生的灵儿小姐至纯至孝,才是最好的孩子。” 贴身女使青柳反驳道:“先前五殿下刁难老爷夫人的时候,咱们小姐冒着得罪五皇子,也不舍得老爷和夫人受罪。” 阮母:“……灵儿……” ………… 阮灵儿不忍心叫上好的金银花浪费掉,不分昼夜的窝在药房里赶工。 等她好不容易将药材都制成成品出来,已经是好几天以后了。 沐浴更衣后,悠闲的擦拭着头发回到药房,盯着红袖和添香将东西分类装好。 还时不时的叮嘱一句:“若手心出了汗,千万记得换条帕子用,别叫沾上了手汗,会缩短存放时间的!” 添香忍了忍,最终还是没忍住,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小姐,您能不能关心关心咱们府的大事!那阮……哦不,刘芳菲一哭一闹,夫人和老爷就心软。” “这就忘了她先前的种种算计,还答应叫她在阮府办及笄礼!” 阮灵儿并不知此事,乍一听也有些惊讶:“父亲也答应了?” “可不是吗!”添香不满的嘟着嘴:“她心眼这么坏,老爷怎么就看不透她呢!每每她撒娇卖乖,就不顾小姐之前受的委屈……” “添香!”红袖突然厉声打断了添香的话,看着脸色有些不好的阮灵儿,安抚道:“小姐别听添香胡说,老爷会这么做,定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阮灵儿理智的点点头:“我知道。” 阮父是向着她的,她要相信阮父。事情究竟如何,还要等她问过阮父才是。 “把我给父亲做的药丸和醒神茶装好,我去给父亲请安。”她说道。 算着时辰,这会儿父亲应该在书房,她正好过去问一问。 红袖起身将药房桌上的东西仔细收进盒子中。 添香咬了咬下唇,愧疚的看向阮灵儿:“小姐,奴婢错了,奴婢不是有意惹您不高兴的。” “你是为着我好,哪里又错了呢?”阮灵儿轻笑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快拿上东西,你随我去向父亲请安。” “红袖,你将我给王爷做的东西装好了送去。”她侧身对红袖吩咐道:“先前你去过王府,守卫应该认得你,方便些。” 第33章 表姐,小心祸从口出! 红袖点了点头:“是,奴婢这就去。” 添香拿好给阮父的盒子,毕恭毕敬跟在阮灵儿身后。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来到藏书斋。 阮父正坐在书桌前看公文,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灵儿来了,快坐。” 他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起身从书桌后走出来:“先前父亲派人去你院儿里,你院儿里的人说你在药房忙碌,为父知道你做事的时候不喜欢打扰,便没打扰你。” “嗯,要入夏了,天气日渐炎热,父亲每日要上早朝,恐暑气难耐。” 阮灵儿从添香手里拿过盒子,放到阮父身旁的桌子前,将里面东西展示给阮父看:“女儿特意做了些驱散暑气的药丸,给父亲使用。” “还有些降暑气的茶饮,喝茶时放上一丸,解乏效果是极好的。只是这东西性寒,不可多用,每日至多两丸……” 阮父看着女儿亲手做出来的东西,心里的满载的幸福快要溢出来了。 他的宝贝女儿不但能干,还孝顺! 天底下去哪找这样的好女儿!他是独一份的! 他看看盒子里的东西,又看看灵儿,恍惚间似乎又回到灵儿还小的时候。那时候的灵儿痴迷\/药草,也是整日泡在药房里。 但却不会忘记他这个父亲,一年四季总是变着花样照顾他的身体。新研制出来什么药,不管他用不用得上,也都要给他送一份的…… 阮灵儿细细讲解完,才退后两步:“父亲派人去寻女儿,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 阮父恍然回神:“哦,哦对,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仔细将盒子收起来,才对一旁的添香说道:“你先出去。” 添香看了眼阮灵儿,见她微微点头,才行礼退了出去,还体贴的关上了房门。 阮父并不觉得添香这婢女失礼,反倒觉得这样极好。 伺候的主子是谁,就该听谁的话,这才是忠仆。 他认真的看着阮灵儿的眼睛:“刘芳菲的事,你可听说了吗?” 阮灵儿也没遮掩:“表姐想在阮府过了及笄礼再走这事,女儿略有耳闻。” 看着女儿淡定的摸样,阮父心里有些慌:“灵儿别生爹爹的气,爹爹并不是忘记她做的那些事!” 阮灵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父亲不必这么紧张,女儿虽然猜不到父亲是怎么想的,但女儿相信父亲。” 她带了些女儿家特有的娇憨撒娇道:“何况,无论如何,女儿也不会因为一个外人记恨爹爹啊。” 阮父这才松了口气,旁的都无所谓,女儿不生他气就好。 他解释道:“她想在阮府过及笄礼,无非是想做最后的挣扎,想着及笄礼后五皇子兴许能给她下聘,将她娶过门。” “或是还期盼着,纵然与五皇子的婚事成不了,兴许有别家公子少爷看上她,直接将她娶回家,她便不用回那穷乡僻壤之地受罪了。” 闻言,阮灵儿唇角轻轻一撇,还在这儿做梦呢。倘若五皇子真的有心,早就请旨赐婚了,何必非要等到她及笄礼之后? 可见,五皇子对她的情深义重,也并比不过权势江山。 “经近日这几件事来看,她是个有城府有心计、也有手段的,若不叫她在尝试下,恐怕她会黔驴技穷,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来。” 阮父继续道:“与其如此,倒不如叫她试上一试,左不过是花费些银钱请客罢了。何况若要驳了她这个请求,你母亲……” 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他有些担忧的看着阮灵儿:“你也别怪你母亲,她不是不爱你,只是太心软……” “女儿知道。”阮灵儿脸上的笑意有瞬间的凝固,随即又恢复如初:“女儿明白的。” “既然父亲已经想定了主意,那就这么办吧。”她说着,提醒道:“只是父亲还需叫人多看着她些,她既不想离京,断不会坐等天命的。” 阮父:“这个父亲自然知道。” “父亲若没有旁的事,女儿想去看看母亲。”阮灵儿乖顺的说道。 阮父连连点头:“去吧去吧,多陪陪你母亲,免得刘芳菲整日在你母亲面前说些有的没的!” 阮灵儿唇角噙着笑,看这架势,父亲是当真恼了刘芳菲。 她屈膝一礼:“是,女儿知道了。” 说完,退出了书房,和添香一同回去取了给阮母的东西,来到主院。 还没等进去,就听见里面刘芳菲矫揉造作的夸张惊呼:“灵儿妹妹没给舅母送东西吗?” 阮母带着疑惑:“送什么东西?” “芳菲过来的路上看到红袖捧着盒子出去,想必是灵儿妹妹这几天研制的驱散暑气的药丸。芳菲瞧着红袖是要出府去……” 刘芳菲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想着妹妹既做了好东西出来送人,舅母应该是头一份收到东西的,这才过来想看个新鲜。妹妹都给外人送了,竟没给舅母送吗?” 阮母皱着眉头,脸色微沉,声音带了几分怨气:“没有。” 自己女儿做了东西,自己没得到,反而是优先给了旁人。若不是芳菲告诉她,她恐怕连灵儿做了东西都不知道呢! 这个女儿……到底是不与她贴心的! “这样啊……”刘芳菲眸光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又装出一副温顺嘴脸:“舅母也别生气,兴许灵儿妹妹有别的考量也说不定。不过……” “就算有别的考量,也该问一问舅母的,这事灵儿妹妹做的确实欠妥。” 她上前挽住阮母的胳膊:“可惜芳菲是个蠢笨的,不懂医术,不能照料舅母身体。只能在旁的事情上尽一尽孝心……” “你哪里蠢笨了。”阮母心里不悦,兴致缺缺的拍了拍刘芳菲的手背:“你做的已经不错了。” “舅母养我一场,与我有再造之恩,这些哪里够了?便是一辈子留在舅母身边伺候舅母,也是不够的。” 说着,刘芳菲叹了口气:“可惜芳菲福薄,即便是这样的孝心,也是有数的。待芳菲及笄礼之后,就要离开阮府,再不能在舅母身边尽孝了……” “表姐快要走了,妹妹倒是有句话想要提醒姐姐,祸,从口出!” 阮灵儿大步走进院儿里,怼了刘芳菲一句,才对阮母施礼道:“灵儿给母亲请安。” 第34章 姐妹间的善意提醒 阮灵儿从添香手里接过盒子,放到阮母面前:“消暑丸性寒,母亲体弱吃不得。这是女儿单独给母亲做的消暑片和消暑散……” “酷暑时将其贴在额头上,清凉还不伤身。也可在喝茶时,加一点消暑散进去……” 她细细讲解完消暑的药后,又取出一个酒壶大小的白玉瓶:“这是给母亲做的护肤纯露,每天早晚净面后取出一些擦在脸上,可以美容养颜……” 随着阮灵儿拿出来的东西,阮母心里那点怨气早就消散干净了。 正准备吩咐下人将东西收起来时,瞥见阮灵儿右手掌心红的厉害,下意识问道:“手是怎么了?” 阮灵儿看了眼掌心:“被烫了一下,过几日就好了,不妨事的。” “胡说,红成这样还不妨事?来人,快去去冰块来震一震……”阮母心疼的瞪了她一眼,捉住她的手到自己面前。 母女两个说话间,刘芳菲的眼睛就没离开过阮灵儿拿来的盒子。 满眼都是怨毒,嫉恨。 当初阮灵儿八\/九岁年纪,便能断病灶,开药方。她便知阮灵儿在医术上是极有天赋的,因此她才苦口婆心哄着阮灵儿放弃医术。 还将阮灵儿哄的蠢笨木讷,好衬托她的优秀。 可……可谁知这贱\/人竟突然之间开了窍,不但不犯蠢追着五皇子作死,还将医术也一并拾了起来! 早知今日,当初她便不该为了叫阮灵儿做她的陪衬留下她,该直接斩草除根才是! 待下人取来冰块,阮母亲自用帕子包了碎冰帮阮灵儿镇痛:“都这么大的人了,也不小心这些!下人也不看着你点,竟什么都让你自己上手。” 添香眼珠子一转,忙跪了下来:“是,夫人说得对,奴婢有错!” “夫人快说说小姐吧!小姐为了给夫人配置适宜的药,好几日都没睡好不说,奴婢想上去帮忙,小姐也是不让的,这才被烫伤了手!” “夫人,奴婢皮糙肉厚,即便是烫了、伤了都不打紧的。奴婢知道小姐是孝顺,可小姐金枝玉叶,如何使得?夫人快劝劝小姐吧!” 阮母脸上满是心疼和感动。 而一旁刘芳菲脸色却难看极了。 添香这番话,没有一个字是骂她的,却每个字都在骂她。 毕竟,她方才才说过阮灵儿做事欠妥! 阮灵儿心里好笑,知道添香这是在为她出气,也接了这份儿好意,故意板着脸呵斥道:“住口!与母亲说这些做什么?瞧着你是皮紧了!” 阮母责怪的轻轻拍了她胳膊一下:“你做什么凶她?若她不告诉我这些,你还想瞒着我呢?” 添香:“夫人说的是呢,小姐心里很是孝顺夫人的,只是不善言辞,不知如何表达。” 阮母赞同的点了点头,将方才的怨气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灵儿就是不爱说话,瞧瞧你的丫鬟都比你会说。” 而后又对添香说道:“你别怕,以后只管来告诉我!” “母亲教训的是。”阮灵儿笑了笑:“女儿只是觉得,女儿心里孝顺母亲,将母亲的事情放在心里,落在实处才是实在的。” “只会说话,什么都不做又有什么用?” “而且……” 她刻意看向刘芳菲:“不会说话就少说话也好,若像表姐这样不会说话,还要多说话,说不准惹了祸事都不自知,可就坏了。” 刘芳菲僵硬的扯了下嘴角,想要说点什么弥补,却被阮灵儿抢了先:“方才女儿在院子外听表姐说,女儿做事欠妥,想来表姐是不知实情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刘芳菲心知弥补已是不可能的了,只能认错:“是,是我误会妹妹了。” “误会不打紧,说开了就没事了。”阮灵儿点了点头:“只是表姐以后记得要谨言慎行才是。” “今个是说到我母亲面前,纵然是母亲误会了,也好解开的。若他日说到别人面前,被别人误会了,知道的,知道表姐只是不明真相。不知道的,还以为表姐是故意挑拨离间呢!” 她看着刘芳菲:“表姐,你说是吧。” 刘芳菲恨得牙根直痒,可如今她的地位不比从前,只能咬着牙忍了:“是,妹妹教训的是。” “说不上教训,不过是姐妹间的善意提醒。”阮灵儿可不想担一个教训表姐的名声。 刘芳菲:“……” 这个贱\/人! 当初果然应该直接弄死她的! 阮母这会儿也回过味来了。 这些天芳菲陪在她身边,总是有意无意提到灵儿,且,虽然没有直说灵儿不孝顺她,却桩桩件件都在暗示灵儿不孝顺她。 联想到先前刘芳菲故意生病,却叫婢女误导她责怪灵儿的事,她很难相信刘芳菲是无心之失:“灵儿说的对。灵儿比你年纪还小些,看事情却比你通透。” 刘芳菲暗暗攥紧了丝帕:“是……” 看着她生气,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阮灵儿憋笑憋的难受。 就在这时,红袖匆匆过来,对阮母施礼道:“奴婢见过夫人,见过表小姐。” 阮母点了点头:“嗯。” 阮灵儿奇怪的看着她:“什么事这么急?” “回小姐话,王爷……王爷来了。”红袖努力平复因匆忙赶路而有些不稳的气息:“此刻正在您院儿里呢。” 阮灵儿嘴角一抽:“……” 这位爷还真是哪次来,都挑她不方便的时候。 在这事上阮母倒是理智:“王爷疼你,你且去吧,别叫王爷久等了。” “是,母亲,那女儿先行告退,稍后再来看母亲。”阮灵儿不敢怠慢白锦渊,就顺从的行礼回去了。 待她出了院子走远,刘芳菲小心的观察着阮母的神情:“舅母,妹妹如今还是闺阁在室女,与王爷这般亲昵只怕不妥……” “王爷是君子,君子慎独不欺暗室的道理,你难道不懂?”阮母脸色不愉的反驳,不等刘芳菲在说话,就直接说道:“你也来了多时了,回去歇歇吧。” 刘芳菲一噎,却也只能恹恹的行礼告退。 青柳目送她走远,才没好气的说道:“身为表姐,却这般揣测自己妹妹,是什么心眼儿?” 第35章 无理取闹白锦渊 “说小姐与王爷不妥,可小姐与王爷的事向来是光明正大,从未有过隐瞒。反观表小姐自己,若非上次小姐险些死在五皇子府,咱们都还不知道表小姐原来与五皇子早有情谊了呢!” 青柳搀扶着阮母:“依奴婢看,无论是心性、品德还是孝心,表小姐哪里都比不得夫人亲生的灵儿小姐,夫人还是与她远着些吧,免得再因为她与老爷起龃龉,不值当的。” 阮母无声叹了口气,青柳与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她的话还是能听得进去的。 只是…… 她抬手揉着眉心:“这些我都知道,只是一则芳菲身世可怜,我念着她母亲待我好,免不了疼惜她几分。二则她与我有恩,我不好忘恩负义的。” 青柳走到阮母身后,替她按摩头部,嘴里却是不停:“夫人心善念旧情,奴婢都知道。可夫人顾惜了表小姐这么些年,姑夫人的情谊早该还完了。至于表小姐有恩与夫人,奴婢倒觉得此事蹊跷得紧呢!” “表小姐不懂医术,又不曾与江湖人士有接触,是哪里替夫人寻来的药?夫人难道就不疑心什么吗?” “好了,此事莫要再提。”阮母不愿去想这事:“待芳菲及笄礼后就要走了,也不必在节外生枝……” 青柳见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与此同时,阮灵儿紧赶着回到嘉禧居,一进院子就瞧见白锦渊面无表情的坐在石桌前。 白锦渊偏头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水才开口说道:“本王的小灵儿当真是个忙人,本王每次来都需得等上些时候。” 阮灵儿:得,这是又生气了。 她乖巧的走到跟前,讨好的扯住白锦渊的衣袖:“灵儿是不知道王爷要来的,不然便是天上下刀子,灵儿也要在院儿里等着王爷的。” “这几日为了制药,灵儿一直待在药房里,不曾给父亲母亲请安。今个把药都做出来了,理应去向父亲母亲请罪的。” 白锦渊唇角扬起一抹弧度,却并没有什么笑意。 他抬手捏住阮灵儿的下颚:“如此说来,倒是本王无理取闹了?” 阮灵儿:可不就是你无理取闹嘛! 面儿上却乖巧又狗腿的说道:“自然不是,是灵儿蠢自己蠢笨,没能处理妥当叫王爷枯等,是灵儿的错!” 听着这讨喜的话,白锦渊却还是不高兴:“灵儿怎么说自己蠢笨呢?本王听说灵儿给阮大人和夫人也送了祛暑的药,人人都有份,办事如此妥帖,哪里蠢笨了?” 阮灵儿:“……” 这言外之意,是王爷觉着这些东西他不是独一份的?! 她心里突然生出了几分,现代男人对无理取闹的女朋友的无奈。 诶,可她能怎么办?自己的金大腿,当然是宠着他,由着他,惯着他了! “虽然是父亲母亲也有,但灵儿给王爷的是最好的。王爷只看那药丸的成色,便可知灵儿的用心了。” 阮灵儿眨了眨眼睛,尽可能叫自己看起来无辜可爱又招人疼:“这次做出来的祛暑药里,只有王爷那份是金银两色的丸子,且通体浑\/圆,香而不腻……” 将能想到的所有能用的形容词几乎说了个遍,白锦渊的面色才稍稍缓和些。 她忙趁热打铁:“且,灵儿给父亲母亲送药,一则是灵儿为人子女,这是分内的孝道。二则王特疼惜灵儿,灵儿更要做个有德行的女子。” “总不能叫旁人说,王爷疼惜的女子是个不孝的糊涂东西吧。” 话音刚落,白锦渊的冷嗤便响起:“本王的事,旁的人还不敢置啄。” 他的小灵儿如何,那也是他的事。与旁人有何相干?怕不是舌\/头不想要,脑袋也不想留了! 不过,听完阮灵儿的解释,他心里那一抹不快也消散了:“行了,你孝顺自己父母,本王岂会因此事生气。” 阮灵儿: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阮灵儿:好像刚才无理取闹的人不是他似的。 嘴上:“是,灵儿知道,只是灵儿还是想叫王爷知道,在灵儿这儿,王爷也是一等一的要紧呢。” 白锦渊:“也是?” 阮灵儿:“……” 咱就是说,现在把那话吃回去还来得及不? 还真是,不会说话就该少说话!!! 她抿唇笑着:“父亲母亲与我有生养之恩,生养之恩大过天,但也是因为有生养之恩,才对灵儿重要。可王爷不同,王爷与灵儿并无什么亲,却和灵儿的父亲母亲一样重要。” “若抛开父母生养之恩的前提条件,王爷可是独一份的要紧呢!” 说完,她眨了眨眼睛,满目真挚虔诚。 这要是都哄不好,她真的也是没法子了啊! 白锦渊到底也不是那起子无知纨绔,伸手将阮灵儿抱紧怀里:“本王的灵儿真乖。” 只要他的灵儿一直这么乖,他倒也不是不能允许她心里有几个其他在意的人,比如父母。 阮灵儿将脑袋埋在他脖颈间蹭了蹭,无声松了口气,刁蛮男神真难哄啊。 片刻后,白锦渊才放开阮灵儿,叫她在身边坐下。 阮灵儿看了眼天色,估摸着这会儿应该有十一二点了,便问道:“王爷来时可吃过午饭了吗?” “你叫婢女去送东西,本王就直接过来了。”白锦渊看着她说道,那眼神好似在说本王急着见你,连饭都没顾得上吃。 阮灵儿:“……” 刁蛮女友,哦不刁蛮男神的既视感更强了。 她故作惊喜:“王爷也没吃啊,那正好,灵儿叫人准备午饭,王爷赏脸陪灵儿一起吃吧。” “都依你。”白锦渊心情愉\/悦了,眸光都温和了许多。 阮灵儿用力点了点头,好叫白锦渊知道她的开心程度:“红袖,你快去准备!” 红袖福了福身子问道:“是,奴婢这就去,可要给王爷用新的?” “当然!”阮灵儿在心里给红袖点了个赞,这种最能刷好感度的细节,当然不能错过:“你真是深得我心……” ‘心’字刚出来,身边陡然一阵冷意,她打了个寒颤生生改了口:“心……新!的规矩!” 第36章 刁蛮男神已上线 红袖险些没崩住笑,忙又福了福身子:“奴婢告退。” “你们主仆如此默契,关系倒真是好。”白锦渊不紧不慢的喝着茶水。 阮灵儿:“……” 叮!你的刁蛮男神已上线! “王爷又与灵儿说笑了。” 她笑的温顺如同一只小奶猫:“灵儿对王爷一片赤诚,奴才与灵儿相处的久了,心意相通,也全都是为了灵儿能更好的讨王爷开心不是。” 白锦渊挑眉:心意相通? 阮灵儿听不到他的心声,但下意识觉得这个说法,并不能完全哄好王爷,又补充道:“说起来,奴才是为了灵儿,灵儿是为了王爷,归根结底最要紧的还是王爷呢!” 白锦渊斜倪着她半晌,才点了点头:“嗯。” 阮灵儿无声松了口气,甚至想抬手擦一擦额头上虚拟的汗水。 男神就很难伺候了,这还来了个升级版刁蛮男神。 她太难了…… 不过…… ‘纠纷’平息后,能继续欣赏王爷的盛世美颜,也值了! 对颜狗最大的鼓励和安抚,可不就是这张巧夺天工的盛世美颜吗。 白锦渊被她这么一直盯着瞧,有些好笑的偏过头:“灵儿。” 阮灵儿:“嗯。” 白锦渊浅笑,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蛊\/惑:“本王好看吗?” 阮灵儿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好看!”必须的好看啊! 白锦渊:“如此……灵儿给本王做的衣服,也要配得上本王这张脸才行。” 阮灵儿都没过脑子:“那不是必须……嗯?啊?” 衣服? 她眨了眨眼,衣服!!! mua的!她还要给王爷做衣服呢! 她舔了舔唇,咱就是说,一定要在她舔颜舔的正开心的时候,说这种煞风景扫兴的话吗?! “怎么?”白锦渊眸光深了深:“灵儿该不会已经忘了吧?嗯?” 嗯? 从喉咙挤出来的低沉嗓音,听得阮灵儿头皮一麻,浑身汗毛都炸起来了:“没有!怎么会呢!忘是不可能忘的!” 一通否认三连下,白锦渊的眸光才恢复正常,舌\/头顶\/了下有些发\/痒的牙龈:“那就好。” 阮灵儿略微思考后,起身:“王爷等我一下。” 说完,就转身跑进房间里,不多会儿,就拿着纸笔和尺子出来。 迎着白锦渊狐疑的眼神,她笑着解释道:“要做衣服,自然是要量身的啊。” 白锦渊扫了眼她手里的尺子,稍稍一顿后,将到嘴边的尺寸咽了回去,站起身张开双臂:“量吧。” 阮灵儿眼里一片喜色,拿着尺子贴在白锦渊身上,一寸寸的丈量数据。 害,她这可不是在占便宜,主要是为了做衣服! 要想衣服合身,不得知道精确的数据吗? 然而…… 尺子贴在胸\/前,阮灵儿看着上面的数字有些懵,要从哪量到哪来着? 红袖交代完午饭事宜后回来,就看到阮灵儿拿着根木尺对着白锦渊比比划划。 茫然的眨了眨眼睛:这是……在干嘛? 听到脚步声,阮灵儿回头看到是红袖,眼里迸发出一阵光亮:救星啊! “红袖。”她收起尺子对红袖招招手,待人走到自己跟前,凑到她耳边低声问道:“做衣服要怎么量尺寸来着?” 红袖看了眼自家小姐,又看了看自家小姐手里的木尺,嘴角一抽:“……” “小姐,量身段需得用软尺才行。”她努力忍住笑,恭敬的回道。 阮灵儿:“……” 一旁的白锦渊:“……” 察觉到身后的视线,阮灵儿尴尬的转过身:“王爷恕罪,灵儿……灵儿没给人做过衣服,不太会……” 白锦渊本来觉着他的小灵儿实在敷衍他,但听到‘没给人做过衣服’这话,心情又好了。 开口说道:“无妨,本王不怪你。” 阮灵儿松了口气,试探地问道:“那……能不能叫红袖帮忙量下尺寸?” 又急急忙忙补充道:“衣服若不合身,王爷穿起来不舒服,灵儿心里也会不舒服的!” 白锦渊:“……” 沉默。 寂静。 鸦雀无声。 阮灵儿紧张地手心冒汗,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片刻后,白锦渊转身拿起笔,将自己的尺寸写在纸上递到阮灵儿面前:“照着这个做即可。” 阮灵儿缓缓大出一个问好:“???” 咱就是说,既然您老人家有数据,刚才为什么不说? 算了,能占便宜……能为王爷量身段,也是挺开心的! 她将记载着数据的纸拿过来,待墨迹干了后,交给红袖:“仔细收好!” 红袖慎之又慎的双手捧着:“是!” 没过多久,下人将饭菜送了过来,因着天气好,就直接在院儿里吃了。 饭菜上桌后,红袖取来一套崭新的银质餐具,盛了饭放在白锦渊面前:“王爷请用。” 白锦渊看着面前与众不同,却异常精巧的银质碗筷,眼里闪过一抹诧异。 阮灵儿一直关注着他,见此忙开口邀功:“王爷觉着好看吗?” “这可是灵儿亲自给王爷设计的碗筷呢!” 说着,还拿起暂时没用到的树叶形状小碟子:“碟子上的纹路,全部都是出自灵儿的手笔!” “先前王爷在府里用饭,灵儿就像给王爷备一套专用碗筷。这不,连夜设计了模样,又找了能工巧匠连夜赶制出来……” 白锦渊沉默的看着面前有些女气的碗筷。 但想到民间若家中添人口,会再添置一套碗具来的习俗,他被取\/悦了:“嗯,灵儿有心了。” 阮灵儿眉开眼笑的给他夹了菜:“王爷高兴,灵儿做什么都值得!” “嗯。” 白锦渊还有公文要处理,吃过饭稍作歇息就走了。 红袖将饭菜收下去后,忧心的看着自家小姐:“小姐,您准备怎么给王爷做衣服?” 她家小姐不善女工,怕是连个香囊都绣不好,更何况是做衣服了:“现下连身段码数都拿到了,怕是不好在推脱了。” “不必推脱。”阮灵儿胸有成竹的扬起下颚:“我已经想好怎么办了。” 不会做衣服,她设计样式,也算参与啊! 几日后,郊外踏青宴前夕,尚书府傅雪云递了书信过来邀她同去,还提醒她刘芳菲也在受邀行列里。 第37章 小姐从不叫她失望 接收到傅雪云的示好,阮灵儿唇角弯了弯:“红袖,先前叫你装的鲜花纯露,可装好了?明天踏青宴时要带上,送给傅小姐还礼的。” 这里现成的护肤品她用不惯,得了王爷赠送的金银花,除去做成药丸的,剩下全都做成了护肤品。 现下刚好送人,做个人情。 “早就装好了,小姐。”红袖停下手里的针线活儿,抬头看向阮灵儿:“只送给傅小姐一人吗?可您叫奴婢装了两瓶啊。” “自然是还有别人要送的。”阮灵儿微微一笑,却没有说另一瓶送给谁。 红袖知道规矩,也没有多问,继续做手里的绣活儿。 阮灵儿枯坐着喝茶也是无聊,索性放下杯盏坐到红袖身边,看她的刺绣。 上面按照她画的图样,绣出来的q版老虎还挺萌,黑红色的老虎纹路,在暗红色的衣服上,也显眼别致。 红袖见她有兴致,试探地问道:“小姐要不要亲手给王爷绣个荷包或香囊什么的?左右闲着也是闲着?” “衣服虽是您亲自设计的,但到底是叫奴婢绣的。您在亲手做个别的物件,到时候王爷若不高兴,也能有个回还的余地?” 说到底,她还是担心自家小姐被王爷怪罪。 阮灵儿一想,也是这么个理:“行吧,那你先帮我裁剪出来轮廓,我试试看能不能做个荷包。” 前些天没日没夜的窝在药房,这几天她是不想再去药房做什么了的,改个花样打发时间也挺好。 红袖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起身拿了剪刀和裁减衣服剩下的碎布,几下便剪出荷包的轮廓,又仔细交代荷包的阵脚要细密些。 “我知道。”阮灵儿点点头,接过来穿针引线,有模有样的缝制起来。 红袖在她旁边坐下,继续绣她的老虎:“小姐,别人绣老虎纹样,都追求虎虎生威,您怎么想到将这老虎画的圆滚滚的?不威风,倒是可爱的紧。” “和别人一样有什么意思。” 阮灵儿头也不抬的说道:“王爷是天家贵胄,衣服即便不是大内针功局做的,也是找顶好的绣娘来做,什么样的绣工没见过?想在这些衣服中脱颖而出,必得别出心裁。” 红袖笑道:“小姐所言极是呢。” 这一天,就在针线中度过了。次日一早,阮灵儿收拾妥当,傅家的马车刚好也到了。 阮灵儿去跟阮母请了安,就带着两个丫鬟出府,坐进了傅家的马车里。 傅雪云打量着阮灵儿:“阮小姐今个打扮的甚是好看呢。” “傅小姐也是落落大方,得体的紧。”阮灵儿客套回话。 傅雪云微红着脸,摸了下发髻:“雪云蒲柳之姿,在阮小姐面前可逊色多了。” 阮灵儿不喜欢这样的客套,再者有心想跟傅雪云交好,索性直接点了点头:“那倒是。” 傅雪云:“……” 傅雪云的丫鬟:“???”这阮小姐,好没教养! 红袖:“……” 她家小姐还真是从不叫她失望。 傅雪云尴尬的笑笑:“是,阮……” “你别动。”阮灵儿像是没察觉到她方才有多失礼一般,从傅雪云发髻上拔下一根装饰性的朱钗。 傅雪云的丫鬟忍不住了:“阮小姐这是做什么!我家小姐有心与你交好,你怎能如此……” “你先别急着恼啊。”阮灵儿对那丫鬟回了句话,而后用傅雪云的钗在她唇上借了些口脂,一手扶着她的脸,小心翼翼的在她额间描绘了个花钿。 而后又沾了些口脂,在她眼角下画了个和自己同款的朱红色泪痣。 做完这些,她用帕子将朱钗仔仔细细擦干净,簪回去,才道:“现在看看,是不是比先前美多了?” 傅雪云本是处于礼貌,不好拒绝阮灵儿的无礼,又想着自己带了上妆的一应物件,才任由她胡作非为。 此刻照了照小镜子,竟当真被镜中的自己美到了:“这……这还是我吗?” 镜中的佳人明眸皓齿,额间一缕花钿,眼下一颗泪痣,落落大方中又带了需夺人心魄的媚态,好看极了。 阮灵儿笑着看向方才说话的丫鬟:“如何?” 丫鬟还在愣神,她同小姐一起长大,还从未见过小姐如此美貌的时候。 阮灵儿继续说道:“傅小姐肤白,却不透亮。又总是规规矩矩上妆,虽好看,却也美的并不出彩,如此点缀,会更好看些。” “只可惜我没待上妆的物件,不然还能叫傅小姐更好看些呢。” 说着,她适宜红袖将带来的盒子打开。 取出一瓶纯露递到傅雪云面前:“这是我自己做的鲜花纯露,送给傅小姐。每日早晚净面后取来护肤,一个月后傅小姐便是不施脂粉,也能称得上清纯美人。” 傅雪云看了看阮灵儿的皮肤,再看向那瓶纯露的眼神都亮了:“如此厚礼,雪云哪里好意思收。” “收下吧。”阮灵儿将东西塞到傅雪云怀里:“这是桃花酿的回礼,也是咱们成为朋友的见证,可好?” 女子哪有不爱美的,何况傅雪云本就有意与之交好。 因着一个举动,马车抵达郊外席面时,二人已经好的像是一同长起来的姐妹了。 挽着手走到席面上,傅雪云还在喋喋不休询问阮灵儿一些护肤技巧,阮灵儿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早她们一步到地方的李静姝见状,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有些人啊,即便是出身名门,也还是上不了台面。不过是仨瓜俩枣的物件,就感动的恨不得给人当奴婢。” “这亏了同是女子,若要换成男子,怕不是要自荐枕席,以谢恩赏了?” 她是不知道阮灵儿送傅雪云礼物的,因此骂的只能是收了傅雪云几罐桃花酿的阮灵儿。 傅雪云皱眉:“李小姐,你也是贵女出身,说话可要注意些才是。小小年纪,怎能说出……说出……” 阮灵儿将她羞于启齿的话补充完整:“如此不要脸的话!” 李静姝一愣,没想到阮灵儿竟然敢这么直白,顿时就恼了:“你是个什么东西!也好意思说我不要脸?!我再不要脸,也没有私自去男子家中……” ‘啪!’ 第38章 要你在这儿装什么好人 场面一片寂静。 阮灵儿甩了甩用力过猛,打的有些疼的手:“嘶……脸皮真厚……” 傅雪云瞳孔微震,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灵儿,你……她……你们同为贵女,你怎么能打她呢!” 声音虽然下意识压低了些,但震惊之中,也没有很好的掌控音量。 李静姝被她的声音拉回了现实,捂着脸,一把将护在她面前的婢女推开,眼神阴毒的盯着阮灵儿:“你敢打我!我们同为贵女!你凭什么打我!” “凭你嘴巴不干净。”阮灵儿脸上的笑意全然消失。 前世她是孤儿,受过的欺负折辱数不胜数,所以她比大多数女子要坚强,也更有攻击性。 先前她忍了李静姝,一则是初来乍到没多久,不想惹事。二则是傅雪云待她不错,她不想给傅家惹麻烦。 现在…… 已经手撕过一个绿茶表姐,一个渣男五皇子,多李静姝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 “你下作话说了一箩筐,我上次便没与你计较,本是想着咱们并不认识,你对我有误解,说我两句也没什么。” “可我上次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还要拿这事出来找我麻烦,那就别怪我不与你善罢甘休!” “李小姐,今日我打了你,那又如何?!” “你若有不满,咱们现在就去京兆尹处,叫衙门里的人给断一断,或者是将令尊令堂叫出来问一问,看看究竟是谁的过错李小姐!” 阮灵儿气势全开,丝毫不介意旁人的目光:“你一闺阁在室女,三番五次找我麻烦,明里暗里侮我清誉,你觉着我打你一巴掌你委屈了?我还觉着委屈无处诉呢!” “不然,咱们谁也别觉着委屈了,索性把你父母都叫上,直接去京兆尹那开公堂审一审!” “我若是错了,我向你磕头认错,你若是错了,你也得向我磕头认错,如何啊李小姐?” 她盯着李静姝的眼睛:“敢是不敢?!” 压迫性十足,李静姝心里惊恐,下意识后退一步:“你……我……你怎能如此……如此……跋扈。” 贵女们之间吵架斗嘴是常有的事,可……可谁也不会将这些鸡零狗碎的矛盾闹到各自家中,闹到府衙去啊。 “呵……”阮灵儿气笑了,也懒得继续跟她废话:“行啊,那咱们就去府衙,叫府衙大人治我个嚣张跋扈的罪名。” “你……”李静姝心里又气又怕,又恼又恨,却不敢在多说话,生怕阮灵儿真把她拉去府衙。 到时候即便府衙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不责罚她,回到家中,只怕也免不了跪祠堂的。 傅雪云上前扯了下阮灵儿的胳膊,转头对李静姝说道:“李小姐,今日确实是你有错在先,不该不问青红毁人清誉的,还是快些给灵儿道个歉,大事化……” “妹妹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刘芳菲的声音陡然响起,打破了僵局。 她在旁看了个全程,眼瞅着李静姝无法收场了,才走出来想打个圆场,好以此拉拢李静姝。 李静姝果然感激的看过去。 刘芳菲会心一笑,继续说道:“想来李小姐也并没什么恶意,只是想要提醒妹妹……” “表姐,你方才一直都在旁边看着的吧?”阮灵儿打断她的话,似笑非笑的说道。 刘芳菲心里一沉。 这个贱\/人! 说这样的话,岂不是明摆着告诉李静姝,她就是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吗?! 果然,李静姝眼神一变,黑着脸骂道:“要你在这儿装什么好人!” “不过是个县令之女,恬不知耻的赖在阮府不肯走,如今姓都被要回去了,还有脸出来招摇过市!” 刘芳菲神色一僵,手指紧紧攥着帕子,生硬的保持着脸上的微笑:“李小姐何必出口伤人,我不过是想帮你……” “用得着你一个县令之女帮我?”李静姝讥讽道:“我再怎么有错,我也是李家记入族谱的贵女!” 怼完刘芳菲,她偏头看向阮灵儿:“阮灵儿,今日之事是我错了!对不起!但你也别得意的太早,风水轮流转!不见得你总在上头!” 说完,就甩着帕子走了。 阮灵儿眨了眨眼,呦呵,旁的不说,就李静姝怼刘芳菲这些话,还真是说到她心坎上了。 傅雪云扯了扯阮灵儿的胳膊,小声说道:“灵儿,李小姐已经道歉,你就别生气了?在京都,掉下一块儿砖都能砸死几个权贵的地方,能不要树敌,就最好不要树敌。免得日后……” “我知道。”阮灵儿安抚的拍拍傅雪云:“别担心,我本来也没打算真去府衙。” 话音一转,她故意扬声说道:“还是表姐命好啊,再过不久就能回自己家了,那地方不必京都权贵众多,可是逍遥自在呢。” 刘芳菲险些咬碎一口银牙,这个贱\/人!贱\/人!!! 既觉得那穷乡僻壤的地方好,她怎么不去! “妹妹既然喜欢,不如我去禀明了舅舅舅母,叫妹妹随我同去可好?”她故意说道。 阮灵儿一眨眼睛,丝毫不带遮掩的说道:“不好,那地方穷乡僻壤的,我才不要去呢。” “你!”刘芳菲被气的呕血,指甲都掐进肉里了。 傅雪云不清楚她们之间的细节,又是旁人的家务事,也不好多嘴。只等着阮灵儿说完,就扯着人带到一旁僻静些的席面:“你啊你,先前不知你这般能惹事呢。” “现在后悔和我做朋友了?”阮灵儿嬉笑着打趣:“后悔也晚了,我可是赖上你了。” 傅雪云也不会真介意这些,笑着戳了戳她的额头。 被留在原地的刘芳菲咬了咬牙,深吸口气压下怒意,暗自道:阮灵儿,走着瞧吧!我不会叫你好过的! 她转身准备找个没人的地方喘口气,没走两步就被个婢女拦下了:“奴婢给刘小姐请安。” 刘芳菲乍一听有些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心里便又气上了。 可瞧着眼前婢女穿着侯爵府的服侍,头上还带着金簪,想来是个地位不低,也得主子喜爱的,忍着气柔声问道:“你找我可是有事?” 婢女道:“奴婢是永安侯府二小姐的贴身婢女,我家小姐想请刘小姐过去一叙。” 第39章 傲娇手帕交 永安侯府二小姐? 传闻永安侯夫人病弱,受不得累,因此是妾室管家。 刘芳菲心里有数了,病弱可能是真的,但受不得累才叫妾室管家什么的,只怕不尽然。 只怕是妾室受宠,永安侯怠慢嫡妻才给找了这么个理由出来。 如此看来,这侯府二小姐的日子,怕也不好过。 她笑着问道:“我与二小姐素未蒙面,不知二小姐找我何事?” 婢女福了福身子:“小姐只说是好事。具体的,还要刘小姐过去见了我家小姐才知道。” 刘芳菲有些不满婢女的无礼,但因着是侯府的人,也不敢说什么:“那就劳请带路吧。” 她跟在婢女身后走了,没注意一旁树荫后还有人。 等她们走远,原先树荫后的女子走了出来,一身火红骑装,头发高高竖起,满脸英气的盯着刘芳菲离开的方向:“这女人,还真是一刻都不能安生。” “永安侯偏爱妾室庶子女,以至于嫡出二小姐总被庶子女压着一头,因此素来讨厌受宠的嫡子女。” 丫鬟说道:“阮小姐前脚才除了风头,这侯府二小姐后脚就叫人请刘芳菲,只怕是对阮小姐起了心思了。小姐可要去提醒提醒阮小姐?” 红衣女子一瞪眼睛:“阮灵儿自己作的妖,凭什么本小姐要去提醒她?” 话虽这么说,可抬脚前去的方向,却是直奔着阮灵儿的。 丫鬟捂着唇轻笑,她就知道自家小姐还是在乎阮小姐的。 毕竟是多年手帕交,阮小姐还曾救过自家小姐的命,又劳心费神的许多年帮自家小姐调理身体,哪能说决裂就决裂的? 若当真决裂了,何故还要托付堂妹照应阮小姐? 红衣女子从树荫里走出来,就看到阮灵儿背对着她,和傅雪云面对面坐着。 不知二人在说什么,傅雪云笑的格外开怀,连身上那股子死气沉沉的迂腐味儿都没了。连带着妆容也有了变化,想必也是出自阮灵儿之手。 “哼!”她心里有些酸。 曾经阮灵儿只和她好的! 后来被刘芳菲撺掇着疏远她,如今疏远了刘芳菲,也不说找她,反而和傅雪云好的穿一条裤子了! 一声冷哼,傅雪云和阮灵儿同时看过去。 傅雪云眼里笑意更重:“堂妹也来了,快过来坐。” 阮灵儿瞳孔微缩,心里涌出一股酸意:“你……你来了,好久不见……” 此人正是原主的手帕交,傅将军的独女傅玲珑。 先前二人关系极好,傅玲珑在京的时日里,十天有八天都是和原主在一起的。 刘芳菲见不得原主好,明里暗里给傅玲珑使绊子,多次从中作梗叫原主误会傅玲珑,导致二人最终决裂。 阮灵儿穿过来后就一直想找机会与傅玲珑和好,可真见了面,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呦,阮小姐竟然还记得我呢。”傅玲珑心里也酸:“阮小姐与我决裂时言之凿凿,我当阮小姐早就将我这号人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呢。” 傅雪云眨了眨眼:啧啧啧……她家的傲娇小堂妹又开始闹别扭了。真是可爱呢。 阮灵儿尴尬的摸摸鼻子:“哪能啊。那时候年少不懂事,才被人离间,现下我已经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了!” “我心里是一直想着你,想见你的……”她起身,想要去拉傅玲珑的手。 傅玲珑冷哼一声躲了过去,找了个离阮灵儿最远的位置坐下:“可别,我可不想见你,免得被想要算计你的人给一同算计了。” 阮灵儿一阵心酸。 傅玲珑翻了个白眼,又是一声冷哼:“别搞得好像是我抛弃你似的!” “刚才有人在这里大杀四方,结果后脚刘芳菲就被永安侯二小姐叫了去了。那个二小姐虽是嫡女却不受宠,还被庶子女欺负,可是个最讨厌受宠嫡子女的人!” “又性情阴狠,和刘芳菲一丘之貉。她们两个凑到一起准没好,也不知谁会倒了八辈子霉,被这两个人给盯上!” 阮灵儿眨了眨眼:这是……在提醒她? 傅雪云眨了眨眼:嘤嘤嘤,傲娇堂妹好可爱啊!嘴上说着讨厌,却明里暗里的给人通风报信,太可爱了!!! 阮灵儿笑了:“我知道了,玲珑,多谢你。” 傅玲珑色厉内茬:“谢我干嘛!我可不是提醒你,我是等着看好戏呢!还有,别叫我玲珑!咱们不熟!” 阮灵儿连连点头:“好,你没有提醒我。” 她招呼着红袖将给傅玲珑备好的东西拿出来:“你跟我不熟,是我跟你熟呢。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护肤水,还有专程给你做的药酒。” “我知道你舞刀弄枪的经常伤着自己,又讨厌药酒刺\/激的味道。这是我专程给你配的,味道还是你喜欢的竹子清香,你快闻闻。” 她打开瓶口,举着胳膊递到傅玲珑面前。 傅玲珑下意识去闻,动作做了一半,突然想起来什么,又板着脸重新做了回去:“我不闻!谁要要你的东西!” “还有!别搞出一副和我很熟的样子!我们不!熟!”她强调道。 傅雪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嗯,我们都知道你们不熟了,快别强调了。” 她对傅玲珑的丫鬟招招手:“喜鹊,快把那些东西收起来,免得你家小姐回去后悔哭鼻子。” 傅玲珑一瞪眼睛:“堂姐!” 喜鹊噙着笑:“是!奴婢这就收起来。” 从阮灵儿手里接过药酒,还装模作样的感叹道:“还真是我家小姐最爱的竹子清香呢。” “喜鹊!”傅玲珑懊恼的抬高了音量。 傅雪云好笑的拍了拍傅玲珑的手:“好了,灵儿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别端着了。” 话音一转,她正色劝道:“我知道你是受了委屈的,可没必要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把值得的朋友推开不是?你瞧,灵儿给你准备的东西,看得出是用了心的。” “她用心是她的事,关我什么事?”傅玲珑别扭的嘟囔:“左右我是跟她没什么话好说的!也不可能原谅她!” 傅雪云挑眉:“是吗?” 第40章 来者不善 “是!”傅玲珑斩钉截铁道:“堂姐就别在帮她说话了!喜鹊,把东西还回去!” “哦,那行吧。”傅雪云喝了口茶:“喜鹊,把这些东西给我吧,就当是你家小姐答谢我的。” “也不知是谁……听说尚书府的桃花宴邀请了灵儿,死乞白赖求我在宴会上照应灵儿,别叫灵儿被人欺负了去。” 说着,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看向阮灵儿:“我当时就问,找我帮忙,可有好处给我?你猜这个人拿什么感谢我?” “拿了把软剑拍在桌子上,还一副快哭了的样子,说这是她最宝贝的东西,请我收下后,务必照应你别被欺负了去…………” “灵儿你说,我又不会舞剑,我要把软剑做什么?我说我不要,有人急的抓耳挠腮,缠了我两三个时辰呢!” “堂姐!”傅玲珑恼羞成怒,伸手捂住傅雪云的嘴:“你瞎说什么,这都没有的事!” 阮灵儿心软得一塌糊涂,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难怪桃花宴的时候,傅雪云对她的善意突兀却纯粹。 先前她还当是傅雪云心善,没往傅玲珑这层关系上想。 她认真的望着傅玲珑:“玲珑,我真的知道错了,不求你现在原谅我,但是给我机会看看我的改变,可以吗?” 多年的心结,不是瞬间就能解开的,但她当真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阮灵儿眼神专注真挚,满含祈盼,看的傅玲珑也有些僵持不住了,她本也不是心硬的人,否则也不会巴巴的跑来提醒。 “行了,差不多得了。”傅雪云推搡了下傅玲珑。#@$& 与阮灵儿接触过,便知道她是个内心赤诚,可以结交的朋友,自然也不想堂妹因性格使然,就错过这个朋友。 女子在这世间本就艰难,能多个擅长医术的朋友,对她们的将来也是种保障。 傅玲珑半推半就的哼了一声:“先说好,我还没有原谅你!也不会保证会原谅你!一切还要看你的表现!” “是是是,好!都依你!”阮灵儿欣喜的用力点头:“那现在可以收下我送的东西了吗?” 傅玲珑撇了撇嘴角:“你这么殷勤,我就勉为其难收下吧。”%&(& 喜鹊忍着笑将盒子收起来。 红袖满眼笑意,添香忙道:“小姐这下开心了,也不枉费小姐亲自去砍竹子的辛苦了。” 红袖看了眼添香,附和道:“可不是嘛,不怕两位小姐笑话,我家小姐去砍竹子还险些砍到自己呢。” 傅玲珑下意识看向阮灵儿:“什么?可伤到……” 声音嘎然而止,迎着几人的视线,尴尬的咳了两下:“真是没用!砍个竹子都不会!” “可不是嘛。”傅雪云故意道:“堂妹不是生她气吗?刚好,就叫她去砍竹子,好好给堂妹赔罪。” “不……”傅玲珑下意识反驳,话到嘴边停了下来,瞪了眼傅雪云:“堂姐!你怎么总是帮着外人啊!” “天地良心,我可是再帮你想法子惩罚她呢。” 傅雪云无辜的摊开手:“不然,正好这里就有竹林,叫她现在就去砍竹子,咱们也跟着去瞧个热闹?好好折腾她一番,如何啊?” 傅玲珑:“……” 正说笑着,一个婢女径直走了过来,在阮灵儿面前站定:“奴婢见过阮小姐,我家小姐是永安侯二小姐。” 婢女说道:“听闻刚才的事情,我家小姐说阮小姐性格豪爽,是个可交的朋友,想请阮小姐过去一叙,还请阮小姐赏脸。” 阮灵儿微微挑眉:“听闻二小姐方才请了我表姐过去说话?” 婢女目光诧异,随即笑道:“阮小姐的消息真灵通,正事呢。阮小姐与刘小姐是表亲,过去也正好一同说说话。” 来者不善啊。 阮灵儿似笑非笑的抿了下唇角,过去只怕不是说说话这么简单。 傅雪云不想与人发生冲突:“二小姐约的不巧呢,我们定了行程,这就要走了。二小姐下次再……” “傅三小姐恕罪,奴婢不过是个传话的。” 婢女打断了傅雪云的话:“即便阮小姐有事要走,也请阮小姐亲去与我家小姐说吧。若只一句话就把奴婢打发了回去,只怕会叫人觉着阮小姐傲慢无礼,瞧不起我家小姐呢。” 傅雪云沉默了。 侯爵之女,说起来与她们一样都是贵女,但身份到底比她们更高些,面子功夫若不做好,只恐落人口实。 “无妨,我去一趟就是了。”阮灵儿安抚的对傅雪云笑笑:“你们稍等我会,我去去就……” “不成!” 傅玲珑没好气的打断了她的话:“我还等着你向我赔礼认错呢,谁知你是不是想要借机逃\/脱?我要跟你一同去,免得你跑了。” 阮灵儿:“……” 傅雪云无奈的叹了口气:分明是担心灵儿,还嘴硬不肯承认。 “叔父交代了叫我看着你别惹事,我随你们一同去吧。”说着,她态度温和,却不容置疑的看向那婢女:“二小姐不会嫌弃我们不请自来吧?” “嫌弃又如何?”傅玲珑性情火爆,素来没有给谁面子的习惯:“我是去盯着阮灵儿的,又不碍着二小姐什么事!” 话音落下,也不等婢女说什么,就直接起身朝永安侯府的席面走去。 婢女见状,也只能快步跟上。 片刻后,几人来到永安侯府的席面前。 只见侯府二小姐郭字萱端坐在首席,身后站着一个丫鬟,两个婆子,亭子外还有两个小厮护着。 刘芳菲低眉顺眼的侧坐在她身旁,见到阮灵儿过来,忙笑着起身:“妹妹来了,快过来吧,二小姐等妹妹都等的着急了。” 阮灵儿翻了个白眼,这火拱的,就差直接说她无力傲慢,连侯府二小姐都瞧不上,不肯赏脸了。 “二小姐都没话呢,你急个什么东西?还真是皇帝不急,急太监。” 傅玲珑对刘芳菲是积怨已久,毫不客气的就开怼了:“路程有这么远,不得一步步走过来?搁这儿拱什么邪\/火?把二小姐当成同你一样没脑子的人了吗?” 第41章 损毁御赐之物? 郭字萱:“……” 这是故意骂给她听呢! “我……我没,我不是这个意思。”刘芳菲被呛的脸色一阵青红。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傅玲珑的脾气竟还是一点不知收敛,不留情面。 更没想到,阮灵儿都与她决裂了,她竟还会护着阮灵儿。 刘芳菲有心想要辩解,可在座的各位没一个蠢得,她的心思已经被点了出来,在怎么挽回也于事无补。 所幸,她也不解释了,直接红了眼圈:“我知道自己身份低贱,傅小姐一直看不上我,可也不用这般打我的脸……叫人……” “我看不上你,与你家世有何相干?”傅玲珑理直气壮的点头承认:“京都谁不知我傅玲珑是个最不看家世身份的人?” 刘芳菲一噎。 “还有,你身世如何与我有何相干?”傅玲居高临下,轻蔑的看着她:“少拿自己当回事了。” 阮灵儿唇角微翘,若不是场合不允许,她真想给玲珑点个赞! 郭字萱轻咳了两声,打了个圆场:“好了,刘小姐也是无心之失,玲珑妹妹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快入座吧。” 京都贵女圈里几个不能惹的人,傅玲珑能排前三。 一则是她性子火爆,又会武功,一言不合可是真会动手的。#@$& 二则,傅将军这个属滚刀肉的,唯有傅玲珑这么一个女儿,看的比眼珠子都宝贝,行军打仗都要带着,谁敢作死招惹傅玲珑? “我们就不坐了。二小姐差人叫我过来说话,原是我的荣幸,该留下来陪二小姐的。” 阮灵儿微笑着对郭字萱说道:“只是我们已经约定了稍后的行程,倒不好失信于人的。改日\/二小姐得空,咱们在约出来坐坐。春游野炊、或是踏青赏湖都是极好的乐子。” 郭字萱盯着阮灵儿仔细打量了一番,唇角隐晦的撇了撇:“阮小姐当真是个忙人,怎么我不约你的时候,瞧着你也没有着急要走的意思?” 这已经是明着在找麻烦了。%&(& 阮灵儿面色不变,保持着微笑与之对视。 嗯,确认过眼神,是彼此讨厌的人。 她沉默着不说话,意思明确:你品,你细品我刚才的话。 四目相对,谁也不想在首次交锋时退让,一时间气氛有些凝重。 “呵……”郭字萱突然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既然阮小姐稍后还有事,我也不好做个讨人嫌的。” “不过我听刘小姐说,阮小姐做了些好东西送傅家两位小姐。我虽眼馋,却也不会夺人所爱,只想看一看,不知可否?” 不等阮灵儿说出拒绝的话,便又补充道:“也不好白看阮小姐的东西,我有块皇上御赐的手串,也叫你看看如何?” 说话间,她直接起身来到阮灵儿面前,将手里的玉串塞到阮灵儿手里:“请阮小姐一观。” 阮灵儿:“……” 她并不想看好吗。 “不必了。”她将玉串推还回去:“二小姐想看我做的东西,请雪云取……” ‘啪嗒’ 话没说完,玉串从郭字萱手中滑\/落摔在了地上,断了线、珠子滚得到处都是。 郭字萱惊呼:“呀!阮小姐怎么也不小心些!这可是御赐之物啊!损毁御赐之物,可是大不敬啊!” 阮灵儿唇角抽了抽:“……” 她知道郭字萱叫她过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却也没料到郭字萱竟然会拿御赐之物算计她! “这可怎么好!”刘芳菲忙帮衬着说道:“我知道灵儿妹妹见惯了好东西,可这到底是御赐之物,你即便是瞧不上,却也不能故意损毁啊!” 阮灵儿:“……” 好嘛。 这一唱一和的,瞧不上御赐之物故意损毁的大不敬之罪,她是戴头上了。 “胡说什么!玉串分明是郭小姐自己没拿稳,与我家小姐有何相干!”添香急了。 郭字萱面色一冷,斜眸看过去厉声呵斥道:“放肆!我与你家小姐说话,哪里有你一个贱\/婢说话的份儿!来人,掌嘴五十!” “阮小姐,你的婢女冒犯我,我待你管教一二,想必你不会介意吧!”她看向阮灵儿,笃定阮灵儿不会因为一个婢女得罪她。 而她叫人打了阮灵儿的贴身丫鬟,那打的哪里是婢女,打的分明打了阮灵儿的脸! 一想到这个,郭字萱眉眼的笑意都深了些。 就是要叫阮灵儿这小\/贱\/蹄子知道,得罪了她,便没有好果子吃! 且,她不但要打阮灵儿的脸,还要将阮灵儿的脸踩进泥里! “我知道阮小姐不是故意打碎我的手串的,可这到底是御赐之物,若没个说法怕是过不去的。” 她做出一副善意的模样,语重心长道:“不如,就拿这个婢女顶了罪?拖下去打死了事。左右像她这样不懂规矩的,跟在你身边,也只会拖累你。” 阮灵儿面上的笑意尽散,眸光冷厉。 这个二小姐够心狠手辣的,上来就想要添香的命! “与这婢女无关,方才是我不小心撞到了阮灵儿,才叫她失手的。”傅玲珑站在阮灵儿身侧,并没有看清楚细节究竟如何,只能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郭字萱笑意一僵,随即直白的威胁道:“傅玲珑!我知道你想帮她,但我提醒你,她打碎的可是御赐之物!这可不是小事……” 阮灵儿讽刺的呛声:“郭小姐,这东西究竟是谁打碎的,你心中有数。” “话说回来,是谁打碎的又何妨?”她看向还落在地面上的珠子,嗤笑一声:“不过是一串珠子,在场谁还赔不起了?” 刘芳菲惊呼:“灵儿妹妹在胡说什么!这可是御赐之物啊!你怎么能……” 阮灵儿一个眼刀丢过去。 刘芳菲瞬间闭嘴,她吃过阮灵儿的亏,见阮灵儿真有些恼了,也不敢多话。 只心里暗搓搓的冷笑,阮灵儿也就能和她硬气了,如今得罪了侯府小姐,还打碎了御赐之物,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的。 “阮灵儿,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郭字萱心里有些虚,却还是强装镇定的说道:“御赐之物!你要拿什么来赔?!拿你的命吗?” 第42章 左右不可能是出家 “是我……” 傅玲珑刚要上前,被阮灵儿一把拽住拖到自己身后。 她迎着郭字萱的视线:“郭小姐,这珠子真的是御赐之物吗?” 郭字萱一噎,她是真的有串御赐的手串,但并不是碎掉的这串。 她想算计人,却也不想把自己折进去。 阮灵儿见她迟疑,笃定了心中的猜疑:“不如这样,现在派人去报官,咱们就在这儿等着。如果这真是御赐之物,也不必郭小姐拿我的丫鬟顶罪了,我自己去御前请罪。如何?” 听到这番话,傅玲珑哪里还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是脾气不好,不代表脑子不好:“好嘛,这事有意思了。王公贵族、世家大夫,谁家没几件御赐之物?” “不小心损坏御赐之物,确实是大不敬。但当今皇上仁善,料想也不会因一个无心之失,就重罚严惩阮灵儿。说不得还会因为她敢于认错,夸赞两句。” 她扯出一抹冷笑:“反观二小姐,旁人得了御赐之物,都好生收着、仔细保管。你却偏拿出来招摇,以至御赐之物被损毁。” “究竟谁的错更多些,想必皇上英明,定能看得明白!” 郭字萱:“……” “傅玲珑!”她恼怒的瞪着傅玲珑,这个武夫之女,竟敢这般挤兑她! 迎着郭字萱的视线,傅玲珑毫不畏惧轻蔑一笑,懒散的说道:“二小姐不必这般大声唤我,我自幼练功,耳朵好着呢,能听到。”#@$& “不过二小姐看我这眼神着实不错,叫我想起了先前随我爹爹出征时,大败敌军后他们那不甘的愤怒眼神。” 她手指在腰间软剑上摩\/挲着:“只是太像了,难免会叫我有些手痒,二小姐还是快别这么看我了。” 后话她没说,但在场都能听出来,这已是最直白的威胁了。 郭字萱恨得牙根直痒,可瞥见傅玲珑放在软剑上的手指,下意识避开了视线。 京都极个别不能惹的公子、贵女中,只傅玲珑是个不会玩阴招的,却也只有她是个说动手,那是真会动手揍人的。%&(& “小姐息怒,奴婢有罪。”先前被郭字萱派去请人的婢女荷香走了出来,对着众人施了礼:“诸位小姐恕罪,我家小姐什么都不知道。” 她面对着郭字萱跪下:“因今日人多,奴婢担心有个什么冲\/撞的,便将您钟爱的手串调换了。奴婢擅作主张,还请小姐责罚。” 傅玲珑撇着嘴道:“二小姐这婢女主意倒是大得很,竟敢做主子姑娘得主了。” “玲珑。”傅雪云警告的瞥了她一眼,才笑着打圆场:“她也是忠心,一心为主子考虑。” 阮灵儿好笑的看了眼郭字萱,又看向那婢女。 确实是个忠心的。若没她出来顶了这个锅,今日之事恐不能善了。 只是……即便如此,郭字萱的脸面也是掉在地上,捡都捡不起来了。 “既然不是御赐之物,倒也不必闹到衙门里去了。” 阮灵儿说道:“但到底也是二小姐的物件,虽不是我损坏,却也是因我损坏的,为了感谢郭小姐对我的重视,这手串多少银子,我赔偿。” 言外之意:这手串是‘死在’郭字萱对阮灵儿的算计之上,合该由阮灵儿来买单。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傅玲珑心里好笑,面上也不忍着,嘴角的弧度都要裂到耳后根去了。 傅雪云无奈又觉好笑,这个灵儿,还真是一丁点亏不肯吃。 郭字萱被气的脸色涨红,咬牙切齿道:“……不必了!我郭字萱还不把这些银钱放在眼里!” “哦,那省钱了。” 阮灵儿摊开手耸了耸肩膀:“红袖,把银子收起来,待会儿回去路上,正好买些糕点给院儿里的嬷嬷们。” 郭字萱:“……” 她不要的银子,打赏给院里的嬷嬷买点心? 是想打她的脸,告诉旁人,她这个金尊玉贵的侯府二小姐,在阮灵儿眼里,和府中那些个粗使婆子一样?! 红袖嘴角抽了抽,乖顺的屈膝:“是,小姐。” “行了,也耽搁挺久了。”阮灵儿这才笑道:“就不打扰郭小姐雅兴,我们告辞。” 说完也不等郭字萱回话,直接就询问的看着傅家姐妹俩。 傅玲珑定是要跟着阮灵儿一同走的,傅雪云也只好跟上。 几人走得远了,傅雪云才开口教训道:“你们两个,怎就一点亏不肯吃呢?她郭字萱是个什么脾气的,你们还能不清楚吗?瞧着吧,以后有她在的地方,准不会安生。” “怕她?”傅玲珑白眼一翻,谁也不爱的样子:“她才该收敛着些,真把我惹急了,以后我见她一次揍她一次!” 傅雪云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啊你,你这性子以后可怎么得了?快要议亲的人了,还这般蛮横,哪户人家敢娶你进门?” “雪云就别说她了,我倒觉着玲珑这样挺好的,敢说敢骂,任性却自由。”阮灵儿轻笑一声安抚道:“你瞧这京中女眷,有几个不羡慕她的?” 傅雪云:“她怎么样你都觉着好,你就护着她吧。” “好啦,我也不是护短不讲理的人。” 阮灵儿讨好的抱住傅雪云的胳膊:“今个郭字萱的事,摆明了就是想找我麻烦,即便没有今个的事,又或是今个我让她得了便宜,以后她就能不找事了吗?” 这话算是说到正理上了,傅雪云叹了口气:“她最看不得受宠的嫡女,尤其是你这种家宅干净,父母兄长独宠的嫡女,即便今个让她压了一头,以后她也不会有所收敛。” “是呀,所以说啊,既然都是无法安抚的,那为何还要忍让她?”阮灵儿继续说道:“倒不如初次交锋,就叫她知道厉害,以后再遇上,她也能有个忌惮。” 确实是这个理儿,傅雪云也只好作罢:“也罢,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 “灵儿妹妹!”刘芳菲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等等我!” 只见她拎着裙摆,小跑的追过来,对傅玲珑姐妹笑了笑,看向阮灵儿问道:“妹妹可是要回家?” 傅玲珑:“不然呢?左右也不可能是要出家。” 第43章 弄疼我了 傅雪云再好的教养,这会儿也有些忍不住了,捏着帕子抬手遮挡住微微抽搐的唇角。 刘芳菲被呛的讪笑两下:“我只是想和灵儿妹妹一同回去,路上有个照应,玲珑小姐何必对我这么大敌意。” “你少在我面前这么多花花肠子,我或许也能对你和善些。”傅玲珑冷哼一声,说完就直接背过身去,不愿看刘芳菲。 刘芳菲脸色难看,索性不去理会傅玲珑,永安侯府的小姐在傅玲珑面前都讨不到好,她又何必自寻没趣儿。 只看着阮灵儿问道:“灵儿妹妹,叫我和你一同回去吧。二小姐正气着,我若不走,只怕她会找我麻烦。” 又忙补充道:“我只叫马车跟在妹妹的马车后面就行,绝不会上前招惹妹妹不快的。”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阮灵儿心知即便是拒绝了,她也总会跟着。倒不如答应了,也省了她回到府里说三道四。 便点头:“嗯,那你跟着吧。” 傅玲珑一瞪眼睛,转身看向阮灵儿,张口就要骂。却被阮灵儿一把扯住胳膊,带着往前走了几步:“别生气,我稍后定给你个满意的解释。” 闻言,傅玲珑才暂且压下不悦,轻声哼了下:“若我不满意,定将你赶下马车!叫你走着回去。” 阮灵儿笑的温和宠溺:“好,再罚我给你酿一壶竹叶青,可好?” 三人坐进马车里,傅玲珑便迫不及待的发难:“说吧,若你的解释说服不了我,我说到做到,定叫你从这里走回家。” 阮灵儿:“一则就算不叫她跟着,她也会远远地跟着,回去后还会拿此事在我母亲面前说道,叫我母亲为难。二则……” 她撩开车帘看了眼刘芳菲的马车:“将她放在眼皮子底下,她若想作妖,我也好拖她下水。”#@$& 刘芳菲说什么,怕郭字萱找她麻烦这种话,阮灵儿是一个字不听,也一个字不信的。 傅玲珑惊诧的看着阮灵儿的侧脸,原来是为了更好的提防刘芳菲! 她还以为,阮灵儿是又心软上头了呢。 “行吧。”傅玲珑撇了撇嘴角:“算你过关。” 说完又忙补充道:“但你别以为我是原谅你了!我只是不想叫人觉着我对人苛刻野蛮罢了!”%&(& “噗嗤……咳咳……”默默喝茶的傅雪云惊得呛了嗓子,磕的脸都红了。 她家堂妹什么时候在意别人的眼光了? 这种奇事,她竟不知?!! 傅玲珑憋红了脸:“堂姐!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傅雪云磕了好一会儿,才忍住笑:“我只是不小心呛了水,这也碍着你了?” “堂姐!”傅玲珑磨了磨牙。 “好好好,是我不对,不该喝水呛着……” 因着这个趣事,傅玲珑倒也消停了会儿。马车缓缓走着,没一会儿就来到回城必经的树林里,阴凉的温度,配合着树林里的虫鸣鸟叫,倒是惬意。 然而,就在这时,猛然传来一声巨响,马车突的停下,若非傅玲珑眼疾手快一手一个将人拽住,傅雪云和阮灵儿险些栽倒出去。 “怎么回事!”傅玲珑将二人推到马车里面,自己挡在马车门处,冷着脸摸上软剑质问道。 “回禀小姐,有人在树上架了根圆木,突然落下来……” 车夫的话没说完,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下车下车!要想从这儿过,需得交上买路钱!” 傅雪云紧张的皱起眉头:“咱们这是遇着劫道的土匪了?不对,这路是回城的必经之路,经常有护城军巡逻,什么土匪敢这般胆大,在此劫道?” “土匪自然不敢。”阮灵儿眸光渐冷:“但有些知晓巡逻时辰的贵人,倒是敢钻这个空子,找一找她看不爽之人的晦气。” “来了十几个人,步调整齐,看起来应该是受过训练的。手里拿着刀,身上却没有杀气,不像土匪,更像是经受过训练的府兵护院,连穿着都相差不大。” 傅玲珑从车门缝隙往外看了眼,啐了口唾沫骂道:“估摸着是出自那位二小姐的手笔,只可惜,这么几个人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你们不必下去,等我收拾了他们咱们即刻就走。”说着,她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马车外,十几个土匪一字排开挡住去路,见有人下来便叫嚣道:“啧啧……还是个乖囡囡的女子……” “小美人别害怕,咱们兄弟只想要银子,不会伤你性命清誉。” “你只要把身上的金银细软,锦衣外衫留下来,还有这马车……咱们兄弟即刻就放你们走……” 傅玲珑抽出软剑:“做梦就回你老娘炕上去梦……” 马车内阮灵儿皱眉:“这定是郭字萱的把戏!想叫咱们素着衣,步行回去,成为满京都的笑柄,也想叫咱们知道她的厉害!” 傅雪云安抚道:“别担心,这么几个人玲珑能应付过来,咱们下去反而叫她分心。” 阮灵儿抿着唇角,想想是这么个道理:“嗯……” 话没说完,就听到傅玲珑在外面骂道:“你下来做什么!不想死就滚回马车里去!” 阮灵儿:“……” 傅雪云忙推开车窗,就瞧见刘芳菲不知什么时候下了马车,躲在傅玲珑身边,叫傅玲珑处处受限。 “她这是干什么,想作死难不成?!”傅雪云气的也没有好脾气:“这般妨碍玲珑,若玲珑被伤着,这些歹人兴许不会如何,但叔父护短,绝不会轻饶了她的!” “可不就是作死!”阮灵儿气的不轻,黑着脸说道:“我下去把她拉过来,不能叫她妨碍玲珑。这些歹人虽不至于敢伤玲珑性命,但刀剑无眼……” 也不等傅雪云在说什么,直接从下了马车,瞅准机会冲过去拽住刘芳菲的胳膊,将人往马车旁边拖。 刘芳菲被她扯的生疼:“灵儿妹妹!你……你这是做什么,你弄疼我了!” “闭嘴!”阮灵儿一丝好脸色也没有了。 直接掐住她胳膊上的穴道,叫她疼的不敢反抗,只能跟着退到马车旁边:“在这儿呆着,再敢作妖,我即刻把你当盾推出去!” 第44章 也是个没胆识的蠢货! “你!你怎能如此心狠手辣!”刘芳菲疼的眼圈都红了:“回去后我定要告诉舅母。” 阮灵儿没了耐心:“随你去说。” 傅雪云生怕阮灵儿一人制不住刘芳菲,也跟着下了马车,一左一右盯着她。 还不忘提醒警告:“刘小姐,我不知你什么心思,但我必得告诉你。若玲珑因你受伤,叔父追究起来,纵然有五皇子护你,死罪可免,活罪却难逃!” “且你父亲不过是个县令,恐经受不起傅将军的怒火!” 刘芳菲闭了嘴,她是不想回去,但若傅将军施压,难保她那父亲不会为了平息将军怒火,强行派人将她押回去。 若真到了那一步,她以后的日子,想想也知道不会好到哪去! 手底下的人不再挣扎,阮灵儿提着的心才稍稍松了口气。到底是尚书小姐,看着温柔无害,但拿人拿短这点玩的漂亮。 她不在理会刘芳菲,目光落在傅玲珑身上。 十几个歹人都会些拳脚功夫,但对比傅玲珑差得远了,几乎是被压着打的。 只是数量上差异过大,加之傅玲珑不想伤其性命,一直周旋至此。 傅玲珑一个剑花,刺伤其中一人腿部,而后抬脚将其踹了出去:“就这点水平,也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 “小娘们,哥几个念在你是女流之辈,不想对你下狠手,你别给脸不要脸!” “就是,现在停手,交出金银细软,我们哥几个也不为难你,叫你们全须全尾的走!若在反抗,等会我们哥几个拿下你们,先\/奸\/后……”#@$& 傅玲珑手里软剑一晃,剑尖抵在说话之人的脖颈上:“你说什么!” 那人脸都吓白了,手里的刀也掉在地上:“没……没什么……” 傅玲珑手腕一转,将软剑背在身后,抬脚踹在他胸\/口之上:“滚!” 众人面面相觑,打是打不过的,可若是就这么走了,他们回去也没法交差啊! 傅雪云想了想,开口说道:“我堂妹自幼习武,继续打下去,你们也不是对手。不如听我一言,我们留下几只朱钗,给你们回去交……”%&(& “啊……”阮灵儿被刘芳菲猛的推了一把,朝侧面几个歹人方向跌过去。 情急之下,她一把扯住刘芳菲的胳膊,将人拖到自己面前挡刀。 那几个歹人收刀不及时,刀锋划过刘芳菲的腰侧,留下一道血痕,她吃痛跌在地上捂住伤口:“呜……” “灵儿!”傅玲珑只看到阮灵儿跌出去,便心里一紧,忙转身想去救她。 可她转身之际,刚才僵持不动的几人,扬起刀横在她面前,想将人挟持住。 傅玲珑闪身一躲,手臂被划出一道伤口,血瞬间染红了半条手臂。 “小姐!” 傅雪云惊呼:“玲珑!” 阮灵儿瞳孔微缩,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快步来到傅玲珑面前查看她的伤势。 面前拦路的歹人有些不知所措,他们虽是奉命过来,给阮灵儿等人些颜色看看,却也清楚几人的身份是伤不得的! 这会儿伤了两个,若是追究起来,他们…… 一时之间,众人不由后退几步,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阮灵儿抬头扫了他们一眼:“别动,也别想着跑,否则我不敢保证我会做什么。” 她眸中的冷意叫众人不寒而栗,趋吉避凶的本能,让他们不敢动探半分。 阮灵儿这才低下头,扯了头上的发带,在傅玲珑伤口上面系紧,简单的做了个包扎才将人扶起来:“雪云,扶着她些,别再扯了伤口。” “哦,好……灵儿你……”傅雪云忙应声扶住傅玲珑,想再说些什么,触及到阮灵儿的冷戾的眸子,虽明知道这不是冲她来的,却还是不受控制的生出一丝惧意。 阮灵儿看向那群歹人,目光清冷,却满身煞气:“你们是奉命而来,我不为难你们,回去告诉你们主子,这事,没完。” “现在,把圆木挪开,让路!” 被她这么盯着,众人心里莫名觉着惊恐,脑袋还没做出反应,身体已经顺从的挪开了圆木,退到一旁了。 “雪云,你扶玲珑先上马车。”阮灵儿收回落在那群人身上的视线,抬脚走到刘芳菲面前。 刘芳菲被她瞧的害怕,下意识狡辩:“灵儿妹妹,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害怕腿软……” 阮灵儿面无表情的扫了眼她身上的伤,蹲下身扯着胳膊将人拽起来。 刘芳菲痛的额头上布了层冷汗:“你这是干什么!放手!放开我……” “自己按着点伤口,否则我不保证你会不会因为失血过多,死在路上。”阮灵儿声线平稳的说完,转身朝马车走去:“现在,上车,回府。” 刘芳菲不敢相信的瞪着眼睛:“我自己按着?你不帮我包扎?我若是死……” “我劝你别再说话。”阮灵儿回头,眸光平静的看了她一眼:“否则我不确定还能不能忍得住,不对你动手。懂?” 这抹眼神,叫刘芳菲觉着惊愕恐惧。 恍然间,她似乎看到了白锦渊说要拔了她舌\/头时,那轻蔑漠视的眼神…… 一群人都上了马车,只剩下刘芳菲,和这次出行阮府派出来伺候她的一个小丫鬟。 小丫鬟到底奉命伺候刘芳菲,不能对其不管不问,只能走到她跟前:“表小姐快上马车吧,叫小姐等久了,怕是要责怪的。” 刘芳菲回过神儿来,只觉得气血上涌,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气的,浑身直发抖:“……” 贱\/人!该死! 全部都是贱\/人!全部都该死! 阮灵儿竟敢推她去挡刀!简直该死! 还有郭字萱,什么高贵的侯府二小姐?!呸!就是个没脑子,也没胆识的蠢货! 她费尽口舌撺掇,这个蠢货竟只敢派人找些麻烦?! 若她是侯府二小姐,就直接派人将阮灵儿这小贱\/人杀了了事!尸体随便寻个偏僻的地方掩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谁知道是谁干的! 想着就觉着郭字萱废物,胆子连鸡都不如! 她深吸口气,知道这里没有人会心疼她,且,她的伤势也需要赶紧上药,只能压着火气,忍着疼痛爬上马车:“走吧。” 第45章 夺命题 车夫尽可能叫马车平稳又快速的走着,但到底也免不了颠簸,傅玲珑倒还好,包扎了伤口,自己也是个能吃苦的。 可刘芳菲就苦了,本就受不了疼,伤口也没有包扎。生怕如阮灵儿所说,失血过多死在路上,不得不用力按压着伤口。 随着马车颠簸,伤口便扯得生疼。短短半柱香的时间,脸已经白的没了血色。 好不容易撑着回到阮府,下车看到阮母匆匆过来,刚准备开口,就看到阮母冲到阮灵儿面前,怄的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阮母焦急的打量着阮灵儿:“灵儿!乖宝!听下人回来说你们遇到土匪了?可有伤着?” 傅玲珑和傅雪云冲阮母施礼:“见过阮夫人。” 阮灵儿脸色不太好,却还是开口安抚:“母亲别担心,我没事。倒是玲珑为了救我受了伤,我先带她回我院儿里,给她上药。” 刘芳菲眼里闪过一抹恼恨。 阮灵儿身上干干净净的,哪里像受伤的样子?! 反倒是她这一身的血,舅母莫不是个睁眼瞎,看不到?! 她惨白着脸,虚弱的捂着伤口走上前去:“舅母,我……” “表姐也受伤了,母亲着人给她请个大夫吧。”阮灵儿脸色微冷:“免得她死咱家里,凭添晦气!” 阮母本就听下人说了,这会儿听阮灵儿这么说,伸出去想要搀扶刘芳菲的手又放下了。 但想了想,又看向阮灵儿:“乖宝,你不是会医术吗。不然你也帮你表姐包扎一下,上个药,找大夫过来还需要会儿时间……”#@$& “还是别了。”阮灵儿冷笑一声:“我怕我一个忍不住,失手毒死她!” 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阮母见此也不敢强求。 青柳见状,忙招呼了下人去请大夫,又冲阮灵儿说道:“小姐快带玲珑小姐去包扎伤口吧。” 阮灵儿点了点头,对着阮母屈膝一礼:“母亲,我去了。”%&(& “好,去吧。”阮母应声。 傅雪云和傅玲珑福了福身子,跟在阮灵儿身后离开。 回到嘉禧居,阮灵儿带着二人进到药房:“随便坐。” 转身对婢女吩咐道:“红袖,取些热水过来。添香,去找件我没穿过的衣服过来。” 她自己伤药放在桌上,拿了剪刀,将傅玲珑的衣袖剪开,露出那道不浅的伤口,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等红袖端来热水,仔细清理过伤口后,小心翼翼的忙活着上药、包扎。 忙活完,阮灵儿才开口说道:“伤口不是太深,这几天别沾水,隔三天过来找我换一次药。这些天我会给你做些祛疤的药,等你伤口愈合后用上。” “一点小伤而已,便是留疤也不怕什么。”傅玲珑嘟囔道:“祛疤的药难做,你就别费事了。” 阮灵儿又好气又好笑:“以前也没少给你做祛疤的药,现在倒怕我费事了,那你倒是少受些伤啊。” “诶,阮灵儿!你可别不知好赖!”傅玲珑一瞪眼睛:“我受伤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救你!” 阮灵儿想到这个就生气,眼里闪过一抹冷意,面上却讨饶的笑笑:“是是是,玲珑都是为了我受的伤,我自是不能叫你留疤痕的。” 傅雪云彻底放下心来,看着她们打趣道:“瞧着你们这样,我就放心了。” “放心什么?”傅玲珑不解的看过去。 傅雪云道:“天爷呀,问我放心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方才灵儿惊叫的时候,你眼都杀红了。” 傅玲珑脸一红:“谁,谁眼红了!” 阮灵儿心里一片暖意,轻笑了一声:“就知道玲珑还是在乎我的。” “还有你。”傅雪云看向她:“你以为你有多好?见玲珑受伤,那表情像是要吃人似的,我在旁边瞧着都觉着害怕。” 阮灵儿也有些脸红,但她本意就是想和傅玲珑缓和关系,倒也接了这句话:“那是自然,我心里在意玲珑,看见她受伤,可不是要生气嘛。” 傅玲珑脸更红了,嘴上却不愿意就此饶了阮灵儿:“哼,花言巧语!当初不知是谁为了刘芳菲,要与我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呢!” 阮灵儿:“……咳咳,那是年少无知,我现在已经改过自新了。现在在我心里,玲珑最重要了!” 傅玲珑:“当真?” 阮灵儿连连点头:“自然!” “哦……这样啊。”傅玲珑饶有深意的看着她:“听闻你近来与摄政王打得火\/热。” 阮灵儿下意识觉着不好。 不等她想说点什么,就听到傅玲珑问:“那我和王爷比,谁更重要?” 阮灵儿:“……” 见她沉默,傅玲珑不满的再次问道:“我若与王爷一同落水,你先救谁!” 阮灵儿:“……”这是什么必死题?! 她抽了抽嘴角,企图挣扎一下:“你……为什么会和……王爷……同时落水?!你们……” “因为我与王爷争执,在你心里谁更重要。因此大打出手,双双落水!”傅玲珑丝毫不打算放过她。 傅雪云:“……” 她这个小堂妹,闹别扭为难人什么的……真是太可爱了! 阮灵儿:“……” 会还是傅玲珑会…… 她知道玲珑是已经原谅她了,只是心里还有些别扭,咬了咬牙坚定道:“救你!当然是先救你了!” 药房外面,白锦渊准备敲门的手停在半空,面色一冷,眸子蓄起翻涌的戾气。 救傅玲珑? 对于小灵儿来说,他还没有傅玲珑重要! 舌\/头顶着发痒的牙根,果然……他还是应该把他的小灵儿抓回去关进笼子里…… “王爷?”添香取了衣服过来,见到白锦渊忙跪下行礼:“奴婢参见王爷……” 房间内阮灵儿呼吸一滞,王……王爷?!!! 这他mua的是什么灾难现场?! 白锦渊偏头看过去,见添香手里捧着套衣服,微微一顿。 想到他的小灵儿不善针线,却愿意为他做衣服,或许……他该给小灵儿一次辩解的机会。 想着,他半眯起眼睛,遮挡住眸子里的腥风血雨:“嗯,进去吧。” 第46章 连环夺命题 毫不知情的添香,规规矩矩又行一礼,便起身捧着衣服进了药房。 刚把门关上,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阮灵儿一把抓住胳膊,吓得心脏猛然一紧,开口就要尖叫。 阮灵儿抬手捂住她的嘴,低声耳语:“王爷在外面?” 添香看清楚人,才缓了心里的惊恐,微微点头:“是啊小姐。” 她奇怪的看了看阮灵儿,又看了看房间里的其他人:“小姐这么紧张做什么?王爷不是咱们院儿的常客吗?” 阮灵儿嘴角撇了撇,一副要哭的样子,是常客……可…… 算了……话都说出来了,也没办法吞回去,待会儿想想法子,好好哄一哄王爷吧。 她拿过添香手里的衣服,递到傅玲珑面前:“这衣服是我新做的,没穿过,你先换上吧。” 傅玲珑也不嫌弃,她和阮灵儿身量相似,只是略高出一些,衣服倒也能穿。左右也比她身上这件被剪掉袖子,还沾染了血渍的好许多。 何况,幼时她和阮灵儿还同穿过一件衣服呢。 她在婢女的帮助下换上衣服,傅雪云就开口道:“灵儿还有客人,我们就先走吧。再者,你受伤的事,叔父定然得了消息,此刻怕是已经派了人来寻你。” “一点小伤而已,爹爹就爱小题大做。”傅玲珑不满的噘着嘴,心里还不想走。 跟阮灵儿僵持许多年,好不容易缓和了些,她还想多待会儿呢。 “你不怕叔父过来掀了阮府?”傅雪云看出她的心思,好笑的提醒:“你过几天还要来换药,有什么话过几天再说也是一样的。再说了王爷就在外面,不好叫王爷久等的。” 傅玲珑眼睛一瞪,张口就想反驳她才不是为了要多和阮灵儿说几句话! 但想到之前被堂姐坑了几次,又将嘴边的话吞了下去:“嗯,那走吧。” 三人从药房出来,傅家两姐妹冲坐在院儿里的白锦渊行礼:“臣女见过王爷,王爷万安。” “嗯。”白锦渊目光越过傅雪云,落在傅玲珑身上。 视线并不是针对傅雪云的,却还是叫她觉着头皮发麻:“王爷恕罪,玲珑受了伤,叔父在家怕是担心了。若王爷没什么吩咐,臣女就带着玲珑回了。” “嗯。”白锦渊应了一声,目光还是一直看着傅玲珑。 待她离开了嘉禧居的院子,彻底消失在视线里,他才偏头看向阮灵儿。 阮灵儿束手束脚的站在一旁,对上王爷的视线,笑容更加温顺讨好:“王爷怎么来了,也没叫人提前说一声。” “本王听闻你们回来路上遇到歹人了,特来看看你。” 白锦渊手指摩\/挲着杯盏,面色不动,声音平缓:“傅家那个受了伤,不想叫你们再出来行礼迎接,这才没让通禀。” 阮灵儿心里凉了半截,完了完了,这下是真生气了。 听听这话说的,王爷听说她遇到危险,赶过来关心她,又体贴她身边有伤患,不忍心折腾她们出来三跪九叩的行礼。 可她呢?她说了什么?! “谁知……” 白锦渊喉咙里挤出一丝冷笑,半眯起泛着冷意的眸子,声音慵懒,却带着股子无法忽视的危险:“竟无意听到了小灵儿的心声……” 阮灵儿只觉得两腿发软,恨不得给他跪下。 底气不足的狡辩:“不是,没有……王爷误会了……” “哦?”白锦渊抬手,手肘撑在石桌上拖着下颚,偏头盯着阮灵儿:“小灵儿的意思是,本王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 目光戏虐,像极了稳坐高台的神明,注视着自己养大却不听话、甚至还想蹦跶一下的宠物。 阮灵儿腿更软了:“没……不是……” “小灵儿是想说本王没有听错,还是想说你没有这个意思。”白锦渊又是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 阮灵儿:“……” 杀了她吧…… 白锦渊眸光渐暗:“怎么不说话?舌\/头叫猫儿叼跑了?” 阮灵儿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没叼走!” “那为什么不说话,不想同本王说话?”白锦渊道。 阮灵儿:“……不是,没有!” 她深吸了口气,抬眸对上白锦渊的视线,讨好的说道:“灵儿知道错了。” 白锦渊眯了眯眼睛:“哦?本王倒是好奇,错哪了?” “不论是什么事,不论错哪,只要王爷生气,便是灵儿的错,是灵儿的不是!”阮灵儿舔狗语录。 “呵。”白锦渊冷笑一声,并没有被这话哄好:“瞧着像是哄孩子的话,但看在你如此懂事的份儿上,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 阮灵儿眼睛一亮,疯狂点头:“嗯嗯!!王爷最好了,灵儿下次一定不……” 话没说完,就听到白锦渊问道:“若本王与傅玲珑同时落水,小灵儿会先救谁。” 阮灵儿面色一僵,嘴角抽了抽:“……” 要不你还是把我杀了吧!!! 知道白锦渊想问的并不是这个问题,而是在暗指方才她说先救傅玲珑的话! 扯了扯僵硬的嘴角:“不是王爷想的那样。” “主要是因为王爷会游泳,原可以叫王爷顺道把她捞上来的。但灵儿不想叫王爷跟别的女子有亲昵接触,何况还是在水里!” “因此,才只好灵儿自己救……” “本王可以不会游泳。”白锦渊并不满意这个回答。 阮灵儿:“……” 就,非要她死是吗? 她无声叹了口气:“王爷怕死吗?” 白锦渊微微蹙眉:“不怕。” 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并非承袭祖辈荫封的纨绔。 他如今的地位,是刀山火海的战场上、腥风血雨的朝堂上,踩着尸骨一步步拼杀出来的。 如何会怕死? “灵儿方才说先救玲珑,是因为她是灵儿的朋友,灵儿不忍她年纪轻轻就命丧黄泉。”阮灵儿解释道。 白锦渊眸中的冷意更胜。 也就是说,他的小灵儿心里,他远比不上傅家那个朋友,先前说的那些他重要的话,也都是诓他来的。 眸中已有了几分杀意,能得小灵儿如此看重,想必傅家那个死也无憾了…… 第47章 王爷是永远的神! 阮灵儿话没说完,就感觉周围气氛变了。 没有先前的冷意,却徒增了一份煞气。 心里一惊,忙又赶紧把剩下的话说完:“所以才会说,先救她。但!” “救了她之后,灵儿会去救王爷!若王爷无碍,灵儿就陪着王爷活!若王爷不幸遇难,灵儿也绝不独活!” 戾气减弱了几分。 阮灵儿继续说道:“左右,是生是死,灵儿都陪着王爷!” “玲珑是朋友,固然重要。但王爷却是灵儿的神!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说完,她静静的看着白锦渊,等待最后的审判。 生死与共? 白锦渊瞳孔猛然一缩,迸发出异样夺目的光彩:“过来。” 阮灵儿紧盯着白锦渊,暗暗揣摩这到底哄好了,还是没哄好? 但她到底还记着白锦渊讨厌她的拒绝,顺从的上前两步,站在白锦渊面前:“王……” 话没说完,就被白锦渊搂着腰带进怀里。 不等她反应过来,下颚被一股大力钳住,白锦渊那张盛世美颜无限放大,樱色的温热唇瓣贴\/上了她的唇。 阮灵儿身体陡然一僵,瞳孔微缩。 亲……亲……亲了??? 男神在亲她?! 霸道无孔不入的淡淡檀香中,柔软的吻,强势的一寸寸攻城略地。 她目眩神迷,身酥腿软,脑海空白一片,无力的靠在白锦渊怀里,予取予求。 好半晌,白锦渊才松开她。 “灵儿……” 本王的小灵儿…… 他动作轻柔的将人抱进怀里,哄孩子般轻拍着后背。眸光却在阮灵儿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了十足的占\/有欲。 阮灵儿脑子一片混沌。 王爷亲她了?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喜欢她? 是这样吗? 是吗…… 这样安静了好一会儿,白锦渊察觉到阮灵儿呼吸平稳了许多,才将人放开。 “王爷……”阮灵儿脸颊泛红。 白锦渊点了点头,柔声问道:“可要本王帮你处理?” 话题转的太快,阮灵儿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啊?” 见她还傻乎乎的,白锦渊心情甚好的轻笑一声。 可下一刹,眸子里就布上了一层冷意:“刘芳菲。” 阮灵儿恍然大明白:“哦哦,不用。” 她眯了眯眼睛:“她不足为惧,灵儿能处理好。” 且,亲自动手才更解气! 白锦渊看出她的心思,也没多说什么,只轻轻拍了下手:“进来。” 两个容貌端正,手里还拿着佩剑的婢女走了进来,单膝跪地:“王爷。” “她们会些功夫,你随身带着,能护你周全。”白锦渊对阮灵儿解释完,对两个婢女说道:“以后她便是你们的主子,你们该知道怎么保护主子。” 两个婢女:“是!奴婢定誓死保护主子!” 她们侧了侧身,正面对着阮灵儿:“奴婢见过主子。” 白得了两个婢女的阮灵儿,有些无措的看了看白锦渊,又看了看那两个婢女:“你们起来吧。红袖,带她们下去安置。” 红袖福了福身子,将二人带了下去。 “多谢王爷。”阮灵儿对白锦渊说道。 白锦渊点点头:“嗯,以后谁再敢欺负你,只管叫她们出手教训便是。” 阮灵儿:哇!!!男友力爆棚有没有! “教训五皇子也行吗?”她问道。 白锦渊皱了下眉,总觉得他的小灵儿对于白宇飞太过关注了些,但还是点头说道:“可以。” 阮灵儿眼睛都亮了。 这样一来,她就更没有必要忌惮白宇飞了。 先前她以为只要她占理,总能得个公平。可上次白宇飞险些一掌杀了她的事,还是给她留下了些许心理阴影。 说不过就动手什么的,太可恨了。 偏偏她还打不过! 就在这时,乌婆子走了过来,冲着二人行礼:“老奴见过王爷,见过小姐。” 阮灵儿奇怪的看着她,这是苏嬷嬷派去伺候刘芳菲的,来她这儿做什么? “乌嬷嬷,找我什么事?”她问道。 “表小姐说她是被小姐推出去挡刀,才受的伤。” 乌婆子:“五殿下也派了人来问情况,老爷吩咐老奴请王爷和小姐过去,叫小姐去说清楚,免得凭白毁了清誉……” 阮灵儿冷笑一声:“我还没找她,她自己反倒送上门来了。行,我这就过去。” 说完她看向白锦渊:“王爷可要一同前去?” “带路。”白锦渊站起身,牵着阮灵儿朝外面走。 乌婆子诧异的看了眼二人交握的手,聪明的没说什么,快走两步在前面引路。 ………… “阮阁老真是养了个好女儿,明知殿下心疼刘小姐,还将刘小姐推出去挡刀!” “莫不是阮小姐对殿下心怀怨恨,故意迁怒刘小姐?” “刀剑无眼,阮小姐怕不是存了害人性命的心思?” 还没进院子,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耀武扬威的找茬。 阮灵儿脸色冷了几分,说话的人是寿安,白宇飞的贴身小厮。 先前原主纠缠白宇飞时,寿安总出面挤兑、驱赶原主。有时候也会对原主好言相劝,说些白宇飞想要的东西或是物件,叫原主拿出来讨好白宇飞。 她后来细细想过,寿安为人欺软怕硬,即便是白宇飞厌恶原主,可原主到底是阮阁老嫡女,他敢如此怠慢,必定是白宇飞授意的! 白宇飞讨厌原主,却还想从原主身上榨取利益,得了实惠,又不想承情,又当又立,恶心至极! 偏生原主蠢笨,竟参不透这一层关系。 阮阁老的声音传出来:“我已派了人去叫灵儿过来,事情究竟如何,还未可知。” “这都多久了,也不见阮小姐过来,别不是东窗事发,不敢露面了吧。”寿安讽刺道。 阮灵儿大步走进院儿里:“老远就听到有人叫嚣,还纳闷府中并没有养狗,怎么就多了条乱咬人的狗了呢。” 寿安一愣,反应过来是在骂他:“你你!我是殿下的贴身小厮,你怎敢如此辱骂我!” “哦,贴身小厮啊。”阮灵儿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你不说,我还以为你是太监呢。” 寿安脸都气红了:“你!你放肆!无礼!你……” 话没说完,看到紧随其后跟进来的白锦渊,瞬间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鸭:“王……王爷……” 第48章 阮灵儿:对,是我做的 寿安毁的肠子都青了,摄政王怎么在这儿! 没人告诉他摄政王也在啊! 早知摄政王在这儿,打死他也不敢说那番混账话啊! 白锦渊扫了他一眼:“既不会说话,就不要笨嘴拙舌惹人厌烦。赤心,带下去……” “是。” 赤心拱手领命:懂了,拔舌! 阮灵儿听出了白锦渊的未尽之言,忙制止道:“王爷且慢。” 她扯了下白锦渊的衣袖:“王爷留下他吧,这件事总需要一条舌\/头回去告知五皇子的。” 扫了眼寿安,又补充道:“有王爷作证,料想他回去也不敢撒谎。” 这点小事白锦渊向来不放在心上,何况阮灵儿开了口,自然是应允的:“都依你。” 阮灵儿点点头,这才转身走到阮父面前:“父亲,女儿来迟了。” “无妨。”阮父说着,上下打量着阮灵儿。 他忙完听到灵儿遇着危险了,就想去嘉禧居看她。 但被告知傅家两位小姐也在,他怕打搅了自家灵儿与小姐妹之间的私房话,又有阮母再三保证灵儿并没有伤到,这才忍耐下来。 可到底没亲眼看到,还是有些担心。 见她确实没伤到,才彻底松了口气,问道:“刘芳菲说你把她推出去挡刀,才害她受了伤,有这回事吗?” “是我做的。”阮灵儿点头。 阮父看向寿安:“小女说没……嗯?” 阮父话说一半,反应过来,诧异的看着自己女儿:“灵儿?” 寿安:“???” 寿安:不打自招? 阮灵儿再次肯定:“是我做的。” “她趁我不备,将我推向那伙歹人,想借刀杀人,我为什么不能反手将她推出去挡刀?”她反问道。 阮父脸色也冷了下来:“她将你推向那伙歹人?!” 这事,夫人可并没对他说! 阮灵儿点头:“是啊,原本玲珑已经控制住局面了,她却在那个时候将我推出去,害的玲珑分心受了伤。” 阮父攥了攥拳头。 难怪刘芳菲说是灵儿害她受伤的时候,夫人神色不对。 “原来是这样!”他冷着脸沉声说道:“五殿下还想为刘芳菲讨要说法?我还想为小女讨要个说法呢!” 寿安不知道真相竟与刘芳菲说的天差地别。 现下摄政王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盯着,阮阁老也恼了,他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心里懊悔怎么就这么不开眼,要接这个差事! 只能战战兢兢,尽可能撇清自己:“阮大人息怒,我……小的也是奉命前来问问……问问而已……” “问问?”阮父没好气的冷呵一声:“方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寿安:“……方才……方才小的也是不知实情……” “现下知道了?”阮父呛道。 寿安:“是是是,知道!知道了!小的回去后,定如实向殿下禀报!” “顺便告诉殿下,他既然看重刘芳菲,就快快来接了走!”阮父是真生气了:“免得在我家里,又不知起什么心思要害谁!” 他都不敢想象,若灵儿当真撞到歹人的刀上,如今还能有命在吗? 寿安哭丧着一张脸,这话他哪敢跟殿下说啊。 说出来,殿下不得叫人打杀了他! 一道阴冷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他心里一紧,忙应下:“是是!我回去一定跟殿下说!” 房间里刘芳菲听到这繁华,气的生生撕毁了一条手帕,动作过大扯的伤口生疼,倒抽一口凉气。 但此刻她顾不得这许多,忙做出一副虚弱的样子走出房门:“舅舅!不是这样的!芳菲没有要害灵儿妹妹!” 她看向阮灵儿:“妹妹是想逼死我吗!” “我知道妹妹素来不喜欢我,又因在宴会上被郭二小姐下了面子,心里不悦。” 她惨白着脸色,摇摇欲坠的站在门框前:“可却也不用拿我出气,将我活活逼死吧!妹妹小嘴一张,可就是谋杀官眷的死罪啊!” “那你报官吧。” 阮灵儿懒得跟她多费口舌:“出事之时,除了你我,傅家雪云、玲珑两位小姐也在,还有傅她们的婢女,傅家的车夫、阮家的车夫。” “到时候开堂一审,当面锣对面鼓,总能辨个分明。” 说完,阮灵儿挑衅的看着刘芳菲:“你也不必在这儿装出一副受尽委屈的嘴脸来,真上了公堂,我还得要个说法呢!” 刘芳菲:“……” 她紧咬着牙关,这个贱\/人! 除了报官,就不会说别的了吗! 她都受伤了,这贱\/人就不能忍让她一次?!背了这个罪名又能如何!偏要叫她下不来台! “表姐怎么不说话了?”阮灵儿冷笑一声:“索性就叫寿安去报官吧,他是五皇子的人,定不会帮我害你。” 刘芳菲:“……” 寿安快哭了:别啊,就当他是个屁,把他放了不成吗? 阮父原本心底还存了一丝奢望,可见她始终不肯说话,哪里还能不明白? 自己想要害人,没成功连累自己受伤,却还要以此栽赃陷害旁人。 蛇蝎心肠!下作至极! “三天。”阮父面无表情的对刘芳菲说道:“三天时间,把你的东西收拾妥当。三天后,不管你要去哪,都不能留在阮府了。” “若三天后还叫我在府里看到你,我便直接叫下人将你驱赶出去了事!” 他冷漠的看着刘芳菲,先前念及刘芳菲是姐姐唯一的血脉,多有容忍,甚至在发现她心思歹毒后,还替她妥帖的安排了以后的事。 如今看来,倒是大可不必了! 这些年刘芳菲的花用,以及她的那些金银细软,也够她下半辈子吃喝不愁了,就当是全了他和姐姐的情分! 刘芳菲愣了愣,心慌又不可思议的望着阮父:“舅舅……舅舅是不要芳菲了吗……” 不行!她绝不能被舅舅厌弃! 至少,现在还不能被舅舅厌弃! 否则别说嫁给五皇子,便是入五皇子府为妾的资格都没有啊! “别叫我舅舅,我没你这样心思恶毒的外甥女!”阮父面无表情:“我说的话,你听清楚了,免得三日后给你难堪!” 刘芳菲只觉得浑身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舅舅当真是要舍弃她了! 第49章 惹了不该惹的人 阮父看向寿安。 不等他说话,寿安便抢先说道:“阮阁老放心,小的都听清楚了!小的这就回去向殿下禀告!” 他卑躬屈膝的冲白锦渊行礼:“王爷,奴才告退。” 白锦渊没说话,只微微颔首。 这一幕落入寿安眼里,简直就像是赦免令似的,欣喜的冲着白锦渊又施一礼,侧身对阮父和阮灵儿行礼:“阮阁老,阮小姐,小的告辞。” 也不等他们说什么,就像只过街老鼠似的,夹着尾巴飞快走了。 刘芳菲张了张口想要阻拦,但白锦渊在一旁站着,她不敢高生大气。寿安又跑得太快,她连丝衣角都没机会抓住。 阮父瞥见这一幕,冷呵一声。 愚蠢! 愚不可及! 都这时候了,还想着五皇子能庇佑她?! 阮父气的甩袖想走,可看到一旁的白锦渊,抬起的脚又憋屈的落了回去。 阮灵儿看着心里好笑:“想必父亲也是累了,不如就回去歇息会儿吧。” 阮父:果然还是他的宝贝灵儿贴心! “如此……”他对白锦渊拱拱手:“王爷,臣告退。” 白锦渊点点头:“嗯。” 目送阮父离开,阮灵儿走到白锦渊身边扯了下他的衣袖:“王爷可否出去等我?我有些话,想与她单独说。” 白锦渊眸光无尽温柔的看着阮灵儿,抬手将阮灵儿脸庞的发丝别到而后:“好。” 话落,他淡漠却满含警告的瞥了眼刘芳菲,方才转身离开。 随着白锦渊的身影消失,刘芳菲眼里的恶毒不加遮掩,完全曝露了出来。 对着阮灵儿冷笑讽刺道:“你想做什么?” “别以为你现在一时得意,便能永远将我踩在脚下!” “你不过是仗着出身家世好,攀上摄政王这颗大树!若没有他们,你永远也不可能胜过我!” “就算我如今被舅舅厌弃,可你别忘了,五殿下终究是心悦我的!” “只要有五殿下一日,我终究还有出头之日!” “而你!纵然心悦五殿下,却得不到五殿下一丝一毫的青睐!只能憋屈的委身于摄政王!” 刘芳菲有些疯魔的叫嚣着:“阮灵儿!我得到了五殿下的心,终究是我胜你一筹!” 阮灵儿:“……” 她淡淡然的看着刘芳菲,甚至听着这番明显想激怒她的话,还觉着有意思好笑。 待刘芳菲吼完,她才饶有兴致的开口问道:“没了?你想说的就这些?” 刘芳菲一噎,气的面容狰狞。 她就是讨厌阮灵儿这副高高在上,胜券在握的嘴脸! 为什么阮灵儿就不能卑微一点!哪怕一点! “你……” 她还想说什么,被阮灵儿陡然变冷的视线吓得住了口。 阮灵儿眯起眼睛看着她:“刘芳菲,你讨厌我,想要对付我,随便你使什么诡计。但若在牵连到我身边的人,我不会在手软。” “你……你想做什么!”刘芳菲惊惧的后退,但背后就是门框,退无可退:“我告诉你,五殿下心悦我,你敢动我五殿下不会放过你的!你……” “五殿下?呵……”阮灵儿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他若真心爱你,知道你要被送回老家,为何不直接上门提亲下聘?可见,他对你,也并没有那么情深似海。”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若你再有下次,我会毒哑你的嘴,毒花你的脸!” 话音一改,她面色再次冷下来:“叫你有手不能动,有脚不能走,叫你后半辈子都只能瘫痪在床,叫你周身恶臭难闻!” “叫你求生不能,求死无路!” “我倒要看看那个时候,你的五殿下还会不会钟爱你!” 刘芳菲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钳制住,呼吸都有些不畅。 害怕,畏惧,惊恐! 她当真在阮灵儿眼里看到了杀意!不是在恐吓她! 阮灵儿目光下沉,看了眼她哆嗦的腿,讥笑一声:“比鸡大不了多少的胆子,也敢动心思害人?” “你好自为之。”说完,阮灵儿转身离开。 院子外,耳力极佳的白锦渊将她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眸光无奈又宠溺。 他的小灵儿还是太心软了。 也罢。 这个刘芳菲就留给小灵儿自己玩好了。但…… 他眸光猛然变得森冷,永安侯府那个,竟胆敢派人刺杀小灵儿,罪无可恕! “王爷。” 阮灵儿走到白锦渊身边,试探的询问道:“王爷稍后忙吗?我想请王爷陪我去一趟永安侯府。” 刘芳菲不过是个跳梁小丑,想什么时候收拾都可以。 郭字萱才是大头! 她要借住王爷的威势,给郭字萱几分警告,也警示一下永安侯! 在她走过来的刹那,白锦渊眸中的冷意就完全隐藏了起来,闻言温声说道:“你不必去,已经没有永安侯府了。” 阮灵儿:“???” 没有永安侯府了? 她眨了眨眼睛:“王爷做的?因为我?” 白锦渊笑了笑,没有回答。 阮灵儿:“!!!” 没回答就是默认啊! 王爷为了她,竟然直接废了永安侯府! 她还没动手呢,永安侯府就躺下了!!! 果然! 只要大腿抱的好!不只能保命!一路躺赢?不是梦!!! ………… 永安侯府,门牌上的匾额被摘了下来。 永安侯郭承安携夫人战战兢兢的跪在门庭内,眼睁睁看着那张象征着身份、地位、权势的牌子被取下!砸碎!屁都不敢放一个。 待那块匾额彻底摔成废柴,王府侍卫赤心才伸出手:“行了,把棺材抬进来吧。” 郭承安双腿一软,跪都跪不住了:“棺……棺材?” 他膝行到赤心面前:“大人!大人饶命!下官……下官并没有冒犯王爷,不知……不知因何惹来这杀身之祸,灭顶之灾啊……” 赤心冷笑一声:“你还想冒犯王爷?倘若真是冒犯了王爷,你如今还能与我在这儿说话,那真是王爷开恩,佛祖保佑,祖上积德!” 这般羞辱的话,郭承安却半句不敢反驳,连连点头称是:“那不知,下官是哪里惹了王爷不快?还请大人可怜下官!” 赤心:“你养的好女儿,惹了不该惹的人。” 说着,对身后的人招招手:“抬进来,给侯爷看看可认得!” 第50章 郭府二小姐的命 “这是王爷精心给侯爷准备的礼物,特意叮嘱属下,务必要叫侯爷亲自看看。” 赤心身后跟来的一队王府侍卫,有序的将十几口双人棺抬了进来。 “侯爷,看看吧。”赤心拍了拍最前面的一口棺材。 郭承安在下人的搀扶下,站起身踉跄的来到棺材前。 双人棺里装的并不是两个人,而是将一个人拆成了两具。骨头和皮一具,血肉一具…… 他只看了一眼,两眼一翻,直接吓得昏死了过去。 “侯爷!” “老爷……” 永安侯府一众人惊慌的叫嚷着。 郭夫人懂些医理,扑到郭承安身边掐着他的人中:“老爷!老爷您醒醒!老爷……” 郭承安悠悠醒来,看清楚面前的妇人,抬手狠狠一耳光扇过去:“贱\/人!你养的好女儿!” 那棺材里的人,分明就是这次郭字萱带出门的护院! 到了这个时候,如果他还不明白是因何惹来的这灭顶之灾,那他可真是白活这么多年了! 郭夫人被打的头晕目眩,却不敢违拗半分,只捂着脸咽下一口血沫子:“老爷息怒!” 久病缠身之人,对一些气味格外敏感,比如说药味,再比如……血腥味! 门庭下这些棺材刚抬进来时,她便闻到了浓郁的血腥气,现在距离棺材稍近些,更是被那刺鼻的血腥味熏得隐隐作呕。 赤心见状,对郭承安更加鄙夷了。 身为侯爷,不修内闱。 身为父亲,立身不正。 以至于后宅不宁,子女品行不正,引来大祸,却还不知自省。 赤心:“王爷口谕,去永安侯侯爵之位,废其官职,贬为庶人。” 郭承安沉默半晌,也明白得罪了摄政王,能保住性命就已是万幸了,也不敢多说什么。 只规规矩矩的跪好,匍匐在地:“臣……草民……领旨……谢恩!” “侯爷先别着急谢恩,王爷命属下讨要一物,还望侯爷不要吝啬才是。”赤心继续说道。 郭承安心里咯噔一下,颤抖着嘴唇:“敢问是……是何物?” “郭府二小姐的性命。”赤心面无表情的说道。 天知道得知阮灵儿遇刺时,王爷身上散发出的戾气,便是王爷上阵杀敌时也不曾有过。 要不说郭字萱不开眼,惹谁不好,偏要去招惹阮灵儿。 这等子祸害,还是快些除掉的好。 免得他们这些人也被王爷迁怒。 郭夫人一僵,先前还能强作镇定,这会儿却绷不住了,扯着郭承安的胳膊:“老爷!老爷不可啊!字萱是咱们唯一的女儿啊!” “住口!你养出来的好女儿!” 郭承安厌弃的甩开她的手:“在外惹是生非,永安侯府百年基业!竟葬送在她这个小畜生手里!” “别说王爷是开了口,便是王爷没说,我也要勒死这个祸害!” “你!”郭夫人瞳孔微缩,周身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般,颓丧的跌坐在地上。 郭承安转身,朝赤心叩首:“大人只管动手去取。” “不!不要!”郭夫人回过神,飞快扑到赤心脚边,抱着他的腿:“大人!大人且慢……” 赤心皱眉:“夫人,在下是奉命行事,还请夫人莫要为难。” 王府的人深知白锦渊的脾气,今个若是拿不到郭字萱的命,怕是他们所有来的人都见不着晚上的月亮! 闻言,郭夫人苦笑一声:“妾身知道……” 且不说被摄政王定了死罪的人,没有一个能逃脱的。 就算王爷开了天恩,饶了郭字萱不杀她,因她失去侯爵之位的郭承安,也绝不会允许郭字萱活着。 只怕到那时,死才是真的解脱。 以郭承安睚眦必究的性子,即便是活下来,也不知会受怎样的磋磨。 一念至此,郭夫人红着眼圈哽咽道:“妾身知道小女罪无可恕,不敢为难大人,只求……” “求大人可怜,叫妾身送她一程!叫她最后能走的体面些。求大人可怜!” 她一下一下的磕着头,额头都磕破了也没有停下:“求求大人了……” 看着面前爱女心切的妇人,赤心到底起了一丝怜悯。 无声叹了口气,对身后侍卫吩咐道:“你们几个,跟着夫人去送一送郭字萱。” 郭夫人心里一喜,又重重磕了几下:“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赤心避开她的视线提醒道:“别耽搁太久。” “是是!” 郭夫人爬起来,拎着裙摆摇摇晃晃朝府内跑去。 王府侍卫亦步亦趋的跟上。 片刻后,郭夫人来到郭字萱的闺房,推开门看到自家女儿那张忐忑不安的脸,眼泪刷一下掉了下来:“字萱……” “母亲……”郭字萱看到郭夫人的瞬间,呼吸一滞,起身惊恐的抓住郭夫人的手:“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派去的下人一直没回来,便觉出一丝不对。 可……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上门的会是摄政王府的人! 是……是冲着她来的吗? 想着,又觉得可笑,定是冲着她来的。 否则,王府的人怎会冲进臣子后院内宅之中,还将她约束起来? “母亲,女儿是不是……”郭字萱咽了咽唾沫,艰难的问道:“是不是要死了……” 郭夫人手指一僵,不愿意面对,却也不得不面对:“王爷派人来,要取你性命。” 郭字萱趔趄的后退两步,双目失神:“不!不要!我不要死!母亲……母亲救我!我不要死!我不想死啊……” “父亲呢!”她想到了什么,哀求的跪在郭夫人面前:“母亲!您去求求父亲,求父亲救救我!父亲可是侯爷啊!” “你父亲?那个王八羔子,恨不得亲自杀了你,向王爷卖好呢!” 郭夫人眼睛泛起恨毒的光,蹲下身环抱住郭字萱,一下一下的轻拍着她的后背:“字萱不怕,母亲会保护你!” 说着,她眸光变得异常坚定。 抬手擦干泪痕,从袖子里取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药丸,喂到郭字萱嘴边:“来,把这个药吃了。” 郭字萱害怕的后仰着头:“母亲,这是什么?” 她神情一紧,不可置信的盯着郭母:“母亲也想叫我死?!” 第51章 又不是圣母 “母亲!”郭字萱尖声质问:“你是我母亲!父亲不疼我,现在连母亲也要舍弃我了吗!” 说完,她又是一声苦笑。 摄政王发难,便是父亲也保不住她,何况是早已失宠的母亲…… 郭夫人不答话,含着泪面容柔和的将药丸再次送到她嘴边:“字萱别怕,睡一觉就好了……以后……” 她低喃:“以后不要再回京都了……” 郭字萱失魂落魄自嘲一笑:“以后……我还有以……呜……” 话没说完,药丸就被郭母塞进口中。 东西入口即化,郭字萱连吐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母亲!你!”她目眦欲裂的盯着郭母。 她知道自己非死不可…… 可! 可为什么是母亲亲手送她去死!!! 为什么母亲也想要她死!!! “字萱乖……别怕……”郭母哄着眼圈抱住郭字萱,一下一下的安抚着她的后背。 像儿时一样,柔声唱起了哄孩子睡觉的歌谣:“囡囡乖……快快睡……睡觉觉……长高高……” 郭字萱有心想推开她,但浑身无力,意识也渐渐昏昏沉沉。 没多久她猛然呕出一口血,随之眼耳口鼻都溢出血迹,身体剧烈抽搐了几下,便直挺挺的闭上了眼睛。 “字萱!”郭夫人瞳孔一缩,心脏陡然收紧。 随即又冷静下来,紧紧的抱着郭字萱。 字萱不会死的…… 她的字萱不会死的…… 门外的侍卫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飞敲了敲房门:“郭夫人。” “大人进来吧。”哀莫大于心死,郭夫人面无表情,平静的对外面说道,抬手用帕子为郭字萱擦拭脸上黑色的毒血。 二人推门进来,行至郭字萱身边蹲下,依次抬手探上手腕处,确认没有脉搏后,又谨慎的探了下脖颈,才互相点了点头:“走吧。” 当天晚上,被摘了爵位的郭府侧门,郭夫人亲自扶棺抬出一口棺材送到城外。 声名赫赫的永安侯府,一夜除名,若非家中下人被身契约束,只怕也要卷铺盖跑路了。 这个消息在苏嬷嬷刻意安排下,畅通无阻的传到了刘芳菲耳中。 这一夜,注定有人睡不着。 次日一早,刘芳菲便涂脂抹粉的出了阮府。 三日后,傅玲珑来阮府换药,一见到阮灵儿就开口问道:“你没事吧?” “嗯?我没事啊。”阮灵儿愣了下,挽着她的手进了药房。 傅玲珑松了口气:“没事就好,这些天没事就少出门,真要出门也记得多带些下人。永安侯府不是省油的灯,只怕他们不会就此作罢。” 永安侯府出事那天她就想来看看的,奈何她刚受了伤,爹爹盯她盯的紧,在府中散个步都有侍卫盯着她,实在脱不开身。 只能等到今天,借口换药才在一队府兵的保护下得了出门的机会。 “别担心,王爷派了两个会功夫的来保护我。”阮灵儿心里一暖,安抚的说道。 “谁担心你了。”傅玲珑嘴硬:“我是怕你死了没人给我换药!” 阮灵儿好笑点头:“是是是,你没有担心我。” 说话间,她动作温和的替傅玲珑换药。 傅玲珑继续说道:“郭府衰败也不委屈。” “那永安侯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仰仗着祖辈的功德袭成爵位,却一件好事没做过。纵容子嗣侵占民田、占男霸女,连家中仆人都敢随意殴打百姓。” “他自己更不知有多少脏事了!还有郭字萱……” 听到这个名字,阮灵儿换药的手指微僵。 傅玲珑察觉到,没好气的冷哼道:“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素来不喜欢受宠的嫡子女,家世好些的也还能得个护身符,被她奚落几句,或是刁难两下便罢了。” “可遇上家世不好的,手段可是阴狠呢。两年前,有个副将的儿子为救一个小孩儿,惊了她的马车。” “纵然那男子最后稳住了马车,并没叫伤着她,她还是不依不饶,着人活生生打断了那男子的腿!甚至那个被救下的孩子最后也不知所踪了。” 傅玲珑知道阮灵儿心软,故意说道:“咱们也就是家世好些,郭字萱不敢真的下死手。否则当日便不是叫咱们留下金银细软,宽了外衫了。留下的,便是咱们一行人的命了!” “我懂你的意思。”阮灵儿扯出一抹安抚的笑:“我虽觉着郭字萱病死之事蹊跷,却也不是圣母。她要害我,难道我还要盼着她好吗?” 她知道郭字萱的死另有隐情,但更清楚若非时间、地点不对,郭字萱是想要她命的! 她又不是圣母,虽不至于自己动手杀人,却也不会为这么个恶魔惋惜。 傅玲珑诧异的侧头看她,似乎……现在的阮灵儿,才像她认识的阮灵儿。 “怎么了?”触及到她探究的视线,阮灵儿奇怪地问道。 傅玲珑摇了摇头,等换好药,重新包扎上伤口,她将腰带上龙眼大小的东珠摘下来:“这个还给你。” “什么?”阮灵儿收拾好药箱,回头看到东珠,只觉得熟悉,接过来仔细打量:“还给我?” “嗯。”傅玲珑点了点头:“当年你把这个交给我,说叫我等刘芳菲出嫁后给你,如今她成了五皇子的妾室,也算出嫁了,还给你。” 说起这事,她心里又升起一丝气恼:“你说这东西很重要,我还特意着人将它缝在我腰带上随身携带,谁知你转头就与我绝交!我还为此发愁许多年,不知该怎么将她还给你!” 闻言,阮灵儿讪讪一笑,忙转移话题:“刘芳菲到底还是做了妾室。” “原本心比天高,一心想做正室王妃,却不知德不配位,即便强行入了正室,也只会引来无数祸患。” “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连累五皇子都被皇帝当庭训斥了。”傅玲珑瞥了她一眼。 明知她故意转移话题的,却还是接了话。 “原本她若老老实实的,不作幺蛾子,虽然也只能以妾室身份入府,但又白宇飞的宠爱,会比现在光彩许多。” 阮灵儿好笑的撇了撇嘴角:“可如今呢……” 全京都都知道她是个带着伤,还要勾搭男人的货色。 第52章 是,都听殿下的 阮灵儿说道:“算计白宇飞不得不婚前纳妾,又连累他被训斥,单是后宫那位就不会轻易饶过她,更别提被算计的本人会如何了。” 虽然白宇飞也因此博得了个重情义的名声,可到底是被逼无奈,才兵行险招。 明面上与其他皇子,已然先输了一阵。 若之后这重情义的名声能带来好处,刘芳菲的日子且能好过些,若是不能……那个真是要磋磨死人了。 三日前…… 永安侯府消失的当晚,刘芳菲坐立难安,敷了药的伤口又疼又痒,却更加叫她心烦意乱。 郭字萱是侯爵之女,尚且被阮灵儿害的不得不就死。 那她呢……阮灵儿会怎么对付她? 舅舅厌弃她,舅母疏远她。唯一爱她护她的五皇子,也被关在府中禁足出不来,她现在可是真真正正的无依无靠! 而舅舅的意思,三天后她若不肯离开,就叫人把她丢出去…… 难道她真的要回那个县令爹身边去,过几年由她那个劳什子继母随便给她指个人家打发出去? 一想到这个可能,刘芳菲只觉得通体生寒。 不行! 她不要! 她绝对不要回去!绝不要后半辈子葬送在那个破地方! 可…… 她颓丧的咬着下唇,发泄的将梳妆台上的东西推开。 躺在桌面上的木梳不小心撞到首饰盒,露出一个油纸小包。 看到那东西,她气恼的皱起眉,拿起来丢在地上,还用脚狠狠踩了两下。 这东西原是及笄礼时,她给阮灵儿准备的礼物! 想着那天叫人破了阮灵儿的身子,摄政王断不会在留阮灵儿了。 可如今这情况,她没机会对阮灵儿下手不说,若真下了手,即便除掉阮灵儿,怕她自身也难保! 突然,刘芳菲眸光一顿,挪开脚小心翼翼的捡起油纸包。 无论怎么样,她都要先在京都留下来才行。如此大费周折才搞来的宝贝,除不掉阮灵儿,能成全她自己也不错! 若她成为五皇子的人,五皇子难道还能不管她?到那时,谁敢撵她走? 只是……她一手抚摸着腰腹的伤。 如今她身上有伤,动一下就会扯痛伤口,更别提行鱼水之欢了。 一夜无眠,直到东边儿浮现一丝亮光。 刘芳菲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犹犹豫豫的眸光变得坚定。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留在京都! 休养了两日,第三天一早,就命人准备了花瓣水。 纵然还不能洗澡,却还是用帕子小心的将身体擦拭干净。 精心打扮一番,匆匆去了五皇子府。本就是阮阁老留给刘芳菲的最后一天,瞧见她出门,只当是自己自觉了些,免得丢脸,也无人过问。 没多久,刘芳菲来到五皇子府。 听了消息赶到偏院的白宇飞皱着眉,眸中的关切之意带着一丝责备:“芳菲,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受伤了,怎么不好好养伤?” 刘芳菲准备好的话语突的噎住,只觉得嗓子干涩,难受的紧。 殿下这是在怪她?! 可她心知现下不是生气骄纵的时候,只能做出一副委屈,又情意绵长的样子望着白宇飞:“芳菲是来看望殿下的,舅舅……” “舅舅厌弃芳菲,要赶芳菲走……” 说着,她顿了下。 想等着白宇飞宽慰她,帮她出头也好,或者留下她也好。 再不济,至少帮她安排个去处。 可等了一会儿,见白宇飞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只能继续道:“今日便是最后期限,过了今日芳菲便要回那个从没有去过的家,就在见不到殿下了。” “临行前,即便芳菲有伤在身,无论如何也都想在见一见殿下,已解芳菲多日相思之苦……” 说完,她柔情似水的看着白宇飞。 白宇飞无声叹了口气:“你别怕,本宫总会护着你的。” 刘芳菲眼里浮现一抹希翼。 只是这抹希翼还未绽放,就听到白宇飞继续说道:“你且先回老家去,安心养伤,待本宫安顿妥当,定去接你回来。” 刘芳菲心里一片凉意。 也是她天真了,那日寿安回来,定是将全部都禀明给殿下了。倘若殿下真的要留下她,何故等到今日她不得已自己寻上门来? 男人的话,果真不能信! 想着,她眼里溢出一丝讥讽之意,待他安顿妥当?何时才能安顿妥当? 登基问鼎之时吗? 只怕到了那时,早已经是只闻新人笑,哪还有功夫记着她这个旧人? 她垂下头,死死攥着帕子。 原本……她真不打算破釜沉舟走这一步,毕竟有伤在身,福祸难料。可如今,不走也是不成了! 坚定了内心的想法,她扯着略显苍白的嘴角,笑的无力:“是,芳菲都听殿下的。” 白宇飞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 叫他这么放弃刘芳菲,他当真舍不得。毕竟这些年,刘芳菲乖巧懂事,温柔小意,实在是个可人。 可叫他豁出去一切,只为留这个女人在身边,他也着实做不到。 如今刘芳菲能懂事的退一步,是最好了。将来……待他手握权柄,正妃入门,他定叫人去风风光光把刘芳菲接回府中。 虽她身份不足以做侧妃,但还能做个良妾,为他生下子嗣便抬成侧妃,也不算委屈了她。 只是如今,总归还是要受些委屈的。 基于这点内疚,白宇飞态度温和了许多,亲自扶着刘芳菲坐下:“本宫知道你委屈,你放心,本宫不会让你凭白受这份委屈的!” “芳菲都明白的。”刘芳菲娇娇弱弱的倒了杯茶水,递到白宇飞手边:“殿下喝些茶水吧,瞧着殿下嘴角都起皮了,以后芳菲不在殿下身边,殿下千万要照顾好自己……” 白宇飞不疑有他,又心生怜爱,自是顺从的将一整杯茶水饮尽。 瞧着眼前女子的乖顺,他心里更不是滋味了,捉住刘芳菲的手:“你别怕,本宫稍后叫管家寻两个聪明伶俐的丫鬟过来,与你一同回去伺候。” “有本宫亲赐的婢女,想来也没什么人敢为难你……” 听着这番安排,刘芳菲心里只觉好笑。 倘若她得宠,没有婢女也无人敢为难她。若时间长了,殿下真把她忘了,只怕那时这两个婢女就会第一个为难她! 人性如此,她早就见识过了! “殿下,芳菲真是感动。”刘芳菲一脸仰慕,全心依赖的模样扑进白宇飞怀里,下颚搁在他肩膀处:“殿下竟这般替芳菲着想,芳菲真是……真是……” 温香软玉在怀,白宇飞莫名觉着有些热,连带着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哑着嗓子:“芳菲……” 第53章 这女子不能留了 见状,刘芳菲在白宇飞看不到的地方,唇角微微勾了下,很快就有恢复如初。 她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继续靠在白宇飞耳边低喃:“殿下……芳菲真舍不得殿下……” “芳菲真怕,怕殿下忘了芳菲……只是想想,芳菲就觉得自己心痛得要不能呼吸了……” “殿下会忘了芳菲吗?” 她抬起头,一眨不眨的看着白宇飞,眼尾泛着红,眸中水光琳琳。 白宇飞喉咙轻咽,感觉身上更热了。 避开刘芳菲的视线沉声道:“不会。” 他抬手抓过一旁的水杯一饮而尽,微凉的茶水入喉,带来了一丝凉意,但也只是一丝,很快这丝凉意,便又被席卷而来的热意吞噬。 他只觉得眼前这个楚楚可怜,满心依恋他的女子,美的出奇,美的令他……不自持…… “芳菲,时间不早了,不如……” 话没说完,便被刘芳菲打断了,她委委屈屈的咬着泛着水光的唇瓣:“殿下不想与芳菲多说会话吗……殿下可是厌弃芳菲了……” “没有。”白宇飞有些焦躁的反驳着,抬手扯了扯整齐的衣领,这天也热的太快了些。 想着,他伸手去抓茶壶。 一只细白的手比他更快一些抓住了茶壶:“我来吧。以后说不得,就没机会为殿下倒茶水了……” 说着,另一只手去擦拭眼角的泪。 白宇飞心疼的忙伸手过去安抚,手臂与刘芳菲的手臂撞在一起,茶杯倾斜整个浇在刘芳菲身上。 本就单薄的衣衫,浸了水\/渍\/紧\/贴\/着玲珑的身形。 白宇飞眼睛有些恍神,手不自觉的落在刘芳菲肩膀处,声音沙哑低沉:“芳菲……” 下一秒,白宇飞将人打横抱起,大步走进内室。 候在门外的寿安听到里面细碎的动静,摸了摸鼻子在门槛上坐下。 暗自想着这刘小姐也是个狠人,身上还带着伤呢,就敢跟他家主子那啥。 不过……他家主子素来也不是个急色的人啊,怎么会遇到刘小姐就这么情不自禁?也不顾忌刘小姐还有伤? 想了半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就不想了,左右这都是主子们的事,不是他一个下人该左右的。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略微有些年纪,身形消瘦,手持浮尘的人走了进来,开口是尖细的嗓音:“敢问五殿下可在?咱家奉皇上旨意……” 房间里悉悉索索的声音下,顺安的话停了下来,脸上多少有些尴尬。 寿安也很尴尬,硬着头皮说道:“殿下在忙,叫李公公见笑了,不知可否请公公去偏厅稍坐……” 李顺身为皇上的贴身内官,自然知道房间里是怎么回事。 若是平常时候,他便等上一会儿了,可他能等,皇上等不得啊。 只能说道:“实在不是咱家不通情理,实在是皇上等着见五殿下……” 正说着,房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了,白宇飞神情慌乱,白色里衣腰腹处沾满血迹:“传!传太医!” “呀!殿下!保护殿下!” 李顺不知是怎么回事,只以为是里面的女子行刺了五殿下,忙不迭的对身后跟进来的禁卫吩咐:“快!派人去禀报皇上!有人行刺五殿下!你们几个去将刺客抓起来!” “且慢!”白宇飞这时候才回过神,拦住准备闯进屋里的几个禁卫:“本宫没有受伤,快去传太医!芳菲……她受伤了……” 李顺眉头微皱,芳菲?那个被阮阁老厌弃,剥夺姓氏的表小姐? 他在御前伺候,自是能听到许多旁人听不到的辛密。 比如五殿下便是因为护着这刘芳菲害人,才被摄政王责罚。 皇上也因此对五殿下多有不满,但到底是自己儿子,念着父子情分,想借口给五殿下议亲之事,将人解了禁足。 可转眼五殿下又跟这刘芳菲搅和到一起去了,还将人给伤着了。若只是个普通侍婢倒也无妨,悄无声息将人拖出去打死了事。 偏生刘芳菲闹出许多事,在权贵中是挂了名的,无声无息消失了定会有人揣测…… 李顺想想都头大,这次回去皇上定是又要生气了,无声叹了口气:“殿下,皇上还在御书房等您,您看这……” 消息定是瞒不住的。 白宇飞这会儿清醒下来,身体却还是火烧火燎的,哪里还能不明白怎么回事。 有些恼怒的皱着眉:“本宫这就去沐浴更衣,请公公稍后。” 说完,大步流星的走了。 要了桶冷水泡进去,冻得牙根打颤才算压下\/体内的火气。 半个时辰后,白宇飞来到御书房,刚踏进去,迎面就一个杯盏砸了过来,落在他脚边摔得粉碎。 “混账东西!”一身明黄龙袍的皇帝怒骂道:“朕的脸都要叫你给丢尽了!” 白宇飞吃了个哑巴亏,心里对刘芳菲升起了厌恶,却也只能忍着。 走到皇帝面前,规规矩矩跪下:“父皇息怒,儿臣有罪,还请父皇责罚。” “呵……你倒是认错认的快啊!”皇帝气的冷笑:“朕还以为你被个女人迷得什么都不知道了!” 白宇飞抿了抿唇,低着头:“儿臣知错了。” 这般任打任罚的态度,倒是叫皇帝多了几分满意,气也消了几分:“哼,虽犯了错,倒也敢作敢当,竟没找什么理由来诓骗朕,借此逃\/脱责罚。” 话说得好听,瞧着也像是不气了。 但白宇飞心里却更加谨慎,父皇惯是喜欢如此试探他们。 这也是为何他是被算计的,却也只能吃这个哑巴亏的原因。 他谨慎的道:“儿臣有错,父皇要打要罚都使得,儿臣不敢为自己分辨,但只求父皇别因为儿臣气坏了身子。” 漂亮话皇帝听多了,倒也没有觉得有多好听。 只是白宇飞敢于认错,不像那些爱罗里吧嗦扯找借口的皇子大臣,这叫皇帝很满意。 他看着白宇飞许久,才摆摆手:“罢了罢了,你还年轻,犯些小错在所难免。只是那女子,实在是不能留了。” 白宇飞心里一惊,父皇是要杀了刘芳菲?! 第54章 做个妾吧 皇帝没看到他的神情,自顾自的说道:“先前她勾着你扯出那许多事来,朕心里都有数,原想着你娶妻后,若还喜欢,接回府中做个通房侍妾的,有正妃管束着料她也翻不起风浪,就随你开心了。” “可如今,自己身上还带着伤便这般勾着你,可见不是个安分的,绝不能再留了!” 说着,皇帝停在他面前:“这事你不必管,朕会替你料理干净。” “父皇……”白宇飞深吸口气,抬起头望着皇帝:“今天之事,是儿臣的错,还请父皇饶恕芳菲。” 皇帝动作一顿,阴郁的眸子眯起抬腿将白宇飞踹翻在地:“混账东西!” 踹在胸口的这一脚委实不轻,纵然白宇飞自幼习武,也不可避免的受了些内伤,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却也顾不得擦拭,忙又爬起来跪好:“父皇息怒,此事,确实是儿臣不好,儿臣心悦芳菲,求父皇留她一命!” 说着,他重重叩首:“求父皇成全。” 皇帝气的脸色铁青:“混账东西!朕是为你好!你如今尚未婚配,正室未曾入门,难不成就要先闹出个宠妾来?!” “父皇息怒,儿臣知错。可儿臣心悦芳菲,怎能只为自身潇洒,便舍弃她不顾,做这等子薄情寡义之人!”白宇飞恭恭敬敬道。 皇帝哪里不知这些? 可有舍有得。 被人议论几天,总好过议亲之时被拒来得好! 虽说他也能赐婚,可有些世家大夫,他也不愿因赐婚强娶之事闹出不愉来! “你可想好了,若是留了她,且不说朝臣如何想,你母妃那边如何交代,便是议亲,就会有许多世家大夫瞧不上!”皇帝冷着声问道。 白宇飞心里苦笑,可他这个时候如果舍弃刘芳菲,任由父皇将人杀了,现下或许无人知晓。可他那些皇兄皇弟,哪个又是省油的灯? 将来被谁揪出来,他都要被人戳脊梁骨! 倒不如现下被人议论两天,至少还能留个重情义的名声。 一念至此,他认真恳求道:“是,儿臣想好了,求父皇成全!” “你!”皇帝气的只瞪眼。 “你个混账东西!”又是一脚踹过去:“滚!给朕滚出去!滚回你的府邸闭门思过!” 白宇飞生生受了两脚,只觉得体内气血上涌,口腔里一片血腥气:“是,儿臣告退。” 说完,他强撑着站起来,退出御书房,一路绷着身体回到皇子府。 进门管家过来禀报:“殿下,刘小姐的命保住了,只是太医说,那伤原本或许不会留疤痕,可再次崩开,怕是会留疤。” 白宇飞眼底阴郁,面无表情的微微颔首:“嗯,派两个人过去伺候她。” 管家一愣:“殿下这意思是……要给刘小姐一个名分?” 白宇飞:“本宫既要了她,自然是要负责的。她出身不高,不配做正室,便做个妾室留在府中吧。” ………… 药房里,傅玲珑满脸嫌弃:“刘芳菲对五皇子用了药,他们那啥的时候,正好被皇上派去传旨的人撞见,闹到御前。” “皇上要杀了刘芳菲,但五皇子不让,苦苦哀求把皇上气了个半死。本来还要给五皇子解除禁足的,最后气的叫他滚回府里好生反省。” 说着,她咂了咂舌:“虽说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的,但五皇子倒也真是重情义。” “心悦刘芳菲,便不顾她是什么样的人,也要护着她,甚至为她不惜顶撞皇上。能做到这个地步,也着实叫人佩服。” 阮灵儿一听,挑眉讥笑道:“白宇飞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吗?” “什么意思?”傅玲珑没听懂,奇怪的拧着眉头:“被皇上训斥,禁足,这对他都没有好处啊。” 阮灵儿:“……” 这妮子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她倒了茶水,耐心的问道:“你以前觉得白宇飞如何?现在又觉着他如何?” 傅玲珑思索着喝了口茶:“以前啊……没什么接触,只听说过他办的几件事,颇有几分冷漠无情。现在……” 联想到她方才说过的那番话,惊呼道:“他是想利用刘芳菲,得一个重情重义的名声?” 阮灵儿轻笑点头:“世间女子出嫁,相当于第二次投胎。这般冷漠的人,爱起来却如此重情义,若以后提亲,哪个女子不会心动?” “结亲之后,岳家难不成还要舍近求远,不辅佐自己女婿,反而去辅佐旁的皇子?” 傅玲珑微微张着嘴,好半天憋出一句:“这……也太有心机了吧……” 若非灵儿提醒,她就是再多长几个脑子,也想不到这里来。 “皇子若没点城府,恐活不到长大的。”阮灵儿笑了笑,目光重新落在手里那颗东珠上。 东珠是没什么味道的,而这颗东珠却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且,闻到药香的时候,她的身体有些奇怪,像是在恐惧这个东西,但内心深处又渴\/望它。 所以,这里面究竟有什么宝贝,竟让原主这般在意? 起死回生救命药? 返老还童长生药? 百解…… “老看它做什么,又看不出什么花来。”傅玲珑撇了撇嘴:“哦对了,差点忘了跟你说,我来时候堂姐叫我问问你,你做的那些护肤纯露还有多少?能否出售?” “只有一些,够咱们自己人用的。”阮灵儿想了想自己的存货,现在肯定是没办法出售的。 不过她也确实想过要出售这事。 于是问道:“怎么回事?有人想要?” “可不嘛。”傅玲珑想到这事就翻了个白眼:“堂姐才用了两天,就觉着皮肤好了许多,就想着出门转转有没有卖的,结果卖的没找到,反而被许多贵女瞧见了,可是羡慕呢。” “那些贵女跟你没怎么接触过,不好找你,就求到堂姐头上去了。有几个跟堂姐关系不错,堂姐也不好拒绝……” 说着,她回过味觉得自己好像是再要东西似的,忙又摆手:“你不用放心上,想出售就卖,不想就全当我没说过。” 阮灵儿笑意盈盈:“我还真想过这事,不过目前我做的那些数量是无法对外出售的。” 她看了看外面阳光正好的天气,起身活动了下胳膊:“左右你也无事,不如咱们去街上逛逛,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铺面,和原料?” 第55章 遇刺 “谁说我没事了。”傅玲珑假模假式的瞪了她一眼:“我可是很忙的!” 话音一转,又道:“但你这般恳求了,我就勉为其难陪你逛逛吧。” 又恶声恶气补充了一句:“免得路上你被欺负了都打不过。” 她可以用毒啊。阮灵儿心里想着,但看到傅玲珑嘴角上隐晦的笑意,终究将话吞了回去:“是,今天要辛苦我们玲珑小姐了。” “玲珑小姐的大恩大德,我永世难忘。这辈子就算了,下辈子做牛做马,我一定给你拔草吃!” “把最嫩的青草!” 听着阮灵儿恭维的话,傅玲珑刚想美滋滋的点点头,突然僵住:“拔草,给我吃?” 合着做牛做马的是她呗?! 见她反应过来,阮灵儿好笑的抿着唇,上前挽住她没受伤的手:“好了,快走吧。” 傅玲珑扁了扁嘴,面上一副不堪其烦的模样,心里却愉悦及了。 看着阮灵儿的侧脸,她眼里划过一抹笑意。 真好,又能和小时候一样了。 白锦渊送过来的两个婢女,分别取名吉祥、如意,亦步亦趋的跟在阮灵儿身后。 几人到了街上,阮灵儿眉眼含笑的穿梭在各个摊贩间。 这个时间正是小摊贩行走叫卖的时候,街上热闹的紧,只是转了一圈,也没发现有卖新鲜花朵的地方。 甚至连开店铺的门面都没寻到。 傅玲珑有些好笑:“且不说鲜花,你以为店铺这么好找?地段好的地方,早就有人占了。不是在王公贵族手里,也多数都在世家大夫手中。” “慢慢找呗。”阮灵儿倒是不着急:“左右现在也没找到原材料,就算找到店铺,一时之间也没有成品可供出售。” 先前出来的时候没想这么多,出来转了一圈才恍然想起,这个时代似乎并没有花店之类的铺子。 贫寒人家只求个吃饱穿暖,哪里会买什么鲜花。 有钱的门户,自家就有花圃,想插花了只管在自家花圃里采摘便是了。 市场上,最多能找到卖花苗的。 “你先前那些原材料是从哪来的?再去哪找不就行了?”傅玲珑奇怪的皱起眉头。 说起这个,阮灵儿叹了口气,她也想啊。 可惜……不成啊。 山谷里那些金银花,全部收割完了。 傅玲珑见不得她发愁,抿了抿唇角:“你别急,回去后我找人帮你问问。咱们先去药房问问,看看能否拜托他们帮忙收购些。” “这也是个法子。”阮灵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几人转了几家药店,起初药铺学徒听说她们要新鲜花朵,只以为她们是闲着无聊,拿他们打趣。 但几人自报家门,各个都是惹不起的角色,这才认真应下。 “小姐,天色不早,咱们该回去了。” 喜鹊看了眼天色,想到出门时老爷叮嘱的话,不得不上前询问傅玲珑:“老爷吩咐,要早些回去的,晚了不安全。” 傅玲珑撇了撇嘴角。 天都还没黑呢,催什么催! 在京都她能有什么危险? 可一想到自家老爹的念叨神功,只能叹了口气。 阮灵儿见此忙说道:“没事,改日再出来逛也是一样的。正好这儿离你家近,你回吧。” “行吧。” 二人在路口分开,阮灵儿没走出多远,就觉着身后有人跟着。 她奇怪的回头看了眼吉祥和如意,见她们全身戒备,握着佩剑的手指已经按在手柄上,随时准备着。 “你们发现了?”阮灵儿挑眉,觉着有点意思。 吉祥、如意会武功,发现有人跟踪倒没什么。可她并不会武功,也能发现,那就只能说明两点。 要么,是身后之人刻意为之。 要么,就是实在没什么本事,跟踪的身法太三脚猫了。 阮灵儿故意道:“我发髻有些散了,去前面巷子帮我整理一下。” 暗话:去前面巷子把人引出来。 吉祥有些不赞同的皱眉:“小姐,街上人多眼杂,这里距离家不远,不如回家在梳理吧?” 暗话:街上太乱,很危险,不如先回家再说。 “你难道要我顶着散乱的发髻招摇过市?”阮灵儿反驳。 暗话:都被人盯上了,难道还要任由他们招摇过市? 吉祥、如意无奈互相对视一眼。 她们感觉到身后跟踪之人,是个没什么武功的女子,她们完全能对付。只是不知为何,总是有些心慌。 二人同吃同住一同训练,在某些事情上格外默契。 二人目光中皆是一个意思:速战速决! 吉祥道:“小姐请……” 半盏茶后,三人走进一个偏僻的巷子,吉祥、如意将阮灵儿护在身后,虎视眈眈的盯着巷子入口。 握着剑柄的手指,悄无声息的推开了剑柄。 只待跟踪之人走进巷子,即刻便能将人控制住,若有反抗,也可一击毙命! 然而…… 如意突然转身,拔剑出鞘扑向阮灵儿:“小姐小心!” 阮灵儿只觉得后背袭来一阵劲风,下意识想躲,但身体反应太慢,眨眼间利刃已经来到她面前,直击喉咙! 妈呀! 她瞳孔微缩,下意识抬手抵挡。 撕拉…… “嘶……”利刃划过胳膊,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下一秒,如意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将人推开,提剑与来人厮打。 阮灵儿被她拉扯的踉跄两步,跌在地上,受伤的胳膊再次受到重击,险些疼昏过去。 尤其是她袖管里还藏了个东珠,偌大的珠子搁在伤口上,痛得她额头瞬间布上一层细密的汗珠。 “小姐!您没事吧!”吉祥警惕的盯着巷口,甚至不敢转身去搀扶阮灵儿。 疼是真的疼,但阮灵儿也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摸索着坐起来咬牙道:“没事!” 话音刚落,她感觉伤口痒痒的,像是有什么东西顺着伤口爬了进去似的。 随即,她感觉像是燃起一缕火焰,烧到四肢百骸…… 疼! 炙\/热! 面色陡然变得苍白,痛苦的朝地上呕出一口黑血:“呕!” 黑色的血液散发着诡异的腥臭,里面还有些细小的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结块。 吉祥余光看到阮灵儿的样子,吓得魂飞:“小姐!” “回家!” 阮灵儿咬着牙,直接用裙摆将那些黑血全部擦拭掉,咬着牙将再次翻涌上来的血腥气强行压下,踉跄的站起身朝吉祥靠近。 第56章 原主竟然是她! 吉祥了然的扶住阮灵儿朝巷子外走。 她身形高挑,一米七几的个头将一米六五的阮灵儿遮挡的严严实实。 和如意缠斗的刺客见状,一击击退如意,后退数步,直接翻墙溜了。 如意还想去追,被吉祥呵斥住:“穷寇莫追!先送小姐回府!” 闻言,如意懊恼的看了眼刺客离开的方向,转身回到阮灵儿身边。 看到阮灵儿脸色苍白,嘴角还有一丝黑血,倒抽一口凉气:“小姐怎么了!中毒?” “回府!” 阮灵儿浑身血液像是在燃烧般,疼的身体微颤,下唇都被咬出血迹来了:“别惊动人,直接送我去药房!” 吉祥直接弯腰将阮灵儿抱了起来,如意落后半步护着她们。 三人飞快往阮府跑去,也没惊动门房,直接从院墙翻回了嘉禧居药房。 进到药房的瞬间,阮灵儿喉头的血腥再也压抑不住,侧身往地上吐了口血:“呕!” 吉祥:“小姐!” 如意:“小姐!” 二人红了眼圈。 是担心! 也是害怕! 主子要她们来保护小姐,可她们无能,叫小姐受了伤不说,还中了毒! 她们无法想象主子知道后,她们会落个什么下场…… 将翻涌的血气吐出来,阮灵儿反而好受了许多,她虚弱的扯了下嘴角:“没事……你们别担心。” 吉祥有眼力的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小姐漱口。” 阮灵儿也没拒绝,将口腔里的血腥气清理干净,才补充道:“此事蹊跷,暂且不要告诉王爷,免得王爷担心伤神。” 吉祥如意对视一眼:这…… 没护住小姐已是死罪,若在隐瞒不报…… “王爷将你们给了我,我便是你们的主子。” 阮灵儿恢复了些精神,坐直了身子说道:“你们若不听我的,就回去吧,我身边不留不忠之人!” 回去? 王府可没有送出来的暗卫,又被退回去的先例! 且那日主子说的清楚,以后她们便是小姐的人,若小姐不要她们…… 没了主子的暗卫,只有一死! 吉祥、如意单膝跪地,恭敬的手贴在胸\/口:“奴婢不敢,奴婢誓死忠于小姐!” “起来吧。”阮灵儿应了一声:“出去守着,任何人不准进来!” 吉祥担忧的看着她惨白的脸:“小姐的伤口要尽快处理,还有那黑血……不知是否是中毒的缘故……” “我是大夫,我心里有数。”阮灵儿疲累的拧着眉心:“出去吧。” 见状,二人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出去,将药房门关上。 阮灵儿这才松了口气,将一直攥在手心里的东西放在桌上。 赫然便是傅玲珑还给她的东珠。 不过现在已经裂成两半,里面的药丸应是被伤口吸收了,只剩下一个还残留着药香的壳子。 她叹了口气,忍着疼取出药箱,吃了颗人参鞣制的药丸恢复些体力,才细细清理着伤口。 带着土腥气的微调药丸入口,却只觉得苦涩。 有些时候还真是福祸相依。 一次遇刺叫她意外用了东珠里的药丸,解了身上的蛊毒控制,得到了很多事情的答案。 比如,她便是原主,原主便是她! 但……同样的,也知道了一个未曾见面,隐藏在暗处的敌人。 且还是个善蛊的敌人。 当初阮母重病,需要一味极其难寻的药材做药引。 她便带着神医谷的人前往采药,几经波折虽是化险为夷,拿到了药引,但长途跋涉加上一路艰险,到底是亏了身子,虚弱的紧。 就是那个时候叫人趁虚而入,给她下了蛊。 她虽第一时间察觉到,并配制出解蛊药。 但暗处有个敌手,她身体又是最虚弱的时期,解蛊后还会变得更加虚弱。 到时候都无需蛊毒,随便一些常见的小毒就能要了她的命! 何况,阮府里还有个对她虎视眈眈的刘芳菲。 出于这些因素,她选择蛰伏,将解药给了最好的手帕交傅玲珑保管。 并做好安排,如果她没主动索要的话,就在刘芳菲出嫁后还给她。 可谁知道,百密一疏,她中的蛊竟然是传说中的苗疆圣物! 传闻,苗疆圣物是灵蛊。 中蛊之人的魂魄会尽数散去,但身体不死,受下蛊之人控制,形同傀儡! 一时恍惚,清理伤口的手重了些,疼的阮灵儿倒抽一口凉气:“嘶……” 守在门外的吉祥:“小姐?” “无妨。” 阮灵儿对着伤口轻轻吹气,试图减少痛感:“去帮我拿件干净衣服过来。” 吉祥取来衣服,看着阮灵儿已经处理好上过药的伤口问道:“小姐,奴婢帮您包扎?” “嗯,麻烦了。”阮灵儿也没拒绝。 毕竟伤在胳膊上,一只手很难操作。 跟在阮灵儿身边几天,吉祥也习惯了阮灵儿时不时的道谢,面色如常,手脚利索的帮她包扎好伤口,换上干净衣服。 “吉祥。”阮灵儿看着她,斟酌了下问道:“你觉得今天前后两个人,是不是一伙的?” 吉祥摇头:“奴婢无法确定。” “跟踪小姐的人,应该是个不会武功的女子。但行刺小姐的人,则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暗杀门。” 她说道:“前后的经过,瞧着像是跟踪之人故意为之。” “但实际上,暗杀门的人并不会用这种蹩脚的法子制造机会。” “他们极其专业,一般情况都是单独出任务,且途中并不会找人帮忙,最大限度减少暴露的可能。” 闻言,阮灵儿心里又沉了沉。 这么说的话,藏在暗处想弄死她的人,还真是不少。 吉祥忍了忍,还是提醒道:“小姐,暗杀门的人出任务,都是不死不休。” 言下之意:即便把这个杀手解决掉,任务只要不撤销,就还会有新的杀手接下这个任务! 阮灵儿:“……” 那还真是棘手。 “能不能查到是哪个组织接的任务?” 她皱着眉,虽然觉着不太可能,但还是开口问道:“然后出双倍价格将任务撤了?” 吉祥摇头:“查出来是哪个组织很简单,但是要想撤销任务,很难。” 阮灵儿也知道很难,咬了咬下唇:“无妨,你先试试。另外……” 第57章 你……不害怕? 另外…… 阮灵儿想叫吉祥最近多上街问问铺面。 但是想到吉祥的身份过了明路,若叫她去找铺面开药铺,将来难免暴露,又生生改了口:“如意可有受伤?” “多谢小姐关心。”吉祥说道:“如意没有受伤。” “嗯……”阮灵儿胡乱应着,脑袋转的飞快。 现在已经知道暗处有敌手,就不能在过之前混吃等死的日子了。 得赶紧开药铺,早日成为神医谷的谷主! 灵蛊虽解除,体内却仍有死蛊。 身体不会再被下蛊之人控制,但催化死蛊,死蛊会演变成一种剧毒,瞬息间就能取她性命! 服解药的时间都没有! 而解死蛊的一样药材,是神医谷圣药,唯有谷主才可以使用。 她是神医谷谷主继承人,但想要成为真正的谷主,还需要通过重重考验才行。 开药铺,悬壶济世,只是其中一项考验。 “小姐?”吉祥见她愣神,担忧的问道。 阮灵儿回过神,摇了摇头:“我没事。” “你去把门关上,叫如意守在门外,不准任何人进来。” 她吩咐完,起身按照记忆来到药房暗门前。 不能用阮府的人去看铺子,那就只好找神医谷的人去办了。 希望当初跟她回来,保护她的神医谷众人,如今还在京都。 吉祥见状,不敢耽搁,交代完后还将房门从里面插上门闩。 “把这个柜子推开。”阮灵儿指着面前的药柜说道。 这密道是她当初为了方便跟师父学医术,瞒着人建的。 后来慢慢的,就演变成她和神医谷众人联系的暗道。 吉祥诧异的看了眼阮灵儿,顺从的按照吩咐推开柜子。细微的声响后,露出隐藏起来的暗门。 阮灵儿率先走进去,眼中也不藏惊讶。 本以为这么多年没用这个暗道,定是蜘蛛结网,满地灰尘,不曾想竟如此干净。 这么看来,留在京都的神医谷众人并没有走。 倒是个好消息。 顺着暗门下了台阶,底下是几间暗室,摆放的有桌椅板凳,还有些吃食茶水。 吉祥没有说话,只沉默又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二人顺着暗室连接的密道找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人。 无奈之下,阮灵儿只好在暗室留下一封带有神医谷信物的书信,就和吉祥一起返回药房。 看着外面渐暗的天色,她揉了揉眉心:“你下去吧。” 吉祥应下出去后,阮灵儿就躺床上歇息了。 迷迷糊糊间,她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野兽盯上了。 直勾勾的、死死的盯着,随时准备一击捕获! 这种令人窒息的视线下,阮灵儿猛然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漂亮的琥珀色眸子。 也清晰的看到眸子里,毫不遮掩的霸道占有欲:“王爷?” 她脑子清醒了几分,用没受伤的胳膊撑着身体坐起来:“王爷,您怎么来了?” 还在黑灯瞎火的情况下坐在她床边? 要不是今晚上月光好,她怕是要被床边的轮廓吓尿了。 白锦渊目光下沉,落在她受伤的胳膊上,眼里有心疼,更多的,却是浓郁的煞气! 无论是谁,敢伤他的人,就要付出代价! 察觉到他身上的煞气,阮灵儿顿了下,心知她遇刺受伤的事,白锦渊定是知道了。 如此……就不能隐瞒。 不只不能隐瞒,连店铺的事情也得告知他。 她直接将受伤的胳膊亮了出来。 委委屈屈的说道:“今天回来的时候遇到危险,吉祥说是暗杀门的人。” 她用另一只手扯住白锦渊的衣袍,要哭不哭的扁着嘴:“王爷,灵儿害怕……要不是如意她们拼命保护我,我就再也见不到王爷了……” 看着她泛红的眼尾,白锦渊眸子里划过一抹心疼。 动作温柔的将人搂紧怀里,轻轻安抚着后背:“别怕,不会再有人能伤害你了。” 那个门派已经从这个世间消失了。 只是可惜,那些人并不知道究竟是谁发布的任务。 脑袋被迫埋在白锦渊怀里的阮灵儿:“???” 什么意思? “王爷把杀我的任务撤销了?”她瓮声瓮气的问道。 白锦渊:“那个门派消失了。” 阮灵儿愣了下。 随即反应过来,白锦渊是把那个门派灭了? 想到这,她嘴角抽了抽:“……” 对不起。 是她浅薄了。 见阮灵儿没有像以前一样,叽叽喳喳的跟他说话,白锦渊以为她还在害怕,心疼更多了一份。 连带着手下的动作也更加轻柔了:“你别怕,明天本王叫两个人过来保护你。” 还要叫两个人? 阮灵儿皱起眉头,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不用了,不是有吉祥、如意呢,她们保护我就行。” 白锦渊眸光一冷:“她们两个没有保护好你。” 不配继续留在你身边。 “不是她们的问题,这是个意外。” 阮灵儿软了嗓音,央求的看着他:“而且我跟她们已经熟悉了,再……” 话没说完,她突然觉得有些冷。 白锦渊眯着眼睛,眸中杀意更胜。 很熟悉? 那更不应该活着。 阮灵儿抿了抿唇角,改口:“她们已经知道怎么伺候我了……” 白锦渊倪着她,没说话。 阮灵儿觉着冷意消散了些,心里松了口气,继续说道:“再换个人来,还要重新摸索我的喜恶,太麻烦了。” “而且万一中间有什么意外,灵儿可能就再也见不到王爷了。” 果然,提及这个,白锦渊周身的气息变得冷戾。 但并不是针对吉祥如意的。 片刻后,他松了口:“那就留她们一命,叫她们将功补过保护你。” 阮灵儿心里一紧。 她原本只是觉得吉祥如意还不错,又已经知道了她的秘密,不想在换个人过来。 没成想,阴差阳错的,竟然救了她们的命?! 虽说白锦渊是为了她,但这是不是也……太狠了? 白锦渊一直盯着她,眸光暗沉。 他的小灵儿如果因此害怕他,那他…… “嗯呐!”阮灵儿突然乖巧的笑了起来,蹭到白锦渊怀里:“谢谢王爷,就知道王爷对灵儿最好了。” 白锦渊眸子闪过一抹惊愕:“你……不怕本王?” 第58章 想与之并肩 怕啊! 这个皇权至上的年代,王爷也掌握生杀大权啊! 可是…… 阮灵儿心里清楚,白锦渊也是为她好,只是方法有些过激。 所以,她坚定地摇头:“不怕!王爷不会伤害灵儿!”对吗? 四目相对,白锦渊突然笑了。 这才是他记忆里的小灵儿! 月光下绝美的男子微微勾唇,眸光温柔,发出一声低低的浅笑。 优雅、高贵,貌美! 像修炼成精的狐仙。 阮灵儿呆了呆,咕噜…… 白锦渊面上的笑意更浓了。 抬手捏住阮灵儿的下颚,拇指摩\/挲着她的唇瓣:“小灵儿真可爱。” 尤其是看他的眼神。 可爱的让他想……不顾一切的将面前的人占\/有! 阮灵儿回过神,看到那双充斥着欲\/望的眸子,耳根都烧红了:“咳咳……王……王爷。” “嗯?”低沉,富有磁性,就在耳边响起。 阮灵儿:“……” 就,莫名觉着,腰有点软? 一定是错觉! 她深吸口气,正色道:“我有正事想跟王爷说。” 白锦渊眸色带笑,微微勾唇:“你说。” 阮灵儿:“……” 美色当前…… 突然觉着正事也没有这么重要了…… 不不不!还是很重要的! 她咽了咽口水,性命攸关的事,还是很重要的!对! “我想开家药铺。” 她认真道:“先前没有告诉王爷,灵儿其实是神医谷的传人。” 闻言,白锦渊还真有些愣怔。 他知道阮灵儿懂的医理,也知道她似乎与神医谷有关系。 但唯独没想到她回事神医谷的传人。 “本王的小灵儿还真是厉害。”他意味不明的轻笑。 阮灵儿头皮一麻。 这是……又生气了? 是吧? “先前也不是想瞒着王爷,只是觉着这种事情没必要说,说出来像是在炫耀似的。” 阮灵儿结结巴巴的解释道。 “那现在为什么又决定说了?”白锦渊挑眉。 他就静静的看着他的小灵儿狡辩。 阮灵儿:“……” 为什么呢。 当然是为了她的小命啊! 不开药铺坐诊,就没办法悬壶济世。 不悬壶济世,就没办法得到世人的认可。 得不到世人的认可,她就不能算是真正的谷主。 成不了真正的谷主,她就拿不到神医谷的圣药。 拿不到圣药,她随时都可能被毒死啊…… 这么一想,阮灵儿觉得她真的好惨! 好惨一女主! 于是她说道:“为了王爷!” 白锦渊眉头挑了挑,戏虐道:“哦?” 编。 你继续编。 在这种看透一切的目光下,阮灵儿多少有些尴尬。 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以前灵儿只是觉得,有王爷护着就好了。” “可今天的事给灵儿提了个醒,王爷对灵儿好,会护着灵儿。可灵儿这样弱,会成为王爷的软肋!” “如果有一天有人拿捏住灵儿威胁王爷,岂不是叫王爷陷入危险之中?” “灵儿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 说着,阮灵儿觉着自己都快被感动哭了。 她继续道:“灵儿不想要一直被王爷保护!灵儿想要成为能与王爷并肩的人!” 白锦渊瞳孔一震。 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浮现出,幼时那个娇娇弱弱,却攥着小拳头挡在他面前,说要保护他的小姑娘。 一念至此,他突然将人拉进怀里。 用唇封上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 将所有未出口的话堵回了肚子里。 四周安静的只剩下细微的虫鸣鸟叫,月光下两道身影交织在一起…… 阮灵儿脑袋有些懵怔。 被铺天盖地、带着强势攻击性的雄性气息淹没。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锦渊才放开她。 阮灵儿粉\/嫩的唇瓣泛着水光,微微张开呼吸着失而复得的氧气,漂亮的眸子布了层水雾。 茫然、乖巧,予取予求。 白锦渊看的腹部一紧,捏着她下颚的手指不受控制的收紧。 “呜……”阮灵儿吃痛叫了一声。 白锦渊忙松开手指:“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回过神的阮灵儿,脸红成了大闸蟹,低着头不敢去看白锦渊的脸:“没……没有。” 瞧着她害羞的样子,白锦渊失笑,心情愉悦极了。 “既然你想开,那便开吧。”他说道:“本王那有许多地契,明日叫人都给你送来。” 阮灵儿:都? 倒也不必这么豪气。 “用不了这么多的,选两个就够了。” 她解释道:“一个用来开药铺,另一个灵儿想用来售卖护肤纯露。” 白锦渊无所谓她拿来干嘛:“你开心就好,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告诉本王。” 阮灵儿眨了眨眼。 霸气! 男友力爆棚有没有! “好!”她重重点了点头。 二人又腻歪了一会儿,白锦渊才起身离开。 阮灵儿在房间等了片刻,想起身去看看吉祥和如意怎么样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 “谁?”她问道。 吉祥:“小姐,是奴婢。” 阮灵儿:“快进来。” 她提上鞋子,用火折子点燃烛火。 吉祥如意从外面进来,橙红的火光下,仍能看出二人惨白的脸色。 阮灵儿心里一惊:“你们受伤了?” 二人对视一眼,单膝跪在阮灵儿面前:“多谢小姐救命之恩!奴婢无以为报,愿誓死效忠小姐!” 王爷来的时候,她们就知道她们死定了。 可没想到王爷并没有杀她们,还叫她们继续留下来保护小姐。 她们哪里还能不知道,定是小姐替她们求情了。 “快起来。” 阮灵儿放下火折子,快走两步用没受伤的胳膊去搀扶她们,扣在如意手腕上的手指探到脉息时抽了口冷气。 这…… 心脉受损?! “你受伤了!”不是疑问句:“不是说没受伤吗?为什么下午的时候不告诉我。” 如意眼里闪过一抹苦笑,不是下午的时候受的伤啊。 是王爷刚才来的时候,赏了她们一掌。 而且,若不是怕她们死在小姐院里晦气,她们现在怕是身体都凉了。 吉祥面色如常的道:“是她没有察觉到,小姐息怒。” 阮灵儿看了眼如意,又看了看吉祥。 不对啊。 要是下午受的伤,受伤的应该只有如意才是,吉祥又没跟杀手缠斗。 难道…… 第59章 家里有矿?有! 吉祥聪慧,忙解释道:“奴婢们没有保护好小姐,王爷责罚奴婢们,奴婢们理当承受,小姐不必在意。” 阮灵儿沉默的看着她。 说的的确很有道理。 但总觉得这样未免……残暴了些? 罢了…… 她无声叹了口气:“稍后你们去药房取些护心丹服用,吃上三五天就没事了。” 吉祥如意对视一眼:“多谢小姐。” “去吧,若是找不到,就找红袖帮忙,每次服用一丸即可。”阮灵儿说道。 二人又施一礼,起身退了出去。 一夜好眠。 次日一早,吉祥抱了个木匣子进来:“小姐,这是王爷派人送来的。” 阮灵儿刚洗漱过,正小口小口喝着蜂蜜\/水。 听到这话,她有些茫然的看过去:“什么?” 大清早的收礼物? 也太幸福了吧。 当她看清楚匣子里的东西后,一口气岔了,呛得直咳:“咳咳……地……咳咳……地契?!” 一箱子地契??? 这什么家庭??? 正在布菜的红袖见状,忙放下手里的小菜走过去为阮灵儿拍背。 嘴里还唠唠叨叨:“小姐也真是的,多大的人了,喝口水还能呛……” 话没说完,看清匣子里的东西,险些咬了舌\/头。 好一会儿阮灵儿才缓过来,眨了眨眼睛,神色复杂的问道:“这都是王爷名下的?” “自然都是王爷名下的。”吉祥面露不解。 送人东西,自然要送自己的。 难不成还能拿旁人的东西送人吗? 阮灵儿嘴角抽了抽:“……” 解蛊后她恢复了记忆,知晓自家有许多田庄铺面。 在京都虽比不上王公贵族,但在世家大夫里,也算是排得上名号的富户。 现在看来…… 是她井底之蛙了。 她砸了咂嘴巴:“这么多地契,怕不是家里有矿吧?!” “是啊。”吉祥点头。 阮灵儿:“???” 还真有?! 吉祥一本正经:“王爷的属地就有一个金矿、几个铁矿,后来王爷又采买了一些小型矿。” 头大如牛阮灵儿:“???” 几个? 一些? 矿是用这些数量词形容的吗?! “奴婢身份卑微,知道的不清楚。但奴婢偶然听说过一些,大大小小的矿场,应该不下于十数个吧。”吉祥道。 阮灵儿:“……” 货比货该扔。 人比人,不能活! “小姐喜欢矿产?” 吉祥:“送地契的人交代奴婢,若小姐有什么喜欢的,只管叫奴婢去王府取就是了。” 阮灵儿:“……” 红袖:“……” “小姐,可需要奴婢取要个矿回来玩?”吉祥。 阮灵儿:“……” 要个矿回来玩? 玩?! 你是认真的吗? 对上吉祥一本正经的眸子,阮灵儿嗓子发干。 好吧,她是认真的。 片刻后,她摆摆手:“不用了。” “你们看着从里面选两个地段好,地方大的地契出来就行了。” 她心情复杂的喝完蜂蜜\/水,做到桌子前简单的吃了几口早饭。 原先还想着她是神医谷的传人,开了药铺后定能大赚一笔。 可现在看来,别人的起跑线,就已经是她遥不可及的终点站了。 别问。 问就是扎心。 但当她们站在选出来的铺面前时。 阮灵儿心里又觉着,有这么个豪横的男朋友,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暂定拿来开药铺的铺面,是个两层带院的小楼。 大厅宽敞光亮,位置在南北市交界处,交通便利。 而准备售卖护肤品的铺面,则在靠近内城的富人区,清净、雅致。 “小姐可还满意吗?”红袖试探的问道。 她重新回到小姐身边,成为一等大丫鬟后,苏嬷嬷特意抽空教了她一些看账理事的本事。 说是将来她们要做陪嫁丫鬟,到了姑爷家能帮衬小姐些。 不成想这么快就用上了。 “满意!”阮灵儿两眼放光。 可太满意了! “回去后我要亲自设计这家店铺的装修。”她说道。 还要用现代化的法子,培训几个柜姐出来! 单是想想,她就觉着兴奋极了。 身为在现代混过的社畜,没有哪一个不希望自己能拥有一家店面的。 这家店将是她阮灵儿踏上人生巅峰的第一步! 心满意足的回到府中:“红袖,你去找苏嬷嬷,我要对外出售护肤纯露,需要两三个伶俐的丫鬟,还需要个老练的嬷嬷。” “好。”红袖顺从的福了福身子。 嘉禧居,如意听到几人回来的动静,就接了出来:“小姐,王爷送了人和东西过来。” “嗯?”阮灵儿挑眉。 这次又是什么。 院儿里的石桌上,摆了几个红木托盘,上面放置着几朵品种不同的鲜花。 如意将人引到石桌前:“王爷听闻小姐需要新鲜的花朵,叫人送来了这些。” “叫小姐瞧瞧,这些能不能用。” “若是能用,种植这些花的管事也都在,小姐需要多少,只管叫他们送来便是。” 阮灵儿眼睛更亮了,连连点头:“能用!这些都能用!” 托盘上的桃花、牡丹、茶花,都可以做护肤品! 真是瞌睡送枕头,天凉送被褥。 没有比这在贴心的了! 她召见了庄园管事,仔仔细细询问了一年四季的花木品种后,就先定下了第一批原材料的数量。 当天晚上,十框新鲜花朵就送进了阮府。 嘉禧居的奴仆连夜将鲜花清洗干净,送到药房。 然后,阮灵儿就开始了加班加点做纯露的枯燥日常。 两天后傅玲珑来阮府换药,同行的还有傅雪云。 二人一进嘉禧居,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花香,浓郁的有些刺鼻,却并不难闻。 有一种置身花海,被花香包围的感觉。 傅玲珑挑眉,目光惊讶:“还真叫她找到原材料了。” “护肤纯露的原材料?”傅雪云更欣喜。 天知道这些日子,她被那些贵女缠的有多头大。 身为尚书千金,她知书达理,不与人交恶。 因此即便是点头之交,也好意思厚着脸皮求到她面前来。 可她手里那么一瓶。 且不说已经分给母亲、姐妹了许多。 便是没分出去,她也不舍得将这般好用的纯露分给外人。 真真是头大的紧。 得了红袖禀报的阮灵儿,打开药房的门走了出来:“你们来了。” 傅雪云看了看她:“噗嗤……” 第60章 赌命 傅雪云捂着唇,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原本那个规规矩矩的木头美人,生动灵气了许多。 但…… 阮灵儿一脸懵的摸了摸鼻子,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怎么了?” 抬手又摸了摸脸:“难道是我脸上沾上脏东西了?” 傅雪云见状,笑的更开心了,伸手捏了下阮灵儿的脸颊:“你现在……活像个成了精的花妖。” 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股子花香。 可不是像花妖吗。 阮灵儿脸颊一红,娇\/嗔的瞪了眼傅雪云:“那我第一个吃了你,叫你做我的花肥!” 傅玲珑煞有其事的点头:“还是个食肉的花妖。” 阮灵儿:“……”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好了,先给玲珑换药。”她嘟了嘟嘴。 一对二,明显吃亏。 斗不过啊。 傅家两姐妹来到药房门口,看到里面大大小小的小锅子,嘴角抽了抽。 这……也没地方下脚啊。 阮灵儿后知后觉发现,现在的药房挤不进三个人。 尴尬的讪笑两声:“那什么,去我房间换药吧,我把药箱拿过去。” “也好。”傅雪云点头。 阮灵儿胳膊受了伤,不方便,换药时动作一直不太利索。 傅玲珑盯着她看了许久,皱眉:“你受伤了?” 阮灵儿动作顿了下。 怎么看出来的??? 傅玲珑眸光沉了沉:“果然。怎么伤的?” 傅雪云诧异的凑过去:“灵儿你受伤了?怎么伤到的?” 两个人四双眼睛盯着她。 阮灵儿知道瞒不过去,故作无所谓的说道:“害,这两天忙着做纯露,不小心划伤的。” 傅雪云:“快给我看看严不严重!受伤了怎么还不好好养着,仔细留疤!” 傅玲珑没说话,直接动手捉住阮灵儿的手腕。 动作小心的将衣袖撩起来,看着包扎过的洁白纱布,皱眉:“药房烧了几个炉子,温度这般高,你也不怕发炎感染?” 声音满是不悦。 “我没守着炉子,除了技术性的活,其余都指挥红袖和吉祥做了。”阮灵儿解释道。 傅玲珑:“……” 没守着炉子就不热了? 就不会发炎感染了? 察觉到傅玲珑的不悦,阮灵儿莫名有点心虚。 傅雪云看着她们,好笑的勾了勾嘴角。 这两个,还真是活宝。 都关心对方,但都不想对方担心。 忒傻。 “即便如此,灵儿还是要注意休息的。” 傅雪云不着痕迹的拍了下傅玲珑的胳膊:“而且,你既然准备开店出售纯露,也不能只你自己制作。” “你做出来的纯露,功效极好,怕是开店第一天就会被抢光了。” “京都贵眷多如牛毛,你一个人即便在能干,也满足不了这么些人的需求的。” 说着,提醒道:“可以教给签了死契的下人做。” 在大门户中,死契下人最容易被主子信任。 毕竟个人生死,乃至一家老小的性命前程,都掌握在主子手里。 “你说的这点我想过……” 阮灵儿继续给傅玲珑上药:“但府中并不全是死契下人,人多眼杂,难免出问题。” 眼下神医谷那边还没消息,她想着先专心将护肤品店开起来。 不想中间出什么疏漏。 “这个好办。”傅雪云笑意盈盈望向傅玲珑。 傅玲珑:“嗯?” 瞧她摸不着头脑的模样,傅雪云无奈提醒道:“前些年皇上赏赐叔父一个庄子,里面全是些罪奴?” “嗯,爹爹把那个庄子给了我了。” 傅玲珑点了点头,随即反应过来:“对啊,罪奴比死契下人用着还放心。” 她偏头看向阮灵儿:“我把那个庄子送给你,你可以安心叫那个庄子里的人为你做事。” 傅雪云:“……” 堂妹真大方。 “送?那怎么能行?不行不行!”阮灵儿连连摇头。 她虽然眼馋那个庄子,但也不好白要人东西的。 “要不,你出个价,我买?”她问道。 傅雪云:“……” 灵儿真实在。 傅雪云叹了口气:“灵儿介意有人合伙吗?若是不介意,大可算玲珑入伙。” 这样,两姐妹的关系就更牢靠。 傅阮两家也能更亲近些。 “我倒是不介意。”阮灵儿眨了眨眼睛。 傅玲珑明白堂姐的意思,点头道:“我也不介意。” 三人一拍即合,窝在房间谈论了许久。 将大致内容定下后,三人又一同用了午饭,便告辞回府。 阮灵儿独自回到药房。 看着快要全部做出来的纯露,思索着要定制一批什么样的瓷瓶分装。 就在这时,药房梁上的铃铛有规律的响了起来。 阮灵儿眼睛一亮,神医谷的人来了! 带上吉祥来到暗室。 只见两个一袭白衣的男子端坐在暗室石桌前,一个着粉紫色罗裙的女子束手暗室入口处。 那女子红着眼圈认认真真看了阮灵儿许久,单膝跪地:“主子!奴婢终于又见着您了!” 天可怜见,这些年她总会来暗室摇铃,期待能见一见主子。 可……一次回应都没有。 若不是知晓自家主子的真实身份,她怕是都要以为自家主子已经香消玉殒了…… 左侧中年男子冷哼一声:“先别着急认主!还未曾考验她如今的医术!” 女子眼里带着怒意:“赵明!你什么意思!” 赵明丝毫不畏惧:“这是谷里传下来的规矩!” 神医谷规矩,不论身份,只看能力。 医术高明者,为尊。为主。 即便阮灵儿是前任谷主亲口定下的继承人,却也要在医术上胜过神医谷众人才行。 已经恢复记忆,阮灵儿自然知道这些,也不畏惧这些考验。 她含笑扶起女子,安抚的在她手背上拍了拍:“无妨,相信我。” 香芋眼圈更红了。 阮灵儿从她面前走到主位,施施然坐下:“这次打算怎么考验。” 考验有很多方式。 医理辩论、或者寻个疑难杂症的病患实测,或是比制药的成色、功效,又或是…… 赌命。 顿了顿,她补充道:“也别这么麻烦了,直接赌命吧。” 许久不曾露面,有人起了异心很正常。 这第一仗,必得赢得漂亮才有威慑力。 香芋大惊:“主子不可!” 吉祥:“小姐!” 第61章 藏拙=鬼扯 二人紧张的模样,阮灵儿有些无奈:“慌什么?” 她看上去像很菜的样子吗?! “吉祥便也罢了,香芋,难道你不相信我的医术吗?” 她故意做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问道。 香芋咬了咬下唇。 信啊。 她被主子救下时,风寒入骨,重病不起。 便是神医谷已经开始行医问诊的大夫,都说棘手,即便是救了性命,也会留下诸多遗症。 主子不过五岁年纪,竟将她治的一丝后遗症也没有。 可…… 可医术这东西,也是需得积累经验,不可懈怠的。 这些年她留在京都,没少打听自家主子的日常。 主子像变了个人似的,不醉心钻研医术,反倒整日打听男人的非短流长,争风吃醋的。 荒废了着许多年,如今…… 阮灵儿见她满脸忧愁,也知道中蛊这些年她的所作所为,实在不能被人信服。 但她还是自信。 活死人、肉白骨,她不成。 但,解个毒,全然不在话下。 毕竟她可是有外挂的,两辈子行医的经验,早已刻在灵魂骨髓里了。 “香芋可曾听过一个词。” 阮灵儿浅笑看着她:“藏拙。” “藏拙?”香芋茫然的皱眉。 随即眼睛一亮,反手捉住阮灵儿的手:“主子的意思,这些年并没有荒废医术,只是在藏拙?!” 若是如此,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对上这样一双满是信赖的眼睛,阮灵儿心里多少有些尴尬。 藏个鬼的拙。 这些年她遭人控制,浑浑噩噩,自己都过不好,哪有心思研究医术? 这么说,不过是不想香芋、吉祥跟着担心罢了。 如此一想,她面不红、耳不赤的坦然点头:“是了。” 赵明一直盯着阮灵儿。 行医多年,见过许多人,阮灵儿最初那丝不坦然被他尽收眼底。 不由升起一丝不愉:“是否藏拙都不要紧,但赌命这事,事关重大,还是要仔细拿定主意。” “莫要因为一时爽快,害了终身。” 话不好听,却也算是提醒之言。 阮灵儿点了点头,承了这份善意:“开始吧。” 赵明:“……” 总觉得他说的话是白费了! “你可想好了。” 他继续道:“我们年长你几岁,没开始之前,尚可给你回还的余地,一旦考验开始,再后悔可就完了。” 医者。 医术其二,人品其一。 赵明对阮灵儿的不满,一则是觉着她天赋极高,却纵容自己懈怠。 二则,便是因她过分自满。 可即便在不满,也不愿看着阮灵儿自寻死路。 毕竟她的天赋确实不错,如今只是心性不稳,稍加打磨,日后定能成才。 “我知道。”阮灵儿点头。 进神医谷的人,什么都是其次,唯人品第一要紧。 因此即便刚见面赵明就对她发难,她也并不生气。 也清楚赵明不客气的言语,只是不想她因考验白白丧命。 只是阔别许久,如今突然冒出来,她这个第一仗,必须要震撼住众人。 赌命之选,势在必行。 赵明唇角崩成了一条直线。 许久后叹了口气:“罢……你既不听劝,那就开始吧。华佗也难救寻死的鬼。” 阮灵儿眸光闪着笑意。 她才不是寻死的鬼。 她要做偷生的狗。 一旁始终没说话的白若也无声叹了口气,一本正经的开口道:“凡神医谷众,自选赌命考验,生死由命、成败在天,不予……” 这是神医谷的规矩,众人都耐心的等着他说完。 期间,赵明从自己药箱里取出两个小木盒打开。 右侧普通些的,里面盛放着三枚药丸。 左侧黑漆木盒子里,单独放了一枚。模样比其他三枚小上许多,但朱红的药丸上,有一道道暗红色的纹路。 单是看着,便觉着诡异、妖娆。 待白若念完,赵明接着说道:“这三枚,是近两年改进的考验。” 他指向左侧朱红色药丸:“这个阎罗丹,是我和白若偶然研究出来的。” “剧毒无比,却连药性究竟如何,都未曾解出来,更不要说解药了。” 他饶有深意的看了眼阮灵儿:“不建议你选择。” 阮灵儿挑眉。 既然不建议,又为何拿出来? 不过她也知道,赵明此举,是想给她个下马威,杀一杀她的傲气。 可惜,如意算盘打错了。 她看都没看右侧的药丸,抬手捏起左侧那枚阎罗丹。 香芋脸色一变:“主子!不可!” 吉祥脸色也很难看,手指默默弹开剑鞘。 暗自打算着,小姐若选这枚药丸,她即便是之后被处罚,被打杀,也要阻不顾一切的阻止! 赵明只扫了她一眼,抬手,一小撮粉末撒到吉祥脸上。 吉祥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双腿一软,径直栽倒在地,只剩下一双眼睛还能动。 阮灵儿正闻着药味,专心分析成分,余光扫到吉祥栽倒在地。 拧着眉,不悦的侧身搀扶吉祥:“婢女不懂规矩,自有我这个做主子的教训。” 言下之意,你逾矩了。 赵明无所畏惧的说道:“先前多番提醒你,赌命一旦开始,不可回还,怎能叫你这婢女坏了规矩?” 阮灵儿心里也清楚,她能压得住香芋。 但是事关她性命的事,吉祥不会听她的。 她招呼着香芋,将吉祥扶起来安置在靠墙的椅子上,安抚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吉祥手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瞪着眼睛拼命眨。 小姐!不行! 不能啊! 可无论她心里怎么焦急,阮灵儿都像是无知无觉般,转身回到桌子前。 “你们做的这阎罗丹,属实不错。” 她压下对赵明动手的不满,就事论事道:“叫人肠穿肚烂,伤及心肺,却不损神志。” “这些都是小把戏,重头在于,能够致幻。将心中愧疚之事,无限放大。” 伤身的同时,诛心。 阎罗丹,却是丹如其名。 赵明、白若眸中皆是诧异。 短短时间,就能分析出药理,足可见阮灵儿的天赋。 白若起了惜才之心,将那三枚丹药推过去:“你从这些里面选一颗服下,在自行解毒,就算过关。” 本就不想要阮灵儿的命,再次见识到她的天赋,更不舍的她枉死。 有这样一个少谷主,他们神医谷何愁不能再创辉煌? 然而。 阮灵儿直接将那枚阎罗丹丢进口中。 第62章 忒难吃了 赵明:“……” 白若:“……” 香芋:“!!!主子!” 吉祥:“!!!”完了…… “嘶……” 阮灵儿抽了口凉气,面容都有些扭曲了。 香芋紧张地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主子!主子您怎么样,您可不能有事啊……” “呕……” 阮灵儿侧身,朝地上吐了口翻涌上来的血气,唇角挂着血丝嘟囔道:“又苦又涩,酸中带腥,也忒难吃了!” 赵明、白若嘴角抽了抽:“……” 他们家少谷主,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吧?! 这是毒药啊! 毒药! 毒药做这么好吃干嘛?! 当零嘴吗?! “少谷主还是快些解毒吧。” 赵明黑着脸提醒道:“这药虽两三日才会毙命,可拖得越久,伤害越大。” 若是托上个半天在解毒,人不会死,却也废了。 阮灵儿郑重的点头:“是得赶紧解了。” “不然嘴里这味道始终散不下去,忒难受。” 众人:“……” 还有一点阮灵儿没说。 这药叫她脑海里不自觉地会想被蛊毒控制时,干的那些蠢事。 太尴尬了。 尴尬的她脚趾都能抠穿地心了! 她冲赵明伸出手:“给我一枚百解丸。” 神医谷周围遍布毒瘴,因此神医谷众人都会随身携带百解丸。 赵明不明所以,但还是从药箱里取出装百解丸的小袋递过去。 并提醒道:“这东西可解不了阎罗丹。” “我知道。” 阮灵儿点头,取出一丸银白色的百解丸偏头对香芋说道:“你去我药房,取一根二十年份的人参,熬成参汤。” “三钱薄荷、冰凌花……” “黄芪、白术、枸杞……” 她有条不紊的说着所需药草。 香芋十分用心记下,生怕哪一个出错,害了自家主子性命。 旁边赵明白若,互相对视一眼,皆是赞赏之意。 这是分层解毒? 先以参汤护住心脉。 再抑制幻觉…… 阎罗丹的药效下,阮灵儿只说了几句话,就累得紧。 无力的趴在桌子上对赵明说道:“给吉祥解毒,叫她帮着香芋取东西……” 这回儿子功夫,她额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子,脸色惨白如纸。 赵明和白若身为主考官,是不能插手解毒的。 只能依言给吉祥解开控制。 吉祥站起身的瞬间,一脚将赵明踹翻在地。 白光一闪,手里长剑出鞘,剑尖抵在赵明脖颈上。 她满眼煞气,居高临下的看着赵明:“小姐若出了事,天涯海角,我都要将你挫骨扬灰!” 挨了一脚疼的呲牙咧嘴的赵明:“……” 吉祥咬着牙。 若非眼下情况紧急,她真想现在就将赵明抽筋扒皮! 冷哼一身,转身大步朝药房走去,对香芋道:“跟上!” 香芋小跑追上去。 片刻功夫,二人去而复返,将阮灵儿要的东西一一放在桌上。 吉祥取出先前阮灵儿给她们的护心丹:“参汤需得时间,小姐看看这个可否代替?” 阮灵儿已经有些昏昏沉沉:“不行,需得参汤才可。” 香芋急的眼泪忙道:“参汤再煮了!但,怎么也需三刻!” “无妨,就等等呗。”说着,又吐了口血。 香芋和吉祥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赵明和白若则是满脸复杂。 惊喜她的天赋。 期盼她的天赋能带领神医谷再度扬名。 担心纠结她因阎罗丹伤了根基。 还有复杂到他们无法解读的情绪。 就,同样是中毒…… 他们家少谷主就不能尊重一下中毒? 阮灵儿丝毫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 只强撑着手臂,将薄荷、冰凌花等药材团了团,一股脑丢进口中咀嚼提神。 涩中带苦的味道在舌尖炸开,小脸瞬间皱成了包子:“味道真难吃。” 赵明:“……” 就不能尊重一下中毒?!!! 白若:“……” 这可是会死人的毒!!! 就不能慎重一点!!! 阮灵儿咂着嘴巴看向赵明:“下次在做阎罗丹的时候,建议你加点甘草、蜂蜜,味道兴许能好一点。” 赵明眼角抽搐:“……” 做毒药还要管味道?! “还可以在加点断魂草进去。” 含\/着药草,阮灵儿精神好了些:“在出现幻觉的时候,断魂草能够将绝望提升到极致,体验感会更好。” 赵明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哪个中毒的人会在意体验感!!! 白若看着阮灵儿淡定的样子,知道她定是有信心解阎罗丹的毒,也不再担心。 反倒有些好笑的看着快气疯了的赵明。 火上浇油道:“记下少谷主的指导,下次要改进的。” 赵明火冒三丈:“你他……” 一连串脏话要脱口而出。 白若轻飘飘一句:“神医谷规矩,不可妄言。” 赵明:“……” 如果他犯了错,请叫官差惩罚他! 而不是叫这几个混账东西来气他! 三刻中后,香芋小心翼翼的将参汤端了过来。 阮灵儿疼得厉害,也不等参汤放凉,直接将百解丸和一些药材丢了进去。 用勺子随便泡了泡,小口吹着胡乱吞了下去。 一碗热乎乎的参汤进了肚子,痛意减弱了几分,精神也好了些许。 又着手将第二阶段的药材用蜂蜜调好,等上半刻中吃了。 第二阶段的药吃进去没多久,就抱着她叫人用竹片做的垃圾桶,吐了几口黑血。 又以银针将余毒逼至掌心处:“吉祥,稍后我吃下这些药,你用匕首将我掌心划开放血。” 瞧着她面色惨白的样子,吉祥心疼极了。 可也知道这是在解毒,只能点头应下:“是,小姐,奴婢知道了。” 说完,又狠狠瞪了眼赵明。 赵明:“……” 阮灵儿没心思管他们的眉眼官司,将第三阶段的药吃了。 吉祥利索的在她掌心划了一道口子。 黑色的血液瞬间涌出来,一滴滴的落尽垃圾桶里。 几息后,原本乌黑的血液,变成了正常的鲜红色。 阮灵儿这才松了口气:“好了。” 说着,她将没有受伤的手腕递到赵明和白若面前:“诊脉吧。” 解毒后,需得主考官摸脉,以确保余毒是否清除干净。 二人依次搭了脉,脸上的神情千变万化,最终定格成心塞。 “不到一个时辰,竟就将阎罗丹给解了。”白若觉着有些口干。 阮灵儿诧异的瞪大眼睛:“什么?这么久?” 第63章 是羞辱,但不是他们以为的羞辱 众人:“……” 赵明扯着怪异的笑,咬牙切齿道:“少谷主慎言!别逼属下弑主!” 阮灵儿轻咳两声,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我也不是想打击你们。” “主要是觉着我自己到底还是退步了些。” “你们做的这个阎罗丹,看着厉害,其实只是层次毒药,可钻的漏洞很多。” “也是我手里药材不全,不然定用不着这么久……” 赵明目光变得有些不善:“……” 这已经不是打击不打击的问题了。 这是实打实的羞辱! 阮灵儿轻笑两声,转移话题道:“既然考验过了,是不是也该恢复我神医谷少谷主的身份了。” 赵明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是。” “如此甚好。” 阮灵儿点点头:“神医谷近来情况如何?现在京都有多少咱们的人?” 白若听出了言外之意,问道:“敢问少谷主可是要做什么?” “嗯,我身为少谷主,自然要继承师父遗志,开药铺,悬壶济世。” 阮灵儿也没有隐瞒。 “呵。”听到这话,赵明突然讥讽的笑了一声。 阮灵儿微微皱眉。 讲真的,她惜才,赵明的各方面能力,在神医谷都排得上好。 但这并不代表,她可以任由赵明放肆犯上! 眸光微冷,面上也没了先前的温和:“赵明,有话直说。” “我已经自证了能力,便是名副其实的少谷主。你再对我无礼,便是犯上!” 双眼微眯,警告的问道:“你是想叛主吗!” 赵明脸色一青:“少谷主慎言!属下即入神医谷,生是神医谷的人,死是神医谷的鬼,断然不会背叛神医谷!” “只是听少谷主说,要继承谷主遗志,属下斗胆,想问问少谷主之前干什么去了?” “谷主仙逝,不久后连少谷主也跟着消失!” “别的门派欺我等群龙无首,屡次挑衅找事,甚至冒犯到神医谷中!” “若非几位长老苦苦支撑,只怕如今世上已然没有神医谷了!” 他直勾勾盯着阮灵儿,再次重复道:“属下斗胆,敢问少谷主之前为何弃我等不顾!” 白若心惊:“赵明!不得放肆!” 这话说的可有些严重了! 神医谷规矩: 入了神医谷,生死都是神医谷的人。 若是背叛神医谷,无论是何身份,天涯海角都会被神医谷众人追杀! 赵明胆敢质疑少谷主背叛神医谷,只怕…… “你别拦我!今天少谷主便是杀了我,我也要问问清楚!” 赵明梗着脖子吼道:“这些年,各个门派明里暗里算计咱们神医谷!” “你看看咱们神医谷如今成什么样了?!” “起初赫赫有名的神医谷,被人逼的出门在外都不敢透露身份!” “即便如此,每次组队出门问诊,也都有人回不来!” 说到这个,白若心里也是有些怨念的。 但面前坐着的是阮灵儿,是他们的少谷主,且已经证实了能力。 他们便不能冒犯! 只能咬着牙安抚道:“长老们不是已经想到法子解决了。” “那叫法子?那叫解决了?” 赵明脸上的讽刺之意更加明显:“勒令不准众人出谷,叫咱们这些大夫,自己个儿在谷中开荒种田!” 神医谷的人,大多数都是被捡回去的弃婴。 与他们而言,神医谷是他们的家,神医谷的人是他们的亲人。 看着神医谷从鼎盛衰败至此,没有谁能够不气、不恼,不恨的。 看着神医谷的亲人,三天两头消失一个,莫名其妙死掉一个。 更没人能够做到无动于衷。 阮灵儿无声叹了口气:“你们的医术,却是该好好提升一下了。” 这话一出,赵明和白若一愣。 随即二人脸色铁青:“少谷主这是在责怪我等能力不及吗!” 可他们纵然医术再好,也架不住诸多门派群起攻之! 原本赵明只是心里有气,想要个解释。 但是听到少谷主如今还想推卸责任,心里失望之余,更多的是气愤。 有这样的少谷主,神医谷能有什么将来! 阮灵儿只看他们的脸色,就知道他们想岔了。 也没解释,直接伸出手腕:“替我诊脉。” 二人愣了愣,随即想到什么,白若忙伸出手搭脉。 这一次他务必认真,摸了足足半盏茶才松开手:“少谷主您……中蛊了?!” 赵明也是一怔:“中蛊?这……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阮灵儿苦笑:“有人趁我虚弱,给我下了蛊,企图控制我。” “我虽做出了解蛊药,但解蛊后我只会更加虚弱,随便一点寻常毒药就能要了我的小命。” “我不知对方是谁,只能选择蛰伏。” “又怕连累到你们,万般无奈跟你们断了联系,大肆在外卖蠢……” 赵明、白若脸红了,羞的。 他们原以为这些年少谷主对他们不闻不问,极其不负责任。 谁成想,少谷主这么做是在保护他们! 他们原以为少谷主说他们能力不及,是在羞辱他们撑不起神医谷。 谁成想…… 少谷主真是在羞辱他们……的医术…… 赵明抿了抿嘴。 感觉更难堪了。 白若拧着眉心:“少谷主可知道是谁对您下的手?” “不知道。”阮灵儿叹了口气。 “但估摸着应该是苗疆有身份,或是和他们关系极好的人。” 她补充道:“苗疆圣物,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拿到的。” 白若瞳孔一缩:“苗疆圣物?!” “灵蛊!这东西不是个传说吗?!”赵明惊呼后,又觉得自己蠢了。 少谷主都身中奇蛊了,他竟还拿来当传说。 “还是说说药铺的事吧。” 阮灵儿不想继续探讨这个,转移话题道:“店铺我已经看好了,但我不方便出面……” “由你们出面修缮铺面,同时开店之前,在铺面旁边摆摊义诊……” 误会解除,赵明和白若自然不在怠慢。 不知道过了多久,几人在将具体事宜敲定下来。 阮灵儿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药房。 红袖等人已经按照吩咐,将放凉的纯露处理好了。 见阮灵儿从暗室回来,几人心知肚明都没有多问。 只红袖上前两步:“小姐,方才宫里来人了。” 第64章 天差地别 阮灵儿应了一声:“什么事?” “德妃说下个月御花园的花都开了,要举办个宫宴,叫贵女们都去瞧瞧。” 红袖说着,面色担忧:“小姐,您要去吗?德妃可是五皇子的母妃……” 阮灵儿听出了言外之意。 红袖在担心德妃为难她。 “自然是要去的。”阮灵儿轻笑一声。 她既然打算开铺面,这段时间还有的忙,想装病推脱是行不通的。 红袖:“可……” “无妨,到时候叫吉祥、如意随我同去。” 阮灵儿淡淡的说道:“她们是王爷送来保护我的,料想德妃也不敢打王爷的脸。” 她心里有了成算,红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接下来一段时间,阮灵儿整天就在家中研究护肤品。 在傅家两姐妹的帮助下,纯露已经挪去郊外庄子上制作。 傅玲珑还叫了人在庄子外面起了围墙,生怕纯露的秘方被人窃了去。 阮灵儿这边热火朝天的准备开店。 刘芳菲那边却没什么好日子了。 因着算计了白宇飞,虽得了个妾室位分,却也失了宠爱。 又有德妃的示意,一时间过的竟连奴婢都不如。 正值晌午。 火\/热的烈阳高挂,干涸的地面晒得冒着热气,偶尔一阵风吹来,也是闷热的。 五皇子府,引嫣阁院子里。 刘芳菲头上顶着装满水的茶杯,站规矩。 耳边的碎发浸湿\/了汗水,紧\/贴在面颊上,原本冷白的皮肤,也黑了几个度。 狼狈极了。 而一旁的树荫下,却放着一大盆冰,一杯茶和几小碟精致的点心。 秋菊惬意的坐在那,享受着婢女扇过来带着冷气的微风。 豆大的汗珠落进眼里,酸疼之意刺\/激的刘芳菲有些睁不开眼睛。 一个恍神,头顶的杯盏浇了她一脸水后,滑\/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快要睡着的秋菊被这声音吵醒。 不悦的皱着眉:“没用的废物!站都站不稳吗!” 刘芳菲恨得眼圈都红了,可却不敢流露出分毫。 只能柔声道歉:“实在对不住姑姑,芳菲身上还有伤……” 不等她说完,就被秋菊打断了:“行了。” “正因为知道你身上有伤,才只叫你学些行、走、坐、卧的规矩。” “这都学不会?将来正妃入府,你如何在跟前伺候?” “又如何在娘娘面前伺候?” 刘芳菲咬着牙,恨不得将秋菊给抽筋扒皮! 什么学规矩! 分明是故意折\/磨她! 谁家学规矩要在太阳底下学? 还连着好几个时辰不给休息的! 卯时初就被叫起来站规矩,这会儿已经未时末了! 足足五个时辰! 她想装晕躲一躲,可还没等她有什么动作,就别医女灌了一整壶祛暑汤药! “秋菊姑姑,芳菲已经站了五个时辰了,不知道能否叫芳菲歇上一会再练?” 她走到秋菊面前,将手腕上的鎏金镯子取下来塞到秋菊手里。 秋菊直接将她伸过来的手挥开了:“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奴婢奉娘娘之命,来教导姑娘,姑娘不感激娘娘良苦用心也就罢了,竟还想蒙混过关?” 刘芳菲哑然:“不是的,芳菲不是这个意思……” “够了。”秋菊厉声呵斥道:“姑娘莫要再这儿装可怜。” 说着,她摆了摆手:“去,再给姑娘端碗祛暑药,叫姑娘喝了继续站。” 刘芳菲咬了咬牙,沉默的转身回刚才的位置。 婢女手脚利索的将杯盏加满水。 秋菊又道:“姑娘身形纤细,瞅着胳膊也没甚力气,这可不行。” “再给姑娘加四个碗,叫姑娘双臂撑着……” “要想伺候好主子,首先要有个好身体,这般纤细无力可不成……” 待婢女忙活完,秋菊才满意的点点头。 轻笑一声,饶有深意道:“德妃娘娘说了,若想人前显富贵,就要人后先受罪!” 刘芳菲眼里闪过一抹怨毒。 贱\/人! 竟敢如此羞辱她! 又站了一个多时辰,寿安寻了过来:“秋菊姑姑,殿下叫奴才过来问问,刘氏今个能侍寝吗?” 刘芳菲一拧眉心:“姑姑,芳菲身上的伤还没痊愈,怕是不能伺候殿下。” 若是以前,她定会愿意伺候白宇飞。 可现在不成! 德妃派了秋菊每天磋磨她,她唯有晚上睡觉时才能歇息会儿。 若晚上也不能好生休息,怕是身体更吃不消了! “住口!谁准你说话了!没有规矩!” 秋菊冷声呵斥道。 刘芳菲死死咬着牙:贱\/人!!! 这个贱\/人! 该死! 秋菊丝毫不在意她心里怎么想的,讥讽道:“怎的先前姑娘就能伺候殿下,如今又不能了?” 刘芳菲:“……” 秋菊瞥了她一眼,回头对寿安说道:“你只管告诉殿下,奴婢这就帮姑娘准备着。” 寿安满意的笑了笑:“得嘞,奴才这就去回禀殿下。” 刘芳菲气的想呕血。 秋菊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水,才道:“去备水,给姑娘好生洗洗,免得等会儿一身臭汗,再将殿下熏着了。” 刘芳菲唇瓣都要出血了。 这些贱\/人! 分明就没把她当人看! 沐浴更衣后,刘芳菲坐在床榻上等。 一天的劳累,这会儿放松下来,没一会儿就昏昏沉沉的靠着床柱子睡着了。 秋菊迎了白宇飞进屋,见她睡得正香,上去便是一记耳光。 ‘啪!’ 脸上的痛意,刘芳菲猛然惊醒。 对上秋菊的眼睛,心里暗恨,身体却下意识站起来:“姑姑。” “殿下来你这儿安置,你不想着迎接,竟还在这儿躲懒?”秋菊冷声问道。 白宇飞面无表情的等着秋菊责骂完,才挥挥手:“行了,你下去吧。” “是。”秋菊行了一礼,带着人退了出去。 白宇飞才抬脚走到刘芳菲面前。 刘芳菲顶着脸上的巴掌印,哭的梨花带雨:“芳菲见过殿下……” “殿下……” 她跪在地上,柔弱的望着白宇飞:“芳菲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殿下心里有气。可芳菲只是太爱殿下了,不舍的离开殿下,才会一时糊涂……” “你不愿意伺候本宫?”白宇飞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 第65章 四种酸 刘芳菲一怔,忙摇头:“不是的,芳菲愿意。芳菲心悦……” “那就去床上躺好。”白宇飞说着,抬手解着自己衣服的盘扣。 刘芳菲:“……” 她垂下眼帘,咬了咬牙爬起来,去床上躺好。 只觉得羞辱极了。 简直就像花船上的女支子! 白宇飞随手将床幔扯\/下,也不管刘芳菲是否适应,直接进入正题。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宇飞宣泄完,直接起身沐浴离开。 床榻之上,刘芳菲身上一片片青\/紫,面无表情的盯着床幔,落下两行清泪。 或许……她连花船上那些女支子都不如。 更像个供主子宣泄的玩意! 没多久,门再次被推开。 秋菊带了两个女子进来,扯开床幔:“起来。” 刘芳菲活动了下麻木的四肢,缓缓坐起来。 “殿下说你无趣,不会伺候人。” “奴婢是清白人家出身,只好从花楼找了两个姑娘来。” 秋菊居高临下的看着刘芳菲:“叫她们教你些闺房之乐。” 花楼?! 刘芳菲瞳孔微缩:混蛋! ………… 五月中,护肤品店面已经装修好,进入晾晒阶段。 合作的窑洞也按照阮灵儿的要求,生产出她想要的瓷瓶。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黄道吉日,开业大吉。 阮灵儿特意抽了个时间,带着给白锦渊做的衣裳来到摄政王府。 白锦渊正在书房处理公文。 崔远匆匆跑到书房:“王爷,阮小姐来了。” 正在商议公文的几人被打断。 安子尘不悦的看过去:“来了就来了呗,没看王爷正忙……” 话没说完,白锦渊已经丢下公文,起身朝外面走了。 书房内几人:“???” 安子尘:“???” 他忙起身追了两步:“王爷,您去哪?这公文……” 白锦渊头也没回:“你们那决断即可。” 安子尘:“!!!” 朝堂用人的事,他们怎好拿决断?! 可不等他在说什么,白锦渊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阮灵儿刚坐下,就见白锦渊从门外走进来。 欢喜的起身迎上去:“王爷。” 白锦渊眸中的笑意漾着,顺势将人抱在怀里:“嗯。” “外面这样热,怎么不晚些过来。”他摸了摸阮灵儿有些发烫的头发,心疼道。 阮灵儿蹭了蹭他的胸\/口,搂着劲腰的手紧了紧:“灵儿想王爷了嘛。” 想王爷了…… 嗲嗲软软的声音,吹进了白锦渊心里。 那双含笑的眼睛更是温柔的能将人溺毙其中:“乖……” 跟在后面追来的安子尘,看到这一刻的白锦渊,不由瞪圆了眼睛。 这…… 这个一脸春\/光\/荡\/漾的人,是他们家王爷?! 是吗?! 崔远早已从最初的震惊,到了如今的习以为常。 淡定的立在一旁,低着头,非礼勿视。 “灵儿想王爷了,王爷可想灵儿了没有?”阮灵儿抬起头,下颚抵着他胸\/口问道。 安子尘:“???” 白锦渊满脸宠溺:“嗯。” 安子尘:“!!!” 安子尘:妖女!!!祸水!!! 阮灵儿并不知道外面有人,听到白锦渊答应,欢喜的一张脸眉飞色舞。 “王爷这些日子忙,灵儿也忙,足足有两天没见到王爷了呢!” 她嗲里嗲气的抱怨道。 安子尘:足足两天?! 那还真是很久呢!!! 阮灵儿无知无觉得继续说道:“度日如年的这两天,灵儿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白锦渊宠溺的挑眉:“灵儿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阮灵儿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一本正经道:“灵儿原以为,世界上只有三种酸。” 白锦渊:“酸?” 阮灵儿郑重的点头:“苹果酸,氨基酸,醋酸!” “但这两天,灵儿发现还有第四种酸。” 她强调的晃了晃四根手指:“想王爷想的好心酸。” 白锦渊一愣,失笑将人重新抱紧怀里。 胸腔微微震动,传递着主人的愉悦心情。 门外,安子尘眼珠子险些掉地上:“???” 妖女!祸水! 想王爷想的好心酸?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真是阮阁老,阮大学士教出来的女儿吗! 脑袋埋在白锦渊怀里,阮灵儿的声音听着有些瓮声瓮气的:“王爷,灵儿给王爷带了礼物呢。” 白锦渊松开她:“什么礼物?” 阮灵儿眨了眨眼睛,从木匣子里面的衣裳取出来,展开:“王爷看看喜欢吗。” 暗红色的衣袍,腰腹部用更深一些的暗红色丝线夹杂金丝线,绣着圆滚滚的q斑老虎。 虽不显霸气,却格外别出心裁。 白锦渊笑意更胜:“这是灵儿给本王做的衣裳?” 阮灵儿干笑两声:“灵儿不善女红,衣服是红袖做的。” 不给白锦渊说话的机会,就忙补充道:“但是!模样和绣纹是灵儿亲自设计的!” 说完,又可怜巴巴的眨了眨眼:“王爷会生气吗?” 白锦渊好笑的看着她。 阮灵儿将衣服塞到白锦渊怀里。 从怀里摸出一个巴掌大小的荷包:“这个是灵儿亲手给王爷做的!” 白锦渊视线落在那个荷包上。 针脚凌乱粗糙,上面用月白色丝线绣了一……一坨线? 注意到他的目光,阮灵儿有些尴尬。 但还是厚着脸皮说道:“灵儿知道自己绣工不好。” 门外安子尘:!!! 何止不好! 这什么玩意?! 绣了一坨线?! 阮灵儿:“但灵儿真的用心了!这个荷包它……” 门外安子尘:? 用心绣了一坨线? 一坨线还需要用心绣?! 阮灵儿:“它要是不难看的话,还挺好看的!” 白锦渊:“……” 门外安子尘:“……” 纵然是白锦渊,也忍不住轻笑出声。 煞有其事的点点头:“灵儿说得对。” 门外安子尘:“???” 说得对? 哪里对了! 阮灵儿开心了:“那送给王爷?” 白锦渊笑着接过:“好,灵儿的心意,本王定会随身佩戴。” 安子尘:??? 还要随身佩戴? “王爷!”他一个没忍住,到底还是冲了出来:“您真要随身佩戴这么一坨线?” 白锦渊眸光一冷。 阮灵儿皱眉:“什么一坨线!” 虽然她确实绣的不好,她也可以说不好。 但是! 第66章 撩不动的直男 别人不能说不好! 这是身为一个女人的尊严! 阮灵儿抱住白锦渊的胳膊,一改怒容。 委屈巴巴的娇声道:“王爷,您看他啊,怎么能这么说灵儿呢。” “灵儿委屈!王爷要给灵儿做主!” 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摸样,白锦渊宠溺一笑:“好,给灵儿做主。” 阮灵儿对着安子尘得意的挑了挑眉:“哼。” 而后回头看着白锦渊:“王爷,您告诉这个没眼力劲儿的蠢货,灵儿绣的是什么。” 白锦渊:“……” 沉默的低头看着那坨……线? 安子尘见此,了然一笑,得意道:“你就别为难王爷了,你这绣的除了你自己,谁能看出来是什么……” “绣的是灵儿的一片心意。”白锦渊突然道。 安子尘:??? 这也行? 阮灵儿:“……” 她觉得,王爷可能也没看出来是什么。但是……王爷肯给她捧场啊! 于是,她故作惊喜的狂点头:“是啊!锦鲤送福!可不就是灵儿的一片心意嘛!” “灵儿就知道,王爷定能看出来灵儿绣的是什么!” 白锦渊再次垂眸扫了眼荷包。 这锦鲤……绣的挺不明显的…… “劳什子锦鲤!” “谁家锦鲤长这样!” 安子尘气结:“谁家锦鲤是白!色!的!” 阮灵儿一手抱住白锦渊的胳膊:“我家的!” 而后好一副狗仗人势的模样:“而且还有王爷亲口认可!” “你!”安子尘气的说不出话。 阮灵儿扬起下颚,挺直腰板,准备怒怼一句‘怎样’。 可刚一张口,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转,缩起脖子。 靠在白锦渊怀里,委屈巴拉的将脑袋埋他怀里:“嘤嘤嘤……王爷,他凶灵儿,灵儿怕……” 安子尘面容扭曲。 怕? 她说她怕? 她好意思说她怕? 刚才那个斗鸡一样呲牙咧嘴的悍妇,难道是他的幻觉吗! 白锦渊眸子里笑意更深。 很给面子的搂住阮灵儿,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抚:“不怕,本王在呢。” 安子尘:“……” 而后,白锦渊话音一转,对着安子尘冷声道:“你吓到灵儿了,滚出去。” 安子尘:“!!!” 安子尘:“王爷!” 白锦渊双眸微眯,声线低沉冷淡:“嗯?” 威胁意味十足。 安子尘摸了摸鼻子,外强中干:“走就走!” 一甩衣袖,转身走了。 崔远见状,忙跟了上去。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院子。 崔远才笑眯眯的说道:“安大人何必跟阮小姐置气,您跟在王爷身边多年,有些事该明白的。” 在白锦渊面前,无论是谁,都比不得阮灵儿。 安子尘一改方才的尖锐,换上了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掸了掸衣袍。 道:“谁要跟她置气了?本大人只是想试探一番。” “她先前对王爷避之如虎,如今却又肯往王爷面前凑,我自是要谨慎些替王爷看着。” “不过。” 面色一改,咬牙道:“这女人牙尖嘴利,着实令人讨厌!” 崔远:“……” ………… 屋子里,阮灵儿得意的看着安子尘离开。 才转头抱住白锦渊的胳膊:“王爷,灵儿的铺面都收拾妥当,只等着好日子开门营业了。” 白锦渊立刻懂了:“灵儿需要本王做些什么?” 阮灵儿嘿嘿一笑:“想让王爷帮灵儿个很小很小的小忙。” 伸出两根手指捏在一起,比了个米粒大小的空隙。 “说来听听。”白锦渊好笑。 阮灵儿:“想请王爷给灵儿的店铺取个名字,最好写出来做成牌匾。” 京都之中,权贵数不胜数。 她虽然是贵女,却也只是个贵女。 真要碰上个找事的硬茬,她这个身份根本不够看的。 白锦渊自然明白:“稍后本王题了字,命人做成牌匾给你送过去。” “好,多谢王爷!”阮灵儿眼睛都亮了。 原本她还想着,求白锦渊在开业那天去剪彩。 可是想想,到底是卖护肤品的地方,王爷去剪彩,实在有些不合适。 阮灵儿眸光潋滟,笑容浅浅。 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着欢喜。 白锦渊看着她,心里有些痒。 想将眼前充满自由气息的小人儿抓起来,关在他精心打造的笼子里。 只能他一个人欣赏疼爱。 然而,目光落在阮灵儿笑的弯弯的眼睛上。 如果真的这样做,他应该再也见不到灵儿脸上的笑容了吧。 他无声叹了口气。 罢了。 只要小灵儿不想着从他身边逃离,他也可以…… 也可以给她一片可以翱翔的自由天空。 只要她不逃。 “王爷?” 阮灵儿察觉到他的愣神,眨着眼睛凑到他面前:“王爷在想什么?这么认真。” 白锦渊樱色的唇瓣勾起。 动作轻柔,却不容抗拒的将人扯进怀里:“没什么。” 阮灵儿顺势搂着白锦渊的脖子:“骗人。” 白锦渊轻笑一声,也不反驳。 阮灵儿:“……” 现在撒谎都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但对上白锦渊那张鬼斧神工的脸。 算了算了。 脑袋搁在白锦渊脖颈处,懒懒的嘟囔:“王爷长得好看,王爷说了算。” 白锦渊胸\/口微微震动,喉咙里发出一阵低笑。 笑声就在耳边响着,阮灵儿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她从怀抱里坐直身子,伸手捂住白锦渊的嘴。 奶凶奶凶的道:“王爷别笑了!” 白锦渊也不恼,任由她在自己身上作乱。 阮灵儿嘟着嘴:“灵儿本来都没有喜欢的人!” “结果,见王爷的笑的次数多了,也就有了。” 说完,连耳朵都染上了红意。 白锦渊扯\/下她的小手:“从前灵儿不是喜欢白宇飞?” 阮灵儿:“……” 扎心的刀子专往痛处戳? 白锦渊又道:“本王不笑,灵儿就不喜欢?” 阮灵儿:“……” 捅一次不够,还要来第二次? 她假装没听到白锦渊的话:“灵儿昨晚赏月,在月光下看到三个影子。” 白锦渊蹙眉:“昨晚有月亮吗?” 阮灵儿:“……” 三杀? “有!”阮灵儿磨牙。 白锦渊笑意更浓:“好,灵儿说有,那便有。” 阮灵儿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好半天才调整好情绪,继续道:“看到三个影子。” “一个是我,另一个也是我。还有一个……” 她深情款款,情意绵绵的对上白锦渊的眼睛:“还有一个,是我们。” 第67章 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 白锦渊瞳孔微震。 不等阮灵儿反应过来,唇瓣就已经被堵上了。 本就只有一条小鱼的平静小河,突的闯进来一条大鱼,激起阵阵涟\/漪。 小鱼羞\/涩的躲避着大鱼,大鱼却强势的痴\/缠着小鱼。 直到小鱼筋疲力竭,任由大鱼卷着游动,纠缠…… 不知道过了多久。 白锦渊松开了双眼迷朦,气喘吁吁的阮灵儿,低声道:“昨晚,本王并未出府。” 并未出府? 阮灵儿混沌的脑子,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嘴角一抽:“……” 占了便宜,还要卖乖? 过分了嗷! 白锦渊低头看着她,声音有些沙哑:“灵儿。” 阮灵儿气鼓\/鼓的哼了一声:“干嘛!” 白锦渊:“能遇见你,是本王一生幸事。” 干净温和的公子音,此刻带着一丝情\/欲\/蛊\/惑的轻柔。 阮灵儿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心脏跳得飞快。 “咳咳……” 她从怀里挣脱出来,潦草一礼:“王……王爷,天色……天色不早了,灵儿该回府了。” 说完,她转身故作镇定的快步离开。 只是那背影,怎么都透露着一股落荒而逃的味道。 白锦渊也没制止她。 只浅笑看着那抹娇笑的身影。 出了王府,候在马车旁的红袖忙走了过来:“小姐。” “嗯,走吧,回家。”阮灵儿低着头,不敢看她。 红袖一脸诧异:“小姐怎么了?” “可是病了?” 说着,还伸手探上阮灵儿的额头:“怎的脸这么红?” 阮灵儿:“……” 就,很想连夜扛着马车逃离这个世界! “没事!”她咬牙切齿道:“回府!” 红袖不知人事,却不傻。 即刻就明白过来,脸上也挂上了一抹羞意。 主仆二人回到阮府,门房恭敬的上前:“小姐,老爷说他在书房等您。” 阮灵儿脚下一顿:“嗯,我知道了。” 回嘉禧居的路线,改去了藏书斋。 进门时,阮父正站在书桌前习字,一支毛笔物的虎虎生威:“灵儿回来了。” “父亲。”阮灵儿福了福身子。 阮父放下毛笔,走到前面主位坐下:“你要开店,店名取好了吗?需要父亲给你题字吗?” 身为大学士,他这一手的好字,可是千金难求! 阮灵儿眨了眨眼:“不敢劳烦父亲,女儿已经请了王爷帮忙题字。” 阮父嘴角的笑意僵住:“……” 老父亲心痛的无法呼吸。 阮灵儿奇怪的伸手晃了晃:“父亲?” 阮父:“嗯……那没事了。” 阮灵儿抿了下唇角,小心翼翼问道:“父亲……您,不高兴了?” “没有。”阮父摇头。 开玩笑。 他堂堂阁老!会因为女儿不找他帮忙而不高兴吗? 绝!对!不!会! 就是…… 他磨了磨牙,灵儿年岁还小!很可以在府中多留两年! 哪怕想提亲的那个人是王爷! 看着自家老父亲铁青的脸,阮灵儿咬着下唇,有些不确定。 真没有吗? 脸都快黑成锅底了好吗…… “行了,为父还要习字,你去吧。”阮父撇开脸,冲阮灵儿摆摆手。 阮灵儿:“……那好吧,女儿告退。” 她有心想安慰阮父一下,但看着阮父这会儿并不想理会她的样子。 还是识趣的离开了。 前脚离开院子,后脚管家就进来了。 “老爷,小姐选了哪一幅字?” 他笑的慈爱:“老奴好赶紧拿去叫人赶紧做成牌匾,小姐的店铺可快要开门了。” 阮父:“……” 以往觉着办事伶俐的管家,今天怎么看都不顺眼了! 管家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家老爷心情不好。 诧异的问道:“可是没有小姐喜欢的?” 阮父:“……” 更不顺眼了! 叹了口气:“她找了摄政王题字。” 管家:“……” 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 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小姐应是觉着老爷辛苦,不想麻烦老爷。” 阮父:“……” 并没有被安慰道。 “罢了,你下去吧。”他摆摆手。 这一天,终究是高兴不起来了。 直到晚上吃饭,红袖端了盘凉调的菜送过来。 冲着阮父阮母屈膝一礼,道:“老爷夫人,这是小姐命奴婢送来的菜食。” “小姐说,老爷连日忙碌,恐心生郁结,这凉调小菜最是下火了。” 郁结跟下火,其实关系不大。 不过就是寻个由头,讨好一下阮父罢了。 阮母并不知父女俩的官司,招招手:“放这儿吧。” 阮父沉着脸:“这菜是独给我送的吗?” 红袖想到小姐的嘱咐,忙道:“小姐说了,夫人体弱,这小菜不能多吃。” 言外之意,自是送给老爷一人吃的。 阮父脸色这才和缓了些:“嗯,算她有心了。” 来书房的时候,是红袖跟着的,她自然明白老爷心里气闷什么。 红袖道:“可不是嘛。这些小菜也是药材,都是小姐亲手种下的。” 阮父:女儿亲手种的? 阮父:那要多吃点! 脸上终是挂上了笑意:“嗯,灵儿是个最孝顺不过的。” 王爷什么的,终究是要排在他这个父亲后面的! 屋外管家亲眼目睹自家老爷的变脸,险些没憋住笑。 红袖:“若老爷夫人没有旁的吩咐,奴婢这就回去伺候小姐了。” 阮父夹了筷子小菜正在吃,食不言寝不语,只摆摆手。 红袖福了福身子,退出去。 阮灵儿也正在吃饭,看到红袖回来,问道:“如何?我父亲开心些了吗?” 红袖斟酌着用词:“老爷开心了许多。” 紧绷的脸都笑成花了。 阮灵儿失笑摇了摇头:“开心了就成。” 天晓得在书房的时候,阮父那张脸阴沉的像是狂风暴雨天。 转眼,就到了护肤品店开业当天。 阮灵儿穿了身浅粉色绣桃花的裙子,刻意放宽松的大裙摆,更显得束起的腰肢纤\/细。 整个人宛如花仙子般,美得不可方物。 她身后站着统一着装的‘柜姐’。 辰时刚过,傅家两姐妹也赶了过来。 看到阮灵儿,傅雪云眼睛一亮:“灵儿今天可真漂亮。” 阮灵儿浅笑:“那是,今个儿是我的店开业,我必得艳压群芳!” “呵。”一声冷笑陡然响起。 第68章 中毒 李静姝刚从马车上下来,听到阮灵儿的话,下意识讽刺一笑。 傅玲珑皱眉:“你笑什么?” 自然是笑阮灵儿不要脸,艳压群芳这等子话也好意思说。 可刚张口,想到前段时间一夜除名的永安侯府,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然而她不说话,看在傅玲珑眼里,就成了一种无言的挑衅。 她当即摸上腰间的软剑,什么玩意? 别说她现在伤已经痊愈了。 便是还伤着,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女,也绰绰有余! “玲珑。”傅雪云忙拽住她的胳膊,小声在她耳边低语:“今天是店铺开业的日子,不好闹腾的。” 傅玲珑:“……” 虽没说什么,但搭在软剑上的手,到底还是松开了。 今个大喜的好日子,阮灵儿也不想跟谁针锋相对。 看到傅玲珑被傅雪云安抚下来,也没上前节外生枝,招呼着店员:“点爆竹。”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将气氛烘托得热闹极了。 卡着吉时,扯掉牌匾上的红绸。 偌大的红木牌匾上,龙飞凤舞写着‘弄妆’二字。 右下角还雕刻了摄政王白锦渊的私章。 纵然是见多识广的傅雪云,也倒抽了一口凉气:“嘶……” 好家伙,连私章都一并刻上去了! 摄政王这是摆明了,要告诉京都众人,这家店是他护着的…… 阮灵儿不清楚私章重要到什么程度,但也有个大概的数。 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欢喜。 和,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幸福感。 王爷待她,真是太好了! 回去后一定要好好犒劳王爷! 然而眼下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看着簇拥在店门外的众人,阮灵儿走上台阶。 扬声道:“之前大家也都听说了些护肤纯露的风声,但今天……” “我要告诉大家的是,店里不只有纯露,还有许多护肤产品!” “还有店员一对一服务,会针对个人的皮肤,推\/荐适用的护肤养肤产品!” “诸位可放心进店选购!” “今天开业庆典,前一百名客人,购买既送任意小样一瓶……” 末了,她总结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为了美貌,冲啊!” 话音一落,早就等的不耐烦的众人,即刻朝店里挤去。 原本宽敞的大门,这个时候也有些不够看了。 但好在店里空间大,这条街又是贵人区,到底存了几分体面,也没真的发生什么拥挤踩\/踏\/事件。 一旁门外。 傅雪云嘴角抽了抽:“……” 以前怎么没发现灵儿还有这等好口才。 傅玲珑:“……阮家真的不是商贾出身吗?” 阮灵儿走过来时,刚好听到这话,讪笑摸了摸鼻子:“你们不进去看看?” 阮家当真不是出身商贾,但架不住她有外挂啊。 而且她做出来的纯植物护肤品,效果确实好! “人太多了。”傅雪云惋惜的摇摇头。 刻在骨子里的规矩,不容许她去拥挤的店里抢货。 傅玲珑不加遮掩脸上的厌恶:“人多,烦!” 阮灵儿狡黠一笑,神秘的低声道:“不用去里面挤,咱们去楼上雅间。” 她在二楼留了个房间,里面早就放好了给傅家两姐妹的礼物。 对此,傅雪云到没有拒绝。 三人避开众人,去了二楼雅间。 阮灵儿拿出给她们准备的护肤套装:“这是单独给你们做的,带回去用用。” 说着,又取出一个脉枕:“雪云,方便我给你摸个脉吗?” “我知道玲珑的体质,护肤品里特意加了些东西,适合她用。” “但是我没给你摸过脉,不清楚你的体质……” 傅雪云哪里会拒绝,将袖口撩起来一些,露出白\/皙的手腕:“自然可以。” 阮灵儿轻笑一声,手指探了上去。 然而下一刻,她脸色微变。 诧异的看了眼傅雪云,探脉的神情严肃了一些。 傅雪云一愣:“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问题?” 傅玲珑也注意到阮灵儿的神色,皱眉看着她:“没有外人,有话可以直接说。” 阮灵儿抬眸看了她们一眼,对红袖、吉祥她们摆摆手:“去外面守着。” 傅家两姐妹对视一眼,也将自己的婢女赶了出去。 阮灵儿抿着唇,认真地说道:“雪云,你的脉象是喜脉。” 傅雪云毫不犹豫:“这不可能!” 傅玲珑面色也带了份狐疑:“灵儿,会不会是你弄错了。” 且不说堂姐的为人,即便她自己是个不自爱的,尚书府森严的规矩,也没有这个空子给她钻! 阮灵儿摇摇头:“你们先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 “脉象滑利,如盘走珠,确实是喜脉无疑。” “但并非真的怀孕,而是中毒。” 她解释道:“今天若不是我来诊脉,便是求到太医面前,也只会诊断出喜脉。” “且,这毒蹊跷的紧,并不只是改变脉息。” “后面会影响身体、胃口,营造出孕吐,腹胀一系列怀孕现象。” 傅雪云脸色一白:“这……这是想置我于死地!” 纵然他父亲疼爱她,却也断不能容她坏了家门风气! 若非今天被灵儿诊断出来,等她身体有了反应,请大夫回家之时,便是她丧命之日! 傅玲不善后宅争斗,却也知道对于女子而言,闺誉有多重要。 这件事一旦暴露,就算堂姐不被伯父抬去浸猪笼沉江。 或白绫、或毒酒、或匕首。 总归是难逃一死! “当务之急,是赶紧解毒!”她看向阮灵儿:“可有法子解毒?” 阮灵儿点头:“有,这毒虽蹊跷,但好在时日不长,并不难解。” 傅雪云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灵儿可知道这是什么毒?如何下的毒?” “法子多了。” 阮灵儿猜测傅雪云是想调查清楚,也不藏私:“掺杂在饮食里吃下去,夹杂在熏香里吸入体内,还可以涂抹在衣服饰品上,通过皮肤……” “再者,从身体伤口……” “身体伤口?”傅雪云突的打断她的话。 直接伸手掀起整条衣袖,露出手臂上那颗艳\/红色守宫砂:“灵儿看看这个有无问题。” 第69章 斗胆,建议报官 傅玲珑不悦的皱眉:“这什么时候中的?” 她伯父尚书大人,虽然刻板,却并不迂腐。 从未动过给傅家女儿中这玩意的念头。 傅雪云苦笑一声:“半个月前。” “今年我及笄,虽还没到及笄礼,但已经有媒婆上门打探消息。” “也不知怎么跟我母亲说的,我母亲叫人给我中了守宫砂,说是这样更好议亲。” 说着,她手指微微紧握:“方才听灵儿说下毒的法子。” “我细细想了,我的衣食住行都是身边婢女打理,她们全都是家生子,断不敢连累一家老小的性命。” “且,我近来的饮食熏香,并没有什么变化。” “唯独只有这个守宫砂是突兀的!” 她面色冷凝,原本温柔的眉眼也染上了一丝凌厉之色。 阮灵儿见状,无声叹了口气。 觉着问题应该就是出在尚书府内宅。 只是事关后宅家私,即便她与雪云关系处的不错,却也不好多说。 她借着阳光,仔细观察着那颗守宫砂的颜色。 认真分辨后,点头:“问题确实在这。” “下毒之人也真是胆大,直接将毒药伪装成守宫砂中在胳膊上。” “待你身体完全吸收时,它就会彻底消失,查无可查!” “不过,这样更方便解毒。” “只需要将守宫砂刺破,以火罐拔毒,就可除祛大半毒性,而后服用两天驱散余毒的汤药即可。” 她摸着头上特意打造的发簪,里面是中空的,藏了几根银针:“可要现在解毒?” 傅雪云犹豫了片刻,不答反问:“若是拔毒之后,脉象可会变?” 阮灵儿:“会,你现在中毒比较浅。把这些毒拔\/出\/来,余毒不足以改变脉息。” 傅雪云咬了咬唇:“那先不解!” 她要回去将此事告知父亲! 既然有人对她动了念头,即便这次解了毒,以后也是防不胜防! 倒不如现在父亲面前露个脸,后面就算她不小心中招,也不至于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傅玲珑皱着眉:“堂姐你……” “放心,我心中有数。”傅雪云握住她的手,低声安抚。 事发突然,原本打算一整天都留在店里帮忙的傅家两姐妹,直接就打道回了府邸。 阮灵儿在二楼窗户看着傅家的马车离开,无声叹了口气。 人心啊…… “小姐,表小姐来了。”红袖从门外走进来,低声说道。 阮灵儿眉头微挑,随即抿着唇瓣:“叫吉祥、如意盯着她。” “她最好别找事,别逼我在大喜的日子扇她。” 红袖:“……” 总觉得自家小姐愈发暴力了。 然而,事情总是朝着最不乐意看到的样子发展。 刘芳菲带着两个婢女选了些护肤品,正在柜台结账时,突然摸了下手腕。 惊呼道:“坏了!我的镯子不见了!” 婢女翠喜也是一副惊愕嘴脸:“夫人今儿戴的,可是殿下特意赏赐的,上面镶嵌了一圈红宝石,是价值连城的货色啊!” “是啊!”刘芳菲面露焦急:“这可怎么好,快找找。” 店里的管事婆子,正是乌嬷嬷。 她深知刘芳菲的秉性,直接命人堵住大门。 见状,店里的客人恼了:“这是要做什么?” “管事的难不成怀疑咱们有人是偷儿吧?” “我们都是京都有名号的人家,还能贪图她那起子东西不成?” “就是。一个镯子罢了,谁家没有十个八个的!” 翠喜不满的反驳:“你们懂什么!那镯子上镶了一圈价值连城的红宝石!” 李静姝一瞪眼睛,不满的骂道:“放肆!” 原本来阮灵儿的店里花钱,她就觉着憋闷极了。 如今竟还被个下人顶嘴,岂能容忍? 直接怒斥:“你这贱\/婢忒不懂规矩!我们说话,焉有你个下人开口的道理?” “那镯子在昂贵又如何?” “一个妾用的东西,便是好到天边,我也瞧不上!” 旁边贵女忙附和道:“可不是嘛!再好的东西,叫她碰了也是晦气。” 李静姝倨傲的仰着下颚:“叫我说,就不该叫她进来,白白惹了这股子嫌气!”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刘芳菲的脸皮子都踩进泥里去了。 羞的她恨不得以头抢地耳。 “你们胡说什么!” 她红着眼圈反驳:“即便我是妾,可我也是殿下许了位分的!你们……你们……” 李静姝翻了个白眼。 比起阮灵儿,她更讨厌刘芳菲。 说话丝毫不带留情面的:“伤都没长好,就去自荐枕席,险些死在床榻之上。如此情深义重,可不得给你个名分吗!” 刘芳菲:“你!” “诸位贵人!”乌嬷嬷打断她的话,扬声说道:“诸位贵人稍安勿躁!” “店里客人丢了物件,若不弄清楚原委,怕是要影响诸位贵人清誉。” “还请诸位贵人配合一二,稍后查明,店里自有礼品赔罪。” 说着,她指着吧台后的展示架:“这里面全是东家亲手研制的,不对外出售的非卖品。” “稍后诸位贵人离开前,都可自选一样。” 听到这番话,便是李静姝也安生了。 她之所以会来阮灵儿店里买东西,本就是冲着东西的效果来的。 这会儿能拿到非卖品,自是消停了:“成吧,便给阮灵儿一个面子。” 乌嬷嬷冲李静姝行了一礼:“多谢贵人体谅。” “来啊,给诸位贵人上茶,果盘也上一份。” 说着,又问道:“方才是谁接待这位客人的,可瞧见客人的镯子了没有?” 店里按照阮灵儿的要求,全都是一对一服务。 桌柜后的一个十六七的丫鬟走了过来。 冲着乌嬷嬷福了福身子:“禀管事,是奴婢接待的这位客人。” “奴婢也瞧见了那金镯子,上面确实镶嵌了一圈红宝石。” 闻言,翠喜不满的嘟囔:“管事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怀疑我们碰瓷?” 乌嬷嬷四两拨千斤:“姑娘别恼,不过是问问清楚罢了。” 而后看向刘芳菲:“客人是想报官,还是私了。” “客人的物件贵重,老婆子斗胆,建议贵人报官。” “不成!”刘芳菲下意识反驳。 第70章 姿色不错,来我心里坐坐 刘芳菲过于干脆的拒绝,惹得众人一愣。 随即,李静姝毫不避讳的冷笑讥讽:“啧啧……” “旁的人丢了贵重物件,都恨不得衙役插着翅膀飞过来。这位可倒好,竟不肯报官了?” 身边贵女狐疑的嘟囔道:“别不是贼喊抓贼,怕衙役来了发现吧?” 翠喜虽然不喜欢刘芳菲,但毕竟是她的主子。 还是开口维护道:“你们浑说什么呢!” “谁会闲着没事,故意把物件藏起来折腾人玩?” 李静姝喝了口茶水,悠悠道:“那可不好说。” “旁的人或许不会,你家主子嘛……自荐枕席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刘芳菲羞愤欲死,恨不得当场扒了李静姝的皮! 可她不敢,也不能这么做。 如今她失了白宇飞的宠爱,在外面耀武扬威也就罢了,若闹到白宇飞面前,指不定什么样呢。 即便白宇飞顾忌脸面,在外人面前护着她,可私底下只会更加厌弃她。 斟酌了片刻,她柔声说道:“李小姐误会我了。” 她解释道:“我不让报官,只是怕有人趁机将镯子转移出去。” 乌嬷嬷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客人\/大可不必担心。” “店里的衣服全都束着腿脚,没有藏东西的地方。” 她指着店里的店员:“这是东家特意吩咐的,就是担心有那个不开眼的昏了头,拿个不该拿的东西。” “且,出门报官之前,也都要搜身才行。” 说完,她福了一礼:“如此,客人可放心了?” 刘芳菲:“……” 这贱\/婆子! 为什么要处处跟她作对! 李静姝煞有其事的点头:“没看出来,你这婆子倒有些东西。” 阮灵儿站在二楼走廊上,看着底下的情形,无声的笑了。 乌嬷嬷还真是个妙人。 三言两句就将刘芳菲的退路都堵死了。 “如何?”乌嬷嬷看着刘芳菲:“客人可要报官?” 刘芳菲:“不……不了。” 报什么官报官! 那镯子就在她怀里藏着,真要将官差引过来,一搜身,她可就全\/露馅了! 她是想给阮灵儿添堵,却并不想把自己赔进去! “我突然想起来,那镯子也没什么稀奇的,丢了便丢了吧。” 她故作大方的摆摆手:“今个是店里营业的第一天,倒不好闹官司的。” 乌嬷嬷摇头:“客人此言差矣。” “正因为是营业的第一天,才要更加注意才是。否则传出去,还说咱们店里人手不干净。” 刘芳菲:“……” 李静姝脾气怪些,却并不蠢。 旁观了这许久,也意识到了什么,直言道:“刘芳菲,不会是真叫说准了,你是贼喊抓贼吧?” “没有!”刘芳菲下意识反驳。 李静姝懒得跟她费口舌,直接命令道:“管事的,直接将店门关了,挨个搜身!” “我们可没这么多功夫在这里耗着!” “若搜不出来,那就报官!左右客人都还没走,我还就不相信,那镯子会凭空消失了不成!” 乌嬷嬷看出了端倪,早就有这个想法。 听到李静姝这么说,也不再犹豫:“来啊,把店门关了。” 刘芳菲见状,彻底慌了。 看着已经走到她面前的乌嬷嬷,后退的叫嚷道:“不成!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五殿下府的贵妾!你们这样是想……” “莫说你只是个妾室,即便是五殿下在这儿,也要按规矩办事。” 李静姝冷笑:“断然没有丢了物件不报官,又不叫搜身,就想冤枉人的道理!” 乌嬷嬷已经走到刘芳菲面前。 两个店员站在刘芳菲身后,挡住了她的退路。 乌嬷嬷冲她福了福身子:“得罪贵人了。” “不!你一个奴才,怎么能搜我的身!”刘芳菲抬手胡乱的摆着,企图阻挡乌嬷嬷伸过来的手。 动作太大,揣在怀里的镯子被颠的直接掉了出来。 ‘咣’的一声砸在地上,圆滚滚的转了几圈,才安静下来。 众人的视线统一落在那镯子上, 刘芳菲:“……” 众人:“……” 李静姝:“呵。” 翠喜愣了愣:“主子,这……” “住口!” 刘芳菲恼羞成怒的狠狠剜了她一眼:“刚才试纯露不方便,就将镯子取了下来,一时着急竟给忘了。” 在场都知道这是借口。 李静姝更是直接呛声:“呵,忘得可真是凑巧呢!” 乌嬷嬷抿着唇,秉承着不与客人起冲突的信条说道:“客人找到了就好。” “把店门打开吧。” 她冲守着大门的店员摆摆手。 回到柜台后面,看着上面刘芳菲挑选出的物品问道:“这些东西客人可还要吗?” 刘芳菲咬了咬牙:“要!” 她是很想一走了之。 可她如今失宠,急需要这些物件保养容貌。 李静姝更觉着好笑了:“啧啧……前头还算计店家,竟还有脸买店里的东西。这脸皮啊……” “当真是寻常人比不了的……” 刘芳菲恨得牙根直痒,却是在没法反驳。 只等着乌嬷嬷算出价格,丢下银钱就跑走了。 二楼,阮灵儿饶有兴致的咂了咂舌:“乌嬷嬷的月银涨一倍。” “另外,你去告诉乌嬷嬷,送瓶正装给李静姝。” 就冲她怼刘芳菲,就得送她礼物! 红袖轻笑:“是。” 阮灵儿在店里待了大半天,正无聊着,眼尖的看到门外停了辆熟悉的马车。 她眼睛一亮:“王爷来了!” 她男神来了! 她拎起裙摆一路小跑来到马车前。 车夫忙取出小凳给她垫脚。 阮灵儿却没有上去的打算,而是一本正经的对车夫说道:“你问问你家主子。” 车夫:“?” “王爷今儿姿色不错,要不要来我心里坐坐。”阮灵儿说道。 车夫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他问? 他怕是想死了吧? 马车内,白锦渊不由轻笑一声,眸中皆是纵容之色:“灵儿今个姿色也不错,要不要来本王马车里坐坐?” 一旁的安子尘:“……” 妖女! 阮灵儿笑的眉眼弯弯:“既然王爷诚心诚意邀请了,那灵儿就勉为其难、大发慈悲的坐一坐王爷的马车。” 第71章 我想赢,所以你得输 车夫忙将小凳摆好。 阮灵儿拎着裙摆钻进车厢,只扑进白锦渊怀里。 抱着他精壮的腰身,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 心满意足的闻着那股冷香撒娇:“王爷是来接灵儿的吗?” 白锦渊一手小心的护着她,一手在她头发上揉了揉:“嗯。” “灵儿就知道王爷最好了!” 阮灵儿抬起头,巴巴的眨了眨眼睛。 白锦渊脸上始终挂着温柔的轻笑。 “咳咳!” 实在看不下去的安子尘,大声的咳了两声。 言外之意:你们注意点!他还在呢! 阮灵儿脸一红,刚才还真没看到还有别人在。 她尴尬的从白锦渊怀里起身,乖乖坐在一旁:“那什么……今天天气不错。” 安子尘:“……” 白锦渊纵容的顺着她:“嗯。” 安子尘:“???” 妖女! 祸水! 安子尘冷哼一声:“阮小姐是名门贵女,又有王爷的宠爱,即便再热的天,也能有冰块降暑。” “只是不知有多少用不起冰块的穷苦人家,会中暑生病。” “又不知有多少农家,要顶着烈阳耕田锄地。” 闻言,阮灵儿微微皱眉。 她不过随口扯了一句,也不必如此上纲上线吧? 白锦渊警告的瞪了眼安子尘:“既然你心系百姓,这个暑天你也别用冰了。与民共苦。” 安子尘:“???” 他就怼了一句,就护上了? “王爷!”他心塞的望着白锦渊:“我这才说了一句,您就护上了。” 说完,他控诉的看向阮灵儿。 简直将大写的‘祸水’贴脸上了。 阮灵儿:“……” 她冲安子尘翻了个白眼。 挪到白锦渊身边,抱住他的胳膊。 嗲里嗲气的茶言茶语:“王爷,灵儿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想要……” 挑衅的看了眼安子尘,继续道:“嘴对嘴告诉王爷!” 左右都要都要顶着祸水的名头,她都是祸水了还怕啥? 安子尘:“???” 这真是阮阁老教出来的女儿?! 白锦渊一愣,笑着颔首:“好。” “你下去。”他看向安子尘。 安子尘:“……” “王爷!您怎么能这么对我!” 他委屈的叫嚷,看向阮灵儿的目光一片气恼:“你这个妖女!你到底对王爷做了什么!” 阮灵儿:“……” 好家伙,还妖女? 比祸水还要高一级别? “王爷。” 她抱住白锦渊的胳膊晃了晃:“若是灵儿和这位大人同时掉水里,王爷只能救一个,王爷救谁?” 安子尘:“???” 这是什么鬼问题! 白锦渊失笑:“救你。” 安子尘:“……” 扎心了王爷,感觉不会再爱了! 阮灵儿眼睛亮亮的:“王爷心里,我和这位大人,谁更重要?” 安子尘:“……” 来人,把本大人杀了给这个妖女助助兴! 白锦渊嫌弃的瞥了眼安子尘:“本王心里只有灵儿。” 安子尘:“……” 来人!把本大人杀了给二位助助兴! 看着安子尘气恼又无奈的样子,阮灵儿满意了。 她就喜欢看人讨厌她,又干不掉她的样子! 白锦渊非但不计较灵儿的小心思,反而乐得促成。 见她开心,温润的眉眼更加柔和。 他的小灵儿要一直这样对他才可以。 两个人,一个坏心眼,一个纵容坏心眼。 看的安子尘嘴里都是酸的:“王爷,臣真就比不上她吗?!” 白锦渊一改柔色,沉声道:“人,贵在自知。” 阮灵儿笑的更欢了:“这位大人,人啊,贵在自知!” “大人和花花草草比一比也就罢了,做什么非要和我比呢?” 她笑靥如花:“比了又比不过!” 安子尘:“……” 阮灵儿话音一转,一脸正色:“比的很好,下次别比了,知道吗?” “在王爷面前,灵儿想赢,大人就只能输。” 说着,眨了眨眼,仰头看着白锦渊:“王爷,灵儿说的对吗?” 安子尘:“……” 妖女是真的狗! 白锦渊点头:“嗯。” 安子尘:“……” 白锦渊没理会安子尘的想法,低头注视着阮灵儿:“要告诉本王什么事?” 阮灵儿愣了下,什么什么事? 哦哦! “王爷想先听哪个?”她眨眼问道。 白锦渊:“好的。” 阮灵儿笑的乖巧:“好消息是,灵儿想王爷了。” 安子尘嘴角抽了抽:“……” 白锦渊:“坏消息是什么?” 阮灵儿板着小脸,沉着脸道:“坏了!灵儿想王爷了!” 安子尘:“……” 来人!别给他吃狗粮了! 直接被他杀了做成狗粮算了! 白锦渊失笑,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淘气。” 安子尘瞪着眼睛打了个寒颤:“……” 这还是他家煞神王爷吗? 别不是被什么孤魂野鬼夺舍了吧! 不过很快就想明白了。 阮灵儿一直是王爷的执念,如今执念成真,可不是要笑的变\/态些? “王爷今天不忙了吗?”阮灵儿把玩着白锦渊的手指随口问道。 之前还说什么天天去见她。 结果忙起来之后,也确实天天去见她。 不过是真的见一面就走…… 倒是后面她忙起来,才终止了这种见一面也算见的见面。 白锦渊眸光陡然冷戾。 朝堂上那些个废物,大事帮不上忙,撺掇皇帝除掉他倒是尽心尽力! “你的店第一天开门,本王过来看看。”他说道。 阮灵儿心里沉了沉。 答非所问便是答。 看来王爷还是很忙。 “店里没什么事了,不如王爷送灵儿回府吧?” 她轻笑着说道:“王爷也好早些回去忙正事,早点忙完,能早些休息。” 白锦渊没有拒绝,点头:“嗯。” 安子尘认命的撩开窗帘,对车夫喊道:“去阮府。” 马车晃晃悠悠的走了起来。 一路上阮灵儿也没再说话。 马车在阮府门外停下,阮灵儿才开口问道:“王爷今晚休息前,能否叫人来告诉灵儿一声?” 白锦渊有些诧异,但还是点头应了:“好。” 阮灵儿这才心满意足的下了马车回家。 红袖她们是跟着马车走回来的,进府是出了一身汗,发丝都贴在脸上了。 “你们下去洗洗吧。” 阮灵儿心疼的嘟囔道:“原可以慢慢走,不必着急跟着马车跑的。” 门房讪讪的凑上前:“小姐,表小姐来信了,夫人说等您回来,叫您去见她。” 第72章 反咬一口 阮灵儿一皱眉头,张口想问点什么。 可想了想,又将到嘴边的询问吞了回去,改口道:“好,我这就去。” 红袖担忧的看着阮灵儿:“小姐,奴婢陪您去吧。” “不用。” 阮灵儿摇了摇头:“你们回去洗一洗,换身衣服,在做碗冰沙,我回去要吃。” 顿了下,又叮嘱道:“在熬一锅祛暑气的汤药晾着,等乌嬷嬷回来,送过去给她们。” 一个店能否经营好,都在管事身上。 当初她为这个位置的人选发愁了许久,苏嬷嬷知晓后,就派了乌嬷嬷过来。 乌嬷嬷跟着苏嬷嬷学过理账,还懂得管束下人,的确是挺好的人选。 只是上了年纪,每天要在阮府和店铺来回奔波,她实在不忍心。 可没有别的人可选,就只好先辛苦乌嬷嬷一段时间。 红袖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气,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应了下来:“是,小姐。” 阮灵儿点了点头,冲她们摆摆手,转身朝主院走去。 刚进院子,就看到阮母坐在院里的树下乘凉,面前桌上还放了盆冰块。 “母亲。”她走过去,福了福身子:“您找我。” 阮母皱眉看着她。 想到刘芳菲送来的书信,下意识质问:“你怎么能陷害芳菲偷东西?!” 阮灵儿:“……” 她抿着唇,眸光沉了沉。 “你这么什么态度!我再跟你说……” 阮母不悦的训斥,话没说完,就听到青柳提醒的重重咳了咳。 阮母这才回过神,抬手捏了捏眉心。 有些疲倦的解释:“灵儿,母亲不是要怪你。” “只是她到底是你表姐,你这般与她针锋相对,将来传出去怕是名声不好!” 说着,又是一声叹息。 起身拉住阮灵儿的手。 触及到自家女儿冰冷的手指,阮母心里一疼,内疚感突生。 声音不由软了许多:“乖宝儿,母亲没有怪你的意思。” “只是这世道对女子太不公平,要女子乖顺柔弱、温和顺从、不可善妒,不可……” 她说了许多,最终停在一声叹息:“芳菲固然有错,但她的身份始终是你表姐。” “如今她成了五殿下的贵妾,你再这么与她针锋相对,对你不好啊!” 阮灵儿从始至终都没说话,心口堵得厉害。 她听得出来,这番话是为了她好。 可…… 却也是不相信她! 甚至连一句分辨的机会都不曾给她。 她垂眸看着阮母的手,眼里一片苦涩的自嘲。 按照她的脾气,她是不想解释的,毕竟解释了也不一定有用,下次仍然还是会不相信她。 可若是不解释,误会只会更深…… 青柳站在阮母身后,看着阮灵儿瘦瘦小小的身体,弥漫着颓丧气息,心疼的眼圈都要红了。 “奴婢知道夫人是心疼小姐,担心小姐。” 青柳深吸口气,故意提醒的说道:“关心则乱,可即便如此,也该问一问小姐是怎么回事不是?” “奴婢觉着此事应该有误会,夫人可别被表小姐误导了。” 说完,她隐晦的看了眼阮灵儿。 阮灵儿嘴角抿了抿。 一句关心则乱,一句误导。 青柳这是想告诉她,阮母不是偏心刘芳菲。 只不过是太过在意她,而被刘芳菲误导了。 可,误不误导的,又有什么关系? 这信若是递到阮父面前,阮父定不会急于给她定罪! 阮母诧异的皱眉:“这其中还有误会?” 阮灵儿眉眼又是一沉:“……” 阮母到底也不是个蠢得,顿了顿,重新握紧阮灵儿的手:“乖宝儿,你告诉母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母亲相信我吗?” 阮灵儿自嘲一笑,抬起头,用那双蒙着水雾的眸子看着阮母。 她一遍遍的提醒阮母,相信她相信她。 可是有用吗? 她深吸口气,还是开口将经过陈述了一遍:“今天刘芳菲去店里买东西,结账时说贵重的镯子丢了。” “乌嬷嬷要她报官,她不肯。” “要集体搜身,她也不肯。最后……” 她盯着阮母的眼睛:“那镯子是从刘芳菲自己怀里掉出来的。” “母亲若是不信,可以等乌嬷嬷回来问一问。” “当时店里的贵女也不少,母亲也可以派人去打听。” 听到和信中完全不同的经过,阮母眉头紧蹙。 她果真是又冤枉灵儿了…… “乖宝儿,母亲不是……” 不等她把挽救的话说完,阮灵儿便扯了个生硬的笑:“母亲,女儿累了,想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也不等阮母发话,福了福身子,就捂着嘴快步离开了。 “诶……”阮母伸手想要捉住阮灵儿,却只捉了个空。 眼睁睁看着自家女儿小跑离开,她眼里到底浮现一抹愧疚。 许久后,她低喃道:“灵儿是不是……伤心,生我气了?” 青柳无声叹了口气,上前扶住阮母的胳膊:“夫人身为母亲,却这么不信任小姐,小姐自然是会伤心的。” “夫人耳根子也忒软了!” 她无奈的再次劝说:“奴婢先前多番与夫人说,要相信小姐,小姐不是那起子不懂事的,可是夫人总是记不住!” “如今母女关系才好上一些,又因为表小姐一封信折损了。” 这番话说的委实有些直白扎心,可青柳就是故意的。 她自小跟着阮母,清楚阮母是个什么脾气。 若不狠狠在她心口上扎上一刀,她早晚会亲手把自己女儿推出去的! 保不准,连同和老爷的夫妻情分也会生分! 只是为了个刘芳菲,也忒不值得了! 阮灵儿捂着嘴,一路小跑回到嘉禧居。 这消息只几炷香的功夫,就在阮府传开,阮母心里更难过了。 而阮灵儿本人,此刻却老神在在的坐在秋千上歇息。 这事是她故意的。 她就是要叫阮母以为伤了她的心而自责! 只有阮母真的难受了,下次才不会轻易被刘芳菲撺掇! 与此同时。 尚书府书房,傅尚书面色阴沉的坐在主位,咬牙切齿道:“怎么回事!” 他辛辛苦苦教的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竟然还未成亲,就有孕了! 这若是传出去,他这张老脸还要不要! 一念至此,他眼里已然浮现一抹杀意:“孽障!还不跪下!” 第73章 一变二,二生三 傅雪云死死咬着下唇,微红的眼尾泛着水光,却倨傲的仰着下颚 迎着父亲的目光,一字一顿道:“父亲!女儿没错!” ‘啪!’ 傅尚书抬手将杯盏重重摔在地上,厉声呵斥道:“放肆!” 他手指颤巍巍的指着傅雪云:“你!你还不肯认错!” “你身为尚书府嫡女!干出这等连累全家的丑事,竟还有脸说没错!” 他膝下几个孩子,都教养的知书达理。 傅雪云更是从小\/便乖巧懂事,在京都出了名的大家闺秀。 如今却做出这等混账事! 未曾婚配,甚至尚未及笄,待嫁闺中却有了身孕。 这传出去,谁还敢娶傅家的姑娘,谁还敢嫁傅家的儿郎?! 傅家的府医瑟瑟发抖的站在一旁,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这等后宅丑事竟叫他知道了…… 主家不会杀他灭口吧…… “父亲。” 傅雪云脸色惨白,眼圈却红着:“父亲生我养我,难道在父亲眼里,女儿便是这样不知廉耻的人吗?!” 话说至此,傅尚书也回过味来了。 不对! 倘若女儿真的做出这等丑事,即便是告诉他,也该是向他请罪,而不是禀报! 傅尚书立刻冷静了下来:“究竟怎么回事?你且说清楚!” “父亲明鉴,女儿便是死,也断然不会做出这等拖累全家去死的丑事!” 傅雪云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此事,女儿实在冤枉!” 傅尚书一听,脸色更加难看:“难道是有强人……” 他黑着脸上前,怒意仍在,却不是针对傅雪云了。 动作轻柔的扶起女儿:“雪云,你如实告诉父亲!倘若是有人欺负了你,父亲便是拼了这身功名,也定为你讨回公道!” 傅雪云心里终于暖了一分:“不是父亲想的那样。” 她顺从的站起身,撩起衣袖,露出胳膊上那颗猩红的守宫砂。 傅尚书更懵了。 守宫砂的事,夫人同他说过,他虽觉着迂腐,却想着是为女儿好,也无所谓这些小节。 可如今,守宫砂尚在,如何能……有孕? “敢问先生,我的脉象可是有孕?”傅雪云偏头看向府医。 父女二人同时盯着他,府医只能硬着头皮再次回禀:“回三小姐的话,正是。” 傅雪云又道:“先前雪云提醒先生的东西,先生可带了吗?” 府医愣怔的点了点头。 “辛苦先生帮我施针。” 傅雪云将胳膊伸了过去:“帮我刺破这守宫砂,再以火罐拔毒。” 府医心里一凝,明白了过来。 原来是中毒!难怪会如此诡异! 他不敢多问,忙打开药箱取出物件。 挑破守宫砂,火罐附着上去。 不肖片刻,将火罐取下时,那猩红的守宫砂哪里还有影子! 傅尚书一惊:“这是……” “父亲稍安勿躁。”傅雪云忍着疼:“劳烦先生再次为雪云诊脉。” 府医也没有取脉枕和丝帕,直接搭上了脉搏。 “脉息果然变了!” 他松开手,恭恭敬敬的跪在傅尚书面前:“禀老爷、小姐,喜脉消失了,但体内仍有余毒!” 傅尚书脸黑的像锅底一般:“劳烦先生给雪云开个方子。” 府医自然应下。 “竟有人将手伸进我尚书府里来,此事非同小可,先生切勿与外人道,免得伤及自身。” 傅尚书带着提醒警告道。 府医脸色微变:“老爷放心,天气炎热,小姐不过是中了些暑气,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傅尚书这才满意的点头:“你去吧。” 府医忙拎着药箱出去,还谨慎的将房门关上。 傅雪云委屈的看向自己父亲:“父亲,这是有人要害女儿!” “若非女儿遇得贵人相助,只怕女儿到死都只是个冤枉鬼!” “这毒从守宫砂进入\/身体,起初只是改变脉息。待守宫砂完全消失,再往后便会呈现孕吐,腹胀……” 傅尚书只觉得后背发凉。 若非雪云及时发现,只怕雪云会枉死在他这个父亲手里! 这是杀人诛心啊! “此事是谁告诉你的。”他神色严肃的问道:“都有谁知道!” 傅雪云立刻明白了父亲的意思,这是在怀疑告知她此事的人! “父亲,此事是灵儿无意发现的。” 她又将经过讲述了一遍。 末了,补充道:“父亲不必怀疑灵儿和玲珑,她们与女儿并无利害关系!” 与父亲这种混迹朝堂的人,说感情不如说利益。 傅尚书沉默许久,抬手生硬的揉了下自己女儿的头发:“父亲知道了。” “此事对亏了阮小姐,稍后你叫上玲珑,寻个借口去阮府道谢。” 傅雪云这才松了口气。 “这件事父亲也会着人秘密彻查,你不必担心。” 傅尚书继续道:“你母亲那里,你暂且不要去说……” ………… 天色渐暗。 赤心一脸菜色的阮灵儿居住的嘉禧居。 翻墙的动作,熟悉的简直令人心疼。 他无声叹了口气。 也不知阮灵儿是怎么想的,王爷要睡觉,也要叫她知道。 王爷也是牛心古怪,阮灵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还真就要他大老远跑来跟阮灵儿说一声? 就一个人睡而已! 又不是两个人一起睡! 这有什么好说的? “什么人!”吉祥、如意警醒的摸上佩剑:“出来!” 赤心摸了摸鼻子,从阴影里走出来:“是我。” 吉祥、如意上前两步,抱拳一礼问道:“赤心大人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赤心:呵,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问你们家主子啊! “王爷要睡觉了,叫我过来给阮小姐说一声。”他没好气的嘟囔。 不知内情的吉祥、如意:“……” 这……王爷什么毛病? 赤心见她们这样,也知道阮灵儿定没将此时告诉她们。 不耐烦的摆摆手:“行了,你去告诉阮小姐一声,我这就回了。” “等等!” 房间门被打开,阮灵儿焦急的叫道:“且慢且慢!” 她一直等着王爷派人过来,怎么能就这么轻易把人放走! 她看着赤心:“你等我一会儿,我取个东西跟你一起去王府。” 吉祥、如意:“???” 赤心:“???” 怎么着? 今天晚上,王爷当真要一个人变两个人睡? 也不对,若是两个人睡,就很有可能出现第三个人…… 第74章 哪种放松? 没过多久,阮灵儿拿着药箱走了出来。 站在赤心面前:“走吧。” 赤心皱眉看着她的药箱,王爷病了? 没听说啊,瞧着脸色也并无不妥,难道是有隐疾? 也不应该啊…… 鬼医离开前,才给王爷请了平安脉的。 “怎么了?”阮灵儿奇怪的看着他:“我不方便去吗?” 这么晚了去王府,好像确实不太合适。 可她实在心疼白锦渊。 那张举世无双的脸,近日总挂着疲倦。 那双宛若星辰大海的眼睛,挂着浓重的黑眼圈。 虽说也有种异样的颓丧美感…… 赤心回过神,摇了摇头:“阮小姐想去王府,自然是什么时候都能去。” 他敢阻止阮灵儿去王府,回去王爷就得把他给剐了! 吉祥用轻功带着阮灵儿,两炷香的功夫就到了摄政王府。 此时,白锦渊刚从净室沐浴出来,身上穿着单薄的白色里衣,垂着的发丝还挂着水珠。 看到推门进来的阮灵儿,微微愣怔:“灵儿,你怎么来了?” 阮灵儿也是一阵心猿意马。 进门就是一幅活色生香的美男出浴图。 这谁受得了! 她只觉得鼻子痒痒的,想流鼻血! “咳咳……” 她尴尬的避开视线,拍了下药箱:“我来给王爷放松一下。” 门外,赤心:“……” 是他以为的放松吗? 白锦渊眉尾微挑,好笑的问道:“灵儿想如何给本王放松?” 阮灵儿没由来一阵脸红。 没看到有车,但好像有车轱辘从脸上碾过去了。 因为这个,她说话有些磕巴:“当……当然是针灸放松……” 白锦渊眸中笑意加深:“只是针灸而已,灵儿怎么还磕巴上了?” 阮灵儿:“……” 她为什么磕巴,他不知道吗?! 狗男人! 她假装没听到,将药箱放在床脚,拿过帕子为他擦拭头发。 指腹轻柔的穿过发丝,细致的用帕子擦拭掉水珠。 打圈按摩着穴位,一下一下…… 本是件普通平淡的事,硬生生升起了旖\/旎的氛围。 白锦渊舒服的闭上眼睛。 连日来的疲倦,在这种放松的状态下,没一会儿就有些昏昏沉沉。 阮灵儿有心帮他缓解疲倦,见他有些困意,忙说道:“王爷躺下吧。” 随手将帕子收起来放在一旁,弯腰打开药箱:“王爷可以用熏香吗?” 在府里等消息的那会儿,她调配了简单的安神香。 配合针灸,舒缓放松的效果还不错。 白锦渊:“可以。” 阮灵儿唇角微翘,喜滋滋的取了熏香放进香炉里点燃。 袅袅轻烟飘散,房间里很快充斥了淡淡的香味。 不浓烈,却无孔不入。 阮灵儿取出银针,借着烛光为白锦渊施针。 半刻钟后,她收了针,替已经睡熟的白锦渊盖上薄被,轻手轻脚的离开房间。 赤心连忙上前。 刚要说话,就看到阮灵儿竖起食指挡在唇上:“低声些,王爷睡了。” 赤心点头,轻声道:“太晚了,属下送阮小姐回府?” 阮灵儿也没拒绝。 吉祥也会武功,但上一次遇刺,到底还是让她有些害怕。 有赤心护送,能安心些。 回到嘉禧居时,已经亥时末,阮灵儿匆匆洗了澡睡下。 次日起床,吃过东西,红袖将抄录的‘弄妆’账簿呈了上来。 红袖:“小姐,店里的收益很是不错呢!” 她脸上难掩欣喜之色:“第一天开门,便有两千两进账。这样下去,不出半个月就能回本了。” 阮灵儿翻看着账簿,听到这话勾了勾唇角。 哪有这么容易? 先前是因为没有纯露卖。 刚开业,客人一拥而入,收益自然多。 等到用得起的人家,人手一套时,销售量就会降下来。 不过这些她没有说出来。 左右,护肤品是消耗品。 “对了小姐。” 红袖想到什么,说道:“昨个晚上,苏嬷嬷将小云派去夫人院儿里伺候。” “今个早上小云伺候夫人洗漱,不小心打翻了水盆,露出手臂上的疤痕,可把夫人吓坏了。” 阮灵儿诧异的挑眉:“小云之前是服侍刘芳菲的?” 随即想到什么,问道:“昨个乌嬷嬷回府,母亲可唤她去问话了没有?” 红袖点头:“唤了。” 阮灵儿了然一笑。 苏嬷嬷这是给母亲上眼药呢。 是想告诉母亲,刘芳菲并非什么善男信女。 她不欺负旁人就不错了,还轮不着旁人欺负她! “苏嬷嬷这么做,自然有她的意图,你不必管。” 说着,她将账簿收起来:“我去药房了。” 今天赵明他们会过来商议药铺的具体事宜。 红袖应声:“那奴婢去给小姐做一碗冰沙?” 药房闷热,即便放了冰块,也还是热的厉害。 阮灵儿顿了下:“多做几碗。” 红袖皱眉:“小姐,冰沙不可多食的,仔细伤了肠胃。” 阮灵儿好笑道:“我有客人。” 红袖这才点头:“奴婢去做,要做几碗?” 阮灵儿说道:“七碗,叫吉祥领着你送去暗室。” 红袖一愣,暗室? 府中还有暗室? 不过她也没多问,应声后就退下了。 阮灵儿来到药房直接去了暗室,在里面等了没一会儿,赵明等人就从暗道过来了。 香芋兴冲冲凑到阮灵儿面前:“主子!” 赵明、白若拱手一礼:“少谷主。” “嗯。”阮灵儿点了点头。 看着香芋挂着汗珠的绯\/红色小脸,浅笑道:“热了吧?坐下喝口水,稍后有冰沙吃。” 香芋点头:“多谢主子。” 赵明、白若:“多谢少谷主。” 阮灵儿应了一声,待几人坐下后,问道:“上次叫你们联系谷里,如何了?” 说起这事,几人皆是一脸苦笑。 白若:“属下已经派出去三波人送信,可至今都没有消息。” 赵明咬牙:“第一个派出去的人,他的命虫已经死了。第二次去的两个人,今天命虫也没了活力,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阮灵儿短暂的惊愕之后,就只剩下气怒了:“这事我会派人去查。” “查清楚了,无论是谁,我都要他血债血偿!” ‘咚咚……’ 暗室的门被敲响,赵明、白若即刻将阮灵儿和香芋护在身后:“谁!” 第75章 傅家来人 阮灵儿摆摆手:“别紧张,是自己人。” 闻言,赵明和白若也觉得他们有些草木皆兵了。 这里是阮府地下,响的又是药房那边的暗门,哪里会有什么危险。 阮灵儿冲暗门扬声喊道:“进来吧。” 四个婢女走了进来。 吉祥来过暗室,其余三人皆是一脸惊愕。 却也懂事的没多问,行了一礼后,将冰沙送上。 阮灵儿:“这是我的几个婢女,今个你们互相认识一下,以后要一起共事的。” 开药铺坐镇,就要经常外出。 她暂时不想暴露身份,就免不了几个婢女给她打掩护。 提前叫她们知道,以后有什么突发事情,也好帮她遮掩一番。 几人互相见礼后落座。 赵明才继续说道:“少谷主,属下想亲自回一趟神医谷传信。” “属下做了些药粉防身,定能安全将信送到!” 吉祥犹豫的说道:“小姐,若是方便,奴婢可保护这位大人去送信。” 阮灵儿摇头:“此事暂且先放一放,我来想办法联系神医谷。” 赵明也没再坚持。 他一身医术,却不会武功。 对上那些费尽心思算计神医谷的门派,怕也只有一个‘死’字。 “药材都采购齐全了吗?” 阮灵儿吃了口冰沙,感觉心里的火气消散了许多:“义诊准备的怎么样了?” 采购药材的事,是白若负责:“大部分药材已经准备妥当,只有那些名贵药材,还需要两日药谷才能送来。” 神医谷和药谷关系甚好。 神医谷所需名贵药材,都是药谷提供。 “嗯,那义诊时间便定在五日后。” 阮灵儿说道:“衙门那里打点了吗?另外,你们现在住的地方太小,环境也不好。” “阮府还有个院子比较宽敞,我已经叫人收拾出来,等会儿叫添香领你们认认门,你们搬过去……” “这几日没什么事,就在那个院子挖个地窖……” 临近晌午,赵明等人在暗室吃了东西才离开。 阮灵儿送走人,疲倦的窝在椅子上:“真是比给人看病还累。” 吉祥好笑的上前替她按摩着肩膀:“小姐辛苦了。” 就在这时,如意推开了暗室的门:“小姐,傅家两位小姐来了。” 阮灵儿微微挑眉:“嗯,我们上去吧。” 傅玲珑的伤已经好了,剩下的,只需每日涂抹祛疤膏就可以。 想来,应该是傅雪云的事了。 她面上还挂着疲倦,抬手揉了揉眉心。 这京都……还真是一日都不得安宁。 她们回到药房,关上暗室门,院儿里也传来了脚步声。 “给玲珑做碗冰沙,给雪云上普通茶水。” 阮灵儿对红袖吩咐道:“再给我来杯冷泡茶。” 她要提提神。 红袖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傅家两姐妹进到院儿里,身后还跟着五个婆子。 为首的婆子衣着精致些,瞧着也像半个主子。 她身后四个婆子手里都捧着木匣子。 阮灵儿从药房窗户看到这么多人,愣了愣,还是起身迎了出来。 她奇怪地问道:“玲珑,雪云,这是……” 什么情况? 傅玲珑翻了个白眼:“你问她吧。” 傅雪云笑了笑,并没有明说:“灵儿,这是给你的礼物。” 为首那婆子上前见礼:“老奴见过阮小姐,这是老爷命老奴给阮小姐送来的礼物,还请阮小姐别嫌弃。” 阮灵儿抿了下唇角,对红袖点了点头:“多谢伯父了。” 四个婆子将木匣子递到红袖和吉祥手里,便在为首那婆子的示意下,退了出去。 阮灵儿眼里闪过一抹笑意:“吉祥,你带这几位嬷嬷下去吃茶吧,天儿这样热,还辛苦几位嬷嬷走一趟。” 待闲杂人等退下,为首的婆子又施一礼:“老奴奉老爷之命,多谢阮小姐对我家小姐的救命之恩!” “老爷叫老奴给阮小姐带句话,以后若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只管叫人朝尚书府吩咐!” 阮灵儿:“……” 这礼也太重了些! 傅雪云浅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这次的事,真是多亏了你,否则我真是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哪有这么严重。” 阮灵儿摇头:“即便没有我,以你的聪慧,定然也会化险为夷的。” 闻言,傅雪云却没接话,只是重复强调道:“左右这次多亏了你,以后我定拿你和玲珑一般看待!” 阮灵儿嗔道:“好哇,原来你先前并未拿我同玲珑一般看待。” 说着,她假模假式的捂着胸\/口,一脸幽怨:“诶……雪云,这份情,终究是错付了。” 傅雪云:“……” 多好的煽\/情气氛被搅和,傅雪云没好气的戳了下她的额头:“瞧着你比玲珑还不叫人省心呢!” 婆子看着二人的相处,心里对阮灵儿真是再满意没有了。 她是傅尚书的奶妈,傅家这几个孩子都是她看着长大的。 她听说傅雪云的事之后,特意去请了亲自来给阮灵儿送礼。 一来,是傅尚书不好出面,由她这个奶妈出面,才不算怠慢。 二则,也是她想看看这位阮小姐的人品如何。 毕竟,有这桩救命之恩,几个小姐妹定是要更加亲近的。 若人品不好,岂不是祸事? 如今看来,这阮小姐施恩不图报,实在是个顶好的。 想着,她笑容也慈爱了几分:“几位小姐在一块儿好好玩,老奴就先回去了。” 阮灵儿看了眼还高挂的太阳:“日头毒,嬷嬷吃杯茶水,解解暑气再走吧?” “无妨,老奴坐马车回去,热不着的。”嬷嬷笑着摇了摇头。 说完,又行一礼,就转身离开了。 人走后,傅玲珑从药房探出头:“走了?” 长出了一口气:“可算走了……我最怕嬷嬷念叨了。” 傅雪云嗤笑:“那还不是为着你好?” 傅玲珑扁了扁嘴,不想说话。 阮灵儿拉着傅雪云进了药房:“你喝茶水吧,还要吃药解毒,需得忌口,生冷辛辣都吃不得。” 傅雪云点了点头:“好。” 阮灵儿喝了口冷泡茶,才觉着精神些,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问道:“下毒之事,可有眉目了?” 一说到这个,傅雪云脸色有些难看。 摇头道:“有个人,我心里觉着是,但还没有证据……” 第76章 无中生友 “还要什么证据?” 傅玲珑没好气的骂道:“几位皇子有意选妃,你姨母就撺掇伯母给你点守宫砂!” 她补充道:“你姨母的女儿可也在名列内!” 傅雪云神色复杂的捏了下傅玲珑的脸:“天子脚下,凡事都讲究证据的。” 阮灵儿眼里闪过一抹诧异:“雪云打算参加皇子选妃?” 私心里,她并不希望自己的姐妹嫁入皇家。 自古无情帝王家,这话并不是说说而已。 且,无论皇子愿意与否,都要被迫追逐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成了,入后宫斗智斗勇。 不成,性命是否能保住都未可知。 “我自是不想嫁入皇家的。” 傅雪云一脸愁容:“虽然不奢求能够一生一世一双人,却也希望可以得个敬我、爱我的夫君。” 可身为贵女,婚事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阮灵儿无声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纵然她与傅雪云关系好,却也要懂得分寸。 有些事情,不是她能过问的。 索性,起身取了药瓶递过去:“这药名百解丸,每天三次,每次用参汤送服三丸,吃上五天就没事了。” “五天?”傅雪云诧异的惊呼。 她虽然知道阮灵儿医术好,但却也没想过会好到这个地步! 府医给她开的汤药,可是要先喝一个月的。 一个月后若是不行,还要继续喝药…… 阮灵儿点了点头:“别嫌弃吃药时间长,毕竟不是专解这种毒的。” “我是想着,即便是单独做解药,也需得吃两天才行。” 吃两天和吃五天…… 差距实在不大。 傅雪云:“……” 纵然她饱读诗书,如今脑海里也只有一句国粹。 傅玲珑笑的开心:“我早就说你家府医不行,区区一个余毒,还要先吃上一个月的药看效果。” 风水轮流转,阮灵儿惊呼:“一个月?!疯了吧!” 又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哪里用得着一个月之久。 傅雪云:“……” 她闭了闭眼睛深吸口气,将想骂人的心情压下。 没好气的道:“府医好歹也跟着院正学过数年,虽说跟灵儿没法比,但比普通大夫好许多了。” 毕竟,阮灵儿的医术,可是比院正还好许多。 当初在桃花宴结识阮灵儿,她就细细问过玲珑。 知道玲珑当年受伤,性命垂危,伤及女子根本,就是阮灵儿出手相救。 当时,众太医皆是束手无策。 就连院正也没什么好法子,只说能勉强保住玲珑性命。 以后却也要一日三碗药的精心养着。 生儿育女就更是别想了。 但阮灵儿出手,虽耗费了些时间,却将玲珑医的生龙活虎,一丝遗症也没有! 可见医术精湛,更胜院正。 “哦……”阮灵儿懂了。 她喝了口冷泡茶:“太医多用些温和的药,效果慢些也正常。” 毕竟面对的都是皇亲国戚,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傅雪云点头:“是了。” 傅玲珑不喜这些暗地里的规矩,无声的翻了个白眼。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阮灵儿突然一顿,两眼放光的望着傅玲珑。 急切的问道:“玲珑,你父亲手里可有退下来的将士?” 傅玲珑懵怔的点头:“自是有的。” 有些从军营退下来,却没有营生的将士,会求着她爹爹帮忙寻个差事。 阮灵儿眨了眨眼:“假如我……我有个朋友!想请他们帮忙送信,他们会愿意吗?” 往神医谷送消息这事,她原是想求白锦渊帮忙的。 但是白锦渊近来实在太忙。 她心里还是觉着,能自己解决,就尽量不要麻烦王爷。 傅玲珑:“……” 无中生友? 但还是说道:“应该是愿意的。” “这次班师回朝,找我爹爹帮忙找差事的,还有些没着落。” 她问道:“今个回去后我给问问,挑些好的给你送来?” 阮灵儿连连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说道:“别送到阮府来,你选好后派个人通知我,我叫我朋友去领人。” 傅玲珑挑眉:“……” 还真有朋友? 阮灵儿喜滋滋的又喝了口茶水,解决掉烦心事,感觉心情都美好了许多! 所以……她想王爷了! 古有饱暖思那啥。 今有清闲思美色! 她忙冲红袖招了招手,低声吩咐了几句。 红袖一脸茫然的退了下去。 傅雪云见状,了然的浅笑:“没别的事,我们就先回去了。” 阮灵儿:“嗯?这就要走啊。” 傅雪云饶有深意的看着她:“是啊,出来许久了。” 阮灵儿:“……” 总觉得这眼神别有深意啊。 傅玲珑不乐意的嘟着嘴:“急什么,时辰还早着呢。” 傅雪云:“……” “你答应了灵儿的事,不要回去张罗吗?” 她没好气的戳了戳傅玲珑的额头,真是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傅玲珑撇着嘴角:“这又不用着急,回去告诉爹爹,叫爹爹安排不就行了。” 傅雪云:“……” 猪队友,实在带不动。 她抿唇露出一抹危险的笑意:“我想回去了成不成?” 傅玲珑秒怂:“……成!” 傅雪云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阮灵儿:“灵儿,我们先回去了。” 阮灵儿:“那好吧,路上小心。” 送二人离开,她等着红袖将东西准备好,也乘马车出了府,直奔摄政王府。 崔远听到门房来报,连忙出来迎接:“阮小姐,这么大热的天,您怎么过来了。” 阮灵儿脸一红:“我找王爷有些事。” 总不能说她贪恋男色,想王爷了吧? 崔远:“这边请,王爷这会儿在书房。” 崔远出来接人的时候,就已经派人去书房传消息了。 白锦渊冷戾的眸子瞬间温和了下来。 安子尘:“……” 妖女!祸水! 白锦渊将公文丢下:“剩下的你们看着办吧。” 安子尘:“???” “这么重要的事,王爷叫我们自己看着办?” 他惊呼:“王爷!主子!爷!您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就荒废朝政啊!这不拖拖的红颜祸……” 话还没说完,阮灵儿就走了进来。 她尴尬的站在原地,红颜祸水是吗? 她听到了! 没好气的瞪了眼安子尘,从红袖手里接过东西凑到白锦渊面前:“王爷,快看看这是什么!” 第77章 我只喜欢你 木质托盘上,摆着三个倒扣在盘子上的碗。 看上去平平无奇。 白锦渊温和的看了眼阮灵儿,冷白修长的手指将三个碗取下。 只见盘子里盛放着白色、红色和黄色三坨浆\/糊一样的东西。 白锦渊微微挑眉:“?” 安子尘:“……” 三坨什么玩意? 阮灵儿笑的乖巧:“芋泥、署泥、土豆泥……” 她眨了眨眼睛,声线更软了几分。 抬手从胸\/口比了个心:“今天我只喜欢你。” 白锦渊瞳孔微震,背在身后的手指下意识收紧。 看向阮灵儿的眸子,迸发出异样的光彩。 他的小灵儿说……只喜欢他?! 只喜欢他! 安子尘:“……”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齁得紧。 白锦渊抬手想将阮灵儿抱紧怀里,揉进骨血里。 可看了眼书房闲杂人等,眯了眯眼睛:“你们怎么还在这。” 安子尘:“……” 其余众人:“……” 他们一直在这儿啊! 但这话他们不敢说,无奈起身施礼:“王爷,属下先行告退。” 安子尘磨了磨牙:“臣也告退!” 说完,气恼的瞪了眼阮灵儿。 这个妖女! 以前她不爱粘着王爷,每每气的王爷满身煞气,他们这些人都要遭殃。 那时候他就不喜欢她! 现在她喜欢粘着王爷了,王爷脾气也比先前好了许多。 可! 更令人讨厌了! 阮灵儿对情绪很敏\/感,尤其是对被她‘放在心上的人’,更敏\/感。 怎么会察觉不到安子尘的厌恶。 她挑眉,唇角微翘:“安大人且慢。” 安子尘:“?” 这妖女叫他做什么? 阮灵儿将手里的东西递给白锦渊,转身正面看着安子尘。 咬了咬唇,柔弱委屈:“灵儿实不知哪里惹到安大人,以至于安大人每每见到灵儿都是一身敌意。” 安子尘冷哼一声,张嘴就想怼她。 可还没说话,就被白锦渊盯上了。 那满含杀意的视线,安子尘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哆嗦。 他毫不怀疑,他要是说出什么阮灵儿不爱听的话,绝对见不到今晚的月亮! 阮灵儿本也没想听他说原因。 自顾自的说道:“安大人是王爷身边得力之人。” 安子尘脸色和缓了许多,染上了得意之色:“不敢当。” 这话说的还像那么回事。 阮灵儿有些没眼看他的嘚瑟劲儿。 继续道:“灵儿心悦王爷,以后怕是免不了要与安大人见面。” “所以,若灵儿哪里做的不够好……” “或是灵儿有什么安大人不喜欢的地方……” 安子尘诧异的看着阮灵而。 妖女跟他低头了? 他皱了下眉,看来这妖女也不是那般无药可救。 既然她都低头了,自己身为男人,若还与之斤斤计较,未免失了身份。 也罢。 看在这妖女还有几分懂事的份儿上,他便不与之计较了。 想着,就打算开口顺坡下驴。 话还没说出来,就听到阮灵儿继续说道:“就麻烦安大人自己克服一下。” 安子尘满意的点头:“嗯,你既然这么懂……嗯?” 回过神来,他愣了下,啥玩意? 他自己克服下? 他自己! 克服下?! 安子尘:“……” 妖女!祸水! 她这么狗,阮阁老知道吗! 白锦渊被那句‘灵儿心悦王爷’,哄得心里熨帖滚烫。 对阮灵儿更是纵容。 他警告的倪了眼安子尘等人:“灵儿说的没错。” 安子尘:“……” 安子尘:“!!!” 来人! 把本大人剁碎了给二位助助兴! 白锦渊蹙眉:还不滚? 安子尘:“……” 安子尘:“臣!告!退!” 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阮灵儿眼睛都笑弯了。 这个安大人还真是,又菜又爱玩。 白锦渊揉了揉她的头发,顺势将小小的人儿禁锢在怀里。 平稳的声线透露着丝丝温和:“高兴?” 阮灵儿阅读理解:整了他的手下就这么高兴? “是啊。” 阮灵儿蹭了蹭脖颈旁的手臂。 娇\/嗔道:“安大人总针对我,我又不是包子,还能任由他捏圆搓扁?” 整蛊了人家下属,却非但没有一丝愧疚,反而隐隐有些得意。 白锦渊轻笑一声:“以后不会了。” 望着安子尘离去方向的眸子,却一片冷意。 若非喜欢看灵儿嘚瑟的小模样。 早在安子尘第一次针对灵儿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不过…… 如今也够了。 若他再不识趣,也不必留着了。 自幼相识,虽不至于要其性命,但却可以眼不见为净。 西北荒凉之地,不是挺缺人手的。 “王爷最好了。”听出白锦渊的回护之意,阮灵儿心都要化了。 男友力爆棚啊有没有! 她转身搂住白锦渊的脖子,踮着脚尖在他唇上印上一问。 笑的有些狡黠:“这是奖励。” 白锦渊危险的眯起眼睛:“不够。” 话音落下,他一手扣住阮灵儿后脑勺,低头亲了下去。 唇\/齿\/相\/依……耳\/鬓\/厮\/磨…… ………… 不久后,阮灵儿红着小脸从王府出来,一头扎进马车里。 紧跟其后的红袖一脸茫然:“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跟王爷吵架了?” “可奴婢一直在外面候着,没听到动静啊。” “小姐,您脸怎么这么红?莫不是中了暑气?” “嘴巴怎么肿了?” 红袖紧张的取了马车里的冰块,用帕子裹住递过去:“小姐快敷一下,可是吃坏了什么?” “不对啊,小姐和王爷不是在书房说话吗?” “奴婢没瞧见有人送吃食进去啊……” 阮灵儿:“……” 我真的会谢谢! 她咬牙:“闭!嘴!” 红袖:“???” “小姐,可是奴婢说错了什么?”她忐忑的看着阮灵儿。 阮灵儿:“……” 没错! 说的全对! 她不是吃东西吃坏了嘴! 她是被人当成东西吃坏了嘴! 一想到书房里,白锦渊看着她的眼神,活像是要将她活吞入腹中…… 身为小姐的气势转瞬消失,再次苟成了一只鸵鸟。 几日后。 朱雀街开了家挂着神医谷招牌的药铺。 门外白色帷幔搭建了个建议的遮阳棚,左侧立着‘义诊’的牌子。 店门外还放了几张并在一起的桌子,上面挂着‘施粥’的字样。 第78章 义诊 阮灵儿换了常服,坐在马车来看了一遍。 见没什么需要准备的,就直接回了阮府,和赵明等人在暗室见了一面。 得知傅玲珑已经将退下来的将士送到别院,一共三十人。 赵明:“傅小姐的意思,叫我们自己看着,需要多少就留多少。” “全部留下。”阮灵儿说道。 现在他们需要人手不说。 她还打算以后神医谷的人出去行医,都给配备两个到四个人贴身保护。 省的有些门派,人心不足蛇吞象,总想着打神医谷的主意。 她又说道:“香芋,你回神医谷一趟,叫这三十人跟着保护你。” 香芋愣了下:“主子,不需要这么多人吧?” 虽说路上危险了点,但她有药粉防身,再加上那些退下来的将士,能够以一当十。 五六个就足够了。 阮灵儿却没有迟疑,坚定的说道:“不只是叫你回去送信这么简单。” “前三次派回去的人还有活着的,我想叫你将人救出来。” 她解释道。 神医谷,从不会抛弃自己的同伴。 香芋神色立即严肃了起来:“是,奴婢一定完成任务!” “你今天留在阮府,我给你准备些东西,你路上用得着。”阮灵儿点了点头。 一些赶路必备的防身之物外,她还有些东西,需要香芋去做。 香芋不同于赵明等人,虽然也是神医谷的人,却只忠于她这个主子。 香芋点头应下。 阮灵儿这才继续说道:“药材都送来了吗,义诊准备妥当了吗……” 次日,药铺门外开始施粥。 赵明穿着绣有冰晶花的袍子,站在粥棚前口若悬河的说了一通营养粥的功效。 原本准备好的四锅营养粥,不到一个时辰,就没了。 当天晚上,赵明又来了一趟暗室。 第二天早上,阮灵儿换好白色长袍,从暗道出了阮府来到药铺。 银线缠金丝绣的冰晶花,在阳光下散发着微弱却圣洁的光。 赵明等人右手贴在左胸,单膝跪地:“属下恭迎少谷主。” 阮灵儿蒙着同样绣有冰晶花的面纱,微微抬手:“起来吧。” 待众人起身,她缓缓走进义诊的棚子里坐下。 赵明和白若守在棚子两侧。 赵明清了清嗓子,扬声道:“此乃神医谷少谷主,今在此义诊,每日十个名额。” “为期十天,每三天一次……” 说完,便各自在小桌子前坐下。 昨天施粥引来了不少人,为的就是宣传今天的义诊。 但神医谷没落了几年,如今乍一听来了个少谷主,许多人都不敢相信,始终是观望状态。 半个时辰过去,仍没有人上前求医。 棚子里,换了同款灰袍子,蒙着面纱的红袖低声道:“小姐,怎么都没有人来?” 阮灵儿勾唇。 淡定自若的撩起面纱喝了口茶水:“正常。” 一旁的吉祥皱了皱眉:“昨个赵明大人说,施粥时有人悄悄盯梢,会不会是有人故意从中作梗?” 阮灵儿视线透过纱幔,人群里有几个生面孔始终没有离开。 她轻笑一声:“无妨,且等等便是了。” 大夫无论在哪个朝代都吃香是没错,但同样的,同行之间必有竞争。 神医谷虽然没落了几年,但医者,没有没听过神医谷名号的。 她们一出来就扯了神医谷的名声,会有人警惕也属正常。 只是…… 她眸光微冷,她不介意良性竞争。 若是恶意竞争,就别怪她不留情面了! 又等了半个时辰。 就在众人都以为上午会无功而返的时候,一个身材健壮的男子走到棚子前。 客气的对赵明询问道:“请问,今日还有名额吗?” 赵明眼里闪过一丝喜色:“有的。” 问道:“义诊的规矩,需得留下姓名和住址,可否?” 男子愣了下,却还是点头:“可以。” 留下姓名地址后,男子掀开纱幔走进棚子。 在阮灵儿面前坐下后,手腕搭在脉枕\/上:“劳烦女先生帮着给瞧瞧,我近来……” “近来……” 支吾了半天,咬了咬牙,憋出一句:“近来尿黄。” 阮灵儿:“???” 阮灵儿:“……” 她嘴角抽了抽。 手指搭在男子手腕上。 几瞬后,她神色复杂的看着男人:“只是有些上火,多喝些水即可。” 末了,又补充道:“若是不放心,可煮些菊\/花茶喝。” 男子点了点头,起身做拱:“此事困扰在下多日,多谢女先生妙手回春,在下拜服。” 阮灵儿:“……” 倒也不必如此……拜服…… 男子离开后,很快就迎来了第二个患者。 阮灵儿:“手臂只是脱臼了,将骨头接上即可。” 她起身走到男子面前,动作利索干净。 男子痛呼了一声,惊讶的活动了下手臂。 起身拱手:“此事困扰在下多日,多谢女先生妙手回春,在下拜服!” 阮灵儿:“……” 总觉得这两个患者,好似是被安排好的? 很快她的想法就得到了验证。 第三个患者嘴肿了,辣椒辣肿的。 第四个手掌划伤了,利器划伤的。 第五个…… 阮灵儿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额角突突直跳。 咬牙道:“麻烦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面前这个起了一脸疹子的人,分明就是白锦渊的贴身侍卫,赤心! 赤心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尴尬,肿着香\/肠嘴正色道:“在下误食了花粉,好像是过敏了,劳烦女先生给瞧瞧。” “……” 阮灵儿脸色铁青:“我信你个鬼!” 花粉还能误食?! 还女先生?! 她是年龄小,不是脑子不好! 她磨着牙:“前面几个,也是你安排的人吧。” 赤心摇头:“在下不懂女先生什么意思。” “他们胳膊脱臼,不小心划伤,跟我有什么关系?” 阮灵儿:“……” 阮灵儿气的想暴打他一顿:“跟你没关系,他们的病情你知道的到是挺清楚!” 赤心:“……” 赤心:“我要说我猜的,你信吗?” 阮灵儿:“……你看我傻吗。” 赤心:“……可以傻一下。” “……” 阮灵儿深吸口气,压下想下毒的冲动,抬手写了个药房递过去:“滚吧。” 第79章 白玉红豆骰子 赤心:“……” 他堂堂摄政王府带刀侍卫! 被派来做这种丢脸的事情! 还要被人嫌弃?! 在他即将离开棚子的时候,阮灵儿突然开口:“等等。” 赤心心里不屑。 就知道这女人会后悔! 若没有他的安排,什么十个义诊名额,一个都用不掉! 想着,他脸上也带了丝倨傲:“干什么?” 想求饶就快点! 阮灵儿看出他的想法,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不要再派人来浪费名额了。” 赤心:“就知道你得……嗯?你说什么?” 不是求饶请他帮忙? 是不让他继续安排人过来? 赤心皱着眉:“要是没有我帮忙,你的十个名额,可能到明天都用不完。” 声音里,还带了一丝轻蔑。 阮灵儿认真的说道:“我不需要这样的帮助。” “原本就是义诊,名额用不完又有什么关系?” 反正她就是想打名气而已,义诊也不过是一种手段。 再则…… “且,我之所以决定义诊,也并非只是为了名声。” “你身处王府或许不知道,但对于很多家庭而言,看病贵,他们负担不起。” “义诊名额不多,哪怕没有人来也没关系。” “但我希望,来的人,都是真正需要帮助的人。” 阮灵儿这番话声音不大。 却足够在场,以及棚子外的赵明白若听到。 赵明白若互相对视一眼,有些意外少谷主小小年纪,竟然能看的如此透彻。 医者。 医术重要,医德却更为重要。 瞬息间,二人更加坚定了拥护阮灵儿的信念。 赤心也全然没想到阮灵儿会说出这番话。 他印象里,阮灵儿为了哄王爷开心,许多做法甚至有些无下限。 是个狡猾,甚至有些市侩的女子。 可今天…… 他觉得他看错阮灵儿了。 出身贫寒之家,他自然清楚对于穷苦人家而言,生病是件多可怕的事情。 当年他就是因为父母病重,却因为没有银钱,被药铺赶了出去。 哪怕他额头都磕破了,也没能换来一丝怜悯。 无奈之下,只能将自己卖给王爷,换了些银钱。 他收敛了神情,认真的单膝下跪:“冒犯女先生,实属不该,请女先生责罚!” 派人来‘捧场’,一个是碍于王爷的吩咐。 另一个,是他对阮灵儿的误解和轻视。 阮灵儿眸中闪过一抹诧异。 而后镇定自若的摆摆手:“不必如此,请起。” 赤心起身,一抱拳:“无关其他,日后女先生若有事,只管朝我吩咐。” 无关其他,指的是和白锦渊没有关系。 阮灵儿这次是真看出他的认真了。 略思索片刻,她冲赵明吩咐道:“取一瓶百解丸,一瓶金疮药,三枚回春丹给他。” “出门在外,危险颇多,这些药送给你防身。” “百解丸,可解百毒。金疮药是我自制的,要比市面上的效果好许多。” “回春丹,顾名思义。只要你还有一口气,服用一丸,便可护住心脉三日,为你争取活命的机会。” 前两种药,赤心还没觉得有什么。 但听到回春丹的功效,眼里的惊喜之色已经藏不住了。 当下也不客气:“多谢。” 仔细将赵明送来的药丸收进怀里,又施一礼,才转身离开。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阮灵儿唇角微翘。 这次,是她和赤心的交情,无关王爷的庇护。 一念至此,连眸子都带上了丝愉悦。 她喜欢被白锦渊保护。 但,更喜欢依靠自身能力,取得尊敬和帮助。 赤心的认可,让她觉得,她真的可以成长到,与王爷并肩! 大概是赤心的‘托’起了效果,在他离开后没多久,真来了一对母子求医。 二人穿着洗的发白的粗布衣裳,肩膀手肘处还缝着补丁,皆是一副瘦骨嶙峋的模样。 乍一看,还以为逃荒来的。 妇人牵着儿子的手,拘谨的站在赵明面前:“大夫,我听说这里能免费看病,是……是真的吗?” 赵明是医者,并不嫌弃她们母子,还更加温和了许多。 点头道:“是真的,今天还有名额,可要看诊?” 妇人\/大喜,忙将儿子拉到身前:“是是!要看!求大夫救救我儿子吧!” 赵明取出纸笔做好记录,便对二人说道:“请里面就诊。” 妇人又是连声道谢,才拉着孩子进了棚子。 阮灵儿看清楚二人的模样,心里还是惊了一把。 方才只是瞧着他们有些消瘦,可进来才看清楚。 哪里是瘦,分明是很瘦! 像是从未吃饱过似的。 两腮上都没什么肉,颧骨高高鼓着,眼睛下一圈青黑。 ………… 送走母子二人后,直到酉时半,也没有再来患者。 阮灵儿喝了口茶水:“今天就到这儿吧,回了。” 赵明、白若:“恭送少谷主。” 阮灵儿微微颔首,带着人走进巷子,而后从暗道回到暗室。 沐浴更衣后,才回到药房。 捏着酸\/软\/的肩膀,对红袖说道:“帮我把前几天做的东西拿来。” 红袖转身将放在药柜里的几个罐子拿了过来。 阮灵儿将最小的那个打开,淡淡的草药香气袭来。 看了下里面的药水,已经被完全吸收了,开心的用筷子将东西捞出来。 是一个白玉红豆骰子。 擦干净上面青褐色的药汁,白玉散发着柔和的光,与里面的红豆相称,更显得精巧漂亮。 她将东西收进准备好的锦盒里,才将其他罐子一一打开。 忙活了一通,吃了晚饭。 等到天色彻底暗下来,就喊着吉祥和如意陪她去王府。 吉祥有些奇怪:“小姐,今个不等赤心大人来吗?” 这些天,阮灵儿每天晚上都会去王府,但都是等到赤心来叫才动身。 今个是怎么了。 阮灵儿摇头:“今天提前去。” 之前是要等到白锦渊睡觉时候,今天她有别的事,自然要早去些。 两刻钟后,三人来到王府。 崔远诧异的看着阮灵儿:“今儿阮小姐怎么来这么早?王爷还在书房忙。” “只有王爷一人吗?”阮灵儿问道。 崔远点头:“是。” 阮灵儿勾了勾唇:“那我去找王爷。” 说完,就直奔书房去了。 “王爷……” 扑进站在书房门口的白锦渊怀里,阮灵儿满足的蹭了蹭他的胸\/口:“我院儿里的花开了!” 第80章 男神太犯规了! 白锦渊挑眉:“?” 阮灵儿抬起头,笑的乖巧温顺:“我总觉得,那时,王爷应该在我身边!” 白锦渊眸光一紧,搂在她腰间的手不自觉收紧。 眼中皆是侵略之意。 他的灵儿…… 这般心悦他,他……他想…… 他闭了闭眼睛,压下心里想将人囚在身边的冲动。 宠溺一笑道:“以后,本王陪灵儿看庭前花开花落,望天上云卷云舒。” 阮灵儿眨了眨眼睛,庭前? 那是要生活在一起的意思吗? 是吗? 想着,她脸上染上红\/晕。 这…… 太撩了! 犯\/规啊! 注意到怀里小人儿耳尖都红了,白锦渊眼神更加温柔了几分。 从喉咙里挤出一声低笑。 低沉、沙哑,富有磁性的笑声在耳畔响起。 阮灵儿只觉得心跳失序,脸颊滚烫。 心底那抹难耐,却并不讨厌的异样情绪,无法用言语表达。 半晌,只嘟着嘴在心里娇\/嗔一句。 又帅又会撩。 太犯\/规了! 简直就是行动的荷尔蒙! 看着她头都不敢抬,耳\/垂像是要烧起来似的,白锦渊心里好笑又熨帖。 到底起了丝怜惜之意。 问道:“时辰尚早,灵儿怎么提前来了?” “哦对!”阮灵儿这才想起来正事。 从怀里挣脱出来,取出袖子里的锦盒递到白锦渊面前:“王爷看看。” 白锦渊伸手接过。 看到里面色白如雪,红如心头血的红豆骰子,眼里闪过一抹惊诧。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他脑海里浮现出这句词,看向阮灵儿视线,都带着热意。 阮灵儿被看的不好意思,眼神都有些闪烁。 但随即,她抿了抿唇。 灼灼的盯着白锦渊,认真道:“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君知否?” 白锦渊瞳孔一震,手指微微收紧。 阮灵儿见状,眼里的笑意更深。 有来有往的才对嘛。 不能总是她被撩的脸红! 白锦渊薄唇轻启,声音温柔又眷恋:“知。” 阮灵儿:“咳咳……” “嗯……那什么……这个……” 她垂眸盯着地面:“这个是灵儿用药水浸泡过的,有避毒的功效。” 说起正经事,她也不害羞了。 伸手将东西从盒子里取出来:“凡是遇到有毒的东西,白玉就会改变颜色示警。” 先前傅雪云中毒给她提了个醒。 白锦渊武功高强,身边又是高手如云,瞧着倒也十分周全。 可,想算计人的人,心思百转千回。 百密一疏,难免有人钻了下毒这个空子。 白锦渊眸中流光溢彩,那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暗也消散了。 他的灵儿,竟这般在意看重他! 他将人紧紧搂紧怀里,微微附身脑袋埋在阮灵儿脖颈间。 一字一句,珍之重之的说道:“吾心甚悦。”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脖颈处,阮灵儿又羞又\/痒。 顿了顿,还是抬手回抱住白锦渊的腰:“能帮到王爷,灵儿也很开心。” 白锦渊唇角的笑意遮掩不住。 真好…… 这样真好…… 不需要他用什么手段,便可获得灵儿的青睐…… 阮灵儿眼睛转了转,趁现在气氛正好,她小心翼翼的说道:“灵儿这么乖,王爷能不能答应灵儿一件事?” 白锦渊嗤笑:“灵儿只管说便是。” 除了从他身边逃\/离,只要是灵儿想要的,他什么都可以给! 阮灵儿惊喜的说道:“这可是王爷说的!” 白锦渊微微点头:“嗯。” 阮灵儿:“王爷可不可以,不要过问灵儿药铺的事。” “无论是没有人去求医,或是有人上门找事,还……” 话说着,就觉着周身温度冷了几分。 温暖的怀抱有些僵硬。 白锦渊松开她站直了身子。 幽暗的眸光,像是藏匿着什么凶兽一般,直勾勾的,一眨不眨的盯着阮灵儿。 不让他插手,可是觉得他是束缚了? 是不想被他束缚? 他脸色愈发难看,灵儿做这些讨好他,就是为了让他不要在束缚她? 煞气渐浓,阮灵儿下意识后退两步。 白锦渊面色更加难看。 灵儿……想要远离他?! 他眯起眸子,灵儿绝不能远离他! 哪怕用一切手段! 哪怕……他都要将灵儿留在身边! 阮灵儿敏锐的察觉到白锦渊的不悦。 她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又扑进白锦渊怀里,紧紧搂住那精\/壮的腰身。 白锦渊身体僵硬,眸中罕见的露出一丝不解之意。 灵儿还愿意抱他…… 那是不是说明,灵儿并没有想从他身边逃离?还愿意留在他身边? 白锦渊哑着嗓子:“灵儿……” “王爷是不是觉着灵儿不识好歹?”阮灵儿抢先道。 白锦渊:“?” 不,他没有觉着灵儿不识好歹,他直视担心灵儿想从他身边逃离! 阮灵儿继续道:“王爷肯护着灵儿,灵儿其实是很开心的,也很愿意被王爷保护着!” “可,若是如此,即便灵儿成功了,即便灵儿能够站在与王爷并肩的位置上,也不能服众。” “旁的人也会觉着,灵儿的一切都是王爷给的,灵儿不过是王爷养的菟丝花!” 白锦渊垂眸,原来是担心这个? 他眸中的冷意散去了几分,安抚道:“没有人会这么说你。” 若是有,那就不要做人了。 阮灵儿嘟着嘴:“灵儿自然知道没人敢这么说。” “可不敢,不代表不这么想。” “灵儿这么努力,就是想证明灵儿值得王爷的好!” “若被人误会灵儿的一切,都是王爷给的,那灵儿不是太委屈了吗?” 她抬起头,认真的目光当真带了一丝委屈:“灵儿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灵儿是能够与王爷比肩的人,是最适合王爷的人!” 白锦渊定定的看着她。 他的灵儿,实在为了能够配得上他而努力? “灵儿不必这么劳累的。”他温柔的抚\/摸着阮灵儿的脸颊。 他想要的她,与旁人何干? 有他护着,那些风言风语也决计不会传到灵儿耳中。 不过…… “有这份心意就好了,不必如此辛苦自己。”他道。 阮灵儿:“……” 虽然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但是丝毫不生气,甚至还有一丝想要彻底摆烂呢。 “不成!” 她摇头:“灵儿一定要通过自己的努力,与王爷并肩!” 第81章 撒娇的女人最好命 “王爷就让灵儿试试嘛。” 阮灵儿嗲里嗲气的撒娇:“好不好嘛,求求王爷,王爷最好了……” 白锦渊:“……” 阮灵儿:“若灵儿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再来求王爷庇护,可好?” 白锦渊:“……” 他深吸口气,压下身体的异样。 微微颔首:“可。” 以后办事叫人小心些,别让灵儿看出来便是了。 不过一想到灵儿是在为了他努力,心里愈发熨帖滚\/烫了。 阮灵儿眼睛亮了亮:“灵儿就知道王爷最好了!” 果然! 会撒娇的女人最好命! 现代姐妹诚不欺我! 想着,又在白锦渊怀里蹭了蹭。 真好啊…… 每天跟男神亲亲抱抱举高高,一天的疲累都消失了呢。 等等。 她突然顿住,亲亲抱抱是有了,举高高? “王爷能将灵儿举起来吗?”她不过脑子的问道。 白锦渊:“……” 缓缓打出一个问好。 举起来? 灵儿这是什么爱好? 但话都说出来了,自然是要满足的。 白锦渊扫了眼阮灵儿,双手掐在她腋下,轻轻松松将人举了起来:“这样?” 阮灵儿笑得开心:“嗯!” 白锦渊:“……” 所以,他家小灵儿这究竟是什么爱好? 阮灵儿踢了踢腿:“王爷快把我放下吧。” 举高高什么的,也就是听着浪漫。 实际上…… 全部体重都由腋下支撑,还是挺不舒服的。 白锦渊还没来得及将人放下,安子尘便抱着公文从外面走了进来:“王爷,查清楚了!是……” 声音戛然而止。 安子尘错愕的看着面前的二人:“?” 这是什么诡异的互动? 举……高高? 白锦渊毫无波澜的将人放下:“太晚了,明日再议。” 安子尘:“……” 安子尘:玩呢? 是不是玩呢! 先前叫他连夜调查,现在叫他明日再议?! 他张了张嘴,有心想要辩驳两句。 但对上白锦渊的眼睛,咽了咽口水:“确实太晚了,臣……臣先回府!” 跑的那叫一个快,活像是后面有狗追似的。 阮灵儿眼睛都笑弯了:“王爷今天的公文忙完了?” 白锦渊点头,牵着她的手往外面走:“嗯。” 身后,堆积如山的公文:“?” 你礼貌吗? 回到住处,白锦渊沐浴后躺下。 阮灵儿向往常一样,为他做头部按摩放松。 不过一盏茶,白锦渊就陷入熟睡。 阮灵儿微微皱眉,眼里满是心疼。 王爷今日定是累坏了。 往常怎么也要三盏茶,才会进入浅眠状态的。 轻手轻脚的起身,在白锦渊光洁的额头印上一吻,低声道:“王爷晚安。” 待她离开,床榻上呼吸平稳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眸光一片清明,显然是并未睡着的。 他摸了摸额头,眼里一片柔和的笑意。 起身,穿上外衫从房间里出来,对廊檐下守夜的赤心吩咐道:“去叫军师过来。” 没等赤心应声,说话的人已经离开了院子,大步朝书房方向走去了。 赤心:“……” 王爷不是睡着了吗? 可这样子瞧着,也不像是刚睡醒。 难道……刚才是装的? 担心阮小姐累着,所以假装睡着,让阮小姐早些回去休息? 赤心觉得自己真相了。 ………… 次日,阮灵儿在府中休息。 昨天义诊,前来求医的人虽是不多,但她始终要在棚子里守着。 坐了一整天,属实有些腰酸背痛。 “小姐,傅家两位小姐来了。”红袖禀报道。 阮灵儿点点头:“快请进来。” 她看了眼有些阴沉的天色,招呼着添香道:“再拿些果脯点心来,我们就在这里坐坐。” 已经入夏,难得的阴天,在外面吹吹小风什么的,简直不要太美。 片刻后,傅家两姐妹便来到院儿里。 红袖和几个婆子,手里抱着木箱子,跟在二人身后。 阮灵儿微微挑眉:“又送礼?” 傅雪云笑着点头:“是啊。” 二人在阮灵儿对面坐下。 傅雪云有意逗她:“怎么?灵儿不喜欢我的礼物?可是觉着我送的礼物不够好,入不得灵儿的眼?” 阮灵儿嘴角抽了抽:“……” 以前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也开成了绿茶? 瞧着这反应,傅雪云玩心大起。 一手捂着唇,一手捂着胸\/口,要哭不哭的看着阮灵儿:“我知道灵儿妹妹见多识广,瞧不上这些小玩意也是有的,我只是……” 阮灵儿:“……” 好家伙,妹妹都出来了。 傅玲珑无声翻了个白眼:“堂姐,别玩了。” 傅雪云嗔了她一眼:“做什么拦我?没瞧见灵儿的样子多可爱。” 阮可爱:“……” 听我说谢谢你…… 傅雪云嗤笑一声:“好了,不逗你就是了。” 她冲红袖招招手,将木箱子放置在石桌旁,一一打开:“瞧瞧看。” 箱子里是大小不一的白色陶瓷瓶。 但都一致的款式,肚大口小,还配备了木塞。 瓶身描绘着各色的花朵。 阮灵儿眼睛一亮。 这些瓷瓶用来装护肤品,简直太完美了! “雪云,这……这瓷瓶可否大批量生产?”她激动的问道。 傅雪云点头:“自然可以。” “知道你一直再找窑洞,想要烧制独特的瓷器。我找玲珑要了几个样式,吩咐人连夜赶制出来的。” “若是可以,今日便可按照这些样式烧制……” 话没说完,就被阮灵儿一个熊抱搂住了脖子。 阮灵儿:“雪云!你真是我的大福星!” 傅玲珑皱眉:“这是我提醒的。” 傅雪云勾唇:啧啧啧……小堂妹又醋了,真是可爱。 阮灵儿走到傅玲珑身边,同样一个熊抱:“玲珑也是我的大福星!” 说着,在她脖颈间蹭了蹭。 傅玲珑脸颊微红:“放……放开我,成何体统……” 阮灵儿笑了笑,站直了身子:“你们来得巧,我也有东西给你们。” 她吩咐红袖将东西取来。 两个锦盒放在二人面前,里面是两个模样相似的白玉镯子。 镯子中间断开,两头分别镶嵌了一颗同色白珍珠。 傅雪云伸手拿起镯子,刚准备细细打量一番,就发现手里的白玉镯子变了颜色:“呀!这是……” 第82章 至多用五年 阮灵儿唇角微翘,故意卖了个关子:“玲珑,你带上试试。” 傅玲珑不明所以,但还是将镯子戴上。 常年锻炼,她肤色有些深,比小麦色却浅一些。 配上白玉镯子,并不难看,反而有种异样的美感。 她奇怪的蹙眉:“我的怎么没有变颜色?” 傅雪云脑海里闪过一个可能。 但这个可能过于贵重,她有些不敢相信。 试探的问道:“灵儿,我的镯子会变色,是不是因为……我体内的余毒?” 阮灵儿轻笑:“猜的完全正确。” 傅雪云呼吸一滞,手里的镯子像是千斤重担。 阮灵儿无知无觉的说道:“知道你中毒时,我就想着该给你们一层保障。” “让你们百毒不侵,我是做不到的。只好做了这个镯子,你们随身带着,遇到危险能有个提醒也是好的。” 傅雪云手指微微收紧,而后将镯子放了回去:“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避毒之物,何其贵重罕见! 前朝时,南疆与之求和,先皇本是不允的。但南疆愿意献出宝物避毒筷,就达成了协议。 阮灵儿怎么也没想到,送礼物环节,会因为过于贵重被拒绝。 她无奈又好笑的摇摇头:“收下吧,这没什么贵重的。” “即便有,那贵重不过我们的感情不是。” 又补充道:“你别看它与避毒筷效果一样,但远远没有避毒筷珍贵。” “这是我用药水泡出来的,至多只能用五年。” 傅雪云还是摇头:“那也很贵重了。” 傅玲珑到没有这个心理负担,反而很喜欢镯子上雕刻的青竹。 “灵儿肯送,堂姐收下便是了。” 她直接抢过傅雪云手里的镯子,强势的给她戴上:“若没有这东西,以后你不幸中了毒,还不是要麻烦灵儿帮忙?” 傅雪云:“……”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她没好气的瞪了眼傅玲珑。 傅玲珑耸了耸肩:“世事难料。” 傅雪云:“……” 犹豫片刻,还是点了头:“如此,我就收下了,多谢灵儿。” 阮灵儿这才笑了:“珍珠中间是空心的,我在里面放了一颗百解丸,一颗回春丸。” “若是不幸中毒,可吃下上面的百解丸。若是受伤,可吃下面的回春丸。” 二人这才发现,两颗珍珠的位置是一高一低。 只不过相差不大,不甚明显。 傅雪云复杂的叹了口气:“原想着能用这些瓷器与灵儿合作一番的,如今……就作为谢礼,赠与灵儿吧。” 阮灵儿:“那可不成。” “我这么忙,哪有功夫管这些,还是合作吧……” ………… 三日后,第二次义诊。 阮灵儿刚来到药铺门外,先前的母子二人便已经等在那了。 妇人推搡着孩子:“长安,快去给神医磕头,谢谢神医救命之恩。” 名叫长安的孩子也是满脸感激。 跑到阮灵儿面前,双腿一软,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叩头道:“长安多谢神医救命之恩,愿做牛做马报答神医!” 阮灵儿回过神来,忙上前扶起他:“快起来,不必如此。” 妇人也走了过来跪下:“神医大恩大德,妇人无以为报,愿……” “等等。”阮灵儿抢在她之前制止道:“不必做牛做马,为奴为婢。” 身后的吉祥、如意上前扶起二人。 母子敌不过她们的力气,只能顺从的站了起来。 阮灵儿这才笑道:“既是义诊,为的便是结善缘,不必如此大礼。” 妇人却坚持:“神医就让我帮着打打下手吧,我什么都能干!也能吃苦!” “长安还小,但也能跟着做些洗洗刷刷的小事。” 说着,就准备拉着长安再次下跪。 阮灵儿见状,抿了下唇角:“如此……那你便帮着施粥吧。” “每日巳时半过来,申时初就能回去,一个月三钱银子。” “不可不可。”妇人一听还有月银,连连摆手:“本就是报恩,如何还能要银子。” 阮灵儿不想再费口舌:“夫人若不要银钱,我可不要你帮忙。” 妇人:“……” 她想来帮忙,是为了报恩。 也是想看看能不能先混个眼熟,待药铺正式开门后,能留下来做工。 先前神医说了,长安的病长期调养可活命。但是能否痊愈,只能看命。 若是她能留在药铺,对长安来说就多了层保障。 犹豫了下,还是点头答应:“妇人深谢神医大恩。” 阮灵儿微微颔首,抬脚走进了义诊的棚子。 里面早已放置好了冰块,即便外面艳阳高照,棚子里也并不太热。 顿了下,还是对红袖吩咐道:“在那边放置了小凳子,叫长安进来待着吧。” 外面这样热,对先天性心脏不好的孩子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有了先前的铺垫,这次来求医的人多了些。 但也只有寥寥几个。 下午,临近快结束的时候,来了七八个人互相搀扶着走了过来。 为首穿着短打的男子看向赵明:“敢问先生……呕……” 话没说完,偏头吐了一地。 赵明:“……” 医者父母心,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又被冒犯到。 阮灵儿忙从棚子里走了出来,也顾不得先登记的规矩,上前抓住为首男子手腕探脉。 片刻后,她松了口气:“来求医,就在这儿做个登记。” 为首男子胃里都吐干净了,只呕出几口酸水。 勉强撑着精神,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我是城外赵家庄的王康,求大夫救救我们吧!” “我们……呕……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晌午睡到一半就开始上吐下泻……” “是啊是啊,我跑了七八趟茅房,腿都拉软了……” “我也是,吐的浑身没劲儿,站都站不稳……”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 赵明摆摆手:“大伙儿安静下,现在我这儿做个登记,而后我们少谷主会为你们把脉开药……” 都是医者,赵明和白若能力也不弱。 虽没把脉,但凭借这些人口述的情况,心里也有数了。 应该只是吃错了东西,食物中毒。 王康看着赵明伸向阮灵儿的手,皱了皱眉,面上的轻蔑遮掩不住:“她给我们看诊?” 第83章 胡搅蛮缠 阮灵儿:“……” 这群人从过来,到现在,哪怕在她给王康摸脉时,他们看的始终都是赵明。 并不是单纯的没注意到她,而是刻意、甚至是恶意的无视,瞧不起她。 她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医者,对情绪本就敏锐。 赵明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个问题,神色有些不悦:“这位是我们少谷主,医术在我等之上。若你们不想麻烦少谷主看病,请另寻高明吧。” 自从几人心里的误会解除,又亲眼见证少谷主的医术,和这番筹谋。 在京的神医谷众人心里,阮灵儿的地位直线上升。 对于阮灵儿这个能带领神医谷再创辉煌的少谷主,他们宠还宠不过来,怎舍得让她受这份闲气? 白若也是同样的心思,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安静的坐在桌子前,仿佛看不到这群病病殃殃的人似的。 王康一愣:“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你们不是义诊吗?” “是啊,你们义诊,我们来求医,你们却不救我们,是想眼睁睁看着我们去死吗?” “对!亏你们还是大夫!怎么能这么做!” “快给我们看病!不然我们就去县衙告你们!” “对!不给我们看病,我们就去告你们见死不救!” 最初的质疑,演变到后面直接成了威胁。 王康等人虎视眈眈的盯着赵明,心里暗骂着什么东西!他们肯来这儿求医,已是给面子了,竟还不给看? 若非这些人看病不要银钱,他们也不会跑那么老远来这儿看病! 今个,定要让他们给看病! 要将他们治好! 最好,在赔给他们些银钱!毕竟他们可是走了很远的路过来的! 王康他们都是些村里的地痞,没什么城府,心思都全都写在脸上了。 赵明直接给气笑了。 纵然是性子温和的白若也有些上火。 不等他说话,赵明就呛了起来:“那你们去告好了。” 王康等人又是一愣,怎么?竟不怕他们告官吗? 随即一想,不对,定是唬他们的! 如此想着,王康就来了底气:“你们别以为我们是再跟你们说笑!今个你们不给我们瞧病,我们这就去县衙击鼓鸣冤,告你们见死不救,草菅人命!” 赵明:“……” 白若:“……” 属实给爷整笑了。 威胁人都不会威胁。 白若:“去吧,知道县衙怎么走吗?可需要我派人给你们带路?” 赵明连连点头:“是,快去吧,可别耽搁了挨板子的时辰。” 王康:“……” “你少吓唬我们,我现在就去你信不信!” “就是!现在就去!” 赵明有些牙痒,询问的看向白若:能下毒吗? 白若:“……” 他也很想动手,但是不成。 阮灵儿强\/压下心里的不悦,扬声道:“你们若是要求医,给你们看诊的只会是我。” “若是要闹……” 她目光冷厉的扫了眼众人:“左右现下也无事,我即刻命人去报官,等官差来了,咱们也好好问一问,究竟是谁要挨板子!” 王康等人不说话了。 别人不知道轻重,但他原先是犯过事挨过板子的,自然知道今天这事若要闹起来,定然是他们吃亏。 忍了忍,道:“我们自然是来求医的。” 阮灵儿冷哼一声:“那就按照规矩来,做好登记,签字画押,来我这儿诊脉。” 如果放在平常时候,这种人她定然是不予理会的。 但义诊为的就是造势,宣传。 王康等人闹闹哄哄的,已经引来了不少人。阮灵儿也只好忍下气,只当是给药铺做宣传了。 赵明满脸不耐烦:“来求医还这个态度?惯的你们!” 要按他的脾气,定不理会这群混账羔子! 白若冲阮灵儿拱拱手:“少谷主不计前嫌,深明大义,医德高尚,是我等楷模。” 赵明立即明白过来,有样学样的恭维一番。 “医者父母心,遇到病患自是不能与之计较的。”阮灵儿故意扬声说道。 造势嘛! 白若都把铺垫做好了,她不顺势而为赚点声望,多亏啊。 只是,她阮灵儿素来也不是个愿意吃亏的人。 又补充道:“只是有一点,医者,也是人。是人,自然也会有情绪。” 她目光落在王康等人身上:“你们是来求医的,来求医,就要有求医的样子!” “今日,我念在你们是初犯,又病痛缠身,不与你们计较。若有下次,也不必你们纠缠,我自会派人通知县衙,绝不姑息!” 王康脸色一黑,这小贱\/人!还拿捏上了! 然而围观之人众多,在白若的刻意烘托下,很多人对王康他们的做法都有不满。 “女先生真是好性子,这等子泼皮,竟还给他们看病?” “可不是嘛,这事要放我身上,报官不报官的暂且不说,看病是铁定不会给他们看病了,什么人呐……” “我要是大夫,就算把药材都扔了喂狗,也不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要不你做不了大夫?瞧瞧人女先生的做法,再瞧瞧你……” “嘿嘿……我这不也是替女先生鸣不平吗……” 众人你一眼我一语,将王康等人奚落的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阮灵儿轻笑冲着众人摆摆手:“多谢诸位替我说话,稍后诸位都可在粥棚领一碗营养粥尝尝。” “我们药铺的粥,里面加了许多补身体的药材,虽不能治病,却可强身健体。” 众人:“女先生任义!” 阮灵儿这才看向王康:“你们也去登记吧,免得耽误病情。” 王康:“……” 他有心想争一口气,离开这里,不求这女人给他看病。 可又拉又吐的折腾到现在,实在是折腾不动了。 只能服软:“多谢女先生……” 不过是食物中毒中的小问题,给他们开了方子抓好药,就将人打发走了。 王康几人在围观众人的注视下,拿到药就灰溜溜走了。 众人瞧着连句道谢都没有,又是一阵唏嘘。 王康听着,只觉得气恼至极。 走得远了些,抬手将药包摔在地上:“什么玩意!” “一个女人,不在家里伺候男人,跑出来抛头露面的给人看诊?!” 破口大骂道:“还竟敢这么对我!总要叫她知道我的厉害!” “这位壮士说的正是,我瞧着那女人也不顺眼极了……”一个瘦小的人影跟了上来。 第84章 狗贼害我! 王康皱眉看着来人:“你又是什么人?” 来人嘿嘿一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也觉得那个女人讨厌极了。” “且不说她一个女人,抛头露面的不守妇道。” “就说她那般对待几位兄弟,将几位兄弟的脸面踩在地上,我就瞧不下去。” “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竟叫一个臭娘们给欺负了,传出去多丢人?以后还怎么见列祖列宗?” “康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王康眼神阴郁。 他还没说话,身边的小\/弟便点了点头:“说的太对了!我婆娘要敢这么对我,我一天打她八顿都嫌少!” 王康瞥了眼自己小\/弟,赞同的点头:“你这话没错,女人不听话,就是欠揍!多揍几顿,自己就乖了。” 来人满意的点头:“是啊。那臭娘们敢这么对哥几个,哥几个想不想教训教训她?” “实不相瞒,我也是个学医的。如果哥几个有需要,我倒是可以帮点小忙。” 王康瞬间警惕起来:“你是别家药铺的人吧?是你家药铺想整那个女人吧。” 来人:“……” 一个地痞,还挺精明。 王康捡起地上的药包:“我劝你还是省省吧。” “你们药铺想斗,自己去斗,跟我们兄弟可没关系。想拿我王康当枪使,那也得看我愿不愿意!” 说完,直接对身边小\/弟招呼着:“走了。” “且慢!” ………… 阮灵儿结束义诊,回到阮府就直奔药田。 先前给白锦渊送了避毒的白玉红豆骰子,却没有配备解毒药丸,正是在等一株药草的果实成熟。 百解丸可以解百毒,但也只是对寻常毒药有用。 回春丸可以护住心脉,一枚却只能护住三天。 这些药丸对寻常人来说,是保命护身的好东西。 可若是对身为摄政王的白锦渊而言,就有些欠佳了。 唯有阴阳果做出来‘百转护心丸’才有效。 她冲今个留在府里守着药草的如意问道:“果子颜色变了吗?” 如意:“还没有到可以采摘的程度。” 阮灵儿微微点头。 药田中间用木板围着一株通体漆黑的药草,药草生长在一堆冰块中,散发着浓郁的人参土腥气。 枝蔓上挂着五个荔枝大小、红白两色的果子。 顶端那枚果子颜色最为纯粹,白色如雪,只是红色部分还有一丝欠缺。 她咬了咬下唇:“看样子明天,最迟明晚就能成熟了。” 就在这时,红袖神色复杂的走了过来:“小姐……” “嗯?”阮灵儿对危险一无所知。 甚至还因为果子成熟,很兴奋的想要分享这份快乐:“快过来看看,这果子马上就要成熟了,多好看啊。” 红袖:“……” 她叹了口气:“小姐,赤心大人着人给您送了口信。” 阮灵儿挑眉:“赤心?” 赤心给她送口信? 这不对劲儿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忙问道:“说的什么?” 红袖:“您送赤心大人药丸的事,王爷知道了。” 阮灵儿一愣:“知道就知道……知道了?!” 她猛地站起身:“王爷知道了?” 草! 赤心狗贼! 男神哪都好,就是醋劲太大!叫他知道自己给别的男人送药,那…… 别的不敢说,反正三十年的老陈醋都没他酸。 又酸又能折腾…… 阮灵儿苦笑,男朋友太爱吃醋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一旁的如意嘴角抽了抽。 自家小姐还真是每日一作死,天天不重样。 还敢背着王爷给别的男人送东西了? 她好心提醒道:“小姐想想法子,哄一哄王爷吧。” 毕竟……王爷脾气可不好。 阮灵儿哭丧着一张脸。 她知道啊! 她真的知道啊! 可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哄啊! 不对……也不是全然没法子。 她视线落在那株冰块里的药材上:“今个的参汤熬好了吗?” 红袖:“已经熬好放凉了。” 说着,也看向那株药草。 这叫阴阳果的药,真是奇怪娇贵。 要用冰块种植就不说了,竟还要吃参汤? 阮灵儿忙招手:“快给我端过来,把这些天用掉的人参,也全部剁成泥糊糊拿来。” 没过多久,红袖就将东西端了过来。 阮灵儿将参汤和人参糊糊全洒在药草根部。 随着汤汁的渗入,顶端那个阴阳果的红色部分,肉眼可见的加深。 阮灵儿见状,复杂的叹了口气。 阴阳果娇贵,这番催熟过后,这株药材算是废了。 为了哄男神,有些损耗也正常。 还好她有让香芋多从神医谷带些阴阳果,和阴阳果的种子回来。 废这一株药材,倒也不至于叫她心疼到无法fu吸。 一刻钟后,那颗果子飘散出一股异香,红色部分也全部变成了朱红色。 阮灵儿忙将果子兜好,用剪刀剪落下来。 去药房,炼药! 入夜。 摄政王府内,阮灵儿故作不知情的扑向白锦渊。 照旧抱住腰身,先来个撒娇:“灵儿好想王爷啊……” 白锦渊面无表情:“想本王想的晚上多吃了一碗饭?” 阮灵儿:“……” 她偏头,一个眼刀丢到一旁的赤心身上。 狗贼害她! 她不就是又累又饿,多吃了一碗饭吗?! 竟也要跟王爷打小报告? 早知道就不应该让赤心进屋里等!就该让他在院子里候着! 狗东西! 赤心尴尬的低头,他也不想打小报告啊,但是王爷要问啊! 白锦渊微微蹙眉,眸中煞气不加遮掩。 抬手捏住阮灵儿的下颚:“当着本王的面,与别的男人眉来眼去?嗯?” 嗯? 又纯又\/欲的嗓音,听得阮灵儿一阵头皮发麻,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阮灵儿:“灵儿眼里只有王爷!容不下别的阿猫阿狗!” 阿猫阿狗·赤心:“……” 白锦渊喉咙里挤出一丝冷笑,并没有被哄好。 阮灵儿讨好的冲他眨了眨眼:“王爷,灵儿给您带了礼物呢!” 白锦渊似笑非笑:“呵。” 随便一个礼物就想打发他? 他的小灵儿如此不乖…… 果然还是应该关起来的好! 阮灵儿察觉到一股冷意,手忙脚乱的从怀里摸出一个盒子:“这是灵儿特意给您做的保命药丸,很是珍贵呢!” 白锦渊刚想拒绝,触及到小手上的红\/肿,皱眉:“手怎么弄的。” 第85章 河宽吗?水深吗? 阮灵儿将锦盒塞到白锦渊怀里。 无所谓的甩了甩手:“这药丸需得阴阳果为引,阴阳果入药之前,需得冰块保存。” “炼药却需要高温,一冷一热的,难免会受点小伤。” 她眼睛亮晶晶的盯着白锦渊:“王爷快打开看看。” “先前灵儿给赤心的药,也很不错。但是那些药跟这个,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白锦渊眸光闪了闪,心里那丝戾气像是被一双温柔的小手抚平了。 阴阳果,他听说过。 也算是神医谷的圣药了,只是生长要求严苛。 需要生长在寒冷的地方,却又需要足够的阳光。 且功效猛\/烈,是至毒至阳的奇药。 也因为如此,入药的条件苛刻,对炼药之人的能力要求也严苛。 他将盒子打开。 里面那枚药丸红白相间,像是飘雪花的血玉。 扑鼻的药香带着淡淡的苦涩,却并不会令人讨厌。 阮灵儿一直看着他,见他没说话,心里有些发沉。 怎么回事? 这样也哄不好? 她小心翼翼的扯了下男神的衣角:“王爷……可是生灵儿气了?” “灵儿送给赤心药,是想着他是王爷身边得力之人,灵儿做这一切,都是希望王爷好……” 白锦渊突然笑了,眼神晦暗不明。 “小灵儿是知道本王生气,才做的这枚药丸给本王?” 阮灵儿头皮一紧,夺命题啊这是! 一个回答不好,全盘垮掉! 她飞快思索了下,摇头:“是,也不是。” 白锦渊挑眉,眸光专注:“哦?” “这药丸本就是要给王爷做的,是和先前的红豆骰子配套的。” “但是阴阳果培育困难,所以这药丸才耽搁了些时间。” “会选择今天送给王爷,的确也是存了想王爷不要生气的想法。但是!” 她竖起三根手指:“灵儿发誓,这药丸真的是早先就要送给王爷的。” 阮灵儿的手指很漂亮,修长,白\/皙,骨节分明。 但这会儿,原本粉\/嫩\/的指腹,红\/肿的像红萝卜头。 白锦渊无声叹了口气:“嗯,本王知道了。” 他将盒子放在一旁桌上,珍之重之的拿起阮灵儿的手,细细摩\/挲着:“可涂药了吗?” 这伤看在他眼里,心疼,却又觉得极美。 这是为了他受的伤! 是他足够重要的表现! 阮灵儿见状,心里才松了口气。 呼……好家伙,终于哄好了。 这男人吃起醋来,跟女人不遑多让啊! “涂过了。” 她嘟着嘴,带了些娇憨的说道:“王爷别担心。” 白锦渊微微颔首:“嗯。” “王爷……”她抬头眨了眨藏着星光的眸子:“王爷在灵儿心里,是最最最重要的!” “无论灵儿做什么,王爷始终都是最重要的那个!” 所以……以后能不能……少吃点醋? 白锦渊眸光染上了一抹笑意:“比傅家女还重要?” 阮灵儿:“……” 怎么又扯到她们身上了?! “灵儿怎么不回答本王?”白锦渊问道:“倘若现在本王与她们同时落水,灵儿会怎么做?” 阮灵儿:“……” 怎么又扯到落水上面了? 阮灵儿:“在那条河落的水?河宽吗?水深吗?” 白锦渊:“郊外护城河,河很宽,水很深。” 阮灵儿:“……” 好家伙,连地方都选好了? 咬了咬牙,她还就不信跳不出这个坑了! 阮灵儿:“为什么王爷会和她们同时落水?” 白锦渊:“为了争夺灵儿心里最重要的位置,大打出手。” 阮灵儿:“……” 实在不行,给她个痛快吧好吗? 阮灵儿:“那为什么要去河边!!!” 白锦渊:“河边地方大,方便动手。” 阮灵儿:“???”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阮灵儿:“就不能不打架,不落水吗?” 白锦渊:“世事难料。” 阮灵儿嘴角抽了抽,所以今个就非得死几个开开荤? 阮灵儿:“穿的什么衣服落得水?什么时辰落得水?旁边有人吗?落水的时候有受伤吗?落水的时候有……” 白锦渊:“穿的寻常衣物,白天落得水,四下无人唯有灵儿一人。落水的时候受伤了,只剩一口气,就等着灵儿来救了。” 阮灵儿:“……” 这么会堵路,上辈子是河堤路障吧! 她深吸口气:“救姐妹!” 白锦渊脸上玩笑的神色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漫天杀意。 他眯起双眸:“灵儿可别用上次那套说辞敷衍本王。” 阮灵儿硬着头皮抓住他的手:“灵儿现在就是希望王爷落水!” 白锦渊蹙眉:“灵儿希望本王死?” “不是!”阮灵儿连忙摇头:“这怎么可能!长生不老不现实,但灵儿希望王爷长命百岁!” 白锦渊眸中化不开的墨色:“那是为何。” “王爷落水,灵儿才能和王爷共\/浴\/爱\/河。”阮灵儿厚着脸皮说道。 今天她就是尴尬死!丢脸死! 出门被人笑死! 也绝对要把这个落水的话题,扼杀在此! 她这辈子,下辈子!以后的每一辈子,都不希望在听到这个问题!!! 赤心:“……” 他还没吃饭,怎么觉得胃里撑的不行?还有点反酸? 白锦渊瞳孔一缩:“灵儿你……” 共\/浴\/爱\/河? 灵儿爱他? 这……这怎么可能! 灵儿怎么可能爱他! 他这样的人,怎么会被人爱! “天色不早了,赤心,送灵儿回去。”白锦渊转身,背对着阮灵儿吩咐道。 阮灵儿从羞怯中回过神:“啊?” 回去? 她脸皮都豁出去了,难道不配拥有个爱的亲亲,爱的抱抱? “王爷。”她上前想要抓住白锦渊的胳膊。 却被白锦渊上前一步躲开了,平稳的声线带着隐忍:“回去吧。” 阮灵儿:“???” 什么意思? 王爷不是喜欢她吗? 难道是她会错意了? 不能啊! 亲也亲了,抱也抱了,除了通往禁\/果的那条路没做,其他都做了。 她怎么可能会错意! “王爷!” “回去!” 阮灵儿咬牙:你踏吗的耍我呢?! “我不走!”她气恼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今个王爷要不跟我说个三七二十一,我死都不走!” 然而,话音刚落,就对上白锦渊那双侵略十足的深邃眸子:“额……其实我也困了,我……我先走了!” 第86章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你离开我 阮灵儿快步离开书房,赤心忙跟上去护送。 路上,百思不得其解的阮灵儿,定定的看着赤心:“赤心,我们算是朋友吧?” 赤心脚下一个趔趄。 和王爷的心上人做朋友?他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可对上阮灵儿专注的眸光,他当真张不开嘴说不是。 毕竟,拿人手短…… 他手里可还有阮灵儿送到救命药呢。 “阮小姐有什么只管吩咐便是。”他避开问题说道。 阮灵儿:“……” 答非所问便是答。 尽管早就猜到这个可能,但她心里还是必不可免的有些失落。 赤心犹豫的补充道:“阮小姐身份高贵,在下不过是个下人,实在不敢当阮小姐的朋友。” “但是阮小姐赠予在下救命药,在下感激不尽。阮小姐有什么只管吩咐,在下能做到的,绝对会尽力为阮小姐办到。” 虽然没有承认是朋友,但也表达了自己会帮助阮灵儿的意思。 阮灵儿抿了抿唇角,听出了赤心的言下之意。 “其实也不是什么吩咐。”她皱起眉头:“只是想问问,刚才王爷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 这就很奇怪。 奇怪的让她心里跟猫抓似的,难受的紧。 赤心:“……” 这…… 这个问题,比他承认他们是朋友死的更快! 阮灵儿一直注视着他,自然没错过他眼里的惊慌:“不知道,还是不能说?” 赤心:“赤心不过一个下人,不敢揣测主子的意思。” 阮灵儿:“……” 得,求助了个寂寞。 草……一种植物! 她垂着头,像是突然间被抽干了所有生机般,颓丧的往阮府走。 有什么事比唐突了男神更糟糕? 如果有,那就是唐突男神的人是她! 可是…… 分明是男神先动的手啊! 凭什么! 她不满的咬着下唇,心里陡然生出一丝烦躁。 真是离离原上谱! 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草! 赤心小心翼翼的看着阮灵儿,习武之人五感敏锐,自然能察觉到阮灵儿的情绪变化。 犹犹豫豫的,还是说道:“阮小姐也不必太往心里去,王爷可能只是碍于公务,有些疲累……” 阮灵儿似笑非笑:“……” 她:“我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何故拿我当傻子?” 到底为什么生气,她的确还没搞清楚。 但是! 绝对不是因为公务! 有些事啊,就是越想越气!越气越想!越想越…… “不成!” 她一咬牙,掉头往王府跑去。 不能就这么灰溜溜回家,就算不问清楚,也得叫男神知道,不能这么戏耍她! 男神既然撩\/拨她了,就得栽在她手里! 要敢跟她玩什么泡到手就不珍惜了,她动心就结束游戏的游戏,她就…… 她就嫁给男神他爹,做男神后妈! 谁他妈还没点小脾气了! 阮灵儿冲回王府的时候,白锦渊正坐在庭院里仰头看着月光发呆。 一袭暗红色长袍,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月色,恍若天人。 只胸\/前挂着红豆骰子,将天人拉入凡尘,染上了烟火气。 阮灵儿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竟有些不忍心破坏这画卷般的美景。 白锦渊侧目看去:“你怎么回来了。” 这话气的阮灵儿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听听! 这是什么渣言渣语? 好像她的去而复返,打搅了他进行到一半的好事似的。 “灵儿回来是有句话想告诉王爷!” 她气鼓\/鼓的攥着拳头。 白锦渊:“什么?” 阮灵儿:“只许州官放火,不许你离开我!否则……” 奶凶奶凶的,倒是把白锦渊逗乐了:“否则怎么样?” 阮灵儿一瞪眼睛,还真想离开她??? 还没脱\/裤子呢就不认人了? 不是他问和玲珑同时落水,她先救谁的时候了? 阮灵儿怒火中烧:“否则我就嫁给你父当你母!!” 赤心浑身汗毛倒立:“!!!” 阮小姐够勇! 宠辱不惊如白锦渊,也有一丝愣怔。 随即笑了起来,先前萦绕在周身的阴郁也散了个干干净净。 挑眉:“本王的父皇,早已枯骨黄土了。” 赤心:“!!!” 敢这么说先皇的人,也唯有王爷了! 这二人简直一个比一个勇! 阮灵儿:“……” 重点是这个吗? 白锦渊眉宇染上了笑意,走到阮灵儿面前,将人搂紧怀里。 像是安抚孩童般,在她背上轻拍着:“本王不会离开灵儿的。” 本王只是……怕控制不住自己…… 低沉的嗓音,带着难以言说的温柔,阮灵儿瞬间鼻酸,眼泪唰一下就掉了下来。 回抱住白锦渊的腰身,脑袋埋在他胸\/口呜咽。 “王爷刚才赶灵儿走,灵儿还以为……呜呜……还以为王爷不喜欢灵儿了……嘤嘤嘤……” 天知道她刚才心里有多难过! 那番威\/胁的狠话,也不过是她内心最后的挣扎和倔强罢了。 她心里如何不知,就算白锦渊当真厌弃了她,她也是一点办法没有,只能接受。 可这让她怎么能甘心? 一个对她千依百顺,万般柔情的男神,突然不喜欢她了,搁谁身上谁不难过! 白锦渊垂眸看着怀里小小的人儿,心里莫名升起一丝痛意。 半晌后,喃喃道:“不会不要灵儿的……” 他便是舍弃了自己,也绝不会舍弃他的小灵儿。 只是…… 罢了,灵儿愿意留在他身边,其他的都不重要。 阮灵儿当真是委屈极了。 刚清醒时的担惊受怕。 得知自己随时都可能被蛊毒杀死的无助。 连日劳累的疲倦…… 无数被她压下的负面情绪,此刻像是打开了闸门,彻底决堤。 眼睛哭肿了,身体直抽抽,泪水却还是不要钱的流。 白锦渊心疼的蹙眉,直接把人抱起来坐在自己胳膊上,一只手圈在后背。 语调温柔疼惜,却又生硬的诱\/哄:“乖,不哭了……” 阮灵儿吸了吸鼻子,哑着嗓子带着浓郁的鼻音:“我不!我就哭!” 而后在白锦渊肩膀上蹭了蹭,鼻涕眼泪全蹭到他身上,甚至还有一些蹭到了他脖子上。 白锦渊:“……” 赤心倒抽一口气:“……” 不知道该惊讶阮灵儿眼泪的储存量,还是该惊讶她的作死熟练度。 几年前,当今皇上不过是不小心将酒水洒到王爷身上,就被王爷折腾掉半条命! 第87章 草,是一种植物 赤心眼神闪烁。 当初王爷怎么折腾皇上的来着? 寝宫出现毒草、龙榻上出现毒虫,勤政殿钻出老鼠,御膳里钻出肥胖的虫子。 甚至…… 醉酒后差点把一个侍卫睡了…… 那段时间就连大臣都在怀疑,当今皇上是不是不得天意。 直把皇帝整的心力交瘁,王爷才算消了火气。 然而,赤心预想中的黑脸和怒气并没有出现。 反倒是在白锦渊脸上,浮现了一抹心疼的温色。 赤心:“???” 心疼? 他家王爷还会心疼人? 明个太阳是要打西边出来了吗? 阮灵儿丝毫不知赤心的想法,只用力搂着自家男神的脖子,瓮声瓮气的开口道:“王爷不能不要灵儿……” “王爷是灵儿的全世界……” “王爷要是不要灵儿了,灵儿会伤心死的……” 白锦渊瞳孔又是一缩。 他…… 他是他家小灵儿的全世界……吗? 他手臂微微收紧,直勒的阮灵儿有些发疼,低喃道:“不会的。” 听到这话,阮灵儿心里的不安才算消散了一些。 先前她以为自己是鸠占鹊巢穿过来的人时,内心整日不得安宁。 阮父对她越是好,她便越是不安。 生怕哪天被阮父知道,她是换了‘芯’的孤魂野鬼,会被绑在祭台上烧死。 那时候,她唯一的安全感,就是从白锦渊身上获取的。 不为其他,只白锦渊对她的庇护,就足够她可以活下去。 再加上她颜狗属性,每天面对这样一张神颜,又对她温柔纵容,说不动心那是骗傻子的。 后来她知道自己是原主,也只是觉得可以光明正大的接受白锦渊的好。 从没有想过哪一天,白锦渊会有自己的王妃,或是侧妃、妾室什么的。 她不是矫情的人,她喜欢白锦渊的脸,喜欢白锦渊这个人。 男神既然对她动了心思,那她自然不会错过这个缘分! 男神,她势在必得! 刚才男神的抗拒,委实把她吓坏了。 还好……男神并没有厌弃她…… 心里的忧虑放了下来,痛苦过后的倦意也涌了出来,不知不觉间,就靠在白锦渊肩颈处睡着了。 温热的呼吸洒在他脖子上。 白锦渊皱眉。 只觉得这微弱的呼吸,像是织了层细密却牢固的网。 将他…… 将他整个人禁锢囚在其中。 不过,他并不讨厌,甚至心底还生出一丝愉\/悦来。 他看向赤心:“去取件披风过来。” 赤心:“……” 这种天气,还需要裹披风吗? 但这话他可不敢说,不然他的皮会不会变成披风,就不好说了。 片刻后,白锦渊一手接过披风。 小心的将熟睡的阮灵儿裹好,抬脚朝外面走去。 白锦渊尽可能平稳、无波澜的,一路来到阮府嘉禧居。 一个眼神制止住要行礼的婢女,将怀里的小人儿送进闺房。 将心尖上的人安置好,才从房间出来。 低声对守在门外的四个婢女说道:“仔细伺候着。” 四个婢女:“是,奴婢记下了。” 默了默,白锦渊继续道:“记得打盆温水给灵儿擦一擦。” 若是以前,他就自己来了。 可现在不成,他要赶紧回去处理公文,早点把朝堂上的动\/荡压下去! 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心将他的小灵儿娶回家! 说完,抬脚大步离开了。 四个婢女面面相觑。 突然有种,她们已经是陪嫁丫鬟的错觉。 ………… 一夜好眠,阮灵儿神清气爽的坐在床上。 连声音都带着满足的愉\/悦,撒娇的冲红袖摆摆手:“红袖……抱……” 红袖:“???” 她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家小姐。 感觉这分钟的小姐,有点像还没断\/奶的奶\/娃娃。 但她还是上前,顺势抱了抱阮灵儿。 谁不喜欢一个会撒娇的小姐呢? 手掌轻轻顺着她的后背:“小姐,可要起身了吗。” 阮灵儿餍足的眯起眼睛,鼻音乖萌:“嗯……起……” 红袖心都要化了,哄孩子般放软了嗓音:“好,咱们起来了。” 门外,吉祥:“……” 有点手痒,她也想抱抱这么软萌的小姐啊! 起床洗漱后,阮灵儿彻底清醒了,脸上的呆萌也随之消失。 看的红袖和吉祥一阵可惜。 阮灵儿挑眉:“???” 总感觉她被调\/戏了? 吃过饭,悠哉的躺在院儿里秋千上消食,从冰块上吹来的凉风惹得她昏昏欲睡。 细微的脚步声响起,就感觉脸上投下来一块阴影。 她不满的睁开眼睛,就对上傅玲珑近在咫尺的脸。 突的一阵心悸:“草!” 傅玲珑茫然的看着她:“草?什么草?” 阮灵儿嘴角抽了抽:“一种植物……” 傅玲珑不明所以:“?” 阮灵儿抬手推开她的脸,缓缓坐了起来:“你怎么这时候来了?天气这样热。” “家里太闹腾,来你家多多清闲。” 傅玲珑眼里尽是厌恶之色。 她张了张嘴,有心想把家里的污糟事倾诉出来,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生怕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惹灵儿对他们家不喜。 阮灵儿眸光闪了闪,对一旁守着的红袖说道:“别扇了,给玲珑做碗冰沙吃了解暑吧。” 红袖应声离开。 阮灵儿才看向傅玲珑:“说吧,不必担心有的没的,我们可是要做一辈子朋友的。” 一辈子朋友! 傅玲珑不是个爱矫情的人,却也觉得眼圈有些热。 沉默片刻,点头:“还记得我先前说的,堂姐的姨母吗?” “记得。”阮灵儿点头。 说到这个人,傅玲珑拳头攥的咯咯作响。 像是下一秒就要冲出去揍人似的:“她身边的丫鬟给堂姐下毒,被抓住了,这会儿家里正闹着呢。” “那个混蛋非说是丫鬟自作主张,但那丫鬟是家生子,若没主子授意,怎敢对我堂姐下手?又因何会对我堂姐下手?” 说着,她冷笑嘲讽道:“偏生我那伯母还信了!把我伯父气的都想写休书了!” 阮灵儿短暂的惊愕后,担忧的皱起眉头:“若真是休了雪云的母亲,雪云以后的前程也会被影响啊。” “要不说我那伯母太气人了!”傅玲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前些天堂姐的姨母入府来,带着媒婆和太医,说要给堂姐说项,得先叫太医诊个脉!” 第88章 哭诉衷肠 阮灵儿挑眉:“这不是司马昭之心吗?” 倘若先前她没有给雪云诊脉,如今雪云的腹部应该已经是‘孕肚’的样子了。 再叫太医一诊脉,不出半个时辰,傅尚书三女雪云‘未婚先孕’的事就得传遍京都! “是啊。”傅玲珑点头:“哪家媒婆上门说项,会带太医诊脉检查身体的?” “雪云现在如何了?”阮灵儿有些担忧的问道。 她母亲也一心护着刘芳菲,她太能理解此刻傅雪云的心情了。 可她不是傅家人,这个时候不方便去傅家。 傅玲珑叹了口气,心疼的摇摇头:“不知道。” “我见堂姐哭着,要去教训那个小贱\/人,结果被父亲从家里赶了出来,叫我不要去添乱。” 言下之意,她也不知道如今怎样了。 阮灵儿咬了咬牙,欺负她不行,欺负她姐妹,更他妈不行! “走。”她起身拉着傅玲珑朝药房走去。 傅玲珑一愣。 随即有些惊恐的反手拽住她:“灵儿!灵儿冷静!咱可不能跟那个小贱\/人学下毒啊!” 阮灵儿:“……” “我只是想做一款真心话药水,帮雪云报仇。并没有想毒死谁……” 闻言,傅玲珑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 “我以为你要弄死那个小贱\/人呢,虽然我也想弄死她,但我最多只会套了她麻袋,刮花她的脸而已。” 阮灵儿:“???” 都刮花脸了,还而已? 比她还狠…… “行了,快跟我来吧。”她扯住傅玲珑,边走边说:“搞快一点,兴许还能赶得上。” 二人快步走进药房。 阮灵儿指挥着傅玲珑打下手,很快就将一锅真心话药水熬制好了。 她小心翼翼从暗格取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白玉瓶,将里面猩红的粉末洒了一点在药水里。 这是她很早之前跟神医谷谷主,也就是她的师父学习是,养的蛊虫研制出的粉末。 这种蛊虫是一种心蛊蛊虫的变异虫,本身没什么用,但后来她无意间发现,这种蛊虫会叫人不受控制的说出内心所有的秘密。 哪怕蛊虫死了,晒干碾成的粉末,也有同样的作用。 只是效果不必活的蛊虫。 若非如此,她也不必费尽心思的提炼什么真心话水了。 “诶……”她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得养些蛊虫。 傅玲珑很紧张这个药水,见她叹气,一脸担忧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药水没成功?” 说着,那双闪亮的眸子,不可避免的露出一抹失落。 她真的很想帮堂姐出气! 因为家教问题,傅家主家的兄弟姐妹之间,关系都不错。 但她跟雪云关系最好! 小时候她经常犯错,几乎都是雪云帮她遮掩,不知道替她避免了多少顿板子。 虽然她心里也觉得这种‘真心话水’太过匪夷所思,可有了希望在落空,真的就很……难以接受…… “不是啊。”阮灵儿对她突然的失落有些好笑。 抬手顺了顺她的头发:“放心吧,药水成功了。” “就算药水没成功,我也有法子帮雪云出气!” 大不了,她亲自去给那个什么姨母母女催眠就是了。 傅玲珑松了口气:“那你叹什么气,吓得我以为没成功呢。” 阮灵儿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因为我觉得这么点东西,还费了我这么久时间才做出来,有点不满啊,” 傅玲珑默默磨了磨牙,手痒,想揍人。 接收到傅玲珑危险的视线,阮灵儿挑眉,目光落在那些药水上:“尝尝。” 傅玲珑:“???” “尝尝?!” 她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这不是药吗?你叫我尝尝?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的?” 阮灵儿一本正经的眨了眨眼睛:“是药啊。” “那你叫我尝?”傅玲珑气结。 她感觉阮灵儿在公报私仇,并且她有证据! 阮灵儿:“可是你不尝,怎么实验效果?” 傅玲珑:“……” 说的很有道理,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你也想帮雪云出气吧?”阮灵儿再接再厉。 她能有什么坏心思? 她就是单纯的想听听玲珑心里话……而已。 傅玲珑:“……” 阮灵儿亲自将药水盛放在水杯里,递到她面前。 “你为什么不自己试?”傅玲珑问道。 阮灵儿:“你会解药吗?” 傅玲珑:“……” 她深吸口气,将水杯接过一口干了。 然后…… 眨眼的功夫,原本傲娇的高冷小野猫,就扑到阮灵儿怀里。 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诉:“呜呜呜……灵儿……我好喜欢你……你别跟我绝交……” “我知道我性格不好……不讨喜……可我是真的在乎你……” “你不知道……你说跟我绝交的时候,我心有多痛……” “像是被人放在油锅上面煎一样……呜呜呜……” 听到哭声走进屋里的喜鹊嘴角抽了抽:“……” 这人谁啊? 随身保护安全的吉祥眉尾微挑:王爷有情敌了? 以为留出的时间足够二位小姐说心里话,所以端着冰沙找过来的红袖:“……” 好家伙,没看出来啊。 傅家小姐竟有两幅面孔呢…… 阮灵儿嘴角的笑意简直控制不住,不断扩大。 直到最后…… “哈哈哈哈……” 不好意思,她没受过专业训练,她实在忍不住! 赶紧将准备好的清心丸塞进傅玲珑口中。 药丸入口即化,不肖片刻,还在喋喋不休哭诉衷肠的傅玲珑:“……” 一张脸红的滴血! 都不敢看阮灵儿。 阮灵儿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玲珑心里竟这般在意我呢。” 傅玲珑:“……” “谁!谁在乎你!”她咬着牙,羞愤欲死。 阮灵儿眸光软的一塌糊涂:“玲珑,我很开心能成为你在意的朋友。” 傅玲珑眼神闪躲,外强中干的哼了一声:“还不快把药水装起来,我要回去给堂姐出气了!” “好。” 阮灵儿没再继续逗她,将药水装好递过去。 傅玲珑拿了东西,逃也似的飞奔离开。 没多久,傅玲珑哭诉衷肠的事传到白锦渊耳中,他沉默了许久,看向安子尘:“本王记得,你尚未娶妻。” 第89章 尚未娶妻吧 安子尘心里警惕。 王爷怎么突然关心起他的亲事了? 该不会想给他说项吧?! “臣……臣觉得男儿顶天立地,应当先立业,在成家!”他慎之又慎的答道。 白锦渊樱色的薄唇勾了勾,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话就是你拿来糊弄你老子的吧。” 安子尘:“……” 问,有一个大智近妖的主子,是种什么体验。 大概就是明知道要被算计了,却找不到借口拒绝和逃避。 白锦渊优雅的抿了口茶水:“本王瞧着傅将军的独女傅玲珑,与你甚是般配。” 安子尘满脑袋问号,那个一心酷爱武艺的贵女,跟他哪里合适了? 他明明喜欢腹有诗书的温柔小意! “王爷,臣……臣比较喜欢乖巧温柔的女子……”他小心翼翼的说道。 白锦渊淡定自若:“夫妻之道,互补为上。” “你自幼习文,博通古今,却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与自幼习武的傅家小女,瞧着便是段上等缘分。” 安子尘:“臣……臣实在还没有想成家的心思。” 王爷又没成亲,从何得知的夫妻相处之道? 但这话他不敢说,怕挨揍。 白锦渊眉眼温润,却带着不容置啄的气势:“那便从现在开始想。” 安子尘:“……” 听说过强取豪夺,没听说过强命娶妻的。 “是,臣……那臣以后多多接触傅玲珑小姐。”他无奈道。 白锦渊这才微微颔首。 傅玲珑与灵儿交好,本是好的。但她太粘着灵儿的,令人不喜。 还是早些说个夫婿嫁过去,相夫教子吧。 ………… 傅玲珑回到傅家,随手扯了个婆子询问了下正屋的情况。 得知还在扯皮,便径直去了后厨。 片刻后,带着几个端着吃食的丫鬟来到正院。 还没进屋,就听到傅雪云姨母嗷嗷叫。 “一个下人手脚不干净,你们也要扣我女儿头上?焉知不是雪云自己个儿得罪了那丫鬟,才惹得那丫鬟下此毒手?” “傅大人!傅尚书!这事,你们家要不给我个说法,咱没完!” “我好心好意给雪云说婆家,你们反倒什么腌臜的东西都往我们母女脑门上扣?!什么道理!” “要么,叫雪云给我磕头赔罪。要么,傅大人出面给我女儿说个好亲事!” 傅玲珑嘴角抽了抽,好家伙,有够不要脸的。 喜鹊不满的小声嘟囔:“小姐,这人怎么这样?这分明……分明……分明就是不要脸嘛!” 小丫鬟没读过什么书,也想不到什么词汇来形容,只气的一张脸鼓\/鼓的。 傅玲珑讥笑:“可不是嘛。” 她大步走进正屋:“这么热的天,也都累了,吃些东西喝些茶水吧。” 傅雪云皱着眉,不悦的看着玲珑。 不是说堂妹出府去找灵儿了吗?怎的回来了? 还往正屋凑? 这等子腌臜事,她是真心不愿单纯的堂妹瞧见。 傅玲珑顺着视线看过去,扬起一抹笑意。 从丫鬟手里端过一杯茶水,送到傅雪云面前:“堂姐喝口茶润润嗓子,且有的闹呢。” 王玉兰皱眉,不满的呵斥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这不是指桑骂槐,说她呢吗? “我怎么说话,需得你管?” 傅玲珑张口就怼:“说好听点,你是我堂姐的姨母。说不好听的,你在我面前算个什么东西?” 堂姐需得敬着王玉兰是长辈,她却完全不将人放在眼里。 因着傅玲珑厌烦与这些夫人交际,王玉兰也只听说她脾气不好,没有真正见识过。 如今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没想到会如此不好! 她气的直接站了起来,指着傅玲珑鼻子就骂:“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 “你是我哪门子长辈?” 傅玲珑火力全开,左右有父亲兄弟宠着,她才不怕呢。 “不过是我堂姐家八竿子打不着的转折亲罢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这话说的王玉兰脸上一红。 她虽名义上是傅雪云的姨母,却也的确不是什么亲近关系,不过是祖上的辈分罢了。 “还有,我劝你把手收起来,我最讨厌谁指着我鼻子了。再叫我看见你指我,今个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卸你个爪子!” 傅玲珑见状,更不屑了:“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少在我面前充长辈了。” “你这样的,我心情好了,敬你是个人。我心情不好,你给我当婢女使唤,我都嫌你年纪大。” 傅尚书沉着脸,假意呵斥:“玲珑,不得无礼。” 但无论是声音,还是眼里,都没有半分怒意。 他本就看不惯王玉兰三不五时来府上打秋风,不过是碍着自家夫人的面子,不好多说什么罢了。 如今这母女二人算计到他女儿头上,如何还能忍? 不过是碍着身份,不好直接开口罢了。 这会儿有傅玲珑这个小辈开口叱骂,心里别提多乐呵了。 傅玲珑哼了一声:“伯父,你可别被她们蒙了眼睛。” “这母女二人都不是什么好的,老的纵容小的,小的无法无天,跑到咱们家院儿里,对我堂姐下毒。” “还推个丫鬟出来说事,隔着恶心谁呢?” “丫鬟是家生子,要没有主子授意,岂敢做这等子掉脑袋,连累全家的事?” 王玉兰一听这个,登时急了:“玲珑,话可不能乱说!” “我女儿秀芝怎么也是雪云的表姐,何故害自己表妹呢!” “你这话传出去,我女儿可没法儿做人了。” 李秀芝忙抹着眼泪哭道:“是啊,玲珑表妹可不能这么污蔑我,我……” “闭嘴!” “谁是你表妹?” 傅玲珑黑着脸,拳头攥的咯咯作响:“我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喊我表妹,凭你也配!” 李秀芝被吓得喊到一半的哭声都咽了回去。 “你们母女两个,可要点脸吧,别上来就攀亲,没得叫人笑话我们傅家,说我们傅家跟什么阿猫阿狗都有亲。” 傅玲珑骂完,径直站到傅雪云身后:“今个我还就告诉你们了,只要我傅玲珑还有一口气,谁都别想欺负我堂姐!” “否则,你们就掂量掂量你们身上的骨头,够我打几拳的!” 王玉兰被骂的彻底黑了脸,索性破罐子破摔:“傅家的,你们是当真要与我撕破脸?” 第90章 祖坟叫撅了生出你这么个玩意 傅玲珑眉尾一挑:“你是在威胁我们傅家?” 王玉兰一噎:“没有。” 她是气狠了才说的那番话,却也知道‘威胁’这个词,无论如何也是不能承认的。 且不说傅家本家散布各地的人脉关系。 单是主家一个傅尚书、一个傅将军。 无论哪个,都够王玉兰夫家和母家喝一壶的。 王玉兰喝了口新上的冷茶,冰凉感将火气压下了三分。 才开口说道:“傅尚书,我与夫人交好,把雪云当自己亲生女儿看待。” “才会想着给她说一门好亲事,叫她后半辈子也能衣食无忧。却不成想,家里下人手脚不干净,这与我也是无妄之灾。” “原本我只需将这丫鬟留下,随便你们处置便是了。可我没走,还留下来与你们一同商议如何处罚那贱\/婢!” “可你们不能瞧着我们李家好欺负,便想把什么脏水都栽到我们头上啊。” “是啊。”李秀芝忙附和的点头:“我母亲也是一片好心,你们傅家便是家大业大,也不能这般欺负人。” 她红着眼圈,扯着帕子,活生生一副受尽委屈的小媳妇儿模样:“别的不说,就说我母亲看中的那户人家。” “虽不是什么达官显贵,但家境富裕,人口简单……雪云表妹嫁过去就能当家做主的。” 说着,她哀怨的抹了把眼泪:“若非真心心疼雪云表妹,又怎会这般尽心尽力?” “可不是嘛。”王玉兰满意的看了眼自己女儿:“这年头儿,谁家新媳妇进门,不要受婆母的气?不得熬个几十年,才能出头?哪像这户人家?” 傅玲珑挑眉:“说的这么好,怎么不把这户人家留给李秀芝?她可才是你亲生女儿。” 王玉兰面上笑的从容,这问题她早就想好应对法子了。 只是话到嘴边,生生却变了样:“那户人家不过是个白丁,虽有几亩良田,儿子却是个烂赌成性的,早晚没好儿,我女儿怎能嫁给那样的人家!” 此话一出,傅尚书当即变了脸色。 他倒是不求雪云未来夫婿能是个很有出息的,却也至少得人品贵重!门当户对才是。 王玉兰竟敢拿个烂赌鬼来害她女儿?! “母亲!您说什么呢!您怎么还能把真话说出来!” 李秀芝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这婚事要是成不了,您拿那户人家的银钱,可要十倍奉还的!” 说完,她愣怔了一下,忙捂住嘴。 怎么……怎么回事!她怎么也…… “十倍?”李尚书气笑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好啊,真是好啊。好一个把雪云当成亲生女儿!” 话音陡然一转,抬手将杯盏砸在地上:“恬不知耻的混账东西!我傅家的女儿也是你们能算计的!” 王玉兰心里一紧,暗骂自己怎么把真话说出来了。 讪笑着站起身就想补救,话到嘴边,又成了:“傅尚书怎的还恼了?若非你家夫人蠢,能给我这个机会算计你们家吗?” “我还就告诉你们了,我愿意给傅雪云说亲事,那是看得起她!” “瞧瞧你们把她养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真当姑奶奶养了?” “告诉你们,今个这亲事,你们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呵,我有的是法子叫你们答应!” 听到这话,傅尚书脸色黑的发青:“混账!你……” “你什么你?”王玉兰双手掐着腰撒泼道:“不就是个尚书吗,有什么好得意的!我告诉你,我早就看你们家不顺眼了!什么东西!” “要不是看着你们家能参加选秀,我会上你家门来?我呸!” 傅玲珑早知道药效上来会说真心话,却不成想,这人心里竟如此肮脏。 登时气的也是想打人。 傅雪云脸色也不好,但却没失了理智。 王玉兰来府上,总会拉着她说话,因此她太清楚此人的城府深沉。 如今这般将自己的心思抛白,实在有些反常。 她想了想,狐疑的看向玲珑。 傅玲珑扯了下嘴角,不动声色的摸了下手腕上的白玉镯子。 灵儿? 傅雪云惊愕,不过很快也反应过来,除了灵儿,在没人有这本事了。 余光扫到姐妹俩的眉眼官司,傅尚书也冷静下来了。 自己女儿新添的镯子是怎么回事,他心里有数。 如今看来……又是阮家小女帮的忙。 他沉着脸:“如此说来,今个给雪云下毒,也是你的算计了。” 是询问,却没有询问的意思。 王玉兰梗着脖子:“是我吩咐的!” 说着,咬牙切齿的瞪着傅雪云:“就怪这贱\/蹄子不听话,竟将守宫砂的毒给解了!害的我白费功夫!” 傅尚书:“……” 傅雪云:“……” 傅玲珑磨了磨牙,张口就骂:“你是哪个屎壳郎成的精,祖坟叫人撅了生出你这么个玩意来!你……” 她深吸口气,偏头看向傅尚书:“伯父,骂得不解气,我能揍她吗。” 傅尚书:“……” 也不等傅尚书答话,傅玲珑径直来到王玉兰面前,抬手先歇了她下巴,又顺手卸了她两条胳膊。 王玉兰疼的额头上全是冷汗,却连声惨叫也发不出来。 傅玲珑这才解气,退后两步拍了拍手:“诶对,能动手就别吵吵,这样才解气!” 傅尚书:“……” 确实解气。 傅雪云也不气了,只觉得自家小堂妹真是太可爱了! “你,别装死。”傅玲珑看向躲在一旁,尽量减少存在感的李秀芝:“说,你们还算计了什么。” 李秀芝死死捂着嘴,连连摇头。 连声音都不敢放出来,生怕发出声音就和她母亲一样,把什么都倒豆子的说出来。 傅玲珑厌烦的皱眉:“麻烦。” 说完,将她胳膊也卸了下来:“说。” 李秀芝:“我们……” ‘没有’还没说出来,就改了口:“拿了傅雪云的生辰八字,和贴身帕子,早就送到男方家里去了!” “点守宫砂的事,也和许多媒婆说了!如今再有人上门提亲,瞧不见守宫砂看你们怎么说!” “我母亲还用尚书夫人的名义在外放了印子钱……” 纵然修养再好的傅尚书,此刻也绷不住了:“给我把她们捆了!送去京兆尹!就说她们要害我儿性命!” “再派个人去王家和李家,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要与我傅家开战!” 第91章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王玉兰含糊不清的呜咽着。 傅尚书厌恶的甩了下衣袖:“给她接回去,到了京兆尹那,她还的说供词的。” 最重要的,别叫京兆尹知道他们动手了。 否则,无事也惹一身腥。 傅玲珑挑了挑眉,但还是照做了。 咔一声,骨头归位,王玉兰也顾不得疼不疼,张口就来:“不成!你怎么能送我们去京兆尹!怎么能告诉我夫家!” “李家是个没良心的,会休了我的!你们怎么能这么害我!你们……” “傅雪云!你个小贱\/蹄子!不过就是要你嫁个人,你就这么狠心看着你姨母我被休吗!你便是嫁过去又如何?你是贵女,即便过得不好,也自有傅家接济你!你……” 李秀芝也连连央求:“是啊表妹,你就嫁过去吧。将来我得了皇子青睐嫁入皇家,定会多多赏你些银钱的!” 李尚书额头青筋突突直跳:“给我把她们的嘴堵上!” 为官十载,还是第一次见着这么不要脸的混账玩意! 丫鬟婆子虽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但后面这些话,也足够令她们讨厌了! 听到吩咐,手脚利索的将人嘴堵上,捆成个粽子拖了出去。 傅尚书疲倦的捏了捏眉心:“玲珑,说说怎么回事。” 傅玲珑一噎,眼神闪烁:“没……没怎么回事啊。” “呵。”傅尚书冷笑一声:“你是觉着伯父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好用了不成?” 傅玲珑:“……脑子好不好用的不知道,年纪是真大了,一点不如我爹爹开明……” 傅尚书额角又抽了抽,这丫头,忒能气人! 他顺了顺胸\/口:“又是从阮家小女手里拿的宝贝吧。” “伯父怎么知……”话说一半,傅玲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生生改了口:“怎么……怎么可能呢!” 傅尚书乐了:“都说漏嘴了,还藏着呢?” “行了,快说,我又不找她麻烦,你怕什么。” 他目光落在王氏母女用过的杯盏上,暗自琢磨着,这里面定是加了什么。 倒是稀奇的紧,若能用在审案上,不知要少多少冤案? 傅玲珑撅了撅嘴:“您是不会找麻烦,您只会算计如何能这东西收为己用。” 傅尚书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这小崽子!伯父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是。” “……” 傅雪云含笑的看着他们,眼里闪过一抹艳羡。 父亲刻板,却唯独对上玲珑时,会露出这样‘不合礼数’的慈爱。 等他们说笑了一会儿,傅雪云才开口道:“玲珑,只管告诉父亲便是,父亲与我保证过,不会打灵儿的主意。” 傅玲珑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真的?伯父什么时候这么通情达理了?” 傅尚书:“……” 他笑容和蔼:“玲珑啊,刚才伯父好像听到你骂人了,还看到你与人动手了?你父亲审\/兵快回来了吧……” 傅玲珑:“???” 问不出来就告状? 不讲武德! 傅尚书老神在在的端起新换上来的茶水,拨\/弄了下浮沫:“嗯……味道不错。” 傅玲珑:“……” “好吧,就是这个!” 她从衣袖里取出药瓶,放在桌子上:“我一个没忍住,跟灵儿吐槽了王氏的事,她就给我做了这个,叫我回来替堂姐出气!” “这东西是……” 傅玲珑详细的解释了下药效。 傅尚书新奇的打开瓶子,凑近闻了闻味道:“阮家小女还真是个妙人。” “那可不!”傅玲珑得意的扬起下颚,比自己被夸奖了还要高兴。 傅尚书好笑的瞥了她一眼:“可说了这药效能维持多久?可需解药?” “倒是有清心丸可以解,但我忘了拿。她们喝下去的不多,应该只能维持一两天吧。”傅玲珑皱眉,有些懊悔怎么没多放些。 听到这话,傅尚书就放心了:“能维持到问口供就够了。” 他冲姐妹俩摆摆手:“行了,你们也累了,回去吧。” 说着,顺势将还剩了些药水的瓶子收紧怀里。 傅玲珑:“???” “那是给我的!”她不满的想伸手抢夺。 傅尚书:“瞧着二弟该回来了,一天没见他,我这个做兄长的还真是想念的紧……” 傅玲珑:“!!!” 又威胁她! 过分! 傅雪云好笑的将人带走了。 ………… 阮灵儿从给了傅玲珑药,就在担心、好奇进展。 坐立不安的,活像身上生了虱子。 红袖拉住第五十六次坐下、站起又坐下的阮灵儿,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姐实在担心,派个人去傅家问问不就是了。” “不成。”阮灵儿摇头。 这等子辛秘,玲珑主动说可以,她如何能主动打听? “那不如,小姐去街上转转?”红袖想了想:“说不定街上会有什么动静?” 阮灵儿一听,也是这个理儿。 再者,即便打听不到什么,也比在家干等着,什么事都做不了的好。 只当出门散心了。 “行,走吧,去逛街。”她拿起团扇,起身就往外面走。 吉祥、如意忙跟上。 炎热的天气,离冰块稍远些,就觉得像是身处在蒸笼里,热的叫人心烦。 阮灵儿打着伞出了府门,走了不足百步,就停了下来。 红袖:“小姐?怎么了?” 阮灵儿笑了笑:“回家。” 红袖:“可是有什么东西忘了带?” 阮灵儿摇头:“太热,不想去了。” 红袖:“……” 吉祥、如意:“……” 添香正准备将院儿里的冰块收起来,看到去而复返的主仆三人,默默的将冰块放下,又去端了一盆出来。 阮灵儿满足的趴在冰盆边上:“还是家里爽,这么热的天出门,是有什么想不开的!” 红袖:“……” 红袖假笑:“明天更热。” 阮灵儿无知无觉:“热呗,我有冰块我怕啥。” 红袖善意提醒:“明天才是第三天义诊。” 言外之意,明天要出门,且往后还要出门。 阮灵儿僵了一下,幽怨的哀嚎一声:“不要啊……” 如意见没人注意她,和吉祥交换了下眼神,悄无声息退了下去,翻墙离开了阮家。 第92章 上有老下有小 摄政王府。 “你说阮府外有人监视灵儿?”白锦渊垂眸,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那颗红豆骰子。 “是。” 如意单膝跪着:“奴婢将小姐护送回府后,特意去看了,哪里的汗味儿还未消散,想必是才离开不久。” 白锦渊挑眉:“发现你们了?” 也不等如意回答,又自顾自的说:“这倒是有意思了。” 他抬眸,目光幽暗:“不知是那人敏锐,还是你们两个不中用。” 如意身体陡然发冷,硬着头皮道:“是奴婢无能。” “自己去刑……”白锦渊下意识要将这个无能的婢女处理了。 然而话没说完,想到灵儿说过的话,抿了抿唇,有些烦躁。 这样无用的人,也就是灵儿心善,还留在身边伺候。 “罢了,灵儿习惯你们伺候,本王便暂且留你们一命。” 他目光落在红豆骰子上,目光温和了许多:“此事,本王会叫鬼派人过去盯着。” “明天开始,你和吉祥每日\/轮流去训练堂训练。” 闻言,如意心里一喜,连忙双膝跪地叩首:“多谢王爷!奴婢们定好好训练!” 她察觉有人监视小姐,自己去转了一圈却没抓到人,无奈只能来王府禀报。 虽是为着小姐的安慰着想,却也知道,今个即便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毕竟,在王府里,完不成任务的人,能力不济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可事关小姐的安危,如意觉得自己哪怕是死,也绝不能叫小姐有危险。 却不成想,峰回路转,她不但没死,没受罚,还得到了能够去训练堂接受训练的机会! 王府训练堂几个堂主,都是最顶尖的高手。 白锦渊双眸微眯,声线平稳却带着冷意:“本王只给你们半年时间,半年,若不能挑战胜利,就自我了解。” 如意心里颤了颤。 训练堂的挑战,可不是一对一的。最底层也要一挑十,完胜,才能算胜利。 压力很大。 但她还是接下了:“是,奴婢记下了!” 小姐对她们姐妹很好,为了小姐,纵然是去死也是愿意的,何况区区挑战! 赢,则能继续跟着小姐。 输,王爷也会挑选更强的人保护小姐。 与她们而言,怎么都不亏。 白锦渊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无声的勾了一抹冷笑。 当初灵儿身边没有人保护,他原想从训练堂里挑选几个厉害的女暗卫过去。 却被军师拒绝了。 训练堂的女暗卫身手不错,做护卫还行,伺候人怕是不成。 退而求其次。 才选了这两个刚晋级成为暗卫,还没接收系统训练的人。 他摆摆手。 如意了然的在此行礼:“奴婢告退。” 出了王府,站在炎热的阳光下,如意心里的恐惧被驱散了些,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竟还活着! 回想到王爷最初脱口而出的半句话,又是一阵后怕。 是小姐对她们的看重,救了她一命! 意识到这点,如意更加坚定了,一定要保护好小姐! 阮灵儿此时正瘫\/软的窝在树荫下的冰盆前。 什么制药,什么研究护肤品,统统靠边站! 这么热的天,命都是冰块给的。 红袖在一旁伺候着,心疼又好笑:“小姐这么怕热,不如义诊的事,就交给赵明大人和白若大人去做?” “不成。”阮灵儿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旁的事怎样都可以。 但义诊这事,直接关乎到她以后能否成为真正的谷主! 关乎到她的性命,绝不能含糊! 红袖眼里闪过一抹诧异,琢磨着小姐定有旁的打算,就也没多嘴。 这一天,终究是在摆烂中度过了。 次日阮灵儿收拾妥当,来到药铺。 刚到地方,就看到瘦弱的长安母子,在粥棚里洗洗刷刷。 阮灵儿眉尾微挑,走了过去:“你们怎么来这样早?” 妇人看清楚来人,忙站了起来:“见过神医大人。” “家里也没什么事,就过来了。想着晌午施粥,这些锅碗还是用清水过一遍的好。” 她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局促的解释道:“这些水是我男人挑来的,我没有动煮粥的水。” 阮灵儿不在乎这些,只叮嘱道:“若是累了就歇会儿,稍后煮了祛暑的汤药,你们也喝一碗。” 妇人赶忙又拉着长安道谢。 阮灵儿摆摆手,转身走向义诊的棚子。 几天的造势,今个来求医的人不少,排起长队来了。 待她坐定,白若扬声喊了句:“义诊第三天,开始登记,每日十个名额,先到先得……” 赵明拿起笔给来人做记录。 没一会儿,十个名额全部登记在册。 阮灵儿在棚子里接诊,才看了四五个,眉头就皱了起来。 求医的人是个上了年纪的老翁,见她蹙眉,紧张地问:“女先生,是……是小老儿的腿……” “不是,老伯别担心。” 阮灵儿摇头,安抚的说道:“你的腿是旧伤,受伤时没有好好修养,如今才会疼痛难忍。虽然麻烦些,却不难治。” 老翁这才松了口气,点头:“诶,当年摔断腿,大夫确实说需要好生养个数月,不然会坐病。” “但是家里穷,我上有老下有小,哪舍得歇那么长时间……” 老翁打开了话匣子,把心里的话一股脑往外倒豆子。 阮灵儿安静的听着,待他说完,才继续道:“我给老伯开了方子,稍后老伯跟着白大夫去药铺里,叫他为您施一次针。” “您这旧伤耽搁忒久了,需得慢慢调理。药抓回去按时吃着,每隔七天来施一次针……” 老翁一听还要施针,踌躇的问道:“敢问女先生,施针……一次需得多少银钱?” “凡在义诊期间,施针都是免费的。过了义诊之后,施针的费用也并不贵,稍后白大夫会与老伯详细说道。”阮灵儿解释道。 老翁这才接过药房:“多谢女先生!多谢!” 白若早就候着,等老翁出来,就直接带人去了药铺。 半刻中后,老翁拎着油纸包好的药材出来,面色都红\/润了许多。 一双昏黄的眼睛泛着红,不停的对白若作揖:“多谢白大夫,多谢女先生,我这腿儿……总算舒服些了……” 就在这时,一对手握刀剑的官差朝这边跑来。 第93章 当着差爷面儿打脸 老翁并没有注意到官差,只自顾自的说道:“白大夫是不知道啊,我这腿儿疼起来简直要命!” “若非想全须全尾的去底下见祖宗,我都想砍了这条……” 正说着,那队官差在他们面前停下。 为首的一挥手:“把这儿给我围起来!一个都不准放走!” 老翁吓了一跳:“这……这是怎的了?” “不知道。”白若伸手扶住老翁的胳膊:“老伯暂且在这儿歇会,我去瞧瞧。” 说完,就走到为首官差面前:“不知这位差爷贵姓?” “我姓林,单名一个贵。”林贵倨傲的仰着头。 白若拱了拱手:“草民见过林差爷,不知林差爷这番动静,所为何来?” “自是有事,有人告你们害人,说找你们看病,反而越看越严重了。”林贵说着,朝一处招招手。 王康几人从一众官差身后走了过来。 王康指向义诊的棚子:“差爷,就是那个女人害我们!庸医!” 阮灵儿已经从棚子出来,朝这边走着,听到这话眉尾挑了挑。 正要说什么,长安突然蹿到林贵面前。 那瘦弱矮小的身体,堪堪到林贵腰间,吓得双腿直打摆子,还是坚定的说道:“差爷,他骗人!” “神医大人不是庸医!神医大人很厉害的!神医大人救了我的命!” 一张小脸还蜡黄着,细胳膊细腿的,怕的发抖,却不肯退后一步。 妇人也走了过来,拉着长安跪下:“是啊差爷,神医大人不是庸医!民妇的儿子长安自幼体弱,许多大夫都说他活不过这个夏天。” “可神医大人妙手回春,如今长安已经好了许多了!还请差爷明鉴!” 林贵看着母子二人,狐疑的皱眉。 面前这个叫长安的孩子,枯瘦如柴,面色蜡黄,瞧着确实像命不久矣。 王康忙道:“你这妇人可不要诓林差爷,许多大夫都说这小崽子活不过夏天,那个臭娘们怎么可能治得好!” 阮灵儿:“……” 她面无表情的来到林贵面前:“见过林官差。” 林贵顺势看去。 女子身形纤细,气质不凡,面纱下那双眼睛却美的出奇。 阮灵儿冲着王康扬了扬下颚:“他冒犯我。” 如意了然,上前两步,揪住王康的衣襟,抬手。 ‘啪!’‘啪!’ 两耳光下去,王康的脸瞬间肿了起来。 阮灵儿这才满意的点头,又冲林贵说道:“叫林官差见笑了。” 林官差嘴角抽了抽:“……” 何止见笑? 当着他们的面动手打人,简直是太见笑了!!! 王康也没想到一个女人力气能如此大,疼的眼晕:“林差爷,她们!她们简直大胆!当着您的面就敢对草民动手!简直……简直无法无天!” “林官差,前日义诊他来求医,我为他诊治,救了他们。今个他们报官告我……” 阮灵儿淡定自若的迎上林贵的视线:“案情暂未查明,他们便对我无礼,我的婢女出手教训有何不可?” 林贵:“你说的的确有几分到底,但是……在如何,也不能当着我们的面动手……” 阮灵儿从善如流:“林官差说的是。” 林贵:“……” 就……就没了? 不道个歉什么的? 阮灵儿自然知道他想说什么,可惜了,她的字典里除了对白锦渊,对其他人就没有道歉之说。 “林官差带着兄弟们来一趟也是辛苦,不如就在这儿把事情问清楚吧。” 她继续道:“既然说我是庸医,说我害人,那么人证物证呢?” 林贵眼里已是诧异。 起初只觉得这女子不凡,如今看来,别不是什么大家族派出来历练的吧? 知道人证物证的人不少,可能在官差面前如此镇定的,也唯有大家族的人了。 一念至此,林贵心里那点不愉也消散了,谨慎的点了点头:“姑娘说的在理。” “来人,把王康提交的证物拿来。”他对身后弟兄吩咐道。 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捧着几个油纸包走来:“在这。” 阮灵儿招呼着白若去取存档的药方:“不知我能否看看?” 王康:“不成!谁知道你会不会动手脚!” 阮灵儿皱眉:“我跟林官差说话,你鬼叫个什么?脸不疼了?” 林贵:“……” 他好歹是个官差,就给他留点面子,别再当他面威胁人了成吗。 深吸口气,林贵点了点头:“看吧。” 左右他们这么多双眼睛瞧着,这女子也不会有机会动手脚。 阮灵儿直接将药包打开,在里面挑挑拣拣的看了看。 “这药没问题。”她说道。 白若已经取来了王康的药房,阮灵儿将药方递到林贵手里:“这是我给他开的药方,林官差只管派人寻大夫来看。” “他们当日的病情,我也写在上面了,配合药方。随便找几个大夫过来,便能清楚我究竟是在害人,还是在救人。” 话已至此,林贵也只好派人去寻大夫。 不肖片刻,官差就近找了几个大夫过来。 他们看过药方,都表示药方对症下药,并无问题。 王康暗道不好,忙叫嚣着:“不可能!我们吃了药,分明更严重了!去报官的时候,小六子还吐了血了!” 他对林贵强调道:“林差爷,那时候您可是亲眼看见了的!” 林贵也觉着奇怪:“嗯,确实看到了。” 阮灵儿挑眉,讥笑道:“药方对症下药,药材也没有问题。吃药的人却出问题了,那么,问题在哪呢?” 问题在哪…… “在吃药的人身上!”林贵下意识说道。 阮灵儿笑了。 林贵脸登时黑了下来,冲几个大夫拱手:“劳烦诸位给他们把个脉瞧瞧。” 几位大夫哪敢拒绝,上前给几人搭脉。 王康有心抗拒,但林贵就在旁边盯着他,他也不敢造次,只能硬着头皮任由大夫诊脉。 大夫们互相沟通了一下,一个蓄着胡子的老者开口道:“差爷,他们是中毒了。” 王康当即叫嚣:“差爷!您要为我们做主啊!这贱……” ‘人’字还没说出来,感受着脸上的疼,又生生改了口:“这女人想害死我们!” 第94章 又菜又爱玩 阮灵儿好气又好笑。 想骂她,又怕挨揍。 真是又菜又爱玩。 “姑娘,此事你有什么要分辨的?”林贵突然开口问。 阮灵儿一时没反应过来,水汪汪的眸子写满了迷惑:“我又没害他,我要分辨什么?” 林贵喉咙一梗,无奈的解释道:“他现在状告你毒害他,你得为自己分辨,证明自身没有害他。” 阮灵儿笑了:“林官差,您这话说得,自己个儿觉得合适吗?” “从来都是用证据证明有无害人,如何害人。哪有找证据证明清白,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怼了一句,倒也没继续为难林贵。 只看向其他几位大夫,问道:“敢问几位大夫,他们中的毒,你们可知道是什么毒?可会解毒?” 有点头的,也有摇头的。 蓄胡子的老者中肯道:“需得慢慢摸索,才可能知晓是何等毒药。至于解毒……倒是可以先用些寻常解毒草药吊着……” 也就是解不了呗。阮灵儿挑眉,如此她就放心了。 “请林官差派人去买几只鸡过来。” 而后接着说道:“他们先前是我的病患,我义诊是免费不受银钱的。所以,不存在利益争执。” “再者,医者父母心。他们当日确实对我出言不逊,但我身为女子,却行医者之道,所遇到所见海了去了。” “若为几句话便要害人,如今出现在官差面前的,怕便是海捕公文和悬赏告示了。” 她问道:“林官差,我说的可对?” 林贵虽只是个衙役小队长,但他是凭借自身本事爬上来的,自是有几分脑子在。 心里虽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还是点头:“说得对。” “我是神医谷少谷主,我便是真的想杀人,也不屑于用这般低劣的毒药动手。”最后,阮灵儿嫌弃的撇了撇嘴。 林贵:“……” 多少有点嚣张了。 不过其余几个大夫倒是神色复杂的看着阮灵儿。 早先听说神医谷重出江湖,甚至他们中,还有人来看过。 可却没有人跟这个少谷主打过交道。 如今听到她自报家门,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神医谷,是许多大夫心里的向往,也是许多大夫最憎恶的存在。 无他,只神医谷当年的名号太响了。 将其他同行压的说吃不上饭过分了,但也是在夹缝中求存。 林贵派去买鸡的人回来了,一手拎着两只鸡的翅膀挤到前面:“林哥,买来了。” 林贵刚要说话,王康就吐了口血出来,眼前一黑,直接摔倒在地。 阮灵儿冷笑一声:“什么都不知道,还敢学人家害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麻烦林官差取些他们身上的血,喂给这些鸡喝下去。”她说道。 林贵无声叹了口气。 他是奉命来调查案情的,怎么感觉自己像是被人当小厮使唤了? 心里吐槽,嘴上却还是招呼着兄弟办事。 王康强撑着精神:“你……你要对我们做什么!” “叫你们看看,你们到底被人坑得有多惨。”阮灵儿戏虐的挑眉,眼里的恶趣味不加遮掩。 她又不是圣母,没道理被人害了,还要打肿脸充好人。 林贵手底下的人办事很利索,几分钟就将血喂给了那几只鸡。 阮灵儿趁机说道:“现在给你们个机会,把指使你们的人说出来,我可以既往不咎。” 王康心里一紧,总觉得这贱\/人古怪的紧! 可想到已经揣进怀里的黄白之物,他咬了咬牙:“就是你害得我们!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吃了你给的药,才这样的!” 声音大的有些刺耳。 阮灵儿也不恼,悠闲的掏了掏耳朵:“行啊,那就劳烦官差们慢慢查呗,反正死的又不是我。” 话音刚落,几只鸡便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王康脸色瞬间煞白:“这……这鸡……” 他身后的几个人也吓得不轻:“这是想要我们的命啊!” 阮灵儿冷笑:“你们是今天才吃下背后之人给的药吧?” “也亏了你们聪明,若是当天带回去就吃药,只怕这会儿你们尸体都臭了!” “你们想清楚了,说,还是不说。背后那人摆明了想用你们的命害我,你们还想替他遮掩的话,我也不拦着你们。” “只是你们要害我,我断然没有要给你们解毒的道理。” 她双手环抱,摆明了一副不打算过问的架势。 王康从惊恐中回过神,挣扎着爬起来,膝行到阮灵儿面前:“不!大夫,哦不,神医大人!神医大人救我,我说!我都说!” “是妙手堂的学徒,叫二牛的!” “是他给的我们毒药!说叫我们吃了去告你,还给了我们一人五两银子!还说事成之后,再给我们一人一百两银子!” “他说是妙手堂大夫看不惯你一个女人,不好好在家呆着,还要跑出来给人看病,要收拾你!” “神医大人!求您救救我,我混账,我糊涂!我一时猪油蒙了心!我知道错了……” 王康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害怕,更后怕! 亏了他留个心眼!想着药这个东西能救人也能害人,没敢提前吃。 今天吃了就来找麻烦,真要有什么事,也有现成的大夫救他。 没成想,竟然阴差阳错捡了一条命啊! 那个二牛说什么,事成之后给他们每人一百两银子! 当时蒙了心,觉得这么多银子,后半辈子也不愁吃穿了。 现在想想,那分明是诓骗他们呢!到事成之后,他们死都死了,还找谁要钱! 阮灵儿厌弃的扫了眼被王康抓脏的衣摆,后退一步躲开他的手:“白若,给他们解毒。” “林官差,案情明朗了,您知道该怎么办吧?” 她又看向林贵说道:“妙手堂大夫害人性命,又栽赃嫁祸于我,还请林官差秉公办案。” 林贵顿时头大如牛。 早知道这事如此麻烦,他就不好奇的接下这趟差了! 阮灵儿扫了眼红袖。 红袖了然的摸出荷包,走到林贵面前塞到他手里:“差爷和兄弟们辛苦了,这些给差爷们喝茶。” 阮灵儿也适时说道:“我的药铺就在这儿,以后诸位若有需要,只管来。我定将几位大人奉为座上宾!” 第95章 圣母舍她为人 林贵:“……” 好嘛。 他还没说话,就甜枣、棒槌一起来。 不过身为官差,也清楚能与大夫结交,是个不错的选择。更何况,还是医术极好的大夫。 林贵很快便有了决定,一抱拳:“客气,秉公办案,自是我等职责所在。” 阮灵儿眸中的冷意,这才散了些:“如此就有劳了。” 王康等人已经吃了百解丸,区区小毒,一枚百解丸足矣。 因此,阮灵儿也懒得再给他们诊脉。 直接对白若等人吩咐道:“记下今个来找事的人,以后凡是我神医谷的人,都不准给其医治!违者,直接逐出神医谷!” 纵然已有些了解阮灵儿的白若,也被这话的严重程度惊了下。 但他却也没觉得哪里不妥,拱手道:“是,属下谨遵少谷主之命。” 几个大夫不满的皱眉。 “这位少谷主,你身为大夫,怎能因自己的喜恶,就将病人拒之门外?这样不妥……医者父母心……” “年轻人,心性到底还是不成,需得在磨练磨练……” “他们固然有错,可也吃了苦头了,便不要在咄咄逼人了……” “是啊,医者就要有医……” 阮灵儿:“……” 前有白眼狼恩将仇报,后有圣母舍她为人。 今个还真是出门没看黄历! “那日他们来求医,便对我出言不逊。我不计前嫌,为他们看病,给他们药材。” 阮灵儿扬声打断他们的圣母言论:“可结果呢?” “刚才你们也看到了,他们为了区区五两银子,就能转过头昧着良心来害我!” “如此豺狼虎豹,我为何还要给他们医治?” 蓄着胡子的老者皱眉:“可你是大夫,是医者……” “是啊。”阮灵儿点头:“我是大夫,我是医者,但我更是个人!” “我先是人,才是大夫,才是医者!” “我需得保护好我自己,才能去做大夫,去成为医者!” 她说完就不想再理会这群人。 然而人群里,长安稚\/嫩的声音响起:“我觉得神医大人说的没有错!” 小小的身板挡在阮灵儿和几位大夫之间,仰头盯着那几位大夫一字一句道:“农夫与蛇的故事,老师教过我们,告诫我们行善也要分清对谁!” “我一个小孩都知道的道理,几位大夫长我几十岁,难道不懂吗?” 几位大夫老脸一红:“……” 那个腿疼的老翁也走了过来:“我一个糟老头子也觉着女先生说的没错!” “我们村里有个傻子,原先是个读书人。他爹他娘在村里老神奇了,觉着以后定能享儿子的福。” “可后来那傻子救了个受伤的土匪回去,土匪醒的当晚,就把傻子的爹娘杀了,傻子也被一棍敲昏死过气。” “还是土匪以为他没气了,才放过他。后来村里人发现的及时,虽救了过来,却也傻了。” “到现在还傻着呢,每天靠着吃各家的剩菜剩饭过活……” “不是还有句古话。” 老翁皱着眉,思索了很久,也没想明白那话咋说的:“叫什么以好报坏,什么报好的?” “嗤……” 阮灵儿被逗笑了:“老伯,是,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对对,就是这话!”老翁连连点头。 几个大夫更是羞的老脸没处放。 林贵在一旁看着,无声擦了把汗,还好他刚没开口。 不然这会被怼的要钻地缝的就是他了。 他冲阮灵儿一抱拳:“我等还要公务在身,告辞。” 阮灵儿点了点头。 看着林贵将王康等人拖走,自己也朝义诊的棚子走去。 白若忙跟上:“义诊继续……” 阮灵儿接诊完十个名额,看着时辰还早,就没着急回去。 在粥棚和药铺转悠着,想看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 赵明支支吾吾的跟在她身后:“少谷主……”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阮灵儿头疼的停下脚步。 这么一直跟在她屁\/股后面,像个苍蝇似的,烦死人了。 赵明眼神飘忽:“也……也没什么事,就是……就是……” 阮灵儿:“……” 她拧着眉:“你到底要说什么!” “没……就……就是长安……”赵明心虚的低着头:“长安的病,能治好吗?” 阮灵儿挑眉:“你不是每天都给他诊脉?他能不能好,你心里不清楚?” “清楚,但……”赵明声音小的跟苍蝇似的:“还是想听少谷主亲口说。” 阮灵儿:“……” 懒得理这个人,直接转身走了。 左右需要改进的地方,她都记下来,也跟白若说了。 赵明尔康手:“诶……别……别走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的白若:“你又发什么神经呢。” ………… 阮灵儿回到阮府暗室,换上平常时候穿的衣服,从药房走出来。 第一件事便是叫人烧水洗澡。 因着王康的事,她在太阳底下站了那么久,一身衣服汗湿又吹干的,感觉整个人都臭了。 红袖也清楚自家小姐的脾气,招呼着婆子烧水送到净室。 一边为她洗头发,一边问道:“小姐想好明天穿什么了吗?” 阮灵儿懒洋洋的趴在浴桶边儿上,眼睛都没睁开:“什么凉快穿什么。” 要不是这里是古代,她都想搞件小背心,超短裤穿了。 红袖嘴角抽了抽:“小姐,您是不是忘了明天什么日子?” 阮灵儿还真忘了:“反正不是义诊的日子!” 她现在就记义诊的时间,记得牢固。 义诊,等于她的受难日! 早知道就不应该在外面搭棚子,在药铺二楼大厅看诊多好! 诶……悔啊!当事人很后悔! “明天是进宫赴宴的日子。”红袖无奈的提醒道:“前些日子德妃说这个月要举办宴会,小姐果然忘了。” 阮灵儿叹了口气,早知道是这么晚以后,就直接推脱生病不去了! 悔啊!更悔了! 不过也只是想想,德妃是白宇飞的母妃,亲自派人给她下帖子,势必是要见到她的。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还不如痛快的去瞧瞧,左右……她可是王爷护着的人! 第96章 还真是个狐媚子了 “我记得先前王爷送了许多东西过来,里面还有好些衣裳?” 阮灵儿一手撑着浴桶,侧头看向身后的红袖问道。 红袖点头:“有的,小姐不是说太过奢华,叫奴婢仔细收起来吗?” “找一件最奢华的出来,我明天穿!”阮灵儿扬了扬下颚。 左右,德妃跟白宇飞的关系,注定会找她麻烦。 她倒不如把王爷的宠爱穿身上,德妃就算想收拾她,也要掂量掂量她身后的大金腿! “小姐要穿那件天蚕丝霓裳?”红袖有些担忧:“会不会太惹眼了?” 阮灵儿挥了挥拳头:“有的就是惹眼!” 红袖:“……” 行吧,小姐说什么便是什么。 次日天还没亮。 阮灵儿就被红袖几人从床上拖起来沐浴更衣,净面上妆。 起初她还昏昏沉沉的,像个人偶随便几人摆弄。 但很快,脸上针扎般的痛感传来,她彻底清醒。 只见红袖手里拿着一根细线,来回拨动着拔她脸上的细碎绒毛。 阮灵儿大惊:“!!!” “这是什么责罚?!” 她捂着脸,抬手推开红袖控诉道:“就算我没醒,你也不用这样叫我醒吧?!我好歹也是你家小姐!” 红袖被推的一个趔趄,又觉得自家小姐的反应十分好笑。 “什么责罚啊,奴婢哪敢责罚小姐,这是再给小姐净面呢,待会儿好上妆!” 无奈的解释道:“这样热的天,妆容本就容易花。若不净面,就更容易花了……” 阮灵儿:“……” 女人真狠。 为了形象,连命都不要了? 此情此景,她无比想念现代化的冰点脱毛! 可惜也只能想想了…… 她叹了口气:“不用净面了,用我自己研磨的那个散粉定妆,就是下水游泳都不会花!” 红袖听到这话,只能作罢。 没了净面这种酷罚,阮灵儿对接下来的事配合度相当高,没一会儿就收拾妥当,只等着时辰到了启程进宫。 此时,天大亮,却也才刚过辰时。 后宫凝辉殿。 刘芳菲笔直的跪在正殿门外,苍白的额头上已经布了层细密的汗珠。 她在这儿跪了有半个时辰,只觉得腿都要废了。 却还不见德妃喧她进去! 分明就是故意磋磨她! 可……可她也只能忍着。 左右在五皇子府,也被秋菊磋磨了许久,不差这一会儿了。 她有信心,只要能见到德妃,就一定能让德妃喜欢她! 又跪了不知道多久,秋菊才从正殿走出来。 轻倪着刘芳菲讥讽:“跪了这么久还能坚持,真是个皮糙肉厚的。” “行了,起来吧,娘娘要见你。”她说完,直接甩着帕子回去了。 刘芳菲小心的撑着地面想要起身。 刚一动弹,麻木的双腿就像被无数根针扎了似的,又疼又麻。 她紧咬着牙关,扶着墙壁踉跄的站起来,好半天才缓过来一点。 深吸口气,规矩的走进殿内。 屏风后,德妃一袭湖蓝色宫装端坐在梳妆台前,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刘芳菲。 刘芳菲走到她身边,屈膝行礼:“芳菲见过德妃娘娘,德妃娘娘万福金安。” 德妃恍若未闻。 带着护甲的手指,捏着一个耳坠贴在耳\/垂上,对着镜子看了看,又放下拿起另一个。 刘芳菲吃力的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咬了咬牙。 大着胆子说道:“娘娘不妨试下那对红玉耳坠。” “那对红玉耳坠很配娘娘今天的头饰,与衣裳颜色也般配。” 闻言,德妃终于用余光扫了她一眼,拿起那对红玉耳坠试戴上。 在湖蓝色宫装,和满头蓝翆发饰中,这一抹艳\/红当真是点睛之笔。 德妃将两个耳坠都带上,才慵懒的开口道:“你的眼光倒是不错。” 不等刘芳菲欣喜,就听德妃继续道:“还真是个会勾搭男人的狐媚子!” 这话,吓得刘芳菲直接跪了下来。 原本就跪了许久的膝盖,再次跪在冷\/硬的地上,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她却不敢叫疼:“娘娘赎罪,芳菲只是倾慕五殿下,绝无他想!” “是吗?”德妃勾起一抹笑。 已经年过四十的妇人,却保养得宜,此刻看上去非但不显老态,反到雍容华贵得紧。 那双美眸落在刘芳菲身上,犀利,冷戾。 “本宫听说你原是养在阮家的外甥女,因着年纪大了,要被送回本家去说亲的。” 她起身,仔细的整理着衣襟:“你原可以回本家说一门亲事,嫁人做正头娘子。” “如今……” 她手指一顿,垂眸盯着刘芳菲:“却只能在本宫皇儿府中,做个卑\/贱的妾室,你能甘心?” 刘芳菲心里一紧。 这问题问的直白,一个回答不好,只怕她回府就会没命! 不,还有可能没命回府! 她张了张嘴,有心想要遮掩,可余光看到德妃身后的秋菊,又沉默了。 秋菊是跟在德妃身边的老人了,在她身边怕是早就将她的脾气秉性摸透彻了! “芳菲不敢欺瞒娘娘,芳菲不甘心。” 她深吸口气,对上德妃的眼睛认真道。 果然,德妃在听到她的话,刹那间眼里就涌上了杀意。 刘芳菲忙又继续道:“芳菲倾慕五殿下这样的才俊,自然不会甘心只做个妾室!” “只是芳菲也有自知之明,自知出身卑\/贱,不敢肖想正妃之位,只求在殿下身边能有一席之地。” “将来殿下鱼跃龙门,芳菲也能入住后宫,能有一儿半女最好,若没有,能常在娘娘身边侍奉,也满足了。” 德妃挑眉,只有皇帝的女人,才能入住后宫。 听出刘芳菲话里的意思,她眼里的杀意退散,倒添了几分赞赏之意:“就这些?” 刘芳菲整个人施以大礼,匍匐在地:“芳菲不敢欺瞒娘娘,芳菲所言句句皆是真心!” 德妃笑了,先前的凌厉霎时烟消云散:“女子想要为夫君生儿育女,想要在夫君心里占一席之地,倒也不算痴\/想。” “只是……” 她抿唇,笑意未达眼底:“你可知,有你这个人在皇儿后院儿,对他的前程会有多大影响吗?” 第97章 与虎谋皮,心思各异! 刘芳菲趴在地上,声音有些沉闷:“芳菲知道。” “正妃尚未进门,便先行纳妾,势必会让一些重臣对殿下望而却步。然则,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殿下为了芳菲顶撞陛下,虽触怒龙颜,却也是重情重义之行。世家大夫的女子,都知自己不能独占夫君,却也在暗自祈求能得夫君以真心相待。” “看似殿下被陛下责骂,实则于殿下名誉并无损害,反之还有利。” “若加以利用,他日,殿下无论求娶谁家贵女,都可顺遂。” 德妃眸光雀跃,世人都喜欢聪明人,她自然也是。 但,这个聪明人,不仅要聪明,还需的听话才行。 “你看得倒是透彻。” 德妃轻笑一声:“你既能看得透彻,便该知道,皇儿保你是有私心的,你不怨?不恨?” 刘芳菲微微抬头,眼尾泛着红望向德妃:“芳菲不敢欺瞒娘娘,自然是怨恨的。” “却不是怨恨殿下,而是怨恨芳菲自己。怨恨芳菲自己为何没有投生在名门望族!” 她咬着牙,目露不甘:“倘若芳菲的身份足够匹配殿下,芳菲便能成为殿下的正妃了。” 话音陡然一转,又温顺柔弱了起来:“然则,出身并不是芳菲能左右的。” “芳菲卑贱之身,能得殿下一丝疼爱,已是万幸。” “能被殿下利用,芳菲只会为自己还能有些用处欣喜,为能帮上殿下开心,岂会怪罪殿下。” 此一番,将自己放低,低至尘埃里的姿态,倒是讨好了德妃。 德妃面上的笑意真切了两分,抬手道:“起来,赐座。” 刘芳菲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多谢娘娘!” 能叫她起来说话,性命算是保住了。 只是,她并不甘心于此。 而德妃,也不会只因为她识时务,就轻易放过她。 果不其然,刘芳菲方才落座,德妃便又开口说道:“你是本宫皇儿的第一个女人,这是种殊荣。” 她端着秋菊奉上的茶水,抿了一口:“可你只是个妾室,若没本事,这种殊荣只会成为你的催命鬼。” 刘芳菲自然知道。 世家大族的贵女,都有自己的骄傲。 自然,也都讨厌自己夫君在自己之前,有过的女人。 即便她只是个妾室,若非进府的时机不对,她也会果断解决掉殿下身边那几个教人事的通房! 想了想,她道:“殿下是天之骄子,又有娘娘疼爱,为其筹谋。鱼跃龙门自是板上钉钉的事。” “芳菲不才,却也觉着殿下身畔该有几道声音喝彩。” 言外之意,白宇飞身边该有几个大臣助力。 德妃挑眉,眼里有几分兴味:“如此说,这喝彩声你有法子?可本宫怎么听说,如今阮府并不看重你。” 言下之意:阮府并不看重你,怎会因你帮助白宇飞。 刘芳菲忙道:“娘娘洞若观火,芳菲拜服。” “如今舅舅虽气芳菲,但舅母还是疼惜芳菲的。” “芳菲自小养在舅母膝下,这许多年的感情,有时候说的话比亲生女儿还有用呢。舅舅敬爱舅母,舅母的话舅舅还是会听的。” 言下之意:阮夫人听她的,阮阁老听阮夫人的。 四舍五入,等于阮阁老听她的。 德妃勾了勾唇角,饶有深意的打量着刘芳菲。 什么多年情谊她是不信的,只怕阮夫人是有什么事,或是有什么把柄在刘芳菲手里。 只是刘芳菲不肯说,她也不必细问。 左右,只要能拉来阮家相助就成。 一念至此,德妃笑容更加慈爱了,冲刘芳菲招了招手。 刘芳菲忙起身走到她面前。 “好孩子,本宫知晓你是个好的,都怪外面人胡诌,竟将你的名声拖累至此。” 她握住刘芳菲的手,轻轻拍了下,尽显亲昵:“不过不用怕,以后若有人欺负你,你只管来找母妃,母妃替你做主。” 一句母妃,算是承认了刘芳菲‘儿媳’的身份。 这话就连一旁的秋菊都有些惊愕。 自古以来,只有皇子正妃、侧妃,才可以称呼母妃。 妾室、通房,说好听点是小主,实则就是府中的奴婢。 刘芳菲也是一阵惊愕,好半晌才回过神。 却不敢应这句‘母妃’,忙跪下:“娘娘言重了,芳菲不敢。” 德妃笑容更胜,微微弯腰扶起刘芳菲:“果真是个懂规矩的好孩子,快起来,别跪着了。” “如今你身为妾室,确实不便喊本宫母妃,但本宫心里着实喜欢你。” “这样吧。” “待阮家投入皇儿麾下,叫他们认你为义女,你身份便匹配了。” “你在为皇儿生个一儿半女的,也算有功,到时本宫就做主,叫你做侧妃。” “那时你便能光明正大的喊本宫母妃了。” 她目光温和,宛如慈母:“只是如今还要委屈你些,你可愿意?” 刘芳菲笑的乖巧:“娘娘厚爱,芳菲愿意的。” 心里却烦躁的紧。 什么身份、功劳,也就是说得好听。实则,就是想看她是否真的能将阮家拉拢过来罢了。 “真是个乖孩子。”德妃抬手,温柔的将她脸庞的发丝撩到耳后:“瞧你,来的这样早,发髻都有些松散了。” “秋菊,带芳菲下去更衣。”她偏头对秋菊吩咐道。 “娘娘且慢。” 刘芳菲想到要紧事,忙又跪了下来:“娘娘,芳菲有一事想求。” 德妃面色不改,却没叫她起来说话:“什么事啊。” “禀娘娘,芳菲离开阮家时较为匆忙,许多东西都没有带出来。” 刘芳菲恭敬道:“旁的东西倒也罢了,只是芳菲多年省吃俭用,积攒的私库也落在了阮家。” “如今芳菲身无分文,想给殿下送个礼物也拮据的紧……” “芳菲想请娘娘做主,帮芳菲拿回芳菲的东西。” 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德妃的神态。 见她并没有点头的意思,又忙补充道:“娘娘有所不知,芳菲私库中有许多良田、铺面不说,还有个风水姣好的庄园,那原是芳菲想送给殿下的礼物。” 德妃抿了抿唇角:“如此,倒是要拿回来的。” 第98章 有亿点欠揍 “既然是你的东西,阮家便没道理霸着。” 德妃颔首:“你虽秋菊去更衣吧,此时,本宫自会替你做主。” 刘芳菲忙叩头谢恩:“多谢娘娘做主。” 说完,便起身跟着秋菊离开了。 德妃看着她离开的方向,似笑非笑的勾了下唇角。 这个刘芳菲,当真是个聪明的。 还好……身份不高,不能为正妃。 否则,她断然不会叫这样有心计的女子,留在他皇儿身边! 管事嬷嬷给德妃换了杯新茶奉上,有些担忧的问道:“娘娘当真要管这等子闲事?” “听她的意思,那私库数额不小。”德妃接过茶水喝了一口:“皇儿以后的路,可都是需要真金白银去铺的。” 她的母族并不富裕。 每年供养她和皇儿的银钱,那都是有数的。 她在后宫花销也大。 后宫的女人若想帝宠不衰,容貌是一等一的要紧。 单是每月的养颜丹,便是一百两银子。 还要打点下人,更是海一样的银子花出去。 皇儿又尚未封王,也无封底供养,全仰仗皇上给的那些例银,日子过的紧巴巴的。 刘芳菲私库里有良田和铺面,也是一笔进账。 聊胜于无,意外之财,何必便宜旁人? 德妃喝着茶水,暗暗盘算着,稍后如何跟阮家小女说。 最好是给阮家小女几分颜色看,到时阮家便是花钱消灾,也会多填一些银钱送过来。 管事嬷嬷无声叹了口气:“娘娘别怪奴婢多嘴,此事只怕难办。” 且不说阮阁老就不是个能被人拿捏的。 单是阮灵儿背后有摄政王撑腰,就不好动她的。 管事嬷嬷是德妃的奶妈,她说话德妃倒也听得进去:“嬷嬷放心,本宫只是捎个话,自有刘芳菲去与之缠斗。” “娘娘心有成算,奴婢就放心了。”管事嬷嬷点了点头。 此时,阮灵儿才从阮府出来。 看着两匹高大的汗血宝马,以及那低调奢华、挂着象征摄政王身份旗帜的马车。 眼睛一亮,飞快扑了过去:“王爷!王爷来看灵儿了吗!王爷想灵儿了吗!” 站在车厢侧面的赤心:“……” 有些尴尬的走了出来:“阮小姐,王爷没来……” 阮灵儿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王爷没来? 深情撒娇,结果撒了个寂寞? 眼看着阮灵儿脸色愈发难看,赤心忙道:“属下奉命护送阮小姐进宫。阮小姐,请上车吧。” 阮灵儿深吸口气,重重哼了一声,抬脚上了马车。 红袖和吉祥也跟着钻进车厢。 直到马车动起来,阮灵儿才突然想到什么,奇怪的看着吉祥:“如意呢?” 吉祥面色有些紧张,小心道:“如意……有些私事……” 阮灵儿点了点头,也没再多问。 吉祥见她并没有生气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 像她们这种贴身婢女,一般不允许私自外出。 说难听点,即便家里死了人了,也得上报主家,得到允许才能回家奔丧。 如意未曾禀报就离开,吉祥还借口有私事,若放在别的贵女面前,定是说不过去的。 但吉祥也不敢说出真相,只在心里暗叹,她们家小姐对她们真是好! 对于吉祥内心的活动,阮灵儿丝毫不知情。 也并没有觉得如意有私事,有什么不对。原本便是觉着奇怪,随口一问罢了。 毕竟先前但凡出门,二人都是寸步不离的贴身保护她。 没过多久,马车将人送到了宫门前,跟随前来接引女官去到御花园。 这会儿到的贵女已经不少了,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或站着赏花,或坐着喝茶。 李静姝看到阮灵儿,几乎是下意识想找茬:“诶呦,真是金贵呢,这都什么时辰了才到?莫不是还想让德妃娘娘等她难不成!” 阮灵儿:“……” 您有事吗? 没事吃点溜溜梅吧! “我可是迟到了?”她看向还没来得及离开的女官,故作惊慌。 女官摇头:“阮小姐并未迟到。” “哦!”阮灵儿满意了。 挑衅的看了眼李静姝,也不说话。 却像是什么都说了一般。 她不理会李静姝黑下来的脸色,自顾自的看了一圈。 没找到玲珑和雪云,就选了个没人的桌子坐下喝茶。 这时,秋菊走了过来,冲着众位贵女行了一礼,扬声问道:“不知哪位是阮阁老家的贵女?” 阮灵儿挑眉,起身走过去回了一礼:“不知姑姑找我何事?” “德妃娘娘要见你,请吧。”秋菊面无表情的将人上下打量一番,转身就走。 阮灵儿沉默跟了上去,也不多问。 问也没用,就冲着女官那张冷脸,也知道问不出什么。 到了凝辉堂,秋菊停下脚步,转身对阮灵儿说道:“在这等着,我进去禀报。” 阮灵儿:“……” 总觉得这女官有亿点欠揍! 秋菊前脚离开,红袖就憋不住了,担忧的抓住阮灵儿的衣袖:“小姐,德妃是五殿下的母妃,她会不会为难您啊。” “会啊。”阮灵儿点头:“你没瞧见那个女官的脸色?” 摆明了就是想给她个下马威啊。 红袖瞬间垮了脸:“那怎么办啊,要不……要不……” 要不咱们走吧,这话红袖憋了半天,也没憋出来。 进了皇宫,哪里是她们说走就能走得了的? 阮灵儿好笑的捏了下她的脸:“没事。” 说着,她扫了眼吉祥手里的木匣子。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她还是备着礼物的笑脸人。 只可惜,德妃有意给她个下马威,足足等了两盏茶,也没见有人出来叫她们进去。 阮灵儿早就知道德妃的意图,也不恼。 就在殿门外看看花,看看树,看看墙。 当她开始数地砖的时候,秋菊终于出来了,还是那张冷脸:“娘娘有请。” 阮灵儿乖顺的跟上,进殿就看到刘芳菲也在。 她像是没看到刘芳菲似的,自顾自的给德妃行了一礼。 也不等着德妃喊她起身,自己就站直了身子,从吉祥手里接过礼物,双手捧着奉到德妃面前:“早听人说德妃娘娘美若仙人,如今一见,方知传言不可信!” 第99章 灵儿浅薄了 德妃面色不改,只是一双美眸阴沉的下人。 什么意思? 她没叫起身,就自己起身不懂礼数便也罢了。 还讽刺她传言有误? 仗着家世显赫,又有摄政王撑腰,便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竟如此狂妄! 刘芳菲做出一副惊愕恐惧的模样,心里却已经笑开了花。 果真是愚蠢! 以为在家族得宠,又摄政王护着,便可不分尊卑、以下犯上了? 荒唐!皇家的颜面,岂是能挑衅的? 犯了这一条,即便有摄政王护着,不会丢了性命,但皮肉之苦还是要受的! 然而阮灵儿像是没看到她们的神色似的。 自顾自的说道:“娘娘美貌,分明就是仙人转世嘛!” “前两日灵儿看到一句诗,‘此景只应天上有,岂知身在妙高峰’,又听闻有人会打趣心爱女子‘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的几回见’。” “灵儿只觉得他们是昏了头了。” “前者是目光短浅,人间景色万千,美景更是数不胜数,哪里就非要是天上才有的?” “后者,只怕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世间女子千千万,环肥燕瘦各有各的美,怎就美的不似人间色彩了?” “今日见到娘娘,方知不是旁人昏头,而是灵儿浅薄。” “娘娘美貌才是,只应天上有,再人间一日都是亵\/渎。” 说着,她毕恭毕敬的抱着礼物又行一礼。 德妃看着她,眼里的笑意快要溢出来了。 这孩子,当真是个嘴甜的。 她伸出后宫,位在妃嫔。听过的称赞数不胜数,可唯独阮灵儿说的叫她心里开心。 那番分明是恭维的话,分明没什么文墨的话,被阮灵儿盯着一双赤诚如稚子的眼睛说出来,莫名的,就让人信服。 让人……甜进心里。 仿佛,在阮灵儿心里,世间景色都不如她美好。 “你这孩子,真是嘴甜,快起来吧。” 这个认知让德妃心情好了许多,她摆摆手:“本宫已年老色衰,哪里就有你说的这般好了?” 阮灵儿撅了撅嘴,一脸娇憨的故作任性道:“灵儿就是觉得娘娘好嘛。” 这下子,德妃心里更美了,连声音都带了几分宠溺:“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真是怕了你这小家伙了。” 她目光落在阮灵儿怀里,顺势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叫你这般珍贵的亲自抱着?” 阮灵儿做了个下意识想藏起来的动作,下一刻又红着脸重新抱回怀里,支支吾吾道:“这……这原是给娘娘准备的礼物。” 看她这个小模样,德妃笑的更开心了:“原是?现在不是了?” “这是灵儿自己研制的护肤品,效果尚可。原是想送给娘娘,可保娘娘美貌不因年岁凋零。” 阮灵儿撇着嘴,一脸委屈:“可……可今日一见娘娘,娘娘美貌,哪里需要用这劳什子玩意。” “只怪灵儿资质粗鲁,做不出与娘娘美貌更相配的护肤品。” 说完,孩子气的吸了吸鼻子,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 德妃早就听闻阮灵儿做出来的护肤纯露一绝,也着人出宫采买了些,效果自然也亲自验证过。 如今看她如此,捂着唇,肚子都要笑疼了:“哎呦呦,瞧瞧这委屈的小模样。” “秋菊,快收下吧。” 她冲秋菊摆摆手:“本宫很喜欢你做的护肤纯露,快别委屈了。” 阮灵儿忙抬起头,眨了眨眼睛,眼底恍若有星辰般闪亮:“真的吗?” 德妃捂着暖烘烘的心口:“真的,本宫还能骗你个小孩子不成?” 阮灵儿做出这才开心起来的模样。 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孺慕的望着德妃,也不再多话。 可就是这么看着,就让德妃忍不住想要庇护她。 毕竟,谁能拒绝一个满眼孺慕赤诚,嘴巴又甜、模样还乖巧的孩子? 刘芳菲:“……” 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德妃,握着的拳头,指甲都掐进掌心了。 不是要给阮灵儿这小贱\/人下马威吗! 怎的这才一会儿功夫,就被哄的晕头转向了,恨不得把人叼回自己窝里护着?! 她深吸口气,故作温婉的笑着道:“灵儿妹妹惯是个嘴甜,会哄人的。” “只是有些话,可千万别再说了。娘娘倾国美貌,自是不凡。可这后宫之中,到底是皇后娘娘为尊。” “你这般说话,知道的知道你是在哄娘娘开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皇后娘娘不敬呢。” 一句‘嘴甜,会哄人’,点明了阮灵儿只是恭维,并非真心。 一句‘皇后娘娘为尊’,更是直接将阮灵儿推到不尊国\/母的位置上。 毕竟,纵然真有仙人下凡,那也该是皇后才是。 也将德妃推到了两难的境地。 德妃闻言皱了下眉头,眼里闪过一抹不喜,却没有出言斥责,而是把难题留给了阮灵儿。 她今天可是要替刘芳菲‘做主’,拿回私库的。 不能总被这个小丫头哄得团团转。 当事人·阮灵儿:“……” 就这? 许久没见,挑拨的本事也没长进啊。 刷过无数遍嬛嬛传的人,应对自如:“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似明月光辉。德妃娘娘国色天香,似明珠璀璨。” “灵儿只是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了。哪里是哄人,又哪里不敬皇后娘娘了?” 她暗搓搓的掐了下手指,疼的红了眼圈,瞬间绿茶上\/身:“实话实说,这也不行吗?” “还是在你心里,只有皇后娘娘,没有德妃娘娘?” 她抬手擦了擦眼角:“灵儿没见过皇后娘娘,可灵儿就是觉得德妃娘娘美貌啊。” “各花入各眼,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尊贵无比。也不影响灵儿觉着德妃娘娘美貌啊!” 刘芳菲皱眉,有些不悦:“你……” 话没说完,就敏锐的察觉到一股带着冷意的目光,顺着看去,就见德妃阴沉着眸子盯着她。 她心里一紧,暗道不好! 她是五殿下的妾室,是德妃一脉的人,怎能心里只有皇后! 这不是明着说她瞧不起德妃吗! 她暗暗咬了咬牙,阮灵儿这个小贱\/人! 几日不见,害人的本事倒是见长! 第100章 皇后娘娘厚爱 “灵儿妹妹混说什么呢!” 刘芳菲咬牙切齿:“我自然认可德妃娘娘美貌倾国倾城,只是担心皇后娘娘知晓你那番话,会生德妃娘娘的气而已。” 德妃冷着脸:“本宫的容貌,用得着你认可?” 言外之意:你算个什么东西! 阮灵儿细微的勾了下唇角,满心欢喜。 好家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该! 她故作懵懂的又添了把柴火:“皇后娘娘身为国\/母,怎会因这点小事生气呢?难不成在你心里,皇后娘娘是个心胸狭隘的人?” 刘芳菲下意识反驳:“没有!怎么可能!” 开什么玩笑! 那可是皇后娘娘! 当今国\/母! 她胆敢认下这话,别说回皇子府了,皇宫都出不去,就得成为后宫里的孤魂野鬼! 就在这时,一道着红色宫装,头戴凤钗的女子走了进来。 身后还跟着两个婆子,四个宫女,八个内侍。 阮灵儿正揣测来人身份,就看到德妃忙从主位下来。 她快步走到来人面前屈膝行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阮灵儿:还真是皇后啊。 她也按规矩行礼:“臣女参见皇后娘娘。” “都起来吧。” 皇后微微抬手,身旁的宫女忙伸出胳膊,搭在她手掌下面。 她走到主位坐下:“德妃妹妹也坐吧。” 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尤其刻意打量了一番阮灵儿,才偏头看向德妃:“妹妹不会嫌弃本宫不请自来吧。” “娘娘哪里的话。”德妃笑的虚伪却得体:“娘娘能来,妹妹欢迎之至。” 皇后浅浅一笑:“本宫也是听宫人说,妹妹请了个有意思的小贵女前来作客。一时好奇,就过来看看。” 说的轻松,德妃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 她宫里竟还有皇后的眼线! 是谁! 或者该问,是什么时候投靠皇后的! 但面上不动声色,笑的温婉:“就是这位阮家小女。” 她冲阮灵儿招招手:“快来见过皇后娘娘。” 阮灵儿上前两步,再次行礼问安:“臣女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仪态万千,令臣女拜服。” 皇后笑着打量阮灵儿。 容貌、身段、礼数都不差,不愧是阮大学士教养出来的女儿。 “快起来吧。” 她笑容温和,贵气,却没有攻击性:“果真是个好孩子,以后可要常来后宫走走,也好给本宫解解闷。” “皇宫规矩多,但你也别怕,有本宫在,若有人欺负你,你只管告诉本宫,本宫替你做主。” 听到这话,阮灵儿有些诧异。 皇后的善意,未免也太明显了吧? 她规矩的又施一礼:“多谢皇后娘娘厚爱。” 一旁,刘芳菲一口牙都快要咬碎了。 阮灵儿这个贱\/人! 先前哄得德妃团团转,这会儿来个皇后,也宠着她! 凭什么! 看着阮灵儿,眼里闪过一抹怨毒的恨意。 面上又故作惊讶的诧异道:“诶?灵儿妹妹没给皇后娘娘准备礼物吗?” “灵儿妹妹给德妃娘娘准备了礼物,却不给皇后娘娘准备礼物,这……” 说着,装作失言的样子,赶忙捂住嘴。 德妃:“……” 皇后:“……” 阮灵儿:“……” 这人怕不是把别人都当成傻子了吗? 这么明显的挑拨拱火,真当座上那两位后宫原住民是傻的不成? 皇后喝了口茶水:“无妨,本宫原也没通知会过来,阮贵女没给本宫准备礼物,也属正常。” 刘芳菲:“!!!” 这就护上了?! 小贱\/人究竟走了什么狗屎运! 阮灵儿哪管她脸色好不好看,左右皇后抛出了橄榄枝,不接白不接。 她咬着下唇,为难的看向皇后:“娘娘恕罪,臣女并非不懂事。” “给德妃娘娘准备的礼物,是用臣女高价购买的奇花研制,虽有些配不上德妃娘娘的身份,却也合乎规矩。” “但皇后娘娘身为国\/母,臣女想着,唯有牡丹方能配得上娘娘的规格。” “可牡丹是国花,臣女……” 她为难的撇着嘴角,一脸委屈。 摆明了告诉皇后,她也很想送给皇后礼物,但是……她没有材料,她做不到哇。 皇后真被逗笑了:“瞧瞧,瞧瞧这委屈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呢。” “可不是委屈嘛。”阮灵儿娇憨道:“原本见了德妃娘娘,灵儿就惊为天人。虽心里敬佩,却准备十足,也没失礼数。” “可……可这会儿又见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灵儿是满足了,可没能在初见时给皇后娘娘留下个好印象,灵儿心里……” “诶……难受啊……” 皇后和德妃相视一笑。 这丫头真是个妙人。 别说本就不打算为难阮灵儿的皇后,便是打算为难她的德妃,也有些真心喜欢这孩子了。 聪明乖巧,且不媚\/俗。 哪怕有个皇后这个高枝,也进退的当,没有把德妃当垫脚石踩。 这样聪慧有懂事的女子,又一身本事,如何不叫人喜欢? “好了,也不必如此难过。” 皇后笑着摆摆手,对身边宫女说道:“你们回去,多采些牡丹给她带回去。” “动作快些,可别叫她久等。免得待会儿真哭了,阮阁老怕是要心疼的。” 调侃意味十足,却也亲昵。 “娘娘身份尊贵,却也真是叫人烦恼,想给娘娘送个礼物吧,都要再三斟酌,生怕配不上娘娘的身份。” 德妃突然说道:“前两日皇上还与臣妾说起,快要到娘娘寿辰了,实在头疼不知该送什么礼物给娘娘呢。” 皇后秀眉微挑:“哪里用得着这般费神?” “若妹妹心疼皇上,不如妹妹替皇上为本宫舞一曲,作为寿辰礼?” “听闻妹妹当初就是靠一曲宛若惊鸿的舞姿,得了咱们皇上的青睐,本宫可眼馋的紧呢。” 德妃笑着接话:“那有何难的?” “只是要为娘娘献舞,舞衣就得加急赶制了。不过也无妨,左不过废些银钱的事罢了。” 皇后眼波流转,笑容失了几分真切,却没说话。 在后宫中十数载,敏锐的直觉救了她许多次,就像现在,她总觉得德妃突然提及这事,事出有因。 第101章 她阮灵儿属头铁的 “说起银钱来,到叫本宫想起一件事来。” 德妃见皇后不接话,也没法子,只好看向阮灵儿:“先前芳菲与本宫说,她的私库被你家扣下了?可有此事啊?” 正捧着茶杯吃瓜的阮灵儿一顿。 刘芳菲的私库? 好家伙,绕了这么大半天,原来是在这儿等她呢! 不就是想要阮府给刘芳菲的那些金银细软嘛! 她茫然的抬起头:“回娘娘话,什么私库?灵儿不知。” 德妃皱眉,方才对阮灵儿的喜爱,在这儿消失殆尽。 若是个懂事的人,她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 便是真的没有,也该顺坡下驴,推说一句忘了给什么的,然后给些银钱出来! 哪有这么不懂规矩,反驳她说不知的? 她不认同的叹了口气:“你是个好孩子,可别因为一时糊涂,毁了自己的名声。” “芳菲虽在你家住了许久,但终究不是你们家的人,她的私库合该是她的,你如何能占了?” “听本宫的话,把她的东西还她。” “女儿家名声贵重,可不能被几个黄白之物拖累了。” 话已至此,就差明着说她想要钱了。 阮灵儿暗自冷笑。 刚要说话,就被刘芳菲抢了先。 只见她委委屈屈的顶着泪目:“芳菲知道灵儿妹妹一向不喜欢我,可也不能这么欺负我。那些东西都是我的,灵儿妹妹若是喜欢,我给灵儿妹妹一些便是了。” “如今我孤身在皇子府,神无银钱傍身,步履艰难……” “实在是……苦啊!” 阮灵儿差点被这话气笑了。 还想道德绑架她? 可惜她没有道德,也不吃这套。 不就是绿茶语录吗,谁不会啊。 她暗搓搓又掐了一把手心,疼的倒抽一口凉气,眼圈瞬间红了。 像小兔子一般,惊恐慌张:“灵儿实在不知刘妾室是什么意思。” “她确实在我家住了许多年,可她来时只裹了襁褓,再无旁的傍身之物了啊。” “难不成,那襁褓孺子里有金银细软?” “也不该啊。” “若真是有,这些年何故衣食住行都用我家的银钱?” “甚至每月还要求我父亲给她例银用作零花?” 一番话说的刘芳菲面红耳赤。 她自然知道这些年穿用,都是阮府给的。 可给她了,就是她的! 想到自己在五皇子府的日子,还是开口说道:“灵儿妹妹是不是记错了,我说的是我那些首饰衣衫,还有我存下来的金……” “哦,那些啊。” 阮灵儿打断了她的话:“那些原是我家借给你的,如今你已经找到夫家,还是尊贵显赫的五殿下。” “想来,也看不上我家那些俗物了。” “折旧费,便不与你算了。” “至于你这些年的吃穿用度,就按照你的月例银子归还即可。” 刘芳菲气急:“什么?还要归还?” 阮灵儿更惊讶:“怎的?难道你借人东西,不需要归还的?” 皇后看的直笑。 难怪德妃突然说起银钱来,原来是想着再从阮家敲一笔银子。 可惜了,捧上阮家小女这油盐不进的。 德妃此刻面色也是不好。 她原以为刘芳菲说的私库,是她当初带进阮家的银钱。 想着里面或许有阮家补贴的,却也只是少数,阮家高门大户,犯不着为这点银子计较。 谁成想,她是干干净净进的阮家! 什么傍身的都没有!全是阮家给的! 想着就觉得胸\/口怄的生疼,没捞到肉,反惹一身腥! 她抿了抿唇,既然已经一身腥了,倒不如…… “阮阁老倒是心疼个心疼外甥女的,赏了这么多银钱金尊玉贵的养着。” 德妃轻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浅笑:“既然是阮阁老赏赐给小辈的,那自然是小辈的……” “娘娘此言差矣。” 阮灵儿在心里白眼都翻天上去了:“刘妾室是五皇子贵妾,哪里能是什么赏赐呢。” 原本刘芳菲用过的那些东西,她是不打算要的。 可刘芳菲连同德妃想用这种法子,强行叫她拿出来。 那对不起了。 她阮灵儿属头铁的,吃软不吃硬。 那些劳什子,就是留着打赏下人,也比白白送给个喂不饱的狗好。 气氛有些僵,德妃也想不到,不过是个贵女,竟敢几次三番堵她的话。 皇后瞥了眼德妃的脸色,笑容更胜。 乐得给她再添些堵,便道:“这话倒是不错,虽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到底也是皇家的人。” “那轮得到阮家赏赐了?没得叫人笑话德妃没规矩。” 话已至此,德妃也知道私库是拿不回来了,只能黑着脸应下:“是,皇后娘娘教训的是。” “多谢皇后娘娘,多谢德妃娘娘。” 阮灵儿笑颜如花:“还请德妃娘娘做主,早日将刘妾室所用银两归还我家。” “家父例银微薄,刘妾室花销又大,我家实在是吃不消了。” 噗嗤…… 纵然贵为皇后,也没忍住被逗笑了。 阮阁老例银确实不高,却也不低啊。 后院干净,没甚开销。 加之还有个在外经商的小儿子,在京都算是数得上名号的富户了。 憋着笑意:“用了阮家的,自是要还上的……阮阁老咳咳……也不容易……” 一句话说的,险些没崩住。 偏生阮灵儿还一点不觉得心虚,认认真真的点头:“说的是呢,阮府上下省吃俭用的,很是拮据呢。” 德妃:“……” 她搓着牙花子:“阮贵女这身天蚕丝的衣服,怕是就价值不菲吧!” 言下之意:先把狐狸尾巴藏起来!在哭穷! 阮灵儿眨眨眼,摸着身上的衣服:“这件霓裳是王爷送的,价值几何,灵儿也不知道。” 德妃:“……” 她咬了咬牙。 好啊,真是好啊! 没吃到肉,惹一身腥,还丢一把米! 阮灵儿才不管德妃脸色难不难看呢。 先前她又是送礼,是示弱,不想撕破脸。可现在已经撕破脸了,那就没必要在装纯良了。 “今个灵儿回去后,会将刘妾室这些年的花销账簿一式两份,送到德妃娘娘和五皇子府的。” 她一本正经的保证道:“德妃娘娘只管放心,不该要的,灵儿一文钱都不会多收!” 当然了,该要的,一文钱都不能少她的! 第102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德妃:“……” 在后宫中熏染多年,早练就了一身面不改色的本事。 可这会儿,却还是有些破功。 那精致到眉眼笑意几分,唇角弧度几分的脸,隐隐有些崩盘的味道。 皇后看的开心:“如此拘谨,德妃和五皇子还能差你家那点银子不成?” “德妃娘娘和五皇子殿下不拘小节,灵儿却不能侍宠生骄。”阮灵儿笑的乖巧:“该多少是多少,不能占娘娘和五皇子的便宜。” 皇后也绷不住了。 抬起帕子捂着唇浅笑。 这阮家小女,当真是个活宝。 瞧瞧德妃那脸色,都发青了,真是痛快啊。 德妃咬了咬牙,笑的僵硬:“时辰也不早了,想必众位贵女也都到了。” 她偏头看向皇后,询问道:“皇后娘娘可要同去?” 心里暗暗想着,不过是失了先机罢了,不足为据。 只要皇后不去掺和一脚。 她有心找茬,稍后宫宴总能找到法子收拾阮灵儿的! 即便拿不回私库,也不能将自家的银子白白交付了出去。 然而皇后看戏还未尽兴,哪里会离开。 自顾自的站起身:“宫中许久没有这般热闹过了,本宫也去瞧瞧吧。” 德妃:“……” 咬着牙,这个贱\/人! 平日不是连宫门都不怎么出的吗! 凑得什么热闹! 但是皇后到底是皇后,她心里在不满,也不能说什么。 只能笑着应下:“娘娘请。” 二人一前一后向外走去,阮灵儿和刘芳菲也快步跟上。 就在即将出殿门时,刘芳菲突然靠近阮灵儿。 不等阮灵儿反应过来,便惊呼一声,朝地上摔去:“哎……” 阮灵儿比她叫的还大声:“哎呀!” 活像只受惊的兔子,连连后退好几步跟刘芳菲拉开距离,好似她是什么腌臜物件似的。 刘芳菲:“……” “地面平整,还铺了防滑的鹅卵石,刘妾室怎的突然就摔了?” 阮灵儿捂着唇,惊讶惶恐的说道:“可别是有什么病吧!” 刘芳菲:“……” 你才有病! 你全家都有病! 她藏起怨毒的眼神,委屈的撇着嘴角:“灵儿妹妹何故推我!” “我知道灵儿妹妹素来不喜欢我,在阮府欺负我便也罢了,可……可现在到底是在后宫之中。” 她楚楚可怜的看向皇后和德妃:“又有两位娘娘在,你这般放肆,难道是不将二位娘娘放在眼里!” 二位宫斗王者哪里看不明白这些小把戏? 奈何德妃有心找茬,顺势呵斥道:“放肆!在本宫与皇后面前就这般嚣张跋扈吗!” “冤枉啊!” 阮灵儿眨了眨眼睛,眼泪唰一下就掉下来了:“灵儿连刘妾室的衣角都没碰到,她就摔了!灵儿也实在不知是怎么回事啊……” 德妃皱眉,一副公正的模样:“你没推她,是她自己摔得不成难不成?” “灵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阮灵儿吸了吸鼻子,好不委屈:“灵儿自知这件事蹊跷,便是有口也说不清。” 德妃心里一喜。 说不清,那真是太好了! “二位娘娘,摄政王府中有鬼医研制的真心话水,喝下之后若说假话,立时三刻便会毒发身亡!” 阮灵儿撩了下衣袍,笔直的跪了下来,红着眼圈倔强道:“恳请二位娘娘准许灵儿去讨要些来,也好自证清白!” 德妃狐疑的皱眉,什么真心话水? 天底下还能有这种东西? 可她看到刘芳菲瞬间变色的脸,心里还是警惕了几分:“荒唐!王爷公务繁忙,你岂能因这点小事前去叨扰?” “诶,德妃此言差矣。” 皇后不赞同的皱眉:“女子闺誉大过性命,哪里是小事了?本宫瞧着阮贵女性格刚毅,倒不像是个会凌\/辱她人的性子。倒不如就允了她,咱们也跟着瞧瞧热闹。” 德妃咬牙:这个贱\/人!今日是吃错了什么,处处要与她作对! 刘芳菲偷偷看了眼二人的神色,心里沉了沉。 在这么僵持下去,叫阮灵儿拿来那劳什子药水,她必定露馅! 可若是这个时候改口…… 看了眼面色阴沉的德妃,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只怕德妃也不会轻易饶过她啊! 一时急的额头上都布了汗珠子。 片刻后,她紧了紧拳头,两全想害则其轻! 开口道:“二位娘娘恕……” 阮灵儿挑眉,这是要认怂? 那可不成! 戏台子都摆好了,唱戏的角怎么能临阵脱逃? 她抢先哭了起来:“灵儿知道刘妾室定是因不想还银子,才出此下策。” “可灵儿不过是一介女流,名声贵如性命,便是死了,也是不能吞下这个冤屈的!” “还请二位娘娘允准灵儿自证清白!” 后四个字咬的极重,在皇后和德妃看不到的角度,挑衅的冲刘芳菲扯了下嘴角。 刘芳菲:“……” 贱\/人! 混账! “那些银钱,本宫还不放在眼里!”德妃脸上确实绷不住了,阴沉着脸:“刘氏,还不从实招来!” 刘芳菲心里恨得呕血:“是……芳菲……芳菲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感觉腰上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心里害怕,就没站稳……” 阮灵儿无声翻了个白眼,就这?还好意思主动开局陷害人? 多少有点瞧不起她的段位了不? 德妃气的眉脚直跳,有心想惩戒刘芳菲,却也知道不能当着皇后的面打自己脸。 只说道:“以后搞清楚了在说话!” “灵儿快些起来吧。”她冲秋菊摆摆手,秋菊忙上前将阮灵儿搀扶起来:“好孩子,本宫就知道你是个好的。” 皇后懒懒的一挑眉,对德妃这种做法见怪不怪了:“走吧。” 来到御花园。 一众人忙起身行礼:“臣女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德妃娘娘。”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德妃娘娘……” 皇后摆摆手:“都起来吧。” “今个原是德妃请你们来的,本宫不过是来凑个热闹,都不必多礼。” 众人:“谢皇后娘娘……” 一路走来这段时间,德妃心情也平缓了许多,面色温和对众人说道:“都不必拘礼,赏花喝茶,只管尽兴便是,本宫和皇后就喜欢瞧你们年轻孩子玩闹。” 第103章 要不你还是把我杀了吧…… 阮灵儿无声的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皇后在这儿,还指不定做什么妖呢。 但她也不是傻的,不会自己个儿往枪口上撞。 瞧着没人注意她,悄无声息的退到众人身后,摸到傅家两姐妹身边去了。 三人找了个清净的地方,傅玲珑才焦急的开口问道:“听说德妃单独把你叫了去,可受委屈了没有?” 傅雪云也是担忧的望着她。 “没有。”阮灵儿笑得开心:“不但没受委屈,还收获颇丰!” 傅家两姐妹都松了口气。 傅雪云戳了下她的额头:“你啊,还是要谨慎些的好。这里是后宫,可不比外面。” “我知道。”阮灵儿嘿嘿一笑:“我不主动惹事,但也不能任由人欺负不是?” 她可是有金大腿的人。 能怂吗? 傅雪云皱了下眉头:“还是要谨慎些。即便有王爷护着你,可这到底是后宫,只怕王爷鞭长莫及。” “暂且躲着些吧。”傅玲珑满脸不喜:“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喜欢进宫的原因。” 傅雪云刚要点头,就听到傅玲珑说:“在宫里受了委屈,只能出了宫报复,实在憋屈。” 傅雪云:“???” 还想报复? 阮灵儿附和的点头:“可不是嘛,宫里连个套麻袋的地方都没有,哪哪都是人。” 傅雪云:“!!!” 还想套麻袋?! 傅雪云僵硬的笑看着二人:“汝等何不乘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言外之意:你们咋不上天! 阮灵儿愣了下。 惊愕的看了傅雪云好半晌,噗嗤一声笑了:“雪云,你长进了呀,还会开玩笑了!” 傅雪云嘴角抽了抽:“……” 忍住,不能打人! 三姐妹有说有笑的玩了一会儿,就瞧见不远处皇后和德妃匆匆离开。 正奇怪着,一个内侍走了过来,冲三人施了一礼:“给三位小姐请安。” 阮灵儿点了点头:“内侍无需多礼。” “皇上召见两位娘娘,两位娘娘说贵女们要离开也成,要留下来赏花也成,左右,宫门落锁前离开便是了。”内侍说道。 自行玩耍是不可能自行玩耍的,不过是委婉些的赶客罢了。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傅雪云道:“既然两位娘娘有事,我等也不好在后宫久待,这就回去了。” 内侍:“奴才送三位小姐出宫。” “有劳。” 出了后宫,傅玲珑刚想说没瞧见阮府马车,就看到摄政王的马车停在一旁。 “好呀,如今灵儿都由王爷接送了?好大的气派。”傅玲珑意味不明的调侃道。 阮灵儿厚着脸皮,扬起下颚骄傲道:“那可不,谁叫我是王爷的心尖宝呢!” 傅玲珑:“……” “脸呢?”她上手捏住阮灵儿的脸:“闺阁女儿家,竟这般厚脸皮?” 阮灵儿挥开她的手:“害,要什么脸皮啊。这年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傅玲珑:“……” 傅雪云:“……” “行了行了,你快去找你家王爷吧,厚脸皮的小姑娘!”傅玲珑有些没眼看现在的阮灵儿,直接拉着傅雪云钻进了自家马车。 阮灵儿摇头晃脑的哼了声。 找什么王爷? 开什么玩笑! 王爷没在她才好意思说这么不要脸的话好吗? 走到摄政王府的马车前,赤心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将垫脚凳摆好:“阮小姐,上车吧。” 阮灵儿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也没多想,拎起裙摆钻进马车。 然而就在撩开车帘的瞬间,她僵住了。 里面身着暗红色锦袍,如同神祇般模样俊美的男子端坐着,琉璃色的眸子浅笑盯着她。 男子身上的冷香,淡淡的,却无孔不入的扑面而来。 恍惚间,这香似织了一张网,将看上的猎物包围,束缚…… 阮灵儿:“……” 问,背着人说浑话被撞了个正着是什么体验。 阮灵儿:谢邀,很尴尬,脚趾都能抠出一座城! 白锦渊见她始终保持着弯腰钻进来的动作,笑意加深:“灵儿,还不进来?” 阮灵儿脸唰一下红到了耳后:“咳咳……进……进来了。” 她忙钻进车厢,坐在了距离白锦渊最远的位置。 脸上红\/晕未退:“王……王爷怎么来了?” 赤心狗贼! 王爷在马车里,他竟然不提醒一下! 害她口出狂言,说出那番羞人的话! 白锦渊低低的笑了一声,欲的飞起:“来接本王的心尖宝。” 阮灵儿:“……” 面对社死现场,她满脑袋都是‘要不你还是把我杀了吧……’。 偏生白锦渊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好看的手指拍了下身边的位置:“本王的心尖宝,离本王这么远做什么?” 阮灵儿:“……” 别说了! 杀人还不过头点地呢! 大可不必来回、反复鞭\/尸! “呵……” 白锦渊伸手将人捞进怀里,掐着下颚,抬起那颗想钻进车底下的小脑袋。 四目相对。 他轻笑:“害羞了?嗯?” 阮灵儿短暂的瞄了一眼那张完美的脸,脸涨的通红,直接将头埋在他怀里,嗲里嗲气的撒娇:“王爷坏,就知道逗灵儿。” 白锦渊又是一声浅笑:“谁叫本王心里只有灵儿一个心尖宝呢。” 阮灵儿:“……” 过分了嗷! 在这么撩她,美色当前,她可就不矜持了嗷! 心里这么想,但也真没胆子做什么,只将头埋的更深。 这么热的天,白锦渊怕她闷着,也不再继续逗她。 强行将人捞出来坐好,空出一只手倒了杯茶水喂到嘴边:“听说德妃为难你了。” 阮灵儿刚喝了一口水,听到这话,诧异的看向白锦渊:“王爷都知道了。” “皇宫内也有王爷的人吗?”她问道。 还听说?听说个鬼啊。 那话分明就是在陈述,分明是已经确定了事实。 她抿了下唇,如实交代:“嗯,德妃想要我家给刘芳菲的那些金银细软。” 一说到这个,她就委屈,拉着白锦渊的衣裳小声抱怨:“王爷您说,天底下怎么能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做了这么多忘恩负义的坏事,现在还想从我家要银钱?” 小嘴一撅:“我就算把那些银子都丢水里,也不能叫她如意!” 白锦渊面上好笑,温柔的轻顺着后背哄道:“好,不叫她们如意。” 心里却一片冷戾,对德妃一派的惩罚,还是不够! 第104章 皇后做的失职啊 “不过,我也坑了她们一把。” 阮灵儿笑的狡黠:“叫德妃和白宇飞把刘芳菲这些年的花用,全都赔给我。” 白锦渊看着好笑,纵容的捏了下她的鼻子:“小财迷。” “才不是呢。”阮灵儿不满的嘟着嘴:“银子要花在对的地方。” “像刘芳菲这种养不熟的白眼狼,就算给她一文钱,灵儿都觉得亏!” “要是给王爷,灵儿就是倾家荡产,也甘之如饴!” 她哼哼着嘟囔:“就说送给王爷的那枚百转护心丸。” “里面用到的阴阳果,市值就百金难求。若制药手法不够纯熟,还不一定能一次成功。” “因此一枚‘百转护心丸’成品,外面千金难求。” 她咸·猪·手抓住白锦渊垂下来的一缕碎发:“可王爷值得,所以灵儿不心疼。但是刘芳菲,她不配!” 听到这话,白锦渊心情甚好,紧了紧手臂,将怀里的人笼罩在自己的臂弯之下。 是一种占\/有\/欲十足的表现。 却同样的,撑\/起的一片小天地,叫小天地里的人觉着,安全感爆棚。 阮灵儿乖乖任他抱着,突然想到什么,好奇的问道:“王爷可知道宫里还发生了什么事吗?” “宴席中,皇上怎么突然就要见皇后和德妃?” 这就很奇怪。 正常来说,嫔妃举办宫宴,只需要皇后允准。 但也会告知皇帝。 因此,若没什么大事,皇帝不会在宫宴时,召见办席面的妃嫔。 白锦渊眼里闪过一抹厉色:“许是皇上突然来了兴致,想见德妃了。” 阮灵儿:“?” 突然来了兴致? 是她理解的‘兴致’吗? 可……一起被召见的,还有皇后啊。 总不能三个人一起‘兴致’? 眼看着阮灵儿愈发红艳的小脸,白锦渊眼睛微眯,捂住她的眼睛:“别瞎想。皇后是后宫之主,有些事必得皇后在场才行。” 被看穿心思的阮灵儿,弱弱的:“哦……” 马车外,赤心压制不住的眼角直抽抽。 王爷抓了德妃买通的御前内侍,连同证据一起丢到皇上面前。 这一手,德妃就算不死,也得扒层皮。 毕竟,自古皇帝忌讳身边人不忠,更忌讳枕\/边人手伸的太长。 何况德妃还是有皇子的人。 出手就把人往死里坑,还装出一副不知情的纯良模样? 赤心摇了摇头,得出一个真理。 得罪谁,都不要得罪自家主子,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但如果遇到阮小姐,宁可得罪主子,也不要得罪阮小姐。 否则…… 那才是真的人间地狱,死都是解脱,是奢望! ………… 皇宫,皇后居住的坤宁宫。 皇帝一身明黄绣九龙腾云纹样的便衣,端坐在主位之上。 面上不喜不怒,一身煞气却宣告着此刻不悦的心情。 前后脚走进殿内的皇后和德妃,皆是一愣。 双双屈膝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皇帝像是没听到一般,面无表情的端起杯盏,拨开浮沫,慢条斯理的喝茶。 好半晌,才开口道:“皇后,你这个后宫之主,做的失职啊。” 皇后皱眉,不明所以。 近来后宫安宁,嫔妃也都乖顺,并无什么大事发生。 何来失职之说? 但她还是从善如流的认错:“臣妾有错,不敢辩驳,只是臣妾愚钝,还请皇上明示。” 皇帝放下杯盏,抬起头,意味不明的扫了眼一旁的德妃,冷笑一声。 这极具针对性的冷笑,叫德妃心里一阵惊慌。 后宫之中,谁身上没点罪责,手里没几条人命的? 平日里装的在怎么宅心仁厚都不顶用,心里头虚着呢。 但,到底是这么多年养出来的城府。 无论心里多担忧,脸上都不会泄露分毫。 皇帝没回答,只是冲身边内侍招了招手。 内侍了然的一甩浮尘,冲外面喊道:“把人带进来!” 两个着黄外衫的带刀禁军,将一个瘦小的内侍拖了进来。 看着那内侍,德妃心里咯噔一下。 内侍也顾不得身上的伤,跪在皇帝面前连连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奴才……奴才是一时猪油蒙了心……皇上……” “住口。”皇帝神色倦怠的靠在椅背上,抬手捏着眉心:“待朕问清楚了,再行发落。你若再敢多嘴,朕即刻就将你拖出去乱棍打死!” 内侍登时闭了嘴。 皇后蹙眉:“皇上,这不是您身边的小泉子吗?不知这是犯了什么事?” 宫宴席间,皇帝就将她和德妃叫了过来。 先是责怪她掌管后宫不立,又将小泉子拖了出来。 莫不是……小泉子是德妃的人? 一想到这个,皇后脸色也有些不善。 后宫之人对待御前内侍,多是客客气气,礼数周全的。但也慎之又慎,生怕过了界限,引人猜疑。 德妃竟还敢勾\/结御前的人?! 皇帝垂眸看着皇后,瞧着她像是不知情的样子,才开口道:“皇后起来吧。” “谢皇上。”皇后道。 皇帝摩\/挲着手上的扳指:“德妃,你不想跟朕说点什么?” 德妃垂眸,乖巧温顺:“臣妾自然有许多话想说与皇上听。” “臣妾多日未见皇上,想问问皇上近来睡得可好,用饭还成吗?御前伺候的人可还得力。” 她低眉顺眼,伏小做低的样子讨喜极了。 可看在皇帝眼里,却只有冷笑。 他朝德妃伸出手。 德妃乖的像只猫儿,起身走到他面前跪下:“皇上。” 皇帝掐着她的下颚:“德妃,你这张不争不抢的面皮子底下,真是好大的胆子!朕御前的人,你也敢碰!” 德妃做出一副慌乱惊恐的模样:“皇上!臣妾万死,也不敢动御前的人啊!还请皇上明察!” “明察?” 皇帝厌恶的甩开她,冲身旁内侍摆摆手:“拿给她自己看看!” 内侍从自己徒弟手里接过一个包袱,打开放在德妃面前:“德妃娘娘瞧瞧吧。” 里面除了一些金银首饰之外,竟还有几张字条。 明晃晃的写着‘德妃娘娘有命……’ 德妃脸色煞白:“不,皇上,臣妾是冤枉的!定是有人要害臣妾!” “臣妾伺候皇上这许多年,苛谨守礼!从无逾矩!怎会做出如此胆大妄为之事!” 第105章 德妃降为贵人 “还敢嘴硬。” 皇帝抿了抿唇:“把人叫上来。” 德妃宫中的小宫女走了进来:“奴婢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德妃娘娘。” 皇帝:“将你先前说的话,再说一遍给德妃听。” 宫女恭恭敬敬的说道:“是,奴婢遵命。” 她对几人再次磕头行礼,才开口道:“奴婢是凝辉殿洒扫的宫女兰香,和小泉子是旧相识。” “不知德妃娘娘如何知晓了这件事,数月前德妃娘娘叫秋菊姑姑找到奴婢,命奴婢勾\/引小泉子,好为娘娘争宠铺路。” “奴婢心知奴婢虽身在后宫,却只有皇上和皇后两位主子,是万万不能做这等子事的。” “可秋菊姑姑却威\/胁奴婢,若是奴婢不听话,不但奴婢活不成,奴婢的父母兄嫂一个也逃不掉!” “秋菊姑姑还说,奴婢身为德妃娘娘的奴婢,若不能为娘娘分忧,那便是不称职。” “奴婢不称职没关系,奴婢兄长还有个儿子,很是聪明伶俐,若能进宫在娘娘身边做内侍,想来定能替娘娘分忧。” 说到此,兰香哭红了眼,匍匐在地上:“皇上,奴婢一家就这么一个男丁,德妃娘娘这是拿奴婢一家的香火威\/胁奴婢啊!” “奴婢不得已,只能答应。可几次之后,奴婢发现娘娘所图甚大,实在惶恐不安。” “想拼了这条贱\/命,为皇上尽忠。可奴婢一家都攥在娘娘手里,奴婢可以死,但奴婢不能眼睁睁看着奴婢的父母兄嫂小侄去死啊……” 她擦了把眼泪,红着眼睛一脸决然:“可今个,奴婢见着阮小姐宁死不屈,这才幡然醒悟!” “皇上是奴婢的主子,是天下人的主子!” “奴婢一家能因,为皇上尽忠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奴婢这才敢吐露真相。” 她恭敬的叩头:“奴婢知错!认错!请皇上降罪!” 听到兰香说阮灵儿,气得要死的德妃瞬间反应过来。 这是摄政王的手笔,为阮灵儿出气呢! 是想明着告诉她,谁都不能欺负阮灵儿,哪怕她是皇帝的德妃! 咬了咬牙,恨不得现在就回去活扒了刘芳菲的皮! 若不是这小贱\/人教唆,她何至于现在就对上摄政王! 她张了张嘴,刚打算开口辩驳,就被皇帝丢了个警告的眼神,当即住了口。 皇帝看向兰香。 这奴婢,模样身段都尚可,也聪明。 原是出卖主子的事,叫她说成了忠心耿耿。 听得皇帝也动容了几分:“你是个好的,若后宫之人都能认清谁才是他们的主子,这后宫也能安宁了。” 他指着兰香对皇后说道:“依皇后之见,这婢女该如何处置啊。” 皇后微微一笑:“有罪当罚,有功当赏。兰香固然有错,却情有可原,又能及时迷途知返。” “也算是功过相抵了。” 她询问的看向皇上:“皇上以为如何?” “她能冒死,冒着一家被杀的风险向朕尽忠,只是功过相抵怕是不妥。” 皇帝的目光自始至终落在兰香那张干净的小脸上:“她既然如此忠心,不如就叫她留在朕身边伺候好了。” 皇后眼里闪过一抹诧异。 但很快就明白过来,皇上这是故意想打德妃的脸呢。 顺从的笑道:“如此忠心之人,倒不好委屈的。不如……赏她做个常在?也好叫她更尽心尽力伺候皇上?” 皇帝满意的勾了下嘴角:“皇后看着安排就是了。” 德妃闻言,心里苦笑。 明着是封赏奴婢,实则已经定了她的罪。 伴随圣驾这些年,到今日,皇帝竟连句分辨的机会都不给她,实在凉薄…… 皇后反倒乐得成全:“来人,先将兰常在带下去。通知内务府,今日就将兰常在的绿头牌挂上,今晚随着一起送来给皇上翻牌子。” 坤宁宫的管事嬷嬷将人带了下去。 皇后才看向德妃:“德妃,你还有什么话说。” 德妃自嘲一笑,柔弱可怜的看向皇帝:“皇上以为臣妾是那等子心狠手辣、胸有城府的人,定是不愿听臣妾分辨了。” “如此,臣妾也不想多说什么。” “臣妾冤枉,但若臣妾受罚,皇上能不这般生气,臣妾哪怕受冤,也甘之如饴。” 说着,她毕恭毕敬的叩头:“请皇上皇后责罚。” 皇上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也不说话。 处罚妃嫔原是皇后的分内之事,但此事事关重大,皇后不敢随意发落,只安静的守在一旁,等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皇上才睁开眼睛:“德妃,行为不端,心狠手辣,德不配位。” “着,褫夺封号,降为贵人。” “禁足凝辉殿,无召,不得探视。” 德妃目光呆滞的跌坐在地上,喃喃道:“皇上……” 竟半分夫妻情分也没有吗? 褫夺封号,将为贵人,禁足凝辉堂……和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皇上说完,就起身走了,连个求饶的机会也没给她。 德妃失魂落魄的看着,那抹明黄消失的方向。 皇后抬手:“来人,送李贵人回……” “不劳皇后辛苦。”被降位分的李贵人缓缓站起身,倨傲的仰起头:“本宫自己会走。” 皇后浅浅一笑,也不与落魄之人计较这点冒犯。 李贵人前脚踏进凝辉殿,后脚,身后的大门就被禁军侍卫关上了。 秋菊看着自家主子逐渐阴沉下来的小脸,低声提醒道:“小主有什么火,也先回屋里在说,外面可都是皇上的人……” 李贵人凉飕飕的扫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快步走进正殿内室。 转身,‘啪!’ 一记耳光落在秋菊脸上,咬牙切齿道:“说,那字条怎么回事!” 秋菊双腿一弯,跪了下来:“娘娘,娘娘从没给过奴婢任何字条,奴婢又哪里来的字条给兰香?” “奴婢自知无从辩驳,但请娘娘相信奴婢,奴婢对娘娘绝无二心!!” “奴婢愿意用性命,担下这个罪名。娘娘只管将奴婢交给皇上,就说这一切都是奴婢背着娘娘做的,娘娘毫不知情。是奴婢想帮娘娘固宠,才出此下策。” “届时,娘娘最多也只是落个驭下不严,罚几个月例银!” 听到这话,李贵人才冷静下来,是了,她可从没写过什么字条,哪里来的证据? 第106章 王府缺这一杯茶?缺! 秋菊双手交叠,贴在额头上,一脸决绝的行参拜大礼:“娘娘,奴婢愿用性命,换娘娘复宠!” 她是李贵人从宫外带进来的,全家老小都在李府当差。 如果背上叛主的名声,她活不成,她全家老小也得死! 倒不如舍她一人性命,换个忠仆的名声。 主子复宠之后,还能念着她的忠心,善待她的家人! 李贵人出神的看着她,许久才摇头道:“不急,你且下去吧,本宫静静。” 秋菊紧张的抬头望着李贵人,有几分焦急:“娘娘……” 主子别是真信了兰香的鬼话,觉得她是奸细吧! 李贵人摆摆手:“本宫知道你忠心,不会苛责你,下去吧。” 听到这话,秋菊才真的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敢放松:“娘娘别急,奴婢这条命是娘娘给的,只要娘娘需要,奴婢随时可以为娘娘去死!” “嗯。”李贵人点了点头。 看着秋菊离开,她紧皱起眉头。 今天的事,怎么都觉得透着诡异。 皇帝疑心重,但对她素来宠爱有加,没道理连个分辨的机会也不给她。 还有那些莫名其妙出现的字条,算计的太针对,直白的有点不合常理! 且,兰香口口声声直指秋菊。 即便皇帝真的疑心她,第一个要处置的,必然是秋菊! 怎么可能连召见、问责都不曾有? 还任由秋菊跟她回来? 李贵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白锦渊已经将阮灵儿送到阮府门外。 “王爷要进去喝杯茶吗?”阮灵儿问道。 白锦渊抿了下唇。 王府缺这一杯茶吗? 点头:“好。” 阮灵儿欢喜的眼睛都亮了:“一会儿灵儿给王爷煮奶茶喝!” 虽然她和王爷几乎天天见,但最近二人都很忙,真正的相处时间并不多。 问,有一个很忙的帅男朋友是什么体验? 阮灵儿:谢邀,孤单寂寞冷,只能梦里垂涎美色。 白锦渊的唇角微微勾了勾。 他的小灵儿这般粘他,真好…… 摄政王作为阮府的常客,阮府的仆从已经见怪不怪了,恭敬的行礼问安后,就准备带着人退下。 阮灵儿却开口叫住了管家。 管家不明所以,上前两步:“小姐有何吩咐?” “劳烦管家将刘妾室这些年的花用,做成账簿,一式三份送到嘉禧居。” 阮灵儿说道:“还有刘妾室的衣服首饰、金银细软,一并装箱造册送过来。” 管家有些诧异,但并没有多问,应声道:“是,小姐,老奴这就去吩咐。” 阮灵儿:“嗯。” 她转过身,拉着白锦渊的衣袍袖子:“走吧王爷。” 别问为什么不抱胳膊,因为热。 白锦渊垂眸看她:“何必这么麻烦。” 不喜欢,直接杀了便是。 在后宫发生的事,他都知道,自然也知道阮灵儿要这些东西,是要收拾刘芳菲。 阮灵儿读取到言下之意,嘿嘿一笑遮掩道:“有时候,死,是一种解脱。” 她不是圣母,但也做不到眼睛不眨的取人性命。 不过添堵这事嘛,她倒是信手捏来,毫无心理负担! 赤心:“……” 一个狠,一个损,绝配! 回到嘉禧居,阮灵儿将人带到正屋:“王爷先坐着喝口茶,我去给王爷煮奶茶。” 说完,就颠颠的拉着红袖跑向小厨房。 这里没什么饮料,每天除了喝茶还是喝茶。 她实在腻味了之后,自己尝试煮奶茶。 还别说,也不知道是这里的茶叶好,还是很久没喝过,乍一喝的新鲜感。 左右是觉得味道很不错。 再加上些碎冰,简直美滋滋。 阮灵儿忙活煮茶的功夫,白锦渊叫来了吉祥:“如何了?” 吉祥面露难色:“奴婢失职,那个人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再没了踪迹。” 这几天她和如意轮流去王府训练堂训练,回来伺候的时候,也都很警惕周围是否有人监视。 但那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再也不露头了。 白锦渊蹙眉:“下去吧。” 吉祥应声退下。 他看向赤心:“鬼那边也没有动静?” 赤心抱拳,如实禀报:“老鬼已经将鬼魅派了过来,除非那个人不在盯着阮小姐,否则不久定会被抓出来的。” 王府暗卫也分很多派,其中负责跟踪、盯梢的一支,因为来无影、去无踪,自称鬼门。 鬼门除了老鬼这个门主之外,鬼影和鬼魅是两张王牌。 如今鬼魅都被派出来了,绝无失手的可能。 白锦渊眉宇间的担忧散了两分:“在挑两个影卫过来,暗中保护灵儿。” 影卫,比暗卫更高一级。 这种阵仗,便是保护领了公差出巡的皇亲国戚也够了! 如今竟只拿来护一个贵女? 哪怕赤心知晓阮灵儿的分量,还是有些吃惊,却不敢置啄:“是,王爷。” 片刻后,阮灵儿亲自端着两杯冒着冷气的竹筒奶茶进来,筒沿上还插着颜色鲜亮的橙片。 她将少糖的那杯放在白锦渊手边,将干净的芦苇听子放进去。 一脸期待的说道:“王爷快尝尝。” 淡淡的茶香,混合着甜腻的奶味,白锦渊有些不喜。 可被阮灵儿那双眸子盯着,他还是低头喝了一口:“嗯,味道不错。” 阮灵儿眼睛瞬间亮了,像是将星辰打碎镶嵌在眸底似的,盈盈光芒,璀璨美妙:“王爷喜欢,灵儿日日都给王爷煮!” 白锦渊喉咙一紧:“……” 倒也不必。 “天太热,灵儿别辛苦了。”他不动声色的将奶茶推远了些,端起冷泡茶喝了口,压一压口中甜腻的味道。 阮灵儿无知无觉:“不辛苦不辛苦!王爷喜欢,灵儿不觉得辛苦!” 白锦渊:“……” 他看着阮灵儿身上的天蚕丝霓裳:“喜欢这衣裳?” “喜欢!”阮灵儿不设防的被带跑题了:“这料子果真神奇,就算站在日头下面晒着,料子依旧凉爽不热。” “这种天气穿,最合适不过了。” 能少受许多罪呢! 白锦渊抿了下唇角:“这料子王府库房还有,回去本王就命人给你多做几身衣裳换着穿。” “好!” 阮灵儿毫不犹豫的点头。 随即又茶言茶语扁了扁嘴:“这料子似乎很昂贵,会不会太铺张了呀。” 第107章 王爷你超速了,知道吗 阮灵儿:“王爷待灵儿这样好,姐姐知道了会不会吃醋啊……” 纯纯古代人·白锦渊,皱眉:“长公主归朝后遁入空门,不理俗事,更不在意这些俗物。” 阮灵儿:“……” 沮丧的叹了口气,算了。 时代鸿\/沟,难以跨越! 素来聪慧异常的摄政王,眼底浮现出一抹茫然之色。 他的小灵儿不高兴了?为什么? 抿了抿唇:“本王的灵儿金贵,本王合该倾全府之力娇\/养着。” 阮灵儿:“!!!” 这也太会了吧! 她羞的小脸通红:“王爷惯会哄灵儿开心。” 白锦渊暗自松了口气:“本王只哄灵儿一人。” 阮灵儿:“!!!” 嘤嘤嘤……又帅又会,这谁顶得住啊! 一旁的赤心,无声打了个饱嗝。 还什么都没吃,就觉得已经撑了! “王爷……”阮灵儿‘小碎步’挪到白锦渊面前:“您知道您和星星的区别在哪吗?” 白锦渊挑眉:“星星?” 阮灵儿抬手捂着心脏的位置:“星星在天上,王爷在灵儿的心里。” 白锦渊:“……” 赤心:呕…… 撑的想吐,酸的牙疼! 白锦渊伸手将阮灵儿扯进怀里,抬手捏住她的下颚。 声音低沉又危险:“灵儿都是从哪里学的这些话?” 阮灵儿:“原本是不会的,但看到王爷的时候,福至心灵,就会了。” 看着怀里满眼都是他的小人儿,白锦渊第一次觉得血液沸腾,想将这个小人融入骨髓之中! “灵儿。” 咱们成亲吧。 话到嘴边,却又顿住了。 不成! 他不能这么冲动! 万一灵儿不愿意怎么办,他…… 灵儿还太小! 不要急! 他抬手遮住那双眼睛,克制的深吸一口气:“乖……” 视线被阻,阮灵儿有些不适应的眨着眼睛。 不适,却没有反抗,只乖巧的询问道:“王爷,天蚕丝的布料,可有暗红色和月白色?” 白锦渊:“有。” 阮灵儿:“那能给灵儿送来两匹吗?” 白锦渊:“好。” 眼睫小刷子一样在他掌心扫啊扫的,像是飘到了心间,别说布料,命都可以给。 阮灵儿欢喜的拉下他的手掌,伸手抱住他的脖子。 小猫儿般在胸\/口蹭着,声音甜的发腻:“王爷对灵儿真好!” 好的……让她想独占! 独占这个云月般美好的男人! 可是……习惯三妻四妾的皇亲国戚,真的能一生只守着一个妻子吗? 一想到这儿,她莫名有些不高兴。 看着近在咫尺的脖子,也不知怎么想的,张口咬了上去。 白锦渊:“嘶……” 抽气的声音过于突兀,阮灵儿吓了一跳:“灵儿咬疼王爷了吗?” 说着,忙又轻轻亲了亲。 还小心翼翼的吵那浅浅的牙印吹起:“呼呼……不疼了,痛痛飞走了……” 白锦渊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疼是疼的,但不是脖子疼! 他的小灵儿怕不是想要他的命吧! 他眸光幽暗的低头看着她,哑着嗓子:“灵儿。”你在玩火! 阮灵儿有些慌,眼尾泛着红:“王爷,我……我没有用力啊……我……” 未说之语被柔软的唇瓣堵了回去。 缱绻的贴着唇瓣厮磨,缓缓的,不动声色的撬开那扇门。 探触到那丝柔软,温柔的假象轰然崩塌。 炙\/热,霸道,无往不利! 强势的像是要将眼前人吞入腹中般,凶狠,占\/有欲十足! 横在腰肢上的手紧了紧,将人禁锢在怀里,另一只手扣在脑袋后面压向自己。 不允许后退,更不允许拒绝。 阮灵儿被亲的昏昏沉沉,嘤\/咛了一声,双腿都软了。 心脏,失衡。 心跳,失序。 沉\/沦、迷\/失……随波逐流,予取予求…… 在怀里小人儿即将窒息时,白锦渊终于放开了她,樱色的唇瓣蒙上了一层水光。 好看的有些魅\/惑,他好笑的点了点阮灵儿的鼻尖:“灵儿,呼吸。” 阮灵儿脸更红了,害羞的把脸埋\/进白锦渊怀里,瓮声瓮气道:“王爷太坏了!就知道欺负灵儿!” 坏? 欺负? 白锦渊眸光深沉,声音暗哑。 他是很想欺负灵儿的,在榻上。 最好将这个小人儿完全禁锢住,不允许一丝一毫的躲闪和抗拒! 叫她完完全全的接受他,接受他的给予。 但是…… 他端起旁边的茶水一饮而尽,浇灭心底那丝灼\/热的念头:“你还太小了……” 阮灵儿:“……” 阮灵儿:“!!!” 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她要下车! “好了。”白锦渊轻轻顺着她的后背,像安抚孩童般说道:“本王该回去了。” 再不回去,他怕他……忍不住! 阮灵儿:“……” 呵,狗男人! 吃饱就走!提上……哦不对,闭嘴无情! 但也懂事的从怀里爬下来,乖乖站在一旁:“王爷记得,在忙也要好好休息,不然身体会吃不消的。” 白锦渊意味不明的看着她:“本王身体很好,灵儿放心。” 阮灵儿:“灵儿知道王爷身体很……嗯?!” 陡然反应过来,猝不及防的再次脸红。 咬着下唇在心里怒骂:混蛋!超速了知道吗! 白锦渊从喉咙里挤出一声低笑。 伸手捏住她的两腮,拯救那被咬的有些泛白的唇瓣,饶有深意的说道:“以后别咬了。” 阮灵儿:“!!!” 不可以搞涩涩!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 白锦渊又是一声浅笑,起身朝外面走去。 阮灵儿:“?” 就……就这么走了? “王爷!”她不满的噘着嘴,一脸忧愁:“灵儿不舒服,想去找大夫瞧瞧!” 白锦渊脚下一顿,带着笑意的眸子附上了担心,皱眉:“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 见他这么担心,阮灵儿心里才好受些,摇了摇头:“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感觉耳朵出了些问题。” “耳朵?” 白锦渊眉头皱的更紧了:“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有什么症状?” 也不等阮灵儿回答,直接吩咐道:“赤心,去请太医!在书信给鬼医,叫他即刻赶回来!” 赤心有心想吐槽,阮灵儿就是大夫,但他不敢,只能领命:“是。” “等等!”阮灵儿开口叫住赤心。 第108章 耳朵病了…… 赤心停下脚步,询问的看向自家王爷。 白锦渊皱眉:“灵儿别怕,本王不会叫你有事的,只是叫太医过来瞧瞧。” 他以为阮灵儿是担心治不好。 顿了下,又补充道:“无论灵儿变成什么样,在本王心里,始终都是最美,最好的。乖,听话……” 又被撩了一脸的阮灵儿:“也……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 “就只是耳朵出了些小问题……” 她深吸口气,鼓足勇气看向白锦渊的眸子:“听不到王爷说想我而已!” 白锦渊:“……” 赤心:“……” 来人,把安大人自我了断的刀拿来,把他剁了给两位主子助助兴! 看到王爷愣怔的模样,阮灵儿满意的唇角微翘。 哼,不能总是她被撩! 她也要掌握主动权! 白锦渊好笑又无奈,纵容的开口:“灵儿。” 阮灵儿眨了眨眼:“灵儿在呢。” 樱\/唇微张,声音低沉:“本王很想灵儿。” 各种意义上的想。 阮灵儿听不见他的心声,却莫名觉得这话暧\/昧的紧。 刚缓过来的脸色,再次通红一片,耳根都一并红了。 白锦渊心里有些痒,伸手捏住那个小巧的耳\/垂,而后弯腰覆上一吻:“乖,本王走了。” 阮灵儿像是被人捏住了命\/根\/子似的,腿软的有些站不住。 直到白锦渊的身影彻底消失,她脸上的热意还没退下。 红袖有些好笑的调侃道:“小姐莫要看了,王爷已经走远了,小姐的眼珠子也想黏在王爷身上跟着走不成?” 阮灵儿恼羞成怒,嗔了她一眼:“好啊红袖,你敢调\/戏你家小姐我!” “你看我不收拾你!” 说着,跑到红袖面前,伸手就挠她痒\/痒。 红袖边笑边躲:“小姐,好小姐,奴婢错了!奴婢知道错了!饶了奴婢吧。” “看你以后还敢调\/戏本小姐!”阮灵儿这才收了手,傲娇的一扬下颚。 红袖连连摇头:“不敢了不敢了。” 阮灵儿小脸红扑扑的端起奶茶,狠狠喝了一大口,才说道:“走,咱们去书房。” “小姐要做什么?”红袖乖乖跟上。 阮灵儿一本正经道:“给王爷设计衣裳!” “等等,先换一套衣服再去。”她抹了把身上的天蚕丝霓裳:“待会儿若沾染上碳灰,可不好清洗。” 红袖觉得牙酸:“小姐,王爷什么时候会上门提亲?” 阮灵儿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在地上。 没好气的瞪了眼红袖,磕磕巴巴道:“瞎……瞎说什么呢!什么提亲!我还小着呢!” 红袖:“……” “贵女十三四岁成亲的,也不在少数。” 她念叨着:“即便不立刻成亲,也可以先定下来的,待小姐及笄后,再行商量婚期。” 阮灵儿脸上烧的厉害,用手不停扇着:“说什么呢!这都没影儿的事!” 她是喜欢王爷,能感觉到王爷也喜欢她。 但王爷没提这事,她一个女儿家的,怎好提这事? 搞得好像她多恨嫁似的! 如今她岁数还小,且等着呗。 正好也能趁机多培养培养感情。 左右王爷也不像是个见异思迁,会始乱终弃的人。 成亲什么的,远没有暧\/昧阶段来的美妙。 红袖却不赞同的反驳:“哪里没影儿了,小姐和王爷都那样了!不快些定下来怎么能成!” 她也不担心王爷会不娶小姐。 可,定亲后举止亲昵,传出去也无妨。左不过叫人酸一句,感情好。 若没定亲传出去,那可是有损名声的啊! 到那时,即便在定亲成婚,也会被人诟病的! 阮灵儿:“……” “成亲成亲的!我看是你想成亲了!” 她外强中干的威\/胁:“要不要我去求母亲,帮忙给你说门亲事啊!” 红袖连忙摇头:“不要!奴婢不说了还不成吗!” 阮灵儿得意的哼哼了一声。 “奴婢也只是担心小姐。”红袖委屈的低喃:“小姐竟想着把奴婢嫁出去……” 玩不起啊! 阮灵儿也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叹了口气,小声解释道:“我知道,可是这话不能说。叫人知道了,还当我着急嫁给王爷呢。” 红袖:“那小姐着急嫁给王爷吗?” 阮灵儿:“……” 声音小的几乎要听不到:“着急是有些着急的,但女孩子家家,凡事不能太主动。得慢慢来!太容易得到的,总是不容易被珍惜。” 红袖似懂非懂。 阮灵儿叹了口气,捏了下红袖的脸:“你啊,不懂就算了。左右有我给你撑腰,以后便是嫁了人,也没人敢欺负你!” “咱们虽然是主仆,但我拿你们当姐妹看。以后你们成了家,我就是你们的娘家人!” “谁敢欺负你们,我叫吉祥、如意把他狗腿打断!” 红袖感动又好笑:“那要是吉祥、如意受委屈了呢?” 阮灵儿一噎,而后咬了咬牙:“那我就毒死他!” 几人感动的眼圈都红了。 换好衣服,阮灵儿刚准备去书房绘制衣裳款式,管家就带着几个人抬着箱子过来了。 管家双手捧着账簿和册子:“小姐,这是您要的东西。” 阮灵儿结果账簿,直接翻到最后扫了一眼总额,惊得眼睛都瞪圆了:“卧槽!” 管家:“……” 管家警告的瞪了眼跟着来的下人,而后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小姐,您是贵女……说话还是要……咳咳……要……克制些。” 阮灵儿尴尬的轻咳了两声:“对不住,我太惊讶了。” 她一直知道刘芳菲开销不小,却不成想竟然这么多! 单是月银加起来,就快一万两了! 还有四季添置衣裳的银钱…… 她将一本账簿递给红袖,对管家说道:“首饰、金银细软留下。衣服和账簿一同送去五皇子府,另外一本账簿送去给德妃。” 管家应声,留下一个箱子,其余的有全部带走了。 阮灵儿指着留下的箱子:“抬去我房里放着,我晚上看。” “另外……”她看向吉祥:“想办法将刘芳菲这些年的花销散布出去,不能白养她这么多年!” 人和名声,总要得到一个的! 吉祥领命退了出去。 与此同时,摄政王府,白锦渊心情甚好的摩\/挲着红豆骰子:“灵儿当真这么说的?” 第109章 两个消息 一个一身黑衣的人单膝跪在白锦渊面前,沙哑的嗓音像是许多年未曾开过口似的:“属下不敢欺瞒王爷。” 白锦渊神色愉\/悦:“下去吧。” 那人没再说话,起身后退两步,消失在门外。 白锦渊出神的望着外面的天空,看来……该着手将聘礼安排起来了。 免得灵儿及笄后,时间太匆忙,准备的不够齐全。 他摩\/挲了下指尖。 距离他家小灵儿及笄,只有一年多了。 这时,管家崔远走了进来:“王爷,宫里传来消息,德妃被罚,降为贵人了。” 白锦渊淡淡的应了一声:“还有别的吗?” 崔远皱着眉,脸色有些担忧:“旁的倒是没什么稀奇,只是有一点,奴才实在觉着蹊跷得紧。” “咱们送过去的证据并没有用上,兰香拿出的证据里,便有德妃亲笔的字条。” “可后宫里的主子,行事怎么可能会这么鲁莽?” “且,兰香指认秋菊的行事,皇上却并未处罚秋菊。甚至连问责都不曾有,还任由她跟着德妃回去伺候……” 白锦渊眉头微挑,眼神幽暗了几分:“叫人盯紧凝辉殿。” 崔远应声:“是。” “下去吧。” 白锦渊目光悲悯的看了眼皇宫的方向。 先前朝堂动荡,查出来的结果是皇帝在背后授意,想要夺权,想要除掉他这个摄政王。 被他给按了下去。 这次,又不知想搞什么幺蛾子。 他无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 希望皇帝能聪明一次,别逼他废君令立。 然而,事情总是朝着最不愿看到的方向发展。 当天晚上,翻了兰常在牌子的皇帝,后半夜悄悄去了凝辉殿,在里面待了半个时辰才离开。 早朝上,皇帝以德妃行事不端问罪李家,及其朋党。 雷霆之势的彻查之下。 接连几天,朝堂都是血雨腥风的。 尤其五皇子一脉,贬黜、流放,赐死……受到连翻打压。 在府中闭门思过的五皇子得知消息,呕出一口血,就昏死了过去。 ………… 对于这些朝堂上的事,阮灵儿漠不关心。 只是看着因公务忧心,茶饭不思,瘦了好些的老父亲,有些心疼的顿顿送上温补的膳食。 但效果不甚明显。 无奈之下,阮灵儿采购了大批山楂,在药房里吭哧吭哧的揉\/捏山楂开胃丸。 大热的天围着炉火搓丸子,她身上的衣服都汗湿\/了,一遍遍的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红袖心疼的站在一旁:“小姐,让奴婢来做吧,您若是不放心,在旁边盯着奴婢。” “嗯……一起搓吧。” 阮灵儿顿了下,想着这种开胃的小\/东\/西,也用不着太精细,只是需要在膏体凝固前定型而已。她往旁边挪了挪,给红袖让出位置。 红袖无奈的叹了口气,净了手,凑过去帮忙。 主仆二人忙活了到快要黄昏,一锅药泥,全都变成了一粒粒的药丸放在桌子上。 阮灵儿长出一口气:“总算搞完了,晾半个时辰就可以收装起来了。” 一直候着的添香,听到动静忙快步走了进来。 倒了杯水递到阮灵儿面前,又替她擦拭着脸上的汗渍:“小姐先喝口水,热水一直烧着,奴婢叫人抬进净室,小姐就能沐浴了。” 阮灵儿嘴里还含\/着水,模糊不清的应着:“嗯嗯!” 添香有些好笑:“小姐也真是的,以后这样辛苦的活儿,交给奴婢们便是了。您可别再自己动手了,多受罪啊。” “奴婢去给小姐准备换洗的衣服,小姐喝了水就去沐浴。” 说完,添香就转身出了药房。 阮灵儿应了一声,喝了水,起身活动了下肩膀和手臂,就跟在添香后面走出药房。 迎面看到如意从外面回来,皱眉道:“你受伤了?” 虽然脸上刻意涂了脂粉做伪装,但伪装就是伪装。 也不等如意说话,她快步走到如意面前,伸手抓住她的脉搏。 几息后,阮灵儿眉头紧皱:“怎么搞的?怎么还受了内伤?” 如意眼神闪躲:“可能……可能是跟吉祥对招的时候,不小心伤到的。” 阮灵儿微微挑眉。 只是对招,还能受到内伤? 而且,这几天吉祥和如意,就没有同时出现过好吗! 她抿了下唇:“晚饭的时候,我要见到你们两个。听清楚了,是你们两个!” 说完,也没再多问,回了房间沐浴更衣。 她可以允许婢女有自己的事,但至少要叫她知道。 哪怕不能完全告知,至少也要叫她知道个大概。 像现在这样,自家婢女每天在干什么,她都不知道,像什么话! 阮灵儿洗漱完,换好衣服擦拭头发时,红袖捧着个匣子走了进来。 将匣子放下,说道:“小姐,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您想先听哪个?” 阮灵儿:“坏的。” “刘妾室来了书信,夫人喊您过去见她。”红袖扁了扁嘴,不满的说道。 阮灵儿:“……那还真是个坏消息。” 她叹了口气:“那好消息呢?” 红袖将匣子打开,露出里面的银票:“五皇子就将刘妾室这些年花用的银票送来了。” 阮灵儿点点头。 略微犹豫了片刻,说道:“等会儿那些药丸晾好后,你给母亲送过去,顺道跟母亲说一声。我累了,晚些时候再去给她请安。” 为了这些药丸,她足足折腾了快一天了,实在有些疲惫。 不想在这个时候应付母亲。 红袖有些担忧:“小姐,这样好吗?” “无妨。”阮灵儿扯了个自嘲的笑意:“左右母亲也是偏心刘芳菲的,我早去晚去,都一样要被数落。” 挨骂的事,何必要上赶着去? 说完,她换了个干燥的帕子将头发包起来,爬上\/床躺下。 睡觉。 迷迷糊糊间,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皱着眉不悦的坐起来:“红袖?外面怎么了?” 房门被推开,阮母黑着脸走到床边:“灵儿,你现在怎么越发不懂事了!” “母亲想要见你,竟还要等你睡饱了才能见?”她不满的责备道。 阮灵儿揉着发\/胀的眉心:“母亲,您有事吗。” 第110章 她不是软柿子,她是疯狗! 阮灵儿坐起身,自己穿上鞋子倒了杯水喝下。 缓解了嗓子的干哑,才继续说道:“女儿忙了一天,实在累坏了。想着母亲也没什么大事,所以才没有立刻前去。” “母亲息怒。” 她福了福身子。 眼圈下还挂着浓重的疲惫之色。 阮母定神看了她好一会儿,瞧着她当真是累得紧,也有些心疼。 可想到刘芳菲被泪水浸湿的书信,还是没忍住。 “你为什么要找德妃讨要银钱?” 责问道:“你知道不知道芳菲在五皇子府处境艰难,你这样做,是想把她往火坑里推吗!” 阮灵儿:“……” 早就猜到母亲的来意,但真正听到,还是忍不住上火。 “母亲过来前,问过事情前因后果了吗?”她反问道。 阮母一愣:“什么前因后果?” “不管是因为什么,你也不能开口找德妃娘娘要银子啊。你这样,还叫芳菲在五皇子府怎么生活?” 阮灵儿:“……” 心里堵,头也疼:“母亲!是刘芳菲自己要去的五皇子府!不是女儿将她送过去的!” “她在五皇子府过的好与不好,那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至于女儿为什么找德妃,哦不,现在是李贵人了。为什么找李贵人要钱,也是刘芳菲撺掇李贵人先开口找我要钱的!” 刘芳菲有意无意的在外面造谣,说她在阮府过的不容易,‘生活拮据’、‘备受冷眼’什么的。 真当她什么都不知道? 原本是不打算理会的,但刘芳菲偏要往她枪口上撞。 那不好意思,她不是软柿子,她是疯狗! 逮谁咬谁,谁来咬谁! 阮母眉头紧蹙:“虽说芳菲做的有些不妥,但她也不过是想要些银钱罢了。” “想来也是在五皇子府过得不好,又不好直接与我们开口,才想借着李贵人的口,跟咱们要些银钱周旋……” 她拉起阮灵儿的手,语重心长道:“灵儿,咱家也不缺那些银钱,给了她又能如何?” “给了她,就坐实了咱家苛待她!” 阮灵儿气的脑仁疼:“且,即便给了她银钱,也没人会说咱们的好,只会觉着是咱们霸占了她的私库!” “名声不过是一时的,时间久了,旁的人自然就知道咱们家是什么样了。”阮母苦口婆心道:“何必争这一时的名声呢?” “母亲……”阮灵儿还想说什么,却被阮母摆手打断了:“好了,这事听母亲的。” “将李贵人送来的银票还回去,再将你表姐的那些金银首饰送去五皇子府,你亲自送去,顺道给你表姐赔个不是,这事就过去了。” 阮母看着阮灵儿,等着她点头答应。 阮灵儿气的没法子。 不但要赔钱,送首饰,她还得亲自去给刘芳菲赔不是? 深吸口气,她后退两步,一板一眼道:“母亲,恕女儿难以从命。” “灵儿!”阮母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母亲是为你好,母亲是……” “母亲不必说了!” 阮灵儿打断了她的话:“如果母亲来,只是想跟女儿说这些的话,那母亲就不必说了。” “女儿不会答应的!” 阮母冷着脸:“灵儿,你这是忤逆!” “母亲只管罚我便是了。”阮灵儿直挺挺的跪了下来:“母亲今天便是打死我,我也绝不可能回去赔不是!” 阮母气急败坏的指着阮灵儿:“你!灵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执迷不悟!” 阮灵儿沉默着,没再说话。 二人就这么僵持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阮母退了一步:“你不愿意去配个不是,就算了。那你把德妃送来的银票还回去,这总可以吧!” 阮灵儿面无表情:“女儿难以从命。” 阮母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阮灵儿:“你!你这是想把你表姐活活逼死!她可是你表姐啊!你把她逼死了,你能有什么好处!” 阮灵儿始终沉默着,不想说话,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该说的,不该说的,她已经跟母亲说的够多了。 但母亲听不进去。 一个人如果装睡不想醒来,那是永远叫不醒的。 阮母深吸口气:“好!好好好!真是好啊!” “叫你去赔不是,你不去。叫你还银票,你也不肯!” “真是我的好女儿,长大了,出息了!翅膀硬\/了!竟这般忤逆自己亲生母亲!” 顿了下,又补充道:“既然如此,母亲去!那些银票母亲给!” 说完,就转身准备走,还对身边的青柳吩咐道:“去准备银票,我亲自去五皇子府。” “母亲。”阮灵儿突然开口叫住了她。 母女俩四目相对。 阮灵儿眼尾微微泛红,认真又倔强:“母亲若要赔罪,只管去。若要给她送银票,也只管送。” “但女儿今天把话撂在这儿了,母亲若是去赔罪,他日,女儿必定叫刘芳菲颜面扫地!声名狼藉!” “若母亲去送银票,母亲送多少,女儿定要叫刘芳菲十倍还回来!” 阮母一愣,气的脸色铁青,身体微微颤\/抖:“你!你简直混账!” “是,女儿混账。” 阮灵儿梗着脖子:“刘芳菲的所作所为,母亲不是不知道!她那样一次一次挑战女儿的底线,女儿能容她到现在,也算是全了母亲与她的情分!” “她若安安分分过她的日子,女儿自不会与她计较。可她偏不肯,偏要在女儿面前刷存在感,那就别怪女儿下她面子!” 话已至此,也不在乎多说一点了。 她眸光清冷决绝:“母亲,您是母亲,是长辈。您愿意让她欺负,女儿左右不了您。但收拾她,女儿还是做得到的!” “您养了女儿这么多年,该知道女儿的脾气。” “女儿,说到!做到!” ‘啪!’ 阮母冲到阮灵儿面前,抬手便是一记耳光:“阮灵儿!你怎么能!你怎么可以!你……” 事发突然,就连如意都没能反应过来。 红袖吓得扑到阮灵儿面前,将她护在身后:“夫人!夫人要打就打奴婢吧!小姐金贵,如何打的!” 青柳也回过神,拉住阮母:“夫人!您怎么能真的打小姐!她可是您的亲骨肉啊!” “让开!”阮母一把甩开青柳的手:“我是她母亲!还打不得她!” 第111章 灵儿,你好狠的心! “红袖,退下!” 阮灵儿沉声呵斥道。 红袖担忧的望向阮灵儿,有些不忍:“小姐……” “退下!”阮灵儿再次呵斥。 红袖咬了咬唇,还想说什么,可看着自家小姐坚定地模样,也只能退到一旁。 阮灵儿漂亮的眼睛蒙着层水雾,眼尾泛着红。 她直勾勾的盯着阮母,字字清晰的说道:“母亲,您给了灵儿性命,便是打死灵儿,灵儿也无怨无悔!” “但,只要灵儿还有一口气,就决不允许刘芳菲再从阮府得到一分一毫的好处!” 阮母看着自家女儿,有些愣神:“你……” 芳菲来阮府时,灵儿还没有出生。 看着还在襁褓中,瘦瘦小小的芳菲,她就心疼的不行。 心疼芳菲还这么小就没了母亲,父亲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 那时她就在想,如果她有了女儿,一定要放在心尖上疼爱保护!决计不让自己女儿吃芳菲吃过的苦! 哪怕是将来嫁了人,也要找个不如他们家的门户。 这样灵儿就能在夫家当家做主,就能不受欺负。 可后来,她如愿以偿生下了灵儿。 灵儿漂亮、聪慧,懂事乖巧,那么一个小小的人,就知道孝顺他们。 冬天叫奴婢给他们卧房放水,免得地龙烧的太热,过于干燥。 夏天知道叫奴婢给他们送解暑茶。 实在是在贴心没有了。 可。 灵儿太懂事的,懂事的完全不像个孩子。 懂事的,叫她这个母亲完全没有插手的余地! 但她那时候还是满意的。 后来灵儿开始研究医书,还会将自己研究出来的东西,拿给她和老爷用。 那时,她是骄傲的。 觉着自己能有灵儿这样一个女儿,简直是三生有幸。 可再往后,灵儿越来越忙,忙着研究医术,忙着炼药。 虽然经常往她院里送东西,可她见灵儿的次数还是越来越少。 那个时候,是芳菲一直陪着她,劝慰她。 看着早晚请安,天天在她面前晃悠的芳菲,她心里必不可免的升起了怨念。 怨灵儿凉薄。 芳菲不过是个外甥女,都知道陪伴孝敬她。 灵儿可是她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竟不如个外甥女亲近她! 到后来她病了。 她想着,她都病了,灵儿总该关心她的吧?总该来陪伴她了把? 她甚至觉得,病的真好! 能让灵儿陪她一段时间,受些苦楚,也值得了。 可是,没有! 灵儿不过来看了她几次,就再没出现过! 到后来她病情严重了,迷迷糊糊间听到的都是芳菲说话的声音! 她听到大夫说,再这样下去,她快不成了! 她想,这下她的灵儿宝贝该回来了吧。 哪怕是陪她走最后一段路,也该来陪她了吧。 可是,没有! 直到芳菲给她求来救命的药,直到她服下药慢慢养好身子,她都没有见到她的宝贝女儿! 病好了之后她去看灵儿,她想亲口问问灵儿是不是不爱她这个母亲。 可她去看到了什么? 看到灵儿将自己关在药房里,醉心炼药,甚至还觉得她这个母亲的探望,是耽搁打扰了炼药时间! 这叫她怎么能不怨!怎么能不恨! 叫她怎么能不偏爱芳菲! 可…… 阮母对上阮灵儿那双泛红的眸子,还是控制不住的心疼。 她也红了眼眶,咬着唇沙哑的开口说道:“灵儿,你就这么讨厌芳菲吗?” 阮灵儿:“是!女儿讨厌她!” “哪怕她救了母亲的命,你也不能为了母亲,退让一步?”阮母哽咽道。 阮灵儿一愣。 刘芳菲救过母亲的命? 什么时候的事? 她记得母亲只病过一次。 就是那一次,她去雪山之巅和黄沙绝地采了药回来。 在两处绝地受了伤,身体极度虚弱才中了旁人的算计,‘傻’了好几年。 阮母见状,寒心的冷笑一声:“我是你母亲,我生病你未曾在床前尽孝!你表姐救了母亲,你还要对你表姐赶尽杀绝。” “灵儿,你好狠的心!” 说完,她掩面离开。 阮灵儿久久不能回神,这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为什么会不知道! 该死的! 红袖等了好半天,也没见阮灵儿有动静,壮着胆子上前:“小姐先起来吧?这么跪着伤膝盖啊。” 阮灵儿偏头看向她。 好半晌,她才缓过神,手撑着地面艰难的站起来,踉跄的朝外面走去。 红袖和如意忙跟上:“小姐,您去哪啊!” “不许跟来!”阮灵儿头也没回的呵斥道:“全都给我留在院里,胆敢踏出院子一步,就不必伺候我了!” 说完,她面无表情的朝苏嬷嬷住的院子走去。 苏嬷嬷名义上是阮府的奴才,但实则,整个阮府都拿她当半个主子看待。 为人却正直,哪怕阮父给她单独安排了院子,又只派了奴婢伺候,许她安享晚年。 但苏嬷嬷还是会主动要求些力所能及的差事做。 阮灵儿到的时候,她正在翻看账簿。 面前还站着两个婢女,赫然就是原先伺候刘芳菲的小云和彩霞。 二人看到阮灵儿,忙行礼问安:“奴婢见过小姐。” 苏嬷嬷偏头看过去:“小姐来了。” 她缓缓站起身,施礼道:“老奴见过小姐。” “嬷嬷快快请起,灵儿哪受得起嬷嬷的礼,这不是折煞灵儿吗。”阮灵儿笑着扶住她,亲自将人搀扶到椅子上坐下。 苏嬷嬷见状,冲小云和彩霞摆摆手:“你们退下吧。” 二人又施一礼:“是。” “可记得,你们是阮府的奴婢,卖\/身契在阮府。别想着打听什么,好去攀高枝!” 苏嬷嬷随意的瞥了二人一眼,警告道:“高枝不好攀,别没爬上去,反倒把自己骨头摔断了。” 小云倒是还好,彩霞刚起来的心思,忙又按了下去,乖乖的行礼道:“是,奴婢省的。” “去吧。”苏嬷嬷这才点头。 待二人出了门,走远了,苏嬷嬷才看向阮灵儿:“小姐来找老奴,可是有什么事?” “嬷嬷,灵儿此番来打搅嬷嬷,确实有一事想求嬷嬷解惑。”阮灵儿低声说着,不由苦笑一声。 她这个女儿,做的实在失败啊。 第112章 生死不明 苏嬷嬷老态的眉眼精明干练,捕捉到阮灵儿脸上的神情,也不急着问。 只淡淡的说道:“世上之事,千变万化、错综复杂,一时失意不打紧,切记不可因一时失意,而颓废不前。” “万事,只要无愧于心,便可在这世间立身为人。” 阮灵儿愣怔了一下,喃喃道:“那若是……愧于心呢……” 苏嬷嬷轻笑:“小姐素来不是愚笨之人,怎么着相了?” 她反问道:“世人,能做到一生无愧于心的,能有几个?” “人啊,尤其是像咱们这样的官宦人家,为了活着,或多或少,都有那么几件问心有愧的事。” “若有愧,便去弥补。” “用半生、乃至一生去弥补,总能偿还一二的。” 阮灵儿咬了咬唇,散乱的眸光总算有了几分神韵。 是啊,把事情问清楚,倘若有愧,她便用一生去弥补母亲!用一生偿还! 她眼神清亮了许多:“多谢嬷嬷指点!灵儿受教了。” 苏嬷嬷笑着摇摇头,却没说话。 阮灵儿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问道:“嬷嬷,灵儿此番前来,是想求嬷嬷为灵儿解惑。” “母亲说刘芳菲救过她的性命,灵儿想请嬷嬷告知全部经过……” 听到这个,苏嬷嬷也拧起了眉头:“小姐是因此事前来?” 阮灵儿点了点头,将母亲娶她远离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就安静的看着苏嬷嬷。 苏嬷嬷叹了口气:“老奴也算是看着小姐长大的,但此事,老奴确实要说小姐一句,做的实在不妥!” “夫人重病,小姐如何能不在身前伺候?叫那小蹄子钻了空子……” “嬷嬷教训的是,灵儿知错。”阮灵儿愧疚的认错。 苏嬷嬷满意的点头:“知错认错,小姐是个好的。” 见此,她也没再绕弯子,将阮母病重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阮灵儿皱眉,这不就是她去采药的那次吗? 当时她担心自己给药,会被质疑,毕竟那时她年纪小,又不能明言师承。 不得已,将药给了神医谷苍术,由他转交给阮府的人。 为了遮掩她采药消失的时间,还同苍术商量好,只说是她花时间去求来的药。 最后这药怎的到了刘芳菲手里? 怎的又成了刘芳菲求来的? 苏嬷嬷见她脸色不好,开口劝说道:“小姐,今个老奴斗胆,便是惹怒了小姐,也要多嘴说上一句。” “刘芳菲救了夫人的命,阮家便欠她的。若她只是要些银钱,阮家该给她的。” 说完,还盯着阮灵儿看。 阮灵儿神色复杂的看着苏嬷嬷:“嬷嬷,倘若灵儿告诉嬷嬷,那药是灵儿险些丧命才求来的,嬷嬷信吗?” 苏嬷嬷一愣,有些激动的站起来:“小姐说的可是真的?” “灵儿不敢欺瞒嬷嬷!”阮灵儿也站了起来,郑重的竖起三根手指:“灵儿发誓,倘若有半句谎话,便叫灵儿被世人憎恶,此生不得善终!” “胡说!”苏嬷嬷吓了一跳:“这种誓怎么还能乱说!” 阮灵儿坚定地看着她:“灵儿没有撒谎,自不会怕誓言反噬!” 苏嬷嬷定神盯着她,许久后才叹了口气:“也罢。只是这话小姐若现在告诉夫人,只怕夫人不会相信,反而会更加责怪小姐。” “灵儿明白。”阮灵儿苦笑一声。 方才母亲看她时候的眼神,分明带着怨恨,她如何看不出来? “嬷嬷,求嬷嬷将刘芳菲得到药的全部细节告诉灵儿!”阮灵儿突然想到什么,问道。 半个时辰后,阮灵儿从苏嬷嬷院里离开,黑着脸回到嘉禧居:“如意,你亲去找白若和赵明,叫他们即刻带苍术过来见我。” “是,小姐!”如意不敢耽搁,转身去了药房暗道。 红袖将茶水放在阮灵儿面前,小心的说道:“小姐喝口水吧,事情再怎么着急,也要保重身体啊。” 阮灵儿点了点头:“嗯。” 她是要保重身体! 唯有身体无碍,才能去揭露刘芳菲的嘴脸! 只是,莫名的,她心里有些不安。 这抹不安,当她在暗室见到赵明和白若时,得到了验证。 二人一脸菜色:“不知少谷主找苍术是有什么事?” “他人呢。”阮灵儿脸色难看的问道。 赵明咬牙:“他被派出去给神医谷送消息了,如今……生死不明……” “什么!”阮灵儿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嗓子发干:“他的心蛊……死了?” 白若摇头:“没死,但也不像是活着的样子……” 阮灵儿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白若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躺着一个黄豆大小,灰白色的蛊虫。 心蛊,活着的时候是血红色。 宿主死后,心蛊就会变成这种灰白色,七天后就会彻底化为灰烬。 “如今已经半个月了,苍术的心蛊仍是这种颜色,却不曾化为灰烬。”白若解释道。 阮灵儿紧抿着唇瓣。 心蛊未曾化为灰烬,意味着宿主濒死却未死。还有一种可能,宿主将子蛊取了出来,子蛊离体,母蛊陷入假死! 想到这儿,她咬了咬牙。 无论如何都要找到苍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她说道:“这蛊虫留在我这儿,你们先回去。” 也不等二人说话,她便直接起身离开暗室:“红袖,备马车,去王府!” 红袖刚要转身,阮灵儿突然又改了口:“不,去傅家!” 寻找苍术这事,求白锦渊帮忙是最妥帖。 但若白锦渊插手,定会直接要了刘芳菲的性命。 那样只会叫母亲自责。 她叹了口气,希望自己的小姐妹关键时刻能给力点。 到了傅家跟傅玲珑说清楚缘由。 当天夜里,傅玲珑便带着一队府兵快马加鞭离开了京都。 阮灵儿暗暗盘算着时间,一来一回,加上期间找人的时间,少则二十天,多则一个月。 她需要刘芳菲安生一个月,那么问题来了,如何叫刘芳菲乖乖安生一个月不作妖? “在想什么?”清冷的公子音响起。 阮灵儿下意识回答:“在想如何叫刘芳菲安分些。” 第113章 时间为媒,余生为聘 “这有何难。” 男子轻蔑的嗤了一声:“给五皇子送几个贵妾过去,自有她烦恼的。” 阮灵儿眼睛一亮:“是啊!” 到时候,刘芳菲只会忙着争宠,哪里还有时间来阮家? 她在跟管家说一声,但凡是刘芳菲的书信,全部拦下来! 正想的开心,突然一股力量将她捞进了怀里。 淡淡的冷香将她围绕,熟悉又安心。 她后知后觉的偏头看向来人,笑的讨巧:“王爷怎么来了?” 看着她侧过来的脸颊上,那抹掌印,白锦渊皱眉,目光冷凝。 他知道阮母动手打了灵儿,才急急赶过来。 哪怕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亲眼看到伤痕的这一刻,还是必不可免的起了杀心。 谁都不能动他的小灵儿! 哪怕那个人是灵儿的生母! 阮灵儿敏锐的察觉到什么,连忙扯住白锦渊的胳膊:“王爷,这都要怪刘芳菲!母亲是被她误导了!不怪母亲!” 白锦渊沉默着没说话。 阮灵儿抿了下唇,又继续说道:“刘芳菲抢了我的功劳,叫母亲以为是她救了自己性命,才会想要弥补刘芳菲的!” 白锦渊深吸一口气:“本王知道。” 动不得阮夫人,那就算在刘芳菲头上吧。 他松开阮灵儿,拿出一小盒药膏打开,仔细的涂抹在她脸上。 药膏是淡淡的薄荷味,涂上去清清凉凉,抚平了脸上火\/辣\/辣的疼,也安抚了心里那一抹酸涩。 阮灵儿眼圈微红,扑进白锦渊怀里。 搂着那精\/瘦的腰身,她只觉得委屈。 太委屈了,委屈的她想大哭一场。 “王爷……”她瓮声瓮气的低喃。 白锦渊心疼的顺着她的后背:“本王在。” 本王在…… 刹那间,阮灵儿心里建立起的堡垒,轰然倒塌。 ‘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王爷……王爷怎么才来……灵儿好想王爷……” 白锦渊身体有些僵硬。 这个泰山崩于前,尚能面不改色的权臣,第一次露出手足无措的模样。 他动作僵硬生疏的一手拍背,一手护着阮灵儿的后心。 “对不起,本王来迟了。” 阮灵儿哭的不能自已。 像个受尽委屈的孩童,见到庇护自己能给自己撑腰的家长似的,放肆宣泄着内心的委屈和憋闷。 白锦渊俊美阴郁的脸上,没有一丝不耐。 心疼、爱怜的一声声,不厌其烦的安慰:“乖……本王在……” 不知道过了多久,阮灵儿嗓子都哭哑了,才觉着心里舒服了一些。 她从白锦渊怀里抬起头。 看着那暗红色衣襟上的泪水和鼻涕,脸烧的通红。 不好意思的低着头:“灵儿把王爷的衣服弄脏了。” 白锦渊毫不在意:“无妨。” 阮灵儿心脏狠狠跳了一下。 印象里,白锦渊是个有轻微洁癖的人。 可她一次又一次的弄脏白锦渊的衣服,白锦渊从不会生她的气。 一个有原则,对她却没有原则的男朋友。 搁谁谁不迷糊? 她擦了擦眼泪,娇气的问道:“王爷会不会一直对灵儿这么好?” 白锦渊:“嗯。” “嗯是什么意思?”阮灵儿不满的噘着嘴:“是会还是不会?” 看着她撒娇似的模样,白锦渊失笑:“会。” 阮灵儿满意了,唇角抑制不住的偷笑。 白锦渊补充道:“本王会一直对灵儿好,此生,宁负天下不负灵儿。” 眸光凝重,表情严肃。 不似告白,反倒像宣誓。 阮灵儿心脏被狠狠撞了一下:“!!!” 这! 这谁顶得住啊! 她脑袋一热,脱口而出:“那若是有一天,王爷惹灵儿生气伤心了怎么办。” 话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这说的什么话! 这叫男神怎么回答! 她忙又补救的补充道:“王爷会跪搓衣板给灵儿消气吗。” 话说完,阮灵儿:“……” 想自己给自己几个大耳刮子! 这叫什么补救! 这叫自掘坟墓吧! 刚走到门口的赤心,右眼狠狠跳了一下:“……” 勇,还是阮小姐勇! 普天之下,敢叫摄政王跪搓衣板的,唯有阮小姐一人! 阮小姐是真爷们! 长久的安静后,白锦渊轻声道:“如果灵儿能解气,本王甘之如饴。” 便是要他的命,他也不会吝啬。 何况只是跪个搓衣板? 阮灵儿目光呆滞:“……” 有些不敢相信:“真……真的?” 说完,又想自打嘴巴了! 就不能闭嘴吗! 这是作的什么死! 白锦渊浅浅一笑,温柔如玉:“本王从不诓骗灵儿。” “!!!” “王爷!”阮灵儿委屈巴巴的咬着唇:“王爷这样,叫灵儿怎么扛得住!” 白锦渊好笑的挑眉。 阮灵儿:“灵儿扛得起青砖。” 赤心:“!!!” 堂堂阮府千金小姐,什么时候扛过青砖? 阮灵儿:“灵儿扛得起瓦罐。” 赤心:“???” 堂堂阮府千金小姐,还扛过瓦罐? 阮灵儿:“唯独扛不住想王爷的心。” 赤心:“……” 就,很想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没事凑什么热闹! 瞎好奇什么! 不知道现在都流行把狗骗进来杀吗! 白锦渊失笑,将人拉进怀里宠溺的调侃道:“既然灵儿这么想念本王,不如早早嫁与本王,也好日日看着本王?可好?” 阮灵儿一愣,随即挑眉:“王爷这是求婚吗?” “不要!”她不满的嘟着嘴:“这婚求的也忒敷衍了吧!” 没有玫瑰、钻戒也就算了,一点仪式感都没有! “那如何求婚,才不算敷衍?”白锦渊饶有兴致的逗\/弄她:“如何求婚,本王的小灵儿才愿意下嫁给本王?” 阮灵儿:下嫁? 她在王爷心里竟这般重要吗! 嘿嘿一笑,又被安慰道:“王爷先说说,娶灵儿的聘礼都是什么?” 白锦渊眸中温柔似水,薄唇轻启,纵容的回道:“时间为媒,余生为聘,可好?” 阮灵儿只觉得心脏又受到了一次重击。 可好? 好! 当然好了! 再好不过了! 白锦渊没听到回答,将人从怀里捞出来,微微躬身与之平视,认真又缓慢的说道:“时间为媒,余生为聘,以你之名,冠吾之姓。” “吾只爱汝,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始于初见,止于终老!” 第114章 姐姐这话可就错了 阮灵儿眸光泛着泪光。 心里像是窜起一簇火,一团火苗无需燃料,便以烧成熊熊烈焰。 将她整个人的心脏填\/满。 将她所有的委屈、畏惧,迷茫无助融化。 心里,眼里,此时此刻,这片天地,只有眼前人,只有心上人。 她扑进白锦渊怀里,搂着男人脖颈送上自己的唇。 笨拙的描绘着男子的唇瓣的轮廓,炙\/热,满腔幸福。 白锦渊眼里浮现一抹笑意,任由怀里的小人肆意妄为。 夕阳西下,余光落在二人身上,恍惚间像是给二人镀了层淡淡的金光,美的不似人间事。 下人默默的退了出去,将这份美好独留给二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阮灵儿才红着脸松开白锦渊。 白锦渊好笑的勾着她的下颚:“害羞了?” 阮灵儿垂着眉眼,不敢看他。 “好了,早些休息,万事都有本王在。”白锦渊揉了揉她的头发:“别怕,嗯?” 阮灵儿羞的三魂少了七魄,只能乖巧的点了点头:“嗯,灵儿知道了。” “乖……” 白锦渊在她额间亲了亲,就离开了。 出了阮府,那张如玉的温润俊颜立刻阴沉了下来。 唇线崩成了一条直线,琉璃色的眸子皆是煞气。 赤心:“……” 好家伙,王爷什么时候学会变脸了。 “那些想给白宇飞送妾室的,挑几个聪明伶俐的,给本王的好侄儿送过去。” 白锦渊低声说道:“提点两句,让她们给刘芳菲找点事。” 赤心一愣:“只是找点事?” 这不是王爷做事的风格啊。 白锦渊睨了他一眼:“灵儿想亲自收拾她,且留她一命。” 赤心:“……” 那就不奇怪了。 只要跟阮小姐沾边的事,就不能拿常理看待王爷。 “是,属下这就去办。”赤心应道。 几天后,几顶红\/粉\/色小轿从五皇子府偏门抬了进去…… 刘芳菲得了消息,气的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打杀了那些小贱\/人! 翠喜紧张地看着她:“姨娘莫气,您可是殿下亲自向皇上讨来的,殿下还是最心爱您的。” 刘芳菲不由冷哼一声。 她是如何进到皇子府的,她心里有数。 若是以前,殿下定然是心爱她的,可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了! 只是,想到这个倒也冷静下来了。 如今她还没有站稳脚跟,也没能彻底跟殿下重修旧好,冲动不得。 “罢了,你且去厨房吩咐一声,叫他们多做几个好菜,给新来的妹妹送去。” 她坐下来,端起茶杯拨\/弄着浮沫:“刚来咱们府,可别屈着几位妹妹了。” 翠喜为难的拧着眉,不敢应声,劝说道:“姨娘,这……这不合规矩啊。” 操\/持后院、安置妾室,是正头夫人的事。 她家主子也不过是个妾室,如何能管这些事? 若得宠些,厨房、后院的奴才还能给几分薄面。 可她家主子也并不是很受宠爱,那些见人下菜碟的奴才,如何会理会? 先前她跟着姨娘出门采买,不过是在外头叫了句‘夫人’,回到府里就被秋菊姑姑好一通骂,还罚了十嘴板! “什么不合规矩?”刘芳菲不悦的皱眉:“我不过是叫厨房做几个菜送过去,就不和规矩了?” 翠喜心道,是啊,您没这个权力啊。 妾室每月花销,每日菜色,这都是有规定的。 但这话她不敢直说,只能委婉道:“厨房管事嬷嬷是府里的老人,惯是个倚老卖老的货色。您刚来府里不久,又没有打点,只怕嬷嬷会不识抬举。” 刘芳菲并不是个蠢人,自然明白话里的意思。 什么不识抬举,没有打点的,都是屁话。 还不是因着她不够受宠,在殿下面前不得脸。 “也罢。”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故作轻松道:“那你去跟殿下说,就说我今日身子不适,几位妹妹刚来府里,就劳烦几位妹妹帮我伺候殿下吧。” 如此,即便殿下真的找那几个小贱\/人伺候,也是她的功劳。 多少能唬住一个两个的。 以后她再去示个好,将人拉到自己这边来,还愁斗不过剩下的? 又或是殿下还气着她,听了翠喜的话,要故意过来折腾她。 那几个新来的小贱\/人,也只会以为殿下宠爱她,舍不得她醋着。 左右,她都不亏什么。 翠喜这次没有拒绝:“是,姨娘,奴婢这就去。” 看着翠喜走出门,刘芳菲脸色才阴沉下来。 该死的! 没有银子处处难行。 没有宠爱,更是低人一头! 原先她在阮府,何曾受过这种憋屈! 想着,又觉得阮家也都是没良心的货色! 明知道她在皇子府日子不好过,也不说送些银钱过来贴补一下。 就连她给舅母写过去的书信,把话说的那般明白了,也不曾有什么表示!甚至回信都没有一封。 然而刘芳菲万万没想到,打脸来的这般快。 翠喜找到白宇飞时,新来的几个妾室的婢女正候在门外,等着白宇飞‘翻牌子’。 翠喜行礼后,将刘芳菲的话禀告出来。 白宇飞冷笑一声:“来人,拖出去掌嘴。” “殿下饶命!殿下……奴婢,奴婢只是听姨娘吩咐办事,殿下……” 翠喜下意识求饶,她脸上的伤可才刚好啊! “打的就是你听吩咐。”白宇飞摆弄着新得的手串:“她一个妾室,有什么资格置啄本宫在哪安置?” “主子不懂规矩,你一个奴婢非但不知劝告,反而听之任之,打!” 翠喜:“殿下,奴婢知错,求殿下宽恕……” 话没说完,就被侍卫捂着嘴拖出去了。 门外的几个婢女互相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一个认知。 ‘府里这个刘姨娘,并不得宠!’ 翠喜肿着脸回到刘芳菲面前,刘芳菲吓了一跳:“怎么搞的?” “新来的妾室竟这般猖狂?”她丝毫没往白宇飞身上想。 毕竟,无论怎样,她和殿下终究是有情谊在的。殿下总不会当着外人的面,打她的脸。 “姐姐这话可错了。” 一个身形窈窕的女人走了进来,精致的眉眼皆是讽刺之意:“咱们姐妹可都是纯良的人,懂规矩、知分寸,万不会欺负一个奴婢的。” 第115章 药童求德 刘芳菲看着来人,脸色有些难看。 生生挤出一抹笑:“不知这是哪位妹妹?” 故作不悦的看向门外的奴婢:“下人真是不懂规矩,妹妹来了也不说知会一声,竟让妹妹看了笑话。” “给姐姐请安,妾贱名芷兰,是绥远将军府的五女。” 来人浅笑一声:“如今妾进了殿下的后院,与姐姐便是自家姐妹了。” “既然是一家人,妹妹要讨人嫌的多说一嘴了。” “瞧着姐姐就是个好脾气的人,将这些下人纵的都没了规矩。这可不成,咱们大宅大院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芷兰温顺的看向刘芳菲:“姐姐,你说妹妹说的是不是这个理?” 刘芳菲眼里闪过一抹阴郁。 话里话外,分明是拿着下人的事,指桑骂槐说她没规矩呢! 她抬手摸了摸发髻,轻叹道:“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我与殿下即便算不上青梅竹马,也是有情谊在的。” “这些下人\/大多都是殿下刚立府时就跟着了,也是积年累月的辛苦。” “若不是什么大错,便是念着他们的苦功,也不忍心苛责。” 说完,她笑吟吟的看着芷兰。 小贱\/人,想在她面前耍威风,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 她如今在落魄,曾也是殿下的心上人,待殿下气消了,早晚有翻身那一天。 能被送到皇子府的,哪怕只是做妾室,定然也经过精挑细选。 芷兰如何听不懂话里的意思? 只是…… 她不赞同的摇头:“姐姐这话便错了。” 也不用刘芳菲说话,自顾自的走过去坐下:“即便是积年累月辛苦的老仆,若一味仗着旧情放肆,也是会被憎恶厌倦的。” 言外之意,即便有旧情又如何? 旧情旧情,已经旧了的情谊,随时都有可能被磨灭! 刘芳菲脸色渐冷。 面前这人明显唬不住,既然不能做朋友,便不用在虚与委蛇了。 她抬手,丝帕遮住唇瓣,故作疲倦的打了个哈欠:“说了这会子话,我也累了,就不留妹妹了。” 芷兰微微蹙眉,眼圈瞬间就红了:“姐姐可是讨厌妹妹?妹妹来了这么久,姐姐连杯茶水都不曾给,便要赶妹妹走……” 刘芳菲:“……” 这招术是她先前惯用的,如今竟有人用到她面前了。 她捂着胸\/口,故作惊慌的瞪大眼睛:“妹妹怎么会这么想呢!” “我近来身体不适,有些倦怠,不成想却让妹妹误会了。也罢……” 她冲着翠喜招招手:“你也是个蠢得,还不快给妹妹上茶?” 心里却暗自想着,多留芷兰一时半刻也好。 待会儿她走了,即刻就叫下人去禀殿下,就说她病了,累病的! 如此一来,殿下定会查问情况。 也就会知道芷兰明知她不舒服,却还要任性妄为的拖着她说话! 芷兰笑着道谢,低头遮掩住眸中的得逞之意。 在这里喝完茶,回去她就能‘病’了,正好踩着刘芳菲在殿下面前露露脸! 殿下今晚本是要去她那安置的,定是对她的容貌很满意。 可,过于容易得到,必定不会被珍惜。 借着刘芳菲‘病’一场,既能拖延时间,叫殿下没这么容易得到她,又能踩刘芳菲一脚。 一石二鸟,何乐不为! 二人各怀心思,又说了一会子话,芷兰才起身告辞。 刘芳菲暗暗盘算着时辰,正准备叫下人去告诉殿下她病了的时候,芷兰却抢先一步昏倒了! ………… 义诊已经五天了。 晚上,阮灵儿临睡前盘算着,明天就是第六天。 过了明天,就只剩下三次义诊了! 估摸着,香芋最多也就是后天或大后天回来。她从神医谷带回来的大夫,足够支撑药铺。 这样她就只需要每月取个三五天,其他时候基本可以躺平。 美好的生活…… 她唇角含笑,美滋滋的进入梦乡。 与此同时,太医院董太医正借着烛光研究药方。 皇上年岁上来了,前朝后宫的,总觉着有些力不从心,便吩咐太医院研制药方食补。 他身为太医世家,却没能继承父亲的院正位置,本就憋着一口气。 自是想趁着这次机会,在皇上面前露露脸。 药童求德端着茶水进来,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师父,徒儿近来也在看医书,自己拟了张药方,还请师父过目指教一二。” 董太医惊讶的看过去,伸出手:“拿来我看看。” 求德将药方双手奉上:“请师父过目。” 董太医饶有兴致的看了两行,脸色就阴沉了:“不成!这都是什么!” 他将方子拍在桌上:“糊涂东西,这方子能吃吗?” 上面全是些大补的东西,虽并不相克,但一味追求补,怕不是想叫吃药的人米青尽人亡! 求德眼里闪过一抹不耐,面上却还是乖乖的:“师父,皇上不是要太医院开方子食补吗?这方子不是正合……” “混账东西!”董太医骂道:“你还想将这方子拿给皇上吃?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滚出去!” 求德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可看到董太医的神色,只能强行忍下了。 董太医叹了口气:“求德,为师知道你想早日出人头地。可咱们大夫,尤其是在太医院当值的大夫,若是学艺不精,只会害了自己。” “为师这是为你好。”他盯着求德,这个徒弟他太了解了。 激进,却并不够聪慧,心思又多。 想着,又是一声叹息,当初瞧着他可怜,便收下他,如今也不知是福是祸。 求德乖巧的应道:“是,徒儿明白。” 说完,施礼退了出去。 出了院门,脸上的乖巧褪去,面目狰狞的朝地上啐了口唾沫:“呸!什么东西!别不是怕小爷出人头地,占了你的位置吧。” 可药童要想坐诊,必定得有师父亲口认可才行。 想了想,他目光看向某个方向,听说……神医谷继承人最近在义诊? 次日阮灵儿抵达义诊的棚子,还没开始看诊,便被一个人给搅和了。 求德大摇大摆的挡在义诊棚子前,冲阮灵儿叫嚣道:“听说你是神医谷少谷主?神医谷都沉寂多少年了,突然冒出个少谷主,别不是冒充来行骗的吧!” 第116章 来踢馆的 义诊棚子里,阮灵儿嘴角抽了抽:“……” 见过没有脑子的,第一次见这么蠢得。 “这位公子慎言。” 白若蹙眉:“少谷主在此义诊多日,分文不取,何来行骗之说?” “若是质疑我等神医谷的身份,那大可不必。” “我等身上衣服的绣纹,皆是用神医谷秘制药水浸泡过的,绝无作假的可能。” 赵明符合的对众人说道:“我等的药铺就在这里开着,衙门那里也做个记录,诸位只管放心便是了。” 求德不依不饶:“即便你们真是神医谷的,谁知道这少谷主的身份是不是真的?” 阮灵儿无声叹了口气,直接从棚子里走了出来。 上下打量了求德一番,直言道:“这位公子所为何事,不妨直说?” 揪着没必要纠结的事情说事,分明就是来找事的。 何须这许多口舌解释? 她打量求德时,求德也在打量她。 见着走出来的人果然是个女子,还是个年轻女子,不由轻蔑一笑。 女人嘛,在医术上能有什么造诣? 顶了天了,也就是拜了师父,看过几本医术罢了。 求德神色自信了不少:“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不相信你一个女子,能给人瞧好病吗?” 阮灵儿点头:“懂了,公子是想与我斗医术。” “不知公子想怎么斗?” 她反问道:“委婉些的,同时给一人看病开药方,再由其他大夫评论谁的药方更好。” “瞧着公子是个厉害的,不如直接对毒吧。” “一起服下同样毒性的药,凭自己本事最先解毒的,为赢家。” 她挑衅的盯着求德:“公子可敢应战?” 面前这人瞧着年岁不大,要么是刚出师没多久,想踩着她打出自己的名声。 要么是还未出师,想踩着她得到自己师父的认可。 对于这种过于急功近利的人,她从不会心慈手软。 医者,德行也。 没有德行,怎么能做一个好大夫? 求德被拆穿了自己的心思,本就有些羞恼。 再被阮灵儿这么一叫嚣,哪里还忍得住:“有什么不敢的!” 他暗自想着,自己出来时特意带了几种师父研制的药丸。 等会直接拿出来用上,在随便找几种解毒的药材,混着解药吃下去,赢定了! “赵明,去县衙请官大哥派人过来做个见证。”阮灵儿吩咐道。 没多久,赵明就将官差请来了。 正是先前来处理过差事的林贵。 他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阮灵儿,这女子也是真能惹事啊。 他说道:“大人听说了此事,命我等前来做个见证。” 阮灵儿冲他福了福身子:“有劳了。” 说完,又看向求德:“既然是斗毒,公平起见,毒药由我们共同研制。” “今日我还要义诊,时间仓促,不如就研制六阶的毒药?” 求德一愣:“六阶?” 什么六阶? 什么意思? 阮灵儿:“……” 连六阶都不明白?还好意思来踢馆? 她浅笑一声,落落大方的解释道:“或许公子不懂这术语,六阶毒药的意思是,有六层毒。每层毒的效果不同,解法不同。” 求德皱眉,脸色有些不好看。 还有这种毒药? 从没听说过啊。 但他也不露怯,说道:“我并非赤脚大夫,学的是正儿八经的求人的本事,对毒并不甚了解。” “无妨。”阮灵儿又是一声浅笑:“那你我各自说出三样药草,由林官差帮忙熬煮出来。服药之时点燃香计时,可行?” 求德:“这般麻烦,直接用现成的毒药不就行了。” “不妥。”阮灵儿摇头:“倘若用现成的毒药,谁来提供这毒药?如何证明事先没有串通,备好解药?” 围观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还是这位女先生的法子好,没有作弊的可能!” “是啊,现成的毒药,即便是没有现成的解药,多数也都有解毒的药房,如何评判?” “就是就是……” “这位公子别不是怕了吧?” “公子来踢馆,却还不如女先生周全,瞧着就不成样子……” 人群后,一辆马车停了下来。 董太医从车窗看着外面的情形,微微皱了皱眉。 马车外的随从低声问道:“老爷,可要将求德叫回来?” “不必。”董太医摇了摇头:“若不叫他死心,他还是会想法子折腾的,倒不如叫他自己撞一撞这南墙。” 他也正好趁这机会,好好看看求德的医术水平如何。 在围观之人的哄闹中,求德脸色愈发难看起来:“谁怕了!我只是觉得这样有些麻烦!还要劳烦差爷!” 林贵摆摆手:“无妨,煮药这种小事倒也不费什么功夫。” 话已至此,求德也没有退路了,只能咬着牙:“那好,就依你说的。” 等会他就往里面加断魂草什么的,把这个贱\/人毒死了最好! 服药时,他少喝些,只要他能撑到回去,师父定不会不救他! 左右,他今天一定要教训下这个女人! 阮灵儿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也没着急做什么。 率先吐出三种药草名字:“草乌,天仙子,生附子。” 求德:“断魂草,南星!闹阳花!”求德说道。 阮灵儿眉尾微挑,也没置喙什么。 只提醒的说道:“大家都知道,服用药量也关系到中毒深\/浅。” “稍后我会叫人准备大小一样的碗,用芦苇听子喝药,避免汤药洒出来导致的不公平。” 求德狠狠地咬着牙,这个贱\/人!真是诡计多端! “一时半会的去哪找芦苇听子,你别是故意拖延时间吧?”他故意说道。 阮灵儿:“公子不必担心,我药铺里便有这东西。若公子担心我做什么手脚,待会儿多拿些出来,公子随便挑选两根,给我一个就好。” 路给堵死了,求德也没了法子。 马车里,董太医眉宇紧蹙。 或许当初……真不应该收这个徒弟。 即便取名求德,德行还是有亏啊。 不肖片刻,汤药就煮好了,分别倒在两个碗里。 阮灵儿伸手:“请公子先挑选。” 求德咬了咬牙,指着其中一碗:“就这碗吧。” 第117章 学艺不精vs心术不正 阮灵儿倒是无所谓服用那个。 等待碗里的汤药不在冒热气了,她将芦苇听子放进去,对求德做了个请的姿势。 二人一同喝完,将碗拿起来朝地面倒扣下来。 确定没有汤水洒落后,林贵点燃了计时香。 阮灵儿看向林贵:“林大哥可识字?” 林贵点头:“认得一些。” “那稍后有劳林大哥帮我们取药材吧。” 阮灵儿说道:“里面有秤,林大哥若是不懂,就再找个会用的陪林大哥一同进去。” 林贵挑眉,眼里一片兴致:“我会用,女先生思虑周全。” 一旁的求德暗暗咬牙,他提前准备好的解药,虽说不一定对症,但总能将毒性解个三分拖延时间。 如今看来,他是没法子偷偷服用解药了。 阴测测的瞥了眼阮灵儿。 这个贱\/人! 且等着吧! 阮灵儿察觉到目光,偏头看过去眼角含笑。 看似温和,实则挑衅。 求德:“……” 阮灵儿像是没看到他难看的神色一般。 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写下解毒的药材递到林贵面前:“劳烦林大哥将药材替我取药。” 求德眼睛一亮。 先让这女人去取药,过会他闻一闻药香,也能分辨出其中几种来! 这样虽不能赢,但总不至于输的那般难看。 林贵无师自通:“这位公子写下药方后,我一起拿着进去抓药。” 求德:“……” 我真的谢谢你! 阮灵儿笑着点头:“如此也好。” “旁的药草都没什么,唯独这断魂草极其伤身,可是拖不得的。” 她看向求德:“公子,请吧。” 求德:“……” 沉默了片刻,他将自己记忆里解毒的草药,写了十余样上去,每一样都写了十足的分量。 林贵拿到方子取药,将药包递给二人。 阮灵儿接过药包,此刻脸色已经有些泛白,眼前发虚。 她紧抿着唇瓣,将涌上来的血腥气压下去,动作熟练的熬药。 不肖片刻,二人将熬煮好的汤药喝下。 阮灵儿用银针将毒逼到指尖,划破指腹,随着血液颜色变化,脸色也好了许多。 待她指腹的血液呈现出正常颜色后,长出一口气。 冲求德伸出手腕:“公子,我的毒已解,可需探脉?” 求德面色惨白,只是单纯的站立都有些困难。 眼前阵阵发黑,却还坚持着伸出手想去探脉。 然而未等到他搭上脉搏,率先吐出一口黑血,栽倒在地。 阮灵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公子,瞧着你的毒并未解啊。” 方才求德对她的轻视,她看的真切。 那并不是单纯瞧不起她的医术,而是瞧不起她的性别。 面对这样的人,何须心慈手软? 求德开口先呕出一口血,才道:“你!你害我!” 用尽力气撕心裂肺的吼道:“贱\/人!分明是你害我!” 阮灵儿:“……” 黔驴技穷,什么话都好意思说。 她后退一步,避开求德伸来的手。 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公子慎言,全程我都未曾插手,如何害的公子?” 求德双目猩红,扯着嗓子叫嚷:“就是你害我!若不是你暗中动了手脚,我的毒该解了才是!” 他死死盯着阮灵儿。 今天便是拼着脸面不要了,也不能就这么回去。 否则师父断断容不得他! 他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若是被师父逐出门去,哪里还有活路? 林贵皱眉:“你的意思,是我串通女先生害你?” “我与女先生不过两面之缘,我实在不知,我为何要为她所用?” 求德一噎,面前这人是官差,惹不得。 只能说道:“差爷光明磊落,自是不会做这种事。只是这贱\/人诡计多端,瞒过了差爷的慧眼!” 纵然是林贵,也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真是可笑。” “从头至尾,女先生并不曾有插手的机会,是如何害的你?” 他质问道:“我林贵跟着老爷查案,也有十余年,不敢称火眼金睛,却也自问不是个蠢的。女先生何德何能,在不曾有插手机会的情况下,设计害你?” 原本这事他是不想多说的,毕竟谁都有生病的那一天,都不愿意得罪大夫。 可面前这位公子,实在可笑。 若是任由他这么栽赃陷害,指不定要闹出什么风波来。 阮灵儿气都懒得生了:“既然公子觉着是我害你,那你去京兆尹处告我吧。” “只是告我之前,还得先将你身上的毒解了才是,否则怕是公子还没走到京兆尹处,就已经毒发身亡了。” 求德咬着牙:“贱\/人!是你设计害我,你必须得给我解毒。” 阮灵儿轻嗤一声:“公子这么说,该不会是自己解不了毒吧?” 此话一出,围观之人也活络了起来。 “简直是胡诌,女先生从头到尾未曾碰过药材,如何设计害人?别不是自己学艺不精,解不了毒,故意这么说吧?” “我瞧着像。” “好吗,还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自己解不了毒,偏要怪女先生害她。” “可不是嘛,知道自己学艺不精,便不该冒冒失失前来踢馆子。” “学艺不精不可怕,怕的是心术不正啊!” 心术不正…… 求德像是被踩到痛脚似的,闻声看过去,面目狰狞的骂道:“你们都瞎了她!” “分明是这贱\/人害我!你们如此助纣为虐!你们都是杀人凶手!你们……” “够了!”一道略显威严的声音响起。 董太医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目光冷戾的瞪了眼求德。 温和的看向阮灵儿:“劳烦姑娘先给我这不争气的徒儿解毒。” 来人态度这般好,阮灵儿态度也温和了许多:“我若出手,他可就输了。” 董太医叹了口气:“孽徒学艺不精,自是胜不了姑娘的。” 阮灵儿点头:“我那份汤药,本就煮的是二人份,只管给他服下便是了。” 董太医眸光闪了闪,看向阮灵儿的目光更加温和。 此女,当真是……不凡。 心思缜密,最重要的是,医者仁心! 只是可惜了,既然是神医谷继承人,断然不能入他门下了。 他朝身后小厮摆摆手:“喂他服药。” 第118章 德字,德行也 阮灵儿提醒道:“他方才喝了自己开的药方,其中有相克的,回去后还需好好调理身体。” “孽徒挑衅姑娘,又叨扰良久,姑娘还能说出这番话……” 董太医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可见宅心仁厚,董某佩服。” 人品贵重。 瞧着年纪不大,医术就有所成就,能独当一面,可见天资卓越! 如此徒弟,竟被别人抢了先。 可叹啊…… 他心里百味杂陈,可转念一想,唯有拜神医谷谷主为师,才不算埋没这孩子的天资。 阮灵儿并不知道他内心的活动。 只看他的行事、做派,原本的戾气倒也收敛了些。 医术如何尚且不知,但为人方面,会是个好师父,可惜看人的眼光不成。 她拱了拱手:“前辈谬赞,晚辈受之有愧。” 董太医摇了摇头:“不敢妄称前辈。” “我这就将孽徒带回去,不打搅姑娘义诊了。” 说着,他从腰间取下一枚玉佩递到阮灵儿面前:“我在太医院就职,以后若姑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凭此玉佩,我自会倾力相助。” 阮灵儿眸中闪过一抹诧异。 这算是赔礼? 她双手接下:“恭敬不如从命。” 董太医也没在多说什么,吩咐小厮扶着求德走了。 随着马车离去,原本安静的场地,不知谁先鼓的掌。 一群人像是蝴蝶效应般,掌声雷动。 纵然是阮灵儿,也有些架不住的红了脸,冲着众人屈膝一礼:“耽搁大家伙时间了。” “无妨,今个这事简直比戏文都好看!” “女先生宅心仁厚!我等佩服!” “女先生仁义,巾帼不让须眉!” “女先生……” 嘈杂的叫嚷声,不带一丝贬低,尽是赞扬。 恍惚间。 赵明和白若像是看到了当初谷主在世时的盛况。 那时,神医谷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神医谷众人外出行医,但凡亮明身份,无一不是夹道欢迎。 被众人拥簇在中间的阮灵儿,心底也生出一丝异样。 她生而为人,为自己铺路,想要活着,想要保全自身,这并没有错。 但她身为医者,身为大夫,也该有医者的意识! 如此,才对得起她师父的敦敦教导,才对得起她这一身医术! 涌上心头的情绪,化为一抹微笑。 冲着众人摆了摆手,说道:“诸位抬爱,小女子实在惭愧。” “小女子身无长物,唯这一身医术,望能为诸君解忧。” “但私心里。” “宁愿架上药生尘,唯愿世间人无病!” 轰…… 又是一阵激烈的掌声。 阮灵儿安静的等待众人冷静下来,才继续说道:“愿望很美好,但如今不得不先看眼下。” “今日义诊,现在开始。诸君有不舒服的地方,只管去赵大夫那里登机排号。” 话落,她在众人的注视下,回到棚子里坐下。 因着前面的斗医,这会儿子有没有病的,都想求个平安脉,一时间热火朝天。 只是,一方欢喜一方愁。 坐在马车里的求德,已经恢复了几分清明。 虚弱的靠在车厢上,听着不远处的动静,眼里的恨毒之色几乎要凝成实质溢出来了。 他身侧坐着的董太医,并没有忽略这个眼神。 无声叹了口气,问道:“你可知,为师为何要让马车停在这儿?” 本该回府的,但是行至街尾,董太医突然命车夫将马车停在小巷子里。 求德忙收敛了神情,恭敬道:“求德愚钝,还请师父不吝赐教。” 看着他,董太医又是一声叹息。 这次并没有加以遮掩,不答反问:“求德,这是为师给你取的名字。你可知,为师为何给你取这个名字?” 没等求德说话,董太医自顾自的解释:“德,德行也。” “道德、品行。” “取名求德,是为师对你的期望。我希望你能做个有德行的人,哪怕医术不高明,哪怕碌碌无为,都不打紧。” “唯有德行,不可亏!” “可你做了什么?”董太医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原本温和的态度陡然一遍,凌厉、压迫:“你随我学医十余年,没有天赋,不曾努力。却急功近利,仗着小聪明,从古籍中背了些药方,就以为自己了不得了。” “妄想一步登天!” “被我责骂后,不知反省,反而另辟蹊径,背着我跑出来与人斗医。落败却不肯认输!” “看看那位姑娘,再看看你?刚才的动静你都听着了,看看人姑娘的心性!” “你学艺不精不足为惧,但你心术不正!将为师的脸都给丢尽了!” 话已至此,已经带上了厌弃之意。 求德心里一慌。 也顾不得此时还难受着,挣扎着跪在车厢里磕头:“师父!师父我知错了!” “徒儿一时鬼迷心窍,徒儿不是有意的!请师父责罚!” 他双手交叠,额头贴在手背之上,虔诚恭敬。 然而董太医眼里却只剩下失望。 若能知错认错,或许还能有救。 可如今,知错、不认错,还要以‘鬼迷心窍’、‘不是有意的’,来推脱。 张口,想要将面前这心术不正的徒弟逐出师门,可话到嘴边,实在有些不忍心。 失望是一回事,感情又是另一回事。 求德虽不成器,却从小在他身边长大…… 他又是一声长叹,也罢,也罢! “自今日起,你不必随我去太医院当值了,在府中养病,反省,思过!” 他冷着脸说道:“若在不知悔改,就给我卷铺盖滚出府去!” 求德又慌又怕:“师父息怒!徒儿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只求师父留下徒儿,就像养只小猫小狗,徒儿只想侍奉师父左右!” 可千万不能被师父赶出去啊! 他孤身一人无依无靠,离开懂府,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董太医脸色不愉的拧着眉心,看了他良久,避开视线对车夫吩咐道:“回府。” 一路上,求德都没有起身。 那双被遮挡住的眼睛里,恶毒、怨恨,死死咬着牙,面目狰狞。 贱\/人! 都是那个贱\/人的错! 一个女人,不安分守己的待在闺房之中,反而出来抛头露面给人行医问诊! 第119章 主仆二人各怀心思 求德暗暗咬牙。 贱\/人害得他被师父责罚,被师父厌恶! 定不能轻易饶过那贱\/人! 马车停在董府门外,董太医开口道:“你下去吧。” 求德强撑着起身:“是,师父。” 他刚从马车上下去,董太医就冲车夫吩咐道:“去太医院。” 走出一段路程,车夫没忍住,小心翼翼的说道:“老爷,瞧着求德脸色难看,余毒未解,只怕难受的紧……” 董太医嗤了一声,闭目养神:“你是想问,我为何没给他留药方解毒吧。” 车夫侧头:“小的不敢。” “不敢?瞧着你比我这个师父还要心疼他些。” 顿了顿,董太医骂了句:“余毒而已,死不了人!这番苦楚是他自己折腾来的,且好好受着吧!” 末了,低喃一句:“求德心性差,此番若能将心性扳回来,于他而言也是造化。” ………… 义诊结束,阮灵儿从暗道回府时,发现暗道多了许多新鲜泥土。 她警惕的停下脚步。 吉祥忙上前一步,拔出佩剑挡在她面前。 主仆无言,却默契十足。 阮灵儿从袖子里摸出一把毒粉攥在手里。 缓缓走向暗室,一道人影飞快扑了过来。 只是还没走到阮灵儿面前,脖子上便横了一柄剑。 香芋吓得一声惊叫,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主子!奴婢是香芋啊!” 阮灵儿嘴角一抽:“……” 无奈的说道:“吉祥,放了她吧。” 吉祥此时也认出来人,身上的杀意早就退了,听到吩咐,乖乖将佩剑收起来。 香芋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可吓死奴婢了。” “回来也不说知会一声,悄无声息的跑到暗室离开,是想吓死我吧。”阮灵儿好笑的嗔道。 香芋抱歉道:“是奴婢考虑不周。” “无妨,情况怎么样?”阮灵儿摇了摇头,问道:“人都找到了吗?可见到玲珑了?” 边说,边朝着暗室走去。 香芋快步跟上:“见到玲珑小姐了,只是玲珑小姐没同奴婢一起回来。” “原本在神医谷的人,带过来了许多,但是先前回去的人,没有全部找到。” 又忙补充道:“玲珑小姐说,她会去找!叫奴婢先行回京,奴婢也恐主子等着急了,就……” 话没说完,香芋怯生生的打量着阮灵儿:“主子,奴婢……奴婢擅作主张,还请主子责罚。” “无妨。”阮灵儿摇了摇头:“你们回来的正是时候。” 她心里失望,却也明白,以香芋的能力也只能到此了。 那些没找到的人,即便香芋留在那,也帮不上什么忙。 倒不如早早回来。 “我叮嘱你带的东西,带回来了吗?”她又问道。 香芋神情放松了些:“带回来了!” “那就好。”阮灵儿点了点头。 暗室里,二十多人等在里面,看到阮灵儿还没换下来的衣裳,纷纷单膝跪地:“参见少谷主!” “都起来吧。” 阮灵儿抬了抬手:“一路奔波辛苦了,该让你们先去府邸休息休息的。” 众人:“多年未见少谷主,属下一时心急,想先来拜见少谷主。” 阮灵儿浅浅一笑,没有接话。 扫了一圈,见其中有几个人面色有些苍白,询问道:“回神医谷传信的都是谁?” 几个人上前一步,拱手行礼:“回少谷主,是我等。” 阮灵儿微微皱眉。 除了这几个外,没站出来的人里,也有脸色不好,显然是受了伤的。 “嗯,你们先回府邸。该休息休息,该养伤养伤。” 她拧着眉心:“有什么事,等休息好了再说。” 众人还想说什么,她补充道:“也不急于这一时。” 闻言,众人这才罢休。 香芋将带回来的东西交给阮灵儿,冲她屈膝一礼后,就带着众人离开了。 阮灵儿无声叹了口气。 再有人保护的情况下,他们还能受伤。 看来神医谷这场翻身仗,难打! 回府洗澡换了衣服,开门就看到吉祥已经守在门外了。 随口说道:“府里又没什么危险,不用守着我的,可以去休息会。” 吉祥摇头:“不成,小姐身边还是得有人守着。” 先前那个跟踪盯梢小姐的人,到现在还没有露头,就连老鬼派来的人,都没查出来线索。 这并不是什么好现象! 阮灵儿眉尾微挑。 敏锐的直觉告诉她,吉祥这么做,定然是有什么原因,或者说是危险。 她停下脚步,似笑非笑的转身盯着吉祥:“你和如意轮番回王府训练,就是为了这事?” 吉祥惊讶的看着阮灵儿:“小姐都知道了?” 阮灵儿笑而不语。 以前不知道,现在嘛,可不是知道了吗。 吉祥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神色有些幽怨:“小姐,您居然套奴婢的话!” “没有啊,我可是一直等着你们主动跟我坦白的。”阮灵儿耸了耸肩膀,耍赖道。 吉祥为难的低下头:“不是不想跟小姐坦白,只是不想小姐担惊受怕。” 说着,她单膝下跪,认真的盯着阮灵儿的眼睛:“小姐只管放心,奴婢便是拼死,定然也会保护好小姐的!” 阮灵儿:“你们还真是因为有危险,轮番回王府训练去了啊。” 吉祥:“……” 吉祥:“!!!” 她咬了咬牙:“小姐!原来您不知道啊!” “嗯,不知道。”阮灵儿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只猜测是这样。” 吉祥:“……” 突然有种小姐好狗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阮灵儿倒没觉得有什么。 叫她们晚上一起来见她的时候,她就猜测吉祥、如意是回王府接受训练去了。 毕竟每天消失的那个人回来时,都是一身伤,满脸疲倦的。 她转身朝药房走去:“所以,究竟是什么危险?要你们这么拼命?” 吉祥沉默了,死活不肯开口。 阮灵儿嘴角抽了抽。 她了解吉祥的脾气,只要是吉祥不肯说的,问再多也没用。 且等等,等如意回来了,诈一下如意试试。 而吉祥则是想着,等如意回来了,一定要抢在小姐之前,叮嘱如意一番!免得被小姐诈出来什么! 二人各怀心思来到暗室。 阮灵儿将几口箱子打开…… 第120章 送上门的及时雨 箱子里整整齐齐摆放的许多东西,还有一个箱子装的全都是特殊陶罐,散发着淡淡的土腥味。 阮灵儿满意的打量着。 她要的所有都系都在这儿了。 包括蛊虫。 虽然成蛊很少,但聊胜于无。 就在她打算叫吉祥将箱子抬去药房的时候,暗道里伴随着血腥气传来一阵跌跌撞撞的脚步声。 随着声音靠近,血腥气更加浓郁。 吉祥手握着佩剑,冷着脸挡在阮灵儿面前。 很快,脚步声的主人就进了暗室。 准确的说,是跌进暗室。 一身衣袍脏到看不出本来面目,蓬头垢面的扑倒在暗室门口。 活像个又累又饿,还受了伤的乞丐。 阮灵儿:“……” 吉祥:“……” 二人对视一眼。 吉祥率先走上前,警惕的将人翻过来,探了下脖颈:“小姐,还活着,只是昏过去了。” 阮灵儿点了点头,走过去将来人脸上的头发拨开。 看着那张面如纸色的脸,微微皱眉。 很面熟,但想不起来是谁了。 手指探向脉搏,眉头皱的愈发紧:“下手真狠。” 内伤、外伤、失血过多,虚弱至极。 “去拿护心丹,回春丸和金疮药过来。”阮灵儿对吉祥吩咐道。 吉祥担忧的看着她:“小姐,此人来历不明,奴婢不放心小姐一人留在这儿。” “他应该是神医谷的人,这条密道,除了你们之外,只有神医谷的人知道。” 阮灵儿摇了摇头:“我有保命手段,你快去快回,他的伤势严重,耽搁不得。” 身为大夫,她懂的救人,更懂得杀人。 自从恢复记忆之后,总会随身携带几种毒粉,以防不测。 吉祥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起身一路小跑离开了暗室。 不肖片刻,就带着东西回来了。 跟着一起来的,还有红袖。 阮灵儿将护心丸和回春丹塞进他嘴里,好在人虽然昏迷了,但求生意识极强,还知道自己吞\/咽。 见他吃下两颗药丸,阮灵儿算是松了口气:“红袖,你去请赵明和白若过来。” 昏迷之人身上还有不少外伤,也需要及时处理。 否则一旦发炎感染,那就不好办了。 但他是男子,红袖她们谁都不方便动手。 何况…… 阮灵儿也想叫他们过来看看,此人究竟是不是神医谷的人。 红袖点了点头:“奴婢这就去。” 没过多久,赵明和白若匆匆赶来,看到躺在地上,脸上已经被擦拭干净的人,先是一愣。 随即赵明快步走到那人面前:“苍术!” 阮灵儿心里一跳,是他!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少谷主,他是苍术!怎么搞成这副模样了?”赵明焦急的问道。 阮灵儿收敛了心神,摇头:“他并没有跟香芋一起回来,反而是在香芋离开后,自己摸进来的。” “我已经给他用了护心丹和回春丸,一时半会不会有性命危险,但他身上外伤很多,叫你们来给他清理上药。” “至于他为什么会搞成这样,还得等他清醒了,问过才知道。” 交代完,阮灵儿指着金疮药:“我让吉祥送些热水过来,你们给他擦洗上药,我去给他煎药。” 说完,就带着吉祥红袖离开了暗室。 热水是一直有的,也不需费什么功夫,用桶装着送过去就行。 阮灵儿按照苍术的身体情况,抓了些药,还添加了灵芝进去熬煮。 可直到天黑,苍术也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阮灵儿也不急于这一时,只要人活着,她就不愁没法子戳穿刘芳菲。 吃过晚饭,正等着赤心过来,跟着一同去王府时。 管家突然过来传话,叫阮灵儿去书房一趟。 阮灵儿奇怪的拧着眉头:“父亲可说是什么事吗?” 管家摇头,低声说道:“老爷没说,但老奴瞧着老爷的脸色可不好。” “嗯,我知道了。”阮灵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跟在管家身后,快步朝书房走去。 阮阁老站在窗户前,负手而立,面无表情的望着夜空发呆。 “父亲。”阮灵儿一进院子,就看到他如此,低低的唤了一声。 阮阁老目光落在她身上,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急着说话。 反而安静的看了好一会儿,才说了句:“进来吧。” 话落,他退后一步,将窗户关上。 阮灵儿不敢耽搁,快步走进书房:“父亲,不知何事惹父亲烦忧?” “当初救你母亲的人,当真是你?”阮阁老认真的问道。 阮灵儿一怔,父亲怎么知道了? 想想也是,救命之恩,事关重大,苏嬷嬷会将此事告知父亲,也并不奇怪。 她点头:“不敢欺瞒父亲,确实是女儿求来的药。” 听到这话,阮阁老脸色非但没有缓和,反而更加难看了。 阮灵儿试探的问道:“可是刘芳菲又做了什么?” 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到父亲会这么生气的原因。 阮阁老憎恶的开口道:“今个下朝,李大人非拉着我去吃酒,我以还有公务要处理给拒绝了。” “可方才,李大人又差了府里小厮过来请我。那小厮与我说,刘芳菲现如今是五皇子的人。” “说我们是一家人,合该常常联系,增进感情!” “我呵斥那小厮莫要胡言,自古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何况刘芳菲并未我女儿。谁知那小厮竟说……” “他竟然说,刘芳菲救过你母亲的命!哪怕是念着这份恩情,我也不该如此待她!” “简直混账!”阮阁老说起来就来气。 什么东西! 他真是瞎了眼了,竟然养了这么个祸害在家里! 还一养就是十几年! 阮灵儿脸色也阴沉了下来:“真是不安分。” 不过,如此也算是好消息。 李大人是白宇飞的舅舅,他知道这件事,显然是刘芳菲穷途末路,告知了白宇飞。 看来,她在五皇子府的日子,也真是不好过。 “父亲别气,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当的。” 阮灵儿倒了杯水递到阮父手里,为他拍着胸\/口顺气:“父亲且忍上几天,灵儿自有法子应对!” 第121章 趴墙根而已嘛 阮阁老看着阮灵儿的样子,突的笑了。 “灵儿真是长大了。”他复杂的叹息一声,问道:“可有把握?” 面前已经抽身,亭亭玉立,眉眼精致的女儿。 恍惚间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欣慰中,也有一丝惋惜。 觉着灵儿如此聪慧,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受委屈被欺负了。 可……也有一丝遗憾。 女儿再不是那个缩在他羽翼庇护之下的奶娃娃了。 “有的,父亲放心。”阮灵儿浅笑一声。 没有错过阮父眼里的唏嘘,上前几步拉住阮阁老的衣袍,撒娇的轻轻摇晃着:“所以啊,父亲可千万不要生气。” “女儿年幼,若有处理不当的事情,还需的父亲帮衬呢。”她娇\/嗔道。 阮阁老目光柔和了许多,揉了揉阮灵儿的头发:“灵儿只管放手去做,出了什么事,有父亲给咱们灵儿兜着。” 阮灵儿笑容多了几分甜腻,用力点头:“父亲真好。” “说什么傻话。” 阮阁老笑眯眯的轻斥一声,语气里却满是纵容:“天色不早了,灵儿早些回去休息吧。” “是,灵儿告退。”阮灵儿应了一声,福了福身子,出了书房。 回到自己院里,反而没了睡意。 “吉祥,五皇子府可有暗卫?暗卫厉害吗?与你相比如何?”阮灵儿叫来吉祥问道。 吉祥想了想,如实说道:“皇子的府邸一般都会训练暗卫。” “奴婢并没有跟五皇子府的暗卫交过手,不清楚他们实力如何。” 她奇怪的看着阮灵儿:“小姐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事了?” “也没什么。”阮灵儿轻描淡写道:“就是想去白宇飞院里趴墙根。” 吉祥:“???” 去趴墙根? “小姐不可啊!您好歹也是大家闺秀,这等子上不得台面的事,如何做的!”她一脸紧张。 阮灵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是,叫人知道了多难看。” 吉祥连连点头:“是啊是……” 话没说完,就被阮灵儿打断了:“不被人发现就行了!” 吉祥:“……” 是这个问题吗? “小姐……君子慎独!”她头疼的说道。 是说有些事不能做,不是说不被发现就能做! 阮灵儿眨了眨眼睛:“君子慎独,可我又不是君子。” 吉祥:“……” “好了,你去准备准备,我去换件方便隐藏的衣裳。”阮灵儿拍了拍吉祥的肩膀,拉着红袖小跑回到房间。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亲眼看看,刘芳菲现在过什么日子了! 吉祥:“……” ………… 摄政王府。 白锦渊端坐在书房内,手里是一封从边塞送回来的加密信。 崔远从外面走进来:“王爷,宫里传来消息。皇上避开耳目,悄悄去了凝辉殿,与李贵人相处很是融洽。” “是吗。”白锦渊波澜不惊的看着手里的走密信:“都说了什么。” 崔远如实回道:“皇上先是斥责李贵人,说她明知道阮小姐是王爷护着的人,就不该去招惹阮小姐。” “而后又宽慰李贵人,说是此番算是给她个教训。叫她安分些,过段时间王爷气消了,自然会将复她位分。” 白锦渊眉尾微挑,终于从密信上抬起头了。 看着崔远,似笑非笑的问道:“崔远,你觉着皇上此举,何意?” “奴才愚钝,难道是皇上心爱李贵人,却不得不顾忌王爷的颜面,因此做出这副苦肉计,想叫王爷宽心?” 崔远思索着回道。 “呵。”白锦渊讽刺的扯着嘴角:“心爱?咱们的皇上,何时心爱过谁?” 崔远一噎。 是了。 当初皇上继位,按照规矩,后院那些侧妃、妾室偏房,都要加封位分,入住后宫。 有位从皇子时候就跟着皇上的通房,又是青梅竹马,很得皇上宠爱。 就连正主的王妃、侧妃都要避其锋芒。 加封时,皇上有意想要抬一抬那位偏房的位分。 但通房母族获罪,她是罪臣之后,早年间又伤了根基,无法孕育龙嗣。 封为常在,已是隆恩浩荡。 皇上想要以‘伴驾有功’破格封她为妃,被众大臣联名抗议,最终皇上也只能搁浅。 但那通房并不甘心只做个答应。 一次宫中家宴,那偏房故意在白锦渊面前提及此事。 言语中想让白锦渊为她在朝堂上说话,好叫朝臣答应封她为妃。 白锦渊并未同意。 那偏房便怀恨在心,命宫人给白锦渊送嗖掉的膳食,意图羞辱。 谁料,皇帝得知了此事,不但将听吩咐办事的宫人全部杖毙,还将一直宠爱有佳的答应贬为官女子。 官女子,后宫最末等的存在。 说好听的,是皇上的官女子,说难听些,就只是能伺候皇帝睡觉的宫女。 那偏房与后宫诸位主子积怨以深,没了皇帝的宠爱庇护,不过半月就病逝了。 死相极惨,瘦的皮包骨头,身上还有各种伤痕,可见是受尽折\/磨至死。 然而从降位到她死去,皇帝都未曾去看过一眼。 如此薄情之人,何来真心爱护? 崔远踌躇的道:“奴才愚笨,实在猜不透皇上的心思。” “让盯着凝辉殿的人撤了,下去吧。”白锦渊收回视线,淡淡的吩咐道。 目光再次落在手里那封密信之上,唇角的弧度有些冷。 京都李氏一族明着被贬,却并未动其根基。 边塞数万将士秘密回京。 皇帝这是要跟他下一盘大棋啊。 “你亲自去处理下。”白锦渊对暗处说道。 暗处,并无人影现身,只传来一句低沉的声音:“是。” 白锦渊安静的看向窗外,眼里闪过一抹轻蔑。 皇上啊,终究是耐不住了。 不过也好,闹起来后一同收拾了,也省的在他面前虚与委蛇。 看了看时辰,还不是太晚。 对一旁候着的赤心吩咐道:“去接灵儿吧,本王要安置了。” 今个灵儿义诊,他早些休息,灵儿也能早些回去睡个好觉。 赤心领命离开,然而回来时也是孤身一人。 已经沐浴更衣,端坐在床上擦拭头发的白锦渊顿了下:“灵儿呢?” 赤心脸色有些难看,支支吾吾道:“回……回王爷话,阮小姐她……她……” 第122章 两种自称 “灵儿怎么了?”白锦渊动作微顿。 眉头一皱,一身煞气汹\/涌而来。 眸光冷然,恍若猎食的野兽一般,凶狠,阴郁。 樱色的薄唇轻启,冷声道:“说!” 赤心不由打了个寒颤,闭上眼睛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阮小姐去五皇子府趴墙根了。” 白锦渊:“……” “趴……墙根?” 纵然宠辱不惊,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摄政王,在这一瞬间,也有些愣怔。 随即嗤笑一声,纵容道:“胡闹。” 将帕子丢在一边,起身张开双臂:“更衣。” 赤心默默上前,伺候白锦渊穿上外衫,束好头发。 片刻后。 赤心看着面前的五皇子府邸,嘴角抽了抽。 早就知道自家王爷遇到阮小姐,就不太正常,但现在还是被震惊了。 与此同时。 吉祥护着阮灵儿躲在刘芳菲院儿里的树冠上。 阮灵儿借着千里眼朝屋里看,但阻挡太多,总是看不全画面。 有些不解的低声询问道:“吉祥,咱们为什么不去房顶上趴着?” “趴屋顶上,只需要掀开一块瓦片,里面不就什么都能看到了吗?” 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吉祥:“……” “小姐,你在这儿能看清楚房顶吗?”她问道。 阮灵儿点头:“能啊。” “小姐能看清楚,旁人自然也能看清楚的。” 吉祥说道:“房顶上面并没有什么可遮挡的,皇子府明处有府兵巡逻,暗处也有暗卫。只怕咱们刚上去,就会被发现,被抓起来。” 阮灵儿:“……” 童话里……额不,电视里都是骗人的! 屋里。 刘芳菲已经沐浴更衣,换上穿着熏了香的纱衣坐在桌前等待白宇飞了。 湿漉漉的头发还未擦干,就又梳了发髻,点缀着沉重的发饰,脸上了全妆。 阮灵儿抿着唇,颇有一副看笑话的味道:“果然是过的不痛快。” “小姐何以见得?”吉祥不懂这些弯弯绕绕。 只瞧着刘芳菲珠玉满头,穿金戴银,很是富贵。 阮灵儿饶有深意的偏头看她:“现在什么时辰?” 不等吉祥回答,便继续说道:“是该睡觉的时辰。” “若你夫君心爱你,这么晚了,即便是要同房,也无需你上全妆取\/悦。” 阮灵儿头头是道的分析着:“而你看刘芳菲的状态,从头到脚的装扮,像极了后宫嫔妃精心打扮,为侍寝做的准备。” 如此……可见日子艰难。 吉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那就难怪她会将自己的底牌,透露给五皇子的人了。” “是啊。”阮灵儿讥笑一声。 送到阮府的书信被她拦下了。 身为五皇子的妾室,不可随意出府,即便除了府,也不好进阮府。 没办法了,为求保住地位,只能和盘托出。 阮灵儿的猜测是正确的。 得知这张底牌后,白宇飞对刘芳菲的态度确实和缓了许多。 只是并没有见到成效,白宇飞不免恼火。 他早早命人通传今夜要过来安置,命刘芳菲早做准备,却迟迟不曾现身。 刘芳菲不知等了多久,坐的有些昏昏欲睡,白宇飞才姗姗来迟。 “殿下。”她忙起身,恭敬地行礼问安:“芳菲见过殿下。” “刘氏,你该自称贱\/妾。”白宇飞面无表情的从她身边走过,坐了下来。 刘芳菲脸色一沉,转过身又重新施礼道:“贱\/妾见过殿下。” “你们都出去吧。”白宇飞并没有叫她起身,反而冲屋里的奴婢摆了摆手。 一众奴婢:“是,奴婢告退。” 刘芳菲现在枯坐了许久,双腿本就有些麻木。 这会儿保持着行礼的半蹲姿势,一时身子有些摇晃。 白宇飞像是没看出来她的难受一般,淡定自若的问道:“本宫已命人与阮阁老递了话,却并未得到阮阁老的回信。” 听不出怒意,却是实打实的问责。 刘芳菲拧着眉头:“殿下,舅舅素来自称誓要做个纯臣,若直接找舅舅递话,怕是只会适得其反。” “哦?”白宇飞冷笑一声:“你的意思是,本宫做得不对?” 刘芳菲惊恐的连忙摇头:“没有!不是的!殿下误会了。” “芳菲……贱\/妾的意思是,舅舅迂腐,难免有些不识抬举,此事还需得从舅母处下手才行。” 白宇飞慢条斯理的喝茶:“如何做。” “舅母素来偏爱芳……偏爱贱\/妾,若贱\/妾出面说和,舅母应当会答允。”刘芳菲毕恭毕敬道。 白宇飞放下杯盏,偏头看了她许久。 见她额头上已然浸出汗水,才说道:“过来坐着回话。” 刘芳菲咬着牙,艰难的又施一礼:“多谢殿下怜惜。” 才起身走到白宇飞身侧坐下,温顺的为他续上茶水:“夜深了,殿下还是少喝些茶水的好,仔细夜里睡不着。” 白宇飞皱着眉:“这不是你命人准备的吗?你叫人准备了,却又叫本宫不要多喝,那为何还要准备茶水?存心叫本宫不悦?” 刘芳菲:“……” 咬了咬牙,起身再次行礼:“贱\/妾考虑不周,还望殿下恕罪。” “行了,坐下吧。”白宇飞没好气的睨了她一眼:“说些本宫爱听的,想听的。” 刘芳菲屈\/辱的应声:“是……” “贱\/妾愿为殿下去劝说舅母,只是贱\/妾如今恐是进不得阮府,还需殿下相助,将舅母请过来一见。”她说道。 白宇飞审视的盯着她:“当真能成事?本宫可是知道阮阁老的脾气,并不是会被妇人左右的。” “贱\/妾有信心一试!”刘芳菲说道。 白宇飞确认她并没有敷衍的意思,脸上才有了些笑模样:“如此,本宫自会帮你筹谋。” “多谢殿下。” “你也别怪本宫气你,本宫也是为了你好。” 白宇飞将人拽进怀里:“如今本宫后院里,只你是最低等的贱妾,她们虽不高贵,却也是正经抬进来的二等良妾。” “假以时日,父皇为本宫定了亲事,正妃是可以将你这等子贱妾随意发卖的,本宫必得想法子将你的身份提一提……” 刘芳菲温顺的应声道谢,遮挡在眼睫下的眸子,却泛着讽刺的光。 心情好时,她是芳菲。心情不好时,她就得自称贱\/妾! 什么狗屁为她好,不过就是想利用她罢了! 第123章 猪头肉成精都没这么脸大 刘芳菲心里百般怨恨。 什么叫后院只有她一个贱\/妾? 当初皇上将她给了白宇飞做妾,虽然名声不光彩,却到底也是皇帝赏赐。 白宇飞大可将她提成皇帝赏赐的‘贵妾’! 可他没有,还故意折辱,叫她只能做最低等的贱\/妾。 甚至还曾找来花船上的姑娘,教她在床上取\/悦人的功夫! 然而事已成定局。 她心里如何不满,面上却也只能恭敬的讨好:“是,殿下思虑周全,贱\/妾甚是感激。” “本宫知道,芳菲最是乖巧懂事的。”白宇飞笑了笑。 一手捏住她的脸颊,凑近\/亲了亲。 另一只手,已经扶上了她的腰肢,亲昵暧\/昧,却没有半分尊重。 阮灵儿听着吉祥翻译过来的话,眼里的讥讽轻蔑不加掩饰:“听听,听听这不要脸的话!” “猪肉头成精都没他这么大的脸!” “全然是为了自己,偏偏还要将自己说的富丽堂皇,我呸!” “吉祥啊,以后若是遇到个跟你这样说话的男子,切记赶紧跑!走都不成,得跑!” “免得他遭雷劈时连累你。” 吉祥闻言,好笑的轻嗤一声:“是,小姐说的,奴婢都记下了。” “嗯!”阮灵儿用力点了点头:“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有些迂朽,但也有些道理。” “若将自己的位置摆放的过于廉价,被男人轻易得了去,很容易就不会被珍惜。倘若这男子再是个混不吝的,那真是灾难!” 不过…… 受着罪的事刘芳菲,且这恶果是她自作自受,自己讨来的。 阮灵儿非但没有任何怜悯,反而觉得解气的紧! 有些人啊,好日子过久了,飘了,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就想找点事,作点幺蛾子,结果把好日子作没了,自己就踏实了,安分了。 “呵。” 一声低沉的轻笑响起。 主仆二人皆是一惊。 阮灵儿感觉头皮一紧,浑身汗毛都要炸起来了。 什么人! 什么时候发现的她们! 现在怎么办! 怎么跑! 跑得掉吗?! 然而,下一瞬,白锦渊的身影出现在她正前方的树枝上。 灰暗里,那张俊颜有些看不真切,却丝毫不损他的气质。 白锦渊低声道:“灵儿所言,本王谨记于心,定一生待灵儿如珠如宝。” 阮灵儿眨了眨眼睛,心脏回归原位。 咱就是说,王爷什么时候来的? 不对,等等! 她瞪大眼睛,一副惊恐的模样:“王爷来多久了?” 那岂不是什么都听到了? 额不对,不只是都听到,还都看到了! “……” 阮灵儿嘴角微微抽了下,有种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冲动。 好家伙,被男神发现自己趴墙根偷窥怎么办? 她还能有形象吗? “那什么,天色……天色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她支支吾吾道。 白锦渊意有所指的点头:“是该回去了。” 说着,还偏头看了眼屋里。 此时,屋里的二人已经衣衫半\/luo的亲做一团。 阮灵儿:“……” 她还有个屁的形象! “走吧。”她咬着舌\/头,羞愤欲死。 吉祥正准备揽住自家小姐的腰肢,像来时一样,施展轻功带小姐离开。 手臂刚抬起来,就被什么东西击中了穴道,整个人僵在原地。 白锦渊唇角含\/着笑,冲阮灵儿伸出手掌:“灵儿,过来。” 阮灵儿下意识想上前。 然而,她目光下沉。 看到白锦渊脚下只比她手腕粗一点的树枝,伸出来的脚又退了回去。 手还抓住了身后的树枝主杆:“不,不用了吧。” 白锦渊眯起双眸,眼神乍冷。 灵儿又拒绝他。 注意到白锦渊的视线变化,阮灵儿求生欲极强的解释道:“王爷脚下的树枝太细了,恐撑不住我们。” 末了,又厚着脸皮补充道:“咱们……好歹咱们是在趴墙根,还是要尊重一下趴墙根的专业度的。” “灵儿可没有王爷这般内力,若是摔下去惊动了旁人不说,惊吓了屋里那对鸳鸯可就不好了。” 白锦渊:“惊动他们又怕什么。” 话虽这么说,却还是略身来到阮灵儿面前,将人抱在怀里,带着她一同离开。 惊动了谁,或是惊吓了谁都不打紧。 但他不想灵儿受伤。 哪怕有他在旁,这种可能性很小,也不成。 白锦渊身形敏捷,阮灵儿眼前忽而高空,忽而落下的景色,有些眩晕。 害怕的将脑袋埋\/进白锦渊怀里。 白锦渊垂眸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却默默放缓了速度。 一路无话。 到了阮灵儿居住的嘉禧居,白锦渊才将怀里的人松开,牵着她的手走进屋内。 “王爷今个可是不忙了?”阮灵儿率先开口打破尴尬。 白锦渊微微颔首:“嗯。” “原想着本王早些睡,灵儿也能早些休息。不成想,灵儿忙了一天,还有精神跑去五皇子府玩。” 阮灵儿:“……” 峰回路转,话又绕回来了? “也不是去玩的。”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就是想去看看刘芳菲如今的惨状。” 白锦渊轻笑:“可看到了?” “嗯嗯!”阮灵儿点头,脸上不自觉地带了一丝解气的快意。 “开心?”白锦渊又道。 阮灵儿:“当然开心了,再没什么比看到不爽的人过的不好,更开心的事了。” 白锦渊微微颔首,眸里闪过一丝异色。 如此看来,刘芳菲倒也有些用处。能逗灵儿开心,姑且留她多活些日子吧。 “王爷明日有事吗?”阮灵儿犹豫了下,问道。 白锦渊没回答,安静的看着她。 阮灵儿抿了抿唇角:“灵儿许久没同王爷一起出去玩了,想着王爷若是无事,明天一同出去散散心。” 谈恋爱这么久,还没正儿八经约会过一次呢! 但是想到朝政或许繁忙,又补充道:“若是王爷公务忙也不打紧,改天也是一样的。” “不忙。”白锦渊纵容的看着她:“灵儿最重要。” 什么公务都比不得灵儿紧要。 阮灵儿星星眼,这简直是男德典范好男人啊! “那明天灵儿去找王爷。”她说道。 白锦渊却拒绝了:“灵儿在府中等着本王便是。” 第124章 奴婢思念小姐 “好。” 阮灵儿点了点头:“那灵儿明日便在家里等王爷。” 在家! 等! 白锦渊心脏猛地一震。 像极了妻子对要外出公干的夫君说的话。 他温柔的眸光带着一丝狩猎者的欲\/望。 若是他和灵儿的家…… 若是他能和灵儿有个家…… “灵儿……”你愿意嫁给本王吗。 他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话,又生生克制住了。 不成,现在还不成! 聘礼还没有准备好,不能委屈了他的灵儿! 阮灵儿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王爷?怎么了?” “无事。” 白锦渊温和的笑笑,抚\/摸着她的发髻:“本王命人给灵儿制了些首饰,晚些叫赤心给你送过来。” ‘啪!’ 阮灵儿突然抬手拍了下自己额头。 白锦渊一愣:“这是做什么?” 拉下阮灵儿的手,看着白净额头上那一抹红色,眼里闪过一抹不悦。 偏头冲婢女吩咐道:“去取冰块!” “没事没事!不用!一会儿就消了。” 阮灵儿扯着白锦渊的胳膊,将人按坐在椅子上:“王爷等会儿,灵儿有东西要送给王爷。” 说完就转身进了内室。 带着红袖将之前做好的衣服取了出来。 先前要来的天蚕丝布料,全都做成了衣服。 亲自捧着几套衣服出来,放在白锦渊旁边的桌子上。 展开一件暗红色长袍,献宝一样看向白锦渊:“王爷看看可喜欢?” 这天蚕丝布料也不知是怎么做的,表面像是擦了层油脂似的,什么花纹都没有,瞧着也是波光粼粼。 在烛光下,更是光彩熠熠。 袍子右肩到腰腹处,用黑红色丝线绣了大片的花。 瞧着富贵无双,却并不女气。 白锦渊眸光温柔似水:“喜欢。” 目光却是落在阮灵儿身上。 在这道视线下,阮灵儿脸颊有些发烫。 觉得她就算是搞两片布缝在一起,白锦渊也会说喜欢。 将这套长袍叠好放在一旁,取了同色的衬衫、长裤:“这布料清凉,穿着睡觉会舒服许多,所以灵儿就叫人做成了这样……” 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白锦渊的神色。 这是现代款式,也不知道王爷能不能接受。 她原本是想做成短袖短裤的,但是在红袖、添香惊讶害羞的眼神下,终究还是没敢那般大胆。 看着衣裳,白锦渊眸中闪过一抹诧异,却还是纵容的点头:“本王很喜欢。” 呼…… 阮灵儿松了口气,伸手摸向最后一套月白色长袍。 只看颜色,白锦渊眉头就微微皱起。 阮灵儿硬着头皮,讨好的笑着:“以前是灵儿浅薄,觉着王爷穿暗红色最好看。但是王爷绝色,想来穿其他颜色也会很好看。” 她将衣袍展开:“比如说这种月白色,衬的王爷活像是谪仙下凡一般。” 这件长袍没有奢华的绣纹,只用银丝线在一侧袖口绣了白玉竹。 宽大的绣摆,和袍边,仙气十足。 白锦渊还是抿着唇角沉默。 阮灵儿顿了下,又补充道:“灵儿也用这个颜色的布料做了裙子,款式也相近。明日出游可一起穿,像夫妻装似的。” 白锦渊眼眸深了深,颔首:“好。” 阮灵儿:“……” 果然,能打破王爷习惯的,唯有‘亲\/昵’。 “这些衣裳都已经洗过,晾晒了,王爷可以直接穿。”她将所有衣袍放在一起,笑的开心。 不管王爷是出于什么原因,收下的衣服。 但总归是收下了。 再没什么比男朋友穿自己挑选的衣服,更叫人高兴的了。 白锦渊好笑的勾了勾嘴角:“灵儿很开心?” “是啊。”阮灵儿不加遮掩的用力点头:“这些衣服虽然不是我亲手做的,但都是我手绘的款式呢!” 除了幸福,还有成就感啊! “嗯。”白锦渊轻笑一声。 瞧着阮灵儿在没别的事,白锦渊就起身离开了。 送走男神,阮灵儿心情愉\/悦一蹦一跳的回房间。 沐浴、更衣,睡觉! 次日,阮灵儿起身后先去暗室看了苍术。 探了脉搏已经脱离危险期。 但身体还是很虚弱,完全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她叹了口气,偏头看着吉祥:“今天出门你就别跟着了,留在这儿照顾他,别人我不放心。” 吉祥点头:“是,那奴婢给如意传信,叫她回来。” “她不是在训练吗?”阮灵儿诧异的问道:“叫她回来干嘛?” 昨个本来想堵住如意套话的,结果人直接就没回来! 托赤心带了话,要跟着堂主去野外训练。 “小姐身边总要有人保护的。”吉祥理所当然的说道。 阮灵儿觉得好笑:“我是跟王爷一起出去,有王爷在,我能有什么危险?” “如意这么努力,就别打扰她了。” 话音一转,叮嘱道:“待会儿你煮些肉糜给他吃,只放盐。吃了饭半个时辰后喂药……” 吉祥一一记下。 阮灵儿这才放下心来,出了暗室就去梳妆了。 一身月白色裙子,发髻上簪了白锦渊派人送来的白玉簪。 红袖惊艳的看着她:“小姐,您今天真好看!” “是好看。”阮灵儿对着镜子看了看,微微蹙眉:“就是太素了些。” 像孝子似的。 用点唇笔沾了些胭脂,在眉心处描绘了一个花钿,将耳饰也换成了红玉。 画龙点睛的红,将整个人的气色提高了好些。 精致,美的不可方物。 添香从外面进来,福身行了一礼:“小姐,门童过来禀报,王爷到了,马车就在门外。” “嗯,走吧。” 阮灵儿最后打量了一遍妆容。 确定没有不妥之处,便拿起团扇站了起来。 出了院子朝外面走去,一道身影从后院方向小跑追过来:“小姐!小姐!” 阮灵儿停下脚步看了过去:“杜鹃?” 红袖面色有些不愉,杜鹃刚来到她们面前,还不等说话,红袖便率先发问道:“你来做什么?不是让你跟在苏嬷嬷身边学规矩吗?” 杜鹃眼里闪过一抹怨毒。 什么学规矩,分明就是叫那个老贱\/人磋\/磨她! “奴婢只是思念小姐,想要过来给小姐请个安。”她故作委屈的说道。 想回到阮灵儿身边伺候,暂时还不能与红袖撕破脸。 她跪在阮灵儿面前,规规矩矩的叩头行了大礼:“奴婢杜鹃,拜见小姐,愿小姐安康顺遂。” 第125章 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阮灵儿微微挑眉,饶有兴味的评论道:“你这规矩,确实有所长进。” 看来……送去苏嬷嬷那里学规矩、受教训,倒真是有用的。 “小姐谬赞,奴婢愧不敢当。” 杜鹃额头贴着地面:“这些时日奴婢细思己过,深感懊悔,愧对小姐厚爱!” “奴婢当时也不知是怎的,就鬼迷了心窍,竟敢那般不懂规……” “行了。”阮灵儿打断了她的长篇大论:“知错改错,挺好的。” 杜鹃心里一喜。 小姐都这么说了,她是不是能回到嘉禧居伺候了! 天晓得她在苏嬷嬷那老贱\/人手里受了多少苦! 等她回到嘉禧居,重新站稳了脚跟…… “已经给我请过安了,回去吧。”阮灵儿继续说道。 杜鹃愣怔住了。 什么? 回……回去? 她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阮灵儿:“小姐不是说奴婢已经改好了吗?为何不让奴婢回嘉禧居伺候?难不成……” 说着,她嗓子有些发干:“难不成,小姐当真是厌弃奴婢了?” 若是如此,她岂非后半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了? 阮灵儿:“……” 她收回先前的话,杜鹃还是那个杜鹃,只是学会了伪装,并没有真正改好。 红袖冷着脸:“放肆!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质问主子小姐?!” “没!没有!”杜鹃慌乱的摇头:“奴婢不敢!” “只是见小姐要出门,奴婢担心只有两位姐姐,无法伺候小姐周全。故而想跟着伺候小姐茶水……” 杜鹃眼里闪过一抹算计:“不知小姐这是要去哪?” 阮灵儿:“……” 红袖脸都黑了:“小姐要去哪?难不成还要向你汇报?” “你一个二等婢女,不想着怎么做好分内的差事,整日打听小姐的行踪,不知所谓!” 添香皱着眉呵斥道:“瞧着是苏嬷嬷太纵着你了,回头我便要去跟苏嬷嬷说上一说!” 听到这话,杜鹃脸色有些难看。 要是叫苏嬷嬷知道她偷偷跑出来,还不得打死她! 想着,心里便恨毒了添香。贱\/人!分明是想她被折\/磨\/死! 阮灵儿懒得理会杜鹃,用团扇挡着阳光朝外面走去。 她今天要跟男神出去约会,可没功夫在这里耽搁。 红袖、添香见状,忙快步跟上。 走的远了些,阮灵儿才低声问道:“我记得你们每个月都有几天休息?” “是的小姐。”红袖如实回道:“每月可休息两天省亲。” 阮灵儿饶有深意的点了点头。 杜鹃原是刘芳菲的人,连同小云和彩霞她们,不知道还有没有和刘芳菲联系。 到了府门,管家正候在那。 见阮灵儿过来,忙上前行礼问安:“奴才见过小姐。” “快请起。” 阮灵儿虚扶一把,看了眼红袖。 红袖默契的明白了自家小姐的意思,走到管家身边:“红袖见过管家,请借一步说话。” 阮灵儿带着添香先出了府门。 掀开车帘,她愣住了。 男子一袭月白色衣袍,皮相俊美异常,宛如九天之上天神。 “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她无意识的感慨道。 先前白锦渊着暗红色衣袍,也是俊美的不似凡人。 但比起不染尘埃的天神,暗红色的衣裳,衬的他更像是画卷里,吸取天地灵气的妖\/精。 而现在,白衣胜雪衣袂飘飘。 坐在马车里,却像是坐在仙宫大殿! “灵儿。”白锦渊好笑的出声唤道:“回神了。” 阮灵儿脸一红,尴尬的轻咳两声。 拎起裙摆钻进马车。 还没来得及坐下,便被白锦渊扯进怀里,下颚被勾起。 白锦渊眸光深邃的盯着她:“好看?” 四目相对,阮灵儿没骨气的脸更红了:“嗯……很好看。” 白锦渊轻笑一声,脑袋埋在她脖颈间,嗓音低哑:“灵儿今天也很美。” 阮灵儿下意识:“今天?灵儿平时不美吗?” 白锦渊:“……” 阮灵儿:“……” 阮灵儿:“!!!” 这该死的吐槽属性! 白锦渊的笑声从耳畔传来:“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便是形容灵儿的。” 阮灵儿被哄得心花怒放。 “哪有,王爷才是真绝色。” 她勾起白锦渊一缕发丝,缠绕在指尖把玩:“得亏王爷是男子,若王爷是女儿身,灵儿只怕要怄死了!” “一来,灵儿也是女儿身,无法迎娶王爷,要瞧着王爷嫁给那些臭男人,想想就怄的心肝肚肺都难受。” “再则,若与王爷比美貌,那真是自挂东南枝,都怕唐突了倾国美色。” 白锦渊:“……” 虽然他很喜欢灵儿痴\/迷他的模样,但是倒也不必如此形容。 抿了抿唇角,无奈又纵容的抬起头:“灵儿,没有男子会想听心爱之人将自己比作女子的。” 心爱之人! 阮灵儿眼睛噌的亮了。 除了感动幸福,更多了一种复杂的满足感。 被与自己天壤之别的男神爱上的满足感! “灵儿不像王爷这般腹有诗书,只能用这些粗\/俗的话语,来诉说对王爷的爱慕嘛。” “原以为世上只有两种雁,大雁和黑雁。” 她笑的乖巧:“现在才发现,还有王爷的沉鱼落雁!” 白锦渊捏着她的鼻子嗤笑:“沉鱼落雁也是形容女子的。” 阮灵儿撅了撅嘴,瓮声瓮气道:“有什么关系,王爷明白灵儿的意思便是了。” 白锦渊眸中尽是纵容之色。 马车外,赤心:“……” 一时间有些怀疑,当初他拼死爬到王爷身边一等侍卫,究竟是对是错! 马车出了城,又跑了一个多时辰才停下。 赤心敲了敲车门:“王爷,到了。” 阮灵儿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到了!” 马车里已经尽可能铺的软和,但做了三个多小时,仍是有些吃不消。 “累了吧。”白锦渊下了马车,转身将阮灵儿抱了下来。 阮灵儿活动了下四肢,只听骨头咔咔作响。 “是累了。”她点头,但看着四周的景色:“但是能跟王爷一起出来玩,累点也值得!” 背后有山,面前有水。 山上树木繁盛,他们站在山脚下的树荫里,哪怕头顶艳阳高照,也丝毫不觉着热。 第126章 最后的倔强 “王爷,这地方真漂亮。” 阮灵儿欣喜的拎着裙摆,一路小跑来到湖水边。 许是这边人烟稀少,水里的鱼也不知道跑。 就在湖边浅水滩游动,在阳光下荡\/漾出波光粼粼。 “这鱼真肥,待会儿抓几条。烤鱼,炖鱼汤!就地取材,多新鲜呀!”她扬声说道。 白锦渊不远不近的站在阮灵儿身旁,脸上始终挂着纵容之色:“依你。” “不知道有没有虾。” 阮灵儿全神贯注的盯着湖泊,舔了下唇角:“这么清澈的湖水,如果有虾的话,简单煮一下也是道极好的美味。” 她喜欢吃水产,因此嘉禧居的小厨房也总做这些食物,味道也很不错。 但亲自参与做饭的过程,感官上是不同的。 “叫人带了渔网,待会儿多抓些给你。”白锦渊温声道。 听到这话,阮灵儿感动又惭愧:“王爷考虑的真是周全。” 不像她,虽想着许久没约会了,却也只是想着出来约会,什么‘功课’都没做。 白锦渊笑着没说话。 反倒是一旁拿着渔网走来的赤心,悄悄撇了下嘴。 可不是考虑周全嘛。 阮小姐一日三餐什么时辰用饭。 爱吃什么菜色,什么口味,吃的多还是吃的少。 什么时辰起身,什么时辰睡下。 睡得可安稳吗,可有梦魇…… 事无巨细,王爷基本就没有不知道的! 他走到稍微下游一些的位置,洒了渔网,又带着人去捡柴。 左右,他们有多远就走多远,别再两位主子面前晃悠就是了。 被忽视许久的白锦渊:“灵儿……” 不过是些水罢了,比他还好看吗?竟要看这么久? 面无波澜的继续道:“别玩水了,过去歇会。” 阮灵儿正试图抓一条手指大小的鱼。 失手了许多次,还被鱼尾溅了一脸水花,激起的胜负欲,哪里愿意走? “王爷先过去,我一定要抓住这条鱼!”她头也不抬的说道。 白锦渊抿着唇:“……” 沉默的走到赤心摆好的小桌前,捏了一颗酸梅。 顿了下,将那枚酸梅放了回去,直接将盘子拿了起来。 走到阮灵儿身边,一颗酸梅直接抵着唇瓣塞了进去:“吃颗梅子。” “呜……” 突如其来的酸意翻涌,阮灵儿面容都扭曲了。 好酸! 好踏马酸! 白锦渊声线平稳:“好吃吗?先前灵儿最喜欢吃本王喂的梅子了!” 阮灵儿:“……” 好不容易将那颗梅子吞下去,站直了腰身就看到白锦渊手里整整一盘,满的冒尖的酸梅。 只觉得嘴里口水四溢,只吃了一颗,就感觉牙都要酸倒了。 “王爷可是……”吃醋了? 对上白锦渊那双幽深的眸子,阮灵儿咽了咽口水。 明智的将后话吞了回去,生硬的改口:“王爷真是心疼灵儿!” “王爷,咱们去那边坐会儿可好?”她笑着讨巧:“抓了好一会儿鱼,灵儿可是累了呢。” 白锦渊默默放下了再次捏起的酸梅,勾唇:“既然灵儿累了,那便去休息吧。” 阮灵儿:“……” 诶。 有一个爱吃醋,又傲娇,但颜值极高的男朋友是种什么体验? 答曰:痛,并快乐着。 二人回到小桌前坐下。 阮灵儿可惜的看向湖水,那条鱼,她到底还是没捉到。 白锦渊眸光幽暗,抬手伸向那盘酸梅。 阮灵儿余光瞄到,大惊失色:有话好好说!放下那盘酸梅! 她直接伸手抓住了白锦渊的手,将帕子塞到他掌心:“王爷,灵儿的头发好像打\/湿\/了,王爷帮灵儿擦一擦!” 白锦渊手指摩\/挲了下帕子:“好。” 阮灵儿无声松了口气,太难了!她太难了! 以后有她在的地方,决不允许出现酸梅这种果脯! 她和酸梅不共戴天! 在白锦渊对她的纵容之下,除了特殊情况之外,无论是阮府,还是王府,乃至宫宴上,都没有在出现酸梅。 当然,这都是后话。 时间在擦拭头发的暧\/昧气氛中度过。 赤心等人抱着干柴和猎物回来时,也已临近晌午。 将干柴架好,赤心禀报道:“王爷,可要用饭了?” 白锦渊微微颔首:“嗯。” “属下这就去收网,清洗猎物。”赤心拱手道。 阮灵儿眼睛一亮:“等等!” 她谄\/媚的看向白锦渊:“王爷,叫灵儿去收网吧!灵儿想让王爷吃灵儿亲手收上来的鱼虾!” 呸,都是屁话! 没错,她就是单纯的想去玩! 出来一趟,不亲自参与其中,简直白来一趟好吗! 想让王爷吃灵儿亲手收上来的鱼虾…… 白锦渊眸光闪烁,成功被这句话取\/悦:“可。” 说着,他就准备起身。 却被阮灵儿一把按了回去:“王爷只管在这儿坐等吃现成的即可!” 开玩笑,让王爷去了,她还有动手的机会吗? 也不等白锦渊在说什么,她便迅速拎起裙摆朝撒网的位置跑去。 跑了两步,停下来回头吩咐道:“都不准跟来,帮着赤心去清晰猎物!” 红袖、添香脚下一顿,有些担忧。 可看着王爷也并没说什么,只好默默跟在了赤心身后。 阮灵儿见状,得意的勾着嘴角。 找到绑着渔网的绳索,直接蹚着水走过去。 左右带了更换的衣服,玩尽兴了去马车里换下来便是。 湖里鱼虾肥硕,加上水的阻力,倒置网兜并不轻。 阮灵儿用力扯了扯,才只撼动了一丝丝。 “可需本王帮忙?”白锦渊眼里噙着笑。 “不用!”阮灵儿坚持道:“王爷等着吃就是了!灵儿自己可以的!” 她堂堂一个人类,还能被几条小鱼小虾难住了? 皱着眉思索了片刻,索性直接将绳索扛在肩上,弓着腰朝岸上拖拽! 然而。 一脚踩在附有苔藓的石头上,整个人失去平衡栽进水里。 砸出的水花足够半米高。 她飞快爬起来,浑身湿哒哒的,衣裳也狼狈的贴在身上。 “……” 这些鱼,是吃化肥长大的吗! 那边,白锦渊皱着眉,已经站了起来朝阮灵儿走。 “王爷别过来!我自己可以!”阮灵儿磨着牙,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丝怒意。 第127章 惹谁不好,惹王爷? 察觉到阮灵儿骨子里的倔强,白锦渊微蹙眉头。 这种感觉让他不喜。 有种,某天他的小灵儿会挣脱他的庇护,脱离他的掌控。 就在这时,山顶冲下十数个手持长剑,蒙面的黑衣人。 白锦渊面色一冷。 赤心和车夫已经提剑迎了上去,与之厮打起来。 兵器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只听的人心惊胆战。 阮灵儿被吓得脚下再次打滑,整个人后仰跌进水里。 白锦渊眉眼冷凝,朝阮灵儿冲过去。 可他刚一动弹,又从水里钻出十数个刺客,将他团团围住。 他眼里煞气翻涌而至,抽出腰间软剑,一个照面就解决了两个刺客。 然而来人看着自己同伴倒下,连呼吸都未曾变过,一个又一个的扑上去厮杀。 仿佛来了就没打算回去一般。 只要能杀了白锦渊,无所谓全军覆没! 阮灵儿被四面八方涌来的水淹没,失重和窒息让她心里惊恐万分。 挣扎中,人被水流冲向更下游。 “灵儿!”白锦渊瞳孔一缩,拼尽全力想去到阮灵儿面前。 可他面前的刺客,哪怕是被一剑刺\/穿,也前赴后继固执的挡在她面前。 “小姐!”红袖、添香焦急的躲在马车旁。 她们不懂武功,心里万般焦急,却也一点办法没有。 几个呼吸间,阮灵儿就被湖水卷着消失在众人面前。 而此时,阮灵儿呛了好些水,肺里火\/辣辣的疼。 身上不断磕到碰到那些石块,不停打断她的自救。 迷糊间,她听到一阵不间断的哗哗声,心里陡然一惊。 前面该不会还有瀑布吧! 卧槽! 天要亡我! 她紧张地双手不停挣扎,企图抓住点什么东西,好稳住身形。 ………… 半个时辰后,白锦渊一剑将最后一个刺客踹飞出去后,面无表情的朝阮灵儿消失的方向追过去。 当他看到整个人挂在枯树上的小人儿时,心脏漏跳了一拍。 “王爷,你终于来了!”阮灵儿激动的看向他,双手却死死抱住枯木不敢松手。 精致的妆容早就被水冲洗干净,只剩下那张因惊吓而惨白毫无血色的小脸。 终于! 终于来了! 妈妈呀!恩人啊! “你……别动……”白锦渊的声音,破天荒的带了一丝颤意。 他的小灵儿,此刻正挂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的枯树上!稍有不善,枯树便会不敢重负断裂开了! 白锦渊小心翼翼的来到枯树前,一手抓住阮灵儿的胳膊,一手揪着她的衣领。 慎之又慎的双手同时用力,将人从枯木上抱起,揽入怀里。 而后脚尖轻点,飞快后退到岸上。 双脚踩在地面上,他死死将人抱住,直到阮灵儿的体温传来,白锦渊悬着的心才真的落回了原处。 “王爷……对不起。”阮灵儿红着眼圈趴在他怀里,低低的说道。 刚才生死一线,她真的后怕! 懊悔自己为什么这么不小心,为什么那个时候要这么犟。 “没事了。”白锦渊缓了过来,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发:“不怕。” 说着,将自己外衫脱下来,给她披上。 直接将人打横抱了回去。 这一番折腾,阮灵儿筋疲力竭,现下安全了,心里那口气一松,就这么靠在白锦渊怀里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白锦渊察觉到她平稳的呼吸,唇角微勾,低声哄道:“睡吧,本王在。” 一句话,成功让阮灵儿进入沉睡。 把人送进马车,吩咐红袖、添香给她把湿衣裳换下来。 赤心走到白锦渊面前,拱手一礼:“王爷,他们身上没有任何显示身份的标记。” “是皇帝的人。”白锦渊冷声说道。 皇帝身边有一支暗卫,名为‘无’。 意指:无声无息。 先皇在世时,他曾和‘无’打过几次交道。 但‘无’的作用,一直都是贴身保护皇帝周全,并不会参与刺杀。 想着,他浅色的眸子划过一丝讥讽。 将贴身保护自己的人派出来行刺,也是够愚蠢的。 赤心能明显感觉到自家主子身上的煞气,暗暗在心里给皇帝点了根蜡。 惹谁不好,偏偏惹到自家王爷头上。 还险些害的阮小姐遇险。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老寿星上吊,活够了。 “王爷,这些人怎么处理?”赤心小心的问道,生怕触及到王爷的眉头。 白锦渊勾起一抹弧度:“皇帝出手阔绰,总不好叫他什么都得不到。” “皮扒了,明个一早挂在勤政殿。” 末了,又补充道:“本王要文武百官都看到。” 赤心打了个寒颤:“是,属下这就办。” 堂堂一国之君,被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打脸,也真是惨。 白锦渊没再说话。 次日,天不亮文武百官排队候在勤政殿外。 朦胧的光线恍惚,一阵风吹来,原本殿前的烛火被吹灭,顿时一片漆黑。 “怎么回事!” “快把蜡烛点上!” “小兔崽子,当差也不仔细着些,有几个脑袋够砍……” 管事的叫骂声,灭掉的烛火重新点燃。 原本空荡荡的殿门,突然之间竟挂了数十个赤\/条\/条的人\/皮! “啊!” “鬼……鬼啊!” 当差的内侍吓得连声尖叫。 三三两两说话的大臣,也被吓的纷纷后退,目光惊恐的看着殿门。 “护驾!护驾!” “保护皇上!” “内侍总管!这是怎么回事!” 大臣又惊又怒,冲着一旁的宫人发怒:“还不快叫人将这些脏东西取下来!” “这……这皇宫大内,百官面前,谁能做的这般无声无息……”人群中,不知谁低喃了这么一句。 顿时,四周安静了一刹。 谁能做的这么无声无息? 除了当今摄政王,还有谁有这本事?! 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明白过味来了。定然是皇帝与摄政王斗法,摄政王生气了,此番便是警告! 一时间,有人忧愁有人恼。 忧愁皇帝与摄政王,神仙打架,他们‘小鬼’遭殃。 恼的是摄政王乃是臣子,竟胆敢这般打帝王的脸?!简直是无法无天! 正朝勤政殿走来的皇帝听说此事,脸色瞬间铁青,咬牙暗骂:好你个白锦渊!竟敢如此嚣张跋扈! 第128章 神仙打架 “皇上!勤政殿外有脏东西,恐污了皇上耳目。奴才跪请皇上回御书房……” 管事疾步走来,跪在皇帝面前央求。 “你是要朕回避?” 皇帝眯着眼,怒气澎\/湃:“混账!朕乃天子,何须因那起子脏东西回避!简直叫天下人耻笑!” 一脚踹开管事公公,径直朝勤政殿走去:“去叫禁军统领滚过来,给朕查!” 说话间,御驾已经来到勤政殿外。 左右两队着黄衣的禁军将銮驾护在其中。 文武百官跪了一地:“臣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皇帝沉声道。 左相上前两步,躬身行礼:“皇上,歹人尚未抓到,只怕危险,不如皇上移驾御书房,待抓到歹人在……” “朕就在这儿!哪也不去!” 皇帝冷着眉眼打断他的话:“朕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如此大胆!” 他看了一圈朝臣,扬声问道:“摄政王何在。” “回禀皇上,王爷昨个派人送来了请假文书,说今个不来早朝。”户部忙说道。 皇帝:“可说了为何不来?” “这……”户部摇头:“未曾提及。” 摄政王不来上朝,肯按照规矩与他知会一声,便已是给脸了。 他如何敢再问其缘由? 皇帝坐在内侍刚抬过来的椅子上,接过奉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才慢悠悠的说道:“勤政殿出了这样大的事,摄政王不在不合适,去请摄政王过来。” 内侍:“是,奴才这就去。” 皇帝睨了他一眼,无声摆了摆手。 白锦渊迟了半个时辰,才到勤政殿。 只见那二十余张人\/皮,还高高挂在殿前没有取下。 一干老臣如惊弓之鸟,规规矩矩的站在烈阳下。 皇帝状似悠闲,实则眼里皆是冷厉。 余光扫到白锦渊走来,便冲一旁禁军侍卫呵斥道:“禁军统领呢!怎么回事,还没查出来吗!” “这么大点事都办不好!朕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禁军齐刷刷跪了一地:“皇上息怒,属下万死!” ‘啪!’ “万死?好一个万死!” 皇帝抬手将杯盏用力摔在地上,怒声骂道:“你们有几个脑袋,能叫朕砍一万次!” 一干臣子忙跪下:“皇上息怒!” 白锦渊对此无知无觉似的,毫无波动的来到皇帝面躬身行礼:“臣参见皇上。” “皇弟来了。” 皇帝做出一副方才看到人的样子,疲倦的揉着眉心:“皇弟可瞧见殿门上挂的物件了?” 白锦渊点头:“臣瞧见了。” “这是要向朕示威呢!”皇帝用力拍了拍桌子:“朕乃天子!一国之君!竟有人敢这般威\/胁朕!” “莫不是想告诉朕,朕这皇宫大内,他来去自如,随时可取朕性命!” “简直猖狂至极!” “猖狂至极啊!” 说完,他直勾勾的盯着白锦渊。 那目光似是要透过皮囊,看进内心似的。 白锦渊面上没有任何波动,连眼皮子都未曾有什么变化:“皇上说的是。” 皇帝:“……” 文武百官:“……” 皇上说的是? 是认同皇上说‘歹人’猖狂。 还是认同皇宫大内如履平地,随时可取皇上项上人头的威\/胁? 亦或是,全都认同? 皇帝心思多,听到这话险些被气的呕出血来。 可想到朝中局势,他终究还是咬牙忍下了。 摆出一副信任的模样:“皇弟啊,朕养的这群禁军是指望不上了。此事就交由你来查,务必要将背后的歹人给朕找出来!” 说着,也不给白锦渊说话的机会,直接拍板:“半个时辰!朕给你半个时辰时间查。” 众人无声到抽了口凉气。 皇上这是要和摄政王斗法! 摄政王让皇上等了半个时辰,皇上就让摄政王半个时辰查清事情。 可这事瞧着就像摄政王所为,半个时辰后,摄政王要如何交代才能渡过此关? 白锦渊唇角勾了下:“皇上厚爱,臣自是不能辜负。” 他侧身朝殿门外说道:“带进来。” 赤心压着个五花大绑的黑衣男子走来。 那男子无论身材、摸样,都属于丢进人海里便找不着的那种。 皇帝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 白锦渊眼里笑意不减:“臣之所以来迟,便是在追查这歹人的下落。” “昨天臣遇到刺杀,今天挂在勤政殿的这些脏东西,便是这歹人的手下。” “想来是昨天行刺失败,这歹人就将手下扒\/皮挂了上去,已要挟皇上。” “臣也已经查明,此人埋伏在皇宫已有数十年之久,其心可诛!” 说着,他拱手:“请皇上发落。” 皇帝牙龈都要咬碎了。 这人便是‘无’的首领!从小\/便在宫中长大,在宫中受训,在皇宫生活当然有数十年! 他阴霾的眼睛盯着白锦渊:“摄政王武功高强,竟也会让行刺之人逃\/脱?!” 什么狗屁是歹人想要要挟他! 分明是摄政王想要警告他! “臣虽有习武,却也不敢自称武功高强。”白锦渊面不改色,丝毫没被皇帝的怒气影响,甚至嘴角的笑意还扩大了几分。 众大臣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喘。 能出现在勤政殿的,都是人精,哪里看不明白? 被摄政王手下压上来的男子,绝对是皇上的人! 只是…… 阮阁老悄悄看了眼皇上,眸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皇上对摄政王下手了? 那他家灵儿与摄政王相交甚密,岂不是容易被殃及? 皇帝扫了眼‘无’的首领。 面色惨白如纸,一路被拖拽过来却未曾有半分挣扎,身体还呈现诡异的弧度。 好狠! 手筋,脚筋全被挑了不说,全身骨头寸寸断裂! 皇帝心里冷凌,好狠的手段! “把他嘴里的东西取出来,朕要问话!”皇帝说道。 ‘无’全都是死士,即便是受尽酷刑,只要还有一口气,就绝不会背主! 只要叫‘无’开口,他定会咬死摄政王! 到时,即便他这个皇帝暂时奈何不了摄政王,却也能扳回一局! 白锦渊眸光幽暗:“此人言语恶毒,满口赌咒辱骂之语,臣以命人将他的舌\/头\/拔了。” 第129章 聘雁 皇帝眸光阴沉的像深夜的井口。 与之对视了良久,才道:“皇弟做事利索、果决,朕心中甚慰啊。” “皇上所言,臣愧不敢当。” 白锦渊微微颔首:“歹人已经缉拿归案,请皇上发落。” 皇帝盯着白锦渊,一字一顿道:“既然皇弟说是歹人,那就推出去砍了!” 两个侍卫上前,将那个被五花大绑的人拖了下去。 皇帝感叹道:“当初父皇传位,原是属意皇弟的,只因那时皇弟年岁小,恐坐不稳朝堂,方才将皇位传给朕。” “如今看来,父皇是多虑了。皇弟如此才能,何须顾忌年岁?” “若是皇弟继承这皇位,如今咱们大朝国定是另一种盛况。” 闻言,文武百官、侍卫内侍跪了一地。 一时之间,只有皇帝和白锦渊,一坐一站,格外醒目。 白锦渊轻笑一声:“皇上如此说,想来是愧疚对江山社稷没有助益。既如此,皇上便该一心朝政,待百年后,见到父皇,也好说一声,未曾愧对祖宗基业。” 众大臣面色煞白:“……” 好家伙! 摄政王这是明着指责皇上无能啊! 皇帝脸色终究有些绷不住了,眯起眼睛:“如此说来,皇弟也觉着朕这个天子,做的有愧于黎民百姓?” 白锦渊:“皇上严于律己,臣不敢多言。” 说着,也不待皇帝说话,冲一旁侍卫吩咐道:“歹人已经拿下,将那些脏东西取下来吧,免得惊扰了圣驾。” “天气炎热,还请皇上移步殿内上朝。” 他微微躬身,拱手道:“臣为抓歹人,现下实在疲倦,这就告退回府了。” 话落,也不等皇帝发话,自顾自的转身离开。 皇帝无声攥紧了拳头。 望着白锦渊离去的背影,眼里尽是杀意。 好一个白锦渊! 好一个摄政王! 竟敢如此不把朕放在眼里,实在是不能留了! 出了皇宫,白锦渊翻身上马,朝着城外奔去。 赤心紧随其后,茫然的问道:“王爷,咱们这是要去哪?” 白锦渊想到接下来的行程,眸光温和了许多。 竟破天荒的开了金口:“去猎几只大雁。” 赤心嘴角一抽:“……” 他家王爷当真心大。 方才在皇宫里,和皇帝针锋相对,像是随时都会动手厮杀似的。 转眼就悠哉的要去准备聘雁了? “王爷,今日之事,只怕皇上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我们可要提前做些准备?”他到底还是没忍住提醒道。 方才皇帝说什么,当年先皇因王爷年岁小,才没传位给王爷。 那都是屁话! 真正的原因,是王爷不愿做那个位置。 可众多皇子中,只有王爷能力出众,最得先皇看重。 先皇知晓无法逼\/迫王爷继位,只能退而求其次,要求王爷担任摄政王。 表面摄政辅佐。 实则,是不受帝位钳制,却行帝位之事! 是大朝真正的王。 可近些年皇帝愈发不安分,私底下小动作不断,屡次挑衅王爷,试图杀了王爷,彻底成为真正的帝王。 “本王心里有数。”白锦渊抿唇。 皇帝那边随时都可以处理,可灵儿这边却等不得。 昨天之事给他提了个醒,他定要尽早将他的小灵儿娶回王府,好生护着才能安心! 赤心见状,也不再多言。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皇家狩猎场。 摄政王那一袭醒目的暗红色锦袍,都无需出示腰牌,侍卫就利索的将人迎了进去。 待赤心左手、右手一对大聘雁,马背上还挂着两对聘雁离开时。 下了早朝的皇帝收到消息,得知白锦渊离了皇宫,竟是去狩猎了! 气的抬手摔了刚接过来的杯盏:“放肆!” “放肆!” 咆哮声,在御书房里回\/荡,一群宫婢跪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 “皇上息怒!” “皇上息怒……” 皇帝眯着眼,息怒! 只要摄政王活着,他就没办法息怒! “你们都退下。” 挥退所有宫婢,他阴沉着脸从后门出去,直奔凝辉殿。 ………… 此时,阮灵儿正端坐在义诊棚子里。 目送刚就诊的病患离开,微微活动了下肩膀,深吸了口气:“还剩最后两个,看完就能结束了。” 红袖瞧着心疼,低声嘟囔道:“小姐也真是的,这么大热的天,别家的小姐都恨不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偏小姐是个爱折腾的,非要出来义诊,可不是要受罪嘛。” “怎么?嫌弃跟着我这个小姐受罪了?”阮灵儿偏头看过去,打趣道。 红袖嘟着嘴:“奴婢皮糙肉厚的,这些苦算什么。奴婢只是心疼小姐,千金贵体,哪里就需要受着起子罪了。” 若全是些像长安母子般,知恩图报的便也罢了。 可偏有些人,吃了恩惠,还一脸的不信不服。 虽是少数,却也已经足够糟心了。 “都是人,你们能吃得苦,我怎就吃不得了?”阮灵儿轻笑安抚道。 内心却早已泪流满面。 她也想偷懒在家里避暑躲懒,可她不能啊。 体内的死蛊不解毒,随时都可能一命呜呼。 这就好像头顶上悬了一把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掉下来砸脑袋上了,如何能不慌? 红袖还想再说什么,见有医患走了进来,也只好闭了嘴。 十个名额全部看完,正是晌午最热的时候。 她一刻也不想多呆,交代赵明和白若看顾着施粥,就从暗道回府了。 主仆几人从药房出来,院里管事嬷嬷忙迎上去。 焦急道:“小姐,您可算出来了!老爷发了高热,您快去瞧瞧吧。夫人都急坏了!” “发热?” 阮灵儿皱眉,神色紧张的朝正院跑去。 怎么会突然发热呢? 她一路来到主院,进去就看到阮父脸色潮\/红的坐在那。 一个婢女躬身端着痰盂候在一旁,几个婢女拿着扇子用力朝阮父扇风,桌上还摆着一大壶水。 “灵儿来了。”阮父虚弱的看了她一眼。 阮灵儿皱眉上前:“怎么会中暑呢?不是给父亲准备了祛暑气的药丸吗?” 摸着脉冲婢女吩咐道:“去取一枚过来,在冲一杯淡盐水、烈酒。” “红袖,去药房取藿香水……” 安排完,就见阮夫人行色匆匆走了进来,她忙走上前:“母……” ‘啪!’ 第130章 夫人要和离 一记耳光直接将阮灵儿打蒙了。 “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阮父惊声道,起身就想冲过去。 然而刚站起来,眼前阵阵发晕,一下子又跌坐会椅子里。 他难受的揉着太阳穴,眸光却直勾勾盯着阮母不放:“夫人,咱们的灵儿是哪里又没如你心意,你竟动手打她!” “哪里没如我心意?” 阮母咬着牙,一脸怨恨:“她哪里做的都不如我心意!” “谁家女儿不是晨昏定省,侍奉在父母身侧的!可偏她不同!整日将自己关在药房里,研究劳什子医术!” “女子有傍身之能,咱家也并非无人可用,没有晨昏定省,不曾承\/欢膝前倒也罢了。” “三五日难见她贵面,我也只当她痴迷医术,不放在心上。” “可!父母亲病了,却也不在床前侍候汤药,只躲在药房里研究那些破草药!” “她是那些草药生的难不成!” “还是待你我死了,那些破草药能给她做父母亲!” “旁的人家生女儿,那都是贴心小棉袄!咱们家可好!” “难不成我十月怀胎生下她,只是为了我死时,有个女儿给我披麻戴孝,哭丧不成!” 阮母咬着牙,恼的眼圈都气红了,盯着阮灵儿道:“先前你不是觉着我偏爱刘芳菲吗?” “那是因为她即便心术不正,即便满腹算计!却真真切切伺候了我这许多年!还曾救过我的命!” “我不该偏心她吗!我不能偏心她吗!” 阮父皱眉:“夫人!那件事……” “父亲!” 阮灵儿打断了阮父的话,强忍着哽咽低声道:“母亲骂得对,是灵儿做的不好,灵儿该打!” 并非反话,或是赌气。 她得知父亲病了,进门看到那样一副虚弱、狼狈的样子,心里也实打实的狠揪了一下。 中暑严重了,是有可能导致死亡的! 阮母见状,并没有消气,反而更加恼了:“你认错倒是快!” “夫人,别在说孩子了,灵儿并非有意不来。素来学东西需得全神贯注,她也并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如何能提前得知我生病,只是巧合……” 阮父话没说完,就被阮母一个眼神看的住了口。 阮母冷笑一声:“好啊,合着你们父女俩才是最亲的人。我这个为人\/妻、为人母的,倒是个外人!” “你病了,我急的像热火上的蚂蚁,跑前跑后去请大夫,去寻女儿。如今我说她两句,竟还不能说了?” “夫人,我不是这意思,我……”阮父只觉得头更疼了。 阮母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你也不必与我解释许多,我听不懂,也不想听!” 说完,便直接转身离开。 身后青柳一脸难色,有心想劝劝阮母,可瞧着她那脸色也不敢开口。 只能小声快速的对阮灵儿说道:“满京都的大夫都不得闲,夫人去小姐院里跑了两趟都没敲开药房的门,这才恼了,小姐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一口去说完,转身追上阮母的步子。 阮灵儿紧紧咬着下唇,指甲都掐进掌心里了,也不自知。 阮父揉着额头:“青柳说的对,别往心里去。待你母亲气消了,父亲去好好与她说说,她是能听得进去的。” “父亲先吃药吧。” 阮灵儿没有回答,从赶回来的红袖手里接过藿香水递过去:“喝了药,叫小厮用酒为父亲擦洗一遍,睡一觉就没事了。” 阮父张了张嘴,对上自家女儿那双疲倦的眼睛,终究没再多说什么。 只道:“你回去休息吧,若有事,父亲命人去叫你。” 犹豫了片刻,阮灵儿还是点了点头:“好,那女儿告退。” “嗯,去吧。” 阮灵儿满身疲惫的回到嘉禧居,下意识看了眼药房方向。 苍术已经醒了。 只是如今还很虚弱,无法去母亲面前解开误会。 她苦笑叹了口气,且……再忍忍吧。 “小姐,您也累了。先去洗个热水澡,奴婢去做些您爱吃的饭菜,吃了躺下休息会。”红袖心疼的说道。 当年夫人重病卧床,她并不清楚事情究竟。 但她毕竟在嘉禧居当值,知道那段时间小姐格外虚弱。 只怕其中另有隐情。 否则,以她对小姐的了解,小姐决计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亲生母亲重病,却不去探望侍候! 阮灵儿摇摇头:“不必了,你帮我铺床吧。” 心力交瘁,现在只想躺下好好睡一觉。 “澡可以不洗,不吃东西怎么……” 红袖有心想劝说一二,可触及到阮灵儿满是倦意的眸子,终究还是把余下的话吞了回去:“好,奴婢这就去铺床。” ………… ‘咚咚!’ 敲门声响起,接踵而来的是焦急的脚步声。 睡梦中的阮灵儿皱了皱眉。 “小姐!小姐快醒醒,夫人闹着要回娘家呢!”添香担忧的声音响起。 阮灵儿猛地睁开眼睛:“你说什么?” “夫人闹着要回娘家呢!”添香再次重复道。 阮灵儿紧皱眉头,一把掀开被褥坐了起来:“怎么回事。” “老爷睡醒后去哄夫人,夫人却要求老爷答应五皇子一件事,算是报答表小姐对她的救命之恩。” 添香一边帮她穿衣服,一边飞快解释道:“老爷咬定不肯答应,夫人便吵闹着要回娘家,还要与老爷和离呢!” 和离! 阮灵儿只觉得头疼欲裂,竟闹得这般严重! “母亲近几日可收到过刘芳菲的书信,或是见过刘芳菲、五皇子府的人?”她冷着脸问道。 能撺掇让母亲闹到如此地步,唯有刘芳菲! 添香一愣,摇了摇头:“这……奴婢不知……” 阮灵儿系腰带的手微顿,皱眉道:“你怎么不问问!红袖呢?” 红袖办事妥帖,像这种事一般都是红袖来与她说,今个怎么换人了。 添香眼神有些闪躲:“红袖姐姐吃坏了东西,如\/厕去了。” 阮灵儿心里焦急,并没注意到这些。 点了点头将腰带系好,便朝正院跑去。院里的下人都被清出去了,她刚靠近房门,就听到里面的争吵声。 “妾身一条命,难道还不能叫老爷应允一个要求吗!” 第131章 那便和离吧 “无理取闹!” 阮父气恼的拍着桌子咆哮:“简直是无理取闹!” “怎么就无理取闹了!” 阮母哭的嗓子都哑了:“妾身嫁给老爷这些年,为老爷开枝散叶,生下三子一女!” “妇人生孩子,就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 “妾身为老爷走了四趟鬼门关!” “还不值得老爷应允一个要求吗!” “夫人你糊涂啊!”阮父额头青筋高高鼓起,气的没法子:“你以为五皇子的要求是这般好应允的吗?!” “他是皇子,身份何其尊贵!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啊?为何会看上芳菲?” “夫人养育芳菲许久,平心而论,芳菲姿色可是倾国倾城,凭借一张脸便足矣叫皇子倾心?” “又或是她才气斐然,在京都官家贵女中能名列前茅?” “再者,可是气质出尘?出淤泥而不染,唯仙人之姿可比拟?” “容貌、才能、气质都不出众,家世也并不显赫,何以叫皇子倾心?” 阮母冷笑讽刺道:“如此说来,老爷心里男女之间就没有真感情了?那你我成亲数十年,又算什么?” 阮父:“……” “你这简直是胡搅蛮缠!” 阮父拧着眉心:“她和五皇子,如何能与你我相提并论?!” “你我相看时,我便心悦夫人。” “因此,我珍惜重视夫人。”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媒六聘,规矩礼数一样不曾少!” “我不敢说这是挚爱,却也因心悦佳人,不敢有半分唐突冒犯,给足了夫人颜面和尊重!” “若五殿下当真心悦刘芳菲,刘芳菲早已到了可以议亲的年纪,为何不见五殿下派人前来说项?” “若五殿下当真心悦刘芳菲,皇上金口将刘芳菲赐给五殿下,五殿下为何不能力所及,抬她做贵妾,给她颜面和尊重?!” “可见,即便有真心,也并不多!” “那五殿下为何要纳刘芳菲为妾?为的不就是刘芳菲救过你一命,想从我们阮府要些好处吗!” “如此情形,夫人聪慧,难道看不透吗!” 阮父说完,长出一口气,险些把自己憋死。 阮母被说的哑口无言。 可一想到昨个芳菲又是下跪,又是哭求的,还有那一身青青\/紫紫的伤。 终究是梗着脖子说道:“可,芳菲终究是救了我一命啊,我欠她一条命!理应知恩图报,偿还给他!” 阮父:“……” 门外阮灵儿:“……” “夫人聪慧,难道猜不出,若我答允,五殿下会提出什么要求?”阮父恼怒的问道。 阮母沉默了。 她知道。 她当然知道。 身为皇子,无不渴\/望皇位的。 阮父见她沉默,突然笑了。 气笑了。 “看来,夫人是猜得到的。” 他深吸口气,怒极之时,反倒显得冷静了:“五殿下必定是要我辅佐他夺位,如此一来,我们阮家便站了五皇子的队。” “五皇子的才能学识,乃至心性,绝非帝王之材。有摄政王在一日,他便成不了事。” “他日事情败露,又或是别的皇子登基。五皇子兴许还能苟延残喘,但我等拥护之人绝对难逃一死!” “如此,夫人还要以和离要挟我应允……” 疲惫的叹了口气:“那便和离吧。” “老爷!”阮母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你要休了我?” 阮父一甩衣袖,背过身去:“不是我要休妻,是夫人执意和离!阮某无能,实在挽回不了夫人想走的心!” 阮母眼前阵阵发黑,身形摇摇欲坠。 红着眼,捂着唇,悲痛欲绝:“我嫁给老爷数十年,老爷竟这般不念旧情!” 芳菲同她说,老爷疼她,爱她,敬重她。 即便心有不愉,却也会妥协。 待此事结束,老爷还会升官加爵,彼时她们夫妻之间更是半分嫌隙不会留有。 怎的……怎的老爷却要休了她了! 阮父:“……” “与明白人说明白话,与不明白的人,说再多话也无用!” 他面上已是一片冷意。 门外阮灵儿唇角崩成了一条直线,扫了眼添香,示意她留在外面,自己便推门走了进去。 阮母正难过着,狼狈至极。 见到阮灵儿进来,不由迁怒道:“你来做什么!来看我这个做母亲的笑话难不成!” 阮灵儿恍若未闻的躬身行礼:“父亲,母亲。灵儿有一言,想要说与父亲母亲听。” “你有什么好说的!”此时的阮母什么也听不进去,只觉得是阮灵儿害她至此! 若非阮灵儿独树一帜的作风,她如何会偏爱芳菲? 如何会欠下芳菲一条命的恩情! 又如何因这一条命的恩情,与夫君闹到如此地步! 一念至此,看向阮灵儿的目光充斥着恨意! 这哪里是她的福星乖宝儿,分明是祸害家门的丧星! “都是你!你这个害人精!我真恨不得当初没有生下你!” 阮母咬着牙,目眦欲裂:“你就是来害我的!你……” 随着阮母的叱骂,阮灵儿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只剩下咬破唇瓣,渗出来的一丝朱红。 “住口!”阮父厉声呵斥道:“你就是这么看灵儿的?看来这些年我是把你宠坏了!你……” “老爷、夫人,有贵客到。”红袖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阮父下意识骂道:“滚出去!谁也不见!” “阮大人,在下神医谷苍术,于阮夫人有救命之恩。如今苍术厚着脸皮,挟恩求报,还请大人见一见在下。”虚弱的男声响起。 阮灵儿皱眉,他怎么来了? 强忍着心脏的疼痛,冲阮父请求道:“父亲,还是见一见吧。” 阮父询问的看着阮灵儿,见她微微点头,才松口道:“请先生进来。” 阮灵儿打开门,看了眼苍术惨白的脸,和一旁小心翼翼不敢看她的红袖,哪里还不明白缘由。 定是红袖知晓了情况,瞒着她去了药房,请苍术前来相助。 她心里感动,如此折腾苍术虽有愧,却也是目前最有效的解决法子。 “先生请进。”做出不认识的模样行礼。 苍术虚弱一笑:“多年不见,阮小姐已经长这么大了。那年受的伤,可全好了吗?” 第132章 雪山之巅,黄沙绝地 “伤?什么伤?”阮父一愣,奇怪地问道。 苍术也做出一副茫然的样子:“怎的?阮大人不知道?” “当年为夫人医治的药丸里,有两味极难采摘的药材,都是阮小姐亲自取回来的。九死一生,自是受了重伤,且伤及根本。” 阮母完全愣怔住:“不,不可能!那药……那药分明是芳菲为我求来的。” “夫人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觉着在下会诓骗你们不成?” 苍术冷着脸质问道:“在下虽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但那药材却是在下亲眼看着阮小姐采摘下来的。” 阮父面色凝重:“先生请坐,当年之事我们夫妻实在不知,还请先生为我们解惑。” 苍术扶着门框走了进来,责备的看着阮灵儿:“阮小姐,你当年可不是这么跟在下说的!” “倘若在下知道阮大人夫妻不知此时,断然不会答应救治,更不会允你一个小娃娃去那般危险之地采药!” 阮灵儿知道苍术这是在帮她,只做出一副愧疚的模样低下头:“先生教训的是,灵儿知错。” “哼!”苍术冷哼一声。 他被阮父亲自搀扶着坐下,才将当年之事娓娓道来。 当年阮夫人重病,阮小姐求苍术医治。 但说了脉息和病症,苍术原是不想答允的。 当年阮夫人重病卧床,实在是身体亏空严重,五脏皆有损伤。 若非阮灵儿医术天资极佳,整日研究温补之药,为阮夫人进补,阮夫人连求医的机会都不会有,便会暴毙而亡。 苍术瞧着阮灵儿如此孝顺,虽动了恻隐之心,但有两味药材,实在难寻,终究是拒绝了。 然则,阮小姐跪在苍术面前苦苦哀求。并称愿意前去采药,只求苍术出手相救。 苍术感动至极,却还是认真询问采药之事,必得父母亲同意才可。 阮灵儿回府了一趟,不出两个小时便有重新跪在苍术面前,声称父母亲虽担忧,却也答应了她的请求。 苍术听到这话,心里是有些气的,觉着这对父母委实有些狠心。 可阮灵儿却说,母亲生她养她,恩情大过天。 能叫她有报答的机会,哪怕是已命相搏,也甘之如饴。 再者,说家中还有三个兄长,即便她不幸遇难,家里也不至于太过伤心。 又说,若她能将药材采下来最好。若是不能,黄泉路上,有她陪着阮夫人,也不寂\/寞。 如此,苍术才松了口。 阮灵儿:“……” 有点真相,但是不多。 阮父却白了脸,嘴唇颤\/抖的问道:“敢问先生,灵儿是去了哪里采药?” 苍术轻轻吐出两个名字:“雪山之巅、黄沙绝地。” 阮父眼前一黑,险些站不住:“雪……雪山之巅!黄沙绝地!这……这可是九死一生的危险啊!” “自是九死一生。”苍术点头:“否则神医谷古训,绝不会再三拒绝如此虔诚求医之人。” “说来真是惊险,在下去过不少危险之地采药,也遇过许多危险。可至今每每想起阮小姐攀附在满是冰雪的悬崖峭壁上,还是觉得阵阵胆寒。” 言语说的好似没什么重量,可落在阮父阮母耳中,却如同千斤重担。 阮母呆愣的傻在那,瞳孔没了焦距。 是……是灵儿救了她! 不是她以为的刘芳菲救了她…… “不对不对,那救命的药丸,分明是刘芳菲拿来的。”阮母挣扎道。 她实在没办法相信此事。 若真是如此,那她这个母亲都做了什么? 女儿为了救她,去九死一生的绝地采药,那么小的孩子,将身家性命抛之脑后,只为了救她。 可她……可她却偏爱刘芳菲许多年! 她……她没脸活着了! “此事,奴婢应该知晓怎么回事。” 红袖上前两步,跪在几人面前:“夫人重病时,小姐一直将自己关在药房里不肯出来。” “奴婢以为小姐是在研究救治夫人的药,因此不敢打扰。可有天小姐突然开门出来,脸色很是苍白,刚要说话便吐了血,奴婢忙扶着小姐回房,添香去请大夫。” “待奴婢倒了血水回来,就看见杜鹃拿着个盒子出了小姐的房门,后来奴婢问了一嘴,才得知那盒子里装的是救夫人命的药。” “只是为何到了表小姐手里,奴婢便不得而知了。” “小姐吐血之后,接连半月昏睡不起,每天清醒最多的时候,也不超过半个小时。” 阮父阴沉着脸:“胡闹!此事为何不来回禀!” “老爷息怒,实在是小姐下了死命令,不准奴婢们说。” 红袖叩头道:“小姐每天清醒后第一句话,便是叮嘱奴婢不准告诉老爷夫人!说夫人虽没了性命之忧,但身体终是虚弱,不能担惊受怕。若惊扰了夫人安康,定要打杀了奴婢们!” 话落,阮母眼前一黑,直直朝后倒去。 阮父眼疾手快将人扶住,下意识抬手掐着人中:“夫人!” 苍术起身探脉:“无妨,只是一时血气攻心罢了。” “近段时间阮小姐将阮夫人的身体调养的很好,坐下来缓一缓,一会儿就没事了。” 阮母幽幽转醒,就听到了这话,顿时羞的恨不得以头抢地耳。 她挣扎着推开阮父,快步走到阮灵儿面前:“灵儿,母亲……” 下意识抬起胳膊想抓阮灵儿的手,可刚一动弹,又担心的迟疑了。 灵儿现在对她这个母亲,应该很失望吧。 “灵儿,是母亲误会你了,是母亲错了……你……” 你能原谅母亲吗。 可这话,就像是生了刺一样,怎么都说不出口。 阮灵儿疲惫的笑了笑:“母亲不会与父亲和离了吧?” “不!不和离!母亲要一辈子守着灵儿赎罪!”阮母红着眼圈,心里又酸又涩。 阮灵儿却摇了摇头:“母亲不欠灵儿什么,也不欠刘芳菲什么。母亲,咱们别再理会她,安心过咱们的日子好吗?” “好!”阮母泪流满面:“不理她!咱们好好过咱们的日子!以前是母亲糊涂,是母亲蠢,母亲以后一定改!” 听到这话,阮灵儿心里那口提着的气松了。 顿时觉得心脏抽疼的难以忍受,开口呛出一口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昏死之前,隐约听到苍术说:“伤心过度,心脉受损……” 第133章 说的比唱的好听 阮灵儿醒来时,睁眼就看到白锦渊坐在自己床边。 “王爷?” 她惊喜的唤了一声,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王爷,你怎么来了。” “担心你。” 白锦渊温声说道。 体贴的取了靠枕垫在她背后,又亲力亲为端了参茶喂到嘴边。 言语、行为,没有半分不妥,但周身内敛的冷意,更叫阮灵儿担忧。 喝完参茶,一把抓住白锦渊的手腕:“王爷不高兴了。”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陈述。 白锦渊蹙眉,迎上阮灵儿那双眸子,微微点头:“嗯,你又受伤了。” 是他保护不利! “王爷别不高兴了,人活在世,哪能没有一点磕磕碰碰的。” 她故作轻松的安抚道:“这些小伤算什么,我师父……我是说我小时候还磕到过脑袋,据说昏迷了许久呢。” 白锦渊皱眉:“瞎说。” 自打他们相识后,灵儿的一举一动他都知晓,何曾受过这么严重的伤。 “真的啊!王爷别不信!”阮灵儿不满的噘着嘴:“我后脑上应该还有疤痕呢!要不要我扒开给王爷看看!” 说着,还真伸手去拆发髻。 白锦渊好笑的拉住她的手:“好了,本王信你。” “这还差不多。”阮灵儿这才满意的收了手。 扯着白锦渊的胳膊,挪了挪身子,靠近他怀里才安分下来。 白锦渊心之所向,顺势环抱助她。 阮灵儿后仰着头问道:“我父亲母亲那边怎么样了?” 可别再因为她闹起来了。 “你母亲给你熬了药,煮了参茶就将自己关屋子里了。” “你父亲和苍术聊完,叫人去寻了街上的乞丐,将刘芳菲冒领恩情的事,连同五皇子的意思一同散步出去。” 闻言,阮灵儿嗤笑一声:“看来,父亲真是气狠了。” 先前刘芳菲在怎么作妖,父亲也只是想着将她送走,和她划清界限。 从未动过收拾她的心思。 白锦渊见她后仰着脖子,姿势有些吃力,抬手拖起她的后颈,将脑袋搁在自己肩膀上。 阮灵儿撒娇的蹭了蹭肩膀。 “热了。”她嘟囔道。 话落,就挣开白锦渊的胳膊,身体滑下去躺好,脑袋枕在白锦渊腿上。 这个角度其实很不友好。 但无论是阮灵儿看白锦渊,还是白锦渊看阮灵儿,都没觉着有什么不妥。 前者,属实是颜值抗打,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后者则是不看重这些。 只要是阮灵儿,怎样他都觉着好。 “那王爷做了什么?”阮灵儿突然问道。 白锦渊诧异的挑眉,灵儿竟然知道了?猜到的吗? “别想瞒我,王爷绝不可能什么都不做!”阮灵儿一脸奶凶奶凶的模样。 白锦渊被逗笑了,捏了捏她的鼻子:“灵儿真聪明。” 阮灵儿:听出了欣慰是怎么回事。 “灵儿想留着她自己玩,本王自然不会动她。” 白锦渊声线平稳:“只是派人传了消息,此刻白宇飞麾下的所有大臣应该都知道了。” 阮灵儿:“……” 刘芳菲在白宇飞面前能得宠的依仗,就是阮家,是她父亲阮阁老。 如此釜底抽薪。 好一招杀人不见血啊! 不过……她喜欢! “王爷真好!”她笑的眉眼弯弯。 再没什么比这更解气的了。 白锦渊浅笑,弯腰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樱色的薄唇带着点点凉意,略过眼角鼻尖,印在阮灵儿的唇瓣之上。 唇\/齿\/相\/依,攻城略地…… 不知过了多久,白锦渊才大发善心的放开了即将窒息的小人儿。 阮灵儿脸颊微红,双眸紧闭,泛着水光的唇瓣微张着,不断喘\/息。 “呵……”带着戏虐的轻笑声响起。 阮灵儿脸更红了,没好气的瞪了眼白锦渊,咬牙道:“王爷的腰真好!” 这样都能亲的下来?! 白锦渊挑眉:“自然是好的。” 阮灵儿一噎:“……” 这车速……显然不是去幼儿园的路! 脸红成了蒸熟的大闸蟹。 见状,白锦渊眸子里满是笑意。 揉了揉她已经消\/肿的脸颊,才温声道:“继续睡吧,本王明日再来看你。” 阮灵儿这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 点了点头:“嗯,王爷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好。”白锦渊点头。 待白锦渊离开后,阮灵儿躺了一会儿。 还是叫来了红袖,细细询问了苍术和她昏迷后的事情。 与此同时,五皇子府里。 白宇飞端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刘芳菲却一袭薄纱,跪在他面前。 她盯着地面的目光满是怨恨阴毒。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猜也知道,定是出了什么事,惹白宇飞不高兴了! 先前多次的教训,她并没有在自作聪明的开口,只安静的跪着。 左右,进到皇子府后院这么久,也已经跪习惯了。 然而她到底还是低估了白宇飞。 白宇飞睁开眼睛,突然一脚将她踹到在地:“贱\/婢!怎么伺候本宫的!本宫睡着了,你都不知道提醒本宫去床上躺着吗!” “是诚心想叫本宫不悦是不是!” 刘芳菲疼的倒抽一口凉气,心里恨意更胜,却不敢反驳:“殿下息怒,贱\/妾知错了。” 膝行到白宇飞面前,讨好的为他捏腿:“殿下可好受些了吗。” 白宇飞冷着脸看她。 “殿下累了,不如贱\/妾早些服侍殿下安置?”刘芳菲试探的问道。 白宇飞冷哼一声:“你到是知道。那你可知本宫为何劳累?” 刘芳菲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 犹豫道:“贱\/妾乃是后院之人,伺候好殿下才是一等一的大事,不敢旺加揣测殿下心意。” “说的比唱的好听。”白宇飞讥讽道:“本宫真该送你去南曲戏班子唱戏去!” 刘芳菲脸一白,连忙膝行后退几步,叩头道:“殿下息怒!贱\/妾是殿下的人,如何能去外面抛头露面的唱戏娱人。叫人瞧了去,岂不丢殿下的脸面!” “那也好过你撺掇本宫亲自丢人的好!” 白宇飞:“你不是说,你与阮阁老夫人有救命之恩,阮阁老合该报答你?怎的本宫却听说,赦命就阮夫人的是阮灵儿?” 第134章 身份尊贵也是有好处的 刘芳菲一愣。 眼神发虚的闪躲,嘴里倔强道:“不可能!不是这样的!” “定是阮灵儿从中作梗!” “对!是她从中作梗!是她!” 言说到此,她目光变得坚定,膝行上前手抓着白宇飞的衣摆:“他们不想报恩,又恐外人知晓了说闲话,所以想要倒打一耙!”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全然没了以往的温柔小意,只剩下扭曲狰狞之色。 白宇飞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有些质疑先前为何他会喜欢这样的女子! “当真如此吗?”他冷笑:“倘若事情真如你所说那般,阮阁老的心性,绝不是忘恩负义,倒打一耙之人。” 他俯身掐住刘芳菲的下颚,目露警告:“你我相识多年,你该知道,本宫最讨厌欺骗!” 对上他的眼睛,刘芳菲心虚极了。 可事已至此,绝不能改口! 只能咬着牙强装镇定:“贱\/妾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诓骗殿下!” 说着,又补充道:“即便舅舅心性正直,可阮灵儿却是个诡计多端的!定是她用了什么法子,叫舅舅误会了。” 白宇飞沉默看着她,事到如今,竟还不跟说实话! “来人,伺候本宫沐浴安寝。”他松开手,冲外面吩咐道。 刘芳菲忙起身:“贱\/妾这就伺候殿下……” “你别动。”白宇飞打断了她的话,扫了她一眼:“你就在此跪着,好好反省你自己的过错!” 刘芳菲不可置信的看过去。 然而白宇飞并没有在理会她的意思,径直走向净室。 身后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几个婢女抬着热水进来,看到刘芳菲在那跪着皆是一愣。 也不敢多说什么,短暂愣怔后,抬着热水进了净室。 听到婢女的动静,刘芳菲死死咬着牙,眼神像是啐了毒般怨恨。 贱\/人! 该死! 全都该死! 竟然这么磋\/磨她! 阮灵儿这个小贱\/人该死! 阮灵儿明明可以什么都不说,她要求又不高,不过是想叫舅舅辅佐殿下罢了! 可这小贱\/人偏要与她过不去! 殿下也是! 明明是阮灵儿这小贱\/人跟她过不去!他怎么就不相信了呢! 还叫她在这儿跪着,叫奴婢们瞧着! 是想叫奴婢们都来看她的笑话,看她不受宠吗! 悉悉索索的水声,奴婢进进出出的换水、倒水。 每一种声音都像是无声的羞\/辱,刘芳菲直恨的牙根发痒! ………… 次日。 阮灵儿正在客房给苍术诊脉,脸上愁色不减:“你伤得太重,昨天不该强行下床的。” “少谷主恕罪,属下并非有意给少谷主添麻烦。” 苍术眼里闪过一抹恼怒:“一则,属下亲自到场,事情会更加简单些。二来,属下心里确实有气,忍不了!” 昨个他也是算计过,才会决定露面的。 刘芳菲冒领功劳的事,他是最有力的证明人。也正因为如此,他离京的路上一直被追杀。 他原本只以为是冲着他是神医谷的人,可后来发现追杀他们的人有两拨。 其中一波,只是冲着他来! 若非他多了个心眼,毒翻一个杀手套出话来,这一次恐怕当真是回不来了! “别动气。”阮灵儿扫了他一眼:“此事我心里有数,不会叫你白白受委屈的。” “属下多谢少谷主做主!”苍术拱手道。 阮灵儿点头:“此事只你自己说的,是没办法作为呈堂证供。且,如今已经过了明路,她也不会蠢到继续浪费银钱。” “所以只能先等等,不过你放心就是了,她贪心不足,还是会送上门的。” “你还是要多加小心,待身体好一点,就去赵明那里住。我安排了人在那边,相对而言更安全些。你……” 话没说完,红袖在外面敲了敲门:“小姐……” “怎么了?”阮灵儿皱眉。 红袖脸色不善:“表小姐\/上门了。” 阮灵儿无声翻了个白眼:“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跟白宇飞一起来的吧。”她起身,理了下裙摆说道。 红袖点头:“小姐怎么知道的?” “若非白宇飞也来了,管家不会放她进来。”阮灵儿说着,冲苍术交代道:“你安心休息,待会儿添香煮好药,会给你送过来。” 说完,她朝外面走去。 近来五皇子一脉处处被打压,但他到底是皇子身份,阮阁老也不敢怠慢,将人请进了正厅。 “舅舅,怎么不见舅母?” 刘芳菲故意问道:“芳菲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很是想念舅母呢,舅舅快派人将舅母请过来吧。” 她在舅舅面前向来讨不到好,唯有舅母在,还能沾些便宜。 “我母亲病了,不宜见风。”阮灵儿从外面进来,冲白宇飞潦草一礼:“见过五殿下。” 也不等白宇飞开口,就自顾自的站起身,走到阮阁老身后站定。 白宇飞:“……” 几日不见,愈发没规矩了! 轻皱眉头,不悦道:“阮灵儿,本宫还没叫你起来呢。” 阮灵儿挑眉,一脸惊讶:“五殿下是来找事的?” 白宇飞:“……” 他就说了下规矩,怎么就成来找事的了? “本以为五殿下带着刘妾室上门,是要请罪的,不成想竟是来问罪的。”阮灵儿毫不客气道。 白宇飞:“……” “本宫只说了一句话,你便有十句等着本宫!”他黑着脸说道。 阮灵儿毫无形象,且,毫不避讳的翻了个白眼。 硬钢道:“人长嘴就是要说话的,殿下也不是第一天认识臣女了。” 白宇飞:“……” 看到白宇飞铁青的脸色,阮阁老忍着笑,假意呵斥道:“灵儿,不得放肆!殿下是皇子,身份何其尊贵,能来咱家,那是咱们家的荣幸!” “可不是身份尊贵吗。” 阮灵儿耸了下肩膀,有恃无恐道:“若是旁人带着妾室上门,只怕要被主人家大棒\/子打出去了,更别说是带个跟主人家有过节的妾室上门了。” “可见,身份尊贵还是有好处的。”她似笑非笑的倪了眼刘芳菲。 刘芳菲:“……” 这贱\/人! “本宫今日带刘氏上门,就是为了给阮阁老赔个不是。二来,也确实有求于灵儿。” 白宇飞看向阮灵儿的目光,柔和了几分。 第135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迎上视线,阮灵儿无声的翻了个白眼。 劳什子有求于她?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殿下这话说得,知道的,是知道殿下为了两件事情而来。不知道的……” 她呛声道:“还以为殿下所谓的‘赔个不是’,是有条件的呢。” 白宇飞脸色一凝,这阮灵儿当真是嚣张惯了! “灵儿,不可胡言。”阮阁老轻斥道,脸色却没有半分怪罪之意。 暗搓搓的打量着白宇飞。 近来朝堂之上的动静,皇上有意无意打压五皇子一脉。可却并未伤及根基,只怕其中另有盘算。 此刻五殿下上门,定然是来者不善。 “殿下真会说笑,小女蠢笨,哪里能帮得上殿下的忙。”他迂回道。 “阮阁老何必谦虚,灵儿一身医术,在京都贵女中也算小有名气。” 白宇飞无视阮阁老的拒绝之意:“本宫听闻,先前刘氏偶感风寒,便是灵儿出手诊治的,可见医术高明。” “刘氏的情况,实在不宜找太医过府诊脉,还请阮阁老应允,叫灵儿出手给看看。” 抬高了阮灵儿,又堵死了阮阁老找借口的后路。 这话说的委实漂亮。 只可惜,阮灵儿是个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人。 “父亲答应了无用,我没这个本事为殿下的妾室看病。”阮灵儿直截了当的拒绝:“且不说我医术不精,就冲病患是刘氏,我就不会出手。” 白宇飞皱眉:“医者父母心,怎能因与刘氏有过节,便将病人拒之门外?” “是啊。”刘芳菲泪眼婆娑的望着她:“灵儿妹妹,我知道你对我有误会,因此恼我,气我。可我们终究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你怎么忍心见死不救?” 阮灵儿:“……” 这还没怎么样呢,就开始道德绑架了? “少拿这些与我说事,你到快死的那一步了吗?” 她讥讽道:“再者,误会?哪里有这么多误会?是不是误会,你心里没点数?是希望我将你最后那层遮\/羞的面皮子,直接给你撕下来吗?” 刘芳菲挤出来的眼泪还没掉下来,就被阮灵儿怼了个脸色煞白。 心里恨不得将阮灵儿生吞活剥了。 可想到昨晚跪了一夜的屈\/辱,她不敢再坏了殿下的盘算。 只能忍着愤恨,走到阮阁老和阮灵儿面前,双腿弯曲跪了下来。 膝盖接触到地面时,原本就红\/肿\/青\/紫的伤处,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面容都扭曲了。 阮灵儿利索的躲开她的跪拜,饶有深意的扫了眼她的双腿。 唇角为撇:呵,自己争来的姻缘,也不过如此。 “这是做什么。” 阮阁老皱眉,虽没有避开她的跪拜,但面色却有些不悦:“你既然已经进入皇家,便不能在对老夫行礼了,如此岂不折煞老夫了?快快起来吧。” 说着,冲一旁婢女呵斥道:“蠢货,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刘妾室扶起来!” 刘芳菲咬着下唇,委委屈屈的望向阮阁老:“舅舅!舅舅如此,是要与芳菲生分了吗!” 阮灵儿:“……” 槽点太多,实在无从吐起。 一旁的白宇飞,脸色也有些尴尬。 先前觉着刘芳菲聪慧过人,又温柔小意。如今才发现,简直蠢笨如猪! 冒领阮灵儿的功劳,逼的阮阁老一家险些和离,现在竟然还能说出这种话? 找骂也没有这么找的。 “芳菲愚钝,做了许多错事,但芳菲到底是舅舅看着长大的孩子,芳菲没有坏心的。”刘芳菲扯着帕子哭的难过。 是真难过,膝盖疼。 阮阁老面容并没有软化,招呼着婢女将人扶起来:“刘妾室言重了。” 红袖、添香上前,也不管刘芳菲愿不愿意。 左右她们是接收到自家小姐的意思,直接将人拽了起来,按在椅子上坐下。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 阮灵儿安静的打量了一圈众人。 暗暗揣摩着白宇飞和刘芳菲上门,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 红袖见众人没有要结束的意思,识趣的出去端了杯茶水递给阮灵儿。 阮阁老看在眼里,暗暗点头。 这个婢女倒是乖巧伶俐,将来跟着灵儿陪嫁,到了夫家也能帮衬着灵儿。 阮灵儿美滋滋的喝着茶水,顿了下,又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这是她家,凭什么叫她受委屈。 白宇飞:“……” 这一家子,还真是!丝毫没把他放眼里! “咳咳……”他假意轻咳两声,开口道:“本宫想要个孩子,劳烦灵儿妹妹给刘氏诊个脉。” 软的不行,直接用身份下命令。 阮灵儿挑眉,好家伙,要孩子? “诊不了。”她又喝了口茶水,才悠闲的说道:“我不懂这些,且,我只是个为嫁女,如何能看的了这些?” “殿下还是另请高明吧。” 白宇飞:“……” “哦对,我突然想起来,先前刘妾室泡冰水,大夫说她伤及根本,殿下不知道吗?”阮灵儿补刀。 白宇飞:“???” 刘芳菲:“!!!” 见状,阮灵儿心里暗爽,好家伙,又炸出一个大瓜。 白宇飞眸光阴沉的扫向刘芳菲,竟然连孩子都不能生? “不……不是的。”刘芳菲连忙摆手:“妾身……妾身只是宫\/寒……” 阮阁老脸上最后一点遮掩都没了:“殿下恕罪,小女云英未嫁,实在不宜参与这些话题。” “既如此,父亲,灵儿就先告退。”阮灵儿顺势起身施礼。 “且慢。”白宇飞连忙制止。 他就是冲着阮灵儿来的,如何能叫她轻易离开? “殿下还有事?”阮灵儿有些厌烦了:“王爷先前传了消息,稍后要来看我,我还需得回去准备。若是耽搁了,王爷怪罪起来,我担待不起,就只能如实相告了。” 白宇飞面色一寒,这是威胁? 可想到刘芳菲若是成了一步死棋,那阮灵儿这里暂且还不能闹僵! 他脸色柔和了许多,乍一看,倒有几分冷酷皇子化成绕指柔的味道:“既然皇叔要来,本宫自是不好阻拦的。刘氏的事,灵儿妹妹不好出手便也罢了。只是……” 第136章 天要亡我…… “过几日\/本宫要在府中举办席面,稍后会叫下人将请柬送来。” 白宇飞看着阮灵儿说道:“若无别的事,还请务必到场。” 阮灵儿挑眉。 说白了,就是不能推辞,必须得去呗? 刘芳菲脸色有些难看。 席面? 出来时并未说此事啊! “知道了。”阮灵儿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才发生了这么多事,即便母亲出来见客,也不会在答应刘芳菲什么。 她没什么可担心的。 且也已经知道他们的来意,就更不想在看着他们了。 出了院子稍稍走远了些,红袖低声问道:“小姐,刘妾室是不是真不能生育了?” “很难。”阮灵儿倒也没有隐瞒。 伤及女子根本,每每小日子都疼痛难忍,如何能坐得住胎? 若她出手,像帮傅玲珑那样,仔细调理上几年,倒也不是没有希望。 只是,她凭什么出手? 凭刘芳菲一直害她,恶心她吗? 红袖点了点头。 阮灵儿没等到下文,随口问道:“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奴婢是觉得,她这样坏,没有孩子也挺好的。免得谁投生到她肚子里,真真是一生遭罪。”红袖噘着嘴嘟囔道。 阮灵儿嗤笑一声:“你想的倒是挺多。” “这种话可千万别在外面说,叫人听了去,徒增麻烦。”她叮嘱道。 自家婢女在自己家里怎么都成,但若是这些闲话被传出去,定是要招惹麻烦的。 刘芳菲对付不了她,但以她皇子妾室的身份,要收拾一个婢女,还是绰绰有余的。 红袖自然省的:“奴婢知道,奴婢不会给小姐惹麻烦的。” 主仆三人回到院子里,熬了药叫添香给苍术送去,阮灵儿自己又钻进药房。 母亲的身体需要调养,‘弄妆’需要新品,神医谷药铺那里,也要推出些效果好的,成品药丸来站住脚跟。 红袖见状,不赞同的扯住阮灵儿的衣袖:“小姐,怎的又要往药房钻啊。昨个还昏倒了,今天不如就歇歇吧?” “无妨,待会你多给我放点冰块,再来壶冷泡茶。” 阮灵儿捏了下红袖的脸颊:“正因为昨天昏迷了,我才要去给自己配点药啊。” 红袖:“……” 总觉得自家小姐在涮她,但又没有证据。 乖乖准备好东西,阮灵儿就钻进药房了…… 又逢义诊日。 阮灵儿起身后,站在屋檐下看着外面的烈阳,嘴角抽了抽。 咱就是说,她为什么要选在这种时候义诊? 或者……为什么不在屋内义诊? 非要搞什么棚子?! 脑子纯纯有病啊! “小姐,这么热的天,不然就别去了吧?”红袖忧虑的站在她身后。 阮灵儿摇头:“不成,再坚持几天,义诊马上就结束了!” 她攥了攥拳头,对!义诊马上就结束了! 坚持就是胜利! 然而这份努力,在她走到义诊的棚子就消耗殆尽了。 整个人死鱼一般趴在义诊桌子上,扇子扇的哗哗作响:“快,冰块!多拿点冰块过来!” 端着冰块进来的白若嘴角抽了抽:“少谷主,不然将义诊挪去药铺里吧?咱们储存的冰块,可快要用完了。” 阮灵儿一愣,哀怨的低叹一声:“天要亡我啊……” 红袖:“……” 没眼看,属实没眼看! “可要搬进铺子?”白若将冰块放在她旁边。 阮灵儿摇头:“在外面更加显眼些,最后几天了,坚持坚持吧!” “那属下尽快安排名额。”白若无奈。 然而,今天就像是刻意与阮灵儿作对似的,围观的人不少,前来求医的却少之又少。 阮灵儿待了许久,也没见有病患登记,奇怪的拧着眉头。 她从棚子里走出来,四下张望了一番。 一眼过去,就瞧出来人群里有几个面色不好,显然是身有疾病之人。 可那几个人只是观望,却不肯上前,面上还带着丝鄙夷和愤怒。 她走到赵明身边:“瞧出来了吗?” 赵明微微点头:“属下早就发现不对了。” 用余光暗示阮灵儿:“那几个人显然是想来看诊的,却不知为何,不肯上前来。” “派个面生的人去打探打探。”阮灵儿抿着唇角,低声交代道:“若问出什么,先别打草惊蛇。” 赵明:“已经派人去问了。” 正说着,长安母子走了过来。 他们冲阮灵儿和赵明行了一礼,但神色不同往日的亲近,复杂的看着他们。 “怎么了?”阮灵儿问道:“有什么话,只管说便是了。” 长安的母亲李氏有些慌张,忙低下头:“没,没什么。” “夫人有话不妨直说,我们如今也能算朋友,不必藏着掖着。”阮灵儿放柔了声线。 “女先生,长安觉得您做的不对!”长安反倒开口说道。 阮灵儿:“嗯?” “长安!不可放肆!”李氏用力扯了把长安的胳膊。 长安却并不受其约束,梗着脖子道:“母亲,女先生做的就是不对!若要银……呜呜。” 话没说完,就被李氏捂住了嘴巴。 阮灵儿意识到什么,蹲在长安身边,拉开李氏的手:“长安,你说说,你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对。” 说着,抬眸警告的看了眼李氏:“夫人,你我也算朋友,长安以后还需得我开药诊治,就叫长安说话吧。” 听到这话,李氏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恼了。 她拉着长安后退几步,又行一礼,板着脸说道:“长安以后就不劳烦女先生费心了!” “胡闹!”赵明快步走来:“为何不继续医治?长安如今确实康健了些,但远不到断药的时候,你如此这般,是想将他的性命至于何地!” 李氏咬着下唇,撇开脸:“长安能活到今天,也算是他命好了。以后是死是活,都是他的命!他得认命!” “你!简直愚蠢!愚不可及!”赵明气坏了:“眼瞅着他已然大好,如今叫他认命等死!天底下怎有你这样的母亲!” “怎有我这样的母亲?”李氏红着眼圈,似笑非笑,似哭不哭的咧着嘴,痛苦道:“我能有什么法子!你们的药费这么贵,我家里能当的全都当了,只剩下两间土房了!” 药费?阮灵儿皱眉,明白了什么。 第137章 守株待财 李氏抹了把眼泪,目露绝望的紧紧抱住长安:“若全都搭进去,能救活他便也罢了。可他后面还要吃几年,甚至十几二十年的药!我拿什么供他吃药!” “倒不如……倒不如……” 她咬破了嘴唇,殷\/红的血渗出来却无知无觉,张着嘴,后半句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一个母亲,多么无助绝望的境界,才能有勇气面对孩子既定的死亡。 “谁收你们药费了?”阮灵儿面色冷凝。 她偏头看向赵明和白若:“这是怎么回事?” 二人也是一脸茫然:“属下不知。” 白若说道:“按照少谷主的吩咐,义诊是为着行善积德,也为咱们的药铺做铺垫,属下不曾叫人收过银钱!” “无论怎么说,你们都救了长安的命,是我们家的恩人。” 李氏更恼了:“若你们大大方方承认,我倒也佩服你们敢作敢当!可你们明着行善,暗中收钱,人前人后两幅面孔,把我们当傻子糊弄,实在卑\/鄙!” “你这夫人怎的空口白牙污蔑人呢!我们什么时候收过银钱!” 赵明脾气急,顿时就火了:“义诊这些天,施粥散药,成千上万两的银子撒出去,哪里就卑\/鄙了!” “别急。”阮灵儿扫了他一眼:“此事其中有鬼。” 她看向李氏,低声道:“夫人,我以神医谷谷主继承人身份发誓,绝对没有做背地里收银钱的事,你可会信我?” 李氏狐疑的盯着阮灵儿,好半晌才问道:“女先生此话可当真?” “当真!”阮灵儿点头:“若我义诊收了银钱,叫我此生诸事不顺,恶疾缠身!” 对于一个大夫而言,恶疾缠身,是很严重的天谴了。 李氏心里也信了几分,语气软和了些:“妇人就再信女先生一次,若此事查明,不是女先生而为,妇人愿为先前的言语冒犯道歉,终生为神医谷为奴为婢,马首是瞻!” “夫人严重了,不过是个误会,解开就是了。”阮灵儿摇摇头:“此事若想查明,还需夫人帮忙。” 李氏:“女先生有用得着妇人的地方,小妇人义不容辞。” “借一步说话。”阮灵儿侧身:“外面人多眼杂,请夫人随我进去说话。” 李氏也是聪慧,有模有样的摆出一副求医的样子,在赵明处做了登记,才拉着长安走进棚子。 “义诊南边街尾巷子,有几个人把守着,凡是在女先生这看诊的,拿不拿药,都会被拦下索要药钱。” 也不等阮灵儿发问,李氏便竹筒倒豆子:“药钱比别家药铺贵出许多,若是不给的,就会把药材扣下。几人都是壮汉,被他们拦下的即便是心有不满,却也不敢反抗。” “混账!”阮灵儿冷着脸骂道:“这分明就是几个地\/痞\/流\/氓,借此生财呢!” “主子,叫奴婢去!奴婢定将那些混账抓过来!”吉祥抱着剑请命。 阮灵儿看了她一眼,想了想:“你自己去不成。” “去叫香芋带几个人过来,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定然都有人守着,一并给我抓过来!”她目光冷戾。 敢在她头上打主意,她要不让这些人将吃进去的,连本带息吐出来,算她两世白活! “其他路竟然也有?”李氏惊诧的问道。 阮灵儿:“我猜测的,但那些人既然打起这个主意,定然不可能只守着南边一条路。” 香芋是个机灵的,听了吉祥的话,找了几个人同时去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不肖片刻,就将那些‘守株待财’的人抓了回来。 “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 “就是!还有王法吗!快放开我们!” “凭什么抓人!我们好端端的,你们就给我们抓……” 阮灵儿眉头一挑,打断他的话:“好端端?” “主子,这是从他们休息的地方取出来的药包。”香芋将药包递过去:“他们做戏挺全套,还拿着之前抢下来的药包摸黑我们!” 路过那些人时,抬脚踹了最近一人:“黑心肝的东西!别人治病的药,你们也抢!家里揭不开锅了,拿药回去当饭煮来吃是吗?” “谁!谁抢了,这是我们买的!”那人哎呦一声,不满的反驳道。 香芋原本已经过去了,听到这话又折返回去踹了一脚:“买的?哪里买的!这药包分明是我们神医谷的标志,近些时候只义诊,不出售!” “你是什么时候来求的医?来,说出名字。姑奶奶我去翻翻册子,若是没你的名字,姑奶奶定要把你这嘴不把门的牙拔了!” 那人被唬的赶忙捂住嘴:“你!你这女人,怎这般彪悍!” “姑奶奶我还就彪悍了,怎么着吧!”香芋冷哼道:“告诉你,姑奶奶我最讨厌你这号人,少在这儿给我叽歪,再废话我把用你自己袜子把你嘴堵上!” 那人:“……” 阮灵儿习以为常,到不觉得有什么。 反倒是吉祥和红袖她们,目瞪口呆的看着香芋。 原本以为是个温温\/软软的妹妹,不成想是个张口拔牙,闭口塞袜子的狠人姐姐! 赵明和白若对视一眼,默契的避开视线。 瞅着那人乖乖闭嘴,香芋才来到阮灵儿面前:“主子,此事可要报官?” “先问出口证,在送去见官。” 阮灵儿摆摆手:“此事交给你处理,只一条,他们都是索要了谁的药,谁的钱,要押送到那些人家里还药!还钱!谢罪!” “好,奴婢保证完成任务!”香芋拍了拍胸\/口。 转身跟那几个抓人的壮士嘀咕了几句,一人拎着一个进了药铺。 阮灵儿看了眼白若,白若了然上前:“诸位,拦路要钱的人已经抓住了,诸位大可放心前来求医。” “为避免节外生枝,稍后我们会派人将求医之人安全护送回家!” 一言至此,观望许久的人,也犹犹豫豫的推搡着上前排队就诊了。 阮灵儿这才回到义诊棚子,待病人进来,挨个诊脉断病,开方。 耽搁了许久,忙到下午才结束义诊。 出了棚子,长安母子还没离开。 李氏带着长安跪在阮灵儿面前:“妇人小人之心,冤枉女先生,还请女先生责罚!” “呦,怎么了这是?”刘芳菲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第138章 站着砸,跪着还! 一顶四人抬的小轿落在众人面前。 婢女撩开轿帘,刘芳菲握着柄白玉扇子走了下来。 阮灵儿只余光扫了她一眼,弯腰扶住李氏低声说道:“快起来吧,此事怪不得你。” 她刻意压低声线,声音又小,刘芳菲并没听出来什么。 只看着跪在地上的母子二人,刘芳菲眼底闪过丝嫌弃。 穷人就是贱,不过是点诊费罢了,竟也值得拦路下跪央求? 不过……这样也好。 神医谷少谷主既然认钱,她就给她钱,还愁不能与之交好吗? 听闻这神医谷少谷主医术很是了得。 若能与她交好,还愁以后不能在后院横着走吗? 到那时,她要多少钱没有? 面上挂着温和的微笑:“快别为难女先生了,起来吧,你们的诊费我出了。” 又看向阮灵儿,一副解语花的体贴:“妾身是能理解女先生的,多年学医,才可坐诊看病,收取银钱实属正常……” 既表现了自己的财力,又给了女先生一个台阶下。 这波简直完美! 她暗暗在心里给自己叫好。 然而…… 李氏皱眉看过去:“你这妇人怎么回事,什么都不知道,在这儿胡说八道些什么!” 刘芳菲被说的一愣:“我……我好心帮你付药钱,你怎的……” “谁需要你帮我付药钱了!”李氏扬声道。 原本她就误会了女先生,可不能再叫旁人误会女先生了。 “女先生义诊,本就是不收银钱的,要你在这儿冲什么好人!” 她拉着长安站起来:“想要发善心,也需得问清楚事情缘由才是!” 刘芳菲:“……” “你这贱蹄子,怎么跟我家姨娘说话的!” 翠喜不满的叱骂道:“我家姨娘好心想要帮你,虽是误会了,你却也不用这般凶悍吧!” “我怎么凶悍了!”李氏反唇相讥:“她那话什么意思?是说女先生是个见利忘义之人,没有钱财,便能见死不救?” “我还告诉你了小丫头,我说这话算客气的了!” 她微扬起下颚,双手掐腰挡在阮灵儿身前:“亏了她没说出什么冒犯女先生的话,否则我便是去坐牢子,也要将她的脸挠花!” “姨娘是吗?我倒要看看花了脸的姨娘,还会不会受主君喜爱!” 翠喜被骂的愣愣的:“你!你简直……泼妇!” “对!我就是泼妇,怎么了?”李氏挺直了腰板。 阮灵儿等人目瞪口呆的望着李氏。 原以为她是个娇娇\/弱弱的妇人,没成想,竟也有这么彪悍的一面! 不过很快阮灵儿就释然了。 长安身体不好,这些年不知花出去多少银钱。夫君在外做工,长时间无法归家。 孤儿寡母,家又贫,若一味软弱,不知要受多少欺负呢。 阮灵儿看了眼走过来的香芋。 香芋了然上去挽住李氏的胳膊:“李夫人,李姐姐,好姐姐快别生气了,不值当的。走吧……” 李氏也只是气不过,并不想给阮灵儿惹事,点了点头顺着香芋的力道转了身。 见状,阮灵儿也转身准备走。 不成想刚一挪步,翠喜就叫嚷道:“站住!” 翠喜伸手就要抓阮灵儿的胳膊,被吉祥一巴掌拍在手背上。 她警惕的盯着翠喜:“你想做什么!” “嘶……”翠喜疼的倒抽一口气,揉着手背:“你这人,好大的力气!我不过拦她一下,你还想卸了我胳膊不成!” 刘芳菲微微皱眉,眼里有些不悦。 但想到她是因何而来,还是忍下了,轻咳了两声已做提醒。 翠喜心里一紧,连忙说道:“我家姨娘前来求医,你们快些给我家姨娘看诊!” 刘芳菲满意的扫了眼翠喜,冲阮灵儿福了福身子:“有劳女先生了。” 她补充道:“女先生若是给我瞧好了,女先生此番义诊花费的银钱,我全出了!” 阮灵儿淡漠的看了她一眼。 吉祥:“今个义诊已经结束,请回吧。” 说完,就护着阮灵儿离开。 翠喜愣了愣,就……就走了? 刘芳菲气的不轻,靠近翠喜,不动声色的在她胳膊上很掐了一把。 翠喜吃痛,恼怒的瞪着阮灵儿的背影:“站住!谁准你走了!” “今个若不给我家姨娘看诊,信不信我把你这摊子砸了!只看诊还不成,若是治不好,我叫你在京都吃不了兜……” 香芋去而复返,快步走到翠喜面前,一脚将她踹翻在地:“要砸我家主子的义诊摊子?还要叫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翠喜摔的骨头生疼,抬头对上香芋那双阴冷的眼睛,不由一阵寒\/颤。 “来来来,大家伙儿都闪开点,叫她砸!” 香芋退开两步,招呼着赵明等人也让开位置:“我看着你砸!告诉你,你怎么砸的,怎么跪着给我收拾好!银钱还得十倍赔偿!” 翠喜:“呵,还叫我跪着收拾,你当我是吓……” 看着从香芋袖口里探出头的小青蛇,翠喜吓得舌\/头都要打结了,连滚带爬的后退数步,直躲到刘芳菲身后才算罢休。 刘芳菲被她拉扯着衣服,心里烦躁又气恼,暗暗骂道:没用的东西! 甩开翠喜的手,对上香芋的眼睛。 不待她开口说话,香芋上下打量她一番,嗤了一声:“你是五皇子府的刘姨娘吧。” “就是你,冒领救命恩情,还买凶追杀我神医谷的大夫,企图杀人灭口。” 香芋冷笑:“如今竟还敢来求医就诊?嫌命长了是吗?” 刘芳菲:“!!!” “我没有!你不要胡说!”她紧张的看了眼四周的人,矢口否认:“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的!” “做没做,你心里清楚。”香芋冷哼一声,也不辩驳:“只是得罪了神医谷,代价自是要付的。自今日起,凡与你有关之人,皆不在神医谷救治范围内!快滚吧!” 刘芳菲气急,头脑一热怼道:“苍术不也是神医谷的人,为何还要出手救治阮夫人!你别是瞧不起我,故意刁……” “阮家竟还没跟你断绝关系?”香芋故作惊讶的打断她。 第139章 行个礼,就是只行个礼 不给刘芳菲反应的机会,香芋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你这班心狠手辣之人,阮家还能荣你到现在,可见心胸宽广,与人为善。” “如此善人,自是神医谷交好之人!” “你!”刘芳菲更恼了。 “你的意思是,神医谷的人不该救我母亲?”一道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只见一个身着青色长袍,手里握着柄长剑,模样清秀的男子走了过来。 阮灵儿眼睛一亮,三哥! 三哥回来了! “我母亲养你许多年,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狼心狗肺!” 三哥阮泽武黑着脸走过来,冷漠的看着刘芳菲:“自己不好,不知反思自己的过错,竟还想要拉着我母亲一同不好?” 刘芳菲没想到阮泽武会突然回来。 想到刚才口不择言说出来的话,着急的连连摆手:“不是的,三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是她们……” “够了,你不必说了。”阮泽武冷声呵斥道:“我不是你三哥,我只有灵儿一个妹妹!” 刘芳菲:“三哥……” “你刚才说的话,我会原原本本说与母亲听!” 阮泽武冷笑一声:“我在外乡,乍一听你做的事情,还以为是听错了。如今算是证实了,哪里是我听错了,是我们阮家眼瞎,竟养了你这白眼狼这么多年!” 刘芳菲急的脸都白了,上前想要拉住阮泽武解释。 然而阮泽武说完,便一甩衣袖大步走了。 刘芳菲:“……” 咬了咬牙,气的直跺脚,可却一点办法没有。 如果是二哥阮泽文,或者是大哥阮温玉,都会给她个辩解的机会。 可是阮泽武不会,阮泽武心里只有阮灵儿!对她向来是横眉冷对。 阮灵儿目送三哥离开,低哑着嗓音冲红袖她们说道:“走。” 她要赶紧回去! 三哥回家拜见过父母亲后,第一件事一定是去见她! “少谷主!”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 阮灵儿:“……” 今天是出门没看黄历吗! 就是想回家而已,怎么这么多事! 停下脚步,顺着声音看过去。 一个着粉色罗裙,束着天女髻,样貌立体有些异族范儿的女子款款走来。 她走到阮灵儿面前,扬手一礼:“拜见少谷主大人。” 袖口里飘出的香气,让阮灵儿神色一变。 “闭气!”阮灵儿冲红袖她们低声道。 面不改色的抬手,指尖飞快捏碎一枚百解丸,挥手时洒了出来。 香气消失。 阮灵儿才不悦的拧起眉头:“你想干什么。” 女子一脸后怕:“呀!少谷主大人恕罪!我忘了我袖子里有毒粉!” 她委屈的咬了咬下唇:“我一个弱女子,跋山涉水过来,路上难免害怕,为了防身就在袖子上擦了些毒粉。” “不成想竟然养成了这个习惯,实在对不住少谷主大人。” 听到这话,阮灵儿冷笑一声。 为了防身? 为了防身,会用七日断魂草? 七日断魂草,并不是草药,而是一种成品毒丹。 中毒之人会立即瘫倒在地,但不会死。 会连续七天,不断承受窒息濒死的痛苦,缺氧,再得到氧气,再次缺氧。 周而复始,直到第七天最后一个时辰,才会将人活活闷死。 如此歹毒,竟说只是为了防身? 女子也不在意阮灵儿的脸色,只换上了乖巧的微笑:“属下新月,是神医谷外门弟子,少谷主不认识我,也属正常。” 她自顾自的说道:“听说少谷主在此举办义诊,新月愿意略尽绵力!” 阮灵儿眉眼间都是冷意。 听到这话,只嗤笑一声,不做回答。 一旁的香芋了然上前:“你既然是外门弟子,就该知道神医谷的规矩。” “外门弟子没有进\/入\/内\/门时,不允许行医问诊。你不必帮忙,也帮不上什么忙。” 新月不满的瞥了眼香芋,不依不饶道:“新月自知自己医术不佳,但能来打打下手,也是好的。” “少谷主就应允新月了吧。端茶倒水,新月也做得来。” “不必,人手够用。”阮灵儿不耐烦的丢下一句话,直接走了。 她无声的攥了下拳头,这次谁在拦她,她一定要拿针叫拦路狗做人! 好在,接下来到真没有什么人拦她去路了。 钻进巷子,七拐八拐的走进院落,通过院落的暗道回到药房。 只换了衣服,连澡都没洗,就捧着杯冷泡茶,抱着冰块坐在院儿里等了。 一盏茶没喝完,果然听见了脚步声。 阮灵儿无声的勾了勾唇角,她有多久没见三哥了? 年前秋天,大哥远赴外地上任,就将二哥三哥一并带了过去。 过年都不曾回来,到现在已经快要大暑了。 都快一年了! “灵儿!妹妹!”人还没到,声音先来:“哥哥回来了!想哥哥了没有!” 进了院子,直奔阮灵儿走来。 不给阮灵儿说话的机会,直接一把将人搂紧怀里:“哥哥好想灵儿啊!大哥真是作怪,自己去赴任,拉上二哥也就算了,还非要把我也捎带上!” “害得我一年没见妹妹!” 话里,毫不掩饰的埋怨。 阮灵儿好笑之余,眼圈有些热:“我也想三哥了,但是……” “但是什么?”阮泽武问道。 阮灵儿:“但是,三哥能不能先放开我,很热!” 阮泽武:“……” 松了手,一脸幽怨的看着阮灵儿:“狠心的小丫头!这么久没见哥哥,都不让哥哥好好抱抱!” 阮灵儿:“……” “好了,三哥快坐下喝杯茶吧。”她无奈的拉着阮泽武坐下:“回到家里还没喝水呢吧。” “没有。”阮泽武接过茶杯,咕噜咕噜喝了个干净。 这才觉得嗓子好受些了:“给父亲母亲行了礼,就来看妹妹了,哪顾得上喝茶。” 阮灵儿嘴角一抽:“……那父亲母亲定是要生气了。” 毕竟,阮泽武说的行个礼,是真的只是行个礼。 什么别的话没有,作揖拱手,一句‘孩儿回来了,见过父亲母亲。’然后掉头就走。 阮泽武嘿嘿一笑:“不妨事,大不了晚上揍我一顿。” 阮灵儿:“……” 皮厚、头铁就是梗! 第140章 三哥=无脑宠妹狂魔 “三哥此番回来,是就不必出去了,还是只在家歇息几天?” 阮灵儿给阮泽武续上茶水,拿过红袖手里的扇子,往他那边扇着凉风。 “不出去了,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哥哥留在家里保护你。” 阮泽武嘿嘿一笑:“只是大哥和泽文回来时,我要去接他们回来。大哥办差铁面无私,得罪了不少小人,路上没个贴心之人保护,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嗯,到时候如果我……” 阮灵儿话音一顿,想说她如果不忙的话,可以跟着去。 但若是这么说了,三哥定然要问她在忙什么。 想了想,改口道:“如果我身体吃得消,我可以跟着三哥一同去。 “如果我去不了,就给三哥准备些东西,随身携带上也能防身的。” 听到这话,阮泽武心里简直软的一塌糊涂。 妹妹真好! 妹妹真乖! 妹妹真贴心! “有这份心就好,天这样热,你就别去了。” 他温和的揉了揉阮灵儿的头发,卖关子道:“猜猜哥哥这次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阮灵儿抿着唇角,也没有在争辩,而是顺着三哥的话猜道:“发簪、衣裳,还有茶花?” 这是阮泽武的习惯。 若是外出,定会给她买些当地风俗的衣服,首饰,和当地特色的茶花。 “再猜。”阮泽武笑的神神秘秘的。 阮灵儿诧异的睁大眼睛:“不对吗?” “你猜嘛。”阮泽武。 阮灵儿:“……” 猜了半盏茶的时间。 眼瞅着阮灵儿急脾气有些上头了,阮泽武才淡定的冲门外吆喝道:“顺子,抬进来吧。” 抬? 阮灵儿眨了眨眼睛,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下一瞬,顺子快步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八个小厮,每两人合抱着一个半人高的箱子。 阮灵儿嘴角一抽:“……” 好家伙,这是把驿站搬回来了吗? “慢点,放这边。”顺子冲小厮们指挥着:“后面的直接送去小姐药房。” 后面的?阮灵儿眨了眨眼:“还有?” “嗯。”阮泽武点头:“剩下的都是些不值钱的草药,什么山参啊,灵芝啊……” 阮灵儿:“……” 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文化水平不够,无法形容出暴发户三哥。 “在外乡的时候,听说妹妹重新捡起了医术,哥哥很是开心,就叫人收购了些草药。” 阮泽武丝毫不至于到阮灵儿的无奈,自顾自的说着:“可惜时间太短了,没来得及给妹妹淘更好的宝贝回来。” 阮灵儿抽搐着嘴角:“够了够了,尽够了的。” “嗯,大哥和泽文还在那,我留了银票给他们,他们会继续给妹妹收药材的。”阮泽武说道。 阮灵儿:“……” 无语。 不知道说什么。 片刻后,她指着面前的四口大箱子:“那这些是什么?” “这些啊,都是你们女儿家的小玩意。” 阮泽武走到箱子前,一一打开:“衣裳、首饰、口脂、茶花、布料,还有些当地的特产小吃,特色手帕,绣球……” 穿的,用的,吃的,玩的,可以说应有尽有了。 阮灵儿一颗心熨帖又滚\/烫,满\/足哥哥的宠爱,却也有些不好意思。 娇\/嗔道:“得亏了箱子不够大,若是箱子够大,三哥怕不是想将那些集市都搬过来!” “这有何难的?” 阮泽武阔气的一挥手:“妹妹若是喜欢,我明日就去镖局,定下长期合作。叫他们每月从那边往京都运送这些物件。” “在京都外城买下一条街,按照那里的风格装潢,开上各色的铺子。到时候妹妹过去玩,只当是去过外乡了。” 阮灵儿嘴角含笑:“这倒是个好主意。” 她的三个兄长。 大哥阮温玉是嫡长子,被寄予厚望。 因此能文善武,但想法方面有些偏向老学究了。 二哥阮泽文和三哥阮泽武是双胞胎,二人一文一武,辅佐兄长。 但三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赚钱这方面表现出了独特的天赋。 分明是个直心眼的武将,偏偏对赚钱之事颇为喜爱,也有眼光。 阮家的财力,能在京都吃得开,全然是依仗着三哥的天分。 “妹妹喜欢?”阮泽武甚至不曾多考虑什么,直接拍板道:“那就这么办。” “顺子,你先去伢子那打听打听,看看外城的商铺是个什么价……” 他有条不紊的安排着明天的行程。 短短的时间,就已经将大致流程都定下来了。 末了,还嘟囔道:“今个回来的时候,看到神医谷出世了。若是能请神医谷少谷主应允,在异乡街巷开上一间分店,就更好了。” 阮灵儿眼睛亮了下。 确实! 有人喜欢接受新事物,但有些人不行。 偏远外乡的吃食,刚进京,怕是很多人会质疑。 吃不惯,加之运输途中,因天意原因产生的细菌,怕是会有许多人闹肚子。 若有神医谷的大夫坐镇,健康得到保障,大大降低了客人的疑心。 “哥哥可以去找神医谷少谷主谈谈,他们能给人义诊,想来是个好相与的。”阮灵儿提醒道。 “那个少谷主瞧着和你差不多大,小小年纪,就能独当一面,也是个厉害的。” 阮泽武点点头:“不过,她没有妹妹你好看。” 神医谷少谷主·阮灵儿:“……” 我自己比我自己好看? “听闻少谷主行医,都带着面纱,不以真面目示人。”阮灵儿嗤笑道:“三哥怎就知道她不如我好看了?” “不用看真容也知道!”阮泽武坚定道:“我妹妹,天下第一美!” 阮灵儿:“……” 面对无脑宠妹狂魔,她能说什么? 就在这时,添香从外面走了进来,冲兄妹二人一一行礼:“小姐,三少爷的客人过来了,想要见一见小姐。” 阮灵儿眉头微挑,还把人带到家里来了? 不等她说话,阮泽武便迫不及待道:“快请!叫她好好看看,我妹妹有多漂亮!” 阮灵儿:“……” 添香:“……” 添香忍着想翻白眼的冲动,屈膝一礼:“是。” 将人带了进来,新月冲阮灵儿福了福身子:“新月见过阮小姐,阮小姐果真和阮公子说的一样,很漂亮。” 第141章 耿直三哥,在线正经 “姑娘谬赞了。” 阮灵儿淡淡一笑,规规矩矩,却透露着疏离:“新月姑娘一路奔波,怎么也不好好休息休息。” 说着,她抬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送客之意很明显。 新月却像是没看到似的,微笑走到兄妹二人身边:“阮小姐,我可以坐下吗?” 阮灵儿动作一僵,看了眼自己手里还没放下的送客茶。 假笑道:“当然可以。” “瞧我,只顾着跟姑娘说话,竟忘了叫姑娘坐。”她偏头看着红袖:“快给客人上茶。” 红袖应声退下。 新月温和的冲红袖点头:“劳烦红袖姑娘了。” 红袖回以一笑。 阮灵儿看在眼里,笑意多了层深意。 如果没有义诊棚子前发生的事,就冲新月这份伪装,她估计还会觉得这姑娘挺好。 新月说道:“新月得阮公子相救,才能一路平安到达京都。如今又在阮家借住,自是要来见一见阮小姐的。” “三哥救了你?”阮灵儿微微挑眉,倪了眼阮泽武:“竟还有这种事情。” 新月笑的乖巧:“是啊,我来京路上遇到劫匪,若非阮公子恰巧路过,又对我出手相救,如今的我,只怕已经是黄土枯骨了。” “遇到劫匪了?”阮灵儿故作惊愕的捂着唇:“路上竟然这般危险!三哥可有受伤没有?” 面对妹妹关切的眼神,阮泽武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没有,那些劫匪连三脚猫功夫都算不得,几下就被我打跑了。” 阮灵儿这才松了口气:“哦,那就好,那就好。” 心里却暗暗腹诽,新月是个善毒的。 除了袖子上的七日断魂散,腰间的禁步、荷包,头上的发簪、耳饰,甚至涂抹的口脂,都是带毒的。 这样一个女子,竟然会被劫匪拦住? 劫匪怕她还差不多。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三哥一路赶回来,也累坏了吧,今个晚饭先随便吃些,早点休息?”阮灵儿说着,再次端起杯盏。 新月视若无睹,也跟着端起杯盏喝茶:“阮公子一路上着实辛苦了,还要分心保护我这个拖累。” 阮灵儿:“……” 这人真看不懂送客茶吗? “诶,对了。”新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了似的,惊奇的看向阮灵儿:“听闻阮小姐和锦渊哥哥关系很好?” 阮灵儿挑眉:“???” 锦渊……哥哥? 她勾着唇角,露出一抹带着冷意的笑。 王爷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绿茶妹妹? 她竟然都不知道呢! 她扯着帕子擦了擦嘴角,轻笑道:“也没有很熟。” “至少,有你这么个妹妹的事,王爷就没告诉我。”说着,饶有深意的看向新月。 言外之意,你算哪门子妹妹? 新月一噎,笑容有些僵。 阮泽武看不懂二人的弯弯绕绕,耿直道:“王爷是先皇幼\/子,没听说还有个妹妹啊。” 阮灵儿眼睛一亮,好家伙,三哥耿直! 新月:“……” 笑容直接裂开,讪笑道:“我与锦渊哥哥青梅竹马,形同兄妹。” “形同兄妹?”阮泽武皱眉:“王爷一直是孤身在京,没听说有什么青梅竹马啊。” 阮灵儿快憋不住笑了。 新月:“……” 眼刀恨不得杀了阮泽武。 衣袖下的手指默默攥紧,该死的! 若不是担心阮灵儿这小贱\/人看出什么来,她定是要给阮泽武下蛊,直接把他变成自己的傀儡! 张开嘴,刚想说些什么挽救一下。 阮泽武却一本正经的说道:“即便真是青梅竹马,王爷是皇子,如今又贵为摄政王。只有公主能称其为兄,你这般称呼很是失礼。” 阮灵儿紧抿着唇瓣,生怕一个放松,笑声就会溢出来。 新月脸色有些难堪,手指已经摸索上手腕上养着蛊虫的镯子了。 “新月姑娘,这里是京都,天子脚下,不比旁的什么乡野之地。” 耿直三哥,在线正经:“姑娘可千万莫要乱了规矩,否则很容易惹来伤身之祸的。” 新月:“……” 咬着牙,她真的谢谢了! 黑了脸,却无法宣泄。只能生硬的说道:“是,阮公子说的是,新月记下了。” 阮泽武:“是要真记下了才好!可不能只是嘴上说说的,这可是关系到姑娘的身家性命之事!” 新月:“!!!” 没完了是吧! “真记下了。”她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看阮泽武还想再说什么,她忙起身:“阮公子,阮小姐,新月长途跋涉,实在有些累了。就不叨扰二位,先回去休息了。” 阮泽武见状,只好将劝说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道:“好,那姑娘去休息吧。” 但是末了,还是有些不放心:“姑娘可千万记得别……” 新月脚下一个踉跄,站稳身子后,头也不回的朝外面走去。 阮灵儿忍笑忍的脸都红了。 她偏头不去看阮泽武的脸,没法看!一看更想笑! “妹妹,你在看什么?”阮泽武顺着阮灵儿的视线看过去,并没有发现有什么有趣的东西。 阮灵儿摇头,轻咳了两声:“没看什么。” “嗯,妹妹,你可别学她。”阮泽武不放心的盯着阮灵儿:“虽说王爷喜欢你,但你千万千万不能学她喊什么哥哥。” “失礼倒是其次,可叫人听了去,还道是你上赶着讨好王爷去呢。” 阮泽武满脸严肃:“这对你名声不好!” 阮灵儿好笑:“是,三哥说得对。” 红袖实在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三少爷是没听出来呢。那位姑娘故意这么说,是在向小姐示威呢。” “示威?”阮泽武皱眉:“她也喜欢王爷?” 一念至此,他脸色有些不好,这么说来,他岂不是给妹妹带了个情敌回来? 阮灵儿看出了他的心思,安抚道:“三哥不必在意,她对我还造不成威胁。” “反倒是三哥自己要小心,这女子不简单。”她低声叮嘱道:“她一身的毒,根本无需三哥保护的。” 阮泽武:“!!!我被算计了?” 好家伙,本以为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谁成想,竟然是设好的套,等他钻? “那她来咱家,是想干什么?”说着,阮泽武猛地站了起来:“不成!不能留她!我……” 第142章 白锦渊:直接念我身份证得了? “三哥,你别激动啊。” 阮灵儿忙起身,拉住阮泽武的袖子:“三哥这是打算去做什么?难不成要去将新月姑娘赶走?” 阮泽武梗着脖子:“她居心叵测!” “算计我,又惦记着王爷,那可是……” 那可是妹妹将来的夫君! 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这种话不能说! 即便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只要没成亲,话说出来叫人听了去,就是大\/麻烦。 只能生硬的说道:“左右,这种女人不能留在咱们家!” 撬墙角的都进到家里来了,那还能成? 听出阮泽武的言外之意,阮灵儿心里熨帖极了。 好笑的挽住阮泽武的胳膊,将人带着坐下:“三哥冷静!人都已经住进来了,是客人。哥哥现下去把人赶走,那不成了咱们家不懂规矩,没有礼数了?” “她那么多算计,咱们还得忍着她不成?!”阮泽武气不过,脸色难看极了。 阮灵儿递上茶水:“喝口冷泡茶,冷静一下。” “纵然她在多算计,可她没有说出来,明面上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她轻声分析着:“如此情况,咱们家万没有驱赶客人的道理的。” “灵儿知道,三哥这是心疼灵儿,但是眼下咱们既然已经知道她的心思,人在眼皮子底下,反而更好提防不是?” 听到这话,阮泽武煞有其事的点点头:“那倒是。” “嗯。”阮灵儿浅浅一笑:“红袖,去把我给三哥准备的东西拿来。” 先前用药物泡出来的避毒之物,她自然也给家人做了。 父亲、母亲的已经戴在身上了。 只是三个兄长远在外乡,就暂时没送出去。 红袖了然的点头,从药房取了个小盒子出来。 盒子里面是一块墨玉扳指,雕刻的纹路图案并不明显,但在繁琐的线条下,整个扳指衬托的华丽极了。 阮灵儿取出扳指,递到阮泽武面前:“这是灵儿给三哥准备的,戴在手指上若是有毒物靠近,墨玉上面的纹路会出现颜色,三哥可以借此保护自身安全。” 本来也是要送的,只是想晚些时候再送。 可现在家里来了个善毒的新月,她不得不防。 阮泽武微微一愣:“避毒扳指?” “嗯。”阮灵儿点头:“三哥务必随身携带。” 阮泽武满脸欣喜的接过扳指带上:“妹妹放心,哥哥定会一直戴着的!” 兄妹二人又说了会儿话,管家便来叫人了,说是父亲喊阮泽武去书房。 阮泽武一脸不情愿,但心里也清楚正事要紧,不悦的起身跟着管家走了。 晚上,一家人简单吃了顿饭。 阮灵儿回到嘉禧居,站在院子里仰头看着天空。 夏天的夜里,总是繁星点点。 树下微风袭来,清凉感驱散了一天的热意,叫人升起一丝困顿的倦意。 三哥回来了,她不自觉地勾起唇角。 下一秒,脑海里响起那声‘锦渊哥哥’,唇角的笑意一僵,脸色有些冷凝。 眸光都泛起了冷意,抬脚回了房间:“备水沐浴。” 冲红袖吩咐完,又对吉祥说道:“今个你守夜吧,就在院里守着,不准任何人来吵我休息!” 吉祥微微挑眉:“???” 不准任何人? 小姐,您要不直接说王爷的名字? 面上,拱手:“是,小姐。” 阮灵儿沐浴后擦干头发躺在床上,点燃了安神的熏香,睡得香甜。 赤心来请人,非但没见到阮灵儿,还险些被吉祥的剑削了头发。 百思不得其解,询问缘由,吉祥又不肯说。 好在红袖跟他说了缘由,赤心这才神色复杂的回了王府。 王府里,白锦渊皱眉,好半晌后才沉声问道:“灵儿已经睡下了?” “属下不知。”赤心如实说道:“属下没有见着阮小姐。” “本王知道了。”白锦渊脸色有些不愉。 穿上外袍亲自来到阮灵儿的床前,看着床上呼吸平稳的小人儿,眼里闪过一抹宠溺之色。 俯身,在阮灵儿额头上落下一吻,低声道:“睡吧。” 而后轻手轻脚的离开房间,回到王府,叫来赤心:“本王记得,军师回京了。” 赤心一脸狐疑:“王爷,军师一直在京啊。” “本王说的是军师,不是安子尘那蠢货。”白锦渊一个冷眼扫过去。 赤心:“……” 安子尘不也是军师吗! 但他不敢反驳,只能拱手道:“回王爷话,安子或军师正是今天回来,瞧着时辰,应该还有半个时辰就进城了。” “你去城门口等着,叫他直接来见本王。”白锦渊吩咐道。 赤心不敢耽搁,马不停蹄的去城门后候着。 半个时辰后,赤心和一个风尘仆仆的男子出现在白锦渊面前。 男子儒雅的脸上,挂着浓厚的疲倦。 上前一步,拱手道:“子或参见王爷!子或幸不辱命,此番很是顺利……” 淡然的脸上,那双眼睛却很亮。 王爷不但记得他什么时候回来! 竟还特意叫贴身侍卫去城门口迎他! 如此厚爱! 简直是…… 简直是太…… “随本王去库房。”白锦渊打断了他的话,起身朝库房走去。 安子或愣住:“啊?” “随本王去库房。”白锦渊重复道。 安子或:“去哪?” “去库房。”白锦渊。 安子或:“库房?” 白锦渊双眸微眯:“安子或,耳朵若是不好使了,就割了吧。” 安子或:“……不不,属下……属下耳朵好使!” “敢问王爷,这么晚了去库房做什么?”安子或奇怪的问道。 脑海里出现一个大胆的想法,难不成王爷私囤兵器?或是……养私兵,需得发军饷?又或是…… “选个合适的礼物送给灵儿。”白锦渊沉声道。 安子或:“???” 他掏了掏耳朵:“王爷恕罪,王爷刚说什么?选个什么?” 白锦渊:“……” 白锦渊深吸口气:“礼物。” “选礼物做什么?”安子或。 白锦渊:“……” 白锦渊停下脚步,转身直视安子或:“本王记得,军师还未成亲,膝下也并无子嗣,怎就……活够了。” 安子或:“……” 第143章 灵儿想怎么叫都成 白锦渊脸色阴沉。 见状,安子或也不敢再多言。 只满心的不可置信。 他大老远办差回来,王爷不说让他好好休息一番,叫人把他喊进王府,竟然是为了给女人选礼物? 不是他以为的关心差事! 也不是他以为的关心他! 而是想让他帮忙给女人选礼物?! 安子或抽搐着嘴角,抬头看了眼天色。 天色正常啊,也没下红雨。 王爷怎的……就变了? 腹诽中,二人已经来到库房前,管家崔远早就将库房门打开,里面烛火通明,宛如白昼。 安子或又是一抽。 好家伙,为了看清楚礼物,还真是煞费苦心了! ………… 次日,阮灵儿刚起身收拾妥当,正坐在屋里乘凉。 红袖快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笑意:“小姐,王爷来看您了。” “哦。”阮灵儿眉眼都没抬一下:“来就来呗,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红袖:“……” 红袖上前两步:“小姐,王爷一早就来看您,可见对您是关心的,您正好利用这个,杀一杀新月姑娘的锐气啊。” “有什么可杀的?”阮灵儿翻了个白眼:“人家是青梅竹马呢!” 红袖:“……” 好酸。 陈二婶的陈年陈醋都没这儿屋里的醋味酸! 她憋着笑,煞有其事的点头:“也对,新月姑娘和王爷可是青梅竹马呢。” “什么狗屁青梅竹马!”阮灵儿心里不悦,下意识反驳:“我都从没见过她,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青梅竹马!” 说完,才发觉自己上当了。 偏头对上红袖揶揄的眼睛,唇角一抿:“好啊红袖,你敢编排你家小姐我!” “你看我不收拾你!”说着,伸手就去挠红袖的痒痒\/肉。 红袖嬉笑着躲开,反手抓住阮灵儿的手:“小姐,好小姐,奴婢错了,您快别气了,王爷马上就到了。” 说话间,已经听到外面的下人在跪迎王爷了。 阮灵儿抿着唇,转身朝外面走去,傲娇的嘟囔道:“他是王爷,我理应拜见的,这是规矩。” 红袖无声的翻了个白眼:“……” 她信了。 她家小姐什么时候,这么看重规矩了? 阮灵儿走到门口,就看到白锦渊穿着她送的月白色长袍走来。 面如玉,人如谪仙,行走间,恍若天地失色,只剩那一抹绝色。 白锦渊触及到阮灵儿眼睛里的惊艳,唇角微微勾起,昨晚的暴戾,瞬间消散的干干净净。 他缓步走来,眸光温柔:“灵儿……” 话还没说完,身后冲过来一道粉色身影,直直扑向白锦渊。 白锦渊猛的抬手,也不看扑过来的是谁,直接将人甩飞了出去。 赤心下意识拔剑护在白锦渊身边:“什么人!胆敢行刺王爷!” “哎呦……”娇滴滴的声音响起。 只见新月跌坐在地上,发髻有些散乱,却有一种凌乱的美感。 她眼角泛红,可怜巴巴的望着白锦渊:“锦渊哥哥,是我啊,我是新月啊。” 白锦渊紧皱着眉头,目光冷漠的看着她:“嗯,你来干什么。” 新月委屈的扁了扁嘴:“月儿想锦渊哥哥了嘛,母亲叫我来看看锦渊哥哥,母亲也很惦记锦渊哥哥呢。” 声音又软又嗲,像是被人捏住喉咙的野鸭似的。 阮灵儿:“……” 一旁的赤心:“……” 无声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新月小姐的嗓子,什么时候毁的? 新月却无知无觉,还眨了眨眼睛,一脸纯真的看向阮灵儿:“灵儿妹妹不介意吧,我与锦渊哥哥青梅竹马,素来是这般相处的。” 阮灵儿:“……” 好家伙,漫天遍野绿茶味。 “母亲只生了我一个女儿,不曾给我生姐姐,姑娘慎言。”她怼道。 上来就姐姐妹妹的,谁跟她姐姐妹妹啊! 恶心! 新月被噎的一下,也不恼。 冲着白锦渊伸出手:“锦渊哥哥,快拉月儿起来,月儿这样坐在地上说话,想什么样子啊。” 白锦渊面无表情:“腿没断,自己起来。” 新月:“……” 白锦渊继续道:“你每三年,来给本王送一次东西,见本王一面,还算不得什么青梅竹马。” 新月脸色一僵。 “本王是先皇幼子,母妃生下本王后没多久,就虽先皇去了,本王没有妹妹。”白锦渊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补刀。 新月:“……” 新月僵着脸:“锦渊哥哥,我……” “本王记得你是懂医术的。”白锦渊打断她的话:“既然懂医术,就治治自己的嗓子,说话怪里怪气,听着就叫人心烦!” 阮灵儿:“……” 脸色有些发红,憋笑憋的。 好家伙,本以为这个绿茶要棘手些。 没成想她还没出手呢,绿茶妹妹就不行了。 她深吸口气,压制住想要爆笑的冲动,轻咳了两声。 开口:“王爷……” 又娇又嗲,简直像是嗓子里塞了半斤蜂蜜似的。 眨了眨眼睛,故意捏着嗓子撒娇:“王爷今个可是心情不好?” “脾气这样大,可吓着灵儿了。” 说着,还配合的伸手拍了拍胸\/口。 红袖嘴角一抽:“……” 一旁的赤心:“……” 新月黑着脸,这贱\/人!分明是故意学她说话,想要恶心她! 可惜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王爷讨厌女人这般说话! 她爬起来,一脸看戏的站在一旁,等着王爷像训斥她一样训斥阮灵儿! 然而。 白锦渊皱了皱眉:“本王吓着灵儿了?” 新月:“???” 白锦渊快步走到阮灵儿面前,抬手将人揽进怀里,放柔了声音:“灵儿不怕,乖……” 新月:“!!!” 阮灵儿忍笑忍的辛苦,索性把脸埋在他怀里:“嘤嘤嘤,灵儿害怕。锦渊哥哥好凶……” 白锦渊身体一僵:“灵儿,你叫本王什么?” 阮灵儿瓮声瓮气道:“锦渊哥哥啊!灵儿不可以这么叫锦渊哥哥吗?” 白锦渊轻笑:“可以,灵儿想怎么叫都成。” 新月一双眼猩红,满脸狰狞:“!!!” 贱\/人! 不要脸! 白锦渊唇角带笑,眼里一片纵容之色。 像哄孩子一般,轻拍着阮灵儿后背:“乖,灵儿不怕,锦渊哥哥不凶灵儿……” 第144章 亲手雕琢 阮灵儿憋着笑:“真的吗?” 白锦渊;“真的。” “可是,人家不是锦渊哥哥的妹妹,可以喊锦渊哥哥,哥哥吗?”阮灵儿微微推开白锦渊,仰头假模假式的摆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白锦渊:“……” 呼吸一滞,眸光有些黯。 “灵儿想喊,当然可以。但是……” 他轻轻一笑,脸上带着揶揄之色,低头,在阮灵儿耳边低声说道:“本王希望,灵儿以后可以在没有外人的时候,这么喊本王。” 当然,最好的地方,是床榻之上。 眸光灼\/热。 耳畔的呼吸声,都带着股子暧\/昧的气息。 阮灵儿读懂他眼里的深意,脸颊微红:“……”!!! 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 她要下车! 白锦渊轻笑放开她,纵容的捏了捏她的脸颊:“开心了?” 阮灵儿一愣,眨了眨眼睛:“嗯……” 原来王爷都知道啊。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王爷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不懂她那点小心思? 明白她的心思,却还愿意纵容她。 这样的情绪在心底升起,阮灵儿没由来觉得一阵熨\/帖。 然而,站在一旁的新月,此刻的心情简直恨不得当场催动蛊虫,杀了阮灵儿! 她咬着下唇,拼命克制住想要调动蛊虫的想法。 不成! 现在还不能动阮灵儿。 即便那蛊虫在怎么隐秘,但如今王爷对阮灵儿还没有失去兴趣。 若是在这个时候阮灵儿死了,王爷便是把天翻过来,也一定会将她的死因查清楚。 到那时,她必定难逃一死! 想着,她死死咬着下唇,垂下眼帘,遮挡住眸光中的恨意。 要抓紧时间了。 抓紧时间,让王爷对阮灵儿死心! 或者,要想个法子,让阮灵儿死的像意外一样! 白锦渊猛然偏头看过去,微眯的浅色眸子盯着新月,声线平稳,却带着一丝冷厉:“你在想什么。” 新月心里一紧,忙收敛了心神,挂上人畜无害的微笑:“王爷,月儿……月儿只是在想……” 焦急的思索了好半天,才搬出一个蹩脚的借口:“临来时,母亲交代月儿不必着急回去,这段时间要好好照顾王爷。” “不必。”白锦渊阴冷的扫了她一眼:“本王身边人手够用,用不着你伺候。” 新月:“……” “母亲说……母亲说过段时间也要来京,倒是在叫月儿跟着一同回去。” 她咬着下唇,楚楚可怜的望着白锦渊:“来往的路上很是危险,此番来京,月儿就险些被劫匪伤害,若非阮公子出手相救,月儿只怕没命在见到王爷了。” 说着,还装出一副后怕的样子,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 王爷不想让她留在京都,可如今阮灵儿已经不在受蛊虫控制,也不再排斥王爷。 若她还不快些动手,只怕下次在来京都,阮灵儿就已经成王府的王妃了! 白锦渊皱眉:“那你就暂且留下,以后本王会派人去取东西,你就不必再来了。” 新月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这话打入了谷底。 “王爷!”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白锦渊:“王爷是……是要与月儿生分了吗?” 白锦渊面色一冷:“本王一直以为你是个知分寸,懂规矩的,莫要叫本王失望了!” 话里,已经带了警告的意思。 新月心脏猛然一抽,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净。 原来……原来在王爷心里,对她连半分情谊都没有? 想着,咬了咬牙! 都怪阮灵儿这小贱\/人! 定然是这小贱\/人使了什么花招! 先前王爷从不与她这般生分的! 顿了顿,她委屈的低下头:“是,王爷教训的是,月儿知错了。” 以她对王爷的了解,在王爷已经生气的情况下,就万不要在多说什么。 她忍着委屈,屈膝一礼:“王爷和阮小姐说话,月儿不好再次打搅,就先行回屋歇息去了。” 白锦渊脸色果然和缓了些:“去吧。” 新月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目睹了全过程的阮灵儿,微微挑眉,这姑娘倒还真是个能伸能屈的。 都这样了,还能忍的下去? 白锦渊注意到她直勾勾盯着新月的视线,不悦的捏着她的下颚,声音略显低沉:“在看什么?” “好一朵能伸能屈的盛开绿茶花。”阮灵儿下意识回答。 白锦渊挑眉:“?” 绿茶花? 嘉禧居的院儿里,哪有什么绿茶花? “喜欢?”他下意识问道:“京都气候,并不适宜绿茶生长,但若灵儿喜欢,本王可命人去移植几株过来。” 阮灵儿嘴角一抽:“……” 此绿茶非彼绿茶。 “如此麻烦,便算了吧。”她摆摆手,拉着白锦渊的胳膊走进屋里:“如今这天儿,也太热了。” 白锦渊应了一声:“王府冰窖存了许多冰,回头叫赤心给你送了来。” “不用麻烦,我家的冰块还够用的。”阮灵儿摇了摇头:“若是不够用了,灵儿在跟王爷说。” 白锦渊点头,这都是些小事。 他冲一旁的赤心招了招手,赤心了然的将带来的盒子递给白锦渊。 白锦渊将盒子送到阮灵儿面前:“看看,可还喜欢?” 阮灵儿挑眉:“什么?” 白锦渊:“礼物。” 阮灵儿笑的害羞:“王爷怎么突然想起来,要送灵儿礼物了呀。” 说是这么说,但身体很诚实的打开了盒子。 里面,躺着一支血玉发簪,发簪顶端镶嵌着几颗颜色不同的宝石柱子。 颜色鲜艳,却并不俗气,反而有种奢华的感觉。 “灵儿生气了。”白锦渊丝毫隐瞒的意思也没有。 阮灵儿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她生气了? 所以送礼物来赔罪? 这是跟谁学的? 白锦渊将发簪拿出来:“这是本王收藏的血玉,昨夜亲手雕琢成发簪,赠予灵儿,已做赔罪。” 阮灵儿:亲手雕琢? 她眼睛转了下,鼓着腮,奶\/凶\/奶\/凶的问道:“若灵儿和新月姑娘同时掉水里,王爷先救谁。” 白锦渊:“……” “救灵儿。”他无奈道。 阮灵儿冷哼一声,不满的嚷道:“王爷刚才迟疑了!犹豫了!” 第145章 狗贼,放开我妹妹! 白锦渊:“……” 此时此刻,尊贵无双的摄政王殿下,算是体会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快乐。 他好笑的将人扯进怀里,坐在腿上。 指腹摩\/挲着阮灵儿的耳\/垂,嗓音低沉:“救你,无论什么情况下,本王都会先救灵儿。” “谁都没有灵儿重要!” 若非他还想留着这条命,守着灵儿,便是这身家性命,也能给了灵儿的。 只是这后话,他没说出来。 他的灵儿胆小,莫要被他吓着了。 阮灵儿脸红成了蒸熟的蟹子,眼神闪躲不敢去看白锦渊。 只嘴里嘟囔道:“王爷惯会哄灵儿的。” 白锦渊浅浅的低笑一声,没有说话。 但胸\/口轻微的震动,似是带动了天地般,将阮灵儿的心,搅的汹\/涌\/澎\/湃。 就在二人还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红袖尴尬的轻咳了一声:“王爷,小姐,三少爷来了。” “三哥来了!” 阮灵儿惊的心里一紧,‘唰’的从白锦渊怀里钻了出来,乖乖的束手站在一旁。 白锦渊还保持着怀抱佳人的姿势,怀里的佳人已经跑了。 眉心一拧,脸色有些难看。 阮泽武无知无觉的走进嘉禧居,看着空空荡荡的院子,奇怪的问一旁的添香:“不是说王爷来了?” 添香早已习以为常,淡定的引着阮泽武来到房门外,屈膝一礼:“三少爷,王爷和小姐就在屋子呢。” 阮泽武脸色唰一下绿了:“王爷在妹妹的闺房?!” 王爷进了妹妹的闺房?! 这哪是什么王爷! 分明是不要脸的登徒子! 来人,取本公子的大刀来! 阮泽武心里恼的厉害,但对方是白锦渊,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他还真不敢乱说什么。 毕竟,他不是孤身一人。 若得罪了摄政王,他、乃至身后整个阮家都要遭殃。 彼时,妹妹孤零零一人,可再也无人护着了。 想到这儿,生生咽下想要手刃登徒子的冲动。 深吸口气冲着房间内拱手道:“阮泽武参见王爷,王爷万福。小妹年岁渐长,男女七岁不同席,请王爷恕阮泽武不便当面拜见。” 房间内,阮灵儿神色有些尴尬。 讲什么饶恕不便当面拜见,分明是在点王爷呢。 白锦渊:“……” 脸色微冷,双眸微眯,阮家这几个儿郎,无论认识多久,都还是如初见般,不招人待见! 他看了眼一旁的阮灵儿,终究没有说什么。 起身捉住阮灵儿的手:“走吧,去院儿里坐坐。” 二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 阮泽武刚要暗自窃喜计谋得逞,目光就落在二人交握的手上,脸色又是一沉。 “!!!” 狗贼,放开我妹妹! “你也别站着了,过来坐吧。”白锦渊挑眉,倪了眼阮泽武说道。 神色莫名闪烁着得意的光。 赤心嘴角一抽:“……” 不动声色的低头,眼观鼻,鼻观心。 暗自腹诽王爷幼稚。 阮泽武咬了咬牙:“!!!” 示威! 炫耀! 臭不要脸! 红袖瞥见自家三少爷的脸色:“……” 幼稚…… 三少爷若知道王爷是嘉禧居的常客,怕不是要被气吐血。 若知道自家小姐每晚都要去给王爷施针解乏,那…… 怕是要弑君了。 想着,她唇角不受控制的上扬。 但想归想,腹诽归腹诽,伺候主子的活计不能落下。 带着添香和几个粗使婆子,将冰块端到院儿里树荫下的石桌上,又奉上茶水果脯,这才退到一旁。 阮泽武视线始终盯着二人交握的手上,目光灼灼,似是想将那个占便宜的爪子烧成灰烬似的。 白锦渊定力过人,丝毫不在乎,甚至心里还有些得意。 但阮灵儿不成,被看了没多久,就红着脸,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尴尬的低声说道:“三哥别误会,方才……方才是我想着外面热的紧,一时忘了规矩,才拖着王爷进了房间的。” 白锦渊眉头微挑,灵儿这是在帮他遮掩? 虽然不必如此,却还是莫名心情愉悦。 这是灵儿想护着他呢。 阮泽武:“!!!” 妹妹真是太善良,太单纯了! 哪里是妹妹一时忘了规矩,分明是王爷这腹黑狗有意诓骗! 这样的天,哪里就热死人了! 他冲妹妹笑的尽可能温和:“无事,哥哥不怪灵儿。” 说着,隐晦却又不加遮掩的剜了眼白锦渊。 白锦渊:“……” 喝了口茶水,淡定自若的说道:“本王记得,你并未参加科举,如今并没有正经差事。” 阮泽武\/警铃大作。 警惕的目光还没来得及落在白锦渊身上,就听到白锦渊继续说道:“不如先去麒麟军,跟着练练拳脚。” “三公子拳脚功夫尚可,但若想参加武举科考,还差些火候。麒麟军里人才济济,正适合三公子提升。” 麒麟军! 麒麟铁骑! 是京都世家子弟心里的梦!梦里的光! 多少儿郎挤破头想要进麒麟军,哪怕只是个养马打杂的活计,也甘之如饴。 如今,这机会竟就摆在阮泽武面前。 几句话,掐中了阮泽武的咽喉要害。 来不及细究,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多谢王爷提点,泽武愿意去军营!” 白锦渊满意的笑了笑:“三公子有志气。” “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即刻就随本王去麒麟军军营熟悉一番,三公子以为如何?” 他循循善诱道。 阮泽武热血沸腾:“泽武愿意至极!” 说话间,已经站了起来。 满脸期待的望着白锦渊,一副恨不得现在就直接闪现到军营里。 阮灵儿:“……” 她目光呆滞的眨了眨眼。 这呆\/子真是她三哥吗? 就这? 还保护她呢? 怕是王爷三两句话,就能叫三哥自己把自己洗刷干净,打包好卖出去。 临了,还得帮王爷数一遍银钱数额对不对…… 白锦渊又抿了口茶水,才慢条斯理的放下杯盏:“三公子这般期待,本王倒不好叫三公子扫兴了。” 他给了阮灵儿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站起身朝外面走去:“走吧,王府的马车就在门外。” 阮泽武傻呵呵的快步跟上,还不忘冲阮灵儿交代道:“灵儿别担心,哥哥练好了功夫,以后才能更好的保护你!” 闻言,白锦渊眸光陡然一沉。 第146章 麒麟军 白锦渊眯了眯眼睛。 保护灵儿,用得着阮泽武一个兄长费心? 当他这个王爷是死的不成! 赤心敏锐的察觉出自家王爷的不悦,好笑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就,很想摇醒王爷那多智近妖的脑袋,然后大声告诉王爷: 醒醒吧! 阮泽武是阮小姐的亲兄长! 保护阮小姐,名正言顺着呢! 比王爷更加理所当然! 但他不敢,只能默默加快了步伐。 麒麟军不属于护城军,但隶属于摄政王麾下,因此距离京城的距离也并不算远。 出了城,几人将马车卸下,一人一匹快马,不到一个多时辰就赶到了。 军营四面围着铁篱笆,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里面还有几队人交叉巡逻,各个手持长剑,稍有风吹草动,即刻便可将来犯之人斩杀刀下。 阮泽武做足了心理准备,可真正见识到军营的情况,还是避免不了热血沸腾。 激动的握着缰绳的手都在颤\/抖。 麒麟军! 他见到真正的麒麟军了! 不怪他大惊小怪,麒麟军虽是世家大族子弟心里的光,但真正见过这支铁骑的人,少之又少。 毕竟,麒麟军受摄政王直接管辖。 除危及皇城、宫变这些重大事情外,就只有在边塞战场上,才能看见。 白锦渊观察着阮泽武的神情,见他如此,也颇为满意。 方才开口提这件事,虽是为了将阮泽武从灵儿身边带走,却也当真是生了几丝惜才的心思。 阮家,文官世家。 能出一个阮泽武这样的武将,基本功扎实不说,对拳脚功夫也确实有几分天赋,实属不易。 “什么人!军营重地,速速离开!” 手持长矛的守卫厉声呵斥道。 白锦渊看了眼赤心,赤心了然的翻身\/下马。 上前几步,不远不近的停在军营门口,递上摄政王府的腰牌。 一个守卫警惕的上前,看清楚腰牌,这才受了杀气,单膝跪地:“属下参见赤心大人。” 而后冲白锦渊的方向行礼:“属下叩见王爷!” “嗯。”白锦渊点了点头,翻身\/下马朝军营走去。 麒麟军的规矩,若无战事,无论是谁,都不得骑马进出军营。 守卫识趣的招呼弟兄替王爷牵马,自己则跟在赤心身旁低声询问道:“赤心大人,属下冒昧,王爷素来只穿暗红色衣袍,今个为何换了颜色?” 这事,说大不大。但事出奇怪,又不能不问。 赤心闻言,险些没笑出声来,耳语的回答:“这衣裳,是未来王妃送的。” 守卫:“???” 未来王妃送的? 民间传闻,王爷只穿暗红色的衣裳,也是为了心爱女子的一句‘好看’。 守卫秒懂。 神情崇拜的看着王爷,却并不是看他,而是看他身上的衣裳。 像是想通过衣裳,看到送衣裳的人似的。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 王爷这般世间无二的佼佼者,竟也有铁汉化成绕指柔的时候! 白锦渊并没关注这些,带着阮泽武径直走向训练场。 还没走到地方,就能听到震耳欲聋的整齐呐喊声。 “呵!” “哈!” “呵……” 单一的音节,却喊出了惊天动地的气势。 只听着,阮泽武便觉得头脑发热,步伐都不由快了些。 白锦渊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 得了守卫通报,负责练兵的将军看到白锦渊走来的瞬间,便快步迎了过来,单膝跪地抱拳道:“末将裴虎参见王爷!” “嗯。”白锦渊微微颔首,下颚指了指阮泽武:“本王给你送了个人过来。” 裴虎原是一喜,可看清楚阮泽武的瞬间,脸一跨,也不遮掩嫌弃:“王爷,这里是麒麟军,不是世家子弟过家家的地方。” “您送这么个文弱之人过来,便是做杂役,怕是都受不住啊。” 拱手道:“还请王爷收回成命!” 阮泽武:“……” 多少有点羞\/辱人了。 随后走来的赤心,险些没被裴虎的话逗笑。 也是阮泽武运气不好,竟碰上裴虎这个憨货当值。 若是换成旁的将士,即便心里不愿,却也会顾忌几分颜面。可裴虎不会啊! 他这大大咧咧的耿直性子,除了惧怕王爷,便是皇帝都敢怼。 白锦渊饶有深意的看向阮泽武:“三公子,本王已经将你带过来了,至于能不能留下,且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阮泽武自然有数。 麒麟军,从不徇私! 即便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的将军之子,若没能力,也是进不了麒麟军的! 他规规矩矩的冲裴虎拱手道:“裴将军,麒麟军的规矩,我懂。请裴将军给我一个机会,试试我的身手,再做决定不迟。” “脾气倒是对我胃口。”裴虎说着,又是一番嫌弃的打量:“既然你都来了,我不给你个机会,显得我不近人情。” “那你就试试吧。”他退后两步,指着身后正在操\/练的将士:“看到这些人了吗。” “选十个出来与之对打,不要求你大获全胜,一炷香后,只要你还能站在台上,就可以留下。” 说完,扯着嗓子冲停下来的将士喊道:“听到了吗,小兔崽子们,若连这么个公子哥都打不赢,就给本将军滚去倒夜香,刷恭桶,一个月!” 哗…… 一阵唏嘘声后,齐刷刷的喊道:“必胜!必胜!必胜!” 来麒麟军的人,几乎都倒过夜香,刷过恭桶。 这并非是什么难事,只是因败给这么个文弱公子哥,被罚去做这些事,脸面属实挂不住。 阮泽武:“……” 这哪是机会,分明是下马威! 不过,如此正合他意! 他抱拳冲众人扬声道:“在下阮泽武,初来乍到,不知道各位兄弟的底细,就……” 他指着最前面一排的十个人:“就这几位兄弟吧。” 哗…… 又是一阵唏嘘。 能站在前排的,那可都是佼佼者! 这十人也没想到会选他们,一愣后,笑的有些意味深长:“如此,我们兄弟就来领教一番。” 阮泽武脱下外衫,换上训练穿的短打,跟着那十个人走上擂台。 裴虎来了兴致:“好小子,还真是个不怕死的。” “赤心。”白锦渊勾着嘴角:“你也去凑凑热闹吧。” 赤心:“???” 王爷,您要是想弄死阮三公子,倒也不必这么委婉! 第147章 腹黑狗! 裴虎丝毫没有一点担忧,反而有些跃跃欲试的摩拳擦掌:“许久没和赤心大人动手了,不如我也上去凑个热闹?” 赤心:“……” 这架势,是不把阮三公子玩死,你们心有不甘是吗! 他艰难的开口,低声道:“王爷,三公子是阮小姐的亲兄长!” 您要把人玩死了,阮小姐定是要急的! 白锦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然后说道:“裴虎,你也去吧。” 赤心:“……” 说了还不如不说! 裴虎眼睛都亮了:“得嘞!” 赤心嘴角一抽,忙快步跟上。 不为别的,危险关头能替阮三公子挡了一招一式的,也算是对得起阮小姐的赠药了。 然而让众人都没想到的是,阮泽武并非花拳绣腿。 以一敌十二的情况下,不但撑过了一炷香,还打败了四五个人,伤了裴虎一条胳膊。 香燃尽,锣敲响,战事停下。 阮泽武狼狈的站在正中间,脸上\/身上都挂了彩。 见众人都停了下来,他朝地面啐了口血沫子,扯着衣摆擦了下嘴角:“裴虎将军,如何?我能进麒麟军了吗?” 裴虎两眼放光:“可以!好小子!好苗子!” 话音一转,脸色黑了下来,看向那十个同样狼狈的将士:“你们,还不滚下去倒夜香刷恭桶!丢人的东西!” 十人面面相觑,也不敢多言,只能互相搀扶着走下擂台。 一旁看戏的白锦渊,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阮泽武。 裴虎转头看向阮泽武:“你叫什么名字?今个就别走了,晚上咱俩再打一场!” 阮泽武脚下一软,险些没直接栽倒在地。 开什么玩笑,还打? 再打下去,命都没了! 他干笑两声:“多谢裴将军厚爱,在下阮泽武。今日出来的匆忙,还未曾禀明父亲母亲。待我回去禀明了父亲母亲,再来向裴将军讨教。” “且,裴将军的胳膊,还是要多休养几天为好。” 裴虎的胳膊是他卸下来的,虽然只是卸了关节,但刚才打斗中,他并没有余地注意分寸。 因此除了脱臼,还有些内伤,需得仔细养一养才行。 裴虎心里遗憾,却也没有强求:“如此,那等你过来的时候,咱们在好好打一架!” 阮泽武笑了笑。 白锦渊见状,起身从帐篷里走出来:“时辰不早了,该回了。” 阮泽武和赤心连忙跟上。 然而到了城里,阮泽武才发现去的方向不对,奇怪的询问道:“王爷,这并不是回阮家的路。” “去王府。”白锦渊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你打算这幅模样回家?” 阮泽武微怔,不解的低头看了眼衣袍。 没什么问题吧。 虽然脸上有伤,但这伤也不是能即刻消失的。 方才比武,他脱掉了外衫,衣袍又没有弄脏。 但是王爷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毕竟,拿人手短,他因为王爷才得以进入麒麟军。 一路到了王府,阮泽武就被下人带着去沐浴了。 换了身干净衣袍出来,阮泽武冲管家崔远拱了拱手:“不知王爷所在何处,在下出来许久,该回家了,想与王爷辞行。” 崔远忍着笑:“阮公子请随老奴来。” 七绕八拐的来到一个空院子里,院子上方称了席子也油纸,遮阳挡雨。 偌大的院子,只留下中间一条小道,两旁摆放了许多箱子。 几个没来得及盖上的大木箱,露出来的全是些金银首饰。 阮泽武茫然的拧着眉,这是……在做什么? 白锦渊听到脚步声,从房间里出来:“收拾妥当了?” 阮泽武点头:“是,泽武正是来向王爷辞行的。” “不急。”白锦渊笑的饶有深意,抬手在众箱子上一挥:“你是灵儿的三哥,应该很是了解灵儿的喜好。” “你帮本王瞧瞧,这些物件作为迎娶灵儿的聘礼,如何?” 闻言,阮泽武脸一黑:“……” 好家伙! 在这儿等他呢! 腹黑狗! 他皮笑肉不笑的盯着白锦渊:“灵儿年纪尚小,还不着急出嫁,且得在家多养养呢!” 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白锦渊也不恼:“年纪是有些小,成亲倒是不着急,且先定下来吧。” 阮泽武:“!!!” 左右是想赶紧把他家如花似玉的妹妹,叼回王府呗! 无\/耻! 卑\/鄙! 难怪这么好心,送他去麒麟军!分明是给他下套! “泽武突然想起来,大哥和泽文还没回来,且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实在不宜这个时候离家。” 他忍着心痛说道:“麒麟军那里,泽武暂时就不去了!” 麒麟军固然想去,但条件若是拿妹妹换,区区一个麒麟军,他还瞧不上! 别说麒麟军,便是天底下全部的天材地宝,也比不了他的宝贝妹妹! 白锦渊倒是有些惊讶,挑了挑眉:“你可知,甚少人能得裴虎赞赏。” 言外之意,错过这次,以后可就没有机会了。 阮泽武更心疼了。 但是想到自家白\/白\/嫩\/嫩的妹妹,还是坚定道:“能得裴将军赞赏,已是泽武的荣幸。家里不能没有儿郎护着,实在是泽武没这个福分进麒麟军。” 言外之意:裴虎赞赏算个屁!在家护着妹妹才是正事! 虽只能护几年,但,几年也好啊! 妹妹迟早要嫁给白锦渊,嫁入王府。这些他们都早有准备,但纵然如此,也不希望妹妹这么早就被狼叼跑! 想着,阮泽武牙齿磨得咯咯作响。 恨不得把当年妹妹出生后,自己找上门那个臭道士抓出来揍一顿! 说什么,妹妹必定要嫁给权势滔天,却煞气也冲天的人。 唯有抹消那人的煞气,拯救苍生不受战乱之苦,才能得一生安稳。 瞎说什么大实话! 但想到后半段话,阮泽武忍了。 被‘狼’叼走,也比受尽磨难,孤独终老的好。 白锦渊敏锐的察觉到阮泽武的情绪,眸光闪了闪:“你可以回家好好考虑,再给本王答复。” 他冲赤心摆摆手:“连带着这份礼单,也一同帮本王瞧瞧。” 阮泽武:“!!!” 狗屁大实话! 第148章 阮泽武:大无语事件 “泽武告退!”阮泽武咬牙切齿的拱了拱手,转身就走。 看什么礼单! 那是什么玩意! 听都没听过! 白锦渊好笑的扯了扯嘴角。 一旁的赤心、崔远:“……” 王爷越来越……幼稚了! 阮泽武气呼呼的回到阮府,连自己院儿都没进,就被叫去了书房。 阮阁老端坐在书桌后面,听到动静抬起头,看了眼来人沉声问道:“你去麒麟军了?” “回父亲话,是。”阮泽武复杂的叹了口气。 阮阁老挑眉:“如何?” 他疼灵儿,但对几个儿子的教养,却也不曾放松。 如今大儿子温玉有了官职,也算是立业了。 泽文文学造诣不凡,参加科举、入仕是早晚的事。 唯有泽武,飘忽不定。 喜欢习武,却不肯听他安排去御林军。 对经商极有天赋,却又没有完全将心思放在上面。 实在叫人头疼。 想着,他叹了口气,起身从书桌后走出来:“坐。” “谢父亲。”阮泽武拱手。 阮阁老等下人上了茶水,退出去,才开口说道:“原本你这次回来,我就要找机会与你好好聊聊的,你究竟想走哪一条路?” “泽武,男儿当立世,你这般浑浑噩噩可不成。” “父亲母亲都不是迂腐之人,你在经商方面有天赋,又感兴趣。若你想走经商这条路子,父亲也是能让你放手去做的。” “你也无需顾虑有什么人会嚼舌根,觉着你经商低贱。” “且不说有父亲和你兄长在这儿,无人敢这么说你,便是你自己,只要将生意做的足够大,也不会有什么人敢给你脸色看。” “若你想走武将的路子,即便进不去麒麟军,也可参加武考。” “左右,你无需担心旁的,只随自己心意即可。” 说完,阮阁老安静温和的看着阮泽武。 阮泽武堂堂七尺男儿,却因父亲这一席话,竟有些眼红。 原以为父亲是大学士,有文人风骨。他却喜欢舞刀弄枪,一心赚钱,实在丢家里的人。 不成想,父亲竟是这般不在意世人眼光,只在意他如何。 “父亲,我……我通过了麒麟军的考验的。”他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 阮阁老一愣,不可置信,却不妨碍欣喜:“当真?!” “不敢诓骗父亲。” 阮泽武点头,将今天在麒麟军军营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阮阁老担忧过后,并没有因开心,就丧失了理智。 正色问道:“能通过考验,瞧着你也是开心的,可我觉着,你似乎并不想去,为何?” 麒麟军,是多少儿郎心里追逐的梦。 哪怕他阮阁老,阮大学士一介文人,却也不免俗的曾做过这种梦。 “王爷带我去了麒麟军,若我只是去看看便也罢了。若我当真进了麒麟军,岂不是承了王爷的情?” 彼时,许多话、许多事他都不便说,不便做。 阮阁老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灵儿出生没多久,就已经定下了姻缘。 因此,他才会默许王爷自由进出阮家。但,嫁女之事,心里或多或少都是有些难受的。 可这些难受,比起灵儿的终生幸福,算得了什么? 他无声叹了口气:“泽武,你不要着相。灵儿有灵儿的造化,你有你的路要走。” “既然你是凭自己本事得到麒麟军的认可,那便去。将来能走到哪一步,也是你的造化,与王爷关系并不大。” “你承王爷的情,将来报答便是。但若王爷将来对灵儿不好,你身为灵儿的兄长,理应维护灵儿。一事归一事,不必混为一谈。” 话落,便不再多言。 儿子不是愚笨之人,钻了这种牛角尖,也只是过于紧张自家妹妹罢了。 这种事,唯有自己想明白了才可。 旁的人在怎么劝说,自己想不明白,都是无用。 阮泽武沉默了许久,突然就想明白了。 王爷引荐的又如何? 他依靠自己本事入选,将来若是与王爷有冲突,大不了不做麒麟军将士了! 一念至此,他目光坚定了下来,抬头望着阮阁老:“父亲,我想好了,我要进麒麟军!但我也要继续经商!” 去麒麟军练武,学习。 经商,是后路,是退路,更是全家人的后盾! 阮阁老猜到了什么,却没明说,只点拨道:“如此,你怕是要比旁的人更加辛苦了。” “无妨!”阮泽武坚定道:“儿子不怕辛苦,也不怕吃苦!儿子愿意!” 阮阁老目光欣慰,却也带着一丝心疼:“你想清楚了就好。” 结束了这个略显沉重的话题,说道:“天色不早,想来也该开饭了,你去请你母亲过来吧。” 自从上次刘芳菲来闹,夫人知道了真正的救命‘恩人’是灵儿后,就不怎么出门。 虽是上心照顾着灵儿的一日三餐,却始终觉着无颜见灵儿。 一家人,何至于闹成这般? 阮泽武回来的时间不长,却也将其中的因果弄了个清楚。 听到这话,也不耽搁,起身拱手:“是,父亲,儿子这就去请母亲。” 说完,就出了书房。 半个时辰后,阮灵儿来到正院,看到阮母坐在席上,唇角微翘。 上前一一行礼后,在阮母身侧落座。 随着她坐下的动作,阮母红了眼眶。 她的灵儿,她的乖宝儿没生她这个蠢母亲的气! “母亲,天气炎热,却也莫要贪凉。早晚还是要打开门窗,透透气的。”阮灵儿温声说道。 言外之意:一家人还是要见的。 这么多年母亲的偏心,她要说心里没气,那是假话。 可,这人终究是她母亲。 又是事出有因,她心里有气,却也明白不必为了不值当的人,去伤害最亲的人。 阮母眼圈更红了,眸子闪烁着泪光,面上却是开心之色:“诶!灵儿说的,母亲都记下了!” 阮父看的欣慰:“来,吃菜吃菜,今个一来算是正式给泽武接风,而来也是为泽武庆祝。” 他温和的看着阮母:“夫人还不知道吧,泽武靠自己的本事,进了麒麟军的筛选!” 阮母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真的?!” 阮泽武:“……” 怎么一家人,都不相信他有这个本事? 第149章 甜水有毒 阮灵儿见状,笑的眉眼弯弯:“三哥连麒麟军的考核都能通过,真厉害。” 说着,给他夹了筷子肉:“多吃点补补身体。” 阮泽武:呜呜呜……还是妹妹对他好! “毕竟,进了军营,再想吃有滋有味的菜,就难了。”阮灵儿轻笑。 阮泽武:“???” 阮泽武:“!!!” 阮泽武:以前不知道,自家这白\/白\/嫩\/嫩的妹妹,竟然是芝麻馅的!还是黑芝麻! “好了好了,快吃饭吧。”阮阁老朗声笑了笑。 再没什么,比儿子有志向更叫老父亲开心的事了。 阮灵儿给阮父盛了碗汤:“父亲多喝些这个汤。” 阮阁老:如果有,那一定是乖巧女儿给他盛饭! 一家人吃完饭,阮灵儿带着婢女回嘉禧居。 暗自盘算着,应该给三哥哥做点耐放的吃食了。 她没有体验过军营生活,但前世看了不少电视剧、小说。 在古代的军营里面,将士们能吃饱,就算是军饷充足,就别奢望什么味道了。 她偏头看着身后的吉祥:“你以前出过任务吗?” 吉祥一愣,老老实实点头:“每个暗卫,哪怕是刚晋升上来的暗卫,都是数十次任务,死里逃生过来的。” 这话听得阮灵儿心脏猛地一紧。 眼里浮现一抹心疼,笑着想要安抚吉祥,但笑容多少有些苍白:“现在跟在我身边,不会有这么多危险了。你们保护我,我也会保护好你们的!” 吉祥眼圈一热:“小姐……” 他们做暗卫的,从来都是被派去保护别人,或是被询问任务完成的如何。 从没有人说过,要保护他们! 紧抿着唇,好一会儿才将汹\/涌的感动压下:“是,吉祥记下了!” “你们以往出门,都带什么吃食?”阮灵儿假装轻松的问道。 吉祥思索了片刻:“会随身带些干粮。” 阮灵儿:“干粮?馒头,饼子?” 吉祥点头:“是的小姐。” 阮灵儿更心疼了,低低的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回到院子里,洗漱时一直在盘算着,做些肉干,猪肉脯什么的,给三哥哥打打牙祭。 她们也能跟着吃个新鲜。 想着,把这些东西记了下来。好在她虽然不擅长做饭,但吃货属性,让她点亮了做小吃零嘴的技能。 就在这时,红袖端了碗甜水进来。 阮灵儿忙说道:“你待会儿去趟厨房,让她们明天采买时,多买些猪肉和牛肉。在买些鱼苗和鸡鸭回来。” 想说买些鸭脖、鸭胗什么的,但想着现在这个时代,应该没人会这么单卖。 红袖点了点头:“是,奴婢一会儿就去。” 她将甜水递到阮灵儿面前。 阮灵儿下意识接过来就喝,然而刚端到面前,就闻到里面淡淡的药味。 愣了下,确认似的又闻了闻。 红袖满脸茫然:“小姐?怎么了?” “这甜水,是你要的?”阮灵儿问道。 红袖摇头:“不是啊,是厨房那边送来的。不是小姐要的吗?” 阮灵儿挑眉:“我什么时候要甜水了。” 一顿四个人的晚饭,三个人给她夹菜,她都吃撑了,哪里还会要甜水? 刚才也不过是下意识动作。 “那,是不是夫人要的?” 红袖没多想,随口说道:“小姐若是不想喝,就别喝了。左右晚饭也吃的不少,奴婢还怕小姐积食呢。” “这甜水确实不能喝。”阮灵儿冷笑一声:“带毒的玩意,影响口感啊!” 红袖一惊:“什……什么?!” 她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小姐,奴婢……奴婢没有下毒啊!” “起来。”阮灵儿无声翻了个白眼:“我知道不是你,但定是府里的人。” 红袖紧张极了:“不行!奴婢这就去禀告老爷夫人!求老爷彻查,竟有人敢给小姐下毒!真是……” “别声张,你过来。”阮灵儿稳稳的端着甜水,在红袖耳边低语几句后,把甜水还给她。 红袖脸色有些苍白:“小姐,真的要这么做吗。不然,不然咱们还是去找老爷吧!” “不成!”阮灵儿神色一凝。 敢在她家里给她下毒,定然是藏匿了许久的,若是这次不抓出来,打草惊蛇后,再想找人可就难了。 红袖见状,无奈的退下。 片刻后,阮灵儿站在窗子吹风,红袖将甜水送过来。 阮灵儿喝了甜水吐血,红袖吓得赶忙把人扶到床上,跌跌撞撞出去叫吉祥:“快!小姐中毒了!快去请苍术大夫!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吉祥脚下一个趔趄,连话都来不及多问,直接施展轻功跑了。 红袖哭哭啼啼的站在院里,一副焦急,却又无助的样子。不知道想了什么,跺了跺脚,跑去了小厨房。 此时的阮灵儿,有些嫌弃的拧着眉。 刚洗了澡,这整的一会儿还得再洗一边。 为了逼真,床上也吐上了‘血’,无声叹了口气,等会儿床铺也得换新的。 希望能把背后的人抓出来,不然她可就白忙活了。 然而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什么动静,阮灵儿拧着眉,这么能沉得住气? 就在这时,悉悉索索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一道纤细的黑色身影溜进房间,黑暗里,旁的都看不清楚,唯有来人手里的匕首,泛着寒光。 阮灵儿眯了眯眼睛,来了! 黑影小心翼翼走到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阮灵儿,冷笑一声:“贱\/人!你也有今天!” “平时不是很嚣张吗?现在起来啊,继续嚣张啊!” “不是会勾\/引男人吗?!王爷不是护着你吗!今天我就刮花你的脸,我倒要看看,你这狐狸精坏了脸,王爷还能不能护着你!” 说着,黑影扬起匕首:“啧啧啧,还别说,小脸长得真是好看。我该从哪下手呢?不如……” “就先割破你的嘴吧,你不是能说吧,把嘴开大些,说不准口齿会更加伶俐呢!” 随着黑影的靠近,阮灵儿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 四目相对,阮灵儿一愣:“是你!郭字萱!你没死?” 郭字萱也被吓了一跳,险些跌坐在地。 强装镇定的盯着阮灵儿:“你这贱\/人都还活着,我怎么会死!” 第150章 这个锅,她背了 郭字萱像一条蛰伏许久的毒蛇,眸光怨毒的盯着阮灵儿:“你没中毒!” 否则,此时的阮灵儿,决计不可能还清醒着! 至少不可能这么清醒! “你怎么会没中毒!”她恼怒的拧着眉,脸色狰狞:“我分明是看着你喝下去的!” 且,那药水是她高价买的,无色无味! 别说阮灵儿半瓶子水的医术,便是放到太医院御医面前,若无防备,也不会被发现。 阮灵儿冷笑一声:“我当然没中毒,不过是我们主仆的一点小把戏罢了。” 话音落,房间角落里突然亮起了烛光。 红袖、添香从暗处走出来,防备的盯着郭字萱。 红袖更是怒火中烧,若非自家小姐厉害,她岂不成了亲手害死小姐的罪人! 小姐对她们这么好,想到这个可能,红袖就恨不得撕烂郭字萱的脸。 怒声骂道:“贱\/人!躲进我家院子,对我家小姐下毒!真是歹毒至极!” 边说,边和添香一起,小心翼翼的靠近郭字萱。 她们不懂武功,可她们有两个人,面对同样没有武功的郭字萱,一起上倒也有胜算! 左右,不能让自家小姐处于危险当中! “我歹毒?”郭字萱目眦欲裂,激动的吼道:“我的歹毒,哪里比得上你家小姐万分之一!” “不过为了点小事,就害得我家削爵罢官!” “我堂堂侯爵之女,被她害的险些命丧黄泉!如今只能隐姓埋名,苟且偷生!” 想到自己曾经的前呼后拥,再想想现在过的生活,她气的浑身发颤,双目猩红。 沦落至此,全都是阮灵儿这贱\/人害她! 阮灵儿拧着眉:“一点小事?你派人要毁了我等的名声,在你眼里竟然只是一点小事?” 削爵罢官这事,是白锦渊做的。但也是为了她,才去做的。 这个锅,她背了。 可先动手害人这点,她却是不承认的。 “你我本无冤无仇,也并无交际。只因你自己心里扭曲,就假借御赐之物陷害我,陷害不成又命人在我归途上拦截,要毁我名声。” “你身为贵女,名声被毁的贵女会是个什么下场,你心里不清楚吗?” 且不说是贵女,便是普通女子,若名声被毁,也唯有自尽、或出家这两条路可走。 “打从一开始,你便是冲着我的性命来的。害人者,人恒害之!”阮灵儿面带冷意。 说起这事,郭字萱丝毫没有心虚,气焰反倒更加张狂疯魔了些:“是我先动手的又如何!你的名声不是没有被毁吗!” 阮灵儿:“???” 她都要被气笑了好吗! “受害者没死,施害者就是无辜的?” 她没好气的怼道:“你这脑子,莫不是落在娘肚子里,没带出来吧!” 懒得在跟这种,脑子有病的人废话,直接扬声冲外面吩咐道:“抓起来,送官查办!” “你想抓我?”郭字萱慌了,紧张的打量着房间里几人。 不成!她绝对不能被抓住!也绝不能被送官! 摄政王要杀她,当初是母亲给她吃了假死药,才躲过一劫。 现在如果被翻出来她是假死,郭家包庇她,那就不只是简单的贬为庶民了!定是会被抄家流放的! 若是如此,她还如何能从母亲手里继续拿到银钱?! 没有银钱,难不成要叫她饿死吗! 思及此,眼里的恨毒更胜,挥舞着匕首就扑向阮灵儿:“我就是死,也要拉你垫背!” 阮灵儿早有防备,在郭字萱扑过来的瞬间,就闪身从另一侧躲过去了。 红袖、添香连忙上前,一人一边,拖着她的胳膊,将她护在身后。 几乎是同时,房门被推开,十几个小厮婆子冲了进来,将阮灵儿等人护在身后,团团围住郭字萱。 郭字萱瞳孔微缩,咬牙道:“贱\/人!早知道刚才就不该跟你说这么多,该直接杀了你!” 阮灵儿耸了耸肩膀:“自古反派死于话多。” 郭字萱气的一噎,却没心情跟阮灵儿打嘴仗。 一个匕首在胸\/前挥舞的虎虎生风,警惕的死盯着众人:“别过来!我这匕首上是涂了毒的,你们不怕死,就来试试!” 小厮和婆子们本就有些憷她手里的利器,听到这话,虽还是将人围着,却谨慎的不敢把人逼急了。 阮灵儿皱眉,摸了摸袖子,打算自己动手的时候。 一声惊呼,郭字萱突然冲向她这个方向。 挡在她们面前的小厮,下意识躲了下,郭字萱趁这个机会,伸手抓向阮灵儿。 添香忙推开阮灵儿,自己胳膊却被拽住。 郭字萱红了眼,也不管抓住的究竟是谁,用力扯到自己面前,匕首抵在她脖子上:“都别动!” “别过来!”她紧张的匕首几乎贴在添香的脖颈上,死盯着阮灵儿:“放我走!否则我就杀了她,让你一辈子活在愧疚中!” 心里却暗骂这贱\/人真是下\/贱\/坯子,竟敢推开阮灵儿! 否则她现在抓住的就是阮灵儿了! “这丫鬟可是从小跟你一起长大的,她要是因为你死了,阮灵儿,你这后半辈子能心安吗?” “你这后半辈子,可都要活在愧疚中了!” “午夜梦回,想到这个丫鬟,啧啧……她是为了救你,却又被你放弃,才会死的。” 郭字萱再赌。 赌阮灵儿不想因为一个丫鬟,让自己愧疚一辈子。 赌阮灵儿不会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放弃这个丫鬟! 而此时,阮灵儿却有些惊讶了。 郭字萱竟然在给她做心理暗示。 这个时代,应该是没有心理学的整套教案的,郭字萱却能无师自通,也确实有天分。 只可惜,没用在正途。 她刚要说话,添香却率先开口了:“小姐,别听她的!” 添香害怕的浑身发抖,目光却坚定决绝:“小姐,她就是条毒蛇,放虎归山,不定以后要惹出多少祸患呢!不能放了她!” “你住口!”郭字萱气的狠狠掐了她一把,长长的指甲,直接将她的脸剐出一道血痕。 添香疼的倒抽一口气,却并没有闭嘴:“小姐,奴婢一介下人,死不足惜!能为救小姐而死,奴婢这一生也算得偿所愿了!” 第151章 赤心:无妄之灾啊 “添香你……”阮灵儿哑着嗓子开口。 话没说完,就被添香打断了:“小姐!奴婢不怕死!不能放了这贱\/人!” “奴婢知道小姐心疼奴婢,哪怕奴婢不如红袖姐姐伶俐,不如吉祥和如意姐姐,能保护小姐。” “可奴婢的忠心,不必她们少!奴婢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小姐半生安稳!” 说完,似乎是怕阮灵儿真的答应,索性直接抓住郭字萱的手,用力压向自己的脖颈。 郭字萱吓得忙用力阻拦,这贱\/人下\/贱,却不能叫她真的死了! “住手!”阮灵儿瞳孔紧\/缩:“添香!住手!你想让我一辈子活在愧疚中吗!” “让开!放郭字萱走!”她忙冲众人吩咐道。 添香:“不!小姐,不可!” “闭嘴!”阮灵儿扬声呵斥道:“她什么时候都能抓,但你不能有事!” 方才那一幕,刺\/激的她眼圈有些红,此刻给人的感觉,竟无端多了几分厉色。 她一直都知道身边这几个人忠心,尤其是红袖和添香,毕竟是一起长大的情分。 可看着添香在生死面前,还能将她这位小姐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心里的震撼无法用苍白的言语来形容。 添香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小姐,奴婢……” “住口,我现在不想听这么多!”阮灵儿冷声打断了她的话,拉着红袖退到一旁:“都让开,让郭字萱走!” “郭字萱,这次我可以放你走,但你要敢伤添香分毫,我便是穷其一生,也会将你抓出来,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她眯起双眼,不怒自威的气势,竟有三分像白锦渊:“你该知道,我阮灵儿说话,向来是说到做到!” 郭字萱笑的放肆:“我不伤她,我还要她保我平安离开呢。只是……” “忘了告诉你,我指甲里也有毒,虽不致死,但这疤痕大抵是消不了了。” 说完,死死搂住添香,拖着她缓缓朝门外走。 阮灵儿拧着眉心,好,很好!郭字萱,她记住了! 郭字萱退一步,阮灵儿等人进一步。 就这么僵持着,郭字萱退到院墙边上:“你们往后退!” 阮灵儿紧张的掌心都冒汗,却只能顺从的吩咐众人退后。 “再退!” “再往后退!” 直到阮灵儿等人退到一丈之外,郭字萱才突然用力推开添香,转身拨开院墙边上的杂草,从底下的狗洞钻了出去。 一群人忙追了过去。 阮灵儿抢先冲到添香面前,将人扶起来,手指不由分说的搭在她脉搏上。 脉息并无大问题,才松了口气,又细细检查了添香脸上的伤痕。 却是有毒,还是带有腐蚀性的毒,但她能解决! 放柔了声音安抚道:“别怕,有我在,你脸上不会留疤痕的。” 添香愣怔了好一会儿,才在这个声音中回神。 受惊过度,此刻在也绷不住了,顾不得什么礼数规矩,颤\/抖的扑进阮灵儿怀里放声大哭:“小姐……小姐……” “别怕,没事了,已经没事了。”阮灵儿鼻子发酸,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红袖也在一旁默默掉眼泪,还有些尚存的理智,上前低声说道:“快别哭了,地上潮湿,先起来再说。你脸上的伤,也要赶紧清洗了。” 哭过、发\/泄过,添香也找回了理智,红着脸从阮灵儿怀里钻出来:“小姐,奴婢把您的衣裳弄脏了。” 阮灵儿:“……” 这孩子,都这时候了还关心衣服呢? 好笑又无奈的戳了下她的额头:“快去洗脸。” 红袖将添香带去洗脸,原本埋伏在外面,等着抓人的迹象黑着脸回来了。 “小姐,奴婢无能,叫她跑掉了!”吉祥咬牙切齿道。 这贱\/人,狡兔三窟都没她能藏! 从这个院子出去后,竟直接进了个荒废院子的房间,也不知郭字萱是怎么搞的,那房子生生让她搞成了迷宫! 与此同时,一直在暗中守着阮府的鬼魅,也是扑了个空。 气恼的一掌将面前迷宫般的院子毁了,而后也不敢耽搁,略身飞快回到王府。 白锦渊:“……” 沉默阴郁的眸子落在赤心身上。 都不用他开口,赤心便跪了下来:“王爷,属下不敢辩驳,但当时属下确实摸了郭字萱的脉息,已然断气了!” 亲自验证过死亡的人,又莫名其妙活了? 这事,赤心也很懵啊!简直是无妄之灾啊! 一旁的军师安子或,温润的眉眼带了丝兴致:“假死药。” 说着,他轻笑一声:“原只当做传闻,不成想竟是真的。” 他站起身,冲白锦渊拱手道:“王爷,属下私以为,此事虽是赤心办事不利,却也当真怪不得他。” “谁能想到传闻中的假死药,竟真的存在。且,眼下皇上虎视眈眈,王爷正是用人之际。” 他腰背微弯:“请王爷从轻发落。” 白锦渊紧抿着唇,喉咙里挤出一声冷笑:“听军师的意思,本王如今是无人可用了?” 安子或:“属下不敢。” 白锦渊睨了他一眼,目光落在赤心身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自己去刑堂领了责罚后,去把郭字萱给本王抓回来。若抓不到人,你也不必回来了。” 话落,他起身离开。 跪在原地的赤心,目瞪狗呆的看着安子或:“军师,王爷……王爷刚才说,只是去领罚,抓人?” 不是要他断指,或是断胳膊断腿? 王爷什么时候这么仁慈了! 安子或没理会他,而是冲暗处的影子问道:“阮小姐有无受伤?” 暗处的影子=鬼魅:“无。” 安子或:破案了。 赤心:恩人啊!阮小姐果然是他的大恩人啊! 安子或低头看着他:“别高兴的太早,那郭字萱能藏匿这么久,只怕不好抓。” 提起这个,赤心满脸煞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自有办法!” 好一个郭夫人! 好一个有心机有算计的郭夫人! 都到现在了,若他还不明白自己这‘无妄之灾’是栽谁手里了,那他真是不用活了,一脖子吊死算了! “军师,告辞!” 时间不等人,赤心直接施展轻功去领罚,还不断催促刑堂堂主快些。 刑堂堂主:“……” 半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第152章 明目张胆的威胁 鞭刑结束,赤心白着脸满头大汗,后背血肉模糊。 他没起身,只偏头看着刑堂堂主:“薄荷膏呢,给我涂点。” 刑堂堂主面无表情的皱眉:“你可想清楚了。” 王府里受罚,一律不准用伤药。 镇痛的薄荷膏倒是能用,但那东西影响伤势恢复。 这种程度的责罚,十天半个月才能结痂,若再用上薄荷膏,结痂的时间会延长到一月之久。 “你哪这么多废话,快点!”赤心咬牙扛着背后火\/辣的剧痛。 若是平常时候,他到不在意这些,忍一忍就过去了。 可现在不成,他赶着去抓人。 若因伤势耽搁了时间,导致人跑了,他才真是哭都没地方哭! 刑堂堂主:“……” 成吧,有人自己作死,他还能阻止不成? “来人,给他用薄荷膏。”他转身交代了一句,就离开了。 绿油油,泛着淡淡薄荷凉意的膏药,涂在背上,灼\/热的刺痛感立即消散了许多。 赤心紧拧着的眉心,这才舒\/缓了几分。 穿好外衫,也不多话,直接离开了王府,带着上次去郭府的几人直奔郭夫人的住处。 几人也不怕惊动人,光明正大的用佩剑挑开门栓。 “谁!什么人!”守夜的奴婢惊声问道。 郭夫人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坐了起来,撩开床幔:“佩佩,怎么了?” 赤心大大咧咧的走进内室,坐在正对着床榻的桌前,咬牙道:“郭夫人,好久不见啊!” 他堂堂一品带刀侍卫,竟在这么个后院妇人手里栽了个大跟头! 郭夫人看清楚赤心的脸,心里咯噔一下:坏了! 却还是强装镇定:“大人深夜前来,不知是有什么吩咐?民妇尚未梳洗,可否请大人移步,民妇……” “郭夫人心思缜密,手段了得,可不敢再让夫人离了我的眼了。” 赤心冷笑一声:“为了郭字萱,郭夫人连假死药都舍得,果真是好母亲。只可惜,教养子女方面,差的太多。” 郭夫人:果然!他知道了! 面上却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大人说的话,民妇听不明白,什么假死药?” “别装了,我也没心情跟你绕弯子。” 赤心眼里闪过一丝杀意:“说!郭字萱在哪!” “说出来,我只取她一个人的性命,还会给她个痛快。如若不然……” 话音一顿,再开口,已带了丝丝阴冷的暴戾:“郭夫人母族的父母兄弟,郭夫人的儿子,都见不着明天的太阳。” “且,即便郭夫人不说,我还是会抓到郭字萱的。等我自己找到她,就不是香消玉殒这么简单了。” “这世间有许多事,都比死了可怕。” 他摩\/挲着手指:“听闻,花楼的姑娘也有高低贵贱之分,最下等的姑娘,会被关在房间里,接待那些身份低\/贱,腌臜之人。便是街上的叫花子,讨到几枚大钱,也能进去玩一玩。” 郭夫人倒抽一口凉气,这是……这是威胁! 要把她的字萱送去哪种地方活受罪! 攥着被褥的手指用力收紧,关节都有些发白了。 却还是咬牙道:“民妇听不懂大人在说什么,字萱已经死了,还是大人亲自验证过的。如今尸骨还在郊外埋着,大人若是不信,只管去开棺验尸!” “呵。”赤心气笑了:“不愧是曾经的侯爵夫人,果真能沉得住气。” “听闻郭大人偏爱妾室,削爵后更甚之。想来,郭夫人已经许久未曾见过郭大人了吧?” 突然提及这事,郭夫人心里莫名有些恐慌:“大人说这个做什么。” 赤心垂眸,语气揶揄调侃:“空房冷落的滋味,想必不好受。方才来时,我特意遣了兄弟,去提了几个死刑犯过来,叫他们死前在发挥下余热,好好伺候郭夫人!” 话已至此,郭夫人若是还不明白其中的意思,那也是真的蠢。 “你!你怎么敢!你怎么能!”郭夫人气的浑身发颤。 无礼!无耻!下流! “郭夫人,我素来都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当日\/你说要送郭字萱最后一程,哭诉叫我可怜你,我应了你的要求,可你怎么回报我的?” 赤心丝毫不在意她如何恼恨:“你的诓骗,险些害死我!怎的?如今还想跟我讲礼义廉耻?!” 守在床边的佩佩站起身,挡在郭夫人面前:“你们……你们不能这么做!即便我家夫人如今是庶民,却也是良家……” “你在跟我讲规矩?”赤心轻笑。 跟摄政王府的人讲规矩? 怕不是得了失心疯了! 佩佩一噎。 摄政王府的人若是讲规矩,郭家还会被削爵吗? “郭夫人,最后问你一遍,说,还是不说。”赤心问道。 “民妇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郭夫人咬牙摸向发髻。 她不能送女儿去死,也绝不能容许被人玷\/污,唯有……赴死! 然而,发簪钗头早在睡前就全部取下来了。 “如此,就辛苦兄弟们了。” 赤心站了起来,转身朝外面走:“哦对了,忘记告诉郭夫人了,我手里也有奇药,即便夫人割断喉咙,咬掉舌\/头,哪怕是刺\/穿心脏,一枚药丸下去,也能吊着性命至少五个时辰!” 郭夫人瞳孔一缩:“你!无耻!” 回应郭夫人的,是几个穿着囚服,蓬头垢面的男人。 一双双冒着绿光的贪婪眼睛,从脏乱的头发下面,望向郭夫人,写满了渴\/求。 佩佩:“!!!” “不!不要!我……我说!”佩佩咬了咬牙,下了决心喊道:“我告诉你们!只要你们放过夫人!” “佩佩!不可!”郭夫人抬手抓住佩佩的胳膊,力气之大,隔着衣衫都将皮肤刮破了。 佩佩疼的拧眉,眼睛却依旧坚定:“夫人,本就是小姐心性恶毒,才给您惹来这无妄之灾的!夫人救了她一次,可她还是这般冥顽不灵,不知悔改!” “那也是我的女儿啊!”郭夫人哭红了眼睛:“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夫人想着小姐,小姐可曾想着夫人了吗!”佩佩厉声道。 第153章 下跪也有跟着凑热闹的? “小姐如果在意夫人,当初为何不肯跟夫人去乡下庄子生活?” 佩佩抹了把眼泪,眸中尽是厌恶:“因为小姐不想您与老爷和离!因为小姐知道,一旦和离,您那点家底,远不够她花用的!” “因为小姐觉得,老爷以前到底是侯爷,将来保不准还能恢复爵位!” “不但如此,夫人您自己心里也清楚,小姐对您是有怨怼的!” 将心里的恼意都吐出来,佩佩倒也没这么激动了。 只是说出来的话,还是极其伤人:“老爷偏爱妾室,原是老爷自己立身不正。小姐却觉着是您没本事,笼不住老爷的心,连累她也不受宠爱。才会导致王爷要杀她时,老爷不愿尽力护她。” “可这些事里,您何错之有?!” 佩佩盯着郭夫人:“若您有错,那便是错在您不该听从父母之命,嫁进郭家!不该与老爷生下小姐!” 郭夫人被骂的愣怔。 想到字萱憎恶的盯着她,说出叫她安分守己。说她无能,笼络不住夫君心的那番话,突然就觉得很累。 筋疲力竭,心力交瘁……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哑着嗓子开口:“我……可以带你去找字萱,但你必须保证,给字萱六哥全尸,并且尸身要让我带回去安葬。” 白发人送黑发人固然难以接受。 却也比眼睁睁看着女儿活受罪,生不如死的好。 赤心冷笑一声。 他是那起子,连收尸都不能准的人吗? 若非当日这郭夫人耍手段,如今郭字萱坟头草都要长出来了。 但事到如今是解决问题,他也懒得多费口舌,只点头:“可以。” 背上的鞭刑已经有些刺痛的意思了,要速战速决! 吩咐手下送囚犯回去,郭夫人也已穿好外衫从房间出来了。 一行人出了郭府,饶进郭府旁边的偏僻巷子,七拐八拐的走进了一个小院儿。 院子不大,却打理的很干净。 只是熏香味太浓了,浓郁的有些刺鼻。 赤心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喷嚏,嫌弃的捏了下鼻子:“这熏香真是不要银子。” “这院子荒废了许久,字萱她……嫌弃这屋子有霉味。”郭夫人叹了口气。 赤心也没说什么,只在心里吐槽瞎矫情。 郭夫人停在正院门前:“字萱就在里面。” 偏头看向佩佩,直接吩咐道:“你去将小姐叫起来吧。” 就算是临死,她也不希望这深更半夜的,有男子进字萱的房间。 赤心见状,也没说话,算是默许了。 佩佩拎着裙摆走到廊下去敲门:“小姐?小姐起来了,夫人来看你了。小姐……” 叫了四五遍,也不见有人回应。 赤心眉头一拧,直接对手下吩咐道:“进去看看!” 这个郭字萱也是个有心计的,可别叫她再给跑了! 手下对视一眼,直接踹开房门冲了进去。 下一秒,房间里传出手下的声音:“大人,里面没人!床铺是凉的,没人住过。” 赤心一眯眼睛,满身戾气的偏头看向郭夫人:“你耍我?!郭夫人,你是当真以为我奈何不了你吗!” 佩佩忙护在郭夫人面前:“你不要胡说!夫人都肯带你们来这里,怎么会耍你们!” “那人呢!”赤心指着房间:“我问你,那人呢!去哪了!” “这……”佩佩被吓得缩了缩脖子:“这我们也不知道啊,小姐一直是住在这里的!” 手下从屋里出来,低声道:“茶杯里落了层灰,显然是许久不曾住过了。” 闻言,赤心更恼了。 在一个人手里栽两次,简直是奇耻大辱! 就在他要说什么的时候,郭夫人和佩佩突然跪倒在地。 面前的手下也跪了下来。 赤心皱眉:“她们主仆请罪,跪也就跪了,你跟着凑什么热闹?起来!” “不是的大人。”手下苦笑:“咱们……咱们可能中计了!” 话说完,赤心也觉着双腿发软,有些站不住的眩晕。 就在这时,郭字萱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处。 她阴测测的扫了眼众人,目光落在郭夫人身上,讽刺道:“母亲果然是好母亲!带着人来杀自己女儿!” 佩佩反驳:“夫人是为你好!若非你自己歹毒,怎会害的一大家子沦落至此!” 郭字萱气的面容扭曲,却没有在反驳什么。 而是冷笑一声:“既然母亲不念母女情分,那女儿也不必顾忌什么孝道了。母亲替女儿去死吧。” 说着,她从袖口里摸出一个火折子,直接丢向院子里的花木。 花木碰到火苗的瞬间,便烧了起来。火舌顺着围墙蔓延,只几个呼吸的功夫,全部院子都附着上了火焰。 赤心心里一紧,难怪院子里熏香味这么重! 是为了隐藏火油的味道! 他咬着牙,想起身抓住郭字萱。 然而刚才吸入的熏香里,药效十足十的,别说起身了,便是在这样惊险的环境下,眼皮子也不受控制的打起架来。 郭字萱站在院子门外,畅快的看着这一幕,笑的肆意又扭曲:“这么多尸体,料想王爷那边也能安生几天了!” 佩佩惊得脸色苍白:“你疯了!夫人可是你亲生母亲!你怎么能这么做!” 赤心同样被她的行为所震惊:“你这歹毒的贱\/人!竟然连自己母亲都要杀!” “难道不是她先带你们来杀我的?”郭字萱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而后脸色陡然阴森:“她能杀我,我为何不能杀她!什么道理!” “那还不是你自己自作孽!”佩佩气的胸\/口疼。 夫人这么良善,怎会养出这么狠辣恶毒的女儿来! “我自作孽?”郭字萱扯着嘴角骂:“若非她不争气,不知讨父亲喜欢,我怎会自小不受父亲宠爱?又怎会遇到危险,无父亲搭救?” “归根结底,这些都是她造成的!都是她的错!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先害得我!”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刀子,重重扎在郭夫人心里。 她不可置信,却又不得不信的隔着火光盯着郭字萱:“字萱你……你真是这么想的?” “对!都是你无能!”迎上那双泪目,郭字萱只觉得恶心:“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了,叫人恶心!” 朝地面啐了口唾沫,转身就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第154章 拜见女先生 佩佩气的直哭:“太过分了!无耻!白眼狼!” 赤心等人也是被惊了三观。 他们这些暗卫出身的人,见识过很多常人可能一生都见不到的丑恶。 但就算如此,郭字萱这样的,也算是屈指可数了。 然而先前那个哪怕自己死,也想保护女儿的郭夫人,此刻听着佩佩叱骂郭字萱,却毫无反应。 四周的火苗蹿的很快,众人一惊被火海包围了。 本就是酷夏,又是在火堆里,短短几句话的功夫,众人就大汗淋漓,有些头晕眼花了。 赤心咬了咬牙。 从内兜里抠出几个药丸,给自己吃了一个,剩下的递给手下:“赶紧吃了。” 药丸入口即化,略微苦涩的药香顺着喉咙滑进肠胃,回味甘甜清凉。 几息间,无力感就消退了许多。 赤心忙挣扎着站了起来,一把拽起郭夫人:“你们几个,带上佩佩,冲出去!” 有了药丸的缓解,手下也都勉强恢复了些力气,两个人带着佩佩,剩下的互相搀扶。 尽可能快速钻出了火海。 但即便是这样,几人还是必不可免的受了些轻伤。 冲出院子,走出老远,直到身后感受不到火焰的热气,才疲倦的跌坐在地上。 赤心靠着强喘\/息:“郭夫人真是生养了一个好女儿!” 没了赤心支撑的郭夫人跌在地上,听到这话也不反驳,强撑着地面缓缓站起来,手扶着墙壁才勉强保持站立。 她面无表情,眸光冷漠:“她上次找我拿银钱是半个月前的事了,以她的手笔,如今身上应当也没多少银钱了。” “大人只需要等上一等,她定会自投罗网的。” 说完,扶着墙壁缓慢的朝郭府走。 赤心愣怔了片刻,突的笑了。 好嘛,这下郭字萱是把自己作死了。 如果郭夫人还一心护着她,就算最后会抓到人,也定是要费许多功夫的。 可现在,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只需要等上一等,待郭字萱身上银钱花干之时,就是她落网之日。 偏头看着身边几个手下,他们身上没有伤,吃了百解丸,此刻已然恢复了六七成。 赤心冲郭夫人那边扬了扬下颚:“去,送郭夫人回家。” 话音落下,他不动声色的打了个收拾。 暗语:暗中盯着。 两个手下点头,抱拳拱手:“是,大人!” ………… 次日,义诊日。 阮灵儿照旧换好装束,去往药铺。 然而就在她出入的巷口,乌泱泱挤了一堆人。 吉祥警惕的把她护在身后:“什么人!” 众人哗啦啦跪了一地:“拜见女先生!” “给女先生赔罪了……” “我等无知,误会了女先生,叫女先生吃了冤枉,实在惭愧……” 听着众人的话,阮灵儿挑了挑眉,看来香芋事情办的不错。 她扬声说道:“诸位快快请起,这不是折煞我了吗。” 人群中,瘦瘦小小的长安高声喊道:“女先生宅心仁厚,医德典范,我却误会女先生,实在愧疚。请女先生受我一拜。” “请女先生受我一拜……”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喊着。 “快快请起,快快请起!”阮灵儿忙说道:“都是误会,是那起子混账作恶,怪不得你们。” 她说完,红袖和添香便已经上前,挨个将人搀扶起来。 众人虽是顺从的站了起来,但一张张脸上,却还是遮掩不住的惭愧。 阮灵儿心里暖了几分。 虽是小事,但‘沉冤昭雪’的感觉,属实不错。 众人退到两旁,让出一条路。 阮灵儿明白他们的意思,也没推辞,缓缓从他们身边走过。 在义诊棚子前站定,转身冲着众人说道:“误会既然解释清楚,诸位就不必因旁人的错,怪罪自己了。” “我神医谷大夫,治病救人,若是义诊,便是分文不取。” “若非义诊,便会黑纸白字,写清所收银钱。” “凡,神医谷大夫,诸位皆可督促!” “我以神医谷少谷主身份起誓,若有确凿证据,绝不姑息任何一个神医谷大夫。且,监督举报者,终生在神医谷大夫手里看诊,分文不取!” 话音落下,刹那的安静后,迸发出一阵阵掌声喝彩。 见状,阮灵儿才转身进了义诊棚。 赵明:“今日义诊,开……” “且慢!”一道声音突兀的响起。 只见董太医在小厮的搀扶下,快步朝这边走来。 隔着纱帐冲林温暖拱手作揖。 阮灵儿认得他,也忙站了起来回以一礼:“前辈这是做什么。” 看着阮灵儿这么有规矩,懂分寸,董太医羞的一张老脸通红。 “老夫哪里担得起女先生一句前辈。”他叹了口气:“老夫今日是来向女先生请罪的。” “前几天的事情,老夫都知道了。其中主谋的,便有老夫那不成器的药童。” “老夫实在羞于见人,却又不能不来向女先生告罪。” “老夫已经将药童求德逐出师门,送官查办。” 求德? 阮灵儿想了下,还有些印象。 不就是前几日要与她比试医术,赌命却惨败的男子吗。 了解董太医的为人,听他说的处罚,倒也满意。 “晚辈多谢前辈主持公道。”阮灵儿又施一礼。 这话更是叫董太医脸上挂不住。 可想到求德,他深吸口气,咬了咬牙还是厚着脸皮说道:“老夫还有一事相求。” 阮灵儿:“前辈但说无妨。” “求德是自作孽,理应受罚。但老夫还是想厚着脸皮,求女先生饶他一命。” 董太医红着老脸说道:“他也是个苦命人,老夫已经与衙门那边打过招呼,待求德受完责罚后,会将他赶出京城,永远不准回京。” “老夫不敢求女先生原谅求德,只求女先生看在他是个苦命人的份上,看在老夫这张老脸的份儿上,饶他一命即可。” 说着,又是拱手作揖。 阮灵儿抿了下唇,这个要求听着有些刺耳,却也并不过分。 “他虽品行不端,却也罪不至死。晚辈本就没想过要取他性命,前辈大可放心。”阮灵儿沉声道。 第155章 秒怂傅玲珑 阮灵儿顿了下,又补充道:“只要以后求德不在来凭白招惹,我神医谷也不会追着他不放。” 闻言,董太医算是松了口气。 又是一拜,再次致歉后,道了谢才离去。 赵明等了会儿,确认没旁的人要出来‘道歉’,才开口道:“今日义诊,开……” “等等。”一个略有些熟悉的女声响起。 赵明:“……” 没完了是吧! 新月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冲赵明等人施礼后,才走到义诊棚正前方,对着阮灵儿屈膝行礼:“神医谷外门弟子新月,拜见少谷主。” “少谷主义诊,新月既然人在京都,自是要来帮忙的,还请少谷主允准。” 说完,屈膝又施一礼。 且,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阮灵儿挑了挑眉,笑的有些玩味。 这是打算施压? 若她不允,就不起来了? 赵明和白若互相对视一眼。 新月刚来那天,就冲少谷主下毒这事,他们都是看到了的。 如今又不请自来要帮忙,实在叫人疑心。 白若平静的开口道:“你乃外门弟子,未入内门,还没资格行医问药。且……” 话没说完,就被新月抢先打断了:“新月自知医术不济,自是不敢奢望行医问药的。” “只求少谷主允准,让新月在这儿帮着端茶倒水,也好尽一尽心。” “义诊的人手都安排妥当,各司其职,没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阮灵儿直接拒绝:“你如今既然还只是外门弟子,便应该好好沉下心,去多看看医书,认认药草也是好的。” 也不等新月拒绝:“且去吧。” 新月:“……” 一计不成,心里有些不满,却也没继续僵持不放。 “是,新月谨遵少谷主教导。” 应承后,起身顺势走到赵明面前:“赵前辈,新月初来乍到,还没有容身之所。不知咱们神医谷人入京,都在哪里落脚?” 白若皱眉:“外门弟子,只是挂名在神医谷,没进内门,便还不是神医谷之人。我等的住所,你实在不便前去,还是另寻住处吧。” 这女人,古怪得紧。 若当真想要打杂,只管留下来守着便是。何故还要打断赵明说话,要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 又是要打下手,又是要住进神医谷之人的住所。 像是要在众人面前,落实她是神医谷之人似的。 赵明无声翻了个白眼:“今日义诊,开始!” 早就等着登记的人,有规矩的来到赵明面前排队。 新月有心想再说点什么,但是赵明忙着给人记录,没工夫理他。 另一边白若虽清闲,但她心里明白,白若并没有赵明好算计。 一时间,也只能默默退到一旁。 趁着这个空档,阮灵儿在红袖耳边低语了几句。 红袖了然的捧着杯盏出了棚子,路过白若身边时,有半息的停顿。 只是这一幕,无人注意。 第一个求医之人来到阮灵儿面前,阮灵儿只得收了心思,认真搭脉。 外面有白若盯着,新月一时半会儿倒也没找到机会再作妖。 结束义诊时,已经过了晌午。 阮灵儿又累又热的从暗道回府,刚走进嘉禧居的药房,就听到院子里有打斗声。 阮灵儿心里有些不爽。 沉默的扯了下防身的香囊,若还是来找茬的人,她定要亲手教他们做人! 一天天的,就不能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吗。 然而打开门,看清楚院里打的正欢的二人,阮灵儿嘴角一抽。 傅玲珑和阮泽武,一人持剑,一人持鞭,打的简直叫一个热火朝天。 红袖和添香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 吉祥问道:“小姐,可要制止?” “不用。”阮灵儿深吸口气,放下手心里的香囊出了药房,抬脚朝房间走去:“备水,我要沐浴。” 红袖、添香:“……” 她家小姐未免也太淡定了些? 吉祥面无表情,抱着剑跟在阮灵儿身后,待她进了房间,便背对着房门守在门外。 没多久,粗使婆子将热水抬进了房间。 阮灵儿舒舒服服的坐在浴桶里,慢条斯理的洗澡,享受。 等她收拾妥当,半个时辰都过去了。 可等她挽起半干的头发,打开房门时,外面两个人还在打! 她无奈叹了口气,目不斜视的从二人身边路过,径直去了药田。 该浇水的浇水,该修剪的修剪。 需要上肥的,检查下需要上什么肥。 把药田全部检查了一边,两个人还在打! 她:“……” 习武之人,精力这么旺盛的嘛?! “小姐,冷泡茶好了,可要在拿些果脯来?”添香询问道。 阮灵儿看了眼院儿里。 这会儿热意小了不少,她点头:“来点,在来点瓜子!” 说完,绕开缠斗在一起的二人,走到树荫下的书桌前落座。 吹着小风,喝着冷茶,吃着果脯,看着武打。 阮灵儿惬意的深吸口气,这生活,简直不要太美妙!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傅玲珑体力不支,一个不慎漏了破绽。在想找补时,阮泽武的剑已经横在她脖颈上了。 “你输了。”耿直三哥,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识。 傅玲珑磨了磨牙:“我!认!输!” 三哥皱眉:“什么认输?原就是你没打过我。” 傅玲珑:“……” 听到这话的阮灵儿,噗嗤一声笑了。 好家伙,就这?她都担心三哥将来娶不上媳妇。 傅玲珑不满的看过去,抱怨道:“灵儿!你哥欺负我,你也不说帮我!” 阮灵儿:“???” 又往嘴里丢了个果脯,懒洋洋的眯着眼睛:“帮你做什么,我瞧着你玩的挺开心。” “可不是开心嘛!”傅雪云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带着幽幽的怨念。 傅玲珑心虚的躲开视线。 阮灵儿眉头一挑。 “窑洞那边第一批瓷瓶已经烧制出来了,还研究了些新样式。” 傅雪云瞪了眼傅玲珑,走到阮灵儿身边坐下:“我说左右她也要来寻你,便等等我,一同过来。” “她可好!父亲叫我去说会话的功夫,她就跑了!” 说着,又是一记眼刀。 傅玲珑噘着嘴低声嘟囔:“伯父说话,拖拖拉拉的说个没完,哪次不是几个时辰。” 傅雪云似笑非笑的看过去:“听说,你前段时间出去玩,遇到……” “堂姐!我知错了!”傅玲珑秒怂。 第156章 苗人 阮灵儿挑眉:“有故事啊,说来听听?” “不许说!” 傅玲珑头皮一炸,冲过去捂住傅雪云的嘴:“堂姐不许说!” 阮灵儿:“更想知道了。” 傅雪云没好气的拍开傅玲珑的手,朝地上呸呸呸的吐口水,不掩脸上嫌弃之色:“手爪子上全是土,就来堵我嘴?” “你……你别说!不然……不然我还堵你嘴!”傅玲珑硬着头皮说道。 傅雪云瞪了她一眼:“叫你不等我!” 阮灵儿好笑的看着这姐妹俩,有些羡慕。 讲真的,她原也想要有个姐姐的。 兄长纵然疼她,但到底没有女孩子细心。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阮泽武扭扭捏捏朝她们这边走来。 阮泽武麦色的皮肤有点发红,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怎的。 他看着阮灵儿:“灵儿,这位……这位是哪家大人的女儿,怎的也不说引荐一下。” 阮灵儿眉尾再次挑了挑。 这是看上了? 开窍了? 春天来了? 她故意调侃道:“有什么好引荐的,原也跟三哥不熟。” 阮泽武急了:“现在不熟,多见几次不就熟悉了吗!” 看着他着急的样子,阮灵儿嗤笑一声:“雪云是傅尚书家的,是玲珑的堂姐。” 阮泽武眼睛都亮了,冲着傅雪云拱手道:“泽武见过雪云姑娘,不知姑娘年方几何,喜好什么?可曾……” “三哥!”阮灵儿急忙叫停。 再问下去,怕不是要问雪云有无婚配了。 “雪云面皮薄,三哥唐突了。”她提醒道。 阮泽武脸更红了,作揖道:“是泽武冒昧,唐突了雪云姑娘,泽武给雪云姑娘赔不是。” 傅雪云有些羞怯的摆摆手:“阮公子不必多礼,不妨事的。” “嘴上赔不是哪成啊。”傅玲珑看热闹不嫌事大:“毫无诚意,对不是啊灵儿。” 阮灵儿往嘴里丢了个果脯,懒洋洋的嚼吧嚼吧咽了,才慢条斯理的说:“确实没诚意。” 迎上二人揶揄调侃的眼神,阮泽武面红耳赤,抓耳挠腮的尴尬:“那……那要怎么做?” 傅玲珑翻了个白眼,赔礼道歉,赔礼啊!这也要人教? 阮灵儿憋着笑:“咱家湖里的莲蓬估摸着能吃了,你陪雪云去采些来吃,如何?” “这东西夏日里吃,最能清火,对女孩子是再好不过的了。” 傅玲珑无声冲她竖了根大拇指。 傅雪云:“……” 又羞又气,这两个死丫头! 刚要说点什么,就听阮泽武应了一声:“好,我这就去。” 说完扭头就出去了。 傅雪云:“……这憨货!” 气的跺了跺脚,瞪了眼阮灵儿和傅玲珑。 阮灵儿:“叫他自己去也行,虽说湖里有些苔藓,左右水也不深,至多呛两口水的事。” 傅雪云:“……” 傅玲珑:“可我瞧着,三哥并没有带小厮,若是真呛了水,连个喊人的都没有。” 傅雪云:“!!!” 阮灵儿:“还真是没瞧见顺子,许是被派出去忙了。无妨,哪能这么倒霉,摘个莲蓬偏就出了事呢。” 傅雪云:“……” 磨了磨牙:“你可真是亲妹妹啊!” 这么危险,竟一点也不担心! 阮灵儿无良一笑:“害,兄长多,担心不过来,索性就都不担心了呗。” 说着,又丢了个果脯到嘴里:“这果脯味道真是不错,玲珑,快尝尝。” 傅雪云:“……” 咬了咬牙,还是放心不下,起身追了出去。 到底是因她去的湖里,还是得去瞧着点。 丫鬟也跟在她身后追出去。 看着那抹匆忙离开的倩影,唇角微微勾起:“还挺登对。” 真别说,要真能把雪云拐回家当嫂子,也是不错。 傅玲珑翻了个白眼:“就你心眼多,一个人八百个心眼!” 阮灵儿嬉笑一声,冲红袖、添香摆摆手:“你们去准备吃食,今个留玲珑和雪云吃饭。” 红袖了然的打发院儿里的下人一同离开。 待闲杂人等都消失了,阮灵儿才收起脸上的嬉笑:“玲珑,此行如何?可有受伤?” 说话间,熟练的摸上了她的脉搏。 傅玲珑摇头:“我带的人多,除了累些,吃的差些,倒是没有受伤。只是……” 她神色有些沉重,眸子里尽是担忧之色:“灵儿,你如实告诉我,你可曾得罪过苗人?” “苗人?”阮灵儿皱眉,认真思索了许久,还是摇头道:“不曾啊,都不曾接触过。” 虽说她也会养蛊,神医谷也确实有不少人会蛊,但都不是苗人。 且,也不曾接触过。 毕竟苗人里面,还是有很多抵触与外人接触的。 “我此行虽救出了很多人,却也死了不少人。” 傅玲珑拧着眉:“那些人里,有很多都是死在苗人手里的,死于蛊虫!” 阮灵儿眉头紧锁,苗人?! 难不成,是神医谷的弟子,有不小心得罪苗人的? 可即便如此,也不应该出手这么重啊。 江湖规矩,冤有头,债有主。 即便神医谷的弟子,有得罪苗人的,也该只针对某个弟子,不该是直接针对神医谷啊。 还是说…… 电光火石间,阮灵儿脸色猛然一白。 她身上的蛊,不就是苗疆圣蛊吗! “此事我知道了,我会叫人去查的。” 她无声攥紧了手指:“你辛苦了,想要什么只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绝无二话。” 傅玲珑嗔了她一眼:“别来这一套,就算是我没出力的,你这儿有我想要的东西,我也不会客气。” 闻言,阮灵儿轻笑:“成。” “不过,我倒还真有件事。” 顿了下,傅玲珑继续道:“我父亲征战十数年,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有许多。虽都得了医治,没什么太大问题,但随着年纪上来,有时总疼痛难忍。” “御医给瞧,说是旧疾,无法根除,只给开些镇痛的药备着。” 她看着阮灵儿:“你给我父亲看看,若能治最好,若不能也无妨,别有压力。” “这有什么的。”阮灵儿伸手绕过桌子,捏了下她的脸:“改天我去你家,给傅伯伯看看便是了。哪怕无法根治,我也会为傅伯伯制些不伤身体的药丸。” “有劳……” 傅玲珑话没说完,就听到院门口一道幽怨的声音:“你们倒是开心快活啊!” 第157章 当着男人的面买男人 二人闻声看去,只见傅雪云裙摆湿哒哒的,发髻有些松,两鬓处的头发挂着水珠贴在脸颊脖颈上。 身后抱着满怀莲蓬,还拿着几束荷花的阮泽武,浑身上下湿\/了个透。 阮灵儿:“……” 傅玲珑:“……” 好家伙,这是去采莲蓬了? 去抓水鬼也不过如此了吧! “怎么搞成这幅样子?”阮灵儿率先回过神,起身拿了帕子替傅雪云擦拭头发:“快去我屋里换身衣服。” 说着,拖着傅雪云的胳膊朝房间走。 偏头看到阮泽武呆站在原地,又是一顿无语:“三哥也别愣着了,回你院儿里换身衣裳,这像什么样子!” 阮泽武:“哦哦,好。我这就去。” 然后抱着莲蓬转身欲走。 阮灵儿:“……” 嘴角抽了抽:“把莲蓬放下!” 换个衣裳,还要抱着莲蓬来回跑?! 阮泽武脚下顿住,尴尬的伸手挠头,一朵荷花撞在脸上,当即就冲中间折断了。 见状,三人:“……” 阮灵儿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样的三哥,真能给自己找到嫂子吗? 听到动静匆匆赶过来的红袖,看到这一幕,嘴角也不受控制的抽了抽。 快步上前:“三少爷,把东西给奴婢吧。” 阮灵儿带着傅家姐妹进了房间,从衣柜里取了一套新衣裳出来:“这衣裳是新做的,我不曾穿过。” “你我身量相似,应该能穿。”她递到傅雪云面前。 傅雪云耷着眼,无奈的叹道:“干净的就成。” 傅玲珑:“怎么搞成这样了?你俩莫不是掉湖里了。” 话落,傅雪云一个眼刀丢过来,咬牙切齿道:“没掉湖里,是跳湖里了!” 阮灵儿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人都说书呆\/子书呆\/子,我瞧着你三哥也并不爱读书的样子,怎的也这般呆!” 她气的磨牙:“我恐他踩滑摔进去,叫他在岸边上摘几朵就成了。他可倒好!” “劈头盖脸把莲蓬丢我身上,告诉我他会踩水,不打紧!然后当着我的面,一个猛子扎进湖里去了。” “从湖里溅起来的水,全洒我裙摆上了!” 听完经过,阮灵儿:“……” “你别气,我叫三哥赔你裙子!”她拉着傅雪云的手,硬着头皮说道:“赔十套!” 傅雪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抬手掐住她的小脸:“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嘿嘿……”阮灵儿干笑两声,反手抓住傅雪云的手:“那你觉着,我这主意如何?” “旁的不敢说,虽是憨了些,却懂的疼人。” “且,我家家训,是不许纳妾的。” “再者,若能成,以后我药房里的物件,还不是随你挑选使用?” 想到傅雪云对自己头发极其看重,忙又补充道:“我近些日子才研究出来的养发膏,还有芝麻丸,效果都是极好的。” 傅雪云:“……” 哥哥憨,妹妹奸,这一家子是怎么养的? 傅玲珑:“……” 兄妹加起来八百个心眼,妹妹自己八百零一个。 俗称,哥哥缺一个。 傅雪云顺势松了手:“三公子是个良人,最大的优势,便是有你这么个妹妹。只可惜,不适合我。” 皇上有意给诸位皇子选妃,她家也在名册之上。 以她父亲、叔父的身份,她入皇家,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傅玲珑皱眉:“虽说我瞧不上阮三哥那个憨货,但是我觉着,他比那些皇子们值得托付。” 皇子的将来,最低也是亲王位分。 而身为亲王,一个正王妃,两个侧妃,这是定死了的。余下便是不知多少个妾室通房的。 傅雪云苦笑一声,玲珑说的,她如何不知? 可,身为女子,婚事岂能由着自己? 低声道:“我换衣裳了。” 阮灵儿在她转身之际,抓住了她的胳膊:“雪云,你若不想嫁进皇室,我有法子帮你筹谋。” “无论你与我三哥有无可能,只要你想,我便能帮你。” 这个朝代,许多贵女挤破头想往皇家钻。可不曾想想,皇家,也就是名字好听些,真正的生活怕是还比不得寻常人家。 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便是最亲近的枕\/边人,也是不敢托付真心的。 傅雪云愣了下,不敢相信的盯着阮灵儿:“你……” 理智回笼,她没有问那句‘你有办法’的蠢话,而是点头:“我想清楚了告诉你。” 说完,转身进了内室。 换好衣裳出来,几人坐在院儿里剥莲蓬,边吃边等开饭。 没多久红袖、添香将饭菜摆上桌,还依着阮灵儿的吩咐,给几人煮了奶茶。 这边刚要坐下,白锦渊就从院子外走了进来,身后还跟这个安子尘。 阮灵儿惊讶的扑上前:“王爷怎么这会儿来了,可吃饭了没有啊?我们刚要吃,一起?” 傅家两姐妹和阮泽武规矩的行礼。 白锦渊随意的冲她们摆摆手,温和的看着阮灵儿:“好。” 傅家姐妹和阮泽武:“……” 安子尘无声翻了个白眼:没眼看!简直没眼看! 几人落座,阮灵儿有意撮合傅雪云和三哥,就和玲珑坐在了一起。 白锦渊一来,傅玲珑自是要让开些。 于是,就成了阮灵儿挨着白锦渊、安子尘挨着傅玲珑、傅玲珑挨着傅雪云,在旁边是阮泽武。 一顿饭除了阮灵儿和白锦渊,其余人吃的战战兢兢。 吃完饭,阮灵儿感受着吹过来的微风,提议道:“不如我们去逛夜市吧?” 于是…… 一行人站在售卖奴\/隶的摊子前,阮泽武咽了咽口水:“灵儿你……你要买这个……这个……”伶人? 王爷可还在旁边的! 就算想要,可以私底下告诉他,他待会儿叫人悄悄来买就是了! 如何能当着王爷的面? 安子尘一脸看鬼怪的样子盯着阮灵儿,这贵女是活够了吗? 傅玲珑紧张的额头上都布了层汗水,思索着若是王爷生起起来,她和阮三哥一起上,能抵挡几息。 傅雪云面色如常,只是脑海里不断回忆着来时的路线,有哪些岔道口,哪些巷子。 若是王爷生气,她要用最快时间告诉灵儿路线,助她脱身。 然而,阮灵儿却像是没察觉到危险和不妥似的,歪头看着王爷,眨了眨眼睛:“王爷给我买?” 第158章 倒找客人前的伢子 一行人:“……” 阮泽武硬着头皮:“灵儿,别……别跟王爷开玩笑了。” 说着,冲阮灵儿挤眉弄眼:乖灵儿,别找事!等会儿哥哥来帮你买,快走! 阮灵儿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我没开玩笑啊。” 而后顿了顿,狐疑的伸出手:“三哥你眼皮抽什么?我帮你看看。” 阮泽武:“……” 傅家姐妹:“……” 安子尘:“……” 白锦渊眸里闪过一抹笑意,温和的将阮灵儿拉到自己面前,挑眉看向那个伶人:“想要?” “不,她不……” 阮泽武话没说完,就被阮灵儿坚定的打断了,并且还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嗯,想!” 伶人一身麻布衣裳,灰扑扑的小脸也难掩绝色之姿。 乌黑的头发编了几个小辫,高高的束在脑后,发尾还绑着几个音色铃铛。 那双有些浅紫的眸子,活像上好的猫眼儿石,漂亮的紧。 白锦渊:“那就买。” 他看向安子尘,示意安子尘去给银子。 安子尘:“???” 他目光顺着伶人的脸,落在那纤细的脖颈处。 因着年纪小,喉结还不甚明显,但……也确确实实预示着,这个伶人,是个男子! 给阮小姐买个男伶人回去,王爷自己绿自己? 可对上白锦渊不容置疑的眼神,安子尘咂了咂舌。 买就买吧,左右被绿的不是他。 走到人伢子面前:“这个伶人多少钱。” 人伢子注意他们许久了,如今见安子尘上前来,自知这一票生意是板上钉钉了,张口:“一百两。” 正在掏银子的安子尘:“???” “多少?”他停下动作,看怪物一样看着人伢子:“一百两?” 人伢子笑眯眯的搓着手:“是的爷,一百两。” “您看看这皮相,这牙口,可都是干净的。” 说话间,人伢子一把将伶人拽到自己面前,掐着他两腮,要给安子尘看牙口。 伶人脾气也是火爆,手脚被束缚着不能动弹。 但在人伢子掐上他腮的时候,偏头就要咬。 估摸着人伢子也是被咬了几次,有些经验了,瞬间把手收了。 安子尘:“……” 皱了下眉:“性子这么烈。” 人伢子:“爷,您别看他性子烈,越是这样的,调\/教出来的越是乖顺。” 安子尘偏头看了眼白锦渊和阮灵儿。 二人谁也没说话,安子尘只能叹了口气,得,买吧。 “说个实在价,别以为爷不懂行情。”他看向人伢子:“一百两,训练好的都没这么贵!你咋不去抢!” 人伢子讪笑搓手:“爷,瞧您这话说得。咱这是高价从外地收过来的,小模样都跟咱们京都不同,异域风情!价格当然不一样了。” 说着,鞭子指向不远处几个奴\/隶:“那几个便宜,二十两银子就能全带走。可是爷瞅瞅,能和这个比吗?” 安子尘磨牙:“能不能比我不知道,但你这个价格,我可以叫衙役过来查查。” 什么异域风情,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一个奴\/隶一百两?别说训练好的,就算是战\/奴都没这么贵的。 人伢子脸一黑:“爷,您这事办的就不地道了。” “你办的事就地道了?” 安子尘冷笑:“真等爷把衙役交过来,你别说赚钱了,不进去喝茶就算是上头有魁星庇佑了,我说的对吗?” 京都里面的人伢子,手里还算干净。 可这些带着人满地方跑的人伢子,手里的‘货’,最低六成都是有问题的。 只不过这些人背后都有主,要查起来牵连甚广,他们也不想自惹没趣。 人伢子一僵:“爷,您看您怎么还恼上了。这样,八十两,八十两您带走,算给小人个本钱。” “二十两。”安子尘伸出两根手指。 人伢子都快哭了,就这一个特殊‘货’,他可是废了好大力气才抓住了。 虽说没花银子买,但是手下折损进去几个人,那也是钱啊! “爷,您这价太低了,小人跑这一趟,还赚不了这么多呢,要不您加点,您再加点。”人伢子咬了咬牙:“五十两!一口价,您带走!” 五十两,除去那几个死掉兄弟每人五两的安家费,他还能赚点。 “得了,爷不跟你费嘴皮子了。”安子尘直接招来自己的小厮:“你去请京兆尹过来,爷在这儿等他……” “等等!爷!二十两,二十两人您带走!”人伢子连忙叫道。 安子尘看过去,温和一笑:“现在爷后悔了,五十两。” 人伢子:“???” 后悔了,给加价?这是什么操作。 安子尘指了指人伢子,又指了指自己:“五十两,你,给我。” 阮灵儿在一旁听得饶有兴致。 她见过安子尘几次,但还真不知道,他这么会讨价还价。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这么狗。 好笑的扯了下白锦渊的衣袖。 白锦渊垂眸看着她,纵容的微微弯腰,将耳朵凑过去:“怎么了?” “他经常这样吗?出门不会被揍吗?”阮灵儿好笑的问道。 讲真的,她如果是人伢子,这会儿估计能把安子尘的脸都抓花。 白锦渊揉了揉她的头发:“以前被揍过,后来不会了。” “为什么?”阮灵儿不解的眨了眨眼睛。 看着现在的气人程度,也没有降低啊。 “他记仇。”白锦渊轻声道。 阮灵儿嘴角一抽:“……” 哦,明白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是吧。 距离阮灵儿较近的傅玲珑,无声翻了个白眼:“唠叨又小气,婆婆妈妈\/的。” 一旁的安子尘挑眉:“???” 谁?婆婆妈妈?说他? 偏头看了眼傅玲珑。 四目相对,傅玲珑并没有心虚的意思。 安子尘微微一笑:“假小子。” 傅玲珑:“???” 下一秒,鞭子直接飞出来抽向安子尘:“狗男人,你找死!” 她自幼习武,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叫‘假小子’了。 阮泽武慌得头皮发麻,也顾不得会受伤,直接伸手抓住傅玲珑的鞭子:“玲珑,别闹。” “我闹你……” 国粹即将脱口而出,傅雪云淡淡的一眼扫过去:“咳。” 傅玲珑:“……” 第159章 阮府变动,新月离开 眼瞧着要闹起来了,阮灵儿忙指着不远处的糖人道:“玲珑你快看那边的糖人,咱们去买吧。” 和傅雪云一左一右架着傅玲珑,直接走了。 阮泽武无奈的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安大人和个女子置什么气。” “阮公子什么时候学会怜香惜玉了?”安子尘反唇相讥。 说他婆婆妈妈,他还不能生气了? 阮泽武:“……” “好了,快点。”白锦渊目光一直追着阮灵儿,瞥了眼安子尘提醒道。 安子尘一噎:有异性,没人性! 偏头看向人伢子,冷哼一声。 “爷,这是五十两,您收好。”人伢子也不争了,满心只想着赶紧把面前这几位大爷送走。 将捆着伶人的绳子也递到安子尘面前,一同的还有卖\/身契。 安子尘磨了磨牙:“哼!” 动作真快,连个出气的理由都不给他! 反手将绳子丢到阮泽武怀里:“给你,你\/妹\/妹要的。” 阮泽武:“……” 无奈的叹了口气,把绳子递给身后的顺子:“你先待他回去,叫苏嬷嬷将人安置下,看好了,别叫他跑了。” 白锦渊扫了眼他们,抬脚朝阮灵儿追过去。 安子尘顿了顿,还是快步跟上:“爷,那可是个男子,您真要送给阮小姐?” 这叫什么事啊! 白锦渊淡淡的睨了他一眼:“眼睛什么时候瞎的。” 安子尘一怔:“???” 什么意思? 阮灵儿已经安抚好了傅玲珑,三人每人手里拿着两个糖人。 看到白锦渊过来,忙把手里的猴子递了过去:“这个是给王爷的。” 白锦渊抿了下唇。 他不喜甜,更不吃糖。 微微皱眉,看着阮灵儿那张笑容灿烂的小脸,伸手接了过来咬了一口:“嗯,很甜。” 刚跟过来的安子尘:“……” 嘶,牙疼。 就在这时,傅玲珑勾着笑来到他面前,冲他晃了下自己手里的糖人:“安大人,好看吗。” 安子尘诧异的挑眉,这糖人画的是他? 虽说模样没他十分之一好看,但这样子,确实画的是他! 想到这儿,他心里有些不好意思。 难不成,傅玲珑是心悦他,方才才会故意那样说话,想要引起他注意的? 无声叹了口气,诶,魅力太大就是不好。 对上傅玲珑真挚的脸,点了点头:“好看。” 傅玲珑笑容更加灿烂了,张口,洁\/白的贝齿咬上糖人的脑袋。 ‘咔嚓’一声,那糖人就成了无头人。 安子尘:“……” 没由来升起一阵寒意。 阮灵儿和傅雪云看着好笑。 阮泽武满眼艳羡的来到傅雪云身边,灼灼的盯着她手里两个糖人。 妹妹都给王爷买了,雪云姑娘买了两个,是不是给他的? 炙\/热的视线看的傅雪云实在有些顶不住,偏头对上阮泽武的眼睛,嘴角一抽。 堂堂阮阁老的三公子,竟然用一种渴\/望,垂\/涎的实现盯着她的糖人? 这眼神,让傅雪云想到她曾经养过的一条狗,想从她手里讨要吃食时,也是这边表情。 无声叹了口气,把手里没吃过的递过去:“给三公子吧。” 阮泽武眼睛噌的亮了:“谢谢雪云姑娘。” 傅雪云:“……” 更像那条狗了。 不动声色的抬手扶额,没想到这阮三公子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 六个人,两两走在一起。 夜市人多,且光线昏暗,虽有人惊艳几人的颜值,但也不过只远远看上一眼。 因此,倒也没惹出什么麻烦来。 阮灵儿一手牵手,一手拿糖人,悠闲的满街市闲逛。 身后,傅玲珑:“你离我远点!娘娘腔!” “假小子你说什么?都是兄弟!” 傅玲珑瞪着眼睛,摸上了腰间的软鞭:“娘娘腔你找死!” “来啊,今个你要打我一下,明儿我就带着伤去你家提亲!叫傅将军好好瞧瞧,他养得好女儿都干了什么!” “你!无耻!卑鄙!”傅玲珑气的没法子,又不敢真动手。 阮灵儿头疼的叹了口气,又双叒开始了。 于是,这场愉快的‘集体约会’最终在二人的吵闹中被迫停下。 一行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嘉禧居。 阮灵儿沐浴过后,躺在床上放空。 红袖敲了敲门走了进来:“小姐,新月姑娘走了。” “走了?”阮灵儿挑眉:“什么时候走的?” “才走没多久。”红袖说道:“算算时间,应该不到一个时辰。” 阮灵儿眼里闪过一抹狐疑,不到一个时辰? 先前郭字萱埋伏在阮家,利用新月住进来的时间,给她送了碗加料的东西,借的就是新月的名。 那时,新月都没有记着离开。 怎的今天这么着急了?天都黑透了,也坚持要走。 是有什么变动? 想了想,府里似乎也没什么变动啊,除了她今买回来了个伶人,旁的也没…… 她突然猛地坐了起来:“伶人!” 红袖被吓了一跳:“小姐怎么了?可是那伶人有什么问题?” 阮灵儿盯着红袖:“去将那伶人提过来。” 她先前想买这个伶人,便是看出她善蛊,猜想着可能是苗人。 “现在?”红袖不解的询问道:“可,已经这么晚了,那伶人毕竟是男子,传出去……” “什么男子,那是个姑娘。”阮灵儿好笑看着她:“若是男子,我会当着王爷的面说要她?你真当你家小姐与阎王爷有亲不成?” 红袖:“……” 竟是个女子,可她瞧着分明是有喉结的。 “喉结这东西,太容易伪装了。”阮灵儿嗤笑一声:“你家小姐我就有很多种法子伪装出来,你若感兴趣,回头我给你也弄个玩玩。” 红袖:“那,那倒也不必。” “去吧,叫上吉祥一起去,免得她伤了你。”阮灵儿摆摆手。 片刻后,那伶人被带了过来,还是那身装束,只是脸上被清理干净,更显得异域风情,绝代佳人。 伶人仇视的盯着阮灵儿,眼神怨恨,若非被吉祥控制着,只怕就算扑上来用咬的,也要撕下阮灵儿一块肉。 阮灵儿淡定的当着她的面喝了口茶:“你也真是挺惨的,全身的蛊虫,竟还能叫人伢子捉了去。要叫你们苗疆的人知道了,怕不是要被你气死。” 伶人猛地一惊:“你!你怎么知道的!” 第160章 白锦渊:给我们一次机会 阮灵儿笑弯了唇角,果然是苗疆人! 方才在夜市上,她只是察觉到这女子身上有蛊虫的气息,想着或许是个突破口。 即便她不是苗疆人,或者不是苗疆比较有身份的人。 但她会养蛊,兴许能知道点苗疆的事。 不成想,瞎猫碰到死耗子,还真遇到个正主。 苗姬警惕的盯着阮灵儿:“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我现在是你的主子。”阮灵儿浅浅一笑:“目前暂时不想干什么,但如果你不乖乖听话,我可就不能保证了。” “你!”苗姬气的磨牙:“中原人,无耻!” 阮灵儿也不恼,只淡淡的看着她:“我们中原人最看重规矩了,你辱骂主子,以下犯上,你知道该受什么责罚吗?” 红袖了然的出了门,片刻功夫,就拿了个三指宽的红色竹木片进来。 双手捧着递到阮灵儿面前。 阮灵儿接过来,拿在掌心里把玩:“言语犯上,掌嘴二十。” 苗姬眼睛瞪得溜圆,惊恐的缩了缩脖子:“你!恶毒!” “住口!”红袖偏头呵斥道:“知错犯错,罪加一等,掌嘴四十!” “主子仁慈,若你再犯,便是主子阻拦,我也要叫人把你拖下去掌嘴的!”她警告道。 苗姬气的脸都青了。 若是她能动,定要将这些人尝尝噬心蛊的厉害! 可她动不了,也不知那人伢子给她服用的什么东西,叫她浑身无力,却不能用蛊解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苗姬只能生生忍了怒意。 阮灵儿看着她神色变幻,就知道她是个识时务的聪明人。 招呼着吉祥:“给她解开,来者是客,捆着说话像什么样子。” 苗姬一愣,狐疑的打量着阮灵儿,这女人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 吉祥不赞同的低声道:“小姐,此人野性难驯,若是松开了,恐伤到您。” “不会。”阮灵儿故意说道:“她是苗人,是圣蛊最忠实的仆人,而我是圣蛊的受害者,我们是朋友。” 她看向苗姬:“我说的对吗?” 苗姬连思考都没有,脱口而出:“你知道圣蛊在哪!” 阮灵儿伸出胳膊,将衣袖撩上去些,露出莲藕般白\/嫩的手腕:“在我体内。” 苗姬一愣,随即恼怒的瞪着阮灵儿:“你偷了圣蛊!你怎么敢!” 说话间,她企图强行召出体内的蛊虫。 然而脖子处的枷锁封着经脉,一时间血气逆流,张口就呕出一口血。 阮灵儿:“……” “苗人都像你这么蠢吗?”她真的有点嫌弃了。 话说得这么直白了,竟然还能理解错。 苗姬咬着牙,憎恨的盯着阮灵儿:“你偷了我苗疆圣物,是我苗疆的敌人!我便是拼着与你同归于尽,也要杀你!” 阮灵儿:“……” “难怪会被人伢子抓了,的确够蠢的。” 叹了口气,她再次重复道:“我是受害者,听明白了吗?圣蛊在我体内不假,但并不是我偷的。是有人偷来,想加害我。” “真要算起来,我还想说是你们苗人害我呢。” 她歪着脑袋靠在椅背上,饶有深意的盯着苗姬:“我是当朝大学士阮阁老独女,与摄政王私交甚好,加害我的罪名,你们苗疆担当得起吗?” 苗姬:“你这是胡说八道!诡辩!” “是否胡说,重要吗?”阮灵儿笑的更甜了,还煞有其事的眨了眨眼睛:“重要的是,王爷他相信谁。” 回想到白锦渊对阮灵儿宠溺程度,苗姬后脊梁骨都是冷得。 她虽被封了经脉,但五感到底还是敏锐。因此人伢子虽没听到他们的话,她却听得真切。 那个始终站在阮灵儿身边的男子,便是权倾朝野的当朝摄政王! 这! 这大山一样的罪名若是扣下来,他们苗人可担当不起! 加害一品大员之女,倒还好说。 可若是跟摄政王扯上关系,那就不好撇清了! 说严重点,说他们想要图谋江山,也未尝不可! “我们没有!”她忙摇头解释:“我们世代蜗居一隅,从不理外界纷乱,与你有无仇怨,怎会拿至宝出来,只为加害你。” “那就不知道了。”阮灵儿摊手:“要么我们是朋友,共同找出幕后之人。要么,这个罪名就要扣在你们苗人头上。” “你!”苗姬气的磨牙:“卑鄙!” 阮灵儿无赖的笑了笑:“那又如何?谁叫王爷信我呢。” 听了新月一席话,有些不放心,赶过来查看的白锦渊,进门的步子一顿,无声勾了下嘴角。 他的小灵儿,竟也有这狐假虎威的一面,着实可爱。 那句‘谁叫王爷信我呢’,傲娇极了,白锦渊眸中满是纵容之色。 他相信灵儿,灵儿是否也能如他般,信任他? 略微停顿一下,他还是转身走了。 军师说,他的性子必须要改变,否则将来必定会吓到灵儿。 如此……此次便当是他一个机会,也给灵儿一个机会。 手指摩\/挲着胸\/前那枚红豆骰子,灵儿这般看重他,应当不会想从他身边逃走的。 想到这儿,他深吸口气,转身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房间内的众人,全然没有察觉。 阮灵儿说的大言不惭,但却不敢笃定苗姬会怎么选择,心里也是挺焦急的。 身后有个没有露面的敌人,若在多个苗疆做死敌,那她可真是腹背受敌了! 片刻后,苗姬终于冷静下来,开口道:“给我解开,我要看看你体内圣蛊的情况。” 阮灵儿冲吉祥点点头。 吉祥手起刀落,绳索散开了。苗姬活动了下四肢,感觉身体还有些绵\/软。 阮灵儿将桌上早早备着的药瓶丢过去:“能解你身上的无力症。” 苗姬还想警惕一番,可想到现在的她、乃至整个苗疆都被人捏在手心里,也不必费什么周折给她下药了。 倒出药丸一口吞了,药香弥漫,身上得力气果然恢复了些。 她上前,手指并拢搭在阮灵儿脉息上,片刻功夫,皱眉道:“圣蛊怎么变成死蛊了?!” “废话,若不变成死蛊,我如今还是被人操\/控的傀儡,如何能与你交谈?”阮灵儿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第161章 阮灵儿:王爷!我快憋不住了 苗姬气的脸都白了:“你!你混蛋!你知不知道,这圣蛊对我们有多重要!” 阮灵儿:“……” 道德绑架? “那按照你的意思说,我就应该继续被它操控,作为傀儡活着?”她脸色微冷。 救下苗姬,是看重她兴许有用。 并不是为了让她来指着鼻子骂人的! 一而再,再而三,真当她没脾气吗? “我现在在好好跟你商量,如果你不愿意好好跟我说话,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阮灵儿继续说道。 苗姬看着她的脸色,心里一紧:“你,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是受害人,自然是报官,求管家庇护。”阮灵儿斜靠在椅背上,懒洋洋的端着杯盏喝茶。 报官!此事如何能报官! 苗姬气急败坏的盯着阮灵儿。 若真如她所说那般,此事一旦宣扬出去,与他们苗疆可是灭顶之灾! 她手指动了动,垂下眼眸暗自盘算着,这个房间里,唯有吉祥会武功,其余人都不懂武功的。 她优先对付掉吉祥,赶在其他人呼叫之前,将这些人都杀了,那不就…… “你可以对我用蛊,也可以把我们都杀了。”察觉到她身上泄露的一丝杀意,阮灵儿淡定自若的说道:“但我劝你,在动手之前先想清楚。” “如今你,还有你身后整个苗疆,尚且还有机会。可你一旦动了手,那可就不好说了。” 她眼神淡然,话语里却带着轻松:“王爷既然能允许你跟我回来,在你进入我阮家之前,定然也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 “一旦我出了什么问题,即便没有证据,王爷也会叫你们整个苗疆给我陪葬的。” 红袖眼睛一转,故作惋惜的叹了口气:“小姐是无妄之灾,苗疆也是。” “圣蛊丢了不说,还被不明身份的人扣上了这么一个大帽子。” 她故意提点道:“倘若这位姑娘杀了小姐,背后那人简直是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说起来,最倒霉的还是苗疆啊。”添香补充道:“无缘无故丢了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成了偷儿的垫脚石。” 苗姬咬着牙:“你们!卑鄙!” 阮灵儿双眸微眯:“吉祥。” 吉祥早就看不惯苗姬动辄辱骂了,拱了下手,上前便是两耳光。 直把人打的懵怔住了。 阮灵儿冷呵一声:“姑娘,我给你几分颜面,让你站着与我说话。可你名义上,是我的奴才,若你在以下犯上,我就不必与你客气了!” “你!”苗姬捂着脸,怒目而视。 她堂堂苗疆圣女,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可后话还没说出来,看到一旁跃跃欲试的吉祥,又生生将脏话咽了回去。 “姑娘息怒,苗姬是一时气昏了头。”她深吸口气,双手贴在胸\/前,规规矩矩行了个苗疆礼。 她不怕死,可不能连累苗疆一同去死。 更不能给偷他们圣蛊的偷儿,做垫脚石,替死鬼! “苗姬愿意配合姑娘,查找出背后之人!”她说道:“只求抓到人后,姑娘能够将人交给我们处置。” 阮灵儿懒洋洋的喝了口茶水:“刚才我是想跟你谈合作的,可是现在,累了,不想谈了。” 苗姬一愣,张口就想说点什么。 阮灵儿:“吉祥,带她下去休息,我累了,要睡觉了。” 吉祥拦在苗姬面前:“跟我来吧。” 苗姬还想说什么,阮灵儿已经在红袖和添香的拥簇下,走进内室了。 见状,苗姬咬了咬牙,纵然心里气恼,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顺从的跟着吉祥出了房间。 “哦对了,管好你身上的蛊虫。” 即将踏出房门,阮灵儿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若叫我知道,你身上的小玩意在我家到处跑,仔细我把你皮扒了。” 苗姬:“!!!” 中原人!卑鄙!无耻! 次日,阮灵儿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若非今个要去五皇子府赴宴,她当真不愿意起。 在这种炎热的夏天,没什么比睡在放了冰块,堪比空调房的房间睡懒觉,更舒服的了。 待她收拾妥当,即将出门时,青柳前来相送。 拉着阮灵儿的手,低声道:“小姐,夫人知道您要去五皇子参加席面,特叫奴婢过来送送您。” 阮灵儿不动声色的抿了下唇角:“可是母亲有什么话要交代灵儿?” 母亲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她不相信母亲还会执迷不悟,但总归心里还有些害怕。 害怕母亲还是那个昏头的母亲。 青柳哪能看不出她的担心,笑着低声道:“夫人叫奴婢叮嘱小姐,出门在外,莫要叫人欺负了去。” “若有人仗着什么表姐妹的情谊,上来与小姐说三道四的,小姐大可不予理会!” 阮灵儿愣住了。 好半天才回过神:“嗯,好,我知道了。” 青柳点了点头:“小姐快去吧,别晚了时辰,叫人挑刺。” 阮灵儿应了一声,被红袖扶着坐进马车里。 车轱辘碾压着地面,外面杂乱并不吵闹的叫卖声不绝于耳。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才停下。 吉祥在车厢外低声道:“小姐,到了。” 阮灵儿:“好。” 白宇飞一脉的势力,最近总被皇上打压,但对于白宇飞这个皇子,却并没有什么苛责。 因此这次宴席,来的人还是很多。 除了各家大臣的内眷,已经开府的公主也来了几个。 阮灵儿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圈,暗自腹诽,还真是声势浩大。 她偏头冲红袖说道:“待会儿找到玲珑和雪云,就算天塌了,也不要离开她们,单独去什么地方。” 红袖点头:“是,小姐,奴婢知道了。” 就在这时,白锦渊从后面走了过来。 阮灵儿眼睛一亮,冲白锦渊摆摆手:“王爷!” 红袖:“……” 白锦渊目光落在她身上,笑着走过来:“怎么来这么早,路上热不热?” “不热。”阮灵儿摇摇头,看了眼一旁的人,拉了下白锦渊的衣袖:“王爷,我……我憋不住了,王爷快跟我来。” 白锦渊挑眉:“???” 但也没说什么,他对灵儿素来是纵容的。 被阮灵儿牵着走到有树木遮掩的院墙边上。 白锦渊脸色有些尴尬:“灵儿,皇子府有茅厕,你在这儿……” 话没说完,阮灵儿就踮着脚尖,亲在了他嘴上。 第162章 聪明的不太明显 白锦渊身体一僵,随后眸光深了深。 盯着阮灵儿的视线,露出野兽锁定猎物的侵略,哑着嗓子:“灵儿。” 阮灵儿无知无觉的笑着道:“憋不住想要亲王爷了。” 白锦渊喉咙微微滑动,手指不受控制的收紧。 想……把灵儿掠回家,藏起来! “灵……” “灵儿?”傅玲珑的声音突然在不远处响起,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询问:“是你在那吗?” 阮灵儿脸一红,尴尬的咳了两声:“嗯,我马上出来。” 她抬头看向白锦渊:“王爷,我们快出去吧。” 白锦渊冷冷的扫了眼傅玲珑,低头的瞬间,眸光似幻化成了一汪潭水般,温柔:“好。” 他牵起阮灵儿的手,带着她从树荫后面走出来。 傅玲珑:“……” 好家伙,她没看到王爷。 所以……她是搅和了灵儿和王爷的独处? 傅雪云无声翻了个白眼。 若不是当着这么多人不好动手,真想撬开自家这小堂妹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是不是浆\/糊! 以前挺精明的孩子,怎么现在这么憨了。 二人上前冲白锦渊行礼。 白锦渊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就自顾自的带着阮灵儿往设宴的院子走去。 阮灵儿一张白\/净的小脸红成了虾子。 她怎么也没想到,就是单纯的想调\/戏下王爷,竟还叫小姐妹撞见了。 社死现场有没有! 好在有傅雪云看着,傅玲珑也没能在多说什么。 二人紧跟着白锦渊和阮灵儿身后往里面走。 白宇飞听到下人通报,急急忙忙赶过来迎接白锦渊。 远远看过来,就见阮灵儿一袭浅粉色罗裙,含\/羞\/带\/怯的乖乖跟在白锦渊身旁。 阳光落在女子身上,更显得女子肤\/白\/胜\/雪,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女。 白宇飞瞳孔微缩,心脏也不受控制的抽了抽。 心底突然升起一个念头,若是…… 若是当时没有刘芳菲的挑唆,如今站在阮灵儿身边的,该是他吧。 牵着那只小手的人,也该是他。 一念至此,必不可免的升起一丝懊悔和憎恶。 白锦渊察觉到白宇飞的视线,不动声色的将阮灵儿挡在身后。 四目相对,白宇飞看出了皇叔的警告。 连忙收敛了心神,上前规规矩矩的行礼:“侄儿见过皇叔。” “嗯。”白锦渊点头。 白宇飞说道:“外面天热,皇叔请里面喝茶。” 他故作随意的看向阮灵儿:“阮小姐也一同来吧。” 阮灵儿:“哦不用了。” 她晃了下白锦渊的胳膊:“王爷去吧,我和小姐妹去院子里转转。” 她讨厌白宇飞刚才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她原本该是属于白宇飞的,结果被别人抢跑了似的。 令人恶心! 白锦渊点了点头:“去玩吧。” “好。”阮灵儿挣脱白锦渊的手,转身拉着傅玲珑和傅雪云走了。 白锦渊目送阮灵儿离开,随着那抹娇小的身影消失,他唇角的温度也逐渐消失。 “皇叔如今尚未与阮小姐定亲,大庭广众之下,还是要注意下分寸的。”白宇飞没忍住,还是开口说了出来。 别说是没有定亲的人,便是已经定亲,只等着成亲的两个人。 在外人面前也需要注意礼法的。 哪里能这么明目张胆的牵手了? 白锦渊眸色很浅,淡淡的看着白宇飞。 直把白宇飞看的头皮发麻,才开口问道:“五皇子这是在叫本王做事?” 声音温和,甚至没有一丝不满。 但白宇飞心里却是警铃大作,忙跪了下来:“没有,侄儿不敢!” 白锦渊始终勾着唇角,居高临下的看着白宇飞:“是吗,本王还以为,五皇子对本王的所作所为有所不满呢。” 白宇飞大气都不敢喘:“没有,侄儿不敢!” 白锦渊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没有就好,本王还以为五皇子有呢。” 话音落下,他转身进了房间。 白宇飞无声咬紧牙关,摄政王! 他日,他定要将皇叔赶下摄政之位,夺了黄带子,凌迟处死! 但眼下,他不敢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满,起身后还是紧跟在白锦渊身后,一副卑躬屈膝的恭敬模样。 不远处树荫后,阮灵儿和傅家两姐妹看了个全程。 阮灵儿神色有些凝重,数日不见,白宇飞更能忍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五皇子变了很多。”傅雪云饶有深意的提醒道。 阮灵儿点头:“嗯,走吧,先离开这儿。” 这场席面是男宾女宾分开坐的,她们离开白宇飞所在的院子后,找了个婢女领路。 没走几步,就被一张熟悉的脸拦下了。 翠喜恭敬的行礼问安:“奴婢见过三位小姐,给三位小姐请安。” 傅玲珑看了眼翠喜身后,没见着刘芳菲的身影,笑的意味深长:“呦,怎么你主子今个不出来作妖了?” 翠喜尴尬的笑笑:“傅小姐真会说笑。” “谁跟你说笑了?”傅玲珑拧着眉叱骂道:“我是贵女,你一介婢女,我与你说笑,你配吗。” 阮灵儿扯了下傅玲珑的胳膊:“快些走吧,别在这儿晒着了,怪热的。” 说完,也不给傅玲珑开口的机会,直接拉着人往前走。 傅玲珑张口想说话,被傅雪云一把捂住了嘴。 傅雪云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你个蠢货!你是想让别人都误会你刻薄吗?” 傅玲珑一脸茫然,她怎么刻薄了? 她虽说话不好听,可在京都里,是出了名的仗义,热心肠啊! “翠喜跟着刘芳菲做了许多坏事,你讨厌她,这无可厚非。” 阮灵儿叹了口气,解释道:“但旁的人并不知道翠喜做过什么,只知道你一个贵女,为难一个婢女,传出去,可不是要说你刻薄了?” 傅玲珑一瞪眼睛:“好啊!竟敢这么算计我!” 傅雪云和阮灵儿互相对视一眼,眸中同样的无奈。 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并不是刘芳菲有意这么算计的。只是有些人,聪明的不太明显? 但她们谁也没说。 贵女圈里,像傅玲珑这样‘正直’的人,不多了。 要好好保护才是。 被甩在背后的翠喜并没有离开,而是快步追了上来:“阮小姐!求阮小姐救命啊!” 第163章 又菜又爱玩的李静姝 阮灵儿皱了皱眉头。 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见翠喜膝行到她面前,抱着她的腿:“阮小姐救救奴婢吧,姨娘说若是不能把您请过去,就要打死奴婢!” “你这奴婢也真是有意思了,你家姨娘刻薄你,你该找你家主君才是,我们来赴宴,是客人,你怎能这般不知礼数?”傅雪云冷着小脸呵斥道。 她和阮灵儿交好,自然必不可免的从玲珑嘴里听说了许多刘芳菲的事情。 明知道阮灵儿对刘芳菲避之不及,哪里会愿意一个婢女出来拖了阮灵儿过去? 到底是尚书千金,分明没有大声喊,也没有威胁人,却自带一股子叫人害怕的威慑力。 翠喜吓得缩了缩脖子,抱着阮灵儿腿的手也不敢抱了。 低着头不敢去看她们的眼睛,抽抽搭搭道:“几位小姐恕罪,奴婢知道奴婢失礼,可奴婢也是没法子了。” “若不能请阮小姐过去,奴婢会被姨娘打死。” “奴婢是管家派去伺候姨娘的,奴婢不能伺候好主子,死了也是白死,就算告到管家面前,奴婢也是没有活路的!” 大宅大户里,最叫管事的讨厌的,就是去他们面前告主子状的奴才了。 翠喜咬了咬牙,不停叩头道:“奴婢知道奴婢烂命一条,死了也是白死。可奴婢上有老下有小,都指望着奴婢的月钱过活,奴婢不能死啊。” 说话间,已经带了哭腔。 阮灵儿拧着眉头。 这是这个朝代的悲哀,她可怜翠喜这个奴婢难做,但却也不能因着可怜翠喜,就把自己给坑了。 刘芳菲的为人,她再清楚不过了。 若真是跟着去了,就算是没中算计,也会惹一身腥。 抿了抿唇:“够了,别再磕头了。” “刘芳菲会这般命令你,便是想吃准我不想背上你这条人命。可她和我早已势同水火,我虽可怜你,却不能害了我自己。” “你只管回去告诉刘芳菲,若是想见我,我便在席面上等她。” “若想借此叫我背上你这条命,那我不干。” “她若想打死你来给我泼一身脏水,那就只管做好了。左右王爷和五皇子都在,我定是要在他们面前讨个说法!” 翠喜愣了愣,这是什么意思? 是告诫姨娘不能动她,否则便要把姨娘的面皮在殿下和王爷面前撕破? “多谢阮小姐!多谢阮小姐!” 想明白其中关鞘,翠喜连连叩头道谢。 她虽目不识丁,但她不蠢,能明白阮小姐这是在救她。 虽说回去跟姨娘这般说了,定是逃不掉一顿打的。可…… 可,挨揍总比丢了命要好啊! “去吧。”阮灵儿侧身挪开半步,不愿受翠喜的叩头。 翠喜也不在耽搁,起身也顾不上对傅家两姐妹行礼,一溜烟就跑了。 傅雪云无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善,但我也要提醒你一句,贵女之间,可别有这么多怜悯之心。” 她不是冷血,而是时事造就。 今个刘芳菲来了这么一手,虽没能拿捏住阮灵儿,却也逼的阮灵儿松口见她。 有了这个先例,只怕后面还会有这样的事情。 “叫我说,就不必给那小蹄子脸面。” 傅玲珑冷着脸骂道:“直接将人捆了,丢到五殿下面前,叫他看看自己家后院的女人,究竟是个什么嘴脸!” 阮灵儿知道她们是担心自己,低声保证道:“我知道今个这般很不该,也是破例了。” “下次绝不会如此了,无论是刘芳菲还是旁的什么人,再给我来这套,我便学玲珑的,直接将人扭送到他们家主君面前去!” 说着,还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 傅雪云被逗乐了,按下她的手嗔道:“倒也不用你起誓,只是担心你因心善,害了自己。” “你别觉着我啰嗦,贵女之间的争斗,尚且有家里护着。可若将来成了亲,后院之间的斗争,怕是更加血\/腥了。” 说到这儿,傅雪云也是叹了口气。 那日从阮家回去,她探了下父亲的口风,入宫选秀之事,怕是躲不掉的。 “你若担心将来成亲,后院纷争不断,倒是可以考虑下我三哥。” 阮灵儿突然想到什么,神秘兮兮的凑到她面前:“旁的不敢说,我父母亲和善,后宅干净,绝不会有这么多乌七八糟的事。” “就是阮泽武蠢了些。”傅玲珑调侃道。 阮灵儿嘴角一抽:“……” 也,也还好吧。 三哥也没有这么……嗯,好像确实不太聪明。 傅雪云嗤笑戳了下傅玲珑的额头:“瞧你,叫阮三公子听到,定是又要跟你打一架了。” “打就打,怕他不成。”傅玲珑无所谓的翻了个白眼。 阮灵儿忍着笑:“是不怕,就是可怜我了。要帮着打掩饰,要收拾残局,还得辛苦多做些活血化瘀的药膏。” 傅玲珑一个白眼翻过来。 几个人说说笑笑间,就已经来到席面上了。 “呦,真是贵人事忙啊。”李静姝看到阮灵儿,几乎已经是条件反射的讥讽了:“我们都到了有一会子了,有些人才姗姗来迟。” 阮灵儿:“……” 傅玲珑一个眼刀丢过去:“那也比有些人吃饱了撑的,没事想找事来得好。” 李静姝气的脸都涨红了:“你说谁没事找事呢。” “谁接话我说谁呢!”傅玲珑丝毫不怂。 “你!”李静姝手指指着傅玲珑。 傅玲珑脸一沉,活动了下手腕:“我最讨厌谁指着我了,劝你赶紧把你手爪子拿开,不然我揍你!” 李静姝咬着下唇,不想输了气势,可却不敢真的跟傅玲珑扛上。 傅玲珑是真会动手的。 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野蛮!” 骂完,转身跑了。 阮灵儿都给气笑了,又菜又爱玩,也不知是哪里惹了她,结了仇怨。 一旁几个贵女面面相觑,想要上前跟阮灵儿说话,又实在害怕傅玲珑的暴脾气。 最终,还是一个脸生的贵女打破了僵局,起身冲几人福了福身子:“几位妹妹别往心里去,李家妹妹也并没什么恶意。” “姑娘说哪里话,拌拌嘴的事,怎会往心里去呢。” 阮灵儿打量着几个贵女的小圈子,轻笑开口给了她台阶:“姑娘这几日还是别喝茶水的好,可多饮些枣茶。” 第164章 眉姐姐 傅雪云微怔,看向那位贵女的眼神有些诡异。 想到灵儿上次发现她中毒的事,眸光深了深,难不成这贵女…… 那贵女愣了下,随即笑的有些害羞:“传闻说阮小姐颇通医理,今日一见果然叫人佩服。” 她丝毫没有生气的偏头看向自家婢女:“听到阮小姐的话了吗?还不快去给我换杯枣茶。” “可多加些蔗糖,煮至滚烫。”阮灵儿补充道。 在场的贵女,有不少已经来了月事,起初听的糊涂,这会子算是明白过来了。 “难怪方才瞧姐姐脸色一直不好。”一个黄色罗裙的贵女恍然大悟道:“我还以为是昨个没睡好的缘故呢。” 听到这话,那贵女苦笑一声:“可不是没睡好吗。” 每次小日子都痛的卧床不起。 此次若非是五皇子设宴,连公主都到场了,她当真是不愿起身的。 阮灵儿也没在说话,拉着傅玲珑和傅雪云找了个僻静的树荫坐下。 傅雪云好奇的低声询问道:“你究竟是懂医理,还是会看相啊,这样也能看得出来?” “怎么还跟看相扯上关系了。” 阮灵儿觉得好笑:“面色苍白,虽用胭脂遮掩,但病态的苍白还是很容易发现的。瞧着就是贫血的样子,再加上她方才一只手始终贴着腹部,猜也猜出来了。” 对此,傅玲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 她见识过阮灵儿的医术,早已从最初的惊讶,到现在习以为常了。 “我母亲小日子也这是各种不适,可用这法子吗?”傅雪云关切的询问道。 “有用,但也要看究竟是为着什么才不适的。”阮灵儿说道。 顿了顿,又补充道:“如若不行,过几日我去你家玩,给你母亲瞧瞧看?” 傅雪云刚要说话,就瞧见方才那位贵女走了过来,冲她们福福身子:“几位妹妹好,我是梅家嫡女梅箬。” “梅?眉姐姐?”阮灵儿眨了眨眼。 前世她特别爱看的一个古装电视剧里,看惨了那位宁可枝头抱香死的眉姐姐。 打量着梅箬,发现她的模样,虽不能说比电视剧里的眉姐姐漂亮,却也是极端庄大方的。 还真是电视剧照进现实。 梅箬有些害羞:“我应比你们年长些,你唤我声姐姐,倒也不算占你便宜。” 原想听过许多阮灵儿的传言,一直觉得此人桀骜不驯,不好相与,不成想竟这般乖巧。 她将头上那支簪珠钗取了下来,笑的温和:“今个也没带什么贵重物件,这支钗是我最喜欢的,就送给灵儿妹妹做见面礼吧。” “多谢灵儿妹妹的提醒,方才喝了一盏热枣茶,这会儿舒服许多了。” 她也不等着阮灵儿接,只看着她没有抗拒的意思,上前给阮灵儿簪在了发髻上:“嗯,果然好看。” 阮灵儿懵怔的眨了眨眼,这善意来的是不是也太快了点? “初次见面,我怎能收你这般贵重的礼物。再者说,君子不夺人所好。”她抬手想将发簪摘下来换了。 却被梅箬拉住了:“快别摘,戴着多好看啊。我还想多问妹妹两句话呢,若是不收这簪子,我可不敢问了。” 哪里是什么不敢问,不过就是想借个由头结识一番罢了。 “坐下说吧,哪有一直站着聊天的。”傅雪云乐得阮灵儿能多认识几个贵女,主动挪了位置坐到傅玲珑旁边。 梅箬也没客气,冲傅雪云点点头:“多谢。” “方才灵儿妹妹给的法子很有效,只是不知,可有法子根治?”她小声说着,自己反倒脸红了起来。 因着这事不好找太医的,虽旁敲侧击的询问过几位大夫,但答复多都不尽如人意。 说什么,将来成亲生子后,便好了。 可,终究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倒也不难根除,只是麻烦些。”阮灵儿倒也没藏着掖着:“可介意让我摸个脉?” 梅箬自然应允。 几息后,阮灵儿了然的点点头:“你这是胎里带的,你母亲未出阁前应也是如此,生了你之后,便不再难熬了吧。” 梅箬眼睛都亮了,连连点头:“是啊,灵儿妹妹果真厉害!” “若想根治,倒不难,但需得忌口,你可能忍住?”阮灵儿问道。 与梅箬说了许久,其她贵女一直瞧着这边,见阮灵儿这般和善,心里忍不住发痒,没一会儿子就都围过来了。 询问如何保养头发,如何能有体\/香,还有询问多汗可有法子的。 片刻功夫,阮灵儿说的口干舌燥,觉着义诊也没这么累。 就在这时,刘芳菲在翠喜的搀扶下朝她们走来。 阮灵儿眯了眯眼睛,翠喜面色有些发白,走路时身体微微发\/颤,显然是挨了打的。 众贵女起身冲刘芳菲见礼,刘芳菲微笑冲众人点了点头,也不说话,款儿倒是端的像正室那般。 她来到阮灵儿面前:“灵儿妹妹,许久不见。” 阮灵儿毫不遮掩的翻了个白眼:“要我说多少遍你才得记住,我母亲只生了我一个女儿,可没有给我生个姐姐。” 刘芳菲:“……” 众贵女瞧着二人针锋相对,也不敢打扰,纷纷寻了借口走远了些。 刘芳菲满意的在阮灵儿身侧坐下:“府里的花开的不错,两位小姐不去瞧瞧吗?” 明着赶人了。 但是傅玲珑和傅雪云谁都没有要起身离开的意思。 刘芳菲面色一僵,不得已只能继续道:“我与灵儿妹妹有些体己话要说,还请两位小姐给个方便。” “左右这么多人呢,我还能吃了灵儿妹妹不成。” 末了,已经有些不悦的警告了。 傅玲珑不满的拧着眉,一脸要大开杀戒的样子,阮灵儿忙按住了她的胳膊:“你们去一旁等我吧。” 她自己倒是不怕刘芳菲的,但这人心思太阴损,还是不想叫玲珑她们与之对上。 傅雪云见状,只能拉着傅玲珑起身。 刘芳菲背对着人,也不再遮掩了,冷笑一声:“妹妹好大的本事,才多久功夫,就跟这群贵女打成一片了。” “我可记得,先前你是极其讨厌她们的,觉着她们又蠢又笨。” 阮灵儿挑眉:“不要把人想的跟你一样。” “有话直说吧,别拐弯抹角了,我懒得听。”她不耐烦的催促道。 第165章 我需要个孩子 刘芳菲噎的心口疼。 可现下确实是她有求于阮灵儿,忍了忍,说道:“我需要个孩子。” 阮灵儿挑眉:“所以呢?” “你需要个孩子,那你生啊,这事跟我说什么?不用征求我的意见,我没意见。”她补充道。 刘芳菲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她要是能生,还会上赶着来阮灵儿面前找羞辱吗?! “我宫寒!你是知道的!”她咬牙切齿道。 阮灵儿点头:“我知道,所以呢?” 她淡定悠闲的喝着茶水,就是不肯接话。 “灵儿,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我到底是你表姐。” 刘芳菲咬了咬牙,忍着怒意:“我在这里站稳脚,对你,对阮家也都有好处的啊。” “你就帮我这一次,帮我怀上殿下的骨肉,算是全了我们的姐妹情谊,成吗?” 说着,她伸手抓住阮灵儿的手。 “刘姨娘真会说笑,这我哪帮的了啊,我只是略懂医理,连个赤脚大夫都算不上。” 阮灵儿甩开她的手:“刘姨娘想要孩子,还是叫殿下请宫里的太医来吧。” 她是个大夫,但她首先是个人。 刘芳菲几次三番害她,还想利用‘恩情’,拖着他们阮家一起死。 现在居然还想求她帮忙? 心真大啊。 刘芳菲顿了顿,眼神怨毒:“阮灵儿,你当真这么不念姐妹情谊!” “姐妹情谊?咱俩之间有这玩意吗?”阮灵儿挑眉。 她只觉得好笑:“这么多年你对我如何,你心里很该有个数啊,是怎么好意思跟我说这几个字的?也不嫌牙碜?” 刘芳菲盯着她看了很久,才道:“我好话说尽,你当真不肯帮我?” “抱歉,帮不了,没那本事。”阮灵儿坦然的说道。 刘芳菲咬牙:“我知道你有能力帮我!” 阮灵儿:“……” 听不懂人话? “刘姨娘,你要没别的事,可以走了。”她端茶‘送客’。 刘芳菲心里简直恨毒了她。 知道阮灵儿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帮她了,那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阮灵儿,你不肯帮我,我便另寻他法。” “这天大地大,难不成只你一人是大夫?我想要的,早晚都会得到。五殿下如此,孩子亦如此!” “倒是你,我倒要看看,王爷究竟会不会娶你为妃!” “即便娶了你,又能不能只许你一人地老天荒!你以为王爷现在独宠你,你将来便能高枕无忧,做摄政王府唯一的女主人了?” “我告诉你,男人永远都是喜新厌旧的。当日殿下也视我如珠如宝,可如今新人在侧,仍是左拥右抱,尽享齐人之福。” “我的今日,便是你的明日。可我看得开,你,阮灵儿,你看得开吗?” 说着,刘芳菲高傲的扬了扬下颚。 她清楚,她现在的情况,没有可以打压阮灵儿的东西。那她就用她的惨状,给阮灵儿添点堵! 当初五殿下视她为白月光,却也必不可免的对其他女子动心,这她都是知道的,也都要所准备。 所以她能够接受五殿下后院有旁的女人。 可阮灵儿能接受吗? 阮灵儿的性子,她最为清楚了。桀骜不驯,怎肯与人共事一夫?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道:“阮灵儿,我且看着你何时沦落成与我一般的境况!” 说完,就准备走。 “且慢。” 阮灵儿饶有兴致的叫住她:“你这也算掏心窝子的话了,我感激不尽。” 闻言,刘芳菲紧皱着眉头,有些吃不准她想干什么。 “红袖,去请王爷,就说我有些不舒服。”阮灵儿冲红袖招了招手,吩咐道。 刘芳菲脸色一冷:“你什么意思?想叫王爷来告我不成?” “诶,你瞧你这人,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阮灵儿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角:“来,坐。放宽心,我不会将你方才那番话告诉王爷的。” 刘芳菲冷哼一声,她可不会相信阮灵儿的鬼话。 转身便要走。 阮灵儿不急不缓的说道:“你想走只管走,只是你猜,若我告诉王爷,我要见你,王爷会不会叫人请你过来?” 至于怎么请,那就不好说了。 刘芳菲紧皱着眉,脸色有些不好:“你到底想干什么!” 压低声音警告道:“我如今是落魄了,可也没到任人欺\/辱的地步。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劝你别欺人太甚!” 阮灵儿一点也不恼,还态度温和的给她到上了茶水:“我今个不想为难你,你只管放心大胆的坐下喝茶。” 刘芳菲:“……” 不远处的傅家两姐妹看到红袖离开,有些担心的走了过来。 傅雪云试探的冲阮灵儿询问道:“玲珑说看到了你最喜欢的一种花,开的正艳呢,你与刘姨娘若说完了,咱们一道去看看?” 傅玲珑:“???” 花?什么花?刚才她没看花啊。 “日头这样毒,待会儿再看吧。” 阮灵儿好笑的扫了眼一脸懵怔的傅玲珑,给她们的水杯续上水:“坐下来喝口茶水,歇歇脚。” 傅雪云审视着阮灵儿和刘芳菲的脸色,见刘芳菲脸色阴沉的可怕,也不想放任她和阮灵儿独处。 便拉着傅玲珑坐下:“那就打扰刘姨娘了。” 刘芳菲咬牙:“不打扰!” 傅雪云挑眉,看来被灵儿气得不轻啊。 几句话的功夫,就瞧见白锦渊大步朝这边走来,生生把红袖甩在身后,小跑都没能跟上。 他来到阮灵儿面前,紧张的看着她:“灵儿哪里不舒服?本王以命人传太医了。” 白锦渊紧张,看着他这么紧张阮灵儿,刘芳菲更紧张了。 若是阮灵儿此时随便说两句她的不好,摄政王岂不是要宰了她? 阮灵儿笑着眨了眨眼睛:“好久没见到王爷了,自然是心里不舒服。” 白锦渊:“……” 傅玲珑:“……” 嘶,恶心! 傅雪云:“……” 咳,牙疼。 白锦渊反应过来,纵容的轻笑道:“那现在看到本王,可舒服些了?” 阮灵儿点头,又摇头:“好些了,但是,如果能吃上王爷亲手打的沙冰,就更舒服了。” “这有何难?”白锦渊捏了下她的小脸:“且在这儿等着。” 说完就抓了个婢女带路去厨房了。 刘芳菲脸色难看的盯着阮灵儿,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故意的!” 第166章 一丘之貉 刘芳菲恨得牙根发痒。 贱\/人!贱\/人!!! 纵然是五殿下视她如珠如宝的时候,也不曾让她呼来喝去。 更不可能为她做什么吃食! 君子远庖厨! 阮灵儿这样,分明是想打她的脸! 是想让她知道,她刘芳菲就是个笑话吗! “即便王爷现在宠你,那又如何?”她咬着牙:“男人没得到你之前,对你有些宠爱,可这又能长久吗?” “你说的很对。”阮灵儿点了点头。 她好整以暇看着刘芳菲:“你猜,待会儿我若是让王爷向鬼医讨要情蛊,给我们种下,王爷会不会答应?” 傅玲珑翻了个白眼:“我瞧着王爷巴不得给你种个情蛊呢。” 傅雪云:“也不好说。我也好奇,不如,稍后你试试?” 刘芳菲牙龈都咬出血了,冷哼一声,起身走了。 试试? 还试什么试! 摄政王为了阮灵儿,禁足自己皇侄儿,削爵郭候,连德妃都给贬成贵人了。 如今当着众人的面,被呼来喝去,非但不恼,还颠颠的去给她做什么冰沙。 完全被这小贱\/人迷了心智,脸都不要了! 区区情蛊,还会不肯吗?! 阮灵儿看着几乎落荒而逃的刘芳菲,得意的扬了扬下颚。 呵,想拿刀子戳她的心? 那也要看看这刀子够不够锋利。 傅雪云和傅玲珑互相对视一眼,眸光多少有点嫌弃。 傅玲珑抿了抿嘴角:“你让我想起,我小时候养的两条狗。” 阮灵儿:“嗯?” 傅玲珑:“我小时候养过一黑一黄两条狗,小黄比较淘气,经常犯错被拴起来。” 阮灵儿茫然的看着她:“所以呢?” 怎么突然又想到狗上面去了? 傅玲珑继续道:“每次小黄被拴起来,大黑就会在小黄面前撒欢的跑过来,跑过去。” 阮灵儿:“???” 好像没说什么,但总觉得傅玲珑在骂她。 傅雪云补充道:“你刚才炫耀的样子,像极了大黑。” 阮灵儿:“……” 实锤了,傅玲珑人身攻击! 刘芳菲一路回到自己房里,转身对着翠喜又是一巴掌,直接将人扇的摔倒在地。 “不准哭!”她冷着脸呵斥道:“滚出去!给我滚出去!” 翠喜忙捂着脸爬起来,大气儿都不敢喘的退了出去。 “贱\/人!贱\/人!”刘芳菲气的将杯盏一个一个摔在地上:“阮灵儿这小贱\/人!竟敢这么糟践我!” “这么讨厌她啊,我帮你啊。”一道声音响起。 刘芳菲还在气头上,想也不想的回头骂道:“帮我?你是能帮我杀了阮灵儿,还是能帮我搞来情蛊!” 骂完,她猛地惊住。 转身看向内室里,那个穿着一身黑衣,戴着面纱的女人,警惕的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我房里!” 女人轻笑一声:“怕什么?我说了我是来帮你的。” 女人从房间里走出来,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在桌子前坐下:“我虽不能帮你种情蛊,但却可以给你些小玩意,帮你重新获宠。” “什么东西?”刘芳菲盯着女人:“你是谁?为什么帮我?你想要我做什么?” 她并不傻,清楚想要得到,就得付出。 这样一个莫名其妙出现在她房里的人,还说要帮她,定是盘算好了,想叫她做点什么的!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女人笑道:“你讨厌阮灵儿,我也讨厌她。我们都想她死,所以我们可以做朋友。” ………… 与此同时,白锦渊又回到阮灵儿身边。 从婢女捧着的盘子上,拿起那碗沙冰,放在阮灵儿面前:“五皇子府冰窖的冰,本王瞧着不够干净,叫人去王府取的,耽搁了会儿。” 阮灵儿眨了眨眼睛。 先前她在家里吃沙冰,抱怨打的冰沙不够碎,味道不够完美的时候,白锦渊正撞见了,亲自去小厨房给她打了冰。 后来也做过好些次,因此她到不惊讶,只是满心满眼的幸福。 笑的乖巧又甜蜜:“谢谢王爷。” 白锦渊纵容的轻轻点头:“这儿都是女眷,本王不便在此多留,灵儿若有事,再叫婢女去寻本王。” “嗯,王爷去吧。”阮灵儿乖巧的应声。 目送男神离开,她挖了一大勺沙冰放进嘴里,冰冰凉、甜而不腻的口感,简直是解暑利器。 傅雪云、傅玲珑:“……” “你们要不要尝尝?”阮灵儿挖了一勺,询问的看着她们。 二人摇头:“王爷亲手做的,我们可没这个福气享用。” 还特意叫人去王府取的冰,啧啧,这宠的,跟养了个女儿似的。 “狐媚。”身后不知谁突然骂了一句。 阮灵儿挑眉:“???” 她吃个冰沙,也碍着人眼睛了? “诶,这葡萄真酸。”傅玲珑拧着眉,扬声说道。 傅雪云:“哪里来的葡萄?竟会浑说。” 傅玲珑扯着嗓子:“就是没吃到葡萄,才要说葡萄酸呢!” 身后不远处,着玫红色罗裙的贵女攥了攥手指,低声啐了口唾沫:“呸,一丘之貉。” 还拐着弯骂她,当她听不出来呢! “这里真是好生热闹。”黄鹂般清脆娇憨的声音响起,芷兰穿着身粉色罗裙,在婢女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她轻笑看着众人:“府里招待不周,诸位妹妹别嫌弃,有什么不妥的,只管吩咐府中下人去办便是了。” 一开场,就像极了主人家。 阮灵儿打量着来人,低声询问道:“五皇子的姨娘?” 傅雪云点点头:“听说进府的几位妾室,只她侍寝了。近来,五皇子大半时间,都是宿在她房中。” 阮灵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倒是个有能耐的。” “有能耐又如何。” 傅雪云轻叹一声:“自古纳妾纳色,可,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这会儿瞧着风光,待新人进府,又要如何自处?” “快别操心旁的人了。”阮灵儿挖了勺冰沙,直接塞进傅雪云嘴里:“尝尝,王爷亲手做的,味道如何?” 傅雪云说的,是整个时代的悲哀,她们几个贵女,又能如何呢? “这位便是阮小姐吧,当真是美艳动人呢。”芷兰不知何时走到她们身边,笑吟吟的看着阮灵儿:“妾身芷兰,见过阮小姐。” 第167章 伸手不打笑脸人 阮灵儿站起来福了福身子:“芷兰姨娘妆安。” 芷兰微笑着点头,招呼着阮灵儿:“别站着了,坐,快坐。” 阮灵儿:“……” 老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芷兰姨娘过来一直挂着笑,也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她还真不好当众给她没脸。 傅玲珑素来不喜欢这种应酬,直接眼观鼻鼻观心,专心吃茶。 傅雪云是个聪明的,率先开口道:“早听闻芷兰姨娘生的美若天仙,如今一见,传言不虚啊。” 傅玲珑无声翻了个白眼:“……” 刚才还说什么美色示人,能得几时好,现在又美若天仙了。 女子,哪有不喜欢被夸美貌的。 芷兰姨娘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傅小姐谬赞了,妾身真是惭愧。若非用了阮小姐店里的纯露护肤,我这脸怕是不能看了。” 她很自然的看向阮灵儿:“得多谢阮小姐了。” 阮灵儿笑的尴尬:“哪里的话。” “阮小姐是不知道,之前我这脸上啊,总是起痘,吃些药便好段时间。停了药,过不了多久,就又开始起痘。涂什么胭脂水粉都遮不住呢。” 芷兰姨娘毫不客气的揭自己老底:“后来婢女讨好我,不知从哪里弄来了瓶纯露,叫我用。” “我起初也只是死马当活马医,谁知效果竟真的这样好。” 她将自己的脸凑近阮灵儿:“你瞧,竟在没有长过痘。连原先的痕迹,都一并消失了。” 阮灵儿:“……” 倒也不用凑得这么近。 芷兰姨娘也不管她是否接话,只自顾自的说:“后来我亲去店里看了,还买了好些东西回来,用着当真不错。” “店里的人也专业,说是需要区分什么肤质什么的,我也听不大懂。” “只是用着确实好,现在只偶尔觉着脸上油腻腻的。” 听到这话,阮灵儿下意识说:“油性皮肤,平时注意控油,多补水。” “对,店员当时好像也是说油性皮肤来着。”芷兰一拍巴掌:“到底还是阮小姐专业。” “阮小姐,还有些问题,我鼻子上有些脏脏的,洗不干净,不知是怎么回事……” 阮灵儿看着她的脸:“是黑头。” “那,可有法子解决?”芷兰眼睛锃亮。 阮灵儿微微蹙眉:“店里有面膜可以用,姨娘可去买些回来,用上一段时间就好了。” 芷兰点点头:“买什么面膜,我记下来。还有啊,我这……” 一脸询问了许多皮肤问题,阮灵儿闹不清楚她到底想干什么,但是赚钱的买卖,来者不拒。 一一说了需要用什么产品。 芷兰姨娘把能问的都问完了,从头到脚,从皮肤到头发丝全都问了一遍。 阮灵儿说的口干舌燥,心里已经有些不耐了。 芷兰才停了下,看了下四周,压低声音道:“阮小姐,不知可有什么物件,用了之后能够让身体自带香味的?” “要不同于熏香和脂粉香。”她补充道。 阮灵儿挑眉:“想要体\/香?” 芷兰:“对。” “店里并没有这样的产品。”阮灵儿如实说道:“但如果有这方面的需要,我可以研究一下。” 芷兰忙抓住阮灵儿的手:“需要的!阮小姐只管研究,研究出来我一定买!” 阮灵儿挑了挑眉:“好,若我研究出来,会派人通知姨娘。” 说完,就不再说话了。 她有预感,芷兰过来找她说话,并不是为了这些,或者说,并非只为这些。 芷兰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了,顿了顿,叹了口气:“阮小姐店里的人专业,但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盼望着什么时候,能够请阮小姐给参考一番才好呢。” 阮灵儿敷衍道:“我不经常去店里。” “那阮小姐什么时候去店里?我可以趁你在店里的时候过去。”芷兰又忙道。 阮灵儿:“这……说不准。” 就在这时,席面也开始了。 芷兰见状,也没再多说什么,起身跟阮灵儿告辞后,便跟着婢女离开了。 目送她走远,傅雪云才低声道:“这个人无事献殷勤,你要提防些。” 阮灵儿点头:“我心里有数。” “待会儿吃点东西就一起走吧,累了。”她补充道。 几人在婢女的带领下上了桌,简单吃了几口东西,就消无声息离席了。 回到院儿里,添香就迎了上来:“小姐,苗姬吵着要见您。” 阮灵儿进屋的步子一顿,想了想:“带她过来吧。” 原就是瞧着她有点不懂事,张口闭口的辱骂,故意晾她几天。 谁知这还没开始呢,她就沉不住气了。 苗姬来到阮灵儿面前,开门见山道:“我可以帮你取出你体内的圣蛊死蛊,但你必须答应我,要用精血帮我们苗疆再养一只圣蛊出来。” 阮灵儿抿着唇角,这个要求倒也不算过分。 但是…… “需要养多久?或者,需要多少精血,才够养一只圣蛊出来?”她问道。 苗姬摇了摇头:“不清楚,我也只是继任的时候,见过一次圣蛊。具体需要养多久,需要用多少精血,我也说不好。” 阮灵儿:“???” “说不好,不清楚?” 她气笑了:“你什么都不知道,就青口白牙一张嘴,让我养?” “你是搁这白日做梦呢,还是搁这许愿呢?” 她黑着脸冷声道:“苗姬,我把你放出来,可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没头没尾的话的,给我想清楚了再说!” 她懂的养蛊,因此也清楚一些蛊虫的喂养方式。 其中,需要精血喂养的蛊虫,会更加厉害,但同样的,精血,跟血还是有不同的。 只一滴精血对身体的消耗,就不算小。 苗姬脸色有些难看,羞愧、尴尬,又有些恼。 “关于圣蛊的事,我知之甚少,需要回去一趟,仔细问问长老们才行。”她说道:“但是现在我……” “这个不急。”阮灵儿打断她的话:“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背后的人抓出来在说。” 否则,她这头顶上始终悬着柄剑,睡觉都睡不安生。 苗姬皱了皱眉:“你……你知道是谁了?” “不知道。”阮灵儿摇头:“不能确定是不是,但很可疑,我想试她一试。” 第168章 看不起你们苗疆所有人 “我记得下蛊之人,是可以通过蛊虫逆推出,谁下的蛊的?”阮灵儿偏头看向苗姬询问道。 苗姬愣怔的点点头:“这样是可以的。” “如果圣蛊还活着,没有成为死蛊,是可以要用特殊的方法,逆推出是谁下的手。” 说着,苗姬又责怪的看了眼阮灵儿。 暗自腹诽这贵人真是贵人,苗疆圣蛊,圣物!说杀就给杀了! 一点也不心慈手软。 阮灵儿凉凉的扫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苗姬忙收敛心神,继续说道:“如今圣蛊已经成为死蛊,死蛊只是死物,是没办法逆推的。或许可以用旁的法子试一下,她给你下蛊,必定是碰过圣蛊的。” “取一滴精血,做个识人蛊出来,但是我先前没接触过圣蛊,若用它做识人蛊,需要些时间……” 阮灵儿皱着眉:“这么麻烦?” 苗姬瞪了她一眼:“若是寻常蛊物,想做识人蛊,至多两个时辰。但那是圣蛊,传说中的灵蛊!岂是那等子寻常蛊虫可比的?” 阮灵儿:“……” “说的好厉害,圣蛊?灵蛊?” 她挑眉,神色淡然中,带了丝轻蔑。 苗姬抿着唇:“你看不起我们苗疆圣物?!” 手指有些发痒,心里暗暗嘀咕着,但凡阮灵儿敢应,她即便杀不了阮灵儿,也定要叫她受些皮肉之苦! 誓要叫她知道,苗疆圣物,神圣不可亵渎! 阮灵儿摇头:“我没有看不起苗疆圣物。” “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她认真的盯着苗姬:“我是看不起你们苗疆所有人!” 苗姬:“???” 苗姬:“!!!” “你个卑……” 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阮灵儿淡淡的说道:“你们将圣蛊灵蛊看的跟眼珠子似的,全族倾力守着、护着。” “就这样,还叫人给窃了去,我瞧不起你们,有错吗?”她问道。 苗姬一噎:没……没错。 确实是他们看守不利。 阮灵儿抿着唇冷笑一声,扎心的刀子继续往痛处戳:“叫人窃出来害人就算了,忙活了几年,仍不知窃贼是谁。” 苗姬:“……” 阮灵儿一顿:“我瞧不起你们,有错吗?” 苗姬:“……” 苗姬咬着唇,阮灵儿说的没错,他们好像……他们确实……挺无能的。 见状,阮灵儿冷笑一声,眸光里的讽刺不加遮掩。 想到因为这玩意受的几年罪,她就气的牙根直痒。 那几年,全都是黑历史! 现在想想,都尴尬的可以用脚指头抠出一座皇城来! “行了,我说这些也不单纯是为了羞\/辱你。”她顿了顿,出气什么时候都可以。 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要抓紧把背后的人抓出来。 否则这头顶上始终悬着一柄刀,搁谁谁心里能舒坦了。 她想了想:“也不用这么麻烦,做什么识人蛊,你给我个苗疆信物,我去试探一番。” 苗姬暂且压下被打击的欲哭无泪的心情,生无可恋的从腰间摸出一个银质牌子递过去:“这是我身为圣女的腰牌,也是苗疆的信物。” “凡苗疆人见腰牌,都要听从差遣。” 想起这个,她有些警惕的盯着阮灵儿。 这个腰牌事关重大,拿了腰牌,便是要求苗疆人自裁,苗疆人也是要照做的。 阮灵儿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恕我直言,我若真想弄死你们,大可不必用这么麻烦的法子。” 她说的是真话。 且不说她有摄政王撑腰,即便靠自己的本事,以她一身医术,叫神医谷的人对苗疆展开扑杀,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苗姬:“……” 狠狠瞪了眼阮灵儿,将腰牌往红袖怀里一塞,捂着嘴哭着跑出去了。 阮灵儿:“???” “她怎么了?哭什么?”她茫然的问道:“我刚才就只是打个比喻,有没有真的要灭了他们苗疆?” 红袖嘴角抽了抽,将腰牌递到阮灵儿面前。 默了默,还是解释道:“小姐,比喻说的很好,下次别说了。” 瞧把人小姑娘都给气哭了。 阮灵儿:“……” “行吧,这玻璃心也太脆弱了。”她无辜的耸了耸肩膀,打量着手里银质的腰牌。 这质地并不是银子,应该是苗银。 依稀还有蛊虫的气息,难以仿制。 “我记得香芋送来的蛊虫里,有一条银白色的白玉蛇?”她突然想到什么:“去帮我拿过来,我跟它培养下感情。” 红袖:“……” 一想到那软趴趴的东西,她汗毛都炸起来了,小姐竟还要跟它培养感情? ………… 次日阮灵儿收拾妥当,掐着白锦渊下朝的时间,卡着点来到摄政王府。 王府守卫早在看到阮家马车的时候,就通知了崔远管家。 阮灵儿刚从马车上下来,崔远便迎了上来:“阮小姐来了,快请进,王爷刚下朝,这会儿应该在换朝服。” “嗯,崔管家,听闻王府来了位客人?”阮灵儿随口问道。 崔远紧张的打量着阮灵儿的神色:“回阮小姐话,是,是新月姑娘。” 见阮灵儿没有生气的意思,才小心翼翼的解释道:“新月姑娘的母亲,是太妃的贴身婢女。如今又替王爷掌管着云裳庄园,王爷对新月姑娘客气几分,也……也是人之常情。” “嗯。”阮灵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上一辈的恩情,倒也不奇怪王爷会区别对待。 “崔管家,不知王爷对新月姑娘是什么态度?”她询问道:“许是灵儿多虑了,但到底关乎女子名节。” “若王爷并不打算迎娶新月姑娘,将人安置在王府后院,只怕不妥。” 她站定,侧目看着崔远。 崔远只觉得头皮发麻:“阮小姐说的是!哪里会安置在后院,新月姑娘住的是客房!客房!” 他刻意强调‘客房’二字。 阮灵儿满意了,唇角的笑容也灿烂了几分:“王爷在哪,带我过去吧。” “阮小姐来了。” 新月从不远处走来,一副主人款的样子,不满的扫了眼崔远:“崔管家也真是的,阮小姐来玩,怎的也不知会我一声?” “瞧我这着急忙慌的过来,竟叫阮小姐看了王府的笑话。” 第169章 王府女主人 阮灵儿微微挑眉。 好家伙,这话说得,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王府女主人呢。 她抿唇轻笑:“新月姑娘这是哪里的话?你是王爷的客人,就我跟王爷的关系,还能看王爷的客人笑话不成?” 新月一噎:“……” 她干笑道:“方才听阮小姐询问崔管家,王爷将我安置在哪。我自小和王爷一同长大,算是一家人,住在哪都不为过。” “但阮小姐到底是外人,与王爷男女有别,说起来阮小姐也快及笄了吧?还是要注意些分寸,免得坏了闺誉。” “这有什么的?”阮灵儿笑容愈发甜了。 像是花朵绽放,花\/蜜肆意的甜香:“闺誉是否有损,只要王爷不在意,旁的人说什么有什么关系?” 没有明着说,但也算是明说了。 她阮灵儿,将来是要落到王府的。 闺誉这东西,本就是未来夫婿才会考察的,王爷都不在意,她在意闺誉做什么? 新月脸色一黑,这个小贱\/人!狐媚子! 还没及笄呢,就惦记着嫁人了? 一旁的崔远,大气都不敢喘,缩着肩膀只想尽可能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这面前两个女子,一个是板上钉钉的未来王府女主子,一个是太妃贴身婢女之女,他哪个都不想得罪。 倒不是想要左右逢源,只是这新月姑娘手段过于阴损。 若惹了她,暗地里不知要吃多少苦头。 “哦对了,新月姑娘方才说,你从小和王爷一同长大?”阮灵儿并没打算轻易放过新月:“是一家人?” 面前这个女人,不单单是惦记她家王爷,还很有可能是下蛊害她的人。 无论从哪个看,都注定是敌人。 既然是敌人,要什么心慈手软? 新月警惕的盯着阮灵儿:“阮小姐说这话什么意思?” “倒也没别的意思,不过上次王爷在我院子里说的那番话,我记得清楚,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阮灵儿笑的乖巧无辜:“新月姑娘说话还是要注意些,免得叫人听了去,乱嚼口舌可就不好了。” 新月脸色阴沉:“……” 她虽没有和王爷生活在一起,但小时候每年都会来王府住一段时间,说一起长大,也不为过吧! “王爷那是当着外人的面,怕毁了我的名声,故而才那般说的。” 她生硬的勾着嘴角:“阮小姐怎么还当真了。” “原来是这样啊。” 阮灵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那我明白了。” 新月一愣:“明白什么了?” 阮灵儿认真道:“你说王爷对你避嫌,对我却从不曾避嫌,向来是刻意而为之,是想毁我名节?” 新月皱眉,这哪跟哪啊? 阮灵儿‘西子捧心’:“原来王爷早就想好了,故意当着外人的面与我亲近,好叫人觉着我名花有主,便不再上门求娶。王爷真是好算盘啊!” 话语里,皆是对王爷的崇拜和爱意。 新月:“???” 你脑袋没毛病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咬着牙。 阮灵儿皱眉:“那你是什么意思?” 不等新月回答,便说道:“难不成,王爷不打算对我负责?” 新月:“???” 怎么又跟负责扯上关系了?这都哪跟哪啊! “好啊,王爷一面想毁我名节,一面却又不想负责!”阮灵儿做出一副气冲冲的样子:“我要找王爷问问清楚,必得叫王爷给我个说法不成!” 她偏头看向崔远:“崔管家,带路,我要去找王爷!” 崔远像是看到救星般用力点头:“好,阮小姐随老奴这边请!” 主子们的事,还是交给主子们自己解决吧! “诶!等等!”新月急了。 开什么玩笑! 闹到王爷面前要说法?王爷能给什么说法? 必定会说要负责! 她是来给阮灵儿添堵的! 可不是来给阮灵儿逼婚铺路的! “你看你,怎么还着急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新月着急的拉住阮灵儿的胳膊。 阮灵儿却倔强的摇头:“你不必多言,我今个定是要找王爷问清楚的!” 说完,一甩衣袖,快步跟上崔远。 新月气的直跺脚,这个贱\/人! 是故意的吧! 自己想勾搭王爷,竟还要扯她的虎皮?! “你站住!我没有这个意思!”她气的心口疼,却还是不得不快步跟上。 若叫阮灵儿自己去找王爷,还指不定要说什么呢! 此时,白锦渊已经换了衣衫,正坐在树荫下纳凉,等着阮灵儿过来。 可等了这许久,还不见心心念念的小人儿出现,不满的皱眉:“灵儿呢?” 顶替了赤心的侍卫莫寒,面无表情道:“回王爷,应该在过来的路上了。” 白锦渊皱眉,王府的路这么长吗? 正说着,就瞧见阮灵儿鼓着小脸过来了。 那精致如画的眉眼,如今两腮像气鼓\/鼓的青蛙,还挺可爱。 他轻笑一声,眸光宠溺又温柔:“这是怎么了?谁欺负本王的小灵儿了?” 公子如玉,温柔又纵容,看的阮灵儿鼻子一酸,差点就想掉眼泪了。 她噘着嘴:“王爷欺负灵儿!” 白锦渊挑眉:“本王如何欺负灵儿了?” “新月姑娘说,王爷只想玩\/弄灵儿……的感情!不想对灵儿负责!”阮灵儿委委屈屈的嘟囔。 心里明知道是玩笑,可就在方才,看到白锦渊一袭暗红色锦袍,坐在树荫下如同神祇般飘飘欲仙。 竟没理由的生出一丝惶恐来。 惶恐他是高高在上的谪仙,而她不过是小小凡尘的普通女子。 若有朝一日,谪仙厌倦了凡尘俗世,那她……那她这交付出去的心,要去哪里讨回来? 一念至此,眼圈还真泛起了水光。 白锦渊心脏猛地一揪,笑容里带了丝冷戾的杀意。 他不动声色的站起身,将人搂紧怀里,哄孩子般动作熟练的轻拍着阮灵儿后背:“傻瓜,本王如此心疼你,怎么舍得戏耍你的感情?” 他弯下腰,在阮灵儿耳边低声:“是不是?嗯?” 低沉的嗓音,带着上好的蛊惑之术,直击心脏。 阮灵儿羞的满脸通红,死死抱着他的劲腰不肯撒手。 这时,紧随其后的新月快步走来。 白锦渊眯起眸子盯着她,目光冷漠宛若看待一具尸体:“你对灵儿说了什么。” 第170章 没有手手喝果汁 对上白锦渊冰冷的视线,新月下意识后退半步,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王爷……” “本王记得警告过你,不要无事生非。”白锦渊冷声道。 新月咬着唇,眼圈瞬间就红了:“王爷,新月没有……” “王爷,别怪新月姐姐。”阮灵儿突然从白锦渊怀里抬起头,眼泪汪汪的望着他:“新月姐姐也是好心提醒灵儿,怕灵儿被骗了。” 白锦渊紧抿着唇瓣,落在新月身上的视线更加不善:“在你心里,本王便是这样的人吗?” 新月张了张嘴,嗓子有些发干:“没有,我不是……” “新月姐姐从小跟王爷一起长大,与王爷是一家人。” 阮灵儿继续道:“灵儿不过是个外人,王爷别因为灵儿和新月姐姐置气。” 白锦渊挑眉冷笑:“从小一起长大?一家人?” 新月:“……” 这个贱\/人! 这是故意在离间她与王爷! “本王怎么不知道,本王竟还有个一起长大的家人?” 白锦渊冷声问道:“你一介婢女之子,如何能与本王成为一家人?如此僭越,不分尊卑,这便是你的规矩?” 新月脸色一白。 她…… 在王爷心里,她竟只是个卑贱的婢女之子? 恍惚的踉跄了两步,却还是咬着牙委屈道:“王爷教训的是,新月知错。” 王爷的脾气她从母亲哪里知道的很清楚,这种盛怒之下,解释是解释不清楚的。 唯有乖巧认错一条路。 白锦渊冷呵一声:“本王不希望听到你在乱嚼口舌,否则,你那舌\/头便不必留了。” 新月脸色更加苍白:“是,新月知错了。” “滚。” 白锦渊说完,抱起阮灵儿走到是桌前坐下。 一改方才的冷戾,满脸温色的端起一杯茶水:“尝尝,水果榨出汁\/水,加了冰沙。” 新月看到这一幕,指甲都掐进掌心了还浑然不知。 这个贱\/人! 狐媚子! 竟将王爷迷\/惑至此,简直可恨! 怨恨的目光还未来得及收敛,就对上白锦渊警告的目光。 忙收敛心神,扯了个讨好的浅笑,转身就准备离开。 “等等。”阮灵儿坐在白锦渊怀里踢了踢小脚:“新月姑娘也一并坐下说会话吧。” 新月皱眉:“不了,我……” “灵儿叫你过来说话,没听到吗。”白锦渊无底线的纵容道。 新月咬了咬唇:“是。” 委屈的来到石桌前坐下。 阮灵儿挑眉,小手攀上了白锦渊的脖颈,咧唇一笑:“灵儿没有手喝果汁。” 白锦渊好笑的刮了下她的鼻子,一手护着她的腰身,一只手端起杯盏喂到嘴边。 新月:“!!!” 贱\/人!!! “好喝!”阮灵儿眼睛亮晶晶的,似有似无的瞥了眼新月,轻笑道:“王爷喂得果汁,美味加倍。” 白锦渊温温柔柔的笑着:“那也不能多喝,加了冰,仔细胃疼。” 他知道阮灵儿留下新月的小心思,但并不反感,反而乐得纵容。 毕竟,小家伙张牙舞爪宣誓主权的样子,还真挺可爱的。 阮灵儿撅了撅嘴:“不过吃王爷点冰,王爷便要心疼了?” “王府的东西,还不都是你的?”白锦渊嗤笑。 新月死死攥着拳头,王府都是阮灵儿的?! 休想! 她一定不会叫阮灵儿如意的! “对了。”阮灵儿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般,空出一只手轻轻晃了下:“王爷瞧瞧,灵儿得了个小宠物。” 随着手腕晃动,一条白玉般精致的小蛇从袖口钻了出来。 蛇身如玉,眼睛如同红宝石般通透,粉色的信子从蛇唇探了出来:“嘶嘶……” 白锦渊眸中闪过一抹惊愕,随即笑道:“灵儿不怕?” “不怕。”阮灵儿摇了摇头,用手接着小蛇,递到白锦渊面前:“它多漂亮啊,而且还很厉害。” 新月的眼神也被白玉蛇吸了过去。 这蛇是王蛇幼崽! 是极好的蛇蛊胚子! 阮灵儿余光捕捉到新月的视线,笑着将小蛇放在石桌上:“它是王蛇幼崽,即便现在还没有成年,就已经可以血脉压制其他蛇类。” “待成年之后,更是可以号令群蛇呢。” 阮灵儿的话,证实了新月心里的猜想。对桌上这条白玉蛇的目光,更加垂\/涎。 如果能把这条蛇炼化,她何愁对付不了苗疆的追杀? 何愁弄不死阮灵儿? 想法很美好,可现实,这条王蛇幼崽是阮灵儿的。 她垂下眼帘,思索着如何不动声色的弄死这条蛇。 “这蛇看着小巧,不知它吃什么?”她故意露出善意的微笑,询问道。 阮灵儿歪了歪脑袋:“什么都吃,也会吃点点心。” 新月眼睛一亮,桌上就有点心! 只要她小心一点,将毒粉洒在点心上…… 看着新月已经拿了点心,试探着想要喂给小蛇,阮灵儿继续道:“不过这蛇的稀奇之处,也并不在这里。” “王爷可好记得先前给我买的伶人?”她说道:“那个女子是苗人。” 新月手指一僵。 阮灵儿心里冷笑,面上不动声色继续说道:“说是在找一个偷了苗疆灵蛊的人,这蛇原是养在灵蛊旁的,熟悉灵蛊的气息,能够找出那偷灵蛊的人。” 新月伸到一般的手忙又缩了回去,连带着点心都给扔了。 “新月姑娘这是怎么了?”阮灵儿故作茫然的询问道。 新月僵了僵,尴尬的说道:“它……它刚才冲我张嘴,我以为它要咬我,有些害怕。” “除了目标人物,它不会随便咬人的。” 阮灵儿笑着解释道:“听闻新月姑娘是神医谷弟子,帮我给瞧瞧这蛇究竟是怎么回事?一条蛇,竟会寻人,实在稀奇的紧。” 新月心都要跳出来了。 王蛇幼崽,即便没有成年,毒性\/也极大! 若真被它发现了,别说王爷会如何对她,便是这蛇随便吐些毒液,就够她喝一壶的。 “这……这我也不懂。” 她干笑两声:“我不过是神医谷外门弟子,说好听些是神医谷弟子,说难听些,不过是神医谷打杂的罢了。” 看她慌乱畏惧的样子,阮灵儿心里沉了沉,果然是她! 第171章 小青梅 “新月姑娘何必如此妄自菲薄。”阮灵儿轻笑道。 心里已经八\/九不离十了,但还是要再进一步确认。 她没有追的太紧,而是将已经游到新月面前的小蛇抓了回来,随意缠在手腕上。 清凉感在手腕处展开,熨帖的出了口气。 而后看向白锦渊,娇声道:“王爷,我想帮苗姬找人,王爷帮我一起找好不好?” “苗姬的意思是,想要回一趟苗疆,召集苗疆的人一起寻找。但是我不想让她回去,这个人还挺厉害,我想收为己用。” 她自顾自的喋喋不休,余光都没有分给新月一点:“万一她回去后不肯回来了,那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白锦渊把玩着她垂下来的发丝,闻言轻笑一声:“不会。” “灵儿想留她,她便是躲进深山里,本王掘地三尺,也给灵儿把人抓回来。”他轻描淡写的说道。 阮灵儿眨了眨眼睛,只觉得心脏跳得飞快。 男友力爆棚啊! 男神不愧是男神,无论相处了多久,还是会忍不住心动。 她说道:“那我就姑且放她回去一趟好了。” 白锦渊点头:“都依你。” 阮灵儿小手再次攀上白锦渊的脖子,脑袋在他脖颈间蹭了蹭,瓮声瓮气软萌的呢喃道:“王爷真好。” 白锦渊脸上挂着浅笑没说话,只是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 一旁的新月见状,眼底深处满是怨毒之色。 贱\/人!贱\/人! 王爷本该是她的! 都是这个小贱\/人抢了她的! 她一定不会放过这小贱\/人! 但是…… 她眸中闪过一抹厉色,当务之急,还是那个苗姬! 此人,不能留! “王爷,新月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了。”新月小心的询问道。 白锦渊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嗯。” 新月咬牙,心里的恨意更深了一层。 但她面上没有暴露出来,做出乖巧的样子起身行礼,缓缓退了出去。 阮灵儿趴在白锦渊肩膀上,望着新月离开,眸子里尽是狡黠。 “她欺负你了?”白锦渊突然问道。 阮灵儿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从他怀里抬起头,茫然的看着白锦渊:“啊?谁?” 白锦渊瞥了眼新月离开的方向:“新月。” 阮灵儿心里一惊,王爷的直觉这么准吗?! 那…… 那新月该不会也察觉到了吧? “她欺负你了。”白锦渊再次开口。 但这次,不再是询问。 淡淡的陈述口吻,浅色的眸子深邃幽暗,像是酝酿暴风雨前期的平静。 这精准的直觉,阮灵儿不敢扯谎,只能做出一副小女儿娇憨的样子说道:“是啊。” “三哥好心救了她,还担心她孤身一人,无处容身,收留她在我家暂住。” “可她身为客人,却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竟还跑到我面前炫耀跟王爷关系好。” 原本只是想给真实想法打个遮掩,但说起这事,她还真有几分生气。 两腮气鼓\/鼓的,脸上满是不悦:“说什么她是和王爷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若非灵儿一直在京都生活,兴许还真叫她给哄骗了呢!” 白锦渊低头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小人儿,眼神幽暗。 他的小灵儿,有秘密没告诉他。 失控的感觉让他浑身血液都有些躁\/动,但想到军师提醒他的话,最终也没继续深究。 只附和的说道:“本王的青梅竹马,不是灵儿吗?” 阮灵儿微怔。 细细想来,好像还真是! 她很小的时候就认识王爷,那时候王爷虽没有像近几年这样‘纠缠’她。 但是,只要她出现的地方,十次有八次都会出现王爷的身影。 想着,噗嗤一声笑了。 好家伙,王爷这是从她小的时候,就打起了她的主意啊。 “笑什么?”白锦渊不解。 阮灵儿笑意盈盈:“王爷身边始终只有灵儿一个人,真好。” 白锦渊眉峰微拢,没觉着这有什么好笑的。 可看着灵儿笑的开心,唇角不自觉地挂上了一丝笑意:“嗯。” “最近怎么没看到赤心啊?”阮灵儿奇怪的问道。 三哥回来后,她这几天忙着帮三哥准备东西,晚上就没来王府。 回想起来,也有好多天没见到赤心了。 白锦渊:“本王派他出去办事了。” “哦。”阮灵儿点了点头。 随口道:“三哥快要去麒麟军报道了,我要给他准备些东西,这几天没能来给王爷施针。王爷有乖乖早睡吗?” 乖乖? 不远处的莫寒,脸色有瞬间的扭曲。 威风八面的摄政王,能用乖乖来形容吗? 白锦渊丝毫不觉得有什么,还纵容的迎着阮灵儿的视线点头:“嗯,有。” 莫寒:“……” 这真的是他家王爷? 一瞬间,他似乎懂了赤心得知他成为第一侍卫时,冲他露出的那抹诡异笑容的含义。 阮灵儿:“!!!” 王爷好乖! 好想rua! 她停止了腰背,抻着脖子,脸颊贴在白锦渊脸上蹭了蹭。 肌\/肤\/相\/贴的温\/热、细\/腻触感,让阮灵儿心里满足到不行,双眼都眯了起来,像一只餍足的猫儿。 真好。 ………… 从王府回到家里,阮灵儿叫来了苗姬,给了她些碎银子。 交代道:“你现在去街上买些干粮,务必要叫人觉着,你是要出远门。” 苗姬懵懵懂懂。 但也猜到,大概跟阮灵儿引蛇出洞的计划有关,应下后就大摇大摆出了门。 红袖见状,有些不赞同的询问道:“小姐不怕她跑了吗?” 阮灵儿意味不明的嗤笑一声:“她不会。” 都是聪明人,知道要找出背后之人,唯一的办法就是跟在她身边。 依着圣蛊对苗疆人的重要程度,现在别说是单独放苗姬离开,便是大棍子赶她走,她也不会走的。 “之前我让你准备的东西,你可准备好了?”收敛心神,她看向红袖问道。 一说起这事,红袖脸都要绿了:“准备好了。” 她家小姐要的都是些边角料,以至于府中鸡鸭成灾,府里上上下下的人这一段时间吃食都是鸡鸭! “去叫人拿过来,你亲去傅家,请玲珑和雪云晚饭后过府里来。” 阮灵儿吩咐道:“记得提醒玲珑,叫她多带些人手,但别叫人瞧了去……” 第172章 帝王梦 红袖领命离开。 片刻后,添香带人将阮灵儿要的边角料拿来。 东西都是清洗过的,地锅也早就架好了。 阮灵儿叫人将火烧起来,指挥着下料,调味。 一时间,整个嘉禧居弥漫着一股霸道的辛辣味道。 初闻的不适后,味道竟诡异的香。 几大盆的鸡翅鸭胗,加上整只卤煮的鸡鸭鹅,满院子的人忙活到太阳西斜,才勉强做出来。 就在这时,主院的下人来请阮灵儿过去用晚饭。 “好,这就过去。”阮灵儿应了一声,转身吩咐红袖:“捞一只鸡,在装点鸡翅鸭胗,添菜。” 红袖应声去准备食盒。 “剩下的小火收汁,留两个人守着即可。”阮灵儿吩咐完,去一旁水盆里洗了洗手,便带着红袖\/添香去了主院。 阮母看到红袖手里的食盒,轻笑说道:“灵儿又折腾了什么好吃的?远远的就闻到嘉禧居飘来的味道了。” “母亲好灵的鼻子呢。”阮灵儿接过食盒,笑着走到阮母身边:“三哥要去参军,我这做妹妹的,自是要表示表示的。” “听闻军中的吃食味道都算不得好,担心三哥吃不惯,特做了些下饭的卤味。” 她打开食盒,把里面的菜取出来放在桌上:“母亲也尝尝,看可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这些时日,阮母有所改变,阮灵儿看在眼里,心里的怨气也消了大半,自然也愿意跟自己母亲多亲近。 阮母拉着阮灵儿坐下,抓着她的手不肯放开:“哪里用得着你这么费心,你三哥是男子,皮糙肉厚的,吃些苦又怕什么了?” “就是。”阮父笑呵呵的走进来:“他自己个儿还不觉着如何呢,倒是累得你去忙前忙后。” 跟在阮父身后的阮泽武,沉默的摸了摸鼻子:“……” 旁人家都是重男轻女。 他们阮家素来重女轻男,他也习惯了。 不过闻着味道确实香,垂\/涎的坐了下来,用手往自己面前闪了闪味道:“嗯,闻着就香。这么好的下酒菜,没有酒真是可惜了。” 意有所指的看向阮父。 阮父瞪了他一眼:“你这浑小子,竟惦记上我那些酒了!” “三哥明天要去报到,今晚不宜饮酒的。” 阮灵儿皱了下眉,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我那有竹子酒,度数不高,倒是可以应景喝上两杯。” 听到这话,阮父也来了兴致:“可是灵儿亲手酿的竹子酒?” “嗯。”阮灵儿点头:“红袖,去取一坛来。新酿下的梅子酒也可以起坛了,一并取了来,母亲爱喝。” 阮母心里稍暖,眼圈有些发热。 她原以为她做了这么多错事,定是伤透了灵儿的。不成想,灵儿竟还这般记挂着她的喜好。 反倒是阮泽武,粗枝大叶,什么都没察觉,只失望的咂舌:“就一坛啊?” “差不多得了。”阮灵儿好笑的瞪了他一眼:“待三哥休沐,想喝多少,自随便你喝。可你明日要去报到,总不好满身酒气醉醺醺的过去吧?” 顿了下,又补充道:“不过倒是可以带几坛子过去,听闻那位裴虎将军也是个嗜酒如命的人。” 阮泽武:“……” 妹妹亲手酿的酒,自己家里都还不够喝呢,哪里舍得便宜旁人? “酿了许多坛,即便三位兄长和父亲敞开了喝,也是够的。”阮灵儿看穿了他的心思,没好气的笑道。 阮泽武:“那便舍他几坛吧。” 阮灵儿:“……” 红袖忍着笑退出院子,叫上添香跟她同去。 酒水摆上桌,阮父和阮泽武率先饮了一杯,啧啧的感叹:“虽不够烈,但味道确实极好。” 阮母轻笑着小口尝了尝梅子酒,酸甜的味道带着淡淡的酒香,回味还有梅子的果香。 笑看着阮灵儿:“灵儿这一手酿酒的技艺,当真是愈发好了。” 阮灵儿闻着酒香,有点馋。 但她未曾及笄,喝不得酒,只能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收回视线。 阮母看着好笑,见过阮灵儿跋扈倔强的样子,这般馋嘴的可爱模样,倒是甚少见到。 心里一软,将杯子递过去:“今个开心,母亲允你尝上一口。” 阮灵儿眼睛一亮,凑过去就着母亲的手,小小尝了一口,幸福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嗯,好喝!” “小馋猫。”阮母拿着手帕替她擦了下嘴角的酒渍。 阮父一口酒,一口菜,吃了个半饱后,靠在椅背上长出一口气,感慨道:“有酒有肉,妻女在侧,如此才叫人生。” 阮泽武啃着个鸡翅,无声的翻了个白眼:“……” 在阮家,儿子不配拥有姓名。 倒是阮灵儿听出了阮父话里的深意,奇怪地问道:“可是朝堂上有事惹父亲烦心了?” “也算不得烦心。”阮父下意识开口回道。 话说了一半,又停住,冲屋里的下人摆摆手:“都出去吧,不必在这儿伺候了。” 待下人离开,阮父才继续道:“这几日上朝,皇上不谈国事,却总说起梦境。今个竟还特意留我在宫中,叫我解梦。” “我熟读四书五经,解梦虽也是信手捏来。却觉着,身为帝王,不理政务,一心周庄梦蝶的,实在有些不知所以然。” “父亲何必往心里去,身为臣子,皇上怎么说,父亲怎么做便是了。” 阮灵儿为他满上酒水以作安慰,又顺口问道:“皇上做了什么梦?竟这般执拗想要解梦?” 阮父将酒水一饮而尽:“满上!” 才回道:“也是稀奇,皇上说总梦见一朵祥云驼着位仙女下了凡,飘去了李贵人的宫殿。” 阮灵儿微微挑眉:“李贵人?” “正是五皇子的生母,原是德妃,后被贬为贵人了。”阮父点头。 阮灵儿若有所思的拧着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的没来得及抓住。 就在这时,阮父突然一瞪眼睛:“你这浑小子,给你老子留些!” 说着,就将阮泽武手里的酒壶抢了来。 阮灵儿嘴角一抽,本就没抓住的东西,被这么一打岔,更抓不住了。 索性\/也不去想了,左右朝堂上的事,她一介贵女也管不着,只专心吃饭。 酒足饭饱,回嘉禧居的路上,留在院儿里的吉祥快步迎过来:“小姐,苗姬说有要事找您。” 第173章 祝郎君一生顺遂顺心 阮灵儿点了点头,无声加快了步子。 刚进院子,在院儿里来回踱步的苗姬就迎了上来:“阮灵儿,我……” “闭嘴,进屋说。”阮灵儿瞪了她一眼,扫了眼院儿里的下人。 经过上次郭字萱下毒的事,管家和苏嬷嬷把家里的下人清理了一边。 几乎是宁‘杀’错,也不放过的清理。 但即便如此,她也不得不谨慎起来,毕竟这事,事关重大! 苗姬瞬间噤声,跟在阮灵儿身后进了院子。 红袖落后一步,招呼着院儿里的下人婆子道:“都下去吧,今个忙了这么久,你们也累了,早些回去歇了。” 众人:“是……” 吉祥贴心的守在屋外。 阮灵儿将房间的烛火点上:“说吧,什么事这么着急。” “我按你说的在街上买干粮,感觉有人跟踪我!”苗姬急忙说道:“而且我能感觉到,那人也会蛊!” 阮灵儿眼睛一亮:“这是好事啊。” “我让你去街上买干粮,营造你要离京回苗疆的假象,这就是饵!” 她解释道:“今个夜里你就出城,务必将这个鱼给我钓上来!哪怕不能把人抓住,只要能知道是谁,后面就好办了!” 这一招走的很险。 若不是香芋带回来的许多东西里,有能够暂且压制死蛊毒发的东西,她还真不敢冒险走这步棋。 否则,把背后的人逼急了,谁知道那人会不会狗急跳墙,直接拉着她一道去死? 苗姬愣愣的看着阮灵儿。 好半晌才嘟囔道:“你们中原人……真狡猾。” 阮灵儿:“……” 嘴角微微抽了抽:“我当你是在夸我了。” 苗姬翻了个白眼:“有吃的吗,快给我些吃的,路上只顾着防备那个人,连口水都没喝上。” “出去吧,有刚做好的卤鸡。”阮灵儿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多时,傅玲珑和傅雪云也过来了。 二人刚进院子,闻到那股子辛辣的香味,傅玲珑就开始咽口水:“灵儿做了什么好吃的?快给我拿些来,我晚饭没吃饱!” 傅雪云:“……” “晚饭没吃饱?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话的?”她没好气的吐槽道。 就着菜吃两个馒头,喝了一碗鸡丝粥,还没吃饱? 傅玲珑嘟了嘟嘴:“我要保存体力!” 傅雪云张口想吐槽她,但想着出府前,玲珑特意召集的府兵,到底也没多说什么。 只叮嘱道:“不是怕你吃,是怕你吃太多,活动起来难受。” 傅玲珑咂了咂嘴:“不会,灵儿有消食的糖片。” 傅雪云:“……” 阮灵儿:“……” “又少不了你的,跟个饿死鬼投生似的。” 阮灵儿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冲她们招招手:“少吃些尝尝味道,我做得多,你们明日可带回去些。” 要辛苦玲珑大晚上跑一趟,今个她们定是回不了傅家了。 傅玲珑眼睛蹭蹭冒绿光:“那给我多带些,我叫我爹也尝尝。” “好,多着呢。” 三人围着石桌坐下,院儿里挂的灯笼多,也不觉着黑。 红袖还贴心准备了果脯和瓜子。 傅玲珑吃得开心,傅雪云却满心忧虑。 她相信阮灵儿,可现下有事,她却什么都不知道,心里总是不安的。 “灵儿,你们今天晚上是……” 话刚出口,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 只见阮泽武换了身衣袍,推门进来:“雪云姑娘来了。” 直奔傅雪云走来:“雪云姑娘妆安,真是巧啊,原以为要许久见不着雪云姑娘,没成想我临行前来看看妹妹,竟还撞上了。多有缘分……” 阮灵儿:“……” 你那个眼珠子要是没黏在雪云身上,这话她兴许还能听一听。 傅玲珑:“拉倒吧,快别装了。你那直奔雪云过来的样子,分明便是冲着她来的。” 阮灵儿:“……” 姐妹,拆台小能手啊! 傅雪云脸都红透了,剜了眼傅玲珑:“别胡说!” “她……她也没胡说。”阮泽武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发:“我确实是听说雪云姑娘来了,想见一见雪云姑娘才寻过来的。” 阮灵儿:“……” 狠人还得看三哥,狠起来连自己脸都打。 看着佳人又羞又恼,阮泽武后知后觉的道歉:“唐突雪云姑娘了,实在是我就要离家了,这一走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一时不舍,这……” “无妨。”傅雪云到底是大家闺秀,虽害羞,却也落落大方:“不是三公子这是要去哪?要去很久?” “嗯,要出趟远门。” 阮泽武灼灼的盯着她:“我原是没什么抱负的,可心里有了心仪的姑娘,免不了想要争取一番。若能建功立业,他日也好有脸上门提亲。” 话算是说透了。 傅雪云羞怯中愣了愣,竟是为了她吗? “三公子就没有想过,即便你建功立业了,那姑娘也未必愿意嫁给你啊。”她提醒道。 阮泽武嘿嘿一笑:“说出来也不怕雪云姑娘笑话,我努力过,争取了若是不如意,便退而求其次,以兄长身份护之,也算全了这番情谊。” 顿了下,又补充道:“再者,我要建功立业,也不全是为了追求佳人。也是为自己家人考虑,成与不成,都不必那姑娘有什么负担。” 傅雪云沉默了。 许久才道:“三公子为人正直,是个君子。雪云在这里,祝愿三公子能一路平安,也盼……三公子能一生顺遂……顺心。” 顺心?阮灵儿挑眉,有戏啊! 阮泽武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只记得一个劲儿傻笑了。 送走阮泽武,傅雪云就没再说话。 直到夜深人静,阮灵儿瞧着时间差不多,叫了苗姬背上包袱,由红袖从后门送她离开。 阮灵儿则带着傅玲珑和傅雪云来到药房,将准备好的夜行衣给傅玲珑换上,又一一交代衣服哪里有暗兜,里面分别都有什么。 才打开暗室的门,将人送到暗道口:“辛苦了,无论如何,自身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你要平安回来。” 傅玲珑摆摆手:“放心吧,等着我凯旋!” 目送傅玲珑离开,傅雪云盯着阮灵儿:“现在可以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吧。” 第174章 鱼儿咬钩 阮灵儿本也没想要隐瞒:“有人要害我,我放了饵出去,想找出背后害我的人。” 傅雪云抿唇,眸光清亮:“那个婢女是饵,玲珑是网?” 阮灵儿点了点头,顿了下,又赶忙补充道:“你别担心,玲珑带的人手不少,我也让吉祥和如意跟着去了。” 今个特意把如意叫回来,就是为了这事。 她们二人今天的首要任务,就是保护傅玲珑的安危。 傅雪云摇头:“玲珑的安危你不必担心,她虽平日里看着大大咧咧,但这些年随着叔父行军,保命还是不成问题的。” “只是,怎么从不听你说起过这事。背后那人……” 她试探着看向阮灵儿,神色有些凝重。 若是背后之人身份尊贵,她们只怕不好对付。 “别慌。” 阮灵儿明白她的担忧:“如果真是我猜测的那人,身份并不是什么权贵。只是身后的势力复杂,可能有些棘手。” “你怎会惹上这样的人?”傅雪云不解:“前些年,你行事虽荒诞些,却也只是缠着五皇子,总不会是心悦五皇子之人吧?” 说着,她自己就摇头:“也不对,倘若真是心悦五皇子,依着你现在的行事,应该也不会想要你性命了才是。那……” “因为王爷?”她慌张的看向阮灵儿。 阮灵儿惊讶的挑眉,雪云这脑子转的真是快啊! 她也是怀疑新月是给她下蛊之人,才会联想到这起子恩怨的。 “如今尚不能确定,但很大可能是。”她没隐瞒自己证实的东西。 傅雪云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我们先出去吧,若那人警惕些,说不定回来打探消息。” 这一点,阮灵儿都没有想到,不由钦佩的看了眼傅雪云。 感叹道:“还是你心思缜密啊。” 和她三哥一文一武,互补,倒是般配。 只是这后话,她没说。 三哥尚且不想给傅雪云压力,她自然也不愿好友有心理压力。 二人回了院子,做出一副夜谈的模样,还叫红袖开了坛梅子酒做样子。 与此同时,傅玲珑出门没多久,就被在酒楼吃酒的安子尘瞧见了。 他诧异的用扇子敲了敲窗框,低喃道:“这一身黑衣,是要去做偷粮的耗子不成?” 就在这时,吉祥和如意一前一后,紧跟着傅玲珑而去。 安子尘:“???” 组团当耗子去了? 不对,这架势定是去办什么事了! 他目送几人离开,关上窗子对身后小厮说道:“这里的酒水味道不错,打包些,我去给王爷送去。” 小厮领命离开。 片刻后,安子尘拎着酒坛子来到王府。 正撞进新月从侧门出去。 微微挑眉,今个这是怎么了? 书房里,白锦渊冷眼盯着安子尘手里的酒坛:“你手里的差事若是忙完,可以去青\/楼吃酒,可以去楚\/馆看戏。” 未尽之言,就是别来烦本王。 安子尘:“……” “王爷,臣可是有要事,特意前来汇报的。”他委屈的说道。 白锦渊扫了他一眼,低头继续看公文:“说。” “傅家玲珑小姐,带着阮小姐身边的吉祥、如意往城门方向去了。”安子尘忙道。 白锦渊一顿,放下公文:“可知是为了何事?” “这个,臣不知。”安子尘摇头:“但瞧着三人皆是一身夜行衣,想必是要紧事。” 白锦渊微微皱眉:“来人。” 莫寒推门进来,抱拳道:“王爷。” “派人去查查。”白锦渊交代道。 “是,王爷。”莫寒拱手,领命退了出去。 白锦渊顿了下:“等等,再派人去看看灵儿此时在做什么。” 莫寒:“是,王爷。” 从王府出来的两路人马,一路去了阮府,一路则直奔城门方向。 作为饵的苗姬,匆匆出了城,就按照阮灵儿的吩咐,朝着城外不远处的树林奔去。 就停在树林入口处,找了个略微平整些的石头坐了下来。 心脏砰砰直跳。 按照阮灵儿的意思,今晚就能将偷圣蛊的人揪出来! 只要她能把那个人抓住,她就可以回苗寨救她阿姆了! 越想,越紧张。 藏在衣袖下的手指不安的动了动,全身的蛊虫都在她的召唤下,进入了备战状态。 没过多久,一道略显清瘦的身影出现在她视野里。 苗姬瞳孔微缩,来了?是这个人吗? 她按捺着没动,眼看着那人朝她的方向走来,心脏越聊越快。 待人逐渐逼近,她警惕的盯着:“阁下可是有事?” 新月轻笑一声,借着月光上下打量着她:“你是苗姬?” “你是谁!”苗姬防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 新月背着手,手腕微动,藏在衣袖里的匕首掉落在掌心里。 她道:“你走的匆忙,有东西忘了拿,小姐特意吩咐叫我追上你,务必把东西送到你手上。否则前路漫长,可不好走呢。” 苗姬故作狐疑:“什么东西?小姐怎么不叫红袖或者添香给我送?” 心里却已经确定了来人的身份。 此人定是她们要钓的鱼! 手指轻轻拨\/动着手腕上无心的银铃铛,随着那铃铛的震动,身上的蛊虫顺着裙摆落在地面上,冲着来人缓缓爬去。 新月并没注意到这些,还在不动声色靠近苗姬:“碎银子、铜板,还有些保命的药丸。” 苗姬像是松了口气似的:“哦,那给我吧。” 说完,她伸出手。 新月眼里一喜,还真是个蠢货!这么好骗! 她靠近苗姬,一把抓住苗姬的胳膊,反握着匕首直直刺向苗姬心口处。 苗姬早有防备,在她动手的瞬间,用手里包袱挡了一下。 顺势,将袖子里的袖蛇抛出。 那条如筷子大小的蛇扑向新月的刹那,在她手腕处狠狠咬了一口。 新月吃痛,下意识甩手,把蛇扔在地上。 袖蛇动作灵敏,落地后飞快跑回了苗姬脚下,擅长了她的脚腕。 苗姬也不在伪装,冷下脸憎恨的盯着她:“你就是偷了圣蛊的人吧!” 新月心里一惊:“这是你们做的局?!就是为了引我出来?!” 随即,她眸中杀意不减反增。 不等她说话,傅玲珑带着十几个人从树林里钻了出来:“还真把你钓出来了。” 第175章 你都知道了 新月更加心惊,忙后退几步。 如果只有苗姬一人,即便她中了蛇毒,也能确保短时间内杀了苗姬,之后全身而退。 可对方来了这么多人,且都是有备而来! 这些人明显都是个中高手,她…… 她紧拧着眉,思索着应对之策。 就在这时,傅玲珑一甩长鞭,角度刁钻的缠上她的腿,顺势一拖,直接将人撂翻在地。 新月忙在地上翻了个身,匕首扎进泥土里,控制住自己没直接被拽过去。 四周的护卫见自家主子动手,也赶忙握紧武器,蓄势待发。 苗姬扬声提醒道:“别近身,她身上有蛊虫!” 傅玲珑心里一震,她吃过蛊虫的亏,不敢大意。 手腕翻转,长鞭在她的操控下,灵活的松开了新月的腿。鞭尾上扬,直接将她脸上的面纱卷落。 月光下,一张平凡到毫无特色,扔进人海里即刻就找不到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傅玲珑抿唇,人\/皮\/面具! 面纱下竟然还带了一层面具! 真是谨慎! 她的鞭法即便在怎么自如,也绝不可能不伤人分毫,就卷落面纱! 除非是戴了面具,否则脸上绝不可能没有一丝伤痕。 “这般谨慎,我倒是更好奇你长什么样了。” 她冷着脸说道:“等会儿把你抓回去,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层伪装!” 说完,她再次扬鞭。 这一次,冲着废了她的腿而去。 长鞭划破天际,带着破空声抽来。 新月心里又惊又怕,就地一滚躲开第一鞭,还没来得及站起身,就被接踵而来的第二遍抽在了背上。 火\/辣\/辣的刺痛,让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我可以压住她周身蛊虫二十息,你能在这个空档抓住她吗?”苗姬突然开口问道。 二十息,二十个呼吸的时间。 傅玲珑怔愣了一下,随即笑的张狂自信:“就她这样的,超过十息,都算我数年苦练练到狗肚子里去了!” “何况我们还有这么多人呢。” “好。”苗姬点头:“等我说开始,你们便可动手抓人了。” 苗姬扯\/下腰间那个喇叭形状的铃铛,将自己一个耳坠取下,挂在铃铛里。 随手一摇:“嗡……铃……” “铃铃……” 新月紧张的瞪着苗姬等人。 她不会武功,若蛊虫被压制,即便她有毒粉护身,也不可能瞬间毒杀这么多人! 咬了咬牙,高声道:“等等!” “傅玲珑!你很在意阮灵儿吧!” 她盯着傅玲珑说道:“阮灵儿的命攥在我手里,即便远隔千里、万里,我也可以随时取她性命!” “你说什么!”傅玲珑脸色一沉,无声攥紧了鞭子的手柄,满身杀气:“你什么意思!” 新月见她如此反应,突的松了口气。 没了先前的慌乱,淡定自若的站了起来,还有闲心拍拍裙摆上沾染的泥土:“我说,我随时可以要了阮灵儿的性命。” “你胡说!”傅玲珑死盯着她,不相信,却也不敢妄动。 新月嗤笑一声:“你大可问问你身后的苗姬,我有没有说谎。” “即便我给阮灵儿下的蛊已经变成了死蛊,可他们苗疆这个圣蛊着实是不错的,即便成了死蛊,也可以千里万里之外催化,取人性命呢。” 话语里,有着不加遮掩的得意和嚣张。 甚至还带了些调侃的嘲笑。 苗姬脸色阴沉,紧咬着牙关,手指死死攥着铃铛。 她想杀了眼前这个人! 想将她碎尸万段,给她阿姆所受的罪报仇! 可她不能! 她很清楚,她现在杀了眼前这个罪魁祸首,阮灵儿会死。 阮灵儿一死,别说她和她阿姆,整个苗疆…… “苗姬,她说的是真的吗?”傅玲珑偏头看向苗姬:“回答我!” 苗姬用力过猛,骨节都有些发白了。 却还是不得不开口:“是真的。” 傅玲珑心里沉了沉。 新月得意的仰起下颚,像一只斗赢了的鸡:“傅小姐,现在,放我走。否则,我就算死,也要拉着阮灵儿陪葬!” “不行!不能放她走!”苗姬忙道:“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这次放过她,下次在想抓她,可没这么容易了!” 傅玲珑看都没看她一眼,低声对护卫摆手:“让她走。” “不行!”苗姬着急的想上前。 被傅玲珑一把揪住:“我说放她走!” 新月冷嗤一声,后退着离开众护卫的包围圈,转身飞快朝城里跑去。 苗姬气的跺脚:“我们连她的脸都没看到,这次放走了她,后面还怎么抓她!” “灵儿身上的死蛊,你能解吗?”傅玲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那双平日里充满朝气的眼睛,此刻平静的有些凌厉。 苗姬顿了顿,摇头:“解不了,圣蛊还活着的时候,我可以想法子将它引出来。但现在已经死了,除非全身换血。” 全身换血,人也凉透了。 傅玲珑沉默了许久,才道:“回了。” 暗处吉祥、如意互相对视一眼,将这番话记在了心里。 一群人出城时,像要出征讨恶的将军,回去的时候却像极了丧家之犬。 进城后傅玲珑叫护卫们回傅家,自己则跟在苗姬身后,走后门进了阮家。 阮灵儿正和傅雪云在院儿里吃茶,听到院门的动静,忙站起身迎了上去。 拉着傅玲珑里里外外检查一遍,还探脉确认她并没有中蛊,才松了口气,问道:“如何?” 傅玲珑直勾勾的盯着她,没说话。 苗姬叹了口气:“那人带了面具,没看到脸,但确定是个女子。” 阮灵儿以为傅玲珑是因为没抓着人不高兴,故作轻松的拍了下她的胳膊。 安抚道:“没事,没抓着就没抓着吧。以后咱们在想对策抓就是……” “灵儿。” 傅玲珑打断她的话,盯着她的眼睛:“你当年要与我决裂,是因为知道自己中蛊了,是不是!” “你给我的那个东珠,里面藏了什么?解药?” “你如今体内的死蛊,随时可以要了你的命,是不是!” 阮灵儿被这突然的质问,问得有些惊愕:“你……” “你都知道了。”她苦笑一声。 第176章 变故 傅雪云震惊的捂着唇瓣,不可置信的看着阮灵儿。 这…… 她原以为,灵儿和小堂妹决裂,全然是因着刘芳菲从中作梗,加之二人心智也不够成熟。 甚至,方才灵儿与她说,是有人要害她时,她也并未多想。 猜测着是有危险,但并未得手。 不成想,竟是为了这个! 竟已经得了手! 傅玲珑脸色阴沉,带着肃杀的寒意。 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人生头一遭有这般想杀人的迫切! 阮灵儿深吸口气,故作轻松的安抚道:“你们不必如此,其实也没有你们想的这般危险。” “虽说我们没抓到人,但那人也还没到投鼠忌器的时候,不敢跟我鱼死网破。” “只需在这段时间里,我快些找到解蛊的法子便是了。” 她说完,还拉着傅玲珑来到石桌前坐下:“快先喝口水,忙了这许久的。” 傅玲珑脸色始终阴沉着。 气恼,后怕,还夹杂着一丝愧疚。 当初灵儿与她决裂,怕是报着将她撇干净的心思,想护她周全。 可她做了什么? 在她痛恨埋怨阮灵儿寡情的时候,阮灵儿可能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无助…… 院儿里的气氛有些沉重。 傅雪云扯了下嘴角,轻咳一声,才道:“好了,都别沉着脸了。为今之计,其一,要尽快找出背后之人。” “其二,也是最重要的,灵儿体内的那什么死蛊,要如何解……” ………… 次日,阮灵儿起身吃了些东西,就出发前往摄政王府。 依照昨晚上的商议,她更确定给她下蛊的人就是新月了。 但这些始终都只是猜测,缺少一个强有力的证据。 今天她务必要试探出真相! 王府门外,照旧是崔远候着:“阮小姐,您今个来的真早,王爷刚用了早膳。” 阮灵儿微怔:“王爷今天这么早下朝?” 崔远奇怪的看了眼阮灵儿:“王爷昨夜偶感风寒,今个告假了。阮小姐不知道啊?” “额,这我确实不知道。”阮灵儿皱眉,询问道:“严重吗?可吃了药没有?” “吃过药了,原也不是什么大病,不过是不想过了病气给其他人。”崔远说着,一双眼睛狐疑的盯着阮灵儿。 虽说阮小姐是自家王爷心尖尖上的可人。 但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还是免不了要警醒些。 阮灵儿看出了他的猜疑,笑道:“我是想着提前过来,等王爷下朝回来,给他个惊喜的。谁成想,竟这么巧。” “可不是巧嘛。”崔远这才收回视线。 阮灵儿敷衍的扯了下嘴角,算是回应。 心里却不免有些焦躁。 原是想趁着王爷还下朝,随便找个借口去见新月,谁知道王爷今个竟没去上朝。 她沉默的跟在崔远身后,思索着走一步看一步。 实在不成,她就直接开口跟王爷说,王爷对她无忧不一的,应当不会拒绝。 想到这儿,心里多少踏实了些。 崔远带着阮灵儿来到王府湖心亭前,远远的看到白锦渊静坐在亭中喝茶赏花。 阮灵儿皱了下眉,快步从木桥走到白锦渊面前:“王爷感染风寒,怎么还来这种地方吹风?” 白锦渊轻笑望着她,招了招手。 阮灵儿顺从的走过去,被白锦渊一把扯进怀里抱紧。 环在腰身上的手臂,像两条锁链似的,直把阮灵儿勒的有些上不来气。 她微微皱眉,明显察觉到白锦渊心里的不安,却不明白,这份不安从何而来。 “王爷心情不好吗?”她低声询问着,小手反抱着白锦渊,轻轻拍着像哄孩子般安抚。 白锦渊没说话,只沉默的抱着她。 阮灵儿眉头皱的更紧了:“王爷……” 没等她说完,腰间的禁锢一松,白锦渊温和的轻笑着放开她,修长的指腹按在她眉心上:“别皱眉。” 阮灵儿心里一沉。 这态度,明显的……并不想提他的心事? 心里莫名有点堵,深吸口气,展开眉宇间的愁容,微笑着拉起白锦渊的胳膊:“崔管家说王爷感染风寒了,这会儿好些了吗?” 只见探上脉搏,心里又是一沉。 思虑过重,心火旺,肝火也旺。 她抿着唇,指尖微动,想要在细究的时候,白锦渊反手抓住她的手:“无妨,府医已经开过药了,灵儿不必担心。” 阮灵儿目光幽沉的看着他。 不提及心事,不让她探脉,眼前的反应与之前对她的态度,差距太大了! 若说什么都没发生,那她是蠢得才会信! 嗓子有些发干,哑声道:“王爷没什么话想跟灵儿说吗?” 白锦渊还是那副纵容的微笑,将人揽进怀里,指着面前满池莲花:“灵儿爱吃鲜嫩的莲子,湖里的莲蓬可以采摘了,本王都叫人给你送去可好?” 阮灵儿咬着下唇,眼圈有些发热,鼻子微酸。 有些委屈,说不上来,但却压抑不住。 想要问一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王爷怎的突然就变了。 可又不想问,没有原因的倔强。 深吸口气,将情绪压了回去,笑道:“灵儿多谢王爷。” 乖巧,温顺,却满身疏离。 白锦渊皱眉:“灵儿……” “王爷,今日怎么不见新月姑娘?”阮灵儿避开他的视线问道。 王爷这边的事暂且先放一放,先将新月的事解决了。 至于王爷…… 若她身体能好,有一辈子时间呢,且慢慢纠缠着。 “她一介婢女,担不起灵儿一句姑娘。”白锦渊面色微寒,周身有瞬间的冷意。 阮灵儿心里微动:“新月姑娘怎么也是王爷的客人……” 白锦渊蹙眉:“家奴罢了,怎配成为本王的客人!” 阮灵儿:“……” 她记得先前王爷虽不亲近新月,却也不会如此厌恶。 阮灵儿心里笃定,王爷的变化,必定与新月有关。只是究竟为何,尚不得知。 抿着唇思索了一会儿,开口试探道:“王爷心情不好,莫不是新月姑娘做错了什么?” “她还不配。”白锦渊沉声道。 答了,又好像没有回答。 阮灵儿皱眉,总觉得心里的不安愈发浓了。 张口,还想再说什么,就听到白锦渊问道:“灵儿的三哥,今日该去报到了吧?可准备好了吗?” 第177章 走出他的世界 “都收拾的差不多了。”阮灵儿说着,心口堵得更加难受。 这般生硬的转移话题,是不希望她在提及新月? 顿了下,索性直接开口道:“王爷既然没什么事,灵儿就先回去了。” 她明显能感觉到,他们之间有了隔阂。 可白锦渊不肯说,也不肯她探查。继续留下来,只会让她更难受。 倒不如先离开,彼此都冷静一下。 白锦渊蹙眉,面色有些不悦。 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但突的想到什么,还是点了头:“好。” 闻言,阮灵儿心里堵得有些发疼。 呵,男人,之前但凡她露出一丝想要躲的意思,回馈她的无一不是霸道的禁锢。 这会儿竟也不在意她是走是留了? 面上最后一点温度也消散干净了。 白锦渊看到了,却像是没看到那般,伸手去捉阮灵儿的手,开口道:“本王送灵儿……” 阮灵儿后退一步,躲开他的触碰:“不必了。” 而后,毕恭毕敬,却疏远的行礼:“灵儿告退。” 望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白锦渊面带寒霜。 那清瘦纤细的身影由近至远,缓缓走出他的视线,却像是要走出他的掌控、走出他的世界。 一股浓烈的不安油然而生,想将人追回来,禁锢在王府之中!养在他目光所及的地方! 可这个念头刚起,又被他死死压了下去。 不成! 他的灵儿该是自由的,怎能甘愿成为他的禁\/脔? 他决不允许新月说的那番话成为现实!绝不! 拳头攥紧,掌心迸裂,渗出的血液,顺着指缝一滴滴落在脚下的大理石上。 晕\/染开一朵朵梅花,娇艳,却……病态。 阮灵儿沉默走在王府路上,小脸紧绷。 一旁跟着带路的下人,大气都不敢喘。 突的,阮灵儿停下了脚步,偏头看向那小厮。 小厮额头上沁出一层冷汗,不明所以,却小心翼翼的看着阮灵儿:“阮小姐,怎……怎么了?” “没什么。”阮灵儿笑了,乖巧又温和:“差点就忘了,王爷叫我给新月姑娘看诊的,带我去见新月姑娘吧。” 方才这小厮离得远,不可能听到她和白锦渊交谈了什么。 小厮谨慎的看着她:“阮小姐,这……奴才并没有接到王爷的吩咐,奴才实在不敢擅作主张。” 新月被禁足的事,王府上下都清楚。 没亲耳听到王爷吩咐,他们谁也不敢大意。 阮灵儿皱眉,做出一副被宠坏的小女儿模样:“怎么?你怀疑我骗你?” “王爷待我宠爱有佳,我便是想要天上的星星,王爷也会想法子给我摘来。” “现在不过是要去给新月看诊,又不是想要什么贵重东西,这有什么好骗你的?” 她盯着小厮,故作不满:“赶紧的吧,我待会儿还有事呢。” “这……” 小厮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苦声道:“阮小姐就别跟奴才开玩笑了,王爷心疼阮小姐,王府上下人人皆知,怎会舍得差遣您去给一个婢女看诊?” “你这是不相信我了?”阮灵儿冷下小脸。 可以确定新月确实做了什么事,导致王府发生了什么事! “奴才不敢!”小厮吓得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阮小姐息怒,只是奴才实在没听到吩咐,不如劳烦阮小姐稍候片刻,奴才去请示一下王爷?” 阮灵儿:“……” 心里憋了口气,逐渐暴躁! “怎么回事?”崔远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他从花圃转角处走过来,眸中带着厉色扫了眼跪在地上的奴才:“你惹阮小姐生气了?” 不等那小厮开口,便呵斥道:“混账东西,皮痒了不成?还不滚下去!” 阮灵儿不动声色的审视着崔远,这个老狐狸,是怕她从小厮身上试探出什么? 无声深吸口气,彻底失去了耐心。 待那小厮离开后,她直接对上崔远的眼睛:“崔管家……你是王爷最信任的人……” 声音轻而缓,像是低喃,更像是诱\/哄。 随着她指尖手环和戒指敲击发出的诡谲声响,崔远瞳孔缓缓散开,木讷道:“是,老奴是王爷最信任的人。” 阮灵儿唇角微翘,满意的吩咐:“王爷命你避开人,带我去见新月。” 崔远:“是,老奴遵命。阮小姐,请随老奴来。” 说完,他呆愣的转身。 阮灵儿松了口气,暗自庆幸还好没失手! 这种催眠她很久没用过了,若不是崔远对白锦渊的忠诚度极高,她真不敢随便用。 收敛心思,快步跟在崔远身后。 片刻后,崔远停在一个房间门外,面无表情的说道:“新月就在里面。” 阮灵儿看着他的眼睛:“你什么都没做,只觉得你现在很困,需要回房间睡一会儿。” 崔远:“我困了,我要回去睡一会。” 说完,转身离开。 阮灵儿脸色有些难看,催眠是成功了,但对她精力的消耗也很大。 看来这招以后还是不能随便用。 目送崔远离开,阮灵儿推开了房门。 “谁?”新月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透过屏风,她看不真切外面的人。 只依稀能分辨来人是个女子。 阮灵儿绕过屏风来到内室,看着床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新月,眉心微跳,受伤了?还真是她? 目光扫过唇瓣,果然有些发青。 眸光沉了沉,真是她! “你来干什么!”新月脸色一冷:“来看我笑话不成?” 阮灵儿轻笑一声:“竹篮打水一场空,可不是笑话吗。” 新月一噎,想到昨晚上刚回来,还没来得及解毒,就被王爷抓过去审问,就恨得牙根直痒。 都是阮灵儿这小贱\/人! 都是她迷\/惑了王爷! 否则王爷怎会对她如此无情! 贱\/人!妖\/孽! 她怨毒的盯着阮灵儿那张脸,突然笑了起来,笑容阴森扭曲:“你想看我笑话?” “你以为我现在很可怜,是吗?” 她愈发开心了:“是啊,被王爷厌弃,囚禁,我当然很可怜。可是……” 她直勾勾的盯着阮灵儿的眼睛:“阮灵儿,你以为你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你比我更可怜!更可笑!” “偏生,你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哈哈哈哈……” 第178章 真正的王 阮灵儿心里惊涛骇浪,但面上不显。 故作镇定的反唇相讥:“胡言乱语,你以为我会信你?” “你很爱王爷吧?” 她继续说道:“被心爱之人厌恶、囚禁的滋味,不好受吧?” 新月脸上染上怒色。 阮灵儿勾唇笑着:“所以你讨厌我,恨我,想让我也跟你一样痛苦。” “可惜了,王爷这么宠我,我怎么可能会听信你的话?” “瞧啊,你现在成了阶下囚,而我呢?依然是王府的座上宾,是王爷的心尖宠。这就是我们的差距。” 她打量着四周,故意做出嫌弃的样子,扯着丝帕捂住口鼻:“啧啧……这房间味道真是不好。” 新月眼眸染上猩红,怒骂道:“贱\/人!” “嘘……” 阮灵儿伸出食指,竖在唇瓣上:“别惹我不开心,不然,我去王爷面前说上两句,你可能连这个房子都住不了了。” 新月面容扭曲,心里恨不得将阮灵儿抽筋扒皮,但面上当真不敢再谩骂。 她了解王爷,清楚阮灵儿说的不只是恐\/吓。 可心里的怨恨,如同破土而出的藤蔓,疯狂的野蛮生长。 填\/满了整个心脏。 她冷笑:“阮灵儿,王爷宠你又如何?” “你真的认识王爷吗?”她意有所指的说道。 阮灵儿心里咯噔一下,也不遮掩面上的狐疑:“你什么意思。” 新月见状,扭曲的笑容里,带了几分得逞的快意:“去看看吧,去看看真实的王府。” 阮灵儿敏锐的直觉,叫她心里不由沉了沉。 真实的王府? 真实? 她冷着脸:“你究竟想说什么。” 新月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不再说话,闭上眼睛躺了回去。 见状,阮灵儿也清楚,从新月口中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一路沉默的回到嘉禧居,傅雪云和傅玲珑都迎了上来。 傅玲珑:“如何?是那个叫新月的吗?” “九成是。”阮灵儿回道。 傅玲珑咬着牙:“这小贱\/人!她最好别离开王府!” 否则,她定要把人抓起来,砍断四肢,丢进河里喂鱼! “现在知道是谁了,咱们即便是动手,也能有方向了。”傅雪云面上也挂了层寒霜。 她跟阮灵儿相交不久,但对阮灵儿的喜爱,并不低于傅玲珑。 加之灵儿帮了她许多次,于情于理,她也不会坐视不理。 阮灵儿点点头:“此事不急,还需从长计议。” “我去给三哥收拾行装。”她说着,转身去了院子角落的灶台。 傅雪云和傅玲珑对视一眼,同时跟了上来:“我们帮你吧。” 阮灵儿没拒绝,将卤煮好的食物用油纸包一一捆好,又放进提前准备好的食盒里。 动作利索,但神情恍惚。 傅雪云忍了很久,还是低声询问道:“灵儿,你到底怎么了?” 即便确认了新月的身份,也不必这般吧? 这失魂落魄的,活像是被抛弃的小可怜。 阮灵儿偏头看着她。 那张端庄大方的脸,带着一种说不清,却让她信任安心的魔力。 她抿了抿唇,垂眸看着手里的油纸包,低声道:“雪云,你觉得……真实的王爷,是什么样的?” 傅雪云皱眉,王爷? 真实的王爷? 她心里闪过一抹异样,开口道:“可怕,深不可测。” 阮灵儿蹙眉。 深不可测她还能理解,可怕是个什么鬼? 傅雪云看她茫然的样子,就知道她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无声叹了口气,说道:“当年先皇病重,是想将皇位传给王爷的。满朝文武,无一人反驳。” “只是王爷自己不愿意,给拒绝了,还扶持了当今皇上登基。” 听到这番话,阮灵儿心里一惊。 先皇病逝时,王爷不过十几岁少年。所谓主少国疑,可满朝文武竟无一人觉着不妥?! 她一直都知道王爷慧及近妖,却无论何时,都没有现在这般震撼。 傅雪云看了下四周,声音越发低了些:“现在仍有传闻,咱们大朝真正的决策者,其实是王爷。” “前些年沸沸扬扬的闹着,说王府才是真正的皇城。除了没有约束,其余皇宫有的,王府全都有。” “只是这传闻只疯了两天,便悄无声息的消失了,无人再敢提及。” 阮灵儿手指一颤,油纸包的麻绳划破了指腹,艳红的血珠顺着油纸落入锅中。 整锅肉食陡然增添了一丝血腥气。 “小心点。”傅雪云皱眉,捉住阮灵儿的手,用丝帕压着她的指腹。 她看向傅玲珑:“你帮着灵儿弄,我带她去洗洗。” 说完,拉着阮灵儿走远些,才问道:“你怎么回事,可是与王爷吵架了?” 阮灵儿指尖冰冷,摇头:“没有吵架。” 傅雪云挑眉,没有吵架,却这般心神不宁?还追问王爷是什么样的? 看来是有人挑唆了。 如同灵儿不愿她嫁入皇家,她也不想灵儿落入皇家。 可却也不得不说一句,王爷对灵儿,当真是极好的。 她说道:“灵儿,看人,不要看旁人怎么说。要看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如何待你。” 目光认真的盯着阮灵儿的眼睛:“明白我的意思吗?” 阮灵儿心里颤了颤,点头:“我明白,我知道的。” 但是…… 她心里还是不安。 这份剧烈的不安,甚至让她有些抗拒王爷。 咬着下唇,手指无意识的攥紧,她要看看,真实的王府,究竟是什么样的! 她喜欢王爷,但她不想,她喜欢的,只是王爷的伪装! 想清楚这些,她精神好了些。 待傅家两姐妹离开,她让红袖、添香将东西给阮泽武送去。 自己则看向一旁的如意,问道:“赤心侍卫近来在忙什么?你去将他寻来,我要见他。” 吉祥诧异的看了眼阮灵儿。 总觉得自家小姐在谋算什么,且,还是跟王爷有关的事。 她思虑着,是不是要跟王爷说一声? 阮灵儿一个眼神扫过去,嘴角的弧度有些冷:“这事只有你们两个知道,如果被王爷知道了,你们也就不必回来了。” 她喝了口冷茶,压抑着心里对即将到来的未知的慌乱:“我身边不留不忠之人。” 第179章 即将浮出水面的真相 吉祥、如意顿时一惊。 齐刷刷跪了下来:“奴婢绝不敢背叛主子!” 转变的尊称,象征着她们内心的忠诚。 阮灵儿这才点头:“起来吧,如意,去请人。” 二人起身,如意拱手道:“奴婢告退。” 房间里,只剩下阮灵儿和吉祥。 吉祥看着脸色不太好的阮灵儿,心里不受控制的想着昨晚上听到的东西。 主子被人下了蛊,随时可能会死! 她忍了又忍,最终还是上前一步,单膝跪下认真道:“小姐,奴婢多嘴。可奴婢觉得,您中蛊之事,若是告诉王爷,依着王爷对小姐的在意,绝对不会不管小姐的!” 与其小姐疲于应对,何不将这事告诉王爷,另寻庇护? 阮灵儿拧眉,目光落在吉祥身上。 本想斥责的话,在对上吉祥满是担心的眼睛时,顿住了。 短暂的沉默,她叹了口气:“我自然可以告诉王爷。” “无论是我中蛊性命攸关之事,还是受人欺\/凌\/羞\/辱之事,都可以求王爷庇护。我甚至可以什么都不做,像王爷索要银钱消遣。” “可是吉祥,那样我就不是我了。” 她无比认真的盯着吉祥的眼睛:“我可以凭借王爷的宠爱过得很好,可我不想做金丝雀。” “我想要的,是能和王爷并肩。” 这一刻,她眸中绽放的光,自信高贵,且无比坚定:“哪怕不能和王爷一样扭转乾坤,但至少在王爷疲累时,我能多少帮衬上一星半点!” 依附。 是这个时代女子的悲哀,她无力改变,可她不愿意自己也这么做。 她很清楚的知道,短暂的颓废可以有,但绝不可以让自己退化成菟丝花。 若一味依附王爷生存,而没有自身价值,即便王爷不变心,她自己也会活成附庸,还可能会变得面目可憎、疑神疑鬼。 “一个人,如果成了另一个人的附庸,那会是件很可悲的事。”她感叹道。 吉祥目露茫然:“小姐,奴婢……不懂。” 贵女,不都是这样过的吗? 前朝,女子三从。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现在的大朝,虽对女子宽容许多,但多数官家贵眷也还是不愿抛头露面。 阮灵儿抿了下唇,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很耐心的解释道:“假如只能我们两个一起生活,而我们之间,只有你会煮饭,我想吃饱肚子,只能吃\/你煮的饭。” “那么有朝一日,你不舒服了,无法起身煮饭,我们是不是就没有饭吃了?”她问道。 吉祥似懂非懂的点头:“是……” “在比如,有一天你突然不想给我煮饭了,那我是不是就要饿肚子了?”阮灵儿继续问道。 吉祥皱眉:“可是,奴婢不可能不给小姐煮饭啊。” 阮灵儿一噎:“……” 觉得有些道理,跟吉祥这种一直被灌输‘服从’理念的暗卫,是说不清楚的。 “我问你,你在我身边能做什么?”她叹了口气:“你会武功,可以保护我,对吗?” 吉祥点点头。 阮灵儿:“你会武功,这是你的价值。你可以保护我,这是你的作用。” 吉祥沉默了许久,问道:“小姐是希望,王爷能够需要您,是吗?” 阮灵儿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可是,王爷心爱小姐,无论小姐会做什么,不会做什么,王爷也都是需要小姐的啊。”吉祥又道。 阮灵儿噎住了。 是啊,只要感情足够真挚,即便她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做,她也是被需要的那个。 可…… 她还是不安。 这种不安,来源于时代,并非个人。 吉祥默默咽下了那句‘小姐是不是不够信任王爷’的询问。 已经知道了答案,何故还要多此一举。 阮灵儿轻飘飘一句:“起来吧。” 便不再说话,安静的看着杯盏里的波纹发呆。 没过多久,赤心被如意带了过来。 一改以往的精神奕奕,此时的赤心,面色有些病态的苍白,眼圈下还带着些乌青。 比上一次见面,瘦了至少十斤的样子。 阮灵儿吓了一跳:“你这是去做贼了吗。” 赤心尴尬一笑,可不是去做贼了吗! 郭字萱那毒妇还真是狡兔三窟,他们几个人没日没夜蹲守,到现在才刚有些眉目! 但这话,不能告诉阮灵儿:“最近有些事忙,阮小姐找属下,是有什么事吩咐?” 阮灵儿抿唇,听出赤心隐瞒了东西。 但这些她并不在意,她更在意的是赤心的身体情况。 脸色苍白,气息不稳,明显是受了伤的。 不知为何,她感觉,这伤……跟她想知道的真实的王府,有些关系。 她压下猜疑,轻笑道:“吩咐不敢当,不过是有点事,想请你解惑。” 而后冲吉祥吩咐道:“去给赤心侍卫泡杯参茶补一补。” 吉祥了然的带着如意退了出去。 赤心诧异看着她:“阮小姐有什么只管问便是了,属下能说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阮灵儿点头,却没有着急发问。 侧了侧身,捏着茶杯盖轻且有规律的敲击着杯盏。 瓷器碰撞的嗡鸣声,一下又一下的钻进赤心耳中,不肖片刻功夫,他眸光有些涣散。 阮灵儿见状,忙放下杯盖,上前两步探上赤心的脉息。 微微皱眉,受伤,且已经因未曾处理,有了炎症,起了热。 她盯着赤心的眼睛:“伤在何处?” 赤心目光呆滞的回道:“背上。” 阮灵儿绕到他背后,扯开衣领往里面看了一眼,被惊得倒抽一口凉气。 单是拉开衣领,就能闻到伤口溃脓的味道。 就在她还想再问什么的时候,赤心突然抬手捂住了后领。 奇怪又警惕的回头看着阮灵儿:“阮小姐什么时候到我身后来的?扯我衣领做什么?” 阮灵儿短促的慌乱后,轻咳一声:“我到这边拿个东西,不小心脚崴了一下。” 说着,还故作不满的率先呛声道:“什么扯你衣领,不过扶你一下,瞧你把话说的。” 赤心皱着眉,内心仍觉得奇怪。 刚才正说话呢,怎么突然阮灵儿就跑他身后去了? 这感觉……就像他中间少了一段记忆? 他盯着阮灵儿:“阮小姐你……” 第180章 灵儿,你不该来这儿的 “怎么?”阮灵儿坦然的迎上赤心的视线。 这坦荡的样子,倒是把赤心整迷糊了。 皱了皱眉,难道刚才是他恍惚了? 想着,倒也真有这种可能。近来因为后背的伤势起烧,时不时的确实有些精神不济。 摇头:“没事,不知阮小姐叫我来有什么吩咐?” “吩咐不敢当。” 阮灵儿回到位子上坐下:“只是想问问王爷和新月姑娘,究竟是什么关系?怎的感觉,王爷很是纵容新月姑娘?” 打探王爷的隐私,这事若是换了旁人,赤心绝对一剑给她个透心凉。 可这人是阮灵儿,他不敢,也也不会。 甚至,还乐得阮灵儿对王爷多写关注。 心里的防线降低了许多,开口说道:“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新月的母亲,是太妃的贴身婢女。” “那位夫人对太妃很是忠心,因此王爷厚待她们母女些。” 闻言,阮灵儿微微皱眉:“只是如此?” 若只是这层关系,或赏银两,或给予庇护,但都达不到现在这种地步吧? “那位夫人当初为保护太妃,伤了身,生下新月后便不能再有孕,被夫家休妻,现在在帮王爷打理布庄。”赤心如实说道。 阮灵儿挑眉,懂了。 算是为太妃,搭上了一生幸福。 如此,倒是不奇怪了。 “嗯。”她点了点头。 顺口试探道:“赤心侍卫,你身上的伤已经有些起炎症了,若不及时用药,恐后面会愈发严重的。” “这伤不能……”赤心下意识开口。 但话说一半,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闭了口。 他慌乱的看着阮灵儿,生生改口道:“这点小伤,哪里需要上药了。多谢阮小姐记挂。” 阮灵儿心里一沉。 赤心没明说,但她猜的差不离了。 前世,她看电视剧的时候,看到古代权贵有种另类的责罚。 手下人犯错受责罚后,伤势不允许用药。而伤势恢复的这个过程,也是不能歇息的。 算是另一种责罚。 她那时候对这种做法嗤之以鼻,觉得简直荒唐至极。 没想到如今竟然真的叫她见识了! 且…… 意识到这点,她突然想起一些古怪的事。 之前去王府,有几次都闻到刺鼻的血腥气。还有一次,看到王府的仆从在院子里冲洗花园。 现在回想起来,那深褐色的地面,显然是染了血迹的! 抿唇,目光愈发坚定了起来。 她,一定要看一看真实的王府是什么样子的! 只是…… 王爷若在府中,必定是将她防的滴水不漏。要怎么才能将王爷支出去? “阮小姐?”赤心紧张的看着她。 阮灵儿忙回神,笑了笑:“无事,今天有点累了,头有些疼。” “想必赤心侍卫也是百忙中抽时间来的,我就不多留你了。” 她温声说道。 话音落下,吉祥和如意一人端着参茶,一人捧着一个小布兜子进来。 阮灵儿指着那布兜:“这是给你准备的药,用来防身保命是不错的。” 见此,赤心心里一喜,他这次过来,本就有意想买些药。 阮灵儿如此,简直是在他瞌睡的时候,给他送枕头。 忙起身接过东西,冲阮灵儿道谢。 “不必客气。”阮灵儿微笑摆手。 赤心明白她送客的意思,也没多留,拿了东西就离开了。 ………… 接连几天,阮灵儿每天都派人去王府门口盯着,一旦王爷出门上朝,便赶紧回来通知她。 可等了几天,白锦渊始终告假。 阮灵儿眉头紧皱,这什么情况? 从不早退的摄政王,开始摆烂了? 她咬了咬牙:“红袖,让人套马车,你去王府一趟,就说我约王爷城外野炊。” 山就不她,她就想办法让山就她! 红袖领命离开,马车也同一时间离开阮家。 王府门外巷子里,阮灵儿亲眼看着白锦渊出门。 又等了一会儿,才来到王府门前,看着两个侍卫焦急道:“快让我进去,王爷落了东西叫我来取。” 也不等侍卫反应过来,就直接冲了进去。 侍卫想要阻拦,可不敢真的伤到阮灵儿,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跑进王府。 其中一个侍卫忙道:“你派人去通知王爷,我去通知崔管家。” 阮灵儿按照上次崔远带的路,躲了起来,随手抓了个路过的下人催眠他:“带我去牢房。” 下人目光呆滞的领路。 片刻后,阮灵儿站在刑堂门外。 刑堂位于王府最西面,巨大的院子外面种满了粗\/壮的槐树。 院子里暗无天日,西边角落站立着几个人影。 光线很暗,阮灵儿看的不太真切,小心翼翼的靠近几步。 待她看清楚那些东西,哪里是什么人影!分明是一张张人\/皮! 瞳孔微缩,心里漏跳一拍。 人……人\/皮!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她下意识后退一步,脚下踩到了个东西,狼狈的摔倒在地。 入目,东边的几个坛子里埋着几个人,几个眼耳口鼻都没有,但还活着的人! “呕……” 她止不住的干呕,狼狈地爬起来,踉跄的冲出院子,扶着棵树张口便吐了出来:“呕……”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可唯独没想过会是眼前这种场景! 院子里那些东西,那是……那是人能够接受的吗?! 吐的昏天黑地,只剩下酸水苦汁了,胃里还是止不住痉挛。 就在这时,有脚步声传来。 她偏头看过去,那一袭暗红色的锦袍,踩着黑色绣金线的靴子一步步走来。 像是踩在她的心脏上,一步一步靠近。 白锦渊眸光幽暗,神色复杂的看着她:“灵儿,你不该来这儿的。” 阮灵儿想反驳他,可她说不出话来,张口便是呕吐。 白锦渊叹了口气,来到她面前一抬手。 阮灵儿只觉得脖颈一疼,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醒了过来,入目是绯色的床幔。 愣了片刻,回想起之前的场景,飞快爬到床边朝地上吐酸水:“呕……” 房门被推开,那双黑色绣金线的靴子出现在她视线里。 “灵儿,你不该去那里的。” 白锦渊温声说着,手掌贴心的替她轻拍着后背,另一只手端着温热的茶水:“喝些水漱漱口。” 第181章 硬怼,怼了又怂 阮灵儿偏头看了他一眼,神情晦暗又复杂。 但到底还是接过那杯水,漱了漱口。 水里加了薄荷,清凉感驱散了口中的酸涩,她这才觉得好受些。 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的水\/渍,下意识跟白锦渊躲开了些距离。 白锦渊眸光微沉。 深邃的眸子落在她身上,翻涌着无名的风暴。 片刻后,他闭了闭眼睛,温声说道:“起来吃点东西吧。” 话音落下,几个小厮捧着饭菜进来,将东西摆放在桌子上。 饭菜香味扑鼻,但是阮灵儿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她四下看了眼,发现房间里一扇窗户都没有,光线全是由蜡烛提供。 莫名的,心里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她抿了抿唇角,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亥时末了。”白锦渊回道。 亥时? 阮灵儿拧着眉,也就是快晚上十一点了! 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还是白天,现在这么晚没回去,父亲母亲定是要着急了。 她沉默的挪到床边,穿上鞋子:“太晚了,我该回去了,父亲母亲会担心的。” 白锦渊站在一旁看着她,没说话。 阮灵儿直觉不对,但现在的她,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房间装修的很漂亮,摆放物件也很精致。 甚至还充斥着淡淡的果香。 可她总觉得这个房间,莫名的压抑。 快步打开房门。 然而在她开门的瞬间,两个侍卫伸手拦在她面前。 什么都没说,但不允许她出去的意思很明显。 阮灵儿心里微惊,转头看向白锦渊:“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灵儿别怕,就在这儿住吧。”白锦渊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微笑。 像天神降世般完美,却处处透露着危险。 阮灵儿心里一沉,目光扫过房门外的石墙。 石墙很长,她站在门内,视线可以看到的地方全是墙。 像极了地宫! “我要回家。”咬了咬牙,她伸手推搡侍卫的胳膊。 侍卫面无表情,却不容置疑的说道:“您不能出去。” 就在这时,白锦渊已经来到她身后。 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微凉的指尖眷恋的抚\/摸着她的脸颊。 那双琉璃色的眸子,满眼痴\/迷之色:“别怕,本王永远不会伤害灵儿。” 语气温柔,温柔到几乎近似于病态。 阮灵儿拧着眉,在没有以往的幸福感。 只觉得头皮发麻,全身汗毛根根立起。 她强忍着想从他怀里逃走的冲动,挤出一抹微笑:“灵儿当然知道王爷不会伤害灵儿,但是时间太晚了,再不回去,恐父亲母亲会担心。” “无妨。”白锦渊浅笑,丝毫没有将这个托辞放在心上。 他拉着阮灵儿的手,来到桌子前坐下。 贴心的为她布菜:“这里的陈设,都是按照灵儿的喜好来的。” “若有什么不喜欢的,只管告诉外面的人,交代他们去办……” “床幔、被褥,都是你喜欢的天蚕丝布料……” 白锦渊自顾自说着,像是在炫耀收藏品的孩童。 可阮灵儿听着,心情愈发阴沉。 她昏睡了几个时辰,却也只是昏睡了几个时辰而已。 可这房间,这房间里的东西,绝不是几个时辰就可以准备好的。 那就意味着……从很早之前,白锦渊,她的男神就在蓄谋将她囚\/禁起来! 这个认知,让她不受控制的汗毛倒立。 什么样的心里,才会绞尽脑汁去准备一个囚\/禁\/人的房间? 或者说,什么样的心理,才会想将另一个人囚\/禁起来? 白锦渊无知无觉得夹了筷子菜,送到她嘴边:“饭菜也都是按照灵儿的口味做的,尝尝。” “王爷,我要回家。”阮灵儿盯着他,字字清晰的强调道。 白锦渊捏着筷子的手一僵。 咔哒,一声,筷子应声断开。 阮灵儿心里猛地一跳,下意识想要躲远些。 可没等她有什么动作,就被白锦渊一把捞进怀里,抱得很紧。 “灵儿不可以离开本王。”他沉声说道。 声音很低,透露着一丝无助的偏执。 阮灵儿神色复杂的抿了抿唇。 她是喜欢王爷的,如果没有意外,她应该也不会选择离开王爷。 可现在的这个情况,她内心犹豫了。 这样心里病\/态的人,会爱\/人吗? 难怪…… 难怪新月说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一直想证明自己,可以跟王爷并肩。 现在看来,王爷从头到尾,都只当她是只金丝雀。 呵…… 自嘲的扯了下嘴角:“王爷喜欢灵儿吗?” “本王自是心悦灵儿的。”白锦渊起身,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喜欢到深\/入\/骨髓,恨不得与她融为一\/体,生不离!死不弃! “可能吧。”阮灵儿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指尖。 心脏抽疼的难受,泪水,划过脸颊:“王爷喜欢灵儿,却不相信灵儿。不相信灵儿不会离开王爷,所以用这种方式,想要将灵儿关在王爷身边。” “这地方,是地宫吧?”她伸手指了下四周。 “我曾见过养鸟雀的人,不忍心斩断心爱鸟雀的翅膀,于是就打造一个精致的笼子,将其囚禁。” “以爱之名,予以枷锁。” 她盯着白锦渊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着。 白锦渊瞳孔微缩。 枷锁? 灵儿觉得他的爱是枷锁? 随即,唇边漾开温柔的笑意:“只要灵儿不离开本王就好。” 阮灵儿:“……” 意思是,只要她不离开,是以什么方式留下的,都不重要,是吗? 话已至此,她只觉得疲倦至极:“我累了,想睡觉。” 白锦渊拧眉:“灵儿还没吃饭,不吃东西,肠胃会不舒服的。” “放我回家,我就吃东西。”阮灵儿迎着视线。 白锦渊手指缓缓收紧:“罢了。” 阮灵儿心里一喜,要放她回家?这么简单? 白锦渊低声道:“想来灵儿是不饿的,饿的时候便想吃了。” 阮灵儿:“……” 呵。 她冷哼一声转身,走到床边连鞋子都没有脱,直接躺了下去,还用被褥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听着白锦渊离开房间,阮灵儿紧绷的精神才松懈下来。 她敢硬怼,是生气。 怼过之后,却也是真的怂啊! 第182章 疑车有据 片刻后,阮灵儿从床上爬起来,气呼呼的将枕头用力摔在地上。 狗男人! 还想把她关起来?! 当她是小猫小狗吗?! 动静惊动了门外的守卫,其中一人敲了敲房门:“阮小姐,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吗?” “有!我要出去!你们能放我出去吗!”她没好气的冲门外吼道。 守卫不说话了。 阮灵儿气的翻了个白眼。 问什么问! 瞎问! 她吩咐了,他们又做不到……等等! 阮灵儿眼睛一亮。 他们做不到,但他们可以什么都不做啊! 快步跳下床,将发簪里的香粉捏在手里,打开门冲他们一挥手:“你们进来,帮我把桌子抬一下。” “我不喜欢它摆放的位置!”她说道。 两个守卫互相对视一眼,拱手道:“是。” 二人走进房间,合力抬着那张桌子:“阮小姐,这桌子……” 话没说完,二人感觉一阵眩晕,随即倒地昏睡不起。 阮灵儿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冷哼一声拍了拍手:“就两个人,还想看住她?” 她看着房门外,确定走廊里没有旁的守卫,放心大胆的朝外面走去。 然而,一炷香后,她傻眼的看着面前的三条路。 这……总不可能还是个迷宫? 半个时辰后,阮灵儿一头汗珠子,气急败坏的咬了咬牙。 狗男人! 还真建了个迷宫! 只为了关住她?! 难怪她还说,怎么只拍了两个守卫守门。 原来是早就料到,如果没有人带路,即便放她出来,她也走不出去! 看着四面八方的墙壁,她只觉得心力交瘁! 索性就地坐下,扯着嗓子哀嚎:“有没有人,我累了!” “有没有人!我累了……” 脚步声由远至近,白锦渊的身影从一个转角处出现。 他脸上挂着纵容的轻笑:“灵儿累了?” 走上前,微微弯腰将人抱了起来,毫不顾忌她身上的汗水和灰尘:“回去吧,饭前活动了这么久,可饿了吗?” 语气温和,态度也温和。 像极了家长在看待自家熊孩子的模样。 阮灵儿:“……” 无语之余,却觉出一丝恐惧。 她刚喊她来了,白锦渊就出现了。 意味着,其实王爷早就知道她从房间逃出来了? 意味着,守卫是一道禁制。迷宫是第二道禁制。暗处……还有第三道?甚至第四道? 一念至此,她感觉整个人像是被无形的枷锁束缚住,难以挣脱。 细细密密的网,布满她的周身。 “王爷什么时候来的。”她不死心的询问。 白锦渊也没有想要遮掩的意思:“灵儿出房门的时候。” 阮灵儿:“……” 果然。 沉默了许久,她低声询问道:“王爷打算关我多久?” 逃,估计大概率是逃不出去了。 何况,逃出去,她似乎也躲不掉。 可这种感觉,真的让她很难受。 白锦渊脚下微顿,随即就又恢复正常。 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宠溺:“怎么会是关着灵儿?灵儿若想去哪里,想做什么,都只管开口。” “山川河流,天上地下,只要灵儿想去,本王都可以带灵儿去。” 话落,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虔诚,又珍爱。 阮灵儿:“……” “我想回家!”她强调道。 大约是被激起了反骨,白锦渊越是囚着她,她就越想挣扎! 没等到白锦渊的回答,她双手捧着白锦渊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王爷,我想回家!” 白锦渊轻笑:“好。” 阮灵儿微怔,好?答应了? 白锦渊:“灵儿吃了饭,今晚好好休息,明日\/本王带你去阮府。” 阮灵儿挑眉,去? 不是回? 意思是,她还得在跟回来呗? 认识到这一点,她气的怒目而视,然而白锦渊丝毫不受影响。 阮灵儿恼怒的扯开他的衣领,一口咬在他肩膀处。 力气之大,瞬间就尝到了血腥气。 白锦渊却连呼吸都不曾变过。 阮灵儿抬头,唇角染着血渍看他:“王爷当真不肯放我回家?” 白锦渊将人抱进房间,放在床上,温和的蹲跪在她面前。 抬手,微凉的指腹将她唇角的血渍擦掉,柔声道:“灵儿说过,本王就是灵儿的全世界。本王在的地方,就是灵儿的家。” 阮灵儿:“……” 呵! 这理解能力! 语文老师来了都得给你磕一个! 她冷冷的扯了下嘴角:“王爷可知道有一种鸟,性子犟,在外面风餐露宿,甚至可能吃不饱,却活的很逍遥自在。” “但若被关起来,即便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也会活活把自己气死!” 她刻意盯着白锦渊的眼睛。 脸上没有半分玩笑之意。 闻言,白锦渊下意识蹙眉。 但很快,紧皱的眉宇就舒展开来。 挂上那抹温和的笑意,抚\/摸着阮灵儿的脸颊:“灵儿不是鸟,灵儿是本王的心尖宝。” 阮灵儿:“!!!” 她说那话的时候,可没想过王爷是这样的王爷啊! 白锦渊意有所指道:“阮大学士正值壮年,灵儿孝顺,比不舍的阮大学士一家白发人送黑发人的。” 阮灵儿面色一冷:“王爷这是在威胁我?” “本王怎么舍得。”白锦渊笑意愈发好看。 他将阮灵儿因汗水黏在脸颊上的头发,温声哄道:“瞧把自己弄的脏兮兮的,本王命人抬水进来,灵儿好生洗洗,可好?” 阮灵儿气道:“这里连个伺候我洗澡的人都没有,难不成王爷要亲自伺候我洗吗!” 白锦渊:“可。” 阮灵儿:“???” 白锦渊起身走到门外,冲外面人吩咐道:“备水。” 而后重新回到阮灵儿面前。 抬手捏了捏她的耳\/垂,指尖滑\/落至衣领,灵活的解她衣襟的盘扣:“本王亲自服侍灵儿沐浴。” 阮灵儿:“!!!” 手忙脚乱的捂着胸\/口的衣服:“不!不用了!你出去!” 白锦渊顶着那张俊美非凡的脸,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灵儿不用本王伺候沐浴了?” 阮灵儿咬牙:“不!用!了!出去!” 白锦渊轻笑,摩\/挲着指腹:“那真是可惜。” 阮灵儿:“……” 你在开车!我有证据! 【、谢谢安卿及各位小姐姐的喜欢,希望各位小姐姐多多留言,你们的评论,是我码字的动力】 第183章 安子或:哪来的谣言? 白锦渊温柔的笑了笑,在阮灵儿手背上吻了吻:“灵儿乖乖洗漱,本王命人去做些吃食送过来。” 他指着床脚的衣柜:“这里面有为灵儿准备的换洗衣物,灵儿瞧瞧可还喜欢。若是不喜欢的,只管告诉本王,本王在命人为灵儿做新的。” 阮灵儿鼓着腮:“灵儿觉着皇后的凤袍最好看!” 言外之意,有本事你把凤袍抢过来给我! 闻言,白锦渊认真的思索了片刻。 摇头道:“旁人穿过的,脏。” “若灵儿喜欢,本王命针功局依样给灵儿做几套新的。” 说得轻描淡写,恍若那不是凤袍,只是普通衣物似的。 阮灵儿心里有气,说话也带了些刁难的味道:“我就喜欢皇后穿的那套!” 白锦渊拧着眉,看她的眼神,像是再看无理取闹的熊孩子:“非要那套吗?” 这般认真的神情,阮灵儿倒有些慌了。 这人……该不会真要去取皇后的凤袍吧。 没等到她的回答,白锦渊只当是默认了,叹了口气,有些嫌弃的开口道:“也罢,既然灵儿喜欢,本王命人去取就是了。” 阮灵儿:“???” “那可是凤袍!”她强调道:“象征着皇后一国之母身份的衣裳!” 白锦渊点头:“灵儿喜欢,不是吗。” 阮灵儿:“……” 疯批! 这绝对是个疯批! 翻了个白眼:“算了吧,突然就不喜欢了。” 她没好气的嘟囔道:“王爷赶紧出去吧,我要沐浴了。” 白锦渊始终好脾气的看着她,温和道:“好。” 他转身离开房间。 没多久,几个小厮低着头抬着浴桶,拎着热水进来。 将热水倒进浴桶,撒上花瓣,放置好胰子,又低着头退出去。 从头至尾,这些人没抬过头,更没看过阮灵儿一眼。 阮灵儿:“……” 有种她是不可视的‘禁忌’的错觉。 叹了口气,感觉头疼。 之前只是觉得男神占\/有\/欲有点强,喜欢吃醋。 现在看来,哪里是什么占\/有欲,分明是个疯批啊! 随便捞出件衣裳,坐进浴桶里。温热带着香气的水,很好的祛除了身上的疲惫。 但心里,却始终紧绷着一条弦。 原本抱上白锦渊大腿,就是想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求个安身立命的保护伞。现在可好,保护伞是个疯批。 还有比这更坑的事吗。 事实证明,找男朋友不能找太聪明的!容易斗不过! 她靠着桶沿发呆,这么久没回家,不知道家里是不是乱套了。 又或者,家里人知道她在王府,会着急成什么样? 明天还要义诊,她还能去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水已经有些凉了,阮灵儿才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从浴桶里爬出来。 胡乱擦了下\/身上的水珠子,套上衣服,坐在床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擦拭着头发。 白锦渊轻轻敲了下房门:“灵儿,洗好了吗?” “嗯。”阮灵儿懒懒的应了一声。 白锦渊推门走了进来。 顺手拿过她手里的帕子,为她擦拭头发。 指腹在发根穿梭,动作轻柔又仔细,像是在抚\/摸什么稀世珍宝般郑重。 阮灵儿垂眸,抿着唇,不想理他。 可明天就义诊了,最后几次义诊,她不想虎头蛇尾。 忍了忍,还是开口说道:“王爷,明天是我义诊的日子。” 白锦渊动作没停:“天儿太热。” 一句话,说明了拒绝的意思。 阮灵儿皱眉,转过身看着他:“王爷不是说,我想去哪都可以吗。不过是义诊,难道我还能跑了不成?” “何况,纵然我真的跑了,以王爷的本事,也能把我抓回来吧!” 说着,不自觉地带上了埋怨。 阮家在京都,三哥如今又在麒麟军里。 她便是想走,想举家迁移,怕是也没机会离开京都。 想着,不由自嘲一笑。 “灵儿……”白锦渊心疼的伸手抱人。 却被阮灵儿一把推开,还连退几步,冷声道:“我累了,想睡觉,王爷出去吧。” 白锦渊伸在半空的手僵住,眸中酝酿着翻涌的风暴。 他的小灵儿……在抗拒他! 眼尾,不自然的染上了猩红之色。 然而只是瞬间,又迅速压了下来,哑着嗓子说道:“本王命人送吃食过来,灵儿吃些再睡吧。” 话音落下,自己起身离开。 阮灵儿气的闭了闭眼睛,心疼又生气。 分明是他不讲武德,把她关起来。偏偏他又做出一副受尽伤害的模样! “哼!”她用力冷哼一声。 白锦渊离开的背影一僵,手指无声收紧,加快了离开的步子。 出门,满身煞气蜂拥而至。 门外一众下人齐刷刷跪了一地,大气都不敢喘。 白锦渊紧抿着唇瓣:“送些吃食进去,好生伺候着!” 众人:“是。” “若她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自我了断吧!”白锦渊冷声道。 众人心里一颤:“是,属下明白!” 白锦渊阴沉着眸色,回头看了眼房门方向,加快了离开的步子。 书房里,安子或正看着公文。 见到白锦渊进来,忙起身迎上去:“王爷,臣觉着皇上进来的动作有些古怪,是不是要提前做……” “安子或。”白锦渊停下脚步,盯着他。 安子或心里咯噔一下,阮小姐又惹王爷生气了? “臣在。”他谨慎的拱手道:“王爷吩咐。” “本王记得,你惯是会哄女子开心的。”白锦渊沉声道。 安子或:“……” 这是哪里来的谣言?! 他就是哄过年幼的表妹而已啊! 但对上白锦渊那双冰冷的眸子,到底还是没敢反驳:“回王爷话,臣……略懂一二。” “你说,本王如何才能让灵儿开心起来?”白锦渊问道。 安子或:“……” 放了她就行。 但这话,他不敢说。 无声叹了口气,试探道:“臣以为,阮小姐突然住进地宫,一个人难免孤单……” “说重点。”白锦渊不耐的打断他的话。 安子或:“……” 安子或拱手:“臣以为,或许可以让阮小姐贴身的婢女过去陪着,有个人说话,心情兴许会好些?” 第184章 兄长,你良心让赤心吃了吗 “孤单?” 白锦渊蹙眉:“派人将刘芳菲抓过来,送去地宫给灵儿玩。” 安子或:“???” 他刚才说的,不是让阮灵儿贴身的婢女过来陪着说话吗? 怎么扯出了个刘芳菲? 而且。 他不确定的问道:“王爷,您说的可是五皇子府的刘妾室?” 白锦渊颔首:“嗯,灵儿一直留着她,想要自己收拾。想来是喜欢折腾她的,抓过来,给灵儿解闷。” 安子或:“???” 王爷您是认真的吗? 把五皇子的妾室抓过来,送给阮小姐折腾? 您当阮小姐和您一样疯批吗?! 他深吸口气,压下想要以下犯上的大不敬心里。 劝说道:“以刘妾室和阮小姐的关系,臣以为,阮小姐应该不想见到刘妾室。” 白锦渊不悦的眯着眼睛:“你怎么这般了解灵儿?” 安子或:“……” 这不是您问的吗我的爷?! “臣……臣只是猜测!”他低声道。 白锦渊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少揣测灵儿的心里,她不喜欢被人揣测。” 安子或:“……” 阮灵儿不喜欢被人揣测心里,所以您老人家直接就把她关起来? 您说这话的时候,良心不会痛吗? 然而,满腹牢骚,最终化为一句:“是,臣知错。” 白锦渊警告的冷哼一声,开口道:“去通知新月,叫她明天开始去伺候灵儿。” 安子或:“……” 他真心觉得,阮灵儿看到新月姑娘,也不会高兴到哪里去。 但他不敢质疑,只能默默在心里为王爷点了个蜡。 这般欺负阮小姐,且等着将来追妻火葬场吧。 “你刚说,皇上怎么了。”白锦渊突然开口道。 安子或忙收敛心思,认真说道:“臣以为,皇上进来沉\/迷解梦之说,是想借口梦境做些什么。” “李贵人那边可有什么消息?”白锦渊问道。 安子或:“后宫突然戒严,李贵人殿里的人暂时未曾传出消息,不知是不敢轻举妄动,还是已经遭遇不测。” “呵。”白锦渊轻蔑的嗤笑一声:“皇上想玩,你就叫人盯好了,陪皇上好好玩玩。务必要教皇上尽兴才是。” “王爷,臣以为此次事情处处诡异,咱们还是要谨慎……” 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哀嚎声:“王爷!救命啊!” “王爷啊,臣可太惨了,您不能不管臣的死活啊……” 安子尘委委屈屈的跑进书房,冲着白锦渊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哭唧唧的说道:“王爷,臣委屈啊!臣屈\/辱啊!” 他发髻松松垮垮的垂在脑后,两只眼圈发紫,脸上还有个清晰可见的巴掌印。 身上衣服破破烂烂,衣领都被撕\/扯开了,漏出里面白色的里衣。 活像是逛\/窑\/子,被自家母老虎夫人当场抓住,暴揍一顿的既视感。 白锦渊皱眉。 安子或:“……” 他好笑的开口问道:“小\/弟,你这是去哪家趴墙根被揍了?” 安子尘一噎,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什么趴墙根!我是被人趴墙根了!” 安子或挑眉:“被谁?” “傅玲珑那个泼妇!”安子尘咬牙。 他就说,好端端的,傅玲珑怎么会去他房中蹲他! 即便是被他的魅力所折服,想跟他有点什么进展,也不该如此急切才是。 谁知道这疯婆子!丧心病狂! 上来二话不说,对着他就是一拳,问他阮灵儿去哪了。 他都没回过神,又是一拳! 直打得他眼冒金星,不知天地星辰为何物! 想到傅玲珑临走的威胁,他不由打了个寒\/颤。 “王爷,傅玲珑这泼妇追着臣询问阮小姐去哪了。说再找不到阮小姐,她就要把臣的皮扒了啊!” 哭丧着脸说道:“王爷,您可不能不管臣啊!臣真的会被那个疯婆子打死的!” “实在不行,王爷您把臣流放出去也成!” 他抬手摸了摸滚\/烫的脸:“这京都,臣真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安子或忍着笑,有点没眼看自家小\/弟。 他家小\/弟从小到大,可还没吃过这么大亏呢。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位傅小姐让他家小\/弟吃了亏不想着报复,反而想着躲? 啧啧啧…… 他饶有深意的打量着安子尘:“小\/弟怎能说这话,王爷如此依仗你。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你怎能在这个时候做逃\/兵?” 安子尘:“???” 王爷依仗他?! 王爷就差把他洗洗刷刷,打包送到傅家,给傅玲珑做上门女婿了,这叫依仗他?! 他幽幽的看着安子或:“兄长,你说这话,良心是让赤心吃了吗?” 一直沉默的白锦渊,开口道:“好好和傅玲珑培养感情,将来把人娶回去,以振夫纲。” 安子尘:“???” 振夫纲?! 就他?! 王爷是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的! 他差点没被傅玲珑打死! 还振夫纲? 振个鬼的夫纲! 他深吸口气,压下想要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的想法,看着白锦渊:“王爷的意思,是不打算管臣的死活吗?” 白锦渊拧眉:“你希望本王怎么管你?派几个人贴身保护你?” 安子尘一噎。 因为一个女子,找人贴身保护他,多少有点没脸吧? 安子或憋着笑:“小\/弟,你身为男子汉大丈夫,何故跟傅家姑娘一个弱女子计较。不过是受了些皮肉苦,忍一忍,且忍一忍就过去了……” “弱女子?!”安子尘一瞪眼睛:“你管傅玲珑称为弱女子?!” “谁家弱女子能一鞭子把桌子劈两半?!” 谁家弱女子,能把他个大男人翻来覆去揍的生不如死,呼吸都不带变的! “行了,安子或,给他安排两个侍卫保护他的生命安全。”白锦渊不耐的结束话题:“还有旁的事吗?” 安子尘噎的嗓子疼:“臣申请外放!” 他要离开京都!离得远远的! 离那个疯婆娘远远的! 白锦渊:“可。” 安子尘眼睛一亮。 白锦渊:“把傅玲珑娶了,带她一起离京。” 安子尘:“……” 要不还是把他杀了吧。 把傅玲珑娶回家,是嫌她偷摸着揍他,放不开手脚吗?! 第185章 虾仁抵不过猪心 与此同时,被罚‘闭门思过’的新月。 正百无聊赖的从窗子看着外面的月亮,思索着如何才能叫王爷解了她的禁足。 她中了袖蛇的蛇毒,需要百蛇蛇胆解毒。 王爷将她关着,每天只让人给她送一个蛇胆,仅够她压制\/毒性的。 摆明了是故意磋\/磨她! 为阮灵儿那小贱\/人出气! 想到这儿,新月心里突地一紧,那天晚上回来,她就被莫寒拎到了王爷面前。 虽她没有吐露给阮灵儿下蛊的事,但…… 王爷说的那句,‘阮灵儿活,她活。阮灵儿死,她生不如死。’的话,估摸着是猜到她对阮灵儿下手了。 这…… “新月姑娘,可睡了吗?”崔远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新月吓了一跳,忙起身去开门:“还没。不知崔管家深夜来此,可是有什么事?” 崔远笑的客套:“老奴来给姑娘传个话,王爷吩咐,命姑娘明日开始,去伺候阮小姐。” 新月皱眉:“什么?” 她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去伺候那个小……” 辱骂的话,对上崔远微冷的眼神,生生咽了回去,改口道:“崔管家是不是听错了,王爷说让我去伺候阮灵儿?” 崔远点头:“奴才没有听错,王爷就是这么吩咐的。姑娘早点休息,明天老奴来送姑娘过去。” 说完,崔远便转身离开了。 新月气的指甲扣着门框,发出尖锐刺耳的摩\/擦声。 让她去伺候那个小贱\/人?! 凭什么! 她算个什么东西! 关上房门,她神色扭曲狰狞。 但转念一想,阮灵儿如果在阮家,身边是不缺人伺候的。即便缺人伺候,也不可能叫她去伺候。 现如今王爷发话,让她去伺候阮灵儿。 唯一的可能,便是阮灵儿被她说动了心思,做了什么,导致被王爷关起来了! 一念至此,新月笑的诡异。 好啊,真是好啊。 阮灵儿也有被关起来的这天,她定是要去‘伺候’的! 顺便看看阮灵儿的落魄! 被捧在掌心的人,一朝沦为阶下囚,啧啧啧……想着,她嘴角的笑意简直压制不住。 次日一早,不等崔远来喊人,新月自己就洗漱妥当,换上了自己最昂贵的衣裳,站在门口等着了。 她今天,定要以最好的姿态,去看阮灵儿最落魄的姿态! 只是想想,心里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抬手摸了下发髻上的朱钗,思索着是不是要在带上几只朱钗,好体现她的雍容华贵? 没多久,崔远带着几个小厮走来。 看到新月的刹那,崔远一愣,面露难色:“姑娘这身衣裳,不妥。” 新月低头看了眼身上蜀锦段子的罗裙,挺好的啊,昂贵!华丽! “崔管家,这衣裳有什么问题?” 她笑道:“要去伺候阮小姐,自是不能掉了份儿的,这可是我最好的一件衣裳了。” 崔远点头:“正因为这衣裳好,所以不妥。” 新月:“嗯?什么意思?” 崔远:“王爷吩咐,姑娘是去做奴婢的。奴婢自然要有奴婢的样子,怎能穿成这样?” 新月瞪着眼睛:“???” 崔远冲身后的小厮摆摆手:“把东西呈上来。” 上面是一套宫女衣裳,旁边还有符合宫女穿戴的头饰、鞋子。 新月:“!!!” 还真把她当奴婢了?! “崔管家,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她黑着脸问道。 她想去看笑话,却不想叫人看了笑话! 崔远将她那点小心思尽收眼底,面无表情道:“这是王爷的吩咐,姑娘若是不愿,也可以去跟王爷分辨。” “只是依老奴之间,王爷近来心情不好,姑娘还是别自己找不痛快的好!” 末了,已经带了些警告的味道。 新月咬着牙。 区区一个奴才,竟敢威胁她! “好,我这就去换上!”压着心里的火气,一把躲过东西进屋换上。 ………… 阮灵儿被敲门声吵醒,冷着脸坐起身:“谁?!” 昨天一天没吃饭,晚上饿的难受,又不想妥协去吃白锦渊准备的饭,天知道她什么时辰才睡着的。 这会儿又饿又困,整个人跟吞了个军火库似的。 房门被推人推开。 新月憋屈的穿着宫女衣裳走进来,可看到阮灵儿的瞬间,心里的憋屈尽数散尽。 她微笑着将房门关上,趾高气昂的走到床边:“啧啧……瞧瞧这是谁啊。” “这不是王爷心尖尖上的宝贝阮小姐吗?” 她故作惊讶的捂着唇:“怎的?如今也成阶下囚了?王爷不是最疼你、最宠你了吗?” 阮灵儿:“……” 她眯起眼睛看着新月,这人……脑子没毛病吧? 上赶着找骂? 知道她心情不好,特意过来让她骂一顿,好疏散心里的郁结? 既然如此,那她再客气就不礼貌了。 抿唇,轻笑:“你这身衣裳不错。” 穿着宫女衣裳的新月:“……” 阮灵儿看了眼她头上,宫女的发髻:“发型也不错。” 新月:“……” 看着她逐渐黑下来的脸,阮灵儿笑得愈发开怀了:“怎的?你不是王爷的青梅竹马吗?被派来伺候我啊?” “啧啧……王爷真是疼我,竟然舍得让你这个青梅竹马来伺候我。”她补刀。 新月:“……” 这个小贱\/人! 她磨牙:“王爷宠你,你如今不也是笼中的鸟?阶下的囚?有什么好得意的?” 阮灵儿点头,认真道:“你说得对。” 新月挑眉,有点没闹懂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阮灵儿继续道:“王爷怕我离开他,便是囚禁我,也想将我留在身边。” 新月:“???” 阮灵儿看着新月,幽幽说道:“可你呢,喜欢王爷,百般算计,却也只能沦为来伺候我的下人。” 新月:“!!!” 贱\/人!她一定要弄死这个贱\/人! 阮灵儿掀开被褥,从床上站了起来:“不过你说的却是没错,我现在确实是笼中鸟,阶下囚。” 她活动了下手腕,甩了甩手。 而后,抡圆了胳膊,甩了新月一耳光。 ‘啪!’ 清脆、响亮! 新月被打的懵怔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捂着脸:“你!你个贱\/人你敢打我!” “我没有打你,是你打我。”阮灵儿认真的说道。 而后,她有样学样的捂着脸,冲门外喊道:“快来人啊,新月打我!” 第186章 指鹿为马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 门外守卫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将新月押着跪了下来。 冲阮灵儿请罪道:“让阮小姐受惊,属下有罪!” 新月憋屈的跪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你们都瞎了吗!” “被打的分明是我!是我!”她抬着脸,想让守卫看清楚她脸上的指痕。 然而两个守卫却始终低着头。 其中一人还加重了手上的力度,低声喝斥道:“闭嘴!你一介婢女,竟敢对阮小姐不敬,以下犯上,还不快叩头请罪!” 新月:“???” 新月:“!!!” 被打的是她!她还要请罪?! 见状,阮灵儿轻笑一声。 实在不知该怎么评价新月这个人了。 说她精明吧,眼前这般明显的局势,她竟看不出来。 新月被笑声刺\/激的更加恼怒,一双眼睛阴狠的盯着阮灵儿:“你笑什么!” “笑你,愚不可及。”阮灵儿歪了歪头,双腿微弯在床边坐了下来。 新月眸中翻涌着滔天的恼意。 贱\/人! 这般羞辱她! 早晚有一天,她定要让阮灵儿这小贱\/人尝尽苦头! 对上新月的眼睛,阮灵儿突然心生一计。 她有法子出去了! 既然已经确定,是新月给她下的蛊。 且,还能确定,在她尚未解蛊之前,新月随时可置她于死地。 既然如此,她何必加以利用? 蛊虫这东西,说起来玄乎,王爷怕是不会轻易相信。 但若是将新月气急了,虽不敢直接要了她的命,但,大抵也会想要折腾她一番。 毒发,无疑是新月目前最好的手段了。 心里打定了主意,阮灵儿说话就更加不客气了。 “怎么?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 她轻笑,脸上的玩味之意大胜:“无论你是否动手打我,或者你才是被打的那个人,可只要我说你对我动手了,那你就是动手了。” 故作沉思的拧着眉,摩\/挲着下颚想了好半天,才道:“就是那个词,叫什么来着?指鹿为马,对吧?” 新月死死咬着牙:“她都这么说了,你们还要装听不见吗?” 两个守卫低头不语。 什么都不说,却已然表明了态度。 阮灵儿让他们什么都听不见,他们就什么都不能听见! 否则……王爷便会让他们什么都听不见! “诶,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阮灵儿惋惜的摇了摇头。 看向那两个守卫说道:“新月,以下犯上顶撞我,还意图对我动手,你们可都看见了?” 两个守卫齐声道:“是,属下看见了。” 阮灵儿笑的更加猖狂:“嗯,那你们说说,她是怎么对我以下犯上的?” 两个守卫:“……” 新月:“……” 其中一个守卫沉声道:“新月对您态度不敬!” 新月吃惊的偏头看着那守卫:“???” 不等她开口,阮灵儿晃动着脚继续问道:“那她又是怎么想对我动手的?” 新月:“???” 另一个守卫犹豫道:“她想扇您耳光!” 贵女之间,好像都比较喜欢扇耳光。 新月:“???” 阮灵儿不满的摇头:“说具体些,就这样等会儿要如何向王爷禀报啊?” 两个守卫对视一眼。 左边守卫:“她站在您床前,对您不敬,还扬手想打您。” 右边守卫:“对,就是这样。” 阮灵儿:“她用的哪只手啊。” 右边守卫:“右手!对,是右手!” 寻常人都习惯用右手! 阮灵儿摇头:“不对,分明是左手。” 右边守卫忙道:“对!是左手!是属下看错了!” 左边守卫:“对,是属下等看错了。属下等进来时方向有些歪斜,因此看错了!” 新月气的血液回流,嘴唇都有些发污:“真难为你们编出这样的故事来!” 以前没瞧出来,王府的侍卫竟还有写故事的才气! 阮灵儿唇角的弧度加大,忍笑忍得肚子疼。 “王爷什么时候来?”她问道。 门外不只有守卫,她刚才那一嗓子,定会有人去禀报白锦渊的。 这会子只怕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话音刚落,人就从门外进来了。 白锦渊快步行至床边,不由分说对着新月便是一脚。 直将人踹的呕出一口血。 才转身看向阮灵儿,目光温柔眷恋:“灵儿,可受伤了吗?” 阮灵儿踢着小脚扁了扁嘴:“她掐我,两个守卫都看到了。” 两个守卫:“……” 刚才编的不是打耳光吗? 阮灵儿撩起衣袖,露出白净的胳膊,随便指着一处说道:“王爷看啊,都紫了呢。” 刚爬起来的新月,目瞪狗呆的看着阮灵儿那截白玉般的手臂:“???” 哪里紫了?! 半分伤痕都没有好吗! 白锦渊阴冷的扫了眼新月后,在阮灵儿身边坐下,捧着她那条毫无伤痕的胳膊轻吹了几下:“这样,可好些了吗?” 新月:“???” 王爷莫不是被阮灵儿下了蛊了?! 阮灵儿努了努嘴:“劳烦两位大人,将刚才新月如何欺负我的,一五一十说与王爷听。” 两守卫:“……” 互相对视一眼,你一言我一语,七拼八凑的编出一个完整、有头有尾的故事来。 白锦渊心里好笑。 可灵儿难得愿意与他多说两句话,别说是折腾新月,便是想要新月的命,他也觉着没什么不妥的。 “身为奴婢,却欺主犯上,灵儿想如何处罚她?”他沉声询问道。 看着阮灵儿luo\/露出来的脚,微微皱眉。 起身走到一旁箱子里,取出一双袜子蹲跪在阮灵儿面前。 将她的脚放在自己膝上,仔细又小心的套上袜子:“虽是夏日,但还是要穿上袜子,免得受寒。” 阮灵儿看了眼袜子,心里有点堵。 白锦渊待她,实在是不错。可是…… 默默压下心里的情绪,娇\/嗔道:“这地宫清凉,可也阴寒。人若久不见阳光,也是会生病的。” “王爷今天若是不忙,待灵儿出去玩吧?” 末了,突然顿了下,卑微的悠悠道:“不出王府也行,灵儿知道灵儿现在是笼中鸟,阶下囚,不敢奢望太多。” 白锦渊还没来得及欣喜,听到后话,脸色一冷:“笼中鸟?阶下囚?” 新月心里咯噔一下,这贱\/人! 第187章 真的只是吃水果 阮灵儿小脸一跨,下颚朝新月指了指:“她说的。” 新月:“……” “王爷,我没有!”她不甘心的挣扎道。 还侧过脸,让白锦渊看她脸上的指痕:“王爷!分明是她殴打我,还教唆这两个守卫诬陷我!” 白锦渊面色冰冷扫了她一眼,偏头看着阮灵儿:“灵儿动手了?” “是啊,王爷可要替她做主吗?”阮灵儿到也没有隐瞒,只盯着他,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白锦渊没回话,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手疼吗?” 新月:“???” 阮灵儿愣了愣,眸光染上暖色,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 王爷这么会,让她怎么狠下心离开啊! 太犯规了! 可是王爷明显病态的心里,她又实在恐慌。 思虑后,还是觉得不能沉\/迷\/男\/色。 下一秒,对上白锦渊的眸子,娇声道:“疼,要王爷亲亲才能好。” 新月:“……” 白锦渊纵容一笑,又在手指上亲了亲:“好了吗?” “没有。” “好了吗?” “没……” 话没说完,指尖被白锦渊含进嘴里,温热的触感贴在指腹上。 阮灵儿一惊,忙抽回手背在身后。 白锦渊笑的戏虐:“好了吗?” “好了。但是……”阮灵儿抿着唇,艰难的开口:“我没洗手……” 白锦渊:“……” 众人:“……” 阮灵儿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王爷洁癖她是知道的。 可……她真不是故意的啊! 她也没想到王爷这么疯! 她是被新月吵醒的,醒来就在搞事情,脸都没洗,哪有时间洗手? 白锦渊倒没生气,将她的碎发别到耳后:“无妨,灵儿不脏。” “不是想去玩?”他温声问道:“这会儿天儿还不太热,收拾下,本王带你出去。” 阮灵儿点头:“好。” 心里盘算着,待会儿一定要想法子看到迷宫出去的路,并且记下来! 白锦渊将她这点小心思尽收眼底,却也不在意。 偏头看向新月:“既然是奴婢,便该有奴婢的样子。一应规矩,该周全。” 新月气的红了眼眶:“王爷!我……” “你该自称奴婢。”白锦渊冷淡的开口。 新月咬着牙,半晌后,规矩的施礼:“是,奴婢知道了。” 都这样了,她若还看不出来王爷的态度,那她这些年也是白活了。 走到阮灵儿身边,屈膝一礼:“阮小姐,奴婢伺候您起身。” 阮灵儿点头。 等了会儿,见新月没有下一步动作,踢了踢脚:“给我穿鞋啊,愣着做什么?” 新月衣袖下的手指用力攥紧,深吸口气,蹲下身去拿鞋子。 看她隐忍的样子,阮灵儿挑了挑眉,把脚伸过去。 新月:“……” 落在阮灵儿脚上的目光,恨不得将这条腿折断了才解气。 可白锦渊就站在一旁,她只能隐忍着替阮灵儿穿好鞋。 又取了衣裳,伺候着穿上,打水过来给她洗漱。 一番折腾下来,新月的脸色铁青。 阮灵儿冷哼一声,这就生气了? 给她下蛊,想害她自寻死路的时候,怎么不想想现在? 她刚清醒的时候,可是险些就被白宇飞掐死了! 甚至她大哥带着二哥三哥外出办差,实际上也是存了避开她的心思。 怕她把二哥三哥害死! 那段时间的记忆太过尴尬,她不愿意多想,可不代表她不记得了。 她饶有深意的看了眼新月,这才只是刚刚开始! 偏头,冲白锦渊说道:“走吧。” 白锦渊点头,将人抱起来坐在自己手臂上,稳稳的朝外面走去。 阮灵儿一时不备,突然腾空的失重感,下意识抱紧了白锦渊的胳膊。 随即,唇角不受控制的上扬。 好家伙,这男友力简直太可了啊! 穿过走廊,来到迷宫入\/口,阮灵儿眼睛都不眨的盯着白锦渊。 白锦渊看了她一眼,也没多言,只带着她径直朝前走。 走到死路的墙壁面前,他抬手,抓住一旁墙壁上的烛台,轻轻一转,面前的石墙移开。 重复几次,二人就来到出口的台阶前。 阮灵儿不敢相信的回头,这就出来了? 地宫的机关这么简单?! 耳边传来白锦渊的浅笑:“地宫的机关,使用过一次,就会自动改变。” 阮灵儿:“……” 狗还是你狗! 走出地宫,阮灵儿看着面前的花圃有些愣神,地宫是建在花园的假山地下? “先去吃早饭?”白锦渊温声询问道。 阮灵儿点了点头:“去湖心亭吧。” 在地宫呆的时间不长,但现在的她,还是迫不及待的想透透气。 白锦渊没拒绝,扫了眼候在一旁的崔远:“把早饭送过去。” 崔远应声:“是,王爷。” 二人来到湖心亭里,没一会儿崔远就带着人将早饭送了过来。 清粥小菜,饭后点心、水果,一样俱全。 阮灵儿盯着葡\/萄流口水。 这是边塞进贡过来的,像是现代的提子,味道很棒。底下还放了碎冰块保鲜,估摸着吃起来又甜又清凉! 消暑神器! “先吃饭。”白锦渊好笑的把清粥放到她面前:“吃完在吃水果。” 阮灵儿可怜巴巴的收回视线:“哦。” 有葡\/萄吊着胃口,她只喝了半碗粥,就不想再动了。 白锦渊:“……” “坐过来。”他无奈的说道。 阮灵儿下意识起身坐到他身边。 只见白锦渊伸手把葡\/萄端到自己面前,取下一颗仔细的扒了皮,喂到阮灵儿嘴边。 修长白\/皙的好看手指,捏着颗莹\/润的葡\/萄。 阮灵儿唇角不自觉上扬,一时之间分不清楚该吃哪个。 “怎么?”白锦渊狐疑的看着她。 阮灵儿忙收敛心里不过审的思想,张嘴吃水果。 一个喂,一个吃,不亦乐乎。 新月吃了东西过来时,正看到这一幕,眼神像刀子似的往阮灵儿身上扎。 恶意过于浓烈,阮灵儿很快就察觉了。 回头正对上新月那双阴森的眼睛,勾唇轻笑:“来得正好。” 新月:“嗯?” “过来给我剥水果。”阮灵儿说着,吃掉白锦渊喂到嘴边的水果后,拿着帕子将他手指擦干净。 新月:“……” 阮灵儿笑意潋滟,这就受不了了? 她看向不远处的崔远:“还有别的水果吗?在拿些过来。” 第188章 这游戏不错,下次别玩了 “有的,阮小姐稍后,老奴这就去拿。”崔远忙说道。 新月咬着牙,这贱\/人哪里是想吃水果! 分明是想折腾她! 但白锦渊就在旁边坐着,她心里纵然千般不愿,也不敢违拗。 憋屈的走过去接替了白锦渊的工作。 “我还想吃新鲜莲子。”阮灵儿看向满湖莲花。 白锦渊纵容的点头:“好。” 他目光落在不远不近候着的莫寒身上。 莫寒指着自己的鼻子:“???” 他? 王爷看他干什么? 让他去摘莲子? 他!一品带刀侍卫! 以一敌十,百人中取来将首级的一品侍卫!去摘莲子? 白锦渊双眸微眯,不悦之意显著。 莫寒:“……” “是!”拱了拱手,跃进湖里,踩着莲叶借力采摘。 片刻功夫,就抱了一捧莲蓬回来。 阮灵儿指了下新月:“给她。剥莲子最伤指甲了,难不成还要让我自己剥?” 新月:“……” 这时,崔远也带了水果过来。 “把果皮都扒了,扒好看。”阮灵儿吩咐完,拉着白锦渊的胳膊:“王爷,我们先去花园里散散步吧。” 白锦渊乐得哄着她玩,自是无有不依。 二人起身离开湖心亭,新月气的恍惚,手下失了分寸,刚剥好的水果直接被捏碎了,汁\/水顺着指缝流进袖口,一片黏\/腻。 崔远面露警告:“新月姑娘!” 新月一噎:“手滑了。” 阮灵儿和白锦渊散步回来,新月已经将大半水果拨出来了。 阮灵儿挑眉:“做的不错,果然是个有天分的。” 新月:“……” 做奴婢的天分? 你才有天分!你全家都有天分! 但她不敢说,只能忍着怒意:“多谢阮小姐夸奖。” 阮灵儿对她似笑非笑的扯了下嘴角。 在新月警惕的目光下,拉着白锦渊坐下,扯出新帕子说道:“王爷,我们玩个游戏可好?” “灵儿想玩什么?”白锦渊始终是纵容的。 阮灵儿甩了下手帕:“用这个帕子遮住王爷的眼睛,我喂王爷吃水果,王爷猜是什么水果。” 白锦渊:“可。” 新月无声撇了下嘴角。 遮住白锦渊的眼睛,阮灵儿当着新月的面,拿了几颗葡\/萄丢嘴里嚼碎。 新月不解的看着她,不是喂王爷? 下一刻。 阮灵儿咽下嘴里的东西,贴\/上了白锦渊的唇。 新月:“???” 新月:“!!!” 这个贱\/人!妖女!祸\/害!浪\/蹄子! 白锦渊也是一愣。 随即反应过来,反客为主的抬手按住阮灵儿的脑袋,霸道不容拒绝的深\/入探索。 片刻后,白锦渊放开她,意犹未尽的舔了下唇瓣:“葡\/萄。” 阮灵儿被亲的气息有些不稳,不满的控诉道:“是让王爷尝水果,王爷怎么能这样!” 白锦渊低笑:“水果哪有灵儿美味。” 阮灵儿:“……” 这游戏还能不能玩了! 新月目眦欲裂,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却无知无觉,一心只想着要如何弄死阮灵儿! “不玩了?”白锦渊等了会儿,没等到阮灵儿下一步动作,奇怪的问道。 阮灵儿余光扫了眼新月,看她确实被气得不轻。 红着脸吃了块瓜:“玩。” 又是一顿唇\/齿缠\/绵。 阮灵儿有些晕晕乎乎:“不……不玩了!” 在玩下去,新月会不会被气死她不知道,但她可能会被亲死。 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沉\/迷\/男\/色被亲死的穿越者。 白锦渊扯\/下挡在眼上的丝帕。 意犹未尽的舔舔唇瓣:“本王可还没玩够。” “本王猜过了,该换灵儿猜了。”他说道。 话落,他丢了块水果进嘴里,随便嚼两下吞了,一把将阮灵儿扯进怀里。 阮灵儿:“……” 侵\/略\/性\/极强的荷尔蒙气息,伴随着甜香的果汁味道席卷而来。 阮灵儿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 就像片落在大海里的树叶,随着海浪翻涌、迭\/起、跌宕、起伏。 澎\/湃,最终归于平静…… 原本僵硬的身体,在这番折腾中软了下来。 无意识的攀附在白锦渊身上,抱着他的脖子,希冀能够找到依附之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锦渊才满意的松开她,眸中充满了欲\/色。 声音有些沙哑:“灵儿……” 阮灵儿还没缓过神,水\/润的眸子懵懂的望着他:“嗯?” 声音娇\/软,带着说不出的诱\/惑。 白锦渊呼吸一滞,原本就不安分的某\/处,更加跃跃欲试的抬了头。 被什么滚\/烫的东西顶\/着,阮灵儿茫然回过神,手足无措的想从他怀里下来。 但白锦渊抱得很紧,挣扎中,那处愈发有精神了。 白锦渊难耐的额头上青筋直跳,死死抱着怀里的小人儿,低沉的嗓音带着说不出的危险:“别动!” 阮灵儿一僵,停下了挣扎,连呼吸都放轻了。 片刻后,彻底归于平静,阮灵儿才红着脸松了口气。 这种游戏真不错,以后别玩了! 日头渐渐毒辣起来,阮灵儿热得有些受不住,被白锦渊送回了地宫乘凉。 新月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跟在她身后伺候。 阮灵儿挑眉,被气狠了? “你在这儿黑这张脸,给谁看?”她冷着脸呵斥道:“滚下去!自己调整好了,再来见我!” 新月咬着牙:“是!” 被守卫蒙着眼睛回到自己屋里,气的抬手将桌上的茶盏扫落在地。 “贱\/人!” 竟敢魅惑王爷! 不要脸! 能砸的东西,被砸了个粉碎,仍觉着不解气。 目光阴沉的看向床脚,冷笑一声:“阮灵儿,既然你不要脸,那就别怪我了!” 她快步走到床边取出一个小盒子。 盒子里躺着个银白色,像蚕一样的虫子,头顶上还长着两根半透明的触角。 新月冷笑一声,取了银针,扎在小虫子身上。 “唧……”虫子哀鸣一声,痛苦的皱成一团。 与此同时,阮灵儿只觉得心口一痛,猛然呕出一口黑血,整个人便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失去意识前,她唇角露出一抹冷笑。 新月还真是被气恨了! 正在书房议事的白锦渊,听说阮灵儿昏倒,手里的杯盏直接被内里震成粉末。 第189章 半壁江山陪葬 白锦渊一路飞奔至地宫。 此时的阮灵儿,已经被守卫抬到床上安置,未曾擦拭的暗红色污血还挂在嘴边,脸色苍白如纸。 “灵儿……”白锦渊身体僵住,声音有些发\/颤。 脑海里,不断闪过灵儿鲜活的模样。 撒娇时的软萌、算计人是的狡黠、生气时的可爱、愤怒时的羞恼…… 可现在,她静悄悄的躺在床上,似是睡着,更似是…… 他眼眸猩红,抬手冲两个守卫挥出一掌。 霸道彪悍的掌风,直将二人打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墙上呕出一口血。 二人跌在地上,片刻不敢耽搁,忙又飞快爬起来跪在白锦渊面前:“王爷息怒!属下有罪!” “怎么回事?”白锦渊眯着眼:“灵儿怎么受的伤!你们是怎么看护的!” 眸光翻涌着凌厉的煞气,像是地狱里踩着枯骨尸骸走出来的修罗主。 一身暗红色锦衣,衬托着如玉面孔妖异明艳,透着不可忽视的危险。 两个守卫脸色惨白:“请王爷责罚,属下实在不知。” “属下在外面守着,屋里没有任何异样,只听到阮小姐到底的声音,闯进来时,阮小姐已然昏迷不醒。” 他们心里苦啊,他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废物!” 白锦渊冷声呵斥道:“本王命你们守门,是叫你们保护灵儿!如今灵儿昏迷不醒,你们连为何如此都不知道!本王留你们有何用?!” 两守卫面色一片死灰,俯首叩地:“属下有罪,请王爷责罚!” “去叫府医过来。”白锦渊:“若灵儿有个三长两短,本王定叫你们生死不能!” 两守卫惶恐叩头:“是!” 白锦渊抿着唇,一步一步缓慢的走到床边坐下。 凝视着阮灵儿安静精致的小脸,目光有些痴\/迷:“灵儿……” 抬手,用指腹描绘着阮灵儿小脸的轮廓。 突的嗤笑一声,自嘲,苦笑,又带了些复杂。 他原想着,只要能将他的小灵儿留在身边。只要他能时时看到他的小灵儿,怎样都可以。 哪怕是…… 哪怕是死。 他备了上好的冰棺,备了许多防腐的药草、水银。 可…… 他眼里闪过一丝痛意,腥红的眸子充斥着无限柔情。 可他见惯了灵儿鲜活的一面,竟见不得她这般乖巧的躺着了。 “灵儿……你说……”他撩起阮灵儿一缕发丝在手里,动作轻柔又珍惜:“本王要拿你怎么办……本王该那你怎么办?” 低沉的嗓音,如同潺潺水流冲\/激在玉石上,悦耳动听。无限的柔情,却带着不可忽视的茫然无助。 脚步声响起,府医挎着药箱走进来,下跪叩首:“属下参见王爷。” “给灵儿看看。”白锦渊暂压下眸中的情绪。 府医:“是。” 他拎着衣摆躬身上前,在床边跪下,取出丝帕搭在阮灵儿手腕处,三根手指探上去。 指腹下的脉息诡异至极。 府医皱眉,用力压着三根手指,屏息凝神。 片刻后,他收了手,后撤两步:“属下无能,阮小姐的脉息实在古怪。” “似毒非毒,重伤心脉,却并无毒发之像……属下从没见过如此脉象,若师父在此,或许有解。” 白锦渊拧眉,眸光阴郁的看着府医许久,突的,勾唇笑的艳\/色无双。 森冷道:“如此说来,你是束手无策了?” 府医惊恐的伏地叩头:“属下可施针唤醒阮小姐,在以汤药暂时护住阮小姐心脉。” “施针。” 白锦渊收回视线,目光重新落在阮灵儿脸上。 低喃道:“别怕,本王不会让灵儿有事的。” “若是治不好,也不必怕。左右……天上地下,本王都会陪着灵儿的。” 只是…… 眸色一冷,斜眸懒懒的扫了眼其他人。 “这些无用的大夫、下人,倒也不必活着了。” 他抬手握住阮灵儿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灵儿喜欢的人,本王也叫她们下去陪你。” “灵儿不喜欢的人,那边挫骨扬灰了吧。不叫她们去下面,惹灵儿不悦。” “灵儿……你说,如此……可好啊?” 声音似安抚,似诱\/哄,似询问,又似在说与自己听。 众人听得心惊胆战,大气都不敢喘。 王爷这是想叫半壁江山的人,给阮小姐陪葬吗! 府医手指颤\/抖的几乎捏不住银针,又不敢真的失了分寸。 死咬着牙关,左手握着右手手腕,缓缓抬起,在阮灵儿人中处扎了下去。 两指捻着银针转动。 阮灵儿安静的睡颜,突的皱起眉头,一声痛呼出口,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到鼻子下方的手和银针,下意识一瞪眼睛。 哪个狗贼扎她人中?! 府医几乎是在她睁眼的瞬间,赶忙拔了针,连银针都没放回去,便匍匐在地:“王爷,阮小姐醒了。” 鼻子底下火\/辣辣疼痛的阮灵儿:“……” 有句污言秽语不知当讲不当讲。 她是昏死了,不是死了! 不用拿针扎她,她也会醒! “王爷叫人拿针扎我?”她幽幽的盯着白锦渊。 原本看到阮灵儿醒来,满心喜悦的白锦渊微怔,随即嗤笑一声:“灵儿若是不悦,本王替你扎回来可好?” 阮灵儿:“……” 扎来扎去的? 那倒也不必如此。 见阮灵儿并没有发难的意思,府医忙道:“阮小姐已经醒了,属下这就去为阮小姐熬药。” “等等。”阮灵儿忙叫住他:“不必熬药,我没事。” 白锦渊蹙眉:“灵儿,莫要胡闹。” 旁的都可以惯着,身体不好不想吃药,却是不成。 “你们下去吧。”阮灵儿没回他,坐起来靠在床头对众人摆摆手。 白锦渊眸里闪过一抹异样:“退下。” 众人如临大赦:“是!” “王爷可知我为何突然昏死?”迎上白锦渊的眼睛,阮灵儿笑的复杂。 不等白锦渊回话,她又问道:“我知道王爷想留灵儿在身边,灵儿斗胆问王爷一句,王爷是希望灵儿活着陪伴王爷,还是……” 她抿着唇,笑容乖巧却苍白无力:“王爷只要能看到灵儿就可以,生死……不论。” 白锦渊瞳孔微缩,手指无意识的收紧。 第190章 拖下去——饿着! 阮灵儿直勾勾盯着白锦渊,见他沉默,突的一声冷笑。 “既如此,灵儿也不必多说了。” 她扯着帕子,擦掉唇角的污血冷淡的说道:“只要王爷在灵儿死后能善待阮家,灵儿愿意乖乖呆在这地宫之中。” “只,若王爷允准,叫下人取笔墨纸砚过来,灵儿想写封家书,叫父亲母亲安心。” 说完,她侧身背对着白锦渊躺下。 泪意,在眼圈里翻\/涌。 可笑。 她当真是可笑至极。 原以为男神不过是占\/有欲强了些,现在看来,并非是占\/有欲,这是病娇吧。 无论死活,只要留在身边就可以。 前世在网上冲浪,无意看到一个小说。 里面有个无关紧要的配角,全篇出场不过寥寥几次,却给她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 那个配角怕自己女朋友离他而去,竟然将人杀了吃掉。 撑圆了肚子后,生生将自己的脑袋摘掉。 生同衾、死同穴的爱情,很感动。 但如果这个死,是出自另一人之手,就不是感动,是不敢动了! 白锦渊呆滞的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小人儿,想伸手将人揽进怀里,可手伸到半空,却升起一丝惊慌。 他的小灵儿就在他眼前,可他却觉得……好像要离他而去了似的。 “灵儿,本王……本王是不想你死的。”他喃喃道。 不知是说给阮灵儿听,还是说给自己听得。 闻言,阮灵儿嗤笑一声:“王爷也看到了,灵儿身中蛊毒,若无解药,性命随时可被人取走。” 白锦渊眸色微冷:“解药在哪?” 阮灵儿被这降智言论气笑了。 爬起来偏头看着白锦渊,讥讽道:“解药在哪?” “王爷觉着我是疯的?还是傻的?若我知道解药在哪,我会不去找解药,而留在京都等死?!” 白锦渊:“……” “本王派人传信给鬼医,叫他速速进京,为灵儿解蛊。”他道。 阮灵儿摇头:“叫来鬼医也是无用,我自己就知道如何解蛊。” 迎上白锦渊的视线,她叹了口气:“王爷知道,我是神医谷少谷主。不敢说医术在鬼医前辈之上,但也不会弱他太多。” “我身上的蛊,我已经拟了药方可解,只是其中有一种药草,必须得我正式继位谷主,才能使用。” “王爷便是请鬼医前辈回来,想必也是要用到神医谷圣药为引。” “这也是我为什么突然之间开药铺,做义诊的原因。” 顿了顿,她态度软了几分:“王爷将我关在这里,我无法外出义诊,不能取得天下人认可,便不能继承谷主之位。” 做不了谷主,便不能使用圣药,解蛊之事便无从谈及。 白锦渊沉默了半晌,开口道:“本王会派人去取药。” “不可!” 阮灵儿着急的拽住他胳膊,生怕他会突然离开似的。 “王爷!老谷主是我师父,对我恩重如山!” 她认真严肃道:“王爷派人去取药,按照神医谷规矩,是断然不会赠送或售卖,唯一可能,便是强取!” “若是如此,灵儿宁愿死!” 话说至此,她神色决然,丝毫没有半分对死亡的畏惧。 白锦渊烦躁的拧着眉:“灵儿!” “王爷!”阮灵儿无所畏惧的梗着脖子。 四目相对,皆不肯退让。 一时之间,气氛凝重。 白锦渊额头上青筋突突直跳,拳头攥着骨节咔咔作响。 阮灵儿:“……” 怪她是个武力值为负的小垃圾,捏不响骨头?! 无声深吸口气,伸手抓住白锦渊的手。 软了嗓音哄道:“王爷怕灵儿离开王爷,所以将我关在这地宫之中,可灵儿从不曾想过要离开王爷啊。” “先前灵儿开玩笑说,若能弄来情蛊,愿意跟王爷一起种下。这话是真的!” 心里:呸呸呸!种什么情蛊种情蛊!小孩子说话,做不得数! 面上一副真诚嘴脸:“只是灵儿现在这身体,确实种不得蛊虫。” “但灵儿可以发誓,若王爷不离开灵儿,灵儿绝不会离开王爷!除了生死,没什么可以将灵儿从王爷身边带走。” 说着,她掰\/开白锦渊的手,贴在自己心口上。 白锦渊微怔。 掌心下传来的,除了心脏的跳动,还有触手可得的柔\/软…… 像是被烫到一般,猛然抽回手:“本王……本王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说完,直接转身,用上轻功离开了房间。 阮灵儿:“……” 就这? 美人计她都用上了,就这?! 气恼之余,心里更多了些失望。难不成,王爷为了留她在身边,真的是死是活都不在意吗? 恼恨又难过的望着房门方向,死死掐着指尖。 看来,当真要找机会问一下苗姬,看看苗疆有没有让人忘掉感情的玩意。 但是想想,也不成。 京都人口众多,她跟白锦渊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就算白锦渊忘了,可一旦有人提及,以白锦渊的性格,定会追查出来真相。 到那时,她才真的是笼中鸟,阶下囚! “艹!” 爆了个粗口,头疼的挠了挠头发。 究竟是怎么养出来的病娇?! ………… “王爷,送去的午饭,阮小姐还是没动。”崔远战战兢兢的回禀。 ‘咔!’ 白锦渊手里的杯盏应声而碎。 崔远呼吸一滞:“……” 感觉王爷想捏碎的,不是杯子,是他! “这是第二天了吧?”一旁安子或询问道。 崔远忙拱手:“回安大人话,正是。那天晌午后,阮小姐便开始水米不进。” ‘咔!’ 又是一声脆响,白锦渊手中杯盏碎成了渣渣,被划破的掌心,瞬间涌出的血迹,顺着指缝滴落在桌案之上。 安子或无声叹了口气。 好嘛,这都开始自\/虐了。 “王爷,要不还是把阮小姐放了吧。” 他劝说道:“以王爷的权势,就算把阮小姐放出去,她也绝无逃\/脱的可能,何必非要拘在王府之中?” 白锦渊阴郁的扫了他一眼:“去阮家把灵儿的婢女接过来,叫她们早去送饭!若灵儿不吃,她们受罚!” 安子或:“……” 他斗胆猜测,婢女估计也劝不进去饭。 半个时辰后,果然没劝进去饭的红袖、添香跪在了白锦渊面前。 白锦渊眯起眼睛,翻涌着弑杀的戾气:“无用的东西!拖下去……饿着!” 第191章 论作死 红袖、添香:“……” 其实,她们是吃过饭来的…… 崔远:“……” 难为他之前还特意去跟刑堂堂主打了个招呼,叫他千万不能真对两个婢女动手。 “是,老奴这就将人带下去。”崔远不敢多言,忙带着红袖、添香退出去。 白锦渊盯着房门,安静了许久,开口道:“叫安子尘来见本王。” 闻言,安子或挑了挑眉。 片刻后,安子尘匆忙赶来:“王爷,臣……” “你近来在做什么?”白锦渊打断他的话问道。 一说到这个,安子尘就一脸苦涩:“臣近来再和傅玲珑培养感情!” 白锦渊冷笑眯起眼睛:“身为本王的臣属,不思建功立业,整日儿女情长!不知所谓!出去!领罚!” 安子尘:“???” “王爷,不是您交代,要臣多多与傅玲珑培养感情吗?”他委屈的解释道。 说着,还看向安子或:“兄长也是听到了的,对吧兄长!” 安子或嘴角抽了抽:“……” 这个弟弟,忒蠢了。 白锦渊冷嗤:“那你如今可培养出感情了吗?” 安子尘一噎:“还没有。” 阮灵儿消失这么多天,傅玲珑见他一次揍他一次,还培养感情呢? 筋骨倒是得了锻炼! “如此小事,你都办不到,谈何为本王分忧解难?”白锦渊讥讽道:“滚出去,领罚!” 刚挨了傅玲珑一顿揍,浑身骨头疼的安子尘:“……” “王爷!臣虽比不得兄长,为王爷出谋划策。却也有小军师之称,为王爷鞍前马后……”他委屈着反驳。 他是臣属,却也不是用来联姻的棋子啊! 白锦渊似笑非笑的勾唇:“西北军营缺个军师,你可去得?” 安子尘:“……” 一年前,他去西北军\/营监督整顿,刚到地方水土不服,吃了五天药。 五天后接风宴,被仰慕王爷的将士连翻敬酒,喝的烂醉如泥,又修养三天。 等他好不容易能从床上爬起来了,晚上起夜,被蝎子蛰了脚。 疼的嗷嗷直叫,吓的西北军以为有夜袭,半个军营都挤在了安子尘营帐之外。 养好后,西北军主帅神色复杂的问他,是否是他们西北军哪里做的不好,惹安子尘生气了。 言外之意,否则为何安子尘,自损八百,也要亲自来折腾他们这群粗人。 白锦渊又道:“汉口县,河水暴涨,淹没了不少田地村落。你可去得?” 安子尘:“……” 三年前,王爷派他去治理水患,在官员陪同下去检查水岸,不幸失足落水,直接被湍急的水流冲走。 当地官员发动差役、府兵,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人。 最终调来当地驻军,几万人找了一天一夜,才在河边芦苇从里,找到昏迷不醒的安子尘。 白锦渊继续道:“川蜀……” “王爷!”安子尘急急打断他:“臣有罪!臣知错!臣这就去领罚!” 白锦渊:“除了联姻,你也没旁的用处了。” 安子尘:“……” 憋屈的行了一礼,匆匆起身跑了。 扎心! 太扎心了! 原本只是要受些皮肉之苦,如今……心肝肚肺都是疼的! 安子或叹了口气,这傻弟弟,乖乖挨揍多好,偏要扯出这许多事。 先下好了,免不了体\/罚,又被诛心一番。 “子或。”白锦渊偏头看过去。 安子或警觉得起身拱手:“王爷。” “你觉得,本王该如何?”白锦渊头疼的问道。 安子尘:“……” 他觉得,他不敢觉得。 但,话又不能真的不说:“王爷恕罪,臣不知王爷所问何时。” 白锦渊扫了他一眼:“灵儿此事。” 安子尘:夺命题来了! “臣私以为,阮小姐身为贵女,身份尊贵,又得王爷宠爱,更是添了几分显赫。” 他躬身拱手:“如今突的被关起来,又关系性命之危,心里自是难过非常。” “臣曾外出办差,遇两个老者,白发苍苍却仍恩爱有加。臣询问其缘由,老者告知臣说,夫妻之间的感情,在于坚持,更贵在互相信任。” “年轻时老翁曾外出经商,数年不归。老妪在家伺候公婆,从不曾怀疑夫君在外乱来。” “老翁在外多年,老妪生下早产儿,老翁也不曾怀疑老妪在家偷\/人。” “后老翁归来,夫妻俩仍是伉俪情深。” 故事说完,他再次强调道:“王爷可试着信任阮小姐,依臣愚见,阮小姐应不是见异思迁之人。” 白锦渊:“说的不错,下次别说了。” 安子或:“???” “赤心奉命抓捕郭家女,数日不曾有进展。”白锦渊突的改了话题。 安子或警惕的看着他:“王爷的意思?” “嗯,军师如此聪慧,本王给你三日,可够?”白锦渊道。 安子或:“……” 够不够的先不说,狗是真的狗! 派他这个堂堂摄政王府军师,去帮赤心那个废物抓人? 但在这个时候,他也不想触王爷霉头,只憋屈道:“是,臣遵命。” 白锦渊满意点头:“你在此候着,等会提本王送灵儿回府。” 安子或:“???” 不然还是揍他一顿吧! 爱女莫名其妙求关这么久,此时的阮阁老恼的怕是能吃人! 王爷亲去送,阮阁老不敢做什么。他若去送,那止不定是要挨…… 等等! 王爷该不会就是为了让阮阁老出气,才叫他去的吧? 他看向白锦渊,想求证下心里的想法,却见白锦渊已然起身出去了。 白锦渊离开书房,找来府医清理好伤口,便带着饭菜来到地宫。 此时的阮灵儿,虚弱的有些昏昏沉沉。 他眼里闪过一抹疼惜,坐在床边将人扶起来,端着参汤喂到嘴边。 阮灵儿下意识喝了一口,随即清醒过来,抗拒的偏过头。 “喝吧。”白锦渊叹了口气:“喝完参汤,吃些东西,本王命人送你回家。” 阮灵儿转过头盯着他,没说话。 白锦渊又是一声叹息:“只要灵儿不离开本王,灵儿想做什么,都可以。” 阮灵儿心里有气,头脑一热,下意识怼道:“灵儿想要皮相好的男子伺候,也可以?” 第192章 不讲武德阮阁老 四目相对,阮灵儿心里有些懊悔。 王爷已经肯退让一步了,她又何必争这一时之气! 折腾王爷的机会,以后有的是啊! 不知白锦渊想了些什么,短暂的沉默后,他点头:“可。” 闻言,换阮灵儿懵了。 可? 意思是可以? 她上下打量着白锦渊,眼前这人真是王爷吗?别是谁易容的吧? 白锦渊捏着她的下颚,微微抬起。 是一个掌握主权的姿势。 开口道:“净身房的管事,技术极好。” 净身房? 阮灵儿:“……” 呵,狗男人,真有你的! 指腹摩\/挲着阮灵儿的唇瓣,低声道:“好了,起来吃东西吧。” 阮灵儿点头:“嗯。” 现在不是报仇解气的时候。 喝完白锦渊手里的参汤,感觉算是有了些力气。 侧了侧身坐在床边,刚弯下腰要穿鞋,突然又坐直了身子。 她抬手扶额:“王爷,我弯腰就有些头晕,没法穿鞋子。” 懂我意思吗? 给我穿鞋! 狗男人! 让你囚禁我! 白锦渊愣怔了下,似笑非笑道:“好。” 他随手将空碗放在一旁,蹲跪在阮灵儿面前,仔细妥帖的给她穿鞋。 而后又伸出手:“本王扶灵儿去吃饭。” 阮灵儿伸出手,却没有搭在他掌心,而是搭在了他胳膊上:“王爷手脏。” 白锦渊:“……” 饭菜精致却清淡,阮灵儿有心发难。 但想着她两日水米未尽,确实适合吃些清淡的。 加之若借口饭菜不好为难王爷,饭菜又要重做,耗费时间。 抿了下唇,也就罢了。 左右,机会多着呢。 安静的吃完东西,擦嘴漱口:“好了,走吧。” 说着,伸出手,一副等着抱的样子。 白锦渊欣喜的顺势将人抱起:“走。” 即将走出地宫门的时候,白锦渊突然问道:“灵儿出去后,还会来看本王吗?” 阮灵儿斜了他一眼:“当然会!” 不但会!还会经常来! 毕竟,她还有很多‘重要的事’,需要王爷‘配合’! 红袖、添香早在地宫门口候着。 见二人出来,忙跪下行礼:“奴婢见过王爷,见过小姐。” “起来吧。”阮灵儿笑了。 白锦渊一路将人抱到马车前,将人放上去:“本王叫安子或送灵儿回去。” 阮灵儿有些奇怪:“王爷不送我?” 这发展可有点怪。 安子或苦笑一声,王爷若是去,阮阁老如何发\/泄怒气? “本王有些公务要处理。”白锦渊温和的解释道。 阮灵儿也没多想,点了点头:“嗯,灵儿回去了。” 说完,就钻进马车。 没多久,马车停在阮府门外。 安子或‘护送’着阮灵儿进去,没走出多远,就看到行色匆匆的阮阁老和阮夫人迎面走来。 身后还跟着七八个手持棍棒的小厮。 安子或挑眉:阮阁老堂堂大学士,总不至于这么没品吧? 为保险起见,他站定拱了拱手:“阮阁老,在下安子或……” 话没说完,那几个小厮就冲到他面前,二话不说,挥起棍棒就打。 安子或:“……” 你丫不讲武德! 他抬手抵挡,棍棒砸在手臂上,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还不等他想说什么,其余的棍棒又落了下来…… 与此同时,阮阁老眼圈发红的看着阮灵儿:“灵儿回来了!在馆里可受屈了吗?” “灵儿,我乖宝……”阮夫人红了眼,拉着阮灵儿上下打量:“可吃苦了没有?想吃什么?告诉母亲,母亲这就去给你做。” “母亲,灵儿没有吃苦。” 阮灵儿眼圈也有些泛红,摇了摇头:“吃住都要,不过是有些臭虫、蛇鼠的,有些讨厌罢了。” 正在挨打的安子或:“……” 臭虫、蛇鼠的,我怀疑你在骂王爷,但我没有证据。 “阮阁老!阮大学士!”他有些无奈的叫嚷道。 他出身文官之家,虽学过几天功夫,却也只是在挨打的时候抗揍些,与人对打可是做不到的! 何况还是同时跟这么多人打! 阮阁老看向他,见他狼狈的模样,心里算是消了些气:“停下。” 而后装模作样的说道:“原来是安大人啊,老夫眼拙,竟没认出安大人来,只以为是偷闯进府的宵小,实在抱歉。” 安子或:“……” 我信你个鬼! 还宵小?你全家都宵小! 脸上皮笑肉不笑的咬牙:“无妨!” 这账,他一并记在赤心头上了! “多谢安大人送我回来,请回吧。”阮灵儿说道。 安子或:“???” 打了他一顿,连口水都不给喝?! 罢了!原就是来挨揍的。 他忍着疼拱了拱手:“阮阁老,阮夫人,安某告辞” 阮灵儿突然高声说道:“红袖、添香,你们去找找哪里有蜂窝。” 安子或挑眉,蜂窝? 猜到阮灵儿的心思,他玩味的勾了下嘴角。 不可为之事千千万,别得罪女子第一条。 阮阁老看了眼她,冲府里小厮吩咐道:“你们一起去找。” 阮夫人不明所以,拉着阮灵儿朝家里走去:“灵儿想吃蜂蜜了?母亲院里有,走,母亲带你去……” “夫人,灵儿几天没回来,该想吃\/你做的雪花酪了,不如你去做些来?”阮阁老说道。 阮夫人顿了下:“也好。” 她拍了拍阮灵儿的手背:“乖宝儿且等等,母亲这就去给你做。” 阮灵儿点头:“好,辛苦母亲了。” 阮夫人离开后,父女二人进了屋子,阮阁老屏退下人后,认真的看向阮灵儿:“灵儿,父亲知道你这些天是在王府。” “父亲,我……”阮灵儿有心想要解释,但实在不知话该从何说起。 阮阁老摇头:“灵儿,你什么都不必说,父亲都知道。” “你是个好孩子,断不会做出有损家族、有损父亲的事。”他道,顿了下,又补充道:“即便是做了,定也是万般无奈之举。” “所以无论你做什么,父亲都不怪你。” 阮灵儿刚缓过来的眼圈,又热了,泪意翻\/涌。 “灵儿,父亲只问你一句,你可是心爱王爷的?” 阮阁老认真看着她,强调道:“你不必有任何顾虑,万事从心,你只需要告诉父亲,你可是心甘情愿留在王爷身边的?” “若你不愿,父亲便是拼了老命,拼了整个阮家,也定想法子将你送出城去!”他咬牙道。 第193章 威胁都是狗粮味儿 阮灵儿惊愕的看着阮父。 她知道父亲是认真的,她甚至能感受到,藏在这番话里的隐忍和无奈。 如果有可能,她现在、此时此刻,她真的挺想逃离这里。 哪怕只是暂时。 但她不能。 且不说她能否跑得出京都。 就算父亲真能把她送出去,摄政王手眼通天,她又能躲几时? 她能躲,阮家如何躲?父亲母亲能躲,尚在麒麟军营的三哥,如何躲? 无声的深吸口气,摇头道:“父亲多虑了,女儿没事,女儿……” “灵儿!”阮父高声打断她。 “灵儿,父亲知道你孝顺,但父亲不希望你考虑这么多!” 泛着血丝的眼眸,复杂又凝重的盯着她:“父亲只想知道,你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阮灵儿心里暖的发烫,点头:“这便是女儿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这番话,你可敢喝下真心话水,再说一遍与父亲听?!”阮阁老沉声道。 阮灵儿微怔,突的笑了起来,眼尾有泪水溢出。 她手指勾掉泪珠:“父亲怎的跟个孩子似的?那劳什子真心话水,父亲难道真不知道是什么?” 当初她拿来诈刘芳菲的‘真心话水’,不过是普通水罢了。 刘芳菲没喝掉的那瓶,被父亲收了去,他定是偷偷研究过的,如今竟还拿出来玩笑。 阮父笑的深沉:“是啊,那瓶不过是普通水。” 看着这抹笑容,阮灵儿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果不其然,阮父继续道:“那瓶是假的,但灵儿手里却有真的。” “倘若灵儿心里真是想要留下,便不会想到那个假的,而是会告诉父亲,你敢,你愿意。” 他盯着阮灵儿:“灵儿,父亲说的可对?” 阮灵儿:“……” 还真是,一时不设防,竟被父亲套了话! 不愧是当朝一品大学士! “既然如此,灵儿也不隐瞒父亲了。”她无奈的叹了口气。 都到这一步了,想撒谎,恐是不能了。 她一改先前伪装出的玩笑嘴脸,认真道:“父亲所问,灵儿却想离开。但是!灵儿心里更明白,灵儿不能离开。” “父亲叫灵儿无需顾虑,但生而为人、为人子,如何能摒弃双亲兄长,只求自己快\/活?” “倘若如此,那灵儿岂不和刘芳菲一般,连人都不算了?!” 阮父:“……” 他无奈的摇头叹息:“你这话,确实如此。但是……” “父亲,这世上哪有许多但是?王爷虽性子偏执了些,对女儿却是不错的。即便盛怒之下,也未曾伤过女儿分毫。” 阮灵儿强势的分辨道:“灵儿不会走,更不会舍了父母亲,求自己快\/活。” “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阮父愣怔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恍惚间,似乎看到昔日躲在父母羽翼下的雏\/鸟,如今已然羽翼丰\/满,渐渐伸展开羽翼,反过来替父母遮风挡雨。 他哑声道:“你想清楚,不后悔就好。” “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女儿不会后悔的。”阮灵儿坚定道。 父女俩沉默了良久,阮灵儿借口回房换衣服,出了院子。 她没看到,她离开的院墙后,阮母早已哭红了眼睛。 回到嘉禧居,阮灵儿站在院儿里四处看了看。 什么也没发现,但她清楚,暗处定有王府的人跟着。 冷笑一声,道:“我与父亲的谈话,你们大可告知王爷。但王爷若要迁怒父亲,我定绝食,自惩陪同父亲受苦!” 暗处的影卫:“……” 威胁的倒也不必这么恃宠而骄吧。 几人对视一眼,领头之人还是无奈的回了句:“是,阮小姐放心。” 阮灵儿笑了笑,故意道:“王爷还真派了人监视我啊。” 影卫:“……” 过分了嗷! 威胁他们就算了,还拿他们当傻子就过分了嗷! 阮灵儿懒得理睬他们,转身进了房间。 吩咐着添香去准备热水,又叫红袖唤苗姬来见她,再去通知香芋等人来暗室想见。 两个婢女不敢耽搁,领了差事各自出门。 片刻后,苗姬来到阮灵儿面前。 开口便是抱怨:“你去哪了,我还以为你为了躲我,连家都不要了。这圣蛊之事,你到底有进展了没有啊,这都多久了!” “我去哪,还需提前向你一个婢女禀报不成?”阮灵儿双目微眯,眸色冷戾:“你如今的身份,是我买回来的婢女,注意你的规矩!” 是迁怒,也不全是迁怒。 圣蛊之事,本就是苗疆自己没守住。 她身为受害人,因此蛊受了诸多委屈,苗疆之人不知反思,反而一心将她的追查视为理所应当,还要言语冒犯怪罪,她凭什么要受这等子委屈? 苗姬被噎的脸一红。 阮灵儿虽对她的态度有所不满,但也懒得跟她计较这许多。 直接问道:“苗疆如今是谁做主,谁说了算。” 苗姬如实回道:“蛊王之主,便是苗疆之主。” “你想法子给他传递消息,告诉他,若他愿意进京,帮我一同想法子解蛊,事成之后,我神医谷欠你们苗疆一个人情。” 阮灵儿道:“如果他不愿意,那我只好去找王爷帮忙。到时王爷会对苗疆做什么,你们自己掂量掂量。” 说完也不给苗姬开口的机会:“退下吧,我累了。” 苗姬:“……是。” 沐浴后,阮灵儿又在暗室见了香芋和白若等人,商议补救义诊的事宜。 待处理完事情,天都黑了,她疲累的吃了几口饭,就会房睡了。 次日一早,傅家两姐妹就急急找上门来。 连礼数都顾不得了,直接破门而入。 傅玲珑大步走到床边,确认阮灵儿真的在,才松了口气:“你去哪了,是不是被王爷关起来了?你可把我们担心坏了!” 声音带着些鼻音,可见是要哭了。 傅雪云也罕见的失了分寸,点头:“灵儿,你起来让我们看看,我们实在放心不下。” 被吵醒,然后惊呆的阮灵儿:“……” 她下意识抓紧被褥:“倒不是不能给你们看,主要是……” “主要是什么?”傅玲珑脸色一白,拽着被褥就想掀开:“不会是王爷打你了吧?缺胳膊断腿了?” 第194章 我们……该见面了 “没有!不是!”阮灵儿红着脸,死揪着被角。 傅玲珑皱眉,心里更加坚定,灵儿定是受伤了!还怕她们担心,不肯让她们知晓! “我不信!给我看看!”她大力的掀开被褥。 只见阮灵儿穿着件暗红色吊带睡裙,冷白色的皮肤在裙子的衬托下,更显得惑\/人心魂。 阮灵儿:“……” 傅玲珑:“……” 傅雪云:“……” 阮灵儿最先回过神,涨\/红着脸扯过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还不出去!还想看我更衣不成!” 傅玲珑眨了眨眼,显然没从刚才的经验中回神:“倒也不是不行。” 阮灵儿:“……” 她咬牙:“傅玲珑!你给我滚出去!” 傅玲珑尴尬的摸摸鼻子:“生什么气啊,身材这样好,不必自卑。” 阮灵儿:“……” 实在看不下去的傅雪云,直接上手捂着自家蠢货堂妹的嘴,将人拖了出去。 阮灵儿头疼的叹了口气,这交的什么朋友! 红袖忍着笑,将准备好的衣裳放在床上:“小姐,起身吧?” 说完,她重新放下床幔。 阮灵儿红着脸,在床幔的遮掩下换好衣服,才从床上爬了下来。 “小姐,净手。”红袖端着水盆走来。 阮灵儿点了点头,把手泡在洒了花瓣的温水里:“蜂窝可找到了吗?” “京都之中,蜂窝是不好寻的,需得去城外找。”红袖说道:“吉祥、如意已经连夜出城去寻了,想必不久就能有消息回来。” “只是……”她犹豫了下,还是说道:“小姐,奴婢瞧着她们脸色有些不对,似乎受了伤?” 阮灵儿眉尾微挑:“知道了。” 如果是受伤,伤势应该来自王府。 至于究竟如何受的伤…… “等她们回来,叫她们来见我。”她叮嘱道。 红袖屈膝:“是,小姐。” 添香递来帕子,阮灵儿接在手里擦了擦:“苍术的伤势如何了?” 苍术逼出自己的心蛊,才得以逃\/脱追杀。但这其中,有一点她百思不得其解。 追杀苍术的人,是刘芳菲派去的,可她不可能认识懂蛊术之人。 最大的可能,就是新月和刘芳菲联手了! 红袖:“苍术公子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昨天小姐回来,苍术公子还派了人来问过,说他想来见小姐。” “晚些时候吧。”阮灵儿放下毛巾,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收拾妥当,她开门走了出来。 傅家两姐妹正在院儿中树荫下等着,她快步走过去:“让你们担心了。” “你平安就好。”傅雪云温和的摇头。 傅玲珑急切道:“灵儿,你这几天究竟去哪了!” “外面是怎么传的?”阮灵儿坐下,不答反问道。 傅玲珑讽刺的嗤了一声:“说你去道观小住。” “可京都附近的道观,我都悄悄去翻遍了,也没找到你!” 闻言,阮灵儿意味深长的勾了下唇角:“我在王府,你去道观如何找得到我。” “果然如此!我就知道!” 傅玲珑一巴掌拍在桌上,咬牙切齿道:“安子尘那个混蛋!看来我下手还是太轻了!” “你脾气也太差了,怎就断定安子尘一定知道呢?”傅雪云无奈的叹了口气,无奈道。 傅玲珑睁大眼睛:“他是王爷的军师,他会不知情?” 傅雪云又是一声叹息:“真正的军师,是安子或。” 傅玲珑:“那等会儿我就去把安子或打一顿!” 傅雪云:“……” 阮灵儿:“……” “你那是下下策!” 傅雪云忍无可忍的戳着她的额头:“且不说他知晓你脾气,出行会带多少侍卫。即便你得了手,他能疼几日几时?” 阮灵儿:“……” 姐妹,这天聊的愈发危险了啊。 傅雪云继续道:“要想解气,需得往最痛处踩。” “听闻安子或有位很是喜欢他的表妹,一直嚷着要嫁给他。” “但他对这位表妹只有兄妹之情,并无男女之情。每每面对表妹,轻不得、重不得,很是烦心扰神。” 她抿了口茶水,优雅的擦了擦嘴角:“若是有人告诉这位表妹,有贵女看上了安子或,而安子或又与之相谈甚欢,你们觉得……” 微笑看了眼阮灵儿和傅玲珑:“这位表妹,该当如何?” 傅玲珑艰难的咽了下口水:“……” 阮灵儿:“……” 没看出来,雪云竟是属于腹黑那一挂的。 傅雪云毫不在意的起身,拍了下裙摆上不存在的灰尘。 她看向阮灵儿:“灵儿。” 被腹黑姐妹支配的身体,下意识肃然起敬:“我在!” “听闻你在找寻蜂窝,我名下有个郊外的庄子有温泉,地脉很热,常年鲜花盛开,每年都会有几个蜂窝。” 她似笑非笑的视线落在阮灵儿身上。 阮灵儿挑眉,福至心灵:“那还等什么?现在就走吧。” “红袖,你去请王爷,就说……”她招来红袖,交代道。 红袖认真记下:“奴婢这就去。” 几人跟在红袖身后,率先坐马车去了郊外庄子。 片刻后,红袖来到白锦渊面前,规规矩矩行礼道:“奴婢参见王爷。” “何事。”白锦渊问道。 红袖手指有些发颤,无声深吸口气说道:“禀王爷,小姐说,温泉解乏,花香亦解乏,庄子里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一旁的安子或皱眉,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白锦渊停下手里的笔,抬头,视线落在红袖身上。 深邃的眸光,不惊不喜,像个脱离尘世的佛子。 但红袖却觉着心底涌出了一阵寒意,强忍着打哆嗦的冲动:“小姐的意思是,她和王爷该见面了。” 安子或:“……” 他突然能够理解,王爷为何对阮小姐执念颇深了。 白锦渊微怔,原本淡漠的眸光,突的迸发出一阵喜色。 宛如将死之人,看到了活的曙光般,欣喜、炙\/热、偏执。 他开口:“备马。” “王爷且慢。”红袖忙道:“小姐还说,请两位安大人一同前往。” 白锦渊抿唇眯眼,冷意四散。 “小姐有位朋友,仰慕两位安大人已久,想见见两位安大人。” 红袖战战兢兢的说完,见白锦渊果然变了脸色。 第195章 兄弟情义有,但不多 红袖忙怯生生的跪下,按照吩咐补救:“王爷息怒,是我家小姐恃宠而骄了。” “小姐仗着王爷的宠爱,什么要求都敢提,奴婢回去定好好劝一劝小姐!”她诚恳的俯首帖额。 白锦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眸光幽暗不明。 安子或也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红袖。 好一招以退为进。 只是……好端端的,阮灵儿请他们兄弟做什么? 其中有坑,可又实在想不到坑在何处。 不等他想说什么,就听白锦渊沉声道:“无妨。” 而后他看向安子或:“带上安子尘,城门口见。” 安子或:“……” 就这么把他们卖了? 旁人是为兄弟两肋插刀,王爷是为女人插兄弟两刀! 但王爷已经发话,他也实在无从拒绝,只能拱手行礼:“是,王爷。” 几人来到庄子外,刚从马上下来,阮灵儿就携着一身花香走出来迎接。 她乖巧的笑着,亦如当初见白锦渊的欣喜开怀。 上前抱住白锦渊的胳膊,嗲里嗲气道:“王爷您可来了,叫灵儿好等。” 白锦渊身体一僵,诧异又不可置信的盯着她。 灵儿这是原谅他了? 他张了张口,想问点什么,但想了想,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 只点头:“嗯。” 还是依旧的温柔,还是依旧的体贴,只相处中,似乎多了些小心翼翼的紧张。 阮灵儿敏锐的察觉到这点细微差距,突的想笑。 紧张? 小心翼翼? 怎么堂堂摄政王,也会有紧张的时候? 不是当初毅然决然把她关地宫里的时候了? 呵。 但她也没找事,乖乖的跟在白锦渊身边:“这庄子真是不错,冬暖夏凉,四季鲜花盛开呢。” 白锦渊:“灵儿若是喜欢,本王买下来送给你。” “王爷。”她偏头,似笑非笑,有些讥讽又有点撒娇的嘟囔:“这里得雪云钟爱,王爷是君子,怎好夺人所爱?” 跟在身后的安子或:“……” 阮小姐,你要不把‘君子’二字咬的这般重,我当真就信了你的鬼话连篇了。 白锦渊皱眉:“旁人所爱有什么打紧,灵儿喜欢开心才是最要紧的。” 阮灵儿笑意森森。 阴森森的那种:“是吗。” 要不是王爷府邸有个机关巧妙的地宫,她还真信了王爷的邪! 一路阴阳怪气的来到庄子里,候在属下的傅家两姐妹规矩起身:“臣女见过王爷。” “嗯。”白锦渊点头。 傅雪云落落大方的侧过身:“王爷坐吧,此地简陋,还望王爷莫要嫌弃。” 就在这时,一个下人行色匆匆的跑来。 傅雪云皱眉,呵斥道:“没规矩,做什么这么慌张。” 下人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小姐恕罪,奴才找着了蜂窝,特来禀报。” 白字或:知识点!圈起来!要考的! “找着了?”阮灵儿惊喜的松开白锦渊的手,上前两步看着那下人:“在哪?” 也不等下人说话,她转身重新来到白锦渊面前,抓起他的手捧在心口:“王爷,灵儿想要蜂窝。” “王爷可愿帮灵儿采摘下来?”她歪着头,假萌假萌的眨着眼睛。 眸光狡黠,算计之意毫不遮掩。 白锦渊:“……” 安子或复杂的叹了口气,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反倒是安子尘,还有点护主精神。 不满的反驳道:“蜂子危险,虽不致命,被刺一下却也疼的厉害。王爷金尊玉贵,如何做的?还是叫下人去吧。” 阮灵儿冲他翻了个白眼。 她是医者,她不知道疼? 就是知道疼,才让王爷去的! “我就是想让王爷帮我摘,王爷可愿?”她脸上的笑容谄媚,带着浓郁到无法忽视的算计。 白锦渊复杂的捏了捏她的脸颊:“如此若能叫灵儿开心,本王自是愿意的。” 灵儿想出气,想让他疼一些,这有什么的? 只要灵儿能开心,便是叫他去取毒蜂尾后针,他也甘之如饴。 “蜂窝危险,灵儿就别去了。”他将阮灵儿推到一旁,大步朝下人过来的方向走去,沉声对那下人道:“带路。” 下人卑躬屈膝的在前面带路。 等二人走远,安子尘恍然大悟,指着阮灵儿:“你故意的!” 阮灵儿勾唇,唇红齿白,贝齿森森:“是啊。” 安子尘:“???” 阮灵儿:“怎么样?你要去王爷面前告我吗?” 安子尘:“……” 开什么玩笑,他都看出来的事情,王爷会看不出来? 王爷愿意去,分明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傅玲珑嗤笑一声:“小安大人若是心疼王爷,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虽然劝不回王爷,但你可以帮王爷摘蜂窝。” 安子尘:“……” 安子尘:“那什么,口好渴,可有水吗?” 阮灵儿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走过去坐下,托着腮看着白锦渊离开的方向:“你们说,王爷多久能回来?” 傅雪云略微思索,道:“两盏茶吧,那儿地不远,王爷脚程快。” 安家两兄弟听着,这哪里是刚找到的蜂窝,分明是一早就勘察过的! 二人对视一眼,眸中同样是警惕。 得罪君子也好,得罪小人也罢,千万别得罪在女子就对了! 几人又聊了会儿,白锦渊快步回来了。 身后带路那个下人一脸呆滞的捧着蜂窝,活像是人在前面走,魂在后面追。 他们这些被罚没到庄子里的下人,见过的狠人不少。 但像眼前这位王爷的狠人,他也算是开了眼了! 常人遇到蜂子袭击,会跑。狠一点的,会反过来斩杀蜂子。 这位王爷不但不跑,不反击,还主动伸出手让蜂子刺! 找虐吗这不是! “王爷可受伤了吗?”阮灵儿听到脚步声,偏头看过去询问道。 白锦渊在她身侧坐下:“嗯,一点小伤。” 说完,撩起衣袖,露出已经肿成猪蹄的手。 目光灼灼的看着阮灵儿,言外之意:灵儿可消气了没有。 阮灵儿微微怔愣,这么严重? 这得是站着不动,任由蜂子刺的吧! 她复杂的看了眼白锦渊:“疼吗?” 白锦渊抿唇,如实道:“疼的。” 阮灵儿眸光星辰点点,笑的肆意:“疼就对了。没疼通过,能叫爱情吗?” “对吧,王爷?” 第196章 我读书多,你别骗我! 阮灵儿说话间,利索的把尾刺摘掉。 拎起一旁烈酒打开,直接将整壶烈酒浇在了白锦渊红\/肿的手上。 浓郁的酒香夹在着淡淡的血腥气散开。 众人看的就心惊,白锦渊却面不改色,仿佛那不是他的手一般。 众人:“……” 没看出来,阮小姐竟也有这么疯的一面。 白锦渊浅浅一笑,瑰丽的容貌有些超尘的飘渺,却带着来自深渊的邪气:“灵儿说的极是。” 众人:“……” 王爷更疯。 “王爷当真是疼爱灵儿。”傅雪云感慨道:“看得我们姐妹好生羡慕,也不知何时才能遇到自己的良人。” 安子或敏锐的警惕起来。 总觉得被算计了,但又实在想不透傅家两姐妹究竟想怎么算计他。 他虽是王爷的人,可似乎并无什么把柄?外面也没什么风\/流\/债。 安子尘下意识看向傅玲珑:“傅家家世显赫,只怕提亲的人都要踏破门槛了。” 只见少女一袭红色劲装,蜂腰纤纤的坐在树下,英气十足,煞是好看。 想到这个在他面前张牙舞爪的女子,将来嫁做人妇,会收敛了爪牙,像众多女眷般操\/持家庭,莫名心里便有些说不清的不舒服。 傅玲珑皱眉,冷着脸瞪过去:“看什么看!眼珠子给你抠出来!” 安子尘:“……” 这女人!就该被他娶回家,天天按在床上打三顿! “你这脾气,将来说亲怕是要叫叔父头疼了。”傅雪云好笑的戳了下傅玲珑的额头。 安子尘:可不是头疼嘛! 搁他,他也头疼! 傅玲珑委屈的捂着额头:“堂姐!你胡说什么!” “怎么?我说错了不成?”傅雪云威胁的扫了她一眼,傅玲珑瞬间噤声。 傅雪云这才满意的哼了一声,随即又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缘分自有天定,不可强求。” “这话不错。”阮灵儿符合的点头:“保不齐将来就有个缺心眼的傻子,相中玲珑,愿非她不娶了呢。” 闻言,安子或下意识看向安子尘。 安子尘:“???” 安子尘:“兄长,你看我做什么?!” 安子或嫌弃的收回视线:“没什么。” 安子尘:“???” 我怀疑你心里在骂我嗷! 阮灵儿忍着笑,看了下天色:“饭菜可做好了吗?我都饿了。” “好了。”傅雪云看了眼不远处的下人,见她们点头,便开口道:“传菜吧。” 阮灵儿:“我让熬的汤药,也一并端过来吧。” 安子或:“……” 连汤药都提前备好了? 算计王爷这事,都不遮掩一下了吗? 片刻后,伴随着饭菜香味袭来的,还有一股浓郁的苦味。 黄澄澄,用海碗装的汤药送到阮灵儿面前。 她捂着鼻子推到白锦渊面前:“王爷,这黄莲水能解蜂子毒,快些喝下吧。” 安家两兄弟一脸茫然。 安子尘:“???” 黄莲水能解蜂子毒??? 安子或:“……” 我读书多,你可别骗我! 阮灵儿无视他们匪夷所思的目光,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端着杯盏轻轻碰了下汤药碗:“王爷明知会受伤,也愿为灵儿采摘蜂窝,如此宠爱灵儿,想必这便是诗词戏文里的爱情吧。” “既如此,爱情这杯酒,灵儿已茶代之,先干为敬。” 说完,便一口闷了。 安子或:“……” 后路都给堵死了。 白锦渊看了看汤药,又看了眼灵儿,面不改色的一饮而尽。 安子尘咽了咽口水,没喝,但仍然觉得苦! 阮灵儿扯着帕子擦擦嘴角:“嗯,真甜!” 安子尘:你过分了嗷! 白锦渊嘴角不动声色的抽了下。 又苦又涩的汤水,逼\/得他舌\/头都有些麻木了。 但看着阮灵儿开心的眼里都带着星星,抬手落在她后颈处捏了捏,纵容一笑:“灵儿开心就好。” 安子或:疯了。 听到这话,阮灵儿莫名心里有点堵。 气消了大半,但……还真有点心疼这狗男人了! “王爷也喝杯茶水压一压吧。”她倒了杯甜茶递过去。 不等水杯放下,白锦渊捉住她的手腕抬起,凑到自己嘴边顺着喝了。 阮灵儿:“……” 狗男人,你很会啊! 一杯甜茶下肚,白锦渊笑意渐深,周身气息也温和了许多。 午饭吃下来,倒也轻松。 待众人都吃完,阮灵儿漱过口,打量着众人:“这会儿天色还早,不如我们玩会游戏再回去吧。” 安子或心里那根名为警惕的弦,瞬间绷紧。 来了! 算计他的环节,必定是在这儿了! “玩什么游戏?”傅玲珑兴趣缺缺的嘟囔道:“行酒令什么的,我可不玩,没意思!” 傅雪云毫不客气怼道:“你那是觉着没意思吗?你那是怕输吧。” “不玩那些用脑子的玩意。” “叫人准备几个框子,将东西放在框子里,用布封了口,只准伸手进去摸。” 阮灵儿笑的饶有深意:“凭摸索,猜出里面是什么。” 这么简单?安子或满脑袋问号。 不等他想试探什么,傅家两姐妹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把游戏敲定了。 白锦渊也道:“可。” 安子或右眼皮突突直跳,王爷是指望不上了,指望自己吧。 他寻了个借口尿遁,去看下人准备的情况。 结果一眼过去,险些没真给吓尿了。 蛇、虫、鼠、蚁,蝎子、吴工的,只有他不敢想的,没有他没看到的! 白着脸回到桌前,傅雪云正说着话:“庄子里准备不周,没什么零嘴可消遣的。刚的了蜂窝,不如我去做些鲜花饼,拿来当零嘴吧。” 安子或忙道:“那什么,这游戏要不……” 话刚说一半,就被阮灵儿给堵了回去:“怎么?安大人觉着灵儿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游戏不好?” 此话一出,安子或就接收到了来自摄政王‘核善’的眼神。 短暂的沉默几秒,他继续道:“要不,我就不玩了。” 不是他不想救主君,实在是主君不中用啊! 为今之计,他只能有限自保才是上策! “额……雪云小姐要去做饼饵,总不好叫雪云小姐一个人忙活。我素来不怎么会玩游戏,不如我陪雪云小姐去。” “我帮着打打下手,摘摘鲜花也是好的。”说着,看向傅雪云。 傅雪云莞尔,就等你说这话呢! 第197章 定情之物 “如此,那就有劳安大人了。”傅雪云规矩的行礼,起身冲白锦渊势了一礼后,就跟安子或一同走了。 二人不远不近的朝厨房走去。 安子或满脑袋疑惑,这么轻易就答应了?难道坑不在此? 奇怪的看了眼傅雪云,只见傅雪云像是什么都没想般,自顾自的朝厨房走。 安子或满脑袋问号,难道是他小人之心了?其实原本就没什么坑? 顿了下,索性直接问出口:“雪云小姐,安某有一事不明,可否请雪云小姐为在下解惑?” 傅雪云停下脚步,转成茫然的看着他:“自是可以,安大人只管说便是。” “安某方才离席,无意间看到几个下人在捉蛇鼠毒虫,不知是要做什么?”安子或直言道。 有时候心思过于曲折,倒不如打直球。 傅雪云惊讶又好笑的捂唇:“安大人不会以为,那些东西是为游戏准备的吧?” 安子或干笑摸了摸鼻子:“没有,只是心生好奇。” “安大人身为王爷的军师,担心王爷安慰,也是职责所在。” 傅雪云丝毫没有介意的样子:“我们姐妹在无知,也不敢用那些毒物来跟王爷玩游戏。” “那些是给灵儿的。” 说着,她转身继续朝前走:“这些东西看着害人,可若是善加利用,将其入药,那便是极好的救命药材。” 安子或早就知道阮灵儿是神医谷少谷主之事,听到这番话,脸上有些羞愧。 是他想的太多,小人之心了。 与此同时,下人已经将游戏的竹筐抬了上来。 按照阮灵儿的吩咐,竹筐上面遮了层布,里面已然放好了要猜的物件。 庄子管事拱手:“小的已经准备妥当,几位贵人若无旁的吩咐,小的就先行退下。” 阮灵儿摆摆手:“你去忙你的吧。” 而后突的顿了下,看了眼众人:“只咱们四人玩,谁来做工具人?” 因着外出游玩是为着放松,各自的婢女侍卫,都没有叫跟过来伺候。 白锦渊抿唇:“莫寒。” 莫寒闻声,施展轻功,眨眼间便来到众人面前,单膝跪下,抱拳道:“王爷。” “你去做‘工具人’。”白锦渊道。 莫寒茫然的抬起头:“???” “王爷恕罪,属下无知,不知何为工具人?”他小心道。 阮灵儿轻笑解释道:“就是帮我们准备东西,但全程不可给任何人提示……” 又详细的交代了如何辅助这场游戏。 莫寒了然的应下。 阮灵儿满意的点头:“那就开始吧,由王爷先来,安大人第二,之后是玲珑和我,可好?” 众人都无意义。 白锦渊上前两步,手伸进竹筐之中。 触感温\/润,形状小瞧,略微思索便说出了答案:“玉佩。” 说完,直接将东西拿了出来。 果真是块小瞧的玉佩。 傅玲珑扁了扁嘴:“这也太简单了,该叫王爷说出是什么玉石才行。” 安子尘无声扯了下嘴角:“玉石这玩意,如何能凭借手感猜出材质?” 这妮子,活够了也不必如此作死。 “翠的角料,做工倒是不错。”白锦渊将玉佩丢给安子尘。 安子尘下意识接住,瞪圆了眼睛:“真……真猜出来了?!” 白锦渊:“……” “你这军师的头衔,莫不是自封的?”阮灵儿无声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的吐槽道。 猜什么猜,这不都拿出来了吗! 众人玩了一会儿,再次轮到阮灵儿。 只见她伸手在竹筐里摸索片刻:“是支发簪。” 取出来,果真是支芙蓉并蒂的金簪,在阳光下散发着柔美的光。 质地并不精细,雕工也算不得好,上面还有些岁月的痕迹。可正是这份岁月痕迹,让这支金簪显得有些神秘。 “你这运气真是不错啊。”傅玲珑艳羡的感慨道。 安子尘撇嘴,就见不得这妮子眼皮子浅的样子,嫌弃道:“这样粗糙的金簪,便是双手奉到本公子面前,本公子都不会多瞧它一眼。” 傅玲珑一噎,没好气的瞪过去:“你懂什么!” “安大人说的极是,你多瞧它一眼,对它都是玷\/污。”阮灵儿怼了一句,把金簪送到白锦渊面前:“王爷看,好看吗?” 白锦渊抿唇,眼底也泛着嫌弃之色。 但在阮灵儿的笑颜下,还是开口说道:“好看。” 阮灵儿这才满意:“其实这簪子当真算不得好看,只是它背后的故事,甚是感人,因而也为它增添了些丽色。” 这发簪,原是一个名伶的所有物。 传闻,是伶人心爱的书生相赠,还是二人的定情之物。 伶人是县里有名的美人,虽沦落风尘,却满腹诗书,与书生相识、相爱。 书生也没有负她,在进京高考之前,将自己没日没夜抄书所赚的全部积蓄取出大半来,亲手打造了这支金簪。 赠给伶人时,二人签下婚书,对着天地、对着星辰许下终身。 然而也不知是时辰选的不对,还是日子选的不对,竟被个富家公子撞上了。 那富家公子见伶人如此美貌,合该纳进他的后院,便想替伶人赎身。伶人自是不肯,书生为保护伶人,被富家公子的下人打伤,险些死了。 书生养伤期间,富家公子一直纠缠伶人。那伶人倒也忠贞,宁死不从,富家公子一时间竟也没得手。 书生自知,若无功名,绝无与富家公子抗争之力。便与伶人告别,誓要考取功名,再回来迎娶伶人,收拾那富家公子。 富家公子当真忌惮书生的才气,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在书生赶考路上,将人杀了。 伶人知道此事时,正被老妈子逼\/迫着要她嫁给富家公子,绝望之际,伶人悲愤撞墙而死…… 故事将完,阮灵儿长长的叹了口气。 复杂的轻笑一声:“我以前听这故事的时候,觉着这伶人忒傻。” “饭和谁吃都美味,月亮和谁看都圆,花和谁赏都香,礼物谁送都浪漫。若真危及性命之时,何必如此专情呢?” 安子尘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看向白锦渊。 果然,白锦渊眯着眼睛,眸光凉凉的看着阮灵儿。 阮灵儿突的仰头,直直撞进白锦渊眼里:“可当灵儿爱上王爷后,才觉着不是这样的。” 第198章 天赐良缘 安子尘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扬手擦了把不存在的汗,这阮小姐真是的…… 得亏了她就是个医者,否则跟她和王爷一起出行,不随身带个医者,他真怕竖着出来,横着回去。 为什么横着回去,吓死了! 阮灵儿继续说道:“饭和谁吃都得美味,但和爱的人吃觉着香。” “和爱的人一起,月亮才是月亮,花才是花。” 她伸手环抱住白锦渊的劲腰,手指微动。 嗯……手感还是这么好。 “王爷,我们会成亲吗?”她仰着头,眨着眼睛问道。 白锦渊从失神中回过神,嗓音暗哑的道:“会。” 只要灵儿愿意,随时都可大婚。 阮灵儿笑容明艳的改抓着他没受伤的手。 嗓音柔美甜腻:“如果顺利,我们会成亲。一起去看山、看海、看日出,看花开云散,看潮起潮落。如果不顺利……” 眸色一变,声音也带了几分冷意:“我便是舍了自己,也要毁了王爷。” “成不了连理枝,那就一起落进泥土里腐烂……” 话音落下,四周一片寂静。 安子尘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原以为王爷疯,没想到阮小姐也这么疯! 这一对真是……真是他娘的天赐良缘! 白锦渊瞳孔微缩:“灵儿……” 他手指不受控制的摩\/挲起来,内心有些控制不住的躁\/动。 灵儿…… 他的灵儿…… 真好啊!他的灵儿和他是一样的人? 唇角的笑意渐渐漾开:“若是顺利,我们成亲,便是生同衾、死同穴。若是不顺利,便只有死同穴。” 总归,无论人间还是地府,他都不会松开他的小灵儿! 不远处,做好鲜花饼结伴归来的两个人:“……” 安子或脑海里突然浮现一句话:你是末路,亦是救赎。 于王爷而言,阮灵儿是软肋,是执念,亦是可以拉他下地狱的那只手。 可,软肋亦是盔甲,执念亦是信念。 可以拉下地狱的那只手,若本身便在人间,或在天上呢? “这便是爱情吗?”傅雪云幽幽低喃道。 她面露茫然:“我未曾遇过,不太懂。王爷虽疼爱灵儿,却也不至于疯到如此地步吧?” 安子或:你说出了我的心声,我也不明白为何疯到如此地步。 “我是灵儿的朋友,我自是觉得她哪里都好。可若从王爷的角度来看,灵儿似乎并不是合适之人。”她道。 安子或何尝不这样觉得。 阮灵儿师承神医谷谷主,一身医术倒也算得上是个奇女子。 为人聪慧,心思干净,善良,也能算是上好的良配。 但与王爷而言,却当真算不上匹配。 叹了口气,匹配又如何?不匹配又能如何? 他自小和王爷一同长大,比所有人都了解王爷。 也比所有人都清楚,阮灵儿于王爷,即便是摄魂夺命的毒,他也甘之如饴。 神色复杂的笑了笑:“我也不懂。但曾经听过一句话,爱情这东西,就像娘老子揍儿子,蛮横不讲道理。” 傅雪云诧异的看了眼安子或。 原以为这个军师是云上仙人,没想到竟也有如此接近尘世的一面。 不过…… 眉尾挑了挑,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事已经成了。 二人回到桌前,将鲜花饼放下加入游戏玩了会儿,天色便有些黯淡了。 男子倒是没什么,但贵女名声贵重,倒不好没有禀报就宿在外面的。 一群人起身回城。 路上傅玲珑和阮灵儿有说有笑,时不时还会互相怼上两句。 气氛轻松欢快。 然而就在接近城门口时,马匹突然一声嘶吼,猛的停了下来。 还不等几人弄清楚怎么回事,就听到外面一道脆生生,还带着些稚\/嫩的嗓音,控诉的叫嚷道:“表哥!你如此这般,如何对得起我!” 安子或右眼皮一跳,坑竟然在这! 贵女的马车里,傅雪云唇瓣微勾,这表妹倒是懂礼数啊,竟没提她名字。 “表哥!你出来!出来与我说清楚!我才是你将来要娶的妻子,你怎能!怎能……” 表妹贝熹趴在马车外,委屈的含\/着泪嚷嚷。 下唇咬的发白,却也没说出有碍傅家女名声的话。 透过窗子看到这一幕的阮灵儿,挑了挑眉:“这位表妹倒算是位可交的朋友。” “只怕我与玲珑成亲前,灵儿跟她是做不成朋友了。”傅雪云浅浅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不过是随口一说,做不成朋友就不做呗。”阮灵儿无所谓的摇头:“我已有雪云和玲珑两位好友,已然满足。” 傅玲珑撇嘴:“先前还说此生有我一位好友,已然足矣,如今又这般说。” 阮灵儿放下车帘,认真盯着傅玲珑看了好一会儿,才看向傅雪云:“你可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傅雪云用手帕捂着口鼻:“醋味。” 傅玲珑脸一红:“浑说什么呢你们!我哪里有吃醋!” “我们也没说你吃醋了啊。”阮灵儿眨了眨眼睛。 傅玲珑:“……” 马车继续向城里走,分别前,傅雪云好笑道:“安子或近几日怕是有的头疼了。” “我瞧着也是。”阮灵儿符合点头。 傅雪云捏了下她的鼻尖:“你可解气了没有?” 阮灵儿大拇指和食指捏起来:“解了这么一丢丢。” 傅雪云宠溺的嗔了她一眼:“那你还想要怎么样?王爷虽宠着你,你却也不能太过分了。灵儿,你该明白我的意思。” 阮灵儿点头:“我懂得,你安心。” 说完,便从傅家马车上下来。 她能和王爷‘斗法’,凭的是王爷纵容她。 否则就她这本事,王爷完全属于降维打击。 雪云是在担心若真把王爷惹恼,吃亏的只会是她。 但是……她有把握不吃亏! 且,今日这番还远远不够! 能打败魔法的唯有魔法! 她勾起唇角,露出一口雪白的贝齿,笑容异常甜美。 逆着光走向王府的马车,橙红的光线下,倒不像仙人,反倒像成了气候的妖。 白锦渊体贴的伸出手,扶着她坐进马车。 刚进去,阮灵儿便状似没有骨头般,赖在了他怀里,双手搂着腰,靠着肩膀撒娇:“王爷……抱。” 第199章 事情始末 白锦渊熟练的将人圈在臂弯里,手捏着她的后颈温声道:“累了?” “嗯。”阮灵儿闭着眼,慵懒的应了一声。 宛如一只收着爪子,不具任何攻击力的小奶猫。 乖巧可爱,全身心的信任。 白锦渊只觉得心里有点痒,揽着她的手臂不自觉的收紧了几分。 没多久,马车来到阮府门外。 车夫轻敲了两下车厢:“王爷,到了。” 怀里假寐的小人儿缓缓睁开眼睛,雾气蒙蒙的眼睛盯着白锦渊,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到家了?” 白锦渊点头:“嗯。” 阮灵儿利索的从他怀里钻出来,活动了下胳膊:“灵儿先回去了,明天见。” 说完,转身钻出车厢。 白锦渊下意识想阻拦的手,在听到‘明天见’时,又生硬的收了回去:“好。” 明天见…… 正在下车的阮灵儿,余光扫到他伸出又收回的手,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嘴角。 回到家里,刚进院子,吉祥、如意就迎了上来。 二人单膝跪下:“主子,奴婢无能!” 主子被关王府的事,她们知道,也去救了。 可,哪怕王爷没有命王府守卫反击她们,只是防守,她们都没能闯的进去! 这太丢脸了! 若非王爷不会伤害主子,只怕她们便是以死谢罪,也不能赎万分之一! “起来吧,不怪你们。”阮灵儿到没有怪她们,还亲自将人扶起来:“你们能做到如此地步,我已经很满意了。” 吉祥、如意几乎是瞬间就红了眼眶,哽咽道:“主子……” “好了,快起来吧。” 阮灵儿打断她们的话:“人都有力所不能及的事,本也怪不得你们,何况我也没什么事。” 末了,又补充道:“你们身上受了伤,近几日就别到处跑了,安心在府中养伤。” 二人嗓子发紧:“是,奴婢遵命。” 红袖和添香上前将她们扶起来,跟在阮灵儿身后进了房间。 “吃了饭,让苍术来药房见我。”阮灵儿吩咐道。 她猜测新月和刘芳菲搅和到一起了,但这毕竟只是猜测,具体的情况,还是要问一问苍术。 红袖应了一声,匆忙去准备饭食。 晚上,阮灵儿坐在药房桌子前,手里不停搅拌着一盆蜂蜜。 苍术推门进来,就被房间里甜腻的味道呛得打了个喷嚏:“少谷主,您这是在做什么。” “做点小玩意。”阮灵儿看了他一眼:“做吧,身体养的怎么样了?” 苍术气色恢复的不错,甚至脸上还长了些肉。 有些尴尬的说道:“都已经养好了,我今天求见少谷主,一是担心少谷主,二是来向少谷主辞行的。” “在府中叨扰多日,如今身体已然养好,实在不便继续留宿。再者,少谷主想要重振神医谷名声,属下也想尽一份力。” 说完,他紧张的看着阮灵儿。 他知道了少谷主的真实身份倒也没什么,但他还掺和进了家族辛秘的事,他心里实在有些忐忑。 生怕少谷主会担心他泄密,将他困在阮家。 “我也正有此意。”阮灵儿没注意他的神情。 与他而言的辛秘,对阮灵儿来说压根就算不上什么。 “神医谷在京都有自己的居所,你稍后收拾一番,直接过去即可。” 阮灵儿手上没停,偏头盯着苍术:“我想问问你关于追杀的事情,你是如何得知,追杀你的人是刘芳菲派去的?” 按道理来说,行刺之人断不会暴露自己听命与谁,可苍术偏偏就知道了。 且,上次刘芳菲前来找事,从她的反应来看,也的确是她所为。 说起这事,苍术脸色一白,起身跪了下来:“属下对其中一人用了心蛊!属下有错,请少谷主责罚。” 闻言,阮灵儿微微挑眉。 神医谷有两种心蛊,一种称是心蛊,其实更像是命蛊,可以通过母蛊确认神医谷众的安全。 这种心蛊,每个人神医谷人身上都有一只。 但还有一种心蛊,就是阮灵儿先前制作‘真心话水’的那种蛊粉的活蛊。 蛊粉效果尚且如此,活蛊效果如何可想而知。 即便养的不好,也能短暂操\/控被下蛊之人。传闻,这种心蛊若能养成灵蛊,甚至可以惑人心魂。 等等,惑人心魂? 阮灵儿眉心突的一跳,这效果不就跟苗疆圣蛊差不多吗? 没等到阮灵儿说话,苍术紧张极了。 若没有允许,这种心蛊不能随便养,一旦被发现,严重者甚至会被废了医术。 他想了想,狠心道:“属下知道属下犯的错大,少谷主要打要罚否可,只求少谷主留我医术,让我不辜负师父教诲,为神医谷出分力。” 阮灵儿这才回神:“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虽是少谷主,但阔别神医谷许久,不便处罚你。” “我会将这事告诉白若和赵明,待他们查清楚,若你并没有要用心蛊,惑人的意思,倒也不会罚得太重。” 苍术忙道:“谢少谷主。” 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当真怕极了少谷主拿他杀鸡儆猴。 他倒也不是吝啬这条性命,只是若因这种事死了,实在亏的紧! “起来吧。”阮灵儿点了点头:“你是如何知道他们有追踪蛊的?” 说到这个,苍术咬着牙:“少谷主可知,要想加入咱们神医谷的入门要求?” “嗯,识百草可入门成为外门弟子。三个月观察期,需得养出一只寻药鼠。”阮灵儿说道。 “那些人用的追踪蛊,便是用寻药鼠训练的!” 苍术眼里满是恨意,抱拳道:“属下怀疑,刘氏买通神医谷之人,联手追杀属下!还请少谷主,为属下做主!” “我问你这些,自然就是要查清楚始末。”阮灵儿叹了口气,心里已经有了数。 新月和刘芳菲,果然勾\/搭到一起了。 “这些事我都知道了,我会处理,你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对任何人说你的猜测。”阮灵儿认真的叮嘱道:“懂我意思吗?” 苍术不是蠢得,当即答应:“是,属下明白。” “你去吧,明日跟我父亲母亲道个别,务必求我父亲给咱们药铺写副字带回去。”她又道。 第200章 仙女下凡 “这……属下不过是个客人,贸然求阮大人墨宝,只怕礼数有失。” 苍术怔愣了一下,不解的问道:“少谷主是阮大人独女,又颇为受宠,若有所求,阮大人应是无有不依的。” “你是客人,却也是我们阮家的大恩人。” 阮灵儿没有解释,只叮嘱道:“一副墨宝而已,父亲定不会吝啬,你只管开口便是。” 见状,苍术也不便多言,只拱手应声:“是,属下记下了。” 阮灵儿点了点头:“你去吧。” 苍术起身告辞,阮灵儿望着他离开的方向,面上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如今神医谷没落,没了往日的威名。 在京都之内,就是块儿肥肉,谁都惦记着想咬上一口。 在没有站稳脚跟之前,店内挂上父亲的亲笔题字,有‘阮家恩人’的这个情分在,总能规避些小麻烦。 顿了顿,又交代红袖去主院跑一趟。 ………… 次日,白锦渊方才起身,莫寒便进来禀报:“王爷,阮小姐身边的婢女红袖姑娘来了。” 白锦渊整理着衣袍:“进来吧。”#@$& 红袖低着头走进房中,冲着他屈膝一礼:“奴婢参见王爷。” “何事。”白锦渊抻着袖摆,随口问道。 红袖:“小姐命奴婢前来询问王爷今日行程。” 白锦渊没多想:“上朝回来,就在府中处理公文,并无旁的安排。” 红袖点了点头,又问道:“敢问王爷,什么时辰下朝回府?”%&(& “最迟巳时初。” 红袖记下了时辰,再次屈膝一礼:“王爷恕罪,小姐命奴婢来问,奴婢虽不知小姐是何意,但奴婢不敢不来。” “无妨。”白锦渊摆了摆手:“本王的行踪,灵儿若想知道,随时可以派人来询问。” 红袖:“是,奴婢定转告小姐,奴婢告退。” 说完,就退了出去。 白锦渊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轻笑摇头,不知他的小灵儿,又想做什么? 难不成,昨日还不够解气? 罢了,虽她闹,只要她还愿意理他,便是折腾他一番,又有何妨。 不过……想到了什么,脸色都然阴沉下来。 他偏头看向莫寒:“新月那边还没问出来?” 莫寒拱手:“刑堂堂主谨记王爷的话,不敢随意对新月用刑,一时还没问出头绪。” 闻言,白锦渊紧抿着唇瓣,冷声问道:“再给鬼医传信,叫他速回!” 他不清楚蛊物这东西的习性,新月便是看准了这点,才敢如此有恃无恐。 为今之计,只有等鬼医回来了。 莫寒拱手:“是。” “走吧。”白锦渊甩手朝门外走去。 皇宫金銮殿内,文武百官按照各自的官职站位,白锦渊一身九蟒蟒袍站在众臣之首。 “皇上驾到……” “臣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内侍尖细的嗓音传来,文武百官、殿内内侍跪了一地,唯有白锦渊一人束手而立。 明黄的身影在拥簇中走到龙椅前,大手一挥,声音带着说不出的喜悦:“众爱卿免礼平身。” 一群人缓缓起身,不等臣子发问,皇帝便开口道:“朕有一件喜事,要说与诸位爱卿同喜。” 众朝臣:“臣愿闻其详。” 皇帝朗声笑了笑,掷地有声道:“朕前几日被一梦境困扰多日,想必诸位爱卿也都知道。” “昨天夜里,李贵人突觉身体不适,招来太医一瞧,结果竟然有喜了!” 他说着,开心的拍了拍桌子:“昨天傍晚,皇陵上空出现七彩祥云,钦天监才报过祥瑞,李贵人就有喜了!” “如此喜事,朕要大赦天下,与民同乐!” “恢复李贵人德妃位分,并赏她协理六宫之权!” 众朝臣:“皇上圣明。” 皇帝略显老态的脸生生笑成了一朵花。 他满意的看着众位朝臣,目光扫过白锦渊时,微微皱眉:“摄政王何故闭口不发一言?可是觉着朕此番赏赐,有何不妥?” 白锦渊神色不变,不卑不亢的拱手道:“妃子有孕是喜事,但也是皇上的家事。” “皇上如何赏赐自己的妃嫔,为臣者,不可多言。” 皇帝想将有孕之事扯到天恩上,他就要提醒皇帝,妃嫔有孕,只是皇帝的家事。 果然,此话一出,皇帝脸上的笑意有些僵住,搭在龙椅上的手也缓缓攥成了拳。 好一个摄政王,且叫你再得意两天! 眼里的阴狠之色一闪而逝,随即又故作忧愁的叹息道:“虽是喜事,却也愁人。太医说德妃胎向有些不稳,朕心里甚是不安呐。” 朝臣忙劝慰道:“皇上不必忧心。” “是啊皇上,有太医悉心照料。德妃娘娘此胎,又是天上的仙女转世投胎,定能化险为夷,平安降世。” “此言有理,只需叫太医院精心照料即可,皇上切勿为之忧心。” “……” 众朝臣七嘴八舌的安慰,皇帝点了点头,看着白锦渊问道:“摄政王以为如何?” 白锦渊:“……” 皇帝还想叫他亲口认证,德妃腹中孕育的是天上的仙女不成? 拱手道:“臣并未涉猎医术,也从不信鬼神之说。既然德妃身体有恙,请太医院悉心照料就是了。” 言外之意,问他做什么?他又不是太医。 皇帝脸色有些难看,好一个摄政王,竟当真一点面子不给他! 那就别怪他不念手足之情了! 金銮殿气氛有些凝重,众朝臣面面相觑。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朝臣壮着胆子开口道:“王爷此言有理,是要请太医院悉心照料。” “但臣以为,既然德妃娘娘腹中乃是下凡的仙女,皇上可去国寺祈福,告知上苍,会善待公主,祈求上苍庇护垂怜。” “臣附议。” “臣也附议……” 皇帝脸色这才缓和了些,摆摆手:“既然如此,那就叫钦天监安排吧。” 钦天监长史:“臣领命。” 白锦渊饶有深意的看着皇帝,无声勾了下嘴角。 皇帝心里突的有些发慌,却还是强装镇定:“好了,此事到此为止,众爱卿可有本启奏?” 一番正经的公事后,在内侍的‘退朝’声中,白锦渊走出了大殿。 他回到王府,刚一进门就被一个喷香的小人儿扑了个满怀。 第201章 树袋熊了解一下 小人儿手脚并用爬到他身上,双手搂着脖子,双腿盘在他腰身上。 嗲里嗲气的嘟囔:“一夜未见,灵儿可想王爷了。” 说完,阮灵儿将头埋在白锦渊脖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嗯!就是这个味儿。” 白锦渊:“……” 一夜未见,他的小灵儿成小狗儿了? 但,只要肯理他,小猫小狗的都无妨。 只是到底还在府门口,与闺誉不好。 一手拖着她的腿,一手轻轻拍了下阮灵儿的背:“乖,快下来,成什么样子。” 原本还只是挂在身上的小人儿,搂着脖子的手臂紧了紧:“不要不要!灵儿就是要粘着王爷。” 白锦渊:“……” 莫寒:“……” 没眼看!简直没眼看! “关门。”白锦渊无奈,冲身后守卫吩咐道。 自己则托着阮灵儿朝院里走去。 阮灵儿这才满意的抬起头,看着他那张绝美的侧脸,凑过去用力亲了一口:“木马!” “调皮。”白锦渊无奈的看了她一眼。 阮灵儿努努嘴,吐了吐舌\/头:“王爷吃早饭了吗?” “还没有,本王素来是下朝回来在用早饭。”白锦渊沉声道。 阮灵儿点点小脑袋:“正好,灵儿还没吃呢,就陪着王爷吃些吧。” 陪着他吃些? 白锦渊嗤笑,眼里满是纵容之色:“好。” 不近不远候着的崔远闻言,忙吩咐着下人准备早饭。 片刻后,小厮将饭菜摆好退出去。 白锦渊看着还赖在自己怀里,不肯下来的小人,挑眉问道:“要吃饭了,灵儿还不下去?” “不嘛,不要!”阮灵儿摇头:“人家要锦渊哥哥喂。” 锦渊哥哥:“……” 粘人,但该死的开心! “好,锦渊哥哥喂我们小灵儿吃饭。”白锦渊调笑。 阮灵儿:“……” 嘶……牙疼。 但,这是他自找的。就算脚指头把鞋底扣烂了,也得忍着! 她被白锦渊抱起来,侧坐在腿上。 白锦渊一条胳膊从她背后伸过来,端起碗,另只手用勺子盛了饭喂到嘴边:“来,啊……” 阮灵儿:“???” 啊? 啊就不必了吧! 她只是想撒个娇折腾一下人,又不是真的三岁娃娃! 她抽搐着嘴角吐槽道:“我会吃饭!” 言外之意,王爷不必这么幼稚! 然而白锦渊像是没听出来般,一脸的与有荣焉:“是吗,灵儿都会吃饭了啊,真棒。” 阮灵儿:“……” 这是谁?! 什么时候被人魂穿了? 就在她腹诽时,一勺子饭又送到了嘴边,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来,啊……” 阮灵儿:“……” 啊你个头啊! 面无表情的吃了饭,还没等她开口吐槽,一筷子小菜喂到唇边:“来,张嘴,咱们吃口菜菜。” 阮灵儿:“……” 吃口菜菜??? 白锦渊!没事吧你! 但死是自己作的,跪着也要作完! 接下来一顿饭,全程当个没有感情的干饭机器。 连吃完饭漱口都没从白锦渊怀里下来。 左右,她一定要让白锦渊知道,无时无刻被人粘着,并不幸福! 要想打败病娇,就要走病娇的路,让病娇无路可走! 待下人撤掉饭菜,阮灵儿揉着撑圆的肚子,趴在白锦渊肩膀上:“王爷一会儿要去处理公务了吧?” “嗯。”白锦渊点头。 连过问都不再过问,直接手臂垫在她屁\/股底下,单手将人抱了起来。 阮灵儿:“……” 你这么会,我完全没有作妖空间了。 来到书房,已经候着的安家兄弟起身准备行礼,然而看清楚来人,二人皆是一愣。 安子尘: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真不拿他们当外人? 安子或:非礼勿视,非礼勿言。 “臣参见王爷。”二人对视一眼,假装什么都没看到,规规矩矩行礼。 白锦渊:“嗯,起来吧。” 阮灵儿咧着唇冲他们打招呼:“两位大人早上好啊。” 想假装看不见她?不存在的! “两位大人来的这样早,可是跟灵儿一样,思君心切?”她问道。 安子或、安子尘:“???”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思君心切? 这是一个未出阁小姑娘该说的话吗? “怎么?”阮灵儿眨眨眼睛:“难道我说错了,两位大人并不思念王爷?” 两位大人:“……” 大男人之间,真的不存在思念。 安子或抽了抽嘴角,轻咳两声:“王爷既然有事,那臣就先告退?” “不用。”白锦渊还未开口,阮灵儿抢先说道:“两位大人只管忙正事,当我不存在就好了。” 说完,她趴在白锦渊肩膀上,假装自己是一个安静的挂件。 众人:“……” 一时之间竟然无从吐槽。 “好了,都坐吧。”白锦渊无奈的叹了口气,抱着阮灵儿走到自己椅子前坐下。 接下来倒是安静下来了,三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正事。 而阮灵儿,饱暖思睡眠,打了个哈欠,在白锦渊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当真就闭上了眼睛。 白锦渊:“……” 虽然灵儿粘着他,他很开心,但总觉得此时此刻,他像个工具人。 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息,将心思投入进公文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阮灵儿被热醒,额头上布了层细密的薄汗,里衣也汗\/津\/津的贴在身上。 她端起白锦渊的水杯一饮而尽,蔫吧的嘟囔道:“好热啊,多弄些冰块过来。” 白锦渊放下手里的公文,扯了帕子给她擦汗,温和的调侃道:“灵儿若是从本王身上下来,兴许就不这么热了。” 他喜欢灵儿的亲昵,但这么一个人挂在身上,时间长了,总归有点不适应的。 话音落下,原本来只是挂件的人,瞬间化身藤蔓。 死死搂着他的脖子,像个没断奶,不肯跟娘亲分离的娃娃似的:“不要!我不要!” 那力道,似是生怕会被丢下来一样,勒的白锦渊有些上不来气。 只能无奈的轻拍着她的后背:“好好好,不要,不下来。” “就在本王身上挂着,哪也不去,可好?”他温声问道。 阮灵儿用力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 两位安大人:“……” 我瞎了! 我聋了! 阮灵儿伸着胳膊倒了杯水,亲手喂到白锦渊嘴边:“王爷喝茶。” 第202章 不懂喜欢,只是想走向你 日渐晌午,天气越来越热。 阮灵儿额头上一层又一层的薄汗,脸颊都染上了红\/晕。 白锦渊看着无奈,只能一遍一遍给她擦汗。 阮灵儿奇怪的看着白锦渊:“王爷不觉着热吗?” 白锦渊轻笑:“本王自幼习武,内力深厚。” 言外之意,不惧暑热、不畏严寒。 阮灵儿满脑袋问号:“???” 这算不算作弊? 恨恨的磨了磨牙:“那王爷多喝点水吧!” 总不能只有她一个人受委屈! 一杯又一杯的茶水,没过一会儿,白锦渊脸色就有些变了。 他视线落在阮灵儿身上,欲言又止:“灵儿……” 阮灵儿眼睛亮晶晶的:“王爷想如\/厕?” 白锦渊点头。 阮灵儿嘿嘿一笑,搂紧他脖子:“那走吧,灵儿陪王爷去。” 白锦渊微怔,罕见的红了脸:“灵儿,别胡闹。” “哪里是胡闹了?灵儿只是想陪着王爷,这也有错吗?”她委屈的憋着嘴,湿漉漉的眼眸望着他,说不出的可怜无助,但心眼坏。 白锦渊:“……” 他深吸口气:“也不是很急。” 阮灵儿歪头,认真道:“王爷,憋尿容易导致男子功能减弱,坚持不长久。” 安家两兄弟:“???” 这是他们能听的吗? 白锦渊黑了脸,轻声呵斥道:“灵儿,身为女子不可胡言!” “我是女子,可我也是大夫啊。”阮灵儿眨了眨眼。 所以,还不是她想怎么胡诌,怎么胡诌? 无所谓的耸了下肩膀:“王爷爱信不信,反正灵儿提醒过王爷了。” 白锦渊:“……” 黑着脸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灵儿要不要试试本王长久不长久。” 安家两兄弟:天爷呀,夭寿哦!这是不花银子能免费听的话吗! 阮灵儿脸一红,她怀疑王爷在开车!并且她有证据嗷! 就在她想着怎么回怼的时候,白锦渊猛地站了起来。 突然的腾空,阮灵儿吓了一跳,下意识抱紧他的脖子:“王爷做什么!” 白锦渊似笑非笑,目光幽暗:“如\/厕!” 阮灵儿饶有深意的挑了挑眉。 呵!男人。 嘴里说着不信,身体却是很诚实的。 一路来到茅房外,白锦渊不由分说将阮灵儿放下,自己走了进去。 阮灵儿忍笑忍的肚子疼。 如果不是病娇属性,王爷其实也挺可爱的。 她想着,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她没了解过病娇,不清楚这种算心理疾病还是心理障碍,不清楚能否治愈。 但她清楚,如果改变不了王爷的病娇,那他们可能真的……有缘无分。 一念至此,她只觉得鼻子发酸,眼里被雾气遮掩。 很怕,可……若要放弃,若要这个人从她的世界里消失,叫她怎么甘心!怎么舍得! 就在这时,白锦渊从茅房走了出来,如玉的俊颜上挂着一抹微红。 锦衣玉面,眉眼如星辰大海,恍若山河尽在,不及眼前人分毫般。 看着阮灵儿唇边还不及收敛的微笑,他微微勾唇:“可开心了?” 阮灵儿心里咯噔一下:“王爷都知道?” 说完,她就被自己的愚蠢笨到了。 也对。面前的可是白锦渊啊。 是当今摄政王,大朝暗地的王。 是那个年纪轻轻,就敢拒绝皇位,还能有本事扶持皇帝上位的人。 她那点小心思,他怎会看不明白? “只要灵儿开心,要本王做什么都可以。” 他轻笑着,上前两步将阮灵儿散落下的发丝别到耳后:“只是下次,灵儿直接开口与本王说便是了,倒不必大热天的这般委屈自己。” 话落,阮灵儿突然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这狗男人,真是该死的有魅力啊! 她死死咬着下唇:“王爷不生气?为什么?因为喜欢灵儿?可为什么喜欢我?” 这个问题,她想过很多次,可无论哪一次,都没有得到答案。 为什么呢? 凭什么呢? 若论家世,她家算不得显赫。论容貌,她也算不上顶好。 论医术……王府客卿鬼医,也不弱与她。 白锦渊似乎没想到会把眼前人惹哭,愣怔了下,抬手擦拭掉她眼角的泪珠。 无声叹了口气:“自是因为本王喜欢你。” “若灵儿想问,本王为何喜欢,你大约是忘了……” 这话声音很轻,轻的阮灵儿就在他面前,也没能听清楚究竟说了什么。 她茫然的抬起头:“王爷说什么?” 白锦渊轻笑:“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本王也不太懂为何,只是从心想走向你,想看你开心。” 当然,前提是你不要离开本王。 后话他没说,也无需说。 他明白,他的小灵儿冰雪聪明,自然也是明白的。 阮灵儿心脏猛然失序。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从心,想走向你,想看你开心…… 这叫她怎么狠下心来搞事情! “我突然想起来,府中还有些事,我……我先走了。”阮灵儿仓惶的转身快步离开。 这一次,白锦渊没有阻拦。 只是那双盯着佳人背影的眸子,如同即将出笼的猛兽。 灵儿,别让本王等太久。 别逼本王伤害你。 阮灵儿离开王府,钻进自家马车回了家。 前脚进门,后脚雨就开始下。原本只是淅淅沥沥的小雨,等她走回到嘉禧居,已然成了瓢泼大雨。 红袖撑着伞走在她身侧:“小姐快些,这天真是说变就变,方才还晴空万里呢,怎的突然……” 话没说完,阮灵儿停下脚步,看着大开的卧房门奇怪道:“谁在里面?” “灵儿?!”傅玲珑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少女红衣似火的跑了出来,也不在意雨水,径直冲到阮灵儿面前,眼圈还含\/着雾气:“你可回来了!” “怎么了?”阮灵儿心里一惊:“出什么事了?” 她与玲珑相识多年,这可是个流血不流泪的女汉子。 “你快跟我去看看我爹爹,今个早起我爹爹就说身子不爽,到现在还没从床上起来呢。”傅玲珑急的拉着她的胳膊朝外面跑。 “诶小姐!伞!打伞啊!”红袖焦急的在身后追。 “玲珑!玲珑你等等!”阮灵儿企图拽住她,可力道在急红眼的傅玲珑面前,压根没什么用,只能扯着嗓子喊道:“药箱!我要拿药箱啊!” 第203章 向将军讨个人情 傅玲珑猛然回神,用衣袖狠狠擦了下眼眶:“对,药箱!” 话音落下,又扯着阮灵儿往院子里的药房跑。 阮灵儿被她扯的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无奈的开口道:“你别着急,有什么事慢慢说。” “我总要知道情况,才好准备需要带的东西。否则你即便将我带过去了,没有可用的东西,我也束手无策,岂不耽搁时辰?” 她软着嗓音,尽可能的安抚道。 傅玲珑这才慢下脚步,夹在着哭腔说道:“先前与你说过的,我父亲有旧疾,阴雨天最是疼痛难忍。” “原本都是吃了太医留下的药,躺几天,硬抗过去。可这些时日愈发严重,太医的药已然不顶用了。” 她眼圈泛红,回身盯着阮灵儿,紧紧抓着她的手:“灵儿,当年我那般严重,你都能救我,如今,也一定能救我父亲的对吗!” 当年,她几次濒死,都是灵儿救的她,还将她医的一丝后遗症没有! 那时候的灵儿还不足十岁,如今多年过去,医术定是更上一层楼的! 阮灵儿心里大约有数了,反握着她的手轻拍了两下:“别怕,我准备东西。” “红袖,去熬驱寒汤。”又冲着红袖喊了一嗓子。 “不用熬驱寒汤,我没事的。”傅玲珑摇头,催促着阮灵儿快些:“你快点准备东西。” 阮灵儿也不再多言,打开药箱,将需要用到的瓶瓶罐罐都装了进去。 还准备了两条她自制的棉布大毛巾。 片刻后,二人来到傅宅。 傅雪云早已撑着伞,候在二门处。 看到马车驶来,也顾不得身份,亲自撑了伞来到马车旁:“可是灵儿来了?” 傅玲珑已经掀起马车车帘,直接提着裙摆跳了下去:“对,我把灵儿带来了,我父亲如何了?” “虽吃了汤药,但我瞧着叔父还是疼得厉害。”傅雪云回道:“快带灵儿去看看。” 阮灵儿刚从马车里钻出来。 还未来得及打个招呼,就被傅雪云掐着腰身坑在肩上,直奔傅将军居住的院子奔去。 阮灵儿:“……” 半盏茶的功夫,二人停在房门前。 两个侍卫冲二人拱手:“小姐,阮小姐。” 傅玲珑点头:“嗯。” 也不问傅将军如何了,磅礴的雨声都压不住屋里压抑的低\/吟,可见痛苦。 阮灵儿强忍着胃里被颠簸的难受,跟在傅玲珑身后走进房间。 扑鼻而来的苦涩汤药味道,熏得她鼻子发疼。 傅玲珑不好意思的开口道:“味道有些重,你别介意。” “怎么不开窗透气?”阮灵儿倒是不在意这些,只是生理上的不舒服罢了。 傅玲珑诧异:“太医交代不可见风着凉,可以透气吗?” 阮灵儿点头:“的确不可见风着凉,但房间里还是要透气的,不然与病人也不利。” 她拎着药箱绕过屏风。 只见记忆里粗狂的硬汉,此刻脸色灰黑的躺在床上,额头上遍布冷汗,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死咬着牙关,狼狈至极。 似是肌肉记忆,听到陌生的脚步声,他还是强撑着睁开眼睛。 看清楚傅玲珑的刹那,才又安心的闭上眼睛。 从始至终,一句话没说,却看的阮灵儿莫名有些心酸。 这就是保家卫国的大将军。 “先给傅将军吃上一粒。”她放下药箱,先取了颗护心丸递到傅玲珑手里,自己则坐在床边切脉。 傅玲珑神色焦急:“一粒够吗?” 阮灵儿嘴角一抽:“……你以为这是糖豆吗!” “旧伤成疾,长年累月得不到好的修养,如今已经生了骨刺,阴雨天尤为疼痛难忍。” 她收手起身,从药箱里取出银针:“除此之外,还有余毒为解,如今,如蛆跗骨。” 干净的帕子擦拭掉傅将军额头上的汗渍,散开发髻,手脚利索的几根银针扎了下去。 随着手指撵动,傅将军脸上的痛苦之色缓和了些许,人也清醒了过来。 只是人还有些呆滞,半晌才哑着嗓子问道:“可是阮家小女?” 阮灵儿正在施针,不方便起身行礼,只说道:“正是晚辈,晚辈不方便起身行礼,还请将军莫要见怪。” 傅将军虚弱的笑道:“我还要多谢你出手相帮,如何会怪罪。” “将军不见怪就好。” 阮灵儿落下最后一针,才道:“将军头风倒是好医,只是双腿膝处的痛处,有些难,还请将军卷起裤腿,晚辈需要为将军施针,拔出寒气。” 施针、放血,又用烈酒火疗,最后在膝盖上缠上厚厚一层纱布时,阮灵儿已经累的满头大汗。 而傅将军,脸色已经恢复了些许气色。 他惊喜的坐起身:“竟真的好多了,你这一身医术当真是比太医还胜出几筹,阮阁老好福气啊。” 阮灵儿收起一应物品,谦虚的屈膝一礼:“将军谬赞了。” “晚辈给将军留些药,将军按时吃着,先将余毒清了。每隔五天,晚辈会上门来为将军施针,想来三两月便可不在受起困扰。” “只是双膝还需注意保暖……” 一一交代清楚,才停住。 “我都记下了,今日辛苦你了。”傅将军点头:“玲珑,带灵儿去我的私库,让她随意挑选。” 阮灵儿摇头:“酬金就不必了,若将军没旁的吩咐,晚辈就告退了?” “这不成,辛苦你一番,如何能不给酬金。”傅将军脸色一沉,认真道:“哪有叫你白辛苦的道理?” 阮灵儿顿了下,又规矩的屈膝一礼:“如果将军真要谢晚辈,晚辈斗胆向将军讨个人情。” 傅将军皱眉,他的人情,可比酬金珍贵多了。 但救治之恩,却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问道:“说来听听。” “他日若有变故,望将军可救晚辈父母兄长一命。”阮灵儿认真道。 傅将军眼里闪过一抹诧异,却没有多问,只道:“纵然你不说,冲着你对玲珑的关照,我也会出手相救的。” 阮灵儿却摇头:“这与我和玲珑的感情没有关系,是晚辈与将军的交易。” 言外之意,她和玲珑的感情纯粹,不掺杂任何世家关系。 傅将军看了眼自家女儿,欣慰的笑道:“玲珑能有你这样的朋友,着实不错。” 第204章 汇报日程 傅将军起身,在柜子里取了个玉佩递到阮灵儿面前。 “这是我的随身玉佩,凭此玉佩,虽不能调动我手下的兵,却可随意支配我身边的亲卫一次。” 他将玉佩往前送了送:“拿着吧。” 阮灵儿也没推辞:“多谢将军。” 将玉佩收进药箱,就看向一旁的傅玲珑:“你留下来照顾将军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那怎么成,爹爹已经没事了,我当然要安全的送你回去。”傅玲珑摇头拒绝。 出了门,就看到傅雪云尴尬的站在门外:“灵儿,我父亲说若是叔父这边完事了,想请你过去一趟。” 阮灵儿倒是无所谓:“之前也说过要为你母亲切脉的,走吧。” 来都来了,一并处理干净,也省的惦记。 说起来,若非白锦渊突然发病,将她关在地宫里,这些事情她也早就安排妥当了。 胡思乱想着,她在傅家姐妹俩的陪同下来到傅尚书面前。 他旁边坐着位妇人,瞧着模样与雪云有几分相像,应该是尚书夫人。 阮灵儿乖巧行礼:“晚辈给尚书大人和尚书夫人请安。” 傅尚书呵呵笑着:“快起来,你是我儿雪云的朋友,我与令尊同朝为官,你唤我一声伯父,我也不算占你便宜。”#@$& 一番客套,阮灵儿为尚书夫人切脉,开了方子后,傅尚书就让夫人回房歇息去了。 见状,阮灵儿饶有深意的抿了下唇,安静的站着也不多言。 到底还是傅尚书忍不住了,轻笑问道:“从前听雪云说过你医术了得,只是不知你医术竟这般好。” “太医对我弟弟的旧疾,都束手无策,到你手里不过几针的事,不知你师承何处?” 阮灵儿抿唇:“晚辈若说没有师承,伯父想来也是不信的。”%&(& “既如此,晚辈也不好隐瞒,却有师承,但因着晚辈贵女身份,家师明令禁止,不准晚辈将他名讳说出来,还请伯父莫要见怪。” 说完,她拱手道。 傅尚书老神在在道:“这倒是奇了,能调\/教出你这般聪慧的徒弟,竟不叫人知晓名讳?” “近来京都颇有风头的,不外乎你和那位神秘的神医谷少谷主了。你们二人都是女子,又都有一手极佳的医术,不知其中可有牵扯啊?” “我可是听闻,你找玲珑要了些退下来的将士,而那些人此刻是在为神医谷卖命。” 他紧盯着阮灵儿:“不知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阮灵儿挑眉,好家伙,原来是冲着她的马甲来的。 抿了下唇,不卑不亢道:“晚辈医术浅薄,如何能与神医谷少谷主相提并论?给傅将军所用药丸,也是师父留下的。” “伯父在朝为官,谨慎些也是有的。只是晚辈不争不抢,向来与朝堂也造不成什么威胁。” 言外之意,关注她无用,她并不会做什么威胁朝堂之事。 “你误会了。”傅尚书摇头:“我儿雪云在选秀之列,你医术极佳,我是希望你将来能够多帮她一帮。” 听到这儿,阮灵儿略微思索,也不在隐瞒心思:“若说此事,晚辈斗胆,觉着雪云并不适合嫁入皇家。” “雪云性情温婉,却也只是看似如此,实则却如同冬日雪梅,迎风而立不可折。” “晚辈此言或许浅薄,却也是真心希望雪云好。还望伯父慎重,莫要迷于一时风光,误将爱女推入火坑。” 说着,她从药箱里翻出一个药瓶,放在身侧桌子上:“这瓶药,可以让雪云避免选秀,伯父看自行斟酌。” “若无旁的事,晚辈就告辞了。” 又施一礼,看着傅尚书没要说话的意思,便转身离开了。 出了门,傅家两姐妹忙迎了上来。 傅雪云担忧道:“父亲没有为难你吧?” 傅玲珑倒是无所谓:“伯父与你说什么了?若为难你,你只管说,晚间我去拔了那老头儿的胡子!” 阮灵儿好笑的摇头:“没有,时辰不早,我该回府了。” “不用送,你们都回去陪陪自己父亲吧。” 话音落下,她已经快步离开。 傅尚书想知道她的身份,无非是想多一层保险。拿捏住她的真实身份,将来即便她与雪云闹得不痛快,雪云需要她时,她也要帮忙。 只是,她和雪云的关系,何至于用上这种计谋? 说到底,不过是可怜天下父母心罢了。 不过…… 她若有所思的抬头,看了眼四周可藏人的树木。 傅家的事都是小事,白锦渊身边的事,才是正事。 一路回到嘉禧居,她捧着驱寒汤小口喝着:“红袖,你去一趟王府。” ………… 王府书房内。 一个着黑衣,身上湿透的暗卫单膝跪地。 白锦渊指尖摩\/挲着杯盏,微低着头,烛光下,神色晦暗不明。 他的小灵儿,这是在找靠山? 有他在,他的小灵儿何须找什么靠山? 许久,才道:“傅将军在京都赋闲多日,边塞无有威慑之人镇守,总归不妥。” 偏头望着窗外,声音轻飘:“叫傅将军去吧。” 安子或皱眉:“王爷三思!” “如今皇帝心思不定,京都还是留几个武将的好。” 他拱手说着,暗暗腹诽这阮灵儿真是能折腾。 白锦渊眸光森冷的看过去:“城外麒麟军是摆设不成?” 安子或无奈:“王爷,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本王的府兵是吃素的?”白锦渊又道。 安子或:“……” 那倒不是。 白锦渊的府兵,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能吊打麒麟军的人物。 “王爷的府兵骁勇,可人数到底少了些,还望王爷三……” 话没说完,就被白锦渊抬手打断:“本王心意已决,即刻就安排吧。” “王爷,红袖求见。”崔远的声音恰到时候的响起。 白锦渊温声看过去:“进来。” 红袖走进书房,放下手里的食盒行礼道:“参见王爷,小姐命奴婢来回禀她今日行程。” 白锦渊挑眉,似笑非笑的勾起了嘴角,有意思。 “说。” 红袖又施一礼:“小姐去了傅家给傅将军诊伤,是旧疾,耽搁了些许时间……” 她一五一十的讲述完,末了说道:“小姐向傅将军讨了个人情,所以希望傅将军可在京都多留些时日。” 第205章 军师死谏,不如灵儿一谏 沉默了片刻,白锦渊沉声问道:“这是灵儿的意思?” 红袖:“小姐是这般吩咐奴婢的。” 白锦渊长叹了口气:“既然军师死谏,傅将军又旧疾发作,那就叫傅将军安心留在京都养伤吧。” 安子或:“???” 他?死谏? 什么时候的事? 红袖拎起食盒往前放了放:“这是小姐命奴婢送来的。” “小姐说,暗卫冒雨保护她,又一刻不能耽搁的来向王爷回禀,着实辛苦。这驱寒汤药,可保暗卫不受风寒所侵。” 说完,她低头叩拜。 表面上稳如老狗,内心慌得一批。 小姐近来的行为愈发叫人看不懂了,可她却能感受到,王爷很不高兴! 论作死技术哪家强,大朝京都属灵儿。 白锦渊摩\/挲指腹的动作一僵,眼神复杂的盯着那个食盒。 好半晌才道:“你退下吧。” 红袖起身离开。 白锦渊冲着暗处开口道:“既然是给你的,你就喝了吧。” 暗卫听命走了出来,抱拳行礼后,顺从的打开食盒,将里面的汤药喝尽。 白锦渊摆手:“去吧。” 暗卫:“是。” 安子或蹙眉。 不等他开口,安子尘一脸茫然的问道:“王爷,阮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一会儿找傅将军讨人情,一会儿又给暗卫送汤药的,这招数着实叫人看不懂,摸不着头脑啊。” 白锦渊笑的阴森,目光落在安子或身上:“军师怎么看?” 安子或:“……” 军师不想看。 可主君问话,又不得不答。 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阮小姐这是在告诉王爷,她知道王爷派人监视她,也不在意王爷这么做。只是……” 看了眼白锦渊,见他没有要生气的意思,才继续道:“只是家人是阮小姐的底线,王爷不可碰。” 话音落下,安子尘倒抽一口凉气。 这是在威胁王爷? 好家伙,连王爷都敢威胁? 白锦渊扯出那个红豆骰子把玩,幽幽道:“是啊,灵儿找傅将军讨人情,是怕本王对她的家人出手。” “看来,本王的小灵儿,到底还是防备上本王了。” “真叫人伤心啊……” 声音,凉薄中带了一丝玩味:“却也有意思的紧。” 安子尘只觉得头皮发麻,这二人,一个比一个疯! “你们以为,本王下一步该如何走?”白锦渊突然问道。 安子或:“……” 不知道,不明白,不可说。 安子尘:“……” 我傻了,要不还是拿我去联姻吧。 “听说阮家三公子心悦傅尚书之女?”白锦渊眯起双眸,望着阮家的方向:“傅家,在选秀之列?” 安子或嘴角一抽,王爷,我劝你善良! 追妻不是这么追的! 但面上,还是拱手:“是的王爷,傅尚书三女,傅雪云。” “你说,若是本王的侄儿们有瞧上她、要娶她的,灵儿是否会来求本王帮忙啊?”白锦渊低哑的嗓音戏谑道。 安子或心里有些无奈,王爷真是疯的不轻。 无声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劝道:“王爷,臣以为如此,只会将阮小姐越推越远。” “可惜了,本王那些侄儿们近来都不太听话。”白锦渊恍若未闻:“也是,皇帝都不听话,何况那些觊觎皇位的皇子们。” “快入秋了,秋季围猎是老祖宗定下的大事,不可耽搁。你们安排下,围猎时叫麒麟军前来护驾。” 他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问道:“白宇飞近来在做什么?” 安子尘:“禀王爷,他因刘妾室的事,被罚闭门思过,至今还没恢复官职。” 安子或补充道:“但皇帝对他明罚暗褒,还在他的安排,暗访了被削爵罢官的永安侯郭家,王爷不可不防。” “既然都不安生,那就一起叫来围猎吧。” 白锦渊抿唇轻笑,温和如春风,眸光却似寒冬腊月般冰冷:“叫人好好与他说一说,娶傅家女的好处。本王的好侄儿,会明白要怎么做的。” 安子或叹了口气,得了,傅家三小姐怕是在劫难逃了。 “臣领命。”他拱手道。 白锦渊应了一声:“军师,今日是第几日了。” 安子或微怔,随即反应过来:“臣知错,臣这就去办。” 第几日,不过才第二日罢了。 但期限是三日。 当天夜里,赤心押着灰头土脸的郭字萱回到王府复命。 被吵醒的白锦渊,面无表情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狂躁的风暴在眸子里闪烁,唇边却漾起了笑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女,就叫你这般费力?” 赤心只觉得嘴里发苦,是手无缚鸡之力,可心思狡诈啊! 规矩道:“属下知错,属下愿意领罚。” 白锦渊扫了他一眼,看向郭字萱。 崔远了然的抬了个凳子过来,放在他身后。 白锦渊撩开衣袍坐下,好整以暇看着她:“你也是好本事,本王的侍卫废了这么多天,都没能抓到你。” 听到这话,赤心脸疼。 他是万万没想到,这女子这般狡诈,竟藏身于花楼之中啊! “民女实不知哪里得罪王爷,惹来这塌天大祸。只求王爷开恩,饶恕民女一命,民女自当报答王爷,帮王爷得偿所愿。” 郭字萱颤\/抖的匍匐在地,心里狠毒了阮灵儿。 若不是阮灵儿,她和她家哪里会沦落至此! 堂堂永安侯嫡女,沦落到在花楼求生! “本王倒不觉着,你一个丧家犬,如何能叫本王得偿所愿。”白锦渊眯了眯眸子:“只是你这身皮\/肉,于本王倒还是有些用处的。” 郭字萱怔愣了片刻,心里燃起一丝希望。 抬头,小心翼翼褪下外衫,露出冷白色的肩颈,故作娇羞道:“若王爷需要,民女愿侍奉王爷。” 白锦渊面色不改:“到底不是精心娇养出来的,皮相还是差了些,却也够用了。” “既然暂时动不得新月,府中不养无用之人,这皮子就叫她来取吧。”他偏头看向崔远吩咐道。 崔远点头:“只恐她技术不够纯熟,伤了皮子的完成度。” 白锦渊摆手:“无妨,皮子本也算不得好。” 郭字萱听着,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这意思,不是要她?是要她身上这层皮? 第206章 王爷好看,哭起来定然别有滋味 内心的惊恐,让郭字萱止不住的发抖:“不,王爷,民女……” 话没说完,就被小厮捂着嘴拖了下去。 白锦渊面色如常,甚至还有闲心擦拭怀里那枚红豆骰子:“本王记得,她当初是和刘芳菲一起,用一个手串为难灵儿的,对吧。” 虽是询问,但话里却没有半分质疑。 仰头看着满天繁星,轻描淡写道:“既然如此,就磨一串骨珠出来,给她送过去。” 赤心倒抽一口凉气,好狠。 骨头磨成的主子,可不是谁都能认出来的。 只怕刘氏还会因着是摄政王的赏赐,开心佩戴两日,待真相揭露…… “让人看着她,别把她吓死了。” 白锦渊突的侧目看向崔远,唇角勾起一丝危险的笑意:“她若是死了,灵儿日后没玩具玩,说不准是要生气的。” 崔远心里一凌:“是,王爷。” “去吧。”白锦渊摆摆手,揉着太阳穴:“本王罚了。” 起身回房,临近房门时,他停下脚步:“对了,既不能对新月用刑伤了她,囚着她又浪费粮食,就叫她做工吧。” 众人不明所以。 “就由赤心监督,左右你也不需睡觉的。”话音落下,白锦渊抬脚走进房间,房门无声关上。 赤心:“???” 谁说他不用睡觉?! 这不是军师说,要抓紧时间回来交差吗?! 磨了磨牙,军师坑他! 躺回床上,白锦渊眼底还残存着丝丝煞气。 被扰了清梦倒不算什么,但他梦到灵儿了,打搅他和灵儿相处,着实可恶! 无声叹了口气,手指攥紧那枚红豆骰子,缓缓闭上眼睛。 ………… 次日,阮灵儿再次现身义诊棚子,与她一同来的,还有苍术。 上次义诊日子她没来,赵明和白若对外称她外出采药未归,他们二人坐诊,处理的也相当不错。 既然有了这个开口,她也不必自己死犟着。 把神医谷有点手段的大夫,都拉出来遛遛。 她也能腾出手来,将药铺二楼的医馆安排了。 将人带到后,与早早候着的众人简单解释了几句,就带着香芋她们上楼了。 药铺一楼抓药,二楼坐镇,二楼大厅空出许多椅子,作为等药间。 还有个隐秘的大房间,楼梯直通后院,是她准备出来的妇科诊室。这个单独的诊室里,无论大夫还是药童,全都是女子。 里里外外检查完,阮灵儿满意点头:“安排一下,义诊结束那天,医馆正式营业。” 香芋点头记下。 “铺子里的人,全都是神医谷的人,规矩什么的无需我多讲,但有一条,无论是谁,面对的病人是谁,都只能是医患关系,别给我搞私相授受那一套。” 话已至此,她眼里带了丝冷色:“若有特殊情况,及时向我禀报,否则一经发现,直接废了医术,从神医谷除名。” 香芋正色应声:“是!主子!香芋记下了。” 阮灵儿又细细交代了些事情,见没什么旁的事,就自己从密道回府去了。 她昨晚做的胰子,再晚些也差不多该风干了,是时候去王府宣誓下主权了。 回到嘉禧居,阮灵儿对红袖吩咐道:“昨天交代你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小姐放心,按照小姐的要求,全都是盛放的花株。” 红袖忙道:“咱们出门前,我还特意去浇了水,想来这会儿应该开的更好了。” 阮灵儿点点头:“备水沐浴,给我换与王爷同款的那套衣服。” 当初给白锦渊做衣服的时候,她给王爷设计的绣纹,是q般老虎。而她也要红袖给她做了一套,萌萌猫的绣纹裙子。 一番收拾后,阮灵儿在身上涂抹了些与胰子同款的香。 “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她闻了下手腕处干净却香甜的味道,满意的长出一口气:“去把那些花枝都剪了给我。” 红袖一愣:“嗯?” “去啊,愣着干嘛。”阮灵儿偏头看着她催促道。 红袖诧异不解:“小姐,现在开的正漂亮,若都剪了,这一季可是不会再开花了。” “我知道,你只管去。”阮灵儿点头,对着镜子检查自己的妆容。 半个时辰后,主仆几人来到王府。 白锦渊听到脚步声,放下手里奏章看着房门方向。 想着今个他的小灵儿会给他什么‘惊喜’。 然而当房门打开,率先进来的却是一大捧花。 花束偌大,将抱着花的阮灵儿遮挡的严严实实。 白锦渊脑袋有些打结:花? 阮灵儿从花束后伸出小脑袋:“王爷。” 白锦渊:“???” 他起身,快步走到阮灵儿面前接过她手里沉重的花束,诧异道:“灵儿这是要做什么?” 把花枝子都剪下来,包裹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阮灵儿笑的乖巧:“鲜花配美人,王爷生的这样好看,灵儿实在想不出,这世间出了花,还能有什么可以与王爷美貌匹敌的。” 跟在身后的崔远:“……” 男子倒也不必用美貌来夸赞吧。 阮灵儿退后两步,看着白锦渊怀抱鲜花的样子,满意的点点头:“果然好看。” “这般好看的王爷,若是哭起来,想必定是别有一番风味的。”她感叹道。 白锦渊:“……” 崔远:“!!!” 崔远:天爷呀!他!他听到了什么?! 王爷哭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这……这话叫他听了去,他真的不会半夜被摸走脑袋吗! 白锦渊愣了愣,好半晌才回过身,轻笑一声俯身:“本王到觉着,灵儿我见犹怜的样子,若是哭起来,定是极其美味诱\/人的。” 阮灵儿瞪大眼睛,你才美味诱\/人!你全家都美味诱\/人! “灵儿是人,人怎么能用美味来形容呢!”她没好气的瞪了白锦渊一眼,转身准备去接红袖手里的盒子。 下颚却被白锦渊捏住,微微用力抬了起来。 而后一个炙\/热,攻击性十足的吻落了下来。 半晌,白锦渊满意的站直了身子,盯着阮灵儿似笑非笑的舔了下唇角:“果然美味。” 阮灵儿头皮一炸,感觉她像只被猎人盯上的猎物,随时会被掉进窝里,吃干抹净…… “咳咳……那什么,我……我给王爷准备了礼物。”她红着脸假装没看到白锦渊眼底的欲\/色:“王爷看看可还喜欢。” 第207章 找茬,当然要理直气壮 “什么?”白锦渊看着精巧的盒子问道。 阮灵儿将盒子往前送了送:“王爷看看。” 白锦渊不明所以,但还是接了过来打开。 精巧的黑红色丝绒盒子里,安安静静躺着块胰子,青翠的颜色像上等的碧玺,散发着淡淡的香甜气息。 白锦渊挑眉:“胰子?” 阮灵儿笑着点头:“对啊。” 她手指点了点盒子:“以后王爷用这个沐浴,身上的味道就和灵儿身上的一样了。” 气味标记。 白锦渊心里突的浮现出这么个字眼。 笑意愈发幽深,像个不见底的黑洞,将周遭物质吸引进来,吞噬干净。 他的小灵儿这是在宣誓主权啊。 阮灵儿眨眨眼睛:“王爷喜欢这礼物吗?” 白锦渊面不改色的将盒子妥帖收好,一把将人捞进怀里禁锢:“灵儿送的东西,本王自然都是欢喜的。只是……” “只是?”阮灵儿不解的看着他:“只是什么?” 白锦渊眸光深邃,唇角玩味又戏虐:“只是,本王最想要的,可不是礼物。” 那如狼如虎,如猎人的眸光,直勾勾,毫不遮掩的看着怀里的猎物奶猫。 阮灵儿心跳陡然失序,就只这一抹眼神,竟看得她心悸。 脸颊飞快染上红\/晕,耳尖都泛起了粉色。 他想要的,从来都是送礼物的人。 只是…… 她微微挣脱了束缚,抬手搂住白锦渊的脖子,踮着脚尖在他那樱色的唇瓣上亲了亲:“灵儿曾听过一句话。” 白锦渊心里软的一塌糊涂,纵容着她放肆:“什么话?” 阮灵儿勾唇,乖巧的蹭了蹭他的脖颈:“太容易得到的,就不知道珍惜了。” 话落,灵活的从他怀里钻出来,飞快后退两步:“礼物送到,灵儿这就回去了。” 转身欲走时,想到了什么,又转身看着白锦渊:“差点忘了,王爷还没跟灵儿说王爷今日的行程呢。” 白锦渊纵容一笑:“下朝回府,便在书房处理公务,并未出府。” 阮灵儿故作不满的嘟了嘟嘴:“只是这样?没有旁的要说的?” 白锦渊从善如流:“灵儿还想知道什么?只管问便是了。” “所谓日程,自然是一天的所有行程。什么时辰上的朝,什么时辰回的府,什么时辰吃的饭,什么时辰喝了茶水,什么时辰歇的午觉,午觉什么时辰起身……” 白锦渊:“……” 崔远:“……” 皇帝的起居录,也没这详细吧。 “灵儿惯是个会磨人的。”白锦渊无奈叹了口气,但还是凭借记忆答了个大概。 阮灵儿仍是不满摇头:“王爷早饭吃了什么,午饭吃了什么,都吃了多少?” 白锦渊:“……” 确实磨人。 阮灵儿咧嘴笑的狡黠。 王爷吓人,她自然只能磨人了。 崔远忙道:“王爷早膳用了一碗清粥,一些小菜。午膳胃口不佳,只吃了半碗饭,如今还不到时辰用晚……” “半碗?”阮灵儿重复道:“多大的碗?半碗是多少口饭?” 崔远:“……” 崔远:“这吃饭,哪有记得吃多少口的。” 闻言,阮灵儿扁了扁嘴,要哭不哭的抬手捂唇:“连王爷吃了多少口饭,都不告诉灵儿,是不爱了吗……” 白锦渊眉心突突直跳,这是爱不爱的问题吗? “灵儿,莫要胡闹。”他头疼道。 阮灵儿以手掩面,哭唧唧道:“也罢,那年杏花微雨,你说你是果子狸,终究是错付了。” 白锦渊:??? 什么果子狸? 崔远:多少有点找事的味道了。 然而阮灵儿已经转身一路嘤嘤嘤的转身小跑走了。 白锦渊:“……” 崔远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家王爷:“王爷,可要去追阮小姐?” “由她去吧。”白锦渊头疼的叹了口气。 以前只觉得灵儿鲜活的可爱,如今才知道,鲜活的灵儿竟这般难缠。但…… 该死的可爱! 跑出书房老远,阮灵儿才放下衣袖,脸上哪里有半分泪意。 红袖小声道:“小姐,您这也太为难王爷了吧,哪有人吃饭还记得吃了多少口的。” 阮灵儿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对啊。” 红袖:“啊?对什么?” 阮灵儿停下脚步,认真看着红袖:“就是在为难王爷啊。” 红袖瞪圆了眼睛:“???” 看出她的迷惑,阮灵儿又用力点了点头:“对!别怀疑!我就是故意的!故意找茬的!” 红袖嘴角轻抽:“小姐,您这……不讲道理的也太理直气壮了吧。” 故意找茬还这么理直气壮。 “不讲道理的不理直气壮,难道要让讲道理的理直气壮不成?” 阮灵儿翻了个白眼:“只要我不讲道理,全世界都是我的道理。” 红袖:“……” 说话间,只见赤心捧着个小盒子匆匆走来,冲阮灵儿抱拳道:“见过阮小姐。” “赤心大人行色匆匆,这是要去哪啊。”阮灵儿点头随口问道。 赤心不觉得有什么,直言道:“奉命去给五皇子的刘妾室送个赏赐。” 阮灵儿挑眉,给刘芳菲送东西? “什么东西,我能看看吗。”她询问道。 赤心有片刻的犹豫,这玩意表面上瞧着倒是没什么,可若认识是什么,还是有些许血腥的。 多少有点后悔刚才为何要说实话。 “怎么?很为难?”阮灵儿兴趣更足了。 赤心摇了摇头,估摸着阮灵儿一介贵女,应该也认不出是什么。 便把盒子打开:“也没什么为难的。” 只给她看了一眼,就赶忙收了回来:“阮小姐,之后属下还有差事,这就去了。” 也不给阮灵儿再开口的机会,就快步离开。 阮灵儿却脸一白,只感觉手脚冰冷,牙齿都有些打\/颤。 红袖不明所以的扶着她:“小姐这是怎的了?” 想了想,劝慰道:“即便王爷赏赐刘氏东西,小姐也不必生气的。那珠子虽看着好看,但瞧着也不是什么名贵材质。” 阮灵儿看了她一眼,哑声道:“回了。” 红袖担忧的皱眉,扶着她回到自家马车上,又倒了杯茶水奉上:“小姐别往心里去,不过是个破手串,也没什么的。” “那是人骨磨的!”阮灵儿斜倪了她一眼。 第208章 灵儿最大的诚意 啪! 水杯从手中滑\/落,摔在车厢上,茶水瞬间洇\/湿\/了木板。 惊恐慌乱中,红袖都忘记了要去擦拭,满脑袋都是那句‘人骨磨得’! 人骨! 那可是人骨啊! 与此同时,崔远战战兢兢的立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上座的白锦渊,唇角扯出一抹艳丽的笑意,只觉得有些手痒。 又让他的小灵儿看到了啊…… 他的小灵儿会因此害怕他吗? 应该不会。 刑堂里的物件,可比人骨好玩多了,他的小灵儿都没有害怕。 “叫人给灵儿赶制一身骑装。”许久后,他闭上眼睛,遮挡住眸中的郁色:“秋猎热闹,灵儿定然喜欢。” 也让他看看,他的小灵儿究竟能承受到什么程度。 崔远忙应声:“是,奴才这就去办。”#@$& 这些事情,阮灵儿并不知情。 怀揣着惊恐的心情回到府里,门童忙迎了上来:“小姐,老爷说您回来了,叫您去见他。” 阮灵儿点点头,满脸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此时的红袖已经回过神了,担忧的跟在她身后:“小姐若是累了,奴婢去跟老爷回禀一声,您晚些时候再去见老爷,也是一样的。” “没事。”阮灵儿摇摇头:“你先回去,给我煮壶热茶吧。”%&(& 几刻中后,她回到自己院子。 红袖忙送上一杯热茶:“小姐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阮灵儿复杂的嗤笑一声。 这样的天儿,哪里需要暖身子? 暖暖心吧。 捧着热茶坐在秋千上,仰头看着已经有些昏黄的天色,复杂的心情带了丝沉重。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月亮高挂,繁星点点。 星辰微弱的光,却将夜空点缀的极美。 不知为何,望着那芝麻粒大小的星光,阮灵儿心底突然燃起些勇气。 星光微弱,都可以将夜空点缀的这般好看,她又何苦自寻烦恼。 左右,拼上一拼,也没什么可输的。 她抬手,一口喝完已然凉透了的茶水:“王爷,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灵儿最大的诚意了!” 还望王爷,莫要辜负才好。 放下杯盏,才觉着双臂麻木的有些僵硬。 难耐的互相揉\/捏着。 红袖和添香心疼的上前,一左一右替她捏着胳膊。 红袖有心想要安慰,可张了张口,实在不知有什么能安慰的。 就在这时,吉祥抱着剑走了过来:“小姐,苗姬求见。” 闻言,阮灵儿挑眉:“求见?” 短短数日,竟然还懂规矩了。 “叫她过来吧。”她斜倪了眼茶杯:“帮我换杯花茶来吧。” 红袖应声退下。 半刻中后,热茶和苗姬同时出现在阮灵儿面前。 苗姬上前屈膝一礼:“阮小姐,蛊王回消息了。他愿意赴京,但为保证自身安全,希望阮小姐能给个保证。” “什么保证?”阮灵儿挑了挑眉尾,好奇的看着她。 苗姬从怀里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竹筒,双手捧着送到阮灵儿面前:“您将这个蛊虫种在体内,只需保证蛊王在京都的安全。待他离京时,便会为您解蛊。” 顿了下,又补充道:“此蛊平时并不会对您身体造成什么影响。” 阮灵儿:“……” 她像是什么都没听到般,伸手接过红袖递过来的杯盏。 掀开杯盖,淡淡的花香,伴随着热气扑面而来。 喝了一口,感慨道:“嗯……味道清淡,唇齿留香,这花茶不错。” 苗姬:“……” 红袖轻笑:“咱们院儿的茶,自是顶好的。莫说老爷、少爷会为小姐搜罗好茶送来,便是王爷也会询问小姐近来爱喝什么茶,叫人寻好的送来。” 说着,她有意无意的扫了眼苗姬。 苗姬:“……” 这是,威\/胁她? “阮小姐,这蛊当真不会对您造成什么影响,我们蛊王只是想要个安全保障罢了。”她不满的解释道。 “呵。” 阮灵儿讽刺的冷笑一声:“你们苗疆的圣蛊,害我浑浑噩噩好几年,我还没找你们麻烦,你们竟还敢给我下蛊?” “苗姬,是不是我太给你脸了?” 苗姬皱眉:“圣蛊之事,我们苗疆也是受害……” “圣蛊你们都能叫人窃了去,还有脸说自己是受害者?”阮灵儿翻了个白眼。 毫不避讳的怼道:“告诉你们蛊王,爱来不来。不来,我就去找王爷说。” “现在,不是我求着你们来帮我解决问题。” 她放下杯盏,眯起眸子盯着苗姬:“明白吗?” 苗姬为难的看着她:“可是我们蛊王……” “看来你还是没明白。”阮灵儿失望的摇了摇头:“下去吧,按照我说的跟你们家蛊王说就行了。” 苗姬咬着下唇,半晌还是憋屈的说道:“是。”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阮灵儿叹了口气靠在秋千上:“晚上吃什么,我饿了……” 次日。 阮灵儿刚起身,添香就拿着封请柬过来了:“小姐,十一公主在白露园子设宴,给您下了帖子,请您去玩呢。” “十一公主?”阮灵儿诧异的看向添香:“都宴请了谁?” 添香:“奴婢出去打探了下,这场席面,几乎有些身份的人家都给下帖子了。” 京都的名门世家对皇族的人口,基本都有个了解。 这个十一公主,阮灵儿也听说过。 生母位分不高,也并不受宠,因此她虽然身为公主,但行事低调。 这些年来像个透明人似的,今个是怎么了? “能推了吗?”她问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 再者,前世她看过的小说、电视剧虽然不多,可也看过一些。但凡宴会,必定会有幺蛾子。 “只怕不好推辞的。” 添香为难的摇头:“十一公主的第一场席面,场面又如此浩大,若没个正经由头随便的推了,怕是不妥。” 阮灵儿无奈的叹了口气:“玲珑和雪云也去?” 添香:“傅家两位小姐,一位是尚书千金,一位是将军千金,身份尊贵,应该也都在受邀名列内。” “那成吧。”阮灵儿点头。 推不了就去吧,左右有玲珑和雪云陪着,只当是去散心了。 “昨个我喝的花茶,你取一些出来,等会我去王府时,给我带着。” 她在梳妆台前坐下:“还有我让做的耳坠和发冠,可做好了吗。” 第209章 今日的王爷依然很美味 添香微微点头:“今个一早,掌柜的就派人送来了,小姐可要看?” “拿来吧。”阮灵儿在眉心描着花钿,随口回道。 不多时,耳坠和发冠就摆在了她面前。 青碧色的耳坠倒没什么稀奇,瞧着像竹子,尾端又更细一些。不过颜色饱\/满,雕工精巧,看着也不丑。 墨玉的发冠上,却雕了条活灵活现的鱼,嘴里还咬着饵。 “做的不错,今天就戴这对耳坠吧。”她满意的勾了勾唇角。 添香不解的拿起一只耳坠:“小姐,这翠倒是不错,但这耳坠的样式,瞧着并没什么新意啊。” 阮灵儿睨了她一眼:“你横起来瞧瞧这个像什么。” 添香依样照做,惊讶道:“鱼竿?” 阮灵儿轻笑一声,并没有在答话。 描绘好花钿,带上耳坠,对着镜子检查了一番:“嗯,完美。” 王府里,白锦渊正在用早饭。 看到阮灵儿进来,微笑着招了招手:“灵儿今日起的很早。” “昨晚睡得不好,今天自然就起的早了。”阮灵儿嘟嘟嘴,反手就是一个撒娇技能。 直接扑进白锦渊怀里,双手抱着劲腰,脑袋埋在他肩颈处。 蹭了两下,又娇又软的嘟囔道:“昨晚梦到王爷喜欢上别的贵女了,要叫灵儿滚呢。” 白锦渊好笑的捏着她后颈:“不会。” “梦里的王爷可不是这么说的。” 阮灵儿哼了一声,不满的在他肩膀处咬了一口:“梦里的王爷说灵儿无才无德无貌,如何能当摄政王妃啊?叫灵儿照照镜子呢。” 虽然是凭空捏造的梦,但说起来,倒还真有点真情实感的怨念了。 她撑起上\/身,怨念幽幽的盯着白锦渊:“亏了灵儿还给王爷准备了礼物呢!王爷就是这么对灵儿的?” 白锦渊:“……” 他无奈的捏着阮灵儿的鼻子:“灵儿,你这是欲加之罪。” “什么欲加之罪!王爷做都做了,竟然还想不认账吗!” 阮灵儿挣脱他的手,索性直接从怀抱里站起身。 双手掐腰,气鼓\/鼓的瞪着他:“人说,如有所思,夜有所梦。我会做这样的梦,定然是王爷没给我安全感,我才会如此的!” 白锦渊:“……” 说的竟然……还真有几分道理。 他好笑又无奈,纵容的将人拉回怀里抱着:“那灵儿说,要如何惩罚本王?” “王爷自己说,要如何惩罚自己?”阮灵儿反问道。 白锦渊认真思索了片刻:“那就罚本王日日跟在灵儿身后,伺候灵儿,可好啊?” 阮灵儿无声翻了个白眼。 呵。 就这? 这是惩罚还是奖励? 美得你! “倒也不用这么委屈王爷。”阮灵儿饶有深意的看向红袖和添香:“把我给王爷准备的礼物拿上来。” 红袖、添香听话的走上前。 二人手里都捧着个匣子,一个大一些的,一个小一些的。 崔远了然的上前接了过来,送到白锦渊面前。 阮灵儿拿起小匣子:“这是我给王爷准备的礼物,和灵儿的耳坠是一对。” “至于这个大的嘛。”她手指敲了敲大匣子:“这个留给王爷没人的时候,瞧瞧看。” 白锦渊接过发冠,审视着上面的鱼,和灵儿鱼竿样式的耳坠,唇角无声勾了勾。 他的小灵儿,这是想让他做愿者上钩的鱼儿啊。 “好了,礼物送到,灵儿要走了。” 阮灵儿利索的从他怀里钻出来。 说着,她眨了眨眼,直勾勾盯着白锦渊:“王爷。” 白锦渊:“嗯?” 阮灵儿突然俯身,在那张樱色的唇瓣上狠狠亲了两下。 而后咂了咂舌:“嗯,今天的王爷依然很美味。” 红袖、添香:“!!!” 崔远:“!!!” 王爷被调\/戏了! 阮灵儿注意到他们的神情,轻蔑的扁了扁嘴角,这就受不了了? 她还没开大呢。 然而高兴不过两秒,对上白锦渊如狼如虎的视线,瞬间觉着嗓子有些发干。 溜了溜了。 拉着红袖、添香掉头,一路小跑走了。 “呵。”白锦渊嗤笑一声,手指落在唇瓣上,灵儿真是越发淘气了。 崔远战战兢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天老爷啊,这阮小姐当真是王爷的克星啊! 若是换成半年前,便是把他打死,他也绝不相信自家王爷会被人调\/戏! 被调\/戏了竟还没有杀人全家! ………… 白露园子里,阮灵儿和傅家两姐妹从马车上下来。 一个宫女迎了上来:“给阮小姐,两位傅小姐请安。三位小姐里面请,公主已经等候多时了。” 几人客套的点头,不远不近的跟在宫女身后。 傅雪云神色淡淡的打量着四周。 傅玲珑懒散的靠在婢女喜鹊身上,一副没睡醒毫无精神的样子。 “让你来赏花,不知道的还以为让你上断头台呢。”傅雪云没好气的拧了她一下。 傅玲珑叹了口气:“让我赏花,还不如让我上断头台呢。” 傅雪云瞪了她一眼:“浑说什么呢。” 阮灵儿听着好笑:“玲珑这性子,再过两年说亲,定是要让傅将军愁秃脑袋的。” “那可不好说。”傅雪云突然捂唇,笑的意味深长。 阮灵儿眉头微挑,有八卦! “待给公主请了安,咱们寻个地方好好说。”傅雪云笑的揶揄。 阮灵儿秒懂的眨眨眼。 说话间,几人已经跟着宫女来到主院。 里面不少丫鬟婆子,还有宫里的内侍太监。 十一公主十三四岁年纪,穿着身宫装坐在主位,清秀的小脸,一身贵气。 只她旁边坐的着粉色裙子,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让阮灵儿等人皆是一愣。 傅玲珑厌弃的皱眉:“她怎么在这儿?” “灵儿妹妹来了,怎么还不过来给公主请安啊。” 刘芳菲听到动静,看到阮灵儿的瞬间,便开口道:“妹妹也真是的,在府中不懂规矩也就罢了,怎么在公主面前,也不知规矩呢。” 一句话,就给阮灵儿扣上了不敬皇族的罪名。 阮灵儿:“……” 诶,怎么总有人嫌弃自己死的不够彻底呢? 傅雪云上前两步,行礼问安:“给十一公主请安。” “刘氏既然懂规矩,便该远远的候着,怎的还能舔\/着脸坐在公主身旁呢?”她看向刘芳菲问道。 第210章 十一公主 傅雪云顿了下,又道:“一进来便为难贵女,引导公主误会客人,想来也算不上有规矩。” 一通直白的嘲讽,羞的刘芳菲满脸涨红。 阮灵儿好笑的看了眼傅雪云,不给刘芳菲反驳的机会,就跟傅玲珑一同上前:“臣女给十一公主请安。” 十一公主抿着唇:“起来吧。” “今日邀你们前来,是为了赏花。但本公主的花与之有些不同,夜里才会开放。” 她淡淡的打量着阮灵儿:“帖子里都说过了,你们也准备好了随身的物件儿?” “谢公主关心,一应物品都准备好了。”傅雪云浅笑回道:“公主放心便是了。” 十一公主点点头:“一路舟车劳顿,快坐下喝口茶水,稍后叫宫女带你们去看住所。” 阮灵儿和傅玲珑上前两步,陪着坐下。 刘芳菲心里憋着气,上下打量了阮灵儿一番,故作亲昵的问道:“灵儿妹妹这身打扮,着实素净。” “听闻摄政王很是疼爱灵儿妹妹,怎么也没给妹妹送些珍玩珠宝佩戴?” 说话间,她抬手倒茶,故意将手腕处那串白色的手串露出来。 又像是刚想起来般,珍惜的抚\/摸着手串:“灵儿妹妹别介意,这手串虽是王爷送的,但想来王爷也没有旁的意思。” 说是这么说,可脸上的得意却不加遮掩。 看着那白色的骨珠,阮灵儿有些生理性的反胃:“呕……咳咳。” 她抬手用帕子遮挡住唇瓣,压下翻涌的胃酸,脸色有些难看。 刘芳菲心里得意,面上却做出不满的样子:“灵儿妹妹受宠,可在公主面前,却也该懂些规矩,怎的这般失态。这若是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故意对公主不敬呢。” 闻言,十一公主脸上果然有些不悦。 阮灵儿:“……” 她深吸口气,喝口水压了压,才道:“公主恕罪,刘氏身上的脂粉气太冲了,熏得臣女有些恶心。” 刘芳菲气的一噎。 这拐弯抹角骂她下\/贱? 十一公主皱眉看着阮灵儿。 阮灵儿起身又施一礼:“臣女并非对公主不敬,还请公主殿下明鉴。” 十一公主紧抿着唇。 相较于乖巧懂事,说话又讨喜的刘芳菲,她着实不喜欢面前这个阮灵儿。 只是皇叔对阮灵儿的偏爱,即便她身居公主,也略有耳闻。 权衡之下,她也没有太为难阮灵儿。 只摆了摆手:“坐吧。” “本公主知道你不喜欢刘氏,但也要适可而止。” 十一公主警告的看着阮灵儿:“刘氏是五皇兄心爱之人,与你又是亲戚,何故闹得这样难看?” “不如今个,就在本公主面前,把误会都说开了。本公主也替你们做个见证。” 阮灵儿努力压制住想翻到天上去的白眼:“……” 倒也不必这么客气。 “多谢公主厚爱,只是我家与刘氏之间并没有误会。” 她正色道:“忘恩负义的亲戚,无论是我,还是我们阮家,都希望还是没有的好。” 说话间,她悄悄审视着十一公主和刘芳菲。 先前什么风声都没有,这两个人怎么就突然搅和到一起去了? 即便十一公主生母位分再低,十一公主再怎么不受宠,却也是正儿八经的皇家公主。 刘芳菲不过是个三等贱\/妾的身份,无论怎么想,她们都不应该有什么交集才对。 “忘恩负义?”十一公主诧异的看向刘芳菲:“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刘芳菲是被人算计,才会沦为卑\/贱的妾室,才会与阮家有了误会的吗? “刘氏,还不说实话!”十一公主冷下脸。 她公主之尊,可以抬举一个身份不高的妾室,却绝不能抬举一个品行有问题的贱\/人! 刘芳菲被呵斥的忙起身跪下:“公主息怒,妾身的情况,公主您都是知道的呀。” “灵儿妹妹会这么说,想必还是因五皇子的事,对妾身心怀怨恨……” 听到这话,阮灵儿突的挑起眉尾:“???” 这都多少年前说烂的话头子,竟然还能翻出来改编? 毫不避讳的翻了个白眼,开口道:“刘氏,你最好想清楚了在说话。否则若将无中生有的话,传到王爷耳中,你那舌\/头可是真就不用要了。” 闻言,刘芳菲脸一白。 当初在阮府,摄政王下令拔她舌\/头的事,至今她偶尔梦到,还是惊魂未定的后怕。 可同时,心里又是一喜。 这么久时间,阮灵儿更蠢了! 当着公主的面,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收敛锋芒! 她期期艾艾的擦着莫须有的眼泪:“公主您瞧啊,阮灵儿当着您的面,就敢这么威胁妾身。” 言外之意,可想而知,在没人的时候,她过的有多惨! 阮灵儿又是一记白眼。 这么久没见,还是绿茶味,一点也没精进啊。 “是啊,我就是仗着王爷的势欺负人,可你又能奈我何?” 她忽视十一公主,直直盯着刘芳菲,扎心的刀子专往最痛处戳:“被宠着、捧着、呵护着的人,才有资格嚣张。而你……” 上下打量了刘芳菲一番,看着春日里时兴的布料,嗤笑一声:“不知五皇子是否真宠你啊?” 刘芳菲咬的后槽牙生疼。 五皇子当然不宠她,非但不宠她,甚至在府里,只把她当做下\/贱的妓子对待! 每每找她,只为床笫之欢! 她无声攥紧了拳头,这个贱\/人!故意戳她痛处是吗! 可她也清楚,无论什么时候,面子都不能丢。 否则叫人看出她的窘境,那她才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生硬的扯起唇角:“五皇子待我自然是极好的。” 阮灵儿嗤笑一声,有意无意的抚了抚身上的裙摆。 刘芳菲看的眼红,阮灵儿身上的料子,是京都最新的款式! 连衣裳的阵脚,瞧着都是出自大内针功局的绣娘! 一想到摄政王竟然宠爱阮灵儿到这种地步,她就恨得牙根直痒。 凭什么! 她费尽心思讨好五皇子,换来的不过是个最低等的贱\/妾位分! 可阮灵儿,什么都没做,就被人这般捧在手里! 阮灵儿瞧着她陡变的神情,眼底浮现一抹笑意,偏头看向脸色同样不好的十一公主,躬身道:“公主恕罪,臣女给公主带了礼物,竟给忘了。” 第211章 棉里藏刀傅雪云 “都怪公主美貌又气质高贵,叫臣女一时间心生向往,竟把这茬忘了。” 阮灵儿嬉笑间,冲红袖招了招手。 红袖了然的上前两步,将带来的匣子递到十一公主贴身婢女手上。 十一公主面露喜色。 阮灵儿店里的养肤产品,她可是眼馋许久了。 可惜她母妃和她都不受宠,母妃膝下又没有皇子,没机会接受到宫外的孝敬。 “拿来给本公主瞧瞧。” 她招招手,保持着公主的体面说道:“早就听说你做的养肤纯露效果极佳,一直没机会出宫采买。” 阮灵儿轻笑:“这有什么的,公主若是喜欢,回头臣女叫人给公主送些过去。” 能拿钱买来的太平,可太划算了。 “灵儿妹妹也真是不懂事,这种事竟还要等公主开口吗?” 刘芳菲掩面低声教训道:“若是我有妹妹这本事,自当早早的双手奉上,哪里还能等到公主亲自开口要啊?” 阮灵儿:“……” 你个小\/鸡崽子孵鸡蛋,装你妈呢! 瞥了眼十一公主的神色,刘芳菲再接再厉:“上次德妃娘娘宫宴,妹妹也只给德妃娘娘带了礼物,连皇后娘娘都给抛之脑后了。” 微微一顿,叹息道:“这若是叫人传了去,还当妹妹是见人下菜碟呢。” 话里话外,透露着阮灵儿看不上不受宠的十一公主。 不过是为着面子上过得去,才会送这份儿礼物。 听完这番话,十一公主脸色果然有些难堪。 阮灵儿懒散的叹了口气,怎么总有人作死不找地方? 被她怼了多少次,一丁点脑子都不长的吗? “刘氏,虽说脑子和大肠长得一样,但你也不必都拿来装一样的东西。” 她凉飕飕的瞥了眼刘氏。 刘芳菲微怔,随即反应过来,气的脸都黑了。 小贱\/人竟然骂她脑子里都是屎?! 阮灵儿丝毫不在意她的恼怒,面向十一公主的脸,始终挂着得体的微笑。 温声道:“公主明鉴,刘氏明着好似在为公主抱不平,实则是在诛心。” 十一公主状似悠闲的喝了口茶水:“何故这样说啊。” “公主金枝玉叶、金尊玉贵,臣女虽心有向往,但到底身份云泥之别。” 阮灵儿淡定的开口:“倘若臣女并无缘由,就给公主送礼,公主难道不会疑心臣女另有所图?” 十一公主微顿,这话说的倒是真的。 再怎么样,她也是公主之尊。即便不受宠的公主,或许还比不得受宠臣子的女儿,可明面上的身份依旧高贵。 若无缘无故的,有臣女给她送礼…… 旁的后宫争执暂且搁置,单她自身,便会猜忌这臣女有什么图谋。 “再者,臣女虽懂些医理,却断然不敢与太医院争锋。” 阮灵儿继续说道:“公主有太医院供给的美容养颜丹,臣女也实在怕臣女的东西,入不了公主的眼。” 十一公主满意了。 脸上那疏离冷漠的神情,也多了分赞赏:“你是个好的,本公主岂能不知啊?” 阮灵儿微笑:“公主殿下谬赞,臣女愧不敢当。” “公主快瞧瞧灵儿送的礼物吧。” 傅雪云忙帮衬着开口:“这妮子来之前也没给我们通个气,害我们也没提前准备礼物,倒显得我们失礼了。” 十一公主无所谓的摆摆手:“不妨事的。” 傅玲珑:“你我若要备礼,需得禀明家里主母允准,再去账房支了银子,才能开始筹备。” “哪里比得上灵儿自己有手艺来得讨巧啊?” 她眼睛一转,目光落在刘芳菲身上。 刘芳菲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可不等她有所动静,就听到傅玲珑说道:“方才听刘氏慷慨解囊的话,着实叫人羡慕。” “不知刘氏给公主备了什么礼物?”她笑的满是算计:“也拿出来叫我们开开眼界?” 刘芳菲动作一僵,笑的尴尬:“我一介妾室,手里能……” “刘氏受五皇子宠爱,想来定是出手阔卓的。”傅雪云笑里藏刀。 刘芳菲:“……” 她哪里有银钱给这个不受宠的十一公主送礼! 她的银钱都不够自己花用的! 十一公主目光不善的看向刘芳菲。 先前渣渣呜呜,嫌弃阮灵儿给她的礼物不够有心。 可想想刘芳菲自己送的什么? 一个不过是模样奇特些的鎏金镯子! 打量着十一公主和刘芳菲的眉眼官司,阮灵儿眸中笑意更深。 这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故作狐疑的问道:“方才我就觉着奇怪。” “王爷对臣女不过多了几分怜惜,就大手笔的,命人将京都最新款的料子赶制成衣服,送到臣女手上。” “怎的刘氏颇得五皇子宠爱,身上这料子,却是早春时兴的?” 傅玲珑险些笑出声来,好一个‘多了几分怜惜’。 怕是摄政王心里,也唯有这几分怜惜了吧! 傅雪云忍着笑:“或许是五皇子家大业大,府中开支自然也就大了些。一时顾不上刘氏,也是有的。” 傅玲珑:哈哈哈哈哈哈笑死! 阮灵儿:好一个一时顾不上,你直接把她不受宠写她脸上得了呗? 刘芳菲死死攥着拳头,眼底泛着怨毒之色。 贱\/人! 竟当面戳她痛处,叫她下不来台! 五皇子也是个混账东西! 她没入府之前,对她百依百顺,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都摘给她! 入了府,不但不宠她,还羞\/辱她。 害的那些墙头草的下人也跟着苛待她! 克扣她的例银,连每季该有的布料、胭脂什么的,都是没有的! 想着,又觉着阮家更该死! 若非阮家不肯给她钱,她如何会过的这般辛苦?! 若非舅舅不肯听她的话,帮五皇子夺权,她如何会沦落至此?! 一张脸阴沉出了五颜六色,惹得阮灵儿愣是憋笑憋的红了脸。 “先前刘氏在我家借住时,每月双倍月银,又有我母亲的补贴,每月裁制新衣,捧的比我这个女儿都金贵。” 阮灵儿轻咳了两声,饶有深意的感慨道:“如今竟也懂的节俭了?到底是成了亲的人……” 刘芳菲:“!!!” 小贱\/人!没完了是吧! 第212章 飞来横债 刘芳菲恼的眼睛都气红了:“阮……” 反击的话刚想出来,开头语刚出口,就被十一公主冷淡的一个眼神打断:“好了,口舌官司也说了这么久,本公主不想听了。” 刘芳菲:“……” 阮灵儿和傅家两姐妹互相对视一眼,险些憋不住,破功爆笑当场。 末了,十一公主还警告的扫了眼刘芳菲。 刘芳菲下嘴唇都咬破了:“……” “你们也来多时了,去看看给你们安排的园子吧。” 十一公主说道:“若有什么缺的,也好早些安排人给你们补上。” 三人起身:“是,臣女告退。” 出了正院,三人各自去了自己院儿里。 阮灵儿看着分给她的朝阳小院儿。 不大,也算不上精巧,但一应设施倒是周全。 院门前正对着条小河,潺潺流水,景色不错,也惬意自在。 “以后若是安定了,倒真可以找个有山有水的地方隐居。”#@$& 她摇头晃脑的啧啧感叹:“有山有水,夏天戏水,秋天进山,冬日赏雪……” 收拾好东西走来的红袖、添香互相对视一眼。 红袖好笑道:“小姐若要隐居,定是要带上奴婢的。否则一日三餐,小姐还不把自己饿飞了去。” “也要带着奴婢的。”添香赞同点头:“否则小姐怕是一件干净衣服也穿不上。” 阮灵儿挑眉:“???”%&(& “瞧你们说的,把我当什么了?三岁孩童,还是废物点心?” 她不满的努了努嘴。 做饭洗衣服什么的,虽然讨厌,但是……也确实讨厌! 吉祥、如意轻笑:“隐居自是需要保护的,奴婢们可以保护小姐,还可以上山打猎,给小姐打牙祭。” 阮灵儿口水四溢的咂了咂舌,这提议……倒真是不错! “好!”她用力点头,豪气的下了决定:“到时候咱们就一起隐居!” “那本王呢?”白锦渊的声音陡然在身后响起。 阮灵儿吓得一个激灵,国粹险些脱口而出:“王爷是属猫的吗?走路都没声音的!” 没好气的瞪了眼白锦渊,才吐槽道:“王爷舍得下现在的皇权富贵?” 白锦渊微笑将人拉进怀里。 嗓音低沉暗哑,带着丝愉悦的缠\/绵:“江山美景如画,不及身边有你。” 阮灵儿挑了挑眉,这么会? “王爷惯会哄我开心。” 她娇\/嗔的戳着白锦渊的胸\/口:“人都说,男子的嘴,骗人的鬼。这要是男子的话要是能信啊,母猪都得会上树呢。” 毫无力度,轻飘飘的小手像只爪子般,在他心口挠啊挠。 白锦渊无奈的捉住那只作乱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哑着嗓子道:“乖灵儿,别闹。” 与之前更显眷恋的嗓音,让阮灵儿瞬间红了脸。 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王爷!” 白锦渊无辜的望着她。 阮灵儿:“……” 沉默了半晌,她气呼呼的问道:“王爷来做什么来了。” “本王想灵儿了,便来看看灵儿。”白锦渊轻笑。 身体力行的在想灵儿。 阮灵儿耳尖都要烧起来了。 狗男人! 之前怎么没看出来,竟这般孟\/浪! “好了,不逗你了。”白锦渊轻笑一声,将人放来:“本王这两日要出门,有些不放心你。” 闻言,阮灵儿皱眉下意识问道:“王爷要去哪?” 白锦渊宠溺的看着她,却没有回话,只是指了指身后跟来的赤心:“这两日,叫他来保护你。” 面无表情的赤心:“……” 麻了。 从前的王府第一护卫,正一品带刀侍卫,自从遇上阮小姐后,就在不配拥有体面。 阮灵儿抿了抿唇角,不能说? “会有危险吗?”她不放心的反手抓住白锦渊的胳膊。 白锦渊惊诧的看了眼她的小手,眼底的笑意渐浓。 如同几十年的女儿红,淳厚、甘甜、醉人心魂…… “灵儿这是在担心本王吗?”他不受控制的将人拉进怀里。 一手搂腰,一手捏着后颈。 侵\/略\/性十足,霸道又蛮横不讲道理。 如同一张无形却细密坚韧的网,誓要将怀里人困在怀里一方天地,生死不休,世世痴\/缠。 炙\/热的气息,混合着熟悉的甜香,还夹杂着一股来自白锦渊身上的,不可抹去的冷香扑面而来。 很淡,很诡异,却又无孔不入,熏人心魄。 阮灵儿不由软了腰身,心脏跳得极快。 “王爷明知故问。” 开口,软软糯糯的嗓音,像是加了蜜一般,又甜又嗲,宛如美梦中的低喃。 白锦渊从喉咙里挤出一丝笑声。 愉悦至极。 “乖乖等本王回来。”他说道。 阮灵儿红着脸:“嗯。” 二人紧紧相拥。 似不知天地万物为何物,世间唯有他们二人般旁若无人,嚣张至极。 却又令人羡慕。 院门外,原本相伴走来的傅家两姐妹,看到这一幕,互相对视一眼,默默转身离开了。 白锦渊余光扫到那两抹身影,勾了勾唇角,终于松了钳制,放开了怀里娇\/软的小人儿。 将熏红了脸颊的人儿散落的发丝撩起,俯身亲了亲她的眉眼:“乖,本王走了。” 不等阮灵儿开口,白锦渊已然略身离开。 阮灵儿:“???” 走了? 就走了?! 阮灵儿:“……”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被白\/女票了? 这种感觉令她极为不爽! 她眯起眸子看向赤心,恶狠狠道:“你家主子,今日!此时!欠我黄金万两!” 赤心:“???” 飞来横债? “记住了吗!”阮灵儿恶声恶气的质问道。 赤心猛点头:“是!阮小姐说的极对!属下记着了!” 左右不是他的银子,王爷的私库宽裕着呢,随便坑! 很满意赤心的识趣,但还不解气,阮灵儿继续道:“还有!今日!方才!王爷惹我生气了!” 赤心:“……” 得,飞来横债之后,便是飞来横祸了。 “属下斗胆,敢问王爷因何惹了阮小姐不开心……”他弱弱地问道。 很不想问,但又不能不问。 否则回去禀报王爷时没个由头,他也讨不着好。 阮灵儿:“……” 这个……总不能说怀疑自己被白女票了吧? 说因为王爷呼吸了?也不是很妥当。 那…… “因为王爷走时,先迈的左腿!”她用力点头,这个可以有! 第213章 姐妹,请你展开详细说说 赤心:“???” 王爷的轻功速度,他这个一品带刀侍卫都没看清先迈的那条腿,阮小姐看见了?! “怎么?我说错了不成?” 阮灵儿掐着腰,仰起下颚,活像个成了精的茶壶罐罐。 赤心:“……” “没错!您没错!”赤心怂了。 在王府的生存守则: 第一条,别惹阮小姐不痛快。 第二条,别惹王爷不痛快。 第三条,如果第一条和第二条并存的情况下,谨遵第一条! 为了转移阮灵儿的注意力,赤心忙提醒道:“阮小姐,您的姐妹方才来过。” 阮灵儿挑眉:“差点把雪云和玲珑忘了。” “走,去找她们玩。”她甩开胳膊朝外面走去。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 宫心计什么的。 哪有和小姐妹吃吃、喝喝、逛园子来的逍遥自在? 红袖几人忙跟上。 傅玲珑和傅雪云并没有走远,就在河边寻了个阴凉地坐着玩水。 傅玲珑站在河边,捡着石头打水漂。 时不时还激动的吹上一声口哨:“堂姐!看到了吗!看到了吗!刚才那石头漂了五下呢!” “嗯。”傅雪云兴致缺缺的望着水面发呆。 阮灵儿找到她们的时候,正看到这一幕,诧异的抿了抿唇角。 雪云不高兴? 听到脚步声,傅玲珑转过身。 她看着阮灵儿揶揄一笑:“啧啧,不跟你家王爷你侬我侬了?” 阮灵儿脸一红,瞪了她一眼:“闭嘴!我看你真是该说亲了,张口闭口离不开男人!” 傅玲珑翻了个白眼:“也不知是谁,早上才见过面,这会儿晌午不到,就又追了过来。” 阮灵儿:“……” 这天没法聊了! 藏在暗处的赤心,嘴角微抽,只能尽可能的降低自己本就不高的存在感。 “这会儿好意思说灵儿了,不是你跟人抱着啃的时候了?”傅雪云好笑的打趣。 阮灵儿目瞪狗呆:“!!!” 抱着啃?! 这么猛?! “谁!怎么回事!” 她双眼散发着八卦的绿光,快步来到傅雪云身边坐下:“姐妹,请你展开详细说说。” 傅雪云嗤笑一声,戳了下她的额头:“还能是谁,可不就是那个小军师吗。” 阮灵儿皱眉:“小军师?安子尘?” “堂姐!别胡说!”傅玲珑恼羞成怒,红着脸直跺脚:“这都没有的事!” 傅雪云:“怎么没有?我分明都看到了。” 吃瓜一线阮灵儿:“……” 好家伙,姐妹不声不响憋了个大招啊。 但是…… 她奇怪的看向傅玲珑,跟傅雪云八卦道:“我一直以为,玲珑会喜欢能跟她过招,且压她一头的武将的。” “谁知道竟然喜欢那样文弱的小\/鸡崽子?真是……” 话没说完,傅玲珑下意识反驳道:“什么文弱的小\/鸡崽子,哪有你这么编排人的?” 阮灵儿:“……” “这还没怎么样呢,就开始护犊子了?” 她挑眉,笑容浅浅,带着说不出的调侃。 傅玲珑:“……” 傅雪云:“你这算什么啊,我昨晚不过是无意撞见,一个差点把我胳膊卸了,一个明里暗里威\/胁我,不能走漏风声,否则就叫我名声尽毁。” 听到这话,阮灵儿倒抽一口凉气。 卧槽。 玲珑一直是个莽夫,也就算了。 安子尘竟然敢威胁雪云?胆儿肥了? “你们!”傅玲珑又羞又急,气的直跺脚:“没有!这都是没有的事!都是误会!” 阮灵儿和傅雪云:“哦……误会……” 傅玲珑:“……” “不理你们了!”说完,她掉头就跑,连轻功都使出来了。 傅雪云憋着笑:“喜鹊,还不快跟上你家小姐。” “对,看着她点,别叫她急昏了头,在冲\/撞了公主。”阮灵儿附和。 喜鹊笑着施礼,转身追了上去。 看着她背影消失,阮灵儿才一改方才的嬉笑之色,对红袖她们吩咐道:“去煮些茶水,在拿些果脯来。” 傅雪云手指微微翘了翘,目送婢女们离开,意味深长的看着阮灵儿:“把她们都支开,是打算做什么?” “听完了玲珑的八卦,自然要听听你的啊。”阮灵儿嘿嘿一笑。 话音一转,面色却认真了起来:“方才我瞧你神色不对,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傅雪云身体一僵。 阮灵儿:果然。 安静了片刻,傅雪云苦笑一声:“你还真是敏锐的紧。” 她抬头,望着已然恢复平静的河水叹了口气:“也没什么,只是瞧着你有王爷宠着。再过不久,玲珑也会有人宠着,一时有些失落。” 闻言,阮灵儿拧紧眉心。 总觉得雪云没有说实话。 “你……” 她刚想在问点什么,余光就瞧见红袖等人匆匆走了回来。 皱了皱眉:“果脯拿来了?这么快?” 红袖:“……” “不是。”红袖无奈道:“奴婢刚走出去没多远,就碰上公主身边的女使,叫小姐和傅小姐过去用膳呢。” “走吧,在公主的地盘,不好搞例外的。”傅雪云站起身,拍打着身上的草屑。 阮灵儿:“……” 午膳过后,十一公主命人摆了投壶、打马等消遣的玩意。 一群贵女陪坐在院儿里玩。 直到用过晚膳,众多贵女才起身回了自己院儿里歇息。 阮灵儿有心想找傅雪云说话,但想着劳累了一下午,晚上还要去赏花,便也只能作罢。 回到院里洗了个澡,坐下来略微吃了两盏茶,便有宫女前来请人。 “现在什么时辰?”阮灵儿穿着外衫询问道。 红袖:“小姐,现在戌时过半了。” 阮灵儿点了点头。 就是晚上八点。 昙花开花的时间在晚上八\/九点,完全盛开要到十点左右。 无声叹了口气。 公主邀请她们来赏花,搞得不像是赏花,倒像是上考场夺魁似的。 穿戴好,她又喝了口茶水:“走吧。” 白露园子的昙花,养在专门分割出来的一块儿花圃里。 花圃南北两边同样是花圃,西边是假山,东面有个凉亭。 此刻,十一公主和其余贵女,都凉亭和凉亭前的空地上喝茶聊天,等着花开。 “灵儿,这边……”傅玲珑冲阮灵儿招了招手。 第214章 昙花一现,红颜薄命 阮灵儿远远的冲十一公主屈膝一礼。 见她点头,才转身走去傅玲珑她们坐的小桌。 位置有些偏,一坐下来她就问道:“怎么选了个这么偏的地方?” 傅玲珑:“人少啊。” 傅雪云附议点头。 阮灵儿:“……” 好吧,那确实是人少。 都快坐进花圃里了,人能不少吗。 随着闲聊,面前的昙花渐渐展开花瓣,清淡的香气袭来。 一朵朵的,宛如一盏盏白玉灯笼。在假山的背景前,恍然有种世外缥缈间,独\/立三界外的感觉。 “哇……” “果真极美……” “是啊,瞧瞧这小模样……” 昙花花期太短,并不怎么被贵人们喜爱。 因此不少贵女也都是第一次见到昙花,一个个惊讶的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孩童。 “好看是好看,但是这玩意不能吃不能穿的,有什么好赏的。”傅玲珑一口闷了茶水,撇撇嘴。 傅雪云嗤笑一声:“你啊,就是牛嚼牡丹。” “不带你这么骂人的啊!”傅玲珑不满的瞪了她一眼。 傅雪云轻轻笑了笑,倒也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神色间,比晌午时分,竟还多了份落寞。 阮灵儿皱眉,试探地问道:“近来傅家可好?” 傅玲珑不明所以:“挺好的啊,你给我爹爹施针之后,我爹爹说好多了。” “我虽不能感同身受,但瞧着他确实比先前有精神了,气色也好了很多……” 傅雪云点头:“母亲也好多了。” 阮灵儿心里微沉,傅家没事,那就是雪云自身的事? 难道是选秀? 就在这时,不知谁感叹了一句:“真是好看,只可惜花期太短了。” “是啊,这般美景,却只在刹那间,实在令人惋惜……” “可不是嘛……” 傅雪云眼眸闪了闪,失神的低喃道:“昙花一现,红颜薄命。” “怎的想起这么不吉利的比喻。”傅玲珑皱眉。 傅雪云苦笑:“你瞧啊,精心栽培的昙花,开得如此好看,却只有一夜寿数。” “不就像女子的命运一般吗?短暂的绽放美丽,之后便无声凋零。” “女子被家族精心养育十数载,一朝许了人家,着嫁衣、做新妇,踏进夫家,便不知前路是何路。” 阮灵儿安静的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开口道:“可是选秀名单定了?” 傅雪云陡然一白。 不知过了多久,才轻轻点了点头:“嗯。” “什么?” 傅玲珑不满的黑了脸:“伯父不是说,不让你去选秀了吗!这个老头子,怎的说话不算数的!” “不是父亲的错。”傅雪云摇摇头:“父亲再三周旋,也没能将我名字划掉。” “也罢,听天由命吧。” 说着,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了盛放的昙花上。 阮灵儿捉住了她微凉的手,认真的低声说道:“雪云,你别这么想!只要你愿意,还是可以另谋一番天地的。” 傅雪云摇了摇头,敷衍道:“你们或许有,但是我没有了。” 她起身,冲十一公主方向施礼,而后带着自己的婢女离开了。 傅玲珑下意识追了上去。 阮灵儿也没阻拦,只安静的呆到公主和其他贵女都离开,才对着暗处开口道:“赤心。” 赤心从树上飘落下来:“阮小姐,有什么吩咐?” “我想要一株即将开放,但是还没有开放的昙花。”她看向赤心:“你能做到吗?” 赤心:“……能。” 能是能的。 但是,就不能尊重下他侍卫的身份吗? “那你去吧。”阮灵儿满意的点头:“花束一定要够好。” 说完,她也起身回了自己的住处。 前脚刚进院子,吉祥和如意就拔剑出鞘,挡在了她面前:“谁!出来!” “屋里有人?”阮灵儿诧异的看着黑漆漆的房间。 一阵细碎的声响后,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只见白宇飞一身白色锦衣站在门口,目光温柔的看着阮灵儿:“灵儿回来了,玩的开心吗?” 原本清冷,略显得有些沙哑的嗓音,硬生生夹出了一股温柔之意。 阮灵儿恶心的打了个寒\/颤:“……” 什么情况,这货脏东西上脑了? 她强\/压着想要以下犯上的冲动:“五皇子,刘氏的院子可不在这儿。” 言外之意,快滚。 白宇飞僵硬的勾着嘴角:“嗯,本宫知道,本宫是来看望你的。” 阮灵儿:“……” “那五皇子现在看到了。” 言外之意,跪安吧。 白宇飞:“……” “咳咳……不着急,本宫与你多日未见,甚是想念。今个夜色正好,不如坐下来……” 没等他说完,阮灵儿警惕的后退一步:“殿下恕罪,我听你咳嗽,可是病了?” 白宇飞微怔,随即眼里闪过一丝惊喜:“灵儿这是在关心本宫?” 如此……灵儿还是心悦他的? 只是伤心他纳了刘芳菲,才故意疏远他? “不是。”阮灵儿摇头:“与关心无关,只是想告诉殿下,若是病了,还是回自己院儿里比较好,免得传染了旁人。” 白宇飞:“……” “还有,我与殿下并不熟,殿下有话不妨直说,说完也好赶紧走。” 阮灵儿冷着脸说道:“夜探贵女闺房这事,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的行径,传出去委实不好听!” 白宇飞:“……” 小蹄子还是这么牙尖嘴利! 随即想到什么,他低头轻笑:“当初,灵儿不也擅自,候在本宫房中等着本宫?” 阮灵儿:“……” 死去的记忆突然开始攻击她! 尴尬的大脚趾都能抠出一座皇城了。 也没了虚与委蛇的心情,直接道:“行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真是粗俗。 白宇飞不悦又嫌弃的皱了皱眉,但这抹情绪一闪而逝,随即就换上了温柔的笑意。 说道:“自是和当初的灵儿一般,为情而来。” 阮灵儿:“!!!” 为情而来? 为!情!而!来! “殿下,恕我直言。”她黑着脸:“你实在让人觉着恶心!” 恶心至极! 白宇飞脸上的笑一个没绷住,脸色铁青,满眼怒意:“你……”放肆! 后话没说出口,被他生生压了下去。 第215章 再继续就不礼貌了 阮灵儿看着心里好笑,这就生气了? 她是手里没水,如果有的话,一定泼白宇飞一脸! 那样的话,估摸着白宇飞会更生气。 想着,不受控制的想到白锦渊。 若是换了白锦渊的话,被泼一脸水,估摸着还会问她‘可开心了吗?’。 “噗嗤……” 她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么说来,白锦渊也的确够变\/态的。 白宇飞拧着眉心,先前的怒意,在阮灵儿的笑脸下,化为乌有。 心里暗暗嘀咕着,灵儿定然还是心悦他的,瞧她笑的多开心。 一念至此,和缓了脸色,做出温柔的样子:“作弄本宫,这么开心吗?” “只要你开心就好,本宫不会与你生气的。” 因着对他心有埋怨,如今的灵儿不在乖顺,更像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 倒也活泼灵动的紧。 他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打量着阮灵儿。 有爪牙也不妨事。 待他将人娶回去,好好调\/教,定能将这小野猫的利爪都拔了。 阮灵儿:“……” 现在是真让人恶心了啊兄弟! 脸上的笑意消失,厌弃的蹙眉:“五殿下,你要是再不滚,我可喊人了!” “十一公主宴请了京都贵女,若把人喊了来,叫人看到你五殿下是个夜探贵女闺房的登徒子……” “只怕以后的姻缘,更不顺遂了!” 满满的,不加遮掩的恶意。 白宇飞认定了阮灵儿心里还有他,更笃定她不会做这起子伤他名誉的事,索性耍起了无赖。 死皮赖脸道:“本宫若说是灵儿邀请本宫来的,灵儿以为他人会作何想?” 阮灵儿挑眉:“???” 威\/胁她? 兄弟,那你可来下错药了! “他人会作何想,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五殿下,你……” 她眯起泛着冷意的双眸,一字一顿道:“一定会死!” 又生怕自己说得不够清楚,补充道:“因为王爷会让你死!” 提到白锦渊,白宇飞就恼火。 若非白锦渊记恨他,他如何会从一个手握实权,即将加封亲王的郡王! 沦为一无所有,声名狼藉的皇子! “你一口一个王爷,你当真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吗?” 他恼恨的低吼道:“他年少时,就因为被自己的宠物咬了一口,亲手掐死了从小养大的宠物,还将其皮毛扒下来做成装饰!” 阮灵儿微怔。 这行径,却是有点疯啊。 但同样的,她突然就找到了新世界大门。 年纪轻轻,就磨练的刀枪不入,小时候定然是吃过很多苦的。 同理可得,白锦渊现在的病娇,很有可能是来源于小时候的阴影。 想着,她眼底闪烁着一簇簇名为希望的光。 如果她能找到这个‘因’,是不是就能治好白锦渊病娇的这个‘果’了?! 白宇飞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被吓着了。 “灵儿,你如今看他对你好,实则与他而言,你不过是个玩物罢了!” 再接再厉道:“有朝一日,他腻味了你,你想想你会有什么下场?” 阮灵儿面无表情看着他:谢了,早就知道白锦渊不是什么好人! 她讽刺的开口:“殿下说的,好像你是什么好人似的?” 白宇飞一噎,神情有些尴尬。 身为皇子,受追逐权势的本能趋势,他能是什么好人? “本宫虽算不上什么好人,却是真心待你的。” 他认真道:“只要你愿意,以后本宫护着你!” 想了想,又补充道:“你与傅家三小姐傅雪云交好,她在选秀名单里,本宫可以将她一并纳入后院,你们还可以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阮灵儿:“???” 这说的是人话吗?! 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这分钟,她突然就明白,雪云为何如此郁郁寡欢了! “如此说来,殿下对我倒是真好啊。” 她反唇相讥:“只可惜殿下想错了,我啊,生性善妒!我未来的夫君,只能有我一人!” 白宇飞皱眉:“这怎么可能?” “灵儿,你莫要胡闹。” 他无奈的放软了声音,哄劝道:“本宫虽不能保证只娶你一人,但本宫可以保证,后院儿即便再多人,你仍是本宫心里第一人!” 阮灵儿白眼都要翻天上去了。 还‘本宫心里第一人’? 你有心吗? 说出来不够让人恶心的! “殿下真是叫人佩服。” 她由衷的称赞道:“心里恼的牙根都发痒了,还能在我面前装出一副深情的样子,也是辛苦。” “只可惜,这里没有看客,殿下演了也是白演,没人打赏的。” 她让开两步:“殿下快请吧,在继续杵在这儿,我可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白宇飞面色一改,咬牙警告道:“阮灵儿!” “殿下!”阮灵儿声音比他还高。 还自顾自的掏了掏耳朵:“我不聋,能听到,殿下不必这般大声唤我。” “你身为皇子,我给你面子听你掰扯到现在。但是!” “再说下去,可就不礼貌了!” 说着,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言外之意,快滚。 白宇飞脸色阴沉,这女子,委实太野了些! “我劝殿下别想些有的没的。” 阮灵儿始终防备着他。 见他神色变了,心里的警惕更胜。 提醒道:“且不说我现在是有王爷撑腰的人,便是没有王爷撑腰,我阮灵儿,也不再是可以任人欺负的羊羔!” 说话间,她摸了下手腕。 一条白如玉石的袖蛇从衣袍下探出头,吐着猩红的蛇信子。 白宇飞微怔。 从前只听闻阮灵儿略懂些医理,竟不知道她还有驯蛇的本事? 能驯蛇,想必定然善毒! 一念至此,白宇飞心里悔的肠子都青了。 若能得一个善毒的人,他的夺嫡之路简直如虎添翼! 他沉声说道:“今天你也累了,早些休息,本宫改日再来看你。” 阮灵儿:“……” 倒也不必这么孝顺。 为了防止白宇飞在搞什么幺蛾子,她晚上睡觉都没敢太放松,第二天顶着双熊猫眼出现在众人面前。 坐进自家马车里,装扮成车夫的赤心说道:“阮小姐,您要的昙花放车厢里了,您可看见了?” 阮灵儿随意瞥了一眼,兴致缺缺道:“你干过套人麻袋的事吗?” 第216章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赤心:“???” “阮小姐,属下是正经侍卫。”他正色道。 套人麻袋这事,确实没干过。 除了需要带回府审问的,一般都直接当场杀了。 阮灵儿嫌弃的翻了个白眼:“废物点心。” “没关系,凡事都有第一次。” 她歪歪斜斜的靠着车厢,盯着不远处五皇子府的马车:“我看白宇飞不爽很久了。” 赤心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所以? “你去把他套了麻袋,让我揍一顿出气!”她握了握豆沙包大的拳头。 赤心:“……” 阮小姐是认真的吗? 看出了他的狐疑,阮灵儿认真且用力的点了点头:“我认真的!你就说你到底能不能行!” 赤心下意识:“属下当然能行!” 阮灵儿:“……”#@$& 感觉有车。 “但是……”赤心话音一转,为难道:“五殿下身边护卫众多,属下若想悄无声息带走他,恐怕做不到。” 听到这话,阮灵儿惋惜的叹了口气:“这样啊……那还真是挺可惜的……” 她手痒很久了啊! 至今还没有成功揍过这狗东西呢!%&(& 突兀的,她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眼里直放光:“那你能绕开他的护卫,给他身上撒点料吗?” 赤心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料。” 阮灵儿赏了他一个‘懂的都懂’的眼神。 还能是什么料,左右不可能是好料啊! “理论上,可以。”赤心咽了咽口水。 阮灵儿这才开心起来,满意的放下车帘:“走吧,回府。” 按照来时的路返还,路上又是两个多时辰。 马车里虽然铺了厚重的褥子,却也架不住这么久的路程。 阮灵儿打发红袖去给阮父阮母回话,自己则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嘉禧居。 “吉祥,你去把这花交给香芋,让她好生照料。” 她偏头扫了眼添香怀里抱着的昙花:“叮嘱她,在花盛放的时候,裁剪下来拿给我。” 吉祥领命离开。 阮灵儿也跟着去了药房。 添香心疼的扶着她:“小姐,舟车劳顿,先回房歇会吧?” “不!”阮灵儿斩钉截铁的拒绝。 一想到能收拾白宇飞,她就感觉浑身用不完的劲! 在药房折腾了半个时辰,捏着个小瓷瓶走了出来:“赤心。” 赤心从树上下来:“阮小姐。” “这是我给咱们尊贵的五殿下准备的礼物,你去送吧。” 阮灵儿叮嘱道:“加茶水里喝了,或者直接撒身上都可以。” 赤心警惕的盯着药瓶:“属下斗胆问一句,这是什么东西?” “毒啊。”阮灵儿到没有打算避讳他。 莞尔一笑,狡黠又腹黑:“放心,不会要命,但是吧,要面子。” 赤心茫然的皱着眉,要面子? 要什么面子? 他还想再问,阮灵儿直接将瓷瓶塞他手里,认真拍了下他的肩膀:“别问了,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的。” 赤心:“……” 更想知道了。 处于这个好奇,他将东西加在白宇飞茶杯里后,一直趴在五皇子府屋顶守着。 可瞧着白宇飞喝了药,也没什么反应。 直到晚上,白宇飞去了刘芳菲所在的院子。 二人关了门准备就寝。 在面对就寝前的重要流程时,白宇飞却怎么都不行了。 房间里,他铁青的脸色泛着不自然的红,额头上布了一层汗。 明显是心动\/情\/热,不能自已的状态。 可无论刘芳菲怎么努力,白宇飞都行不起来。 努力了近一个时辰,刘芳菲诚惶诚恐的跪在白宇飞面前:“想来殿下是累了,不如今个就歇了?” 白宇飞眼睛猩红的看着跪在他面前,春光无限好的刘芳菲,额头上青筋突突直跳。 “歇了?” 他捏住刘芳菲的下颚:“你穿成这样?是想让本宫歇了的样子吗!” 血液沸腾,欲\/火上涌,让他如何歇的下去! 刘芳菲心里也委屈:“殿下……” 屋顶上,赤心一脸复杂的略身离开。 难怪阮小姐说这毒,要的是面子! 一个男子,面对自己花样百出的姬妾,却行不起来,可不是里子面子都丢了! 最重要的,五殿下那样儿,分明是想行,但身体不支持! 双重打击啊! 莫名的,他突然有点可怜五殿下了。 回城的路上,就被王爷教训了一顿,这会儿又被阮小姐算计。 这二人当真是…… 天造地设的一对! ………… 一夜好梦,日上三竿阮灵儿才悠悠转醒。 喊人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瞧见白锦渊坐在外间桌子前喝茶。 听到动静,白锦渊偏头看过来:“醒了。” 他放下杯盏,起身绕过屏风走了进来。 他站在窗户前,光束斜着洒在他脸上,那清晰可见的绒毛泛着淡金色。无双的俊颜,唇角勾着浅浅的笑。 绝色如居于云端之上的天神之姿。 眼眸里的眷\/恋缠\/绵,又似被凡尘拽下云端了一般,染上了凡尘的情\/色和欲\/望。 阮灵儿眨了眨眼:“!!!” 一大早就受到美颜暴击,这谁受得了! 只是看看就觉得腿软好不好! “滋溜……”吸了吸口水:“王爷怎么来了?” 一句‘不是说要出去几日吗’的后话没问出来,就听到白锦渊说:“灵儿似乎从未在房中等过本王。” 刚睡醒的人,脑子还有些迟钝。 阮灵儿愣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有点好笑,又觉着无奈,这样的醋也要吃? 她撑着床榻坐起来:“王爷听过一句话吗?” 盯着白锦渊的眼睛,字字掷地有声:“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末了,才峰回路转,回归正题:“王爷这是仗着灵儿喜欢王爷多些,故意为难灵儿吗?” 白锦渊被逗乐了。 上前两步走到床榻边,俯身双臂撑在她两侧:“难道不是本王喜欢灵儿更多些?” 冷香伴随着压迫感扑面而来,俊颜更是近在咫尺。 近的她稍微一抬头,就可以亲到那张樱色、泛着惹\/人冒\/犯的水光的唇。 无声咽了咽口水,抬手抵在白锦渊胸\/口上。 “既然王爷喜欢灵儿多些,又何必与灵儿计较这许多呢?” 说话就说话,你靠这么近干嘛! 大清早的,很容易擦枪走火的! 第217章 我爱你,一生一世 白锦渊被阮灵儿那双刚睡醒,雾气蒙蒙的眸子勾的心痒。 眸色渐渐染上了温度。 阮灵儿心惊的感受着掌心下,愈发火\/热的身体,慌忙道:“王爷,起……起来了。” “我该起身了!”她强调道。 天爷呀,她可不想大清早的煮饭。 更不想大清早给人当饭吃! 虽然以白锦渊的姿色,她并不吃亏。 可……光天化日的,随时可能会有人过来啊! 白锦渊克制的坐了起来,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哑着嗓子道:“起吧。” 阮灵儿咽了咽口水,也不叫红袖了,自己扯过外衫,在被窝里摸索着穿。 “听说,白宇飞纠缠你了。”白锦渊突然问道。 阮灵儿系衣带的动作一顿,下意识回道:“王爷不是都知道了吗?” 系好衣服,安全感倍增。 她爬起来站在床上,居高临下看着白锦渊,冲他伸手。 白锦渊以为她要抱,没多想的走到床边。 刚站定,就被阮灵儿捏住了脸。 她奶凶奶凶的嘟囔道:“别以为把人扔粪坑里的事,我不知道!” 明明都知道,还出手教训了,还要来问她? 什么意思! 白锦渊也不恼,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灵儿心疼了?” 阮灵儿:“……” 有毛病是不是? 翻了个白眼:“我心疼什么?我只是觉着可惜。” 白锦渊挑眉,可惜? “没能亲眼看见,可不是可惜嘛!” 挣脱他的手,在床边坐下穿鞋:“那场面定然解气!” 说着,还叹了口气。 有想把白宇飞再扔进去一次的冲动。 白锦渊勾起唇角。 好看的面容,温和的像爱着世人的上神天尊:“太过腌臜,不适合灵儿看。” 听到这话,阮灵儿无声撇了撇嘴。 还不适合她看? 前世网络发达,她什么没看过? “王爷不是出去办事了吗,这么快就办完了?”她站起身跺了跺脚,走去一旁洗漱。 白锦渊眼眸微冷,说出来的话却依旧温和:“想你了,回来看看你。” 阮灵儿:“……” 懂了。 定然是听说白宇飞纠缠她,不放心,回来查岗来了。 洗漱后,她来到白锦渊面前站定。 手指比着枪的手势,抵在他胸\/口,正色道:“王爷,你完了。” 白锦渊挑眉:“?” “由于王爷涉嫌偷走灵儿的心。” “根据爱情法520章,第1314条规定!” “现以爱之名,判处王爷在我心里,无期徒刑!” “一吻后,立即执行。”说完,阮灵儿踮着脚尖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唇瓣上用力亲了亲。 白锦渊心里那点不愉被成功抚平。 宠溺的搂住她的腰身,一手搭在她后颈上捏着:“调皮。” “还不是王爷惯得。”阮灵儿小脑袋顺势蹭了蹭。 白锦渊笑容更胜。 不过…… “520和1314,是什么特殊含义?”他奇怪地问道。 阮灵儿身体微僵:“……” 玛德时代鸿\/沟! 她叹了口气,从白锦渊怀里钻出来,看着他问道:“王爷想想,这些数字谐音像什么?” 白锦渊漂亮的眼眸眨了眨:“谐音是什么?” 阮灵儿:“……” 艹! “就是同音的意思。”她又叹了口气。 跟古人谈对象真累啊! 玩个浪漫都特么玩不明白! “520和1314的同音,像不像,我爱你,一生一世。”她认真的解释道。 白锦渊眼眸里像是绽放了烟火般,璀璨恍若星辰。 樱色的唇瓣向上翘了翘:“嗯。” 看到他的表情,阮灵儿瞬间反应过来。 咬牙切齿道:“王爷刚才是听懂了的对不对!” 白锦渊:“没有。” “王爷笑的可一点也不像没有!”阮灵儿气结。 小丑竟是她自己! 老奸巨猾的狗男人! 她刚想说什么,房门被敲了两下。 紧接着,赤心的声音传了进来:“王爷,阮小姐,院子外有个小奴婢鬼鬼祟祟的,不知要做什么。” “拖去僻静地方解决了。”白锦渊眸光一冷。 这也要来问?愚蠢。 “等等。” 阮灵儿下意识抓住白锦渊的胳膊:“先把人抓起来,我要看看究竟是谁,想干什么。” “依你。”白锦渊点头。 冲外面说道:“去办吧。” 赤心:“是。” 声音消失,阮灵儿扑进白锦渊怀里。 抱着他的劲腰,一寸寸丈量着尺寸,随口敷衍着:“王爷出去办事,要多久回来?” 狗男人,总欺负她。 早晚要把这层衣服扒了,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 哼! 不过,她咬着唇偷笑,手感真是不错! 白锦渊:“……” “灵儿。”沙哑带着情\/欲的声音响起。 不等阮灵儿反应过来,双手就被捉住反扣在了背后,带着腰肢撞进白锦渊怀里。 惊呼尚未出声,就被堵回了腹中。 霸道的撬开牙关,温柔的勾着抵死缠绵。 后颈被扣住用力,不容拒绝,不容反抗的强势纠缠着…… 被炽\/热的气息包围、禁锢! 阮灵儿只觉得浑身发软,脑袋一片空白。 只能随之沉\/沦。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白锦渊才松了手,结束了这场充斥着掠\/夺欲\/望的亲吻。 阮灵儿双眸雾蒙蒙的靠在他怀里喘\/息。 红\/肿的唇瓣泛着水\/润的光泽,看的白锦渊呼吸一滞,眸色更深了几分。 “灵儿,本王该走了。”他哑声道。 阮灵儿无力的瞪了他一眼。 亲完就走? 然而下一秒,她猛的从怀里挣脱出来,涨\/红的脸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 不对,是它……它起来了! “咳咳……额,王爷去吧!”她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去看白锦渊的脸。 白锦渊意味深长的嗤笑一声:“嗯。” 阮灵儿:“!!!” 别笑了啊! 很上头啊! 好半晌她脸上的热意才褪去,灌了一壶水,才喊红袖进来:“被抓的是谁?” 红袖脸色有些不好:“小姐,是小云!” 阮灵儿一时没想起来小云是谁,茫然的眨了眨眼:“谁?” “刘氏以前的贴身婢女,小云。”红袖说道。 阮灵儿想起来了,是那个经常被刘芳菲虐\/待的奴婢。 “关哪了?” 她站起身朝外面走去:“走,瞧瞧去。看看她要作什么妖。” 第218章 柿子要挑软的捏 柴房里,小云双手环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 阮灵儿推门进来时,就看到她瘦瘦小小的一团。 闻声抬起头的小云,那双泛红的眼睛,充斥着浓郁的怨毒之意。 厚重的如同墨汁。 像是想将心里憎恨之人生吞活剥,挫骨扬灰一般。 对上这样一双眼睛,阮灵儿不由一愣。 小云恨她! 为什么? 小云看清了阮灵儿的脸,忙低下头,跪伏在地上:“奴婢见过小姐!” “小姐,奴婢冤枉啊!” “奴婢什么都没做,就被吉祥姐姐给抓进来了,奴婢实在冤枉!” 阮灵儿还没开口,就被小云一连串的话给呛住了。 “什么都没做?”她气的直笑:“冤枉?” 小云重重的磕头道:“小姐,奴婢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阮灵儿冷笑扯了下唇角:“我且问你,你如今的差事是什么?” 小云一噎,小声道:“伺候苏嬷嬷起居。” “那是苏嬷嬷差遣你过来的吗?”阮灵儿问道。 小云又是一噎,沉默了许久,才低声道:“不……不是。” “那你在我嘉禧居外面鬼鬼祟祟,是要做什么?”阮灵儿嗤笑问道。 小云咬了咬下唇:“奴婢……奴婢是路过!” 红袖呵斥道:“满口胡诌!苏嬷嬷住的地方挨着前院,嘉禧居在后院!相隔这么远,你要去哪需要路过嘉禧居门外?!” 小云小心翼翼抬头看了眼阮灵儿,哭着道:“奴婢知错了!奴婢是想偷懒,才跑到后院躲会的,求小姐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阮灵儿翻了个白眼:“你倒还挺聪明。” 偷窥主子小姐,和偷懒的惩罚,那可是天差地别啊。 “只你自己来了,彩霞呢?”她突然想到当初跟在刘芳菲身边另一个婢女。 小云身体猛地一颤,像极了有心理阴影的人的条件反射。 阮灵儿见状,无声挑了挑眉。 随即开口道:“你不愿说,就罢了。” “去把彩霞抓过来,就说小云已经什么都招了。”阮灵儿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杜鹃,一并捆了带过来。” 小云惊恐的浑身发抖:“不!不要!奴婢!奴婢什么都没说!” “奴婢什么都没说啊!” 她抬起头,膝行到阮灵儿面前,企图抱她的腿。 可刚上前两步,就被吉祥一脚揣开了。 小云跌在地上,微微松散开的衣襟,露出斑斑点点的痕迹,胳膊上也有些掐痕。 阮灵儿蹙眉。 她衣襟下的那种痕迹,可不像是被打出来的。 反而…… 像是床笫间的痕迹? “我记得你好像还未曾成亲,身上那痕迹,是跟何人厮混的?”她冷了眸子。 一些粗使下人,劳作辛苦,朝夕相处间互相产生感情,这是平常事。 你情我愿的,或娶或嫁,主人家都不会过多干涉。 但若是没名没分的厮混,闹出什么笑话来,丢的可是主人家的脸。 这倒还是小事。 可做这种事的人,是小云,是刘芳菲曾经的婢女! 那她就不得不多个心眼了。 小云听到这个,一张因紧张而有些发红的脸,瞬间血色尽退,惨白一片。 阮灵儿半眯着眼睛,周身泛起一丝煞气:“说!” 添香突然开口道:“小姐,奴婢倒是想起来,很久之前听到的一个传闻。” “听说彩霞喜欢女子,原本跟着刘氏的时候,就没少欺负刘氏院儿里的小婢女。” “据说,玩的花样还不少,当初险些把一个小婢女折\/磨的要去寻死。” 说话间,红袖等人不由面露厌恶。 阮灵儿眉头皱的更紧了。 她是从现代穿来的,对这种事到没什么看法,但看着小云的反应,估摸着九成不是心甘情愿的。 小云反应过于明显,不但阮灵儿看出来了,连红袖等人都看出来了。 阮灵儿有点不耐烦了:“我现在问你,是在给你机会。” “你是签了死契卖进府里的,犯了错,主家是可以自行打杀的。” “甚至,我若发话不准人给你收尸,你便只能暴尸荒野!” 她看着小云,字字掷地有声:“你乖乖把什么都说了,我虽不会继续留你在府里,却能留你一命。” “小云,你这条命,要或是不要,全在你。” 说完,便不再多言。 像小云这等性子的人,好言相劝是没用的。 “倒也不必弄脏了小姐的手。” 红袖笑着将茶水递给阮灵儿:“只需把杜鹃和彩霞打一顿,在做出要发卖她们的样子。” “把她们和小云关在一起,她们定然会觉着,是小云出卖了她……” 话没说完,小云便惊恐的尖声道:“不要!我说!我什么都说!” “是她们让奴婢来盯着小姐,看小姐平日里都和什么人来往。若是有男子前来,就记下男子是谁,什么身份,来做什么……” 听着,阮灵儿心底升起一丝烦躁。 又是刘芳菲的事,现在当真是后悔,当初没找机会直接把这个祸害药死。 省得她过一天好日子都难受,整天想着作妖! 小云哆哆嗦嗦说了很多,阮灵儿饶有深意的看了眼红袖:“赏她口水喝,喝完了再说一遍。” 红袖了然。 退出去没多久,便端了一杯水过来,直接给小云灌了进去。 小云按照方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阮灵儿点了点头,倒是没撒谎,可以留她一命,找个偏远的地方发卖出去。 然而,就在她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 小云突然怨恨的等着她,厉声叫骂道:“都是你!都是你毁了我!” “是你!要不是你总惹小姐不高兴,小姐也不会总拿我出气!也不会把我赏给彩霞!” “是你毁了我!” “你为什么不去死!你为什么不死!” “郭小姐为什么这么蠢!竟没能把你毒死!” 阮灵儿:“???” 怪她? 这分钟,她突然明白刚进来时,小云那抹怨恨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了。 刘芳菲给她的心理阴影过剩,以至于生性懦弱的小云,不敢记恨刘芳菲。 所以,柿子挑软的捏。 只是…… 她冷下脸:“给我打烂她的嘴!” 第219章 三观尽毁 阮灵儿小脸上一片冷凝:“你恨我,是觉着我没有刘芳菲心狠手辣,不会处罚你。” “可你搞错了一件事,在这个府里,我才是主子姑娘!” 她倨傲的扬起下颚:“你的生死,全在我一念之间!” 她站在阳光下,精致的小脸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冷漠的眸子,像是矜贵的公主。 声音并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小云心底燃起的那丝憎恨,也随之落在脸上的巴掌尽数散去,只剩下最初的怯懦。 见状,阮灵儿冷哼一声。 看来,之前是她太圣母了。 纵的这些人不知天高地厚! 转身离开房间,吩咐如意去抓人。 红袖和添香跟在她身后走了出来,低声劝说道:“小姐别生气,为了个贱\/婢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 “我不生气。”阮灵儿摇头。 方才确实有点生气的,可看着小云后来的怯懦,她就不气了。 没意思的紧。 添香反倒气鼓\/鼓的:“小姐刚才说的太对了,这种贱\/蹄子,就该打杀了算数!” “自己被主子苛待,不怨恨自己主子,竟然来怪罪小姐。” “真恨不得打她一顿才好呢!” 听到这话,阮灵儿好笑的勾了下嘴角。 抬手捏了捏添香的脸:“你可别把自己急坏了,免得要为了这种人,浪费本小姐的药材。” 添香捂着脸,说的含糊不清:“奴婢就是生气嘛,小姐的好脾气,竟叫个婢女给欺负了去。” “她哪里会欺负的了我。”阮灵儿嗤笑。 “好了,你们去通知管家,将家里的下人都集合起来,我要训话。” 说完,她快步朝前院走去。 没多久,管家便领着各个管事,和一群婆子丫鬟出现在了前院空地上。 阮灵儿端坐在椅子上。 红袖、添香站在她身后,吉祥和如意,则扣着小云、彩霞和杜鹃三人。 “小姐,这是……怎么了?”管家不明所以,谨慎的询问道。 阮灵儿看向管家:“发生了一点事,想让管家和各位管事一同听一听。” 说完,她看向如意。 如意了然的点了点头,伸手将彩霞嘴里的抹布扯掉:“说说吧。” 刚才抓这两个人时,便以为给她们灌了药水。 此刻彩霞即便是想遮掩,也不受控制的开口道:“你怎么知道的!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明明让小云去监视你,自己从未露面,你为何还能发现我!” “对!是小云出卖了我!是她出卖了我!” 说话间,彩霞复杂的看着阮灵儿:“你就算发现了又如何?!” “你身为官家贵女,却行为不检,私通外男!我不过是为你好,想让你规矩些!” 阮灵儿听的烦躁,直接问道:“刘芳菲要你做什么,许了你什么好处。” 彩霞明知不能说,但还是不受控制:“她让我监视你,看你都跟什么人来往。” “一旦抓到你私会外男的证据,便告诉她。” “王爷纵然宠爱你,可男人绝不会接受自己头上有绿帽子,到时候王爷便会厌弃你。” 说到这儿,她眼里泛起垂\/涎之意:“等王爷厌弃了你,刘芳菲说,就把你赏给我。” 说着,还舔了舔嘴唇:“小姐这容貌,这身段,尝起来味道定然……” ‘啪!’ 话没说完,便被恼怒的如意狠狠摔了一耳光。 一口血吐出,里面还带着两个后槽牙。 “贱\/人!还敢肖想小姐!”如意气不过,抬脚又是狠狠踹了两下。 阮灵儿也被她的话惊住了。 原以为刘芳菲只是许诺给她钱财,或是自由之类的。 没想到,竟然是她! 管家又惊又怒。 他是老爷最信任之人,自然清楚老爷和夫人是如何对刘芳菲的。 如今亲耳听到刘芳菲对自家小姐的用心,只恨不能亲手宰了那个贱\/人! 各管事和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这胆子,吃了多少熊心豹子胆! 堂堂官家小姐,竟随口说赏给一个下人?! “小姐,这贱婢吃里扒外,以下犯上,请小姐将她交给奴婢处理!”如意咬着牙说道。 阮灵儿点头:“听听杜鹃怎么说。” 杜鹃看着彩霞被打掉的牙齿,吓得脸色惨白。 心里打定了主意咬死不认,可刚开口便是:“刘芳菲许诺事成之后,将我带去五皇子府做个贵妾!” “小姐,这事你怨不得我们!要怨,也只能怨你不能容人!” “我是奴婢,可奴婢也不是能随便主人家打杀欺负的!我要往上爬,有什么错!” 阮灵儿:“……” 一天之内,真是三观尽毁。 “奴婢不能被主人家随便打杀欺负?你是签了死契的,即便是被打\/死了,也是白死!” 她沉声道:“刘芳菲许诺让你做个贵妾?你可知,她在五皇子府,才是最低等的三等贱\/妾!” 说完,懒得在跟这几人掰扯,对吉祥如意摆摆手。 二人了然,用抹布重新堵住了她们的嘴。 阮灵儿冷着脸说道:“杜鹃,拖下去打死。彩霞……” “既然你这么喜欢玩人,那就割了舌\/头,卖去花船上吧。” 听到这话,如意突然就不气了。 她笑的格外和善:“这事交给奴婢吧,奴婢知道有个好去处,最适合彩霞了!” 那地方,便是乞丐也去得起! 而且,被卖到那里的人,多数都是犯了错,不能被主子家原谅的罪奴。 从进去就会被关在巴掌大的房间里,不分昼夜的接到客人。 阮灵儿点头:“小云,找人伢子卖的远远地,且我要她永远不能脱离奴籍。” “是。”吉祥如意点头。 管家忙道:“小姐处理得当,这等子背主忘恩的贱婢,乱棍打死都不为过!” 一众下人忙跪下附和。 阮灵儿站起身,冷声道:“这三人已经发落,府里还有多少人,管家和各个管事会严查。” “有问题的人,自己去找管家说,我且还能放你们一条性命。若是被我查出来,只有死路一条。” “但你们也不用怕,若你们没做错事,阮家也不会苛待你们。” 众人再次跪拜:“是,奴才明白。” 就在这时,父亲身边的小厮匆匆走来,焦急的在她耳边低语:“小姐,老爷回来了,叫您即刻去书房。” 第220章 老父亲心里不痛快了 “这么急?”阮灵儿皱眉。 小厮点点头:“老爷脸色很不好,小姐您快去吧。” 阮灵儿应了一声,看向管家。 她正准备交代什么,管家便开口道:“小姐去吧,这里老奴会处理。” 见状,阮灵儿不在耽搁,跟在小厮身后快步去了书房。 进去,就看到阮阁端坐在桌子前,那张脸黑的能挤出墨汁了。 阮灵儿狐疑的走上前,屈膝一礼:“父亲这是怎么了?” “灵儿,你与王爷近来如何?”阮阁老盯着她的眼睛。 目光担心又凝重。 听到这话,阮灵儿心里沉了沉。 如果不算她近来有意折腾白锦渊的话,他们之间倒还算挺融洽的啊。 主要还是白锦渊愿意纵着她出气。 想了想,还是如实说道:“女儿与王爷近来挺好的,父亲何出此言?” “今个早朝,皇上将选秀之事提了出来。”阮阁老发愁的拧着眉心:“为父看过选秀名单,你也在其中。”#@$& 阮灵儿一愣。 “我也在选秀名单里?”她不可置信的再次问道。 阮阁老重重点头:“不会有错的,送我出宫的内侍,还特意提醒我,叫你做好准备。” 阮灵儿:“???” 阮灵儿:“!!!”%&(& “怎么回事?皇上莫不是活腻味了?”她下意识问道。 阮阁老嘴角一抽:“……” 虽然灵儿说的没错,但这么说……也确实没错。 他警告道:“这话在家说说便也算了,出去可千万莫要胡说。” 否则岂不是正好给了皇帝找事的机会。 “知道了,父亲。”阮灵儿尴尬的吐了吐舌\/头。 刚才她也是一时嘴瓢。 阮阁老到没有真的计较这些,继续说道:“近来皇上心思不定,王爷可曾跟你说过什么?” 顿了顿,又补充道:“或是提前安排了些什么?” 皇上要和摄政王斗法,极大可能会将灵儿牵扯进去。 毕竟,满京都稍稍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得出来,摄政王唯一的软肋便是灵儿。 想着,心底不受控制的浮现出,对白锦渊的气恼。 这摄政王也真是的,平日里做事总这般不知遮掩! 他家灵儿年纪小,涉世未深,不懂事,不知轻重。 难道王爷也不懂事不成?! 阮灵儿摇了摇头:“没有。” 她知道父亲在担心什么。 想了想,还是决定暴露出来:“父亲也不必担心,王爷留了人保护我,何况女儿略通医理,也并非任人宰割之辈。” 话说到这儿,她突然意识到,是不是要给家里人搞些防身的东西? 皇帝想拿捏她,挑衅意味太浓。 但若是拿捏阮家,从而拿捏她,就很容易了。 “留了人保护?”这是阮阁老没想到的。 但他并不觉得如此就妥当了,还是担忧道:“不成,王爷派来的人,即便身手再好,若皇上宣你进宫,到底也是不够的。”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认真道:“灵儿,你与神医谷交好,不如去神医谷玩几天吧?” 阮灵儿心里猛然咯噔一下。 父亲知道了? 她的马甲什么时候掉的? 然后……就听到自家父亲冷笑一声。 那句‘你真以为能瞒得过为父?’就差写脸上了。 阮灵儿尴尬的揉了揉鼻子:“皇上既然已经告知父亲,女儿在选秀名单上,定不会轻易放女儿离京的。” 何况,即便她真有法子离开。 皇帝若是不讲武德,拿捏了她的父母兄长召她回来,她还能不回来不成? “父亲别担心,咱们一家人在一起,无论发生什么事,也都是不怕的。”她正色道。 阮阁老见状,也知道说服不了灵儿了。 只能叹了口气:“你既然不愿意离开,那就算了。不过这段时间,你还是要谨慎些,出门多带些人。” 说着,又忙改口道:“不,这段时间没什么事,就别出门了!” 阮灵儿点头:“是,女儿知道了,父亲别担心。” “哦对了,父亲,府中下人怕是还要严查一番……” 她又将小云等人的事说了一遍。 阮阁老脸色阴沉:“此事父亲知道了,你回去吧,父亲会处理的。” 阮灵儿放心的走了。 她前脚离开书房,后脚就有个浑身黑衣的人,从暗处走了出来。 那人推门进了书房。 阮阁老心猛然揪了起来,警惕道:“你是什么人!” 无声无息来了他的书房,外面的小厮护卫,竟一点也没察觉! 那人抱拳拱手道:“阮大人莫急,在下是摄政王府暗卫,奉命保护阮小姐。” 阮阁老:“……” 虽然是保护灵儿的人,虽然是为着灵儿好。 但是!心里还是很不舒坦。 他的女儿,他的宝贝闺女!还没成亲,就被狼崽子惦记上了! 老父亲这心里,属实不痛快。 暗卫又道:“阮大人无需担心阮小姐的安危,王爷已经做了安排。” 阮阁老:“……” 听听!听听! 这说的是什么话!叫他这个做父亲的,不用担心自己女儿的安危?! 阴沉着脸冷哼一声:“出去吧。” 暗卫毫不在意,拱手:“在下告辞。” 看着暗卫离开,阮阁老咬了咬牙。 哼! 灵儿还小! 且得在府里多留几年呢! 阮灵儿回到嘉禧居,发现吉祥如意都在,奇怪的看着她们:“事情处理好了?” 二人对视一眼,如意气恼的说道:“赤心大人抢了我们的差事!” 阮灵儿:“……” 这怎么如意还护上食儿了? “他处理就他处理呗,你这么生气做什么。”她好笑道。 如意咬牙:“不能亲自收拾那几个小贱\/人,奴婢心里气愤难消!” 阮灵儿嗤笑一声:“别气了,你想想,赤心动手,必然比你下手狠。” 如意不满的小声嘟囔:“那可不一定。” 阮灵儿:“……” 打扰了,是她眼拙,全员皆狠人啊。 “好了别气了,我有别的事安排你去做。” 她只能安抚道:“你去找香芋,告诉她……” 有了新的差事,如意也不纠结没能亲手处置那三个小贱\/人了。 晚饭过后,阮灵儿趁着夜风凉爽,坐在秋千上发呆。 正思索着接下来的安排,就听到两道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傅玲珑人未到,声先至:“灵儿!我听说你也上了选秀名单!” 第221章 是心跳,是无可替代…… 阮灵儿嘴角一抽:“你们都知道了?” 傅玲珑点头:“嗯。” 傅雪云:“皇上像是故意要叫人知道似的。” “早朝时候说的这件事,现在不过半天时间,几乎都传开了。”她补充道。 传开了? 阮灵儿拧眉,下意识吐槽道:“这么赤\/果\/果的挑衅,难道真活腻味了?” 傅玲珑用力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觉着。” 傅雪云:“……” 她无奈的提醒道:“你们说话好歹注意些,那位到底是当今陛下,咱们的皇上。” 傅玲珑偏头看她:“难道你不这样想吗?” 傅雪云一噎:“……那也不必宣之于口啊,毕竟那位身份特殊……” “这里就咱们几个人,有什么好怕的。”傅玲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阮灵儿轻笑一声:“别纠结这些细节了。你们这么着急赶来,不会就是为了问我选秀名单的事吧?” 傅玲珑诧异的惊呼:“这还不是最要紧的事吗?” “选秀啊!说出来是为给诸位皇子选妃。” 她正色道:“但是选秀,皇帝也是可以从里面挑人,收进后宫的。” “这才是我们担心的事。”傅雪云点头:“皇上近来的举动,是要跟王爷夺权。” “万一选秀的时候,皇上真要收你进后宫。即便王爷不允,只要皇上先封了你位分,到时候你再想和王爷在一起,只怕名声也不会好听。” “而且,若是因你掀起皇权风波,你首当其冲便是御史参奏的红颜祸水。” “而王爷,为一个女子,和皇上翻脸,也落不着什么好。” 听完傅雪云的话,阮灵儿叹了口气:“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了。” 从父亲口中得知这件事后,她就一直在想,皇帝这么做究竟想干什么,想达成什么目的。 可是,除了已知的‘皇帝想除掉白锦渊这个摄政王,真正稳固皇权’之外,什么也没想明白。 也不知道皇帝究竟想怎么去操作。 “以前总想着,让你不要太早跟王爷成亲,要你好好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傅玲珑烦躁的嘟囔道:“结果这个名单一出来,我真恨不得你现在就跟王爷成亲,这样皇帝至少不会为难你。” “天真。”傅雪云摇头:“皇上惦记灵儿的意图是什么?” 傅玲珑:“对付王爷啊。” “是啊。所以,灵儿和王爷是什么关系,和皇上想要利用灵儿做什么,并不冲突。” 傅雪云道:“即便他们已经成亲,皇上一句,要摄政王妃帮忙选看,灵儿就得进宫去。” 傅玲珑:“……” “灵儿,你是怎么想的?”傅雪云看向阮灵儿。 阮灵儿摇了摇头:“怎么想的都没用。” “虽说秀女生病,是可以不去参加的。但是皇帝明显有意针对我,即便我抱恙,估摸着也不影响皇帝要做什么。” 傅雪云脸色难看。 这个理儿,她也想过,所以才会着急忙慌的来阮府。 “现在什么都别想了,我就只能指望王爷救我了。” 阮灵儿往后一仰,靠在秋千上,张开双臂搭在上面,十足的霸气女王范儿。 即便王爷不给力,大不了就是死盾,换个身份生活。 左右她也不喜欢官家贵女的身份,约束忒多。 傅家两姐妹对视一眼,也确实没有别的法子了。 二人又坐了会儿,夜色渐深,只能起身告辞。 阮灵儿叹了口气,起身回了房间。 一进门,就被端坐在桌子前的身影吓了一跳。 她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王爷!” 怎么总神出鬼没的! 白锦渊笑容温和:“灵儿这般信任本王,本王不胜荣幸。” 阮灵儿:“……” 好家伙,这是偷听了多久? “王爷什么时候学会偷听人说话了。”她瞪了眼白锦渊。 走过去直接往人怀里一钻,双手攀着脖子,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摆烂。 白锦渊纵容的揽着她:“哪里需要什么偷听?” “本王耳力极好,便是不想听,也听得清楚。” 他手指习惯性的捏着阮灵儿的后颈:“灵儿可担心选秀之事吗?” “不担心。”阮灵儿舒服的眯起眼睛。 这手法,这力度,得亏她不是猫科动物。 不然这会儿估摸着就该咕噜噜了。 白锦渊眸色微亮,眼底的情绪深邃的能将人溺毙其中。 灵儿竟这般信任他! “不过我倒是有点担心。” 阮灵儿突然睁开眼睛,直勾勾的撞进他的眸子里:“皇上如此不知收敛,王爷会怎么对他?” 在她心里,白锦渊可不是什么善人。 皇上几次三番挑衅,估计白锦渊早就不舒服了。 “皇帝是国之根本,不到万不得已,本王不会动他。”白锦渊如实说道。 但是。 如今皇帝竟然对灵儿动了心思,也不得不动一动了。 “灵儿别怕。”他轻拍着阮灵儿的后背:“无论怎样,本王总会护你周全的。” 阮灵儿心脏猛地漏跳一拍,不可避免的升起一分悸动。 虽然但是。 王爷男友力真的是爆棚啊! 这叫她要拿什么抵抗?! 她无声叹了口气。 前世刷手机的时间不多,但也听过一句话。 小说里遇到病娇,会是‘哇!我好爱!我可以!’ 现实中如果遇到病娇,就只会是‘好害怕!警\/察叔叔救我!’ 可现在发生在她身上。 理智告诉她,白锦渊很危险。 但感情却是,白锦渊从没有伤害过她! 即便是那段时间的囚\/禁,也是变着花样讨她开心。 非但没有伤害,还在全力保护他。 微垂的眼睫颤了颤,她是喜欢白锦渊的。 白锦渊于她…… “王爷于我……” 她抬头,手指轻柔的抚\/摸着那张俊美到模糊性别的脸:“是微风、是晚霞、是心跳、是……无可替代……” 白锦渊心脏猛地一揪。 眼底翻\/涌\/起波\/涛骇浪,低头,炙\/热的吻落下。 手拖着阮灵儿的后颈,也扣着她的后路。 强势的,不容置疑的,进攻,夺\/取。 痴\/缠…… 阮灵儿毫无反抗之力,予取予求的瘫\/软在他怀里。 这场交流结束了好久,她才缓过神。 看着白锦渊,突然说道:“王爷还欠着我钱呢!” 第222章 小门小户,小家子气 白锦渊微愣,好笑的捏了捏阮灵儿的鼻子:“好,明天本王派人送来。” 阮灵儿挑眉。 问都不问就给钱? “王爷阔绰啊。”她揶揄道。 白锦渊歪头,抚\/摸着她耳畔的发丝:“本王一个人,过什么生活都可以。” 末了,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阮灵儿。 阮灵儿:“……” 这一眼的含义,多少有点深了。 ………… 次日,阮灵儿刚起身,吉祥、如意就捧着东西进来了。 托盘上放着套暗红色骑装。 木匣子里,各种金银首饰压着一叠银票。 看清楚眼前的东西,阮灵儿嘴角一抽,还真是豪啊。 她从中拿出一支发簪。 黄金打造的发簪,簪头是整朵的花,足有她拳头大。 每一片花瓣上,都能清晰可见其脉络纹路。 起身走到菱花镜前,将发簪簪进发髻中,左右看看:“好看吗?” 吉祥:“小姐容色双绝,这发簪也唯有小姐能压得住了。” 女子,谁不喜欢被人夸赞? 阮灵儿成功被这话取\/悦了,轻笑道:“既然好看,那就戴着吧。” 说着,又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虽然已经见识过白锦渊的财大气粗,但每次见识,还是觉得很震撼。 纯金发簪并不稀奇,大朵的金花也不稀奇。 稀奇的是,这发簪上,每一片花瓣的逼真程度。 “小姐可要试试这套骑装?”如意上前两步询问道。 阮灵儿偏头看过去,顿了下,还是摇头:“回来再试吧,更衣,我要去趟傅家。” 傅家。 阮灵儿跟在傅玲珑身边,二人并肩走着。 傅玲珑:“怎么突然过来了,也不派人说一声。” “怎么,不欢迎啊?”阮灵儿好笑打趣道。 傅玲珑白了她一眼。 刚要说话,就看到李秀芝在丫鬟婆子的前呼后拥中走了过来。 身上穿着精致的绸缎,一手搭着丫鬟的胳膊,腰肢扭得像关节要错位了似的。 傅玲珑啐了口唾沫:“晦气。” 阮灵儿狐疑的看了眼李秀芝,低声问道:“这谁啊?你们家亲戚?”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堂姐家那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姨母吗。”傅玲珑说道。 八竿子打不着的姨母? 阮灵儿想了半晌,突然反应过来:“是她?” 想取代雪云参加选秀的女子? 傅玲珑点了点头。 不等她在说什么,李秀芝已经来到她们面前。 千娇百媚的冲阮灵儿微微屈膝:“这位便是阮小姐吧。” 阮灵儿眉尾微挑。 “常听雪云妹妹说,阮小姐长得漂亮极了,今天一见,果然如此。” 李秀芝抿着唇,捏着嗓子造作道:“瞧瞧这模样长得,跟画里走出来的天仙儿似的。” 阮灵儿:“……” 这嗓子,是咯了十年老痰吗? “阮小姐既然是雪云妹妹的朋友,那就也是我的朋友。以后啊,都是要常来常往的……” 李秀芝笑的别有深意:“阮小姐,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阮灵儿:“???” 所以,这人究竟想说什么。 “初次见面,想必阮小姐也没带什么见面礼。” 李秀芝见她像是没明白的样子,又提醒道:“也不妨事,左右我如今就住在傅家。阮小姐下次来,给我带上就行。” “也无需什么稀奇珍贵的物件,我瞧着阮小姐送给雪云妹妹的镯子,就挺漂亮的。” “就也送我个镯子吧。” 说着,她还询问的看着阮灵儿,等待她的回答。 阮灵儿:“???” “你的意思是,让我也送给你个和雪云一样的镯子?” 她不确定的求证道。 李秀芝点点头:“是啊。” “怎么阮小姐怕我嫌弃?不会的,虽说做工粗糙了些,但那是阮小姐的一片心意,我不会嫌弃的。”她安抚道。 阮灵儿:“???” 阮灵儿:“!!!” “做工粗糙?” “你不会嫌弃?” 她蹙眉,看着李秀芝夸张的惊呼道:“跟我说这话,猪头肉成精都没你这么大的脸!” 李秀芝一噎,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 傲慢的骂道:“你敢这么说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还阮阁老的女儿呢,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小家子气!” 她嫌弃的打量着阮灵儿:“我肯要你送的东西,那是看得起你!” “你以为我是贪图你那点东西呢?” “我还告诉你了,你可以不送我东西,等我以后成了皇子妃,今个你辱骂我这事,我定不会与你善罢甘休的!” 阮灵儿被她这番话给蠢笑了。 还不与她善罢甘休? 就这号的,还真以为自己能成皇子妃吗? 傅玲珑的白眼险些没翻到天上去,一手拉着阮灵儿:“别理她,脑子有……” 阮灵儿高声打断傅玲珑的话,笑成了一朵花:“是我浅薄了。” 傅玲珑:“???” 只见阮灵儿微笑走到李秀芝面前,规规矩矩行了一礼:“贵人教训的是,是我小家子气了,还望贵人莫要与我一般见识才好呢。” “那镯子也是旁人送我的,确实没有第三个。但我有旁的见面礼,送给贵人。” 说话间,阮灵儿将发髻上的花簪取了下来,递到李秀芝面前:“贵人瞧瞧,可还喜欢?” 李秀芝出身不高,哪里见过这等巧夺天工的东西。 和阮灵儿一个照面,她就看上这金簪了。只是这东西看着昂贵,她也不敢上来就要。 此刻见阮灵儿将东西送到眼前了,哪里还顾得上别的,一把夺了过来:“好漂亮!太漂亮了!” 红袖皱眉:“小姐,那可是王爷送给您的!” 傅玲珑惊呼:“什么?!” “对啊。” 阮灵儿郑重其事道:“只有王爷送的东西,品质才会这般好,才能与未来皇子妃匹配呢。” 李秀芝哪里顾得上阮灵儿说了什么,一心只剩下手里这簪子了。 她宝贝的攥紧簪子,生怕阮灵儿强回事似的:“当真送给我?” 阮灵儿点头:“嗯。” 说完,她转身拉着傅玲珑离开了。 走出老远,傅玲珑到底是气不过,甩开阮灵儿的手:“你疯了吗!你还真以为她能成皇子妃?” 阮灵儿勾唇,笑的腹黑:“能与不能,与我有何关系?” 第223章 关门,放玲珑! 傅玲珑不解的看向阮灵儿:“那你还送她礼物?” “虽说那簪子你没花钱的,但我瞧着着实漂亮,造价只怕不菲,你就这么打水漂了?” 说着,她这个不爱红妆的人,都有些心疼了。 那可都是银子啊! 阮灵儿笑的狡黠:“她都开了口了,我自然是要有所表示的。” “只不过,我送她的礼物,不是那个簪子。” 她拍了下傅玲珑的手背:“晚上你去看戏的时候,记得离远些。” 傅玲珑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等她说话,阮灵儿四处看了看:“你们都看到了,她威\/胁、勒\/索我。” 傅玲珑嘴角一抽:“狗还是你狗啊。” 以阮家的身份,压根无需理会李秀芝的无礼。 或是当场教训也可。 但阮灵儿偏偏没有,还要助长李秀芝的气焰,叫王爷出手教训李秀芝。 阮灵儿瞪了她一眼。 傅玲珑瞬间改口:“我的意思是,还得是你!” 阮灵儿这才满意点头,问道:“她怎么回事?傅尚书想让她参加选秀?” “是啊。” 傅玲珑也没藏着掖着:“伯父没能把堂姐的名字,从选秀人选中去掉。就找人把李秀芝也推举了上去,让她跟着堂姐一起去。” 说话声压低:“伯父的意思是,必要时,可以让她替堂姐出嫁。” “这事我想了很久,始终没明白其中深意。伯父是想叫李秀芝顶替堂姐的身份,出嫁吗?”她询问的看着阮灵儿。 阮灵儿:“……” 这年头,这么蠢……额,这么诚实的孩子,不多了。 “想不明白,就别想了。”她怜爱的安慰道:“傅尚书总不会害雪云的。” “倒是你,将来一定要找个脑子聪明,但打不过你的人做夫君才行。”说着,叹了口气。 便宜安子尘了。 傅玲珑:“???” 总感觉自己被嫌弃了? 二人来到傅将军院里,阮灵儿为傅将军复诊后,又去给尚书夫人诊了脉。 最后才和傅玲珑一同来到傅雪云房里。 傅雪云正坐在窗前绣花,只是不知在想什么,捏着针半天也没动一下。 阮灵儿她们从外面进来,竟都没有察觉。 傅玲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啊!”傅雪云吓了一跳,看清楚来人,没好气的训斥道:“愈发没规矩了,进来也不说一声。” 傅玲珑:“我喊你的声音,再高些都可以把房顶掀了好吗!” 看着她们姐妹斗嘴,阮灵儿也没掺和。 寻了个最佳观赏位置坐下,倒了杯茶水,摆足了看热闹的样子。 傅雪云余光扫到这些,好气又好笑的嗔了她一眼:“你倒是会享受。” “那可不。” 阮灵儿嘚瑟挑眉:“美人打架是最有意思的事。看不到你们打架,听听你们吵架,也是乐事。” 傅雪云:“……” 傅雪云:“关门!” 傅玲珑嘿嘿一笑:“好嘞!” 傅雪云:“玲珑,挠她。” 傅玲珑摩拳擦掌:“得嘞。” 上前一步,傅玲珑突然停下:“等等。” 她偏头看着傅雪云:“堂姐,你当我是狗呢!” 傅雪云笑而不语。 阮灵儿喷笑出声:“好了,快别闹了。” “我今天来,是有事想跟雪云商量。”她看着傅雪云。 傅玲珑不满的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呢?” 傅雪云摸了摸她的头发:“乖,你听着就行了。” 傅玲珑:“……” 总感觉哪里不太对,但是又说不上来。 “我因中蛊一事,儿时的记忆有很多都有些模糊。” 阮灵儿一改玩笑的意思,正色道:“我想问问雪云,你可知王爷儿时的事?尤其是,王爷儿时过什么样的生活,受过什么苛待之类的。” 闻言,傅雪云蹙眉:“没有。” “有关皇子们的事,看似没有遮掩,但实则,很多事情都不会让外界知道。” “何况是被先皇寄予厚望,从小就当成储君培养的王爷。” 阮灵儿牙齿摩\/挲着唇瓣:“可有法子查?” 傅玲珑奇怪道:“哪里需要这么麻烦了?王爷待你这么好,你直接去问不就行了?” 傅雪云:“……” 阮灵儿:“……” 阮灵儿深吸口气:“玲珑,以后出门记得少说话。” 傅雪云:“以后记得多晒晒太阳。” 傅玲珑:“为何?” 阮灵儿:“少说话,不容易暴露你蠢。” 傅雪云:“晒黑些,就不会有人说你是白痴了。” 傅玲珑:“……” 我刀呢! 傅雪云一个眼神丢过去:“叔父身体已经好多了,我是不是要找时间,将安大人总来傅家的事跟他说说?” 傅玲珑秒怂:“堂姐!堂姐这是干嘛呀,有话好好说嘛。” 她脸上挂着讨好的笑,上前为傅雪云斟茶:“堂姐喝茶。” 阮灵儿好笑的弯了弯嘴角。 二人又聊了许久。 阮灵儿准备离开时,突然话音一转:“雪云这般为我筹谋,我无以为报,略备薄礼。” 说着,她用力拍了下手掌。 红袖立刻进来,将药箱递到阮灵儿面前:“小姐。” 阮灵儿微微颔首,打开药箱暗格,里面赫然躺着一束盛开的昙花。 失了水分的花束,瞧着没有鲜花耀眼,却有种永恒千年的岁月感。 傅雪云心里一震,莫名觉着鼻子有些发酸。 “雪云,你叹昙花一现,今个我便送你一朵永生的昙花。” 阮灵儿郑重道:“花没得选,但人可以选。” 傅雪云失神的接过花,泪水夺眶而出。 人可以选,她可以选……吗? 阮灵儿没再多言,转身离开。 回到阮府,就一头扎进药房去了。 然而没多久,红袖就敲响了房门:“小姐,宫里的内侍大人来传话,说晚上叫去宫里参加宫宴呢。” 阮灵儿手里的动作一顿:“进来。” 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红袖,她不确定的问道:“你刚说什么?” 红袖:“内侍来传话,晚上宫里有宫宴。” 阮灵儿拧着眉心:“今天晚上?” 红袖点头:“是的。” 阮灵儿:“今天晚上有宫宴?” 红袖点头:“是的。” 阮灵儿抿着唇,宫宴流程繁琐复杂,即便不是盛\/大宴会,也需月余准备时间。 这次怎么这么急? 第224章 心眼子全用灵儿身上了 “小姐,您要去吗?” 红袖问完,不放心的提议道:“奴婢觉着,要不派人去问问王爷?” 阮灵儿微微挑眉,惊讶的敲了敲桌子:“原来是这样!” “什么原来是这样?”红袖一脸茫然。 阮灵儿摇头:“没事,你去准备吧。” 略微顿了下,提醒道:“穿那套暗红色霓裳罗裙。” 皇帝想算计她,那她倒也不在意光明正大的披上王爷的虎皮。 她倒要看看皇帝能做到哪一步。 红袖应声退下。 ………… 阮家马车里。 阮阁老不放心的叮嘱道:“此次宫宴有些蹊跷,席间你哪也不要去,跟紧为父,知道了吗?” “是。”阮灵儿点头。 阮阁老还是有些不放心:“席上的东西,你尽量也少碰。方才不是吃了些东西?待宫宴结束回来,到家再吃……”#@$& 阮灵儿唇角微抽:“……”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就是下毒的祖宗? 在阮阁老的碎碎念中,父女二人来到宫门口。 下车,接受守卫检查,跟随引路内侍进宫。 举办宫宴的殿,在东岳阁。%&(& 还没走进,就能听到里面雅致的丝竹声。 辉煌的殿内,散发着淡淡的酒香。烛光的照耀下,石柱上的盘龙都似是活过来了一般。 正对着门的高台上,那张偌大的龙椅,更是闪烁着金光。 只是…… 阮灵儿诧异的看着高台上三张桌子。 待引路内侍离开,她凑到阮阁老身边低声问道:“父亲,上面怎么摆了三张桌子?” 阮阁老闻声看过去,下意识轻斥道:“进到宫里,少打听这些不该打听的。” 但还是补充的解释道:“如今德妃娘娘身怀有孕,正是盛宠优渥,多出来的桌子应是为她准备的。” 阮灵儿点了点头。 随着朝臣到齐,白锦渊也大步走进殿内,停在阮阁老面前。 阮阁老规矩的起身行礼:“臣参见王爷。” “免礼。”白锦渊微微颔首。 视线越过他,看向身后的阮灵儿。 见阮灵儿穿着和他同色衣裳,人群中,似乎他们本就是一对璧人。 那发髻上的簪花,也是他派人送去的。 眸色不由柔和了几分:“好好玩,若有什么事,就派人去告知本王。” 阮阁老:“……” 当他这个做爹的是死的吗! 然而,不等他开口反驳白锦渊,白锦渊已然转身离开了。 阮阁老:“……” 就一口气堵在胸\/口,很闷! 阮灵儿看着好笑,唇角也不自觉地微微翘起。 阮阁老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还笑!” “你们男未婚、女未嫁,又不曾订亲!王爷如此与你亲近,是会拖累你名声的!” 说着,阮阁老突然怔愣住。 难道…… 王爷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就是要叫人都知道,灵儿已经被王爷定下了?! 想到这儿,阮阁老感觉心里更堵了。 王爷这混账羔子! 心眼子全用他宝贝女儿身上了! 没过多久,御前内侍快步走进殿内,一甩浮尘,高声道:“皇上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德妃娘娘驾到……” 众人起身叩拜:“参见吾皇万岁……” “参见皇后娘娘千岁……” “参见德妃娘娘……” 阮灵儿龇牙咧嘴的跪伏在地。 这地板也忒硬\/了,动辄跪拜的,怕是膝盖上都要长老茧了。 皇帝一袭明黄龙袍,走到台前看了眼众人,目光落在一旁束手而立的白锦渊身上。 眸色微冷,脸上笑意不见:“皇弟也来了,朕以为皇弟近来公务繁忙,会赶不及出席的。” “皇上宴请,臣自是要来的。”白锦渊拱手,不卑不亢道。 不是‘不敢不来’,而是‘自是要来的’。 皇帝眸中的阴沉之意,非但没有减缓,反而更加浓郁了些。 皇后抬手轻咳两声:“皇上快别和王爷闲话了,先叫诸位大人起来吧。” 闻言,皇帝扫了眼皇后,顺势接了这个台阶:“瞧瞧朕,只顾着跟皇弟说话,竟忘了叫诸位爱卿起来。” 鞭挞之意十足,便是要告诉众人。 他才是皇帝,他才是一国之君。 他才是文武百官跪拜的君主! “免礼平身,都坐吧。” 他一摆手,道:“虽是宫宴,却也不必过分拘礼,随意即可。” 众人:“多谢皇上……” 阮灵儿压制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 自古皇帝的话最不能信。 说什么不必拘礼,敢失礼一个,分分钟让你嘎。 “今个宫宴仓促匆忙,想必诸位爱卿心里也多有疑云。” 皇帝看了眼众人,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德妃有孕在身,怀的又是上天恩赐的仙女。” “朕实在想与诸位爱卿同乐,这才叫皇后操办了这场宫宴。” 话落,众人再次起身行礼:“恭喜皇上,恭喜德妃娘娘……” 阮灵儿:“……” 没完没了的行礼,所以她真的不喜欢宫宴。 皇帝笑呵呵的点头:“众爱卿免礼,今个君臣同乐,无需拘泥,坐。” 御前内侍冲身后小内侍点了点头。 小内侍了然离开,几息过后,停下的丝竹声再次响起。 着红裙的舞姬缓缓走来。 渐白的长袖一甩,扭\/腰抬脚…… 阮灵儿看的兴致缺缺,无聊的扯了葡\/萄珠子丢嘴里。 片刻后,内侍捧着盘水果来到阮灵儿身边,恭敬的将果盘放下:“阮小姐,王爷瞧着您爱吃,叫奴婢给您送来。” 阮灵儿闻声看过去,正撞进白锦渊柔情满意的眼睛里。 阮阁老脸色一黑:“咳咳!” 高台上,德妃眼尖的看到这一幕,抬手遮挡住唇角那抹阴毒的冷笑。 瞥了眼旁边看的正高兴的皇帝,故意长叹一声:“诶……” 皇帝偏头看过去:“爱妃何故叹息?” 德妃故作乖巧起身行礼:“臣妾扫皇上兴致了,臣妾有罪。” “无妨。”皇帝亲昵的抬了抬手:“你身子重,起来说话。可是嫌这些舞姬跳得不好?” 德妃柔弱笑了笑:“宫中的舞姬,自是顶好的。只是每次都是这些,倒也实在没趣儿。” “臣妾方才瞧见,摄政王叫人给阮家小女送了东西,觉着倒是有趣的紧。” “先前臣妾见过阮家小女一次,那模样生的着实漂亮,想必她的舞,定也如她的人一般,值得一看。” 第225章 敢说敢讲阮阁老 被点名的阮灵儿:“???” 这意思,是让她出来献舞? 虽说贵女给皇帝献舞,也不算委屈,但是她不会啊。 而且,她着实不喜欢德妃,为什么要给这女人跳舞? 怕不是在想屁吃。 皇帝乐呵呵的看向阮阁老的桌子:“爱卿满腹经纶,想必养出来的女儿,也定是才艺双绝。不知……” “皇上。”阮阁老黑着脸站起来。 冲着皇帝躬身道:“请皇上和娘娘恕罪。” “小女是家中老幺、又是独女,臣的夫人多有娇惯,竟纵的她没一样能拿得出手的,臣实在惭愧。” 他的女儿,千骄百宠着长大,可不是为了给人当舞姬取乐的。 “等臣发觉时,已经悔之晚矣。” “但臣私心想着,到底是女子,无需建功立业的,倒也不必过分苛责她的学业。” “臣家中也无需要她歌舞助兴的,不学就不学吧。到底是女子,唯几年松快,就随她去吧。” 他的宝贝女儿,在自己家都无需做这些,哪轮得着给德妃当舞姬?当场献什么狗屁舞! 这阴阳怪气的,怼的皇帝脸色也有些难看。 一旁德妃更是脸色阴沉:“阮阁老如此,未免也有些过了。” “京都的贵女,哪个没有一技之长?阮阁老如此骄纵女儿,难不成还打算养她一辈子吗?” “什么都不会的,将来到了夫家,只怕也是要吃苦头的。” 说着,她突然眼睛一转,笑容和煦了起来:“本宫很喜欢阮家小女,想来也是有缘。” “既然阮阁老不舍得管教,不如就送到本宫这里,由本宫找人教她吧。” “左右,总不能叫人都觉着,阮家小女是个以色\/侍人的。” 阮阁老不悦的拧眉。 这说的什么话! “德妃娘娘厚爱,臣本不应推辞。” “只是小女年幼鲁莽,娘娘如今身怀有孕,要伺候皇上,又要保养身子的,倒不能叫娘娘在为了小女劳累了。” “否则若是皇嗣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岂不是娘娘的罪过?” “臣倒是听闻,五殿下自幼习武,剑术极佳。” “臣是个文人,手无缚鸡之力,很是仰慕习武之人。一心想着,若有朝一日,能有幸见一见五殿下的剑术,此生便是无憾了。” 阮阁老冲皇帝又施一礼:“皇上,德妃娘娘入宫多年,只有五殿下一子。如今再度有孕,实乃喜事。” “不如,就请五殿下舞剑一曲。一则,为德妃娘娘庆祝。二则,臣也着实心痒。” “愿,皇上了臣夙愿。” 说完,他躬身一礼。 话落,周围一阵唏嘘。 好一个阮阁老,果真是敢说敢讲啊! 莫说是寻常臣子,便是身受皇恩的郡王、亲王,也不敢说是娘娘的罪过啊。 可阮阁老偏偏就说了。 不但说了,竟还提议让五皇子舞剑?! 着实是胆大包天啊! 阮灵儿被阮阁老挡在身后,憋笑憋的满脸通红。 她爹是真钢啊! 德妃让她献艺,她爹就让德妃的儿子献艺。 以牙还牙,干得漂亮! 德妃有些懵怔:“阮阁老,你是……”疯了吗?! 竟敢说是她的罪过?! 竟敢让皇子舞剑给他一个臣子看?! 然而话没说完,就被皇帝打断了:“够了。” 皇帝警告的扫了眼德妃。 阮阁老可是舌战群儒的主儿。 德妃一个身居后宫之人,竟还妄图在阮阁老嘴上占便宜? 愚蠢! “阮家小女既然不善歌舞,此事便也罢了。” 皇帝继续说道:“朕还未曾见过阮家小女的,不如叫她随便说……” “皇上。”白锦渊起身,拱手道:“五殿下小时候,臣也经常指点他的剑术。” “如今皇子长大了,臣倒也许久未曾见过五殿下练剑。” 白宇飞脸色黑得发青,手指越收越紧。 混账东西! 全都是混账! 让他一个皇子献艺? 拿他当什么了! 娱人的伶人不成?! 然而白锦渊哪里管得了他怎么想。 德妃胆敢当着他的面,为难他的小灵儿。 母债子偿! “今天既然是庆祝德妃有孕,寻常歌舞略显庸俗,倒不如趁此佳期,让殿下为皇上舞剑一曲。” 白锦渊扫了眼德妃,见她脸色难看,眸中笑意更深:“臣也托大,检查下殿下的功课如何。” 白宇飞:“……” 托大? 他摄政王,虽早早就成了亲王,后又成了摄政王。 可实际上,年岁与他不过相差几岁而已! 算什么托大? 本就是托大! 一群朝臣面面相觑。 这……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 摄政王要维护阮家小女,皇帝若应允,那便是打自己皇子和妃嫔的脸。 若是不应允,只怕立时三刻,便就要和摄政王撕破脸了。 瞬间,众人不由看向阮阁老。 此事是由阮阁老挑起来的,此时若由阮阁老递个台阶,想必…… 阮阁老接收到众位同僚的视线,像是明白了什么,开口道:“臣觉着王爷所言,极好。” 众朝臣:“???” 谁让你附议了! 是让你给皇上递个台阶! 阮阁老冲众人微微点头,又道:“如此喜事,殿下为皇上,为德妃娘娘,理当一舞。” 众朝臣:“!!!” 都说不是这个意思了! 白宇飞:“……” 阮灵儿眨了眨眼,吃水果吃的更开心了。 现成的修罗场,看着也太下饭了。 可惜没有瓜子,美中不足。 白宇飞眸色阴森的扫了眼众人,目光落到阮灵儿身上。 瞧着她满脸期待,眼睛都亮晶晶的,莫名心里软了几分。 她想看……倒也不是不可。 深吸口气,压下心里的不愉,起身冲皇帝行礼:“儿臣愿为父皇舞剑。” 皇帝正为难着,白宇飞主动答允,倒是解了他的困境。 笑意慈爱了许多:“如此,取朕的剑来。” 白宇飞走到大殿中间,从御前内侍手中接过御剑。 丝竹声,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他抬手,拔剑出鞘,一挥一扫,剑意森森,寒光阵阵。 恍若战场厮杀,不寒而栗。 鼓声起,白宇飞脚踏七星,略身而起…… 阮灵儿眼睛锃亮:“!!!” 难怪有些大佬喜欢养男\/宠啊! 第226章 五皇子彩衣娱亲 丝竹声渐渐变得凌厉,鼓点也愈发沉重。 白宇飞一袭锦袍衣袂飘飘,手持御剑,寒光粼粼。 倒真衬出了几分世外高人的款儿。 阮灵儿懒散的托着腮,咂了咂嘴巴。 皇家的基因还真是不错。 这么个人渣,竟也能有副蛊\/惑人心的好皮相。 只是可惜了。 人渣终究是人渣,伪装的再好…… 终究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曲毕,白宇飞手腕剑花,单膝跪地:“恭祝父皇、母妃身体康健,福寿绵延。” 皇帝笑的慈爱,拍手道:“好!不愧是朕的皇子!有朕年轻时的风范!” 听到这话,阮灵儿无声撇了撇嘴角。 皇上年轻时的风范? 她如果没记错的话,当年‘韬光养晦’的皇帝,是被白锦渊‘保送’上的皇位吧。 众朝臣:“恭喜皇上,五殿下当真是人中龙凤……” 一众恭维声中,白宇飞冷硬的神情,也柔和了些许。 他不动声色看向阮灵儿。 怎么样?可都看清了?他不输于摄政王吧! 阮灵儿没看懂他的眼神,只厌弃的冲他翻了个白眼。 什么玩意? 耍个剑,就觉着自己又行了? 迷失在这一声声的恭维里了? 不中用的银样镴枪头。 皇帝喝了口酒,靠在龙椅上斜倪着白锦渊:“皇弟以为如何?” 闻言,白宇飞也正色起来。 这套剑术,他每天都练。自问,单凭这套剑招,绝不输于摄政王! 他倒要看看,摄政王还要如何挑剔! 白锦渊道:“五殿下彩衣娱亲,甚是孝顺。” 声音温和,像是邻家哥哥般。只那脸上的轻蔑,就差将嫌弃二字写脸上了。 皇帝:“……” 白宇飞:“……” 彩衣娱亲?真当他是小丑不成?! 他压制着心里的恼怒,冲白锦渊拱手:“还请皇叔指点剑术!” 白锦渊唇角微微勾起:“剑术吗……甚好。” 白宇飞满意了,笑的张扬又肆意:“这套剑术,侄儿每天都练,自问……” 不等他说完,白锦渊又道:“殿下乃是皇子,身份尊贵,出行自有侍卫保护。” “这剑术强身健体,倒也有益,却不必过多花费时间在此事之上。” 说完,无需谁开口说话,便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白宇飞脸色瞬间黑成锅底,手指无声收紧。 混账! 竟说他是绣花枕头! 高台上的德妃,那张妆容精致的脸,眼中的狠毒浓郁的几乎要溢出来了。 却在眨眼间,又挂上了温和的浅笑:“宇飞自是比不得王爷武功高强,既然说到指点了,倒不如请王爷示范一番,也好叫宇飞知道,自己究竟差在哪里。” “皇上以为臣妾的提议如何?”她软\/着身子靠向皇帝所在的方向,娇\/声问道。 胆敢羞辱她的皇儿,那就别怪她不给脸面了。 堂堂摄政王,在宫宴之上舞剑,娱乐众人。 此事,想想都痛快! 皇帝拧眉盯着白锦渊。 他方才才夸赞五皇子像他年轻时候,摄政王就明里暗里讥讽五皇子是绣花枕头。 这不就是在扫他颜面吗! “说起来,朕也许久未见皇弟的功夫了。”皇帝意有所指道。 白锦渊意味不明的嗤笑:“想来是近日国事繁忙,皇上有些累了。” 皇帝:“哦?皇弟这是何意?” “皇上忘了,臣习的是杀人、御敌、自保的功夫,如何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演示?”白锦渊毫不畏惧的对上皇帝的视线。 烛火下,那张俊美的脸,气定神闲的挂着三分讥笑。 眸光平静,恍若普天之下,无有敌手。 高贵,霸气,藐视众生。 阮灵儿眨了眨眼:“!!!” 王爷好帅! 王爷好勇! 王爷好man! 皇帝面色不愉,摄政王无所畏惧。 一时间宫殿内气氛凝重。 众朝臣面面相觑。 不知过了多久,皇后开口打了个圆场:“本宫瞧着男子舞剑,虽新颖些,但戾气太重。那刀剑的寒光,着实叫人心惊。” “宫宴之上,德妃又怀有身孕,倒不如看些女子柔美的歌舞。” 话落,丝竹声再次响起。 不似先前的凌厉,温婉柔和,舞姬缓缓走来,继续方才的舞曲。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阮灵儿,啧啧摇头。 就这? 还以为皇帝会硬钢一波呢。 谁知道竟也是个银样镴枪头的角色。 听到动静,阮阁老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低声呵斥道:“注意些,这里是皇宫,可不比家里能允你放肆的。” 阮灵儿讨好一笑:“是,女儿知错了,父亲息怒。” 阮阁老没再说话。 歌舞继续,推杯换盏间,时辰渐晚。 待宫宴结束,各自回到家里,已然是深夜。 阮灵儿腰酸腿疼的摊在贵妃榻上,任由红袖和添香为她捏肩捶腿。 添香好笑道:“小姐是去参加宫宴,怎的像是去受刑了一般。” “可不是受刑嘛。”阮灵儿嘟着嘴。 硬\/邦\/邦的凳子,一坐几个时辰,还不能随意动弹,免得君前失礼。 受刑估摸着也不过如此了。 “还是家里舒坦。”她长叹一口气。 红袖和添香对视一眼,眸中皆是笑意。 红袖道:“奴婢已经叫人备了热水,还用了小姐做的祛乏的药水,小姐好好泡一泡。” “真贴心啊。”阮灵儿扬手捏了捏红袖的脸:“我要是男子,定娶你为妻。” 红袖脸一红:“小姐胡说什么呢。即便小姐是男子,奴婢身份卑\/贱,也断不能入\/主正室的。” “不要妄自菲薄。”阮灵儿笑了笑:“若是真心喜爱,身份如何、地位如何,又有什么关系。” “唯情而已。” 红袖轻笑:“小姐若是男子,定是要迷\/倒一片贵女的。” 添香:“小姐偏心,奴婢就不贴心了吗?” 阮灵儿故作头疼的揉着眉心:“诶,左拥右抱的齐人之福,看来我是享受不起了。” 说笑间,热水一桶桶的拎进净室。 阮灵儿拿着准备好的换洗衣物过去。 刚要坐进浴桶,想到没带她新做出来的浴盐。 她沐浴不喜有人伺候,此时红袖她们已经退出去了,只能套了件里衣自己去卧房拿。 然而刚绕过屏风,就看到白锦渊端坐在桌子前。 心脏猛地一揪,下意识捂住胸\/口:“王爷!怎么总这般神出鬼没的!” 第227章 实在是王爷给的太多了 阮灵儿的头发随意束在脑后。 松松\/垮垮的里衣,因着身上的水珠子,粘黏在身上,玲珑的曲\/线一览无遗。 发丝上滴落的豆大水珠,滴落在锁\/骨上,引着目光顺势而下。 白锦渊:“……” 喉结上下滚动,眸光带上了些温度。 阮灵儿:“???” 后知后觉的低头一看,瞬间红了脸,双手环抱着挡住,羞恼道:“王爷!” 若非她觉着晚间天儿有些凉,特意套上了里衣。 此刻,岂不是要被王爷看光了?! “王爷总这样悄无声息的过来,就不怕撞见灵儿没穿衣服的时候吗!”她怒嗔道。 白锦渊轻笑起身,扯过一旁的外衫将她裹起来。 嗓音暗哑道:“是本王不对,该再晚来一会儿的。” 阮灵儿一瞪眼睛:“???” 你还真想看啊混蛋! 流\/氓! 登徒子! “王爷!”她不满的沉声喊道。 白锦渊:“好了,本王逗你的。下次本王记得敲门,可好啊。” 阮灵儿:“……” 就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痛快! 继续揪着不放,倒像是她无理取闹了一样。 随即,冷哼一声偏过头。 白锦渊被这气鼓\/鼓的小模样都乐了,抬手揉着发丝:“还生气?” 将人揽进怀里,拉着在腿上坐下:“本王要如何做,灵儿才会消气啊?” 阮灵儿冷哼:“我说了王爷才做,倒也没什么趣儿了。” “本王府中还有些上等的蚕丝布匹,都给灵儿送来做衣服,可好?” 白锦渊哄道:“在罚本王为灵儿打造几套首饰,如何?” 阮灵儿:“……” 白锦渊抿了下唇角,又道:“听闻灵儿对金矿挺感兴趣,本王送灵儿一座如何?” 阮灵儿:“???” 阮灵儿:“!!!” 阮灵儿:“送我金矿?” 白锦渊笑着点头:“嗯。” 阮灵儿两眼放光,故作矜持:“既然王爷诚心诚意认错,我就勉为其难,大发慈悲的收下吧。” 金矿啊姐妹! 不怪她意志不坚,实在是王爷给的太多了! 见状,白锦渊笑意渐深:“多谢灵儿不与本王一般见识。” 阮灵儿厚颜无耻道:“好说好说。” 以后认错,就按这个标准来就行! 顿了下,突然想起正事:“王爷深夜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宫宴上刚见过,总不是又想她了? “来问问灵儿,京都待腻味了没有。”白锦渊随手扯掉她的发簪,手指为梳,轻柔的为她顺着头发。 “确实有些腻味了。”提到这个,阮灵儿蔫蔫的耷拉着脑袋。 以前师父,也就是神医谷上一任谷主在的时候,她年岁小,不惹人注意,还能跟着师父出去转转。 现在却像是被困在京都了似的。 想着,眼睛微亮:“王爷是要带我出去玩吗?” 白锦渊看着她,挑了挑眉尾,故意问道:“想出去玩?” 阮灵儿:“想!” 可太想了! “秋猎在既,皇家围猎场附近出了点事,本王要过去看看,可以带灵儿同去。” 白锦渊说着,不受控制的回想到宫宴上白宇飞的小动作。 白宇飞原是不想舞剑的,却在发现灵儿想看后松了口。 结合先前在白露园子里的事,明显是又对灵儿动了心思的! 白锦渊眼底闪过一抹戾气。 终究是他太纵着皇帝和这群皇子了! 如今局势紧张,虽说部署周全,但到底不如将灵儿待在身边来的安心。 “什么时候出发!”阮灵儿兴奋的问道。 “明天下朝后动身……” ………… 次日下午,一辆马车停在个庄园门口。 赤心从车架子上跳下来,走到路边劳作的农户身边:“老乡,请问这附近哪有可留宿的店家?” “我家老爷夫人外出游玩,路过此地,见风景极好,想在这儿歇歇脚。”他解释道。 着粗布的汉子站起身,羡慕的看了眼马车:“来这儿游玩?那您可来错地方了,咱们这儿除了田地,便是林子,可没什么好玩的景。” “让老乡见笑了。夫人心情郁郁,我们老爷说,就是要找这样的地方,才好叫夫人散心的。”赤心笑呵呵的回话。 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子,塞进老乡手里:“帮帮忙,眼瞅着天都要黑了,给我指个可以过夜的地方吧。” 农户汉子诧异的看了眼手心,那明晃晃的碎银子,在眼光下散发着漂亮的光,照的人眼睛都亮了。 “这……这给的也太多了。” 掂量着,估摸也有二两,够他们一家子吃喝大半年的了。 “我是这儿庄园的佃户,家里人口多,几间茅草屋实在住不下客。” 农户脸上笑容真切了几分:“你们若想留宿,可以去问问我们庄子的庄主。使点银子,应该能给你们腾个院子出来住。” “你们顺着这条路,一直往上走……” 谢过农户,赤心坐上马车,一路往半山腰走。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一个红砖院子前。 赤心上前敲门。 阮灵儿迫不及待的下了马车,被白锦渊搀扶着活动腿脚。 红袖半蹲着为她捏着小腿。 白锦渊心疼道:“累坏了吧。” “累倒也还好,就是觉着颠簸。”阮灵儿苦着脸。 马车里垫了厚厚的褥子,可马车到底没什么减震效果,几个时辰下来,感觉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 “落脚后,叫人给你烧些热水泡泡脚。”白锦渊将人揽进怀里靠着。 说话间,院子的门开了。 一个穿着麻布长袍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 中年男子一张国字脸,脸上还有道疤,瞧这有些凶神恶煞。 他打量着众人:“你们是谁,来我家有事?” 赤心将方才的话又说了一遍,照例,摸出块碎银子递过去:“请您行个方便。” “不成,我家没有多余的房间给你们……” 中年男子的话没说话,胳膊就被身后的女子扯住了。 女子含羞带怯的看了眼白锦渊,低声道:“爹爹,女儿的院子不是空着?不如就借他们歇歇脚?” “胡闹,那是给你招婿用的。”中年男子不悦的皱眉。 随即想到什么,又改口道:“出门在外,多有不便。也罢,就借你们歇脚过夜。” 第228章 王爷忙着和人打情骂俏? “多谢。”赤心忙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过去。 中年男子随意看了眼银锭子:“客人出手倒是阔绰,只是借宿,倒也用不了这么多。” 赤心笑呵呵的将银子塞过去:“请阁下务必收下。” “如此,我便收下了。” 中年男子见状,收了银子:“你们随我来吧,院子虽不算大,一应用品都是有的。你们若要用什么,只管自己取了便是。” 小院儿距离庄园主的院子并不算远。 半盏茶的功夫,众人就来到小院篱笆前。 简单的几间厢房,外头院落里还挖了口井。 中年男子将众人带到,交代了一番,就转身走了。 阮灵儿站在院子前,调侃的看着白锦渊:“这可是人家姑娘准备招婿的院子呢。” 方才那小姑娘羞答答看白锦渊的样子,别以为她没看见! 白锦渊好笑的捏了下她的脸:“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还是不累。” 阮灵儿:“……” 快累散架了好吗。#@$& “奴婢去收拾床榻,小姐先歇会儿?”吉祥开口道。 此次轻装简行,阮灵儿并没有带红袖和添香,。 照顾她的任务,就落在了吉祥如意身上。 “房子里有些冷,取些碳火烧。”白锦渊叮嘱道。 一路的颠簸,阮灵儿躺床上倒头就睡。%&(& 等她再次醒来,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小姐醒了。”吉祥抱着剑坐在房间里,听到动静,忙倒了杯水走到床边递过去:“可要起来?” 阮灵儿活动了下筋骨,一杯热水下肚,浑身都暖了起来。 “满血复活!” 她长叹一声,拉开被子起身:“王爷呢?” 吉祥一噎,眼神闪躲,支支吾吾道:“王爷……他……在忙。” “在忙?”阮灵儿挑了挑眉尾:“忙什么?忙着和庄园主的女儿打情骂俏?” 吉祥诧异惊呼:“小姐您都知道了?” 阮灵儿:“……” “现在确实知道了。”她黑着脸套上鞋子,摘下挂在衣架上的外衫穿上。 径直朝外面走去。 只见院儿里不知何时升起了一团篝火。 白锦渊正端坐在篝火前,慢条斯理的翻动着架子上的烤兔。 旁边坐着白天见过的庄园主的女儿。 此时她换了件粉色裙子,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不动声色的冲白锦渊暗送秋波。 女子侧着身,余光看到阮灵儿出来,故意捏着嗓子道:“公子瞧着养尊处优的,不成想竟还会烤兔子呢。” 阮灵儿:“……” 大好河山,遍地绿茶? “夫君……”她软着嗓音,娇滴滴的凑过去。 白锦渊回头看过去。 刚睡醒的小人儿,红扑扑的小脸上,眼睛雾气蒙蒙泛着水光,直撞到他的心坎上。 阮灵儿径直钻进白锦渊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楚楚可怜:“夫君,什么时候可以吃饭,我和孩子都饿了呢。” 吉祥:“……” 暗处赤心:“???” 孩子? 什么孩子? 什么时候的事?! 白锦渊唇角微微翘起,孩子啊…… 不等他开口,那女子从愣怔中回过神,尖细的嗓音陡然响起:“孩子?!你们都有孩子了?!” 阮灵儿像是受到了惊吓般,愈发往白锦渊怀里钻了钻。 得意又挑衅的看向那女子:“瞧姑娘说的这话,我们夫妻有了孩子,这可是添丁添子的好事,怎么姑娘像是不高兴似的?” 女子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她高兴个屁啊! 跟随爹爹来到这儿穷乡僻壤,倒出都是粗鲁的庄户汉子。 好不容易遇着个好看的公子,已经有了夫人不说,竟连孩子都有了?! 她下意识看向白锦渊。 见白锦渊一心护着阮灵儿,生怕她掉下来,又怕她坐的不舒服,心里更酸了。 这样富贵又体贴的公子,合该是她男人才对! 可眼下也清楚,有些事急不得。 干笑两声:“没有,姑娘误会了,我只是太过惊讶了而已。” “瞧着公子和姑娘年岁不大,却已经成了亲,有些吃惊也是在所难免的。” “只是姑娘既然有孕,这兔子恐怕吃不得。” 她故作贴心道:“我会炖汤,不如我给姑娘炖些汤水补补?” 说完,还似有若无的看了眼白锦渊。 看她多贤惠! 不比这只会撒娇卖蠢,以色侍人的女人强多了? 阮灵儿:“……” 炖乌龟王八汤吗? 她抿着唇假笑:“不劳烦姑娘了,我夫君会照顾我的。” “对吧,夫君。”她抬头,对上白锦渊的眼睛。 白锦渊喉结上下滚动:“嗯。” 阮灵儿满意了:“夫君也真是的,即便我喜欢吃兔子,却也不比日日给我做兔子吃啊。” 那女子:“……” 还日日为她做吃食? 她凭什么! 怨毒的眸光还没压下去,就迎上阮灵儿的视线。 忙压下心里的厌恶,换上一抹乖巧的微笑。 阮灵儿也状似没看到她的不满:“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我叫秀芬,钱秀芬。”钱秀芬道。 阮灵儿点点头:“钱姑娘啊,你我相识,也算是有缘。” “既然有缘,我便不得不多说你一句了。这里是乡下庄子,没规矩倒也罢了。但若是出了这里,在没规矩,可是要被人笑话的。” “方才姑娘称呼我为姑娘,此举就很不懂规矩。我已是夫君的夫人,按规矩,姑娘也该称呼我一句夫人的。” 末了,还感叹道:“我这人没别的好处,就是善良。遇着了,总免不了要提点两句。” 钱秀芬:“……” 暗处的赤心打了个寒颤。 明里暗里的,怼钱秀芬是个没教养的乡野村妇。 明知道钱秀芬对王爷别有心思,还不断提醒钱秀芬,王爷已有‘夫人’。 扎心的刀子专往痛处捅。 可真是太善良了! 看着钱秀芬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阮灵儿笑容逐渐灿烂。 当着她的面,挖她的墙角,怕不是活腻味了。 她继续道:“钱姑娘也不小了,可许人家了没有?” 钱秀芬黑着脸:“没……还没。” “嗯,女子嫁人,就像投胎,可千万要看准了才行。” 阮灵儿和善的笑着:“但是话说回来,也不要太挑,门当户对才最好。” 钱秀芬:“……” 钱秀芬彻底没了耐心,冷着脸道:“你我萍水相逢,我的事,就不劳烦夫人操心了!” 第229章 要本王把你很碍眼写脸上? “谈不上操心,只是不忍姑娘白白辜负了正好的青春,多嘴两句罢了。”阮灵儿淡淡道。 钱秀芬:“!!!” 这死女人! 话音一转,阮灵儿询问道:“兔子熟了吗?” 白锦渊宠溺一笑:“可以了。” 他将阮灵儿放在一旁木墩子上坐好,撕下兔腿放置在准备好的碗里递过去:“小心烫。” 体贴入微。 原本是伺候人的活计,偏生做出了一种铁汉柔情的味道。 钱秀芬不自觉有些呆了。 幻想着,若是…… 若是被公子呵护照顾的人是她,该有多好? 阮灵儿啃了口兔肉,嘶嘶哈哈的吹着热气。 外焦里嫩,油而不腻,淡淡的咸香味,还真是不错。 她囫囵的咽下去,烫的直吐舌\/头。 钱秀芬:“……” 粗鲁!没规矩! 阮灵儿看到她脸上的嫌弃,挑眉轻笑:“天都黑了,钱姑娘不回家吃饭吗?” 言外之意,你该滚了。 钱秀芬:“……” 这个院子可是她家! 白锦渊瞥了眼钱秀芬:“姑娘回去吧,天色晚了,不安全。” 这女人分走灵儿太多注意力了,着实碍眼。 然而钱秀芬却满心欢喜:“公子可是在关心我?不妨事的,这里……” “我家夫人吃饭时,不喜有外人看着。”白锦渊面无表情的打断了她的话。 就差把‘你很碍眼’写脸上了。 钱秀芬一噎,无声的攥了攥手指。 竟然还是为了这个贱\/女人! 咬了咬下唇,还是压着恼意说道:“公子,夫人有孕,可是吃不得兔肉的,对孩子不好。不如我下厨做些菜……” “不用。”白锦渊拧眉:“夫人吃的开心即可,孩子不重要。” 钱秀芬:“……” 感觉心里莫名难受。 一个男子,喜欢一个女子,喜欢到连子嗣都不在意了,这是何等情深! 可是…… 那个被喜欢的女子,为什么不是她? 为什么不能是她?! 眼圈一红,眼泪刷一下掉了下来,什么也没说,沉默的起身跑开了。 白锦渊看都没看她一眼,但脸上的厌恶之意过于明显。 “王爷还真是受欢迎啊。” 阮灵儿好笑的勾唇:“只见了王爷一面,就芳心暗许。若再多见几次,岂不是要非君不嫁了?” “怎么不叫夫君了?” 白锦渊温柔的看向她,伸手将她脸上沾染的油渍擦掉:“本王还是喜欢听灵儿唤本王夫君。” 阮灵儿:“……” 这便宜占得。 “王爷是要再这里办差吗?”她转移了话题。 白锦渊应了一声:“嗯,线报就在这附近,莫寒已经带人去查了。” “是什么样的差事?可以说吗?”她试探地问道。 倒也不是想打探什么,只是单纯的吃饭时没个话题,吃着不香啊。 “没什么是不能叫你知道的。” 白锦渊轻笑:“咱们一路过来,你可能看出这里是哪里?” “是哪里?”阮灵儿皱眉。 这和办差有什么关系? 但还是开口说道:“来的路上,颠簸的人都要散架了,倒也没注意看路线。” “只是瞧着……” 她指着不远处的高山,说道:“那里像是国寺的灵山?” 白锦渊看她手里的兔腿越吃越慢,体恤的递了杯解腻的茶水,才继续道:“灵儿眼力不错,正是灵山。” “灵山上乃是国寺,皇上想要祈福,本王自是要派人检查四周环境的。” “前不久,麒麟军派人来告知本王,在这一代发现了禁军的身影,再次探查,却又没了踪影。” “只在驻扎地寻到了些被人砸碎的石头。” “本王派人取回那些碎石,经人拼凑后,上面雕琢的是‘圣主明君,天佑大朝’的字样。” 听着,阮灵儿倒抽一口凉气。 “皇上是想借助‘天降祥瑞’,对王爷动手?”她问道。 祈福当天,先有天降祥瑞,后有禁军直接抓人。 或者是……直接将王爷斩杀。 如此,皇帝便成了货真价实的皇帝? 嘶…… 玩这么大? 白锦渊自己却并不在意,轻蔑道:“皇帝的手段,也唯有这些了。” 阮灵儿:“……” 这话,她不知道该怎么接啊。 “倘若皇帝真是圣主明君,一心朝政,本王便是将权势拱手相让,又何妨?” 他翻动着烤兔子,轻描淡写道:“可他才能不济,偏又私心过重。本王若真将这天下交于他,只怕大朝在他手里,撑不过三年五载,就要落个覆灭的下场。” 阮灵儿头脑一热,下意识吐槽道:“那王爷当年为何还要推皇帝登基?” 话落,她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掉。 嘴快一时爽,一直嘴快火葬场! 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王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白锦渊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也没有介意的样子。 解释道:“当年,众皇子夺嫡。有才能的皇子,最先被害死。” “剩下的皇子,全是些无才无德、心术不正的货色。” “与其扶持一个聪明,却心术不正的皇子上位,倒不如选一个好把控的。” 阮灵儿:“……” 这番话,委实霸气。 有一种弹指间天下风云变色的感觉。 可是…… “王爷为什么不自己做皇帝呢?”她问道。 这样不是更为省心? 只需要治理天下,不需要在和一个废柴皇帝斗智斗勇了。 白锦渊挑眉,偏头目光灼灼的盯着阮灵儿:“灵儿想做一国之母吗?” 阮灵儿下意识摇头:“不想!一点也不想!” “天下之大,乐土之多,我还想到处走走转转呢。” “要是把我困在那方寸之地,每天与后宫的众多女人斗智斗勇,只为争一个男人的宠爱,还不如叫我去死呢。” “也不对,要死也是大家一起死!” 白锦渊笑了笑,将另一条兔腿也递了过去:“灵儿真可爱。” 阮灵儿:“???” 所以…… “王爷还是没说,为什么不自己做皇帝啊?”她心里猫抓一样难\/耐。 最讨厌这样说话不说明白的。 “本王已经说了。”白锦渊坦然看着她,字字掷地有声。 阮灵儿:“???” 难道是……因为她? 这也……太玛丽苏了吧! 整的怪不好意思的! 第230章 没脑子,还没父母吗 “王爷惯是会说笑的。”阮灵儿娇\/嗔道。 白锦渊笑了笑,没接话:“快吃吧,吉祥去炖鱼汤了,稍后你多喝点。” 兔腿啃了大半,阮灵儿才后知后觉自己吃撑了。 为难的看着手里剩余的,被啃的面目全非、惨不忍睹的兔腿:“王爷,你……吃兔腿吗……” 暗处的赤心,脚下一软,险些从树上掉下来。 让王爷吃剩饭? 阮小姐怎么想的? 白锦渊:“……” 从厨房端着鱼汤走过来的吉祥见状,诧异的问道:“小姐怎么了?” 阮灵儿尴尬的扬起手:“吃不完了。” 不怪她啊。 美男在侧,王爷还一直调\/戏她。 等她察觉的时候,就已经啃成这样了。 这又是王爷亲手烤的,丢掉的话,浪费不说,也不妥…… 吉祥下意识看向白锦渊,见他神色幽暗。 不由咽了咽口水:“该不会小姐想让王爷……”吃剩下的吧? 阮灵儿更尴尬了。 吉祥:“……” 够勇! “小姐吃不完,赏给奴婢吧。”她将鱼汤放下,就要伸手去接阮灵儿手里的兔腿。 白锦渊比她更快,直接从阮灵儿手中拿了过来。 然后,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看着他故意在自己啃过的地方下口,阮灵儿没由来一阵脸红。 感觉王爷啃的不是兔肉,而是她的肉…… “不想吃兔肉,喝些鱼汤吧。”白锦渊说道:“这鱼是从山泉溪流中抓的,很是肥\/美。” 阮灵儿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晚会吧,吃不下了。” 白锦渊蹙眉:“吃的太少了。” 阮灵儿:“……” 一种爹氏男友的气息向她扑来。 篝火晚餐,除了这个小插曲,倒也惬意。 虽条件不如在家里时,但田野山庄,别有一番自由的风味。 吃过晚饭,跑了个热水澡,一天的疲倦全部消散,阮灵儿美滋滋的躺在床上打滚。 一夜好梦。 次日醒来,已经快晌午了。 洗漱收拾妥当,阮灵儿从房间出来,看了一圈也不见白锦渊的身影。 诧异的问道:“王爷呢?” 吉祥:“莫寒侍卫查到了些东西,王爷就过去了。” 阮灵儿顿了顿:“那咱们去四处转转吧,看看有没有什么果树之类的。”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体验一把采摘什么的,太可惜了。” 她挽着吉祥、如意的胳膊出了院子。 然后。 就看到迎面走来的钱秀芬。 阮灵儿:“……” 一天的好心情,就这么止步于此了。 钱秀芬也是一愣,目光越过阮灵儿,看向她身后。 见并没有白锦渊的身影,不满的问道:“怎么不见公子?莫不是还在睡?” 想着,眼神更加不善的盯着阮灵儿。 不会是这贱\/女人,怀着身孕还缠着公子不放,把公子累着了吧? 阮·假笑女孩·灵儿已上线:“姑娘寻我夫君何事?我们夫妇一体,直接与我说,也是一样的。” 钱秀芬啐了口唾沫:“不要脸,这话竟然也说得出口!” 吉祥脸色一冷:“放肆!” 阮灵儿眼疾手快的扯了下吉祥的胳膊,而后笑眯眯的看着钱秀芬。 柔声道:“我们是夫妻,连孩子都有了,我为什么不能这么说?” 如意:“!!!” 孩子? 什么孩子? 小姐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 她有心想问,可也知道当下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只能生生忍着。 阮灵儿继续道:“怎么觉着姑娘对我夫君,好像格外上心些?” 钱秀芬脸一红。 那样俊美尊贵的公子,她自是上心的! 只是,这话却不能坐实了,否则叫公子知道,岂非觉着她是个随便的女子? “你多心了,你们是客人,我身为主人家,多关心两句也是有的。”她敷衍道。 阮灵儿似笑非笑的点头:“哦,这样啊。” “我夫君不在院儿里。”她道。 钱秀芬下意识问道:“公子去哪了?” 阮灵儿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直把钱秀芬看得有些心虚,才开口道:“夫君去外面寻野果子了。” “野果子?” 钱秀芬皱着眉:“公子爱吃野果子?我那有许多刚摘下的水果,公子若是想吃,我待会儿给送来。” 阮灵儿摇了摇头:“那就多谢姑娘了。不过,倒不是夫君爱吃,是我想吃。或者说……” 她故意揉了揉肚子:“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想吃。” “昨个夜里,我就说了一嘴,没成想今个一大早,夫君便起身去寻了。” 钱秀芬气的咬牙,可话已经说出去了,也不好反悔。 只能冷着脸道:“你不必客气,吃多少都有,给银子就成!” “成啊,反正我夫君赚银子也是为了养我,只要我吃得好,给多少银子都成。”阮灵儿呲牙笑的欢快。 “既然姑娘那里有现成的,我就去寻寻我夫君,叫他别找了。” 她暧\/昧的眨了眨眼睛,似是而非道:“昨个夜里胡闹了半天,也没睡个囫囵觉,着实辛苦。” 胡闹了半天? 钱秀芬脸都气白了:“呸!真不要脸!都有孩子了,竟还缠着公子不放!” “你这姑娘怎么回事?且不说是我夫君总缠着我。” 阮灵儿故作生气的板着脸:“便是我缠着他又如何?我们是夫妻,用得着你在这里置啄?” “你就是不要脸!”钱秀芬无从反驳,恼恨的咬牙。 阮灵儿松开吉祥如意的胳膊,上前两步。 她比钱秀芬高出半个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颇有一种压迫感。 勾唇,质问道:“你这般生气,莫不是看上我家夫君了?” 钱秀芬正恼着,哪里顾得了许多。 “对!我就是喜欢上公子了,又如何?” 反口怼道:“像你这种,怀了身孕,还不知廉耻缠着公子的贱\/女人,合该一纸休书,叫你滚回娘家去!” 话已经挑明,阮灵儿也懒得装了。 翻了个白眼:“你窥窃我的夫君,竟还有脸说我这个正头夫人不要脸?下\/贱?” “你没脑子,还没父母不成?都没人教的吗?” 钱秀芬梗着脖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才没父母呢!你可别忘了,你现在住的可是我家!我的房子!” 第231章 喜欢,该是自由的 “那又如何?” 阮灵儿微扬起下颚:“且不说我们付了银子,真当我愿意住你这简陋的院子不成?” “灵儿,怎么了?”白锦渊从外面回来。 钱秀芬眼睛一亮,换上一副受欺负的模样:“公子……” “夫君!” 阮灵儿声音更高,甚至还带了些委委屈屈的哭腔:“夫君别怪钱姑娘,不是钱姑娘的错。她虽然说我不要脸,说我下\/贱的。但……” 说着,眼圈也湿润了,梨花带雨的抽泣道:“但应该不是故意要撞我的肚子,故意要对我动手,想害我小产的。” “那番什么我定会被夫君厌恶抛弃的话,也定是无心的。” “夫君别怪她……嘤嘤嘤……” 钱秀芬懵怔惊愕的瞪圆了眼睛:“我什么时候撞你肚子,对你动手了?!” “你胡说什么呢!我没有!” 她慌乱的看向白锦渊:“公子,我没有!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是她在撒谎!” 她指着阮灵儿:“她骗你的公子,我可以发誓!我绝对!绝对!没有撞她肚子,绝对没有说她会被厌弃那些……” 白锦渊面色冷凝的扫了眼钱秀芬:“用不着起誓。” 不用起誓,他也知道,事情定不像灵儿说的这般。 但。 有什么要紧的? 真相如何,根本不重要。 他走到阮灵儿面前,扯了丝帕给她擦拭小脸:“既然在这儿待的不开心,可还要继续住在这儿?” “若是不想待了,就叫他们收拾东西,咱们即刻就走,可好?” 阮灵儿还没说完的茶言茶语,就这么没了发挥空间。 雾气蒙蒙的望着白锦渊:“现在?” 白锦渊点头:“嗯。” 阮灵儿有些诧异,差事不办了? 可看着白锦渊肯定的神色,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在王爷看来,她比差事更紧要啊。 钱秀芬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要走?那怎么成! 若是就这么放他们走了,以后她要去哪里找这位公子? 若是找不到这位公子,要叫她去哪里再找个这么俊俏的公子做夫君? “不成!”她立刻反驳道。 白锦渊一抹冷眼扫过去:“我的去留,还轮不着你做主!” 钱秀芬一噎,赶忙改了口:“不是的,公子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是说……” 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更好的借口。 只能委屈道:“是我错了,我不该口不择言,冒犯夫人。” 她聪明的冲阮灵儿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夫人\/大\/人有大量,饶我这一次吧。我知道错了,以后定不会在冒犯夫人!” 阮灵儿微微挑眉,认错倒是快啊。 看来还真是看上白锦渊了! 她伸手拽住白锦渊的衣领,拉着他弯下腰,用力在他脸上亲了一口:“mua!” 迎着白锦渊错愕的目光,笑道:“这是奖励!” 钱秀芬:“!!!” 贱女人!不要脸的东西! 且等着吧! 阮灵儿继续道:“在住两天吧,这儿虽偏僻,却也不失乐趣,我还没四处转转呢。” 她本也没真的将钱秀芬放在心上。 否则她若是真计较起来,有的是法子收拾钱秀芬。 王爷的正事还没办妥,不值当的为了个钱秀芬,给耽搁了。 “多谢夫人,夫人想闲逛,我可以给夫人带路!” 听到这话,钱秀芬忙道:“我在这儿住了许久,对这儿很是熟悉的。” “不劳烦你了。”阮灵儿摇头,抱着白锦渊的胳膊:“有夫君陪我足够了。” 钱秀芬:“……” 心里气恼,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继续挑衅阮灵儿了。 阮灵儿拖着白锦渊向外面走,吉祥如意随后跟上。 走出老远,她突然一改脸上的笑意,松开白锦渊的胳膊,转身目光不善的盯着他。 白锦渊:“?” 阮灵儿伸手捏着他的脸,微微用力,咬牙切齿道:“王爷这张脸,还真是勾人啊!真相找块布遮起来!” 看着她恼怒的小眼神,白锦渊好笑的勾了下唇瓣。 拂掉她的小手,认真说道:“回去后叫人打造个面具,以后示人,本王都戴着面具可好?” 闻言,阮灵儿噗嗤一声笑了。 “倒也不用这么夸张。”她好笑的扑进白锦渊怀里,搂着他的劲腰:“喜欢,该是自由的。” 说着,想到王爷的病娇属性。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补充道:“我喜欢王爷,喜欢王爷这张脸,喜欢王爷这个人。” “知道有人也喜欢王爷,我会吃醋。但我不会因此,就叫王爷遮住脸,叫王爷不出门,不见人。” “我的喜欢……” 她抬头,下颚抵在白锦渊怀里仰视着他:“我的这份爱,不是枷锁,是港湾。” 是港湾…… 白锦渊心里升起一丝无法言说的悸动。 然而,他很快明白过来,似笑非笑看着阮灵儿:“灵儿觉着,本王的爱,是枷锁吗?” 阮灵儿:“……” 反手就是一道夺命题啊。 还什么是枷锁吗? 是不是的,你心里没点数吗? 但这话她不敢说,怕是说出来,分分钟从田野乡间回到那个不见天日的地宫里。 抿着唇,废话文学来一通:“是,也不是。” 白锦渊挑眉:“何解?” “我心悦王爷,王爷不必圈禁我,我也会为王爷拒绝身边的诸多诱\/惑。” “王爷不必圈禁我,我也会心甘情愿留在王爷身边。” “王爷什么都不做,只是王爷自己在什么地方,我就会不自觉地,下意识的不会远离这个地方。” “所以,感情,便是枷锁。” “但这个枷锁,我甘之如饴。” 话音一转:“可若是强行禁锢的话……” 白锦渊:“?” “王爷知不知道有种东西,叫做沙子。握的越紧,从指缝处溜出去的就越多。”阮灵儿说道。 话已至此,白锦渊渐深的笑意里,更多了丝别有深意。 淡淡的,浅浅的噙着笑,看着阮灵儿。 一副,你有什么小心思,本王全都知道的样子。 阮灵儿长叹了口气,话已至此,倒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 索性放开白锦渊,直直盯着他的眼睛:“我在王府看到了那些东西,确实是吓坏了,也确实想过要逃避。” 话落,白锦渊眸光幽暗,气息阴沉冷戾。 第232章 不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白锦渊盯着阮灵儿的眼神,像极了被惹怒的凶兽。 只待发动攻\/势,将眼前这个胆敢在他面前造次的猎物,扑杀,而后拖回巢穴里啃食殆尽! 阮灵儿紧张的心脏砰砰直跳。 下意识想要避开白锦渊的视线,可她清楚,这个时候不能躲! 不能暴露出,任何一丝一毫的,因恐惧产生的逃避! 衣袖下的手鼓气般的握紧,坚定的迎着白锦渊的视线。 “但是,我的想要逃避,不过是想要一个空间冷静冷静罢了!” 加重了口吻,一字一顿道:“而并非是,王爷以为的,要从王爷身边离开!” 白锦渊眸色微怔,身上的煞气有一瞬凝固。 不是想从他身边逃走? 只是需要时间冷静? 这……是真的吗? 阮灵儿见状,知道白锦渊心里松动了,忙趁热打铁:“身处高位的人,谁手里没有人命的?” “王爷身处高位,有些事情不得不做,有些事情明知是错,也要做!这些我都理解!”#@$& “但我到底只是个女子,我会怕,也是正常的。” 她伸出手,握住白锦渊微凉的手掌:“可是王爷,这份怕,并不会影响我爱王爷。” “后来王爷圈禁我,我是很生气的。” “我气王爷不尊重我,竟将我当成玩物,当成宠物!圈养起来!” “更气王爷不信任我!不信任我对王爷的感情,不信任我说过不会离开的话!”%&(& “所以后来,我才会几番折腾王爷。” 她小女儿家的努了努嘴,带着撒娇意味的嘟囔道:“那人家受了委屈了,总不能不叫人家出口恶气吧。” “可是气过之后,我知道,我还是爱着王爷的。” 她认真恳切的盯着白锦渊,像是豁出去般决绝道:“也不怕告诉王爷,我被囚禁的时候,理智告诉我,我应该远离王爷。” 一眼至此,手掌被白锦渊捏的生疼。 她不受控制的到抽了口凉气。 然而就这个细微的举动,白锦渊的手指松了松。 阮灵儿不由笑了起来,眼里浮现出意味不明的复杂泪意。 她的王爷,她的男神,总归还是不舍得伤害她的。 “理智告诉我,王爷如今喜欢我,瞧着我怎样都好,怎样都可以容忍。” “可万一有一天,王爷厌弃我了呢?” 歪着头,将心里的担忧全盘托出:“我不知道王爷会不会厌弃我,会什么时候厌弃我?厌弃我之后,又会如何对我?” 白锦渊喉结上下滚动,沙哑暗沉的低声道:“不会的。” “本王便是厌弃了自己,也不会厌弃灵儿。” 他垂眸轻喃。 像说给阮灵儿听,又像说给自己听。 像肯定,又像保证。 更像……宣誓! 阮灵儿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只觉得像是一滩温泉,涌入了心口,将原本不安、惶恐的心,慢慢安抚至平静。 “理智是理智,但是感情却告诉我,我离不开王爷。” “所以啊。” 她用力将白锦渊拽到自己面前,将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感受胸\/口下那颗为之跳动的心脏:“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灵儿最大的诚意!”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摄政王,人生头一次,觉着有些慌乱不知所措。 阮灵儿见状,笑的开心又无奈:“灵儿的诚意天地可鉴,因此,能否请王爷,也试着相信灵儿一次?” 白锦渊:“嗯?” “试着放开捆在我身上的控制,看看我会不会跑?” 阮灵儿眨了眨眼睛,狡黠又俏皮:“赌一把?” 白锦渊定定的看着她。 赌一把吗…… 眼前的小人儿,毫无防备,毫无隐藏的将自己剥给他看。 可他…… 不敢赌! 也不想试。 他明知道,灵儿从他身边逃掉的可能性很小,小的几乎不可能发生。 但是。 世界之大,即便是他,自问也不能一手遮天。 万一呢? 万一…… 一想到眼前这个巧笑嫣然的小人儿,可能会彻彻底底从他世界里消失,他就想杀人! 看着他飞速变幻的眸光,阮灵儿心里微不可查的有些失望。 “我知道王爷是怕我会消失,会在也寻不到我。” “可扪心自问,就算我真的要逃,我又能去哪里呢?” “我去哪里,能躲的过王爷的抓捕呢?” 白锦渊还是沉默。 她无声叹了口气,握紧压在心口的那只手:“不着急,我们之间有的是时间。” “王爷总会有愿意相信灵儿的那天的。”她说。 就冲着白锦渊对她的感情,她就很有信心。 这场赌局,她,不会输! 闻言,白锦渊眸光深沉的看着她。 心底那根线,不由松了些。 收回手,将人捞进怀里抱住。 别离开本王。 只要灵儿不离开本王,灵儿想要做什么,都可以。 哪怕是,折\/磨他取乐。 “王爷,我们四处去转转吧。”不知道过了多久,阮灵儿开口说道。 白锦渊点头:“好。” 松开她,改为牵着手。 已然入秋,碧青色的草地染上了淡淡的金色。橙黄色的树叶,在微风的轻拂下飘落,铺盖在地面上。 恍惚间,多了分萧瑟。 然而,那挂在树杈上的累累硕果,又满是生命的气息。 阮灵儿被白锦渊牵着手,在田野间一蹦一跳,活像个没长大的孩童。 她扬手指着面前的林荫小道:“王爷快看那是什么。” 白锦渊:“野草。” 阮灵儿:“……” 她没好气的瞪了眼白锦渊,手指下移,指着地面:“那!地面!地面上是什么!” 白锦渊:“路?” 阮灵儿深吸口气,抿着唇,笑的像个被迫营业的假笑女孩儿:“那是通往我们幸福之门的幸福之路。” 白锦渊:“……” 他眼拙,确实没看出来。 但,这不妨碍他开心。 宠溺一笑:“灵儿说得对。” 身后吉祥、如意:“……” 一个不要脸,一个没有眼。 绝配了属实是。 “王府的院子大,将来可以开辟出一片果园来,种些我爱吃的水果。” 阮灵儿眼睛亮晶晶的:“最好在搭建一个葡\/萄架。” “据说,如果七夕那天下雨,人们躲在葡\/萄架下面,可以听到牛\/郎织女说的悄悄话。” 白锦渊:“……” 担忧的皱眉:“淋湿\/了会生病。” 第233章 真实的踩屎感 阮灵儿:“……” 阮灵儿:“!!!” “王爷!” 你是什么牌子的钢铁直男! 之前不好挺懂甜言蜜语的吗! 她不满的盯着白锦渊,好不容易想到点撩男神的法子,结果……会淋湿是个什么鬼! 艹! 白锦渊浅浅一笑,温柔的将她耳畔的碎发别到耳后。 然后看着她的眼睛:“我见众生皆草木,唯你,是青山。” “……” 沉默。 安静。 阮灵儿脸颊飞速升温:“!!!” 狗男人,你很会啊! 峰回路转,撩到腿软? 连带着,感觉脚下都像是踩了屎一样绵飘飘的。 白锦渊皱了皱眉,眼里有些嫌弃的往旁边躲了躲。 阮灵儿:“???” 嫌弃? 王爷嫌弃她? “灵儿……”白锦渊视线下移,为难的盯着她的脚底。 阮灵儿下意识低头。 只见她正站在一坨已经和树叶混合,开始发酵的粑粑上面。 阮灵儿:“……” 她像是被封印了一般,僵硬呆滞的站在原地。 甚至还有点反胃的恶心。 吉祥见状,忙上前两步:“王爷,让奴婢带小姐去洗洗吧。” 白锦渊叹了口气,掐住阮灵儿的腰身,直接将人拎了起来:“把鞋脱了。” 阮灵儿僵着身子,听话的踢掉鞋。 白锦渊双手微微用力,让阮灵儿坐在他胳膊上,抱着朝前面走:“前面有条溪流,去哪洗洗。” “你们回去给灵儿那双新鞋袜。”他吩咐道。 吉祥、如意互相对视一眼。 如意略身回了院子,留下吉祥继续跟着。 她们两个总要有一个跟着伺候的,否则,难不成要叫王爷给小姐洗\/脚不成? 然而吉祥万万没想到。 到了溪水边,白锦渊还真选了个靠近下流的位置,抱着阮灵儿蹲下身。 扯掉她脚上并没有弄脏的袜子,捧着水为她洗\/脚。 吉祥:“……” 怎么说呢,感觉自家小姐还没出嫁,身边就已经没有她的位置了。 阮灵儿安静的看着白锦渊的动作,心里那点不愉快,也被浇在脚丫子上的水冲洗干净了。 虽然王爷嫌弃她踩屎了,但是王爷愿意给她洗\/脚。 四舍五入,这个王爷还是能要的。 晌午的溪流并不凉,反而被阳光晒得温温的。 阮灵儿来了兴致,就这么从他怀里滑了出来,拎着裙摆双脚泡在水里踢水玩。 “小心些,仔细别划伤了脚。”白锦渊担忧的叮嘱道。 阮灵儿努了努嘴,弯下腰鞠了捧水泼向白锦渊:“伤了就叫王爷背我回去。” “胡闹。” 白锦渊用袖摆挡住飞来的水花,脸上却满是纵容之色:“这儿底下是暗礁,划伤很疼的。” “知道了。”阮灵儿倒也没有太过任性。 乖巧的点点头,踩水的动作谨慎了些许。 靠岸的溪流里有些小拇指大小的鱼苗,不怕人,反而想无头苍蝇似的,成群的、一下下的装着她的小腿。 阮灵儿看着有趣,故意将它们踢散开来。 再看着它们在水波中狼狈的稳住身子,重新游动聚集成一团。 玩了好一会儿,才失去兴趣的朝溪流中间走了几步,随口问道:“王爷,你说这溪流里有没有珍珠蚌?” “没有。”白锦渊安静的站在岸边守着她。 取了鞋袜赶回来的如意,见她玩的正在兴头上,也没打搅。 把东西放在高一些的石头上,就和吉祥一起拾柴火、搭篝火。 阮灵儿扁扁嘴。 还想着开个蚌壳,体验一把亲手取珍珠的乐趣呢。 山溪里虽然没有珍珠蚌,但是田螺和普通蚌壳倒是不少。 没一会儿阮灵儿就发现了好些,索性挽起袖子都抓了出来。 在溪流旁吃过午饭,又玩了许久,一群人才收拾东西回去。 路上,阮灵儿突然想到一件事,沉默的停下了脚步。 牵着她手的白锦渊,诧异的回头看着她:“累了?” 阮灵儿摇头。 咬了咬下唇,脸色有些难看的看向吉祥。 吉祥:“???” 阮灵儿:“做饭的水,是从哪里打的?”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好像看到吉祥在溪流里舀水了…… 吉祥一脸茫然:“就是溪水啊。” 阮灵儿嘴角抽了抽,果然。 那岂不是说,用她的洗\/脚水做了顿饭? 大家还一起吃了?! 刹那间,胃里有些翻涌。 白锦渊反应过来,好笑的捏了捏她的脸:“山溪是一直流动的,不是洗\/脚水。” 阮灵儿见他也不像哄人的样子,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即便是洗\/脚水,灵儿的脚也不脏。”白锦渊轻笑,直接将人抱了起来。 阮灵儿无声翻了个白眼。 真油你的。 也不知是谁,在看到她踩那啥的时候,嫌弃的躲到旁边去了。 不过介于后面白锦渊良好的表现,她也没再把这事拎出来说。 因着来时的那件不太愉悦的事情,回程时,众人默契的选择换了条路走。 穿梭在树林里,阮灵儿坐在白锦渊胳膊上,视线格外高一些。 在一簇野花从后的树杈上,几只嗡嗡叫的蜜蜂围着蜂窝飞舞。 她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嘟囔道:“满山的野果子,配上蜂蜜,可以做果脯吃了。” 本来她也不太爱吃果脯的,但是由奢入俭难。 在府中的时候,红袖会为她准备零嘴,出来这几天都没得吃,还真有些馋了。 想吃。 但是一想到先前,用蜂窝折腾白锦渊的事,又不好意思开口说。 白锦渊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眉尾微挑:“想吃?” 阮灵儿咂了咂舌,微微摇头:“算了。” “它们的尾刺蛰人挺疼的。” 白锦渊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也没多说什么。 一路回到小院儿,钱秀芬竟然还在。 看到他们回来,忙放下手里的水桶,小跑迎上去,有些局促的在衣服上搓着手:“你们回来了。” 没人理她。 她顿了顿,又说道:“我是来道歉的。” 指着身后院子里,新摆上的桌子。 桌上摆放着个果盘,里面的水果还挂着水珠,显然是刚清洗过的。 她看向阮灵儿,卑微道:“不敢奢求夫人原谅我,只求夫人给我个机会道歉。” “我给夫人拿了些水果,还有晚饭的食材……” 第234章 赤心:又是想犯上的一天 “也不知道夫人爱吃什么,待会儿夫人可以看看。” 钱秀芬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阮灵儿的神情:“有什么想吃的告诉我,我来给夫人做晚饭。” 还着重强调道:“我的厨艺还是不错的!” 阮灵儿无所谓的耸了下肩膀:“无所谓,你看着做吧。” 她不喜欢钱秀芬,甚至因为她窥窃自己男神,还有些讨厌她。 但是,自己送上门来要伺候人。 不用白不用。 正好可以让吉祥、如意歇会。 白锦渊从头到尾都没看她,只等着阮灵儿说完话,温柔的询问道:“玩了这么久,可要回屋歇会儿?” “嗯。”阮灵儿侧身趴在他肩膀上,不想再看钱秀芬献媚的样子。 白锦渊将人送进房间,放置在床榻上。 又亲自为她脱掉鞋袜,叮嘱道:“歇会吧,叫吉祥、如意守着你。” 阮灵儿点点头:“好。” 白锦渊揉了揉她的头发,就转身出去了。 等人一走,阮灵儿就后仰躺了下去,舒服的发出一声长叹。 出来玩真是太开心了。 当然,如果没有遇到讨人厌的人,就更好了。 吉祥将房门关上,来到床边坐下。 低声道:“小姐,您真不管那个钱姑娘吗?” 她明显就是有企图的,就这么放任她在这儿晃来晃去的,怕是不好啊。 “有什么关系。” 如意抢先说道:“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好呢,真要有什么,也好解决。” 阮灵儿:“……” 这个解决,是什么解决,她心里有数。 “不用管她,她愿意干活,就让她忙活呗。”阮灵儿在床上打着滚:“正好你们也能歇歇。” 做饭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且不说赤心一直在暗处盯着。 即便没盯住,被钱秀芬在饭菜里下了毒,她也能察觉到。 想到这儿,她突然坐了起来:“对了,快!她说她会做饭,把我在水里捞的田螺送过去,让她一并做了。” 补充道:“晚上我要吃!” 如意命令离开。 没多久,房门被敲响。 白锦渊推门走进来,将手里拎着的蜂窝放在桌上。 “王爷去摘蜂窝了?”阮灵儿一愣。 紧张的连鞋子也没穿,下地就朝白锦渊跑过去。 上次那肿成猪肘子一样的手,可是给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呢。 白锦渊了然的扯了扯袖子,露出白\/皙的手掌和光\/洁的小臂:“没受伤,别担心。” “瞧着树林里还有几个蜂窝,本王叫人都给摘下来,给你制果脯吃。” 他顺势搂住阮灵儿,捏着她的后颈。 阮灵儿点点头,没有说话。 心里却觉着奇怪。 上次被蛰成那个样子,简直像是把手伸进蜂窝,故意让它们蛰似的。 但是,也不对啊。 蜜蜂这种东西,又不会按照人的心思,决定蛰在哪里。 除非控制着蜜蜂,放在想被蛰的地方…… 阮灵儿皱了皱眉,感觉她无意间真相了。 心里不受控制的有些沉重。 王爷为了她,何至于做到这一步?! “王爷以后别这样了。”她低着头,瓮声瓮气道。 察觉到她的情绪,白锦渊轻拍着她的后背:“可是不想要这个蜂窝了?” “没有,想要!” 阮灵儿忙道:“只是这种事情,王爷以后不要亲自做了。叫赤心多穿些去摘,反正他皮糙肉厚,不怕蛰。” 赤心:“……” 你清高,你了不起,你心疼王爷,拿我顶包? 白锦渊喉咙里挤出一丝笑意:“好,以后这种事,叫赤心去。” 赤心:“……” 要不是打不过,真想以下犯上! 二人正说着话,钱秀芬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公子,夫人,可以吃饭了。” 阮灵儿从那灼\/热的视线中挣脱。 拉着他的胳膊,闷头朝外面走。 桌上摆着六菜一汤,卖相不佳,但香味倒是不错。 钱秀芬赶在二人坐下前,将碗筷摆上:“公子,夫人快用饭吧。” 她识趣的没有坐下,反而说道:“我去给夫人烧洗澡水,待会儿公子和夫人吃完,丢在这儿就成,我会来收的。” 阮灵儿挑眉。 这架势,全然看不出先前的嚣张跋扈啊。 她也没多说。 看着摆在她面前的炒田螺,直接推开饭碗,挑螺肉吃。 白锦渊不悦的皱眉:“先吃饭。” “吃完饭,就吃不下这些了。”阮灵儿将挑出来的螺肉放嘴里,满意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见状,白锦渊也知道多说无益。 直接叫吉祥拿了勺子过来,有一口没一口的喂阮灵儿吃饭。 烧好水出来的钱秀芬,正巧看到这一幕。 夕阳黄昏下。 俊美如神祇的公子,满目柔情的侧身,给身畔的佳人喂饭。 动作温柔、细心,又极具耐心。 她不受控制的幻想。 若是那个被照顾的人是她……该多好啊。 一念至此,她眼里闪过一抹势在必得的决然。 这样俊俏体贴的公子,定要成为她的夫君才行! 吉祥如意察觉到她的视线。 吉祥不动声色的挪了脚步,挡住她的视线。 如意则在旁人看不到,但钱秀芬可以看到的角度,威胁的摸了摸怀里的佩剑。 钱秀芬脖颈一冷,忙收敛心神。 讨好的笑着问道:“两位姑娘,热水已经烧好了,是现在挑到房间里,还是在灶上热着?” 如意毫不客气道:“放着就行,剩下的无需你管了,你可以回去了。” 打发下人的口吻,钱秀芬心里有些恼。 她放低姿态,这人还真把她当奴婢了不成! 且等着。 等她成为公子的枕\/边人,定要这两个下\/贱的奴婢好看! 她假笑着点头:“好,那我就先回去。碗筷,姑娘收了放厨房就好,明个我过来洗。” 如意懒得在理她。 听到身后的动静,阮灵儿眼里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了。 这个钱秀芬真是,心眼不多,还偏要秀。 又是一勺饭喂到嘴边。 她身子往后撤了撤:“吃饱了,不想吃了。” 白锦渊皱眉看着还剩半碗的饭:“吃太少了,再吃两口。” 钱秀芬心里嫉妒的要抓狂了,嘴比脑子快的说道:“夫人不是为了保持身段,才不想多吃的吧?” 第235章 性命安危才最重要 “夫人如今有孕,为保持身段节食,对孩子可不好。”钱秀芬故作善意的提醒道。 眼神却若有若无的落在白锦渊身上。 世间男子,无论身份地位,哪有真的不看重子嗣的。 她不相信公子会真不看重自己的孩子! 想着,心里不由有些期待。 夫人恃宠而骄便也罢了,竟然只为了不让自己发胖,不顾忌腹中的孩子,节食减肥。 定然会惹恼公子的! 等公子大发雷霆,她在趁机安抚公子,表现一下她的贤良淑德。 那么,拿下公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阮灵儿瞥了她一眼,顿时觉着没胃口了。 将面前的东西一推,烦躁的拧着眉:“怀个孕好麻烦,堕了吧。” 钱秀芬一愣:“什……什么?” 堕……堕了? “夫人,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她忙做出一副紧张的样子,心里确实暗喜。 原以为是个精明的角色,没想到竟这般蠢笨。 她观察着白锦渊的神情,添油加醋的拱火道:“公子千万别生气,夫人应该只是嫌弃怀孕会影响身形,并不是真的不想要公子的孩子的。” 阮灵儿:“……” 姑娘,你的绿茶都漏出来了好吗。 扫了眼钱秀芬,见她眼底翻涌着浓郁的期待。 索性顺着她的心思,看向白锦渊骄纵道:“夫君,我不想要这孩子了!” 白锦渊皱着眉,思索了片刻,认真道:“不要就不要,本……我也觉着他着实碍眼。” 想着以后成了亲,若是有了孩子,灵儿的注意力必定会被小崽子分了去。 如此,倒不如不生的好。 他补充道:“回去后,我会叫人研制一副避子汤,不叫你再受怀孕生育的苦楚。” 这话听得阮灵儿心里一软。 世间男子,不都盼望着自私繁茂,她家王爷竟然说不叫她受怀孕生育的苦楚? “你……真不要孩子?”她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又补充道:“我可说好了,我的夫君只能有我一个。所以你若是想着,叫别的女子为你生孩子,那我可不答应。” 白锦渊:“我只要你一个足矣。” 言外之意,你不想生,就不要孩子。 阮灵儿被成功顺毛,不好意思的故作骄横:“我可不要喝避子汤,凡是汤药,必然不好喝。” “不叫你喝。” 白锦渊纵容道:“我喝。” 阮灵儿被感动的西子捧心,满眼小星星:“夫君对我可真好!” 钱秀芬目瞪口呆的盯着白锦渊。 怎么……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 一个男子,怎么可能会愿意为了妻子不受苦,就不要孩子的! 还愿意去喝那劳什子避子汤?! 她不甘心的想说点什么,如意阴测测的提醒道:“钱姑娘,天色已晚,你还不回去吗?” “今个我们回来时,可瞧着路上似有狼出没的痕迹。” 故意压低的声音,在微冷的夜风里散开,竟真有些叫人毛骨悚然。 钱秀芬来不及想别的,不确定道:“不能吧,我在这儿住了许久,从未见过狼。” 声音因恐惧而有些发颤。 虽然没见过狼,但是…… 好像真的有离奇死掉消失的家畜!难不成…… “我瞧着那痕迹像是狼,你若没见过,兴许是我看错了也说不定。” 如意并没有强调有狼的真实性。 但这般模棱两可的话,更叫人因未知而恐惧。 钱秀芬几乎没有想其他的,连对白锦渊的惦记都暂且放下了,匆忙道:“我先回去了!” 性命安危才最重要! 若丢了命,什么无双公子,绝世姻缘又有什么用! 阮灵儿望着她离开的身影发呆。 这姑娘对王爷还真是很上心啊。 “王爷的事,查的怎么样了?”她突然没头没尾的问道。 白锦渊吃了口菜:“快了。” “在这儿待烦了?”他问道。 阮灵儿摇头:“地方是还没玩够。” 但人,叫她有点不耐烦了。 不过这话她没说出来,免得王爷一时冲动,叫人直接把钱秀芬给做了。 等白锦渊吃完饭,阮灵儿才回房间休息。 接连几天,钱秀芬每天早早的来报道。 做饭、洗碗、收拾卫生、烧洗澡水,全都被她一个人揽了。 且做的还有模有样的。 若她没有时不时来两句绿茶语录,阮灵儿倒也乐得清闲。 这天钱秀芬照旧去烧洗澡水,突然说道:“其实山里有个温泉,夫人可以去泡泡的,解乏有奇效。” 如意冷着脸:“你早知道,为何不早说?” 这会儿天都要黑了,打的是什么主意? 阮灵儿饶有兴致的问道:“离这里远吗?” 如意有些不赞同的看过去,却见自家小姐在兴头上,只能焦急的求助吉祥,却见吉祥微微摇头。 如意虽不解,却也懂事的没有多言。 钱秀芬停下手里的动作,指着门外的方向:“顺着中间那条小路往南走,走到一棵可以两人环抱的大树,再往北……” 阮灵儿翻了个白眼:“这山上可以两人环抱的树,可太多了。” 顿了下,她道:“你给我带路吧。” 总被人这么惦记着,也挺烦的。 倒不如将计就计,看看这位绿茶姑娘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来。 吉祥如意进房间取了东西,就护着阮灵儿跟在钱秀芬身后取了温泉所在的地方。 站在雾气蒙蒙的温泉前,钱秀芬还体贴的询问道:“可要我留下照顾夫人吗?” “不必。”阮灵儿摆摆手:“你回去吧。” 钱秀芬也没找借口留下,乖顺的离开了。 见她一走,如意忙问道:“小姐,您明知道她心怀鬼胎,怎么真的信她了?” “有什么关系?” 阮灵儿自信的一扬下颚:“泡泡温泉,对身体确实有好处。” “她真有什么算计,无非是用毒,或是找帮手。” 余下的话,她没在过多解释。 但吉祥、如意却都明白了。 论用毒,她们家小姐就是祖宗辈的。 若找帮手,吉祥、如意都是暗卫出身,寻常人来几十个也不是她们的对手。 “你们也下来泡泡吧。”阮灵儿已经跳进温泉里泡着了。 一个多时辰后,泡的通体舒畅的主仆三人才回到小院儿。 可刚走进院门,就听到白锦渊居住的房间里,有断断续续的暧\/昧声传出。 第236章 倒打一耙 阮灵儿脸色一冷。 瞬间明白过来,钱秀芬故意让她去泡温泉,不是想对她动手。 而是想将她支开,调虎离山! 这几日的做饭洒扫,也不是为了表现她的贤惠。 怕是为着摸清楚白锦渊的口味和动向,好方便下药! 她咬着牙:“倒是我小瞧她了!” 如意阴沉着脸:“小姐,只要您下令,奴婢这就去宰杀了那贱\/人!” 阮灵儿恍若未闻。 快步走过去,直接踹开了房门。 屋内弥漫着腻\/人的香气,混合着‘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熏得阮灵儿连连作呕。 房间昏暗,却还是可以看清床榻上纠\/缠的两个人。 男子背对着房门,钱秀芬被男子抱在怀里,脸正对着房门方向。 她那张清秀的脸上,浮现着异样的绯\/红色。 迷\/离的双眸在看到阮灵儿时,多了一分清明,带着挑衅的味道,冲阮灵儿勾了勾唇角。#@$& 然而…… 阮灵儿却并没有在意这些。 她诧异的看着那个男子的后背。 这人……不是白锦渊! 她家王爷一身白玉般的冷白皮,当初可是叫她羡慕嫉妒恨了很久。%&(& 而眼前这个男子,虽说不上黑,却也算不上白\/皙。 想着,不由冷笑的扯了下嘴角。 原本因气怒而有些泛红的眼睛,也恢复平静。 也是她关心则乱了。 白锦渊岂是这么好算计的? 正想着,背后突然伸出一只手,遮住了她的眼睛,而后直接将她整个人拽出了房间。 熟悉的清冽嗓音在耳畔响起:“别看,脏。” 吉祥率先反应过来,拖着如意出了房间,还贴心的顺手将房门给关上了。 阮灵儿被拦腰抱着出了院子,蒙在眼睛上的手才松开。 她看着面前的白锦渊,好奇的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直被惦记着,挺烦的。”白锦渊坦言道。 阮灵儿诧异:“原来王爷都知道啊。” 她还以为直男看不出来绿茶的心思呢。 闻言,白锦渊微微皱眉:“本王还没瞎。” 那般拙劣的遮掩,他岂会看不出来? 阮灵儿明白了。 钱秀芬自以为自己算计的很好,其实不过是王爷刻意为之。 那…… “里面的男子是谁?”她问道。 虽然没看清脸,但看着身形也并不熟悉。 “不知道,她自己带来的人。”白锦渊摇头。 阮灵儿:“???” 她不解的惊讶道:“这是什么操作?” “她见过赤心,应该是怕他出来搅局。” 白锦渊说道:“本王瞧了那个男子,不像普通庄户人家,应该是街上的地痞。” 阮灵儿嘴角一抽:“找个地痞出来对付赤心?多少有点看不起赤心了吧。” “不过。”她冷笑一声:“这也算她自食恶果了。” 白锦渊点了点头:“这地方确实偏僻。” 阮灵儿莫名听懂了他的未尽之言。 地方偏僻,一时半会还真不好给钱秀芬找个男人。 她好笑又无奈:“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任由他们折腾?” 玩了一整天,吃饱喝足,又美美的泡了会温泉,她这会儿还真有些困了。 “赤心已经去叫钱川了,等他到了,咱们就走。” 白锦渊揉了揉她的头发,懒散而温和的问道:“可是困了?” “还好。咱们要离开这儿了吗?王……” 王爷的事办完了? 她软绵绵的靠在白锦渊身上,一句话没说完,就被传来的急促脚步声给打断了。 来时见过一面的中年男子,钱川,匆匆跑过来。 看到站在院子外面的白锦渊,脸色瞬间铁青。 贵公子怎么在外面? 贵公子在外面,那房间里的男子是谁?! 赤心眼底全是幸灾乐祸的笑意,面上还要故作不满的嘟囔道:“钱庄主也真是的,既然已经给钱姑娘定了亲,院子借给我们住的时候,就应该提前告知。” “这好险没叫夫人和丫鬟们瞧见,否则岂不是要坏名声了?” 听到这话,钱川铁青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女儿想勾搭贵公子这事,他是知道的。甚至那些助兴的药,都是他给的。 毕竟他在江湖上混过,能看出来贵公子身份不简单。 一身无双贵气,出手阔绰,必定是非富即贵。 秀芬即便是与他做妾,也不亏什么。 可如今,竟竹篮打水一场空,还白白破了身子! 以后便是说亲,只怕也会受影响的! 想了想,他咬牙道:“敢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家小女素来乖巧,若非被人算计,断不会干出这种事来!” 他盯着白锦渊:“小女在你们借住的院子里出了事,你们是不是要给我个交代!” 阮灵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赤心冷笑一声:“你的意思,这事怪我们了?” 钱川没说话,但那态度摆明了答案。 赤心:“既然如此,那就报官吧。” “我们虽然是路过此地,强龙不压地头蛇。但我家却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主!” 他硬钢的看着钱川:“钱庄主,是你派人去报官,还是我去?” “不成!”钱川急的反驳。 如何能报官! 一旦报官,他女儿的名声尽毁不说,事情也会败露! 这如何使得?! 对上赤心似笑非笑的眼神,钱川硬着头皮说道:“事关小女闺誉,如何能报官!你这分明是想逼死我女儿!” “我好心借给你们地方,让你们落脚。我女儿又心地善良的照顾你们数日,你们竟然想逼死她!” “你们好歹毒的心肠!” 阮灵儿挑了挑眉,道德绑架? 她故作不解的说道:“怎么?这院子不是租住的?” 而后恼怒的拧眉:“赤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从中贪眛银子?!” 赤心眼睛一转,忙做出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夫人这可错怪属下了,属下可是给了银子的!” “足足十两纹银,您都是瞧见了的啊。” 二人一唱一和,只说的钱川老脸骚\/红。 十两银子,在乡下地界,别说租住了,盖一栋房子也差不多了。 竟然还好意思拿这个来道德绑架他们。 钱川脸色红了又黑,黑了又红,好半晌才憋出一句:“即便我收了银子又如何?这与你们害我女儿之事,有何相干?!” 第237章 礼义廉耻会写几个 赤心气笑了:“报官你又不肯,还想将这件事栽赃到我们头上,莫不是……” “这是你们父女的把戏,想以此骗取钱财吧?” “你胡说什么!”钱川气恼的骂道:“里面的可是我女儿!我亲女儿!” 对于他的恼怒,赤心并不放在心上。 反而风轻云淡的耸了耸肩膀:“这可很难说。” “坊间便有一骗取钱财的法子,叫自己妻子与男子私会,关键时候,丈夫便冲出来捉人。” “男子不想吃官司,便只能花钱消灾。” 话落,他饶有深意的打量着钱川。 话没说尽,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钱川气的浑身戾气横生:“满口胡诌!我女儿一黄花大闺女,你给多少银钱,值得我这般下本!” 白锦渊蹙眉,眼底已然有些不耐之色。 赤心见状,索性\/也不废话了,直奔正题:“那你到底想怎么样,画个道道出来。” 这直白的话,把钱川涌到嗓子眼的抱怨给噎了回去。 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真实目的了。 沉默片刻,还是舔\/着脸说道:“我女儿是被你们害成这样的,你们得负责!” 似乎是怕被拒绝,又忙解释道:“我也知道,出了这样不光彩的事,做正室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你只需纳她为妾,给她个容身之所即可。” 他看向白锦渊说道:“我看得出来,你们是大户人家。多一张嘴吃饭而已,也不是养不起!” 话里话外,透露着他这要求也不算过分的意思。 白锦渊唇瓣抿成了一条直线,周身气息透露着不悦。 不等他开口,阮灵儿便恼了。 冷着脸呛声道:“你好大的脸啊,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你女儿这般行径,你竟还想着将人塞到我家后院来?要不要脸?” “就算你没脑子,难道也没父母吗?” “礼义廉耻没学过吗?这四个字,你能写出几个来?!” 白锦渊愣怔的看着挡在他面前的小人儿,眸底那一丝不悦,也被抚平了。 温和的看着她,唇角也微微翘起。 他的小灵儿,真是在意他。 钱川被阮灵儿怼的脸色难看极了:“你这小娘子怎么说话的!” “怎么这般恶毒!我女儿是被你们害……” 话没说完,身后院子里传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阮灵儿眉尾微挑,呦呵,钱秀芬这是彻底清醒了啊。 然而,这一声尖叫并没有什么效果,接下来断断续续的,仍是那人尽皆知的暧\/昧声响。 阮灵儿脸上的轻蔑之意更加明显了。 钱川:“……” 这蠢货! 竟不看清楚人就下药! “钱庄主既然不愿意好好谈,那便也不用谈了。” 阮灵儿讥讽的冷嗤一声,直接转身拉着白锦渊:“走吧,太恶心了。” 这对父女,无论是父亲还是女儿,都太叫人恶心了。 “站住!”钱川急的上手拉人。 白锦渊眼尖的护着阮灵儿躲开他的手,抬腿一脚将人踹飞了出去:“滚!” 钱川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跌在了地上。 等他抬起头时,正对上白锦渊那双冰冷的眼睛,心头不由一颤。 白锦渊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女儿想干什么,你心里有数。” 不想死,就别再纠缠。 剩下的话他没说,但在场的人,无论是阮灵儿还是钱川,都能感受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凌厉的杀意。 即便钱川混迹江湖多年,此时此刻,也怂了,半句话都不敢说。 “我们走。”白锦渊保护着姿态,半搂着阮灵儿朝外面走去。 吉祥、如意紧随其后。 赤心和莫寒,则警惕的跟在最后。 上马车时,阮灵儿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正对上钱川那双怨毒阴狠的眼睛。 不由微微皱眉,这人……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坐进马车里,对身边的白锦渊低声道:“咱们快走吧。” “别怕。” 白锦渊看穿了她眼底的担忧,将人搂在怀里,安抚的轻拍着后背:“本王总会护你周全的。” “我不是怕。”阮灵儿嗤笑一声。 出来之前,她做足了准备。 防身御敌的毒药,便是屠\/村都够用了,何况是自保。 只是不想跟这样的人有什么纠葛。 夜色下,两辆马车出了庄园。 走了许久,阮灵儿突然想到正事,忙反手抓住白锦渊的胳膊:“王爷,咱们就这么走了,你的事办妥了吗?” 看着她紧张的小模样,白锦渊轻笑一声,手痒的捏上她的后颈:“别担心,办妥了。” “接下来灵儿想去哪玩?”他反问道。 阮灵儿诧异的眨了眨眼:“事情都办妥了,咱们还不回去吗?” “不着急,秋猎前回去就行。”白锦渊笑道。 眼底闪过一丝凉意。 皇帝设了局,搞了这个障眼法把他支出来,他自然不能白白辜负皇帝的心思。 况且,出来的这些时间,他的小灵儿总陪在他身边。 这感觉着实不错。 阮灵儿没注意到他眼底的神情,只想着左右已经找了借口出来,不玩尽兴了多亏。 但是…… “我也不知道外面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还是王爷做主吧。” 她嘟囔道:“只是可惜了那个温泉,我还没泡够呢。” 白锦渊想了想:“那就去天泉山庄吧。” 他偏头看着阮灵儿询问:“如何?” “离这里不远,位置偏僻不引人注意,且那的温泉花样很多。” 阮灵儿对此没什么意见。 架着马车的赤心听了这话,在外面询问道:“王爷,可是要连夜去天泉山庄?” “此地距离天泉山庄不远,明天晌午就能到,还能赶上吃午饭。”他补充道。 白锦渊微微蹙眉。 他如何都无所谓,但是若要连夜赶路,灵儿怕是要吃苦头了。 顿了下:“不比急着赶路,找个地方过夜,明天一早启程。” 赤心了然应下。 一个多时辰后,马车在一处水源旁停下。 赤心等人都是暗卫出身,在野外过夜是常事,熟练的捡柴生火。 阮灵儿兴奋的在四周打转。 先前虽然也跟着师父外出游历,但在野外过夜还是第一次! 第238章 人山人海里,我只缺你 “真漂亮!” 阮灵儿兴冲冲的站在水边。 看着夜色下,迎着月光和繁星的水流。 幽暗、深不见底,神秘诡异,却又令人心生向往。 看着这水,看着这夜色。 恍惚间,她像是脱离了凡尘那般,无畏于那些纷争爱恨,只为美景侧目驻足。 水边的清瘦女孩儿,映着月光站在波光粼粼的水岸边,眉目含笑,面容绝美。 如同水中月镜中花那般,美好、却飘渺,不可碰触。 白锦渊心脏猛地揪了一下。 他就看着阮灵儿,看她站在自己面前,却似离他很远。 就在他想做点什么,驱除心底的恐惧时,阮灵儿突然转身含笑看着他。 那含笑的专注眸光,好似只能容得下他一人般。 瞬间,心,安了。 阮灵儿肆意的笑着张开双臂:“孤独,养分,风与黄昏,水与篝火,都不缺了。” “人山人海里……” 她迎着白锦渊满含侵略的目光,扬声道:“我只缺你!” 坚定不移。 掷地有声。 像一记重锤,砸在白锦渊心尖。 原本那丝被压制下的彷徨,瞬间化为乌有。 只剩下满目柔和的纵容笑意与眷恋:“浮世三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 “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 阮灵儿闻言,如同归朝的孚乚雁,小跑扑进了白锦渊怀里。 旁边的四人组:“……” 没眼看! 简直没眼看! 阮灵儿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顺势在他身侧坐下,环抱着他的胳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 望着篝火,感慨道:“此情此景……再来点小酒就完美了。” 这话将白锦渊从感动中拉回现实。 无奈的点了点她的额头:“没看出来,本王的小灵儿,竟还是个小酒鬼,嗯?” 这低音炮在耳边炸响的声音,简直让阮灵儿脚指头都缩了起来。 她羞怯怯的瞪了眼白锦渊:“哪有。” “就是觉着,人生短短几十年,需及时行乐才是。” 那毫无力度,绵软可欺的眼神,看的白锦渊愉悦及了。 喉咙里挤出一丝低笑:“巧言善辩。” 赤心:“属下倒是带了酒,只是那酒有些烈。” 好似是说给阮灵儿听得,但目光却是看着白锦渊。 见白锦渊微微点头,才去后面的马车取了酒回来。 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还不忘提醒道:“这酒有些烈,阮小姐怕是只能喝一杯。” 阮灵儿不满的努了努嘴:“瞧不起谁呢。” 前世她焦虑的时候,也会自己小酌几杯。 千杯不倒不敢说,但喝个半斤八两了,倒是没啥问题。 “灵儿若是想喝酒,回去后本王叫人给你送些适合女子喝的。” 白锦渊纵容道:“只是这酒烈,不易贪杯。” 阮灵儿本也只是单纯吐槽,并没有什么不满。 当下也不多说什么了。 浅尝了一口杯里的酒,入口辛辣,像是吞了一团火似的,顺着喉咙一直烧到胃里。 但回味的甘甜酒香,倒着实不错。 “这酒不错。” 说着,又捧起喝了几口,脸颊迅速浸染了红\/晕。 白锦渊看在眼里,微微皱眉:“慢点喝。” 他放下酒杯,准备从刚烤好的兔子上割点肉给她下酒。 然而等他端着肉递到阮灵儿面前时,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已经有些迷\/离了。 白锦渊扫了眼她手里空了的酒杯:“……” 一杯? 阮灵儿歪着脑袋眨了眨眼睛,傻兮兮的张口:“呵呵呵……” 白锦渊:“……” 他无奈的揉了揉眉心:“灵儿,你醉……” 话没说完,就被阮灵儿抬手捧住了脸。 她伸着脖子,几乎要趴到白锦渊脸上了,一眨不眨的盯着白锦渊看。 好半晌,无比认真的问道:“小哥哥你长得好好看!” 白锦渊:“……” “小哥哥你……你叫什么名字?你可有婚配?” 阮灵儿空出一只手指着自己:“要是没有婚配的话,你看我怎么样?” 白锦渊:“……” “难道你已经婚配了?那要是已经婚配的话,介不介意换一个?” 见他不肯回答,阮灵儿认真想了想,又补充道:“介意换一个的话,那要不……要不……” 憋了许久,像是下了极大决心般,咬着唇委委屈屈的试探道:“多一个也行?” 白锦渊:“……” 等了很久,阮灵儿都没等到白锦渊的回话。 心里莫名涌上来一股子委屈,眼泪唰一下就掉下来了:“这么好看的小哥哥,我觉得应该是我的啊!为什么不是我的啊……” 说着觉得更委屈了,抽噎也变成了嚎啕大哭。 双手揪着白锦渊的衣襟:“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不是我的小哥哥?” “你应该是我的小哥哥啊,我觉得你应该是喜欢我的才对啊……” 白锦渊沉默着,那张素来镇定的脸,竟有些要裂开的架势。 一旁吉祥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走到阮灵儿身边蹲下:“小姐,快别哭了。” 扯着帕子给她擦拭脸上的泪水,低声道:“这是王爷啊!” “王爷?” 阮灵儿还挂着水珠的眼睫颤了颤,木讷的回头。 思索了好半天,才在脑海里翻找出有用的信息。 “哦!对!是王爷!” 她转过头重新盯着白锦渊,像是要肯定什么似的,用力点了点头:“你是王爷!是我的王爷!我男神!” 白锦渊眉尾微挑,男神? 何意啊? 阮灵儿眨了眨眼睛,越看白锦渊,越觉着好看。 长得太好看了! 这么好看的小哥哥,是她的! 想着,她起身扑到白锦渊怀里,不由分说的搂着他的脖子,一个个细密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 直到糊了白锦渊一脸口水,才美滋滋的抬起头,炫耀的看向吉祥:“这么好看的小哥哥是我的,我的!” 吉祥:“……” 白锦渊:“……” 赤心和莫寒对视一眼,感觉自家主子被占便宜了…… 吉祥尴尬的蹲在一旁,都有些不忍心去看白锦渊的表情了,只能放软了声线哄道:“是,是小姐的。” “小姐有这么好看的小……” 说到这儿,她突然噎了一下,感觉实在难以启齿,却还是艰难的说道:“这么好看的小哥哥,那咱们是不是该去睡觉了?” 第239章 不想拜堂,拜把子也行 “不要!”阮灵儿想也没想的坚定拒绝。 反手死死抱住白锦渊的头,一副护食的奶凶模样瞪着吉祥:“谁也不能把我和我男神分开!” 说着,她突然警惕起来:“你……” 吉祥看着她眼底的警惕,有些摸不着头脑:“???” 阮灵儿:“你是不是想抢我的男神?” 吉祥惊恐的瞪大眼睛:“!!!” 她? 想抢王爷? 她还没活够呢! 阮灵儿越发紧了紧手臂:“别以为你长得好看,你就可以妄想我的男人了!我告诉你!不能够!” 吉祥连连摇头:“不敢不敢!小姐多心了!” 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阮灵儿心底的警惕才松懈了几分。 满意道:“这还差不多。” 傲娇的一扬下颚:“我告诉你嗷,敢惦记我的男人,小心我毒死你!” 吉祥嘴角一抽:“没有!奴婢不敢!” 她是疯了,才会肖想王爷! 不对,她就算疯了,也不敢肖想王爷! 被迫埋\/胸的白锦渊:“……” 虽然灵儿护食的小模样,他挺感动的,但是现在……他一点也不敢动…… 甚至,感受着脸颊传来的温热柔软,连话都不方便说。 只能伸手凭感觉抓住阮灵儿的手臂,从她怀里挣脱出来:“灵……” 一句话没说完,就看到阮灵儿不可置信的盯着他。 那惊愕的眼神,似乎他刚才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一般。 阮灵儿小眼神满是震惊的落在他的手上,委屈的一撇嘴,带着软绵绵的哭腔:“你打我?” 白锦渊:“……” 白锦渊头疼道:“没有,本王怎么舍……” “你凶我!”阮灵儿更激动了。 白锦渊:“……” 阮灵儿通红的眼睛,委屈的像个没奶吃的崽子,眼泪断了线的往下掉:“嘤嘤嘤……你打我!你还凶我!你……” 话没说完,白锦渊一把将人扯进怀里。 直接低头堵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 阮灵儿瞪圆了眼睛:“!!!” 内心土拨鼠尖叫! 啊!!! 男神强吻我!!! 好霸道!我好喜欢! 感受着怀里小人儿渐渐安静下来,白锦渊才放开她。 看着那双雾蒙蒙的眼睛和泛着水光的唇瓣,白锦渊喉结上下滚动。 阮灵儿含羞带怯的盯着白锦渊。 突然脑子一热,猛地站了起来。 后退一步,而后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白锦渊愣了一刹,忙伸手去扶她:“快起来,怎么还跪下了。” 谁料阮灵儿躲开他的手,拍了拍面前的地:“快来,你也跪下。” 白锦渊第一次露出茫然的神色。 阮灵儿焦急的催促道:“快点!别墨迹!” “咱俩现在就拜堂成亲!” 她嘟囔道:“拜堂成亲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谁都不能惦记!” 白锦渊:“……” 如果是灵儿清醒时说出这番话,他定然开心。 可现在…… 他的小灵儿就是个醉鬼,他实在开心不起来。 头疼又无奈的拉住阮灵儿:“胡闹,赶紧起来。无媒无聘的,如何能这般草率?” 声音带了丝怒气,把阮灵儿吓得一怔。 阮灵儿咬着下唇垂下眼眸。 片刻后,她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偷窥着白锦渊的脸色:“你不想跟我成亲的话,那……” “那拜把子呢?” “拜把子也成!我喊你大哥,你喊我二弟!我们……” 白锦渊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咬着牙怒气满满:“阮!灵!儿!” 阮灵儿条件反射的猛地站起来:“到!” 白锦渊:“……” 他深吸口气,只觉得头疼得厉害。 他为什么要让灵儿喝酒! 他…… 他看向赤心,目光阴郁:“出来办差,竟然还带着酒,不务正业!回去后自行领罚!” 赤心:“???” 他们暗卫出身的人,即便是夏天,出门在外也会随身待点酒水啊! 尤其是秋冬天气,藏身于暗处的时候,是需要酒水暖身子的! 这……这分明是迁怒啊! 可这话他不敢说,只能灰溜溜的应下:“是,属下知错。” 白锦渊视线重新落回阮灵儿身上,伸手蛮横的将人抱了起来。 犹豫着要不要点她睡穴时,突然眸光一冷,看向林子深处:“谁!” 几乎是瞬间,赤心等人已经拔剑出鞘,将白锦渊和阮灵儿护在身后。 赤心盯着林子里,沉声呵斥道:“是谁!出来!” 心道,来的真是好时候,小爷心里正有气没处撒呢! “还挺敏锐,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少爷。”钱川一身黑衣,缓缓从暗处走出来。 身后跟着几十个手拿刀剑的人,直接将白锦渊等人围了起来。 赤心皱眉,眼里的厌恶更胜:“原来是钱庄主,怎么着?你女儿是嫁不出去了,非赖上我家公子?” 钱川脸一黑,阴测测的扫了眼赤心,也不答话,直接看向白锦渊:“贵公子,虽然你连姓名都不肯告知,但我还是愿意跟你坦诚相待。” “实话实说,我是很欣赏你的。原本只要你听话,娶了我女儿,我不但不会为难你,咱们成了一家人,我还会帮你。” “可你偏偏不识抬举……” 说到此,钱川话音一转,冷戾又阴狠。 “不识抬举?” 阮灵儿茫然的皱了皱眉,用力点头:“说得对!” 她抬头盯着白锦渊,手指戳着他的鼻子道:“姐看上你,是你的荣幸!劝你不要不识抬举!” 白锦渊:“……” 赤心等人:“……” 钱川:“……” 钱川眯着眼盯着阮灵儿好一会儿,才发现她喝多了,不屑的啐了口唾沫:“蠢货!” 如意瞬间恼怒的握紧软剑:“你找死!” “小娘们脾气还挺大。” 钱川闻声看过去,目光在如意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冷笑:“你别说,你们的身手我还真有些忌惮。” “不然,我也不会放你们离开。只是现在嘛……” 他饶有深意的笑了笑。 如意心里一惊,不等她做出反应,身体一软,直接栽倒在地。 与此同时,赤心等人也纷纷倒地不起。 白锦渊蹙眉扫了过去,眸色有些不愉。 他看向钱川:“钱庄主,好大的手笔。” 暗卫出身的人,为了训练不知吃过用过多少药物,寻常药物即便起作用,也断不会立时三刻就叫他们没有还手之力! 第240章 你……想!屁!吃! 钱川冷冷一笑:“那是自然。” “想让你这个贵公子做我的女婿,自然要大手笔些。” 他自信满满道:“如此,才能体现我的诚意。” 这种无色无味的药粉,可是他的珍藏。 最重要的,这种药粉不但效果猛,之后还不伤人。 他想拉拢眼前这个贵公子,自然不想因为几个下人,伤了和气,结了仇怨。 “如何啊贵公子?” 钱川收敛心神,定定的看着白锦渊:“如今可没有人能保护你了,你是乖乖跟我回去?还是叫我这个做老丈人的,用些非常手段啊?”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只要你跟我回去,和我女儿拜堂成亲,我即刻就给他们解药,保证他们连一根汗毛都不会受伤。” 话是这么说,他却已经招呼着手下,缓缓朝白锦渊逼近了。 “你这如意算盘打的倒是响。”白锦渊好笑的扯着嘴角。 面上和煦春风,眼底却是深不见底的煞气:“只是,何以见得我就会乖乖听话,跟你女儿成亲,还对你女儿好?” 他垂下眼眸,整理着阮灵儿有些散乱的发丝:“你该知道,以我的身份,想弄死一个女子,太简单了。”#@$& 声音温和无害,但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寒冬腊月一般,冷彻骨髓。 阮灵儿被他摆弄的有些不舒服。 脑袋里炸裂开的疼痛,叫她有些焦躁烦闷。 没好气的拍开他的手,抗议的看向钱川示威道:“你要小哥哥跟你回家?” “还要他和你女儿成亲?”%&(& 她冷着脸,周身遍布着护食的戾气:“我告诉你,你在……想!屁!吃!” “他是我的!”她抱着白锦渊的脖子,仰着下颚,一副斗鸡模样。 钱川本来就有些不耐烦,被阮灵儿这么一呛声,为数不多的耐心,也彻底消耗殆尽。 看着白锦渊阴测测的说道:“我既然敢让你跟我女儿成亲,必然就有法子叫你对我女儿死心塌地!” “至于你怀里这个小娘们……” 他目光落在阮灵儿脸上,冷笑道:“小娘们还挺护食!” “虽然是个二手货,但是……” 他上下打量着阮灵儿:“长得着实不错!不愧是大家族精心养出来的贵女,玩起来,滋味应该也不错。” “我说的对吧,兄弟们?”他还炫耀似的询问身后的人。 那些人互相看了看,不由放声大笑:“大哥说得对!” “就是!咱还没尝过贵女的滋味呢!” “谁说不是……那些豪门大户,总自恃清高,瞧不上咱们……如今咱们也给他们做一下女婿……” 闻言,白锦渊笑了。 肆意张扬的笑容里,却叫人看不出一丝愉悦。 赤心和莫寒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看向钱川的眼神,分明带着同情。 这人,忒会作死了。 阮灵儿微微挑眉,酒气稍稍散了些,只是脑子还有些迟钝的问道:“他们,是在说我吗?” “没有。” 白锦渊笑着捂住她的眼睛,诱哄道:“乖乖坐在这儿别动,等我回来,就跟你拜堂成亲,能做到吗?” 拜堂成亲?! 阮灵儿眼睛蹭蹭放光:“能!” 必须能啊! 白锦渊满意的点了点头,将她妥善的安置好,才起身走向钱川,笑着问道:“你准备好了吗?” 钱川直觉不对:“准备什么?” 白锦渊一笑,唇红齿白,声线温和:“准备好,去死了吗。” 话落,他的身影陡然消失。 钱川一惊,这人,竟然没中毒! 他还以为白锦渊是因为坐着,所以中了毒也看不出来,没想到他竟然没有中毒! 下一秒,他整个人就被踹飞了出去。 然而不等他落地,白锦渊略身来到他身后,又是一脚,直击后背脊梁骨。 钱川心里大惊。 这一下子若是挨上了,他脊椎骨必断! 后半辈子可就毁了! 他强行在半空中转了个方向,冲身边弟兄嚷道:“还不拉我一把!” 众人终于反应过来,几个人冲到白锦渊面前厮打起来,其余几人趁此拽住了钱川的脚,生生将他拖了下来。 但即便如此,狠狠砸在地上,还是叫钱川怄了一口血出来。 他黑着脸朝地面啐了口血沫子:“妈\/的,给我上!只要不毁容,断手断脚都可以!” 阮灵儿皱眉看着和人缠斗的白锦渊,有些不悦:“这么多人欺负我家小哥哥?当我是死的吗?” 就在这时,如意惊呼道:“小姐小心!” 话音刚落,阮灵儿的头发就被人从后面扯住。 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忙伸手护着头发。 身后那人笑的猥\/琐:“小娘们长得还真不赖!” 然而下一秒,阮灵儿袖口里的白玉袖蛇蹿了出来,对着那人的手腕就是一口。 疼的那人下意识松了手:“嘶……艹!” 阮灵儿趁机转过身,拔出发簪对着那只扯过自己头发的手就扎了个对穿。 而后狠狠踹在他下三路:“混蛋!敢揪老娘头发?!活腻歪了吧你!” “小白,给我咬他!”她命令着袖蛇。 袖蛇得了指令,缠着那人的胳膊,蹿到他身上,对着脖颈就是一口。 那人疼的眼泪都出来了,也顾不得手上的伤,拽着袖蛇去捏它的脑袋。 “贱\/人!等老子把这蛇剁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那人气怒的咒骂道。 吉祥和如意紧张,担忧的朝阮灵儿爬过去。 但浑身无力,即便她们心急如焚,速度也快不起来。 阮灵儿余光扫到她们的动作,脑袋还有些木讷,下意识问道:“你怎么了?中毒了?” 吉祥无语至极,但眼下也不是和醉鬼计较的时候,只能解释道:“小姐,我们中毒了,快给我们解毒吧。” 如意眼睛一亮。 对啊!怎么把小姐的本事给忘了。 她焦急的催促道:“小姐快帮奴婢解毒!” 解了毒,她定要宰了这群杂碎! 阮灵儿皱眉:“给你们的药呢?吃了就行。” 二人皆是一愣。 如意最先反应过来,挣扎着从怀里摸出解药吃了。 只几息,就感觉身上力气回来了。 她咬着牙站起身,也不去捡什么软剑,闪身来到阮灵儿身边,一把掐住还在和袖蛇争斗的那人的脖子。 “小姐闭眼。”她说完,手指微微用力,直接将那人脖子拧断了。 第241章 实在是王爷太香了 那人面目狰狞的失去了呼吸,整个人朝后倒去。 如意啐了口唾沫。 转过身,双眸猩红的看向钱川,咬了咬牙,朝他们飞奔而去。 大抵是她身上煞气太重,袖蛇只微微停顿了下,便窜出去,缠在她胳膊上。 见状,阮灵儿微微蹙眉,却也没多说什么。 如意在府里的时候,经常帮忙喂养袖蛇。 袖蛇认识她的气息,没有收到特殊指令,是不会伤害如意的。 此时,吉祥已经解了毒,正拿着解药给莫寒吃。 阮灵儿偏头看向白锦渊。 白锦渊以一敌众,丝毫不落下风。 只刚才在她被抓时,担心之下分了神,被钱川划伤了手臂。 这会儿没了顾忌,下手更加狠绝。 她眯了眯眼睛,竟敢伤王爷! “如意,揍钱川,放小白咬他!” 她冷着声说道,而后直接发了指令:“小白,放开了揍他们,表现好,这些人全都是你的口粮!” “嘶嘶……” 袖蛇吐了吐信子,玲珑剔透的小眼睛里,竟浮现出一抹愉悦之色。 随着它的嘶鸣声,周围草丛里蛰伏的蛇纷纷抬起了头,一条挨着一条,密密麻麻的,活像个地毯,看得人心惊胆寒。 即便是赤心和莫寒这种,并不惧怕蛇类的人,也有些胆颤了。 阮灵儿皱眉:“小白,别叫它们伤了自己人啊!” 可说完,她又觉着脑子疼。 袖蛇再有灵气,也不过是条蛇,它自己能不能分辨自己人都不见得。 想着,不由叹了口气。 喝酒真是误事啊! 刚才她如果是清醒的,钱川他们冲出来一个照面,直接丢袖蛇出去就解决了。 哪里还需要这么麻烦? 不过看着因赤心他们的加入,彻底沦为被压着打的钱川等人,她也没在废话。 半盏茶的功夫不到,钱川带来的所有人,以及他自己,都没了还手之力。 白锦渊冷着脸:“带远点处理了。” 赤心和莫寒拱手应下。 如意看了眼勒的她手臂有些发疼的白玉袖蛇,顿了顿,抬脚跟上。 地上那如同地毯般的蛇群,随着袖蛇的移动,缓缓挪出了一条路。 阮灵儿见状,眉尾微挑。 这袖蛇还没到成年期,就能有这本事,着实有点用。 然而这点好心情,在看到带着伤回到她身边的白锦渊后,灰飞烟灭! “王爷先歇会儿。”她深吸口气,压下心里的复杂情绪。 转身从马车里取了止血药和纱布,小心的给白锦渊处理伤口。 看着她紧绷的小脸儿,白锦渊习惯性用没受伤的手,捏上她的后颈:“怎么不开心了?” 阮灵儿沉着小脸:“没有不开心。” 只是有点自责而已。 明明身处野外,明明她也看到了钱川那抹满含怨恨的眼神。 怎么还能无所顾忌的,在这么不安全的地方喝酒! 连累的王爷受伤。 白锦渊轻笑,故意道:“不拜堂了?” “咳咳……” 阮灵儿被口水呛得直咳嗽,好半晌才缓过劲:“不……不拜了不拜了!” 白锦渊:“那拜把子?你喊我大哥,我……” 话没说完,嘴就被阮灵儿捂住了。 她涨\/红着脸,又羞又恼道:“别说了!” 白锦渊笑吟吟的,本来只是想逗逗她,叫她别再纠结自责。 然而。 贴在脸颊上的手掌,手指冰凉,掌心湿漉漉的挂着汗。 可见是吓坏了。 他心疼的将人拉进怀里,一下一下的顺着后背:“别怕,已经没事了。” 温柔的嗓音,让阮灵儿不由鼻子一酸,红了眼圈。 方才强\/压着的害怕和委屈,如同波\/涛骇浪翻涌跌至,眼泪唰一下就掉了下来。 她反手抱着白锦渊的脖子,脑袋埋在他脖颈间小声呜咽。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哭声渐渐小了,就这么窝在白锦渊怀里睡了过去。 听到平稳的呼吸声,白锦渊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只能小心的拖着她的腰身,压低声音对吉祥吩咐道:“去铺床。” 有了这场风波,接下来的路程,倒是都风平浪静的。 在天泉山庄玩了十来天,一行人才启程回京。 两辆马车停在城外不远处的树林里,白锦渊揉了揉阮灵儿的头发:“灵儿回去吧,本王看着你进城。” “诶?王爷不一起回去吗?”阮灵儿愣了下,不解的问道。 白锦渊捏了捏她的脖颈:“你先回去,本王还有点事。” 阮灵儿微微点头:“好,我回京都等着王爷回来。” 有事可能是真有事,避嫌也是真的。 这份妥帖的心里,让她心里熨帖的紧。 回到阮府的马车上,吉祥便驾着马车回城了。 白锦渊一直看着阮府马车进了城,才放下车帘。 赤心忙问道:“王爷,已经安排好人顶替钱川了,王爷可还要去看看?” “找个地方休息,晚上去趟国寺。”白锦渊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 钱川已死,那个地方再去也没什么意思。 倒是国寺里的事,有点意思。 两辆马车兵分两路。 阮灵儿刚进城没多久,傅玲珑便骑着马迎面跑了过来。 都不等吉祥将马车停下,直接松开缰绳,一跃而起落在阮府马车上。 吉祥:“……” “灵儿,你可回来了!” 傅玲珑迫不及待的钻进车厢,一屁\/股坐在阮灵儿身边,不满的抱怨道:“你不够意思,出去玩竟也不带着我。” 阮灵儿唇角抽了抽。 刚才的动静,她还以为怎么了。 谁知道竟然是玲珑搞出来的。 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我出门约会,带你干什么?” 傅玲珑一噎:“你……你重色轻友!” 阮灵儿勾唇笑的嚣张:“不是我重色轻友,实在是王爷太香了!” 傅玲珑:“???” “男子还会香吗?”她不解的问道。 阮灵儿:“……” 这时代鸿\/沟,真是无法跨越。 “雪云呢?”她转移话题道:“怎么只你一个人出来了?” 傅玲珑也没多想,顺着答道:“堂姐此刻应该在去阮家的路上。” “我这还没进家门呢,你们就找过来了。可是我不在京都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了?”阮灵儿奇怪的问道。 傅玲珑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刘芳菲怀孕了,白宇飞他……” “什么!”阮灵儿惊呼道:“她……” 第242章 脸皮子丢外面了 “她怀孕了?!”阮灵儿惊呼。 傅玲珑被她吓了一跳,诧异的盯着她:“你这么惊讶做什么?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你不知道内情!你若是知道了,你也会惊讶!”她低声解释道。 她的诊断可能不是百分百正确。 但宫寒这等脉息,她断不会出错! 当初刘芳菲泡过热水澡,又洗了冰块浴。 寒气侵体,比当年玲珑的情况还要狠! 何况后来她还作死,受着伤,和白宇飞苟\/合。 流血过多,导致元气大伤、气血两亏,如何会有孕? 抿着唇:“外面人多眼杂,回府再说吧。” 傅玲珑也没继续追问,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马车回到阮府,管家就迎了上来:“小姐回来了,一路可累坏了吧。” “还好。”阮灵儿福了福身子:“父亲母亲呢?” 管家看了眼跟在她身后,跳下马车的傅玲珑,慈爱的笑着道:“老爷和夫人在主院歇息呢,叫老奴来传个话。” “小姐刚回来,想必也累了,只管回自己院儿里和小姐妹喝茶歇息,待晚上一起用饭即可。” 说完,他冲傅玲珑行了一礼,便转身走了。 傅玲珑满眼羡慕:“伯父伯母真好,要是我爹爹,我人还没进门呢,他就找过来了……” “你啊,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阮灵儿好笑的戳了下她的额头:“京都不知有多少贵女羡慕你呢。” 二人并肩朝嘉禧居走去。 阮灵儿继续道:“有多少人,穷尽心思的努力,想叫自己变得优秀,好得到父母亲的疼爱。” “有多少人,绞尽脑汁的算计,也只是为了那分散的,微弱的一丁点疼爱?” “旁的不说,近的,原来的永安后府郭字萱,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她瞥了眼傅玲珑打趣:“傅将军只你一个女儿,看的跟眼珠子似的,你这抱怨的话,若是落到旁的人眼里,指不定怎么骂你呢。” “所以我也只是和你说说。” 傅玲珑在她脸上捏了一把:“我爹爹虽疼我,却是个大老粗,许多事都不理解。哪里像阮伯伯这般?” 这话,阮灵儿倒是没反驳。 父亲确实是个心思细腻的人。 说话间,二人回到了嘉禧居。 只见傅雪云正端坐在石桌前,桌上还摆放了茶水、果脯和点心。 “小姐回来了。” 红袖快步迎了上来,仔细的将阮灵儿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才说道:“小姐出去这么久,可把奴婢担心坏了。” 添香点点头:“是啊小姐,以后出门,还是把奴婢带上吧。” “好,以后都带着你们。”阮灵儿随口哄着。 傅雪云微笑看着她们:“瞧瞧咱们灵儿,可真是叫人记挂呢。” “是啊,雪云不也是记挂我的人之一吗?”阮灵儿一扬下颚,得意道:“我可真是招人疼呢。” “哎呦喂,天爷呀。”傅雪云捂着唇:“瞧瞧你们家小姐,出门一趟,怕不是把脸皮子丢外面了。” 几人哄笑一团。 阮灵儿和傅玲珑在石桌前坐下,红袖、添香为她们奉了茶水,就退出去了。 傅雪云打趣的看着阮灵儿:“和王爷出门这一趟,玩的可开心?” “诶?”阮灵儿惊讶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是和王爷一同出去玩了?阮府对外称的,可是我去道观小住了。” “得了吧。”傅雪云不以为然的瞥了她一眼:“你当我们都没有脑子不成?不过是明面上过得去,大家不愿意拆穿你,加上王爷权势滔天,不想与之交恶罢了。” 阮灵儿:“……” 是我低估各位了。 “也……也还好吧。” 她红着脸,有点尴尬的说道:“但是我倒真发现了个地方不错,回头看看能不能买下来,咱们一起去玩。” “哎呦,快别说这些了。”傅玲珑性子急,不耐烦的催促道:“你快跟我说说,为何觉着刘芳菲怀孕蹊跷啊。” “她身体的情况,比你当年重伤还不如,如何能有孕?”阮灵儿挑眉,意有所指道。 “什么!”傅玲珑满脸惊愕。 傅雪云淡定的喝了口茶水,才慢悠悠道:“这事我还真查了一下。” 近来京都之中,事情多的有些离谱。 刘芳菲有孕,倒不是什么稀奇事。毕竟不知内情者,倒不会想太多。 可,白宇飞不知怎的了,也没见着他做了什么,就突然之间颇得皇帝赏识。 皇恩浩荡,赏赐不断的往府里抬。 甚至,内里还有消息穿出来,皇帝已经有意封白宇飞为亲王了。 很多朝臣揣测着皇帝的心思,上书奏请封白宇飞为太子。 皇帝也没表现出来恼怒,只是一句白宇飞还没建立什么功勋,如今封太子,有些不妥。 因此这消息才没有大肆张扬。 傅雪云说完京都近来的怪事,目光落在阮灵儿脸上:“我觉得奇怪,就叫人调查了一番,你猜怎么着?” “你离京后没多久,刘芳菲便请了个人进府中,那人颇得白宇飞赏识,连带着对刘芳菲态度也好了很多。” “那个人,你认识。”她卖了个关子。 阮灵儿蹙眉:“我认识?谁啊?” 京都中,她认识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是能被刘芳菲请去府里,给白宇飞做幕僚的,好像还真没有吧。 傅雪云浅笑:“求德。” 阮灵儿惊愕的睁大了眼睛:“是他?!怎么是他?” 求德,阴谋算计她,还不知悔改,被董太医逐出师门的那个药童! 她会记得这个人,并不是他做的事如何。而是这个人的名字,着实起的太特殊,太好记了! “可是,也不对啊。” 她想了想,皱着眉摇头:“不是我看低此人,而是刘芳菲的情况太过严重,依着求德的医术,断不可能将刘芳菲医好的。” 刘芳菲不能生育这事,也并非绝对。 若找到个好的大夫,好生为她调理身子,周而复始的保养身体,三年五载后,或许可以怀孕。 可是这么短的时间就叫她有孕,这断不可能! 这点信心,阮灵儿还是有的。 “如果是你说的这样,那你可要小心了。”傅雪云认真的提醒道。 第243章 孩儿蛊 阮灵儿茫然的挑眉:“我要小心?” 而后她猛然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刘芳菲想用这个孩子做点什么?” 前世为数不多的看过几个宫斗剧,其中一个,剧情就是各种利用孩子搞事情。 “不确定,但很大可能。” 傅雪云点了下头,郑重其事的分析道:“若按你所说,她不可能这么短时间有孕,可偏偏就有了。” “很大可能是用了什么助孕的药方,但是母体羸弱不能孕育子嗣,这孩子能生下来的几率有多大?” “求德医术在差劲,想必这一点也该知道的,而刘芳菲自然更为清楚!” 阮灵儿了然的点点头。 如果明知道生不下来,还要强行有孕,除了争宠,很大可能就是想要搞事情。 “放心,我会小心的。”她保证道。 傅雪云这才放下心来。 一直喝茶吃果子的傅玲珑,撇了下嘴角,有几分不耐:“这女人真麻烦,好好的日子不过,算计来算计去的……” 傅雪云和阮灵儿:“……”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笑的无奈。 傅雪云好笑的捏了捏她的脸:“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整天只知道傻乐,一点心计都没有?” “她可不只是会傻乐。” 阮灵儿调侃:“她还会抽人呢。” “也对,玲珑那手软\/鞭耍的虎虎生威,哪里还需要玩什么心机?” 傅雪云揶揄的捂唇轻笑:“这么说来,你们两个都有一技之长,只我没什么本事了。” 说话间,脸上还真带了些失落之色。 阮灵儿挑了挑眉,故意道:“你这还不好吗?若是受了欺负,都无需自己动手,自有我和玲珑替你出气。” 傅玲珑:“就是。” “说得我倒是动心了。”傅雪云被逗得直乐。 她看着阮灵儿:“那我若真落到你三哥手里,他欺负我,你要如何教训他?” 阮灵儿:“……” 这是什么夺命题? “你要真是屈就我三哥,他敢欺负你,还需我动手?” 她含\/笑说道:“父亲母亲就能扒了他的皮。” 三人又聊了会,瞧着太阳西斜,傅家姐妹便起身告辞了。 阮灵儿送走她们,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沉着脸坐在秋千上,目光有些阴沉:“刘芳菲怎么会怀孕?为什么要这个时候怀孕?” 助孕的方子,她也是知道一些的,可依着刘芳菲的身体,除非用那等子药性极烈的方子才行。 但那种方子用了,孩子保不住不说,以后即便在怎么调养身体,也绝不可能再有孕。 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她想做什么? 苗姬得了客人离开的消息,就匆匆赶了过来,走到阮灵儿身边时,正好听到她的低喃。 奇怪的拧眉,有些不屑:“怀孕有什么好稀奇的?竟也值得你这般忧思。” “你知道什么。” 阮灵儿被她突然开口吓了一跳,没好气的反驳道:“正因为这胎怀的蹊跷,我才会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 苗姬随口嘟囔道:“且不说你们中原的助孕药方,我听说还有些制造假孕的药,便是男子服用了,都会出现怀孕的所有体征。” “就连蛊虫,也有帮助怀孕的,制造怀孕假象的。” 她从腰间翻出一颗米粒一样的虫茧,递到阮灵儿面前:“呐,这个就是孩儿蛊。” “种在体内三五日便会苏醒,改变脉息,出现所有怀孕的假象。若不解蛊,十个月后还会生产,只是生下来的不是孩子罢了……” 阮灵儿愣怔的看着她手里的虫茧。 电光火石间,福至心灵。 她抬手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对啊!怎么把这茬忘了!” “这东西好养吗?”她问道。 苗姬:“好养啊,在我们苗疆便是学不会养蛊的女子,也能养些孩儿蛊。这蛊使用得当,对女子身体可是大补的。” 阮灵儿眼睛更亮了:“我想让你去见一个人,看看她是因何怀孕的,你能做到吗?” 苗姬一噎,脸色有些僵:“我又不是医师!” 话音一转,她嘟囔道:“但如果是用了蛊虫的话,我倒是可以。都无需把脉,只靠近,便能凭借气息有所察觉。” “行,等我安排。”阮灵儿记下了这件事。 心里盘算着,如何不引起刘芳菲怀疑的情况下,让苗姬去见见她? 突然想到什么,又看向苗姬:“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苗姬:“……” 她们都聊老半天了,才想起这事来? “蛊王动身来京都了,叫我告诉你一声。”她无奈道。 阮灵儿微微挑眉。 不摆谱了? 她点点头:“嗯我知道了,你去吧。” 苗姬离开后,阮灵儿休息片刻,就去了主院。 秋猎将至,这几日没什么事,阮灵儿盘算着在府中研究些美容圣品,作为‘弄妆’的秋季新品。 然而安稳了没两日,药铺那边就派人传来了消息,出事了! 阮灵儿拿着研究到一半的美容产品,头秃的看着从暗室推门进来的赵明。 “少谷主,药铺出事了!”赵明上来便是灵魂催促:“您快想想法子吧。” 阮灵儿:“……” “少谷主您倒是说话啊!”赵明急的直抓头发。 若非男女授受不亲,他都想上手拉扯阮灵儿了。 阮灵儿无奈的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向暗室走去:“什么事你都没说,叫我想什么法子?” 赵明嘴角一抽:“瞧我,把这茬忘了。” “是这样的……” 近来这段时间,义诊一直是有苍术、白若和赵明他们三个坐镇。 因着医术都不错,反响倒也挺好。 按照阮灵儿之前的安排,香芋在阮灵儿离京之前,就带着护卫又回了神医谷,接神医谷的长老们进京。 只等着义诊结束,阮灵儿回京后,由她和神医谷长老们在开业那天坐镇。 谁知,昨个晚上长老们才长途跋涉到京都,今早上官府就带人围了药铺,还将几位长老悉数抓了去! “少谷主,您说这叫什么事?” 赵明气的不行:“抓人的理由,竟然说咱们是庸医!说什么,药铺并没有得到官府的允准!” 第244章 硬钢衙役 “咱们神医谷存在几百年,可还从没被人说过是庸医!”赵明恼怒的低吼道。 阮灵儿叹了口气:“那你气什么?” “这怎么能不气呢?”赵明一时没反应过来,反驳道。 阮灵儿又是一声叹息:“你明知他们是找事,为什么还要生气呢?” 赵明一噎:“……” 说的还真挺有道理。 可是…… “可这是诬陷啊!这还不够叫人生气的吗?!”他底气不足的嘟囔着。 阮灵儿翻了个白眼,接过吉祥送过来的装备套上。 转身欲走时,突然又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小姐?”吉祥不解的看着她:“可是有什么要拿的?” 阮灵儿点头:“给我拿一枚改变嗓音的药丸来。” 赵明焦急道:“少谷主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搞这些做什么啊!” 阮灵儿简直要被他蠢哭了。#@$& “赵大夫以后还是少说些话吧。” 如意早就不满赵明一直的催促,当下也不忍着了,直接怼道:“免得叫人知道,赵大夫是个没什么脑子的大夫。” 赵明:“诶你这丫鬟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我没有脑子,我怎么没有脑子了!” “药铺可有文牒没有办妥?”如意直接问道。 赵明摇头:“所有所需的官府文牒,白若都已办妥。他做事细心,断不会有什么差池的。”%&(& “既然如此,官府为何还要对药铺发难?” 如意又问道:“且,无凭无据,就空口白牙诬陷一声庸医,就把人抓了。官府并不占理,可还是这么做了,你以为为何?” 赵明眉心紧锁,沉默半晌,才试探道:“缺银子了?想讹咱们些银钱花用?” 阮灵儿:“……” 如意:“……” 取了药丸回来的吉祥,正听到这句话,好笑的开口道:“你还是直接告诉赵大夫吧,明知他没有脑子,何故欺负人家短处?” 赵明:“……” 如意应声:“倒是我的不是了。” “官府若是想要银钱,哪里不能要?便是去找到你,直接开口让你花钱买平安,你会不给吗?” “可官府的人并没有这么做,反而是大张旗鼓的,在他们不占理的情况下将药铺给围了。” “就只有一个可能,背后有什么官府惹不起的人,给他们下了命令。” 话已经说到这一步了,赵明终于算是明白过来了。 “少谷主是担心,遇见熟人?”他问道。 阮灵儿已经吃下药丸,嗓音变得粗犷陌生:“虽只是猜测,但很贴合实际,还是谨慎些的好。” “京都权贵众多,我的身份不宜暴露,以往太大意了。” 之前义诊,只想着面对的人,都是些平头老百姓,没几个认识她的。 竟忘了神医谷的名头,很容易叫权贵动心思。 几人通过暗道来到药铺时,驻守在店门外的衙役,已经集合准备离开了。 领队的,还是先前阮灵儿打过交道的林贵。 此刻他正笑着跟白若说话,满口的客套话术:“白大夫,实在对不住,我们也是听了有人检举,特来查看一番。” “职责所在,还望白大夫莫要往心里去才好。” 白若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林贵身后不远处的那位女子,视线才落到林贵身上:“差爷这话可是折煞草民了。” 阮灵儿看着那人,帷帽下的脸,挂上了一丝冷意。 还真叫她猜着了! 白若没看到阮灵儿,只自顾自的讥讽道:“神医谷乃是江湖门派,素来没有拘束,更不会踏足朝堂权势纷争,只怕有些人便是机关算尽,到头来也只是竹篮打水啊。” 林贵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白大夫这话说得,我倒是有些听不懂了。” 他心虚道:“我们只是按规矩办事,别的什么也不知道。” 想着上头的交代,他顿了顿,还是补充道:“白大夫也知道,有时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审时度势,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林官差,真是好久不见。咱们也算老相识了,有什么不妨直说?” 阮灵儿缓步上前,直截了当的问道:“林官差这句不得不低头,是想叫我们神医谷冲谁低头啊?” “总不会,是向那位夫人吧?”纤细的手指冲着刘芳菲所在的位置点了点。 林贵顿时直冒冷汗:“这……呵呵……这个……” “也不必这那的了。”阮灵儿冷声说道:“林官差既然是按规矩办事,那咱们就按规矩来办。” “一应文牒,店里都有,林官差大可进去查看。” “若是林官差想避嫌,也无法。”她看向白若。 白若了然的点点头,身边跟着的神医谷弟子,忙转身进了店里。 几息功夫,就捧着几个文牒出来了。 阮灵儿:“拿给林官差,请林官差仔细查看,看看是否有造假。” “还有那本簿子,乃是先前义诊时,所有求医之人的住址、病历及所开药方。” “这份乃是备份,林官差大可拿回衙门,找大夫也好,找太医也罢,随便查问药房是否有问题。” “也可亲自登门拜访,瞧瞧这些人的病,可好了没有!” 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臊的林贵老脸通红。 神医谷的医术,他先前见识过,如何会不相信。 可下达命令的那位主儿,别说他惹不起,便是他的顶头上司京兆尹,也惹不起啊! 林贵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来。 阮灵儿见状,又顺势给了个台阶下:“林官差秉公办事,我等自然配合。” 声音刻意拔高:“我等做事问心无愧,无论是谁来查,什么时候来查!我神医谷药铺,都不会怕。” “只是,我神医谷虽是江湖门派,却也有几分骨气。” “秉公办事,我神医谷欢迎也配合。可若有谁想要打压、算计我神医谷,我神医谷却也不是那等子任人宰割的牛羊!” 这话,算是明摆着告知刘芳菲,别打那不会有结果的主意。 神医谷也不是这么好惦记的。 刘芳菲看着那个一袭白衣的女子,不悦的拧眉。 这少谷主,当真是和阮灵儿那小贱\/人一样叫人讨厌! 林贵到底只是听吩咐办事,阮灵儿也没为难他,顺势给了个台阶,就放他走了。 阮灵儿转身进了药铺。 刘芳菲思量了下,还是追进了店里:“请少谷主留步。” 第245章 对上未来储君 阮灵儿转身:“有什么事?” “请少谷主借一步说话。”刘芳菲挡在她面前。 阮灵儿蹙眉看着她,心底已经很不耐烦了:“我并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好说的。” “无妨,少谷主今日没空与我闲话,那我明日再来。”刘芳菲倨傲的看着她。 当真是和阮灵儿一样,叫她讨厌! 只是,也有不同。 阮灵儿有摄政王护着,她暂时动她不得。 可眼前这个女子,虽说是什么神医谷的少谷主,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草民罢了! 想着,她心里愈发瞧不上了:“左右我也没什么事,有的是时间等。” 阮灵儿:“……” 一段时间没见,刘芳菲恶心人的本事,着实见长。 她改了路线,走到一旁的椅子前坐下:“有话快说吧。” 刘芳菲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瞧瞧,在是什么少谷主,在她面前,还不是要乖乖的? 她跟着走过去坐下:“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问问少谷主方才那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少谷主聪慧过人,该不会瞧不出来,我能过来为神医谷解围,是什么意思吧?” 她下意识伸手想去端茶水。 可抬起来手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少谷主,竟都没叫人给她奉茶。 嘴角撇了撇,眼神更加不屑了。 到底是江湖草寇,当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 阮灵儿扫了眼她的动作,冷笑沉声说道:“我以为,我方才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不过既然你问了,我倒也不妨说的再清楚些。” “神医谷乃是江湖门派,不愿跟权贵有什么牵扯。所以,还请你们收起那些小心思。” 略显粗犷的声音,并不适合娇小的女子,但却很适合这样的场合。 哪怕没有什么威胁之意,只清楚的说出那番话来,就莫名有股子压迫感。 刘芳菲紧皱着眉,死死盯着阮灵儿。 这已经算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但,得到的答案,却并不是她想要的。 原本从白宇飞手里接这份差事时,她自信满满,现在却…… “少谷主可知道我是什么人?可知道我是代表谁在说话?!” 她面色逐渐阴沉了下来:“我劝少谷主还是想清楚了在回答我比较好,免得因一时之气,毁了自己的前途,毁了整个神医谷的前程!” 余光突然扫到挂在墙上的一副字上,偏头看了过去,随即讥讽的冷笑:“这墨宝,是出自阮阁老之手吧?” “店里挂着这幅字,少谷主却与我说,不想跟权贵有什么牵扯?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原本只是气少谷主的不识抬举。 现在,却有些恼了。 收了阮阁老的墨宝,还郑重其事的裱起来,挂在店里招摇过市。 却拒绝她的‘诏安’? 瞧不起她不成! “那字,的确是阮阁老所增。” 阮灵儿随意扫了一眼,笑的不卑不亢:“是阮阁老答谢神医谷的,神医谷将其挂在店里,有何不妥?” “且,阮阁老光明磊落,即便是与之有所接触,也无需介意。可你,就不同了。” 她回过头看向刘芳菲:“你是什么人,你代表着谁,我都清楚。那又如何?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请回吧。” 说完,她站起身准备离开。 “站住。”刘芳菲恼怒的拧着眉呵斥:“放肆!” “你一个草民,竟敢如此跟我说话!” “你可要想清楚了,我若是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你神医谷以后想在京都立足,怕是不能够的!” “我也不怕告诉你,叫我来的人,乃是当今被人热议的五皇子!最后希望的储君人选!” “少谷主,好好想想,你们不过是个江湖门派,还想与他日的君王为敌不成?” 阮灵儿:“……” 还是一如既往的没脑子。 耐心告捷,她冷冷的道:“我神医谷如今虽没落了,可却也不是吃素的!想动神医谷的人不少,有几人成功了?” “你也好,你身后的主子也罢。若是想对神医谷下手,大可试试!” 话落,她冲门口候着的弟子吩咐道:“送客。” 而后直接像后院走去。 跟这种人,多说也无意。 她刚穿过前厅的门廊,就见长安迎面走了过来。 长安诧异的看着迎面走来的阮灵儿,微微一怔,随即恭敬的拱手行礼道:“少谷主,赵叔他们在后院等您。” 经过这段时间的疗养,长安已经不再是初见那个枯瘦如柴的摸样。 两腮有了些肉,长开的五官秀气白净。 是个很好看的少年郎。 阮灵儿刚要应声,突然猛地挑了下眉,少谷主? 她饶有深意的看了眼长安,快步来到后院。 赵明和白若正坐在院儿里喝茶,看到阮灵儿过来,起身行了一礼。 白若道:“看来长安是去晚了。” 阮灵儿走过去坐下:“怎么说?” “原想少谷主不愿意理会那位夫人,叫长安去解救解救少谷主的。” 白若解释道:“可长安才动身,少谷主就过来了,想必是长安去时,少谷主已经处理完了。” 阮灵儿正要说话,长安母亲端着茶水走了过来,送到她面前:“少谷主请喝茶。” 阮灵儿挑眉,称呼也变了? 手指有规律的敲击着桌面:“说说吧,怎么回事?” 赵明突然尴尬局促了起来。 他苍蝇搓手的看着阮灵而,小心翼翼道:“少谷主都看出来了。” 阮灵儿翻了个白眼:“我还没瞎呢。” 一个两个的,原本都是唤她女先生的人,突然改口开始喊少谷主了。 这般明显,她若还看不出来,那她和赵明也没什么差别了。 “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就是那什么……我就是看着长安这孩子,天资聪慧……” 赵明支支吾吾道:“对医术又颇为感兴趣,是个好苗子,就……就想收他为徒。” 神医谷的规矩,医师收开门弟子,需要得到谷主的首肯。 且收徒,如果不是神医谷外门弟子层层考核进来的,也是需要谷主或长老首肯的。 阮灵儿似笑非笑看着赵明:“之前义诊时,你欲言又止的,便是为着这事吧?” 赵明尴尬的挠了挠头。 不等他开口,长安噗通一声跪在了阮灵儿面前。 第246章 转角遇到…… 众人皆是一愣。 赵明心疼的站起身,去拉扯长安的胳膊:“哎呦,小祖宗诶,你这身体才刚好点,这是干什么。” “快起来快起来……” 长安推开了他的手:“赵叔,我没事。” 他看向阮灵儿:“少谷主,长安得少谷主相救,才得以活到今天,本不该有所奢求,但长安真的喜欢医术!” “长安知道神医谷规矩森严,长安也不求能够成为赵叔的弟子,只求少谷主能给长安一个机会。” “长安愿意为医术献身,愿意以神医谷马首是瞻。不求功名利禄,只求能够在孝敬父母之余,有能力能够救治些苦难之人,略尽绵力……” 话落,他一个头磕在地上:“求少谷主,给长安一个机会。” 阮灵儿眯了眯双眸,声音略到了一丝冷意:“你这是想威胁我吗?” 长安身体一僵,忙直起身认真看着阮灵儿:“长安不敢!长安只是想表明此志!” 阮灵儿的神情这才缓和一些:“献身医术,救治苦难之人,这些听着慷慨激昂,可听着却不想真心话。” 长安脸色顿时有些尴尬。 赵明侧着身,冲他挤眉弄眼:别说的这么假!说点真实的! 长安茫然的看着赵明,并不能解读他的意思。 阮灵儿将赵明和长安的眉眼官司看在眼里,轻笑道:“我近来研制出一种药水,可以听到人的真心话。” 赵明一僵。 阮灵儿似笑非笑的扫了眼赵明,悠闲的端起杯盏喝茶。 才缓缓开口道:“你们可想试试吗?” 赵明:“……” 不想!绝对不想! 真心话水这东西,听着稀奇。 若是旁的人说,他指定不信。 可少谷主说出来,他却丝毫不会怀疑! 长安咽了咽口水。 在要将此事告知少谷主前,赵叔和白叔都与他说过很多,他也自己斟酌了许久。 可说出来的话,少谷主并不相信,甚至没有一丝反应。 摸了摸,他深吸口气。 坦诚道:“长安生来羸弱,父亲为了救我性命,跟家里断绝了来往,还要起早贪黑的做苦工赚银子。” “母亲更是辛苦。” 说到这儿,他鼻子一酸,声音有些哽咽。 这些年,母亲没日没夜照顾他,寒冬腊月还要在冰冷刺骨的河水里浆洗的画面,在脑海里一一闪过。 “母亲要照顾我,还要替人浆洗缝补,贴补家用……” 他红着眼圈盯着阮灵儿,眸中满是热切的向往:“少谷主只用了些好似寻常的药材,就能将长安的性命保住,长安实在觉着神奇。” “心生向往是真的。” “想要靠这个养家糊口,希望父母不在这般辛苦,也是真的。” “但,我也想,将来或许我也会遇到,像我这样的走投无路的人。” 说话间,眼底竟是坚定之色:“我希望那个时候,我也能像少谷主一样,拯救一个年幼的孩童!拯救一个家庭!” 听完这番话,看着眼前这依旧单薄的少年郎,阮灵儿当真有几分感动。 长安是个好孩子。 是个自己淋过雨,也想替别人打伞的孩子。 很善良。 但出门行医,并不只是善良就可以。 阮灵儿深吸口气,伸手冲长安的方向虚抬一下:“起来吧。” “赵明的医术,本就已经到了可以收徒的时候。” 她手指摩\/挲着杯盏的纹路:“我允你收徒。” 赵明心里一喜,单膝跪地抱拳拱手:“属下多谢少谷主!” “别急。” 阮灵儿勾唇一笑:“我话还没说完呢。” “你可以收徒,但是长安,他并不是神医谷的人。” “他只能先成为神医谷外门弟子,在药铺里帮衬着做些杂活,暂时不可传授任何医理,甚至是药草的习性、作用都不行!” 这话,她说的很重。 长安短暂的欣喜过后,失望的望着阮灵儿。 “少谷主,这是为什么!”赵明焦急又激动地询问道:“即便他只是外门弟子,也是能够……” 阮灵儿打断了他的话:“这是我的决定!他若是接受不了,大可拒绝成为神医谷外门弟子。” 赵明还想说什么,却被白若扯了下胳膊。 白若冲他微微摇头:“少谷主这样安排,自然有她的道理。” 赵明咬了咬牙:“是。” 阮灵儿看向长安:“长安,你以为如何?” 长安思索了许久,咬牙道:“长安愿意!” “嗯。” 阮灵儿满意了,随口问道:“长老们如今在哪?” 白若一拱手:“香芋已经去接了,现在即便没有回到寨子,应该也在路上了。” 闻言,阮灵儿抿了抿唇,片刻后起身道:“我先回去了。” 神医谷的长老抵达京都,按理她应该去见见的。 毕竟当初她在神医谷住的数月里,也跟在几位长老身边学习过。 可一别这么多年,她还突然消失了许久,都不曾跟神医谷联系,如今…… 还真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几位长老。 匆匆离开药铺,就在转弯处,她有些烦躁的停了下来。 巷子里,白宇飞一袭锦袍,束手而立。 看到阮灵儿出现,就大步走到了她面前。 “你就是神医谷的少谷主?”他上下打量着阮灵儿,眸中皆是审视之色:“瞧着年岁应当不大,一身医术被传得神乎其神,倒真是个奇女子。” 阮灵儿:“……” 恶心,很恶心! “阁下有事不妨直说。”阮灵儿说道。 心里却暗自庆幸,还好察觉到今天的事不简单,特意用了枚改变嗓音的药丸。 否则对上白宇飞,还真有点难办。 粗犷,略显沙哑低沉的声音,着实有些不太好听,白宇飞拧眉,眼底闪过一丝嫌弃。 但面上不动声色,说道:“既然姑娘爽快,我就直说了。” “在下是五皇子,佩服姑娘才华,希望能和姑娘成为朋友。”说着,他躬身拱手,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 帷帽下,阮灵儿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她了解白宇飞,还真会被他这番话……很很恶心到! 她沉声道:“今个那位夫人,是阁下的人吧。” 白宇飞应声:“姑娘聪慧过人,她是我的妾室。” “我与她将话说的很明白,想必她也转达给了阁下。”阮灵儿:“阁下还是请回吧。” 第247章 威胁和反被威胁 白宇飞面色一凌,威胁道:“少谷主,可要想清楚了在作答。” “神医谷是江湖门派,但少谷主须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神医谷……也是大朝子民!” 言外之意,我是皇子,是君,还有可能是明日的帝王! 而你,只是个庶民。 阮灵儿淡淡的看着白宇飞,并没有说话。 她戴着帷帽,白宇飞看不到她的神情,见她沉默,只以为她是怕了。 眼里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的笃定之色。 近来父皇对他偏爱有加,私下也给过他暗示。 只要他能够除掉摄政王,除掉这个父皇眼里的刺,他即刻就是东宫的新主子! 这时候,如果他能得到神医谷这份助力,胜算便会更大些! 一念至此,他加大了筹码。 循循善诱道:“本宫派人查过神医谷,也听说了神医谷的一些规矩。” “历来少谷主继承谷主之位,不但要得到原谷主的传承,还要得到天下人的认可。” “若你愿意做本宫府中的座上宾,待他日,本宫荣登大宝,定助你成为名正言顺的神医谷谷主!” “你若愿意进太医院,你便是太医院院首。” “若不愿意屈就太医院,本宫也可叫你这神医谷,脱离江湖草芥,成为‘皇’字当头的势力。” “或是……” 他顿了顿,语气和缓了几分:“只要你愿意,本宫的后院,也可许你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分。” “少谷主意下如何?” 阮灵儿无声翻了个白眼。 如何? 那当然是……不如何! 连亲王都还没当上的人,就开始许诺成为皇帝之后的事了。 这饼画的,真是大啊。 “阁下好意,我心领了。” 阮灵儿懒散的敷衍道:“神医谷区区江湖草莽,实不敢踏足皇权纷争,还请阁下见谅。” 要不是她先前怼过白宇飞太多次,这会儿怕直接开怼,被白宇飞看出端倪,她真的很想来一通输出。 一个个的,跟听不懂人话一样。 都说了不考虑不考虑,还要凑上来讨没趣儿。 话落,她不想在跟白宇飞废话。 带着吉祥、如意,直接从他身边绕过去。 白宇飞却伸手拦在她面前,脸色冷酷阴沉:“少谷主可知,本宫一念之下,你活不成,神医谷这些人一个也跑不掉,都得死。” 他堂堂皇子,屈尊降贵来见一个江湖人,已经算是很给脸了! 可这人却一而再的打他的脸,当真以为他奈何神医谷不得吗?! 吉祥\/如意右手已经握上了剑柄,警惕的提防着白宇飞,随时准备应战的姿态。 “你们两个武功不错,可对上本宫,却不是对手!” 白宇飞不屑的看了她们一眼,继续道:“少谷主,现在可以告诉本宫,你的答案了吗。” 眼底凝聚着杀气。 神医谷名声在外,不到万不得已,他当真不愿意对神医谷动手。 可,如此利器,若是不能成为他的助力,那他就只有彻底将其铲除了! “呵。” 察觉到他身上真切的杀意,阮灵儿不由冷笑一声。 白宇飞恼怒的拧眉:“你笑什么?本宫说的很可笑吗!” 阮灵儿按住吉祥的右手,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样子。 幽幽问道:“神医谷存在了几百年,其医术也好、谷地也罢,不知多少人惦记着。” “更甚之,在神医谷百年关口时,便有皇帝派去使者,想将神医谷收入皇家。” “但无论是帝王、还是权贵,却都无功而返。” “如今神医谷已然存在几百年,却仍是独\/立的江湖门派,除了谷主,不受任何人指派,阁下可知,为何?” 想拿皇权压她,未免也太小瞧神医谷了! 皇帝掌权的世道,能够做大的江湖门派,谁家没有几张底牌? “其中门道,也不必与你多讲。” “只一点,你想杀我,可以。” “你想杀了如今身在京都的神医谷众人,也可以。” “只是从你动手那刻起,你便与帝王之位无缘,与这世间无缘。” “人生在世,最不好得罪的便是医者。” “你杀了我,也终将要为我陪葬。” 她张开双臂:“阁下若是不信,只管动手,我的命就在这儿,你只管拿了去。” 白宇飞拧着眉,目光阴云密布,手指不断收紧。 这个贱\/人!在威\/胁他! 可笑的是,他当真不敢赌! “好!很好!你有胆色!” 他气的面目狰狞:“可你别忘了,即便不杀你,本宫也有的是法子,叫你在京都混不下去!” “本宫倒要看看,连皇城你都进不来,要如何得到天下人的肯定!要如何正式继承谷主之位!” 阮灵儿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阁下大可放手去做。” 想破头,就想出这么个便宜法子来吗? “到时候事情闹起来,皇帝面前,想必会有其他好心肠的皇子,肯为神医谷说话的。” 威\/胁。 赤\/果\/果的威\/胁。 可偏偏白宇飞还真的受这个威\/胁! 他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可半晌也没再说出一句话来。 见状,阮灵儿继续道:“神医谷素来不愿惹事,却也从不怕事。” “若是阁下不肯安稳的过,那大家不妨就试一试。” 说完,她讥讽一笑,抬手推开白宇飞阻拦的手臂,带着人径直离开了。 甚至,连警惕背后都不曾有。 白宇飞沉默的攥紧拳头,死盯着那抹背影。 贱\/人! 着实可恶! 走出老远,阮灵儿还能感受到背后的滔天怒意,帷帽下,唇角的弧度不断加大。 开心! 再没什么比气白宇飞,更让她开心的事了! 主仆三人回到神医谷众人居住的宅子,吉祥才压低声音责怪道:“小姐方才太鲁莽了!” “真把他逼急了,倘若他不管不顾的动起手,奴婢二人可当真护不住小姐啊!” 阮灵儿侧头看她:“他豁不出去。” 一个做梦都想当皇帝的人,怎么舍得就这么轻易死了? 门口的声音,引起了屋里人的注意,房门打开,几位长老鱼贯而出。 眨眼间就来到阮灵儿面前,恭敬行礼道:“属下参见少谷主!” “一别多年,少谷主过的可还好吗。” 几个年龄稍大的长老,只看到了阮灵儿衣裳,便已经红了眼圈。 第248章 告状第一名 阮灵儿看着他们,眼睛也有些酸涩。 上一次见面,长老们虽上了年纪,却也还是满头乌发。如今…… 却是两鬓斑白,身形佝偻。 只看外表,便知这几年饱经风霜的辛苦。 她咽了咽嗓子,哽咽道:“外面凉,长老们上了年纪,不宜在风口就站,快快进屋说话。” 几位长老应了一声。 互相搀扶着,蹒跚朝屋里走去。 阮灵儿看着他们的背影,泪水瞬间充盈了眼眶。 这…… 这才几年光景,神医谷长老们竟苍老至如此! 众人进了房间,香芋识趣的带着其余人退了出去,还贴心的关上了房门。 阮灵儿摘下帷帽,冲着诸位长老行礼:“灵儿给师叔、师伯请安,向师叔、师伯请罪!” “灵儿身为少谷主,却一句交代没有,无故消失多年。以至于神医谷衰败至此,灵儿有罪……” 声音带上了一丝哽咽。#@$& 离阮灵儿最近的元鹤长老忙站起来,搀扶住她。 元鹤慈爱的拍着她的胳膊:“好孩子,这不怪你。” “你的事,我们都听说了。你遭歹人所害,我们只恨自己离得远,竟什么都不知道,也没能护着你。” “让你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罪啊孩子……” 他抹了抹眼泪。%&(& “是啊,好孩子,这不怪你……” “怪只怪我们几个老东西离得太远,顾不到你啊孩子……” 灵儿这孩子,他们是打心眼儿里喜欢。 一想到阮灵儿这些年在京都的荒唐事迹。 就想着,这孩子是为着活命。 不得已,才得忍着委屈,忍着被人误解,去做的那等子蠢事!几个长老心里,便说不出来的不是滋味。 他们眼里,灵儿可是个最为骄傲的孩子啊! 几位长老都不说话了,一双双浑浊的眸子,都直勾勾盯着阮灵儿。 关切又慈爱,带着浓郁到化不开的心疼之色。 直看的阮灵儿鼻子发酸。 先前她着急赶紧回家,就是还没准备好,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众位长老…… 寂静的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哑着嗓子道:“事情都过去了!” “师叔师伯莫要在挂怀了!” “如今神医谷的药铺已然开起来,师叔师伯一来,灵儿这心里踏实多了。” “请师叔师伯助灵儿,再创神医谷当年盛况!” 说着,她又是恭敬一礼。 与其沉浸在过往的事情里,倒不如整装前行! 元鹤点点头:“灵儿说得对。” 大长老应声:“我们几个老东西,在来的路上,也细细盘算了一下。” “神医谷受创严重,要想再创当年盛况,殊为不易,却也不是没有法子可寻。” “你在京都实施的这个义诊法子,便很奏效。大可以将药铺,开去各地,由我们几个老东西,带着亲传弟子坐镇……” 一番交谈后,阮灵儿辞别众位长老,走暗道回府。 路上她一直在思索诸位长老的提议。 与其从一个点慢慢发展,不如很多点同时发展。 只是这样一来,所需银钱太多,由她一个人出的话,怕是没有这么多。 来到暗室,换衣裳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一件事,侧身后面的暗道。 吉祥、如意诧异的看过去,并没有察觉到有人的动静。 吉祥奇怪地问道:“小姐,怎么了?” “这暗道有些不妥。”阮灵儿咬了咬下唇。 先前没有人注意那个宅子,不会想到这么多。 现在那宅子已经算不得秘密了,若这暗道还是如此单一,就太不安全了! “你找人将这个暗道整改一番,不能让人直接摸到阮府!” 顿了下,又补充道:“最好再装一个自毁机关!关键时刻,无论是从阮府,还是那个院子,都可以立即毁了整个暗道!” 吉祥愣了愣,也反应过来。 忙拱手应下:“是,小姐!奴婢即刻找人,尽快落实此事!” 阮灵儿这才转身,去了药房。 打开药房门,就瞧见白锦渊端坐在院子里。 一袭暗红色锦袍,衬得唇红齿白,俊美非凡。 然而,这次看到王爷,她并没有像以往那般开心,满心满眼都是心疼。 唤了声王爷,便飞快扑到他怀里,紧紧将人抱住。 离京前,她拜托雪云帮忙调查王爷小时候的事。 回来的当天,雪云便将调查出来的信件交给了她。 那天晚上,她几乎是哭着睡着的。 她的王爷,她琼林玉树般的男神,竟有那般叫人心疼的幼年。 都道最是无情帝王家,白锦渊却不同。 身为先皇幼子,得先皇厚爱,一直是千恩万宠、盛眷甚隆。 可看完信件,她才知道,那些并非是天生带来的。 是王爷一步步拼出来的! 小小的人儿,功课多到令人发指。 有任何一门功课,达不到先皇的满意,就没有饭吃! 堂堂皇子,饿的瘦骨嶙峋! 明面上,他是最尊贵的皇子。 私底下,活的连个奴才都不如,任谁都可以欺他、辱他,为的竟是狗屁不通的锻炼心志?! 察觉到阮灵儿的怪异,白锦渊眸色阴鸷:“怎么回事!有人欺负灵儿了?” 煞气肆意,夹在着强烈的杀意。 阮灵儿吓了一跳,忙收敛了心神:“没有没有!” 她强行勾出一抹笑意:“没人欺负我,只是突然看到王爷孤身一人坐在院子里,觉着有些不安罢了。” 她努力做出真挚诚恳的模样。 白锦渊沉默着看了她许久,才开口问道:“去哪了?” “去药铺了。”阮灵儿如实交代。 想着白宇飞恶心人的行为,觉得不给他添点堵,太对不起他大老远跑去亲自恶心她了。 一猫腰,重新钻进白锦渊怀里,娇气的嘟囔道:“王爷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遇着白宇飞了。” “他竟然威\/胁我,想叫我带领神医谷对他马首是瞻……” 白锦渊皱了皱眉,捏着她的小脸:“很生气?” 阮灵儿用力点头:“嗯!” “灵儿想怎么收拾他?”白锦渊宠溺一笑。 阮灵儿眼睛蹭的一亮:“怎么收拾都可以吗?那……” 第249章 她是一束光 阮灵儿眼睛溜溜的转着,唇边的笑容带着满满的恶意。 “我想看他倒霉……” 她凑到白锦渊耳边,小声嘀咕着。 白锦渊听完她的话,捏了捏她的鼻子,纵容道:“好,本王叫赤心去安排。” 阮灵儿:“!!!” 阮灵儿:“王爷真好!” 白锦渊浅浅一笑。 阮灵儿起身,在他身侧坐下:“王爷什么时候回来的,事情都办妥了?” “刚回来。”白锦渊说道。 阮灵儿眼睛又是一亮。 刚回来,就来看她。 害,太招人喜欢,也是一种烦恼。 “不知道王爷今天回来,我就出去了一趟。” 她碎碎念道:“去了药铺,神医谷的长老都已经到了。明日就正式……” 她说着,白锦渊就安静的听着。 时光静好,岁月温柔。 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连日来的奔波劳累,在这一瞬,似乎也得到了很好的缓解。 白锦渊见她说的口干舌燥,贴心的递上水杯,淡声道:“再过两日,便是秋猎,灵儿可准备好了没有?” 阮灵儿喝尽杯子里的茶水,才撇嘴道:“这有什么好准备的。” “我又不会骑射,到时候,就只能等着王爷猎些好吃的。” 想着,心里不免升起一丝惋惜。 早知道小时候便应该学一学骑马的。 虽然不能仗剑走江湖,但体验一波策马奔腾的自由,也是好的啊! “灵儿若是想学骑射,倒也不难。” 将她的懊悔尽收眼底,白锦渊轻笑一声:“给你挑一匹性格温顺的马儿,待过段时间安稳了,带你去马场,本王亲自教你骑马射箭。” “真的吗?!” 阮灵儿惊喜的双眼放光:“那我要白马!” “好,都依你。”白锦渊宠溺的笑笑。 他的马场里,还圈养着几匹汗血宝马,抽时间去看一看,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骑马这事不急。” 他抿了抿唇角:“灵儿想吃什么猎物,秋猎时,本王给你猎了来吃。” 阮灵儿心里正兴奋着呢,一时还真想不到有什么想吃的。 阮府什么都不缺,除了海鲜,她也没什么特别偏爱的。 顿了顿,说道:“倒是没什么特别想吃的。” “不过,若是有白狐的话,王爷可以给我抓一只来,我想养。”她娇声道。 骑马是梦想,养只漂亮的白色狐狸,也是。 不只是狐狸,老虎、豹子什么的,她也想养。 只是比起狐狸,老虎和豹子太凶了,还是狐狸安全些。 “白狐通常是雪狐,京都这地界哪里会有?”白锦渊不由失笑。 阮灵儿吐了吐舌\/头:“我就是随口一说,没有的话就算了。” 白锦渊没说话,只暗自记下了这件事。 二人聊了会儿,白锦渊便起身准备离开。 阮灵儿刚要行礼送他,突然想到什么,一把扯住他的胳膊:“王爷等下。” 话落,她便拎着裙子跑去了药房。 好半晌才出来,怀里抱着满满当当的药罐。 将这些东西一股脑儿的放在桌上:“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药丸,王爷将这些带回去,给身边侍卫分一分。” “以后要出门办事,随身带上些。没有危险最好,如果真遇着危险,也能救急。” 目光扫过那些精致的瓶瓶罐罐,白锦渊心头一软。 笑容温和道:“好。” 藏匿于暗处的莫寒,识趣的走了出来,将东西妥帖收好。 白锦渊离开。 阮灵儿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眼圈微微泛着水光。 她一直不明白,白锦渊为什么会看上她? 她一直担心,白锦渊如此心理,万一有天厌弃了她该如何? 可她看完那些信件才知道。 王爷说的,他即便厌弃自己,也不会厌弃她,是真的! 因为她曾是王爷生命中的光。 唯一的一束光! 而这些,仅仅只是因为,初见王爷时,她给了王爷几块她吃剩的点心! 堂堂皇子,竟因几块点心倾心不改! 传出去何其可笑? 可这竟然是真的! 过来伺候的红袖看着她,担忧的柔声问道:“小姐怎么又哭了?” 方才和王爷聊的不是挺开心的? 怎么王爷前脚走,小姐就要哭了? “没有。” 阮灵儿揉了下眼睛:“风大,迷眼睛了。” 红袖:“……” 小姐又哄她。 但小姐不愿多说,她也没有继续问。 只开口说道:“既然外面风大,小姐快些进屋吧,仔细别受了风寒。” 阮灵儿点了点头。 次日,药铺正式开业。 一挂鞭炮炸的街道热闹极了,义诊时,受了恩惠的人几乎都到了。 或是几束野花、或是几枚鸡蛋、或是一篮子青菜,一股脑儿的往药铺里送。 阮灵儿眼底都是笑意,这都是她种的善因! 几位长老在一旁看着,满意之余,更多的是骄傲。 就在这时,林贵领着一队衙役走了过来。 阮灵儿闻声看去,双眸微眯,泛起了冷意。 要还是白宇飞派来找事的,她可就不忍了! 一次两次的,真把她当忍者神龟了? 林贵刚走近,白若便迎了上去:“林差爷,不知这次过来,又是所为何事?” 林贵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阮灵儿,压低了声音询问白若:“你们神医谷,到底是什么来头?” 前脚,五皇子叫他们来找麻烦。 后脚,摄政王便叫他们来送题字跟贺礼。 这摆明了是要给神医谷撑腰,要打五皇子的脸啊。 白若皱眉:“林差爷这话,在下可就不懂了。” 林贵看他也不想撒谎,摆摆手:“罢了罢了,我这次来啊,是奉摄政王爷之命,来给你们送东西的。” “前段时间神医谷义诊,做了不少好事,王爷说,虽你们是江湖门派,但有功便要赏……” 一番恭维客套的话说完,他招招手,身后的衙役忙将东西抬到阮灵儿面前。 阮灵儿挑眉,欣然接受了白锦渊的好意:“王爷赏赐,神医谷愧领了。” 她招呼着白若将东西拿进铺子,自己也跟着走了进去。 街道\/上突的传来一阵快马疾驰的哒哒声,一队御前侍卫眨眼间,便来到了殿外。 为首之人翻身\/下马:“神医谷谷主何在,皇上有赏……” 第250章 少谷主,皇上有请 药铺内,阮灵儿微微一怔。 皇上有赏? 白锦渊有赏,她还能理解,毕竟他们两个有那啥交易。 但是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注意起一个江湖门派来了? 白若担忧的看向阮灵儿:“少谷主,这……要不属下和几位长老去接旨,您暂且避一避?” 他们都知道阮灵儿的真实身份。 在面对权贵这事上,觉着还是要谨慎些为好。 阮灵儿短暂的思索了片刻,轻轻摇头:“不妥。” “我刚从外面进来,若不出去接旨,怕是会落个藐视皇权的罪名。” 话落,她抬脚出了药铺,冲御前侍卫一行人行了个江湖礼:“草民,神医谷少谷主。” “皇上有旨……” 御前侍卫上下扫了她一眼:“听闻神医谷义举,朕心甚慰,特赏赐黄金百两,千年人参一根,灵芝一朵……” 一连串的赏赐说完,又道:“皇上宣神医谷少谷主进宫,为皇上请平安脉。” “少谷主,接旨吧。” 他将明黄的圣旨递到阮灵儿面前。 阮灵儿双手接过:“草民,领旨谢恩……” “劳烦大人稍等片刻,容草民去取药箱。” 她拱了拱手,带着白若等人进了药铺。 细细交代了一番后,才带着吉祥和香芋进了宫。 以少谷主的身份,站在巍峨的皇宫门前,阮灵儿心思百转千回。 得知自己中蛊,决定开药铺那时,就想过有朝一日,或许会以这种身份跟皇帝见面。 但没想到,这一天竟会来的这么快。 不过还好,刘芳菲提前去找茬,给她提了个醒。 现下皇帝突然召见,也没叫她乱了阵脚。 没多久,通传的内侍回来:“少谷主,皇上有请。” “多谢大人。”阮灵儿微微点头。 香芋了然走上前,将一个药油塞到内侍手中:“大人辛苦,小小心意,还请大人收下。” “大人在御前伺候甚是辛苦,难免有个腰酸腿疼的。这药油擦在身上,不肖半盏茶的功夫,便可消除疼痛,且不会留有任何药味。” 内侍原本推出去的手,突地一顿,反手抓紧了药瓶。 眼里的嫌弃也尽数散去,笑眯眯道:“多谢姑娘,多谢少谷主。” 他们这些内侍,说出去在御前伺候,好听得很呢。 可伺候人的活计,哪有轻松的? 尤其是伺候的人是帝王,整日弯着腰伺候,动辄跪拜的,腰疼腿疼都是老\/毛病了。 可,即便是有银子买药油,也不敢用呐。 那浓重的味道,若是熏着了皇上,可是要掉脑袋的。 手里这没味道的药油,可真是比银子还要招人稀罕。 想着,他便也投桃报李,低声说道:“奴才多嘴,皇上今个心情可是不好,少谷主还需谨慎些的好。” 近来,皇上与摄政王的关系日渐焦灼。 摄政王赏赐神医谷,皇上听了紧接着就下了旨,这其中怕是大有深意。 阮灵儿脚步微顿,侧目看着内侍。 眼底流光闪过,低声道谢:“多谢大人提醒。” “这药油,大人放心用。若是用完了,大人只管派人去神医谷所开药铺取,保证分文不收大人的。” 内侍更为惊喜:“多谢少谷主,少谷主当真是仁善啊。” “少谷主只管放心觐见,有什么事的,奴才在旁边定会帮衬着的。”他躬了躬身。 阮灵儿轻笑点头,又询问了些事。 说话间,就来到了御书房。 内侍进去通禀后,出来引着阮灵儿进去。 阮灵儿规矩的跪下:“草民,神医谷少谷主唯安,参见皇上。” 唯安,是她当年进神医谷时,所用的名字。 神医谷中,都知前谷主有这么位关门弟子,说出来也不怕谁去查。 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居高临下的俯视阮灵儿,眼神深邃带着探究。 “神医谷能者如云,你一介女子能成为少谷主,当真厉害。”他意味深长的沉声说道。 阮灵儿不卑不亢道:“草民不过是得师父几分偏爱,师兄师姐不与草民争罢了。” “好啊,真是好啊。”皇帝朗声笑道:“谦让,有礼。” “不似朕的儿子们,各个都争着抢着,想要坐朕坐的这个位置啊!” 他重重拍了下龙椅的扶手。 吓得殿内奴才宫女纷纷跪倒在地。 阮灵儿微微皱眉,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索性,开口敷衍道:“草民惶恐。” 死寂般的安静后,皇帝又笑道:“朕也就是随口一说,并无旁的意思,你别害怕。” 他从高台上走下来:“起来吧,宣你来,是叫你来给朕请平安脉的。” 接引阮灵儿的内侍,忙催促道:“少谷主,请脉吧。” 阮灵儿:“是。” 她起身为皇帝请脉:“皇上龙体康健,并无大碍,只是思虑过重,还需适当放松心情才是。” “如你所说,看来朕养的这群太医,倒是没有诓朕。” 皇帝理了理衣摆:“你可愿进太医院啊?” 阮灵儿:“皇上厚爱,草民实在无福消受。神医谷是江湖门派,自由懒散惯了的。” “若只是纠结这些,倒是不用怕的。” 皇帝又道:“朕可以许你,无需受规矩约束。” 阮灵儿:“……” 她无声叹了口气,跪下叩首:“师父有命,神医谷不可与权贵交往过甚。师命难为,还请皇上恕罪。” 话已至此,拒绝之意绝无悔改之法。 皇帝默了默,道:“也罢,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 “摘下你的帷帽,叫朕看看,这般的奇女子,究竟生了张怎样的面容。” 说着,皇帝便伸手去扯她的帷帽。 阮灵儿:“……” 什么毛病这是。 看着逐渐逼近的手,她下意识躲了开。 皇帝皱眉:“放肆。” “皇上恕罪,草民近日采药,不幸破了相,如今未愈,尚且见不得风。” 阮灵儿无声翻了个白眼,但嘴上却还是要做出恭敬的模样:“也恐污了皇上的眼。” 皇帝心底没由来升起一丝恼意。 区区江湖草莽,竟敢几次三番拒他这个皇帝! 实在大胆! “若朕执意要看呢。”他面无表情的问道,眼底已然蓄起了冷意。 阮灵儿:那我就毒死你! 面上却是:“草民脸上的伤,若是见了风,恐是要留疤的。但皇上若要看,草民自然要从命。” 第251章 送大雁 皇帝眯了眯眼睛,似玩味般嘟囔道:“你好大的胆子啊。” 这世间女子,容貌即为重要。 若因他执意要看此女的脸,以至于她落了疤痕,岂不要落人笑柄? 旁的人倒也无妨,可面前这女子乃神医谷少谷主…… 身为帝王,最是不愿得罪医术高超的医者。 “也罢。”他咽下堵在嗓子眼儿的那口恶气:“回去吧。” 阮灵儿恭敬的行礼告退。 出了皇宫,坐进马车里,正打算离开时,突的听到赤心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小姐,我家主子叫属下来问问,您可有受委屈?” 阮灵儿吓了一跳,掀开车帘才发现,驾车的车夫,竟然变成了赤心。 好笑的反问道:“若是受了委屈,又当如何?” “五百暗卫埋伏在四周,小姐若是受了委屈,这些人即刻便可闯进宫中,替小姐出口恶气。” 赤心脸上丝毫没有玩味之意,认真道:“主子说,如今虽不能弑君,但折腾他一番,也是可以的。” 阮灵儿倒抽一口凉气。 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 是要吐槽五百暗卫就想闯宫? 还是要吐槽,皇帝在他们这些人眼里,竟什么都算不上? 不过,心里却也是熨帖的紧。 “我没受委屈,叫他们都回去吧。”阮灵儿低声说着:“走吧,先离开这儿。” 赤心应了一声,架着马车缓缓离开。 阮灵儿放下马车车帘,靠在车门处低声问道:“他在哪呢?” “主子在王府,并没有出来。” 赤心回道:“小姐现在的身份,主子不宜出面,否则对小姐不利。想来,待小姐忙完回去,便可见到主子了。” 阮灵儿没再说话,回到药铺,安抚好诸位长老后,便从宅院回了阮府。 到家时,白锦渊果然已经在院子里了。 ………… 几日后,秋猎。 众人跟着皇帝和王爷的轿撵,来到秋猎的九里山。 营帐已经准备妥当,只需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收拾一番即可。 阮阁老等诸位大臣,被皇帝叫去说话,阮灵儿便和傅家姐妹凑在一起闲逛。 傅玲珑和阮灵儿很兴奋秋猎。 傅玲珑一手挽着阮灵儿,一手拉扯傅雪云:“明天我也要去狩猎,你们想吃什么,只管告诉我,保准给你们猎回来。” 阮灵儿无所谓的看着四周:“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你看着猎就行。” “雪云想吃什么?”她偏头,越过傅玲珑,看向傅雪云。 只见傅雪云目光呆滞,俨然一副无精打采的摸样。 “雪云?”阮灵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傅玲珑也察觉到,凑过去看她:“堂姐?” “啊?怎么了?”傅雪云陡然回神,惊愕诧异的看着她们:“什么事?” 阮灵儿微微蹙眉,担忧道:“你在想什么?我们叫了你许久,你都没听到?” 傅玲珑:“就是,这几天都跟丢了魂儿似的。” 阮灵儿无声的挑了挑眉,这几天? 哦,那她懂了。 也不继续追问傅雪云,只接上了刚才的话题:“玲珑问咱们要吃什么,她明天给咱们猎回来。” 傅雪云抿唇:“没什么想吃的,你看着猎吧。” 傅玲珑瘪了瘪嘴:“你们真扫兴啊!” “好好的出来玩,一个个的都没精打采的!”说着,甩开二人的手,快步向前跑了两步。 一副不想跟她们说话了的样子。 阮灵儿无奈的叹了口气,挽住傅雪云的胳膊:“别想这么多,船到桥头自然直。” “嗯。”傅雪云囫囵的点点头。 阮灵儿还想在劝说两句,不远处几个贵女正朝这边走来,也只好先闭了嘴。 思索着等晚上,找机会去她住的营帐,在好好聊聊。 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突变竟来的这般快。 秋猎本是次日才开始,但九里山都到了,皇帝也没有刻意拘着人,下午便有不少人去先行一步,试了试身手。 其中,便有白宇飞。 他带回来的猎物,其中有两只大雁,叫刘芳菲送到了傅雪云面前。 傅雪云惊的魂儿都丢了。 大雁! 这她怎么能收! 这可是下聘的物件! 吓得她脸色苍白,连连后退两步,快到退回帐篷里才勉强站住脚:“多谢殿下和刘夫人厚爱,这猎物臣女断断不能收,还请刘夫人带回去吧!” 刘芳菲脸色也不好。 她知道白宇飞定会娶正妃,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白宇飞心里的正妃人选,竟然会是傅雪云! 但殿下有命,她又不敢不从,只能强行挤出一抹笑:“雪云姑娘就不必推辞了,这都是殿下的心意。” “雪云姑娘是不知道,殿下为了不伤着它们,可是废了好大力气,才将其抓回来的。” 说着,衣袖下的手指不由攥紧,指尖都深深扎进掌心里了。 当初白宇飞对她千般好万般好,却也没有如此废过心思! “不,我不能要。” 傅雪云白着脸拒绝:“若是旁的猎物便也罢了,这大雁素来是聘礼之物,无缘无故的,我是断不能收的。” “刘夫人还是快些带回去吧,否则传出去,父亲恐是要责罚我的。” 一旁充当奴婢的苗姬无声翻了个白眼,中原人,心思真是狡诈。 她谨记着阮灵儿的叮嘱,护着傅雪云道:“小姐今个也累坏了,快去给老爷请了安,便休息吧。” 说完,也不管刘芳菲还有没有话说,便搀扶着傅雪云朝傅尚书帐篷走去。 刘芳菲一句挽留的话没说出口,人就已经走了,气的脸都有些扭曲。 贱\/人! 竟敢晾着她?! “姨娘,咱们可要追上去?”扣着大雁的侍卫询问道。 刘芳菲皱眉反问:“追上去做什么?” 侍卫茫然道:“不追上去,大雁还送吗?” 刘芳菲险些被这人气死:“送什么送!傅尚书在那,你觉得这大雁能送的出去!” 他们打的主意,本就是柿子挑软的捏。 叫傅雪云收下聘雁,秋猎结束前,顺理成章在皇帝面前敲定了婚事。 现在要把聘雁送到傅尚书面前去,只怕还没开口,便会被傅尚书给骂回来! “那这大雁怎么办……”侍卫又问。 刘芳菲:“……” “怎么办?!”她气的心口疼:“带回去!还能怎么办!” 第252章 无辜躺枪安子尘 侍卫犹豫的提醒道:“姨娘,殿下可是说,务必要让傅三小姐收下的。” 刘芳菲一口气噎在嗓子眼,险些没被这蠢货气死。 转身恼怒的瞪着那侍卫:“务必要叫傅三小姐收下?!” “好啊,你去!” “你追上去,追到傅尚书营帐里,把这大雁送给她,你看傅尚书会不会骂你个狗血喷头!” 还务必要叫傅雪云收下? 多大的能耐啊! 那傅雪云,是会任你摆布的木偶不成!你说要收下,人就收下?! 生生气的心口疼,恨恨的啐了口:“没用的蠢货!” 话落,也不在理会侍卫,径直去了白宇飞的营帐。 与此同时,傅雪云已经跟傅尚书请了安。 父女二人还聊了好一会儿,才回到自己帐篷里。 她失神的坐在床榻上,纤细的手指捏着个珠子来回摩\/挲。 苗姬手足无措的在旁看着。#@$& 阮灵儿叮嘱她照顾好傅雪云,现在傅雪云这样不开心,算不算是她没有照顾好? 想了想,她试探的问道:“你要是觉着生气,我去帮你出气吧?” “叫那个什么殿下,不着痕迹的躺上个三五天,噩梦缠身什么的,我还是能做到的。” 身为苗疆圣女,她一手的蛊术,便是要了人性命,也是信手捏来。 但那个人到底是大朝的皇子,不好做的太过。%&(& 傅雪云被她逗的噗嗤一声笑了。 揶揄的睨了她一眼:“你怎么不说,叫他躺上个三五年?” 苗姬认真思索了下,点头:“这我也能做到,只是这样的话,怕是要惊动不少人。” 蛊王不日就要到京都了,她下手这么狠,蛊王怕是要问罪她的。 傅雪云:“……” 无奈又好笑的扯了下嘴角:“我就随口这么一说,你还当了真了?” “我这不是看着你心情不好,想帮你出气吗。”苗姬委屈道。 傅雪云复杂的摇了摇头:“你有心了。” “但是不成,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可不能叫人给抓了把柄的。” 末了,她长叹了一口气:“你下去休息吧,我这儿不用你伺候了。” ………… 次日,皇帝当着诸位大臣的面,亲手猎杀了一只鸽子,算是正式打开了秋猎的序幕。 皇帝将手里的弓弦丢给身边内侍,冲众人说道:“此次秋猎,朕便不参加了。” “朕在这儿等着诸位凯旋,猎物做多者,赏!” 众人跪拜行礼。 在皇帝的摆手示意下,众人翻身上马,策马离去。 马蹄落地,阵阵尘土飞扬,直呛的人捂住口鼻。 待那些先行的人离开,白锦渊才对身旁的阮灵儿理了理发丝:“等本王回来。” 阮灵儿点头:“王爷保重安全。” “放心。”白锦渊点头。 目送着王爷离开,傅玲珑的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你俩这还没成亲呢,就整日腻腻歪歪的。” “若是成了亲,那可还得了?” 阮灵儿眉尾一挑:“怎么?你嫉妒?” 傅玲珑:“……” 阮灵儿四周看了眼,并没有发现安子尘的身影,调侃道:“难怪我觉着酸呢,原来是安大人没来,某些人形单影只的,心里不痛快了啊。” “你浑说什么呢!” 傅玲珑脸一红,没好气的伸手捏住她的脸:“在浑说,我撕了你的嘴!” “那感情好。”阮灵儿无所畏惧道:“那我只能叫王爷好好收拾收拾安子尘了。” 刚准备过来的安子尘:“……” 关他何事? 傅玲珑手指微松,嘴上却不肯认输:“他如何,关我何事?” “啧啧啧……” 阮灵儿:“嘴上说着不要,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嘛。” 傅玲珑的脸都红透了,耳尖都是一片红\/粉之色:“你!你这妮子,说话也忒不要脸了!” 阮灵儿坦然:“我脸皮厚啊。” 傅玲珑:“……” 脸皮厚还有理了?! “好啦,不打趣你了。” 见傅玲珑确实有些要恼了,阮灵儿也不再戏弄她,只问道:“他没来,你可还要去狩猎吗?” 傅玲珑拧着眉毛:“他来不来,与我狩猎与否,有何相干?” “叫他陪你一同去,有什么事的,也好有个照应啊。”阮灵儿说道。 即便知道玲珑武功好,但还是免不了有些担心。 “他不行的。”傅玲珑又是一个白眼:“就他那小身板,还保护我?我保护他还差不多!” 安子尘:“……” 安子尘:“!!!” 安子尘咬牙:他!不!行! 总有一天,他定要叫这丫头知道,他究竟行不行! 阮灵儿刚打算说话,余光看到走过来的熟悉人影。 眼睛一转,故意道:“你不是挺稀罕他的,怎么听着这样嫌弃?” 傅玲珑恼羞成怒:“谁!谁稀罕他了!” “他那瘦弱的风一吹就倒的样子,我会稀罕他?!” 阮灵儿忍着笑:“那你是不喜欢他那样的了?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傅玲珑:“我当然是喜欢孔武有力,能战场厮杀的大将军了!” 安子尘脸色铁青:“傅!玲!珑!” 傅玲珑浑身一震,只看了眼来人,便慌忙骑上马:“那什么,我……我去狩猎了!” 话落,直接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扬长而去。 安子尘气的脸都黑了:“还敢跑!” 他转身扯过小厮手里的缰绳,飞快追了上去。 阮灵儿站在原地,乐得眼角都笑出了泪花。 红袖无奈的看着自家小姐:“小姐这般戏弄玲珑小姐,当心她回过头找您麻烦。” “我这是在撮合他们,她该感激我才是。” 阮灵儿抹了把泪珠子,笑的肚子都有些痛了:“原本以为,玲珑定要找个比她功夫高的人,才能镇得住她。” “如今看来,这一文一武,也甚是登对呢。” 尤其是,方才安子尘出现的瞬间,玲珑的反应,那简直就像耗子见了猫。 算是被他彻底拿捏住了。 红袖摇了摇头,奉上茶水:“小姐喝茶,可要用些果脯?” “不了。” 阮灵儿拨弄开浮沫,喝了口水才继续说道:“怎么没见雪云出来?总不至于,还没起身吧。” 红袖:“听说是病了。” “病了?!”阮灵儿一惊,忙放下杯盏:“怎么回事,你细细说来。” 第253章 祥瑞白鹿 阮灵儿站起身,朝着傅家的营帐走去。 红袖跟在身后,低声讲着:“听说昨个晚上,刘氏带着五皇子猎来的大雁去找雪云小姐……” 听到这儿,阮灵儿脚下一顿:“五皇子叫刘芳菲送大雁给雪云?” 红袖点头:“是啊。” “也不知五皇子是怎么想的,大雁岂是能随便送人的?那可是聘礼之物啊!” 她嘟囔着:“雪云小姐脸都吓白了,当天晚上就病了,尚书大人还请了太医过去瞧呢。” 阮灵儿点了点头,转身往回走。 红袖茫然的看着自家小姐:“小姐不去了吗?” “不去了。”阮灵儿勾了下嘴角。 计划既然都开始了,这个时候,她就不去添麻烦了。 只淡淡的说了句:“既然吓着了,想必夜里也是没休息好,叫她好生休息吧。” 红袖不明所以,也没多嘴。 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下午。出去狩猎的人,也回来了大半。 听着外面喧闹的声音,阮灵儿从营帐里走了出来。 就见白宇飞大步朝皇帝所在的营帐走去。 几个侍卫拉着辆木车,跟在后面。 车上木栅栏里,关着头白色的鹿。 红袖惊愕道:“小姐快看,竟真的有白鹿!” 阮灵儿也挺惊讶:“确实稀奇。” “何止是稀奇啊。” 红袖解释道:“听闻,白鹿是象征着和平昌盛的神物,唯有圣主明君,才能唤来白鹿降世。” “还有这说法?” 阮灵儿诧异的侧目,看向红袖:“你听谁说的?” 白鹿的传说暂且不论。 只,此时出现白鹿,多少有点耐人寻味了。 比起白鹿,对于阮灵儿没听过这说法,更叫红袖惊讶。 她奇怪的问道:“小姐没听说过吗?这可是古时候传出来的啊。” 阮灵儿诚实的摇头:“没听过。” 红袖唇角微抽,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就在这时,白锦渊策马奔来。 进到营帐范围内,也没停下,直奔到阮灵儿面前不远处,才勒紧缰绳缓步上前。 白色的马匹,肌肉线条流畅,完全是力与美的结合,身上的汗液呈现淡淡的红\/粉色。 白锦渊一身暗红色骑装,就这么逆着光坐在马背上。 他面色温柔,眸光专注的盯着阮灵儿。 不似打猎归来,倒像是来迎亲娶妻的新郎官。 四目相对。 阮灵儿没由来心尖一颤,脸颊迅速染上朝霞。 下意识放软的嗓音:“王爷回来了。” “呵。” 白锦渊喉咙里挤出一丝愉悦的低笑。 他一跃而下,来到阮灵儿身边:“猎到的东西不少,本王叫人拿过来,灵儿看看可有喜欢,想吃的没有。” 阮灵儿红着脸点了点头。 想到什么,忙又扯住他的胳膊:“王爷可看到五皇子的猎物了吗?好像是头白鹿。” “红袖说,白鹿的寓意极好,我觉着这事有些奇怪。” 白锦渊并没放在心上,懒洋洋的将阮灵儿搂在怀里:“怎么个奇怪法儿?” “这里是下风口,侍卫将那鹿拉过来的时候,我并没有嗅到血腥气。” 阮灵儿详细的解释道:“鹿素来以敏捷著称,即便五皇子在小心,也不可能全然没有伤口才是。” “而且,在这种时候出现寓意极好的白鹿,只怕有诈啊。” 她不放心的晃了晃白锦渊的胳膊:“王爷可要造作防范啊。” “无需做什么防范。” 白锦渊眼底闪过一抹讥笑,轻蔑道:“若只为着赏玩,倒也无妨。若为着其它,不过是作茧自缚罢了。” 阮灵儿疑惑:“什么意思?” “白鹿稀奇,鹿却不罕见。” 白锦渊习惯性捏着她的脖颈:“虽没有寻到白狐,却瞧见了只雪白的孔雀,本王给你抓了回来,待会儿就送过来了。” “白孔雀?”阮灵儿眼睛一亮:“孔雀翎好看吗?” 白锦渊宠溺的笑笑:“待会儿看看。” “嗯,好。”阮灵儿点头。 没多久,赤心就带着人将白锦渊的猎物送了过来。 猎物不多,品质却都是极好的。 其中那只单独搁置的白孔雀,最为显眼。 厚重华美的孔雀翎,虽未展开,却足矣窥窃它的漂亮。 阮灵儿看着在夕阳下,像镀了层金光,多了分神圣之色的白孔雀,有些失神。 “以前看话本子,里面有公主用孔雀翎做衣裳,艳压群芳的戏码,还觉着过于夸张了些。” “现在看来,倒也不假。” 白锦渊不能理解女子的一些小心思。 但灵儿喜欢的,他乐得成全:“你若喜欢,本王便叫人也用这孔雀翎,给你做一件来穿?” 阮灵儿眉尾微挑,认真的想想,还是摇头:“算了。” “插在花瓶里装饰,倒也算好看,若真做成衣服,只怕显得庸俗了。”她解释道。 正说着,傅玲珑骑着马赶了回来。 满脸的笑意,还没等停下,便扯着嗓子冲阮灵儿喊道:“灵儿快来看!我猎了好多东西!” 她的马背上什么都没有。 跟在她身后回来的安子尘,马背上却似卖货郎般,驮着大大小小的猎物。 有些还滴着血,顺着马匹的毛发落在地上,好不狼狈。 “那些都是你猎的?”阮灵儿指着安子尘的马,问傅玲珑。 “不是我猎的,难不成会是他吗?” 傅玲珑骄傲的扬起下颚:“就他瘦胳膊瘦腿的,怕是连弓弦都拉不开呢!” 牵着马缓缓走来的安子尘脚下一个趔趄:“……” 阮灵儿憋着笑:“你的猎物,你怎么不自己驮回来?” “有些还滴着血呢!”傅玲珑毫不遮掩道:“多脏啊。” 安子尘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 放他的马上,就不脏了吗?! 白锦渊目光在傅玲珑和安子尘身上扫过,唇角扯了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安子尘:“……” 总觉着王爷的笑,带了些嘲讽。 他刚要说什么,傅玲珑便张望着四周,奇怪地问道:“堂姐没来?还没休息好吗?” 阮灵儿饶有深意的扯了下嘴角。 只靠休息的话,怕是休息不好了。 “一天没见她了,不如咱们去看看她?” 她开口说道:“若是没什么事,刚好叫她来吃野味,这些东西可是大补呢。” 第254章 傅雪云不见了 傅玲珑想也没想就点了点头,拉着阮灵儿朝营帐走去。 白锦渊垂眸,看着空荡荡的怀:“……” 安子尘一眼看过去:“……” 有点想笑,但不是很敢笑。 白锦渊冷眼扫过去:“你很开心?” 安子尘忙作揖:“臣不敢。” 白锦渊冷笑一声:“傅将军眼皮子底下,就拐了他女儿出去,你有什么不敢的。” 轻飘飘的一句讥讽,安子尘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他看了王爷的笑话,依着王爷的脾气,即便不发配他去苦寒之地脱层皮,也不该就这么轻描淡写的略过才是。 可看着白锦渊已经从他身边走开,自顾自的挑选晚上要吃的猎物了。 安子尘:“???” 这不对啊! 腹黑王爷不记仇了? 然而下一秒,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安大人把玲珑拐哪去了!” “我就说奇怪,玲珑最喜欢跟着我一起打猎,今个却死活不肯和我一道了!” 嗓音不大,甚至好似没什么怒意,却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安子尘:“……” 这腹黑君主,他是一天也不想伺候了! 不等他说什么,一身骑装的傅将军,已经大刀阔斧的走到他面前了。 那双略显老态的眼里,满满的都是杀意。 安子尘只感觉脖颈都凉了半截,干笑两声:“傅……傅将军……” “安大人还没回答老夫,玲珑被你拐哪去了。”傅将军咧着嘴,颇有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意思。 握着佩剑的手,缓缓移到剑鞘和剑柄中间。 安子尘余光一扫,根根汗毛都炸开了。 京都里,傅玲珑是个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性子。 而这个性子,全然随了傅将军啊! 想当年,傅将军凯旋而归。 御史瞧见随军的傅玲珑,一个奏本参到皇上面前。 讨伐傅将军不该如此儿戏,竟带着女儿上战场,不成体统什么的。 傅将军知道后,拎着棍就闯进御史家里。 没有伤及家丁奴仆一分一毫,却将那御史打了个半死。 揍了人也不跑,就这么进了宫,向皇帝请罪去了。 类似的事,傅将军没少做。 想到这儿,安子尘就感觉皮疼,下意识想跑。 可脚下刚一动弹,又生生忍住了。 现在能跑,将来还是要面对的! 他深吸口气:“傅将军稍安勿躁,玲珑和阮小姐一同去探望傅三小姐去了。” 傅将军目光在他腿上扫过,冷呵一声,意味深长道:“你小子还算有点胆量。” 刚才若是敢逃,这腿也不用要了! 安子尘又是一声干笑。 莫名觉着,刚才他若是跑了,此刻这双腿怕是已经废了。 “你小子喜欢玲珑?”傅将军开口,便是夺命题。 安子尘:“……” 这话怎么答?! 说喜欢,只怕傅将军能让他血溅当场! 若说不喜欢…… 不喜欢,还拐着人家姑娘出去玩。 怕是会被剁成肉泥丢去喂狗! 咽了咽口水,索性心一横,抱拳道:“傅将军明鉴,晚辈确实心悦玲珑!愿娶……” 不等他把说话,傅将军就冷着脸打断了他的话。 阴沉的眯着双眸:“心悦玲珑?安大人,你这身筋骨,够玲珑打一拳的吗?!” 安子尘:“……” 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头脑一热,下意识回道:“至多能抗五拳……” 话出口,才觉着失言,忙又找补道:“晚辈是说,晚辈虽不曾习武,但身子骨还算结实。” “虽然不能陪玲珑练武,却也可陪她白首。” “且,玲珑性子直爽,易得罪人的,晚辈可护她周全。” 说完,忐忑的看着傅将军。 傅将军神色晦暗不明,好半晌,才冷笑反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不能护我闺女周全?” 安子尘:“……” 这属实是有点抬杠了! 然而傅将军也没给他在说话的机会,阴测测的扫了他一眼,丢下一句“你小子以后出门小心点!”就走了。 安子尘:“???” 堂堂将军,这么威胁他一个晚辈?! 与此同时,傅玲珑和阮灵儿找了一圈,也没找见傅雪云。 慌乱之下,只好通知了傅尚书。 傅尚书叫来傅家跟来的家丁奴仆去寻,自己还去找了这次负责守卫安全的麒麟军将军裴虎。 众人闹闹哄哄的遍地找人。 这声音终于吵到了在营帐下棋的皇帝。 他带着几位随行伴驾的朝臣,走出营帐:“这是怎么了?闹什么呢。” 内侍总管躬身上前:“禀皇上,好像是傅三小姐不见了。” “不见了?” 皇帝问道:“不见了是什么意思?不见了是怎么回事?!” “九里山有麒麟军驻守,好端端的,怎么会丢了官家贵女的!” 内侍小心翼翼:“这……这奴才也不知道。” “你个蠢货!” 皇帝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去,派人去找!叫摄政王给朕过来!他手下的麒麟军守卫不利,竟丢了官家贵女!朕要听听他如何说!” 内侍领命离开。 没多久,白锦渊便来到皇帝营帐里:“皇上。” “傅三小姐找到了吗?”皇帝直接开门见山。 白锦渊:“尚未。” “那她是怎么丢的,查到了吗!”皇帝又问。 白锦渊:“还在查。” 营帐内,气氛有些凝重。 皇帝恼怒的拍了拍桌案:“混账!丢了官家贵女这么大的事,你竟一问三不知!麒麟军都是干什么吃的!” “连个贵女都看不住,还指望你们保护朕的安危吗!” 白锦渊:“臣有罪,请皇上息怒。” 皇帝满脸怒气,审视的盯着白锦渊,总觉着似乎有些不对。 这些年,从来都是他被摄政王堵得哑口无言,何曾有过摄政王答不上话的时候? “你就没什么别的想跟朕说的?”皇帝试探道。 白锦渊还未开口,内侍便匆匆跑了进来:“皇上!皇上……”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成什么样子!”皇帝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口,气的脑仁都是疼的! 刚要抓住点摄政王的把柄,就被这狗奴才给搅和了! 一想到这儿,他脸色有些阴沉:“说!什么事!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朕摘了你的脑袋当球踢!” 第255章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内侍吓得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颤巍巍的说道:“回……回皇上话,是……是傅三小姐找到了。” 皇帝一噎。 刚打算借机打压下摄政王的气焰,这就找到了? 冷眼扫过去:“在哪找到的?” 说着就来气:“堂堂官家贵女,不安生待在营帐里,却到处乱跑,简直不知所谓!” 众人听着心慌,帝王心里有气,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内侍悄悄看了眼皇帝:“回皇上话,是在河边找到的。” “不知出了什么事,傅三小姐投河要寻短见,被阮三公子救了起来,现下已经醒了。” “太医诊治说,傅三小姐中了毒,还受了惊吓……” 皇帝恼怒的呵斥:“中毒?惊吓?!” “放肆!” 他大手一挥,直接将桌案上的东西扫到地上:“怎的还中了毒?何人下的毒?” “摄政王,麒麟军就是这么守卫的吗!” “若歹人想害朕,那此刻,朕还能有命在吗!” 白锦渊拱手道:“此事蹊跷,臣定会叫人彻查。” 不痛不痒的话,皇帝听得更是怒火中烧。 可如今且动不得摄政王,只恨恨的一甩衣袖:“朕亲自去瞧瞧,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敢如此大胆!在朕眼皮子底下下毒!” 皇帝移驾,众人自然只能跟随。 才到傅家营帐前,就和慌忙走过来的白宇飞撞了个正着。 白宇飞微怔,上前行礼问安:“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眯了眯眼睛:“你怎么来了。” “儿臣听闻雪云出了事,特来看看。”白宇飞如实说道。 帐篷内,阮灵儿听到外面的说话声,眼里闪过一抹算计。 得了,人都到齐了。 好戏,马上就开场。 随着那抹明黄的身影进来,众人忙起身行礼。 皇帝大步走过去坐下:“都起来吧,傅三小姐何在。” 傅雪云羸弱起身,再次行礼:“臣女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皇帝的目光落在她的面纱之上,微微皱眉:“戴着面纱做什么?” 傅雪云身体一颤,眼圈又红了。 傅尚书看着心疼,叹了口气道:“回皇上话,小女不知中了什么毒,容貌受损,不得已,才用面纱遮面……” “太医怎么说。”皇帝看向一旁的太医。 太医上前两步,跪倒叩首:“微臣无能,实在查不出是何毒。” 傅尚书上前一步,跪在太医身旁:“求皇上为小女做主,好端端的毁了容貌,这分明是想要小女的命啊!” “爱卿起来,起来。朕没说不管。” 皇帝只觉得头疼:“怎么会突然中毒?可是吃了什么,碰了什么?” 傅雪云抹了把眼泪,委委屈屈道:“臣女实在不知,昨个半夜突然觉着一阵疼痛,醒来就发现脸上……脸上……” 话说不下去了,皇帝揉着眉心:“你临睡前都吃了什么,用了什么,碰了什么?” 傅雪云惊惧的瞥了眼白宇飞,低声道:“昨晚上,臣女只吃了些瓜果,并无异样。” 苗姬适时补充道:“昨个刘夫人来给小姐送东西,莫不是那东西身上不干净?” “刘夫人?哪个刘夫人?送的什么东西不干净?”皇帝蹙眉。 白宇飞心里咯噔一下:“父皇,是儿臣府中的妾室刘氏。” “儿臣猎了两只雁,叫刘氏送给傅三小姐。可那雁,是儿臣亲手猎来的,断不可能有毒,且,如今那对雁还活着。” “荒唐!”皇帝眼眸冷凝:“大雁岂是能随便送礼的?你也忒不懂事了!” 白宇飞忙跪下请罪。 皇帝瞪了他一眼:“太医,朕只问你,她的脸,可还有得治?” “微臣无能。”太医:“微臣实在不知傅三小姐的脸因何而毁,恐是治不了的。” 话落,傅雪云便克制不住的呜咽了起来。 皇帝听着心烦又无可奈何。 阮泽武看着傅雪云,满眼的心疼。 他攥了攥拳头,深吸口气,大步上前:“皇上!” “臣想求娶傅三小姐,请皇上应允。” “臣早就对傅三小姐心生爱慕,不介意她容貌如何!” 白宇飞皱眉,赶紧说道:“父皇,儿臣以为,此事再查下去,也是无用,倒不如就此为止。” “殿下的意思,小女被人所害,也就这么算了不成!”傅尚书气怒道。 白宇飞冲他拱了下手:“尚书大人息怒,本宫并非此意。” “父皇,女子容貌关系重大。此事虽不是刘氏所害,却是因儿臣而起,儿臣愿意负责。” “儿臣送傅三小姐大雁,便是为着表明心意。儿臣求父皇成全,将傅三小姐许配给儿臣。” “儿臣愿意以正妃之位,迎娶傅三小姐。将来便是为她寻边天下名士,也定会想法子,治好她的脸!” “请父皇成全儿臣。”说着,他毕恭毕敬的叩拜道。 皇帝神色复杂的看着二人。 阮泽武继续道:“臣愿意娶傅三小姐,终身只娶她一人为妻,绝不纳妾。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容貌能否好转,臣都不改初衷!” 啧啧啧…… 这话说得,阮灵儿恨不得给她三哥点个赞。 先前还觉着三哥憨直,现在看来,直男说起情话来,也是一番暴击啊。 皇帝突的笑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只是傅三小姐只有一个,你们二人同时求娶,倒是叫朕为难了。” “朕要如何做主啊?” 太医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眼众人,惶恐的开口道:“皇上,微臣斗胆,傅三小姐并不适合嫁进皇家。” 皇帝还没说话,白宇飞先恼了:“太医为何这么说?难不成,本宫还比不得阮泽武不成!” 阮阁老脸一黑:“……” 这叫什么话?! 他家老三虽然蠢笨,却一片赤诚之心,比之五皇子,不知好到哪去了! “殿下息怒。” 太医战战兢兢:“刚才微臣为傅三小姐诊脉,发现傅三小姐身体本就孱弱,此番惊吓折腾,此生怕是……不能生育了。” “什么?!”傅尚书一口气没上来,一阵恍惚,两眼一翻朝地上栽去。 第256章 厚颜无耻阮三哥 太医就在傅尚书身侧。 及时扶住了傅尚书,一手掐人中,一手摸脉。 阮灵儿的手被傅玲珑抓住。 她力气大,无意识的寻求安慰,生生捏的阮灵儿骨头疼。 阮灵儿只下意识皱了皱眉,并没有说什么。 就在这时,傅尚书幽幽转醒,那张本就显得有些风霜的脸,此刻更是一片苍老之色。 他看了眼已经完全呆滞的傅雪云,眼圈一红,哽咽道:“女儿啊……” 他的宝贝女儿啊! 怎就……怎就不能生育了呢! 这……这后半辈子,不是毁了吗! 傅雪云内心情绪波\/澜迭\/起,片刻后,也只能自嘲的安慰道:“父亲无需难过,女儿……” 支吾了半天,才从嗓子眼挤出一句话:“女儿……是女儿不孝,不能报答父亲的养育之恩。” “但女儿余生,还可以青灯古佛,为父亲祈福。求真人菩萨保佑父亲康健……” 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阮灵儿在一旁看着,也是鼻子发酸。 初见傅雪云时,那般端庄大方,仪态万千的大家闺秀,此刻竟狼狈至此。 可…… 她眼底闪过一丝坚定。 不妨事的!%&(& 待此事平息,雪云就能过安稳舒心的好日子了。 想着,她不由看向愣怔的三哥,不由有些气。 这蠢三哥,还愣着做什么呢! 快哄人啊! 快求婚啊! 不知是她视线过于强烈,还是阮泽武回过了神,他抬头看向皇帝。 刚要说话,却被白宇飞打断了。 白宇飞艰难的拱手:“父皇,即便雪云坏了脸,身子也不好。儿臣也愿意负责,儿臣愿意许她侧妃之位。” “虽不能入主正室,但儿臣愿起誓,保她一世衣食无忧!” 闻言,傅雪云猛地看向白宇飞。 眸光专注,却并不是感动,而是恼恨。 若非五皇子咄咄相逼,她岂会兵行险招,要走这一步?! “臣女不嫁!”她猩红着眸子,带着决然:“臣女无需殿下可怜!” 想要她家里的支持,所以不管她变成什么样,都愿意施舍她一碗饭是吗?! 可笑! “臣女便是出家,便是一脖子吊死!也绝不要人可怜施舍!”她扬声强调道。 皇帝倒是有些诧异:“一直听闻,傅家三女温柔贤惠,端庄大方。竟不知,还有如此烈性。” “只是,朕的皇儿,在你心里,竟如此不堪吗?” 皇帝此言,已经有些怒气:“竟然宁愿死,也不嫁朕的皇儿!” 剩下的话他没说完,但众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生怕皇帝脑子一抽,来一句“那你就去死吧”。 阮灵儿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手心里沁出了一层冷汗。 恨不得上去踹她这个不开窍的三哥一脚。 “皇上恕罪,臣女虽是女流之辈,却也知道,人不能自轻自贱。” 傅雪云心里有气,虽守着规矩礼数,但难免也带了些情绪:“殿下想娶臣女,无非是觉着臣女可怜。” “臣女若是应了,那臣女便真就成了可怜之人!” 说完,她匍匐叩首:“臣女虽卑微,却也还有几分心气,不愿食嗟来之食!” 这般倔强坚定,说的话也合情合理,皇帝一时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阮泽武忙道:“皇上,臣愿意求娶傅三小姐!” “臣不在乎她容貌是否能恢复,也不在意她是否能生育!” 他掷地有声道:“臣是家中三子,家里两位兄长可以生孩子,臣即便不传宗接代,也无妨!” “再者,素来是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正儿八经的说着,他突然看向傅尚书,厚颜无耻道:“臣救了傅三小姐,臣不是君子,臣就是要挟恩图报。” 傅尚书:“……” 刚还觉着阮家小子可堪托付,脸一抹,竟是个无赖?! 阮灵儿:“……” 她无声翻了个白眼,这三哥太蠢,她不想要了。 傅玲珑:“???” 被阮泽武这么一搅和,方才沉重的气氛,倒是和缓轻松了些许。 皇帝也被这话气笑了:“朕倒是没看出来,你竟还是个混不吝的。” “堂堂阁老,才高八斗的大学士,竟养出你这么个混不吝来。”他揶揄的看向一旁的阮阁老。 阮阁老面不改色,不为所动道:“让皇上见笑了。” “抢媳妇这事,还要什么脸面规矩。” 阮泽武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能抢到媳妇,才是正事。” 皇帝:“……” 越说越不要脸了。 阮阁老:“……” 这儿子算是废了。 傅尚书:“……” 要不就收了这姑爷吧。 免得他寻了别家姑娘,再生个祸害出来。 傅雪云原本苍白的脸颊,此刻简直红透了。 似嗔似怒的瞪了眼阮泽武:“阮公子慎言。” “雪云教训的是。”阮泽武厚着脸皮:“我知错了,我愿领雪云的任何责罚。” 傅雪云:“……” 不要脸! 阮灵儿:“……” 这还没怎么样呢,就自动带入夫君身份了? 还是妻管严的夫君? 皇帝又气又好笑:“你可想好了,她不能生育。依着你方才的话,此生只她一人,便是纳妾,都是不准的。” 阮泽武拱手:“臣想清楚了。” 皇帝又看向阮阁老和傅尚书:“两位爱卿觉着如何?这是你们的儿子女儿,这婚事成与不成,终究还得你点头才是。” 傅尚书心情复杂。 若是只看阮泽武的脾性,他断不会叫雪云嫁给这样的混不吝。 可…… 可雪云如今的情况,他仍将雪云当成珍宝,这份情谊,倒是叫他动容。 阮阁老想了想,回道:“皇上,古有言,儿孙自有儿孙福。他的婚事,叫他自己做主即可。” “这么说,爱卿是同意的了?”皇帝挑眉。 阮阁老:“臣尊重泽武的决定。” “皇上,臣女有话想对三哥说。”阮灵儿突然开口。 皇帝闻声看过去:“你想说什么?” 阮灵儿目光落在阮泽武身上,郑重道:“三哥,你可要想清楚了。” “婚事,可是关系一辈子的事。” “不要因为任何外界因素下决定,需得你自己想清楚了才行。” “否则天长日久,必生怨怼,怨怼一起,这日子可就过不下去了。” 第257章 偏心还偏出花来了 “灵儿!” 傅玲珑诧异惊愕的看向阮灵儿。 她扯了把阮灵儿的胳膊,压低声音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逼死我堂姐吗!” 这种时候,若不答应阮泽武,可就只剩下青灯古佛这一条路了! 说话间,第一次对阮灵儿带着怒意和不满。 阮灵儿看着她微微摇头。 回去再说! 傅玲珑不悦的咬着唇。 二人相交多年,彼此默契程度,自然知道阮灵儿是什么意思。 出于对她的信任,虽有不满,却也强\/压了下来。 阮灵儿继续说道:“三哥,我知道你喜欢雪云,但我还是希望你想清楚。” “成亲,不是只过一两天,一两年,也不是只过眼前这一瞬。” “是往后几十年,你们都要朝夕相处。” “你的情谊,真的有你以为的这么深吗?真的足够支撑往后几十年的朝夕相处吗?” 一字一句落在阮泽武心里,像一记记重锤。 直把他砸的有些恍惚。 往后几十年…… 他神色复杂的看向傅雪云。 那原本就纤细的身影,此刻更显消瘦,仿佛风一吹,便会将其吹倒了一般。 手指缓缓收紧。 再抬头,眼底一片坚定:“我能!” 没了先前的彷徨,此刻,他看着傅雪云的视线,散发着柔和的光。 “我心悦她,始于容颜,忠于人品。若能得偿所愿,将来,亦会忠于我们的小家!” “在我心里,她变成什么样,都还是曾经那个端庄漂亮的傅三小姐!” 他侧了侧身子,冲傅雪云单膝跪下:“傅三小姐,吾心悦汝已久,愿聘汝为妻,死生不负!” 死生不负…… 死生不负! 傅雪云泪眼朦胧的望着他,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这呆\/子。 真傻。 白宇飞看的脸色铁青:“父皇,儿臣……” 阮阁老抢先打断他的话,跪在皇帝面前说道:“臣求皇上为小儿赐婚。” “小儿在水里救了傅家三女,毁了人清白,自是要负责的。”他诚恳的说道。 阮灵儿看鬼一样的看着自家父亲。 完了,厚脸皮也传染? 皇帝:“……” 堂堂大学士,竟这般不要面皮! 阮灵儿不动神色扯了下傅玲珑的胳膊。 傅玲珑了然,忙开口道:“伯父,阮三公子如此看重堂姐,你还不快答应!” 说的急了,连带着心里话也吐了出来:“这样的冤大头,错过可就不好找了!” 傅尚书:“……” 阮阁老:“……” 冤大头阮泽武:“……” 傅尚书叹了口气,偏头看向傅雪云:“雪云,你可愿意?” 傅雪云泪眸微垂,脸颊泛着朝阳:“女儿,但凭父亲做主。” 阮灵儿:这是成了! 答应,就是但凭父母做主。 不答应,就是还想多孝敬父母几年。 傅尚书也恭敬的给皇帝行礼道:“臣求皇上为小女赐婚。” “父皇,这不妥!这……”白宇飞黑着脸开口道。 傅尚书可是朝廷重臣! 若能娶了他的女儿,对于夺嫡之事,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即便毁了容貌,不能生育的,哪里比的了权势重要! 想着,他便准备跪求这桩姻缘。 始终没说话的白锦渊,突然开口道:“说来也是奇怪,九里山到处都有麒麟军的将士驻守,傅三小姐是如何去到河边去的?” 守卫安全,不单是内外围岗哨和巡逻。 像水边,悬崖边这些危险地界,更是重兵把守。 白宇飞心里又是一紧。 如何去的。 自然是他调开了守卫,将人约过去的…… 皇帝蹙眉:“正说着婚事呢,怎么又提起这茬了。” “皇上恕罪,臣职责所在,不得不问上一问。”白锦渊随意拱了拱手。 皇帝先前责怪麒麟军玩忽职守,这会儿倒不好反驳了。 傅雪云此刻没在隐瞒,直言道:“是五殿下约臣女去的。” “五殿下派人传话,叫臣女去河边一见,说有事情要与臣女当面说。” “臣女去的路上,并未碰见将士阻拦。到地方后,臣女……” 她极其隐晦,却又叫人都能看到的看了眼白宇飞,小心翼翼道:“臣女越想越是惶恐不安,才寻了短见,与五殿下并无干系。” 白宇飞:“……” 这话说得,比直接控诉他做了什么,还要狠! 皇帝脸色更是难堪。 他近来很是宠爱老五,可并不代表,他真的愿意自己尚未退位,皇子便有争\/权之能! 可这事又不好当面说,只能迁怒道:“麒麟军就是这么做守卫的吗?” 阮泽武耿直发言:“皇上,这事臣知道是怎么回事。” “驻守河边的百夫长,是被殿下身边侍卫叫走的。说是殿下叫他们过去帮忙,因此才差了臣去替守。” 皇帝:“……” 兜兜绕绕,竟是白宇飞一人之错?! “阮家三子,与傅家三女,门当户对,佳偶天成……” 皇帝面无表情的赐婚后,起身:“众爱卿不必跟着了,老五,你随朕过来!” 傅尚书等人:“臣领旨。” 皇帝等人和太医都离开。 傅尚书便迫不及待来到阮灵儿面前:“阮家小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药,怎的还会导致不育?! “大人稍安勿躁。”阮灵儿轻笑安抚。 阮阁老皱眉:“傅大人这是何意?此事跟小女有关?” 说话就说话,对他家灵儿这么凶做什么! 维护之情,溢于言表。 傅尚书没好气的瞪了眼阮阁老:“阁老对女儿倒是关心,方才却不见对儿子这般紧张。” 阮阁老理所当然:“儿子皮实,随他们去吧。” 女儿不成,女儿多娇贵啊! 傅尚书:“……” 偏心还偏出花来了?! 看着傅尚书真要恼了,阮灵儿忙说道:“傅大人安心,我与雪云情同姐妹,自不会害她。” “药出自我手,我自是有法子解,不会真的伤到雪云。” 傅玲珑:“那你方才还叫你哥想清楚?” 阮泽武:“你给雪云下毒?” 二人同时开口,阮灵儿无奈看着他们:“我要先回答谁的话?” 阮泽武上前拉着她:“灵儿,这究竟怎么回事?你怎么能给雪云下毒呢!” “为了帮她躲避选秀,当然也是为了给你制造个机会。”阮灵儿如实道。 阮泽武心里一暖,虽然手段有些不妥,但妹妹还是站在他这边的。 阮灵儿:“还好雪云也能瞧得上三哥,倒是省了不少事。” 第258章 叫夫君够亲昵 阮泽武微怔:“???” 什么意思? 还好雪云能看上他? 下意识追问:“若是不能呢?” 阮灵儿给了他一抹嫌弃的眼神:“只是另想别的法子啊。” 阮泽武:“……” 终究是他错付了? 傅玲珑看着好笑:“三公子,有时候还是别自取其辱的好。” 阮泽武委屈道:“灵儿,你可是我妹妹!我是你哥!” 阮灵儿点头:“我知道。” “三哥是男子,受点委屈不妨事的。” 她毫不客气道:“何况,三哥喜得良缘,心愿有成,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阮泽武:“……” 虽然说的没错,但总觉着,以后家里更没他的位置了。 傅雪云看着好笑,有心想逗逗他,可惜双方长辈都在,也只能作罢。 “亲家,婚事虽是定下了,但婚期还是要尽早才行。”阮阁老说道。 傅尚书被这句‘亲家’扎的心肝肚肺都是酸的。 他好好养个女儿,一点心理准备没有,就要成别家的人了。 可听着阮阁老的话,终究还是认真了起来。 五皇子的种种行径,他如何不明白,这是冲着他的支持来的。 皇权迷人眼。 即便是皇帝亲口赐婚,没成亲之前,总是不能放松警惕的。 “亲家所言甚是。” 万般不情愿的接了话茬:“只是现下已是秋天,接下来就是冬天,冬天成亲,未免太冷了些。” “明年开春,三月份的倒是好时候。” 阮阁老忙道:“我那有上好的雨前茶,亲家去尝尝?” 傅尚书叹了口气,女儿就这么被狼崽子叼跑了:“走吧。” 白锦渊眸光幽暗的看了眼离开的二人。 成亲啊…… “王爷可否先出去,我想和雪云说说体己话。”阮灵儿讨好的看着白锦渊。 白锦渊皱眉不愉,但还是纵容的点头离开了。 “我去准备烤肉。”阮泽武识趣的跟了出去。 白锦渊回到营地,看着毫无所觉,安心烤肉的安子尘。 冷眸微眯:“废物!” 安子尘:“???” 他又做错什么了? “皇上下旨给傅雪云和阮泽武赐了婚。”白锦渊轻飘飘吐出一句话。 言下之意:追媳妇这事,阮泽武都比你能耐。 安子尘听明白了未尽之言,有点委屈的折断木柴,丢进火堆里。 沉默了半晌,道:“臣回京后,便去向傅将军提亲!” 他还就不信了。 他这三寸不烂之舌,不必阮泽武那憨货讨人喜欢吗?! 白锦渊眯了眯眼睛。 “秋猎后,你便去帮阮温玉,他离京已有半年之久,该是时候回来了。”他沉声吩咐道。 安子尘:“???” 刚不还嫌弃他进展慢吗? 怎么又要派他离京了? 电光火石间,他想要一个可能。 莫不是…… 王爷还没娶到阮灵儿,醋了吧? 他忙看向白锦渊。 白锦渊脸色阴鸷:“眼睛不想要了?” “想要!想要想要!”安子尘赶紧低下头。 心里却要乐翻了。 还真是醋了! 那他…… 那他必得早些去提亲了!待会儿就回去写信,飞鸽传书送去家里。 不!现在就去。 一念至此,他起身道:“臣去方便一下。” “莫寒。”白锦渊看着他离开,冷笑一声:“你去盯着他,只字片语都不准他传回安家!” 想另辟蹊径,也要看他答不答应! 与此同时,阮灵儿已经将玲珑的疑惑一一解答了。 雪云所用的药,是她给的。 原本并没想这么早用,想着秋猎后回去慢慢筹谋。 可白宇飞动作太快,打了她们个措手不及。 这才有今天这出戏码。 傅玲珑放心的点了点头:“只要这毒能解就成。” “能解,但眼下还不能解。” 阮灵儿好笑的嗔了她一眼:“太医方才在皇上面前说了,此毒不能解。” “前脚赐婚,后脚解毒,这不是打五皇子的脸吗。” “那要什么时候才能解啊。”傅玲珑嘟囔道:“总不能带着面纱成亲吧……” 几人说了会话,就从营帐里出来,去寻白锦渊他们。 “王爷烤了什么肉,好香啊。”阮灵儿极为捧场的凑到白锦渊身边。 白锦渊睨了她一眼,没答话。 阮灵儿:好嘛,又生气了。 小手在衣袍的遮掩下,悄悄握住白锦渊的手,轻轻捏了捏。 白锦渊一眼扫过去:灵儿愈发淘气了。 阮灵儿厚着脸皮笑。 白锦渊:“野兔。” 阮灵儿唇角微抽。 虽然她说过喜欢吃野兔,但也不用这个吃法吧。 在天泉山庄几乎每天吃,现在还来。 白锦渊挑眉:“不喜欢?” “喜欢!”阮灵儿笑的虚伪至极。 就在这时,阮泽武走了过来。 他双手藏在身后,神神秘秘的样子:“雪云,我有东西想送给你。” “先前听灵儿说,你觉着女子像花一样,花期短暂。” 听到这话,阮灵儿也不由看了过去。 三哥开窍了?! 然而。 下一秒。 阮泽武小心翼翼的捧了盆仙人掌出来。 阮灵儿:“???” 阮灵儿:“!!!” 仙人掌? 仙人掌! 认真的吗?! 阮泽武红着脸说道:“你别看它长得不好看,但它能活啊!永远不会凋零!” 傅玲珑:“……” 阮灵儿:“……” 开个锤子窍! 傅雪云哭笑不得的看着他。 见过很多送礼的,送仙人扇的还是头一回见。 教养迫使她忍住了吐槽的冲动,福了福身子:“多谢三公子。” 苗姬面无表情的将其接了过来。 阮泽武挠了挠头发:“你我都定亲了,就别唤我三公子了,怪生分的。” “那喊你什么?”傅玲珑一个白眼翻到天上去了:“要不要直接喊你夫君啊,显得亲昵!” 阮泽武脸更红了。 对上傅雪云那双含笑的眸子,头脑一热:“也……也可以。” 阮灵儿:“……” 这哥哥彻底废了。 傅玲珑也是万万没想到。 她瞥了眼阮灵儿:“你们兄妹倒真是一家人。” 阮灵儿挑眉。 骂她三哥随便骂,扯上她做什么? “自是比不得你。”阮灵儿反唇相讥:“揍人还揍出感情来了。” 挨揍挨出感情的安子尘:“……” 第259章 安子尘:要不你还是打我一顿吧 安子尘假装没听到,走去白锦渊身侧坐下。 低声提醒道:“王爷,皇上和五皇子那边,咱们要不要早做打算。” 断了白宇飞求娶傅雪云的念想,只怕白宇飞不会善罢甘休。 “你去安排即可。”白锦渊扫了他一眼,并未多话。 阮灵儿听着沉重,不免有些担心。 可也知道,权势争斗上,她帮不上什么忙。 只能劝说自己信任王爷。 阮泽武算是得了娇妻,此刻哪里还在意旁的,满心满眼只有傅雪云。 阮灵儿挑了挑眉,突然想到什么,埋怨道:“三哥既然来了猎场,为何不告知我们一声?” 害她担心。 天晓得她知道白宇飞送聘雁,雪云选择用药后,可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若非吉祥告诉她,三哥也在猎场,她怕是真的要兵行险招,叫白宇飞昏迷个几天了! 阮泽武脸色一僵,看向自家小妹的眼神有些发虚:“是三哥错了,三哥原是想给你个惊喜的。” 麒麟军负责保护九里山的安全,他想着当值期间,见了妹妹也说不上什么话。 不如等秋猎结束,悄悄跟着妹妹回家,给妹妹一个惊喜。 谁知,险些成了有惊无喜。 阮灵儿哼了一声:“如今还没成亲呢,便满心满眼都是雪云了。将来成了亲,怕是更看不见我这个妹妹了。” 说着,颇有种吃醋的味道。 阮泽武挠挠头:“不会的,妹妹自然是重要的。” 傅玲珑皱眉:“这么说,我堂姐就不重要了?” 阮泽武一噎,忙解释:“不是,雪云自然也重要!” 傅玲珑不依不饶:“那你说,谁更重要?” 阮泽武:“……” 阮泽武局促不安的看着二人,这……这没法说啊。 自是妹妹重要些,但媳妇也很重要。 傅雪云没好气的嗔了眼傅玲珑:“好了,别为难三公子了。” 安子尘看着现成的修罗场,笑的眼都弯了。 傅玲珑一个眼神丢过去:“你笑什么?” 安子尘下意识头皮一麻:“没,没笑。我哪里笑了,你看错了。” 傅玲珑斜倪着他:“我和你哥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 安子尘:“……” 要不你还是打我一顿吧。 ………… 几日后,秋猎最后一天结束。 阮灵儿无聊的坐在营帐里,看着红袖她们收拾行装。 来时兴致勃\/勃,可来了之后才发现,也没什么趣儿。 她不会打猎,也不会骑马,多数时候都只能在营帐周边玩,还不如在家的时候。 好歹有个药房,她还能炼药打发打发时间。 还好,明天就回去了。 不然真是要把人憋坏了。 “小姐,王爷来了。”吉祥从外面走了进来。 阮灵儿还没来得及说话,白锦渊就大步走了进来。 暗红的骑装,怀里抱了只白色毛绒团子,格外显眼。 “王爷拿了什么?”阮灵儿下意识问道。 白锦渊单手提起那白色团子:“灵儿想要的。” 阮灵儿:“???” 她想要的? 什么? 看清楚那越来越近的白团子,眼睛瞬间亮了。 “白狐!” 她惊喜的接了过来抱住。 小狐狸身体有些抖,大尾巴裹着自己在她怀里缩成一团。 海蓝色的狭长狐狸眼雾气蒙蒙的,看着人心都要化了。 “可爱!漂亮!” 阮灵儿兴奋的抚\/摸着它蓬松的毛发。 以前在视屏上看,只觉着可爱,但没想到,真实的狐狸更可爱! 瞬间就能理解,当年纣王为什么不早朝了。 她不舍的收回视线,看向白锦渊:“王爷不是说,白狐是雪狐,这儿没有的吗?” 白锦渊点了点头:“嗯。” 阮灵儿:嗯? 嗯是什么意思? “王爷是从哪得来的这只幼狐?”她又问道。 白锦渊:“派人去了趟雪山。” 阮灵儿:“……” 就,很想冲过去抱抱王爷啊! 这也太甜了吧! 因为她一句想要雪狐,就派人去了趟雪山! 想抱王爷,又舍不得怀里的狐狸。 索性,直接抱着狐狸来到白锦渊面前:“王爷。” 白锦渊:“嗯?” “抱。” 白锦渊:“……” 剑眉微蹙。 原本拿来讨好灵儿的狐狸,此刻莫名觉着有些碍眼。 “王爷,它有名字吗?” “给它取个名字吧。” “叫什么好呢。” 阮灵儿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 一只狐狸,彻底打开了话匣子。 白锦渊更不喜这狐狸了,随口道:“灵儿取吧。” “它看着这么仙儿,就叫仙女吧!”阮灵儿难掩兴致。 白锦渊:“……” 白锦渊:“它是只公狐狸。” 阮灵儿:“……” 次日回京,阮灵儿还没喘口气,傅家两姐妹就来了。 接连几天,傅家两姐妹比上班都勤快。 早上吃过早饭就来阮府,用过晚饭才回。 阮灵儿第四次被傅玲珑从床上扒拉起来,终于黑着脸问出了这几天的疑惑:“你们傅家,是闹鬼了吗?” 否则好好的,不在家里呆着,天天来她家打卡? 傅玲珑白了她一眼:“浑说什么呢,快起来。” “给你带了雪花酪,你吃了,咱们还玩昨个的真心话大冒险。” 阮灵儿被她半推半拽的扯了起来。 提线木偶似的,被红袖和添香伺候着洗漱过后,才算醒过神。 坐在院子里,也不着急吃饭,就安静的看着傅家姐妹二人:“你家没啥事?那是你俩有啥事?” 傅雪云还带着面纱,看不到表情,只声音温和的说道:“没什么事,来你这儿多清闲罢了。” 躲什么清闲? 不等阮灵儿问出口,就见一个女子被人簇拥着走进院子:“雪云表妹,你们来找阮小姐玩,怎的也不叫上我一起。” 阮灵儿皱眉,这不就是住在傅家那个什么表亲。 叫什么来着。 当时还厚颜无耻的找她要见面礼,她把王爷送的玫瑰金簪给了去。 不过半天时间,不但金簪原样放在她梳妆台上,还带着几张银票赔罪。 “我不记得有邀请过你。”阮灵儿神色不愉。 身后引路的小厮吓了一跳,忙跪了下来:“小姐息怒,这位小姐坐的傅家的马车来的,说和小姐是好朋友。” 阮灵儿:好朋友?冤大头吧。 第260章 将来的皇子妃 阮灵儿想了半天。 终于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翻找出了来人的名字—李秀芝。 “李小姐有话快说,说完就请回吧。” 她直接了当的下了逐客令。 难怪这几日,傅家姐妹天天往这儿跑呢。 原来是家里不安生。 李秀芝笑容微僵,脸色有些不善:“阮小姐何必拒人于千里呢。” “说不得,将来阮小姐还有求到我的时候呢。” 阮灵儿:“???” “我知道阮小姐是觉着,我家世不够显赫。与我交好,没得叫人看了笑话。” 李秀芝自言自语道:“可阮小姐怎的忘了,女子的荣耀,素来不单是出身就能够决定的。” 阮灵儿皱眉:“所以?” “雪云表妹的婚事做定,已然没机会参加选秀了。” 李秀芝来到几人面前,自顾自的坐下:“如此一来,我定然会成为皇子妃。”#@$& “听闻摄政王对阮小姐多有偏爱,想来,也是要娶回府的。” “到时候咱们便是亲戚,互相帮衬,左不会是什么坏事。” 说着,她将手腕处的镯子取下来。 放在阮灵儿面前:“瞧,我可是带着诚意来的,还给阮妹妹备了见面礼呢。” 她有些肉疼的不舍得撒手。%&(& 这样实心的金镯子,便是为着她高嫁,也不过才给她打了两对而已。 “无功不受禄,我哪能收李小姐这么贵重的礼物,还是收回去吧。”阮灵儿淡淡的扫了一眼就拒绝了。 “以后都是一家人,阮妹妹就别跟我客气了。” 李秀芝固执的拉住她的手,将镯子塞她手里。 阮灵儿:“……” 真是头一天比一天大。 就在这时,‘仙女’从阮灵儿房里出来,毛茸茸的一团朝她跑去。 乍一看,活像只成了精的毛线团子。 “雪狐?” 李秀芝眼睛一亮,动作飞快的将‘仙女’拎了起来:“长得真漂亮。” 皮毛也是上等货色! 待养大了做成大氅,定然好看! 注意到她打量货物的眼神,阮灵儿微微皱眉。 伸手将‘仙女’抱了回来:“吉祥。” 吉祥了然上前,也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直接抓住李秀芝的胳膊将人往外面拖拽。 她力气之大,李秀芝全然没有反抗能力。 “放开我!你这是干什么!放肆!” “我可是将来的皇子妃!” “阮小姐!阮灵儿!这就是你们阮家的家教吗!” 李秀芝恼怒的瞪着阮灵儿。 阮灵儿黑着脸:“我已经给了你脸面,是你自己不要的。” 嫌弃的摆摆手:“把她丢出去,吩咐门房,以后不准她进阮家一步。” “等等!”李秀芝甩不开吉祥的手,索性\/也不挣扎了。 直勾勾的看着阮灵儿:“阮灵儿,你可想清楚了。” “我有傅家的支持,坐上皇子妃之位,十拿九稳。你现在得罪我,将来可没你好果子吃!” 她已经打听过了,五皇子白宇飞原就是想娶傅雪云的。 现在傅雪云订了亲,傅家的秀女,只她自己了。 这位五皇子虽性子冷了些,可当初他为了心爱之人,不惜得罪皇上的事,在贵女圈里,可不是什么秘密。 将来她得了五皇子的宠爱,要收拾谁,那还不是信手捏来? “有傅家的支持?”阮灵儿都气笑了。 傅家两位正经主子姑娘还没说什么呢,哪里轮得到李秀芝一个赝品招摇撞骗? “怎么样,怕了吧。” 李秀芝以为阮灵儿怕了,神色更是得意:“我知道摄政王宠爱你,可王爷一直没说过要娶你。” “如今都知道你是摄政王的人,可未成亲,便是名不正言不顺,将来王爷若是厌弃了你,你还能有立足之地?” “倒不如与我交好,将来我成了皇子妃,即便王爷真厌弃了你,我也能与王爷说上一说,叫王爷给你个交代。” 阮灵儿:“……” 您有事么? 脑子不好,就去看大夫成吗。 李秀芝见阮灵儿还不说话,只觉得自己说到了她心坎里。 “你别怕,我也不是这般小气之人。” 她抬手指着阮灵儿怀里的狐狸:“你把这小畜生送我,我便原谅你,还会帮你在王爷面前说说好话……” “呵。” 阴沉的冷笑声从身后传来。 白锦渊一身暗红色锦袍,钟灵毓秀的脸,此刻布了层煞气。 他视线落在李秀芝脸上:“本王竟不知,你在本王面前,这般得脸。” 索要他送灵儿的狐狸。 置啄他与灵儿的婚事? 李秀芝愣了愣。 本王? 王爷? 她呆滞的望着白锦渊的脸,总听人说王爷生的好看,一见才知,果真好看! 连皇子都比不得呢! 刹那间,她有些害羞的红了脸,故作乖顺的屈膝一礼:“臣女李秀芝,参见王爷,王爷……万福。” 说话柔柔弱弱,媚\/眼如丝。 白锦渊:“……” 阮灵儿嘴角一抽。 这蠢货是生来凑数的吗? “王爷,阮妹妹没有欺负臣女,王爷可千万别怪罪阮妹妹啊。” 李秀芝眼睛一转,抬手擦泪的胳膊,不动声色扯了下袖子,拉开了衣襟。 做完这一切,她微微躬身,好叫白锦渊看得更清楚些:“阮妹妹虽几次给臣女难堪,想来也是无心的……” 阮灵儿翻了个白眼。 有瓶毒药想用! 不等她说话,就见白锦渊皱眉:“这是从那个楼里跑出来的,赶紧送回去!” 李秀芝茫然。 楼? 什么楼? 阮灵儿挑眉。 楼? 哦哦,楼啊…… 她忍着笑:“王爷,她可不是什么楼里的姑娘。” 傅玲珑点头:“就是,王爷可别冤枉了楼里的姑娘。” 傅雪云险些笑出声来。 李秀芝这会也反应过来了,恼恨的瞪了眼阮灵儿和傅玲珑。 即将到来的富贵,已经冲昏了她的头。 不管不顾的呵斥道:“放肆!你们竟敢骂我是烟花女子!我可是未来的皇子妃!仔细我撕了你们的嘴!” 吼完,她才回过神,后脊骨都是冷得。 完了! 她竟然当着王爷的面大放厥词! 双腿一软,直直跪在地上:“王爷,臣女……” “既然你这么喜欢撕人的嘴,本王就赏你这份恩典。” 白锦渊眼底半分温度也没了:“拖远些。” 赤心了然的点头。 白锦渊补充道:“既然是皇子妃,别忘了给皇子们送了去。” 傅雪云一阵心惊:好狠。 第261章 如有虚言,纯属善意的谎言 傅雪云神色复杂的看了眼阮灵儿。 王爷这般暴戾,真的会是灵儿的良人么…… 阮灵儿微微皱眉,并没有对白锦渊的处置多说什么:“王爷怎么来了。” 白锦渊没说话,一双深邃的眸子幽怨的盯着她。 他怎么来了? 自从秋猎回来,他便没见过灵儿了。 每每询问,都说傅家姐妹来找灵儿玩,灵儿不得空去见他。 他若再不来,灵儿怕是要被傅家姐妹拐去了。 一副深闺怨妇的气息扑面而来,阮灵儿讪讪一笑。 这几天因为傅家姐妹的关系,她确实很少陪王爷。 当即走过去,抱住白锦渊的胳膊娇声道:“王爷别不高兴,灵儿可是很想王爷呢。” 白锦渊似笑非笑:“是吗。” 想他,却不知去见他。 反而在府里陪着小姐妹玩耍。 他还不如小姐妹重要? 阮灵儿察觉到他的未尽之言,讨好之意更浓:“当然了,我发誓所言句句属实!” 如有虚言,纯属善意的谎言! “王爷和灵儿几日没见,想必有许多话要说,我们去院子里逛逛。” 傅雪云识趣的拉着傅玲珑施礼:“来时瞧着院子里的花开的极好,倒是不好辜负的。” 白锦渊满意的扫了眼傅雪云。 倒是识趣。 二人离开。 阮灵儿拉着白锦渊坐下,亲自给他斟茶:“王爷尝尝可喜欢。” “这是鲜果茶,兑了鲜薄荷叶。酸甜清新,很爽口呢。” 说着,她端起杯盏,送到白锦渊面前。 白锦渊淡淡的睨了她一眼,接过来尝了口。 说道:“能喝到灵儿新研究的果茶,本王也算是沾了傅家贵女的光了。” 阮灵儿:“……” 啧啧啧,这话酸的呦。 煮碗饺子都无需蘸料了。 “王爷说的哪里的话,好东西自然都是紧着王爷来的。” 面上却乖巧道:“只不过王爷不喜甜,才将这东西拿出来招待小姐妹的。” 白锦渊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本王何时说过不喜甜。” 阮灵儿:“……” 真难哄。 索性起身钻到白锦渊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亲。 “王爷还气吗?”她问道。 白锦渊:“……” “本王……” 话没说完,阮灵儿又是一阵亲亲:“王爷还气吗?” 白锦渊:“……” “灵儿这算是贿……” 话被堵了回去,柔软的唇瓣小\/鸡啄米似的印在脸上。 白锦渊:“……” 他无奈的捏住阮灵儿的小脸:“灵儿惯是会敷衍本王。” “哪有。” 脸被捏的皱成一团,含糊不清道:“灵儿最在意王爷了,王爷可不能冤枉人。” 白锦渊气笑了:“在意本王,几日都不去见本王?” 阮灵儿理直气壮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你倒是有理的紧。” 白锦渊用力捏了捏她的脸,才松了手:“如此说来,倒是本王错怪灵儿了?” “没有,王爷长得好看,王爷说什么都是对的!”阮灵儿忙道。 好不容易才哄好一点,可不能半途而废了。 白锦渊意味深长的盯着她:“若本王长得不好看,便说什么都是错的了?” 阮灵儿:“……” 你要这么理解,那倒是也没错。 但咱就是说,大可不必这么逆推。 “情\/人眼里出西施。” 她脸不红,心不乱的扯犊子:“只要喜欢,便是最好看的!永远都是!” 白锦渊眸底的怨气散去,浮上一抹温柔之色:“胡说八道,也不怕叫人听了笑话。” 看着已经缓和的神色,阮灵儿坚定不移的将厚颜无耻贯彻到底:“怕什么,我可是有王爷撑腰的人!” 果然,白锦渊被这话哄得心情熨帖极了。 也没在为难她。 阮灵儿这才松了口气,喝水润润发干的嗓子。 下意识想问王爷怎么过来了,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刚哄好的,可别再惹炸毛了。 想了想,改口道:“我想在各地开设药铺,由神医谷众位长老,带着亲传弟子坐诊。” “如此以来,名声能更大些。” “只是若要同时开药铺,银钱方面会有些紧缺。” 她喋喋不休的碎碎念。 之前她就发现,王爷很喜欢听她念叨家长里短。 或者应该说,王爷很喜欢她主动的告知,以及这种类似于‘婚后生活’的氛围。 左右现在也没别的可说。 这事早晚也要告诉王爷,倒不如现在拿出来说一说。 白锦渊却皱起眉头:“一家药铺便如此忙碌,费时费力的,何苦来哉。” “灵儿若想要银钱,本王回去叫人给你送来就是了。” 他的灵儿,哪里需要分这么多精力去开什么药铺。 如今便没时间陪他,若在忙一些,还不将他给抛之脑后了? 阮灵儿只是随口说给白锦渊听,完全没想到他会反对。 登时愣了下。 反应过来白锦渊介意的是什么,笑着解释道:“我不是为了赚钱。” “王爷忘了,我中了蛊需要解药的。而且,这也是师父的心愿。” “神医谷素来治病救人,于国于民,都是大有裨益的啊。” 中蛊。 白锦渊面色陡然一沉,眼底翻\/涌着戾气的风暴。 新月被关了这么久,迟迟不肯松口! 担心伤到灵儿,诸多刑具,一个都不敢对新月用! 一时间竟拿她没办法! 还得让人仔细守着她,不能叫她死了! 想到这儿,白锦渊就恼怒。 他还从未有过如此束手束脚的时候! 阮灵儿被他突然的情绪吓了一跳。 以为他是不满意自己的解释,忙又说道:“开药铺的事,都由底下的人去办,我不用亲自过去,没什么可忙碌的。” 她小心翼翼伸手,抚着白锦渊皱起的眉头:“王爷?” “嗯。”白锦渊收敛心神。 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许久,才道:“灵儿想做,那就做吧。” 前后巨大的转变,阮灵儿狐疑道:“王爷方才不允,莫不是怕我忙起来,没时间陪王爷吧?” 白锦渊:“本王担心灵儿劳累。” 阮灵儿:“嗯。” 懂了,担心她忙起来没时间陪王爷! 白锦渊有些羞恼,惩罚的捏了捏她的后颈。 声音还是一如放出那般温和无害:“需要多少银钱,待会儿本王叫赤心给你送过来。” 第262章 军师:离了个大谱! 阮灵儿摇摇头:“不用王爷帮忙,我已经想到解决银钱的法子了。” 白锦渊脸色一沉。 阮灵儿忙撒娇道:“什么都要依靠王爷,那还有什么趣儿。” 白锦渊哪里不知道这是推托之词。 可视线落在阮灵儿脸上。 看着那明媚乖巧,眼底夹在着一丝讨好的神情,想着他过来的目的,到底也没再多言,免得惹灵儿不快。 抿了抿唇,沉声问道:“过几日便是选秀了。” 阮灵儿点头:“嗯,我知道啊。” 这几天,父亲每天都会派人来询问她,她究竟是怎么想的,王爷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想到这个,她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不知道皇帝是抽的哪门子风。 “本王身为亲王,选秀之时,是可以挑选秀女成亲的。” 白锦渊声线平稳:“灵儿可愿意嫁给本王吗。” 阮灵儿惊诧的挑了挑眉。 她想过很多解决法子,却没想过,王爷会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法子。 直接在选秀时,选她成亲? 看着眼前面色如常的俊美王爷,阮灵儿唇角的笑意不断扩大。 若非窝在他怀里。 若非感受到他身体的紧绷。 还真看不出王爷的紧张呢。 但她还是诚实的摇了摇头。 白锦渊蹙眉,眼尾瞬间泛起了猩红之色。 不愿意? 他的小灵儿不愿意嫁给他? 那她想嫁给谁?! 白宇飞吗! 刹那间,他心里已经翻涌起了浓郁厚重的杀意。 阮灵儿又是一惊,下意识抓住白锦渊的手:“王爷。” 十指紧扣,她认真道:“我早已认定王爷,自然是愿意嫁给王爷的。” 说着,脸颊飞速染上红\/晕。 “但是我并不愿意在选秀上,像是货物一般被王爷挑了去。” 虽然有些矫情,但想到这个,心里就梗的厉害。 “王爷可还记得那片花海吗?” 她对上白锦渊的视线:“或许是我贪心了,可我想着,总要有一场盛\/大的有花、有礼物、有诚意的求亲,才算满足。” “女子的婚事,素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鲜少有人问一问要做新娘子的人,可否愿意嫁给未来夫君呢?” “不是用昂贵的聘礼和高高在上的权势,去询问女子的父母,是否愿意结亲。” “而是将诚意展现在女子面前,问上一句,你可愿意嫁给我,做我的妻,与我共度余生,白首不离。” “大抵是王爷将我宠坏了。” 她声音软糯,带着对幻想的向往,对王爷的提示:“可是有些贪心了?” 白锦渊纵容的轻笑:“不贪心,合该如此。” 只要不是不想嫁给他,不过是场求亲,有什么难的。 “灵儿想要的求亲,是什么样的?”他问道。 阮灵儿冲他眨了眨眼睛:“这个怎么能告诉王爷,需得王爷自己用心琢磨了才是诚意呢。” 白锦渊好笑的捏着她的后颈:“如此,本王便自己想。” “既然灵儿不喜欢选秀,到时称病不去即可。” 他叮嘱道:“剩下的,本王自会安排妥当。” 阮灵儿用力点头:“好!” 可算不用在为选秀头秃了! 可算有话向父亲交代了! “本王还有公务在身,这就走了。”白锦渊说道。 阮灵儿懂事的起身相送。 出了阮府,白锦渊沉声吩咐道:“叫军师速来王府。” 莫寒不敢怠慢,直接施展轻功离开。 没多久,安子或匆匆忙忙来到王府书房:“王爷,出什么事了!” 往日优雅斯文的军师,此刻长袍褶皱,额头上挂着汗珠子,气息也不匀。 显然是一路跑到书房的。 白锦渊嫌弃的皱眉,倒也没有斥责,只问道:“如何求亲,才算盛\/大有诚意?” 安子或脸一僵:“啥?” 白锦渊脸色一沉:“军师可要本王帮你掏掏耳朵。” 安子或:“……” 那倒也不必。 但是…… “王爷叫臣速来王府,便是为着问如何求亲这事?”他询问道。 白锦渊:“嗯,军师可有法子。” 安子或:“……” 他忙的焦头烂额,王爷一句话把他诓过来,竟是为了这个?! 而且,他进来时,王爷脸上确定是嫌弃没错吧! 还嫌弃他?! 他黑着脸,咬牙切齿道:“回王爷话!臣没求过亲!不知如何才算盛\/大!如何才算有诚意!” “但臣以为,王爷若是不安,不妨直接将生米煮成熟饭,如此也算板上钉钉了!” 省得整日像个欲求不满的深闺怨妇! 白锦渊双眸微眯:“军师所言甚是。” 安子或微怔。 白锦渊继续道:“本王会叫人将这番话,原封不动说与军师家那位表妹听的。” 安子或:“!!!” 威胁他! 是不是威胁他!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他会害怕威胁吗?! 会! 当即双腿一软:“王爷恕罪,臣知错了!” “臣尚未成亲,实在不知求亲如何才算有诚意。但,左不过是给女子父母多送些聘礼,珍玩珠宝、字画古籍……” 白锦渊:“是向女子求亲,不是向女子父母提亲。” 安子或:“???” 这有什么区别? 白锦渊耐着性子解释:“要先得到女子首肯。” 安子或:“???” 婚姻大事,素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啊! 然而看着王爷认真的神情,他明智的没给自己找不痛快。 只道:“求王爷给臣些时间,臣回去翻一翻话本子,瞧瞧可有什么好法子没有。” 白锦渊嫌弃的拧着眉。 就差将‘无用’二字写脸上了。 他说道:“给你三天。” 安子或:“……是!” 今天是想以下犯上的一天! ………… 阮灵儿看着手挽手回来的姐妹俩,笑着调侃道:“难怪你们天天往我家跑呢。” “有什么法子。” 傅玲珑没好气的吐槽道:“那蠢货自从知道堂姐定亲,眼睛都要长头顶上去了。” “以前还只是在自己院子里作怪,秋猎回去后,每天起来便叫下人请我们过去说话。” “不去吧,她就一遍遍派人来请。实在请不动,她就去找你,也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就赖着不走……” “不止这些呢。”傅雪云摇头轻嗤。 第263章 因祸得福 傅雪云平淡无波澜的说道:“她不敢招惹玲珑,便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每每去到我院里,便像是主子似的说教不停。” “不像是要去参加选秀,像是已经得了册封为后的诏书似的。” 端庄温婉的人,真动了气,眼底的讥讽之意都要从眼底溢满出来了。 “前个我出门慢了一步,被她截住了去路,丫鬟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她竟直接开口,要把我的贴身婢女拖出去乱棍打死。” 阮灵儿扯了扯嘴角:“脑子真是个好东西。” “也不知她父母是否与她有仇,竟将她养的这般蠢笨歹毒。” 生的算不得漂亮,还没脑子。 这样的人,即便真的进了皇家,又能活几天? “别想了,如今她惹了王爷,算是废了。”傅雪云冷声道。 以前种种,她哪能真的不气。 现在李秀芝被责罚,她也并不觉着可怜无辜。 傅玲珑赞同的点头:“也是,一直做的美梦破碎,可不是废了。” 阮灵儿诧异的看过去。 沉默了片刻,认真道:“玲珑真是个单纯的好姑娘。” 到这份儿上了,竟然觉得只是美梦碎了? 傅雪云无声点点头,是挺蠢得。 何止是梦碎了。 毁了脸,被拖去各个皇子府前折腾一番,名声尽毁。 即便不死,后半辈子也没什么好活路了。 傅玲珑总觉着哪里怪怪的,却想不明白。 还想再多说,阮灵儿已经岔开了话题:“雪云,你是真的愿意嫁给我三哥吗?” 这事她也憋挺久了,一直没想好怎么开口。 可也不能再拖了。 “当时情况紧急,必得有个人出来顶雷,将你这婚事做定了才有解。” “但你若对我三哥没感情的,我们还有转机,可从长计议。” 闻言,傅雪云眸色微敛。 许久才叹了口气道:“三公子极好,我对他并非只是感动,原也是有些喜欢的。” “若能跟三公子携手一生,想来也是幸事。” “只是先前因着选秀的事,我实在不知自己命运如何,恐没有结果,才一直不肯与之接近。” 说着声音渐渐小了些,带着女儿家的娇羞:“九里山猎场,虽是仓促,我却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阮灵儿笑容明媚了几分:“如此我就放心了。” “别担心,我三哥定不会薄待你的。” 她握住傅雪云的手:“该有得礼数,一样都不会差。” 该有得仪式感,她也会盯着补上。 “这些都不要紧。”傅雪云无所谓道。 能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便已经很好了。 阮灵儿轻轻笑了笑,没有固执这个话题。 又闲聊了几句,才说回正事。 “刘芳菲的怀孕,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看着跟在傅雪云身后的苗姬问道:“可查清楚了没有。” 苗姬不屑的撇嘴:“哪里还用得着查,我一见她,闻到她身上的气味儿,就知道她怀孕是蛊虫所致。” “不过却不是孩儿蛊,只是单纯能够改变脉息的低等蛊虫。” “这样的蛊虫,至多五个月就得除掉,否则会伤及母\/体。” “她定然也是知道这点,才会从九里山一回来,就选择解蛊,制造滑胎的假象。” 阮灵儿皱眉:“确认了吗?我要的,可是准确的答复!” 刘芳菲小产的事,她也听说了。 还借此栽赃了白宇飞的一个良妾的。 “确认了。”见阮灵儿神色严肃,苗姬也不敢放肆,认真道:“听说她小产,我还去检查了一番。” “你们是没看见,她排出来的那东西……” “咳咳!”阮灵儿打断她要说的话,用力咳嗽了两声:“不用讲的这么详细。” 傅雪云顺了顺胸\/口,连喝一大杯茶水,才压下反胃的恶心感。 苗姬小声嘟囔道:“这也没什么的……” 中原女子,真娇\/弱。 阮灵儿差点一个白眼翻天上去,这还没什么,那怎么样才算有什么? “新月和刘芳菲联手,刘芳菲所用的蛊,应该是新月给的。” 她瞪了眼苗姬,才继续说道:“不知道刘芳菲手里还有什么东西,苗姬,你晚些时候再去探查一番,看看她手里还有什么。” 刘芳菲想做什么都不打紧,想跟谁斗,也都不打紧。 但眼下情况特殊,还是盯着点她比较好。 免得一个不设防,被她钻了空子,那就不好了。 尤其是,刘芳菲小产前,还想进阮府。 那天若非王爷正好在,只怕害刘芳菲小产这锅,就要扣到阮家头上了。 “我可是苗疆圣女!”苗姬小声嘟囔着。 堂堂苗疆圣女,成给人端茶倒水的丫鬟了。 “新月的身份,查到了吗?”阮灵儿直接忽略她的抗议,又问道。 苗姬不满的瘪嘴:“蛊王再查了,此番过来,应该会有答案的。” 阮灵儿点了点头:“你继续跟在雪云身边保护她,暂时不用回来。” 苗姬:“……” 对此,傅雪云倒是没拒绝。 能有个善毒善蛊的人贴身保护,她求之不得呢。 “真是奇怪啊。” 傅玲珑狐疑的问道:“刘芳菲为什么要假装怀孕,自己折腾自己?” “你真以为她傻?” 傅雪云长叹一口气,认命的解释道:“她宫寒之事虽没人张扬,却也传闻不断。” “她那时候怀孕,这传闻便迎刃而解了,还能帮白宇飞获得皇帝的宠爱。” “接下来就是秋猎,我猜测,她应该是想将这胎扣在我头上,或是阮伯母头上。” 阮母心肠软,若是害的刘芳菲流产,定会补偿她。 若是扣在雪云身上,那更好不过了。 将来雪云要是嫁进五皇子府,刘芳菲攥着她的把柄,还不是叫她做什么,便做什么? 傅玲珑冷笑:“可惜,阮伯母没去,灵儿善医理,她不敢冒险!” “算你不是太笨。”傅雪云夸赞道。 傅玲珑:“……” 几人说说笑笑的打发时间。 晚上,潜入五皇子府打探消息的苗姬翻墙回来。 她神色复杂的看着傅雪云,没头没脑的说道:“亏了你不嫁给五皇子。” 傅雪云一头雾水:“怎么?” 第264章 贵宾一位,里面请…… 苗姬嬉笑着从怀里掏出一条卷在一团的丝帕。 她将帕子放在几人面前,小心翼翼的拆开。 里面放着些灰褐色的粉末。 苦涩的味道夹杂着浓郁的腥气。 只打开的瞬间,便扑面而来,熏得几人连忙捂住鼻子。 阮灵儿面色也古怪了起来。 傅雪云皱眉,手在面前不停的扇风:“这什么东西,真臭。” “药粉啊。”苗姬笑容古怪:“男子用的,且效果极猛!” “我对药草了解不多,但这东西绝不会看错!” 她被熏得退后了几步。 傅雪云没好气的嗔了眼苗姬,偏头看向阮灵儿:“灵儿,这究竟是什么?” 阮灵儿沉默半晌:“壮\/阳\/药。” 几种动物的……加上鹿血一类的大补药材,晒干、研磨成粉。 是那种不管人死活的猛药。#@$& 傅雪云眸光诡异复杂:“这是……五皇子用的?” 傅玲珑惊愕:“五皇子看着康健,里子竟这么虚吗?” 这么多补药,可不是要将人补的流鼻血了? 阮灵儿尴尬的不行。 可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不得不继续说道:“白宇飞的面色,并不想虚弱的样子。”%&(& “这应该是给皇上用的。” 先前她给皇帝切脉时,就察觉到皇帝有用过补药的痕迹。 但这种事情,对男子而言,是不便明言的隐秘。 她便三缄其口,慌做不知。 说着,她嫌弃的用两根手指,将那些粉末重新包了起来。 “崔太医府中的人说过,求德在医术上天分不高,因此他偏爱投机取巧。” “喜欢研究一些偏方,这个东西,应该是出自求德之手。”阮灵儿说道。 傅雪云认真思索片刻:“我记得,好像就是求德进了五皇子府后,皇上才开始偏爱五皇子的。” “这还不简单。” 傅玲珑一耸肩:“山贼草寇入伙,还需的递交投名状呢。更何况,求德进的是五皇子府。” “若不拿出点本事来,五皇子的脾气,怎会理他。” 阮灵儿有些无语:“也不知白宇飞是怎么想的,拿这种东西给皇帝用,是怕皇帝能够长命百岁吗。” 这种药粉,用起来看着效果好。 可实则,内里全都透支了。 等到这东西再也起不来效果时,人便虚的只剩下一副躯壳,大罗神仙也难救。 可笑的是,皇帝竟还真的受用。 如此便能看出,这皇帝也是够不靠谱的。 “把快这脏东西收起来,待会儿销毁了去。” 她将帕子推到苗姬所在的方向:“说说刘芳菲手里还有什么。” 苗姬把东西收好。 事无巨细的说了她在刘芳菲院儿里看到的东西。 阮灵儿挑眉:“都是些低等蛊虫,有些甚至连蛊都算不上。” 苗姬点头,不屑的撇嘴:“还以为是什么厉害角色,就这本事,我随便一只蛊虫,就能收拾了。” “就这货色,还将你们的圣蛊给窃了去。”阮灵儿一个白眼翻过去。 苗姬顿时像吃了活苍蝇一样。 恶心。 太恶心了! “她手里的东西,我心里有数,便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阮灵儿收回视线。 喝了口茶水,压下心口的恶心,才继续道:“雪云也该去神医谷求药了。” 傅雪云点头:“若非府里不安稳,我早就去神医谷求药了。” “三哥明后天回来,你去求药时,叫他跟着一同去。” 阮灵儿叮嘱道:“三哥是男子,求人的事,合该他来。” 傅雪云:“……” 听着没什么道理,但又无从反驳。 只好笑着应下:“成,我记下了。” 几天后。 阮泽武亲手所制的‘药铺连锁策划书’,由香芋转交到了阮灵儿手上。 她翻看了几条,眼里便满是惊叹:“三哥这经商头脑,属实不错。” 香芋:“三公子如此疼爱主子,主子何必要这般曲折?” 设计叫阮泽武去求药,长老出面推拖几次,再开出要这份策划书的条件来。 也太麻烦了些。 “你懂什么。”阮灵儿好笑的看了她一眼。 将策划书递过去:“就按照这个来,银钱我已经准备好,你等会直接带回去……” 药铺的事交给香芋和白若,阮灵儿就全心忙活美容院这边。 要开连锁,前期投入太多,她需得做些赚钱快的行当。 除了花楼、赌坊这等子灰色产业,就属美容院来钱快了。 京都贵女众多,而女子,素来在意容貌。 时间转瞬即逝,半个月后,美容院一切准备就绪。 阮灵儿亲手写了封请柬,郑重其事的装进朱红色信封里。 连信封上的字样,都奢\/靡的洒了金粉装饰。 又将信封,连用一块鸡蛋大小,刻有白锦渊名讳的玉简,放进一个上等紫檀木匣子。 “红袖,把这个送去王府。” 她敲了敲匣子,叮嘱道:“记得,要亲手交到王爷手里才行。” 红袖应声离开。 ………… 入夜,一辆马车停在合庆巷,弄妆美容院店门前。 赤心看了眼店名,轻敲了下车厢:“主子,到了。” 白锦渊从马车里出来。 看了眼店门左侧挂的‘试营业’牌匾,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似笑非笑,饶有深意。 他抬脚走进店里。 候在前台的侍女恭敬的看着他:“请问公子可有预约。” 不等白锦渊说话,看到他腰间的玉简,忙道:“公子里面请。” “从楼梯下的门去到后院儿,自有人接待公子。” 白锦渊微微颔首,按照侍女所言走了过去。 店门装饰的典雅大气,可进了后院,光线便昏暗了不少。 晦暗不明的烛光,淡淡的幽香,层层纱帐帷幔。 赤心眼底满是戏谑。 好嘛,捯饬的与那些寻\/欢作乐之地,只差一个姑娘。 这时,一位着粉白色长袍,戴着面纱的侍女迎了上来。 赤心:“……” 连姑娘也不差了。 侍女恭敬道:“公子这边请。” 将人引到净室,躬身后退两步:“请公子先沐浴更衣。” 白锦渊沉默的抿了下唇角。 赤心挑眉。 先沐浴更衣? 愈发像寻\/欢作乐之地了。 只不过,王爷是被寻\/欢的那个…… 侍女看出白锦渊的迟疑,又道:“公子沐浴更衣后,心中疑惑自然可解。” 第265章 做贼心虚 房间内,阮灵儿趴在房门上听了会儿动静。 便忙转过身,蹑手蹑脚的朝屏风后面跑去。 白锦渊推开门的瞬间,正巧看到那抹身影钻到屏风后,眼底闪过一抹兴味。 抬脚走了进来。 赤心正要跟着进来,房门就这么在他面前关上了。 赤心:“???” 王爷是想把房门砸他脸上吗? 他觉得是,但他不敢说! 只能委委屈屈道:“主子,不用属下伺候吗?” 虽说在王府里,王爷沐浴也不喜叫人伺候。 可这毕竟是在外面啊。 没个人贴身伺候,多危险。 侍女险些没忍住笑:“小哥随我来,耳房里有茶水点心,小哥可在里面稍作休息。” “不必了,我守在门外,保护我家主子。”赤心钢铁直。 侍女:“……” 房间内阮灵儿:“……” 保护你\/妹啊! 用你保护啊! 白锦渊眸光盯着那小小的一团,笑意要从眼底溢出来了。 侧身对门外赤心吩咐道:“下去休息吧,无需保护。” 阮灵儿这才满意的哼了哼。 她站起身,捏着嗓子道:“请公子移步浴池,先行沐浴。” “公子且放心,本店注重隐私,不会有闲杂人叨扰。” “若公子心有不安,门边椅子上放有铜锁,可将房门暂且上锁。” 白锦渊目光落在那把铜锁上,玩味的笑了笑。 走过去,放下门栓。 清脆的落锁声响起,阮灵儿没由来心头一颤。 感觉…… 被锁住的不是门,是她。 房间很是宽阔,进门处左边位置靠墙放着个软塌。 右边则是一张不透光的屏风遮挡。 初秋时节,屋里便以烧起了地龙,暖意四起,还有些热。 白锦渊走到屏风后,只见地上开凿出一个浴池。 水雾弥漫,散发着淡淡的花草香气。 池子前放了个衣架,上面挂着件暗红色长袍。 左侧也是一个屏风,那抹熟悉的身影,正安静的站在那。 白锦渊好笑道:“在下要沐浴了,姑娘不出去?” 阮灵儿一噎。 出去?开什么玩笑?! 她大费周折把王爷请来,又不是为了让王爷洗澡的好吗! 但这话不能说。 干笑道:“公子只管沐浴便是,我不会偷看的。” 她会光明正大的看。 白锦渊也没多言,褪掉衣衫,缓缓走进浴池。 精瘦健壮的身影,透过屏风,可略窥一二。 阮灵儿抿唇,感觉有点上头。 忙转过身,将备好的线香点燃。 待线香燃至一半,她开口提醒道:“公子,沐浴时间不宜过久。公子穿上本店为公子准备的浴袍,移步这边。” 白锦渊半阖的眸子睁开,缓缓起身,简单的擦拭后,套上那件暗红色袍子。 除了浴池范围,便是满铺的地毯,倒也不用穿鞋子。 直接赤脚绕过屏风。 阮灵儿也是一身暗红色长袍,脸上戴着同色珍珠面纱。 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藕臂白皙,煞是好看。 白锦渊看着她,她也看着白锦渊。 冷白色的皮肤,在暗红色袍子的衬托下,更显颜色。 原本总是用发冠束起的墨发,此刻散落在背后。 行走间,衣袂飘飘,活像是话本子里,吸人精气的妖\/精。 阮灵儿咽了咽口水。 刚才诵了百遍清静经,才得的些许清明,刹那间崩塌。 满脑子只剩下一句。 食色\/性\/也…… 白锦渊好笑的轻嗤一声。 上前两步逼近阮灵儿,微微附身与她对视,声线清冷却透着莫名的缠\/绵。 “好看吗?” 说话间,发梢落下的水珠,顺着那对精致的锁\/骨,滑\/落进衣襟。 引着视线也不断下移。 阮灵儿只觉得喉咙有些发紧。 一句好看险些脱口而出。 终究还留有几分理智,慌乱的移开视线,侧身让开位置:“公子请躺下歇息。” 白锦渊意味深长的在床榻和阮灵儿身上扫视。 阮灵儿:“……” 王爷什么都没说。 就好像什么都说了。 可…… 她真没有想瑟瑟。 至多…… 至多也只是想窥窃几分春\/色而已! 白锦渊对她向来纵容,听话的过去躺下。 看着那钟灵毓秀的人,此刻乖巧顺从的模样,阮灵儿可耻的冲动了。 她深吸口气,堪堪压住内心的悸动。 走到床头位置,拉了凳子来坐下。 正儿八经的开始给白锦渊按摩:“公子闭上眼睛,放松……” 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力道却是不弱。 从头到肩膀,到腰肢,每一处穴位,都得到了很好的放松。 待线香燃尽,阮灵儿也终于停下了有些酸\/软的手。 她甩着胳膊抬起头,正对上白锦渊的视线。 一片清明的眸子里,夹杂着一丝一样的火\/热。 阮灵儿有些诧异:“王爷没睡着?” “没有。” 白锦渊坐起身,慢条斯理的拢着下滑的衣襟。 阮灵儿忙道:“这是按摩的正常现象!” 白锦渊玩味的扯了下嘴角:“本王什么都没说。” 阮灵儿:“……” 心里暗恨,果然不能干坏事! 容易做贼心虚! 她机智的选择转移话题:“王爷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着全身放松?” “这间屋子,是王爷的专属,只接待王爷一人。” 她强调道。 白锦渊也没在逗她。 将人捞进怀里,下颚抵在她脑袋上厮\/磨道:“灵儿真是古灵精怪。” “王爷不喜欢吗?”阮灵儿瓮声瓮气道。 白锦渊:“喜欢。” 阮灵儿心里松了口气。 为了忙活这个美容院,这半个月她都没怎么陪王爷。 即便是见面,也是敷衍的说几句话,就匆匆离开。 天晓得她多紧张王爷生气。 白锦渊:“如此,原本准备送去阮府的酸梅,便改送到这儿吧。” 阮灵儿:“!!!” 果然是生气了! 不过还好! 她抢先一步! “赤心说,这次采买的酸梅,比寻常吃的酸梅,要酸上许多倍。” 阮灵儿心都揪起来了。 酸上许多倍! 还没吃呢!就感觉口水四溢,牙都酸倒了! 她讪笑着。 刚想说什么,就听到白锦渊继续道:“送过来,给灵儿用来招待客人吧。” 阮灵儿:“……” 说话倒也不必这么大喘气! 想吓死人不成! 第266章 吾日三省吾身 次日,弄妆美容院正式开业。 弄妆的护肤品,在京都贵女圈里,名声本就不错。 着手开办美容院时,也都给大客户门送了‘邀请函’。 开门没多长时间,就有不少贵女涌了进来。 登记办卡,体验消费。 忙的热火朝天。 还有些跟阮灵儿有过几面之缘的,也送上了贺礼。 摄政王府也送来了一份贺礼。 比起其他贺礼的包装,白锦渊送的礼物,只用一个简单的木匣子装着。 然而打开的瞬间,便惊艳了在场所有人。 匣子里,安静摆放着一颗精雕细琢的招财树。 树身全部用金子打造。 树枝、叶片,用翠玉和黄金雕琢。上面挂着的金银元宝、金块银块。 用作点缀的红色果子,也是难得一见的红宝石。 四周静悄悄的,鸦雀无声。 直到阮灵儿回过神,神情复杂的扯了扯嘴角。 这礼物,真豪。 “嬷嬷将这摇钱树摆起来吧,就放在大厅里即可。”她冲乌嬷嬷说道。 这么昂贵的礼物,自是要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乌嬷嬷原本想着,这般昂贵,若放在大厅,谁不小心磕了碰了的不说,人来人往的,保不齐又不开眼的…… 可一想到,这东西是王爷送的。 便又释然了。 谁会不开眼的,去招惹摄政王那尊煞神? 她应了声,招呼着店里的侍女搬出张桌子放在大厅里。 眼见着没什么事,阮灵儿就躲进大厅隔间里,坐着喝茶。 没多久,一道熟悉到,让她厌恶的身影走进店内。 刘芳菲? 阮灵儿紧皱着眉头,怎么哪哪都有她。 还真是阴魂不散。 红袖见她神色不好,低声询问道:“小姐,可要将人赶出去?” “不好。”阮灵儿摇了摇头。 若是晚些天来,她还可以叫人将她赶出去。 可…… “今天开业第一天,就将客人往外面赶,总归不好。” 想着,就有些头疼。 这人要是不要脸起来,还真是叫人拿她没办法。 想了想,对红袖吩咐道:“你去告诉乌嬷嬷,派个机灵的伺候她,别让她有机会使坏。” “她旁边那位是谁?瞧着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是谁了。” 红袖从小窗看了看:“小姐,那位是五皇子府中的二等良妾,芷兰姨娘。” 提及名字,阮灵儿才想起来。 先前去五皇子府吃席,这位芷兰姨娘还找她说了会话的。 好像是,想要香体露来着。 后来她折腾了几天,把成果丢给香芋研究,自己就将此事抛之脑后去了。 “嗯,你去吧。”她摆摆手。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位芷兰姨娘,跟刘芳菲并不对付。 有她在,刘芳菲应该没什么机会使坏。 然而,终究是她低估了刘芳菲的不要脸程度。 二人进去没一会儿,那位被派去伺候刘芳菲的侍女,便哭着跑了出来。 脸颊上还挂了彩。 阮灵儿黑着脸放下杯盏:“怎么回事。” 侍女擦了擦泪,不小心扯到脸颊上的伤,疼的倒抽一口凉气。 却还是忍着疼回道:“小姐,这位客人忒难伺候了。” “一会儿说水凉,一会说水热,一会儿又说房间闷。” “好不容易洗了澡,奴婢给她涂了精油,刚要开始按摩,她便甩了奴婢一耳光,说奴婢恶意报复她,使得力气大了。” “可奴婢才刚碰到她,都还没用力呢呀……” 阮灵儿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把眼泪擦一擦,小姐带你找场子去!” 她冷沉着脸起身,带着侍女来到刘芳菲所在的‘花语间’门外。 下意识想踹门,可刚抬起脚,意识到这是她自己的店,又收了回来。 深吸口气,冲侍女说道:“敲门。” 侍女忙上前敲了敲房门。 “还不滚进来!这便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 “我还没生气,你们就将客人丢下自己跑出去了!像什么话!” 门还没开,刘芳菲恼怒的叫骂声便传了出来。 阮灵儿:“……” 吾日三省吾身。 吾是不是太给她脸了! 吾是不是太好脾气了! 吾是不是该动手了! 她推门带着侍女走了进去。 躺在贵妃榻上吃水果的刘芳菲,微怔之后,脸上讥讽之意更胜:“我当她多大胆呢,原来是去请主子了。” “可惜了,我今个是客人,灵儿妹妹是这店的东家,不好偏帮吧?” 说着,冲那侍女又是一声冷呵:“还不滚过来伺候我?想让我等多久?” 侍女被吼得身子一颤,畏畏缩缩的看向阮灵儿。 阮灵儿怒极反笑。 她扯着嘴角上前两步:“听侍女说,这位客人不满意本店的服务。” “既如此,请客人穿好衣服离开吧。客人付的银钱,待会儿到了前台,会分文不少还给客人。” 她看向侍女。 侍女忙快走两步,去取刘芳菲的衣物。 刘芳菲奇怪的盯着阮灵儿,这算是认输了? 这么轻易就认输了? 想到是开业第一天,她突然就明白了,开业第一天,倒真是不好与客人发生冲突的。 一念至此,连笑容都多了些张狂之意:“瞧你说的,像我是来找茬的一般,我可是来捧场的。” “虽说你们店的人伺候的不好,我却也不是斤斤计较之人,只要你对我说句软话,我倒也不是不能给你个面……” 阮灵儿一个白眼翻到天上:“客人不满意服务,我们全额退款。” “但是客人肆意殴打我们店的侍女,这事,总要有个说法。” “毕竟她们都是平头的良民,哪能这么随意被人打骂。” 刘芳菲一愣。 平头的良民? 良民不比奴仆,可以随意打骂的。良民若是受了冤屈,那可是能去报官,击鼓鸣冤的! 她冷笑一声:“阮灵儿,你当我是傻的不成?” “店里的使唤丫鬟,都是挂名在阮府的奴婢!” 卖\/身为奴的人,可没什么公道可以讨。 阮灵儿也不遮掩:“那又如何?” “今个,我说她是平头的良民,她便是平头的良民!” “你若不信,大可一试。看她能不能去击鼓鸣冤,能不能将你告上衙门!” 她见刘芳菲不说话,索性直接对着侍女说道:“去,找乌嬷嬷要马车,即刻去京兆尹那击鼓鸣冤,状告……” “等等!” 刘芳菲急了,一骨碌爬起来拽住那侍女的胳膊。 第267章 大可一试 “阮灵儿,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唬住我!” 刘芳菲气的脸都红了,咬牙切齿道:“你真以为我会信你吗?!” 这种关系商业机密的活计,阮灵儿怎么可能会用自由身的平头百姓?! “大可一试。”阮灵儿淡淡一笑。 居高临下、临危不乱。 刘芳菲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 贱\/人! 阮灵儿这小贱\/人,就不能卑微一点吗! 以前,她寄居阮府,是她寄人篱下也就罢了。 可如今,她是五皇子的人! 好歹也是皇字加身之人! 阮灵儿为什么就不能再她面前,表现的卑微些! 面对她的时候,怎么就不能表现的卑微点! 哪怕一点! 阮灵儿也没说话,就这么安静的等着刘芳菲开口。 没进皇子府之前,在白宇飞面前,刘芳菲或许还能有几分脸面。 可是现在,她以那样的名声进到皇子府。 拖累的白宇飞被皇帝责骂、厌弃。 加之后院那些新的良妾,二人那点旧情,只怕早就消磨干净了。 哪里还会敢继续惹事? 刘芳菲恼恨不已,可最终,还是生生咽下了这口气。 笑着道:“瞧你,怎就这般开不起玩笑。” 也不等阮灵儿开口,偏头看向身边的侍女温声说道:“姑娘别怕,我并非想要为难与你,只是想与你们东家开个玩笑。” “玩笑?” 阮灵儿讥笑一声。 刘芳菲咬了咬牙。 阮灵儿翻了个白眼:“你这玩笑开的可大,瞧把我家侍女打成什么样了,人家可是委屈着呢。” “我赔!”刘芳菲咬牙,从手腕处褪下一条略细些的镯子。 塞到侍女手里,还轻柔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姑娘别生气,这当我给你的赔礼。” 金镯子虽细,却是巧匠精心锻造,模样好看极了。 侍女询问的看向阮灵儿。 阮灵儿扫了眼那镯子,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既然是赔给你的,你就收下吧。” “若是没事,就继续为客人服务。若是身体不适,出去换一位过来给客人服务,也是一样的。” 言外之意,她的赔礼要拿着,她的道歉却可以不接。 侍女有些诧异,但还是温顺道:“奴婢无碍。” “请客人躺下吧,容奴婢净了手,为客人按摩。” 说着,她将镯子送到阮灵儿面前:“劳烦小姐帮奴婢将这镯子带出去,贵人赏赐,若丢了可就不好了。” 阮灵儿微微挑眉,这丫头倒是有几分小聪明。 刘芳菲没有依靠,在五皇子府,只凭月银过活,素来不富裕。 这镯子虽是金的,却细的紧。 即便如此,想必刘芳菲心里也是不舍的。 留在侍女手里,虽可能性很小,却也不是没有被要回去的可能。 但若交给她,由她拿到外面,许多人瞧见后过了明面,刘芳菲心里在不舍的,也不能索要了。 “你叫什么名字。”阮灵儿询问道。 这般聪明,到可以栽培一番。 侍女微怔,屈膝一礼:“奴婢素月。” “好名字。”阮灵儿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她将镯子给了乌嬷嬷,说了事情来龙去脉,叮嘱乌嬷嬷好好栽培素月,便回到自己的隔间歇息。 半个时辰后,刘芳菲和芷兰做完项目,在侍女的陪同下走了出来。 “此番前来,是刘姐姐做东,这银子,就无需妹妹给了吧?”芷兰轻笑询问道。 刘芳菲脸色一僵。 倒也不是付不起,本也打算付钱的。 可刚损失了个镯子,心里实在难受。 芷兰抬手掩鼻轻笑:“刘姐姐若有什么难言之隐,妹妹来给银子,倒也无妨,都是一家子姐妹……” “妹妹这是哪的话。”刘芳菲生硬的扯着嘴角笑了笑:“说好我请妹妹的,怎么能让妹妹破费。” 她扫了眼一旁的翠喜,翠喜了然的上前结账。 芷兰轻笑一声,先一步出门上了马车。 刘芳菲眸光阴沉的看着那个背影。 贱\/人,且让你在得意两天吧! 等两天后,就叫你和阮灵儿这贱\/人一起死! 刘芳菲离开,阮灵儿警惕的叫人将她用过的东西清理干净。 傍晚时分,店里的客人走得差不多了,傅家姐妹才姗姗来迟。 三人同乐一番,才闭店回府。 阮府。 阮父阮母已经吃过晚饭,闲坐在主院院子里喝茶。 阮灵儿进院子时,阮母正碎碎念叨着:“也不知灵儿吃过饭了没有,虽是新开张,却也不比她一个东家,在店里守着。” “我说让人给她送些点心去,老爷还不让。” 阮母责怪的瞪了眼阮父:“万一若是饿着了,我可与你没完!” 阮父丝毫不恼,轻拍着阮母的手臂:“夫人,灵儿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不知道饿了要吃饭不成?” 气氛平淡温馨。 阮灵儿唇角微翘,生活啊,就是烟火气。 “父亲,母亲,我回来了。”她快走两步,上前施礼:“给父亲母亲问安。” “快起来吧,累了一天了。” 阮母冲她招招手:“可吃饭了没有啊?店里生意如何?” “回母亲话,吃过了,生意挺好的。” 阮灵儿走到她面前:“母亲无事时,也可以去店里叫人给您按按,可是解乏呢。” “好……” 聊了片刻,阮府瞧着她疲倦,也就放人,叫她回去休息了。 “小姐,奴婢瞧着夫人如今真是心疼您呢。”添香说道。 红袖:“到底,咱们小姐才是夫人亲生的,如何会不心疼小姐?” 说着,她悄悄看了眼阮灵儿的神情。 见她无悲无喜的模样,想到之前,夫人护着刘芳菲时,小姐那发了狠的决然眼神…… 顿了顿,还是开口道:“小姐,先前夫人所作所为,或许伤了您的心,可奴婢觉着,那不能全怪夫人……” 夫人自是有错的,可,那到底是小姐的母亲! 亲生母亲! “我不怪母亲。” 阮灵儿打断她要劝说的话。 人生有许多计较。 计较得失,计较因果。 诸多计较,到头来,带来的只是烦恼扰心。 倒不如,不去计较。 添香茫然不解:“小姐,若是这么说的话,那刘芳菲,也不与她计较了吗?” 阮灵儿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勾唇,嫣然一笑:“不同人,不同的待遇。” “对她,不必计较,以牙还牙,有仇报仇,即可。” 第268章 一刻都不得安生 话落,阮灵儿转身回了院子。 她不是圣母。 不与母亲计较,是因为母亲终究是生她、养她的人。 虽然因为误会,偏心了许多年,可终究是爱她的。 也并没有真的伤害她,或是想要伤害她。 至于刘芳菲。 她算什么东西? 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罢了。 “晚些你去告诉乌嬷嬷一声,以后不接待刘芳菲。” 她叮嘱道:“至于理由,随便找个就行。” 第一天开业,不好将客人拒之门外,再往后,可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 “小姐,五皇子府的其余人呢?”添香询问道。 阮灵儿挑眉,笑的乖张:“自然是照常接待啊。” “如此,刘芳菲只怕更恼恨小姐了。”红袖好笑道。#@$& 阮灵儿无所谓的摊了摊手:“那又如何?” 话音一转,带着丝丝冷意:“我就是要叫她知道,我不痛快,她只能比我更不痛快!” 两日后晌午。 红袖敲了敲药房的门:“小姐,该用饭了。吃了饭,在忙吧。” “嗯,马上。”%&(& 阮灵儿应了一声。 拿过旁边的瓷瓶,往面前瓷盆里倒了几滴。 瓷盆里泛黄的液体,瞬间变成好看的碧绿色,散发出淡淡的茉莉清香。 “成了!” 她激动一拍手。 仔细的用木板将其盖好,才起身出去吃饭。 “小姐研究的东西,可是做出来了?”红袖惊愕的看着她。 这两日,她家小姐闭门研究东西,虽不熬夜了。 可每次吃饭,都得三催四请的。 今个竟然这么快就出来了。 “是啊,做的面膜精华。” 阮灵儿脸上满是愉悦:“等会你分装出来,留一部分,剩下的送去香芋那边。” “晚些时候,我们一起试用。若是效果不错,叫香芋照着多做些,送去美容院售卖。” 红袖点头应下。 吃了饭,阮灵儿半躺在秋千上晒太阳。 添香端来温水:“小姐先净面吧,面膜已经按照吩咐,涂抹……” “小姐!” 管家匆匆走了进来:“小姐,乌嬷嬷差了人过来,说有要事禀报。” 阮灵儿忙坐起身:“什么事?” 素月上前两步,屈膝行礼:“小姐,美容院出事了。” “就在方才,五皇子府的刘姨娘,带了府兵将美容院给围了,说咱们的产品有毒,要找您要个说法呢。” 听到这话,阮灵儿眉头微皱:“有毒?什么毒?” 素月道:“不知道,刘姨娘说回去后没多久,脸上、身上便起了小疹子。” 阮灵儿叹了口气:“真是一刻都不得安生。” “早先与她说过的话,她竟全都抛到脑后了。” 她站起身,理了理裙摆上的褶皱:“走吧,去瞧瞧看。” ………… 弄妆美容院外,五皇子府府兵左右两侧堵着大门。 各个携兵带刃,满身煞气。 从马车里出来就瞧见这场面,阮灵儿挑眉,好大的手笔。 吉祥立在一旁,紧了紧手里的剑鞘:“小姐。” “无妨。” 阮灵儿摇头,缓步来到店门前。 正要再上前一步,两个府兵手里长剑交叉,挡在她面前:“闲杂人等,不可靠近。” “我是这家店的东家。”阮灵儿道。 翠喜从里面出来:“姨娘有话,放她们进来。” “呵。” 阮灵儿好笑的冷嗤一声,快步走进店内。 只见刘芳菲戴着面纱,斜坐在摇钱树旁,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上面的黄金树叶子把玩。 “刘姨娘好大的本事啊。” 阮灵儿走到她对面坐下:“我的店,我自己不能进。还得需要姨娘开口发话,才能进来。” 刘芳菲面上满是得意之色。 一句‘阮灵儿,你也有今天’就要脱口而出时,只听阮灵儿对身边吉祥交代道:“今个堵门的人,全都记下来长相。” 吉祥故意问道:“小姐这是为何?” “待事情结束后,今天损失的营业额,声誉损害费,自然是要找五皇子府赔偿的。” “倘若他们是奉命行事,自是要找主子赔偿。若只是个人行为,那自然是要均摊到他们每个人的头上的。” 话落,乌嬷嬷适时接话道:“这几日,每天的营业额在一千两左右,加上损失费用。若均摊到这些府兵头上,怕是他们要做许多年的白工了。” 二人声音并没有刻意避人,外面的府兵也都听得清楚。 登时倒抽一口凉气。 不说那劳什子损失费,便有一千两! 一千两啊! 即便分到他们每个人头上,也有二百两了。 二百两,他们不吃不喝,也需得五六年才能还上! 众人对视一眼,带队的小队队长忙冲刘芳菲拱手道:“刘姨娘,此番前来,我等是奉了刘姨娘之命的。” 言外之意,他们是听命行事,赔钱,可轮不着他们出。 刘芳菲脸一僵,恨不得把这些蠢货痛打一顿。 可当着阮灵儿的面,只能忍耐着道:“我知道!你出去守着吧!” 小队长不放心的看着刘芳菲。 刘芳菲险些一口气上不来:“放心,若真是要赔钱,自然是从本姨娘手里出!” 如此,那小队长才松了口气,抱拳道:“属下告退。” 阮灵儿看的好笑,唇边也毫不避讳的挂着笑意。 刘芳菲见状,眸光阴沉怨毒,像啐了毒般冷沉。 “灵儿妹妹真是伶牙俐齿啊!几句话,竟像是我在找事似的。”她冷声说道。 阮灵儿故作惊讶的挑眉:“难道不是吗?” 刘芳菲一噎:“自然不是!” “分明是你加害我在先,我不过来讨个说法,怎的就成了我找事了?” 她阴沉着脸扬声说道:“难不成,我被你害了,还需三缄其口,不能讨个说法不成?!” “灵儿妹妹这倒打一耙的本事,当真是愈发厉害了!” “何必这么激动呢?” 阮灵儿摆摆手,风轻云淡道:“你说我害你,可有证据?” “自然有证据!” 见状,刘芳菲更恼了,将桌子拍得咣当作响。 豁然起身,指着自己的脸:“从你这儿回去后,我脸上、身上便开始起小疹子,这证据难道还不够吗?!” “这怎么能算证据?” 阮灵儿惊呼:“来店里的客人如此多,旁人都没事,只你自己出了问题。” “你说是我害你,我还说是你诬陷我呢!” 第269章 谁还不会茶言茶语了? “你!” “你!你简直胡说八道!” 刘芳菲气结,指着阮灵儿怒道:“你的意思,是我自己害自己,故意陷害你?” “这不是你惯用的伎俩吗?”阮灵儿斜倪了她一眼。 刘芳菲又是一噎,气的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片刻后,冷着脸道:“如此说来,你是不打算负责了?” “负责?” 阮灵儿嗤笑一声:“你这么大的阵仗,此事定是不能善了,既如此,我又何必与你费这么多口舌?” 闻言,刘芳菲心里咯噔一下。 蹙眉,不安的询问道:“你想做什么?” “自然是查明真相。”阮灵儿理所当然道。 她看向乌嬷嬷:“嬷嬷,接下来且有的闹呢,您也别站着了,坐下来歇会儿。” 乌嬷嬷顿了顿:“如此,老奴叫人给小姐准备些茶水、果脯什么的零嘴儿。” 阮灵儿也没拒绝。 店铺营业,这些东西都是现成的,没一会儿功夫,便有侍女端着东西奉上。 阮灵儿喝了口茶,捏了个酸甜口的梅子丢进嘴里。 惬意又悠闲。 刘芳菲:“???” 刘芳菲:“!!!” 有一点尊重她的意思吗! “阮灵儿!你别太过分!” 她黑着脸怒声道:“我是苦主,我是来讨公道的!你就这么对待客人吗!” 阮灵儿偏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咂了咂舌:“我想到了!” 刘芳菲:“?” “原本总觉着店里缺点什么,这会儿总算想到了,缺点休闲娱乐的活动!” 阮灵儿认真道。 刘芳菲:“???” 你礼貌吗?! 乌嬷嬷:“小姐,店里摆设了投壶、猜字、牌\/九等消遣玩意儿的。” “不只是这些。” 阮灵儿摇摇头:“还需要些,无需动脑的消遣。” “比如说书、听曲,看戏这些的。” 她招招手:“快取纸笔来,将这些记下来,回头慢慢思量……” 事关生意,乌嬷嬷自不敢怠慢。 亲自取了笔墨纸砚,摆在阮灵儿身旁的桌上。 刘芳菲:“!!!” 当她是死人不成! “阮灵儿!你身为东家,如此怠慢客人,可有想过后果吗!” 她眸光阴森。 脑海里思索着,如何将这事做成文章,散播出去。 她倒要看看,彼时,这家店还能不能开的下去! “急什么?” 阮灵儿不耐烦的皱起眉:“你要讨公道,自然要等能够给你公道的人来。” “你做了什么?”刘芳菲警惕的盯着她:“你究竟想做什么?!”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阮灵儿歪着脑袋看她。 说话间,门外传来一阵异动。 白锦渊大步走了进来。 刘芳菲心里一沉。 这么点小事,竟也值得摄政王跑一趟?! 京兆府尹、和太医院两位太医紧随其后。 刘芳菲脸色有些发白。 闹这么大? 她僵硬的看着阮灵儿:“灵儿妹妹怎么还王爷和京兆尹大人请来了,这也太……兴师动众了。” “五皇子府府兵都出动了,场面如此浩大,我自然要慎重行事。” 阮灵儿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起身冲白锦渊和京兆尹等人行礼问安:“灵儿见过王爷,见过各位大人。” 刘芳菲也跟着起身行礼。 从后面打量着众人,无声咬紧了牙关。 贱\/人! 难怪刚才始终不肯接话,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的! 转念一想,已经过去三天,想来店里也没什么证据可查。 当即,心又定了下来。 白锦渊扫了刘芳菲一眼,眸色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不等刘芳菲做些什么,便又移开了视线,走到阮灵儿身旁,温声道:“人都带来了,要做什么?” 阮灵儿点头:“劳烦京兆尹大人审个案子。” “哪里需要这么麻烦。” 白锦渊纵容的看着她:“你啊,惯是个能折腾的。” “既如此,京兆尹……”侧身望向京兆尹。 京兆尹忙上前行礼:“下官在。” 白锦渊:“审案吧。” 京兆尹微怔:“审案?在这儿?” “怎么,在这儿不能审?”白锦渊一抹眼神扫过去,不怒自威。 京兆尹忙拱手:“能!能的!” 余光瞧着白锦渊没有生气,才小心翼翼道:“下官还不知,发生了何事?” “回大人话,是这样的。” 阮灵儿条理清晰的将前因后果,讲述了一遍。 而后施礼道:“还请大人查明真相,还臣女一个公道。” “大人,妾身并非故意找事!妾身深受其害,只是想讨个公道而已。” 刘芳菲也忙跟着说道:“还请大人查明真相,秉公办案,还妾身一个公道!” 听到她这话,京兆尹心里有些不悦。 这分明暗指叫他莫要偏私! “本官为官数载,从没有徇私舞弊过,自然会查明真相,秉公办案!”他沉声道。 众人落座。 京兆尹最先看向两位太医:“有劳两位大人,为刘氏切脉,看看究竟是因何而起的疹子。” 两位太医,其中一个正是董太医。 京兆尹又看向乌嬷嬷:“你是店里管事?” “回大人话,老奴正是店里管事。”乌嬷嬷规规矩矩行礼回话。 京兆尹:“店里可有其他客人,出现此等情况?” 乌嬷嬷摇头:“没有。” “按照小姐吩咐,店里客人信息,都有登记造册。大人若不信,只管拿着册子,上门询问。” 说着,从一旁柜台上取出早早准备好的册子,递到京兆尹面前。 京兆尹简单翻阅了几页,就叫了人进来,拿着册子去求证。 两位太医已经切了脉:“大人,刘氏确实是中毒了。好在毒性不深,吃几服药,将养几日就没事了。” 刘芳菲忙趁热打铁:“请大人为妾身做主!” “虽然灵儿妹妹一直不喜欢妾身,可妾身这个做姐姐的,心里始终是有她的。” “听闻她开了店面,妾身特意来捧场。可谁知,妾身一片好意,竟遭此危难,妾身实在是……” 她身形瘦弱,泛红的眼圈噙着泪。 戚戚哀哀的模样,颇有几分楚楚可怜之态。 阮灵儿:“……” 又来了。 茶起来还没完了是吧。 她无声叹了口气,从腰间扯出丝帕,用力一甩,双手扯着半挡在脸上:“嘤嘤嘤……” “刘姨娘一番好意,却遭此祸事,臣女实在是心痛至极!” 刘芳菲:“???” 京兆尹:“???” 第270章 茶凉,仔细胃疼 阮灵儿嘤的那叫一个真情实感:“想来,其中定有什么误会。” “上次弄妆开业,刘姨娘也是一番好意的来捧场,却不小心弄丢了五皇子赏赐的镯子。” “还好后来那镯子从刘姨娘怀里掉出来了,才没叫刘姨娘痛失爱物!” “这次,又是如此。” “开门三天,无数客人,唯刘姨娘一人受毒害!” “请京兆尹大人务必查个水落石出,看看究竟是谁要作死,毒害五皇子宠妾!” “臣女实在痛心疾首,还请大人做主啊……” 白宇飞进门就听到阮灵儿的嚎啕大……大嚎。 虽然嫌弃阮灵儿的失礼,却也多了几分窃喜。 嚎成这个样子,想必是受了委屈。 若他能英雄救美,何愁不能重获阮灵儿的芳心? “这是怎么了?灵儿妹妹何故哭成这样?” 连人都没看全乎,便开口为其撑腰道:“灵儿妹妹别怕,有什么事,本宫定会为你做主。” 话落,店里陷入死寂般的安静。 刘芳菲:“……” 殿下竟还没对阮灵儿死心! 阮灵儿:“???” 这货出门没吃药? 白锦渊双眸微眯,淡淡的盯着白宇飞。 四目相对,白宇飞这才看清楚白锦渊也在。 当即一怔:“皇叔也在。” 随即又补充道:“皇叔也在,怎的还让灵儿妹妹委屈成这个样子?” 阮灵儿唇角抽了抽。 挑衅! 哦不,是作死! 白锦渊眸色渐深,轻笑道:“灵儿骄纵,凭白遭受无妄之灾,自然是委屈的。” “五皇子既然要为灵儿做主,这事就交由五皇子来审吧。” 温和无害,好像在与友人闲谈一般。 可京兆尹却惊出一身冷汗。 他死盯着地面,大气都不敢喘。 一张脸苦的像没娘的孩子似的,这叫什么事啊! 京都谁不知道阮小姐是王爷的心尖宠。 五皇子还当着王爷的面,要为阮小姐做主。 轮得着吗! 现在好了,这事交给五皇子来审。 且不说刘姨娘与他的关系,也不说事情好不好审。 只一条,若有心人将这事闹到御前。 往大了说,是私设公堂。 往小了说,自家妾室闹出许多事来,怎么也是治家不严之罪。 白宇飞皱眉:“皇叔说笑了,京兆尹大人在,哪里轮得着我一个皇子审案。” “殿下不为灵儿做主了?”白锦渊抬眸轻笑。 白宇飞:“……” 阮灵儿:哦吼,打脸来的太快! 她死死捂住唇角,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审案之事,本宫是不便、也不能插手的。” 白宇飞拱手道:“待京兆尹审出结果来,本宫自会为她做主。” 白锦渊:“待查出结果,想必京兆尹也不会徇私。” 言外之意:有你没你都一样。 听着他们唇枪舌战,阮灵儿转身走到桌前,端起自己那杯已经凉透的茶水。 闹腾了大半天,她确实渴了。 刚送到嘴边,手臂便被白锦渊抓住了。 白锦渊将自己那杯茶水递上:“茶凉了,仔细喝了胃疼。” 阮灵儿应了一声,顺从的接过。 白宇飞脸色冷沉。 他这般委曲求全的讨好,阮灵儿竟然无动于衷! 还当着他的面,跟王爷亲昵? 阮灵儿享受着白锦渊的宠溺,全然不知白宇飞心里所想。 喝了水,她擦了擦唇角沾染的水\/渍,催促道:“究竟谁来查,可快些吧,我还等着做生意呢。” 白宇飞冷沉着嗓音:“本宫记得阮家并不缺钱,皇叔私库也颇丰,灵儿妹妹怎么还这般在意银钱?” 阮灵儿:“???” “您没事吧?!” 她皱眉,狐疑不解的盯着白宇飞:“我想做生意,与家境如何有什么相干?” “成就感,懂吗?”翻了个白眼,索性就在白锦渊身旁坐下了。 白锦渊纵容一笑:“灵儿愿意做什么,便做什么。” 白宇飞:“……” 他就多余说这一嘴! “京兆尹,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查明了没有。”他一甩衣袖,转身看向京兆尹。 满腹怒气,全都对准了京兆尹。 京兆尹:“……” 神仙打架,小鬼儿遭殃啊! “回五皇子话,还在查。” 无声叹了口气,如实回禀道:“刘氏确实是中毒,可也确实无法断定,就是在店里中的毒。” 刘芳菲忙道:“殿下,妾身从店里回去,身上便开始起疹子,不是在店里中毒,还能是什么时候中毒?!” “哦对,当日,伺候妾身的侍女弄疼了妾身,妾身一时气恼,就打了她一耳光。” “想必是那侍女怀恨在心,故意害妾身!” “否则没道理妾身从店里回去,就中毒啊。” 素月闻言,当即跪了下来:“大人明鉴,奴婢便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对客人下毒啊!” “她若是有银子给你下毒,也不会来做侍女了。”阮灵儿说道。 刘芳菲:“她可有证据证明,她并未给我下毒啊?” “你这话说的,本身就荒唐。” 阮灵儿轻蔑的翻了个白眼:“素来只听说,用证据证明是否害人。还从未听说过,需要找证据证明自身清白的。” “你这是袒护!”刘芳菲恼怒道:“你如此袒护一个侍女,莫不是,她是受了你的意?” 阮灵儿看白痴一样看着她:“我为何要对你下毒?” 刘芳菲一噎:“这我怎么会知道?” “你都不知道我为何要对你下毒,那我为什么要对你下毒?”阮灵儿反唇相讥。 “京兆尹大人,我听闻查案找凶手时,需得明确作案动机,才好顺藤摸瓜,可对?”她问道。 京兆尹诧异的看着阮灵儿:“没想到阮小姐能有如此见识,说的正是。” “一来,我没有动机对她下毒。” “二则店里一应用品,方才也由两位太医检查过,并没有什么问题。” “那么她说我要害她,是不是无稽之谈?” 京兆尹:“这……” 刘芳菲咬了咬牙,抢先道:“你素来讨厌我,会对我动手,也不是没可能!” 阮灵儿沉默片刻,认真的点了点头:“说的有道理。” “可我若是因为讨厌你,想除掉你,才对你动手。为何不选择毒药?直接杀了你?” 刘芳菲语塞。 “呵。” 白锦渊突然冷笑一声:“这么点小案子,也能纠缠到现在。” “董太医,再给她切脉,看看她是何时中的毒。” 第271章 一条道走到黑 刘芳菲心里一惊。 这…… 能凭号脉,查出准确时间? 不过也只是一瞬的恐惧。 即便号脉能查出时间来,最多也只是知道个大概时间。 她回府后便用了药,时间上相差并不大。 这么细微的时间差,绝不可能暴露。 思及此,心倒是安了。 白锦渊冲两位太医招手:“切脉。” 他眸色微敛:“给他们准备笔墨,各自将时辰写下来。” 闻言,阮灵儿眉尾不受控制的挑了挑。 王爷竟和她想的一样。 两位太医行礼后,再次给刘芳菲诊脉。 阮灵儿在一旁看着,故意说道:“听闻古籍记载,有能力超群者,可悬丝诊脉。是没机会见识了。” “仅凭号脉,精准到中毒的具体天数、时辰,倒也是大开眼界。” “在太医院任职,为皇族、重臣看病,若无这点本事,也是入不了太医院的。”白锦渊纵容的看着她。 刘芳菲脸色发白。 搭脉时间不长。 半盏茶的功夫。 两位太医便将写好的字条,送到白锦渊面前:“请王爷过目。” 白锦渊扫了眼刘芳菲,抬手接过字条。 这一眼,毫无波澜。 却看的刘芳菲汗流浃背。 心脏跳得砰砰作响,手指无声的攥紧。 不可能! 怎么可能有人只凭借号脉,就能断出时辰来! 白锦渊风轻云淡的放下字条:“五皇子,你这妾室真是了不得啊。” “栽赃陷害的一把好手。” 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声音清冷干净。 白宇飞皱眉:“皇叔,这其中想必有什么误会,芳菲不是这样的人。” “中毒时间,分明写的是一天前。” 白锦渊喉咙里挤出一声冷笑:“本王若没记错,她是两天前,来的灵儿店里。” 目光落在刘芳菲身上:“刘氏,本王说的可对啊?” “不可能!”刘芳菲厉声反驳道:“我分明是当天中的毒!怎么可能是一天前!” “定是太医诊错了!” “妾身知道王爷位高权重,可也不能如此冤枉妾身!妾身好歹也是皇家的人!” 她阴冷的盯着两位太医:“都说医者父母心,二位大人如此偏私,就不怕午夜梦回,心难安吗!” 太医刚要说话,就被白锦渊一个眼神打断了。 白锦渊淡淡的问道:“你如何确定,是当天中的毒?” “妾身自己中毒,自然知道时间。”刘芳菲反口怼道。 白锦渊点了点头:“既然知道中毒,为何不选择当天来讨说法?” 刘芳菲:“……” 自然是害怕留下什么可寻的马脚。 咬了咬唇,辩解道:“当天中毒并不深,原以为只是有些不适,待严重了,才明白是中毒。” “呵。” 白锦渊厌烦的扯了下嘴角:“五皇子以为如何?” 白宇飞眉头紧锁,他以为如何? 他能以为如何? 刘芳菲这番话,前后矛盾,简直就是自打嘴巴。 见状,刘芳菲心里沉了沉。 指望殿下护她,定是不能够了。 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咬死了就是阮灵儿害她! “妾身知道王爷宠爱阮灵儿,妾身自知身份卑微,不能与阮灵儿相提并论。” “可妾身终究是苦主,王爷想要护着阮灵儿,那妾身便自认倒霉就是了。” “只是,妾身终究是皇子妾室,背了黑锅,还要坐实罪名,实在……” 白锦渊抬起手,打断了她的话。 俊逸的脸上,已然写满不悦:“三等贱\/妾,还妨碍不到皇家颜面。” “其实也不必这般麻烦。” 他端起杯盏,润了润嗓子,才继续道:“你中的毒,太医早已有定论。只需细细计算毒发\/情况,便能逆推出你中毒时辰。” 话落,他将字条丢向刘芳菲。 那轻飘飘的字条,稳稳的落在她面前。 上面小楷赫然写着,两天前。 刘芳菲一怔,随即心底翻涌起一股怒意。 “王爷这是在戏耍妾身吗!”她沉声质问道。 诊断时间,分明是两天前,是她来美容院的当天! 却骗她是一天前! 现在又道出断案捷径。 原本有最简单直接的法子,可偏偏由着她们唇枪舌战大半天。 分明是在戏耍她! “放肆!”白宇飞厉声呵斥道:“怎么跟皇叔说话的!” “不妨事。”白锦渊轻笑,唇角漾起好看的笑意。 一个将死之人的无礼,他还不放在心上。 莫名的,刘芳菲在这一瞬,竟读懂了白锦渊的言下之意。 惊恐的后退两步,双腿一软跪了下来:“我……妾身……妾身是殿下的人,王爷没权力杀我!” 白锦渊冷嗤一声:“本王还怕脏了自己的手。” “案情已然明了,京兆尹,怎么说?” 他淡淡的问道。 京兆尹忙上前跪拜:“回王爷话,刘氏蓄意栽赃陷害,是应该依法惩处的。可……可阮小姐并没有报案,这……” “京兆尹大人负责查清\/真相,刘氏是五皇子的人,如何责罚,自然是五皇子来定。”阮灵儿忙道。 顿了顿,又补充道:“先前说过的,要赔偿我店里这一天的收益,和务工损失费,名声损失费,可是不能少的。” 白锦渊:“那就赔吧。” “殿下,这是本店这三天的账簿,请殿下过目。” 乌嬷嬷忙捧着账单,送到白宇飞面前:“一天的收益,是一千两。误工费和名声损失费,就按一半算。一共是一千五百两。” 白宇飞:“……” 阮灵儿微笑道:“和五殿下也是老相识了,就把零头抹去,给五点下一个友情价,五千两即可。” 白宇飞:“???” 这算什么抹零头?! “怎么?五皇子有难言之隐?”白锦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阮灵儿嗔了眼白锦渊,茶言茶语道:“这就是王爷的不对了。” “堂堂皇子,怎么会连五千两都拿不出来?” “再说了,即便五皇子困难。可刘氏是什么人?五皇子为了她,连皇上都敢违拗,可见对刘氏的看重。” “如此心尖上的人,即便是在困难,这银子也是不会赖的。” “对吧,五皇子。” 白宇飞:“……” 咬牙切齿道:“对!” “这银子,本宫给了!” 他侧身看向刘芳菲:“终是本宫纵坏了你,你就在店门口跪足一个时辰,好好反思自己的过错!” 第272章 殿下竟这般薄情 “什么?” 刘芳菲不可置信的看过去:“在这儿?在门口?” 白宇飞睨了她一眼,冷哼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殿下!殿下……” 刘芳菲不死心的追了上去,刚到门口,就被府兵给拦了下来。 府兵小队长尴尬的看着她:“姨娘,殿下有命,叫您在这儿跪足一个时辰才准回去。” 刘芳菲呆滞的盯着那抹决然离去的背影,只觉得浑身冰冷。 呵。 自嘲的扯了下苍白的唇角。 这便是她处心积虑得到的殿下。 竟这般薄情。 将她丢在此处,全然不在意她的脸面! 阮灵儿好笑的走上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刘姨娘,这滋味,可好受啊?” “阮灵儿,你在得意什么?”#@$& 刘芳菲怒极,反倒有了几分风骨。 她偏头直勾勾盯着阮灵儿:“你以为,你这样便算是赢了吗?” “我的今天,焉知不是你的明天?!” 当初,她也是被白宇飞捧在手心里的例外。 如今……%&(& 她目光透过阮灵儿,落在身后的白锦渊身上。 冷笑道:“这一局,我是输了。可你也别太得意,我等着看你将来会落个什么下场!” “五殿下如何,也是正经皇子。即便将来坐不上那个至尊之位,只要没犯什么谋逆的死罪,便也是尊贵的亲王。” “我跟着他,即便不受宠,至少也能得个长寿。可你……” 摄政王如今是权势滔天。 正因如此,皇上也好,皇子也罢。 都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与处置而后快! 阮灵儿跟着摄政王,如今风光,将来却不见得能有个好下场。 “我如何,不需要你担心。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 阮灵儿低头嗤笑。 她双手背在身后,懒散的提了提鞋子:“刘芳菲,你可还记得,我当初与你说过什么?” 说过什么? 刘芳菲莫名有些心慌,警惕的后退一步:“你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 身侧的小队长随着她的动作,避嫌的后退一步。 行走中,身上的佩刀发出了细微的响动。 这个响动,却让刘芳菲无比心安。 无论如何,她是五皇子府的人,阮灵儿还敢杀她不成?! 阮灵儿歪着脑袋,全然没将门外的府兵放在眼里,轻声细语的柔声道:“我跟你说过,叫你安分些,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她笑着眨了眨眼睛:“可你似乎,并没有记在心上呢。” “你想干什么!” 刘芳菲被她瞧的害怕,双手局促不安的挡在胸\/前:“我警告你,外面都是五皇子府的府兵,你若是要害我,他们定不会饶了你!” “呵。” 一声冷笑,阮灵儿眸光乍寒。 抬手捏住刘芳菲的下颚,一颗药丸从面纱下,塞进了她嘴里。 不待她有什么反应,两指发力,掐上她的喉咙。 刘芳菲条件反射的吞\/咽动作,将那颗入口的药丸吃进腹中。 满口苦涩的味道,逼得她两眼泛红:“咳咳……你给我吃了什么!” 阮灵儿松了手,仔仔细细的用丝帕擦拭手指。 闻言,抬头对上刘芳菲的视线,唇角漾起一抹艳丽的笑意:“毒药。” 刘芳菲心里一惊,指着她的鼻子:“你!你竟敢……” “别怕。”阮灵儿挥开刘芳菲的手:“不是什么要命的毒。” 她微微俯身,凑到刘芳菲耳边。 低声说道:“这药啊,可是个好东西,它会让你的痛感无限放大。” “别说是受伤,即便是拂面的风,都会让你觉着像刮骨的刀子。” “而且啊。” 阮灵儿侧头,勾起一缕垂在刘芳菲耳畔的发丝:“它会让你变得媚\/骨天成。” “哪怕什么都不做,只站在那,对男子,就是一种无声的邀请。” “这种由内而外的吸引力,比你进皇子府用的那种药,效果可要好上千百倍。” 刘芳菲倒抽一口凉气:“好狠!” 床笫之间,白宇飞对她本就不温柔。 加上这种药,她岂不是…… “你……你别吓唬我,世间……世间怎么可能有这种药!”她磕磕巴巴的反驳道。 阮灵儿挑眉,眼底满是唏嘘:“你不信?” 话落,她手指稍稍用力,扯\/下了刘芳菲两根头发。 瞬息间,刘芳菲只觉得头皮像是被人狠狠扎了一刀般,疼得她浑身都在发\/颤。 她还没从剧痛中回过神,就听到阮灵儿冲乌嬷嬷吩咐道。 “叫五皇子府的府兵退远些,时辰尚早,今个还是要继续营业的。” 刘芳菲捂着头,目眦欲裂:“你故意的!” 白宇飞罚她跪在门外,阮灵儿却要继续开门。 是想叫京都达官显贵,都来看她的落魄吗! 阮灵儿双眸微眯,眼里已然没了方才的玩味,只剩下一片冷凝。 红唇微张,字字诛心:“是啊,我就是故意的。” “害人者,终将被人所害,这话你没听过吗?” 她倨傲的扬起下颚:“请吧,刘姨娘。外面的青石板,才是你该呆的地方。” 刘芳菲心有不甘。 却也明白,这会儿没人会救她。 狠狠咬了咬下唇,又是一阵彻骨的剧痛,疼得她脸都扭曲了。 深吸口气,想平复下痛意。 可吸进去的空气,简直跟冰凌一样,像是要将鼻腔都割破、划烂…… 疼得她本就苍白的脸,更是狰狞如同恶鬼。 阮灵儿看在眼里,心底解气了几分。 淡声道:“自作孽,不可活。” 京兆尹在一旁看的汗流浃背。 阮灵儿被摄政王偏爱,他自然也听说过。 可今天一见,方知,二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天成佳偶啊! 战战兢兢请示了白锦渊,便匆忙告退。 两位太医也紧随其后离开。 白锦渊端坐在店里,冲阮灵儿招招手。 待她走进,抬手搂着腰身将人拽进怀里:“可解气了?” “嗯。”阮灵儿点头。 说着,也是一声叹息:“也不知她作怪什么,偏不肯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 “心有怨怼,自生不甘。”白锦渊冷嗤。 阮灵儿明了的点头。 随即想起什么,奇怪的捧着他的脸:“王爷今儿,可有点奇怪啊。” 白锦渊捉住她作乱的小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她活不了多久了,何故脏了灵儿与本王的手。” 第273章 宫里死了人了? “再则……” 白锦渊倪了眼跪在店外的那道身影,眼底满是讥讽。 刘芳菲看重权势地位,处心积虑想往上爬。 唯有断了她的念想,才是最好的惩罚。 而断她念想之人,若是白宇飞,方才叫诛心。 “再则什么?”阮灵儿眨了眨眼睛。 白锦渊收敛心神,笑着捏着她的后颈:“没什么。” “出来许久,阮夫人怕是要担忧了。” 他单臂抱起阮灵儿,大步朝外面走去:“本王送灵儿回府吧。” 阮灵儿:“???” 话说一半,送她回府? 这什么章程? 不满的努了努嘴,冷哼一声。 白锦渊听着,只是勾了勾唇角,却也没继续说什么。 路过刘芳菲身边时,阮灵儿高声道:“以后本店,不再接待刘姨娘,还望刘姨娘擅自珍重的好。” 刘芳菲恼的气血上涌,却什么都做不了。 冷硬的青石板,此刻像是无穷的刀尖地狱般。 只是单纯的跪在那,就用尽了她毕生理智,才没痛呼出声。 说长不长的一个时辰,她像是挨过了半生似的。 待起身时,整个人已经痛到麻木了。 眼神如同毒蛇般,望着阮府嘉禧居的方向。 府兵小心翼翼上前:“姨娘,属下护送您回府。” 刘芳菲沉默半晌,才低声道:“不必了,你们回吧,我想走走。” 府兵也不好多说,只能领命离开。 待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刘芳菲才缓过劲儿,一步步朝五皇子府挪动。 已经到了酉时,天色灰沉。 街上小商小贩,人来人往。 街角处,还有几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捧着又脏又破的碗跪在地上。 嘴里念念有词:“大人给些银钱吃饭吧……” “好人有好报……大人给些银钱……” 刘芳菲扯了一抹笑,诡丽,恶毒。 走到几个小乞丐面前,从荷包里摸出几块碎银子丢在碗里。 几个小乞丐皆是一愣。 好半晌才回过神,忙放下碗,冲着刘芳菲磕头:“多谢贵人!多谢贵人!” “这银子,够你们吃上好几顿肉的了吧。” 刘芳菲撑着腿,艰难的蹲下身询问道:“那你们想不想以后每天都能吃饱,都有肉吃?” 几个小乞丐怔愣的互相对视一眼,用力点头:“想!当然想!” “只要你们替我办一件事,我保证你们以后每天都能吃饱,每顿都有肉吃。” 刘芳菲嗓音温柔如同慈母:“还能叫你们住上大房子,穿上干净衣裳。” ………… 时光飞逝,转眼就到了选秀当天。 各府各院,中门大开。 一辆辆华丽的马车,载着秀女朝皇宫而去。 与此同时,阮灵儿则懒洋洋的躺在秋千上,吃着水果晒太阳。 得了王爷授意,她对外称病,闭门谢客。 不用进宫选秀,只安心等着选秀结束即可。 “好在雪云和三哥定了亲事。”她吐出果皮,悠哉的叹了口气。 否则,她还真不放心雪云自己去参加选秀。 红袖担忧的拧眉:“小姐的名额,是皇上亲定的,能躲得过去吗?” “怕什么?” 阮灵儿无所谓的耸肩:“王爷都说了,我只需要对外称病,剩下的交给他处理。” “堂堂摄政王,难不成这点事还办不了吗?” 话落,嘉禧居的门就被敲开。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管家紧张的跑进来,气儿都喘不匀:“宫里……宫里……” 阮灵儿险些被果核卡死。 “管家,什么不好了?” 没好气的坐了起来:“宫里不好了?宫里死了人了?” 跟在管家身后走进来的,内侍大总管李顺:“……” 这位祖宗可是真敢说啊。 阮灵儿眼尖的看到李顺的内侍服,右眼皮猛跳了一下。 李顺恍若什么都没听到,上前两步:“老奴奉命,特来接阮小姐进宫选秀。” “阮小姐,快些换了衣裳,随奴才进宫吧。” 阮灵儿:“……” 嘶……脸疼。 她眼珠子一转,捂着胸\/口:“咳咳咳……咳!” “公公,臣女不是不想参加选秀,实在是身体不……” “不妨事的。” 李顺笑呵呵的道:“皇上有旨,今日选秀,命太医院太医随行。” “凡在花名册上的秀女,便是只剩下一口气儿,也可前去。” 阮灵儿:“……” 倒是够狠啊。 “公公恕罪,我家小姐还未曾梳洗,这会儿要重新沐浴更衣,只怕要耽搁上许久……”红袖道。 李顺怀里浮尘一甩:“不妨事,阮小姐只管收拾,奴才候着便是。” 红袖还想说什么,被阮灵儿摇头拦下了。 “既然如此,就劳烦公公稍等片刻。”她起身朝屋里走去。 红袖不解的小声问道:“小姐怎么就答应了!” “你没听他的话茬吗?”阮灵儿沉声道。 哪怕只剩下一口气儿,也要去选秀。 说再多,又有什么意义? “旁的不用收拾,带上件披风即可。”她吩咐道。 半个时辰后,阮灵儿来到选秀的引嫣阁。 院里二十几位贵女已经到齐了,阮灵儿姗姗来迟,登时便成了众人的焦点。 “这谁家的小姐,怎么来的这样晚?” “不认识啊。” “可瞧着,引她来的那位公公,似乎是御前大总管?” “如此,这位身份想必不低。” “容色也不错。” “京都贵女,我虽认不全,可这样的好颜色,我该有印象才是啊。” “是啊,这就怪了。” 李静姝更衣回来,就听到众人的议论。顺着视线看过去,顿时一怔。 “阮灵儿?”她诧异的惊呼道。 随即,讥讽的笑道:“还真是怪了。王爷素来宠爱阮小姐,怎的阮小姐也要来参加选秀,与我们斗艳?” 阮灵儿心情不好,说话也带了几分情绪。 “李小姐,你家祖坟可修好了吗?”她直接呛道。 李静姝不明所以:“嗯?什么意思?我家祖坟好端端的,为何要修?” “你家祖坟好端端的?”阮灵儿捂着唇惊呼。 李静姝脸色一沉:“阮灵儿,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们李家的祖坟,若是安然无恙。” 阮灵儿不在闹腾,面无表情的冷声道:“就请李小姐,别一见了我,就好像我掘了你们李家的祖坟一样!” 第274章 我刨你家祖坟了? 李静姝气结:“你!你怎么……你简直……你粗鄙!” “李小姐说得对,我粗鄙。” 阮灵儿点头:“所以劝你今天少惹我,不然仔细我揍你!” “你!”李静姝目瞪狗呆的看着她,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看着李静姝铁青的脸色,阮灵儿长出一口气。 畅快! 她寻了个空桌子坐下:“说起来,有一件事,我着实困扰良久。” “我与李小姐无冤无仇,我家与李家也并无仇怨。李小姐为什么总喜欢攀扯我?” 李静姝狠狠的咬了咬下唇:“你先前种种,寡廉鲜耻!我讨厌你,有何不对!” “就因为这?”阮灵儿挑眉。 李静姝啐道:“这还不够吗?!” 阮灵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随你吧。” 说完,她便侧过身,一副拒绝交流的摸样。 李静姝气的跺了跺脚,转身跑开了。 吉祥看了一眼,低声道:“小姐何必与她争口舌之快。这里是皇宫,若有人拿此事找事,也未尝不可。” 女子之间的斗嘴,本来不是什么大事。 可皇帝为了让阮灵儿参加选秀,连贴身的李内官都派出来了,可见是上了心了。 若是故意找茬,大可借此,定阮灵儿一个不恭不顺的罪名。 若是再不要脸些,在皇宫大内呈口舌之快,还能来个藐视皇家的罪名的。 “我心里有气,她撞枪口上了。”阮灵儿耸肩。 吉祥闻言,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言。 秀女们安静了没多久,便又开始窃窃私语。 “这便是阮阁老之女啊,还以为是什么国色天香呢。” “你还别不服气,人虽不是倾城国色,手段确实一等一的。” “一边纠缠着王爷不放,一边还要来参加皇子们的选秀。这手段,你我可是没有的。” “这倒是。我们哪有这本事啊。” “像我们这样的官家贵女,最注重礼数,婚姻大事,素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像人家,活的潇洒啊。” “可不是嘛……” “瞧她这一身素衣,清新脱俗,不染凡尘似的。”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 “也不知阮阁老怎的就养出这么个女儿来……” “……” 阮灵儿蹙眉。 偏头看过去,刚要说话,一阵脚步声传来。 内侍尖细的嗓音高声响起。 “五皇子到……” “六皇子到……” “十一皇子到……” 众秀女忙噤声,规规矩矩行礼问安:“参见殿下……” 白宇飞扫了眼众人,摆手道:“都起来吧。” “谢过殿下……” 白宇飞目光落在端坐着的阮灵儿身上。 心里一喜,抬脚就要走过去。 六皇子白宇书伸手拦在他面前:“五哥这是要去哪啊?” 白宇飞不悦的皱眉:“瞧见个朋友,过去说句话,六弟要一起吗?” “好啊。”白宇书挑眉,清秀的脸上挂着痞笑。 白宇飞:“……” 白宇书像是全然没看到他的黑脸般,自顾自的说道:“五哥淡漠,能让五哥上心的朋友,想来值得一见。” 十一皇子白宇轩小声道:“两位兄长,今天是选秀,还是不要贸然上前的好。” “小十一说的有道理。”白宇书煞有其事的点头:“还是小十一懂礼啊。” 白宇飞瞥了他们一眼:“不妨事,本就是选秀。” 阮灵儿听不到他们说话,只能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们。 十一皇子也就罢了。 六皇子这个纨绔皇子,竟也都被叫回京了? 看着逐渐走进的白宇飞,她脸色有些发黑。 索性,直接起身准备躲远些。 然而刚站起来,白宇飞便开口叫住了她:“灵儿妹妹。” 阮灵儿:“……” 妹妹这个称呼,她真要吐了好吗! “五皇子慎言。” 她冷声道:“臣女可不敢与皇子称兄道妹的,叫人听了去,成什么样子。” 白宇飞气笑了:“灵儿妹妹还会在乎这些?” 阮灵儿:“……” “若是旁的皇子,臣女或许不在乎。但是对于五皇子您,臣女唯恐避之不及!”她直白的呛声。 白宇飞:“……” 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的。 眼神都带上了冷意。 好半晌才压下火:“灵儿,何故要与本宫这般生分?” “本宫知道,先前是本宫伤你心了,如今,本宫愿意弥补。” 阮灵儿恶心的小脸皱成一团:“???” “五皇子,你没事吧?”她反感的后退一步,上下打量着白宇飞。 就差把‘有病就去看太医’写脸上了。 白宇飞:“……” “灵儿,本宫是认真的!” 他深吸口气,压下怒意强调道。 扫了眼四周的秀女,道:“方才来时,本宫听到了她们羞\/辱你。若你生气,本宫定为你出气。” “皇叔对你亲厚,可他终究是臣子!即便他极力想护你,也终究是护不住的!” “本宫却是不同,本宫……” “哦?”白锦渊的声音,突的在身后响起。 白宇飞心里猛地一跳,转身错愕的看向白锦渊。 众秀女:“臣女参见王爷。” 六皇子、十一皇子单膝跪地:“参见皇叔。” 白锦渊淡淡的看着白宇飞。 白宇飞咬牙,单膝跪地:“参见皇叔。” 白锦渊意味不明的嗤笑一声。 来到阮灵儿身边坐下,轻描淡写道:“却是不同。辈分都不同。” 阮灵儿险些喷笑出声。 好扎心的话啊。 辈分不同。 言外之意,你们见了本王,需跪拜。 她听得懂,白宇飞自然也听得明白。 一张脸黑成了锅底。 不等他开口说话,白锦渊便抬了手:“都起来吧。” 而后不管不顾的拉着阮灵儿坐下,询问道:“不是病了,怎么还出来了?” 嗓音温柔宠溺,像在哄襁褓孩童一般。 阮灵儿委屈的撇撇嘴:“王爷明知故问。” 都能及时赶过来,还会不知道她为什么出来? 白锦渊好笑的捏了捏她的后颈:“委屈?” 阮灵儿嗔了他一眼:“王爷说的这不是废话吗!” 好端端的,被人强行叫进宫里,能不委屈吗。 白锦渊也不气,纵容的又捏了捏后颈肉,才诱\/哄道:“不生气,本王为你出气。” 话音一转,阴鸷的说道:“来啊,把李顺拖下去,乱棍打死。” 第275章 摄政王,一定要这样吗? 鸦雀无声。 几息后,李顺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王爷!王爷息怒!奴才……奴才实在不知,罪从何来啊!” 惶恐的哀求道:“还请王爷饶命啊!” “皇叔,这不合礼数。” 白宇飞拱手躬身:“李公公是父皇御前的人,即便有错,也该由父皇定罪。皇叔怎能随意发落!” “只怕此举,有越俎代庖之嫌!”他掷地有声道。 十一皇子白宇轩也忙作揖:“皇叔息怒。” 众秀女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喘。 在场这么多人,唯有阮灵儿和纨绔六皇子白宇书淡定自若。 白锦渊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石桌。 叩、叩、叩…… 一下一下,像是落在人心尖上。 初秋的天,竟叫人有股子身处数九寒冰中的感觉,冷的人牙齿打\/颤。 “呵。” 白锦渊低头轻笑:“五皇子这是想拿皇上压本王?” 白宇飞:“侄儿不敢。” “不敢?” 白锦渊冷嗤,下颚微扬,眸色阴沉:“赤心。” “属下在。”赤心躬身一礼。 白锦渊声线平稳:“将人拖下去。” 赤心:“是。” “皇叔!”白宇飞错一步,挡在赤心面前。 赤心面无表情:“王爷有命,属下公务在身,还请殿下让开。” “放肆!” 白宇飞冷着脸:“你只是个下人,也敢这么跟本宫说话!” 阮灵儿嫌弃的撇了撇嘴。 搞不赢王爷,就欺负王爷的属下。 欺软怕硬的废物。 赤心不为所动:“烦请殿下让开。” “本宫若是执意不让,你要如何?”白宇飞面色阴沉。 赤心紧了紧握着剑的手:“王爷有命,属下不敢怠慢。若殿下执意阻拦,属下只好得罪了。” 话落,白宇飞的侍卫快步来到他身后。 拔剑出鞘,警惕的盯着赤心。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一道明黄的身影,在龙撵依仗下缓缓走来。 皇帝扫了眼众人:“这是怎么了?” 众人忙跪地行礼:“参见皇上万岁……” “都起来吧。” 皇帝笑呵呵的摆摆手:“今个选秀,你们都无需拘礼。” 赤心和白宇飞还僵持着。 皇帝皱了皱眉:“老五,你在做什么?” 他缓步走过去,瞥了眼白宇飞侍卫亮出的剑:“都收起来!这里是皇宫,今个又是选秀!动刀动剑的,也不怕吓着这些姑娘?” “父皇恕罪,皇叔要打杀了李公公,儿臣以为不妥,才会出手阻拦。”白宇飞拱手,正色回禀道。 “李顺?” 皇帝诧异的看向白锦渊:“皇弟啊,何必动这么大的气?” “若他哪里不懂规矩,冒犯了皇弟,朕叫他给皇弟磕头赔罪。” “皇弟看在朕的面子上,就留他一条贱\/命吧。” 末了,意味深长道:“他虽是个不中用的,到底也在朕身边伺候了数十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白宇飞面上一喜,拱手:“父皇所言极是。” 李顺松了口气,膝行上前,冲着白锦渊不断磕头认错:“奴才愚昧无知,冒犯王爷,还请王爷息怒。” 经历了一波生与死,倒是真的知道怕了。 头磕的又重又响,只眨眼的功夫,额头上就遍布血痕。 白锦渊垂眸,嗤笑一声:“皇上此言差矣。” “臣一己之身,便是被冒犯、顶\/撞两句,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挂着浅淡的笑,对上皇帝的眼睛:“可他心怀叵测,蓄意离间皇上与朝臣的关系,败坏皇上的名声,臣,岂能容他?” 白宇飞厉声反驳道:“荒唐!” 白锦渊还未开口,皇帝就冷着脸呵斥道:“放肆!怎么跟你皇叔说话的?” 白宇飞一口气堵在心口,气的脸都红了。 他深吸口气,压制住怒意,才对着白锦渊躬身道:“皇叔恕罪,侄儿失礼了。” “想是五皇子瞧不上本王,几次三番顶撞本王。” 白锦渊笑意未改:“虽是失礼,本王却是不敢与五皇子计较的。毕竟,本王在如何,终究是臣子啊。” 这话说得,讽刺之意十足。 白宇飞脸色难看至极,咬着牙单膝跪地,再次道:“皇叔息怒,侄儿知错了。” 白锦渊像没看到他下跪一般,悠闲的喝了口茶水。 才道:“李顺在御前伺候多年,皇上念旧情,臣是能明白的。” “只是他假传皇上口谕,带领禁军强闯朝臣府邸。又将卧病在床、不能参选的贵女强召进宫。” “如此目中无人,若不杀了他,朝臣只会以为,他是受皇上旨意行事。” “会以为,皇上不体恤朝臣,恐会伤了臣子们的心。” “种种罪状,臣岂能容他。” 说着,他直接冲赤心吩咐道:“拖下去,乱棍打死!此等贼子,绝不能继续留在皇上\/身边。” ‘乱棍打死’这几个字,他咬的极重。 像是警告,又像是挑衅。 赤心抱拳:“是,王爷。” 皇帝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宫中禁军即便没有串通内侍、祸乱朝堂,也是纠察不明,保卫不利。” 白锦渊继续说道:“禁军统领也要个人来做。” 皇帝眸色冰寒。 周身帝王之气外漏,压的众人喘不上气。 他死盯着白锦渊,一字一顿道:“摄政王一定要这样吗?” 白锦渊丝毫不受影响,面不改色淡定的说道:“臣,都是为着皇上着想。” 言外之意,一定要这样! “好。”皇帝脸色黑如锅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就依摄政王所言。” 李顺脸上血色褪尽,苍白如纸:“饶命啊!皇上!奴才……” 话没说完,就被赤心一脚踹在心口上,昏死了过去。 他上前招呼了两个侍卫,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李顺拖了下去。 阮灵儿神色复杂的抿了抿唇角。 白锦渊像是生怕皇帝不恼怒一般,温和的看着阮灵儿:“可解气了没有?” 阮灵儿:“???” 搞咩啊! 这不是明摆着告诉皇帝,刚才那番话大义凛然的话都是胡扯。 其实就只是为了给她出气?! 皇帝不是要恨死她?! 思及此,她连看皇帝脸色的勇气都没有。 白锦渊脸上笑意渐浓:“别怕,有本王护着你,谁都不敢对你怎样。” 言下之意,皇帝也不成。 皇帝眯了眯冷眸,广袖下的拳头越攥越紧。 第276章 以正妃之位聘娶 皇帝阴沉的看着白锦渊。 全身叫嚣着,将这个乱臣贼子拖下去,凌迟处死! 与之亲近者,全部五马分尸! 可他不能。 京都禁军、守城军,即便加上皇宫大内的侍卫、暗卫。 也不足矣和城外的麒麟军抗衡! 唯有把白锦渊引入埋伏,擒下,才可能有胜算! 皇帝闭了闭眼睛,在睁开时,眼里已然没了恼怒。 温和的摆摆手:“都坐吧,不用拘礼。” 他想夺权,想除掉摄政王的钳制。 可他想做赢家! 他缓步走到龙椅前坐下。 看着三位皇子说道:“皇后和德妃还在更衣,你们几个先看看,若有心怡的女子,今个就一并定下来。” “也省的,叫你母后她们整日记挂着。”#@$& 三位皇子躬身:“谨遵父皇教诲。” 白锦渊懒散的扯了下嘴角。 见阮灵儿还站着,拍了下身旁的凳子:“灵儿过来坐。” 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氛围下,也引起了不少人注意。 感受到皇帝投过来的那道冷厉目光,她复杂的叹了口气。%&(& 男神太会拉仇恨了怎么破。 快步来到白锦渊身边,小声嘀咕道:“王爷快收敛些吧。” “嗯?” 白锦渊挑眉,倒了杯茶水放在阮灵儿面前:“怎的?” “王爷没看到皇上的脸色吗?!”阮灵儿压低声音惊呼。 那乌青乌青的颜色,比中了毒都要难看上许多! “灵儿怕了?”白锦渊嗤笑。 阮灵儿:“……” 这是怕不怕的问题吗? 她刚想反驳,就听到白锦渊悠悠道:“怕什么?气坏了身子,罪也是自己受的。” 阮灵儿:“……” 勇,还是摄政王\/勇啊。 撇了撇嘴,也不再废话。 左右她算是看出来了,皇帝和王爷之间,必有一场恶战。 至于这个恶战结果,料想王爷是不会输的。 否则皇帝就不会被王爷压制这么多年了。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原本是最平常不过的。 落在皇帝眼里,却更多了几分挑衅之意。 堂堂君王盛怒之下,摄政王丝毫不知悔改也就算了,现在连摄政王豢养的小小女子,也不畏惧君王之威了! 皇帝端起茶水欲饮,刚送到嘴边,就气恼的摔在地上:“混账东西!” 奉茶内侍吓得双腿一软,直挺挺跪在地上:“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这么烫的茶水,莫不是想烫死朕不成!”皇帝冷着脸:“拖出去砍了!” 内侍又惊又怕,身体抖丝筛糠:“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哀求着,终究还是被侍卫拖拽了下去。 皇帝神情这才好了些。 一言可定人生死,这便是帝王!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合该如此! 白锦渊斜倪了皇帝一眼,眸底竟是轻蔑的讽刺。 片刻后,皇后和德妃同行而来。 “臣妾参见皇上。” “儿臣参见母后,参见母妃。”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德妃娘娘……” 皇帝招招手:“入座吧。” 二人起身,在内侍的搀扶下,走到皇帝身边坐下。 皇后落座后,打量着众人。 目光落在白锦渊身边的阮灵儿时,眸光微顿。 随即又恢复如常,温和的笑着说:“瞧瞧这些孩子们,花枝招展的,各个都是好颜色啊。” “皇后娘娘说的是呢。” 德妃一手抚着肚子:“臣妾原本还觉着自己挺年轻的,可看着她们花儿一样的面孔,才真觉着自己老了。” 白宇飞忙道:“母妃容色决绝,青春永驻。” 德妃笑意更深:“这孩子,惯会哄本宫开心。” “一眨眼,你都要娶妻生子了,本宫若青春永驻,那不成了老妖\/精了?” 慈爱的嗔了眼白宇飞,才继续道:“好了,晚些去母妃宫里再好好聊,现在是给你选妃,你好好瞧瞧,可别错过了中意的。” 白宇飞拱手:“是,儿臣谨遵母妃教诲。” 待白宇飞退回去,皇后开口询问道:“皇上,开始吧?” 皇上点头:“叫她们上来见礼吧。” 内侍忙取了一旁的花名册,上前两步高声道。 “兵部尚书容迪之女,容倾倾……” “臣女参见皇上……” “检\/察\/院丁启明之女……” 诸位贵女听见召唤,一一上前见礼。 “阮阁老之女,阮灵儿。”内侍尖细的声音响起。 没等阮灵儿起身,白锦渊便开口道:“灵儿身体不适,见礼就免了吧。” 内侍面面相觑,连皇后脸色都变了。 在皇宫之中,皇帝面前,除了太后这个皇帝生母,有权力率先说免礼,其余人这般说,便是僭越! 皇帝自然也不悦,可只是瞬间,就笑着忍下了:“就依皇弟的意思。” “左不好叫人觉着,朕这个天子,苛待老臣之女。” 话是这么说,可眼底的阴狠之色,却是有些难以遮掩的。 阮灵儿规矩的站起身,遥冲皇帝屈膝一礼:“臣女多谢皇上体恤。” “坐吧。”皇帝冲她压了压手掌。 花名册上所有臣女都见礼后,皇后叫人将备好的东西拿上来。 三个托盘,上面一样摆放着一柄金如意,几个香囊。 “都见过面了,皇子可自行挑选心怡的女子。”皇后说道。 赠送如意,许的是正妃之位。 赠送香囊,则是侧妃。 多余的香囊,也可以悉数赠送。 只是除了前两枚香囊,剩下的,便要女子母家自行商定,是否要将女儿以妾室身份,送去皇子府。 白宇飞和德妃早已商定好了人选。 如意没送出去,几个香囊却已经悉数送完了。 李静姝得了他送的第一个香囊,内定的侧妃人选。 白宇飞手指摩\/挲着如意,目光若有似无的看向阮灵儿方向。 暗自盘算着,若他将象征着正妃之位的如意送过去,阮灵儿会接吗? 阮灵儿没注意到他的眼神,白锦渊却是尽收眼底。 他扯起唇角,笑的有些妖邪森冷。 从袖管里取出一柄寒光粼粼的匕首。 将刀鞘随意丢在桌上,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匕首。 削铁如泥的匕首,在阳光下,折射出冰冷阴寒的光。 目光似笑非笑的看着白宇飞。 第277章 宠冠六宫皇贵妃 白宇飞莫名觉着后脊骨发汗。 匕首不像是在白锦渊指尖飞转,像是在他身上、心尖上飞转,剜肉! 阮灵儿离得近,诧异的看着白锦渊:“王爷怎么还贴身带把匕首?” 闻言,白锦渊垂眸,目光温和的落在她身上。 勾唇浅笑:“自然是为着,能方便为灵儿削水果吃。” 阮灵儿:“???” 她看起来像傻子吗? 刚想吐槽,只见白锦渊当真从果盘里拿了个苹果。 手指翻飞,苹果皮削的薄如蝉翼。 一整条果皮透着光,却始终没有断。 阮灵儿:“!!!” 好活!当赏! 触及到她眼底的喜色,白锦渊唇角的弧度愈发深了些:“喜欢看?” 先前听赤心说灵儿央着吉祥给她削苹果。 也不为了吃。 就想看吉祥能否将苹果皮不断开的完整扒下来。 如今看来,果真是喜欢看的。 只是吉祥对兵器的熟练程度,哪里能与他相提并论? 片刻功夫,一整条果皮被削下来,丢在果盘里。 苹果被他递到阮灵儿面前:“尝尝,刚送进宫的贡果,你应该会喜欢。” “多谢王爷。”阮灵儿乖顺的接了过来。 送到嘴边,还没咬下去,突然意识到什么,又放了下来。 “王爷。”她委屈巴拉的抬眸:“我涂了口脂,不方便咬着吃。” 白锦渊一怔,失笑摇了摇头。 好脾气的又将苹果切成小块,放在内侍送上来的果盘里。 用小叉子扎在上面递过去:“如此可方便吃了?” 阮灵儿嘿嘿一笑。 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事,二人都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一旁的贵女、皇子,乃至皇帝皇后,都有些惊愕。 大朝的摄政王,看似温和,实则杀伐果决。 那表面上的温和,来源于不在意。 毕竟,得罪他的、惹怒他的,都死绝了。 莫说是京都娇生惯养的女眷,便是朝堂上文武百官。 若无什么正事,也是不敢与他多言的。 这样一尊煞神,如今,竟满脸宠溺的为一个没长开的黄毛丫头端茶倒水,削果皮? 白宇飞紧了紧拳头。 不知廉耻! 可心底又不受控制的浮现起一丝怪异的情绪。 若是…… 若是阮灵儿愿意嫁给他,他也是愿意这般纵着宠着她的。 六皇子白宇书突然开口道:“五哥拿着如意,又不肯送人,莫不是想带回去,送给府里那位心爱的妾室?” “我记得是姓刘的?是吗?”他揶揄道。 白宇飞脸色一僵。 前不久,他才因为刘芳菲蓄意构陷阮灵儿,罚了她跪在店门口自省。 这会儿子提起来‘心爱’二字,分明是讽刺他! “之前听人说,五哥为着那位妾室,连父皇的心意都敢违拗,是个重情重义的。” “今日……” 白宇书皱眉,故作不解的拖长了声音:“没想到五哥居然会选这么多人。” “虽没定正妃,香囊却送了不少。” 白宇飞黑着脸,一本正经道:“母妃喜欢,做儿子的,自是不能叫母妃失望。” 白宇书笑了笑:“亏了德妃娘娘只喜欢这几个,若是都喜欢,五哥这身子怕是吃不消。” “胡说八道。”白宇飞斥责道。 白宇书痞笑一声:“五哥怎的还恼了,我不过是跟五哥开个玩笑罢了。” “五哥选了这么些人,始终不舍得送出如意。莫不是……” 他惊讶道:“五哥想把这如意,送给那位妾室?” “六弟慎言!” 白宇飞彻底没了耐心,冷沉着脸:“她身份卑微,父皇仁慈才将她留给本宫做妾,本宫如何还能不知礼数,惹父皇母妃生气?” 白宇书被驳了面子,倒也不计较。 白宇飞瞥了眼白宇书的托盘:“本宫瞧着,六弟手里的如意和香囊,一个都没送出去。” “怎的?都不喜欢?” 听到这话,皇帝也看了过来:“怎么?这么多人,一个都没看上?” 白宇书来到皇帝面前,撩起衣袍跪了下来。 拱手道:“父皇,儿臣有一事想求。” 皇帝:“且说来听听。” “儿臣顽劣,不想这么早娶亲,求父皇恩典儿臣,可以自己决定婚事。”白宇书一改先前的痞气,郑重其事道。 阮灵儿眉尾微挑:“这位六皇子,瞧着混不吝,没成想竟然是个最聪明的。” 白锦渊轻笑。 抬手替她擦拭沾染在唇边的果汁:“生在皇室,身为皇子,若没点心机城府,哪里能活到成年?” 阮灵儿心里不受控制的沉了沉:“也对。” 王爷是先皇宠妃所生的幼子,年幼时,尚且活的如此辛苦。 何况是生母位分不高,又不受宠的六皇子。 察觉到阮灵儿心情低落,白锦渊只以为她在担心他们将来的孩子。 温声安抚道:“别担心,将来咱们的孩子,本王定会好好保护他们。” 阮灵儿脸一红,羞怯的嗔了他一眼:“王爷说什么胡话呢!谁要给你生孩子。” 白锦渊点头:“灵儿不想生,那就不生。” 阮灵儿:“……” 无赖! 选秀差不多要结束时,皇贵妃在宫人的拥簇下款款而来。 行至皇帝面前,屈膝俯身一礼:“臣妾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皇帝诧异的起身,快走两步上前扶她:“皇贵妃回来,怎么也没派人提前通传?” 皇贵妃搭着皇帝的胳膊起身,娇\/嗔道:“臣妾想给皇上一个惊喜,谁知到了御书房,才知道皇上出来了。” 语气娇柔,态度并不恭顺。 皇帝却丝毫不在意,挂着喜色的脸上,甚至还多了一丝内疚:“是朕不好,朕不知你回来,害你跑了个空。” “来,快坐。”拉着皇贵妃的手,便要往龙椅上走去:“一路奔波,可是累坏了吧。” 阮灵儿眨了眨眼睛。 皇贵妃的名号,她是听说过的。 宠冠六宫,虽然没有协理六宫之名,却有协理六宫之权。 还是皇帝心尖尖上的宝贝。 宠到能够允许皇贵妃每年都可去道观礼佛。 宠到朝堂上,文武百官死谏除妖妃,清君侧。皇帝冲冠一怒为红颜,生生看了十数人。 之后对皇贵妃,照样宠爱有佳。 如今见到真人,果真是绝色。已经近四十的人了,瞧上去还是如此美貌动人。 “皇上,臣妾刚回来,确实有些累,想要回宫歇息了。”皇贵妃拽着皇帝的胳膊。 第278章 灵儿善良,王爷教导有方 皇帝笑眯眯的点头,满脸温柔:“好,好!回去歇息。” “来人,伺候皇贵妃回宫休息。” 他冲随行的内侍吩咐了一声,又对皇贵妃说道:“你好好休息,晚上朕去陪你。” 皇贵妃羞怯的笑着点了点头。 转过身,却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看着众人询问道:“谁是阮灵儿?” 阮灵儿蹙眉:“???” 她跟皇贵妃似乎,并不认识。 碍于礼数,还是起身走上前,行了一礼:“臣女阮灵儿,见过皇贵妃。” “难怪摄政王独独钟情于你。” 皇贵妃打量着她:“果真是钟灵毓秀,天仙一般的人儿啊。” “初次见面,本宫给你准备了些礼物,你瞧瞧可还喜欢。” 她冲着内侍一扬手。 几个内侍捧着匣子走到阮灵儿面前。 “这都是本宫平日里把玩的小玩意,你别嫌弃是本宫戴过的就好。” 随着皇贵妃的话语,内侍将木匣子打开。 里面金簪、翡翠,玛瑙手串。 还有一整套的红珊瑚面首。 见钱眼开阮灵儿:“!!!” 不嫌弃不嫌弃! 再多来些更好! 面上,还是得做出温婉乖顺的摸样:“皇贵妃娘娘厚爱,臣女不胜欣喜。” “多谢皇贵妃娘娘。”她躬身一礼。 皇贵妃笑着点点头:“真是个好孩子。” “旁的都不值什么,这瓶凝脂膏是本宫平日用的。” 她从木匣子里拿起那瓶白玉盒子,打开送到阮灵儿面前:“养颜效果极好,擦上去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很是不俗。” 甜香的气味,倒是好闻。 阮灵儿双手接过:“谢皇贵妃娘娘。” “听闻你懂些医理,会做些保养皮肤的东西,什么时候,也给本宫送来些?” 皇贵妃拉着她的手,亲昵的轻轻拍了两下。 阮灵儿笑的乖巧:“皇贵妃娘娘哪里的话,您若是想要,臣女回去就命人送过来。” “如此,甚好。”皇贵妃点头。 她松了手,冲皇帝福了福身子:“皇上,臣妾告退。” 一群人簇拥着来,又簇拥着走。 皇贵妃回宫,皇帝明显没了耐心继续待下去。 皇后看的分明,贤惠的给了皇帝一个台阶:“皇上国事繁忙,这儿也没什么事了,不如皇上回去歇会儿?” 皇帝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如此,朕就先走了。” 内侍一甩浮尘:“起驾……” 众人起身:“恭送皇上。” 明黄的龙撵依仗消失,众人才缓缓站起身。 选秀本就接近尾声,现在皇上也走了。 白锦渊起身告辞:“皇上不在,臣不好在后宫久留,这就告辞回去了。” 皇后:“好。” “本王与灵儿顺路,正好一道送她回去。”白锦渊又道。 皇后:“……” 她虽伸出后宫多年,却不是憨傻的。 摄政王府和阮府,隔了好几条街不说,甚至都不在一个方向,何来顺路? 不过她到底也没有拂了白锦渊的面子:“那就辛苦王爷了。” 阮灵儿躬身行礼后,便跟在白锦渊身后离开了。 吉祥捧着皇贵妃的赏赐,和赤心并肩跟在二人身后。 出了皇宫,准备上马车时,李静姝的声音传了过来:“阮小姐且慢。” 阮灵儿回头看了她一眼,诧异的挑了挑眉:“有事?” 李静姝为难的看了眼白锦渊。 阮灵儿了然:“不如王爷先去马车里等我?” 贵女说话,白锦渊也不好在场,点了点头,坐进了马车。 李静姝来到她面前,平息了呼吸。 才低声道:“阮小姐,你既然还不曾与王爷定下亲事,行事还是要守礼些的好。” 在选秀上,叫王爷给她削水果吃什么的,太失礼了。 阮灵儿:“……” “你特意追上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她神色复杂的看着李静姝。 李静姝一噎,脸有点泛红:“怎的,不行吗?” “你行事不端,我可是好心才会提醒你的!”她说道。 阮灵儿:“……” 翻了个白眼,毫不吝啬的怼道:“用不着你提醒。” “你!” 李静姝气恼的跺了跺脚:“你怎么能这样!孤男寡女如此亲昵,简直……简直寡廉鲜耻!” 阮灵儿:“……” 把乐山大佛搬走,叫李静姝坐! “关你什么事?” 她冷了脸:“李小姐还是操心操心自己的事吧。” 话落,她转身快走两步钻进马车里。 什么玩意! 特意追上来骂她?! 脑子被驴踢了吧! “生气了?”白锦渊好笑的捏上她的后颈。 阮灵儿偏头看他。 盛世美颜,怎么看都不腻。 顺势扑进白锦渊怀里,双手环抱着那精壮的腰身。 脑袋埋在他脖颈处,瓮声瓮气道:“王爷,抱……” 还什么寡廉鲜耻。 她要是要脸,也不会跟王爷这么亲昵了,用得着一个外人说? 想着,无声翻了个白眼。 美色当前,要脸干什么。 “可要教训她?”白锦渊温声问道。 阮灵儿诧异的抬头:“王爷都听到了?” 白锦渊:“嗯。” 阮灵儿唇角一抽。 这已经不算耳力惊人了吧? 马车距离她们说话的地方,虽然算不上远,可她们说话声音很小啊! 顿了顿,叹了口气摇头道:“算了。” 李静姝说话难听些,今个说的却也是正理。 只可惜,她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 “灵儿心善,那就教训她夫君一顿吧。”白锦渊淡淡的说道。 她夫君? 阮灵儿眼睛一亮。 教训白宇飞啊?那感情好! “这多不好啊,白宇飞岂不是太无辜了?”她茶言茶语道:“别把人玩死了。” 言下之意,留一口气就行。 白锦渊嗤笑一声:“灵儿真是善良。” 阮灵儿:“都是王爷教导有方。” 马车外,赤心和吉祥对视一眼:“……” 无了个大语。 回到阮府,阮灵儿前脚走进嘉禧居,香芋就快步迎了上来:“主子,不好了!” “你怎么来了?”阮灵儿诧异的看着她:“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药铺里不知是谁下毒,也不知是在哪里下的毒,大夫和病患全都中毒了。” 香芋语速飞快的说着:“几位长老已经去坐镇了,虽毒性已解,可中毒的人还在增加。已经有病人不满了……” 第279章 两头起火 阮灵儿眉头一皱:“去看看。” 刚走到药房门口,添香匆匆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浑身脏兮兮的素月。 素月见到阮灵儿,快跑两步冲到她面前。 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小姐,出事了,美容院着火了!” “什么?!”阮灵儿脸色阴沉的吓人。 两个地方同时出事,这…… “火势刚起就被扑灭了,乌嬷嬷在尽力安抚客人,赔礼道歉……” 素月事无巨细的说道:“但是客人受了惊吓,吵闹着要见您呢!” 阮灵儿心急如焚。 药铺那边关系到神医谷的声誉。 弄妆美容院这边,关系到她的声誉。 就在这时,赤心从房顶上几个纵跃,落在阮灵儿面前。 抱拳道:“阮小姐,王爷已经再去药铺的路上了。” 阮灵儿微怔,心里暖的一塌糊涂。 她拉着香芋的胳膊:“你快回药铺,一切听从王爷吩咐。” 说完,她改了方向,朝院子外面走:“素月,跟我走。” 吉祥、如意对视一眼,快步跟了上去。 几炷香后,马车停在美容院门口。 阮灵儿跳下马车,快步走进店里。 乌嬷嬷差了人在门口守着,马车露面时,便出来等人了。 见阮灵儿进店,忙迎了上去下跪行礼:“小姐,老奴失职。” “嬷嬷快起来。”阮灵儿快走两步,扶住她的胳膊:“可查出因何起火了吗。” 乌嬷嬷也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顺势站了起来,引着阮灵儿朝后院走去:“有桐油的味道,想来应该是人祸。” “但是并没有抓到人。” “火势扑灭的很快,伤了几个侍女,客人被保护的很好。” “老奴将客人安置在小姐的如意阁里……” 乌嬷嬷简洁的将重要消息说完,二人也来如意阁门前。 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闹哄哄的抱怨、责备声。 隐约还有侍女低声下气道歉的声音。 “老奴安排了侍女在里面伺候。” 乌嬷嬷低声说道:“都是娇贵的官家女子,受了这等子惊吓,若没个宣泄的人,怕是以后要交恶了。” “小姐放心,去伺候的侍女都是自愿的,老奴也许诺她们,这个月月银给她们加二两银子。” 阮灵儿点头:“嬷嬷安排的很好。” 她敲了敲门,知会了里面人一声,才推门进去。 一群贵女直勾勾盯着她,大有同仇敌忾的架势。 她上前几步,郑重的屈膝行了个大礼:“叫诸位小姐受惊了,阮灵儿在这儿给诸位小姐请罪。”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有乌嬷嬷刻意引导,在场都知道这场失火乃是人祸。 又骂了许久,心里因惊吓生出的怨气发\/泄了大半。 这会儿也没多少怒意了。 见阮灵儿如此懂事,沉默了片刻,态度不自觉地就软了几分。 “也罢,既然是人祸,你也是苦主。”一个十六七岁的贵女叹了口气。 有一个牵头,诸位贵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罢了罢了,与你也是无妄之灾。” “瞧你态度这般好,我也并未伤着,便不与你计较了。” “事,我可以不计较,但这事总不能没个说法……” 阮灵儿安静的等她们说完,才站起身认真的说道:“诸位小姐请放心,此事绝不会不清不楚的掀过去。” “先前担心诸位小姐声誉,没叫下人去报官。这会儿诸位小姐已然穿戴整齐,我可否命人去报官?” 真挚的询问,而并未通知。 这举动令众人又愉悦了几分。 “报官吧。” “你且派人去吧,若需要我作证,也是可以的。” “是啊,竟敢纵火伤人,必得报官严查才是!” 阮灵儿点了点头:“多谢。” 她回头看了眼乌嬷嬷,乌嬷嬷了然的走了出去。 阮灵儿继续说道:“报官查清事实,是一回事。今天叫诸位小姐受了惊吓,也着实是本店的问题。” “今个诸位小姐的消费,一律算在我身上。” “另外,本店出售的所有东西,诸位小姐都可自行选择一样,算是我给诸位小姐压惊的。” “随小姐们来店里的婢女,每人一两银子,作为我对她们护主的感谢。” 将姿态放的很低,最大限度消了众人心里的不满。 “事发突然,想来诸位小姐都没有享受到本店的服务。” “若诸位小姐信任,现在可以继续去做,没做完的项目。” 她又补充道:“若是不放心,想改日再来的,只需在前台处登记一下,下次再来,依旧是免单。” 话落,众人犹豫了片刻。 有选择留下的,也有选择回去的。 半盏茶的功夫,除了最先开口说话的那位贵女,其余人都散了。 阮灵儿看着这位贵女:“小姐可是有什么吩咐?” 贵女摇摇头:“我是梅箬的妹妹,长姐曾受过阮小姐的帮助。” 阮灵儿眼里有些茫然。 梅箬,这个名字很熟悉。 但,实在想不起来是在哪听过了。 好在这位贵女也没有多纠结,温声道。 “我留下来,是想告诉你,我沐浴前检查窗户,瞧见几个小乞丐在墙角转悠。” “当时并未放在心上,这会儿想来,觉着他们有些鬼祟,或许便是纵火之人。” “你可以派人去查查。” 阮灵儿欣喜的屈膝一礼:“多谢小姐告知。” 梅小姐摇头:“算是替我长姐还你这份人情。” 说完,转身朝外面走去。 不多时,衙役便赶了过来。 了解了下情况,又检查了外院的墙壁。 根据下人的供词,很快就将几个小乞丐抓获,押到了衙门公堂上。 阮灵儿作为苦主,自然也跟着来了衙门公堂。 京兆尹扫了眼众人,走上台落座。 官差林贵按着佩刀,走到公堂正中间。 “禀大人,属下抓人时,从他们身上搜获了碎银、火折子。” 行礼道:“他们衣衫上还沾染了桐油。” 京兆尹皱眉:“如此,算是证据确凿了?” “回大人话,正是。” 林贵:“美容院院墙外发现的鞋印,经过对比,正是他们的。” 京兆尹点点头,抬手抓住惊堂木,用力一拍。 厉呵道:“大胆刁民,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纵火杀人!” 第280章 阮灵儿:谁还没个护犊子的爹了? 几个小乞丐哪见过这场面,吓得瑟瑟发抖。 都无需说第二句话,就哭爹喊娘的倒豆子了:“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我们……我们是听吩咐办事啊。” “是有人,有人给了我们银钱,叫我们这么做的。” “说只要我们听话照做,就给我们房子住,给我们衣裳穿……大人饶命啊。” 京兆尹气的眉心突突直跳:“安静!” “听吩咐办事,听的谁的吩咐!”他问道。 简直荒唐。 青天白日,雇凶纵火! 烧的权贵之家开的美容院! 里面接待的客人,也全是权贵家的贵女! 这得亏是发现及时,将火扑灭了,万幸没有伤到人。 否则他这个京兆尹,也是做到头了! 几个小乞丐对视一眼。#@$& 小心翼翼的说道:“那位夫人戴着面纱,小人们没见过她的脸。” “只知道,她穿着打扮是富贵人家的。” 其中一个小乞丐猛地扬声道:“小人……小人见她曾在店门口跪了许久!” 刘芳菲! 阮灵儿心里早有猜测,此刻算是得到了证实。%&(& 咬了咬牙,够狠的啊。 之前都是小打小闹的栽赃嫁祸,现如今,买凶放火都敢做了。 她心里有数,京兆尹那天也在美容院,心里自然也有数。 有些为难的看了眼阮灵儿。 这位贵女,是王爷的心头肉。 那位妾室,却也是五皇子府的人。 这…… 两头都不好得罪。 想了想,又对着小乞丐们发难道:“你们所言,可是真的!” “若有一句虚言,本官即刻叫人痛打你们三十大板!” 听到这话,阮灵儿脸色冷凝的看向京兆尹。 京兆尹干笑两声:“阮小姐莫要见怪,本官也只是例行询问。” “他们所指虽然明确,可其中还有不合理的地方。” “哪里不合理?”阮灵儿冷着小脸反问道。 “他们是在美容院附近抓到的,若是按照他们所言,办完事,应该去找买凶之人兑换银子的。” 京兆尹忙说道:“为何会在附近逗留?难不成是等着被抓?” 话里话外,就差把‘可能是有人栽赃嫁祸’写脸上了。 几个小乞丐一听,忙解释道:“大人!小人说的都是实话啊!” “小人们本想躲起来的,可火势还没烧起来,就被扑灭了。小人们是……” 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什么,忙又住了口。 京兆尹恼怒的拿起惊堂木,重重拍了一下:“还不从实招来!” 几个小乞丐被吓得一激灵。 豁出去的闭上眼睛:“小人们是怕火没烧起来,贵人不买账。想……想找机会在放一把火……” 阮灵儿:“……” 京兆尹:“……” 阮灵儿眸色冷沉。 几个小乞丐年岁都不大,却也已经不是懵懂无知的孩童了。 为了赚点银子,明知纵火不可为,偏要为之。 做了第一次,怕买主不满意,还想做第二次! 何其狠毒! 京兆尹脸都绿了:“放肆!荒唐!简直恶劣至极!” 阮灵儿心里恼怒,说话也带了几分火药味:“大人,他们已经招供。” 言外之意,该走下一步流程了。 京兆尹为难的看着阮灵儿:“阮小姐说的是。” “只是……因几个贱\/民的指证,就要去皇子府抓人,是不是……太草率了点。” 阮灵儿定神看着他。 京兆尹被盯得头皮发麻,想说点什么的时候,阮灵儿突然笑了。 “我明白了。” 她说道:“既然大人不想管,我也不必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这个时辰,想来父亲应该在家。” 她毫不迟疑的转身朝外面走去。 “等等!阮小姐,且慢!”京兆尹吓得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路小跑追到她面前。 开什么玩笑! 这事若是闹到阮阁老面前,他立时三刻便会被阮阁老骂的狗血喷头! 就在这时,白锦渊大步从外面走进来。 看到气鼓\/鼓的阮灵儿,和一脸赔笑的京兆尹,眉头一拧:“怎么回事。” 吉祥没给京兆尹开口的机会,就抢先将经过说了一遍。 白锦渊面色微冷。 凉凉道:“本王竟然不知,指证是否可信,竟然看的是身份了。” 京兆尹后脊背一寒:“不……下官不是这个意思。下官这就去抓人。” “且慢。” 白锦渊呵斥了一声,拉着阮灵儿站到一旁:“带进来。” 赤心快步走进衙门,手里扯着的麻绳,绑着几个力吧。 京兆尹小心翼翼的询问道:“王爷,这是?” 赤心将麻绳丢开:“还不从实招来。” 几个力吧争先恐后道:“大人饶命!小人……小人是一时糊涂!” 京兆尹眉心突突直跳。 感觉最近是听不得‘大人饶命’这话了。 “小人也是不得已!那人说他是皇子府客卿,如果小人不按照他说的做,就要杀小人全家!” “小人万般无奈,才会往药铺井里投毒的!求大人明察……” 京兆尹快哭了:“那人叫什么名字,几皇子府的客卿?” 力吧忙道:“小人只听到有人喊他求德,不知道是哪位皇子府的客卿啊。” “荒唐!连他是哪位皇子府的人,你们都不知道,就相信他的话?!”京兆尹气的脑仁疼。 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蠢货! “也罢,来人啊。” 他招呼着林贵过来:“去查查这个求德,如今身在何处。” 阮灵儿讽刺的扯了下唇角:“求德是五皇子府客卿。” 京兆尹:“……” 差事真是越来越难办了…… 他征求的看向白锦渊:“王爷?” 白锦渊斜倪了他一眼:“秉公办案。” “是。” 京兆尹擦了擦额头的汗:“来人,去五皇子府,请妾室刘氏和客卿求德过来说话。” 阮灵儿在白锦渊耳边低声说了两句。 白锦渊看向赤心:“带上香芋同去。” 没多久,白宇飞带人黑着脸来到衙门公堂。 冲白锦渊拱手:“皇叔,侄儿听闻有乞丐状告刘氏买凶纵火,力吧状告侄儿府上客卿买凶投毒。”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也不问审出了什么,直接开口拍板:“定是这些贱\/民蓄意栽赃的。” 第281章 臣女无知 阮灵儿差点被这话气笑了。 她想过白宇飞会护短。 甚至想过,白宇飞会以权压人。 独独没想过,白宇飞为了救刘芳菲和求德,竟然连脸面都不要了! “臣女愚昧,实在听不懂五殿下这话。” “且不说他们有多大的胆子,敢得罪权贵。” 她讽刺道:“就说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侧身冲京兆尹屈膝一礼:“大人,臣女无知,只幼时听父亲说过。查案审案,需得弄清楚,嫌犯目的是什么,可对?” 京兆尹看了看白锦渊,客套道:“阮小姐所言甚是,阮阁老教导有方。” “审案如此,作案想来也是如此。” 阮灵儿继续道:“五殿下说他们蓄意构陷,目的何在?” 白宇飞一噎,冷着脸:“自然是为了讹些银钱。” 阮灵儿嘴角一抽,白眼险些翻到天上去了。 “几个市井小民,为了些银钱,胆大包天的状告皇子妾室和皇子府客卿?” “殿下自己听听,像话吗。” 白宇飞脸色阴沉,却不为所动。 京兆尹战战兢兢,不敢开口。 见状,阮灵儿也懒得在跟他们废话了。 “既然殿下不愿给我个公道,那我只好将事情如实告知父亲,和在店的诸位贵女。” 她自顾自道:“想来,几个乞丐跟刘芳菲说话,应该有不少人瞧见,也不是什么难查的案子。” 言外之意,这里讨不到公道,自有地方讨公道。 听到这话,白宇飞和京兆尹脸色都难看的紧。 且不说,阮阁老是出了名的能言善辩。 不占理还能辩三分,何况如今占着理。 便是那些贵女们背后的家世,就足够他们喝上一壶了。 白宇飞黑着张脸,额头上青筋突突直跳。 舍了刘芳菲,丢脸的是他。 舍了求德,没了求德供应那些药粉,他在父皇面前的宠爱,即刻便会烟消云散…… 就在阮灵儿转身欲走的时候,刘芳菲和求德被押了进来。 刘芳菲脸色惨白的像个不见天日的女鬼,眼窝凹陷,可见这段时间是受了教训了。 求德则气恼的不断挣扎:“放开我!放开我!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 被扭送到公堂上,官差刚一松手,他便冲到白宇飞面前行礼:“属下参见殿下。” 也不等白宇飞开口免礼,就自己站了起来,转身看着那几个力吧,只觉得气儿不打一处来。 快步走过去,上去就是一脚将人踹翻:“贱\/民!你们胆敢诬陷我!可知我是谁?” “我乃五殿下府中客卿!你们敢得罪我,我叫殿下杀你们全家!灭你们九族!” “贱\/民!” 对力吧拳打脚踢,才觉着解气。 才肯回到白宇飞身旁,拱手道:“殿下,这几个贱民栽赃诬陷属下,求殿下为属下做主!” 说话间,脸上全然没有一丝惊慌。 他做出的药粉,皇上极为受用,因此很得殿下赏识。 便是在皇子府里凌\/辱皇子府的婢女,殿下都不曾责罚,甚至还将那几个婢女赏给了他。 如今不过几个力吧的指证,有什么要紧的? 案情究竟如何,还不是殿下一句话的事? 阮灵儿不可置信的看着求德。 这人……是疯了吗? 白宇飞脸色已经从难看变成铁青了。 他断然没想到,求德竟能嚣张跋扈至此! 在公堂之上,都敢动手打人。 还敢说什么杀人全家,灭人九族的话! “呵。” 白锦渊嗤笑一声:“皇子府的客卿,好大的威势啊。” 求德不认识白锦渊。 轻蔑的盯着他打量了一番:“你是什么人?见到殿下为何不跪!” “住口!” 白宇飞只觉着头大如牛:“这位是当今摄政王,本宫的皇叔!” “摄政王?”求德愣了愣。 随即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身体抖如筛糠,一句话不敢再说。 白锦渊似笑非笑:“殿下这声皇叔,本王可是不敢当。” “本王着实害怕殿下杀本王全家,灭本王九族的。” 他指尖习惯性的,把玩那枚白玉红豆骰子。 白宇飞忙上前请罪。 刚躬身施礼,香芋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越过白宇飞,快步来到白锦渊面前。 径直跪了下来:“草民,神医谷少谷主贴身侍女香芋,恳求王爷为神医谷做主。” 白锦渊淡声道:“起来说话。” “谢王爷。” 香芋谢恩后站了起来,从身后长老手里接过一个匣子。 白宇飞瞳孔一缩:“大胆刁民,公堂之上,岂容你放肆!” “来人,把这个扰乱公堂秩序的刁民拖出去!”他招呼着衙役,就要上前拖人。 “五皇子这是做什么?”白锦渊皱着眉,一个眼神丢过去。 白宇飞紧张道:“皇叔,此人……” “本王要听她说,五皇子要阻拦本王吗。”白锦渊语气带了丝警告。 白宇飞死死攥着拳头,憋闷道:“侄儿不敢。” “那最好。”白锦渊冷呵一声,看向香芋:“你继续说。” 香芋屈膝一礼:“神医谷药铺开业当日,皇上曾召少谷主进宫请平安脉。” “少谷主切出,皇上近来有服用补药的痕迹。” “那补药看似效果极好,实则,是将内里全然掏空了。” “兹事体大,少谷主又不知是何人所为,因此只能缄口不言。” “回来后,虽悉心配出可以添补皇上先前亏空的药方,却一直没得机会献与皇上。” “今日井口投毒一时,草民跟着大人前去搜查证据,竟翻出了谋害皇上所用的补药。” 她双手捧着匣子,奉到白锦渊面前:“王爷请看。” 待白锦渊接过匣子,她便挺直了腰板跪下:“神医谷虽是江湖门派,却也有些忠肝义胆,不愿皇上被这等人所害!” “求王爷将实情向皇上禀明,少谷主隐瞒病情,虽情有可原,却也是欺君之罪,皇上若要责罚,神医谷甘愿承受!” 白锦渊倪了眼白宇飞,淡淡的说道:“神医谷虽有隐瞒实情之过,却也有揭露真相之功,本王会如实呈给皇上的。” 白宇飞只觉得晴天霹雳。 父皇的宠爱,成于补药。 如今补药变毒药,这宠爱,怕是也要变成责罚了! “皇叔,侄儿觉着此事蹊跷。”他硬着头皮说道。 第282章 求德刘芳菲,斩立决 “求德是侄儿府中客卿,人品、秉性,侄儿也是知道的。” 白宇飞拱手道:“他是断然不敢谋害父皇的!” “此人自称神医谷的人,一不是官差,二无官职,随便拿个补药,就说求德要谋害父皇,实在荒唐。” 他指着香芋,厉声道:“侄儿以为,此人居心叵测,其心当诛!” 香芋本就是个犟脾气,管你什么皇子不皇子的。 开口便呛声道:“草民从求德药房找出这药,是诸位差爷亲眼所见!” “这么多人证,难道也做不得数吗?” 顿了下,想到什么,又道:“五皇子不相信也无妨,其实,这药是否是从求德房里找出来的,又有什么关系?” “皇上服用过这药,想来宫里还有些存留。” “便是没有,多找几位太医探查脉息,也能分辨出,皇上所服用的药,是不是草民手里的这药。” “草民愚昧,却也知道,重点不在草民手里这药从哪来的。” “重点在于,五皇子呈给皇上的补药,于草民手里的补药一样,损伤龙体!” 话已至此,香芋便不再多言。 想保求德,就要担上谋害皇上龙体的罪责。 白宇飞断不会为了一个求德,而将自己置于险境。 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本身已经不安全的情况下。 白锦渊欣赏的看了眼香芋。 不愧是灵儿身边的人,果真聪慧伶俐。 他冲跟着回来的赤心招招手:“将这药收起来,稍后本王亲自去见皇上。” 白宇飞默了默,再抬头时,眼里一片冷漠。 他看向刘芳菲,一耳光甩了过去:“贱\/人!” 刘芳菲疼的浑身发抖,感觉脸皮像是被生生撕\/扯\/下来了一般。 噙着泪,哑着嗓子:“殿下……” “住口!” 白宇飞厉声道:“本宫敬你、爱你、信你,不成想,你竟如此恶毒!” “竟诓骗蒙蔽本宫,伙同求德一起谋害父皇!” 刘芳菲脑袋嗡嗡作响,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不!殿下,不是这样的!” 这个罪名可是万万不能背的! 谋害皇上,那可是斩立决的死罪! 白宇飞哪里肯理她,冲京兆尹拱了拱手:“这二人,本宫就交由你处置了。” 话落,利落的转身准备离开。 丝毫没了先前袒护的意思。 阮灵儿冷冷的扯了下嘴角。 没伤及自身时,都是可以慷他人之慨的。 真要伤及自身了,也就顾不了这么多了。 看白宇飞方才看到药匣子时的紧张,想来他是早就知道这药的后果。 难怪当时刘芳菲去店里找麻烦,王爷没有要收拾她的意思。 是等着今天的诛心呢。 “五皇子。”白锦渊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白宇飞转身拱手:“皇叔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当,只是有一言,希望五皇子听一听。” 白锦渊淡淡一笑:“你府中客卿所言杀人全家、灭人九族,这乃是帝王的权,面圣前,五皇子还需想想,如何想皇上解释这话。” 白宇飞眸色阴狠的看向求德。 “此人张狂跋扈,侄儿被其蒙蔽,却也是识人不清,自当向父皇请罪领罚。” 他斟酌了下,说道。 被人蒙蔽,父皇最多治他个识人不清的罪。 比谋害皇上,意图谋权篡位,可轻许多! 白锦渊扯了下唇角,没再多言。 白宇飞躬身告退。 刘芳菲和求德,见他如此果断的离开,哪里还不明白自己是被舍弃了。 求德回过神,忙膝行上前,冲着京兆尹不断磕头求饶:“大人!大人饶命!” “草民炮制补药,都是听命办事啊!草民……草民也是被逼无奈……” 没了白宇飞的阻拦,加上牵扯出谋害皇上的罪责,京兆尹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偏私。 阮灵儿就没有在待下去的心思了。 她征求的看向白锦渊。 白锦渊微微颔首:“京兆尹,此案全权交由你审理。” 京兆尹闻弦知雅音,冲着白锦渊行礼:“是是是,下官定查清实情,请王爷尽管放心。” 白锦渊也没理他,转身带着阮灵儿离开了。 将阮灵儿送回阮府,自己则调头进宫。 当天,京兆尹就将案情呈到皇帝面前。 皇帝盛怒,求德、阮芳菲斩立决。 太医院院首也险些被推出午门砍了,还是皇贵妃出面求情,才捡了条命回来。 挨了五十大板,丢了半条命,算是小惩大诫。 阮灵儿听到消息,并没觉着奇怪。 那种明摆着伤身的药,太医院都不肯说出实情,皇帝能不恼吗? 要知道,皇帝能否活的长久,禁军护卫周全是一方面,太医是否忠君,也很重要!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刘芳菲下了大狱,竟用全部身家买通了狱卒,传来消息,想要见她一面。 她皱着眉,看着来报消息的添香道:“你听清楚了?刘芳菲要见我,不是见母亲?” 添香:“奴婢问了好些遍,送信之人的确说她想见小姐。” 阮灵儿一脸茫然。 这就有些看不懂了。 刘芳菲想见阮母,她还能理解。 阮母心软,若刘芳菲卖惨哭求,在发发毒誓什么的,或许还真就愿意救她一命。 可刘芳菲想见的人却是她? “小姐在想什么?”添香询问道。 阮灵儿:“在想她为什么要见我。” 添香脸一冷:“管她为什么呢,小姐才不要去见她!” “阮家养她一场,她不知感恩,反而恩将仇报,屡次加害小姐,现如今难不成还想求小姐救她?” 说到这儿,添香有些担忧,抓住阮灵儿的胳膊:“小姐,您可千万不能心软啊!” “刘芳菲那种心如蛇蝎之人,死了才好呢!” 阮灵儿好笑的捏了捏添香的脸:“对她,我才不会心软。” “只是见一见,倒是可以。” 她眨了眨眼睛:“走,换衣服,咱们去看戏。” “看戏?” 添香茫然:“不是在说刘芳菲的事吗?怎么又要去看戏?这个时辰,戏园子早就关门了啊。” 阮灵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也没解释,回房间换了身衣裳,坐着阮家马车正大光明去了牢房。 第283章 人之将死,挑拨离间 逼仄脏乱的牢房里。 刘芳菲双目失神的靠坐在角落的草堆上。 身上华丽的外衫,早已经不知所踪,一袭白色里衣,此刻也是又脏又乱。 发髻松散,头发乱糟糟的,很是狼狈。 听到脚步声,她偏头看过来。 阮灵儿一身华衣,金尊玉贵的站在牢笼外。 二人隔空对视。 刘芳菲一时竟无语凝噎。 最终,还是阮灵儿率先开口:“听闻你要见我。” 刘芳菲眼里泛着水光。 好半晌,才苦笑一声:“是啊。只是没想到,你竟然还肯来见我。” 阮灵儿清冷一笑:“为何不肯?” “你身为阶下囚,还要见我。” 她上前两步,隔着牢狱淡声道:“我自然要来欣赏下你的落魄,不能叫你抱憾而死。” 将落井下石摆在明面上,也唯她如此爽快了。 若是以往,刘芳菲定然会怒不可遏。 可如今,她却只是苦笑摇了摇头。 临死之人,哪里还在意什么脸面不脸面的? 只是…… “阮灵儿,我不甘心!” 她一改先前的温顺,双目猩红如同罗刹。 死咬着下唇,渗出的血珠子,宛如心头血般:“凭什么你出生便是尊贵的阮府小姐,而我只能是寄人篱下的表小姐?” “凭什么你什么都没做,却能拥有我想拥有的一切!而我……” “而我绞尽脑汁,费尽心机,却只能沦为最下等的贱\/妾!” “如今还被人推出来顶罪!” “凭什么!” 听到这话,添香就气儿不打一出来。 红袖忙拽住冲上去,要与刘芳菲理论的添香,微微摇了摇头。 “凭什么?” 阮灵儿轻笑:“害人者,终将被人所害,这个道理还需旁人告诉你吗?” “我那都是被逼的!” 刘芳菲反驳道:“我不过是个孤女,若是不自己去争取,我能有什么出息!” “你现在就有出息了?”阮灵儿挑眉道。 刘芳菲:“……” 简直像吞了只苍蝇,是死是活都难受。 “刘芳菲,你的劫难来源于你自己的贪心,谁都怪不了。” 阮灵儿目光平和的看着她。 “在阮家时,我父亲母亲视你如己出。” “一应待遇甚至比我这个亲生女儿还要好许多,可你不知足。” “你想要我死,以为这样你就能真正成为阮家的女儿。” “你觉得你这是在为自己争取。” “实际上呢?我父母养你一场,你却想害死他们的亲生女儿。” “你看上五皇子府的富贵,想要借阮家的势,嫁进皇子府。” “但你自知你生父身份低微,若无阮家的家世,即便进了皇子府,也只能为人妾室。” “所以你恨,你恼。你觉得我父母待你并不真心,否则就该收你为养女,为你造势,为你撑腰。” “实际上,若你没有绞尽脑汁害我,父亲原本也确实打算收你为养女,让你好风光嫁进皇子府。” 刘芳菲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低吼道:“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若是如此…… 若是如此……那她…… 那她费尽心机做了这么多事,吃了这么多苦,何其可笑! “你!”她阴狠的盯着阮灵儿:“这都不是真的!你只是想诛心!” 阮灵儿无所谓的轻嗤一声:“信不信随你。” “左右到了这个地步,你也没机会重头来过了。” “刘芳菲,贪心不足,害人害己,如今是你应得的教训!” “可笑我父亲养你多年,哪怕知道你德行有亏,还为你做了最后的打算。” “父亲要将你送回你父亲身边,叫你父亲在当地为你择婿。” “你瞧不上那边偏远穷苦,哪里知道,你回到那个地方,单是你在京都长大这一条,多少好男儿都可以你随意选择!” “加之你是在阁老府长大,到了夫家,通家都要高看你一眼。” 言外之意,虽比不得京都富贵,在那个地方却也算首屈一指。 刘芳菲目光呆滞,嘴里不断嘟囔着:“你是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 阮灵儿摇了摇头,转身对红袖她们道:“走吧。” “等等!” 刘芳菲猛地回神,起身连滚带爬冲到阮灵儿面前:“你以为你和我有什么区别!” “王爷如今宠爱你,不就和殿下当初宠爱我一样吗!” 她红着眼睛叫嚷道:“阮灵儿,即便你是阮府千金又如何?你的今天,是我的昨天。我的今天,未必不是你的明天!” 阮灵儿勾起唇角,嫣然一笑:“王爷从没想利用我得到什么。” 刘芳菲彻底愣住。 见状,阮灵儿轻嗤一声,利索的转身离开。 回到马车上,红袖狐疑的拧眉:“她想见小姐,莫不就是想在她临死前,挑拨小姐和王爷的关系吧?” 阮灵儿倒不在意这些,懒散的靠着车厢,闭目养神:“谁知道呢。” 是与不是,又有多大区别? 她不相信,纵然刘芳菲巧舌如簧,也无济于事。 两天后,狱卒再次来到阮府。 刘芳菲撞死在牢里,五皇子府却始终没有派人为其收尸。 碍着她的身份,狱卒也不敢把她的尸身丢去乱葬岗,无奈之下,只能来阮家求法子了。 消息传到阮灵儿耳中,她不由冷笑一声。 “当真是自古无情帝王家啊,没了利用价值,竟连一丝情分都不顾了。” 说着,她偏头看向吉祥:“去置办一副棺材。” 一个时辰后,她坐着马车,后面跟着刘芳菲的棺椁来到五皇子府门外。 下了马车,吉祥上去敲门。 也不等白宇飞出来,阮灵儿便高声对出来查看的奴才说道:“这是你们殿下的妾室刘氏。” “殿下曾与她情深义重,如今她死了,虽是罪有应得,但到底与殿下有过情分,倒不好叫她暴尸荒野。” “所以,我特意将她的灵柩给殿下送过来。” “如今天气虽冷了些,但牢房那等地方却是不能久待,再不下葬,尸身怕是要臭了!” 看着奴仆们铁青的脸色,听着周围人指指点点的窃窃私语。 阮灵儿轻蔑的冷哼一声,利索的转身坐着马车离开。 伪装出来的重情重义,到底只是虚情假意! 吉祥无声叹了口气:“小姐,如此一番,与五皇子算是彻底交恶了。若是将来他得了大位……” “他得不了大位!”阮灵儿眯了眯眼,坚定道:“因为我不允许!” 第284章 我有王爷撑腰呢 声音清冽。 没了往日的温和无害,刹那间拔出的气势,比之白锦渊,竟也不差多少。 吉祥被这气息震慑的,心底竟有一丝,面对王爷时的惊惧。 阮灵儿不知道这些。 她安静的靠在车厢上,眸色干净清澈,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日,谁继承大统都行。 但白宇飞,绝对不成! 不论才能、甚至不论本事,只看人品,就绝不是圣主明君之选。 他和阮家又多有矛盾,不可调和。 若是让他做了皇帝,阮家断然不可能有活路。 王爷不会让他有机会成为皇帝。 即便真有那一天,她也不允许! 救人,她不见得能够包治百病、无所不能。 但想要杀人,无声无息将人了解的药,她还是能配出几十、上百种的!#@$& 一念至此,心里莫名的恼怒情绪,也算褪去了些。 眸色恢复往日的平和。 回到阮家没多久,便听到了白宇飞气怒吐血的消息。 阮灵儿开心的晚饭都多吃了好些。 沐浴过后回到房间,红袖就来禀报,白锦渊来了。%&(& 她随意披了件外衫:“请王爷进来吧。” 外面天冷了,她刚洗的浑身暖洋洋的,可不想去外面坐着。 话音落下,白锦渊就走了进来。 笑容温和的看着她:“白宇飞怒急攻心,灵儿可开心了。” 说的这么直白,倒让阮灵儿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她嘟囔道:“我也是一时气急,才想气气他的。” “纵然刘芳菲千错万错,可她对白宇飞,却也算是没有对不住的地方。” “如今刘芳菲失去利用价值,被白宇飞舍弃,也是她咎由自取。” “可,她死了,白宇飞当初凭借她得来的重情义的好名声,怎么能还留着?” “这不公平!” 她不是圣母,不会可怜刘芳菲,也不会为她打抱不平。 只是瞧不惯白宇飞的做事。 白锦渊本就没有怪罪她的意思。 上前安抚的将人拉进怀里:“本王没有怪你,只是下次别在这般出头冒进了。” 白宇飞为人阴狠,他是不怕的。 可灵儿终究是个弱女子,身边即便有吉祥、如意,有暗卫,也难保万事周全。 “我不怕。”阮灵儿冷哼一声,倨傲的扬起下颚:“我有王爷撑腰呢!” 这话倒是把白锦渊逗乐了。 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满目皆是宠溺的纵容之色:“好,本王定好生护着灵儿。” “皇贵妃送的凝脂膏,灵儿可用了没有?”他突然说道。 提到凝脂膏,阮灵儿脸上浮现一抹真切的憎恶。 强\/压\/着反胃的酸水:“没有,那东西是什么做的,我心里有数,怎么可能会用。” 先前只知道皇贵妃因貌美受宠。 在宫里见到皇贵妃时,也的确被她惊艳了一番。 乍一看容貌好似并没有多绝色,可举手投足间,媚骨天成。 且,皇贵妃是皇帝还做王爷时,聘进府的妾室。 如今也有四十多岁了。 但那模样,看着至多三十出头。 若不是一身宫装,将人衬的老气些,说二十几岁,也是有人信的! 因此她得了凝脂膏,回府第一件事,便是研究成分。 结果,里面的成分真是把她恶心坏了! 简直就是真实版血腥玛丽! 白锦渊心里松了口气。 这几日忙着安排祈福之事,竟将凝脂膏的事给忘了。 还好灵儿没用那腌臜东西。 想着,眼底满是对那种东西的厌弃与反感。 阮灵儿揪着他的衣裳,有些不解道:“王爷,皇贵妃害了这么多人,就从没被人察觉过不对吗?” “没有。”白锦渊摇头。 他向来不关心皇帝后宫的事,再者皇贵妃行事谨慎,隐藏的极好。 “现如今她回了后宫,本王会派人盯着她。” 他补充道:“待祈福之后,在想法子处理她的事。” 阮灵儿也没有多问,乖顺的点了点头。 即便如此,她还是吩咐了神医谷,私下悄悄调查。 然而让她始料未及的是,真相竟这么快浮出水面。 祈福的日子已经定下,就在秋分的第二天动身前往国寺。 在动身前第三天,皇帝急召神医谷少谷主进宫请脉。 阮灵儿谨慎的易了容貌,改变了声音,甚至还在靴子里放了几个增高鞋垫,改变身形。 全副武装的带着香芋和元鹤长老进宫。 御书房内,皇帝端坐在榻上。 皇贵妃穿着身玫红色宫装,发髻上斜插着一束宝石梅花簪,眼角绘了朵梅花花钿。 整个人媚而不妖,如花中精灵般。 她跪坐在皇帝身侧,纤细的手指正在为皇帝按摩捏肩。 阮灵儿等人被内侍带进来,规矩的行礼:“草民参见皇上,参见娘娘。” 皇帝懒散的睁开眼睛:“平身吧。” “今日宣你进宫,是想让你看看,朕恢复的如何了。”他沉声道。 到底是上了年纪,没了求德的补药,面对后宫众人,终是有些力不从心。 虽不悦,却也更看重身体康健。 若是不康健,即便夺了大权,又有什么意义? 阮灵儿做出一副恭顺的模样:“是,草民遵命。” 从药箱里取出脉枕,上前诊脉。 几息后,她说道:“有太医院研制的温补药膳,皇上\/身体已经在逐渐恢复了,只是如今还不可过分操劳。” 皇帝来了兴致:“哦?你连朕再吃药膳,都能诊的出来?” 阮灵儿:“……” 不是命只有一条,她真想吐槽皇帝的脑子。 她是大夫好吗! 药物分量有无增加或减少,她还能看不出来吗? 躬身道:“草民雕虫小技。” 皇帝看了她一会儿,道:“朕要去祈福之事,你身在京都,应该也有所耳闻。” “朕想问问你,朕如今的身体,能否长途奔波?” 这事,事关重大! 阮灵儿:“皇上如今的身体,自是可行,只是万事不可太勉强……” 皇帝又问了些问题,阮灵儿都详细说了。 准备告退时,一直没说话的皇贵妃突然开口:“且慢。” “皇上,臣妾也想请小神医为臣妾探个脉呢。” 她搂着皇帝的胳膊,迎着皇帝狐疑的目光,又娇又嗲的撒娇道:“臣妾承宠多年,却始终没有子嗣,臣妾……” 第285章 皇贵妃的秘密 “臣妾愧对皇上、愧对祖宗,若非臣妾舍不得皇上,臣妾真想后半生青灯古佛,忏悔臣妾不能为皇上诞育子嗣之过。” 皇贵妃哭的真情实感,皇帝心疼的连礼数也抛之脑后了。 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将人揽进怀里好生安慰:“这是什么话,你哪里有什么过错了。” “子嗣之事,乃是缘分使然,或许是上天垂怜,不忍你受怀胎分娩之苦。” 皇帝仔细的为她擦拭泪水:“快别哭了,叫人瞧了去,还当朕欺负你呢。” 说话间,皇帝丝毫没有一国之君的气势。 全然像个爱重妻子的丈夫。 阮灵儿眸光微闪。 皇贵妃没回宫的时候,德妃也能称得上受宠了。 如今和皇贵妃的待遇一对比,那简直没法比啊。 不过,这都是皇帝的家事,与他们无关。 安静的低头候着,一副温顺守礼,等待差遣的样子。 皇帝好不容易哄好皇贵妃。 看向神医谷等人时,见他们如此识礼,心里不免也多了几分好感。 “既然皇贵妃想看,你就给皇贵妃好好看看。”皇帝冲阮灵儿招了招手。 阮灵儿:“是。” 刚要上前,皇贵妃却不依了。 推搡着皇帝的手:“皇上,妇人瞧病,皇上怎好在旁守着?” 半个时辰后,阮灵儿带着神医谷一行人出宫回药铺。 香芋担忧的看着她:“主子,您从宫里出来神色就不好,可是皇贵妃身体有什么不对?” “她很健康。”阮灵儿摇头。 健康的不正常。 四十多岁的人,保养的跟个二十多岁的人一般。 甚至,有些二十多岁的人,都不及她身体好。 虽说宫里锦衣玉食的养着,却也不可能违拗‘天命’的衰老。 “健康不是挺好的吗?” 香芋狐疑的拧眉:“可是也不对啊,若她身体健康,又盛宠优渥,因何一直没有子嗣?” 听到这话,阮灵儿冷笑一声:“你瞧她年岁多大?” 香芋微怔,不明白她为什么问这个。 但还是如实道:“看着颇显年轻。只看面相,至多三十出头。” “可她已经年过四十。”阮灵儿沉声道。 她偏头看着始终一言不发的元鹤长老:“长老可有看出什么?” 元鹤长老性子素来温和,此刻,脸色却也有些冷凝之意。 听到阮灵儿的问话:“未曾给她切脉,不好下结论。但她身上的气息,却是叫我有些恶心。” 香芋心头一跳。 恶心? 这话若是旁人说,倒也没什么。 可这话是从元鹤长老听到的,不亚于旁人问候祖宗的狠了! 毕竟,整个神医谷的人,内心都有几分桀骜。 唯有元鹤长老一人。 是真正的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温柔。 越是不知道的东西,越是让人抓心,香芋有些催促道:“这位皇贵妃,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你可还记得,当初你是因为什么,才被我救下的吗?”阮灵儿不答反问。 香芋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轻\/颤。 无论过去多少年,无论她如今有多安全,提及当年的事,都会叫她控制不住的手脚冰冷。 当年她随父母访亲,路上遭遇劫匪,父母当场身死,她也被那伙歹人抓了回去。 同她关在一起的,有好几个同她年岁相当的小女孩儿。 那伙子歹人每隔几天,就会提一个女孩儿出去,而出去的女孩儿,也就从来没有回来的。 直到牢里只剩下她和另一个稍大几个月的兰姐姐。 兰姐姐生的好看,跟画里的仙女儿似的。 那伙儿歹人抓了兰姐姐出去。 香芋原以为这一别就再也见不到了,也没多久,他们又把兰姐姐扔了回去,还骂她是下\/贱\/胚子。 兰姐姐白着脸,也不反驳,只等着那伙人离开后,死死抓着香芋的手,把一切都告诉了她。 那伙歹人抓她们,并不为钱财,为的是她们这身血肉! 对,就是她们的血肉! 是要用她们的血肉,做什么东西。 这也是为什么,把她们关在简陋、暗无天日的地方。 给她们的衣裳、褥子,却是顶好的丝绸段子! 是为了保护她们的皮肤! 而兰姐姐因生的美,被人欺辱过,破\/了身子,不能用了。 兰姐姐抓着香芋的手,把她看到的路线全都告诉了香芋,让她一定要逃出去。 去报官,去带人来把这群畜生千刀万剐了! 做完这些,兰姐姐便勾\/引了那伙子歹人进来寻\/欢。 大概是他们窝在囚她们的地方,也是憋得救了,加上兰姐姐当真是生的美。 一时间,看守香芋的人,都有些心猿意马。 香芋趁机逃了出去,误打误撞遇到了跟着师父去神医谷的阮灵儿。 那个魔窟的所有人,一半被阮灵儿毒死了,一半没等毒发,被香芋活活捅死。 但她们紧赶慢赶,找到兰姐姐的时候,她终究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阮灵儿用力抓住香芋的手,盯着她的眼睛:“香芋!别怕!你已经安全了!” “你现在是安全的!” 香芋瞳孔一震,眼底的惊恐褪去,被憎恨取代:“主子的意思,皇贵妃用的便是那种东西?” “对。”阮灵儿点头。 “而且,我猜测她应该不只是外用,还有内服的东西。” “这才是她为何得盛宠,为何身体康健,却不能孕育子嗣的源根。” 香芋咬着牙花子啐道:“活该!这等心如蛇蝎的贱\/人,便是该断子绝孙才好!” 阮灵儿没说话,眼里却是同样的憎恶。 她不是切身体会的人,可她也是亲眼见证的人。 天知道她两世学医,前世学医时,解剖大体老师也是一把好手。 却在看到那种地狱场面时,吐得脸都绿了。 “她在怎么位高权重,也不过是个后宫妇人,自己绝对做不到害了这么多人,却还不留下痕迹。” “必定有人,或者有组织为她卖命!”阮灵儿舌\/头顶着牙根,满眼煞气。 元鹤长老叹了口气:“此事不宜太多人知晓,少谷主要谨慎行事。” 马车停在药铺门外,元鹤长老率先下了马车。 下一秒:“怎么回事!” 他焦急的看着瘫倒一地的众人。 第286章 白衣小华佗 听到元鹤长老的声音,阮灵儿心里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掀开车帘的瞬间,瞳孔猛地一缩。 药铺里外,几乎所有人都原地瘫坐在地上。 脸色煞白,唇角乌青,眼底是痛苦的挣扎之色。 “怎么回事!” 阮灵儿快步跳下马车,几步走过去,给距离自己最近的两个人诊脉。 中毒? 探查脉息后,她脸色阴沉了下来。 又是中毒! “少谷主回来了!” 赵明踉跄着从店里走出来,几步冲到她面前,双腿一软直挺挺的跪了下来。 抓着阮灵儿胳膊,眼圈发红带着泪光:“少谷主!求您救救长安!” “长安为了救病患,用自己的身体挡了毒粉,此刻已经性命垂危!” 不等阮灵儿发问,赵明已经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阮灵儿脸色发沉:“带路。” “元鹤长老,外面……” 她没说完,元鹤长老就明白的点点头:“少谷主去吧,外面这些人,我和香芋来照顾。” 阮灵儿点了点头,拽起赵明。 跟着他走到最里面,作为大夫休息室的房间。 此刻,房间里只有长安母子二人。 长安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 刚养的红\/润些的小脸,惨白一片,唇角乌黑,身体时不时抽搐。 比外面那些人的情况,还要严重。 李氏守在床边,眼圈都哭肿了。 见到阮灵儿进来,忙站起身,冲着她跪下:“少谷主,求您救救长安。” “我知道。”阮灵儿点头。 她快步来到床边,诊脉、检查,利索迅速,一气呵成。 “中毒伤害比常人\/大些,但好歹没有伤及心肺。解毒之后,用参汤配着清毒的草药,吃上七天。” 她拿过桌案上的宣纸,在上面写下解毒的药方。 一边安抚着李氏:“这段时间的调养,长安身体没有先前那么虚弱,不会殃及性命的。” 李氏还是不放心:“那……那对他的寿数会不会有影响?” 这个孩子,是她和夫君唯一的孩子。 又精心照顾多年,是他们的命\/根子! “以后好好调养,不会影响寿数。”阮灵儿手上不停,头也没抬。 赵明松了口气。 这可是他看中的亲传弟子啊! 想着,又试探道:“少谷主,这孩子为了救病患,能不惜自己的性命。可见心性赤诚……” 听到这话,阮灵儿写字的手一顿。 眨眼便有恢复正常,飞快写完最后几个字,将药房递给李氏:“让药童拿去煮药。” 说完,她对上赵明的眼睛:“你是想说,长安心性赤诚,可以教他习医,对吗。” 被看穿了心思,赵明有点尴尬。 可一想到长安,眸色又坚定了下来。 “是!属下正是此意。” 他正色道:“神医谷收人,看重人品、天赋。” “长安在药草上的天赋,属下敢说,他在属下之上!至于人品,更是万中无一的赤子之心!” “属下实在不知,少谷主为何不肯让属下教他!” 说着,他话语里难免带上了一股子怨气。 为了个素不相识的病患,能舍身而出的人。 难道还不足以让他破例收徒吗! “你说的没错。”阮灵儿并不生气:“长安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但只有一条,他不够资格。” 赵明皱眉:“什么?” “蠢。”阮灵儿开口道。 赵明一怔,随即有些恼:“少谷主!长安哪里蠢了!这话属下实在不知从何说起!” “我们是大夫,不是战士。” 阮灵儿轻飘飘一句话:“舍己救人很可贵,但对于他一个半大的孩子而言,这不是英勇,这是愚蠢!” 李氏知道阮灵儿和赵明要讨论长安的事。 她身为长安的母亲,自然想知道她们谈论了什么。 因此她将药方给了书童后,就飞快回到房间,也听了个大半。 听到阮灵儿的话,相较于赵明的恼怒,她反而能够理解了。 “少谷主说的是。”她哑着嗓子附和。 先前想让长安加入神医谷,跟着赵明学医。 为的长安以后能够自己护着自己。 可现在,她有些迟疑了。 她只是个普通人,希望孩子哪怕平庸无为,只要健康长寿就好。 可,神医谷进京到现在,她几乎是从头看到现在。 短短数月,就遇到了多少次危险? 长安如此体弱,她真怕…… “赵明,我知道你怎么想的。”阮灵儿清冷的目光看着赵明。 “怀疑我是怕长安天赋异禀,将来夺了我少谷主的位置。” “怀疑我想将神医谷据为己有,刻意打压你……” 她一股脑儿将所有能想到的怀疑,都说了出来。 赵明老脸一红,心虚的不敢去看阮灵儿的眼睛:“属下没这么想。” 虽说也曾抱怨过两句,但也只是气上头,随口胡诌来发\/泄的。 “不重要。”阮灵儿无所谓的摇头:“想没想过,甚至防备我,都不重要。” “你难道忘了,我这个少谷主位置,是如何得来的?” 她盯着赵明,一字一顿道:“我师父,神医谷前谷主,并非没有子嗣。” 赵明嗓子发干,是了,他怎么把这个忘了? 前谷主有个儿子,在神医谷里,人人都得尊称一声公子。 在外,也有白衣小华佗的名声。 在前谷主没有敲定继承人之前,他们都以为公子会是下一任谷主。 毕竟,就算阮灵儿天赋异禀。 公子天资也是不凡,且,公子还是前谷主的至亲血脉。 然而最后,前谷主毫不犹豫的选了阮灵儿继承神医谷。 “神医谷从来不是某个人的。” 阮灵儿冷声道:“长安天资是不错,但他太过善良,全然不懂保护自己。” “如此心性,你教会他医术,等同于在害他。” 赵明眼里露出迷茫之色。 少谷主说的每个字,他都能听懂。 怎么组合起来,他就一个字也不明白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阮灵儿无奈的瞥了他一眼,转身出了房间。 白若已经候在门外,见她出来,忙拱手一礼:“少谷主。” 阮灵儿微微颔首:“都听到了?” 白若也没遮掩:“是,属下都听到了。” “属下觉着少谷主说的没错,神医谷是需要做出改变了。”他认真道。 阮灵儿知道白若心思聪慧,他能明白,倒也不奇怪。 结束了这个话题,她询问道:“人都解毒了吗,下毒之人有线索了吗。” 第287章 帝王与臣同乐 白若脸色有些难看:“少谷主,动手的是鬼谷弟子。” 阮灵儿脚下一顿:“鬼谷?” 江湖上治病救人的门派众多。 但其中最有名的,便是神医谷和鬼谷。 与神医谷的处事温和不同,鬼谷行事乖张,甚至可以说是凶残。 出手救人,诊费最低十金。 还有各种古怪、苛刻的附加条件。 且,鬼谷素来只为有钱有势的人看诊。 对平头百姓,即便是求到面前,也不予理睬。 “能确定吗。” 她蹙眉:“来人可有说为什么这么做?” 神医谷和鬼谷,看似属于势不两立。 可实际上。 神医谷处事温和,懒得跟鬼谷计较,却不代表没有反扑的能力。 鬼谷也是明白这一点的,所以如果没有必要,也不会随便跟神医谷发生冲突。 白若道:“那一身灰扑扑,却防水防火的衣袍,确定是鬼谷之人。” “他出现的突然,动手的更突然。” “我们没防备中了招,他讥讽了两句就走了。” 顿了下,白若继续道:“少谷主,属下以为他还会再来。” 鬼谷之人,一旦动手,就是不死不休。 且不择手段,阴毒至极。 “我现在回去,赶制一批避毒丹出来。” 阮灵儿盯着白若:“这里交给你来安排,让长老们全力配合。” “过几天的祈福,我在同行的名单上,必须要去。这几天你们谨慎防范,待我回来,在商议如何应对。” 白若神色凝重,抱拳恭敬道:“是,属下遵命。” 阮灵儿带着香芋从暗道回到嘉禧居,加班加点的赶制避毒丹。 在动身前往国寺当天,第一批避毒丹成功做了出来。 由于时间紧迫,效果仅能维持几个月。 香芋带着避毒丹回神医谷药铺,阮灵儿则换洗后,坐上了前往国寺的马车。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她半躺着补觉。 抵达国寺时,已经下午了,简单吃了点东西,次日开始沐浴斋\/戒。 房间里,阮灵儿还没醒过困,昏昏沉沉的靠着软塌打瞌睡。 吉祥从外面进来,将房门关好。 来到阮灵儿面前低声说道:“小姐,王爷叫奴婢告诉您一声。” “他要伴君脱不开身,您这几日莫要乱跑,没什么事就在房间里玩耍。” 若是有异动,她们便护着小姐下山。 后话,吉祥并没有说出来。 担心阮灵儿害怕。 此次祈福,阮灵儿本就察觉有些不对,听到吉祥的话,也没多说什么。 点了点头,吩咐道:“你和如意去打探一下,看看其他贵女都在做什么。” 皇帝为了德妃祈福,原本是无需带领朝臣,及朝臣家眷的。 可偏要扯出个‘与臣同乐’的理由,将朝堂半数朝臣都带了过来。 吉祥应声退下。 白天无事,晚上德妃派人来传话,叫阮灵儿过去说话。 侍女催促着:“阮小姐快些过去吧,奴婢还要赶着去告诉其他贵女。” “不知德妃娘娘都是喊了谁去说话?”阮灵儿笑着询问道。 红袖了然的往侍女手里塞了锭银子。 侍女颠了颠分量,脸上的不耐烦也变成了小脸:“哎呦,这哪里使得,阮小姐真是太客气了。” “姑姑辛苦跑一趟,这点心意,是我们小姐给姑姑喝茶的。”红袖温声道。 侍女笑的更开心了。 “如此,那奴婢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将银子揣进袖口里,耐着性子解释道:“此次是为着给德妃娘娘祈福而来,国寺里条件简陋,比不得京都。” “诸位小姐都是在府里金尊玉贵养着的,咱们娘娘担心诸位小姐不适应,特意请诸位小姐过去说说话。” “若有安排不妥当的地方,也好叫咱们娘娘知道,及时叫人解决了。” 说完,侍女屈膝一礼:“阮小姐快去吧,奴婢要去下一个贵女那通传了。” 阮灵儿笑着福了福身子:“多谢姑姑,我这就过去。” 看着人离开,红袖取了大氅上前:“小姐,咱们过去吧,免得迟了,让德妃抓住把柄。” “嗯。”阮灵儿任由红袖给她披上大氅。 见吉祥、如意候在门旁,她道:“你们留下,红袖陪我去就行。” “小姐,您身边不能没人保护!”如意急声道。 自家小姐和德妃已经交恶,如今这情形,小姐没有武力保护,她们怎么能放心。 “德妃不敢明着动我。”阮灵儿谨慎道。 不让吉祥、如意露面。 一来不好跟其他贵女太不一样。 二来,德妃真要做什么,她不清楚吉祥如意的情况,与自己反而有礼。 吉祥想了想:“是,奴婢们在房里等小姐回来。” 片刻后,阮灵儿来到德妃暂住的庭院。 虽只是秋分,但国寺在山上,温度本就更低些。 德妃又惯是个会享受的,房里早已烧起了炉火来。 一进去,扑面而来的热意,直叫人浑身暖洋洋的。 德妃端坐在主位,带着镂金镶翠的护驾,端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正喝着。 看到阮灵儿进来,眼底划过一抹冷意。 小贱\/人,竟敢羞辱她的皇儿。 待皇上功成,定叫这小贱\/人生死两难! 一念至此,心里那点闷堵,即刻就消散了。 温和的笑着道:“灵儿来了啊,快,坐到本宫身边来。” 将杯盏递给一旁的宫女,冲阮灵儿招了招手:“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枉本宫疼你,你也不知道进宫看望本宫。” 阮灵儿见状,心里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好家伙,德妃这变脸速度,不去南曲戏园子真是可惜了材料啊! 她勾着唇角,乖巧的笑着上前:“娘娘教训的是。” 拉住德妃的手,满眼孺慕:“臣女也想时常进宫,陪伴娘娘左右的。” “然则,规矩不可废。再则,娘娘不日便要娶儿媳妇了,臣女若缠在娘娘身边,怕将来的皇子妃吃臣女的醋啊。” 乖巧、温顺,嘴巴甜。 模样生的也精致漂亮。 若非是已经注定的生死对头,德妃还真挺喜欢这样聪慧伶俐的孩子。 可惜了…… “你啊,惯会哄本宫开心。” 她笑眯眯的轻拍着阮灵儿的手背,故作宠溺道:“既然担心本宫未来儿媳妇吃醋,倒不如,你来做本宫儿媳妇?” 第288章 塞眼线 阮灵儿笑容有瞬间凝固。 那咱就是说,倒也不必。 她一脸娇羞的低下头,掩藏住眼底的恶心,嗲里嗲气道:“娘娘别乱说,叫人听了去,还当殿下对灵儿有什么非分之想呢。” 德妃:“……” 为什么不是你对皇儿有非分之想? 众人:“……” 脸皮厚,胆子还大,比不过比不过。 李静姝进门就听到这番话,脸色有些不好。 她的侧妃之位是板上钉钉。 德妃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正妃之位许给阮灵儿,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没在像以前,见到阮灵儿就跟个斗鸡似的针锋相对。 而是像什么都没听到般,上前给德妃行礼:“臣女参见德妃娘娘。” 听到声音,阮灵儿心头一跳。 好家伙,这算是抓那什么当场?#@$& 以李静姝的脾气,这几天怕是没个安生了。 然而她看向李静姝时,李静姝竟罕见的并没有多说什么。 阮灵儿挑了挑眉。 这…… 这情况不对吧。%&(& 转性子了? 德妃眼里的喜色真切了几分:“静姝来了,快坐。” “山上天寒地冻的,你怎么穿这么单薄,可别冻坏了身子。” 冲身边侍女吩咐道:“去,被静姝个手炉暖暖。” “来来来,你们两个都坐本宫身边来,本宫啊,就喜欢跟你们说话。” “看着你们花一样的面孔,本宫都觉着自己年轻了不少呢。” 德妃笑呵呵的,满脸慈爱。 李静姝谢礼后,温顺的坐在德妃身侧的小凳子上。 阮灵儿有些诧异。 好奇李静姝突然的变化,但也没有多嘴说什么。 她和李静姝没有好到互相关系的地步。 交浅言深是大忌。 说话间,众位贵女已经陆续到场了。 房间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百无聊赖的和德妃有一搭没一搭的拼演技。 “人都到齐了?”德妃偏头看向侍女。 见侍女点头应声后,温柔的看着众人道:“难为你们肯为本宫来山上祈福。” 众人忙起身行礼:“娘娘严重了,能为娘娘和小公主祈福,是臣女的荣幸。” 恭维的话,怎么听怎么顺耳。 德妃笑的更加温和:“你们是有孝心的孩子。” “但本宫也不能真的不管你们,若谁房里缺什么少什么的,只管告诉本宫,本宫即刻命人给你们安置妥当。” 众人:“多谢娘娘关怀,臣女什么都不缺。” 德妃微微颔首:“若有什么,千万别藏着掖着,一定要告诉本宫。” “这里不比山下,缺了少了还能叫下人去采买。上山下山的,多有不便。” “你们父母又不在身边,本宫自是要好好照顾你们的。” 众人再次谢恩。 阮灵儿无聊的跟着一次次行礼。 德妃摆手让众人坐下,又拉起阮灵儿的手:“灵儿身边怎么只带了一个使唤的?这可不成。” 也不给阮灵儿说话的机会,直接吩咐道:“去叫拂冬、拂春过来。这几天,就让她们跟着伺候灵儿。” 阮灵儿:“……” 合着闹腾了半天,是为了给她身边塞两个眼线啊。 她推拒道:“娘娘厚爱,灵儿怎敢让娘娘身边的人伺候。灵儿身边伺候的,尽够了,多谢娘娘关心。” “诶,就让她们跟着你。”德妃不容拒绝道:“你素来娇弱,身边伺候的人少了,本宫哪里能够放心?” “你别怕,她们若有不妥的,你只管来告诉本宫。你年纪小、脸皮薄,不好说她们的,本宫替你出气。” 阮灵儿:“……” 强行塞人进来也就算了,连处置都不能自己处置。 她抿了抿唇角,笑道:“娘娘说笑了,灵儿哪有这么金贵了。” “不如让两位姑娘去照顾李小姐吧,她才是娘娘的儿媳。” 言外之意,少管我。 “伺候静姝的人,本宫自然也是安排了的,你且放宽心。”德妃稍稍用了几分力,拍着她的手背。 阮灵儿:“……” 哦,那好吧。 既然如此,就只能…… “恭敬不如从命,臣女谢过娘娘。” 德妃满意的点头:“乖孩子。” 又喊来两个人,派去贴身伺候李静姝。 目的达到,德妃敷衍的询问了几句生活琐碎,便扶着额头,谎称累了。 众人闻弦知雅意,起身:“臣女告退。” 回去路上,李静姝走在距离阮灵儿不远不近的位置。 待其余贵女都散去了,她才快了两步,跟到阮灵儿身边。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余光扫了下身后跟着的宫女。 了然的缓步上前,拉开了跟四个宫女的拒绝。 李静姝低声抱怨道:“这哪里是赏赐婢女,分明是派人监视。也就你乐呵呵的应下,跟个傻子似的。” 阮灵儿唇角微抽。 原以为这人是转了性子,谁知道,根本没有! “那不然怎么办?” 她反驳道:“你既然知道用意,就该知道,这二人是无论如何都要安插在我们身边的。” “即便今天冒着顶撞的罪名,把她们拒了。德妃总还有别的法子,将她们派过来。” “到那时,便是我们在明,她们在暗了。还不如就这样接了,好歹放在明面上。” 的确是这个理。 李静姝撇嘴:“放在明面上又如何?还不是处处受人限\/制。” 想到什么,讥讽道:“可别忘了德妃交代的话,若有什么不妥,自己不能自行处罚,有错也得禀了德妃,有她来处置。” “那就交由她处置呗。”阮灵儿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这还是什么难事不成?” 李静姝愣怔的瞪圆了眼睛:“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德妃的人!让德妃来处罚! 还不是难事? 那什么是难事? 阮灵儿看着她,有点好笑。 甚至觉得,这样的李静姝,还有点可爱。 说起来,她和李静姝真的也没什么仇怨,不过都是女儿家鸡毛蒜皮的小事,斗斗嘴罢了。 “是人就都会犯错,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她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处于什么心里,还是提醒了一句。 “你跟白宇飞的亲事,虽说是板上钉钉了,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他并非良配。” 第289章 认识一下,这是德妃的眼线 闻言,李静姝神色一沉。 这她怎么会不知道? 正妻没进门,后院便已经莺莺燕燕的纳了不少。 刘芳菲被推出来顶锅替死,白宇飞却连给她收尸都不肯。 如此薄情寡义,怎会是可以托付终身的良配? 可她能有什么法子? 她是嫡女,也受宠。 可正是因为她可以嫁进皇家,才会有此宠爱。 她父亲绝不会为她,去得罪皇子的。 只会反过来怪她不懂事。 怪她母亲,没有将她教养好。 她有些艳羡的看着阮灵儿离开的背影,无声叹了口气。 这般的潇洒自在,真叫人眼热啊。 阮灵儿回到房间。 吉祥、如意刚要说话,拂冬、拂春急跟了进来。 吉祥、如意诧异的看着她们。 阮灵儿原本温和的神色一变,厌弃的说道:“这是德妃派来的眼线。” 拂冬、拂春:“???” 一点都不遮掩一下吗? 二人对视一眼。 拂冬干笑道:“阮小姐惯会开玩笑,娘娘派奴婢们过来,是伺候小姐的,哪里是什么眼线啊。” 阮灵儿一个冷眼扫过去。 红袖了然,上去就是一巴掌:“呸!谁跟你开玩笑了?凭你也配!” 拂冬愣怔的捂着脸,怎么都没想到红袖竟然会直接翻脸动手。 更让她心惊的是,耳光听着响,可她脸上并不疼。 即便是此刻回去,将阮灵儿的所言所行告到娘娘面前,娘娘也没法子惩治阮灵儿。 看着拂冬神色变幻,阮灵儿冲吉祥使了个眼色。 吉祥快步过去将门关上,还顺手落了门闩。 细微的声响,却叫拂冬和拂春心里发寒。 拂冬忍着惧怕,警惕的盯着阮灵儿:“阮小姐这是做什么?” “我们虽被派来伺候阮小姐,可到底是娘娘身边的人,若是不明不白的死了,阮小姐怕是脱不了干系!” “谁要你们死了?”阮灵儿轻飘飘的随口回道。 侧身悠哉的坐进软塌上,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捧在手里,小口吹着,慢条斯理的品着。 优雅、端庄,甚至真有几分度假般悠闲。 可落在拂冬和拂春眼里,却莫名的觉着背脊生寒。 身为德妃的心腹,她们见过各式各样的贵人,也帮着对付过各种贵人。 有佛口蛇心的,有绵里藏针的。 可从没有见过阮灵儿这样的。 明知她们是德妃的人,却连表面功夫都不愿伪装。 “别怕,我不会要你们的命。” 阮灵儿喝了大半盏茶,才慢悠悠道:“我是想知道,德妃叫你们来看着我,是要做什么?” 话落,拂冬拂春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这比杀了她们还狠! “自然是来伺候阮小姐的。”拂冬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子,却不敢抬手擦一下。 阮灵儿挑眉,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指甲落在木头上的声音,沉闷,厚重。 像是落在了她们心头似的。 “不着急。”阮灵儿咂了咂舌:“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好好考虑清楚。” “说了,我只将你们送还给德妃。不说……” 她斜倪了二人一眼,眸底寒意凌冽。 冻得二人一个激灵。 拂冬还想再说点什么,阮灵儿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她起身朝内室走去:“看好她们,别给伤了,也别叫她们走失了。” 吉祥、如意拱手:“是,小姐。” 两个人一人一个捂着嘴,拖了下去。 关在置放行李的小房间里,拂春瑟瑟发抖的抱着拂冬的胳膊:“拂冬姐姐,我们怎么办……” “慌什么。”拂冬咬了咬牙:“坏了娘娘的好事,你我活不成,我们全家都活不成!” 拂春脸色惨白:“可,可这位阮小姐,瞧着也不好对付。” 拂冬自然知道。 努力平复了内心,咬着牙道:“不怕!她不敢杀我们。” “只要我们撑住,待回到娘娘身边,娘娘自然会为我们出气的!” 说到这儿,拂冬眼底满是阴毒之色。 今日之耻,她定不会忘! 她日,定要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阮灵儿没理会她们怎么想,洗漱过后美滋滋的睡了一觉。 次日起来,吃过早饭,捧着杯蜂蜜\/水坐在门口晒着太阳。 随口问道:“去问问,她们肯不肯说。” 一提到那两个人,红袖脸色就冷了下来:“奴婢觉着她们不会说的。” “说不说都不重要。”阮灵儿又喝了一大口蜂蜜\/水,暖意从喉咙滑进胃里,浑身都暖洋洋的。 甚至德妃究竟想做什么,都不重要。 她摆了明棋过来,打探消息也好,监视也罢,最大目的就是恶心她。 毕竟谁都知道,明棋即便是打探到了消息,也不会是什么有用的。 既然是来恶心她的,她自然要受之以礼,还之以礼了。 吉祥领命过去问话,没多久就回来了:“小姐,她们咬死说是来伺候您的。” “嗯,既然是来伺候我的,就让她们过来伺候吧。” 阮灵儿将杯子递给红袖:“正好也叫红袖歇歇。” 片刻后,拂冬拂春二人过来。 窝在那个阴冷的小房间,又一夜未眠,二人此刻都有些疲倦。 阮灵儿看着她们,轻笑一声:“下去洗把脸,吃些东西再来伺候吧。” “瞧你们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们了呢。” 听到这话,拂冬拂春眼里满是错愕之色。 拂冬警惕的说道:“奴婢不用休息,奴婢可以伺候阮小姐的。” “去吧,砍柴还不耽误磨刀功呢。”阮灵儿摆摆手,温和的如同对待姐妹一般。 二人虽警惕,但一夜的折腾,到底是让长期娇养的人,有些吃不消了。 听话的下去收拾洗漱,又吃了些东西。 才回到阮灵儿身边伺候。 原本的警惕,没多久就被打消了。 阮灵儿待她们,虽然说不上好,却也没有第一天那般剑拔弩张了。 这让拂冬心里有些窃喜。 还当是个什么厉害角色呢。 不过如此。 然而,开心没过半天。 斋\/戒的第三天,阮灵儿喝了拂冬奉上的茶水,便呕出一口黑血来。 拂冬吓得脸都白了:“这……这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自然是你对我下的毒啊。” 阮灵儿淡定的擦了把嘴角的血污,由红袖搀扶着起身:“走吧,去找德妃娘娘说理去。” 第290章 污蔑本宫,罪名可是不小 拂冬目瞪口呆的盯着阮灵儿:“不是的,不是我!我没有!” 说完,她突然意识到什么。 震惊的瞪圆了眼睛:“是你!” 这是陷害! 阮灵儿扯了个微笑,毫不避讳道:“是啊。” 拂冬:“???” 这人是魔鬼吗?! 为了陷害她,自己给自己下毒?! 红袖身为阮灵儿的心腹,自然知道这个计划。 可看着阮灵儿唇角溢出的血,还是不可避免的心疼起来。 为了收拾两个眼线,竟叫小姐受这样的苦! 想着,她看向拂冬的神情更加怨恨了。 拂冬脑子都要打结了。 怨恨她? 她是冤枉的啊!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找德妃。 国寺地方不小,但是此次来的人数不少,以至于贵女们住的都比较近。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引起了其他人注意。 其中就包括最为关注阮灵儿的李静姝。 看着吉祥、如意押着拂冬、拂春,立刻反应过来。 阮灵儿要动手了! “闹得这样凶,咱们也去看看。” 她故作不满的说道:“可别叫阮灵儿冲\/撞了娘娘。” 去凑凑热闹。 说不准还能找机会,将德妃塞过来的知夏、知秋‘还’回去! 出于这个心理,她刻意大张旗鼓的前去。 引得不少好奇,却犹豫不决要不要去的贵女,也寻了关系好的,结伴而去。 一时间,半数贵女竟都出来了。 阮灵儿听到四周的东西,惊讶、错愕的看了眼四周。 好家伙,这么多人? 不过这样也好,人多势众,德妃想私了都没机会。 德妃院儿里的侍女听到动静,出来查看了情况,忙回去禀告。 这个时辰,德妃正靠坐在软塌上吃燕窝。 怀孕本就辛苦,又极其影响容色。 若不多用些滋补之物,那真是不能见人了。 可这儿到底比不上宫里,没有上好的血燕,只能凑合吃些白燕。 碍着这个,心里原本就有些不痛快。 瞧见侍女匆匆忙忙进来,更不悦了。 将玉碗重重放在桌上,冷着脸呵斥道:“慌什么!一点没规矩!” 侍女忙下跪行礼:“娘娘息怒,奴婢知错了。” 德妃阴沉的瞪了她一眼:“说吧,怎么回事。” 侍女忙道:“奴婢瞧见不少贵女,正朝这边来。” “为首的阮小姐,她的婢女还押着拂冬、拂春……” 话没说完,德妃抬手将玉碗扫落在地。 她面色冷沉:“放肆!拂冬、拂春是本宫给去她身边的,代表着本宫的脸面,她怎么敢把人抓了!” 这是要打她的脸啊! 正说着,又一个侍女走了进来:“娘娘,阮小姐和诸位贵女求见。” 德妃深吸口气,平缓了下心绪。 面无表情道:“走,本宫倒要看看,阮灵儿究竟想做什么。” 秋菊忙走上前,躬身扶着她的胳膊。 阮灵儿等人在院子里候了一会儿,便跟着出来接引的侍女走进屋内。 赶过来凑热闹的众人,也忙跟着进去。 德妃居高临下的端坐在主位。 众位贵女各怀心思,但面上还维持着起码的尊重。 进到屋里,便纷纷跪下行礼:“臣女参见德妃娘娘,德妃娘娘万福。” 德妃摆手:“都起来吧。” 目光从一众贵女脸上扫过,最后落在阮灵儿身上。 眼底闪过一丝冷意,随即笑着问道:“这个时辰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一众贵女面面相觑。 能有什么事,单纯的想过来看个热闹。 可这理由却是不能说的。 安静了几息,李静姝笑着道:“臣女自然是来给娘娘请安的。” 众贵女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跟着道:“是,臣女是来给娘娘请安的。” 德妃神色愉悦了些。 明知道贵女们来的目的,却碍于她的身份,不得不虚与委蛇的恭维她。 这就是身份尊贵的象征! “灵儿怎么不说话?” 德妃故意询问道:“她们都是来向本宫请安的,你不说话,难道不是来向本宫请安的?” “呦,怎么还把拂冬、拂春抓起来了?” 像是刚看到一般,诧异的惊呼后,玩笑道:“瞧着灵儿倒不像是来请安,倒像是来问罪的。” 阮灵儿摇头:“臣女岂敢。” 德妃冷笑一声:“既然不是问罪,那为何将拂冬拂春抓起来?简直放肆!” 训斥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阮灵儿打断了。 她扬声道:“臣女此番前来,是有事想问一问娘娘。” “何事?”德妃狐疑的拧眉。 阮灵儿停止了腰背,不卑不亢道:“敢问娘娘为何要置灵儿于死地。” 此话一出,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众贵女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喘。 阮灵儿莫不是疯了! 怎敢这么跟娘娘说话?! 德妃也没想到阮灵儿会说这话,愣了几息后,勃然大怒:“放肆!” 她沉着脸盯着阮灵儿:“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污蔑本宫,罪名可是不小啊!” “臣女不敢。”阮灵儿丝毫不畏惧。 迎着德妃的视线,字字清晰道:“拂冬、拂春是受了娘娘旨意,到臣女身边伺候的。” “今个拂冬竟在臣女茶水里下毒,不收敛、不避人,若非娘娘吩咐,臣女想不出拂冬为何要杀了臣女。” 众人:“……” 原是来看戏的。 没成想,戏码竟这般劲\/爆。 让众人没想到的是,阮灵儿并不打算就此收敛。 她继续道:“因此,臣女特来问一问娘娘,臣女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娘娘,竟引来这杀身之祸。” “臣女不敢求娘娘饶恕性命,只求娘娘,让臣女死,也死个明白。” 此刻,房间里安静的呼吸声都放轻了许多。 众贵女下意识退后几步,拉开跟阮灵儿的距离。 阮灵儿和德妃,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瞧上去,是德妃为尊。 实际上,此刻的德妃,已然快被逼到绝境了。 她派去的人,要杀阮灵儿。 单是这一条,阮家不会轻易放过她,摄政王更饶不了她。 此番来国寺,为着祈福,荤\/腥都不可沾染。她宫里的人,却要在国寺之中,行杀人之举。 皇帝也不会宽恕了她! 德妃脸色一片铁青,手指紧紧抓着座椅扶手。 二人四目相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第291章 重拿轻放 “呵呵……” 德妃率先打破僵局,笑着柔声询问道:“本宫素来喜欢你,怎会派人杀你?其中定有误会。” 秋菊识趣的站出来打配合:“是啊阮小姐,娘娘喜欢你,人尽皆知,怎会叫人杀你呢?” “想来其中定然是有误会的,阮小姐也真是的,即便不相信咱们娘娘,也该懂些礼数的。” “无凭无据的,仅凭一个贱\/婢,便公然诬陷娘娘,这可是重罪啊。” 德妃故作大度的冲秋菊摆摆手:“莫要这么说,想来灵儿也是吓到了,不是有心冒犯本宫的。” 主仆二人你一言我一语。 就把话题变成了阮灵儿以下犯上,污蔑皇族。 李静姝有些担忧的看向阮灵儿。 以下犯上、污蔑皇族,这可是重罪! 一个闹不好,是会牵连家族的。 然而阮灵儿从头到尾,神色都没有任何变化。 “无凭无据的,臣女自然不敢叨扰娘娘清净。” 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带了几分挑衅迎上德妃的视线。 侧身冲吉祥招了招手。 吉祥了然的从拂春腰间拽下她的香囊。 将香囊和身后侍女捧着的半盏茶水,一并端到阮灵儿面前。 阮灵儿指着托盘道:“拂冬伙同拂春,在臣女茶水里下毒,人证、物证聚在。” 德妃:“……” 竟然还真的有证据。 “即便有证物,也不能证明就是她们动的手。” 秋菊脑子转的飞快:“兴许她们也不知道,只是被旁人陷害了也说不准。”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拂冬和拂春哪里还不明白? 被人陷害,她们也是受害者。 就算追究起来,至多也不过责骂两句。 拂冬膝行上前,冲着德妃不停磕头:“娘娘,奴婢冤枉啊!” “奴婢实在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 “奴婢奉命去伺候阮小姐,小心伺候还来不及呢,哪里敢毒杀阮小姐?” 拂春也跟着凑上去:“是啊娘娘,奴婢们冤枉。” “且不说奴婢是自小卖进宫里的,哪里来的门路买毒药。” “便是这香囊,奴婢佩戴了许久。” “若真有毒,在宫中时日之多,怎会没有人察觉?” 二人哭天抢地的喊冤,倒给了德妃个台阶。 德妃冲她们摆摆手:“行了,你们也跟了本宫多年,心思秉性的,本宫岂能不知?” “此事想来是有人蓄意陷害你们……” 话说到这儿,已经摆明了要保她们的意思。 二人还没来得及开心,就听到阮灵儿打断了德妃的话:“娘娘的意思,是臣女故意给自己下毒,意在诬陷她们?” 拂冬:“……” 你心里没点数吗? 可这话她不敢说,也不能说。 即便阮灵儿在她面前亲口承认过,可她没有证据。 此时说出来,只会叫人觉着她蓄意构陷。 德妃暗暗咬了咬牙。 小贱\/人真是难缠的紧! 可眼前诸多贵女,此事必得分辨个清楚才行。 拂冬眼睛一转,偏头看了眼红袖,才道:“或许是奴婢占了谁的位置,被人记恨了?” 大宅院里头,下人争宠是最常见的。 争宠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 拂冬看红袖的那一眼,并没有藏着掖着,许多贵女不由起了揣测。 德妃派去伺候的人,若是挡了谁的道,红袖这个一等贴身侍女可不是首当其冲? “这话说的就有意思了。” 阮灵儿捂着愈发惨白的脸:“拂冬、拂春是娘娘派来伺候臣女的,却也不是直接赏赐给臣女的,能碍着谁的路?” “臣女身边这些丫鬟,红袖是签了死契的,吉祥、如意是王爷赏的。谁这么想不开,要对臣女下手?” 签了死契的丫鬟,身家性命都捏在主子手里。 没什么背主的可能。 摄政王赏的人,或许有可能,但这个可能,谁也不敢说。 “而且,那杯茶水,乃是拂春烹煮,拂冬亲自送到臣女手上。期间,并无假借他人之手!” 换句话说,旁的人压根没有可乘之机。 掐算着时辰也差不多了,阮灵儿心口翻涌的气血,终究压不下去了。 一口污血,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呕了出来。 身形顿时有些摇晃。 红袖红着眼圈,上前搂住阮灵儿的身子。 却被阮灵儿推开,自己倔强的站在原地:“娘娘,还请还臣女个公道。” 德妃咬牙切齿的死盯着她。 公道公道! 她哪里有什么公道还给阮灵儿! 此事她也全然不知情啊! 然而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也实在没法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心有不舍,却也不得不舍车保帅了。 德妃清了清嗓子:“拂冬、拂春,你们可知罪吗!” 二人身形一软,瘫倒在地。 完了。娘娘要舍弃她们了。 拂冬白着脸,不知该说什么好。 拂春却突然一反常态,深吸口气,跪直了腰板,冲德妃磕了个头。 道:“阮小姐中毒,奴婢虽无辜,却实在没有证据自证清白。” “然,奴婢的失职,让阮小姐遭遇此番痛楚,又毁了娘娘对阮小姐的一片爱护之心,奴婢知罪!” “奴婢愿意领罚!单凭娘娘发落!” 话落,她再次叩头,满脸忠诚。 德妃心底那丝不舍更浓了。 在宫中培养心腹本就不易,一下子折损两个心腹,其中一个还这般聪慧,叫她怎么能不心疼? 正思索着,要如何才能另辟蹊径,保下这两个人的时候。 阮灵儿擦了下唇角,盈盈一拜:“臣女中毒,她们首当其冲,但也颇为古怪。” “或许真有误会,可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不是她们动的手。” 一番话倒是把德妃说蒙了,一时间有些闹不懂阮灵儿究竟想做什么。 阮灵儿自顾自的继续道:“臣女是不敢留她们在身边了,还请娘娘将她们收回去吧,免得再给他人下手之机。” 众人愣怔了好一会,反应过来。 什么意思? 不要公道了? 就只把人还回去? 德妃:“???” 她警惕的盯着阮灵儿。 拂冬和拂春更是惊诧的看向阮灵儿。 突的想起她们刚去阮灵儿身边时,阮灵儿说的话。 所以闹的这么大,就只是为了赶她们走? 李静姝眼睛一转,上前道:“此事显然有人想挑拨娘娘与我等臣女的关系,娘娘还需彻查才是。” “娘娘此番带过来的侍女不多,若要彻查,怕是人手不够。臣女愿意将知夏、知秋还给娘娘!” 第292章 白宇飞闯殿 德妃脸上一片冰霜。 都到这种时候了,她要是还不明白阮灵儿的用意。 那她就真该找根绳子,一脖子吊死算了! 难怪那天她给人时,阮灵儿没表现的太过抗拒。 是早就想好了对策? 她目光阴郁的从阮灵儿脸上扫过。 很聪明,聪明的让她讨厌! 可面上却还是要顺着台阶往下走,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就会来帮本宫吧。” “本宫确实也要好好查一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后几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颇有几分冷戾。 但阮灵儿不在乎。 她跟德妃早就已经撕破脸了,也不在乎多撕这一次。 “娘娘若无旁的事,臣女就回去了。”她说道。#@$& 德妃却摇了摇头:“不着急。” “你中了毒,虽不知究竟是谁下的毒手,本宫既然知道了,总归不能放任不管的。” 她冲秋菊吩咐道:“去请太医过来给灵儿诊脉。” 对自己下毒算计她,那她倒也不介意多做点什么。 谁料秋菊还没有应声,就被阮灵儿拒绝了。%&(& “多谢娘娘厚爱,臣女略懂些医理,这点毒用王爷赏的药丸就能解,不劳娘娘费心了。” 话落,躬身一礼后,径直离开。 德妃:“!!!” 小贱\/人愈发猖\/狂了! 唱戏的正主都走了,其余人也没有纷纷行礼告退。 待所有人离开,德妃的怒意终是压不住了。 黑着脸看向跪在下首的四人:“说!怎么回事!” 拂冬身体一颤,如实道:“娘娘明鉴,奴婢真的没有下毒。” 她将去到阮灵儿身边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讲述了一遍。 德妃气的头疼,眼里煞气翻\/涌。 冷笑道:“好个阮灵儿,竟剑走偏锋,打了本宫个措手不及!” ………… 阮灵儿回到住处,吃糖豆似的往嘴里丢了个百解丸。 红袖看的无奈:“小姐啊,赶她们走的法子有很多,何必用这种自损八百的主意?” 方才那血吐得,即便她知道自家小姐的另一个身份,也着实心惊。 “法子有很多,可这样才最气人啊。” 她美滋滋的喝了口茶:“我就喜欢看德妃气的跳脚,却又干不掉我的无奈样子。” 一想到她们退场后,德妃找拂冬问出究竟,会气成什么样,她就开心。 只可惜,那样子她不能亲眼看见。 红袖无语的扯了下嘴角。 罢了,小姐开心就好。 左右和德妃的矛盾,也是不可能化解的。 入夜,白锦渊悄无声息来到阮灵儿房间。 外面守夜的吉祥毫无所觉。 阮灵儿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猛兽盯上了一般,从睡梦中惊醒,睁眼看到床边的轮廓,呼吸猛地一滞。 试探道:“王爷?” 白锦渊这才挪了下身子,坐在光线稍微亮些的地方。 双眸温柔似水的看着她:“嗯。” 阮灵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王爷来就来吧,怎么也不叫醒我?” 突然惊醒,看到床边有黑影,很吓人的好不好。 白锦渊从喉咙里挤出一丝低笑:“吓到了?” “有点。”阮灵儿老实的点头。 白锦渊伸手将她耳畔的发丝别到耳后:“别怕。” 阮灵儿无声翻了个白眼:“……” 这是说不怕就不怕的吗? 生理反应好不好! 但是好几天没见着白锦渊,也当真是想念的紧。 自动自发的扑进他怀里,搂着精壮的腰身嘟囔道:“王爷不是说,要时刻陪着皇上,脱不开身吗?” 白锦渊下颚抵着她脑袋蹭了蹭:“嗯。” 此番祈福,皇帝有所动作,防他防的紧,同吃同睡不肯他离开视线一步。 阮灵儿满脑袋问号:“嗯?就嗯?就这?” “那王爷现在是怎么过来的?”她抬起头,狐疑的问道。 白锦渊好笑的捏了捏她的后颈:“用了点小手段。” 阮灵儿挑眉:“药?” 白锦渊:“灵儿真聪明。” 阮灵儿:“王爷真勇敢。” 谁都敢下药。 白锦渊没在意阮灵儿的调侃,柔声道:“德妃找你麻烦了。” “算不上麻烦。” 阮灵儿摆摆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互相消遣下罢了。” 白锦渊手指摸上她的后颈:“消遣人的法子有很多种,下次不许用这样的法子了。” 依旧温温柔柔的。 但阮灵儿却察觉到一股不容拒绝的意思。 她心虚的干笑两声:“知……知道了。” 白锦渊俯身在她唇角亲了亲,满意道:“乖。” “本王不能多留,这就回去了。” 他低声交代道:“灵儿有什么事,只管叫吉祥去告知本王。” 说完,又在阮灵儿额头上亲了亲。 快了。 很快他就能击溃皇帝的野心,安心准备给灵儿的求婚和婚宴了。 阮灵儿心里有些舍不得,却也敏锐的察觉到祈福背后的大事,没有出声阻拦。 目送白锦渊转身离开,刚准备躺下,吉祥握着剑破门而入:“谁!出来!” 阮灵儿:“……” 吉祥警惕的环视四周,并没有第二道呼吸,有些诧异的对上阮灵儿的眼睛。 尴尬道:“小姐,奴婢吵到您睡觉了?” 又赶忙解释道:“奴婢听到房间里有动静,怕是有贼人对您不利,才会冲\/进来得。” 阮灵儿点了点头:“没事,你下去吧,人已经走了。” 吉祥下意识顺从的往外走。 出了门,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人已经走了? 谁走了? 哦…… 除了王爷,还能有谁。 嘴角抽了抽,无奈的翻身上树,继续守夜。 次日,众人吃了早饭后,随着德妃一同去了国寺正殿。 不同的是,德妃和皇帝进正殿里烧香。 她们这些陪同之人,只能去偏殿。 烧香之后,还要在偏殿跪着听经,一连好几天都是如此。 直到第六天,皇帝才宣布祈福结束。 在国寺歇息一天,晚上一起吃顿饭,次日启程回宫。 听到这话,阮灵儿并没有放松,反而更加紧张了。 果不其然。 晚上宴席,酒过三巡。 白宇飞突然带着一队身穿铠甲,手持长剑的亲兵走了进来。 原本轻快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皇帝黑着脸斥责:“你这是做什么?无朕的旨意,身穿铠甲闯殿,莫不是想造\/反!” 第293章 玉玺龙袍 着盔甲、持剑面君,若非凯旋而归,那便有谋逆之嫌。 白宇飞如此行事做派,殿中众人都惊了一跳。 阮灵儿挑了挑眉,隔空看向白锦渊和阮父。 阮父神色凝重的冲她微微摇头。 白锦渊则像是什么都没看到般,淡定自若的喝酒。 “父皇,儿臣并非要冒犯父皇。” 白宇飞单膝下跪,抱拳拱手:“儿臣此举,也是为了保护父皇安危。” “胡扯!” 检院大夫沉着脸呵斥道:“殿下如此解释,臣等实在无法信服!” “外有御林军,殿内也有侍卫,何须殿下武装前来?” “殿下莫不是……想要逼宫?!” 话说至此,殿里众人已经有些心惊胆战了。 宫变素来都是血流成河。 毕竟,新上位的君王,都不希望背上悖逆的罪名。 若是五皇子当真要行此事,今个在这殿里的人,怕是要死伤大半! 皇帝临危不乱:“老五,你可有此意?” “儿臣不敢!”白宇飞扬声道:“父皇是君父,儿臣断然不敢有悖逆之心!” “那你如此行径,意欲何为?”皇帝又问道。 白宇飞看了眼白锦渊:“父皇身边有奸佞妄图皇位,儿臣偶然查得消息,恐歹人狗急跳墙,挟持父皇,才特来保护父皇。” 他看了眼跟进来的士兵。 一队人快步起身,拔剑出鞘将白锦渊团团围住。 白锦渊这才放下酒杯,淡定的抬起头:“五皇子的意思,本王是奸佞?” “证据确凿!”白宇飞道。 白宇飞面向皇帝:“父皇,儿臣奉命保护父皇安危,在摄政王住处发现,他竟私藏玉玺、龙袍!” 说着,冲殿外喊道:“拿进来吧。” 两个内侍捧着红木托盘进来。 一个摆放着雕琢精细的玉玺,一个摆放着明黄的龙袍。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摄政王要夺位? 摄政王要夺位! 皇帝面色冷沉了几分:“摄政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白锦渊温和的轻笑一声,偏头看着皇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上既然相信五皇子,又何必来问本王?” “放肆!皇叔怎能对父皇如此无礼!” 白宇飞大声呵斥:“皇叔,现在证据确凿,侄儿奉劝皇叔,还是好好交代了,父皇或许看在兄弟情分上,能饶恕皇叔不死。” “五皇子想杀本王?” 白锦渊悠闲的给自己倒了杯酒水:“还是说,皇上想要本王死?” “皇上是君,本王是臣。皇上若想要本王死,大可直接言明,何必如此周折?” “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本王还是明白的。” 抬手,将酒水一饮而尽:“只是本王兢兢业业辅佐皇上,这悖逆的罪名,是万万不敢背的。” 众人脸都吓白了。 早知摄政王嚣张,却不知竟嚣张到如此程度! 这分明在说,是皇帝想除掉他! 皇帝要对付摄政王也好,摄政王对皇帝无礼也罢。 都是皇家的辛秘! 他们听了皇族的辛秘,寿数怕是…… 皇帝怎么也没想到,都到这种局面了,白锦渊还能如此淡定。 甚至还能反咬一口。 可大局将定,他也懒得跟白锦渊计较这点细枝末节。 毕竟都是要死的人了。 “朝堂之上,摄政王辅佐朕,君臣相宜。私情上,朕为兄,摄政王为弟,也是兄友弟恭。” “朕为何想要你死?”皇帝说完,扫了白宇飞一眼。 白宇飞忙道:“父皇莫要被摄政王哄骗了,他分明是瞧见事情败露,想要扰乱父皇心绪,以图活命!” “摄政王,你既然没有觊觎大位的心思,为何要私造玉玺和龙袍!” 他站起身看着白锦渊叱道。 白锦渊皱了下眉头,有些不悦的看了眼白宇飞:“本王倒是也有些好奇,五皇子奉命保护皇上安危,为何会去本王住处搜查?” 这个问题,白宇飞早就想好应对之策。 不慌不忙道:“这些天,总有人悄悄去皇叔住处,侄儿也是担心皇叔安危,才会闯进去捉拿贼人。” “谁成想,竟意外撞破了皇叔的诡计!” 白锦渊挑眉:“诡计?” “呵。” 他低头喉结上下滚动,发出一声嗤笑:“自祈福以来,本王与皇上同吃同住,那个院子,不过是摆设罢了,怎就能断定是本王所为?” “诡辩!”白宇飞激动的骂道:“事到如今,皇叔还不肯认罪吗!” “这般激动做什么,倒是失了皇家的体面。” 白锦渊轻飘飘一句话,险些将白宇飞气死。 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要纠结礼仪? 不过白宇飞很快反应过来,心绪平复了些许:“皇叔现在不过是困兽之斗。” “只是,皇叔在怎么舌灿莲花,事实就是事实,无论如何也是改变不了的!” 阮灵儿紧张的盯着白锦渊。 这局是‘陷害’。 可玉玺和龙袍象征着什么,人尽皆知。 又是从住处搜出来的。 怎么看,都是无解! 她深吸口气,手放进袖子里,摸上手腕处的镯子。 这里面有她备着防身的药粉,虽不致命,却足够叫在场所有人昏睡个几天。 如果真到了最后关头,她…… “这玉玺和龙袍,怎么就断定是本王的?”白锦渊问道。 白宇飞冷笑一声。 果然是黔驴技穷了,想用这种法子混淆视听? 可惜,他不允许! “父皇,玉玺上刻有皇叔名讳。” 他拱手道:“至于龙袍,就更简单了,只需叫皇叔穿上看一看是否合身,便知分晓!” 白锦渊笑的温和,眸底却似冰封寒潭。 看着白锦渊如此,皇帝心里莫名生出几分不安。 这局布的粗糙,奈何这法子最为直接。 现在只需要验证这两点,便可将摄政王这个绊脚石彻底铲除。 但他总觉着,太顺利了些! 顺利的,像是假的一般。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得到皇帝首肯,白宇飞再次出言:“父皇。” 皇帝这才回过神:“如此,那就验一验吧。摄政王辅佐朕多年,劳苦功高,倒不好冤枉他的。” 内侍忙配合着去取了印泥过来,来回不过半刻钟。 白锦渊讥讽的扯了下唇角:“这内侍倒是伶俐,提前就将印泥备好了。” 第294章 问鼎天下 皇帝神色微僵。 既然要陷害白锦渊,自然要提前做好完全的准备。 不成想,这点竟然成了疏漏。 不过…… 皇帝眼神冷厉,有人起疑又如何? 他才是皇帝! 只要除掉白锦渊,他便是真正的皇帝!到那时,谁敢多说什么! 白宇飞冷笑道:“父皇勤政,皇叔何必以此诛心?” 阮灵儿皱眉:“王爷不过是随口称赞,五皇子未免太紧张了些吧。” 白宇飞一噎。 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想到过犹不及,到底还是忍住了。 片刻功夫,内侍就准备好了印泥、纸张。 将玉玺拿过去盖上印泥,用力压在纸张上。 白宇飞和皇帝死盯着那张纸。 只要玉玺的字印出来,白锦渊,必死无疑! 大概是事情发展的过于顺利,二人都不由放缓了呼吸。 连内侍都有些手抖。 白锦渊淡定的看着他们,抬手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细微的水声,成了殿内唯一的声音。 内侍缓缓将玉玺拿起来,纸张上的字,吓得旁边几个内侍忙跪了下来。 皇帝只以为成了,大喜的站起身。 呵斥白锦渊乱臣贼子的话就在嘴边,余光扫到字迹,却说不出来了。 白宇飞奇怪的看过去,脸色顿时一僵。 怎……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亮起来,让众人看个清楚?”白锦渊说道。 白宇飞咬了咬牙:“栽赃!这定是栽赃!” 赤心快步走上前,将那张纸拿起来,亮在众人面前。 红色印泥,赫然印着—白宇飞帝印。 阮灵儿挑眉,好笑的扯着嘴角。 皇帝和白宇飞,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五皇子只凭物件,就断定王爷谋逆,如今玉玺刻的是五皇子的名讳,五皇子却说是有人栽赃了。” 她讽刺的说道:“这般双标,还真是令人不齿。” “你放肆!”白宇飞厉声呵斥道:“本宫乃是皇子,你怎能这般对本宫说话?” “王爷还是你皇叔呢,你还不是一样不尊他?” 阮灵儿冷声反驳道:“臣女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五皇子怎么还急了呢?” 白锦渊纵容的看了眼阮灵儿,继续说道:“将那龙袍,也给五皇子换上,看看是否合身。” 白宇飞紧张的浑身冷汗直冒。 一个帝印,就已经断了他的活路。 再加上一套合身的龙袍,那他当真是没了生机啊! 皇帝终于回过神来,清咳了两声:“此事,事关重大,这里也不是审案的地方。且先将老五压下去,待回京之后在做查问。” “皇上此言差矣。”白锦渊放下酒杯,优雅的站了起来:“事情既然出了,自是要即刻查问清楚的。” 说着,直接喊来侍从:“来啊,给五皇子换上。” 几个侍从闻声上前,不由分说的抓住白宇飞,脱去他身上的铠甲。 白宇飞想要挣扎,可侍从碰到他时,他便浑身不能动弹了。 只能像个木偶一般,任由侍从将衣服一层层套在他身上。 片刻后,侍从退到一旁。 白宇飞一袭明黄龙袍站在正殿中间。 肩宽、臂长,没有一处累赘。 显然是按照他的尺寸做的。 皇帝心里大惊,只感觉后脊背阵阵寒意。 这个计划,是他亲手策划。 陷害白锦渊所用的龙袍,也是他吩咐人早早开始准备的。 而在龙袍准备好的当天。 无论是缝制龙袍的人,还是知晓此事的人,以全部杀干净了。 绝无可能泄密! 可如今,白宇飞身上的龙袍,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也就是说,白锦渊早就知晓此事! 却秘而不宣,等待今天! 一念至此,皇帝额头上沁出一层冷汗。 看向白锦渊的眼神,带着压制不住的恐惧。 这人,竟恐怖如斯! 知道他的全盘计划,却没有流露出任何反常,与他虚与委蛇到现在! 心思何止是深沉可以形容! 白锦渊迎上皇帝的视线,淡淡的扯了下嘴角:“皇上,五皇子私造玉玺、龙袍,不知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白宇飞脸色铁青:“父皇,这是构陷!” 察觉自己能动,忙脱下龙袍,跪在皇帝面前:“父皇!儿臣对父皇从无不臣之心,怎么可能会私造这些谋逆的东西!” 想到什么,忙又补充道:“何况,这些东西可都是从皇叔住处搜出来的!” “这倒是怪了。”白锦渊轻笑一声:“从一个分派给本王,本王却从没去过的宅子里搜出的东西,就能扣在本王头上。” “东西的主人是五皇子,五皇子却口口声声诬陷?构陷?” 阮灵儿嗤笑一声:“莫不是五皇子想要陷害王爷,结果自己手下会错了意思?” 阮阁老皱眉呵斥道:“灵儿,不得无礼。” 这话岂是能随便说的? 阮灵儿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五皇子谋逆,请皇上处置。”白锦渊失了兴致,直接说道。 皇帝骑虎难下。 德妃突然惨叫一声,双手捂着肚子:“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啊。” 皇上眼里一喜:“德妃身体不适,快,扶德妃下去休息,传太医……” 话没说完,就被白锦渊打断了。 他眼睑微垂,冷漠的扫了眼皇帝和德妃,说道:“白宇飞谋逆,押下去,听候发落。” 皇帝动作一僵。 不等他想说点什么,侍从已经扣押着白宇飞退出去了。 德妃死抓着皇帝的胳膊:“皇上,皇儿他……” “德妃,后宫,不得干政。”白锦渊轻声提醒道。 德妃一噎。 闹剧来的轰轰烈烈,散的倒是快。 德妃被带下去,皇帝也跟走了。 殿内的官员家眷,也悄悄退下。 眨眼的功夫,殿内只剩下白锦渊和阮家父女。 阮阁老脸色也不好看,敷衍的冲白锦渊拱了下手:“敢问王爷,此事可是王爷设计?” 白锦渊:“顺势而为罢了。” 阮阁老脸色更冷:“臣冒昧,王爷可是有问鼎天下之心?” 白锦渊有些诧异的挑眉,随即摇头:“本王不曾有此心。” 那个位置,他不稀罕。 阮阁老:“既无问鼎之心,王爷可知,过刚易折。” 如此嚣张,他日如何护的住灵儿! 第295章 风雨欲来 白锦渊挑了挑眉:“阮阁老这是在训诫本王?” “训诫不敢当。” 阮阁老:“小女与王爷私交甚密,王爷行事不妥,他日难免牵连灵儿。” 白锦渊看了眼阮灵儿,满目柔情:“本王自会护住灵儿。” “说大话谁不会啊。”阮阁老冷哼一声。 今天这一遭,皇帝和摄政王算是彻底撕破脸了。 以后皇帝和摄政王争权,难免会殃及身边人。 想到这儿,阮阁老脸色又冷了几分。 早知今日,当初就应该想法子,哪怕是将灵儿送出去养,也要断了她与王爷这场孽缘! 可惜啊,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此番回京,皇上必定会夺权,王爷还是早做准备吧。”他叹了口气,不满的提醒道。 白锦渊盯着他看了许久。 轻笑一声:“阮阁老这算是进言吗?” 若是进言,便等同于认主站队了。 其中弯弯绕绕,阮阁老自然听得出来。 没好气的冷哼:“臣在朝为官,为的是能为天下百姓做些事而已。” “为了天下安定,臣一家上下皆可以为国尽忠,死而后已。” “只是,这都是儿郎们的事,与后院妇人女眷无关!” 话说的奇奇怪怪,但白锦渊还是听明白了。 阮家男儿都可以为了国事牺牲,死绝了也无怨无悔。 但这些都与女眷无关。 即便是皇帝,也别想利用阮灵儿做什么! 国家大事,还轮不着灵儿一介女流去牺牲,去奉献。 白锦渊笑意浅浅,却有了些许温度。 阮阁老这般护着他的灵儿,他倒也愿意多说两句。 便道:“皇帝忌惮本王,本王藏拙,皇帝非但不会相信,反而只会更加提防本王。” “与其如此,倒不如明着告诉皇帝,本王,他动不得。” 白锦渊负手而立,一身气势清冷矜贵,世间无二。 “王爷心里有数就好。”阮阁老说完,就拉着阮灵儿离开了。 走出老远,阮灵儿才松了口气。 看了下阮阁老不善的脸色,小心的挽住他的胳膊,低声道:“父亲可是还在生气?” 阮阁老扫了她一眼,没说话。 阮灵儿抿了抿唇角,犹豫的说道:“父亲,女儿觉着王爷说的没错。皇帝忌惮,藏拙只会滋长皇帝的野心……” 阮阁老停在原地,偏头目光幽深的盯着阮灵儿。 阮灵儿被看得心惊胆战。 她……她说错话了? “你个小孩子都看出来的道理,父亲会看不出来?”阮阁老抬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下。 “哎呦。”阮灵儿捂着额头:“父亲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要怪王爷?” 阮阁老一瞪眼睛,没好气的哼道:“怎么?父亲不能怪他?” 阮灵儿看着就差把傲娇写脸上的父亲,连连点头:“能怪!能怪!父亲说什么便是什么!” 阮阁老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父亲是臣,王爷行事不妥,父亲自是要说的!这是为臣的本分!” 绝不是出于什么私心! 虽说他看不惯王爷整日缠着灵儿,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他这个做父亲的,难不成还会吃王爷的醋吗? 阮阁老将阮灵儿送到暂住的院门前,便停下了脚步。 “父亲不进去坐坐?”阮灵儿诧异的问道。 阮阁老摇头:“父亲不进去了,你且回去好生休息。” 他看了下四周,压低声音叮嘱道:“晚上叫吉祥、如意一同守夜,若有什么动静,即刻叫她们护送你下山。” “下山之后,也不要回阮家……” 听着这番话,阮灵儿不由染上了几分紧张之色。 反手抓住阮阁老的胳膊:“父亲,今晚会出事吗?您怎么办?您身边有护卫?” “父亲是文官,手里没兵权,没有威胁,不会有事的。” 阮阁老轻轻拍了下阮灵儿的手背。 小声安抚道:“你不同,你与王爷交好,怕有人动别的心思。” 这个‘有人’,指的自然是皇帝。 殿上诬陷的局败的一塌糊涂,皇帝的心思公之于众,接下来必定是不死不休的夺权之争。 白锦渊强大如斯,别的法子成与不成暂且不说,但损失必定惨重。 可若是抓了阮灵儿,以白锦渊对她的看重,说不准真能兵不血刃除掉白锦渊。 即便是不能,皇帝又不损失什么。 一个臣女罢了,在皇帝心里,还不如个玩意来的要紧。 父女二人说了会儿话。 阮阁老就挣脱了阮灵儿的手,转身匆匆离开了。 阮灵儿不放心的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咬了咬下唇:“如意。” 如意从暗处走出来:“小姐。” “你跟着去保护父亲。”阮灵儿吩咐道。 如意微怔,笑道:“小姐不必担心老爷的安危,王爷留了人在老爷身边。” 小姐的家人,王爷怎会不放在心上。 阮灵儿错愕的看向如意。 如意认真点了点头:“是真的。” “那就好……” 夜里,呼啸的山风席卷而来,低沉如同野兽的嘶吼。 阮灵儿合衣躺在床榻上浅眠。 明日,圣驾回鸾。 皇帝回到那个名为皇宫的黄金牢笼里,将再无机会反击。 因此,今夜注定不能平静。 吉祥、如意抱剑守在外间,红袖抱着褥子缩在床脚值夜。 寅时刚过,外面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吉祥、如意警惕的睁开眼。 一人行至床边守着,一人去到房门处,小心翼翼的查看外面的情形。 阮灵儿睡得极浅,听到动静时就醒了,只是倦意深重,一时睁不开眼。 直到查看情况的吉祥,神色冷凝的快步走到床边。 摇了摇她的胳膊:“小姐醒醒,咱们即刻下山。” 下山? 阮灵儿猛地睁开眼睛,眼底还带着几分困倦未消的茫然。 几息后,才恢复清明:“兵变了?” “瞧着像。”吉祥回道。 叫醒红袖,转身取了大氅,又将碳火加在手炉里。 半盏茶的功夫,吉祥、如意一前一后护着阮灵儿出了院子,从小路下山。 阮灵儿看着黑沉的夜色,低声询问时辰。 吉祥:“寅时初。” 阮灵儿点了点头,寅时,凌晨三\/点。 这个时辰,往往是人睡得最沉的时候。 “皇帝的一点心计,怕是全都用在夺权上了。”她讽刺的扯了下嘴角。 暗处,一道声音附和:“可不是嘛。” 第296章 给我下毒?你也配 “谁!” 吉祥低呵一声。 手里长剑出鞘,整个人挡在阮灵儿身前。 警惕的盯着出声的地方:“出来!否则刀剑无眼,伤了阁下可就不好了!” “果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婢女。”那人感叹了一句,缓缓从藏身的巨石后面走了出来。 一袭深色罗裙,长发用同色发带绑在脑后。 阮灵儿皱眉,惊愕看着面前的人:“李静姝,怎么是你?” 李静姝:“怎么不能是我?” 阮灵儿:“……” “你在这儿做什么。”她冷着脸询问道。 李静姝镇定自若的走过去:“等你啊。” 阮灵儿眼底精一闪:“是为了抓我,还是帮我。” 以吉祥、如意的本事,李静姝若是跟踪她们而来,定是早早就被二人发现了。 可一路上,她们并没有察觉有人跟踪。#@$& 那就说明,李静姝是早早等在这儿的。 但是下山的路,并非只有这一条,也不是她必选之路。 李静姝会如此精准的堵截她,只有可能是得了谁的指点。 而指点她的人,除了皇帝,就是王爷。 没有第三人选。%&(& “你还真是聪明。”李静姝笑了笑。 未施粉黛的小脸上,不加遮掩的厌恶:“聪明的让人讨厌。” 也幸运的让人讨厌! 吉祥冷着脸:“你到底要做什么。” “急什么。” 李静姝剜了她一眼,从怀里摸出一个令牌丢过去:“自己看吧。” 摄政王府的低等暗卫令牌。 虽权力有限,但说明身份立场,也够了。 “殿内五皇子涉嫌谋逆,我身为他的侧妃,虽没有入门,却也难逃一死。” 李静姝叹了口气:“李家断不会为了救我,与王爷抗衡,我只能自救。” 话已至此,也算说明白了。 她不想死,只能投靠王爷,意图自救。 如意并未全然信她:“事先王爷并无对我等声明。” 李静姝毫不客气道:“那你要去问王爷,问我有什么用?” 如意气结:“你!” “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李静姝又是一声叹息:“不就是怕我害阮灵儿吗。” “可细细想想,我并没有要害她的理由。我虽与她素来不对付,却并无生死仇怨。” “如今我所求的,仅仅只是自救。我何故要多此一举,害她性命?” “她活着,王爷才会饶我性命。” “她若是死了,即便有皇上和五皇子相护,王爷也一定会杀了我。” “我自问不是蠢货,也尚且没有活够呢。” 说完,她定定的看着阮灵儿。 毫不遮掩对她的不喜和讨厌:“如何,你可信我?” 阮灵儿看了她半晌,微微摇头:“不信。” 李静姝一愣。 随即有些恼:“我说了半天,你还不信我?既然不信我,又为何要在这儿听我废话?” “我是不信你,但不妨碍我肯听你啰嗦。”阮灵儿翻了个白眼。 她转身继续朝山下走:“说吧,王爷叫你做什么。” 李静姝:“???” “你不是不信我吗。”她没好气道。 阮灵儿回头看了她一眼:“你也可以选择不说。” 李静姝:“……” 脸色黑的跟这夜色一样:“你果然一如既往的让人讨厌。” 阮灵儿点点头:“你也一样。” 李静姝磨了磨牙,心里百般不情愿,却还是选择跟上。 气恼的冲阮灵儿说道:“真想不明白,王爷怎会钟情于你这样的人!” “怎么?你羡慕嫉妒?”阮灵儿头都没回的怼道。 李静姝又是一噎。 自然是羡慕嫉妒的。 能叫摄政王这般清冷矜贵的人看上,且偏心钟爱。 全京都的人,怕是没几个不羡慕嫉妒的! 可,也只能羡慕嫉妒一番了。 “王爷命我护着你下山。”她不甘心的说道。 闻言,阮灵儿挑眉:“吉祥、如意若是护不住我,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姐,如何护我?” 李静姝:“……” 自然是以命相护。 可这话,她不想说。 “左右王爷就是这般吩咐我的,你若不愿,可以叫婢女杀了我。” 她没好气的冷哼道。 阮灵儿一记白眼要翻到天上去了:“那你就跟着吧。” 她也不愿意无缘无故背上一条人命。 主要是,不值当的。 下山的小路崎岖难行。 吉祥、如意要提防被人发现,又要盯着阮灵儿别踩滑了摔下去。 一路上走的极其艰难。 行至半山腰时,周围的脚步声愈发嘈杂。 吉祥、如意神色凝重。 互相对视一眼,如意道:“待会儿我去引开他们,你带小姐冲出去。” 吉祥点头。 下山的路有许多条,可出山门的路,只有一个! 无论如何,这一战都是避不开的。 如意没给阮灵儿说话的机会,直接略身跳了出去。 二话不说,直接拔剑与还懵怔的兵将厮打起来。 吉祥趁机拉着阮灵儿的胳膊:“小姐,走!” 红袖紧随其后。 然而到了山门口,看着重兵把守的山门,吉祥面色阴沉。 她一个人丢半条命,或许能冲出去。 可要想护着小姐冲出去,只怕……做不到。 李静姝突的一笑:“阮灵儿,你走不掉了。” 吉祥猛地回头看她,眼里满是厉色:“你做了什么!” 说话间,举剑扑向李静姝。 李静姝狼狈的跌坐在地,袖子冲她面门一挥。 吉祥只感觉一身恍惚,随即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阮灵儿拧眉。 刚想说什么,后颈一疼,身体软软的倒向地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待阮灵儿再次醒来时,身处在一辆马车里。 李静姝一直守在她身侧,见她醒来,递了杯热水过去:“喝口水吧。” 阮灵儿也没说话。 坐起身裹好大氅,接过有些烫手的杯盏,捧在掌心里小口小口喝着。 大半杯热水下肚,才感觉暖和了些。 李静姝讥讽道:“你也不怕我下毒。” 阮灵儿没理她,喝完剩下的半杯水,手指轻轻敲了敲水杯。 盘在胳膊上的袖蛇噌的蹿了出来,直接缠上了李静姝的脖子。 吐着信子的蛇头,正对着她的脸。 李静姝头皮一炸:“……” 阮灵儿满意的冷笑一声:“对我下毒,你也配?” “说吧,你到底是谁的人,想做什么,吉祥和红袖呢。” 她小心的活动了下四肢,掀起车帘朝外面看过去。 第297章 护你,以夫君的身份 李静姝讥笑的扯了下嘴角:“你还有心情关心这些呢?” “先想想你自己怎么办吧。” 她指了指车帘外面:“看看。” 阮灵儿睨了她一眼:“你以为,我若是死了,你能活?” 马车外,一定明黄龙撵最为显然。 四周遍布手持利刃的将士,各个长剑出鞘,蓄势待发。 阮灵儿微微蹙眉。 这架势,是打算直接强\/攻杀人了? 本该压入大牢的白宇飞,此时换了身银白色铠甲,守在皇帝龙撵旁。 皇帝端坐在龙椅上,面前小桌还摆放着茶水点心。 他淡定的喝了口茶水,眼底满是即将功成的兴奋。 国寺里多是些女眷。 除了白锦渊所带的几个侍卫之外,剩下能用的小厮,也不过几百人。 国寺外却是数万大军。 这一句,白锦渊输定了! “老五,那玉玺和龙袍究竟是怎么回事?”皇帝放下杯盏,轻飘飘的一个眼神看过去。 显然是秋后算账的架势。 白宇飞没想到皇帝会问这个。 微微一怔,随即单膝下跪恳切道:“父皇明鉴,儿臣绝无不臣之心!” “玉玺和龙袍之事,儿臣实在不知情。但此事,儿臣以为和皇叔脱不了干系。” “待儿臣帮父皇清除叛贼后,自愿去大理寺配合调查。” 这个所谓的配合调查,自然是指自己被调查。 毕竟大理寺受审案情,素来都是皇族那些事。 皇帝闻言,眼里的冷意退了几分。 随即换上了一副慈父的笑脸:“老五啊,你是个好的。” “朕对你寄予厚望,正因为如此,朕对你才会格外严苛。” “你别怨朕,素来做帝王的,日子都不好过。” 白宇飞拱手:“儿臣不敢。” “众多皇子中,你和你皇叔最相像。你皇叔走错了路子,朕实在怕你步他的后尘啊。” 话里话外,已经算是明示了。 白宇飞谦卑恭敬:“皇叔心比天高,藐视父皇王权,儿臣和他怎能一样。” “父皇在儿臣心里,是君父,是儿臣的天,是儿臣穷尽一生仰望的存在。” “儿臣绝不敢生出忤逆父皇之心。” 说着,他竖起三根手指起誓道:“儿臣此言,句句发自肺腑,若有虚言,便叫儿臣乱箭穿心!不得好死!” 誓言发的有些重。 皇帝却因此笑容更胜:“你瞧你,多大的人了,还胡乱说话。” 说着,皇帝亲自站起来搀扶他:“起来吧,地上凉。” 白宇飞再次施礼:“多谢父皇。” 阮灵儿是皇帝的人质,马车停靠的位置,距离皇帝并不远。 皇帝和白宇飞的对话,阮灵儿听得并不真切,却也猜了个大概。 不由嗤笑一声。 果然是无情帝王家。 连亲生父子都要如此猜忌。 可笑白宇飞倒是真敢说,也不怕应验。 “五殿下真是忠义啊。”李静姝叹息道。 只是语气里,多少带了些讥讽的意思。 阮灵儿偏头看了她一眼,眸色幽暗。 “以白宇飞的脾气,你这样说话,他定是要恼的。”她调侃道。 李静姝下意识翻了个白眼。 刚想说什么,白宇飞就走了过来。 他站在马车外敲了敲车厢:“既然醒了,就下来吧。” 阮灵儿伸手横在李静姝脖子上。 白色袖蛇乖顺的缠上她的手腕,钻进袖子里藏好。 做完这一切,阮灵儿才起身走下马车。 做出一副刚醒过来的样子,打量着四周:“啧啧,好大的手笔啊。” “本宫知道你早就醒了。”白宇飞盯着她,低声道。 阮灵儿挑眉:“所以呢?” “灵儿,你该知道本宫对你的心思。” 白宇飞朝皇帝方向望了一眼,上前一步。 凑到阮灵儿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本宫府里还没有正妃,若你愿意,本宫先前与你说的话,还做数。” 选秀时,白宇飞与阮灵儿说过。 白锦渊终究是臣子,护不住阮灵儿。 可他不同,他是皇子,是有夺位可能的皇子。 如果阮灵儿愿意,他可以护着阮灵儿。 以夫君的身份。 阮灵儿:“……” 最后一点气度也没留住。 “李静姝,是你未过门的侧妃吧。” 她指着车厢:“你在自己侧妃面前,说要护着我一个外人,合适吗?” “只要你愿意,你便是她的主子。”白宇飞说道。 阮灵儿一个白眼险些翻到天上。 她怕是上辈子撅了许多人的祖坟,这辈子才遇到白宇飞这么个下头男吧? 这时代男尊女卑,很多男人不把女子当回事。 她心里不满,却也明白,一人之力无法与时代抗衡。 可像白宇飞这样的下头男,她是真有些忍不了了。 皇族皇子府内,正妃为当家主母,与皇子平起平坐。 侧妃为庶妻,辅佐当家主母,照料皇子日常起居。 可到了白宇飞眼里,侧妃也不过是个身份尊贵些的奴婢? “白宇飞,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心里话?” 阮灵儿深吸口气,压下想现在就叫袖蛇咬死他的冲动,问道。 白宇飞眼里一喜:“没有。” 心里话? 灵儿妹妹这是要与他交心了? “灵儿妹妹若是愿意,此刻说也不晚。”他带了几分急切。 父皇除掉皇叔后,势必会削弱他们这些皇子的权势。 而他这个帮助父皇除掉皇叔的出头鸟,首当其冲,会是第一个被削弱的人。 若能与阮家联姻,父皇即便要对他做什么,阮阁老护女心切,也断不会看着他被赶出京都。 只要留在京都,他便可谋大业! 阮灵儿想了想,认真点头:“确实,现在说也不晚,再晚些也就说不成了。” “白宇飞,以前瞧你,还觉着你被上天偏爱了几分,生了张可以蛊\/惑女子的漂亮皮相。” “但相处的久了,我越发觉着,上天对你的这几分偏爱,也全都在皮相上了。” 话落,白宇飞脸色微冷:“阮灵儿,你什么意思。” 阮灵儿认真的看着他:“没听懂?” “意思是,你,全身上下,除了这张脸还能看,就没有别的可取之处了。” “不但没有可取之处,甚至还会叫人恶心!” “在怎么光鲜亮丽的皮囊,都压不住你内里的肮脏臭气!” 第298章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你!” 白宇飞脸色阴鸷,抬手掐住阮灵儿的脖子:“你放肆!” 他眼底满是杀机,手指缓缓收紧。 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阮灵儿,你不要以为你是阮家独女,便能这般跟本宫说话!” 面对父皇,他谦卑恭顺,那是蛰伏,为了求生,为了大业! 面对皇叔,他次次屈服,那是识时务!懂进退! 可面对阮灵儿,区区一个臣子之女! 他堂堂皇子,即便为了大业,虚与委蛇给几分颜色,也是有限的! 皇子的脊梁不能弯,皇族的傲气不容折损! 喉咙被扼住,阮灵儿呼吸都有些艰难。 可说出来的话,依旧是挑衅:“我偏就说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李静姝在马车里看着,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五皇子冷酷无情,阮灵儿人在屋檐下,还这般激怒五皇子,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啊! 心底的恐惧,让她忍不住浑身发抖。 她不能看着阮灵儿死,可五皇子真要杀阮灵儿,她又能做什么?! 焦急中,白宇飞突的松了手。 阮灵儿踉跄了两步,扶着马车车架才堪堪站稳。 抬手扶着脖子被掐过的地方,冷笑一声。 张口,无声讥讽:“废物。” 白宇飞瞳孔微缩,周身煞气弥漫。 然而也只是一瞬。 一瞬后,他冷笑出声:“阮灵儿,你且狂妄片刻吧。” 待他们诛杀了白锦渊,谁又能护的了阮灵儿周全? 到那时,他有的是时间,将这些旧账,一笔一笔慢慢跟她算清楚! 想到再过不久,阮灵儿没了依靠,或许会瑟瑟发抖的跪在他脚边,祈求他的宽恕,祈求他的宠爱。 心里便升起不能言表的兴奋和期待。 让这样高傲的女子,臣服的跪在脚边,才能彰显出他的身份! “把她们看好了。”白宇飞冲周围将士叮嘱道。 随后转身离开。 李静姝顾不得其他,从马车里跳下来,搀扶住阮灵儿。 担忧的低声问道:“你怎么样?没事吧。” “你担心我?” 阮灵儿斜倪着她,眸中带着探究。 李静姝脸色还有些惨白,听到这话,没好气道:“我是怕你死的太早,坏了皇上的大事。” 阮灵儿似笑非笑的扯了下唇角:“哦。” “放心吧,他现在不敢杀我,也不会杀我。” 她收回视线,淡淡的说道。 只要王爷还活着,白宇飞也好,皇帝也罢,都得保她周全。 白宇飞回到皇帝身边:“父皇,阮灵儿已经醒了,我们随时可以动手。” “该用午膳了吧。”皇帝抬头看了眼天色。 白宇飞拱手:“回父皇,午膳已经备好,随时可以传膳。” “那就传膳吧。” 皇帝点了点头,长袖一甩:“记得派人去国寺通传一声。” 白宇飞:“是,儿臣明白。” 冲龙撵旁内侍摆手:“传膳。” 而后招来近侍:“你去传话。” “逆贼白锦渊,有不臣之心,设计在国寺行刺天子,其心当诛。皇上承蒙上天庇佑,逃过一劫,调遣数万将士围剿贼子。” “国寺之人,若能助皇上清楚叛贼,论\/功行赏。若有勇士能斩杀贼子,提贼子项上人头,赏千金,封万户侯。” 侍从领命准备离开。 白宇飞顿了下:“等等。” 他转身回到马车旁,上下打量着阮灵儿,随即抬手扯\/下她发髻上一支朱钗。 阮灵儿歪着脑袋看他:“这是要拿来做威胁王爷的信物?” 白宇飞对上她的眼睛:“你猜的不错。” “呵。” 阮灵儿撇嘴嗤笑:“旁人若是要挟人,大多是用身体的一部分,断指、断手什么的。” “你就拿个朱钗?多少有点敷衍了吧。” 她微扬起下颚,露出脖子上的青\/紫:“还是说,五皇子只敢如此?” 双眸清冷,红唇轻启:“怂货。” 李静姝:“!!!” 她人都麻了。 阮灵儿这是作死没够啊! 白宇飞手指微微收紧。 ‘啪!’ 朱钗不堪重负,在他掌心里断开。 裂口处扎进肉里,刺痛感袭来,血液已经染红了掌心。 李静姝身体微颤,抱着阮灵儿胳膊的手臂紧了紧。 白宇飞扫了她一眼,深吸口气,将坏了的朱钗丢掉。 又从阮灵儿发髻上取了一支:“你激怒本宫,与你有何好处?” “如今本宫是不会动你,可你又能得意几时?” “这信物是要送去给皇叔的,你最好祈求,皇叔心里你有几分地位。否则……” 他冲着数万将士挥手:“这么多将士,你觉着你会是什么下场?” 阮灵儿皱眉,脸上充斥着厌恶:“下作。” “随你怎么说。”白宇飞拂袖离去。 李静姝这才松了口气,有些疲累的靠着马车:“阮灵儿,你少说两句能死吗?” “不能啊。”阮灵儿转身好笑的看着她,还有心思开玩笑:“但是憋得慌。” 李静姝语塞:“……” “你知不知道,虽然你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可断手断脚,不一定会死人!” 她有些烦躁的强调道:“万一五殿下真被你激怒,要砍你手脚,你觉着你能逃得掉,还是能打得过他?” 阮灵儿诚实的摇头:“都不行。” “都不行你还说?”李静姝都无语了。 阮灵儿一脸真诚:“现在不说,待会儿就没机会说了。” 李静姝茫然皱眉:“什么意思?” 阮灵儿正色道:“待会儿他们败了,我在嘲笑他,那就是落井下石,太没品了。” 李静姝:“……” 所以,为了有品,索性直面强敌作死? “行了,别想这么多,去马车里坐着吧,外面怪冷的。” 阮灵儿推了推她,踩着马凳钻进车厢。 外面寒风凌冽,车厢里没有碳火,也暖和不到哪去,但总好过在外面吹风。 坐下后,阮灵儿就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捧着取暖。 嘴里碎碎念道:“我要是受了风寒,这笔账得算在王爷头上才行。” 刚进来的李静姝:“???” “你这算不算恃宠而骄?”她挤兑道。 阮灵儿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怎么不算呢?” 李静姝嘴角一抽:“你应的倒是挺坦然。” “是啊。”阮灵儿点头:“毕竟……”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嘛。” 第299章 什么时辰了 “王爷这么看重我,我不跋扈些就太不礼貌了。”阮灵儿理直气壮道。 李静姝:“???”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与此同时,国寺内众女眷躲在德妃院儿内,乱作一团。 “娘娘,摄者王谋逆,与我等并无干系啊。” “是啊娘娘,我们何故要留在这儿陪逆犯等死?” “对,娘娘,不如咱们下山去吧……” 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不断。 德妃神情倦怠,不悦的抬手揉着眉心。 秋菊见状,上前半步冲众贵女压了压手掌:“诸位小姐,还请安静。” “安静?这个节骨眼我们怎么安静?”绿罗裙的闺女不满道。 身侧青蓝色罗裙的贵女点头低声附和:“可不是。都生死攸关了,还摆什么娘娘的架子。” 秋菊冷眼看过去,二人立即噤声,乖如鹌鹑。 德妃抬头看了眼众人,目光在那二人身上稍作停留,却也并没有问罪。 只淡淡的说道:“本宫知道你们害怕。” “与叛贼同住一个屋檐下,本宫心里也害怕。” 话没说完,绿罗裙的贵女便抢先道:“娘娘既然害怕,咱们何不下山去?” “国寺外,皇上数万大军。只要咱们能成功出了国寺,皇上定能保护咱们……额,保护娘娘周全!” 说着,贵女双膝跪地:“娘娘,臣女愿意护在娘娘左右!” 众人面面相觑。 什么护在娘娘左右,不过是想求娘娘庇护罢了。 可如今,也唯有这一条生路了。 思及此,人群陆陆续续有人跪下:“臣女愿护在娘娘左右……” 片刻功夫,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德妃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唇角溢出一丝冷笑。 护她? 求她庇护吧。 “你们的孝心,本宫自然知晓。” 德妃伸出手,在秋菊的搀扶下站起身,上前两步:“只是,如今这情形,摄政王怕是没这么好说话,放任咱们出去的。” 话说得不敞亮,但众人也都听得明白。 她们这些女眷,算是人质。 “娘娘,那咱们怎么办?总不能留在这儿等死吧!” 青蓝色罗裙的贵女焦急道:“臣女尚且年少,还不想死呢!” “再则,此次祈福,臣女们也是奔着娘娘来的,娘娘可不能不管我们啊!” “是啊是啊……” 危及性命时,也顾不上礼数不礼数的了。 吵闹声纷起。 德妃头疼的揉着眉心,真是一群蠢货! 偏她还要哄着这群蠢货去做事! 深吸口气,维持着温和慈爱的样子:“本宫自然不会不管你们,只是如今,本宫自身难保。” “纵然是想庇护你们,却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与其仰仗本宫庇护,倒不如依靠自己某一条出路,兴许还能另搏一番天地呢。” 众贵女茫然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什么意思? 德妃倪了眼秋菊,秋菊了然的拱手道:“娘娘所言甚是。” “如今想要轻松离开,怕是不能了。” “倒不如……” 秋菊看着众贵女,缓慢的诱\/哄道:“出其不意,直面叛贼,说不准还能为国锄奸,给自己寻个一飞冲天的富贵。” 众贵女:“……” 众贵女:“!!!” 这是叫她们去杀摄政王?! 这如何使得? 摄政王武功高强,其实她们这些弱女子能杀的动的?! “你说的倒不错。” 德妃赞同道:“虽艰险,却也未必不能谋划。是条出路,也是唯一的活路!” 话落,她便转身离开了。 秋菊等人忙快步跟上,眨眼的功夫,殿内就没了德妃的人影。 绿罗裙的贵女蹙眉:“咱们如何杀得了摄政王?” “是啊,你我并不会武功。即便身边婢女有会些拳脚功夫的,却也只能看家护院……” “未必不能成事。” 青蓝罗裙贵女神色凝重:“摄政王身边并无多少侍卫,咱们合作行事,将护卫引开,在召集侍从女使一拥而上……” “双拳难敌四掌!这是咱们为自己挣出路的最好机会!” “也是唯一的机会……” 世间女子活的艰难。 男子若想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尚且困难重重。 何况是被层层枷锁约束的女子? 众人被青蓝罗裙的女子引导着,心思也开始活跃了起来。 皇上说,谁若能杀了逆贼,赏千金,封万户侯。 若是她们能做到,即便女子不能封侯,封个郡主什么的,也能保一生顺遂啊。 殿门外,一道瘦弱的身影悄悄离开。 穿越庭院,来到一处僻静的庭院,看了下四周,上前敲了敲房门。 “进来。”阮阁老的声音传来。 那小厮推门进去:“阁老。” “如何?”阮阁老站在窗前,负手而立。 小厮道:“贵女们在德妃的安排下,都动了心思,想要设计诛杀国\/贼,为自己的前程铺路。” 闻言,阮阁老素来温和的眸子,锋芒乍现。 冷嗤道:“一群蠢货,异想天开。” 小厮怯怯的低下头:“……” 谁能想到,温文尔雅的大学士,竟还有这般肃杀的一面。 “现在什么时辰了。”阮阁老看了眼天色。 小厮战战兢兢:“未时过半了。” “时辰差不多了。” 阮阁老仰头闭了闭眼睛,眸底的冷意褪去,淡漠道:“你们去吧,让她们安分点。” 小厮诧异的看过去:“???” 院子里突的从暗处走出几十、上百士兵。 各个身穿铠甲,手持利刃。 为首之人远远冲着阮阁老施以一礼,看到阮阁老点头,便起身带着士兵出了庭院。 小厮白了脸,私……私兵? “你也下去吧。”阮阁老偏头倪了眼他,摆了摆手。 “是。”小厮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阮阁老从窗子看着小厮的身影消失,才收回目光,望向山下。 衣袍下的手指攥成拳头。 他的灵儿,可要平安无事才好。 目睹全过程的赤心,从房顶上一跃而下:“属下奉命保护大人。” 阮阁老看也没看他。 赤心也不恼,嬉笑着走到窗边,抱剑靠墙而立:“没想到,大学士会肯帮王爷。” 阮阁老这才看向他。 赤心诧异:“属下说错话了?” “不是帮王爷。”阮阁老冷哼一声。 第300章 人多便能取胜吗 “嗯?” 赤心有些疑惑:“大人此言,何解啊?” 答应王爷的要求,帮着稳住国寺内的女眷。 为此,连府兵都出动了。 却说不是为了王爷? 阮阁老瞥了他一眼:“皇帝昏庸,诸位皇子只知争权夺利,本官不过是看不惯罢了。” “皇帝是君,可这天下是百姓的!皇帝屡次算计我儿,若是一心为了天下,便也罢了。” “可皇帝所为,全是为了一己之私。我是臣子,却也是灵儿的父亲!” 他们阮家,他也好,儿子也罢。 都可以为江山社稷献身,但女儿不成! 谁都不准动他女儿。 话落,他眸色阴沉的落在赤心脸上。 赤心:“……” 明白了。#@$& 阮阁老种种行为,归根结底,是看不惯皇帝算计阮灵儿。 父亲做到这份儿上,阮灵儿还真是叫人羡慕。 “本官记得你是王爷身边贴身侍卫?”阮阁老沉声问道。 赤心忙拱手:“正是。” “既然如此,劳烦阁下帮本官给王爷带句话。”%&(& 阮阁老点了点头:“希望此事之后,我家小女能不再涉险。否则……” “本官今日能算计皇帝,他日,一样能为了灵儿算计王爷!” 话落,他转身离开。 赤心:“……” 普天之下,怕是只有阮阁老敢这么说话了。 擦了把额头上莫须有的冷汗,苦笑一声,只希望皇帝和五皇子能有些脑子,莫要伤了阮小姐才好。 否则这天地下,怕是没人能救他们性命了。 ………… 白宇飞安静的候在皇帝龙撵旁。 直到皇帝用完午膳,漱了口,才上前问道:“父皇,消息已经传过去了,何时动手?” “寺里可有动静?”皇帝用帕子擦着唇角,慢悠悠问道。 白宇飞拱手:“派去传话的人不敢靠太近,并未听到什么动静。” “到底是骨肉兄弟,本不想做的太绝,可摄政王屡屡试探君权,朕实在是不能忍了。”皇帝冷声道。 “父皇息怒,是皇叔辜负圣恩,父皇给了他认错收手的机会,是他自己不要。” 白宇飞附和:“今日种种,也是他咎由自取。” 皇帝闭上眼睛,深吸口气,沉声道:“也罢,既然如此,那就动手吧。” “父皇英明。”白宇飞单膝下跪,拱手一礼:“儿臣愿身先士卒,捉拿反贼。” 皇帝摆手:“准了。” 白宇飞起身,整兵后,带头冲向国寺。 阮灵儿懒散的趴在车窗上观战。 李静姝诧异的看着她:“你就一点也不害怕?” “怕什么?”阮灵儿奇怪的回头看她。 李静姝一噎。 好半晌才回过神,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阮小姐!阮姑奶奶!外面数万大军,王爷身边能用之人,至多不过百人!” 这样的战力,别说取胜,便是一战之力都没有。 阮灵儿定神看着她许久,叹息道:“人多便能取胜吗?” 李静姝:“???” 李静姝:“人数差异巨大,便是武功再高,怕也有力竭之时。” 阮灵儿:“……”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王爷为何要与数万大军正面硬钢?”她问道。 李静姝一愣:“什么意思?” 阮灵儿又是一声叹息。 此时此刻,她无比想念雪云。 若是雪云在这儿,定不会说出如此蠢话。 “没什么意思,等着看呗。”她耸了耸肩,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车厢解闷。 李静姝不满的拧了下眉头。 她没好气的嘟囔道:“不想说就不说,可你有没有想过,即便王爷能脱困,你呢?你怎么办?” “身处敌营,可不是这么轻松就能脱困的。” 这也是她一直想不清楚的原因。 她投靠摄政王,为的是救自己一命。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摄政王给她的任务,竟然是叫她将阮灵儿送到皇帝手里! 若是真的在意阮灵儿,不是应该将其护送出京? 再或是护送回家。 哪怕是带在身边,也比送到皇帝身边强上许多。 阮灵儿下意识摸了摸手臂上,藏在衣袖下的袖蛇:“你知道在郊外这种地方,什么样的人最安全吗?” 李静姝一脸茫然:“什么样的人最安全?” “在这种荒郊野外,武功高的人最安全吧。” 毕竟四周危机四伏。 阮灵儿轻嗤一声,摇了摇头。 武功再高的人,也有力竭之时。 在郊外这种蛇虫鼠蚁横行的地方,用毒的人,最安全。 她没有明说。 手指隔着外衫,轻轻敲了敲袖蛇的身子,安抚它的不安。 蛇身冰冷的温度,透过不厚的布料传来,冷得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有些不满的吐槽道:“也不给安排个炭盆、手炉什么的,冷死个人了。” 平时在屋里,炭盆烧着,手炉捧着,倒也没觉着把袖蛇带身上难熬。 可这会儿,全靠她自己的体温支撑。 那股子冷意就越发明显了。 外面厮杀声喊得惊天动地,饶是阮灵儿也不仅有些担忧。 然而没过多久,声音就消停了。 白宇飞去而复返,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推开身旁的亲兵,快步来到皇帝面前:“父皇,未见叛贼身影。” 皇帝惊的豁然起身:“什么?他人呢?” 他大步上前,一把揪住白宇飞的衣领:“国寺内都搜遍了?” 白宇飞艰难的吞\/咽着口水:“是。” 皇帝身体踉跄了下,脸色苍白的松了手:“完了……” “全完了……” 他们的计划暴露,一旦白锦渊脱身,必定会派人去麒麟军调兵。 麒麟军的人一来,眼前这几万人,压根不够看的。 “不!”皇帝眼里冷芒一闪:“还有机会!朕还有机会!”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夺过白宇飞的佩剑,拎着直奔马车而去。 马车里,李静姝紧张的挡在阮灵儿身前:“皇上来了,我拖住他,你赶紧逃。” “往哪逃?”阮灵儿挑了挑眉。 四周可都是皇帝的人啊。 “那也要试试啊,总不能就这么等死吧!”李静姝急的眼泪都出来了。 早知道这么危险,当初她还不如直接说自己要落发出家。 虽青灯古佛一生苦闷,却也好过刀尖舔血啊! “皇上。”熟悉的声音从后方不远处传来,白锦渊一身软甲,骑在马上高声道:“可是在寻本王啊。” 第301章 朕……老了 白锦渊一马当先。 裴虎、莫寒一左一后护在身侧。 身后乌泱泱数万大军,如同地毯般整齐的往前推\/进。 “白锦渊!” 皇帝目眦欲裂,握着剑的手不停颤\/抖:“你!你这个乱臣贼子!你居心叵测!” “皇上训斥,本王自当听着。”白锦渊勾唇,笑的森冷。 皇帝气血翻涌,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白锦渊目光落在阮灵儿身上,确认她毫发无伤,才彻底安心。 冲她丢了个眼神,才扬声道。 “五皇子白宇飞,伙同生母德妃,意图谋反,抓起来。” 话落,莫寒带着一队将士直接朝白宇飞冲过去。 白宇飞紧张的盯着来人:“父皇尚未给本宫顶罪,本宫没有谋逆,本宫还是皇子!” “你们胆敢杀皇子,这可是诛九族的重罪!” 莫寒理都没理他,手里长枪飞舞的极快,涌上来拦路的无一幸免,全都命丧黄泉。 白宇飞见状,咬了咬牙:“上!杀了他!” “父皇被挟持,杀了他,救回父皇,你们就都是供股之臣!” 说着,他脚下发力,猛地冲了上去。 与其坐以待毙,等白锦渊掌握局势处死他,倒不如拼死一搏。 现在他还有自救的机会,倘若等到父皇落到白锦渊手里,他可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一念至此,他出手更加凌厉。 自损八百,伤敌一千的打法,身边的将士能用来挡刀挡剑的,也都被他退了出去。 这一波下来,莫寒还真受了不轻的伤。 白锦渊目光清冷的注视着战局。 看到莫寒的情况,侧头对裴虎道:“去帮忙。” 速战速决。 灵儿虽然没受伤,可身上衣服单薄,在耽搁下去,怕是要感染风寒的。 皇帝冷着脸,抬手将长剑抵在阮灵儿脖颈处。 威胁道:“白锦渊,退兵,否则朕就杀了她!” “呵。” 喉咙里挤出一声低笑。 白锦渊讥讽的扯了下唇角,舌\/头用力顶\/着有些发痒的牙根。 也没说话,俯身拿起马背上的弓箭。 羽箭瞄准皇帝的眉心:“皇上大可试试,是你的动作快,还是本王的箭先射\/穿你的头。” 皇帝一怔:“你敢弑君!” 不可置信的盯着白锦渊:“你!你竟然如此狂悖!” 白锦渊笑的肆意:“皇兄难道是第一天认识本王吗?” 以往都是称皇上。 突然换成了皇兄,并不为拉近关系,只是要告诉皇帝。 他们多年兄弟,彼此是什么脾气,早就该心里有数。 皇帝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不是威胁,胜似威胁! 以白锦渊的脾气,弑君什么的,在他眼里或许就无足轻重。 “皇上,你无才无德、私心用甚,本王都可以容你。” “你屡屡算计,意图夺权,本王也可以容你。” “但你不该触碰本王的底线!” 话及此,白锦渊眸色冷沉:“放下剑,本王可留你帝位。如若不然,你只管试试。” “不论是杀人,还是逃跑,且看你能否如愿!” 说完,他手指微微用力。 本就箭在弦上,此刻弓拉了个大圆满。 皇帝瞳孔微缩,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 他…… 他败了…… 他竟然失败了! 这般万无一失的场面,他居然没有拿下白锦渊! 不! 他还有老五! 老五自幼习武,想来能与白锦渊一战! 只要杀了白锦渊,即便麒麟军压境,终究也是群龙无首! 对! 他焦急的转身,在人群里搜寻白宇飞的身影。 然而,当他看到白宇飞的刹那,原本满是希翼的眼睛,转瞬,黯淡无光。 此刻的白宇飞,满身血污,蓬头垢面的被押着跪在地上。 脖颈处横了十几柄刀刃。 已然是败了。 他手指紧握着剑柄,骨节处都因为用力过猛而泛着白色。 阮灵儿紧张的心脏砰砰直跳。 她早就猜到白锦渊的计划,可…… 可她没想到皇帝真这么狗啊! 万一狗皇帝真要拉着她一起死可怎么办! 正想着说点什么的时候,肩膀上的重量一轻。 皇帝将长剑丢在地上,瘫坐在地。 失神道:“你赢了……” 阮灵儿:“……” 白锦渊丢下弓箭,从马上一跃而起,落在阮灵儿身边,将她揽进怀里:“吓到了吗?” 阮灵儿摇了摇头。 随即又点了点头:“吓到了。” 白锦渊好笑的勾唇:“……” 还真是毫不掩饰。 “别怕,有本王在,你不会有事的。”他还是温柔的安抚道。 阮灵儿点了点头。 抬眸盯着白锦渊的脸,有点牙痒。 把她抛出来做饵,事先也不问问她的意思? 欠揍! 但是…… 回去再说吧。 这么多属下,且给堂堂摄政王留点脸面吧。 白锦渊何其人也,哪里看不穿阮灵儿的小心思。 纵容道:“回京后,本王就给灵儿赔罪,可好啊?” “哼。”阮灵儿傲娇的冷哼一声。 白锦渊也没多说,将她护在身后,看向皇帝。 居高临下道:“世人皆有软肋,皇上以为抓了灵儿,便能一举得胜。” “本王将灵儿送到你面前,你可赢了吗?” 皇帝身体一僵:“什……你说什么?” 送……送过来? 他猛地抬头看向马车。 马车里的李静姝了然的走了下来,毕恭毕敬对白锦渊施礼:“臣女参见王爷,王爷交代,臣女幸不辱命。” 皇帝木讷的张了张嘴。 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以为是他谋划得当。 他以为是他\/操\/控全盘。 谁知,竟是白锦渊一手促成?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藏身在暗处的人也没必要躲了。 吉祥、如意略身\/下来,单膝跪在阮灵儿面前:“奴婢死罪,单凭小姐责罚。” 皇帝自嘲一笑,败了,彻底败了。 “你真是好心计,好算计啊。”他看着白锦渊。 心里原本那些不满,那些长期居于尊位,养出来的野心。 在此刻,土崩瓦解。 面对这样一个对手,他还能做什么? 他还敢做什么? 他闭了闭眼睛,艰难道:“朕老了,摄政王辅佐朝政,以后的事,就交由摄政王看着办吧。” 一句话,算是摆明了自己以后的位置。 白锦渊冷冷扫了他一眼,护着阮灵儿回到马车里:“休息会儿,本王晚些来看你。” 第302章 同生共死 阮灵儿沉默的坐进马车。 收拾完白宇飞,回来复命的莫寒,冲白锦渊拱了拱手:“王爷。” 白锦渊看向皇帝。 莫寒了然上前:“皇上,请。” 说是请,但全身上下没有一分尊敬之意。 甚至眼神里还带了几分不耐。 皇帝兵败,心里正是恼怒、不甘。 被个卑贱的侍卫这般对待,下意识开口训斥。 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自嘲的扯了下嘴角。 原本在摄政王面前,他便没有多少皇帝的威严。 如今,就更别提什么君威脸面了。 周围连个上来搀扶他的人都没有,只能默默的自己爬起来,跟在莫寒身后离开。 白锦渊看向吉祥、如意:“保护好灵儿。” 话落,便转身离开。 皇帝输了,可终究是皇帝的身份。 能被皇帝调遣过来的将士,其中定有死忠之士,必须要去清理一番。 阮灵儿目送他离开,眸光闪了闪。 有点气。 吉祥、如意互相对视一眼。 默契的走到马车旁,跪在阮灵儿面前:“奴婢死罪,要打要杀都是应该,只求主子莫要气坏了身子。” 阮灵儿目光清冷的看着她们,手指无意识的互相摩\/挲。 她始终没说话,周身气息阴沉沉的。 李静姝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打破了僵局。 说道:“你……你可是吓着了?” “别害怕,王爷已经来了,你现在安全的不能在安全了。” “……” “那是……生她们的气?其实她们只是听命办事,也是为你好。” “……” “那什么,你冷不冷?” “……” “饿吗?到现在还没吃东西,要不让她们将功赎罪,去给你打个野味来吃?” “……” 李静姝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短暂的沉默后,有些不满的抱怨道:“王爷也真是的,为什么非要多此一举,把你送到皇上手里。” 这下好了,她也得跟阮灵儿赔小心。 阮灵儿意味不明的嗤笑一声。 歪着脑袋看向李静姝。 冷白色的皮肤,在温和的阳光下,可以清晰的看到皮肤上的绒毛。 美的超凡脱俗。 精巧的唇形,因寒意隐隐泛着紫色。 将她整个人衬托的似仙似妖,更似鬼魅。 即便是同为女儿身的李静姝,窥窃到如此绝色,心底也不由咯噔了一下。 “为了诛心。” 唇瓣轻启,悠悠道。 李静姝微怔:“什么意思?” 阮灵儿揶揄好笑的看着她。 只是笑意未达眼底。 清冷的眸子,配着脸上的浅笑,活像是戏弄凡尘的妖\/精:“每个人都有弱点。” “皇上想抓住王爷的弱点,图成功。王爷若是护住自己的弱点,皇上总还会觉着,下一次或许有机可乘。” “可王爷偏偏将自己的弱点,拱手送到皇上面前,任由皇上拿捏。” “此举,皇上输了后,便再不敢动什么心思了。” 一个敢将自己弱点,送到敌人面前,还能赢得毫无压力的对手。 任谁遇上了,只怕都不想在对局。 李静姝语塞:“……” 千言万语,凝聚成了一句心声。 王爷多少有点疯。 半途折返回来的白锦渊,将这番话听得真切。 唇角无声的翘了翘。 灵儿果然是和他一样的人啊,看的透彻。 待他走进,阮灵儿抬眸正撞上他的视线。 阮灵儿莞尔,笑的又乖又甜:“王爷。” 白锦渊心里软成了星河大海。 快步走进,刚要说话,注意到阮灵儿异常的唇色,皱了皱眉。 抬手捉住她的小手:“冷了?” “来人,取个炭盆过来,手炉……” 话没说完,便戛然而止。 他低头看向腰间。 阮灵儿从他掌心挣脱,落在他腰间的小手,正摩\/挲着他贴身的软甲边缘。 “灵……嘶……” 他刚准备说话,腰上的小手狠狠拧了一把,一个没设防,疼的倒抽一口凉气。 阮灵儿笑看着他的眼睛,无辜温顺。 手上的力度,却一丝不减。 白锦渊默了。 灵儿这是生他气了。 灵儿要罚他,他自然要受着。 为了叫阮灵儿省些力气,还纵容的特意往前站了站。 李静姝瞪圆的眼睛,眼珠子险些掉出来:“!!!” 阮灵儿直勾勾盯着白锦渊,手上力气不断增加。 可白锦渊除了最开始惊愕下的抽气,就在没有什么反应了。 好似她掐的只是他的衣服一般。 没意思。 她松了手,翻了个白眼侧身不再去看白锦渊。 白锦渊心里好笑。 捉住准备逃跑的小手,送到唇边亲了亲:“手疼吗?” “若是还不解气,想怎么责罚本王,本王自己动手。” 听到这话,李静姝嘴角抽了抽:“……” 她不该在车里。 她应该在车底! 阮灵儿直接被气笑了,没好气的瞪着他:“王爷就不怕我真出点意外?” 没见到白锦渊时,她从蛛丝马迹猜到白锦渊的打算。 加上自己也有自保的能力。 虽然害怕,但也不至于太过惊慌。 可见到白锦渊之后,心底压抑的害怕,和那莫名的委屈,让她实在难以忍受。 王爷算无遗策,可世人哪有真正的算无遗策! 白锦渊毫不犹豫,斩钉截铁道:“不会。皇帝惜命。” 且,在皇帝心里,天底下唯他自己是玉石,其余人都不过是瓦罐。 玉石怎会甘心同瓦罐一起碎? 阮灵儿眉心紧拧:“万一呢!人要是疯了,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这也是她委屈的原因之一。 白锦渊眸色幽暗,极尽温柔的抚上阮灵儿的脸颊:“不怕,无论去哪,都有本王陪你。” “同生共死。” 这四个字说的极轻,却极真切。 仿佛不是诺言,也不是在许诺,只是寻常的一日三餐、天冷加衣。 阮灵儿:“……” 真泥马·白疯批·锦渊。 李静姝:“……” 塞了一狗嘴粮。 见阮灵儿不说话,白锦渊才说出他去而复返的原因:“灵儿乖,让她们带你去山脚下休息,山上风大。” 阮灵儿翻了个白眼。 她是女子,不是孩子,更不是傻子。 想支开她就明说,扯什么王八犊子。 拍开白锦渊的手,高冷的转过身,留一个后背给他。 第303章 暗卫:这是什么活阎王 白锦渊也不恼。 接过侍卫刚送过来的大氅,仔细的披在阮灵儿身上。 连带着炭盆、热水,点心,一并放进车厢里安置妥当。 才退后两步,将车厢门关上:“走吧。” 吉祥、如意了然起身,架着马车掉头下山。 说是在山脚下,其实停下的位置,距离山坡也有些距离。 吉祥、如意将马车停在河边,敲了敲车厢:“小姐,外面有水,可要洗把脸?” 王爷没来之前,她们一直藏身在暗处守着阮灵儿。 自然知道,这么久的时间,阮灵儿都没有得到照顾。 别说洗脸洗手了,便是喝的热水,也只有她们提前备好的那一壶而已。 如意率先跳下马车,在河岸边检查了一番。 见到有鱼游动的痕迹,带着讨好小心翼翼道:“小姐,水里还有鱼,要吃吗?” 阮灵儿推开车门下来,站在马车边活动了下四肢,才道:“抓两条吧。” 确实饿了。 吉祥、如意心里一喜:“是!” 小姐还愿意跟她们说话! 没有不理她们! 左右暗处也有人跟着保护小姐,她们毫不迟疑的下水抓鱼。 跟在阮灵儿身后下车的李静姝,默默的承担了捡柴火的活计。 几人分工合作,没多大功夫,热气腾腾的烤鱼就吃上了。 阮灵儿也是饿狠了。 手臂长的烤鱼,一口气吃了大半条,才觉着满足。 漱了漱口:“红袖呢。” 吉祥忙道:“已经回府了。” 阮灵儿点点头:“吃完了,我们也回府。” 吉祥蹙眉,担忧道:“小姐,不然还是等王爷处理完,一起回去吧。” 这里距离京都不算远,却也不算近。 加上京都守备情况,她们这些做奴婢的没资格知道,多少还是不放心。 万一皇帝留了后手呢。 “那你留下来等他?”阮灵儿斜倪了她一眼。 吉祥瞬间改口:“奴婢护送小姐回京。” 阮灵儿也没有继续拿乔:“暗处还有人跟着吧。” 吉祥不敢隐瞒了:“回小姐话,是王府暗卫。” “哦。” 阮灵儿没再说话了。 直到所有人都吃完,将火堆扑灭,她才扬声道:“剩下的路,你们不必跟着了。” 暗处暗卫:“……” 没得到回应,阮灵儿也无所谓。 本来也没打算他们会回话。 “反正你们也跟不了。”她随口道。 暗处暗卫:“???” 跟不了? 瞧不起谁呢! 下一刻,水面翻\/涌,无数条蛇游上岸。 众暗卫只觉得头皮发麻。 都不是什么可怕的蛇,甚至大部分都是无毒,或者微毒的普通水蛇。 可架不住数量多啊! 即便他们武功高,这个数量也不是他们能硬钢的。 众暗卫无声交流着。 “怎么办?” “能怎么办,立即救人!” “三人护着她们离开,剩下的全部留下给他们争取时间!” 就这眨眼的功夫,涌出来的蛇已经铺成了地毯,密密麻麻的,连个下脚的空地都没有。 众暗卫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这情况,他们下去怕是不过三个呼吸就会被缠成粽子…… 李静姝惊恐的瞳孔一缩,腿都软了。 吉祥如意虽然猜到可能是自家小姐的手笔,却还是浑身戒备。 只有阮灵儿,像是没事人似的。 还有心情开玩笑:“这才叫真皮地毯。” 众暗卫:“……” 这是什么活阎王。 阮灵儿扬声道:“这样你们就追不了了。” 众暗卫:“……” 如果是阮小姐的手笔,那是不是说,这些蛇不会弄死他们? 那……还是可以追一追的? 阮灵儿继续道:“当然了,你们也可以试着追一追,它们不会咬你们。” 众暗卫眼睛一亮。 要是不咬人的话,这些蛇与他们而言,就只是地毯! “不过它们会把你们捆起来抽,直到你们没有力气在追。”阮灵儿笑道。 众暗卫:“……” 参见活阎王! 阮灵儿说话间,已经有些小蛇探到暗卫的藏身处,不远不近的守着他们。 那浑身戒备的模样,大有他们敢动,即刻捆起来的架势。 众暗卫:“……” 他们错了! 他们真的错了! 他们不该以为保护阮小姐是最简单不过的任务。 阮灵儿看着还在不断涌上岸的蛇,手指有规律的在袖蛇身上敲了敲。 袖蛇懒散的钻出袖子,冲着蛇群吐了吐信子。 做完这一切,阮灵儿转身上了马车:“走吧。” 吉祥、如意默默的把吓傻了的李静姝扶上马车,驾车离开。 众暗卫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只觉得嘴里发苦。 太难了。 从来没觉着保护人这么难过。 他们看着同伴,无声的交流。 “就这么放弃了?” “那还能怎么办……这小玩意盯的我心里发慌。” “放弃吧,大不了回去挨鞭子。” 众暗卫无声叹气。 除了放弃,也没别的法子了。 能做暗卫,首先一条,就是轻功过人。 可轻功再厉害,也不是真的飞行,需要借力。 而蛇群的范围之广,绝不是他们能够不借力就能跃过去的。 马车朝着京都奔去。 路上,阮灵儿都睡了一觉,李静姝才缓过劲儿来。 她欲言又止的盯着阮灵儿,想问又不敢问。 最终还是阮灵儿受不了了:“有话就说。” 李静姝咽了咽口水:“那些蛇……蛇……是你召过来的?” “嗯。”阮灵儿点头,也没什么可避讳的。 李静姝陷入沉默。 难怪在皇帝手里时,阮灵儿能如此淡定。 “可是这也太多了吧!”她有点迷。 戏本子她没少看,即便知道有些能人异士可以控制这些东西,但也不可能一下子召来这么多啊! 除非…… 想到了什么,李静姝眼里有些惊恐。 除非阮灵儿真的是话本子里说的精怪! 那些蛇是她用法术变出来的! 阮灵儿不知道她的脑洞,只如实道:“烤鱼的时候,就在召它们了。” 只是没有立刻出来,而是藏在水里罢了。 李静姝咬了咬唇,复杂的看了眼阮灵儿:“难怪王爷会钟情于你。” 阮灵儿:“???” 二者有什么必然联系? 漫长的赶路,次日天黑前,马车终于赶到了京都城门处。 看到守城的人,吉祥、如意同时松了口气:“三少爷。” “三哥?!”阮灵儿眼睛一亮。 第304章 阮·滚刀肉·泽武 阮泽武看清楚驾车的人,忙小跑来到马车前:“灵儿回来了?” 吉祥、如意拱手:“三少爷。” “三哥!”阮灵儿掀起车帘,满眼期待的望着阮泽武。 许多天没见着自家宝贝妹妹,阮泽武本该激动的。 但是对上自家妹妹那双眸子,莫名觉着有些头皮发麻。 他讪笑摸摸鼻子:“怎么这么看着三哥?” 他最近好像没犯错……吧? “三哥打得过王爷吗?”阮灵儿趴在车窗上,眨着星星眼。 阮泽武:“……” 阮泽武笑的僵硬:“他欺负你了?” 阮灵儿努了努嘴,眼里的光亮黯淡了些许。 答非所问,就是答案。 “没有。”她摇摇头:“三哥怎么守起城门了?” “裴将军吩咐的。”#@$& 阮泽武看了眼四周,小声说道:“皇上离京之后,京都的安全就交由麒麟军负责了。” 这是军务,本不应该告诉旁人。 但灵儿他妹妹,妹妹想知道的事,有什么不能说的。 阮灵儿挑眉。 皇帝离京后,京都就在王爷掌握之中了?%&(& 看来她们回来时的担忧,全完没必要。 王爷算无遗策啊! 想着,忍不住又磨了磨牙。 “怎么只有你自己回来了,父亲没回来?”阮泽武奇怪的问道。 阮灵儿懒散的垂下眸子:“还在国寺,应该是要和王爷一同回来。” “是这样啊。” 阮泽武点头,随即有些不满道:“你自己先行回来,王爷怎么也不多派几个人保护?路上多危险啊。” 吉祥、如意:“……” 李静姝:“……” 李静姝忍了忍,终究还是没忍住:“路上危不危险,我不知道。但我觉着,你\/妹妹才是最危险的。” 到现在,那密集的蛇群还时不时浮现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阮泽武听了声音看过去:“你是……李小姐?你怎么和我妹妹一起回来了?” 李静姝:“……” 所以,是现在才看到她? “李小姐,我知你一直不喜欢灵儿。你们女儿家的事,我身为男子,本不该多说什么。” 阮泽武不悦道:“但我到底是灵儿的兄长,实在看不惯你这般诋毁灵儿。” “还请李小姐慎言,否则下次,我虽不能对你怎么样,却可以去找你兄长切磋切磋。” 言外之意,不能揍你,但我可以揍你哥。 李静姝嘴角克制不住的抽了抽:“……” “大学士儒雅守礼,怎么教出你这样的滚刀肉。” 她撇着嘴啐道:“我懒得理你。” 阮泽武丝毫不觉着有错:“灵儿不会武功,娇弱无比,哪里危险了。” 吉祥、如意:“……” 阮灵儿忍住笑:“好了三哥,我先回家,累了。” 阮泽武一巴掌拍在额头上:“是是是,瞧哥哥糊涂了。妹妹一路奔波,定是累坏了。” 他退开两步:“妹妹快回家休息,哥哥交班了就回家。” 阮灵儿点点头,放下车帘,敲了下车厢。 吉祥、如意架着马车进城。 “送你回李家?”阮灵儿偏头问李静姝。 李静姝想了下:“不了,若是不麻烦,送我去城南柳花巷吧。” 父亲没有跟去祈福,但是国寺的消息怕是早就传回来了。 她身为五皇子未过门的侧妃,要是回了李家,等着她的,想必只有柴房。 阮灵儿有些奇怪,却也没多问。 她和李静姝的关系,还没好到互通有无。 对吉祥如意吩咐了去向,送走李静姝,主仆三人才回到阮府。 阮灵儿前脚走进嘉禧居的院子,红袖便扑了上来。 拉着她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才松了口气:“小姐没事就好,可把奴婢担心坏了。” “没事。”阮灵儿鼻子有些发酸,轻拍了下她的手:“去给我准备热水吧,我想好好泡个澡。” “热水已经在烧了,小姐先进屋歇息片刻。”红袖说道。 阮灵儿应了声。 也是真累了,走进温暖的房间,便觉着困倦的紧。 连着休息两三天,阮灵儿才感觉好受些。 国寺祈福,皇帝和德妃累不累的,她是真累。 每天要跪在偏殿听经。 通宵研制草药的时候,都没觉着这么累。 晌午时分,青柳照例来送鸡汤。 她离开后,添香不明所以的问道:“小姐,夫人这般关心小姐,怎么不喊小姐过去一同用饭?” 每天这么送过来,多麻烦啊。 红袖盛了汤放在阮灵儿面前,笑道:“夫人应该是知道小姐累,不舍得小姐来回奔波。” 阮灵儿没说话,安静的喝着鸡汤。 她是胎穿过来的,因此并不似真正的孩童,会依偎在父母身边撒娇。 早早就要了自己的院子独住。 母亲如今关心她,却不想让这份关心变成负担。 所以才会如此。 母爱,润物无数,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天凉了,母亲不想我来回跑。” 一碗鸡汤下肚,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了。 放下汤碗,她想了想,道:“红袖,待会儿你把我夏日里腌制的姜糖取两罐出来,给母亲送去。” “这样的天,每天喝上一杯,正合适。” “给青柳姨也送一罐,她整日照顾母亲,甚是辛苦。” 正说着,外面一阵脚步声,傅玲珑掀起门帘,和傅雪云一同走了进来。 傅玲珑:“又做了什么好东西,也给我一罐,我也很辛苦的。” 傅雪云嗤笑:“大冷的天,不是坐在院子里看天,便是坐在窗户便看天,可不是辛苦极了。” 阮灵儿:“???” “看天?”她好奇看向傅雪云。 傅雪云抿唇偷笑:“是啊,看天。” 傅玲珑脸红的通透:“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 阮灵儿眨了眨眼睛。 好家伙,上来就拒绝三连,还没有呢。 “你们用过饭了吗?一起吃点?”她也不着急八卦。 傅雪云寻了个椅子坐下:“我们用了饭过来的,你吃吧。” 阮灵儿应了一声,继续吃。 “王爷回京的事,你听说了吗?”傅玲珑在阮灵儿对面坐下,捏了块点心吃。 “我知道。”阮灵儿咽下嘴里的菜:“圣驾回鸾,进城的时候就传遍了。” “就这?”傅玲珑一瞪眼睛:“王爷发落了五皇子和德妃的事,你没听说?” 第305章 贬为庶人幽禁府邸 “怎么回事?”阮灵儿满脸茫然。 早上起身时,就听吉祥说了王爷回京。 听说回京后,直接进宫去了。 就想着,等王爷忙完,想必会过来寻她。 便没有派人打听其他的。 傅雪云嗔了她一眼:“你啊,还真是被王爷宠坏了,如此大事,竟也不知派人打听打听。” 朝堂上的动静,素来都是生死攸关。 竟也这么不上心,可不是被宠坏了? 觉着只要有王爷在,总不会有什么危险。 “快别打趣我了。” 阮灵儿脸颊有些泛红:“到底怎么回事,跟我说说。” “圣驾进城时,王爷便派了人宣文武百官进宫觐见。”傅玲珑无奈道。 皇帝仪仗,除了护驾开路的将士,任何臣子的车马轿撵,都不得先于帝王的车辇。 以往摄政王也都有守礼,不曾逾越。 可这次回来,摄政王的车马堂而皇之的走在皇帝车辇前面。 前来接驾的朝臣,有几个出言责备的,当场便被摄政王摘了顶戴花翎。 进宫之后,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以谋逆之名,摘了五皇子白宇飞的黄带子,贬为庶人,幽禁现居府邸。 德妃为从犯,念其身怀有孕,贬为最末等的官女子,禁足凝辉殿,无诏任何人不得探望。 待生下子嗣,迁居冷宫,终生不得侍奉。 这些处置,更是连玉玺都没有盖上,便颁布了。 阮灵儿眼里闪过一抹诧异:“这么猖狂?” 傅家姐妹一噎。 傅玲珑:“你也挺猖狂的。” 敢这么说摄政王。 傅雪云附和点头:“确实。” “说起来,素日里,瞧着李静姝刁蛮任性,没想到竟还真有几分魄力。” 阮灵儿喝了口茶水:“止步不前是死路,往前一步,或许还能谋个活路。” “会有此举,倒也不奇怪。” “只是觉着好笑,李静姝一介女流,尚且能看明白的局势,皇帝和白宇飞竟一心想飞蛾扑火。” 倘若皇帝真有机会夺到权势,李静姝跟着白宇飞,虽是侧妃,却也是正儿八经入皇家玉碟的皇族。 将来或许还真能入住后宫。 可她偏在事情还没发生,结局尚未可知的时候,选择了摄政王。 就是看穿了,皇帝和白宇飞不可能成功。 可皇帝和白宇飞却看不明白。 “他们哪里是看不明白,不过是权势迷人眼罢了……”傅雪云嗤笑一声。 待阮灵儿吃了饭,外面阳光正好。 姐妹几人便捧着手炉,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闲聊。 直到下午时分,二门小厮传来消息,皇宫里朝臣散朝回府了。 傅雪云打趣:“散朝了,我们也该回了。” “为何?” 傅玲珑诧异的看过去:“家里没什么事,阮伯父也不会赶咱们走,多玩会儿怕什么?” “就你憨,朝堂都散了,想必王爷要来寻灵儿说话了。” 对上自家小堂妹无知的眸子,傅雪云只觉得头疼:“你我难不成要留下来碍眼?” 就这脑子,也不知是哪里讨了安子尘的喜欢。 傅玲珑撇着嘴:“去国寺时,王爷去了,我没去。灵儿回京这些天,你说她要休息,也不准我来。” “说起来我都半个多月没见着灵儿了,这才说了多会儿话,就要走。” 虽是不满,却也没真的要留下来。 二人走后,阮灵儿也回了房间。 命红袖将碳火烧的旺些,自己窝在软榻上看医书。 等到天色渐暗,也没见着白锦渊的身影。 与此同时,白锦渊端坐在王府书房。 拿着需要罢黜的朝臣名单,检查后递向安子或:“就这么办吧。” 安子或双手接过:“王爷,您既然不愿问鼎天下,太子的人选便该早早预备上了。” “依你之见,太子之位谁能胜任?”他靠着椅背,手指懒散的敲着桌面。 安子或想了想,如实道:“这些年皇帝打压皇子,诸位皇子中,除了驻守边塞的三皇子,其余皇子并无建功。” “那就给他们机会建功。”白锦渊交代道:“这些都是小事,安排人去办。本王叫你办的大事,可办妥了?” 安子或微怔。 大事? 王爷不就交代他修缮、装扮王府的事吗? 片刻没等到答复,白锦渊脸色微沉:“交代你办的事,你没办好?” 安子或试探道:“王爷说的是修缮的事?” 白锦渊:“……” 就差把‘不然呢’写脸上了。 安子或忙道:“额……此事……此事臣一直仔细盯着的!” “将温泉水引入湖心亭的湖里,花圃里日夜生着碳火,现下那些花都已经打苞了……” 听到这话,白锦渊神情才缓和些。 点点头:“待此事办妥了,记你一功。” 安子或:“……” 所以,种花的事,比选太子还紧要? “臣斗胆,敢问王爷,做这些事所谓何来?”他问道。 想到即将要做的事,白锦渊眸色温柔倦意:“求亲。” 安子或:“???” 到底是王府的军师,很快便想起了缘由。 当初选秀时,阮灵儿曾说过,希望能够被当面求亲。 所以这些都是为了阮灵儿? 该说不说,得亏王爷只是摄政王。 倘若真是做了那个位置,怕是真成了美色误国的昏\/君。 “若无事,臣告退。”他强忍着以下犯上的冲动,拱手道。 白锦渊摆摆手:“去办吧。” “还有,本王麾下,皇帝埋的暗线都清了吧,没用了。” 他补充道。 安子或拱手:“是,臣知道了。” 白锦渊应了一声,细细盘算着如今朝堂的局势。 皇帝安排的人,都不过是些庸才,无需费什么心神。 但有些从先皇时就跟着的老臣,还是很忠于皇位的,这些人处置起来,倒有几分棘手。 毕竟,这种人,最好不要杀。 白锦渊揉了揉眉心。 要尽早把皇帝的人处理干净,还要安排新的能做事的人。 唯有如此,才能稳住朝堂。 也唯有如此,之后他才能安心陪着他家小灵儿。 无声叹了口气。 若真是有个能担大任的皇子,拎出来封个太子,丢去监国,也不至于他一个摄政王忙成这样。 “来人。”他有些烦躁的拧着眉心。 赤心推门而入:“王爷。” “派人去选些好颜色、愿意入宫侍奉的女子来。”白锦渊道。 第306章 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 赤心微怔:“???” 白锦渊手指微顿:“怎么?有难处?” “没有!”赤心忙摇头,拱手道:“属下这就去办。” “只是……” 他小心翼翼看着白锦渊:“不知要准备多少名女子?” “愿意入宫侍奉的,都命人画了画像,拿给皇后挑选。” 白锦渊想了下,道:“皇后素来知道皇上的喜好,交由她挑选出合适的,即刻接进宫侍寝。” 赤心:“……” 觉着皇帝不像皇帝,像种…… “王爷,皇宫规矩繁多,进宫侍奉之人,都需要教引姑姑培训规矩,妥当后才可面君。” “如此以来,时间上是否有些仓促?” 到底是皇帝的名分,总不好真拿来当种子用吧。 白锦渊不悦的抿唇:“不必。” “入宫后,在慢慢教导规矩即可。”说完,摆了摆手:“抓紧去办吧。” 赤心嘴角无声的抽了抽:“是,属下这就去办。” 到底是王府暗卫出身,三两日功夫,便将差事办妥了。 白锦渊也借此时间,将朝堂局势巩固了一番。 趁着休沐日,白锦渊换上了阮灵儿‘设计’的q版老虎锦袍,来到阮府。 阮灵儿刚起身没多久,正窝在药房里研制玉肌丸。 听到红袖的禀报,手上动作顿了下,便恢复正常。 慢条斯理道:“王爷如此忙碌,还要抽空来看望我,实在辛苦。” 红袖抿了抿唇,小姐这话里,有怨气啊。 “去告诉王爷。” 阮灵儿扫了她一眼:“古有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王爷还是忙完了,再来看我吧。” “免得匆匆一见,又不知何日才能再相见,麻烦得紧。” 话落,她便不再说话。 纤细的手指,认真专注的碾压药草。 红袖站在原地没动。 阮灵儿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她有所动静。 停下手里的活计,侧头看过去:“怎么?还不去?” 红袖尴尬:“小姐,真要这么回话?” 那可是王爷啊。 “你若不想去,就换个人去说。”阮灵儿小脸一沉。 红袖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奴婢这就去传话。” 看着她离开,阮灵儿才冷哼一声。 回京后忙碌也就算了,却也不至于连叫人传个话都顾不上吧? 害她白白等了这么久。 现在想见她了? 想着吧! 也不管外面怎么说的,继续研究自己手里的东西。 如今药铺和弄妆、以及弄妆美容院,都有进账。 各城镇的铺子,距离京都近一些的,已经开始义诊了。远些的,铺面也在装修着。 距离她真正成为神医谷谷主,又进了一步。 与此同时,红袖从院儿里出来。 看着安静站在院门外的尊贵男子,神情复杂又紧张的上前。 屈膝一礼:“王爷。” 白锦渊点头:“嗯。” “王爷恕罪,小姐说……王爷忙碌,就不用匆匆来见她一面了……” 将阮灵儿的话原样复述了一遍,就闭了嘴,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 面上乖顺规矩,掌心里却已经沁满了冷汗。 白锦渊微微蹙眉。 来时便知道灵儿还气着,不成想,竟连见他都不愿见了。 他看了眼院子。 没什么武力守卫,即便有,他要硬闯,也不是进不去。 只是…… “如此,也好。”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灵儿这次生气,与众不同。 哄起来,定是要费些时辰的。偏他现在,确实没有这么多时间停留。 待他忙完了,再好好来哄佳人吧。 红袖:“???” 这? 这就走了?! 她一言难尽的望着白锦渊的背影,总觉着,这下子小姐会气的更很。 赤心跟在白锦渊身后,有些语塞:“王爷,咱们真不进去?” 阮小姐那分明是气话啊! “灵儿在气头上。”白锦渊道。 赤心:“……” “王爷,有没有一种可能,女子的气话大多都是反话?”他试探道。 白锦渊停下脚步,侧身盯着赤心。 赤心一僵:“怎……怎么了?可是属下说错了?” 白锦渊垂下眸子,无声叹了口气,转身继续往外面走。 淡淡道:“灵儿说的没错,本王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匆匆来见她一面,便又要离开。” “倒不如忙完了,再过来。” 若是以前,他断不会如此做。 可眼瞅着,即将可以与灵儿长相厮守,他心里便愈发焦急,不想等待了。 赤心:“……” 本该按照规矩,附和一句‘王爷英明’。 可他看了下有些阴霾的天空,实在不敢昧着良心说违心的话。 怕遭雷劈。 默了默,只能转移话题道:“宫里传来消息,说皇上要见您,王爷可要去?” 白锦渊脚步一顿,眉尾微挑。 唇角微微翘起,诡丽而美艳:“皇上要见本王,本王自然要去见一见的。” 赤心莫名后背生寒。 白锦渊离开阮府,红袖便回了书房。 阮灵儿见她形单影只,怔愣了下,随即咬着牙笑了:“王、爷、呢!” 红袖瑟瑟发抖:“走……走了。” 阮灵儿笑的愈发灿烂:“走了?” 咬牙切齿道:“好啊!真!好!” 她将手里的东西丢开,起身在药柜上拿了好些瓶瓶罐罐。 出了院子,将东西递给吉祥、如意:“围墙、树梢、房顶!凡是能落脚的地方,全都给我洒上!” 吉祥、如意还是‘戴罪之身’,不敢马虎。 仔细的将药粉洒上。 阮灵儿见状,还是觉着不够:“去把苗姬叫来。” 片刻后,苗姬不情不愿的跟在红袖身后,来到阮灵儿面前:“找我什么事?” 闻着空气中漂浮的药粉味道,眼睛一亮:“这可是上好的蛊虫饲料!就这么撒出去,多可惜啊!” 阮灵儿没理会她,沉声问道:“你身上藏了多少蛊虫、毒物。” 苗姬眼里闪过一抹诧异,随即双手环胸,警惕道:“你要干嘛。” “我不管你是用蛊虫也好,毒虫也罢。将这个院子给我守好了,不准任何闲杂人等翻墙而入。”阮灵儿吩咐道。 “凭什么……” 苗姬下意识反驳。 她又不是真的阮府婢女,为什么要听阮灵儿的。 可话到一半,对上阮灵儿阴森的眸子,当即噤了声。 唯唯诺诺道:“知……知道了。” 第307章 皇上,软肋亦是逆鳞 阮灵儿满意的点了点头,伸手在她脑袋上拍了拍:“乖,听话才有好果子吃。” 苗姬:“……” 她不想吃果子。 但是现在的阮灵儿很可怕,她不敢反驳。 吉祥、如意将手里的药粉撒完,一跃而下,落在阮灵儿面前。 单膝跪地:“主子,办妥了。” 阮灵儿居高临下看着她们。 头一次没喊她们起身:“上次的事,我可以不与你们计较。” “守好院子,这是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无论是谁,没得到我的允许,都不准放行。” “否则,你们便哪来的回哪去。我身边,容不下背主之人!” 话落,阮灵儿利索的转身离开。 她在迁怒,甚至明白,这迁怒来的没有缘由。 可就是生气,气他们一个个打着‘为她好’的名义,不尊重她的想法。 而这种事,有一就有二。 总要给个教训,才能杜绝下一次再犯! 吉祥如意互相对视一眼,高声道:“奴婢谨遵主子教诲!” 二人都明白,最后一次机会,和,哪来的回哪去,意味着什么。 药房的门关上,院儿里的人才松了口气。 苗姬凑到红袖身边,低声询问道:“你家小姐怎么了?生这么大气?” 红袖谨慎的看了眼药房,见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才低声回道:“听吩咐办事就是了,少打听方为长久之策。” 苗姬:“……” 长久个鬼啊。 她又不打算长久待在阮家。 事情解决了之后,她就要回苗疆了。 只是,整个院子里充斥的低气压,她聪明的没有多说。 ………… 皇宫养心殿内。 皇帝满脸怒气的盘腿坐在龙榻上,身侧整齐站着十几个衣衫单薄的女子。 周围内侍低眉顺眼,大气都不敢喘,小心侍奉着。 “摄政王到……” 随着殿外内侍尖细的传报声,白锦渊大步走进殿内。 皇帝冷脸看过去,阴沉的怒声问道:“皇弟送这些女子,是何意!” 白锦渊一眼看过去:“皇上不喜她们?” “不妨事,既然不喜欢,在换一批。”说着,他冲内侍挥了挥手。 内侍了然上前,带着诸位女子快步离开。 皇帝气的胸\/口发闷。 “朕,问你,这些女子是做什么的!”皇帝一字一顿,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白锦渊淡定道:“自然是为皇上开枝散叶的。” “皇族血脉稀薄,想来是后宫嫔妃已然不适合生育,本王忧心皇上血脉,特张罗了些美人给皇上繁衍子嗣。” 解释完,安静的站在那。 俨然一副‘不知哪里有问题’的模样。 偏是这副模样,气的皇帝额头上青筋暴起,突突直跳。 “白锦渊!” 他抬手拎起枕头举了起来,砸向白锦渊时,又收了力道,砸向了一旁的地上。 气急败坏的跳下来:“朕是皇帝!不是繁衍子嗣的工具!” “你心里还有没有点君臣之道!” 白锦渊:“……” 一双清冷的眸子,波澜不惊,甚至带了些嘲讽之意看着皇帝。 君臣之道这东西,他何时有过? 皇帝看出了他的意思,只感觉噎的嗓子疼。 “你!你简直!” 骂了半晌,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最终气恼丧气的一甩衣袖,重新坐回床榻上:“成王败寇,你如今是得意了。” “可朕终究是皇帝,容不得你这般羞辱!” “你若执意如此,朕便是拼着一死,也断然要让全天下知道你摄政王的狼子野心!” “朕便是要看你,将来如何自处!史书上,如何记你!后世,如何评论你!” 说着,皇帝脸色和缓了些。 纵然白锦渊掌握全局,可也不能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 到底是被他扳回一局。 白锦渊沉默的看着皇帝许久,嗤笑一声。 “拼着一死?” 他目光轻蔑的在皇帝身上扫过:“皇上若是舍得去死,国寺外,便该持剑自刎,也不至于活到今天。” 皇帝:“……” “你我都知道的事,皇上就不必在拿出来说了。免得传出去,叫天下人耻笑我大朝皇帝,是贪生怕死之辈!” 皇帝脸色铁青:“……” 白锦渊不慌不忙继续道:“这些女子都是按照皇上喜好挑选,也是自愿入宫侍奉的,定会好生伺候皇上。” “如今皇上也就这么点用处了,若是皇上执意不肯,本王也没法子。” 皇帝警惕的盯着白锦渊:“你要如何?” “现有的皇子虽不成器,但本王若给他们个机会,想来他们会愿意听本王摆布的。” “或许他们倒是会比皇上更乖些。” 白锦渊轻描淡写的说着,丝毫不觉着皇位更替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皇帝气结:“你如此行事,就不怕死后,被天下万民唾骂!” “本王从来不相信死后之事。” 白锦渊一记冷眼扫过去:“史书\/记载,世人诟病。皇上怕不是忘了,史书历来是为成功者书写、歌颂的。” 皇帝无言以对,只气的头脑发昏。 白锦渊意味不明的低笑一声:“皇帝身为一国之君,想要夺\/权无可厚非。” “本王原可以陪皇上玩下去,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都无所谓。” “但皇上错就错在,动了不改动的心思,如此,就不能怪本王容不得你了。” “皇上善于攻心,知道人人都有软肋,却不知软肋亦是逆鳞。” 闻言,皇帝颓丧的低下头。 这些天他早就想过了,可事情已经做了,如今在说,又有什么意义? 白锦渊冷冷的勾起唇角:“来人,给皇帝陛下准备桶冷水,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皇帝登时坐直了身子,不可置信的盯着白锦渊:“放肆!你怎么敢!” “朕是皇帝!朕是天子!你怎么敢!怎么能如此!” “你!白锦渊!你狂悖!你……” 门外侍卫推门进来,不由分说的架着皇帝向净室走去。 白锦渊不耐的掏了掏耳朵,眼里不加遮掩的厌弃。 堂堂帝王,如此没有礼数。 出了殿门,内侍总管快步迎上来:“王爷,这些贵人如何安置?” 白锦渊一眼扫过去:“她们既然愿意侍奉皇上,就留在宫里,你派人好生照顾着。” 第308章 阁老,脸上的笑收一收 内侍总管为难道:“奴才明白,奴才定然好生照顾着。只是……” “有话就说。”白锦渊拧眉。 内侍总管忙道:“只是奴才担心,皇上那边并不配合,只怕难以成事。” 白锦渊沉声道:“皇上喜欢补药,叫太医院多制些给皇上用。” 内侍总管噎了好一会,才道:“……是,奴才明白。” 白锦渊微微颔首,抬脚向宫外走去。 赤心欲言又止的跟在身侧。 白锦渊斜倪了他一眼:“舌\/头若是用不着,割了喂狗也好。” 赤心:“!!!” “用得着!用得着!” 他讪笑,回道:“禀王爷,方才保护阮小姐的暗卫传了消息来。” “说是,阮小姐在院墙、屋檐上洒了药粉,放了毒虫,还命婢女死守,不许任何人翻墙而入。” 说话间,他小心窥探着白锦渊的神情。 生怕两位神仙吵架,一不小心殃及他这个小鬼。#@$& 白锦渊沉默的听完,无奈又纵容的轻笑一声:“灵儿真是气狠了。” “既然如此,回去路上再去趟阮府。”他吩咐道。 赤心提醒道:“王爷,您便是去了,也进不去院子的。” “进不去也要去,不然灵儿这口气,怕是难消。”白锦渊失笑摇头。 模样像极了看着熊孩子无理取闹的家长。%&(& 赤心跟在身后,无声叹了口气。 爱情这东西,他这辈子都不想碰了。 阮府,嘉禧居院子外。 红袖束手而立,战战兢兢道:“王爷,我家小姐说……” “男未婚,女未嫁,王爷身为外男,屡屡来后院,实在不成体统,还是……” 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还是请回吧。” 赤心唇角一抽:“……” 好一个男未婚女未嫁。 不是阮小姐扑王爷怀里,占便宜、撒娇的时候了? 白锦渊笑的温和宠溺:“灵儿不想见本王,本王不进去便是了。” 红袖屈膝一礼:“多谢王爷体恤。” “本王只是问问,灵儿可有按时吃饭?或是有什么想吃的、想要的、想玩的物件。” 白锦渊继续道:“说与本王知道,本王命人送了来,给灵儿解闷。” 红袖快哭了。 王爷温柔的,让她感觉她要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 一旁,藏在院墙边上听墙角的阮灵儿,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呵,狗男人。 说得好听! 她凑到添香耳边低语了一番。 添香白着脸走出来,冲白锦渊屈膝一礼:“王爷,小姐说……阮家什么都不缺,就……就不劳王爷费心了……” 白锦渊往阮灵儿所在的院墙扫了一眼,勾唇轻笑:“如此,本王就告辞了。” “若灵儿有什么想要的,你们只管来报本王,便是金山银山,只要灵儿开口,本王都给她送了来。” 红袖、添香默契的看向院墙边,缩成一团、掩耳盗铃的自家小姐。 阮灵儿后知后觉看向她们,气的连忙摆手。 无声道:“别看我!别看过来!” 这么看她,王爷指定猜到她藏在这了! 红袖抽了抽嘴角。 她盲猜,王爷从一开始就发现小姐了。 添香:我附议。 白锦渊忍着笑:“告辞。” 而后利索的转身离开。 阮灵儿愣了愣,不可置信的上前几步,探出头看过去。 看着那抹离开的身影:“???” 就这? 就这么走了! 她磨了磨牙:“狗男人,等着受死吧!” 红袖、添香默默的低下头:“……” 她们什么都没听到! 白锦渊刚要出内院,迎面撞上赶来看热闹的阮阁老。 阮阁老眼睛锃亮。 还真被灵儿拒之门外了! 这感情好啊! 他故作沉稳的上前:“王爷这就要走了?臣恭送王爷。” 白锦渊目光落在他唇角的弧度上,眼里闪过一丝不愉:“你很高兴?” 阮阁老瞪着眼睛,夸张道:“岂敢岂敢!王爷大驾光临,蓬荜生辉,臣自是巴不得王爷多留片刻!” 未尽之言:只可惜,灵儿不想见你,更不想留你。 赤心:“……” 要不你还是先把脸上的笑收一收,在说话。 白锦渊薄唇轻启:“不急这一时半会的。” 言外之意:总有和好的时候。 阮阁老:“王爷说的是。” 未尽之言:管你以后如何,现在先笑为敬! 二人剑拔弩张,赤心只觉得头疼。 他忍了忍,上前冲阮阁老拱手:“阮阁老,阮小姐近来似乎心情不好,阮阁老身为父亲,还是要多劝说才是。” “免得阮小姐气大伤身啊!” 就差把‘快劝阮灵儿跟王爷’和好写脸上了。 阮阁老一眼扫过去,视线在赤心身上一番打量。 才继续道:“灵儿性子执拗,我虽是她的父亲,却也劝不动她。” 他巴不得天天看王爷的热闹,哪里会去劝? “再者,解铃还须系铃人。” 他看向王爷:“王爷智谋过人,想来也不需要臣出手,定能妥善解决。” 诱\/拐\/他宝贝女儿的时候,没有知会他一声。 现在出岔子了,想让他从中说和,做梦! 想都不要想! 白锦渊哪里听不出他言外之意,抿了抿唇角。 轻描淡写道:“灵儿快要及笄了。” 阮阁老脸色一僵。 白锦渊嗤笑:“女子及笄后,便可议亲。” 阮阁老:“……” 白锦渊:“不知阮阁老可做好嫁女的准备了吗?” “说来惭愧,从数月前,王府便已经着手准备求娶的聘礼了。” 阮阁老脸一黑,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果然不是东西! 他的宝贝灵儿才多大!尚未及笄!就准备求娶! 这么小,都下得去手! 白锦渊:“听闻民间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种俗话。” “……” “以后灵儿嫁到王府,便不再是阮家女,而是王府女主子,还要冠以夫姓。” “……” “阮阁老唯有这一个女儿,想来定是心疼不舍。王府便不同了,要迎娶女主子,通府上下都喜闻乐见。” “……” 看着阮阁老愈发铁青的神色,白锦渊满意的转身离开。 赤心:“……” 出了阮府,赤心小心翼翼提醒道:“王爷,阮阁老是阮小姐的父亲。” 您这样气他,将来求亲,只怕是不好过关啊! 白锦渊斜倪着他:“若非如此,本王何必与他多费口舌?” 第309章 王爷,多吃几口凉茶吧 赤心苦笑一声:“您还不如不与他多费口舌呢。” 白锦渊一个冷眼丢过去。 赤心心里一紧,忙道:“王爷英明!” 白锦渊冷哼一声:“占了灵儿这许多年,若非他是灵儿父亲,本王岂会只是气他这么简单?” 赤心:“……” 有没有一种可能,阮阁老是阮小姐的父亲,所以不是‘占’,而是‘养’。 走了两步,白锦渊叹了口气:“也不能全怪他。” 赤心松了口气:是啊是啊!王爷总算清醒了! 白锦渊:“也怪本王没早早将灵儿接到王府抚养。” 赤心:“……” 您还是多吃几口冷茶吧。 嘉禧居。 阮灵儿听了下人复述白锦渊和父亲的对话,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她捂着肚子笑趴在桌上:“得亏父亲是文官,否则怕是要动手打人的。” 红袖抿唇:“即便老爷是文官,怕也是想动手的。” 顿了下,试探道:“小姐,您打算什么时候见王爷?总这么晾着,只怕不妥。” 阮灵儿翻了个白眼,有什么不妥的。 他算计她的时候,也没想过不妥。 阴阳怪气道:“王爷权势滔天,我一小小臣女,哪里能左右王爷行事?哪里敢左右王爷行事?” 红袖:“……” 阮灵儿:“叫苗姬别吝啬东西,毒虫药粉什么的不许断,一处角落都不准放过!” 众人无语:“……” 真·说一套做一套。 藏身在不远处保护的暗卫,看到嘉禧居又多了足足一倍的毒虫,头皮隐隐发麻。 王爷究竟怎么惹着这尊祖宗了。 消息传到白锦渊耳朵里,他失笑摇头,对赤心吩咐道:“去把那个未打开的匣子拿来。” 阮灵儿送来的东西,除了戴在身上的红豆骰子,其余都被白锦渊妥善收藏好了。 其中只有一个匣子。 白锦渊打开看了一眼,就原封不动搁置在架子上了。 赤心将匣子取下来放在白锦渊面前:“王爷。” 白锦渊将其打开,取出里面小巧的搓衣板。 赤心奇怪道:“属下记得,这是阮小姐送的。” 白锦渊:“嗯。” 赤心更奇怪了:“阮小姐送这个是什么意思?王爷身份尊贵,也无需自己洗衣服……” 话说一半,他反应过来了。 王爷是不需要自己洗衣服。 但搓衣板在民间,还有个旁的用处。 他咽了咽口水:不会吧!不会真是他想的那样吧! 白锦渊抚\/摸着搓衣板的纹路,纵容的笑着摇摇头。 这东西小巧,显然不是用来洗衣物的。 看来他的小灵儿,是早就想好如何罚他了。 几日后,阮灵儿睡醒,盯着床幔愣神。 红袖轻轻敲了下房门,低声道:“小姐,可醒了没有?” “嗯。” 阮灵儿还有些倦意,懒散的歪着头看过去。 推开门,红袖神色复杂的快步来到床边:“小姐,王爷又来了,就在院子外呢。” 阮灵儿拧眉,没好气道:“来就来呗,左右一会自己就走了。” 这不已经是近些天的寻常事了吗。 红袖为难的说道:“小姐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说着,自顾自取过衣裳,放在炭盆上烘热。 阮灵儿有些迟疑的皱眉:“怎么回事?硬闯进来了?” 红袖摇头:“那倒没有。” “那就别管他。”阮灵儿裹着被褥,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 不想起。 红袖将烘热的衣裳递过来:“小姐还是起来,去看看吧。” 她不是会自作主张的人,可今日这坚持如此,倒叫阮灵儿有些奇怪。 裹着被子坐起来,皱着眉。 红袖忙将衣服给她披上。 片刻后,阮灵儿穿戴好打开房门。 看清楚院子外那道身影,登时一愣。 只见尊贵无比的挺拔身影,此刻正板正的跪在一个小巧的原木色搓衣板上。 阮灵儿惊愕的张着嘴巴:“……” 还真跪啊。 依稀记得,送搓衣板的时候,也是王爷惹她生气。 所以她送了个搓衣板,‘威\/胁’一下。 没想到真跪啊。 “小姐,王爷跪了有一会儿了,府里人都在瞧着。” 红袖低声劝说道:“不然先让王爷进屋吧?” 阮灵儿心有不忍。 可…… 就这么轻易饶了他,只怕不长记性。 到嘴边的话,又生生改了口:“你去请王爷离开吧,王爷身份尊贵,如此实在不妥。” 红袖叹了口气。 只怕王爷不会肯离开的。 可这话,她不能说。 做奴婢的,主子厚待她们,是她们的福气,却不能因此便乱了分寸。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怎么能劝,怎么不能劝,其中都有个度的。 红袖顺从的屈膝一礼,出了房门,走到白锦渊身侧:“王爷请回吧。” 白锦渊看向打开的房门。 与阮灵儿四目相对,眸子温柔纵容:“瘦了。” “定是没好好吃饭。” 红袖:“???” 她看向自家小姐。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隔得远显瘦,点头认同道:“确实瘦了些。” 白锦渊:“灵儿该用饭了,你去伺候吧。” 红袖下意识行礼:“是,奴婢这就去……嗯?” 后知后觉自己跑题了,无奈的转过身:“王爷,奴婢是来劝您回去的。” 白锦渊冷沉的扫了她一眼。 红袖:“……” 懂了,她滚。 看着红袖折返回来,阮灵儿便明白,这人是不肯走了。 红袖走进,不等她开口,阮灵儿黑着脸道:“愿意跪就跪着吧,想威\/胁谁呢!” “把桌子挪到这儿来,我倒要看看,堂堂王爷能屈膝多久!” 她退后两步,指着门槛后的位置。 红袖:“……” 红袖:“是。” 准备早饭的功夫,就有好些个下人,拿着扫帚、水桶之类的东西‘路过’。 阮灵儿看的心烦:“吉祥、如意,去把那些闲着没事,跑来看热闹的送苏嬷嬷那去。” “再有过来凑热闹的,直接送去管家那挨板子!” 红袖一个没忍住嗤笑出声:“小姐既然心疼王爷,就别叫王爷跪着了吧。外面天寒地冻的,若是惹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谁心疼他了。”阮灵儿羞恼道。 红袖:“……” “是,小姐没心疼王爷,就叫王爷跪着吧。” “染了风寒才好呢,染了风寒难受了,就不来讨人嫌了。” 阮灵儿:“……” 没好气的嘟囔道:“去叫他进来吧。” 第310章 跪搓衣板 红袖眨了眨眼,故意弯腰将耳朵凑过去:“小姐说什么?” “小姐让奴婢叫谁进来?奴婢怎的听不清啊。” 阮灵儿:“……” 她偏头看向刚回来的如意,问道:“你还要去王府训练吗?” 如意微怔,迟疑道:“若主子允准,奴婢是想去的。” “你想去,我没什么不允许的。” 阮灵儿说着,笑的狡黠:“去的时候,记得把红袖带上,她缺乏锻炼。” 红袖:“???” 带她去参加暗卫的训练? 怕是嫌她活太久了? “小姐想奴婢死,倒也不用这么委婉。”她哀怨道。 阮灵儿故作惊讶道:“呦,这你都看出来了?我遮掩的这么不明显吗?” 红袖:“……” “您确定您遮掩了吗?”她委委屈屈的对上阮灵儿的眼睛。 阮灵儿:“没有。” 红袖:“……” 阮灵儿哼哼道:“还不去请人?真想去参加暗卫的训练不成?” 红袖一噎,忙小跑到白锦渊身侧跪下:“王爷快起来吧,小姐请您进去。” 白锦渊这才有了点动静。 手撑着地面,企图站起来。 到底是跪的久了,刚一动弹,膝盖上的刺痛,和小腿上麻木的电流,促使他一时没能站起来。 红袖见状,试探道:“王爷,要不奴婢扶您?” 白锦渊扫了她一眼,薄唇紧抿,不悦道:“还不出来。” 藏身在暗处的赤心,忙灰溜溜的跑出来。 上前扶着白锦渊:“王爷。” 白锦渊拽着他的胳膊,借力猛地站起来。 才得以用内力舒缓腿上的麻木感。 片刻后,他推开赤心的搀扶,大步朝屋里走去。 阮灵儿目睹了全程,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他腿上。 跪这么久,这么快就能行动自如了? 还是强忍着不适,不想失仪? 大概是盯得太认真,白锦渊好笑的问道:“灵儿在看什么?” 阮灵儿抿唇:“疼吗?” “不……” 本想说不疼的。 可触及到阮灵儿眸底的心疼之意,顿了顿,委屈道:“不怎么疼。” 刚飞身上树,寻地方藏匿的赤心,脚下一抖,险些没摔下去。 疼就疼。 不疼就不疼。 不怎么疼是什么鬼! 还有那委屈的语气! 这还是他们家的煞神活阎王吗! 阮灵儿嘴角一抽:“王爷,把你那虚假的委屈收一收。” 这给他演的,真像那回事。 说归说,闹归闹。 到底还是心疼的。 拉着白锦渊的袖子,将他按着坐在软榻上,面无表情丢下一句:“等着。” 便转身出了房间。 片刻功夫,取了药酒回来,下意识道:“王爷把裤子脱了。” 白锦渊:“???” 红袖:“……” 吉祥、如意:“!!!” 阮灵儿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虎狼之词,尴尬的红了脸。 “我要给王爷擦药酒!”她把药酒凑到白锦渊面前解释道。 白锦渊手握成拳,抵在嘴边轻咳两声:“不必麻烦了,一点小伤,过两天就好了。” 说完,也不给阮灵儿反驳的机会。 抓住佳人,一个巧劲,直接将人带进怀里。 双手搂着腰身:“灵儿可消气了?” 阮灵儿挣扎了几下,没挣脱。 没好气的哼哼道:“我若是没消气,王爷当如何?” 白锦渊低笑一声,凑到她耳边:“那本王只好继续跪,跪到灵儿消气为止了。” “不过……” 温热的呼吸洒在耳\/垂上,又痒又麻。 阮灵儿不适的扭了扭腰:“不过什么。” “外面离灵儿太远了,下次跪灵儿房里可好?”他沉声问道。 低沉、暗哑的嗓音,缠\/绵倦意的在耳边炸开。 阮灵儿被诱\/惑的心神失守。 别说跪房里…… 跪床上都由你! 看着她水眸迷蒙,白锦渊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凑的更近了些,诱\/哄道:“灵儿……” “嗯……”阮灵儿懵怔的应着,偏头看过去,正对上白锦渊那双含笑的眼睛。 猛地回过神,又羞又恼的掐上白锦渊的脖子:“说话就说话!王爷离我远些!” 白锦渊失笑:“好,本王离灵儿远些。” 阮灵儿磨了磨牙。 狗男人,竟然用美\/人计,不讲武德! 白锦渊嘴角噙\/着笑:“灵儿许久没去王府了,明天去王府玩吧?” 阮灵儿皱眉:“我还没消气呢!” “那去王府,本王在王府给灵儿摆宴席赔罪?”白锦渊柔声道。 阮灵儿狐疑的盯着他的眼睛:“要赔罪,为何要在王府摆席面?” 该不是,王府里藏了什么‘惊喜’? 白锦渊始终保持着温柔宠溺的笑,不承认,也不反驳。 阮灵儿挑眉,看来是了。 “那好吧。”她努了努嘴:“赔罪是赔罪,王爷知道错了吗?” 白锦渊点头:“本王知错了。” “错哪了。”阮灵儿盯着他。 白锦渊如实道:“错在,事先没有和灵儿商量,便自作主张,让灵儿身处险境。” 听到这话,阮灵儿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 还…… 还真知道错在哪啊。 “什么时候知道错的。”阮灵儿继续问道:“以后该怎么做?” 白锦渊:“……” “灵儿去到皇帝所在营帐时,便知道错了!” “以后无论大小事,都会与灵儿商议,听取灵儿的意见……” 夺命题答成了送分题。 阮灵儿都觉着像是抄了答案似的。 不过这么轻松过关,也太便宜王爷了。 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后退两步,站在安全距离外。 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嘴上说说自然容易,既然王爷知道自己错了,那就写一份检讨信。” 竖起一根手指:“一万字。” “今天晚上之前送过来,我若是满意了,明天就去王府。我若是不满意,明天就收拾行礼,去江湖游历。” 白锦渊唇角微抽:“……” 检讨书倒没什么。 只是这字数…… “灵儿,这字数……” 话刚起了个头,阮灵儿便抢先道:“王爷觉着这字数太少了?” 白锦渊:“……没有。” “灵儿要看,本王自然甘之如饴。只是怕字数繁多,看的灵儿眼睛酸。” 阮灵儿下颚微扬,傲娇道:“这就不劳烦王爷担心了。” 白锦渊默了默,逃是逃不掉了。 “如此,本王这就回去写。” 自己的媳妇,自然只能宠着。 第311章 看热闹不怕事大 阮灵儿盯着白锦渊,见他并无敷衍之意。 才浅浅一笑:“那王爷去写吧,若是写的不够真切,我可是不会买账的。” 白锦渊无奈摇头。 亲昵的捏了捏她的后颈:“古灵精怪。” 目光下沉,落在她洁白如玉的纤细锁\/骨上。 微微蹙眉:“好好用饭,太瘦了。” 阮灵儿:“……” “你懂什么!”她没好气的一个白眼丢过去:“我这叫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白锦渊轻笑,温声道:“好,窈窕淑女。” 至于君子好逑,就算了。 有他在,没人这么不开眼! 阮灵儿抿了抿唇,总感觉他话里有话似的。 想追问两句,想了想,还是作罢。 催促道:“王爷还不回去?” “这就走了。”白锦渊将人扯进怀里,用力抱了抱。 半晌才把人放开,凑到她额头亲了亲道:“本王回了。” 阮灵儿红着脸点了点头。 望着那抹修长的背影,她侧身坐进软榻上:“你们说,一万字的检讨,王爷会写吗?要写多久?” 吉祥如意对视一眼,没说话。 红袖捂唇轻笑:“奴婢不知道要写多久,但奴婢以为,王爷会写的。” “那就等着看吧……”阮灵儿喃道。 晌午时分,安子或拿着竹简来到王府书房。 进门便道:“王爷,子尘传来消息……” 话没说完,便被白锦渊截断:“嗯,你们商量着办吧。” 见白锦渊面色凝重,龙飞凤舞的书写什么东西。 安子或心里不由沉了沉:“王爷这般认真,在写什么?难不成朝堂之上,又出什么事了?” 上一次见王爷这般慎之又慎的模样,还是在先皇临终时。 那时,先皇希望王爷继承皇位,王爷心里不愿,但先皇诸子,有才能的因叛乱而死。 剩下的,不过是些庸庸碌碌之辈。 王爷在王府坐了两天两夜,才选出如今的皇帝,并一手扶持他登上皇位,稳定超纲。 难道…… 太子人选定了? 白锦渊头也没抬:“检讨信。” 安子或点点头:“哦,原来是检讨……嗯?” “检讨信?!” 他惊呼:“什么检讨信?给谁的检讨信?” 白锦渊不悦的拧眉,放下笔,抬头看他:“你还有事?” 安子或:“……” 憋了半天,道:“没了。” 白锦渊:“没了就出去。” 话落,再次低头执笔。 安子或:“……” 悟了,写给阮小姐的。 出了书房,看到门外候着的赤心,他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忍住。 开口道:“王爷再给阮小姐写检讨?” 赤心:“除了阮小姐,谁能叫王爷如此?” 安子或莫名觉着头疼:“如此行径,他日,阮小姐若以王妃之身进府,王爷岂非夫纲不振?” 赤心想到王爷乖乖跪在嘉禧居院外的模样。 一脸假笑:“实不相瞒,已经夫纲不振了。” 安子或:“?” 王爷还做了什么?! 房内传出一道斥责声:“你们很闲?” 安子或:“!!!” 冲屋内拱手急声道:“臣还有事,先走一步!” 赤心皮一紧:“属下……” “进来,研磨。”白锦渊道。 赤心松了口气:“是。” ………… 入夜,赤心将检讨书送到嘉禧居院儿外。 阮灵儿正在沐浴,喊了红袖去取。 红袖刚走出院儿门,得了消息的阮阁老便匆匆赶了过来。 “且慢且慢。” 阮阁老喊了一嗓子,焦急的一路小跑:“且慢!” 赤心闻声看去,抱拳道:“阮阁老这是做什么?” 阮阁老笑呵呵道:“听闻小女求得王爷墨宝,老夫特来看看。” 明人不说暗话,他是来看王爷笑话的! 赤心:“……” 赤心为难道:“阮阁老,这不合适吧,这是王爷写给阮小姐的。” 阮阁老脸一沉,瞪着眼睛道:“既然是给灵儿的,我这个做父亲的看一看怎么了?” “便是给到灵儿手里,老夫要看,灵儿难不成会不给老夫看?” 赤心:“那您何不等属下转交了书信,离开后在看?” “您当着属下的面如此,怕是不妥!” 当着他的面,看他家王爷的笑话。 他这个做属下的,若什么都不做,丢王爷的人。 若是想做点什么…… 阮阁老是阮小姐的父亲,别说做点什么了。 便是想一想,让阮小姐知道了,怕也要扒了他的皮! 阮阁老挑眉:“这手书,必得当着你的面看才行。” 赤心:“……” 合着就是想当着他的面,看他家王爷笑话呗。 默了默。 直接将东西塞进红袖手里,转身施展轻功飞快离开。 阮阁老想拦也没拦住。 气的一甩衣袖,扬声道:“这手书既然是给灵儿的,我就不看了。” 暗处赤心松了口气,还好,他家王爷的面子保住了。 阮阁老:“待灵儿看完,拓印一份送去我那!” 赤心一个没站稳,险些从藏身的树杈上摔下来。 得,面子没了,里子也保不住。 红袖:“……” 难怪小姐胆子极大,随爹了。 “老爷,若没什么吩咐,奴婢就回小姐身边伺候了?”她问道。 阮阁老应了一声,摆手道:“去吧。” 红袖屈膝一礼,捧着手书进了房间,走到净室门口:“小姐,可要奴婢给您拿进来?” “不用,放外面吧,等会出去看。” 阮灵儿趴在木桶上随口回道:“净室潮湿,可别把纸张弄潮了,我还要裱起来挂墙上呢。” 红袖嘴角压制不住的抽了抽:“……” 父女俩一个比一个会折腾人。 仔细将手书放好,想了想,还是进了净室:“小姐,奴婢方才瞧着,老爷对王爷似乎多有不满。” 阮灵儿不解的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红袖顿了顿,双膝一软,跪在地上道:“奴婢本不该对主子家事乱嚼舌根,可奴婢心里担忧,还望小姐恕罪。” “无妨,说吧。”阮灵儿双手撑着木桶,脑袋搁在手臂上道。 红袖:“无论是小姐对王爷的情意,还是王爷对小姐的看重,奴婢都看在眼里。” “想来,小姐的亲事,是要落在王府的。” 阮灵儿挑眉:“那又如何?” 第312章 求婚 红袖掐了掐手指,鼓足了勇气继续道:“老爷对王爷多有怨言,只怕不会轻易妥协小姐嫁入王府。” 阮灵儿点点头,赞赏道:“你看的倒是透彻。” 红袖迎上她的视线:“奴婢是小姐的人,对小姐的事,自然要上心的。” “奴婢想着,待到小姐可以说亲事,定会在老爷和王爷中左右为难。” “不如现在想个法子,循序渐进的让老爷接受王爷?” 阮灵儿嗤笑一声:“为什么不是想个法子,让王爷不娶我?” 红袖如实道:“因为不可能。且,无论小姐将来嫁谁,只怕都是难入老爷眼的。” “这话说的倒是没错。”阮灵儿点了点头:“不过嘛,父亲那一关,王爷得自己过。” 红袖不解的看着她:“小姐?” 阮灵儿笑倪了她一眼:“起来吧,地上潮湿。” “父亲养我一场,我怎能为了一个男子,让父亲伤心?所以这一关,只能王爷自己过。” “而且红袖啊,你要明白……” “如果一个男子要娶你,却不能处理好所有事情,还需要你自己去跟家里抗衡,那只能说明他不够爱你。” “一个足够爱你的人,绝不会让你陷入不孝、忤逆父母的名声。”#@$& 红袖似懂非懂:“可王爷和老爷互相看不顺眼,小姐不会左右为难吗?” 阮灵儿奇怪道:“我为什么会为难?” “我坚定的选择王爷,和我孝顺父母又不冲突。” “至于父亲和王爷互相看不顺眼,那就看不顺眼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难不成他们还能打起来?至多也就是互相挤兑两句罢了。”%&(& 红袖沉默了半晌,认真道:“还是小姐看得透彻,倒是奴婢着相了。” “你是关心则乱。”阮灵儿背过身,懒洋洋道:“有没有人给我洗头发啊……” 红袖好笑的上前:“奴婢给小姐洗。” 阮灵儿点点头。 闭着眼睛,安心享受红袖的伺候。 片刻后,她突然睁开眼睛:“这个点,你猜王爷在做什么?” 红袖一脸茫然:“这……奴婢怎么会知道。” “先前王爷总夜探闺房,还有一次险些撞见我洗澡。” 阮灵儿抬手,撩了捧水:“来而不往非礼也,要不,我也学学王爷,夜探王爷卧房?” 红袖:“……” 面无表情道:“小姐最好不要。” 阮灵儿:“为何。” 红袖深吸口气:“小姐,羊入虎口您知道怎么回事吗?” 阮灵儿:“……知道。” 红袖:“那您想看吗?” 阮灵儿:“……哦,不想。” 红袖:“那就别去。” 阮灵儿:“……” 行吧,红袖说得对。 次日,白锦渊亲自接了阮灵儿去王府。 在马车上,他取出事先准备好的帕子。 柔声询问道:“灵儿,先把眼睛蒙上可好。” 阮灵儿看了看帕子,又看向白锦渊:“有惊喜?” 白锦渊笑而不语。 阮灵儿努嘴:“讲真的,王爷这样很容易让人起逆反心里。” 白锦渊挑眉。 阮灵儿:“所以,能不蒙吗?” 她这该死的叛逆期。 白锦渊脸上始终挂着浅笑:“好,到王府在蒙上。” 阮灵儿嘴角抽了抽:“呵……” 所以为什么还要问她? 应个景? 与此同时,安子或快马加鞭寻到正在驻守城门的阮泽武:“快去王府,王爷找你。” 阮泽武不敢迟疑,接过他递来的缰绳,翻身上马:“你可知王爷找我什么事?” 安子或压下眼底的笑意,故作深沉道:“你去了就知道,快些,别耽搁。” 见状,阮泽武不敢大意,一鞭子抽下去,朝王府飞奔而去。 虽说他因着自己妹妹的事,总对王爷有所防范。 但事关大事,他还是拎得清的。 与此同时,白锦渊用帕子蒙着阮灵的眼睛。 将人打横抱起,慢悠悠朝湖心亭走去。 行至一半,逐渐浓郁的花香,惹得阮灵儿有些惊讶:“好重的花香,花开了?” “不应该啊,这个时节,除非在花房暖室里,否则花株不冻死就谢天谢地了,怎么还会开花?” 白锦渊将人往怀里颠了颠,让阮灵儿坐在他手臂上,空出一只手,捏了下她的鼻子。 道:“好灵的鼻子啊。” “那可不。”阮灵儿骄傲道:“学医,可是要分辨成千上万种药材气味的。” 白锦渊低笑一声:“灵儿真厉害。” 阮灵儿:“……” 倒也没必要把她当幼崽哄。 “王爷要让我看什么?”她不耐的踢了踢脚。 白锦渊紧了紧手臂:“自然是有惊喜的,且耐心等一等。” 人已经置身在花海里,等的,不过是一个人罢了。 片刻功夫,管家崔远匆匆刚来。 迎着白锦渊的视线点了点头。 白锦渊唇角微翘,收回了视线。 凑到阮灵儿耳边道:“灵儿,可以看了。” 阮灵儿挑眉,扯掉手帕。 陡然的光亮,让她双眸有瞬间酸胀。 待缓过来后,只见铺天盖地的姹紫嫣\/红。 在阳光的照耀下,各个娇艳欲滴,盛放光华,宛如仙境。 阮灵儿瞳孔微缩:“!!!” 白锦渊低头盯着她,见她痴\/迷的模样,轻笑询问道:“喜欢?” 阮灵儿用力点头:“喜欢!真漂亮!” “别着急,还有。”白锦渊笑道。 抱着人穿过花丛,来到湖心亭前。 原本简单高雅的亭子,此刻被藤蔓缠绕。 青绿色藤蔓上,遍布着各色小花。 平静的湖面上,白色雾气,在怒放的粉白色莲花下蒸腾、消散…… 阮灵儿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盛景。 久久不能回神。 任由白锦渊牵着她走进湖心亭。 白锦渊微微俯身,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微凉的唇瓣落下,阮灵儿这才回过神:“王爷。” 白锦渊勾唇轻笑,眸色幽暗,宛若深渊,吸引着面前人:“喜欢吗?” 阮灵儿点头:“喜欢。” 白锦渊笑意渐深,眸色也染上了几分侵略之意。 身形缓缓下沉,单膝跪地,执起她的手,凑到唇边亲了亲。 阮灵儿见此,心脏不受控制的加速。 这…… 这是要求婚?! 白锦渊温声道:“吾倾慕汝已久,愿聘汝为妇,托付中馈,终老一生。” 第313章 气急败坏三公子 “灵儿。” 白锦渊仰头望着她,深情款款,情意绵绵:“你愿意嫁给我吗?” 匆匆赶到王府的阮泽武,被下人引到湖边上,正好撞见这一幕。 阮泽武脸都绿了:“!!!” 狗贼! 勾搭他妹妹! 还要让他亲眼看着?! 阮灵儿并没有发现阮泽武的到来。 全身心都落在白锦渊身上,脸颊羞的滚烫。 低声道:“我……愿意。” 看着佳人含羞带怯,白锦渊心里涨满了暖意。 他从怀里取出一枚红色血玉扳指,珍之重之的戴在阮灵儿大拇指上。 阮灵儿微愣:“???” 扳指? 为什么不是戒指? 白锦渊不知道她心底的疑惑。 柔声道:“有了这枚扳指,本王名下所有产业,灵儿都可随意支配。” 阮灵儿:“……” 忍了忍,还是开口问道:“这扳指,掌控王府财力?” 白锦渊点头:“嗯。” 阮灵儿:“……” 虽然但是,总感觉想吐槽,但又无从吐起。 青葱般的小手,被红玉扳指衬托的更加玲珑小巧。 时时刻刻透露的孱弱美,惹得白锦渊心里隐隐做痒。 他目光不受控制的上移,落在那纤细的手腕处。 这般成色的红玉,若是做成手镯,拷在手腕处,定然也是极美的。 他喉结上下滚动,眨眼的功夫,将眸底的阴鸷压下。 再抬头,又是一副谦谦公子的好皮相。 起身将人搂紧怀里:“待灵儿及笄礼后,本王便上门提亲可好?” 阮灵儿涨红了脸:“那还不是王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用饭吧。”白锦渊凑到她脸上亲了又亲。 岸边,阮泽武额头上青筋突突直跳。 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狗贼! 还想吃饭? 吃屁吧你! 他不能弑君! 但! 教训一个行事不规矩的登徒子,还是可以的! 刚上前一步,便被从天而降的赤心拦住。 阮泽武压着怒气,一字一顿道:“什么意思?” 想拦他?! 赤心冲着大门的方向道:“三公子,请吧。” 微顿,而后补充道:“大门在那边,出府的路,三公子应该还记得。” 阮泽武:“???” 原以为是来拦他的。 没想到是来赶他走的! 比拦他还可恶! 赤心继续道:“王爷和阮小姐独处,三公子实在不便去叨扰。” 阮泽武:“!!!” “你说的是人话吗!那是我妹妹!” 语气森冷,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迎着阮泽武能杀人的视线,赤心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继续道:“阮小姐以后就是王府当家主母了。” 出嫁从夫,嫁进王府后,和阮家便就只是亲戚了。 阮泽武:“!!!” 拔剑出鞘:“你他……” 话没说完,面前就多了十几个暗卫。 阮泽武怒极反笑:“武功都不弱,但只怕你们不敢对我动手。” “灵儿到底是我妹妹,我若在你们手里受了伤,你猜灵儿会不会迁怒你们主子?” 十多个暗卫:“……” 没想到三公子竟还是个有脑子的人? 赤心:“三公子,王爷替您约了傅家小姐出来吃饭,您莫不是要鼻青脸肿的去?” 阮泽武:“……” 咬了咬牙,就算鼻青脸肿的去见雪云,也比把妹妹留在狼窝里好! 赤心:“哦对了,三公子可还记得王玉兰?” 阮泽武心里咯噔一下:“你做了什么!” 在秋猎上和傅雪云定下婚约后,他派人调查了雪云的各种情况。 原本便是为着,以后能更好的保护雪云,更好的何其相处。 王玉兰这个曾害过雪云的人,他自然更是着重调查了一番。 赤心笑道:“王玉兰一直将女儿的死,怪罪在傅小姐身上。” “傅小姐此番出府,身边并没有带护卫。王玉兰得了消息,只怕正在去金乌楼寻傅小姐的路上。” 阮泽武:“!!!” 他黑着脸深吸口气:“好,很好。我记住你了!” 话落,他深深的看了眼阮灵儿,转身离开。 赤心一直盯着阮泽武的身影消失,才松了口气。 王爷这么算计自己小舅子,是真不怕阮小姐翻脸啊! 摸了摸直冒冷汗的脖子,暗暗盘算着。 不然他还是寻个任务,出去躲上一年半载吧。 阮三公子会不会对王爷动手,他不知道。 但…… 就阮三公子离开的那个眼神,像是要将他千刀万剐似的。 有白锦渊的内力影响,和藏在花丛里的丝竹声干扰。 阮灵儿并没有听到赤心这边的动静。 下人捧着菜肴鱼贯而入,还贴心的抬了个炭盆放在亭子里。 白锦渊拉着她坐下,每样菜都加了些放在她碗里:“都试试,看看是否合和你胃口。” 因着害羞,阮灵儿还有些拘谨。 声音又低又软:“又不是没在王府吃过饭。” 白锦渊温声道:“不一样。” “以后是要在王府生活的,菜肴自然要合胃口才可。”他故意道。 阮灵儿脸上还未褪去的云霞,再次染上了绯色。 这让她还怎么吃! 紧张的呼吸都乱了! 白锦渊却像是故意戏弄般,声音低沉暗哑。 带着某种不可描述的暗示:“卧房也命人重新修缮了一番,待用了饭,灵儿去瞧瞧看,可还满意。” “若有不喜欢的地方,工匠还没离开,叫他们按照灵儿的喜好修整。” 阮灵儿:“……” 这饭搞得像羊入虎口前的,最后一顿晚餐。 “咳咳。” 欲盖弥彰的清了清嗓子:“卧房就不看了,那什么……家里还有事,我……我回去了。” 说着,起身就要离开,却被白锦渊捉进了怀里。 勾着她的下颚,低头凑上去:“灵儿急什么?害羞?嗯?” 阮灵儿咽了咽口水,艰难的捂住鼻子。 别嗯,上头。 白锦渊嗤笑,凑到她耳边:“这么害羞,以后可怎么办啊。” “……” 阮灵儿:我怀疑你在搞颜色嗷! 她双手抵在白锦渊胸前:“王爷!说话就说话,别凑我这么近!” 白锦渊眸子里笑意渐浓:“看来本王的小灵儿,不是什么都不懂。” 阮灵儿:“……”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也不理解。 挣扎着从白锦渊怀里逃出来,头也不回的一路小跑溜了。 白锦渊笑道:“不吃饭了?” 第314章 蛊王 阮灵儿咬了咬牙。 吃个屁啊! 再待下去,她就是那道菜! 跑出老远,步子才稍慢一些。 看着沉默跟在身后的崔远,磨了磨牙,笑道:“崔管家。” 崔远:“老奴在。” 阮灵儿微笑道:“劳烦崔管家吩咐厨房,给王爷熬些苦瓜吃!下火!” 崔远:“……” 余光扫到漫天花海,阮灵儿只觉得牙痒。 冷哼一声,甩袖跑得更快了。 出了王府,来到阮家马车前。 驾车的吉祥、如意眼睛亮了亮:“小姐好香啊。” 阮灵儿:“……” 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嘴角,钻进车厢。 红袖闻到扑面而来的花香,诧异道:“小姐好香啊。” 阮灵儿:“……” “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阮灵儿咬牙切齿道。 红袖茫然的对上她的视线:“啊?” 阮灵儿后知后觉自己反应过激了。 有些疲惫的揉揉眉心:“没事,回家吧。” 累了。 红袖不解的眨了眨眼,可看着自家小姐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聪明的没有多嘴。 敲了下车厢:“走吧。” 回嘉禧居的路上,阮灵儿无声的攥了攥拳头。 不行! 总要想个法子,折腾下王爷。 不能每次都是她认怂。 吉祥、如意前脚踏进嘉禧居院子,神色立即严肃起来。 二人同时伸手,挡在阮灵儿面前。 阮灵儿想事情想得出神,一时不差。 若非红袖及时拽了她一把,吉祥如意的胳膊怕是就要伸她脸上来了。 她后退两步,踉跄的稳住身形。 见吉祥、如意全神戒备,神情也不由紧张起来。 院儿里本该洒扫的下人,全都不见了,安静的有些诡异。 阮灵儿皱眉,无声的问道:“有情况?” 吉祥、如意认真查看了一番,摇头道:“并没察觉到异样,洒扫的下人却不见了。” “害,这个时辰,许是去吃饭了。”阮灵儿松了口气。 推开她们的胳膊,率先走进院里。 然而靠近房门时,袖蛇不安的勒紧了她的胳膊,躁\/动的嘶嘶吐信子。 阮灵儿神色一冷,脚步慢了些。 她冲吉祥如意看了眼。 二人默契的上前两步,挡在阮灵儿身前,手无声的握上剑柄。 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 房门刚开了条缝隙,突的一道麻绳袭来。 眨眼的功夫,就将吉祥、如意捆了个结结实实。 “吉祥!如意!”阮灵儿下意识去抓她们。 手刚抬起来,二人便被麻绳拖进了房内。 房门打开。 只见一个身着紫蓝色、绣深色暗纹长袍的异域男子,懒散的坐在椅子上。 泼墨的长发,被一条银蛇高高竖着。 额角留了一条细辫垂在脸侧,发尾系着银白色缀铃铛的发带。 一张阴柔美人脸,唇红齿白,眉心一点朱砂,更胜风情万种。 男子手托着腮,狭长的丹凤眼一寸寸打量着阮灵儿。 视线最终又落回到她脸上,勾唇:“就是你啊。” 阮灵儿冷着脸:“蛊王?” 她看向被‘麻绳’拖拽在地上的吉祥、如意,见她们只是被束缚着,并没有受伤,心里才松了口气。 神色恢复如常,淡淡的走到椅子前坐下:“放了她们。” “你又不杀我,何故为难我的丫鬟。” “我自然不会杀你。” 蛊王拨弄着手上的银镯子,饶有兴致道:“我还要留着你,带回苗疆,日日取你心头血,喂养新的圣蛊呢。” 天生温柔的声线,说话间却带了股子妖异森冷。 吉祥、如意大惊:“你敢!” 阮灵儿白了他一眼:“吓她们做什么。” “你怎知我是玩笑话?” 蛊王痞笑抚摸着唇瓣:“若不是为了圣蛊,我为何千里迢迢来京都寻你?” “我觉着你是聪明人。”阮灵儿道。 她偏头看向,浑身紧绷守着她的红袖,道:“去烧点热水来泡茶,在拿些点心,我饿了。” 红袖:“……” 蛊王:“……” 顿了下,阮灵儿又看向蛊王:“我饿了。” 蛊王嘴角一僵:“?” 蛊王真心有些闹不懂阮灵儿的心思。 见过他,知道他身份的女子,无一不是惊恐惧怕的。 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娇滴滴的中原女子,倒是胆子大。 阮灵儿嫌弃的瞪了他一眼:“所以,赶紧放了她们。” 似乎担心蛊王的智商,理解不到更深层的意思。 她好心的说的极其明白:“她们要去给我做饭,懂?” 蛊王:“……” 见过很多视他为鬼怪的人。 也见过很多视他为神明的人。 头一次见当他是白痴的人。 指腹在银镯子上摩\/挲了下,捆着吉祥、如意的麻绳顿时收了回去。 二人起身就要拔剑。 “别动手!”阮灵儿忙道:“去做饭吧。” 吉祥、如意担忧的看向她。 阮灵儿认真道:“我饿了。” 吉祥、如意:“……” 阮灵儿又是一声叹息:“放心吧,他不会杀我,也不会动我。” 蛊王挑眉:“你怎么这么确信我不会动你?我长了一张好人脸吗?” “不,你长了一张祸水的脸。”阮灵儿一本正经道。 蛊王:“……” 阮灵儿:“没有圣蛊,苗疆可以自己培养圣蛊。即便培养不出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动了我,即便有圣蛊,苗疆也终将灰飞烟灭,化为虚无。” “你是蛊王,但凡有些脑子,便该知道不能动我。” “而且,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说完,她侧头看向吉祥、如意。 意思很明显。 吉祥、如意无奈点头,转身出了房间。 蛊王扯着嘴角笑的痞里痞气:“你和我想象中的一样聪慧。” “不如,我帮你解蛊,你嫁我,如何?” 他身体微微前倾,玩闹的口味,却带了股强烈的压迫感。 阮灵儿面不改色:“最难消受美人恩。” 蛊王:“我受得起。” 阮灵儿对上他的眼睛:“我是说,我受不起。” 蛊王:“……” 眸中冷芒一闪:“你说我是美人?” 阮灵儿目光描绘着他的轮廓:“你要是换上女装,我怕是会自卑。” 蛊王视线下沉:“确实。” 阮灵儿:“……” 咬牙道:“你礼貌吗!” 第315章 笑的越美,下嘴越狠 蛊王好笑道:“我实话实说。” “闭嘴!” 阮灵儿一个眼刀恨不得捅死他。 磨了磨牙:“你不是来给我解蛊的吗?这蛊能解吗?” 蛊王眸光潋滟:“自然可以。” 阮灵儿的白眼快翻天上去了:“可以就可以呗。” 发什么那啥。 直觉敏锐的蛊王眯了眯眼睛:“别再心里骂我。” 阮灵儿撇嘴,我就骂。 蛊王:“我有读心蛊。” 阮灵儿:“……” 妈\/的,不讲武德! 蛊王抖了抖袖子,一个胖嘟嘟的白色虫子出现在掌心。 阮灵儿咧着嘴角假笑:“没骂你,我在想事情。” 蛊王眼尾微挑:“在想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阮灵儿笑意一僵:“咳咳,我在想……” 说着,倒真是想到了几个要紧问题。 “灵蛊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中蛊的时间里,简直就像是变了个人。”她正色道。 她是在白宇飞府里‘清醒’的。 那时,她一直以为,她是在那个时间段魂穿过来,借‘原主’尸体还了魂。 当时还觉着奇怪,‘原主’为什么会性情大变,连带着喜欢的医术也能舍弃。 直到解蛊后,恢复记忆,才得知,她就是原主。 是带着21世纪的记忆,胎穿到了阮母腹中。 如果‘清醒’时,是因为记忆错乱,误以为自己刚刚穿越。 那么,中蛊的时间里,她又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突然性情大变,完全像换了个人。 又为什么会在没有解蛊前‘清醒’。 而且,至今为止,中蛊那段时间的记忆,她始终觉着很陌生。 就像是别人的记忆,硬塞进她脑子里一般。 蛊王挑了挑眉,目光带上了一丝探究。 阮灵儿被他盯的头皮发麻。 正想说点什么遮掩一番时,便听到他开口问道:“你知道蛊,为什么又叫巫蛊吗?” 他唇角上扬,邪气肆意:“巫师使用的邪\/术,为巫蛊。” “巫这个字,就不用我给你解释了吧。” 他站起身,来到阮灵儿面前,伸手按在她额头上。 悠悠道:“来时,我也在好奇,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苗疆圣物,乃是灵蛊。” “此蛊会散尽中蛊之人的魂魄,将其身体变成一具活傀儡,受下蛊之人手中子蛊操\/控。” “但这也是有时间的。” “受外力散了魂魄,躯壳就像是断了根系,不能再吸收养分的浮萍。” “仅存的生机,也只能短暂维持生命特征。” “至多,活不过半年。” 闻言,阮灵儿倒抽一口凉气。 蛊王弯下腰,对上她的眼睛:“听不懂?” “换个说法,你可有见过被砍了头的蛇?” 蛊王冰凉的手指,摸上她的眉眼。 指腹描绘着她眼睛的轮廓,声音缥缈,没有温度:“你可以试试,砍掉它的头,它的身体还会动,有些甚至还会活几天。” “这都是因为它还存有生机,待生机耗尽,就会彻底死透。” “人的衰老,也正是因为被消耗的生机减弱。” 阮灵儿只感觉头皮发麻。 这已经不是医学范畴了! 蛊王的手指,顺着她的脸颊,落在她下颚上。 两指捏住她的下颚,强迫她抬起头。 四目相对,蛊王笑的邪性十足:“你中了灵蛊,能活到今天就算了,竟还能能保留全部神志,实在奇怪。” “你的意思是,我中蛊那段时间,身体里可能住进了另一个魂魄?” 阮灵儿咽了咽口水:“这个陌生的魂魄,维持了我的生机?” 蛊王眉尾挑了挑:“有这种可能。” 阮灵儿用力咬了下舌\/头,才忍住想要颤\/抖的身体。 哑着嗓子道:“那为什么,我会在没有解蛊之前,恢复神志?” 蛊王看着方才还张牙舞爪的小姑娘,此刻吓得脸色惨白。 心里有些不忍,松了手,温声道:“刚才我检查了你的身体,你的魂魄并没有受损。” “如果是有另一个魂魄占据过你的身体,你本身的魂魄必定会收到双重打压,不可能如此健康。” “所以还有一种可能,你身上有什么东西,在中蛊之后,护住了你的魂魄。” “你提前清醒,很有可能是你的性命受到威胁,求生欲迫使你冲破了那道枷锁。” 阮灵儿陷入沉默。 这个解释,倒是说得通。 那么,是什么东西护住了她? 她眸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或许,这件事可以问问她父亲。 整件事情,奇怪的地方,一个在她身上。 一个就得在她父母身上。 她中蛊后,和‘清醒’后,两次性情大变,就连玲珑都觉着她像换了个人似的。 可她父母,却丝毫不觉着奇怪。 这本身就很奇怪。 若说阮母没有察觉,倒还有情可原,毕竟那时候,阮母和刘芳菲走得近,对她多有怨怼。 可父亲并不像粗心大意的人。 “我始终觉着中蛊时的记忆,很生疏,这又是为什么?”她抬头,继续问。 蛊王嘴角一抽,有些恨恨的咬牙:“你是不是没有听我说话。” “灵蛊!中了灵蛊的人,会受子蛊操\/控!” 阮灵儿:“……” “哦。” 撇了撇嘴:“没认真听而已,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蛊王风轻云淡的表情有些龟裂:“……” 咬了咬牙:“把拥有子蛊的人交给我。” “七七四十九后,我会过来给你解蛊。在此之前,我不想再见到你!” 缓过那阵心惊,阮灵儿恢复如常。 听到这话,她冷哼一声:“你当我愿意见你呢。” 等等。 刚才这个狗东西,是不是占她便宜了? 她眨了眨眼睛,脸上挂上乖巧的微笑。 起身来到蛊王面前,一脸讨好的抓起他的手。 蛊王皱眉:“你做什么?” 阮灵儿莞尔,笑得愈发甜美。 握着蛊王的手抬起,送到嘴边,猛地张嘴狠狠咬了上去。 蛊王吃痛:“嘶……” 他忙伸手掐住阮灵儿的下颚,威胁道:“松口!” 阮灵儿纹丝不动,直到嘴里尝到血腥气,才松了口。 朝地上啐了口血沫子:“敢占我便宜,你以为我的便宜这么好占的!” 蛊王:“……” 他深吸口气,抬起自己还在流血的手:“你以为,我的血是这么好尝的?” 阮灵儿目光落在他有些黑沉的血液上,嘴角一抽。 第316章 跑得真快 阮灵儿:“……” 这货该不会有毒吧? 下一秒,她眼前一阵眩晕,整个人不受控制的瘫软跌向地面。 蛊王眼疾手快将人抱住,放置在一旁的椅子上。 揶揄道:“没看出来,模样娇滴滴的,性子却够野。” 阮灵儿翻着白眼:“……” 野你个大头鬼啊! 谁家好人血液带毒?! 她只觉得心脏一下一下抽搐,全身上下、连带着舌\/头都是麻木僵硬的。 说不了话,只能死盯着蛊王。 混蛋!还不快给她解毒! 等着吃果子呢! 蛊王笑的邪魅阴柔,故意道:“你想说什么就说,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你想做什么?” “哦……我忘了,你现在说不了话。”#@$& 他挑了挑眉。 抬起手,当着阮灵儿的面,一下一下的舔舐着伤口。 舌苔上漆黑诡秘的图腾,森白的牙齿,像是话本子里的精怪。 缓慢优雅的舔舐着惨白手掌上的血液。 视线却始终落在阮灵儿脸上。%&(& 似勾\/引,似示威,更似在欣赏猎物。 阮灵儿:“……” 实在看不下去了,索性\/直接闭上眼睛。 蛊王也没有一直作\/弄下去的意思。 待手上伤口止住血,就给阮灵儿为了解药。 苦涩还有些腥的药丸在嘴里融化,阮灵儿脸都绿了。 刚能动弹,就起身倒了杯冷透了的茶,一饮而尽。 整个人都清醒了。 擦掉嘴角的茶渍,没好气的瞪着蛊王:“你什么毛病!血液里带毒,也不怕把你自己毒死!” 蛊王托着腮:“我是蛊王,从小在毒虫堆里长大,身上要是没有毒,那才叫奇怪。” 阮灵儿一噎。 说的,倒是有道理。 “我非但没计较你的冒犯,还给你解了毒,救了你,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蛊王摩\/挲着唇瓣。 这样的女子,若能带回苗疆养,日日看着,想来定然有趣。 阮灵儿一记白眼,撇嘴道:“是你先冒犯我的!我顶多算是以牙还牙。” 蛊王被逗得直笑。 喉结上下滚动,妖异诡魅。 “你倒是有些意思。”蛊王咧着唇笑。 露出唇角尖锐的虎牙,瞧着野性十足。 阮灵儿嫌弃的上下打量他:“你一直都是这么说话吗?” “有什么问题?”蛊王狐疑的挑眉。 阮灵儿摇头:“你这么说话,就不怕挨揍吗?” 蛊王笑的嚣张:“暂时没遇到能打得过我的人。” 阮灵儿一脸嫌弃的撇嘴道:“那真是太可惜了。” 蛊王眼里笑意更深。 比起苗疆那些见到他,不是一心讨好自荐枕席,便是战战兢兢、畏之如虎的女子而言。 眼前这个中原女子,确实更有趣些。 “拿着子蛊的人在哪?把人交给我吧。”他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 阮灵儿抿了抿唇:“人不在我这儿,你住在哪,我把人要过来后给你送去。” 蛊王挑了挑眉:“你把人拿到手,让苗姬通知我即可。” 到底是在中原,他一个苗疆蛊王,还是谨慎些的好。 阮灵儿听出了话里的意思,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点了点头应下。 蛊王朝外面走去,行至门槛处,又停了下来。 他转身看着阮灵儿,略微沉思后,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竹筒:“这个,可以喂给你的袖蛇吃。” “它虽成不了蛊,但到底是王蛇后代,养来防身还是不错的。” “只是你喂的法子不对,它很难活到成年。” 话落,竹筒丢到阮灵儿手里,便转身出了房间。 略身离开。 阮灵儿下意识追了出来,却已经没了人影。 她皱了下眉:“跑得真快。” 可是…… 不对啊。 小白是王蛇后代,天生的蛇蛊胚子,怎么到蛊王嘴里,就成不了蛊了? “小姐,您怎么出来了?” 吉祥、如意端着餐食走来,见她站在院里,奇怪地问道。 如意脸色一冷:“莫不是那个混蛋对您动手了?” 以至于小姐要跑出房间躲避? 瞧着如意一副要暴走的样子,阮灵儿忙解释道:“没有没有,他已经走了。” 闻到饭菜香味,肚子咕噜直叫。 只好暂且压下心里的疑惑:“快拿进去吧。” 进到房间,一边吃饭一边说道:“待会儿你们去一趟王府,找王爷讨要个人。” 吉祥:“要什么人?” 阮灵儿喝了口汤,送着嘴里的饭菜,道:“新月。” “她偷了苗疆的圣蛊,对我动手,如今我要解蛊,需要拿她来换。” 阮灵儿并没有隐瞒。 吉祥、如意去要人,白锦渊必定也会追问缘由。 总是要说的。 何况,这件事她本来也没想藏着。 吉祥、如意跟在阮灵儿身边许久,虽然没听阮灵儿亲口承认过,结合新月的遭遇,和王爷的态度,也猜到了几分。 如今听到阮灵儿明言,如意恨恨的咬牙:“早知是这样,奴婢训练之余,便该多去探望她的!” 话语里的森冷杀意,显然不是什么真的探望。 “蛊王要解蛊,不知是否需要婢女伺候。” 吉祥倒是冷静些,神色没什么变化,只是眼底的冷意宛若冰霜。 二人的反应,阮灵儿心里不由一暖。 温声安抚道:“你们就别想这些了,新月落到蛊王手里,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苗疆圣蛊,还是唯一留存的灵蛊。 这等分量的宝贝,被新月偷了去,主人家能轻饶了她? 吉祥、如意互相对视一眼,皆是不甘,却也没有强求。 如意拱手道:“如此,奴婢这就去王府……” 话没说完,就被快步走来的红袖打断了:“小姐,傅家两位小姐来了。” 阮灵儿含糊不清道:“快请进来。” 傅雪云一进房间,便快步来到阮灵儿面前。 紧张道:“灵儿,苗姬不见了!” “你是为这事来的?”阮灵儿摆了摆手,示意她淡定。 从秋猎之后,她就将苗姬留在傅雪云身边保护。 前几天因着国寺的事,雪云不放心,将苗姬还回来保护她。 赶巧她正好和王爷闹别扭,就让苗姬留了一天,之后就又把人遣去傅家了。 “是啊!”傅雪云神色凝重:“她突然消失,实在古怪。若非遭遇不测,怕就是起了别的心思!” 第317章 王爷会放人的 阮灵儿放下筷子。 漱口、擦嘴,才淡定的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是去见她的主子了?” 傅雪云一愣:“她回来了?” 阮灵儿失笑:“不是我。蛊王来了,她是苗疆圣女,应该是去找蛊王了。” 傅雪云:“……” 傅玲珑:“!!!” “蛊……蛊王?”傅玲珑惊愕的瞪圆眼睛:“苗疆圣女?!” “你让苗疆圣女做你的婢女?还对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你胆子也太大了!就不怕她气不过,毒杀你?” 阮灵儿看着她激动的样子,好笑道:“她要是伤了我,你会如何?” 傅玲珑不假思索:“那我还不把得把她千刀万剐喽。在亲自带人去苗疆……” 说到一半,她就没说下去了。 也对,苗疆圣女,听着名声显赫。 实际上对于朝堂而言,就像个族花一样。 吉祥、如意见没自己什么事,便上前道:“小姐与二位小姐闲聊,奴婢们这就去王府了。” 阮灵儿点点头。 傅玲珑奇怪道:“去王府做什么?” “要人。” 阮灵儿也没瞒着,将原本隐藏的事情,简单陈述了下。 听完她的话,傅雪云满眼心疼。 起初认识阮灵儿,一是为了自家堂妹的托付。 再来,也实在羡慕阮灵儿的性子和家境。 后来相处久了,发现她诸多亮点。 如今看来…… 阮灵儿备受宠爱、风光无限的外表之下,埋藏了不知道多少艰辛、苦楚和危险。 她到底性子内敛,虽然心疼,却也没有表现过为激动。 只询问道:“我与你相熟后,察觉新月的异样,有过调查。” “她母亲虽说只是个婢女,可到底侍奉王爷母妃多年,王爷会放人吗?” 阮灵儿刚想说话。 傅玲珑黑着脸霍然起身,手无意识的摸上软剑:“我跟着一起去!” 管它什么王爷不王爷的,事关灵儿性命安危的大事,谁都甭想从中阻挠! 话落,也不等阮灵儿和傅雪云说话。 一手一个,拉着吉祥如意就出了门。 阮灵儿:“……” 她无奈的抽了抽嘴角:“王爷会放人的。” “没事,王爷不会为难她的。”傅雪云捂唇轻笑:“她现在可是有保护伞的人。” “安子尘?”阮灵儿挑眉,眼里露出八卦的兴致。 傅雪云点点头:“是啊。” “近几年叔父总想着,要给玲珑寻个什么样的人家,才能护住她的后半生。” “起初想着,从军中将校里寻一个武功好的,家世清白的。” 阮灵儿喝了口茶水:“安子尘这样文弱的书生,怕是入不了傅将军的眼。” 红袖命人撤下碗筷。 阮灵儿和傅雪云移步内室,坐在火炉旁取暖喝茶。 傅雪云眉宇间皆是感慨:“叔父看不看得上,关键是玲珑喜欢。” 傅将军只有玲珑这么一个女儿,看的跟眼珠子似的。 她喜欢的,人品家世又都过得去,傅将军即便不满意,却也不会刻意阻拦。 没过多久,院儿里传来脚步声。 傅玲珑进了房间,快步来到火炉前:“嘶……这天可真是冷了。” 傅雪云关切道:“可把人带回来了?” “嗯,带回来了。”傅玲珑点点头。 接过红袖奉上的茶水一饮而尽,才道:“吉祥和如意把人关柴房去了。” “我们去看看。” 阮灵儿站起身,刚要往外面走,就被傅玲珑一把抓住了胳膊。 狐疑的看过去,就对上傅玲珑古怪的身影。 傅玲珑摇了摇头:“有什么好看的,外面冷得紧。” 阮灵儿:“???” 心里疑惑,却也没有继续坚持。 三人喝茶聊天,直到用了晚饭,傅家姐妹才离开。 坐进自家马车里,傅雪云才开口问道:“新月怎么了?” 傅玲珑脸上笑容一僵,眼神飘忽的四下张望。 盘算着要说点什么,诓骗过去。 傅雪云睨了她一眼,淡定的说道:“你不愿说,也不必扯谎。” “左右,信鸽的事,叔父早晚要知道。” 安子尘被派去外地,和傅玲珑的书信,全靠信鸽传递。 傅将军虽疼爱玲珑,可私相授受这事,傅将军也不会任其胡闹。 若非傅雪云帮忙遮掩,只怕傅家的院子上空,莫说是信鸽了,连只苍蝇都飞不起来! 傅玲珑一噎。 “堂姐,你威\/胁我!”她不满的咂舌。 傅雪云笑而不语,威\/胁之意十足。 四目相对,片刻功夫,傅玲珑就败下阵了。 说道:“也没什么,就是……” 她们去要人时,王爷起初并不愿意放人。 但听说是灵儿的意思,就没有在阻拦。 只是命人挑了新月的手脚筋。 原本新月的气色就不好,被关在小房间里,瘦的皮包骨头不说,似乎还中了毒,嘴唇都是黑紫之色。 又被挑断了手脚筋,更像是地狱的恶鬼了。 “这是怕她逃跑?还怕她会伤着灵儿?”傅雪云捂着口鼻,蹙眉道。 是有些血腥了。 但是,却也不难看出,王爷对灵儿的看重。 “嗯。”傅玲珑应道:“不让你们去看,是怕吓着你们。” 她看到被拖拽过来的人时,尚且还恶心了许久。 何况是雪云和灵儿呢。 与此同时,阮灵儿问过吉祥如意,也得知了新月的情况。 沉默了片刻:“看管好她,等苗姬回来,就让她将人带走。” 吉祥、如意有些不放心:“小姐,就这么把人交出去,能行吗?” 万一苗姬带着人跑了可怎么办。 阮灵儿笑道:“没事,蛊王是聪明人。” “父亲可睡了没有?”她询问道。 有些事情,她还是想问清楚。 红袖道:“这个时辰,老爷应该还在书房。” “去拿些点心过来,我去给父亲请安。” 阮灵儿站起身,自己取了大氅披上。 书房内。 阮灵儿将点心放在桌上:“父亲,我给您拿了点心,您来尝尝?” 阮阁老正在看书,有些不舍得放下。 随口道:“放那吧,我一会儿吃。” 阮灵儿抿了抿唇角。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口。 房间内安静的紧,气氛有几分沉重。 阮阁老察觉到异样,抬头看向阮灵儿。 眉峰微拢:“灵儿可是有话要说?” 第318章 你可知,你为何来到这世上 阮灵儿点点头。 阮阁老狐疑的盯着她,打量了许久。 索性放下书,起身来到阮灵儿面前。 盯着阮灵儿的眼睛,道:“灵儿何时学会跟自家父亲见外了?” “父女之间,无需拘谨,但说无妨。” 他安抚的拍了拍阮灵儿的肩膀。 阮灵儿点了点头,眼神却不自觉地避开了视线。 抿了抿唇角,摸出白锦渊先前求婚的扳指:“父亲可认得这个?” 阮阁老眼里闪过一抹诧异:“王爷给你的?” 传闻,白锦渊身上有一枚品质极好的扳指,得扳指者,得其全部产业。 其中包括的,不仅仅是明面上的商铺。 还有些不能放在明面上的产业,也都对听凭吩咐。 眼前这枚扳指,成色极好,水头也足。 如今这世上,再难寻这样好的血玉了。 阮灵儿应声:“是。” “王爷便是用这枚扳指,做信物,向女儿求的亲。” 她如实道。 阮阁老一愣:“???” 求……求亲? 阮阁老:“!!!” “求亲!”他惊呼道。 迎着自家父亲不可置信的视线,阮灵儿还是点头承认了。 阮阁老脸色瞬间铁青一片,额头上青筋突突直跳。 “混账!” 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胡闹!无赖!简直就是无赖!” 上好黄花梨的桌子,被他拍的摇摇欲坠。 “堂堂王爷,皇亲国戚!没有三书六礼,不曾通禀父母,竟然就这么与你私下商定亲事?” “无礼!无耻!没有规矩!” “简直……简直就是混账羔子!” 阮灵儿嘴角抽了抽:“……” 料想到父亲会生气,会骂人。 却不成想,堂堂大学士,骂起人来,词汇竟如此贫乏。 不过…… 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 她眼里闪过一抹探究:“父亲这般讨厌王爷,却并没有拒绝亲事的意思,为何?” 父亲气恼白锦渊,却只是气他不懂规矩。 并没有要反对亲事的意思。 这不符合常理。 闻言,阮阁老登时愣住。 阮灵儿再接再厉,继续道:“女儿一直觉着奇怪。” “王爷屡屡来后院见女儿,甚至是翻墙入室,父亲都是知道的吧。” 纵然王爷身手极好,不会被发现。 但赤心他们也来往频繁,不可能一直瞒的滴水不漏。 可父亲却始终没有询问过,好似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盯着阮阁老的眼睛:“父亲向来注重规矩礼数,对女儿也颇为疼爱。” “正因为如此,父亲为了女儿好,只会更加谨慎提防才对。” “可父亲却从未加以阻拦,甚至还默许了。” 她神色郑重的问道:“父亲,这究竟是为何?” 以前她怀疑过,那时候只当父亲碍于白锦渊的身份,敢怒不敢言。 然而,国寺一事。 她才知道,她家的父亲,是个连皇帝都敢算计的主儿! 因此,畏于权势地位的说法,不攻自破。 可父亲嘴里对白锦渊骂骂咧咧,实则对其听之任之。 其中分明有鬼! 阮阁老神色复杂的看着阮灵儿。 恍惚间,似乎看到刚出生时,小小一团,软乎乎的睡在襁褓之中的女儿。 抽芽般的,长大,长高。 直到定格在面前的身形模样。 这许多年的成长,竟然恍若刹那。 昨天还牙牙学语的孩童,今个竟然已经成长到可以反问自己父亲了。 他叹了口气:“灵儿真是长大了。” “随我来。” 他起身,走到书柜前。 打开其中一个柜门,看也不看的伸手进去,用力一按。 咔哒一声,书柜缓缓向右侧移动,露出背后的暗门。 阮阁老看了眼阮灵儿,温和的说道:“别怕,随我来。” 阮灵儿收敛了心里的错愕,跟在身后走了进去。 暗门后面,扑面而来一股潮湿的霉气。 这是许久没有人来,未曾通风的象征。 二人走过狭长的通道,最终来到一间暗室里。 暗室不大,正对着入口处的墙上,摆放着一张长桌。 上面只有一盏古朴的莲花灯,灯身上已经落了些灰尘,显然是许久没人来过了。 阮阁老在长桌前不远处站定,侧身看向阮灵儿:“你可知,你为何来到这世上?” 阮灵儿心里猛地一揪。 惊慌之意,陡然升起。 阮阁老并没打算听她回答,自顾自继续道:“每个人来到这世上,都有自己的使命。” “灵儿相信吗?”他再次问道。 阮灵儿拧眉:“信,也不信。” 阮阁老失笑:“这回答倒是不错。” “我第一次听到这话时,并不信。觉着这就是句屁话。” “古往今来,史书\/记载中,这个是紫微星下凡、那个是文曲星下凡……” “可这些人,终究是凤毛菱角,更多的是普普通通的人。” “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那么,那些罪大恶极之人,他们存在的使命又是什么?” “便是来这世间屠戮的难不成?” 阮灵儿安静的听着,心脏却不受控制的怦怦直跳。 莫名的总感觉,似乎距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 阮阁老发了好一会儿牢骚,激动的情绪才缓和下来些。 看向阮灵儿的视线,温和慈爱,却又带了一丝难以言明的怜悯疼惜。 “你周岁时,有位云游的道长来见了我,还批了你的命格。” 他说的很慢,像是在回忆:“说你注定嫁入皇家,安抚煞星,换取太平盛世。” “反之,必将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阮灵儿下意识吐槽道:“听起来好像在胡扯骗钱的。” 就像前世天桥底下算命的,动辄就是血光之灾。 阮阁老嗤笑一声:“对,当时我也是这么想的。” “可那天是你周岁宴,我不好直接赶人,便只能耐着性子听下去。” “他说你有一劫难,攸关生死。” “自家女儿周岁宴,莫名其妙出来个道士说你女儿有性命之忧,我当然不喜,想舍些银钱,将人打发出去。” “可他没要钱,还给了我这盏魂灯。” 阮阁老指向长桌上的莲花灯:“要我在你第一次性情大变时,就点上,能保你性命。” 阮灵儿神色有些凝重:“父亲点燃了吗?瞧上去,这盏灯,并没有存放灯油的地方。” 阮阁老眸色幽深:“这便是古怪之处。” 第319章 享受就完了 阮灵儿蹙眉。 莲花灯呈灰褐色,不似木头,也不似铁器。 花片精巧,莲心也雕琢的极为漂亮。 中间一根烧黑的灯芯。 但是莲心上并没有任何灯油的痕迹,且,花片绽开的空隙,显然莲心里是存不住灯油的。 “当时我并不信他,本想将这魂灯丢弃,可到底关系到你的性命,我还是将它放在了书房里。” “后来王爷崭露头角,我仔细调查了他的成长,得出了一个结论。” “王爷若是登基为帝,必是能带领大朝走向盛世的君王。” “可,却也必定是位弑杀残忍的暴君。” “而那时,他对你已经有所不同了。” 说到这儿,阮阁老叹了口气。 不知是懊悔他发现的太晚,还是无力他无法改变。 灵儿在白锦渊最饥饿痛苦的时候,给了他一些点心,一些伤药。 这就好似绝望之际,给了他一缕光。 很难磨灭。 可他心底,还奢望着年少的情愫,兴许不会维系太久。 且,那个时候。 灵儿已经能看得懂书本,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看医书,并不常出门。 能与白锦渊见面的机会并不多。 然而让阮阁老失望的是,白锦渊并没有因此忘记灵儿。 甚至还因此长时间见不着,颇有几分病态的想将人偷了去。 若非阮阁老始终警惕着,怕是那次真就被白锦渊得了手了。 不足十岁的小人儿,跟个狼崽子似的,杀红了眼要将灵儿带出府。 阮阁老匆匆赶到后院儿,正对上白锦渊那狼狈却坚毅的脸。 对上那双猩红的眸子,阮阁老就知道,先前他诸多阻拦和谋划,都是无用功。 废了好大力气,才说服白锦渊,让他放弃将灵儿偷回去养着的想法。 只是没过多久,白锦渊便培植了自己的侍卫,遍布在阮府附近盯梢。 听着阮阁老的讲述,阮灵儿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 王爷…… 玩的挺变\/态啊。 还想把她偷回去养? 养成系? 阮阁老继续说着,将事情仔仔细讲述完。 便上前两步,按住她的肩膀。“灵儿。” “从小我便对你多有纵容,却可以引导你善良。甚至你喜欢学医,也是我制造机会,让你与神医谷谷主相识。” “一方面,是补偿你注定要为天下苍生牺牲姻缘。” “二来,也希望你的善良,能影响到王爷。” 对上她狐疑的眸子,正色道:“父亲算计了你,你生父亲的气,恼怒、甚至怨恨,父亲都接着。” “可灵儿,父亲仍然希望你,能够对王爷多加劝服。” “这苍生太苦了……” 原本正值壮年的儒雅男子,此刻双眸悲悯,眼含热泪。 阮灵儿心里被猛地揪了一下。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可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孩童,她知道这太平盛世的皮子下,藏了多少苦难。 “父亲,我不是圣人,并不能像父亲期许的那般,拯救世间苍生。” 她沉声道:“但是,我会尽力劝说王爷的……” 阮阁老还想说什么。 阮灵儿有些疲倦的揉了下眉心:“父亲,女儿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休息了。” 话落,也不等阮阁老应允,屈膝一礼后,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她心里太乱了,需要静下来理一理。 回到嘉禧居,红袖已经给她备好了沐浴的热水。 “你们都下去吧。” 阮灵儿将她们遣出去,褪下衣衫,直接将自己整个泡进水里。 周身被温水包围,仿佛回到了母体之中那般。 直到肺里的氧气全部被榨干,才从水里探出头,换一下呼吸,又重新泡进水里。 一连好几次,阮灵儿乱糟糟的心情,才好了一些。 她闭目靠在木桶上陷入沉思。 父亲嘴上说不相信道士的话,实际上,她院儿里的粗使杂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人。 且,所有来她院儿里当差的促使婆子,都被耳提面命,没事不许在她面前转悠。 就连她的三位兄长,也在她中蛊后,被父亲使了手段支出去。 阮灵儿眉心不自觉的拧紧。 太诡异了。 这也太诡异了。 她能带着记忆胎穿,没有灯油的灯,能够燃烧数月之久…… 这些都太诡异了! 突的,阮灵儿嗤笑出声。 她都能带着记忆穿越,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 既然来了…… 这里有疼爱她的父母。 有关心她的朋友。 有她爱的,也爱她的男朋友。 还有从小一起长大,名为主仆,实为姐妹的红袖、添香。 倒也没什么好烦心劳神的。 好好享受这样肆意洒脱,备受宠爱的人生不就是了。 一念至此,心情也开阔了许多。 她侧头,冲着外面扬声道:“红袖!添香!” “有没有哪位好心人来给我擦背啊……” 门外一脸愁容的红袖:“……” 得,小姐这是想通了。 “来了。”她无奈又好笑的应了一声,推门进来。 刚见小姐回来时的脸色,可是把她担心坏了。 红袖拿了毛巾来到阮灵儿身边:“小姐这会儿开心了?” 阮灵儿用力点点头。 红袖这才继续道:“小姐回来时脸色不好,莫不是和老爷生气了?” 阮灵儿想了想,道:“是啊。” “我想要养只小老虎,父亲不准。”她骄纵的胡诌道。 红袖手里动作一顿:“小姐,您是认真的吗?” “咱们院儿里,您已经养了条袖蛇,还有只雪狐!您还要再养只老虎?” “且不说老虎凶性,养这么多畜生,咱们住哪?” 阮灵儿一噎。 这会理由找错了。 “那我说想要一套新的红宝石头面,父亲也不肯啊!”她又道。 倒也不是想撒谎胡诌。 主要是想折腾父亲一下。 红袖:“……” 她都不想说小姐的首饰匣子里,有多少没带过的首饰了。 这话很快传到了两处。 王府书房,白锦渊招来崔远:“派人去寻一只老虎崽子回来,要活的,健康的。” 崔远:“???”要养老虎? 白锦渊继续道:“再去库房,寻些好的红宝石,让工匠做几套头面来。” 崔远:“???”几套? 阮府主院。 阮阁老刚走进卧房,迎面就是阮夫人的冷脸:“老爷,咱们家是快要过不下去了吗?” 阮阁老满脸茫然:“夫人何出此言?” 第320章 蛊王:在下没什么德行修养 阮夫人气恼的走到他面前,抬手拧着阮阁老的耳朵。 道:“既然不是快过不下去,灵儿不过想要一套新头面,老爷为何不允?” 阮阁老原本配合的弓着腰。 听到这话,下意识直起身,耳朵被扯得生疼:“诶诶……夫人!夫人轻些!” “什么新头面?” 他茫然委屈又无助的问道:“灵儿想要新头面?” “想要套新头面有什么的,叫府里人去置办便是了。” 不过是件小事,也值得夫人\/大动肝火? 阮夫人听罢,松了手。 “灵儿找你要时,你便不允,这会儿又说叫人置办。” 狐疑的打量着他:“怎么上了些年纪,愈发牛心古怪了。” 阮阁老:“???” 可灵儿没找他要啊。 不过到底是阁老大学士,即刻便明白过来,这怕是闺女给他的台阶了。#@$& 忙赔着笑道:“是是是,夫人教训的是。” “我这不是想让女儿多央求我几句,跟我撒撒娇嘛。” 阮夫人嘴角一抽,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越老越不要脸了!” 阮阁老:“……是是是,夫人骂得对。” “明儿我就吩咐管家,让他寻人给灵儿置办几套头面,在做几身新衣裳……”%&(& 好说歹说的哄好夫人,夜已经很深了。 次日,阮灵儿还没起身,就听到外面闹哄哄的。 被吵醒的人,黑着脸坐起身:“外面怎么了?” 红袖推门进来:“吵醒小姐了,是苗姬回来了,还带了蛊王过来接人。” 阮灵儿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那就把人给他们,有什么好闹得。” “吉祥和如意不肯,说是要等您醒了,发了话,才让他们把人带走。” 红袖好笑道:“这不,就和蛊王打起来了。” 阮灵儿眼睛一亮:“谁赢谁输?” 那天她咬了蛊王一下,被毒翻的事,她可是记着呢。 红袖将烘热的衣裳披在她身上:“奴婢不会武,但是瞧着,蛊王游刃有余,像在逗她们玩。” 阮灵儿:“……” 得,又是个打不过的。 没好气的摆摆手:“别让他们打了,你去说一声,叫蛊王把人带走就是了。” 打又打不过,还打什么。 红袖应了一声,刚转身走了没两步,便又被叫住了。 “等等。” 阮灵儿突然想到什么:“先别让蛊王走,我有事找他说。” 初次见面时,蛊王用来捆人的麻绳瞧着有点意思。 询问下怎么做的,给玲珑做一条,她定然喜欢。 红袖点点头:“是,那奴婢让添香将人请到屋里坐等。” 阮灵儿应了一声,自己套上衣服,起身洗漱。 片刻后,她来到待客的屋里。 蛊王揶揄的看着她:“下手挺狠啊。” 进来喝茶前,去见了那个偷灵蛊的人。 中着毒,手脚筋被挑。 瞧着就剩半条命了。 阮灵儿:“嗯?” 如意不满的呵斥道:“休要胡说,那不是我家小姐做的,但也是她罪有应得!” 蛊王挑了挑眉。 哦,不是阮灵儿做的。 那想必就是那位传说中的笑面煞神摄政王所为了。 不过这些都与他无关。 那人偷了苗疆圣物,即便是好端端的落到他手里,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你家丫鬟说,你有事找我?说吧。” 他翘着二郎腿,没有骨头一般,懒散的斜靠在椅子上。 “你那条像麻绳一样的鞭子,是用什么做的?怎么做的?”阮灵儿开门见山。 蛊王歪着头:“怎么?看上了?想要?” “嗯。”阮灵儿点头。 她见过玲珑用鞭子。 一身红色骑装,英姿飒爽,简直就是小说里叱咤风云的女将军。 蛊王恶劣一笑:“求我。” 阮灵儿:“……” 这么作死的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不说算了。”她翻了个白眼。 那种鞭子虽稀奇,她却也不是非要不可。 话落,直接停下脚步:“你可以带上人走了,四十九天后会来给我解蛊。” 然后转身,向外面走去。 蛊王一愣。 没想到她走到这么干净利索,迟疑道:“你不是想要我的鞭子?又不想要了?” 阮灵儿白眼都要翻天上去了。 转身嫌弃的看着他:“兄弟,我感觉你像是有那个什么大病一样。” “有钱就赶紧去看看吧,别放弃治疗。” 什么毛病。 正经问他,他拿捏着不肯说。 不问了,他反倒觉着奇怪了。 蛊王:“……” “都说中原女子乖顺温柔,怎么你就脾气这么坏?” 都快赶上他们性格火爆的苗疆女娃子了。 他没好气的说道:“又没说不告诉你,只是告诉你,你也做不了。” 苗疆\/独有的法子,藤条和拌生蛊一起养。 待快养成时,在用秘法制作。 时间长、工序繁琐不说,若非经验老道的蛊师,十条不见得能成一条。 说着,他就自己腰间那条取了下来。 递到阮灵儿面前:“这条送你。你若想知道制作法子,我也可以告诉你。” 阮灵儿盯着那条鞭子,许久才问道:“你用它杀过人吗?” 蛊王蹙眉:“没有。” 这东西本就是他做出来玩的,若是沾了血腥弄脏了,他还怎么玩? 何况,他好歹是蛊王。 杀人何须自己亲自动手? 阮灵儿点了点头,上前两步收下鞭子:“那我就收下了,多谢。” 看着她在听到这鞭子没沾血时,好似松了口气的样子。 蛊王莫名感觉有些心梗。 阮灵儿没注意他的神情变化。 只认真的说道:“东西我不白拿你的,我可以买。或者你有什么想要的,我能办到的,可以告诉我。” 蛊王挑眉,邪气道:“想要你也可以吗?” 阮灵儿额头青筋挑了挑。 强忍住用鞭子抽他的冲动:“不,你不想。” 就在这时,白锦渊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面无表情的看向蛊王:“本王奉劝阁下,惜命……” 蛊王眼底浮现一抹警惕。 这个人什么时候来的! 他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本王? 摄政王? 他垂眸轻笑一声,玩世不恭道:“王爷见谅,我不过是句玩笑话罢了。” “穷乡僻壤出刁民,在下属实没什么德行修养。” 阮灵儿:“???” 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第321章 脾气不好,不代表脑子不好 白锦渊含笑看了眼阮灵儿,眸色温和诊视。 “德行修养的,有命在,就还能研习。” 他转而看向蛊王,声线平稳,却难掩其中杀意。 蛊王咧唇笑的魅惑十足:“说的极对。” “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说着,他径直朝外面走去。 路过阮灵儿身侧,偏头一笑:“四十九天后,我会来给你解蛊。” 这边刚踏出院子,赤心便快步走进屋里:“王爷,就这么放他走了?” “他若是就这么跑了怎么办?” 虽说阮小姐是个能折腾的。 但是对他们的确不错,将来定然会是个好主母。 于公于私,他都希望阮灵儿能够长命。 否则……这天下怕是在没有能拦得住王爷的人,天知道王爷到时候会做出什么事? 白锦渊轻描淡写道:“跑?” “天下之大,本王也很想知道,有没有麒麟军铁骑去不了的地方。” 站在院子里等苗姬带人过来的蛊王:“……” 呵,这是在威胁警告他啊。 “放心好了,阮小姐这般有趣,我也不希望她早死。” 挑衅意味十足。 白锦渊罕见的没生气,只是嘴角的弧度愈发深了些。 一旁的阮灵儿看着,只觉得头秃。 苗姬很快拖着新月来到蛊王面前:“王。” “走吧。”蛊王点头。 出了阮府,几个苗疆护迎上来,护着二人离开。 走出好远,苗姬才低声道:“王,这里到底是京都。” “咱们还要在京都逗留许久,您即便生气他们的无礼,也请王暂且压下,待咱们走时,您在出手教训不迟。”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他们的蛊王,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在苗疆,别说对他无礼了。 便是山里的猛兽,冲他叫嚷一嗓子,都得挨俩耳刮子。 “你瞧着我像个蠢货吗?”蛊王斜倪她一眼,冷声道。 苗姬忙低下头:“是我多嘴了,王恕罪。” 蛊王冷哼一声。 若是单打独斗,生死相搏,他和那位摄政王不见得谁赢谁输。 可这里是京都。 他是脾气不好,又不是脑子不好。 没得为了几句话,就要生死相拼。 与此同时,嘉禧居里,阮灵儿望着白锦渊:“王爷怎么突然来了?” 白锦渊宠溺的将人抱进怀里。 习惯的捏上后颈:“自然是想你了,来看看。” 阮灵儿翻了个白眼:“但凡王爷晚来一会儿,我都相信王爷说的话。” 指定是查到了蛊王的事,放心不下过来看看。 不过…… “王爷今个心情很好?”她狐疑的盯着白锦渊的眼睛。 蛊王那么挑衅,王爷都没生气,可见心情是很好的。 白锦渊迎上她的眸子,笑的温和:“为何这么说?” “刚才蛊王这么挑衅,王爷都没生气,还不是因为心情好?”阮灵儿嘟囔道。 白锦渊轻笑,捏在后颈上的手指紧了紧力气:“若是把他杀了,谁给我的小灵儿解蛊?” 他传令鬼医尽快回京,可自从鬼医那封正在往回赶的信件后,就再无音讯。 派去查找的人,也没有寻到人。 估摸着不是被困,便是已然身亡。 如此情形,他必然不可能冒失的,因蛊王一句冒犯,就杀了他。 有些账,大可等他给灵儿解了蛊之后,在慢慢算的。 阮灵儿敏锐的察觉到他的心思,有些无奈的扯了下嘴角。 劝是不好劝的,待解蛊后,把人盯紧些便是了。 “王爷这几天在忙什么?”她转移话题道。 自从求了婚,这还是王爷第一次露面。 想着,她眼里带了一丝警惕。 该不是,追到手就不珍惜了? 白锦渊垂首,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别乱想,聘金还差些东西。” 门外的赤心白眼要翻天上去了。 还差东西? 私产作为定情信物,送给了阮小姐。 私库里好一些的东西,全都列入聘金单子了。 那个存放聘金的院子简直堆山码海! 但这些不是他一个侍卫该问的。 收敛了心神,眼观鼻鼻观心,尽职尽责充当工具人。 他能想到的,阮灵儿自然也能想得到。 她取出串在项链上的扳指:“王爷的所有财产,不都交给我了吗?” “王爷还藏了小金库?”她调侃道。 白锦渊罕见的脸有些泛红。 嘴上却道:“灵儿这是想管着本王的财产了?如此,不如早些完婚?” 说着,似乎还真觉着此举可行。 早些将人娶进府,也好日日看着。 更能断了那些乱七八糟之人的妄想! 一念至此,炙\/热的眸色,充斥着侵\/略\/性。 阮灵儿:“……” 羞恼的瞪了眼白锦渊:“我还未及笄呢!” 白锦渊颇有几分失落的垂下眼帘。 是了,灵儿还小,且不能吃呢。 但是。 他道:“不妨事,成亲后,灵儿可以在王府里办及笄礼。” 阮灵儿:“……” 禽\/兽! 二人腻歪了会儿,红袖来报:“王爷,小姐,傅家二位小姐来了。” 白锦渊本就还有事,听到这话,终于舍得放开阮灵儿。 起身道:“灵儿与小姐妹好好玩,本王先走了,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好。”阮灵儿乖巧的点点头。 白锦渊前脚走,傅家姐妹就进了院子。 傅玲珑着急的小跑到阮灵儿面前:“快!那什么蛊王呢!叫他出来,我要跟他打一架。” 阮灵儿:“???” 阮灵儿抽了抽嘴角:“所以,你是来打架的?” 傅玲珑气不打一处来:“是啊,今个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劳什子圣物,害得你吃这么多苦。要不是看在还指望他给你解蛊的份上,我非要废了他不可。” 阮灵儿抬手扶额:“人已经走了,快把你的剑收起来。” 傅雪云闻言,四下张望了一番:“苗姬也走了?” 阮灵儿带着人往屋里走:“是啊,不跟着一起走,难不成还要留下吃饭?” “就这么全放走了,你不怕他们跑了?”傅雪云担忧道。 说起这个,阮灵儿嘴角一勾:“不怕。” “王爷说了,天下之大,他也想知道,有没有麒麟军铁骑去不了的地方。” 笑意渐浓。 论,有个很护犊子的男朋友是种什么体验。 阮灵儿:谢邀,很爽! 第322章 狗脑子都比你聪明 淡定如傅雪云,也没忍住抽了抽嘴角。 不会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无诏、无战的,出动麒麟军这话也敢说。 阮灵儿顿了下。 又道:“而且我觉得,蛊王若是想逃,即便留下苗姬也拦不住他走。” 否则当初就不会任由苗姬一个人,大老远跑来京都了。 如果不是她那天正巧碰上,指不定苗姬下场如何呢。 傅雪云沉思了下:“倒也是。” 是她关心则乱。 “我觉着你们就是想得太多。”傅玲珑大大咧咧的坐下。 接过红袖递来的茶水,一口气喝了大半。 才继续说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苗疆就那么大点,要找他们的藏身处,还不是易如反掌?” 阮灵儿嗤笑。 虽夸张了些,却也叫人暖心。 “对了,我有东西给你。” 她想到什么,忙看向红袖。 红袖了然的去取了过来。 枯黄色不足半米长的鞭子,表面附着着一层绒毛,瞧着到有几分可爱。 傅玲珑皱眉:“这什么?” 阮灵儿:“鞭子啊。” 傅玲珑满脸茫然,指着鞭子,惊呼道:“这玩意?是鞭子?!” “这么短,拿来上吊都不够!还能当鞭子抽人?” 傅雪云:“……” 阮灵儿:“……” 阮灵儿又气又好笑:“上吊确实不够,但是抽人应该好用。” 她将鞭子拿起来递给傅玲珑:“试试?” 傅玲珑狐疑的看了看阮灵儿,又看向鞭子。 眼神里分明写着嫌弃。 碍于不想伤灵儿的心,还是不情不愿的接了过来。 “这玩意怎么抽人啊……” 嘟囔着,退后了两步,随手一挥。 原本不到半米的鞭子,陡然增长了许多。 长鞭从傅雪云头顶上抽过去,又折回来,顺着傅玲珑挽花的力度,在她身侧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啪!’ 紧接着,被波及的衣架,一侧的木头直接断开,整个衣架失去平衡,狠狠砸在地上。 轰…… 傅雪云目光呆滞的落在衣架上,脸色一片惨白,后背冷汗直冒。 片刻后,咬牙切齿道:“傅!玲!珑!” 刚才这鞭子从她头顶上飞过去了对吧! 对!吧! 她深吸口气,气恼的上前拎住傅玲珑的耳朵:“你要死啊!” “在屋里玩什么鞭子!你是想毁我容貌不成!” 阮灵儿也吓了一跳,紧张的打量着傅雪云。 见她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 落井下石道:“对!好好教训教训她!忒莽撞了些!” 这一鞭子要真落在脸上,除非神仙下凡,否则定然是要留疤的。 傅玲珑同样惊恐,也不敢挣扎。 苦着脸央求道:“错了错了,堂姐,我知错了。” “再也不敢了……我也没想到这鞭子竟还能变长……” “短鞭就能在屋里耍了吗!长没长脑子!” 一个教训,一个认错。 正闹腾着,如意快步走了进来。 她看了眼傅家姐妹后,凑到阮灵儿耳边低声道:“小姐,香芋来了。” “这个时间,她怎么过来了?”阮灵儿蹙眉:“可说了什么事?” 如意摇头:“没说,只是瞧着挺着急的样子。” 傅雪云偏头看向她们:“出什么事了?” “不清楚。”阮灵儿如实道:“你继续,我去瞧瞧。” 傅玲珑哀嚎一声:“阮灵儿!你这女人没有心!” 阮灵儿脚步一顿,冲着她微微一笑:“我的良心不是早被你吃了吗!” 傅玲珑瞪着眼睛:“你骂我是狗?!” “狗脑子都比你聪明!”傅雪云冷笑,手上力度加大了一些。 “堂姐……好堂姐,我错了,我知错了……” 阮灵儿好笑的扯了下嘴角。 来到药房,见到香芋的瞬间,唇角的笑意烟消云散。 香芋急切道:“主子,皇宫里来人了,要您进宫请脉。” “说了是给谁请脉吗?”阮灵儿询问道。 有些奇怪道:“只是请脉,你何须这么紧张?” 香芋忙道:“是皇贵妃派的人。” “主子有所不知,刚才得到消息,太医院院首是鬼谷的人,投了皇贵妃门下!” 先前鬼谷弟子来药铺砸场子,虽不知道是不是院首吩咐,却也是水火不容的关系。 阮灵儿惊愕道:“院首是鬼谷的人?还投了皇贵妃?” 不过转瞬便又恢复了冷静。 难怪之前皇帝要杀院首时,皇贵妃会出来求情。 “是啊。” 香芋用力点了点头:“奴婢估摸着,皇贵妃所用的东西,可能也是他给提供的。” 阮灵儿眼里闪过一抹冷芒:“如此说来,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你在这儿等我下。” 说着,她转身出了药房,正撞见跟过来的傅家姐妹。 傅雪云关切道:“出什么事了?” “正要去找你们,没事,就是要进宫一趟。” 阮灵儿道:“你们若是没事,在我屋里坐会儿,我一会就回?” 傅雪云想了想,点头:“好,我们等你回来。” 阮灵儿应声,重新走进药房。 带着香芋和吉祥、如意在暗室换了衣裳,去到药铺。 接人的内侍正坐在药铺大门口,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见到一袭白衣,蒙着面纱的阮灵儿,阴阳怪气道:“你可是神医谷少谷主?” 阮灵儿变了嗓音,沉声道:“正是。” 内侍冷哼一声:“你好大的谱啊,皇贵妃娘娘叫你去请脉,竟还要叫娘娘等着你?” 阮灵儿皱了皱眉:“我并非宫中当差之人,皇贵妃也并没有差人提前告知,我是得了消息,就放下手里活计赶过来的。” “怎的到了大人口中,却成了怠慢摆谱了?” 上来就碰了个硬钉子的内侍:“……” “真是牙尖嘴利。”内侍不满道。 阮灵儿翻了个白眼:“大人谬赞,我不过实事求是罢了。” 内侍气恼不已,却也不好在多说什么:“行了,跟我走吧。” 坐上去宫里的马车,没多久,就到了皇贵妃住的院子。 皇贵妃一身明黄色宫装,珠翠满头,颇有些雍容华贵的躺在软榻上。 腿边跪着两个宫女,小心翼翼的给她敲着腿。 身侧还站着两个宫女,一个喂水果,一个擦嘴。 阮灵儿嘴角抽了抽,真会享受。 内侍一改先前的尖酸,讨好的道:“娘娘,神医谷的少谷主到了。” 第323章 娘娘未免太瞧不起我了 皇贵妃懒洋洋的睁开眼,看了下阮灵儿:“本宫等的都快睡着了,少谷主可真是贵人事忙啊。” 阮灵儿有些烦。 这些人怎么都喜欢见人就来个下马威? “我并非宫中当差之人,没有朝廷俸禄,只能自食其力。” 她面无表情道:“劳烦娘娘枯等,倒是我的不是了。” 说着是自己的不是,但话语里丝毫没有半分尊敬。 皇贵妃皱眉,冷沉沉的盯了阮灵儿许久。 突的笑了起来:“倒是本宫的不是了,没叫人提前知会一声。” 内侍慌忙跪下奉承道:“娘娘这是什么话,娘娘想叫谁做点什么,那是这人上辈子修了大德,祖坟冒青烟的好事呢。” 阮灵儿翻着白眼撇着嘴,就差把‘嫌弃’二字写脸上了。 啥玩意就修大德冒青烟了。 这大德青烟给你要不要。 完犊子玩意。 “娘娘恕罪,我铺子里还有许多事,娘娘若是不搭脉,我就回了。” 她沉声道。 皇贵妃脸上的笑容一僵,眼里的恼意几乎要溢出来了。 可想到什么,终究还是强忍了下来:“请你来,就是要你搭脉的。” 她坐了起来,冲腿边的宫女摆摆手:“外面冷得紧,先给少谷主上杯热茶暖一暖。” 宫女忙退了出去。 阮灵儿不想耽搁时间,直言道:“喝茶就不必了,还是……” 没等她把话说完,就被皇贵妃打断了。 皇贵妃微笑着道:“诶,你大老远的进宫来,总不好连杯茶水都不喝的。” 话已至此,阮灵儿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咽下。 左右不过一杯茶的时间,她还能等。 片刻功夫,宫女端着杯盏走了进来,举到阮灵儿面前:“请用。” 阮灵儿接过茶杯。 淡淡茶香扑鼻,清澄的茶汤,茶叶倒是极好。 只是…… “喝茶就不必了,皇贵妃想做什么?有话不妨直说。” 她将茶水放回宫女手里。 加了料的茶,喝了她怕闹肚子。 皇贵妃眼里闪过一抹惊讶,却也没生气。 冲宫女摆摆手:“你们都出去。” 待宫女们都离开,殿门关上。 皇贵妃才开口道:“本宫也不与你绕弯子,本宫想要个孩子。” “本宫若能得偿所愿,日后本宫定保你大富大贵。” 阮灵儿撇了撇嘴:“哦,恕我做不到。” 皇贵妃脸色一冷:“本宫知道你神医谷,有摄政王庇护。可你要清楚,再怎么样,如今皇帝还坐着皇位。” 言外之意,即便摄政王权势滔天。 可皇帝终究是皇帝,要收拾一个江湖门派,还是易如反掌的。 阮灵儿无声叹了口气:“我还是那句话,做不到。” 也就这些威胁人的话了,连点新意都没有。 “娘娘自己用了什么东西,自己心里很该有个数。” “那东西看似肌肤胜雪,吹弹可破,实则阴毒至极。恕我直言,娘娘这辈子注定与子嗣无缘。” 开什么玩笑。 当真以为用人命换来的青春永驻,是没有代价的吗。 皇贵妃眯着眼睛,阴沉的盯着阮灵儿。 好半晌才冷声道:“你想清楚了在回话,若是说的不满意,本宫这便叫人进来,将这茶给你灌下去!” 香芋紧张担忧的看着阮灵儿。 她没看到那茶水,但想来定然是有问题的! 阮灵儿走到小桌前,端起那杯加了料的茶水。 玩味的看了看:“何须旁人帮忙?喝茶,我还是会喝的。” “主子!”香芋紧张道。 阮灵儿没理她,直接一饮而尽。 而后随手将杯盏丢在地上。 华丽的描金杯盏应声而碎。 她挑衅的看向皇贵妃:“娘娘该不会以为,区区不入流的毒,就能拿捏我?” “如此,娘娘未免太瞧不起我了。” 扯了帕子,擦拭嘴角:“话也说了,茶也喝了,告辞。” 说完,直接转身离开。 “你放肆!” 皇贵妃盯着她的背影吼道,脸色一片青白之色。 阮灵儿翻了个白眼,连话都懒得回。 拉开门,带着香芋施施然离开。 门外宫女内侍堵了一片。 阮灵儿挑眉:“你们要拦我?” 为首的宫女道:“娘娘没让你走。” 阮灵儿嫌弃的扯了扯嘴角:“我想走,你们以为你们拦得住?” 懒得跟这些人废话,偏头冲香芋吩咐道:“开路,我倒要看看,有几个不要命的。” 香芋在殿内憋了一肚子火,此刻哪里还顾得了其他。 主子下令,便是叫她去弑君,她也没有二话。 当即应道:“是。” 手腕一翻,各色荷包出现在掌心。 众人面面相觑,沉默的退到一旁。 主仆二人就这样轻轻松松出了皇贵妃的院子。 没多久,出了皇宫,香芋不屑的啐了口:“还以为是个多厉害的。” “走吧,回去。” 阮灵儿好笑看了她一眼,笑意却未到眼底。 她总觉着皇贵妃不会这般轻易放弃。 果不其然,马车回药铺的路上,迎面遇上策马而来的白若。 白若勒紧缰绳,停在马车窗户旁:“少谷主,鬼谷的人又来了。” 阮灵儿脸色一沉:“可有伤亡?” 白若:“长安发现的及时,又洒了那人一身毒粉。非但没伤亡,若不是那人跑得快,怕是要被几个弟子给打断腿了。” 阮灵儿松了口气。 脸色\/肉\/眼可见的愉悦了很多:“今个动手的,这个月月例银子翻倍。” 回到药铺,她还是让白若将经过仔细复述了一遍。 听罢,吩咐道:“这次做得很好,继续保持,不要放松警惕。” “另外,派人去查查,这两次来的都是谁门下的弟子。” 正说着,先前来请人的内侍又来了。 他捏着兰花指捂着鼻子,嫌弃的皱着眉:“这都什么味啊,真臭。” 待走到阮灵儿面前,满脸轻蔑:“少谷主,我来替娘娘传个话,这只是个开始。” “娘娘吩咐,希望你能好好考虑,明天马车一早就过来,接你进宫请脉。” 阮灵儿理都没理那内侍,偏头看向白若:“不必派人查了。” 她已经知道是谁干的了。 内侍气恼:“我跟你说话呢!懂不懂规矩啊!” 宫里出来的人,不管有事没事的,谁见了不得塞些银子? 这神医谷可倒好,没银子,还没规矩! 第324章 口脂不争气 阮灵儿转过头:“规矩我还是懂的。” “大人请随我来。” 她引着内侍向外走去。 内侍见状,只以为她是要避开人,悄悄塞银子。 脸色和缓了些,装腔作势的哼了一声,跟在了阮灵儿身后。 出了铺子,阮灵儿将他往皇宫侍卫旁引:“大人只管回去回禀皇贵妃,明天我一定到。” “大人慢走。” 说完,拍了拍内侍的肩膀,转身进了店内。 内侍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赶他走?! 脸色又阴沉了下来,用力甩了下衣袖:“哼!没规矩!” 现在不给他孝敬,就别怪他明天不给面子了! 弯腰钻进轿子里,尖细的声音响起:“回宫!” 门槛后,阮灵儿冷冷的扯了下嘴角。 一个皇贵妃身边的狗腿子,薅羊毛薅到她头上来了?#@$& 没有镜子,还没有尿吗? 也不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转身交代了两句,就从暗道回嘉禧居了。 出了药房,见赤心安静的站在门外,眼里闪过一抹诧异:“王爷来了?” 赤心拱手:“阮小姐。”%&(& 阮灵儿点点头,走进房间。 只见白锦渊端坐在主位上,悠闲的喝着茶水。 阮灵儿看了眼四周,果然不见傅家姐妹的身影。 “王爷。” 她两步扑进白锦渊怀里,抱着他的脖子软着嗓音道:“王爷。” 脑袋埋\/进脖颈间,深吸了一大口气。 嗯…… 还是王爷身上的味道好闻。 皇贵妃宫里的香,快把她熏死了。 白锦渊眉眼温柔,好笑的轻拍着阮灵儿的后背:“这是做什么。” 阮灵儿奶猫一样蹭了蹭脖子,瓮声瓮气道:“吸阳气。” 白锦渊眉尾微挑,纵容的将人往怀里带了带:“多吸点。” 门外赤心:“……” 没眼看,简直没眼看。 房内。 阮灵儿在白锦渊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王爷不是有事要忙?怎么又来了?” “听说皇贵妃找你。”白锦渊道。 所以,是担心她喽。 阮灵儿心里一暖,手指勾着他的头发把玩:“皇贵妃想要孩子,找到我这儿了。” “但是她用的那个东西,多年下来,早就不可能生了。” “即便强行有孕,也生不下来。” 她撇了撇嘴,有些厌弃。 用了这么阴损的东西,不知道害了多少条命。 别说她没法子,便是有法子,她也不想帮。 说着,阮灵儿突的抬起头:“王爷知道她用的那个东西吗?王爷该查一查的。” 白锦渊眼里闪过一抹憎恶:“这事本王知道,也一直在查。” “但是藏得太隐秘了,若非动用麒麟军,很难抓到人。” 他将阮灵儿往怀里颠了颠,道:“你不必管,此事本王会处理。” 阮灵儿点了点头。 白锦渊温和的笑笑:“她叫你明日还要进宫请脉,你直接推了便是。” “她是瞧着皇帝无用了,想要生个孩子,将来能够继承皇帝之位,自己做个名正言顺的皇太后。” 听到这话,阮灵儿奇怪的拧眉:“将来新帝登基,即便不是她的孩子,她将来也是太妃啊。” 看着阮灵儿干净的水眸,白锦渊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捏着她的后颈柔声道:“权柄下移,她怎么肯?何况她盛宠多年,后宫那些妃嫔,哪一个不恨她?” 阮灵儿挑了挑眉:“那她将来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了,难怪这般着急。” “她不会有什么将来的日子。” 白锦渊眼里一抹冷芒一闪而逝:“皇帝这么宠爱她,将来皇帝驾崩,她自然是要陪葬的。” 阮灵儿眨了眨眼。 这个结局她倒是没想到,不过却也并不可怜皇贵妃。 “只怕她这样的人,不会甘愿就死的。” 话音刚落,她便觉着自己犯蠢了。 嫔妃给帝王陪葬什么的,有几个是自愿的?但那些不自愿的,能逃得掉吗? 显然不能。 白锦渊见她回过味来,也没多说什么。 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乖,累了吧。” 阮灵儿蹭了蹭他有些冷的脸颊:“累倒是还好,就是觉得有些失落。” “嗯?失落?”白锦渊诧异。 阮灵儿嘟着嘴,故作丧气的叹息道:“是啊,感觉我的口脂太不争气了。” 白锦渊皱眉:“口脂不争气?” 这是什么? 阮灵儿:“嗯,它只知道沾沾杯角,沾沾碗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沾沾王爷的嘴角。” 白锦渊愣了一瞬。 随即嗤笑凑过去,在她唇边亲了亲:“这样?” 阮灵儿脸颊微红。 白锦渊含笑,又亲了亲:“如此,可够了?” 他舔了下染上了口脂的嫣\/红唇瓣,似在细品珍馐美味:“甜的。” 羞的有些抬不起头的阮灵儿,听到这话,刚想说点什么。 “呜……” 话没出口,便又被堵了回去。 唇齿相贴,耳鬓厮磨…… 落在阮灵儿腰身上的手臂缓缓收紧,似要将怀里人融入骨血般,深情迫切,温柔又霸道至极。 门外赤心:“嗝……” 不知怎的,分明还没吃午饭,便已然觉着撑了。 甚至还有些反酸。 不知道过了多久,沉浸其中的二人才缓缓分开。 原本平和的呼吸,都带了几分不稳。 阮灵儿脸颊通红,将脑袋埋在白锦渊怀里。 白锦渊失笑,喉结上下滚动,暗哑的嗓音响起:“可还算争气?” 阮灵儿:“……” 狗男人! 亲就亲!哪来这么多话! 二人又待了会儿,白锦渊起身离开。 次日,阮灵儿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房门外,香芋急的直转圈:“主子还在睡?皇宫的人一直催呢,这可如何是好?” 听到声音,阮灵儿懒懒的撑着身子坐起来:“进来吧。” 香芋忙推开门,快步进去。 却在走到屏风前,生生停了脚步。 “主子,皇宫又来人了,再催您进宫。”她说道。 阮灵儿奇怪的皱眉:“过来啊,站在那说话算怎么回事?” 香芋:“奴婢身上寒意重,不好凑过去的。” 阮灵儿无所谓道:“哪就这么娇气了。” 可即便她这么说,香芋还是不肯去。 直到在炉火旁,驱散了身上的寒意,才去到床边伺候。 阮灵儿不慌不忙的起身洗漱,吃了早饭,又饶有兴致的喝了杯茶水,才慢条斯理去到药铺。 内侍见到人,张口就骂:“混账东西!怎么来的这样迟!” 第325章 三百两黄金 “病患太多,自然是有些忙的。” 阮灵儿淡淡的说道:“大人若是等不及,也可以回去,叫皇贵妃另请高明便是。” “左右,太医院诸多太医,总有一个能为皇贵妃分忧的。” “放肆!你这是什么话!”内侍气的脸都绿了。 太医院的太医,若是有法子,他家娘娘哪里还需要请个什么江湖门派的大夫? 阮灵儿冷声道:“人话。” “这些贱\/民,哪里能和娘娘相比?” 内侍气急败坏:“你竟然还为了给他们看病,耽搁了给娘娘请脉?简直不识抬举!” 阮灵儿眸子闪过一抹冷芒:“在我面前,只有病患,没有高低贵贱!” 张口闭口‘贱\/民’,简直欠收拾! 她冷哼道:“说起来,我给他们看病,他们规规矩矩给钱。可我两次给皇贵妃搭脉,皇贵妃也都没给银钱。” 言外之意,没给钱的白\/女、票\/党,还好意思跟她吆五喝六的? 内侍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 内侍惊声道:“你能给皇贵妃娘娘请脉,这是你的福气!” 竟然还想要银子? 莫不是想钱想疯了? 阮灵儿嫌弃的意思,都要从身体里溢出来了:“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内侍:“……” 一旁的侍卫见状,低声提醒了两句:“大人,娘娘的差事要紧。” 可别再争口舌了。 闻言,内侍只能压下恼意,甩了下衣袖:“算了,我懒得与你废话。快走 ,随我进宫。” “不急。” 阮灵儿冲吉祥指了指椅子。 吉祥了然的将椅子搬过去,放在她身侧。 阮灵儿当着众人的面,慢条斯理坐了下来:“进宫之前,先把我出诊的费用给了。” “皇贵妃身份尊贵,我这只是个普通百姓,皇贵妃总不好一直让我白干活的。” 内侍额头青筋突突的跳,一张脸因恼怒,气的青白一片。 可瞧着阮灵儿的架势,他心里清楚,若是不给钱,这人是不会跟他进宫了。 想到皇贵妃对办事不利之人的责罚,内侍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寒\/颤。 他深吸口气,问道:“你要多少?” 阮灵儿伸出纤细的食指:“一百两……” 内侍眼里闪过一抹鄙夷。 还以为多少钱呢。 区区一百两,也值得这般计较? 一百两对普通人虽说不少。 但对于他这个在皇贵妃面前得脸的人来说,也不算什么。 阮灵儿话音一顿,继续道:“黄金。” 内侍下意识讥讽:“区区一百……什么?!” 陡然反应过来,惊得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黄……黄金?!” “搭个脉,你要一百两黄金?!你怎么不去抢!” 阮灵儿抱着胳膊:“要我去诊脉,就是这个价。” 她悠闲的伸出手,阳光落在掌心,一片暖意。 “娘娘若是觉着贵,我也可以不去。”她继续道。 内侍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气的不行,却又奈何不了眼前人。 无奈之下,只能道:“此事我做不了主,等你进宫见了娘娘,自己与娘娘说吧。” 阮灵儿摇头:“那可不行,前两次娘娘都没说给钱。这次,见不着钱,我是不会去的。” 顿了顿,补充道:“当然,若是娘娘有能耐,派禁军抓我进去,我倒是也反抗不了。” 只可惜,她皇贵妃怕是没有这个分量! 内侍噎的嗓子疼。 他家娘娘在尊贵,却也不可能喊的了禁军抓人! 片刻后,他道:“我进宫回禀,你在此等着!” 阮灵儿应了一声:“那大人可要快些,若是迟了,说不准我忙起来,就没工夫进宫了。” “还有,是一次一百两黄金。” 她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前面两次,加上今天的,一共三百两黄金。” 内侍脚下一软,险些栽倒在地:“三……三百两黄金?!” 下意识张口便要骂人,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罢了,骂又骂不过,打怕是也打不赢。 何必徒劳挣扎? 左右,这钱也不是他出。 冷着脸钻进轿子,催促着侍卫赶紧回宫。 阮灵儿看着那一队人马,冷笑扯了扯嘴角:“这就是嘴贱的下场。” 真当她没脾气呢? 吉祥觉着好笑,却还是担忧道:“小姐如此,怕是那皇贵妃要恼了。” “恼便恼吧。” 阮灵儿无所谓的摆手:“原本她还能多喜欢我不成?” 待会儿进宫,她定是要驳了皇贵妃的心思的。 如此,本就已经是仇敌,她何须收敛? 倒不如趁机敛些财,年关将至,不少穷苦人都需要银钱过年的。 再者…… “有王爷撑腰,她恼了我又如何?” 话说得嚣张至极。 吉祥眸中笑意盈盈:“小姐说的极是。” 有王爷护着小姐呢,即便小姐将天捅个窟窿,王爷怕是也只会夸赞小姐厉害。 半个时辰后,内侍再次出现在阮灵儿面前。 此时,阮灵儿还坐在门槛旁晒太阳。 旁边放置了张小桌,上面摆着茶水、点心,还有刚清洗过,挂着水珠子的水果。 可是悠闲自在。 瞧的内侍牙根直痒,却也只能招呼着侍卫,将黄金递上。 他冷着脸道:“三百两黄金,随我进宫。” 吉祥、如意默契的上前检查,确定是三百两,才对阮灵儿点点头。 见状,阮灵儿拍了拍手,站起身:“收起来吧。” 二人让开位置,由侍卫将黄金搬进药铺。 阮灵儿这才跟着内侍进了宫。 皇宫,皇贵妃院儿里。 皇贵妃脸色阴沉的坐在软榻上,一言不发。 贴身宫女也是一脸愤愤:“娘娘怎么还真给她了,她一个贱\/民,能给娘娘搭脉,那是她祖辈积德,求来的福气!” 皇贵妃一记冷眼扫过去。 宫女吓得忙跪下:“娘娘息怒,奴婢多嘴了。” “你懂什么,要是能得孩子,别说三百两,三千两也是值得!” 将来她的孩子成了皇帝,她便是大朝最尊贵的皇太后。 到那时,荣华富贵还不是随她享受? 皇贵妃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你起来吧。” 片刻后,阮灵儿走进殿内。 皇贵妃眼里满是迫切:“如何?可考虑清楚了。” 话虽这么说,却也已经笃定,阮灵儿定是答应了。 第326章 如意:终究是她浅薄了 皇贵妃面上挂着胜利的浅笑。 如非要应允她的所求,投到她门下,这样子的嚣张,只怕是不想要命了。 阮灵儿摇了摇头:“昨日,我已经跟皇贵妃说的很清楚了。” “你的身体,是断然没法子有孕的。” “想必这点,宫中太医也已经与娘娘沟通过。否则娘娘也不会大费周折,寻到我的面前来。” “太医是说过。”皇贵妃脸色的喜色一僵,改而冷沉下来。 她搭在桌上的手,手指缓缓收紧:“但你也应该清楚,本宫耐着性子等了你许久,不是为了听你说‘不能有孕’的!” 说话间,已经带上了威胁之意。 身侧的宫女、内侍,也纷纷上前两步,不远不近的将阮灵儿一行人围起来。 阮灵儿余光扫了她们一眼。 难怪昨天让她们走的这么轻松。 想来昨天皇贵妃留了后手,没有下命令给这些宫女、内侍,他们也不会尽心阻拦。 今天却不同了。 今天若是谈不拢,就不会轻易放她们离开了。 可惜…… 她阮灵儿素来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儿。 收回视线,她淡淡的说道:“事实如此,皇贵妃不想听,也没法子。” 皇贵妃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冷笑一声:“你可知,得罪本宫的下场?” “有所耳闻。”阮灵儿道。 第一次察觉到皇贵妃不对劲儿时,她便查了下皇贵妃的事迹。 后宫之中,在皇贵妃之前,有个淑妃,原本也是很得皇帝宠爱的。 皇贵妃入宫后没多久,区区嫔位,就哄的皇帝厌弃淑妃。 将其打入冷宫也就算了,还策划了冷宫失火,活活将人烧死。 她院儿里的答应,更是因为有孕时身体不适,只一天没有在她面前伺候,便被污蔑,腹中孩子不是皇帝的,祸及满门。 虽然最后查清\/真相,皇帝重赏了那位答应,晋封为嫔,迁居莫愁宫将养。 可满门忠烈已然死绝了。 这些还都是有名分的贵人。 那些没身份的宫女、内侍,死在她手里的更是不计其数。 什么奉茶不小心打湿\/了她衣裙,被拖出去杖毙的。 扯痛了头发被腰斩的、在皇帝面前多说了两句,被拔了舌\/头的…… 桩桩件件,骇人听闻。 皇贵妃端起茶盏不慌不忙抿了口:“既然如此,你便应该知道,得罪本宫,可是没什么好果子吃的!” 话落时,她重重将杯盏放在桌子上。 冷戾的声音,混合着杯子砸在桌面上的沉闷声响,颇有几分威慑力。 然而阮灵儿却面不改色。 “这我自然是知道的。” 她丝毫不畏惧,反而有些玩味的打量着皇贵妃:“恕我冒昧,我知道些皇贵妃得宠的秘密。” “简单研究之下得知,皇贵妃这样的得宠之路,并非不可复刻。” 闻言,皇贵妃心里咯噔一下,双眸阴冷:“你什么意思?” 阮灵儿淡定道:“没什么意思。” “只是想告诉皇贵妃,孩子是不可能有了,不如想想怎么笼络皇帝的心。” “别到时候皇上有了新宠,抢了你这皇贵妃之位。” 众人一阵心惊,不可置信的盯着阮灵儿人。 这人!怕不是想死! 竟敢这么跟皇贵妃说话! 皇贵妃一双眼睛,像毒蛇般死盯着阮灵儿:“你在威胁本宫。” “你好大的胆子!” 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戴着护甲的手指指着阮灵儿:“在本宫宫里威胁本宫,你是真以为本宫不敢杀你吗!” “还是你以为,你们神医谷有摄政王庇护,便可以不将皇帝放在眼里了?” 冷笑扯了下嘴角:“来啊,把她们给本宫抓起来!打板子!” “本宫倒要看看,摄政王会不会来救你们!” 说完,冲宫女内侍一挥手。 众人忙一拥而上。 吉祥、如意的佩剑不能带进宫,赤手空拳挡在阮灵儿和香芋面前。 阮灵儿看了眼香芋。 香芋点点头,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香囊,直接丢在地上。 白色的烟雾升起,淡淡的花香夹杂着一丝苦涩蔓延开。 众宫女内侍捂着口鼻阻挡,却无济于事的纷纷栽倒在地。 就连端坐在软榻上的皇贵妃,也没忍住软\/了身子,头晕眼花的靠在小桌上。 阮灵儿挑眉,有些倨傲的扬起下颚:“皇贵妃莫不是以为,我胆敢进宫,会一点自保的手段都没有?” 医者不善毒,这不过是普罗大众的刻板印象罢了。 实际上,研究医学的,对于如何攻击性自保,要远胜于杀手之流。 这也是之前,神医谷没落,阮灵儿对神医谷众人怒其不争的缘由。 皇贵妃撑着额,虚弱道:“你敢在宫里下毒,你可知后果?” “皇贵妃慎言。” 阮灵儿眉尾微挑:“我可没下毒,说话问罪,是要讲究证据的。” 香芋哼了一声,走过去捡起香囊,重新揣回怀里。 “走吧,别耽搁皇贵妃休息了。” 阮灵儿说完,便朝门外走去。 吉祥、如意紧随其后。 出了院子,吉祥、如意仍不敢放松警惕。 如意敏锐的打量四周:“小姐,咱们还是快些走吧。” 先前回摄政王府训练,虽有成效,却也不敢胆大妄为到,和宫中众多侍卫相抗。 “怕什么。”香芋冷声道:“我身上带的药,便是整座皇宫的人都来,也用不完。” 如意嘴角一抽:“……” 是她浅薄了。 几人走在宫廷小道\/上,迎面一个太医打扮,身后跟着两个药童的人走了过来。 那人见到一袭白衣,带着帷帽的阮灵儿,并没有退让开。 反而迎上来:“阁下可是神医谷少谷主?” “你是?”阮灵儿挑眉。 那人眼高于顶的轻蔑道:“太医院院首。” 阮灵儿眼里闪过一抹冷芒:“原来是你,鬼谷弟子袭击药铺,是你安排的?” 院首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正是在下。” 阮灵儿点点头,抬手冲他脸上一挥。 而后趁其不备,一根银针直直扎在他面门上。 院首惊慌的后退两步,飞快拔下银针丢在地上,警惕道:“你做了什么!” “你派人攻击我的药铺,我便废你嗅觉。”阮灵儿冷着脸说道。 院首大惊:“你!你怎么敢如此放肆!” 第327章 老鼠不比他干净可爱? 院首心惊,眼里闪过一抹狠绝。 嗅觉对寻常人而言,或许并没有这么重要。 可对于一个医者来说,却是仅次于性命的大事! 分辨药材除了眼观,还有嗅其气味,便其好坏,甚至是年份、药性。 “你好大的胆子,敢在皇宫里用毒!” 他眯起眼睛,眼里藏着歹毒,冲身后两个药童招手:“把她给我抓起来!押去皇贵妃面前!” 香芋上前一步护住阮灵儿。 阮灵儿拉住她的胳膊,看向吉祥、如意:“别留下伤。” 而后拉着香芋退到一旁。 如意冷哼一声,简单活动了下手腕,飞快冲到院首面前,一掌拍在他心窝处。 这种力度,会痛,但不会留下掌印。 收回手,抬膝怼上他的下。 这地方,或许会留印记,但一般不会有人好意思亮出来让人检查。 吉祥轻而易举控制住两个药童。 眨眼的功夫,院首一行人,就瘫软在地上哀嚎了。 如意蹲在院首面前,毫不收敛眼底的杀意:“下次见到我家主子,记得恭敬些。否则……” 她手掌并拢成手刀模样,在脖颈处缓慢划过。 威胁意味十足。 刚才院首对她家小姐露出来的眼神,真当她没看到不成! 院首多年养尊处优,此刻疼的浑身发抖,哪里还敢在这个时候跟如意叫嚣。 当即连连点头:“是是是!我知道了!我知错了!女侠饶命!” 如意嫌弃的站起身,朝他啐了口唾沫:“就这还是院首?丢人现眼!” 阮灵儿也瞧不上这样没骨气的人。 懒懒的收回视线:“走了。” 吉祥、如意忙跟上。 香芋愤愤道:“鬼谷的人,真是跟臭老鼠一样,又丑又恶心。” 阮灵儿挑眉:“别侮辱老鼠。老鼠可比他们干净、可爱多了。” 香芋一噎:“那倒也是。” 先前跟着主子去神医谷时,帮着养了一段时间老鼠,小时候毛茸茸的一团,别提多可爱了。 即便是长大了,只要是生存环境干净,老鼠也是毛光水亮的。 如意:“鬼谷如何,奴婢不知。但刚才那个院首,奴婢倒是觉着,像极了臭水沟里的臭虫。” 吉祥认可点头:“奴婢也这没觉着。” 阮灵儿有些诧异的看向如意。 没想到素来不怎么有存在感的如意,属于不开口则以,一开口惊人的类型啊。 如意被她盯的有些心慌,紧张道:“小姐,可是奴婢说错话了?” “没有。”阮灵儿摇了摇头:“就是突然觉着,我们家如意也很可爱。” 如意脸一红,羞怯道:“小姐快别拿奴婢寻开心了。” 几人快走到宫门了,一个穿粉色裙子的宫女急匆匆追上来:“少谷主且慢!” 吉祥、如意眉眼一冷,同时上前一步,护在阮灵儿身前。 吉祥低声道:“小姐,这里距离宫门不远。若是她强行阻拦,奴婢将其打昏,小姐趁机离开!” 言语间,丝毫没有将自己的处境放在心上。 阮灵儿心里微暖,却还是摇头:“不必,让开吧。” 她敢让香芋在皇贵妃宫里撒药,是看准了皇贵妃不想将心思外露。 敢让吉祥、如意动手教训院首,是因为那个地方四下无人。 现在可不同了,过了前面那个转角,正对着便是宫门。 里外都有禁军把守。 在这里起了冲突,声音大一点,就能引来禁军。那时候,她们可就真成了,在皇宫里行凶。 她可以逃走,留下来的吉祥、如意,必定会被乱刀砍死。 如意郑重道:“小姐,您脱身后,奴婢们可以闯出去的。” “闯出去,然后呢?” 阮灵儿叹了口气,直到劝说无用,直接道:“你们是我带进宫的,我即便离开,她们也能找到药铺。” 换句话说,就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让开吧,她不见得是来找茬的。”她补充道。 吉祥如意无奈,只能听话的退后。 “少谷主请留步。” 宫女碎步跑到阮灵儿面前,撑着膝盖缓了好一会儿,才道:“少谷主,我家娘娘想请您给搭个脉,还请您务必应允。” 香芋询问道:“你家娘娘是哪位?” 宫女按照自家主子的吩咐说道:“我家娘娘位分不高,原是皇贵妃宫里的答应,得罪了皇贵妃,却也因祸得福,破例封了嫔位。” 阮灵儿眉尾微挑:“可是莫愁宫的贵嫔娘娘?” 宫女屈膝一礼:“回少谷主话,正是。” 阮灵儿眼底笑意渐浓,还真是瞌睡了来个枕头。 “娘娘有命,岂敢不从。”她道:“劳烦姐姐带路。” 宫女脸上恭敬:“请少谷主随奴婢来。” 心里却奇怪,方才她一路追过来,可是瞧见了皇贵妃和院首的惨状的。 ‘岂敢不从’这话,她是断然不信的。 却不知,少谷主为何会对她家娘娘这般亲善。 想了想,也没想明白,索性就不想了。 左右娘娘的吩咐,她是完成了。 到了莫愁宫,阮灵儿看了下四周。 偏僻荒凉,甚至院落都简陋的紧。 说是莫愁宫,怕不过是个荒废的院子,改了名字的冷宫罢了。 宫女又施一礼:“少谷主请进,娘娘在屋里等着您呢。” 阮灵儿点点头,大步走进房里。 不同皇贵妃殿里的暖和,终日晒不到太阳的房间,甚至比院子里还要冷一些。 上座坐着为身着浅绿罗裙的女子,素着发,脸色有些苍白。 女子见阮灵儿进来,从塌上站起身。 直直走到阮灵儿面前,双膝一软,噗通跪了下来:“妾身见过少谷主。” “贵嫔娘娘这是做什么?” 阮灵儿吓了一跳,忙避开:“我一介草民,贵嫔娘娘怎么能跪我呢?娘娘快些起来,折煞我了。” 贵嫔苦笑摇头:“什么贵嫔不贵嫔的,不过是个被皇帝厌弃的女人罢了。” “说起来,我这个贵嫔,还不如少谷主活的快活。” 她下意识望向门外的天空。 那是她向往,却从未得到的自由。 “娘娘起来吧,有话不妨直说。” 阮灵儿来时便猜到了她的心思,此刻更是确定了想法:“我能帮的,定不会推脱。” 第328章 报仇之人,何惧生死! 闻言,贵嫔眸色一亮。 顺从的站起身,引着阮灵儿进屋坐下。 “松竹,去泡茶。”她柔声吩咐道。 方才请阮灵儿一行人过来的宫女,应声屈膝一礼,转身出去了。 贵嫔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阮灵儿:“条件简陋,让少谷主见笑了。” 宫里素来拜高踩低,她得罪了皇贵妃,又失了宠。 除了从宫外带进来的,从小一起长大的松竹外,殿里殿外,连个洒扫的粗使内侍都没有的。 月银、碳火也是各种克扣。 片刻后,松竹便端着热茶进来,恭敬的放到阮灵儿面前。 阮灵儿只看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娘娘好歹是贵嫔,内务府竟这般苛待吗?” 茶叶是碎茶沫子便也罢了。 细细闻,还带着一股霉味,想来是放的久,受了潮气。 贵嫔苦笑:“失宠之人,还能喝上热水,偶尔还能喝些茶,便以是皇贵妃仁慈了。” 早些年她的境遇,还不如现在的十之一二。#@$& 这也就是时间久了,皇贵妃遗忘了她这号人,否则还不定过什么日子。 人还在不在,都是两可。 阮灵儿沉默不语。 香芋没忍住,吐槽道:“皇贵妃未免也太霸道了些吧!” “你们虽位分不同,却也同为帝妃,怎可如此欺辱折\/磨?%&(& 她怒其不争的道:“你怎么也不向皇后说呢?” 松竹委屈道:“我家娘娘都见不着皇后娘娘的面儿,怎么说啊。” 何况,说了也是无用。 皇帝宠爱皇贵妃,皇后即便有心庇护,却也拗不过皇贵妃嚣张跋扈。 “松竹,莫要多花。”贵嫔呵斥道。 见阮灵儿始终没动茶水,又吩咐:“去给少谷主换杯热水来吧。” 阮灵儿摇头:“不必。” “我不渴,江湖中人,也不计较这些。娘娘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她看向贵嫔。 贵嫔见状,也不再绕圈子。 直言道:“妾身多年前小产,伤了身子,容色大不如从前。” 她望着阮灵儿,眼神决绝又坚定:“妾身想求少谷主相助,为妾身调理身体,助妾身争宠!” 阮灵儿早已猜到她的意图,并不惊讶。 “娘娘可知,调理身体,与能否争得宠爱,关系并不大。” 她淡淡的说着:“娘娘容色,若是多年前,只需细心调理养好气色,便有一争之力。可如今……” 话,没有说尽。 但贵嫔心里清楚。 这些年,她过的艰苦,年岁也上来了,早已不是当年如花美貌的青春了。 她用力攥着手掌,眼底是什么都豁出去的勇气和决心。 掷地有声道:“求少谷主帮我,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皇贵妃屡次为难少谷主,想来少谷主定然是心里不悦的。” “我与皇贵妃血海深仇,只要少谷主肯帮我,我愿为少谷主掌中刀,将皇贵妃杀之而后快!” 话落,她起身,再次跪在阮灵儿面前。 这次,阮灵儿并没有避开。 她偏头,声音平缓:“我若是不想牵扯进宫斗之中,你要如何?” 贵嫔早已想过这种可能。 她从头上拔下唯一的一支点缀金簪,双手捧着送到阮灵儿面前。 “这是我仅剩的陪嫁,若少谷主不愿牵扯进后宫之争,妾身也不好强求少谷主。” “只求少谷主卖我些毒药!”她咬牙切齿道。 腹中孩子、满门杀绝的血海深仇,便是豁出去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阮灵儿定定的看着她。 许久,才站起身,扶着贵嫔的胳膊:“冲娘娘这份魄力,我愿意帮你。” 她摩\/挲着手指,淡淡道:“我确实知道一种法子,可以使女子脱胎换骨,重获青春。” “只是两点,需得提前说与娘娘听。” “一来,脱胎换骨的代价,注定是痛不欲生。” “二……” “娘娘也该清楚,我是江湖中人。冒险卷入后宫之争,总要有些回报的。” 说完,她观察着贵嫔的神情。 进宫前,她便想过扶持一人争宠,夺了皇贵妃的所有作为惩罚。 眼前这位最为合适。 可,合适,不代表就能合作。 后宫争宠,美貌极为重要,却也不是唯一要求。 帝王之尊,见过的倾城绝色不知有多少,只凭美貌即便得宠,也只是昙花一现。 贵嫔并未迟疑:“莫说是脱胎换骨,便是抽筋扒皮之痛,我也不怕!” “至于回报,少谷主想要什么,只管提,我绝无二话。” “少谷主担心我不能成事,我也理解。只求少谷主赐药,我会先做上妃位,证明自己!” “那时,少谷主可以考虑继续帮我,或者停止合作,索要报酬,我都没有二话。” 阮灵儿勾了勾唇角。 宫里除了皇后,眼前这人最对她胃口。 她从香芋手里拿过药箱,取出一枚护心丹凑到贵嫔面前。 故意道:“这是毒药,服用之后,定期服用解药便无大碍,一但断药,便会七窍流血痛苦而亡。” 她盯着贵嫔的眼睛,放缓了语速,一字一顿道:“你可敢吃?” 贵嫔轻嗤,直接将其丢进嘴里吞了下去:“报仇之人,有何不敢!” 阮灵儿赞赏的点了点头。 倒是真烈性。 “娘娘起来吧,我先给娘娘搭脉,开个方子调理身体。方才说的药,过两日做好了会派人给娘娘送来。” 她取出脉枕放在桌上。 片刻后,阮灵儿写好方子递给贵嫔。 贵嫔却没有接,央求道:“可否请少谷主从宫外帮我带药进来,实不相瞒,太医院的人,我不敢信,也信不过。” 阮灵儿挑眉。 难道太医院并非只有院首是皇贵妃的人? “娘娘可以先找董太医拿药,我见过他,为人算得上正直。” 她将方子递过去:“过两日,我会安排专人来给娘娘调理身体。” 又交谈了一番,阮灵儿才起身离开。 出宫坐上回去的马车,香芋有些气不过:“皇贵妃这么可恶,刚才我就应该下点毒的!” 阮灵儿已经摘下了帷帽,偏头看她玩味道:“你知道什么样的惩罚,才最狠吗?” 香芋犹豫道:“施以重刑?” 第329章 赵明:属下想去!迫不及待!刻不容缓! 阮灵儿摇了摇头。 阴沉的眸色,罕见的浮现了一抹残忍的冷意。 红唇轻启:“诛心。” 香芋似懂非懂的看着阮灵儿。 阮灵儿继续道:“皇贵妃和院首这样的人,心里最为看重的,便是权势地位。” “正因为只看重这些,为了得到这些,才会不惜一切代价,无所不用其极。” “要收拾这样的人,便是要让他们亲眼看着,自己辛苦筹谋得来的权势地位,土崩瓦解,如黄粱一梦。” “如此,才最为诛心。” 话及此,阮灵儿眯了眯眼眸,寒冷凌冽。 香芋只看着,明知这股冷意并非冲她而来,还是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顿了顿,阮灵儿突然道:“你可想去太医院,做个女官?” 香芋一下没反应过来:“啊?” 随即犹豫道:“奴婢不喜皇宫里的人。” 阮灵儿抿了抿唇,那就是不愿去了。 “也罢,你的医术还不足以和院首抗衡。” 她两根手指互相摩\/挲着:“那就让赵明去吧。” 香芋眼神揶揄:“他那个不羁的性子,最讨厌规矩束缚的,怕是不肯去。” 阮灵儿低笑:“他会去的。” 片刻后,马车停下,一行人回到药铺。 赵明等人忙围上来。 阮灵儿抬起手,制止了他们。 众人面面相觑。 进宫前闹了这么大的阵仗,想来进宫后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但是…… 赵明看了眼白若,见他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心里更急了。 这到底什么情况,要死要活的,给句痛快话啊倒是。 阮灵儿扯\/下面纱开口道:“快,给我杯水。” 赵明:“???” 赵明:“!!!” 我等了这么久,你就要杯水? 到底还是长安最乖巧,端了杯温水递上来,里面还加了点蜂蜜。 “少谷主先润润嗓子。”长安乖巧道。 原本枯瘦如柴的小伙子,如今已经圆\/润了一圈,个子也拔高了许多。 五官清秀,颇有几分斯斯文文的书卷气。 阮灵儿觉着手有些痒,揉了揉他的头发:“还是我们长安乖。” 长安脸一红,从她手底下躲开:“少谷主,我已经快十三岁了,不是孩子了。” 不是孩子,便要注意男女大防了。 阮灵儿噙着笑,也没辩驳。 一口喝尽了杯子里的水,才觉着嗓子好受了些。 她看向赵明:“你准备下,过几日去太医院报道。” 赵明下意识点头:“嗯,属下这就去准……嗯?” “去太医院?” 他愣怔的看向阮灵儿,惊声道:“什么去太医院?” 阮灵儿点头:“对。” 赵明嘴角一抽:“去什么太医院?老子不去!” 那劳什子地方,他才不要去! 本就忧心阮灵儿这边情况,急着过来查问的元鹤长老,刚走过来便听到赵明的话。 走上前,抬手一巴掌落在赵明脑袋上:“什么老子?你是谁老子?” 赵明:“……” 委屈巴拉的捂着后脑:“长老,您下手也忒狠了吧。” 元鹤长老笑眯眯看了他一眼:“觉着我老头子下手重,那不如,我将你这话书信给其他长老?” 赵明不由打了个寒颤:“那……那就不劳烦长老了。” 元鹤长老是诸位长老里,脾气最好的了。 若是叫其他长老知道,哪里是一巴掌就能过得去的? 元鹤长老这才收回视线。 他看向阮灵儿:“少谷主,这是怎么回事?怎的突然要送人进太医院?” 他们江湖门派,即便是皇帝下令,至多也只能暂代医官之职。 神医谷创立这么些年,可还从没有被皇家‘诏安’的先例的。 “具体事情,请元鹤长老容我之后在禀。” 对于自家长老,阮灵儿还是很恭敬地:“现在,的确需要一个人去太医院当值。” 不过,时间不会太久。 只是碍着赵明的态度,她不想说。 一眼至此,众人的视线都落在赵明身上。 赵明的医术,除去诸位元老之外,在神医谷里是能排得上好的。 又是弃婴,不会有什么家族牵扯,去太医院倒是合适。 顶着一众人的压力,赵明硬着头皮道:“少谷主,我不想去,不去行不行啊。” 谁不知道皇家规矩多。 太医院几乎就是为皇族服务,叫他每天跟皇家的人点头哈腰的,还不如罚他回神医谷种药。 阮灵儿格外好说话的点头:“行啊。” 赵明有些不敢相信。 他都做好跟少谷主周旋的准备了,少谷主竟然这般轻巧的就答应了? 阮灵儿看着他,莞尔:“去当太医,代表着咱们神医谷的脸面,定是不能没有排场的。” 赵明皱眉,什么意思? “身边总要带个弟子药童什么的。”阮灵儿继续道。 弟子药童? 赵明眼睛一亮,这意思!这意思岂不是说,他可以收徒了! 然而不等他开口应下,就听到阮灵儿说:“不过你不愿意去,我也不强求。” “毕竟你的性子,确实也受不得那些束缚。” 赵明:“不!我能受得了!我去!” 阮灵儿却不急了,风轻云淡道:“别勉强自己。” 赵明坚定道:“不勉强!一点也不勉强!” 阮灵儿:“可以在想想。” 赵明:“不用想了!属下愿意去!属下想去!非常想去!迫不及待!刻不容缓!” 阮灵儿险些没憋住笑出声来。 轻咳两声压下笑意,扯了扯嘴角:“既然你这么想去,那就去吧,到时候带着长安一起。” 赵明连连点头。 受点委屈什么的,哪有徒弟紧要! 阮灵儿看向长安:“去了太医院当值,就算是个药童,应该也是有俸禄的,好歹能补贴家用。” 长安鼻子一酸,险些哭出来。 没想到少谷主竟这般为他考虑。 他跪在阮灵儿面前:“多谢少谷主!请少谷主放心,长安一定好好努力,绝不给神医谷丢人!” 阮灵儿眼底满是孺子可教的笑意:“起来吧。” 又叮嘱了些事情,就回了自己家。 进到嘉禧居,二门处送来了一封从宫里来的信件,正是出自那位莫愁宫的贵嫔娘娘之手。 红袖没跟着进宫,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奇怪道:“小姐与贵嫔娘娘素未相识,不知贵嫔娘娘找小姐何事啊。” 第330章 问,小孩子闹困为什么不睡觉? “看看不就知道了。” 阮灵儿随口说着,将信件拆开。 字迹工整秀气,只是纸磨却是最差劲的那种。 别说皇家了,便是有些功名的白衣,怕也是不会用的。 若非她亲眼见过贵嫔的处境,只这信件的成本,可能就要怀疑写信人的身份了。 她没在纠结这些,飞快看完了信件内容,挑了挑眉:“还真是个聪明人。” 红袖不解:“小姐何出此言?” 阮灵儿将信件递过去:“贵嫔与我说,她愿意争宠,替王爷盯着皇帝和皇贵妃的举动,只求皇帝死后,给她留条活路。” 求生是真的。 算计也是真的。 贵嫔很明白,只靠药物争宠还不够,还需要有人帮忙安排一二。 如此,既能报仇,又能给自己的将来挣一条活路。 红袖看完信件:“小姐怎么看?” 阮灵儿下意识:“用眼睛看。” 红袖唇角一抽:“奴婢的意思,是想问小姐怎么想的?打算怎么做?可要与贵嫔合作吗?” “她帮王爷盯着人,又是求王爷给活路,自然要交给王爷考虑。” 阮灵儿懒懒的走到椅子前,瘫坐上去。 红袖奉上热茶,添香端来了水果和点心,就放在她手边位置。 阮灵儿喝了口热茶,唇齿留香。 熨帖的长叹一口气:“舒服。” 这一天天的,可把她累坏了。 就在这时,赤心出现在了门外。 阮灵儿挑了挑眉:“你怎么来了?有事?” 赤心拱手:“属下是来替王爷传话的。” “传什么话?”阮灵儿问道。 赤心:“贵嫔想要合作的事情,王爷已经知道了。只要阮小姐觉着可以,王爷自会开始安排。” 阮灵儿眉尾又挑了挑,眸色幽深的盯着赤心:“来的够巧的啊。” 赤心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低下头。 阮灵儿冷哼一声:“那就安排吧。” 赤心拱手:“是,属下这就回去告诉王爷。” 说着,就准备离开。 刚转身,就被阮灵儿叫住了:“等等。我院儿里的事,真是什么都瞒不住王爷啊。” 赤心身体微僵。 这…… 这可不好回答啊。 阮灵儿勾了勾唇角:“院子周围,是不是还有人盯着?” 赤心僵硬的尬笑两声:“这……这属下也不知。” 不等阮灵儿再问什么,他抢先道:“那什么,要是没别的吩咐,属下……属下就先走了。” 话落,人直接略身离开。 阮灵儿见状,心里跟明镜似的。 哼了哼,狗东西! 顿了下,她突然坐起身,两眼放光的盯着红袖。 红袖被她看得有些害怕:“小姐,怎……怎么了?” “我记得,之前我拜托父亲帮我寻两个宫里放出来的内侍,人找到了吗?” 她问道。 红袖松了口气,心里无语更多了几分:“早就找到了,小姐才想起来啊。” 阮灵儿激动地起身,抓住红袖的胳膊:“人呢?” 红袖茫然的摇头:“不知道,没在府里见过,许是被老爷安顿在别处了吧。” “这些不重要,你去,将人送到王府,叫他们去照顾王爷。” 阮灵儿笑的狡黠:“记录王爷的生活起居,衣食住行。要详细!” 后面三个字,颇有两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红袖登时想到了什么,憋着笑躬身一礼:“好,奴婢这就去。” 看着红袖离开,阮灵儿似乎想到了王爷出恭都有人记录时间的悲催模样。 笑的眼圈都红了。 就,很解气! 明明她也不是个爱连跑的性子,也不知王爷哪里来的不安。 闹腾了大半天,天一擦黑,阮灵儿就困得不行。 洗漱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听到动静,红袖撩起床幔:“小姐睡不着?” 阮灵儿点点头。 注意到红袖眼底的疲惫,冲她摆摆手:“没事,你下去睡吧,不必守夜了。” 红袖不肯,耐不住阮灵儿坚持。 只好妥协的往碳火里添了两块碳,确认夜间不会熄了,才离开。 待房门再次关上,阮灵儿索性坐了起来。 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这种很困,但是静不下心睡觉的感觉,就很糟糕。 扫了眼窗子外面黑漆漆的天色,也不知王爷睡了没有。 大抵是有些人不能想。 这边念头刚起,那边窗户便被打开了。 白锦渊从外面一跃而入,正对上阮灵儿的眼睛。 四目相对,白锦渊挑了挑眉:“灵儿还没睡?” 阮灵儿:“……” “王爷是希望我睡,还是希望我没睡?”她反问道。 白锦渊脸上挂着浅笑,来到床榻边坐下。 看到阮灵儿单薄的里衣,不满的扯过被子披在她身上:“睡不睡都行。” 左右,也不耽搁他来看看心心念念的小人儿。 阮灵儿:“……” 总感觉这话里有话的样子。 “王爷怎么过来了?” 她软绵绵,没有骨头般的靠在白锦渊怀里。 说话间,打了个哈欠,泪花都涌出来了。 白锦渊看着好笑:“想你了,就来看看。” 替她擦掉眼角的泪:“困了怎么不睡?” 阮灵儿:是她不想睡吗?是她睡不着啊。 瓮声瓮气道:“王爷知道小孩子困了为什么不睡,嗷嗷哭吗?” 白锦渊皱了皱眉。 他素来不喜孩子,哪里知道这些。 但鉴于足够了解自家灵儿,顺着问道:“为什么?” 阮灵儿眼眸噌亮的盯着他:“等人哄。” 白锦渊:“……” 这倒是他没想到的。 “怎么哄?”他好笑的紧了紧怀抱。 阮灵儿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蹭了蹭:“不知道,王爷自由发挥。” “自由发挥?” 清冷的声线有些低沉,透露着一股莫名的深意。 阮灵儿下意识觉着不对,睁开眼睛想补充什么的时候,人已经被放平躺在床榻上。 白锦渊合衣躺在她身侧,手臂从她脖颈下穿过去。 连同被子,将人一起搂紧了怀里。 阮灵儿小心脏砰砰乱跳:“!!!” 这是想干嘛? 对上白锦渊恍若星辰的笑眸,她心里更紧张了。 卧槽,该不会是她想的那种吧? “闭眼。”白锦渊轻笑道。 另一只手臂环住她的腰身,在后背上轻轻拍着:“睡吧……” 第331章 净身出户 热气伴随着白锦渊身上独有的冷香,将阮灵儿整个包裹。 她浑身僵硬,呼吸都有些局促。 感受到怀里人的紧张,白锦渊好笑的扯起唇角。 手一下一下的轻拍着她的后背:“别怕,乖乖睡……” 不知道是白锦渊在侧,带来的安全感,还是别的。 阮灵儿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然而没一会儿,意识便开始模糊。 一夜好眠。 次日醒来,阮灵儿愣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身侧位置空荡荡的,心里莫名升起一丝失落。 叹了口气,坐起身:“来人。” 吱呀— 门被推开,红袖走了进来:“小姐可要起身?” “嗯。” 阮灵儿靠坐在床头,捂着唇角打了个哈欠,懒懒的应了一声。 红袖放下门帘,往火炉里加了几块碳,才来到床榻边。 这边洗漱着,添香拎着热水壶进来换。 走到桌前,见上面放着张字条,还特意用空杯盏压着。 奇怪的拿了起来:“怎么有张字条?” “什么字条,写了什么?”阮灵儿吐掉漱口水,擦拭着唇角。 添香看了看,说道:“瞧着是王爷的字迹。” “说李静姝被封县主,皇帝还赏赐了府邸,特许她可以迁出李家独住。想来过几日会在新府邸设宴,遍邀官眷,叫小姐也去玩玩。” 阮灵儿洗了脸,捧着热帕子敷在脸上。 声音有些沉闷:“王爷昨天过来,竟是为了这事?” 红袖皱眉:“王爷昨晚来了?” 怎么总晚上来,这若是传出去,她家小姐的名声可就毁了。 张了张嘴,想要劝说。 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王爷到访,她们这些贴身侍女都没有察觉,外人哪里能知道。 何况,有王爷在,怕是也没人胆敢不要命的瞎传。 不过…… 红袖犹豫了下,还是说道:“王爷素来不关注京都女眷的,怎么突然对这个李小姐这般上心了?” “小姐还是要多加小心的好。” 她接过阮灵儿递回来的帕子提醒道。 眼瞅着小姐和王爷就要修成正果了,可别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阮灵儿笑了笑:“王爷又不喜欢李静姝,我需要小心什么?” 她在梳妆台前坐下,倒了自制的护肤水在掌心。 掌心的热气一烘,淡淡的花香散开,整个人心情都愉悦了几分。 轻轻拍在脸颊上,随口调侃道:“就算是真喜欢了,也不打紧。” 红袖将清洗好的帕子放下,走到阮灵儿身后为她梳头:“小姐为何这么说?” 阮灵儿从镜子里看着她。 挑眉浅笑:“我的男人,必须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否则就得净身出户。” 想要纳妾什么的,下辈子吧。 红袖一脸茫然:“小姐,何为净身出户?” 阮灵儿噎了下。 时代鸿\/沟,难以跨越。 她思索着解释:“就是王爷若是喜欢上别人,他的车子、房子、银子,都是我的,他只能自己一个人干干净净的离开。” 红袖眼底闪过一抹惊讶:“这说法,奴婢还是第一次听到。” 素来只听闻,不管是和离还是休妻,女子只能将自己原有的嫁妆带走。 竟还能连同夫家的财产一并带走吗? “不对啊小姐。” 红袖奇怪道:“可小姐是要嫁去王府的,总不能让王爷滚……咳咳离开王府吧?” 听到这话,阮灵儿噗嗤一声笑了。 回头,揶揄的看着红袖:“出不出户不重要,重要的是净身。” 屋外院子里,王府暗卫不由替自家主子打了个寒颤。 红袖:“……” 净身这词,她还是懂的。 她随口道:“那若是小姐喜欢上别人呢?” 阮灵儿嘴角的笑意一僵:“……” 沉默片刻,没好气的瞪了眼红袖:“小孩子家家的,少打听。” 红袖:“……” 小姐什么都没说,但她好像什么都知道了。 收拾妥当,用过早饭。 阮灵儿抱着手炉来到药房。 她起身时,添香就在药房升了炉火,这会儿屋内已经暖烘烘的了。 她放下手炉,舒服的活动了下胳膊:“这么温暖的屋里,和冷茶最般配了。” 说完,就安静的看向红袖。 眼里写着:你懂我意思吗? 红袖沉默的避开视线:不懂,别想,不可能。 阮灵儿无奈。 拗不过红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添香身上。 红袖挡住她的视线,笑容温柔:“小姐院儿里只有婢女,却没个管事嬷嬷,不如奴婢去与苏嬷嬷说一说?” 阮灵儿嘴角一抽:“……那倒也不必。” 到时候苏嬷嬷一问‘为什么想起要管事嬷嬷了?’,红袖告诉苏嬷嬷,是因为她大冷天想喝冷茶。 苏嬷嬷怕是要亲自过来盯着她了。 到那时,别说喝冷茶了,穿衣、吃饭都不定能得自由。 阮府有一种冷,叫苏嬷嬷觉着你冷。 她没好气的哼了哼:“红袖啊,你三十七度的嘴,是怎么能说出这么冷的话的。” 红袖不明所以,却也没计较这些:“小姐若是能乖一些,奴婢也不愿做这个恶人,拘着小姐的。” 添香忍着笑:“奴婢去给小姐煮一杯水果茶吧?” “用小姐的话说,这样的天儿,喝上一杯酸酸甜甜的果茶,最幸福了。”她哄着安慰道。 阮灵儿恹恹的应了声。 看着红袖温柔的眉眼,吐槽道:“你不该是黑头发,该是粉色头发才对。” 红袖:“?” 阮灵儿:“头发越粉,下手越狠。” 红袖:“……” 并不明白什么意思。 待添香端来果茶,随着她进来的还有傅家姐妹。 阮灵儿眼睛一亮,殷切道:“你们来了,快坐快坐!” 傅玲珑莫名警惕起来:“你想做什么?无事献殷勤!” “浑说什么呢,我就是想你们了。”阮灵儿白了她一眼。 小姐妹都来了,不得搞杯冷茶款待一下? 傅玲珑撇了撇唇角:“我信你个鬼。” 说什么想她,才见过面几天啊?而且,既然想她,怎么也不见去傅家寻她? 阮灵儿没计较这些,看向红袖:“去做些酥饼来吃吧,你做的酥饼最好吃了。” 红袖有些不放心,但想着雪云小姐也在,应该会看着她家小姐的,便应下了。 红袖前脚一走,阮灵儿后脚就守在门后。 亲眼盯着红袖走远,转过身目光落在添香脸上:“添香……” 第332章 你变心了!不爱我了…… 添香摇着头后退:“不成的小姐,叫红袖姐姐知道,定要骂奴婢的。” 阮灵儿指着傅玲珑:“是玲珑喜欢喝,我保证我只喝一小杯。” 也不给添香拒绝的机会,直接快步走到她面前。 推搡着她出门:“快去快去,总不好叫客人枯坐着,连杯茶水都没有吧?” “传出去,旁人定要笑话咱们阮家没规矩了。” 添香犹豫道:“那小姐保证不多喝。” 阮灵儿用力点头:“嗯嗯嗯。” 片刻后,添香苦着脸端来一壶冷茶:“小姐……” 话没说完,被阮灵儿推了出去:“你累了,下去歇着吧,这里不用伺候了。” 添香:“……” 她不累…… 傅家姐妹看着阮灵儿一通操作。 傅雪云奇怪道:“什么茶?让你这般惦记?” “冷茶。”#@$& 阮灵儿给她们一人倒了一杯,得意道:“屋里这么暖和,不来杯冷茶,岂不浪费?” 傅雪云好笑:“这是哪来的歪理?” 她端起来喝了一口,虽然清爽,却也在没别的出色之处了。 奇怪道:“也不过如此,你怎的就这般馋她?” 她要是看的没错,方才被支走的红袖,应是不允灵儿喝这个的。%&(& 阮灵儿嘿嘿一笑:“本来也没多馋,但是红袖不让我喝。” 所以她就馋了。 傅雪云:“……” 这叫什么事? 阮灵儿笑的狡黠。 傅玲珑倒是不明白为何不能喝。 闷热的屋子,来一杯冰冰凉凉的冷茶,多爽啊。 一口干了后,将杯子放在阮灵儿面前,豪气道:“小二,再来一杯。” 阮灵儿配合道:“得嘞,客官。” 傅雪云默默抿了抿唇,眼神‘慈爱’恍若在看两个稚子。 待二人玩够了,傅雪云才道。 “李静姝揭发有功,被封为县主,还赏赐了府邸、金银细软,这事灵儿听说了吗?” 阮灵儿在火炉上烤手:“听说了,就是不知,是谁下的诏书?” 虽说王爷可以直接下诏,但是这样的诏书,若是由王爷颁布,怕是影响不好。 “自然是皇上。” 傅雪云眉眼温温柔柔的:“虽说如今是王爷掌权,但皇上到底是皇上,也不好直接越过他的。” 阮灵儿到底还是有些惊讶。 想过皇帝怂,没想过皇帝这么怂啊。 这样丢脸的诏书,竟然也同意? 傅玲珑噗嗤笑了:“是没越过,却也只是个傀儡。” 她被傅将军宠着长大,什么事都有傅将军收尾,从不知谨言慎行。 想什么便说什么:“如今咱们这位皇上,除了宠幸后宫嫔妃,便是给王爷准备好的诏书盖上玺印。” 阮灵儿挑眉:真·工具人。 傅雪云嗔了傅玲珑一眼:“你是真的什么都敢说。” 傅玲珑无所谓道:“怕什么,这里又没有外人。” 傅雪云无奈:“隔墙有耳,懂不懂?” “怕什么,只要我不承认,谁还能拿我怎么样?” “我就是觉着那位太能作了,本就没什么才能,老老实实不折腾这些事情,还能保住他的尊贵和体面。” “非要把事情做的没有余地……” 皇帝昏庸。 手里没什么实权的京官,感受或许还没有多大。 她爹爹是手握实权、统领重兵的将军,备受猜忌。 虽然,即便天下太平时,她爹爹也要为了大朝,常年驻守边塞那苦寒之地。 将士们吃苦受累。 可皇帝一点也不心疼就罢了,还总听信谗言,屡次找事。 甚至有一次,皇帝脑子抽了一样,竟然连同敌国,想要杀了她爹爹,屠尽她爹爹手下数十万将士。 只因为听了一句‘傅将军手握重兵,若是想反,谁能与之抗衡。’ 若非王爷发现及时,亲自带兵支援。 此刻他们一家,连同那数十万将士,怕是坟头草都能埋人了。 阮灵儿并不知道这些。 饶有兴致的听着她们拌嘴,一边从柜子里挑选药材。 给贵嫔的药丸,需要她自己做,且工序繁琐复杂。 傅玲珑说到烦心事,也不想再往下扯了。 看着阮灵儿问道:“你这是又打算做什么好东西?” 阮灵儿漫不经心的回道:“确实是好东西。” “古籍里的一种药,能够使人脱胎换骨,重获青春美貌……” 傅玲珑眼睛噌亮:“!!!” 激动的盯着她:“我也要!给我也来一份!我最近也觉着皮肤不似之前好了。” 阮灵儿偏头看她。 只见那张英气的脸,在京都数月,养的白白嫩\/嫩,吹弹可破的。 嘴角一抽:“你用不着这东西,用些寻常的护肤纯露就行。” 天寒,人总是围着火炉,皮肤难免干燥些,补补水就好了。 傅玲珑不满:“我不管!我也要!” 阮灵儿有点头疼。 想要解释下的,就听到傅玲珑委屈巴拉的说道:“灵儿你变了,你不爱我了,你再也不是以前的灵儿了!” “以前你有什么好东西,总是想着我的!现在你有什么好东西,都不想着自家姐妹了……嘤嘤嘤……” “你变心了……不爱我了……当年的海誓山盟果然都是假的……” 阮灵儿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这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 傅玲珑一个劲儿哭嚎,大有阮灵儿不答应,她就一直闹的架势。 阮灵儿被吵的头疼,无奈道:“行吧,这是你自己要的。” 顿了下,又强调道:“雪云帮我作证,我劝过她,她非要用。” 傅雪云眸光微闪,点了点头:“我作证。” 傅玲珑没注意这些细节,满心欢喜的倒了茶水,狗腿的送到阮灵儿手边:“灵儿辛苦了,喝茶喝茶。” 阮灵儿忍着笑,刚准备伸手接,红袖掀开门帘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目光落在杯盏上,蹙眉:“这……” 阮灵儿:“!!!” 阮灵儿去接的动作改成了推搡。 义正言辞的说道:“都说了要喝你喝!我不喝冷茶!别再劝我了!在劝我也不喝!” 像是证明自己似的,绕开她,给自己倒了杯热腾腾的果茶。 道:“这么冷的天,自然是要喝热茶的!” 红袖:“……” 傅雪云捂着唇轻笑。 傅玲珑:“???” 第333章 千金一掷搏红颜一笑 红袖嘴角抽了抽。 她看起来很好糊弄吗? 但是在客人面前,终究还是要给自家小姐留些脸面的。 微笑着走上前,接过傅玲珑手里的茶杯。 屈膝一礼:“既然小姐不愿喝,那就倒了吧。” “玲珑小姐也别总喝冷茶了,这样的天气,仔细闹肚子。” 说完,也不管阮灵儿和傅玲珑的反应。 直接寻到那壶冷茶,端了出去。 阮灵儿:“……” 有脸面,但不多。 对上傅雪云含笑的打趣眸子,更觉着羞窘了。 红着脸嘟囔道:“红袖说得对,这种天气不易喝太多冷饮。” 傅玲珑翻了个白眼。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刚才还说什么,这样的天儿,配冷茶最好。 阮灵儿喝着手里的果茶,抿了抿唇:“你们中午别走了,留下来吃饭,吃涮火锅。” 三两好友,炉火围坐,涮肉涮菜的,别有一番风味。 傅家姐妹和阮灵儿熟识,也不拘泥这些。 当即应了下来。 红袖见状,留下了添香伺候着,自己便去后厨准备食材了。 晌午吃饱喝足,二人帮着阮灵儿研磨药材。 傅雪云有些奇怪:“灵儿,先前你话没说完,这药材是给谁准备的?” “宫中许贵嫔。”阮灵儿道。 傅雪云皱了皱眉:“许贵嫔?没听过啊,莫不是新进宫的?” 前朝后宫素来多有牵连。 在京都生活的人家,莫说是官眷了,便是大户富商,也都紧盯着后宫诸位娘娘们。 对得宠不得宠的嫔妃,即便不是了如指掌,也略有耳闻。 可这位许贵嫔,她们并没有听说过。 阮灵儿停下扌岛药的动作,甩了甩有些发酸的手腕。 “不是,是宫里老人了。” 她喝了口茶水歇气:“说许贵嫔你或许没听过,但是说皇贵妃院儿里的丽答应,你应该就知道是谁了。” 傅雪云倒抽一口冷气:“是她?” 竟然是她! 当初有孕时,京都官眷还觉着这位贵人有福的紧。 皇贵妃承宠多年,都未曾有孕。 偏她一朝得宠,就有了孩子,这可是极大的福气。 只是这福气没过多久,就成了灾厄。 被曝出丽答应与人有染,腹中孩子并非皇帝的,满门抄斩,自己也险些被吊死。 当时还是一个宫女,以死明志,又有老太医的脉息作证,才捡回一条命。 “哦我想起来了。” 她轻拍了下额头:“查清\/真相后,皇上补偿她,直接越过贵人,封了贵嫔。” “但是后来并没有在宠幸过她。” 待她说完,阮灵儿点了点头:“对,就是她。她想报仇,想争宠,王爷也需要有人盯着皇帝和皇贵妃,我便帮帮她。” 这话若是旁人听了,或许就信了。 只是傅雪云嘛,轻笑道:“少拿这话诓我,王爷还需要盯着皇上和皇贵妃的人?” 只怕如今皇宫里的人,九成都是王爷的人了。 阮灵儿也没遮掩:“什么都瞒不过雪云,我就是瞧着皇贵妃不顺眼。” 傅玲珑一脸茫然:“可我怎么听说,这位皇贵妃对你挺和善的。初次见面,就送了你保养皮肤的东西。” 想着,她眼睛亮了亮:“你不喜欢她,想来也不会用她的东西,不如给我吧?” 别浪费啊。 “不成。”阮灵儿丝毫没有犹豫,甚至连回还的余地都没有:“那东西你不能用。” 傅玲珑愣了下。 以她对阮灵儿了解,自不会觉着她是小气。 那就只能是那东西有问题了。 她皱着眉:“那东西有什么问题?” 说起这个,阮灵儿胃里一阵恶心。 想了想,索性\/也不解释了,直接找出那个小盒子递给傅玲珑:“你自己看吧。” 傅玲珑虽不学医,但跟着傅将军行军,想来应该能分辨出是什么。 傅玲珑狐疑的接过来,打开的刹那,眉心紧拧:“这玩意怎么这么像猪油?” 凑近闻了闻:“还带着一股香味。” “嘶……” 傅雪云也好奇的凑上前:“这香味倒是奇特,淡淡的却不会被忽视。” 她伸出手想要沾一些出来看看时,被傅玲珑反应迅速的躲了开。 “别碰。”傅玲珑黑着脸,咬牙切齿道:“皇贵妃竟然用这东西擦身体?” 这小小的一盒,折损了多少人命! 傅雪云更奇怪了,有几分焦急的催促道:“这到底是什么,你们倒是说啊。” 傅玲珑低声解释了一番,傅雪云恶心的当即冲了出去,将晌午吃的东西吐了个干干净净。 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缓过神来。 端庄温柔的脸上,头一次露出了杀机:“灵儿,贵嫔娘娘争宠的事,若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只管开口!” 临近天黑,傅家姐妹才起身离开。 阮灵儿累了一天,洗漱后就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这次没了白锦渊的哄睡,她睡得有些不踏实。 迷迷糊糊间,盘算着明天歇一天,去王府看看王爷吧。 好久没去王府了。 ………… 次日,阮灵儿坐着马车来到王府。 进门扑面而来的花香,惹得她有些惊喜:“花还没谢呢?” 崔远笑道:“回阮小姐的话,还没呢。” 原本是要撤掉火炉的,但是王爷不知怎么得,说这些花是见证,且留着吧。 路过花圃,阮灵儿望着花海眨了眨眼睛:“这么多花……给我摘一些吧?” 王府之人,对阮灵儿的要求,无有不应的。 崔远当即就要安排人去采摘。 “让赤心办吧。”阮灵儿笑容潋滟:“他有经验。” 赤心:我是个没得感情的采\/花人。 崔远:“是,老奴这就安排。” 下人先阮灵儿一步去书房通报,顺带说了阮灵儿的要求。 白锦渊写字的动作微顿,犹豫了下,道:“既然灵儿喜欢花,把温泉水引入花圃吧。” 这样一年四季都能开花。 一旁安子或:“???” 安子或:“王爷三思啊!引温泉水入莲花池还不够?还要引入花圃,太奢侈了吧。” 白锦渊淡淡的斜倪了他一眼。 安子或:“……” 安子或:“是,属下即刻安排人去办。” 白锦渊这才满意点头。 第334章 安子或:还不如让他滚呢 阮灵儿走进书房时,正巧听到这话。 下意识想问一句,但想着或许是公事,又改口道:“王爷在忙啊,我会不会打搅到王爷?” 白锦渊勾唇浅笑,冲她招了招手:“不会,他就要走了。” 安子或:“???” 他们不是在商量边塞防御吗? 这还没开始呢,就要赶他走? 白锦渊全然不在意他怎么想,温柔眷恋的看着阮灵儿:“外面这样冷,灵儿怎么过来了。” “自然是想王爷了。” 阮灵儿眨了眨眼睛:“王爷不去见我,我只好自己来见王爷了。” 所谓,山不就我,我自去就山嘛。 余光注意到安子或的神情,估摸着他们应该还有正事。 默了默,又补充道:“我也没别的事,王爷该忙就忙。” 走到白锦渊面前,握住他伸出来的手娇\/嗔道:“要是每次我来,都打搅到王爷正事,以后我可不敢来了。” 安子或:到还不算狐媚祸主。 娇妻入怀,白锦渊心情甚好,哪里还有什么立场。 闭眼夸:“灵儿通情达理,真是本王的贤内助。” 阮灵儿有些脸红。 安子或:“……” 您没事吧。 白锦渊将阮灵儿抱坐在自己腿上,喊了外面的侍卫去准备茶水点心。 而后左手搂腰,右手拿公文。 倪了眼安子或:“既然如此,那就继续吧。” 安子或:“……” 看着白锦渊怀里的阮灵儿,一句‘妇人不得干政’险险卡在喉咙里。 犹豫了下,最终选择沉默。 也罢,什么能不能干政的。 只要阮小姐愿意,便是把天翻过来,王爷也只会来一句‘灵儿真棒’。 他又何苦去讨这个没趣儿。 喝了口茶,继续投入到刚才的谈论中。 “如今京都还算不得冷,但是边塞已经下了好几场大雪,好些将士手上都生了冻疮……” 这种情况每年都有发生,说严重,其实也并非大事。 可近来邻国边塞活动频繁,恐生事端。 此事若不妥善处理,大朝将士战力有损,一旦有战,怕是吃亏。 白锦渊靠在椅背上:“先安排新棉衣、碳火……” 阮灵儿听着就头大。 民计民生,小到各州县的大小案情,大到各国局势…… 每天都要为这些事劳心劳力,也不知那皇位有什么好抢的。 书房里燃着炉火,本就不冷。 她来之前,白锦渊还特意让赤心将火烧旺些。 此刻她窝在白锦渊怀里,感受着源源不断的热意,鼻尖都冒了层汗。 挣扎了下,从他怀里跳出来:“热了,王爷忙,我自己玩会儿。” 也不等白锦渊应允,捏了块点心,就去书柜上寻书籍看了。 白锦渊眸光深了深,看向炉火的眼神有些不悦。 若将这玩意熄了,灵儿觉着冷,是不是就会来他怀里取暖了? 但也只是这么想想,便收回了视线。 这样的天若是染了风寒,定然是要受些罪的。 安子或没忽略他的眼神,无声叹了口气。 看来无论是谁,动了凡心的都一样,行为简直令人发指! 阮灵儿不清楚他们的眉眼官司,自顾自在书柜上翻看。 兵书、史记…… 只看着就觉着头秃,最终选了本杂谈,窝在椅子上翻看。 温暖的房间,枯燥的书,耳边还配合着白锦渊清冷好听的嗓音。 没一会儿阮灵儿就有些昏昏沉沉了。 见白锦渊和安子或一时半会,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索性就趴桌子上眯一会儿。 白锦渊余光扫到,唇角勾起了抹笑意。 声音不自觉放低了些。 待阮灵儿呼吸平稳后,他起身轻手轻脚的将人抱进怀里:“拿个毯子过来。” 坐回到书桌前,给阮灵儿换了个相对舒服些的姿势。 安子或:“……” 他皱起眉:“王爷,为什么不让阮小姐去厢房,躺下来好好睡?” 这样抱着睡不舒服且不说。 关键是他还在这儿呢! 这成何体统啊。 白锦渊冷睨了他一眼:“灵儿想陪着本王。” 安子或:“……” 是王爷想让她陪着吧! 无奈的起身出去叫人拿毯子。 回来又亲眼看着白锦渊像裹襁褓婴儿般,仔细妥帖的给阮灵儿裹毯子。 安子或:“……” 刚才还不如让他滚呢! 阮灵儿靠着白锦渊的胸\/口。 听着心脏处强有力的跳动,像极了安眠曲,舒服的蹭了蹭。 白锦渊低头看着她,眼眸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了。 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道:“今年多采购些酒送去边塞,叫将士们随身带些。” 酒能热身,关键时候喝上一口,能够避免冻伤和风寒。 安子或:“臣来安排。” 心里:不然还是让他滚出去吧! 就在这时,赤心敲了敲门:“王爷,阮小姐要的花已经采下来了,可要现在送去阮府吗?” 阮灵儿被声音吵醒。 迷蒙的眼睛望着白锦渊,眼尾还泛着微红。 这一眼,看的白锦渊手指紧了紧。 声线不变的温柔:“醒了。” 阮灵儿愣了好久才回过神,红着脸挣扎着坐起来:“我怎么睡到王爷怀里了?” 她刚才不是趴桌上睡的吗? “你睡了一半,就钻本王怀里来了。” 白锦渊面不改色的给了个理由:“许是觉着冷了。” 安子或:“???” 要脸吗? 阮灵儿脑子还不太清醒。 睡觉的时候,确实会下意识寻找热源。 但是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难道是睡迷糊了? 想着,有些不好意思的瞥了眼安子或。 还有外人在呢,她这般…… 摇了摇头,算了,钻都钻了,还能怎么办。 赤心没得到回应,诧异的又问了一遍。 白锦渊:“……” 他记得边塞缺个练兵的,赤心倒是个好人选。 “王爷,我去看看。” 阮灵儿兴冲冲的从白锦渊怀里钻出去。 跟着赤心来到花圃边儿,只见竹筐装了满满的花,还有两筐是带着花枝的。 拍了拍赤心的肩膀:“干得不错。” 这些花量不算多,做不成用的,做点花茶之类的倒还是可以。 想着,咂了咂舌:“取一些随我去厨房。” 王爷忙正事,她不能红袖添、香在侧,做杯热饮奖励下还是可以的。 厨房管事见到阮灵儿的瞬间,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阮小姐怎么来了,可是想吃些什么?” 有话好说,有事好商量,可千万别碰他的炉灶了! 第335章 给王爷笑一个吧 见厨房管事这般紧张,阮灵儿也有些不好意思。 之前险些把厨房毁了的事,她还没忘。 只是…… 那是个意外啊! 纯熟意外,她还是会做饭的。 “你别紧张,我这次不会乱来的,只是想借火煮壶茶而已。”她安抚道。 厨房管事并没有被安慰到。 上次也不过是煮个饭而已! “小姐想喝什么茶,只管吩咐奴才来办就是。” 他几乎虔诚的说道:“小姐金尊玉贵,哪能辛苦您亲自动手。” 阮灵儿有些无奈:“我要煮的茶,你们不会做。快让开吧,这次我保证会小心些的。” 何况,这是她奖励王爷的,哪有假借旁人之手的道理啊? 厨房管事不情不愿的让了开。 却还是不死心的补充道:“那请阮小姐恩准奴才帮着烧火,打个下手吧。” 有他亲自盯着,或许能不出事。 这么小小的请求,阮灵儿也不好拒绝。 点头应下后,命人去了茶叶、牛奶过来,烹煮好后,出锅前加上清洗干净的花。 浓郁的奶香,混合着淡淡的清甜花香。 阮灵儿嗅了嗅味道,满意的点点头:“成了。” 片刻后,她带着满身甜香回到书房。 正在批文的白锦渊抬起头,眸中带了一丝笑意:“做了什么?” “王爷尝尝就知道了。” 阮灵儿卖了个关子。 倒了一杯,放在他面前:“王爷试试,我亲手煮的。” 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后,也没漏掉安子或。 书房里登时被香浓的甜味充斥,本不嗜甜的白锦渊,也被这香味惊艳了。 二人尝了尝。 迎着阮灵儿亮晶晶的眸子,白锦渊好笑道:“味道不错。” 茶不符合他的口味,但这份心意叫他欢喜。 安子或道:“确实不错,若在甜些,或许会更好喝。” 阮灵儿解释道:“王爷不爱甜,所以我没有加太多糖。” 安子或:“……” 他就多余说! “王爷也觉着不够甜吗?”阮灵儿看向白锦渊。 白锦渊浅笑:“还好。” 阮灵儿眨了眨眼睛:“王爷若是觉着不够甜,我给王爷笑一个吧?” 白锦渊挑眉:“?” 阮灵儿厚颜无耻道:“我笑的够甜。” 听到这话,白锦渊嗤笑出声。 眸子里满是纵容的宠溺之色,点头道:“好。” 阮灵儿原本是开玩笑,白锦渊这般配合,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安子或:“……” 甜不甜的,他喝不出来了,现在觉着有点齁。 阮灵儿被白锦渊盯得紧张到有些局促。 推了推他的杯子:“王爷快喝吧。快入冬了,这是秋天的最后一杯奶茶。” “好。”白锦渊含笑。 谪仙般雌雄莫辩的容貌,没了初见的清冷疏离,此刻满眼温柔宠溺。 像是高居云端的仙人,被‘情’‘爱’拉下凡间,心甘情愿成为眼前人的俘\/虏,成为心上人的眼前人。 莫名的,阮灵儿只觉得心口猛地一震,心脏不受控制的砰砰乱跳。 滚烫的脸颊飞快染上红意,无意识的喃喃道:“真想把王爷藏起来。” 只有她一个人可以见。 白锦渊挑眉:“嗯?” 阮灵儿回过神:“!!!” 卧槽她刚刚说的什么骚\/话! “额……我是说……” 视线下移,落在桌面的奶茶上,头脑一热:“想把王爷变成奶茶,这样就能把王爷……捧在手心里了!” 喝进肚子里什么的话,只能在心里编排。 白锦渊清风霁月的脸上闪过一抹诧异,捧在手心里? 他一堂堂男子,如何能被女子捧在手心里? 但是…… 他盯着阮灵儿舔了舔唇角:“本王也想把灵儿变成奶茶。” 目光炙\/热,毫不遮掩眸中的侵\/略之意。 安子或:“……” 这茶是没法喝了! 阮灵儿被那不可\/描\/述的视线看的腰肢都有些发软。 仓惶的避开视线:“额,那什么,我……我还有事,就,就不陪王爷了!” 说完,直接小跑逃了出去。 救命啊! 王爷太会了! ………… 嘉禧居,阮灵儿顺了顺胸\/口。 都这么久了,对王爷那张脸还是没抵抗力。 真给现代的网络姐妹们丢人! 红袖憋着笑从外面进来,将手里的茶递过去:“小姐喝杯茶冷静冷静。” 阮灵儿:“……” 你丫好像骂人了。 还是戳心窝肺管子的那种! 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早晚把你嫁出去!” 红袖强忍着笑意:“奴婢才不嫁人呢,将来小姐有了世子,奴婢还要帮着照看小世子呢。” 阮灵儿:“……” 咬牙切齿道:“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红袖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见状,阮灵儿又是一记白眼。 喝着茶水,心绪渐渐平复下来,这才开口道:“我记得三哥院里有好些皮子,你去要一些过来。” “要那种不太好,不完整的就行。”补充道。 红袖正打算应声,听到后半句,奇怪的询问道:“小姐要那些残破的皮子做什么?” 那种残破的皮子,即便质量好,却也没什么用处。 连个整件的大氅都做不了。 “我自然有我的用处,你去取了就是。”阮灵儿催促道:“有多少要多少。” 红袖拗不过她,只能应下。 片刻后,红袖抱着一堆皮子回来。 阮灵儿忙放下杯子,上前选了条兔子的翻看:“这不错啊。” 绒毛厚实,也柔\/软。 “皮子是不错,但太小了,用不上的。”红袖耐心的解释道。 阮灵儿拉着她来到桌案前,将皮子铺平后,把自己手掌张开五指印上去。 “按照我的手型裁剪下来,然后缝合在一起……” 王爷和安子或说边塞将士的时候,她是听到了的。 或许能做些手套出来,叫驻守边塞的英雄们少受些罪。 红袖不明所以,但无条件的满足自家小姐的要求。 主仆几人共同努力下,终于在入冬前一天做出了几双成品。 次日,阮灵儿早早起身。 亲手煮了奶茶,用特制的小炉子煨着,连同几双成品手套,让红袖一同送去王府。 红袖带着小厮出府时,正巧碰到从外面回来的阮泽武。 他看着小厮手里大到离谱的食盒,奇怪道:“这是什么?” 红袖屈膝一礼:“三少爷,这是小姐给王爷准备的‘入冬第一杯奶茶’。” 阮泽武:“!!!” 第336章 三哥哥可以陪你一起去死 看着阮泽武咬牙切齿的神情,红袖后知后觉自己多嘴了。 忙又施一礼:“三少爷,奴婢告退。” 话落,也不等阮泽武答应,就飞快朝外面走去。 阮泽武黑着脸:“站住!” 红袖身体一僵:“……” 阮泽武快步来到她面前,伸出手:“我渴了,这个给我。” 红袖:“……” “三少爷,这是小姐给王爷预备的。”她干笑道。 阮泽武不依不饶:“王爷重要还是本少爷重要?!” 红袖哑然。 这么幼稚的问题,真的是三少爷能说出来的吗? “奴婢只是奉命行事,三少爷别为难奴婢了。” 她无奈道:“三少爷若是想喝,不如直接去找小姐要,小姐煮了许多呢。” 话落,她绕过阮泽武匆匆逃走了。#@$& 任凭阮泽武在后面如何叫喊,脚下的步子都没有停留。 阮泽武瞪了眼远去的马车,气恼的转身:“走!去嘉禧居!” 此时,阮灵儿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端着杯香浓的奶茶,坐在门槛后看着院子里有些萧条的景。 感慨道:“冬天了,该下雪了。”%&(& 到时候白茫茫的一片,定然好看! 想着,她偏头看向身侧的吉祥、如意:“等到时候,咱们打雪仗?” 吉祥、如意对视一眼:“都听小姐的。” “雪云酿的酒不错,回头找她要一些来。”阮灵儿自顾自的嘟囔道。 雪景、美酒、小烧烤。 生活不亦乐乎。 “可惜了没有温泉。”她一手托着腮。 大雪天,泡在温泉池子里,别有一番风味呢。 就在这时,阮泽武大步走进院儿里。 阮灵儿看清楚来人,开心的冲他挥了挥手:“三哥来了,快进来,有刚煮……” “灵儿!” 阮泽武气冲冲的来到她面前,盯着她的眼睛一脸正色:“哥哥有很重要的事请问你!” 看着他严肃的样子,阮灵儿也不觉认真起来。 吉祥、如意见状,识趣的退下。 阮泽武:“是哥哥重要,还是王爷重要!” 阮灵儿傻眼:“啊?” 阮泽武不满的抿了抿唇:“假如哥哥和王爷同时掉进水里,灵儿先救谁?” 阮灵儿:“……” 还没走远的吉祥、如意:“……” 阮灵儿沉默了片刻,放下奶茶站了起来。 踮着脚尖伸手探向阮泽武的额头:“也不发热啊。” 又拉起阮泽武的胳膊,掀\/起衣袖搭上脉搏:“也没中毒。” “那就奇了怪了。” 她神情纠结:“没病,没中毒,怎的说起糊涂话了?” 阮泽武:“……” 阮泽武按着她的肩膀,神情一如刚才的严肃,坚定不移的讨要答案:“灵儿先救谁!” 阮灵儿:“……” 她深吸口气:“三哥,我刚煮的奶茶,要尝尝吗?” “灵儿还没回答哥哥的问题……” 话没说完,就被阮灵儿打断了:“三哥和雪云年后便要成亲了,可有想好成亲后去哪玩吗?” “去哪玩?”阮泽武成功被带偏了:“成亲后,不都是在家吗?” 阮灵儿瞪了他一眼:“三哥和雪云虽然已经定了亲事,可是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成亲后定然也会拘谨,三哥就不考虑带她出去走走转转,培养下夫妻之间的感情吗?” 阮泽武想了想,是这个理。 “灵儿有什么好的建议?”他顺着话题问道。 自家妹妹聪明,总是注意多。 听妹妹的话准没错。 “这个三哥需得自己考虑。” 阮灵儿拉着他坐下,示意添香取倒奶茶:“游山玩水的,可以问问雪云有什么地方想去。” 阮泽武陷入沉思。 片刻后,添香端着喷香的奶茶进来。 阮泽武被这味道惊艳的抬起头:“这味道不错。” 添香送到他面前:“三少爷请用。” “不必了,给我用茶壶装起来。”阮泽武摇了摇头。 阮灵儿诧异道:“装起来做什么?” “我要带走,杯子不好拿。”阮泽武解释道。 阮灵儿挑眉:“???” “带走?带去哪?三哥不在这儿喝吗?”她下意识问道。 三哥也从没有吃独食的习惯啊。 听到询问,阮泽武脸一红:“我想去给雪云喝。” 阮灵儿一噎:“……” 这波狗粮直接塞嗓子眼里了! 无语的撇了下嘴角:“这样拿过去怕是都冷了。” 她看向添香:“去给三哥用匣子装起来吧。” 添香领命离开。 待她拎着红袖同款食盒回来时,阮泽武恍然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 看着阮灵儿幽幽道:“灵儿还没回答三哥哥的问题呢。” 阮灵儿回以同样的幽怨眼神:“我和雪云同时掉水里,三哥哥先救谁?” 阮泽武:“……” 若是以前,管他天王老子掉水里,他也先救妹妹。 可是现在…… 雪云将来会是他的妻,会是他孩子的母亲。 一生都托付在他身上了,他…… 阮灵儿继续道:“三哥哥拿着灵儿的奶茶,要去讨好未来嫂子。瞧着灵儿在三哥哥心里的地位是不如以前了……嘤嘤嘤……” 阮泽武手忙脚乱:“不是的,灵儿在三哥哥心里自然还是最紧要的!” 添香憋着笑。 阮灵儿再接再厉:“嫂嫂还没过门呢,三哥哥就开始问些古怪的问题刁难灵儿了,瞧着是烦了灵儿了嘤嘤嘤……” “我不是,我没有!三哥哥怎么会故意刁难灵儿!不会的!”阮泽武连连摆手。 瞧着他紧张的样子,阮灵儿实在快要忍不住了,求助的看向添香。 添香清了清嗓子,做出一副心疼的样子上前劝说道:“三少爷还是先走吧,奴婢劝劝小姐。” 说着,连推带拽将阮泽武拉到门外:“三少爷快去傅家吧,奶茶凉了就不好喝了。” 话落飞快关上了房门。 阮泽武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手里的食盒。 犹豫了下,还是敲了敲房门:“灵儿,三哥哥没有这个意思,你在三哥哥心里,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只是身为男子,三哥哥既然要娶她,就必得担起保护她、照顾她的责任来。” 犹豫了下,又道:“若是你们同时掉进水里,三哥哥会先救她,再救灵儿。” “若能两全自然最好,如若不能,三哥哥也愿意陪着灵儿一同去死。” 第337章 上辈子救了她的命 原本在屋里正憋着笑的阮灵儿,听到这话,脸上的笑意一凝。 鼻子发酸,眼圈瞬间就红了。 添香感慨道:“咱们三少爷,可真是疼小姐啊。” 偏头,就对上阮灵儿泛红的眼睛:“哎呦,小姐,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阮灵儿擦了擦眼角,笑道:“没事。” 三哥待她好,她一直都是知道的。 只是…… “眼窝子浅,听不得这些叫人感动的话。” 平复了下情绪,反手抓住添香的手腕:“你快去药房,取一罐我新做的凝脂霜给我三哥,叫他拿去送给雪云。” 添香虽不必红袖机灵,却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应了一声,匆忙去药房取了东西,一路跑着追上阮泽武。 阮泽武心情低落,见到添香张口就问道:“你怎么来了,是不是灵儿不生我气了,叫我回去?” “三少爷这是什么话,小姐知道您是疼小姐的,怎会生您的气呢。” 添香屈膝一礼,将手里的东西奉上:“小姐方才就是想跟三少爷开个玩笑。” “这不,叫奴婢拿了东西给三少爷做礼物,送给雪云小姐呢。” 她将东西送到阮泽武面前。 顿了顿,又补充道:“三少爷是小姐的兄长,小姐心里自然也是看重三少爷的。” “嘉禧居有什么好东西,老爷夫人那儿和三少爷那儿也都是有份的。” 言语有时或许苍白,但行动和细节却是最不经意却强有力的证据。 阮灵儿做出来的东西也好,吃食也罢。王府有的,家里人一样也有。 只不过不会像送去王府那般刻意。 阮泽武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了,松了口气:“灵儿没生气就好,是我这做哥哥的糊涂了。” 怎么能去问妹妹那样为难的问题呢。 “灵儿可有想吃的东西,待我回来时给她买。”他问道。 添香想了想:“小姐近来倒是没什么想吃的,不过奴婢听小姐说,有些东西的味道是特殊的。” 比如回家路上看到的点心铺子里,新出的糕点,或是新出炉的糕点。 比如街边摊贩售卖的造型独特的发簪、镯子。 又比如,路边随处可见,却开的格外好的花。 素来直肠子的耿直三哥,竟然破天荒的明白了这个意思。 笑道:“我知道了,你回吧。” 没了心里负担,阮泽武脸上的笑意都真切了几分。 由于拎的东西是茶水,不好骑马,便改乘马车。 抵达傅家时,傅尚书刚好下朝回府。 二人在二门处撞见,傅尚书轻笑:“泽武,你不好好当差,来我家做什么?” 说是询问,实则心里明镜似的。 傅家除了傅尚书和傅将军外,并没有和阮泽武同辈的男子。 他会带着点东西上门,自然是来见雪云的。 只是归根结底,即便傅尚书在通情达理,终究是嫁女儿,难免心里有些不痛快。 “见过伯父。” 阮泽武忙将食盒递给小厮,作揖拱手道:“晚辈来给雪云送些东西。” 傅尚书扫了眼小厮手里,大的夸张的食盒,嘴角忍不出抽了抽。 “这……这是送的什么?” 这么大的食盒,怕不是把全家的午饭都拎来了吧? 阮泽武如实道:“是小妹做的奶茶。” 说话间,还按照军营进账的规矩,打开了食盒,递到傅尚书面前给他悄悄。 被碳火煨着的奶茶,没了食盒的遮挡,那霸道的香甜气味,顿时散了开来。 傅尚书有些惊艳的看过去:“这东西倒是听过,边塞游牧族爱喝。” 他未入仕时,外出历练也曾喝过。 可都是咸香味,对他们这些不常喝的人来说,虽说不上难喝,却也不太喝的惯。 眼前这奶茶散发出来的味道,却是香甜可口。 只闻着,就忍不住口舌生津。 “我曾也喝过些,但这个闻起来格外香甜。”傅尚书来了兴致,也不想为难阮泽武了。 将手里的玉简递给随身侍从,理了理袖子:“来,给我倒一杯尝尝。” 老丈人要喝女婿送的东西,那女婿不得是上赶着送到嘴边。 可,阮泽武犹豫的看了下茶壶。 他并未带许多。 这小小的一壶,至多也不过三两杯的量。 想到这儿,他毫不犹豫道:“伯父恕罪,这是给雪云准备的,量少。” “伯父若是喜欢,改日我在给您送些来。” 就差把‘别喝我媳妇抢吃食’写脸上了。 此言一出,傅尚书身后的随从,连带着阮泽武自己的小厮,都有些震惊。 小厮头疼的看着自家少爷,少爷如此行径,如何能讨的岳丈欢心? 他赔笑冲傅尚书道:“大人莫见怪,我家少爷就喜欢开个玩笑。” 而后低声对阮泽武劝道:“少爷,雪云小姐是女儿家,喝不了这许多的!” 阮泽武摇头:“这味道香,雪云喝了定然喜欢。到时若刚喝两口就没了,叫她如何办?” 傅尚书:“……” 说的好想他家女儿缺衣少食似的! “不如伯父先去歇会儿,我给雪云送了东西就回去,给您在送些来。”阮泽武商量道。 他多跑一样就是了,何必去分雪云的吃食。 傅尚书莫名觉着心里堵了口气。 虽说未来女婿会疼人,他该开心,可他就是想揍眼前这混账小子! 冷哼一声:“哪就用得着你这般殷勤,什么好茶叶我傅家没有?还贪图你家这一点茶水不成!” 弦外之音,一壶茶水也好意思送过来。 阮泽武耿直,但不傻。 憋了半天,说道:“伯父不懂我们年轻人的浪漫。” 茶水不稀罕,但是灵儿说,入冬的第一杯奶茶,代表着在意和重视! 闻言,傅尚书气的直瞪眼睛。 这! 这小王八蛋,说他老? “混蛋小子!也不知雪云怎么就看上你了!” 说罢,一甩衣袖转身走了。 阮泽武还颇有几分不满的对自己小厮说道:“你说傅伯父也是,这么大年纪了,还要贪嘴和雪云抢吃食。” 小厮:“……” 他也不知道,雪云小姐怎的就看上他家少爷了。 莫不是,上辈子少爷救了她的命,这辈子她来报恩\/来了? 第338章 被偏爱的可以任性 二门处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傅雪云耳中。 她停下手里的刺绣,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 笑意浅浅,却不难看出心情愉悦。 贴身丫鬟芍药一脸忧愁:“小姐,未来姑爷这般不懂事,您怎么还笑的出来啊。” 如此不懂事的人,将来小姐嫁过去,怕是要吃苦头的。 “我为何笑不出来?” 傅雪云温和的看着她,眸子都泛着笑意。 放下绣了一半的绣品,起身出了屋子。 指着院儿里的石桌道:“在这儿生个炉火,再去烹……” 想着阮泽武是个喜欢舞刀弄枪的,应该会更喜欢浓茶。 可顿了顿,又改口道:“再去取一壶我做的桃花酿吧。” 茶哪里有酒惹他欢喜的? 芍药惊愕的张了张嘴:“小姐,他那样对老爷,您怎么还奖励他?” 自家人知自家事。 能让自家小姐拿出自酿款待的,都是如同玲珑小姐、或是阮小姐那般。 不是从小长大的情谊,便是过命的交情。 先前傅家设宴,席面上用的虽是傅雪云亲手做的酒酿,可那并不是因为来的客人有多尊贵。 全然是为了她自己的颜面。 是要告诉来客,傅家三小姐,上得厅堂也下得厨房。 “你啊。” 芙蓉好笑的戳了下芍药的额头:“说你蠢,你还真是个榆木脑袋。” “你只瞧见姑爷不懂处事,可看出姑爷为何连杯茶水,都不愿意让给老爷了?” 听到询问,芍药茫然的眨了眨眼睛:“不是都说了,带来的量少,怕不够小姐用的。” 芙蓉无奈的叹道:“你还真是,说你蠢,你就要将蠢笨贯彻到底。” “且不说阮家本就有些家底,姑爷自己又善于经营,私产也颇丰厚。” “何故会吝啬一壶茶水?”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芍药若还听不明白,那就真是蠢得无可救药了。 惊呼道:“是为了小姐!” 这是偏爱她家小姐呢! 芙蓉这才点点头:“还不算太笨,快去吧。” 她摸了摸发髻,冲傅雪云屈膝一礼:“小姐,奴婢去取碳来生炉火,免得叫姑爷受凉。” 傅雪云笑容敛了敛,淡淡的点了点头。 望着芙蓉离开的背影,眸子闪过一抹冷芒。 阮泽武对她的偏爱,叫她心里滚烫熨帖。 她身为傅家小姐,自小锦衣玉食。 看着是备受宠爱,可父母亲对她的宠爱,便是叫她礼数周全,叫她做个无可挑剔的大家闺秀。 从没有人像阮泽武这般,让她觉着,她也是可以被人偏爱的,也是可以暂时放下规矩礼数,稍稍任性些的。 如此良人,叫她怎能不心生欢喜? 这份欢喜,也叫她当真升起了一丝妄念。 片刻后,阮泽武来到院门口。 看到端坐在院儿里的傅雪云,脸上笑意干净纯粹:“雪云,我来看看你。” 脚步却停在院外。 哪怕没有门墙阻拦,却也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既然是来看我的,还不进来?愣在那里做什么?” 傅雪云轻笑冲他招了招手:“等我去迎你不成?” “哪用得着你迎我了。” 阮泽武嘿嘿一笑,来到傅雪云对面坐下:“你我尚未成亲,你不允准,我冒然进你院子,是对你不尊重。” 闻言,傅雪云秀眉上挑:“这话倒是怪了。” 揶揄道:“尚未成亲,你来看我,难道就合礼数了不成?” “那不一样。”阮泽武并没觉着哪里不对。 “你我已然定亲,我心里有你,所以想来看你。虽行事有些欠妥,却也情有可原,没人会多说什么。” “所以我来了。” “可我上门,并未曾提前告知,不知你是否愿意见我。” 他正色道:“本就已经有些唐突了,又如何能不经允许,就进你的院子?” 傅雪云愣了愣。 这话的意思,他不介意外人如何议论他,只在意她高兴与否? 原本强按下的妄念,如同雨后春笋,疯狂滋长。 余光瞥见拎着炭盆走来的芙蓉,故意道:“原先竟没瞧出来,三公子是个如此疼惜内眷的人。” 阮泽武打开食盒,取出里面还热着的奶茶。 毫不在意的回道:“女子艰难,我既要娶你,定是要待你好,护着你的。” “那你若是娶的旁人呢?也会这般待她好,护着她吗?”傅雪云好奇道。 阮泽武手上动作一顿,有些奇怪的看向傅雪云:“会啊。” “世间女子多艰难,我既要娶她,自是要尽我丈夫的责任,护她、爱她的。” 听着这话,傅雪云莫名心里有些发酸。 原来,不是只对她如此,而是只对他的夫人如此。 “可我心心念念要娶的人,不会是旁人,只会是你。” 阮泽武无知无觉的继续说道:“我本不是个守规矩的人,我要娶谁,断不会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要娶的,必得是我心之所向。” “无论是以前、现在还是以后,我都会坚定的告诉你,我会待我未来夫人好。” “但以前,我没想过我的夫人究竟是谁。可现在,还有以后,我的夫人只会是你。” 并非宣誓,却胜似宣誓。 傅雪云心脏不受控制的怦怦直跳。 他会待他的夫人好,但他的夫人只会是她。 这感觉当真是不错的。 阮泽武却丝毫没有觉着,自己刚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自顾自倒了杯奶茶,推到傅雪云面前:“尝尝,味道应该不错的。” 这轻描淡写的态度,仿佛他刚才不过只是说了几句猫猫狗狗的闲话般。 傅雪云眸光软了软,笑道:“灵儿做的,又劳你亲自送来,味道定然不错。” 端起奶茶尝了口,甜甜的香味沁人心脾。 芙蓉将炭盆放在二人身边:“姑爷当真是会疼人呢。” 是会疼人,而非是疼她家小姐。 几字之差,其中深意却天差地别。 阮泽武没听出来,并没回话。 “可不是会疼人?这要是叫京都贵女们知道,怕是眼睛都要红了。” 傅雪云却道:“莫说是嫁他,便是做妾,怕也是蜂拥而上,甘之如饴呢。” 这话阮泽武听明白了:“什么妾不妾的,雪云可别拿我打趣。” 第339章 天下,与本王何干? 阮家家训,男子不得纳妾。 就算是出嫁的女儿,除非年过四十还无所出,才允准姑爷纳妾诞育子嗣。 但即便是如此,生下来的孩子,也是要养在主母膝下的。 抛开这些都不说,阮泽武也是不会纳妾的。 他毫不遮掩心里的憎恶厌弃:“莫说家训不允,我也是极为讨厌什么妾室偏房的。” 京都之中,阮家的后院算是最干净的。 可即便如此,因着个刘芳菲,也曾一度闹得鸡犬不宁。 他脑子坏掉了,才会舍了好好的日子不过,纳个妾室回来搅和的后宅不安。 芙蓉诧异一怔,眼里的亮光黯淡了许多。 傅雪云看的清楚,唇角不动声色的扬了扬。 继续引导:“如今尚未成亲,三公子自然这么说。可世间男子,多是三妻四妾的。” 有些,甚至不满足于自家后院。 外面养着外室,楼里养着相好。 回到家还像立了什么天大功劳般,享受着夫人内眷的伺候和仰慕。 阮泽武皱了皱眉。 本来挺好的心情,被三妻四妾这个词,搅和的心底生了丝戾气。 然而,他猛地回过神。 双眸灼灼的盯着傅雪云:“雪云,你该不会是醋了吧?!” 傅雪云脸一红:“……” 醋是醋了。 可…… 可谁会直接将这话问到脸上啊! 羞怯的瞪了眼阮泽武,刚想说点什么时,只见阮泽武收敛了嬉笑。 严肃的竖起三根手指:“我阮泽武,对着天地起誓。” “待我和傅雪云成亲后,定一心一意钟爱她一人,绝不纳妾!” “有违此誓,便叫我妹妹灵儿,再也不理我!” 刚还在感动的傅雪云,险些没笑出声。 但却也感受到了这个誓言里的郑重。 世间男子看重的权势、地位、财帛,于阮泽武而言都不重要。 他看重的,除了父母、兄弟,便只有阮灵儿这个,被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妹妹了。 当初白宇飞险些将阮灵儿掐死,阮泽武就是听了这个消息,快马加鞭赶回来。 不但如此,为了给灵儿报仇,他还胆大妄为到夜闯五皇子府行刺。 若非王爷早料到他的行动,派了安子尘去劝阻,白宇飞怕是早死在阮泽武剑下多时了。 傅雪云压了压心里熨烫的情愫。 抬手拉住阮泽武的手嗔道:“别胡说,我是信你的。” “我是个武夫,有时候也猜不到你想要什么,你别与我一般见识。” 阮泽武这才放松了心情:“我若是说错了话,做错了事,你只管打我骂我。” “噗嗤……” 傅雪云终究是没忍住,喷笑了出来:“那我岂不成了骂街的泼妇?” “那我也是欢喜你的。”阮泽武道。 他突然偏头看芙蓉:“你这侍女好不懂规矩,我与你家小姐谈心,你杵在这儿做什么?” 芙蓉:“啊?” “还不滚?没眼力见的。”阮泽武发难道。 芙蓉委屈的看向傅雪云,见她点头,也顾不得旁的,转身匆匆跑了。 傅雪云饶有兴致道:“三公子何故为难一个婢女。” “她心思不正。”阮泽武解释道:“方才与我说话,拿腔拿调的,当我听不出来吗。” “你素来温柔,今天却故意为难我,我又不傻,自然明白其中缘由。” 贴身丫鬟都会作为陪嫁,跟去夫家。 而这些陪嫁丫鬟总有些心思活跃的,想要给姑爷做小,好一步登天。 傅雪云也不分辨:“既然知道我是有意为之,三公子为何不恼?” “我为何要恼?” 阮泽武狐疑:“你将来会是我的妻,你想做什么,想要什么都可以。只要我有的,我能做到的,我都愿意让你满意。” 心脏陡然失序,原本姣好的理智,在此刻土崩瓦解。 时光温柔,岁月静好。 眼前裹挟着光的人,缓缓走进了心里。 ………… 王府内,白锦渊垂眸靠在椅背上,指尖摩\/挲着那颗白玉骰子。 “崔远。”他抬眸看着管家。 崔远躬身:“王爷吩咐。” “去查问查问京都的各家铺子,什么时辰做什么点心,什么时候出新品。店铺的招牌特色是什么……” “详细些,一一记下来。”他说道。 崔远:“是,奴才这就去办。” 安子或:“……” 这也太麻烦了。 “还有。” 顿了顿,白锦渊继续道:“皇商送的果脯,除了酸梅外,每样给灵儿送些,瞧瞧她爱吃哪种,给本王回个话。” “今个的点心,就送府里新做的云片糕吧。” 说罢,摆了摆手,示意崔远可以退下了。 安子或:“……” 瞧着样子,王爷还真打算每天变着花样给那位祖宗送零嘴? “王爷如此,是不是太麻烦了些。” 他说道:“不如叫人询问了阮小姐爱吃什么,给铺子里定好,叫他们每做出来后送去阮府?” 岂不省事许多? 说起阮灵儿的事,白锦渊总愿意多说两句。 唇边挂着淡淡的浅笑:“灵儿要的并非是那些吃食,而是本王每天的惦记。” 安子或明白,却不以为然。 如此儿女情长,如何能成大事? 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礼,劝说道:“王爷心悦阮小姐,可以偏疼她些,这无可厚非。” “可王爷终究是摄政王,朝廷事物繁琐,臣请王爷莫要将太多心思,放在男女私情上,多关心关心天下安定的大事!” 话说的足够委婉含蓄。 却也足够明白。 白锦渊双眸一冷,脸上的笑意褪尽:“天下与本王有何相干?” 安子或:“???” “您是把持朝政的摄政王啊!”他惊声道。 皇帝没被架空之前,摄政王权倾朝野。如今皇帝被架空,摄政王更是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 在其位、谋其政! 白锦渊嗤笑,玩味又讽刺:“天下如何,本王从不关心。” 他只关心他的灵儿如何。 做这一切,也只是为了灵儿能过得顺心如意。 若非灵儿想要个太平盛世,天下便是战火不断,又与他何干? 无论如何,他总能护得灵儿周全。 安子或震惊之余,更多了几分心惊胆战。 主君如此看重阮灵儿,若有朝一日,阮灵儿犯了什么糊涂,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他眼里寒光一闪。 第340章 剑与剑鞘 安子或神情凝重。 思索着自己为人臣子,是不是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周身陡然一冷。 白锦渊双眸微眯,满身煞气直冲他而来。 声线平稳,话里的意思却冷如地狱寒潭:“不要动不该动的心思,否则这天下没人护的了你。” 安子或心里一紧。 为人臣子,何惧生死? 可他更清楚,王爷想告诉他的是…… 阮灵儿若是出了什么事,这天下,将在没人拦得住王爷! 一念至此,安子或只觉得后脊骨阵阵发寒。 原本他不喜欢阮灵儿,觉着此女辜负王爷,简直不识好歹。 后来虽有改观,却也只将她看成王爷‘禁\/脔’。 不过是比个玩意贵重些的物件,就像是象征着皇帝身份的龙袍。 穿上龙袍,彰显帝王之尊。 可脱了龙袍,帝王仍旧是帝王!#@$& 然而现在看来,他大错特错! 王爷若为剑,阮灵儿便是封印其锋芒利刃的剑鞘。 若无阮灵儿,王爷这柄剑,怕是要饮尽天下人的血的! “王爷训斥,微臣谨记,不敢造次!” 他起身,毕恭毕敬的在白锦渊面前跪下。%&(& “起来吧。” 白锦渊冷冷的看了他许久,才收回视线:“子或,你我一同长大,你也助我良多,本王并不想杀你。” 未尽之言:但有些底线,是你不能触碰的。 安子或浑身紧绷:“是,臣明白,臣知错。” 正因为相识许久,所以他才足够了解王爷。 刚才,王爷实实在在对他动了杀心! “起来吧。”白锦渊揉了揉眉心,靠在椅背上半瞌上眼睛。 沉默片刻后,吩咐道:“灵儿派人送来的这种手套,你亲自送去给麒麟军几个将校试试。” “若不影响行动,安排人即刻开始缝制。” 安子或起身施礼:“是,臣现在就去。” 得到白锦渊的首肯后,拿着手套离开了书房。 白锦渊眯着冷眸看着窗外,安子或离开的背影。 唇角勾了勾:“派个人盯着他,本王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 安子或是个聪明人,刚才的话,他应该听得明白。 但,事关灵儿,他不得不防。 “是。” 暗处一道声音响起。 门外树杈无风自动,片刻后恢复平静。 安子或出了王府,来到自家马车前。 压低声音对身后随行小厮吩咐道:“派人去查查,李静姝的开府宴席都有谁去,在弄一张请帖来……” 与此同时,阮灵儿坐在药房里。 一脸不解的盯着药壶里,再一次熬坏掉的汤药,眉头紧锁。 药量、水、甚至是炉温都把控的很好,为什么到最后总是失败? 红袖守在她身侧,适时递上杯茶水:“小姐喝口茶歇会吧。” 这已经是第三锅药汤了。 即便只是盯着火候,也是会累的。 阮灵儿有些焦躁的接过茶水:“这不对啊,怎么会这样呢,不应该啊。” 医学上的事,红袖也帮不上忙。 只看着自家小姐如此,心疼道:“这么想也想不出理由,不如出去走走转转,散散心?或许就茅塞顿开了呢?” 阮灵儿被逗得嗤笑出声:“你这说法当真稀奇。” “左右现在也煮不成药,倒不如散散心,放松下心情。” 红袖微笑着道:“过几日就是李小姐开府设宴之日,不如咱们去选选衣裳,看看那日穿些什么?” “还有许多没上\/身的新衣裳,选一件合适的不就行了。” 阮灵儿活动了下酸疼的肩膀,随口问道:“赵明去太医院任职的事,安排的怎么样了?” “赤心大人没有来说进展,但想来应该已经定下日程了。”红袖道。 “派个人去问问。” 阮灵儿将药材残渣倒掉,起身拿了那本古籍出了药房。 院子里阳光正好,她懒懒的伸了个懒腰:“吃什么?我饿了。” 跟在身后的红袖嘴角抽了抽:“小姐可算是知道饿了。” 午饭都热了三回了,可不是要饿? “小姐先等会儿,奴婢去给您热饭。”红袖道。 这边不等红袖离开,院儿里的粗使婆子就迎了上来:“小姐,夫人说叫您忙完了去见见她。” 阮灵儿诧异挑眉,刚想问问是什么事,又住了口。 母亲特意喊她去一趟,应该不会将缘由告知下人的。 “好,我现在过去。”她改了口,抬脚朝外面走去。 片刻后,正院卧房,阮母正在刺绣。 见阮灵儿进来,笑着将绣片放下:“灵儿来了,快坐。” 阮灵儿上前两步,行礼问安:“给母亲请安,不知母亲找女儿前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哪里是什么吩咐,就是有件事想问问你。” 阮母慈爱的拉着她的手:“过几日李县主开府设宴,你可要去?” “她给我送了请柬,若无事的话,应该会去。”阮灵儿如实答道。 阮母眉宇间浮现一抹忧色:“李家并不太平,李县主虽得了皇恩,只怕那日的席面也不会无波无澜,你若是去,恐会牵扯到你。” 阮灵儿明白阮母是担心她,却还是不解道:“既然是皇恩,难不成李家还要找麻烦?” “这个母亲也说不准,只是母亲见过李家女眷。” 主母并不能当家做主,反倒是妾室把持着后院。 那妾室也颇得李家家主偏爱,有什么好的,都想夺了去。 如今李静姝得皇恩,被封县主,这泼天富贵,妾室和妾室子女能不眼红? 一一说给阮灵儿听后,阮灵儿犹豫了下,还是说道:“女儿虽不喜欢李静姝这个人,但倒也算不上讨厌。” “她既然有意与女儿交好,女儿还是想去的。” 听到这话,阮母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吧。可需母亲让青柳陪你同去?” 宴席只邀请了小辈,她不方便跟着去。 但有青柳同去帮护,料想也不会有人不开眼欺负她家乖宝。 “哪里用得着青柳姨辛苦了。”阮灵儿嬉笑道:“女儿的脾气,母亲还不了解吗?” 素来就不是个会吃亏的。 阮母嗤笑:“那倒也是,如此,我便放心了。” 然而让阮灵儿怎么也没想到,李家的人竟会不要脸到何等地步! 几日后,宴席当天。 阮灵儿乘坐马车来到县主府门外。 还没下车,就听到外面闹闹哄哄的叫骂县主不尊孝道。 第341章 父罪女偿 “李静姝!我好歹是你爹爹!即便你现在贵为县主,我也是你父亲!” “父亲在世,你又未曾出嫁,怎能另府别居!简直不成体统!” “简直……不孝!” “你大逆不道!” 远远的听到这些叫骂,阮灵儿眉头微皱。 红袖掀开车帘,低声询问道:“小姐,他们堵在大门口,我们可要等一等?” “不必理会他们。”阮灵儿冷嗤一声。 捧着手炉起身\/下车,光明正大朝府门走去。 然而李侍郎、宠妾和庶妹,还有他们带来的丫鬟仆人,乌泱泱的一群,直接将大门堵了个水泄不通。 吉祥、如意询问的看向阮灵儿。 见她点头,便快走两步,用剑鞘推开拦路之人:“麻烦让让。”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把骂在兴头上的一众人吓了一跳。 李侍郎上下打量了一番阮灵儿,傲慢道:“你是谁家的,怎么这般不知礼数!” 无辜受累的阮灵儿皱眉:“不知我是哪里失了礼数。” 李侍郎冷声道:“我好歹是你长辈,见了我,竟然连句伯父都不喊!你父母亲,便是这般教你的不成?” 阮灵儿:“……” 哦,懂了。 在门口叫骂了半天,也没得到李静姝的回应,觉着丢了面子,想在她身上找回来。 “我不尊你声伯父,便是不知礼数了?” 她笑的温和无害,眸中却冷芒乍现:“你这般在县主门外叫骂,又是什么礼数?” 想踩着她找面子,也得看她答不答应。 “你!”李侍郎被怼的哑口无言。 气急败坏道:“什么县主不县主的,我是她爹!当爹的教训女儿,天经地义!” “原来如此。”阮灵儿点了点头。 如意上去一脚将其踹翻在地,居高临下道:“滚一边去!好狗还不挡道呢,你这么大个人了,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李侍郎怎么也没想到如意会上来就动手,老脸气的青白一片。 “放肆!无礼!” “我堂堂朝廷命官,你居然敢纵容贱\/婢殴\/打我!你!还有没有王法了!” 指着阮灵儿的手指,都因气恼在发\/颤。 阮灵儿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可不是我纵容她动手的,她是摄政王府出来的,你要想说理,得去找王爷才是。” 李侍郎一愣。 摄政王府?王爷? “你是阮灵儿!”后知后觉的盯着阮灵儿问道。 阮灵儿轻笑,眼底尽是鄙夷之色:“难为大人居然还知道我。” 宠妾灭妻的人她见过,不知礼数之人,厚颜无耻之人,她也见过。 可独独没见过能够集万千腌臜于一身的。 “我要进去,不知可否劳烦大人让个路啊。”她询问道。 牵扯到白锦渊在乎的人,李侍郎哪里还有刚才的嚣张气焰。 连滚带爬的站起身,退到一旁:“请!阮小姐请!” 还冲身后众人摆着手:“快让开!别挡了阮小姐的路!” 阮灵儿嘴角抽了下。 哦,又加一条,没骨气。 不等她走进府邸,原本躲在李侍郎身后的庶女李婉容便走了出来,屈膝一礼。 柔弱道:“阮小姐恕罪,父亲并非要对您不敬,只是父亲太过生气了而已。” “父亲心里一直都是很敬重王爷的,还常与我提起王爷是如何英明神武……” 说着,脸上一片娇\/羞。 阮灵儿皱眉:“你没事吧?” “啊?”李婉容茫然的看着阮灵儿:“阮小姐这是何意?” 阮灵儿上下扫了她一眼:“字面意思。” 话落,懒得再理会她,直接转身进府。 “小姐也太好脾气了,那女子一副勾栏模样,也配提王爷如何?”如意撇嘴,嫌弃道。 阮灵儿无所谓的随口回道:“她不过说句话,难不成我还要堵她嘴吗?” “可她分明是司马昭之心啊!”如意皱眉道。 听到这话,阮灵儿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如意。 莞尔一笑:“她有什么心思都不打紧,重要的是王爷是什么心思。” 王爷若什么心思都没有,旁人有什么心思也白费。 如意似懂非懂的点头。 县主府邸,比不上公主府邸那般奢华,却也处处彰显着皇家的恩赏。 李静姝得了信,匆匆出来迎人。 见阮灵儿已经进来,非但没有松口气,反而更加警惕起来。 快走两步来到阮灵儿面前:“你怎么进来的?可被欺负了没有?” 阮灵儿被她着急的样子惹得一愣,如实道:“被说了两句,却也算不得被欺负。” 李静姝眉头紧锁,冷着脸冲身后婢女吩咐道:“去拿大棍子,把他们赶走!” 阮灵儿挑眉。 好家伙,够勇! 婢女正要离开,李静姝突然改了口:“且慢,让他们进来,我在前厅等他们。” “你自处理你家家事吧,我随便转转。”阮灵儿说道。 她和李静姝的关系,还没好到要去掺和李家家事。 然而李静姝却拉住了她的胳膊:“你陪我同去!” 嘴上硬气,可抓着阮灵儿的手,却细微的发着抖。 阮灵儿垂眸,心里明白了。 纵然李静姝面上在怎么强硬,可到底是在这个时代熏陶下长大的,对父亲这个角色天生多了很多畏惧。 “成吧。”阮灵儿无奈道。 二人来到前厅坐下,片刻后,李侍郎和妾室庶女就被带了进来。 李侍郎进门二话不说,冲到李静姝面前,抬手就是一耳光。 好在吉祥离得近,及时拦了下来。 李侍郎恼怒道:“让开,本官教训自己女儿,你们凭什么拦我!” “凭我是皇上亲封的县主!” 李静姝冷着脸,恨恨的瞪着李侍郎:“你对县主动手,便是藐视皇权!来人!” 门外涌进来几个侍卫。 李侍郎无所畏惧的冷声道:“怎么?你还敢动手打我不成?我是你爹,你敢纵容下人对我动手,可是大逆不道的重罪!” 李静姝说话不好听,却也不傻。 “你说得对,你是我爹,我自然不会叫他们对你动手。”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到李婉容面前,抬手掐住她的下颚:“啧啧,你还真是和你娘一样,长了张令人讨厌的脸。” “本县主不能不孝,却也不能至皇家颜面于不顾。” “父罪女偿,父亲对本县主的不敬,就由李婉容来承担吧。” 说完,她松了手,冲侍卫吩咐道:“抓住她,掌嘴。” 第342章 父爱大不过皇恩 “你敢!”李侍郎忙护在李婉容面前。 李静姝看着他维护的模样,只觉得厌烦至极。 “父亲心疼女儿,这无可厚非。” 冷沉着脸提醒道:“可是父亲,皇族的颜面,不容有损。父亲,三思啊。” 她倒要看看,自己这个胆小怯懦的父亲,究竟敢不敢为了心爱的庶女,背上大不敬的罪名! 一旁阮灵儿不动声色的挑了下眉。 没看出来,李静姝也是个打蛇打七寸厉害角色啊。 李婉容听到这话,连忙拉住李侍郎的胳膊。 戚戚哀哀道:“爹爹救我啊!姐姐这分明就是想折\/辱我!” “我知道姐姐素来恼怒我得爹爹宠爱,可是爹爹,我真的从没有想过要与姐姐不对付啊。” 话里话外,都在提醒李侍郎。李静姝想打她,那是杀鸡儆猴。 真正让李静姝不满的,是他李侍郎这个做爹的! 阮灵儿:呦呵,这火拱的,高手啊。 李静姝和李婉容从小斗到大,彼此的手段说不上了如指掌,也算知根知底了。 “你的意思是想说,我要罚你,其实是罚给父亲看的,对吗?”李静姝冷哼一声。 李婉容怎么也没想到,她会直接把话说明。 “你想告诉父亲,我这是在把对他的不满,发\/泄到你身上。” “让父亲觉着,自己身为父亲的威严被挑衅了,让父亲更生我的气,没错吧。” 李静姝一层一层的扒开她的伪装。 李婉容目瞪口呆的盯着她:“你……” “奇怪我为何要把话挑明?”李静姝好心的替她说出了心里的狐疑。 自从国寺一事后,李婉容这是第一次见到李静姝。 被她突然的不按常理出牌打了个措手不及。 一时想不到应对之策,便只能示弱道:“没有,姐姐你误会我了,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有没有这个意思,都不重要。”李静姝勾了勾嘴角。 笑的肆意又张扬,全然不见以往的谨慎畏缩。 她拼着一条命搏来的今天,何必还要委曲求全? “我再说一遍,我现在是县主。” 她张开手臂,展示身上县主规格的衣裙:“父亲在怎么不喜欢我,也改变不了我如今的身份。” “父亲口不择言冒犯本县主,本县主为了维护皇家颜面,必得做些什么挽救。” 她毫不畏惧的来到李侍郎面前,颇有几分挑衅的询问道:“父亲,本县主要罚她代父受罚,您拦吗?” 李侍郎心里的怒意翻江倒海,可涉及皇家颜面,他当真不敢赌。 深吸口气,沉声道:“为父养她一场,她代替为父受罚,天经地义。” 李婉容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 原来在权势面前,爹爹对她的疼爱,也不过如此! 李静姝看着李婉容的神情,只觉得心里的恶气有了宣泄口:“愣着做什么,拖出去张嘴。” “记得要在人多的地方打,叫她们都瞧瞧,皇家颜面,不容有损!” 李婉容还想说什么,已经被侍卫捂着嘴拖出去了。 李侍郎下意识追了两步,可也只是追了两步,便就停下了。 他转过头,眸光阴鸷的盯着李静姝:“你满意了?” 李静姝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大方的点头:“满意了。” “你!”李侍郎气的脸色一片青白:“为父从未想过,你竟然如此恶毒!” 李静姝翻了白眼:“我这就恶毒了?” “母亲分娩难产,性命垂危。父亲非但不闻不问,还整日和妾室厮混,不恶毒吗?” “寒冬腊月,李婉容将我推\/落水里,害我险些淹死冻死,父亲听信她一面之词,罚我跪祠堂,不许医治,不恶毒吗?” “哦对,我刚得了白宇飞的香囊,父亲想让李婉容代我出嫁,也不问我是否愿意,便纵容李婉容对我下药,害我险些撞死,不恶毒吗?” 阮灵儿:“……” 这手段狠毒程度,和刘芳菲有的一拼啊。 李侍郎被怼的哑口无言,恼羞成怒的一甩衣袖:“现在是说你的事!你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做什么?” “你这是在质问你的父亲吗!你这是大不孝!” 阮灵儿:“……” 说不过人家,就扯孝道?真是有被笑到。 “我为何不能说?” 李静姝不屑的撇了下嘴角:“我就是要说与父亲听,希望父亲心里能有些数!” “你这个孽障……” 李侍郎开口就要骂,却被身侧爱妾扯住了胳膊,低声劝道:“老爷,别与静姝置气了,静姝心里委屈,叫她说出来也好。” “您是做父亲的,父女哪有隔夜仇?何况,静姝的未来日子,还是要老爷做主的,做父亲的哪有不心疼女儿的?” 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李静姝和阮灵儿,都没听明白她究竟想表达什么。 但李侍郎明白。 现在李静姝是县主,他打不得、骂不得。 可若不是县主了,便要搬回李家,那时候还不任由他拿捏? “瞧我,也是在气头上。” 顿时换了张慈爱的脸:“父亲也是担心你,你说你,回京这么久,不回家也就罢了,都不叫人去家里报一声平安,父亲能不生你气吗。” 李静姝警惕的后退一步,拉开了与他的距离:“父亲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父亲自然是关心你,你现在虽被封了县主,可如此也不是长久之事。”李侍郎一副关切的模样。 李静姝皱眉,没有言语。 李侍郎继续道:“你现在瞧着风光,可这只是一时的,以后你还有许多日子要过,难不成只活现在这一时的风光了?” “父亲究竟想说什么。”李静姝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李侍郎也不恼,一副慈父模样追上去,耐心的劝说道:“你是已经定了亲事的人,如今五皇子被废,可你们的亲事终究还是在的。” “你现在虽贵为县主,可女子讲究从一而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你终究还是要嫁给白宇飞的。” 李静姝沉默的盯着他,原本冷凝的眸子,此刻一片死寂般的绝望。 她原以为,即便父亲在怎么宠爱妾室庶女,总还是有她一席之地的。 可如今看来,终究是她的痴心妄想! 第343章 丑到我眼睛了 “父亲的意思,是让我这个县主,还按照婚约,嫁给如今已经被废为庶人的白宇飞?” 李静姝无声深吸口气,再看向李侍郎时,眼底那一抹期盼也消失殆尽。 “静姝啊,皇上封你为县主,可并未曾说过婚事作废。”李侍郎故作无奈的叹息道。 他上前两步,企图拉住李静姝的手。 被李静姝借着端茶杯的动作躲开,却也不恼。 保持着慈父模样,继续笑着说道:“父亲的意思,与其等到皇上下旨完婚,倒不如你主动请嫁。” “如此,也能博取一个忠贞的好名声。” 噗嗤…… 阮灵儿一个没忍住,喷笑出声。 李静姝和李侍郎等人下意识看向她。 她尴尬的摆摆手:“不好意思,突然想到些好笑的事,无意冒犯,你们继续。” 李侍郎:“……” “阮小姐,我与静姝父女之间说话,你在这儿不合适吧?”他不悦的开口道。 不等阮灵儿开口,李静姝便抢先道:“她是本县主的贵客,有什么不合适的?” “事无不可对人言,父亲光明磊落,何惧是否有人在场?”她呛声道。 李侍郎怄的心口疼。 但话已经说到这儿份上了,也断无改日再议的机会。 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静姝,父亲这都是为你好,你可不要辜负父亲的一片爱护之心。” 为她好? 李静姝冷冷的撇着嘴角。 为她好,叫她去嫁给一个被贬为庶人的皇子! 可真是为她好! “我如今是县主,白宇飞只是个庶人。父亲叫我嫁他,不知父亲打算叫我以什么身份嫁他?” 她阴沉的看着李侍郎询问道。 先前白宇飞还是皇子时,她得了香囊,香囊,只是侧妃之位。 如今白宇飞不再是皇子,只是个庶人,庶人可没什么侧妃不侧妃的。 “这个父亲自然想过。” 李侍郎道:“他如今的身份,你做他正妻出绰绰有余,本就是下嫁,自然不能在委屈你做妾了。” “不过父亲的意思,是让你以李府嫡女身份下嫁,而非县主身份。” 也不等李静姝发问,便自顾自的说道:“静姝你看啊,左右你都是要嫁给白宇飞的。他如今只是个庶人,你若是带着县主的尊贵嫁他,未免可惜。” “不如,你去求皇上,求皇上将县主之位改封给你\/妹妹婉容。” “这样你\/妹妹便是尊贵的县主,将来即便是嫁给皇子,也可做正室。现在你帮衬你\/妹妹,以后你\/妹妹飞黄腾达,自然也不会忘了你的好。” 李静姝:“……” 拿她的后半生,博一个忠贞的名声。 再将她搏命拼来的县主,给李婉容做嫁衣。 还真是一点都不浪费啊。 阮灵儿实在听不下去了,起身冲李静姝开口道:“县主,我许是喝了些凉风,有些恶心难受的,这就出去寻个僻静地方歇会儿。” 若是刚才,她要走,李侍郎求之不得。 可现在,李侍郎哪敢放她离开? 李静姝还没点头答应,阮灵儿出去若是一通乱说,叫人听了去,影响他名声不说,万一李静姝本想答应,在因此反悔,岂不得不偿失? 忙快走几步,挡在她面前:“阮小姐和静姝也是闺中好友,我这个做父亲的苦心,想必阮小姐也能体会一二。” “阮小姐可要帮我好好劝劝静姝啊。” 阮灵儿挑了挑眉,一脸看蠢货的眼神打量着李侍郎:“李侍郎。” “嗯?” 阮灵儿讥讽的扯了下嘴角:“我没替她啐你便已经够给你颜面了,你还想我替你劝她答应?” “阮小姐这话是怎么说的,我这是为人父的一片爱护之心!” 李侍郎厚颜无耻道:“你们年纪小些,体会不到我这做父亲的深意,可为人父母者,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得,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糟践了。”阮灵儿啐道。 “你既然是爱护之心,不如这样,今个来的贵女众多,咱们出去叫她们都听一听,评评理,如何?” 李侍郎没想到阮灵儿这般耿直,一时竟说不上话来。 阮灵儿继续道:“你若直接坦言,想叫县主为你那个庶女铺路高嫁,我到还敬你几分坦率。” “可你,心里的算计非要扯张爱护的虎皮,真叫人恶心!” “滚开,在拦着我,担心我对你不客气!” 说话间,阮灵儿身侧的吉祥、如意已经跃跃欲试。 讲真的,她们是暗卫出身,出任务时免不了动刀动枪的。 可她们从没有这般迫切的想要教训过谁。 李侍郎是第一个! 如意性格更直率些,上前两步护在阮灵儿身侧,一双眼睛死盯着李侍郎:“小姐,只要您一声令下,奴婢定将此人胳膊、腿卸了!” 迎着如意森冷的眼神,李侍郎惊恐的后退几步:“你!你们放肆!我!我是朝廷命官!我是官身!你们……你们怎可对我不敬。” “我呸!” 阮灵儿白眼都要翻天上去了:“就你?还朝廷命官呢?杀了你,等同于为民除害了,滚。” 李侍郎被骂的怒从心起,下意识扬手便要好好教训教训阮灵儿。 “父亲!”李静姝一个箭步冲到阮灵儿面前。 对上李侍郎愤怒的眼神。 冷着脸提醒道:“父亲可要想清楚了,这一把掌若是落在阮小姐身上,父亲非但保不住这手爪子,项上人头能不能保得住,还两说呢!” 动手打阮灵儿? 是真不把摄政王当回事啊! 李侍郎陡然回神,手在半空僵了许久,最终一个转身。 ‘啪!’ 一记耳光,狠狠摔在一旁爱妾脸上,怒骂道:“贱\/人!” 阮灵儿:“……” 李静姝:“……” 那妾室被打的懵怔,条件反射的跪倒在地:“老爷息怒,都是妾身的不是。” 阮灵儿:“……” 她的国语是无语。 珍妮玛利亚弹琴,珍妮玛离谱! “李侍郎,你是真恶心到我。” 她偏头看着如意:“他丑到我眼睛了,懂我意思吗?” 如意一愣,随即咧着唇笑的乖张。 “奴婢明白!”咔咔活动着手腕,一步步靠近李侍郎。 第344章 自愿为你鞍前马后 “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我可是官身!” 李侍郎惊惧的练练后退:“我警告你,你若是对我动手,我可以去衙门告你!” “去告呗。”阮灵儿无所畏惧的冷嗤道:“判案讲究证据,诬告也是要坐罪的。” 如意福至心灵:“小姐放心,奴婢保准打得他痛,却查不出半点伤!” “聪明!”阮灵儿毫不避讳的夸赞道。 吉祥为难的皱眉:“世上之事,哪有全无痕迹的事?” 李侍郎眼睛一亮,看来这个婢女是个明事理之人。 察觉到他期盼的眼神,吉祥微微一笑,继续道:“如意所说的那种法子,检查是检查不出来的。但……” “若是刨\/尸检查,还是有迹可循的。” 一句话,把李侍郎的期盼打入谷底。 他怎么可能为了告状,叫人把自己刨了? “静姝,你现在好歹是县主了,就这么看着旁人欺\/辱你父亲吗!”李侍郎看向李静姝。 如今整个房间里,唯有李静姝这个县主身份能救他。 “父亲现在知道我是县主了?”#@$& 李静姝冷冷的翻了个白眼:“方才父亲欺\/辱我时,可全然没把我当县主看待。” 还救他? 若不是畏惧悠悠众口,她都想亲自动手! “快点的吧。”李静姝催促的看向如意:“外面就要开席了,我们还要去用饭的。” 说着,她偏头看向阮灵儿:“今个席面上有你爱吃的鱼虾,我特意命人采买的,很是新鲜。”%&(& 阮灵儿饶有深意的挑了挑眉,应声道:“那我们先去。” “你忙完,去前院寻我?”她看向如意询问道。 如意点头:“小姐去吧,这里交给奴婢就好。” 闻言,阮灵儿和李静姝直接无视李侍郎的叫骂声,转身离开。 出了房间走出一段距离,阮灵儿开口问道:“你答应了王爷什么?” 之前王爷特意去告诉她宴席的事,叫她出席,她便觉着奇怪。 如今来了府邸。 李静姝毫无保留的,让她看到李家虚假皮囊下的肮\/脏,她更能确定了。 “也没什么不能告诉你的。” 李静姝并不奇怪她会猜到,坦言道:“我自愿为你鞍前马后,王爷答应护我性命,给我县主的尊贵。” 她停下脚步,深深的看着阮灵儿,感慨道:“有时候,我真是嫉妒你的好命。” 家里的疼爱,王爷的偏爱,无论是哪一点,都叫她嫉妒! 可也只敢在心里嫉妒。 王爷给她县主之位,允许她另府别居,为的就是把她立成靶子。 王爷明言,将来他和阮灵儿成亲后,他不会纳妾。 如此就断了很多人的路。 那些人不敢对王爷指手画脚,势必会有人说到阮灵儿面前。 王爷即便再厉害,也不可能挡得住所有人。 因此,提前立李静姝这个靶子,若以后有人不开眼,惹阮灵儿不开心的,都由李静姝去应对。 “好命啊……” 阮灵儿复杂的喃喃道。 随即话音一转,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唇角:“你瞧着,可不像是能为人鞍前马后的。” “世事造人。”李静姝意味不明道。 像不像,想不想,有时候并非自己可以决定。 阮灵儿抿了抿唇:“我不是个软柿子,且用不着你替我冲锋陷阵的。” “今个是你立府的大日子,快走吧。” 她主动结束了这个话题,转身朝前院走去。 今个是男女同席,因此宾客都在前院用饭,待吃了饭,才会去后院玩耍。 这个时辰,宾客已经到齐了。 各自寻了位置,或站或坐,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说话。 阮灵儿跟着引路的婢女往前走。 丝毫没有注意到,原本走在她身侧的李静姝,故意落后她半步。 像尊卑分明般,顶替了吉祥和红袖侍女的位置。 几人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宾客就发现了问题,却谨慎的没有多嘴。 阮灵儿看到傅玲珑和傅雪云,微笑着加快了步子朝她们走去。 李静姝这会在婢女的拥簇下,上前几步:“诸位安好。” 众人行礼道:“县主妆安。” “时辰不早了,都入座吧。” 李静姝摆足了架子,冲众人摆摆手:“用了饭,后院准备了些娱乐之物,可去看看。” 众人:“多谢县主。” 待众人都在寻位置落座,傅雪云才得了机会。 拉着阮灵儿的胳膊,小声询问道:“你刚才怎么走县主前面了?仔细待会儿有人找你麻烦,说你不懂规矩。” 阮灵儿一脸茫然:“???” 红袖无奈的上前小声解释道:“县主是故意如此的,还不准奴婢提醒。” “这是为何?”傅玲珑皱眉:“她想算计你不成?” 阮灵儿顿了下,摇头:“可能是想为我鞍前马后吧。” 傅雪云:“……” 傅玲珑:“……” 傅玲珑抽了抽嘴角,抬手探上阮灵儿的额头:“也不烧啊,怎的竟说胡话。” “走开。”阮灵儿笑骂道。 就在这时,李静姝身边的婢女来到阮灵儿身边。 恭敬的屈膝一礼:“阮小姐,县主请您和两位傅家小姐过去同坐。” 傅雪云皱眉:“县主尊贵,我们怎好与县主同坐。” 婢女垂眸束手:“县主说,她在尊贵,也只是阮小姐面前持编坠蹬的。” “阮小姐能赏脸赴宴,已是极为赏脸了,自然要上座才是。” 说着,又施一礼:“还请几位小姐过去坐吧。” 四周一片唏嘘。 并非皇亲,却被皇上封了县主,一等一的尊贵。 居然说自己只是阮灵儿面前持编坠蹬的?! 何等抬举! 傅雪云:“……” 这什么路数? 傅玲珑:“……” 李静姝脑子烧坏了? 阮灵儿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李静姝这是在抬她。 “你们县主这是跟你们开玩笑的。” 不动声色扫了眼四周,轻笑道:“你们别当真,快回县主身边伺候着吧。” 婢女为难的看着她:“阮小姐,这不妥,您还是过去坐吧。” 说着,直接跪了下来:“请阮小姐过去吧。” 阮灵儿为难的皱了皱眉,正想说点什么,就看到李静姝快步朝这边走来。 不等她开口说话,李静姝已然来到她面前,冲自己婢女说道:“退下吧,就知道你们不会说话,请不动阮小姐。” 而后规规矩矩,冲阮灵儿行了个大礼:“阮小姐,还请上座。” 第345章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阮灵儿:“……” 这礼,也忒大了点。 “县主快请起,这不合规矩。” 她快走上去,借着搀扶李静姝的动作,压低声音提醒道:“你不必做到如此地步!快起来!” “阮小姐若不肯上座,我便在你面前长跪不起。”李静姝却扬声道。 阮灵儿:“……” 就·离离原上谱! “快起来吧,我过去和你同坐就是了。”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拉扯李静姝的力气更大了些。 这次李静姝也没有抗拒,顺势站了起来,卑微的后退半步:“阮小姐请。” 阮灵儿:“……” 有心想吐槽她何至于此,可眼下外人众多,也不是个能说话的时候。 傅雪云皱了皱眉,和傅玲珑对视了一样。 李静姝并没有忘记她们。 侧身让开位置,补充道:“二位是阮小姐的至交好友,也请赏脸同坐。” 二人:“……” 傅雪云屈膝,回以一礼:“多谢县主。” 而后从善如流的快步跟上。 傅玲珑见状,也忙跟了上去,压低声音说道:“我怎么有一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感觉?” 傅雪云唇角微抽,不悦的睨了她一眼:“你是鸡啊,还是犬啊?” 傅玲珑:“……” 李静姝走在她们身后,听到了也全当没听到,殷切的引着阮灵儿坐在主位,自己则坐在她下手。 “这叫什么事啊?堂堂县主之尊,竟对个臣女伏小做低的。” “谁说不是呢。” “诶,这有什么的?” “你们是没瞧见,方才李家庶女婉容,被县主府的侍卫拖出来,大庭广众下掌嘴。” “打的那叫一个狠,我这个外人,无亲无故的瞧着都心疼。可县主愣是没出来看一眼……” “这……” “这是什么规矩?” “对自己姐妹如此苛待狠辣,却如此抬举一个臣女?简直不知所谓!” 李静姝那张刀子嘴,在京都贵女圈里,素来不招人喜欢。 陡然得了高位,更是惹人眼红。 这会儿被人揪住了错处,自然想给她添些堵,因此说话的几位贵女,压根就没有刻意放低声音。 “听着,你们似乎对本县主的行事,有些不满?”李静姝偏头看向她们,大大方方的询问道。 被这么直接问到脸上,几位贵女有些局促。 可事已至此,也没有改口的余地。 着绿裙的周家贵女起身行了一礼:“县主恕罪,我们不过是觉着奇怪,才多说了两句。” “就是,县主该不会连话都不叫我们说了吧。”坐她对面的安家贵女冷声附和道。 李静姝瞥了她一眼,轻轻扯着唇角。 “瞧你们紧张的,我也就是个县主,哪能连话都不叫你们说?那不成魔头了?” 她拎起酒壶,给阮灵儿倒了杯酒,才给自己斟上:“只是你们也别光顾着自己乐呵,说出来,也叫本县主与你们一同乐呵乐呵。” 周家贵女谨慎的皱了皱眉。 安家贵女冷哼一声,直言道:“也没说什么,就是瞧着县主对阮小姐的态度,觉着奇怪。” “我记得,傅家桃花宴时,县主还对阮小姐不假辞色。如今才过去多久,何故突然变脸,竟对阮小姐马首是瞻?” “其中,莫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话落,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好家伙,这么办县主难看,叫她首次席面就下不来台,怕是不能善了啊! 阮灵儿淡定的看着眼前的‘戏剧’,袖子就被扯了一下。 偏头看过去,就瞧见傅雪云满脸担忧。 她轻笑摇了摇头,张口,无声的说道:“稍安勿躁。” “你觉着会是什么隐情?”李静姝饶有兴致的喝了口酒,才发问道。 安家贵女嫌弃的撇嘴:“县主行事,非常人能及。这我可猜不到。” “呵呵……” 李静姝笑了笑,放下酒杯好整以暇的看向安家贵女:“你猜不到?” “你不就想说,或许是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叫阮小姐拿住了把柄。” “又或是,我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意图,想利用阮小姐?” “大宅院里头,不就那么点事吗。” 话说的太过直白,安家贵女反倒不好接话了。 李静姝突然翻脸,抬手将酒杯扫落在地。 厉声呵斥道:“你放肆!这是你对本县主该有的说话态度吗!” 众人面面相觑:“县主息怒。” 李静姝阴沉着脸站起身,上前两步。 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息怒?只怕你们心里,巴不得我快些气死呢。” “来啊,安家贵女冒犯本县主,给本县主掌她的嘴!” 她扬声命令道。 身后的婢女应声朝安家贵女走去。 安家贵女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敢!你如今虽是县主,可也不能如此嚣张跋扈!” “我便是如此嚣张跋扈了,你又当如何?”李静姝怼道。 迎着众人惊愕不满的视线,她无所谓的理了理袖袍。 轻描淡写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我是县主!我便是嚣张跋扈,你们又当如何?你们又能如何!” “来啊,掌嘴!我便是要当着大庭广众下,打她的脸!好叫她长长记性!” 婢女动作迅速,快步上前将安家贵女拽了出来,按着跪在地上掌嘴。 看了一会儿,李静姝才继续道:“也不怕叫你们知道,国寺祈福、叛贼围困,阮小姐与我有救命之恩!” “如此大恩,我自当以性命想报!” “从今往后,谁若是和阮小姐过不去,就别怪我不客气!” 众人一片死寂。 李静姝也不在乎,冲行刑的婢女摆摆手:“行了,把她赶出去吧,别影响其他人用饭。” “哦对了,你们若愿意与本县主同席,就留下来用饭,稍后还有玩耍解闷的项目。” “若是看不惯本县主行事的,也可以现在离开。” “但本县主把话说明喽,今个离开的,出了这个门,与本县主便只能是老死不相往来!” 众人陷入沉默。 李静姝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县主,真的得罪了倒是也不怕什么。 可瞧李静姝的所作所为,并不像没有依仗。 京都之中,与人交好或是交恶,是务必要千万谨慎的!否则一步踏错,便可能万劫不复…… 第346章 裙子污了一块 片刻后,最先说话的周家贵女,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温顺的说道:“臣女来贺县主立府之喜,县主赏脸,臣女自然是要留下来用饭的。” 阮灵儿扯了扯唇角。 最先发难的人,把别人推出去挡箭,自己反而不愿意闹僵。 顿时没了继续看戏的兴致,懒懒散散的喝了口酒水。 李静姝意味不明的轻笑:“你倒是个左右逢源的。” 周家贵女脸有些发红:“县主说笑了。” “是不是说笑,你心里清楚。” 李静姝说着,收回了视线:“既然没有人要走,那就开席吧。” 随着婢女来回穿梭着上菜,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也缓和了许多。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桌上的酒壶见底,许多人也都吃饱喝足,放下了筷子。 阮灵儿吃的也算尽兴,停了手,感慨道:“这时候,真该来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 李静姝忙道:“你说下做法,我叫婢女去煮。” 阮灵儿想了想,摇头道:“红袖会煮,你让人带她去厨房,咱们等着喝就成了。” 李静姝也没有坚持,点头道:“也好。” 随即喊了个婢女过来:“你带红袖姑娘去厨房,她需要什么,你只管取。” “是。” 婢女应了一声,转身之际,手臂不小心碰到了李静姝的酒杯。 酒杯斜倒在桌面上,滚到了地上。 婢女忙跪下请罪:“县主息怒,奴婢不是有意的。” “无妨,换一个杯子就是了。”李静姝并没有没往心里去。 婢女连连谢恩,一旁候着的婢女,也忙取了新的杯子过来替换,还贴心的满上了酒水。 墨绿的冰裂纹杯盏,配上琥珀色的酒水,瞧着竟格外好看。 傅玲珑看着喜欢:“这杯子好看,在哪买的?改明儿我也叫人去买几个回去。” “都是下人采办的,待会儿给你问问。”李静姝说着,端起酒杯要喝。 阮灵儿微微皱眉,抬手制止了她的动作:“我怎么闻着,酒水倒进这杯子里,就生出了一股子香味?” 这么一说,李静姝也闻到了,不确定的凑近闻了闻:“还真是,一股很淡的花果香?” “花果香啊,这就奇了。” 阮灵儿似笑非笑的看向刚才换杯子的婢女:“方才喝时,还没这个味道呢。怎么换了个杯子,味道还变了?” “阮小姐有所不知,奴婢是用花瓣水烫的杯子,倒入酒水,自然有股香气。” 婢女镇定自若的施礼:“但宴席上人多,奴婢不知谁过敏,谁不过敏,因此只敢用净水烫洗宾客所用的杯子。” “你倒是心灵手巧。” 阮灵儿轻轻一笑,目光落回到李静姝身上:“你这婢女不错,可我怎么记得,你原先的婢女并不是她?” 李静姝见没什么异常,喝尽酒水。 才继续道:“我原本的婢女,身契在李家。她们是宫里赏下来,身契也一并记在我这个县主名下。” “这样啊。”阮灵儿了然的点头。 李静姝这种情况,贴身丫鬟的选择上,身契要胜过感情。 “若是吃好了,咱们也去后院玩会儿?” 李静姝询问道:“后院设了投壶,得头筹的还有赏品。” 傅玲珑眼睛一亮,丢下筷子道:“那还等什么?咱们快去啊!” “不是我吹,投壶有我参加,在座的各位没有一个能赢得了我。” 她兴冲冲地说道。 傅雪云好笑的揭短:“亏了是投壶,若是换了旁的诗词歌赋,你怕是没得玩了。” “这话听着像是在骂人。” 阮灵儿挑了挑眉,玩笑的怂恿道:“玲珑,这你都能忍?” 傅玲珑撇撇嘴:“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就是想挑事。” “却也只能是白费心机。” 傅雪云笑道:“你还不知,我有那几只鸽子在,便是叫她往东,她不管往西。” 鸽子用来做什么的,阮灵儿心如明镜。 啧啧了两声,叹道:“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李静姝听得云里雾里,却也没有打探什么。 几人起身,朝后院走去。 从花圃旁穿过时,李静姝的婢女低声劝道:“县主,您的裙子污了一块,不如回房换一件?今个是大日子,不能叫人瞧了笑话。” 李静姝低头检查着裙子,并没有看到哪里脏。 阮灵儿突然拉住了她的手:“刚才想问你来着,我好像瞧见了安子或?” 李静姝微微一愣。 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身侧的婢女,回道:“嗯,安子或是王爷的人,自然也有邀请。” 阮灵儿笑道:“正好我找他有点事,你去换衣裳吧,我去寻他。” 顿了下,又补充道:“玲珑先前不是好奇,皇家赏赐的宅院,闺房会不会是金粉糊的墙壁,不如叫她去见识见识?” 傅玲珑:“???” 她肚子里的墨水或许不多,却也不至于如此愚蠢吧? 但是对上阮灵儿的眼神,无奈的顶上了蠢货的头衔:“我还没见过县主的房间呢,也叫我开开眼。” “二位小姐说笑了,哪里有用金粉糊卧房墙壁的。” 李静姝身侧婢女忙道:“再者说了,县主是去换衣裳,玲珑小姐跟着同去,怕是不妥。” “无妨。”李静姝摆手道:“玲珑小姐是阮小姐的好友,自然也是我的贵客,请吧。” 一句话,堵了婢女的嘴。 二人转身离开,婢女也只能快步跟上。 待她们走远,傅雪云才来到阮灵儿身边:“你刚给了县主什么?” “解药。”阮灵儿眨了眨眼睛。 傅雪云惊愕的睁大眼睛,随即猜测道:“方才那杯酒水里,有毒?” “算不上毒,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阮灵儿厌弃道:“走吧,咱们去见见军师大人。” 随便找了个府里的下人,询问了安子或在哪后,便摸索着寻了过去。 安子或独坐在一处僻静地方,见到阮灵儿等人过来,丝毫没有惊讶。 起身道:“阮小姐、傅三小姐,怎的没去后院玩耍,反倒来了这么个僻静地方?” 阮灵儿翻了个白眼:“别演了,你不就等着我呢吗。” 否则,旁人都在一起玩,何故他要寻个无人的地方? 既寻了无人的地方,为何还要告知下人行踪? 第347章 理由充分,但我不接受 安子或脸上始终挂着浅笑,波澜不惊:“阮小姐何以见得?” 阮灵儿嘴角一撇:“在装可就有失气节了。” “你想试探什么,倒不如直接冲我来。” 也不等安子或再开口,便径直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道:“何必牵连旁人?” 话已至此,安子或也没有隐瞒,坦然的点了点头:“在下确实有些问题,想要听听阮小姐的回答。” 阮灵儿眼里一抹冷芒一闪而逝:“这么说,安大人是承认给李静姝下\/药了?” 安子或微微点头:“君子敢做敢当,虽手段有些不体面,但为了……” ‘啪!’ 阮灵儿抬手一耳光狠狠甩在安子或脸上。 力气之大,震得自己手掌都有些发疼。 跟着阮灵儿一起来的傅雪云被吓了一跳,惊呼道:“灵儿!” 安子或被声音拉回了神志,察觉到嘴里的血腥气,偏头将血沫子吐了出来。 有些温怒的看向阮灵儿:“阮小姐这是何意?” 迎上他的视线,阮灵儿丝毫不怵。 阴沉的开口道:“你若有话,可以直接问我。有手段,也可以冲我来。何必牵连她人!” “还是用这种,能将女子活活逼死的下作手段!” “女子不比男子,活在这世上尤为艰难!” “安子或。”她恼火的对上安子或的眼睛:“你做过了!” 听完这话,安子或倒是不生气了。 能为一个,说起来甚至有些过节的人说话,是个心善的。 想来不会出现他担忧的祸国之事。 “虽说在下算不上坦荡,却也不会为了试探一个人,而压上一个女子的性命。” 安子或做了个‘请’的动作,平静的解释道:“即便你什么都不做,李静姝也不会有事。” 给李静姝下药的婢女,手里拿着他准备好的解药。 只等着带李静姝回房换了衣服,便会交给她服下。 “阮小姐见谅,王爷位高权重,却极其看重你,我不得不出手试探一番。” “若不是拿这种可大可小的事试探,恐怕不能很好的看到阮小姐的心性。” “见到阮小姐出手救人,还安排了玲珑小姐随行保护,心善、妥帖,在下实在欢喜。” 说着,他站起身,毕恭毕敬的作揖:“冒犯之处,还请阮小姐莫怪。” 阮灵儿冷嗤一声:“理由倒是很充分,可我若是不接受呢?” 安子或正色道:“在下愿意向阮小姐赔礼道歉。” “那你就想想,如何给我赔礼道歉。”阮灵儿施施然落座:“我不急,我就在这儿等着。” 说话间,还冲傅雪云招了招手:“来坐啊,咱们一起等。” “想必以安大人的才智,应该不会叫我们枯等太久的。” 安子或:“……” 他想到了阮灵儿会生气。 甚至做好了阮灵儿可能会找王爷告状,叫他受罚的准备。 可独独没想到,阮灵儿竟然顺着话,让他想如何赔礼道歉。 尴尬的扯了下嘴角:“在下还有几个问题,想要听听阮小姐的回答,不知可否?” 左右都要赔礼道歉,倒不如一次性问清楚。 阮灵儿抬了抬下颚:“说。” “不知阮小姐如何看待权势、地位、财帛?”安子或道。 阮灵儿:“用眼看。” 安子或、傅雪云:“……” 阮灵儿叹了口气:“其实你可以直白一点。” “试探也好,问题也罢。你不过就是害怕我若是心思不正,会利用王爷对我的看重,祸乱朝政。” “到时,王爷盛名不复存在,百姓也可能会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安子或诚实的点头:“身为臣属,我不得不多想些,还请阮小姐勿怪。” “说不上怪不怪的。” 阮灵儿无声的叹了口气:“我若说,我不会为了一己之私,去左右王爷心思,你怕是不信,我自己也不信。” “可我并非铁石心肠之人,也见不得谁人受苦。” “我爱财,会自己赚。至于权势和地位,我并不看重。” “比起高高在上,却处处受限的皇城,我更喜欢皇城外的风景……” “自古君王昏庸,多数都怪在女子身上。可安大人,我也想问问你。” “若你父母兄弟、或是骨肉血脉落于敌手,叫你以一国的安宁来换,你换吗?” “若有人以高位来换你背主,你又当如何?” 闻言,安子或惊愕的看着阮灵儿。 这…… 这些问题,竟能从一个深居闺阁的女子口中说出来? 话题陷入僵持,红袖刚好端着奶茶寻过来。 “不急,喝杯热奶茶,慢慢想。”阮灵儿悠哉的给他倒了杯奶茶,又给自己和傅雪云倒上。 自顾自的抿了一口,神情愉悦:“味道不错,就是太甜了些。” 安子或正是心烦意乱时,也没拒绝阮灵儿的好意,端起茶杯缓缓喝着。 阮灵儿趁他不备,给了吉祥一个眼神。 吉祥了然的悄悄挪了挪身形,一记手刀下去,安子或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昏了过去。 阮灵儿小脸一冷:“把他送去花楼。” “到地方记得叫醒他,告诉他,论用药,我能做他祖宗。想算计试探,下次选个好些的手段。” 傅雪云:“!!!” “灵儿,你要把他送去那种地方?!”她不可置信道。 阮灵儿点头:“是啊。” “他想试探我,我要生气。他用我最擅长的东西试探我,我更要生气!” 她不悦的拧着眉心:“关公面前耍大刀,不是班门弄斧,是智商侮\/辱!” 傅雪云:“……” 总感觉后面的理由,才是灵儿真正生气的理由。 看出了她的担忧,阮灵儿安抚的拍了下她的手背:“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这药不会影响到神志,也并不是那种阴损的,非要女子才能解的。” “只要他能耐得住,泡半个时辰冷水,也就熬过去了。” 说完,冲吉祥摆手:“送他去吧,记得要叫醒他,把我的话说与他听。这便是赔礼道歉了,王爷那边,我不会去说的。” 吉祥应声后,上前将安子或扛起来走了。 迎面正撞见寻过来的李静姝,她一脸茫然:“这……什么情况?” 第348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哦,没啥事。” 阮灵儿浅笑,轻描淡写道:“安大人喝醉了,想去花楼玩。我只好叫吉祥辛苦一趟,送安大人过去。” 李静姝嘴角一抽。 扫了眼桌上的奶茶,神情复杂道:“奶茶还能醉人?” 阮灵儿坦然道:“不能啊。” 顿了下,编排道:“但是安大人醉翁之意不在酒。” 傅雪云:“……” 李静姝:“……” 得,安子或那点清誉,今个算是败干净了。 阮灵儿不以为然的冲吉祥摆摆手:“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春\/宵一刻值千金,别耽搁了安大人的好事。” 李静姝神情更复杂了:“你真的是阮阁老的女儿吗?” 堂堂大学士,怎会生出这样……这样……这样的女儿来! 这话什么意思,阮灵儿当然明白。 但她不在意这些,甚至还有心情调侃道:“这不好说啊,说不准是抱错了呢?”#@$& 李静姝:“……你看我像傻子吗?” 生孩子又不是买菜。 主人家生孩子,贴身丫鬟守着,产婆盯着,外面还有夫君等着。 这么多人盯一个孩子,还能出岔子了? “看着倒是不像,但这种事啊,也说不准的。”阮灵儿假笑女孩上线。%&(& 李静姝:“……” 傅雪云笑着打了个援场:“灵儿,你就别跟县主开玩笑了。” 李静姝接了台阶就下:“回房后,绿萝都招了,多谢你。” 她原以为丫鬟的身契在自己手里,便可安枕无忧,可现在看来,还是不够。 “也是安子或自己作死,居然选择在我面前用药。” 阮灵儿摆了摆手:“时辰也不早了,没什么事,我就回了。” 原本还想多留会,和玲珑玩玩投壶的。 被安子或这么一搅和,哪里还有玩的心情。 李静姝也没拦着:“今天是我没有安排好,扫了你的兴致,改天定当上门赔罪。” 阮灵儿刚想说不用,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李静姝几乎是竭尽所能的讨好她,她倒也没有必要,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来拒人千里之外。 却也没有回应,带着婢女朝外面走去。 投壶一类的游戏,傅雪云也没什么兴趣。 吩咐婢女去告知傅玲珑一声,就准备跟阮灵儿一起走。 二人刚走到府门前,就被李婉容拦住了去路。 原本刻意装扮的如同娇花一样的脸,此刻又红又\/肿,却还是那一副柔弱小白花神情。 瞧着颇有几分恶心。 李婉容并不自知,委屈的冲阮灵儿屈膝一礼:“求阮小姐为我做主啊。” 阮灵儿:“???” “我又不是官差,你要告状,可找错人了。” 她不动声色的避开李婉容的礼:“你若是不知道衙门在哪,可以找人送你过去。” “告辞,不必远送。” 话已至此,但凡要些脸面的,便都知道退让。 可李婉容偏生固执的挡在阮灵儿面前。 见她不为所动,甚至还直接跪在了阮灵儿面前:“阮小姐若是不为我做主,我便跪在这儿不起来了。” 本就被搅扰了好心情的阮灵儿:“……” 微微眯了眯眼眸,声音渐冷:“你这是在威\/胁我?” “婉容不敢。”李婉容抽噎道:“婉容只是想求阮小姐为婉容做主而已!” 她一副卑微乖巧的样子,目光小心翼翼的看着阮灵儿:“婉容知道王爷宠爱阮小姐,若阮小姐开口,王爷定会为我做主。” “嫡姐欺\/辱婉容,父亲碍于嫡姐如今县主的身份,不能为婉容做主。” “阮小姐若肯帮婉容,婉容愿意卖\/身为\/奴,伺候阮小姐左右!” 阮灵儿:“……” 要不是她不傻,还真就信了这种鬼话。 求做主是假,愿意卖\/身为\/奴也是假的。 想要的,怕是成为她的丫鬟,将来作为陪嫁,一起嫁去王府。 “婢女我倒是不缺。” 阮灵儿勾了勾唇角,眼里依然没了温度:“但是你也知道,我将来嫁给王爷,即便是正室,怕也拦不住有人送妾。” “倒不如,你去给王爷做妾,将来替我分担照顾王爷,也好叫王爷不在纳妾?” 听到这话,李婉容眼睛都亮了。 这…… 竟然这般顺利? 她拦路求做主,主动开口卖\/身,就是为了能够得到接近王爷的机会! 可事情还没定下,她强\/压\/着心里的欢喜。 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只要阮小姐肯为婉容做主,阮小姐想让婉容做什么,婉容都愿意!” “好啊,你说你想让我怎么给你做主?”阮灵儿询问道。 傅雪云皱了皱眉,但看到阮灵儿眼中的冷意,了然的选择闭嘴。 灵儿是个极聪慧的女子,断不会被这么低劣的手段骗了。 “嫡姐欺\/辱婉容,可嫡姐终究是嫡姐,是至亲血脉。” “嫡姐无情,婉容却不能无义,婉容只求嫡姐能够像婉容道歉。” 李婉容将自己装扮成一个,受尽委屈,却有情有义,尊卑分明的妹妹。 阮灵儿故意道:“你也是好说话,不像我,我若是遇到欺负算计,必定是要以牙还牙的。” 略微顿了顿,做出一副思索过的模样,问道:“这样吧,她打你,我便叫人当着你的面打她的脸。如何?” 李婉容内心狂喜,那真是太好不过了! 早听闻阮灵儿的大名,原以为被王爷偏爱的女子,会是什么样的绝色奇女子。 现在看来,也不过空有皮囊罢了! 真真是一点脑子也没有的。 “婉容不敢有如此大不敬的念头,所求不过是嫡姐能道歉而已。”李婉容乖巧道。 收拾李静姝这事,怎么都无所谓。 她在意的,从始至终,就是如何攀上白锦渊! 将来她成了王爷的人,阮灵儿这种蠢货,只会成为她的陪衬。 待她成功取代了阮灵儿的位置,那时候想收拾谁,想怎么收拾,还不都是一句话的事! “行,我就依你所言。”阮灵儿轻笑:“你说只要我替你做主,你就随我怎么处置,对吧。” 李婉容下意识觉着不对,可事到如今,也绝无退缩的理由:“是。” 阮灵儿似笑非笑道:“好,那你去死吧。” 第349章 直接去死就够了 李婉容以为自己没听清楚,错愕的问道:“阮小姐说什么?” 阮灵儿笑了笑,来到她面前俯身对上她的眼睛。 一字一顿道:“我说,你去死吧。” “我会让李静姝给你道歉,作为回报嘛,就不需要你卖\/身为\/奴了,直接去死就够了。” 她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的俯视李婉容,眼里尽是冷意和不屑。 李婉容震惊的盯着阮灵儿。 好半晌才回过神:“你!你不蠢!” 阮灵儿冷笑一声:“废话,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 “讨公道是假,想做我丫鬟也是假的,不过是想通过我接近王爷,对吧。” “当然了,以你的心气儿,做个侍妾、偏房的,你觉得配不上你的尊贵,你真正想要的,是取缔我,成为王爷的正头王妃。” “我说的没错吧。” 她玩味的看着李婉容。 傅雪云唇角微翘,勾出了一抹泛着冷意的笑。 京都贵女众多,总有些自命不凡的蠢货。 李婉容这会儿是真的知道怕了,战战兢兢的小心回道:“不,不是的,我没有,我真的只是想求阮小姐替我做主而已。” “我……我也没有想要勾搭王爷的意思,我……我可以发誓!” 匆匆追过来的傅玲珑,恰好听到这段对话。 冷着小脸,一身肃杀气息携眷而来:“发誓若是有用,还需要建立律法、创设衙门吗?” “既然你无心王爷,最好的证明法子,便是嫁人。” 她快走几步,来到阮灵儿身边。 不动声色的护在阮灵儿身前道:“我爹是将军,手下将校有的是娶不上媳妇的,你若愿意自证,我倒是愿意给你牵线搭桥。” “问名、纳吉,快一些三两天就来得及,动作快些,年前能吃上你的喜酒呢!” 傅雪云满意的看了眼玲珑,小堂妹这次倒是聪明了一回。 配合的说道:“堂妹第一次与人做媒,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不能吝啬。也给你添一份嫁妆!如你愿意,我还能亲自送你出嫁。” 侍郎在尚书面前完全不够看。 加上傅家本就是世家大族,李家更是比不得。 有傅家嫡女亲自送嫁,虽瞧着不合规矩,却也绝对说得上体面了。 随着她们的一唱一和,李婉容身体越发抖得厉害。 阮灵儿见状,眼里的鄙夷不加遮掩。 原以为是个什么厉害角色呢,现在看来,不过是个蠢货罢了。 “这样吧,既然你无意于王爷,那我便给你一份天上地下独一份的殊荣。” 她戏虐的玩笑道:“我亲自去与王爷说,叫王爷为你主婚,如何?” 傅玲珑不由睁大眼睛:“那可真是满大朝,找不出来第二份的体面了!” 白锦渊是何等人? 皇帝或许还会为了犒赏有功之臣,或是安抚皇亲,去做什么主婚。 和这位摄政王,从来都是笑里三分凉,七分刀的煞神。 别说请他主婚,便是能请得动他去喝杯喜酒,都算得上荣耀了。 傅雪云道:“怎么?李姑娘还不快谢谢灵儿,有王爷为你主婚,将来可是没人敢请看了你。” 李婉容脸上血色褪尽,但脸颊上的红\/肿犹在。 一白一红间,只觉着狰狞可怖的紧。 这份尊贵,与她也是枷锁囚笼啊! 有王爷给她主婚,无论夫家如何,她这一生都注定老死在夫家了! “不!不用了!我……我身份卑微!如何能受得起这样的大恩。”她拼命摇头拒绝道。 阮灵儿故作奇怪道:“方才说让你做妾时,你一口答应。如今许你风光出嫁,你怎么反倒要拒绝?这是什么道理?” “莫不是,有些人自知自己卑\/贱,只配做妾?”傅玲珑惊呼道。 随即补充道:“那也无妨,想要纳妾的将校,我倒也不是不认识。” “这样,我做主了,你选一个,我直接叫人雇个粉色小轿,送你过去。” 说着,她还当着李婉容的面,招呼着婢女去雇轿子。 “你!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李婉容恼怒道。 她也不跪了,撑着身子站起来,愤恨的瞪着阮灵儿:“是,我是想给王爷做妾!那又如何?” “王爷何等尊贵,难不成你还要做妒妇,叫王爷守着你过一辈子不成?!” 阮灵儿迎着她的质问,坦然的点头:“对啊,我就是要叫王爷只守着我一个人过。” “你!你荒唐!你妒妇!你不守妇道!”李婉容气急败坏。 阮灵儿淡定挑眉:“那又如何?我这般不堪,可王爷还是如此宠我,你嫉妒啊?” “你!”李婉容眼圈都气红了,却实在无法反驳。 短暂的沉默后,她突然又换上方才的乖顺:“阮小姐,我知道你自视甚高,瞧不上我。” “可扪心自问,自古男人都是三妻四妾,何况是身份如此尊贵的王爷?” “现在你年轻,漂亮,王爷看着新鲜,或许会独宠你。可再过几年,你不在青春貌美,就能保证王爷不会厌弃你吗?” “与其到那个时候被王爷讨厌,倒不如你现在接受我。你我一同伺候王爷,将来王爷若是厌弃你了,我还能帮你从中调解。” 听着满口荒唐的话,阮灵儿叹了口气:“跟这种人,说不明白的。” “如意,你去告诉李侍郎,三天内,把李婉容送出去。否则,他的乌纱帽也别要了。” “哦还有,李婉容这么喜欢做妾,就满足她,叫她去做妾。” “你敢!”李婉容发疯般的尖叫着:“你以为你是谁!说大话也不怕闪舌\/头!” “你叫我去做妾,我便要去做妾?你凭什么!” “凭她有本王撑腰!”白锦渊从门外大步走来。 众人纷纷下跪行礼:“参见王爷。” 白锦渊恍若未闻,在阮灵儿面前站定,温声道:“受欺负了?” 阮灵儿摇了摇头:“没有,她还能欺负我?凭她也配?” 白锦渊纵容的捏了捏她的脸颊,转身,脸上已是一片冷意:“你既觉着她没有本事送你去做妾,那若是本王下令呢。” “去告诉李侍郎,三天内,若不能将李婉容送出去做妾,他的乌纱帽,和他的脑袋,一并扔了喂狗。” 第350章 你说王爷坏不坏 说话间,李侍郎匆匆迎了过来。 “臣……臣有失远迎……” 老远儿就高声喊着,一路来到白锦渊面前。 撩起衣袍,噗通跪了下来:“微臣参见王爷,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 白锦渊垂眸,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李侍郎好大的官威。” 李侍郎额头沁出一层冷汗,磕磕巴巴道:“王……王爷,这……这话从何说起啊。” “李侍郎不明白本王的意思?”白锦渊眯了眯冷眸。 视线落在他胳膊上:“李侍郎那爪子若是不想要了,可以送给本王。本王拿去喂狗,也算行善积德好事一桩了!” 若非灵儿心善,见不得血腥,他何必跟这种人费口舌。 阮灵儿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 王爷竟然没有大开杀戒? 不错,有进步啊。 李侍郎下的瑟瑟发抖,脸上血色褪尽、惨白一片。 这……王爷是怪他方才要对阮小姐动手?! 心底突然想起了阻拦他的李静姝,若非这个嫡女聪慧,此刻别说他的胳膊,便是他的脑袋,怕是也保不住了。 一念至此,他眸光阴冷的扫了眼旁边跪着的李婉容。 都是这个庶女! 原来瞧着乖巧、懂话,如今来看,哪里比得李静姝! 非但不知劝说他,还处处拱火!不知所谓! 白锦渊懒得理会他怎么想,沉声道:“李侍郎,本王方才的话,你可要记好了。” 话落,询问的看向阮灵儿。 阮灵儿了然的笑着问道:“王爷是来接我回家的?” 白锦渊微微一笑:“灵儿现在要回去吗?若是没有尽兴,也可留下来。” “回吧,我也累了。”阮灵儿道。 开什么玩笑,王爷都来了,她还能尽兴去玩? 何况,王爷珠玉在前,她哪里还有心思和旁人玩。 一声姐妹大过天。 但是和男神相比,自然还是男神更重要一点。 出了县主府,二人坐着马车离开。 阮灵儿好奇的问道:“王爷怎么来了,今天不忙?” “公务繁琐,何有尽头?” 白锦渊浅浅一笑,目光幽暗火\/热的盯着她:“想见灵儿,便来了。” 迎着这样的视线,阮灵儿脸一红。 可想到什么,唇角的微笑有些发僵。 安子或的担忧,她能够理解。 她不会做红颜祸水,可…… 她自问自己也不是个能担当大任的人,也不是个能被困于深宫后院的人。 她喜欢悠闲的小日子,喜欢自由。 抿了抿唇,犹豫的看着白锦渊的眸子:“王爷,皇上昏庸无能,王爷可有再上一步的心思?” 白锦渊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那眼神,像是要将人内心看穿一般。 “灵儿在担心什么?”他挑眉,语气略带了一丝调侃的戏谑。 阮灵儿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王爷明知故问!” 她能担心什么?还不就为着那些破事吗? 倘若王爷只是王爷,她便是背上善妒的名声,不允王爷纳妾,倒也并非做不到。 可王爷若真的成了九五之尊,后院之事,就和前朝息息相关。 到那时,便不是她想拦,就能拦得住的了。 白锦渊大手一挥,直接将阮灵儿抱进怀里。 他下颚抵着阮灵儿的头顶蹭了蹭,似呢喃般轻声道:“倘若本王想要那个位置,何必等到今日?” 这等子亲昵,原是最能抚慰人心的手段。 可此刻,阮灵儿并没有半分欢喜,反而更加踌躇。 感受到怀里小人儿的低迷气息,白锦渊无声叹了口气。 抱着她的胳膊紧了紧:“灵儿不必去在意那些乱七八糟的,无论怎样,本王总会护着灵儿的。” “便是天崩地裂,本王也断然会护住灵儿想要的太平日子。” 话说的随意,可其中分量,却不可小觑 阮灵儿心里清楚,白锦渊对她说的话,素来是说到做到。 可,哪有这么简单啊。 她扯了扯嘴角,笑得苍白无力:“王爷位高权重,自然可以掌控全局。” “可是皇上的心思,王爷也该知道。即便现在的皇上成不了气候,换了新的皇帝,难免就没有这样的心思啊!” 只要白锦渊一日在摄政王的位置上,国寺那样的危险,便会一直存在。 她对将来的打算,是想有朝一日可以隐居山林,过闲云野鹤的神仙日子。 但是她也清楚,王爷在其位时危险,若想退下来,更危险! 白锦渊垂首,握起阮灵儿冰凉的小手。 温声哄道:“别担心,凡事本王都会处理妥当的。” 他捧起那张满面愁容的小脸,轻轻在她眉心上亲了亲。 “本王的小灵儿什么都不用担心,只管每天开开心心的吃喝玩乐。” 似安抚,似哄劝,更似保证宣誓道:“无论外面风雨瓢泼,还是狂风暴雪,都有本王一力抵挡。” 阮灵儿扑哧笑了。 “只管吃喝玩乐?那我不成养膘的猪崽子了?”她嗔道。 白锦渊笑道:“灵儿若是猪崽子,也是极可爱的猪崽子。” 阮灵儿唇角微抽:“……” 谢谢,并没有被安慰到。 “好了,本王送你回府,安心在家里玩。” 他纵容的捏了捏阮灵儿的后颈:“过两日,本王派人来接你,有礼物送给灵儿。” 阮灵儿眼睛一亮:“什么礼物?” 礼物不礼物的,都不紧要。 重要的是,女孩子,谁不喜欢被心爱的人时刻惦记呢? “到时灵儿就知道了。”白锦渊并没有像以往那般有问必答。 阮灵儿嘟着嘴:“……” 作孽啊!这不是吊人胃口嘛! 可是她能怎么办? 马车在阮府门外停下,阮灵儿哼哼唧唧的下了马车,连句再见都没说。 她就是要叫王爷知道,王爷这么瞒着她,她生气了! 然而落入白锦渊眼里,更像极了猪崽子。 好笑的勾了勾唇角,假装什么都没发现那般。 阮灵儿:“……” 够男人!!! 憋着一肚子气,脚下生风的往自己院儿里走。 红袖等人茫然的跟在身后:“小姐,小姐您慢点,这是怎么了?” “你说王爷坏不坏?” 阮灵儿突然停下脚步,偏头看着红袖:“他说有东西送我,又不告诉我是什么,这不是故意的吗!” 搞得人心里跟猫抓似的。 红袖一愣,随即轻笑:“就为着这事啊。” 第351章 皇上需要解语花 阮灵儿:“???” 什么叫就为着这事? 红袖笑道:“左右王爷是要送给小姐的,小姐且耐心等上一等又何妨?” 阮灵儿叹了口气。 话是这么说,道理她都懂,可是啊……这不是好奇心作祟吗。 “算了,不纠结这个,回吧。”她叹息道,抬脚朝嘉禧居走去。 昨晚上晾上的药,这会儿应该差不多烘干了。 红袖应声跟上。 主仆回到院儿里,红袖去倒了热茶,给阮灵儿暖手。 县主府待客得地方,都安置了炭火,可终究天冷了,人在四处漏风的地方坐着,还是会有些凉。 阮灵儿接过茶杯,小口小口地喝了半杯,觉着胃里都暖和了。 “我先前用红糖腌得姜丝,你取两罐给玲珑和雪云送去,回来时去母亲院儿里问问,看看母亲得可喝完了没有。” 在外面呆了许久,虽然有炭火取暖,但还是容易感染风寒。 喝杯热热得姜糖茶,对女孩子极好。 红袖笑着应了声,打趣道:“小姐也是,夏天时候巴巴得腌了许多,自己却一口也不肯喝。” 阮灵儿笑得尴尬:“我身体好着呢,且用不着这个。” 她好歹是大夫,怎么会是因为嫌弃味道,不肯喝呢? 不过是想把东西留给需要它得人! 红袖看透不说透,轻轻笑了笑:“是,奴婢这就去。” 阮灵儿喝了茶,起身去药房检查晾得药丸。 突然想到什么,偏头看着跟在身后得添香:“先前询问许贵嫔是否需要给她准备些漂亮衣裳和首饰得,有回复了没有?” 能叫脱胎换骨,重获青春美貌得药丸,暂时还没搞定。 但是她有信心,再来个两三次,绝对成功。 许贵嫔那边就该准备着争宠了。 添香上前扶着她得胳膊:“回了消息得,瞧着小姐没心思管这些,奴婢觉着眼下也不是要紧事,就没说。” 阮灵儿无所谓得点头:“她怎么说?” 添香虽不如红袖妥帖,却也是个懂分寸得,不会误事。 添香道:“许贵嫔得意思,无需那些东西。” “这些年皇上后宫里,多少佳丽。都是美貌得好颜色,要想入皇上得眼,得他青睐,便要走一条旁人没走过的路。” “此时皇上最需要得,并非是多么好得颜色,而是需要淡如白花得解语人。” 听到这话,阮灵儿挑了挑眉。 眼里尽是赞赏之色:“难为许贵嫔在皇贵妃得打压下,还能活到今天,确实是个聪明得。” 知道另辟蹊径。 不但有手段,还善于揣摩人心呢。 明白她派人问话,是一种试探,把答卷填了满分交回来。 “皇上需要解语花不错,可要想固宠,还是需要好颜色,和些手段得。”她思索着,将自己手里能用得东西筛选了一边。 一一记下能帮到许贵嫔得,说给添香记住,让她取出来装好,待改天给许贵嫔送去。 与此同时,白锦渊回到王府。 赤心禀告着刚接到得暗卫传信:“阮小姐给军师下得药并不霸道,还特意吩咐吉祥,送到花楼后叫醒军师。” “这会儿军师已经被接回家里,泡冷水澡去了。” 白锦渊扯了嘴角冷笑一声:“不必管他,咎由自取。” 说了不要动不该动得人,就是学不乖。 二人走进院子,白锦渊神情微冷。 只见正屋房顶之上,一个一袭白衣,墨发用一柄白玉发冠束着。 悠闲得坐在屋脊上,一手酒壶,一手酒杯,喝的不亦乐乎。 云逸听到脚步声,并没有任何动作,自顾自得饮酒。 赤心大惊:“你是什么人!” “放肆!王爷面前,岂容你这般……”他拔剑出鞘,说话间就要冲上去。 云逸清冷一笑,抬手。 酒杯飞快砸在赤心身上:“扫兴。” 赤心浑身经脉被封,动弹不得。 他又惊又惧:“你到底是什么人!胆敢在王府行凶,不想要脑袋了不成!” 云逸也不恼,神情淡淡的。 矜贵、清冷,又带着股子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傲。 他莞尔:“想杀我?就凭你们?” 赤心大感不妙。 王府院子守备森严,明面上的侍卫、府兵!暗里还有暗卫、影卫,甚至还有不到必要关头,绝不会露面的死士! 眼前这人堂而皇之的坐在屋顶之上,竟然没有人阻拦,也无人报信! 难不成…… 云逸抬手,就着酒壶喝了口酒水,才淡淡道:“放心,他们没死。” “我不过是,不想让他们搅扰了我的雅兴,让他们安静睡会儿而已。” 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听到赤心耳朵里,却只觉得来人可怖, 那么多人,都没能拦住眼前这一个人! 若他对王爷有歹心,岂不…… 白锦渊抿了抿唇,上前两步,解了赤心的穴道。 波澜不惊的抬头看着云逸:“阁下有话,不妨进屋一叙,何必为难下人。” 赤心震惊之余,心里一暖。 王爷居然会护着他! “他够蠢,灵儿挺喜欢折腾他的。”白锦渊道。 赤心:“……” 多冒昧啊! 云逸清冷的眸子,终于浮现了一丝笑意:“小妮子还是这么精神。” 赤心:“……” 喜欢折腾他就代表有精神? 话音落下,云逸手里酒壶一丢,起身一跃而下,直逼白锦渊面门。 白锦渊脚下发力,抬手抵挡。 眨眼的功夫,二人便打作一团 院儿里树木被他们内力震得哗哗作响,地面尘土飞扬,时不时一颗被带起的石子,带着凌厉的杀意飞舞。 赤心:“!!!” 这他妈还是人吗! 等赤心将暗处被震内伤的同伴送到安全地方后,院儿里的打斗已经停了。 云逸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的,只剩下白锦渊负手而立。 赤心忙上前:“王爷,他是什么人,竟这么强悍!” “白衣小华托。”白锦渊道。 赤心:“……” 一个大夫,武功这么高? 白锦渊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方才缠斗,他并没有出全力。” 赤心:“!!!” 这!这还没出全力? 你们怕不是想逆天! 正打算关心下自家王爷有几分胜算,可目光落在白锦渊淡然的脸上,沉默了。 他甚至呼吸都没有变化…… 第352章 灵儿受屈,你拿命还 白锦渊淡淡的望着云逸方才坐得地方。 突地,眸光一冷,脸上满是肃杀的阴沉:“派人去查一下药谷底细。” 赤心满脸茫然:“药谷?” 怎么又扯出药谷来了? 白锦渊斜睨了他一眼。 赤心心里一紧,忙收敛心神,拱手道:“是,属下这就派人去查。” 白锦渊神情淡淡得收回视线,樱色薄唇勾着若有若无的弧度。 双眸微眯,阴沉沉得冷意莫测。 区区一个江湖门派,也敢宵想灵儿? 不自量力。 ………… 阮灵儿把药房,晾的药丸一一收起来。 又取出新一轮的药材,分别浸泡后,感觉腰都要断了。 撑着腰站直了身子,摆手道:“不干了不干了,今天就这吧,累死了。”#@$& 添香好笑的上前搀扶:“说了让小姐吩咐奴婢去做,偏要自己上手,累着了吧。” “说那话。”阮灵儿笑倪了她一眼:“我干活累,你干活就不累了?” 调侃道:“咋了,你是铁打的?” “那能一样吗。”添香嬉笑道:“奴婢是做粗活做惯了的,小姐金枝玉叶的,哪吃的了这苦。” 阮灵儿没在逗她,小手攥成拳头,轻轻锤着后腰。%&(& 有人宠着,就是容易变娇气。 不过,这种变化也让人开心。 主仆二人出了药房,添香扶着她往屋里走:“小姐去床上歇会,奴婢给您捶捶。” “好。”阮灵儿点点头。 然而二人来到屋门口,皆是一愣。 云逸端坐在正对着门的椅子上,那张清风霁月的脸,挂着浅浅的笑意。 只是笑里并没有什么温度,瞧着像是修行的仙人。 看似爱着世人,实则无情亦无欲。 他冲阮灵儿招了招手,淡声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阮灵儿回过神,眼睛一亮欢喜道:“师兄!” 随着这道‘师兄’响起,谪仙眼里的冰雪也随之融化了一角。 阮灵儿松开添香的手,快步走进屋里,冲到云逸面前:“师兄怎么来了?” “师兄来了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叫人去接师兄呀。” 她开心的招呼着添香:“快去煮茶。” “师兄吃饭了吗?”想到什么,忙又询问道。 云逸唇角微翘,拉着她的胳膊往旁边椅子上带:“不忙,你且坐下,师兄有话与你说。” 阮灵儿顺从的坐下,侧身眼巴巴的盯着云逸委屈道:“师兄四处云游这么久,都不说来看看我。” “你回了阮府,便不只是我的小师妹,而是官家贵女。” 云逸浅笑:“京都不必江湖,规矩繁多,我若常来,与你名声不利。” 阮灵儿心里清楚,可到底还是有些难受。 她在神医谷学医的时间不长,可那段时间云逸一直陪着她。 亦师亦友。 在她心里,早就不只是什么大师兄了。 和她亲哥哥是一样的。 云逸好笑的伸手刮了下她的鼻梁:“好了,嘴巴都可以栓头小毛驴了。” “师兄虽然没来看你,每年你的生辰,乃至年节的压岁钱,也都有叫人给你送了来的。” 他说道。 清冷的嗓音里,带着一丝淡淡的温柔。 阮灵儿哼了哼:“压岁钱是长辈发给晚辈的,师兄给我发压岁钱算怎么回事啊。” 云逸不答话,反而笑道:“小猪才哼哼叫。” 阮灵儿:“……” 过分! 多年没见,见面就说她是小猪! “好了,师兄这次来,是想问问我们家灵儿,可心悦那个白锦渊?”云逸冷淡的眸子里,罕见的多了似认真。 突然问起感情的事,阮灵儿有些疑惑,却也没有遮掩。 点了点头:“喜欢的。” 她胎穿到这个时代,可到底受了新时代的影响。 对感情的事,并不羞于启齿。 何况,人嘛,一生拢共也就那么几十年。 幼时十几年,老时十几年,满打满算逍遥的日子,也不过四五十年。 何必遮遮掩掩,扭扭捏捏? “想嫁他?”云逸又问道。 阮灵儿点头:“是啊。我喜欢他,自然是想嫁给他的。” 云逸眸底闪过一抹受伤,但很快便被遮掩过去。 揉了揉阮灵儿的头发:“那师兄就放心了。” 他食指和拇指圈起来,搭在唇边吹了声响亮的哨声。 一只雪白的鹰扑扇着翅膀飞了进来,落在云逸胳膊上。 “它叫飞天,送给你。以后你若是有事寻师兄,可以托它送信。” 云逸将鹰送到阮灵儿面前:“比信鸽快上许多。” 阮灵儿目光惊艳的打量着面前的雪枭,色白如雪,眼睛锐利有神。 她伸手摸了摸飞天的羽毛,手感不是一般的好啊! 可是…… “师兄,我养了只雪狐,它会不会跟雪狐打架?”她为难道。 那小\/东\/西最近又吃胖了,肥嘟嘟的,可别让飞天当猎物给抓了去。 云逸轻笑:“你可以跟它说,它通人性,听得懂。” 阮灵儿点点头:“谢谢师兄。” 把自己胳膊递到飞天面前,轻轻拍了下手臂:“飞天,过来。” 飞天歪着头盯着她看了会儿,扑扇了下翅膀,跃到她胳膊上站着。 见状,云逸也不再逗留,起身道:“师兄还有点事,就不留了。” 阮灵儿有些失落:“师兄这就要走啊,也不在家住两天?” “不了。” 话落,人已经出了房间。 也没走门,直接略身施展轻功,从院墙跳了出去。 半盏茶后。 正在批阅奏折的白锦渊,突然停下笔,抬头看着书房的门。 几息后,云逸光明正大走了进来。 开门见山道:“灵儿心悦你。” 白锦渊挑眉,波澜不惊道:“本王知道。” 话语里,多了丝愉悦。 “阁下去而复返,便是要说这话?”他放下毛笔,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云逸。 云逸神色淡淡:“灵儿是我师妹,她既心悦你,你就好好对她、护着她。” “若是她受了什么委屈,你要拿命来还。” 威胁当朝摄政王的话,说得轻描淡写,不卑不亢。 又全然不似威胁,也没有杀气。 可二人四目相对,心知肚明话里的分量。 白锦渊面色不改,故意摩\/挲着那枚白玉红豆骰子,说的玩味:“敢这么跟本王说话的,阁下也是第一人。” 第353章 预约,京都城外新坟 云逸侧过身负手而立,淡淡的看着白锦渊:“那又如何?” 他抬手握拳,抵着唇角轻笑一声:“你杀不了我。” 顿了下:“叫上外面那群废物,或许能留下我。可如此一来,你与灵儿将再无可能。” 灵儿视他为兄长,这心思他一早便清楚。也正因为清楚,才愿意放任灵儿选择自己喜欢的。 白锦渊嗤笑一声,眸子里尽是冷意:“堂堂白衣小华佗,如今是在与本王拿人情说事?” “王爷未免太小瞧在下了。” 云逸勾着唇角,矜贵清冷:“若没点本事,也不会来闯王府了。” 他是为着灵儿来的,却从不会将灵儿当成盾牌。 二人四目相对,一样的清风霁月,一样的冷心冷情。 本该是各自为王的两个男人,为着阮灵儿,也能核善的说上两句话。 云逸最先打破僵局:“婚约之事,可需我出手。” 药谷与神医谷的婚约,是在灵儿不知情的情况下定的。 如今灵儿有了心爱之人,他都愿意成全,何况一个没见过面的药谷谷主儿子。 白锦渊又是一声嗤笑,眼里满是对药谷的不屑。 倨傲的微微仰着下颚,蔑视一切的眼神清冷道:“不劳你大驾。” “区区一个江湖门派,本王还没放在眼里。” 到时,若药谷那位识趣,乖乖退了婚约离开。京都之中、朝堂之上,他也能给他些方便。 若是冥顽不灵,不知死活,京都郊外倒也不差多一座新坟。 “比起药谷飘渺的婚约,本王倒是觉着,你更危险。”他眯了眯眸子。 都是男子,提起灵儿时的反应究竟是兄妹情,还是旁的。 心知肚明。 云逸倒也不遮掩,淡淡一笑,眸中尽是威胁之意:“那就好好对灵儿。” “她若是受了委屈,你的命,也就跟那没有根系的浮萍一样了。” 话落,云逸出了书房,略身离开。 白锦渊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唇角微微勾起,杀气四溢。 呢喃道:“浮萍啊……” 可惜了,他这条命,且不能死呢。 他还要留着这条命,和灵儿长相厮守,生同\/床,死同穴。 一个一袭黑色斗篷,从头裹到脚的人走了进来,冲着白锦渊恭恭敬敬行了一礼:“主子,要不要属下去除掉他。” 身为影卫的首领,他和刑堂堂主,算是王府武功较为厉害的人了。 因此对高手的感知也格外敏锐。 方才那个人,很危险。 白锦渊斜睨了他一眼:“你能胜他?” 上次交手,他们都没有动真格的。可也能清楚,彼此的势力不分伯仲。 真要是生死相搏,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如此人物,其实眼前老鬼一介影卫能够杀的动的? 老鬼沉默了片刻,如实道:“不能。” “下去吧。”白锦渊摆了摆手。 就算老鬼真的能除的掉云逸,他也不会动这份心思。 只要云逸对灵儿没有非分之想,留着他比杀了他,更有用。 毕竟,将来若真是有了孩子,总要有人教的。 老鬼迟疑了下,恭敬的行了一礼,转身推了出去。 几天后,阮灵儿刚用过早饭,赤心便来到了嘉禧居院子外。 “阮小姐,王爷叫属下来接您过府。”赤心道。 阮灵儿正准备去药房的,听到这话,挑了挑眉,想起那天王爷说的礼物了。 也顾不得药房的事,拎着裙摆一路小跑:“走走走,快带我去看看,王爷给我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赤心笑的勉强,确实是好东西。 小小的一团,却极凶。 整个王府,除了面对王爷时乖顺些,面对其他人,简直恨不得扑上去厮杀。 想着,赤心有点头大。 王爷要送这么个凶兽给阮小姐,也不怕阮小姐受伤? 但主子们的事,不是他一个做侍卫的能多嘴的。 乖乖把王爷交代的香囊递给阮灵儿:“请阮小姐佩戴好这香囊再去。” 阮灵儿微怔,诧异的接过东西嗅了嗅。 里面的味道…… 了然的莞尔一笑,把香囊挂在腰间,催促道:“走吧。” 片刻后,马车停在摄政王府门外。 阮灵儿拎着裙摆走在王府的鹅卵石路上,朝王爷长待的书房走去。 还没看到庭院的围墙,就看到一只黄黑花纹的大猫崽子,虎头虎脑的冲她跑过来。 跟在身后的赤心捏了一把汗,手无声的搭在配件上,随时准备救人。 阮灵儿眼睛一亮,还真是虎崽子。 忙蹲下身,展开双臂啧啧啧的唤着它。 大猫崽子金灿灿的眼睛盯着阮灵儿,像是听懂了她的召唤一般:“嗷嗷……” 跑到她面前,收敛着爪子扑进阮灵儿怀里。 湿\/润的黑鼻头蹭着她腰间的香囊,亲昵极了。 吉祥不放心的低声提醒道:“小姐,还是小心些,野兽凶性无常。” “你别把它当野兽不就行了。”阮灵儿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小家伙的胎毛。 大猫崽子应该只有双月,但体型已经有小型犬成年体大小了。 爪子更是粗壮,比阮灵儿的手小不了多少。 她费力的把大猫崽子抱进怀里颠了颠份量:“还不轻呢。” 手指点点它的鼻尖:“小家伙挺能吃啊。” “嗷……”大猫崽子打了个喷嚏,伸出带着倒刺的舌\/头舔了舔阮灵儿的指尖。 赤心:“???” 赤心:“!!!” 说好的只跟王爷撒娇? 现在居然对刚见面的阮小姐也这么亲近? 什么路数? “走吧,去见王爷。”阮灵儿心满意足的抱着小崽子往书房走。 快到地方了,赤心才突然想起来,快走两步拦在阮灵儿面前:“阮小姐,王爷在湖心亭等您呢。” 阮灵儿看着近在咫尺的书房院墙:“……” 唇角微微一抽:“你怎么不早说?” 赤心:“……” 你也没问啊。 可这话他不敢说,只能委屈巴拉道:“属下失职。” 片刻功夫,阮灵儿看到一身锦衣,披着貂裘站在湖心亭的白锦渊。 暗红色的衣裳,配着漆黑的貂裘。 那张盛世美颜,更显得尊贵奢华。 她笑着喊道:“王爷。” 白锦渊早就听到脚步声了,却并没有转身,只是冲阮灵儿招了招手:“灵儿,过来。” 第354章 爷,笑一个嘛 阮灵儿脸上笑意微顿,敏锐的察觉到白锦渊心情不是很好。 皱了下眉,快步走上前关切道:“王爷怎么了?瞧上去心情不是很好?” “难道是公务繁忙?”她试探的询问道。 可是,不应该啊。 王爷公务繁忙也不是第一天了,最近也没听说有什么棘手之事。 难道…… 还是边塞将士们的事? “可是为着边塞将士们的事烦心?”她又问道。 “难不成……皇上又打算作妖?” 一一询问着,白锦渊始终没有回应,阮灵儿也开始犯愁了。 看着灵儿紧张的样子,白锦渊心里一阵熨帖。 转身抬手抚\/摸着她耳畔的碎发:“不是。” “灵儿之前送来的手套,本王派军师去麒麟军实验一番,效果甚好。” “如今已经有一批快马加鞭送去边塞,第二批马上也要连夜送去……” 和常见的臃肿手套不同,灵儿做出来的手套,对行动的影响极小,又轻薄、保暖。 属实是不错。 且,就连那一定点的影响,只要习惯后,也能忽略。 “皇上如今流连后宫,并无异动。” 手指顺着发丝滑、落在肩膀处,习惯性的捏上阮灵儿的后颈。 阮灵儿蹙眉。 不是因为边塞的事,也不是因为皇帝的事,那会是因为什么事? 她拂开白锦渊的手,拉着他来到石桌前坐下。 倒了茶水递到他手里:“王爷如果有什么烦心绕神的事,可以跟灵儿说说。” 顿了下,补充道:“或许灵儿并不能为王爷分忧,可灵儿绝对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面对着灵儿真切的关心,白锦渊心情转好了许多。 轻笑一声,道:“灵儿可知,神医谷少谷主和药谷少谷主的婚约?” “这我哪会知……” 下意识回话的阮灵儿,突然反应过来:“神医谷少谷主?!” “神医谷少谷主不是我吗?!”她豁然起身,指着自己鼻子惊讶道。 白锦渊盯着她没说话。 阮灵儿:“……” 人在家中坐,婚约天上掉? “什么情况?什么婚约?” 她狐疑的拧眉:“王爷不是唬我呢吧?这亲事哪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是上一任神医谷谷主和药谷谷主的意思。”白锦渊道。 他不会偏听偏信,这事是云逸告诉他的,为确保真实性,他派人去调查药谷。 传回来的消息,并不让他开心。 药谷少谷主非但很乐意这门亲事,甚至还准备好了聘礼,只等着‘神医谷少谷主’及笄,便上门提亲! 想到这儿,白锦渊眼里闪过一抹冷芒,手指缓缓收紧。 掌心的杯盏不堪重负,被内力震成了粉末。 阮灵儿后颈一凉:“……” 感觉王爷想捏碎的不是杯子,而是她的脖子。 师父弥留之际,曾拉着她的手叮嘱过好些话。 不外乎就是自己立身要正,要带好神医谷之类的。 但有一句,她并未听懂。 师父说,接手神医谷,成为新一任谷主,她这一生也就安稳了。 当时她只以为师父的意思,是真正有能力做谷主时,她就有能力自保一生的安稳。 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师父的意思,是有了这门能够共同发展的姻缘,余生就可顺遂。 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师父啊……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做父母的,还真是为孩子计深远啊。 可她终究是要辜负师父的美意了。 她抬起头,迎着白锦渊的目光莞尔一笑:“师父的意思,灵儿作为弟子,本不该违拗。” 白锦渊双眸微眯,刹那间周身冷意遍布。 阮灵儿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寒颤。 却强忍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说道:“若我没有遇上王爷,没有爱上王爷,或许会遵从师父的安排。” “可惜……” 她握住白锦渊的手,郑重道:“灵儿心悦王爷,此生只愿做王爷的妻。” 白锦渊眸光闪了闪,眼神变得有些幽暗。 无论多少次听到灵儿说心悦他,都听不够,都…… 阮灵儿继续道:“只能辜负师父美意,将来和王爷一同去师父坟前,给师父磕头谢罪。” 说着,她取出挂在脖子上,藏在衣襟里的扳指:“王爷的聘礼我都收了,没法不认账了。” 白锦渊轻笑一声:“好,待成亲后,本王陪灵儿一同去赔罪。” 阮灵儿用力点了点头,伸手捏住他的脸:“那王爷就别不开心了嘛,笑一个。” 微微用力朝两边扯:“何故为了个不认识的人,影响心情呢。” 白锦渊无奈,捉住在自己脸上作乱的小手。 故意说道:“药谷少谷主已经备好聘礼,只等着灵儿及笄,来下聘了。” 阮灵儿身体一僵:“……” 嘴角抽了抽:“倒……倒也不必这么急切吧!都没见过,就要下聘?过于草率了点吧!” 她有些心烦的拧着眉,可怜巴巴的望着白锦渊:“王爷,我该怎么办啊。” 白锦渊很受用她的撒娇,换了个杯子给自己倒了茶水。 慢条斯理喝了口,才道:“灵儿若是央求本王,本王或许能出手相助。” 阮灵儿内心疯狂翻白眼。 狗男人,当她傻白甜呢! 指定是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不过就是想让她求一求。 诶…… 问:自家男人太闷那啥了怎么办? 答:当然是配合他。 阮灵儿眨了眨眼睛,起身来到白锦渊身侧。 柔柔弱弱的拉着他的胳膊,轻轻晃悠,软着嗓音发嗲:“王爷……求求你了,帮灵儿想想办法吧……求你了……” 软糯的嗓音,白锦渊心脏猛地一紧,眸光有一刹那的炙\/热。 但眨眼的功夫就恢复了平静,做出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继续喝茶。 “王爷……” “王爷……” “……” 阮灵儿撒娇撒的嗓子都发干了,半点回应也没得到。 她气呼呼的用力甩开白锦渊的胳膊:“哼!” “不解决就不解决,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还就不信了,王爷的狗脾气,恨不得在她周围撒那什么标记的霸道,能容忍她身上有这么个亲事? “有人追求我,说不准王爷会更珍惜……” 话没说完,就被扯进了一个炙、热滚、烫的怀抱里…… 第355章 灵儿,又不乖 白锦渊凤眸微眯,手指微凉,眸色如火。 嗓音暗哑低沉,带着一股说不清的旖、旎:“灵儿,又不乖。” 唇齿相依,天地不分…… 半晌后二人分开。 阮灵儿气、喘吁吁的瘫、软在白锦渊怀里,水眸迷蒙泛着点点水雾。 眼尾带着抹淡淡的红,看的白锦渊内心一片火、热,声音更显低沉:“灵儿……” 长得好慢。 阮灵儿莫名就懂了他话里的意思,本就通红的脸颊,更是红艳似火,如同天边落日的余晖。 忙从白锦渊怀里爬起来,嗔了他一眼,含羞带怯的:“王爷又欺负人。” 白锦渊轻轻一笑:“这话灵儿可以留到成亲时说。” 阮灵儿:“……” 车速太快,尾气扑她一脸。 “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她转身一路小跑离开。 迎面的冷风,吹散了脸上的热气。 待到出府时,脸色勉强恢复如常。 候在王府门外的红袖忙迎上去,一脸焦急:“小姐。” 做贼心虚阮灵儿:“干嘛!” 这人要敢问她怎么了,她就把这人嫁出去! “大长公主派人送了请柬,叫您过府说话。”红袖不明白自家小姐为什么语气这么冲,却还是如实回禀道。 说话间,将一张烫金请柬递到她面前。 阮灵儿一愣:“大长公主不是遁入空门了吗?” “大长公主遁入空门,二公主白雨桐自然就成了大长公主。”红袖解释道。 脸上难掩焦虑:“两位大长公主的脾气,可谓相差甚远,如今这位大长公主,最终权势规矩。” “此番邀您,只怕来者不善啊。” 且,若是真心邀请说话,便该提前去阮府传话,也好叫小姐有个准备。 哪有这样急匆匆,追着出行马车塞帖子的。 约的时间还就在今日。 阮灵儿小脸一跨:“能不能不去啊。” 她讨厌死这种邀约了。 都不认识的两个人见面,说不准,还要装出一副一见如故的样子。 想想都烦。 红袖摇头,低声道:“怕是不妥,毕竟是大长公主,身份何其尊贵。” “诶……” 阮灵儿叹了口气,拿过帖子坐进马车里:“算了,去一趟吧,左右也是逃不过的。” “她还邀请了什么人?”她询问道。 红袖摇头:“奴婢问了,并不是宴席,只叫了您去。” “她和王爷关系怎么样?”阮灵儿看着烫金请柬上的字,询问道。 请柬华丽,内里的字却潦草至极。瞧着并非字迹本就不好,像是匆忙之中写下的。 可写个请柬,能有什么匆忙的? 应该只是不想认真给她写罢了。 “王爷权势滔天,皇族之中谁对待王爷不是说三分规矩,七分讨好?” 红袖见她在看字迹,又补充道:“请柬奴婢看了,上面并非大长公主的。” “哦?”阮灵儿挑眉:“不是大长公主所写?” “不是。”红袖摇摇头。 皇族的字,即便只是个公主,京都的官宦人家也都见过。 “小姐,这像是鸿门宴,要不您还是别去了?” 红袖不安的劝阻道:“或许,您躲回王府中,再不然,您叫上王爷一同前去也好啊。” 有王爷在,大长公主总不能为难小姐了吧。 “不成。”阮灵儿下意识拒绝。 方才王爷的眼神,活像只饿了许久的狼。她现在回去,怕不是自投罗网,羊入虎口。 比起大长公主,现在的王爷更危险! “不妨事的。”她将请柬放下,无所谓的靠在车厢上懒懒道:“有吉祥、如意在,大长公主就算要为难我,也不怕什么。” “您还能对大长公主动手啊。”红袖焦急道:“她再怎么说,也是公主。” “动就动呗,吉祥、如意都是王爷的人,她们犯了错,自有王爷撑着,我们怕什么?” 阮灵儿笑睨了红袖一眼:“何况,躲不掉的。” 大长公主若是想为难她,这次躲过去,自然还会安排下次。 一次一次的,总被人惦记着也是烦。 还不如爽快些,去见见这位大长公主,瞧瞧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马车悠悠转转,半个时辰才来到大长公主府邸。 阮灵儿从车上下来,吉祥便上前敲门。 朱红的大门只开了一丝门缝,门童从缝隙探出头询问道:“谁啊,今个不见客。” 吉祥将请柬递过去:“我们小姐是阮家的,是大长公主叫我们小姐过来说话的。” “原来是阮小姐到了。” 门童应了一声,却并未开门:“殿下等太久,等睡着了,这会儿还没起身,你们在外面等会儿吧。” 说着,便要关门。 吉祥皱眉,抬手用剑柄挡着门:“如今天冷,若是方便,可否让我们小姐进去等?” “不方便。”门童不悦的推开她的剑柄:“你这是干什么?莫不是要吓唬我?” “我可告诉你,这里是大长公主府,可不是你们阮家,你若是想闹、事,担心吃不了兜着走!” 见状,阮灵儿眸色微冷,扬声道:“既然大长公主不方便,那我也不便打扰。” “这就告辞了,待殿下醒了,劳烦你帮着通传一声,就说阮灵儿来过了。” 招呼着吉祥、如意就要转身,突的又顿了下。 侧身冷冷的盯着门童道:“若是你不方便通传,也无妨,左不过殿下不高兴要问罪与我。我吃罪殿下,王爷自然是要过问的。” 红袖附和道:“王爷最疼小姐了,若知道小姐受了这等子窝囊气,怕是要拿人命来填了。” 吉祥故作不知的配合问道:“拿谁的命来填?” 如意冷着脸:“自然不会是你我,更不会是小姐。” 二人同时看向门童。 先前还倨傲的门童,此刻脸色煞白,王爷可是尊煞神啊! “等等!”他忙开了门追出来,卑躬屈膝的冲阮灵儿道:“阮小姐稍慢!” “是奴才的错,还请阮小姐息怒。请阮小姐跟奴才进去吃杯茶吧,殿下睡了有一会儿了,应该快要醒了。” 生怕阮灵儿不肯留下似的,还冲身后跟出来的人喊道:“快些开侧门。” 吉祥皱眉:“侧门?” 第356章 问公主殿下妆安 “是,请阮小姐进府喝口茶,稍作片刻。” 门童点头哈腰道:“奴才这就进去禀报,只要殿下一醒,即刻就能知道阮小姐来了。” 吉祥不满道:“我们小姐是受殿下相邀,特来说话的,怎么能走侧门?” “这……” 门童为难的看着她们:“这位姐姐,不是奴才不懂事。实在是这正门,不能随便开。” “若非殿下开口,奴才实在不敢给你们开正门啊。” “何况,阮小姐虽是阮阁老之女,在殿下面前却也只是臣。走正门……不合规矩。” 自古,只有身份尊贵,或者至少身份与主人家平等的人,才能从正门进府。 以表尊敬。 阮灵儿一个臣女,来拜见大长公主,走侧门也不算折辱。 “既然如此,那就不劳烦这位小哥了。” 阮灵儿伸手挡住吉祥,浅笑看着门童说道:“这位小哥,我不为难你,也不麻烦你开门了。” 门童诧异道:“阮小姐这是?” “难得殿下睡得香,我便该懂规矩,不可叨扰殿下好梦。”#@$& 她继续说道:“这就回了,改日再来拜见殿下。告辞。” 话落,直接转身朝马车走去。 原本让她走侧门也合乎礼数,若是一来到公主府,便开侧门叫她进去等,她也不会多嘴多舌。 可刚来就被门子刁难,若说这背后没有公主的意思,她绝对不行。 既然注定不能交好,又何必委屈自己?%&(& 这殿下,不伺候也罢! 吉祥等人瞧着自家小姐真坐进马车了,和如意二人一左一右护在马车两侧。 红袖快步走过去,在车厢门处低声询问道:“小姐,咱真就这么走了?那毕竟是大长公主,如此不敬,只怕以后……” “怕什么?”阮灵儿掀起门帘看着她,冷着小脸低声道:“原本这位殿下也没打算与我善了。” “既然如此,又何必委屈自己?” 她素来就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脾气,何况…… “这位殿下找我麻烦,是为着王爷来的,既然是因王爷而起的事,王爷又怎能置身事外?” 左右,有王爷扛着,她急什么? “上车,回家。”话落,阮灵儿直接了当的放下门帘。 红袖见此,也不再耽搁,踩着脚蹬坐进车里。 吉祥、如意收了脚蹬,调转方向回家。 门童看的目瞪口呆:“这……这就走了?这怎么能走呢!” 殿下还在院儿里,等着杀一杀阮灵儿的性子呢! 可不等他回神,阮府马车已经悠悠离开。 见状,忙跑回府,连门都没关,直奔后院儿去了。 阮灵儿从车窗看到这一幕,冷笑翻了个白眼。 想杀她的锐气,怕不是想太多! 马车只走了半盏茶的功夫,就被方才的门童追上了。 门童拦在车前,满脸讨好赔笑:“阮小姐,阮小姐诶!是奴才不好!奴才失职!” “殿下已经醒了,等着见您呢!您快跟奴才回去吧!” 阮灵儿轻笑,眸中尽是冷芒:“这位小哥的消息可够及时的,我们才走了半盏茶,你就跑前跑后的追过来了。” “哎呦阮小姐啊,您可别跟奴才一般见识了。” 门童都快哭了,撩起衣袍索性直接跪在马车前:“殿下等着见您呢,您要是不去,奴才怕是活不到明天了!” “阮小姐诶,您就当积德行善了,您救救奴才吧,成吗。” 要说他做公主府门童也有些时候了,对来往的宾客,多是眼高于顶。 宾客为了不得罪他,还的小心的陪着笑。 哪遇到过阮灵儿这样的硬茬,连皇族的面子都不给的。 红袖紧张的看向阮灵儿:“小姐,咱去吗?” “去呗。” 阮灵儿回了一句后,扬声冲外面的门童道:“殿下要见,我自是要去的。吉祥、如意,掉头,去公主府。咱们去给公主殿下请安。” 门童这才松了口气。 片刻后,阮灵儿跟随侍女来到内院。 只见一个着明黄衣裙,头戴两尾凤钗,雍容华贵的女子端坐在软榻上。 身边围着四五个侍女,捏肩的捏肩,捶背的捶背。 面前分明有桌子,可茶水却不放在桌上,而是一个侍女跪在身侧,双手捧着茶盏。 见状,阮灵儿微微挑眉,好大的谱啊。 她收敛心神,上前屈膝一礼:“臣女参见公主殿下,问公主殿下妆安。” 大长公主白雨桐睁开眼睛,打量了阮灵儿片刻,才笑着起身。 来到阮灵儿面前,亲自扶起她:“快起来,快起来。” “来,坐。” 拉着阮灵儿来到桌前,眉宇温和的柔声道:“方才的事,本宫都听说了。” “是门子不懂规矩,收门敬收惯了,你没给他银子,他竟然拿起谱来了。” “回头本宫定要好好收拾他,给你出口恶气才是。” 阮灵儿唇角含笑,故作乖顺道:“殿下玩笑了。” 论摆谱,谁有公主殿下的谱大。 有桌子不用,叫侍女跪着奉茶。 白雨桐认真打量着阮灵儿,啧啧称奇:“听闻锦渊颇为看重你,本宫便想叫你过来说说话,见你一见。” “毕竟本宫那皇弟也是个不懂风月的木头,能叫他倾心至此,实在罕。” “还真是个妙人。” “别说锦渊了,本宫瞧了也喜欢。只可惜,本宫那儿子呆笨的紧,否则本宫真想叫他把你娶回来,给本宫做媳妇呢。” 阮灵儿:“……” 好家伙,这高帽子戴的,王爷头上都绿了。 “殿下别拿臣女说笑了,臣女何德何能,实在担不起殿下如此夸赞。” 场面话互相吹捧嘛,她懂。 一边应付着,一边琢磨着大长公主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公主始终笑眯眯的,拉着阮灵儿的手不肯放:“你还别自谦,本宫确实觉着你好。” 侍女配合道:“可不是嘛,奴婢跟了殿下这么些年,可从未见过殿下如此喜欢过谁。” 公主故意道:“旁的那些庸脂俗粉,哪能和灵儿相比?” “就是……看着灵儿有些瘦弱,怕是将来不好生养啊。” 她故作担忧的拍了拍灵儿的手:“你啊,该好好补补身子才是。” “要跟本宫那女儿似的,多吃些,长得胖胖呼呼的,将来也好生养!” 听到这话,阮灵儿心里的疑惑就有答案了。 第357章 大长公主真不见外啊 阮灵儿敷衍的笑了笑,并不接话。 暗自琢磨着,自古官宦妇人提及女儿如何,多半是要议亲的意思。 想到这儿,突然眼睛睁的溜圆。 卧槽! 大长公主该不会想把自己女儿,嫁给王爷吧? 这可是乱…… 不对!这又不是什么表哥表妹的,亲上加亲。 算起来,王爷可是跟大长公主一个辈分的,大长公主的女儿,该唤王爷一声舅舅吧。 白雨桐喝了口茶水。 故作叹息道:“说起来,本宫那女儿也该唤锦渊一声舅舅,可锦渊对她啊,别说亲近了,便是面对面见着了,也是不咸不淡的。” “比不上你在锦渊心里紧要啊。” 阮灵儿笑了笑:“殿下别这么说,王爷是做舅舅的,哪有不能外甥女的道理?” “只是王爷面冷心热,嘴上不会说罢了。”她客套道。 白雨桐脸上浮现一抹笑意:“你这孩子,可真会说话,就是招人疼。” “锦渊看重你,本宫这个做姐姐的,自然也疼你。” 她冲侍女招了招手:“去,把本宫给灵儿准备的见面礼拿上来。” 侍女应声退下。 阮灵儿忙起身:“殿下,臣女怎好收殿下的礼物啊,这不是折煞臣女了吗。” 她心情有些复杂。 大长公主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还真闹不明白她到底要干什么啊。 “有什么不敢收的,本宫喜欢你,赏你些东西,你便收着。” 白雨桐温柔的拉着她的胳膊:“来坐,坐下说。” “所谓,长者赐不可辞的道理,你还不知吗?安心收着。” 长者赐不可辞的话都搬出来了,阮灵儿也不好拒绝,只能笑着应了:“那臣女就多谢殿下。” “你若要谢本宫,闲来无事,便常来陪本宫说说话,本宫孤零零的住在公主府里,孤单啊。” 白雨桐又是一声长叹,颇有几分深闺孤独的味道。 阮灵儿点头:“是,臣女记下了。” “真是个乖孩子。”白雨桐笑容更胜:“你是不知道啊,本宫虽贵为公主,可也只是瞧着风光。” “不怕你笑话,本宫和驸马虽是夫妻,却常年分居。即便驸马回京,也少来公主府陪伴。” “本宫到底一介女流,总不好天天差人去请他来吧?那成什么样子了?” 阮灵儿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殿下说的是。” 公主都有公主府,驸马尚公主,成亲自然是在公主府举办。 但到底不算入赘,因此驸马是要回本家住的。 公主想见驸马时,便会差人去请驸马入府相见,夫妻团聚。 理是这么个理,但大多数能尚公主的人,都愿意住在公主府,陪伴公主左右。 一来,是夫妻团圆。 二则,彰显身份的同时,也要叫皇帝瞧着,知道驸马是看重公主,敬重皇家的。 可…… 无论驸马是住在公主府,还是住在本家。 这都是他们夫妻间的事。 倒也不必,如此不见外的说与她听吧。 白雨桐似乎说到伤心处,扯着丝帕擦了擦眼角:“本宫为驸马养育一儿一女,虽不说人丁兴旺,却也算是后继有人。”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她泪眼婆娑的看向阮灵儿:“灵儿,你说呢?” 阮灵儿:“额……殿下说的极是。” 功劳苦劳的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她这脚指头都快抠出一座皇城来了。 “殿下与臣女说这些,臣女也是极心疼公主的。但臣女到底尚未出阁,其中之事,还不甚了解。” 言外之意,她还是个没出门子的姑娘,可别在跟她说这些事了成吗。 “正因为你未出阁,本宫才更要与你说说。”白雨桐听懂了,却全然不在意。 认真的拉着她的手,像是怕她逃走似的:“近些时日,驸马倒是常来见本宫,本宫心里也能得些安慰。” “可你知道,为何驸马愿意主动前来看望本宫吗?” 她盯着阮灵儿的眼睛,也不等阮灵儿回话,便自顾自道:“按老祖宗的规矩,驸马尚公主,是不可以纳妾的。” “可男子嘛,谁没有点花花肠子?你明面上不准他纳妾,他嘴上不说,可这心里啊,却不舒服着呢!” 阮灵儿:“……” 哦,说了半天闲话,终于扯到正题了。 这是要给王爷后院塞人啊。 白雨桐看出了她的不悦,但也全当看不见。 一个小小臣女,还真以为得了白锦渊的欢心,就能翻了天了? “本宫知道与你说这些,你定然不爱听,可本宫也是为着你好。” “本宫听说你曾说过,锦渊若是娶你,便不可以有偏房、妾室?这可不成啊,灵儿!” “你还小,且不知道这善妒的忌讳呢。” “本宫也不是问罪你,本宫是为了你好,才与你多说两句。你瞧着本宫身份尊贵,本宫若说不叫驸马纳妾,他敢将人接进家吗?” “可你管得住他的人,却管不住他的心啊。这不,瞒着本宫在外面养了个小蹄子,本宫知道时,孩子都会说话了。” “为着这事,本宫与驸马没少闹别扭,可最后怎么着?还不是答应了驸马,将人接进府里来?” “这会儿人就养在本宫府里,有她们母女在,驸马的心就在这儿!心在这儿,人也就不会远了!” 阮灵儿没了耐心,借着喝茶的动作抽回手:“殿下心里苦,臣女都能明白。只是臣女私以为,驸马虽不识好歹,却也算得上有情有义。” “祖宗规矩,尚公主不可纳妾,他非但养了外室,还跟外室有了孩子。为着外室和孩子,也能抛下荣华富贵。可见……” 饶有深意的望着白雨桐:“人心啊,不是规矩能够约束的。” “只是臣女不才,惟愿一生一世一双人。甭管他权势滔天,还是旁的什么,若是做不到这一点,臣女便不嫁。” 言下之意:跟她扯这么多没意思。 你愿意让驸马打破规矩纳妾,是你的事。王爷愿意为她打破规矩不纳妾,是王爷的事。 想从她这做突破口,给王爷塞人,做梦。 有本事就叫王爷别娶她。 白雨桐眼里闪过一抹冷戾,该死的小贱、人,竟敢这般调理她!当她没听出来呢? 但事还没成,且得忍耐着:“瞧你这孩子,还糊涂着呢。” 第358章 阮灵儿:真是把我吓着了 阮灵儿笑的甜美,却不带一丝温度:“臣女愚笨,实在不知殿下究竟是什么意思。” “殿下不妨明示。”她眸光微冷,直言不讳道。 就在这时,先前去拿礼物的侍女回来了。 捧着个不大不小的木匣子,上面还放了一本书。 白雨桐脸上的笑意已经维持不住,见状,忙从侍女招招手:“快,把本宫给灵儿准备的礼物给灵儿看看。” 侍女会意上前,把最上面的书递到白雨桐手里。 还提醒道:“阮小姐真是好福气,这本字帖,可是殿下亲手写的。” 要不是场合不对,阮灵儿真想一个白眼翻到天上。 还亲手写的字帖,以为自己是什么书法大家不成? “瞧你说的,哪里是什么字帖,不过是本宫读书时抄录的一些字句、段落,还有些夫妻之道的心得。” 白雨桐笑眯眯的接过书,放在阮灵儿面前:“锦渊看重你,想来不久后便会上门提亲,这东西想必你能用得上。” 阮灵儿假笑的扯了扯嘴角,翻开一看。 果然。 第一页写的便是什么女子不可善妒,对夫君要恭顺,对妾室要温和,对子女乃至庶子女要慈爱 只扫了一眼,就直接合上了封页,推回到白雨桐面前:“既然是殿下的心得,臣女怎好拿走?还是殿下留着吧。” 跟她扯这些屁话,她才不要看呢。 白雨桐:“……” 眯了眯眸子,这小贱、人三番五次打她的脸,是想作死吗! 真以为攀上了白锦渊,便能横着走了不成。 这会儿也不维持什么温柔慈爱嘴脸了,直接道:“长者赐,不可辞。” 阮灵儿:“……” 不讲武德。 说不过了,就想拿身份压人啊? 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殿下方才不是说,这是送给臣女的见面礼吗?既然是送的,便算不得赏赐吧?” 玩文字游戏,她还能输了人了? 白雨桐:“……” 小贱、人还挺难缠。 看出了阮灵儿的心思,她也没了在继续绕弯子的想法,直接说道:“本宫贵为公主赠送亦是赏赐。” “既然你愚笨无知,本宫便与你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身份卑贱,本不与锦渊般配,但锦渊心悦你,本宫倒也不是个会棒打鸳鸯的恶人,也愿意成全你。” “只是,即便抬举你做了正妃,本宫却也不可能看着锦渊守着你一个女子过日子。” “本宫驸马的妾室,生了个女儿,如今也到了待嫁的年纪。” “便叫她去给锦渊做个妾,教教锦渊人事,之后等你进府,也能辅佐你些。” “此事,便交给你办吧。她已经准备妥当,待会儿你回去时,她的轿子会跟你一同离开,你直接把她送去王府即可。” 阮灵儿也不再虚与委蛇:“不知殿下是商量,还是吩咐?” 白雨桐一噎,没想到峰回路转,阮灵儿竟会问这个。 心里万般不满,可也清楚,皇帝成了傀、儡,白锦渊掌权,他极为看重阮灵儿。 现在还不是能与阮灵儿撕破脸的时候,只好耐着性子说道:“自然是商量。” “你也只管放心,本宫疼你,自是超过一个庶女的。只叫她做妾室辅佐你,断不会叫她争宠什么的。” 说着,白雨桐笑容真切了几分。 如此一来,既能把那贱、人生的小贱、人送走,又能和白锦渊拉近关系。 一石二鸟! 妙哉。 阮灵儿哦了一声,摇头道:“属臣女做不到。” 正在兴头上的白雨桐脸色顿时冷了下来:“阮灵儿,你放肆!你想抗命不成?” “方才殿下说是商量。”阮灵儿怼道。 白雨桐:“变了,这会儿是命令!” 暗骂道,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阮灵儿深吸口气:“属臣女不能从命。” “你放肆!” 白雨桐一拍桌子,豁然起身,脸上已经没了半分笑意:“阮灵儿!你真当本宫不敢罚你不成?” “臣女冤枉,但殿下若要罚臣女,臣女只能受着。”阮灵儿淡定的迎着她的怒意说道。 白雨桐气的胸、口剧烈起伏,怒极反笑道:“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的小心思,本宫罚了你,你就能去锦渊面前胡诌告状了是吧?” “可你别忘了,本宫是公主,后宫之中有多少手段不会留下痕迹,本宫门清!” “来人啊,把东西拿上来,叫她开开眼。” 先礼后兵,物件都是早就备好的。 一声吩咐下,屋里的侍女即刻就捧着东西出来了。 红棕色托盘上,摆放着大小不一的银针,钢刷一样的羽毛,还有些奇形怪状的小物件,甚至还有一只蜡烛。 白雨桐施施然走过去,手指在上面一一拂过:“这些物件使在身上,会很疼,却不会留疤。” 她捏起那只蜡烛:“本宫尤为喜欢这只蜡烛,点燃后,将银针放在上面烧红,扎在人身上,能将里面的肉都烫熟……” 阮灵儿眉尾狂跳。 好家伙,玩的够变、态的啊。 “殿下这是要动私刑?” 阮灵儿镇定自若:“即便殿下是公主,可我却也是阮府嫡女,家父正一品,也不是能够任人欺、辱的。” “呵。” 白雨桐不屑的冷笑一声:“正一品又如何?本宫是皇族公主,是君!阮阁老在如何,也只是臣子,明白吗?” 有句话叫做,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何况只是受些皮肉之苦。 阮灵儿饶有深意的点了点头:“殿下如此,倒是吓着我了。可惜……” 话没说完,白锦渊的身影从院儿门口走了进来。 目光在白雨桐手上扫过,阴沉着眸子道:“本王竟然不知,你如此厉害。” 话落,人已经来到白雨桐面前。 抬手扼住她的脖子,面无表情,满身杀意:“谁给你的胆子,敢欺负灵儿,嗯?” “既然你不想活,本王不介意亲自送你上路!” 手指缓缓收紧,白雨桐的脸色瞬息万变。 随着时间流逝,她脸色愈发难看,艰难道:“你!锦渊!白锦渊你不能杀我!我是公主!是你皇姐!” “不能?” 白锦渊像是听到了极大地笑话,笑的如同黄泉路边的彼岸花。 美则美矣,危险无比:“本王承认你,你才是公主!本王不承认你,你便什么都不是!” 第359章 一个赛一个的狠 白雨桐瞳孔微缩:“白锦渊,你竟如此冷血无情!” 她原以为,即便白锦渊在如何,多少也会顾忌一些血脉亲缘! “你是第一天认识本王吗?”白锦渊冷笑道。 丝毫不不在意白雨桐如何评价他。 吉祥眼里闪过一抹冷意,故意上前单膝跪地:“奴婢无能,公主在上,奴婢没能护住小姐,竟让小姐受此屈、辱,请王爷责罚。” 阮灵儿诧异的看过去。 随即反应过来,吉祥这是想做,让白锦渊儆猴的那只鸡。 “不怪她……” 阻拦的话没说完,白锦渊一抹冰冷的眼神扫过去:“本王素来做事,何须如此麻烦?” 白雨桐下意识觉着不对。 下一瞬,就被白锦渊甩飞了出去。 他厌弃的拿过丝帕,一根根的擦拭着手指,仿佛刚才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本王从不做什么杀鸡儆猴的麻烦事。” 待擦拭干净手指,抬手敲了敲放满刑具的托盘:“你想用这个欺负灵儿,本王便让你自己也尝尝这个东西的滋味。” 白雨桐:“!!!” 她脸色煞白,身体不断发抖:“不!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皇姐!我是公主!” 白锦渊没理会她的叫嚷:“这么喜欢给人送妾室,本王也不好叫驸马空房冷落。” “给驸马安排几个妾室,务必叫驸马欢喜,让着公主府热闹起来。” 白雨桐:“!!!不!你怎能如此羞、辱我!” 赤心面无表情道:“是,王爷,属下遵命。” “尽快办。”白锦渊说完,转身看向阮灵儿。 一改刚才的冷戾之色,温柔的安抚道:“方才可吓着了?” 阮灵儿抿唇假笑:“还好……” 没被大长公主吓着,差点被你吓着。 白锦渊听不到她的心声,眸色更暖了几分:“没吓到就好,走吧,本王送你回府。” “你的虎崽子忘记带了,本王一并给你带来了。以后你可以带着它出门,有人欺负你,只管放它出去扑杀。” 这话,像是故意说给白雨桐听得。 原本就发冷的身体,此刻更觉如置冰窖。 阮灵儿嗔了他一眼:“这话王爷也敢说?” 还真是冷酷无情摄政王啊。 “为何不敢说?”白锦渊挑眉,俊逸的脸上浮现一抹罕见的疑惑。 阮灵儿一噎。 得,当她没说。 也是。 王爷都敢把皇帝架空,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二人离开公主府,坐进马车里时。 一抹白色身影落在白雨桐院儿里,清冷的眸子只在白雨桐身上落了一瞬,便看向赤心。 白雨桐莫名的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杀意,惊恐道:“你是什么人!你竟敢闯本宫……” “聒噪。”谪仙般的脸上冷冷淡淡的。 他抬脚踢起一块碎石,砸在白雨桐身上,白雨桐顿时说不出话了。 赤心:“……” 他怎么来了! 云逸从怀里摸出两个药瓶,一黑一白,丢向赤心:“用刑前,把黑色药瓶里的药给她吃了。” “放开了手做,即便是快死了,只要还有一息尚存,白色药瓶里的续命丹就能救她。” 闻言,赤心头皮一阵发麻。 好家伙,一个赛一个的狠啊。 他收下东西,拱了拱手:“敢问……这黑色药瓶里装的是什么药?” “放心,不是什么毒药。” 迎着白雨桐惊惧的眼睛,笑的冷淡:“不过是无限放大人的痛觉而已。” 白雨桐:“!!!” 赤心:“……” 比毒药还狠。 ………… 回到阮府嘉禧居,阮灵儿又钻进了药房。 两天后,她终于把药丸做成功了,将药瓶揣进袖口里,换了衣衫以神医谷少谷主的身份进宫。 莫愁宫内,许贵嫔裹着厚重的袄子候在院子里。 见到阮灵儿的瞬间,便快步迎了上去:“妾身恭迎少谷主。” 阮灵儿忙道:“贵嫔娘娘快起来,我不过一介草民,哪里能受贵嫔的礼。” 许贵嫔却倔强的跪在冰冷的地上:“少谷主对妾身有大恩,当得起妾身这一跪!” 阮灵儿无奈:“好了,快起来吧,咱们进屋说话。” 这次许贵嫔没有在拒绝。 二人走进内室坐下,吉祥从药箱里取出药瓶放在她们面前的桌上。 许贵嫔惊喜的拿起来看:“少谷主先前与妾身说的,可是这个?做成了?” “成了。”阮灵儿点了点头。 又取出脉枕放在桌上:“我给你搭个脉,看看你如今的体质调理的如何了。” “药效太凶了,体质如果撑不住,会格外痛苦。” 听着她的解释,许贵嫔露出手腕放在脉枕、上:“这段时间,赵太医为妾身调理身体,妾身觉着身体已然好了许多。” “加上如今的膳食好了许多,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然而,阮灵儿搭脉后,神情并没有多好,蹙眉道:“还是有些虚,最好在调理半个月,在用这个药。” 许贵嫔脸上笑意一凝,犹豫的问道:“这个药,需要多久能够彻底重获青春?” “7天见效,彻底蜕变则需要28天。”阮灵儿道。 即便再厉害的药,也不可能超越身体的极限。 许贵嫔神情也变得沉重。 调理半个月,在药效起作用,至少也有一个月了。 她等不及! 沉默了片刻,抬头看向阮灵儿问道:“敢问少谷主,若妾身现在用药,会死吗?” 阮灵儿摇了摇头:“不会死,但会比死还要痛苦。” 听了许贵嫔的询问,她就能猜到许贵嫔的意思。只是…… 还是劝说道:“你忍了这么多年了,哪里差这一两个月?服用这个药,本身就很痛苦,你还要提前服用……” 脱胎换骨,重获青春貌美,哪里是这么容易得到的? “我不怕!”许贵嫔坚定道。 “眼看着报仇的机会就在眼前,我实在等不了那么久。” 说着,她起身冲着阮灵儿跪下:“求少谷主成全妾身。” 阮灵儿:“……” 倒是个烈性的。 “备热水吧。”她叹了口气,取出笔墨:“我写个方子,一起放在水里煮,能够帮你减轻些痛楚。” 半个时辰后,许贵嫔痛苦的坐在浴桶中,脖颈上青筋暴起。 咬在嘴里的帕子,已然沁出了血迹。 阮灵儿看着心酸,难受的移开视线,却无意瞧见床沿下有人影晃动:“谁!” 第360章 鹬蚌相斗,雪云得乐子 听到动静,坐在房顶上警戒的如意,立刻一跃而下,将窗沿下的人扣住。 “主子,是个宫女。”如意将人抓住后,沉声回道。 本来守着自己主子的松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拎着裙摆一路小跑来到外面屋檐下,看清楚被如意扭着胳膊跪在地上的宫女,黑着脸厉声问道:“你在干什么!” 小宫女战战兢兢:“松竹姐姐,我只是担心娘娘……” 说着,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急切的想要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 抬头望向窗内的阮灵儿,道:“她们都是江湖中人,谁知道会不会对娘娘不利。我担心娘娘,才会过来查看的!” 松竹眯了眯眸子,抬手一耳光甩在小宫女脸上:“还敢撒谎!” “担心娘娘?平日里也没见你有多忠心!” 她是一直跟着许贵嫔的。 许贵嫔落魄时,整个莫愁宫的人都跑了。如今王爷吩咐了宫里人,叫别苛待娘娘。 这群人琢磨着娘娘或许有出头机会了,又巴巴的跑回来。 也是娘娘心善,愿意留下她们。 结果却不成想,留了些混账东西!搁这儿趴墙根打探消息!#@$& “说,你是在帮谁打探消息!” 松竹满身煞气:“今个要是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都不用禀告娘娘,我便能送你去慎刑司!” 小宫女吓得脸一白:“松竹姐姐,冤枉啊,我真的只是……” “还说是吧!”松竹上去就是俩嘴巴,打的小宫女脸都肿起来了:“成,我也不听你说了,走,我这就送你去慎刑司!” “我倒要看看,你的嘴有多硬,能扛得住慎刑司的七十二道刑法!”%&(& 说话间,便拉扯着小宫女要往外走。 如意询问的看向阮灵儿。 阮灵儿清了清嗓子:“松竹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浑身怒意的松竹转头看向阮灵儿时,眸子里还带着怒色。 但想到阮灵儿是来帮她家主子的,终究还是忍住了火气,屈膝道:“叫少谷主见笑了。” “不妨事。”阮灵儿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再次重复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松竹不放心的盯着那小宫女。 如意了然:“姑娘放心,有我在,她跑不了。” 闻言,松竹才点头,规规矩矩冲如意屈膝:“那就劳烦姐姐了。” 转身回到屋里,引着阮灵儿来到内室,才道:“少谷主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当。” 阮灵儿摇头,倪了眼还在痛苦挣扎的许贵嫔,压低声音道:“在下愚见,这些人是什么情况,你家主子不会不知道。” “可她选择留下这些人,或许别有用处。” 听到这话,松竹狐疑的拧眉:“可,那小蹄子是来打探消息的。我家娘娘如今想要争宠,事情没有着落之前,不是应该防止消息泄露吗?” 说到这儿,她突然想起什么,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定是那小蹄子!娘娘得您帮助的事,明明还没影儿呢,消息便就传出去了。” 阮灵儿挑眉:“那你更要留下那个宫女了。” 松竹不解:“敢问少谷主,这是为何?” “你家娘娘请我来看诊的事,后宫之中并不难查消息。但许贵嫔究竟想做什么,却不该这么早传出去。” 毕竟当时整个莫愁宫,除了她的人,便只剩下许贵嫔自己和松竹了。 若不是松竹泄密,便只可能是许贵嫔有意为之。 松竹也不傻,回过味儿来,奇怪的拧眉:“娘娘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不应该是,事以密成? “这就要问你家娘娘了。”阮灵儿道。 帮人帮到低,送佛送到西:“不如先将那宫女关押起来,等许贵嫔待会儿自己处置?” 松竹犹豫的看向浴桶。 原本就消瘦的主子,此刻已经痛到意识不清了。 “娘娘这样的情况,还要多久才能清醒?”她担忧的询问道。 阮灵儿走过去看了下药水颜色。 原本黑褐色的汤水,此刻已经只剩下浅浅的浑浊色了。 她摸了下水温:“再过半个时辰,药水会被完全吸收。之后服下我备好的药,你家娘娘就能清醒了。” 清醒是会清醒,不过身体还是会很累就是了。 松竹犹豫了会儿,还是决定听从阮灵儿的建议。 拿了麻绳,将小宫女捆结实了,扔进柴房,又将房门锁死。 做完这一切,才安心回到屋里伺候。 阮灵儿守着许贵嫔清醒后,交代了些注意事项,便带人离开了。 她们前脚回府,傅家姐妹后脚进府。 傅玲珑直奔药房,开门见山道:“药呢!药是不是做出来了?” 阮灵儿:“……” “你确定要用?”她再次问到。 傅玲珑:“快交出来,别这么小气!” 阮灵儿叹了口气:“行吧。” 从药匣子里取出药递过去,表情颇有几分一言难尽。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华佗在世也难救寻死的小鬼。 傅玲珑丝毫没看出阮灵儿的担忧,满心兴奋的接过药瓶。 看着里面的数量,贴心的冲着傅雪云询问道:“你要不要来一个?再过几个月,做最美的新娘子。” 傅雪云笑着后退一步:“不用了,你独自美丽就好。” 傅玲珑哼哼道:“客气什么,我又不像某些人一样,几枚药丸就小气的不行。” 阮灵儿:“……” 狗咬吕洞宾。 傅玲珑:“你确定不要?” 傅雪云:“不用了,你自己用吧。” 傅玲珑可惜道:“好吧,那我只能自己美丽了。” 凑到阮灵儿面前:“这个直接吃就行?” 阮灵儿自顾自倒了杯水:“某个小气的人,不想说话。” 傅玲珑:“……” 傅雪云噗嗤笑了。 这两个人凑一起,比南区戏班子还有趣儿呢。 “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直接吃就行的。”傅玲珑说着,直接将药丸丢嘴里吞了。 还洋洋得意道:“左右我就在你面前吃药,我要有什么事,你还能见死不救?” 阮灵儿挑眉:“你就吃准了我不会看你出事?” 傅玲珑:“是啊。” 阮灵儿嘴角抽了下:“那确实不会看着你出事。” 只是…… 说归说、闹归闹,小姐妹在一起,还能有什么坏心思不成? 只是想看着玲珑自食痛苦果罢了。 第361章 灵儿失忆:公子你哪位? 傅玲珑胸有成竹的在阮灵儿身旁坐下。 阮灵儿抿了抿唇角,淡定的起身,寻了块刚洗过的帕子,对折对折在对折。 然后安静的看向傅玲珑。 傅玲珑挑眉:“看我做什么?” 她目光下沉,落在阮灵儿手里折成豆腐块的帕子上:“擦汗也无需折这么整齐吧?” 阮灵儿微笑:“擦汗自然无需这么麻烦。” 关键,这帕子并不是给她擦汗用的。 傅玲珑茫然无知的拧眉:“那你搞这么麻烦做什么?” 已经透过表象看到本质的傅雪云:这傻孩子,真可爱。 不等傅玲珑在多说什么,她就感觉有些不对。 身体里细细密密的疼,像是有无数把小刀儿在经脉里游走,将每一处经脉割伤,却并不划破。 疼的满脸通红,额头上沁出一层冷汗。 渐渐地,那一把把小刀儿附着在全身骨头上,一下又一下的剐蹭着骨头…… 半柱香的功夫,她就有些难以忍受,连坐姿都没办法维持。 求助的望向阮灵儿:“疼呜……” 一句话没说出来,阮灵儿就把手里折成豆腐块的帕子塞进了她嘴里。 然而微笑道:“仔细别咬着舌、头了。” 傅玲珑气恼的瞪着阮灵儿,合着闹了半天,这玩意是防止她咬伤舌、头的! 你早就知道会很疼! 她控诉的瞪着阮灵儿。 阮灵儿看懂了她的眼神,点头:“是啊,脱胎换骨,你以为是这么好办到的?” 傅玲珑:“!!!” 阮灵儿犹豫的猜测着:“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不提醒你?” 傅玲珑艰难却极其用力的点头。 阮灵儿眨了眨眼睛,无辜的摊手:“我提醒过你啊,都说了你不需要用这个,还说了不止一遍呢。” “是你非要用的,雪云可以给我作证。”她看向傅雪云。 傅雪云对自家小堂妹是又心疼,又觉着好笑。 应景的点了点头:“灵儿提醒过你不止一次,你自己非要用。” 只有她明明看出来了,为什么还不提醒玲珑。 那自然是,她觉着,人教人教不会,事儿教人,一次就会。 玲珑这个人哪都好,就是有一点,不肯用脑子。 凡事但凡绕了弯儿,她都不愿意多想。 看着傅玲珑脸上的冷汗渐渐多起来,阮灵儿将晾凉的水放在她面前。 好心提醒道:“待会儿还会更疼,要不要趁现在喝点茶,补充点水分?” 傅玲珑憋着气闷,有心想要拒绝。 可一想到现在所承受的痛苦,就是之前不听劝所致的。 最终还是很没有骨气的,艰难的,取下了嘴里的帕子,拿起水杯一饮而尽。 趁着理智尚且清醒,她没好气的质问道:“你们就真的这么忍心,眼睁睁看着我难受?” 傅雪云莞尔:“提醒你不要犟,可你不听啊。” 傅玲珑一噎。 傅雪云:“放心,我终究是你堂姐,怎么会忍心真眼睁睁看着你承受痛苦?” 傅玲珑眼底浮现一抹希翼。 傅雪云:“我会闭上眼睛的。” 傅玲珑:“!!!” 看着她们姐妹斗嘴,阮灵儿好笑的勾了勾唇角:“哪能真看着你难受,刚才那杯茶水里,给你加了些镇痛的药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听到这话后,傅玲珑当真觉着没有这么疼了。 傅雪云:“还好你这次没有犟,很明智的听了提醒。” 傅玲珑:“……” 她刚想说什么,随之而来的剧烈疼痛,险些让她咬了舌、头。 后怕的将帕子塞进嘴里咬住。 阮灵儿见状,琢磨着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让吉祥、如意把浴桶抬进来,把傅玲珑扒干净放进去。 就在这时,红袖神情有些复杂的走进内室:“小姐……” 阮灵儿:“怎么了?什么事?” 红袖看了眼浴桶里的人,尴尬的低声道:“王爷来了。” 阮灵儿唇角一抽,好家伙,来的有点不是时候。 傅雪云忙道:“这儿有我照顾,你去吧。” 阮灵儿也没矫情,点了点头:“玲珑的体质我最清楚,不会有危险的,只是疼些。” “注意别让她咬到舌、头就行,我去去就来。” 话落,转身匆匆离开。 生怕晚一些,白锦渊就会推门而入。 她出门时,白锦渊正走进院子。 四目相对,白锦渊微笑道:“灵儿……” 阮灵儿抬手扶额,一秒变戏精:“头好疼。” 白锦渊缓缓打出个问号:“?” 但还是快步上前,扶住了中期十足,却假装虚弱的小人儿。 眼底沁满了笑意:“怎么头疼?可是磕碰着了?” 阮灵儿憋着笑,缓缓抬头望着白锦渊:“公子请问您是哪位?” 白锦渊:“……” 阮灵儿:“我不小心撞到了头,什么都不记得了,公子莫怪。” “瞧着公子这般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莫非……是我未过门,额……是未娶我过门的未婚夫?” 白锦渊眼里带笑:“灵儿还真是不记得了,你我成亲多年,如今孩子都一大群了。” 阮灵儿唇角抽了抽:“……” 她没好气的嗔了眼白锦渊:“公子莫不是拿我当傻子?我如今青春年华,哪里像是已婚已育的妇人?” 白锦渊噙、着笑:“那都是因为灵儿天生丽质。” 阮灵儿哼了哼:“王爷比我还能演。” 白锦渊捏了捏她的后颈:“不演了?” “不演了,不演了。”阮灵儿嘟着嘴。 还演什么演?现在都一群孩子了,再演下去,怕是孩子都该娶妻婚嫁了。 “好了,别生气了,听闻女子生气,有损容貌。”白锦渊柔声哄道。 没有过足戏瘾的阮灵儿鼓着腮帮子:“王爷这话的意思,是只喜欢我的容貌,而并非我这个人?” 聪明睿智如白锦渊:“怎会,灵儿变成什么样,都是本王心爱之人。” “本王只是担心灵儿骄傲,会觉着自己不好看了。” 他握住阮灵儿的手,说的一片虔诚。 阮灵儿:“……” 不愧是他。 送命题答成了送分题,6啊。 “看在王爷一片真心的份儿上,我便大人有大量,不与王爷计较了吧。”说话间,她拉着白锦渊往院儿里的石桌走去。 第362章 别说早上好,要说…… 白锦渊站在原地没动。 阮灵儿狐疑的回头:“王爷?” “外面冷,仔细感染风寒,去屋里说话吧。”白锦渊解释道。 现在不比夏天,也不比初秋时。 这些天愈发的冷了,外面连个炉火都没点,坐在院儿里说话,他一身内力倒是无碍的。 但是灵儿娇弱,哪里受得了。 “不成!”阮灵儿激动的嚎了一嗓子。 随后反应过来,自己是反应过度了,红着脸低声道:“玲珑和雪云在屋里,玲珑弄脏了衣服,在沐浴。” 白锦渊:“……” 讨厌灵儿没有边界感的朋友。 “过些天,本王召安子尘回来。”他道。 定了亲,成了婚,在赶出去办差。 省的留在京都碍眼。 阮灵儿读懂了白锦渊的心思,好笑的扯了扯唇角:“王爷怎么连女儿家的醋都吃啊。” 白锦渊眸色深了深:“毕竟灵儿之前是想先救她的。” 阮灵儿抽了抽嘴角:“……” m\/d,这个梗是过不去了是不是! 正准备说点什么时,一阵冷风吹过,冻得她打了个寒颤。 白锦渊叹了口气:“你回屋去吧,本王明天来看你。” 阮灵儿有些不舍,但也没有阻拦,戚戚哀哀道:“那王爷明天早些来。” 白锦渊点点头,把她往房间方向送了送:“进去吧,外面冷。” 亲眼看着阮灵儿进屋,才转身离开。 房间里,傅玲珑疲惫的靠在浴桶上,任由傅雪云为她擦拭额头的汗渍。 阮灵儿看着心疼,却也没有别的法子。 “回来了。”傅雪云听到动静,偏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不和王爷多说会话。” “不方便啊。”阮灵儿说道。 虽说可以让王爷和她去堂屋说话,可是她总怕耳力极佳的王爷听到点什么。 傅雪云笑了笑,没再多言。 阮灵儿倒了杯水递过去:“耐心等等吧,她还要吃上一会儿苦呢。” 傅雪云接过茶水喝了口,随手放在一旁:“我还从没见过玲珑这般狼狈呢。” 傅玲珑打小习武,又跟随傅将军四处征战,虽说没有正儿八经上过战场,却也是经历过些事的。 疼成这幅样子,傅雪云真是第一次见。 可…… “但是这效果属实没的说。”傅雪云感慨的盯着浴桶里的人。 傅玲珑的成长环境,决定了她皮肤注定不可能会特别好。 可,只这么会儿功夫,就能明显看出来肤色亮了些,嫩了些。 阮灵儿:“……” “你可别想傻事啊。”她提醒道:“确实没有危险,却也真的没有必要。” “平日里多保养,哪里非要用这么受罪的法子了?” 药材不好寻,药不要做,这些都不是紧要的。 紧要的是服用后所承受的痛楚,非常人能及。 若不是玲珑一意孤行,她存了想给玲珑一个教训的心思,也不会同意。 “我就是感慨一下。”傅雪云摇摇头。 眼馋归眼馋,但是让她用,她看着就胆颤。 二人说了会儿话,添香突然敲响了房门:“小姐,皇宫里的新消息,可要听?” “进来吧。”阮灵儿看了眼傅雪云,见她点头,便冲着添香说道。 添香推门进来,站在屏风后面说道:“皇上去看许贵嫔了,还是皇贵妃劝说的。” 闻言,阮灵儿眉尾微挑:“哦吼。” 傅雪云拧眉:“这怕不是什么好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可知皇贵妃与皇上怎么说的?”阮灵儿问道。 添香:“皇贵妃与皇帝说,许贵嫔费尽心思,求得神医谷少谷主的神药,如此渴求恩宠,让皇上去看望许贵嫔,免得寒了后宫姐妹的心。” “求药的事都知道了,消息传的够快的啊。”阮灵儿似笑非笑的轻嗤了一声。 添香取出手书:“许贵嫔还给小姐写了信。” 阮灵儿:“拿来我看看。” 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是字迹有些虚浮,瞧着应该是‘少谷主’离开后不久写下的。 阮灵儿微微颔首:“倒是难为她这么拼了。” “信上怎么说的?”傅雪云询问道。 阮灵儿将书信递过去:“她说皇宫里的情况,在她盘算之内,半月后定会让皇上点她侍寝。” “到时,她会求得皇上应允,让她去我的弄妆美容院,好好保养一番,在承宠。” 傅雪云简单的扫了眼内容:“她这是想帮你赚银子啊。” 原本已经服了药,去不去美容院效果并不大,可许贵嫔还是要做这种事。 一来是不想让人知道‘神药’的真实作用。 更多的,确实帮阮灵儿宣传一番,叫阮灵儿看到她的用处。 “是个聪明人。”阮灵儿点头。 傅雪云无声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人。” 若非跟了皇帝,若非皇帝纵容皇贵妃,许贵嫔这等聪慧的女子,又怎会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且看看她后面怎么做吧。”阮灵儿低喃道。 傍晚,傅家姐妹用了晚饭,才一同离开。 阮灵儿沐浴后休息,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盯着她。 睁开睡意朦胧的脸,就看到白锦渊那张俊逸超尘的盛世美颜,吴侬道:“王爷好早。” 白锦渊纵容的拨开她脸上散乱的发丝,含、着笑:“早。” 阮灵儿嘴比脑子快:“别说早上好,要说晚上你好棒。” 话落,阮灵儿瞬间清醒过来,惊慌失措的睁开眼睛。 白锦渊浅笑不语,只是原本清冷的眸色,此刻幽深诡异。 像是烧着一团春天的焰火,炙、热的要将一切熔化。 要大地回暖,要万物复苏,要…… 干笑两声,阮灵儿紧了紧被角:“那什么,我是说……我的意思是,早安晚安,都比不上看到王爷后的心安!” 白锦渊嗓音低沉暗哑:“嗯……” 公子音色的低音炮,炸的阮灵儿心脏猛然收紧,如同一只忐忑的兔子。 别嗯了啊,嗯的她感觉自己就像只兔子,还是洗刷干净,准备出餐的那种! “王爷怎么来的这么早。”她咽了咽口水,干巴巴的转移话题。 白锦渊:“不是灵儿让本王早些来的?” 阮灵儿:“……” 早些来,指的是她起床后早点来,不是说天没亮就来…… 第363章 宝宝,唤声夫君来听一听 阮灵儿烧红了脸,从被褥里伸出一只手,轻轻推搡了白锦渊一下:“王爷先出去,我要起来了。” 白锦渊侧了侧身,捉住那种小手,躬身在手背上亲了亲:“起吧,本王服侍灵儿穿衣服。” 阮灵儿:“……那……那倒也不必!” 服侍不服侍的,她感觉王爷再待下去,这床是起不来了。 “不逗你了,本王去外面等着。”白锦渊嗤笑一声,起身离开。 看着那抹暗红色身影消失,阮灵儿才松了口气。 喊来红袖帮忙烘热衣裳,利索的起床洗漱。 收拾妥当后,欢快的出门寻找心心念念的男神。 此刻,白锦渊正站在屋檐下,束手而立望着晴空万里的天。 好一幅岁月静好,时光温柔的仙人下凡图。 已经看惯了白锦渊的盛世美颜,此刻,阮灵儿还是被这抹背影惹得心脏猛然收紧。 那清风霁月的人儿,恍若下一秒便会腾云驾雾离开般。 阮灵儿快步走去,在白锦渊转身之际扑进他怀里,搂住那精壮的腰身:“王爷。” 白锦渊挑眉,眸色温柔又宠溺:“嗯,本王在。” 阮灵儿突然想起什么,抬头望着他:“王爷似乎没有叫过我什么昵称?” 都是灵儿灵儿的叫。 就不能肉、麻一点? 白锦渊:“嗯?” 阮灵儿起了捉弄的心思,眨了眨眼睛,软着嗓音道:“王爷,听闻旁的人都会喊心爱之人宝贝啊,宝宝啊什么的……” 言下之意:话我给你撂这儿了,你自己看怎么办吧! 白锦渊:“……” 冷清的俊美面容下,耳尖飞速染上了红意。 阮灵儿眼尖的看到那抹红色,眼底笑意更胜:“王爷,我想听。” 白锦渊:“……” 安静的沉默了许久。 白锦渊眸色幽暗的盯着阮灵儿,抬手掐住她的下颚,低声道:“宝宝,唤声夫君来听一听。” 阮灵儿只觉得‘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炸开了一般。 脸颊带着脖颈,烧的滚、烫通红。 白锦渊带有薄茧的指腹,摩、挲着阮灵儿的唇瓣,凑到她耳边轻声:“宝宝,嗯?” 暗哑的声音撞进耳蜗,温热的呼吸扑在耳朵上,像是燎原的火星,直把人烧的双腿发软。 就在阮灵儿感觉自己快要站不住的时候,白锦渊终于收敛了气息。 站直了身子,揽着她的腰身帮她站稳:“还没用早饭,可要出去吃?” 阮灵儿还没回过神,木讷的点头:“好。” 白锦渊饶有深意的睨了她一眼,从喉咙里挤出一声低笑:“小废物。” 阮灵儿自动转换:就这儿?还撩本王呢?小废物! 阮灵儿:“……” 该说不说,伤害性不大,羞辱性极强。 出了阮府,街道、上的客栈、酒楼都已经开了门。 “想吃什么?”白锦渊柔声问道。 阮灵儿磨了磨牙:吃、你! 现实却是:“都可以。” 脑海里重拳出击,现实里唯唯诺诺。 阮灵儿有点气恼,怎么每次和王爷对线,都是她惨败啊。 随即故意刁难道:“这些都不想吃,想吃特色早点。” 白锦渊挑眉,纵容的捏了捏阮灵儿的后颈,冲驾车的赤心吩咐道:“去城南。” 一炷香后,马车停在城南街市上。 赤心道:“王爷,阮小姐,街边的摊贩太多了,可要净街?” 阮灵儿抢先道:“不用了,我们下去走走就好。” 净街要把摊贩都赶走,挡着路、却来不及收走的摊子,多数都是直接掀开。 她是出来吃饭的,就不是出来作孽的。 白锦渊微微蹙眉。 他不喜欢人特别多的地方,但是灵儿喜欢,那就下去走走吧。 “停吧。” 说完,率先起身、下车,又转身扶着阮灵儿下来。 阮灵儿张望着四周,搜寻着自己想吃的东西。 白锦渊要往前走,她下意识挽住胳膊。 红袖:“!!!” 红袖:“小姐,这是在外面……” 你这样不合礼数! 阮灵儿起初没反应过来,顺着视线看到自己的胳膊,懂了。 非但没松开,反而抱得更紧了:“别这么假道学,人生在世几十年,怎么开心怎么来。” 左右王爷不会放过她,她也不会轻易舍弃王爷。 既然如此…… 男神在侧,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红袖:“……” 阮灵儿冲她扬了下眉,抱着胳膊继续往前走:“哥哥想吃什么?” 白锦渊脚步一顿:“?” 他低头,眸色幽暗的盯着阮灵儿:“叫本王什么?” “哥哥啊。” 阮灵儿眨了眨眼睛,理直气壮道:“我们出来玩,难不成要让所有人跪着伺候哥哥不成?” 白锦渊唇角微翘:“在叫一声。” 阮灵儿:“……” 你还上瘾了? 冷哼一声偏过头,一副不理老sai批的样子。 早上的集市,总是烟火气十足。 叫卖零嘴的,摆摊卖早点的,卖新鲜蔬菜的,应有尽有。 阮灵儿看着眼馋,正纠结要吃什么的时候,闻到一股咸香的馄饨味道。 “我们去吃馄饨吧!好香啊!”她眼睛噌亮的看着白锦渊。 白锦渊微微颔首:“好。” 二人来到馄饨摊前,摊主是个年轻男子,瞧着不过二十出头。 热情的招呼着:“二位来两碗馄饨?我煮的馄饨味道极好的,安静又卫生。” 阮灵儿点点头,殷切道:“老板,来两碗。” 而后,飞快松开白锦渊的胳膊,朝着后面的小桌跑去:“他付钱啊。” 白锦渊看着好笑,纵容的拿了块碎银子放在摊子上。 二人衣着华丽,会拿银子付钱,摊主倒也不惊讶。 只是有些局促道:“公子,我这儿小本买卖,找不开您钱啊。” “赏你的。”白锦渊说道。 摊主不好意思的摆摆手,拒绝的话刚要出口,被白锦渊一个眼神,吓得又咽了回去。 只喃喃道:“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片刻后,两碗馄饨放在阮灵儿和白锦渊面前。 白锦渊用帕子将筷子擦了一遍,才递到阮灵儿手里。 摊主看着一脸姨母笑:“公子对夫人可真好。” 夫人? 阮灵儿挑眉,戏精上、身:“你看出我们的关系了?” 摊主:“啊? 阮灵儿嘤嘤嘤:“这可怎么办啊,姐夫!旁人都能看出来,姐姐定然也看出来了……” 第364章 一时的平安,和一世的平安 白锦渊眉头突的一跳。 姐夫? 他偏头看着阮灵儿盈盈欲泣的模样,眼底拂过一丝无奈。 摊主僵在原地,神情木讷。 脑海里飞快闪现着阮灵儿的话,姐……姐夫…… 阮灵儿看着他的反应觉着好笑,索性又添了把柴:“虽然姐姐给姐夫戴绿、帽子,是姐姐不对,可她毕竟是我姐姐。” “如今她还怀着身孕,我们这样,姐姐知道了会伤心的……” 白锦渊云淡风轻的神情有些龟裂,嘴角抽了抽:“……” 摊主:??? 我是谁? 我在哪? 我要干什么来着? 我刚说了啥? 阮灵儿憋了许久,终究是忍不住了。#@$& 捂着肚子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白锦渊无奈叹了口气,冲摊主说道:“内子淘气,见笑了。” 摊主脑壳还是木的,僵硬的扯了个笑:“无妨,无妨……” “二位慢用,我去忙了,二位有什么吩咐,只管招呼。” 说完,摊主转身回到摊子前。%&(& 感觉在待下去,他为数不多的脑子都要烧没了。 白锦渊浅笑看着阮灵儿:“开心了?” 阮灵儿嘴里含、着滚、烫的馄饨,烫的斯哈斯哈的吹气。 好半晌才咽下去,点头道:“开心啊。” 一双水眸晶亮,这会儿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好一张笑靥如花的美卷。 “哥哥今个忙吗?”她随口问道。 白锦渊取了帕子,将她嘴角上沾染的汤水擦掉:“灵儿有想去的地方?” “说不上想去,王爷若是不忙,想和王爷四处走走。” 阮灵儿回道。 从国寺回来,他们虽说也经常见面,但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算不得约会儿。 加上这段时间的忙碌,她也是憋闷的紧。 有男神陪伴在侧,出城散散心,岂不妙哉? “好。”白锦渊轻笑:“灵儿所求,本……哥哥自是要依的。” 一本正经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莫名就带了些旖、旎。 阮灵儿没好气的嗔了他一眼。 吃了早饭,二人回到马车上,绕路出了城。 此时已经入冬,城外草木枯萎,一片橙黄之色,萧条,清冷。 却别有一番壮阔之意。 从马车上下来,阮灵儿张开双臂,闭着眼睛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 感慨的长叹一声:“自由的味道啊!” 白锦渊:“……” 红袖无声的避开了视线:丢人!没眼看! 知道的,是知道小姐是不愿出门。 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姐是被关府里,不许出门似的。 “喜欢这儿?”白锦渊询问道。 阮灵儿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也还好吧,说不上太喜欢,但是偶尔出来散散心,也挺好。” “就是……” 她看了眼四周,除了草地,还是草地:“连个娱乐项目都没有,待一会儿还行,时间长了就无聊了。” 正准备去捡柴生活的赤心,眼睛一亮:“这附近有个小庙,今个虽不逢庙会,但庙里也算清新雅致,要不要去看看?” 阮灵儿想了想:“行啊。” 一行人重新坐上马车,一炷香后,马车停在一个小庙前。 庙不大,门前种着几棵常青树,三两行人拎着篮子进、出。 阮灵儿主动挽着白锦渊的胳膊:“走吧,进去看看?说不准晌午还能在这儿蹭顿斋饭呢。” “想吃斋饭,待会儿添些香油钱。”白锦渊倒是无所谓。 进了庙门,院儿里种着一颗需二三人合抱的大树,树杈上挂满了祈福的红绸。 阮灵儿饶有兴致的走上前,那些红绸上大多都写了字,求平安、求姻缘,求子…… “倒是容易满足。”她感慨道。 前世她在网上冲浪,看到网友吐槽庙里祈福的地方,求姻缘处寥寥无几,求财的地方,挂的满满当当。 “大多数人的一生,所求都很简单。”白锦渊道。 家庭和顺,父母儿女康健,有吃有喝,足矣。 “人都有所求,那哥哥所求是什么?”阮灵儿偏头看着他,眸中尽是笑意。 白锦渊所求的,无非是她。 可她还是想问,想听白锦渊亲口说出来。 以此来证明,她在他心里的地位。 女孩子嘛,总会一遍又一遍的求证自己是被男朋友深爱着的。 说起来有些矫情,却也无可厚非。 白锦渊垂首,一双漂亮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她,毫不遮掩眼底的掠、夺。 好看的薄唇微张:“所求,所爱之人亦是爱我之人,亦是爱人。” 阮灵儿脸颊微红。 正要说话时,一个僧人走了过来,双手合十冲着众人一礼:“阿弥陀佛。” “几位贵人,本寺有祈福的红绸,也有平安符,若是感兴趣,可以舍些铜钱,求一个来。” 阮灵儿双手合十回了一礼:“多谢师傅,我们去看看。” 突然想到什么,她偏头看着白锦渊:“哥哥是想求一时的平安,还是想求一世的平安?” 白锦渊挑眉,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莫不是,佛、祖的保佑,还有时间限、制?” 僧人温和的笑着,并没有说话。 阮灵儿厚着脸皮大言不惭:“这我不清楚,可我知道,人这一生,总有运势好,和运势不好时。” “佛、祖保佑,却也不可能惦记着你运势不好时,多给些庇护吧?” “终究,还是需人求的。”她饶有深意道。 白锦渊听明白了些,眸色幽深莫测:“那灵儿所言,一时和一世,何解?” “很简单啊。” 阮灵儿笑道:“我们今天来了,便是缘分,去求个平安,求个顺遂,这便是一时的。” 白锦渊迎着她狡黠的笑,问道:“那若我想求一世的,该如何?” “这个嘛,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阮灵儿神秘兮兮的眨了眨眼睛,调侃道:“哥哥娶我回家,以后逢年过节,或是有旁的事时,我总是要来替哥哥求一求平安的。” 白锦渊轻笑一声,眸中尽是纵容之色:“如此说来,倒是后者划算些。” “那可不!”阮灵儿一扬下颚:“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呢。” 白锦渊沉思片刻:“既如此,今个回去,我便命人准备婚事,三日后成亲,如何?” 第365章 贵人可是要参拜 阮灵儿嘴角抽了抽:“那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开什么玩笑,她还没及笄,结什么婚结婚! 白锦渊淡笑看着她。 就差把‘玩不起’写脸上了。 一直没说话的僧人笑道:“看来二位贵人是好事将近,倒是可以求一求姻缘和合。” “多谢。”白锦渊偏头看向僧人,脸上仍旧是笑着,却疏离的紧。 见状,僧人又是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阮灵儿奇怪道:“怎么走了?还没告诉我们去哪求呢。” “四处逛逛,总能找到的。”白锦渊轻笑,牵起她的手朝正殿走去。 阮灵儿挑眉:“怎么感觉哥哥一点也不热衷的样子?” “还好。”白锦渊没回头,淡淡的说道:“我不信这个。” 他从来只信自己。 只信事在人为。 听出话里的意思,阮灵儿抿了抿唇,也没有多说什么。 几人悠闲的寺里闲逛,临近晌午,几人在偏院儿的亭子里坐下休息。 赤心去到马车里,拿了碳火和炉子出来,又找僧人打了水。 让红袖给白锦渊和阮灵儿煮茶。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阮灵儿觉着,寺里充斥着宁静和安详。 一道围墙,像是将外界的纷扰隔断了一般。 神情都轻松了许多。 白锦渊看的真切,询问道:“喜欢这里?” “不拘泥于寺里,只是喜欢这种安静祥和的氛围罢了。”阮灵儿道。 她端起冒着热气的杯盏,喝了口温热的茶水。 熨帖的长叹口气,道:“我以前总想着,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盖一栋大房子。” 门前有水,院儿后有山。 在周围种各种果树,花季赏花,秋季摘果。 还可以采摘些新鲜花朵,和蜂蜜窖藏,待到冬天,大雪纷飞之际,取出来煮茶赏雪。 “远离尘世的纷扰,岂不是快乐似神仙?”她双手撑着下颚,满脸憧憬。 白锦渊樱色的唇瓣紧抿,默默记下了这番话。 道:“若灵儿喜欢,我定为你寻一个这样的地方,到时你我一同隐居。” 听到这话,阮灵儿从憧憬中回过神,轻轻一笑:“哪里就这么简单了。” 只说宅院,她如今手里的银钱也足够买一块地,盖一个她幻想里的房子。 即便不够,父亲母亲、哪怕是兄长,也能贴补她些。 可想要隐居,银钱只是一方面。 更重要的,终究还是尘世的纷扰。 “只要你喜欢。”白锦渊眸光尽是虔诚的看着阮灵儿。 只要是灵儿喜欢的,只要是灵儿想要的。 便是天上的星星,他也总要想法子摘下来,送到她面前的。 阮灵儿看出了他的意思,微微一笑,却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这时,有僧人过来传话,斋饭已经做好了,若是要用,只管自取便是。 红袖给二人添了茶水,道:“奴婢去取。” “我和你一起吧,正好我想去方便一下。”阮灵儿跟着站起身道。 她看着白锦渊:“哥哥在这儿等着我们吧,一会儿就回来。” 原本已经起身准备同去的白锦渊,顿了下,又重新坐回去:“好,别乱走。” “知道了。”阮灵儿冲他吐了吐舌、头:“这荒郊野外的,我能往哪跑。” 说完,主仆二人离开。 厨房的位置和如、厕的位置正好相反,阮灵儿询问了僧人位置后,就准备和红袖分开。 红袖犹豫道:“小姐,奴婢还是和您一起去吧。” “不用,我就是去方便一下,不会乱跑的。”阮灵儿摆摆手,也不等红袖反驳,就自顾自的小跑离开了。 片刻后,阮灵儿从茅房出来,净了手寻着厨房的位置过去。 路过偏殿,听到里面有人再哭,哭的极为悲伤,声音还是个男子。 原本是不想管的,可哭声过于凄惨,终究还是没忍心就此离开。 她绕过走廊,来到偏殿门口。 只见一个身着短打的男子,整个人匍匐在蒲、团上放声痛哭。 “这位公子可是遇到难事了?”她轻声问道。 男子似乎被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盯着她。 那双哭肿、了的眼睛,还残存着惊恐之色。 见来人衣着华丽,神情又多了分憎恶,却还是恭敬的问道:“贵人可是要参拜?” 说话间,他用袖子擦拭了脸上的泪,双手撑着地面艰难的起身:“我这就给贵人让位置。” “不是。”阮灵儿摇摇头:“只是听到公子哭的伤心,想来问问公子是否遇到了难事,可需帮助?” 大抵是关切的话很真诚,那男子眼泪唰的又掉了下来:“我媳妇生孩子,产婆说她生不下来,快要死了……” “她要我赶紧进城去请大夫,可……可我哪里请得起城里的大夫啊,我那命苦的媳妇……我那可怜的孩子啊……” 男子哭天抢地的锤着自己的胸、口:“都是我没本事!我无用啊!我救不了自己媳妇孩子,我废物……” 阮灵儿被他的哭声惹得有些眼酸。 捏了捏眼角,说道:“公子别伤心了,我就是大夫,如果公子不嫌弃,我可以随你去看一看尊夫人。” “你?”男子显然没想到阮灵儿是大夫,愣怔的看着她:“女子怎么做大夫?” 阮灵儿这才反应过来,这个时代女子鲜少有成为大夫的,尴尬道:“额,这个说来话长。” 看出男子的不信任,犹豫了下,从袖口里摸出两块碎银子:“公子若不信我,这银子给公子救急,公子拿着快去请大夫吧。” 说完,她弯腰把碎银子放在面前的地上,转身离开了。 还好今个出门时,找红袖要了些碎银子揣着,不然还真难做了。 离开偏殿,去厨房的路上,正好遇到端着斋饭回来的红袖。 红袖笑着迎上来:“小姐,奴婢拿了不少,您看看可够吃?” “够的。”阮灵儿扫了眼斋饭:“走吧。” 就在这时,方才在偏殿哭的男子追了过来。 一路跑到阮灵儿面前,噗通跪了下来:“这位贵人!求您救救我媳妇和孩子吧!求求您了!” “我给您磕头了!求求您……” 他一下一下的磕在满是碎石子的地面上,眨眼的功夫,额头上就已经开始渗血了。 第366章 倚弱凌强 红袖吓了一跳,侧了侧身、下意识挡在阮灵儿面前:“公子这是做什么!” 男子涕泪横流的抬起头,目光紧盯着阮灵儿:“贵人,我也是没法子了,求您救救我媳妇和孩子!” “我求您了,给您磕头了!贵人宅心仁厚,定不会忍心看着我妻儿惨死吧!” 原本动了恻隐之心的阮灵儿,听到这话,直觉有些不舒服。 “你先起来。”她皱着眉道。 男子不为所动,继续磕头央求。 “我好心给公子银两,让你得以有银钱去请大夫。” 阮灵儿脸上的冷意多了几分:“可公子却拦路磕头,长跪不起,是想逼迫于我吗?” 话里已然没了温度。 男子没想到平时常见的戏码,如今竟不管用了。 一时有些无措:“不是的,只是……我只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阮灵儿冷声道:“我给了你银钱,你大可加快脚程去请大夫,这难道不是办法吗?” “可……”男子为难的拧眉。 见状,阮灵儿更觉着气闷:“可什么?可你偏在我这儿耽搁时间。” “若你有求于我,大可好好与我说,我又没说不帮你,何必在我面前长跪不起?” “你是觉着我肯舍你银钱,定然是个心软的,可以让你这般拿捏?” “可是公子,你我素不相识,我给你银钱,便已是我的一份善意了!” “还轮不着你在这儿,那你妻儿的性命来道德绑架我!” 如此行径,分明是倚弱凌强,哪里还有半分可怜之态? 阮灵儿厌弃的抿着唇瓣。 细细想来,这男子也是真不值得同情。 妻子难产,不去求大夫,反而来庙里求? 男子被怼的愣神。 好半晌才缓过来,喃喃道:“不是的,我只是……只是这里距离城里太远,我此刻便是进城请大夫,怕也是来不及了。” “因此,才会来求贵人出手相助的,并非是贵人所说的那种……那种什么绑架。” 没了先前的疯癫之态,倒算是把话说利索了。 阮灵儿无声叹了口气:“罢了,我随你去一趟便是。” “小姐!”红袖紧张的回头看她:“不可啊!这人……” 这人不知身份的,万一是歹人,岂不危险? 只是这话,当着男子的面,不好直言。 阮灵儿安抚的冲她笑了笑:“我们先去寻了哥哥,一同过去。” 男子皱着眉:“贵人,不敢耽搁了啊,我妻儿可还在鬼门关挣扎……” “我们有马车,待会儿可以坐马车前去,并不会耽搁事。” 阮灵儿不悦的扫了他一眼:“你若是等不及,可以去请别的大夫!” 一句话噎的男子不再说话。 红袖倒是松了口气:“那我们快些去找公子。” 有王爷在,总不会叫小姐有什么危险的。 阮灵儿点点头:“公子去门口等我们吧,我们稍后就到。” 说完,她朝着偏院儿走去。 ‘呜!’ 一声重物落地声响起,阮灵儿惊觉不好。 转身就瞧见红袖已被打昏倒在地上,取来的斋饭散落一地。 那男子扔掉不知从哪摸来的青砖,一手掐着红袖的脖子:“贵人莫怪,我实在是担心妻儿,请贵人速速跟我前去家中。” 说着,又强调道:“贵人放心,只要贵人能救我妻儿,我绝不会伤害贵人的!” 阮灵儿看着昏死过去的红袖,眯了眯眼睛,难掩脸上的怒意。 男子忙道:“贵人放心,我没有下重手,这姑娘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沉默几息后,阮灵儿匿了眸中的冷芒,开口淡声道:“好。” “带路。”她上前想要搀扶红袖。 男子却挥舞起青砖:“贵人别动,你走前面。” 阮灵儿挑了挑眉,瞧着可不想只为救人啊。 但也没说什么,安静的走在前面。 按照男子所言找到马车,拎着裙摆要坐进去时,男子又道:“贵人,得罪了,劳烦贵人把头上的钗环取下来,丢给我。” 阮灵儿冷嗤一声:“公子这是想顺道劫个财?” 男子被戳中了心思,有些局促的红了脸:“不是,只是待会儿我要驾车,发簪尖锐,我怕贵人伤了自己。” “是怕我伤了你吧。” 阮灵儿翻了个白眼,直接戳破了他的谎话:“还担心,我会一路丢下信物,引人来抓你,对吧。” 男子一噎:“贵人过虑了,我只求贵人救我妻儿,之后定会好生送贵人回家的。” “呵。”阮灵儿冷冷一笑。 顺从的把钗环取下来,丢在男子面前,而后拎着裙摆坐进马车里。 片刻后,红袖也被男子送进马车。 阮灵儿轻手轻脚的叫醒红袖,在她发出惊呼之前,率先捂住了她的嘴。 竖起手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阮灵儿一手探上她的脉搏,一边凑到耳边低语道:“伤情不重,这会儿手里没药,回去后再给你处理。” 红袖摇摇头,学着她的样子低声回道:“奴婢无碍的,只是这人狼子野心,恐怕会对小姐不利。” 阮灵儿无声扯了个笑容,却没有半分温度,阴冷的紧。 她端坐好,手指在手腕上轻轻敲了两下。 玉石般白净的小蛇顺着手臂,从手腕处的衣袖下抬起头,剔透的红色眼睛看着四周:“嘶嘶……” 红袖:“!!!” 男子驾驭马车不是很娴熟,一路上颠簸的紧。 到地方时,阮灵儿感觉骨头都要被颠散架了。 男子直接撩起车帘:“到了,贵人请下车。” 还没出马车,阮灵儿就听到女子痛呼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过来。 拧着眉心:“尊夫人这样多久了?可喂参汤了没有?” 男子眼里闪过一丝戾气:“贫寒人家,我去哪给她弄参汤?” 见男子前后态度相差甚大,阮灵儿挑了挑眉,继续问道:“她如此多久了?” 眸子却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四周。 男子没注意她的小动作,自顾自的把缰绳拴在家门口的树上:“昨天晚上开始的,贵人快进去看看吧。” “需要什么东西,旁边便是厨房,只能麻烦贵人的婢女帮把手了。” 此言一出,红袖哪里还能忍得了:“你这人真是够有意思的!” “我家小姐好心帮你,你恩将仇报打晕我,挟持小姐过来,这会儿直接连客气都不会,使唤起我来了?” 第367章 人间苦楚 人已经抓了过来,男子也没了遮掩的意思。 冷冷的盯着红袖:“废什么话,赶紧去烧水。” “我妻儿平安无事,我就送你和你家小姐回去。我妻儿若是出了事,我就把你们卖了!” 说完,上手就要推搡红袖。 阮灵儿一把将红袖拉到身后护着:“我需要她帮忙打下手,你若伤了她,你来?” 听到这话,男子到真收了手。 只是,还不停催促道:“那你们就赶紧的。” 带着二人进到院儿里,指着主屋道:“人就在里面,你去看看吧。” “娘,出来下,我有话跟你说。”他冲着屋里扬声喊道。 不肖片刻,一个老妇人拿着毛巾从里面走出来,见到阮灵儿和红袖后哦一愣:“你们是……” “娘,她们是我给嫣然请的大夫。”男子催促的看向阮灵儿:“还不赶紧进去?” 阮灵儿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拉着红袖走进房间。 红袖不满的朝男人啐了口,才低声对阮灵儿说道:“小姐,这可怎么办,这人忒坏了。” “不妨事,王爷会找过来的。”阮灵儿现在倒是不太生气了。 那人这么坏,待会儿万一动手,她也不需要顾虑会不会出手太狠。 门外,男子压低声音对自家老娘说道:“娘,那女子是个大夫,身份想来也贵重。” “我掠她过来,路上痕迹太重,现在要去把痕迹抹掉。您在家里盯着点她们,别叫她们跑了。” “等嫣然生产后,我们就离开。我从那女子身上拿了许多金银细软,路上变卖了,够我们一家吃喝半辈子的……” 屋内,红袖更气不打一处来:“呸!脏心烂肺的混蛋!” “作死。” 阮灵儿冷笑一声:“真以为本姑娘是这么好抓的,本姑娘身上的金钗发饰,是这么好拿的?” 也不瞧瞧自己有几条命。 内室女子痛呼的声音不断传出,一声比一声虚弱。 阮灵儿不敢在耽搁,快步走进内室。 只见一个骨瘦如柴、脸色苍白的女子,挺着皮球一样的大肚子躺在床上。 看到突然出现的阮灵儿,虚弱无力的扯了个讥笑:“姑娘是什么人?” “若是孙华那孙子定下的新夫人,我劝你有多远躲多远,他不是什么良人,这个家更是吸血的魔窟!” 阮灵儿听着只觉心酸。 要遭遇过什么样的处境,才能在误会她是来‘看笑话的新人’时,还能出言提醒。 她上前搭脉:“我是来救你的大夫。” 脉搏的反馈,让阮灵儿怒火中烧,咬牙道:“这个畜生。” 内里掏空了滋养这个孩子! 若非以前底子扎实,如今人和孩子都已经在鬼门关了。 楚嫣然听到她的咒骂,虚弱的扯了下嘴角:“妹妹,听姐姐一句劝,将来若是遇到只会嘴上说的好听,却什么都没有的,可千万要慎重!” “你先别说这些。” 阮灵儿鼻子有些发酸,从袖口里摸出护心丸,取了一粒放在她嘴边:“吃下去,先把孩子生下来。” “我不想生了。” 楚嫣然却拒绝的摇了摇头:“我已经不想活了,若这孩子生下来,被他爹这样的人养大,还不如让我带他一起走!” 那双生来就温柔的眼眸,此刻只有决然的死寂。 阮灵儿默了默,强、行把药丸塞进她嘴里:“你如果想离开这里,生下孩子后,我带你走,先生孩子。” 药丸入口即化,楚嫣然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听到阮灵儿的话,愣了愣,眸中猛然亮起一丝求生欲:“姑娘,你真能带我走?你别骗我!” “我发誓,只要你想离开,我一定带你走!” “你若想回自己家,我就送你回你自己家,你若不愿意,我名下有别院,你可以带着孩子先住过去,养好身子在细想以后。” 正说着,孙华的老娘走了进来。 冷哼一声把水盆摔在地上:“你都是我们孙家的人了,还想走?想去哪啊!” “我告诉你!只要我没死,你就永远只能是我孙家的媳妇!” 水盆里的水撒了一地,毛巾也落在地上沾满了泥土。 孙婆子却全然不在意,去到一旁拿起扫帚,挡在门口处:“我倒要看看,我老婆子在这儿,你能去哪!” “生个孩子要死要活的,哪个女的不生孩子啊!就你矫情!你……” “闭嘴!”阮灵儿阴沉着一张脸。 直接把袖口里的白玉蛇丢了出去:“你再多说一个字,我现在就弄死你。” 白玉蛇熟练的缠上孙婆子的脖子,张开嘴,一对獠牙冲着她泛着寒光。 楚嫣然愣怔的看着这一幕:“姑娘你……” “你别怕,安心生孩子。”阮灵儿安抚的冲她笑了笑,双手搭在她腰腹处缓缓往下顺着。 “你的产婆呢?”她四处张望了下,房间里并没有别的人。 楚嫣然苦笑一声:“产婆说我生不下来,走了。” 阮灵儿叹了口气,正思索着接下来要怎么办的时候,传来红袖气急败坏的声音。 只见红袖端起刚被孙婆子摔地上的水盆,气的浑身哆、嗦:“你竟给她用冷水?!” “这么大冷的天!她还在生产,你连盆热水都不肯给她烧?!” 阮灵儿:“……” 还真是刷新她的底线! 眼底已经没了温度,从袖口里取了颗药出来,走到孙婆子面前掐着她下颚,将药丸塞了进去。 而后抓走了小白,居高临下的说道:“去把热水烧上,然后去请产婆过来。” “待事情结束后,我考虑给你解药。你要想跑,我也不拦着。” “但我不怕告诉你,普天之下,怕是没几个能解我给你下的毒的!” 孙婆子惊恐的瞪着眼睛:“你这个毒……” 小白:“嘶嘶……” 阮灵儿冷冷的看着她:“慎言。否则我一生气,很有可能直接送你走!” 孙婆子腿都软了,脸吓得惨白,哪里还敢废话半句。 踉跄的爬起来:“是是是,我这就去,这就去!” 红袖压着怒火:“小姐,奴婢去瞧瞧看,有没有什么补充体力的东西。” 阮灵儿没说话,只冲她摆摆手。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白锦渊焦急的声音:“灵儿!” 第368章 阮灵儿:我要打你,跪过来 阮灵儿眼睛一亮,连带着心情都愉悦了几分:“男神来了。” 楚嫣然:“男神?” 阮灵儿后知后觉自己说错了话:“额……” 尴尬的解释道:“就是我喜欢的人。” 正满心焦急,准备冲、进去的白锦渊,一只脚踏进房间,刚好听到这句话,满身戾气刹那间烟消云散。 樱色的薄唇不自觉的勾勒起一抹弧度,无奈道:“灵儿,你没事吧。” 询问中,原本踩在门槛内的脚,又收了回去。 他听到屋里还有别的女子在,这么贸贸然进去,与他清誉有损。 阮灵儿回过神,忙喊道:“别进来!” 说着,快速朝外面走去。 四目相对,白锦渊揪着的心才算踏踏实实落回肚子里。 叹了口气:“灵儿又不乖。” 不过是出门游玩,竟也能被人掳走。 阮灵儿扁了扁嘴:“又不怪我,我本来是要去通知你们,然后一起过来的。”#@$& “谁知道那个狗东西居然起了歹心,强行把我们抓了过来。” 屋内又传出楚嫣然的痛呼声。 阮灵儿忙道:“你们现在外面等等我,千万别进来,我先帮这位姐姐接生。” 说完也不等白锦渊回话,就又回到了床边。 楚嫣然听得真切,看到去而复返的阮灵儿,露出一抹复杂却虚弱的笑:“姑娘真是心善。”%&(& 阮灵儿:好人卡? “你先别想这么多,安心用力生孩子。” 她四处看了看,想找个帕子给楚嫣然咬一下,免得她吃疼,咬伤嘴唇。 可看了一圈,就没找到一个能用的干净帕子。 全都是脏兮兮的,已然看不出原色了。 “怎么连个干净帕子也没有?”她皱着眉不解道。 楚嫣然一声痛呼后,憎恶的冷哼道:“家里浆洗洒扫都是我的活儿,自打我月份大了行动不便,屋里就在无人收拾。” 阮灵儿:“……” 人心,何以坏到这种地步? 不过眼下,也不能纠结这些事了。 取出自己的帕子叠起来,送到她嘴边:“我的帕子是干净的,你先凑活用着。” 楚嫣然感激的看了她一眼,顺从的张嘴咬住。 疼痛和用力,让她脖颈上青筋暴起,更显得消瘦异常。 只是一个陌生人的阮灵儿,看着都有些于心不忍。 没多久,外面一阵吵闹,紧接着一个婆子被推、进了房间。 那婆子小心道:“贵人,我是稳婆。” “过来吧。”阮灵儿忙喊人进到内室:“你好好接生,我要她活!” 此刻的楚嫣然已经有些无力了。 稳婆看着可怜,也顾不上害怕,挽起袖子上去推她的腹部。 嘴里还念念有词道:“嫣然,好孩子,撑住啊!” “你的苦日子到头了,遇到贵人了,可千万要争气啊!” 看到这一幕,阮灵儿狐疑的皱眉。 先前楚嫣然还说,产婆说她生不下来,走了。这会儿瞧着,却是极关心楚嫣然的。 就在这时,稳婆从袖口里取出根枯草一样的须经,塞到楚嫣然嘴里:“好孩子,吃下去!吃了才有力气生孩子。” “人参须?”阮灵儿猜测道。 空气里血腥气太重,她根本无法靠嗅觉分辨那东西是什么。 但瞧着样子,像是人参须。 稳婆点头:“贵人好眼力。” 阮灵儿眸中狐疑之色更重:“瞧着你很是关心她?” 闻言,稳婆叹了口气:“都是苦命人,嫣然这孩子也是可怜。却极为懂事,我生病时,她还悄悄照顾了我几天的。” “先前他们请的稳婆也是你?”阮灵儿又问道。 “是我老婆子。” 阮灵儿:“既然她曾与你有恩,你为何还要在她危难之际,弃她不顾?” 方才来时,她可是看的清楚。 楚嫣然眼底,没有半分求生的渴、望。 “谁?”稳婆动作一顿,瞪着眼睛盯着阮灵儿:“我弃她不顾?” “哪个狗曰的烂舌根的王八犊子说的!” “我是被那孙婆子赶走的!他们说我手艺不精,只会害了嫣然,要去给嫣然找大夫!” “我也知他们家什么都没准备,想回家取人参须,结果再来,就不让我进门……” 稳婆喋喋不休的唾骂着,手里动作却是不停。 阮灵儿听得戾气横生,坐都坐不住了。 起身道:“我搭过脉,她并无其他危险,你且安心接生,我出去办点事。” “贵人只管去忙,这有我老婆子呢!”稳婆看出她眸底的戾气,也不阻拦。 阮灵儿出了门,白锦渊正端坐在院子。 孙华和他老娘被赤心守着,就跪在正屋门口。 阮灵儿来到孙华面前,一脚踹在他心窝上,冷着脸啐道:“畜生!” 孙婆子下意识扑到孙华身上:“贵人!贵人饶命!绕了我儿子吧,我老婆子就他一个儿子!” “要打要骂,都由我老婆子一人担了吧。” 阮灵儿眯了眯眼睛:“你的孩子是孩子,旁人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 “我不管你们和嫣然究竟是谁对谁错,但一个男子,这么对待自己媳妇,便是错。” 说话间,她拿起一旁的扫帚,狠狠抽在孙华身上。 “啊!”孙华惨叫着躲闪。 阮灵儿用扫帚指着他:“不许动!不许叫!否则我便打断你的腿,割了你的舌、头!” 孙华吓得瞬间噤声。 阮灵儿又是一声冷笑,用扫帚点了点面前的地面:“跪过来。” 孙华身体抖了抖,余光打量着院儿门。 “你可以跑,我也不会追你。”阮灵儿阴沉的盯着他。 恶意捉弄般的一字一顿缓慢道:“我会让赤心追你,你若逃得掉,我就不动你。” “你若被他追到,便砍了你的狗腿!” “赤心。”白锦渊冷清的声音响起:“你身为本王身边第一带刀侍卫,如此有些欺负弱小了,且让他十个数。” 方才那会功夫,赤心已经打探到了这家的所有消息。 莫说是心肠软的灵儿,便是他这个男子,也觉着这家人着实可恶。 赤心拔剑出鞘,剑刃泛着寒光,不屑道:“就这种货色,属下让他二十个数,追他也用不到三息。” 孙华刚起的一点心思,顿时化为灰烬。 踉跄的膝行上前:“贵人息怒,贵人饶命啊!您不能听嫣然乱说,她就是个贱、蹄子,她……” ‘啪!’ 第369章 人生新信条 代入感太强,阮灵儿气的直咬牙。 原本那双总带着淡淡笑意的眸子,此刻阴鸷的可怕。 “不管她为人怎么样,她是你妻子,现在还在给你生儿育女,你连最起码得尊重都做不到!” 握在手里的扫帚,突然不想抽人了。 她偏头看向白锦渊,委屈道:“王爷,这孙子太气人了!” 就算当初跟白宇飞、刘芳菲斗的死去活来时,她也没这么生气过。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席卷着阵阵灰尘,车夫突的勒紧缰绳,马儿一声嘶鸣,车子停在院儿门口。 几乎是停下的瞬间,车夫跳了下来,放下马凳:“老爷、夫人,到了。” 阮灵儿挑眉:“?” 从马车里走下一对中年夫妇。 妇人神情焦急的冲、进院儿里:“嫣然呢!我女儿呢!” 赤心指着正屋:“在里面。” “谢谢。”妇人说完,便匆匆冲了进去。 阮灵儿目瞪口呆:“?” 白锦渊起身来到她身边,将人揽进怀里解释道:“赤心调查了他们的情况,派人通知了楚嫣然的父母。” 这时,楚老爷子也走了过来。 规规矩矩的冲着白锦渊磕头行礼:“草民参见王爷,多谢王爷、王妃搭救小女。” “改日草民一家,定登门拜访,答谢王爷、王妃救命之恩。” 阮灵儿:“???” 王妃? “额,您误会了,我还不是……” 阮灵儿刚想说话,被白锦渊打断了:“起来吧。” 楚老爷子站起身,盯着孙华的眼神恨得能喷出、火来。 他又冲着白锦渊躬身一礼:“王爷面前,草民本不该放肆。可事关小女,草民想处理些家事。” 听到这话,阮灵儿挑了挑眉,横起扫帚双手奉到楚老爷子面前:“您请自便。” “多谢王妃。”楚老爷子连连道谢。 他咬着牙走向孙华:“畜生!当初你信誓旦旦要娶嫣然,甚至不惜让嫣然毁了名声,跟你私奔。” “可你让她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你就是这么对她好的!” “若非嫣然命中有贵人搭救,过几天我这个做父亲的,是不是该来白发人送黑发人入土为安了!” 孙华不断后退,可本就不大的院子,早已退无可退。 只能任由楚老爷子一下下抽他。 “岳父!岳父息怒!都是我不好,以前是我猪油蒙了心,这才苛待了嫣然。” “如今我已经改过自新了!请您相信我!再相信我一次!” “以后我一定好好待她,用心呵护,绝不叫她再吃一丁点苦!” 孙华泪流满面的匍匐在地,不断冲楚老爷子磕头谢罪。 听到他的话,阮灵儿冷笑翻了个白眼:“你所谓的改过自新,就是抢我这个好心想救你妻儿性命的人的财物?” 楚老爷子更恼了,浑身发抖,撑着扫帚都几乎要站不住了。 一口牙像是要咬碎了一般:“你!你这个畜生!” “我们要跟你和离!” 他用力将扫帚掷在地上:“和离!我女儿绝不能继续留在你家!” “不行,不要啊岳父,我真的知道错了。” 孙华膝行上前,抱着楚老爷子的腿哭求:“岳父我真知道错了!您就原谅我吧,我以后一定对……” 话没说完,就被楚老爷子一脚踹开了:“没有以后!必须和离!我就算绑,也要把嫣然绑回家去!” “那倒不用,嫣然本来也决意要离开她了。”阮灵儿补刀。 孙华憎恨的瞪向阮灵儿,刚想说什么时,余光扫到一旁赤心出鞘的佩剑,顿时又噎了回去。 恼怒之下,索性、也不跪了。 站起身指着楚老爷子的鼻子道:“你个老东西,要不是你阻拦,我和嫣然会闹成这个样子吗?!” “还不是因为你!都是你嫌弃我家贫寒,嫌弃我没本事!不肯答应婚事,不肯帮我,我才会迁怒嫣然!” “我和嫣然会成今天这样,都是你的错!你个老东西,你还好意思指责我……” 叫骂中,总能刷新围观之人的三观。 阮灵儿被这套说法震惊的话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见她如此,白锦渊以为她在担心自己的将来,也会遇到这种困境。 安抚的捏了捏她的后颈,柔声道:“灵儿别怕,本王永远不可能做任何伤害你的事。” 阮灵儿头脑风暴,下意识吐槽:“把我关起来不算伤害?” 白锦渊:“……” 后知后觉嘴比脑子快的阮灵儿,干咳两声:“开个玩笑,别生气。” “我不是担心我自己,我只是想不通,这种男子为什么也有人能看得上?” 她毫不避讳的指着孙华。 “要钱没钱,要人品没人品,要样貌……也没有。” 直言不讳道:“这种扔进猪圈里,母猪都不会多看一眼的人,为什么还能有人喜欢?!” “还跟他私奔?” 白锦渊:“……” 一旁的楚老爷子:“……” 自己女儿的眼光,连母猪都比不上。 赤心险些喷笑出声。 白锦渊凉飕飕的扫了他一眼。 赤心瞬间闭嘴,顿了下,补救道:“阮小姐请放心,王爷对您忠贞不渝,天地可鉴!” “即便你们将来成了婚,王爷也绝不会负您的。” 阮灵儿无所谓的摆摆手:“哦,这个我不担心。” 迎着众人狐疑的视线,她莞尔一笑:“这个问题,我以前有认真思索过。” “以前,我想着王爷若是负我,我就让王爷净身出户!” 赤心惊呼:“让王爷净身出户?” 这种话,普天之下,怕也就只有阮灵儿敢说了。 不过…… “王爷身为亲王,无论如何都是有朝廷俸禄可食的。” 话落,白锦渊轻描淡写的睨了他一眼:“你倒是希望本王净身出户?” 赤心赔笑:“不敢不敢。” 阮灵儿凉凉一笑:“我想的净身出户,重点不是出户,主要是净身。” 白锦渊:“……” 赤心:“!!!” “后来我就不这么想了,什么净身出户不净身出户的。” 阮灵儿洒脱的抬手一挥,笑容温和甜美的仰头望着白锦渊:“我的人生新信条,只有丧偶,没有和离!” 第370章 本王自然是爱你的 赤心:“……” 怎么感觉,阮小姐和王爷的画风愈发像了。 楚老爷子:“!!!” 王妃……额,未来王妃好彪悍! 白锦渊纵容的笑了笑,丝毫没有把这‘大不敬’的话放在心上。 只淡淡的柔声询问道:“有稳婆在里面接生,她父母也来了,你也可安心了。我们走吧?” “现在?” 阮灵儿诧异的睁大眼睛:“嫣然还在生孩子呢。” 白锦渊皱眉,眼底染上一丝浅浅的烦躁。 他耐着性子哄道:“灵儿,今天我们是出来散心的。” 不是为给一个陌生女子接生的。 一个陌生女子生孩子,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他已经看在灵儿的份儿上,让人将那女子的父母找来了。 房间内一声接一声的痛呼声。 阮灵儿实在放心不下:“可我是大夫,嫣然现在还在危险期。” 虽然刚才她搭过脉,但是生孩子这种事,并不仅仅是生产时有危险。 白锦渊眸底的阴郁逐步加深:“我们今天是出来散心的。” 楚老爷子见状,忙躬身作揖:“王妃只管放心,草民已经让府中下人去请大夫了。” “要不了多久,府中下人便会将大夫带过来。” 说完,他小心翼翼的窥探了下白锦渊的神情。 瞧着白锦渊神情松动,内心也松了口气。 听到这话,阮灵儿也不再坚持:“那好吧。” 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递到楚老爷子面前:“这是护心丹,若是有什么意外,服下一粒,可护住心脉。” 楚老爷子千恩万谢的收下。 阮灵儿又取出一粒百解丸,递到孙婆子面前:“这是你的解药。” “多谢王妃,多谢王妃!” 孙婆子双手接住,生怕阮灵儿反悔般,直接塞进嘴里吞了。 阮灵儿无声翻了个白眼,转身看向一直尽可能减少自己存在感的渣狗。 冷笑道:“孙华,我的东西,是不是该还给我了?” 迎着几人的目光,孙华想藏也藏不住。 只能把自己仔细收起来,准备变卖换银子的钗环取出来奉还。 做完这一切,阮灵儿叫着红袖,和白锦渊一同离开。 马车上,阮灵儿讨好的抱住白锦渊的胳膊:“王爷还生气呢?” 白锦渊睨了她一眼,没说话。 阮灵儿:得,生气了。 “就为了我要留下来给嫣然接生?”她问道。 王爷竟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白锦渊:“……” 阮灵儿皱眉,不是因为这个? “那王爷是为什么生气?” 阮灵儿茫然不解的望着白锦渊:“难道是因为我私自离开?” “可,那并非我本意。我对天发誓,我是想去喊王爷的,然后让王爷陪我同去的!” 说着,她当真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我所言若有半句虚言,就让我不得好死!” 白锦渊:“……” 他无奈的看向阮灵儿:“这话你也敢说。” 阮灵儿嘿嘿一笑:“我不想王爷生气嘛。” “不叫哥哥了?”白锦渊眸色幽暗。 阮灵儿:“……” “王爷是因为这个生气?” 她错愕的睁大眼睛:“可……刚才不是王爷自己自爆身份的吗?” “原本是为着遮掩身份,我才喊王爷哥哥的。王爷都自爆身份了,我为什么还要喊哥哥?” 还是说……王爷其实有哥哥妹妹什么的‘情结’? 眼看着阮灵儿神情愈发古怪,白锦渊直觉不能任由她胡思乱想下去。 索性,直言道:“还记得我们今天为何出来?” 阮灵儿点头:“约会啊。” 白锦渊:“嗯?” “哦,就是我们两个人出来玩的意思。”阮灵儿解释道。 马车外,赤心和红袖对视一眼。 所以,他们不是人? 白锦渊没计较这奇怪的词汇,淡声道:“方才,你要为一个陌生女子留下。” 阮灵儿眉头紧皱:“什么叫我要为一个陌生女子留下?我只是担心她有危险而已。” “我是个大夫,救死扶伤是我的天职,我……” 话没说完,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声音戛然而止。 一本正经的盯着白锦渊的眼睛:“王爷这是,吃醋了?!” 吃的还是一个陌生女子的醋? 哦吼! 白锦渊:“……” 他深吸口气,避开阮灵儿的视线,开口道:“赤心,去阮府,送灵儿回家。” 阮灵儿眨了眨眼:“???” 王爷这是被看穿了心思,恼羞成怒? 但是……不对啊。 她抿着唇瓣,王爷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啊。 还是没猜对? 长长叹了口气,男人心,海底针啊。 她双手捧着白锦渊的脸,强、行对视,认真道:“王爷会娶我吗?” 白锦渊皱眉:“自然会。” 阮灵儿:“我们会厮守终生吗?” 白锦渊:“会。” 阮灵儿:“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上,我们两个会是彼此最亲最近的人,对吧。” 白锦渊:“…… “王爷,你知道人与人的相处,尤其是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阮灵儿义正言辞道:“是沟通!” 看着白锦渊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精致脱尘的俊逸皮相上,浮上一抹狐疑之色。 她轻轻笑了笑,用指腹抚平他眉宇间的褶、皱。 “每个人的成长环境、思维模式,很多习惯都不相同。所以哪怕最亲密的两个人,也很难完全读得懂对方心里的想法。”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沟通的重要性了。” “就比如今天,比如现在。我知道王爷不高兴了,可我并不知道王爷为什么不高兴。” “王爷非但不想跟我说,还想把我送回家,这就叫冷处理。” “我会一直纠结王爷究竟为什么生气,为什么不理我,时间长了,我就会想,王爷是不是不爱我了……” 白锦渊打断道:“自然还是爱你的。” 阮灵儿一噎,大道理顿时卡在嗓子眼里。 表白就表白,但是在她一本正经胡诌大道理的时候表白,就有点犯规了吧。 “那王爷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你在气什么?” 阮灵儿反将一军:“我每天纠结这个问题,万一郁郁寡欢,生病了怎么办?” “王爷要知道,心病可是很伤身体的!”她故意强调道。 第371章 白锦渊:不会有孩子 白锦渊狐疑的盯着阮灵儿。 阮灵儿抿唇假笑:“我是大夫,王爷要相信我的专业!” 她确实没有说谎。 心病对身体健康的伤害,的确很大。 很多心理疾病时间长了,都会延伸成为身体病症。 白锦渊盯着阮灵儿看了许久,久到阮灵儿都快坚持不住的时候。 他叹了口气,道:“灵儿,本王没有生气。” “本王只是不喜欢有无关紧要的人,打搅我们。” 除父母兄长以外,他还默许了傅家姐妹的存在,这还不够吗? 如今,灵儿还要为一个陌生女子,耽搁他们的相处? 阮灵儿:“无关紧要的人?” 指的是嫣然? 王爷觉着嫣然打搅了他们的约会? 这都哪跟哪啊。 等等! 如果是这样,王爷应该是生嫣然的气才对,怎么还要送她回家? 细细想了想,阮灵儿恍然大悟:“王爷该不会觉着,我想留下来看着嫣然生孩子,是因为她比王爷重要?” 白锦渊眸色微冷。 阮灵儿脖颈一凉,果然是这样。 随即无奈的摇摇头:“这都什么啊,王爷怎么会这么想?” “嫣然不过是我生命里的过客,王爷才是我心悦之人,两者怎能相提并论呢?” 闻言,白锦渊的脸色和缓了些。 可,仍然是冷得吓人。 阮灵儿伸手,放肆的捏着他的嘴角往上拉。 强行扯出一个弧度,才满意的继续道:“我之所以留下,不过是我身为大夫,不忍心看着一个女子,吃了这么多苦,还丧命于此。” “可也仅仅只是这样。” “如果王爷是生气,我为了她耽搁今天的出游,那大可不必。” “我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往后余生,我都会和王爷共度,不差这么一天半会儿的。” “何况,王爷当时也在场陪着我呀。” “若非王爷在,我怎会如此安心?” 她笑着凑过去,猫儿一样蹭了蹭白锦渊的脸颊:“所以,王爷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王爷是我心悦之人,将来还会是我孩子的父亲,我们可是要共度余生的……” 白锦渊蹙眉,正色道:“不会。” 阮灵儿:“???” 不会共度余生? 她的刀呢! 眯了眯眸子:“王爷说什么不会?” “不会有孩子。”白锦渊道。 阮灵儿微怔,下意识的垂眸看向某个地方:“???” 白锦渊脸色一僵,耳尖泛起一丝红、粉、色。 他掐住阮灵儿的下颚,强、迫她抬起头:“本王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阮灵儿抿唇:“那为什么不会有孩子?” 白锦渊眼底满是心疼之色:“太疼了,你受不住。” 莫名的,阮灵儿心脏猛地一抽,鼻子隐隐有些发酸。 “方才本王在院儿里听着,那女子已然力竭,痛呼声却没断。” 白锦渊将阮灵儿揽进怀里。 像捧着件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的顺着她的发丝:“本王不想你也受那样得罪。” 阮灵儿眼圈一热,泪水模糊了视线。 这个时代,男子为尊,将传宗接代看的极重。 王爷竟然愿意为了她,不要孩子…… 她压抑着情绪,故作轻松道:“那王爷岂不绝后了?将来年纪大了、生病了,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本王家大业大,若想要继承人,多少旁支子嗣想过继到本王名下。” 白锦渊抿了抿唇角:“有下人伺候,孩子又不是药引子,还能治病不成。” 阮灵儿嗤笑出声:“王爷不愧是王爷,看的就是通透。” 手臂微微用力,将人圈在怀抱之中,白锦渊下颚蹭了蹭阮灵儿的头顶:“本王不要孩子,就我们两个厮守终生。” “若是灵儿喜欢孩子,叫傅家那两个多生几个,你高兴了就接到王府玩玩。” 阮灵儿嘴角抽了下:“玩哭了再送回去?” 白锦渊:“可。” 阮灵儿:“……” 不愧是你。 ………… 入夜,沐浴过后阮灵儿躺在床上,半分睡意也没有,索性盘腿坐了起来。 外间的红袖轻手轻脚走了进来:“小姐还不睡?” “睡不着。”阮灵儿叹了口气。 红袖倒了杯热水,递到阮灵儿手里后,在床边坐下:“小姐可是有心事?” 阮灵儿身子一歪,懒散的把脑袋抵在红袖肩膀上:“不知道,就是睡不着。” 难得见到自家小姐撒娇,红袖脸上的微笑里,多了分慈母的光辉。 她轻拍着阮灵儿的后背:“那奴婢陪小姐聊聊天?” 她推搡着阮灵儿的肩膀,柔声劝说道:“小姐躺下试着睡,说不定一会儿说这话就睡着了。” “嗯,聊点什么?”阮灵儿顺着她的力度躺好,随口问道。 红袖想了想:“赤心大人调查了孙华和嫣然小姐的所有事情,小姐要听吗?” 阮灵儿眼睛一亮。 八卦啊! 最适合睡前说了。 她往床内侧挪了挪,拍着身边空出来的位置:“躺下说,今个我们一起睡。” 红袖也没推辞,顺势侧躺下来。 一手撑着头,一手轻拍着阮灵儿,嗓音低柔缓慢,催眠效果极好:“孙华原是秀才,在灯会上和嫣然小姐一见钟情……” 原本,楚家的确嫌弃孙家贫寒,可楚老爷子见嫣然确实喜欢,也给了孙华机会。 叫他考取功名后,再来迎娶。谁知孙华想提前迎娶,就是想要楚家为他出钱铺路。 楚老爷子得知后,觉得孙华人品不行,断然拒绝了这门亲事。孙华就哄、骗着嫣然跟他私奔,想以此逼、迫楚家就范。 谁知嫣然也是个犟脾气,成婚后过的再苦,也不肯像娘家伸手。一来二去,孙华心生怨怼。 觉着娶个妻子,非但没有得到什么帮衬,还要‘伺候’嫣然这个千金小姐。 就开始故意折腾嫣然,孙婆子本就因楚家不肯帮孙华,对嫣然有所不满。 自己儿子都不看重嫣然了,她更是变本加厉磋、磨嫣然…… 阮灵儿听得气恼,但困意上头,扛不住的睡了过去。 大抵是睡前故事太可气,梦里都不得安生的和孙华母子大战三百回合。 次日,天刚蒙蒙亮,红袖起身收拾东西时,阮灵儿就醒了。 红袖诧异道:“可是奴婢吵醒小姐了?再睡会儿吧,天还早着呢。” “不。”阮灵儿揉着眉心:“起床,去王府。” 第372章 都没有人陪,还睡得这么起劲儿 “现在?”红袖惊愕道:“时辰会不会太早了些?” 外面的天还没亮呢。 阮灵儿双手捂着脸rua了几下,彻底清醒:“不,就现在。” 说起来,由于她起得晚,从来都是白锦渊摸进她的房间,坐在她床头看她睡觉。 她还从来没有大清早的,出现在王爷床前过! 这不公平! 红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劝一下来着,可想了想,终究还是忍了。 左右自家小姐这欢脱性子,劝住一次,还会有下一次。 倒不如让她自己尝试下,说不准尝试之后,小姐自己就改了。 王爷也算有分寸,估计着小姐的年岁,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于是,红袖点了点头:“好,奴婢叫添香进来伺候小姐起身。” 她也是刚起,自己也要下去洗把脸才行。 点起蜡烛,出房间换了添香进来。 半个时辰后,阮府走车马的侧门大开,阮灵儿迎着微弱的晨光,直奔摄政王府。#@$& 门口守卫看清楚来的马车,皆是一惊:“!!!” “阮小姐怎么来了?” “不知道啊!” “府里没什么没处理干净的吧?” “好像没有……”%&(& “别好想啊,万一出了事,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那你看着,我去请崔管家?” “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阮灵儿就拎着裙摆,从马车里跳了下来。 三步并两步的来到大门前:“开门,我要找王爷,谁都不准提前通报,否则我就跟王爷说,你们欺负我。” 两个守卫:“……” 欺负阮小姐?想让他们死就直说。 藏匿起来的暗卫:“……” 想想那次河边的‘真蛇皮地毯’,谁欺负谁,还真不好下定论! 不过……这种话落到王爷耳中,死的肯定是他们就是了。 就这样,阮灵儿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白锦渊的卧房。 赤心抱剑站在屋檐下守夜,见到阮灵儿走进院子,愣怔了下,有些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阮……” 话没说完,就被一路小跑冲到他面前的阮灵儿捂住了嘴。 阮灵儿低声道:“别说话!把王爷吵醒了我揍你!” 赤心懂事的点点头。 阮灵儿这才松开手,警惕的竖起耳朵听着屋内的动静。 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我进去了,你不要出声!” 赤心:“???” 大清早擅闯王爷卧房?这样怕是不太好吧…… 然而阮灵儿压根没理他的意思,蹑手蹑脚的推开门,拎起裙摆一步一步缓慢的挪到床边。 此时,天色已经亮了几分。 泼墨般的深蓝,在光线的照耀下,已然变成了纯粹的蓝色。 房间窗户上糊着明纸,即便不点灯,也足够看清屋内的景象。 白锦渊一袭白色里衣,板板正正平躺在床榻上,漆黑的长发散落在枕、边,那张清冷矜贵的盛世美颜,安静的闭着眼睛。 没了清醒时那种凌厉的气息,看上去漂亮的人畜无害。 阮灵儿伸出去准备猛推他一下的手,僵在半空,一时间竟然有些不忍心打破这幅美好画卷了。 略微犹豫了下,还是深吸口气,大声道:“起床了起床了!身边都没人陪,还睡得这么起劲儿!” 白锦渊:“……” 好看的眼眸睁开,里面一片清明,哪有半分睡意。 他淡笑看着阮灵儿,玩味的唇角微翘:“是吗?” 阮灵儿:“啊?” 什么是吗? 不等她问出来,只感觉腰身一进,一阵天旋地转,人就躺在了床上。 阮灵儿呆滞木讷的望着窗幔:“?” 发生了什么? 她怎么上来的? 白锦渊侧过身,胳膊从她脖颈下穿过,掀起被褥将人盖住,而后整个搂进怀里。 满意的低笑道:“这样就有人陪了。” 刚清醒的人,嗓音还有些低沉的暗、哑。 贴着白锦渊的胸、口,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他笑时的震、动。 阮灵儿浑身汗毛一炸,防御系统红色警告:“!!!” 咽了咽口水:“那什么,天色不早了,不然我们起来说话?” “还早,再睡会。”白锦渊把人往怀里带了带,重新闭上眼睛。 以往他的确要起身了。 可现在温香、软玉在怀,他突然觉着,也不是每天都一定要固定的时辰起身。 阮灵儿:“……” 被这么一个滚、烫火、热的怀抱圈着,暖烘烘的,眼皮还真是有那么一点想打架。 但是…… “王爷什么时候醒的?”她强、撑着眼皮偏头询问道。 入目,是白锦渊的喉结。 不知道是被阮灵儿盯得不自在,还是惯性的咽了咽。 喉结上下滚动,而后回到最初位置。 阮灵儿莫名觉着有点口干…… 白锦渊闭着眼睛:“在你进院子的时候。” 他的觉极浅,除了灵儿,没人敢在他院儿里跑。 阮灵儿心里惊讶了下:“这么早?我动静很大吗?” “没有。”白锦渊低声道:“灵儿乖,陪本王再睡会儿。” 这话像是有魔力一般,阮灵儿下意识闭上眼睛后,没多久脑子就开始迷糊。 意识渐渐不太清醒时,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从她进院子,到她被王爷拖到、床上的时间,并不长。 男子早上的那什么反应,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消失吗? 半睡半醒间,脑子总是不太够用的阮灵儿喃喃道:“王爷,你是不是不行啊。” 白锦渊陡然睁开双眸。 漂亮的浅色瞳孔,此刻已然是一潭深渊,诡异莫测:“灵儿,无论什么时候,最好不要挑战男子的底线问题。” 阮·嘴比脑子快·灵儿:“开始你嫌他手短,后来哭着喊他让你缓一缓。” 话落,意识彻底死机。 白锦渊眸子危险的眯了眯。 手指划过她的脸颊,落在小巧的耳朵上:“灵儿知道的还挺多。” 声音轻缓温柔,配上那张阴郁美男的脸,凭添了几分魅、惑。 却也突增了许多危险。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阮灵儿美滋滋的在床上伸了个懒腰。 看清楚头顶的床幔,浑身一僵:“这是……王府?!” 她猛地坐起身,脸烧的滚、烫:“!!!” 她睡在了王爷床上! 而且!她似乎还跟王爷……开!车!了! 第373章 家里灶火还在锅上煮着呢 那些让人社死的荤话,难以遏制的在阮灵儿脑海里浮现。 阮灵儿:“!!!” 阮灵儿:“……” 完了完了,这下别说面子了,里子都丢干净了! 索性来个雷劈死她吧! 这让她以后怎么见王爷啊! 不成! 她掀起被褥,就往外面跑。 趁白锦渊还没回来,她先回家躲一躲! 然后出了房门,就看到赤心从院儿外迎面走来。 阮灵儿动作一顿,像是中了定身咒般,僵在原地。 赤心并不知道‘内情’,和往常一样来到阮灵儿面前,拱手道:“阮小姐起了。” “快到午膳时辰了,属下特来问问阮小姐是在王府用午膳,还是回阮府?” 还吃个屁的午膳! 再待下去,阮灵儿感觉自己就是午膳! “回家!”她急切道:“家里有急事!” 赤心奇怪的看着她,下意识追问了句:“阮小姐莫着急,家中有什么急事,若有用得着属下的地方,可……” 话没说完,就被阮灵儿抬手打断了:“家里灶火还在锅上煮着呢!” “拜拜了告辞!” 赤心:“???” 是他耳鸣了,还是阮小姐嘴瓢了? 灶火……在锅上煮着? 阮灵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尴尬又局促的扬起一抹假笑。 赤心犹豫了下,还是侧身让开了路:“阮小姐请自便。” 阮灵儿反倒是有些不敢相信了。 这么简单就信了? “你怎么不拦我?”脑海里那根名为‘作死’的弦断了。 赤心拱拱手:“王爷吩咐过,若阮小姐醒了后想回府,只管送您回去。” 阮灵儿嘴角抽了抽。 好嘛。 不是赤心太容易骗,是王爷算准了她会羞愤欲死,选择逃走。 不过…… 这也正中了她的心思,冲赤心摆了摆手,拎起裙摆,撒丫子往外面跑去。 独留下赤心一脸茫然的站在原地:“恩?什么情况?” 难道……灶火真的能在锅上烧煮? 阮灵儿一路出了王府,钻进自己马车,催促着车夫快马加鞭回府。 直到踏入阮府大门,她才彻底松了口气:“呼……还好还好!” 还好王爷没追来。 红袖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小姐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啊。”阮灵儿做贼心虚,声音喊得极大。 红袖:“……” 可一点也不像没事的样子。 阮灵儿干笑两声:“真没事,就是有点内急。” 红袖:“小姐倒也不必拿奴婢当傻子哄。” 内急什么的,在王府不能解决? 就算碍于面子,不好在王府解决,却也不至于回到家里,就不着急了? 总不至于是在车上解决过? 想到这儿,红袖下意识扫了眼阮灵儿的裙摆,还挺干净。 “小姐不像是内急,倒像是身后有鬼在追。”红袖吐槽道。 阮灵儿欲哭无泪:“要真是有鬼追,那就好了。” 她大可以正面硬刚,刚不过也最多就是死。 可她今天干的事,比当街尿裤子还难看。 又叹了口气:“累了,我需要回去趟亿会。” 主仆二人回到嘉禧居,进院子就被院儿里的情况惊了一跳。 吉祥、如意被麻绳捆在屋檐下的柱子上,添香跪在正对着正屋的门前。 身后粗使丫鬟、婆子跪了一地。 “什么情况?”阮灵儿按住自己受到惊吓的小心脏:“抄家?” 吉祥、如意热切的望着阮灵儿。 吉祥无奈:“小姐,您可算回来了。” 如意:“要是抄家就好了。” 阮灵儿蹙眉:“起来,都起来。” 吩咐了红袖去给吉祥、如意松绑,自己快步走向添香,想扶她起来。 然而刚走到添香身边,就看到她一侧脸颊红、肿一片,赫然几根指痕印记。 “谁打的?”阮灵儿微怔,心里翻涌起一丝怒意。 添香眼圈噙着泪,委屈又懊恼的咬着下唇:“小姐……” 阮灵儿心脏猛的一揪。 上次添香哭,还是添香要豁出自己性命,助她留下那个什么侯爵之女。 如今…… 她扶着添香站起身,冷戾道:“我问你,这是谁打的!” “我打的。”屋里走出一个看上去年岁不过十六七的女子。 她穿着阮灵儿新做的蓝粉色冬装,发髻上攒着阮灵儿最喜欢的玫瑰金簪。 陈春雨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出房间,微笑看着阮灵儿:“表妹回来了。” 阮灵儿皱眉,语气不善:“你是谁。” “我是你表姐呀。” 陈春雨笑着走到她面前:“我们多年不见,表妹不认识我,也正常。” “你院儿里的丫鬟忒不懂事了,做姐姐的帮你教训一下,表妹不必太感激我。” “谁叫我们是姐妹呢。” 说着,她抬手扶了下发髻上的金簪:“这衣服,和这金簪我喜欢,就给了我吧。” 阮灵儿压了压眼角:“打我的丫鬟,让我不用感激你?” “闯我的房间,翻我的东西,这会儿还想要我的衣裳和发簪?” “你还要不要脸了?” 听到这话,陈春雨眉毛一皱:“我们都是姐妹,你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阮灵儿都要气笑了。 还成了她小气? 她现在对什么表姐表妹,姐姐妹妹的,都已经开始有生理性的反感了。 阮灵儿深吸口气,一手按住陈春雨的肩膀:“你站好别动。” 说着,她甩了甩手腕,抡圆了巴掌,扇在陈春雨脸上。 ‘啪!’ 清脆响亮的声音响起,直打的陈春雨头一歪,嘴角沁出一丝血迹,脸颊迅速红、肿、起来。 四周一阵寂静。 随即,陈春雨声嘶力竭的尖叫声响起:“你!你敢打我!” 阮灵儿甩着有些发麻的手掌:“脸皮真厚,震得我都麻了。” 陈春雨:“!!!” 阮灵儿冷冷淡淡的盯着她:“你打我丫鬟,我打你,这样就算是扯平了。” 她偏头看向目瞪口呆的添香:“解气了吗?” 添香:“……” 可太解气了啊! 阮灵儿补充道:“若还不解气,你自己动手,她脸皮厚,我手疼的紧。” 添香感动的热泪盈眶:“小姐受苦了。” 小姐待她真好! 阮灵儿诚恳的点头:“我的手确实受苦了。” 陈春雨气血上涌:“阮灵儿!你个小贱、人,你敢打我!我要杀了你!” 阮灵儿利索的扯、下她腰间的帕子,趁着她张嘴叫嚷,直接将帕子塞进她嘴里。 “呕……”陈春雨难受的干呕。 第374章 老子的刀呢 阮灵儿嫌弃的收回手:“吉祥、如意。” 吉祥、如意抱拳:“奴婢在。” “她穿了我的衣服,戴了我的发簪,我不喜欢。”阮灵儿沉声说道。 吉祥、如意互相对视一眼,了然的上前。 如意一个擒拿手,将陈春雨押的跪在地上。 吉祥利索的拔掉她头上的发簪,往添香怀里一塞,就开始解陈春雨的衣裳。 “住手!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家小姐!”陈春雨的丫鬟花红气恼的喊道。 阮灵儿凉凉的扫了她一眼,淡淡道:“添香,把她赶出去。” 添·狐假虎威·香,摩拳擦掌的走向花红:“是姑娘自己出去,还是奴婢让人送你出去!” ‘送’字咬的极重。 吓得花红直哆嗦,可一想到她如果就这么走了,自家小姐定会打死她的。 只能硬着头皮强撑:“你们不可以这么对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是……” 添香哪里会由着她说,和两个粗使婆子一起上去,捂住嘴拖着丢出了院子。 阮灵儿满意的点点头:“清净了。” 半盏茶的功夫,吉祥、如意已经将陈春雨身上,不属于她的东西,全部扒了下来。 陈春雨只穿一身白色中衣,冷的止不住打哆嗦。 “把她的衣服给她穿上,然后把她捆到柱子上。” 阮灵儿看向吉祥、如意:“你们被捆了多久,就让她捆多久。” “结束后,让她跪足添香她们跪的时辰,在放她走。” 说完,她转身进了房间。 原本整洁的房间,此刻衣裳丢的满地都是,梳妆台上被翻得东倒西歪。 白锦渊给她写的一万字检讨,也被人从墙上摘了下来,随意丢弃在地上。 简直是一片狼藉! 阮灵儿额头青筋突突跳了跳,磨牙道:“我是不是罚的太轻了。” “老子的刀呢!”她气的眼尾发红。 红袖:“……” 如意拔出自己的佩剑,递到阮灵儿面前:“小姐,老爷没有刀,奴婢有剑。” 红袖:“……” 添香小心翼翼提醒道:“小姐,这样已经够了,她终究是表小姐的身份。” “事情若是闹大了,晚些时候舅老爷过府,您没法交代。” 阮灵儿:“!!!” “交代?我踏马还想要他给我个交代呢!” 她气急败坏道:“我还没法给他交代?我给他两卷胶带够不够啊!” 红袖无奈道:“小姐消消气,您去一旁歇会儿,奴婢马上把这儿收拾妥当。” “还收拾什么,留着!待会儿她爹娘来了,让她爹娘好好看看!”阮灵儿恶声道。 添香犹豫道:“便是看了,估摸着也不会给小姐个说法的。” 阮灵儿皱眉:“什么意思?” 添香道:“方才表小姐要进小姐的房间,奴婢拦她不住,便去夫人那与舅夫人说了。” “原是想让舅夫人做主,拦一拦表小姐的,可谁知舅夫人连面儿都没露,就把奴婢赶出来了。” “也正因为奴婢去告状,表小姐才动手打的奴婢。” 听完这话,阮灵儿更来气了:“还真是子不教,父母都有过!” 她扯了下嘴角:“如意,你去说,就说我打了陈春雨。” 如意领命离开。 阮灵儿跟着出了房间,站在门口说道:“搬个凳子出来,我就坐这儿等。” “给我泡杯茶,拿点点心来。” 顿了下,补充道:“再给我灌个汤婆子捂手。” 红袖诧异道:“不生炭火吗?” “不用。” 阮灵儿斜睨了一眼,和她挨得很近的陈春雨:“表姐脑子不清楚,炭火、热烘烘的,更不适合她清醒了。” 桌椅点心安置好没多久,阮母便和一个脸生的妇人匆匆赶了过来。 阮母快步来到阮灵儿面前,抓着她的胳膊,拉着她起身。 然后上下、前后,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见她没受伤,这才松了口气。 阮灵儿心里熨帖极了,好笑道:“母亲,我没吃亏。” 阮母刚要说话,那个惊得愣在院门旁的妇人,终于回过神。 “女儿!我的乖女儿啊!”尖叫着冲到陈春雨面前,就要给她松绑。 然而刚伸出手,吉祥的剑已经横在她脖颈上。 吉祥:“小姐没说放她。” 妇人呆了几息,恼怒的偏头看向阮母:“难道婆姐想就这么看着吗?!” “难道这就是你们阮家的待客之道吗?” “瞧瞧把我女儿的脸给打的!还把人绑起来不准动?这是哪门子道理!” “待会儿夫君过来,我定要告诉夫君,你们阮家就是这么对我和我女儿的!” 妇人恼怒的候着。 阮灵儿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你倒是比你女儿会胡搅蛮缠。” “小贱、种你说什么!”妇人瞪着阮灵儿。 阮母蹙眉:“弟妹慎言!灵儿是我女儿,是这府里的嫡女大小姐!” “那又如何?那她就可以随便动手打人了?” 妇人恨恨的啐了口唾沫:“这事若不给我个说法,我们公堂上见!” “好啊。”阮灵儿爽快答应。 甚至不等众人回神,就直接吩咐道:“如意,你脚程快,立刻去报官,就说咱们家进贼了,把我屋子里翻得乱七八糟的。” 妇人闻言,顿时冷静了下来:“等等!你把话说清楚,什么贼?” “你女儿就是贼啊。” 阮灵儿迎着妇人的审视,坦然道:“她闯进我屋里乱翻一通,还偷我的衣裳,偷我的发簪。” “什么?!”阮母大惊。 快步走进屋里,看到还未收拾的房间,又是一声惊呼:“我的三清、真人啊!” 她脸上也带了丝怒意:“弟妹,这就是你女儿说的坐等?” “我看,你也不必在这儿咋咋呼呼恐、吓灵儿了!” 阮母挡在阮灵儿面前:“真要是报了官,官府来拿人,被带走的怕不会是我家灵儿!” 妇人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 好半晌,憋出一句:“这……这都是误会。” “这会儿倒成了误会了。”阮灵儿翻了个白眼。 妇人一噎。 心里恼恨的厉害,却失理在先,只能强、行忍下。 她走到阮母身边,拦着她的胳膊:“婆姐,误会,这都是误会。” “一家子亲戚,春雨还小,你们还能跟个小孩子计较吗?” 第375章 阮母护犊子 阮灵儿一个没忍住,喷笑出声:“小孩子?” 比她年岁还大的小孩子? 要不要脸了? “你笑什么!”妇人气恼的偏头瞪着阮灵儿。 阮灵儿皱了皱眉,思索着她和眼前这个妇人的关系。 “母亲,她喊你您婆姐,是您弟弟,也就是我舅舅的媳妇?我该喊舅母的?”她看向阮母询问道。 不怪她理不清关系,实在是,这种十几年没见过的亲戚,突然冒出来,她实在没做好准备。 阮母点头:“是这个辈分没错。” 阮灵儿应了声,缓步走到舅母面前,认真仔细的打量着她。 大抵是要出门做客,舅母做足了面子。 发髻上单是纯金发簪,就带了三只,并排攒着。 最下面还有只攒珠钗,每颗珍珠都是差不多打小,瞧着就价值不菲。 身上绫罗绸缎姑且不说,腰间的荷包被撑得鼓起,瞧着也是没少装银子和银票。 舅母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你在看什么?” 阮灵儿轻笑道:“也没什么……” 她抬手,利索的一把抓住那三根金簪,全都拔了下来:“这金簪不错,给了我吧。” 颠了颠分量,感叹道:“还不轻呢,舅母真是阔气。” 舅母愣怔在原地,好半晌才回过神:“你刚说什么?” “我说,这三只金簪不错,就给了我吧。”阮灵儿晃了晃手里的金簪。 又指向舅母最后那支攒珠钗:“攒珠钗也不错,也给了我吧。” “还有舅母荷包里,瞧着就装了不少银票,一并都送给我吧。” 说话间,她自觉身上去取。 舅母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阮灵儿,直到她伸出手,才后知后觉阮灵儿事认真的。 ‘啪!’一巴掌打开阮灵儿的手,一手捂着荷包,一手扶住发髻上的攒珠钗:“你干什么!” “你有没有点教养了?打秋风也没你这么打的!” 他们家那点家底,连带着她的嫁妆,早就被她夫君败干了! 如今就只剩下头上这几只发簪,和荷包里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几锭碎银子了!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跟着夫君来这个从过门,就没见过面的婆姐家躲债! 更不会放任自己女儿,刚上门,就来阮灵儿屋里搜刮银钱! 可阮灵儿这小贱、人,开口就要他们家全部家当! 简直是没教养! “舅母怎么还恼了?”阮灵儿故作不解的歪了歪脑袋。 一脸的无辜道:“我还小,舅母怎么能跟我计较呢?” 阮母抬手掩唇嗤笑:“你这孩子,真是愈发没有规矩了。” 话是训斥的话,可语气里,哪里有半分训斥的意思。 阮灵儿配合道:“没有啊,女儿这都是按照舅母教导行事啊。” “胡说八道!”舅母气急败坏,连表面的假象都无法维系了。 扯着嗓子吼道:“我什么时候教你这样找长辈要东西了!” “表姐可以在我院儿里,不经我允许,打我的丫鬟,翻我的东西,还理直气壮索要。” 阮灵儿眸色微冷:“这难道不是舅母教导的?” “怎的?表姐对我如此,便是可以。我对舅母如此,便是没有家教?” 她把手里的金簪用力摔在地上:“请问舅母,这是什么规矩!” 金簪磕在地上,瞬间就断了两只。 舅母心疼的倒抽一口凉气:“我的金簪!你!你这个……这个……” “弟妹慎言。”阮母警告的瞥了她一眼。 目光落在地上那几只金簪上,蹙眉道:“三只金簪罢了,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样式还有些老旧,断了就断了吧。” “断了正好,叫人送去工匠那融了,做几只新的给我。”阮灵儿说着,朝红袖递了个眼神过去。 红袖忙上前,捡了东西屈膝一礼:“奴婢这就去,叫工匠手脚快些,明后天便能拿到新的。” 说完,也不等舅母开口,拎着裙摆小跑着离开了房间。 “不……”舅母伸手欲拦,却连红袖的衣摆都没有抓住。 她气恼的直跺脚:“那是我的!是我的陪嫁!” “那你娘家也忒小气了些。”阮灵儿翻了个白眼:“难怪养出来的女儿,喜欢要别人的东西呢。” “你你你!你……”舅母浑身发颤,手指指着阮灵儿的鼻子,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行了,那些东西全当舅母代替表姐给我赔罪了。” 阮灵儿懒得看她抽风,淡淡地说道:“如此便算是两清,也不必去报官了。” “不成!谁说两清了!” 舅母一甩衣袖,四处看了看,快步走到桌子前砰砰砰的拍着桌子。 怒声道:“那是我的嫁妆!你赶紧!赶紧给我要回来,不然我就……” “就报官?”阮灵儿双手环胸,淡定自若的看着她:“那就报官呗,不必与我商量。”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时,管家匆匆来到院里:“夫人,老爷和舅老爷回来了。” “夫君回来了!”舅母眼睛一亮,也顾不上跟阮灵儿置气,拎着裙摆冲了出去。 路过陈春雨身边时,犹豫的看了下吉祥手里的佩剑。 对陈春雨说道:“乖女儿,你在等等,娘这就去告诉你爹去!” 话落,她头也不回的冲出了院子。 阮母无奈的叹了口气:“弟弟怎的娶了个这样的媳妇回来。” “舅舅若是个明事理的人,舅母如何且不说,女儿却也不会养成这样。”阮灵儿撇了撇嘴。 言外之意:夫妻俩没一个明白人。 阮母一噎,嗔了她一眼:“那是你舅舅。” “方才那个还是我舅母呢。”阮灵儿双手一摊。 夫妻俩,谁又比谁高贵呢? 阮母:“……” “算了,咱们去前面看看吧,可别闹起来了。”阮母叹了口气。 片刻后,母女俩来到前厅。 还没进去,就听到舅母呜咽的哭声。 “夫君,都怪春雨不懂事,一心念着灵儿是她妹妹,想保护妹妹,谁知那丫鬟竟是个身份尊贵,打不得、碰不得的!” “也是妾身无用,没给灵儿备份她喜欢的见面礼,只把自己陪嫁的三支金簪做了见面礼,谁成想,那金簪打的早,样式老旧了,灵儿不喜欢,给摔断了……” 说着,刻意顿了下,做出一副慌乱的样子解释道:“哦不是灵儿故意摔得,是妾身没拿稳。” 第376章 谁比谁坦诚呢 阮灵儿站在门外,只觉得这种画面,多少有点似曾相识。 似乎…… 好像…… 曾经刘芳菲也用过这种手段。 肆意殴、打她的婢女,却成了维护她的行为。说一个婢女身份尊贵,摆明了说她阮灵儿不懂规矩。 在这种时代,即为婢女,哪里有什么身份、什么尊贵可言? 还有最后那句‘不是灵儿故意摔得,是她没拿稳’,哪里是什么解释,分明就是火上浇油。 阮灵儿冷笑一声:“黑的都能说成白的,舅母茶艺真是不错啊。” 红袖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声道:“小姐,您可要小心应对啊,先前刘芳菲便总用这招,您可吃过不少亏呢。” 阮母一怔,不可置信的看向红袖。 以前,刘芳菲也是这般颠倒黑白的吗? 阮灵儿察觉到她神情不对,轻笑拉过阮母的手:“不会,以前是刘芳菲狡猾,蒙蔽母亲,现在母亲是相信我的,对吗。” 阮母鼻子有些发酸。 若是以前,她也能这般相信灵儿,她的灵儿定然能少吃许多苦头!#@$& 用力点了点头:“恩,母亲相信灵儿!” 阮灵儿心里一软,勾着嘴角笑了笑。 “灵儿别怕,母亲这就进去,跟你父亲把事情说清楚!”阮母深吸口气,作势要往屋里走。 却被阮灵儿一把扯住了胳膊。 她狐疑的看向阮灵儿:“灵儿,怎的?”%&(& “母亲别急,这事我能处理。”阮灵儿扬了扬下颚。 能打败魔法的,只有魔法! 她用力揉了揉眼睛,狠捏了下鼻子,然后用力在胳膊上掐了一把。 疼痛感惹得她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做完这一切,她扯、下腰间的丝帕,用力一甩,掩着唇,怯怯的走了进去。 阮父见状,奇怪道:“灵儿,你这是怎么了?” 自家女儿从来都是个嬉笑怒骂的性子,怎的今个这般…… “啊!” 阮灵儿像只受到惊吓的幼、兽,缩着肩膀:“父亲!舅母,舅母没有打我!” 舅母哭天抢地的哀嚎一顿:“???” 她诧异的瞪着阮灵儿:“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打你了!分明是你……” 话没说完,就被阮灵儿抢先打断了:“是!对!舅母,舅母没有打我!” “是我……是我打了舅母……诶不是,是我打了表姐!” 她努力往软辅身后躲:“虽然表姐无缘无故打了我的丫鬟,但她一定是为了我好,我知道的!” “表姐翻我的房间,穿我最喜欢的衣裳,抢我的头饰钗环,也是……也是为我好!是姐妹情深!” “我不该顶、撞表姐的!都是我的错!舅母别再骂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她凄凄哀哀的说着,余光始终盯着舅母。 见她稍微露出不满的神情,便浑身发抖。 阮父:“……” 舅舅:“……” 一阵死一样的寂静后,舅母实在没忍住,站起身指着阮灵儿鼻子骂道:“你个小贱、人你胡说什么呢!分明是你……” “够了!” 阮父眯着眸子,怒声道:“你们来我家做客,却这般欺负我女儿!吓得我女儿话都说不利索了!” “还一口一个贱、人,当真以为我这个做父亲的,是死的不成!” 说着,他抬手将桌案的杯盏扫落在地。 ‘啪!’的一声,清脆悦耳。 却似落在舅母心尖上般,吓得她猛地一颤。 舅舅不悦的瞪了眼舅母,脸上挂上讨好的笑,看向阮父:“姐夫,消消气!消消气……都是一家人!何必呢!” 阮灵儿心里疯狂翻白眼。 一家子加起来,就只会打感情牌? 她小心翼翼的扯了下阮父的衣袖:“对啊,父亲,都是一家人,您别生气了。” 弱弱的瞥了眼舅母,补刀:“舅母还说,她荷包里的银钱,便是扔出去打发叫花子,也不会给我。” 话落,忙捂着嘴:“不是,我是说……舅母说的是给我,不是给叫花子!” 舅母气的直瞪眼睛。 刚要开口,被自家夫君一记眼神扫过,又只能强吞了回去。 阮父直接气笑了:“是吗,我竟不知,小舅子家里如今这般有钱了?我竟不知,我们阮家如今如此落魄,竟要和叫花子抢饭吃了?” 两句话,差点把舅舅噎死。 舅舅连连摆手:“不是的,姐夫,你听我解释!这事定然有误会!定是有误会的!” “是吗?”阮灵儿眨了眨眼睛,火上浇油:“可方才,表姐在我院儿里耍了通威风,舅母还说要报官抓我呢。” 舅母气急败坏:“我何时说过要报官抓你!我说的只是报官!” 阮灵儿无辜脸:“可我明明听舅母说是抓我啊。” 反正都是原事情上添油加醋,添砖加瓦,谁又比谁坦诚呢? “你……” 舅母一句话没骂完,被阮父的冷哼声打断:“怎的?又要骂我女儿?” 舅舅忙道:“没有没有!都是误会!” “内子出生乡野,不懂规矩,素来说话都是无遮无拦,其实没什么坏心的!” 说着,他强调道:“她其实是很喜欢灵儿的,这不一过来,就把自己的嫁妆当成见面礼,送给灵儿了。” “虽说样式老旧些,可也是她做舅母的一片心意不是。” 舅舅转头看向舅母:“是吧,夫人?” 舅母心疼的好似在滴血般。 那可是她最后几样嫁妆了! 可…… 面对夫君已经算是明示的暗示,又实在不敢违拗,只能不情不愿点头道:“是。” 阮父何其火眼金睛,斜睨了眼舅母,冲送茶进来的小厮招招手。 接过杯盏,慢条斯理的喝了口,又慢条斯理的放下:“也不必勉强,我家灵儿倒也不缺钗环首饰的。” 舅舅脸都要笑僵了:“不勉强!不勉强的!” 在舅母好一番演戏下,阮灵儿才松了口:“既然舅母如此诚心诚意相送,我身为晚辈,就勉为其难收下吧。” 舅母一口牙都快咬碎了,强挤出一抹笑:“好!” 好你个鬼!如此勉强,倒是还给她啊! 心里暗暗盘算着,要让春雨收敛些,多和阮灵儿相处,学学她是如何待人处事的。 如此,待春雨拿下王爷,成为王妃。她便是王爷的岳母,那时……她再好好收拾这小贱、人! 第377章 灵儿妹妹 舅舅笑呵呵的打圆场:“春雨呢?这孩子真是被她娘惯坏了,做错了事,也不说过来给妹妹道个歉。” 阮灵儿面不改色扯犊子:“或许表姐是觉着自己没错,不想来道歉吧。” 说话间,她隐晦的看了眼守在门外的红袖。 红袖了然,转身快步离开。 舅母死死咬着牙,她女儿倒是想来!可也要来的了才行! 阮母适时进来,脸上挂着温和的浅笑:“庆儿来了。” 舅舅陈庆忙起身作揖:“姐。” 阮母走到阮父身侧站定,才看向舅舅开口道:“快坐。方才听弟妹说,庆儿今年要在京都过?” 陈庆点点头:“是啊,要叨扰姐和姐夫了。” “一家人,说叨扰外道了。” 阮母轻笑:“只是,你身为陈家独子,不留在本家过年,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了?” 陈庆笑容有些尴尬:“也没出什么事,只是母亲大人说,让我多和姐姐、姐夫走动走动。” “她只生了我们姐弟两个,将来她老了,我们便是最亲的亲人,总不好因着姐姐远嫁,便疏远了关系。” 感情牌打的全是套路,没有感情。 阮灵儿努了努嘴,总觉着舅舅一家拜访,透漏着古怪。 记忆里,舅舅这门亲戚只是个名字,从没真的出现过。 这个时代车马慢,有些门户子嗣各走他乡,也无法常见面。 可这种情况下的大多数人,逢年过节的礼,也总会叫人送来,以表思亲之意。 然而她这个舅舅…… 阮母询问的看向阮父,阮父喝了口茶,才道:“远来是客,自是要好好招待的。” “夫人是当家的主母,当好生安顿。” 陈庆笑的更尴尬了。 阮灵儿旁观着,若非场景不合适,真想给父亲竖个大拇指点个赞! 舅舅扯姐弟情,想做‘亲戚’。父亲一句‘远来是客’,直接把亲戚略过了。 干得漂亮! 阮母听出了阮父的意思。 心里虽有些不舒服,但经历了刘芳菲一事后,她醒悟跟着自己夫君的意思走,维护自己的孩子,总是没错的。 点头应下:“老爷说的是,我待会儿命人收拾出两个院子,给庆儿夫妻和春雨住。” 阮父诧异的偏头看了眼阮母。 见她笑容温温和和,没有不满的意思,心里的火气也消散了几分:“夫人安排便是。” 外人如何,他们一家人是一心的,就是顶好了。 “恩,庆儿一路奔波也是辛苦,今个老爷公务若是不忙,一起吃顿饭吧?” 阮母询问道:“当是给庆儿接风了。” 阮父:“可,辛苦夫人张罗。” 又说了几句,被松了绑的陈春雨跑了进来。一进屋就扑向陈庆,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然而她委屈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舅母许爱香捂住了嘴。 许爱香冲众人笑了笑:“我瞧着春雨的发髻有些松了,我带她出去整理下。” 说完,也不顾陈春雨的反抗,强行拖拽着把人带了出去。 一直到出了院子,许爱香才松开陈春雨。 陈春雨气恼的抹着眼泪:“娘,您这是做什么!我要跟爹告状,让爹罚阮灵儿那小贱、蹄子!” “住口!”许爱香气的脑壳疼。 “让你爹罚阮灵儿?你爹凭什么罚她,这里是阮家!不是咱们陈府!” 也不知这女儿究竟随谁了,蠢! 这样下去,哪里斗得过阮灵儿? 陈春雨不明所以,只以为许爱香是偏心阮灵儿了。 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极为委屈:“娘!您怎么维护那个小贱、人!我才是您女儿啊!” 随即,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娘,该不会……其实她才是您女儿,我是抱养的?” 许爱香:“……” 她额角青筋突突直跳,眼底蕴藏着怒气,恨不得现在就把陈春雨打一顿。 看着她这般恼怒,陈春雨却以为自己猜中了。 失魂落魄的连连后退:“娘……不,您……您到底是谁,我到底是谁的孩子……” 许爱香深吸口气,咬牙切齿道:“我就是你娘!” 陈春雨警惕的盯着她:“您骗人!那您为什么维护那个小贱、人!” “住口!别一口一个贱、人的,这是在人家家里!”许爱香低声警告道。 她上前几步,拉住陈春雨的胳膊:“女儿,你想想我们来阮家是做什么的?” 陈春雨下意识说道:“不是说,爹做生意亏了钱,我们过来躲债,走时在借些钱回去还债?” “对啊。”许爱香点头:“阮家只有阮灵儿这一个女儿,看的跟眼珠子似的,你爹现在能得罪她吗?” 陈春雨用力摇摇头:“不能。” 听到这话,许爱香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不算无药可救。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她循循善诱道。 陈春雨犹豫了下,试探道:“和阮灵儿打好关系?” 许爱香欣喜点头:“对啊!” “所以你现在不能哭闹,非但不能哭闹,进去后还要主动跟她道歉……” 一番教诲后,母女俩回到房内。 陈春雨扭捏的来到阮灵儿面前:“灵儿妹妹,今天是姐姐不对,姐姐跟你道歉,你别跟姐姐一般见识。” 阮灵儿:“……” 生理性厌恶这句‘灵儿妹妹’。 “下不为例。”她摆了摆手,不想再提这事。 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纯属不想在听陈春雨继续恶心她。 然而陈春雨并没有放过她,亲昵的抱着她的胳膊:“就知道灵儿妹妹最好了!灵儿妹妹,今晚我们一起睡吧,我有好多话想与你说!” 阮灵儿:“……” 她干笑两声,挣脱陈春雨的手:“我习惯一个人睡,多个人我会睡不着的。” 陈春雨失望的皱眉:“这样啊。” 下一秒,她重新扬起微笑:“那没关系,我们可以聊一晚上。” 阮灵儿:“……” “表姐一路过来也是辛苦,晚上该好好歇息。”她再次拒绝。 陈春雨还想说什么,被阮母柔声打断:“春雨快别闹灵儿了,她面皮薄,不习惯与人亲近的。” 就差把别缠着灵儿写脸上了。 陈春雨也只好作罢。 生怕他们在出什么幺蛾子,阮母一看到青柳过来,就忙问道:“可是住处收拾好了?” 也不等青柳答话,便急切道:“快带庆儿一家去歇息会儿,晚上好有精神吃饭!” 第378章 国泰民安阮天女 青柳不明所以。 但这些年和阮母一起长大的默契,了然的上前,恭敬道:“舅老爷、夫人,表小姐,这边请。” 陈庆还想推波助澜下小姐妹的感情,见状,也只好作罢。 起身冲阮父、阮母作揖:“姐夫、姐姐,我先去休息。” “去吧。” 送走这一家三口,阮父揉了揉眉心:“夫人、灵儿,我也去歇会儿。” 大清早下朝回来,就遇到在宫门外等他的陈庆。 口口声声说什么想在京都做点生意,拉着他到处逛,还一直扯什么投资不投资的。 应付完朝堂的局势,还要应付陈庆,属实是有些累了。 阮灵儿屈膝一礼:“父亲去歇着吧。” 阮母应声:“老爷去歇息会儿吧,可要准备热水沐浴?” 阮父摇摇头:“不用了。” 他现在只想睡会儿。 人都走、光,只剩下阮灵儿母女。 阮母好笑的转身看着阮灵儿:“小滑头,可解气了?” “母亲。”阮灵儿轻笑抱住阮母的胳膊:“多谢母亲给我撑腰。” 软萌的撒娇,阮母有心想说教两句,也进行不下去了。 毫无气势的嗔了她一眼:“你啊。” “嘿嘿。”阮灵儿装傻充愣。 阮母叹了口气。 有些无奈的认真道:“你舅舅一家要在咱们家过年,你若是不喜欢他们,要不要去咱们家郊外的村庄小住几天?” “你若是想和他们一起过年,快过年时,母亲叫人去接你回来。” “若是不想,就等他们走了再回来。” 听到这话,阮灵儿愣了愣。 阮母生怕她会错意,捉住她的手轻拍着安抚道:“母亲没有要赶你离开家的意思。” “母亲只有你舅舅这一门亲戚,少不了要给他些面子。可母亲瞧着,你并不喜欢他们,这些日子他们怕是少不得会去烦你。” “倒不如你暂且去外面住两天?” 末了,还补充道:“当然,你若不想去,只当母亲没说。只管叫你的侍女守着院子,到时母亲也会与他们说,叫他们别去打搅你。” 阮灵儿心里那点不舒服瞬间消散,微微一笑:“快过年了,一家人自然是要在一起的。” “女儿哪也不去,就留在家里。” 说话间,她眼里闪过一抹冷芒。 至于舅舅一家,若是识趣不招惹她,她倒也愿意维持表面和谐。 若是不识趣,非要像今天这样招惹她,那她也没必要给什么脸面。 阮母想了想:“好吧,那待会儿母亲去找苏嬷嬷要几个人,叫她们去你院子门外守着。” “母亲,不必了。”阮灵儿笑着摇摇头:“我心中有数,会处理妥当的。” 母女俩又说了两句,便各自去忙了。 回嘉禧居的路上,阮灵儿始终皱着眉。 红袖小心试探道:“小姐可是不开心夫人叫您离开家?” “不是。”阮灵儿摇头。 停下脚步偏头看着红袖:“你说,什么情况下,才会大过年不留在自己家过,宁愿丢下年迈的老母亲,去亲戚家过?” 红袖犹豫道:“这……难道是为着躲债?” 乡下地方,有些欠债还不上的人,会选择远走他乡做工。上门要债的人,找不到欠债的正主,诸般手段也用不出。 但过年团圆时,总是要回家的。久而久之,就形成过年期间去家里要债的习惯了。 闻言,阮灵儿狐疑的抿着唇。 陈家欠债了?还夸张到过年都不敢回家? 按理说,陈家也是一方豪绅,若非如此,母亲也不可能有机会嫁给父亲。 那时父亲虽还不是当朝一品,却也是最有前途的青年才俊。 陈家……不至于会沦落至此吧? “不然,小姐拜托王爷帮忙查查?”红袖提议道。 阮灵儿认可的点点头:“有道理,你去。” 红袖:“?” 那她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阮灵儿继续道:“顺便要两个护卫过来,给我守院子。” 红袖:“……” ………… 晚上,湖边迎春阁设接风宴。 阮灵儿换了身银白色蚕丝霓裳裙,配上王爷送的雀翎披风。怀里抱着近些时日,愈发肥硕的雪狐。 迎着月色,整个人散发着莹润的光泽,精致的眉眼,衬的颇有几分国泰民安盛世模样。 她缓步朝外面走着,背后便是月亮。 恍惚间,像是从月亮上踏空而来的天女。 出了院子,就瞧见赤心和莫寒一左一右,抱剑守在院门口。 阮灵儿挑眉:“怎么是你们?” 赤心拱手:“阮小姐,王爷命属下和莫寒来为您守院子!” 莫寒面无表情:“阮小姐只管放心,只要没有您的命令,属下便是豁出性命,也绝不会放一只苍蝇进去。” 闻言,阮灵儿僵硬的扯了下嘴角:“那倒也不用这么拼。” 她轻笑道:“你们只需要帮我守着,别随便叫人进去就行。” 顿了下,她转身看着添香:“添香,你别跟着去了。” “留下来给他们收拾两间房休息,在生上炉火,煮壶热茶什么的……” 天愈发冷了,这么守在外面,即便身体素质好,也怪受罪的。 添香了然的应下:“是,小姐。” 安排妥当,阮灵儿朝迎春阁走去。 刚走进去,就听到陈春雨有些不满的抱怨道:“怎的连个弹琴唱曲的也没有?” 阮灵儿:“……” 还弹琴唱曲?当这里是楼子吗? “家里规矩严,父亲素来不准我们沉浸靡靡之音,毕竟是京都,叫人听去了还当家里没规矩呢。” “叫表姐失望了,到是我们招待不周。” 一句话,噎的陈春雨脸色铁青。 贱、人! 还强调什么京都,是再说他们是从小地方来的吗! 目光落在阮灵儿身上,被那映着月光的雀翎披风晃了眼。 “好漂亮!”她情不自禁感叹道。 随即反应过来,假笑道:“都是亲戚,灵儿妹妹穿的这般隆重,可是见外了。” 穿这么好来吃饭,可是看重他们一家! 阮灵儿无辜的低头审视着自己的衣着:“隆重吗?我平时也是这么穿的。” 想借她穿着抬高身份?做梦。 她狐疑道:“这已然很普通了,难不成还是太高调了?” “小姐说的什么话,这披风、这衣服都是王爷挑选好的送来的。”红袖适时开口:“不过是小姐见的多了,觉着普通罢了。” 陈春雨:“!!!” 第379章 一家三口写不出四个字 陈春雨气的直咬牙,这个贱、人是故意的! 白天穿的那套分明就没这么奢靡! 她果然该听娘的话,把王爷收了。 到那时候,这些好东西就都是她的了! 不过现在…… 她压下恼怒,强挤出一抹微笑:“灵儿妹妹衣裳这么多,送我几套吧。” “说来惭愧,我们出门的匆忙,姐姐没有带太多换洗衣服。” 说着,顿了下补充道:“还有配套的首饰,也要。” 闻言,阮灵儿白眼都翻天上去了。 这人还真是,一点脸皮不要啊! “你是乞丐吗?”她一本正经的假装狐疑:“上我家来乞讨来了?” 陈春雨恼羞成怒:“你胡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 阮灵儿眨了眨眼睛:“大老远跑到我家,身为姐姐,非但没给我这个妹妹准备任何礼物……” “反而向我要这要那的,不是乞丐是什么?” 对上陈春雨的眼睛,露出讥讽的神情:“恩?表姐。” 陈春雨愤怒的瞪着眼睛强调道:“都说了,我是出门太匆忙,没有准备!” “可你们不是专程来拜访的吗?”阮灵儿轻哼一声。 似笑非笑的扬起唇角:“专程拜访,却没有做足准备?这话叫人难以相信啊。” “若不是借口,那就只可能是谎言了。莫不是……”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阮灵儿故作惊讶的捂着唇:“其实你们是出来躲债的?” “你胡说!”陈春雨怒道。 阮灵儿风轻云淡的挑眉:“啧啧,这是恼羞成怒吗?莫不是……被说中了?” “你!” 陈春雨还想说什么时,阮父、阮母和陈庆夫妇走了进来。 陈庆呵斥道:“春雨,闭嘴。” 许爱香警告的扫了眼陈春雨:“春雨,知道你是想跟妹妹开玩笑,但是毕竟你们还不熟悉,不可以这么没规矩。” 一句话,把刚才的一切定义为‘玩笑’。 阮灵儿眯了眯眸子,冷眼看向许爱香。 这个舅母……不一般啊。 “原来是玩笑啊。” 她饶有深意的扯了扯唇角:“我曾听人说过,双方都觉着愉悦,才叫玩笑。” “如果只有自己觉得愉悦,那可不叫玩笑……” 偏头对上陈春雨的眼睛:“叫没家教的不体面行为。” 略微停顿下,抢在陈春雨生气前,继续道:“所以表姐,你开玩笑的功夫可不怎么样,要再接再厉哦。” 一通羞辱,加上最后这句话,就成了万全没有恶意的建议提醒。 许爱香旁观着,暗自腹诽这个外甥女不简单! 难怪可以把不近女、色的摄政王迷得团团转。 “好了,入席吧。”阮父看了眼陈家三口,淡声道。 众人落座。 阮灵儿也将怀里的雪狐交给了身边的红袖。 纯白色的狐狸,皮毛在明亮的烛光下,似是泛着光泽般蓬松又柔顺。 那双湛蓝色的眼睛,纯粹的宛若天空。 甩着大尾巴,窝在红袖怀里懒散打瞌睡的样子,自带一股魅、惑感。 陈春雨看着眼热,这些……这些都该是她的! 都是阮灵儿这小贱、人强、占了她的! 方才受的气没有找回场子,心里总是不甘的。 讥讽的说道:“妹妹也真是的,大家吃饭呢,你带个畜生过来,多脏啊。” 阮灵儿无奈叹了口气。 这人还真是,永远学不乖。 “听说国寺重新修缮后,又增加了许多禅房、雅室。” 她淡淡的说道:“表姐若是无事,可以去那里小住。” 突如其来的话题转变,陈春雨一时有些闹不明白,诧异道:“不就是寺庙,里面有什么稀奇的?” “寺庙能有什么稀奇的?” 阮灵儿反问了一声,轻笑道:“不都是那一套,诵经祈福,洗涤人心吗。” “这么无趣的地方,你说出来做什么。”陈春雨冷哼一声。 “适合你啊。”阮灵儿眨了眨眼睛:“去净化下你的心,免得你看什么都觉着脏。” 许爱香拧眉:“说的这是什么话,也太难听了。” “对不住。”阮灵儿喝了口茶水,慢悠悠道:“更难听的话,我还没说呢。” 讲真的,要不是母亲在场,她连这点面子也不会给这家人留。 还嫌弃她的小妲己脏? 整个迎春阁里,最脏的就是这属他们一家三口了。 许爱香干笑两声。 陈庆反倒一点也不生气的样子:“小姐妹俩就是有活力啊。” 他偏头看着阮母:“姐,你看她们俩像不像我们小时候?吵吵闹闹的,好的时候又特别好。” 阮母抿唇微笑,没有说话。 小时候她可没跟庆儿吵过架,或者说,不敢跟庆儿吵架。 母亲看重独子庆儿,她又是长姐。无论发生什么事,母亲都会用一句‘你是姐姐’,来要她隐忍、退让。 陈庆继续道:“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孩子们都到了出嫁的年纪。” “姐和姐夫在京都生活这么久,有没有什么好的青年才俊,给春雨物色个好的夫婿。” “叫她嫁到京都来,离姐姐近点,我也能放心。”他盯着阮母道。 阮灵儿:“……” 厚颜无耻怎么写,这一家子都不会吧。 “不该是嫁的离舅舅近些,舅舅更放心吗?” 她呛声道:“母亲只是她姑母,哪有亲生父母叫人安心?” “灵儿这就不懂了,舅舅家那边穷乡僻壤的,哪里有什么青年才俊?” 陈庆摇头叹息:“我就春雨这一个女儿,姐姐就她这一个侄女,还能忍心看她也在小地方度过余生?” 阮灵儿当着众人翻了个白眼:“就一个女儿,舅舅更该自己给表姐找夫婿了,人生大事,可是不敢马虎的。” “哎呀,春雨还小着呢。”许爱香笑着打断道:“再留段时日,也不迟。要我说……” “春雨和灵儿是姐妹,若是婚嫁,最好嫁到一户人家去。这样互相也能有个照应不是?” “将来咱们老了,她们姐妹俩互相扶持,咱们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 “你说对吧,夫君?”她不动声色的踢了下陈庆。 陈庆顿时反应过来:“对,夫人说的在理。” 嫁给京都的青年才俊,哪抵得上嫁给摄政王? 第380章 梦里什么都有 阮灵儿好笑的抽了抽嘴角:“舅母说的是呢,可惜,王爷在京都的兄弟,就只有皇上了。” “说起来,皇上最近广纳妃嫔,表姐的姿色倒是可以入宫一搏。” 毕竟,大鱼大肉吃多了,也总有想吃点清粥小菜的时候。 阮父附和道:“若是你们同意,我倒可以推、荐春雨进宫。” 说什么,跟灵儿嫁到一处去。 当他听不出来什么意思? 陈庆夫妇一噎。 “我才不要嫁给皇上呢!”陈春雨不满的嘟着嘴。 皇上后宫这么多女人,她才不要去跟那些女人勾心斗角! “嫁?”阮灵儿翻了个白眼:“正妻才称嫁,表姐怕是没这个福分做皇上的正宫。” 后宫的人,皇后以下皆是妾。 即便是位同副后的皇贵妃,最多也就算个庶妻。 “我本来也没想过!”陈春雨嚷嚷道。 阮灵儿慢条斯理的吃着菜,没理她。#@$& 这就好像一拳打到棉花上,陈春雨更来气了。 思索着要如何反击时,许爱香诧异道:“灵儿已经定亲了?怎么没听说啊。” 小贱、人讥讽她女儿,当她是死人不成。 尚未定亲,就话里话外要嫁给王爷,不要脸。 “没有啊。”阮灵儿理所当然道:“没得我的首肯,王爷哪里会这么冒失?”%&(& “怎么?舅母想参加我的订婚宴?” 她放下筷子,好整以暇看着许爱香:“那不如,我让王爷三天后过府下聘,这三天时间,舅母也可以好好准备下送我什么订婚礼物。” 许爱香一僵:“这……” 小贱、人还真是难收拾! “你说让王爷来下聘,王爷就要来下聘?你以为你是谁?”陈春雨终于找到反击的机会。 不屑的冷声道:“还三天后?你要真这么厉害,叫王爷明天来啊,拖什么三天后?” “明天也行,舅母会为我这个唯一的外甥女,准备好订婚礼的吧?”阮灵儿并不恼,戏谑的看着许爱香。 许爱香干咳两声:“别胡闹,婚姻是大事,哪里是能这么赌气的。” 她只是想讥讽阮灵儿两句,可没想要促成她和王爷的婚事! 真要说促成,也至少也是要带着她女儿一同嫁去才可以。 “听灵儿的意思,是和王爷两情相悦?” 陈庆打了个圆场:“姐姐和姐夫都知道这事?” 阮父:“灵儿乖巧,自己的事情,自己会拿主意。” 阮母轻笑附和:“恩。” “可是姐夫家女婿也不许纳妾,王爷怕是无法遵从这条吧?” 陈庆故意做出为难的样子:“到底是皇亲国戚,又权势滔天,后院没几个人,那不叫人笑话。” 阮父刚要说话,阮灵儿悄悄扯了下他的衣角,阮父见状,也没多说什么。 没人阻拦,陈庆更肆无忌惮了:“灵儿性子直爽,后院争风吃醋的事,怕是无法很好的应对那些人啊。” “如此,还是得找个知根知底的帮衬着才好。” 话都到这儿了,许爱香哪里还不懂。 笑呵呵的拉过春雨的手拍了拍:“我们春雨不也一样?这样简单的脾气,以后怕是要被欺负的。” 陈庆:“谁说不是呢,儿女的婚事可真是不敢有一点马虎大意。” “要不我刚才还说,最好叫她们姐妹嫁去一户人家,这样互相之间能帮衬着彼此。” “她们能过得好,咱们也能安心些。” 夫妻俩一唱一和,把话题引到这儿。 许爱香看了眼陈庆,继续道:“诶!倒不如,叫、春雨和灵儿一同嫁给王爷吧?” “王爷待灵儿这般好,看在灵儿的面子上,定然也能善待春雨。春雨知恩图报,必定会护着她妹妹。” “老爷,您以为呢?”许爱香偏头看向陈庆问道。 陈庆点点头:“如此,倒也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阮灵儿放下筷子,优雅从容的擦拭着嘴角。 放下帕子,目光落在陈庆夫妇身上:“舅舅和舅母的意思,我明白了。” 陈庆眼睛一亮:“外甥女懂舅舅的苦心就好!” 许爱香却没有这么高兴,警惕的盯着阮灵儿。 小贱、人不对劲儿啊。 先前那般强势,现在这么快就服软了? 难道…… 是知道王爷不可能就她一个女人,低头妥协了? “舅舅舅母的意思,是想让陈春雨嫁给王爷,对吧?”她确认的问道。 陈庆皱眉,察觉有些不对劲儿,笑着安抚道:“不是让她嫁给王爷,是让你们一起嫁给王爷。” “这样你们彼此能有个照应!” 顿了下,又补充道:“灵儿你还小,不清楚这后院之中,女人勾心斗角起来,那可是吃人都不吐骨头的!” “对!”许爱香附和的点头:“舅母知道你心里肯定不舒服,不过你放心,我和你舅舅就是想你们能互相照应,不争名分都可以。” 不管是侧妃、还是妾室,哪怕是当陪嫁丫鬟带过去,只要能跟王爷搭上线,还愁不能坐上王妃之位吗? “这样岂不太委屈表姐了?”阮灵儿似笑非笑的挑眉:“不如让表姐以平妻的身份,一起嫁给王爷?” 惊喜来的太快,冲昏了头脑的夫妻俩,不约而同道:“那也是极好的!” “行啊。”阮灵儿点点头。 阮父皱眉:“灵儿!” 阮母同样不赞同的看着她。 女儿向来有自己的主意,可是婚嫁之事,哪里能这般草率? 且,陈春雨一看就不是个安分守己,肯屈居人下的人。 “父亲母亲急什么?舅舅舅母的玩笑话,也能当真不成?”阮灵儿笑着安抚道。 “玩笑话?”陈庆错愕道。 “是啊。”阮灵儿莞尔:“不然舅舅以为呢?” 话音一转,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只剩下冰冷之色:“想嫁给王爷,简单。” “去睡觉,梦里什么都有。” 话落,她起身丢下丝帕,转身离开了。 行至门口,尤觉着不解气,停下步子偏头斜睨了他们一眼:“真以为王爷是收容所,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收?” “你!”陈庆气急,起身指着阮灵儿:“你大不敬!你不孝!你这个……” 赤心从屋檐上下来,冲阮灵儿拱手道:“阮小姐,王爷在等您。” 说完,走进迎春阁:“属下见过阮大人,阮夫人。王爷有几句话,让属下转达。” 第381章 自是家里待不下去了 阮父、阮母互相对视一眼。 夫妻俩起身,来到桌前的空地上施礼,阮父客气道:“臣恭听王爷教诲。” 以往阮父倒不至于为一句‘口谕’行礼。 但今时不同往日,若不叫陈家的人知道王爷的尊贵,他们脑子里怕是还不知有多少针对王爷和灵儿的算计。 赤心显然也清楚这一点,并没有着急传话,神情淡漠的看向陈家人:“臣民见王驾,当跪迎。” “虽只是口谕,但你们并无官身,莫不是……想坐着听?” 听到这话,陈庆这才反应过来,拉着许爱香起身。 来到阮父阮母身边躬身行礼:“草民恭听王爷教诲。” “尔等并无官身,只是屈膝怕是不妥。”赤心为难道。 陈庆心烦的拧着眉。 身为一方豪绅,与县太爷见面都无需跪拜,如今来到京都,竟要跟个下人下跪了? 可看着阮家夫妻恭敬的样子,也不太造次。 只能撩起衣摆跪了下来,俯首贴地道:“草民恭听王爷教诲。” 赤心嫌弃的撇了下嘴角,就这样的人家,居然也敢肖想王爷? 简直是对王爷的侮、辱。 他上前两步,扶住阮父的胳膊:“阮大人,阮夫人无须多礼,快请坐。” “王爷说,您二位是阮小姐的父母,将来会是王爷尊贵的岳父岳母,无须行礼。” 阮父心里很不爽这句‘岳父岳母’,但也知道,此事没有转换的余地。 且,王爷的态度,他也算得上满意。 顺势站直了身,还扶起了保持屈膝的阮母:“臣多谢王爷。” 王爷对阮家如此看重,让陈庆心里微惊。 更多的,却是突然升起的野心。 若是他女儿能得王爷青睐,以后被王爷尊称一声岳父的,便是他了! 这是何等的光彩荣耀! 到时,那些个要账的,怕是要上赶着给他送钱了! 赤心目光在三人身上一一扫过,不急不缓道:“王爷入府与阮小姐相见之事,不准外传影响阮小姐清誉。” “若有违令者,拿陈家试问。” 话音刚落,许爱香就不满的反驳道:“大人,这不公平!若……” 阮父无语的呵斥道:“住口!” 赤心无所谓的摆了下手:“不妨事,叫她说。” 许爱香闻言,忙补充道:“王爷尊驾过府,定然有许多人知晓。若是旁的人传出去,也要责罚草民一家吗?” 赤心并没有阻拦许爱香说话,陈庆也来了勇气,配合道:“是啊大人,这未免太……太不公平了。” 他想说太不讲理的,但到底也没敢如此放肆。 “公平?”赤心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要不要再给你们请个状师,去衙门当面锣、对面鼓的审一审清楚啊?” 这…… 陈庆夫妇哪里敢应。 “你们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我不与你们计较。只一点,望你们把王爷的话放心上。” “你们并无官身爵位,若是记不清楚,怕是没有改过的机会。” 顿了下,赤心佯装说错话的样子:“诶,瞧我这记性。永安侯府倒是有爵位,也没有改过的机会。” 永安侯? 陈庆拧眉,京都有这位侯爵? 进京当天,他大街小巷的打探了许多消息。京都权贵不能说了如指掌,但几乎都记下了名讳。 其中,并没有永安侯啊。 “王爷还说,王府不是楼子,不是什么人想进就能进的,莫要肖想不该想的。” 陈庆心里不屑,压根就没把这些话放心上。 成了,他就是王爷尊贵的岳丈。不成,也没什么损失。 最多是春雨冒犯王爷,受些杖责什么的。 总不至于把他们一家下大狱吧? 传完话,赤心冲阮父阮母抱拳告辞,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嘉禧居内。 阮灵儿捏着块桂花糕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怎么还有这种人,不远千里来别人家作妖。” 白锦渊好笑看着她:“自是家里待不下去了。” “这么说,果真是出来躲债的?”阮灵儿眼睛一亮。 难怪这么多年不联系的亲戚,突然登门拜访不说,还打什么感情牌,要留下来过年。 怎么想都突兀的行为,如果是为了躲债的话,就不奇怪了。 “陈家的麻烦,可不只躲债这么简单。”白锦渊端起茶水,试了下温度后,递到她面前。 慢条斯理的解释道:“陈庆贪财好、色,毫无经商头脑,却盲目扩展生意……” 摊子铺的太大,便要借钱。 借的多了,需要有东西抵押,他便拿着自家的房契、地契、铺面做抵。 得来的银钱,莫说周转,便是亏损都补不起。 无奈下,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做了假的地契、房契,仗着陈家上一辈人在松安县的名望,一份田产借了许多家。 现在整个松安县,稍稍有些脸面的人家,都是陈家的账主子。 不仅如此,陈庆当街调、戏女子。 原想按照老法子,叫女子声明尽毁后,在上门说亲。 如此,即便无法以正妻娶之,许以贵妾名分,加上陈家的地位,女方家也就认了。 可这次遇着的女子,是知府最疼爱的小女儿。 那女子方才及笄,出来游玩,刚到松安县就被陈庆撞上了。吓得那女子连夜回了家,见了父母亲就一味地哭。 可把知府给担心坏了。 查明情况后,知府哪里能容忍?叫人连夜传信给县令要个交代。 陈庆是连夜从松安县逃出来的。 “躲债也是避灾。”阮灵儿挑眉:“如此说,他们一家是不打算回去了?” 毕竟,得罪知府可不是闹着玩的,何况还是这么下作的手段。 “进京当天,陈庆便借口想在京都做生意,四处打探房产、铺面了。”白锦渊道。 阮灵儿心情有些复杂。 才撕下了一块狗皮膏药没几天,难不成又来一块? “灵儿若是不喜欢,直接赶他们离开便是。” 白锦渊伸手抚平她的眉心,淡淡道:“陈老夫人偏心独子,你母亲对陈家也没多少感情。” 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不主动联系陈家了。 “明日宫里设宴,灵儿可想去看戏?”他扯了个话题,转移阮灵儿的注意力。 阮灵儿叹了口气:“现在我家也有戏唱。” 第382章 灵儿妹妹,我是姐姐啊 白锦渊好笑伸手捏了捏阮灵儿的脸,低哄道:“宫里的宴会,是许贵嫔设计的,你不想去看看?” 闻言,阮灵儿眼睛一亮:“要开始行动了?” 这么快? 她记得这才没过多久啊。 白锦渊没回答,只浅笑看着她:“可要去?” 阮灵儿:“要!” 这种好戏,她怎么能错过? 与此同时,迎春阁的宴席已经散了。 陈庆一家回到暂住的院落,夫妻俩脸上皆是阴狠怨毒之色。 可恶! 区区一个侍卫,竟敢对他们这般无礼! 简直是可恶!可恨! 该死至极! 陈庆阴沉的目光落在许爱香身上:“你出的馊主意!老老实实让姐夫给春雨说门亲事多好?” “哪里至于受这等子闲气?!” 若非地点不对,他真想打这蠢货一顿! 许爱香立即换了副讨好的笑意。 贴、上陈庆,手攀着他的脖颈,软着嗓音道:“老爷莫要恼了,您想想,若是咱们春雨入了王爷的眼,今个的情况,是不是便要换一换了?” “老爷难道真想屈居阮家人下吗?” 十几年夫妻,她怎会不了解陈庆。 速来是见不得别人好的,尤为见不得别人比他好。 嘴上说什么,瞧着姐姐嫁得好,姐夫高升,他心里喜悦。 实际上,他巴不得阮家跌入谷底,巴不得姐姐要对他摇尾乞怜,求他施舍残羹剩饭! 这样的人,怎会愿意真的接受阮家的帮助,然后背着‘阮家的恩情’留在京都? “难不成你还有法子?”陈庆冷哼一声,到底没了方才的怒意。 叹了口气:“方才那侍卫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说的的确清楚,可是老爷,男子哪有守着一个女人过一辈子的?”许爱香软声谄媚道。 陈庆这等乡野之徒,尚且做不到从一而终。 阮灵儿那小贱、人,何德何能,能如此殊荣,叫权倾朝野的摄政王独宠她一人? 她继续说道:“依我看啊,不过是如今没得手,做做样子给阮家人看罢了。” “你想做什么?”陈庆垂眸盯着她。 许爱香笑的肆意:“老爷觉着咱们春雨生的美吗?” 陈庆:“……” 虽说是他女儿,可若论容貌,确实比不上阮灵儿。 “春雨自是有几分姿色的,只是与阮灵儿相比,恐没有胜算。”他如实道。 陈春雨一噎。 许爱香并不觉尴尬,自己女儿什么样,她岂会不知? “我原想着,让春雨多和阮灵儿学学,可今个看来,咱们春雨温厚纯良,是学不来阮灵儿那般心机城府的。” “如此,倒不如反其道而行。” “阮灵儿强势,咱们春雨温柔小意。叫她多去王爷面前转悠下,总有一天,王爷会看到咱们春雨的好。” 她拉着陈庆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陈庆的掌心:“老爷以为如何?” “你有计策了?”陈庆不动声色看了眼手掌,眼底升起一簇暗芒。 听到这话,许爱香笑的更欢了:“如今不正有机会?” “阮灵儿如此跋扈,不给长辈亲戚脸面。” “但是咱们春雨乖巧孝顺,担心表妹生气,主动过去道歉,岂不正能彰显出春雨的温顺?” 话音刚落,陈春雨不满嚷道:“娘让我去给她道歉?我不去!” 那个小贱、人,凭什么! 许爱香一抹冷眼落在她身上,吓得陈春雨登时没了言语。 见状,许爱香才笑道:“春雨乖,要能隐忍,才能成就大事。” “你如今委曲求全,是为了将来的好日子。将来得了王爷的青睐,还不是你想收拾谁,就收拾谁的?” 陈庆认同的点了点头:“你娘说的对,你快去换身好看的衣服,去找阮灵儿。” 陈春雨不情不愿的转身离开。 许爱香娇、声道:“还是老爷有法子。” 陈庆手不安分的落在她身上:“在孩子面前,你也不知收敛些……” 话落,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步入内室。 ………… 嘉禧居,阮灵儿和白锦渊靠着炉火说话。 气氛温馨融洽,突兀的响起一道略显尖锐的声音:“放我进去!我是灵儿的姐姐!” 阮灵儿:“……” 得,气氛一点也没了。 赤心、莫寒面无表情的拦着门:“没有阮小姐的允许,任何人不准进去。” 说话间,按吩咐去库房取东西的添香回来了。 二人侧身让开位置,添香径直走进院子。 陈春雨:“???” 气急败坏的指着添香:“她为什么能进!” 莫寒一副看白痴的眼神:“她有阮小姐的允许。” 陈春雨气急,又无可奈何。 只能降低了音调:“我是灵儿的姐姐,我们是一家人,她定会叫我进去的。” “阮家从来只有阮小姐一位小姐,不曾听说阮小姐有什么姐姐妹妹的。”莫寒冷声道。 陈春雨:“!!!” 别无他法,只能扯着嗓子嚎道:“灵儿妹妹!我是姐姐呀!我来看你了!你快让我进去!” 屋内,白锦渊蹙眉:“聒噪。” “确实。”阮灵儿点头附和。 白锦渊:“要不要让她安静点。” 阮灵儿摇头:“罪不至死,何况,体、罚哪比得上心疼的伤害。” 偏头看向刚进来,正在收拾东西的添香:“你去问问她有什么事。” 就在这时,陈春雨扯着嗓子喊道:“姐姐是来给你道歉的,晚饭时,是姐姐不好,姐姐说错话了……” 添香:“小姐,奴婢还要去问吗?” “不用了。”阮灵儿抽了抽嘴角,起身出了房间。 站在距离陈春雨不远不近的院子里,打量着她两手空空,挑眉:“空着手来道歉?” 陈春雨:“……” “额,来的匆忙,没带礼物。”她敷衍道。 小贱、人真是贪得无厌,她娘的三支金簪都给了她了,竟然还想要好处。 阮灵儿眸中尽是戏谑:“那你回去去吧,我等着。” 陈春雨:“……” 白锦渊从屋里跟出来,把手炉塞、到阮灵儿手里,又亲自为她裹好披风。 柔声提醒道:“外面冷。” 看到这一幕,陈春雨眼睛都红了。 贱、人!被王爷小心呵护的人,本该是她的! 捕捉到她眼底的神情,阮灵儿挑了挑眉,偏头冲白锦渊说道:“王爷,站着好累啊。” 白锦渊纵容的轻笑,将人抱起来坐在他胳膊上:“还累吗?” 第383章 见县主,为何不跪? 阮灵儿努了努嘴,故意道:“心里还是觉着有些累的,要王爷亲亲才可以。” 白锦渊失笑,手臂放低,凑到她额间落下一吻:“这样好些了吗?” 阮灵儿莞尔。 故作惊讶:“哇!好神奇呀。” “疲惫瞬间一扫而光了呢。” 又茶又假,可偏生白锦渊愿意纵着她。 阮灵儿大大方方看向陈春雨,果然看到她整张脸都扭曲了。 挑衅的扬了扬眉。 真以为她不清楚陈春雨此番过来,意欲何为? 还扯什么道歉做幌子。 “表姐怎么还没走?”她询问道:“不要去拿赔礼吗?” 陈春雨气的心口疼。 拿赔礼,拿个鬼的赔礼! 穿过的衣服拿不出手,自己那些鎏金镯子、银簪珠钗,也舍不得给! 可想到爹娘的话,还是忍着恼意,笑道:“寻常物件想来灵儿妹妹也不缺,我便想着,不如亲手为妹妹做一件衣裳吧。” 不过是费些功夫的事,总比费钱来的能接受。 “灵儿妹妹快让我进去,我给你量量尺寸。”她说道。 眼底闪烁着算计的光。 待会儿进去,她就假装磕到腿,留在里面多待会儿! 阮灵儿意味不明的嗤笑一声:“不必麻烦。” “红袖,你去写下来拿给表姐。”她冲红袖吩咐道。 顿了下,又看向陈春雨:“表姐不会用我家的布匹,给我做衣裳吧?” “若是如此,倒也用不着表姐借花献佛,院里多得是给我做衣裳的婢女。” 陈家的情况,注定陈春雨不可能大方,八成想的是找母亲要布匹。 给她做了衣裳,说不准还能克扣些出来,给自己做些什么。 阮灵儿对此心知肚明。 放在以前,她不会斤斤计较这些东西。 毕竟阮家家大业大,她自己也有收入进账。 可经历过刘芳菲这种白眼狼,便是一分一毫,也不愿被恶心的人薅了去。 陈春雨一噎:“我初到京都,对采买的地方还不是很熟悉……” “长嘴是干嘛的?”白锦渊冷声道:“问路都不会,也是白吃这么多年粮食。” 被搅扰和灵儿的相处,心里可是憋着火呢。 白锦渊都发话了,陈春雨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王爷提醒的是。” 白锦渊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冷淡道:“又蠢又笨,污人耳目。滚下去。” 陈春雨被骂的眼都红了,心里万般委屈同时涌出。 捂着脸哭着跑了。 阮灵儿嬉笑调侃道:“王爷可真不会怜香惜玉,瞧瞧,人都骂哭了。” “与本王何干。”白锦渊眼底还残存着对陈春雨的厌恶。 看向阮灵儿时,眸色温和柔、软:“本王眼里,唯你珍贵。” ………… 次日,阮灵儿坐着马车进宫。 抵达宫门后,准备进去时,身后跟着的三个婢女身边,突然多出一个人。 阮灵儿诧异的看过去:“陈春雨?” 这人是属跟屁虫的吗?走哪跟哪? 还有,一路上都没瞧到她的影子,这会儿是从哪冒出来的? 陈春雨僵着脸:“我想进宫看看,你带我一起进去。” 说的人理所当然,听的人不厌其烦。 “自己回去,宫里规矩森严,稍有不慎就会掉脑袋,我可没工夫看着你。”阮灵儿冷着脸说道。 她进宫是来看戏的,可不想横生什么枝节。 陈春雨大清早就在皇宫外等着了,最后关头,哪里肯离开? “你该不会是怕了吧。”她激将道。 阮灵儿气笑了:“我怕什么?” 陈春雨梗着脖子道:“怕我进宫抢了你的风头。” 阮灵儿:“……” 一言难尽的回身看着陈春雨:“你真的长脑子了吗?” 不给陈春雨发飙的机会,淡声道:“随便你,想跟着就跟着。但是先说好,你要惹出什么乱子,我不会帮你,阮家也不会插手。” 对上陈春雨的眼睛,凉薄问道:“这样你还要跟着吗?” 陈春雨有些怕,可是看着巍峨庄严的宫墙,内心又实在压抑不住想进去看看。 点头:“要。” “跟着吧。”阮灵儿收回视线,朝宫门口走去。 当值的宫门守卫拦着门,却对阮灵儿即为恭敬:“阮小姐,恕我斗胆多嘴一问。” 阮灵儿微笑:“您请问。” 守卫指着陈春雨:“这位姑娘可是您的侍女?” “阮小姐莫怪,她一大早就在宫门外,颇为鬼祟,我等有护卫皇宫安全的职责,不得不多问一句。” 听到这话,阮灵儿勾了勾唇。 哦~原来是大清早就在这儿守株待兔了。 难怪一路上都没看到她的影子。 陈春雨紧张的手心里全是汗渍,生怕阮灵儿说出什么对她不利的话。 阮灵儿淡笑一声:“您哪里的话,职责所在,我能理解的。” “她是我的侍女,我可以带她进宫吗?” 红袖了然上前,塞、了些碎银子给那守卫:“大人辛苦,小小心意,给大人们喝茶的。” 守卫推搡着:“这……这使不得。” “您就收下吧。”阮灵儿温声道。 守卫也不好再推辞:“多谢阮小姐。” 朝着身后兄弟挥手:“放行,阮小姐请。” “谢了。” 阮灵儿屈膝一礼,缓步走过皇城门。 门后等待的宫人上前:“给阮小姐请安,阮小姐这边请。” “宴席的地方在升云亭,路途有些远,景儿倒是极好的。阮小姐若是累,可乘轿撵过去。”卑躬屈膝的跟在她身侧道。 阮灵儿摇头:“多谢好意,我走过去就是了。” 进宫的贵女不少,唯她坐轿撵的话,定会被诸多贵女仇视的。 片刻后,一行人来到升云亭。 引路的宫人退下,阮灵儿径直朝正殿走去。 李静姝早早侯在殿门外,瞧着她的身影就快步迎上来:“你来了,怎的不让人抬你过来,这么远,累了吧。” “没有,县主这么早到?”阮灵儿摇摇头。 李静姝应了一声,目光落在陈春雨身上:“这是你新收的奴婢?瞧着可不是个安分的。” 阮灵儿勾唇:“舅舅家的表姐,早早等在宫外,非要跟来见识见识,我也没法子。” 听到这话,李静姝挑眉。 那感情好,这不来活了吗。 “你,叫什么名字?父亲什么官职?见到本县主,为何不跪?” 第384章 脸上的伤好了? 李静姝突然发难。 虽还没养出什么皇家的威严,但县主的头衔,也足够吓唬陈春雨了。 陈春雨慌乱的看向阮灵儿。 李静姝侧身挡住她的视线:“本县主再跟你说话,你看她做什么?” 她本就比陈春雨生的高,又是站在大殿门外的台阶之上。 逆着光,颇有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陈春雨心里又慌又怕,屈膝一礼恭敬道:“民女陈春雨,家父并无官职。民女参见县主,县主妆安。” “民女?”李静姝咀嚼着这个自称。 唇边溢出一丝冷意:“行礼问安的规矩都不懂,这便是你们陈家的规矩?” 身侧婢女了然上前,走到陈春雨身后。 一手按着她的肩膀,抬脚踹在她膝窝上:“跪下!” 膝盖磕在冷硬的大理石上,磕的生疼,被踹的膝窝也隐隐作痛。 陈春雨却不敢有半分不快,乖如鹌鹑的低头瑟缩着肩膀。 李静姝:“朝露,教教她该如何向本县主行礼。”#@$& 朝露应了一声:“请陈姑娘认真看。” 说着,她拎着裙摆跪在李静姝面前。 双手交叠贴在地面,俯身额头贴着手背:“民女陈春雨,参见县主,县主万福金安。” 末了,她站起来转身看着陈春雨:“陈姑娘,请吧。” 陈春雨依样画葫芦匍匐行礼问安。%&(& 见状,李静姝顿时没了兴致:“听说你守在宫门口等着,还以为是个多有骨气的,没成想竟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货色。” 陈春雨心里气恼嫉恨,可面对县主之尊,半句话也不敢多说。 只懦懦道:“县主教训的是。” 李静姝无语,还真是天生的奴才命。 敛了敛眸光,冷淡道:“你惹灵儿不高兴,本县主原是想叫你在这儿跪上一个时辰,好好清醒清醒,认清自己身份的。” 闻言,陈春雨心里一紧。 在这儿?跪一个时辰? 且不说千人瞧万人看的羞辱,便只是罚跪,这般冷硬的地面,她身体怕是也要吃不消的。 惊恐道:“县主息怒,民女知错了!还请县主饶命!” “嘁……” 李静姝撇了撇嘴角:“真是半分骨气都没有。” “你是跟着灵儿进宫的,若是叫你在这儿跪着,折损了灵儿的面子,你这条命也不够填的。” 她轻蔑道:“本县主今天姑且不罚你了,你好生伺候灵儿,安分守己。若叫本县主知道,你又惹灵儿不高兴了,就不只是跪上一个时辰这般简单了。” “多谢县主开恩!多谢县主开恩!”陈春雨连连叩头。 李静姝:“……” “滚下去。” 嫌弃的骂了句,转身来到阮灵儿身边,换了副温和恭敬的神情:“咱们进去吧,外面怪冷的。” 阮灵儿点了点头:“恩。” 转身欲走,陈春雨忙起身跟上。 李静姝拧眉:“你跟着做什么?” 陈春雨:“民女跟进去伺候灵儿。” “用不着,婢女都得在殿外候着,你哪来的脸跟去殿内?”李静姝怼了一句,不再理会她。 一进殿门,先前在县主府,被李静姝叫人赶出去的安家贵女,便讥讽道:“县主当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莫不是心里对阮灵儿有所不满,又不好找她麻烦,只好为难她的婢女来杀鸡儆猴?” 说话间,她似有若无的看向阮灵儿。 就差把‘挑拨离间’写脸上了。 阮灵儿翻了个白眼,这等子拙劣的戏码,就别在她面前演了吧。 李静姝勾唇轻笑:“本县主道是谁呢,脸上的伤好了,就不知道疼了?” “要不要本县主帮你回忆一下?”说话时,毫不遮掩眸底的阴沉之色。 安家贵女一噎。 李静姝就是个疯子,她发疯可不会看场合。思及此,到底没有硬钢。 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李静姝不屑的翻了个白眼:“没胆色的东西。” “进去坐吧。”阮灵儿四处看了看,没发现傅家姐妹,诧异道:“这场宫宴,没有通知傅家吗?” 李静姝摇头:“这我不知,按理说该是有她们名额的。” “或许是还没到吧。” 寻到阮家的位置坐下,李静姝也挨着坐下。 接过宫女奉上的茶水喝了口,才淡声询问道:“那个陈家的,是怎么回事?” 舅舅家的亲戚,虽说也算亲近,可那个陈春雨,实在是叫人不喜。 “舅舅一家来我家过年,说什么外祖母只有他和我母亲两个孩子,要多走动,不能疏远了关系。” 阮灵儿倒是没遮掩:“就拖家带口上门了,我一个小辈,能有什么法子。” 李静姝待她的态度,她大抵清楚李静姝是领了王爷什么‘任务’的。 这些事情,倒也不用瞒着她。 “年节将至登门拜访,倒是奇怪的紧。别是有什么目的吧?”李静姝警惕道。 她瞥了眼殿外,陈春雨虽没跟进来,却站在殿门处不断朝里面张望着。 诸多低头垂手,眼观鼻,鼻观心的婢女中,唯她最惹眼。 阮灵儿抿了抿唇:“或许吧,多年不曾联系的亲戚突然上门,进家就跟闹贼似的,去我院儿里搜刮衣裳、首饰,想来不会有什么好事。” “既如此,你要不要去我县主府小住?” 李静姝询问道:“你家的家务事,我不方便插手,你若嫌烦,可以去我那住。我那什么都有,有家丁护卫,保准不会叫人扰你清净。” “不必了。”阮灵儿摇摇头:“那是我家,没道理我避让出去。” 略微压低了些声音道:“我找王爷要了侍卫,就守在我院门口,没我允许,谁都进不去。” 听到这话,李静姝好笑道:“还是你有法子。” “既然你不愿去就算了,至于那个……” 她抬手,指向门外陈春雨:“不如我把她带去我那,好好教教她规矩。” 县主府设宴,她是向阮灵儿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可,那终究浮于表面,不足以让阮灵儿信任她。 这个陈春雨,到可一用。 “她?” 阮灵儿冷笑一声:“你若叫她去县主府,她怕是不会觉着羞辱,反倒可能借此抬高自己。” 几番接触下来,陈春雨大抵是个什么人,她心里多少有些数。 随着二人说话间,诸位贵女陆续进殿落座。 “皇上驾到……” “皇贵妃驾到……” 第385章 宫廷戏-许贵嫔复仇记 众人起身跪拜:“参见皇上,皇贵妃娘娘……” 许久未在朝野上露面的皇帝,此时非但没有疲惫老态,反而满面红光,身形都富态了几分。 穿着明黄的龙袍,牵着同样一身明黄服饰的皇贵妃走上龙椅落座。 冲众人摆摆手:“都起来吧,今天是为着热闹热闹,你们不必拘礼。” 众人:“谢皇上……” 各自落座,宴席开始。 宫女端着膳食进来,摆在众人桌上。 随着丝竹声响起,十二舞姬一袭白裙、手持红梅,扭着腰肢鱼贯而入。 踩着鼓点,挥舞水袖、翩翩起舞…… 阮灵儿对这些没什么兴致,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桌上的菜肴。 李静姝趁着没人注意,端着酒杯来到阮灵儿身边坐下。 凑近低声说道:“方才我询问了,傅家雪云和玲珑都有帖子,只是说病了,不好出门的。” 生怕阮灵儿担心,揣测道:“你别担心,想来也不是什么真的生病,许是婚期将近,在家做准备的。” 成婚需女子准备的东西、学习的东西,可是不少呢。 阮灵儿点点头:“你不在县主位子上坐着,跑过来做什么。” “来与你做个伴,说说话啊。” 李静姝毫不在意的坦言道:“实不知这种宴席有什么趣儿,无聊又拘束。” “看戏啊。”阮灵儿神神秘秘的冲她眨了眨眼睛。 宫廷大戏,‘许贵嫔复仇记’不可不看。 李静姝不明所以,懒散的指着面前无聊的舞姬:“就这戏?” 怕也只有座上的那位看的津津有味了。 只是这话她没说,大不敬,她还不想死。 高位上,皇贵妃依偎在皇帝怀里,娇笑着小声说着些什么,捧着酒杯喂到皇帝嘴边。 皇帝揽着她的腰肢,眼神迷、离的靠坐在椅背上。 就在这时,悠闲散漫的鼓点突然变得急、促,激、昂。 舞姬手里的红梅簇拥成巨大花、苞,水袖摇曳,身形缓缓落下。 一条似火般红艳的绸缎,从花、苞中飞出,纤细白、皙的小手掐着一束白梅脱颖而出。 许贵嫔一身红衣,发髻上用红绸绑着许多铃铛。 她挥舞长袖,上挑的眼妆水眸半眯望向皇帝,微微泛红的眼尾,带了些妖娆魅、惑之意。 只一个眼神,原本还瘫坐着的皇帝,便坐直了身体。 “皇上……”皇贵妃不满的手搭在他胸、口上。 皇帝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将人推开,身体前倾,双眼直勾勾盯着许贵嫔。 许贵嫔垂眸,身形随着丝竹声舞动。 在一众白衣中,明艳的红裙格外惹眼,如同从梅花中走出来的妖、精。 一颦一笑都带着勾人夺魄的味道。 阮灵儿惊讶的看着许贵嫔的舞姿:“不论样貌,单说舞姿,许贵嫔还真是有些东西啊。” “不然你以为皇宫是这么好进的?”李静姝同样一脸惊讶。 不过倒不是惊讶许贵嫔的舞姿,而是惊讶她的身份。 皇贵妃素来刻薄许贵嫔,许贵嫔也是个能再三隐忍的。 这会儿却在皇贵妃面前,向皇帝献媚,怕是回去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说不得,命可能都会丢掉。 随着一舞结束,许贵嫔收了红袖,赤脚走向皇帝。 白玉般的脚踝处系着银质的铃铛,随着她步子叮铃叮铃响着。 如同花妖般的女子,缓缓跪下,轻柔的嗓音开口道:“臣妾嫔位许氏参见皇上。” “臣妾思念皇上,想为皇上一舞以娱皇上龙心一跃。然,臣妾无传召而来,礼数有亏,实在有罪,请皇上责罚。” 说话间,她水眸一眨不眨的看着皇帝,满眼爱慕敬仰之意。 恍若要将眼前人刻在心里,刻在灵魂里那般浓郁。 皇帝愣怔的看着许贵嫔:“你……” 模糊的记忆,半晌才将眼前人和记忆对上。 原是皇贵妃宫里的答应,后因一些琐事受了委屈,他将其封为嫔,迁去偏远的莫愁宫住着。 前些时候听皇贵妃说,许贵嫔太过思念他,求了什么药,想要焕发青春美貌。 他觉着好奇,还曾去莫愁宫看望,却被侍女借口拦了。 看着许贵嫔那张精致妖媚的脸,皇帝不由呼吸一滞。原本那个清秀却寡淡的嫔妃,竟有如此好颜色。 “你既是思念朕而来,朕又怎么忍心苛责你?” 皇帝冲她招招手:“来,坐到朕的身边来,今个就陪着朕好好喝一杯。” “谢皇上。”许贵嫔微微一笑站起身。 皇贵妃眼里闪过一抹厉色,小蹄子竟有这般手段,以前是她小瞧了! 只可惜,想与她争?还不能够! “妹妹舍得出门,姐姐也算是放心了。” 皇贵妃故作关切道:“当初你们许家百十口含冤而死,姐姐还怕你恼恨皇上,想不开呢。” 明着是姐妹情深的关切话语,暗搓搓的却是在提醒皇帝,皇帝冤杀了眼前这女人满门,可是要小心着些! 听到这话,皇帝果然警惕起来,眼底的痴、迷都消散了许多。 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许贵嫔:“当年之事,爱妃确实是受了委屈的。” 试探道:“这些年你不曾出莫愁宫一步,朕有心想去看你,恐你不愿见朕。” 许贵嫔眼中浮现一抹泪光。 “皇上……”她抬眸,惊喜又不可置信的望着皇帝:“曾去看过臣妾吗?” 眸中那强烈到叫人无法忽视的期盼,好似卑微等待爱人回应般。 哪怕一星半点的回应,都可叫女子欣喜若狂。 皇帝被她的眼神震撼了,后宫之中,竟还有对他如此情深义重的女子! 皇贵妃显然没想到许贵嫔不按常理出牌,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待她再次发难,许贵嫔继续道:“当年母族之事,臣妾心中有怨、有恨,却也只会怨陷害之人,只会恨蒙蔽皇上圣明之人。” “皇上是君,臣妾与母族皆是臣。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便是要臣妾一家立即去死,臣妾一家也绝无二话。” “何况后来皇上还了臣妾清白,还让臣妾独居一殿清净的养病,臣妾心里只有感激皇上的份儿。” 说着,她怯怯的看了眼皇贵妃:“这些年,臣妾也是想见皇上的,可……可是有人。” “额不,是……是臣妾觉着臣妾惹了皇上生气,怕皇上见臣妾不喜,便……” “没出过莫愁宫宫门半步……” 第386章 高手对招 许贵嫔没攀扯任何人,可她的说漏嘴的半句话、她看向皇贵妃那惶恐的眼神,无一不在说着些什么。 皇帝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皇贵妃。 后宫那些手段,他心里门清。 以前他不在意许贵嫔,皇贵妃用些小手段欺负折腾一下,他知道了也只当不知道。 可是现在…… 娇娇弱弱的新欢就在眼前,自然看皇贵妃开始有些不顺眼了。 只是到底是宠了多年的妃嫔,倒也没有马上发难。 皇帝亲自上前,扶着许贵嫔起身:“爱妃吃苦了,快起来。” 拉着许贵嫔的手,安抚的拍了拍:“以后有朕宠你,没人敢在欺负你。” 许贵嫔惊喜道:“皇上,这是真的吗?” 她拉着皇上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皇上快掐我一下,我不是在做梦吧。” 幼稚、傻气,但落入皇帝眼里,却成了弥足珍贵的单纯。 他宠溺的笑了笑:“傻话,朕就在你面前,怎么会是梦?” 皇贵妃眯了迷眼睛,这个贱、蹄子! 当着她的面献媚便也罢了,居然还当着她的面勾搭皇上! “嫔妃要自称臣妾,许贵嫔,你失礼了。”皇贵妃沉声提醒道。 许贵嫔身体颤、抖了下,小声道:“是,臣妾知错了,皇贵妃教训的是。” 皇帝正拉着她的手,自然感受到她身体的变化。 微微蹙眉,许贵嫔竟这般恐惧皇贵妃? 他心疼的维护道:“爱妃一时忘形,皇贵妃也不要与她计较了吧。” 皇贵妃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不满道:“皇上!” 以前无论是哪个嫔妃和她发生冲突,皇上都是偏帮她的! 如今居然为了许贵嫔驳她?! “好了。”皇帝不悦道:“你入宫多年,许贵嫔还小,你做姐姐的该让着她些。” 听到这话,皇贵妃只觉得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噎的难受极了。 什么叫她入宫多年? 许贵嫔也只比她晚了三年进宫而已! 哪里小了! 哪里就需要她让着了! “皇上息怒。” 许贵嫔抓住机会,安抚的顺了顺皇帝的胸、口:“臣妾位卑,皇贵妃娘娘身居高位,训斥臣妾也无不妥。” “想来,皇贵妃娘娘也只是太过在意皇上了而已。” “臣妾受点委屈不打紧的,只求皇上,别为了臣妾一己之身不快,也别因臣妾与皇贵妃娘娘生气,臣妾只想皇上高兴而已……” 将自身降到尘埃里,只求皇帝开心快乐而已。 更惹得皇帝怜悯疼惜。 他紧握着许贵嫔的手:“你啊,就是太善良,太乖巧懂事了,才会被人欺负的。” 皇贵妃恼恨拧眉,这什么意思? 意思是她不善良,不乖巧懂事,她是欺负旁人的恶人?! 可伴驾多年,她清楚这会儿不能再与许贵嫔针锋相对了,笑道:“瞧皇上这话说得,倒像是臣妾是恶人似的。” “臣妾也不过是喜欢许妹妹,才提醒她规矩,免得叫人拿住说嘴。” “臣妾和许妹妹的心,都是一样的,都是为着皇上您啊。” 说话间,她含羞带怯的冲皇帝抛了个媚、眼。 皇帝心里的不满,总算消了些。 就在这时,一位奉酒的宫女,突然从袖口摸出匕首,冲皇帝刺过去:“昏君!去死吧!” 距离之近,皇帝压根没有躲闪的空间。 “皇上小心!”许贵嫔忙侧身,张开双臂挡在他面前。 宫女的匕首,直直刺进许贵嫔胸、口。 “护驾!” “来人护驾!” 一番吵闹下,刺客宫女被当场拿下,皇帝抱着许贵嫔,被侍卫护在身后。 那宫女跪在地上,一双眼睛却死死盯着皇帝:“狗皇帝!今日我杀不了你,早晚有一日,会有人杀了你!” “许贵嫔,你护着这狗皇帝!你难道忘了你一家人是怎么死的了吗!是他下令杀死的!” “这些年,狗皇帝宠爱皇贵妃,何曾看过你一眼?!他那么宠爱的皇贵妃都不肯救她,偏你这个贱、人救他!你也该死!” 宫女声嘶力竭的吼着。 许贵嫔虚弱的望着刺客:“皇上是君,是天下人的帝王,他做什么都没错!我只怪自己行事不谨慎,遭人算计,又不能自证清白!” 宫女气红了眼:“你该死!你们都该死!” 说完,直接咬破牙齿里的剧毒,死了。 许贵嫔这才松了口气,抬手摸着皇帝的脸:“皇上,还好您没事。” 话落,整个人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爱妃!”皇帝大惊:“爱妃醒醒!别吓朕,爱妃……来人,传太医!” 宫殿内的人惊得大气儿都不敢喘。 阮灵儿感慨的低声嘟囔道:“许贵嫔倒真是下得去手。” 李静姝以为她再跟自己说话,没有听清楚她说的什么,凑过去小声道:“你说什么?” “我是说,许贵嫔手段高,运气也好。”阮灵儿道:“这一劫难后若是不死,她定然会成为下一个皇贵妃。” 李静姝点了点头:“谁说不是呢。前面献舞、和皇贵妃对峙,她最多能够在皇上心里有个印象。” “可这会儿……” 皇帝半夜睡醒,怕是都会感激许贵嫔一番。 叫来太医诊脉,侍卫又进殿对众人搜查盘问,折腾了好一阵子,才放众人出宫。 宫门口,李静姝扫了眼吓得脸色惨白的陈春雨,低声对阮灵儿道:“你什么时候改主意了,只顾安排人通知我。” “走了。”说完,她转身朝自己的马车走去。 阮灵儿好笑的摆摆手,也坐进自己马车。 进去,就看到端坐在她位置上的白锦渊,惊喜道:“王爷怎么来了?” “来接你。”白锦渊轻笑。 将人拉进怀里,顺手捏上她的后脖颈:“闷坏了吧。” “可不是嘛。”阮灵儿努了努嘴:“不过中间那场戏,的确是精彩。” 以前许贵嫔没资格和皇贵妃争抢,现在给了她机会,她竟半点没落下风。 “许贵嫔也是个狠人,对自己真下得去手。” 她说道:“那刺客,是她安排的人吧?” “是她母族的婢女。”白锦渊道:“这是她们合演的一出戏。” 阮灵儿:“???” 第387章 都……都听王爷的 “如果是这样,我觉得不值得。”阮灵儿说道。 满门的冤魂,仇是一定要报的。可是那婢女作为幸存者,不该这么轻易就把命丢出去。 至少,不该这么鲁莽。 白锦渊知道她心善,轻声安抚道:“那个婢女是自愿的,这不是她们唯一可以报仇的路,但却是挑拨皇帝和皇贵妃最快的路。” “但是皇贵妃能总宠冠六宫这么多年,不可能一点本事没有。” 阮灵儿摇头道:“许贵嫔和那个婢女的关系,她一旦查出来,许贵嫔如果不能打消皇帝的疑心,那她就又背负了行刺的罪名。” 这才是她最担心的点。 她能理解婢女想为主家,想为自己家报仇的心。 可这个法子,代价太大,且鲁莽。 突的,她仰头对上白锦渊的视线:“王爷帮忙了?” 白锦渊轻笑,点了点她的鼻子:“恩。” 阮灵儿挑眉,有些奇怪道:“王爷怎么有兴趣,肯管这些小事?” 虽说许贵嫔‘投靠’王爷,愿意帮他盯着皇帝和皇贵妃的动静。 可其实,宫里的侍卫、乃至宫人,怕是有一大半都已经是王爷的人了。 多一个许贵嫔,少一个许贵嫔,没什么差别。 “瞧着灵儿挺喜欢她。”白锦渊道。 阮灵儿:“???” 她喜欢许贵嫔?跟王爷出手帮忙…… 随即反应过来,王爷是为了她,才愿意管这些对王爷而言,算得上琐碎无用的事的? 笑着抱住王爷的脖子,凑到他脸上亲了下:“这是奖励。” 白锦渊眸光微暗,眼底压、抑着浓烈的侵、略之意,哑着嗓子道:“灵儿,我们订婚吧。” “恩?”阮灵儿愣怔的看着他。 怎么突然扯到订婚上了? “灵儿不愿意?”白锦渊凤眸微眯,转瞬之间,眼底皆是冷意。 阮灵儿被冻得一个激灵,摇头道:“不是,只是觉得,这会不会太快了?” 她既然已经答应了王爷的求婚,自然就是认可、并且接受了这段婚姻的。 只是她还没有及笄,现在订婚,未免也太快了些。 得到她肯定的答复,白锦渊眸光的冷意才消退。 沉声道:“离国今天送来的书信,过了年要派人来访大朝。” “其中随行人员有一个皇子,和一个公主。” 闻言,阮灵儿皱眉:“让皇子和公主来访,是想和亲?” 白锦渊点头。 阮灵儿悟了。 公主和亲,历来除了嫁给皇帝,就是在皇子和亲王里选。 按理来说,亲王是最后的选择。 可现在大朝的实权掌控在白锦渊手里,几个皇子也并没有与之抗衡的能力,公主大半会选白锦渊。 她撇了撇嘴。 一想到会有一个女子,打着和亲的名义,堂而皇之的缠着白锦渊。 她这心,就跟泡进了醋坛子一样,不舒服。 白锦渊好笑的低头,在她唇角亲了亲:“本王想与你定下婚约,订婚宴就定在年后离国来访的第三天。” “来访团休养两天,第三天可以来参加我们的订婚宴,这样不好吗?” “本王想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本王的未来王妃。也让所有人知道,本王已经心有所属。” 叫那些乌七八糟的女人,离他远一些。 低沉温柔的磁性嗓音,如同上好的鹅绒扫过耳蜗,落进心里。 阮灵儿害羞的红了脸。 白锦渊眼里含笑:“灵儿,好不好?恩?” 带着蛊惑意味的鼻音,阮灵儿脚趾都蜷了起来,低着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都……都听王爷的。” 白锦渊挑眉,凑得更近了,故意问道:“本王在询问灵儿的意思,灵儿愿不愿意与本王订下婚约?” 阮灵儿脸上烧的滚、烫,有些羞恼的嗔了眼白锦渊。 这人!真是坏心眼儿! 明知她是什么意思,还偏要听她亲口承认。 “灵儿莫不是不愿意与本王订下婚约?”白锦渊又道,脸上的温柔不改,却多了份逗、弄的趣儿味。 阮灵儿:“!!!” “我愿意的。”她小声道。 平时再怎么大大咧咧,在这种强、势告白下,还是会害羞。 “声音太小,本王听不清。”白锦渊笑道。 阮灵儿:“……” 狗!男!人! 她深吸口气,抬头对上白锦渊的眼睛,扬声道:“我愿意!我!愿!意!” “听清楚了吗?!” “听清了。”白锦渊双眸含笑:“灵儿是真的很想嫁给本王。” 阮灵儿脸又烧了起来,鼓起的勇气瞬间崩塌,后继无力的低下头。 可刚一有动作,就被白锦渊抬手捏住了下颚。 他盯着阮灵儿的眼睛。 四目相对,毫不遮掩眸中的爱意:“灵儿,我很高兴你愿意嫁给我。” “何其有幸……” 能够遇见你。 话没说完,却已经足以。 阮灵儿下意识道:“那王爷大概是用尽了毕生的好运,才能遇上我。” 毕竟她这么完美,这么可爱,并且完美。 白锦渊纵容的轻笑:“是啊。” “遇上本王,也是灵儿用尽了毕生的好运吗?”他反问道。 阮灵儿头脑一抽:“那可不成,快过年了,打牌、九需要运气!” 周身一冷。 阮灵儿:“……” 又是嘴比脑子快的一天。 白锦渊咬了咬后槽牙:“灵儿心里,本王还比不得打牌、九重要?!” “不是!”阮灵儿忙补救:“当然是王爷最重要!王爷天下第一重要!” 白锦渊冷笑:“是吗?” “是!”阮灵儿疯狂点头:“真的!我发誓!比真金还金!而且我都不会打牌、九!” 白锦渊:“……” 阮灵儿:“!!!” 该死的画蛇添足,多说那一句干什么! 就在阮灵儿以为白锦渊会恼怒的时候,只听他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 盯着她的眼神,像极了野兽再等待猎物步入陷阱的样子。 开口道:“灵儿还小,不着急。” 阮灵儿:“???” 什么意思? 白锦渊:“谁更重要这件事,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聊。” 订婚的时间已经敲定,成亲还会远吗? 等他将他的小灵儿娶进王府……有什么是不可以关上房门,慢慢沟通的? 第388章 什么生米熟饭 阮灵儿莫名觉得后脊背发凉。 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马车缓缓来到阮府走车马的侧门,白锦渊也没下车,就这么跟着进了阮府,来到嘉禧居。 添香在车马进府的时候,就把茶煮上了。 这会儿刚好端出来,阮灵儿正要邀白锦渊进屋,却见他停在院门口。 狐疑的问道:“王爷?怎么了?” “本王去见未来岳父,灵儿去屋里玩吧。”白锦渊轻笑说完,转身离开。 添香:“???” 未来岳父? 发生了什么? 小姐就进了趟宫,回来怎么就要成亲了? 难不成…… 看着阮灵儿因‘害羞’有些僵硬的步子,眼里闪过一抹疼惜。 她放下茶盏,小跑上前搀扶着阮灵儿。#@$& 有些不满的提醒道:“小姐好歹是医者,就算对王爷情不自禁,也该注意自己的身子的。” 虽说小姐和王爷的亲事是早就定死了的。 可…… 小姐还未及笄,这么早行、房,总是伤身。 而且,就算是情不自禁,也该休息一番再回来,这样多累啊。%&(& 阮灵儿:“???” “什么情不自禁?”她茫然的看向添香:“你在说什么?” 添香嗔了她一眼:“小姐,奴婢是您屋里人,奴婢不会出去乱说的。” 还瞒着她,她什么都知道了! 也是王爷不好! 小姐不知轻重,王爷也不知深浅吗。 连带着,对白锦渊也抱怨上了:“王爷也不好,平日里对小姐百般呵护,关键事上却这般急。” “小姐认准了王爷,老爷和夫人那边也都心里有数,小姐还能跑了不成?” 阮灵儿:“???” “你到底在说什么?”她拧着眉,一脸的我不李姐。 添香叹了口气,索性把话摊开了:“小姐是不是跟王爷生米熟饭了。” “生……” “生米熟饭?!”阮灵儿惊声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胡说什么!” 添香:“???” “不是吗?”她也蒙了,偏头看向红袖。 红袖憋着笑,无声摇了摇头。 吉祥、如意:“……” 院门外的赤心和莫寒,互相对视一眼,皆是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他家王爷没有对尚未及笄的阮小姐做禽、兽之事。 添香不可置信,又满脸茫然:“那……王爷为何说见未来岳父?” 说起这个,阮灵儿脸又红了,毫无气势的嗔了眼添香:“自然是想与你家小姐我定亲。” 添香:“这么早?” 阮灵儿扬起下颚:“我这般优秀,王爷怕我被拐跑了也正常。” 添香:“……” 优秀是真的优秀,骄傲也是真的傲娇。 红袖:“……” 要不是她知道实情,可能真就信了。 添香还是有些疑惑:“那小姐走路的姿势怎的……怎的那样了。” “废话。”阮灵儿鼓着腮帮子:“我在殿里坐了许久,出来走了两步,就又坐马车,别说腿麻了,屁、股都是麻的。” 她绝不会承认是因为害羞。 绝不! 红袖毫不客气:“恩,小姐才不是因为害羞,所以走路有些僵硬呢。” 吉祥、如意:忍住!不能笑! 阮灵儿:“!!!” 与此同时,白锦渊被下人带着找到阮阁老时,他正被陈庆缠着说什么出资的事。 乍听下人禀报,正想借机甩了陈庆时,白锦渊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阮阁老:“……” 他们阮家什么时候可以任由外人来去自如了! 上前:“臣参见王爷。” “请起。”白锦渊快走两步,亲自扶着他起身:“阮大人坐。” 转身,看到一旁傻愣着的陈庆,皱眉。 阮阁老无声叹了口气,提醒道:“还不快参见王爷。” 虽说不喜欢这门亲戚,却也不愿意让他死在自己家里。 “哦,哦对!” 陈庆愣愣的上前,噗通一声跪在白锦渊面前:“臣……不,不是,草民,草民参见王爷,草民给王爷磕头了。” 白锦渊抿着薄唇看他,难得的好心情,让他没有往日那般冷戾。 淡淡的说道:“起来吧。” 下人上茶,白锦渊只扫了一眼,便看向阮阁老:“本王今日、来,是有要事与阮大人商议。” “本王倾慕灵儿已久,请阮大人将灵儿许配给本王,本王明日、来下聘,过了年,三月初,订婚。” “明年离国会派皇子和公主来访大朝,订婚宴便设在他们抵达大朝京都后的第三天。” “灵儿尊贵,也叫离国的皇子和公主见一见本王的未来王妃,是何等绝色人物。” 一番话,说的极为清楚,信息量也很大。 订婚宴的时间已经订下,说是请求,实为知会。 皇子公主来访,名为来访,实则和亲。 阮阁老眉角青筋突突直跳:“……” 这哪是来求亲的,这分明是来抢人的! 他就说,陈家一来,真是什么好事都没有! 白锦渊看他不说话,犹豫了下,起身来到阮阁老面前,单膝跪地。 右手紧握成拳,贴着心口,献上真挚虔诚的最大诚意:“本王愿以性命起誓,得灵儿为妻,必将珍之、重之、用心呵护。” “若叫她受一丁点委屈伤害,便叫本王以命来填。” 话落,阮阁老瞳孔为震。 王爷对灵儿,竟是逾越性命的看重! 许久,他叹了口气:“王爷请起,灵儿以后就托付给王爷了。” 事已至此,他这个做父亲的,实在不能给在阻拦了。 但是! “臣的三个儿子极为疼爱灵儿,他们知晓此事,怕是会有些不悦,王爷还需与他们好好说。” 言外之意:儿子们要找你麻烦,与他可没有关系。 若要动手,你便受着,不可还手,只能与他们好好说。 白锦渊轻笑:“本王明白。” 起身,余光扫过目光呆滞,不知在盘算什么的陈庆,笑意消失。 凉凉道:“灵儿的家人,本王自当善待。” “亲事已定,绝无变动的余地。” “岳父大人还需约束好家眷仆从,若有些不知死活的人作妖,想要破坏本王的亲事的。” 低笑一声:“本王倒也乐得见到。” “如此大喜之事,若不见点血腥,也实在不吉……” 他饶有深意。 陈庆却吓得两股战战。 第389章 改嫁 陈庆干笑扯了下嘴角:“王……王爷说笑了。” 大喜的日子,哪有见血腥的。 “本王从不说笑。” 白锦渊凉飕飕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冲阮阁老拱手:“岳父大人,本王告辞。” 阮阁老点了点头:“恭送王爷。” 看着白锦渊离开,他叹了口气。 自家养的宝贝女儿,就这么属于别人了,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 没好气的冲着外面喊道:“来人。” 小厮快步走进来:“老爷。” 阮阁老刚要说话,意识到陈庆还在,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改口道:“夫人在做什么?” 小厮拱手:“在屋里和舅夫人说话。” 先前还派了人来询问老爷什么时候回屋,想来是被闹烦了。 “知道了,下去吧。”阮阁老摆了摆手,看着陈庆道:“我还有公务要处理,先去书房了。” “姐夫且慢。”陈庆想到什么,上前几步来到他身边:“姐夫,先前我与你说的入资的事,你怎么想?” 阮阁老眼里闪过一丝厌烦:“你要在京都做生意,我原本该支持你的,只是你也看到了……” “灵儿即将订婚,府里要为灵儿准备嫁妆,实在没有闲钱入资。” “我就不跟着掺和了,你只管忙你的。” 说完,也不给陈庆开口的机会,就走了。 陈庆如鲠在喉。 什么准备嫁妆,分明就是推托之词! 准备嫁妆,也没有拿全部家底嫁女儿的!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敷衍! 甚至连推托之词,都不愿想个妥善些的! 怄了一肚子火气走了。 三天后下聘。 白锦渊坐着彰显皇族着身份的轿子里,亲卫护在轿子前后。 府里下人,二人一抬,抬着聘礼从王府出发,前往阮府。 一行人全部换上了喜庆的红衣,吹吹打打的,比成亲还要热闹几分。 白锦渊抵达阮府门外,抬聘礼的下人还有没出王府府门的。 街上行人退避到两旁,看着不见头尾的队伍,唏嘘一片。 “这聘礼也忒多了,还从没见过谁家娶妻这么大阵仗的。” “你当是普通人家呢?京都谁人不知,阮小姐是摄政王的心头肉。” “娶个公主也不过如此了吧。” “公主倒真不见的有阮小姐这排面了。” “这样的人物,莫不是仙女转世?” “莫说仙女转世了,便是仙女怕也不过如此了。” “啧啧,我家女儿若能遇到这样的良人,我死也瞑目了。” “你家祖坟冒烟了,你女儿也遇不着这样的良人!” “我想想还不行啊……” 人群里,几道人影四散而去。 傅玲珑红着眼圈回到傅家,直奔傅雪云的院子,进门就急急扑进了傅雪云怀里:“堂姐。” 声音带着淡淡的哭腔。 傅雪云吓了一跳,放下手里的刺绣,轻拍着她的后背:“这是怎的了?怎的还哭上了?” “王爷给灵儿下聘了。”傅玲珑瓮声瓮气道。 傅雪云眼里闪过一抹诧异:“这么快?” 随即,她不理解的低下头:“虽是快了些,但王爷待灵儿一片痴心,将来定然不会亏待灵儿的,你伤心什么?” “我觉着心里不舒服。”傅玲珑坐起身,红着眼圈嘟囔道:“以前总是我和她一块玩。” “后来是我们三个在一块儿,现在你要成亲了,她也要定亲了。” “你俩将来还是姑嫂关系,只我是外人了。” 说着,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傅雪云嗤笑一声:“就为这儿?” 傅玲珑不满的惊呼:“你是我最喜欢的堂姐,灵儿是我唯一的朋友,将来你们两个更亲近,只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这还不够啊! 还要怎么样! 傅雪云好笑的捏着帕子,替她擦拭脸上的泪水:“傻丫头,即便是成亲,我也还是你堂姐,灵儿也还是你朋友。” “什么都不会变的,将来我成亲后,你若想我,家离得这么近,只管去阮家找我玩,住在那也是可以的。” “我们还可以把灵儿喊回来,咱们三个住一个屋……” 而且,她觉着灵儿应该不会这么早与王爷成亲。 阮阁老和阮家三位公子,可不会轻易叫王爷把灵儿娶走的。 “真的?”傅玲珑不安的盯着她:“堂姐不骗我?” “堂姐什么时候骗过你?”傅雪云柔声安慰道。 傅玲珑扁了扁嘴:“很多时候都骗过我……” 傅雪云:“……” 小堂妹愈发不可爱了。 但是看着她正伤心着,也没计较,继续哄道:“你与安大人情投意合,将来你们成了亲,他也会陪着你的,总归是不会寂、寞的。” “那不一样。”傅玲珑叹了口气。 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要不,我也嫁去阮家吧!这样咱们还能在一块儿的,我和灵儿也能更亲一些。” 傅雪云:“……” 越想,傅玲珑越觉着这个法子可行:“阮大哥和阮二哥我都是见过的,尤其是阮大哥,气宇轩昂,还满身书卷气,实在是不错的。” “只是……” 心里有些发堵,这样就不能和安子尘一起玩了。 门外,安子尘脸都黑了。 他着急忙慌的赶回京,撞见王爷下聘,第一件事就是来傅家找他的玲珑商量下聘之事。 结果! 他听到了什么! 这小、东、西一段时间不见,竟想另嫁他人! 砰砰敲了敲房门:“雪云姑娘,在下安子尘,来寻玲珑的!” 嗓音颇有几分咬牙切齿。 傅玲珑心里一紧,头皮发麻,紧张又心虚的小声道:“我不在!堂姐跟他说我不在!” 傅雪云浅笑:“安大人,玲珑说她不在,你请回吧。” 傅玲珑:“……” 安子尘深吸口气,好啊,真是欠教育了! “劳烦雪云姑娘行个方便,在下今个是一定要见着玲珑的。”他说道。 话音刚落,傅雪云就从房间里出来了。 屈膝一礼:“安大人可以进去,不过,可别乱了分寸。” “多谢。”安子尘真诚的拱手,大步走进去,反手关了门,还落了门闩。 傅玲珑看着渐渐逼近的人,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你……你回来了……” “我再不回来,媳妇都要跑路了!”安子尘咬牙切齿道。 第390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傅玲珑心虚的眼神四下乱飘:“我……我说笑的……” “是吗?”安子尘笑的阴沉。 与此同时,白宇飞的贴身小厮寿安,也从人群里消失。 “爷,摄政王去阮家下聘了。”寿安匍匐在白宇飞面前低声道。 听到这话,白宇飞眸色猛然一沉。 抬手抓住杯盏就要摔,可刚拿起来,又生生停在半空。 僵持了片刻,还是重重把杯盏放回桌子上。 白锦渊这个混账东西! 不杀他,却把他囚禁在府里磋、磨! 他堂堂皇子,天子血脉! 不过是摔几个杯子,外面那群狗奴才竟然就让他用水瓢喝水! 寿安没听到白宇飞说话,也不敢抬头,只战战兢兢的匍匐在地。 白宇飞深吸口气,压下心里的恨意:“阮家接受了?灵儿愿意嫁给白锦渊?” 寿安额头上满是冷汗:“回爷的话,摄政王都下聘了,想来阮家是答应了。” “胡说八道!”白宇飞一巴掌拍在桌上:“灵儿爱的是本宫!怎么会愿意嫁给他人!定是白锦渊胁、迫的!” 寿安眼里的讽刺都要溢出来了,可半句反驳的话也不敢说。 只唯唯诺诺的应着:“是!爷说的极是!定然是摄政王胁、迫的!” 听到这话,白宇飞心里算是好受了一些。 他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开口道:“白锦渊为何匆忙下聘?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说到这儿,他眼底迸发出一阵喜色。 灵儿尚未及笄,此时下聘未免太着急了些。 依着白锦渊对灵儿的在意程度,他便是再怎么样,也不会这般着急成亲。 定是要发生什么大事! “莫不是边塞不安,需得白锦渊亲自出征?”有些猩红的眼底,泛着喜色:“若是这样,那真是天助本宫!” “最好叫白锦渊那厮死在边塞上!到时父皇定然会救本宫出去!不……” “到时本宫便杀出去,杀进皇宫,到时本宫便是皇上!” 越说,他眼里的疯狂之色越浓:“你快去,快去给本宫查清楚,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寿安连忙应声:“是,爷,奴才这就去!” 他起身,正要退出去,却被走上前的白宇飞一把掐住脖子。 对上那双猩红的眼睛,寿安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哆嗦,艰难道:“爷?” “你为什么能出府去?” 白宇飞死盯着他的眼睛,脸上满是杀气:“可是你背叛了本宫?投靠了白锦渊那混账?” 手指越说越紧,寿安脸色涨红一片:“没……没有……” “奴才一……心忠于主子……绝无……绝无二心……” 断断续续的说完,眼前已经有些发黑了。 白宇飞眯着眼,在他濒死之际,松了手。 寿安身体一软,直接瘫软在地,捂着胸、口拼命咳嗽。 白宇飞全然没放在心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好好为本宫办事,别想着背叛本宫。” “本宫便是如今落魄了,也能让你生不如死!” 寿安浑身一颤:“奴才不敢,奴才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鬼,绝无二心!” “滚吧。”白宇飞厌弃的收回视线。 “是!奴才这就滚!”寿安惊恐的退出房间。 ………… 阮府。 白锦渊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前厅。 阮阁老夫妇已经在主位坐下了,见他进来,起身行礼:“王爷。” “岳父大人,岳母大人快请坐。”白锦渊快步上前,虚扶住二人的手臂。 阮阁老本也没打算行礼,顺势就站直了身子:“王爷坐吧。” 不同以往,白锦渊坐在了下首位置。 见状,阮阁老心里的郁结算是好了一分。 余下:九百九十九分。 “王爷想娶灵儿,有一言,我便不得不说与王爷听。” 阮阁老清了清嗓子:“阮家子嗣,无论娶妻还是嫁人,若非正妻年过四十无所出,是不准纳妾的。” 白锦渊:“本王知道。” “王爷可能接受?”阮阁老看着他的眼睛:“王爷乃是皇家血脉,不娶侧妃,不纳妾室,只怕难为。” 白锦渊起身,恭敬的拱手躬身:“岳父大人明鉴,本王愿立誓,此生只灵儿一人。” “无论她是否有所出,王府只会有她一位主母。莫说侧妃,便是妾室、偏房,都不会有。” 阮阁老冷哼一声:“话倒是说的漂亮,可又有几人能够守住初心的。” 白锦渊也不恼,镇定自若道:“苗疆蛊王、圣女如今都在京都,若灵儿愿意,本王愿去讨要情蛊。” “一生一世一双人,有违此誓,愿葬身虫腹,死无全尸!” 此言一出,阮阁老夫妇俩皆是一愣。 阮阁老皱眉,正色道:“我若当真叫灵儿去讨要了来,王爷敢服下?” 白锦渊抬起头,对上阮阁老的视线:“本王,言出必行。” 目光澄澈,不似谎言。 阮阁老信了几分,脸色也和缓了不少:“王爷是皇族血脉,若灵儿无所出,王爷这偌大的家业,可就无所继了。” “若真如此,只盼岳父大人允准,将舅兄的孩子过继与本王一个。”白锦渊眼底升起一丝欲欲跃试。 如此,倒也不是良策! 灵儿不必受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之苦。 他也不必担心多个子嗣,占据灵儿时间! 至于王府的产业,丢给阮家人打理,他只管带着灵儿游山玩水,寻一处风景秀丽之地隐居,岂不乐哉! 看清楚白锦渊眸中的期盼,阮阁老一噎。 他是来为难王爷的,不是来替王爷另寻‘出路’的。 哼了一声:“只望王爷记得今日所言。” “永生不忘。”白锦渊掷地有声。 “灵儿在院儿里玩,王爷且去吧,晌午留下来一起吃顿饭。”阮阁老叹了口气。 这个宝贝女儿,终究是留不住了。 白锦渊转身离开,去到嘉禧居时,阮灵儿已经得知了全部过程。 她似笑非笑看着走进来的人:“王爷这般讨厌子嗣?” “灵儿若是喜欢,也可以养一个。”白锦渊拧眉,颇有几分不情愿。 阮灵儿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要与旁人生呢。” 白锦渊眼神一冷:“想都别想!” 第391章 自古岳婿不对眼 阮灵儿无语的抿了下嘴角。 她就是吐槽一下而已! 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今个阳光好,也不冷,我们在院儿里坐坐,晒晒太阳吧?” “可以。”白锦渊倒是无所谓。 只是扫了眼阮灵儿身上有些单薄的衣服,蹙眉看向红袖:“去取件披风来。” 阮灵儿:“……”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就是不觉得冷,才说在外面晒太阳的? “王爷,我不冷。” 她伸出手,搭在白锦渊手上:“看吧,我手是热的。” 白锦渊顺势握住她的手:“那换个炭盆过来吧。” 阮灵儿:“……” 有一种冷,叫男朋友觉着你冷。 不过…… “那去做碗冰沙来吃吧。”她期待的看向红袖。 炭盆都准备上了,不搞完冰沙吃,太暴殄天物了。 红袖迟疑的皱了皱眉:“小姐,这天气吃冰,怕是不妥。” “就一点点,没关系的。”阮灵儿无所畏惧。 白锦渊:“灵儿……” 话没说完,阮灵儿可怜兮兮的对上他的眼睛:“王爷可是不想我吃冰沙?” “如今下了聘了,王爷便不再宠着我了?瞧着我是到手的猎物了?便不再重要了?” “昨个还说什么以后会待人家好,今个想吃碗冰沙竟也成了奢望……” “真真是最是无情帝王家……” 说话间,还抬手擦了擦半滴眼泪也没有的眼角。 白锦渊嘴角抽了下:“不过是碗冰沙,灵儿想吃便吃吧。” 阮灵儿神色一转,催促的看着红袖:“还不快去!愣着做什么?” 红袖:“……” 为了吃完冰沙,也是够拼的。 无奈只好应下。 白锦渊笑着将人揽进怀里:“你啊,一碗冰沙而已,就这么想吃?” 阮灵儿嘿嘿一笑。 原本倒也还好,可这些天,她每每提起冰沙,红袖总是不准。 方才连王爷也不许。 她这一身的反骨,可不就要找事了吗。 没一会儿,添香端着炭盆过来,放在二人身边,红袖也端来了冰沙。 阮灵儿美滋滋的吃了一口,只感觉整个人都圆满了。 白锦渊在一旁看着,眼底满是宠溺之色。 二人说了会儿话,就到了晌午饭的时辰,管家过来请人。 白锦渊起身,牵着阮灵儿的手:“走吧。” 席面还是摆在迎春阁里。 阮父阮母在迎春阁里等着,陈庆突然凑了过来:“姐姐、姐夫,王爷身份尊贵,我是不是也要过来陪坐?” “毕竟我如今也住在府里,若不露面,总归是不合规矩的。” 说话间,已经来到阮阁老面前,一副不打算离开的样子。 阮阁老登时气乐了:“露面?” 他当他是皇亲国戚?还不露面不合规矩,简直笑话。 “这是我阮家之事,与陈家并不想干,你不必在这儿伺候。” 阮阁老毫不留情的说道:“下去吧,别在这儿杵着了,若不小心冒犯了王爷,我可救不了你性命。” 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可陈庆哪里甘心就这么走了。 视线落在阮母身上:“姐,我可是你弟弟,是灵儿的亲舅舅,虽说不是看着她长大的,但到底是血脉至亲……” “庆儿,你姐夫说的没错,你在这儿不合规矩,下去吧。”阮母有些头疼的说道。 见夫人没有犯蠢,阮阁老心里愉悦极了。 冲外面的小厮吩咐道:“请他下去。” 小厮应声走了进来。 陈庆见状,不满的用力甩了下衣袍:“用不着,我自己会走。” 阮灵儿和白锦渊过来时,正好碰到他从迎春阁里出来。 陈庆心里一喜,小跑来到白锦渊面前跪下:“草民参见王爷,王爷万福金……” 白锦渊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牵着阮灵儿的手从他身边走了。 进到迎春阁,阮父阮母起身,白锦渊忙道:“岳父大人,岳母大人请坐。” 阮灵儿心脏猛地一跳,脸都红了。 这就叫上岳父岳母了? 阮阁老目光落二人相握的手上,清了清嗓子:“你们虽然已经算是定下了,可灵儿终究年纪尚小,王爷心里可要有些分寸才是。” 牵什么手牵手! 他和夫人就养了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还没办订婚宴就牵手? 若是办了订婚宴,岂不要整日腻歪在一起? 白锦渊温声道:“岳父大人教训的是。” 牵着的手没松,反而抓的更紧了。 阮阁老脸一黑:“吃饭了。” 言下之意:还不松开! 阮灵儿脸红的跟蒸熟的螃蟹一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手被白锦渊死死抓着,压根挣不脱,只能低着头,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好在白锦渊也没有要惹恼阮阁老的意思,落座后,就顺势松了手。 阮阁老冷哼一声:“吃饭吧。” 抬手,率先给白锦渊夹了一筷子苦瓜:“这菜极好,王爷多吃些!” 阮灵儿憋着笑,脸恨不得埋碗里。 阮母同样忍俊不禁。 白锦渊轻笑点点头:“多谢岳父大人。” 他偏头看向阮灵儿:“灵儿,给岳父大人盛碗汤。” 阮灵儿:“???” 白锦渊轻描淡写道:“待你再大些,我们成亲后,你便要去王府生活,就不能像现在这样伴在岳父大人膝下了。” 阮阁老眼睛一瞪:“!!!” 你个老小子,诛他心呢这是! 迎着父亲气恼的眼神,阮灵儿实在不敢动。 阮阁老冷笑:“灵儿还小,订婚后,且要在家里住几年。这汤,以后再喝也来得及。” 白锦渊面不改色:“岳父大人说的极是,灵儿便是成了白家妇,也仍然是岳父大人的女儿。” 仍然是阮阁老的女儿,却要冠以夫姓。 阮阁老咬了咬牙,早就知道这老小子不是什么好人! 还没过门,就迫不及待宣誓主权! 阮阁老:“王爷这话说的极对,父亲永远都只能有一个,我女儿一辈子都是我女儿。” 丈夫可就不见的只能有一个了。 白锦渊听出了弦外之音,抬眸看过去。 四目相对,无声的硝烟,火药味浓郁至极。 阮母清了清嗓子:“今个的菜不错。” 好好用饭,隔着打什么哑谜仗。 用了饭,几个婢女端着茶水进来。 白锦渊接到手里,正要喝,却被阮灵儿拦下了:“且慢。” 第392章 狗咬狗 阮灵儿还没来得及多说,婢女就吓得跪倒在地。 阮灵儿:“???” 白锦渊眼眸微眯:“你做了什么?” “没……奴婢没有……”婢女瑟瑟发抖,头都不敢抬。 阮灵儿睨了她一眼,将那杯茶水放在鼻息前闻了闻。 嘴角无意识的抽了下。 又是这种东西,就不能来点有技术含量的吗? “茶水是怎么回事。” 放下杯盏,阮灵儿冷着小脸:“说清楚了,我只将你赶出去,若说不清楚,我便把你交给王爷处置。” 白锦渊:“……” 无奈的握住阮灵儿的小手捏了捏。 把他当刑罚唬人吗? 阮灵儿不动声色冲他眨了眨眼睛。 王爷可比刑罚吓人多了。#@$& 阮父阮母看在眼里,心也不由沉了沉。 当着他们的面动手脚,真当他们是死的不成。 阮父沉声道:“还不说!” 婢女身体一颤:“是舅老爷……舅老爷叫奴婢来给王爷奉茶的。” “放肆!”阮父抬手一巴掌拍在桌上:“他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我竟不知,你何时投身到他们陈家了!” 婢女忙磕头道:“老爷息怒,老爷饶命!奴婢……奴婢也是不得已。” “舅老爷说,若奴婢不听话,便要了奴婢去房里伺候……可奴婢家里已经说了亲事,奴婢……” “奴婢知道错了,求老爷、夫人饶命啊!” 听到这话,阮灵儿眉宇间多了一丝厌恶:“下作!” 被客人要到屋里伺候的婢女,若客人疼惜些,走时带回去,便是做个通房也是条出路。 可若是客人只是‘消遣’一番走了,那婢女留在主家,也是既尴尬的。 且,伺候过人,在想说好人家的亲事,也不成了。 好一些的,给普通人家做个填房。 若连填房都没人要,就只能无依无靠的孤苦一生了。 “去把他们叫进来。”白锦渊面无表情的说道。 阮父见状,带着阮母起身,冲小厮吩咐道:“把这些撤了,给王爷重新换杯茶水来。” 屋里气氛凝重,下人也不敢作死。 手脚利索的收拾了桌子,又重新换了新茶水奉上。 片刻后,陈庆一家被带了进来。 陈庆故作茫然:“这是怎的了?” “庆儿,你究竟想做什么!”阮母咬着牙冷声道。 她与灵儿的关系,方才缓和些,庆儿就做出这等事来,莫不是见不得她好! “姐姐都把我说糊涂了,我正在房里用饭,就被下人带过来了。”陈庆打马虎眼:“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许爱香和陈春雨战战兢兢的,大气都不敢喘。 阮父冷嗤一声:“看来你是不打算认了,来人去报官,就说有人在我家毒害王爷。” “慢着。”白锦渊淡淡道:“何必这么麻烦。” 他手指轻轻敲了下桌面。 瞬间跳出来几个影卫,走进屋里,单膝跪在他面前:“主子。” “茶水的事,本王不想耽搁时间,愿意说的,自己承认也好,指认也罢。” “本王,饶他不死。” “一炷香的时间,若是本王听不到想听的。” 目光看向影卫:“你们知道该如何?” 跪在最前面的影卫沉声道:“属下明白,既然不肯说,那便也不必说了。” “抽、筋扒、皮,饮哑药,这一套属下等熟能生巧。保准皮子不会破一丝一毫,挂上去也不会有一丝油脂。” 陈家三人:“!!!” 陈庆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两股战战,这……这是什么煞神! “你……你不能这么对我!” 他白着脸嚷道:“我……我什么都没做!你便是王爷,也不能没有王法……” “你与本王说王法?”白锦渊挑眉,笑的阴冷:“在大朝,本王便是王法。” “毒害本王,其罪当诛。” “你放心,你死后,你养在外面的外室和孩子,本王也会送他们去与你团聚的。” 说罢,也不给陈庆开口的机会,直接抬手:“点香,本王倒要看看,是谁活够了。” 话落,影卫从怀里取出一根只有手指长的香,点燃。 陈庆:“这香!这香也太短了!” 众人无语。 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争执这些? 陈春雨吓得抓紧了许爱香的手:“娘,我怕。” 许爱香脸色也是白的毫无血色,心里也乱。 原以为她做个‘贤惠’的主母,不管陈庆带回家多少个,只要不动她的地位,她都可以忍。 可这些年,陈庆左一房,右一房的接人也就罢了。 竟在外面养的也有! 这次出事,也是因着他当街欺辱了有权势人家的女儿! 可…… 可他终究是自己夫君,是自己女儿的爹。 正想着,陈庆突然指着许爱香:“是她,是她逼我这么做的!” 陈庆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王爷饶命,饶命啊。这贱、妇目光短浅,一心想叫女儿攀高枝,草民劝过她,可她不听啊。” “这次的事,也是她背着草民做的,草民什么都不知道啊!” 许爱香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陈庆!你这个昧良心的王八羔子!” “住口!贱、人!”陈庆双目猩红:“要不是你教唆,我怎会动不该动的心思!” “你还瞒着我做这种下作事,女儿都被你教坏了!” “今个便是王爷不杀你,我陈家也容不下去!待回去我便一纸休书,将你还家!” 许爱香瞳孔微缩。 刹那后,她失笑摇了摇头,眼圈含、着泪:“陈庆啊陈庆,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她深吸口气,跪了下来:“王爷明鉴,此事都是陈庆一手设计的。里面的药,是他早早买好备着的。” “也是他恐吓那婢女过来送茶水的!他还收买了小厮,待王爷喝了茶水后,将王爷带去我女儿房中……” 陈庆目眦欲裂:“贱、人!你胡说什么!” “你给我住口!在胡说,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他膝行上前:“王爷!王爷不是我,我是冤枉的!姐!姐夫!姐姐救我!我是你亲弟弟啊!” “我们是至亲骨血啊姐,你忘了吗!” “娘说了让我们互相照应的啊姐……” 许爱香哪里肯让他说动阮母,忙道:“姐姐别听他的鬼话,他原先还与我说过,若非姐夫离得远,他定要送姐夫几房小妾……” 第393章 断了我与灵儿的母女情分 阮父气笑了。 送他几房妾室? 当他和陈庆一样?是见着女人走不动道的混账不成。 “王爷,您若是不信我,可以派人去查!” 许爱香发了狠:“茶杯里的药,是陈庆自己去买的,药房里应是都能查到。” “还有那婢女,我也可以与她对峙,看看究竟是谁逼、迫她送的茶水!” “王爷明鉴,我一妇道人家,便是在有心,有些事情也是万万做不出的!” 说着,许爱香毕恭毕敬的冲着白锦渊叩头。 “你胡说八道!那药是我去买的,但,是你教唆我买的!都是你这毒、妇,你害我至此!”陈庆气恼的嚷嚷。 阮灵儿在一旁看着,只觉得讽刺。 没到关键时候,陈庆和许爱香都能互相隐忍,佯装一团和气。 可真到了关键时刻,就浑然不顾了,什么夫妻情分,什么多年感情。 撕、扯起来,竟比仇人还要狠上几分。 白锦渊余光看到阮灵儿的神情,知晓她有些厌烦了。 手指轻轻敲了下桌面,陈庆和许爱香顿时住了口。 白锦渊偏头看向阮父、阮母:“岳父大人,岳母大人,此事,依你们之建,要如何处置。” 若是依着他的意思,这等子没脸没皮的人,便是拖出去乱棍打死也不为过。 可到底是阮母的兄弟,还是交给阮家来发落。 算计他的账,稍后再算也不迟。 阮父冷哼一声:“这等子全然没有脸皮的混账东西,哪里配与我家有亲?” “赶出去,吩咐门房,在不准他们进阮府半步!” 说完,他看向阮母。 阮母神情淡淡的,并没有要阻拦的意思。 白锦渊冲影卫微微颔首。 影卫上前,不由分说的将人捂住嘴拖了出去。 阮灵儿心情烦躁的收回视线:“父亲母亲,若无旁的事,我想回去歇会儿。” 阮母轻轻点头,目光关切:“灵儿,不必把这些腌臜事放心上。” “是,灵儿知道。”阮灵儿点点头。 起身离开,也不理身后的白锦渊。 白锦渊:“……” 他也是受害者…… 但…… 跟媳妇有什么道理好讲的,忙快步追上,在一处花树茂盛地方,将阮灵儿拽进怀里。 一手掐着她的下颚:“灵儿可是生气了?”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阮灵儿冷笑:“王爷受女子欢迎,这我难不成也要生气?” 对! 没错! 她生气了! 明知道这事怪不得白锦渊,可她心里就是不舒服,就是烦躁。 一个个的,天底下是没男人了吗? 都盯着白锦渊! 勾搭不成,就用药。怎么着,得不到心,也要得到人? 白锦渊轻笑:“灵儿这是醋了?” 阮灵儿:“……” 挑眉,勾着唇角假笑:“王爷很高兴?” 见着有女子对自己前仆后继,很高兴? 白锦渊本想点头,见到灵儿为他吃醋,他着实开心。 可…… 迎着阮灵儿的笑容,求生欲爆棚的白锦渊,清了清嗓子,脸上的笑意都收敛了许多。 “瞧着灵儿吃醋,本王便知晓,灵儿心里有本王!本王自是开心的。” 白锦渊说着,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阮灵儿的神情。 见她并没有缓和,忙又补充道:“可是想到陈家的竟敢觊觎本王,本王便厌恶至极!” “灵儿若是不愿意别人瞧见本王,以后本王出行,便戴上鬼面獠牙的面具,不叫旁的人瞧见本王,可好?” 他弯下腰,额头贴在阮灵儿额间:“本王只叫灵儿一人瞧着。” 声音暗哑,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魅、惑之意。 阮灵儿心跳不由快了几分。 抬手推开他,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话王爷也说得出口?” 真是愈发的没脸没皮了! 再不是当初那个清风霁月的如画公子了! “而且,王爷遮住脸,便没人惦记了吗?”她翻了个白眼:“人家惦记的,是王爷尊贵的摄政王身份。” 当她看不明白吗? 陈春雨也好,还有李静姝家那什么庶妹也罢。 不过就是惦记着摄政王王妃、侧妃的尊贵身份,和荣耀。 莫说白锦渊戴上面具,便是真的毁了脸,怕也有许多女子甘之如饴。 想到这儿,她又叹了口气。 明白自己这个火,有些莫名其妙。 可是没法子啊,她就是气啊。 “若是如此,本王便不做摄政王了。” 白锦渊轻笑道:“待天下安定,本王便带着灵儿归隐山林去,可好?” 阮灵儿心头微震。 她早就知道白锦渊会一直依着她,可亲耳听到,还是无可避免的震惊,感动。 正要说什么时,红袖匆匆追了过来,神情有些难看。 路过阮灵儿身旁,甚至都没看到她的身影。 阮灵儿拧眉:“红袖?” 红袖一惊,转过身时,手还无意识的搭在胸、口:“小姐?您怎么在这儿?” “出什么事了?”阮灵儿眯了眯眸子,直接问道。 红袖:“没有啊,奴婢只是……” “说实话!”阮灵儿声音微冷。 红袖速来沉稳,若无事,不会如此冒失。 红袖心虚的低着头,不敢看阮灵儿的眼神,可…… 顶着阮灵儿的压力,还是低声道:“奴婢就是瞧见,夫人让人把陈庆叫去后门。” 她就是心里有些乱,不知该不该告诉小姐。 谁知竟被小姐在这儿撞见了。 阮灵儿抿了抿唇,沉默的朝后门走去。 后门处。 阮母已经等在那了,没一会儿功夫,陈庆便跑了过来。 见到阮母的瞬间,陈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姐姐,你可是我亲姐姐,你不能不管我啊!” “娘亲说了,叫你照顾我的!难道你连娘的话都不听了吗!” “姐……” 阮母沉着脸,厉声呵斥道:“够了!” “我叫你过来,便是要与你说清楚。我是你姐,自小你做什么,我都让着你。” “便是我受了再多委屈,看着你是我亲弟弟的份儿上,我都可以不与你计较。”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动我的女儿!” 说到这儿,她眼里尽是冷意:“我忽略灵儿许多,可她乖巧懂事,不与我生分,还肯认我这个母亲,这是我前世积德,修来的好福气!” “可你要动她的姻缘,你这是要断了我与灵儿的母女情分呐!” “我怎能容你!” 第394章 礼物,还是催命符 陈庆第一次见这样的姐姐,被惊得一时之间有些说不出话。 好半晌才喃喃道:“姐,我这也是为她好。” “她一个女儿家不知轻重,王爷是什么人?皇亲国戚,位高权重!难道还真会守着一个女人过一辈子不成?” “我想让王爷收了春雨,也是为着灵儿考虑啊姐!” “将来王爷便是纳了什么人进府,灵儿和春雨姐妹俩相互扶持,也能……” ‘啪!’ 阮母抡圆了胳膊,狠狠扇在陈庆脸上。 那张向来温和的脸上,罕见的浮现一抹厉色:“住口!” “别用你的脏口喊灵儿的名字!免得污了我的灵儿!” 陈庆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捂着脸。 阮母深吸口气,平复了下翻、涌的情绪,才开口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心里清楚,我也清楚。” “我不想与你计较这些,只告诉你,想动我女儿姻缘,想踩着我女儿往上爬,门都没有!” 她从袖口里摸出一个荷包,直接丢在陈庆面前:“这里有一百两银票,和几锭碎银子,足够你回家了。” “此后一别,你我便一刀两断,再不是什么亲戚!” 话落,她转身回府。 可刚一动弹,就被陈庆拽住了胳膊。 陈庆眼睛猩红:“姐,你不管我了?你要看着我去死?” “娘亲可就只有我们两个孩子,娘亲说叫你照顾我……” “够了。”阮母冷着脸呵斥道:“娘亲只有我们两个孩子?” “娘亲不是素来只你一个儿子吗?!” 出生在豪绅家中,又是长女,看似矜贵,实际上呢? 只要陈庆开口说她欺负陈庆,她便要挨打,还要去祠堂罚跪。 父母亲甚至都不会问一句事情究竟如何? 后来找来夫子叫她看书习字,为的也是将来能嫁个好人家,好为陈庆铺路。 甚至,母亲还动过叫她去做填房的念头! 想到这些,阮母眼里闪过一丝疲惫:“你走吧,以后我们便不再是姐弟,你也不必再来了。” “便是来,阮家也不会叫你进门。” 说完,用力甩开陈庆的手,转身回府。 暗处,阮灵儿看着阮母抹眼泪,本想迎上去安慰的,却被白锦渊拽进了怀里。 白锦渊在她耳边低声道:“岳母大人此刻定不希望你出现。” 温热的气息扫过耳畔,阮灵儿脸一红,连带着耳尖都烧了起来。 等阮母走远,她忙推开白锦渊:“说话就说话,凑这么近做什么!” 白锦渊眸中带着浅浅的笑意:“自是因为相与灵儿亲近。” 阮灵儿:“……” 白锦渊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缓缓上前。 一步一步的,像是逐渐逼近猎物的猛兽。 阮灵儿只感觉紧张的厉害,下意识后退。 “灵儿做什么后退?”白锦渊轻笑,嗓音低沉:“下了聘,你我便已是未婚的夫妻了。” 阮灵儿紧张的嗓子发干,心跳声重的似乎要从胸、口跳出来了一般。 “你……你好好说话!” 她转过视线,不敢在看白锦渊的眼睛:“未婚始终是未婚,不……不可乱了分寸……” 白锦渊挑眉,喉咙里挤出一丝低笑:“灵儿知道什么分寸?恩?” “何时知道的?又是怎么知道的?” 走上前,将人揽进怀里,低头在耳边轻声道:“灵儿……说与为夫听,好不好……” 阮灵儿紧张的呼吸都乱了,正想说什么,唇被轻轻啄了下。 细细密密的吻落下。 爱惜,珍重,视如珠宝。 深邃的眼眸里,只有她一人…… 片刻后,白锦渊抵着她的额头,哑着嗓子沉声道:“灵儿……说你爱我,好不好?” 阮灵儿本就红的发烫的脸,更是烧的不能自已。 “灵儿……说与我听,好不好?”白锦渊重复着,眸底潜藏着意思偏执之色。 说爱他,如他一般的深爱着。 生同裘,死同穴,生死不负。 就在这时,赤心突然走了过来:“王爷不好……” ‘了’字没说出口,就被一道冰冷带着杀意的眼神骇住。 赤心:“……” 他是谁? 他在哪? 他在作什么死! 白锦渊深吸口气,笑道:“你最好有事。” 言外之意:没事就去死一死! 赤心苦笑:“王府传来消息,白……他来了。” 白锦渊拧眉:“他?” 赤心点点头:“是。” 阮灵儿:“???” 她还是他?ta是谁? 主仆俩打什么哑谜? 不等她问出口,白锦渊就松开了手:“乖宝儿,先回院里休息,为夫晚上再来看你。” 刚才的疑惑瞬间抛之脑后,如同炸毛的猫儿般:“大可不必!” 白锦渊轻笑,对她的拒绝置之不理。 转身当着她的面,直接跃上屋顶,借力走了。 阮灵儿:“……” 有句国粹不知当讲不当讲。 话说一半也就算了,有门不走,偏要翻墙? 搞的她像是不正经人家似的! 转头,目光落在赤心身上。 赤心:“……” 赤心:“属下也回王府了,院子有莫寒守着,想来应该无碍。” 话落,紧随其后,翻墙离开。 阮灵儿:“……” 咬了咬牙,等着!这笔账算是记下了! 王府里,云逸和初次来王府一样,坐在屋顶上,手里拎着一壶酒。 白锦渊赶回来时,酒壶已经空了大半。 听到声音,云逸晃了下手里的酒壶:“酒不错,知道我要来?” 白锦渊:“猜得到。” 云逸清冷的脸上,浮现一丝轻笑:“倒是聪慧。” 随手丢开酒壶,从房顶上一跃而下:“打一架。” 白锦渊迎身而上。 眨眼的功夫,二人便战做一团。 跟着赶回来的赤心,还没来得及进去看一眼情况,迎面一个剑气斩断的树枝就冲他砸了下来。 狼狈的闪身躲开,擦了把虚汗。 怎么又打起来了,不是都好酒好菜的摆上了吗? 天色渐暗,院儿里打的难舍难分的二人,终于收了手。 二人对面而立。 白锦渊眼底带着欣赏:“能与本王交手至此,不落下风,你是第一人。” 云逸嗤笑:“能与我平分秋色,你亦是第一人。” “我是来给你送礼的。”他从袖口里摸出一块墨玉令牌。 “待灵儿好,这便是送你的礼物,灵儿若受了委屈,这便是你的催命符……” 第395章 真是小家子气的紧 不等白锦渊开口,云逸就转身离开了。 白锦渊:“……” 他低头把玩着手里的墨玉令牌,眉尾微挑。 墨花令? 白衣小华佗不简单啊。 赤心等了好一会儿,才敢从院子外进来。 看着又是一片狼藉的院落,额角跳了跳:“王爷。” 白锦渊偏头睨了他一眼:“去找安子尘,把他带去城外,国寺里待三天。” 顿了下:“三天后再回来。” 赤心神情一紧:“是,王爷。只是……” “去国寺待三天,要做什么?”他询问道。 白锦渊勾了勾唇角:“什么都不做。” 赤心:“???” 什么都不做? 什么都不做,把人拉去国寺住三天?! 他如果没记错的话,安子尘大人回来后,就去见傅玲珑小姐了。 此刻应该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吧…… 想着,他突然意识到什么。 难不成? 王爷就是单纯的,自己被搅扰了,也不想让安子尘大人如意。 顺带…… 让安子尘大人折腾他一番? 迎着赤心的视线,白锦渊毫不遮掩眸中的恶意:“怎么?有问题?” 赤心:“没有!” 破案了! 白锦渊:“那还不走?等着本王送你?” 赤心心里一紧,讪笑道:“不敢劳烦王爷,属下这就去。” 哭丧着脸转身,希望安子尘大人已经解了相思苦,能轻点收拾他。 ………… 时间飞逝,眨眼便已是新春。 年节时,阮家大公子阮温玉、和二公子阮泽文,公务没有交接清楚,未能回京。 阮泽武想风光迎娶傅雪云,与阮父阮母商量了一番后,便主动请缨去了边塞。 因此过年时,阮家便只有阮父、阮母和阮灵儿一家三口。 虽然人少,却也温馨热闹。 随着柳树抽芽,离国的使团也进了京都。 安子或听吩咐,早早候在城门处。 见仪仗进京,走上前,对着离国皇子楚皓的马车道:“鸿胪寺安子或,特来接引三殿下。” 离国皇子楚皓掀起车帘,看着安子或皱了皱眉:“怎么是你?” 他堂堂皇子,即便没有太子来接引,也该是皇子、或是亲王吧? 安子或轻笑:“三殿下舟车劳顿,不如先去驿馆稍作歇息?” 楚皓有心想要发难,可想到是他们兵败,前来议和,默了默,终究没有说什么。 “走吧。”冷着脸放下车帘,冲外面吩咐道。 马车缓缓上前,安子或正要坐进轿子同行时,被一道声音叫住了。 离国公主楚珍靠在车窗旁:“安大人,你们摄政王怎么没来?” 听闻,大朝摄政王,皮相生的极好看。 她还以为今个便能见着了。 安子或客套道:“王爷在筹备婚事,琐事繁多,无法脱身。请殿下见谅。” 见不见谅的,落败之国,还能说什么不成。 谁料,楚珍竟诧异的睁大眼睛:“筹备婚事?” 他们来议和,她则是来和亲。 未婚的摄政王,竟不等她挑选过,就早早将婚事定下了? 脸上一冷:“你们王爷,难道不知本公主是来做什么的吗?” 安子尘笑道:“自然是知道的。” “知道竟然还着急成婚?”楚珍拧眉。 随即冷嗤一声:“莫不是那女子,怕王爷看上本公主,才着急要尽早成亲吧?” 安子或笑而不语。 若真是阮小姐着急成亲,只怕王爷做梦都要笑醒了。 楚珍不知真想,只以为自己说中了。 抬手抚、着脸颊,竟这般忌惮她的美貌吗? 可惜,如此着急也是无用。 她是一国公主,身负‘使命’,又生的花容月貌。 若她开口选中摄政王,料想摄政王也不会拒绝她。 “你们大朝的女子,还真是小家子气的紧。”哼了一声,放下车帘。 安子或:“……” 抵达驿站,他交代了一番,便匆匆离开了。 快离这等水仙花一样的女子远些,否则传出什么误会,他那表妹定是又要来闹了。 住进驿馆,婢女忙前忙后的收拾。 楚珍懒洋洋的半躺在软榻上,手里把玩着一支珠花:“吉安,你可知道大朝的摄政王是个怎样的人?” “还有他那个未婚妻,又是怎样的人?” 吉安整理着床铺道:“奴婢一直侍奉在殿下左右,并不清楚大朝的事。” “只听说,大朝摄政王极为宠爱一女子……” “宠爱一女子?”楚珍登时坐直了身子,秀眉微拧:“有多宠爱?” 吉安转身看着她:“这奴婢就不知道了。” 楚珍冷眸微眯:“无用的东西,别铺床了,去查查。” 吉安犹豫道:“可……” “可什么可?快去。”楚珍呵斥道。 吉安不敢在多话,只能应声退下。 片刻功夫,她就去而复返。 楚珍喝茶的手一顿,阴郁道:“你可不要告诉本公主,你什么都没查到。” 若是如此,便也不必留在她身边了。 吉安吓得直接跪下:“殿下息怒,奴婢问到了。” “摄政王极为宠爱阮家贵女,说是提亲下聘那天,聘金从天亮搬到后半夜,才搬完呢。” 她一股脑将自己打探出来的消息,全都说了出来。 ‘啪!’ 楚珍抬手将杯子砸在地上:“一个臣女而已,就得这般宠爱?你莫不是在诓本公主。” 吉安瑟缩着身子:“奴婢不敢!大朝人人皆知,只需去街上问一问,便就全知晓了。” 楚珍脸色一沉:“是什么样的妙人,竟叫摄政王觉着,比本公主还要珍贵?” 她原以为是那女子忌惮她,现在看来,分明是大朝的摄政王想打她这个公主的脸面! 她摸了摸脸颊,冷笑一声:“你去,给本公主查清楚摄政王府在哪。” “本公主倒要看看,摄政王见了本公主,还会不会要那等劳什子臣女了。” 说话间,她起身来到装着衣裳的箱子前。 从里面翻找出一身暗色衣裙,单薄的裙子掺了贝母粉。烛光一照,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腰间的部分,布料更薄,穿在身上,依稀可见肤色。 楚珍将衣裳展开,贴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就这件吧,原就是为着宫宴准备的。” 第396章 离国第一美人 吉安犹豫了下,还是开口提醒道:“殿下真的要去吗?” “外面都在传,除了阮家贵女,摄政王不近女色的。” 还有很多想要勾搭摄政王,结果下场凄惨的事。 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把那些事说出来。 依着她家公主殿下的脾气,那些事情说出来,只会让公主殿下更想试试。 楚珍眼眸一冷,转身看着吉安,冲她招了招手:“近前来。” 吉安不安的上前:“殿下。” ‘啪!’ 楚珍抬手给了她一耳光,力气之大,吉安唇角都打破了,渗着血丝。 她掐着吉安的脸:“看着本公主!” 吉安不敢反抗,乖乖看着楚珍。 楚珍一只手抚、着自己的脸:“你觉得本公主的容貌,比不得一个臣女?” 吉安忙道:“奴婢不敢。” “那你觉着,摄政王会其珠玉而就草签?”楚珍冷声问道。#@$& 她是离国第一美人,便是父皇后宫三千佳丽,也没有能与她匹敌的。 阮家那什么臣女,难不成还能比她生的美? 吉安:“奴婢不知……” 楚珍厌恶的甩开她的脸,扯了帕子仔细擦拭着自己的手指:“不知?本公主瞧着你不是不知,你是想死。” 吉安熟练的跪下磕头:“奴婢知错,求殿下饶命!”%&(& “若是还在离国,本公主定是要杀了你。” 楚珍随手将帕子丢在地上:“现在在大朝,本公主身边还需你伺候,姑且饶了你这一次。” 吉安松了口气:“多谢殿下开恩。” “去给本公主准备热水沐浴,多放些花瓣和牛、ru。将本公主的香膏拿出来……” 吩咐完,直接摆手道:“去吧。” 吉安站起身,低头推到门口,才转身离开。 入夜,楚珍换上那身薄衣,面上同色缀珍珠帘的面纱出了房间。 早就侯在门外的楚皓:“要去摄政王府?” 楚珍恩了一声,在他面前转了一圈:“三哥瞧着,可好看?” “你的容貌,自然是一等一的。”楚皓对此倒是即为肯定。 若非如此,他们离国也不会送这么个空有美貌,没有脑子的公主过来。 “皇妹,大朝的摄政王可不是普通男子,他不是个会看重皮相的人。”他劝说道。 楚珍这种美人,他们原本计划是送给大朝皇帝的。 即便皇帝不能掌权,可到底是皇帝之尊,能够做的事情有很多。 听到这话,楚珍露出一抹艳丽的笑意。 她凑到楚皓面前,眼波流转,娇、声道:“三哥也不是普通男子,若你我没有血亲,三哥可会喜欢我?” 楚皓拧了拧眉,不说话。 若是没有血亲,这样的皮相他定然会收进后院。 毕竟世间男儿郎所求,无非就是江山美人而已。 只是,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允许女子干预朝政,再美的女子也不成。 楚珍见他不说话,笑的愈发得意了:“三哥生来便是尊贵的皇子,也会动心,不是吗?” “都是男子,大朝的摄政王又怎能免俗?” 天底下的男子,只要她稍稍给个甜枣,便不会有人拒绝得了。 见状,楚皓也没了劝说的心思,只问道:“你想清楚了,定是要去?” “我这般仔细打扮,怎能无人欣赏?”楚珍微微侧头,抬手摸了下鬓边的步摇。 闻言,楚皓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楚珍冷冷一笑,眼里尽是鄙夷。 哼了一声,转身朝驿馆外走去。 片刻后,楚珍坐着租来的轿撵来到摄政王府门外。 “本公主乃是离国……” 话没说完,守门的护卫便用刀剑横在了她面前:“退开。” 楚珍脸一僵,横了眼吉安。 吉安了然的上前,将准备好的银子递到其中一个护卫面前:“我家殿下是离国公主,想要见王爷有事商量,劳烦大人通传一声。” 护卫看都没看,只冷着脸道:“王爷不见外人,不管你们是什么人,都快退远些!” 吉安还想说什么,被楚珍叫住了:“吉安,我们走吧。” 吉安下意识跟上,却是一脸不可置信,走远了些,才压低声音道:“殿下,咱们这就要回吗?” “回什么?”楚珍睨了她一眼:“本公主特意过来,没见着人,怎会回去?” 吉安不解:“那殿下这是……” 楚珍不耐烦的骂道:“蠢货,那护卫明摆着便是被那什么臣女收买了。” “定不会放本公主进去的,与他们纠缠,又有何意?” 说话间,她已经进到王府围墙的巷子里。 寻了处方便落脚的地方,冲吉安道:“趴下。” 踩着吉安的背,跃上围墙,翻进了王府。 摸索了半晌,才寻到主院的位置。 她趁着四下无人,悄悄钻进了房间…… 没过多久,白锦渊推门而入,扫了眼屏风,淡声道:“出来。” 楚珍挑了挑眉,缓缓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看清楚白锦渊的脸时,心里猛的一紧。 这般俊美的谪仙人物,生来便该是属于她的! 捏着嗓子娇、滴滴道:“王爷果真厉害,是怎么知道人家在屏风后面的?” 白锦渊厌恶的拧眉:“夜闯本王府邸,真当王府的侍卫是废物不成?” 楚珍要来王府的事,在出驿馆门的时候,他便已经知道了。 翻墙入府,他也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若非本王有意纵容,你还真以为,能活着出现在本王面前?”淡淡扫了眼楚珍,冷声道。 然而楚珍则眼睛一亮,心里一阵欢喜:“这么说,王爷也是心悦珍儿的。” 若非如此,为何会纵容她进府? 白锦渊:“……” 好好的公主,竟养的像是个楼里的女子。 难怪离国会落败至此。 他没回答,只冲门外吩咐道:“放进来。” 楚珍不明所以。 赤心抱着虎崽子进来,将虎崽子放在地上,一言不发的出去了。 已经有成、年狗大小的虎崽子,欢快的来到白锦渊脚边,亲昵的贴着他的腿蹭了蹭。 看到虎崽子,白锦渊神情柔和了些:“本王听说,若想将这大猫崽子养的凶、猛,便要喂它吃生肉。” 他抬眸,目光冰冷的如同在看死人一般,落在楚珍身上:“静心养出来的公主,想来会合胃口。” 第397章 我……我是离国的公主! 白锦渊拍了拍虎崽子的脑袋。 虎崽子像是听懂了话般,喉咙里发出示威的警告声,呲着牙:“嗷……” 楚珍生硬的笑了笑:“王爷别开玩笑了。” “开玩笑?” 白锦渊习惯性的把玩着白玉骰子,眼神冷漠:“本王从不爱与人玩笑。” 他走到椅子前坐下。 没了白锦渊的束、缚,虎崽子凶性毕露,一步步靠近楚珍。 看到虎崽子嘴角的口水,楚珍惊恐的连连后退:“你不能杀我!我……我是离国的公主!” “我若是死了,两国必定战火重燃,你……” “嗷……” 话没说完,就被虎崽子一个扑食吓得尖叫着跌坐在地。 白锦渊不耐的拧眉:“真吵。” “王爷不能杀我!我是离国公主!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楚珍只觉得手脚冰冷。 不断强调着自己的身份,希翼能借此保全性命。 “公主又如何?”白锦渊冷声道。 楚珍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王爷若是杀了本公主,父皇定会为本公主报仇!到时候……” “你因何来到大朝?”白锦渊轻描淡写道。 楚珍一哽。 因何? 因为离国败了,要拿她和亲,换取短期的安宁…… 楚珍急声道:“可,可我毕竟是公主之尊,若是我死了,两国必将开战。” “本王从不惧战。”白锦渊轻蔑道。 顿了下,他好整以暇的看着楚珍:“你擅闯王府,意图行刺本王,被本王养的小宠物咬杀。” “本王若将这个罪名拿到楚皓面前,你觉着他会不会传信给你父皇,叫他将你贬为庶民,再另选一位公主送过来?” 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不重,不响。 落到楚珍耳中,却如同催命的鼓点一般。 在白锦渊耐心即将耗尽之前,楚珍终于低了头:“王爷饶命,本公主……我知错了。” “哦?错哪了?”白锦渊喉咙里挤出一声冷笑。 楚珍死咬着下唇,错哪了? 她哪都没错! 错的是白锦渊! 是白锦渊瞎了眼,竟这般羞、辱她。 错的是父皇! 父皇既然宠爱她,便不该将她送来大朝受、辱! 错的是打败仗的那群兵鲁子! 若不是他们无能,她堂堂公主,怎会沦落到前来和亲? 可,心里诸多怨恨,此刻都不能付诸于口。 “我不该冒犯王爷。”她强、忍着屈、辱说道。 这并不是白锦渊想要的答案。 但他已经不想继续跟这个蠢货耗下去了,淡淡道:“若只是冒犯本王,本王何故与你这般废话。” 直接杀了了事便是。 他好心提醒道:“你对本王的未来王妃颇有不满,口中也并不尊敬。” 楚珍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公主,瞧不上他的小灵儿只是臣女。 那他便是要将楚珍的尊贵踩在脚下。 要叫她知道,她在灵儿面前,连给灵儿提鞋都不配! 楚珍气血上涌,只觉得羞愤至极。 虎崽子适时吼了一声。 楚珍咬着牙,嘴里都沁出了血腥气,艰难开口道:“是,我不该冒犯阮姑娘,是我……错!了!” 白锦渊挑眉:“知错便要认错。” 楚珍:“!!!” 叫她跟白锦渊认错,她尚且能忍。 居然还想叫她向一个卑、贱的臣女认错不成?! 可若没个交代,她怕是性命不保。 咬了咬牙,要不干脆装昏倒算了。她不相信,白锦渊真敢杀了她不成。 身体一晃,正要昏倒时,白锦渊凉薄道:“你若倒地不起,它便开饭。” 楚珍死死咬着牙,欺人太甚! “我会送上厚礼,向阮姑娘认错。”她道。 白锦渊:“跪在灵儿面前,磕头认错。” 楚珍气急:“王爷,我……” “本王没有与你商量。” 白锦渊眯了眯眸子:“订婚宴那天,本王要你在所有人面前,对灵儿下跪,磕头认错。” “如若不然,你只看普天之下,能否有人救得了你。” 话落,他冲外面吩咐道:“行了,把人给楚皓扔回去,将本王的原话一并告诉他。” 赤心应声进来,面无表情的拖拽着楚珍离开。 待楚珍离开,白锦渊厌烦的拧着眉:“真臭,把这些东西全烧了,换新的。” 外面的侍卫进来,动作利索的搬空了屋内的所有东西,又迅速换上了崭新的家具。 订婚宴当天,阮灵儿早早就被红袖、添香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整个人半睡半醒的坐在梳妆台前,打了个哈欠:“天都还没亮呢,有必要起这么早吗。” 红袖好笑道:“小姐啊,今个可是您的大日子,您竟然还睡得着?” 阮灵儿烦躁的拧着眉。 睡不着啊! 所以她是后半夜才睡着的,这会儿刚眯了至多一个时辰。 “好小姐,快醒醒,将这香片含、嘴里,沐浴的水已经备好了,待会儿还要梳头、上妆。” “且要费些时辰呢,可不敢再睡了……” 等到上完妆,天彻底大亮,阮灵儿整个人都在暴走的边缘。 白锦渊一袭红衣出现在她面前时,她眼里只有怒气。 白锦渊拧了拧眉,轻笑着上前柔声道:“可是没睡好?” 阮灵儿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的抓住他的手,掀起衣袖,张口狠狠咬了下去。 白锦渊猝不及防,倒抽了一口凉气。 随即好笑道:“灵儿乖,若是困,便再睡会儿吧。” 见他被咬了也不恼,阮灵儿也生不起气了,只烦躁的松了口,道:“马上就要来客人了,我还没睡着呢,就又要起。” “不必。”白锦渊笑道:“叫他们等上一等也无妨。” 阮灵儿:“???” 白锦渊解释道:“你只管睡,不会有人多嘴说什么的。” 红袖:“……” 添香:“……” 二人对视一眼,眸中尽是无奈之色。 得亏了自家小姐天性纯良,如若不然,就王爷这般纵容,岂不是要成祸国的妖妃了? “算了。”阮灵儿叹了口气,她还是要脸的。 让这么多人等着她睡醒,她可干不出来。 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妆容,惊讶道:“我今天真好看!” 镜中的女子,明眸皓齿。 模样虽还有些稚、嫩,可长开的眉眼却依然有倾城之姿了。 红袖:“……” 折腾了半天,自家小姐竟都没发现自己今个的妆容究竟如何?! 第398章 你们没人教,我不与你们计较 白锦渊轻笑将人笼进怀里:“灵儿哪天都好看。” 阮灵儿微微挑眉:“王爷今天嘴巴这么甜?吃蜂蜜了?” 白锦渊俯身,面不改色道:“灵儿想尝尝吗?” 阮灵儿脸一红:“……” 红袖、添香:“……” 门外的吉祥、如意直接低头,眼观鼻,鼻观心。 非礼勿视,非礼勿闻。 赤心:“……” 就在他准备硬着头皮催人出门的时候,阮府管家过来了。 脸色极为难看,快步来到赤心面前:“大人,王爷和小姐呢?” 赤心:“王爷和阮小姐还没出来,可是出什么事了?” 他有些狐疑,今个是王爷和阮小姐的订婚宴。 应该不会有人这么不开眼,在今天找事吧? 阮灵儿正害羞着,听到动静,借着这个契机脱身,朝外面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管家转过身,冲着屋里的方向:“小姐,前院出了点事,老爷和夫人的意思,是叫小姐和王爷,从走车马的侧门先去王府。” 听到这话,阮灵儿皱了皱眉。 自己家的门,她到不介意走哪个出去。 只是…… “到底出什么事了?”她询问道。 如今大朝真正的掌权人是白锦渊,白锦渊纵容她的事人尽皆知,加之父亲在朝堂上也是有些体面的。 实在想不出会是什么事,要叫她连大门都不能走。 “这……”管家为难的踌躇着。 白锦渊冷着脸:“本王与灵儿定亲宴,自是要光明正大从正门出去。走侧门算怎么回事!” 偏房妾室才会走侧门! 管家跪了下来道:“王爷息怒。” “老爷说了,小姐是走自己家的侧门,去王府还是要走正门入府,不会影响什么的。” “今个是事出有因,且,小姐总是要坐马车去王府的,直接在家里坐上马车,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管家还想劝说,白锦渊直接冷声呵斥道:“不成。” 阮灵儿心里熨帖极了。 她走出房间,弯腰扶起管家:“起来吧,前院究竟出了什么事?父亲母亲可是都在?” “老爷夫人正在处理,小姐就不要去了吧,大喜的日子,免得沾染了晦气。”管家并没有回答。 见管家几次顾左右而言他,虽然猜不到前院究竟出了什么事,但想来,定然不是什么好解决的小事。 挑选这个时候上门找茬,这心思可够恶毒的。 “管家说的极是。”阮灵儿冷着小脸:“这大喜的日子,要不见点血,多不吉利。” 她回头看向白锦渊:“王爷稍等我片刻?” 白锦渊拧眉:“你我即将成为夫妻,本王自是要与你同去。” “也行。”阮灵儿唇角漾起一丝笑意:“吉祥、如意,我们走。” “去看看哪个不开眼的狗东西找事!” 前院。 陈老太太坐在阮母右手方,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拍着大腿哭嚎:“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生了你这么个不孝之女!” “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出嫁多年不曾回去看看我老太太也就罢了,亲弟弟上门,居然还将他赶出去!” “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啊!你是诚心想要逼死你娘亲我不成!” 阮灵儿刚到前院就听到这些话,眉角突突直跳。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这比起她那个什么舅母,真是有过之无不及。 快步走进屋里,冲阮父阮母屈膝一礼:“父亲母亲。” 阮母一愣,有些局促不安:“你怎么来了,不是叫你……” 话没说完,又是一顿。 若是这时候说出来,母亲怕是要闹腾的更厉害了。 “母亲,女儿是来询问您与父亲可收拾好了?我们该出门了。” 阮灵儿说的淡定,仿佛压根就没有陈老夫人他们似的。 话音落下,才施施然转身看向陈老夫人:“这位莫不是戏班子请来的老旦?为女儿订婚宴上添彩的?” 陈老夫人气的一哽:“我是你外祖母!” “哦,原来不是老旦,是老混蛋啊!”阮灵儿眼神陡然一冷。 阮父一个没忍住,险些喷笑出声。 怼人还得是他女儿啊! 陈老夫人气的浑身发抖,指着阮灵儿半晌没说出话,只能冲着阮母发难:“你就这么看着你女儿辱骂你娘老子?” 阮灵儿走了几步,挡在了阮母身前,也成功挡住了陈老夫人的视线。 语气凉薄冷厉:“对我不满,就冲我来,招惹我母亲做什么?” “旁人母亲都是护着自己女儿,你可倒好,生怕自己女儿有人护着似的,你就是这么做母亲的?” 陈老夫人又是一哽:“你个死丫头牙尖嘴利!你……” “陈老夫人,若是会说话,就好好说。” 阮灵儿打断了她的谩骂:“若是不会说话,我手里倒是有些好用的药,吃下去立即见效,这辈子都无缘再开口说话!” 陈老夫人:“???” “威胁我?”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可是在威胁我?威胁你的外祖母?” 阮灵儿勾唇,露着虎牙轻笑:“是啊。” 双手一摊:“可是,这里是我家,你能拿我怎么样呢?” “你的好儿子既然把你请过来,想必也是跟你说了许多,那你应该是知道我的行事作风的。” “是吧,我那个好舅舅?”她偏头看向低着头不说话的陈庆。 陈庆:“……” 见他们都不说话,阮灵儿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就这?” “挑选这个日子上门找事,我还当是什么厉害角色呢,闹了半天,不许骂人,便全都成了锯嘴的闷葫芦?” “你们没人教,我也不与你们计较,有什么事就快些说吧,在我耐心还没有耗尽之前。” 话落,吉祥直接上前,搬了个凳子放在阮灵儿身后。 待阮灵儿坐下,她和如意便抱着剑守在她身后。 陈老夫人:“……” 陈庆:“……” 许爱香:“……” 陈春雨:“……” 阮母眼圈含、着泪,灵儿居然不生她气,还护着她! 她的宝贝女儿,她之前真是瞎了眼,猪油蒙了心了! 阮父将她的愧疚尽收眼底,捉住了她的手,不动声色的安抚着她的不安。 阮灵儿突然冷声斥道:“说话!都哑巴了!刚不是挺能闹腾的!” 第399章 掂量掂量自己那三两重的骨头 陈老夫人神情阴鸷:“这个家,如今竟是你做主了?” 听到这话,阮灵儿翻了个白眼。 两手一摊:“没办法,谁叫我不尊礼数呢。” 陈老夫人哽的气血上头。 阮灵儿继续道:“也是没法子,王爷宠我,我便是如此放肆,也没人能管得住我,真是气人啊。” 陈老夫人:“!!!” 这个小贱、蹄子! 阮父被自家女儿这话逗笑了。 瞧把他宝贝女儿气的,都开始耍无赖了。 陈老夫人气的没法子,又不敢真的开骂。 她可是听儿子孙女说了的,阮灵儿这小蹄子,仗着有王爷宠爱,可是真的敢动手。 何况她虽是外祖母,却从未见过,没什么恩情的。 气恨的瞪了眼阮灵儿,只能再次向阮母发难:“你老娘来了,你就这么看着你女儿作践你老娘?” “你可真有意思。”阮灵儿完全不给阮母开口的机会:“都说了,你有什么事与我说,你偏要找我母亲做什么?” “怎的,柿子挑软的捏?” “可惜了了,我母亲现在什么都听我的。” 说着,她直接转身看向阮母:“母亲累了,叫吉祥扶母亲去休息吧。” 吉祥看了眼如意,转身来到阮母面前屈膝一礼:“夫人,奴婢扶您去歇会儿。” 许爱香急了:“不成!” 真叫阮母走了,他们这局比败无疑! 阮灵儿连个好脸色都没有,直接一计冷眼甩过去:“有你什么事?” 阮母摇摇头:“我不走。” 她若是走了,母亲和弟弟这出大戏唱不下去,下次还会想法子从她着手。 她就是要留在这儿,叫他们都知道,即便是找到她,也是无用的! “灵儿已经长大了,母亲软弱无能,护不住灵儿,却也想坚定的站在灵儿身后!” 闻言,阮灵儿心里一软,有些哭笑不得。 转头看着阮母:“母亲不必如此,灵儿心里都知道的。” 不必这般小心翼翼的猜测她的心意,事情过了便是过了,母亲这些时日的所作所为,她已然看在眼里。 阮母却固执的摇了摇头:“叫母亲陪着你。” 阮灵儿抿了抿唇:“那好吧。” “想来父亲母亲还没用饭,去叫人端些吃食过来。”她冲吉祥说道。 陈老夫人险些一口气上不来。 咬牙切齿道:“我老婆子来看闺女,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上呢!” 阮灵儿惊讶的眨了眨眼睛:“是吗?!” “这事是谁办的?干得漂亮啊!” 陈老夫人:“……” 阮灵儿收起戏谑的嬉笑,冷声道:“你要是没什么事,就赶紧走,正好出去找水喝。要是有话,就赶紧说,说完赶紧走。” “我来看我女儿,自是有话要与我女儿说!” 陈老夫人气急败坏道:“你若不搅乱,我与你母亲早就说完体己话了!” “别跟我绕弯子,我不想听。你要不说,我直接叫人请你出去。”阮灵儿没了耐心。 兜兜转转的,不就是觉着她母亲好欺负吗? 没完没了的嚼口水,烦。 见状,陈老夫人也看出来,是不可能把阮灵儿支走了。 思索了下,直接道:“你舅舅来京都,人生地不熟的,你母亲是他姐姐,合该帮衬着些。” “我也不要求多,叫你母亲给你舅舅买处院子,要地段好,宽敞的。奴仆、家丁也要一并带上。” “你舅舅要在京都做生意,你们家总要出些银子,日后也要帮衬着些。” “还有你春雨表姐,她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若不能给她找个世家子做正室,你便把她带去王府,叫她与王爷做个侧室。” 阮灵儿安静的等了好一会儿,见她不再开口,才问道:“全说完了?” 陈老夫人:“就这些,我也不问你们谁来办这些事,只要办妥了,我即刻就走。” “若是办不妥呢?”阮灵儿挑了挑眉,反问道。 陈老夫人冷着脸:“若是办不妥,我便赖在京都不走了,每天堵在你家门口,叫全京都的人都瞧瞧,你们阮家的当家主母,是个什么不孝之女!” “呵。”阮灵儿扯了下唇角:“说你是老混蛋,你还真是一点不亏了这个骂名。” “你说的这些……”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匆匆脚步声。 李静姝阴沉着小脸快步进来:“你说的这些,可有掂量掂量自己那三两重的骨头,够不够斤两?” 她料想到今个不会太平,早早在王府等着。 谁知这些闹、事的混账东西,竟跑来阮家了! 害她匆匆赶来,还要被门外的王爷冷眼恐吓。 陈老夫人拧着眉:“这是我们的家事,你又是哪……” “我是县主。”李静姝仰起头:“你们一家五品无级,见县主,该磕头行礼才是。” 也不等陈老夫人开口,她继续道:“不过你也不必给本县主磕头了,本县主瞧着晦气。” 她来到陈春雨面前:“记得本县主与你说过的话吗?” “你若在惹灵儿不快,本县主必叫你知道什么是怕!” 话落,抡圆了胳膊,一巴掌扇在陈春雨脸上。 还不算完,抬手掐着陈春雨的下颚:“就凭你,还想嫁世家子?还想与王爷做侧室?凭你也配!” “你是觉着自己生的天仙一般?” “本县主给你两个选择,一,现在去王府门外跪着,自打耳光,逢人便要说自己想要勾搭王爷,下、贱。” “二,本县主即刻叫人刮花你的脸,剃光你的头发!叫你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陈春雨惊恐的瞪大眼睛:“不!不要!不是我,是……” ‘啪!’ 又是一耳光,李静姝阴沉着脸:“闭嘴!本县主只问你如何选,除此之外,本县主什么都不想听!” 陈春雨又惊又怕,气恨又无力。 片刻后,噙、着泪道:“我选一!我选一!别刮花我的脸!” 若是脸毁了,她这辈子就真的完了! 李静姝松了手:“朝露,带她去王府门外,盯着她。” 吩咐完,她移步到陈庆面前:“你怎么说。” “听说,你还曾给王爷下过药?” 眸色冰冷,甩手一记耳光,狠狠抽在陈庆脸上:“你也真不是个东西!” 陈老夫人心疼的直抽抽,起身将陈庆护在怀里,恼怒道:“即便你是县主,却也不能这般无凭无据打骂我儿!” 第400章 没办法,谁叫我这么招人疼呢 陈老夫人完全不惧县主的身份,侧身护着陈庆,把他整个人挡在身后。 许爱香看在眼里,不由自嘲的扯了下嘴角。 她女儿被打时,老太太被吓得连个屁都不敢放。 可到了陈庆身上,老太太是害怕也没有了,身体也不虚了。 她深吸口气,站起身,目光平静的看向李静姝:“县主,民妇许爱香,是春雨的娘亲。” 李静姝挑眉,有些诧异的看着她,没说话。 许爱香继续道:“敢问县主可还要责罚民妇,若要责罚,请县主先处置民妇,民妇受完责罚,也好去守着自己的女儿。” “即便春雨再怎么不招人喜欢,却也是民妇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旁人瞧不上,民妇却看的金贵。” 她拎着裙摆跪下,挺直了腰板,双手交握放在腿上。 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 这架势,倒把李静姝逗乐了:“不成想,你竟还是个疼女儿的?” 许爱香苦笑一声:“她是民妇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民妇怎能不疼她。” 听到这话,李静姝冷哼一声:“如若真心疼爱她,便该教她知礼数、守礼数!” “便该给她好好说一门亲事,叫她风光嫁人做正头娘子!而不是教唆她去攀高枝,去给人做什么偏房妾室!”#@$& 许爱香交叠的双手放在地上,额头紧、贴在手背上:“县主教训的是,民妇浅薄了,民妇甘愿受罚。” 李静姝安静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道:“既然你心疼你女儿,便去陪着她,给她数着耳光吧。” 用女儿责罚母亲,应该能教会她聪明些。 许爱香恭顺的叩头,又行一礼:“多谢县主,民妇这就去。” 她起身离开。%&(& 李静姝目光又回到陈老夫人和陈庆身上,嘲讽道:“慈母多败儿,说的果然没错。” 陈老夫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儿是我的命,我心疼他,有什么错!” “管教子女需严、考研品行需苛,老太太活了这么把年纪,难道还没听过吗?”李静姝淡淡道。 也不用陈老夫人回话,便自顾自说道:“不过看你行事,想来你是不知的。” “既然你心疼他,那本县主便把你的错,一并罚他身上好了。” “陈庆,你……” 停顿了好一会儿,她有些好笑的轻嗤一声:“本县主原是想说说你的错处,可张口却发现,你便没有对的地方。” “你这样的人,本县主实在不知生来做什么?” “你在家乡屈、辱女子,罚黥刑吧,就在脸上烙上‘登徒子’三个字。” “听说你还骗了不少人的银钱?那便每日去扫街,做工还债。” 陈庆吓得脸色惨白:“不!不要!我……草民知错了!” 他拉着陈老夫人的衣袖:“娘!娘救我!娘你救救我!你可只有我这一个儿子啊!” 陈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你!你恶毒!你这是存心想要我儿的命啊!” “是啊。”李静姝坦然承认:“你以下犯上,冒犯本县主,该罚嘴板子。” 看向身侧的婢女:“立夏,把她拉开,叫他儿子替她受罚。” 陈老夫人目眦欲裂:“你!你这个……” 李静姝缓缓提醒道:“你只管骂本县主,一个字十嘴板子,本县主会如数打在你儿子身上。” 陈老夫人手指颤巍巍的指着李静姝,半晌没说出一个字,两眼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 李静姝嫌弃的撇了撇嘴:“就这身子骨,还要出来作妖,也不怕把自己气死。” 她转身看向阮灵儿,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的上前。 咬牙切齿的小声道:“你啊你,就不能强势些?!” “这么屁大点事,竟也能把你拦下?先前怼我的本事都去哪了?!” 闻言,阮灵儿眨了眨眼睛:“我还没开始发力呢,你就来了。” 言外之意,不是她斗不过,实在是她还没开始呢。 李静姝一噎,咬着牙:“你这意思是,怪我喽?” 阮灵儿抿了抿唇,没说话。 脸上却写着‘不然呢’? 李静姝:“……” 磨了磨后槽牙:“你就是仗着王爷宠你!” 仗着她要仰仗王爷鼻息生存,不敢对她做什么! 阮灵儿认真且郑重的点了点头,莞尔一笑:“没办法,谁叫我这么招人疼呢?” 李静姝:“……” 不愧是快定亲的人,脸皮都不要了。 “好啦。”阮灵儿起身,拉着她的手臂晃了晃:“不管怎么样,还是多谢你。” “回头我叫人,把我新做出来的香膏给你送去些。” “我要两盒。”李静姝开口道。 王爷在门外等着,她也不敢多说阮灵儿,那就只能多讨要些‘赔偿’了。 阮灵儿故作为难的拧了拧眉:“可是……” 李静姝气恼:“我就要两盒你还嫌多?你若不给我,我便去你药房搅乱!” 阮灵儿:“真要两盒?” 李静姝:“不讲价!” 阮灵儿妥协的叹了口气:“那好吧,两盒就两盒。” 李静姝得意的哼了哼:“这还差不多。” 阮灵儿:“我原本还想给你送个五六盒呢,你竟然只要两盒。” 李静姝得意的表情一僵:“……” 她还想说什么,阮灵儿已经转身来到阮父、阮母身边了:“父亲母亲,我们去王府吧。” 上前扶起阮母,朝外面走去。 房门外,白锦渊长身鹤立,安静的等着。 见人出来,冲着阮灵儿轻笑:“可有气着?” 阮灵儿摇摇头:“没有,虽然没有亲自打脸来的解气,看县主收拾干净利索的他们,也挺畅快的。” 闻言,白锦渊宠溺道:“既如此,待晚些时候,本王将他们带去王府,灵儿亲自打脸他们解解气。” 阮灵儿好笑的扯了下唇角,她没有这么意思。 阮父脸一黑:“王爷身为摄政王,合该以身作则,如何能做这等徇私之事?” 偏头看向阮灵儿,小声道:“不许过分,小小教训一番也就是了。” 阮灵儿嗤笑,她真没有这么意思。 跟在身后的李静姝:“……” 她多余来这一趟呗就是?那她走? 阮母犹豫的拉了下阮灵儿的胳膊:“灵儿,他们到底是你外祖母和舅舅。你……” “还是叫婢女动手吧。” 第401章 文定之喜 阮灵儿不由嗤笑一声:“母亲,我们还是快些去王府吧。” 她真没有这个意思。 痛打落水狗什么的,的确没什么意思。 一行人从正门出来,坐着马车来到王府。 定亲宴本该在阮家举行,由阮父阮母操持,但是白锦渊想在王府办,阮父也就没坚持。 他们到王府时,受邀的客人已经到齐了。 傅玲珑眼巴巴的等着阮灵儿,却见她居然和李静姝一起过来的,眸色登时一暗。 “怎么感觉现在灵儿跟李静姝,都比和我亲近了。” 她不满的嘟囔着,委委屈屈的拉着傅雪云的手:“堂姐,要不然,我还是跟你一起嫁去阮……” 安子尘黑着脸:“恩?” 他刚应酬完那些客人赶过来,就听到傅玲珑抱怨,正准备上前安慰,又双叒听到她想嫁去阮家的话。 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是戾气。 原以为娶媳妇这事,男子才是情敌,没成想,女子也是! 傅玲珑身体猛然一僵,甚至不敢回头看安子尘的脸,就觉着嘴唇隐隐作痛。 没说完的话,生生改了口:“跟你一同出嫁好了……” 安子尘挑眉,这不来机会了吗? 恢复了平时的儒雅斯文,笑着上前:“玲珑能这么想,我真是太高兴了。” “明天……不,今天回去,便让父亲母亲去傅家提亲,可好啊?” 脸上是笑着,眼里是满满的柔情。 傅玲珑脸一红,嗔了他一眼:“谁……谁要嫁你了。” 安子尘丝毫不受影响,眸中却多了份掠夺的强势:“玲珑这是害羞了,无妨,我明白的。” 除了嫁给他,其他的想都别想! 偏头看向傅雪云,客气又不疏远的行了一礼:“雪云小姐妆安。” 傅雪云微笑:“安大人客气,说不得,以后安大人还要唤我一声堂姐的。” 安子尘笑容亲近了几分,从善如流道:“堂姐可不敢乱叫,我那有些极好的珍珠,回头叫人给堂姐送一斛把玩。” 傅雪云微微颔首:“安大人如此客气,我倒是没什么好还礼的。” “不必还礼。”安子尘说着,眼神却落在傅玲珑身上。 只需帮他看住这个心思百变的小女子就成! 傅雪云闻弦知雅意:“拿人钱财,自是要与人消灾的。” 安子尘:“前些日子,王爷还赏了我几匹上好的料子,只是颜色有些明艳,到不适合我,回头也一并给堂姐送了去。” 傅雪云:“多谢安大人。” 安子尘拱手:“堂姐不必客气。” 傅玲珑:“……” 你们有事吗? “我先去忙,堂姐和玲珑稍坐,要些什么,只管吩咐下人即可。” 安子尘再次施礼后,警告的看了眼傅玲珑,才转身离开。 阮家三公子已然有了婚约,不成威胁。 但大公子和二公子还空着,总归是个隐患。 他目光在女客身上打量着,盘算要不还是找几个媒婆去阮家,给阮大公子和软二公子说门亲事? 暂且扬汤止沸。 他回去便叫父亲母亲上门提亲,釜底抽薪! 双管齐下,他倒要看看,小玲珑还怎么跑! 傅玲珑一张脸红的像蒸熟的大闸蟹:“堂姐,你怎么还要收他的礼!你这可是私相授受!” 闻言,傅雪云淡定的喝了口茶水:“未来妹夫的孝敬,我自是能拿的。” 傅玲珑:“……” 与此同时,阮灵儿被白锦渊牵着手,走到众人面前。 一众宾客忙起身行礼:“参见王爷,王爷万福。” “都起来吧。”白锦渊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 上座的皇后已经等了多时,见他们过来,笑道:“王爷可是叫本宫好等啊。” 眼底,却是酸涩。 面前这个清风霁月的男子,是她年少时的梦。 可…… 可如今,当年的少年郎已然牵了心爱的女子。 而她…… 眨了眨眼,缓解了下有些发酸的眼睛,冲身后宫女招了招手。 宫女捧着匣子来到阮灵儿面前:“请姑娘安。” 皇后笑的温温柔柔:“王爷的母妃已经不再,本宫身为皇嫂,这是本宫送你的。” 宫女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镶宝石的金簪。 宝石偌大,做工精细。 皇后:“这是本宫为皇后时戴的,今个就送给你,做你们文定之喜的礼物。”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这可就不是一般的金簪了,代表着皇家的重视! 只是这份重视,未免也太重视了些! 阮灵儿也被吓到了:“皇后娘娘厚爱,这……这臣女怎么敢收。” 白锦渊倒是无所谓,低头看着她,柔声安抚:“收着吧,皇后不缺发簪。” 众人:“……” 这是缺不缺发簪的问题吗?! 皇后心里又是一疼,却微笑着起身来到阮灵儿面前,将金簪给她戴上:“多好看啊,收下吧。” “你和王爷的婚服,宫中也会安排,有本宫亲自盯着,保准你会成为最漂亮的新娘子。” 阮灵儿诧异的盯着皇后,总觉得今天的皇后,有些怪怪的。 可又说不上来。 但当着众人的面,也只能乖顺的屈膝一礼:“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摸了摸她的脸:“好孩子。” “今个是你文定之喜,本宫原该留下来的,只是宫中事务繁琐,本宫不便久留……” 笼统的话术后,皇后仪仗离开。 众人落座,开席。 阮灵儿被阮母带去了女客席面,还没落座,就被诸位夫人拉着说话。 “阮小姐果然是天生丽质,和咱们王爷站在一起,简直是金童玉、女,登对的紧呢。” “是啊,阮夫人真是好福气,生个这么乖巧的女儿。” 一番吹捧后,不知谁问了一句:“如今定了亲,不知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是啊,不知阮夫人可为女儿选好了陪嫁没有?王爷金贵,灵儿娇弱,陪嫁的可要好好挑选,我家有个庶女倒是……” “倒是可以跟着阮小姐嫁到王府,然后爬王爷的床,对吗?”不知何时出现在诸位夫人身后的李静姝,阴阳怪气道。 说话的那位官眷尴尬笑笑:“见过县主,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静姝扫了她一眼,警告的看向众人:“那就别说废话。” “成亲之事,自有阮家和王爷商定。又不是你们出嫁,你们瞎操什么心?” 第402章 公主是礼物 “县主这话也忒难听了些,我们也是关心……” 李静姝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更难听的话,本县主还没说呢!用得着你们关心?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快把你们那些小心思收起来吧,有这功夫,倒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捯饬自己,如何收拢夫君的心。” “再不济,就想想儿子女儿的婚嫁之事,轮得到你们在这儿担心王爷的婚事?” 一连串的斥责,骂的诸位夫人面面相觑。 早就听闻李县主如今威风了,说话、做事比以前跋扈的多。如今一见,果真如此。 安夫人气不过:“县主好大的脾气,我们与阮夫人说话,又不挨着县主什么事,县主生哪门子气,发哪门子火?” 上下扫量了李静姝一眼:“莫不是,县主没了夫婿,自己个嫁不出出去,便瞧不得旁人好吧?” 阮灵儿皱了皱眉:“夫人这话刻薄了些,县主如花似玉,怎的……” 话没说完,李静姝抬手拦住了她。 神色淡淡的看着安夫人:“本县主记着你了,你家里好像是有儿子的,没错吧?” 安夫人拧眉,警惕的盯着李静姝:“县主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便是关心一下。”李静姝勾唇:“夫人这么担心本县主的婚事,本县主也不好不领情。” “那你回家做做准备,稍后本县主便去求圣旨赐婚,便就嫁给你儿子好了。” 安夫人一愣:“这!这可不成!” 要娶这么个媳妇回家,还不把她气死? “也是。”李静姝从善如流的点点头:“我乃县主之尊,你儿子如何能娶本县主?该是他嫁去县主府。” “如此,求了赐婚后,本县主还得叫媒婆去你家一趟,替本县主求亲。” 安夫人:“???不!不可!县主息怒,我方才是……” “行了,不必多言,此事便就这么定下了。”李静姝摆了摆手:“你退下吧。” 阮灵儿好笑又无奈。 这法子倒是厉害。 用魔法打败魔法。 但是…… 拉着李静姝去一旁无人处,低声道:“这可不是能开玩笑的,还真为着几句拌嘴的话,就把自己亲事订了?” 李静姝无所谓的摆了下手:“这世道,有几个男子是靠得住的?嫁谁不是嫁呢?” “我也不指望他能护着我,只需好好陪着我便是了。若是不听话的,和离便是。” 听她这么想得开,阮灵儿一时竟有些语塞。 “你还是要想清楚,莫要为了赌气,毁了自己一生。”她叹了口气,劝道。 傅家姐妹和安子尘朝这边走过来。 安子尘人高马大,步子也跨的急,比傅家姐妹先一步来到阮灵儿面前。 恭恭敬敬的拱了拱手,才道:“在下有一事相求,还请阮小姐允准。” 第一次见安子尘这般认真的样子,阮灵儿有些诧异:“你说来听听。” 安子尘脸颊有些发红:“在下想求阮小姐一样物件,随便什么都行,叫在下放进聘金里,也沾沾阮小姐和王爷的喜气。” 阮灵儿挑眉,目光不由看向傅玲珑,笑的饶有深意:“可以啊。” 傅玲珑没骨气的红了脸,撇过头不去看她。 阮灵儿忍着笑:“我身上也没什么好送你的,带回去后,我选一个,差人给你送去。” 安子尘心满意足,也不纠缠,拱手告辞。 待他走远,傅玲珑才气呼呼的走上前,脸上的红色还没退去:“灵儿!你怎么也跟着调侃我!” 阮灵儿故作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这话从何说起啊?” “你还装!”傅玲珑气急:“他找你要东西,你便这么轻松给了?!” 阮灵儿一副恍然大明白的样子:“哦,原来你说这事啊。” “安子尘是王爷幕僚,我总要给他几分面子的。他开了口,我当然不好拒绝。” 话音一转,揶揄道:“可,要东西的人是他,怎的你还着急了?莫不是,他想娶的人,是你?” 傅玲珑一哽,脸更红了:“你!你也欺负我!” “我可没有啊,我就是有些奇怪而已。”阮灵儿眨了眨眼睛。 眼瞅着傅玲珑羞的不行,她终于不再闹了,轻笑拉住傅玲珑的手:“好了,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你若喜欢他,他人也不错,家世也干净,的确也不错的。” 傅玲珑和安子尘的事,她都知道。 也知道,傅玲珑担心她们以后会疏远,心思动摇想嫁给她哥哥们,来维系这份友情。 可不该如此。 眸子里的笑意散尽,认真道:“玲珑,我们会一辈子是朋友,所以你不需要有任何负担。” “若是没遇到喜欢的人,你选择一个可以相敬如宾的,或者你能吃的准的,我也不拦你。” “但如今,既然有喜欢的,无论将来如何,你现在喜欢,那便现在抓住。” “别等到将来错过了后悔。” 轻声细语,最扶人心。 傅玲珑眼圈一热,有些委屈的扁了扁嘴:“可是,以后你和堂姐是姑嫂,你们会不会比和我更亲近。” 本来安静守着二人的傅雪云,没好气的掐了把傅玲珑的胳膊:“死丫头,我的醋你也要吃?” 傅玲珑吃痛,却还是委屈:“可是,我就是怕嘛。我最喜欢灵儿,也最喜欢堂姐了。” 阮灵儿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住了似的,又酸又涨。 低笑一声,摇头:“不会的,我们一辈子都会是最最最要好的。” “啧啧啧……”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楚珍在婢女的搀扶下,来到几人面前。 目光落在阮灵儿精致的脸上,眼里更是不喜。 难怪王爷瞧不上她,这样狐媚的脸,确实招男子欢喜。 “本公主还道阮家是书香门第,不成想独女却张口闭口,便是喜欢啊,爱啊,真是有够不要脸的。” 她讥讽道。 阮灵儿拧眉:“离国公主?” 楚珍扬起下颚:“怎的见了本公主,还不下跪行礼,这便是你们大朝的规矩吗?” 阮灵儿眸色冷沉:“说起来,离国、战、败,送个公主过来,名为议和,实则送礼。” “作为礼物,公主有何好倨傲的?” 第403章 乃是下嫁 “你放肆!”楚珍气结。 一个卑、贱、的臣女,竟然也敢对她无礼?简直该死! 傅雪云神色淡淡的:“公主此来,不是来找事的吧。” 听到这话,楚珍一僵。 摄政王让她来给阮灵儿下跪道歉,可…… 可她是公主! 她怎么能跟臣女下跪磕头呢! 何等屈、辱! 本想让三皇兄帮忙说和,谁知三皇兄非但不帮她,今个还直接把她押送了过来! 着实可恶! 阮灵儿诧异的看向傅雪云。 傅雪云趁无人瞧见,悄悄眨了眨眼睛。 阮灵儿:“???” 什么意思? 傅雪云却已经恢复了平素大家闺秀的气势,淡笑道:“公主初来乍到,对于大朝许多事情,都不甚清楚。” “我此刻得闲,倒也不介意与公主说上一说,也是极好的谈资。” “先前宴会之上,永安侯嫡女嚣张跋扈,设计想要欺辱灵儿……” 话没说完,就被楚珍抬手打断了。 她冷睨着傅雪云:“本公主知道你们关系要好,想要编故事诓骗本公主,却也要找个说得通的故事。” “京都哪有什么永安侯?” 楚皓虽不肯在此事上庇护她,却也告知了她许多事情。 其中,就包括京都如今的局势。 虽说是为了她将来能够留在大朝,活得更长久些,给离国争取韬光养锐的时间。 但与她却也是有用的。 就比如现在,她清楚的知道,京都各方势力中,并无‘永安侯’此人。 傅雪云被这般打断,也不恼:“公主所言甚是,如今确实没永安侯府了。” 如今? 这话说得便很有意思。 楚珍狐疑的拧眉:“你什么意思?” “公主心急,我故事还未说一半,公主便打断了。”傅雪云淡淡道,话里却不隐藏对楚珍的轻视。 还一国公主,这般没有规矩礼数。 “大朝京都永安侯府,说起来也是百年世家,可这一代的侯爷承袭侯爵之位,太过骄奢安逸,不思进取。” “导致家宅纷乱不堪,嫡女也没什么教养,在宴会之上设计羞、辱灵儿。” “王爷一怒冲冠为红颜,几口薄棺抬进府,永安侯百年基业断送与此。” 她目光定格在楚珍脸上:“此事,虽无人敢谈及,但公主若有心,大可去询问一番。” 楚珍只觉着后脊背都是冷的。 百年世家,竟只因为女儿家的一些龃龉,就被摄政王灭门了? 如此凶残? 阮灵儿神色有些尴尬,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如今还翻出来说。 这跟拉她脸上有什么区别。 不过…… 心底还是有些甜的。 王爷待她真好。 恋爱脑都要犯了! 楚珍脸色愈发难看,青白一片,手指死死揪着帕子。 就在她思索着,如何叫阮灵儿配合她,将道歉之事搪塞过去时,赤心寻了过来。 “阮小姐,县主,雪云小姐,玲珑小姐……” 一一施礼后,沉声道:“王爷知晓公主来了,叫属下请诸位过去说话。” 楚珍心里一沉:“!!!” 过去说话? 难不成还想叫她当着众人的面,冲阮灵儿下跪磕头不成?! 这可不成! 绝对不成! 她干笑两声:“本公主与阮小姐有些体己话要说,说完之后,本公主就要回……” 赤心面无表情:“王爷有命,还请公主莫要为难在下。” “在下也劝公主一句,初来乍到不知深浅,还是莫要叫王爷生气的好。” 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楚珍心里有气,可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如今是在大朝,不是在离国。 纵然父皇再怎么宠爱她,却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阮灵儿看的莫名其妙,索性拉着傅家姐妹先走了。 路上,她小声询问道:“雪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傅雪云诧异挑眉:“你竟然不知道?” 阮灵儿更蒙:“我应该知道什么?” 傅雪云:“……” 她好笑又无奈的戳了下阮灵儿的额头:“你啊,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 这算是,被王爷偏爱,有恃无恐? 她将自己知晓的说了一遍。 阮灵儿睁大眼睛:“???” “勾搭王爷?!”她惊呼:“进京当天?!” 狗东西跷她墙角?! 傅雪云嗔了她一眼:“你啊,可长点心吧,别以为有王爷冲着,旁人就真会安分。” 即便王爷没这份心思,但这么多想要攀高枝的女子,哪会真的安安分分? 何况,就算那些女子都安分守己,她们身后的家族,也会逼着她们往上爬。 后院中那些事、那些手段,真要是说起来,可是磨人的。 阮灵儿脸色沉了沉:“我记下了。” 是她小瞧这些人了。 进到前厅,白锦渊高居首座,其余人分席做在下首。 乍一看,倒也算是和睦。 看到阮灵儿进来,白锦渊眉眼温和了许多:“灵儿,快来。” 阮灵儿鼻子一酸,眼泪唰的掉了下来,委委屈屈,凄凄哀哀唤道:“王爷……” 白锦渊心头一紧,眸色都慌乱了几分。 冷着脸看向李静姝,斥责道:“怎么回事!” 李静姝:“???” 她母鸡啊! 刚才还好好的啊! 阮阁老手一顿,刚夹起的菜色都掉到了桌上。 也顾不得这些,起身来到阮灵儿面前:“灵儿不哭,怎么了这是?跟父亲说,谁欺负我女儿了?” 自家女儿平日在家,虽说乖张活泼些,可在外面,却从不会轻易落泪。 如今竟然大庭广众下哭了,定然是委屈狠了! 白锦渊被阮阁老抢先一步,脸更黑了。 周身的冷意,冻得身旁伺候的小厮直打哆嗦。 阮灵儿抽抽搭搭道:“父亲,可是女儿配不上王爷?” 她原本只是想做场戏,假哭一下,让白锦渊震慑下这群心思活跃的朝臣。 可触及到他满眼的柔情,突然就觉着她可太委屈了! 委屈跟着妈妈回娘家,委屈到姥姥家了! 阮阁老:“胡说八道!我家女儿天生丽质,琴棋书画……” 突的卡了下壳:“额……这个,心地善良!出身清白,家风严谨,如何配不上王爷?” 叫他说,分明是王爷高攀了! 他隐晦的瞪了眼白锦渊。 白锦渊已然来到父女二人面前,不动声色将阮阁老挤到一旁:“是本王高攀了灵儿,灵儿嫁本王,乃是下嫁。” 第404章 你放肆!你放五! 阮灵儿脸红的能滴血。 这叫她怎么往下茶? 可是话题都打开了,不给观众老爷一个下马威,怪不懂事的。 飞快调整了心态,嘤嘤嘤的委屈道:“可是方才好些夫人都在叮嘱我,要我多为王爷选些家世清白的妾室、偏房。” 白锦渊方才还温柔的神情,陡然一冷,在众位宾客脸上一一扫过。 似笑非笑道:“是吗。” 众宾客脖颈一凉:“!!!” 完了! 那些蠢妇人,不过是点小事竟也办不明白,真是愚昧! 顶着白锦渊的压力,诸位大臣都觉着后脊骨发寒。 可若这时候退缩了,以后就真没有往王府送人的机会了。 众人面面相觑,硬着头皮劝说道:“王爷与阮小姐恩爱,将来成亲夫妻定然和睦。但王爷身份尊贵,也不能只守着王妃过日子。” “总要有些侧妃妾室的,为王爷开枝散叶才是。” “是啊,且阮小姐年纪尚小,家宅之事,也需有人从旁协助。”#@$& “诸位大人所言甚是,世间男子三妻四妾,这乃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 阮灵儿将说话之人一一记了下来。 撺掇王爷纳妾娶侧妃是吧。 白锦渊:“若是本王不愿,诸位大人当如何?” 当如何?%&(&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齐刷刷的起身,来到白锦渊面前跪下。 “王爷,祖宗规矩不可乱!” “是啊王爷!三妻四妾,为家族开枝散叶,乃是男子第一要紧事!” “王爷切不可被女子蒙蔽,若如此下去,岂不要成了祸国的妖妃。” “女子懂事些,王爷可多偏宠几分,但切不可被女子左右……” “王爷……” 虽没有提名带姓,但话里话外的意思,若白锦渊不肯接受妾室偏房,阮灵儿便是祸国的妖妃,他日必成大患! 众人齐声道:“王爷三思啊!” 白锦渊眸色冷戾,笑容却愈发明艳:“既然诸位大人如此恳求,本王自是不能视而不见的。” “依尔等之见,不知谁家的女子,适合为本王开枝散叶。” 说着,白锦渊牵着阮灵儿的手,带她到主位坐下。 阮阁老见状,也回到自己位子坐下。 跪着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喘。 劝说的事,大家都有份儿,王爷真要计较起来,法不责众。 可这时候若开了口,变成了出头的笨鸟。 安静的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开口。 白锦渊轻笑:“诸位大人都不肯说,那本王选吧。” “本王记得,葛大人家中有一女到了适嫁的年纪。朱大人家中,也有一女。” “李大人家有三女,求中大女儿已订了亲事。” “安子或。” 白锦渊懒得一一点名,直接看向一侧的安子或。 安子或起身拱手:“王爷。” “这些大人家中适龄女子,全部统计在册,让画师画出花名册。” “三天内,快马加鞭送去边塞,让军中未成亲的将士自行挑选。有看上的,本王替他们做媒。” 众人一惊:“王爷!王爷不可啊……” “从官女支中选些出来,送去这些大人家中,叫他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好好留在家里传宗接代。” “若是生不出孩子,那便不必来上朝了。” “王爷!王爷不可啊!王爷臣知错了,臣……” “臣也知错了,臣不该胡言乱语,还请王爷宽恕!” “臣……” 白锦渊厌烦的拧着眉心:“聒噪。” 安子或了然冲外面侍卫摆摆手:“诸位大人吃酒吃醉了,送诸位大人回府。” 众人还想说什么,被涌进来的侍卫捂着嘴,连拖带拽拎了出去。 眨眼的功夫,殿内便不剩下几个人了。 阮灵儿抿着唇。 好家伙,这一招霸气啊。 白锦渊捏了捏她的后脖颈,温声道:“可开心了?” “也没什么好开心的。”阮灵儿却叹了口气。 方才那些人的话,她听得真切。 只觉得可笑又可悲。 “这世界从女子裙摆下诞生,却又不允许女子裙摆扬起。” “那些大人信誓旦旦,将女子定为祸国妖妃。可,这世间女子是会法术,还是会巫蛊?” “若天子清明,又岂会因一女子而误国?” 听到这番话,白锦渊眸中闪过一抹诧异。 灵儿这还是觉着委屈。 却也不是只为自己委屈。 他轻轻拍了下阮灵儿的手背:“灵儿乖……” 女子历来是男子附属品,但,既然是灵儿想要的,他会尽力去试一试。 安子或心下五味杂陈。 他以前也担心王爷看重阮灵儿,阮灵儿会成为祸水。可如今看来,是他浅薄了。 如此奇女子,合该是王爷的妻。 陪着王爷站在云顶之巅! 阮阁老一言不发的喝酒,他的女儿,竟有这般见解。 他这个父亲,实在惭愧! “阮小姐当真是好见识。” 楚皓衣着华丽,握着把玉扇走了进来:“只是,千百年来的规矩传承如此,不知阮小姐为何会这般想?” “你是谁。”阮灵儿拧眉。 楚皓拱手:“在下离国三皇子,楚皓。” 对于来人的恶意,阮灵儿感知的极为清楚。 眼里也不隐藏冷意:“千百年来的传承规矩,便是对的吗?” “我记得,离国原是雄霸一方的霸主,传承规矩,可有叫离国、兵、败?” 骂人骂短,打人打脸。 楚皓再好的伪装,也免不了黑了脸:“阮小姐这话,有些过了,王爷也不管吗?” “说不过,便要告状?”阮灵儿挑眉,懒洋洋靠在白锦渊怀里:“这也是离国的规矩传承吗?” “放肆!”楚皓冷喝道。 阮灵儿抬手一个杯子摔到他脚边:“你才放肆!你放五!” “你什么皇子?又是什么兄长?” “纵容自家妹妹爬、墙,勾搭有婚约之人。我这个苦主还未曾上门讨要说法,你倒是好意思上门来说嘴?” “自己不守规矩,不尊礼数,如今却反过来指责我?哪来的脸?!” 楚皓被呛了气管,脸色阴沉可怖:“阮小姐,本宫乃是离国皇子,即便是有不对的地方,也容不得你如此放肆!” “是吗?”白锦渊双眸微眯:“且不说这里是大朝,便是在离国,灵儿想说什么,便只管说什么!” 第405章 白锦渊:可以准备国丧了 楚皓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突突直跳。 可,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 若是旁人如此跟他说话,他必定要叫人知道,什么叫皇子一怒。 即便是大朝的皇帝,他也要辩上一辩。 然而说这话的人,是白锦渊。 是大朝的摄政王。 他不敢反驳,也不能反驳。 不谓别的,说白锦渊是个疯子也不过分。 除了阮灵儿,他什么都不在乎!什么也都做得出来! 大朝的皇帝或许还会为了平息朝臣非议,隐忍退让。还会为了天下百姓,保持两、国表面的和谐。 白锦渊却是不在乎的。 深吸口气,强、压下怒火,挤出一丝僵硬的笑意:“王爷真是疼惜阮小姐。” 白锦渊眸色冷淡:“三皇子清楚就好。” 递到面前的台阶,掀翻了扔回去。 楚皓哽的喉咙发紧,却也只能继续忍耐:“本宫自然是清楚的。” “本王希望三皇子能够约束身边人,之前的事,本王还给留了脸面,若再来一次,可就没有脸面了。” “到时候,三皇子就只管回去准备国丧了。” 或许也用不着国丧。 离国若是没了,也无需准备什么国丧。 听出了弦外之音,楚皓脸色更加难看,咬着牙:“本宫记下了!” “听闻公主进府,怎么不见公主身影?”白锦渊收回视线,淡淡的说道:“莫不是等着本王去请?” “王爷客气了,皇妹应该快到了。”楚皓道。 片刻后,楚珍在婢女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看到楚皓,眼睛一亮,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不礼数的,拎着裙摆小跑来到他身边:“三皇兄!” 三皇兄定是来帮她求情的! 先前说的冷漠,可他们到底是兄妹,又代表着离国的脸面,总不好真叫她跪一个外臣之女。 “王爷面前,皇妹不可无礼。”楚皓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提醒道:“你先前冒犯阮小姐,今个来,是自愿向阮小姐请罪的。” “虽说皇妹公主之尊,向外臣之女赔罪有失、身份,但这也是你的品德。” “公主犯错,却敢于认错悔改,这极好。” 话里话外将白锦渊的要求,变成了楚珍知错悔改。 如此一来,待会儿虽然是跪了外臣之女,有失国、体,却也彰显出离国皇室公主的教养。 总能抹平几分羞、辱。 楚珍浓妆艳抹的脸一沉,绕了半天,三皇兄并没有替她求情? 她还是要跪一个卑贱、的臣女?! “三皇兄!”她不悦的喊道。 楚皓被白锦渊呛得,早已没了耐心,此刻面对楚珍,哪里还有什么好脾气。 侧身背对着白锦渊,警告的盯着楚珍低声道:“别作死,否则白锦渊若要杀你,本宫可不会保你。” 楚珍咬着牙:“可我是公主!” 楚皓眸中的厌弃已经浓郁成了实质:“若非你是公主,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 便是白锦渊不出手,他也绝不会留楚珍性命,叫她出来丢人现眼! “话已至此,你若在耽搁下去,本宫可不陪你耗着了。” 话落,直接转身冲白锦渊道:“王爷见笑,本宫有些水土不服,出来时汤药还在火上,这会儿想来已经煮好了。” 白锦渊唇角微翘,笑的饶有深意:“三殿下身体不适,本王也不好强留。” 二人一唱一和,楚珍彻底慌了。 下意识想去抓楚皓的衣袖,却被他抬手躲开,抓了个空。 见状,楚珍咬了咬牙,上前几步来到阮灵儿面前。 双腿一软,跪了下来:“阮小姐,本公主……本公主对你有误解!向你磕头赔罪了!” 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落,双手交叠,叩头。 只短暂的一瞬,便就直起身子,站了起来。 冲白锦渊道:“本公主身体不适,这就告辞了。” 也不管白锦渊答应与否,转身就走。 楚皓拧了拧眉,废物,这么点城府都没有。 不过却也清楚,这已经是楚珍的极限了。 便开口道:“皇妹被父皇冲坏了,还望阮小姐莫要见怪。” 阮灵儿眨了眨眼睛:“公主顽皮可爱,我怎么会跟公主计较呢。” 楚皓:“……” 咬着牙:“阮小姐大度,本宫还有事,先行告辞。”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阮灵儿唇边溢出一丝冷意,偏头看向白锦渊:“公主怎么进的王府?” 白锦渊眉心一跳:“翻、墙。” “哦,翻、墙啊。”阮灵儿似笑非笑的扯着嘴角:“我竟不知,王府戒备何时如此松散了。” 阮阁老看热闹不嫌事大:“灵儿可不能错怪王爷,王爷驭下极严,王府戒备怎会松散?” 白锦渊:“……” “父亲说的极对。”阮泽武的声音突然响起,他大步走了进来,快马加鞭赶回来,气息还有些不稳。 看着自家宝贝妹妹和男子同坐,眼里的火焰不可为不旺盛。 “前些时候王爷着人叫我进府,我到时,灵儿刚好在用饭。” “身为兄长,我本想上前接了灵儿一同回家,可王府的暗卫硬是没让我、靠近湖心亭半步!” 这些账,他可都是记着的! 难怪他进到麒麟军时间不久,向裴虎将军提出想去边塞建功,裴虎将军一口答应,还说什么年轻人就应该多历练。 绕了半天,是有人想拐他妹妹,特意把他支远些! 怕他搅局! 阮灵儿惊讶又欢喜的看着他:“三哥这是从哪赶回来的?” 过年三哥都没在家,定亲宴,她还以为三哥也赶不回来了的。 虽然能够理解,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过。 看向阮灵儿,阮泽武神情温柔:“妹妹文定之喜,做哥哥的便是天南海北,天上下刀子,也是要赶回来的。” 白锦渊:“虽然天上没下刀子,但阮大公子和阮二公子公务在身,且回不来。” 阮泽武:“……” 白锦渊:“这话本王会派人告知二位公子的。” 阮泽武:“!!!” 这个黑心肝的混蛋! 抢了他妹妹,还要坑他! 眼睛一转,温声道:“灵儿,三哥是自愿去边塞建功的,绝不是王爷叫人逼迫。灵儿可千万不要因为三哥,和王爷生气啊。” 第406章 妻管严有迹可循 白锦渊:“……” 阮泽武再接再厉:“灵儿真的别往心里去,三哥也没受委屈!不就是成亲前不能留在家里,不就是过年也没能回家过吗,没事的!” 白锦渊眯了眯眸子。 阮灵儿嘴角抽了抽,三哥的茶味浓的都有些熏人了。 但是看这情况,她要是什么都不做,三哥怕不是要当场哭出来? 她无奈的偏头看向白锦渊:“王爷,要不……” 白锦渊温和的笑了笑,诚恳道:“是本王做的不好,让三哥受委屈了。灵儿若要罚本王,本王自是受着。” 阮泽武挑眉,这么轻松就认输了? 然而看到阮灵儿脸上的心疼,他脸更黑了。 灵儿怎么还心疼起王爷来了? 这个时候难道不该站起来,指着王爷鼻子指责他吗? 在门外看了全程的傅雪云,无奈的叹了口气。 上前冲着白锦渊屈膝一礼:“王爷,三公子路途奔波,想必是累了,臣女带他去喝口茶。” 说完,直接拽着阮泽武的胳膊往外面拖。 阮泽武小声反抗道:“雪云,我不渴!我……” “三公子还要为难王爷?” 傅雪云嗔了他一眼:“三公子别给自己找不痛快了,你不是王爷的对手!” 他茶言茶语,想在灵儿面前诋毁王爷。 可那么拙劣的演技,灵儿分明就不相信。王爷却主动拦下错,为的是什么? 为的不就是想让灵儿心疼吗? 偏生阮三哥是个憨傻的,还觉着自己占了上风。 阮泽武委屈的扁了扁嘴:“雪云,你是我媳妇,你不是该向着我吗!” 傅雪云脸一红:“谁是你媳妇,我们还没成亲呢。” “早晚的事。”阮泽武哼道。 眼瞅着快要离开正殿了,他挣扎着想要回去。 “三公子!”傅雪云皱眉,声音有些冷。 阮泽武一僵:“!!!我在!” 紧绷又小心的模样,惹得傅雪云无奈又好笑。 她盯着阮泽武的眼睛:“三公子既然要娶我,便该对我好,可对?” 阮泽武用力点了点头:“对!雪云说的都对!” “既然我说的对,三公子可要听?”傅雪云又道。 阮泽武再次点头:“雪云说的话,我自然是要听的!” 傅雪云心一软,眸色也温和了许多:“那我现在要三公子跟我一同离开这儿,三公子可听?” 阮泽武一哽,他不想走,他还想给王爷个下马威呢! “雪云,我是灵儿的兄长。灵儿定亲,我若是不给王爷点颜色瞧瞧,他以后会欺负灵儿的。” 他反手扯着傅雪云的袖子,小声解释道。 傅雪云:“???” 惊愕好笑的睨着他:“三公子哪里来的自信,能给王爷点颜色瞧瞧?” 分明处于事事都处于下风,竟还妄想给王爷点颜色看? 不过,倒也是个做兄长的样子。 “三公子,王爷待灵儿如何,你心里其实是清楚的。” 不需要娘家人撑腰,王爷也断然不会欺负灵儿的。 何况…… “灵儿又岂是任人欺负的软包子?” 她将人拉到院子里坐下,叫下人拿些茶水吃食,才耐心的劝说道:“三公子心疼灵儿,所以才更不应该叫灵儿为难的。” 阮泽武不解的皱眉:“我没有为难灵儿啊。” 傅雪云:“……” 叹了口气,也只能是阮家这样干净的宅院,才能养出三公子如此憨厚纯良。 她换了个角度问道:“若我们定亲时,我有兄长为难三公子,三公子觉着我要不要帮你?” 听到这话,阮泽武一脸认真:“你兄长为难我,自是该我自己应对,你不用帮我。” “雪云别担心,我能理解你兄长定也是想让我知道,你是有人撑腰的。我虽会觉着为难,却不会生气。” 傅雪云:“……” 得了,话都白说了。 不过…… 憨厚的儿郎,也着实叫她心安。 接过下人送来的茶水,给阮泽武倒了一杯,递到面前:“喝点水吧,瞧着嘴唇都起皮了。” “我是真渴了。”阮泽武抓着茶杯一饮而尽,尤觉不够,给傅雪云倒了一杯后,直接拎着壶喝。 傅雪云心疼的劝道:“慢些喝!这是渴了多久啊。” 阮灵儿从殿里出来,见他们坐在一起说话,也没往前凑,拉着白锦渊顺着廊檐去了后院。 宾客都在前院,后院儿倒显得格外安静。 她长松一口气:“好累啊,原以为就是收收礼物,吃顿饭而已,没想到会这么累。” “累了便歇着,不必理会他们便是。” 白锦渊轻笑,将人揽进怀里,动作轻柔的揉、捏着她的肩膀:“如何?可好些?” “再用点力。”阮灵儿笑的狡黠,在他手背上轻拍了下。 白锦渊噙、着笑:“好。” 内力聚集在掌心,顺着他的动作缓缓钻进阮灵儿身上,暖洋洋的感觉,瞬间将疲惫感驱散。 阮灵儿眼里闪过一抹诧异:“内力?” 白锦渊恩了一声:“可好些了吗?” 阮灵儿点点头:“好多了。” 原来内力还真能这么用啊,前世的时候,还以为都是杜撰的呢。 想了想,她盯着白锦渊的眼睛:“王爷内力高吗?” 白锦渊不明所以:“还可以,怎么了?” “那王爷能隔空取物吗?”阮灵儿好奇的询问道。 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内力高的人,手掌一伸,就能把远处的东西吸过来。 厉害的,还能把人吸过来掐脖子! 白锦渊:“……” 好笑的点了点阮灵儿的鼻尖:“少看些话本子。” 阮灵儿失望的努了努嘴。 不能啊,果然不能对影视剧太认真。 “王爷真要把那些大臣的女儿,送去军中相看?”她突然开口问道。 许多朝臣都希望女儿能高嫁,将来好帮衬家里,王爷若真把臣女送去军中相看,还不准悔婚,只怕要犯众怒了。 白锦渊冷了眸子:“与其让他们惦记着,倒不如本王为他们的女儿说门好亲事。” 何况,保家卫国的将士,哪里配不上他们的门户? 方才进言要他纳妾的人,他都瞧了,大多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官职。 整日没什么事做,就知道盘算着如何利用儿女亲家高升。 第407章 实话实说,我想找事 “王爷就不怕他们报复?”阮灵儿担忧道。 闻言,白锦渊喉咙里挤出一丝轻蔑的笑:“就凭他们,还想翻了天不成。” 方才那些大臣,不是世袭举荐,便是皇帝提拔的。 皇帝无能,他选出来的人,一个能干事实的都没有。 原先给皇帝几分颜面,他提拔起来的朝臣,还是放了些实权的。 可差事办的一塌糊涂,又被他找人顶替了。 如今他连皇帝以都不惯着,自然不会在惯着那群只知道拿朝廷俸禄,却什么事都办不了的废物。 若能趁这个时候一起收拾了,倒也极好。 习惯性的捏上阮灵儿的后颈:“灵儿不必担心这些,本王会处理好的。” “倒也不是担心。” 阮灵儿叹了口气:“只是觉得可笑,这种一心只知道用姻亲往上爬的人,他们的妻女,过得定然不会好。” 白锦渊定定的看着她。 最初的最初,灵儿是他生命里的一束光。 是他灰暗生活里,挣扎向前的目标和方向。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看到了灵儿更多的一面,更好的一面。 每一面,都像是藤蔓的触角,深深攀附在他心里。 让他不受控制的被其吸引。 “文武百官里,将女儿嫁入皇室,是最快的一种巩固地位的手段。” “也是最快往上爬的法子。” 他说着,目光落向皇宫方向,记忆深处一个模糊的人影浮现出来。 是个风华绝代,却神情悲切的女子。 是他的母妃。 “母妃曾经也是才女,琴棋书画,兵法谋略,并不输入任何一个男子。” “可只因为她的美貌,母族将她送进宫里,成为父皇的妃嫔。” “母妃凭借自身容貌,果然获得了父皇的宠爱,盛宠一时,比如今的皇贵妃还要风光许多。” “当时,母族凭借着母妃,从一个不入流的世家,一跃成为京都最得皇恩的一流世家。” 白锦渊第一次开口提及他的母妃,和母族,阮灵儿听得认真,却很诧异:“王爷的母族是哪户人家?” 怎么她并没有这方面的记忆。 就连王爷母妃的身份,都只知道,是先皇上了年纪后,最宠爱的一个妃嫔。 可名字姓氏,一概不知。 “如今已经没有这个门户了。”白锦渊凉薄一笑。 “父皇很疼爱母妃,对本王也给予厚望。可那时候父皇年事已高,就连朝堂之事,都有些力不从心。” “父皇想立本王做太子,担心外戚干政,寻了个由头,将母族斩尽杀绝。” “就连母妃,父皇也是立了遗诏,要母妃陪葬的。” 听到这话,阮灵儿心凉了一片,下意识喃喃道:“好狠。” 话音落下,她有些尴尬的看向白锦渊。 然而白锦渊毫不在意,扯了扯嘴角:“最是无情帝王家,哪有什么感情可言。” “父皇宠爱母妃,也不过是瞧着母妃貌美,聪慧,可以为父皇生下一个优秀的皇位继承人。” 阮灵儿想要安慰白锦渊,可张了张嘴,实在又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犹豫了下,只能捉住白锦渊的手,苍白无力道:“都过去了。” “母妃死的早,本王对她没什么感情。” 白锦渊倒是无所谓,反手捉住阮灵儿的手,握在掌心里把玩。 “灵儿所言,想要女子能得男子一般的公平,本王会尽力一试。” 他真挚的盯着阮灵儿的眼睛。 为了灵儿,也为了他那个没什么记忆的母妃。 “王爷有这个心就好了,千百年根深蒂固的思想,若想要改变,岂是这么简单的。”她柔声安慰道。 “不过,无论王爷要做什么,我都会陪着王爷的。”她用力抱了抱白锦渊。 心疼自家王爷。 话题过于沉重,她抿了抿唇,打了个岔:“王爷方才说,最是无情帝王家。” 白锦渊一哽,颇有些无奈的盯着阮灵儿:“灵儿若是想找本王麻烦,倒也不必如此委婉。” 这话直白的,让阮灵儿倒是没话说了。 她努了努嘴:“那我就实话实说了,我想找王爷麻烦!” 白锦渊宠溺一笑:“好,都是本王的错,灵儿想要怎么罚本王。” 阮灵儿:“???” 这么会? 这让她怎么往下接话? 不过这么一闹腾,方才的沉重气氛,倒是消散不见了。 “灵儿想找麻烦,本王自是要接着。”白锦渊道。 阮灵儿:“……” 这倒是把她难住了。 她要怎么折腾王爷呢? 等等! 她眼睛一亮:“那就罚王爷带我去花楼玩……额,看看!” 白锦渊挑眉:“去花楼?看看?” 凤眸微眯,视线渐渐炙、热起来,危险气息扑面而来:“灵儿想看什么?” 阮灵儿下意识向后退。 可刚一有动作,腰肢就被白锦渊勾住,动弹不得。 她双手抵着白锦渊的胸、口:“不看什么,这是对王爷的惩罚!” 原本她是想去小倌楼的,可是理智告诉她,不作不死。 她才退而求其次,选择花楼的。 “花楼乌烟瘴气,没什么可看的。”白锦渊似笑非笑的勾着唇角:“灵儿可以换一个惩罚。” “比如说……” 俯身,凑到耳边低语了两句。 阮灵儿脑袋嗡了一声,脸颊通红一片:“!!!” 王爷玩的真野!!! “不……不了!”她弯腰,从白锦渊胳膊下钻了出去:“我累了,回去休息了,王爷告辞!不用送!” 拔腿就往外院跑。 然而下一秒,整个人被掐着腰身拎了起来。 天旋地转后,落在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怀抱里。 白锦渊轻笑:“以后王府也是灵儿的家,灵儿只管在王府休息,绝对不会有人打扰。” 脚尖轻点,直接略身朝自己院子飞去。 阮灵儿头皮一炸:“!!!” 她这个该死的作死细胞啊! 跟王爷说什么不好,做什么要说去花楼! “王爷快放我下来,我刚才是跟王爷开玩笑的!” 她讨好的笑着说道:“花楼什么的,我真不想去!也没有要惩罚王爷!真的!” “没关系,本王愿意被灵儿惩罚。”白锦渊勾唇,笑的活色生香。 第408章 尊贵的皇子妃 阮灵儿还想挣扎一下。 然而随着房门关上,想说的话也尽数被堵了回去…… 与此同时。 楚皓蹲在陈春雨面前,温柔的看着她:“姑娘为何会跪在这里?” “这么漂亮的脸蛋,可怜见儿的。是谁这么狠心,竟然让姑娘受这样的罪。” 说着,他抬手抚上陈春雨的脸颊。 陈春雨呆滞的盯着楚皓,直到脸上被碰疼了,才回过神。 倒抽一口凉气,身体后倾躲开他的手:“公子还请自重。” 小厮呵斥道:“放肆,这是我们离国的三皇子殿下!” “你小声些,吓着美人了本宫唯你是问!”楚皓冷声呵斥道。 在看向陈春雨时,脸上又满是柔情:“姑娘别怕,在姑娘面前,本宫只是一个倾慕姑娘之人。” “是本宫唐突了姑娘,该给姑娘赔个不是。” 说着,还真站起来,认认真真的拱手一礼。 陈春雨错愕茫然的看着他。#@$& 自打来了京都,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小心呵护。 倾慕…… 她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了几下。 面前这个身份尊贵的皇子,倾慕她?! 那她若是嫁给皇子,岂不是皇子妃?将来若这位皇子夺了皇位,她还会是皇后!%&(& 一想到这儿,刚才因疼痛染上的不悦,瞬间消散。 眼底藏着一丝羞、涩:“殿下不必如此,我……我没有怪殿下的。” 楚皓眸色微冷,也是个蠢货。 他随便说两句,便就信了。 只是面上不显,还是那副温柔似水的模样:“姑娘还没回答本宫,姑娘是什么人?为何会跪在此处?” 陈春雨正要和盘托出,许爱香便抢先道:“与殿下有何相干?与殿下说了,难不成殿下还会为我女儿做主不成?” 被县主一同呛声后,许爱香是真的怕了这些达官显贵。 尤其是夫家的做派,叫她更是心凉。 她算是看出来了,就算是女儿按照陈庆的意思,嫁给了王爷。 若是得宠,还好些。 可若是失宠,惹怒了王爷,陈庆是不会顾惜女儿死活的。说不准,为了讨好王爷,还会亲自开口,要求打杀了春雨。 她不愿女儿成为陈庆的工具,也不想在让女儿搅和进达官显贵的生活了。 楚皓并不介意许爱香的冒犯。 温柔的解释道:“夫人莫恼,本宫乃是离国的皇子,不好插手大朝之事。” “但本宫对姑娘一见倾心,实在不愿姑娘如此受、辱,若是有人存心为难姑娘,本宫自然也是要为姑娘讨要个说法的。” 这番话,说的可谓是漂亮。 如果是有人存心为难,他便可以借此散播些流言蜚语! “多谢殿下,不必……” 许爱香刚想拒绝,就被陈春雨拉住了胳膊:“娘亲别这样,殿下也是好心。” 母女俩互相对视。 许爱香立即明白了女儿的心思。 搭上眼前这位殿下,到时候跟着一同去到离国成亲,便是尊贵的皇子妃。 只是…… 她微微摇头。 皇子之尊,岂会娶一个身份不匹配的女子为正妃? 陈春雨哪里管这些,偏头自认为温柔的看着楚皓:“爹爹是阮小姐的舅父,去阮府做客时,得罪了阮小姐。” “不知阮小姐向县主说了什么,县主便罚我在此跪着忏悔。” 原本在一旁守着,并不打算管的朝露,听到这话后,冷笑一声:“陈姑娘真是个会说话的。” “你和你父亲狼心狗肺,想算计阮小姐,爬王爷的床榻,才会被县主责罚。” “怎的从你口中说出来,却成了阮小姐故意为难似的?好没道理!” 直白的话,呛得陈春雨脸色一僵。 心虚的瞄了眼楚皓,飞快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只低声道:“不是的,那……那不是我本意,是爹爹……” 许爱香开口道:“我女儿命苦,被亲生爹爹利用。心里百般不情愿,却也不敢违拗自己父亲。” 她也不反驳朝露,只拉着陈春雨的手:“乖女儿,虽不是你的错,但你有这样一个父亲,不是你的错也是你的错,你只能认罚。” 话里话外,把陈春雨做的腌臜事撇的一清二白。 这下,朝露倒是不在说话了。 事情究竟,她一个做婢女也不甚清楚。究竟是谁狼心狗肺,她也不必弄清楚。 县主叫她看着,她便看着就是。 如今掌掴已经打够了,只是县主还没叫起来,倒也不妨碍她们说话。 楚皓将几人的对话拼拼凑凑,大概也能清楚其中究竟了。 温声道:“姑娘受委屈了,本宫的身份不好在这儿陪着,有损姑娘清誉。” “姑娘既然与父亲闹翻,想来也没个落脚的地方,不如和本宫回去?” 想对付白锦渊,便要从阮灵儿下手。 可白锦渊是个疯子,他当真不敢直接对阮灵儿下手。 将这女子带回去,由她出面招惹阮灵儿,或许也是个法子! “县主还没叫起来,殿下便是皇子,却也是离国的皇子,不是咱们大朝的。” 朝露拧着眉,不悦道:“殿下要这么带走陈姑娘,只怕不合适吧。” 楚皓谦卑道:“这位姑娘说的在理。但本宫实在瞧不得陈姑娘如此遭罪,不知可否向县主讨个人情?” 陈春雨感动的盯着楚皓。 皇子之尊,竟然为了她,这般低三下四的冲一个婢女讨饶。 如此待她,她岂能叫殿下受、辱? “殿下不必为了我求她,不就是跪嘛。左右我也跪了许久,不差这一会儿了!”陈春雨维护道。 “可是姑娘在这儿跪着,本宫心里实在不忍。” 楚皓垂眸,脸上满是落寞:“怪只怪本宫无能,竟连心爱的女子都护不住。” 陈春雨握住他的手:“殿下千万别这么说!” 楚皓神情挣扎的叹了口气:“陈姑娘,本宫会在驿馆请好大夫,等着姑娘前去。” 话落,挣脱陈春雨的手,起身离开。 回到马车上,脸上的温情散去,眉眼之间,全是厌恶。 小厮熟练的递上帕子。 “回去。”他接过来,仔仔细细的,擦拭着被陈春雨抓过的手。 马车缓缓前行,一条帕子从车窗丢了出来。 第409章 体力不济,需得多锻炼 楚皓回到驿馆,对小厮吩咐道:“去找个大夫过来。” 小厮应声离开。 早早守在驿馆的楚珍,冷冷的撇着嘴角:“三皇兄的行事,还真是叫人看不懂。” “对一个模样丑陋的贱、民,如此关心体贴,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皇妹被人折、辱,不闻不问。” “此事若传到父皇耳中,不知父皇该作何感想?” 听到这话,楚皓目光阴沉的看过去:“你想在父皇面前搬弄是非,只管去做便是。” “只看你的消息,父皇能不能收到只言片语。” 他之前不管楚珍的行事,一个是不屑于管。 再一个,便是也想看看,大朝赫赫有名的摄政王,是否真如传闻一般,不近女色。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白锦渊出手会这么狠,利用楚珍羞辱离国皇室。 若是在放任楚珍不管,离国皇室的脸面,怕是都要被白锦渊踩到脚下了。 “你威胁我?!”楚珍气恼的冷着脸:“三皇兄莫不是忘了,父皇最疼爱的便是我!” “远嫁大朝,父皇岂会一点人手不给我!” “呵。”楚皓抿唇,嘴角溢出一丝冷笑:“你以为你那点人手,本宫会不知道?” 父皇的确给了楚珍一批人手,可那些人,是从他这儿选的。 为的是让他更好的控制楚珍! 必要时,甚至可以牺牲楚珍这个‘皇族最受宠爱的公主’! 楚珍心里一沉:“你什么意思。” “本宫什么意思,你不必知道。”楚皓上前几步,面对她站着。 目光冰冷,宛如在看一个物件。 “你只需要知道,你若乖乖听本宫的话,本宫离开前,会替你安排好一切,叫你有条件能够完成父皇嘱咐的事。” “你若是不听话,本宫也不介意利用你这条命,为离国换点什么。” 长远来看,楚珍活着留在大朝,对离国更有用。 可前提是,她足够听话。 否则就这种蠢货,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事来。 触及到他眼里纯粹浓郁的杀意,楚珍才真的慌了神:“你……你想杀了我?!” “那又如何?”楚皓冷笑一声:“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本宫也不介意与你说的再清楚一些。” “之所以会选择你过来,确实是因为你的美貌。但更重要的是,你太蠢了,留在离国也没什么用。” “倒不如嫁到大朝来,利用你的皮相搅乱大朝。” “你若不听话,便让你死在大朝,也能替离国换取些好处。” 楚珍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不可能!父皇如此宠爱我,怎会舍得我死!定然是你胡说的!” “宠爱你?”楚皓冷嗤一声:“你也是在后宫长大的,帝王的宠爱,有几分真?” 楚珍生的好看,又懂得如何哄父皇开心,父皇给她几分好颜色,哄一哄。 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话已至此,你回房好好想想吧。” 话落,他冲院儿里的侍卫招招手:“送公主回房间,没有本宫的允许,不准她踏出房门半步。” “对了,准备的那些画册,一并送去公主房间,叫公主好好研习。” 吩咐完,便转身走了。 两个侍卫上前,面无表情道:“公主,请吧。” “你们放肆!”楚珍气恼的吼叫道。 侍卫互相对视一眼,索性,直接上手架起楚珍离开。 ………… 王府,主院的房门打开。 白锦渊抱着满脸通红的阮灵儿走了出来,稳稳的朝马车走去:“送你回阮府歇息,明日,本王在去看你。” 阮灵儿没好气的娇、嗔道:“王爷可别来了!” 说什么喜欢她,爱她,疼惜她,都是屁话! 男人骨子里都是属狼的! 白锦渊垂眸,笑容餍、足:“灵儿可是再说,不想与本王分开?” 阮灵儿:“???” 要不要脸?! “无、赖!”她啐道。 白锦渊也不恼,春风得意的笑了笑:“灵儿还有力气骂人,想来是刚才没累着。” 阮灵儿:“???” 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 “我累了!很累!”她咬着牙道。 若是说不累,只怕下次会被折腾得更惨。 白锦渊温柔的点点头:“灵儿体力不济,需得多锻炼才是。” 阮灵儿一哽:“!!!” 为了点肉沫子,真是什么话都说的出口! 气急败坏的偏过头,一口咬了下去。 “嘶……”白锦渊倒抽一口凉气。 低头盯着阮灵儿,喉结上下滚动,声音暗哑:“灵儿,松口。” 声线的变化,亲身体会过的阮灵儿,瞬间反应过来。 松开后,看着衣服上洇、湿的位置,嘴角一抽。 怎么咬这儿了,属实是有点作死! “那什么,我累了,想睡会!王爷别跟我说话!” 话落,直接闭上眼睛装死。 可真的不能再来一次了! 刚才没到最后一步,就把她折腾的要死不活了。 若是再来一次,她怕是真的会受不住,噶在床上。 白锦渊眼里闪过一抹笑意,也没有在说什么。 抱着人坐进马车来,出发去阮府。 随着马车前行,阮灵儿迷迷糊糊的真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时,人已经好好的躺在自己卧房的床上。 她眼神有些呆滞的盯着床幔,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人。” “小姐醒了。”红袖的声音传来。 她推门进来,点亮烛火,拿了衣裳来到床边:“小姐先起来吧,三少爷一直在外面等着您呢。” “是有什么事?”阮灵儿诧异道。 红袖:“三少爷没说,不过瞧着三少爷神情算不得好。” “行吧。”阮灵儿应了一声,穿好衣服,漱漱口:“我饿了,你帮我拿些吃的来吧。” “灵儿,三哥可以进来吗?”阮泽武敲了敲门,询问道。 “三哥进来吧。”阮灵儿放下茶杯,起身开门:“三哥找我什么事?” 阮泽武脸一红,有些尴尬的看向红袖。 红袖了然的屈膝一礼:“奴婢去给小姐准备吃食。” 红袖退下,阮泽武才开口道:“这话本不该三哥说的,你和王爷已经定亲,举止……亲……亲密些……也没什么。” “可是灵儿,你……” 第410章 蛊王:我来送礼 阮灵儿:“……” 看着自家三哥红的快滴血的脸,她也有些不好意思。 “三哥,我和王爷没有……” 声音又低又小:“没有逾越本分……” 应该算是没有的……吧? 毕竟,也没到那一步。 可这些话,是不能说给三哥听得。 阮泽武松了口气:“三哥也是担心你,女子不比男儿,若是有什么事,吃亏的向来都是女子。” 即便父亲找他谈过话,家里兄弟也都清楚,灵儿的婚事,算是注定的。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希望自家妹妹就这么被占了便宜去。 阮灵儿心里一暖:“三哥说的,我都明白的。三哥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这就罚王爷写检讨去! 精力这般旺盛,写写检讨消耗消耗,也挺好的。 阮泽武点点头:“灵儿明白就好,那三哥就回了,夜了,你早点睡。” 虽说是亲兄妹,可灵儿到底大了,他也不好久留。 阮灵儿应了一声,起身将人送到门外,看着他走出院子,才转身回了房间。 没了旁人,她不受控制的回想起下午的事。 一张脸,又烫又红,烧的厉害。 忙伸手拍了拍脸颊,深吸口气,压下有些澎、湃的心情。 “啧啧……才定亲,便开始想郎君了?” 一道爽朗戏谑的声音响起。 阴柔俊美的男子翻窗进屋,一袭黑色锦服,袖口缀着银色绒毛,银白的腰带束缚着细窄的腰身。 银质的小蛇,贴着耳侧盘旋到额间。 行走间,清脆的铃铛声,更显得整个人异域风情。 阮灵儿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深夜翻、墙这等不雅的事,我还道是谁呢。” “原来是蛊王大驾光临啊,如此,便也说得通了。” 闻言,蛊王挑眉:“你这是在骂我?” 阮灵儿莞尔:“我可没有,是你自己认为的。” 蛊王勾唇轻笑。 眉宇间媚、态十足,又不显女气:“中原女子,骂人都骂的这般委婉。” 阮灵儿嘴角微抽:“……” 总感觉这话怪怪的。 瞥了瞥嘴:“可是来给我解蛊的?” 说好七七四十九天,这都过多久了? 若不是知晓蛊王不会跑路,还有王爷的人盯着,她怕是真就要追去苗疆了。 “好了。”蛊王从怀里摸出一个盒子,送到阮灵儿面前:“这个就是。” “不过,我劝你最好先把身体调养好,在用这个。” 毫不客气的在阮灵儿对面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抱怨道:“来给你送礼,连杯水都不给喝,中原女子,真小气。” 阮灵儿:“……” 勾唇,轻笑:“中原女子可不小气,我虽然不会给你倒水,可我可以给你下毒,你要吗?” 蛊王:“……” 那他倒也不太想要。 阮灵儿打开盒子。 黑绒质地里,拖着颗莹白如玉的丸子,散发着淡淡的、说不上来的清香。 只是在烛光映照下,隐约可见丸子里有个东西。 “这里面是什么?”她奇怪的询问道。 蛊王理所当然:“自然是蛊虫。” 对上阮灵儿的眼睛,笑的痞里痞气:“还是活的。” 阮灵儿:“???” 阮灵儿:“!!!” 倒也不必讲述的这么清楚详细! 她有些头疼的按了按眉心:“就没有别的法子吗?一定要用活蛊虫吗?” 哪怕是死掉的蛊虫粉末,或者是死掉的蛊虫,她都能够接受。 毕竟药材里,也有许多虫子,蛇蜕什么的。 但…… 蛊王单手撑着下颚,懒散的斜坐着:“你中的是灵蛊,虽然已经是死蛊,可它到底不必寻常蛊虫。” “若是死的,非但不能根除,反而可能还会被它吞食。” “秘闻里可是有提及过,灵蛊死而复生。到那时,你终其一生,都会与它常伴左右。” 阮灵儿:“……” “别说了,我知道了。”她盖上盒子,艰难的催眠自己忘了刚才的对话。 看向蛊王发难道:“说什么来给我送礼,你这算哪门子送礼,顶天了,算是来还债的!” “灵蛊可是你们弄出来的,还不看好,害我平白受罪。” 送礼这个锅,她可不背。 蛊王哽了一下:“中原女子,都这般记仇?” 阮灵儿面无表情:“本人的言行,只代表自己,不代表地域和家族!” 蛊王:“……还挺……严谨?” “那必须。”阮灵儿翻了个白眼。 她没素质是她的事,跟中原和阮家可没关系。 蛊王好笑的勾了勾唇角:“我说的送礼,又不是这个。” 从怀里又摸出一个盒子。 放在桌上,打开。 只见里面蠕、动着两个黄豆大小,长得像蚕一样的白胖子。 身上并没有纹路,光、洁一片,简直像玉石。 阮灵儿挑眉:“这是什么蛊?倒是可爱。” 蛊王薄唇轻启:“情、蛊。” 阮灵儿:“???” 蛊王:“听闻你定亲,这是贺礼。如何,是不是心生感激,恨不得以身相许?” 阮灵儿:“……” 阮灵儿反唇相讥:“苗疆男子,都像你这般自恋吗?” 蛊王:“本人的言行,只代表自己,不代表地域和部族!” 阮灵儿:“……” 翻了个白眼,把盒子推了回去:“收走吧,这贺礼我不要。” 她和王爷恩爱,要情、蛊无用。 若是有了龃龉,还无法化解,有情、蛊只会徒增烦恼。 “当真不要?”蛊王饶有兴致:“这是我亲自养的,多少苗疆女子求都求不来。” 耐心的劝说道:“有了它,即便将来你家王爷变了心,你也可以以此拴住他。” “灵儿用不着情蛊。”云逸掀起门帘走了进来:“蛊王的好意,还是收回去的好。” 有他在,白锦渊若要变心,便只有一死,何须劳什子情蛊? “师兄!”阮灵儿惊喜的看过去:“师兄怎么这么晚过来?外面多冷啊,快喝杯热茶,暖一暖。” 蛊王:“我说,你这待客的差别,也太大了吧?” 当他不要面子的吗? 云逸浅浅一笑:“不急喝茶。” 目光落在蛊王身上:“灵儿受苗疆灵蛊照顾,听闻蛊王进京,在下一直想要上门致谢,却遍寻无果。” “今个,总算叫在下撞见了,也是巧的紧。” 第411章 装什么真君子,谁不知道谁 蛊王扬起一抹邪笑:“你身上杀气但凡轻一些,我或许真就信了。” 那一身的杀气,都能割肉了。 还说什么上门致谢? 云逸轻笑:“蛊王见笑。” “见不见笑的,倒是小事。”蛊王自斟自饮了一杯茶水,悠闲的放下茶杯:“遍寻无果这话,有些牵强吧。” “若我没记错,阁下在我暂住的庭院徘徊不下十数次。” “四周应该还留有人手盯梢,没错吧?” 他院子外盯梢的人分两拨。 一波训练有素,久站也无懈怠之举,应该是摄政王的人。 一波看似并无规矩,却配合默契,毫无漏洞可寻,应该是眼前这人派去的。 云逸丝毫没有被拆穿的局促,反倒浅笑吟吟:“竟叫蛊王发现了,回去定要罚他们的。” “这就是阁下家务事了。”蛊王轻嗤。 抿了抿唇,笑的戏谑:“我倒是有些好奇,你对她这般关爱呵护,怕不只是师兄妹的情谊吧?” “那摄政王性子霸道,竟能容你?” 毫不避讳的看了眼阮灵儿:“你和那摄政王,交过手吗?” 阮灵儿挑眉:“你这是挑拨离间?” 蛊王:“我表现的不够明显吗?” 阮灵儿:“……” 够明显。 但。 “我也是第一次见人挑拨离间,还这般光明正大的。”她反唇相讥。 蛊王耸了耸肩,身体恍若没有骨头般,半个身子斜靠在桌面上。 “既然是挑拨离间,又何必偷偷摸摸?” “岂不失了气度?” 闻言,阮灵儿神情古怪的看着他:“光明正大的挑拨离间,就有气度了不成?” “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蛊王摆摆手。 “我挑事,走的是明棋。若无此事,我说了也无妨。若有此事,我说了又何妨?” “若偷偷摸摸,变成了小人行径。” 云逸唇角微翘:“蛊王倒是满嘴的歪理。” 似是不愿再废话下去,直接道:“如何?出去一战?可否?” “阁下这是在激我?”蛊王挑眉。 云逸:“是又如何?” 蛊王:“本意,今个是不想动手的。你若激我,那必得松松筋骨了。” 云逸:“请。” 蛊王撇嘴:“最烦你们中原人这些破规矩、破讲究了。” 打架就打架,有什么好请的? 搞得好像是正人君子似的。 “中原有这些破规矩、破讲究,还将苗疆打压的无逆反之意。” 云逸轻描淡写的回怼:“身为蛊王,合该好好感谢这些规矩、讲究。” “否则,如今怕是早已没什么苗疆了。” 蛊王双眸微眯,殷红的唇瓣微笑的上扬:“你是真不要命啊。” “不牢蛊王费心,在下且死不了的。”云逸。 阮灵儿:“……” 她不应该在屋里。 她应该出去,把地方让给这二人。 约架的两个人,此刻没一个关注她的,踏出房门的瞬间,就已经交手数招。 凌厉的掌风,只把门帘刮的哗哗作响。 阮灵儿:“!!!” “你们还真打啊!”她掀起门帘想出去阻止。 可刚掀起,一颗石头子隔着门帘打在她手腕处,震的她整个手都麻了。 云逸温声道:“师妹听话,别出来。” 蛊王嬉笑:“好好在屋里躲着,那样娇、嫩的小脸蛋,若是被刮花可就不好了。” “蛊王还有闲心,看来是没尽全力。” “阁下不也游刃有余,何必互相试探?” “蛊王这一身的蛊,若在这儿杀了蛊王,师妹这院子可就废了。” “阁下一身毒,与我相比,又能好到哪去?” 门帘内,阮灵儿:“……” 她的母语是无语! “算了,随便你们吧,只一点,若是损坏了院儿里的东西,得赔我!” “十倍赔我!” 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好斗。 等她哪天不想做这个少谷主了,就开家打斗场,收场地费! 叫嚷了两句,没人回应,气呼呼的回到桌子前,寻摸了些点心先吃着。 打成这样,瞧着红袖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 外面二人打的难舍难分。 蛊王竟真来了几分兴致:“身手着实不错,难怪口气这么大。” “你身手也不错,若能弃了蛊虫暗算,在江湖上倒也能有一席之地。”云逸一拳击向蛊王心口。 蛊王侧身躲过,一手抓着他手腕,一手成肘,怼向腰侧:“你三招实,两招虚,一招放毒,竟还好意思说我用蛊?” 一炷香后。 对拳下,二人各退半步。 蛊王压低声音道:“你身手当真不错,我有个想法,可愿合谋?” “说来听听。”云逸笑容浅淡。 “你师妹,我瞧着很有意思,想来你也是如此心思。不如我们联手,将其拐去苗疆。” “到时我们苗疆的蛊,配合你的毒,即便摄政王权势滔天,也难攻破。” “如何?” 听到这话,云逸眸色一冷:“师妹不是玩物,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着给自己寻个风水宝地。” 话落,袭身而上。 蛊王抬手应对:“装什么真君子,都是男人,谁不知道谁?” 一道暗红色身影,从院外跃上院墙。 白锦渊沉声道:“蛊王知道什么,也说与本王听听。” “啧。”蛊王嫌弃的咂舌:“京都这地界,真是邪性的紧,说什么来什么,着实晦气。” 白锦渊冷眸半眯:“聒噪。” 抬脚,将不知何时将爬到他脚边的蛊虫震死过去。 “这点江湖杂耍的小把戏,便不必拿出来试探了。”他道。 蛊王扫了眼落在地上的虫子尸体:“这么可爱的小东、西,摄政王竟也舍得弄死,果真是好狠的心。” 白锦渊面无表情:“若是不会说话,便把舌、头拔了。” 云逸微笑:“王爷来的真是时候,蛊王想掠师妹去苗疆,在下正在阻拦。” 蛊王:“???” 他的确说了,但只是想,还没打算实施,用得着你阻拦? 阴冷一笑:“我若是真小人,阁下便是伪君子。端的一张假面皮。” 云逸:“蛊王真实,师妹不屑一顾,反倒是欢喜在下这张假面皮。” 白锦渊:“???” 当他是死的不成? 第412章 三个男子唱大戏 白锦渊眸色暗了暗,略身、下来,一掌拍开蛊王,随即迎上云逸。 蛊王挑眉:“啧,二位这是窝里斗?”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后退两步,冲着屋里喊道:“阮灵儿,你家王爷和你师兄打起来了,你不出来拦一拦?” “这出手快、准、狠的,瞧这可不想一日两日的积怨啊。” 闻言,云逸和白锦渊看向蛊王,同时出手攻上去。 白锦渊轻描淡写:“与师兄切磋罢了,到了你口中,竟成了要你死我活?” 云逸镇定自若:“与王爷切磋一二,何有积怨?” 蛊王一边撒蛊,一方迎战。 嘴里也不得闲:“中原男子,真是心里一套,手上一套。” “恨不得吃其肉、饮其血了,嘴上竟说什么切磋?” 屋内。 阮灵儿本就饿着肚子,有些低血糖。 去给她做饭的红袖,被外面的人搅和的也送不过来。 此时又听到叫嚷声,哪里还忍得住。#@$& 起身在房间里看了一圈,捏着茶杯来到门帘后,掀起一条缝朝外面摔了出去。 ‘啪!’ 她吼道:“都停手!别打了!” 真当她没脾气的? 蛊王原本离房门最近,闪身躲开白锦渊和云逸的攻击,利索的走到房檐下。%&(& “啧啧啧……中原小美人儿生气了。” 他冲门帘说道:“小美人儿别生气,可要我帮你教训他们?” 阮灵儿气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灵儿所言甚是。”白锦渊轻笑道。 云逸淡声道:“师妹见解独到。” 蛊王冷哼一声:“都是千年的狐狸,装什么聊斋志异?” 阮灵儿在门帘后听着没有打斗的动静,才掀起门帘:“若要说话,就进来。若要打架,就出去。” 话落,不想再理会他们。 偏头冲着小厨房方向喊道:“红袖!饭做好了吗?我饿了!” “小姐,已经做好了,奴婢这就来。”红袖遥遥呼应。 听到这话,阮灵儿转身进了屋子。 下一瞬,白锦渊和云逸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云逸目光温和,笑容浅浅:“师妹别生气了,难得遇上蛊王,不切磋一番,岂不辜负?” 阮灵儿撇着嘴冷声道:“师兄,今年我就十五了,不是五岁!” 言外之意,不好忽悠! 云逸丝毫没有被拆穿的心虚,反倒气定神闲的在她对面坐下。 轻叹一声,颇有几分幽怨:“是啊,师妹长成大姑娘了,如今都不相信师兄了。” 阮灵儿:“……” 看着师兄那张清风玉树的脸,明知道是茶言茶语,却还是有些自责。 师兄都是为了她好,她居然还给师兄摆冷脸。 真是……太不该了。 开口同样叹了口气:“是啊,我年幼时,师兄总会惦记我吃没吃饭,如今我长成大姑娘……” “师兄也不在乎我有没有吃饭,只顾着与人切磋了。” 能打败魔法的,当然只有魔法! 茶言茶语这方面,她认第二,还能有人敢认第一? 云逸:“……” 白锦渊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走到阮灵儿身边坐下:“灵儿不气,是本王不好。只顾着与人切磋,没顾忌灵儿饿着,本王知错了。” 说话间,当真是一脸的懊悔和心疼。 阮灵儿挑眉。 上来就认错,堵她嘴? 是不是堵她嘴? 莞尔浅笑:“不怪王爷。” 话音一转:“王爷已然及冠,又位极人臣,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什么事该怎么做,想来都是该清楚的。” “既然清楚,却又做错了,王爷……” 迎上白锦渊微怔的眸子:“王爷务必好好反思自!己!” 白锦渊:“……” 余光看到云逸眼里的讥笑,眸色冷了几分。 开口道:“王妃教训的是,本王定然好好反思。” 云逸眸色一沉:“……” 阮灵儿脸一红:“说话就说话,扯什么王妃不王妃的!还没成亲呢!” “成亲之事,还不是只等着灵儿长大,便水到渠成的。”白锦渊轻笑。 不动声色的扫了眼云逸,眼神颇为挑衅。 再怎么惦记,灵儿也终究是他的王妃。 云逸给自己倒了杯茶水:“王爷眼神总往在下这儿瞟,瞧着似是有眼疾。” “在下不才,医术尚可,要不要在下替王爷切个脉?” 切菜的切。 阮灵儿:“???” 总往师兄那瞟? 白锦渊淡定道:“本王眼睛无碍,莫不是师兄有了眼疾,看错了?” 阮灵儿:“……” 真是没完没了了。 红袖端着饭菜进来,蛊王跟在她身后。 白锦渊拧眉:“你还没走?” 云逸眸色淡淡的:“蛊王还不回苗疆?” 蛊王翻了个白眼:“瞧你们这紧张的样子,我若想做什么,早就做了,用得着等到今天?” 白锦渊抿唇:“本王若想留你,随时可以。” 云逸:“别脏了师妹的院子。” 阮灵儿:“……” 又开始了。 她求助的看向红袖。 红袖回以一抹无能为力的眼神。 放下菜,将粥放在阮灵儿面前:“小姐慢用,奴婢去外面候着。” 阮灵儿叹了口气,闻着稻米的清香,也不做他想,先吃饭。 刚拿起勺子,就被蛊王制止了。 “且慢。” 蛊王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越过桌子放在她面前:“将这个混在粥里,连着吃上半个月,便可以服用解药了。” “这是什么?”阮灵儿好奇的打开闻了闻。 淡淡的草木香。 蛊王邪笑:“吃了后,便会听命于我的蛊粉。” 阮灵儿嘴角一抽,面无表情的倒进粥里,搅了几下。 看着白粥变成粉紫色,嘴角又是忍不住抽了抽。 “这颜色……” 蛊王得意扬眉:“如何?好看吧?” 阮灵儿:“……” 浅浅的粉紫色倒是好看,浓郁的酱粉紫色,颇有几分诡异。 尤其是混进去后,本来只是冒着热气的粥,竟然还翻起了泡泡。 像极了杀人无形的黑暗料理。 大抵是看出了阮灵儿的嫌弃,蛊王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般:“你可别不知好歹,这是我费劲心力才炼取的补药!” 若不是瞧着这中原女子有意思,他哪里会给自己找这么多麻烦? 阮灵儿也没多言,道了声谢,舀了一勺正要往嘴里送。 手被白锦渊捉住,拉到了他面前。 碗也被云逸拿了去。 第413章 下辈子注意些就是了 阮灵儿:“???” 云逸把粥放在鼻息下嗅了嗅,又给阮灵儿搭了脉,确认不会对她有任何伤害,才将粥碗还回去。 白锦渊则是不知从哪摸出一根银针,试探了没变色,才收了手。 还从袖口里摸出一个长条形盒子。 打开取出里面的避毒筷:“以后用这双筷子吃饭。” 阮灵儿:“……” 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她只是说这种可能啊。 她自己也是大夫。 并且,也挺擅长毒的。 然而迎着二人关切的目光,也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只能噙、着笑,接受了二人的好意。 蛊王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小人之心。” 他要是想对阮灵儿做什么,用得着当着他们俩的面? 偷偷摸摸的不更方便许多? 何况,圣女苗姬原本就住在阮府,是阮灵儿名义上的贴身婢女。 他还能找不到机会下手? 白锦渊眸色清冷:“苗疆蛊物,变幻莫测,说起来总归是朝堂一大隐患。” 云逸笑容温和,却没有半分温度:“在下江湖游历,听闻江湖中人对于苗疆也是望而生畏,实在麻烦。” 二人毫不遮掩的针对和威胁。 蛊王丝毫不慌,扯着嘴角邪气的笑道:“如此夸赞,倒是让我甚是愉悦。” 就差在脸上写上‘会说话,就多说点’了。 白锦渊:“……” 云逸:“……” 蛊王挑了挑眉。 如何? 他又不要脸,拿什么绑架他? 他是蛊王,却也只是子继父业罢了,便是这些人真要把苗疆端了,他大不了换个地方生活。 堂堂蛊王,难道还能找不到容身之地不成? 阮灵儿内心复杂焦灼。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男人,也是不遑多让。 惹得她饭都吃的不香了。 可是除了蛊王,其他两个她都不舍得开口驱赶。 至于蛊王…… 驱赶了也是无用。 否则便不会坐在这儿了。 云逸看出了她的不适,眸色沉了沉,面上笑容不变。 “师妹早些休息,我还有事,这就走了。”他温声道。 阮灵儿眼里闪过一抹诧异,下意识询问道:“师兄有什么事?” “一点小事罢了。”云逸轻笑道。 不给蛊王反应的机会,便上前揪住他的衣领,直接将人‘请’了出去。 蛊王:“你走你的,扯我做什么?” “自是有事请教。”云逸温和道。 临出门,还饶有深意扫了眼白锦渊。 白锦渊并没有理会他。 安静的守着阮灵儿用了饭,才离开。 出了阮府,就见云逸和蛊王一左一右,不近不远的侯在院墙外。 蛊王笑的邪气:“这么快就出来了。” 不知是有意,还是有意,‘这么快’被他说得格外暧、昧。 云逸倒是没说什么。 只是那双清凉的眸子,总感觉好像什么都说了。 白锦渊勾唇,笑的艳丽而又危险:“本王给蛊王一句忠告,不善言辞,最好不要多说话。” “容易得罪人,丢命。” 他抬脚缓缓朝蛊王走去:“不过这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下辈子注意些就是了。” 话落,一掌拍向蛊王。 九成内力、夹杂着纯粹的杀意。 蛊王神情一凝,脸上还是一副嬉皮笑脸,心底却不敢在有半分玩味。 这是动真格的,可开不得玩笑。 稍有不慎,当真会死。 他闪身躲过,有意将白锦渊往云逸身边带。 也不知白锦渊是有意,还是有意,像是无法避开般,掌风总是贴着云逸扫过。 云逸眸子微沉:“二位可莫要将在下当傻子戏耍。” ………… 与此同时。 陈春雨确认娘亲睡着,悄悄从客栈后门溜了出来,直奔驿馆。 看着已经彻底黑下来的天色,她恐惧的抱着胳膊。 心里更多了几分不满。 也不知娘亲是抽什么疯了,离国三皇子这么好的女婿,竟怎么都不准她前去相见。 还说什么,要与爹爹和离,带着她回娘家,给她说门近些的亲事。 那穷乡僻壤的贱、民,如何能配得上她? 她若是拿捏住了三皇子,将来便是皇子妃! 在帮助三皇子夺了帝位,她就是皇后! 比阮灵儿这个王妃,也高出了许多! 娘亲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靠着街上门店的灯笼,勉强寻到驿馆。 远远的看着驿馆大门紧闭,心里又是一沉。 三殿下莫不是没等到她,已经歇下了? 那她岂不是白跑一趟? 刚靠近驿馆大门,一个小厮从门框边的角落里站起身。 见到郭春雨的瞬间,惊喜的迎上前:“姑娘!姑娘可算来了!您若是今个不来,我家殿下怕是睡不着了!” 听到这话,陈春雨只感觉心脏像是被泡在蜂蜜里似的,甜滋滋的。 表面上,却要做出茫然的样子:“怎么了?难不成,我不来,殿下还不睡觉了?” 拙劣的演技,小厮看的直想作呕。 可殿下吩咐了,必得将人哄住了,否则便扒了他的皮,那他的筋挫绳子。 不由打了个寒战,点头道:“可不是嘛。” “殿下叫小的在这儿等陈姑娘,方才派人来问了好些次,小的便说殿下先歇息,若是陈姑娘来了,小的便是跪着,也将陈姑娘请进去。” “绝不会以叫殿下与姑娘您错过了。” “可殿下不听,偏说要等姑娘。心疼姑娘受了伤,还不只心里怎么难过的。” 连吹带哄,陈春雨整个人都飘了。 羞、涩的抬手捂脸,却不小心碰到了脸上的伤,疼的倒抽一口凉气。 这才回过神,她如今这幅德行,如何能去见殿下! 压下了心里的激动,故作不好意思地说道:“小哥久等了,只是民女并不是来见殿下的,只是心里闷,睡不着随便走走。” 说话间,她垂下头,哀怨委屈的斜睨了眼小厮:“小哥也瞧见了,民女如今脸伤了,实在不便见殿下。” 小厮心里都快要骂祖宗了。 不是来找殿下,三更半夜不睡觉,跑驿馆来散步? 瞧他像心智不全的痴货不成? “姑娘诶,您滋当是救救小的,去见见殿下吧。这一宿不睡,殿下吃不消,小的没能留住姑娘,怕是小的的命,也要丢了啊!” 第414章 许妃 陈春雨眼里闪过一丝兴奋。 殿下竟然这般看中她? “小哥莫要说笑了,瞧着小哥在殿下身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殿下怎会为了我一介民女,将小哥打杀呢。”她娇羞道。 小厮瞧着她的神情,心里清楚这事已然成了大半。 忙继续道:“姑娘可别这么说,小的就是个奴才,殿下心里哪里会在意小的们的死活。” “求姑娘救救小的,就去见一见我们殿下吧。” 说着,便作势要给陈春雨跪下。 按照正常,懂些规矩的官家小姐,断然不会任由皇子身边的小厮给自己下跪。 毕竟,常言道,宰相门前七品官。 可陈春雨并不懂这些,非但不懂这些,反而很希望小厮能跪她,以此体会上流人士的尊贵。 小厮屈膝屈到一半,见陈春雨也不阻拦,也不制止,心里有些不满。 到底只是个庶民,一点规矩都不懂! 无奈下,只能真的跪下:“姑娘,陈姑娘,求您救救小的吧!” 陈春雨居高临下的看着小厮,眼里满是快意。 原来被人跪拜,是这般痛快的事。 尤其是,她一言便可定眼前小厮的生死,这种决定人生死的权利,也让她无比痴、迷。 故作为难的拧着眉:“小哥这是做什么,这不是为难我吗。” 却不开口喊他起来。 只愿他多跪一会儿,自己好多感受下,人上人的高贵。 小厮:“……” 觉着为难,倒是叫他起身啊。 还真把自己当娘娘了? 可他也清楚,若不能将陈春雨请进去,殿下定会责罚。 只能继续央求。 待陈春雨过足了瘾,才开口道:“小哥都这般说了,虽于理不合,可我也不能真瞧着小哥去死。” “也罢。” 叹了口气,故作为难道:“我便随小哥去见一见殿下吧。” 这才伸手,虚扶他一把:“小哥快些起来吧,这不是折煞我了吗。” 小厮配合着站起身。 恭维道:“姑娘这是哪的话,将来说不准,姑娘还会是小的的主子呢。小的提前跪一跪姑娘,滋当是提前见过主子了。” 这话陈春雨爱听。 脸上的笑意愈发浓了,便是扯疼了脸上的伤,心里也是美的。 嘴里却还是假装不悦:“小哥可莫要胡说,我尚未定亲,这话若是传出去,怕是要坏我名声的。” 小厮:“……” 白日里跪在王府门外自打嘴巴,千人瞧、万人看的,还有什么好名声可言? “呦,是小的多嘴,姑娘心思纯善,定不会与小的计较的。”小厮嬉笑着。 陈春雨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小哥这般忠于殿下,他日定能有个好前程的。” 这小厮会说话,会做事的。 将来,她嫁给殿下后,就向殿下将此人要到身边伺候好了。 也算是今日相遇的提携。 “姑娘贵人贵语,小的这边先行谢过了,日后若有了机遇,定不会忘了姑娘的大恩大德。” 小厮侧了侧身:“姑娘,请吧,殿下还等着您呢。” 他与陈春雨周旋时,门内侍卫已然去通传过了。 想来这会儿,也已经都准备妥当了。 进了门,侍卫递上来一个灯笼,二人一前一后朝着楚皓居住的地方走去。 此刻,房间里灯火已经点燃。 楚皓端坐在桌前,神情满是困倦之意。 听到脚步声,他偏头看过去,见到陈春雨走来,笑着招招手:“姑娘来了,坐。” “刚煮的新茶,味道着实不错。” 说着,在自己对面倒了杯茶水。 夜已经深了,却是刚煮的茶,是想告诉陈春雨,他一直在等她。 然而陈春雨哪里听得出这些? 只是有些木讷的望着他。 玉树临风的贵公子,端坐在烛火前,茶水冉冉热气中,那张贵气的皮相,更显得有一丝朦胧之感。 恍若在梦中一般。 楚皓心里有些厌恶,面上却笑得温和:“陈姑娘?这是怎的了?” 陈春雨回过神,微微摇头:“没什么。” 明知故问道:“天色已晚,殿下怎么还不休息?” 楚皓:“……” 合着方才的话,他白说了? 莫不是个大字不识的蠢货? 但面上,还是笑道:“心里有事,无心睡眠。” 眼睛深切的望着陈春雨。 就差把‘我在等你’写脸上了。 这次,陈春雨听明白了,脸上泛着红,娇羞的低下头:“殿下……” “姑娘快坐。”楚皓避开视线,看向门外的小厮:“去将大夫请过来,给姑娘瞧瞧伤势。” ………… 次日,阮灵儿一觉睡到大天亮。 整个人舒舒服服的瘫成大字,懒洋洋的冲外面喊道:“有人吗,我醒了,今个外面冷吗?” 红袖推门进来:“小姐,外面还是有些冷的,小姐起身吗?” “起。”阮灵儿恩了一声,拉着被褥坐起身:“早上吃什么?我饿了。” 红袖:“……” “哪里是什么早上啊,我的好小姐。”红袖颇有些无奈道:“已然快到晌午了。” “小姐是想先吃些垫一下,还是等会儿晌午一起吃?” 听到这话,阮灵儿思索了下:“晌午一起吃也成。” 红袖站在碳火前给她烘着衣裳:“许妃娘娘派人来了,说是想请小姐进宫一叙,小姐可要去吗?” “许妃?”阮灵儿眨了眨眼睛:“许贵嫔?” 红袖点头:“正是她呢。” 阮灵儿:“???” “什么时候成妃子了?” 啥时候的事,她怎么都没听说? 红袖无奈的看着阮灵儿:“许贵嫔养好了伤,除夕夜献舞,皇上瞧着欢喜,留了她一同守岁,春节便封了妃。” 至于小姐为什么不知道。 小姐不关心这些,整日又不出门,不是窝在药房里,便是窝在卧房里。 哪里会听到这些事? “既然许贵嫔如今成了许妃,我自然要去祝贺一番的。”阮灵儿饶有深意的说道。 说不准,还能撞见皇贵妃呢。 许贵嫔短短数月,便成嫔位爬上了妃位。 妃和皇贵妃,中间只差一个‘贵妃’。 不知皇贵妃如今要气成什么样呢。 晌午用了饭,阮灵儿便坐着马车进宫了。 进宫时,皇帝还在许妃宫中,听闻阮灵儿进宫,许妃哄着皇帝去了新入宫的几位妹妹那。 第415章 胆子也忒大了 片刻后,阮灵儿来到莫愁宫。 和最初来时的萧条相比,如今的莫愁宫,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院儿门口里、外各站着四个内侍。 正殿门外的房檐下,候着两个宫女,两个内侍。 重新修缮的院落,还有几个宫女和内侍在洒扫庭院。 阮灵儿挑了挑眉。 后宫之中,还真是没有皇帝的恩宠便不能活啊。 许妃的贴身宫女松竹出来迎接阮灵儿。 进到殿内,她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气,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松竹见状,轻笑道:“阮小姐可是在找香气的来源?” 阮灵儿也没遮掩,点了点头。 松竹指向墙壁:“皇上赏赐的椒房恩宠。” 阮灵儿恩了一声:“如此皇恩,皇贵妃没找娘娘麻烦?” “怎么不找?自然是要找的。” 松竹脸上满是冷意:“娘娘住进来第一日,皇贵妃便派人来搜宫,说什么后宫有人说我家娘娘用什么厌、胜之术。” “厌、胜之术?” 阮灵儿抿唇:“这东西,历朝历代的皇帝,都很忌讳。” “谁说不是呢,皇贵妃的心真是狠,竟想置我家娘娘于死地。” “还当真从娘娘床底搜出了一个稻草娃娃,奴婢当时吓得话都不会说了,还想舍了这条贱、命,替娘娘挡罪。” “谁知皇上压根不相信,派人搜查皇贵妃的宫,搜出许多稻草来,还了我家娘娘清白。” 虽然说的是皇帝查明真相,但松竹脸上丝毫没有半分感激之色。 反而只有浓郁的讥讽。 若是在许妃不受宠时,莫说是证明她的清白了,便只是有人诬告一句,皇帝怕是要将许妃打杀了。 如今反倒尽心护着。 说到底,皇帝哪有什么感情,不过就是瞧着欢喜,便疼一疼,宠一下。 在他欢喜时,便是犯了滔天的错,怕也不会如何。 “就你话多。”许妃从内室走出来,笑着嗔了眼松竹:“瞧着你如今是越来越嘴碎了。” 却并没有责备的意思。 “阮小姐坐。”她走到榻边坐下,冲着松竹吩咐道:“将皇上新赏的茶,给阮小姐煮一杯尝尝。” 松竹应声退下。 许妃说道:“皇上虽不怎么样,茶却是不错的,阮小姐可以一尝。” “方才听着,又是椒房恩宠,又是维护娘娘的,皇上待娘娘可是不错啊。”阮灵儿打趣道。 许妃冷哼一声:“当初皇上不也正是如此宠爱皇贵妃的吗?” 她望着阮灵儿的眼睛:“阮小姐可信,若我与皇上说,后宫新来的姐妹有人私、通,他问都不会问,便会将人打杀了。” 说白了,不过是如今瞧着她比旁人新鲜。 至于是非对错的,皇帝哪里会在乎? 阮灵儿:“这话我倒是信。” 许妃继续道:“那稻草娃娃,是我自己放的,消息也是我自己传出去的。” 阮灵儿诧异道:“为了打压皇贵妃?” “原本只是想叫皇上疑心皇贵妃。”许妃意味不明的扯了下嘴角:“谁知,皇上派去的人,竟在皇贵妃宫里搜出了稻草。” 她盯着阮灵儿的眼睛:“那稻草,不是我着人放的。” “整个后宫,便是御书房我如今也是来去自如,皇贵妃宫里却是不能。” 闻言,阮灵儿挑了挑眉:“如此,那稻草就有些意思了。” 皇贵妃不可能自己坑自己。 王爷虽掌控者后宫,却不会注意这些细枝末节。 若非王爷的人帮忙,那便只剩下皇帝了。 “如此说来,皇贵妃距离失宠,已然不远了。”她试探着许妃的意思。 许妃眼神陡然一边,原本轻蔑不屑的神情,变得阴冷可怖,恨意滔天。 “不远了。” 她咬着牙:“所以我今天叫人请阮小姐进宫,是希望阮小姐能帮我个忙。” “这次我要皇贵妃,永无翻身之日!” “什么忙?”阮灵儿询问道。 许妃朱唇请启:“我需要个孩子。” 阮灵儿:“???” 所以? 是想要助孕的药? 许妃凑上前,压低声音道:“皇上、身体已经不行了,我想请阮小姐帮我张罗个长相像女子的男子,打扮成女子模样带进宫。” 阮灵儿:“???” 阮灵儿:“!!!” 这胆子也忒大了! “娘娘想做什么?”她没有着急反驳,耐心的询问道。 许妃嘴角溢出一丝冷笑:“我要让皇贵妃背上谋害龙嗣的罪名!” 这本就是皇贵妃应得的! 几年前,她腹中的孩子,的确是被皇贵妃害死了。 阮灵儿拧着眉:“这么说的话,是不需要生产下来?用些假孕的药,不成吗?” “不成。”许妃摇摇头。 若是可以,她也不愿意自己双手沾染上血污。 可是,后宫之中生存,何其艰难。 假孕的药,便是做的再好,假的始终就是假的。 皇贵妃在太医院,不可能没有人手。 若被她算计了,保不齐会怎么样。 将想法和盘托出,告知阮灵儿。 阮灵儿沉默片刻,神情颇有几分严肃:“娘娘可知,若是我将男子送来,东窗事发,我也难逃其咎。” 不只是她,便是阮府,也难免不会被牵连。 “我知道。”许妃笑了笑:“所以绝不可以叫人知道。” “再则,有了这个把柄,无论是阮小姐还是王爷,对我只能更放心,不是吗?” 阮灵儿似笑非笑的轻嗤了一声:“娘娘倒是聪慧。” “可这把柄,却是相互的。” “不,我已经同皇上说过了,说我在宫里呆了许多年,闷的紧,想从宫外寻个宫女伺候,也能与我说说宫外的事。” 许妃解释道:“阮小姐只需要把人找到,叫他在一个地方等着,我自会安排他进宫。” “即便东窗事发,也绝不会连累阮家和王爷。” 听着许妃的话,阮灵儿只觉得头疼的厉害。 果真是不能小瞧了任何一个女子的仇恨之心。 “我会考虑的。”她说道:“时辰不早了,我该回了,若我考虑清楚,会将人的消息,派人告知给娘娘。” 起身离开。 出了皇宫,她心情复杂的靠在红袖肩膀上:“你说说,一个君王若是昏庸,会平白增添多少人的苦楚。” 第416章 阴阳怪气阮泽文 “这奴婢可不懂。” 红袖浅浅一笑:“奴婢只知道,做奴婢的都希望能遇到个好主子。” “不求情同姐妹,但求不打不骂、赏罚分明便是极好的了。” 听到这话,阮灵儿勾了勾嘴角,也没多言。 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皇帝掌管天下人的生死荣辱。 便是心足够稳的帝王,也不可能不会出冤案。 心不够稳的话,自然更是问题百出,冤案频发。 最后,就只能是民不聊生。 回到阮府。 阮灵儿从药房取了本医书,坐在秋千上晒着太阳看书。 红袖煮了茶水端出来:“小姐要不要吃点果子?” “好啊。”阮灵儿眼睛都没抬。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块果子喂到嘴边。 阮灵儿下意识张嘴接住,嚼了嚼:“恩,味道挺甜。”#@$& 又是一块果子喂到嘴边。 阮灵儿偏头咬住,目光停留在书页上没动。 一口下去:“嘶……好酸!” 抬头,就对上白锦渊那张清风霁月的脸,眸中带着沉沉的异色。 白锦渊:“可是本王喂得果子不好吃?”%&(& 阮灵儿:“……” 好不好吃先不说,王爷什么时候来的? 悄悄睨了眼红袖。 红袖张嘴,无声道:“半个时辰前。” 阮灵儿:“???” 半个时辰前? 那这不是捅了卖醋门户的醋窑?除了醋,就剩酸了! 艰难的咽下想吐没吐出来的酸果肉,挤出一抹笑:“王爷喂得果子,自然是好吃的!” 白锦渊微笑:“再来一块。” 说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了块果肉喂了过去。 阮灵儿咽了咽口水:“这种粗活,怎么能让王爷做呢,是吧红袖!” 红袖:“……” 她该配合自家小姐演戏的。 但她不敢啊。 白锦渊勾唇轻笑:“无妨,本王亲自伺候灵儿,来,张嘴吃了,继续看书吧。” 阮灵儿:“……” 吃个醋,倒也不至于想要她的狗命吧。 “不……” 刚想拒绝,一张嘴,果子就被塞进嘴里了。 酸味四溢,阮灵儿脸都绿了。 顿时恶从胆边生,抬手勾住白锦渊的脖子,把嘴里酸死人的果子渡了过去退开。 然而退到一半,后脑勺被一只大手按住。 浅浅的加深,直到呼吸都被剥夺。 一整个泛着果酸的深吻。 “咳咳!” 一道重重的咳嗽声从院门口响起。 阮灵儿慌乱的推开了白锦渊。 白锦渊顺势松了手,指腹擦了擦嘴角的水、渍,笑的饶有深意:“果子味道不错。” 轰。 阮灵儿整张脸都烧起来了。 这人!蔫坏! “臣参见王爷,王爷万福……” 长途奔波赶回来的阮温玉轻笑走上前,敷衍又潦草的行了个礼。 阮灵儿大囧:“大哥……大哥回来了。” 阮温玉回以微笑:“灵儿,哥哥回来了。” “错过了你的文定之喜,是哥哥的错。给你带了些小礼物,晚几日镖局送了来,你瞧瞧可还喜欢。” 一句话,险些把阮灵儿眼泪勾出来。 因为她,几个哥哥好几年没能回家。 如今回来了,对她也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 “大哥回家,就是给我做好的礼物了。”她有些哽咽:“二哥回来了吗?” “回来了,我们骑马回的,你二哥的衣裳磨坏,回房换去了。” 阮温玉走上前,熟练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待会儿就会儿过来了,别哭。” “恩。”阮灵儿深吸口气,压下翻、涌的泪意:“大哥二哥路上辛苦了,晚上咱们一起吃饭。” 阮温玉:“好。” 他偏头看向白锦渊:“王爷与灵儿定了亲,如今,也该唤我一声大哥。” 原本到不在意这些。 可谁家哥哥一进家,看到自家妹妹被人欺负,能不恼的? 刚吃了果子,这会儿心情甚好的男人,从善如流:“大哥,一路辛苦了。” 阮温玉眸中闪过一丝讶异。 出门时,他记得王爷还是个软硬不吃的笑面煞神。 如今竟能这般了? 颇有深意的看了眼自家妹妹,回道:“倒是不辛苦。” “瞧着王爷倒是辛苦,处理国事之余,还要常常往我家跑。” 说话间,他回头冲阮灵儿道:“也是灵儿骄纵,这般为难王爷,以后可不许了。” 阮灵儿:“???” 这是说给王爷听得吧。 白锦渊挑眉,唇角微翘:“还是大哥体恤,本王两头奔波,着实辛苦。” “既如此,那便早日完婚吧,如此本王便也不必如此跑了。” 不让他来,那他就把人娶走。 “我妹妹且还小着呢。”阮泽文换了身素色的白袍走了进来,扑面而来的文弱贵书生气质。 阮灵儿乖巧唤道:“二哥,欢迎回家。” “恩,哥哥回家了,还给你带了好些医书、药草。” 阮泽文斯斯文文走上前:“药草全都用泥土护着根部,保准你能养活。” 阮灵儿眼睛一亮:“真的!那太好了!” “自然是真的。”阮泽文笑道。 转身冲白锦渊行了一礼,不满的看向阮温玉:“大哥,这就是您的不是了。” 阮温玉笑容以对:“怎的。” “差事若是王爷催的急,便该大哥亲去王府交差,怎的还能劳烦王爷亲来咱们家呢?” “还追到了妹妹院子里。” “男女七岁不同席,王爷是外男,叫王爷追到妹妹院儿里,于礼多有不合。” 阴阳怪气阮泽文,又冲白锦渊拱了拱手:“王爷见笑了,大哥行事匆忙。” 白锦渊:“……” “二哥哪的话,以后你我便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多礼。” 他笑容以对:“说起来,灵儿嫁给本王后,便是本王的王妃,大哥和二哥见了她,按礼数,还需行礼。” “不过本王素来不在意这些,大哥、二哥不必拘礼。” 拿礼数说事,搞的谁不会一样。 阮泽文脸色一沉,登徒子!灵儿才多大,竟想着成亲? 不是东西的混账玩意! “诶,礼数不可废。”他反唇相讥:“灵儿尚且年幼,成亲之事,且要等等。” 白锦渊无声勾了下嘴角。 想拖延婚期,那不能够。 “说起来,二哥助大哥办的差事,颇为漂亮。本王已经属意二哥做太常寺少卿。” “此次接待离国的事,就交给你们去办吧。” 闻言,阮泽文挑眉,想把他们支出去? 不!能!够! 第417章 同性相斥 阮泽文淡定的束手而立:“草民身无功名,实在担不起如此大任,王爷还是另寻高明吧。” 阮温玉眸光一闪。 双科状元阮大公子,虚弱的按着石桌坐了下来,一脸痛楚:“微臣正有事要向王爷禀告。” “此次外出办差,虽差事勉强不负皇恩,但微臣多日操劳,身体已然是吃不消了。” “待随行的官兵回京,微臣上交了文书、兵符,就回递交辞呈,回家休养。” 离家多年,如今回来了,还没好好陪陪妹妹,就想继续推他们出去做苦工? 怕不是想得太多。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明争暗斗,如火如荼。 一旁的阮灵儿:“……” 都说同性相斥,今天她算是见识到了。 见面就掐? 轻咳了两声,成功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力后,才开口道:“要不,我走,你们继续吵?” “哥哥刚回来,灵儿就厌烦哥哥了吗?”阮泽文微微上挑的清澈杏眼,此时满是失落。 温润如玉的斯文贵书生,这分钟,像极了被抛弃的狗子。 阮温玉同样的幽怨脸:“到底是哥哥离家久了,妹妹与哥哥都不亲近了,诶……” 一声叹息,夹杂着伤心、惆怅。 真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阮灵儿:“……” 他们家祖上难道是开茶庄的? 怎么一个个都这么茶里茶气? 白锦渊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灵儿,本王知道你与大哥二哥感情深厚,本王自知不能与之匹敌。” “本王虽会伤心,会吃不下、睡不着,但是无碍的,本王到底身强力壮些,几日不思饮食,且活得下去。” 阮灵儿:“???” 阮灵儿:“!!!” 阮灵儿惊恐的瞪大眼睛,王爷是被什么脏东西夺舍了吗? 这话说的,要把人牙齿酸掉了啊! 就在众人僵持中,管家匆匆走了过来。 脸色难看的冲着阮温玉兄妹三人行礼:“大少爷、二少爷,小姐,陈家表小姐又来了。” “在府门外闹呢,奴才派人驱赶,她便抱着门廊柱子不撒手。奴才亲自去,也被骂了回来。” “这会儿,外面已经聚集了许多人,都对咱们阮府指指点点,言语间,说……说……” 他为难的看了眼阮灵儿,有些不敢往下说。 那话简直不堪入耳,若把小姐气着了,他可成罪人了! “说吧,无碍的。”阮灵儿沉声道。 管家犹豫的看向阮温玉。 老爷不在家,夫人素来不善于处理这种事,能拿主意的,也唯有几位少爷了。 阮温玉眯了眯眼睛:“可是那位,刚来咱们家,便打了灵儿院儿里丫鬟,还偷穿灵儿衣裳,索要灵儿首饰的表妹?” 说的详细至极,管家都不由愣了下。 随即点头:“正是。” “说吧,外面人都在说什么。”阮温玉脸色一冷,全然没了刚才面对阮灵儿时的温和。 “说……说小姐攀了高枝,咱们府便不认穷亲戚了,还百般刁难……更难听的话,还有呢!” “大少爷,可不敢在让她这么闹下去了。” 小姐刚定亲,即便王爷不在意,可市井流言伤人性命与无形啊! 不等阮温玉答话,阮灵儿便率先开了口:“管家,劳烦您将她带进来吧。” “毕竟是亲戚,在门外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 “总不好,连杯茶水都不给喝吧。” 阮温玉:“按灵儿说的做。”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个怎样的蠢货,敢动他心尖尖上的妹妹。 阮泽文眼里闪过一丝冷意,面上不动声色:“我突然想起,有些东西落在院儿里,我先去一趟。” 欺负了他的宝贝妹妹,还敢送上门来? 倒是敬她有几分勇气。 片刻后,陈春雨被带到了正院。 刚一进门,就冲着阮温玉跪下了:“表哥!求表哥给条生路吧!妹妹实在是没活路了,但凡有一点法子,也不敢在来叨扰表哥的!” 说话间,她做出一副惊恐的样子,瞥了眼阮灵儿。 阮灵儿挑眉:“……” 小、鸡崽子孵鸡蛋,你装你妈呢! “装什么害怕我?若是真怕,为何还要上门来?”她直接呛声道。 陈春雨:“……” 怎么也没想到阮灵儿会这般直白。 “是……是被逼的没有活路了!” 她咬了咬牙,强打起勇气,按照殿下交代的话说道:“爹爹和祖母要休了我娘亲,连同我也一起赶了出来。” “娘亲气急攻心,一病不起,我身上一文钱没有,实在没法子了!” “求表哥给条活路吧!” 说着,就不断磕头。 用力之大,没几下,额间便渗出血迹。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疼的她眼圈都红了,一张小脸白的毫无血色。 阮温玉冷笑一声:“你倒是有脸。” “来我家,欺负我妹妹,欺负人欺负到家了,这会儿竟还能厚着脸皮,说求我给条活路?”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我虽是表亲,可这些年,却从没有过任何交集。” “我凭什么帮你?仅凭一丝单薄的血脉不成?” 白锦渊站在阮灵儿身旁看着,突然转身出去。 几息后,回房‘取东西’的阮泽文走了进来,来到阮温玉身边,凑过去低声说了几句。 “王爷说,她和离国三皇子有染,叫大哥留下她,看看她想干什么。” 牵连到离国皇子,便是大事,不是能够儿女情长的。 可…… 阮泽文眸中闪过一丝算计。 妹妹讨厌这个什么春的女子,王爷想让他开口,做这个出头鸟,他才不要。 家中之事,父亲不在,自是听从长兄之意! 这锅,便由大哥背吧! 阮温玉皱眉,似笑非笑的瞥了眼阮泽文。 想算计他? 当他早出生这几年,吃的都是白饭不成? “既然泽文求了情,那就留下她吧,左右,府中下人众多,着实也不差一张嘴吃饭。” 听到这话,阮泽文:“???” 竟疏忽了这点! 真该死! 早知如此,他便开口说了! 直接把锅扣大哥头上便是了!何须叫他自己顶! 阮灵儿拧了拧眉,把二位兄长的眉眼官司尽收眼底。 第418章 收好你的小心思,少作妖 阮灵儿心里有几分不悦。 但她也清楚,兄长会这么做,八成是王爷的意思。 王爷会这么做,八成是有什么事。 她勾了勾唇角:“大哥二哥,我有点累了,这就回去歇息了。” 阮温玉和阮泽文对视一眼。 哪里不清楚妹妹生气了? 但是现在,当着陈春雨的面,也不能多说。 阮温玉只能点头:“灵儿先去休息,待会儿哥哥去寻你。” 言下之意:待会儿会告诉你原因。 成功留下的陈春雨,却阴阳怪气道:“灵儿妹妹可是生气了?” “我知道,我之前做的事情,惹灵儿妹妹生气了。但是我这也是没法子,活不下去了,才来投奔表哥的。” “妹妹就别跟我一般计较了吧。” “不要因为我,给大表哥和二表哥甩脸色,家中之事,终究是表哥们做主的。” 本来只是有点不悦的阮灵儿,抿了抿唇:“你还真是……丑人多作怪啊。” “能够允你留在府里,你便真以为,能够在府里做主子姑娘了?” 她缓缓走到陈春雨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她:“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懂吗?” “你这般挑拨离间,有什么意义?” “我便是直言,我对大哥二哥的决定不满,大哥二哥也只会纵着我,你这些小伎俩,没用。” “何况……” 朱唇轻启:“这些都是我用剩下的。” “手段着实不够高明。” “不过我也是能理解的,你这脑子,怕也是想不出别的来了。” 一通杀人诛心的话,陈春雨气的眼圈泛红。 不等她开口,阮灵儿抬手就是一耳光。 本来就受着伤的脸,伤上加伤。 疼的她整张脸都扭曲了。 阮灵儿甩了甩手腕:“收好你的小心思,少作妖,不然,我有的是法子收拾你。” “这一巴掌,只是个教训,懂吗?” 话落,她转身,施施然离开。 陈春雨眼泪唰一下掉了下来,碰触到伤口,蛰的生疼。 委委屈屈的望着阮温玉和阮泽文:“大表哥,二表哥,我……我没事,灵儿妹妹脾气大,我能理解的。” 阮泽文拧眉,还真以为他们有谁会心疼吗? “既然没事,就别哭哭啼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受了什么委屈。” 他温和的上前,手指隔着帕子擦了下她的脸:“瞧瞧这脸,当真是还没个猪头清秀。” “府中虽不多你一张嘴吃饭,但我家不养闲人,你便负责洒扫庭院吧。” 这个活计不忙,却也不轻松。 最主要的是,没机会做什么手脚。 陈春雨一愣:“什……什么?洒扫庭院?” “不然呢?你还想当主子姑娘不成?”阮温玉冷笑:“你若不愿意,也可以离开。” 陈春雨哪里舍得走? 殿下可是答应了她的,如果她能够办好这件事,会带她和娘亲去离国,娶她为正妃! 等到离国灭了大朝,殿下还会帮她把阮灵儿抓回去,随便她收拾! 她深吸口气,强打起精神:“愿意!大表哥,我愿意的!” “只要能给我和娘亲一个容身之处,让我做什么,我都是愿意的!” 阮家兄弟懒得看她演戏,直接让下人把她带下去安置。 自己则匆匆起身,去了嘉禧居。 与此同时,嘉禧居内。 阮灵儿似笑非笑的看着白锦渊:“王爷莫不会以为,我不清楚留下陈春雨,是谁的主意吧?” 白锦渊轻笑,眸子里满是宠溺之色:“灵儿聪慧。” “少说好听的,为什么。”阮灵儿冷哼一声,直奔主题。 白锦渊:“她和离国三皇子有牵扯,离国此行目的不纯,本王想弄清楚他们要做什么。” 两、国之间,关系一直很微妙。 即便他有全胜的信心,也不想放松警惕。 毕竟,灵儿并不想看到战火纷飞,生灵涂炭。 “王爷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她磨了磨牙。 想让大哥二哥办差,大哥二哥拒绝了。 就把送上门的陈春雨留在阮府,有她在,大哥二哥必然要花、心思盯人、盘查。 左右,是逃不掉差事的! “灵儿可是生气了?”白锦渊笑道。 阮灵儿哼了哼:“若是我生气了,王爷当如何?” 白锦渊:“灵儿想让本王如何?” “可见王爷是没有诚意的,若真是有诚意,便该主动想想,该如何哄我!” “而不是问什么,我想如何。” “说的像是我无理取闹似的。” 白锦渊从喉咙里挤出一丝低笑:“怎会,灵儿从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阮·无理取闹·灵儿:“如此说,我要是追究了,岂不就是无理取闹了?” 白锦渊:“……” 小灵儿生起气来,还真是有几分可爱。 “既如此,那便罚本王天天来像灵儿请罪,如何?”白锦渊道。 阮灵儿:“……” 这算哪门子请罪? 这是奖励好不好! “既如此,那便罚王爷,这段时间不准来阮府!”她一身反骨:“直到王爷想清楚,要如何道歉请罪。” 白锦渊:“……” 灵儿愈发会刁难人了。 “怎的?”阮灵儿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莫不是,王爷不愿意?” 长长的幽怨的叹了口气。 凄凄哀哀道:“如今还未成亲,王爷便如此敷衍、不耐,以后若是成了亲,指不定要如何厌弃我呢。”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说什么心悦我,说什么心里只有我,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白锦渊:“……” 这小词,一套一套又一套的。 明知道阮灵儿是假装委屈,可他还是心疼。 上前将人搂进怀里安慰:“灵儿不委屈,本王自然是看重你的,灵儿说什么便是什么,本王定然会好好想想,如何道歉请罪,可好啊?” 阮灵儿秒变脸,冷淡道:“既然如此,王爷就请回吧。” 白锦渊:“???” “什么时候,王爷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在来。”阮灵儿饶有深意的勾起嘴角。 白锦渊:“……” 果真,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红袖,送王爷出去!”阮灵儿直接送客。 匆匆赶过来的阮家二位公子,站在院子门外互相对视一眼。 要不,还是先别进去了? 第419章 姑姑小心 不等阮温玉和阮泽文想出个结果,白锦渊就被‘请’了出来。 三人在院儿门口对视。 阮泽文微微一笑:“王爷好手段。” 想推他和大哥出来做挡箭牌,可惜了,妹妹聪明,不吃这套。 “王爷慢走,我还要去见妹妹,就不多送王爷了。”他补充道。 瞧瞧,多惨啊。 “哦对了,听说妹妹房中,有王爷的墨宝。” “我倒是没见过,这就去欣赏一番。” 当今摄政王亲手写的一万字检讨书,他还当真没看过。 白锦渊淡定自若的点头:“自然可以,二哥只管看。” “将来灵儿嫁去王府,那东西想来应该也要一并带过去的,到时二哥就瞧不上了。” 给灵儿写检讨,有什么丢人的? 想看便看。 如今他虽是被赶出院子了,可他终究是要将灵儿娶回自己王府的。 灵儿以后的日子,也终究是要跟着他过得。 阮泽文:“……” 够狠。 “即便王爷和灵儿的婚事坐定,灵儿终究还是我们的妹妹,血脉至亲,用老话讲,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将来灵儿在夫家,有王爷看护,若王爷看护的不好,我们这些做兄长的,自然也不会置之不理。” 成亲又如何? 他们和灵儿才是至亲骨血,一辈子都抹不掉的亲情。 白锦渊挑眉。 正想说什么时,红袖尴尬的走了出来:“王爷,二位少爷,小姐说,叫奴婢在这儿守着,你们多吵一句,就多一天不准来嘉禧居。” 三人:“……” 白锦渊:“本王还有事,这就回了。” 阮温玉:“恕不远送。” 阮泽文:“注意脚下。” 目送白锦渊离开,阮温玉和阮泽文对视一眼。 红袖:“二位少爷,小姐说,二位少爷一路奔波甚是辛苦,且回去歇着吧。” 二人:“……” 院子外清净了,阮灵儿才叹了口气。 之前只觉得女子争宠相斗,很麻烦。 没成想,男子争斗起来,也是一样的麻烦。 与此同时,陈春雨被带去了下人房。 虽是单独的一间屋子,却简陋极了。 不大的房间,除了一张床,便只有一个桌子一个凳子。 梳妆台都没有。 扫视了一圈,不悦的拧眉:“就给我住这个?没有好一点的房间吗?” “连个梳妆台都没有,我平日里在哪上妆?” 听到这话,小厮颇有几分惊愕:“姑娘,小姐和少爷的意思,瞧着你是没听明白?” “你来这儿,是做工换饭食,可不是叫你来当主子姑娘的,有的住就不错了。” “也是咱们主子人好,像咱们这些下人,能每人分一间房子休息。若是换成旁的地方,那可是要住大通铺的。” 言外之意,有单间住,就知足吧。 要什么梳妆台,还莲花镜呢! “你快收拾下,待会儿就去李管事那里报道,他会安排你做什么活计的。” 也不给陈春雨开口的机会,交代完就转身离开了。 陈春雨气恼的抬脚踹开凳子:“混蛋!” 真把她当下人使唤了?! 将来等她成了离国的皇后,她定要把阮家这群混账玩意买回去做奴、隶,要每天打三顿才解气! 尤其是阮灵儿那个小贱、人! 这么喜欢勾搭男人,便叫她在家中做女支吧! 那些个娶不起媳妇的小厮、侍卫,还有那些个去了根的内侍,无论是谁,都可以去阮灵儿房中! 暗暗骂了一通,心里才算好受些。 拉开凳子坐下,想给自己倒口水喝,在外面哭诉了这许久,她嗓子都快冒烟了。 然而水壶里一口水都没有,就连茶杯,也是脏兮兮的。 气的抬手把茶杯砸在地上:“混蛋!真是混蛋!” 连口水都没有!杯子也是脏的! 这不是存心磋、磨她吗! 闻讯赶过来看情况的青柳,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水杯砸碎的声音,冷不丁的,被吓了一跳。 身后小厮忙挡在她面前:“姑姑小心。” “无妨。”青柳推开他,抬脚走进屋内。 看到地上的碎片,挑眉:“呦,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把杯子给砸了?真是好大的脾气啊。” “不是,青柳姑姑,我没摔杯子,是不小心……”陈春雨慌乱道。 便是之前和娘亲一起进府时,青柳对她们也是没什么好脸色的,她心里对青柳,还是怕的。 “不妨事。”青柳摇摇头:“杯子摔了就摔了,又不是什么大事,赔银子便是了。” 陈春雨一愣:“赔?赔银子?怎的还要赔银子?我真是不小心的!” “不小心便不用赔银子了?”青柳冷笑。 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心里门清:“不过我也知道你来阮府是为了什么,想来身上也是没什么银子的。” “既然如此,今个的晚饭,还有明个的饭,你就别想了。这杯子的钱,就从你的饭食里扣。” “记下了吗?”她侧身看向身后的小厮。 小厮忙拱手:“青柳姑姑放心,奴才都记下了。” “那就好。”青柳点头。 这才看向陈春雨:“好好做工,府里还有你一碗饭吃,若是不安分的,想着去找夫人求求情什么的,就别怪主子们罚你。” “不过,你就算有这心思也无用,有我在,万不能叫你见了夫人的。” 一句话,把陈春雨的小心思按死了。 有了青柳的吩咐,陈春雨将近两天没吃上饭,饿的头晕眼花,恨不得当场昏死过去。 “姑娘可别昏,若是昏了,保不齐就被拉去远些的地方丢了。”小厮提醒道。 陈春雨气的没法子,只能死咬着牙撑着。 小厮:“说来,姑娘进府,说是娘亲病了,想求条活路。怎的姑娘进来了,却不说把你娘接进来?” “莫不是,觉着老娘病了,索性舍弃,要将老娘饿死在外面?” 陈春雨讪笑:“怎么会!是……是我欠了医馆的钱,医馆不让我娘亲走,我得拿了钱,去还了银钱,才能把母亲接出来。” 小厮有意试探道:“哪个医馆这般不讲情面?” 陈春雨瞬间警惕:“小哥问这个做什么?” 第420章 你还委屈了 小厮笑呵呵道:“还能做什么,不就是想知道是哪家医馆,以后若是有不舒服的地方,求医时,也好避开。” “像这种医馆,可不是咱们这种人能去的。没权没势,若是被盯上了,只有认栽的份儿。” 一番话,让陈春雨心里的戒备降低了许多。 小厮继续道:“说起来,陈姑娘也是个可怜人。本该金尊玉贵的养着,偏生有那样一双靠不住的爹娘,可是苦了你了。” 陈春雨心里一酸,眼圈登时就红了。 可不是嘛。 若不是她爹惹下踏天大祸,她如今还是金尊玉贵的陈家嫡长女。 以他们陈家的地位,将来说亲,便是县太爷的儿子,她也是配得上的! 想到这儿,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楚皓的脸。 脸颊不由的有些泛红。 不过,却也不是什么坏事。 福祸相依。 正因为爹爹靠不住,他们一家才会进京,她才能与殿下相识相爱! “姑娘在想什么?”小厮试探道。#@$& 陈春雨收敛了下心神:“没想什么,天儿热,做点活就出一身汗。” 小厮还想说什么,陈春雨已经放下扫帚:“小哥,我去喝口水,口干的紧,就不与你多说了。” 小厮没法子,只能看着她离开。 陈春雨绕了个弯,从树荫后钻去了阮灵儿居住的嘉禧居。 刚靠近没多久,就被吉祥发现了。%&(& 本想下去将人赶走,想到什么,转身去了屋里:“小姐,陈春雨过来了,就藏在院门外的树后。” 阮灵儿:“……” 这些人,当真是没意思。 就不能叫她消停两天吗。 默了默,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小白冬眠醒了吧?” 吉祥迟疑道:“还没有完全清醒。” 毕竟这会儿外面还太冷,那条白玉蛇只在烧着地龙的屋里活动。 “睡了这么久,想来它也是闷了。”阮灵儿唇角上扬:“把它放到陈春雨藏身的树上去。” 吉祥好笑的点点头:“是,奴婢这就去。” 蛇喜温怕冷,定是要往人衣裳里钻的。 “妲己呢。”阮灵儿又问道:“把妲己和胖虎喊出去守门。” 红袖憋着笑:“奴婢可不敢使唤胖虎,它如今可是凶的紧。奴婢把它唤过来,小姐自己吩咐它吧。” 说来也是奇怪。 小姐养的雪狐和虎崽儿,极通人性。 在小姐和王爷面前,乖的像猫儿一般。在她们面前,雪狐还稍微好些,虎崽儿却凶神恶煞。 即便是喂食,也不准她们靠太近。 不伤人,却也不许亲近。 红袖掀起门帘,冲着外面喊道:“胖虎!胖虎快来,主人找你了。妲己……妲己也来。” “嗷……” 还带了些稚、嫩、的虎啸声响起,肉爪子落在地上的沉闷声响中,黑黄花纹的大猫跑了过来。 身后跟了只体型小些的雪狐,摇、晃着蓬松的大尾巴,速度不慢,步子却优雅极了。 阮灵儿放下手里的医书,侧过身正面面对着进来的两只崽子。 胖虎跟个牛犊子似的冲向阮灵儿。 阮灵儿:“!!!” “胖虎!” 她急声道:“停下!不准往我怀里扑!” 胖虎委委屈屈的停下来,却因刚才的速度太快,一时刹不住车,大脑袋直接磕在地上,滑行了几步才停下。 站起身甩了甩脑袋,慢慢走到阮灵儿面前,委屈的蹲坐好:“嗷……” “你还委屈了?”阮灵儿没好气的轻轻拍了拍它的脑袋。 胖虎歪着脑袋,蹭她的手。 阮灵儿却收了手,手指戳了戳它身上的肉:“你以为你还是小时候?就往我怀里扑?” “你这一下子扑过来,我小命儿要丢一半,知不知道。” 胖虎抬起胖胖的爪子,扒拉着自己的脸,羞愧的小声嗷嗷叫。 妲己踩着优雅的步子来到阮灵儿面前坐下,高贵的小模样,还真像画册里的妖、精。 “看看人家妲己,再看看你,同样都是小姑娘,就不能学学?”阮灵儿恨铁不成钢的戳了下胖虎的鼻子。 胖虎不适的打了个喷嚏,往前挪了两步,扎进阮灵儿怀里蹭了蹭。 “撒娇可没用,下次记住,不准往我怀里扑!听到没。”揪着胖虎的耳朵叮嘱。 妲己漂亮的眸子眨了眨,抬爪子轻轻搭在阮灵儿手背上。 阮灵儿心花怒放:“啧啧啧,我们小妲己心疼胖虎了?还知道替胖虎求情呢?恩?” “好了,我不骂它了。你们两个去外面守着院子,别让外人靠近。” 她顿了下,又叮嘱道:“不准伤人。” “嗷……” 胖虎站起身,抖了抖毛,威风凛凛的跑了出去。 妲己紧随其后。 见它们出去,阮灵儿起身掸了掸身上的毛,走到窗边看着外面。 片刻后。 小白贴着树干落到陈春雨肩膀上。 陈春雨正盯着院子里,肩膀上突然多了个东西,下意识转头去看。 和小白红豆大的眼睛四目相对,头皮一麻,整个人都炸毛了:“!!!” 小白:“嘶嘶……” 陈春雨瞳孔微缩:“!!!” 小白顺着她的衣襟,往衣裳里钻。 陈春雨吓得心脏猛的一紧,手忙脚乱的蹦跶着。 想伸手拿掉它,又实在害怕,只能扯着嗓子嚎:“蛇!有蛇!救我!救命啊!” “嗷!” 胖虎威武的吼叫,直接从院子里冲了出来,几下跳到陈春雨面前,呲牙咧嘴的模样甚是吓人。 陈春雨:“!!!” 两眼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 胖虎大脸懵:“???” 屋内,阮灵儿诧异的拧眉:“就这点胆子,还敢过来盯梢?” “回来吧。”她叹了口气,对着胖虎唤道:“把小白带回来。” 小白从陈春雨衣服里钻出来,顺着虎腿爬上虎头,盘成一叠蚊香。 进了屋子,胖虎蹲坐下来后,小白就顺着它的背滑下来,寻了个角落猫儿着去了。 全程看戏的红袖,笑意吟吟的问道:“小姐,外面那个怎么办?” “不必管她。”阮灵儿眸光一冷。 红袖点点头,放下门帘:“陈姑娘也是怪人,明知在小姐面前讨不到好儿,偏要来小姐面前折腾,不知所谓。” “她心大啊。”阮灵儿冷嗤一声。 第421章 阮灵儿,不是殿下动的起的人 阮灵儿眯了眯眸子,起身坐在软榻上,拎起小妲己搂在怀里rua毛。 本可以好好在家里寻个夫家,虽不说是一生顺遂,但最多也就是后院儿里那点琐事。 来到京都后,见识多了,心也就大了。 瞧不上地方的小门户,想在京都寻个王侯将相的亲事。 王侯将相之家,难不成都没有脑子? 好端端的世家贵女不要,偏要她一个小地方来的女子? 如今,竟还和离国的三皇子牵扯到一起,瞧着真是作死。 “红袖,你记得和苏嬷嬷说一声,叫人盯着点陈春雨,别叫她从家里拿了什么东西,也别叫她往家里拿什么东西!” 栽赃陷害这法子,一点也不稀奇。 红袖屈膝一礼:“小姐只管放心好了,大少爷和二少爷都安排妥了。” “陈春雨住的院子,挨着乌嬷嬷,白天有小厮盯着,夜里有乌嬷嬷注意着,料她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那就好。”阮灵儿点点头。 从身旁柜子上取出一罐自制的‘宠物’零食打开,取了条肉感喂到小妲己嘴边。 又递了个到胖虎面前。 一狐一虎吃的不亦乐乎。 乖乖立在屋檐架子上的飞天,动了动眼睛,扑楞着翅膀飞过来,落到阮灵儿脚边。 鹰啄轻轻蹭了蹭她的腿。 阮灵儿好笑的在胳膊上垫了块小褥子。 飞天一扇翅膀,落在她胳膊上,鹰眼灵动的盯着阮灵儿。 阮灵儿看着更好笑了:“平时不见你动弹,吃东西时你倒是积极。” 说是这么说,但还是取了条肉干递过去:“少吃点,这才多久你就胖成这样了,真不知道你还能不能飞得起来。” “取名‘飞天’,若是胖成圆滚滚的球,可就飞不起来了。” 飞天歪了歪头,没叼肉干,反而扑闪着翅膀,在屋里飞了一圈。 再次落在阮灵儿手臂上时,才叼起肉干吃。 阮灵儿:“……” 这是在证明,它能飞得起来? “知道你能飞得起来了,吃。你的吧。”她没好气的点了点飞天的脑袋。 飞天吃着东西,也不理她。 “师妹这么纵着它,小心它以后连捕猎都不会了。”云逸过来就看到这一幕,笑着打趣道。 “师兄!”阮灵儿眼睛一亮。 飞天看到旧主,亲昵的飞过去,落在云逸肩膀上。 云逸也不管它。 只微笑来到阮灵儿身边:“院子外树后面那女子是怎么回事?可需师兄帮忙?” “她啊,用不着师兄出手。”阮灵儿摆摆手:“师兄怎么来了?” 云逸素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没什么事,还真不好找他。 “蛊王给你的药粉,也吃了几天了,师兄过来给你探脉。”云逸温声道。 下蛊之人已经被蛊王带走,瞧着是不会有什么威胁了。但蛊物邪性,还是早点除掉为好。 “我给自己搭过脉,没什么问题的。”说着,阮灵儿还是将手腕递了过去。 她保证多少遍,也不如师兄自己探个脉来的放心。 随他去吧。 “师兄,神医谷的药铺如今开得不错,各个地区的分店如今也都有了收益。” “只是神医谷这些年损失许多人,缺人的紧,师兄要不要回来帮忙?”阮灵儿询问道。 当初她不得已,才选择继承神医谷谷主的身份。 但现在,她已经拿到了解药,只等着调理好身体,服下解药,就能够无事一身轻了。 如果师兄愿意的话,她还是想把神医谷还给师兄。 云逸挑眉轻笑:“师兄懒散惯了,你可别坑师兄去接手什么谷主之位。” 何况,师妹要嫁进皇家,只有家世,终究还是不够安全。 自己手里握着神医谷这个江湖门派,总归是好的。 “若师妹忙不过来,师兄倒是可以帮点忙。”顿了下,他补充道。 二人说了会儿话,云逸便起身离开。 出去时,陈春雨正好醒来,愣怔的看着云逸从房顶离开,好半晌才回过神。 方才……是个男子,从阮灵儿院子里出去了? 随即,脸上浮现一抹讥讽之意。 好啊,表面上和王爷恩爱非常,私底下竟然如此放、荡、形、骸! 这是被她撞见了,她没撞见的,还不知有多少男子来过! 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活动了下冻得有些僵硬的身体,缓缓朝自己房间走去。 她要想法子把这件事告诉殿下! 然而她刚进屋,就看到楚皓坐在她床上。 见她进来,楚皓满脸心疼:“他们阮家就让你住这地方?忒捡漏了些!” 陈春雨心里一暖,委屈的眼圈瞬间就红了,扑上去凄凄哀哀道:“殿下,他们实在过分!” “不但住的不好,还要我做工,还……还不给饭吃……” 说话间,肚子就叫了起来。 来阮家时便没吃东西,在门外折腾了许久,进来后一刻都不的休息,便被打发去扫院子…… 情到深处,哭的那叫一个委屈。 楚皓看着只觉得厌恶至极,不过是这么点小事,竟也值得哭成这样? 可面上,却还是要做出一副心疼的样子安慰她。 好半晌才把人哄好,交代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才起身离开。 刚出阮府,就被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挡住了去路。 楚皓警惕的看着男子:“阁下可是有事?” “也没什么事。”云逸轻笑,懒懒的靠着墙壁:“只是有一句忠告,无论如何,都想要说与阁下听。” “哦,该是唤殿下才对。” 听到这话,楚皓心里咯噔一下,眼里已然有了杀意:“你究竟是谁。” “殿下还是歇了杀我的心思。” 云逸肆无忌惮的看着楚皓:“殿下这个身手,加上殿下身边这些护卫,恐进不了我的身。” 楚皓:“……” “你到底是谁!”他扯、下伪装,阴沉着脸询问道。 云逸眉头微皱,清风霁月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耐:“殿下不必问,我也不必说。” “当然,若殿下想查,只管去查。” 听到这话,楚皓脸色难看:“阁下来,是想做什么。” 如此放肆,是笃定他查不出来? 云逸:“我不管殿下此番前来,所谓何事。只一点。” “阮家、阮灵儿,不是殿下能动的起的人,望殿下好自为之。” 第422章 打起来!别客气 楚皓拧眉,脸色阴沉:“这是在警告本宫?” 云逸轻笑:“殿下自然也可以这么理解。” “殿下,听人劝,吃饱饭。”他悠闲的走向楚皓:“殿下应该是个聪明人。” 护卫立即上前,持剑拦在云逸面前:“站住!” 云逸垂眸,睨了眼泛着寒光的剑刃:“剑不错,可是我不喜欢有人把剑对着我。” 话落,他已经闪身来到护卫身后了。 抬手在护卫脖颈上一敲。 护卫眼前一黑,直直倒在地上。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却又优雅温润。 楚皓眸中警惕之意大增:“阁下真是深藏不露啊。” “雕虫小技。”云逸轻笑:“不足挂齿。” “阁下特意把本宫堵在这儿,不只是想对本宫说几句话吧?想做什么?”楚皓冷着脸:“不妨直说。” “殿下何必这么紧张,我来,就只是为提醒殿下而已。”云逸始终保持着轻笑。 “不过……” 话音一转,他唇角的弧度加深,笑容俊美,却透露着诡异的凶险:“若是不给殿下点教训,殿下恐不会往心里去。” “说不得,还会因此恼羞成怒,更加不把我的话放在眼里了。” 听到这话,楚皓到不紧张了,甚至还松开了搭在软剑剑柄上的手。 “本宫倒是好奇,你要给本宫什么教训?” “杀了本宫不成?” “这里可是大朝,本宫乃是离国三皇子,若死在你们大朝,两、国必将兵戎再现,倒是,你变成了大朝的罪人。” 他倨傲的扬起下颚,摆足了一国皇子的贵气。 “我一介江湖人士,朝堂之事,与我何干。”云逸丝毫不受威胁。 “且,想杀殿下的人,乃是殿下自己的护卫,与大朝有何相干?” 话落,他抬手一捧粉末,直接落在楚皓身上。 草木香夹杂着一点苦涩的腥气。 楚皓下意识闭气后退。 云逸并没有在上前,反而是一跃而起,落在墙壁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楚皓:“殿下,游戏开始了。” ‘啪。’ 一声响指。 原本警惕防备着云逸的护卫,纷纷转头四处张望,最终视线落在楚皓身上。 楚皓心里咯噔一下:“你们想干什么?!” 一众护卫眼神空洞,机械的握紧长剑,缓缓逼近楚皓。 楚皓:“!!!” 楚皓:“放肆!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本宫是你们的主子!” 护卫哪里听得进去。 离得近的,已经抬手劈向楚皓了。 楚皓闪身躲避,剑锋擦着他的脖颈划过,惊出一身冷汗。 云逸好心提醒道:“他们这会儿可是没有理智的,殿下要么打,若是打不过,最好还是快些逃的好。” 众多护卫已经全都迎了上来。 楚皓见状,咬了咬牙,恼怒的瞪着云逸:“你狠,你给本宫等着!” 话落,他掠身上房,躲开一众护卫后,直接朝驿馆飞奔而去。 能被他带出来的护卫,功夫都不错。 一对一,他还能有胜算。一对多,他确实不敢赌的。 何况旁边还有个未知的危险在,更不能赌了。 看着那落荒而逃的身影,云逸脸上浮现一抹残忍的笑:“想动小师妹,也不问问我答不答应,真是没礼貌。” 一跃而起,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屋檐上。 ………… 次日晌午,阮灵儿正晒着太阳看医书,宫中急召,让她速速进宫。 “谁要见我?”她不耐烦的放下医书。 想安安静静看会儿书,怎么就这么难? 来人是个面生的内侍,恭敬道:“回阮小姐话,是皇上想见阮小姐。” “阮小姐,皇上还在宫里等着您呢,快些和奴才进宫吧。” 阮灵儿:“……” “不去行不行?” 她叹了口气,无奈道:“我染了风寒,尚未痊愈,恐过了病气给皇上。” 话音刚落,内侍就噗通跪下了:“阮小姐,阮姑娘!您若是不去,皇上定会砍了奴才的脑袋的!” “求阮小姐给条活路吧。” 内侍犹豫了下,低声道:“若阮小姐有所担心,可以派人去知会摄政王,奴才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说到这一步,算是仁至义尽了。 阮灵儿无奈的丢开医书:“走吧,可知道皇上找我何事?” 内侍激动的连连叩头:“多谢阮小姐!多谢阮小姐!阮小姐的大恩大德,奴才永世不忘!” 起来紧跟在阮灵儿身后,压低声音回答道:“皇上的心思,奴才不敢过问。还得阮小姐去了,才知道。” “不过,皇上是见了大长公主和皇贵妃,才想要见阮小姐的。”内侍提醒道。 阮灵儿脚下一顿:“大长公主?白雨桐?” “哎呦阮小姐!大长公主的名讳,可不敢直呼啊。”内侍吓得四处张望。 出阮府时,阮灵儿让管家通知白锦渊,自己坐进宫里接人的马车。 片刻后,御花园里。 皇帝一身明黄龙袍,白雨桐和皇贵妃一左一右陪坐。 阮灵儿走上前,屈膝一礼:“臣女参见皇上,参见皇贵妃娘娘,参见公主殿下。” 皇上还没开口,白雨桐便冷着脸讽刺道:“都说阮阁老博古通今,最终规矩。” “怎么阮阁老的女儿,却如此粗鲁不知礼数?礼数都不周全。” 阮灵儿拧眉:“???” 你有事吗? 你没事吧! “皇上,公主殿下不是有意冒犯皇上的,还请皇上饶恕公主。”阮灵儿微笑道。 白雨桐气恼的霍然起身:“胡说八道!本宫哪有冒犯皇上?” “皇上面前,皇上还没发话,公主就开口责备臣女,难道不是藐视皇上,不尊皇上吗?”阮灵儿故作茫然的询问道。 皇帝脸色一沉,冷冷的盯着白雨桐:“不可放肆。” 如今他也就这么点权势了。 白雨桐如此嚣张,莫不是也想爬到他头顶上去? 白雨桐气急:“皇兄!” 皇贵妃不动声色的瞥了她一眼,娇、笑抱住皇帝的胳膊:“皇上,公主无心之失,不是有意的。” “皇上何须这般生气,倒是把臣妾吓到了。” 闻言,皇帝拧眉,阴阳怪气道:“如此,朕倒要向皇贵妃赔个不是?” 皇贵妃一噎。 阮灵儿看的热闹,对!就这样!打起来!别客气! 第423章 挑拨是非第一名 皇帝如今就能在后宫耍耍威风。 皇贵妃和长公主还要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作死。 “皇上今个心情可是不爽啊。” 皇贵妃也是聪明人,忙起身行了个跪拜大礼:“是臣妾伺候的不好,惹了皇上龙颜不悦,臣妾死罪。” “只求皇上念在臣妾伺候皇上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求皇上宽恕臣妾。” 说话间,她扫了眼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也忙跪下:“臣妹君前失礼,请皇上饶恕。” 如此恭敬谦卑,皇帝心里那点不愉,也散了个七七八八。 冷哼一声,甩手道:“都起来吧。” “皇贵妃也是宫里的老人了,礼数上很不该如此不知分寸。” “看在你这些年服侍朕,也算得体的份儿上,这次朕便不与你计较了,下不为例。” 皇帝摆足了帝王的款儿,恩威并施。 他便是要叫皇贵妃和大公主知道,如今他虽不理朝政,但他还是皇上! 还是天下的九五之尊! 不容置疑的天子! 皇贵妃和白雨桐谢恩后起身,落在阮灵儿身上的目光,甚是不善。 白雨桐刚开始发难,就被阮灵儿捎带着皇贵妃,一同摆了一道。 今个定是不能善了了。 “阮灵儿聪慧乖巧,能言善辩的。难怪皇后娘娘,和许妃妹妹都喜欢。” 皇贵妃饶有深意的笑道:“虽与臣妾不亲近的,可臣妾瞧着,也甚是欢喜呢。” “皇上,您说是不是啊。”她抱着皇上的胳膊撒娇。 皇帝目光落在阮灵儿身上,并没有太欢喜:“也算是个妙人。” 若是没有白锦渊这一层,阮家有此女,他到愿意召进宫里来。 虽说给不了贵妃之位,但给个嫔妃,也是荣耀。 可她是摄政王白锦渊的未婚妻,皇帝无论如何都喜欢不起来。 “皇上说的极是呢。”白雨桐忙附和道:“也得是这样的妙人,才能收的住咱们那位不近女色的王爷。” “前不久,臣妹请阮灵儿进府,说是想将臣妹家中那庶女,给去王爷身边伺候。” “虽说名份上有些不合适,但到底没什么血缘,又只是个庶女,倒不碍的。” “再者说了,王爷替皇上管理朝政,甚是繁忙。也不好后院只一个女主子,说出去,还当皇上苛待王爷呢。” “就是有嘴说,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听到这话,皇帝拧了拧眉:“你倒是思虑的周全,虽名份上有些不妥,但无血缘之亲,也是不碍的。” 皇帝递了台阶,白雨桐忙接着道:“说是这么说,可王爷不肯啊。” “皇上您是不知,王爷去到臣妹府中,将臣妹好一番训斥。还说什么,他认臣妹这个公主,臣妹才是公主。” 说话间,扯着帕子擦着眼角:“皇上您评评理,臣妹一介女流,大事上帮不上什么忙,只想着能在家宅后院的小事上帮帮忙。” “竟被王爷那般责骂!” 话说到这儿,已然带上了些哭腔。 皇帝眉头皱的更紧了。 皇贵妃做出一副谨慎小心的样子:“公主殿下,可别因着自己受了委屈,便胡乱说一通的。” “您是皇家血脉,就算是犯了错要受罚,也该是皇上发话才是。王爷怎会如此不知轻重呢?” 都无需白雨桐在拱火,皇帝就已经恼了。 目光阴沉的落在阮灵儿身上:“王爷如今可是厉害了,他什么话不敢说?什么事不敢做?哼!” 阮灵儿眸光微闪,淡淡的看着面前的三人。 早就知道皇帝找她,不会有什么好事。 现在看来,不但不是好事,还是件很蠢的事。 哦,这个蠢,指的是皇帝。 好好的当个傀儡多好,非要被两个女人拿捏着当枪使。 “皇上息怒。” 阮灵儿屈膝一礼,恭敬又乖巧:“今个天气甚好,皇上特来御花园散心。” 似笑非笑的看着皇贵妃和白雨桐:“既然皇上恩准皇贵妃和公主作陪,二位本该哄皇上开心,怎的一句一句都像是在拱火?” “知道的人,是知道公主殿下不过是随口说说。不知道的,还以为公主殿下,是想挑拨皇上和王爷君臣之间的关系呢。” 想要玩暗箭伤人? 她偏要把事情放在明面上。 皇帝终究不是个蠢得,立刻回过味来。 如今他可得罪不起白锦渊,何必为了区区一个公主,与白锦渊撕破脸皮? 见皇帝神情有所变化,阮灵儿勾了勾唇角,继续道:“皇上,公主说的这件事,臣女也是在场的。” “皇上英明神武,不能只听一面之词。” “王爷为皇上的天下江山操劳,为了能让皇上名垂千古,已然是废寝忘食。” “如今大业未成,自不愿被女子拌了脚。这些,臣女都是与公主殿下说了的。” “可公主殿下不依不饶,竟还想对臣女动私刑。” “皇上,本朝明令禁止不可以动私刑。公主殿下明知故犯,若是传出去,只怕旁人会误会皇上治国不严,连皇族公主都不能以身作则。” “王爷担心累及皇上圣明,才会出言斥责的。” 说着,她哭哭啼啼的抹了抹眼泪:“皇上,王爷待皇上一片忠心啊。竟让公主殿下和皇贵妃娘娘说成了目无君上之人!” “如今离国的皇子、公主还在京都,若是传到他们耳中,离国会如何想皇上?会如何想大朝?” 管它能不能攀扯的上呢,反正先说了,剩下的让皇帝自己脑补。 还不等皇帝反应过来,白雨桐和皇贵妃就先变了脸色。 挑拨君臣关系,对她们来说就已经是项重罪了。 若是再影响到两、国的交涉,那……形同叛、国! “皇上,臣妾可万不敢有此心思啊!” 皇贵妃忙跪下求饶:“臣妾也是在提醒公主,莫要觉着自己受了委屈,便胡说一通!” 矛头直指白雨桐。 白雨桐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皇贵妃!你!” 今个不是说好的,要让皇帝金口玉言,把她家那个庶女送给白锦渊做妾? 一来,能够恶心恶心阮灵儿。 二来,以后生下一儿半女,即便皇帝不中用了,她们也能有个依靠。 第424章 谁还没个靠山了 二人说好了一同促成此事,谁知半道儿,皇贵妃竟把白雨桐卖了。 白雨桐咬着牙:“皇贵妃,你如此行事,就不怕本公主把事情全给你抖搂出来吗?!” 皇贵妃冷笑:“公主可别吓臣妾,臣妾有什么好怕的?” 她偏头望着皇帝,满眼的倾慕敬仰:“皇上明察秋毫,断然不会冤枉了臣妾的。” 言外之意,即便你说了,又能怎么样? 皇帝不相信,说什么都没用。 就如当初的许贵嫔那般,百般哀求,最终皇上不也没信她半分。 想起许贵嫔,如今的许妃,皇贵妃就恨的牙根直痒。 若非阮灵儿和白锦渊帮扶,小小嫔位,怎么可能在她的掌控下,有晋升之机,有出头之日?! 话音一转,皇贵妃浅笑吟吟:“公主殿下也莫恼,公主也是一心为着皇族,为着皇上考虑。” “皇上宅心仁厚,宽容大量,只要公主诚心悔过,想必不会重责公主的。” “皇上以为如何?” 好话她说了,决定权还到皇帝手里。 皇帝虽不悦,可被皇贵妃捧得这么高,终究是不好再发火了。#@$& 何况,他也觉着白雨桐的想法不错。 “你虽有错,却也是为着朕,为着皇弟着想,臣恕你无罪。”皇帝摆了下手:“起来吧。” 微微一顿,问道:“你家那个庶女,样貌人品如何?” 白雨桐眼睛一亮,这是有戏! 不等她开口,皇贵妃便急急道:“皇上,公主府那位庶女,臣妾也是见过的。”%&(& “模样颇有几分颜色,乖顺、温柔,又很是孝顺。” 重点是孝顺。 庶女的母亲还在公主府,也不怕这小庶女得了摄政王的欢心后,不听使唤。 皇帝显然听明白了:“如此说来,倒也是不错的。” 他看向阮灵儿:“阮灵儿,你觉着呢?” 阮灵儿:“……” 呵。 她觉得皇位不错! 能给她吗? “皇上,您这么问一个姑娘家,叫她如何作答?”皇贵妃娇滴滴道。 “就像臣妾当初进宫,虽是因对皇上一见倾心,才舍了外头的正室,入宫侍奉皇上左右。” “可旁的姐妹问起,也只敢说是遵从父命。若说了实话,姐妹们怕是要笑话臣妾不知廉耻了。” 听到这话,皇帝神情肉眼可见的愉悦起来:“朕近日鲜少陪你,今个便去你宫里吧。” 皇贵妃一副惊喜,感恩戴德的模样:“臣妾多谢皇上厚爱!” 阮灵儿:“……” 重金,求一双没被玷、污的眼睛。 不过。 她似笑非笑看着皇贵妃,这女人的花花肠子,还真是九曲十八弯。 一番阻拦她开口的话,不但推动皇帝独断此事,还顺道给自己邀了宠。 皇贵妃谢恩后,看向阮灵儿:“阮灵儿,你也瞧见了。皇上如此疼爱本宫,本宫却也不敢专宠。” “你还小,断然不能生出妒妇的心思。” “便是王爷不要其他妾室、偏房的,你身为未来王妃,摄政王府未来的当家主母,也很该明白事。” “多给王爷挑几个可心的人,放在王爷府里,日常给王爷补补身子。” 阮灵儿很像一个白眼翻到皇贵妃脸上。 日常给王爷补身子? 咋的。 王爷是吸食人精气的男妖、精? “皇贵妃所言,甚是有道理。”皇帝赞同的点头:“公主家那个庶女,依朕的意思,就送去王府吧。” “先让她伺候着王爷,回头儿空了,朕在亲自挑几个大臣之女嫁去王府。” 阮灵儿脸上没了笑意,面无表情道:“皇上,王爷脾气坏,这事只怕不能成。” “他脾气坏,你便该多多劝说。”皇帝冷嗤道。 阮灵儿:“……” 何以见得她脾气就好了? 当她是软柿子呢? “皇上,恕臣女难从命。”冷着脸说道:“臣女畏惧王爷,可是不敢呢。皇上还是亲自与王爷说吧。” 给她男朋友床上塞人,还要她去劝说? 想屁吃! “你放肆!”皇贵妃厉声呵斥道:“皇上吩咐的事,你敢不应?你这是抗旨!” “哦。” 阮灵儿眼皮子都没抬一下:“那请皇上砍了我的头吧。” 皇帝哽的心肝肚肺都是疼的。 他如果敢动白锦渊的人,还需这么费力吗? “呦,这是怎么了?” 就在皇帝骑虎难下的时候,许妃的声音传来。 端庄中透着股子媚、态,扭着纤细的腰身缓缓走来:“皇上这是怎的了?好端端的出来散心,怎的还发这么大火?” 责备的冲着皇贵妃说道:“皇贵妃娘娘是宫中的老人了,怎么如此不会伺候?” 皇帝咳了两声:“许妃来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许妃恭敬的行礼问安:“阮小姐也在啊。” “许妃娘娘妆安。”阮灵儿面无表情道。 “皇上晨起时,还与臣妾说阮家小女是个好的,若不是她,王爷怕是要终生不娶了。” 许妃自顾自的在皇帝身边坐下:“怎么好好的把人叫进来见见,还把人给吓着了?瞧瞧这小脸吓得。” 趁着皇帝等人没注意,许妃给了阮灵儿一抹安心的眼神。 阮灵儿刚想开口,就听到内侍传话:“摄政王觐见……” 阮灵儿眼睛一转,低头开始擦眼泪:“许妃娘娘,都是臣女的错,皇贵妃不是有意为难臣女的。” “公主殿下也不是真的要欺负臣女,这都是误会!” “皇上心疼皇贵妃,斥责臣女两句,也没什么的。” 得了消息赶过来的白锦渊,刚靠近就听到这番话,眼里冷气肆意,唇角的笑意愈发诡谲。 “臣有事寻皇上,却怎么也寻不到,皇上竟在这儿躲懒呢!”他凉凉的开口道。 皇帝神情一僵:“皇弟来了,朕……朕……” 白锦渊没理会他,目光落在白雨桐身上:“大公主也在,大公主的伤,可好了?” 不疼了,所以又开始作妖了? 对上视线,白雨桐只觉得身上哪哪都疼。 “皇贵妃……”白锦渊看向皇贵妃。 皇贵妃硬着头皮笑道:“王爷来了,臣妾给王爷请安。” 白锦渊:“呵。” 看着他们瞬间反转的神情,阮灵儿只觉得好笑又讥讽。 谁还没个靠山了? 第425章 永安侯没给你们提个醒 “听闻皇贵妃伺候圣驾多年,竟如此不懂分寸,惹得皇上龙颜大怒。” 白锦渊唇角微翘,眸光却冷似苏九寒冬:“依本王之见,就禁足,闭门思过吧。” 皇贵妃脸色微僵。 皇帝许多天没去她宫中,好不容易今个皇帝松了口,她还指望着今个好好伺候皇帝,把皇帝的心拉回来。 若这个时候被禁足,那岂不是要叫许妃这个小贱、人得意上天了? 她央求的看向皇帝,楚楚可怜的娇、声道:“皇上,臣妾……臣妾已经知道错了,求皇上饶了臣妾吧。” 凑到皇帝耳边,低声耳语道:“皇上方才还说,今个要去臣妾宫中,臣妾宫里东西都备下了。” “东西?”皇帝眼睛一亮。 后宫佳丽三千,大多都是规规矩矩的。 知情知趣的,唯有皇贵妃一人。 原本得了新鲜的许妃,倒也不惦记着皇贵妃,可这会儿被皇贵妃这么一说,还真有几分心、痒难耐。 “皇弟啊,皇贵妃也是无心之失,不如……就饶了她这次。”皇帝试探的说道。 白锦渊轻嗤一声:“皇上仁慈,才会纵的后宫众人如此无法无天。” “皇贵妃是妃嫔之首,若不严惩,后宫怕是会纷乱不堪,难以管制。” 话已至此,已然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皇帝还想求情,余光看到白锦渊冷凝的脸,终究还是没再多言:“如此,就按照皇弟说的办吧。” 他安抚的请拍了拍皇贵妃的手:“皇贵妃,你安心去吧,朕得空回去看你的。” 闻言,皇贵妃自知无法扭转。 好在只是禁足,过些天她想想法子,哄皇上把她放出去便是了。 面上凄凄哀哀的起身:“皇上,臣妾这就告退。” “慢着。” 白锦渊淡淡道。 皇贵妃心里一紧:“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本王听说皇贵妃礼佛,礼佛之人既然要在佛前忏悔,便该有忏悔的样子。” 白锦渊淡漠的看着她:“宫中不易留太多伺候的人,膳食上,也忌荤腥,一一照办吧。” 就差把‘吃饱了撑的’怼皇贵妃连上了。 不是没事找事吗? 那就叫她衣食温饱都难求。 不是觉着位份高,便可随意拿捏人吗? 后宫之中,最不缺的便是审时度势的奴才。 皇贵妃小脸煞白:“这……臣妾怎么也是皇贵妃,若如此,只怕丢了皇家的脸面。” “对外,本王会称皇贵妃是为皇上祈福,如此素净,才足够心诚。”白锦渊连求饶的机会都没给,直接摆了摆手。 一旁的侍卫忙上前:“皇贵妃,请吧。” 明晃晃的刀剑下,皇贵妃到底不敢再多言,只能哀怨的望着皇帝,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皇帝脸色铁青,心里憎恨恼怒。 他已经不想跟白锦渊争劳什子皇权江山了,如今连个女人都护不住,着实可恶! 欺人太甚! 莫要以为,他堂堂皇帝,一国之君,甘愿被禁在皇宫之中,就真的拿白锦渊一点法子也没有! “皇上可是有话要说?”白锦渊似笑非笑的看过去。 皇帝一哽:“额,没有。皇弟处置的极好。” 许妃见状,眼底深处满是讥讽。 还皇帝呢,还一国之君呢,畏惧摄政王如虎。 真不知当初是怎么有脸坐上皇位的! 竟也不怕天下人耻笑。 白雨桐在一旁站着,如履薄冰。 皇帝宠爱的皇贵妃,尚且被如此羞、辱责罚。她……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公主,会如何? 脸上挂着讨好的微笑,上前两步说道:“锦渊啊,你……” “公主能进宫生事,想来身上的伤已经好全了。” 白锦渊斜睨了她一眼:“可本王瞧着,上次的教训,公主并未有所长进。” “想来,还是不知道疼的。” “身为一国公主,德不配位,降为县主。如今的公主府,县主是住不得了,好在县主已然成婚,就挪去夫家住吧。” “这!这不可啊!”白雨桐大惊。 她因着公主的身份,没少磋磨驸马,和驸马的父母。 如今被降了身份不说,还要搬去驸马府住,岂不是要受人管辖? “不可?”白锦渊从喉咙里挤出一丝冷笑:“县主莫不是再与本王说笑?” “什么时候,本王的话,竟也容人反驳了?”他冷嗤一声。 紧跟其后的赤心面无表情上前:“县主,得罪了。” 抬手,‘啪、啪’二耳光落在白雨桐脸上。 而后又面无表情退回到白锦渊身后。 白雨桐疼的眼圈都红了,整张脸灼、烧般的刺痛。 气急攻心,一时也顾不得旁的。 怒视白锦渊道:“白锦渊你放肆!本公主好说也是你皇姐,你怎能如此对本公主!” “何况,本公主乃是上了皇家玉蝶的,便是要罚,也该有皇上发落!哪里轮得着你来?!” 上次叫一个侍卫责打她。 她不想与之翻脸,便也就忍了。 这次,竟还想夺她公主之位?! 面目阴沉狰狞:“谁给你的权利如此行事!你是想造、反不成?!” “造、反?”白锦渊勾了勾唇角。 笑的艳丽诡谲,如同小人书里夜晚才会出现,躲在山涧勾魂夺魄的男妖、精。 他讥讽道:“本王若是想反,你以为普天之下,有谁挡得住?!恩?” “你放肆!”白雨桐气的浑身发抖。 白锦渊抿唇。 赤心上前:“县主,得罪了。” ‘啪!’ ‘啪!’ 两记耳光,打的又脆又响。 “本王原可以不与你们计较,叫你们金尊玉贵的颐养天年。可你们偏不知趣,要动不该动的人。” “怎的。永安侯府的匾额掉得太快,竟没能给尔等提提醒吗!” 此话一出,白雨桐顿时面如死灰。 永安侯,堂堂侯爵。 只是因为嫡女算计了阮灵儿,她还未伤分毫,便被活活逼死! 那她…… “既然说到这儿了,本王也不怕多说两句。以后都安生的,本王可保你们皇家人的颜面。” “若再有想不开的,别怪本王没有提醒。” “也别觉着不过是一死……” 凉薄阴冷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在这个世上,有许多,是比死还难过的事!” 第426章 多冒昧啊 一众人鸦雀无声。 白锦渊目光在他们身上一一扫过,冷嗤一声,转身看向阮灵儿:“走吧。” 阮灵儿点了点头。 余光扫到皇帝铁青的脸色,心里甚至升起一丝心疼。 多可怜。 一手好牌,打的稀烂。 被王爷当成皇家子嗣播种机,却还不知收敛。被皇贵妃和白雨桐忽悠着,还想再老虎头上蹦跶。 作死作到这份儿上,古往今来估摸着也是头一份了。 在他们没注意时,一个守在皇帝身边的内侍,悄悄隐入花木后,匆匆朝宫外走去。 花木摇、曳发出的细微声响,白锦渊耳朵微动,眼里闪过一丝冷芒。 “王爷如此对待皇上,皇上怕是不会善罢甘休。”阮灵儿担忧道。 皇帝从来都不是个有脑子的人。 这番羞、辱,不但不会长记性,或许还会让他想做点更作死的事。 “本王若是怕他,便不会这么做了。”白锦渊眸中满是轻蔑之色。 文不成、武不就,也不是什么心怀天下的明君。 留着皇位,已经是给他的脸面了。 若还不能引以为戒,乖乖的安分守己,他大可换一个皇帝。 左右,如今也有皇子可用。 阮灵儿嘴角一抽:“……” 这话说的倒是霸气。 “灵儿可解气了?”白锦渊眸光一软,柔声询问道。 阮灵儿愣了愣:“啊?” 随即反应过来,刚才种种,白锦渊并非不是没有怀柔一点的解决法子。 只是觉着她受了委屈,想给她讨个公道罢了。 轻轻一笑,抱着白锦渊的胳膊:“王爷如此纵容,就不怕灵儿将来翻了天吗?” 白锦渊蹙眉:“那又如何?” 他护着的人,便是想要翻天,也只能怪天太高,碍事了。 阮灵儿:“……” 成吧,鉴定完毕,王爷是有点恋爱脑在身上的。 “皇家人召见,灵儿大可不必理会。”白锦渊继续道:“有什么事,一应推到本王身上便是。” 便是抗旨,又如何? 何故为了点表面文章,这般委曲求全? 阮灵儿心尖尖都泛着暖意,抱住白锦渊的胳膊笑道:“没事的,我也没受委屈。” 她也不是任人欺负的面团子。 方才也是王爷来得及时,若在晚来些,她可能就要给皇贵妃扣一个弑君的罪名了。 “虽说王爷现在权势滔天,但皇帝终究还是皇帝,我不想给王爷惹不必要的麻烦。”她说道。 这才是她真正担心的事。 倘若皇帝当真什么都不在乎了,就想拉着王爷垫背,也并非全无法子。 她从父亲和大哥口中听了一些消息。 朝堂之中,虽说王爷掌控了大半局势。 但还是有些忠心帝位的臣子,一心等着皇帝除佞臣,震皇家威严呢。 “没有不必要的麻烦。” 白锦渊皱着眉,停下脚步侧身盯着阮灵儿,认真道:“皇帝心大,即便本王处处忍让,他也想除掉本王。” 当初不正是如此,大事上只要没错,小事上他懒得过问,任由皇帝折腾。 可尽管他如此了,皇帝还是不能容他。 大内侍卫、皇家暗卫,一波接一波的打探他王府的消息,行刺他。 甚至还把主意打到阮灵儿身上。 他才会怒而反噬,夺了皇帝手里为数不多的权势,将其囚、禁在皇宫之中。 “灵儿,你要明白,心有不甘,必生怨怼。” “皇帝想要的,是至高无上,真正掌管生杀大权的皇权。可他并非圣君,也非明主。” “本王若是交了权,身首异处是必然。除此之外,民不聊生,生灵涂炭,也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本王不能放权。” “皇帝做过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便不会在甘于人下,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安详天年。” 言下之意,皇帝总是会继续找机会的。 如此,他倒也不必去维系表面虚假的尊敬。 “既然王爷心里已经有了安排,那我就不多话了。”阮灵儿点点头。 是她想的浅薄了。 既然注定锋芒不可避,她也没必要小心翼翼了。 狡黠一笑:“下次再有人喊我进宫,我就直接让吉祥、如意,大棍子把人赶出去。” 闻言,白锦渊纵容一笑:“随你高兴。” 阮灵儿嗔了他一眼。 难怪安子或会担心她红颜祸、水,还不都是这位爷惹得。 二人说话间,便已经来到了宫门口。 刚出宫门,就看到楚皓的马车缓缓驶来。 守卫统领上前阻拦:“什么人!停车、下马!” 车夫停下马车,放下脚蹬,才恭敬冲着马车车厢行礼:“殿下,大朝皇宫到了。” 楚皓这才从马车里下来,对守卫统领亮出自己的腰牌:“本殿下乃是离国三皇子,未促进两、国友好,出使大朝。” “如今在大朝已有数日,还尚未拜见大朝皇帝,只能亲自前来,还望通禀一声。” 话落,车夫了然的来到守卫统领身边,摸了张银票塞过去。 白锦渊看着这一幕,眼里闪过丝冷意。 早知皇宫里有老鼠,却不成想,竟然是离国的老鼠。 楚皓入京几日,就能收买了皇宫大内的人。 倒是好手段。 守卫统领哪敢接离国皇子给的赏钱。 说好听了,只是收受贿、赂。 若被有心之人揪住,便是扣一个通、敌卖、国的帽子,也未可知啊。 “这是做什么!把本统领看成什么人了!”守卫统领闪身躲开,手里长矛已然直指车夫。 开了刃的兵器,泛着森冷的寒光。 楚皓见状,抬手挥退了车夫,轻笑道:“大人误会,本殿下只是想拜见大朝皇帝,并无他想。” “还请大人禀告一声。” 按照礼数,他们出使,进入京都的第一天,大朝皇帝就该接见他们的。 这都多少天了,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若不是得了眼线的传话,他还以为这是大朝皇帝和摄政王联手布的棋局呢。 “王爷要过去吗?”阮灵儿扯了下白锦渊的衣袖。 白锦渊轻笑:“理他作甚,跳梁小丑罢了。” “灵儿可有想去的地方,今个无事,本王陪你散散心。” 听到这话,阮灵儿颇有几分无奈:“王爷……” 你礼貌吗? 多冒昧啊! 第427章 三殿下好本事 楚皓本就是故意为之,见白锦渊始终不过来,哪里还忍得住。 主动开口喊人:“摄政王,真是巧啊。” “摄政王也是进宫面圣的?”他径直来到白锦渊面前。 守卫统领有心阻拦,可碍于楚皓的身份,终究也不敢太过分。 只能紧跟其后,冲白锦渊行礼道:“王爷,三殿下无召却一定要进宫,实在不合规矩。” “退下吧。”白锦渊摆了摆手。 他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楚皓脸上:“三殿下好本事。” 入京几天,就在皇宫里埋了眼线。 楚皓人畜无害的笑道:“摄政王夸奖,本殿下实在不敢当。” “本殿下奉父皇之命,前来与大朝商谈议和事宜,如今在京都也住了数日,却始终没面见大朝皇帝,不知王爷可否为本殿下引荐?” 堂堂皇帝,被摄政王囚、禁在皇宫之中。 若他告诉皇帝,他们离国愿意帮着皇帝除掉摄政王,皇帝想来会很乐意。 白锦渊轻笑:“不巧,本王还有要事,实在没工夫替三殿下引荐。” “本王会派人禀报皇上,皇上得空,自会宣殿下进宫的。” 说着,他牵着阮灵儿的手,就准备离开。 然而刚走两步,楚皓又拦在了面前。 楚皓客气的笑着道:“不知王爷有什么要事,竟比两、国议和的事,还要重要?” 白锦渊把十指相扣的手亮出来,微微一笑:“本王要陪未婚妻游玩,一等一的要紧事。” 阮灵儿:“……” 她有句国粹不知当讲不当讲。 楚皓嘴角抽了抽:“王爷莫不是再与本殿下开玩笑?” 家国大事,竟还比不上儿女情长? “本王从不爱与人说笑。”白锦渊眸光微冷:“劳烦三殿下让路。” 楚皓:“……” 再好的伪装,此刻也有些绷不住了。 楚皓冷着脸:“王爷如此羞辱,就不怕战乱再起吗?!” “三殿下这话,说过不是一遍了。”白锦渊眼里闪过一抹轻蔑的冷意:“本王也不怕与三殿下说的明白些。” “此番出使,原因是你们离国败了。” “如今经不起战乱的,是你们离国。三殿下说话,最好还是谨慎些。” “否则若是惹恼了本王,三殿下可就成了离国的罪人了。” 话落,直接从楚皓身边走了。 楚皓气的眼尾泛起猩红之色。 好一个摄政王,简直是胆大包天! 马车里,阮灵儿感觉头一天比一天大:“王爷这样做,就不怕离国三皇子真的引发战、争吗?” “灵儿以为,他们此番真是为着求和?”白锦渊轻笑,眸光温柔纵容。 国和国之间,素来就没什么议和可言。 不过是趁势而为罢了。 离国如果真有心熄战乱,楚皓身为三皇子,便不会做这么多手脚。 不过是借议和的事,打探大朝的消息。 估摸着,那位公主也是搅乱大朝的棋子。 如此行径,他还留着这些人的性命,便已然是仁至义尽了。 “灵儿不必理会他们,有本王在,总会护你周全的。” 他安抚了一句,话音一转,又询问道:“灵儿想去哪玩?” 阮灵儿:“……” 话题转变的也忒快了点吧? 抿了抿唇:“倒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不过……二哥带回来许多药草,府里的药田种不下,我想去郊外庄子里瞧瞧。” 白锦渊挑眉:“本王名下有处庄园,里面上好的良田,灵儿可要去看看?” 阮灵儿眼睛一亮。 正准备点头时,突然想到什么,又问道:“若是把肥、硕的良田,改来种草药,会不会有些浪费?” “只要灵儿喜欢,便不算浪费。”白锦渊无所谓道。 左右京都的粮食,都是从外地运过来的。庄园里那些粮食,也就是个添头儿。 “本王名下还有许多庄园,灵儿可以都去看看。”他补充道。 阮灵儿点点头:“行啊。”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不然,明天再去吧,这会儿出发,到庄园是估摸着天都快黑了。” “明天叫上玲珑和雪云,一道儿去郊游,还可以在庄园住两天在回。” 闻言,白锦渊皱眉。 他们两个去挺好,旁的人出来碍什么事。 阮灵儿一眼看过去,就知道白锦渊在想什么,好笑的抱着他的胳膊:“出去玩,人多才热闹呢。” “雪云婚期将近,再不出去玩,可就没日子出去撒欢了。” 临近婚期,要学规矩、学账目,学管家。 估摸着都快闷坏了。 白锦渊对阮灵儿的提议,无有不依的。 虽不情愿,却也没多说什么。 定好行程,白锦渊把阮灵儿送回阮府,分别之际,阮灵儿突的提醒道:“王爷可别忘了,王爷还欠我一个道歉的!” 白锦渊:“……” 无奈的捏了捏阮灵儿的脸:“本王记得。” 二人分别后,阮灵儿让红袖派人去知会傅玲珑和傅雪云。 次日,阮灵儿坐着王府马车,等在城门口。 没等到傅家的马车,反而等来了安家的马车,和阮家的马车。 阮灵儿眸光含笑,就知道三哥和安子尘不会放雪云和玲珑单独出去。 白锦渊:“……” 两个碍事的人已经够烦了。 现在两个变两对。 阮灵儿好笑的捏了捏白锦渊的手:“王爷,出发吧?” 白锦渊面无表情的敲了敲车厢。 赤心了然的架着马车,不紧不慢的朝前走。 安家的马车快跑几步,与王府马车并行。 傅玲珑掀、起车帘:“灵儿!” 阮灵儿趴在车窗上,冲她挥了挥手:“你们怎么这么晚?” 傅玲珑没好气的剜了一眼安子尘:“还不都怪安子尘!” “不说这个,快停车,你坐过来,咱们好好说说话!” “我们都多久没见了!” 雪云不去阮家,是因着她和阮泽武有婚约,成亲前不好总见面。 而她不去阮家,全都是安子尘阻拦! 狗东西防她像防贼似的,生怕她真和阮大哥、阮二哥搭上了。 天地良心,她那话真是一时冲动,随口说说而已。 听到这话,安子尘头皮一麻:“待会儿到地方,有你们说话的时候!” 祖宗诶! 王爷本就嫌弃他们碍事,玲珑还想把阮灵儿喊过来坐,这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嘛! 第428章 好事将近 傅玲珑不明所以,烦躁的推开安子尘:“你怎么这么碍事,我和灵儿说会儿话你也要管着!” 这还没成亲呢! 要是成了亲,还不要把她拴裤腰带上? 烦死了! 安子尘:“……” 他太难了! 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个缺心眼的媳妇! “待会儿也能说!这会儿赶路呢,你让阮小姐歇会儿!”他把人扯进怀里,强行放下车帘。 压低声音道:“祖宗诶,别惹王爷不高兴了,不然你夫君我可有苦头吃了!” 刚回京的时候,王爷不就为着吃醋,让赤心把他弄到国寺住着? 虽说他也折腾了赤心一顿,但赤心也不是傻的,他们互相折腾罢了。 这次要再把王爷惹恼,指不定又会被怎么折腾。 天知道住在国寺那几天,还不如在外办差。 在外面办差,好歹有信鸽可以缓解相思之苦。#@$& 在国寺里,被盯得极严,莫说信鸽,苍蝇都飞不出去! “你是谁夫君啊!”傅玲珑脸一红,娇、嗔的瞪了眼安子尘:“你浑说什么呢!” 安子尘挑眉,勾魂摄魄的眸子深了深。 凑到傅玲珑耳边:“自然是你夫君,我们都那样了,你还能嫁给旁人不成?” “你!你别胡说!”傅玲珑脸更红了,捂着他的嘴恶声恶气道:“在胡说,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什么就那样了。 还不是他混蛋! 哪有偷偷摸进姑娘家闺房的? 还正巧撞见她在沐浴! “你撕吧,到时候为夫毁了容,更要赖着你了。”安子尘无赖的往傅玲珑身上一靠。 傅玲珑又羞又恼,又没法子。 推了几下没推开,气的眼圈都红了:“你!你混蛋!仔细我告诉我爹去!” “那我只能像岳父大人负荆请罪了。” 安子尘痞笑道:“只求岳父大人能看在玲珑的份儿上,手下留情,不叫夫人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 “无赖!无耻!不要脸!” 安子尘坦然轻笑:“素来追媳妇,靠的就是不要脸。” 没停古人说吗? 烈女怕缠郎! “你!哼!不理你了!”傅玲珑一张脸红的滴血,侧过身不去看他。 与此同时,耳力交好的白锦渊,眉尾轻佻。 看来,以后不必担心傅将军家的来裹乱了。 阮灵儿诧异的看着他:“王爷在想什么?” 笑的这么……不怀好意? 不过这话她没敢说出来。 “没什么。”白锦渊轻笑将人搂进怀里,饶有深意的说道:“傅玲珑和安子尘好事将近,灵儿以后怕是要孤单了。” 阮灵儿:“???” 这么快? 可是,玲珑跟她年纪差不多大啊! 这么早那什么,对身体可不好啊! 她皱着眉,暗暗盘算着,找时间定要与玲珑和雪云说说。 太早那啥对身体可不好。 就算早成亲,最好还是不要这么早圆、房。 “灵儿在想什么?”白锦渊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 低沉带着笑意的嗓音,在耳边响起,阮灵儿耳尖都泛起了红意:“没什么。” 临近晌午抵达郊外庄园。 吃了饭后,阮灵儿提议出去转转。 白锦渊正要起身,被她按了回去:“王爷与三哥和安子尘大人说会儿话吧,我们三个出去走走,说说女儿家的体己话。” 闻言,白锦渊挑眉。 虽不情愿,却也愿意宠着。 顺从的坐了回去:“别走太远,叫吉祥、如意跟着。” “知道了。”阮灵儿应了一声,一手拉着一个,小跑出了院子。 外面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初春万物复苏的景儿,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傅雪云最先开口道:“灵儿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阮灵儿红着脸点点头。 傅玲珑奇怪的拧眉:“有什么你就说呗,又没外人的。” 三人寻了块儿草地,席地而坐。 如意去取茶水、点心,吉祥不远不近的守着几人。 阮灵儿张了张,话没出口,脸就鲜红了。 “哎呀你倒是说啊,可把我急死了!”傅玲珑是个急性子,不耐的催促道。 傅雪云婚期将近,家里也安排知晓了些人事。 见状,不由跟着红了脸:“灵儿……可是想说夫妻……夫妻之间的……床……帏之事?” 声音愈发的小,傅玲珑很努力才听清。 可下一瞬,也跟着红了脸,舌、头都有些打结:“这……这有什么……什么好说的!” 傅雪云狐疑的看向傅玲珑:“你和安子尘莫不是……” “没有!绝对没有!”傅玲珑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浑身毛都炸起来了。 傅雪云眯了眯眸子,没多说。 只暗暗记下了这事,想着瞅机会悄悄问一问。 安子尘待玲珑好,她都看在眼里。 可不管如何,未成亲前,断不可叫他占了便宜去。 阮灵儿自然也看出了端倪,抿了抿唇,还是红着脸说道:“雪云快成亲了,想必也该知晓了。” “但是有些事,我是大夫,我更清楚些。” “我们年纪尚小,过早行夫妻之事,对我们其实并不好。” “伤……咳咳……伤身……” 她低着头,脑袋恨不得埋土里去。 算上前世今生,她也没和闺蜜说过这种私、密的话题。 傅玲珑虽害羞,却到底惦记傅雪云,有些焦急道:“可是堂姐就要成亲了,总不能……总不能悔婚吧?” “灵儿是大夫,可有……”傅雪云脸同样红的滴血:“可有什么滋补的汤药?” 若是以前,她或许会想,给夫君安排个妾室。 可如今,知晓阮家不纳妾,她已然期盼起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在让她给夫君安排妾室,她做不到。 “倒也不是没有,只是……”阮灵儿小声道。 就在这时,吉祥飞奔而来,手里长剑出鞘护在三人身旁:“谁!出来!” 暗处一道人影飞快消失,直奔庄园外。 庄园外的树林里,楚皓靠坐在马车车架上闭目养神,听到声响缓缓睁开眼睛:“被发现了?” “属下无能!”暗卫跪地请罪。 楚皓面无表情:“都看到什么了?” 暗卫一五一十,把自己看到的,能听到的都说了。 听完,楚皓挑眉:“瞧着,阮灵儿到很是在意傅家两位小姐?” 第429章 修罗场 暗卫:“傅家,傅雪云和傅玲珑,是阮灵儿的闺中密友。” 这是整个京都贵女圈都知道的事。 楚皓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去查查傅家两位贵女平日里都做什么。” 白锦渊是个疯子。 他不能直接动阮灵儿。 但,或许他可以曲、线救国,利用一下这两个傅家贵女。 如此,即便失败了,白锦渊那疯子也不会疯的太厉害。 ………… 阮灵儿警惕的看着四周,手指已经摸上衣袖里的药瓶:“吉祥,怎么回事?” 一旁傅玲珑也扯、下腰间的软鞭,护在阮灵儿和傅雪云身边。 吉祥认真查看了好一会儿,并没有在发现异常:“无事,或许是奴婢听错了。” 傅玲珑刚才心神意乱,压根什么都没察觉到。 皱眉道:“会不会是庄园里,什么野畜弄出来的动静?” 虽说她方才乱了心神,但战斗力仍在,和吉祥练手,便是单挑十几个暗卫,也是稳赢。 何况旁边还有阮灵儿这个最强辅助。 不应该有谁这么不开眼才对。 “可能是。”吉祥狐疑的点点头。 王爷做事素来周全,出来踏青,明面上是只有她们和几个车夫。 可暗地里,即便是路上,都提前安排了暗卫沿途保护。 何况现在还是在庄园里。 如果真有异样,方才警觉的不会只有她一个人。 “小姐安心,许是奴婢过于紧张,听岔了。”吉祥请罪道。 阮灵儿松了口气,收好手里的药瓶,无所谓的摆摆手:“没事,你起来吧。” “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 她看向庄园的树木:“庄园里肯定有野味,咱们去抓吧?” “对了,说不定还能找到野菜、野果呢!” 这提议惹得傅玲珑和傅雪云都是一喜:“好啊!” 傅玲珑还好些,摊上傅将军是个混不吝,只要不出格,对玲珑没什么约束。 但雪云不同,平日里行走坐卧都是规矩。 阮灵儿起身,拍了下裙摆上的草屑:“那还等什么,走走走!不然赶不上做晚饭了。” 傅雪云动作一顿:“灵儿今天想亲自下厨?” 阮灵儿茫然的点头:“是啊,怎么了?” 傅雪云抿唇:“也好。” 虽说有过火烧灶台的黑历史,可她和玲珑也确实尝过灵儿成功的手艺。 厨艺还是不错的。 “快走快走,采点野菜,晚上我们包野菜饺子吃!”阮灵儿激动不已,一手一个,拉着人往树林里钻。 吉祥轻笑快步跟上。 以前做暗卫时,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她能生活在阳光下。 更没想过,还能跟一个这么好的主子。 春天的野草很多,阮灵儿是专业对口。 傅雪云聪慧,一学就会。 傅玲珑纯纯听话工具人,让做什么做什么。智商不够,实力凑。 没多久,就在吉祥如意的帮助下,挖了好些野菜。 调馅、包饺子,一直忙到晚饭。 白锦渊几次想去寻人,都被阮灵儿给挡了。 晚饭时,整个人都散发着阴沉的戾气。 然而。 看到发髻上都沾染了面粉的阮灵儿,眸光又忍不住软了:“灵儿去做吃食了?” 阮灵儿笑容一僵:“王爷怎么知道的?” 白锦渊笑而不语。 怎么知道的,看出来的。 他眼力极好。 阮灵儿努了努嘴:“还说给王爷一个惊喜呢!” 白锦渊纵容道:“本王收回刚才的话。” 阮灵儿:“……” 你可真是那个! 阮泽武欣喜道:“灵儿这次做了什么好吃的?” 待会儿吃完,他要书信回家告诉大哥二哥。 他又吃到妹妹亲手做的东西了! “三哥猜猜。”阮灵儿神秘兮兮的卖了个关子。 片刻后,傅雪云和傅玲珑也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端着餐食的小厮。 眨眼的功夫,饭菜上桌。 除了饺子,雪云还用野菜做了几道小菜,配着饺子,倒是清新爽口。 阮灵儿给白锦渊夹了一个:“王爷尝尝。” 阮泽武脸一黑。 不等开口,傅雪云就夹了一个放过去:“三公子也尝尝。” 阮泽武阴转晴,欢喜的像只得了骨头的哈巴狗:“雪云给夹的,一定好吃!” 安子尘嫌弃的翻了个白眼,暗骂油腔滑调!花言巧语! 一个长相奇怪的饺子落在他碗里。 傅玲珑红着脸:“我包的,你尝尝。我不善厨艺,卖相不好,但是……” “谁说卖相不好了!”安子尘立即反驳道:“瞧瞧这饺子多可爱,要皮有皮,要馅有馅的!” 说完,夹起来吃了。 还做出一副神醉的样子:“味道着实不错!比酒楼的还要好上许多!” 阮灵儿:“……” 有点恶心。 傅雪云:“……” 同感。 阮泽武:“……” +1。 白锦渊:“……” 丢人现眼的东西。 他慢条斯理的吃了阮灵儿夹得饺子,轻笑:“味道极好。” “只是做饭辛苦,灵儿以后想吃什么,只管吩咐下人,别亲手做了。” 抬手,抚、掉她发髻上的面粉,体贴的夹了个饺子喂到嘴边:“辛苦许久,自己也尝尝。” 傅雪云:“……” 傅玲珑:“……” 阮泽武:“!!!” 狗贼,离他妹妹远一点! 安子尘:“……” 呵,英雄难过美人关,王爷也如是。 一顿晚饭,三个女子吃的心满意足。三个男子吃的电光火石。 饭后,阮灵儿放下筷子,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胳膊:“累了。” 又是挖野菜,又是和面的,着实累惨了。 白锦渊心疼的为她捏着胳膊:“庄园后山有温泉,灵儿……” “温泉?”阮灵儿双眸锃亮:“王爷,你们慢慢吃,我们去泡会儿。” 催促的看了眼傅雪云和傅玲珑:“我去拿东西,你们快些。” 白锦渊脸一黑:“……” 不等他开口,阮灵儿已经跑了出去。 登时,脸更黑了。 周身散发着阴沉沉的冷气。 看着王爷吃瘪的样子,安子尘想笑,但是不敢。 只能生生憋着。 ‘咔!’ 白锦渊手里的筷子应声而断。 他似笑非笑的看向安子尘:“好笑?” 安子尘后脊骨一冷:“属下不敢!” 白锦渊轻嗤:“不敢,不是没有。” 安子尘:“……” 想罚他就直说,别这么拐弯抹角的! 第430章 不想犯上的军师,不是好军师 熟练的起身,准备请罪的安子尘,突然想到什么。 行礼的动作一顿,饶有深意道:“王爷,属下有罪,但请王爷饶恕。” “实在是,阮小姐与玲珑感情太好了,说不得将来成亲的事,小姐妹们都会一同商量的。” 阮灵儿和他家玲珑关系这么好,王爷若想早点娶到阮灵儿,或许还需要玲珑帮忙! 第一次‘犯上’,安子尘整个人都热血沸腾。 紧张中又带了一丝丝小兴奋! 谁不希望能小小的整一下自家主子呢! 不想小小整一下自家主子的属下,不是好属下。 白锦渊挑眉,似笑非笑的勾了下唇角:“哦?是吗。” 指尖摩、挲着白玉红豆骰子:“如此说来,本王的婚姻大事,倒要仰仗玲珑了?” 安子尘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是啊!是啊! 快饶恕他! 然后在跟他说两句好话! 让他体验一把,拿捏自家主上、大不敬的快乐! 话音一转,白锦渊轻嗤:“既然如此,那本王也该给你份殊荣。” 安子尘莫名觉着不对劲儿:“什么殊荣?” 白锦渊:“与本王同时成亲的殊荣。” 若不能让玲珑帮他劝说灵儿,早日嫁给他。 那就和他一起等着,晚些娶妻吧。 安子尘:“……” 安子尘利索的跪下:“王爷说笑了,此等殊荣,属下哪里配啊!” 白锦渊:“你跟随本王多年,本王说你配得上,你自然配得上!” “说来,皇上最近无心朝政,倒是多了许多旁的喜好。” 他饶有深意的笑着:“皇上近来,总喜欢给人赐婚不说,也喜欢往人后院送秀女。” “本王记得,你们安家没有不纳妾的规矩,恩?” 闻言,安子尘都快哭了:“王爷,属下知错!还请王爷责罚!” 送妾室什么的,就算了吧! 他宁愿晚些成亲! 晚些成亲,最多是他费些心思,不让玲珑被人拐跑。 可若是被皇帝赐了妾室,那他好不容易拐回来的媳妇,可就真要跑了! 这一瞬间,他体会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的石头,砸自己脚的憋屈。 “起来吧。”白锦渊不咸不淡的收回目光:“本王还不至于与你一样。” 安子尘心里一喜:“多谢王爷!” 等他成亲后,在挑唆玲珑,让玲珑挑唆阮灵儿! 哼! 总要扳回一局的! 白锦渊:“皇上那边,本王会尽力劝说。” 想使阴招,只管使就是了。 看他收不收拾你就是了。 安子尘:“多谢王爷!属下感激不尽!” 阮泽武皱着眉:“没听说皇上最近喜欢给人赐婚啊。” 安子尘看着他憨厚的眼神,无声叹了口气。 像阮三公子这样单纯的贵公子,甚至不多了! 与此同时,阮灵儿等人已经舒舒服服的泡进温泉里。 水面上,还摆放了一个木制托盘,上面放了些点心和酒水。 小姐妹三人,谈天说地聊男子,不亦乐乎。 好半晌才从温泉里出来,各自回了房间。 折腾了大半天,又泡了温泉,阮灵儿实在困得紧。 直接摆手,拒绝了吉祥进来伺候的意思:“你也下去睡吧,我这儿不用伺候了。” 利索的关上门,踢掉鞋子钻进被褥。 然而,入手,却摸到了一具温热的身体。 阮灵儿心猛地揪了起来:“!!!” 白锦渊:“灵儿,是本王。” 阮灵儿:“……” 无奈的叹了口气,钻进去,在白锦渊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王爷,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下次别这样了!” 说完,意识就已经有些模糊。 白锦渊轻声道:“本王只是瞧着,灵儿今个都在陪她们……” 话没说完,耳边的呼吸就变的轻慢,平稳。 白锦渊:“……” 本来是想调、戏一番的,没成想,却成了灵儿的暖床工具人。 可,看着怀里小人儿睡的香甜,也实在不舍得吵醒她。 只能叹了口气,替她拢了拢被子,轻声道:“睡吧。” 出来玩的第一天,就惹得王爷吃醋,接下来几天,阮灵儿完全开启了粘人属性。 把白锦渊哄得唇边的弧度就没落下来过。 五天后,玩尽兴的一行人回程。 送傅雪云和傅玲珑回家时。 在傅府门外,傅雪云低声对阮泽武说道:“今天一别,成亲前,便不能再见了。望三公子照顾好自己。” 按照规矩,成亲前男女双方是不可以见面的。 这次出去玩,已然有些不守规矩了。 阮泽武有些不舍,却也没反驳:“好,你安心等着我来娶你。” 话别后,阮泽武情绪有些低落。 回到阮府,阮灵儿终究是看不下去了:“我想吃些冰沙,三哥可要去吗?” 阮泽武:“去!” 冰沙不冰沙的,不重要。 能和妹妹多说说话,也是好的。 还没离开的白锦渊:“……” 现在灵儿都不请他吃冰沙了。 以前有什么新鲜吃食,灵儿都是紧着他的。 看着阮泽武的背影,莫名觉着有点碍眼。 但,人已经走远,他在想说什么,也是徒劳。 回到嘉禧居,阮灵儿支开众人,隐晦的和阮泽武说了夫妻之间的密事。 半晌后,阮泽武红着脸走了。 阮灵儿目送他离开后,就回房休息了。 玩的开心了,身体也确实累。 一连休息了几天,才觉着恢复了元气。 这天,阮灵儿拿着刚做出来的磨砂膏,准备去找傅家两姐妹玩。 出门就撞见从外面匆匆赶回来的阮泽武:“三哥?” 阮泽武径直来到阮灵儿面前:“灵儿,雪云不见了!” 阮灵儿微怔:“什么叫雪云不见了!” “失踪了!”阮泽武急的眼尾有些泛红:“快要成亲了,雪云的嫁衣还没绣好。可,前往傅家拜访的贵女多不胜数。” “雪云就提议去郊外庄子小住,避一避人。谁知……谁知今个庄子上的奴才来报,说是雪云不见了!” 阮灵儿心脏猛的一揪:“雪云自己去的?玲珑呢?玲珑可跟去了?” “不清楚,我没多问。得了消息就回来找你了!”阮泽武急声道。 阮灵儿顾不上多说,拉着阮泽武的胳膊:“我们先去庄子看看,有什么话路上说!” 第431章 灵儿,别胡闹 阮灵儿焦急的走向马车。 正准备坐进去时,顿了下:“三哥带我骑马过去吧?马车速度太慢了。” 刚赶过来的白锦渊,听到这话,当即脸一黑:“灵儿。” 阮灵儿眼睛一亮:“王爷!” “来的正好!” 她拎着裙摆,飞快跑到白锦渊的马前,伸出手:“王爷快!带我去傅家郊外庄子!” 白锦渊伸手把人拉了上来,侧坐在自己身前,将整个人圈紧怀里。 而后,慢条斯理道:“灵儿别去了,本王已经派了人去找。” 阮灵儿:“???” 都把她拉上来了,现在说不让她去? “不成,我要亲自去!”她摇头,固执道。 虽然可能帮不上忙,但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总比她在家里枯等强些! 白锦渊拧着眉:“灵儿,你听本王说。” “这里面有离国的影子,可能正是要引你过去。你这样匆匆赶过去,只会落入他人圈套!” 那天在庄园里,吉祥察觉的异样,并非是听错了。 离国三皇子楚皓的确跟了他们一路。 他们回来后,去傅家登门拜访的贵女就多了起来,这其中定有楚皓的手笔。 只是有傅家有傅将军在,他并没有加派人手。 谁知傅雪云会临时起意,去郊外庄子暂避,这才叫楚皓钻了空子。 “灵儿安心,本王定会把人给你找回来的。”他温柔的低声安抚道。 阮灵儿咬了咬下唇:“我相信王爷。” “可是。” “雪云和玲珑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还是想去看看!” 她不放心! 跟过来的阮泽武面色凝重:“灵儿,不然你还是留在家里等消息吧。” 离国三皇子若是冲着灵儿来的,雪云和玲珑都不会有危险。 但灵儿若是跟过去,她或许会有危险。 阮灵儿沉默的看了看白锦渊,又看了看阮泽武。 问道:“王爷确定,是离国三皇子做的吗?” 白锦渊应了一声。 京都中那几个忠于皇帝的家族,被他的人盯得死死的。但凡有所动作,必然会被他察觉。 而这些天,那些家族并没有异动。 唯有楚皓曾跟踪过他们。 “如果是这样的话,不能去的人,应该是王爷。”阮灵儿认真道。 在三皇子眼里,她如何,无关紧要。 毕竟便是真动了她,一介臣子之女,无关痛痒。 设局抓走玲珑和雪云,为的如果是因她出去,那么真正的目标,一定是白锦渊。 是京都! “王爷,你留下来,我和三哥去。” 她仰头盯着白锦渊的眼睛:“只要有王爷在,即便我被抓了,三皇子也不敢动我!但王爷若跟我们一同去了,说不得……” “不成!”白锦渊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了:“皇权之争上,哪有什么人是不敢动的?!” “灵儿,别胡闹!” 嗓音里,已然带了丝怒意。 阮灵儿也绷不住了,红着眼圈冷声道:“那是我朋友!她们出事,王爷叫我安心呆在家里等消息,恕我做不到!” 四目相对。 谁也不愿退让。 白锦渊无奈叹道:“罢了,灵儿想去,本王带你去便是了。” “王爷不能去……” 不等阮灵儿说完,白锦渊斥道:“你想犯险,本王自当陪着,绝不会叫灵儿只身前去。” “不必多言,出发吧。” 话落,便已经骑马飞奔而出了。 暗处,一道身影瞧瞧从房檐上落下,没入人群之中。 随之,几个隐匿在商贩后的人影,快步跟了上去。 白锦渊耳朵微动,嘴角勾起一丝浅笑。 身子压低,耳边低语了几句。 阮灵儿错愕的瞪大眼睛:“那他们?” 白锦渊:“安好。” 跟在身后的阮泽武:“你们在说什么?可是有什么线索?也说与我听啊!” 那可是他媳妇啊! 三人快马出城,城门口的几个扛着商品游走叫卖的摊贩,转身进了巷子。 片刻后。 驿馆里,楚皓坐在桌前,慢悠悠的品着茶。 眸中满是笑意:“果真出城了。” “原以为大朝的摄政王,会是个对手,不成想一个女子,就叫他乱了分寸。” 如此敌手,再怎么凶险,也不凶险了。 拿捏住软肋,就会变成最好的帮手。 几个暗卫跪在他面前:“殿下算无遗策。” 楚皓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重重的放下杯盏:“行了,按计划行事。那边的火儿,还有多久烧起来。” 暗卫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一刻钟。” 一刻钟后,皇宫围墙走水。 楚皓换上小厮的衣服,从驿馆后门离开。 他按照提前踩好的路线,从偏僻小巷子,一路翻墙进了一处空旷的院落。 贴墙来到窗边,屈起手指有规律的敲了下窗户。 寿安:“三殿下?” 楚皓:“恩。” 寿安从里面打开窗户,小心的四处看了看:“三殿下快进来,主子等您多时了。” 一个房间里,白宇飞靠坐在正对门的圈椅上,闭目假寐。 楚皓进来瞧见他这幅模样,轻笑道:“殿下好雅致,倒显得在下叨扰了。” “也不必讥讽。” 白宇飞睁开眼睛,眸光阴沉幽暗:“本宫如今虽被困于这一方天地,你又怎知,他日,本宫便无出头之日了。” 不恼,不燥,甚至带了丝看破凡尘的无所谓。 楚皓:“殿下这就说笑了,在下前来正是为着殿下的千秋大业,何来讥讽?” “千秋大业不敢谈,恐惊窗外人。”白宇飞面无表情的端起杯盏:“还是说些眼前的吧。” 言下之意,别扯这么远,说实在的。 楚皓上前两步,坐在白宇飞下手位置:“我可以救殿下出去。” “此番出使,带的人手不多,略施计谋,倒是可以带殿下出去。” “只是殿下如今被扯了黄带子,出去后又当如何?” 能救你出去,但要知道,你出去后有什么用处。 白宇飞轻嗤:“当初父皇舍车保帅,也是无奈之举。诸位皇子中,唯有本宫能与摄政王抗衡,助父皇铲除奸佞。” “除此之外,本殿下也是很愿意与阁下交好。” 对上楚皓的眼睛:“离国三皇子,本殿下说的,是与阁下交好,而并非是离国。” 第432章 来个出气的 与离国交好,和与楚皓交好。 看似只是几个字的差别,但,实际上却是天差地别。 楚皓神情缓和了许多:“殿下这些时日,受苦了,在下定会想办法救殿下出去的。” 他会主动请缨,出使大朝。 就是听说了大朝皇帝和摄政王之间的纷争,想着挑一方势力合作。 来的路上,他心里的人选是摄政王。 足智多谋,也更有权势。 可到了京都后,就发现与白锦渊合作,谋夺离国皇位的话,便是与虎谋皮。 所以又将目标定在了皇帝身上。 可是现在嘛,若是能把白宇飞救出去,他有底牌和大朝皇帝谈判。 若是不能,他也可以利用傅家那两位贵女,牵制阮灵儿。 从而达到和白锦渊合作的目的。 左右,他都不亏。 白宇飞并不知道他内心真实想法,被困了这么久,总算是看到了出头的希望曙光。#@$& 心里难免焦急些。 不过却也没有忘记防范,只聊了些可有可无的话题。 楚皓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道:“殿下,在下不宜在这儿待太久,不知殿下可还有什么吩咐。” “你我都是皇子,若说吩咐,有些不妥了。”白宇飞轻笑。 “既然不便久留,我就不留你了。只是……”%&(& 他故作忧虑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 楚皓:“何时见面不重要,重要的是,殿下身边可有可靠之人,也好互相传递消息。” 这次见面,是利用陈春雨再其中传递消息。 可,依他之间,那女子蠢笨如猪,若谈大事,还是要避开她的。 二人重新商定一番,趁着皇宫那把火没被熄灭前,楚皓从来路离开。 然而回到驿馆,迎接他的,却是跪了一地的暗卫。 其中还有他派去盯守傅家两位贵女的人。 太阳穴突突调了下:“怎么回事。” 暗卫垂首:“属下无能,让人给跑了。” “跑了?!”楚皓脸都黑了,咬牙切齿道:“怎么会让人跑了呢?怎么跑的?!” 暗卫更慌了:“属下也不知。” “原本关在屋子里,束着手脚。属下等在门外守着,可不知怎的,屋里冒出浓烟,属下担心伤了人质的安全,开门查看。” “不知被什么东西砸中,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说起来,暗卫也是纯纯大怨、种。 开门的瞬间,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他们醒来,还被人‘体贴’的排排放躺在院子里,像是怕他们昏迷时,被屋里的火烧死似的。 看守人质的人,被人质算计也就罢了。 还被人质救了性命。 这心情……别提多难受了。 “废物!”楚皓咬牙。 蠢货! 简直是比陈春雨还要愚蠢! 可是骂的再多,他也只能暂时忍下。 带过来的人手就这么多,若是都杀了,他的计划可就办不成了。 咬牙询问道:“大朝摄政王那边什么情况?” 暗卫:“……” 楚皓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回话!” 暗卫:“跟丢了……” 楚皓:“……” 就在他想做点什么的时候,外面传来侍卫禀报的声音:“三殿下,大朝摄政王相邀。” 楚皓:“???” 楚皓阴沉着脸:“约在哪?” “没说地点。大朝摄政王身边的侍卫说,他特来给殿下带路。”侍卫道。 楚皓:“……” 心里一片乱麻,没说地点,搞不好是鸿门宴。 可若是不去的话,不但失了气度,也颇有几分做贼心虚的味道。 与此同时,白宇飞府宅对面院落二楼。 白锦渊靠窗坐着,阮灵儿正坐在他对面。 傅玲珑无聊的趴在桌上,把玩着手里泛着寒光的匕首。 傅雪云则坐在距离众人最远的地方,小声安慰着阮泽武:“三公子莫恼,并非是不信任三公子,只是事发突然,来不及说……” 的确是不信任阮泽武。 虽说阮泽武不至于泄、密,可他耿直的秉性,若是知道实情,只怕做不出这么紧张的样子。 如果被楚皓看出错漏,就不好了。 阮泽武沉着脸,也不说话。 什么事发突然? 提前安排好一切,也叫事发突然? 就是不信任他! 傅雪云安慰的话说了一箩筐,也不见他有反应,沉默了片刻,开口道:“三公子,雪云今天很开心。” 阮泽武拧眉:“???” 阮泽武:“戏耍我,看我这般焦急,你还开心?” 是不是亲媳妇? 傅雪云握住他的手:“瞧着三公子为了雪云,如此焦急,雪云心里确实开心。” “岁不合时宜,可,得一如此看重、在意雪云的夫君,雪云实在难以抑制心里的喜悦。” “三公子,雪云能有幸嫁给你,实乃此生之幸。” 一番话,阮泽武连气都顾不得生了,一张脸涨的通红:“我……也没你说得这么好……” “只是我既然心悦你,要娶你,此生自是要护你周全的……” “三公子……” 你侬我侬的氛围下,傅玲珑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拉着阮灵儿的胳膊:“灵儿快给我看看,我觉着有些反胃。” 阮灵儿面无表情的收回手:“看不了,我也觉着有些反胃。” 傅雪云和阮泽武都低着头不说话了。 白锦渊宠溺的看着阮灵儿:“灵儿,今个可有吓着?” 虽是提前知晓的,但傅雪云和傅玲珑总归是‘真实’的落在楚皓手里。 二人同乘一匹马时,他清晰的感受到灵儿身体的紧、绷。 阮灵儿如实道:“是有点。” 白锦渊:“别怕。” “灵儿在意之人,本王自然也会护着,不叫灵儿伤心。” 爱屋及乌谈不上。 单纯的不舍得灵儿难过。 傅玲珑:“……” “我出去了。”她翻了个白眼,起身朝外面走去:“你们太腻歪了,yue……” 不等她起身,赤心已经带着楚皓来到院子。 傅玲珑开门时,楚皓刚好来到房门外。 四目相对,傅玲珑眉尾微挑:“呵。” 来个出气的。 楚皓:“???” 傅玲珑下意识翻起匕首,对着楚皓耳畔扎下去,重重定在门框上。 而后勾唇微笑:“殿下别怕,有个小虫子。” 楚皓:“……” 要不是他眼力好,可能真就信了。 第433章 交浅言深 跟赤心一同去接人的安子尘,有些无奈的看了眼傅玲珑。 不愧是傅将军的女儿,匕首玩的真好。 上前故作不满的对着傅玲珑呵斥道:“玲珑,不得无礼!” “殿下宽仁,不与你计较的。若是换了旁人,便是知道你是好心,定然也会责罚你的!” 话里话外,哪有半分斥责的意思。 安子尘又对楚皓拱手道:“殿下莫怪,玲珑性格从来如此,并无不敬之意。” 楚皓笑容不变,眸光却阴冷至极。 若是他责备了,便是不宽仁,便是不知好歹。 何况这里是大朝京都! 摄政王要给他个下马威,他能如何? 除了不怪罪,还能如何?! 强、压着心里的恼意,笑道:“玲珑小姐好心保护本宫,本宫怎么会怪罪玲珑小姐呢。” 话落,他已经绕过二人,来到白锦渊面前:“摄政王,不知约本宫来此,所谓何事。” 有话快说,说完他就回去了。 白锦渊当时没听出他言外之意,淡淡道:“闲来无事,瞧着这里风景好,请殿下来此喝茶。” 不由分说道:“坐吧。” 楚皓额头青筋突突跳了跳。 大费周折的请他来此,又不报地点,又不说何事。 他一路上担惊受怕的。 就只来这么一句,来此喝茶,就敷衍过去了? 楚皓也不隐瞒了,脸色有些阴沉:“摄政王好意,本宫本该领一领的。” “只是本宫今个身体有些不适,实在是扫摄政王兴致。” 听到这话,阮灵儿眨了眨眼睛:“殿下哪里不舒服?我略懂些医术,可以为殿下诊脉。” 楚皓:“……” 你们大朝的人,是都听不懂人话吗。 白锦渊眸光潋滟:“灵儿莫要胡闹,殿下气色并无不好,想必是本王准备的茶水不合胃口,才借故这么说的。” “既然如此,把殿下的茶水撤了。” 再次强调道:“殿下,坐。” 既然不愿意喝茶,那就别喝了。 左右,想走,是走不成的。 楚皓:“……” 压着气恼,在对窗的位置坐下。 端起茶水,放在鼻息下闻了闻:“茶叶也是上等,不过,比本宫素来爱喝的贡茶,差点意思。” 羞、辱人嘛,谁还不会了? “摄政王莫恼,本宫素日喝茶,都是婢女收集的晨露,口味有些刁。” 同样是皇族,比奢、靡,他还能输了? 傅玲珑冷嗤一声:“水都喝的这般骄奢,难怪离国的将士打不赢仗。” 楚皓:“……” 眼瞅着气氛愈发不对,阮灵儿只能打个圆场:“玲珑别这么说,离国将士不行,与殿下并无干系。” 楚皓脸色和缓了些:“阮小姐所言极是。” 阮灵儿继续道:“乃是将士们失职,皇帝无能,殿下也不必烦扰。” 楚皓:“……” 楚皓深吸口气,什么气度,什么风度,全都不要了。 黑沉着脸看向白锦渊:“摄政王约本宫前来,莫非就是为了讥讽本宫一番?” “若是如此,摄政王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本宫告辞!” 话落,起身便准备离开。 白锦渊淡定自若道:“殿下说笑了,本王还没这么无聊。” “本王请殿下来,是让殿下来看风景的。” 他偏头看向窗外,对面的府邸:“那处宅子,原也是皇子府。是皇上最为看重的皇子白宇飞,所住。” “只是,白宇飞犯错,被撤了黄带子,便为庶人。这皇子府,再不见当日盛况。” “已然有些荒废了。” 身为皇子时,又得皇帝疼爱,风光无限,仆从众多。 皇子府的一草一木,都价值千金。 失了权势,那些珍贵的草木无人搭理,许多都枯死,只有极少数还活着。 远远看去,虽景致不变,却也萧条了许多。 听到这话,楚皓准备离开的步子,怎么都迈不动了。 他才从白宇飞府邸离开,摄政王就把他约到此处,莫不是…… 想告诉他什么? 装作一副茫然的样子:“这是你们大朝的事,摄政王何故与本宫说这些?” “有感而发罢了。”白锦渊意味不明的轻笑。 楚皓心里冷嗤,有感而发? 当他是三岁孩童不成? 大朝的摄政王,声名远播,喜怒不形于色,从不是什么,会有感而发的人! 瞧着他满脸不信,白锦渊也不恼。 抿了口茶水,才慢条斯理道:“闲来无事,想起皇权富贵迷人眼,有感而发,又不知能与谁说。” “本王身为摄政王,替皇上处理朝政,这些话是不能说与诸位皇子听得。” “想来想去,只好将殿下请来。左右……殿下在驿馆闲着也无事。” 楚皓拧眉,总感觉白锦渊在暗示什么。 他回去坐下:“摄政王想聊什么?” 白锦渊:“也并无一定要说的,随便聊吧,聊到哪,算哪。” 楚皓试探道:“摄政王瞧上去,并不像会悲春伤秋之人。” “恕本宫直言,摄政王权势滔天,又有心上人在侧,实乃人生赢家,还有何不满的?” 白锦渊目光柔和的看了眼阮灵儿:“殿下所言甚是。” “有灵儿在侧,本王人生之幸,本不该在有所不满。” “可,灵儿过于耀眼,难免被人惦记,本王每每想起,也是烦扰不堪。” 阮灵儿脸颊微红。 倒也不必,时时刻刻把她拎出来夸一夸吧。 “殿下可知,白宇飞为何会沦为庶人吗?”白锦渊突的询问道。 楚皓目光警惕:“方才摄政王不是说了,他犯了错。” 白锦渊微微颔首:“是啊,犯错。” “他意图皇位,私自起兵,这些罪责够杀头的,可这些本王都可以容他。” “他错就错在,他惦记灵儿。惦记了不该惦记的人,本王如何能容他?” “所以本王明知他的计划,还给他机会动手。” “甚至……本王还派人配合他。” 迎着白锦渊的目光,楚皓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这什么意思? 警告他? 白锦渊继续道:“让他看到希望,而后在将希望击碎。让他亲眼看着他忠爱的父皇,弃车保帅,放弃他。” “让他从高高在上的皇子,沦为他眼里最卑贱、的庶民,困囚一方。” 楚皓脸色难堪:“摄政王与本宫说这些,不觉着交浅言深吗?” “有些事,总是要叫殿下知道,让殿下心里有个数才好。”白锦渊似笑非笑道。 第434章 在下是你未来夫婿 楚皓面色阴沉:“摄政王这是什么意思?” 白锦渊:“不过是闲话而已,殿下何故这般恼怒?” 楚皓:“……” 闲话而已?信你个鬼! “话已经说了,摄政王如果没别的事,本宫就告辞了。”他冷着脸说道。 这次,白锦渊倒是没有阻拦。 只是人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白锦渊开口道:“皇上听闻楚珍公主,乃是离国第一美人,很是欢喜。” “想召进宫中,陪伴左右。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闻言,楚皓狐疑的转身看着他:“摄政王的意思?” 楚珍本就是他们搅乱大朝朝纲的棋子。 白锦渊居然自己提要把人接进宫? 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皇上心意,本王身为臣子,自是不敢违拗的。”白锦渊轻笑道。 楚皓心里暗搓搓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他知道,如今大朝是谁在掌权,或许还真就信了。 不过这也是个机会。 他点了点头:“如此,就听凭大朝皇帝做主。” “何时进宫?”他问道。 这些天,楚珍也学乖了些,送进宫里即便无用,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若是方便,就今晚送进宫侍寝吧。”白锦渊道。 楚皓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阮灵儿奇怪的看着白锦渊:“王爷要把离国公主送给皇上?” 不是说,今个就是提点楚皓两句吗? 怎么又突然要把公主送给皇帝。 她见过那个公主,是个没什么脑子的人。 但身份总归是公主,把离国公主送给皇帝,与皇帝而言,手里岂不是多了个筹码? “旗鼓相当,输了,才会知晓对手可怕。”白锦渊笑的饶有深意。 原本是想留着白宇飞一命的。 可他偏不知足。 如今这儿境况了,还想着翻盘。 皇帝也是,颇为贪心不足。 既然如此,倒不如给他们一次机会,叫他们试上一试。 只是,有些机会只有一次,有些棋局,一生,只能下一次。 阮灵儿眸光有些忧虑。 可也知道,她不懂朝政之事,与其添乱的提意见,倒不如让王爷自己个儿拿主意。 “行吧,王爷心里有数就好。”她叹了口气。 楚皓这个戏中人离开,‘茶话会’显得也没什么必要了。 说了会儿话,就各自散去。 傅玲珑和傅雪云坐着阮家的马车,和阮灵儿一同回了阮府。 这是先前商议好的。 临近婚期,去傅家拜访的贵女多了许多,傅雪云疲于应付。 本想去庄园暂避一番,但楚皓的事,叫她清楚庄园并不安全。 这次若非王爷提前安排布局,她们或许真就会变成楚皓拿捏灵儿的筹码。 思虑后,倒不如对外谎称是去庄子里了。 实则,人是在阮府。 安全,又能和小姐妹一起。 阮灵儿自是乐见其成,其中最开心的,莫属阮泽武了。 回到嘉禧居时,红袖已然给二人收拾好房间了。 “折腾了许久,你们也累了,先去歇会儿,晚上一起吃饭。”阮灵儿冲二人说道。 傅玲珑倒是还好,傅雪云身体不如玲珑,若非在外面要保持贵女的仪态,怕是早就睡过去了。 阮灵儿倒是不累,只是骑马这种事,颠簸的浑身骨头有些酸疼。 犹豫了下,去到药房,从暗道去了神医谷众人居住的院子。 本想找香芋帮忙按一按的。 谁知刚到地方,就发现院子里空荡荡的。 平日在院子里收拾药草的人,如今都不知去了吗。 吉祥、如意瞬间警惕起来。 二人一前一后护着阮灵儿。 吉祥道:“小姐,瞧着不太对,不如您先回去?” “不成。”阮灵儿摇头:“去前厅看看。” 她把小白叫了出来,另只手也拿出了毒药瓶。 主仆三人戒备的来到前厅,却发现长老和白若等人,都在里面。 其中,还有个陌生的锦衣男子。 白若最先看到阮灵儿,忙起身上前,单膝跪地,右手紧握成拳贴在胸、口:“属下参见少谷主。” 阮灵儿挑眉。 平时见面,白若可不会行这样的大礼。 目光狐疑的扫了眼那个陌生男子,端起少谷主的架子,淡淡道:“起来吧。” 元鹤长老也起身迎上前:“参见少谷主。” 阮灵儿:“长老不必多礼。” 被元鹤长老引到主位坐下,才偏头看向那陌生男子:“不知阁下,来我神医谷有何要事?” 陌生男子不过十八、九岁年纪,生的清秀俊美。 只是阮灵儿见惯了白锦渊和云逸的绝色,再看他,便有几分普通了。 只短暂的打量了几眼,就收回了视线。 男子错愕的挑了挑眉。 他的容貌在药谷里,无人能及。 因此,这番提亲他心底可谓是胜券在握。 已然料想到,他和神医谷少谷主见面,定然是一见倾心,非君不嫁的戏码。 却不成想,神医谷少谷主竟对他的好皮相视若无睹? “见过神医谷少谷主,在下是少谷主未来的夫婿。”男子笑道。 阮灵儿:“???” 阮灵儿:“!!!” 多冒昧啊! 上来就说是她未来夫婿?! 她自己怎么都不知道?! 等等…… 突然想到什么,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她知道了。 “你是药谷的少谷主。”她问道。 她师父给她和药谷少谷主订过一门亲事! 药谷少谷主微微一笑:“正是在下。” “我叫楚木。”楚木自我介绍道:“还望神医谷少谷主记下这个名字。” 阮灵儿撇了撇嘴,真够油腻的。 不过…… “楚?”她目光审视的打量着楚木:“楚姓,乃是离国国姓。不知你与离国皇室,是什么关系?” 楚木抿唇轻笑:“你倒是警觉。” 楚木:“我祖上本就是离国皇族,按辈分,我该称如今离国皇上一声兄长。” 阮灵儿拧眉,辈分倒是不低。 楚木:“不过少谷主请放心,在下已然脱离皇族,空有个辈分在,却不会参与任何皇族之事。” 江湖中的门派,若是有朝堂的关系,虽说面上显赫,实则却会被其他门派敬而远之。 毕竟,一日为皇族,终身都是皇族人。 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可能会为皇族所利用。 阮灵儿:“这是药谷的事,与我无关。” 第435章 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楚木温和的笑道:“怎么会无关,你我有婚约在身,将来药谷和神医谷都是一家人。” “这婚约是师父的玩笑,阁下不必放在心上。” 阮灵儿有些反感的拧着眉:“想来当初也只是口头说说,并没什么信物的。” “怎么会是玩笑呢,两个门派可是用彼此圣物,定下的婚约。” 楚木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如此要事,岂会是一句不当真,便可的。” 神医谷少谷主,年轻有为,才貌出众。倒是个良配。 只是性格,着实不讨喜。 不过……倒也无妨,有些本事的女子,都傲气些,他也能理解。 这么想着,楚木脸上重新挂上了笑:“想来少谷主是突然得知婚约,有些难以接受。” “不碍事的,在下并非不通情理之人。” “这段时间,在下会留在京都,与少谷主互相了解一番,也叫少谷主知道,在下定然会是少谷主的良配。” 听到这话,阮灵儿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这人,怕不是没有脑子的蠢货? “我心里已有爱慕之人,并不想和你互相了解,这婚事作罢。”阮灵儿直接道:“药谷的圣物,我会着人回神医谷取回来,还给阁下。” 话落,直接下了逐客令:“香芋,送客。” 楚木脸色有些冷沉:“少谷主,素来女子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前任谷主既然订下婚约,岂是你一句作罢,就能不认的?” 神医谷也好,眼前这位少谷主也罢,他都有兴趣。 除非是他不愿娶,否则这亲事,必定是不可能作罢的! 堂堂药谷少谷主,被一女子拒了婚,传出去,药谷还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如今神医谷有了起色,少谷主却也不要忘了,神医谷大半药材,都来自药谷。” “若是两家关系闹得太僵,只怕对神医谷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话已至此,少谷主自己想想吧。” 楚木冷哼一声,起身拂袖而去。 阮灵儿:“???” 你妈,威、胁她? 是不是威、胁她? 当她是吓大的?! 香芋脸色也不好:“方才瞧着,还觉得药谷少谷主风姿卓越,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个空有皮相的!” “竟这般威胁一个女子,果真是没什么风度!” “在得失面前,风度算什么?”元鹤长老叹了口气。 担忧的看着阮灵儿:“少谷主,他方才的话虽然难听,却也不是没有道理。” 如今神医谷蒸蒸日上,每日所需药材诸多。 药谷的药材数量、品质,都是极佳的。 如果这个时候和药谷闹僵了关系,与神医谷的发展着实不利。 只是…… 他看着阮灵儿的眼睛,认真道:“少谷主可以好好想想接下来怎么办,但是,只要你不喜欢,便是拒了婚,闹僵了关系,也不碍的。” “老谷主订下婚事,是想让少谷主余生无忧,可不是叫谁以此来拿捏少谷主的!” 和药谷的合作固然重要。 但,神医谷的宗旨,护犊子。 何况是带着他们重振风姿的少谷主? 如意冷着脸:“小姐,要不要奴婢去宰了他!” 胆敢对小姐如此无礼,怕不是不知道城外的坟头草有多高! 闻言,阮灵儿噗嗤一声笑了。 转身捏了捏如意的脸:“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宰了他可还行? 原本凝重的气氛,在这声玩笑中缓和了许多。 看着众人如此,白若拱了拱手:“少谷主,此事也并非全无办法。” “属下先前让人寻了几家药草庄子,虽数量比不得药谷,却也可以缓一时之急。” 从知道少谷主是阮家贵女后,他便着手办这事了。 如今已然有了眉目,关键时刻,可以杜绝被药谷掐住咽喉的困境。 阮灵儿诧异的看过去:“你怎么会……” 怎么会想到联系药草庄子? 但话没说完,她就反应过来,白若做事素来细致。 怕是早在知道她身份后,就在做两手准备了。 “你做得很好。”阮灵儿认可的点点头:“你这边联系着,谷中银钱够用的话,大量采购些,别让旁人知道。” “我也会想想办法的。” 又聊了几句,阮灵儿就带着香芋去了她的房间。 往她床上一趴:“香芋快帮我捏捏,我可太累了!” 香芋好笑的勾着唇:“好……” 迷迷糊糊间,阮灵儿呼吸变得平稳了。 等她再醒来时,房间里点上了蜡烛,白锦渊安静的坐在床边看着她。 阮灵儿:“???” 阮灵儿:“!!!” 家人们谁懂啊! 刚睡醒就看到一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小哥哥坐在床边,满眼深情的望着她! 还是合法的身份! 简直太可了! “王爷怎么来了。”矜持的坐起身,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我这是睡了多久啊。” “没多久,休息好了吗?”白锦渊侧了侧身,将人圈紧怀里:“药谷的事,本王已经听说了。” “别担心,本王会处理的。”他沉声道。 在阮灵儿看不见的地方,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浮现出纯粹浓郁的杀意。 惦记灵儿的人,都该死! “我也正要找王爷帮忙呢,既然王爷都知道了,那就交给王爷处理吧。”阮灵儿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软着嗓音说道。 有靠山的感觉,可太好了! 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药谷谷主,是离国的皇族。少谷主楚木方才说,会在京都待一段时间,这时间会不会太巧了?” “王爷要不要着手查一下?” 她总感觉这件事,太巧合了点。 白锦渊微微颔首,下颚抵在阮灵儿头顶:“本王记下了。” 与此同时,楚木暂住的小院儿里,一抹白衣坐在房檐上,状丝无骨,却莫名觉着优雅贵气。 楚木察觉到房顶上的动静,警惕的从屋里走出来。 看到房顶上的人,心里一惊:“不知阁下是何人?来此有何事?” 云逸笑睨了他一眼:“在下劝你手里的东西,最好不要拿出来。” “药谷少谷主这警惕性,在下若想杀你,你已经是具尸体了。” 第436章 担心我死不了? 楚木一僵,警惕的眼神更多了一丝冷意:“敢问阁下前来,所谓何事?” “在下药谷少谷主,不知是哪里冒犯了阁下,还请阁下明示。” “若无深仇大恨,药谷也愿与阁下化干戈为玉帛……” 可以说很是识时务了。 然而,云逸清冷的眉眼,却并没有半分暖意。 反之多了许多讥讽。 江湖门派,无傲气,却多有傲骨。 眼前这少谷主,竟是半分没有的。 “听闻你与神医谷少谷主有婚约。”云逸也不说破,只淡淡的提醒了一句。 楚木皱眉。 话虽然没说破,可字里行间的意思,似乎都是对这桩婚事的不满? 他试探道:“不知阁下何以提及此事?” “无他,只听闻神医谷少谷主并无意此婚约,我来,是希望你可以成人之美。” 顿了下,语气里已然带了丝冷厉:“莫要纠缠不休。”#@$& 楚木:“……” 此人莫不是神医谷少谷主的姘、头?特来威胁他的? 真是不知廉耻! 想着,语气也冷了些,不屑道:“阁下这般人物,却为一桩小事来此,莫非阁下是神医谷少谷主的入幕之宾?” “神医谷少谷主,果然好本事……”%&(& ‘啪!’ 一片瓦片力度不轻的拍在楚木脸上,登时,他嘴里满是血腥气,牙齿也隐隐作痛。 云逸眼眸半阖:“若是不会说话,还是少说的好。免得那日丢了命,都不知死因为何。” 看着楚木脸色铁青,气愤难平,却又不敢发火的样子,云逸眸中讽刺之意更浓。 冷淡的站起身,从房顶上一跃而下。 慢条斯理走向楚木:“我也不与你废话了,解除婚约,相安无事。若是不然,我倒也不介意你死一死。” 如此直白,楚木刚生出的怒意,顿时又熄了。 只剩下周身寒意:“我可是药谷少谷主,你若是动我,便是天涯海角,药谷也断然会替我报仇血恨的!” “如此,倒是有趣。”云逸颇有兴致的摸了摸下颚。 楚木:“???” 云逸好心解释道:“世间无趣,若有人追杀,倒也有几分趣味儿。” 楚木:“!!!” 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与此同时,阮父内。 陈春雨在嘉禧居外不断徘徊,想靠近,却又像是在害怕什么似的,始终不敢上前。 和吉祥一同藏身在树冠里的傅玲珑,无聊的翻了个白眼:“都在这儿转半个时辰了,到底想做什么?” “奴婢不知。”吉祥如实道。 傅玲珑长长的叹了口气:“真是无趣,要是个会武功的多好,我还能去和她打一架,解解乏。” 吉祥:“……” 玲珑小姐这脾气,小姐应是不怕她成亲后受欺负了。 “你怎么不说话?”傅玲珑轻轻撞了下吉祥的肩膀。 树冠上的空间有限,又是两个人藏身。 吉祥本就把最稳当的地方,让给了傅玲珑,自己只半个脚掌站在树枝上。 被这么一桩,身形不稳,险些摔下树去。 傅玲珑忙伸手稳住她的身形,小声道:“站稳些,你不是暗卫出身吗?怎么蹲守都不会?” 吉祥:“……” 暗卫训练时,也没说有朝一日,会和贵女一同蹲守啊。 但这话,她不敢说,只能无奈道:“奴婢学艺不精,多谢玲珑小姐出手相助。” 傅玲珑摆摆手:“好说好说。” 院门外,陈春雨终究是鼓起了勇气,来到院门前:“灵儿妹妹!灵儿妹妹,我有事与你说!” 安静的庭院里,这有些尖锐的叫嚷声,异常响亮。 阮灵儿和傅雪云懒洋洋在屋里烤火,本是不想理会的。 可陈春雨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若是见不着人,便一直喊。 阮灵儿被吵得头疼,无奈的冲红袖摆摆手:“叫她进来吧。” 闻言,傅雪云起身:“我去内室躲躲。” 她和阮泽武有婚约在身,又是即将成亲。她在阮家的消息,倒不怕被人知道。 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阮灵儿也没阻拦,点了点头,目光落在红袖身上。 红袖了然的屈膝一礼,出门请人了。 陈春雨跟在红袖身后进来,看到阮灵儿的瞬间,眼里便浮现了浓郁的嫉妒。 该死的小贱、人! 同时女子,怎么阮灵儿就光鲜亮丽,而她就要一身布衣,每天还要洒扫庭院的做工? 在家里养的一双玉手,不过数日功夫,便粗糙了许多。 继续这样下去,她这双手可就毁了! 阮灵儿没理会她的眼神,喝了口茶淡声道:“有什么话快说吧,我乏了。” 红袖是懂得气人的,忙道:“奴婢这就叫人去准备热水,待会儿小姐就能沐浴休息了。” 陈春雨险些咬碎了一口牙。 她房中连喝的热水都要自己烧,阮灵儿凭什么这般养尊处优! 暗暗咬了咬牙,等殿下功成,她便是大功臣! 到那时,她定要让阮灵儿十倍、百倍的偿还她今日、耻、辱! “不是有话要跟我说,说啊。”阮灵儿不耐烦的拧着眉催促道。 陈春雨猛然回神:“哦,是,是有话要说。” “只是,此事只能与你一个人说。”她饶有深意的看了眼红袖、添香。 红袖:“不成,谁知你什么心思,奴婢必须守在小姐身边。” “无妨。”阮灵儿轻嗤一声:“你出去守着,她不敢做什么的。” “若是害了我,她也难逃一死。” 目光对上陈春雨的眼睛,笃定道:“她,不想死。” 陈春雨心里一震,像是被人看穿了般。 她的确不想死! 她还没能嫁给殿下为妻,没能享受荣华富贵,她舍不得死! 红袖不敢违拗,只能行礼后退了出去。 阮灵儿:“快说吧,我没什么耐心。” 陈春雨攥紧手指,暗暗在心里骂了两句,才开口道:“我听说了一些事情,有些为你担心。” 阮灵儿挑眉:“???” 阮灵儿:“担心我死不了?” 陈春雨:“……” “灵儿妹妹,我知你不喜欢我,可……” 话没说完,就被阮灵儿抬手打断了:“停,我母亲只生了我一个女儿,我可没有什么姐姐。” “如今你在我家做工,该尊我一声小姐。” 杀人要诛心,便是如此了。 第437章 叫姐姐 听到这话,陈春雨气的死咬着牙关。 如果不是时间地点都不对,她真想扑上去,撕了阮灵儿那张嘴! 可终究是人在屋檐下。 她压下心里的气恼,开口说起了正事。 “我听人说,原本五皇子是心悦你的,甚至还在选秀时,有意想要娶你。” 盯着阮灵儿的眼睛:“你怎么没答应?他可是皇子啊,将来有望登基至高之位的。” 阮灵儿挑眉:“听人说?听谁说的?” 陈春雨一噎。 怎么不按套路出牌,正常情况下,此时不是应该讲述细枝末节,解释她为何没有答应吗? “你别管我听谁说的,我是问你,你怎么没答应啊!” 陈春雨再次发问:“那可是皇子!将来的前程,比摄政王可好多了。” 阮灵儿眯了眯眼睛,再次道:“我问你听谁说的。” 陈春雨:“……” 陈春雨有些不耐烦:“都说了你别管我听谁说的,我是问你……” “陈春雨。”阮灵儿连名带姓的冷声喊道。 陈春雨一怔。 阮灵儿冷着脸:“你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的?” “自然是你表姐啊。”陈春雨小声道:“我……我也是关心……” “关心我?”阮灵儿冷嗤一声:“你如今不过是府上一个低等洒扫婢女,有什么资格来关心,身为主子姑娘的我?” “用你那浅薄的很的血缘关系吗?” 一通呛白,陈春雨脸色有些难看:“我……我如今虽是落魄了,可你我终究是血缘亲人,我……我也是不忍心看你陷入险境。” “哦,是吗。”阮灵儿垂眸,指腹摩、挲着杯盏上的花纹:“如此说来,我倒是该谢谢你了。” 正想发难,逼问究竟是听谁说的时,突然想到什么。 神情一转,笑着说道:“当初的事,都已经过去了,便不要再提了。” 陈春雨被突如其来的转变惹得一怔,又开口道:“怎能不提,表姐这儿都是为了你好!” “虽然你已经和摄政王定亲了,可好在只是定亲,并未成婚。你还是有机会翻身的。” “如今摄政王看着风光,可他终究只是臣子。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 “你若是能拨乱反正,助五皇子脱离困境,助他登上皇位,他将来定会封你为后,你岂不风光?” “可你若是真的嫁给了摄政王,只是一时风光。将来皇上若是真恼了摄政王,一封圣旨,便可抄家灭门!” “到那时,你也要跟着陪葬的啊!” 听完这番话,阮灵儿突然有些想笑。 在陈春雨心里,皇帝是一国之君,是天子。一言,可定人生死。 然而,朝中势力分布,哪里又是皇帝一言能定的? 莫说是如今,皇帝不过是个牵线木偶。 便是当初,王爷给他几分面子,让他插手朝政时,皇帝也是不敢明面上得罪王爷的。 连这点都看不到的陈春雨,更不可能自己想到这番话。 “听闻,你和离国三皇子,楚皓关系甚密。”阮灵儿喝了口茶,淡淡道。 陈春雨猛地警惕起来:“谁……谁和殿下关系甚密了,你这都是听谁说的!这都没有的事!” “是吗?”阮灵儿唇角微翘,轻嗤一声:“有没有的,都不碍事。” “你既然做了我家的婢女,便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没规没矩的。” “礼数什么,也要学一学。我会让苏嬷嬷她老人家好好教教你,教教你对待主子,该有什么态度。” 陈春雨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阮灵儿美眸带笑:“苏嬷嬷会教导你的。” 话落,直接冲外面吩咐道:“吉祥,送她去苏嬷嬷那儿。”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你表姐!我不是婢女!”陈春雨挣扎的反驳道。 阮灵儿:“哦,既然不是婢女的话,那就走吧,离开阮府。” 陈春雨瞬间哑火。 不甘心,却也无计可施,只能任由吉祥拖着她离开。 直到她被带出院子,傅雪云才从内室走了出来。 神情复杂的望着门外:“灵儿,她背后定有人指使,你可得好好查一查了。” 阮家一直派人盯着陈春雨,可盯梢的人没有回禀此事。 这说明,盯梢的人被瞒过了! 那就意味着,阮家可能有背后之人的眼线。 阮灵儿:“我知道。” 她现在算是明白,王爷为何要让大哥二哥留下陈春雨了。 这背后,怕不只是楚皓这么简单。 目光落在傅雪云身上,眸光突的一亮。 傅雪云被她看的心里发毛。 下意识摸了摸脸:“怎……怎么了?怎么这般看我?莫不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那倒是没有的。”阮灵儿摇了摇头:“不过嘛……” 放下杯盏,走到傅雪云坐的那一侧,抱上她的腰身,软着嗓音撒娇:“嫂嫂……嫂嫂帮灵儿查吧,好不好。” “我会同父亲母亲说,叫管家听从嫂嫂的差遣。当是提前熟悉下掌家了,好不好。” 软糯的撒娇声,和一声声‘嫂嫂’,羞的傅雪云满脸通红。 她推搡着阮灵儿的胳膊:“你,你别瞎叫,还没成亲呢!不能这样叫的!不……不合规矩!” “阮家若是有规矩,嫂嫂就不会看上三哥了。”阮灵儿无所谓的努了努嘴。 “好不好嘛,嫂嫂……好嫂嫂,求求了……” 傅玲珑进来时,正看见阮灵儿窝在傅雪云怀里撒娇。 小脸一挎,下意识想开口说,她也要嫁进阮家,做灵儿的好嫂嫂。 可话到嘴边,想到那些天嘴唇的刺痛感,又生生咽了回去。 罢了罢了,安子尘待她也好。 大不了成亲后,她常来阮家玩便是了。 不过嘛…… 快步凑上前,双手掐着阮灵儿腰,直接把人拎起来,放在软榻上。 突然腾空,瞬间被换了位置的阮灵儿,一脸懵:“???” 傅玲珑站在她面前,双手掐腰:“叫姐姐!要叫好姐姐!” 阮灵儿:“???” 随即她反应过来,玲珑吃醋了。 软着嗓音:“好姐姐……” 傅玲珑瞳孔一缩:“!!!” 好……好可爱! 她神情复杂的开口道:“我若是男子,我定要把你娶回家藏在屋里,天天让你这样叫姐姐。” 阮灵儿:“???” 你没事吧? 第438章 三公子慢走 傅玲珑全然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脸的认真:“做什么这么看我!” “我这么想也没错啊!你这么招人疼,谁顶得住啊!” 阮灵儿:“……” 所以,意思是:男子娶了媳妇回家,天天听媳妇喊自己好姐姐? 那可真是好姐妹啊。 傅雪云没好气的嗔了傅玲珑一眼,早就习惯她这般天马行空了。 门外。 白锦渊:“……” 没想到啊! 他不但要防男子惦记灵儿,以后还要防女子惦记灵儿! 安子尘:“!!!” 没想到啊! 他不但要防着玲珑惦记阮家二位公子,以后还要防着玲珑惦记阮灵儿!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 白锦渊面无表情:“管好你媳妇。” 安子尘:“……” 王爷怎么不说看好阮灵儿? 白锦渊哪里理他,冷淡的收回视线,抬手敲了敲房门:“灵儿,本王来看你了。” 阮灵儿:“!!!” 王爷来了。 她正想着要不要派人去王府,把陈春雨的事告诉王爷呢。 安子尘不堪示弱,敲了敲门:“玲珑,我来看你了,还给你带了好吃的。” 傅玲珑脸一红,莫名有些心虚。 傅雪云看看二人,心里有些酸。 小姐妹都有人找,就她家那呆、子不肯来。 正这么想着,阮泽武拎了从街上买的吃食走进了嘉禧居。 诧异的看着房门前的两个人,脸一黑:“王爷、安大人,你们怎么来了?”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没听门房说他们来啊! 该不会是翻墙进来的吧? 想到这儿,他脸色更不好了:“王爷、安大人,这里是后院,外男不便前来!更不便不走正门前来!” 白锦渊没说话。 安子尘:“成亲前,未婚夫妻是不能见面的。三公子怎么来了?莫不是觉着,近水楼台先得月?” 阮泽武一噎:“……” “我……我是来给我妹妹送吃食的!”他狡辩道。 白锦渊:“吃食送来了,你回吧。” 安子尘忙上前,很自然的接过他手里的食盒:“三公子慢走。” 阮泽武:“???” 礼貌吗?! 这里是他家! “我不走!我是灵儿的哥哥,要走也该是你们走!”他不满的反驳道。 安子尘:“如今傅家雪云小姐也住在这儿,三公子不肯走,不会真被在下说准了吧。” 阮泽武脸一红。 迟疑了下,梗着脖子道:“对,我就是来看雪云的,那又如何?我们是马上就成亲的夫妻,便是举止亲密些,也无妨!” “总归,我是会用一生来对雪云负责的!” 安子尘:“说的好似我们不会负责似的!只要玲珑愿意,我即刻就回去,请母亲前往傅家下聘定亲。” “那你如今也还是没有名分的!”阮泽武反唇相讥。 “迟早的事!” “有时候早一天晚一天,差距可是大的很!”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辩起来。 屋内三人,无语的互相看了看。 阮灵儿头疼的叹了口气,起身打开门:“别吵了,去正厅吧。” 若是王爷自己,或是王爷和三哥两个人,她就直接让人进去了。 但还有个安子尘在。 里面总归是她的卧房,还是换个地方说话为好。 傅玲珑和傅雪云相伴走了出来。 众人移步到正厅。 阮泽武抢过安子尘手里的食盒放在桌上:“雪云,这是我给你……你们买的吃食,你们还没吃完饭吧。” 原是按照阮灵儿和傅雪云的喜好点的菜,但话到嘴边,求生欲极强的改了口。 傅玲珑到底是雪云的堂妹,若是冷落了,怕是雪云会生气。 安子尘哪里听不出错漏,冷嗤一声。 合着他家玲珑是附带的? 当谁没人疼似的。 把自己的食盒打开,取出里面的点心:“玲珑,这是我专程给你买的。” 阮灵儿挑眉。 她可是安子尘的‘小丈母娘’,这么直白的忽视她,是真头铁啊。 扯、下腰间的手帕,用力一甩。 而后扯起手帕,擦了擦眼角莫须有的泪:“安大人果真疼惜玲珑,玲珑啊,你能遇到这样的良人,我和雪云真心为你高兴。” “以后即便你不与我们亲近也无妨,只要你幸福,我和雪云都不会怪你的。” 一番茶言茶语说出来,安子尘脸色陡然一变。 坏了! 只顾着和阮泽武斗,忘了最难缠的其实是阮灵儿了! 傅玲珑茫然的拧眉:“胡说什么?为什么不与你们亲近?” “你们一个是我堂姐,一个是我好友,我们可是要一辈子一起玩的!”她强调道。 傅雪云眼里带着笑,也愿意陪灵儿一同演戏。 故意长叹一口气:“别说了,你快尝尝安大人给你带的点心吧。那可是专程为你买的,我们都没有份儿。” 傅玲珑:“???” 怎么又扯到点心上去了? 一顿,明白过味儿来。 不满的瞪着安子尘:“是我在你心里便是那等爱吃独食的人,还是你觉着我的朋友都不重要?” 开口就是直击灵魂的送命题。 安子尘嘴里发苦:“没有,玲珑你听我解释!” 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忙解释道:“这次来的匆忙,未曾提前知晓雪云小姐和阮小姐爱吃什么点心的,就只能按着你的喜好买。” “但,我是按着三个人的分量买的,为着就是你们能分着一起吃。但这话,我原本是觉着不该由我说的!” “毕竟雪云小姐即将成亲,阮小姐也已然订亲,若叫人传出去,便就是我的不是了!” “但是!”他不给几人发难的机会,继续道:“是我浅薄了!是我的错!我知错了,我改!” “下次!雪云小姐和阮小姐喜欢吃什么点心,下次我一定一起带来!” 阮灵儿和傅雪云对视一眼:不愧是小军师,口才还真是不错! 傅玲珑被哄得不但消了气,还有些害羞:“你……你下次注意。” 安子尘:“!!!” 安子尘深情款款的望着傅玲珑:“玲珑所言,我自当铭记于心!便和玲珑一般,记在心里,刻在骨子里,永生永世不敢忘也。” 阮灵儿:“……yue……” 傅雪云抬手掩了下唇,多少也带了点嫌弃。 安子尘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追媳妇要什么脸面?追媳妇靠的就是不要脸! 他目光落在白锦渊身上:“不知王爷带了什么?” 总不能只有他一个人被群嘲控诉吧! 第439章 三嫂嫂雪云 众人视线落在白锦渊身上。 安子尘眼睛里,甚至戴上了一丝揶揄。 他们一起过来,他可是清楚,王爷身上可是什么都没带! 白锦渊冷睨了眼安子尘:“本王的私库早已经给了灵儿管了,灵儿想要什么,想给朋友置办什么,只管去私库取银子置办。” 傅玲珑不清楚其中分量。 但傅雪云却明白。 成亲后,通常会将府里库房交给当家主母打理。 但也只是打理而已。 所谓打理,只是说可以支配府中用度,但这些钱还是夫家的,并不是直接给了女方。 可王爷话里的意思,是直接将自己的库房给了灵儿,随便灵儿花用。 这相当于把全部身家,都给了灵儿啊。 而且,还是在没成亲之间就给。 傅雪云眼里带着淡淡的羡慕,脸上浮现一抹笑意:“王爷果真是疼灵儿的。” 阮灵儿脸有些泛红。 阮泽武见状,连忙开口道:“雪云,我明儿就叫人把我私库的钥匙和账目拿给你。” “只是……我不同王爷,在府中吃住,手里赚的钱也是父亲母亲给的本儿,我……” 他不想让雪云只能羡慕灵儿。 可家中只靠父亲的俸禄,总归活得紧巴巴的。他身为人子,总是舍不得父亲母亲吃苦。 听出了阮泽武的意思,傅雪云浅笑:“三公子不必如此,知三公子有这份儿心,雪云已经知足了。” 管理府中财务这事,虽说权柄很大,可她到不愿为此和三公子闹别扭。 能得一个,一生一双人的夫君,于她而言,已经是最大的福报了。 不敢奢求太多。 何况,玲珑拖她照顾灵儿时,她已经派人打探过阮家人的情况。 阮阁老和阮夫人,都是极好相处的性子。 阮大公子和阮二公子,也都是谦谦君子。 唯有那个表亲刘芳菲,不是个好相与的。但如今那个祸害已经走了,阮家便再无可挑的地方。 这样的家境,放眼整个京都也是难寻。 阮灵儿挑了挑眉:“看来以后,妹妹我可要仰仗三嫂嫂鼻息过活了。” 玩笑的扑进傅雪云怀里,搂着她的腰,软着嗓音撒娇:“三嫂嫂,灵儿想要新衣裳新首饰呢。” “别……别胡说。”傅雪云脸皮薄,被这么一闹,脸都红透了。 阮灵儿眨了眨眼睛:“三嫂嫂是不舍得给灵儿买吗,嘤嘤嘤,三嫂嫂不疼灵儿……” 傅雪云:“!!!” 一旁,阮泽武听着自家妹妹喊嫂嫂,只觉得好听极了。 可看着她要东西未果,又心疼。 开口道:“雪云,我能赚钱,你就答应了灵儿吧!” 傅雪云脸上的红意,爬到了耳尖。 没好气的嗔了眼阮泽武:“怎么三公子也一同胡闹!” 这还没成亲呢,便喊什么嫂嫂。 买个衣服首饰还要她以‘嫂嫂’的身份允准,可太羞人了! 白锦渊拧着眉。 起身来到阮灵儿身边,伸手掐住她的腰身,直接将人从傅雪云怀里拎了出来。 将人放坐在自己手臂上,单手抱着,另只手捏了捏她的脸:“灵儿和本王说,想要什么,本王给你买。” 阮灵儿:“……” 力气都这么大的嘛? 拎她跟拎鸡崽子似的? 对上白锦渊控诉的眸子,她起了玩笑的心思:“可是,王爷的银钱不都在灵儿手里吗?王爷哪里来的银钱,在给灵儿买东西?” “莫不是,王爷藏了私房钱?” 白锦渊抿唇:“……” 白锦渊:“本王可以去抄贪、官的家,用抄来的银钱,给灵儿买。” 阮灵儿:“???” 阮灵儿:贪、官:你真是狗啊! 安子尘嘴角抽了抽。 王爷该不会早就想到这一茬了吧? 前些日子报上去的名单,王爷可是按着,一个都没叫动。 想到这儿,他扫了眼阮灵儿笑颜如花的脸。 哼,祸水! 妥妥的祸水! 阮灵儿:“……” 阮灵儿磨了磨牙:“安大人,你在这么看我,小心我把你眼睛毒瞎!” 安子尘:“???” 他就看了一眼,就要失去一双眼睛? 不等他开口,傅玲珑快步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我警告你,少算计灵儿,不然我扒了你的皮!” “还有你哥哥,叫他也把心思收起来!” 先前李静姝开府设宴,安子或算计灵儿的事,她可是知道的! 安子尘:“……” 别人媳妇都护着自个儿夫君,他媳妇怎么胳膊肘子往外拐? “玲珑松手,疼疼疼!我知道了,我哪敢算计阮小姐啊!”他连声讨饶。 他敢做什么,王爷也不能饶了他。 有这心,也没这胆儿啊。 “玲珑,快放开安大人,像什么话。”傅雪云好笑的制止道。 阮泽武看完乐子,才想起重要的事。 “王爷,可以把我妹妹放下来了吧!”他黑着脸问道。 当着他这个兄长的面,就敢抱他妹妹,像什么话! 阮灵儿红着脸从白锦渊怀里滑下去,后退两步拉开距离。 白锦渊双眸微眯,阮泽武,碍事! “你们都吃过饭了吗?”阮灵儿安抚的冲白锦渊笑了笑:“一起吃饭?” 白锦渊:“可。” 先前已经吩咐小厨房准备菜了,这么会儿功夫,早就准备好,只等着阮灵儿开口。 开春时节,夜里还有些寒意。 众人就围坐在前厅里涮火锅,炉子的热意,烘的也不觉着冷了。 阮灵儿靠着白锦渊坐,把陈春雨过来找她的事说了一遍。 末了,补充道:“我觉着她背后是有人指使,且府里的人,只怕也不干净了。” 听到这话,阮泽武拧眉:“我来查!” 在他家里,算计他妹妹,真是活腻歪了。 阮灵儿挑眉:“刚才我还求着三嫂嫂帮我查呢,既然三哥自告奋勇,那正巧帮着三嫂嫂一起查。” 三嫂嫂雪云:“……” 这个三嫂嫂,是现在就要走马上任了吗? 无奈的嗔了眼阮灵儿:“灵儿别胡闹了,未曾成亲,不可如此。便是成了亲,上面也还有父亲、母亲呢。” 喧宾夺主这事,不可为。 “啧啧啧,父亲、母亲都叫上了,想来父亲、母亲也不会不同意的。”阮灵儿调侃道。 第440章 皇上您看啊 傅雪云脸颊滚、烫,低着头,脸都要埋、进碗里了,一个字也不说。 阮泽武看得心疼:“灵儿,别欺负你三嫂了,你三嫂脸皮薄!” 阮灵儿一个白眼翻到天上。 嘴上说着让她别欺负雪云,自己个儿一口一个三嫂,喊得欢快。 傅雪云没好气嗔了阮泽武一眼:“你还说!”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了!”阮泽武连忙举起手:“你吃菜,别只吃饭。” 话落,夹了块肉放在她碗里。 一场闹剧,至此,算是落下帷幕。 吃完饭,白锦渊和安子尘离开阮家。 出了院子,白锦渊抬头望着满是星辰的天:“忒冷静了,办个宴席热闹下吧。” 安子尘挑眉:“王爷的意思是?” “楚皓不是想见皇上吗,叫人准备宫宴,三天后皇上在宫中召见离国使臣。”白锦渊淡淡的说道。 安子尘眸色微敛,难得认真道:“是,属下明儿就去安排。” …………#@$& 三天后,皇宫龙吟殿设宴。 白锦渊还有事要安排,把阮灵儿送到宫里,就独自离开去忙了。 阮灵儿和傅家姐妹三人先到宫中,向皇后请安。 皇后神情慈爱,给傅雪云添了妆,又给三人赏了些小玩意儿,就打发三人自去宫里玩。 从皇后殿里出来没走多远,就见松竹捧着果子从三人面前匆匆走过。%&(& 路过阮灵儿身边时,她低声道:“娘娘在御花园等阮小姐。” 傅雪云挑眉,偏头看着阮灵儿:“你去吧,我们去别处转转。” “不必了,咱们一块儿去。”阮灵儿无所谓的摆摆手:“没什么要瞒着你们的。” 她和许妃的事,本就没有瞒着玲珑和雪云。 这会儿也没什么好藏的。 傅雪云见她不似作假,也没在多说什么。 片刻后,三人来到御花园。 许妃正坐在凉亭喝茶,听到脚步声看过来,微笑道:“真是巧啊,本宫来御花园透气,也能遇见你们。” “快过来,本宫正觉着无聊呢,来陪本宫说会儿话。” 那模样,当真像是偶然遇见似的。 傅雪云看了眼阮灵儿,轻笑道:“娘娘抬爱,臣女恭敬不如从命。” “原是瞧见松竹姑姑向着御花园来,想着这会儿应是花都开了,便想着来看看。” “竟忘了松竹姑姑是娘娘身边的人,是臣女们扰了娘娘的清净。” 许妃笑着摇头:“诶,哪的话。本宫觉着无聊,你们就来了,本宫欢喜还来不及呢。” 寒暄着三人落座,松竹识趣的奉上茶水后,就带着婢女退出凉亭,远远的候着。 确认婢女都听不到,许妃开门见山:“阮小姐,先前的事考虑的如何了?” “人已经在找了,要不了多久,想来就该有眉目了。”阮灵儿说道。 傅雪云拧眉,许妃想从宫外找个男人进宫的事,灵儿是告诉她了的。 “娘娘,事关重大,您可想清楚了。” 她不放心的提醒道:“皇宫之中,规矩森严,稍有不慎可是会杀头的!” 如今许妃也算是摄政王的棋子了,可真要是走这一步,要是出了事,摄政王不见的会保她。 何况,还有皇贵妃虎视眈眈盯着。 “我不怕!”许妃紧攥着手指,咬牙切齿道:“我一定要这么做!” 当初,皇贵妃诬陷她偷人,怀的是孽种,以此陷害她一家! 现在,她不但要坐实这件事! 还要利用这事,反击皇贵妃和皇帝! 一想到将来事成,皇帝杀了皇贵妃,她再把真相向皇帝和盘托出,皇帝会是怎么样的脸色,她就开心!就解气! 那张天生就温婉柔情的脸,此刻因兴奋有些扭曲狰狞。 傅雪云叹了口气:“如此,臣女先祝娘娘心想事成。” 许妃好半晌才平复心情,喝了口茶道:“你也快成亲了,本宫没什么好送你的,给你备了一份添妆,待会儿你出宫时,一并带上。” 傅雪云错愕的愣了下,随即起身准备行礼:“臣女多谢娘娘……” “不必行礼,起来吧。”许妃虚扶一把:“阮家公子是个可堪托付的,本宫也希望你们幸福。” 这倒是真心话。 作为一个苦了半辈子的女子,她已经不奢求幸福了,只能奢求世间还有机会的女子幸福。 看着她们幸福,就好像她自己个儿也得了幸福似的。 阮灵儿于心不忍:“娘娘如果愿意,事成之后,我可以设法让娘娘出宫,换名改姓重新生活……” 许妃善良,可,造化弄人进了后宫。 “不了。”许妃摇头:“我家人都死绝了,唯一支撑我活下去的信念,就是报仇!” “等我替他们报了仇,也能有脸去见他们了……” 说话间,眼圈不由泛了红。 “呦,许姐姐也在啊。”一道无比熟悉的尖酸嗓音响起。 离国公主楚珍,挽着那一抹明黄的身影,在宫人簇拥下走了过来。 离国第一美人,也不是说说而已的。 换上了大朝的宫装,楚珍的姿色不减,反而因着华丽的着装,显出了几分尊贵之气。 像是雍容华贵的牡丹。 只可惜,一开口脸上的刻薄,坏了这份贵气,反倒小家子气了。 “阮小姐和傅家两位小姐也在啊。”楚珍目光冷飕飕的落在三人身上:“怎的,瞧见本宫,竟也不起身行礼吗?” 阮灵儿:“……” 还真是,难登大雅之堂。 傅雪云规规矩矩道:“臣女参见皇上,皇上万福!公主妆安!” 阮灵儿起身冲皇帝屈膝一礼:“臣女见过皇上,皇上万福。” 而后看向楚珍,极其没有诚意的敷衍道:“公主恕罪,臣女身体不适,实在不能起身行礼。” 傅玲珑站起身:“皇上万福。” 直接连场面话也懒得跟楚珍说。 楚珍哪里能应,娇滴滴的搂紧皇帝的胳膊:“皇上,您看啊!她们对人家不敬!皇上也不要管管吗!” 皇帝享受着美人撒娇,可却也不想触白锦渊的霉头。 只安抚的拍了拍楚珍的手:“好了好了,没有对你不敬啊,这不都挺好的吗。” “皇上所言甚是,这三个贵女规矩都是极好的。”许妃起身,从凉亭里出来。 走到皇帝面前屈膝一礼:“臣妾参见皇上,几日不见,原是皇上有了新欢啊,不知这位妹妹是谁?怎的没听内务府说起过?” 第441章 高手过招 楚珍脸色陡然一变。 她还没受册封,虽然皇上许了她妃位,可没册封,终究没有名分! 无名无分侍寝,说出来终究不好听! 许妃却在大庭广众下拎出来说,是想打她的脸吗! 皇帝显然也想到这一层了,只是他不在乎。 女子,他想宠幸哪个,就宠幸哪个。 便是什么都没有的跟了他,也是福分。 不过挨着楚珍是离国公主的身份,还是开口道:“近来事多,还没来得及准备册封事宜。” 敷衍之意溢于言表。 朝政大事,都有摄政王操办。 皇帝跟个富家公子哥似的,就只需要宠幸后宫女子,开枝散叶。 哪里忙了? 不过是觉着离国公主新鲜,想何其耳鬓厮磨,不愿她去浪费时间受封罢了。 许妃也没拆穿皇帝,只温温柔柔的笑着:“不知皇上准备给妹妹个什么位份?” 她如此温柔,皇帝倒是有些内疚了。 前些时候为了皇贵妃,险些冷落许妃,又因为楚珍真切冷落了许妃多日。 拉开楚珍,来到许妃身边拉起她的手:“朕已属意珍儿妃位,到底也是离国的公主,要给些面子。” 犹豫的低声在许妃耳边道:“若爱妃不喜欢,朕……也可从长计议。” 一旁楚珍:“!!!” 她如此绝色,在皇帝心里,竟比不上许妃这个人老珠黄的老女人? 要封什么位份,还要看这老女人的脸色?! 许妃嗔笑:“瞧皇上说的,像是臣妾不懂规矩似的。后宫之中,皇上想封谁、想封什么位份,还不都看皇上心意吗。” “臣妾只是感慨妹妹好福气,入宫便是妃位,以后更是尊贵无比。” “臣妾比不得妹妹,是个没福分的。” “入宫位份低微,在宫中备受冷眼磋、磨,还是皇上隆恩浩荡,臣妾才有今个的位份,臣妾对皇上只有感激、敬爱的份儿,哪会有不满的。” “若真是有,那也是不满臣妾母族父兄没能力,不能给臣妾个高贵的身份,叫臣妾早日、陪王伴驾。” 说话间,她扯着帕子掩了掩口鼻。 要哭不哭的样子,坚强刚毅,却又柔、软可人。 可是把皇帝看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哎呦爱妃,你这说的朕的心都要碎了!”皇帝拉开她的手,亲昵的抚、摸着她的脸颊。 阮灵儿无声咂了咂舌。 她的瓜子呢? 她的花生呢? 她的碳酸饮料呢! 看戏没有这些零嘴,可真是太折、磨人了! 比起她的津津有味,楚珍却黑了脸,贱、人! 凭她也配和自己自己这个离国第一美人的公主比! “皇上,许妃姐姐莫不是嫉妒人家得了皇上的宠爱,才故意这么说的?” 楚珍嘤嘤啜泣:“人家只是爱慕皇上,并不是有心想抢姐姐的恩宠的。” “要不,人家想姐姐请罪吧。” 说着,就作势要跪下。 原以为皇帝会和之前一样,在她跪下之前过来搀扶她,安慰她。 可等了几瞬,也没见还皇帝有所动静,只能不情不愿的真的跪下。 皇帝本就发愁如何安慰许妃,她这么一闹,皇帝也不由生了几分不满。 果真是骄纵惯了,一点礼数不懂。 “许妃哪句话有说对你不满了?” 他轻声斥责道:“你起来吧,瞧你确实有几分不懂礼数,担不起妃位,且先封为嫔,好生学学规矩吧。” 到底是美人,再怎么不满,也不舍得真的责罚。 降个位份为嫔,也不算真的责罚。 既能哄许妃开心,也能点播楚珍一番,两全其美。 傅玲珑:“???” 好家伙! 这一会儿功夫,妃位就变成了嫔位?! 这可比戏本子好看多了! 楚珍万万没想到,她的主动示弱,非但没让皇帝责罚许妃,反而还降了她原有的位份。 气的眼神阴鸷,恨不得杀了许妃才好。 许妃勾唇,在皇帝看不到的位置,冲楚珍挑衅一笑:“妹妹是离国公主,规矩礼数本是不用教的。” “但大朝的礼数,与离国不同。妹妹以后便是大朝的人了,大朝的礼数还是要学一学的。” “嫔乃一宫主位,若不懂规矩礼数,岂不叫底下的人笑话?” 闻言,楚珍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 这个贱、人! “对了。”许妃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皇上可给妹妹赐了住处?若是没有,不如就叫妹妹去储秀宫吧。” “储秀宫宫殿华丽,距离皇上寝宫也近。” “那几个贵人整日争春斗艳的,闹腾极了。妹妹这样的绝色佳人住进去,说不得她们见了妹妹的容色,也能消停些。” 那几个贵人是被皇贵妃的人,叫楚珍去和她们斗吧。 先折了皇贵妃的羽翼,后面的事,才好做些。 楚珍进宫时间不久,不清楚其中缘由,不过听着几个贵人的情况,她倒是愿意去打压一番的。 无关旁的,离国第一美人,容色上就没输过。 想着,突然幽怨的瞥了眼阮灵儿。 这小小臣女,竟长得比她这个公主还要好看,真叫她生气! 早晚有一天,她要刮花了阮灵儿这狐媚子的脸! 阮灵儿:“???” 皇帝:“爱妃安排便是。” 许妃温顺的笑着点头应下:“时辰不早了,皇上该去龙吟殿了,臣妾回去换身衣裳就去。” 皇帝看了眼天色,的确也该过去了。 想到楚珍先前跟他说的话,他心里不免有些激动:“爱妃自去吧,朕先过去。” “恭送皇上。”许妃带头,阮灵儿等人也跟着行礼。 待皇帝走后,许妃脸上哪里还有方才的温婉,厌弃的胡乱擦了把脸。 傅雪云低声道:“娘娘慎重。” “无碍,皇上自大,觉得天下女子爱慕他,都是理所当然,他不会信的。”许妃低声冷啐道。 傅玲珑:“……” 傅玲珑嫌弃的撇嘴:“都是能当我爹的人了,也不知身体还行不行,竟这般自信。” 阮灵儿挑眉:“???” 刚才是不是有车过去了? 许妃倒是被逗笑了,伸手戳了下傅玲珑的额头:“你这丫头,倒是真敢说。” “不过……” 眨了眨眼,低声道:“已然上了年纪,自是不太行的。” 第442章 阮温玉:对对对,父亲教训的是 阮灵儿:“……” 大可不必这么不拿她们当外人! 傅雪云更是红了一张脸。 许妃满脸无所谓,轻笑两声:“我回去换衣裳,你们可以在御花园逛会儿,晚些再去龙吟殿。” 宫宴素来都是贵女们争奇斗艳的最佳时机。 明面上,只是展示才艺。 私底下,却是无所不用其极,字里行间都会买坑,等着人往下跳,好借此彰显自身的美好。 让阮灵儿等人晚些去,皇帝到场,所有人都要守规矩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也能少些口舌之争。 阮灵儿几人自然是领了这份好意。 在御花园里转了好一会儿,直到宫人提醒宴会快开始了,才去往龙吟殿。 楚皓和离国使团,早已坐在殿内。 只是他的位置,靠近皇帝,没几个贵女敢如此胆大的上前说话。 雪云和玲珑去到傅家的位置,阮灵儿则去了父兄身边坐着。 阮温玉轻笑递上帕子:“可是走的着急了,一头的汗,快些擦擦莫要着风了。” “是有些急了。”阮灵儿低声回道:“在御花园里玩太久,怕晚了时辰。” “不怕的,晚不了。”阮温玉温润如玉的安抚着。 等着她放下手帕,又递上茶盏:“喝口水歇一歇。” 阮阁老不悦的皱眉:“茶水也要你端?灵儿自己不会端茶不成?” 狠狠瞪了眼阮温玉。 抬手把自己面前,放置温热的茶盏递过去:“灵儿喝这杯,不冷不热,刚好解渴。” 阮温玉:“……” 父亲,愈发幼稚了。 他看向阮灵儿:“灵儿想喝哪杯喝哪杯,父亲与你玩笑的。” 阮灵儿:“……” 迎着两双期待的眼神,阮灵儿实在头秃。 喝个茶而已,要不要这么卷? 简单思索了下,一手端着大哥递来的茶,另只手接过父亲递来的茶。 全都喝了,才道:“走了许久,正口渴呢!谢谢父亲,谢谢大哥!” 阮阁老横了眼阮温玉:“你也是幼稚,没事为难妹妹妹做什么。” 阮温玉:“……对对对,父亲教训的是。” 也不知究竟是谁幼稚。 一旁吏部尚书之女,不屑的轻嗤道:“阮小姐果然是好福气,旁人都是做子女的,敬重父母兄姐,到了阮小姐这,竟反过来了。” 尖酸刻薄的话,惹得阮灵儿拧眉:“???” “所以呢?跟你有什么关系?”看着脸生的贵女,反问道。 阮阁老眉头微皱,不喜的侧身扫了眼那贵女。 不知是怎么教养的,真是不懂规矩。 阮温玉淡淡道:“妹妹敬重父兄,父兄宠爱妹妹,何错之有?” 虽无怒意,却已然带上了不愉。 吏部尚书见状,没好气的瞪了眼自家女儿。 嬉笑着冲阮阁老道:“素来听闻阁老疼爱女儿,我……” 阮阁老冷声道:“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可不是要当心肝一样疼,怎的?你有事?” 吏部尚书被噎的嗓子疼:“没,没事。” “没事就好好看看四书五经,学学圣人的道理,也好懂得如何治家教子。” 阮阁老怼道:“少关心旁人家的事。” 吏部尚书:“……” 见他说不出话,阮阁老才收回视线。 他身为长辈,不能怼小辈,还不能怼同辈? 不就是给女儿端杯茶吗? 竟也值得拿出来说嘴?少见多怪。 吏部尚书之女也是唯一一个嫡出女儿,在家也很受宠爱,跋扈惯了。 这会儿瞧见自己父亲被怼的说不出话,哪里能愿意。 “阮阁老好大的官位,我父亲不过说了一句,就换来阮阁老这番教训。” “阮阁老可有将圣人的话记在心里?” “若是记了,怎的还能如此咄咄逼人?” “依晚辈之间,阮阁老才是要好好读读圣贤书!免得误了阁老的名号!” 闻言,阮灵儿挑眉。 抬手将杯盏砸向吏部尚书之女,只是错开了位置,杯盏刚开摔在她脚边。 吏部尚书之女惊得险些失态尖叫。 气恼的抚、着胸、口:“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大殿之上,你还想动手打人不成?!” 阮灵儿:“我就是想告诉你,这才是不讲道理的样子。” “你!你简直跋扈!无礼!野蛮!”吏部尚书之女气急败坏。 阮灵儿轻描淡写的斜睨着她:“对啊,我的确如此。” “所以你最好闭嘴,不然仔细我扇你。”说话间,她还威胁的甩了甩手腕。 吏部尚书之女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大殿之上,文武百官面前,你竟敢如此对我!” “那又如何?”阮灵儿不耐烦的蹙眉:“你搞清楚,是你先找事的。” “我父兄给我递茶水,是喝了你家的茶叶,还是用了你家的水?跟你有什么关系,又碍着你什么事了?” “什么都不碍着你,你就搁这儿阴阳怪气。你先挑事,就别怪旁人回击。” “大殿之上,文武百官面前,总有个说理的地方,也总有个讲理的人!” “您说呢,尚书大人?”她偏头看向吏部尚书。 吏部尚书只觉得头疼:“小女年幼,说话欠妥,并非是有心……” “年幼?”阮温玉好整以暇看着吏部尚书:“我若是没记错,她比我妹妹还要大上许多。” “尚书大人如此,可算是包庇?” 不等吏部尚书开口,李静姝便在婢女的簇拥下快步走了过来:“怎么不算呢?” 来到几人面前,看都没看那贵女一眼,直接在吏部尚书面前站定。 “本县主给大人两个选择,一,叫你女儿向阮家道歉。二,本县主这就叫人请她出去。” 实打实的跋扈,叫吏部尚书一时有些难办。 “我父亲凭什么要听你的!你不过是个县主而已,还当你是皇家公主呢?” 吏部尚书之女气恼道:“便是公主,也没这么不讲道理的。” “你和本县主讲道理?”李静姝冷笑:“凭你也配!” “本县主这身份,是拿命换来的,你有什么脸面与我讲道理?” “你!你如此跋扈!就不怕皇上知道了,降罪于你吗?”尚书之女委屈不甘道。 李静姝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好端端的参加个宴会,你也要找事,皇上来了,不定怪罪谁呢。” “要不,试试?” “只是……本县主死过一次的人,无所谓在失去什么。” 目光在吏部尚书父子俩身上打转:“你们呢?敢试吗?” 第443章 离国三皇子觐见 李静姝现在在京都的名声,比之摄政王也不差多少。 前者疯,后者狠。 谁都不想得罪。 吏部尚书犹豫了下,侧身冲自己女儿低声呵斥道:“还不快向县主道歉!” 李静姝好歹也是个县主,给她道歉,也算不得折、辱。 这事也能过去! 然而,有人想要偷梁换柱,也得看县主愿不愿意。 李静姝冷笑一声:“与本县主道什么歉?” “大人若是耳朵不好用,可不能讳疾忌医啊。本县主是让她向阮阁老和阮灵儿道歉,大人没听清吗?” 吏部尚书:“……” 吏部尚书深吸口气,压下心里的恼意:“给阮阁老和阮小姐道歉。” “父亲!”贵女不满的板着脸:“女儿没错!女儿才不要向他们道歉!” “住口!”吏部尚书沉声道:“道歉!别让我说第三遍!” 这话一出,贵女登时怕了。 素来父亲这般说话,便是真生气了。 若此时还不乖顺,定是要挨罚的。 不甘不愿的冲着阮阁老道:“阁老大人、大量,小女知错了!” “阮小姐,我知错了!” 阮灵儿翻了个白眼,低声道:“又菜又爱玩。” 贵女生气,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李静姝倒也没有咄咄逼人,走到阮灵儿桌旁,蹲下神询问道:“可要去我那坐?” “不了。”阮灵儿摇头:“我与父兄一起做挺好的,县主快入座吧。” 李静姝这才转身离开。 临走,还不忘警告的扫了眼那贵女。 待李静姝离开,贵女撇了撇嘴:“也就仗着县主了。” 阮灵儿无奈:“你是真不长记性啊。” 就在这时,内侍簇拥着皇帝走了进来:“皇上驾到……” 众人起身行礼:“参见皇上……” 皇帝走到龙椅前,张开双臂道:“免礼、平身。” “谢皇上……” 皇帝:“都坐吧。” “谢皇上……” “今个宫宴,是给离国使臣接风。原本是早就该接风了,只是朕近来身体不适,才拖延至今。” 说话间,他打量着大殿内的人:“离国使臣何在?” 几个离国使臣从座位上起身:“外臣,参见皇上。” “免礼免礼。”皇帝笑呵呵的摆摆手:“那位是三皇子啊,听闻三皇子才貌双全,比朕的皇子都优秀三分的。” 几个使臣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躬身道:“皇上恕罪,三皇子路上耽搁了。” 闻言,皇帝眉头微皱:“什么事啊,比朕给他接风还紧要?” “莫不是你们三皇子对朕心怀不满,刻意为之?” 使臣:“岂敢岂敢……” “离国三皇子觐见……”内侍的声音响起。 楚皓一袭华衣,大步走进殿内。 冲皇帝躬身一礼:“见过大朝皇帝,本宫并无不满,却是是路上偶然遇到一对母子,耽搁了时辰。” “哦?什么样的母子啊。”皇帝不悦道:“什么样的母子,比朕办的家风言还重要啊。” “倒不是他们比皇上的接风宴重要,只是他们着实可怜。” 楚皓不慌不忙道:“本宫虽不是大朝之人,可见他们母子如此孤苦,也难免心生怜悯。” “想着若是有冤情,本宫能帮便也帮了。可询问后才想起,本宫乃是离国的皇子,这里是大朝的天下。” “即便有冤情,本宫也是无能为力。正欲走时,他们又拦下本宫,跪地不起,央求本宫无论如何,都要带他们面见皇上。” 皇帝皱了皱眉:“如此说来,三皇子是将人带进来了?” “未曾,本宫是离国人,岂能随便带一平民母子进大朝皇宫?”楚皓轻笑:“规矩,本宫还是懂的。” 听到这话,皇帝的脸色才稍微好些。 若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带人进宫,那他的皇宫成什么了? “今个是接风宴,只问风月,不谈国事。”皇帝摆了摆手:“那母子二人,朕改日再见也不迟。” “皇上,本宫深以为不妥。”楚皓:“若百姓有冤,皇上怎可置之不理?” “本宫还望皇上恩准他们母子进来,说一说自己的冤情。本宫出发前,父皇曾交代,叫本宫像大朝皇上学一学治国之策。” “如今,不正是个好机会?” 话都说到这儿了,忠于皇上的那波人也纷纷劝说。 皇上被困宫中,许多大臣都投了摄政王麾下。 如今,正好可以借着这机会,向诸位大臣展现皇上的英明。 如此下去,何愁不能铲奸除恶,夺回大权? 皇帝无奈,只能点头:“如此,就将人带进来吧。” 片刻后,一对衣衫褴褛的母子被侍卫领了进来。 二人战战兢兢,一进殿内就跪了下来:“草民拜见皇上!被皇上磕头了!” “你们是什么人啊,有什么冤屈要诉。”皇帝清了清嗓子,扬声问道。 老太太忙开口道:“皇上,我要告阮阁老的夫人、阮陈氏,不孝!” “我辛辛苦苦生了她,养育她,如今她嫁了人了,竟然将我拒之门外,还要和我恩断义绝!”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阮灵儿拧眉,眯着眼睛仔细看了很久,这才看清楚。 这老婆子分明就是她那个坏心眼的外祖母! 身边那男子,可不就是她那个糟心的舅舅吗。 老婆子撞了下陈庆的胳膊,陈庆忙附和道:“对!皇上,我也要告她!她不孝母亲!请皇上治她的罪!” 阮阁老冷嗤:“简直荒唐。” 他起身拱手道:“皇上,这二人颠倒黑白,请皇上明察。” “阮大学士,你说他们颠倒黑白,可有证据?”皇帝沉声道。 阮阁老是白锦渊的岳家,能抓住他们的把柄,皇帝可是太开心了! “本朝,以仁孝治天下。阮爱卿,你身为大学士,该明白这个道理。” 皇帝舒舒服服的靠着椅背:“如今他们便是拼着告御状,也想让不孝之人受到责罚,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皇上,臣女有话要说。”阮灵儿起身。 “此乃朝政之事,你一女子插什么话!”皇帝呵斥道。 阮灵儿不卑不亢:“皇上,她诬告臣女母亲,臣女想为自己母亲辩白,何错之有?” “同为女子,她空口白牙诬告可以,臣女陈述情由,就不成了?” 第444章 你这是在指责朕吗 皇帝不满的看着阮灵儿。 这个贵女,也忒不懂规矩了些! 是觉着有白锦渊撑腰,就能不把他这个皇上放在眼里了吗?! “放肆!”皇帝呵斥道:“你这是在指责朕吗?!” 阮灵儿:“……” 呵。 多少有点不讲道理了。 说不过她了,就想拿身份、规矩说事了? 阮灵儿:“臣女不敢,臣女只是护母心切。” “你……” 皇帝气恼的话还没说出口,许妃从殿外走了进来,柔柔弱弱道:“好一句护母心切啊。” 她款款来到皇帝身边,柔顺的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臣妾来迟,还望皇上恕罪。” 面对盛装而来的许妃,皇帝眉眼中皆是惊艳之色:“爱妃快起来,来,坐朕身边来。”#@$& “谢皇上。”许妃温顺的起身,坐到皇帝身边:“方才是怎的了,皇上怎的这么生气?” “皇上,息怒啊。” 柔弱的靠在皇帝怀里,低声安抚道:“皇上,阮家是摄政王的亲家,皇上何故为了一个草民,与摄政王为难?” “皇上是真龙天子,能忍旁人不能忍之事。臣妾还请皇上且忍一忍,如今可不是与摄政王撕破脸的时候啊。” 她了解皇帝的为人,更懂得怎么拿捏皇帝。%&(& 两句话一说,皇帝那点不满,登时就消散了。 搂着许妃的腰身:“爱妃果然是朕的贤内助啊。” “皇上谬赞。”许妃笑道:“臣妾还不是受皇上教导,才懂了些皮毛而已吗。” “只是皇上被那三皇子和那母子俩气着了,才没能想到这些呢。” 好听的话,哄得皇帝乐不可支:“爱妃所言甚是。” 转过头,再次看向跪在殿中间的母子俩:“你们要告阮爱卿的夫人,可有证据啊。” “阮灵儿,你孝心至纯,朕便不计较你冒犯君上之过了。” 阮灵儿听着这话,若非这会儿场合不对,她真想一个白眼翻到皇帝脸上去。 “是,臣女多谢皇上。”屈膝一礼道。 老太太见状,心里不免升起一丝焦急:“皇上,我有证据啊!我有!” “我上门寻我女儿,却被我女儿赶出家门,这事许多人都瞧见了的!皇上可以派人去问一问那天的路人!一问便知是真是……” “简直荒唐。”许妃冷着脸呵斥道:“且不说那些路人要如何寻找,便是找着了,又怎知不是你蓄意收买过的?” “且,如此宫宴,为离国使臣接风洗尘,被你这民妇如此搅和一通。” “难不成,今个竟是为你升堂断案来了?简直没有规矩!” 一通训斥,老太太吓得瑟瑟发抖:“娘娘,我……我只是冤枉,我是……” 阮灵儿淡声道:“冤枉可以去找京兆尹,若京兆尹不肯秉公办案,告御状可以去敲登闻鼓。” 眸色一冷,饶有深意道:“可你都没有做,而是直接跟着离国三皇子来到大殿闹、事莫不是,故意想要在离国使臣前,让皇上难堪?” 让皇帝难堪,这种罪名,老太太哪里敢认? 忙磕头道:“我不敢,我不敢啊!皇上明察,我怎敢如此。” 皇帝脸色微沉。 敢不敢的,此事闹到离国使臣面前,便已经是大朝的丑闻了。 “那为何你会同离国三皇子一起进宫?难不成,你早已被收买?成了离国的眼线?!”阮灵儿冷声道。 楚皓挑眉:“阮小姐慎言。本宫便是收买,怎么着也要选个能活得久些、聪明些的人。如此老妇,本宫可实在是看不上。” “那就有意思了。”阮温玉轻笑。 他起身冲皇帝行礼,道:“皇上,臣心有疑惑。皇子仪仗,侍卫开路。虽侍卫不能进宫,可也会沿途保护。” “都是真刀真枪的带着武器,一个老妇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中年男子,怎敢冲到皇子面前?” “便是当真是蒙了心智,冲到了皇子面前,侍卫只怕第一时间便将人斩杀与刀下,如何还会让人好端端的,半分伤痕没有的活着?” 此言,彻底撕开了楚皓‘偶然遇见’的谎话。 皇帝眼神阴鸷的落在楚皓他们身上:“三皇子,此事,朕想听听你怎么说?” 楚皓应对有度:“皇上,本宫此番前来,乃是议和。早已吩咐过侍卫,若非性命之忧,不可动手伤人,更不能取人性命。” “至于为何会带他们进宫,本宫方才已经说过了。” 话落,龙吟殿里静悄悄的。 这么口舌争辩下去,没个头绪。 皇帝清了清嗓子:“此事容后再议,今个是为着接风,不谈正事。” “皇上,本宫以为不妥。”楚皓:“事既然出来了,如何能不处理清楚,便往后推延的?” 阮阁老:“皇上,既然三皇子执意查清楚真相,臣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 “他们,的确是臣的岳母和妻弟。他们却曾登门拜访过,臣也曾用心款待。” “可他们一家别有用心,伤害臣的女儿,威胁臣的夫人。” “臣觉着奇怪,派人查探才得知,妻弟犯下过错,败光了家业,又欠了许多银钱,这才想来投奔臣的夫人。” “而岳母……呵,圣人云,母慈子孝,说的是母慈,子才孝。” “岳母素来瞧不上臣的夫人,夫人未嫁时受了诸多苛待不说,出嫁后,岳父陪送的嫁妆,也被岳母连敲带打的全都讨要了回去。” “均补贴给了妻弟!” “臣气不过,才将妻弟赶出府。可不曾想,此二人竟狠心想毁了臣女儿的一生!在定亲之日,上门闹、事。” 话音落下,许妃扯着手帕擦泪,哀哀戚戚道:“皇上,这老妇人着实可恶!” “皇贵妃姐姐的母亲,便是如此偏心,才让皇贵妃姐姐平白受了诸多委屈啊!” 旁人的愁苦,皇帝并不会往心里去。 可他自己的愁苦,就另当别论了。 嘴上说是皇贵妃的愁苦,实则,皇帝的母亲也是偏心之人,若非如此,皇帝也不会文不成、武不就。 更不会因没有本事,不敢争皇位,才在那些有能力的皇子互相坑死后,捡漏捡了个皇位坐。 皇帝抬手重重拍在桌上:“荒唐!如此妇人,哪里配做人母亲!还有你,你这无用的东西……” 第445章 阮温玉,别过来! “败光了家产、犯了错事,不思悔改,居然还想另辟蹊径!” 皇帝连骂带砸的,还真有几分,帝王一怒、浮尸千里的威风凛凛。 等着皇帝骂完,李静姝起身道:“皇上,这母子俩着实可恶!” “但今个好歹是给时辰接风的宴席,不好见血光的,不如将他们贬为奴仆,赏给臣吧。” 听到这话,阮灵儿诧异挑眉。 如果李静姝不开口,这二人今天必死无疑。 他们母子俩死不死的,阮灵儿倒是不放在心上。 只是没想到,李静姝会开口替他们求情罢了。 李静姝迎上她的视线,微微一笑。 把人杀了有什么趣儿啊。 就是要把人留着,留在身边,做最卑、贱的奴仆! 最好经常带出来给人瞧瞧。 有他们做警示,看京都还有谁敢不知死活的自找晦气! 阮阁老和阮温玉都没开口。 对于阮阁老而言,岳父家里,只有岳父他是认的。其余人,不过就是个身份罢了。 若非不想夫人心里不快,最初他都不会允许陈庆进他们家。 阮温玉更对他们没什么感情。 他作为家里长子,是曾去去过舅舅家的。 原以为,即便是稍有走动,至少也比客人亲近些。 何况,他是代替母亲过去探望舅舅和外祖母的。 谁料,去到舅舅家第一天吃饭,外祖母就明里暗里要他交餐食费。 又是阴阳怪气责备他母亲,又是指桑骂槐赶他走。 大老远去到外祖家,他只住了三天,便待不下去了。 临走时,外祖母竟还站在门外,拉着他的手说什么,他偷拿东西的事,虽是不对,却也没人怪他。 天地良心,来了三天,舅舅一家都是从他手里拿东西,他何时拿过舅舅家的东西? 还偷拿? 分明是想毁他名声! 若不是他气不过,要去衙门报官,偷拿东西的罪名怕是要跟他一辈子! 皇帝正要应允李静姝要求时,白锦渊匆匆来迟。 清风霁月的脸上,带着丝冷沉之意。 进到殿内,也不问缘由,直接发落:“皇上仁慈,县主是皇上亲封的县主,县主的安危不能不顾忌。” “来人,把陈庆带去净身房。清理干净了,再送去县主府。” 两个侍卫走上前,不由分说将人拖走了。 楚皓似笑非笑的挑、拨:“皇上还没发落呢,王爷此番,有些越俎代庖了。” 皇帝脸色陡然一冷。 平时白锦渊嚣张跋扈也就罢了。 如今当着他国使臣,竟也不给他这个皇上留面子吗? 许妃轻笑:“瞧三殿下这话说得,王爷为皇上分忧,怎的让三殿下这么一说,竟成了越俎代庖了?” “殿下且放宽心些,我们大朝君臣可没离国那么多计较。” “皇上,您说呢?”她柔弱的握住皇帝的手。 皇帝脸色缓和了许多,轻笑道:“爱妃所言甚是。” 只是笑意未达眼底,眸子深处俨然是狠厉之色。 白锦渊尽收眼底,却全然不在意。 径直走向阮灵儿。 今个宫宴不太平,灵儿坐到他身边来,他才方便保护。 然而,突变,就在瞬间。 不等他走到阮灵儿面前,原本侯在一侧的舞姬,突的取出软剑,横在白锦渊面前。 房顶上,眨眼的功夫跳下许多暗卫。 整整齐齐,全部只围着白锦渊。 听到殿内动静,冲、进来的赤心和莫寒,还没靠近,就被十几个暗卫围住。 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 看着人数差距极大的战、场,阮灵儿下意识抚上自己的上臂。 小白还太小,它最多只能用来防身。 这里又是皇宫,想让它召唤蛇过来,反向输出的可能性太小。 可是…… 阮温玉不动声色冲她摇头:“别暴露自己的底牌。” “保护好自己和父亲,哥哥去帮忙。”他起身加入战局。 白锦渊面对一群暗卫,虽能应对自如,可这些暗卫以死相拼拦着他。 一时半会儿,他还真没法靠近阮灵儿。 何况,他现在也不能靠近阮灵儿。 “阮温玉,别过来!”他提醒道。 保护好灵儿! 自己则将战局拉到距离阮灵儿稍远些的位置。 然而已经加入战局的人,哪里会被暗卫放过。 即便是护在阮灵儿周围,可暗卫数量只多不少,很快他手臂上就挂了彩。 阮阁老见状,犹豫着要不要带着阮灵儿先离开。 可他不敢赌。 在殿内,好歹还有王爷和大儿子保护。 若是出去在撞上刺客,他便是拼死,只怕也难护住女儿。 阮阁老突然一顿,目光诡异的看向皇帝。 刺客刺杀来得突兀,目标明确,可宫中侍卫刚才还在,这会儿竟全都不见了踪影。 着实奇怪的紧! 这是皇帝针对王爷设的局?! 不应该啊。 皇帝没了权势,宫中侍卫全都是王爷的人,这他是知道的。 就在他头脑风暴时。 一个宫女悄无声息靠近阮灵儿,只是往她肩膀上拍了下,便哄着她浑浑噩噩的跟着离开。 没多久,侍卫的涌入,将纷乱的战局平息。 白锦渊第一时间寻找阮灵儿,然而大殿之中,哪里还有阮灵儿的身影! 顷刻间,白锦渊周身冷气肆意。 目光在楚皓和皇帝身上扫过,勾唇笑的张扬:“二位好手段。” 赤心咽了咽口水,完了。 天塌了,地陷了。 皇帝和离国要完蛋了。 白锦渊说完,便转身一言不发走了。 赤心和莫寒忙快步跟上。 阮温玉扶着阮阁老追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傅玲珑等人。 阮阁老:“王爷!灵儿她……” “岳父不必担心,我自会救出灵儿。”面对自己的岳丈,白锦渊勉强能够保持冷静。 他目光平静,淡声道:“你们只需安心筹备粮草便可。” 离国,屡教不改。 便不用留着了。 阮阁老:“???” 这是要打、仗?! 阮温玉却面无表情道:“臣,谨遵王爷旨意。” 他可以为明君圣主而死。 但昏君可不成。 为了夺权,居然和敌国合作绑臣子的女儿!如此行径,实在昏庸!卑劣! 与此同时,阮灵儿已经被人从暗道带出宫,送到了白宇飞府上的暗室。 第446章 真·疯 白宇飞换了身红色喜服来到暗室。 跟在身后的寿安,手里捧着套嫁衣。 在他们进来时,阮灵儿就被缠在胳膊上的小白勒醒了,看到逐渐靠近的人,有瞬间的愣神。 喜服? “白宇飞,你脑子瓦特了?!”她脱口而出。 白宇飞:“恩?” 阮灵儿:“哦……就是骂你脑抽了?” 白宇飞:“……” 阴沉的脸,更黑了。 却只维持了几息,随即便扯。着嘴角,笑的愈发诡谲:“灵儿,我们成亲吧。” 阮灵儿:“???” 阮灵儿:“!!!” “成亲?!” “我和你?”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指向白宇飞。 看着白宇飞点头,阮灵儿讽刺的嗤笑一声:“白宇飞,你是真有病啊。” “是啊。”白宇飞再次点头,深情款款的望着阮灵儿:“你就是医我的药。” 阮灵儿:“……yue……” 白宇飞拧眉,脸上笑意微僵,却没有消失。 叹了口气,来到阮灵儿面前蹲下身:“灵儿,我知道我们之间有很多误会。” “我也知道,我伤了你的心,现在我已经知道错了,你不要在生我气了,好不好?” “我们好好在一起,以后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听到这话,阮灵儿是真被恶心到了。 讥讽的勾着嘴角:“你是真的贱。” “当初我喜欢你的时候,你对我百般利用,却还要自抬身价,做出一副被我纠缠烦透了的嘴脸。” “现在却说什么,知道错了?” “白宇飞,你是真的知道错了吗?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你不是。” “不过是你男人的占、有欲作祟罢了,觉得无论你对我如何,我都该恬不知耻的倾心于你。” “你不过是觉得,现在的我,脱离了你的掌控,激发了你的征服欲罢了。” “大家心知肚明,你搁这儿装什么深情?” “什么时候,你的戏才能跟你的脑子一样少?” 白宇飞:“……”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他无视阮灵儿那番锥心之言。 仍旧温和的说道:“白锦渊阻拦我们在一起,我就让他死,好不好?” 阮灵儿眼眸半眯:“你想做什么?” “灵儿别怕,我爱你,不会伤害你的。”白宇飞抬手抚、摸她的脸。 阮灵儿偏头躲过。 白宇飞的手一僵,尴尬的停在半空。 却也不恼:“白锦渊把持朝政,架空父皇,陷害与我。他既然这般在意你,我就把你绑来。” “你想用我威胁王爷?”阮灵儿挑眉,眼神不屑:“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 “是啊,他死了,你才会看清楚你的心,你才会承认你喜欢我。”白宇飞真挚道。 阮灵儿嘴角微抽。 好半晌才憋出一句:“我看你真是病的不清。” “我不喜欢你,我喜欢王爷,懂吗?就算王爷不在了,我也不会喜欢你。听清楚了吗?” 白宇飞眼眸冷沉阴鸷,手指无意识的收紧。 周身都弥漫着一股煞气。 阮灵儿却无所畏惧,直视他的眼睛。 僵持了半晌,白宇飞轻笑:“不碍事。” 阮灵儿:“???” “你不喜欢我也不碍事。”白宇飞痴、迷的望着她那张愈发精致的脸:“只要白锦渊死了,我们有的是时间。” 阮灵儿:“……疯子!” 真不愧是皇家的种。 妈、的,一个个疯起来,都是疯批。 “我已经让寿安知会白锦渊了,他要是想救你,就自刎,让人把他的项上人头送过来。”白宇飞喃喃道。 眼底已经没有半分清明,猩红偏执。 看着他这模样,阮灵儿手指下意识动了下。 有一瞬间,想要小白直接出来咬死白宇飞! 可也只是一瞬。 现在情况不明,她现在杀了白宇飞,自己可能也会死在这儿。 她不想死,她还想和白锦渊厮守终生呢。 “滚出去,我不想见你。”阮灵儿冷着脸骂道。 把人骗出去,她才方便行事,才能放小白出去传递消息。 白宇飞摇头:“不要,我要和灵儿待在一起。我要时时刻刻守着灵儿。” 阮灵儿:“……” 深吸口气,阮灵儿面无表情:“哦,我要拉屎。” 白宇飞:“……” 白宇飞:“我陪你,恭桶就在那。” 他指着墙边的木桶。 阮灵儿:“!!!” 阮灵儿满脑子含马量极高的祖安问候语。 与此同时,楚皓听着侍卫探查的消息,一个激动,直接将手里的杯盏捏碎了。 手指被碎瓷片划破,鲜血直流。 却全然不顾,直接一个箭步冲到侍卫面前,揪住他的衣襟:“你说什么?” “白宇飞让摄政王自刎,拿项上人头换阮灵儿活命?!” 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侍卫:“是,殿下!属下听得真真的!” 楚皓咬牙切齿:“疯子!简直就是疯子!” 白锦渊怎会蠢到如此?! 白宇飞完了! 他们离国也会被牵扯进来! “快,我们连夜离开!”他冷声道。 宫宴之事,白锦渊定然猜得到,是他和白宇飞练手搞的鬼。 以白锦渊的手段,白宇飞必死无疑。 而他这个三皇子,只怕也是动了太岁头上的土! 议和之事,是没可能了。 如今之际,便是快些离开大朝,连夜赶回离国! 莫要成了白锦渊战前祭旗的牺牲品才好! 只希望白锦渊动作不会有这么快。 身旁侍卫微怔:“殿下,那属下这就去收拾东西。” “还收拾什么!什么都不要了!”楚皓气的一脚踹过去:“本宫说的是,现在就走!连夜离开,懂吗?!” 说完,他率先朝外面走。 也不走正门,直接翻、墙出去,朝着城门的方向飞奔。 侍卫沿途发出消息,让散出去的人手归队。 半个时辰后,楚皓一行人停在城门处。 看着没有丝毫变化的城门守卫,心里却怎么都有些不安。 “都打起精神,若有不对,不必留手,杀出条血路离开!”低声吩咐完,缓缓朝城门走去。 城门的守卫一点异样也没有。 楚皓提心吊胆的走进城门楼子,穿过城门楼子。 越过城门,即将踏上出城之路时,头顶上方一张海网铺天盖地落了下来。 第447章 本王……何时怕过众怒 哒哒哒的马蹄声缓缓靠近。 白锦渊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楚皓一行人。 清冷俊逸的皮相,眸光阴鸷:“三殿下这是要去哪啊。” 楚皓脸色不善的回道:“摄政王这是什么意思?” 白锦渊嗤笑一声,幽幽道:“三殿下不明白本王的意思?” “摄政王什么意思,本宫怎会知晓!”楚皓冷声道。 白锦渊无所谓的扯了下嘴角:“不妨事,三殿下会知道的。” 他冲侍卫挥手:“带走。” “等等!” 楚皓心里一紧,急声道:“摄政王,本宫可是使臣!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你如此行事,就不怕众怒吗!” “殿下第一天知道本王?”白锦渊挑眉,眼神戏谑。 像在玩、弄猎物的凶兽,残忍又冷血:“本王……何时怕过众怒?” 楚皓噎的胸、口疼。 确实。 白锦渊的名字,举国皆知。 旁的皇子夺权用的那些手段,都是藏着掖着,生怕被人知晓。 白锦渊却全然不在乎,甚至连遮掩都不成。 就和如今囚、禁皇帝一样,不怕人说,也不怕人传。 只不过是,朝臣不敢传。 而百姓…… 白锦渊的确有治、国、大才,他施行的每件事,都利国利民,百姓是受惠者,自然不会去说。 可是! “摄政王可不要忘了,即便离国不如大朝,可你们大朝如此作为,离国断不会忍受此辱。” “到时候,离国必定发、兵!唇亡齿寒,其余两国也断不会看着离国被大朝吞并!” 说到这儿,楚皓冷静了几分。 他赌,白锦渊不至于如此疯!疯到战火四起、民不聊生也全然不顾! “呵。”白锦渊从喉咙里挤出一丝低笑。 冷沉的眸光中,带了丝玩味:“殿下是想说,若本王杀了你,战乱起,四国兵戎相见,定然是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楚皓狐疑的拧眉,没说话。 白锦渊勾了勾嘴角:“那又如何?这些……与本王何干?” 什么民不聊生,生灵涂炭的,他何时在乎过这些? 他在乎的,从始至终,只有灵儿一人而已! 是灵儿希望天下太平,也是灵儿希望生活在太平盛世。 所以他让天下太平。 所以他接受议和,想让盛世重现。 可…… 眼眸半眯,可这些,都被这些人搅乱了! 楚皓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你!与你何干?!你是大朝的摄政王!你说与你何干?!” 白锦渊轻描淡写的瞄了他一眼,没说话。 楚皓心里沉了沉。 这人……竟真是个疯的! 只为一人,可舍天下?! 良好的修养,也难以抑制的想骂娘了。 咬牙道:“王爷!你们大朝的皇陵,莫不是埋错了地方!” 他以为白宇飞疯起来不管不顾。 现在才知道,白宇飞的疯,和白锦渊相交,连个屁都算不上! “聒噪。”白锦渊耐心耗尽:“殿下莫要在垂死挣扎了,本王如今还不会杀你,但你继续聒噪,本王现在就会送你下地狱。” 楚皓还想再说什么拖延时间,可触及到白锦渊眼底纯粹的杀意,默默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先保住性命,才能言生。 赤心带人押着楚皓等人往回走,嘴里骂骂咧咧道:“你说你们做的什么孽?” “想要皇权,大可出招来抢便是了。” “居然动阮小姐的主意。” “阮小姐的主意是这么好打的?!” “一群蠢货!” “害的老子和你们一起受罪!呸!” 骂着不解气,抬腿一脚踹在楚皓屁、股上。 楚皓:“!!!” 楚皓咬着牙:“本宫好歹是离国皇子,你如此对本宫,就不怕……” “就不怕离国发难吗。”赤心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一天天的,就拿身份说事。” “身份有什么好说的,你也不嫌烦?” “你是还没断奶吗?遇事不会自己解决?只会找爹撑腰?” “还好歹是皇子,我告诉你,莫说你是皇子,你是天王老子,动了阮小姐的主意,也没好果子吃!” 就只他家主子一人,就能让这些人后悔活在世上。 更别说暗处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墨花殿殿主。 那苗疆的蛊王,虽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不过瞧着也是护着阮小姐的。 所以说啊…… 赤心突然就不气楚皓了,看着他的眼神,甚至还带了点怜悯。 伸手替楚皓拍了下衣服上的鞋印,又拍了下他的肩膀:“兄弟,好自为之。” 楚皓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大朝的人,全都是疯的不成! 楚皓无声无息的出城,浩浩荡荡的被押解回城。 去王府的路上,路中间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端坐在圈椅上。身旁还放了张小桌,上面摆着一壶酒,两个酒杯。 甚至还放了两碟下酒菜。 身后四个着墨色衣袍的侍从,安静侯在白衣男子身后。 楚皓眸光一喜:“敢问阁下可是墨花殿殿主!” 云逸懒懒靠着椅背:“正是。” 楚皓大喜:“!!!” “太好了!阁下救本宫出去,护送本宫回离国。本宫出五万两黄金!还有重谢!” 墨花殿,只要出得起银子! 什么都做! 且,什么都做得了! 赤心噗嗤笑了。 云逸淡淡看了楚皓一眼:“可以救你,不过,要拿你的命做谢礼,可否?” 楚皓蹙眉:“什么意思?你是来杀本宫的?!” “不是。”云逸淡淡道。 楚皓神情更加警惕,一时闹不清楚着墨花殿究竟什么路数。 云逸收回视线,抬手悠闲的给另一只酒杯倒上酒。 身后侍从端起酒杯,送到白锦渊面前:“王爷,我家主子请您喝酒。” 白锦渊扫了眼云逸,端起酒杯。 云逸:“我很不高兴。” 白锦渊:“本王亦是。” 云逸:“谁的手笔。” 白锦渊扫了眼楚皓。 云逸:“哦,人能给我带走?” 白锦渊:“他暂时不能死。” 云逸:“哦,给你留一口气。” 白锦渊:“可。” 云逸抬起胳膊,冲身后侍从摆了摆手。 楚皓:“白锦渊!你欺人太甚!本宫堂堂皇子,岂能让你如此羞辱!你……” “吵。”云逸提醒道。 第448章 朕错了! 云逸带来的侍从了然上前,单手掐住楚皓的脖颈。 一颗药丸丢尽了他嘴里。 而后手指在喉咙上一掐,楚皓不受控制的吞、咽。 药丸入腹,他惊慌的挣扎着:“你……” 你给本宫吃了什么! 声音却消失了。 无论他怎么努力,仍旧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赤心拍了拍楚皓的肩膀:“你也算有福气的。” 能从他家主子手里离开,多有福气啊! 那墨色衣衫的侍从拧眉,看傻子一样看着赤心:“???” 有福气? 落到他家殿主手里,还能有福气? 有个鬼的福气。 赤心看出了什么,眨了眨眼,低声道:“你家主子也折腾人?”#@$& 侍从隐晦的看了眼云逸,见他没有注意这边,低声道:“手段层出不穷!” 赤心:“……” 侍从:“……” 二人四目相对,竟生出一丝惺惺相惜之感。 楚皓:“???”%&(& 楚皓:“!!!”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白宇飞,你打算如何处置?”云逸问道。 算计师妹的人,可不止眼前这一个。 白锦渊轻飘飘道:“杀。” 闻言,云逸满意的点点头,将手里的酒水一饮而尽。 从椅子上站起身:“走了。” 白锦渊喝了酒,酒杯随手丢开:“不送。” 云逸的侍从押解着楚皓离开,离国侍卫一个没动。 赤心发愁的看着他们:“王爷,这些人怎么处置?” “送去刑堂。”白锦渊看都没看一眼:“宫里的消息,传过去了吗。” 赤心忙道:“按照王爷的吩咐,抓住三皇子后,就派人给楚珍传了消息。” 白锦渊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如此,本王也去见一见皇上。” 与此同时,皇宫之中。 楚珍梨花带雨的跪在皇帝面前:“皇上,您可千万要为妾身做主啊!” “摄政王也太无法无天了!皇兄可是离国三皇子,奉父皇之命前来议和。” “摄政王不由分说将人抓了,如此行事,可有将离国放在眼里?可有将皇上放在眼里?” “皇上……” 美人落泪,也是种美。 可如今的皇帝,哪还有半点欣赏美人的心思。 白锦渊连离国皇子都敢抓,连离国都不放在眼里,岂会把他这个无权无势的皇帝放在眼里?! “皇上您说话啊!”楚珍不满的膝行上前,半趴在皇帝膝上:“皇上……” “烦死了!哭哭啼啼的做什么!”皇帝烦躁的抬手推开她:“朕还没死呢!你嚎的什么丧!” 楚珍自侍寝后,就一直恩宠不断,哪见过皇帝冷脸,吓得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回过神,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皇上,您要救救妾身皇兄啊!” “救?怎么救?!”皇帝气恼的盯着楚珍。 救离国三皇子? 他拿什么救? 他救三皇子,谁来救他? 皇帝越想越气,起身快步来到楚珍面前,抬腿将其踹翻在地:“都是你这个贱、人!贱、人!” 若不是这贱、人一直吹枕。边风,叫他赶紧召见楚皓! 他如今还好端端的坐享齐人之福! 哪里会惹上这些官司! 又哪里会触了白锦渊的霉头! “你这祸害!朕……朕……朕真恨不得现在就砍了你!”他追上去又是一脚。 楚珍吃痛,却不明所以:“皇上,妾身冤枉啊!妾身什么都没做啊!” “你还敢说!”皇帝咆哮的骂道。 白锦渊慢条斯理走进殿里,就听到皇帝响亮的叫骂声。 微微蹙眉,淡淡道:“皇上,要注意身份,莫要坏了规矩。” “堂堂一国之君,如此咆哮谩骂,成何体统?” 突的听到白锦渊说话,皇帝吓得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讨好的干笑两声:“是,皇弟教训的是,是朕失仪了,是朕的不是。” 楚珍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皇上您没事吧!您是皇上,怎能向他一个臣子认错!” 白锦渊嗤笑一声:“离国第一美人?果真名不其实。” 只有皮囊,半分脑子也是没有的! 皇帝没听出弦外音,只以为白锦渊看上楚珍的容貌了。 他侧身抓住楚珍的头发,拽着人转过头,冲白锦渊所在的方向扬起脸:“皇弟喜欢?只管带回去享用!” 楚珍:“!!!” 白锦渊厌弃的冷声道:“皇上莫要羞、辱本王。” 楚珍:“???” 皇弟:“不喜欢她?” 松了手,讨好的上前:“不喜欢也没关系,朕后宫女人多得是,皇帝看上哪个,随便挑!” 白锦渊眸光冷沉:“皇上莫要和臣开玩笑。” “是是是,那些庸脂俗粉,皇弟是看不上的。”皇帝继续道:“这样,举办选秀,朕亲自替皇帝的挑选美人,如何?” 白锦渊没了耐心,索性、直接不说话了。 皇帝一眨不眨的盯着白锦渊,看他没了耐心,心里更加忐忑。 他都这样讨好了,白锦渊仍然不松口,莫不是想要他的命了? 一念至此,皇帝只觉得浑身冰凉。 他真是糊涂啊! 怎就这么想不开!为何非要掺和进这些事里! 便是傀儡皇帝,也是皇帝啊! 他殷勤道:“皇弟,你别杀朕!朕保证!朕以后绝不会在与你作对了!” “以后你让朕做什么,朕就做什么!朕发誓!你饶朕一命!” 楚珍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皇帝向臣子求饶?这…… 白锦渊唇角微翘:“皇上腰板挺的真直啊。” 皇帝微怔。 下一秒,毫不犹豫跪在地上,跪在白锦渊脚边:“皇弟,朕知道错了!朕给你跪下!朕给你跪下了!” 白锦渊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转身走到一侧椅子前坐下。 皇帝忙膝行上前,就这么跪在他面前。 内侍躬身进来奉茶。 刚走到白锦渊面前,手里的茶盏就被皇帝抢了过去:“你出去,朕来。” “来,皇弟喝茶!”他毕恭毕敬的端着杯盏,奉到白锦渊面前。 白锦渊眼底满是讥讽之意。 一国之君,堂堂帝王,竟如此不堪。 “皇上可知,你在位期间,做了多少错事?”他没接茶。 幽幽道:“你昏庸无能,偏听偏信,手下错案冤案无数。这些……” “本王都能容你。” 白锦渊俯下身,目光与皇帝平行:“可你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第449章 跪下,磕三个头 “本王与皇上说过,别动不改动的人,皇上怎么就不听呢?”白锦渊声线冷沉,眸光如寒霜。 “皇上屡教不改,依皇上之见,臣该如何做?”敛了敛气息,他接过皇帝手里的茶盏,悠闲的喝着。 仿佛在这宫殿之中,他才是至高无上的那位。 皇帝战战兢兢:“是……是朕的错,不……不是,朕是被蛊、惑了!” “是她!”他偏头指向楚珍:“是这个贱、人蛊、惑朕,朕才上了当!” “皇弟,朕是你皇兄,是你亲皇兄啊!朕怎么会舍得害你?又怎么会舍得害你心爱之人呢?” “你要相信朕,朕是被蒙蔽的!” “朕的本意,自是希望你们能和和美美的!赐婚圣旨,都是朕亲笔写的,你忘了吗!” 闻言,白锦渊轻蔑的冷嗤一声:“若非如此,皇上以为,您能活到今天?” 皇帝面如死灰跌坐在地:“你……你这是要……要弑君?”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今日恐是难逃一死。 “皇上此言差矣,本王身为臣子,岂能弑君?”白锦渊玩味道。 话音一转,他提醒道:“白宇飞谋逆造、反,皇上从轻发落留他性命,他不思悔改,反而辜负圣恩,与离国联手,实乃叛、国,皇上以为该当如何?” 皇帝小心的打量着白锦渊。 心里清楚他的意思,无非是想要一封圣旨,赐死白宇飞。 可他若是写了这份圣旨,以后只怕在无出头之日。 如若不写…… 白锦渊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喝着茶水。 灵儿身上有白玉王蛇保护,又有寿安盯着,且不会出事。 他处理完这些杂碎,在好好接他的灵儿回家,才是正事。 想来,灵儿受到此番惊吓,定然是惊恐至极。 还是带她去王府,由他保护来的好些。 一念至此,白锦渊神情都带上了几分欢、愉。 在看皇帝,也不觉得有诸多讨嫌之处了。 可时间终究也不能如此耽搁下去,一盏茶喝了一半,白锦渊随手放下杯盏:“皇上可想好了?” 保自己,还是保儿子。 皇帝咬了咬牙:“白宇飞辜负圣恩,屡教不改,当诛之!” 儿子嘛,他有很多。 白宇飞算是出色的,可如今为了保他自己,也只能舍弃。 往后他在培养一个足够出色的儿子便是了! “皇上圣明。”白锦渊淡淡的说完,冲外面喊道:“来人啊,伺候皇上笔墨。” 几个内侍进来,利索的将笔墨纸砚铺在上方龙椅前。 皇帝目光阴沉的看了眼那几个内侍。 全都是混账东西! 和白锦渊一起磋、磨他! 待他翻身,定要将这些人诛九族! 但眼前,也只能乖乖写下圣旨。 双手毕恭毕敬送到白锦渊面前。 白锦渊话都没说,拿了东西就离开了。 看着那抹身影走远,皇帝气恼的将白锦渊用过的杯子摔得粉碎。 内侍:“皇上息怒,如今钱粮紧缺,您每日、吃穿用度都是有限的。如此打砸下去,只怕明日、便只能喝粥了。” 皇帝:“……” “你个狗奴才!”皇帝转身咆哮道:“便是这般和朕说话的吗?!没规矩!你放肆!” “你……你给朕滚出去!” 你了半天,想叫人进来把这内侍拖出去砍了。可转念一想,白锦渊的人,定不会听他的。 也没自讨没趣。 白锦渊出宫后,整军齐备,直接发兵围了白宇飞的府邸。 麒麟军破开府门,在赤心和莫寒的带领下,直接冲、进白宇飞居住的主院。 白宇飞一身大红的喜服,端坐在正院门处。 看到冲。进来的人,也不慌。 冷笑一声:“白锦渊呢,叫他来见我。” 赤心:“阮小姐在哪!还不快放了阮小姐!若她有半分闪失,只怕你求死也难!” “我本就没想活。”白宇飞无所谓的扯了下嘴角。 从头到尾,他压根就没打算活。 和白锦渊斗,他自认为不是对手。 但楚皓找到他的时候,他并没有拒绝,为的便是今天! 哪怕不能杀了白锦渊,至少也要折、辱白锦渊一番! 也要叫白锦渊尝尝那些时日,他尝到的屈、辱! 就在这时,白锦渊缓缓走来,一袭华衣,更显风姿卓越。 白宇飞气质、皮相,也能算个美男子。 可与白锦渊相交,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输的不是分毫之差。 白锦渊在白宇飞面前不远处站定,薄唇微启:“东施效颦。” 白宇飞脸色陡然阴沉下来。 当初他为了得到阮阁老的支持,确实有意模仿白锦渊的穿着举止,意图勾搭阮灵儿。 且,他还成功了。 只可惜他当时太蠢笨,竟上了刘芳菲那个女人的当。 误以为刘芳菲才是阮府受宠的小姐! “放了灵儿,本王留你全尸。”白锦渊没理会他脸色如何难看,只继续开口说道。 听到这话,白宇飞回过神:“死我都不怕了,是否全尸又能如何?” “想见阮灵儿,可以……” 他伸出手,食指指了指地面:“给我跪下,磕三个响头,我就让她出来见你。” “你放肆!”赤心气恼道。 竟敢让王爷给他跪下磕头? 但凡吃一粒花生米,也不至于如此嚣张。 白锦渊懒得理他,直接对赤心吩咐道:“发信号,叫寿安送灵儿出来。” 白宇飞脸色微怔:“寿安?” “你竟买通了寿安?!” 自从他获罪,府中仆从能走的都走了,走不掉的也不愿往他面前靠。 只有寿安从头到尾跟着他,还帮他在外面周旋。 他以为寿安是忠心的。 不成想,竟也是个叛徒! 只是…… “即便寿安是你的人又如何?你以为我会只留寿安一个人守着吗?” “即便你把持朝政又如何?你终究不是皇帝。” “祖辈便是为了防止有人把持朝政,有一队死士,会在新帝登基时,拜见皇上。” “那些死士,都是以一当百的身手。父皇曾赏了我五人,我叫他们全都守在暗室。” “若有不对,不必救我,直接动手取阮灵儿性命。” 这番话说出来,赤心莫寒等人脸色一变。 皇帝手里居然还藏着这样一队人马? 第450章 师妹可安好 白锦渊双眸微眯,神情阴鸷:“找、死!” “呵。”白宇飞讥讽的嗤笑:“我本就没想过能活。” “白锦渊,你现在跪下,给我磕三个头。或许我一高兴,就不为难你了。”他挑衅道。 四目相对,都不肯服输。 赤心犹豫了下,趁着无人注意,悄悄往后退。 白宇飞:“站住。” 他盯着赤心:“不要乱动,否则会害死阮灵儿的。” 赤心咬牙:“卑鄙!” “卑鄙?素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家主子手里难道干净吗?”白宇飞无所谓的反击道。 圈、禁皇帝,挟天子以令诸侯。 手段又高贵到哪里去? 话落,他撩起裙摆,露出鞋面:“我改主意了。” 看着白锦渊一字一顿道:“现在我要你,跪下,爬到我面前。” “捧着我的鞋,说你是乱臣贼子,你该死!” “你可真敢想。”阮灵儿从后院走了出来,精致的小脸上满是冷意。 直勾勾的看着白宇飞:“早知道你卑劣,却从没想过你能卑劣至此。” “真是令人恶心。” 说着,朝地上啐了口唾沫。 白宇飞霍然起身,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你怎么出来的!” “自然是走出来的。”阮灵儿翻了个白眼:“不然我还能飞出来?” “不可能!我的死士呢!”白宇飞红着眼咆哮道。 阮灵儿轻描淡写:“哦,死了。” 白宇飞浑身气力被抽干了般,踉跄了一下,险些栽倒在地:“不,这怎么可能……你……” 话没说完,胸、口便被长剑刺了个对穿。 他瞪大眼睛,低头看着染了血的剑:“不……不可能……” 白锦渊厌弃的收了手,长剑随意丢回赤心面前。 而后大步来到阮灵儿面前,抬手将人圈紧怀里,紧紧抱着:“灵儿。” “我在的。”阮灵儿回抱着白锦渊:“王爷别担心,我没事。” “但是……” 她轻拍了下白锦渊的后背:“王爷在抱下去,可能就有事了。” 白锦渊忙松了手。 刚被他勒住的胳膊上,小白软趴趴的滑出来甩在地上,可怜兮兮的吐了吐信子,摇头晃脑的爬到赤心面前。 白锦渊:“……” 白锦渊牵起阮灵儿的手:“没事了,走吧,带你回家。” 阮灵儿点点头,乖顺的跟上他的脚步。 离开白宇飞的府邸,坐进马车。 片刻后,看着面前王府的府门。 阮灵儿:“???” 阮灵儿:“回家?” 白锦渊眸光温、软含笑:“灵儿受了惊吓,本王自是要贴身保护灵儿的。” 阮灵儿:“???” 阮灵儿:“我有理由怀疑王爷居心叵测。” “是啊。”白锦渊轻笑,毫不避讳自己的想法:“本王想把灵儿早点娶回家,灵儿愿意吗。” 迎着他炙、热的视线,阮灵儿脸一红。 这人,胡说什么呢! 她还小,谈什么娶不娶的! 话音一转,白锦渊声音带了点淡淡的疲累:“灵儿,皇帝屡屡如此,本王已经无法忍受。” “离国死心不改,也断不能留。” “接下来,或许……” 阮灵儿心里一沉:“会乱?” 白锦渊点头:“恩。” 他答应过灵儿,许她一个太平盛世的,可现在,或许要失言了。 阮灵儿沉默了片刻,问道:“王爷是想吞了离国?” “原本没想过。”白锦渊轻声道。 最初,他的确有这份野心。 可灵儿希望天下太平,他便舍了这份野心。 但现在,离国如此,他不想再留了。 阮灵儿犹豫了下,问道:“王爷可曾想过,即便离国这次输了,可终究是国。” “王爷想将其吞并,仍是不易。” 离国一旦察觉白锦渊的心思,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反击。 破釜沉舟的对手,并不好惹。 而其余两国,也断不会袖手旁观。 如果白锦渊执意如此,相当于以一挑三。 “王爷,我听人说过,别再盛怒的时候做决定。”她抓住白锦渊的手,认真道:“等王爷冷静下来,再做决定。” “如果到那个时候,王爷还这么想,我们在考虑要不要做,可以吗?” 轻声细语,最能抚、慰人心。 看着阮灵儿关切的目光,白锦渊突然便有一丝不忍。 以往他无所谓生死,可现在,他不想让灵儿为他担惊受怕。 但…… “罢了。”他叹了口气,伸手将佳人圈紧怀里。 朝府内走去:“不谈这些,灵儿可饿了吗?本王命厨司做了你爱吃的菜,先吃些东西。” 阮灵儿点了点头:“还真是饿了。” 原本进宫之前就没吃什么,到了宫宴,菜还没上呢,就被人抓了。 二人进到屋里,一抹白色身影早已侯在那了。 白锦渊眸光微冷:“王府的侍卫是该换一换了。” 人能堂而皇之的进到院儿里,竟都没人察觉。 废物。 云逸轻笑:“师妹可安好。” 目光打量着阮灵儿,见她并无受伤,脸色也无异样,才偏头看向白锦渊:“王爷不必迁怒下人。” “便是再换一批,我也是进的来的。” 换句话说,换不换人的,都挡不住他。 白锦渊眼眸泛着冷光。 正要说话,阮灵儿抢先开口道:“哎呀我饿了!” 白锦渊扫了眼云逸,牵着阮灵儿的手走过去:“吃饭吧。” 阮灵儿在云逸对面坐下:“师兄最近一直留在京都吗?” 云逸:“恩。” “那师兄住在哪?神医谷有院子的,师兄若是没地方住,可以去那个院子住。” “元鹤长老也在的。”她说道。 白锦渊夹了块鱼放在阮灵儿面前:“堂堂墨花殿殿主,还能没个去处?” 阮灵儿奇怪道:“墨花殿?什么墨花殿?” “灵儿不知道吗?”白锦渊挑眉,似乎发现了什么,似笑非笑的看向云逸。 云逸淡淡道:“没什么,一个江湖门派而已。” 阮灵儿:“???” 阮灵儿不满的扁了扁嘴角:“师兄这就不对了!神医谷都盼着你能回去呢!你怎么还自己建了个门派,是不打算回神医谷了吗?” “江湖地位,神医谷远在墨花殿之下。”白锦渊饶有深意的说道。 第451章 暗中较量 阮灵儿:“???” 她努力分析着白锦渊的话。 墨花殿的江湖地位,不在神医谷之下。 神医谷的特殊性,虽然攻击性不强,但医术这一方面研究到了极致。 在江湖门派排名上,也算挤进了前十。 之前神医谷群龙无首,有她接手之后,又重新稳固了地位。 但是…… 这也是仰仗着神医谷几百年的积累,家底足够雄厚,她才能在短时间内稳住阵脚。 可,师兄离开神医谷‘云游四方’,也就五年左右。 五年!建立一个门派! 还能从诸多江湖门派中脱颖而出? 她目光幽怨的看着云逸:“师兄,你是不想管神医谷了吗?” 说起这事,云逸还真是有点心虚。 最初父亲还没收灵儿这个关门弟子时,他再怎么不情愿,一旦父亲离世,他还是要接手神医谷。 父亲收了灵儿之后,尤其是在得知灵儿天赋极高,又具备成为新一任谷主的能力时,他真是松了口气。 帮着父亲教导灵儿医术,又教她如何栽培人手。 之后就利索的收拾东西,离开神医谷出去玩了。 只有在父亲去世时,回过一趟神医谷守孝。之后即便是在灵儿不便现身时,也没有理会神医谷。 没等到云逸回答,阮灵儿不满的叹了口气:“师兄!神医谷是师父的心血!” 她能理解师兄不愿意被安排人生,可……也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吧? 先前她以为,在她‘不便现身’的那段时间,师兄是有难言之隐,没办法出来暂管神医谷。 一则,名不正。 二来,也没有人手可用。 现在看来,就是单纯的不想管嘛! 云逸清了清嗓子:“神医谷人过于心软,我不适合做他们的主子。” “那也不能看着他们被人欺负啊!”阮灵儿抱怨道。 天知道她最初见到几位长老的时候,看着长老们苍老的如此之快时,内心是何等难过。 “落井下石的人,我已经派人讨回来了。”云逸道。 阮灵儿:“……” 阮灵儿气呼呼的鼓着腮:“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师妹!”云逸无奈叹息,正视阮灵儿的问题道:“即便那个时候我出现,我叫他们反击,他们会听吗?” 不会。 非但不会,几个长老还会告诉他,神医谷建立的初衷,便是救死扶伤。 怎能用自身所学害人呢? 他最烦这样的理论了。 什么话!都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还要笑呵呵的伸出脸给人打? “只有他们真正经历过磨难,才会知道,为了自保而做出的反击,并不等同于害人。”他道。 听到这话,阮灵儿沉默了。 确实如此。 神医谷众人听从她的差遣,选择反击,不正是因为之前被欺负的狠了吗? 打不挨在身上,是不知道疼的。 “那……师兄以后就不管神医谷了?”她又问道。 云逸恢复了风轻云淡的贵公子模样,自斟自饮道:“师妹只管做你的谷主,若有人欺负的,师兄自会出手相助。” 阮灵儿扁了扁嘴。 意思还是不想管呗。 就在这时,一个墨色衣袍的侍从,从房顶上一跃而下,来到云逸面前毕恭毕敬单膝跪下:“殿主,楚皓跑了。” 白锦渊眉尾微挑,似笑非笑的看向云逸。 云逸丝毫不慌:“是被药谷人救走的吧。” 墨色衣袍的侍从垂首:“是,如殿主所料,药谷谷主楚木,果然和离国三皇子楚皓有联系。” “恩,安排人盯着,发现他们的落脚点,即可来报。”云逸淡淡道。 墨色衣袍的侍从拱手:“是,属下告退。” 待侍从离开,白锦渊意味不明的轻声道:“好手段。” 瞒着他的人,来了场钓鱼? “彼此彼此。”云逸笑道。 楚皓明着是给到他手里了,暗处盯梢的人,可是一个没撤。 若非他手中人手够用,还真没办法钓这条大鱼。 顿了下,云逸道:“楚木与师妹有婚约,既不肯接触婚约,又不肯乖乖按照江湖门派行事,我自不能容他。” 算计神医谷,算计师妹。 胆儿是真肥。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云逸死了似的。 白锦渊喝了口酒水:“他也是个聪明人,京都几套宅院都是掩人耳目用的。” 楚木一进京都,他就派人盯着了。 倒真是应了狡兔三窟那句话。 一个京都,楚木手里宅院有五处之多。 派人探查过其中三个,并没有楚木的踪影,且,一旦宅院里的人发现异样,不出一炷香时辰,宅院便会人去楼空。 “蛊王也在找他。”云逸眸光泛起、点冷意。 京都之人也好,江湖之人也罢。 叫他烦心劳神的,除了面前这个大朝摄政王白锦渊,便就只有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蛊王了! 身边只一个无用的苗疆圣女,愣是半分踪迹不漏! “随他去。”白锦渊无所谓的说道。 蛊王此人,很棘手。可他不必云逸,飘无踪迹。 他背后是苗疆之地。 有牵挂,就万事好办。 阮灵儿:“???”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她感觉cpu都要烧了。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打哑谜也不过如此了。 “没什么。”二人异口同声道。 阮灵儿:“……” 阮灵儿:“你们瞅我像傻子吗?” 白锦渊:“吃菜。” 云逸:“吃菜。” 阮灵儿:“……” 多少有点气人了啊! 她冷笑一声,看向白锦渊:“王爷可还记得那个搓衣板?这几日、天气着实不错,也该拿出来晒晒太阳了。” 白锦渊一哽。 云逸唇角漾起一丝微笑。 “师兄……”阮灵儿笑看着他:“师兄入京许久,还不曾去拜见过元鹤长老,元鹤长老很担心师兄。” 云逸脸色微僵。 整个神医谷里,他连身为父亲的老谷主都不怕,就怕元鹤长老。 原因无他,元鹤长老脾气好,可忒能念叨人了。 阮灵儿:“先前我觉着师兄自有安排,如今瞧着师兄也没什么旁的事,待会儿就一同去见一见元鹤长老吧!” 云逸手指动了动。 “师兄可别想逃走哦,不然,我就告诉元鹤长老,师兄宁愿逃走,也不想见他老人家!” 声音,多少有点咬牙切齿了。 第452章 先行谢过大舅兄 云逸:“……” 素来风轻云淡的贵公子,微笑着给阮灵儿夹了筷子菜:“师妹莫恼,师妹想让师兄做的事,师兄何曾有不依的?” 阮灵儿毫不客气的怼道:“师妹现在想让师兄接受神医谷,师兄接吗?” 云逸:“……” 云逸:“师妹发话,师兄自然要做的。只是师兄能力有限,实在不是接手神医谷的好人选。” 阮灵儿瞪了他一眼,却也没有继续为难他。 只开口道:“吃完饭,一起去看看元鹤长老吧。” 元鹤长老是诸位长老中,脾气最好的。也是最关心、护着他们的。 之前有次她不小心说漏嘴,分明说了师兄在京都,元鹤长老也分明是听到了。 可还是假装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后来香芋跟她说,元鹤长老并没做什么,只是每每闲暇时,总看着院门方向愣神。 想来,元鹤长老还是想念师兄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云逸也不好拒绝。 白锦渊眸光微冷:“本王陪灵儿同去。”#@$& 云逸斜睨了他一眼,这种醋也要吃? 白锦渊冷冷勾了下嘴角,他从不吃醋! 不过是想沿途保护灵儿的安全罢了。 吃过饭,阮灵儿漱口、净手后,开口道:“走吧,去见元鹤长老!” 云逸:“突然拜访,实在仓促,不如师兄准备些礼物,在……”%&(& “墨花殿殿主莫不是生怯了?”白锦渊轻声道。 云逸:“???” 他堂堂墨花殿殿主!他生什么怯! 阮灵儿:“师兄别再垂死挣扎了,今个一定要去!” 原本只是赌气,话赶话说到这儿了。 可说出来后,她也是真的觉着,师兄该去见一见元鹤长老。 白锦渊:“马车已经备好,礼物想来也已经搁在马车上。若有缺的,路上采买便是。” 云逸无奈的垂眸:“那就走吧。” 兜兜转转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一座院子门前。 香芋打开门:“主子您来了,快进来。” “奴婢见过王爷,见过……” 她目光停留在云逸脸上,微怔:“见过公子!公子您回来了!快进来,元鹤长老知道您回来,定然开心!” 说着,她让开位置,冲着里面喊道:“元鹤长老!公子回来了!” 偌大的院落,突的响起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 “长老您慢些!” “长老小心,公子又不会跑,您可仔细别摔了……” 元鹤长老步履匆匆从屋里走了出来,站在房门口遥望院门:“小逸回来了!” 浑浊的眼睛,目光落在云逸身上时,浮现出一抹水光。 他颤巍巍的伸出手:“小逸,还真是小逸,快……快进来,来!” 云逸冷硬的心肠,也不由软了几分,眼尾泛着点点红意。 他大步上前,站在元鹤长老面前:“元鹤长老,我回来了。” “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元鹤长老伸出手,想拍拍他的肩膀。 可抬手,看到手指上沾染的药渣,微微一顿后,又放下了:“来,进去说话。” “灵儿也快进来,外面多冷,你一个小姑娘家比不得男子,可不能受风的。” “快带王爷进来,对了,你和王爷定亲,我给你们准备的礼物还没拿给你们。香芋……” 香芋笑道:“好,奴婢这就去取。是您屋里柜子上最漂亮的那个匣子吧!” “你这妮子,莫不是又翻我东西了。”元鹤长老笑呵呵的说道。 香芋:“哪里还需要奴婢翻,您屋里就那么一两件值钱的东西,那匣子是主子定亲前才添置的,猜也猜着了。” “就你话多。”元鹤长老笑骂了一句:“那个匣子旁的匣子,一起取了来,那是给小逸的。” 云逸错愕的看过去。 正对上元鹤长老的视线。 元鹤长老解释道:“你鲜少回神医谷,我只好把你的生辰礼物都收起来,等你回来时再给你了。” “对不起……”云逸鼻子发酸,低头沉声道。 元鹤长老微微摇头:“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小逸啊,你要记得,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我知道你心里介意什么,你父亲那么做或许不对,可他爱你的心是不会错的。” “天底下的父母,没有哪个不希望孩子过得好的。你有时间,多回去看看他,他最记挂的一个是灵儿,另一个便是你了。” 云逸深吸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勾起嘴角:“是,忙完这些时日,我就去给父亲上坟。” “诶,好,这就对了。”云鹤长老满意的点点头。 后知后觉道:“快别站在这儿聊天了,进去说话,外面多冷啊。” 屋里,赵明和白若冲云逸拱了拱手,奉上茶后,就退了出去。 阮灵儿嬉笑着凑到元鹤长老身边:“元鹤长老,知道您想师兄了,我把他给您带来了,可有奖励啊。” “有。”元鹤长老慈爱的看着她和白锦渊:“待你有孕时,我老头子亲自给你保胎,如何?” 白锦渊:“如此,晚辈就先行谢过了。” 阮灵儿:“???” 阮灵儿努了努嘴:“这算哪门子奖励啊!” 云逸轻笑:“保胎之事,师兄不如元鹤长老。待孩子会说会走了,师兄倒是可以教他识文断字、习武健身。” 白锦渊挑眉:“如此,本王先行谢过大舅兄。” 阮灵儿:“???” 你们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白锦渊应承的这么快,云逸倒有些好笑了:“瞧着王爷并不喜孩童?” 白锦渊:“不喜。但若是灵儿生的,到可以每三日,见上一见。” 元鹤长老:“……” 亲生的孩子,每隔三日,才见上一见? “不喜欢孩子,就送来我替你们养着!”孩子还没生下来,他就开始心疼了。 白锦渊起身拱手:“多谢长老!” 阮灵儿:“……” 阮灵儿翻了个白眼:“若是生了孩子,我肯定要带在身边养的!” 哪能叫孩子有父母像是没父母一样? 白锦渊犹豫了下,再次冲着元鹤拱手:“不知前辈可有叫人生女儿的方子?” 阮灵儿:“……” “王爷!”她磨了磨牙:“别太过分!” 第453章 请元鹤长老为我说亲 白锦渊目光诚恳:“灵儿不喜欢女儿吗?” 有个像灵儿一样的女儿,他倒是愿意养在身边的。 若是儿子…… 还是早些送出去锻炼的好。 阮灵儿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喜欢女儿不喜欢女儿的问题好吗!” “是无论儿子还是女儿,王爷都该一视同仁!”她强调道。 顿了下,后知后觉拍了下自己额头:“也不对,我年纪尚晓,成亲之事且还早着呢,更何况是子嗣之事!” 白锦渊目光沉沉:“未雨绸缪,总归是好的。” 灵儿担心的东西,他是知道的。 可这并不妨碍早些成亲。 先把人接进府,每天看着也是好的。 “就离谱!”阮灵儿咬牙切齿。 云逸看的眸光含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 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姑娘,终究是要嫁人了…… 元鹤长老不动声色睨了他一眼:“灵儿都定亲了,小逸也该准备准备了,可有相中的姑娘?” “若是有喜欢的,别叫人跑了,我去给你上门提亲去!” 听到这话,云逸温和道:“元鹤长老,我洒脱惯了,不喜被人拘着,且不着急这些事呢。” “叫一个姑娘每天在后院枯等,岂不辜负了姑娘的花样年华。” 元鹤长老毫无力道的瞪了他一眼:“既如此,你便定定心,多陪陪人姑娘。” “若是遇着喜欢的,定来请元鹤长老为我说亲。”云逸温声道。 虽是承诺了,却并不往心里去。 元鹤长老叹了口气,也没有继续啰嗦。 左右孩子们都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不需他费什么心。 众人围坐着说说笑笑,吃了晚饭,才各自离开。 回到家里,阮灵儿将元鹤长老准备的匣子打开。 匣子里摆放着一套白玉头面,上面雕琢的是神医谷象征身份的冰晶花。 烛光下,冰晶花栩栩如生。 匣子最底层,还放了一张字条,上面是东起国亲王的亲笔。 凭此字条,可向本王提三个要求。 看清楚字迹,阮灵儿最初还有些茫然,即便她将来可能会去东起国,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情,要求到东起国的亲王。 然而片刻后,她便回过味来。 白锦渊是摄政王,权柄滔天。 元鹤长老担心王爷有朝一日,万一厌弃了她,那她、乃至她整个家族,在大朝或许就没个活路了。 到时,这封亲笔,或许可以给她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想到这儿,她鼻子有些发酸。 元鹤长老不声不响,竟这么大手笔。 那可是亲王的手书! 红袖备好热水,进来叫人时,就看见她红着眼圈坐在烛台前。 微微一愣,上前关切道:“小姐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的眼睛还红了?” “没事,就是突然觉得,长辈对晚辈的爱护,虽不说,却做了十成十的。”阮灵儿瓮声瓮气道。 红袖轻笑:“是啊。长辈不都是这样吗,不善言辞,可他们能想到的,大多都会做到最好。” “前个奴婢按照小姐吩咐,去给夫人送东西。还瞧见夫人在秀喜被,想来是秀给小姐的。” “可奴婢刚进去,夫人就匆匆藏了起来,不叫奴婢瞧呢。” 说完,她柔声问道:“小姐别想了,热水已经备好,小姐去泡一泡,就睡了吧?” 阮灵儿深吸口气,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 将匣子合上:“把这个仔细收起来。” ………… 上次风波后,京都倒是安静了几天。 然而街景上突的掀起一阵流言。 赤心脸色铁青的单膝跪在白锦渊面前:“王爷,属下无能,散播消息的乞丐都抓了,可背后的人,并没能找到踪迹。” “嗯,料到了。”白锦渊头也没抬,淡淡道:“若是叫你这么轻易找到,楚皓也太蠢了些。” “吩咐下去,不必在查了。”他道。 赤心:“王爷,如今流言蜚语满天飞,都在传您圈、禁皇帝,若不找出背后之人,对您不利啊!” 白锦渊放下朱笔,抬头看着赤心:“皇上好心款待三皇子,三皇子恩将仇报,挑拨皇上与本王的关系,皇上气急攻心,病了。” 赤心:“???” 赤心:“!!!” 他惊叹道:“王爷,可是要将这话传出去?” 白锦渊点头:“恩。” 赤心:“是!属下这就去办!” 离开书房时,赤心脸上难掩笑意。 这招可太妙了! 狼子野心之徒,就变成了楚皓。 到时候便是要一举攻入离国,也是名正言顺!师出有名! 消息放出去后,原本还口伐笔诛白锦渊的人,顺便调转矛头,对准离国和离国三皇子。 被楚皓舍弃的使臣团,住在驿馆里,坐立难安。 只坚持了一天,第二天就来到王府门外求见。 管家崔远开门:“诸位大人回驿馆吧,王爷说了,背信弃义的乃是你们三皇子楚皓,与你们并无干系。” “如今皇上病重,王爷公务繁忙,实在没时间见你们。” “但王爷也与奴才说了,叫你们安心住着,王爷不会对无辜之人动手。” 话落,就直接转身回府,关了大门。 有了这场风波,原本还半信半疑的众人,更坚信了传言为真。 与此同时,藏身在京都郊外的楚皓,眼瞅着事态发展超出他的掌控,气恼的连摔了一整套杯盏。 他起身快步来到楚木的房间:“皇叔!不能再等了,侄儿需得尽快回离国!还请皇叔帮侄儿!” 如今他远在大朝,白锦渊一旦向离国发难,他的那些好兄弟定会群起而攻之。 劝说父皇,将他交出来,好平息白锦渊的怒火! 等到圣旨出来的时候,可就什么都晚了! 楚木听到声音,无奈的叹了口气:“殿下,我已经和你说过多次,如今不是我不想送你回去,而是实在无法离开!” 外面到处都在抓人,明里暗里的人手,他都不敢露面! 何况是楚皓! 要把人从大朝送出去,谈何容易! 楚皓咬了咬牙,撩起裙摆冲着楚木跪了下来:“求皇叔想想办法,他日侄儿若得继大统,定会报答皇叔!” “封药谷,为离国第一门派!皇叔为……” 话没说完,就被楚木打断了:“殿下快起来,这是做什么。” 第454章 王爷,让我去看诊吧 “皇叔,求皇叔帮帮侄儿!”楚皓恳求道。 他不能被困死在大朝! 他多年努力经营,还未曾来得及夺权! 就这么不明不白死在大朝,他实在不甘! 楚木头疼的叹了口气:“殿下,您先起来,此事需得从长计议,切不能鲁莽行事!” 楚皓恍若未闻,跪在原地不肯动弹。 无奈之下,楚木只好道:“殿下,您起来。我既然肯牺牲人手救您出来,自是希望殿下能回去的。” “先起来,起来咱们细谈如何离开,可好?” 听到这话,楚皓才点头:“多谢皇叔!只要侄儿不死,没齿难忘皇叔恩情!” 楚木扶着楚皓起身,二人走到屋内椅子前坐下。 楚木开门见山:“派出去探查路线的人,如今只有一个回来的,还受了重伤,什么都问不出来。” “殿下如今若想出去,只有自投罗网。” “为今之计,只能等我那手下醒了,问清情况再做安排。” “不成!”楚皓想也不想,直接拒绝道:“离国离大朝路途遥远,我多留一天,就多一分凶险。” “如今不只是大朝摄政王不想我回去,我那些皇兄、皇弟比大朝摄政王更希望我死。” 他一死,少了个敌手不说。 他死在大朝这事,就足够离国发兵讨伐大朝。 一举两得。 楚木也清楚如今的行事,莫说楚皓呆在这儿危险,便是他,也极为凶险。 “如此,便只能冒险一试。” “药谷种植药材,对药草也颇为了解。殿下用药草沐浴,遮掩身上的气息,在乔装一番,或许能骗过明里暗里搜查的人。” “当然,这些还不够。” 楚木道:“我的人在研究一种药,洒在水源里,可使饮用之人像疫症般……” ………… 几天后,消失许久的安子或神情疲惫的来到王府。 “王爷,郊外一个村庄保长上报,说是疑似有疫。” 原本清秀书卷气的脸上,眼圈下挂着浓重的青黑:“属下去查探了,同去的太医已经留下研究药方,只是每日发病之人剧增,这么下去,恐有大乱。” 就在这时,阮灵儿匆匆找了过来:“王爷,让我去看诊吧!” 这消息刚出来时,她就想以神医谷少谷主的身份去的。 结果在城门口,被三哥给堵了回来,被二哥打包拎回了家! 这几天,二哥、三哥轮流守着院子,她寸步难行! 即便是来王府,三哥也在院儿外守着。 安子或眼里闪过一丝错愕:“你要去?你可知危险?” 若是治不好,自己也染上的话,最坏的结局,会被困死在一处! “我知道。”阮灵儿叹了口气。 “可我是医者,是大夫!” “若是大夫都怕了,那百姓哪里还有活路?” 她最初坐诊,为的只是尽快继承谷主之位,好拿到药草,解了身上的蛊。 可现在不同。 若是正常情况,多她一个大夫不多,少她一个大夫不少。 但现在特殊情况下,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何况,她的医书比之大部分大夫,要稍好一些。 若是不出一份力,她会一辈子为此愧疚。 “灵儿,不要胡闹。”白锦渊不赞同的拧眉:“太医已经过去了,还会有源源不断的药草送过去。” “哪需要你亲自前往?” “若你真有心帮忙,神医谷的药材,可捐献些出来,本王叫人带着同去。” “那不一样!”阮灵儿斩钉截铁道:“身为大夫,这种时候我就该亲自前往!与病患共进退!” “何况,我以神医谷少谷主的身份前去,多少也能抚、慰百姓心里的恐慌!” 先前义诊,她的声望成功打出去了。 现在只要她出现,对那些百姓来说,就是一记定心针。 顿了下,她道:“王爷,我这次过来,不是想和你商量。我是来通知你的。” “若王爷疼我,就答应我。若是王爷执意阻拦,我也自有我的办法过去!” “你!简直胡闹!”白锦渊第一次对阮灵儿冷了脸:“你可知凶险?你可知,这一去便是生死难料!” “岂能儿戏!” “王爷!”阮灵儿声调不低,眼圈微红:“三哥和诸多将士奔赴边塞时,难道性命就能保证了?!” “太医前去,难道就能保证平安而归了?!” 二人对峙着,谁都不肯退让。 安子或看向阮灵儿的目光,却多了几分敬佩。 他不曾想过,阮灵儿竟有如此胸襟。 当初,他还一度担心此女对王爷影响极大,会成为祸国的妖、妃。 如今看来,他果真是小人之心了。 “来人!”白锦渊阴沉着脸冲外面喊道。 阮灵儿:“王爷莫不是又想将我关起来?” 白锦渊:“本王不会允许你如此胡闹。” “好吧。”阮灵儿叹了口气:“看来说是说不通了。” “如此,王爷就把我关起来吧。最好打造个好些的锁链,关我一辈子,直到我死。” “百姓危难之际,我身为大夫龟缩不前,穷其一生都将受着良心的谴责。” “王爷最好把我的腿打断,这样我也能安慰自己,是无力前去,或许在午夜梦回,还能稍有一分安慰。” 白锦渊脸色冷沉如冰:“胡说八道!” “我没胡说。”阮灵儿气的脸都红了:“王爷上战场都不怕死,我不过是去看个病,怎就要闹到如此地步了?!” “战场上刀枪无眼,王爷能平安归来。我自诩天赋异禀,一个小小病症,就必死无疑了?” “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 僵持了半晌,阮灵儿软了声调,上前捉住白锦渊的手:“王爷,让我去吧,我定能平安回来的。” “等我平安回来,咱们就成亲,可好?” 闻言,白锦渊瞳孔微缩,长叹一口气:“灵儿……本王能拿你怎么办……” “王爷答应了?”阮灵儿心里一喜。 白锦渊没说话。 下一秒,他抬手,飞快的点了阮灵儿的睡穴。 接住阮灵儿软下来的身子,打横抱起朝外面走去。 安子或犹豫的开口道:“王爷,您这么做,阮小姐醒了,会怪您的。” 第455章 安子或慷他人之慨 “本王还没死,且用不着她一个女子上阵搏命。”白锦渊冷声道。 家国天下,他心中有数。 朝臣看他是奸佞之臣,可大朝如今的兵强马壮、国富民强,哪一条不是他苦心孤诣造就的? 若非如此,百姓的流言蜚语,早已能将他淹死。 他生在皇室,虽没什么责任心,却也知晓在其位,谋其事的道理。 该做的,他会做,会做好。 因此,即便是当年亲征,他也没有废话。 他唯一的私心,便是灵儿的周全! 先前他敢让灵儿‘身处险境’,是有十足把握,皇帝不敢伤害灵儿。 皇帝不敢拿自己的性命赌。 也不会舍得死。 上次宫宴灵儿被抓,他明知有寿安在,灵儿也有保命的东西,可他依旧担心后怕。 这次,他断然不会在让灵儿置身险境。 “你去知会太医院,收拾好东西,傍晚前出城去那个村子。” 他冷声道:“皇家养了他们这么多年,也该是他们回报的时候了。” 话落,白锦渊就已经出了书房。 安子或无声叹了口气:“是,属下领命。” 离开王府时,看到牵着马等在门外的阮泽武。 拱手道:“见过阮三公子。” “安大人。”阮泽武客套回礼。 安子或:“三公子疼惜令妹,无可厚非。” “在下却有一愚见,阮小姐聪慧过人,自有主张。绝不是那等愿意藏身于后院之中,过着依附他人生活的女子。” “三公子如此行径,只怕会让阮小姐伤心。” 听到这番话,阮泽武冷嗤一声:“伤心也比丢命好。” “安大人不必把我妹妹说的这么优秀,身为兄长,我可以为了大朝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绝无怨言。” “倘若大朝当真无人可用,我等男子已然死绝了。我妹妹要冒险,要搏命,那我无话可说。” “可如今太医院诸位养尊处优的太医尚在,哪里轮的上我妹妹去冒险?” “她只是个弱女子,有我在,就决不允许她身处险境!” 安子或意料之中的答案,道:“那些人里,也有妹妹、也有幼子。阮小姐的安危紧要,别人妹妹的命,便不是命了吗。” “别人妹妹的命是命,我妹妹的命便不是了吗?”阮泽武冷了脸。 他讥讽道:“别人妹妹有危险,就要我妹妹拿命冒险?凭什么?就凭我妹妹会些三脚猫的医术?” “如此说来,这世上有人饿死,我能否怪罪安大人今个吃的饭为何不省下来救人?” “若有人冻死,我能否怪罪安大人身上棉服怎不能捐给那冻死之人?” “若有人取不上老婆,能否叫安府女子去嫁?” “安大人这份善心,真是慷他人之慨!” ………… 待阮灵儿醒来时,夜色已深。 房间内燃着烛光,熟悉的身影坐在距离床不愿的榻上,伏案急笔。 “灵儿醒了。”白锦渊听到呼吸声变化,放下狼毫笔转身看过去:“可要吃点什么?” 阮灵儿:“……” 呵,狗东西!又来这一套是吧! “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她咬牙切齿道。 白锦渊眸色一沉:“灵儿,太医傍晚前就出发了,此时应该已经抵达。” “他们医术尚可,定能稳住局面,无需你去冒险。” 安子或来回报时,只是大半个村子的人病了。 没到晚饭,就有加急消息传来,全村无一幸免! 如此情形,他怎能让灵儿前往! “我叫你出去。”阮灵儿避开视线。 白锦渊面色冷凝:“本王会让下人将饭菜送来,这些时日,灵儿便住在这儿,阮府那边已经派人知会了。” “王爷都安排好了,就不必多费口舌,再与我说一遍了。”阮灵儿呛声道。 “灵儿……” 白锦渊还想说什么,可看着阮灵儿失望的模样,只觉得嗓子像被什么东西扼住似的。 最终,只低声道:“灵儿好生休息,本王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看着他出门,阮灵儿气的可劲儿锤被褥。 混蛋! 狗东西! 没过多久,红袖和添香端着饭菜进来。 阮灵儿诧异看着她们:“你们怎么来了。” 二人上前屈膝一礼:“王爷担心小姐闷着,派人接了奴婢过来陪小姐解闷。” 红袖上前两步,来到床边:“小姐,王爷也是为了小姐好。奴婢来时听说,那个村子所有人全都病了!” 从引起注意,到半个村子的人,在到全村人。 几乎只用了两天时间。 闻言,阮灵儿心里大惊:“这么严重?” “是啊。”红袖苦笑:“小姐,奴婢知道您医术好,可……可医术好的又不只是您一个,您……就别去了吧。” “红袖,若你病了,但这病传染,你会希望大夫来救你吗?”阮灵儿沉声问道。 红袖点头:“奴婢自是希望有大夫搭救奴婢的。” 不等阮灵儿开口,红袖继续道:“可若那大夫是小姐,奴婢宁愿病死!” “二公子和三公子知道您担心那些人,没间断的筹备药草、烈酒、吃食送了过去。” “王爷也派了大夫前往……” “这么多人,不差小姐一人的!” 阮灵儿无声叹了口气:“你们出去吧。” 得知情况有些不妙之后,她花了很多时间,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别害怕的。 她担心在听红袖说下去,她真的会退缩。 可……若是大夫都退缩了,那些病了的人怎么办? 她怕,太医自然也怕。 大夫都害怕,病人又该将生的希望寄托在哪? “小姐……”红袖咬了咬唇:“您不是圣人,也不是神仙。和奴婢们一样,都只是人。” “小姐实在不必给自己这么多压力的。” 话落,她带着添香转身出去。 关门前,她又补充道:“倘若小姐当真要去,奴婢不拦着,只希望小姐能带上奴婢。” “若是小姐不带奴婢,奴婢也会自己寻过去的!” 话音落下,门,缓缓关上。 房间内响起一声长叹。 她呆坐了许久,窗边突然响起云逸的声音:“师妹在想什么,这般入神?” 第456章 走吧,三哥陪你同去 阮灵儿被吓了一跳:“师兄?!” 她松了口气:“师兄怎么跟猫儿似的,总是无声无息的出现。” 云逸挑眉,轻笑道:“是师妹想东西太入神了,师兄都在窗外站许久了。” 他翻窗进来,来到阮灵儿对面坐下:“与师兄说说,在想什么?” 阮灵儿犹豫了下,把事情讲述给云逸讲了一遍。 云逸沉默抿唇。 片刻后,他温声道:“师妹想去吗?” “想,又不想。”阮灵儿犹豫的叹了口气。 “想去,是因为我是大夫,身为大夫的天职便是救死扶伤。” “不想去,是因为我是阮灵儿,我的父母、兄长、朋友、未婚夫都在担心我,不想我去。” 还有她心里那无法忽视的恐惧。 “抛开这些,师妹可曾想过,纵然你医术高明,却也并非圣人、且时间有限。” “倘若你去了,自己也会有危险,而那时你若没能研制出解药,可能会死。” “这是最坏的结果。”#@$& “灵儿……” 他清冷的眸色直勾勾盯着阮灵儿的眼睛,温声细语:“这是你能接受的结果吗?” 阮灵儿呼吸一窒。 这些她都知道,可被她刻意避开了。 毕竟,危险是未知的。%&(& 而未知的危险,最能引起人心的恐惧。 但现在,云逸将这个最坏的结果,赤、果、果的摆在她面前。 心脏,不自觉收紧。 云逸也没再说话,只安静的看着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鸦雀无声的房间里,响起一声蜡烛烛心爆花的声响。 阮灵儿垂眸:“我会怕。” “可我……”用力咬了咬牙:“能接受!” 前世她在史书上,医术上都看过大型疫病。 若是最初就开始害怕,后面死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现在是控制在一个村落,可再往后呢? 只要这个问题不解决,就不会凭空消失。 现在这个问题离她,离她的家人很远。 再往后呢? 尤其是现在的情形,离国三皇子一旦回国,定会做足了准备。 战、争一触即发。 若此事不能得到妥善的解决,到离国发难时,他们又该如何自保? “好,若是如此,师兄陪你过去。”云逸无声叹了口气。 这个答案,早在他过来的时候,心里便已经有数了不是吗。 “王爷那边……”阮灵儿担忧的开口。 “他不会答应。”云逸轻笑:“非但不会答应,若师妹因此离世,他定会穷其一生追杀师兄。” “所以师妹,为了师兄的安危,你只能赢,不能输。” 闻言,阮灵儿微怔。 记忆里,师兄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 表面上师兄是温和有礼的谦谦公子,实则,他性格也是极为强势,绝不言输的人。 会这么说,不过是想给她些压力和动力罢了。 她莞尔:“好!为了师兄的安危,为了师兄后半生的清净,师妹定会拼尽全力的!” “收拾下,师兄带你去。”云逸道。 阮灵儿:“等等,我自己过去也是无用,得让香芋帮我备些药材……” “都已经准备齐全,马车已经在城外等着了。”云逸道。 听到这话,阮灵儿又是一惊。 随即点头,正要起身,想到什么,又停下道:“师兄,容我留封书信。” “可。” 一炷香后,云逸带着阮灵儿从王府离开。 夜色中,白锦渊一袭暗红色衣袍,立在屋顶上。 看着那两道离去的身影,手指不自觉收紧。 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戾气,赤心咽了咽口水:“王爷既然不愿意阮小姐去,为何不阻拦……” 还故意放云逸进府。 这是玩的什么章程。 白锦渊一记冷眼扫过去:“聒噪。” 他无法亲口答应,可他明白,灵儿的脾气秉性,是断然不会坐视不理的。 只能如此放她离开。 不过…… 叹了口气,也不必怕。 左右,天上地下,灵儿在哪,他都会陪着便是了。 “按照神医谷准备的东西,连夜准备一份,务必在灵儿抵达时送到。” 他交代完,从屋顶一跃而下,回了书房。 赤心:“……” 阮灵儿跟着云逸抵达城门时,阮灵儿紧张的手心里都是冷汗。 可城门守卫看到她,并未多言,直接扬手放行。 阮灵儿愣了下,心里有了个大胆猜测。 王爷是知道她离开的,甚至可能……是看着她离开的。 想到这儿,她唇角微翘,有些无奈,又……带了点淡淡的甜腻。 王爷啊,嘴硬心软。 加快步子出了城门。 就在这时,阮泽武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灵儿!” 阮灵儿:“!!!” 她僵着身体不敢回头看。 “怎么?不回头看,我就不存在了吗!”阮泽武的声音再次响起。 只是,分明是三哥的声音,说话的语调却带了点痞气。 她拧着眉回头,入眼,是蛊王那张似笑非笑的嘴脸。 “混蛋!”她没好气的骂道:“你是想吓死我吗!” 王爷都默许了,她可不想半道被三哥逮回去。 “原来灵儿心里,三哥这么可怕吗。”阮泽武的身影,从蛊王身后挪了出来。 阮灵儿嘴角抽了抽:“……” 大朝京都,地、邪? 怕什么来什么! “怎的?见了我,便嬉笑怒骂。见了你三哥,就像是见了猫的耗子?”蛊王打趣道。 阮灵儿一个白眼怼他脸上:“少管我!” 蛊王眸色一沉:“不让我管?” “三公子,我改变主意了。”他偏头看向阮泽武:“现在我不想帮你保护她了,但是,我可以帮你把她逮回去。” 阮灵儿:“???” 阮灵儿:“临时变卦,你还有没有点言出必行的君子风度!” “我何时说过我是君子?”蛊王歪着头,唇角的笑肆意张狂。 阮灵儿:“……” 瞪了蛊王一眼,央求的看着阮泽武:“三哥,就让我去吧!即便我救不了人,但自保肯定没问题的!” “灵儿当三哥是傻子吗。”阮泽武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救不了人,若自己也病了怎么办? 救不了人,谈什么自保的屁话! 阮灵儿:“……” 三哥什么时候长的脑子…… “罢了。”阮泽武突的叹了口气:“走吧,三哥陪你去。” 第457章 城外有马车 阮灵儿微怔:“三哥?” “怎么?”阮泽武故意沉下脸:“三哥自知拦不住你,随你同去也不成吗。” “不是……”阮灵儿连连摇头:“三哥并不懂医理,去了也帮不上忙,还是留在家里吧。” “怎么帮不上忙?”阮泽武反驳道:“三哥虽然什么都不懂,但灵儿指哪打哪!” “何况,你一个小姑娘去,身边总要有人照顾、保护!” 闻言,云逸挑眉。 他不是人? 他是不会照顾师妹,还是不能保护师妹? 蛊王冷嗤一声:“当我们都是死的不成?我们哪个不能照顾、保护她。” 阮泽武:“我是灵儿亲哥!总比外男方便许多。” 云逸:“???” 这他可不能当做没听到。 “在下是灵儿师兄,灵儿师父是在下父亲。说起来,在下与灵儿虽无血缘,却师出同门。”他淡淡道。 行的路都是一道儿的,比只有血脉关系可好多了。 蛊王:“……” 蛊王气恼的啐了口唾沫:“磨磨唧唧,麻烦。” 话落,他快走两步来到阮灵儿身边:“还不走?” 阮灵儿:“……” 阮泽武忙跟上:“灵儿,三哥背你。若你走着前去,只怕到了地方便累瘫了,还怎么治病救人。” 阮灵儿:“……” 云逸:“城外有马车。” 阮灵儿得救的松了口气。 和神医谷的马车汇合,香芋也在其中。 一群人坐进马车里,摇摇、晃晃一个多时辰,才抵达村落。 原本偏僻的小村子,此刻村子外建了一圈木栅栏,外面有将士驻守。 被派来治病的太医,住在村子外临时搭建的帐篷里。 帐篷前支了火,上面正煮着味道苦涩的汤药。 看见马车前来,将士统领上前一步,拱手道:“可是神医谷的?” “正是。”香芋撩、开车帘,走了出去:“大人辛苦了,听闻城外闹病,少谷主忧心如焚。” “草民特随少谷主前来查探,还带了许多药草……” 简单解释了一番,将士神情颇为激动:“少谷主医者仁心,在下佩服!” “王爷已然传了消息过来,帐篷已经备下,请少谷主先去歇息。” 听到这话,阮灵儿心里一软。 王爷啊,嘴硬心软。 说着不许她来,还不是提前都做足了准备。 只是…… 她起身走下马车:“先前过来的太医可有没睡下的,我想知晓现在的情况。” 将士:“这个时辰,太医们自是已经睡下了。” “不过,您想知道什么,在下也能答话。”他补充道。 比起太医,他来得早,知道的情况更多些。 更别说这些太医,明着是来瞧病的,却大多贪生怕死,连诊脉都要用帕子隔着。 诊脉后立刻净手,生怕摸了病人,自己也会病死。 看着将士的脸色,阮灵儿多少猜到了些东西。 也没说出来,只询问了些想知道的消息。 得了答案后,她看向香芋、白若等人:“将烈酒取出来,和将士们一同,沿着村子边缘泼洒。” “明天待村民醒了,我们在进村子消毒。” 正准备喊人帮忙的将士愣了愣:“少谷主,您要进村?” 阮灵儿:“???” “不进去,如何消毒?如何治病?” 顿了下,脸色微沉:“莫不是,太医来了这么久,都不曾给村子里消毒?” 一个小将士嘴快:“莫说进去消毒了,便是村子也不曾进过。太医金贵,哪里舍得进去送死。” 将士脸色一僵,呵斥道:“不可胡言!” 阮灵儿叹了口气,按着有些发疼的眉心:“先去消毒吧,剩下的事明天再说。” 将士拱手:“是。” 众人闹出来的声响不大,奈何村民正处于担惊受怕中,也不敢寐,稍有些动静就出来查看。 片刻功夫,木栅栏后面就聚集了几十人。 且,人数在不断增加。 一个瞧上去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惊慌的护着自己七八岁的妹妹:“你们在洒酒?你们……你们是想烧死我们吗?” 这道声音,像是点燃火药的火苗。 “你们太过分了!不想着救我们,反而想杀了我们!” “就是!太狠了!我们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吗!” “我不想死啊……” “别杀我们,我……我还不想死……” “娘亲……娘亲我不要死,我害怕……” 哀求声、咒骂声,小儿的哭啼声。 一声声钻进阮灵儿耳中,她只感觉眼圈酸热。 她上前两步:“诸位,听我说……” “不听!别想让我们去死!” “兄弟们,咱们跟他们拼了!把这破栅栏掀了!要死大家一起死!” “就是!跟他们拼了!凭什么让我们去死!” “拼了……” 阮泽武、云逸和蛊王立即护在阮灵儿周围。 “安静!”阮灵儿扯着嗓子喊道:“我是来救你们的!不是来杀你们的!” 阮泽武眯了眯眼睛:“闭嘴!听我……听她说!” “女先生?”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 随即这道声音激动了许多:“是女先生!神医谷的女先生!女先生来救我们了!” 众人让开位置,老人家快步上前,隔着木栅栏看向阮灵儿:“女先生是来救我们的吧!” “您是来救我们的对吧!您是来救我们的!” 一声比一声坚定,甚至还带了丝虔诚。 这并不是对阮灵儿的信任,而是对生的渴、望。 阮灵儿鼻子酸涩难耐,她强、压下泪意,道:“对,我是来救你们的!” “所以大家先冷静一下,听我说,好吗?”她尽可能温柔的询问。 “好!”老人家坚定道:“我相信女先生!大家伙儿,女先生是好人,咱们要相信女先生!” 在老人家的带领下,众人渐渐冷静了下来。 见状,阮灵儿看向将士统领。 他了然的带着人继续去忙。 阮灵儿则解释道:“泼洒烈酒,是为了消毒,并不是要烧死你们。” “等明天村里人都起了,我也会带人去村子里消毒,这是为了防止更多的人得病。” “所以你们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们。” 方才的小少年嘟囔道:“之前来的太医也说是来救我们,可村子都不敢进,也不敢碰我们……” 第458章 有糖吗 闻言,阮灵儿皱眉:“不进村子,怎么找病根?” 不互相触、碰,是避免传染,这个可以理解。 毕竟如果大夫都倒下的话,病患的情况只会更危险。 但是不进村子,多少有些敷衍了事了。 她脸色颇为不善。 正想说什么的时候,身后一道讥讽的声音响起:“少谷主深明大义,我等佩服。不如少谷主查探病根这事,就交予少谷主了,如何。” 只见一个太医在两个药童的搀扶下,缓缓朝这边走来。 初春的时节,手里还捂着手炉。 “主子行事,何须你个老废物说三道四!”香芋毫不客气的怼道。 从来到现在,她憋一肚子火儿了。 这人还像个不知死的鬼儿似的,上来就夹枪带棒,当谁听不出来呢! “你放肆!” 药童呵斥道:“家师乃是太医院李太医!尔等草民,见面不跪,竟还口出恶言!想死不成!” 香芋:“???” 她偏头看向阮灵儿:“主子,我能动手吗?” 阮灵儿心里也有火,淡淡道:“随你。” “得嘞!”香芋冷哼一声,活动着手腕靠近那药童。 阮灵儿收回视线,看向围在栅栏前的百姓。 想了想,说道:“今天天色已晚,光线昏暗,进村也看不出什么。” “明天将士进村消毒,我会随着同去查看。” “若是你们困了,此刻便回去歇息,明天我给你们搭脉。如果不困,那我们……” 话没说完,少年郎便扬声道:“不困!女先生,我们不困!” “对!我们不困!” “不困……” 此起彼伏的响起,声音中不只是期盼,更多的还是恐惧。 即便是方才那个信任阮灵儿的老人家,心底也是恐惧的。 如今这天气,野草干枯,一点火星就可引发大火。 何况方才还洒了许多酒水。 倘若他们回去睡了,万一……万一将士们若是想纵火烧死他们呢? 他们嘴上说着拼了,可实际上,百姓面对将士,心底终究还是怕的。 见状,阮灵儿向下压了压手。 众人安静了下来。 随即,身后传出一声惨叫。 阮灵儿被惊了一跳,转身就看见香芋按着那药童揍得拳拳到肉。 她勾唇,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原本她是想和诸位大夫合作的。 可来了之后才发现,这群人并不上心,既然如此,给这群人点下马威,震慑一番,以后也能轻松些。 “白若,去取笔墨纸砚,让将士帮忙找张桌子过来。”她吩咐道。 白若领命离开。 护在几人身边的将士,也了然的招呼人去抬桌子。 片刻后,阮灵儿、云逸、白若等人坐在准备好的桌子前,脉枕旁都放了壶烈酒。 “排好队,一个个过来搭脉。”白若清朗的嗓音喊道。 村民自发排队诊脉。 记录下脉息,又一一询问了身体情况,才换下一个。 转眼,天都亮了,杭长的队伍也只剩下零散几人。 待最后一个病患搭过脉,阮灵儿连提笔的力气都没了。 她活动了下手腕,起身想要活动下四肢时,双腿麻木的险些栽倒在地。 蛊王眼疾手快的扶住她:“没事吧?” “没事。”阮灵儿晃了晃脑袋,稳住身形:“多谢,就是坐的时间太长,腿脚有些麻木而已。” “有糖吗?”她问道。 蛊王:“???” 香芋从荷包里摸出饴糖:“主子先吃一颗,饭已经做上了。” “给师兄他们也吃颗糖。”阮灵儿吃了一颗,叮嘱道:“叫孙冉过来一趟。” 昨晚香芋暴揍药童后,李太医还想生事,被阮泽武吓退了。 将士统领孙冉也表明了,王爷吩咐过,一切听从神医谷少谷主差遣。 孙冉始终不放心,就在周围守着。 听到这话,自觉走了过来:“少谷主有何吩咐。” “敢问大人手下有多少人?”阮灵儿询问道。 孙冉:“二百人。” “劳烦大人分出一百人,将我们生活居住的这片地方,也用栅栏围起来。” “只许进、不许出,任何人都如此。”阮灵儿沉声道。 昨晚诊脉,她发现传播的极快。 在没有找到是通过什么传染的时候,靠近过病患的他们,本身也很危险。 孙冉拱手:“是,我这就去办。” “等等!”李太医黑着脸喊道。 他快步上前:“凭什么你说不准走便不准走?本官今日休沐,要回家一趟!” 阮灵儿:“???” 她直接气笑了:“李太医,这边病情如火,你居然还想着休沐?” “本官为何不能想?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规矩如此,本官听从吩咐前来。” “但该值休沐,也是规矩!”李太医嚷道。 阮灵儿:“大夫当悬壶济世,治病救人,这规矩,李太医怎么不尊?” “你休要胡说,本官来此多日,难道没有看诊治病吗?!”李太医反驳道。 什么劳什子休沐,他本不在意这些。 可昨晚这女子刚来,便纵容下人打了他的药童,打了他的脸!他就是要给这女子些颜色看看! “来此多日,敢问可曾找出病因?可曾找出根源?可曾治愈一人?”香芋怼道。 李太医一噎,半晌才道:“病情古怪,岂是说治好就治好的?你家主子难道就找出根源了?就找到救人的药方了?” “没有。”阮灵儿如实道。 李太医:“你也没有,又凭什么说本官?” 阮灵儿看向孙冉:“大人,王爷可是说过这里的一切,听从我的安排?” 孙冉郑重道:“是!王爷吩咐过,末将愿应从少谷主差遣。” 方才他自称‘我’,是因为他是官身,而少谷主只是草民。 可现在,他便是要给足少谷主尊贵和脸面! 这群太医,拿着俸禄不做正事,凡事都丢给他们做。 他们是来保护周全的,生生被使唤成小厮了! 阮灵儿满意点头,看向李太医:“听到了吗?” “就凭王爷许我随意差遣你们!”她下颚微扬,倨傲道:“若是不从的,就捆了关起来!不给水喝,不给饭吃!” “我倒要看看,到那时还有没有力气给我添堵!” 红唇微张,冷声道:“滚!” 第459章 杖责二十,去吧 “你放肆!你……” 李太医话没说完,脖颈上已然横上了一柄剑。 阮泽武黑着脸,阴沉道:“李太医,王爷命我过来保护少谷主,你如此是想与我为难吗?” 锋利的剑刃泛着森冷的寒光,兵器的凉意紧、贴着皮肤,李太医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三公子息怒!”李太医战战兢兢,嗓音都有些发颤:“下官……下官并无此意。” “是吗。”阮泽武冷嗤一声:“方才瞧着李太医可是很不配合。” 自家妹妹冒险来此看诊,他执拗不过,心里本就憋着火儿。 又亲眼看着身娇体弱的妹妹从昨晚看诊到现在,期间连口水都没工夫喝! 这李太医昨晚找了麻烦后,就回帐篷歇息,一觉睡到大天亮。 这会儿不说帮忙,竟还想着找麻烦。 他冷眼瞧着,这太医不是想找麻烦,是想找死! “没有没有!”李太医心里都骂娘了,面上却不敢展露分毫。 恭敬又讨好的说道:“下官只是瞧着少谷主神情疲惫,与她玩笑两句而已!” 顿了下,忙又补充道:“三公子就是只管放心,下官定全心全力帮衬少谷主!绝无二话的!” “如此,那就最好不过了。”阮泽武冷笑着收了剑。 利剑收进剑鞘,他轻描淡写道:“来时,王爷叮嘱过,如有不配合少谷主的,找少谷主麻烦的,许我生杀大权。” “我还想着,李太医兢兢业业十数年,莫非是厌倦了人世间,想先走一步,死在我剑下的。” 嗓音淡然,杀意并不浓烈,却极为纯粹。 李太医只觉得后脊骨都是冷的。 夭寿了,阮阁老是文臣,怎的教养出这么个煞神儿子来! 不愧是王爷的未来舅兄! 在阮泽武的武力震慑下,李太医安分极了。 而帐篷前看到这一幕的几个太医,也默契的收敛了作妖的心思。 一时间,阮灵儿所有想做的事,都畅通无阻。 让香芋等人按照病情,将病患分成几波,分别开了药方。 后又带着将士去村里消毒,不方便泼洒烈酒的地方,就熏艾。 与此同时,京都王府中,白锦渊面色冷凝的处理面前的公文。 书房里,安子或和安子尘兄弟也配着办差。 ‘砰!’一封竹简被白锦渊重重砸在地上。 他脸色冷沉:“兵部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种时候,还上请安奏折,是觉着本王闲着没事做了不成!” “去,派人过去,兵部尚书杖责五十!以儆效尤!” 安子或:“……” 这已经不是第一个被揍的朝臣了。 他捏了捏眉心,无声叹了口气,劝道:“王爷,兵部尚书年过五十,杖责五十后,便是不死,怕也只剩一口气了。” 白锦渊抬眸看着他,没说话。 满脸写着的都是‘那又如何?’‘与本王何干’。 安子或:“兵部尚书行事倒也算妥帖,如今若是要临时换人,许多事情恐会耽搁。” 白锦渊抿唇:“杖责二十,去吧。” 安子或清楚,这顿揍是避免不了的,能留条性命,也算幸事了。 应了声,出门唤了侍卫去办差。 ‘砰!’ 又一封竹简被扔在地上。 “礼部,杖责五十!谁若替他求情,便同他一起受罚!”白锦渊沉声道。 这节骨眼上,竟还想着开春给皇帝举办选秀。 果然是太闲了! 安子或拧眉,捡起竹简看了一眼,劝阻的话咽了回去。 随手递给安子尘:“按王爷说的办。” 安子尘扫了眼奏折,不由冷笑。 这时节内忧外患,礼部不想着帮忙也就罢了,竟还想着攀龙附凤? 活该! 莫说五十,便是打死也不为过。 他懒得自己去,直接来到书房门口,随手递给赤心:“你派个人去吧。” 赤心:“???” 看了眼上面的身份,礼部尚书? 他一个侍卫派人去揍礼部尚书,真的合适吗? 但看了眼上面的字迹,嘴角抽了抽。 该。 又一个作死的。 待白锦渊处理完公文,已经日近晌午,正准备传膳时,红袖和添香拎着膳食求见。 白锦渊眼里闪过一丝冷芒:“叫她们进来。” 二人跟在赤心身后进来。 红袖不动声色看了眼书房内,并没瞧见想看到的身影,眼神担忧道:“王爷,敢问我家小姐去哪了?” 她和添香去房间寻小姐,却没寻到人。 知晓王爷在书房,猜想着小姐或许也在书房,便没来打扰。 只是眼瞅着晌午饭时辰都快过去了,书房还没动静,这才做了饭食送过来。 谁知,小姐并不在书房。 白锦渊拧眉:“灵儿出城了。” 红袖微怔,惊呼道:“小姐去看诊了?!” “恩。”这两个婢女是灵儿身边人,白锦渊的态度说不上温和,却也能耐着性子回两句话。 红袖担忧的咬着下唇,指甲无意识的掐进掌心。 小姐真是的,说好带她们同去,竟一声不响偷去! 她回头看向添香,四目相对,二人无声点了点头。 红袖挪开食盒,叩头道:“奴婢斗胆,请王爷放奴婢去寻小姐。” “小姐金贵,身边怎能没个伺候的人。” 添香忙附和道:“坐诊辛苦,小姐又不懂得照顾自己!还请王爷应允!” 白锦渊:“……” 他都不能去见灵儿,这两个婢女,凭甚能见! 但…… “让吉祥、如意随你们同去。”他压着眉心,冷声道。 只心里暗暗盘算,快些将京都的事处理妥善,也好早些去陪灵儿。 目送红袖、添香出府,白锦渊脸色陡然一冷,看着安子或询问道:“楚皓和楚木还没消息吗。” 安子或:“……” 早上来王府时,便问过一遍。处理公文时,又问过两遍。 这已经是第四遍了! “回王爷话,属下无……” 话没说完,墨花殿侍从在莫寒的带领下匆匆走来。 安子或心里一喜,也顾不上回白锦渊话,起身迎上去:“可是有消息了?” “正是!”那侍从点头。 “先前追踪遗失了人,在遗失之处多放了些人手搜寻,在一处山壁前发现了攀岩的痕迹。” “且,瞧着周围草植,那一块儿定是常有人活动的。只是……” 第460章 王府不养闲人 白锦渊目光落在侍从身上:“往下说。” “只是不曾找到入口。”侍从有些尴尬的拱手。 殿主离开前,命令他们配合王爷行事,找出楚木和离国三皇子楚皓的藏身之处。 结果地方是找到了,人影都没见。 这若是让殿主知道,回来后怕是要活扒了他们的皮吧。 “加派人手。”白锦渊道。 想了下,沉吟道:“叫墨青一起去。” 墨青,墨家机关术的后人。 这代墨家少主,也是王府客卿。 最初关阮灵儿的地宫,就是出自他的手。 提及此人,安子尘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 “赤心,你同去。告诉墨青,三天内找到机关,他想要什么随便替。” 白锦渊看向门外候着的赤心:“三天内若是找不到机关,就不必回来了。” “王府不养闲人。”#@$& 听到这话,赤心倒抽一口凉气。 王爷这激将法够狠。 身为墨家机关术的后人,墨青可谓是这一辈中的天才。 便是墨家现任家主,墨青的父亲,对墨青的天赋也是自愧不如。 到了王爷口中,竟成了闲人一个。%&(& “是,属下这就去。”赤心领命离开。 片刻后,墨青一身青衣,头发用同色布条随意束起,手里拎着个工具箱,吊儿郎当跟在赤心身后。 墨花殿侍从打量着墨青,这便是墨家少主? 也忒不排面了些。 墨青察觉到侍从的视线,咧着嘴角吹了下额间的须发:“怎么样,小爷帅吧。” 侍从:“……” 墨青还想在说什么,白锦渊幽幽道:“墨青,三天。” 墨青扁了扁嘴,翻了个白眼:“知道了,不耽搁你去找你家小灵儿。” 正准备转身,突然想到什么,又折返回来,站在书房门外:“王爷,若三天内我破开机关,怎么说?” “想要什么,随你提。”白锦渊淡淡道。 墨青眼睛一转:“我要王爷库房里那个鲁班锁。” 白锦渊眼皮没抬一下:“可。” 墨青心满意足。 转身拍了拍侍从的肩膀,催促道:“走吧。” ………… 两天后。 阮灵儿和云逸配合,研制出了针对性的汤药。 效果对轻度病患颇为有效,但对严重的病患效果却不明显。 且,至今尚未找到根源在哪。 除了村里的人之外,就连驻守的将士,也有些染了病。 眼瞅着草药愈发少了,她神情忧愁。 若是太平时候,药草还好筹备一些,如今这情况,京都有些闲钱的人家,都会囤积些药材防范于未然。 “主子,这水有些问题。”香芋戴着面纱,捧着一碗深红发紫的水走了过来。 阮灵儿闻声看过去,见颜色奇怪,眉头微皱:“怎么回事?这是从哪取的水。” “奴婢担心附近水源不干净,特带人去村子后面山林里取的水。谁成想,加了草药熬煮后,竟是这种颜色。” 正常的汤药,该是深褐色的。 如今这颜色,显然不正常。 电光火石间,阮灵儿突然想到了什么:“你去,将取来的水煮开,看看颜色可有变化。” “可有带寻药鼠过来,水煮开后,取五只喂水,观察情况……” 吩咐完,她起身找到云逸:“师兄,我怀疑问题出在水源上,咱们去看看吧。” 云逸无有不依的。 蛊王:“我这么大个人,你怎的愣是没瞧见?” 阮灵儿:“……” 这两天,她已经习惯了蛊王的抽风。 毫不客气怼道:“要去就一起去,不知道在阴阳怪气些什么。” “呵!”蛊王眉眼冷沉,半眯着凤眸:“既然不想我去,我便不去了。” 阮灵儿下意识怼人:“不去就不去,威……” “治病救人,或许我不如你们。只是我是玩蛊的,毒一类的东西,你怕是不如我精通。” 蛊王说话间,指尖唤出一个精灵剔透的胖虫子:“这小、东西可以分辨毒物,只可惜,认主,也不能借你用了。” 阮灵儿:“……” 阮灵儿立刻换上了微笑:“哎呀瞧你这话说的,怎么能看不到你呢,走走走,咱们同去!同去!” 突然的转变,蛊王都有些接受无力。 神色复杂的盯着阮灵儿,好半晌憋出一句:“中原女子,都如你这般……吗?” ‘不要脸’这三个字,最后也没敢说出口。 阮灵儿暗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什么都如她这般吗,不就想说她不要脸吗。 有什么的。 能早些找到问题根源,莫说是不要脸,面子、里子她可以都不要。 云逸淡淡扫了眼蛊王。 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片刻功夫,阮泽武骑马带着阮灵儿,云逸和蛊王,加上孙冉一人一匹马,绕过栅栏朝着村后山林而去。 几人顺着水流来到林中泉眼。 孙冉脸色有些难看:“少谷主,这水当真被人动了手脚吗?” 阮灵儿:“怎么?” 阮泽武:“这水流向京都,外城有不少人家吃的水,都是从这儿走的。” 靠近水源,空气愈发潮湿,还带着淡淡的苦腥气。 学医的人,嗅觉、味觉都比常人灵敏些。 云逸察觉不对,偏头看向阮灵儿。 见她神情冷凝,显然也发现了不对。 “水有问题,虽不知是不是疫病的根源,但它有问题是毋庸置疑的。”阮灵儿沉声说道。 正常情况,靠近水源的空气虽会潮湿些,却不会有什么怪味。 最多,会有些草木的味道。 而不是这种苦腥气。 蛊王挑眉,眉眼邪气的紧。 他慢条斯理召出那只晶莹剔透的胖虫子,没等靠近水源,接近透明的虫子身体,就变成了灰白色。 “是毒。”他把虫子亮在众人面前。 云逸取下腰间细小的玉筒,看着里面蛊虫因激动,不断撞、击玉筒的蛊虫。 那张飘然若仙的脸上,带着浓郁的厌弃:“不知是毒,还是熟人做的。” 准备顺藤摸瓜,让楚皓被人‘救走’时,他取了楚皓的血,制作了这寻人蛊。 现在蛊虫如此激动,就只有一个可能。 楚皓来过这里。 至于他为何来此,目的就不必明说了。 阮灵儿:“是离国三皇子?” 第461章 蛊虫真是鸡肋 云逸点点头。 “楚皓是被药谷谷主楚木救走的,他不通医理,这毒应该是楚木的人做出来的。”他补充道。 阮灵儿拧眉:“这么说的话,如今的局面,应该是药谷筹谋已久的。” 做毒药这件事,对神医谷来说并非难事。 但是对于只会培育药草的药谷而言,并非易事。 何况,还是眼前这种传播很快,却不会死人的毒。 想着,她气愤的啐道:“狗男人,还和我说什么江湖门派,不掺和皇权。都是屁话!” “早知道楚木是这种狼子野心之人,当初见他时,就该直接弄死了事!” 听到这话,孙冉默默后退了半步。 没想到平时温温柔柔,说话嗓音都不大的少谷主,生气起来竟这般烈性。 阮泽武冷嗤:“终究是皇族人,体会过皇室身份带来的显赫,如何肯轻易割舍?” “这里的情况若是楚木动的手,那他们的目的,定是想趁机送楚皓离开。”云逸提醒道。 阮泽武立刻道:“那势必要抓紧将此事告知王爷。” 云逸看了他一眼:“随你。” 蛊王懒散的耸了耸肩:“真麻烦,直接把人抓住杀了,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当初云逸去要人时,他也在暗处。 原是想直接送楚皓去死的。 谁料想云逸半路杀了出来,还把人带走了,他才没动手。 早知今天是这样,当初便该直接杀了的。 目光不由自主看向阮灵儿,瞧瞧这两天累的。 原本水灵灵的中原女子,才两天功夫,就不水灵了。 云逸挑眉:“我记得,你们苗疆有种蛊虫,可解百毒。” 闻言,蛊王瞬间警惕起来:“你想做什么?” 阮灵儿眼睛一亮:“真的吗?!” 若是有的话,她连解药都不必研究了! 阮泽武和孙冉也不约而同看向他。 蛊王:“……” 暗暗骂了句真损。 但还是如实点头:“的确有这种蛊虫,但是,你们别寄希望于此。” “那种蛊虫炼制起来,颇费功夫和时间。” “村里这么多人,等到蛊虫炼制成功再去救他们,怕是坟头草都能生虫了。” 阮灵儿小脸一挎:“蛊虫真是鸡肋。” 蛊王:“???” 当着蛊王的面,说蛊虫鸡肋? 礼貌吗?! 他咬了咬牙,终究还是忍了。 阮灵儿叹了口气:“三哥,取水吧。多取些,我好带回去研究解药。” 孙冉:“???三哥?” 阮府有位贵女,那位贵女也略通医理,这他是知道的。 但是! 没人告诉他,神医谷少谷主,竟然是阮家那位贵女啊! 阮灵儿后知后觉说漏了嘴,神情懊悔的看着阮泽武。 无声的询问怎么办。 阮泽武抿了抿唇,偏头看向孙冉。 孙冉心里一紧,完了!该不会要杀他灭口吧! “嘿嘿三……三公子……” 话没说完,脖颈上便横了一把剑。 孙冉:“……” 他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三公子饶命!末将会对此事守口如瓶的!末将发誓!” 阮泽武目光冷沉:“最好如此。” 阮灵儿:“其实就算被人知道,也没什么。” 先前隐瞒身份,是不想被皇家,准确的说是不想被皇帝注意。 但现在,皇帝就只是只纸老虎,即便知道了她的身份,也拿她买办法。 孙冉快哭了。 既然没什么,就把剑收了吧! 这里地滑,万一三公子一个不小心摔了,剑可不长眼啊! 阮泽武:“灵儿不想暴露身份之前,你要守口如瓶。” 想着,心里有些发酸。 他也是因为这场疫病,才知道妹妹居然还有这层身份! 孙冉才认识灵儿几天,居然就知道了! 生气! 孙冉连声道是:“三公子只管放心,只要阮小姐不想被人知道,末将绝对将此事带进棺材里!” 闻言,阮泽武才收了剑:“装水吧。” 众人取了水回去,阮灵儿和云逸进帐篷制作解药。 期间,阮泽武将此事传信给白锦渊,按照白锦渊的意思,把这个消息放了出去。 一时间群情激愤,各种声讨离国。 骂声中,离国三皇子楚皓首当其冲。 阮灵儿在云逸的帮助下,半天时间,就从水里提取出了毒药。 又用了半天时间,做出一批解药。 服用后,症状较轻的即刻就好,配合解毒的汤药,一天就能将余毒排出。 初步见效,阮灵儿总算松了一口气。 交代香芋等人继续研制解药,自己则回帐篷舒舒服服的好好睡了一觉。 醒来时,就看到白锦渊坐在榻边,眸光深邃的盯着她。 “灵儿……” 嗓音沙哑怜惜,带着股莫名的温柔。 阮灵儿脸颊微红:“王爷怎么来了。” “想灵儿了。”白锦渊道。 阮灵儿:“!!!” 哇擦! 这么直白! 王爷还是第一次这么直白啊! “我……也想王爷了。”她顶着爆红的脸,小声道。 “这边事情已经快结束了,我还想着一结束就去见王爷,谁知王爷竟然先来了。”她补充道。 若是不说这一句,某人的醋坛子怕是又要翻了。 白锦渊幽幽道:“本王等不及想见灵儿。” 阮灵儿:“……” 你可太会了! “王爷那边的事忙完了吗。”她转移话题道。 在让王爷这么说下去,她好怕自己死于心悸。 “恩。”白锦渊点头。 说到这事,他眼里遍布寒霜:“听说灵儿将水里的毒提取出来了?” 阮灵儿挑眉:“王爷想要?” “楚皓要回离国,总不好让他空着手回去,岂不成了大朝不懂规矩。”白锦渊道。 声线平稳,却透漏出森冷的寒意。 阮灵儿眨了眨眼睛:“王爷什么时候要,我想再往里面添点料……” 来而不往非礼也。 “明天日落前,楚皓会乔装离开。”白锦渊道。 阮灵儿一把掀、开被褥:“来得及!” “对了!”她突然想到什么,又停下脚步:“王爷记得要……” 半个月后,一身布衣、蓬头垢面的楚皓,终于走到了离国范围内。 不等他松一口气,就听到身后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他心里一紧,连忙朝着城门跑去。 然而身后飞速逼近的马蹄声,却没有要追上来的意思,只安静的停在边、界、线。 一道声音响起:“三殿下这么着急走,可带了我大朝的特产没有啊。” 第462章 今个天气不错 楚皓紧张的盯着来人,不断后退:“这里可是边、境,你们铁骑若是过界,便是宣战!” 来人爽朗一笑:“三殿下只管放心,我等只是听从吩咐,替王爷向三殿下道个别。” “总归三殿下是客人,什么特产都不带,连回礼也是没有的,会叫人说我们大朝不懂规矩,失了礼数的。” “来啊,把送别礼交给三殿下。” 话落,身后铁骑将马背上一个麻袋随意丢了下来。 “三殿下,一路好走,待我家王爷向离国皇帝问好。”那人勒紧缰绳,调转马头离开了。 楚皓眼睁睁看着他们走远,最终身影彻底消失,才缓缓上前。 伸手要碰触那麻袋时,又收了回去。 在地上寻了根棍子,隔老远碰了下麻袋。 “呜呜……”麻袋里传出呜咽声。 楚皓拧眉:“皇叔?” 楚木:“嗯嗯!呜呜呜……” “皇叔!真是您啊。”楚皓丢开木棍,飞快将麻袋打开。 楚木这才从麻袋里露出头,嘴里还塞着又黑又脏的抹布。 楚皓帮他取下来,殷切的将人扶起:“都是侄儿的错,害皇叔受此等苦楚!” “皇叔只管放心,待侄儿回京,定禀告父皇,让父皇出兵讨伐大朝这些不义之人!” 说话间,他一直小心打量着楚木的神情。 若皇叔识趣,同他是一条心的,他们便一同回京。 倘若皇叔不是个识趣之人,就别怪他心狠,用皇叔的命,得一个师出有名! 同时皇族人,楚木哪里会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叹了口气:“不怪殿下,只怪大朝之人狼子野心。” “殿下也不必替我抱屈,回京之后,殿下第一要紧事,便是稳固地位!” “此番回京,只怕不会太平了。我愿为殿下手中刀,帮殿下铲除路上的阻碍!” 话说的可谓是透彻了。 楚皓脸上的笑意,真切了几分:“皇叔如此待侄儿,侄儿真是感激涕零。” “皇叔放心,有朝一日,侄儿荣登大典,绝不会让皇叔枯坐一山谷之间。” “番地随皇叔挑选,皇叔有任何要求,只要侄儿做得到,侄儿绝无二话!” 一番交涉后,二人相伴进了城。 两天后,白锦渊收到边塞传来的信件。 得知楚皓已经回到离国,那张清风霁月的脸上,挂上了意味深长的冷笑。 沉声道:“派人给离国皇帝送封书信,务必要在楚皓回京面圣时,送到离国皇帝面前。” 楚皓胆敢用下毒这种阴损的手段,就别怪他礼尚往来。 安子尘领命离开。 白锦渊放下狼毫:“今个天气不错。” 赤心:“???” 白锦渊道:“适合外出散心。” 赤心:“……” 想见阮小姐就直说,扯什么天气不错。 “去套马车吧。”白锦渊命令道。 赤心犹豫了下,还是提醒道:“王爷,属下觉着您这两天最好还是别打扰阮小姐。” 傅雪云小姐婚期将近,阮小姐和傅玲珑小姐每天都陪在傅雪云小姐身边。 王爷此时过去,怕是带不走阮小姐。 白锦渊拧眉:“怎的?” 赤心如实说了。 白锦渊沉默了下:“本王记得内务府有几块上号的血玉,成亲时,镶嵌在凤冠上,应是好看的。” 赤心:“???” 什么意思? 白锦渊:“叫内务府总管送去阮府。” “在让皇帝下到旨意,傅将军劳苦功高,特封傅玲珑为县主,赐县主府,婚后可同夫婿一起住在县主府。” 赤心:“……” 为了见阮小姐,还真是一点也不吝啬。 正准备去办差时,突然想起什么,拱手道:“王爷,宫里传来消息,许妃有孕了。” 许妃找阮灵儿帮忙的事,白锦渊自然知道。 却也没阻拦。 左右那孩子是生不下来的,不会混淆皇族血脉。 即便生下来,许妃母族皆是忠臣,却死于昏君之手。 那孩子若是女孩,便封个公主。 若是男子,过继到许妃母族,封为侯爵,继承母族府邸。也算是皇家对许妃母族的补偿了。 只是那男子定然是不能留的。 “许妃让心腹来问,王爷打算何时动皇帝,她不想等太久。”赤心道。 暗暗在心里给许妃磕一个。 本也是书香门第,知书达理,性格温和的女子。 生生被皇帝和皇贵妃逼成如今这模样。 “皇帝本就没什么用,留一口气足矣。”白锦渊无所谓的说道。 如今的几位皇子,都被他安排进朝堂历练。 稍有野心的,已经开始结交朝臣。 唯六皇子和十一皇子没有这么多心思。 只是,十一皇子过于怯懦,怕不是个做帝王的好苗子。 赤心领命离开。 片刻后,同王府马车一起来到阮府的,还有内务府总管。 内务府总管身后带着十个内侍,看到白锦渊后,喜气洋洋前来行礼。 白锦渊摆了摆手:“过府说话。” 内务府终究是宫里的人,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阮阁老夫妇、三位公子,及阮灵儿都来到正厅迎接。 阮阁老正要跪拜时,被内务府总管急急叫住了:“阮阁老,可别!奴才哪当得起您这一拜啊。” “再者说了,阮阁老为国操劳,近来也是累着了,站着即可。” 这话,讨好的是白锦渊。 却也给足了阮阁老脸面。 “不妥,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下官不能不知礼数。”阮阁老沉声道。 心意领了,尊卑却不能乱。 内务府总管为难的看向白锦渊。 白锦渊开口道:“岳父不必多礼,他来这一趟,并不为阮家,而是为傅家。” 内务府总管忙点头:“是啊是啊,还请阮阁老叫傅家两位小姐出来。” 阮灵儿诧异的看过去。 四目相对,白锦渊浅浅的勾了下唇角。 没多久,傅雪云和傅玲珑就被下人带了进来。 内务府总管忙挂上笑:“奴才给两位小姐请安问好了。” 二人:“臣女见过公公。” 内务府总管冲身后的内侍招了招手,捧着匣子的内侍便快步上前。 总管:“这是王爷吩咐,叫奴才送来给傅雪云小姐的。” “上等的血玉,叫工匠镶嵌到凤冠上,成亲那日戴上,一准儿漂亮!” 他亲自接过匣子,送到傅雪云面前。 第463章 玩这么大吗 傅雪云忙屈膝一礼:“这……这太贵重了,臣女如何使得。” 内务府总管笑呵呵的:“雪云小姐就收下吧,这是王爷的一点心意。” “这都是小意思,后面还有好的呢。” 说着,他接过圣旨:“傅玲珑,接旨吧。” 傅玲珑:“???” 她茫然的看了眼傅雪云,规规矩矩跪下:“臣女傅玲珑……” 总管清了清嗓子:“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傅将军劳苦功高……特封傅将军之女傅玲珑为县主,赐县主府……” 傅玲珑:“!!!” 县主? 玩这么大吗? 她不安的看向白锦渊。 原本她爹爹手握兵权,有已经有功高盖主之嫌了,她在得封县主,岂不更惹眼。 生平第一次,傅玲珑这般小心谨慎:“皇上厚爱,臣女感激不尽。只是臣女粗陋,实在担不起县主之尊……” 白锦渊:“傅将军戎马半生,这封赏你担得起,接旨吧。” 这话,算是给傅玲珑一个定心丸。 傅雪云看了看白锦渊,见他并无旁的意思,才对傅玲珑微微点头。 见此,傅玲珑才叩首道:“臣女接旨,多谢吾皇万岁……” 总管亲手将圣旨交到傅玲珑手里,才恭敬的看向白锦渊:“王爷若无旁的吩咐,奴才这就告退?” “去吧。”白锦渊微微颔首。 他看向傅雪云和傅玲珑:“得的这些东西,可还喜欢?” 二人:“???” 傅雪云小心翼翼道:“回王爷话,臣女……喜欢?” “这是本王一力主张的。”白锦渊道。 傅雪云:“???” 所以呢? 傅雪云:“臣女……多谢王爷?” 白锦渊:“空口说谢,未免不够有诚意。” 傅雪云:“……” 所以,到底想怎么样,不如明说。 白锦渊:“本王对你们如此好,你们也该对本王有所回馈。” 说着,终于言归正传:“灵儿陪你们多日,今个便将灵儿借与本王。” 傅雪云:“……” 傅玲珑:“……” 阮灵儿:“???” 王爷你好会啊! 阮阁老:“!!!” 果真狼子野心! 阮温玉笑容森冷:“王爷当我等都是死的吗。” 阮泽文笑里藏刀:“王爷真会说笑,灵儿后院儿还有许多事,恐陪不了王爷!” 阮泽武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别问他为什么不反驳。 他未来妻子得了上好的血玉,他……实在没脸反驳。 再者说了,有父亲和大哥二哥在,王爷也不会轻易得手。 白锦渊:“近来朝野动荡,阮阁老一己之力稳住超纲,大公子、二公子更是虎父无犬子,颇有建树。” 阮温玉、阮泽文:“所以呢?” 白锦渊:“宫里适龄的待嫁公主,对大公子、二公子颇为意动,皇上也有意为公主择夫。” 阮温玉、阮泽文:“……” 信了你的鬼话! 现在的皇帝就是个傀儡,当他们不知道呢? 什么皇上有意为公主择夫,分明就是王爷自己个儿说出来威胁人的。 阮泽文冷笑一声:“不巧了,我有意落发出家,在此之前,灵儿身为我俗世的亲妹妹,每天都要陪着我!” 阮温玉:“……” 阮灵儿:“???” 玩这么大吗? 看着这一幕,阮母非但没有半分紧张,反而始终乐呵呵的。 原以为王爷做了灵儿的夫君,他们会被规矩拘束。 可瞧着王爷和儿子们的相处,虽瞧着好似针锋相对,可却没有那些高低贵贱的束缚。 “好了,王爷公务繁忙,灵儿身为王爷的未婚妻,理应陪陪王爷。” 她开口道:“温玉、泽文,正巧母亲也有事与你们说,我们去后院儿吧。” 阮泽文不满的拧起眉:“母亲!灵儿还没和王爷成亲呢!如此相处,岂不叫人非议!” “王爷自有决断,灵儿也并非任人欺辱之辈,有你们、有咱们阮家给灵儿做靠山,谁敢置啄?” 阮母声音不大,却没由来有一股子英气。 大约就是常说的,为母则刚的英气。 阮灵儿诧异的看过去。 没想到母亲还有这样一面。 因着先前的事,母亲在她面前总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的讨好。 想着,她不自觉的翘起唇角。 母亲也终于放下了。 阻碍都走了,阮灵儿故作气恼的嗔了眼白锦渊:“王爷可开心了?” 白锦渊点头:“几日未见,想灵儿的紧。” 阮灵儿:“……” 阮灵儿脸一红,羞怯的瞥了眼傅雪云和傅玲珑。 没了宫里内侍的束缚,傅玲珑也不拘束了。 大大咧咧的翻了个白眼:“真受不了,比戏本子里写的还腻歪呢。” 阮灵儿脸更红了。 白锦渊抬眸看去,淡淡然道:“安子尘酒量不错,只酒品差强人意。” 傅玲珑警惕的盯着他:“王爷什么意思。” “前些时日,安子尘在王府吃醉了酒,说了些许床帏之事。” 白锦渊眸光戏虐:“听闻,你们二人定情,乃是在傅家。” 傅玲珑脸颊爆红:“!!!” 只觉得嘴皮子又有点疼了,下意识捂着唇:“王爷别胡说!这!这可是关系女儿家名声的事!” 白锦渊:“本王还什么都没说的。” 阮灵儿八卦之光熊熊燃烧:“王爷悄悄说与我听?” 傅玲珑羞恼:“不成!阮灵儿!你若是敢听,我……我……” 威胁的话想了又想,最终也没想到一个合适的。 “王爷想带灵儿去玩,便带去吧,何必这么欺负玲珑。”傅雪云忍着笑。 傅玲珑松了口气,内心哭唧唧,还是堂姐对她好啊。 下一秒。 傅雪云:“若把玲珑欺负哭了,她这么大、人,我们可哄不好,还得劳烦王爷把安子尘大人唤来才是。” 傅玲珑:“!!!” 傅玲珑:“堂姐!” “怎的还恼了,不是你昨个念叨安子尘太忙了,都没时间陪你吗?”傅雪云做出茫然的样子。 她看向白锦渊:“王爷息怒,玲珑并非过于思念安子尘大人,或许她只是责备王爷而已。” 阮灵儿:“……” 好家伙,补刀小能手原来是雪云啊。 白锦渊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如此,待他手里的差事忙完,许他休息几日,免得傅将军的独女相思成疾。” 第464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傅玲珑:“……” 她幽怨的看向阮灵儿:“你不管管?” 阮灵儿憋着笑:“这我可管不了,谁欺负你你找谁呗。” 顿了下,她补充道:“放心大胆的找茬,反正你现在也有给你撑腰的人了!” 傅玲珑眼睛一亮,雄赳赳气昂昂看向傅雪云。 傅雪云莞尔浅笑:“小堂妹,姐姐劝你最好别作死呦。” 轻声细语的话,像极了每次坑傅玲珑时的前奏。 傅玲珑瞬间恹了,算了,这个惹不起。 偏头看向白锦渊。 白锦渊什么都没说,只是垂眸之际,唇角扯了个淡淡的笑意。 傅玲珑:“……” 算了,这个更惹不起。 阮灵儿看着好笑。 但到底还是心疼玲珑的,上前扯了下白锦渊的衣袖:“王爷不是要约我吗?可想好了去哪玩没有?”#@$& 白锦渊还真没想这些。 只是几天没见灵儿,甚是想念,便过来了。 略微思索了下:“不如,去泛舟?船上可以钓鱼,还有歌舞可赏。” 听到这话,傅玲珑挑眉,饶有深意道:“呦,还有歌舞可看呢。王爷公务繁忙,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哎呦瞧我,公务繁忙,必得有事情消遣啊。怪我不懂规矩了,灵儿啊,你可千万别因为这事和王爷生气啊。”%&(& “不就是看个歌舞吗,也没什么的,又没过夜对吧。” “纵然是过夜了也没什么的,男子嘛,很正常,可以理解。可千万别再叫王爷写什么检讨书是吗?” “可不许啊,王爷之尊,岂能这般纵着你?” 闻言,阮灵儿无奈又好笑。 白锦渊:“与人来往交涉之事,都是安子尘办的。” 傅玲珑一噎:“什么意思。” 阮灵儿叹了口气:“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傅雪云怜惜的摸了摸傅玲珑的头:“堂妹不哭,生的笨也不能全怪你。” 阮灵儿:“生的笨,却还要显摆,就有点蠢了乖……” 傅玲珑:“……” 怒从心尖起,彪从胆边生。 她冷笑一声,直接上前死死抱住阮灵儿的胳膊:“你们都欺负我是吧,行,那大家都不要好过!” 阮灵儿:“???”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胳膊:“所以呢?” 傅玲珑:“所以,今个你去哪我去哪!” 想单独出去玩,门都没有! 阮灵儿抿了抿唇:“有没有一种可能,王爷功夫在你之上,完全可以放倒了你,再带我出去玩?” 傅玲珑不由瞪大眼睛:“!!!灵儿你变了!你不爱我了!” 她哭唧唧道:“当初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都算什么!” 阮灵儿:“算花言巧语。” 傅玲珑:“……” 傅雪云嗤笑出声。 “好了,玲珑快别闹了,王爷与灵儿几日未见,你别自找不痛快了。”傅雪云好心提醒道。 傅玲珑有些犹豫。 可一想到这几个人方才那般欺负她,手臂又紧了紧:“堂姐这几日绣嫁衣也是累了,难道就不想去泛舟散散心?” 傅雪云:“……” 唔,有些心动。 傅玲珑:“成亲后,堂姐可就要在家里伺候公婆,照顾夫君了,怕是在没有现在这样洒脱的日子了。” 傅雪云眸光有些犹豫。 傅玲珑:“亲自钓上来的鱼,现杀现烤,颇有一番风味。” 傅雪云有些抱歉的看向阮灵儿:“不如……同去?” 白锦渊:“……” 烦躁。 安子尘这废物,这么久了还不把人娶进门! 无用的东西! 片刻后,三辆马车从阮家出门。 阮灵儿和白锦渊同乘一辆。 傅雪云和阮泽武同乘一辆。 傅玲珑和……二人的婢女同乘一辆。 路上,添香实在有些受不住了,小声提醒道:“玲珑小姐,快别磨牙了。小姐说,牙齿若是坏了,可没法子换新的。” 红袖从车匣子里取出水壶,倒了杯茶送到傅玲珑面前:“玲珑小姐喝口茶吧,降火的。” 傅玲珑面无表情:“谢谢,更气了呢!” 初春时节,护城河畔的迎春花已经开了,柳条抽芽,水面上也消了冰。 一副生机勃勃的模样,到真有几分趣味。 王府侍卫莫寒先行一步,租了条可以看歌舞的大船。 众人抵达时,船正停在岸边等着。 歌姬、舞姬躲在船舱里悄悄看着来人,瞧着白锦渊和阮泽武的气度和样貌,不由多了几分心思。 白锦渊敏锐的察觉到那些人,眉头微皱,牵着阮灵儿的手,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阮灵儿茫然的抬头:“怎么了?” 白锦渊脸色有些冷:“无事。” 阴沉沉的给了莫寒一个眼神。 莫寒了然前去寻管事妈妈了。 傅玲珑看着过得潇洒,可仅限于能跟着爹爹东奔西跑,这种泛舟游湖的事,还真是第一次。 整个人像脱缰的野马,在甲板上撒欢。 傅雪云就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看着她,时不时温温柔柔提醒一句‘小心些’、‘离水远点’。 阮灵儿由衷感慨道:“雪云真的好温柔,好适合做娘亲。” 白锦渊挑眉:“将来有了孩子,就扔……送过来给她养着。” 阮灵儿翻了个白眼:“王爷刚才想说的,其实是扔给她养吧?” 这狗男人,也不知道怎么对‘扔孩子’有这么大的执念! 阮泽武适时道:“灵儿这么喜欢孩子,王爷却连你的孩子都无法接受,你们……” 阮灵儿拧眉:“谁说我喜欢孩子了?” 阮泽武:“???” 阮泽武犹豫道:“女子不都喜欢孩子吗?” 阮灵儿白眼险些翻天上去了:“误解!偏见!我就只喜欢长得好看的孩子而已,最好是还不用我生的。” 阮泽武呆滞道:“为什么?” 阮灵儿:“因为疼啊三哥!且不说孕期的难受和不方便,生产时很痛还会有危险。” 放在现代还能好些,可以直接手术。 可是在这个时代,那就是拿命生。 想着,心情不由沉重了许多。 在姐妹打算要孩子之前,她定要给她们把身体调养好!该准备的,也要好好准备一番。 白锦渊看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安慰道:“灵儿不怕,若不想生,便不要孩子。” 闻言,阮泽武有些发愁。 若没个孩子,以后被王爷厌弃了,自家妹妹连个保障都没有。 第465章 猫儿吃的那种 白锦渊淡淡瞥了眼阮泽武,就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不由冷嗤一声。 愚蠢。 若是感情变了,有孩子又有何用? 只会两两相看,尽是厌弃。 “本王不喜孩子,人一生寿数本就有限,养育子嗣颇为费时。” “灵儿若有了孩子,定会将心思全然放在孩子身上。” “如此,不如不要的好。” 也省的灵儿受那起子生育之苦了。 阮泽武闻言,咂了咂舌。 不知道为啥,总感觉王爷说的……似乎……还挺有道理? 不然…… 他看向傅雪云,不然他们也不要孩子了? 等他过两年离开麒麟军,就带着雪云出去游山玩水,逛遍大好河山。 岂不比困在一方宅院中,相夫教子来的快活? 若是雪云喜欢孩子,也可以生一个,带孩子周岁,便送到大哥身边教养。 左右大哥是家里顶梁柱,总总是要开枝散叶的。 一个孩子是养,两个孩子也是一起养。 看着自家三哥的眼神愈发‘智慧’,阮灵儿用脚指头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无奈的扶额:“三哥去陪雪云钓鱼吧。” 可别在听王爷乱说了! 本来就不太聪明,再被王爷忽悠瘸了,着实不妥。 阮泽武应声离开。 阮灵儿抬手落在白锦渊腰间,掐着一点软、肉。 白锦渊清冷的容貌有一瞬间僵硬。 阮灵儿皮笑肉不笑的低声道:“还请王爷以后慎!言!” 白锦渊忍着疼:“灵儿息怒,本王知错了。” “哼。”阮灵儿这才满意的松了手:“走吧,咱们也去钓鱼。” 想着,突然有点馋小鱼干了。 不由舔了舔唇角:“不知道有没有渔网,捞些小鱼腌制成麻辣小鱼干吃!” “小鱼干?”白锦渊诧异的低头:“猫儿吃的那种?” 阮灵儿脸一红:“不一样!” 虽然大小是差不多的。 但是…… 这说的好像是她跟猫抢食吃似的。 “好。”白锦渊眸中带着浅浅的笑意:“灵儿想吃,叫他们去打捞便是,有何难得。” 听到这话,阮灵儿瞬间把什么抢食不抢食的抛之脑后:“好!多捞些!” 这会儿温度不高,腌制好了能吃上许久呢! 莫寒已经回来,白锦渊交代他去找渔网,又取了鱼竿和阮灵儿寻了个位置坐下钓鱼。 船舱内的花厅,管事妈妈黑着脸走了进来。 看着还凑在窗前,盯着甲板上客人看的姑娘,冷哼一声:“行了,别看了!都给我过来!” 管事妈妈、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都把你们那些小心思收一收!” “我可提醒你们,这次来的大爷不同往日,身边都是带了女眷的!” “待会儿若要看歌舞,便好生演!若有个什么不规矩的,热闹了几位大爷,丢了性命,可别怪我当妈妈、的没提醒你们!” 一袭红色薄纱的歌姬冷笑:“瞧妈妈说的,往日来的大爷,带女眷的也不是没有,可哪个又是心里干净的?” 不都一样,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歌姬姐姐说的是呢,妈妈也太紧张了些。” “瞧着几位大爷身份不凡,若是能看上咱们哪位姐妹,那可是鸡窝里飞出了只金凤凰啊……” “就是啊妈妈……” 管事妈妈气笑了:“凤凰?只怕是飞起来的鸡,最先被杀!” “我可告诉你们了,若有人不规矩,惹了祸事,我可保不住你们!” 呵斥完,懒得在多说什么,直接转身走了。 出门后,看着花厅外守着的护卫低声道:“看好她们,若有不规矩的,直接捆了扔柴房去。” 护卫拱手:“是。” 甲板上,阮灵儿托腮坐在白锦渊身边,有些无聊:“能不能钓得到鱼啊。” “自是能的。”白锦渊好笑道。 一个冬天过去,河里的鱼并不肥,但是这会儿很容易咬钩。 毕竟冬天河里也不会有什么食物。 话音刚落,鱼线就开始晃动,水面波纹粼粼。 白锦渊利索收线,一条手臂长的草鱼被扯了上岸,落在甲板上时,还不停甩着尾巴。 阮灵儿:“……” 打脸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傅玲珑惊呼一声,上前利索的取掉鱼钩,将摆着尾巴的鱼丢进木桶里:“待会儿让厨房做了打牙祭!” “不过有点少了,再多来几条。”她看向白锦渊,毫不客气。 左右她也看透了,就算是为了灵儿,王爷也不会杀她。 最多折腾下安子尘。 男子汉大丈夫,被折腾下又不会少块肉。 阮灵儿舔了舔唇角:“可以做麻辣鱼片吃。” “我觉得上次的卤肉也很好吃。”傅玲珑附和道。 二人商议着怎么吃,阮灵儿余光注意到傅雪云身体有些抖,诧异道:“雪云冷吗?” 傅雪云转过头,唇色都有些发紫了。 见状,阮灵儿忙上前搭脉。 确认只是冷着了,并无旁的,才松了口气:“让他们钓鱼,咱们进去吧,不是说有歌舞,咱们去瞧瞧。” 白锦渊倒是无所谓。 他是想和灵儿待着,但里面脂粉气太浓,倒不如外面清爽。 也就由着阮灵儿自去了。 游船的护卫看着三人过来,愣了愣:“贵人这是……” 傅玲珑:“看歌舞,叫姑娘们都过来吧。” 护卫:“……” 素来喜爱歌舞的都是男子,这……姑娘单独来看歌舞,还真是…… 傅玲珑蹙眉:“怎么?不能看?” 护卫忙摇头:“能!贵人想看,自是能的!” “那就安排吧。”傅玲珑直接拉着人进去。 阮灵儿叮嘱道:“叫人煮一壶姜枣茶过来。” 花厅的女子听到外面的动静,顺着看过去。 对上阮灵儿三人的视线,也是一愣。 护卫粗着嗓子提醒道:“贵人要看歌舞,你们好好伺候着。” 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红衣薄纱的歌姬捂唇嗤笑:“三位贵人真是不同凡响,竟敢来此混杂之地,叫奴家好生钦佩。” 说是钦佩,话里话外却透露着一股阴阳怪气。 傅玲珑脸一黑:“若不会好好说话,就给本姑娘把嘴闭上。在这么阴阳怪气的,仔细本姑娘打烂你的脸!” 她们是花了银子来玩的,可不是来叫人奚落的。 阮灵儿拉着傅雪云,寻了个位置坐下,淡淡道:“开始吧。” 第466章 定要痛饮三杯 歌姬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阮灵儿见状,再次开口道:“开始啊。” 她伸手指向歌姬:“你先来,瞧你能说会道的,想必才艺定然也极为出众。” 歌姬脸上一阵青白。 她是艺女支,但被人这般说到脸上,终是觉得羞愤。 “贵人恕罪,奴家是歌姬,可今个身体不适,实在无法为贵人献艺。”她屈膝道。 左不过等客人走了,被妈妈打两巴掌,她也不要这般被人羞辱! “身体不适?” 阮灵儿挑眉,这不撞枪口上了吗:“巧了不是,我懂些医理,你且过来,我给你搭个脉瞧瞧。” 傅玲珑不善于心机,却也不傻。 忙附和道:“运气着实不错,遇着你个会瞧病的,连请大夫看诊的银两都省下了。” “灵儿医术不错,若是城里有人想请她出手,可是要花不少银钱的。”傅雪云温声道。 先前这些人藏在船舱里瞧她们,并没有遮掩,她们都是瞧见了的。 各种心思,她们也都清楚。 原也没想和她们计较。 可进来想听个曲儿、看个舞,她们还没说什么的,反倒被这些歌舞姬奚落了。 拿钱找乐子,反倒被奚落。 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歌姬一时分辨不出阮灵儿是真懂,还是唬她的,也不敢真的上前。 管事妈妈带人进来送茶点,正撞见这一幕。 心里顿时一沉,忙笑呵呵的走了进来:“三位贵人可是累了吧,这些都是船上顶好的吃食,三位贵人快尝尝。” “说来这是老奴祖传的手艺,别处可是吃不着的。” 说话间,招呼着几个婆子奉茶、奉点心。 自己个儿则看向歌姬:“贵人要听你唱曲儿,是你的福气,还不赶紧的?等着妈妈我亲自请你不成?” 声音倒是像玩笑,可背对着阮灵儿,看向歌姬的脸色,却阴沉的厉害。 末了,无声道:“小贱蹄子别给老娘找事,不然老娘扒了你的皮!” 歌姬气的眼圈都红了,却不敢真的和妈妈对着干。 只能弱弱的应了一声:“是,女儿知道了。” 转身取下墙边的琵琶,来到花厅前的空地坐好。 抬手拂过琴弦,试了试音,冲一旁的姐妹点了点头。 正要开始时,傅玲珑冷笑:“管事的,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她身体不适,你怎么还能这般欺负她呢。” 闻言,管事妈妈心里恼了。 她还说方才瞧着几位贵人都是和善之人,怎的不过是从甲板来到船舱,就各个难伺候了。 闹了半天,是自家的姑娘怠慢了贵人。 隐晦的瞪了眼歌姬,转而讨好的笑道:“贵人,这些都是老奴的女儿,哪里舍得欺负呢。” “我们做这行的啊,就这个规矩,贱、皮贱、肉的。莫说是有点不舒服,滋要是爬得起床,就得接、客。” “难怪你的女儿们怨气都这般重。”傅玲珑也没想为难管事的,嘟囔了一句,便没再说话了。 管事妈妈见状,忙退一旁:“好好伺候三位贵人。” “三位贵人,老奴这就下去了,有什么吩咐只管说话便是。”行了一礼,就转身离开了。 歌姬这才拨、动琴弦,开口是南方小调。 婉转声动,到不难听。 只是中规中矩,不出错,却也实在没什么趣儿。 琵琶弹得也是如此。 歌姬敷衍的弹唱,连神情都没什么神采。 傅雪云喝了口茶,看向歌姬淡淡道:“你是这儿的头牌?” 歌姬停了手,抱着琵琶起身:“是。” 傅雪云:“头牌就只有这点本事?若不是你徒有其名,便是你敷衍了事了。” 歌姬眼里闪过一丝不悦:“贵人可真是难伺候的紧。” “奴家说身体不适,贵人偏要听曲儿。奴家唱了,又觉着奴家敷衍了事。” “如此,奴家实在愚笨,唱不出贵人想听的曲儿,贵人换了旁人来唱吧。” “你这是什么话。”傅雪云皱眉:“我不过说了你一句,你便有十句八句等着我,这便是你们的规矩?” “这是怎么了?”阮泽武从外面进来,瞧着花厅僵持的气氛,有些懵。 歌姬一改先前的敷衍傲慢,凄凄哀哀的软了身子跪在地上:“贵人莫恼,奴家知错了,求贵人饶奴家一命,莫要告知妈妈。” “若叫妈妈知晓奴家伺候不周,定会叫人打死奴家的。” 说话间,她微微侧身望向阮泽武,梨花带雨的,好不可怜:“公子,求您救救奴家。” “奴家是偷偷瞧了公子两眼,可奴家并无高攀之心,还请公子劝劝贵人,莫要为难奴家了。” 闻言,阮灵儿和傅玲珑两脸懵。 好家伙,大变活人也不过如此了。 刚才还嚣张的不行,转眼就哭的梨花带雨了? 而且这话说的颇有学问。 哪里是什么求情。 分明就是想说,她看了阮泽武两眼,就惹得傅雪云心生嫉恨,故意刁难。 与她是无妄之灾。 而傅雪云则是个心思歹毒的妒妇。 且…… 阮灵儿眼眸微冷,先前觉着这歌姬脑子有问题。 和她们身份云泥之别,却敢和她们叫嚣。 这会儿才明白,是故意想激怒她们,等公子们进来时,在摆出一副柔弱无依的可怜模样。 好给公子们一个‘搭救’她的机会! 好手段啊! 阮泽武愣愣的看着歌姬:“你是说,你看了我两眼,雪云就为难你了?” 听到这话,歌姬心里一喜。 也不说话,只含羞带怯的抬了抬眼梢,又忙低下头。 活脱脱一副佳人倾心之像。 阮泽武:“……” “好好的问你话就直说,怎的还拿眼角看人?”他不悦的嘟囔道。 歌姬:“……” 阮泽武快步来到傅雪云面前,带着几分期待的欣喜道:“雪云可是醋了?” 傅雪云面色微寒:“若我就是醋了,三公子当如何?” 心里,却重新审视这段亲事。 倘若三公子连这些把戏都看不穿,日后成亲,她的日子,怕是要过得辛苦。 阮泽武大喜:“那我定要痛饮三杯!” 傅雪云:“???” 阮泽武:“雪云醋了,便是说明心里在乎我,如此开心之事,岂能不喝个痛快!” 第467章 哦,所以呢 傅雪云:“……” 说阮泽武看不穿吧,他是真看不穿。 但是…… 似乎这样更好些。 不等她开口,阮泽武便捂住她的耳朵,偏头看向歌姬:“姑娘,对不住你了。” 歌姬:“???” 阮泽武:“你看我两眼,我只能剜了你一双眼睛了。我吃些亏,你也忍着点疼。” 歌姬:“!!!” 歌姬气血上涌,险些一口气上不来,昏死过去。 “公子,奴家是身份卑贱,不值得公子怜惜。却也不至于因看了公子两眼,便被剜去双目吧!” 她凄凄哀哀的,这会儿到真有几分可怜了:“奴家是个艺伎,若没了眼睛,毁了容貌,此生便就此断送了!” 阮泽武:“哦,所以呢?” 歌姬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所……所以呢? 所以公子应当怜惜她,训斥恶妇!宽慰她! 即便不能替她赎身,带她回家的,至少也要散些银钱,叫她过得好些才是啊! “你方才那番话,不就是想告诉我,雪云善妒,心思又恶毒,故意为难与你吗?” 阮泽武直接戳穿了她的心思。 冷沉着脸道:“我虽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雪云的脾气秉性,我是了解的。” “她断然不是你说的那种人!若她为难你,定是你自己犯了错事,叫她忍无可忍!” 傅雪云又惊又羞,原来三公子竟这般相信她! 歌姬不可置信道:“公子这是不信奴家吗。” 阮泽武更吃惊:“你这人真是有意思的紧,我不信自己的未婚妻子,反倒要信你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艺伎?” “怎的?” “本公子脸上莫非写了好骗二字?” 傅雪云嗤笑出声,拂开阮泽武的手,温柔道:“三公子果真是个妙人。” “你都听到了?”阮泽武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她。 傅雪云好笑又无奈:“自是能听到的。” 捂着耳朵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阮泽武开始心慌了,完了,雪云都听到了。 会不会觉着他下手狠厉。 歌姬从艺多年,最善看人心思。 当即道:“贵人可瞧见了,公子如此心狠手辣,今个儿是对奴家如此,他日,难保不会这么对贵人!” 她得不了好,凭什么眼前这女子就能得?! 她偏要叫这女子不痛快! 即便嘴上不说,可心里埋了疑影,他日有些风吹草动,都是燎原之火! 傅雪云:“……” “在你眼里,我们这等贵人,都是可以任你玩弄股掌之间的蠢货不成?” 温温柔柔的嗓音,此刻显得有几分清冷:“公子是我未来夫婿,既已定亲,此生便是一体的。” “若你三言两语便能挑、拨,这感情岂非太脆弱了些?” 歌姬怒目而视:“我不信你当真不怕!” “怕什么?”傅雪云轻嗤一声,拉着阮泽武的胳膊,让他坐在自己身侧。 随即整了整身板,腰背挺直,骄傲且自信。 道:“我乃京都贵女,父亲、叔父,乃至兄长,皆是我的靠山!公子最爱的妹妹,与我乃是至亲挚友。” “我,从不是孤身一人,又有何惧?” 她有家世、有朋友,有足够的资本,不会被人欺、辱! “何况,你当真以为贵人贵女,便这般好愚弄的吗?” 她眸光微冷:“你觉着你见识过许多人,善于把玩人心。可曾知晓,身为贵女,除了琴棋书画外,谋算也是顶要紧的学问。” “我不屑与你争,你也不曾叫公子疑心我。若我有心与你争,你连公子的面儿都见不着,便已然香消玉殒了。” 尚书府宅邸算是干净的,她也有几分清高,不屑于用那些手段。 若非如此,哪还能叫这歌姬见着阮泽武? 偏头笑颜如嫣看着阮泽武:“公子日后若是负我,我便是以命相筹,也不会轻饶了公子,公子怕吗?” 阮泽武愣了愣:“要不……我们也去找蛊王要一对情蛊?” 傅雪云:“……” 嗤笑嗔了他一眼:“那倒也不必。” 阮泽武:“我从未见过雪云如此。” 他将人拥进怀里,珍而重之道:“不过……我都喜欢。你怎样都好,都是我心悦之人。” 阮灵儿:“……” 没眼看! 真没眼看! 傅玲珑:“……” 莫名的,还有几分想念安子尘那混球了。 “咳咳……”阮灵儿清了清嗓子:“三哥,差不多就行了,这儿不是只有你们两个。” 你不要脸,她还想要眼睛呢。 阮泽武这才松开傅雪云,看向歌姬正要说话,被阮灵儿打断了:“三哥,你出去,换王爷进来。” 三哥能把送命题答成送分题,王爷总不至于还不如三哥吧? 阮泽武不情愿的起身:“我还想陪陪雪云的。” 明着是出来玩,却只让他钓鱼,拿他当小厮使唤不成。 傅雪云了然阮灵儿的心思,拉着他的手交代道:“别将这些事告诉王爷。” 听到这话,阮泽武哪还有半分不情愿:“这就去!” 还没成亲,他也想看看,王爷究竟会不会如他信任雪云般,信任灵儿。 歌姬:“???” 阮灵儿淡淡道:“待会儿王爷过来,你按照刚才的样子,在演一遍,我可以做主,饶了你。” 歌姬气的咬牙:“贵人莫要欺人太甚!” ‘啪!’ 傅玲珑一掌拍碎了桌子,上面茶盏、点心落了一地。 她目光冷厉:“我劝你听话。” 歌姬:“……” 歌姬:“是……” 片刻后,白锦渊快步进来:“灵儿寻……” 话没说完,歌姬就迎面扑了上来。 白锦渊眸光一冷,直接将人踹了出去:“放肆!来人,把她给本王拖出去沉河!” 阮灵儿:“???” “等等!”阮灵儿忙阻拦道:“那什么……她……王爷,听她把话说完也不迟。” 白锦渊不悦拧眉,绝色的脸上尽是煞气:“说。” 歌姬惊恐的咽了咽口水,有心想退缩,可…… 只能硬着头皮,将刚才的戏码演了一遍。 “哦?如此说来,你看了本王两眼?” 白锦渊笑的冷气肆意:“来人,拖出去把她的眼珠子给本王剜了!” 歌姬:“……” “动了不该有的心思,竟还敢中伤灵儿,你有几条命够本王宰的。”白锦渊看着她的眼神,宛如看待一具尸体。 第468章 两条路 阮灵儿抿了抿唇,这也算是……过关了? “还不拖下去!”白锦渊冲门外呵斥道。 莫寒立刻走了进来,面无表情的上前抓人。 “别,等等。”阮灵儿这才回过神。 白锦渊拧眉:“灵儿。” 总是这般善良,殊不知,人善被人欺。 无声叹了口气,他还是要多看护灵儿几分才行。 “王爷,她有错,但罪不至死,让她下去吧。”阮灵儿开口道。 至于责罚,花厅外面有船上的护卫,这里的事,管事妈妈怕是早就知晓了。 这会儿虽没过来,但他们离开后,管事妈妈也定是要责罚的。 不会要了性命,却也少不了皮肉之苦。 尽够了。 她看向歌姬:“你也看到了,你用尽心机手段,也并没有得到你想要的。” “下去吧,以后别再这样了,没有意义。”#@$& 闻言,歌姬突的不怕了。 红着眼眸冷笑:“贵人当真是仁慈,可叫贵人失望了,奴家天生下、贱,这次失了手,是奴家技不如人。” “可奴家不信,奴家会一直技不如人!” “贵人也不必在这儿假仁假义的说教,奴家也不是那等子听得进去的人。” 莫寒拧眉:“放肆!”%&(& “叫她说。”阮灵儿挑眉:“我好心救你,却成了假仁假义了。” “贵人高高在上,生来富贵无极,自是觉得奴家自甘堕、落。” 歌姬深吸口气,从地上爬起来站的笔直:“可,以色侍人,难道是奴家愿意的吗?” “你们生来就是贵人,我却生在穷苦之家。被爹爹卖掉换些银钱,才能给兄长娶媳妇,我……” “瞧你年龄也大了吧。”傅雪云突然打断歌姬的话。 她眉目清冷,抿了口茶水,才继续道:“若再找不到替你赎身之人,就要被妈妈安排着卖、身了,所以才这般着急。” “我说的对吗?”她盯着歌姬的眼睛。 歌姬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却强装镇定:“是又如何?我便是不服,不甘心,想放手一搏,难道也有错?” 傅雪云叹了口气:“你想自救,这没错。” 可,踩着旁人往上爬,就是错了。 “既然如此,我给你两个选择。” 她竖起两根手指:“其一,我替你赎身,你跟我回府做工,何时将赎身钱还上了,何时放你出府。” “还会替你抬籍,叫你做个平头百姓,再不是贱、籍女子。” “再者,还是替你赎身,给你找个婆家。聘金我留一半,你们自去过日子去。” “你也放宽心,我既然要救你,便不会将你在推、进另一个火坑。” “必定给你找个你愿意的,只是多富贵就不用想了。” “你选哪个?”她问道。 话落,便自顾自的喝起茶水,也不再多言。 白锦渊眼里闪过一丝玩味,走到阮灵儿身边坐下。 这傅雪云,不愧是傅尚书的女儿。 瞧着文文弱弱,心机手段却不输于男子。 倘若生为男儿身,进官场,成就断然不会低于傅尚书。 傅玲珑拍碎了桌子,连口茶水都没得喝。 本身性子也急躁,哪里等的了歌姬这般沉默不语。 “怎的?给你机会了,选啊。”她催促道。 歌姬被吼得身体一颤,脸色更白了几分。 她暗暗打量着傅雪云的神情,原想看出点什么,可那张端庄高贵的脸上,半分情绪也是没有的。 不由得,手指收得更紧了。 若是前者,兴许能做个陪嫁婢女,跟着这贵人去到夫家,在用点手段,可挣个姨娘的位份。 可…… 想到傅雪云的聪慧机敏,她不敢赌。 她能想到的,贵人自然也想得到。 一步行差踏错,或许这辈子真就断送了。 “敢问贵人,若我选第二条路,可否不去给人做小?”她询问道。 做个平头百姓的正头娘子,总好过给人做妾。 倘若有些福分,得个有出息的儿子,说不准还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傅雪云眸底深处的冷意散去:“既然要救你,便不会叫你给人做妾,这般作践你。” 听到这话,歌姬心里松了口气,俯首跪拜:“奴家多谢贵人搭救之恩,奴家选第二条。” 阮灵儿淡声道:“倒是聪明。” 若歌姬选第一条,且不说雪云能否容她,便是自己也是不能容她的。 “这就聪明了?做人正头娘子,好好经营过日子,自是比做婢女好啊。”傅玲珑随口道。 阮灵儿:“……” 傅雪云:“……” 阮灵儿叹了口气:“玲珑,你我相识多年,听我一句劝,跟安大人好好的,莫要作妖了。” 安子尘好歹是心悦玲珑的,总归会护着她。 又不会武,玲玲也制得住。 要换个会功夫,头脑有好的,玲玲以后怕是哑巴吃黄连了。 “这脑子,也难为叔父发愁了。”傅雪云叹息道。 说起来,叔父征战沙场,一身武艺自是重中之重,可领兵杀敌,头脑也格外重要。 怎的玲珑半分脑子也是没有的? 傅玲珑:“???” “我又怎么了?”她不满的嘟嘴:“你们就会欺负我,瞧安子尘如今不再,无人护着我是吗。” 傅雪云:“是啊。” 阮灵儿:“对啊。” 傅玲珑:“……” “过分了啊!”她嚷嚷着:“回去我就给他写信,叫他回来给我报仇!” 傅雪云:“啧,不巧了,这两日想吃鸽子,回府就叫父亲将家里鸽子尽数宰了吧。” 阮灵儿:“诶,最近也不知怎么的,不愿看见安子尘。王爷,您说怎么办?” 白锦渊:“外放的差事繁多,叫他一一去办,没个三年五载,且回不来的。” 傅玲珑:“……” 憋了半晌,憋出一句:“你们真狠,我错了还不成吗。” 三年五载,她可就成老姑娘了! “好了,叫人进来换张桌子。”傅雪云轻笑。 歌姬缓了缓心情,冲着几人规规矩矩一礼:“贵人,叫奴家为贵人唱个曲儿解闷吧。” “奴家身无长物,唯有歌喉尚可,算作答谢。” “可。” 换上新桌子,歌姬重新拿起琵琶。 开口,嗓音灵动婉转,比方才不知好了多少倍。 恍惚间,似置身烟雨江南…… ………… 离国,楚皓几经辗转,才回到离国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