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就是你》 楔子 “小姐、小姐,你别走这么快。” “对不起,我赶时间。” “用不了多少时间的,我跟你说,你印堂发黑,近来一定祸事不断,诸事不顺对不对?” 匆忙行走的女人脚步一顿,霍然间停了下来。 “这只是刚开始而已,接下来一年的时间你恐怕都得过这样的日子。” 女人蹙起眉头,怀疑的瞪着眼前穿着白色对襟唐衫的中年男子,心想,他这样危言耸听对他有什么好处,以为这样,她就会停下来让他替她算命吗? 她瞄了瞄他的算命摊,一旁招牌写着工整的“博宝命理研究”六字。 但是……唉!女人轻叹了口气,承认算命仙虽然危言耸听了些没错,但是说得还真准,她最近的确是祸事不断,诸事不顺。 “来,坐下来吧,让我替你算算,改改运。不会花你太多钱的。”算命仙游说道。 女人又犹豫了一下,终于点头,尾随着他走回他的摊位前坐下。 听听无妨吧。 第一章 叭!叭叭—— 紊乱的交通,拥挤的车阵,低等的eq,这些往往是都会生活新的一天的开始。 沈紫茉眉头紧蹙的骑着昨晚下班后才到机车店牵回来的爱车,小心翼翼的跟着大批车辆走走停停。 其实照她这样前进的速度来看,她有大半的机率肯定是会迟到的。可是有什么办法?昨天才出车祸的她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叫她不小心翼翼怎么可能? 至于迟到嘛,反正昨天都已经请了半天的假,这个月的全勤奖也泡汤了,早到或迟到对现在的她来说,根本是无关紧要,所以还是慢慢来好了,毕竟生命无价不是吗? 骑着骑着,突然她的安全帽前盖出现了几丝雨丝,然后叭答一声,倾盆大雨就这样毫无征兆的由顶上泼洒下来,雨势来得又急又猛,下得路上行人个个措手不及。 “可恶!”沈紫茉遏制不住的低咒出声,急急忙忙将车头转向,笔直的朝骑楼冲过去。 “吱!” “啊!” 煞车声与惊叫声在滂沱大雨中响起,沈紫茉双目圆瞠的胶着跌坐在她车前方的女人,惊吓得呆若木鸡。 天啊,不会吧?她不会昨天才出车祸,今天又撞到人? “小姐,你没事吧?” 迅速的跳下车并架好车脚,她一边掀开安全帽盖,一边冲到跌倒在地的女子身旁,手忙脚乱的将她由地板上扶起来。 “啪!” 一个突如其来,而且毫不留情的巴掌倏然朝她脸颊挥来,当场打得她眼冒金星。 “你是瞎了眼是不是,骑车不看路呀?”对方生气的朝她咆哮。 沈紫茉捂着痛脸,愕然的完全说不出话来。 “你这个白痴!看你干的好事,我的衣服都脏了。”女人生气的继续朝她吼道,一边不停的拍打着已被弄脏的裙摆。“你知不知道我今天要赴一个非常重要的约会,但是现在……噢,你这个愚蠢的白痴,你……” “对不起,这位小姐。”沈紫茉再也忍不住的打断她,皱眉道。“我想是你不小心自口己跌倒的吧,我好像并没有撞到你……” 没注意没想到,她煞车时车子离这个跌倒的女人至少有一公尺远,她根本就没撞到她,是她自己跌倒的。当然,这并不表示她完全没错,但是她有必要开口骂她白痴,闭口骂她愚蠢吗? “你说什么?你撞到我还想赖?”女人睁大双眼,几近歇斯底里的叫道。 “好,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你毁了我的衣服,毁了我今天的一切。” “我……” “你说,你要怎么赔我?我身上这套香奈儿新装是昨天才买的,今天第一次穿就变成这样,你要怎么赔,还有,我今天有个重要的约会,说不定会影响到我的下半生,结果,你看你做了什么好事?” 真是越说越夸张,一听就知道她临时演出这出戏的目的是为了骗钱,沈紫茉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让她得逞。 “就算是我不对好了,但刚刚那一巴掌也已经抵消一切了。”她说完转身重新坐回机车上,打算迅速离开,连雨衣都不穿了。 “喂,你想一走了之吗?”没料到她会是这种反应,女人一怔,在她催油离开前急忙抓住她的手臂大叫道。 “你可以去报警,反正在场所有人都可以帮我作证,我并没有撞到你。”她轻轻的扯回自己的手臂,面不改色的对她说。接着她煞车一放,油门一催,走人了。 大雨继续滂沱的下,再度骑回大雨中的沈紫茉不一会儿便变成了落汤鸡,但是体内热滚滚的怒气让她完全不觉得冷,只是一个劲的往前冲。 真搞不懂人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没的事硬要拗成有,贪念一起,管他有理没理,能拗到钱就好了,整日被钱牵着走。有心思犯案,为什么就没心思好好找一份工作来做,安分的生活? 噢,好生气,真想把那堆脑袋有问题的人抓到面前来,拿把锄头一个个将他们的脑袋敲醒,真是气死人了。 一股充塞在胸口的怒气让沈紫茉埋头骑到公司,一月的低温加上淋雨淋得一身湿,可想而知在她到达公司时,再大的火气也被冻得无影踪。 她浑身发抖,脸色苍白,嘴唇则是白中透紫的走进公司,吓得同事看见她时,一个个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来。 张育情,沈紫茉在公司里最“缔铁”的同事,一见她狼狈的模样,惊吓得猛然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紫茉,你在搞什么鬼,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她眉头紧蹙的问,迅速的快走到她身边。 “我早上去晨泳时忘了换泳装了。”沈紫茉抖着发白的唇开玩笑的说。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你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有多吓人吗?简直跟僵尸没两样。”张育情气急败坏,“你没带雨衣出门吗?” “别讲了,我——”话才说不到一半,就见经理室的大门伊呀一声打开,快得让她连找地方躲的时间都没有。 锐利的目光一扫,下一秒已直直的停在她脸上,然后缓慢向下移到她湿淋淋的身上,最后落在被她弄湿弄脏的地板上。 “沈紫茉小姐。”目光向上移,刻薄的尖锐嗓音倏然在办公室里响起。 “可恶,我怎么会这么倒霉?”沈紫茉喃喃地念道。 “你以为现在几点了?请你到公司来是来上班,不是来制造话题的,还有,你以为公司请人打扫不用钱吗?你,立刻到我办公室来!” “我——哈啾!” “经理,至少让紫茉先换件干的衣服吧?”张育情忍不住的说。 “对呀,这种天气穿着湿衣服会感冒的。”另一名一直对沈紫茉有好感的男同事也替她开口说话。 林盈倏然瞪向他们,只见那男同事在接触她直视的眼光时赶忙避开了眼,但张育情却是毫不畏惧的与她对视着。 “动作快一点,换好衣服,马上到我办公室来!”她丢下这道命令,转身走进办公室。 “是。”沈紫茉朝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然后将身上惟一干的皮包交给张育情,吸吸鼻子转身走向员工专属置物室。她从自己的置物柜中拿出备放在公司里的衣服,然后转身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喏,先喝杯热水。”张育情在半路拦下她,递上一杯直冒烟的热咖啡给她。 “谢谢,你真是我的天使,育情。”沈紫茉抖着冰冻的手接过杯子,不怕烫舌的喝了一口。 “你是怎么一回事,嫌昨天的车祸还不够惨,所以今天想再得个感冒来让自己惨到最高点?”张育情朝她皱眉问。 “我像这么呆的人吗?” “像。”张育情半点面子都不给的直接点头道,“要不然这种天气,谁会像你淋雨淋成这样?” “那是因为我倒霉,哈啾!” “走,先去换衣服再说。”张育情担心的推着她往洗手间方向走去。 沈紫茉吸着鼻子,任她推着前进。 “究竟怎么一回事,又淋雨又迟到的,我以为我早上打电话给你时,你说会早一点出门的。”靠在洗手台边,张育情对着在门后换衣服的她问。 “我是提早出门了。” “然后呢?” “谁知道会碰到下大雨,又碰到一个不讲理的女人。”她以浓浓的鼻音嘟哝道。 “不讲理的女人?”张育情感到莫名其妙。 “我本来是打算要停车穿雨衣的,没想到车子才骑到骑楼边,就有一个女人在我机车前跌倒。初时我还以为是我撞到她了,后来发现她大概是被吓到,自己绊了脚,我好心扶起她,没想到她莫名其妙的赏我一巴掌,还骂我白痴、愚蠢,狮子大开口要我赔她身上那套香奈儿。最近我真是有够倒霉的。”她自怨自艾的说。 “那你就赔钱给她啦?” “我又不是呆子——哈啾!”她推开门走出来,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 “若不是呆子会在这种天气骑车淋雨?”张育情嘲讽的说,随即关心的蹙眉,“你还好吧?” “一点都不好。”沈紫茉带着浓浓的鼻音说,她已经开始觉得头痛了。 “我看你今天干脆请假好了,趁感冒病毒还没发作前,先到医院打一针,然后回家休息一天,说不定明天就没事了。” “你忘了吗?”沈紫茉看了她一眼,撇撇唇。 “忘了什么?” “忘了那只母老虎已经等在办公室里,准备好要狠狠地撕碎我,然后一口吞进肚子里吗?”她表情狰狞带动作的说,指的正是林盈。 张育情猛然皱紧眉头。 “好了,别皱眉头了,反正她也不可能真把我吃掉。”看见她的表情,沈紫茉拍了拍她的肩膀反过来安慰她,“我去去就回来,至于我这件湿透的衣服,麻烦你帮我拿去吊起来好不好?” 张育情仍是沉着脸。 “放心,没事的。”她再度朝她笑了笑,转身离开。 “林经理——” 经理室的门霍然被人推开,来人在见到室内的情况后,猛然一顿的停下脚步,在挤出一丝略带歉意的表情之后,继续迈开脚步,走进了办公室内。 “不好意思,不知道你在忙。”段煜辰的目光投向一旁眼眶微红,脸色苍白的沈紫茉,眼底迅速的闪过一抹愤怒。 “还好,段副总找我有事?” “想跟你讨论一下关于勤盛那个工程。” 林盈怀疑的看了他一眼,不是很甘心的点头。“你可以出去了。”她对沈紫茉说,脸上有着算你幸运的表情。 沈紫茉看了段煜辰一眼,朝他牵强的微微一笑后转身离开。 “她做错了什么?”一等她离开,段煜辰立刻开口问。 “没什么。” “没什么你为什么将她骂到眼眶泛红?”段煜辰盯着她,语带质问。 “她自己做错事,正在忏悔不行吗?” “据我所知,她今天一进公司就被你叫进办公室来,应该没有时间做什么错事吧?” “段副总不是来找我讨论勤盛的事吗?”林盈迎视他的目光道。 她怎会不知道他平日对沈紫茉特别关照的事呢?刚刚见她被她骂红了眼,他肯定很舍不得吧,这会儿才会一脸兴师问罪的表情。 她实在搞不懂,沈紫茉有哪一点比她好?身材不及她、长相不及她、家世不及她、学历不及她、能力不及她,就连比头发的长度,她都不及她的一半,但是她所在意的目光、该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竟全都跑到她身上去。 她不懂为什么会这样,她林盈到底有哪一点比不上沈紫茉那个跳梁小丑的? 她知道公司有传言说她欺压她,对,没错,她就是故意要找她麻烦,故意要为难她,不让她好过,那又怎样?谁叫她是她上司,又是公司常董的宝贝女儿,谁奈何得了她? “林盈,别说我没给过你警告,你最好适可而止。”段煜辰盯着她沉声说。 “如果我不呢?你能拿我怎样?”林盈挑衅的看着他,就不相信以他一个没有任何靠山的副总经理能拿她如何。 段煜辰怜悯的朝她摇了摇头。 “总之我已经警告过你了,随你爱听不听。”他转身就走。 “等一下,你不是来找我讨论勤盛的事吗?”她起身双手撑桌问。 “你不是心知肚明,那只是我用来救她脱离虎口的借口。”他停下脚步,回头道。 “她到底有什么好的,你要这样帮她?”林盈咽不下心里的那口怒气,忍不住怒吼问。 “她有一颗很美丽的心。” “哼,美丽的心?”林盈只觉嗤之以鼻。 “为什么我对你的反应一点也不意外呢?”段煜辰自问,看了她一眼后又摇头道:“不过我想象你这种人是不会知道何谓美丽的心上他开门离去。 林盈怒不可遏的握紧手中的原子笔,猛然将它摔到地上去。她发誓,她绝对绝对不会让沈紫茉好过的,她对天发誓! “嘟嘟嘟……” 桌上电话响起,沈紫茉暂停敲打键盘的动作,伸手接起电话。 “您好,我是沈紫茉。” “你好,我是段煜辰。” 听见电话那头仿照她的应对,沈紫茉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她瞄了一眼桌上的小闹钟,差五分钟就要十二点了,也难怪他会打电话来提醒她。 “我记得。”她将话筒夹在肩膀上,空出手来继续未完的工作,一边说道。 “我也记得,所以才会赶在十二点之前打这通电话告诉你,我中午不能和你们一起吃饭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沈紫茉倏然停下打字的动作,认真的拿着话筒问。 “临时有个会要开。” “在中午十二点,吃饭的时间?”她眨眼问,这么辛苦? “对。”段煜辰以可怜的声音回答。 “那你的午饭怎么办?”她蹙眉道,“副总,别和我说话了,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胃,以免到时又饿到胃痛。对了,你那边有东西吃吗?我这边有些饼干,要不要我现在送过去给你?” “哎。”段煜辰突如其来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 “午饭是有得吃,但是少了你在身边不免少了食欲——唉啦!”段煜辰发出一个痛闷声。 “怎么了?”沈紫茉才扬起的笑容在一瞬间消失,挺直腰身紧张的问。 “没事,刚刚被苍蝇叮了一下。” “苍蝇?叮?”苍蝇会叮人吗?不会吧。 “没事,午休钟声快响了,准备去吃饭吧,你可不要以为我去开会没办法盯你,就胡乱塞些饼干进肚子里,算过一餐喔。下午我会找张育情问你中午吃了些什么。” “是,道命。” 段煜辰再重申一次他一定会打电话后,才挂断电话。 “副总打来的?”坐在她隔壁的张育情探过头来问,此时午休钟声正好响起。 “他临时有个会议要开,所以不和我们一起去吃饭了。” “真是,怎么每次轮他请客,他都有事?”张育情不满的吸了嘴。 沈紫茉轻笑,拉回视线将打到一半的文件存档后,关机起身。 “走吧,来去吃饭。” 两人一起离开公司,钻进公司后方小巷的美食街,解决中餐。 午休时间虽有一个半小时,但扣掉来回与等候上菜的时间,吃顿饭可谓刚好,所以待她们吃饱回到公司时,也已接近上班钟响了。 回到座位的沈紫茉打开电脑,打算继续上午未完的工作,张育情则趁机去了趟洗手间。等她从洗手间回来,只见好友犹如失了魂般的瞪着电脑,一动也不动。 “怎么了?” “我早上打的东西全部都不见了。” “你确定吗?”张育情一愣,立刻问。 沈紫茉颓丧着一张脸。“每一个我会存档的档案夹我都找过了,也用电脑里寻器找过,但是……”她摇了摇头。 “你有没有查看过资源回收桶?”张育情慢慢地沉下脸。 她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低声道:“它被清理过了。” “可恶!一定是她们搞的鬼,我去找她们算账!”张育情怒不可遏的转身就走。 “不要。”沈紫茉一把拉住她。 “紫茉!” “我也有错,离开之前我应该要把存档备份的。” “备份有用吗?你又不是没备份过,她们实在是欺人太甚、太过分了!”张育情气得咬牙切齿。“算了,也许资讯部可以帮我把资料救回来,他们曾帮过我不是吗?”沈紫茉试着安抚好友,避免她为自己和人起冲突,“你帮我打电话问问看好不好?” 张育情看了她半晌,终于长叹了一口气。“你就是因为这样,人家才以为你好欺负。算我求你,偶尔你也发发火、发发标好不好?” “好。” “你哪一次不是回答我说好的,结果呢?到现在为止,你什么时候曾经发过火、发过飙了?” 她笑了笑。“帮我打电话到资讯部好不好?” 闷闷的,张育情坐回自己的座位,拿起电话拨了资讯部小吴的分机。 “小吴,我是张育情,可不可以麻烦你过来帮我看看电脑?什么?你们待会儿要开会?不能迟一点再去吗?那你们要开到什么时候?不一定?好,我知道了。”忿忿地挂上电话,她转头对沈紫茉说:“她们一定是有预谋的!” “看来我只有重新key一次了。”沈紫茉无奈的耸肩苦笑。 “你还笑得出来!” “如果哭能让档案变回来的话,我一定会哭。” “你有时候我真的会被你气死!” 沈紫茉笑了笑,翻出早上打过的资料,开新档准备从头开始keyin。 “等一下,不要从头开始,继续就你刚刚断落的地方往下打。” “但是之前的资料……” “小吴答应我一开完会就马上赶过来,所以你接下去打,说不定等你将剩下的部份打完,小吴也刚好开完会出来,到时剪贴一下就成了。但是如果你现在从头打的话……” “下午等于没有任何进度,只会做白工而已。”沈紫茉接口道。 “答对了。” “唉,育情,你真的是我的天使。”她忍不住感动的拥抱她一下。 “我倒比较希望我是你的恶魔,是你黑暗的那一面,然后我便可以狠狠的教训她们一顿。”张育情咬牙切齿的往办公室另一头一瞪,惹得沈紫茉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开始工作吧。” “是,遵命。” “嘟嘟嘟……” 桌上电话突然响起,吓了专心打字的沈紫茉一大跳,她停下敲打键盘的动作,伸手接起电话。 “您好,我是沈紫茉。” “我一点都不好。”电话那头传来段煜辰不悦的声音,“你怎么到现在还在公司里?” “我……”沈紫茉疲惫的靠向椅背,捶了捶酸痛的肩膀,再看看安静的四周,突然感觉有些心酸。 “紫茉?” “我一会儿就走。”她摇头甩开示弱的感觉,提振精神道。 “我问的是你为什么到现在还待在公司里?” “因为我能力比较差,工作做不完只好留下来加班。”她让语调变得轻快。 “又是林盈对不对?”段煜辰沉声问。 沈紫茉倏然无语。她真的不知道经理为什么会这么讨厌她,她自认自己从未得罪过她,在工作方面也都尽心尽力做好自己的事,为什么她总爱想尽办法刁难她呢? “你待在公司先别走,我一会儿就到。”段煜辰不等她有所反应即挂断电话。 第二章 沈紫茉挂上电话,看着电脑愣愣的发呆了一会儿,这才继续打字。 不久,段煜辰出现在公司大门外,他敲了敲被锁上的玻璃门,吸引她的注意力。 她闻声转头,立刻上前替他开门。 “副总。” 段煜辰佯装不悦问:“下班后你要叫我什么?” “段大哥。” “乖。”段煜辰露出一抹微笑,抬头看见她的座位仍一团乱,看似还不打算下班,他的脸沉了下来。“东西收一收,我送你回家。” “再等我一下下好不好,只要五分钟就行了。”沈紫茉合掌求道。 他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摇头。 “拜托啦,段大哥。” “你先回答我,你晚餐吃了没?” “我……” “没吃对不对?”他严厉的盯着目光闪烁的她。 不敢直视他的双眼,她低下头小声的抗辩,“我有吃饼干。” “马上收拾东西跟我走,如果你不收的话,我帮你收。” 见他真的发火,沈紫茉立刻回到座位快速的存档、备份、收拾东西,五分钟内收拾好一切乖乖的走到他身边。 “我好了,段大哥,你别生气好不好?”她小心翼翼的说。 “你这样不爱惜自己,要我怎能不生气?” “那我发誓下次一定不会再这样了好不好?”她眨着眼低声请求。 段煜辰无奈的长叹了口气,每次见到她这模样,他就有种拿她没办法的感觉。不过还好,他终于回来了,自己也将功成身退。 “走吧,我先带你去吃饭,再送你回家。你想吃什么?” 一听见他的叹息声,沈紫茉知道自己危机已过,她笑逐颜开的回答,“我想吃粥。” 就像哥哥疼爱妹妹一样,他伸手轻拍了她后脑勺一下,纵容的说:“走吧。” 手机响起的时候,孙亟正被埋在一堆还来不及拆卸的纸箱中,花费了一些时间他才找到被压在一堆书本下的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后,按下接听键。 “喂,是我。”电话那头传来段煜辰的声音。 “我知道,到家了?”他坐到纸箱上,轻松的问。 “不,我在医院里。” “发生了什么事?”孙亟全身的肌肉在一瞬间绷紧,他握紧手中的手机沉声问。 “出了点小意外,她受了点伤……” “你说什么,她受伤了?”沉着的神情一变,他迅速起身跨过客厅内一箱又一箱的纸箱,往大门口冲去。“严不严重,你们在哪一间医院,我马上过去。” “只是一些擦伤,擦了药就可以回家了。” 他停下脚步,原先蹙紧的眉头完全没有放开。 “不过她好像被吓到了。” “什么意思?”孙亟听出他话中有话。 “待会儿我送她回家后会过去找你,我想你的计划可能要改变。” 挂断电话后,孙亟一直在想段煜辰所说的计划要改变是什么意思,他都已经进入预备的位置了,就等枪声响起开始起跑,但他现在却告诉他计划要改变,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瞪着紊乱的四周,他再无任何心思去整理,走到墙角拿了一瓶先前在便利商店买来解渴的饮料,就这样坐靠在墙边,有一口没一口的喝了起来。 紫茉,他心之所在。 第一次遇见她时,是在一所名为“天使精神病院”之中,她当时还不满十岁。小小的脸蛋、瘦小的身形、看起来孱弱,却有着天使般美丽的笑容的她,宛如初升的太阳般,暖暖的照拂着清冷的精神病院的每一个角落。 一切都是由听说开始的,每星期固定时间来看母亲的他,在不知不觉中听了一堆关于她的事。他听说她的母亲也是院中的病患,听说她时常一个人待在病房里陪她母亲讲话,听说她父亲已过世,亲人就只剩下一个母亲,听说她哭求社工人员让她陪在母亲身边,后来被院长所领养,听说她乖巧懂事、善解人意,是院里所有人的小天使,即使是发病中的病患看到她,都会不知不觉的恢复神智。 越说越夸张的传闻让他不由自主的对这个小女生起了兴趣,然后他看见了一个小天使,一个坐在一脸慈祥母亲的病床边,笑得比窗外阳光更灿烂的天使。 她叫他大哥哥,在她知道他是她漂亮阿姨的儿子之后。他们遇见的机会不多,但每次遇见,她总会给他一个天使般的微笑,献宝的告诉他漂亮阿姨,也就是他母亲又跟她说了什么好听的故事,她有多喜欢。 也许是因为院内没有小孩吧,她每次见到他总爱缠着他,大哥哥大哥哥的叫个不停,并且大方的与他分享她所有的东西。 母亲在他们俩认识正要步入第三年时因病过世,当时的她甚至哭得比他还要伤心。 他不知道她对于过去这件事是否还有记忆,是否记得她有个好喜欢的漂亮阿姨,和漂亮阿姨的儿子,她的大哥哥。 母亲过世后,他立刻被父亲送到国外去读书,接连六年的时间,他都没有机会回到台湾。等到他再度见到她时,她已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女孩,而且完全不认得他。 就是那一瞬间的失落,他惊恐的发现,原来他对她的思念早已涓滴成河,汇流于心,聚成爱。 他爱她。 天啊,这是怎么发生的,身为当事人的他怎会完全不知情?这实在是太夸张了。 但是夸张归夸张,他并不是一个会钻牛角尖的人,既然爱都爱上了,再去追寻自己究竟是如何爱上她的,要做什么?不如把握时间想一想,他究竟该如何做才能更真正正的拥有她,因为一个星期之后,他又得离开台湾,回美国去继续他的课业与工作。 段煜辰便是他想到的办法,却是在他整整担心害怕了四年之后才想到的办法。 他想,老天一定是同情他的痴心,这才会站在他这一边,要不然她不会在大学毕业后,巧合的进入他家的关系企业上班。 这些年来,他人虽在国外,回台湾的次数也不超过十次,但是关于她的一切他可以说是了若指掌。 前几年靠的是钱伯的帮忙,也就是花钱请侦探为他看顾她,而从她大学毕业进入他家公司之后,便由段煜辰这个他高薪挖角过来,多年不见,再次重逢已成商场精英的死党代为照顾。 问他难道不担心段煜辰会对她照顾出感情来? 他当然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他们俩外表不像、兴趣不像、喜好不像、穿着品味不像,惟一相像的地方就只有痴心这一点。老段比他更早之前就有心仪的对象了,而且十五年一路走来始终如一。 想到这儿,孙亟忽然想起,自己好像也有好一段时间没问段煜辰的感情进展如何。 仰头将罐内最后一口咖啡喝完,门铃声正好响起。他放下手中的空罐子,起身去开门。 “晚餐吃了没?我带了点心过来,不过可能已经冷掉了。”段煜辰站在门口对他扬了扬手中的塑胶袋问,然后举步走进门内。 关上门,孙亟走回刚刚坐的地方,弯腰由饮料袋内拿了罐咖啡丢给他。 “自己随便找地方坐吧。” 段煜辰点头,伸腿踢了踢散落一室的纸箱,在找到一个比较实在的后,随周而安的坐了下来。 “你刚刚说计划改变是什么意思?”不赘言,孙亟直接开口问。 “不吃吗?你现在若不吃的话,只怕待会听过我所说的话后,食欲会更不振。” 孙亟眉头紧蹙的看着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确定他不吃之后,段煜辰将食物随手放在一个纸箱上,然后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却没有马上开口说话。 “他妈的,老段,你再不回答我,小心我揍你!”孙亟被他的拖拉惹得浑身紧绷,遏制不住的吼叫道。 “我在想我到底该从哪里说起。”段煜辰依旧温文。 “随便你高兴从哪里说起,只要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要我改变计划。” “因为紫茉刚刚跟我说她要快点交一个男朋友。” “什么?”孙亟巨吼震天。 “我说紫茉刚刚跟我说,她决定要尽快交一个男朋友。”段煜辰丝毫没有被他的巨吼声吓到。事实上,要他被听了两年,早已习惯成自然的巨吼声吓到,还真不是普通的难哩。 他和孙亟结缘于高中,中断于他出国留学之后,然后,两人再次相见已是近十年以后的事。 乍见他以他原服务公司极力争取之合作对象的高阶主管身份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惊愕得差一点让下巴掉到地上去。 他变了不少,原本有如竹竿般的身材,已均衡发展到令所有男人眼红、女人倾慕的挺拔;原本少年青涩的神情则被成熟与稳重取代,浑身还散发出一种领袖的迫人气息,让人无法忽视。 双方会谈间,他一直猜想着他是否有认出他?没想到中场休息时,他主动找上他,并以完全不同于会议时,而是他印象中的笑脸和语气与他交谈,十年的距离只用十分钟就拉近了。 之后他们俩一直继续的保持联络,然后在半年后,他高薪将他由原服务公司挖角到他家在台关系企业工作,并请求替他看顾他的心上人沈紫茉——他后来才知道这是他挖角的真正目的——直到现在。 “她为什么会突然这样说?”孙亟震惊过后,奇怪的问。 “因为有个算命师告诉她,交男朋友可以改运。”段煜辰面露嘲弄。 孙亟双目圆睁的瞪着他。 “她最近遇到了不少倒霉事,而且是接二连三。”段煜辰解释,“有一天晚上,她在路上遇见了一个算命的,告诉她要去霉运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冲喜’的方式,也就是结婚。” “胡说八道!紫茉不可能会相信那种江湖术士的胡言乱语的,她并不相信命运这种事。” “她本来是不相信的,但是刚刚的事让她改变了想法。”段煜辰也感到无奈。 “刚刚的什么事?” “车祸。” “说清楚点。” “算命的告诉她,如果她不试着改运的话,她的霉运会连带的波及到她周边的人,就像今晚一样。” “你相信刚刚的车祸是因为有她在车上?”孙亟锐利的目光直直扫向他。如果他敢说相信的话,他一定会揍他。 段煜辰忍不住对他翻了个大白眼。 “算命的还告诉紫茉,要她多注意身边的男人,因为她的姻缘早已等在那儿……” “这一点他倒是没说错,我的确早已等在这儿了。”孙亟插口道。 “你还在时差中,还没任何危机意识吗?”段煜辰受不了的对他皱眉道,“你不知道公司里有多少男人对紫茉虎视眈眈,以往与其说有我挡在她前方,让那群男人却步,不如说是她的心思并不在男女感情上,所以那些男人才没有更进一步的机会。但是现在不一样,一旦紫茉开始注意周遭的男性,你觉得你能后来居上的机会有多少?” 孙亟眉头紧蹙的低下头,终于知道事态的严重了。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说计划得改变了吗?” “现在该怎么做?”孙亟茫然的抬头问。他现在脑袋一片混乱,原本按部就班的追求计划如果不能用,那么他现在要如何去追求佳人,如何抱得美人归?而且还要动作快,以免被别人捷足先登? “我替你想了两个方法,一个是直截了当去跟紫茉告白……”不等他说完,孙亟即迅速的摇起头来。 “以她的个性,我这样做一定会吓到她,我不想吓到她。” “所以你坚持要走纯情路线,先自我介绍后,再朝她伸出魔爪?” “要比纯情,我绝对不是你的对手,前辈。”孙亟先是狠狠地“青”他一眼,才反讽的说。 “第二个方法就是把节奏加快!”段煜辰对他的话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唇角后,再度开口说。“我们得在最短的时间让紫茉认识你、习惯你,让你立于其他竞争者同等的地位,然后就得各凭本事了。” “这个可以。但是你要怎么跟她说,突然介绍一个你从国外回来的朋友给她认识,她不会觉得很奇怪吗?” “放心,我会让你们认识得很自然的。”段煜辰勾唇微笑,一脸信心十足。 孙亟疑惑的看着他,禁不住的,不知道他究竟替他想了怎样的办法? “段大哥……” 意外听见沈紫茉在上班时间唤他段大哥,段煜辰高高的扬起了眉头。 “怎么了?”他示意她将办公室的门关起来后,关心的凝视着她满忧愁的脸。 “我想了一个晚上……” “嗯哼。”他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在想,在我真正交到男朋友之前,我的霉运是不是会影响到每一个和我有所接触的男人?如果……” “如果是的话,你不想拖累他们?”段煜辰替她说完。相处了两年多,他对她的思考模式大概也摸清楚了,所以只要她愿意起个头,他大概都能猜到她想说什么。 沈紫茉认真的点头,但当她的目光对上他的时,她却又挣扎的摇了摇头。如果她不想办法交个男朋友,改变她的霉运的话,她的霉运将会不断的蔓延、波及到所有接近她的朋友身上,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可是…… “紫茉,你对爱一个人有什么想法?”段煜辰突如其来的问。 她怔怔的看着他。 “你知道爱情是怎么一回事吗?”他不等她回答便径自的说下去,“爱情是死心塌地、执迷不悟、心甘情愿的,虽然明知道前方的路会艰辛颠簸、会跌跌撞撞、会五味杂陈或痛不欲生,但仍是会义无反顾的向前走,绝不回头。这,就是爱情。” 沈紫茉被他脸上认真的神情给锁住了。这就是爱情?听起来……好可怕。 段煜辰倏然对她微微一笑。 “听起来好像很可怕对不对?其实爱情并不可怕,只要你能找对人的话。” “怎样才叫做找对人?”她忍不住问。 “他必须爱你、疼你、借你、包容你。” “好像有点复杂。”她愣愣的看了他一会儿之后,苦笑的说。 “晚上有没有空?”他看她一眼,若有所思的问。 她心无城府的点头。 “那我们就把这堂关于爱情的课挪到晚上再继续怎么样?” “啊!”她惊叫一声,脸颊微微地红了起来。“对不起,段大——呃,副总,我忘了现在是上班时间了。” “难得一次,所以判你无罪。”段煜辰微笑。 听见他的话,沈紫茉露齿一笑。 “那我回去上班了?” “嗯,下班之前我再给你电话。” “好。” 一等她离去,段煜辰立刻拨了通电话给孙亟,告诉他,今天晚上的约会。 中午休息时间,沈紫茉和张育情谈起同样的话题,并请她为她留意周遭是否有符合这种条件的男人,没想到张育情竟想也不想的立刻回答她,现成不就有一个了! “谁?”沈紫茉惊讶的问。 “就是副总呀。” “段大哥?” “没错,我说的就是他。”张育情用力的点头,“难道你不觉得吗?” 沈紫茉回想过去的一切。的确,段大哥对她很好,从他们认识熟悉后,他就一直不断地帮助她、鼓励她。当她伤心难过时,他会安慰她、疼惜她的泪水;当她无知犯错时,他会纠正她、包容她,却从来不会责怪她。 他总是能带给她一种舒服而且毫无压力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对他产生依赖,她喜欢他,这一点她毫无疑问,但是相对的她也知道,那是一种喜欢亲人的感觉,与爱情并不一样。 “怎么样,你不觉得吗?” “段大哥对我很好,不过我想他只是把我当妹妹看待。” “别呆了,一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男女,即使是想当普通的朋友都很困难了,更别提什么兄妹。”说着,张育情双眼微眯的露出一种精明的表情,斩钉截铁的宣告,“副总肯定是喜欢你。” “育情,你别乱猜,你这样会害我以后不知道如何和段大哥相处的上沈紫茉不安的低声叫道。 “干吗这么紧张,说说而已怕什么?” “怕被误会。” “误会老早就产生了,副总对你那么好,眼红的人都嘛说你们俩肯定有一腿。不过还好副总未婚,要不然你肯定会被说得更难听,例如不要脸的第三者、小老婆、狐狸精之类。” 沈紫茉瞠目结舌的瞪着她,一脸震惊。 “唉,难怪副总对你特别好,因为你真的是太单纯、太天真,一张育情叹息道,“好吧,就这么决定了。” 沈紫茉不解的贬了眨眼。“决定什么?”她茫然的问。 “你去向副总告白,请他做你的男朋友。” “嗄?”沈紫茉的眼珠子差点没因此弹跳出眼眶。要她向段大哥告白? 由于沈紫茉、段煜辰两人都临时突然有事,所以晚餐自理,改约了八点在东区一间颇富盛名的pub见面。 沈紫茉不曾到过pub,一直想找机会去开一次眼界,正好段煜辰提议,她便很高兴的立刻答应说好,毕竟有段大哥在,她什么都不必怕不是吗?可是都已经过了约定时间,段大哥为什么还没来?她坐在吧台前不安的看着四周。 七点开始营业的pub在她刚来的时候,可以说只有小猫两三只,轻柔的音乐、昏暗的灯光,再加上两三名酒容有一句没一句的交谈,编织出一种旖旎浪漫的气氛,符合了她对pub的想望。 但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店内的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吵,轻柔的音乐换成了略微吵闹的舞曲,而灯光则变成了七彩的舞台灯,迷幻了四周,逐渐加深了她的不安。 她低头看看手上的腕表,八点三十七分了,段大哥怎么还没来?而且时间怎么走得这么慢,距她刚刚看手表的时间不过只过了三十秒而已,她却感觉像过了一个小时一样。 段大哥,你到底是怎么了,该不会忘了我们有约吧? “沈小姐?请问你是沈紫茉小姐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沈紫茉抬起脸来,但角度不对,她的脖子又稍稍地往上扬了一点,这才看清楚对她说话的男人。他好高。 “请问你是沈紫茉小姐吗?”男人又再度开口问了一次。 “我是。”她急忙点头,对于自己让他二度开口询问感觉到有些不好意思。 “你好,我叫孙亟,是段煜辰的朋友。” “啊?”沈紫茉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 “我可以坐下吗?”孙亟不等她回答已坐上她身边的高脚椅。“老段……我说的是段煜辰,他刚刚打了通电话给我,要我过来转告你他可能还要再迟一点才会过来。” “段大哥他……” “听说是被客户缠住了。不过他说他会尽量找借口离开。” “喔。”她轻应了一声,四周突然陷入一种沉默的尴尬中。 “紫茉,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孙亟试探的开口问。 她看向他,给他一个有距离微笑。“可以呀。” 孙亟有股冲动想狠狠的踢自己一脚,你到底在干什么,你平常的冷静、稳重、健谈到哪去了,干吗像个呆子一样?做点事、说点话呀,孙亟,你再不动作,等她被人追走之后,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看着她美好的侧脸,顺着她的视线看到她所注目的焦点,突然之间,他有了办法。 “兄弟,给我一杯‘老朋友’。”他对酒保道。 意识到自己成为漂亮美眉注目的焦点,正忙着要帅的酒保忽然一愣,不确定的转头看向孙亟。“先生,你刚刚说‘老朋友’?” “对。”孙亟点了点头,见他一脸不确定的表情,故意的接着道:“你不知道‘老朋友’吗?就是oldpal,利用whisty、drsmartni与campari所调出来的。” “我当然知道。”在美眉的注视下,即使不知道也要说知道。酒保迅速的接说,动手拿出孙亟刚刚所说的三种酒开始调制。 “不对。”孙亟突然出声,“你调制的方式和份量都不对。” “你倒说说看哪里不对了?”酒保有些恼羞成怒。 “我来。”孙亟起身,朝酒保伸手道。 酒保怀疑的瞪着他,虽不爽他在美眉面前让他难看,但天生好学的个性又让他无法错失学习新调酒的机会,在深吸一口气后,他将所有东西连调酒器一起拿到吧台上,让他使用。 孙亟微微一笑,脱掉身上的外套,卷起两管袖子后,开始动手起来。 他流畅自信的动作,立刻让酒保知道自己遇到了行家。 要来两只高脚鸡尾酒杯,他倒出淡黄色的酒液,在昏黄的吧台灯光辉映下,显得相当美丽。他将一杯留给自己,一杯推给酒保。 “尝尝。” 禁不住诱惑,酒保立刻端起酒杯轻啜了一口,双眼刹那间一亮。 “你有没有椰汁和鲜奶?”孙亟打铁趁热的问。 酒保知道他又想调制另外一种酒,转身去拿他所需要的东西。他的技法已勾起他的求知心,如果他不介意,他想学更多。 材料到齐,孙亟迅速的又调了两杯纯白色的鸡尾酒出来,一杯推到沈紫茉面前,另一林则给酒保。 “这叫白雪公主snowwhite,喝喝看。” 沈紫茉好奇的端起来喝,甜甜的却不会太甜,浓郁的椰香与奶香的味道,好好喝!她的双眼也亮了起来。 oldpal的味道辛辣,适合男人,所以酒保为之眼光一亮。相反的,snowwhite甜甜香香的,对于不嗜酒的女性最为适合。 一切就如孙亟所预料,他成功的利用调酒、利用酒保,拉近了他与沈紫茉之间的陌生感与距离感,待段煜辰依照计划的时间抵达时,他们俩已像久别重逢的朋友一样,聊得欲罢不能。 所以追妻的第一步计划,成功! 第三章 批阅完手中的文件,段煜辰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壁钟,快十二点了,该准备休息。 他阖上文件将它放署在批阅完的那一堆卷宗上,靠向椅背伸了个懒腰,真累。 本以为孙亟回国后,他便可以休个长假好好的休息一下,没想到反而更累。就拿昨晚来说好了,好不容易促使他们俩进一步认识,他该可以功成身退的回家睡觉才对,没想到却被兴奋过度的孙亟缠住,听他胡言乱语了一整夜,直到早上五点才回家。 唉,他真是命苦。 “叩叩叩。” 门板上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段煜辰微皱起眉头,心想着不知是谁这么不识相,都要午休了竟然还跑来打扰他。 “进来。”他扬声道。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竟是沈紫茉,他看着她,脸上严肃的神情不知不觉的放松了。 “铃——”这时午休钟声正好响起。 “段大哥,一起吃饭好不好?” 没料到她是专程来找他吃饭,段煜辰一愣后欣然点头,带着她到公司附近的简餐店用餐。 “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才坐下,看出她的不安的他开口问。 “我……”沈紫茉抬头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的不知道该如何启口。她低头绞着面前的餐巾布,一个不小心弄掉到地板上,她弯腰去捡,起身时却撞到正为他们送上水的服务生。 “小心!” 段煜辰的警告声来得太慢了,两杯冷水翻下托盘泼洒下来,正好兜头淋得他一身湿。 服务生一愣,赶紧拿起餐巾为他擦拭,口中直道着对不起。 沈紫茉却犹如被吓傻了一样,瞠目结舌的瞪着眼前的一幕,呆若木鸡的完全不会动。 “好了,没关系,我自己会处理。”遣走不断道歉的服务生,段煜辰脱下被淋湿的外套挂在椅背,看向她微笑的安慰,“没事,只是外套湿了而已。” “怎么办,好像越来越准了。”她重重的垂下双肩,喃喃自语。 他只一愣,立刻知道她在说什么。“那只是意外。” “不是意外,是我的霉运已经开始波及身边的人。” “紫茉……”段煜辰沉声警告。 “段大哥,你会不会因此以后都和我保持距离?” “紫茉,你要惹我生气吗?”他沉下了脸。 “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所以,段大哥,你要不要做我的男朋友?”她认真的盯着他问。 她的话吓得刚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的他差点没把嘴巴里那口水喷出来。 “你刚刚说什么?”他咽下口中的水,怀疑的问。 “你要不要做我的男朋友?” “你……开玩笑的吧?”段煜辰瞪了她半晌,小心翼翼的探问。 “不,我是认真的。” “你别害死我了,紫茉!”他遏制不住的拜托出声。若让孙亟知道这件事,他铁定会尸骨无存的!“你怎么会突然……你……”他要怎么问,喜欢上他? “不行吗?” “当然不行,我只把你当成妹妹看待,所以……”他倏然停口,自己的直接会不会伤害到她? “果然这个办法行不通,你把我当妹妹看待,就像我把你当哥哥一样。”沈紫茉叹息的说。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确定她脸上没有一丝失望或伤心的神色,段煜辰蹙眉问。 “就是交男朋友改运嘛,我将这件事告诉育情,她说我身边现成就有一个符合条件的人选。” 段煜辰愕然的指指自己,看着她点了点头。 “虽然我也觉得我们俩之间好像比较像哥哥和妹妹的关系,但育情她坚持要我来试试看,她说像你这么好条件的人现在是提着灯笼也找不到,至于爱情可以慢慢培养,所以……” “所以你就听她的话,跑来问我要不要做你男朋友?”段煜辰替她接下去。 她点了点头。 他到此才终于的真正松了一口气,还好她没喜欢上他,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跟孙亟交代。“可是果然是行不通。段大哥,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交到男朋友?”她叹气的问。 “紫茉,我问你一个问题好不好?” 她点头。 “你对孙亟有什么看法?” “孙亟?”沈紫茉一愣,一时之间竟想不起这个人是谁。 “我的同学,你昨晚在pub里认识的。” 啊,她想起来了!不过段大哥突然提起他做什么?她眼底有着明显的疑问。 “孙亟对你的印象很好,事实上昨晚他缠了我一夜,要我把你的事全部告诉他,他跟我说,他要追你。” “嗄?”她顿时惊瞠双眼。 “你对他的印象怎么样,紫茉?”段煜辰紧盯着她问,为好友紧张起来。 “嗯,他是一个很健谈、很好的人,感觉很厉害,好像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他一样。” “那你喜不喜欢他?” “喜欢……他?” “太好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和他才第一次见面,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他。”沈紫茉双手猛摇的说。 段煜辰有点小失望。“那么至少你不会觉得讨厌他吧?” “当然不会。”事实上她很少去讨厌一个人。 “即使他对你展开热烈的追求行动?” 沈紫茉迟疑着,“段大哥……” “你不喜欢他来追你吗?” “我不希望他变成我霉运的受害者。” “即使真如此,我相信他仍会觉得甘之如饴。” “可是……” “就这么决定了,让孙亟来当你的男朋友。”他微笑的打断她说,“紫茉,相信我,你将来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的。” “孙亟?他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听见有人要追沈紫茉,又是段煜辰全力推荐,张育情一脸莫名。 “今天下班时,你就可以见到他了。”沈紫茉语带忧愁的说,就刚刚,段大哥打电话告诉她,孙亟在知晓她愿意与他交往之后,迫不及待的想见她,所以今天下班时,他会到公司门口等她。 “怎么了,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个人,却因为是副总介绍的关系,所以不得不勉强接受?”看见她脸上的忧愁,张育情皱眉问道。 沈紫茉摇了摇头,仍是一脸愁眉不展的样子。 “紫茉,你若再这样闷不吭声下去,我要生气喽!” 看了好友一眼,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坦言了。 “育情,我不想因我的霉运害了别人,尤其是孙亟,我和他才刚认识而已,而且他的人又那么的好。”即使过了一夜,她似乎仍能清楚的记得他的笑脸与温柔。 说也奇怪,他们虽是第一次见面,她却有一种很笃定的感觉,确知他是一个非常好的男人,一个长得高高帅帅、多才多艺又温柔的男人。 “你干吗脸红?”张育情怀疑的问。 “我在脸红吗?”沈紫茉一愣,愕然的摸摸自己的脸颊,感觉真有些烫。 “说,你刚刚在想什么?”张育情紧盯着她的眼。 “我……” “你在想谁?该不会是那个叫孙亟的男人吧?”张育情试探的问。 沈紫茉稍微犹豫了一下,这才老实的点了点头。 张育情瞠目结舌的瞪着她,随即露出一脸暧昧的贼笑。 “说什么副总强迫中奖的,事实上正好相反吧,你对那个叫孙亟的人一见钟情了对不对?”她调侃她说。 “嗄?”沈紫茉难掩愕然,讶异她的推论。 “嗄什么?你就老实的承认吧,反正我也不会笑你。” “不是,真的不是,我和孙亟只见过一次面而已,怎么可能!一见钟情?” 光看她脸上乍现的茫然,张育情就知道她对爱情的到来仍是不知不觉!她决定帮她理清自己的感受。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你觉得快不快乐?” 沈紫茉点了点头,在两人谈开后,笑容几乎没离开过她脸上。 “你会不会想他,不管是想再见到他,想再和他聊天,或是想多认识他一些?” 她毫不犹豫的又点了点头,如果不是今天还要上班的话,她昨晚肯定会和他聊到天亮,或聊到他们其中有人累了喊停为止。他真的是她遇见过最见多识广的人,和他聊天真的很快乐。 “那么你会担心他会出意外,不希望他有事吗?” “当然!”这回沈紫茉不只是点头,连应话声都高昂了起来。 没错,这就是她忧愁的原因了。她害怕她的霉运会波及到他,为他带来不好的意外。她真的不希望他出事,所以才会想拒绝他的追求,可是她或许可以拒绝他的追求,却无法抵挡与他成为朋友的诱惑,但是以现在这种情况而言,不管他成为她的男朋友,或者只是普通朋友,结果都同样会被她带衰。 唉,她到底该怎么办? “好了,本医生已经可以断定了,沈紫茉小姐,你的确已经中了爱情的毒了。”张育情公布结果。沈紫茉却长叹了一口气。 “干吗唉声叹气的,你不是正缺一个可以帮你改运的男朋友吗?老天马上就为你送来一个了,你还叹息。”张育情忍不住对她瞪眼道。 “我——” “沈紫茉、张育情,你们俩工作都做完了?那正好,这些资料我急着明天要用,上头有交代该怎么做,不懂的地方你们可以问朱副理,她会告诉你们。明早上班时我希望它能放在我桌面上。”林盈突然出现,一开口就丢了一堆工作给她们,接着转身就走。 张育情愣住,一时之间情绪转换不过来,直到林盈的身影迅速的跨离公司大门,她才像猛然惊醒的大叫。 “搞什么鬼?”她瞪着桌面上那一叠至少有五公分高的文件。 沈紫茉注意到副理朱虹娇正坐在位子上,冷冷的注视着她们。一定是她告的密。 “对不起。”她自责的向张育情说。 “你说什么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是那个姓林的!”张育情咬牙切齿的道,她的工作还有一堆没做完耶,现在竟又凭空冒出一堆!想掐死她吗? “一定是我的霉运把你拖下水的,对不起。” “你在胡乱说什么呀?分明是那个女人变态、神经有问题……” “育情!”沈紫茉出声打断她,目光瞄了瞄朱虹娇座位的方向,示意她母老虎的党羽正在注视着她们。 “怕她呀!”张育情怒不可遏的叫道,想起身去找人理论,却被沈紫茉一把压回座位上。 “民不与官斗,我们还是赶快把握时间工作吧。” 看着她,张育情只有重重的喷了一口气,伸手翻开那一叠资料,研究她们该从何处着手工作。 沈紫茉不由得松了口气,但自责感沉重的压在她心上,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不能再让事情这样恶化下去,她一定得做些什么,改变一切才行。 就让孙亟他自己决定吧,如果在她将一切都告诉他之后,他仍愿意当她的男朋友,仍不怕的话,他们就交往吧。 “什么?紫茉要求改时间,为什么?”孙亟握着话筒,不满的对打电话来的段煜辰吼道。 “因为她工作没做完。”段煜辰轻快的语气由话筒的那一边传来,让人有种他正准备要看好戏的感觉。 孙亟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我要听事实。”他命令道。 段煜辰只说了两个字。“林盈。” 孙亟闻言,口中立刻冒出一连串精彩的三字经。 “这回她又对紫茉做了什么?”他愤怒问。 “没什么,只不过丢了一堆大概五个人要花一天才做得完的工作给她和张育情两个人做,命令她们要在明天上班之前让她看到成果而已。” “你叫她别做,告诉她我下班仍会准时到公司楼下等她。” “以她的个性,你觉得她会肯吗?” “命令她。” “然后害她明天被林盈责骂?” “你是副总,而她只是个小小的经理,难道你管不住她?”孙亟不信的质问。 “你别忘了,她父亲是公司里的常董,而我只不过是个颌月薪的雇员而已。”段煜辰完全不受他的激将影响,凉凉的回答。 “难道你就不能想点办法吗?” “该想的过去两年来我都想过了,你应该知道。况且那只是治标不治本,你何不自己回公司,以总裁的名义来管这件事,包管一试就灵。” “这才是你的目的对不对?”孙亟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 段煜辰装傻的问:“什么?” “要我回公司上班。” 段煜辰在心里暗骂他精明,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他的目的。不过既然被发现,他正好也省下拐弯抹角的时间。 “没错,这才是我的目的。不过刚刚所说的话倒也全是实话,紫茉的确是因为林盈而要加班,所以今晚没空和你约会。” “为什么你这么急着要我到公司上班?” “总裁大人,你知道小弟我有多久没有好好的休息过吗?你知道那个有家底没能力的总经理总共丢了多少工作在我头上吗?你知道我若再不抽些时间去看看我的心上人,她连我长得是圆是扁可能都忘了吗?总裁大人,请问这一切你知道吗?”最后一句话段煜辰几乎是自牙缝迸出来的。 “原来你有这么多委屈—你怎么不早讲呢?” “咳咳……”电话那头传来段煜辰被呛咳到的声音,他被吓到了。“孙亟?”他怀疑电话那头换人听了。 “我明天就回公司上班。” 副总经理办公室内,孙亟正在办公室内惟一的办公桌前批改文件,而段煜辰则不断地在一旁踱来踱去,形成一个诡谲的画面。 “总裁大人,你是故意要折煞小弟我吗?”段煜辰终于停下脚步,对占据他座位的孙亟喷气造。他早该想到他不可能会这么好心的,果然,他到公司报到时,竟然是以段副总新请的助理为名,弄得他承认不是,否认也不是,而最后还是让他得逞了。 真是可恶!说什么回公司上班,事实上他愿意到公司来的目的还不是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追紫茉而来的。堂堂一个总裁大人,竟然屈居于一个小小的助理,真是够了! “有吗?我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段煜辰一脸你明知故问的表情瞪他。 “虽然名为助理,我可没有偷懒晾在这里不做事,要不然你怎会有时间在那边走来晃去的?”孙亟反问。 “你这样做到底有什么好处,又能帮得上紫茉什么忙?” “只要能待在她身边,自然就能帮得上忙。至于我这样做的好处,当然是多些自由,少一堆麻烦。什么意思?”他自问自答。“不做总裁少了注目,自然自由多了些,不做总裁少了条件,自然女人这麻烦少了一堆。” “你想得可真周到。” “当然,我连要替你分忧解劳都想到了,还有什么不周到的。” “你以为孙亟这个名字很常见,路上随便抓一个人都叫孙亟?” “我这个新任总裁在美国也不过才刚上任半年而已,我想台湾公司的效率应该没这么好,公司章程应该还来不及改吧?” “公司章程的确还没改,但是你以为公司那些大老个个老眼昏花,会不知道你是谁吗?” “他们应该不常来公司吧,只要小心避开就够了。”孙亟说得很简单。 “那林盈呢?”段煜辰双手交叉于胸前,好整以暇的盯着他问。 “林盈?关她什么事?” “我好像忘了告诉你,她最大的心愿呢,就是要当孙夫人。” “那还不简单,外头姓孙的男人多得是。” “抱歉,在她眼中姓孙的男人只有一个,叫做孙亟。” “即使让她知道我叫孙亟,她也不可能知道……” “我好像还忘了告诉你另外一件事,”段煜辰打断他道,“你在美国就任的那一天,她陪她父亲参加了你的就职晚会,所以——” “该死!”孙亟顿时诅咒出声,“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这件事?” “我以为你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他再也坐不住的起身,不停的在办公室内踱步。 这下可好了,如果林盈真的认得他,那么她一定会揭穿他的身份,即使不,在她知道他对紫茉有意,也一定会从中作梗、恶意破坏,更甚者是在他背后恶整或中伤紫茉。 不行,他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可是他该怎么做? “把她调出国去。”他灵机一动的说。 “用什么理由?她可是林常董的宝贝独生女,你觉得林当董会让她去吗?” “如果她真的对孙亟势在必得的话,她就会去。” “你想拿自己当诱饵?” “只要有效,即使要拿我老爸当诱饵,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孙亟自我嘲讽的苦笑道。 段煜辰再也忍不住的咳笑出声。 “事不宜迟,我现在立刻打电话给sam,叫他安排一切。”孙亟说。sam是他在美国的执行秘书,能力非常的强,所以即使他溜班一整年,他也不会担心公司会倒。 “所以在林盈出国之前,你暂时不到公司?” “对,今天就当我是来面试的吧。” “所以你报到的日期,也就是她上飞机的那一天?” “标准答案。” 白天暂时无法利用,孙亟只能把握住晚上下班后的时间进行追妻,可惜他虽积极,却总是时不我予,约了三天,沈紫茉三天都被做不完的工作缠住,得加班。 该死的林盈,等他的身份一公开,第一件事就是要办她,管她是常董还是总统的女儿,真是气死他了! 今天是星期五,明天就是周休二日的第一天,而下星期一便是林盈那女人的出国研修日,今晚紫茉至少没有再加班的理由了吧?毕竟接下来有两天的休假,而那个找植女又即将被他遣送出国。感谢老天!他们终于可以有一次真正的约会了,他真的是好期待。 想一想,今天晚上他该带她到哪儿吃饭呢?该吃中式或西式餐点,吃完饭之后,又该带她到哪儿去?也许他该问问段煜辰,毕竟台湾这十年来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到时迷路可就丢脸。 唉唉唉,他在紧张些什么,第一件该做的事应该是先约女主角吧? 好,打电话。 按下已经熟到不能再热的分机号码,电话一下子便被接了起来,传来一声温和有礼的回应。 “您好,我是沈紫茉。” 孙亟的嘴角微微地扬起。“我是孙亟。” “嗨。” “晚上有空吗?我去接你下班,请你吃饭。”已经习惯她温和却又有些不知所措的声音,孙亟与往常一样直接说明来意。 “我!孙亟,我晚上可能要加班。” 听见加班两个字,孙亟脸色一沉,眉头瞬间皱起。 “今天是小周末,有什么事等星期一上班再做。”他不知不觉的语带命令。 “星期一我还有别的工作……” “那明天和后天呢?” “明天和后天我可能也要加班。” 妈的!忍不住在心里咒骂一句,他用力的吸了一口气。 “明天和后天我陪你加班,今天晚上你陪我约会。”他霸道的决定。 “可是……” 第四章 “就这么说定,晚上我去接你,我们晚上见。” 切断电话,孙亟又拨了通电话给段煜辰,叫他立刻去弄清楚林盈丢了什么工作给沈紫茉,竟然要她连周休二日都得到公司加班。 半个小时之后,他得到了答案,一个令他难以置信而且震怒的答案。 林盈那女人竟然将她手上的工作全部交接给沈紫茉,只有工作而没有权力。她得做经理的工作,却必须向副理朱虹娇负责,这样绑手绑脚的要怎么做事?更何况她还只是个普通的业务助理,根本就不曾直接面对过客户,更别提还是国外的客户。 好,真是太好了!林盈竟然敢为了私人恩怨而枉顾公司利益,这下子他倒要看看当他将她fire时,她有什么理由可说。 上网与在美国的鲫a日连线,处理完比较重要的公事后,抬眼看向墙上的时钟,竟已快五点。他急忙下线换装,看着镜中的自己,确定不管是衣着、发型,甚至于脸上的表情都接近完美之后,才迅速的出门准备约会。 到达公司楼下时,正好是下班的时间,为免碰到认识他的人,他选择坐在车里等待佳人。 十分钟过去,二十分钟过去,当从大楼内走出来的人越来越少,而他仍然等不到佳人时,他皱起眉头拨了通电话上楼。 “喂?” 不是她。“请接沈紫茉。” “她不在位子上,你哪里找?” “我待会儿再打好了。”他稍微犹豫了一下,决定道。 “等一下,你是孙先生吗?”对方在他挂断电话前,迅速的问。 手机重新贴回耳边,他稍稍犹豫了一下才回答。 “对。” “我是张育情,紫茉或许向你提过我。”张育情自我介绍后,接着说出重点。“紫茉要我转告你,她今晚可能无法赴约,所以……” “她现在人在哪儿?”知道是她,孙亟卸下防卫直问。 “可能在厕所里哭吧。”张育情才说完,耳边只传来嘟嘟嘟的断话声。 真是的,即使紫茉再三称赞这个叫孙亟的男人有多么优秀,在她看来,光是礼貌这一点就不及格了,竟然连句谢谢或再见都没说就挂她电话,真是没礼貌! 挂上电话低头就看见一堆英文字母组成的文件,说是英文字母,其实是德文。唉,那个该死的林盈,就是存心要为难她们就对了,竟然丢了一堆对她们而言,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务的工作给她们。 德文?如果她和紫茉会德文的话,还会待在这里让她欺压吗?真是该下十八层地狱的大混蛋!将烦死人的德文丢到一旁,张育情深吸一口气,拿起她比较拿手的英文文件来研究。说是比较拿手,其实也只有在讲方面比较拿手而已,至于读就奇烂无比了,更别提公司文件上又多是商业用语及专有名词。 唉唉唉……啊!她怎么这么笨,副总虽不会德文,但英文绝对难不倒他吧,问他不就得了,他一定会帮忙她们的。 抓起文件迅速的起身,一转身才起步她就撞进一个宽阔的胸膛,两人同时向后退了一步,然后一个人抬头,一个人低头,不约而同的开口。 “你是……” “请问……” 两人同时住口。 张育情深吸了一口气,打量了眼前气手非凡的男人一眼重新开口。 “你是谁?这里是私人机构,非公司人员是不可以随便进入的。” “我是来找紫茉的。”孙亟认出她的声音,开口道。 “你是孙先生?” 孙亟点头还来不及开口说什么,就听见身后响起一阵怀疑的声音。 “孙亟?” 他迅速的转身,一眼就看见沈紫茉的双眼红红肿肿的,睫毛上似乎还凝着泪珠,她果然哭过。他走上前,一手抬起她的下巴,温柔的替她拭去噙在她眼眶的泪水。 “怎么哭了?”他轻声的问。 沈紫茉几乎醉在他的温柔里,怔怔的望了他半晌,才猛然惊醒的微缩了下脖子,轻轻的抽离他的轻触。 “你怎么来了?”她的嗓音带着些微沙哑的嗓音。 “来接你。”他的回答简明扼要。 “可是我可能无法……” “工作要做,饭也要吃不是吗?”他打断她,“如果你一定、非要加班的话,待会儿吃饱之后我再送你回来。” “但是……”沈紫茉看向张育情。 “去去去去去,别看我,我自己找东西吃,不会饿死的。”张育情立刻挥手,像赶苍蝇般的道。 “可是——”沈紫茉仍觉不妥。若不是因为她的话,育情根本就用不着留下来加班,而今她为她留了下来,她又怎么可以将她一人丢下,自己与朋友到外头去吃饭呢? 她看向孙亟,眼中写着抱歉。 “张育情,你也跟我们一起去。”他今天说什么也要和紫茉约会,即使身边有个大灯泡也没关系。 “嗄?”张育情一愣,急忙摇头道:“我才不去当你们的电灯泡哩,更何况我现在真的没空,我得趁副总还没下班之前,拿这些文件去请他帮我们翻译。”她扬了扬手上的纸张。 “段大哥说他不懂德文。”沈紫茉以为她拿的是她们刚刚讨论过的德文文件。 “这些是英文的。” “德文、英文我都懂。”孙亟突然插口道。 “啊?”沈紫茉和张育情不约而同的将惊喜的目光转向他,再异口同声的叫道:“你会德文?” 孙亟点头。“不管你们要翻译什么我都可以帮你们,不过先决条件,你们得先跟我去吃饭。” “等一下,你先告诉我这张单据是什么单据?”张育情转身抓了几张德文的文件递给他,她不是怀疑他,而是怀疑她们会这么幸运? “进口估价单,产品明细说明,以及新产品的推荐。”孙亟每看一张说。 “哗,你真的看得懂耶!”张育情遏制不住惊喜的叫道。 “他当然看得懂,要不然的话我为什么要请他来当我的助理。”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突然插入他们之中。 三人同时转头看向声音来处,只见段煜辰不知何时来到,并在他们望向他的同时举步朝他们走来。 “请他当助理?”这句话从沈紫茉耳朵钻进去,从她嘴巴钻出来。她讶然的问,转头看向身旁正对着她微笑的孙亟。“你……” “欢迎吗?” 她一愣,立刻用力的点头。 “嗯。” “为了欢迎新同事的到来,我们来去大吃一顿怎样?”张育情建议,在得知孙亟懂得德文,又即将成为公司同事,以后随时随地都能找他帮忙后,她现在完全是有恃无恐。 段煜辰看向孙亟,让他作决定。如果他想单独和紫茉约会的话,他会帮他将张育情带开。 孙亟看了沈紫茉脸上期待的表情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那就一起走吧,张育情,你坐我的车。”段煜辰立刻分派。 张育情当然知道他这么安排的目的,所以毫不犹豫的就点头说好。 “砰!” 随着一声巨响,车子倏地处于一种颠簸的状况之中,孙亟踩下煞车,握紧方向盘,再打上闪黄灯,慢慢地将车子往路肩停靠了过去。 “怎么了?”只觉车子突然变得不稳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沈紫茉问。 “爆胎。”孙亟皱眉道,停车打上p档并拉上手煞车后,下车去查看。 沈紫茉愣在车上一动也不动。爆胎?是她的霉运又发作了吗? 孙亟打开车门,替车子熄火,将车后方的行李箱打开。 “我换一下备胎就行了。”他微笑的对她说,下车往车后方走去。 沈紫茉转身看他,却被掀起的后车箱盖挡住了视线,她眉头轻皱了一下,决定下车去看看有什么事是她帮得上忙的。然而她才下车关上车门,就听见车后方传来一阵诅咒。 “该死!” “怎么了?”她迅速的跑向后方,就见他压着血流不止的右手食指和中指,眉头微蹙着。 “备胎下面不知道有什么会割人。”看见她,他给了她一个无关紧要的微笑,平静的说。 沈紫茉的眼眶一下红了起来,她转身,迅速的回到车上抽了数张面纸回来。 “压着。”她低着头将面纸对折两次,放在他受伤的手指上。 孙亟顺从的用左手压住被面纸覆住的右手伤口,就见她突然弯腰将被他放在地上的千金顶与工具包搬回车箱内,然后“砰”的一声将车箱盖关了起来。 “紫茉?” 她没有应声,先是走向驾驶座的方向,从车内拿出车钥匙和自己的皮包,再按下车子的防盗锁后,便直接站在路边招起计程车。 “紫茉?”孙亟再度唤道,她怪怪的,从回到车上拿面纸给他里伤后,她始终都是一直低着头的。她怎么了? 头一低,他才发现她眼眶中有泪,孙亟登时手忙脚乱了起来,连仍然血流不止的伤口也不管了。 “怎么了、怎么了?紫茉告诉我,别哭。” 他不问还好,他一问她强忍的泪水立刻滑落脸颊。沈紫茉哭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 “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孙亟焦急的握住她肩膀问,受伤的手因伤口突然受到压迫而传来一阵疼痛,让他微微地瑟缩了一下。 沈紫茉发觉,马上将他的手抓下来,再度拿出面纸替他止血。她的冷静影响了孙亟。 “紫茉,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他温柔的抬起她的下巴,凝视着她被泪水浸湿的双眼问。 “都是我害的,一切都是我害的。”她可怜兮兮的道,更多的泪水随着她眨眼的动作而滑下她的嫩颊。 “你并没有做任何事……” “不,是我,是我的霉运害你受伤,害你的车子爆胎的,是我害的。” “我受伤是因为自己不小心,车子爆胎也只是巧合,跟你无关。” “不,是我害的。”她坚决的说,声音因哽咽而显得不清楚。 孙亟既无奈又疼惜的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纠正她这种动不动就自责的习惯,但是这也是她惹人心怜的地方不是吗? “别想这么多。”他轻拍了下她的背安慰道,随即改变话题。“我们搭计程车过去吧,我想段煜辰他们俩应该已经快到了。” “我们先到医院一趟好不好?”她眼神带有请求的望着他。 他瞄了自己受伤的右手一眼,知道自己的伤势根本就没什么,用不着到医院去,可是为了让她安心,他还是点了点头。 “好。” 闻言,她向他漾起一抹微笑,那美得让他心跳加速,差一点就倾身吻住她。 “咳!”他轻咳一声,重新寻回自制力。“你来招计程车,我先打电话给段煜辰,告诉他们我们会晚一点到,顺便请他帮我联络人来拖车。” 沈紫茉抹去脸上的泪水点了点头。 两人分头进行,一会儿之后,他们已搭上计程车朝最近的医院而去,而夜才刚开始呢。 段煜辰和张育情开始相信那个拦沈紫茉去算命的算命师并不是一个江湖郎中,而真是一个铁口直断的半仙,因为真是准呀! 只不过出去吃个饭而已,没想到竟然也会发生一连串的倒霉事,车轮爆胎、手指割伤、搭计程车到医院途中又发生车祸,最后竟真的横着被送进医院里。 什么叫倒霉? 这就叫做倒霉! 沈紫茉自责不已,虽然孙亟伤得并不是非常的重,只有两处骨折、几处擦伤和稍微撞到头需要观察一段时间而已,但是这一切对他而言根本就是无妄之灾,如果她当初不接近他的话。 “紫茉,孙亟醒过来了,他要见你。”张育情从病房内走出来告知她。 沈紫茉摇了摇头,她没脸去见他。 “紫茉?” “都是我害的,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受伤的。”她沙哑的说,该流的泪水早已在孙亟醒来前流尽了。 “不关你的事,这只是个意外。” “不,如果他不跟我在一起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是我害的。” 张育情沉默不语的看着她,半晌之后,她突然长叹了一口气。 “你知道吗,紫茉,你的反应跟孙亟所猜测的完全一模一样。” 她无言的低垂着头。 “走吧,我们进病房去。” 她摇头。 “好吧,既然你坚持不肯进去,就让孙亟出来吧。” 沈紫茉倏然抬起头。 “我刚刚没说吗?”张育情一脸无辜。“孙亟说了,如果你不肯进去的话,就由他出来,今晚他是一定要见到你的,否则绝不罢休。” “育情,你就跟他说我已经走了。” “你觉得他有可能会相信吗?” “不可能。”一个声音倏然从病房门口的方向坚定的传来。 张育情静静地往旁边移动,让两人的视线能在空中交会。 “你过来还是我过去?”孙亟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只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沈紫茉动也不动的坐在原位上,不知是坚持自己原有的想法,要与他保持距离,或者是被他的出现给吓呆了。然而不管为何,她不过来,他就过去。 孙亟开始一跳一跳的跳出病房,笔直的朝她而去。 沈紫茉惊瞠双眼,在他第三个跳跃之后,迅速的冲到他身边扶住他,同时阻止他自虐的举动。 “你干什么?”她以沙哑的声音叫道,语气中有着微怒。 半个小时前在急诊室里急救,五分钟前还昏迷不醒的人,现在竟然就给她下床,还用那受伤的脚一跳一跳的,他是嫌自己所受的苦难还不够吗? “你不过来我只好过去。”他凝视着她说。 “我扶你回房。”她避开他的视线说。 孙亟没有异议,伸手搭到她肩上,乖乖地让她扶他回病房。 但就在他坐上病床,她功成身退的松手打算退离他时,他搭在她肩上的手倏然滑到她腰间,紧紧的箍住,不让她动作。 “孙亟?”沈紫茉有些惊慌的抬头叫道。 “跟着我念。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只是意外,与我无关。” 她愣愣的看着他。 “快,跟我念。”他环紧她催促。 “我不……” “我不应该自责,”他拍声道,接着凝视着她,以坚定却又温柔的声音继续说:“不应该想太多,更不应该将一切责任全都揽在自己身上,让受了伤的孙亟还要担心我。” “孙亟……” “跟着我说。”他柔柔的要求。 沈紫茉摇头。“是我害的。” 他深深的叹息。 “如果你一定要这样想的话,好,那么你就负责照顾我到我的伤势完全复元吧。” “不行!”她惊吓的瞠大双眼,拼命的想挣开他,只要离他越远越好,怎知他圈在她腰间的手臂有如成形的钢骨,无论她怎么扳弄就是动也不动。“孙亟,我不行,我……” “既然你觉得一切都是你害的,你就要负起照顾我的责任,为什么说不行?” “我想照顾你,但是只要靠近我的人,都会被我所害,就像今天晚上一样,我不能再害你。” “这是无稽之谈。” “这是事实,你可以问育情或段大哥。” “老实说我不相信算命那回事。”一旁被指名的张育情开口道。 “我倒觉得宁可信其有,所以孙亟,你就当紫茉的男朋友,帮她改运吧。”段煜辰换个方式说。 沈紫茉瞬间睁大眼,孙亟却毫不犹豫的点头。 “好。” “不行!”沈紫茉赶紧叫道。 “为什么不行?”孙亟皱眉低头凝视她。 “我不能再害你。” “所以你打算去害别人,还是打算一辈子不交男朋友,并和所有朋友保持距离?” 她脸色一白,哑口无言。 孙亟轻轻叹了一口气。 “和我交往吧,紫茉,我不管那算命的对你说了些什么,是无稽之谈或是宁可信其有,我只知道我喜欢你,不在乎任何会发生到我头上来的意外,只要你能一直待在我身边。” 一旁的张育情忍不住身子一抖,受不了的转身离开病房。实在是太恶心了! “孙亟,我先送张育情回家,顺便去替你们买些吃的。”段煜辰也逃了,转眼病房内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沈紫茉不知所措的看着房门的方向也想逃,但孙亟根本就不可能让她如愿。 “当我的女朋友好吗?”一只手受伤,一只手圈住她的腰,他没有多余的第三只手可以将她的脸庞转向自己,只能将头低凑到她鼻前问。 沈紫茉因他突然的接近搞得乱了心跳与呼吸,旁徨且不知所措的睁着图眼看着他。 孙亟完全抵挡不住她如此纯真的诱惑,眼神逐渐变得氤氲、深邃,他慢慢地向她靠近,视线一秒也没离开过她的眼睛,然后,他的唇终于覆上她的,浅浅的一印再一印。 他的气息、味道与温柔,柔柔的将她包围,让她遏止不住的轻颤。沈紫茉不知不觉的闭上眼睛接受了他的吻,也接受了他的情。 一吻定情。 从今天起,她正式成为他的女朋友,即使她想赖,恐怕也赖不掉了。 住院观察二十四小时确定无碍后,孙亟在医生的许可下办理出院回家。 一个人在台湾的他,自然没人在身旁照顾,沈紫茉在知道这件事之后,立刻负起照顾他的责任。不过她也没忘记仍放在公司办公桌上,等待她处理的工作,所以在确定他一个人待在家里应该无碍后,决定去一趟公司。 “不行,你得留下来照顾我。” “可是我不能丢育情一个人在公司加班。” “那你就可以丢我一个人在家里自生自灭吗?” 沈紫茉沉下脸,突然不讲话了。 这个话题他们已经讨论了十几分钟,与其说是讨论,不如说是争执,因为她想到公司加班工作,他却不让她去,而且态度相当坚决,也相当霸道无礼、孩子气。 真是不可思议,没想到孩子气这三个字竟会用在他身上。他多才多艺、俊逸不凡、能言善道、意志坚定,完全就像个成熟而且能独当一面的男人。但是为什么这样的男人,也会有这么孩子气,而且不讲理的时候? 孙亟看着她沉郁的神态,蛮横无理的气势不知不觉的低了下来。他轻吐一口气,改以较温和的语气重新开口。 “你是不是开始觉得我既霸道又不讲理?” 她看着他没有说话。 “紫茉,我知道你一向都很会替别人着想,但是你有没有替我想过?”他又问。 “你刚刚吃过早餐,距离午餐时间还有好几个小时,而且我又削了一盘水果放在桌上。”她开口辩道。她当然有想过,要不然也不会担心他在她中午回来替他张罗午餐前饿着,替他则了盘水果。“你没听懂我说的是什么。”孙亟摇头说。 她疑惑的看着他。 “据我所知,过去你几乎天天都在加班,没有一天例外,对不对?” 她迟钝的点头,思考着他说她没听懂是什么音心思。 “我们是男女朋友了对不对?我们接吻过了对不对?” 接吻两个字倏然窜入她耳中,让她脸颊微微的发热,再也无法专在于思考他先前所说的话。 “我只是想到公司一趟而已,你……”他提这做什么? “只要是男女朋友自然就会约会,但是如果你每天都要加班,就连休假日都还得到公司加班的话,请问我们还有什么时间可以拿来约会?” 她愣愣的看着他,她从没想过这件事。 约会……他们需要有时间约会。可是工作没做完她怎么会有心情约会,更何况育情又为了帮她,至今仍在公司加班。 “对不起,可是我真的不能让育情一个人加班,因为那些工作其实都是我的。”她低下头道歉。“如果你真的一定要去的话,我跟你一起去。”看着低垂着头的她半晌,孙亟终于轻叹一口气,退一步妥协的说。 第五章 “不行,你必须在家休息!”她抬起头不赞同的道。 “那就把工作带到这里来做,你们不是还需要我替你们翻译文件吗?打电话叫张育情把东西带过来,这样你就不必多跑一趟了。” 沈紫茉愣愣的看着他,她怎么会没想到这个法子呢?不过,她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怎么了?”她忽而眉头展开没一会又紧蹙的表情完全落入孙亟的眼中,他开口问。 “我发现一件事。” “什么事?” “你好像很习惯用命令的方式说话。”她好奇的盯着他说。 “你会介意这一点吗?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会慢慢改掉它。”他不动声色的回视着她。 “老实说,并不是介意不介意的问题,而是感觉上……”她犹豫着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感觉上怎样?”孙亟等不及的问。 “感觉上你像是有钱人,那种趾高气昂,会用鼻孔看人的人。” “我给你这样的感觉?”孙亟蹙起眉头,自己有这样? “不,我只是这样比喻,你知道很多有钱人都会瞧不起比较穷苦的人,虽然嘴里不说,但是从他们的动作和眼神很明显就可以看得出来。” “你觉得我是那种人?” “不,我说的是有些有钱人。” “你讨厌有钱人?”他想他抓到重点了。 她皱眉想了一下,知道自己不应该有这种类似“偏激”的想法,但是—— “不是很喜欢。”她老实答道。 “为什么?”孙亟原已蹙紧的眉头瞬间又更紧了一些。 她摇头,“单纯是我自己的问题。” “一定有原因才对,否则以你的个性,你是不可能会莫名其妙去讨厌什么人的。为什么讨厌有钱人?”他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因为他正是她口中的有钱人,而他又怎么能让这个先天的条件阻碍他们俩的恋情? 她不能讨厌他。 “真的是我自己的问题。”沈紫茉再次的强调。 “如果说,”他盯着她,小心翼翼的开口,“我也是有钱人呢,你会改变对我的态度吗?还会继续和我交往吗?” “你是吗?”她觉得不可能,因为如果他真是个有钱人的话,又怎会到他们公司应征助理的工作,早该去继承家业了——嗯,以他这个年龊来说。 “如果是呢?” “那我一定要和你绝交。”她开玩笑的道,没注意到他浑身一震。“我去打电话给育情。”她说着转身走向放置电话的矮桌。 孙亟犹如化石般的僵在原地,动弹不得。绝交?她竟然说如果他是有钱人的话就要和他绝交?!不,他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绝对不会! 对她,早在数年前他就已经有誓在必得的决心了,如今他好不容易克服万难,和她进一步的成为男女朋友,说什么也不可能对她放手。 他要想个办法,想个让她即使知道他是个有钱人,也绝对不会离开他的办法。 对她,他誓言绝不放手。 听见门外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孙亟立刻结束与sam的长途电话,迅速的打开电视,做出无力的姿态看着电视。 沈紫茉推门而入,看见坐在客厅的他时,微笑的招呼。 “嗨,肚子饿了吗?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她将手中大包小包的食物先放在餐桌上,然后钻进厨房中,迅速的拿了些碗盘出来,将从自助餐买回来的菜一一倒放在餐盘上,再添上两碗饭,一切就序后,她扬声叫道。 “吃饭了。” 孙亟坐在客厅中动也不动。 “怎么了?”她走向他,担心的问。 他一脸可怜兮兮的抬头看她,没有开口说任何话。 “怎么了,是不是伤口不舒服?”沈紫茉屈身坐进他身旁的位子。 他突然伸手抱住她,吓了她一大跳。 “孙……” 一张热唇迅速的压下来覆盖住她的,柔柔密密的吻上她。 她红着脸接受他既霸道又温柔的吻,心跳随他越来越大胆放肆的唇舌动作而加快,感觉几乎要晕眩。 “回应我。”他贴着她的唇哑声要求。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她眨着朦胧、带点不知所措的眼,喃喃的看着他说。 “跟着我做。”他低哑的说,灵舌瞬间窜进她唇里,掀起另一波巨浪。 他不断地诱惑她,勾引她的反应,然后越吻越深,直到她潜藏的热情爆发,渴望与他一较高下。沈紫茉快要喘不过气,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知道她全身都好热,心跳快到几乎要无法计数,整个人感觉量最、飘飘、酥酥、软软的,还有一种想要的冲动,只是她不确定自己想要什么。 “嗯……”孙亟发出一道压抑的声音,陡然的退离她甜美的唇瓣。 “孙亟?”她迷蒙的眼半睁,喘息着呢喃轻道。 他再度发出一个压抑的呻吟声,忍不住又低头吻了她一下,然后才将她远远的推离自己一臂之遥。只见她脸上仍是那个引人犯罪的神情。 “老天,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好办法!”他喃喃地抗议道,声音沙哑而且充满抱怨。 沈紫茉眨了眨眼,终于回神,双颊泛着嫣红,眼中则尽是娇羞。 “怎么了,什么不是好办法?” “诱惑你,让你抵挡不住我的男性魅力,从此眼中心里全是我,就只有我。”他粗声说。 她听了先是一愣,接着忍不住泛起一抹羞怯的微笑。 “我现在眼中、心里就只有你。”这不是谎话,最近她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到他,连上班时也不例外。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在她工作时还想着与工作无关的人与事。她想,她是真的恋爱了。“那还不够,我要你爱我。”孙亟慎重的凝视着她,哑声的说。 她愕然的看着他,身体有些不知所措的僵硬。 爱他?她不知道,他和她的恋爱才刚刚开始,她才刚刚发现自己是喜欢他的,但是喜欢和爱好像还有些差距,在她还未真正的爱上他之前,他却已是如此的期待,她真的担心如果她将来没爱上他的话,那么他该怎么办?她从来都不想伤害任何人的。 “我吓到你了?”他没有错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 她犹豫的点了下头。 “我对爱情还只是个初学者,所以我不知道到底要到怎样的程度才叫爱,但是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说着,她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微笑,皱了皱鼻子,“你知道吗?我在工作时是从来不想工作以外的事的,可是最近几天我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到你。” 孙亟双眼倏然一亮,“真的吗?” “嗯。”她害羞的点头。 “那你想到的我,都在做什么?”他想知道怎样的自己比较能让她想念。 沈紫茉的脸颊倏然泛红,“我们该吃饭了。”她试着转移话题。 看着她红了一片的双颊,他缓缓露出一抹笑容,像只吃了蜜的熊一样。 “该不是正在吻你吧?”他咧嘴笑问。 她脸颊似有火在烧的一热,整个人迅速从沙发椅上站了起来想逃,但是下一秒钟,她发现自己已落入孙亟的怀抱中,紧紧的被他给圈住。 “这么喜欢我的吻吗?”他的唇刻意的贴在她耳边,挑情的对她耳朵呼气。 沈紫茉微微颤抖的涨红了脸,“你别……” “别再吻你?”他亲吻她耳朵低喃的问,然后回答道:“这辈子是不可能的。” “我是说你别这样,我们该去吃饭了,再不吃饭菜都冷了。”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找回镇定的开口。 “可是比起吃饭,我比较想吻你怎么办?”他在她耳边呢喃的问。 只这一句又让她的心跳失速。 不知道说什么,她低下头轻轻的说:“你刚刚已经吻过了。” “可是我还想吻怎么办?”他逗弄着她。 怎么办怎么办,他怎么一直问她怎么办呀?他向来想吻她就吻她,根本从没问过她的意见,这样突然问她她怎么会知道该怎么办。 偷偷觑他一眼,却看见他性感薄唇边带着明显的笑意。啊!她上当了,他是故意逗她的。她恍然大悟,本想立刻拆穿,却不知为何有股冲动让她—— “你是真的那么想吻我吗?”她低下头做出娇羞状。 “是。”他轻抚着她的脖子。刚刚只是想逗弄她,没想到越和她厮磨,他就越想要她。他自嘲的心想,他真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那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他分心的问。心想着她的味道真好闻,白皙的肌肤真柔嫩,不知道被包里在衣服下的其他地方,是不是也同她的脖子一样? “这次由我来吻你好不好?” 孙亟猛然从她颈肩抬头,“你……刚刚说什么?”他不确定的问。 她娇羞的说:“这次由我来吻你好不好?” 他讶异的睁大双眼,没料到她竟然会想主动吻他。他的眼中闪着热切的光芒,感觉嘴唇突然变得干燥,有种想去舔舐它的冲动。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然后点了下头。 “那,你先把眼睛闭起来好不好?” “我想看你的样子。”他哑声道,成功的让她双颊又增添了一些红晕。 “你把眼睛闭起来啦。”她难得的撒娇。 “为什么一定要我闭眼睛?”他好奇的问。 “我……会害羞。” 孙亟差点没笑出来,敢开口说要由她来吻的人竟然会害羞?呵呵,不过以她的个性,说会害羞的才是真正的她,至于说要由她来吻的她嘛,可能就是一时冲动了。 “好吧。”他缓缓闭上眼睛,毕竟要等向来循规蹈矩的她冲动一次,可比十二月台更难见着,可遇不可求呀,所以他决定好好把握这难得可贵的机会,让她来吻他。 闭上眼睛,其他感觉反而变得更加敏锐,他可以清楚的问到来自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感觉来自她身上的热力,以及听见她逐渐靠近自己的呼吸。 吸——呼——吸——呼—— 越来越接近,她的气息轻拂在他脸上了,她的柔唇随时都有可能覆在他干涸已久的唇上,为他带来世间最甜美的甘霖,他期待已久的—— 有如蜻蜓点水般,几乎感觉不到的轻触在他脸颊上停点,孙亟以为是错觉,却紧接着听见一个愉快的声音。 “好了。” 他倏然睁开眼,只见她已跳离他一公尺外,眼中还闪着计谋得逞的愉悦。她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 “我没感觉到,不算,重来。”他不怪她的欺骗,只想将她重新捉回怀中狠吻一顿。害他期待了半天! 沈紫茉微笑摇头,知道他现在腿打着石膏行动不便捉不到她。 “吃饭了。”她愉快的说,径自转身走向餐厅,留下孙亟气得差点没吐血。 没想到他也有说不出话的一天,真是没想到。 “对不起、对不起,你一定饿惨了对不对?我买了什锦炒面和炒饭,你想吃哪一种?” 没有回应? 沈紫茉从桌面上大包小包的食物中抬头,只见孙大爷又是一脸不悦的表情,活像人家欠他几百万一样。 半个多月下来,她已经知道用什么方法才能让他在最短时间内消气了,她羞着脸走到他面前,像个哄小孩的妈妈一样,弯腰轻啄了他一下。 “别生——”话还没说完,她整个人已被他拉扯进怀中,狠狠的狂吻了一阵。 沈紫茉几乎无法呼吸,挣扎了好半晌才将他推开。 “你疯了!”她喘息的指控道。 “对不起,但是我的确快疯了。”孙亟看着她被自己吻肿的红唇,喃喃地道歉。 “怎么了?”待呼吸稍微平复,她关心的问。 “我要把石膏拆掉。” “不行,医生说至少要一个月,你裂开的骨骼才会复元,现在只过了半个月而已。”她强烈反对。“我已经不需要拐杖就能走了,腿也不再感觉到痛……”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她坚持的打断他说,“我们要听医生的话。”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已经好了!”他坚持的道。 沈紫茉沉默的从他腿上站了起来,然后不言不语的走回她所带来的食物面前,继续先前的张罗动作,连看都不再看他一眼。 孙亟立刻知道她生气了。她很少生气,很难得生气,但是每次生气绝对跟己身无关,而是为别人不爱惜自己而气,就像现在。 他了解她的程度,可能比她自己更甚,所以他当然也知道自己的无理取闹可能会惹怒她,但是他真的不是故意的,而是控制不了自己,因为他真的被关疯也急疯了! 被他还送出国的林盈在多次想见他却见不着之后,已经开始怀疑他根本就不在美国,因而正积极的准备结束子虚乌有的进修回国。 可是瞧他在这段期间做了什么? 把自己的腿弄断,每天足不出户的待在家里,活像个见光死的废物一样! 好啦,也没这么严重,毕竟关在家里这段期间就有两个人打死也不可能让他当个闲闲没事做的废物,一是sam,另一个当然就是段煜辰喽。 他们俩就像串通好了要操死他似的,不是这个有事找他,就是那个有事,两个人衔接的时间往往相差不到一分钟,真是见鬼了,天知道公司里哪来那么多公事需要他亲自处理的! 算了,言归正传,他之所以失控的最主要原因是,她竟然又开始加班了! 真的是气死他了,他以为有他卓越的语言能力护航,她再忙至少也不用加班,可是没想到也只有上个星期她没有加班,这个星期她又开始加班了。 气自己的无用,堂堂一个总裁,连自己心爱的女人在自己的公司里被人欺负了,他都无法为她出气,他真的很呕。 所以想来想去,怪来怪去,就是他这只里着石膏的脚坏事,若不是它的话,一切肯定早都掌握在他的手中,哪会变成现在这样。也因此他才会失控的说要把石膏拿掉,以至于惹怒了她。 看着完全无视于他的她一眼,他忽然重重的呼了一口气,企图引起她的注意,不过她却是无动于衷的。看来,她这回气得不小。 “紫茉?”他讨好的出声叫道。 她完全置若未闻。 “紫茉?” 见她仍是无视于他,孙亟叹了口气,无奈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拖着里着石膏的脚慢慢的走向她,并从她身后将闷不吭声的她搂进怀中。 “对不起。”他靠在她肩上,呢喃的道着歉。 她微微地挣扎想将他推开,却在他作假的轻呼一声痛之后,紧张的不再乱动。 “扶我到椅子上坐好吗?”他松开她,佯装虚弱状求道。 她二话不说,将他扶回沙发上坐下,却在直起腰身的同时,再度像刚刚那样被他拉进他怀中,紧紧的圈住。 “你……放开我。”她不敢太用力的挣扎着。 “不放。”他紧紧的搂着她说,“这辈子都不放。” 她闷闷的坐在他怀里,不发一语。 “紫茉,我爱你。” 因为这句话他在这半个月内已经说了n次,因此沈紫茉并没有特别感觉,反倒让她的怒气重升。 “却不爱惜自己。”她冷冷的接声道。 孙亟苦笑。“我想帮你。” “你这样乱来根本就不是在帮我,而是在增加我的担心。”她抬头看他,稍稍缓了缓口气,但仍然看得出在生气。 “你担心,我就不担心吗?”他的眼底满满不舍。 “你在担心什么?”她忍不住好奇的问。 “担心你在公司被坏人欺负。”就把一切摊开来说好了。 “我在公司……”她愣愣的说不出话。 “段煜辰都告诉我了。”他紧盯着她说。 “段大哥?” 他轻叹一口气将她的脸压进自己的胸膛,温柔的搂着,“你知道吗?我之所以会去当段煜辰的助理,百分之九十是为了去帮你。” “嗄?”沈紫茉猛然从他怀中抬头。 “可是谁知道我忙还没帮上,反倒还加重了你的负担。”孙亟苦笑的看向自己的脚。 但沈紫茉的思绪仍然停留在他说为去帮她的那句话。 “你要帮我什么?”她眨了眨眼问。 “帮你分担过多的工作量。我知道你之所以做不完工作,是因为你主管故意在刁难你,但是我也听说了,你的主管出差去了,可为什么你还是有做不完的工作?” “这也是段大哥跟你说的!他怎么会跟你说这些?”她不解的问。 “这你别管,你只要告诉我,除了那个林盈之外,还有谁在整你?” “没有。”沈紫茉顿了一下,然后轻摇了摇头。 “如果你不说的话,我去问张育情。” “知道是谁又如何?”她淡淡的笑问,她又搞不清楚她们究竟为什么独看她不顺眼,自然就找不出解决的办法,那么知道了又如何? “我可以帮你……”孙亟冲动的开口,倏然又噤口。深吸一口气后,他凝视她无奈的双眼,“也许我们可以找她问清楚,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存在也说不一定……” “育情问过了。” “那她们说什么?” “看我不顺眼。” “搞什么鬼!公司难道没有管这件事吗?” 沈紫茉怪异的看了他一眼。“这种大欺小、强凌弱的事,不管在哪一个团体或族群中,都是见怪不怪,没有人会无聊到去管这种事。” “总有一天会有人管的。”他像是承诺般的对她说。 她怀疑的看他一眼。 “好吧,既然我没办法到公司帮你,那我就在家里帮。以后你下班前做不完的工作全部都带到这里来,我陪你在这里加班。” “什么?”她愣了一下,随即摇头。“不行,我不能把工作带回家做。”上次她已经麻烦他一次了,怎能再麻烦他呢?那是她的工作,况且他现在还算是个病人。 “为什么?上次我们不也这样?” “呃,这次需要用到电脑。”她支吾的找了个理由。 “我这里有电脑。” “嗄?”她转头在四周梭巡着。这半个月来,她每天进出他家怎么都没看到? “在我房里有台notebook,如果你用不习惯的话,我买台桌上型的给你用。”他连眨一下眼睛都没有,直截了当的道。 沈紫茉怕他当真马上就找人去买台电脑回来,赶紧摇手,因为他眼神认真的好吓人。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起,加班的地点改在这里,别走错地方了。”一吻定案。“来,吃饭了,我肚子好饿。” 他先扶她从他膝上起身,接着站起来,拉着她的手走向他们的晚餐。 沈紫茉被他拉着走,一脸茫然。 什么说定了!她根本还没答应他说好耶,他怎么这么霸道啦。 “所以你就答应了?”张育情一边嚼食午餐,一边问。 沈紫茉先给了她一个不然我还能有什么办法的表情,然后才说:“他说他到公司上班,和我到他家加班只能选其一,你说我能怎么办?” “别理他,反正受伤的人是他,皮痛的人也是他。”张育情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举起筷子继续朝自己的午餐进攻,没看见沈紫茉眼中一闪而过的茫然。 沈紫茉视而不见的盯着自己的午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大家都说她太过温柔、慈悲,就像个不染尘埃的天使一样,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实也有残忍的一面,那就是在面对屡劝不听,却执意要选择由自我伤害的人时,她绝对会狠下心来见死不救。可是在面对孙亟时,她完全做不到。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吗?不舍他伤、不舍他痛,见他不知自爱更是气得头痛胃痛心也痛?不,这绝对不只是喜欢而已,她知道,而且她还知道另一件事,那就是恐怕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爱上孙亟了。 这事是如何发生的,老实说她还是茫茫然,只知道现在的她总会不由自主的想着他,想着他的笑容,想着他的温柔霸道和偶尔表现出的孩子气,还有他的吻。 每当她想他时,她总会呆呆的傻笑,会脸红心跳,会迫不及待的想见他,然后紧接着就拿起电话找些别脚的理由打给他,目的只为了听他的声音。 “你一个人在傻笑什么?”吃得八分饱,终于抬起头来的张育情怪异的盯着她的脸问。 沈紫茉摇了摇头,赶忙低下头吃饭。 “所以,你打算从今天起,把加班地点改到他家去?”她继续刚刚的话题。 第六章 “嗯。” “那我呢?难道也要我跟着过去那边加班?我先说,我对做电灯泡没兴趣喔。”张育情先是一副敬谢不敏的表情,忽而又朝她暧昧的眨了眨眼。 沈紫茉的脸克制不住的红了起来。 “我们是去工作,你想到哪去了。”她低声驳斥。 “你呢?你又想到哪去了,瞧你的脸红成什么样子。”张育情揶揄的盯着她酡红的脸说。 “我不跟你说了。” “唉,别这样嘛,告诉我,你阿娜答最近有没有又创造什么令人起鸡皮疙瘩的甜言蜜语呀?”她调侃的笑问。 沈紫茉的脸又更红了些。“拜托,别闹我了啦,育情。”她低声央求。 “要我别闹可以,不过我今天晚上要放假,不陪你加班。”张育情眼珠子溜溜的转了一下,开出条件。 “好。”只要她不再逗得她想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的话,她什么条件都可以接受。 听见她迫不及待的回答,张育情睁大了双眼,并以一脸更加暧昧的表情紧瞅着她,瞅得她完全不知所措。 “怎么了?”沈紫茉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的问。 张育情忽然倾向桌面朝她靠近的招了招手。 沈紫茉不解的眨眨眼,中计的学她倾向前。 一张嘴靠近她耳边,轻轻慢慢的问:“你是不是一直很担心我去了会打扰到你们俩谈情说爱呀?” 将脖子给缩了回来,沈紫茉鼓着涨红滚烫的颊,瞪视笑不可支的好友,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 “好啦好啦,不闹你了。”张育情笑了好一会儿,终于网开一面放她一马。“不过说句实在的,那家伙对你真是不错,还会心疼你加班,哪像我那个冷血男朋友,每次告诉他我要加班,他都只会喔一声,简直是气死人。”她有感而发的说。 对于她终于愿意转移话题,沈紫茉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但赵杰总会在你加班回家后,买消夜给你吃不是吗?” “是呀,害我越吃越胖!”张育情没好气的说,惹得沈紫茉噗哧一笑。 两人又闻扯了一些有的没有的,直到午休时间将尽,这才匆匆起身结账,赶回公司上班。 “喂?”接起电话,朱虹娇平板的说。 “是我。” “经理!”她急忙压低过于激动的叫声,然后抬起头来左右张望,看是否有人听见,确定没有后,才低头贴近桌面,小心翼翼的对电话那头小声道,“经理,我有件事要跟你报告。” “什么事?” “是关于沈紫茉的事。” “她还没辞职吗?”林盈有些惊讶。 “不但没辞职,还把你交代给她的事都做好了。”一顿,她迅速的又补充了一句,“还一副自以为很了不起的样子。” “除了张育情还有谁在帮她?”林盈冷冷的问。 “听说帮她的人是她的男朋友。” “她的男朋友?她有男朋友吗?不要告诉我是段煜辰!” “不,不是,不是公司里的人。” “不是公司里的人?” “其实也不能说不是……”犹豫的朱虹娇几句话讲得含糊。 “把话说清楚!”不悦的命令声从电话那头传来。 “是,经理。”朱虹娇惊吓的立刻挺直腰身,不过在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后,立刻又低头贴回桌面。“听说那男的是段副总读书时候的好朋友,半个月前应征段副总的助理获得入取,可是却因为车祸受伤延迟报到,所以我不知道他到底算不算是公司的人。” “笨蛋!当然不算。” “是,我真是太笨了,竟然这么简单的事都分辨不出来。”朱虹娇立刻点头附和。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传来若有所思的问话,“你确定那男的还没到公司办理报到?” “确定。”朱虹娇立刻回答,“因为最新的人事公告里,并没有他的名字。” “好。” “经理?”这个好字何解? “过几天我再给你一通电话,到时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是,经理,请你尽管吩咐,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干吗这样看我?”从成堆的英文文件中抬头,孙亟看向身旁双手托着下巴,似乎凝望了他一整晚的女友微笑问。 “想不通。”沈紫茉没头没尾的说了三个字。 “想不通什么?”他放下手中的笔,转身面向女友专心的问。对现在的他而言,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比替女友解除疑惑更重要。 “想不通刚认识你的时候,为什么我会觉得你适合pub,适合那种晚九朝五,有着五光十色的环境的工作。”她看着他说。 “当时的你是这样想我的,适合pub?”他好奇的挑挑眉。 “对呀,谁叫你调酒的功夫连酒保合甘拜下风,而且对四周的掌声和注目又如此习以为常,所以我才会以为你属于那里。但是现在……”她茫惑的看着他。 “现在怎样?” “现在看你坐在这里一本正经的工作,我突然觉得办公室好像比pub更适合你,好像你天生就该这么坐着工作的。皮椅、大原木桌、成叠报表、文件,然后光线充足的办公室……”她说着轻皱了下眉头,“好奇怪,这些东西明明都不存于在四周,可是看你专心工作的时候,它们就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我脑中,你说怪不怪?” 孙亟心惊的差一点说不出话来。 “你……”他欲言又止的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想从她的双眼找出端倪。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所以在试探他? 不,不像,她看他的眼神仍是一点怀疑或不悦的感觉都没有,有的只有好奇与纯粹的信任,所以这一切一定只是误打误撞而已,是他反应过度了。 “我怎么了,想象力很丰富对不对?”沈紫茉笑问,因为她也觉得自己太扯了,竟然能胡思乱想到这个程度。 孙亟看了她一眼,缓缓地摇了摇头。 “你,”他故意一顿,好像想营造刚刚未完话的接续一样。“是很闲?竟然有时间在这边胡思乱想,也不帮帮我。你想换死你亲爱的男朋友吗?我好可怜。” 沈紫茉听闻喷笑出声。 “哈哈哈……”他装可怜的样子好好笑喔,哈哈…… “你还笑,这些全都是你的工作耶。”他装可怜的抗议,眼中有着对她无止境的宠爱。他希望从今以后她都能这样笑口常开,这就是他此生最大的愿望。 “对不起嘛,可是你真的好厉害,一个人可以抵十个人用,我好像都帮不上忙。”她撒娇的拉拉他衣袖。 “谁说你帮不上忙的?”目光一闪。 “你有事让我做吗?”她睁大眼兴致勃勃的。 “过来。” 她起身走向他,才一靠近就被他伸手拉坐到他腿上。 “孙亟?” “吻我。” “咦?” “你不是说要帮忙吗?”他抬起她的下巴。 “对,但是——” 他低头覆上她的唇,截断她的话。 孙亟霸道却温柔地占有她的甜美,撷取她口中的甜蜜,她轻喘一声,双手自动的圈住他的颈项,闭上眼睛羞涩的回应他。 他忍不住低吼一声,越加缠绵的感受火热的她,就像是想将她吞噬一样。 热情迅速在他们俩之间燃烧,直到两人喘息不已为止。 “告诉我。”抵着她的额,他粗嘎的开口道,气息仍未稳。 “告诉你什么?”她比他又多喘息了一会儿,才用着一样不稳的声音问。 “你爱上我了吗?” 她的眼眸闪着光,微微地笑眯着。“我不知道。”她故意吊他胃口。 双臂微微收拢,他眼神充满了警告。“再给你一次机会。” “我……” “嗯哼?”他作势准备亲吻她,如果她没说出他想听的那三个字,他将会吻到她说出为止。 沈紫茉深深的凝望着他,从他眼中看见了一脸幸福的自己。情不自禁的,她忽然微微地倾身,在他唇上印下一记轻吻。 “我爱你。” “看来还真是有效。” “嗯?你刚刚说什么?”沈紫茉眨了眨眼,茫茫然的转头看向邻座的好友张育情问。 “我说还真有效。”张育情重复一遍。 “什么真有效?”看了她一眼,沈紫茉仍是不解。 “小姐,你刚刚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张育情怀疑的问,“我说的是你交男朋友改运这个方法还真有效,你瞧,最近好像不管做什么事都挺顺利的不是吗?” 沈紫茉愣了一下,然后认真想了一会儿之后也表赞同。 “而且你所担心的事,就是害怕你的霉运会转嫁到孙亟身上的事,也都没有发生,这不是太好了吗?” “嗯。不过或许因为这阵子他都持在家里养伤没外出,所以我还是有点担心等他伤好了之后……” “之后也不可能会有事的。”张育情截断她的话,“你忘了吗?当你倒霉的时候,连待在家里都会出事,如果霉运真转嫁到他身上的话,他就算待在家里也会有事发生的。所以,肯定是雨过天青了啦,你不要想那么多就没事了。” “希望如此。” “一定如此,嗯……”张育情看了她一眼,一副欲言又止。 “所以怎样?”看出她有话要讲,沈紫茉盯着她问。 “你要不要去感谢一下那个大师?” “什么大师?” “就是那个算命大师呀,如果不是他告诉你改运的方法,说不定你到现在还衰运当头,霉星高照哩。你要不要去感谢人家一下!我陪你去。”张育情义不容辞的承诺。 沈紫茉怀疑的看着她,“这么积极,有什么目的?” “当然是想叫他也帮我算一下喽,这还用问!” “你要算什么?”她好奇的问。 “爱情、事业、命运,什么我都想算。难得碰到一个神算,不算的人是呆子。”张育情压低声音,以防自己过于激动引人注意。“好啦,就这么说定了,今天下班后,我陪你一起去找大师,顺便算个命。” “可是孙亟在家等我……”沈紫茉颇感犹豫的说。 “他不是明天就要拆石膏了?现在的他除了腿上多里了层石膏外,根本与常人无异,饿不死的啦。你就陪我一晚嘛,看在过去我帮你加班的份上?” 沈紫茉看她双手合十的做出拜托状。“好吧,我待会儿打通电话告诉他。” “谢谢,我就知道你跟别人不一样,绝对不会有异性没人性的。”张育情感谢的伸出双手拥抱了她一下。 突然之间,办公室内响起一道声音—— “喂喂喂,你们猜,我刚刚在楼下看到谁了?是林经理,她回来了!” 张育情松开沈紫茉,抬起头来先与她对看一眼,两人才不约而同的转向发声之人。 “真的吗?你有没有看错,林经理她不是月初才会回来?” “肯定没错,要不信的话你们自己看,她待会儿肯定会上楼来。”报马仔一脸把握的道。 “母老虎回来了?你有听说她要回来的消息吗?真是讨人厌,我们好不容易才稍微可以喘口气,没想到她竟然在这个时候回来,真是有够倒霉的。”张育情低声抱怨。 她才一说完,就见全身名牌,却有如橱窗模特儿般冰冷的林盈走进办公室大门。朱虹娇迅速站起迎了上去,一副谄媚嘴脸的跟在她身边,经理长经理短的没停过。 张育情做了一个嗯心想吐的动作,起身招呼沈紫茉道:“我想上厕所,要不要一起去?”再待下去她一定会吐出来。 沈紫茉看了她一眼站起身,两人一起走向大门。 “沈紫茉、张育情,你们俩想去哪儿?”朱虹娇开口朝她们叫问。 “厕所。副理要和我们一起去吗?”张育情嘲弄的反问。 “你们别想——” “朱副理。”林盈警告的截断她,然后半转身向她们俩人。“既然你们俩这么急着去上厕所,就快去吧,不过沈紫茉,你回来之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向她的办公室。 “她干吗一回来就找你?”张育情收回视线纳闷的问。 “谁知道,也许她出国买了礼物要送我。”沈紫茉撇了撇唇角,自嘲的开着玩笑。 张育情一点笑的心情都没有。“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心头有极不好的预感。 “不然能怎么办?” 张育情蹙了蹙眉头,“也许我们该去找段副总……” “你忘了副总这几天南下高雄吗?” “可恶!我真的忘了。”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反正顶多只是让她骂几句,要不就是又多一些新的工作而已,我早习惯了。”沈紫茉耸了耸肩,一边推她走向厕所,一边安慰她也安慰自己。 “真是可恶!” “别为这种事生气,只不过我可能要向你说声抱歉。” “论什么要说抱歉?” “今晚我想不能陪你去算命了。”沈紫茉一脸抱歉。“但我可以告诉你那个算命摊在哪里,你自己去。” “我要你陪我一起去。” “可是我今晚十之八九要留下来加班。” 张育情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加班怕什么,又不是没加过,况且你别忘了你还有一个超人男朋友,只要有他在,你还担心有什么事难得倒我们吗?”在家里竟然连公司电脑的资料库都进得去,算他狠! 想到孙亟,沈紫茉微微一笑,一瞬间停驻在脸上愁眉不展的神情一扫而光。 “现在说这些都是多余的,我们还是快上厕所,一切就等待会儿的‘判决’再说吧。” 张育情点了点头,和她一起走向楼梯边问的厕所。 站在经理室门外,沈紫茉连续深呼吸好几次,才有勇气抬起手来敲门。 好像她只要跨进这道门,一定就没好事,而这回,又有什么新的苦难等着她呢?真是令人“期待”呀。 “进来。” 将近一个月没听见母老虎的声音,现在再听才知道,原来它真有提振精神的效用,瞧,才这么两个字,就让她腰背瞬间挺直了好几度,甚至于连全身毛细孔都立正站好了——鸡皮疙瘩。呼,好冷,公司是不是错把暖气开成冷气啦? 再度深吸一口气,她伸手推门而入,令她惊讶的,是除了林盈之外,总经理竟然也在办公室之中,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把门关上。”林盈命令她。 沈紫茉眼皮轻跳,突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她悄悄的看了面无表情的总经理一眼,听命的转身将们关上,再回过身面对他们。 “你过来。”林盈再度开口道。 沈紫茉怀疑的看她一眼,缓缓走向前。 “这些是你做的?” 伸手接过她递上前的文件,沈紫茉低头看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她。 “对,这是我做的。”事实上是孙亟帮她做的,“有什么不对吗?”她小心翼翼的问。 “你确定这是你做的,从头到尾一手包办?”一旁的总经理徐世贵突然开口问。 沈紫茉心虚的点不下头,只能开口再问:“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地方?” 没有人回答她。 “除了你之外,这份文件还有谁看过?”徐世贵追问道。 “这……我……” “做什么吞吞吐吐的?” “总经理,办公室里还有一位张育情小姐跟沈小姐的交情不错,她们俩做什么事几乎都是你帮我我帮你的,我想她一定也看过。”林盈插口说。 “她看过吗?”徐世贵倏然将视线由林盈脸上转向她,严厉的问。 光看他脸上严厉的表情与林盈嘴角边的微笑,沈紫茉知道自己大祸临头了,但是她一个人倒霉就够了,她绝对不能让育情也跟她一起受罪。 “看过,但这全是我一个人做的,与张小姐无关。”她挺直腰杆道。 “有没有关系待会儿就知道,林经理,把她叫进来。”徐世贵转头对林盈命令。 沈紫茉不知所措的看着林盈拿起电话,拨通内线要好友即刻到经理办公室报至。 不一会儿,敲门声响起,张育情在林盈一声进来后,推们而入。她在乍见徐世贵亦在扬时明显的一愣,打过招呼后,在林盈的命令下关上门,笔直走到她身边站定。 “经理,你找我有事?”她先瞄了沈紫茉一眼,才不卑不亢的开口。 “这份合约你看过吗?”林盈将刚刚拿给沈紫茉看的文件递给她。 张育情接过来稍微看了一会儿,这才点了点头,不过她说出来的答案却不是那么的肯定。 “好像看过。” “看过就看过,什么叫好像?”林盈不悦的沉声道。 “经理一次丢了那么多工作到我们头上,光是类似这份合约的就不下十份,更别提还有其他一堆数不清的事,我怎么可能清楚的记住每一件事?”张育情话中有话。 “林经理,你真把合约这种机密的文件交给她们做?”徐世贵微讶的转向林盈问。 张育情冷笑着准备看笑话。 林盈冷冷看她一眼,然后才开口。 “总经理也看过这些合约,你不觉得她们做得很好吗?虽然年纪轻轻的,但能力却非常的好,就像……”她微微一笑,“段副总一样。” 徐世贵一怔,尴尬的轻咳了一声。谁都知道他能力不足,为免犯错以至于丢了总经理的职务,多数关于公司营运的决策工作都丢给段煜辰去做。这跟林盈不负责任的将工作丢给沈紫茉和张育情她们俩来做,的确是蛮相像的。 “那你们两个自己承认,是谁把公司机密泄漏出去的?”他直截了当的问。 “什么?”沈紫茉和张育情两人异口同声的叫道,两双眼都睁得好大。 “总经理问你们,是谁把这份合约的底标泄漏出去的,害我们公司丢了一亿元的投资案?”林盈好整以暇的开口,为她们解释得更清楚些。 沈紫茉和张育情两人脸上的血色倏然全失,她们瞪着她,犹如她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她竟然这样陷害她们! “我们没有。”沈紫茉冷静的道,双眼中一片坦然。“我们没有泄密。” “如果不是你们的话会是谁?这些文件只有你们俩看过不是吗?还是还有第三个人看过?”林盈若有所指的问向她。 看着她唇边的冷笑,沈紫茉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想到了孙亟。不可能的,孙亟不可能会做出泄密这种事,她相信他。 张育情伸手轻触了她一下,她看向她,知道她跟她一样都想到了孙亟。她对她轻摇了下头,眼中写着不可能是他,我相信他。 张育情几不可见的对她轻点了下头,决定支持她的相信。 “总经理,我们敢发誓这件事绝对不是我们俩做的,一定是有人在陷害我们。”她转头对徐世贵说。 “林经理,你有什么看法?”徐世贵看向林盈问。 “总经理,这件事既然是在我的部门内所发生的,我就绝对会负责,所以请你将一切都交给我来处理好吗?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那就交给你吧。”省了事的徐世贵一说完,举步走向门口,离开了。 “是你陷害我们的对不对?”身后的门一关上,张育情立刻冷声质问出声。她瞪着林盈,眼中充满前所未有的愤怒。 “你说什么?我陷害你们?这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林盈坐进办公椅,靠向椅背。 “我才想问你,你这样处心积虑的为难我们、陷害我们,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们可以继续装傻否认没关系,等我请警方来处理时,一切自然会水落石出。” “你尽管去请呀,我巴不得它立刻水落石出,这样我就可以知道到底是哪一个不要脸的贱人在陷害我们。”张育情气得口不择言了。 第七章 林盈愤怒的瞪着她,在心里暗暗的发誓非让她走路不可!她看向始终沉默的沈紫茉,决定将从张育情那里所受的气全部发泄到她身上去。 “沈紫茉,听说你最近交了个体贴的男朋友是不是?” “没想到经理连出国也不忘要关心我们,真是让我们感动得无以复加、受宠若惊呀。”张育情立刻讽刺的接道。 沈紫茉伸手轻扯了她一下。“你想说什么可以明说,用不着拐弯抹角。”外表平静的她,事实上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林盈一定知道她将做不完的工作带到男朋友家去做,所以才会设下这样一个圈套陷害她们,可是为什么她要将孙亟扯出来,她究竟又想做什么? 林盈看了她一眼,“我想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份文件还有谁看过。” “孙——”张育情开口想为孙亟辩护,才说了一个字便被沈紫茉怒不可遏的声音打断。 “我男朋友他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的,你没有证据就不要含血喷人!”她生气的对林盈叫道,握紧的双拳隐隐在发抖。 “有没有证据等警方调查过后就知道,不过调查这种事可不是三五天就能完成的,三个月、五个月或者半年、一年的,你们三个人最好要有心理准备。还有,公司可不可能再继续雇用商业间谍……” “你说够了没?”张育情打断她,声音冷得令人打颤。“你的目的就是要逼我们俩走路对不对?如你所愿!紫茉,我们走,这种任用卑鄙、下流、不要脸的贱人做主管的公司,我看它迟早也会关门大吉,我们走。” 沈紫茉拖住张育情拉着她向外走的手,转头看着林盈。她总觉得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原来你们一开始就打算用辞职这种方式畏罪潜逃啊,真是高明。”林盈低头检视着自己的指甲,冷嘲热讽说。 “你说什么?”张育情倏然转身,怒不可遏的朝她吼道。 沈紫茉扯了扯她,要她冷静些。 “你到底想怎样,林盈?”她看向拿乔的林盈,首次指名道姓的盯着她问。 “跪下来认罪。” “做你的春秋大梦!”张育情已气得眼都快瞪突了。 “如果我们不呢?”沈紫茉面无表情的问。 “很简单,等着被告呀。不过你们三人有伴,应该不孤单才对。”她皮笑肉不笑的说。 意思就是如果她不认罪的话,连同孙亟都要陪她一起受罪?沈紫茉终于再也忍不住的露出一抹自嘲的笑。 哼,真是讽刺,十分钟前她和育情才谈起改运成功的事,没想到霉运马上就找来,而且还变本加厉的祸延她所亲近的人,她果然是个霉星。 “你的目的只是我吧,林盈?”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林盈轻挑了下眉头。 “要我跪下认罪可以——” “紫茉!”张育情惊叫道。 “但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不要把育情和我男朋友牵扯进来,这一切根本跟他们无关,你答应吗?” “紫茉,你在说什么?”张育情难以警信的站到她面前叫道,“我是绝对不会让你背这黑锅的。” “一个人受罪总比三个人遭殃好。”沈紫茉对她微微的一笑,然后向旁边移动一步,直直问向林盈。“答应吗?” “不行,我不答应!”张育情拉住她,激动的对她叫道,“我是不会让你一个人背这黑锅的,紫茉。” “那就由你们两个一起背吧。这样的话,或许我会放过你男朋友。” “你这个卑鄙、无耻、下流、不要脸的贱人,你的心是黑的呀,简直就是个大变态!”张育情豁出去了,愤然骂道。 林盈的嘴唇瞬间紧抿了起来,眼神有如火在烧般愤怒。 “我要你为你刚刚所说的每一句话,付出代价。”她冷冷的迸出声。 “紫茉,我们走。”张育情连看也懒得再看她一眼,拉着沈紫茉转身就走。 沈紫茉眉头深锁的只犹豫了一秒,便由着她将自己拉往们外,反正经过育情刚刚那一席话,她们现在即使是跪下来磕头认罪,恐怕也得不到善终。 算了,也许这真是她的命吧,但是这绝对不应该是孙亟的命,他是被她所拖累的。 她一定要想个法子保他无事,她一定要想个办法。 “该死的女人,这件事她一定是老早就计划好要陷害我们了,所以才会将那些东西丢到我们头上来让我们做,该死的混蛋,妈的!”走出公司后,张育情仍气愤难当不断的谩骂着。 “对不起,育情。”收拾东西时,一直沉默的沈紫茉终于开口。 “你干吗跟我道歉,又不是你的错!除非你真的有将那份合约内容泄漏出去,你有吗?”张育情极不喜欢她动不动就道歉的习惯。 “是我的霉运连累你的。” “你在说什么鬼话?” 看了她一眼,沈紫茉鼻头一酸,泪水浮上眼眶,“是我连累你的,是我的霉运害的,对不起,对不起。”她低下头哑声的说。 “你再说一次对不起,我就跟你绝交。”张育情的眼神很是认真。 沈紫茉低下头,肩膀不断地微微颤抖着,像在哭一样。 张育情轻叹了一声,口气软了下来,“别哭,哭就代表我们认输了,而我还没打算要认输。走,我们去找孙亟,他这么聪明一定能——” “不,这件事不能让他知道!”沈紫茉倏然抬头,激动的抓住她的手叫道。 张育情愣愣的看着她。“为什么不能让他知道?” “一切都是我害的,如果他不认识我,这些事根本就不会发生。”她又将一切往自己身上揽。 “你……”张育情气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有时候我真想打你两巴掌耶!不管你了,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孙亟。”他一定会有办法帮她们对付林盈的。 “不行,不要跟他说,如果你跟他说的话,那我……那我……” “那你怎样?跟我绝交吗?” “如果你真的跟他说的话。” 张育情张口结舌的瞪着她,不相信她竟然真敢说出这种话来。瞪着她一脸我绝对不是在跟你开玩笑的表情,一股突如其来的暴怒倏然轰上她整个人。 “好!”她生气的叫道,“绝交就绝交,我张育情从今天起不认识沈紫茉。”她怒气冲冲的转身就走。 而留在原地呆站的沈紫茉已哭得泣不成声。 听见钥匙开门声,孙亟讶然的转头看向大门处,紫茉她今天下班得还真早,还好他五分钟之前已将所有的公事都处理好了。 他带着微笑走到门边,打算她一进门就给她一个欢迎之吻。 “啊!”推开门,沈紫茉被站在门前的他吓了一跳。 无视她受到的惊吓,他倾身捧起她的脸,给了她一记热吻。 “欢迎光临,亲爱的。今天怎么特别早啊?”他留恋不舍的在她唇上轻吻的问。 她轻轻的推开他,给了他一记灿烂的微笑。“你看。”她举起手中由市场买来,大包小包的青菜与鱼肉展示。 “这是干吗?”孙亟讶然的问。 “庆祝你的伤势复元。”她微笑道。 “可是我的石膏明天才会拆,要庆祝也是等到明天吧?” “我今天正好不必加班,所以就今天庆祝吧,而且我不确定明天是不是有时间帮你庆祝。”她微微苦笑。 “为什么这样说?”孙亟皱眉问。 “因为我们经理回来了。” “你是说那个林盈?” “对。” 孙亟蹙紧眉头,没想到她今天一下飞机就进公司,他还以为她的假是到下星期一。她这么迫不及待的进公司有目的吗!是想让上层在她的考绩上加分,还是……他看向低垂着脸的沈紫茉。 “她今天有对你说些什么吗?” “什么?没有呀,她一向不喜欢我,当然不会买什么礼物给我,或者告诉我她出差这段时间碰到什么趣事。她怎么可能有话对我说呢?”沈紫茉以过分轻快的语气,抬头对他微笑道。 “你有点奇怪。”孙亟若有所思的盯着她说。 “我哪里奇怪了?啊!不跟你说了,我得进厨房开始准备做晚餐,要不然等到我煮好,可能我们俩也已经饿昏了。”她快步的走向厨房。 “我帮你。”他紧跟在她身后。他总觉得她有事在瞒他,故意在躲他一样。 “不,你到客厅坐着等就好了。”她摇头拒绝。 “我想帮你。” “不要。”她干脆停下脚步,转身对他扮了个鬼脸。“你什么都会、什么都比我厉害,做菜这一项可不可以让我一下,至少让我觉得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自己不是真正的那么一无可取嘛,好不好?”“你绝对不可能一无可取。”他站定在她面前,弯腰亲吻了她一下保证道。 “那就让我一个人表现一下,好不好?”她软声撒着娇。 好可爱! “如果你吻我一下,我就说好。”孙亟微哑的说。 沈紫茉二话不说的立刻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好了,你乖乖的到客厅里坐着等吧。”她轻拍了下他的脸颊,微笑命令。 “等一下,我改变主意了。” “改变什么主意了?”她不解的问。 “我要一个深吻,五分钟的那种。” 沈紫茉脸一红,嗔瞪他一眼。“我要去做晚餐了,不理你。” 她转身要走,这时一只铁臂突然拦腰将她给拉了回去,热烫的唇瞬间吻住她的。他用舌尖顶开她的唇齿,热烈的探入她口中与她交缠,直到她快缺氧才松开她。 沈紫茉喘息的白他一眼,这才转身走向厨房。 一进入厨房,沈紫茉辛苦压抑的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涌了出来,眼眶一瞬间便被泪水盈满,扑簌簌的滑落脸颊。 你知道爱情是怎么一回事吗? 她脑中突然浮现当初段大哥问过她的话。 爱情是一种死心塌地、执迷不悟、心甘情愿的感觉,虽然明知道前往的路会艰辛难走、会跌跌撞撞、会五味杂陈或痛不欲生,仍是会义无反顾的向前走,绝不回头。这,就是爱情。 原来这就是爱情,她现在终于能体会段大哥对爱情所做的诠释了。 心甘情愿……痛不欲生……绝不回头…… 原来她是那么的深爱着孙亟,超乎她自己所知道的。 她不想离开他,一点都不想。 习惯了每天下班后陪他吃晚餐,听他说话,与他聊天,接受他的拥抱与亲吻,她不知道当她真正的远离这些,失去这些之后,她会变成什么样子。光是这样想,她的心便犹如沉入千万丈深海里一样,冷得打颤。 她不想离开他,不要离开他,但是她能不离开吗?她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恶运一次又一次的牵累到他身上吗? 上回车祸受伤,这回无辜被冤枉,甚至于有可能吃上官司,下回呢?下回他们又会发生什么样的倒霉事,而他或她又有办法承受得住吗? 不,她承受不住,所以惟一的办法只有离开他,保全他的平安、顺遂。 即使痛不欲生也绝不回头,沈紫茉,为了他好,你一定要坚持到底呀。 擦去脸上与眼眶中的泪水,她告诉自己别哭了,这是她最后一次陪他吃晚餐,她一定要留给他最美好的回忆,至少要让他在有生之年记得,曾经有她这么一个女人爱过他。 吸吸鼻子,她开始处理买回来的各种材料,一个小时后,简单的四菜一汤上了桌。 “吃吃看,这些都是我以前跟人学的。不过好一段时间没动手做,不知道味道抓得准不准。”她微笑道。 “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 “不就是这道菜害的。”她指着桌面上的洋葱炒蛋说。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洋葱?” “上回货烩饭吃的时候,我看见你专挑里头的洋葱吃。” “而你却一口都不吃,还告诉我说你讨厌它的味道,为什么今天……” “因为这个庆祝是为你所办的,既然你是主角,我当然就得煮些主角喜欢吃的东西喽。来,别光只是说话,吃吃看好不好吃。”她温柔的微笑道。 “比起吃饭,其实我更想吃你。”孙亟看了她一眼,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之后又自然的举筷吃饭,一点也不认为自己说了什么吓到人的话。 沈紫茉怔怔的看着他。 他抬起头,一嘴的食物。“吃呀,你叫我吃,自己怎么不吃?难道你不相信自己的手艺?” 她被动的举起筷子,食不知味的吃着。 我更想吃你。 孙亟他……他的意思该不会是想要和她……和她…… “你干吗,脸怎么红成这样?”孙亟抬起头看她,忽然开口道。 “什么?”沈紫茉愣愣的看着他,没仔细听他说了些什么。 “我说你的脸怎么……”他露出一脸贼笑。“你在想什么呀?” 沈紫茉急忙用力的摇头。 “真的没有吗?”他站起身将椅子拉到她身边,倾身靠近她暧昧的问。 “你专心吃饭啦!”心脏怦怦跳着,她一把将他推开。 “唉,真要我专心吃饭,你就不要把脸红得这么漂亮,存心引诱我嘛!”他似假还真的抱怨,捧起碗筷继续埋头苦吃。 看着他满足的吃相,沈紫茉压抑在心里的泪意差一点又要控制不住,怎么办,她真的真的好喜欢他。 “快吃呀,你在发什么呆?”他若有所感,“今天晚上你一直都魂不守舍的喔,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不,没什么。” “真的吗?” “真的。” “好吧,那我们来讨论一下,第一次约会要去哪里。”他换个话题说。 “第一次约会?”沈紫茉愣愣的看着他,脸色有丝苍白。 “明天拆了石膏后我就自由了,不必再整天待在家里,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这可以说是我们俩第一次外出约会,你想去什么地方?” “也许我明天要加班。”她避开他的视线,拿起筷子夹了口菜放入嘴巴中。 “即使真要加班也不可能加上一整晚,况且还有我帮你。告诉我,第一次约会你最想去哪里?”孙亟坚决想知道答案。 “我不知道。”拜托,别再问她了。 “难道你真的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她又吃进一口青菜,囫图吞枣的咬了两口就咽进喉咙里,用以压抑那即将涌上来的泪意。 “没有。” “好吧,那就由我来安排喽。”他轻快的说,沉静的想了一会儿。“浪漫的、愉快的、诗情画意的,我该选择哪一种呢?”他喃喃自语,“也许我不该放弃其中任何一项,也许我该一网打击,你觉得呢?” 沈紫茉低着头没有说话。 “紫茉?” 她的沉默让他放下手中的碗筷,伸手将她低垂的下巴抬了起来,一双布满泪水的眼顿时出现在他眼前。他见状手忙脚乱的替她拭泪。 “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哭了?” 她沉默的摇头。 “一定有原因,告诉我。”他的声音温温柔柔的,语气却坚定无比。 沈紫茉吸了吸鼻子、勉强自己开口。“只是感动而已。” “感动?”他一愣,随即恍然大悟。“你把我吓了一大跳,约会这种事有什么好感动的,即使其要感动的话,也要等约完之后再说嘛。”他揉揉她的头发,脸上尽是怜疼。 沈紫茉点了点头,眼眶中的泪水不受控制的越掉越多。不要这样温柔的看她,这样越会让她离不去。 她的心好痛,好痛。 从医院出来,孙亟忍不住像个小孩般的跳跃,一下又一下,惹得路人无一不以怪异的眼神看他。可惜呀,长得这么高挺帅气的男人居然是个疯子,真是可惜呀! 孙亟全然没注意到路人对他的同情,全心全意都在感受腿上毫无束缚的自由感觉,他自由了!健步如飞的走了好一段距离,确定自己的双脚完好如初后,他随手招了辆计程车回家。他要回家好好洗个澡,然后整装准备赴晚上的约会,今晚他定要让紫茉毕生难忘。 五点半,他开着车准时到达公司楼下。就着后照镜,他最后一次打量自己的发型,瞄了后座那一把代表爱情的花束后,他拿出手机拨了电话。 “喂,您好。” 不是她,也不是张育情。 “请接沈紫茉。” “她今天没来上班,请问你是哪位?” 没来上班?怎么会?!孙亟皱起眉头。 “那麻烦你接张育情好吗?” “她今天也没来喔。” “她今天也没上班?”他的声音扬升半度。 “对。” “请问你知道她们俩为什么一起请假吗?” “不知道。” “谢谢。” 切断电话,孙亟立刻改拨电话到沈紫茉家里,怎知电话连续响了二十几声都没人接。她不在家吗?如果不在家的话会去哪里?张育情那儿? 可是,他没有张育情的电话,也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也许她一会儿就会回家了,毕竟他们俩待会要约会,她应该会回家准备才对。想罢,他急忙将车掉头往沈紫茉家开去,途中,他仍是不断地试着打电话找她,以防中途错过了彼此。 半个小时后,他来到她家楼下,天色也整个都暗了下来。他抬头看向三楼,窗户一片漆黑,完全符合了电话没人接的事实。 六点了,她怎么还没回家,会去哪里呢? 灵光一闪,他的双眼猛然睁大,他怎么会这么笨呢?竟然没想到她有可能已经到他家里去等他了,真是笨呀! 急踩油门他匆匆赶回家,然而迎接他的仍是一片漆黑,怎么会这样? 一双泛满泪水的眼睛突然浮现他脑海,让他顿感一阵不安蔓延至身。 他拨了通电话给远在高雄出公差的段煜辰,他怎么这么笨,刚刚就应该想到他的,他送过张育情回家,一定知道她住哪里,也许还知道她的电话也说不一定。 然而电话通了,结果却不如他所预期的那般美好,段煜辰虽曾送过张育情回家,却无法背齐她家的住址,而且他也不知道她家的电话。 “你回来带我去。”他命令道。 “老大,你在开什么玩笑?”段煜辰难以置信的抗议,“叫我从高雄——” “紫茉不见了!” “什么?紫茉不见了,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我不知道。” “我打电话回公司叫人帮我查,你等我一下。”听出他的声音已接近崩溃状态,段煜辰毫不犹豫的道,随即挂断电话。 等待的时间如坐针毡般难熬,孙亟握着手机在客厅内走来走去,一会儿想到又拨通电话到沈紫茉家去,但结果仍是无人接听。 然后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迅速接起。 “怎样?”他冲口就问。 “我念给你听,你把它抄起来。” 孙亟立刻找张纸笔将他所念的电话和住址抄了下来,切断电话改拨了张育情的手机。 电话响了五声后被人接起。 “喂?” “张育情,紫茉是不是和你在一起?”急疯的他劈头就问。 “你是谁?” “孙亟。” “没有。” 第八章 “没有?”他的心一凉,急忙又问:“那你知道她去了哪里吗?” “我又不是她的保姆,你问我,我问谁?”张育情的口气依然冷得很,她还在生沈紫茉的气,谁叫她竟然过了一天一夜都没打电话向她求和。 真是可恶!她应该知道她说绝交只是气话,而且还全是为了她好才生气的,她要主动来跟她求和才对,怎知至今却连一通电话都没有。真是气死她了! “你们今天没有在一起吗?” “我为什么一定要跟她在一起?” “那她有没有告诉你她要去哪里?” “我已经说了,我又不是她的保姆,我怎——” “她不见了!”孙亟再也控制不住脾气,一声大吼把电话那头的张育情吓傻了。 “你说什么?紫茉不见了?”她抓紧手机追问。 “她没有去上班,也不在家里。昨天我们已经约好今天晚上要一起吃饭,但是我到处都找不到她,她也没打电话给我。除了你这里,我不知道她还会去哪里。” 他的话让张育情也跟着惊慌起来。 紫茉不见了,怎么会?她昨天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会…… “孙亟,昨天紫茉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关于公司的事?”她倏然问。 “有,她说林盈回来了。” “然后呢?” “还有什么然后?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应该告诉我,却没告诉我的?你告诉我!”他激动的问。 张育情犹豫了起来。 “张育情!”孙亟的语气中有着威胁。他知道她一定隐瞒了些什么,而这也许就跟紫茉的失踪有关。 “你在家里吗?” “你到底要不要说?” “这件事在电话里说不清楚,我过去找你。” “段副总?你不是在高雄处理新厂的事吗?”乍见本该在高雄的人突然出现在台北公司楼下,徐世贵一脸讶然的问,旋即发现被他问候的人脸色似乎满凝重的,身边还跟着昨天挨骂的女职员之一,他的语气变得小心翼翼,“发生什么事吗?” 段煜辰摇了摇头踏进电梯内,而一直紧跟在他身侧的张育情则迅速的跟进。 “你当时应该打电话给我的。”电梯内,段煜辰对张育情说。 “如果我知道副总你身后有这么一个大人物在罩着的话,我早就打了。”张育情苦涩的说。即使事发都已过了一夜,她的心仍然惊颤。 段煜辰叹气。 “如果找不到紫茉,不止林盈,公司上下全部的人可能都不会好过。” “也包括我们吗?”她面带惊惧。 “尤其是我们。” “他……不像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对一个已经失去理智的人,你能期望他跟你讲道理吗?”段煜辰看了她一眼。 “那怎么办?”张育情突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只能祈祷早一天找到紫茉了。” 十五楼到,两人脸色同时一沉,一前一后的跨出电梯,走进公司大门,朝林盈的经理室直走而去。 敲了下门,他们径自推门而入,办公室内的人听见敲门声才抬头,就看见他们不请自来的走进门内。 “段副总有事?”看着两个不速之客,林盈向后靠向椅背挑眉问。 “有一件事请教。” “什么事?”林盈的目光瞟向一旁的张育情,在心里冷笑。 她真以为找段煜辰来就有用吗?她可能已经忘记那天总经理也有在场,是总经理亲自授权她处理一切的,即使她找段煜辰来说项,也是白费力气。 “关于沈紫茉和张育情的事。”段煜辰冷冷的道,不一开始就与之正面交锋。 “记忆中,段副总对她们俩好像特别关心,不知道是不是她们俩给了您什么好处?”林盈看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问。 “林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张育情气不过的叫问。 段煜辰朝她比了个冷静点的手势。 “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知道沈紫茉去了哪里吗?” “听段副总的语气,好像我应该知道沈紫茉去了哪里才对。怎么?她失踪了吗?她还真敢畏罪潜逃哩!” “你这个女人——” “育情。”段煜辰警告的瞟她一眼。 张育情愤愤的闭上嘴巴,改用眼神凌迟她。 “你确定你不知道沈紫茉去了哪里?”段煜辰再次确认。 “段副总,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沈紫茉不见了,你竟然来找我要,你以为我会绑架她吗?”林盈不豫的沉声问。 “以你仇视她的情况看来,的确是有这个可能。”他毫不修饰的直言。 “你别太过分了,段煜辰!” “我想知道你说她们俩泄漏公司的机密,有什么证据?”他面不改色,径自改变话题再问。 “沈紫茉擅自将公司重要文件带出公司就是证据!”林盈吸了口气压下怒火,强势的说。 “如果真要泄密,一通电话、一张传真就够了,她何必要这么辛苦抱了一大叠文件回家,让你列为证据?” “这就是她们高明的地方了,因为只有这样做,才可以让段副总找到理由,替她们辩白呀。” 段煜辰沉默的看了她半晌。 “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理由让你如此憎恨她们俩,甚至于不惜拿自己的前途来做赌注?” “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没事的话,我要工作了。”她摆出送客的态势。 “听说除了她们两个人,你甚至于怀疑到紫茉她男朋友身上,说是他泄的密,有没有这回事?”没理她送客的暗示,他开口追问。 “这是很基本的怀疑,毕竟只有他们三个人看过那份文件不是吗?” “你不是人吗?” “段煜辰,把话说清楚!你的意思是说是我泄的密是不是?” “我没有这样说……” “但你就是那个意思!”她打断他的话愤怒的叫道。 段煜辰看了她一眼。“老实说,这并不是我的意思,我只是转述某人所说的话而已。” “那个某人是谁?沈紫茉?张育情?还是那个据说是段副总你的同学,最近就要进公司做你的助理,又恰巧是沈紫茉的男朋友的男人?”说着林盈冷笑一声,“我还以为你有多公正无私,原来还是会滥用权力,帮自己人走后们。” “自掘坟墓的白痴。”一旁的张育情忍不住低声道。 “如果你知道我同学的真正身份,你就不会说出这种话了。”段煜辰断言。“林盈,说实在的,你的能力不错,只可惜心胸狭窄、执迷不悟,你会后悔的。” “后悔的人是你,一旦让人知道你这个伟大的段副总,其实跟那群泄漏公司机密的人有挂勾,恐怕你不只副总的座位难保,将来连想找份正常的差事来做都不可能” “这些话,该是我对你说的,林经理。”一个冷峻的声音霍然由门口响起,打断了林盈的话,也让段煜辰和张育情双双回头。 孙亟带着一脸冷酷无情的表情,缓慢的走进办公室里。 “孙……” 林盈瞬间瞠大双眼,几乎不敢相信她在美国遍寻不着的人,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自从她在他就任总裁的典礼看过他之后,就对他一见钟情,一直想找机会与他进一步的接触与交往。 她急忙从椅上站了起来,兴匆匆的绕过办公桌迎上前去。 “总裁,你是什么时候到台湾的,我怎么都没听说呢?来,这边请坐,你想喝什么我——” “够了!”孙亟冷然打断她,看向她的冰冷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林盈不自觉的浑身僵硬,恐惧的咽了咽口水。她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或者做错了什么,要不然总裁为什么要用这种、这种好像带着恨意的眼光瞪她? “为什么要陷害沈紫茉?” “什么?”林盈愕然的睁大双眼。 “我问你为什么要陷害沈紫茉她们?”孙亟冷冷的又说了一次。 林盈转头看向段煜辰,脑袋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段煜辰一定曾在总裁面前乱说了些什么。 “总裁你误会了,我并没有陷害任何人,关于沈紫茉和张育情盗取公司机密外泄的事,我有证据。”她迅速的为自己辩护。 “什么证据?” “公司许多同仁都曾看见她们将公司机密文件带出公司。” “然后呢?” “然后?”她一愣。 “没凭没据,你就用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理由指控她们泄漏公司机密,还要她们在你面前跪下认错?”孙亟眼神阴狠的盯着她,一字一字的说。 林盈脸色瞬间刷白,瞄了一旁幸灾乐祸的张育情一眼。 “这个我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如何利用沈紫茉的男朋友威吓她们,倘若她们不低头认罪的话,就要连她的男朋友一起控告?” “我没——” “你在说这些话之前,可知道沈紫茉的男朋友是谁?”他不让她有开口说话的机会,再投下将爆的炸弹,“除了是段煜辰的同学,即将进入这间公司工作外,你还知道什么?” “我——” “你不知道。”他冷然的打断她,盯着她的眼神有如两把利刃般,随着停留在她身上的时间,一一支解着她。“如果你知道,‘我’就是沈紫茉的男朋友,你还会如此愚蠢的陷害她们吗?” 林盈瞬间双眼图瞠,一个踉跄几乎站不住脚。 “你……就是沈紫茉的……男朋友?”她面无血色,惊惧的瞪着他摇头。她不相信! 孙亟冷冷看了她一眼,二话不说随即转身拂袖而去。 “我之前已经警告过你了。”段煜辰同情的看了她一眼,接着离去。 “活该!”张育情则是毫不同情,冷冷的丢下一句也跟着离去。 林盈缓缓滑坐到地板上,她不停的摇着头,不相信这种事怎么可能会发生,总裁他……孙亟他怎么可能会是沈紫茉的男朋友,怎么可能?!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 窝在段煜辰的办公室里,张育情看着与刚刚在林盈办公室里判若两人的孙亟,不得不相信他是真的爱惨沈紫茉。 昨晚当她知道孙亟竟然就是公司的总裁大人时,她除了震惊之外,第一个窜入脑中的想法,是他接近紫茉的目的是什么?只是玩玩吗?毕竟以他的身份地位财势,像她们这种平凡到随便在街上一捞,都能捞到上千、上万个的女生,以他堂堂一个跨国企业的大老板,又怎么可能会看得上她们呢? 但是瞧他现在,布满血丝的双眼,失魂落魄的,她相信他的确是爱死紫茉了,爱到连思考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都忘了。 “如果跟林盈无关,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她缓缓地开口说,就见孙亟迅速的抬起头看向她,“是紫茉自己要离开的。” “不可能!”孙亟因不信而激动的大叫道。紫茉她不可能会离开他的,她爱他……她爱他不是吗? “你听我把话说完。”张育情深吸一口气,要自己把他当成是紫茉的男朋友,而不是总裁,那就不觉得他可怕。 “紫茉一直很在意霉运那件事,那天早上我们还曾谈过,说那个算命师说得真准,因为她自从认识你之后,运气好像真的变好了,没想到话才说完没多久,林盈就出现刁难。离开公司后,她一直重复说一切都是她害的,并且要我答应不可以告诉你,”她说着声音小了下来,“我为此甚至于还和她吵了一架。” 她实在不应该这么冲动说要跟她绝交的,那么至少她在避离孙亟时,也不会不跟她联络。 “所以你的意思是,紫茉是为了不再连累孙亟,才会选择不告而别的离开?”段煜辰蹙眉。“可是她会去哪儿?在这世上,她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惟一称得上——” 孙亟倏然睁大眼与他对望了一眼,然后两人异口同声的叫道:“天使精神病院!” 之后,两人一起跳起身,迅雷不及掩耳的往们外冲去,张育情虽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仍紧跟了上去。 天使精神病院虽位于东区,但因为其成立时间早,占地广大,环境亦整理得清幽优美,许多知名及富有人士都选择这安警精神出问题的亲属。当年孙亟的母亲便是一例。 “天啊,这里好漂亮!”她忍不住低呼出声,没想到市中心也有这样的世外桃源。 “张育情,现在不是欣赏的时候。”段煜辰朝她叫道,而孙亟早已一马当先的冲进病院内了。 “喔。”张育情回神,跑步追上。 精神病院内该是什么样子?精神病人四处闲逛,还是有如冷冻库般安静? 不,只要有沈紫茉的笑容在的地方,不管是精神病院或是哪里,气氛都会是暖暖的。 孙亟站在交谊厅入口,眼眶发热的看着交谊厅内巧笑倩兮的身影,鼻中涌起一阵酸意。他终于找到她了! 天啊,从那天两人共度晚餐时光才过了多久,为什么他感觉好像有一世纪这么长? 她的声音仍是那般轻柔,笑容仍是那么迷人,一举一动都透露着温柔与坚强,没有因求救无门而哭泣,她还是她。 “紫茉。”像是怕将她吓跑一样,他轻轻的唤道。 一旁的张育情忍不住的翻翻白眼,他的叫声连站在他身边的她听起来都很吃力,远在那头的紫茉怎么可能听得见? 她扬声叫道:“紫茉。” 突然听见有人叫唤,沈紫茉抬起头。当她望及站在交谊厅门口的三人,尤其站在最前头,以一双炽热的眼凝望她的孙亟时,她只觉得全身血液似乎在一瞬间全冲上她脑门,让她昏眩的踉跄了一下。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他是不是来责怪她的?因为她答应了他的约会,却爽约了。 她面无血色的看着他们走到她面前,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紫茉,你真的很不够意思耶,竟然不告而别!”张育情率先发难的叫道,“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你……你真是太过分了,害人家担心死了!”她的眼眶红了起来,伸手紧紧的抱住她。 沈紫茉僵硬的让她紧抱住自己,视线始终没离开过孙亟脸上。他看起来好憔悴、神情好疲惫,过去这两天来,他是不是一直在找她而没有好好的吃一顿饭、睡一次觉?而段大哥和育情又怎么可以让他这样虐待自己呢? “张育情,你还要抱着紫茉多久,别忘了还有一个人比你更需要用拥抱来证明她的平安无事。”见她抱了半天也不放手,段煜辰忍不住的开口道。 张育情蓦然惊醒,不好意思的退开来,一双眼期待的紧盯住他们两人,等待感人肺腑的那一瞬间。 孙亟并没有伸手拥抱沈紫茉,而是上前一步握起她的手,拉着她走出交谊厅。 张育情失望的垂下肩膀,看着消失于门边的两人,轻声叹息。唉,怎么走了呢?她最喜欢看有情人重逢的剧情了,他们怎么可以剥夺她的喜好呢? 她好想好想跟上去看喔。 牵着她的手走出交谊厅,孙亟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将她带往何处,才不会让人打扰到他们的谈话,因为院中的人好像每一个都认识她,看见有男人拉着她的手,就自然投以好奇的目光。 “你还是住在原来那间房间吗?” “什么?”沈紫茉茫然的抬头,眨眼看他。 “我们需要可以谈话的地方,带我去你的房间。” 她再眨了数下眼睛之后,这才真真正正的将他说的话听进耳里,“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有房间?” “我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谈。” 他语气中的坚定与决心让沈紫茉完全放弃争论,伸手指向自己房间的方向。 她的确是住在原来的房间,即使这几年她因工作住在外头,干妈干爸,也就是精神病院的院长和院长夫人,始终都替她保留原有的房间,方便她随时回来小住。 在连续两个转变岔路指引之后,猜想她未换房的孙亟不再需要她的指示,毫无困难的牵着她来到她的房间门口。 她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怎么也想不透他如何知道她的房间是哪一间?除非他来过这儿,有人曾跟他说过,但是这怎么可能?干爸干妈并不是多舌的人,而且她又不在,他们也没道理特别介绍她的房间给人知道才对。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钥匙也在原位吗?” 上一个问题还没想通,没想到他竟又丢了另一个问题给她。钥匙?难不成他连她放钥匙的特殊方法也知道? 才想问,就见他已弯身,用手指从门下方的门缝里勾出她的房门钥匙。“你——”她说不出话了。 开了门将她拉进房内,关上房门反锁,再将房内的灯打开来。孙亟静静地站在她前方低头凝视着她。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你在这里有房间了吗?”他缓声的问。 沈紫茉瞪着他,隐约似乎听见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大哥哥,来来来,我带你去看我的房间,我在这里有房间喔。 为什么你不能住在这里?因为没有房间吗?那我的房间分你一半。 给你猜,我把钥匙放在哪里? 大哥哥你不要哭,以后我会陪你。 大哥哥,他们都说你以后不会再来了,是真的吗?你真的以后都不来了吗? 我会回来看你,他是这么说的,但是她等了又等,一个星期过一个星期,他都没有回来…… “你骗我,你说你会回来看我的。”她盯着他喃喃自语的说。 “我有回来,在离开这里六年之后,可是你却已经不记得我了。”他满脸无奈。 沈紫茉怔怔的看着他,努力想从他现在的五官去回想十二年前的他的样子,浓浓的眉,锐利的眼,略薄的双唇,刚正的下巴……唉,真是怎么看怎么不像,因为她记忆中的大哥哥是温柔有礼的,应该是那种白面书生型,而不该像他这么强势。 可是……是他没错,只有他知道她藏钥匙的方式,这双温柔的眼神,是他没错,她的大哥哥。 慢慢的,记忆犹如扭开的水龙头,一点一滴的流泄出来,她记起自己遗忘他的原因,以及气话。“我以为你忘了我,所以我也要忘记你,这样才公平。” “我从没忘记过你。”他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说道。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是谁?” 他点头。 “那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我爱你,因为我想让你也爱上我,因为我不想让你把我当成哥哥,因为我想你当我老婆。” 呼吸陡然一窒,沈紫茉的心与身都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她看着他,感觉视线逐渐模糊。 “你的回答是什么?” 好,她多想立刻对他这么叫道,但是她如何能?如果她能嫁给他,能陪在他身边的话,她之前又何必要忍受心碎的痛苦离开他? “对不起。”她低下头,哑声回绝。 一边肩膀猛然被紧紧的攫住,然后下巴在同时间被抬起,她看见一张覆上薄怒的脸,双目圆瞠的瞪着她。 “为什么?” “我……” “不要告诉我说你不爱我,我不会相信。” 沈紫茉瞬间咬住下唇,沙哑虚弱的求道:“不要逼我。” “是你在逼我。”他控诉的说,瞬间将她拉进怀中,紧紧的贴在胸膛上。“你知不知道这两天来,我每一分每一秒过得有多心惊胆战?你答应了我的约会,人却突然不见,你以为我会怎么想?我想你是不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想你是不是被心怀恶意的某人害了,想你是不是一时间想不开而做了傻事,你知道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过的?” “我……” “你不知道。”他将她推离自己的怀抱,生气的盯着她说,“如果你知道的话,你就不会拒绝我,你就不会到现在还在想拒绝我的理由,还在想如何将我推得远远的。紫茉,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他难掩疲惫的问,将脸埋入她长发中。为了找她,他已经整整一天一夜没阖眼了。 沈紫茉伤心的闭上眼睛,一直强忍在眼眶中的泪水,终于抑制不住的流了出来,缓缓滑落她的脸颊。 “我不能害你。”她低泣着说。 孙亟猛然从她发间抬起头来。 “什么叫不能害我?”他忽然想起他们在来这儿之前,张育情所说关于霉运的话。“你是指霉运这件事?那根本就是骗人的,子虚乌有。” “不,它的确是存在的。”她泪眼汪汪的猛摇头,“要不然你不会受伤,也不会被牵扯进——”她猛然闭上了嘴巴,然后再度摇了摇头,“我不能害你。” “你——”孙亟突然有种有理说不清,而且快要被气死的感觉。“一句话,你到底要不要嫁给我?”她看着他,泪眼中尽是掩不住的痛苦、挣扎与哀伤。 “我不能。”她终于答道,但下一秒,她忽然腾空,整个人被他打横的抱了起来。“孙亟?”她泪眼圆睁的惊叫。 他将她抱到她床上,放下她后顺势倾身压在她身上。 “我会让你改变主意的。”他霸道而坚定的吻住她,承诺了他们的未来。 他们俩是注定要相属一世的,谁也别也阻止他,企图改变这一切。 第九章 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沈紫茉躲在被窝里,逃避这一切紊乱的现实,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她希望这一切都是梦,希望待会儿她睁开眼睛时,就只有她一人躺在床上,但是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因为身旁温热的身躯与漫开在空气中的情欲味道,在在都告诉她,这一切不是梦,是现实,她和他竟然做爱了。 天啊,她怎么能让这种事发生呢?这样只会把事情弄得更乱而已,因为她都已经决定要离开他,现在她该怎么办? 先溜再说吧,这样躺在他身边被他抱着,而且还是赤身裸体的,她根本就无法冷静的思考。 悄悄的,她想拿开他紧圈在她腰间的手臂起身,但她才稍微一动,身旁的他便倏然一僵,接着盖在她脸上的棉被被人掀开,他带着浓浓睡意的脸庞冷不防的就这么出现在她面前。 她尴尬、不知所措的瞪着他,连动也不敢动一下。 孙亟专注的看了她一会儿之后,倾身在她唇上亲吻了一下。 “早安。”他微笑的说,慵懒的神情性感得足以让全世界有眼睛的女人尖叫。 沈紫茉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瞬间加快的心跳,双手抚住胸口。 似乎知道她的感受,他唇边的微笑又加深了些,二度倾身吻她。这回他不再只是蜻蜓点水式亲吻她,他用舌尖顶开她的唇齿,探入她口中,深切的与她的舌交才。他忽轻忽重、忽快忽慢的吻,逗得她忍不住呻吟出声,用力的抱住他。 他叠上她的身,吻由她唇上逐渐蜿蜒向下移动…… “啊……”在他肆无忌惮的挑情下,她再也忍不住的娇吟出声,拱身向他。 “我爱你。”他哑声说道。 激情后,心跳逐渐缓和,理智逐渐清醒,沈紫茉躺在他身下浑身一僵,紧接着便哭了出来。 “呜!” 孙亟吃惊的翻下她的身,伸手将她搂进怀里。 “怎么了?我刚刚是不是弄痛你了?”他紧张的问,伸手想查看她的身体,却被她紧紧的抓住了手。 “不要。”她用力的摇头,眼泪依旧掉个不停。 “怎么了?为什么哭,告诉我。”他不知所措的一边替她拭泪,一边问。 “紫茉,你是不是在怪我?”看着哭个不停的她,孙亟小心翼翼的问。 她摇头。 “那你为什么哭?如果你不告诉我,就是在怪我。你一定在怪我为了留你,竟然不择手段;你一定在怪我未先娶你,就和你发生关系;你一定在怪我没保护好你,才会让你受委屈的躲到这里来;你一定在怪我……” “不、不是。”她打断他的话,“不关你的事,是我……一切都是我……”她哽咽的说不下去。 “都是你怎样?都是你害的吗?”他伸手抬起她泪流满面的脸,严肃的看着她。 “是我害的。”沈紫茉盯着他低声说。 “即使真是你害的,那又如何?即使具有霉运那回事,那又如何?我根本不怕,只要你爱我,我……” “但我害怕!你知不知道我好害怕?你知下印道每当我想起你可能会因为我而发生什么意外时,我有多害怕?我不要你受伤,更不要你是因为我而受伤,所以我才会离开你。可是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为什么不让我走、为什么、为什么?”她气愤的伸手捶打他,啜泣的哭倒在他胸前。 孙亟拥着她轻声叹息。 “对不起。”他亲吻她的秀发,“但是我真的不能放你走,因为我的心早已经遗失在你身上,如果你走了的话,我就会变成一个失心的人。这样,你忍心吗?” “你不知道……”她哽咽的摇着头。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林盈的事我已经知道,也解决了,那对我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 “已经解决了?” “已经解决了。”他保证的点头。 “但是怎么——”她猛然想到一个人,“是不是段大哥他出面替我们……” “不是。这件事我们待会儿再说,现在我们先来讨论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 “什么事?”她伸手揩去眼里的泪水,心情突然觉得好了不少。 “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好?” 她愣住,看着深情款款凝望着她的他,才揩去的泪水慢慢地又在眼眶中泛了开来。 “孙亟,我不能。”即使这次的事件让他们平安度过,但是下回呢?她不能害他。 “你能,除了你之外,这辈子我不打算娶其他的女人。”他深情而坚定的说。 “我们并没有避孕,所以说不定在你这里,”他空出一只手向下滑至她平坦小腹,覆盖在上头,“可能已经有我们共同孕育出来的孩子,你忍心让他或她,一出生就没有爸爸吗?” 沈紫茉震惊的瞠大双眼,低下头望向自己的小腹,然后一动也不动。 孩子?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们的孩子…… 有可能吗?会有这么巧的事吗?他们才做一次……好,是三次,短短的时间里。就这么中奖怀孕,这种机率应该不高吧?尤其只要稍微算一下她的危险期,但她完全忘了女人的危险期要怎么算? “现在,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好?” “孙亟……”她看向他,犹豫的想说也许没有孩子,却被他轻轻点在她唇上的手指给阻挡下来。“你喜欢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他微笑的问,“我喜欢女孩,因为她一定会长得像你,平常的时候就如小公主般的漂亮,笑起来的时候则像个天使。 “我会为她筑起一座城堡,让她在城堡里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长大,然后某天当她长大、不再满足于城堡内的一切,而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时,会有勇敢的骑士从我手中承接保护她的责任。而我的皇后到时虽会因舍不得哭泣,却也会祝她幸福,像她一样的幸福。紫茉,嫁给我好吗?我会给你一辈子的幸福的。” 沈紫茉泪如雨下。他真的好过分,她都已经将她不能与他在一起的理由说得这么清楚了,他还不断的诱惑她回到他身边。 但是老天,她真的好爱他。看着深情款款的他,她终于对爱投降的点点头。 “老天!” 一见她点头,孙亟开心的低喊出声,好像屏息许久,终于可以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还好我一生只求一次婚而已,要不然我的寿命肯定不长。”他眼中泛着感动的泪光,沙哑的对她微笑道,涨满心中的喜悦与激动威胁着要超脱出控制。 她破涕而笑,美丽的笑容被瞬间低头热吻她的他吻住,收进心里,珍藏一辈子。 “早安呀!” 一踏入院内活动区就听见这么一声招呼响,沈紫茉不由自主的低下赧红的脸,羞于见人。 “十一点整,说午安应该比较合适吧?”孙亟紧握着沈紫茉的手,无视段煜辰揶揄的神情。 “原来已经十一点了喽,那你们俩不饿吗?”段煜辰微笑问,“从昨天傍晚就关在房里直到现在,整整十八个小时没进食,又要做激烈运动,真是太了不起,要鼓掌。”说着,他当真鼓掌了几下,惹得一旁的张育情忍不住轻笑出声。 孙亟看了羞得想钻地洞的沈紫茉一眼,抬头无声的警告他最好别再闹。 “知道院长和夫人在哪儿吗?” 收到他的警告,再瞄了一眼害羞不已的沈紫茉,段煜辰一脸可惜的模样。不过没关系,至少他还可以等着闹洞房。 “他们刚刚往大门口的方向走去。” 孙亟点了下头,带着沈紫茉想追去。段煜辰和张育情也跟在后头。 “干吗这么急着找他们,你该不会是想提亲吧?”看他神采飞扬的样子,段煜辰开玩笑的问。 “没错。” “真的,你们要结婚了?”张育情兴奋的盯着红着脸的沈紫茉问。 沈紫茉抬头看了一眼正深情凝望她的孙亟,羞赧的点了点头。 “嗯。” “恭禧!那,紫茉,我可不可以当你的伴娘?”她兴奋的问。 沈紫茉讶然的看着她。“可是你不是已经当过三次伴娘了,还说当过三次以上会嫁不出去,所以你发誓绝对不当第四次?” “你有没有听过此一时彼一时?”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现在‘时机丑丑’,有钱赚时就要赚,莫待无钱空怨叹。” 见沈紫茉仍是一脸不解,张育情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简单说就是我想赚伴娘的红包啦,这样说你懂了没?” 沈紫茉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随即秀眉一皱,“你这么说,那是不是表示,如果我伴娘红包包得太小就失礼了?”她眼中闪着笑意。 “这件事你就不用担心,我想总裁大人他——” “张育情!”孙亟想阻止她,但已经来不及了。 “总裁大人?”沈紫茉茫然的看着张育情,又转头看看阻止她叫人的孙亟,怀疑的问:“你说的是谁?谁是总裁大人?” “呃……”张育情偷瞥了一眼孙亟,心想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沈紫茉疑惑的看向孙亟。 孙亟吞吞口水,突然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 “紫茉,关于这件事……”怎么办,她曾说过她讨厌有钱人,如果现在告诉她,他不只是个有钱人,还是有钱人中的有钱人,她会不会从此之后就不再理他,甚至于取消他们的婚约? 孙亟不安的看着她,犹豫自己该如何向她说明和解释,她才能够接受他是个有钱人的事实,并且接受他。 林盈的事已经解决了…… 沈紫茉猛然想起他们不久前曾讨论过的话题,当时他好像曾说帮他们解决这事的人并不是段大哥。而在她所有认识的朋友当中,惟一对林盈稍有牵制的也只有身为副总经理的段大哥而已,如果不是他,那么…… 林盈的事我已经知道,也解决了,那对我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 他说的是对“我”来说,而不是对“我们”,难道说他…… “你是总裁?”她难以置信的睁大眼。 “紫茉……”孙亟不知所措的看着她,“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只要告诉我是或不是。”她迅速的打断他的话,双眼一眨也不眨的。 孙亟看向段煜辰,无言的向他发出sos的求救讯号。 “紫茉,这件事是我叫孙亟暂时不要让你知道的。”段煜辰够义气,一肩扛下这个罪名。 “你也早知道他是总裁?”沈紫茉倏然转头看他。 “实不相瞒,我之所以会在公司上班,还是被他挖角过来的。”段煜辰老实的招出,“紫茉,我们共事了两年多,虽不能说完全了解你,但是至少我知道以你太过老实的个性,如果让你知道孙亟的身份,你肯定不会接纳他成为你的男朋友,所……” “所以你们就瞒着我,还骗我说他是你的助理?” “呃,这个也可以解释。”段煜辰看向孙亟,关于这点必须由他自己来说,因为点子是他出的,他当时连置喙的余地都没有。 “我想视察公司的营运状况,所以只能匿名以另一个身份进公司上班。”孙亟立刻接道。 “紫茉,我从来就不是故意要隐瞒这件事的。”他是有意的。“你不要生我的气,不要因此而不理我,有钱有势并不是我所愿意的,所以你不能用这个理由拒绝我。” “用这个理由拒绝你?”沈紫茉的大眼闪过一抹疑惑。 全身紧绷、异常紧张的孙亟并没有错过她的反应,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你忘了吗?” “忘了什么?” “你忘了你曾说过,你讨厌有钱人吗?” “我有说过这样的话?” 孙亟有种受骗的感觉,天啊,她是存心整他是不是?她知不知道他为了这件事有好几天都睡不好,甚至还曾想过干脆把几笔重要合约搞砸,让公司由盈转亏,让自己稍微变得不那么有钱,结果呢,她现在竟然一副她忘了自己有说过那种话的表情。 “你还说过如果我也是有钱人的话,你一定会和我绝交。”他一字一顿,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你说,你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啊,这才是你隐藏身份真正的原因?”一旁的张育情恍然大悟的出声道。 沈紫茉看她一眼,将视线拉回到孙亟突然变得紧绷而且尴尬的脸庞,然后慢慢地露出一抹好温柔、好温柔的笑。 “我爱你。”千言万语化做一句爱语。 孙亟双眼一亮,一把拥住她,并热情的亲吻她,宣泄内心的激动。天啊,她把他给吓死了,他还以为她在知道他是个有钱人之后,会真的不理他哩。 脸微侧,换个更契合的姿势接吻,却瞥见两双兴致勃勃的盯着他们看的眼。真是该死!他兴奋到忘了他们俩的存在了。 孙亟不甘不愿的结束这个吻。 沈紫茉全身虚软的靠在他胸前,几乎要喘不过气,然后一个戏谑的声音就这么突然响起,吓得她差一点没像被火烧到般的跳离孙亟。 “请继续,别在意我们。”段煜辰微笑道。 “别理他,他在羡慕我们,因为他喜欢的人不喜欢他。”孙亟一把将沈紫茉搂回怀中,报复的射了段煜辰一箭,正中红心。 “嘿,这就是你报恩的方式吗?真是有异性没人性。”段煜辰抗议的叫道,一抬头,便见到孙亟急着要找的院长夫妇从走廊的那头走来。“咯,你不是要找院长吗?人来了。” 孙亟倏然转头看向来人,然后牵起沈紫茉的手迎向他们。 “院长。”他停在他们面前,叫了声院长,同时向站在他身边的院长夫人点了个头。 “你是孙亟?” 看着他与自己的干女儿亲密的牵手姿态,即使他过去的影像早已在他脑中褪成一个模糊印子,陈朝松大致也猜得出,他就是昨晚院里两位客人口中所说的男主角孙亟了。只不过男大还真是十九变呀,这样看着他,他竟然一点也想不起来他年少时的样子。 “你还记得我?”孙亟点了下头,有些讶异的问。 “有点印象。”面子问题,不记得也要说记得。“你有事找我?” “想请两位将紫茉嫁给我。”孙亟诚心诚意的望着陈朝松夫妇慎重的开口。 沈紫茉在两人惊疑的目光注视下,羞赧的低下头。 “好,好。”陈朝松欢喜的笑道,“不过结婚是大事,我们得要坐下来好好谈。” “当然。”孙亟立刻点头。 “紫茉,你先带他们到客厅坐,我和你干妈还要去看个病人。” “怎么了?” “没事,有个病人习惯性溜出去溜达,刚刚才被义工带回来。我们想去看看他。” “没事吧?”沈紫茉有些担心这事若被家属知道的话,恐怕会有麻烦。 “他是个精神有些异常的中年人,被你干爸从街上带回来的,由于没有人报警寻找失踪人口,我们便收留了他。”大概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陈太太向她解释着。“不过比较麻烦的是,他老待不住院里,搞得院里为了找他,而弄得人仰马翻的。” “都没有家属出面吗?”沈紫茉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同情心泛滥,“干妈,我跟你们一起去看他好吗?” 陈朝松看向孙亟等人。 “我陪她。”孙亟二话不说。 “一起走吧。” 点点头,一行人朝目标病房走去。 “到了。”众人停在一间房门紧闭的病房前。 “等一下,请问他会不会攻击别人呀?”张育情忍不住的问出一直压抑在心头的问题。如果会的话,她可不可以不要进去? “放心,他不会攻击别人的。”陈太太笑着回答她,“事实上,如果不跟他深入交谈,或者问一些关于他身份的问题,第一次见到他的人都会觉得他很正常,没有病。” 张育情点头,只要不会攻击人,她就不怕了。 扭开房门,走进充满阳光的房间,一个中年人坐在窗前,专注的看着摊在他面前的画册。 “宝叔。”陈朝松朝窗前的中年人叫道。 宝叔抬起头,才进门的沈紫茉一下呆住。 “又在研究命理啦?” 他点头,一双若有所思而且锐利的眼笔直的盯着张育情,然后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向她。 张育情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 “小姐你别害怕,我不会害你的。”宝叔开口说。 “呃……”张育情不确定的看向陈朝松。 “我跟你说,你印堂发黑,近来一定祸事不断,诸事不顺对不对?” 张育情眨着眼看着他。 “我跟你说,这只是刚开始而已,接下来一年的时间你恐怕都得过这样的日子,不过人的运势是可以改的,你要不要坐下来让我替你算算?可以改运喔。” “我的天!”沈紫茉终于忍不住的低呼出声,众人一致看向她。 “怎么了?”孙亟关心的问。 “算命师。”她没头没脑的道。 “什么意思?” “他。”她伸手一指,直指向宝叔,不知此刻自己该哭还是该笑,所以她做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他就是之前帮我算命的人。” “嗄?”孙亟、段煜辰、张育情三人齐声大叫,下巴差点没落到地上去。 陈朝松夫妇俩则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们,怀疑的心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一个个都像被雷打到了的样子? 嗯,真是令人好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