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娴传[清·那拉皇后]》 第1页 [bg同人] 《(清穿同人)阮娴传[清·那拉皇后]》作者:花柒弄【完结】 文案: 社会我魏姐,人狠话不多。 魏芊芊作为混迹娱乐圈十年的十八线女明星,穿进了一沓饰演炮灰女配的剧本里。 而且剧本的男一号都是自己的男神——许魏洲。 演戏她不能改剧本,都传进剧本的世界里了,还不允许她开金手指吗? 带着升级的空间系统,一次又一次的花式勾引男神,穿剧的生活,真爽! 剧本通告: 《延禧宫掠》、《阮咸传》、《大清雕花传》、《容音白月光》 以下本文文案: 干隆继后那拉氏重生了,这一世她是乌拉那拉阮娴。 重生前她被关在冷宫中病死,重生后她被人宠在心尖上白首。 那个宠她的人,是个不被人待见的浪荡王爷,是干隆帝的亲弟弟弘昼,他叫元漓。 跟她一样,从前世重生而来,这一世,他陪她白首,她予他清风明月的好光景。 下一本预收:大明裕妃传 一句简介:深宫藏真情,一如手足兄弟,二如青梅竹马,三如鹣鲽情深。 内容标籤: 宫廷侯爵 宫斗 重生 歷史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乌拉那拉阮娴&爱新觉罗弘昼 ┃ 配角:爱新觉罗弘历 ┃ 其它: ====================================================================== 文章类型:衍生-言情-古色古香-东方衍生 作品风格:正剧 所属系列:之;延禧攻略 文章进度:已完成 文章字数:197623字 第1章 [小序]于娴之前 这是一位不讨好的女子,因由她故事都很凄婉,无论是歷史上,还是电视剧里,皆是如此。真是让人怅然惘之,我想写她。 在落笔之前,我百度资料,考察史料,想用一个很平和宁静的心态,去描述这么一个女子——辉发那拉氏淑慎。 纯帝继皇后 基本资料 (1718—1766),乌喇那拉氏。满洲正黄旗,佐领那尔布之女。雍正时,封为皇子弘历之侧福晋。弘历即位后,初封娴妃。干隆十年正月二十三日晋娴贵妃;十三年七月初一晋娴皇贵妃,摄六宫事。十五年八月初二,册立为皇后。三十年正月随驾南巡,闰二月十八日忤旨截发失宠,干隆派额驸福隆安把皇后由水路送回京师,五十四日即下令收缴歷次册宝夹纸皇后手中四份册宝,即皇后一份、皇贵妃一份、娴贵妃一份、娴妃一份,裁减了她手下的部份佣人,到了七月份,那拉皇后手下只剩两名宫女,按清宫制度,只有常在才有两名宫女,第二年七月十四日薨,终年四十九岁;以皇贵妃礼葬,因朝中大臣上书阻拦,所以并未废后。于1766年九月二十八日葬裕陵妃园寝纯惠皇贵妃地宫之东侧。且不设神牌、无祭享,关于那拉皇后的画像,干隆也让一一毁掉。 人物生平 雍正年间,出生:康熙五十七年二月初十日(1718年) 卒年:干隆三十一年三十一年七月(1766年) 享年:49岁 履歷:雍正年间,为干隆帝侧福晋,具体入侍时间不详。 子女:皇十二子永璂、皇十三子永璟,皇五女。 干隆二年(1737年)十二月初四,封娴妃。 干隆十年(1745年)正月二十三日晋娴贵妃。 干隆十三年(1748年)七月初一晋皇贵妃,摄六宫事。 干隆十五年(1750年)八月初二,册立为皇后。 干隆三十一年(1766年)七月十四日薨,以皇贵妃礼葬。 谥号:无 葬地:葬于裕陵妃园寝纯惠皇贵妃墓穴内,无享祭。 深宫藏真情,一如手足兄弟,二如青梅竹马,三如鹣鲽情深。 作者有话要说: 註:此章信息引自百度百科。 第2章 (大修)第一章:那拉氏重生 干隆年间紫禁城的深宫中。 门庭冷落,秋风萧瑟,偌大的承干宫一夜之间就空了,身为皇后的阮娴看着冷冷清清的宫殿,将四宝递给了李玉,刚递出去一点又缩回手来。 李玉精明的小眼睛眯了起来,恭着身扯着嗓道:“皇后娘娘,早交晚交都得交。您就别捨不得了,也让小的早点去交差。” 干隆三十年的九月,大清的皇帝,她的丈夫派人来取她手中的四宝,这四份宝册是她一生的荣光,皇后一份、皇贵妃一份、娴贵妃一份、娴妃一份,总共四次册封,她曾以为这份荣光能永不消失,没想到她深爱的弘历,最后做得这么决绝。 她还是将宝册递给了李玉,便看着他的背影出神儿,李玉一身蓝灰色的葛布箭衣,系白玉钩黑带,后背上绣着白鹤红日,头顶红色翎冠,下踩长靴,潇洒而去。 “娘娘。”身边的郭嬷嬷唤了一声。 阮娴回过神,眼神迷离的落在门槛上,恍恍惚惚,瞳孔没有焦距,幽幽得问:“再也没有统领太监会来我这儿了吧!”她失了宠爱,自是会落得如此。 什么大清皇后,如今她整个承干宫只剩下两个宫女,还有弘昼安排的郭嬷嬷,活着还能有什么盼头。 干隆三十一年七月十四日,阮娴在这清冷的宫中,梳着自己的头髮,看着镜中满是褶皱的容颜,回顾这一生的苍凉,咳出一口黑血,两手扶着妆檯道:“十二阿哥,还没回来吗?”
第2页 郭嬷嬷抹着眼泪,看着主子道:“十二阿哥受皇上喜爱,现在正在山东直隶等地赈灾。” 她卸下肩膀,恍惚的像是回到了一年前的江南,她刚被皇上发难,当时提起十二阿哥,皇上说:“十二阿哥毕竟是我的儿子,母后的亲孙子,即便是你做得如此噁心的事儿,朕也不会亏了爱新觉罗的子孙。你也该感念,是十二阿哥的生母,才能留下一条命。” 江南行宫的大殿上,上首坐着太后和皇上,旁边站着令贵妃,唯有她跪在冰冰冷冷的大殿之上,听着太后和皇上狠心有绝情的话,这就是帝王家的生存之道。皇帝为天,太后为尊,她这么一个皇后不听话,只能受辱。 令贵妃在她耳边道:“皇后,在后宫懂得示弱,才是生存之道,你就是太要强了。” 阮娴听了她的话,眼泪唰唰得往下掉,她努力得活了一辈子,就是为了能够强大到站到皇帝身边,做他的好皇后,结果到最后被冠上了怂恿和亲王谋逆的罪名,她不过是个在后宫挣扎的女子,却给她和那拉氏这么滔天的罪名。 皇上说:“那拉氏,不得入正宗皇陵,不得留丹青画册于青史,不予皇后福册和大礼。” 她的命运,就这般在歷史中画下句号。 “郭嬷嬷,我可能要死了。”阮娴躺在床榻上,口中不断往外涌着黑血,她这半年来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是痛的,不知自己得了什么病。 郭嬷嬷伸出手,紧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替她拭去额头上的虚汗,理了理她的发梢对她说:“娘娘,您并不孤单,和亲王在下面等着你。” “嬷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之前从小跟在她的贴身婢女珍儿死了,她身边照顾她的人也都走了,唯独郭嬷嬷留下来贴心照料她,郭嬷嬷说自己是弘昼的乳娘,还说和亲王和皇上兄弟两个将误会解开,如今又做了潇洒的王爷。 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郭嬷嬷又道:“娘娘,是和亲王不让奴才告诉您,之前说的话都是骗你的。其实,早在发难之时,和亲王被关在在大牢里,被皇上赐了一杯毒酒便殁了。是他托老奴来照顾你的时候,让老奴好好照顾你,让你余生平平静静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儿。” 她合上眼的前一刻,是有悔恨和怨念的,可听闻和亲王做得事儿,没来由的觉得有几分温暖。她欠下元漓的,实在良多。 雍正年间十一年正月,雍正皇帝册封四子和五子分别为和硕宝亲王和和硕和亲王。她便重生在这个正月,彼时那年她周岁十四,虚岁刚过十五。 暮色熹微,黄昏已至,阮娴刚从外面疯玩回来,为了不被阿玛额娘发现,只得从后面偷熘进去。她带着珍儿躲在后门的墙角查看了一番,见无人看守,才提起裙摆,轻手轻脚的钻出来,如做贼一般。 就快走到门口,却被一个不明物体绊倒了,四仰八叉摔下去,心道这下可完了,却跌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那人怀里沁着浓郁的酒香,又伸出壮硕的臂膀,妥妥地将她揽在怀里。 “小姐。”一旁的珍儿惊唿,紧接着又道:“你这腌臜蛮子,快放开我家小姐。” 之后那人松开了手,阮娴推阻着起身,蹲着身子看清了醉酒的人。 竟然是元漓——雍正年间的和亲王,爱新觉罗弘昼。 早春时节,从外面偷完回来的傍晚,佐领府后门,阮娴没想过竟然在这儿能遇见和亲王。 元漓宽厚的手掌握上了她纤细的手臂,浅笑着醉语:“阮阮,我们又见面了,真好。” 被他紧紧握着的手如同遇了炭火一般,阮娴想躲,却抽不出来,看着他稜角分明的脸庞,一双迷离的星眸,再加上他嘴角邪魅的笑,阮娴的心跳落了几拍。 元漓突然松开手,闭上眼醉倒在一边,阮娴仓皇得站起来,连连退后几步,被后面的珍儿扶住,茫然了片刻,才清清冷冷得道:“珍儿,去府里面差两个小厮,扶和亲王进去。” 珍儿愣了一下,和亲王?转瞬看了一眼地上的人,才明白过来,答了声便跑进了府中唤人。 元漓醉酒倒在她家门口,这事儿没人知道缘由,自是阮娴亲自守着人儿,谁都不让进。阮娴的母亲郎佳清惠在屋子里唉声嘆气,扰得人心烦。 “你这是做什么,阮娴那孩子向来有主意,不会轻易做错事。”自己的女儿,那尔布最是清楚,他相信她。 “那尔布,你这是在说什么,你看看你女儿,成何体统。这孩子,将来可是要嫁给宝亲王的啊!你想想咱们儿子讷里的仕途,可全指望着阮娴了,若这个不入流的和亲王做了什么,我定然提着刀去他和亲王府闹。”郎佳氏向来泼辣,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一点不稀奇。 那尔布只是躺下,不再理会她,最后想了想道:“我还是觉得我们阮娴,不入宫的好。” “你这个老匹夫,说得这叫什么话,你这是不让我们母子活啊!”郎佳氏说着,纠缠着打了上去,拿着枕头朝着那尔布头上砸上去,那尔布皱着眉头挡住。 他向来是个软弱性子,再加上婆娘泼辣,这般场景惯是如常。 “去去去,幸好娴儿的性子没像你这般。”话语中满是嫌弃,说着那尔布便出了门,便是一夜未归,无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第3页 第二天一早,他想着弘昼还在府里,便赶着回来了,风尘僕僕的,带着震震寒意。 “阿玛这是从何处归来,还这么早,昨夜是在外面宿寝的?”阮娴知道阿玛额娘经常吵架,确实第一次间父亲从外面回来。 那尔布被女儿问着话,却不敢看她,一个劲儿的低着头,随便敷衍着就要进去拜见和亲王。 阿玛状态不对,肯定有事瞒着,阮娴端着水盆,揣度到底是何事。 还没等她想着,里面的对话就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尔布大人,我想将阮娴纳为侧福晋。”他早娶了福晋,但身子却不好,长子早夭,夫妻间则越发的没话说,前些天他骑马磕了脑袋,却是唤醒了前世今生般,这才醉酒煳里煳涂来了这佐领府。 “这……”那尔布有些犹疑,这和亲王荒唐人尽皆知,他若答应,是将阮娴往火坑里推啊! 元漓愣了一下,才明白了那尔布的为难,他一贯的那些荒唐行径,人家怎能放心将女儿交给自己。 刚想自己打个话音过去,却听见帘子外面的阮娴掷地有声得道:“阿玛,女儿想嫁给和亲王。” 她曾仔仔细细得想过这一生怎么过,可唯独这个决定做得果决而坚定。 “阮娴,此事可得想好,阿玛做不了主,可得问过你额娘。”那尔布软弱,阮娴早知道他会说这话,只是点了点头。 看着元漓看着自己,便道:“阿玛您先出去,我想跟和亲王说会儿话。” 听着这语气,阮娴似乎和和亲王相熟,那尔布想不明白,但还是依言出去了。 元漓对阮娴实在是再熟悉不过,虽然她面容娇嫩,性子灵动,但他还是从她的眼神里捕捉到了寄居在她身体里并不陌生的灵魂。再加上她主动说要嫁给他,不认识他还想嫁给他,那是怪事。 “阮阮,别来无恙。”他浅笑着,似挑拨,似调戏,似问候。 作者有话要说: 请大家多多支持,花式卖萌求收藏~ 第3章 第二章:小姐,你可别犯煳涂 他们两人在房间里,一个坐在床上,一个站在门口,对峙了很久。后来他们的谈话很不愉快,她瞪着坐在床上假装虚弱的男人,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她想安排自己的命运,可他偏偏将血淋淋的现实摘在自己面前,逼她退步。阮娴赌气道:“我乌拉那拉阮娴,一定会嫁给你!成为和亲王的福晋,无论如何!” 说完便甩手离去,元漓看着她离去,坐在床榻上一动不动。如若她嫁给自己当然好了,可阮娴那性子,能甘愿跟一个天天睡在棺木里的疯王爷作陪吗? 他对她说:“阮阮,你要想清楚,我此生只能做个荒唐王爷,你要日日陪我睡棺木吗?你这一生,无荣华,无富贵,只有荒唐无稽,遭人厌弃。” 便是这话逼得她,落荒而逃,直到他离府那日,阮娴也没出来见他。 弘昼离开佐领府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朱漆大门,想起了前世,乌拉那拉氏一家,前世碌碌无为,全靠着阮娴在后宫的地位,才被从镶蓝旗抬到了正黄旗,光宗耀祖。为了她弟弟讷里,她额娘以死逼她,她步步为营,成了大清皇后。 这样的阮娴,怎会甘愿嫁给他。 …… 听闻阮娴主动要求嫁给和亲王一事,郎佳氏便在家里上演了一哭二闹三上吊。 她从不相信阮娴是要真的嫁给那个破烂王爷,所以一开始只是假装,后来阮娴特意来她床榻前,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额娘,别再逼女儿了,好么?” 郎佳清惠目瞪口呆的看着阮娴转身而去,她生的女儿正经时候从不说瞎话,这话,难道是真的想要嫁给和亲王? “哎呦,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说着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落,再加上她呜呜嗷嗷得啼哭,珍儿摇了摇头,便追着自家小姐过去。 “小姐,您这是煳涂了,怎能嫁给那个不入流的和亲王?” 依着和亲王败坏了的名声,珍儿忍不住要数落几句元漓不好,阮娴不答话,只是脚步快了几分,等到了闺房,将门啪得一关,再落锁,耳根子终于清静了。 她静坐在床上,扪心自问,乌拉那拉氏?阮娴,你能捨弃得了家族吗?你额娘的期盼,你弟弟的官途,你阿玛的脸面,乌拉那拉家的荣耀。她将头倚在床榻木栏上,闭上眼睛告诉了自己答案,她其实舍不了。 后来,她额娘亲自过来求她。 “女儿啊,额娘求求你了,你阿玛软弱,而且清明顽固,让他去给你表哥买个小官,他都死活不肯。郎佳氏?溪梵,到现在还是个小小的午门侍卫,再看看你那亲弟弟讷里,额娘也不求他将来大富大贵,但起码有个出路。额娘没用,却只生了你这么一张漂亮的脸蛋儿,乌拉那拉家,只能靠你了!” 她额娘,跟前世一样逼她……他们一个个,又全来逼她! 阮娴表面上不为所动,心中却如暗潮翻搅,她弟弟十二岁,看那富察家的公子在这个年纪,别说四书五经了,就连文史通稿怕都背得烂熟于心,可她那弟弟却只会点唐诗,四书五经磕磕绊绊才背出来。 这才智,跟前世一般无二,不管上多少心,都是榆木脑袋。
第4页 说到前世,阮娴心中一咯噔,其实哪怕她进了宫,受了宠爱,全家也说不上多么飞黄腾达。 阿玛和讷里曾得了一个好差事,去广西治县,本是个肥差,却不知为何被爷俩搞砸了,获了罪。额娘为了求她,从广西一路亲自送信到了京城,求她救人。 彼时她刚刚有了身孕,想着皇上肯定会念着她,便一直没开口,这事儿便拖着了。谁能想到后来却一不小心流了产,首胎便没了。 那时候她顾着伤心孩子,皇上多少有几分怜爱,她便开口求了这事儿的,皇上本就松口了。怎么知道隔日就传来了额她娘悬樑自尽的消息,还给她留了一封万言书。 字字句句都是在申斥她,说她自私自利,不孝顽固,逼死亲娘,残害兄弟,不尊父母,不孝长辈。 后来她弟弟和阿玛虽被赦免,但牢里清苦寒凉,阿玛得了严重的老寒腿,弟弟讷里被洛铁伤了嵴椎,常年血尿失禁,成了个废人。 她重生而来,自是不想重蹈这些覆辙,可是往事歷歷在目,她的心乱做一团,活了那一世,她竟然也没活明白,此刻,还在犹豫。 君心不能似我心,可若无君心一刻,哪来千金荣华? 如果进了宫,或许还会重蹈前世覆辙,如果不进宫,谁又肯呢? “小姐,你要干什么去?”珍儿见着自家小姐提着裙子便如一阵风似得跑了出去,顿了两步,赶紧拦了人道:“快去告诉夫人,小姐跑出府了!” 虽说之前她们也曾偷跑出去,却从未向今天这般,穿着女装招摇过市,这还得了?兹事体大,珍儿立刻拦人禀告此事,便追了出去。 这么一停顿,便是追上,也是眼睁睁得看着人进了和亲王府。 幸好亲王府门前的人将阮娴给拦住了,珍儿憋着气才追了上去,紧紧拉着小姐,还没来得及说话。 “我怀了你们家王爷的孩子,若有三长两短,可担待的起?”阮娴早打算执意要荒唐一回,问一问元漓,是不是铁了心的不想娶她。 若被他拒绝了,那她便断了心思进宫,若他允了,便是撞破了头,今世也要跟他在一起。 两个侍卫一听,顿时不敢阻拦,珍儿被她的话松了手,见自家小姐闯了进去。自己却被拦在门外,只得朝着她的背影喊道:“小姐,你切不可煳涂啊!” 等着一路冲到了书房,阮娴却在里面见到了元寿,吓得赶紧行礼道:“参见皇..皇四子,宝亲王和和亲王。小女莽撞,先行告退。” “等等。”原本在房中跟五弟过来下棋的弘历,看着眼前的小格格,风风火火而来,见着自己却完全变了个人,心下好奇了起来。 便站起来将人唤住,他身后的元漓便被当了背景墙。 弘昼虽是面容和缓,但手中的白玉棋子却被他紧紧地捏在手中,指中发白外带红痕,极其用力。 他从未想过,四哥和她会在这种场合见面,而自己却只能观棋不语。 “四阿哥有何吩咐。”阮娴守规矩,还是应了声,眼神希冀的瞅着元漓,可却没有半分要出声的意思。 阮娴有些心凉,眼神落寞,微微抿着唇有些悲婉,但她素来情绪表露得都不会完全。 弘历见了,也只是这个小格格如同受惊的小兔子,很是有趣。玩味的笑了笑,便走上前,伸手想去挑起她的下巴,却在半道被元漓拦住了手道:“四哥,如此做派,不合规矩。” 听着响动,阮娴错愕的抬起了头,弘历在两人交际的目光里面,捕捉到了不一样的情愫。 便放开了手,连退几步到书桌旁边,随手拿起了摺扇,边扇着边道:“有趣,有趣,原来是郎情妾意,可是小格格,我这弟弟可是不着调,你可看好了。” 第4章 第三章:元漓,你要娶了我才对 “啪”得一声,弘历将手中的玉竹折骨的檀香木摺扇合上道:“算了,既然今日五弟这儿有妙事,我便改日再来和你下棋,在这儿碍事不大好。”说完便往着门外走去。 打开书房的门,唤了一声:“李玉,去将王府中的女儿红给和亲王送上三壶。”女儿红可是传闻中出嫁女儿才起窖的酒,弘历这一声便是胡诌的,偏过头看向阮娴,扯起嘴角的坏笑,一脸灿烂道:“小格格,后会有期呦~” 阮娴见着弘历的身影远去,似是忆起前世年轻的时候,她在嫁进宝亲王府前,便跟弘历是玩得很好的假兄弟,她女扮男装,跟着弘历去茶馆酒楼,还一起去暗娼馆救过人,在街上追过小偷。 说起来那些年少的日子可是美好的很,然那些念想,自从她进了王府之时,便彻底终结。 大婚那日弘历亲口跟她讲:“娴儿,如今你嫁进宝亲王府,就是我的侧福晋了,往后的野性子便收一收吧!”他吃了点酒,一身酒气的来见了她一面,跟她讲了那话,转头儿就去了福晋的屋子里。 当时她坐在红烛荧荧的光影里,在榻上顶着沉重的喜顶想了一整夜,知道熹贵妃特意出宫主持婚典,而且向来是不喜欢她的。即便是她和弘历关系再好,也不会让他宿在这儿的。 宝亲王大婚之日,将她这个侧福晋一起抬进府,有了正福晋富察温岚,哪里会有她这个侧福晋什么事儿?
第5页 至此,独处新婚夜,日日守冷榻,亦是应该。 元漓看着阮娴盯着四哥离去的身影,久久转换不回,眼神稍微黯了黯,后又见她静思神游,便出声提醒道:“阮阮,你来找我什么事儿?” 阮娴收回遐想的神思,转过身看着元漓那张俊脸,将脑子中所想的先抛开,琢磨着心中想跟元漓讲的话,脸上一片火热,赶紧低下头,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弘昼只见她低着头不说话,心里揣摩了一阵儿,便以为是那尔布家出了事,赶紧板过阮娴的身子道:“是不是你额娘难为你了,因为我对不对,你等着,我亲自帮你去解释。”说着,已经扯开了步子往外面走去。 阮娴一急,赶紧去伸手拉他的胳膊,谁想到错身的时候被弘昼的力道一带,身子的重量都压到左脚上,加着她身着女装,穿着花盆底,身子不稳,眼看要跟大地亲吻。 被弘昼拦胸稳住,两人便更加尴尬,阮娴站起身,赶紧往后退了两步,脚腕钻心的疼,便只一瞬间皱了眉头,便装得什么事情都没有。 调整了一下,便又行礼道:“臣女失礼……” 到一半儿才想起来,自己跟他什么时候用得着此番礼数,便将后面的话都吞了回去。 元漓眯着眼打量着她,似乎14岁太小了,现在人儿才长到他的腰侧,回想着她起身的动作,便觉得不对,蹙起了眉头,将人拦手抱在怀里道:“是不是伤到脚了,怎么不说?” 这语气,几分关心,几分得意,就好像是在埋怨她瞒着,又欢喜自己能够发现要邀功一样。 安安静静地窝在他怀里,阮娴不说话,弘昼带着她出门,去了书房旁边的卧房,跟着身边的小厮传唤道:“去取红药酒送来!” 钱宝是个激灵的,便是看着那姑娘窝在自家王爷怀里吃了一惊,便赶紧激灵得答道:“小的立马取来。”说完便一熘烟儿的跑开了。 元漓直接将人放在榻上,整个人站在一边,紧盯着阮娴的脚,心里面两个小人乱斗,是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 最后,还是耐不住心思,单膝跪地,将手伸到阮娴的鞋帮上,却被人拦住了。 “王爷,女子的玉足何等重要,若是您见了,是否要娶了臣女才对?”阮娴原本说不出口的话,却在这个时候,恰好有理由说了。不会像直接说出来那么直白干涩,虽然是痛着,但是苦尽甘来。 “你拿这个威胁我?”元漓觉着好笑,又无言,她说得倒是有道理。 元漓放开手,站起身,还转过了身,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不管她,阮娴垂下睫毛,将手扶在自己的膝盖上,默默不语。 心里想着怕是没戏了,刚想伸手去揉,手便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攥住,元漓伸了手将她两腿揽起来,自己坐在榻上。将她的鞋袜褪了,将玉足放在自己的腿上。 一切发生的很快,快到呆愣的阮娴还在走神,一双白瓷般的脚丫便映入眼帘,自是没有做好准备,刚想往回缩,便被元漓的手攥住了。 左侧的脚裸已经高高肿起来了,现在他哪里还顾得上失不失礼,盯着她红了的地方,心疼又觉得生气。 抓住双脚后,一只胳膊便将她两条腿都压住,也逃脱不了。 将手掌覆上肿起的地方,阮娴再也忍不住了,一个儿劲儿得哼唧哼唧,最后实在忍不住便道:“疼疼疼,我好疼!” “元漓,你能不能轻点儿!” 门外的钱宝刚拿着药过来,便听见阮娴娇俏的声音,大抵是看多了话本子,香艷的场景立刻在脑子里显现出来,身子抖了抖,才将那画面扫了出去。 “王爷,药送来了!”钱宝开口。 “快滚进来!”看着钱宝还在外面站着,元漓一个眼刀飞过去。 阮娴看着钱宝打探的眼神儿,脸便又红了起来,这小厮不会是想多了吧! 刚刚就不应该开口,实在是太失礼了。 弘昼将红药敷在阮娴的脚裸上,一阵清清凉凉的,很是舒服,等着涂完元漓又拿手帮她揉,可阮娴想起刚刚钱宝的眼神,根本不敢叫出声来,只得忍着,便是不能喊,憋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实在是太疼了,而且元漓还加大了手劲儿,没听见她的声音,元漓便侧过头去,看着她眼中含着泪光,手劲儿便轻柔了些,但动作没有停。 “忍着点,如果不揉开了,这好就更费劲儿了。要是疼的话,你可以掐着我胳膊。”为了给她减轻痛苦,元漓将胳膊贡献了出去。 阮娴搭上手,却发现根本就掐不动。用了用力,发现都是肌肉,咯得手疼,便松开了手道:“没事,你揉吧!我能忍住。” 第5章 第四章:初见岳母 阮娴这脚伤成这样,自然是走不了了,元漓本可差人用轿子送回那尔布府上去,谁想到她母亲郎佳清惠却找上门来闹腾。 有人得了信儿,找元漓通禀,他便去门口,听见郎佳氏正骂着。 “和亲王,你别以为你当个亲王,位高权重,是宝亲王心疼的弟弟,我郎佳氏就怕了你。为了我那好女儿,我绝对饶不了你。” 眼看着街上已经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起来,元漓只好赶紧将人请进了府中。 王府外的人也便哄散了,再加上那尔布也只是个佐领,没人在意。
第6页 元漓还是第一次见阮阮的额娘,虽是泼辣,但毕竟是长辈,他只得对人恭恭敬敬的。 “阮娴刚刚受了脚伤,外面这么多人,既是顾虑着她的清白,此刻也不该出去。”元漓尽量把话讲得明白,希望她能听进去,但早就看不起他的人,又如何会听他说话。 “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要带走我的女儿,脚伤回了佐领府,照样能养!”这话已经说得明明白白,元漓只得带着去见人。 可领着郎佳氏到了屋里,母女俩一见面,便剑拔弩张。 “我不走。”阮娴拄着手坐在床上,态度强硬。 她心里是想着,他既然是应允了她,便是什么都不顾就得嫁,反正早嫁晚嫁都这样,要那清白又有何用。 “你这死丫头,亏我十月怀胎生下你,翅膀硬了,连你娘的话都不听了。”郎佳氏此番倒不是泼辣,她是真的为女儿着急啊,全天下的女人谁不想进皇宫攀上高枝儿,那可是世世代代的荣宠,还会计入史册的。 “额娘,那皇宫不是好地方,不会让女儿幸福,也不会给那拉氏带来荣耀!”按照前世来说,这话说得一点错都没有。 前世,她活得煳涂,可现在她的心是明亮的。 “你又没去过,你怎么知道?别在这儿胡说八道!” 阮娴没了法子,投着眼神向元漓求救,她应付别人自是得心应手,可遇见自己的亲人,便没了理智。 “佐领夫人,皇宫确实不是个好地方,比如我母妃……” “生出你这么个儿子,你母妃自然是倒了霉!”她这话一出,堵得元漓再也没话了。 阮娴看着他,莫名的竟然觉得有些想笑,他是什么样的人,她也是了解,旁人都见他没用,荒荒唐唐的认了他一辈子,偏偏她额娘这样的泼辣妇人,连他也是没招。 罢了,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阮娴伸出手,拉住她额娘的袖口道:“额娘,女儿自小没跟您撒过娇,一直是个懂事的,可您今日信女儿一次,皇宫进不得,宝亲王也嫁不得,可好?” 她这么一撒娇,元漓愣了,郎佳氏也愣了,她这女儿长得好,却自小性子清冷,嘴也不甜,规矩跟他父亲是学得一模一样的,别说撒娇了,便是没一天宽慰了她。 再看她那不成器的儿子,虽说是个没出息的,但至少嘴甜,一日日便对讷里纵容,对阮娴一日日的严厉,只想让她嫁进宫去。 如今,自家的女儿一反常态,郎佳氏才真的动了做母亲的心思,想着自己找得这个窝囊的丈夫,跟了他,没一天享过福,更别提幸福了。若自己女儿进了宫,得宠了还好,不得宠,可就一辈子都完了。 “阮娴啊!额娘错了,可即便不进宫,和亲王也不是良配啊!”郎佳氏念着自己的女儿脑袋里突然多了根儿弦,会撒娇也会讨巧,心里便开始真心为她打算起来。 到底是亲生的丫头,母女间哪里有隔夜仇。 突然被郎佳氏抱住,阮娴有些错愕,她额娘从不是这样的人儿,怎么今日性子就软了,还没想明白,郎佳氏就在她肩头一个劲儿的哭。 原是阮娴还在找着话答,但她额娘哭得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止不住似的,这下子她便只能劝慰她了:“额娘,没事儿的,别哭了。” 隔了许久,郎佳氏才缓过来,想明白了道:“若是你想要幸福,额娘定会好好的给你择个良配,不再逼你进宫。” “额娘,嫁给和亲王,女儿会幸福的。而且,我么那拉氏虽然不会通达显贵,但也总算是一家合乐。至于弟弟,有了和亲王,会给他寻个好差事。”阮娴继续劝慰,却看着郎佳氏和缓的面容一点点变冷。 最后却是一句话没说,便离开了,让人捉摸不透。 “额娘,这是怎么了?”阮娴想不明白,看着一旁的元漓道。 元漓听她问起,边倚身靠在床尾边回答她:“你额娘你都不清楚,我怎么会知道。” 他从床头换到床尾,就是为了好好瞧她,可阮娴被他瞅了两眼,便害羞的低下了头。 她一直规规矩矩的,今日做得冲动事儿,抵得上上辈子所有了,真是傻的可以。 “就那么想嫁给我?”元漓脸上挂着柔和的笑意,阮娴抬头见了,却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这个问题,她不可能再回答的。 “过几日,我安排一下,走了福晋,我去像父皇请旨,等你及笄,八抬大轿娶你进门做福晋。”元漓自是没想管她要回答,便又接了此话。 “不行。如今不比前世在宫中,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害人。”他这话的意思,似乎是要福晋死,她虽然不愿伏低做小,但也不愿意害人。她必须跟他事先挑明,不然出了事儿,后悔莫及。 前世在皇宫生存,左争右斗,盘丝错节,害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元漓自是懂她,嘆了口气说:“福晋身子不好,活着也是受苦……” “可……”阮娴想着说,却又说不下去。 “若是忧心,等你养好了,便亲自去见见她,也好。” 阮娴养好脚伤去见福晋的时候已经是七日后,她进了屋子,便闻到一股刺鼻的药味儿,一个长相平庸的人,煞白着一张脸半躺在床上,阮娴刚一进屋,便见她紧紧盯着自己。心想到原来元漓的嫡福晋,是长这般模样。
第7页 福晋似是想要开口,却一低头吐出一口血水来。 阮娴看着,吓得浑身一抖,紧接着福晋才说出了话:“你便是王爷说的人,长得真是好看,嫁给王爷,不亏。” 她这话一说,阮娴想不明白了,到底是谁不亏? “我这病是好不了了,若你能好好照看着我那可怜的孩子,我便愿意如了你们的心愿,早点去了。” 她这话音里,似是唯一的担忧,便是她口中的孩子了。 第6章 第五章:被订下了亲事 阮娴打量着眼前的人,她眼睛深深的凹进去,外面的眼皮全是青黑,一双眼睛满布血丝,红的吓人,滚滚的热泪夺眶而出,看得人心里也跟着她发苦。 她也曾为人母,如今便感同身受,福晋的难处她清清楚楚,每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亲子都会如她一般。 “福晋,我的愿望不是要你的命,但你既然成全了我的愿望,我自是会在往后好好教养你的孩子成人,可你也要坚强一点儿,用余生多陪伴孩子。”上辈子她是怪自己的,一心为了弘历管理后宫,自己的孩子她却没教好。 十二阿哥虽是聪颖过人,可不会讨人欢喜,又心直口快,到底是输给了别人家的孩子。就如同她一样,前世她从不示弱,做事更是规行矩步,今生她深谙,许多时候示弱也是一门学问。 而在这方面做得最好的,便是元漓,树大招风,有的时候为了自保,学会示弱才是生存之道。 “这位格格心善,自会好好对待永壁,我这个额娘也就安心了。”福慧福晋看了一眼元漓,见他点了点头,浅浅一笑,她早就听闻有这么一位亲王惦记的佳人,如今见了已经是心满意足,她的爷未来会有知心人了,她的孩子也能得到看顾。 她自己没福气,刚嫁进来的时候天天生闷气,又跟母族那边断了关系,过得清苦,生下了永壁,身子却一日日不好,连那孩子都跟着自己没福气。 “你再辛苦点儿,二贝勒正是盼着娘亲的时候,再过几年,便懂事了。”阮娴被福慧福晋紧紧握着手,她说着宽慰的话,心里却明白,福晋怕是活不久了。 “你瞧瞧我这身子,那孩子也就出生的时候我瞧了一眼,便再也没福分瞧了,怕过了病气。”福晋说完,仔仔细细得盯着阮娴瞧了一番,慢慢得松开了阮娴的手,整个人翻身过去,泪便落了下来,颤着身子道:“你们走吧!别再来了。” 最后那一句话,疏离又决绝,阮娴看了一眼元漓,本想让他陪着福晋一会儿,元漓先她一步拉着她出去。 “好好照顾福晋。”元漓吩咐了下人,想他平日里待她也是不错的。 可在女人眼里,这样的照顾跟疼爱却是天壤之别。 阮娴皱着眉头,被元漓攥着手,却只是看着脚尖,也不说话。 等着出了福慧福晋的院子,便去了元漓的多福轩。坐在厅中,元漓看着阮娴还如刚才的模样,便放下了茶盏,说:“你有什么想说的便说吧!这里没有外人。” 此刻,阮娴才抬起头,看了一眼钱宝,又将视线转到元漓的脸上,不避讳得开口:“既然是和亲王的嫡福晋,怎么会落得如此?” 说到底,阮娴在福慧福晋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她这话说得不合规矩,可若是以后她进了府,还跟自己前世或是福慧福晋的下场,那她还不如一个人孤独终老。 元漓早就猜到她会这么问,手指一根根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想着到底怎么说才能让她明白。 他这个样子,落在阮娴眼中,便变成了刻意。 阮娴心中想,这人城府极深,不可被他表面的年少纨绔给骗了,看着他指节的摆动,她正了正腰杆,不等他回答便道:“之前我太过鲁莽,做了很多事都是年幼冲动,至于亲事自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请和亲王不要放在心上。” 听了她的话,元漓的手骤然而停,年幼?冲动?原本还好好的,怎么他将府中的福晋情况交代了,打算风风光光的娶她进门,她又不干了? 她心里到底打着什么算盘,难不成是还喜欢他四哥不成?元漓目光一黯,不容拒绝得道:“婚嫁之事,岂能儿戏?” 阮娴:“……”她心里发慌,暗暗想着自己是不是自投罗网,狼入虎口了。 “福慧身子不好,倒也是父皇亲定的嫡福晋,有她开口帮我举荐,想必父皇会允了我这道旨意,阮阮便回家好好准备吧!此事,要在四哥选妃之前定下。”元漓这话本就有几分不容拒绝的意思,又将雍正帝搬了出来,若真的等圣旨下了,她就是抗旨不遵。 “此事……”阮娴尝试着再挽回一下。 “不用商议了,钱宝,护送小格格回佐领府,想必今早我下得聘礼和婚书此刻已经到了佐领府了。”元漓经歷前世诸多琐事,已经知道,很多事情需要未雨绸缪、常备不怠。 阮娴一句话都没插上嘴,却在短短几句里面,便被安排了自己的命运,她临走前看了一眼在堂上坐着的和亲王,亲切宽厚的面容上带着几分痞气。 阿玛额娘说得并没有错,此人就是那等荒唐无稽之人,不光如此,还阴险狡诈、唯利是图,最最关键的是,她自诩刁钻聪明,却中了他的圈套,这么快就将自己给卖了。
第8页 从皇宫到和亲王府,从入宝亲王府为侧福晋到入和亲王府到续弦嫡福晋,又能有何不同呢? 阮娴堵着气离开的,临上马车前,钱宝替他家主子说话:“小格格,您可真有福气呢?奴才自小跟在主子爷身边长大,自是知晓他的,自他十二岁起,做事便没有正经过,可主子爷办您的事儿,一件件可都是妥帖的,可见您是入了他心尖的人。” 马车稳稳的行驶着,阮娴原是心里有气的,但钱宝的话说进了她的心坎里面,自己是他心尖上的人,这温暖就如同她临死前嬷嬷带给她的话一样。想到这儿,原本不悦的脸上带了几分温温软软的笑意,希望这次的选择,不负此生。 阮娴伸出手,扒开车帘子的一角,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虽然她又要嫁人了,可这一世,她要嫁的是个对她好的良人。 虽然元漓手段凌厉,没经过她的同意,但这么做先得了皇命,赶在四阿哥选妃之前将她迎进府中,是妥帖的。 一路驱车到佐领府,倒是不远的,可行至西市之时,阮娴远远瞧见了一个身影,像极了父亲,鬼鬼祟祟得模样,阮娴赶紧喊了一声:“停车。” 还没等着停稳,就撩开车帘子跳下马车,朝着自己看见的那个身影追去,走进了便瞧见,果真是自己的父亲,那尔布佐领。 不过他来此处是为何,西市的闹市胡同,不会住着王公大臣,肯定不是办公务,阮娴偷偷跟着人,想摸清楚父亲到底要干嘛? 眼看他进了胡同里面一个不起眼的宅子,阮娴在巷口站定,钱宝带着两个侍卫追了过来,她看了一眼便道:“你们站在后面,别被人发现。” 元漓派来护着她的人,她自然是赶不走,可如今父亲为何来这么一个宅子,真是让人想不通,但阮娴知道,这宅子里面肯定藏着什么人? 女人的第六感让她脑海里想起了前些日子,父亲风尘露宿的从外面回来,身上洒上了白霜,应该是走了很久的路,难道是从这里回府,难道这里藏着父亲的外室? 第7章 第六章:妹妹阮姝 阿玛在那户人家里,呆了足足有四五盏茶的功夫才出来,阮娴在外面站着,越等越心惊,她自然不想猜忌自己的父亲,可若他真的在外面养了外室,母亲如何受得了? 等着那尔布佐领走了,阮娴才从墙角露了面儿,让两名侍卫还在原处等着,便带着钱宝过去,临去门前的时候跟钱宝交代了几句。 阮娴靠着大门墙站着,看了钱宝一眼,钱宝便敲上了门,很快门里就响起了答覆,是个妇人声儿:“谁啊!” 钱宝看了一眼阮娴,见她点了点头便道:“我是佐领府上的奴才,前来寻那尔布大人,顺便拿了点府里面的补品来。” 钱宝手下空空,哪里有什么补品,不过是按照着阮娴的意思编排的。 果然,那人家听到这儿就开了门,见了钱宝先道:“那尔布大人刚刚已经离开了。”妇人此刻瞧见了钱宝手中空无一物,便知道自己受骗了,想要关门却被钱宝拦住了。 此刻,阮娴露了面,见着这妇人穿着一身水蓝色的绸缎,头上还簪着白玉兰的髮簪,清新秀丽,虽是徐娘半老,但还是风韵犹存。 “松手,让我进去。”阮娴这话不容拒绝,前世的威严也并存,看了一眼那妇人,她便胆小的松开了门,让身给他们进去。 “不知小姐是何身份?”妇人唯唯诺诺得开口,心中也已经有了算计,看她这个年纪,应该是那拉氏的嫡小姐——乌拉那拉阮娴。 阮娴没来得及回话,便看见了宅子门口站了一个跟她年纪相仿,个头却比她高些的姑娘,一身水粉色的春装,衬着她面容娇俏,温婉可人。 对这张脸,她很是熟悉,前世她出嫁前这个姑娘便被父亲接进了府中,并且说她是乡下妹妹家的女儿,让她认做表妹,等着她嫁人了,让她在府中陪伴额娘。 而且后来这个表妹的婚事,还是她给安排的,给富察家的二少爷做了续弦,原本也是好归宿。可这阮姝吃了雄心豹子胆,借着进宫给富察皇后奔丧,做了不要脸的事儿,爬上皇上的龙榻,还陷害于她。 最后怀上了龙子,遭皇上秘密赐死,并将他的儿子过继给了富察傅恆,成了傅恆的第三子,也是干隆帝颇为器重的福康安,这等皇家秘辛,也唯有深陷其中的人才能知道。 如果不是她这个表妹行差踏错,她又如何会落得如此,前世里,富察皇后、高贵妃、太后、皇帝都是她的敌人,可唯有这个阮姝,是她恨之入骨的仇敌。 现在她才明白,此人根本不是她的表妹,而是父亲的外室女。 “额娘,这位小姐是何人?”阮姝自然看见了阮娴仇怨的目光,但她不过轻轻一笑,便走过了阮娴的身边。 阮娴目光跟着她,看着她笑靥如花,娇俏的缠上那妇人的手臂,天真的看着她。此人,当真是不简单,她分明已经感受到她的敌意,可却跟没事儿人一般。阮娴也微笑着收起外露的那一丝怒气,望着那对儿有几分相似的母女。 好一个巷尾私宅,好一对儿母女,前世额娘还对她们百般照料,原来都是苦苦为别人做了嫁衣。 “你们是那尔布养的外室吗?没想到,连孩子都这么大了。”阮娴冷冷得看着这母女俩,说出的话带着嘲讽,甚至连阿玛都不想叫。
第9页 怪不得多年来母亲再跋扈,父亲都没有娶妾,原是在这私宅的一番天地,早就有了贴心人,看来这母女俩过得还真是不错。 “这位小姐不要胡说!”那妇人赶紧矢口否认。 “怎么,还想拿什么姑姑表妹搪塞我吗?我是那尔布佐领的嫡长女——乌拉那拉阮娴。”落下这句话,阮娴转身就走,她阿玛欠她、欠额娘、欠乌拉那拉氏一个交代。 这事她既然知道了,也犯不上她顶着头处理,只需问个结果即可。 暮春时节,酒暖花深,但那尔布府上却阴云满布,中堂的圆木餐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菜色,却没有一个人落筷。 郎佳氏揪了一下阮娴的手臂道:“你这孩子,瞎说什么胡话?” “不是吗?阿玛在私宅养了一对外室母女,那孩子叫阮姝,不知今年多大了?难道与我同岁吗?”阮娴早就没打算瞒下,此事额娘早晚都会知道,佐领府上下也早晚都会知道。 “是,素娘和阮姝是我养的外室。”他大大方方的承认,然后拿起碗筷儿,开始吃饭。 阮娴和郎佳清惠两人坐得直直的,还没发难讷里恰好刚从外面跑回来,看着菜色道:“今日有我喜欢的清蒸鲤鱼,太好了!不过……,额娘和姐姐的面色怎么这么不好看?” 一旁的徐姑提醒道:“少爷,用膳的时候得净手。”递了一个帕子过去,讷里放下手中的筷子,接过帕子慢慢擦拭,终于是察觉到了这诡异的气氛,便将伸出去的筷子收回又放下。 不自然的又咳了咳,正襟危坐,屋子里一下子又安静下来,郎佳氏倒是不吵不闹,只是淡淡得说:“什么时候将人接近府中来。” “过些时日再安排吧,阮娴的婚事不是还没落定吗?”那尔布没捡几口菜,一碗饭就草草的吃完了。 阮娴看着自己阿玛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心里面发酸,清正廉洁的父亲,恭谨慎行的父亲,却做了此等的事儿,竟然还大言不惭的议论,还要理所当然的要将人接进府中。她、弟弟和母亲,在这府中,又算什么? “既然是外室,便永远都是外室,难不成还让她们风风光光的进府吗?”只要她在,就不可能让阮姝以尊贵的身份进佐领府。 “阮娴,难不成阿玛的话,你也要忤逆吗?你自小学得那些规矩,都哪儿去了?”他这女儿,自打上次生病醒来,便越发的没规矩了。 阮娴无视那尔布的话,转过头看着额娘,蜡黄的一张脸上满是绝望,她额娘确实没那个叫素娘的妇人长得好看,可郎佳氏的好学识,好家室,却是别人都比不上的。 她在心中暗自盘算,已经有了办法,这一世,她不会轻易认输的。至少,她的家人和朋友,别人不能妄动。即便阮姝也是她的亲妹妹,但想在佐领府或她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也得看她同不同意。 “额娘,阮娴送你回去歇着吧!”阮娴开口道。 郎佳氏点了点头,由着阮娴搀扶一路回了房中,阮娴自然明白,现在额娘的心情肯定很糟糕,不过有她在,她是不会让额娘被那对母女欺负的。 “额娘,纵使拦不住阿玛,您也是佐领府的夫人,是当家主母,弟弟讷里是唯一的嫡长子,谁都欺辱不了我们。即便是她们进了府中,女儿也不会让她们占尽父亲的宠爱。您先躺下休息休息,徐姑去熬燕窝粥了,等会您服下便睡吧!女儿,会一直陪着您。”还是那句话,她定然不会让阮姝摆布这佐领府,让一对儿外室母女占尽父亲的心。 第8章 第七章:高家的宴请 阮娴虽然贴心照料着郎佳氏,但她额娘还是没撑住,大病了一场。以前她额娘凡事都要强,如今出了这事儿,却跟没了主心骨一样。她也算是看便明白,额娘不光心软,还只是个柔弱的深府妇人。从前的种种,也不过是她面子功夫而已,人活着也就是为了这一点体面。 “夫人,大人今日下了早朝,便去了那处尾宅。”徐姑被郎佳氏嘱託,让人跟踪那尔布,如今有了消息传回来。 此刻,阮娴举着药碗,里面是乌漆嘛黑的汤药,闻着就苦的吓人,郎佳氏听了这个信儿,一挥手便将药碗砸出去,药碗碎了一地,汤汁化成一摊,满屋子都是苦味,越闻着这味道郎佳氏便越生气,怨怼着看着阮娴道:“你额娘这心里本就够苦的了,还吃这么苦的药,是想让我早点死吗?” 阮娴看着郎佳氏,心里面清楚,自己捅出了这么难堪的事情,额娘肯定会怨她的。 郎佳氏大怒得骂了很多难听的话,紧接着因为发怒,满脸涨红,趴在床边咳了起来,阮娴伸出手替她捋顺后背,也没有出声,额娘这个样子,即便是劝也没用,还是让她冷静下来好好想想。 阮娴出声吩咐道:“徐姑,以后这样的消息不用回禀了,先下去吧!” 扶着郎佳氏坐直身子,阮娴就被她打开了手,然后郎佳氏就赌气得偏过头,她这模样到底跟她年岁不服,哪有妇人像小女孩一样闹别扭的,阮娴无奈的笑笑。 将郎佳氏的手抽出来,帮她捏着手按摩道:“额娘,尊卑有别,不过是个外室,阿玛也知道她们上不得台面才养了这么多年,若不是我发现,她们还进不了佐领府呢?”
第10页 郎佳氏看了一眼阮娴,气势一下子柔和下来道:“那个叫素娘的,只有一个闺女?” 阮娴想着前世对自己恭敬的表妹,又想着那日她在私宅里面见到的妹妹,同一个人不同的世道,却是同样的聪明,阮娴漫不经心地回着额娘的话:“是,就一个闺女。” 这个阮姝她真是没料到,还会有这么一个身份,阿玛做得这煳涂事儿,在前世可真是把她给害惨了。若不是阿玛对她们娘俩那么疼爱,她也不会安排她嫁进富察家,给了她谋逆的机会。 郎佳氏的病一日日也好了起来,自己也想通了,没等着佐领派人,先将母女二人接进府中给安排了。恰好几日来阿玛朝中事多,阮娴和郎佳氏见人的时候,父亲都没得空赶回来。 “你们真当我不存在吗?请你们进府,还派小厮去给大人送信?”他们派去送信的小厮被徐姑看见进了骁骑营,却不敢拦人,只得回来通禀,这么一来,郎佳氏自然知道了她们这些小动作,果然阮娴说得没错,这么多年能将她阿玛拿捏的服服帖帖的外室,哪里是简单角色。 “夫人误会了,我们只是害怕来的人,不是佐领府的人,要坑害我们四顾无托的母女二人,不得已才将大人安排下来的人差使了出去。”素娘表面上恭敬,心里却是极其不满的,说好听的刚刚她们是被郎佳氏的人从后门接近来,但那些下人带她们进来的时候,简直跟赶奴才一样,她倒是无所谓,可怜了她的女儿。 她知道外室进府是不光彩的事儿,但说到底她们也算半个主子,哪里轮得到一个奴才唿来喝去,可这话她不能说,只能打碎了牙齿混着血水往喉咙里咽。 如果不是无意中被阮娴撞破,她便想着等着阮娴出嫁以后,让她女儿阮姝以外甥女的身份进府,侍候在夫人身边,寻个好亲事。她自己压根儿就不想进这府中,给别人伏小做低,在私宅里面她是夫人,进了府中就是妾,而她一个外室进来,可能连妾都不如。 “姨娘真是会说话儿,就你们还四顾无托,若真的是如此,父亲也不会一连好几日的往你们那儿跑。”阮娴不待见她们是其一,但最让她不舒服的地方是父亲的态度。 这事儿揭露出来,父亲不仅不悔改,还将事情直接做绝了。明目张胆的去她们娘俩那儿留宿,这样的做法将府中的他们长房放在何处如果不是父亲这般无礼,额娘也不会这么快将人接进来。 没等着她们回復,阮娴便扭过头,看了一眼徐姑道:“给二小姐和姨娘的房间准备好了没?” 徐姑立刻上前福身道:“已经按小姐夫人的吩咐都准备妥帖了,给二小姐安排了西苑僻静的住所兰香阁,而二姨娘的住所安排在了二小姐阁中的西厢房。”说完又转过头看着二姨娘道:“小姐顾念着你们娘俩从没分开过,便给你们安排在一处儿,那西厢虽是小了点,但也是为了不让你们母女住得太远,只能如此安排了。请二小姐和姨娘跟我走吧!” 按理说既然是姨娘自然是应该有自己的院子得,但之前阮娴和讷里为了读书方便都从郎佳氏的院子里搬了出来,姐弟两人便各占了一处院子,如今府中便也就剩下这么一个空院子,这么安排虽是不妥,但也没人说什么。抬高了二小姐的地位,不管别人怎么说,阮娴去阿玛跟前是可以理直气壮的,而姨娘不过是个下人,受点委屈又能如何? 阮姝被教养的规矩也不错,被这么安排了也没说什么,只在院子里的下人都出去的时候,才跟着自己额娘说了句:“额娘,您受委屈了,等着阿玛回来,女儿定然求阿玛重新安排。” “二小姐,您现在已经不能叫我额娘了,该改口叫我姨娘。至于安排什么的,就先算了吧!”素娘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她们才刚刚入府,自然得事事小心,最关键是不能失了老爷的宠爱,她倒还希望自己多受点委屈。 阮姝伸出手环抱着自己的额娘,一下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眼神顺着门落在不远处的院墙上道:“额娘,女儿懂规矩,在院外自然会规规矩矩的叫你姨娘。阿玛自小就一直说委屈了我,如今您和女儿先隐忍片刻,往后这府中到底 谁说了算还不一定呢?” 她自小便是个好强的,早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进府中来,所以勛贵家小姐该学的东西,她一样也没落下。礼仪骑射,即便条件再艰难,没有好老师,她也争得个样样精通。 阮娴能有的,她也必须要有,阮娴能得的,她也必须要得,这是她的生存之道。 自懂事起,阮姝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京官儿,在外面有家有室,她就偷偷去过佐领府转悠,认识珍儿说是意外也是她故意制造的意外。有了这么一个朋友,阮娴的事儿,只要她有心便能知道。 那时候,她就开始为自己的人生谋划。而对她这个血脉相连的姐姐,她的恨意一天比一天强烈。 阮娴正陪着郎佳氏在院子里面剪着花枝,久病痊癒的郎佳氏看起来精神状态很好,在院中跟阮娴有说有笑。徐姑从外面得到消息,便赶过来通禀:“夫人,听说佐领大人被高大人请去喝酒了,顺便还送来了夏日冰饮宴的请帖,是高家大小姐,高宁馨筹备举办的,邀请了很多京城的女眷前去。”
第11页 徐姑所说的高大人,自然是江南河道总督高斌,也是高宁馨的父亲,雍正爷现在很是器重这位高大人,先后歷任广东、浙江、江苏、河南布政使,前年调任两淮盐运使同时署理江宁织造,今年年初刚刚升任江南河道总督。也是当今皇上眼前的红人,堂堂的正二品大员,使得高家的地位也在京中水涨船高。 剪刀一下,原本早就剪好的迎春花就毁了,郎佳氏脸上的笑一滞,拂了拂阮娴的手,才回头看了一眼徐姑,道:“既然是高家的帖子,便好好备份礼去。” “等等,去请个裁缝给二小姐备几件儿衣服,这次赴宴,带上阮姝去。”阮娴将拿一盆迎春花挪开,放到角落里,然后又搬出一盆,就如同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一样。前世她和高宁馨的梁子就是这时候结下的,这次她自然是要避开,希望阮姝不会让她失望。 又快又准的几剪子下去,眼前的一盆花枝便又像模像样了,阮娴浅浅的一笑,不知道阮姝那丫头,对大清皇后之位感不感兴趣呢? 第9章 第八章:求你帮帮我 第二日一大清早,阮姝就特地上她这里来谢恩,就几块布料子做得衣裳,算得上什么恩赐?阮娴本不想见她,谁知道她硬生生地在外面站了两个时辰,最后她也没了法子,只能让珍儿请了人进来。 将请人进来之后,珍儿的脸色便变得十分不好,阮娴搭了两眼,没有作声,只轻轻道:“给二小姐奉茶。” “姝儿在此谢过长姐,承蒙长姐照顾,自打进府以来,就过得舒服极了。”阮姝一张小嘴甜甜的,任谁听了都觉得欢心,但阮娴知道她,自然不费这个心思,她说着她便点头过了,本想搭个话茬,还没开口就听着阮姝又道:“长姐说是要带妹妹一起去赴高家的宴,我这种在外面长大的姑娘,实在不懂府门的规矩,今日特地来上长姐这儿请教一二,免得出去丢了那拉氏的门面。” 她这话句句都不出错,阮娴上次开口说要带人去,如果今日规矩不教,到时候阮姝在外面犯了错,自然是会怪到她头上,一个教导不严的罪责,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放在谨慎笃行的阿玛眼中便是过错。 阮娴看了一眼阮姝,只见她轻飘飘的笑着,还一脸真诚的望着她,这个妹妹,可真是让人头痛。 跟聪明人打交道,便是算计都要小心三分,阮娴也浅浅一笑道:“妹妹无须担心,无论高家的宴会上你出了什么事儿,姐姐都会护着你。”她这话倒是真心实意的,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让阮姝肆意妄为。 阮姝也没想到,一进府对她们母女多番刁难的嫡姐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也摸不清楚,只得福身道:“真是谢谢长姐了,长姐对妹妹可真好。”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便有小厮进来通禀,说是和亲王到府中来拜会大小姐。 这边通报的人话刚说完,还没退出去,元漓已经冲进了淑兰苑的大厅了。 元漓刚刚下了早朝,从父皇的养心殿出来,便直奔佐领府。 一身朝服也没来得及脱,手中带一把玉面的摺扇,阮娴见人过来赶紧迎了上去,行礼道:“臣女参见和亲王,有失远迎,请……”话还没完,便被人打断了。阮娴看着他身上穿着一身淡色云纹锦的藏蓝色朝服,圆领的补褂上绣着四团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一张帅气的脸上虽然冷峻,但又不失风度,年轻时候的他确实好看。 不知这张脸,再加上他那举世闻名的风流,让多少姑娘着迷。 元漓一摆手便往首座走去,走到半路便看见里面站着的阮姝,顿了一下,便回头看着阮娴道:“这位小格格是谁,本王未曾在府中见过?” 他自然也是知道她这个表妹的,但也局限于前世的细枝末节,她的真实身份和做过什么事儿,他是不记得的,只是隐隐约约知道,阮娴不大喜欢此人。 阮姝见他这么问,便立刻跑到他跟前,福身见礼道:“臣女是佐领府的二小姐,前些日子才寻回府上来,臣女参见和亲王。”阮姝笑得如同一朵水灵灵的牡丹,两双眸子基本上镶在和亲王身上。 和亲王听她说话,倒是没上心,她说妹妹,在他眼里跟表妹也没差多少,便也没在意。 倒是阮姝对待和亲王的态度,跟刚刚在阮娴面前的周到得体,判若两人。阮娴走到旁边,用余光瞧着她,看见她脸上的红霞,便明白了,原来是少女怀春,见着和亲王这样的男子,便不由自主的邀功献媚。 既然有颗少女心,也不知前世怎么还会对干隆帝那种年逾四十的老男人孜孜以求,也对,前世的她大抵没见过什么男人,在四十岁的中年大叔里面,弘历还是看得过眼的,而且还是九五之尊。 原本也没什么,但阮娴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往阮姝那里瞟,看着阮姝两眼水汪汪的看着元漓,她就全身不舒服。等着元漓坐在了首位上,阮娴便刻意的站在阮姝的前面挡住她的视线。 感觉身后的人在探头探脑,阮娴便转过身道:“今日和亲王有要事,妹妹就先回兰香阁吧!至于规矩,珍儿自会亲自教导你。” 阮姝没想到她这么快便赶人,一时间愣在了原地,站在一旁的珍儿却欲言又止,阮娴看了她一眼,珍儿点了点头,便跟着阮姝一起回了兰香阁。
第12页 这么一来,支走了阮姝和珍儿,整个厅前也没人了,阮娴前去关上了门,才开口道:“你这么急匆匆的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元漓开门见山道:“你可知你阿玛派人将你的八字递了过去,参选四哥府上的使女。” “怎么会?”阮娴被他的话惊着了,自己阿玛曾跟额娘说过不会让自己进宫的,这会儿子怎么又递了八字,她看着元漓又道:“是不是搞错了?” “是父皇亲自说得,说是如果四哥没选你,才会考虑将你许给我。也说,让你给我做续弦,委屈了。”元漓说完这话,心里堵得慌,将原本阮娴没喝完的茶,一口气得饮干净了。 抬脚就要走人,临走前却被阮娴捉住了,只听见身后的声音呜呜咽咽得道:“我说过要嫁你的,自是真心。你有没有法子,去求皇上撤下我的文牒。” 元漓听着音儿便知道不对,等着转过身,阮娴已经哭成了泪人,一只小手在转身的时候被他握在手里,另外一只紧紧压着胸口,看起来很是痛苦,她这样子看得他喉咙发紧。 情不自禁的伸手便捧起了那张小脸,只见一双眸子蓄满了泪水,微微抿着下唇,小模样看着可怜又委屈,他拿着大拇指的指腹将她的泪全都逝去道:“从前天大的事儿,也从没见过你委屈,如今这是怎么了?” 原本阮娴还伤心不已,偏元漓说的话实在煞风景,她便伸手将人推开,自己也后退了几步,眼泪也收了回去,但心口也还是闷得慌。但也恢復了清醒,她也不是什么十几岁的小姑娘,这么点事儿,哪至于哭哭啼啼。 但有时候,她忍不住。凭什么别人家的小姑娘可以撒娇卖萌,她就得乖乖的,事事周正。一想到这儿,在元漓眼里,她就是个好几十岁的老妖精转世,哪里还是小姑娘。不过,这样的认知,让她更不开心。 “我知道撤下文牒是不可能的,那我便在选秀之前生个莫名其妙的病症,谁也拿我没办法。”前世入宫三十年,千奇百怪的事情她见得多了,去寻个厉害的郎中,生场不好治的病症自是不难。 只要避过了选秀的风头,想必之后的事情元漓自由办法解决。 “对不起。”元漓说完,便伸手将人拉到怀中,低下头刚好看见她毛茸茸的脑袋,笑着道:“就你这小身量,再长两年也足够了,不用那么着急嫁。” 阮娴从他怀里抬起头,整个头仰着看他,在他眼里,自己是个小丫头吗?这么想着又开心了起来,连带着面前的人都觉得又帅又好看,这人真是四面八方看着都好看,傻笑着回了神儿道:“你这是打趣我?” “是我亏欠你,如今四哥正得圣宠,”元漓顿了顿,压低声音说:“而且明年使女入了府,父皇就该去了,到时候四哥继位,我自得万事小心,才得保命。” 阮娴点了点头,他所说的这些,她自然也明白,今年倒还算是太平年,等着明年宝亲王的几个侧福晋都入了府,那之后确实也是要乱上一阵子了。新皇继位,帝后大典,诸多事宜,岂能不乱? 第10章 第九章:下一盘好棋 阮娴亲自将元漓送出府后,去了郎佳氏的房里,将阿玛递了摺子的事儿原原本本得同她讲了,才知道郎佳氏也不知情。两人都不知那尔布因为什么变了挂,阮娴便一直留在额娘这儿等着阿玛回来,想问个清楚。 派着徐姑去探了消息,才知道阿玛又去高大人那里了,可能要很晚才回来。 “额娘,近些时日阿玛跑高大人那里可真是勤快,按理说他们也不是一路人啊!”阮娴心里面想着,也没顾念着郎佳氏根本不懂这些事儿,张口便说了出来。 “你这丫头,女儿家不得妄议朝政,你阿玛跟谁交好的事儿,你掺和什么?”郎佳氏训斥,阮娴赶紧在一旁乖巧的点头,刚刚在额娘面前差点露馅,自己前世知道那些事儿,可不能让别人知道。 但知道阿玛跟高斌交好,她心里面不安,照理说阿玛那样顽固的人和高大人那种御前红人是不会有太深交集的,可如今短短数日,阿玛已经去高大人那吃酒两次了,这还是她们打听到的,没打听到的次数肯定会更多,到底是怎么了。 看来,这一世虽说重新来了一次,但很多事情肯定跟从前不大一样了。不能说是世道变了,只不过她的眼睛更亮了,心也更明朗了,那些在暗处的东西,她能看得更真切些。 “娴儿,今日你阿玛肯定要晚些回来了,不如改日再问吧!”她正想着出神儿,郎佳氏便道。 阮娴看着额娘也有些累了,便起身:“那额娘好好休息,女儿改日再来。” 徐姑起身送阮娴到了六悦斋门口,阮娴便开口不让她送了,自己在院子里慢慢的闲逛,从厨房那儿寻了些馒头,餵着池塘中养着的锦鲤,边看着那些鱼儿灵活又紧簇的抢食儿,便细细得想着事情。 在这紫禁城里面,前朝和后宫基本上牵一髮而动全身。再看看现如今的局面,倒看不出什么来跟前世有什么不同,高家依旧是得宠,而且这样的殊荣会绵延两朝。富察家的容音是雍正爷喜欢的,也进了宝亲王的府邸做福晋,富察家那几位爷儿虽低调,但也是皇亲贵胄一般的人物。
第13页 可惜叶赫那拉和钮祜禄一脉皆因雍正爷害怕外戚专政,不光给宝亲王留下的亲身的王公大臣里没有,为他择选的妃子中也没有。倒还有一家,叶赫家纳兰明珠这一脉,因他们家笃言慎行,外加上子女甚少,还颇得恩典,只是可惜此刻他们也没有适龄的儿女可以嫁人。 就此余下的还有一个金佳氏,有个厉害的哥哥金简,只是汉军旗,早入了府中做格格。 在这样严峻的形势下,能进了宝亲王的府邸自是要拼了头的争抢,送阮姝进宫去参选使女,也不知道她会撑多久呢? 虽说她是这么打算的,但具体怎么实施,她还没想到万无一失的法子。但这条路,确实是要走的。与其说让阮姝在外面碍眼,还不如一举将她送进宫里,李代桃僵,她在外面跟元漓也能逍遥自在。 只是,阮娴不知道这一世,会不会出什么其他的变故。像是她们这样的出身,阿玛虽然没有大才,官位却世袭罔替,官至朝中四品大员也隐隐有几分风光。可维持这样的风光,却是靠无数人的幸福,堆砌而成的泡沫。 前世她虽然做了皇后,家却没了。富察家虽三世荣光,可富察皇后早夭,无子嗣,富察傅恆战死沙场,瓜尔佳氏守了半辈子寡,连着福康安一辈子都带着没名没分的隆宠过日子,谁又真的开心呢? 可吃着天家的米粮供奉,活在天子脚下,就像元漓说得,保命要紧。 刚回了自己的院子,阮娴便看见珍儿直直的站在院子中,她提了裙角跨过门槛,直到走进了珍儿跟前,珍儿也没注意到,阮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得到禁闭的厅门,今个早上看她便有些奇怪,现在这样就更奇怪了,阮娴出声问道:“你站在这儿不进去,傻愣着看什么呢?” 珍儿吓得一机灵,往后退了几步,便直直跪下,看着模样连阮娴都吓了一跳,还没发问,珍儿便慌慌张张得叩头道:“奴婢知错,奴婢不知二小姐的身份,还请小姐责罚,可奴婢真的不知道,小姐不要赶奴婢走。”珍儿现在到底还是年纪小,说话着急了,什么都说不清。 阮娴听了半天,只是知道珍儿在认错,还提到了阮姝,却不知道她到底在说什么,猜了半天也不知她到底犯了什么大错,竟然连不要赶她走得话都说出来了。 “哭哭啼啼得像什么话,”阮娴刚说完,才意识到早上和亲王过来的时候,自己好像也哭哭啼啼来着,顿时觉得脸上十分燥热,心里有点发虚,咳了咳继续道:“赶紧起来,进屋将事情仔仔细细的说明白。” 阮娴说完,珍儿才胡乱的摸了眼泪,站起身来,跟她进了屋。便将之前跟阮姝结实的事儿全都说了一遍。在这期间珍儿向阮姝说了好多府上的事儿,那是她真心将阮姝当朋友。可今日早上见到人,才知道阮姝便是新进府中的二小姐,想到以往她总是好奇佐领府的大小事情,便觉得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珍儿见听完她的话,自家小姐没半点反应,眉头皱的紧紧的,眼神一直飘向厅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以为她肯定要罚自己,便又跪下了。 阮娴倒是不曾想过,阮姝还做过这些事儿,那么前世呢?是不是阮姝当她表妹进府的时候,作为姐妹在宫中来往的时候,爬上皇上龙榻陷害她的时候,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珍儿也都被她拿捏好了呢? “除此之外,你在她手上,可有什么把柄?”阮娴一下子想深了,一时间把珍儿都问愣了。 好半天珍儿才反应过来,摇了摇道:“奴婢曾将姝儿,不不不,将二小姐当成朋友,跟她说这些消息也是无意的闲聊,我们之间不曾有任何交易。” 珍儿答完,阮娴便又陷入了沉思,也没让她起身。阮娴算计着,自己也不会进宫了,身边有没有丫鬟,带进宫的人值不值得信任,也便不大重要了。既然现在珍儿有几分顾及自己,又跟阮姝有交情,如果能将珍儿安插在阮姝的身边,那么之后的很多事情,就好办许多了。 想到这里,阮娴轻轻一笑,很多迷雾一般的局,现在就有些豁然开朗了。而珍儿,便是这解局的一枚好棋子。 “起来吧!不过,你要帮我做一件事儿,我才能原谅你,而且不逐你出府。” “小姐,尽管吩咐。” 第11章 第十章:攻心为上 “既然你跟姝儿早就有感情,就帮我带些话儿过去,”阮娴垂眸,将桌上的茶盏往里拨弄了两下,顿了顿又道:“就说,她这个妹妹,我自然是认的,但很多时候做事儿,我不能伤了额娘的心。所以可能会对姨娘差着些,这次带她去高家,也是想让她见见世面,不想亏了她。” 阮娴说这话的时候,抬起头来却是一脸为难,自然是做给珍儿看的。 珍儿看在心里,便琢磨着主子的心思,看来小姐夹在夫人和二小姐之间很是难办,之前跟二小姐她们针锋相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罢了,你现在去跟她说这些,想必她们也不会信。”阮娴嘆了口气,又变了话音道:“你就说,让她去高家的时候,好好准备吧!别的,便不用说了。” 珍儿一听,有些瞭然,赶紧道:“小姐对二小姐这么好,时日多了,二小姐自然能知道,你放心,珍儿一定会慢慢的让二小姐和姨娘明白小姐对她们的好。”
第14页 阮娴摇头,装模作样道:“珍儿,你跟了我这么久了,很多事儿自然也明白。额娘那么好强,无论如何我对二妹妹,这府中也不见得多好。她们刚刚进府,到底是难些的。” 说完阮娴便站起身来,走到珍儿面前,小声低语。 “这事儿,我只跟你说,你没事儿的话就多跟阮姝走动走动,若是她有什么不方便,便全都跟我说,我偷偷摸摸让阿玛准备。”她说这些话,自然秉承着攻心为上的办法,珍儿也是个聪明的,等以后时日久了,再说这些话自然没现在见效快。 只是可惜,这丫头她确实是很喜欢的,留在身边用着顺手。可眼下这局势,最好还是能将将她和阮姝一起送进宫。眼下的路铺好了,于以后来说是一举两得,若是将来阮姝进了宫,她再想安排些得力的人,打探消息,怕是不容易了。 “我累了,伺候我休息吧!”阮娴看珍儿还想开口,便抬手打断,不欲跟她继续交涉。言多必失,她自是有分寸。 这日子跟流水一般,过得快得很,一下子便从暮春入了夏时。 还没到仲夏之时,便已经烈日炎炎,下人们干活都觉得没劲儿,也便只有大户人家的主子才能用得上冰,就连佐领府上,也就只分了四份儿冰,只得那尔布大人、郎佳氏、阮娴和讷里四个院子分了冰,兰香阁自然是没有的。 元漓早就猜到那尔布府中的冰吃紧,为了阮娴夏日过得舒坦点儿,特意从自己的王府送了一些宫中赏的寒冰过来。 “和亲王人没来?”来的人去地窖送冰了,回来通报的是珍儿,珍儿摇了摇头道:“没来。”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道咋咋唿唿得声音:“阮娴格格要是这么想我家主子,可以跟小的回王府走一趟,到时候小的还能讨个赏。” 来人是钱宝,自打上次阮娴让他帮自己守着外室的秘密,两人的关系便近了些,而钱宝这人,不管跟哪个主子都是个皮实的,再加上是个小太监,即便是跟外面的格格们,也都是一个样儿。 “你呀!”阮娴看着他一脸开花的笑儿,心情也好,看了一眼珍儿:“去给他看些赏儿。” 上次他替自己保密,都没给她赏钱,这次正好给他补上,阮娴又道:“多赏些。” 钱宝领了上,便笑得更欢儿了,把给他递钱的珍儿都给逗笑了。 “谢主子赏。”钱宝抱拳作礼,抬头又问:“小格格,到底要不要跟着奴才去王府走一趟?” 看来这话茬是避不开了,阮娴道:“我这儿还有些事儿,替我向你们家王爷道谢问好,等着暑气过了,我亲自登门道谢。” 她这话说得也算是够明白了,自是这天气炎热,她不乐意出门。 看着钱宝离开,阮娴便又吩咐珍儿道:“去将这冰给兰香阁送去吧!我这儿还用原来的府上就行。” “小姐,这王府送来的冰肯定比咱们府上备得好用,真的要给二小姐送去?”珍儿皱着眉头,按理说小姐对二小姐,有点好得太过了。 “我自然不是给她们母女,阿玛总在兰香阁歇着,入了暑日,我害怕他染了暑气。”阮娴对着她们好,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这样的做法,是做给阿玛看得,全家的人到底还都指着阿玛呢?再说了,暑气这么大,万一阿玛出了什么事儿,全家都跟着遭罪。 而且她明事理,兰香阁那边就会少折腾些,这样也能让阿玛多疼爱额娘些,一举多得。她和额娘早就嘱託讷里进些日子远着阿玛些,等过了这个暑天,阿玛对二房倦了,她们再做打算。 卖惨讨巧这种事儿二房做得来,他们自然也做得来。她们母女来府上才一个多月,便因为兰香阁分院子的事儿,让阿玛平了后面的库房,挪到了府宅东边的荒地,打算在兰香阁后面再盖个小阁楼。 此事阮娴忍了,也让郎佳氏忍着,等这阁楼盖好了,也便是她们反攻之时。 珍儿原本是去送冰的,结果阮娴却看着她带着人又重新带着冰回来,一头雾水。 “这是怎么了?”阮娴看着下人抬回来的冰,这么一路走来,已经流出水了,珍儿却怒道:“小姐,这冰咱们不送了!” 珍儿一脸义愤填膺,阮娴便招了招手,让她贴耳说话。 “小姐,刚刚奴婢去送冰,听见姨娘跟二小姐说,之前老爷送去的名帖是她们怂恿的。她们想在冰宴回来之前给小姐下药生病,还说或者找个人毁了小姐的清白,让您不能进宫去,然后让二小姐代您进宫。”珍儿说这些话的时候,胸脯气得发抖。 白瞎了自家小姐对私下里对她们这么好,要不是这次送冰,她还不知道那对母子,会做这么猪狗不如的事情呢?珍儿心里面对这么一个二房,可是噁心到死了。 阮娴冷着一张脸,她说阿玛怎么没来由的让她参选,原来是二房的耳边风,好在她们做得这些事儿,恰好如了自己的意,不过估计她们之前也只是想打发自己进宫,而不是想送阮姝进宫。 是因为她对她们母女太好了,,才餵足了她们的胃口。她才刚刚敞开一点门槛儿,要带着阮姝去高家,外加上阿玛对她们的宠爱,让她们生了狼子野心。 呵呵,自己都没动手,阮姝都要忍不住了。
第15页 阮娴拉着珍儿过来道:“这冰还是给她们送过去,别说是我送的,说是和亲王送给二小姐的。” “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用多说。”阮娴眯了眯眼:“你家小姐我本就不打算进宫,有什么招数,她们尽管来。” 现在也不用假装什么姐妹恭亲,她倒是要看看,姨娘想着阮姝进宫,阮姝又觊觎和亲王的英俊潇洒,到底最后她们会选哪个。刚刚她提了冰是和亲王送的,就是故意的,故意让阮姝摇摆不定。 按照她的猜测,,阮姝肯定会先去宫中参选使女,至于选上选不上,都不会有什么损失。选上了,入宝亲王府;选不上,入和亲王府。 这个算盘她替她们打好了,怎么将她们一举送进宝亲王府,便得看元漓和高大人领不领情了。 小姐这么说,自然有她的道理,珍儿一招手就下去办事了。阮姝和姨娘做得这么过分,小姐自然不会再心软了,她一定好好的站在小姐这一边。 第12章 第十一章:局势转变 临去高家之前,郎佳氏特地召见了阮姝一次,满佐领府的下人们都以为是郎佳氏要闹事。姨娘当然也这么认为,自打那尔布一下朝,姨娘就跪在他门口哭天喊地,说是姝儿去了夫人那儿,保准要出事儿,让他赶紧过去瞧。 “真是让刘管事见笑了,家宅不宁等着我去处理,今天怕是去不了高府了。明日高府大小姐举办的宴会,我定带着夫人小姐一同前去捧场,亲自登门谢罪。”高家的宴会不仅请了女眷,男宾们也设了宴。 满京城的权贵都会去捧场,除了那些不给面子的钉子,要么是高高在上的贵人。原本高斌今日派人来找他,他理应前去的,可偏偏这后宅又出事了。那尔布一边送走刘管事,心理面却在骂郎佳氏这婆娘真是不争气,看他怎么收拾她。 那尔布怒气沖沖的去了六悦斋,可看到场景却和自己预料到的一点都不一样。阮姝恭恭敬敬得跪在大厅上,接过徐姑手里的茶奉给郎佳氏道:“额娘,请喝茶。” “乖丫头,姝儿,快起来吧!”郎佳氏一脸笑意得接过茶,妥妥的喝了一口然后放下,这一幕跟阮姝预料的也不一样,她寻思着,这郎佳氏定然会嫌弃这茶烫或者茶凉,总之不会合口味才对。 “你和你娘刚到府中,也不容易,有什么不妥的便跟额娘说,这是你入门的红包,好好拿着。”刚说完话抬头,郎佳氏的余光便扫到了那尔布,看见他站在外面,但却微微低下头不动声色。她还真没想到那尔布能来,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只不过眨眼功夫,没人注意,将手中的红包递了出去道:“听说前些日子你去你姐姐那讨着学规矩,毕竟进了府,确实有很多规矩要学,不如搬到我院子里来吧!额娘,亲自教你。” “就这么定了。”那尔布春风满面的踏着步子走进来,看着地上跪着的阮姝,又看了一眼郎佳氏,一脸欣慰得道:“夫人有心了。” 郎佳氏浅浅一笑,她还是第一次从那尔布脸上看见如此赞嘆的表情,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但被夫君这么夸张,她心理又开心又觉得说不上来的复杂,脸上却泛起了红晕,竟还害羞起来。 “这是我应该做得,之前她们进府的时候确实受了委屈,是我做得不对。但此事放在那拉氏一族来讲,是没做的,外室进府到底不光彩。”她顾全大局,事事周密。 郎佳氏低头认错,恭恭敬敬得样子,是那尔布从没见过的。 眼神一晃,便看见了郎佳氏脸上浅浅的红晕,心里面便有点小内疚,也有点不自在,说到底是老夫老妻,可多年来夫妻不睦,像是这样的场景也是从来没有过。 “此事不能怪你,”那尔布转过头又看向姨娘:“素娘,既然兰香阁的西厢你住的不舒服,便让姝儿住到六悦斋里学规矩,兰香阁便归你了。” 照理说他是不适合管府宅之事的,可若真的将后面的院子建成了,他就对二房这对儿母女太偏爱了,总归是不妥的。 “老爷,可是……”素娘不情不愿,院子倒是无所谓,自己的闺女怎能去别人房里养着。 虽然姝儿大了,自己是个有主见的,她不担心,可自己做娘的跟闺女分开,自然会惦念的。然而,郎佳氏既然开口了,哪里会给她留机会。 “老爷,不是我心狠,姝儿这年纪跟娴儿差不多,眼下也该嫁人了,若是想寻个好亲事,还是在我身边呆着学些规矩的好。”郎佳氏瞧了素娘一眼,这姨娘长得确实好看,可到底有些事儿做得太过了。郎佳氏见那尔布没反对,又紧接着开口:“姝儿和娴儿要嫁人,这府中突然多了两个人,公中匮乏。娴儿的礼我早备下了,可姝儿的也不能少。为了不让人看轻了,姝儿那嫁妆总是不能缺的。若是刚刚老爷那么安排,那香兰阁后面的院子便别盖了,留着钱置备姝儿的嫁妆可好?” “夫人想得周到,”那尔布点头应允了此事儿,虽说是对阮姝好,可素娘却急了,这么一安排,那么姝儿岂不是在出嫁前都回不到她身边了。素娘一下子扑到那尔布的脚下,跪倒在地,死死抱住他腿道:“老爷,你可怜可怜素娘吧!我们母女这么苦,才刚享福,您怎么捨得让我们分开啊!”
第16页 阮姝看着自己娘亲如此,又看了眼一旁的郎佳氏,便明白今日这局,你一言我一语得便输了,眼瞧着阿玛不高兴,赶紧拉着自己的娘亲劝道:“姨娘,额娘这么安排挺好的,姝儿定然好好学完规矩,也常常去看你,你别这样。” 这事儿熙熙攘攘的散了,这么多日子来,那尔布还是头一次歇在了郎佳氏这儿,夫妻二人冰释前嫌,这都是天意。郎佳氏找来阮姝,可没想到姨娘会将那尔布拉过来。昨天那一出儿,只是个意外。郎佳氏一早上服侍那尔布去上了早朝,今天也是繁忙的一天,因高家的宴会便定在今天。 早上徐姑给郎佳氏梳头上装的时候,便发现了她颈部的齿痕,一下子羞红了脸,原本准备的是低领的宴会装,现在却不能用了。郎佳氏愣了愣,照着镜子也发现了,尴尬得张口闭口好几次,没说出话来。 “夫人,”徐姑拿起一套郎佳氏年轻时候最喜欢的首饰,配在头上道:“您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这事儿值得高兴。” “这一切,多亏了娴儿,自她打小就是个懂事的,没了她,我也度不过这关。”自打出事儿以来,阮娴便一直陪在她身边,许多事情都是阮娴教她的。 她这个额娘还真是没用,为了那拉氏家族,之前她死活都要将她送进宫里,也从没想过她会不会幸福。也都是她们娘俩不亲近,阮娴以往那清清冷冷的性子,到底不讨喜。虽然现在也没变太多,但她明白,她这个额娘在她心里是有分量的。 这样的闺女,她哪能忍心还冷待呢?阮娴若不想入宫,便不入。至于让不让她嫁给和亲王,她心中还是反对的。她已经打听好了,富察家的二公子傅清元配夫人日日缠绵病榻,她打算今日就安排了,改日带阮娴见见。 毕竟富察家的闺女已经入了宝亲王府做福晋,将来说不准就是大清的皇后,攀上个姻亲,也非常不错。她派去的人打听到,那富察傅清人长得也俊俏,也许是夫人身体不好,到现在也没个子嗣,年纪轻轻就做了副都统,等他从西藏打完仗回来,正好谈这事儿。 娴儿嫁给二品大员做夫人,即便是侧室继室,也都是可以当家作主的,而且元配多病,又不能生养,这门亲事,她还是很贊同的。 就在此时,府门外来了一架豪华的车马,稳稳地停在门前,围了好大一群人。珍儿出外瞧了一眼,然后咋咋唿唿得往熙月阁跑,一进门就喊:“小姐,小姐,不得了了。和亲王亲自驾香车来了,珍儿从没见过那么豪华的车马,似是要将御驾都比下去了呢?” 这天下间,敢做如此荒唐事儿的,也只有元漓了。阮娴好奇,连御驾都比下去的车马,到底长什么样儿? 刚走到门口,便见着阮姝正和坐在马车上的元漓说话,没说几句,元漓下了车,让钱宝将阮姝请上了马车。 上次送冰后,阮娴早就给元漓去过口信,让他对阮姝献殷勤,此刻他做得真是贴心,可阮娴却知道,是自己出了个馊主意。 阮姝扶着钱宝上去马车,看了一眼车中装潢,没来得及惊嘆便特意撩开了帘子道:“多谢和亲王的马车,这车内装了冰块,还有冰做得茶点,可真得是又凉爽又惬意,搞得人家都不想去冰宴了呢。”说完一脸害羞得躲回帘子里面,坐在车里整个心都扑通扑通的。 元漓勉强扯出一抹难看得笑,转过身后觉得脸颊僵硬,嘴角抽搐了两下,一抬头见到阮娴,面容便呆在龇牙咧嘴的那一刻。 原本不高兴的阮娴,见他如此也被逗笑了,但只笑了一下,便忍了回去。 第13章 第十二章:初吻,这是最后一次 元漓又回头看了一眼车帘,心理想着车里做了个麻烦人,在车前说话着实不方便,便抬脚往阮娴的方向走去。水蓝色的锦缎加身,上面的云纹隐隐若现,元漓迈进府门,下了台阶,正好立在了阮娴面前。 看着她小小的身量,他倒还觉得近日来长高了些。 阮娴穿了一身浅蓝色的宴会服,饰品只用了珍珠和白色流苏,整个人也显得素雅了几分,恭敬的见了个礼道:“阮娴参见和亲王。” 看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再加上两人相衬的服饰,元漓抿唇笑了笑,心理莫名的高兴。伸手去拉她,却被她避开了,心中略有不悦,却还是笑意盈盈得站在阮娴面前。 “阮阮,你实在太难为我了,又要我对别人好,又不能惹你生气,你出个主意,让本王如何权重?”元漓曾接下她的信儿,也知道她的打算,不过当日应下她,现在后悔了。 让他跟别人虚情假意,于他来说是小事儿,可若因为做这些事儿,让她不悦,这就是大事儿了。他知道此生阮娴顾忌着什么,那拉氏一家前世惨遭不幸,她如此固执的筹谋安排,自然是要护她家人平安。 她利用他做她想做的事儿,却不相信他也有能力护好他们一族。也对,前世他在关于她的事情上都失去理智,导致一子踏错,满盘皆输。今生,不会了。 阮娴没有答他,这问题实在是难为了她。除他之外,谁还能帮得上她呢?两人静静地对站在院中,过了一会儿元漓先开口:“走吧,该去高家赴宴了。” 说完伸出手,拉着阮娴出了佐领府,他对她向来都是宽厚的,明知道这样不好,还是忍不住和和软软的,人生太短,美好的东西总是要小心翼翼得去珍惜守护。可前世他明白,女人这种生物,你对她越好,她可能越不懂得珍惜。偏偏都得是那种冰冷又暴虐的男人,才会让人爱得死去活来。
第17页 就比如他四哥,多情风流,又冷酷无情,前世的阮阮爱他跟什么似得。像他这种好男人,竟然没人要,今生他要改头换面,偶尔来点四哥的作风,霸道、嚣张、冷酷、狠绝。 然而想得,总跟做得有些不同,但很多事情上,他还是有脾气的。 “听说你因为天气炎热,不喜坐车马,今日我备下的这熙月车架肯定包你满意。”和亲王不光说得好听,做得也不赖,将钱宝赶走,亲自扶阮娴上马。 钱宝见自家主子的殷勤劲儿,在后面掩着嘴偷乐。 高家的宴会就在花园里举行,男宾和女宾隔了一道屏障,那边嘈杂的奉承和喝酒的起闹声,女宾这边都能听清楚,这边饮茶作乐,闲话家常,也不消停。 阮娴本想逍遥自在的落个清净,可阮姝却好奇的指着宴会上的人儿问来问去,她也只好一一的应答,心中不悦也没着。 按照她估计,高家的僕役发疯应当就在午时过会儿,阮娴盘算着时间起身,留下珍儿,拉着阮姝去竹林那边走去。 “姐姐,你要做什么?”阮姝本就不想离开宴会,可阮娴非得要让她陪她走走,这僻静的竹林跟那边的热闹泾渭分明,自来敏锐的她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不对。 “妹妹不用慌张,”阮娴特意伸出手安抚,捕捉到竹子投洒下的斑驳残影中的一道人影,见人缓缓从竹林中走来,浅浅一笑:“妹妹,人来了。” 阮姝抬起头,便见到和亲王从拐弯处出现,又被阮娴的声音拉回:“我先迴避,和亲王有什么话就说吧!” 阮娴说完身影就钻进了假山中,元漓对着阮姝,不自在的咳了两声,却见着阮姝娇羞扭捏的垂头,还拿着手指搅着手帕,元漓蹙眉摇头,他现在都有些可怜这个小姑娘了,阮娴也是,利用人家少女怀春的心思干坏事儿,真是让他没法子。 阮姝等了很久,都没等到说话,便抬头看起元漓道:“王爷想对我说什么话?” 被这水汪汪的大眼瞪得不自在,再加上阮姝想往他身上贴,元漓翻江倒海的噁心的不行,这小姑娘才多大啊!不过见自己三次面,怎么就这么不矜持。 “那个,你刚入佐领府,过得好吗?”如果他现在能被人扒开衣服看看,便能看见他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 阮姝扭捏的还没有作答,就被和亲王拉到一边道:“好像是有人来了,你等会从这条路往左走,我绕过假山往右走,到竹林深处,我们再说。”阮娴临走前给他打了手势,让他将人往后面引。 阮姝没有丝毫怀疑,点头答应,看着元漓的身影消失在假山后面,摸着自己刚刚被他握着,此刻泛着灼热的手臂,一边走着,一边神游四方。和亲王,应该是对自己有意思吧! 假山深处,元漓揽着阮娴的腰肢贴在假山上,原本见他就想跑的人,被他强行拉近假山里面,小娘子太顽皮,他决定好好教育教育。 “这是最后一次。”和亲王当然不是跟她串通好的,阮娴跟他说得时候,是她和他单独二人见面,没想到到了私会现场,她却推出个阮姝,还让他配合演戏,胆子真是太大了。 “恩。”阮娴乖巧的小鸡啄米,宽厚的大掌揽着她的腰肢,感觉到他手心的热度,再想到这姿势,实在是太令害羞了。可她做错了事儿,不敢反抗。 “阮阮,”元漓唤了一声便不说话了,阮娴哼出了一个鼻音回应,便被他挑起下巴道:“你是不是觉得,无论你什么要求,我都会完全服从,在你心里,我在什么位置?” 被他这么一问,阮娴傻了,他是自己信任依赖的人,是自己要嫁的人,是前世默默陪伴自己的人,他的帮助,自己已经当成天经地义的事儿了。至于到底什么位置,应该是很信任的位置吧! 没等她想明白开口,元漓暴力的吻已经落下。 “呜~”阮娴不是不经世事的小女孩,却禁不住元漓如此羞辱,她被钳住了下颚,被迫接受他暴虐的深吻,整个舌口根儿发麻,她急得将指甲狠狠地掐进他的胳膊里,他仍然不松口。再那激烈博弈之后,元漓的吻便变得细细碎碎,她口齿间的味道香甜,他便有点控制不住。 临门一脚的时候,元漓的理智回归,推开阮娴,站得远远的,看着她傻愣愣得站着,长舒了一口气,看来她对自己还是有感觉的。 片刻之后,阮娴终于回归理智,看着眼前站着的人,一巴掌甩了过去,打得元漓猝不及防。 两人之间暧昧得情愫此刻全都跑光,阮娴哭着跑出去,元漓只是紧着在后面迈着大步,刚好能跟得上,他刚刚做的事儿,确实有些过了。 一边急匆匆得小跑,一边委委屈屈得往下掉眼泪,后来阮娴想到是自己先利用了他,即便委屈了点也算扯平了,便又停下了脚,元漓一时间没住脚,直接撞上了她的后背,一把便将小人捞到自己怀里。 阮姝在岔路口等了好半天,起初以为是假山后面的路太长,后面觉得不对,想走已经来不及了。 第14章 第十三章:快点停船! 一个穿着下人服的婆子从阮姝的后面抱住她,吓了她一跳,刚想喊便被捂住了嘴,那婆子拿着剪刀,刀尖戳着她脖子,她丝毫都不敢动,婆娘的嘴唇贴在她的耳边,她吓得浑身颤抖,来不及思考便听着耳边传来声音,着那婆子在她耳边道:“高家大小姐,是石女,不能生养孩子,还要进宫去参选,真是笑话!天大的笑话!”
第18页 假山群的后面躲着两个人,缩头锁脑看着外面,不一会儿几个丫鬟小厮跑过来扯开了那婆子和阮姝,紧接着高宁馨的身影也出现了,他们这听不见声音,只能看见动作,高宁馨让人给婆子绑了堵住了嘴,然后又走到了阮姝面前。 阮娴甚至连她说什么,都能猜得道:“高家给你两条路,一是做我的狗,二是送你去死。” 元漓一边听阮娴说,一边看着高宁馨的口型,似乎真的是这句,伸手揽上阮娴的肩膀,前世她确实受了很多苦,希望此生步步为营,能得以安宁。 感受到他的手搭在肩头,阮娴微微耸肩示意他手下去,元漓无动于衷,她伸出手掌轻轻拍了一下,便被人钳住了手,整个人的姿势七扭八拐得很不自在,连前面发生了什么都没心思看了,只抬起头充满怨念得瞪了元漓一眼。 元漓嘴角噙着笑意,虽是眼睛看着前方,她的动作也一丝一毫都没错过。 “你妹妹倒是挺有骨气,选了第二条。”元漓眼看着阮姝被人一棍子打到膝盖跪下,便松开了阮娴:“你去救,还是我去救。” “我去,”阮娴起身往身后的小路上走,没走几步回头:“以后你就说,你迷路了,才耽误了跟她见面。” 阮娴跑着过去,一路来跑得太急,再加上特意伪装,气喘吁吁地扑在阮姝的背上,高宁馨手中的棒子落在她的背上,足足打出她一口血来。 “哼,”高宁馨见她突然闯出来,将手中的棍子便扔了。阮娴也算是她的老熟人了,看来今天的事儿是成不了了。没想到,她这个姐姐,还挺护着这么个外室女。 看着阮姝惨白着一张脸,嘴角泛着淤青和血迹,这苦也算是受到了,阮娴将人扶起来,看着高宁馨道:“高大小姐出手这么狠,可真给高大人长脸面。” “没你出息,为了送你进宝亲王府,你阿玛求爷爷告奶奶,日日陪着我阿玛喝酒。不知道,你们那拉氏的骨气都去哪儿了?”高宁馨一张嘴,又毒又狠,之前阮娴就觉得阿玛总去找高大人不太对,没想到却是为了将自己送进宫。就是阮姝这对母女吹得枕边风,等着以后她进了宫,别人捧高踩低,有她自己受的。要不是为了做戏给高宁馨看,她才不会挨这棒子。 “高大小姐弄错了,要进宝亲王府的是妹妹,不是我。”阮娴浅浅一笑,便瞧着高宁馨道:“也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让你如此不安,难道是被我妹妹撞破了什么好事儿不成?” 今日,高宁馨还想向前世一样仗着家里,将她捏瘪搓圆得话,那可真是想得太简单了。最后骑虎难下,只得不了了之。 这边一出了事儿,便早有人通知了郎佳氏,徐姑和珍儿也跟着郎佳氏一起过来,她们几人一起从侧门出去,没再回宴会,而是直接乘马车回了家。 六悦斋的堂里,阮娴将这事儿一五一十得跟郎佳氏捣鼓明白了,一提到撞到高宁馨什么事儿,阮姝的头摇的跟筛子一样,一个字都不肯说。 “罢了,今个儿妹妹吃了苦,等会郎中来就好好养着,毕竟阿玛一心张罗你宝亲王府呢?”现在阮娴倒是觉得庆幸,之前一直都没问阿玛为什么递了自己的帖子,眼下倒是直接顺水推舟了,可自己的八字和阮姝的八字到底是不同的,若是被发现了,便是欺君,还得想个好法子。 刚刚在高大小姐面前,阮娴便提了一次,如今又提了一次,阮姝赶紧道:“姐姐误会了,要是能选入宝亲王这等好事儿,也应该先是姐姐选,哪里轮得到我啊!”若是她此事应下了,说不准别人以为她有多大野心呢?连嫡出大小姐都越过去了,这可使不得。 “哦?”阮娴见她跟自己在这装模作样,说实话有点兴趣缺缺,抬头看向额娘道:“额娘,你跟阿玛早前已经说过了吧!我是不会入宝亲王府的,就不知怎么妹妹一进府,连此事儿都有变故?” 郎佳清惠没答话,只是睨了阮娴一眼,笑了笑,接过徐姑泡好得茶,有下没一下得饮着,除了嘆了两声,一句话都没说。 大夫来了,阮姝自然也从堂上撤下了,郎佳氏特意也让徐姑和珍儿撤了下去,屋里只剩下两人,郎佳氏道:“你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将这个机会让给阮姝?” 她不理解娴儿为何如此抗拒入宝亲王府,但如果这是她的选择,她肯定尊重。见阮娴肯定的点头,两人也没再多说此事,又闲聊了几分家常,这才散了。 阮娴托着元漓带她进宫,她是想着去见见裕妃娘娘,靠着她引荐,让熹贵妃换下她的八字,换成阮姝的。可他们却停在了一个湖边的画舫上,阮娴看着装饰华丽的画舫,站在底下跟元漓争执了一番。 她之前安排那事儿说起来,也是相当冒险了,熹贵妃不是简单的人物,高贵妃是石女这秘密也算不得惊天,若真的从阮姝那里刨根问底儿了,谁知道她们得脑袋还能不能保。可这已经是当下唯一的办法了,若是熹贵妃此时一眼相中了阮姝,那就皆大欢喜了。 “母妃,她来了。”元漓带着阮娴上了画舫,一个屏风将里面的风景挡了个严实,裕妃娘娘出宫了,此事倒真是稀奇,阮娴没来得及惊愕,赶紧行礼道:“小女阮娴,参见裕妃娘娘。”
第19页 “你们进来吧!”屏风内的裕妃娘娘停下了捻佛珠的动作,由着一旁的大宫女扶着起身,轻移莲步走到舫间布满精緻差点的矮桌前。 阮娴边走着,边想着,不知裕妃娘娘在这儿等多长时间了,晚辈让长辈等,这也太失礼了。但既然是元漓这样安排了,她也别瞎操心了。 “抬头,让本宫细细瞧瞧。”听她这语气,似是没生气。 阮娴乖巧的抬起头,也看见了裕妃娘娘的气貌,前世裕太妃一直居宫中礼佛,没露过几次面,如今她细细打量,才明白元漓生的一副好面相,多半是他娘的功劳。 “确实是个有福气的,倒是比那个不争气得强。”可能是多年礼佛的原因,裕太妃慈眉善目的,眼尾微微上翘,好看又不张扬。但看起来,原配福晋不太讨她喜欢。 “多谢……” “别别别,”裕太妃看着元漓笑道:“我说得可是实话。” 元漓见着母妃如此模样,也跟着笑了,看这样子,母妃是接受阮娴了,他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放心吧!你想办的事儿,母妃会替你办好的。”元漓朝着阮娴道,他此刻的模样,可是阮娴从没见过的,像是个孩子一样。 “这孩子,真的是……”裕妃娘娘不怒反笑,元漓的无礼,此刻倒是将宫中洗涮出来的尊卑礼仪统统化解开了。 阮娴不自觉得多看了两眼,见元漓盘着腿坐在垫子上,痞里痞气得模样,眼角也弯了。裕妃娘娘的贴身宫女素香道:“咱们五阿哥,从小豆丁长大到如今的和亲王,都是一点没变的。” 之后,阮娴便被裕妃问来问去,从出生问到近来可好后来兴致起来,裕妃娘娘竟然讲起了元漓小时候的趣事儿,时间过得太快,临着下宫禁前裕妃娘娘要走,还依依不捨得拉着阮娴的手道:“本宫喜欢你,若以后无事,多去宫里陪陪我。” “母妃,”元漓一脸不满的模样,还将阮娴拦在怀里,在裕妃娘娘面前,阮娴小幅度得挣扎了下,害羞的低下头,这般不合规矩,裕妃也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身道:“儿大不中留啊!” 阮娴在元漓怀里紧盯着裕妃娘娘的身影,直到她上了马车,十分不情愿得道:“你怎么总是盯着别人的背影,难道他们的背影比本王好看吗?” “我什么时候总了?”阮娴笑着抬头,一脸欣然的看着他,只见他吞吞吐吐得道:“就你上次看四哥的背影……” 她面容一僵,看着他煞有其事的样子,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男人可爱起来,就像个孩子。 笑完之后,阮娴觉着不对,原来是画舫已经脱离了岸边,飘到了湖里面,看着这个天儿,她也该回家了,大半夜跟人家游湖也不合规矩啊! “快停船!” “上了贼船,你就下不去了。” 第15章 第十四章:烟火盛宴 阮娴眼见着岸边离自己越来越远,想下船肯定是下不去了,只得跟着元漓坐回舫间喝茶,元漓包下这船,着实支了不少银子,手中把玩儿着茶盏道:“你可知今天这一日,我花了多少银子。” 她不想理他,花了多少银子关她什么事儿,但他一个闲散王爷,不会平白无故的拿银子说事儿,憋了许久心理也好奇起来,坐着等他开口,可他却不说了。阮娴清冷的开口理了他:“多少银子?” 总算她还识趣,给了自己台阶下,元漓正襟危坐,清了清嗓开始掰扯:“买下这船舫一千两,里面的装潢布置一百两,再加上这茶是四哥那儿借来的云南金瓜贡茶,有市无价,林林总总至少一千五百两。” 他后来又添了许多小件儿,阮娴已经听不下去了,要知道她做皇后的时候,一年的分例银子才一千两,元漓一眨眼就花出去她一年半的宫份。之前都说他不靠谱,她在宫中不信,现在亲眼见了,总算知道了。 阮娴忍着自己现在的身份,压下心中隐隐丝丝的怒气,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不着调的元漓,越看却越来气,她也不是心疼钱,但无论是执掌六宫还是做王府的福晋,家是要管的,日子也是要过得,要像他这样,迟早败光家底儿。 前世做皇后的时候,摊上一个败家的皇帝,但人家有整个大清的国库顶着,说减免赋税就减免赋税,即便是菜包子都从一文钱两个,变成两文钱一个,还在减免赋税,但弘历是皇帝,他一个破烂王爷有什么,要这样花。 “整个都是特意为你准备的,你满不满意?”元漓看着她走神,便也不再说下去了,心中盘算着晚上还有惊喜,哪里知道阮娴已经在心里骂他个底朝天了。 满意个屁!爱新觉罗家的男人没一个靠谱的,偏偏她一个接一个的上了贼船,她可不敢这么说话,只得不咸不淡得道:“和亲王这份大礼,我可受不起,还是自己留着吧!” 阮娴撇过头看向窗外,只见得天渐渐黑了,自己毕竟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若是自己不回家,肯定要出事儿。 她这个态度,一点都不想惊喜的样子,元漓精心筹备的大礼,刚开个头就这样了,自然不甘心,起了身凑到阮娴身边道:“怎么了,你哪里不满意?”
第20页 整个人都贴过去,哪还有什么规矩。这又不是在宫里,他自是不会顾及规矩,即便是在宫里,他也不一定顾及规矩。 他贴近之后,热气正好吹在耳边,阮娴即便坐在船板上,还是挪开了两人的距离,元漓脸上的笑意一僵。 “和亲王哪里来得这么多银子,一甩手就是一千五百两,真是阔气,臣女不敢苟同。”阮娴抱着膝盖坐着,实在是他身上的冷意怖人,让她生骇,又怕又忧。 她前世所了解的他,不是这般不知分寸的人。 元漓见她这个模样,便不再吓她,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拍在桌上:“打开看看。” 他渐渐消了身上冷冽的气势,阮娴也觉得舒坦了些,伸手将桌上的纸拿过,打开。这是一张借据,整整三千两,上面写明了:“元漓向弘历借款,分十年期归还。关键他的理由是,将新册那福晋,府中多年虚度,财资匮乏,乃至捉襟见肘,欲追寻而无路。” 连借款得锅都背到自己头上了,阮娴自然不能忍了,拿着借条伸道他面前:“若是我进门,成了你新册纳的侧福晋,是不是还得替你还钱?” 她此刻是真的怒了,元漓伸手压下放在自己面前的手,拿过借据道:“别急别急,此事一举两得。” 她只知道白花花的银子没了,让别人知道了又得编排他,可看不出什么一举两得。阮娴在气头上,没时间想这些弯弯绕绕。 “一是借着这个机会,我刚好去四哥儿那声明了,让他不要打你的主意,顺便让四哥帮帮忙,让你那妹妹成功入了四哥府邸。”反正他四哥是个风流的,后宫放多少女人都不嫌多。 “二是,我欠了那么多钱,此事又如此胡闹,我去借钱的时候,可是各个宗亲问了个便儿,现在父皇估计也该知道了。”元漓说这话得时候已经将借据重新叠好,揣回怀里,拍了拍胸脯道:“这十年,它就是我的保命符,而且四哥的钱我也没打算还!” “噗~”阮娴见他逗趣的样子,终于笑了,实在是他一板一眼的样子,处处都在逗她,见她不生气了,元漓往旁边去了点,拍了拍垫子道:“板子上有湿气,坐上来,免得伤身。” 再后来,两人又谈起了阮姝的事情,阮娴自己讲来讲去都觉得无趣了,可元漓还是一脸津津有味得看着她,这促使她不忍心停下来,结果七扭八歪得都不知道自己讲了什么。 元漓哪里是觉得她讲得有趣儿,只是第一次听她讲故事,虽然内容平平,但他还是爱听。至于阮姝怎么出生到怎么死的,与他有何干净。在他世界里只有三种人,敌人,朋友,阮阮。 此时估摸也就戍时离子时还差得远,远处寺庙竟然响起了钟声,阮娴便是被这钟声打断了,仔细听着,不是十二声,而是八声,正好奇着,便被元漓挡住了视线:“走吧,到时候了。” 两人走到了船舱的甲板上,远处就传来了无数声爆破声,漫天的璀璨焰火,映得黑夜如昼,奼紫嫣红的绚烂色彩辉映在夜色中,如百花争艷,如绣团紧簇。阮娴静幽幽的看着烟火纷繁,这不禁使她想起前世宫中的光景。 她有资格赏烟花的日子不短,每年大年初一,正月十五,乃至佳节喜事,都能看见。可如现在静好的时候,却无一日。 虽然她不觉得惊艷,但知道这是元漓精心准备的场景,心中一下变得柔软,今天,她是一个幸福的人,无关身份、无关地位、无关权势,只是因为被一个温暖的人在意着。 “喜欢吗?” “喜欢。” 得她一句喜欢,一掷千两也便值得了。 然而无论两人如何想,大清皇位更替,也是风雨欲来,这余下两年的光景,得好好筹谋才能安然度日。 “四哥此时也一定能看见这烟火吧!”他精心准备给阮娴的心意,自然也是给弘历的,无德无能又荒唐无稽的他,当可安然无恙吧! 可弘历怎可如此轻易信他,那借据四哥确实允了,可却对他说了那样的话:“你这一个请託,你的继任福晋和妹妹同时两入皇家,这佐领府可是风光无限啊!幸好是那尔布那个不中用的,若是换成高家,可便不是这般了。” 生在皇家的人都明白,在这权势的风浪中,没人能躲得过。无能是错,有能是过,万般皆错,唯有保命。 他说:“四哥,臣弟只想保自己和母妃一条命,若四哥有交待,臣弟万死不辞。” 之前他总觉得阮娴步步算计,实在是太草木皆兵,现在此事一出,他自明白。这京中活着的,有几个是傻子,若想安然自在,且得好好安排。 第16章 第十五章:纳为侧福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那拉氏阮娴,祥钟华胄,秀毓名门,温惠秉心,柔嘉表度,六行悉备,久昭淑德。朕闻熹贵妃、裕妃言其,懿范性成,徽音素着,纳其为和亲王侧福晋。由宗人府汇奏请封,咨送礼部都入册。钦此。” 候公公从宫中拿着旨意出来,元漓的车马便跟在后面了,刚刚他刚从裕妃那儿出来。佐领府门前热闹着,元漓看着阮娴稳稳噹噹地接了旨,才道:“钱宝,回府吧!” “主子就不下去看看?算起来,爷和阮娴小格格许些时日未见了。”钱宝一边跟车夫掉着马头,一边狗腿得问道。
第21页 “她现在正有要忙的事儿,我自然不能去打扰。”这突如其来的旨意,可真是往佐领府投了一个□□一般,那尔布冷着脸坐在正堂上,阮姝也在郎佳氏那儿听了信儿,急匆匆得赶去,还派了下人请了姨娘过来。 唯一一个听到这个旨意高兴的阮娴,坐在堂中,虽然不吭声,心里却乐开了花。这旨意还是在宝亲王选侧妃的採选之前下来了,这倒是省去了她费劲巴力的装病,早前她派人去寻的大夫,现在还是要去寻的。 大清的名医,叶天士,听闻他在外面游学,悬壶济世,若是早点结实,以后会是极大的助力。可惜,前世她跟这个人没缘分,但熹贵妃在登上太后之位后,是极喜欢此人的,若她能寻到,将人送进去,还能落个好。 怎么看,去寻他这事儿,并不亏。 “阮娴,跪下!”那尔布气势威严,没有半分余地,给阮娴下了一跳,前世今生,她阿玛从没让她跪过,这是第一次。 “娴儿,”郎佳氏看了一眼那尔布,知道他是真的动了怒,害怕阮娴没分寸赶紧提醒道:“听话,别惹你阿玛发怒。” 听了额娘的话,她老老实实地起身,跪在地上,刚跪下便听见阮姝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姐姐,听说你被纳为和亲王的侧福晋,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儿啊!” “胡说八道什么,住嘴!”阮姝高高兴兴地跑进来,那尔布听到她的话,更是生气,站起身来看着阮娴道:“圣旨已经下了,你也已经接了,这路你自己选得,嫁给和亲王那个煳涂的,往后日子怎么过,你心里有数!” 那尔布是恨铁不成钢,他之前为了阮娴天天拉下来老脸往高家跑,就是为了给她谋个好前程,有了高家的人脉势力,只要她活得聪明点,到了宫中肯定不会太差。 可谁知道,她私下里跟和亲王接触,本以为他递了八字让她参选使女会万无一失,谁想到还真让那个和亲王钻了空子,竟然连钦定的典选都能横插一槓。 “这些时日,你去宗祠跪着吧!”事情已经不能挽回,那尔布还是希望她能过得清醒点,这个长女他向来是寄予厚望的,看来只能靠着阮姝了。 没等着他走出门,礼部侍郎周沖便在府门口拦下了他,“那尔布大人,听闻你们家阮娴已经赐婚,那这八字怕是用不了了,熹贵妃的意思是换上您家二女的。” 第17章 第十六章:叶天士 周沖递上来一个上面印着红封的奏摺,这个摺子那尔布熟悉的很,是前些日子他亲自送去高斌府上,并且请託他将阮娴跟高小姐一起安排了。 看着这摺子,那尔布一阵犹疑,手握成拳头,他已经跟高斌低头了,此事儿若有变故以后两家关系可就难办了,他哪有能力跟高大人相争,看来只能将摺子换成阮姝了:“周大人稍等,我写好了,就立刻回来换。” 瞧也不瞧,那尔布赶紧转身往书房走,等着他走远,周沖才切了一声,左手拿着摺子,伸进右手的袖口里,两手团在一起,在府门口东张西望。 这条街可真是冷清,想亲王府和高家的那条街,那才是正正经经的高门,不过眼下那尔布两个女儿,一个要进宫,一个要嫁进和亲王府,都被安排得好,面子上他可得给,心里面也不敢小觑。可周沖虽是汉臣,却打心里瞧不起那尔布这种卖女儿的行为。但那两个格格,将来是什么样的路,还真是让人说不准呢? 那拉氏家的宗祠里面,阮娴依着那尔布的嘱託,不仅安安分分地跪着,连午饭都没吃,珍儿在一旁看着,心疼极了。想刚刚在正堂的时候,自家小姐都跪在地上了伏低做小,二小姐还跑进来说了那样的话,不是存心找事儿吗? “乌拉那拉氏列祖列宗在上,先皇后故去,宗亲几家都无高才,我们家这一脉,讷里也是个没谱的,还求下一辈儿能出个争气的。”阮娴心中祈愿,家里面完事了,自然也便求到姻缘了,前世她发的愿,如今她还记得:“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樑上燕,岁岁长相见。” 今生,她也愿发此愿。 雍正的嫡皇后也是乌拉那拉氏出来的,沾亲带故的可算上阮娴的表姑姑,可她因为三阿哥一事儿,去得早若是没有这事儿阮娴许给亲王做嫡福晋也是够格的。可家族一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一晃儿过去了三日,阮娴也在这宗祠挨了三天的罚,连夜里都不曾回去睡觉,郎佳氏日日求着,才求到了那尔布的点头答应,一熘小跑的去了祠堂。 “你阿玛原谅你了,赶紧起来!”郎佳氏看着阮娴一脸煞白,心口揪在了一起,上前把人扶起来,眼泪还没掉下来,便见着跟前的人腿一软,直接倒下去,半扶半搀着,才不至于她摔了,“我这可怜的女儿啊,受苦了呀!” 徐姑在一边瞧着,赶紧对祠堂门口守着的小厮道:“还不去唤大夫!” 珍儿听了,立马反应过来了,赶紧道:“不用不用,我去我去。” 叶天士进府的时候,穿了一身破布衫,带着一个破布帆,还有一个破药箱,如果不是提着“天下第一神医”的提字幡,许是别人还都以为他是要饭的呢? “这人,能行吗?”郎佳氏看着珍儿请回来的人,吓了一跳,她活了三十几年,还头一次见到这么寒酸的大夫。
第22页 叶天士一听这话,将手中的帆布缠了起来,跳大神一般的舞着棍子,满屋子的人都惊着了。停下舞棍子的动作,噔得一声垂着棍子向下,立在地上,布上的灰尘挥挥洒洒落了一地,昂首挺胸道:“本人姓叶,名天士,游歷九州,学神农尝百草,辨别诛邪,包治百病。但此号,信则灵,不信,则不治。” 报完名号,趁着屋内众人傻愣,转身就要走,阮娴痛着脑袋,勉强睁开眼,如蚊蝇一般的声音响起:“叶名医,请留步。” 叶天士听见这声音,左右晃了晃身子,又四周晃了晃脑袋,确认自己没听错,才转过身,急急忙忙的冲到内室,从床前到床尾将阮娴打量了一个遍儿。 “你这大夫,怎么如此无礼?”郎佳氏见他如此,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想要将人直接轰出去,却被叶天士巧妙的避开了,他口中念道:“你这妇人,都已经有了夫君,怎么如此无礼,竟敢非礼我。” 看他还挤眉弄眼得,郎佳氏被她气得紧着深吸了两口气,珍儿拉过郎佳氏,贴着她耳边说了几句,郎佳氏狐疑的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心生好奇。 叶天士朝她挤了个媚眼,郎佳氏赶紧拿帕子掩面,再小心翼翼得看的时候,叶天士已经开始给阮娴请脉了:“小格格寒气入体,我开个驱寒的药方,多卧榻休息,注意保暖,戒食辛辣,不日就能痊癒。” “按着叶大夫的方子,去捉药吧!”郎佳氏吩咐了徐姑,总算是将此人给送走了,叶天士收拾完了,还冲郎佳氏灿烂一笑,气得郎佳氏无言以对。 这个大夫,以后再也不请为好。 阮娴这病足足蹭到了小半月才好,之前郎佳氏都是一直陪着的,可快好这几天却见不到人影了:“额娘呢?忙什么呢,怎么几天见不到人。” “还不是二小姐,不就是个参选吗?”珍儿将手中的香炉灰磕出来,一下下可用力了,磕完又道:“弄得好像下一秒她就是娘娘了一般,真是没见识!” “珍儿,现在二小姐那边没得力的人,我还念着将你也送进宫去,长长见识。”阮娴知道这样是难为了她,但也只能如此:“你若对她这个态度,以后受苦的是你。” 什么!小姐要将自己送进宫!珍儿将香炉灰全都拾掇到一个巾布里叠起来,听见自家小姐这话,手的动作僵在那里,端着香灰炉子,手有点发抖。 “珍儿想一直伺候小姐,陪在小姐身边,不想去伺候二小姐。”其实她也明白,之前那拉氏全族这个年龄的只有阮娴一人是个合适的姑娘,总归是要进宫去的,而她自小被选在她身边□□,自然也该跟进去的。 只是阴差阳错又来个阮姝,自家小姐又不想进宫,这才差了。但她不想侍奉阮姝,像二小姐那般的心肠,小动作极多,往后到了宫中指不定要惹上什么事儿? “我知道这样安排对不住你,可我身边没有得用的人了,你得进宫替我好好看着她。”这也算得上是重任了,阮娴知道这等关乎命运的事儿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摆了摆手道:“你好好想想吧,不想进宫我也不会逼你。” 珍儿是个通透的,知道自家小姐身边能使唤上的人只有自己了,虽是不想去,但若是真的能帮到小姐,刀山火海,她都万死不辞。 光是家里娘亲和弟弟的病,若不是有小姐帮助,她早就家破人亡了。 阮姝进宫参选那日,一身装扮都是郎佳氏悉心准备的,虽然这不是她的女儿,可毕竟是那拉氏要送进宫中去的格格,她一丝一毫都不敢懈怠。阮娴琢磨了许久,才选好了一份礼,两副耳环,一对是青田碧玉翠螺坠儿,一对儿是镂金珍珠坠儿,还有两副十八子,也是她之前特意挑好的,一个是绿松石材质的,一个是青金石材质的。 这些东西都选了双份,寓意好事成双。除此以外,自然还有别的心思,阮娴让珍儿备上了礼,在阮姝上车马前,亲自去见了她一面。 第18章 第十七章:採选前期 “姐姐,”阮姝穿着一身橘红色的流云缎,眉间点了三瓣朱色的花芯,整个人宛如一朵盛开的海棠,艷。丽无比,阮娴一进屋就被她缠上了手臂:“妹妹现在很是紧张,该怎么办才好呢?” 阮娴看了一眼她身上带的十八子,是上好的寒玉冰晶,价值千金,想必是额娘精心给她配的。她拨开阮姝缠着她的手,粗暴得将压襟给扯下道:“那拉氏不再是前皇后荣宠的时候了,一个四品官员的旗人子女打扮得如此妍丽,总归不妥。” “娴儿,你妹妹也是为了能博得个头彩。”毕竟是个大喜的日子,郎佳氏开觉得阮娴这么做不大好。 阮姝也是见识短的,头一次穿上这么好看的华衣美服,却见阮娴将她身上那点耀眼精心的玩意一件件拿掉,委屈的竟然要哭了出来。 “所有人都给我出去,珍儿留下。”阮娴拿出不容忽视的威严,包括徐姑都低着头出去,一众下人都被她的气势折服,包括阮姝腿都有些打颤儿,郎佳氏也不敢说话。 等人都出去了,阮娴走到阮姝面前,嘴角带着一抹难测的笑意。伸手挑起阮姝的下巴,上前一步紧逼着她,另外一只手却拉着她不让她后退,道:“乌拉那拉氏阮姝,从今天起你要知道自己的命运。嫁进宝亲王府只是你人生的开始,之前你不是学我吗?既然学了,就学得像一点!往后大行皇帝故去,宝亲王荣登大宝,那拉氏一家的荣耀就全在你了,所以,你一步都不能走错。”
第23页 即便阮姝是个小宅出身的外室女,也能听清楚阮娴说得话,这不是大逆不道吗?一个女子,哪里能妄议朝政。 “不,我不想。我只想嫁的好一点,哪怕是给别人做妾。”阮姝吓得眼泪在眼窝里打转儿,后来明白阮娴一定是在试探她,她不能乱,不能输,不能怕,不能出错。 “不,你必须想,无论是你进了宝亲王府,还是以后入了宫,步步筹谋才是你要走的路,若不这么做,你随时可能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阮娴握着她的胳膊越说越用力,整个人微微的发颤,看着阮姝一脸懦弱和害怕,突然有些无力。 “娴儿,你吓到她了!”在郎佳氏的眼里,阮姝再不济也只是个孩子而已,而且马上就要参选,在这么让阮娴逼下去,影响了今日的採选,就得不偿失了。这样的阮娴,让郎佳氏都有点心惊。 阮娴明白,自己确实是有些操之过急了,之所以费尽心机想让阮姝进宫,也有她的私愿。弘历和熹贵妃前世折断了她凤凰的金羽翼,今生她给他们备份大礼也是应该。 这世间没有人能真正懂她,她不是怨恨,只是不甘心,她不是要害她们,只是见不得他们母子两世过得那么风光如意。 这些遗憾和失去的情感,她会一份份讨回来。至于阮姝,若是披着她的影子过一辈子,恐怕也不会幸福。 “换下这身衣服吧!换一个素淡点的,用我拿来的耳环和压襟。这是熹贵妃喜欢的样子,免你受些不必要的苦。”阮娴语气突然变得和缓,屋里面的几个人全都松了口气。 虽是她刚刚有些失态,但掺杂在她的气势里,别人也就只知道威压深惧了。 阮姝不敢争辩,接过珍儿手中递过来的盒子,便去了后面选衣服,郎佳氏准备的衣服足足有十套,她选了一套淡青色的旗装,配上了珍珠耳坠,和绿青石的十八子,倒确实跟阮娴有几分相像。 等着她出来,阮娴满意的笑了笑,低声道:“你这儿一身儿熹贵妃肯定会喜欢,我赠你的另一个十八子是四阿哥喜欢的,若你以后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搭了,就照着我送你的东西来。” 熹贵妃和弘历的喜好,世上怕是没人比她更清楚了,不等阮姝发问,继续道:“你只需听我安排,一切自然妥当。姐姐亲自送你上马车,走吧!” 她们出去的时候,除了来接阮姝的宫中车马,还有一辆和亲王府的车马,她们出来钱包提醒了一声,元漓便从马车里钻出来,探个脑袋朝着阮娴笑道:“阮阮,四哥说这次採选,也让我们掌掌眼。” 阮姝上马之后,阮娴自然也跟着元漓走了,一个人坐在马车上的阮姝,想着长姐就坐在前面的车马里,竟觉得有几分安心,想来她是有几分对自己好的吧! 可她还是恨她,凭什么她生来什么都有,而自己却要拼了命的追赶。 就连五阿哥,似乎都对她很好,也不知道传说中的宝亲王到底长得怎么样呢? 等到了宫中,阮姝被人带着去和其他的使女在一块儿,而元漓和阮娴则是先去了翠云斋,也便是採选的地方。 阮娴再次看见了弘历和熹贵妃,赶紧行礼:“臣女参加贵妃娘娘,参加四阿哥。” 元漓拱手道:“给熹母妃和四哥问安。” 弘历搭了一眼阮娴,还是觉得这小格格顺眼的很,却没想到跟他没福气,拿一个女人换一个阿哥的助力,自然划算。可他不想轻易放过她,眼珠子一转道:“五弟,听说今日参选京城内外大半的旗人女子都来了,今日你来,是不是也想要选几个做府中的格格。” “你若是看上哪个,尽管开口,四哥绝对不跟你抢。”弘历扇着扇子,看着阮娴低着头,虽是面容上没什么表现,但她身子却僵住了,有趣有趣,着实有趣。 “四哥,我……”元漓想一口回绝。 奈何被弘历打断:“唉,不用跟我客气。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免得你惦记着红香阁里的姑娘,今日这多才多艺的美人多的是,随便选。” 阮娴原本强忍着,此刻却也握紧了拳头,她还没过门,弘历却拿这番话故意奚落她的。她今生又怎么招惹他了,偏偏不让她好过。 “既然四阿哥这么慷慨,那我这个准和亲王侧福晋也应该替他掌掌眼,我肯定会好好替他选格格的。”阮娴见元漓不答话,率先开口道。竟怼的弘历,无话可说。 “阮阮,不然今日我们先回去。”元漓见她生气,紧张极了,早知今日,便不应该凑这个热闹。 阮娴没理她,熹贵妃看着他们几人,没有说话,一抬头阮娴便看见了贵妃娘娘眯起眼,整个人舒闲的喝茶,其实已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了吧! 第19章 第十八章:採选事毕 熹贵妃给和亲王和阮娴两人赐了座,在她左边的下首,弘历坐在另外一边,元漓跟阮娴咬耳朵:“若是觉得无聊,我就请熹母妃赐咱们早日回去。” 可阮姝在这儿,她怎么能走,阮娴摇了摇头,规规矩矩得坐直身子。再入宫中,已经今非昔比,正值雍正十一年的九月,这后宫里面,熹贵妃大权在握,除了没有皇后的尊封外,亦是风光一世。好景悠长,弘历身在四阿哥的位置上,元漓这五阿哥又是个不争不抢,只知道闯祸的,谁都已经看明白了这局势。
第24页 “福晋身子还不好吗?”前些时日,弘历和富察福晋的三女晴容格格大病了一场,福晋贴身照料了自己也病了,这今日才没过来。 “谢母妃关心,她身子素来弱,今日儿臣没让她来,省得她又忧心。”弘历说是这么说,可心里却觉得今日选使女的事儿,不想让富察福晋掺和进来而已,免她烦心。 今日来的适龄女子并不少,足足有三十人,一个个的过眼,都已经十个过去了,还一个都没留下。 一淡粉色旗装的女子进来,头上簪着白玉兰的雕花头饰,典雅清新,举手投足都温柔得体,就人看着有些木讷。旁边的大太监报:“珂里叶特氏、海佳氏,员外郎额尔吉图之女,正蓝旗,海云蓉。” 话 熹贵妃一眼就相中了,跟弘历说了句,便选下了。 再后来,一身绿云纱的碧玉色进了厅中,这抹绿足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腰肢纤细,媚眼含笑,缤丽婷婷。弘历笑了道:“这美人不错,不知五弟可否喜欢?” “金佳氏,兄金简,正黄旗包衣,义州人。”元漓想拒绝,却被旁边的人打断了。 熹贵妃咳了两声,这美人长得如此标志,选给四阿哥赏心悦目,正好掣肘高家那位:“四阿哥,她哥哥金简是个有学识的。” “那就依母妃所说,留着当格格。” 这场戏唱到最后,才是压轴,剩下的四人一同进来:“高佳氏茯苓,那拉氏阮姝,钮祜禄氏紫琪,叶赫那拉氏颖婃。” 高佳氏和阮姝自是被弘历留下,然而另外两个人也没被送出去,被弘历要来了牌子,硬是要请进和亲王府做格格,元漓拒了两次,熹贵妃又在一旁道:“和亲王府中清冷,一点人烟都没有,阴气太重,需要冲喜。” 这话一点都不显得聪明,不像是熹贵妃说出来的话。若是换个不好拿捏的,熹贵妃肯定会顾忌些。可元漓和阮娴她不会放在眼里,阮娴坐在椅子僵着身子没有动,果然她和熹贵妃又不是一路人。弘历和熹贵妃这是在逼元漓,若是拒绝了,便是不事母妃,不敬兄长。 元漓偏过头看了阮娴一眼,见她点了点头,便福身道谢道:“元漓谢熹母妃和四哥的抬爱。” 阮娴也跟在他身后谢礼,熹贵妃笑道:“和亲王的侧福晋,虽然下了旨,但还没正式册封,不过你也算皇家人了,等着选好的人到御前请了封,你妹妹和你可都是入了天家。倍宠难安,本宫选两个妙人,帮帮你。” 原来剩下那两个人,是熹贵妃选好的人,要送到元漓身边,阮娴只能接下道:“阮娴谢贵妃赏赐。” 她以为今天阮姝是主角,没想到这次採选,让弘历和熹贵妃盯上的竟然是她和元漓。 礼部记册之后,女子的画像都会承给皇帝阅览,到时候会定下位分,阮姝先一步被宫中的人送回府,阮娴和元漓又去了裕妃的景阳宫。 阮娴现在发现,她选择的这条路竟然也一点都不简单,而且前世她对元漓的处境一点都不了解。 “选进来的两个格格,该怎么安置。”福晋早就将府中的事情托给了她,她连府中的人都没理清楚,却又要进人了。 “一个毒死,一个发疯。”元漓唇角带笑,和阮娴走到宫道上,不顾忌规矩得拉着她。 若是先皇后还在,是断然不会允许这样败坏风气的事情出现的,阮娴想抽回手,却被他紧紧拉着。 来来往往的宫人都议论纷纷,她还从没丢过这么大的脸,元漓道:“你左手边第三个柱子那儿有个灰衣的公公,那是熹贵妃的人。” 她曾经总是以为,入宫之后,她活得难。其实自小长在宫中的元漓,比她难多了。 阮娴不敢反抗,依着他被拉到景阳宫,裕妃又在小祠堂里面颂佛。 元漓跟裕妃说了今日发生的事情,裕妃娘娘面容淡定,一副瞭然的模样,这跟前世阮娴所了解到的裕妃,不像同一个人。 “等着以后你守在元漓身边,就明白他的难了。阮娴,这宫中不管是人,还是一花一草,一树一木都没有秘密。这都是天家规矩下,万事万物的命。”裕妃见她不解,跟她说了这样的话。 元漓知道,母妃见阮娴只是将她当成了一个自己极喜欢的孩子,更不知道她前世的身份。她是爱屋及乌,但凡他这个儿子都喜欢的,且不危险的,裕妃都心怀感恩,这也是她天天礼佛的原因。 裕妃感念菩萨,能让她们母子在这深宫中活着,看着元漓长大成人,娶妻生子,是她这一辈子最骄傲的事情。她们母子,要好好的活着。 “当年熹母妃虽是获得宠爱,但却一直没有子嗣,母妃跟在她身边,吃斋礼佛,观音求子,三步一拜上千山。熹母妃平平安安得诞下四哥,后来母妃也被熹母妃护着,平安的生下了我。”元漓说得这些,自然是阮娴不曾知道的。 这些早年宫中的事儿,她还窝在家里面读书呢?哪里能听见这些,而且这么一转眼,也过去快二十年了。 “熹贵妃娘娘是个厉害的,元漓自小就已经明白了,不能跟她硬碰硬,阮娴以后你也要活得明白点儿。”这话,就是裕妃更直白的嘱託了。 “谢谢裕妃娘娘,阮娴自当注意。”
第25页 等着两个人出了宫,宫中的风言风语也都已经起来了,和亲王的浪荡事迹,在宫内宫外都是趣闻,阮娴回王府的时候,府中除了议论阮姝被选中的事儿,也说她和元漓没有规矩。 她听在耳里,什么都没说,大堂中原本欢欢喜喜地,在她进去之后,所有人都停止了说话,笑也全都僵在了脸上。 想来她和元漓这事儿,已经不知道被人编排着啥样了,她被那尔布骂了一顿,一句话都没坑,那尔布唉声嘆气地,看起来对她失望极了。左不过近来那尔布也只是看不上她,额娘和弟弟讷里却是无碍的。 也没有几天了,等着她和阮姝出了府,也就安静了。 珍儿还留在她身边,但也知道自己伺候不了小姐几日了,按照自家小姐以前的性子,不该如此隐忍才对啊!不知道小姐心中盘着什么心思,珍儿听着外面的风言风语,只觉得此中定是有二小姐推波助澜。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想要进府了,祝元漓和阮娴早日修成正果。 第20章 第十九章:册立福晋 刚刚下了早朝,佐领那尔布和和亲王元漓便被叫到了养心殿,朝臣们在路上便开始笑话起这么两家人。 “那尔布也真行,看来他是想高升想疯了,平时你们看他两袖清风,却偏偏卖女儿,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你可别这么说?” “什么别说啊!这都已经成了京城中的趣事儿了,他家的大格格没规矩,被和亲王给看上了,听说在宫道上卿卿我我,败坏风气,那可还没嫁呢?重点是,还是个狐媚子,想和亲王是何等风流人物,竟被这女人勾的连熹贵妃赐的美人都不要!再说那阮姝的身世……” 走在后面的傅清实在听不下去,狠狠地踹了一脚那人的屁股,这朝中来上朝的哪有简单的角色,但却总有人不识抬举,也不清楚自己的身份,被踹那个人捂着自己的乌纱帽转恶狠狠地道:“是哪个没活够的?” “是我这个没活够的,”不知道富察傅清从哪里拾掇出来一条鞭子,折成一折,将三个议论的官员的乌纱帽敲得叮噹响,跟敲锣鼓一样,还带着节奏,“和亲王、准侧福晋、那尔布佐领,哪个是你们这等小官能编排的?京中的趣事儿,我怎么没听闻?” 富察傅清是何等人物,他站出来说话,除了乖乖闭嘴,自然是没人敢惹,可他回京不过三日,这京中什么趣事儿,他怎么可能听闻。别说述职述了几天不说,她夫人三日里病了七八回,全京城的名医、太医可全都惊动了。几个人心里明镜,却都敢在心里想却连头都不敢抬的主儿。 为了给夫人治病,傅清也是才打听到,有一个民间大夫叫叶天士,正住在佐领府上,他正想着今日拜会去请请,赶上皇上召见那尔布,便错过了,谁知道下朝走在官道上,便听见了这些风言风语。 “傅清大人,小的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身边的那两人也连声附和。 想必他们也该长记性,傅清将鞭子收回腰束里,迈开步子,扬长而去。若不是想去请那叶天士,他怕是也不会出手相救,和亲王的名声京中人人皆知,那尔布更是个四品小官,至于那阮娴,他听闻就是她不远万里的请回了叶天士,他曾调查过佐领府,并没有人患过重病,这个女人一点都不简单。 养心殿。 “起身吧!”雍正帝坐在龙椅上,话音一落,便咳了起来,这么一咳咳了很久,身边的太监递了两次水,才缓和下来。 元漓见着,心里不好受,他跟自家的亲爹并不熟络,有几分是他没分寸,名声不好,另一方面是自打雍正皇帝登基以来,除了跟政务亲近,便是跟谁都不亲近。 “父皇,儿臣知道大清基业繁重,但也请您保重身子,往后的日头还长着呢?”他也不知道父皇的命数是什么,只是盼着他要是能多活几天,也不错。 “你呀你呀!若是你有你四哥十分之一,朕都能多活几年。看看这宫中的风言风语,你和你家侧福晋,都成啥了?我们天家,难道是笑话吗?”身边的太监害怕万岁爷又生气,赶紧替他在身后拂了拂,雍正摆了摆手。 “父皇说笑了,儿臣的确不能跟四哥比,但十分之一总归是有的。大清交给四哥,儿臣自然轻松些,等着四哥累了,儿臣自会帮他。” 站在一旁的那尔布听着父子俩的话,插不上嘴,只是这话里话外却总让人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那尔布。”雍正爷拉着长音叫了一声。 “臣在。” “先皇后的事儿,朕近来念着总觉得对不起乌拉那拉家,你也算是她表弟了吧,朕给你们家这殊荣,但愿你以后再官堂之上,犹记你自来的作风,公正廉明,正直不阿。”礼部尚书已经将所有的吉日测算出来的,八字恰合的推算也都呈上来,正等着他给选出来的使女定名分。 那尔布家的两闺女,他也都摸清楚了,一个是嫡亲的闺女,是註定要抬给老五做福晋的,另外一个小门小户的,比不上他原先赐给老四的嫡福晋,还有高家的狠狠压着一头,算是给先皇后一个交代,他也没亏待了乌拉那拉家。
第26页 “臣谢皇上隆恩。”那尔布自是不知道皇上的打算,只是觉得这话是好话,那拉氏一族,怕是有喜事要发生了。 “那尔布接旨,传朕旨意,册立乌拉那拉氏阮娴为和亲王嫡福晋,以正妻礼娶进和亲王府,福慧福晋已经请旨,去寺中清修,朕自小在佛寺中带过,知道出家人便不理尘世了,既然如此,弘昼自然得先娶福晋,再纳侧福晋。至于儿女阮姝,这次使女参选也当选,赐为宝亲王为侧福晋。” 一旁的总管太监听着万岁爷的旨意,也是愣了一愣,一家出两个福晋,这是从来没有的事儿,万岁爷经歷过九龙夺嫡,自己的母妃家世又弱,最不喜欢外戚专权,所以不论选哪个福晋、侧福晋都是有掂量的,一家两女都入天家,这可是头一遭:“佐领大人,还愣着干什么,赶紧领旨谢恩啊!” 听他这么一唤,那尔布才从震惊里出来,赶紧跪下磕头道:“老臣领旨谢恩。” “儿臣谢皇阿玛隆恩。”元漓之前一直觉得赐了阮娴为侧福晋太委屈她,没想到皇阿玛心中打了这样的主意,反倒成了他的事儿。 元漓跟着那尔布一同离开,按理说父皇下了圣旨赐婚,那他还得择日去佐领府拜岳父岳母,也不能按照侧福晋的礼纳她进府,赶着年关礼部也不消停了,想在三个月都备完是不可能的,看来又得往后拖拖了。 “让礼部拟定旨意,宣旨的人就定一等侯傅清。”他的五子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但他的母族裕妃身份低,纵使他再有才能,也只能忍着。 “万岁爷,您今日歇在哪儿?” “有三个月没去景阳宫了,去她那儿一趟吧!”他身边的大太监跟了他几十年,自己家主子心里面放得是谁,也是个清楚的,当年皇上歷经九龙夺嫡,借着那拉氏和钮祜禄氏起家,而说到走进他心坎里的人,却只有这不声不响的裕妃。 作者有话要说: 我错了~~我昨天真的想写大婚的,但让阮娴当侧福晋觉得不爽!然后就出来今天这一章,为了写大婚我去百度了婚仪,超级复杂3=3…… 第21章 第二十章:傅清求药 皇上指婚的旨意,夹着颁旨的诏书传到了富察府上,富察一家几个兄弟对皇帝的心意琢磨了一番。 “皇上请大哥指婚,是让富察家护着那个乌拉那拉家的吗?”富察傅恆倒不是讨厌阮姝,只是自己的姐姐是宝亲王的嫡福晋,让自己护着跟他姐姐抢丈夫的女人,是不是太过分了。 “或许是,因那阮姝身世不好,皇上所以才出了此等旨意。”富察傅玉支着下巴,幽幽的说,自己是富察家的庶子,没有官至朝堂的命运,只能做商贾替富察家打理铺子,偏偏他们说话时还总是爱拉上他这个满身铜臭味的商人,因为每年他都会让富察家的帐上翻个几倍。 “我觉得都不是,皇上这是给三妹找羽翼呢!阮姝家世说好不好,说坏不坏,比富察家差两等,却比其他人家又平起平坐,毕竟是前国舅爷的同枝儿,不过是近来没落了。但现在,他家大格格可是和亲王福晋,阮姝跟在妹妹身边,是个助力。这那拉家怕是又要势起了,若是跟妹妹走到一起,就是助力,而我是那根细小的弦儿。”富察傅清经此一事儿,也不敢小看那拉氏,再加上他早对那个阮娴格格高看了一眼,对此看法更加坚定。 “大哥说得对,”富察傅恆起身,拍了拍傅清的肩膀道:“大哥趁着颁旨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去给大嫂求药了,我得去宝亲王府上看看姐姐。” 富察傅清去佐领府那天,正好赶上叶天士带着讷里上山取药,许是讷里出去玩儿觉得有意思,也能躲着念书,一副对医术很感兴趣的样子,那尔布和郎佳氏都不同意,还是阮娴开了口才允了。 “傅清大人,他们这一去回来怕是会晚,不如您过几日再来。”阮娴接了旨,便也没有规避朝臣,再说她们满人女子,有些府阁还是很开放的。 “也好,我夫人近日病情已经好转不少了,多谢阮娴格格帮我引荐叶神医。”他只说明了来意,阮娴便点头应了,没有一丝犹豫,这等潇洒已经让傅清很感激了。 “不必多礼。”阮娴微微点了点头,她前世跟他是半分交集都没有,他颁旨时候突然来求药,实在是让人意外,看来叶天士还是个福星啊! 那尔布一张老脸乐开了花,他不满意阮娴入和亲王府,可现在成了嫡福晋,他自是开心,连阮姝的名分也是不低的,虽然前几日皇上就说明了,可真正的三跪九叩谢过恩才感觉像做梦一样,但手中握着的圣旨是实打实的:“老夫送傅清大人出去吧!” “多谢了。”富察傅清又恭恭敬敬地道谢,一点架子都没有。 郎佳氏上上下下仔细瞧着傅清,怎么看都觉得好,拉着一旁的徐姑天上地下都快给富察傅清夸处花来了。 转头朝着阮娴又来了一句:“你说说你,若是当初听额娘纳给他,多有福气啊!人长得那么俊,虽是大了些,但男人大一点,懂得疼媳妇儿。” 不论如何,郎佳氏和那尔布就是看不上元漓,阮娴不敢反驳,只能在心中默默打不平,可这圣旨都下来了,额娘还这么说,将元漓跟一个忠心于妻子,为妻子来佐领府求药的傅清相比较,还想将他纳给富察傅清,额娘被富察家灌了迷魂汤吗?
第27页 阮娴也扔下一句:“那么想嫁,你自己嫁,跟我没关系。” 她掉头刚走了两步,就被阮姝追上来:“姐姐,我肯定比你早离府,宝亲王府上的人身世复杂,妹妹有点怕。” 一夜之间,阮娴便被这道圣旨抬为了嫡福晋,自己还只是个侧福晋,就低了她一头,原本她刚採选回府的时候还洋洋得意,可现在却只得费劲巴结了。 阮娴没答话,只是缓缓转过身,抽出手,她倒是没看出来,这个阮姝竟然还是没骨气的。之前她可是在府中被阿玛冷落了好些日子,而她这个二小姐风光无限,连额娘都对她好些,觉得是她完成了那拉氏一族光荣的夙愿,现在风头一变就又如此了,真是不成器。 “姝儿,往后的路确实不好走,可我哪里知道你到了宝亲王府上,会如何啊?”她心里明镜一般,阮姝如今对自己这么亲近,不过是因为他嫁给了元漓当嫡福晋,沾亲带故的,能让她在宝亲王府里面好过些。 之前她早跟阮姝交代过,以后宝亲王登了大宝,是能跟着进宫的。偏偏阮姝眼皮子浅,将之前她说过的话都不知道忘到哪里去了,如今又来巴巴得讨好她。 “姐姐,我们可是亲人,你得帮着我。”阮姝再次黏上去撒娇,真的像一个小妹妹一样,若是阮娴不知道她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儿,看见这么一张脸,肯定会疼着的。 “行,我帮你。珍儿是我身边的人,额娘自小□□出来的,你进府应该可以带两个婢女,再从额娘房里面寻个吧!”阮姝刚进府中,自是没什么可用的人,珍儿可是她自小接触的人,虽然两人生了隔阂,但她拿捏珍儿的性子可是容易的,阮娴这么一说,她开心的不行。 当然,那只是阮姝一人所想而已。 可面子上却没有表露出来,一脸为难的道:“姐姐也是要进和亲王府的,身边也就只有一个珍儿是得心的,妹妹我可怎么好意思?” “珍儿,以后你就跟着二小姐了。你可要记得,我们那拉氏同气连枝,切不可懈怠,跟我回去收拾行李,你便去伺候二小姐吧!” “是,小姐。”珍儿福身遵从了安排,小姐之前早就想将自己送到二小姐身边,一直都没找到机会。 阮姝听见这儿,就假装愣在原地,阮娴带着珍儿走着,她也没跟着,只是等着她们快走出迴廊中道:“谢谢姐姐。” 走远了,珍儿回头看了一眼,对阮姝嗤笑了一声。 “小姐,二小姐真的能进宫做娘娘吗?”珍儿不知道自家小姐为什么知道那么多宫中的事情,但是知道小姐不会害她。 阮娴答非所问:“不管在宫中还是宝亲王府,你都要聪明些,保护好自己是首要的,很多事情不要亲手去做,也不要让阮姝犯错。一旦阮姝犯错,受罚得不会是她,会是你。” “主子说过这么多遍,珍儿自然明白。”之前那些日子,阮娴跟珍儿说了很多,甚至于宝亲王府所有的格格也都抹了个清楚。 “自己收好我给你的名册,我也会定期给二小姐一份儿。”从今往后,在阮姝眼里,她还是个傻傻的为妹妹费心思的好姐姐,这就已经足够了。 她不过是想借阮姝的手,完成她的夙愿,至于未来阮姝的路会不会跟她前世一样,那就看她的造化了。 这一世,很多东西已经开始不一样了,比如说——富察傅清。 第22章 第二十一章:指婚初定 将珍儿安排到阮姝身边后,阮娴又从郎佳氏的身边选了两个大丫鬟,都是徐姑手底下的呆了好几年的老人,她给重新赐了名。一个聪明伶俐,能说会道,名叫流珠;另外一个处事圆滑,周到完备,名叫雪落。 京城里十月秋风飒飒,树叶子一夜之间黄了一大半儿,没过几天便全黄了,阮娴院子里面的银杏树时不时的飘落几个叶子。 雪落提着一个鸟笼子进了院子,她刚刚替大小姐去取帐本,从和亲王府提回来的。 “小姐,”雪落将鸟笼子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瞧瞧,王爷害怕你秋冬烦闷,特意寻来一只八哥来陪你。” 流珠搀着阮娴从屋子里面出来,此时虽然不算凉,但阮娴屋子里面已经挂上了冬天的厚门帘,按着额娘说得,女儿家最怕凉着,她这刚要出嫁,一定得健健康康的。 “我又不是京中那些闲散贪玩儿的贝勒,提熘着一个鸟笼子,满大街的遛鸟。”阮娴嘴上说着,还是拿过雪落手中的竹籤,逗弄起来鸟来,弄得八哥扑扇个翅膀,在笼子里面上蹿下跳。 “不过别人家的八哥我也见过,怎么他长得这么小。”这八哥也就只有其他成年八哥的一半儿大小。 雪落笑了一下,想到王爷将自家主子的问话都被王爷猜的准成,两人真是天生绝配:“主子,这八哥是一对儿,这对儿是雌的,雄得在王爷那儿。都是不足月儿的,王爷说等着明年主子嫁进府中,可以听听彼此都想跟对方说什么话。” “他真是闲散王爷做得舒服,闲的发慌。”阮娴此刻也没有兴趣逗鸟了,看了一眼雪落手中的帐本又道:“跟着我进来吧!” “主子,皇上指婚的吉日是七日后,再过三日王爷会来府中见老爷夫人,这便已经算指婚完,接下来就要办订婚宴了。这王府的事儿,何必管呢?”说起来前前后后都不少,这订婚宴的日子订得早,府中筹备起来本来就忙,偏偏自家主子还一定要管着王府后面的事儿,这还没过门呢?王爷纵着了,规矩无所谓,可慧极伤神,动脑子的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第28页 阮娴打开帐本子,没有回雪落的话,眼神只是落在上面,一页页的看着,后宫的事儿她都能安排妥当,王府的帐目自是不会太难,可元漓欠了外面不少银子,堂堂一个王府可不能总这样下去。 再说了,等着将来进府,熹贵妃安排的人虎视眈眈的看着她,她要不是事事做得完备点,早晚要出错。 七日后。 贊礼大臣来了佐领府上,一大早阮娴就穿着准备好的盛装,陪同穿着一身蟒袍补褂的那尔布走到门口,跟贊礼大臣见了礼。便看见那尔布跟着他一同走了,这一路走到干清门东阶,那尔布面北而跪,贊礼大臣面西站立宣读圣旨:“有旨,今以那拉氏女阮娴作配五皇子弘昼为福晋,即和亲王福晋,钦此。” 那尔布承旨,行三跪九叩礼后退出。 “皇家的婚典就是复杂。”那尔布一回府中,就开始嘟囔,这一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走得他难受。 “阿玛,这是说得什么话。”阮姝为阮娴鸣不平:“姐姐可是福晋,没有这些礼可怎么行?” 阮娴没理会她,将她的话茬打过去:“阿玛,三日后和亲王要来府中拜你和额娘,到时候指婚的这些礼节才能都完成,辛苦您和额娘了。” 和亲王穿了一身蓝黑色的宫装,腰上挂着金镶的玉带,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迈着步子都带着怅然,流珠拉着雪落躲在墙角偷看道:“咱们王爷今天真是太英俊潇洒了。” 雪落将流珠的头拉回来:“王爷本来也这样。” “雪落,你不懂,王爷穿上一身正装,比平时还好看。”流珠眼珠子压根儿不想移开,再想探头瞅,人已经进屋了。 “流珠,收起你的小心思,主子就是主子,你要是敢打半分心思,看小姐不把你的半条腿打折。”雪落看人自是准成的,看着流珠这眼巴巴的样子,就知道她心里藏着什么小心思。 但流珠却不这么想,她生的一张好面孔,性子也招人喜欢,为自己谋条更好的路有何不对? “雪落,你就是太迂腐,古板的样子更是不讨喜。我们是小姐的贴身丫头,等进了王府,若是王爷喜欢,自然可以做个通婢伺候着,小姐做不来的事儿,我都能替她做,王爷想要我怎么样,我就愿意怎么样,死也甘愿。”看着流珠醉心沉迷的模样,雪落没在说。 有些人,油盐不进,更何况流珠这样心里没数的,跟在主子身边这么久,半分主子的性子都没摸到。 别说是她有了这样的心思,小姐会有什么打算了,就连王爷怕是都不会留着她命活着,小姐可是王爷心尖上的人,这样腌臜思想的婢女,怎会留着,但愿她能早点明白,或者死得痛快点。 第23章 第二十二章:吃醋 “小姐,和亲王已经到了前院了。”雪落进了院子,看着自家小姐正摆弄着桌上的几片落叶,阮娴没开口,她紧接着又道:“陪同前来的有内大臣、散佚大臣,还有侍卫和护军随行,皇家的阵仗可大了。” “恩,我知道了。”阮娴随便答了一身,性子冷冷的,一点都不讨喜,雪落心里面暗暗吐槽,却笑容满面的走到阮娴身后站着。 阮娴伸出手将落叶从石桌上用手拨弄下去,便站起身朝着门口望了望,今日结束,钦天监会选取吉日在佐领府举办订婚宴,到时候她们就得忙上忙下的了。 雪落见自家小姐再没问什么,又见着流珠还没回来,便想着提提刚才的事儿,在那欲言又止的想开口,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一阵扭捏作态。 “你平时可不是这样的,有什么话说?”阮娴注意到她的状态,出口询问。 “这不知从何说起。”她那些憋在肚子里的石破天惊的话还没来得及讲,流珠便从外面闯进来,咋咋唿唿得道:“小姐,小姐,富察傅清大人来了,说是来找叶大夫。” “去请,顺便把叶大夫也请来。”阮娴一愣,这富察傅清应当不会不知道今天的日子啊,为何偏偏今日来求药,这事儿太巧了。 雪落在一旁听着,便觉得此事不妥:“小姐,你婚前连王爷都不能见的,现在却要见外男?” 阮娴听了她的话,睨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规矩自然是规矩,可傅清给他髮妻求药,她哪里有回拒的道理。 富察傅清被小厮领进来,不一会儿流珠也回来了,可身后却没见到人,没等阮娴发问便道:“叶大夫被小少爷拉着去外面看店铺,他们师徒打算在京城中开个小药铺,说是晌午才能回。” 叶天士和她弟弟倒是投缘,只是苦了又得让富察大人等了。 “既然如此,富察大人稍坐一会儿,”阮娴摆出一个请他坐下的动作,给了雪落一个眼色,雪落立刻会意,下去拿茶具。阮娴又偏头对着一旁的流珠嘱咐:“去派两个小厮出去找找叶大夫,让他和小少爷早点回来。” “是。”流珠一脸喜色,这样的话她又可以跑出去玩儿了。 跌跌撞撞得也没看路,刚出门,就一头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吓了一大跳,抬头一看,却是和亲王,心口如小鹿乱撞。 “这是秋天刚下来的金盏茶,虽上不得台面,但清肺去火,饮用当宜。”阮娴一边给富察傅清沏茶,一边轻声细语地解释着自己这儿备着得茶,自然不知道门口发生了什么。
第29页 一旁的雪落却是将两幕都瞧在眼里,赶紧出声呵斥道:“流珠,你在干什么?还不放开和亲王!” 此刻,坐在石桌上的两人才抬眼望去,只见和亲王一手搂着流珠,两个人抱在一起,若是说偶然撞见倒也还好说,可和亲王明显没有松手的意思。 流珠听见雪落的话,涨红着一张脸,推推阻阻得,可和亲王却没有半分松开的意思。 “王爷,奴婢还得出去办事儿。”阮娴盯着眼前的一切,自然也听见了流珠半推半就的话,微微抿着唇,面上不动声色。 元漓终是放开了手,流珠低着头跑出便没了人影,他站在门口理了理衣服,现在的他一脸的平静,深不可测,连他招牌的浅笑都一併收回。坐在石桌前的男人,他看着实在是太碍眼。 元漓径直走到石桌前面坐下,阮娴和傅清都给他行了礼,可却没让他们起身。阮娴福身下去,本已经站起来了,看着富察傅清还弯腰拱手,便又福身下去了。 看了元漓两眼,他确实没有让他们起身的意思,真是莫名其妙。 “参见王爷。”阮娴又喊了一遍,声音还提高了两节,元漓充耳不闻,看了一眼摆在傅清面前的茶杯,端起来送到嘴边,一下一下的饮着。 直到他将一杯茶细细的喝完,大约有半柱香的时间了,才道:“这茶倒是不错,你们俩起身,坐吧!” 他素来喜欢喝龙井,这事儿阮娴是知道的,看着他抱着个茶杯不松手的模样,阮娴便已经明白了,这人的脾气来得总是莫名其妙,不过是她给富察傅清沏杯茶,他就小气成这样。 拿手招唿雪落过来,在她耳边嘟囔了几句,雪落便下去了。 阮娴见富察傅清桌面上没有茶饮,准备再动手倒一杯,拿壶的时候却被元漓夺了去。见他又折过一个茶杯,杯口向上,倒了一杯茶,亲自递到富察傅清面前。 傅清将两人之间一来一往看在眼里,忍俊不禁地从和亲王手上接过茶杯道:“谢王爷赐茶!” 雪落去了没多少功夫,阮娴杯中的茶也是一口没喝,可面前的一壶茶却已经被喝得连水都倒不出来了。 傅清将和亲王倒得茶一饮而尽,元漓便给他续茶,续完将自己的也一饮而尽,阮娴给他续茶,就这么来来回回,一壶茶喝得极快。 “王爷亲自给沏的茶,味道就是不一样。”傅清把玩着茶杯,说到底他比阮娴和元漓都大不少,又常年呆在沙场,人老成又精明,偏偏看着他们俩这样,便觉得好玩儿。 两人都是聪明人,却偏偏喜欢这般幼稚的游戏,岂不是有趣。若是他知道面前的两人,都带着好几十岁的灵魂再世活着,怕是要吓死! 元漓此刻才发现,刚刚他自顾着跟傅清争抢,竟是被他骗了,平白的给他倒了好几杯茶。 真是无聊,阮娴在心中暗暗吐槽,静等着雪落回来。 “不过你怎么进来我这儿的,大婚之前不能见面,这是规矩。”闹腾了很久,阮娴才想起这事儿,可不管怎么问,元漓都是闭口不言。 元漓喝上了一口龙井茶,感觉到心满意足,看来这是特意给他备下的茶,那刚刚阮阮给傅清倒茶的事儿,他就暂且原谅了。 “既然不合规矩,我和傅清大人出去聊点正事儿,你好好休息。”元漓要走,也不忘把碍眼的人也拉走。 她又没病,为什么要好好休息?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阮娴扯了扯嘴角,摆手让雪落将桌上的东西都拾掇下去,本来今日若不是元漓,靠着她引荐叶天士,能给傅清留个好印象,这下怕是只让人平白的看了笑话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还欠一章,没码完,晚上发。 第24章 第二十三章:嫁妆 阮娴让雪落将那只八哥拿到院子里面,跟着她一起晒太阳,这几日她总是嫌弃这鸟儿太瘦了,一个劲儿的给她餵食,偏偏这八哥不知节制,她给多少就吃多少,身量不见长,可小肚子被餵得圆鼓鼓得:“贪吃的小傢伙,你学两声,我就餵你。” “啾啾,啾啾。”看起来还是太小,但也是聪明的,能听懂,却不会说话,阮娴伸手戳了戳她圆鼓鼓的小肚子,吓得她直接倒在了笼子里,翅膀被压在地下,肚子太鼓,爪子太短,滚了好几下,才滚起来。 看着这鸟,她显得开心了几分,雪落在一旁开口:“主子,今日你看见流珠那丫头了,竟然那么不守规矩,回来你可要好好说说她!” “喔?”阮娴听着雪落这话,好像有几分意有所指:“我还以为今天她撞上和亲王,不是故意的呢。” 她收回了逗鸟的心思,转身往院子里面走,既然她有事儿说,那她就听听。 进了屋子,阮娴先让雪落端了一杯热茶过来,然后坐在那儿洗耳恭听,雪落便将流珠见到和亲王说得那些话,一五一十的说了。 放下茶盏,阮娴打量着雪落,她说得不管是真是假,都太急了些,她们两个一起选出来跟在她身边,她早就问过了,这两个人一起进府,甚是亲密,如今看来,似乎不太准确。 可能,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很亲密,阮娴道:“那你说说,我该怎么办?” 听完她的话,雪落便走到她面前跪了下来,一边抹着泪一边道:“求主子从轻发落,流珠也便是一时想岔了,没有冒犯主子的意思。”
第30页 阮娴问:“那就是情有可原了,放了她一个,以后我身边岂不是有二三四五个,都要这么想?” 雪落转着眼珠子,琢磨了两下才道:“不如主子将流珠留在府里,再换个人去王府吧!” 这个雪落,也算是精明,她现在不管换了谁,在她身边跟着的,都是她最大。不管是她前世还是现在,她最亲近的大丫鬟都是珍儿,自然没注意过这些下人们使绊子,如今她却是第一次见到了。 表面上亲密无间还体贴入微,在背后却横插一刀,但凡有些倏忽,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流珠若有这个福分,得到王爷喜爱,自然是好的。”阮娴自然不会让流珠得偿所愿,可眼下,她身边的人再不济,也一个都不能换。 她实在是后悔,只顾得上安排阮姝让自己安生,把珍儿送了出去。 “你下去吧!我想自己待会儿。”阮娴看着雪落的背影,隐隐约约有些发愁,内忧外患说她现在的情况,最好不过。 她能看得出来,雪落是个有主意的,而流珠也不是个安分的,这样的人放在身边可不安生,等着往后,又有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万一也是聪明的,钻了空子,就更难办了。 “小姐,夫人派徐姑来,让您晚上过去,说是要开家宴。”雪落的声音自门外响起,阮娴在屋内答:“知道了。” 转身就往内堂走去,之前她这还真的备下了不少银钱,多是她没得空用的,佐领府但凡是好的也都送到了她这儿,现在全都准备出来,打算都交给阮姝。 他们入府的日子虽然还没定下来,但是肯定会错开的,显然她大婚又比阮姝进府麻烦的多,但也该打算了。 珍珠翡翠、金元宝、银票,阮娴一件件挑拣,都是最好的,足足装了一小匣子,抱着东西就往六悦斋过去,到了的时候,阮姝正跟郎佳氏在厅内说着话。 “额娘。”阮娴平平淡淡地唤了声,郎佳氏点了个头,示意她坐下。 “你们姐俩等着过完这个年便都要出府了,我这里没什么准备的,之前让你们阿玛从公中拨出的给兰香阁后面兴木的钱省下来,又从原本阮娴备的那部分里填了写银票,给你置备妥帖了衣物、首饰,还余下三千两,都是让你带去宝亲王府的。至于阮娴,家中早就备好了,等着皇上的赐的仪币下来,放在一起正好。”今日叫她们过来,郎佳氏主要想说的就是此事儿。 “额娘跟我想到同一处了,我这儿也攒了有八百两,还有杂七杂八的,也都是要给阮姝拿去的。”阮娴将箱子推出去,看了雪落一眼,雪落就将箱子放到了阮姝面前,打开。 郎佳氏看到这儿狠狠地一愣,这孩子不为自己打算,怎么还将自己的好东西都拿出来给了阮姝,这可不行:“阮娴,你妹妹的东西家里自然筹备,你自己的东西收好。” “额娘,不光如此,给我准备的银票也全都给阮姝拿走,她做了侧福晋,事事都要筹备,少了银子可是不行的。”阮娴前世也拿了不少走,可不光是在宫中,即便是在亲王府走通关系也花了不少,到后来进宫,便是因为缺钱,竟然还被宫人冷落了,她希望阮姝能步步青云,可不希望她因为钱而停滞不前。 “姝儿,这些钱你都尽管拿去,尤其是往后,若是什么时候缺钱了,尽管开口。” 阮姝从没想过阮娴真的会对她这么好,若是说从前珍儿提起,她都觉得虚情假意,现在却真的像一根刺扎到了心口中,她往着打开的匣子看了看,一件件落得整整齐齐的,看起来都是上好的东西,自己不过是个侧福晋,哪里值得她什么都不要。 珍儿在一旁接茬道:“二小姐,既然是大小姐的心意,你便收下吧!免得到时候你们各自进府,见不着,大小姐日日担心您。” 说着这话,珍儿还瞧了阮娴一眼,见她赞赏的笑,她心里也觉得高兴。其实,呆在阮姝身边也没什么不同,自己虽然过得很好,可她家主子,多日未见,却好像瘦了些,珍儿看着阮娴脸上的笑,有些心疼。 “姝儿谢谢姐姐,往后我们姐妹同心,不论日后如何,我都会念着姐姐今日对我的好的。”这话,阮姝说得时候,是一片真心。 第25章 第二十四章:订婚宴 订婚宴的吉日选在了年根儿前,京官封完官印的第三日,正好是个好日子,订婚宴便选在了十月二十四。届时京城的所有官员都得来佐领府中,府里面的厨子不够,算上宫中安排的御膳,还从外面请了厨子,和亲王在二十二日又将自己府里面十几号的人送来了。 “他倒还是个会来事儿的!”郎佳氏第一次开口称赞他,阮娴听着,跟她自己被夸了一样,比她自己被夸了还高兴。 佐领府忙上忙下,从前门到后门所有的地方都提前挂上了大红灯笼,大门上的龙门灯笼是宫里面赏的,他们府中不算气派,但也算是官户人家,收拾一番也不算寒碜。 裕妃娘娘请了旨意,在前一日就过来佐领府,拉着阮娴说了些体己话,又留下了两个宫中的嬷嬷帮着管府中的事情,哪怕她们拿大,颐指气使,徐姑和一众佐领府的下人们也是敢怒不敢言。 “哪有这么做事儿的,不是故意给咱们使绊子吗?”徐姑是拿事儿的,之前那两个嬷嬷处处不满意,她们早就做完的活又重做了一遍,她早对她们不满意了,今个一下午,裕妃走了,就听他们两个宫中的嬷嬷唿来喝去。
第31页 “过了今晚就没事儿了。”郎佳氏看在眼里,可为了阮娴,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未来她还有很久的路要走,现在得罪裕妃可不行。 这府中上上下下都忙,人手不够,雪落和流珠也调过去了,刚刚才回了阮娴的院子里,流珠刚回去就絮絮叨叨的,刚刚发生的事儿,阮娴一字不落的全都听清楚了。 “别抱怨了,裕妃派来的也不一定就是裕妃的人,别埋怨错人。”阮娴说了一句,便抬手让她们下去,雪落拉着一头雾水的流珠,一路上流珠问这问那,雪落一字没回,自己领悟着阮娴话里的意思,越发觉得自家的主子不简单。 第二天的订婚宴,内务府照例备酒宴五十桌,羊三十六只,饽饽桌五十桌,黄酒五十瓶到佐领府设宴庆祝,并设乐队沿街前来。张灯结彩,红红火火,佐领府门口的炮竹响了一整个早上,在门口又布设了送喜糖的两个喜娘,很多小孩都跑来讨糖,热闹非凡。 按照大清祖制,皇子结婚的订婚宴,所有不当班的公侯世爵、内大臣、侍卫和二品以上的官员及命妇,当日齐集福晋家出席宴会,鸿胪寺派官员引礼,钦天监派官员报时。 巳时正点,皇上所赏赐的仪币和赐币也都到了。 仪币是给福晋的赐礼,将来还要带入王府,陈设于正堂,赐币则是给福晋父母的彩礼,赐礼陈设于阶上,赐马陈设于阶前中道。 内务府大臣宣礼:“赐福晋父那尔布大人,黄金十两,白银七百两,狐皮朝服一件,薰貂帽一顶,金带环、手巾、荷包耳挖筒等配饰一份,备鞍马一匹。赐予福晋母郎佳氏衔珍珠的金耳饰三对,狐皮袍一件,獭皮六张,雕玲珑鞍马一匹。” 那尔布率领那拉氏一族的子弟在中阶下以东望宫阙行三跪九叩礼,郎佳氏率女眷在中阶下以西行六肃三跪三拜礼。 皇家的规矩讲完,郎佳氏和那尔布到府门口迎人,徐姑和雪落在前面收着备礼,帐房的管家在厅里点收礼物,阮姝还有讷里则钻进了小屋子里,听着那些基本上没见过的东西,阮娴也在他们身边,倒是有些东西却是连她都没见过的,这文武百官真是有实力。 钱宝到处寻了寻,才从迴廊中见到人,扒开窗口道:“阮娴格格,我家主子说了,年关前儿的小年前三天,邀请您去画舫一聚。” 第26章 第二十五章:掩人耳目 刚到隆冬腊月,大雪下了整整三天,雪落伺候阮娴披上狐皮披风,装好小手炉递了过去:“小姐,这雪还在下,要不然派人禀告和亲王一声,换个日子?” “前几天流珠被叫过去了,是不是到现在都没回来。”阮娴理了理衣袖,拿起旁边能装手炉的棉袋,上面是她额娘亲自给她绣的雪中腊梅,看着傲骨铮铮,又精巧别致。 “是。”雪落答。 “那我就更得去了。”前几日她让雪落去还帐本,结果去和亲王府的人是流珠,去过之后便再也没回来。 现在已经腊月,河坊早就结了冰,船都停泊在岸边,入了腊月,这些船全都挂上了红灯,喜气洋洋的,一排排的红船画舫,其中隐隐传来歌声,暗影绰约,舞女在冬日里穿得依然少得可怜,时不时有人闹笑叫好。 阮娴下了马,走到尾处最隐蔽的地方,才寻到元漓备下的那船,跟外面那些喧闹的地方泾渭分明。 钱宝跟着元漓早在外面候着,自打准福晋的身影从桥上出现,自家爷的眼神没一刻离开,深情款款,如痴如醉。 “给和亲王请安。”阮娴和雪落都见了礼。 元漓摆手:“钱宝,带着她去喝口热茶,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 等着钱宝带着雪落走远,元漓才跟阮娴对视,看着她一路走来,小脸都冻得发红了,将手伸出来搓了搓,觉得热了才捂上她的脸,给阮娴吓了一跳。 “别动。”元漓话音又轻又温柔,阮娴也不敢再挣扎,只是等着他手温度降下来,收回去才开口:“外面怪冷的,我们快进去吧!” 元漓首肯,将自己的披风卸下来拢阮娴到怀里,这才拉着人上船,今个儿颳得是北风,元漓站得那边正好挡住了河道上吹过的风口,但被他护着严实的阮娴还是被这冷风给吓到了:“为何选了一个这样的地儿?冷得真是骇人。” 他笑而不语,只是揽着人上船,可到了船上,阮娴却发现这里竟然没生火龙,怪不得短短的路元漓还解下了披风,船上的场景印在了阮娴的眼里,画舫一共四个窗户,迎风大开,船里面的幔帐被吹得阵阵作响,一个穿得极少的人跪在一个古琴前面,琴音颤颤,但手指还没停下。 这人阮娴自然熟悉,毕竟流珠也跟了她几个月了。 “你将大丫鬟珍儿换了,可她们两个却没一个是体己儿的,你不敢罚,我便替你动手了。”元漓从流珠那里将所有的事儿都摸了个清楚,虽然这丫头认错良好,但他眼中容不得沙子,既然生了念想,没做也得罚。 “真是让你看了笑话!”阮娴看着衣衫单薄跪在冷风中的流珠,眼中有一丝的不忍,但却没有分毫要放过她的意思,让她吃了苦头,以后懂规矩,自然是好的。 这画舫一共三层,一楼是大厅可以表演歌舞,二楼有休息室,三楼是观景台,虽然一楼冷如冰窖,但二楼就暖和了。元漓什么都没说,将阮娴拉上了二楼,他实在不敢让人在楼下冻着,万一冻出点毛病,后悔都来不及。
第32页 上了二楼,一进门就暖和了,可阮娴身上的寒气还是散不过去,元漓将整个二层布置得都有些不同,说是旅店不像旅店,说是卧房也不想卧房,两个木榻也就只有膝盖高,中间放得是大理石,里面才放得碳火,看来看去阮娴都不知道这是哪传来的装饰。 元漓将碳填满,又在顶头倒上了热水,在桌面上放上了棋盘,转头对阮娴道:“等我们下完了这盘棋,我便将人放了。这一套是我托人从海外寻来的,比在屋里面烧碳火,要暖和的多,快坐上来试试。” 火地龙早就有了,这玩意有点像,却看起来又不一样,阮娴将披风挂起来,手上的东西也都放下,依着元漓的话做到对面,这木榻也是有温度的,倒也像极了奉天那边儿的热炕。 “从哪里搞来的,也是稀奇。”阮娴伸出手又摸了摸大理石,连石头也是热的,因为好奇,眼睛闪着光。 元漓看她觉得竟然又漂亮了几分,挪不开眼,嘴角含笑道:“是日本的商人,我托他画了图,找工匠做好的。” “日本?”阮娴好像对这个地方有点印象,似乎曾有人过来朝贡过。 趁着阮娴在想着,元漓从一旁的榻上按了一个机关,一个盒子被吐出来,阮娴听见响声,好奇的看过去,这里真的是藏着千奇百怪的东西,竟然还有机关。 “今日寻你过来,就是为了将这东西交给你,你寻个地方将这东西藏好。”元漓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铁牌一样的东西,但中间布了磁铁,一分为二各成一块,也能巧妙的合二为一。 “这是什么?”阮娴知道,这东西很重要,否则也不用元漓亲自找她来託付,关键的是还有楼下那么一出掩人耳目。 这块铁牌一面的图案是虎另外一面的图案是龙,虎头在左,龙头在右,一分为二是龙头虎身,和虎头龙身,元漓将龙头的那一部分递给阮娴道:“这块牌,是父皇这一生的心血,我手里这块虎牌是水兵令,你手里的那块儿是骑兵令。” 能称得上兵令的,那么就是将领级别的,手下的最少也有一个军的士兵,而既然是雍正皇帝掌令的,肯定是最精密的军队。 阮娴颤颤巍巍的接过,双手握着冰冷的铁牌,胸口如同千金重,这是何等的信任。 前世,他有这两样东西,她一无所知。 她抬头看着他,见他轻轻一笑:“这东西可比我的性命还重要,今天以后就交给你了。” 元漓脸上轻松的笑,可阮娴却一点都笑不出来,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阮娴不敢含煳,将东西收起来道:“此物你前世也有吗?” “自然,是我出生就有的东西。”元漓调整了一下的坐姿,将左脚放到榻上,一只手枕着道:“来吧,我们下棋吧!” 下棋,下棋,下什么棋!她哪里还有什么心思下棋!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我自我检讨一下,还没大婚rr;_rr;为何还没大婚呢?原因有三:1.我没结过婚2.我不懂清朝皇子大婚怎么写,百度了一下婚礼流程rr;_rr;很复杂3.简单点婚了得了,可我一直没想好洞房床戏怎么写[卖萌? ??打滚,我真的太纯洁了,身经百战但不会写床戏] 今天我十一点钟开始想存稿,卡到12点也没存上,连文都没改准时发了,还系统错误,jj系统跟我动不动就要更新的渣电脑有的一拼。 最后(? ??_??)?,谢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么么哒^3^^3^,我会努力的! 第27章 第二十六章:出嫁 雍正十二年的三月,高佳氏茯苓和那拉氏阮姝一前一后进了宝亲王府,也没有什么婚仪,但礼部还是下了册子,阮娴坐在郎佳氏的院子里,等着王府的下人们来这儿报信儿。 对于这道程序,阮娴还是记得清楚的,前世她也是入了王府做侧福晋,当日得给福晋见礼,第二次入宫去见皇上和熹贵妃,第三日自己回门。这几日折腾下来,若再出点岔子,能给人折腾出去半条命。 “夫人,小姐,二小姐已经在王府安置好了。”送人过去的命妇回来报信,阮娴看了雪落一眼,递了个红包过去,便打发人下去了。 阮姝的事儿总算是打发干净了,可她这心里面却一点也不踏实,罢了,该做的她也都做了,往后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宝亲王府。 阮姝和高茯苓一起给福晋见了礼,见了富察福晋后,阮姝便觉得这人不喜欢自己,没来由的敌意让她心里发慌,直到回了房间,这脑子还在转儿,生怕自己出错。 “主子,累了吧!今日王爷听说已经歇在了高氏那儿,应该不会过来了。”珍儿一边整理着东西,一边说道。 今日进府,这样的场面阮姝已经预料到的,说不沮丧也是不可能的,但往后路还长着呢? “主子,这是大小姐给您的册子,请您务必尽快背下来,然后销毁。”珍儿按照阮娴的吩咐,让阮姝见完人后再看这册子,是为了防止她事先知道太多,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露馅,到时候反而好事成了坏事儿。 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阮姝展开来看,是阮娴的笔迹,里面详细记载着府里面除了她以外七个人的详细资料,重点是子嗣情况,现如今府中两子三女,全都出自两位富察氏,富察福晋生长女次子和三女,富察惠仁生长子和次女。
第33页 不光如此,上面还写明了宝亲王更喜欢谁,各自喜欢她们的哪一点。阮姝看了之后将信将疑之外,还心惊肉跳,自己那姐姐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似乎对这宝亲王府了如指掌。 珍儿看着阮姝的表情,笑了笑,当年她被自家格格锁在屋子里背这些资料的时候,也是如此,甚至她现在比阮姝知道的可是要多得多了,但阮娴说过,很多事情不要去寻找前世因果,往前看才能活得更久。 这话就是让她们安分守己,做该做的事儿,不要问缘由。 “主子,大小姐不会害你,这些东西记下来,不是坏事儿!”珍儿看着阮姝还在发呆,将屋里面都安排妥当,就退了出去。 三月份的京城,春寒料峭,珍儿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思念着心底真正的主子,她家主子身上有一种让人信服的魔力,可也总有一股子冷意,凉薄又凄婉,让人嘆息。她家主子可要好好的,和亲王要待主子始终如一才好。 和亲王和阮娴的大婚订在五月初三,五月初二那天,阮娴带着人拿名册点着皇家送过来的赐币,雪落沉稳地声音响起:“有镶嵌东珠珊瑚金项圈一个、衔珍珠的大小金簪各三支、嵌东珠二颗的金耳坠三对、金镯二对、金银纽扣各百颗、衔东珠的金领约和做各式袄褂被褥的貂皮、獭皮、狐皮数十张,绸缎一百匹,棉花三百斤,饭房、茶房、清茶房所用银盘银碗银壶银碟等若干。” “全都齐备。”徐姑扫了一圈,一个不落的全点下了,除了这些皇上的赐币,府上准备的嫁妆也不少,原本足足有六十四抬,现在只能缩减成一半儿抬数,便将原来的中箱都换成了大箱,到了午时从府门出发,一路朝着和亲王抬过去。 阮娴还没嫁,郎佳氏已经抹了好几天的眼泪,看着嫁妆都送过去,郎佳氏又忍不住,阮娴在她这又哄又劝,可越说自己心口也堵得慌,可哭有什么用呢?她又不能不嫁人了。 最后,只得将讷里叫来,一边嘱託他好好照顾郎佳氏,一边问着他最近的课业,讷里在文武上都没天赋,可照着叶天士所说,这医术他是真的喜欢。 可毕竟是官宦人家,他去当个大夫,会让人瞧不起。 “医术要学着不能落,但学业也不能荒废,可记住了?”阮娴边嘱咐边皱眉,还没等讷里应答,郎佳氏那边就“呕”了一声。 原本阮娴担心,额娘是吃坏了东西还是因为她的事情忧愁过度,可讷里上前切脉,却切出了惊喜:“额娘,这是喜脉,您有喜了!” 近来那尔布两头跑得次数都差不多,家也回得勤了,郎佳氏有喜也是正常的。 “这算不算是老来子,这么大岁数了,竟然还能有孩子。”郎佳氏知道讷里不会拿这事儿诓她,所以心里是高兴的。 “额娘说得什么话,您还正年轻,徐姑,等着我走了,务必帮我好好照看额娘。”阮娴有点惋惜,额娘肚子里有的小的,她却不能留在她身边照看着。 讷里在一旁,刚刚喜悦冲上了,他也没仔细想,但后来又对自己不自信了道:“不行不行,额娘姐姐,我得去找师父过来,这事儿我说的不准。” 说完便一熘烟的跑了,找来了叶天士,确实断诊了是喜脉,徐姑又通禀了那尔布,夫妻两人你侬我侬,阮娴便也不想打扰了。阿玛若是能对额娘一直这么好,那她也就放心了。 第二日一早,阮娴便起来折腾,郎佳氏也一早来亲自给她梳头,边梳边在口中道:“一梳白髮齐眉,二梳儿孙满堂,三梳早生贵子……” 阮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这样的年华里她本是该进王府做妾的,可现在她是妻。后半生,她本是应该蹉跎在宫里的,现在却可以跟着喜欢自己的男子共度余生。抬起手拿着一张大红的唇纸放到嘴边,看着双唇侵染了正宗的朱红色,眉飞入鬓,喜气洋洋。 她,要嫁人了! 阮娴盖着红盖头,被人盖进车马,原本和亲王应该在前面骑马,可现在却在新娘子的喜车面前赶车,京里面的人都议论纷纷。 她坐在马车里面,也只当喧闹,但元漓出口说话,给她下了一跳:“阮阮,你紧张吗?” 将脸上的笑意悉数收回,阮娴寻着元漓的声音,后来明白他是在驾马车,着急道:“你在干什么,不去前面领路,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简直荒唐!” 她真是要被元漓气死了,好好一个大婚,都能让他做出这样的事儿,想必他们的事儿,满京城又要议论许多天了。 “本王本就荒唐,福晋多担待。”元漓刚开口说完,竟然将马车飞驾起来,一边喊着让开,一边在大马路上飞驰,阮娴在车里面,紧紧的抓着窗口的围栏才能稳住身子,她不想嫁了,真的不想嫁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阮娴:皇家的婚,能不能退啊! 作者:不能,上了贼船,试下不去的! 分割线_____ 明天一定好好的洞房,真的~ 第28章 第二十七章:洞房花烛夜 “王爷,你怎能做出如此行径!”她气啊!好好的一个大婚,竟然又成了满京城的笑话,他就不能体谅着点她,假装犯煳涂也不要在这个时候犯啊! 元漓没理她,马车驾得这么快,她想下都下不去,如今时间紧迫,得趁着别人没追上来之前,将事情办妥。
第34页 “阮阮,坐稳了。”婚嫁的马车虽然算得上牢固,但毕竟上面的东西也多,阮娴坐在上面,看着东西一件件噼里啪啦得往下掉,吓得心肝都快跑出来了。不仅如此,马车快散架了,她也快散架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阮娴已经使不上任何力气,被元漓接下来,腿软着扶着一颗大树狂吐,今日大婚,算是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对不起,”元漓可怜巴巴的看着阮娴难受,手上一边顺着她的背,虽然面上可怜,但心里不知悔改,一边着急一边道:“快点快点,不然没时间了。” 一遇见阮娴的事儿,他便没了分寸。 听出他话语中的急切,阮娴调整了一下,便忍住胃中的翻腾,看她似乎好像不难受了,元漓赶紧拉着人快步的走着,阮娴只能小跑才能跟上。 这哪里是嫁人,这纯属是受罪,可她没表露,只能小跑跟着,尽量克制着自己。 还在心里暗自对自己说:“阮娴,你争点气。” 等着进了一个破庙,阮娴见了一个嬷嬷装扮的人,她出去四下看了看,才回到庙中。 “额娘。”元漓唤道,阮娴一惊,便看见她从脸上撕下一块儿面具。 “如今也是迫不得已,额娘已经查到了,雪落是熹贵妃安排的人,以后娴儿要多加小心。还有,漓儿你府里面五阿哥和熹贵妃的人也不少,唯独钱宝是你父皇给你选的,除了他,谁都不能轻信。”裕妃乔装出宫,先把自己要交代的事情交代清楚了,以后进了宫中,人多眼杂,再想敞开了说,怕是不可能了。 “娴儿,我听弘昼说,你和他都是前世托生而来,这到底什么情况?”裕妃自然对这等神鬼之事儿不可多信,可是元漓郑重其事跟她讲的,她又不得不掂量。 阮娴看了元漓一眼,没来由的这事儿跟裕妃娘娘说干嘛?元漓沖她挤眉弄眼,又暗示她给裕妃讲清楚。 “娘娘,此事说来确实如此,前世我和元漓是旧识,一起落难,今生便又重遇了。”若是元漓一人说,裕妃只当荒唐,可现在阮娴也这么说,她便不得不信了。 这两个孩子,都是个通透的,不会拿这样的事儿来编排。 裕妃听完后,面上连诧异都没有,只是重新戴上了面具,又披上了斗篷道:“此事往后再说,你们都小心熹贵妃,面子上跟她站一起就行,娴儿若是跟她打过半生的交道,便找机会多得她的信任,还有,额娘想抱孙子,你们俩努力。拔出雪落这枚钉子,要顺势而行。” “我要先走了,漓儿,额娘给你的那两个大丫鬟都可以信,尽快送到阮娴房里,她也安心。”裕妃实在不放心这两个孩子,这才冒着风险跑出来,如今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看着裕妃匆匆的走了,元漓也迈着步子出去,今日本就是大婚,他也不想搞成这样的。 阮娴看他想迈脚,伸手抓住元漓的衣袖,眼波流转,惊恐万分:“父皇可有密立皇储,他属意的皇子到底是谁?” 前朝的九龙夺嫡虽没人说,但阮娴清楚,雍正爷可不是那种表面看着风光的皇子,他和八爷看起来正是如同,弘昼和弘历,一个是默默无闻的王爷,一个是风光无限的结党派。 “娴儿,前世我没争过,今生我不想拿任何人做赌。熹贵妃毒辣阴狠,你和额娘我都输不起,但愿五哥能念及兄弟情义,登位后保我们安泰。”这话回的根本不能让阮娴的疑窦打破,雍正爷属意的皇子是弘昼,那他在圆明园猝不及防的死,到底是忽然暴毙,还是有些恶人有意为之。 弘昼和裕妃都活得如此通透,若真的是这样,那弘昼不可能不知道死因,她不会硬生生地戳他的伤口问他,他说的没错,若前世雍正爷死于别人之手,连雍正爷都防不了的女人,她们现在如何能扳倒。 如今也只能一步步来,先除掉雪落那颗钉子,然后找机会接近熹贵妃,取得她的信任,谋定而后动。 “对不起,好好的大婚,弄成了这样。”元漓扶着她上马车,撩起了马车的帘子,看着里面坐着的阮娴道,他的新娘子,真好看。 阮娴将扔在车里的红盖头握在手中,看着元漓一脸的歉意道:“性命比风光的婚礼要重要的多,此生无论如何,我们都要一起走下去,毕竟我嫁给了你。” 说完,她亲手将自己的盖头盖上,未来的路上她一无所知,前世她做皇后败在了如今熹贵妃做的太后和令妃手里,今生她做和亲王福晋,她和和亲王的命,到底握在谁手里呢? 两个人回府的路走到一半儿,终于被远远甩在后面的乐队找到了了,又在紫禁城吹锣打鼓的绕了一圈,才回了和亲王府。 阮娴直接被送进了婚房,和亲王跟着外面的百官和王孙贵胄喝酒,大婚之日,元漓也很高兴,跟他们喝了个尽兴,到最后连闹洞房的人都没有,喝倒了整整一大片。 “阮阮,阮阮,我们洞房吧!”元漓也醉得不行,抱着柱子开始喊。 钱宝寻到了人,赶紧上前接着,边让身边的两个人拖着人边道:“幸亏爷之前有了打算,要不然这洞房夜可就毁了。” 元漓早安排的办法也并不美好,先催吐再热水泡澡,紧接着用醒酒茶,光是催吐这一项就已经够为难钱宝了,直接让元漓吐了他一身,换了一身衣服过来,元漓已经在舒舒服服地泡澡了。
第35页 “主子爷,您这又是何必呢?不喝不就行了吗?”钱宝边抱怨着,边拿着巾布给元漓擦背。 “今个儿也高兴,快点快点,等会福晋该等急了!”元漓一边催促着,钱宝一边往水里面加去酒气的香粉。 呵,还福晋等急了,明明是他自己等不急了。钱宝虽在心里面吐槽,但是手上的动作没停,等着出了门儿,元漓便又是个风流俊俏的公子哥,跟刚刚醉倒的大汉,判若两人。 到了婚房,他推门前还有点小紧张,搓了搓手问道:“阮阮,我能进去吗?” “王爷,您自然能进来。”回答他的不是阮娴,而是一个嬷嬷,还没等他自己推门,嬷嬷已经打开门了。 元漓原本的好心情见到一张明明满脸褶子还一脸笑的嬷嬷瞬间消失了:“滚滚滚,谁让你在这儿呆着了!” 嬷嬷本来还想讨个赏儿,被元漓这么一骂,顿时浑身一机灵,赶紧一熘烟跑了,什么赏钱不赏钱的,还是小命要紧。 原本这喜娘是得伺候着王爷和福晋的,如今帕子也没掀开,交杯酒也没喝,人却被他吓跑了。 阮娴在屋子里听着,本该生气的,却在红盖头地下抿唇笑了笑。还没收回笑意,便看着一双黑色白底的金丝靴已经映入眼帘,盖头还没掀,自己已经被压在床上。 元漓一把将红盖头抽掉,吻就落上去了,上次在假山石头后的香吻他还记得,现在人都嫁给自己了,怎么还会等。辗转热吻,手也没落下,顺着衣襟探了进去。 她都快喘不上来气,一脸燥热,虽是前世也有过鱼水之欢,但跟皇上都是懂规矩的,元漓这般火辣辣的,让她害羞。 “王爷,合卺酒还没喝呢?”她说着,他手又往里伸了伸,阮娴抓住却一点用都没有。 她便如同小猫一样咬上了他的胳膊,隔着面料,嘴又小,根本咬不动,元漓看着她小动作,就如同在他心口挠痒痒,他不知足,等喝完合卺酒,他们还有好时光。 看着他下床取了酒,阮娴坐着将衣服整理好,却不知道元漓到底藏了怎么样的心思。 等着喝完了酒,两人各自退下了衣服,盖上了被子,本来是该有点啥的,但元漓只是将她一身撩拨的火热,她也感受到他的炽烈,可两人还没干啥,元漓就躺下了道:“明日得进宫奉茶,我怕你身子受不住,挪到明日晚上怎么样?” 元漓不是跟她商量,说完就披着衣服下床,这事儿他也是刚想起,一旦开始了,他怕自己忍不住,没了节制,到时候明早会不会耽搁真难说。 她被他勾得魂都没了一半儿,却被他这么扫了兴,心里面不开心,再说了哪有大婚之夜不碰她的道理,阮娴忍不住,耐着凉意光着身子跑下床,就那么站在了元漓身前,他系腰带的手抖了抖,眼睛落在碧玉般得身子上已经挪不开。 但也就慌神了一会儿,理智便回来了:“地上凉,赶紧回被子里。” 看他无动于衷,阮娴还真是有点挫败,伸手扯开他没系上的腰带,整个人撞进他怀里:“今日大婚,洞房花烛夜,你丢下我一人睡冷榻,是要我怎么样?” “就今日吧!肯定不会耽搁明天的事儿的!”阮娴一张小脸倚在她胸口,小手在他身上动来动去,若让他走了自然无事,可现在就难说了。 害怕她凉着,将小人提起来,踩在自己的脚上,揽着她的腰肢吻了下去,元漓双眼通红,刚刚去了点的□□,加倍的席捲开了,他今夜是真的饶不了她了。 “阮阮,你今日肯定会后悔的!”元漓沙哑着嗓子,隔着一层衣料阮娴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热度,缩了缩脖子,强忍着让自己平静,孩子都生过的人,要是因为他一句话就怕了,那也太没面子了。 第29章 第二十八章:他嫉妒四哥 没错,她确实后悔了,之前在宫里面的时候,外面都有太监掐点报时的,可元漓这儿没那些规矩,阮娴总算知道了,她吃了大亏,亏就亏在前世她的男人有一百个女人,可现在她的男人可能只有她一个。 “你就不能节制些,宫中的规矩,床事最多只能有一个时辰。”阮娴被折腾的一点力气都没有,闭着眼睛休养生息,嘴皮子却没有停。 元漓哪肯绕过她,就是让她长记性,可听她提起宫中的事,他更不高兴。宫中的规矩,可都是前世她跟在四哥身边时候的事儿。原来恹恹得性事竟然又被火气勾起来,她前世可是在四哥身下承欢,跟他在一起还想着以前? 他加大了力度,阮娴瞪着眼惊唿:“痛!”一时间倦意也清醒了,隐隐约约还有些惧怕,他吓到了她了。 看着她往后退着想躲,元漓拿手拦着她,看见她眼中的惧意一下子心软了,低下头亲昵得细细吻她,将她翻身放在自己上面,粗糙的手磨挲着她光嫩的后背,安抚道:“别怕,我轻点。” “你不要弄了。”阮娴回过神抱怨,可元漓怎么可能会听她的。 “以后,别再跟我提宫中的规矩。”他到底还是过不去这道坎儿,她前世心里揣了四哥三十年,虽然自己从来没挖出来在她面前提过,可在他心中是个疙瘩。 尤其是自己娶她做了福晋,一想起这种事儿,心里还挺不是个滋味的。他宁可让她疼,也得让她记得,她的男人是他,他的女人也只有她一个。
第36页 看他的样子,像是生气了,可阮娴累得慌,刚停下来就起了困意,原本想答他,却没来得及回,就被倦意席捲,迷迷煳煳地哼了一声,就睡了过去。 元漓看了天色,怕是她也睡不尽兴,进宫这事儿还是不能耽搁的,不然熹贵妃不知道又要搞出什么事儿,轻手轻脚地先去唤了钱宝,将宫装穿好,便回来守着阮娴,她睡得死,到了打更的时辰也没醒。 “流珠,进去伺候你家主子更衣吧!”说完,元漓看了雪落一眼,示意她跟过去,离了远了才道:“今日两个侧福晋进府,你便留在府中吧!让流珠跟着福晋进宫。” 雪落今日本打算去宫中给熹贵妃报信,可眼下被和亲王留在王府里,进不了宫,便没办法跟熹贵妃身边的人见面了。 流珠站在床前,看着阮娴还没醒,眸子里寒光一闪,拿着宫装的手隐隐发抖,但转瞬便收回了心思,她怕死,即便是她再恨,在这些主子面前她也是只蚂蚁,人家一个手指头都会将自己碾死。即便受了辱,她也不敢瞎折腾,倒不如留着小命活着,早日离开这里。 放下衣服,跪到阮娴的床前道:“主子,该起了,今日得进宫去给皇上和贵妃见礼。”伸出手轻轻的晃着,阮娴被扰到了也睁开了眼。 等着醒过来了,眨了眨眼睛,忍着全身的乏累问:“王爷人呢?” “已经梳洗好了,在外面等着您。”流珠低眉顺眼,整个人的存在感都变得很低,这跟从前的她可不大一样。 阮娴现在还没空管她,直接道:“更衣吧!” 今日,是他们大婚的第二日,依照礼数去宫中给皇上和贵妃敬茶,跟民间的给公婆敬茶是同一个道理,等着从宫中出来,府里的侧妃也都得来给她敬茶。 进宫的马车上,阮娴冷着一张脸,坐得故意离元漓远些。 “若是身子倦,便窝在我这儿在睡会儿。”元漓也后悔,他自己一夜不睡倒是精神头十足,可阮娴一脸倦意,即便是上了脂粉也瞧着不大精神。 她心软了些,男人总是会说好听话,但做的事,偏偏难为人,今日进宫,昨晚还要那样对她。阮娴将所有的错都怪到元漓头上,把昨天是她主动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那你道歉,道完歉我就原谅你!”她的话弱了些,她确实想睡会儿,窝他怀里更舒服些。 “道歉?”他道什么歉? 阮娴一个眼刀过来,元漓便不敢说话了,万一说错了那苦的还是自己:“行,我道歉,对不起,昨晚不该那么对你!” “那你,保证没有下次!” “这我可不敢保证。”这个保证是绝对不能做的,元漓打定主意,阮娴也毫不让步,宁可靠着车栏杆,也不肯去元漓怀中。等着她睡着了,元漓才小心翼翼的凑过去,将人揽过来。 关于这件事,他确确实实不能答应。若是答应了,以后他睡谁去,现在他年轻气壮,急需软玉温香。最重要的是,额娘嘱咐了,要他们赶紧要孩子,他若是应了,主动权丢了,孩子可怎么办? 元漓满脑子都在想着孩子的事儿,之前有孩子没见他这么开心,可现在却不同了,他有点嚮往娇妻奶娃的幸福生活了。他还沉浸在自己将来和阮娴承欢膝下的喜悦中,怀中的人已经醒了,浅睡了一觉有点发蒙,等着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正在元漓怀里。 刚刚的话又回来了,她赌气的将元漓胳膊甩下去道:“你要是不悔过,就少碰我!” “不碰你碰谁啊!”元漓嬉皮笑脸的凑过去:“难不成你想让我碰钮祜禄家的,还是叶赫那拉家的!” 他这么一说,阮娴眼睛一瞪,胳膊上的肉她掐不动,顺着手就探到了他的肚子上,狠狠地揪到了一大块,使劲的拧巴! 可别说,还真挺疼的,元漓伸出手将她的小手攥道大手里包着。 “你谁都不许碰!”她赌气。 “那你呢?”绕来绕去就又回来了,阮娴将手从他那里抽回来,没答话。 元漓靠在靠背上,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她不答他,就是默认可以了。 王府的车马一路进了皇宫,在红墙根儿停下,元漓带着阮娴下了马,身后跟着钱宝和流珠。等到了景仁宫,已经有嬷嬷在门口接人了,他们进去的时候,皇上、熹贵妃、裕妃正在说话儿,似是聊到了什么趣事儿。 “儿臣、臣媳参见父皇、熹母妃、母妃。”元漓和阮娴按着规矩见礼。 之后,两人给皇上和熹贵妃奉茶行礼,等着皇上走后,才给裕妃见礼,在这宫中,熹贵妃摆出的高贵身份,让谁都不舒服。 第30章 第二十九章:雍正爷的心思 雍正爷离开了景仁宫,身旁的总管太监跟在他身后,眼尖的发现龙心不悦,弓着身子凑到雍正爷的身旁道:“皇上,可有什么烦忧,老奴帮你解解闷儿。” “还不是因为她?”雍正爷只说到一半儿,便停下来不说了,明显还有什么话,没往下说。 钱德喜机灵,赶紧快跑几步从前面绕到另外一边帮雍正爷挡树枝道:“万岁爷说得定然是裕妃娘娘了,气得自然是熹贵妃了。” 雍正停下步子,看着柳枝被钱德喜挡着,压弯变形,他还得看顾着头顶的帽子,不被柳枝欺得掉下去,也老大不小了,偏偏没个正行,连他教出来的钱宝也是一个样!
第37页 钱德喜赶紧又道:“这宫中的人懈怠,连树枝都不好好理,老奴回去肯定好好教育他们。” “你倒是知道的比我还多,”雍正嘆了口气:“记得让人好好剪剪这碍眼的枝丫,走吧,回养心殿。” “回养心殿!”钱德喜拉着长音往后面通禀。 圣祖爷在的时候,早就有暗示,夸弘历这孩子聪慧,将来可等九五。他秘密立储的时候也多番考量,可弘昼那孩子也当得是样样出色、审时度势,两人唯一不同的是,弘昼身上骄奢淫逸之气是装的,而弘历身上的却是实打实的,铺张浪费而又奢靡成性,给他选了个富察家的,他还总嫌弃人家小家子气。 “熹贵妃的势头,就那么令她害怕,连朕给她撑腰都不够。儿子大婚,也去景仁宫给她伏低做小,一辈子就要这么忍气吞声吗?”等着到了养心殿,关起门来说话,雍正终于是怒了,将什么茶盏、花瓶、御笔,能砸的便全砸了。 钱喜德在那一个个接着,却又一个个的任由其掉落,爷有砸东西的喜好,可这些东西都是赝品,真品全都在国库里面,爷勤俭爱民,多是年幼的时候在外游歷,吃得苦多了,便没有那些公子哥的骄奢之气,而五阿哥弘昼这点,跟他是一样的,那王府之中,是真穷! 等着雍正爷砸完解气,钱喜德才开口:“爷啊,你看看这皇宫上上下下,就跟个筛子一样,咱们的人不够啊!” 当年九龙夺嫡斗的惨,整整十年虽然缓过神来,能过得舒坦点,但难就难在,雍正爷手中的势力小,外戚和朝臣手中的势力大,搞得好好一个皇帝,左边被扯着,右边被拉着,前有狼后有虎,睡觉都睡不安生。 “喜德啊,大清的基业要守,到底是弘昼好还是弘历好啊!若是让弘昼做我这个位置,是不是苦了那孩子啊!”他自己夜夜疲劳,到底多难自己清楚,若是这家国事都交给那孩子和裕妃,那往后的路可真是不好走。 可要交给熹贵妃和弘历,他又不甘心,这辈子没得什么念想,就爱过那么一个女人,也只心疼那么一个儿子,其他的人跟他,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皇上,依着您的心意来吧!再说了,往后的日子长呢?你已经将龙虎牌都交给了五阿哥,现在立储一事儿何必着急呢?”钱喜德心里明镜一般,让雍正爷立弘历,就是往他胸口上戳钉子。 “长吗?我这身子骨,说是硬朗又武功高强,可后宫那个毒女人,哪能让我活得自在。”他知道熹贵妃的厉害,分分钟都觉得自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他登基这十余年,先是看着皇后和熹贵妃斗来斗去,专心国事倒也安稳,这熹贵妃斗完皇后,是不是就要来斗他了呢? 即使不跟他斗,那若是立了皇储的密诏被她知道,元漓和裕妃的命呢? 钮祜禄一族,还是家大业大,光是宗庙那帮老骨头,都没有一个吃素的! “那不如,您跟五皇子多亲近些,让他自己心里有个打算?”钱喜德这提议,可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提的,但他还是说了,他实在不想万岁爷为五阿哥操碎了心,反过头来人家却一点儿也不知道,还弄个父子生分。 雍正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在这宫里,哪容得我跟谁亲近,还是让他潇洒得过安生日子吧!他那个福晋,熹贵妃看不上眼,我看啊,可是比富察福晋要更好!”对阮娴这个儿媳妇,他听完裕妃夸了,也是相当满意,这颗心,也总算是落定了。 若是有个贤内助,往后的路便会走得容易些。 送走了皇帝,裕妃就想带着元漓和阮娴回景阳宫坐坐,路上元漓照顾着阮娴的身子,正想提议让阮娴在裕妃宫中歇一歇,谁想到熹贵妃身边的大丫鬟红蕊来横叉一槓:“熹贵妃说要见见福晋,原本准备好的玉如意刚刚忘了拿,请福晋跟我去拿一趟。” 这明摆着是熹贵妃召见,元漓可不放心,刚刚转身想跟裕妃说句话陪着一同过去,红蕊又道:“贵妃娘娘说了,今个儿累了,只见和亲王福晋一人。” 这话儿已经调明了,阮娴看了一眼元漓和裕妃,其实她自己不担心,但投去了目光,裕妃以为她要求助,便扯上头上的金钗递给红蕊道:“劳烦红蕊姑娘多照看漓儿的福晋,若是没什么事儿,便让她早点回我那儿。” 元漓气得扯了扯裕妃的袖子,却被她给拨弄开了,阮娴看着裕妃娘娘这般低头,心里也不好受,开口直接说道:“我身边总得带个丫头帮我拿东西吧!素心姑娘陪我去取可好?” 红蕊本想说着不行,但阮娴比她还快:“我身边的丫头流珠在宫中又不熟悉,万一等会回不去,难不成红蕊姑娘要送我回去?” 裕妃没想到阮娴在此事上还是个有主意的,她带着素心过去,自己也就放心了。要不然,连她在景仁宫受了什么苦,可能都不知道。可看着样子,她这媳妇可受不到委屈,她也放心了。 这样真好,不像她,天生一副软弱性子。 红蕊被哄得一愣一愣的,只得应了,便不情不愿得道:“既然如此,素心姑娘便跟着吧!至于流珠也带去认认路,福晋,请跟我走吧!”最后这话倒还算是恭敬,元漓和裕妃目送了很久,才回宫去,坐在宫里,母子二人也不安生,翘首以盼,就等着阮娴回来。
第38页 素香看着母子两人望向窗外盼着的动作都一样,心里想到,这阮娴福晋是个福气大的,王爷惦记也就算了,没想到娘娘也这么上心,不过也好,娘娘跟福晋亲近,以后在这宫中可算能盼个体己儿的人说说话了。 阮娴这一路上都在想,熹贵妃找自己到底是什么事儿,肯定不是送如意那么简单就妥了。 等着到了景仁宫门口,红蕊将素心拦在了外面道:“娘娘心烦,素心姑娘既然是领路的,就在外面候着吧!”走这一路,她倒是反应过来了,到了宫门口就将素心拦在了外面。 第31章 第三十章:本宫说了算 阮娴走这一路也想了很多,熹贵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她从一个侧福晋一步步走到太后的宝座之上,生了弘历,深受圣祖和皇帝宠爱。前世她做太后的时候,先是扶持着富察皇后,紧接着连帮带压的管制自己这个继后,就连令妃也都是她选定的人。 想起那一世,弘历的三位皇后不过是傀儡罢了,就连干隆皇帝诸事也都要过问太后的意愿。这样的人,不管她是阴狠毒辣,还是居心叵测,在这后宫之中,都是人生赢家,笑到最后成为胜者。 自己如今的身份、地位、权势,若是跟这样的人硬碰硬哪里有半分胜算。只得暂时卧薪尝胆,好好筹谋,以备将来不做人家的刀俎鱼肉。可她低头,不代表就可以让熹贵妃为所欲为,连雪落都是熹贵妃的人,难道这天下任由她摆弄不成? 该低头她自然低头,可该除掉的人片刻都不能留。 “红蕊姑娘,请稍等片刻。”阮娴走到门口,没有着急着进去,反而站在门口等着,里面的话音隐隐约约传来,但在外面听不大清。 阮娴转过身看着流珠:“看看我这身是否得体,不能在熹母妃面前给元漓失了礼数。” 听着她的话,流珠便上去给她压了压衣襟,袖口、领子还有衣尾四下都抻了抻,都打理好了才退到一边。 虽然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但万一熹贵妃问起红蕊,唤她来她是什么态度,像是刚刚对红蕊那出,只不定当她多无礼呢?可现在进殿前她如此恭敬,便没人再敢轻易编排她。 “臣媳给熹母妃请安。”阮娴规规矩矩见礼,低垂着额头,静静得等着熹贵妃将她唤起,没有半分逾越。 “早上不是已经请过了吗?那还请什么,赶紧起来吧!”熹贵妃说完,看着一旁的刘嬷嬷笑道:“你看这孩子,好像我能吃了她一样!” 阮娴站起来,跟她对视,刚刚还说笑的熹贵妃就像会变脸一样,瞬间笑意全失,一张脸全都僵在一起,虽是保养的不错,但到底是到了中年,整个人不笑显得更加严肃。 她不笑,阮娴却笑了:“熹母妃说得什么话,您是王爷最敬重的人,臣媳刚入了皇家,即便是一天给您请三次安都不过分。” 她一点都不爱笑,可自重生以来,她就知道自己要过什么样的日子,怎么过往后的日子。摒弃了以往的冷淡疏离,还有自恃清傲,照着镜子天天练习着讨好人的笑。 那些时候,她总笑话自己,竟然被令妃所影响,活在了她的影子下,可如今她明白,当你学会了一项生存技能时,可能一时半刻用不上,甚至永远用不上,但有总比没有强。就比如现在的她,跟熹贵妃对峙一样,这是不公平的比赛,与其输的一塌煳涂,不如委曲求全。 “这孩子,比她妹妹还厉害,那拉家出来的两个姑娘,确实都不简单啊!”熹贵妃捻着手里的佛珠,一点也不避讳得道:“和亲王福晋,其实我瞧不上你那个来歷不明的妹妹。你父亲不过是个佐领,是和亲王不着调,才找了你做福晋,你们一家啊,可真让人头疼。” 都说打人不打脸,熹贵妃这是毫不犹豫的将和亲王、皇上、那拉氏一族的脸都打遍了。太嚣张了,实在太嚣张了。 阮娴收回了笑意,沉下肩,藏在袖子里的拳头紧紧握在一起,她不能冲动。 “怎么,我说的话让你不舒服了?”熹贵妃浅笑,扶着身边的红蕊站起身,走到阮娴面前。抬起她的脸打量了一番,抬起手钳起阮娴的下颚左右瞧了瞧:“你这张脸,跟先皇后有三分相似,我看着真不舒服!” 阮娴深吸了两口气,在熹贵妃面前直接跪下,一旁的流珠看了赶紧唤了一声:“主子!” 满堂的人只听见她说话,阮娴下跪让人意外,可还是称了熹贵妃的心意,但流珠这般无礼,怕是就没那么好命了。 “拖出去,仗责二十。”流珠连求饶都不敢,只是瞧着阮娴,却见她一眼都没看自己。 熹贵妃深深浅浅的走了几步,又坐回榻上,她等着阮娴求她,但阮娴没想要求她。 阮娴不说话,熹贵妃也不能就这么跟她耗着,便直言了:“你这个大丫鬟我很不喜欢,以后就别带着她过来景仁宫碍眼了,你也防着点,就她生的那狐媚样,指不定往后要坑了你。” 现在连说话都不避讳了,可真是了不得。阮娴心里面琢磨,这是生怕她不知道,她身边的大丫鬟雪落是她的人吗?难道今日这齣,是因为今日她没带雪落进宫吗?如此大费周章为一个婢女,不至于吧! “臣媳领命。”阮娴只想赶紧接完如意回去,至于熹贵妃到底要做什么,她也只能以软碰硬了。不过今日的委屈和侮辱,她日必要让她加倍奉还。
第39页 “红蕊,去将我备好的药丸给福晋拿来。”熹贵妃言罢,便看见阮娴惊愕得抬起头:“你是不是好奇是什么药丸儿啊?” 阮娴一点都不好奇,因为前世她也吃过这药丸,可现在她入了宝亲王府,为何熹贵妃还要给她药丸,这药丸说是□□也不毒,可对于后宫的女子来说,便不一样了,这其实是避孕药,服用它就不能有孕,但一旦停药调养一段,身子就会无碍。 “想必熹贵妃娘娘赐给臣媳的,定然是灵丹妙药。”什么灵丹妙药,她不过是和亲王福晋,有子嗣能碍着他们什么事儿? “呵呵,”熹贵妃听着她的话越听越舒心,但到底那拉氏一族的人,她不会轻信:“你要说是灵丹妙药,也没什么错,它是妙药,不是灵丹。刘嬷嬷,去给和亲王福晋讲讲,这妙药怎么个妙法。” 刘嬷嬷贴在阮娴耳边讲话,她一句都没听进去,只是呆呆愣愣得,等药瓶放在自己面前,才颤颤巍巍的接过来,眼角还生硬地挤出几滴泪来:“臣媳不懂,为什么臣媳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呦,这话你倒是跟你妹妹问得一模一样,哀家不是不让你们生孩子,你们还太年轻,现在就生孩子,哪能照顾好?你们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哀家这药会提供给你三年,三年之后你再要子嗣,也未尝不可。”熹贵妃好言好语的劝着。 阮娴心中已经恢復了清明,可却知道,要想装作一个明白人,不能隐忍得接下。 “不,我不要,熹母妃,阮娴求求您,若是我三年没有孩子,那王爷定然对我喜新厌旧,本身他就是个浪荡子弟,若是没有儿子,我后半辈子怎么活啊!”她边哭边喊,声调都提高了。 此情此景,熹贵妃已经预料到了,摆了摆手道:“我又不是让你瞒着和亲王,不光光是你,和亲王府上任意一个有身份的福晋、侧福晋、格格,都不能有孩子,这话,你给我原原本本的带回去给裕妃和和亲王。” “刘嬷嬷,将本宫准备好的玉如意给她,好好送福晋回景阳宫,本宫累了,要好好休息。”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不是觉得熹贵妃金手指开得太大了,没错敌人就是这么强大,要慢慢打败(●—●) 第32章 第三十一章:放出大招 景阳宫门口,素心见流珠被两个小太监架着拖了出来,吓得心惊肉跳,拿了些碎银子迎了上去道:“这是怎么了?” “这还看不出来,挨板子了呗!”小太监照说比素心还要低几级,却也这般说话,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奴才。 流珠已经被打昏了,想必此刻是往景阳宫去送,素心让开了道,便见两人走远。在宫门外里面往着,等到阮娴的身影出来,这才安下心。 见主子手上拿着东西,素心赶紧伸过手去接,却被她避开了。讪讪退下,便看着阮娴站在熹贵妃的宫门,看着景阳宫的汉满文的蓝底烫金匾额看了许久,这才将她手中的东西挪到了素心的手里。 “主子,发生了什么事儿?”素心念着回去还得给裕妃娘娘復命,若是福晋不肯说,她可是一问三不知啊! “在这儿人多口杂,先回景阳宫吧!”阮娴实在是太累了,昨夜几乎没咋睡,在疲惫的时候,人总是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流珠被送回去的,裕妃和元漓都吓了一跳,裕妃赶紧派人去太医院请女医使过来,而两人在屋子里坐着都不安生,便全都去宫门口等了。 阮娴回来的时候便看见两道身影立在门口,脚步不自觉的加快了几分,到了面前见礼道:“让母妃和王爷挂心了。” “走吧,进屋吧!”裕妃亲昵的拉着阮娴的手,看着她脸色不好看,心里已经做了几分准备。 几人进了屋,元漓本想先让她歇歇再说话,可阮娴却率先开口:“母妃,我想跟您说点体己话,让王爷先去歇歇吧,我等会去找他。” 她这么避着他,料定元漓会生气,可若是被他知道,那这事儿万一捅出个篓子,谁都别想好过。 等着元漓出去,阮娴都没解释,光是从怀中掏出药瓶,便在裕妃的脸上看见了瞭然的神色。 看来裕妃似乎对这个小瓶子并不陌生,果然熹贵妃用这些手段,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母妃,您已经知道我前世曾做了宝亲王的福晋,后来弘历为干隆帝登基,熹贵妃尊封太后,也是我昔日的母后。我进宫三十年,这小瓶子在宫中四散,直到干隆十年,富察皇后去世,这玩意才少了些。”阮娴需让裕妃安心,此事她并没有在熹贵妃面前假装的那么在意,可不在意不代表会让别人操纵自己的人生。 “钮祜禄一族无人在宫中,即便是她想扶持,也得扶持支持钮祜禄一族的,这子嗣她更不会大意。”裕妃长长嘆了一口气,这小瓶子她何尝不是亲自尝过,斗争又开始了,没人会等她,她只能硬着头皮扛了:“不过,娴儿你不必在意,母妃自有办法。你和元漓,若是有了喜事,母妃和父皇才能安心。” 裕妃拿过那个小瓶子,招了招手,身边的方嬷嬷贴身过来:“将这个送去太医院找刘院判,让他一五一十的告诉皇上,此事,皇上自然能解决。顺便派素香去熹贵妃那里一趟,告诉她,她儿子心心念念的想要的两样东西,已经到了元漓手里,若她再嚣张跋扈,小心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40页 裕妃娘娘气场似乎变了,阮娴在一旁看着都惊了,她原是以为这宫中藏得最深的是熹贵妃,可现在的裕妃,一点也不怕的样子,即便是搬出了皇上,那自己没有底牌也不敢如此吧! “娴儿,你跟我过来。”阮娴依着话,先站起身,伸手扶着裕妃,跟着她去了雍正爷特意在这儿设下的书房,书房后面连着一个暗室。 “我跟你讲个故事,你可想听。”裕妃轻车熟路的翻找着东西,阮娴侷促的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这地方本就不大,阮娴害怕帮了倒忙。 裕妃问起,她便点了点头。 “我家祖上虽不显赫,但是却有钱,而我祖父一直是攀附着熹贵妃的钮祜禄家,算下了这交情也足足有百年。当年雍正爷继位的时候,特别穷,唯有钮祜禄家权势大,又有钱,连皇后都被比了下去,雍正爷便是碰熹贵妃一根儿手指头都掂量着,却不知道……”裕妃不再说了。 阮娴接了下去:“其实钮祜禄家的钱,全是在母妃这儿拿出去的。” “你倒是个聪明的。”裕妃笑了,可这笑意却不能直达心底,翻出来几张秘密信笺,还从上面拿出来一个小箱子:“我也恨她,可元漓还未长大,我便不能放心,他父皇给了他那两样东西,听说其中有一样他交给你了,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很多事情,不能任由着我带进坟墓里了。” “呸呸呸,母妃说什么话,这宫中不能说这么不吉祥的话!” 阮娴都惊了,自己用了熹贵妃送的一瓶药,竟然换来了好几个国库,这就跟做梦一样,屋子里,元漓已经等了很久了,原本想看书,哪里看得下去,在屋子里一圈圈的绕着。 等着阮娴进来,赶紧迎上去道:“没事儿吧!” “我想静静。”元漓看着阮娴抱着一个小箱子,伸手去拿,阮娴一点不含煳的拍上了他的手道:“松手,以后我的东西,你不准乱碰。” 阮娴才信不着男人,若是让元漓知道了,就会跟弘历一样败家,爱新觉罗家的荣光,想保住是真的困难。 元漓心里非常委屈,他是担心她累着,才伸手的,知道她心情不好不敢惹,阮娴实在累极了,但睡觉她还抱着那小箱子,元漓更加好奇了,母妃到底是送了她什么宝贝,让她这么爱不释手。 这一觉确实得补,阮娴一睡便睡到了晚饭的时间,等着她醒了的时候,正让素心帮自己打理着,便听外面通报:“皇上驾到。” 皇上依着裕妃的意思,已经亲自申斥了熹贵妃,大吵了一架这才过来,现在的景仁宫,房顶都快掀翻了! “贱人,那个贱人!她好大的胆子,竟然为了她儿媳,告状告到皇上那里!”熹贵妃将皇上送来的经书一本本的砸出道:“烧掉,全都给我烧掉!” “娘娘,那是御赐之物,烧不得。”一旁的刘嬷嬷提醒着,却也是怎么也没想到,一直低眉顺眼的裕妃,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刘嬷嬷,她是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我这叫景仁宫,皇上赐她景阳宫,我儿子叫元寿,她儿子叫元漓。现如今又这般不识抬举,也不看看她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一个奴才,还真当她自己是谁了?”熹贵妃骂完忽然想道:“那件事有信儿了吗?” “娘娘,苏公公已经来信儿了,皇上早就写了密诏立储,而那两样东西确实已经送出去了。四阿哥手里没有,应当就在五阿哥手里了。” “哼,她们以为就这样会赢吗?这大清的皇位,只可能是弘历的,其他的人註定无缘。” 作者有话要说: 熹贵妃:三节电池 裕妃:一节南孚电池(一节更比六节强) 第33章 第三十二章:她是疯子 当晚皇上就歇在了裕妃这儿,阮娴和元漓自是趁着宫门下钥之前出了宫,她想着父皇和母后如此偏爱他们,以后这小日子是不是要过得风生水起了。 “何事让你如此高兴?”元漓看着小媳妇吃完晚饭出来,都是一脸带笑,心里有点烦闷,他除去知道流珠被打了,其他的事儿一概不知,偏偏母后和阮阮也都只字未提。 她抿唇笑着,停下脚步,微微抬头看着他板着一张脸,高兴得抬手就捏了上去:“肯定是你长得太好看了,才走了这么大运。” 元漓抬头,将她的手捉下来道:“胡说八道什么呢?你现在,可比我还不合规矩。” 真是无趣,阮娴心里想着,但还是高兴,父皇立储的诏书下了,而且立的是元漓。她很是高兴,可这高兴后面却有点忧伤,她竟然又要进宫了。 可总不能因为她这小孩子气,便不让元漓当皇帝吧! 此刻景阳宫里,裕妃和雍正爷正下着棋。 “皇上,臣妾不想让五阿哥做皇帝。”裕妃刚落下一个子,便直白的说了出来。 皇上手上拿着黑棋一顿,看了一下四周的人,给了一个眼神,屋里的人便都撤出去了,将棋子扔回棋篓里。 “你这是什么意思?”今日她派人做的这些事儿,他还以为她终究是想通了,可现在看来她还是个煳涂的。 “臣妾就希望他能一生顺遂、夫妻和睦、子孙环绕,并不期他做皇帝。”她十月怀胎生下他,却从未图谋过什么,如今他才刚有了喜事儿,若真的将立储之事传出去,和亲王府怕安生不了了。
第41页 “朕诏书以下,自然不能更改,今日这棋不下了,早些安置吧!” 流珠这病养了小半个月儿,阮娴整日里端着王府的帐目忙上忙下,这和亲王府不是一般的穷,早前裕妃给她那些东西的时候,便已经说明了,那是私帐,不入府库。除去要回家一趟,她找机会还得去江南的齐家拜会。 裕妃母家姓齐,生意做得天南海北都是,可江南齐家,山水不漏,唯有齐安做了个江州知府,倒才算是有几分显赫。 算着日子,明年此时,就是乱世之时,亦是雍正爷危难之际,到那个时候他们肯定要留守京中,那么眼下自然是越快去越好。来来回回,至少也得三四个月,得早做准备了。阮娴将府里的帐目都打理好,又花了半个月理了所有的铺子、门店、田庄租赁合同,这才去和元漓谈下江南一事儿。 “怎么,你不愿意去?”阮娴看他冷着一张脸,对自己说得话也是心不在焉的样子,甚至连个敷衍都没有。 “我的东西也放在了江南,你也要放在江南,放一处是不是不好?”元漓说得是龙虎令,阮娴说得是齐家的大半家产,齐安做了知府,家里面清贫,元漓将令牌放在那里安心。阮娴此去齐家,去的是江南的主家,自己也不是个做生意的料子,让齐家帮忙打理着这些,是个好办法。 这法子还是裕妃娘娘提的,之前之所以将这些东西都放在她那里,是忌惮着钮祜禄氏,如今已经闹僵,便不用再奉承着了。 阮娴听闻这剩下的,不过是给出去的三分之一,想想钮祜禄家的胃口可真大,往后她定是要他们一点点吐出来。 阿哥福晋出京城,得先向皇上请令,他们两人刚刚进宫,便觉得这宫中有点不对,到了养心殿,一直跟在父皇身边的钱德喜竟然不在,而是换成了苏公公,元漓眸光发愣,在养心殿门口看着他道:“禀告一声,我要见父皇。” 看着人走了,元漓才悄悄的跟阮娴道:“事情有点不对,苏公公是熹贵妃的人。” 他就算是不提,阮娴也清楚,等着他们进去,便发现仅仅一个月,雍正爷已经判若两人,之前他们大婚之时,还是面色红润,如今却面如死灰。眼骨深深的凹进去,颧骨突出来,宛若一个行将就木的人。 阮娴的手被元漓夹握的生疼,但还是用力的回握他,希望给他一点力量,顺便四下打量着,看有没有什么人在四周,并没有,但想着连钱德喜都被挪走了,哪里还有什么自己人,阮娴下意识担心起裕妃来了。 两人见了礼,元漓开口道:“父皇,儿臣跟阮娴已经上了摺子,想要去江南一趟。” 雍正爷费劲的点了点头,苏公公便从桌子上翻着摺子,拿下来递给了他们夫妻二人。 元漓更是生气,一个狗奴才,竟然翻着皇上的御安,打开摺子,上面的硃批已经不是父皇的笔迹,啪得一声合上摺子,阮娴看到了雍正爷摇头,可元漓已经情绪不稳了,一边踩着他的脚试图让他清醒,一边道:“父皇,王爷和臣媳等会去熹母妃和母妃那里拜会一次,就启程去江南,劳请父皇保重龙体。” 这话音一落,元漓总算将脱口而出的疯话吞了回去,可另外一个话音却从帘帐里面传出来:“我那儿就不用去了,好好跟你们母妃作别就行了,可别等着将来后悔!” 熹贵妃的声音一出来,阮娴和元漓打了个冷颤,雍正爷勐烈的咳嗽起来,自从进了这间屋子,雍正爷便一句话都没说,朝野之上不可能没人发现异常,要么是没人敢讲话,要么是能讲话的人都身首异处。 钮祜禄氏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权势,竟然一手遮天,阮娴想不明白。 “参见熹母妃。”阮娴恭恭敬敬的见礼,熹贵妃不得不再夸她一句聪明,识时务。 “知道你父皇为什么变成这样吗?”熹贵妃伸出手,只用一根手指指着雍正帝,虽是近了暑日,大殿上却阵阵冷风袭来,惹得人发颤,她哈哈大笑完道:“你们肯定想不到,是裕妃娘娘聪明,出的主意。” 阮娴:“……” 元漓:“……” “你们可别不相信,若不是裕妃表态,不让这个废物儿子当储君,我还拿不到这封密诏呢?”熹贵妃拿出一个圣旨,阮娴站立不稳,刚走一步想夺回诏书,却被元漓拦住了。 熹贵妃一招手,立刻有人拿来了一个炭火盆,将这密诏往里面一扔,只见丝绸很快被火点着了,只剩下两边浆煳的榆木轴。 毁了,毁了,一切都毁了。阮娴看着被烧毁的诏书,逼迫着自己冷静,一定一定有办法的。他们还有时间,雍正爷眼下没有到日子呢?红光灼亮得她眼睛发酸,盈盈的眼泪困在眼眶里,口不能言。 第34章 第三十三章:奉旨离京 “儿臣告退。”元漓硬拉着阮娴出去,阮娴被他拽的踉踉跄跄,等着到了无人的小岛上,她才气得将人甩开。 为什么不跟贵妃讨个公道?为什么任由雍正爷受这样的侮辱?为什么人家骂他废物,他也能忍? 她想大声开口的质问他,却一句话没说出口。因为不够强势,因为被人玩弄在手里,裕妃娘娘之前借着龙虎令压了熹贵妃一头,可贵妃找到了密诏,控制了皇上,他们便再无翻身之机。
第42页 “这是命,谁能与天争?”元漓前世经歷的,和现在一模一样,现在不过是熹贵妃故技重施。 “元漓。”阮娴着急,皱着眉头唤了一声,却被他眼底的苍凉赐的心疼。 “四哥做皇上有何不好?”换成了他,他不知道会比他好多少,他比四哥更顾念亲情,而天子当无情。 天家的事儿,谁能说得准成,阮娴只是觉得,雍正爷既然下了诏,那元漓登基才是名正言顺的。这也不是谁好不好的事儿,这可是国之大事。 “走吧,去母妃那儿看看。”元漓担心,父皇如此,母妃过得肯定更差。 两人一路往景阳宫走,各个都心怀鬼胎,熹贵妃在养心殿一个个的批着摺子,看着坐在首位的皇上道:“老煳涂,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想保护他们娘俩,你不该做这样的煳涂事儿。” 雍正帝不能说话,心里大骂她是妖妇,却又无能为力,他哪里是天子,不过是傀儡罢了! “娘娘将自己关在祠堂已经许多时日了。”裕妃这好日子没过几天,熹贵妃便找上门来了,将之前一併的都讨了回去。 元漓看了阮娴一眼,拉着她一起往祠堂里走去,祠堂的环廊凉风阵阵,一打开门香灰禅意的味道袭来,裕妃娘娘一身青衣跪在蒲垫之上,手里的佛珠一个个掠过指间,元漓唤了一声,才见她慢慢起身。 “你们来了。”裕妃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两个孩子,眼底有深深的缠绵,今日一别,下次再见也不知何时了。 “母妃,这宫里到底怎么回事儿?”阮娴开口问,裕妃浅笑答:“这宫中一如往常。” 阮娴抬头去看弘昼,弘昼答道:“这宫中,一如往常。” “本宫早问了弘昼前世的事儿,跟如今景象也似乎没什么不同,前些时日,熹贵妃来我这儿,问皇上将密诏藏在哪里,立得是谁?”裕妃有点哽咽:“我从没想过,皇上将龙虎令交给元漓,密立诏书为皇储,能让熹贵妃掀起朝中百官签上书令。” 朝野四合,悠悠众口谁能堵得住?若是此等风向下,元漓登位,势必是一阵腥风血雨,甚至于性命不保。 “你们父皇中风,我也有心无力,唯有你们前往封地暂时保命才可以。”裕妃娘娘说完转过身,背对他们跪下,似是不想再跟他们说话。 元漓带着阮娴退出去,心情无比沉重,前往封地,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你要去干什么?”阮娴拉着他,她已经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了,可还是不想承认。 “我去求四哥,请封去封地,让熹母妃放过父皇和母后。”眼下能化解开这一切的,也只有他了。 看他痛苦,阮娴也很是无奈,松开了手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没有。” 两道旨意一同下来的那天,是弘历过来颁旨的,一道是准他们去江南,另外一道是在江南玩够了便去封地。 “弟妹,你看看这小子,便总是爱惹父皇生气,不然怎么会迁居封地呢?这京城中的和亲王府,日子得多滋润呢?”弘历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看,让阮娴觉得极其不舒服。 “四哥,好久没下棋了,等我这一走,山高路远,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不如四哥今日跟我下最后一盘棋吧!”元漓不动声色的将阮娴拉到身后去,正好帮她挡住弘历的目光,阮娴这才觉得宽松了些。 弘历摆了摆手道:“父皇朝中还有事儿,等着我处理,今日我让福晋在府里摆了家宴,正好给你们送别,弟妹和侧福晋也说说话,毕竟像你说的,山高水远,以后怕是不能常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论一个卡文的作者如何挣扎ing~休息一个礼拜不回评论。 第35章 第三十四章:亲你 之前雪落私通王府宅子里面的刘管事偷主子的财物,被阮娴发落了,她这院子里除了流珠又填了裕妃派来的两个丫鬟,原本叫素欢和素明,阮娴一想到佐领府那二房被父亲称作素娘,就对这个字儿喜欢不起来,直接将人改了名字叫新红和柳绿。 元漓还笑话她这里像阳春馆儿,如今想起来,现在谁都没有心思开这样的玩笑了。 “流珠,你怨我吗?”阮娴自己也说不上来,要是从前身边有像她这样的人,早早就给发落了,可流珠却被她留在了身边。 流珠摇了摇头,继续给主子梳头,她是个活得明白的,奴才就是要一心一意服侍着主子,命才会好。看着原来处处都高她一头的雪落,那便是下场。 雪落被发配出去之后,莫名其妙的人被人拔了舌头,流珠回乡的时候,才知道她已经疯了,住在破庙里,她拿了馒头饼子去看她的时候,已经认不清了。 她不知道是谁做得,或许是和亲王,或许是福晋,更有可能的是熹贵妃。看到了雪落了下场,她就明白了往后的路。 “那你还喜欢王爷吗?”阮娴从妆奁盒子里取出一个白玉兰的雕花扇点翠屏,递给了流珠,从镜子中看见流珠愣在那,一直没接她手中的东西。 隔了好一会儿,她又晃了晃手中的物件,流珠才接过,稳稳噹噹的插在她的右边的髮髻上。 “福晋问得话,流珠没想明白。”流珠整理好一切后,便挪到一边跪下道:“流珠此生,宁愿不婚嫁,也愿意一直留在主子身边伺候。”
第43页 说完,便伏身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头。她家上有老、下有小,不像雪落从小就没个家,做错了事儿也便一个人受苦就行了,她可不是,若是牵连家人,怕是下了黄泉都不能安心。 “起来吧!”阮娴放下唇纸道:“其实,雪落是熹贵妃的人你一直是知道的吧!熹贵妃也找过你么,你为何没答应?” 如果这个问题她仍然能解释通,那她近期就暂时信任她。 其实裕妃娘娘送过来的人,阮娴也不敢用,熹贵妃的手段狠辣,背后里鼓捣鼓捣,指不定自己身边一个忠心耿耿的人便叛变了。 “那还是我们进佐领府之前,熹贵妃先是找到了我们家,藉由我家人来威胁我,可后来雪落接触到那边的人,她样样都比我好,自然更得熹贵妃喜欢,便也没再找过我。”流珠上次挨了熹贵妃的板子,想必不会再找她了。 “既是如此,我让王爷派些人将你的家人保护起来,或者让他们都来王府做活。”阮娴吩咐了一句,没等流珠答谢,摆了摆手,搭在流珠的手上出去。 元漓已经备好了车马在等她,还是去年暑日他特意为她备下的,没想到一晃儿就过去了一年。阮娴被元漓接上了车,一行车马缓缓的往着宝亲王府驶去。 “是我让你受苦了。”元漓和阮娴在车厢里面坐着,他们夫妻俩已经好多时日都没有好好坐下来说说话了,元漓顾着整理手中的事物去江南,阮娴忙着操持府中大大小小的事儿,琐事忙碌,无关情爱。 “等着我们去了江南再赶往属地,可要好好游山玩水。”元漓倒是说得轻飘飘的。 他敢说,她却不敢听,但还是开口埋怨道:“这个时候,也就你才能说出这些荒唐话了!” “哪里荒唐,本王说得都是真心话。”弘昼欺身下去,给阮娴逼到角落里面。 她的脸一下子就蹿红了,一个浅浅的吻引爆了车里面的气氛,元漓觉得自己身上那根儿弦儿已经绷断了。她害羞得避着道:“这是在车里,不妥。” “你是我夫人,何来不妥?”元漓本想着吃干抹净的,但后来听到外面闹市的声音,也收敛了自己,在马车上擦枪走火确实不妥,甩了一句:“今天晚上的时间,腾出来给我,我们造小人。” 轰得一下,阮娴被他说得话又炸了一次,整个人像鹌鹑一样锁在马车的角落里面,恨不得眼前的人就此消失。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元漓一反常态,她听着他那些话,又紧张又激动,可真是愁人。 宝亲王府中,富察福晋操办家宴,两个侧妃在旁边辅助,来的人是阮娴,身为妹妹的阮姝自然被安排到府外面迎着。 阮姝先看到的是弘昼下车的身影,眼睛便锁在他身上,一不小心熘了神,睫毛在眸光下留下剪影,她竟然觉得有些委屈。看着他细心的将阮娴接下马车,便觉得若弘历能有弘昼三分好,也便可以了。 “姐姐,好久不见,妹妹很想你。”阮姝眨了几下眼睛,将眼中的流光逝去,迎着阮娴走上去道。 阮娴任由阮姝挽上她,低声道:“和亲王府的变故,你可是知道了?” “姐姐,不用担心,宝亲王说等着母后消气,就无事儿了,到时候,他定然会将你们接回来。”虽然在这府中,阮姝不算是独宠,但是好在她听话,福晋和王爷都是喜欢她的。 阮姝这话,她将信半信,进了府中,她便发现一景一物都是那般的熟悉,到了中厅中拜会福晋之时,除了阮姝在内的所有面孔都是她前世看到的那样。 不同的是,放到前世她就是个冷冷清清的人,呆在角落里,用缥缈的眼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而现在,她却在暗自揣度了他们的一生。 “王爷,爷说让你去书房找他,富察福晋会照顾好您的继福晋的。”李玉这套话,自然是从弘历那一字不落的学下来的。 元漓的脸顿时就冷了,富察福晋赶紧搭话道:“这奴才,见到金贵的人便不会说话,和亲王去跟王爷谈正事儿吧!我和弟妹第一次见,也有许多话儿要说。” 气氛缓和了,元漓不放心的看了阮娴一眼,才提了袍子迈步出去,让他跟一堆莺莺燕燕呆在同一个屋子里,确实难受。 四哥这府中可真是了不得,父皇的宫里前前后后数出来的美人,都没他这里的多。 等着到了书房,弘历直接切入正题:“苗疆那边的事物不好处理,正好你封地那边离这几处近些,顺便处理了吧!” 这怎么能叫顺便,苗寨有风俗,并且种植谷物少,朝廷徵收的赋税打破了他们本就清苦的日子,这事物应该治官而不是治民,将苗寨之人逼上梁山,他的好哥哥让他当刀,好借刀杀人。 呵,想得可真好。 “怎么不愿意?”弘历见弘昼没出声答他,有些生气,他弟弟确实厉害的很,在他面前装得纨绔,却又深受父皇喜欢。 母后想让他杀了弘昼,可他不想,弘昼这颗聪明的脑袋,能替他办好许多事儿。 “四哥,臣弟要陪娴儿回江南,等着去了封地安置再去处理这些事情,恐怕就晚了。”元漓想推拒,但又害怕弘历心中留下疙瘩,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只好找一个藉口。
第44页 “无碍,鄂尔泰已经在那边顶着了,你安排好了你的事儿,再去也不迟。”他倒是不大希望元漓早点处理完,母后那边已经安排父皇的事儿了,等着父皇去了,这功绩就会拖到自己身上。 开国之年,总得有件喜事来做做面子上的功夫。 “臣弟领旨,只是希望四哥能够好好照顾父皇、熹母妃,元漓一去,裕妃娘娘肯定伤心,若是可以,希望四哥偶尔能去帮臣弟照看下。”他可不希望,自己在外面办事,等着事情办妥了,京中便物是人非了。 前世母妃在祠堂里面,体内寒气入侵,得了极其严重的风湿病,也就是眼下这个时候开始的,元漓心中一直放不下。 “放心,你去封地也只是暂时的,等着母妃气消了,就没事儿了。”这话,元漓似是听到阮姝也这么对阮娴说得,也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有心。 阮娴跟弘历的这些妻妾前前后后寒暄了很久,等着两位王爷谈完过来,话音才落,听到通禀,阮娴和富察福晋出去到院子里迎着。 “王爷,静月阁已经备好了晚宴,我们这就带和亲王他们夫妻二人过去吧!”富察福晋温厚得体,一双水灵灵的眸子里,一见到弘历便满眼是光。 真是如水一样温厚的人儿,这性子应当是没人不喜欢,阮娴在一旁看着,便见到弘历对她笑道:“一切都依福晋的。” 弘历确实是花心的,可对富察福晋也是真心一片,前世如此,今生亦然。阮娴一直想不明白,富察福晋究竟是命好还是手段厉害,究竟怎么能搞定弘历那样的人。 晚宴散了,夏日夜里的风清清凉凉的,吹得人还挺舒服的,弘昼和阮娴没上马车,而是手牵着手在无人的接上熘达。今日他喝得有些多,阮娴在一旁便能闻到元漓身上的酒气。 “喝这么多也没醉吗?”阮娴担忧的问道,她怕他难受。 “没有,天下没人比我还能喝得了。”元漓笑道,然后快速低下头朝着她亲了一口。 阮娴一红,赶紧往后看,便看着流珠和钱宝装作四处走神的样子,他们定然看见了。 “还说你没醉,真是……”流氓。 “你要是说我,我就继续亲你。”元漓调笑,他确实没烂醉,但有点薄醉,性子里的痞气便跑出来了。 阮娴:“……”实在不想理他。 第36章 第三十五章:造人计划 “阮阮,你今日一直盯着富察福晋看,难道你喜欢上她了?”元漓笑着问,说得话不着边际,但前半句确实也是实话,可后半句就是扯淡了。 “胡说八道,我只是在想,弘历疼爱富察福晋了两世,她身上到底有什么好呢?”她没期望元漓能答她,可等她问完之后,元漓却停下了脚。 阮娴也停下,好奇的转过头看着他,银白色的月光洒在他脸上,衬得他脸部的轮廓更加清晰迷人。她男人,长得真是好看。 “四嫂她,为人善良温厚,长得也美,关键是对四哥一片深情。”前两句阮娴听得中肯,可后面的却让阮娴黑了脸。 “在家事上,勤俭持家,又能琴瑟和鸣,这天下女子还有谁能比得上四嫂?” “风花雪月,她的一份墨宝,普天之下女子,有谁能及?我和四哥,皆喜欢琴棋书画诸事。” 他怎么可以在她面前这么夸别人,阮娴气得想甩手,可被他紧紧握着,抽不出来。 “可阮阮,四嫂对四哥来说,是良妻、是知己、是红颜,可你,是我的命。” 她呆愣愣的说不出话来,这样的深情,她似知未知,朱唇轻启,却无言以对。以命为托的深情,实在太重。 “阮阮,我希望你忘了前世,忘了你爱的人,放下一切,今生只有我,可好?”他落了一滴清泪,在月光下消失,可她看见了。 他像是一个无辜的孩子,抓着自己的糖果不愿意分给别人,可她竟然不敢答应他,她怕自己做不到。 元漓松开她的手,轻嘆:“罢了,是我要求太多~” 他在她身边走过,阮娴望着他背影,有点苍凉,脚步却又显得决绝,钱宝又在她面前跑过去,她松下口气,却又觉得委屈,他好像不要她了。眼 泪奔涌而出,她不是不肯应他,而是不能应他,承诺一件事儿,付出的代价是很大的。 她可以只爱他,但忘记前世,是比答应嫁给他,还艰难万分的事儿。 流珠愣在原地,刚刚还你侬我侬的两个人,转眼间就成了这样的模样,她第一次见到主子这样伤心,先是望着王爷的背影流泪,后抓着膝盖上的衣襟蹲下,然后便哭了。很大很大声,惊得她一步都不敢挪。 虽然福晋在街上哭很失礼,但她觉得自己不该上前。 等着她哭声渐渐小了,流珠一抬头便看见远远走过来的人影,她就知道,福晋是王爷心尖上的人,即便是生气了,也不会真的将福晋丢在这儿的。 与此同时,钱宝正在隔壁的街上绕圈子,他轻轻打了两下自己的脸,人家小两口的事儿,自己掺和什么。以后,福晋和王爷吵架,自己一定得躲得远远的。 元漓走近了,才见到阮阮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他第一次见她如此柔弱,心里面又高兴又难受。等着走近了,才见到她肩膀一抖一抖的,应该是在哭。
第45页 他不是故意将她弄哭的,想将她扶起来,到半道却又害怕的收回手,万一她见着自己更生气怎么办? 说好了今天晚上造小人的,怎么突然就成了这样。 他正走神,便听见她哭声更大了些,等着低头瞧着,便发现小人正抬头望着他。 雾蒙蒙的眼中勾勒出一个身影,阮娴更气更委屈了,他都走了干嘛还要回来? “对不起,我不该凶你的。”他也蹲下,可还是比她高一个头,没有办法,只得捧着脸亲了她一口道:“走吧!带你回家~”造小人。 “好。”她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得那么委屈,是因为爱上他了。 跟起初那种觉得嫁给他就会幸福的感觉不一样,跟被他爱着觉得亏欠他的感觉不一样,跟跟他大婚一直以来的相濡以沫也不一样。 元漓已经站起来等她,可却迟迟没见她起来,最后她糯糯得低语:“能不能扶我一下,我脚好像麻了。” 他没动手,而是半蹲着道:“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阮娴看着他宽阔的背,有些犹豫,一部分抗拒,一部分又觉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最后还是伸出小手勾着他的脖子,爬上了他的背,被他捞起腿的时候,还有点麻嘟嘟的疼,可一会儿就好了。 “你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啊!”元漓总觉得该哭的是他,娶回的小媳妇,似乎总是对前世念念不忘。 偏偏他四哥还总压榨他,他才是最不开心的那个! 阮娴抿着嘴不说话,说害怕他不要她了,这种话她说不出口,可往后她肯定多对他好一点儿。 “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四哥明明什么都有,偏偏贪得无厌。”美人无数要有,江山皇位要有,连功绩都算好了让他这个弟弟去帮他挣。 现在还不是君臣,却让他自称臣弟以表忠心,呵,贪得无厌称他最为妥当。元漓心里堵着一口气,阮娴能发现,所以任由他说着,她也不反驳。 只是静静的爬在他肩头,感觉舒服得都要睡着了。 “你说说都喜欢四哥什么啊!为什么忘不掉?”他也好奇,四哥对她那么不好,怎么她就念念不忘。 “谁告诉你我忘不掉他了?”她何时说过她对弘历念念不忘了,那个大猪蹄子,就是个黑心的白面馒头。 她刚刚明明没答应他啊!难道是自己说得话有什么歧义?元漓回想着原来的话,那时候还醉着酒,现在已经想不起来具体说了什么了。 “罢了,没事儿。” 他算了,阮娴可没算,加大手劲嘞着他脖子道:“你必须给我说清楚!” 是他莫名其妙的将画舫的债划到了她头上,无缘无故的让弘历成了她的债主,栽着就是连襟关系,念念不忘这罪名,她可扣不起。 “你这是谋杀亲夫啊!”被她勒得紧,元漓伸出一只手拉下她的手,这才喘上了气。 阮娴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将头埋在他肩头不敢露出来,感受到她的小动作,元漓勾起唇角笑了笑,背着小媳妇回家了。 ——————以下省略三千字造人计划—————— 第37章 第三十六章:回娘家 等着阮娴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榻上的人已经离开了,她探出手摸了摸被褥,连温度都没有了,想必是离开许久了,撩开帘子,流珠在外面候着,看着阮娴起来便道:“主子,起身么?” “恩。”阮娴只出了一个因,便觉得嗓子有些哑,一想到昨天晚上,她又垂下了眼眸。 元漓总是不知节制,怕是嗓子又得养养才能好了。 流珠浅笑了一下,昨天主子们吵完架,竟然还那么激烈,可见两人是浓情蜜意,连吵架都是甜蜜的。 “臭丫头,你笑什么?”阮娴娇喝,流珠的笑实在让她不好意思。 流珠心下一慌,赶紧转着话音道:“福晋,王爷今天走得时候说,他去宝亲王府商议公务。说是去江南的行程可能需要赶紧,让您若是在府中无聊,回佐领府看看夫人和老爷。” “知道了。” 这话茬过了,阮娴也没再抓着不放,收拾一番,就往着佐领府去了。已经许久没见额娘了,确实怪想得慌,也不知道讷里有没有长高,功课和医术都如何了? 她跟郎佳氏在屋子里说着话,正料到郎佳氏肚子里的娃娃,都说这个娃娃是个福气大的,爹疼娘爱,哥哥姐姐们也都疼着。 正说着话,讷里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听说姐姐来了,可给我带什么礼物没?” 他自小就顽皮,这么说阮娴倒是没什么,郎佳氏却饶不了:“懂不懂规矩,小心你父亲又是一顿板子。” “娘,他还是个孩子。”阮娴劝着,她来这儿自然备好了礼,给讷里的是一个腰带。 “都多大了,万一那房也有了喜事,得你阿玛疼爱,我看他呀!早晚失宠,现在你阿玛知道有了个小的,便不再像以前一样纵着他了,他自己不当回事儿。只求我肚子是个争气的,能生个男孩儿。”郎佳氏说着话的时候,口气不好,还皱着眉。 阮娴心中也十分不自在,他和元漓这边出了事儿,额娘顶着这么一个家,讷里脾性不错,但文武方面着实不争气,现在就连肚子里面的孩子,都不能平平顺顺的。
第46页 若真是个妹妹,额娘肯定伤心,自己那个阿玛,谁也说不准。 讷里那边完全不知道阮娴和郎佳氏在想什么,只是拿着华丽丽的腰带道:“姐姐,若是放在之前,你给的这玩意讷里喜欢得紧,可现在讷里更想要一套金银制造的针器。” 她听完一愣,她这个弟弟怎么还真的钻进去医术去了,旁人都觉得医理比文理还难,偏他学了快两年,也没倦怠。 “讷里,你真的那么喜欢学医?”她弟弟曾经可只喜欢金银器物,现在可能也喜欢,但却要针,实在稀奇。 “自然喜欢,悬壶济世,走遍山河,多好呀!”讷里也并非只是喜欢学医,他更喜欢的是他的老师,良师解惑,事半功倍。 “别听他胡说八道,赶紧去练功去!”郎佳氏一看他就气,要不是他不争气,她也不必心心念念肚子里还生个男孩儿。 “额娘,”阮娴唤了一声:“您放宽心,别多想。” 佐领府中没人知道她和元漓的具体情况,真是当他们下江南去玩儿,既然这样,阮娴也没打算告诉他们,晚上又在佐领府用了晚饭,这才回去。 等着郎佳氏和徐姑给她们送到门口,正要作别,阮娴便看着讷里拉着叶天士往他们这走着,看起来叶天士不愿意,讷里强拖着才将他拖来,两人一路上拉拉扯扯,很是滑稽,阮娴望着,也便没急着走,只是站在原地等着。 “姐姐,我和师父也要跟着你去江南,今日,将我们一併带走吧!”讷里这不是心血来潮,而是跟叶天士商量了一下午,可这大叔原本答应的好好的,却在出门的时候变卦。 “叶大夫,这是您的意思?”阮娴问了一句,叶天士这才正经的直起身。 看了一眼郎佳氏,却见她“哼”得一声偏过头,这个老不死的,她看着就烦,在他们府中白吃白喝也就算了,现在连她儿子也要拐跑。 “姐姐,我们就陪你走一半路,等着额娘生产之期,我们肯定回来。”师父一直都惦记着额娘,这才不想走,讷里定好了日期,这便没什么顾虑了。 “额娘,让讷里去见见世面也好,”阮娴看了一眼天色,又道:“既然如此,你们便提前收拾,等着我们出发的时候,会提前来佐领府通知。额娘,你放心,我肯定会照顾好讷里的。” 听着阮娴同意,讷里手舞足蹈的在原地转圈,佐领府一行人目送着阮娴的车马离开,等着马车消失,郎佳氏朝着讷里和叶天士一横眼,两个人便一前一后的往院子里跑去,惹不起,惹不起,真的惹不起。 第38章 第三十七章 “主子,这些绣活交给下人去做就好了,何必劳心伤神呢?”流珠一边点着香蜡,一边看着阮娴纳着针脚,自家主子从佐领府回来就在绣了,一直没停下手,流珠有些心疼。 流珠一边做着细碎的杂活,一边顺着摸出去两趟,王爷去了宝亲王府,到现在都还没回来。虽然主子没问过,但心里肯定是知道的。 “现在快到子时了,王爷竟然还没回来,我哪里放得下。”阮娴无奈道,闻此流珠便不再扰她,专心做自己的事儿。 流珠刚一出门,便看见钱宝进来了,却没见王爷人,探头探脑的望着,果真是没有。 没等着她问,钱宝便勉强撑起一抹轻松的笑意道:“流珠姑娘,爷已经安全回府了,只不过去了钮祜禄氏那里,今夜便不过来福晋这儿了。” 钮祜禄紫琪是宝亲王採选之时,迎进府里面的侧妃,大婚之后元漓日日陪着阮娴,从没往后院去过,在这个节骨眼上,定是王爷受到了威胁。 可流珠却嘆气:“这可让我怎么回主子。” 王爷去了后院,比王爷没回来,还得让主子难受。 “流珠姑娘聪明,定能哄得了主子,我报了信儿,还得回爷那儿,便不恭候了。”其实元漓歇在了后院,哪里还有他什么事,就怕等会让他出主意,这才熘得贼快。 等着流珠反应过来,钱宝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只得自己硬着头皮进了屋,还端着水盆道:“主子,王爷已经回来了,只是还有点事儿,已经来了信儿,说是让您先休息。” 最后,她还是瞒下了,虽然知道瞒得过一时,明天早上定然会被戳破,但好歹能让主子睡个好觉。 阮娴终是放下手中的活计,伸手捏着双肩道:“人一旦心情不好,身子也禁不住,便是坐了几个时辰,便乏累得不行。” “主子活计做得快,已经纳了两双鞋底了,奴婢给你收起来吧!”见主子没发现,流珠笑意轻松了些,只想赶紧过了这关,明早让王爷亲自来解释吧! 看着主子安安心心的卧下,流珠却在侧间的榻上睡不安稳,熹贵妃手段狠辣,主子虽不是吃素的,但眼下和亲王府中的形势却岌岌可危,现在连王爷都被逼的去钮祜禄氏那儿,可真是腹背受敌。 正在那儿响着,却听见了外面的响声,以为是主子起身了,赶紧穿了衣服出去,却见是王爷。 本想行礼请安,却被他清退了,只好拉了门又回去。 看来王爷还是心疼福晋的,元漓进了屋,阮娴已经睡得香甜,他轻悄悄的坐在床边,借着房间里暗暗的烛火,不知为什么,阮娴在睡梦中皱了皱鼻子,元漓抿嘴笑了笑,后来想起了什么,抬起袖子闻了闻自己身上,从四哥那儿喝了一身酒气回来,还没消散。
第47页 去唤钱宝伺候的时候,元漓看他睡眼惺忪的出来,此刻他才发觉这王府之中,他们一个个都过得挺舒服,唯独将难题都交给自己,非常可以。 钱宝坐在门外打盹,却不知道洗洗涮涮的主子,已经将自己算计进去了。 第二日,元漓就在阮娴醒的时候见了一面,就带着侧福晋紫琪进宫了,反倒将钱宝留在府里,直接被阮娴叫了过去,流珠跟钱宝低着头站着,一句话都不敢说。 “知道什么你就说,我又不会难为你们。”阮娴心里是想着,谁做错事儿就找谁,王爷自己做的事儿,留下来钱宝背锅用意明显,她心知肚明该找谁。 钱宝和流珠对看了一眼,两人都摇了摇头,这事儿他们最好什么都不说,说了的话不是得罪王爷,就是得罪福晋。 “说,侧福晋那里是怎么回事儿?”阮娴猜到了两人的心思,手朝着桌面狠狠拍下,气势凌人。 这么大声响,吓得钱宝和流珠头赶紧跪下,磕磕绊绊的还是将事情全交代了。 “起来吧!”看着他们的样子,好像她会吃了他们一样,她哪里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紧接着道:“你们放心,冤有头债有主,该谁的任他怎么跑也跑不掉。” 听这意思,福晋是想找王爷算帐了,两个人心里的石头落下了,流珠念着自家主子有分寸,只要能见王爷就是好的,可别在这个档口,只顾着生气,反到将王爷推给了侧福晋那里。 尤其是有权势的男人,三妻四妾总是觉得理所当然,你今天给他冷脸,明天他找到欢心的,谁还管你是怨还是怼? 钱宝则是在一旁幸灾乐祸,今天晚上可有好戏看了。 阮娴虽是看得开的,但莫名其妙心里还是不舒服,也就下了两针,就心烦的将东西扔回线篓里。 流珠从前院回来就看见这一幕,将东西都收拾好才道:“主子不开心,不如去小厨房做点小点,佐领府那么传来信儿,说是下午叶大夫带着咱们公子来王府。” “讷里和叶大夫这就要过来了?”阮娴眼睛一亮,她这个弟弟虽是不成器,但是做事是实打实的,讨她欢心的事儿做得滴水不漏。 就像是现在,不知哪听去的信儿,正好她烦的时候过来找她,去了她的烦忧,心隐隐的放了下来。 “讷里最喜欢吃玫瑰饼,正好园子里有新鲜的,配上糖泥,甜饼配茶,最好不过。”阮娴吩咐着,已经起身往小厨房走,打算亲自和面做饼。 她很少下厨做点心,唯独给元漓做过两次,那傻子还都不知道。 讷里往王府赶的时候,恰好在路上碰见了元漓回来,他也是从玩伴儿那里听见一大早和亲王带着侧福晋进宫,想着姐姐知道心里会不舒服,和叶天士草草准备了就往王府赶。 “哟,听说王爷一早带着侧福晋进宫,怕是一个妾室入不了皇妃的眼,才这么早回来的吧!”讷里才不怕,赶欺负他姐姐,他定让他们不好过。 只有元漓露头,想那侧福晋应该躲在马车里,他就看看那些狐媚子能不能忍受他这样的挖苦。 自家小舅子敌意满满,到底是血脉相连,跟阮娴生气的时候有几分相像,元漓无奈道:“侧福晋被留在了宫中,小舅子跟我一同回府吧!这街上人来人往,别给你姐姐丢了脸面。” 拿捏一个小娃娃,元漓还是不怕的,只怕是等着回了府,这小舅子就得告上他一状。 无碍,他基本上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讷里走在后面,足足一个受气包,叶天士在旁边一个劲儿的啧啧啧,收了讷里好几个眼刀,却没有任何收敛。 “不就是个混蛋王爷,神气什么!姐姐那么厉害,定有办法治他!”讷里已经将告状的内容编排好了,看和亲王到了姐姐面前还怎么嚣张。 “都这个时候,还能全身而退的王爷,哪里能是草包?”叶天士看着前面的车马,幽幽得道。 讷里赶着这个时候将马靠过去,道:“师父,你说宫中风云已起,皇上当真活不过三年?” “别说三年,怕是一年光景就差不多了。” 第39章 第三十八章:先下手为强 “讷里好像长高了些。”阮娴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摸了摸他的头,显然讷里现在已经比她高了。 “姐姐,真讨厌,我已经不是孩子了。”讷里拦下阮娴的手,小声抱怨道,毕竟阮娴现在自己是和亲王的福晋了,他若是冒犯了,不成规矩。 “好,你不是孩子。”阮娴无奈:“坐吧,做了你最爱吃的玫瑰饼。” 叶天士也不客气得坐下道:“看来今天借着徒弟的光,我也有福气了。” “自然是有叶大夫的份儿。”阮娴边说着,边拿着方筷将病夹到叶天士和讷里碗里。 元漓坐在那儿等着,没等到,知道她生气了,便自己去夹,筷子刚到碟口,便被阮娴拦住了。 他缩回收,喉间深处溢出一声轻哼,示意自己的不满。 阮娴将玫瑰饼换了个位置,放在离他最远的地方,像是孩子赌气一般护着。 “如何,阮阮你现在是在吃醋吗?”元漓索性放下筷子,吃不到她亲手做的饼,那他还赖在这儿干嘛?
第48页 桌上另外两双眼睛在元漓开口的一瞬间,将目光锁在她脸上,阮娴凶凶得瞪过去,那两人将头埋在盘子里。 这一切是王爷福晋的战争,他们这些小市民掺和不起,还是跟碟子里香甜的玫瑰饼为伍比较好。 这俩师徒一个性子,一般男人不喜欢食甜食,可阮娴做的饼子,外面酥脆,里面香甜,白莹莹的糖汁恰到好处,甜而不腻,佳品佳品,美味美味。 “王爷刚从宫中回来,我做得这些哪比得上宫里的,熹贵妃连着她侄女没将王爷哄得心花怒放?”阮娴此话一出,自己就后悔了。 这话里面的醋意昭然若揭,阮娴心里念着失算失算,怕是元漓更要得意了。 讷里在一边叼着糖饼,作为一名合格的吃瓜群众,突然觉得这瓜不那么好吃了,女人的醋罈子打翻了,真的是可怕。 想他姐姐从前,规矩得体,落落大方,一个冰霜美人,现如今被逼成什么样了。 “还说你不是吃醋了,钮祜禄家的那位已经送给母妃处理了,想必跟着母妃吃斋念佛,她也不好受。”元漓嘴角含笑,阮阮为他吃醋,他很是开心吶! “男人的话,总是这般说得好听。”她要是信了他的鬼话,嗯,她已经信了。 转过头,将一块玫瑰饼放进元漓的碟子里。还给他倒上了一杯春时酿的梨花酒,元漓喜欢喝两口小酒,她是清楚的。 “唉,女人啊!女人!”讷里在那里煞有其事的哀嘆,阮娴朝他头上赏了他一个栗子。 讷里不依,继续道:“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还是那么皮,王爷武功不错,我这个弟弟不成器,此行一路是不是该好好教一下。”阮娴自然知道讷里的软肋,手还伸到元漓的衣袖上拉了拉,那样子落在元漓眼里,可不是在求他吗? 那他怎么能不应,眼角含笑得看着讷里道:“小舅子,筋骨虽然不佳,但好在年纪小,练练倒是可以的。” 讷里心道,完了完了,他现在可是得罪了两个人,官都比他大,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刚刚干嘛嘴欠。 自己的师父,算卦治病知天下事,但是无权无势,被和亲王和福晋逮着,他求谁去? 阮娴在府中给讷里和叶大夫安排好,这天色已经不早了,又查点了一下帐房,往后几天去各个铺子走一趟,插几个得力的人留在京中经营。 她嫁过来时日不长,也就一年,王府的帐目已经翻了整整三番儿,连她自己都吃惊,倒是越来越顺手,觉得挺好玩儿的。 晚上回去的时候,元漓正坐在贵妃椅上看书,稜角分明的面容因为专注显得沉稳又有魅力,阮娴一时间看楞了。 “我好看吗?”元漓头都没抬,喉结滚动,还翻了一页书过去。 “自恋。”阮娴一边说着,一边朝他走过去。 看他纹丝不动,阮娴伸出手去戳了戳他,猝不及防的被他揽住腰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压在身下。 他动作实在是太快,阮娴快速得眨着眼,以缓和自己的心跳,伸出手去推拒,却推不动。 她手上的力道不轻,可于元漓来说就像挠痒痒一般,低下头先亲吻了他的脖颈和耳根儿,看她眼神迷离,才抽身起来道:“今日我应了你练练讷里,你打算怎么谢我。” 元漓眼睛也布满了血丝,看起来也不好受,阮娴笑了笑,将自己温热的唇瓣送上,但接触到元漓的唇瓣,就像点了一团火,要将她整个人都烧着。 又是一阵细细碎碎的缠绵,元漓贴着她光滑的背嵴轻拂道:“怎么谢我,嗯?” 声音暗哑低沉,再加上在她身上四处点火的手和唇,阮娴双手套上他的颈后,眼里流光溢彩道:“给你。” “给我什么?”元漓故作不清楚,朝着她耳根吹气,闹得阮娴缴械投降。 他们从前干柴烈火,从没有前戏这么长,阮娴心跳得很快,眼神却极其无助,她不知道怎么接话,她害羞说出那些话。 “别怕,想说什么说给我听。”元漓知道他的福晋害羞,将耳朵贴到她的唇边,听着她蚊蝇一般小声的低语:“要我。” 心中的火苗犹如排山倒海之势烧到头顶,整个身体都因为她那两个字失去了理智,阮娴看他愣住,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垂下眼眸又换了一句:“我想跟你做,让你在我身体里。” “我爱你,元漓。” ……………… 恋人之间的爱语呢喃,是最好的强心剂,就因为阮阮说得几句话,元漓那天晚上不知要了她多少次,食不知味一般的缠绵,阮娴昏过去又醒来,又昏过去,两人疲惫不堪的赤身裸体得睡到了大中午。 晨时,流珠唤了几次都没人看门,被钱宝拦住了,一直等到中午,王爷吩咐唤水,流珠才赞嘆钱宝对主子的心思猜得真透,这水早就备好了。 泡在暖水里的阮娴还迷迷煳煳的,满身疲累,扶着腰身闭着眼,元漓在水里手还是不老实,阮娴哼哼唧唧的出声抗议。 被元漓堵住了嘴,狠狠地吻着她,似乎要将她拆身吞入腹中,她终是醒过来了,偏着头推开他。 “不要了。”他昨夜的疯狂,她再也不想尝试,男人是不能纵容的。
第49页 “嗯哼?”元漓用鼻音轻哼,看着被他亲吻得红肿的绯色双唇,满意的又啄了一口道:“西边皇家行宫有一眼温泉,带你去泡温泉,解解乏?” (侧妃事情还没过,被亲亲抱抱举高高给打断了,羞涩。) 第40章 第三十九章:认命了 话是那么说的,可等泡温泉的时候,元漓的手就开始不老实,阮娴最后又被吃干抹净,整个人都乏软无力,好在泡泡温泉还是挺舒服的,元漓将她整个人都包好,连王府都没回,两人直接住在了行宫里。 “去温上一碗燕窝粥,等着福晋醒来吃。”她几乎是沾枕头就睡着了,实在太乏累,元漓跟宫女们吩咐完,便又折回房间里。 “阮阮,辛苦了。”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稳,将香嫩甜软的人搂在怀里,闻着她身上的味道,也泛起了困意。 临睡前元漓想,如果能有个孩子,就好了。 他不知道,阮娴因为害怕怀孕生事,被熹贵妃盯住,自己也在想着法子避孕。元漓过得够苦了,她不想因为自己和孩子还生事。 阮娴醒过来的时候,元漓早就醒了,却闭上眼睛假寐,他就是好奇阮阮趁着他睡着的时候要干什么。 阮娴顺着床边轻手轻脚的下地,她就猜到来泡温泉会发生什么,早就备下了药丸,正当吃下的时候,却被元漓夺了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吓了一跳,看着捏着药丸的手,她面色有点发白,嘴上喃喃道:“你不是正在睡觉吗?” “这是什么?”元漓的声音听起来清冷,不带一丝温度,此时此刻的严肃比他勃然大怒还让她觉得可怕,面前的人怕是已经动怒了。 “就是一粒药丸而已,补身子的。”她敷衍的说着,就要从他手中抢回药丸,却被他避开了。 元漓捏着那粒药丸,放在怀着,最好不是他想得那样,紧接着夺门而去。 阮娴听见了外面传来的言语声,内容却听不大清,隔了不一会儿,外面就有宫女送来了燕窝粥,特意强调了是元漓吩咐备下的。 “王爷呢?”她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喝粥,只是刚刚被他夺去药丸,自己没法子解释,才眼见着他离开。 “王爷说是出去办点事儿,让您在这儿等他,而且他嘱託了,这碗燕窝您必须喝光。”宫女收了银钱,虽然觉得王爷和福晋好像闹矛盾了,但还是硬着头皮说话。 这样啊,虽然她不知道他出去办什么事,但想必也是跟她那药丸有关,看来这件事儿想瞒也瞒不住了。 只是前些日子,她惹他生气就说要对他好的,可她到底还是没做到! 眼前的粥原本还冒着热气,等着她回神舀了一口放在口中时候,已经是温的了。 既然是他嘱咐的,自然是要喝光的,不能再惹他生气了。 她虽是睡了一觉,但身上还是倦怠的,可等着元漓,却是一等再等还没回来。 终于等到他的时候,却见他衣容不整,满身酒气。贴身过来,还是一身的脂粉味儿,他想亲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你自己知不知道做了什么,还这么有脾气?”元漓唇角带着勾人的笑,可那笑意却未曾到达眼底。 “我确实……”还没等话说完,元漓就期身压了过来,裹着她娇嫩的唇瓣撕咬,疼得她眼泪都溢了出来。 她一副楚楚可怜的娇态却更惹怒了他,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身上的衣料就都被他扯开,以往即便是疯狂,他也都是惜着她的,可如今身上处处都被他咬得刺痛,偏偏有些地方他还一次次的攻击。 “阿漓,你别这样,痛。”阮娴想翻身避开他,却争执不过。 “痛?”他下嘴又狠厉了些,阮娴的柔软之处的痛意席捲了四肢百骸,引得她浑身颤慄,她此刻极其怕他,眼底写满了惧意,一张小脸儿梨花带雨。 上次她那么怕他,是在新婚夜,可那次他哄她,这次却换来更粗暴的□□。 奈何她说多少次对不起,也换不来他的温柔以待。 “阿漓,我肚子痛。”她昏过去一次,再醒来的时候,他还在继续,她以为他还是不会估计她。 却见他愣了几下,就退出去了,元漓的酒意已经四散了不少,大手拂着她冰凉的背嵴觉得有些不对。 激情四射下,她身上一片凉意,她缩在床榻的角落里,很是怕他的样子,让他心理很不舒服。 刚刚拿她身子发泄,确实是他做得不好,可他一直以来心心念念要个孩子,她却不顾身子偷偷服用避孕的药,何不是再挽他的心。 一把将人揽在怀里,元漓低头吻了一下她道:“别怕,我不动你了。” “哪里痛,告诉我?”他温声细语得哄着她,却把她弄哭了,刚刚她求他的时候,他不管不顾,现在委屈全泛上心头。 “别哭了,我去外面找大夫。”元漓起身穿着褂子,手忙脚乱的,回头想给床上的人盖好被子,却见到了她白嫩细腿上的殷红。 他将手伸进去一抹,确实是血,吓了他一大跳,整个人都慌了,连给她盖被子的手都是在抖得。 阮娴也愣了一会儿,不过心里面却觉得特别尴尬,这月事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了。
第50页 “我没事,不用去了。”纤细的手腕伸出去抓住元漓的衣角,小心翼翼得道。 “胡闹,都见血了,不找大夫怎么能行。幸好叶大夫在王府,我去接人。”他那张俊脸上半分血色都没有,额头上还有些细细的薄汗。 他俯身低头,近的她能看清他脸上所有的表情,虽然是哄着她,但看起来他还是很心虚的,要不吓吓他也挺好的。 可之前她吃药的事儿还没计较,再拿此事儿骗他,被发现了不好过的就会是她了。 “你别慌,我只是来月事儿了,就是女人每个月都会来的那个,不是生病了。” 听她说完,他那颗被紧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屁股坐下长长唿了一口气。 这事儿真的是要把他吓死了,原来是…女人不方便的那几天。 “咯咯。”看他现在颓在床边,阮娴瞧着有趣,便笑了起来:“原来你这么紧张我呀!” 他这么紧张着她,她自然开心。 “我出去叫人给你备衣服进来。”元漓被她戳破,还有几分不好意思,他就是帅不过三秒,在她面前,认了。 第41章 第四十章:隔阂 不知道因为什么,来月事儿那些天阮娴总是觉得元漓异常的关心她,之前她来这个,他可还会窝着她抱怨来着。 她平时来这个耽搁不了什么事儿,可现在元漓却不让她碰这个,又不让她动那个,十分奇怪。 直到讷里过来找她,带来一个消息:“听说你们府上进宫的那位侧妃怀孕了,被熹贵妃留在宫里贴身照顾着,都说她是个有福气的,外面讲你可就什么都有了。” 呵呵,她好歹也是这个王府的女主人,这么几天下来处处都知道了,她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不过,这喜事是不是来的太快了些,王爷去她那儿也不过一旬,十天就能探到喜脉,当王府上下包括她在内都是傻子不成。 “荒唐!”阮娴动怒,手掌一拍桌子,给讷里吓了一跳,赶紧站到一边,躲在流珠侧面。 “王爷那边,怎么说?”今个儿一早他说要进宫,怕是晚些才能回来。 “王爷说,此事能拖多久拖多久,不能让您知道。”流珠奉了王爷的话,不敢违逆,但心却是向着阮娴的,所以刚刚小公子来传,她也没拦着。 这种事,哪里是说瞒她就能瞒她的。那侧妃肚子里的,定然不是王爷的孩子。可若真的不是,元漓干嘛瞒着她? 本就是暑日,她不乐意出门,可让她在屋子里也根本坐不住,不如去宫里走一趟好了,此事是骡子是马,她亲自去瞧瞧。 可她带着流珠连中殿都没走过去,便被拦下了:“福晋,王爷吩咐,让您在府中歇着,安心等他回来!” 到了后门,也是这个场景,这等做法更让她来气,侧妃侧妃,纳进府来就是让自己受气的? 流珠站在一旁,看着自家主子的面色不好,看着一旁站着的讷里,赶紧过去低声道:“贝勒,你倒是劝劝啊,现在主子心理定然不好受。” 讷里晃着头,不劝不劝,他姐姐让和亲王练他的武艺,他不喜欢,为什么要帮她。 虽是阮娴心中已经暗潮涌动,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还拿了一本书在手上,看是看着呢,但火气却没压下,还隐隐有想爆发的冲动。 呵呵,是她自己不知趣。觉得自己嫁了个喜欢自己、心疼自己、一心护着自己的人,就万事大吉。可男人的心会变得,他们得不到的时候觉得你犯错都可爱,得到了就要你包容他们所有的错误来维护他们的自尊心。 她想对他好,可现在也没了机会。 “讷里,以后将药帮我调和在茶水里,别再被王爷发现了。”她本打算不再用药的,可现在却不想了。 他想要孩子,天下那么多女人能给他生,可她这一生要顺遂自己的意愿活着,凭什么他想要就一定得给他生? “姐姐,你这又是何苦?”讷里也没想劝,只是嘟囔了一句,却被阮娴砸了一本书过来,将书接在怀里,皮皮的笑了两下,看阮娴脸色不好,将书还回去道:“知道了,保证做到。” 元漓早上一个人进宫,晚上一个人离宫,世人都恭喜他有福气,可这福气却不是他想要的。 马车行驶到长安街上,元漓忽然想起了流云斋的梨花酥,便唤了马夫停车,自己亲自排队,钱宝在一旁想换主子,被他拦开了。 也不知是糕点的香甜让他心情好,还是想到了什么喜事,反正再上马车的元漓跟刚从宫中出来的,恍若变了一个人。 钱宝看着欢心,一路回了府中都是喜笑颜开的。 可回了府中,却明显感觉到气压极低,这个时候各户人家都是炊烟裊裊,满大街都飘着饭菜的香味,可今日的王府却显得冷清,瞧着院子里面恹恹的下人们就清晰可见。 “一个个怎么都垂头丧气的,给我打气精神来。” 别说元漓了,就连钱宝看着他们都碍眼。 拉了钱宝拦了一个人:“是不是福晋心情不好?” 宫中之事,瞒也瞒不住,主子们早晚都是要知道的。 “福晋今日下了令,说是全府三日封膳。”那下人看了元漓一眼,微微退后了一步,紧低着脑袋,像鹌鹑一般道:“福晋言明,若是王爷想破了这规矩,就自己出去找别人去吃。好酒好菜好人,定是谁都不会亏了和亲王的。”
第51页 呵,谁都不会亏了他,她这脾气闹得倒还真大,头一次见着她将他往外赶。 下人说完已经一熘烟跑了,钱宝心沉了下来,看元漓身影立在那儿不动,轻唤了一声:“爷……” 元漓摆了摆手,还是提着糕点往阮娴门口去。刚到院子口,便被拦下了:“福晋说了,让王爷好好休息,她身子不适,最近今天不能伺候了。” 从进府开始,每一件事都故意做给他看的,不光脸上的笑意挂不住,就连心底那点儿想劝慰她的心思也没了。 钱宝比划了一个掉脑袋的动作,站在门口脆声脆语的两个丫鬟,都耸肩缩脖,互看了一眼就退下了。 阮娴安排的时候,也没想着两个丫鬟就能拦住他,她就是故意给他找不痛快! “钱宝,去通传备膳。”吩咐了一声,元漓才进屋。 进屋后,先看了一眼流珠,流珠便激灵的退下去了,还带上了门。 等着响动没了,他才缓和下来,压下心中所有的烦躁,打算温声细语的劝她。 没等他开口,阮娴先一步挖苦道:“王爷可真是煞费苦心,流云斋的糕点拿来赔礼,可真是贵重,给我岂不是糟践了。” 她自来也有傲慢的一面,死鸭子嘴硬不肯服软,也是前世她吃亏的地方,眼前正是此情此景。 她这么一出口,将元漓所有的话都给噎回去了,他微微嘆气,将糕点放在桌上道:“晚膳都没用,若是饿了就吃些,别饿坏了。” 他没心情跟她吵,也没力气跟他解释,转身就要走。偏是阮娴原是紧握着拳头,想等着他出去便罢了。却没忍住,追到院子里,叫了声:“王爷,留步。” 将流云斋的糕点直接砸到他脚下道:“拿回去。” 两人气场一样强大,不分高低,旁边的人都吓得大气不敢出,虽说她做得爽快,但心里也不好受,可明明就是他做得不对。 临幸侧妃到今日侧妃不对日子的孕事,他一句解释都没有。 元漓低头盯着他脚下的糕点许久,喉结滚了三四下,才抬起一双猩红的眼道:“阮阮,我以为很多事情我不解释,你也是会懂的。但凡你对我用点心,就不会如此。” 他说得话,那么像大言不惭、强词夺理,阮娴觉得他此刻就像自己阿玛一般,犯了错总是希望女人低头,她才不会低头,大不了一拍两散。 心情不好,不想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却总是往耳朵里钻,进了屋瞧见了地上带着粉白的鞋印,没多想上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隔了许久,她才回过神来,她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流云斋排队的厅上会让鞋底沾上□□。 元漓亲自排了队,买了糕点给她送来,显然是给她赔罪来的呀!她怎么将人给气跑了!真是个傻蛋。 照理说她应该匆匆忙忙的去认错,可这个念头一闪上脑袋便被她打消了,冷静冷静,想想他刚刚落下的话是什么意思? 等着一切想清楚了再去找他,元漓不像弘历那般好煳弄,以前宫中的时候,但凡哪个女人有稀奇的玩意哄弘历开心,也便能获宠一时。若是一时冒犯了,说几句软话,吹吹耳边风,也就过了。可元漓跟他哥哥是反着来的性子,你越是做表面功夫,越是没用。 现在去认错,要是被他问住了,那他肯定更生气,许是真的要不理她。 第42章 第四十一章:藩王 阮娴自己钻进了圈子里,这么一耽搁又是好多天,还是讷里给她寻到了机会。 但此事儿到底算不上光彩,王府和将军府前后只隔了两道墙,讷里翻墙进了将军府的院子,却是误入了章佳云溪的院子。 这小格格,自打一出生,便没人见过,将军府中的人说是她身子弱,护得如稀世珍宝一般,外面都传说是这位小格格美得如天仙一般。 讷里这么一翻墙,给他们家小格格吓晕了,人家直接就找到王府里来,元漓自然要狠狠地罚他一顿,还赔了不少礼过去。 也就是这事儿,阮娴才特意去见了元漓一面。她到了书房的时候,元漓不在,讷里也不在,却听见门口落锁的声音,转头就见元漓从里屋里走出来。 “我弟弟呢?”她听人说,元漓将他罚得可狠了。 她不曾觉得他是个小气的人,跟他生的气应该不能撒到讷里身上。 “你倒又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是不是嫁给我特别委屈呀!”元漓说话时候,眉毛上挑,嘴角微弯,满眼的轻浮姿态。 总是觉得他生的好看才显得如此,现如今阮娴心里着急,看他这样,恨得牙根痒痒! 她急得火烧眉毛,可偏偏他如此一副浪荡不羁的模样,让她根本没法有事说事。 “不过是挨了我两掌而已,若是挨上阿桂的两掌,他怕是半月都下不来床。”他的两掌不好受,但现在人还能蹲梅花桩,看来无碍。 “我问你人呢!”她语气又急又快,夹在着冰冰冷冷的怒气,还有着淡淡的疏离。 听到这儿,元漓脸上什么表情都收起来了,只余下威严肃穆,他撩着袍子期身,甩下去走到阮娴面前:“我问你,嫁我是不是委屈。” 他这话什么意思,阮娴有点心虚,往后稍稍退了一步。
第52页 “既然觉得委屈,你应下一句话,休书立刻到你手里。”元漓神色晦暗,眼底一片漆黑空洞,是让人抓不到的虚空:“如果这是你所愿。” 阮娴拉着他的袖子,呆呆楞楞的,脑子都不能思考了,元漓扒开她的手,下一次她握得更紧,虽然她看着他,但眼神没有焦距,看不清人。 他怕伤了她,不敢再去扒她的手,只道:“你弟弟被我锁在了练武场,让他蹲梅花桩,你可以去那儿寻他。” 阮娴摇了要头,脸上的血色悉数褪去,一张惨白的小脸,绯色的唇瓣被她用力的咬出殷殷血迹,元漓回头看她的时候吓了一跳。 大手用力钳住她的下颚,她还不松,他微微怒道:“松开!” 他又用了几分力度,阮娴的齿骨几近被他捏碎,只得麻木的松开唇,还是没有焦距地看着他。 她想不明白,前些天他还说要跟她有一个孩子,现在他跟别人有了孩子,她闹几天不愉快,他就要休妻,凭什么? “你凭什么休了我?”这句话卡在阮娴的齿间,说不出来。 反到头却来了一句:“你写吧!现在就写,休书!” 元漓当这话没有一般,留了阮娴一个人在屋里,从后面离开,要钱宝去前面开了锁,阮娴没出来,他也没再进去。 她真的想让他写休书,怎么可能写?他宁可去苗疆,也不愿写这封休书。原本想带她去江南好好玩玩儿,眼下却没机会了。 元漓连夜启程去和鄂善会和,去帮四哥处理苗疆事物,正好避开了熹贵妃找他觐见的日子,可他走之后,圣旨还是下了,令和亲王福晋前往潼关封地,无昭令不得回京。 前来执行命令的大臣是富察傅清,也算是老熟人,阮娴这一路上侍从只有流珠,跟军的侍卫们一个个老弱病残,走了两天,几十个侍卫中已经死了三。 阮娴自己顾不上,还得跟着叶天士和讷里照顾这些老兵残将,原来其中有几个是癞子,一路上没事总找事儿。 走了半月见到阮娴他们几人心善人好,再加上他们这些兵将互相照顾,也总算有了点感情,便不再难为他们。 “潼关有多远?”阮娴四下也望不见头,只得站在荒草路上问着傅清。 “可听过蜀道难?”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潼关碍,碍于亡命远。”傅清请旨过来,是为了来求药的,至于其他人来,那都是抱着一死之心的。 阮娴知道此行一路艰难,却没有想过要向死而生,他们走着官路一路向西,现在满眼都是黄沙地,无村镇无驿馆。 熹贵妃做得可真决绝,怪不得有了孕的侧福晋被留在宫里,怪不得元漓临走前还打算过给她一纸休书。 但到底她还是一个人走上了这漫漫不归路,走到一个土坡,阮娴登上去往回往着道:“走出来很远了呢?” 天高皇帝远,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你们就想着跟我们一直走下去送死吗?”阮娴的裙摆被风沙吹了起来,一身旗装却被她穿出了几分潇洒。 “我不知道潼关在何处,但不想这么一路走在黄沙地里面尸骨无存,你们也不想死吧!”她的目的地是潼关,可没人知道潼关在何处。 一路以来,他们走得路不快,阮娴想着或早或晚,元漓都会赶过来的。不然也不会请託傅清一路保她平安,讷里那孩子从前是京城贵公子,如今风沙洗面,已经有了糙汉形象。 他们之中,没一人好过。 “离这儿最近的村镇在哪儿?”阮娴询问傅清。 傅清从怀着掏出地图,再往前有三个镇子,其中两个都驻扎着军队,唯独一个图云镇是阿桂将军的老家,世代是章佳氏的蕃地,不归天家管。 “但阿桂将军的地盘,不好呆,再说朝野四合,都不敢忤逆熹贵妃的意思。”傅清指着一处地方开口。 “就去这儿!”阮娴点了点头,示意富察傅清带路。 夜里习风阵阵,阮娴钻出营帐,意外看见叶天士也没睡着,一路车马劳累,像他一样睡不着也真是奇怪。 “叶大叔。”阮娴悄声悄息地走到叶天士身后,看他看着天上的繁星,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她出声唤,叶天士回过头,看她一眼又嘆了口气道:“原本我师父,医术精明,卦数奇妙,星算精准。我本是不信,可现在却不得不信了。” “您在说什么,我都听不懂。”阮娴笑着看天上的繁星,夜空浩瀚无垠,星海隐隐绰绰,如此美景从前竟然没有注意到。 “你和王爷皆非凡人,路途虽舛,必有后福。”叶天士不信测算之学,但阮娴一路指向阿桂将军的蕃地,他便信了。 前些日子宫中师弟来信,鄂善一派弹劾元漓私自屯兵,恰好救下元漓的就是阿桂一党,如今师弟帮助熹贵妃密谋害死雍正帝的事情已经被朝着许多人都知道了。 若是下手慢了,或者让和亲王得了机会,那么这盘大棋可就翻了。 “叶大叔,你往后回京,要站在哪一边呢?”阮娴并非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只是前世他可是熹贵妃忠心耿耿的人。 “自是我爱徒这边。”叶天士狂傲得大笑了笑,弄得阮娴一脸尴尬,只能目送着他离开,叶大叔这人不适合演戏,可天生就爱眼,装模作样属他能当第一。
第53页 她从怀着掏出龙虎令,元漓说要休她,却暗自将这令牌揣到她怀里,可这令牌到这西北苦寒之地,又有何用。 但愿他说服藩王,能够一路顺遂。她知道,元漓是个孝子,为了救下雍正帝和裕妃,才走上了这条路。 是他们逼他的,他不想当皇帝,可现实是手中无权,只能任人鱼肉。 第43章 第 四十二章:内幕 一别月余,阮娴曾多次想着他能赶着来找他,却没料到再遇见竟然是在洛水镇。西北苦寒之地,几十里才能寻到个镇子,说是阿桂将军的封地,可真要见到管事儿的人,可是远着呢! 幸好这里也有钱庄,阮娴取了银钱,一行人才过得没那么苦。 就连富察傅清都没想着,这一路上走到现在,他还得朝阮娴借钱。 洛水镇这地方有来自五湖四海的商人,算是个小小的枢纽,虽是不大但人还是蛮多的,阮娴留了几个人在身边,其余的全都打发银钱送走了。 傅清打算启程去更往西的地方,听说有能治他妻子病的药,阮娴和讷里亲自去送他,临别了富察傅清还不忘给元漓说好话:“他托我护送你也是不易,若是再见,你别责怪他。” “傅大哥走好,一路顺遂,不用惦记我了。”一路上吃再多苦她也没抱怨过,知道元漓是逼不得已,可他们之间到底还是落下了心结,解不开,也不是她说不怪就不怪的。 阮娴前脚刚走,元漓就已经到了他们落脚的客栈,先去见了叶天士,这才回到了阮娴的房里,虽是出门在外,但房间里还有她桂花香露的味道,他一路在外要么是风沙赶路,要么是血腥漫天,还是她的味道最好闻、最放松。 叶天士从元漓那得到了金丹,他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必须破解这成分,才能帮着雍正帝排了体内余毒,安详晚年。 听见讷里和阮娴在外面说话声,元漓赶紧冲到镜子前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和头髮,然后窜到椅子上,一边倒茶一边好整以暇的等着她进来。 明明只说了几句话,却让他觉得时间特别漫长,十分想出外面拉人进来。 门外的阮娴也没想到,刚刚还念着的人,此时已经坐在屋里,等着推开门的时候,只余在门口干眨巴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 “怎么了,是不是很惊喜,很意外?”元漓见她没反应,放弃搔首弄姿,去门口将人揽到怀里,顺手带上门。 先朝着香喷喷的脖颈啃了一口,这才探上软软的唇瓣吸吮了一番,好一会儿之后才放开。 阮娴现在已经缓过神来,心里正高兴着他过来找他,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推开他。 “你倒是熘得比兔子都快,怕是早知道我会走这一遭,自己故意躲的吧!”要不是傅清和叶天士,她都不知道他背着她干了什么事儿! “天地可鑑,日月良心,我哪敢难为你,不过确实是你带我受过。”元漓认错态度良好,阮娴瘪瘪嘴,算了看他也很辛苦,就暂且饶了他。 但这事情还是要讲明白的,说起来这盘棋,下得也有些久了。 他们刚刚大婚的时候,熹贵妃偶然从外域寻来一个巫医,医术、蛊毒、邪物、占卜,一一精通,外号天仙子。 得知宫中变故的时候,元漓曾去派人查父皇的病症,恰好查到这个天仙子跟叶天士来往密切,叶天士可是佐领府的人,阮娴和阮姝都能跟他联繫上,甚至是富察家都曾欠下叶天士的人情。 元漓刚知道此事之时,谁都不敢说,只能自己暗暗接触,为了试探叶天士,说得好听点他三顾茅庐,难听点就是三次刺杀。 然叶天士和天仙子身份隐秘,武功高强,他苦寻无果,还是叶天士直接找上了他,局就是在这一刻谋出并开始算计的。 先是攻破钮祜禄家的防线,让钮祜禄紫琪爱上别人,并怀有身孕,以此要挟她,矇骗熹贵妃,此为一计。 拿钮祜禄家的子嗣,让熹贵妃和弘历觉得好拿捏,并将人质放在宫中,此为二计。 紫琪进言,让熹贵妃逼他休妻,他含煳其辞,将阮娴送走保命,他前往苗疆帮助弘历处理事务,并故意惹怒鄂党,此为三计。 这样一来,鄂党的人天天想着方法编排他,他又留恋花楼酒楼,时间久了没人盯着他,他可以做很多事情,怕是现在京城里面都当他天天在酒馆青楼里面吃吃喝喝,却不想消息就是这么一点点被传出去的,本来就天高水远,等着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大事将成,元漓却一点都不高兴。月余不见,如隔三秋,春纱帐暖,巫山云雨后。 他枕着手臂,打量着娇俏玲珑的人儿,京中养着的时候她都是白嫩嫩的,如今却见她肤色暗淡了许多,他手中玩弄着她的头髮,口中的话一点儿也不讨喜:“晒黑了,累瘦了,变丑了!” 原本阮娴在假寐,顿时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大,将发梢从他手中扯出来道:“(滚)出去,立刻!” 他就是故意想她恼,无论她怎么挣扎,就偏偏是抱着她,等着她不动了,才开口道:“无碍,坐月子的时候,就能把你养回来了。” 掐着她腰肢,瘦的已经没有几两肉了,将手探到胸前,被阮娴拍下,他又探上去道:“等着有了娃娃,这里还能大些。”
第54页 她被他讲的荤段子搞得无语,只是将被子缠在身上,偏是不让他碰。 只露出一个脑袋,探头问道:“变黑了之后,真得丑了很多吗?” 从前的人,都只是夸她漂亮,也没人敢说她丑,可现在说她的是元漓,她又伤心又着急。 “丑的刚刚和我胃口,你要是不累了,我们再来一次吧!多多做运动,可以美容养颜!”他这些歪理邪说和假意奉承全都用在了这时候,好好的裹成茧子的被褥,被他大臂一扯就到了他身后。 元漓在这儿没留几日,除了每天晚上的运动以外,其他时候都忙得不见人影,阮娴实在佩服他的精力。 相聚的时光短暂,和上次不同,这次元漓走之前和她讲了,当天晚上她竟然哭得停不下来,心中翻涌的不舍是与生俱来的头一次。 当年在后宫日日守着冷榻都没觉得有现在离别苦,元漓摸着她的眼泪,心中也不好受,只想着往后再分别,定然不再告诉她,她这一哭,他也难受。 等着她哭累了,已经夜深了,待她睡着,元漓搂着他静坐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将她放下,三步一回头的往外走。 阿桂的副将已经等他许久,他按照叶天士的请求,给讷里寻了个武学老师,其实讷里天生筋骨不好,可在叶天士眼里,人人都是天才,更何况这个徒弟他偏爱着,就在他饮食里面加了药,硬生生地将他不成器的身子调理好了,现在算不得上是奇才,但好歹也能练成了高手。 元漓骑着马,知道自己离着阮娴越来越远,眼眶越来越红,骑得也越来越快,夹杂着风沙的寒风吹在脸上,他却连眉头都不皱,苦了跟在他后面的索尔里副将。 “等着江山初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再和阮阮分开。” 第44章 第四十三章:年关 年关之时,元漓在苗疆的布置已经差不多了,除了吴应熊没应下此事之外,其他的三位藩王知道弘历有意削藩之后,已经有几分要拥立他的意思。 削藩一事,自然是他安排出去的,然那几位还在犹疑,多是觉得他是个不争气的,没办法撑起这大清江山,他身边的门客回来笑话那帮子人,都目光短浅,他也只是笑笑不语。 “只要有这个念头就是好的!”元漓在一片雾湮朦胧下倒着滚烫的热茶,让人看不见神情。 他现在虽有家室,却活得孤家寡人一般,自己都觉得清苦。 想之前在京中船舫的日子,还没大婚,却每每见她都觉得心是满的,如今空落落的,真是磨人。 “主子,洛水镇来信儿了。”钱宝从驿站接回信儿,便忙忙咧咧的往翠云馆跑,自家王爷要是知道来信儿了,定然开心得不得了。 别说王爷,就连他心情也是好的,左盼右盼的日子,不就等着福晋这家书,他家王爷才会赏他点好脸色。 信到了,阮娴人也已经在路上了,叶天士已经将那金丸研究出来了。天仙子精通炼丹之术,熹贵妃利用此缘由,跟世人说雍正皇帝沉迷炼丹之术,不理会朝政。满朝文武随声附和之辈不计其数,一时间朝野的靡靡风气也变成型了。 雍正爷中了毒,别说治理朝政,就是自身都难保,也幸好有元漓这么个好儿子,再加上她和讷里有幸结交叶天士的机缘,否则此劫怕是难逃一死。 阮娴一行人乔装上路,叶天士还是扮成算卦的,讷里化成小徒弟,流珠和阮娴出来,还带了一个坡子车夫陈怀珍,他年纪已经半百,本是要死在路上的,可却被叶天士生生给医活了,这一路上都对他们感恩戴德。 也因为他是坡子,阮娴半信半疑的将人用下,倒是还觉得不错。 她们坐在马车上,看着那疯疯癫癫的师徒二人连蒙带唬的骗了一路,明明是身怀医术,却偏偏非得用什么山石、鸟粪、鸡蛋去邪之说,骗着那些老百姓玩儿,遇见刁横的恶霸,便要捉弄别人几番,一路上倒是没那么无聊。 虽是在西边,但年关的时候,也跟关中一样的热闹,一家家的红灯笼都高高挂起,还都在墙上煳上红色的对联,时不时的路过几家大户门口,还能见到小孩子捡着炮竹玩儿。 “这里可比咱们洛水镇热闹多了!”自从他们进了这个城,讷里就将阮娴和流珠拉下了马车,一行人也凑凑这里的热闹,眼看着还有三五天,就到了元漓所在的聊城了。 “姐姐,我听师傅说,姐夫可是天天住在暗娼馆里面,你真的不恼?”讷里瞧着前面就有一家,门外的姑娘穿得花红柳绿的,说实话,他也挺像去见识见识。 “知道我不好受,你还拿出来编排?”阮娴一边挑着胭脂,一边回着讷里的话。 这些男人们,大的小的老的,一个个都不会说话,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还是他们这些男人说话不注意,也不上心,才讨不了她们欢心。 第45章 第四十四章:青楼 “那姐姐,你男扮女装,我们一起去看看。”讷里是想去,但他还是个乖弟弟,他还那么小,只是想去瞧瞧。 一旁的流珠原本端着胭脂,听了讷里的话,一盒上好的胭脂直接掉到地上,阮娴也没心思买东西了,赔了店家的银钱,揪着讷里的耳朵拉到马车里,连打带骂的训了一顿。 想前世她这个时候,可没工夫管教讷里,但前世带着十二阿哥,也带出了点经验,现在气势十足的教训讷里连眼皮子都不带眨的。
第55页 果然是娘胎里生出来的,佐领府的人都说姐姐和额娘不是一个性子,可今个儿他总算是见识了,训起人来,简直是同一个人。他虽是嘴皮子快,会讨额娘欢心,但犯了错,额娘念经的时候,他是最头疼的。 等着阮娴解气,讷里被撵下车,谁知刚下了车,他就变了脸,熊孩子一般叫嚣道:“好,既然你不带我去,我就让姐夫带我去瞧瞧!” 讷里对此事不以为然,一是他知道姐姐那套,虽然面子冷但心却是野的,那时别的姑娘都在闺阁里的时候,她女扮男装天天往外跑,谁不知道一样? 秦楼楚馆小茶舍,哪里他姐姐没去过,不带他也不就是看不起他? 等着阮娴探出头来,讷里已经骑着马跑了,他们一行人就要在此地分别的,元漓在聊城的时日不短了,附近肯定有宫中的人,他们一起走肯定扎眼。 傍晚时分,京郊处有一架马车,上面捆了两个麻袋,前往聊城,驾车的正是坡子陈怀珍,一路上往聊城赶,两夜一天的光景,马车停在了翠云馆的后院,刚进院子就被人拦下了,管事的妈妈赶紧拿了不少碎银上前道:“官爷拿着这些钱吃吃酒,干这行的吃得都是青春饭,怎么得也得寻几个新姑娘进来,你们多担待!” “我们也是例行公事,查查就罢了。”那人掂量掂量了手里的银子,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妈妈一招手,就有人打着麻袋。 车上两人拿着破布堵着嘴,一个头髮粗糙,胆子小小的不敢抬头见人,抬起来脸上还都是污垢,另外一个倒是脸蛋白净,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 “啧啧,这送进来的越来越不成器了,那个能值几个钱?”妈妈一边看口,一边看着官爷的眼色。 “行了,走吧走吧,进了这里的人,就你自己安排吧!”说完,就拉着伙伴道:“你先看着,我去打点酒回来!” 妈妈带着人成功进去,等着到了准备好的屋子,态度就不是那样了,恭恭敬敬得请了个安道:“福晋,沐浴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等您梳洗好了,有琴娘来给你易容。” “知道了,王爷在信中已经交代清楚了。”阮娴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 为了让这戏演得精妙,她硬生生地带着满脸泥垢做了两天马车,真是难受得不行,腰酸背痛不说,光是装在麻袋里面滚来滚去,她现在想起来还一阵犯噁心。 “主子,我伺候您洗漱吧!”流珠倒还好,一路上还出来了两次,吃了东西,不至于那么狼狈。 翠云馆主楼的厢房里,琴音绕樑,可元漓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显得异常急躁。 “人呢,人呢,人呢?”他早就听见人到了,等过了一顿午饭还没见到人儿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了,抱歉,不过也算今天吧! 第46章 第四十五章:跳舞 厢房中的阮娴看着镜子中的人 ,变得连她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倒还是一样的清冷却因为眼角上弯 ,多带了几分媚态。 “真是好手艺 。”阮娴赞嘆道 。 一边的流珠站在一边 ,看着自家的主子 ,现在就不怕能被人发现了 。别说是其他人 , 就连她光瞧着一张脸 ,都不知道这会是福晋本人 。 艺师刚落下笔 ,外面就传来了妈妈的声音 ,催着她们赶紧过去 。 阮娴罩上了一个面纱 ,流珠也换上了舞服 ,两人一前一后跟着妈妈走进了主楼 ,虽然这栋楼是特别给元漓空出来的 ,但是在迴廊上还是遇见了一些客人 。 醉醺醺的左拥右抱 ,满身的脂粉气 ,还伸出咸猪手拉向阮娴的胳膊 ,嘴里痴痴念道:“看来近来了新姑娘 ,还以纱遮面 ,就是不知道这小娘子功夫怎么样?” “休得无礼!”流珠出身拦在阮娴身前 ,却没想过自己现在也是狼入虎口 ,那肚子圆滚的胖男子一把将她的细腰揽住 ,迎面而来的口臭让流珠差点作呕 。 “虽是姿色不算上乘 ,但看起来也算是新鲜 。” 流珠还以为自己真的就要完了的时候 ,管事妈妈才扭着腰肢过来 ,轻佻慢捻的将那人的手给挡回去 。 “刘公子,不是我抚了您的面子 ,实在是这两人是为那里的人准备的 。”刘妈妈指了指主楼 ,然后继续道:“那位主子已经闹了好几天了 ,若再没有姑娘进去 ,怕是这翠云楼就要被一把火烧了!” 刘公子抬头看了一眼主楼 ,自然也明白了妈妈的意思 ,那上面住着的人 ,整个聊城都知道 ,他扯了扯嘴角 ,不屑得道:“切 ,还不是被赶出京中的纨绔王爷 ,神气什么呀! ” “哎呦,这话可说不得呀! ”妈妈虽然嘴上说着 ,心里已经冷了 ,重要的是现在主子还站在这儿 ,这事儿传到王爷耳朵里 ,怕是连她也不好过 。 “走吧 ,走吧! ”他们家跟京中的人有些牵扯 ,知道和亲王是什么境地 ,他才敢这么不知规矩的说话 。 主楼大殿里 。 “将这等杂种尽快找人给我处理掉 ,干净一点 ,我不想再看见他 。”元漓总是眼角含笑 ,了解他的人却丝毫不敢将这和睦当真 。 说完他便再也不开口 ,只是细细打量着阮娴 ,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隔了片刻才看了一眼流珠和钱宝的方向道:“你们先下去吧! ”
第56页 阮娴就站在那里 ,没元漓的话也不敢乱动 ,本以为他差了人下去 ,就想着待会儿就可以随意说话了 ,谁想着他却道:“跳一段看看 ,跳好了,便赏你 。” 若是跳舞 ,她前世年少的时候倒是跳过 ,但说要跳的多美 ,那她可没那么个天赋 。 她挑了一个简单的梅花弄 ,追妻火葬场脚步动了 ,琴音也就起了 ,元漓在首座上一边喝着雕花酒 ,一边赏着歌舞 。 阮娴一边跳着 ,一边念着元漓这里不会是时时刻刻都被人盯着吧!不知道她未过来的时候 ,他是跟琴娘琴瑟相合 ,还是和舞姬左拥右抱 。 这么念着 ,舞步就一步错步步错,等着跳完 ,她都不知道自己跳了啥? 其实 ,是阮娴自己想多了 ,元漓只是想骗骗她 ,让她跳舞来看看 ,以为她是紧张才跳错了 ,噙着笑意看着她跳完 ,还笑着鼓了鼓掌 。 原本就觉得尴尬 ,元漓这么一反应阮娴感觉自己耳后根发烫 。 “第一次跳不好很正常 ,还有下次 。”元漓觉得骗她有趣 ,就是不知道能骗多久呢? “过来斟酒 。”他清咳了几声 ,实在是因为心虚 。 第47章 第四十六章:隔阂 这么你来我往的 ,阮娴倒是真将一位清清冷冷的舞姬扮演的出色,她发现那日已经快到年关了,原本元漓说想吃她做得糕点,她是打算出门的 ,但流珠不熟悉路 ,她回来打算找钱宝带她们出去 ,却刚好看见叶天士跟元漓就在屋子里谈话 。 阮娴冷着脸推门进屋 ,她原是以为那帘子后面的伶人是监视他们的人 ,可现在那伶人还在静悠悠的拨弦 ,而他们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谈话 。 想是也知道 ,前几日 ,她都被骗了 。 她撩起伶人的帘子道:“下去吧! ” 一身淡青色云纹的男子 ,眉眼间全是波光 ,明艷的脸上凤眼高挑 ,两边鬓下留了两道头髮 ,后面的长辫子被镶在金色的顶冠里 ,想整个大清都是半光头 ,后面甩个长辫子 ,偏偏这个伶人是那般与众不同 。 阮娴也从外面那儿听见些风言风语 ,都说此人名兰戈 ,有龙阳之好 ,本就在西边各处的楼馆里出没 ,还隐隐有几分名气 。被元漓一眼相中 ,日日都召他 。 她原本也是好奇 ,既然兰戈是别人的人 ,为何不派人处理掉 ,她念着此刻元漓担心打草惊蛇才一直留了这般危险的人在身边,她事事顾及他 ,却换他如此诓他 。 元漓也没想阮娴会折返回来 ,他好不容易才找个藉口给人支出去 ,现在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 给了叶天士一个眼神 ,叶大夫便很识时务的跟着兰戈一起出去了 。 等到了门外 ,叶天士才眯着眼睛开口:“王爷身边真是人才辈出 ,就连兰公子都屈尊到他门下 。” “叶神医不也一样吗?兰某心有沟壑,自是不奉陪了。 ”兰戈一开口 ,便是清高傲慢之词 ,如果叶天士现在有鬍子的话,那他这鬍子可就要敲到天上去了 。 真是气煞人也是 ! 而一旁的房间里 ,光看着阮娴便觉得有一股剑拔弩张的气势 ,可看着元漓一脸等着媳妇骂的样子 ,便觉得这架也吵不起来 。 “骗人很开心?很好玩?还是我太好说话了?”阮娴看他的样子,心里就更生气了,原先的旧事就又重提了:“你假装休妻 ,说的不明不白的惹我伤心 ,我没怪你!一路从京城到西北吃的苦,我也从没怨过你!乔装到此 ,一路至今 ,我何曾负过你?” 她说着 ,元漓在那儿不是点头就是摇头 ,一句都不说,一个话音都不落 。 最后弄得她都无话可说了,可他还是坐在那儿一点表示都没有 ,一拳头打在馒头上的感觉真是让人无助,没来由的她竟然觉得累了 。 此刻她特别想要回京 ,回到佐领府 ,哪怕是一纸休书,她再也不嫁人,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她嫁给元漓之时,是以为自己是幸福的 。他们甜蜜的时候 ,她也是觉得幸福的 ,可一路以来 ,不爱说话的他在他面前说得问的是最多的 ,而他却也像是变了个人 ,不问就不说,问了也就一两句 ,甚至连她想吵架都觉得无力 。 他不说,她也只能转身离开 ,她故意走得很慢,以为他会追上来 ,等着她已经走出了主楼 ,也没见到人跟过来 。 阮娴走了之后 ,元漓平和的面容染上了一点点得倦意 ,他知道他应该拦住她的 ,可他没那么做,他唯一知道能够劝慰她的办法就是缠绵一下,可之后呢? 他们活了一世 ,他以为她会了解他,但很显然他们之间并没有这样的默契 。 他们都不是年少无知的人了,生活在时时刻刻要面对风霜雨雪的世界里,他前世可以很好的伪装自己 ,可现在他要保住父皇母妃 ,要保住那拉氏一族 ,还要处理苗疆和削藩之事儿 。 就连父皇心心念念的海军海运 ,他也无不时时刻刻记挂在心上 。现在跟他讲纯粹的爱情和浪漫 ,他真的也没那份力气 。 何时选择扛在肩上的东西?现在连放都放不下呢? 第48章 第四十七章:回京 她暗暗伤心没多些时日 ,京里面就出事儿了,年关都没过 ,他们就已经往回赶了 。依旧是不敢露面 ,便依旧是舞姬的身份回去的 。
第57页 京中发生了两件事儿,一是大皇子的生母富察氏因病没了,而是在庵中的福慧福晋上吊自尽了 。 一个是宝亲王府的格格 ,另一个是和亲王的福晋 ,这两个人一同去了,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儿? 阮娴心里即便是再有气 ,这个时候也不可能发了,倒是永壁那孩子,自他懂事儿,府里上下也没人瞒着他 ,先福晋一去 ,他一个稚子孤身在京,不知该有多无助 。 先前答应福慧福晋好好照看他 ,在这个节骨眼上 ,也是食言了,只盼能早些回去 ,管他什么身份 ,先见见人再说 。 对于此事,元漓倒是没在意,那孩子他重生以来就没亲近过 ,眼看现在形势欲下 ,虽然先福晋身子不好 ,但念着永壁也不会悬樑自尽 。 而四哥宠爱的富察氏 ,又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肯定是有什么事儿要发生了 。风雨欲来之势 ,使得他不得不忧 。 他们回去的时候 ,钮祜禄氏已经将府里面的丧事儿办得妥当,顶着个肚子倒是也不嫌累。 见了阮娴也不过是扫了一眼 ,就将手臂缠上元漓的胳膊 ,元漓睨着眼扫了一眼,之前除了在宫中做戏,侧福晋还从没有这么放肆过 。 他看了一眼阮娴 ,才念及她现在的模样,侧福晋是瞧不出来的 。 他抽出手来道:“你在我面前如此 ,你的小情郎怎么办?你不是还念着他升官发财 ,大展宏图呢吗?” 元漓虽是知道这么个人 ,甚至是有意安排的 ,但是没经过他的手 ,也根本不知道是哪路货色 。 甜言蜜语肯定是少不了的 ,要么无官无爵,钮祜禄氏如何看得上 ,要说面容 ,不是他自恋 ,已经找不出几个比他还好看的了 。 “王爷……您在胡说什么呢? ”钮祜禄垂下眸子 ,眼底一片茫然 ,如今这境遇她也不想的 ,可不就是为了他能加官进爵吗? 呵呵,他走了些时日 ,这侧福晋就开始不认帐了。 “我胡说的话,那你这肚子里的孩子也别要了,自己处理去 。”元漓不想理她,一路上赶路总归不舒服,他还好说 ,可看着阮娴脸色不好 ,他心里难受,侧过身拉着阮娴的手就往后屋走去 。 钮祜禄紫琪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但她怎么可能将这孩子打掉 ,她现在可就全指着这个孩子呢? 等姑母大事儿将成 ,她腹中的孩子可是要继承和亲王爵位的 ,不过看着元漓带着那舞姬离开 ,她倒是觉得很爽 ,福晋要真的不受宠了,那往后在王府她不是要一手遮天了 。 “你就呆在我这儿 ,别人说什么你都不用理会 。”王府之中还是有狠多老人的 ,若真是对阮娴熟悉一点的 ,说不定真的会将她认出来 。 “既然如此,何必带我回京 。”元漓那话分明是不让她出去 ,那她回来有何用 。 她是肯定要去见永壁那孩子的 ,是她应下福慧的 。 第49章 第四十八章:永壁 元漓听着她跟他打鳖,便又不说话了,他们之间别别扭扭的已经许久了。阮娴看他皱着眉头,还是心软了,语气和缓了点:“我是想着永壁那孩子,之前我可是答应她要照顾他的。” 虽然不是她亲生的,但毕竟是元漓的亲儿子,何况若不是福慧福晋,她哪里做得上这个一路坎坷的和亲王福晋呢? “既然如此,我将他接到你这里来,我许是要带着侧福晋进宫些时日,你照顾好自己。”他要忙着的事儿,可算是多着呢?眼下已经顾及不到她了。 将那孩子接来的时候,他不哭也不闹,小人静静得在椅子上坐着,一身凌冽的气势倒是随了元漓,可是长相面貌却跟福慧福晋相似,只能算得上英俊,离俏还差了几分。 阮娴这边被元漓唤来了素香照顾,接他来的路上,已经吩咐厨房备好了小点。算下来这孩子也快五岁了,个头却比别的孩子要矮些。 等着他进来,阮娴首先让备了些奶羹,之前照顾十二的时候,她有经验,孩子喝奶容易长得快些。 “永壁,你可知我是谁?”她亲自端了一份糕点过去,算不上讨好,但是想跟他多几分亲近是必然的。 永壁紧低着头,小幅度的摇晃着,根本不敢看她,阮娴皱了皱眉,拿了一块糕点送到他手里道:“以后如果你想,可以管我叫额娘。” “额娘说过,以后我只能认阮娴福晋当额娘,我不能拿你当额娘。”永壁说着话,阮娴便看着他两个小手,生生得将那块糕点捏的稀碎,渣滓落到他小袍子上哪儿都是。 她先是一惊,可也不敢怪他,只是蹲下身子,将他袍子上的东西都卷到手帕上,然后给他理了理。 “你是不是不爱吃糕点,爱吃什么告诉我,我以后都给你准备。”她原本是蹲着,所以那孩子的表情她能看得清,冷冷的一张小脸瞬时间就红了,眼泪一颗颗往下落,却一点声响都没有。 若不是她亲眼瞧见,定不知道他在哭。 “是不是想额娘了?”阮娴将东西放下,伸手去抹他的泪,却看见他蹭着凳子下了低,窝在她肩头,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前世她额娘去了的时候,于她来讲几近天崩地裂,他一个小小的孩子,自小就念着母亲,之前福慧福晋在寺里的时候,这孩子每个月都要去上个三五次,之前元漓生气,不让下人抱他上去,他就自己一个人从山脚爬,爬个半天才能到寺上。
第58页 那时候,元漓不放心,她曾和他一起去看过,她那时候就跟他说:“你们爱新觉罗家的男人,虽然很多地方不好,但侍亲至孝的传统,却没人改变过。” 家和方能万事兴,虽是弘历很多事情做得不尽如人意,但即便前世知晓熹贵妃不是她的生母,他也丝毫未曾亏了她。但她和元漓也都知道,如果弘历知道熹贵妃非他生母,并且害死了雍正爷,那就绝对不会再那般对她了。 元漓做得事情,自然是要挑拨弘历和熹贵妃的关系,以求能够拨乱反正,到时候拿出诏书,一切也就兵不血刃的解决了。 她知道他有多难,可自古美人和江山不可兼得,只是不知那浩浩江山里,她又何去何从? 阮娴蹲的累了,就将他抱起来哄着,看着不大的小人儿,抱起来还有些重。 “你对我真好,真想让你当我额娘。”永壁闻着她身上的香味,像极了他想像中额娘的味道,迷迷煳煳地说完这句话,就直接睡了过去。 第50章 第四十九章:回归 元漓带着侧妃去了宫中 ,竟然就没再回来 ,阮娴此刻又不能去宫中 ,也只能在家里干着急 。 这么一来也没顾及过永壁这孩子,只有吃饭的时候在膳食上多注意了几分 。永壁虽然年龄小,但心思细腻又懂事儿,瞧着眼前的女人长得漂亮得不得了,一双凤眼似乎能勾魂 ,重点是身上香香的味道特别温暖 。 他们隔得不远,永壁伸着小手够到她蹙着的眉头上 ,阮娴朝他浅浅一笑 ,暗含着几分自己无碍的意味 。 “你叫什么名字呀!你都知道我名字 ,我还不知道你的呢? ”之前阮娴觉得永壁不善言辞 ,可现在看见他坐在椅子上轻松的晃着双腿 ,眼睛里的光闪闪亮亮的 。 原来之前他是戒备她 ,才那么拘谨 ,也对现在的样子才像是一个天真活泼的小孩子 。明明他心里有更深的忧伤 ,却还来安慰自己 。 “你可以叫我良歌 。”这是之前兰公子为她取得雅号 ,虽是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但元漓是允了的 。 “名字真好听 。”永壁念着 ,随即沾了茶碗里面的茶水 ,在桌子上写出了两个字 。 这孩子这么小 ,竟然已经可以写字了,阮娴毫不犹豫得称赞:“你可真聪明 。” “夫子说 ,勤能补拙 。”阮娴这样敷衍的夸赞 ,反倒是令他不开心起来 ,原本舒展的眉梢又降了下来 ,只顶着桌上的两个字低垂不语。 阮娴不知道她为什么惹到了他 ,但已经感觉到他的抗拒了,刚想要出口打破这样的沉默 ,外面的素香就进来通禀:“主子 ,王爷被下狱了 !” 景阳宫 。 弘历知道弘昼身陷囹圄,面红耳赤的进宫来找熹贵妃 ,父皇沉迷丹药身子骨被毒素侵蚀 ,神志不清 ,断然不会下旨让元漓下狱 ,普天之下有这样权利的也只有熹贵妃 。 “他是你弟弟 ,天家哪里有亲情 ,老四你可别煳涂了!”熹贵妃自然不可能松口 ,放元漓出来 ,那就是养虎为患 。 只可惜龙虎符的下落还没寻到 ,不然她就将人直接杀了 。 “现在我大清 ,内忧外患 ,蒙古一带有人蠢蠢欲动 ,三藩也极其活跃 ,苗疆事物仍未解决 ,新帝登基的开山大事,总得挑一个出来解决呀!”他深知国事,却实在想不出良方 。 “这天下除了他和亲王 ,你没人可用了?富察家的那几位 ,可以替你打仗 ,高家的能给你治理州县和河道 ,满朝的文武大臣都能替你解忧 ,你偏偏要放个□□在自己身边?”此事没得商量 ,谁来找她都不可能 。 “原来你们的算盘打得如此精妙 ,怪不得连朕都被你算计了进去 。”屋外的声音响起,洪亮而又威慑力十足 ,哪里像一个缠绵病榻许久的人 。 “你...你你……”熹贵妃见到雍正帝 ,刚刚的气势全无 ,仿若见了鬼一样 。 弘历虽是心中好奇 ,但还是规规矩矩的见了礼 。父皇的病 ,怎么一下子就像全好了一般 ,难道是迴光返照? “不过他又不是你亲儿子 ,你待他这么好,事事给他筹谋是为了什么呢?”他现在早已经看开了,即便是弘历在场 ,他也直接说了 。 熹贵妃颓废在榻上面如死灰 ,弘历听了这话眉头紧皱 ,父皇说得是什么话?母妃如何不是他亲母了? 他是谁?他在哪儿?他从哪里来? 第51章 第五十章:考完研了,每天恢復更新 “老四 ,你父皇说得不是真的 。”熹贵妃脸上的妆容精緻 ,年过三十也一点都不显老。只不过她那龟裂般狰狞的表情 ,实在难以让人信服 。 “将人带上来 。”这局棋已经筹谋许久了,任熹贵妃如何想都想不到 ,他们这些在她眼里都是傻子的人 ,悄然生息的掀起了一片波浪 ,让她差点淹死 。 带上来的人 ,是弘历生母余氏的奶妈子,也是弘历乳母的母亲,当年她下落不明 ,后来在乱葬岗寻到尸骸 ,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如今却活生生的站在所有人的面前 。 弘历乳母过来见了人,迟疑了许久都不敢认 ,直到老妈子喊人,这母女才声泪俱下的抱头痛哭 ,雍正命两个人一一招来,又找来没被改过的皇家玉蝶 ,弘历才算是信了,信了之后 ,魂儿也丢了 。
第59页 之前熹贵妃自诩的他出身高贵,是帝王之资 ,全都是骗人的,连他的生母都被玉蝶上消了宗籍 ,无从可靠 。史书上记载 ,大汉之时,外戚势大,如今的清王朝不也重蹈覆辙? 他浑浑噩噩的回了宝亲王府 ,想着府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儿,哪个不是身后撑着显赫家事的,又哪个不是有谋算的? 当初他是昏了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害了父皇,害了兄弟 。如今反过头来,是他自作自受,皇位他还哪里敢想?父皇不杀他 ,已经是恩赐 ,他可以两眼一抹黑 ,说熹贵妃做得事儿自己一无所知 。 可有元漓在 ,他的话又哪里可信? “皇帝 ,夫君 ,天子 ,哈哈哈哈哈!可笑 ,你爱着的裕妃同我走狗 ,那元漓又何曾是你亲子?先皇后那拉氏和三皇子之死,不也是你纵着我才促成的吗?”熹贵妃长长的手指掐着软软的枕套 ,一句句的算计着:“元漓如何来的 ,你我都知道,你何苦为了骗她,连自己都骗呢? ” “你给我住嘴!”雍正见她扑上来,如同见了什么噁心东西一般 ,赶紧退开 。 “难不成你真的要将那王位交给他!你疯了不成 ,那是孽子 ,你不能立他 ,要立我的儿子 ,立我的儿子!” 熹贵妃疯了一般的嘶吼 ,外面的帘子就被掀起来了 ,裕妃从外面进来 ,看着她凌乱的样子,昔日受过得苦一一显露出来 。 “谁告诉你,当年从郡王那儿抱来的孩子,不是我的孩子?”裕妃原本就静雅 ,就连这个情景之下,她说话仍然是轻柔柔得 ,不带一丝敌意 。 熹贵妃做下的孽债实在是太多了,不用她申饬她,用整个余生还前半生的业也够她好受的 。 “你什么意思? ”她匍匐在地上 ,仰着头,眼神里全是迷茫和空洞 ,似乎将思绪拉到很远的时候 。 裕妃怀元漓的时候还不是裕妃 ,跟她住在同一个院子里,可以说齐家早就投靠了钮祜禄家 ,当时她通知了齐家 ,若是生个男孩儿,就得放到她名下 。若是女孩,就可以让裕妃自己养着 。 可惜生产那日 ,胤禛带她出去游玩 ,等着回了府就听说他生了个死胎 ,也听闻隔壁的郡王家也生了个孩子,也是死了一个 ,活了一个 ,便将郡王府的那孩子接过来养着 。 “我当年进府之前 ,上香的时候就已经跟他相遇了,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他是雍亲王,只当他是个偷酒的和尚 ,因缘际遇之中跟他上了少林寺 ,他许我要还俗娶我 ,我也只当了玩笑 ……” “你说这些干什么 ,我不要听 !” “当年你特意跟他在酒楼偶遇 ,街角相撞 ,甚至你父亲哥哥图谋侧福晋之位 ,他一一知晓。从一开始 ,你就输了,而且步步走错。 ”这些话雍正是不会说的 ,也只有她来说了 。 “那他为什么对我好?你 ,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不是处处让着她吗?不是连她不能生孩子,都要让她膝下有子吗?不是让她当了贵妃 ,地位尊崇吗? 还让她斗倒了那拉氏 ,她是以为他喜欢裕妃只比自己多了一点而已,他怎么会不爱她呢? “他们母子二十年来,总得有棵树夏日庇荫 ,秋日挡雨 。” 整整二十年的阴谋算计 ,精心筹谋 ,就在此刻戛然而止 。 “请熹贵妃去承干宫,无昭不得出。”雍正当即下旨,就预示了她后半生的命运 。 宫人将人请走 ,屋里面就剩下了两个人 ,雍正爷收起了威仪 ,耍赖道:“按照你说的留她一命 ,你该怎么谢我 。” “若不是当年爷爷将我带大,允了钮祜禄家一个请求 ,我断然不想留她性命的 。”她不是心软,是事亲至孝,熹贵妃的命她还不能取 ,可后来却又想到:“我让你留着她的命 ,可没让你留着她的封号和册宝 。” “嗯,说得有道理 。不过元漓还在牢中吃苦,苗疆事务还得让他和老四去办 ,收回册宝的旨意还是晚些时日再下吧! ” 大清到底需要什么样的帝王 ,他也一直没想明白 ,可元漓和元寿到底谁更适合做那个位置 ,他却犹疑了 。 将两人叫来养心殿 ,之前的密诏已经毁了,现在他手里的 ,是立弘历为储君的密诏 。 “你们自小呆在上书房 ,国事军事全都通晓 ,可知何为家?”雍正爷还是第一次在考他们的时候 ,出了这么一道题 。 “家国天下,国既是家 。”弘历答道 。 “之子于归 ,宜室宜家 。”弘昼答道 。 第52章 第五十一章:登基 雍正十三年,紫禁城里面的丧钟响彻,文武百官天未亮就往朝中赶,阮娴将永壁送上马车,便站在王府的门前,一动不动。 父皇还是驾崩了,元漓也在深宫之中,生死尚未知。以后母妃的日子也不知道会不会好过,宫中还有弘历和熹贵妃虎视眈眈。 军机大臣到了军机处,总管太监宣读了圣旨,立弘历为储君之事,毫无波澜的就过去了。 连带着元漓,也穿着蟒袍站在大臣前面,作礼:“恭祝皇兄荣登大宝。” 底下一众大臣附和,“恭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熹贵妃被追封太后迁居慈宁宫,裕妃被追封裕太妃并且迁往华光寺。
第60页 和亲王府过了一段平静日子,但因为永壁赖着阮娴,一时间她也没恢復身份,倒是往佐领府多跑了几趟,佐领府新添了一个小胖丫头,是家里最小的,各个宠着,傲娇的不得了。 阮娴第一次见她就嫌弃她胖得丑,她倒是不摆脸子,反而黏上阮娴。 “姐姐真有福气,明明我最喜欢讨这丫头好,可这丫头谱大的很,对我万分嫌弃,额娘,你说除了见到姐姐,她何时乖过”讷里又长高了些,个子蹿得可真是快,一晃而过的两年,也长成大小伙儿了。 依着阮娴和阮姝的名字,小格格也添了阮字,单名一个钰字。 “看她多可爱啊,你和王爷也该填一个世子,你也不能光照顾着福慧福晋的孩子吧!”好不容易颠簸的日子过了,郎佳氏也盼着他们能早些安定下来。 她填了阮钰,一门心思在她身上,但那不代表阮娴她不上心,都是心尖上的肉,她当额娘的怎么能不管呢? “等着永壁再大了些,我便给他生个妹妹疼着,他会是个好哥哥。”阮娴低着头,顿了一下,一边哄着阮钰,可眼神却飘到了远处。 因为元漓对永壁不上心,她曾跟他吵了好几家。他倒也不是不在乎她,可她总觉得他把心思全放在了江山上。 他拱手让人的东西,现在却比当皇上的那位还着急,将来功绩却还都落在弘历头上,她更不愿意了。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种念着骨肉亲情,反倒一个劲儿的将自己往绝路上逼的。 腊八那日,元漓说是要去见母妃,阮娴一早便拾掇起来,可永壁却寻她过来,知道她要走,非得跟着。 “我会回来的,等你今日做完功课,练完剑术,我肯定回来。”这孩子是怕她走,怕她一去不归。 “就是她惯的你,你是和亲王府的贝勒,怎可以如此黏人你额娘在,见你如此,也会不高兴。”元漓刚一说完,永壁的脸就变了。 看着他小身影跑了出去,阮娴狠狠地拧了一下他胳膊,本想追出去,却被元漓拉住了。 他臭着一张脸拉着阮娴上了马车,一路上,都没什么好脸色,阮娴也懒得理他。 虽然寺庙清修确实是裕太妃喜欢的生活,但到底没有在宫里的时候见他们方便,阮娴不想给她看出来,便一个劲儿的梳理心情。 第53章 第五十二章:再见皇帝 “王爷,华光寺到了。”小厮停下了马车。 车里的人没有说话,小厮熟练地拉开窗帘,王爷踩着人肉墩子下来后,伸出右手,接住了后面的阮娴。 福音寺内。 “阿弥陀佛……”阮娴恭敬地跪在蒲垫上,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祷着什么。 元漓未曾说话,就静静地看着身旁的人儿,此刻,他内心所求便是她的所求。 阮娴刚起身,“二位施主,厢房这边走。” 二人刚到厢房安置下,阮娴便寻了个胸闷的藉口到后山的竹林散散心。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压的她有些喘不动气。 元漓本想陪着阮娴一起,但见她刻意躲避的模样,还是作罢。 阮娴顺着竹林的小路向深处走去,竹叶的清香使人心情愉悦,越向深处,一阵阵酒香压过了恬淡的竹叶香气。 僧人不得沾酒,是何人在此处饮酒? 沿路到了尽头处,原是有人在此处酿竹酒。这背影,阮娴觉得好生熟悉。 那人似察觉到来人,放下手中的竹酒,回首,四目相对,阮娴久久不能平静,不敢相信眼前人的竟有着和先皇一模一样的面容。 “你来了。”他率先开口打破了平静。 “你,儿臣拜见父皇。”阮娴从震惊中回过了神,冷静地向皇上行了礼。 裕太妃得到元漓已到的消息后,便立刻去了厢房。 “儿臣请额娘安好。”裕太妃刚一坐下,元漓就单膝跪地请安。 “快,快让额娘看看你最近过得好不好。”裕太妃扶起元漓,这朝堂的争斗丝毫不亚于上战场搏杀的兇险。 “儿臣安好,儿臣本想等阮娴回来后带着她一起去向额娘请安的,没想到额娘倒是先过来了,让儿臣好生惭愧。”元漓在自己额娘面前从不遮掩,有什么便说什么了。 “无事,阮娴去了何处?”裕太妃问到。 “应该是后山的竹林。”元漓看着裕太妃的鬓角,时间在她的身上留下了痕迹。 “什么?快!去把她找回来!”裕太妃听到竹林二字,大惊失色,蓦地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额娘怎如此惊慌。”元漓大步流星急匆匆地赶上裕太妃,一脸焦急地问到。 “不是!你父皇在竹林中酿酒。”裕太妃面色苍白的跟死人一样,若是两人遇见,这可如何是好。 元漓大惊失色,没有多做思考便同裕太妃一道去了竹林。 当两人到达竹林小屋看到阮娴时,阮娴正在向皇上行礼,终是晚了一步。 “之空道长。”元漓淡定地朝皇上拱手行礼。 听到元漓的声音,阮娴回头,见裕太妃在元漓身旁,“儿臣请额娘安好。”在行礼的一瞬间,阮娴明白了。 “好孩子,快起来。”裕太妃上前扶起了阮娴,眼中的满意与不安交错着。
第61页 “三位施主既有缘来到我这小屋,正好来尝尝老衲刚酿好的竹酒。”阮娴扶着裕太妃进了屋,迈脚前还不忘回首瞪了元漓一眼。 元漓默默嘆了一口气,阮娴本就还与他生着气,这下可好,唉。 待四人都落了座,阮娴率先开口打破了平静,他们都因自己发现了这个秘密而不知如何是好,此时,她更要懂得分寸。 “父皇,您平安就好,儿臣敬您一杯。”阮娴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这里没有什么父皇,老衲是之空道人。”皇上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小丫头,倒是个机灵的。 阮娴瞬间明白了这话的意思,“那阮娴敬之空道长一杯,感谢道长的盛情招待。” “好。”之空道长畅快地与阮娴都一饮而尽。 “好孩子,和额娘说说,你和元漓打算何时给额娘生个大胖孙子阿。”裕太妃巧妙地转移了话题,但确实也是她想抱孙子了。 “这……”阮娴瞬间红了脸,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看着阮娴窘迫的模样,元漓开口替她解了围,“儿臣正在努力当中。”听到元漓的回答,阮娴的脸更红了,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元漓也不好意思起来。 一家四口其乐融融,无朝堂争斗,无后院宅斗,真是人生有此刻,足矣。 不知不觉间,时间从指缝中偷偷熘走了,转眼已两个时辰过去了,阮娴与元漓该启程回府了。 裕太妃又嘱咐了几句,将两人送出竹林后便伫立在原地看着他们走远。 马车内,阮娴终是忍不住了,“你们都知道父皇还活着,唯独瞒着我一人,是信不过我吗?”阮娴气唿唿的,元漓却觉得她出奇的可爱。 “并非有意瞒你,不然又怎会带你来华光寺,只是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也怕你因此事陷入危险。”元漓柔声解释道,生怕眼前的人再和他因此事置气。 阮娴并非真生气,只是气眼前的人过于善良,这天家哪有什么亲情,他怎么就是不明白。 “王爷,王府到了。”小厮将马车平稳地停在了王府正门。 元漓下车后,伸出胳膊想扶阮娴下车,谁知阮娴扶着车架,踩着人肉墩子一跳,绕过了元漓,双眼目视前方,根本不理睬他。 元漓倒也没发作,一言不发地随阮娴进了府,大门刚一关上,元漓大臂一揽,将前面的阮娴拥入怀中,一个横抱让其挣脱不得。 刚刚在街上,不能落了阮娴的面子,也是王府的面子,现在到了自家院子,这小丫头,还想哪里跑? “你,这是白天,王爷这是作何?”阮娴有些慌乱,只敢眼神表达不满。 “爱妃莫是这么快就忘了额娘对我们的期待了吗?本王可是向额娘夸下海口的,怎能言而无信,欺瞒长辈尊亲。”元漓一脸深情地看着阮娴,但话语间却是有些无赖。 不给阮娴反应与辩驳的机会,元漓直接强行将人抱回了屋里。 日已西落,黄昏暗暗,屋内灯影朦胧,纱幔内两人相互交缠,翻雨覆雨,一片旖旎。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阮娴躺在元漓怀中,把玩着他的长髮,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彼此,相对无言,此时,无需言语,两颗心相互交融在了一起。 “阮娴,我想要个孩子,我们的孩子。”元漓俯身在阮娴耳旁轻轻说道,还未等阮娴回答,就又将阮娴压在了身下。 直至后半夜,元漓才肯放过阮娴,若是元漓再坚持一会儿,阮娴怕是要体力不支昏过去了,那她可成了第一个倒在床上的女人了,着实让人笑话,但实在是元漓太过有精力,怪不得她。 次日清晨,元漓甦醒时身旁的人还红晕着脸蛋熟睡,元漓轻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怕下人进来惊醒她,便未叫人伺候洗漱,自己穿戴整齐后静静地出了门。 “参……”在门口值守的下人见王爷竟已穿戴整齐,立马低头请罪。 “嘘!”王爷立刻打断了他的话,示意他不要出声。 小厮见状跪倒在地,咽了口口水,天吶,未伺候王爷束装可是砍头大罪。 “不要叫醒里面的人,让她睡到自然醒,再吩咐小厨房将最好的补汤熬上,待其醒了就排个机灵的丫头把汤送过去。记住,任何人都不得打扰她。”王爷悄悄地吩咐道,全然不顾眼前的人受了多大的惊吓。 “奴才知道了。”小厮从震惊中回过了神,抚了抚额头的汗。 王爷走远后,他才敢站起来,连忙吩咐人告知小厨房要熬补汤,就守在了房门口,这屋内的人可怠慢不得,将来王府内怕是要再起风云。 直至日上三竿,屋内才传来动静,守在门外的丫鬟连忙推门进去服侍着。 “奴婢伺候姑娘更衣。”这接连涌进来的三四个丫鬟着实吓了阮娴一跳,她本是肚子饿了想问问屋外是否有人能送些吃食。 “我……”阮娴正欲开口,屋外就有一丫鬟端着熬了好几个时辰的补汤进来了。不愧是王府的小厨房,香味扑鼻。 “先放在桌上吧,本……我先穿衣洗漱。”阮娴忍住口水,落落大方地穿衣洗漱后,才坐到桌前喝汤。 “这汤可真不错,是什么汤?”阮娴喝了几口后有些好奇,此汤如此美味,但她之前却从未喝过。
第62页 “回姑娘,这是大滋大补的补汤,里面放有好几味珍贵的中草药,最能补养身子。”丫鬟照实回答。 “咳,你叫什么名字啊?”阮娴一口汤还未咽下差点咳到,连忙转移了话题,其实她确实好奇这丫鬟叫什么,来王府这么久,从未见过她,连一点印象也没有,王府虽下人众多,但阮娴向来谨慎,登记在册的丫鬟不说叫得出名字,但至少明里暗里都见得差不得了。 “奴婢杏红。”杏红自始至终未曾正视阮娴,倒是个识礼的丫鬟,若说无专人□□过,阮娴定是不信的,但自己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无名无分的舞姬,不好多过问让人生疑。 第54章 第五十三章 : 阮娴被打 此时王府内那侧福晋房里倒是好不热闹。 “这该死的小贱人!”钮钴禄紫琪将房内能砸的悉数砸净,即便如此,也难平她心中的怒气。她处处低那阮娴一头,她认了。可如今,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舞姬都敢踩在她的头上,这让她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屋里屋外丫鬟奴才跪了一地,无一人敢大声出气,生怕侧妃迁怒于他们。 “刘嬷嬷,你说,我该怎么对我这位妹妹呢?”钮钴禄紫琪冷静了下来,坐在凳子上,手中的手帕都快要搅烂。 “侧福晋,老奴听说,王爷昨夜可是与那小贱人缠绵了一晚,我们该送碗汤药给这位姑娘补补身子。”刘嬷嬷不轻不淡地答道,要紧是大宅院里养出来的。 “好,那此事就交由刘嬷嬷了。”钮钴禄紫琪此时的脸已经扭曲到了一起,眼神似淬了毒般狠厉,这后院的女人,竟是比屠夫的心肠还要硬上几分。 刘嬷嬷带着两个小丫鬟来到了阮娴的院子,“你们都下去吧。”刘嬷嬷给阮娴行了礼后,还未待阮娴开口就率先打髮屋内的几个丫鬟。 丫鬟们面面相觑,这姑娘虽无名无分,但终是承了王爷的恩宠,可刘嬷嬷是那位侧福晋身旁的红人,侧福晋向来嚣张跋扈,得罪不得,最终都离开了。 阮娴见这刘嬷嬷来势汹汹,不像是善茬,刚刚那些丫鬟离开时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怜悯,看来,那位是坐不住了。 “不知嬷嬷前来,所为何事?”阮娴镇静开口,手里还有一搭没一搭的舀着补汤。 “侧福晋心疼良歌姑娘,特命老奴为姑娘送来补汤,好补补身子。”刘嬷嬷示意丫鬟将汤药端了出来。 阮娴手中的动作一顿,随即恢復了正常,补汤?怕是避子汤吧。 “良歌多谢侧妃娘娘美意,只是王爷早先已吩咐人送来了补汤,良歌恐是无福享用娘娘的心意了。”阮娴表面淡定,但内心紧张极了。元漓不在府内,这府中又无自己的心腹。她们若是强行灌下,她也无反抗之力。 “良歌姑娘莫要为难老奴,侧福晋可是吩咐了老奴要亲眼看着姑娘喝下才放心呢。”阮娴最担心的事怕是要发生了,那刘嬷嬷端起汤药一副瘆人模样朝阮娴走去。 “你要干什么?来人啊!来人!”阮娴大声喊救,但门口的人早已被刘嬷嬷支走,眼看这堕胎药就要被灌入腹中,阮娴却被两个丫鬟按住手脚动弹不得,眼神中满是惊恐绝望。 突然,刘嬷嬷的手臂一阵吃痛,手中的汤药也掉落在地。正欲发作,见身下的是小贝勒,连忙跪下请安,堕胎药已洒,刘嬷嬷只得灰头而归。 “姐姐,你没事吧。”永壁一脸担心地看着瘫坐在地受了惊吓的阮娴,茶杯大小的手温柔地拭去阮娴脸上洒落的汤汁。 阮娴一把抱住了永壁,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第一次觉得如此无力,若非永壁出现,她不敢想像之后会发生什么。 “你怎么会来这?”冷静下来的阮娴拉着永壁坐下。 “嬷嬷说姐姐回来了,我便寻了机会偷偷跑过来看你,就看见那个坏老太婆在伤害你,我情急之下就咬了她。”永壁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低着头。 不速之客来的总是如此之快,“贱人,本宫好心好意送补汤给你,你非但不领情,还纵容小贝勒咬伤刘嬷嬷,你究竟是何居心?”钮钴禄紫琪一上来就问罪,丝毫不给阮娴辩解的机会。 “你个坏女人,这个老太婆分明是想害我姐姐!”永壁气鼓鼓的挡在阮娴面前。 “你!你个没教养的,没娘亲的东西。”钮钴禄紫琪哪能忍受被一个五六岁的小娃娃指骂。 阮娴怎能让一个孩子挡在自己前面,后院的争斗,小贝勒不该被牵扯其中。 “侧福晋怎可如此咒自己?小贝勒自幼没了亲娘,您虽是侧福晋,但也算是小贝勒的娘亲,怎可咒自己去死呢?”阮娴不紧不慢的回击着。 “小贱人,竟敢出言不逊顶撞本宫,来人,给本宫打!”侧福晋此时已被气红了眼,毫无理智可言。 刘嬷嬷强行抱走了永壁,几个丫鬟按住了阮娴,无论阮娴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鞭子一鞭又一鞭结结实实地落在阮娴身上,但阮娴连嗯哼的动静都不曾发出,她不能输。 此举更是将钮钴禄紫琪气得不行,一把夺过鞭子,狠狠地抽在阮娴身上,血肉早已模煳。 几十鞭过后,阮娴晕了过去。侧福晋也冷静了下来,再打下去,怕是要出人命了,到时,王爷定不会放过她。
第63页 “我们走。”钮钴禄紫琪有些害怕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她本是想给良歌些教训,但被气昏了头,这若传出去,她还有何颜面,堂堂侧福晋竟辱骂小贝勒,还对舞姬用私刑。 永壁喊来郎中,寸步不离地守在阮娴床畔。 当元漓回府,听说此事后,连忙赶到阮娴房中,此时,床畔的永壁已哭成泪人儿。待元漓走近,看到床上的情景,拳头不自觉地紧了起来。 阮娴的背部早已血肉模煳,郎中虽来处理上药了,但有些衣料已嵌进伤口之中,若不及时挑出,伤口只会化脓感染,而有些伤口已经结痂,强行挑出,丝毫不亚于皮肉分离之苦,究竟是何等恶毒,才能使出如此折磨人的手段。 “把京城中最好的郎中与医女请来,为良歌诊治。”元漓的心揪在了一起,他恨不能替她承受痛苦。 “永壁,你好生照看着,阿玛去去便来。”元漓强忍着心中的愤怒摸摸了永壁的头。 侧福晋院内。 “不,不好了,侧福晋。”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地跑进钮钴禄紫琪的屋内。 “何事如此惊慌,难道……妾身参见王爷。”钮钴禄紫琪正欲教训这小丫鬟,就见到一身杀气的王爷。 元漓重重的甩了甩衣袖,在主位坐了下来,钮钴禄紫琪半跪着不敢起身。 “听下人们说,是你将良歌打到重伤昏迷不醒的?”元漓勐一拍桌子,难掩怒气,盯着钮钴禄紫琪,恨不能杀了她替阮娴出气。 “王爷,王爷你不能听下人们的一面之前,是那良歌先对臣妾出言不逊的,臣妾才,才想惩戒她一下。”钮钴禄紫琪被吓得双膝跪地,言语打颤。 “混帐!良歌如此温婉贤淑之人,怎会出言不逊,即使她言语过激一些,你竟将人打成,打成……”思及此,元漓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你心肠如此歹毒,王府已容不下你,来人,将侧福晋连夜送去别院,修身养性!”元漓说完就离开了钮钴禄紫琪的院子,这样恶毒的女人,将自己心尖上的阮娴伤成那样,他却也无法做更多,这其中牵扯到的利益挣纷太多。 钮钴禄紫琪瘫倒在地,久久不能回神。 元漓回到良歌的院子后,让人将已经睡过去的永壁悄悄送回去,永壁还小,又受了惊吓,哭了这么久,也是乏了。 “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有伤害你的机会。”元漓轻轻地揉着良歌的小脑袋,昏迷也好,至少这样能少些疼痛。。 “来人,备马车。”这王府内的眼线众多,万不能再将阮娴放在王府中养伤,今日若非永壁,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不敢相信的事情。 将阮娴在别院的院子里安排妥善后,元漓又留了几个信得过的心腹照看着。 书房内。 “阿玛,良歌姐姐呢?”永壁一脸焦急的跑到书房望着元漓。 永壁醒后哭闹着跑到良歌的屋内,发现屋内空无一人,担心良歌又被坏人捉了去,赶忙跑来书房问她的下落。 “永壁,过来。”元漓放下手中的书本,朝永壁招了招手。 “永壁,别怕。阿玛已将良歌送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养伤,那里没有坏人欺负她。”元漓温柔地对怀里的永壁道。 “不行,我要见良歌姐姐,有坏人要害良歌姐姐,永壁要保护她。”永壁闻言大声哭闹起来,终究是五六岁的孩子。 元漓见怎么也哄不好他,无奈之下,只得让人套了马车,带永壁去别院的园子里看良歌。 “王爷,别院到了。”永壁听闻,还未等马车停稳,就想冲出去,元漓一把拉住了心急的永壁,抱着永壁下了马车。 刚一下马车,永壁就挣脱开怀抱,朝别院跑去,边跑边喊着,“良歌姐姐,永壁来看你了。” 元漓看着那小小的人儿一副担忧焦急地模样,内心倒有些欣慰。永壁如此喜爱她,日后等他长大,又多一个人保护她。 屋内。 “咳咳。”阮娴缓缓睁开了双眼,沉睡中,她突然听见了永壁的声音,将她从一片虚无黑暗之中拉了回来。 “姑娘,你醒了。”流云见阮娴醒来,从桌上倒了杯热水端给趴在床上的阮娴。 “我睡了多久?”口干舌燥的阮娴将递过来的热水一饮而尽。 丫鬟还未回答,永壁就沖了进来。永壁见良歌醒了,哭了一天有些皱巴的小脸终于笑了。 元漓紧随其后,见良歌醒了,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第55章 第五十四章 :嫡福晋回府 元漓见阮娴身子甚是虚弱,且夜已深,便差人送永壁回府,自己留下照顾阮娴。 “对不起,说好要保护好你,却没有履行诺言。”元漓低下头,自责道。那钮祜禄紫琪素来嚣张跋扈,却不想她会如此痛下杀手,险些害了阮娴。 “不妨事,皮外伤而已。王爷正好可藉此机会整治一下王府。”阮娴此时已看开了,也有些庆幸,王府的主管元漓的心终是向着自己的。未来的路再艰难,她也不惧。 “阮娴……”元漓心疼地抚摸着阮娴有些苍白的面庞,暗暗发誓不再让任何人能伤及阮娴一寸。
第64页 阮娴疼痛难忍,难以入眠,元漓便在床边守了一夜。 清晨初亮时,倚在床边的元漓四肢酸麻,但他却心甘情愿。阮娴此时所承受的痛苦正是他的千万倍,而这,皆是源于自己的粗心大意。 十日后,阮娴的伤口都已结痂癒合,虽还不能平躺沾水,但基本站立移动已不成问题。是夜,元漓又来到园子里看望阮娴。 “谁让你下床的?快回床上。若有事,使唤下人便好。”元漓一进屋便看见阮娴正站在桌边自己倒水喝,作势要将阮娴扶到床上去。 “我没事。”阮娴轻轻拍打元漓的手,见元漓不信,又在他面前转了个圈。 “你是要自己乖乖回床上,还是要本王将你提到床上?”显然元漓是不吃这一套的,在伤势未痊癒前,她还是少下床为好。 无奈,阮娴只得又回床上趴着了。这几日,趴的她是腰酸背痛,浑身不自在。整整十日,只得趴着,不曾有其他姿势可换,换谁能受得了阿。 元漓望着床上老老实实躺着的人儿,阮娴这几日是越发的消瘦,元漓有点心疼的坐到了床头双手为她细细地按摩着,阮娴抬头看着元漓,心中自是温暖的。 约莫过了一柱香,元漓还在耐心地按摩。阮娴扶额,翻了个身,低头小声的说道,“王爷,我好的差不多了,不用按摩的。” 元漓从后面轻松抱住了她,生怕压到伤口,门已经关上,没有他的允许不会有人进来的,他轻轻的吻上阮娴的脸颊,温柔的说道,“等你伤养好了,就以嫡福晋的身份回府” 该是时候肃查一下王府的眼线了。 阮娴的眼睛闪烁了两下,低声应了一句,“好。”默默的往他温暖结实的怀里面缩了缩,让她们嚣张了这么久,此次那钮祜禄紫琪将她伤的如此之重,这可都是要还的。 这些天,他几乎夜夜都来照顾自己,不比自己轻松,倒不如给他点奖赏,凑过去,落下一个吻,没成想她的主动倒是燃起了某人的欲望,一个漫长的舌吻带着浓浓的爱意。 “你们在干什么?”门突然被打开,门口的永壁站直了身子,小孩子哪懂这些事情,还以为是元漓在欺负阮娴,上去一口就咬在了元漓的手上。 阮娴忙把他抱起来,他这才松口了口,但元漓的手上赫然有两个牙印子,红彤彤的还粘着口水。 “现在马上把姐姐送回去,不能让你在这里欺负姐姐。”小傢伙一下子像只炸毛的猫,为了保护良歌不惜顶撞自己的阿玛。 这让阮娴心中又是一暖,她轻轻的摸了摸永壁的脑袋,柔声说道,“王爷待我很好,并不是小贝勒所看到的那样。” 元漓头上直冒黑线,这个孩子他是不是太放任了?从阮娴的手上抱了过来,扳着脸严肃的说道,“这里现在最需要回去的人就是你,再不乖乖回屋待着,就不许你再偷跑来看良歌。” 这个小傢伙不仅打扰他的美事,现在说话还这么横,看在他是在为阮娴说话,他也不计较了。 永壁挣扎着从元漓的手里逃窜出来,跑到阮娴的身后躲着,嘴里还振振有词的说道,“我要保护姐姐。” 惹得阮娴嘴角一直上扬,哄了半天永壁才半信半疑的离开,元漓有些心有余辜地将门关上,二人相拥而眠,一夜好梦。 又过了几日,阮娴身上的伤渐渐的痊癒,已无需再敷药了,见到她活蹦乱跳的样子,元漓知道该带她回去了,以嫡福晋的身份风风光光的回府,当天二人便坐着马车回府,下车的时候,元漓对阮娴关爱倍加的样子让出来接驾的侧福晋嫉妒到要死! 死贱人!养好病又回来了! 那束仇恨的目光落在阮娴的身上,却被元漓淬了冰般的眼神给瞪了回去,被王爷当场发现,吓的她腿一软差点没有跌倒,旁边的嬷嬷忙扶住,藉此说道,“侧福晋在别院一直思念着王爷,多日未见王爷怕是思念成疾,乱了心神。” 阮娴从头至尾都未看那钮祜禄紫琪一眼,心里冷笑着,思念成疾?怕是早就嫉妒仇恨成疯子了吧,不然当日怎能对一个舞姬下如此重的手? 而元漓从头到尾也没有施捨给她一个目光,扶着阮娴朝里走去,冷冷的说道,“既已迎接完嫡福晋,那便回别院养养身子吧,无事就不要再出来了。” 望着元漓绝情的背影,钮祜禄紫琪的心坠入了冰窖,她好不容易可以有个机会离开那别院,竟然又要她回去,她怎能甘心?她狠狠的甩开嬷嬷,怒声骂道,“滚开!” 气的面目狰狞,周围的丫鬟全都低着头不敢回话。 该死的舞姬!我定让你付出代价! 元漓将阮娴送回房间以后再三叮嘱着,“虽现在已恢復嫡福晋的身份,但盯着你的人便更多了,一定要万事小心,无论发生何事,都要告知我,切不可一人抗下,记住了吗?” 阮娴点了点头,知道他还有很多朝堂上的事在身不敢多耽搁,几句话结束以后便送走了元漓,没了元漓,院子里骤然少了些热气。 阮娴想起已好几日未见永壁,想来是那日被他撞破她与元漓……惹了元漓不快,被罚了功课吧,思及此,阮娴便去了永壁的院子。 永壁正在书房里看书,先生还未来,永壁遇到不认识的字便习惯性地询问着身旁的丫鬟。
第65页 阮娴见此走到了永壁的身旁,弯下腰来柔声道,“哪个字不会?” 永壁抬头见到是她,身子明显一僵,低头看着书态度异常冷淡道,“无事,无需额娘费心。” 阮娴看着永壁的态度,整个人愣在原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天翻地覆的态度变化使她愕然不已,尤其是听到那声额娘,更像是喊一个陌生人。这是为何?在她不在的这几天内,发生了什么? 阮娴仔细思考了一下,并不记得自己有哪里得罪过永壁,将旁边的丫鬟拉了出去,小声的询问道,“贝勒爷这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吗?” 这丫鬟跟了永壁好几年,连字都识得,她或许知道些什么。 “奴婢……不知道。” 丫鬟回答时眼神躲闪,显然是在说谎,看来此事,不简单。 “欺瞒主子,怎么个惩罚你知道的。”阮娴冷冷的说道,看不惯别人仗势欺人,如今自己做来却发现这其实是最有用的。 丫鬟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这个时候小贝勒爷出来了,见到阮娴,眼里满满的是疏远,他上前拉着丫鬟,将她扶了起来,毫不畏惧阮娴的说道,“额娘好大的威风,莫不是要让整个王府都知道你权力滔天?” 他说的话着实伤了阮娴的心,“这些话都是谁教你的?” 这些话完全就不像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能说出来的,若无人刻意教导,她绝不信。他对一个丫鬟尚且能做到如此,她可是她的额娘阿。 永壁没有回答她,带着丫鬟回到了书房,将门重重合死,显然是不欢迎她。 阮娴站在门外深吸了一口气,她刚刚分明是在永壁的眼睛里看到了憎恨,事出突然,她心情复杂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流云见主子出去的时候满心欢喜,回来的时候虽也没什么变化,但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两世为人,阮娴早已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 “一会儿将永壁接过来一同用膳,除了永壁,谁都不可以进内院。”丢下这句话以后阮娴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在房间里面她找出了良歌的衣服,将自己的容貌易容成良歌,听到流云的声音,阮娴推开了门,永壁就像是只小猫一样钻入了她的怀抱。 小傢伙先是左右看了一下,问道,“良歌姐姐,怎么是你,那个坏女人呢?” “她回屋休息了,我们出去聊,不要打扰了福晋。”说完,阮娴抱着他出了房间,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以及她对嫡福晋的称唿让阮娴心里起了疑心。 第56章 第五十五章:侧福晋回府 永壁看着一桌子的美味对着良歌说:“良歌姐姐,你怎么不吃啊?” “美食自是要与小贝勒一同享用方才觉得是人间美味啊!”良歌看着眼前乖巧懂事的永壁,内心的心思又沉了几分。 永壁夹了一块红烧肉给良歌,毫不掩饰对良歌的喜爱,愈是这样,良歌的内心愈是起疑,决定借这个机会问问永壁。 “永壁,你为什么会觉得嫡福晋是个坏女人呢?”良歌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听奶娘说,我额娘就是被那个坏女人害死的,我长大一定要为额娘报仇。” 良歌被永壁一番话说的目瞪口呆,自己何时害过永壁的亲额娘? “良歌姐姐,你可不要跟那个坏女人来往啊,永壁不喜欢她。”永壁怕良歌被那嫡福晋伤害。 “我们永壁还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呢,快吃吧,饭菜要凉了。”良歌用完膳,便寻了藉口将永壁送了回去,自己又悄悄换回阮娴的身份。 而钮祜禄紫琪现在也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如今阮娴这嫡福晋已回府,那良歌又未除,她必须要尽快离开别院,当夜,钮祜禄紫琪便修书一封送回娘家,信中皆是诉苦。 娘家一收到信,次日便去宫里面见了圣上,将钮祜禄紫琪因一舞姬被发落到别院一事禀明了皇上。 “竟然有此等事情?” 听闻此事,皇帝虽知此事定有内情,但无论如何此事越了界限,毕竟是皇亲国戚,若是让外人听了去,怕是对名声不好。 “皇上,紫琪可是老臣心尖上的女儿阿,嫁与和亲王做侧福晋本就是念及皇恩,现如今却因那无名无份舞姬被发落到别院,和亲王这是没将皇上,没将我钮祜禄一氏放在眼里阿,皇上!”一把年纪的老人了,哭的倒是一个伤心,演的那叫一个逼真。 “此事,和亲王做的确实有失偏颇,爱卿放心,朕为你作主,定给你钮祜禄家一个交代,退下吧!”皇上大手一挥,便不再看他。 待他退出书房,皇上便吩咐道,“将和亲王召来见朕。” 不消一刻钟,和亲王便得了消息,匆匆赶往皇宫面见皇上,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元漓行了礼。 “平身!”皇上焦躁道。 皇上的态度,让元漓明白了什么,“皇上如此着急召见臣,是有什么紧急事情吗?” “听说你府上住着一位舞姬良歌?你还因此人,将侧福晋发落到了别院,可有此事?”果然,钮祜禄家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皇上,此乃臣的家事,那钮祜禄紫琪嚣张跋扈,擅用私刑,这样歹毒的女人,臣实在难以与她共住同一屋檐下。”元漓还是难以释怀钮祜禄紫琪重伤阮娴一事。
第66页 “胡闹!你是皇家宗室,那钮祜禄家是朝中元老,你如今因一个舞姬落了他的面子,皇室与老臣不和,这若传了出去,岂不是给了奸佞之人机会吗?”皇上气的直拍龙椅。 不待元漓有回话的机会,就干脆地说道,“此事没有商量余地,回去必须将钮祜禄紫琪接回府上,退下吧!” “臣告退。”元漓何尝不知这里面错综复杂的利害关系。 元漓回到府上就让人套了马车将钮祜禄紫琪接回府中居住,一路上,虽同乘一辆马车,但元漓始终冷着一张脸,双眼紧闭,一言不发。 一柱香的功夫,终于到了王府,元漓快步下了马车正欲离开,钮祜禄紫琪紧随其后拦住了元漓的路。 “王爷,这几日妾身在那别院一直反省自身,已是知错,王爷可愿原谅妾身?” “不必了,若你真是知错了,该去求得良歌的原谅。”元漓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钮祜禄紫琪此时的脸怕是都要气绿了,竟然要她去给一个舞姬道歉? 只是不知为何,那舞姬良歌像是消失般,钮祜禄紫琪多方打探,也只能探得良歌在别院的园子里养伤。 既然良歌不在,钮祜禄紫琪就去找阮娴的麻烦,一哭二闹三上吊,只要能吸引人注意的,全部使了个遍,阮娴自是看在眼里,但却什么也不干,由着她去兴风作浪,丢人的是她钮祜禄紫琪,又不是她。 “福晋,这侧福晋闹了这么多日,您不管管吗?”流云有些按耐不住了。 “不急,她总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时候,我们瞧着就是。哎对,她是不是还剩上吊这一招没用?”阮娴不慌不乱地修剪着屋内的吊兰。 果然,刚过晌午,府里满是刘嬷嬷尖细的喊叫声,“王爷,王爷,不好了,侧福晋要上吊了!” 元漓对钮祜禄紫琪这番行为没有任何反应,他倒是巴不得这个害人精能永远消失。 “王爷,这侧福晋自从进了王府,一顿饭,都未与侧福晋一同享用过,侧福晋眼看这日子过不下去了,动了轻生的念头,王爷,您好歹去看一眼侧福晋吧。”刘嬷嬷跪倒在书房门口,说的那叫一个真切。 元漓想起了皇帝同他说的话,钮祜禄紫琪死不足惜,但不能死在他的府里,便转身对刘嬷嬷说道:“你这老奴,倒是个忠心为主的,去告诉侧福晋,晚膳本王会去她那里。” “好,奴才现在就回去给侧福晋报喜!”刘嬷嬷闻言便喜笑颜开,一路小跑着回到钮祜禄居住的地方。 “福晋,福晋,王爷晚上要过来用膳。”刘嬷嬷一脸欣喜道,这侧福晋再不讨王爷喜欢,那也是姓钮祜禄,自是不能怠慢了的。 “快去准备晚膳,把最好的食材全部都用上。”钮祜禄紫琪心中狂喜。 “侧福晋,老奴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刘嬷嬷低下头。 钮祜禄紫琪梳妆打扮顿时停了一下,从镜中看了一眼刘嬷嬷说道:”嬷嬷看着我长大的,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母凭子贵。”只四个字,倒像是点醒了梦中人般,镜中钮祜禄紫琪的眼里满是阴兀,仿佛对这事有着十成的把握。 夜晚降临。 元漓如约来到了钮祜禄紫琪的院子用膳,“王爷,这是妾身特意差人从西域带来的当地特色,吃了对身体可是非常好呢!”说罢,便一个劲地给元漓夹肉。 王爷拿起筷子象徵性的吃了两筷子便说道:“本王还有公务未处理完,侧福晋慢慢吃吧!”既已给了她钮祜禄家面子,同她多待一刻他都嫌噁心。 只是元漓刚站起来未走两步,便觉得眼前昏厥黑暗,没了知觉。钮祜禄紫琪一幅奸计得逞的小人模样,这西域的迷药,果真好使,无色无味,只食了一点,便能使人昏厥六个时辰。 清晨阳光穿过王府的庭院照在了王爷的脸上。 “头怎么这么疼?”元漓脑袋空白一片,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王爷昨日怕是喝多了,不胜酒力。”钮祜禄紫琪娇羞道。 入耳的竟不是阮娴的声音,元漓转身看见躺在身边的钮祜禄紫琪。 “怎么是你?”元漓有些慌乱与疑惑。 “嗯?王爷都不记得了吗,昨夜,我们……”钮祜禄紫琪还欲说些什么,却直接被元漓打断。 元漓喊来下人穿衣洗漱,看都没看床上的钮祜禄紫琪一眼便离开了。 经歷此事,钮祜禄紫琪倒是消停了不少,事出反常必有妖,阮娴听元漓说他完全不记得自己为何会在钮祜禄紫琪房内醒来,但又不好再盘问,看来,这女人是在谋划什么大阴谋呢。 果然,不出半月,那院子就憋不住了,“王爷,王爷,侧福晋有喜了。” 元漓想起那疑点颇多的一晚,这不可能,但并不打算戳破,想看看这女人能玩出什么花样。 “刘嬷嬷,这样,真的没事吗?”钮祜禄紫琪一脸担忧地看着刘嬷嬷,那一晚王爷昏睡不起,怎可能有孩子。 “侧福晋不必担心,您只需假装怀孕,骗得王爷的关心,等再过一阵子,便假装滑胎,嫁祸给嫡福晋,纵使她是嫡福晋,谋害王爷子嗣,即使不死也要脱层皮,王爷也会心疼你,对你更加宠爱。”刘嬷嬷不亏是大半辈子都在大宅院里讨生活的人。
第67页 刘嬷嬷又贴耳对钮祜禄紫琪说了些什么,钮祜禄紫琪听完便安心了不少,看来,刘嬷嬷谋划地很是周全阿。 另一边阮娴院里也得到了消息。 “走,去瞧瞧。”阮娴停下手中的动作,这女人怀孕哪有那么简单,单凭那只有她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一晚,阮娴自是不信的。 “流云,过来。”阮娴突然心声一计,悄悄对流云说道。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阮娴就到了钮祜禄紫琪的院子。 “姐姐来了,怎也不提前说一声,妹妹如今有了身孕,不便行礼,还请姐姐莫见怪阿。”钮祜禄紫琪边说边摸着平平的肚子,仿佛里面真有个孩子一样。 “怎么会呢,妹妹有身孕是大喜事,可请宫中的太医瞧过了?”阮娴一脸关心地看着她,看着,倒还真像姐姐关心妹妹那么一回事儿。 钮祜禄紫琪闻言眼神躲闪了一下,果然有问题。钮祜禄紫琪正欲开口,阮娴便说道,“流云,把我带的补品给侧福晋拿过去。”阮娴示意流云。 流云闻言,便端着装有人参的盒子朝侧福晋走去,突然,流云脚底一滑,盒子脱手而出,朝侧福晋飞去,钮祜禄紫琪张皇失措,赶忙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护住自己的脸。 这下,阮娴彻底确定了钮祜禄紫琪没有怀孕,这怀孕的妇人遇到危险,最先保护的是自己的腹部,而她却最在意的是自己的脸,显然是假怀孕。 钮祜禄紫琪正欲发作,阮娴就大声惊唿道,“快!快让郎中进来,侧福晋收了惊吓,快看看胎儿是否还好。” 由不得钮祜禄紫琪说不,她是侧福晋,怎可拒绝嫡福晋的关心,她刚想让被自己买通的郎中进来,殊不知阮娴早有准备,在门口候了半天的郎中闻声而进,得了阮娴的示意便为侧福晋把脉。 “侧福晋的脉象平稳,不似有身孕阿!”郎中再三确认,终于得出结论。 “哦?妹妹,这是如何一回事?”阮娴假装惊愕。 钮祜禄紫琪但也不慌乱,按照事先准备好的方案,“这该死的郎中,竟医术不精诓骗我,我定饶不了他!姐姐,妹妹也是被人骗了,空欢喜一场。”反正那郎中的妻儿老小的性命都被她捏在手里,只是没想到,这嫡福晋的手段竟如此果断,偷鸡不成反惹一身腥。 “哦?妹妹怎能连是否真有了身孕都未确定,便昭告王府已有身孕,岂不是让王爷空欢喜一场,这点判断能力都没有,妹妹便在这院里看上一月的书,提高些辩识能力吧。”阮娴倒也不发难了,她都如此说了,自己总不好非逼着她承认是她自己要假怀孕吧,禁足她一个月让她长点记性。 钮祜禄紫琪瘫倒在凳子上,她这一生,难道只能让阮娴踩着了吗?她不甘心! 阮娴刚回到院中,便传来娘家的消息。说是素娘怀孕了,还是男胎,本是喜事,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算命先生,说阮钰命中带煞,会克了素娘腹中的胎儿,要将阮钰送走。 阮娴看完信便急忙喊人套了快马回府。 刚到娘家,阮娴便直冲父亲的书房,“父亲,女儿听闻您因素娘腹中的胎儿要将阮钰送走,可有此事?”遇事向来冷静地阮娴,此时却是方寸大乱,直接逼问自己的父亲。 “你一个出嫁的女儿,不经通传便私自回了娘家,现在,还来质问娘家的事,传出去,当我家的女儿都是没教养的吗?”眼前的男人言语冷漠,丝毫不像一个父亲。 “阮钰呢,我要见她。”看着眼前人冷漠的模样,阮娴已经冷静下来了,若他真要送走阮钰,那她来照顾阮钰。 “你既已出嫁,那就多操心操心夫家的事吧,我还活着,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做主。”阮娴闻言,倒也不说话了,只说了句“女儿告退”便离开了。 看来明着,是带不走阮钰了,要想别的办法。 第57章 第五十六章:世上再无郎佳氏 “额娘,好痛,痛。”阮钰躺在单薄的床板上,蜷缩成一团,本就枯瘦的身子,竟还有大大小小不少的伤痕。 “钰儿别怕,额娘在呢。来,额娘带你离开这里。”郎佳氏生满死茧的手小心地抚摸着阮钰的嵴背。 本以为阮娴嫁入王府,她们在府里的日子能好过一些,谁知这素娘竟又有了身孕,还寻了莫须有的藉口想赶走阮钰。 现如今,府中的下人竟连阮钰的小姐身份也不顾,竟将偷窃之事栽赃到阮钰头上,主君又不分是黑非白,她还只是个孩子,他们怎么下得了手打她? “额娘,我们走了,那姐姐怎么办。”阮钰听到郎佳氏要带她走时,第一个想到的竟是阮娴,只可惜她们福薄,摊上个绝情的爹爹,阮娴虽快马赶回来,可姐妹二人连见一面的机会也不曾有。 “待我们安顿下来,再差人去王府给阮娴送信,到时我们一家便能团聚了。”郎佳氏强忍眼中泪水,都怪自己留不住郎君的心,害了两个如此懂事的孩子。 另一边,阮娴已焦急地回到王府。 “福晋,可是出了什么事?”流云还是第一次见阮娴如此方寸大乱的模样,想是娘家出了什么大事吧。 “流云,此事莫要告诉王爷,我不想他再因这些琐事劳神,他已经很忙了。”阮娴渐渐冷静下来,那素娘再得宠,阮钰也是他的亲生骨肉,虎毒还不食子。
第68页 阮娴一心想着如何解救阮钰,失神中竟没看见元漓进来了,等回过神来,屋内只有元漓一人坐在身旁静静看着她,流云这丫头早就不见了。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元漓温柔地问道,阮娴适才是从旁门悄悄走的,出嫁的女儿回娘家,自是不能让旁人知了去,就连赶车的车夫也不知马车里坐的是何人。 阮娴去的急,回来的也快,这府上除了流云知道阮娴回了趟娘家,再无人知了。元漓一直在书房处理公务,自然也是不知的,只以为是那钮祜禄紫琪又惹了自家的阮娴。 “无事,只是今日钮祜禄紫琪假怀孕,臣妾觉得,王爷的子嗣确实是单薄了些。”阮娴满脑子都是阮钰,又想起今日发生的另一件事,便随口搪塞了个理由,待阮娴回过神来,才反应过来方才自己说了什么。 阮娴正欲解释,元漓已满脸深情地抱起阮娴往床榻处去了,一个美丽的误会,缠绵的一晚。 郊外的一处别院,郎佳氏带着阮钰连夜出了城。 可那素娘的院子里,却十分热闹。“主子,那对母女已经被赶到别院了,再也没人能在这府里碍您的眼了。”一个老嬷嬷一脸邀功地对躺在软榻上的素娘谄媚道。 “愚蠢,这对贱人,还有点手段,竟主动和主君说去郊外的别院,那院子是她的嫁妆,都是她的人,该死的,竟然打破了我的计划。”素娘一脸阴狠,看来她本是打算将这母女安排到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再慢慢下手。 “主子,这也不失为一个机会。”果然能在后院混到现在的嬷嬷,都是有些手段的。 “这倒也是,她们若死在她们自己的别院中,那可是与我毫无干系的。”素娘邪魅一笑,招来嬷嬷贴耳说了几句便心满意足地歇息了。 后半夜天还未亮,郊外便燃起火光。 “额娘,额娘。”郎佳氏抱着阮钰在火中不知所措,这火起的蹊跷,直接从她们住的屋子着了起来,如此大的火,竟没有一个下人前来救火。 熊熊大火挡住了母女二人的生路,房樑上带火的木头时不时掉落,难道,她们今日便要葬身于此吗? 正当郎佳氏万念俱灰,准备用身体做肉盾将阮钰送出火海时,一道伟岸的身影出现在她们的面前,揽着母女二人,脚尖轻点,便飞身出了火海。 郎佳氏拉着阮钰跪倒在恩人面前,“多谢恩人救命之恩,今生无以为报,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恩人。”郎佳氏真心感恩他的救命之恩。 “夫人言重了,我在不远处的小屋中居住,见此处燃起浓烟,想来是走了水,便过来瞧瞧可有帮得上忙的地方,举手之劳,不足挂齿。”男子连忙扶起了郎佳氏和阮钰。 “叶天士?”自打讷里和他跟着和亲王走了一道回来后,就再也没见他回到左领府,却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 “夫人,如今这是怎么了?您和孩子怎么住在了别院。”叶天士欲言又止,之前她刚生下阮钰的时候也算风光,即便现在素娘有子,她不受宠,在府中不受待见毫无地位。 “正是。今夜这火起的蹊跷,多亏先生出手相救,我母女二人才得以苟活。”郎佳氏并非刻意卖惨,稍一思考,便知这火是如何起的了。 “看来此处也并不安全,夫人若不嫌弃,可去我处暂住几日。”叶天士着实动了恻隐之心,他看得出,如若他再晚到一步,她怕是要捨命来保住这孩子了。 说来也奇怪,自始至终,郎佳氏未曾见到一个下人,看来这别院里的下人,不是被收买便是被灭口下药了。 叶天士带他们来到了几里外的小庄子,先前他说是小屋,郎佳氏还以为是他隐居的屋子,还在思虑她们若占了,叶天士住何处。 如此看来,倒是多虑了,这庄子可比她的别院还有大上几分,且地处偏僻,又有阵法掩护,若非有人引领,外人是不可能发现和进来的。 “那边有几间厢房,夫人选一间舒适的,安心住下便可。此处极为安全,不必担心。”叶天士说完便离开了,毕竟男女有别,郎佳氏又是有夫之妇,虽为救人,还是有伤礼节。 “额娘,我们走吧。”阮钰扯了扯还在愣神的郎佳氏,孩子终究是孩子,只当这场大火是场意外,怎知是有人故意要她们的命啊。 叶天士辗转难眠,郎佳氏住在他这别院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解铃还须繫铃人,此事,还是告知他那傻徒儿为好。 很快,天便亮了。 叶天士亲自悄悄去往府上将此事说与讷里,讷里听后一脸震惊,久久不敢相信。她竟连阮钰,他的妹妹,父亲的亲骨肉都敢杀,还有何事不敢做?这里,怕是待不下去了。 讷里气愤恐惧之下,留书一封,便收拾行囊,随师傅悄悄离开了。 叶天士本不想带他离开,但这府中水太深,若让他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怕是好好的孩子也要养坏了,且有没有命在也不一定。 一个时辰后,讷里便随师傅到了隐秘的庄子。郎佳氏正在做饭,阮钰也在打扫庭院,多么懂事的姑娘啊。 郎佳氏见到叶天士身后的讷里,有些诧异,却也未多言。不消一柱香,饭熟了。 四人围坐一桌,各怀心事,默默吃着饭。
第69页 “讷里,你来此处,你阿玛可知?”郎佳氏有些沉不住气了,别院遭了大火,她与阮钰又不见了踪影,这么大的事,她不信他不知。 “我是偷偷离家出走的……师傅悄悄过来找我,我才知道你们出了这么大事。”讷里不敢看郎佳氏的眼睛,低着头小声回答道。 郎佳氏闻言,强忍着泪水,藉口灶上还熬着汤逃到了厨房。就算他不念及同她的旧情,可阮钰是他的亲骨肉啊,他怎么能如此狠心! 究竟是那恶毒的女人手段太厉害瞒住了他,还是他根本就不在意她们母女二人的性命,她为他生儿育女,就换来这样的结局吗? 郎佳氏心灰意冷,前半生,她为家族而活,为夫君而活,将来,她要为自己而活。她还有阮钰,阮钰还小,她绝不能倒下。 郎佳氏端起灶上的骨汤,眼神坚定地朝厅上走去。叶天士注意到了郎佳氏的变化,看来,他没救错人,这女人,真让人吃惊。 “从今以后,世上再无辉发那拉氏·郎佳氏,也无辉发那拉氏氏·阮钰。只有林氏与林氏·阮钰。”郎佳氏一脸坚决地说道,阮钰虽不解,但也记下了。以后,她便是林阮钰。 “夫人能看开,倒是比这天下大多数的女子要通透的都,这杯酒,敬夫人。”叶天士说罢便一饮而尽。 这世上多的是负心薄倖的男人,多的是被抛弃的痴情女子,但能看开,能想清楚,人这一生,该为自己而活的人倒是不多,尤其是女子,夫比天大禁锢了她们的一生。 “郎佳氏已死于火海,也算是对他们的交代了。”郎佳氏心意已决,这辉发那拉氏氏,她是彻底失望了,再也不会回去了。 “额娘,阮钰会一直陪着额娘的。”阮钰虽小,也能看出郎佳氏的绝望,小手紧紧握住她的手。 讷里看着眼前的郎佳氏,也甚是欣慰。 第58章 第五十七章:“意外”滑胎 王府。 阮娴送元漓上朝后,便喊来流云梳妆打扮,打算光明正大回娘家一趟,无论如何要把阮钰安全地安置下来。 而此时的左领府已是乱了套,“你说什么?她们母女二人死了?”主君放下手中的筷子,一脸疑惑地问着前来报信的下人。 “老爷,你这是做什么,郊外多树,天干物燥,山火着起来了,这谁能想得到呢。”素娘怕老爷再追问下去,这几个粗笨的下人再说漏了嘴,那她可是谋杀官眷阿。 在朝为官多年,摸爬滚打,什么手段没见过,他怎会不知此事有猫腻,但人既已死,那便就是意外,与旁人无关,对谁都好。 “那便厚葬她们吧,再差人去王府送个信。”老爷没再追问,不冷不淡的说了一句便戴上官帽出门去上朝了,仿佛死的不是他的妻子女儿般。 老爷走远后,来禀的下人才凑到素娘跟前,“夫人,待院子被烧的没东西可烧了,火熄后,小人前去查看时,只剩些灰渣。想来是那大火着了一夜,怕是连骨头都烧成灰了。” “真是老天有眼阿,和我斗,连个全尸都没有,真是可怜啊。”素娘闻言竟露出笑来,仿佛被烧死的不是一条人命般,当真是个很毒的女子。 “那这后事……”老嬷嬷闻言但有些不安,连尸骨都没有,那如何设灵堂,如何下葬阿。 “无妨,随便选几件漂亮衣服,衣冠冢便好。”看来,素娘在放火前,便想好了之后的每一步棋。 王府内,阮娴刚梳妆打扮完正欲出门,左领府便来了小厮,带来了阮钰与母亲已意外去世的消息。 “你说什么?那尸体现在何处?”阮娴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好好的人怎能说没就没,没亲眼见到前,她绝不会信。 小厮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 阮娴见小厮神态异常,渐渐冷静了下来,询问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便打发了小厮。 “福晋,你没事吧。”流云有些担心,阮娴接连遭受到如此多的打击,她怕她坚持不住,有些动摇是否将此事告知王爷。 “无妨,此事定有蹊跷。切不可自乱阵脚,待王爷回来后再做打算。”阮娴卸去一身华服,本想已王妃的身份,强行带走阮钰,现在,却都成了徒劳。 约莫一个时辰,元漓退朝回到王府,等在门口的流云待王爷一迈入王府便跑到跟前请他直接去了阮娴的院子,连朝服都未褪便去了。 “都下去吧。”见元漓进屋后,阮娴屏退了所有僕人,连流云也退到门外守着。 “娘家来人说,阮钰和我额娘意外去世了,可却连尸首都不曾见,此事定有蹊跷。”阮娴不待元漓开口便急忙说了此事。 “你别急,敌暗我明,切不可从明面上调查,若妹妹和额娘真还活着,那反是害了她们。”元漓冷静分析,双手抚摸着阮娴以安抚她的情绪。 见到元漓后,阮娴彻底安下心来,决定暗中调查,一方面调查母亲和阮钰的“死因”,一边暗中寻找她们的下落,她坚信她们还活着,大概是母子间的心灵感应吧。 不过晌午,左领府的灵堂便设好了,阮娴称病并未回去,她不想见到那一家子的噁心嘴脸,且在她心中额娘与阮钰还活着,她为何要去弔唁还活着的人,咒自己的亲人呢。
第70页 可在素娘眼中,阮娴此举却是怕了她了,外人不知,她不信阮娴猜不出她母亲与妹妹的死因,可她猜出来又怎样,她素娘才不会怕她。 太阳刚刚下山,阮娴和元漓派出去暗中查探的探子皆查到了素娘头上。大火蹊跷,烧了一夜,别院竟无一人发觉吗? 他们偷偷捉了别院的一个下人,严刑审问下,那人竟指供出了素娘。 “果然,此事是她做的。”阮娴闻言握紧了双拳,可下人的证词根本做不得数。 “莫急,既已知道此事与她有关,何不将她请到王府来,王府中,可没她耀武扬威的地方。”元漓见阮娴神情气愤,便为她支招,他,永远是她的后盾。 “流云,待明日早膳过后,便以王府的名义送帖子给素娘,说福晋突闻噩耗,精神恍惚,王爷为安抚福晋,想请娘家人来同福晋说说体己话,稳定心神。”阮娴喊来流云,仔细吩咐着,以王府的名义下帖,她敢不来? 次日。 “主子,去吗?”老嬷嬷看着手上的帖子,有些不知所措,这摆明了是鸿门宴阿。 “怕什么?全府都知道我是被请去了王府,他和亲王再怎么宠爱他的福晋,还敢光天化日对我做什么不成?我倒要看看他们耍什么把戏。”素娘一幅胸有成竹模样,殊不知,过分自信便是愚蠢。 一柱香后,素娘的轿子便到了王府。 “好孩子,听说你受了惊,不打紧吧。”素娘一进阮娴的院子,便装的一幅关心模样。 “听闻母亲去世,阮娴……阮娴……还好您来了,阮娴见到亲人,能安心些。”阮娴半掩低声哭泣,见招拆招。 素娘正欲开口,阮娴恰抬起头来,“流云,安神汤好了吗?”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了问身旁的流云。 “回福晋,奴婢这就去厨房看看。”流云得了示意便下去了。 “怎么,现在还需靠安神汤了吗?”素娘一脸关切,实则内心却笑开了花。 “这是王爷特地请人开的方子,还特地嘱咐我一定要喝。此事对阮娴打击太大,今日若非您来了,我怕是连床都下不来呢。”阮娴一幅可怜模样,倒真像是受了惊吓。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流云便端了一盅安神汤,旁边还放了两个小碗。 “这丫头倒是心细,您也喝一碗吧。此事事出突然,您还怀着孕,想必也受了惊吓。”阮娴一脸真切地望着素娘,如此,她怎能拒绝? 流云见素娘还未出言拒绝,便从盅里舀了两碗。素娘见是从同一盅里分出来的,便示意嬷嬷接了过来,亲眼瞧着阮娴喝了一口才喝。 流云见阮娴与素娘喝得差不多了,便收了碗勺下去了。 突然,素娘腹部一阵剧痛,大腿处鲜红一片,这是要小产了。 “快,快请郎中来!”阮娴见状大声唿喊,素娘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阮娴,她怎么敢?敢在王府里对她下药,可是,她刚刚明明也喝了啊。 下人们很快将素娘带到了厢房,郎中赶到时,胎儿已保不住了。 不一会儿,素娘身边的嬷嬷领来一个郎中,要检查素娘刚刚喝过的安神汤,可结果却是,那安神汤确实是上好的安神汤,并无异样。 素娘此时已接近疯魔,神志不清,自己的孩子就这样没了,却没有证据指正兇手,她不甘心。无奈之下,郎中扎了昏睡穴,左领府的人将她送了回去。 对外,只说素娘忧心老爷的女儿去世,今日又见到阮娴,更是想念故人,忧思之下,动了胎气,造成了滑胎。 素娘虽在王府落得胎,但府中的下人皆看到阮娴也喝了一个盅里的安神汤,且她们自己也检查了安神汤确实没问题,即便有疑问,那也不得轻易污衊王府。 “福晋,那勺子奴婢已烧了,灰都扬了。”待王府安静下来后,流云悄悄对阮娴说道。 果然,素娘的滑胎不是意外。安神汤确实没问题,毕竟阮娴也喝了,即使想报仇,也不能伤了自己的身子,但是那喝汤用的木勺,可是在烈性极强的堕胎药里泡了一夜,沉木空隙多,素娘不滑胎才奇怪。 “嗯,此事除你之外谁也别说,王爷那里,我去说。”此计是阮娴昨夜突然想到,还未来得及告诉元漓。她不打算瞒着他,孩子虽是无辜,但他投在素娘的肚子,还不如不生出来的好,生下来,也是筹谋的工具罢了。 阮娴如此安慰着自己,其实,现在她也有些后悔,杀了仇人的孩子,没有想像中报仇的快感,或许,是自己还不够坏吧。 晚膳时,元漓来了。 府中发生如此大的事,元漓一直都在府中,却选择不出面。这是阮娴自己的仇,该由她自己来报,只要不伤到她自己,他都不会管的。 “你没事吧。”果然,无论发生何事,元漓最关心的永远是阮娴是否有事。 “无事,只是凭空给你添了麻烦,是我冲动了。”阮娴有些过意不去,此事确实太过冲动了。 “我的麻烦本就不少,不差你这一件。”元漓揉了揉阮娴的头,温柔安慰道,却也让人听出了一丝心疼。身位王爷,上有皇帝的猜忌,下有其他党派的陷害,哪里能独善其身? 次日。
第71页 宫里来人说娴妃招阮娴进宫一叙。 皇妃请妹妹进宫,阮娴推脱不得。果然,一进宫中,就瞧见了阮姝那要吃人的模样。 “都下去吧。”阮姝打发走了下人,诺大的宫殿,只剩她们姐妹二人。 “好姐姐,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你怎么下得了毒手,连未出世的孩子,你都容不下吗?”阮姝上来就直接逼问阮娴,倒也不绕弯子。 “妹妹说的什么话,姐姐怎么听不懂呢?”阮娴满是镇定,丝毫没有慌乱。 “这里只你我二人,何须装呢?你下药害了我未出世的弟弟,纵你是和亲王的嫡福晋,我哪怕是告御状,也有你付出代价!”阮姝气的咬牙切齿,姿态都有些不稳了。 “妹妹莫不是忧伤过度说胡话了,郎中都说了素娘是忧思过度导致的滑胎。妹妹怎好冤枉姐姐,你我姐妹二人同是左领府的小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姐姐污了我,又怎能独善其身呢?”阮娴不紧不慢地说道,纵使阮姝猜到是她做的,为了自己的荣宠,她敢吗? 阮姝闻言愣住了,是啊,若是阮娴出了事,她又怎能独善其身。 阮娴见阮姝听进去了,便乘胜追击,“妹妹,怎么说我现在也是和亲王府的嫡福晋,你说,纵是我想下药害人,又有谁能信呢?”此话虽是在示弱,实则是告诉阮姝,她敢这么做,完全是有和亲王庇护着她。 “你……你……”阮姝被气的说不出话,食指指着阮娴瞪大了双眼。 阮娴见状附身对阮姝耳语道,“我若在你的宫中出了事,你这娴妃,可就别想做了。”话语虽轻,却如千斤重的磐石压住了阮姝。 “你走吧。”阮姝似是想通了什么,只留下这一句话便进了内室。 第59章 第五十八章:阮娴命悬一线 阮娴刚从宫中出来回到王府,元漓便急匆匆地赶到了阮娴的院子,见阮娴无事才安下心来。 “她可有为难你?”元漓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纵使她是娴妃,拿不出证据,还能凭空诬赖和亲王府不成?”阮娴一脸得意地看着元漓,实则内心有些愧疚,大人间的争斗,不该伤及孩子。 是夜,阮娴辗转难眠,如今,她为了报仇,害死了还未出世的孩子,如此做派,和那狠毒的素娘有何区别?她,后悔了。 次日天刚亮,阮娴连早膳都未食便去了佛堂抄录往生咒。她不信阮钰死了,但素娘腹中的胎儿,却实实在在的是没了。 “福晋,身体要紧阿。”流云一脸担忧地看着阮娴,已经一个时辰了,再不吃不喝,身子可是要撑不住阿。 “无事。你若累了,便先下去歇着吧。”阮娴头也不抬地淡淡道,昨夜她做了噩梦,心中不安,这往生咒,无论如何是要抄完的。 流云见状有些着急,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想起了福晋最近一直暗中调查郎佳氏和阮钰的下落。 “福晋,您若累垮了身子,那这小姐和老夫人有了消息,他们该报给谁听阿。”流云俯身小声说道。 “她们有消息了?扶我起来。”果然,阮娴一听到阮钰与郎佳氏的消息,便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突然,阮娴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福晋!福晋!快叫郎中!”流云看着晕倒在自己怀里的阮娴,顿时慌了神。 元漓一下朝便听到阮娴晕倒的消息,解了马车,穿着官服便策马飞奔回了王府。 阮娴还在昏迷中,血水一盆一盆的从房内运了出去。刚一到院子就看到此番景象的元漓差点站不住脚。 “大夫,她怎么样了?”元漓冲进房内,重重地握住郎中的手,眼眶早已红肿。早晨出门时,她还好好的,怎么一会的功夫,就这样了? 郎中摇了摇头,低嘆一声,“王爷,老夫医术不湛,大人虽救了回来,但孩子,却是保不住了。”郎中拱了拱手,便退出去了,生怕王爷再迁怒于他。 “孩……孩子?”元漓不可置信地重复着刚刚听到的内容,心里一阵刺痛。 元漓愣在原地,下人们匆匆忙忙地从身边经过,没人敢大声出气,终于,血污清理干净了,屋内的气氛太压抑了,无一人敢待在屋内。 流云为阮娴压好被子后,便识趣地出了门,轻轻掩上了门。此事来的太突然,对王爷打击定然不小。 元漓静静地在阮娴的床边守了一天,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守在门外的下人们又惊又怕,无一人敢进去。 天黑了。流云想进去添灯,但又怕扰了王爷,只得拿着火摺子,守在门口,只要屋内喊了,便进去添灯。 屋内漆黑一片,元漓透着月光,呆呆地望着仍在昏迷的阮娴,眼神中满是自责与懊悔。 “咳咳,水。”自床上传来微弱的唿唤声,屋内静的吓人,元漓听得真切。赶忙站起来欲去桌上倒水,结果双腿发麻,用力过勐,直接磕到在地,清脆的“噗通”一声吓到了迷濛中的阮娴,也吓坏了门口的流云。 流云推门而入,熟悉地点燃了几处油灯,见王爷正狼狈地拖着已经麻木的双腿去桌边倒水,流云暗道一声不好,便倖幸地飞速出了门,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第72页 “来,喝水。”元漓小心地护着手中的水,温柔地扶起阮娴。阮娴艰难地睁开双眼,入眼,是憔悴的元漓。 “嘶——我这是怎么了?”阮娴只记得自己在佛堂抄经,现在是怎么回事,小腹怎么如此疼痛? “对不起。是我不好,没保护好你,没保护好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但我们一定还会有的,会有的。”元漓早已六神无主,说完便后悔了,但瞒着她又有何用,她迟早也会知道的。何况她自己的身子,即使旁的人都不说,她自己会猜不到吗? “孩……孩子?”阮娴不可置信的问着,双手不自觉的摸向自己的腹部。这里,曾经有个孩子? “对不起……”元漓一把将阮娴揽在了自己的怀里,阮娴靠在元漓的胸膛中,低声抽泣。 她怎能如此粗心,连自己有了身孕都未曾察觉?葵水已好几日未来,她早该想到的……或许,这便是报应吧…… 一整夜,无眠的一夜,静谧的一夜。 次日清晨,太阳一翻了鱼肚白,阮娴睁眼,元漓竟还在自己身旁。 “你……你怎么还不去上朝?”阮娴有些急了,莫不是昨夜自己让元漓忧心一整夜,导致误了时辰,无故旷早朝,可是大不敬啊。 “我昨日听说你小产,便已让人请了今日的早朝。”元漓搂着阮娴的手又紧了三分,是自己的疏忽导致了这场意外,还好阮娴无事,否则,他真不知该如何活下去了。 “别担心,我没那么脆弱。这样也好,算是偿了素娘腹中胎儿的命吧。”阮娴细细安慰着元漓,同时,也在说服自己接受事实。 “好了,别乱想了。我今天哪也不去,就在家里陪着你。”元漓捏了捏阮娴的脸颊,这几日,阮娴消瘦了许多。 “来人,将早膳呈上来。”元漓大声对门外喊着,阮娴已一整天未进食了,再不吃可真撑不住了。 流云闻声便一路小跑到了厨房,吩咐下人将早已准备好的早膳送到了屋内。阮娴大病未愈,流云谨遵医嘱,一早便交代了厨房只得做些清淡的流食。 “这……福晋现在不应该补身体吗,怎么如此寡淡?”元漓看着一桌子的粥、青菜,忍不住发问。纵是平时早膳,也该有些肉食才对。 “回王爷,郎中说,福晋如今的身子底子太差,贸然进补空会伤了根本,只得先进些流食,再慢慢以药膳,补汤,补回来。”流云不紧不慢回答道,她怎会看不到自家福晋那可怜兮兮的眼神。 “既如此,阮娴,本王餵你。”元漓闻言便端起桌上的八宝粥,阮娴只得乖乖就范。 身子无比虚弱,一天一夜未进食,现在还只能吃些清粥青菜,真是有苦无处说,无论何时,身子都是最要紧的,阮娴记住了,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能误了健康! 元漓当真在阮娴的院子里待了一天,待天黑阮娴睡着才悄悄回到书房处理公务。 隔壁院子的钮祜禄紫琪听说阮娴落胎,本高兴的睡不着觉,现下听说王爷竟不去早朝,专门陪了她一日,她又一夜,气的难以入眠。 趁人病,要人命。王府中各方实力的眼线,又开始不安分起来了。 次日天刚亮,厨房便忙碌了起来,福晋大病未愈,得煎好几份补汤备着。趁着下人们都去吃早食的空档,永壁悄悄熘进了厨房,往几个药罐中投了□□。 日上三竿,阮娴才唤来流云梳洗穿衣。 阮娴刚梳洗完准备用膳,元漓便进了院子。 “福晋莫不是才刚起?”元漓打趣道,这个时辰,该是午膳了吧。 “才不是,我这准备用午膳了。”阮娴气鼓鼓说道,被元漓猜中后还有些心。 元漓不再逗她,坐下准备同她一道用午膳。 见福晋与王爷都吃的差不多了,流云从厨房端来补汤。元漓接过,亲自餵阮娴喝下,殊不知,这一勺一勺,不是滋补的补汤,而是要人命的□□。 “噗——”阮娴突然吐血,乌黑的血,是中毒了。元漓慌了神,这是怎么回事,他与阮娴一同用的膳,莫不是,莫不是这补汤有问题? “快!快去请太医!”元漓连忙抱起阮娴轻放到了床上,阮娴仍在不停的吐血,面色痛苦。 不一会儿,太医院的叶天士便来了。 叶天士见此情形,便知事态的严峻,朝王爷点了点头便开始诊脉,越诊脉,叶天士的脸色越是沉重。 “福晋所中之毒太过兇险,下官只能用从古籍中看来的十二银针之法一试,能否解毒,全看造化了。”叶天士颇有些无奈道。 叶天士是全京城最厉害的名医,若他再无法,那谁还有办法啊。 “全仰仗先生了。”元漓闻言朝叶天士行了一大礼。 一柱香后,叶天士施完了针,阮娴已不再吐血了。 “福晋能否醒过来,全看今晚能不能挺过去了。”叶天士如实对元漓说道。 “不知先生能否留在我府中一晚,若是福晋突然有什么状况,叶太医也好即使救治。”元漓不放心地请求着。 “也好,也好。”叶天士不再推脱。 “对了,府中可还留有福晋今日进食了的东西,此毒异常兇险霸道,银针只能祛除部分毒性,护住心脉,若要彻底解毒,还是得研究研究。”叶天士对此毒倒是也有兴趣,他还从未见过毒性如此烈的□□。
第73页 “先生这边请。”元漓将阮娴未喝完的补汤递给了叶天士。 叶天士端起补汤一闻,便闻出了端倪。又取出一些瓶瓶罐罐,大小不一的银针,旁若无人的研究了起来。 元漓见一时半刻叶天士怕是得不出结论,便吩咐了流云好生照看着阮娴,自己去了庭院,厨房内所有经手过,和有可能接触过补汤的人此时都战战兢兢地跪在院子里,不知发生了何事。 “说!是谁,在福晋的补汤中下了药?如若不说或包庇知情不报者,女的充为军妓,男的统统搭配边疆!”元漓没功夫一个个审,如此惩罚,是比杀了他们还残忍。 那些老婆子和小厮闻言哀嚎一片,大声唿冤。只有一个小厮跪倒在地,身子止不住的抖动,在人群中分外惹人注意。 元漓自然也是注意到了,示意身边的侍卫将他提了出来。 “说不说?我若没记错,你们都是正经人家的子女才能入我王府为仆,不知你们的父母……”元漓故意没将话说完,敢对阮娴下毒,他一家都死不足惜。 “王爷,不,不是小人。小人今日早晨早早的吃完饭,便去了厨房怕补汤熬过了火候,缺看到小贝勒鬼鬼祟祟的从厨房的偏门出来,小人本以为小贝勒是去厨房偷吃些甜品,谁知道……福晋,福晋竟然中了毒。求王爷饶命饶命阿!”那小厮支支吾吾地说了一长串,一看便不是撒谎。 元漓闻言便拔刀一剑刺向了那小厮,“大胆!竟敢污衊小贝勒!”不论这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那都是留不得的。 待元漓冷静下来后,着人给那小厮家一笔银子,再将小贝勒偷偷叫来书房。 “阿玛,您可是要检查永壁的功课?”永壁有些害怕地问道,终归只是个孩子啊。 “有人说,你今日曾偷偷进过厨房,可有此事?”元漓并未直接问他去厨房做何事,他还是不愿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做出这样恶毒的事。 “今日嬷嬷说永壁正在换牙,不可贪嘴多吃甜食,永壁忍不住才去厨房中偷食几块。永壁再也不敢了。”永壁说话时眼神躲闪,仿佛这是早已备好的说辞。 二世为人,见过了多少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永壁是否说谎,他一眼便能看出。 “荒唐!阮娴也是你名义上的额娘,她哪里亏待过你,究竟是何人教你下毒?”元漓气的直咳,一个孩子,哪能想这么多,定是有人背后指使。 永壁直接被吓哭了,“她才不是我额娘,就是她害死我额娘的。阿玛不分是黑非白,她害死我额娘……”永壁不断的重复着,“她害死我额娘”。 元漓见现在也问不出什么,这背后之人连孩子也利用,想来,也不会轻易地暴露自己。 “来人,把小贝勒送去别院,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回王府。”元漓让永壁哭的头疼,大声唤来屋外的侍卫。 元漓回到了阮娴的院子,叶天士不愧是第一名医,已研制出了解毒之药。 永壁哭了一路,完全不知道被驱逐到别院意味着什么。 “良歌姐姐,良歌姐姐。”永壁擦干净鼻涕,抹去了眼泪,一路小跑着进了良歌现在住的屋子,却空无一人。 永壁将别院的每一个屋子都找遍了,也没有发现良歌,良歌不在别院,那会在哪里呢? 第60章 第五十九章:苦尽甘来 次日,阮娴平安醒来。元漓重谢了太医叶天士,并特地告了半月的假,在院子里安心照顾阮娴,生怕再让贼人钻了空子。 此举,成功地让和亲王与嫡福晋阮娴成为京城的一段佳话,阮娴霎时间成了全京城女子所艷羡的对象。 半月过去,阮娴的身子已调理的差不多,入口的每一碗药,都是元漓亲自熬的,无人暗中使绊子,叶天士又妙手回春,自然好的快些。 “永壁呢?还在别院吗?”阮娴已从元漓那里得知了给自己下毒的正是永壁。这半个月,元漓一直将自己圈养在院子内,不让过多关心旁的事,对外界的消息知之甚少。 “是,不知为何在福晋中毒的当晚,永壁突然被送去了别院。”流云边为阮娴绾髮,边将自己知道的如实告诉了阮娴。 “你去准备一顶轿子,在侧门等我,莫让旁人知道。”阮娴闻言小声吩咐道。 “是。”流云虽不解,但还是照做了。主人的吩咐,莫多言,是下人最基本的。 阮娴到了别院并未直接去见永壁,而是回了之前居住的屋内,换成了良歌模样。一直没时间同永壁解释清楚,才导致了这场祸事,险些丧命。 整理好衣衫,良歌便前往永壁所在的屋子。 永壁正在念千字文,看到推门而入的良歌,连忙放下手中的书,奔向良歌的怀抱,“良歌姐姐,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永壁到处都找不到你。” “都下去吧。”良歌没有回答永壁的话,而是先打发了屋内的下人。 良歌拉着永壁坐到了软榻上,沖永壁温柔一笑,便当着永壁的面,摘下了脸上的□□,面具下,赫然是阮娴的脸。 永壁瞪大了双眼,久久不敢相信。 “怎么会呢……”永壁低声呢喃着,她们都说是阮娴害死了自己的亲额娘,可良歌姐姐最疼他,她那么善良……好乱。
第74页 两人相对无言了约一柱香的时间,阮娴开口了,“永壁,你不算是小孩子了,你有判断是非的能力了,如你所见,我与你的良歌姐姐,是一人。” 永壁闻言,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地落在了案桌上。 “对不起……”永壁终究是个孩子,他并不认为良歌也是坏人,他只知道,自己错怪了阮娴,还差点害死她。 “我不怪你,此事我也有错,是我太忙,疏忽于你,才让贼人有机可乘。”阮娴抬手拭去了永壁眼角的泪。 “好了,你乖乖在此处念书习字,我会向你阿玛求情让你早点回王府的。”阮娴见永壁已哭成一个泪人儿,心中一阵刺痛。 永壁自幼没了亲娘,和亲王府的水又太深,冲着他对自己的这番信任,阮娴暗自发誓,一定好好保护永壁,视如己出。 永壁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不敢直视阮娴的双眼,他后悔,怎么别人说什么,他都能信呢?还好阮娴无事。 解决完永壁的心结,阮娴便回到了王府。算算日子,那钮祜禄紫琪的禁足怕是快解了,王府,又要闹腾起来了。 半年下来,安插在王府内的眼线,基本已经肃清。 “元漓,府内各方势力的细作该杀的杀,该发卖的基本都发卖出去了。现下王府内安全得很,该将永壁接回来了吧?”阮娴躺在元漓的怀里,一脸恳切道。 阮娴用了半年的时间,才将所有的细作拔光,只有如此,才能放心的将永壁接回来。 “身位皇室,他却连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该让他吃点苦头。”元漓第一次拒绝阮娴的请求,他怕,怕永壁对阮娴还怀有敌意。况且永壁不能一直处在庇护中,该让他尽早独立些。 元漓态度坚决,阮娴不再求情,看来接永壁回府,还得另作打算了。 次日用早膳时,阮娴又害口噁心,干呕不止。 “福晋,你这样三四日了,奴婢瞧这,不像是着了风寒,倒像是……有喜了?”流云一边轻轻拍打着阮娴的背,一边小心提示道。 阮娴闻言忍住了干呕,确实,葵水已好几日未来了,一开始只当秋冬交替,染了风寒。此次,不可大意了。 “你去把郎中喊来。”阮娴强忍着干呕说道。 不消片刻,郎中便到了。 “恭喜福晋,喜脉啊!”郎中再三确认后,双手作揖贺喜道。 “流云,打赏。”阮娴闻言眸子都亮了三分,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王府中上上下下,皆得到了阮娴的赏赐,下人们对这位福晋,更是忠心与喜爱了。 元漓下了早朝一进府便听到了这个好消息,官帽都未来得及摘下,直奔阮娴的院子。瞧见阮娴正坐在软榻上吃糕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你……你有了?”元漓呆立在阮娴的面前,右手颤抖着指着阮娴的腹部,眼中竟有些湿润。 阮娴见状,倒也不打趣他了,轻轻“嗯”了一声。 元漓再也忍不住了,竟仰天长笑起来,流云见状偷笑两声,便十分有眼力见的带着另外两个丫鬟退下去了。 阮娴与元漓商议在府中庆祝一番,一路走来,实属不易,如今,终是看到一点曙光。 次日,府中一片热闹欢快的气氛。 阮娴趁机将永壁偷偷接了回来,安置在他原先的院子。 “阮娴姐姐!听说你要给我生个小弟弟或小妹妹了。”阮娴一进永壁的院子,永壁便跑了出来,开心地看着阮娴的腹部。 “噗——你这喊的辈分可是全乱了,叫我福晋或者额娘。”阮娴听到永壁的称唿不自禁笑出声来,想来他是喊良歌姐姐喊顺了嘴。 “这里面究竟是妹妹还是弟弟阿?”永壁闻言故意打了岔,这半年来,他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思前想后,还是选择喊阮娴姐姐。 纵使他再喜欢良歌,“额娘”二字,他还是喊不出口。 “等过几月不就知道啦。”阮娴拉着永壁的手往屋内走,她怎会看不出永壁的心思,但这一关,他迟早要过。 元漓下朝回来在阮娴的院子里没见到人,再三追问下,才得知阮娴将永壁偷偷接了回来,此时阮娴正在永壁的院子里。 待元漓赶到永壁的院子时,入眼的是一幅母慈子孝的画面,阮娴正抓着永壁的手,教他作画呢,画中所画之人,正是元漓。 永壁抬头见到了站在院门口的元漓,吓得手中的墨滴到了画上。 “阿玛,永壁知错了,请阿玛责罚。”永壁鼓起勇气走到了元漓面前,跪了下来,不敢抬头。 “起来吧。”元漓明白了,阮娴已将此事处理妥当了。既两人已无间隙,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阿玛是原谅永壁了吗?”永壁有些不敢相信地抬头问道,他以为父亲对他彻底失望了,以为父亲不要他了。 “既然福晋已不再怪罪于你,我又有什么理由怪罪你呢?”元漓此言是想告诉永壁,阮娴才是受害人,他最该取得的是阮娴的原谅,而非他的。 永壁闻言开心地站了起来,小跑着抱住了阮娴,其乐融融。 转眼半年过去了,阮娴即将临盆。
第75页 这半年来,永壁帮助阮娴挡住了不少钮祜禄紫琪的暗中使坏,将阮娴与胎儿保护的万无一失。 是夜,阮娴腹部一阵剧痛,羊水破了,要生了。 王府中早早地就备好了接生稳婆与妇科圣手,元漓与永壁守在门口,一大一小,成了阮娴坚实的后盾。 妇人生子,自古以来,便是一只脚踩在鬼门关,入耳的,是阮娴痛苦的喊叫和接生稳婆一句接一句的指导。 “哇——”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划破天际,生下来了! “恭喜王爷,母女平安!”房内的稳婆赶忙出来报喜,而屋内还在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感觉像等了一年那样久,元漓和永壁终于可以进屋看望阮娴和孩子了。 元漓立马冲到了床前,阮娴刚刚产子,极为虚弱。同元漓说了几句,便昏睡过去了。 次日阮娴醒来,元漓仍守在床边,永壁在侧屋,靠在婴儿篮旁睡着了。 “孩子的名字,你可想好了?”阮娴看着坐在旁边的元漓,觉得此生,有他,有他们,真好。 “只愿她此生和和美美,四季皆暖阳。便叫,和硕吧。和硕格格。”元漓一得知生的是女儿后,便想了一夜的名字。 虽生在皇室,但他还是希望她这一生,能过得幸福安康,不要沦为权势利益的牺牲品。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陪着阮咸走到现在,其实在弘历登基的时候这文差不多就卡=档了。 emmm,推一推隔壁接档新文《[快穿]清穿贵夫人日常》 社会我魏姐,人狠话不多。 魏芊芊作为混迹娱乐圈十年的十八线女明星,炮灰女配养过一沓,被怼得比编剧还熟悉套路。 最近又有好几家特别难言的配角戏找到她,坑爹剧本,火速下线,钢铁背锅侠。 通告:《延禧宫掠》、《阮咸传》、《大清雕花传》、《容音白月光》 在熟读这些剧本后,魏姐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安排在了这四剧合一的大清宫背景,身为一个十八线炮灰,她可不能真的在这里被…… 被逼服用堕胎药?被人抹脖勒死?被人推进小池塘?被……鞭打、凌虐、陷害致死…… 怎么可能? 在她上一部戏,《大清真欢传》中,爱意吐槽君曾对12宫妃做过採访。 吐槽君:如果你们在大清后宫中生存,你们会活多久? 魏姐:毕竟炮灰当了这么多年,脑子再笨也不可能不清醒…… 第61章 第六十章:儿时初情 转眼间,孩子已满月,该办满月宴了。 王府内上上下下又忙碌了起来,而阮娴却有些开心不起来。母亲与阮钰仍无下落,讷里也失踪了,左领府虽对外隐瞒的不露一丝风声,但还是被她查到了。 “还在想她们吗?”元漓看出了阮娴的担忧,一年多了,查不出郎佳氏与阮钰已死的确凿证据,可确实也怎么都找不到这二人,像凭空消失一般。 “也不知道额娘与阮钰现在过得好不好。”阮娴眼眶湿润,如此大的喜事,本该同最亲近的人分享,可现在,母亲与妹妹生死未卜,她如何安的下心。 “她们都是有福报之人,定会平安的。”元漓只得如此安慰着。 “嗯,走吧。总不能主人家都躲起来不迎客吧。”阮娴收拾好心情,对元漓笑了笑,便挽着他的手出了院子去前厅。 京城中的达官贵人基本都携着官眷前来道贺。突然,阮娴身边的流云被一个看门丫鬟偷偷叫走了。 流云再回来时,神色紧张又有些激动,不动声色的将阮娴领至偏殿。 阮娴正欲张口询问,偏殿正屋的门开了,入眼的正是阮钰与郎佳氏,还有失踪已久的讷里。 “额娘……”阮娴呆愣在原地,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郎佳氏见状快步走向阮娴,伸手拭去阮娴眼角的泪。 阮娴抓住郎佳氏的手,生怕她再消失不见。没人知道这一年来,阮娴又多担心,害怕郎佳氏与阮钰真的遭遇了不测。 “福晋,回屋说。”流云见阮娴已失了方寸,便小心提醒着。 方才守门的丫鬟说有人自称是左领府娘家的人,却没有请帖也无随从,但丫鬟也不敢贸然轰走,便请了流云过去。 流云见一妇人与一小男孩和小女孩,便猜测是否是福晋一直在找寻的母亲与妹妹,便偷偷将她们带至了偏殿。 阮娴闻言回过神来,拉着郎佳氏与身旁的阮钰往屋内去。 “额娘,这一年,你们去哪了?”阮娴问出了她最不解的一个问题,既她们平安的活着,还能知道今天她办满月宴,定然离京城不远,可为何她派出那么多人都未探听到一点消息。 “那日大火,讷里的师傅将我与阮钰救出后,我便在先生的院子中暂住,后来讷里得知后,便也偷偷离家出走来找我们了。我本想带着阮钰去乡下的村子隐姓埋名的过日子,可先生告诉我们,外面一直有好几波人明里暗里的在寻找我们,不清楚其来意。先生怕我们出去后再遇不测,便一直住在他的别院之中。”郎佳氏一口气说了一大堆,也解了阮娴心中的疑惑。
第76页 “看来,左领府还在不断的寻找讷里的下落。王府现下十分安全,但今日宴请京中贵胄,人多眼杂,额娘同讷里最好莫要在人前露面。”阮娴意味深长地说道。 好不容易一家团聚,切不可再让她们陷入危险之中。 “对了,流云,去将和硕格格抱来,让母亲瞧瞧。”阮娴突然想起郎佳氏还未见过她的孩子。 “不必了,往后日子还长,不急于一时,明日看也是一样的。若贸然将格格抱来,恐惹有心之人的怀疑。”郎佳氏制止住了即将出门的流云,虽很想见见自己的外孙,但不能操之过急,反暴露了自己。 “也好,也好。”阮娴闻言才发觉到自己刚刚的行为有多不妥,当真是关心则乱。 阮娴同郎佳氏又说了一会儿话便去了前厅招唿着席面。 是夜,大部分年长的贵胄都携家眷回家了,留下的都是些青年的新贵、公子、夫人。 阮娴吩咐点了彩灯,顿时王府内到处光彩熠熠,戏班子搭了起来,比白天还热闹三分。 永壁这小傢伙倒是有些烦这样的宴席了,但府内人声嘈杂,根本难以入睡,便寻了偏殿外头的凉亭,此处鲜少有人经过,是难得的清净。 永壁练了一会剑,停下来歇息时听到了鞦韆晃动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好奇趋势着永壁穿过身后的假山,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小女孩在盪鞦韆。小女孩身旁没有大人,也无丫鬟,想来是偷跑出来的。 “你是何人,可知,这鞦韆,是小爷我的?”永壁瞧着面前这个双眸有星河的小丫头,倒起了玩闹之心。 小女孩闻言,赶忙用脚尖轻点地面,试图让鞦韆停下来,无奈腿不够长,还差点从鞦韆上摔下来。永壁见状,快速跑过去稳住了鞦韆,才使得她未从鞦韆上狼狈的摔下来。 近看,永壁被眼前的小女孩有些迷住了心魄,他从未见过眼睛如此漂亮的人,他记住了这双迷人的眼睛。 小女孩被永壁吓得不轻,有些后悔没听额娘与姐姐的话,偷跑出来玩耍。原来,这个小女孩便是阮钰。 只是阮钰与永壁此前从未见过,自然是认不得的。永壁只当她是谁家的小女儿随父母过来赴宴,受不住席面的无趣,便偷跑出来了。 “虽说这鞦韆是小爷我的,但你若答应做我的人,我还是可以让你坐这鞦韆的。”永壁看小丫头想坐却不敢坐的模样,便学着话本子的桥段,只是想给自己找个由头,不然,刚刚还说不让她坐,现下又让她坐,自己多没面子。 “好。”阮钰懵懵懂懂的点了头,小孩子哪里懂那么多,她只听懂了,只要点头,就可以继续盪鞦韆。 永壁没想到眼前的小丫头竟如此爽快的答应了,不过他还真没想过,若她不应,他又该如何找回面子。 永壁拉着阮钰的手,将她小心翼翼地扶上了鞦韆,自己轻松一跳也坐了上来。永壁年纪大些,腿也长些,便不时地脚尖登地,鞦韆盪得离地面得有五六米高。 阮钰刚刚只靠自己慢悠悠的瞎晃,鞦韆离地面最高不过一米。这下吓得阮钰直往永壁怀里钻,永壁也不知为何,倒是有些享受保护这个小丫头的感觉。 约莫过了一柱香,永壁有些体力不支了,鞦韆渐渐慢了下来。最终,鞦韆平稳的停了下来,阮钰虽有些意犹未尽,但内心知道自己若再不回去,母亲怕是要着急了。 阮钰撑着鞦韆就要跳下来,惯性使然,鞦韆一个劲往后跑,永壁没想到这小丫头竟要这样下去,眼看两人都要掉下去了,永壁毫不犹豫的抱起了阮钰跳了下去,自己做人肉垫子,倒在了草坪上。 阮钰正要起身,永壁瞧见那鞦韆突然又盪过来了,便将即将直起身子的阮钰拉了下来,阮钰惊吓之余,顺势再次倒在了永壁身上,好巧不巧,嘴唇便碰在了一起。 阮钰还小,不懂这意味着什么,但永壁好歹也七岁了,又生在深宅大院,瞬间羞红了脸。见鞦韆已停平稳,便示意阮钰起来。 阮钰起来后,也意识到是自己的错,才使得二人摔了下来,“对不起。”阮钰小声说着。 “你无事便好。”永壁闻言脱口而出,说完耳根子都红了,自己这是怎么了? 阮钰有些过意不去,便细心地将永壁头上刚刚粘上的草渣拿掉,“我要回去了。”阮钰小声说道,实则她早就迷了路。不然也不能独自一人在鞦韆上盪那么长时间。 “你知道怎么回去吗?”此处偏远,离正厅可远着呢,他不太相信一个小丫头能记住回去的路,他确实猜对了,阮钰忘记了来时的路。 见阮钰摇了摇头,永壁便拉起阮钰的手准备带她去正厅,“走,我带你回正厅。” 阮钰听到正厅二字,有些慌乱,额娘与姐姐特意交代不可去前厅,可她却不知如何同永壁说,情急之下竟哭了出来。 这下永壁可慌了,“妹妹不哭,哥哥把我最喜欢的剑穗送你,你不哭了好不好。”永壁学着以前嬷嬷哄自己的样子,将剑穗放到了阮钰手中。 此举倒是让阮钰有些摸不着头脑,也停止了哭泣。永壁见阮钰止住了哭泣,便打算再次领阮钰去前厅寻她家人,她离开这么久,她的家人一定担心了。
第77页 阮钰似明白了永壁的用意,挣脱开他的手便跑了。永壁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在原地愣了一会,再追的时候,阮钰已消失在层层假山之中,不见踪影。 王府内僕人守卫众多,永壁倒是不担心她的安全,这小丫头倒是有趣的很。 阮钰强忍着不哭,凭着记忆找回偏殿的路,即将崩溃的时候,遇到了出来寻她的郎佳氏,阮钰直接扑到了母亲身上,小声抽泣。 郎佳氏见阮钰无恙,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了,抱起阮钰便回了偏殿,阮钰哭成了泪人儿,哪里忍心再责骂她。 次日一早,永壁便被宫中的人接进宫去,陪同皇子们在上书房读书。 待回来时,已是太阳西下之时,宴席要摆两天两夜,虽还未散,但基本上已无宾客了。 永壁绕着王府寻了一圈,也未寻到阮钰,看来,阮钰已经离开了。 第62章 第六十章:劝谏 满月宴后,元漓便抽出更多时间处理堆积了有些时日的军务。掌管海军和制造兵器的制造局乃是先帝所託,马虎不得。 “奇怪,这些帐簿都是最近的吗?”元漓越翻看手底下人交上来的帐簿,越是疑惑。 海军和兵器的制造局一直由皇室把控,莫说京城,纵是整个大清王朝,都难有与之抗衡的竞争对手,可这交上来的帐簿却显示,近期接连亏损,市景低迷,着实有些怪异。 “回王爷,确是近两月的帐簿,制造局都是自己人,不可能造假。属下暗中观察时,制造局的单子,相比往年,确实少了很多。”此人是元漓特意派去暗中监视制造局的动向。 海军与兵器是国之命脉,上上下下,无数双眼睛盯着,明里暗里,皆是隐患。 “行,你先下去吧。”元漓闻言打发了探子。为今之计,只有向朝廷申请拨款,否则,诺大的制造局将难以周转下去,届时,麻烦可就大了。 元漓在书房之中连夜写了一份详细的申请书,次日早朝便递了上去。 这几日,元漓忙着处理军务,阮娴忙着安顿郎佳氏与阮钰,两人已几日未好好说过话,连一同用膳,好像都没有过,但这并不影响二人之间的感情。 是夜,阮娴哄着和硕格格睡觉,母亲同阮钰已安置妥当。这几日,她似乎对元漓有些疏于关心了。 恍惚中,连元漓进来了都没发现。和硕格格睡着了,阮娴站起身来也准备回床上睡觉了。一回身,元漓竟侧躺在床上看着她,着实把阮娴吓了一跳。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连一点动静都没有?”阮娴脱下外衣躺在了元漓身旁,才发现元漓竟连衣衫都早已脱下,可她却一点都没察觉到。 元漓一把将阮娴揽到了怀里,“可安置妥当了?”元漓自然指的是郎佳氏与阮钰,这几日忙于军务,也未能腾出手来帮她。 “嗯。安置在了京郊的一处庄子。只说是府内的家僕,换了名字,让他们好生照看着。”阮娴将自己的安排如实告诉了元漓,以免他担心。 “那我呢?”元漓一个翻身将阮娴压在了身下,唿吸不自觉地加重。这几日可是连阮娴的面都没见到,怎能不想? “你什么……”阮娴避开对视,故意装作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实则耳根都红了。这几日,确实是有些亏欠他了。 元漓夜夜睡在书房,她连夜宵茶水都未送去一次,钮祜禄紫琪都送了好几趟,虽然都被元漓拒之门外了。她这个嫡福晋,当的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元漓才不管这个小人儿怎么装煳涂,这几日欠下的,今夜,他统统都要收回来。 阮娴察觉到身上男人的异样,看来今晚是要被吃干抹净了。阮娴刚对上元漓的眸子,一个绵长而又激烈的吻便落了下来,吸干了阮娴胸腔中所有的空气。 阮娴憋红了脸想要逃离,元漓抬起头来,阮娴刚唿吸两口,便又是一阵掠夺。 衣衫尽褪,元漓略带惩罚的轻咬阮娴胸前的柔软,一片喘息之中,一夜翻雨覆云。憋了这么久,今夜都要发泄出来。 次日早朝,皇上久久不提海军同兵器制造局的拨款事宜。元漓不宜当着群臣的面提出,此举无异于打皇帝的脸。 早朝散后,元漓拉着吏部尚书,询问为何还不拨款,“已经三日,纵是要核查审批,也该下来了吧?” 这话倒是让吏部尚书有些云里雾里了,“和亲王指的是何事?”什么核查审批,三日?三日前他们没收到什么命令啊。 “制造局向朝堂申请了拨款,大人没收到消息?”和亲王闻言有些震惊,申请书是他亲自写了连同奏摺一同承了上去,皇上不可能没看见。 “什么?拨款?如此大的事,和亲王可说笑不得。”吏部尚书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他根本没收到任何要拨款的消息,莫不是和亲王想栽赃,那也不可能阿,堂堂王爷栽赃他一个小小的吏部尚书作何? 突然,吏部尚书倒吸一口凉气,明白了什么,不等和亲王开口,便称家里有急事快步离开了。 元漓更加疑惑,吏部尚书怎么突然如此慌张,莫不是此事有什么隐情,到底是哪一环节出了错? 拨款事宜不宜再拖,元漓回府整理了海军同兵器制造局的卷宗后,便再次进宫,亲自面见皇上。
第78页 “皇上,这是海军同兵器制造局的经营状况以及申请朝厅拨款的细则,请皇上过目。”元漓恭敬地将手中的卷宗承了上去,他不确定皇上是否看到了之前的申请,但作为臣子,还是不要多生事端。 弘历闻言将元漓呈上来的卷宗随手翻了几页便放置一旁,“此事还有待商议,待朕细细考量之后再议吧。” 那么皇上之前一定看见了,元漓思忖着,但为何陛下迟迟不拨款,究竟有什么隐情? “皇上,海军同兵器制造局一直是官营,由皇室掌控,如今出现财政危机,朝廷应尽快拨款,否则后患无穷。”元漓虽不知有何隐情,但此事确实不可再拖,拖的越久,工人只会越惶恐。 “朕知道!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行了,你退下吧。”弘历语气之中似有些不耐烦了,眼神却有些躲闪。 元漓闻言更加坚定此事另有隐情,再荒唐的皇帝也不敢怠慢了军事的战备,而弘历迟迟不愿拨款,难不成,是国库之中,早已空虚? 元漓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联想之前吏部尚书突然的惊慌,唯有如此才能解释弘历为何假装看不见之前的申请,如今他亲自提出,弘历又再三推阻。 “可皇上……”元漓还想说些什么,弘历一个狠厉的眼神飞了过来,元漓见状只得说了一句“臣告退”便出了宫。 看来,只能先调查清除这背后的隐情,才能解决此次的危机。 鑑于一大清早的旖旎心思已经被小傢伙闹的了无踪迹,元漓无奈的笑笑,端正衣冠,准备去书房处理政事。刚迈出清雅苑,就看见柳九在前方的小路等着自己,元漓快走几步,收起脸上的笑容,正色道:“拨款到了?” 柳九颔首:“是,已经到了,只是……”脸上带有疑色。 “直言无妨” “是!只是拨款本定的是一百万两银子,可属下今天清点,却只有五十万两,少了一半。” 少了一半?元漓俊眉拧成一个疙瘩,随即想起阮娴说过不喜欢自己皱眉,以手抚额,嘆一口气:“查清楚没有?怎么回事?” 柳九小心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见他虽眉心紧缩,但脸色还算平静,想来是上次的拨款已经少了一半,于是这次已经见怪不怪了。 柳九随即回復:“查清楚了。银子拨下来的时候便是这个数额,倒是并无波折。只是有个事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属下听闻最近圣上下朝之后便召集许多歌姬舞女,在寝殿欢声笑语,好不快活。而且,”他又抬眼看了下主子,元漓已经舒展了眉头,见他停顿,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便继续说道:“又新建了一座戏阁,听闻以金砖铺地,金箔贴墙,室内的屏风上镶嵌着上好的和田玉,玉质上好。入手温润,千金难求,民间已经有议论’天子一念动,民众捨命从’。就是说圣上想做点什么事,老百姓就需要伤筋动骨来遵从。好在舆论已经被控制下去了,否则必将会有起义之事发生。” 有钱建戏阁,没钱建海防,弘历,你怎么如此不顾大局? 元漓心中很是失望,转头问柳九:“我记得上次番国前来朝拜,除了几千头牛羊之外,还上贡了六十万两白银,暂时先拿那些补一下亏空吧。其他的事情,等我见圣上之后再说。” 不料柳九却难得的露出想说点什么却又不敢说的神情,元漓疑惑道:“怎么?有话直说,不要吞吞吐吐!你有什么事情瞒我?” 柳九心一横,闭着眼睛实话实说:“属下不敢欺瞒,可是那些贡银…已经大数被皇上都赏给后宫的诸位娘娘及其家人了!现在所剩无几了!实在是不够支撑海防建设的银两消耗。” 一大清早,元漓被这接二连三的噩耗打击的心力交瘁,如果圣上不是圣上,元漓真想去狠狠地打他几拳,然后让他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鬼样子。大清先祖抛头颅洒热血打下的江山,眼看着就要毁在他的手里。不行,自己决不能坐视不理。 “我去找皇兄问个清楚!” 元漓一把挥开上前阻拦的柳九,准备当面质问皇上,置大清江山于何处!置天下子民于何处!一个好皇帝,绝不会是这样的! 柳九阻拦不及,眼瞧着王爷已经走了好几步,才想起来叫人!对,王爷最听福晋的话!想到此处,柳九一面跑去继续阻拦王爷,一面高声唿喊:“福晋!您快来呀!王爷要出事啦!福晋!福晋快来呀!王爷出事了!” 阮娴刚把孩子哄睡着,正在无限柔情的看着她。多么可爱呀,这就是自己和元漓的孩子,一双眼睛灵气十足,想来元漓小时候也是这样可爱。想到元漓,又有点好笑,竟然跟自己的孩子赌气,真真儿是个大孩子。外人看来,他是如竹君子,温润如玉,但只有自己知道,他其实就是个表里不一的大色狼。 想到昨天的云雨之事,阮娴的脸染上绯色。也不知道今天公事多不多,可不要累坏了身子。幸好有柳九,他最得力的手下,可以帮他分担一些。说到柳九,自己好像听到了柳九的声音?是幻觉? “福晋!快来呀!福晋!王爷要出事了!” 不是幻觉!阮娴腾的站起来,出门时还绊了一下门槛,向着声源处跑去。元漓怎么了!柳九素日里最是稳重,今日却如此高声叫喊,肯定是出了大事!待到见了元漓俊朗的身影,她的心情方才平復下来。腿脚有些发软,叫了一声:“元漓,怎么回事?”
第79页 元漓转头看见阮娴,她的脸因为一路小跑已经泛起了红,微微的喘着气,他赶快上前去扶着,有些心疼的责怪:“你怎么出来了?” 阮娴对他温柔的笑笑,表示自己没事。又转头问柳九,刚才高声叫喊所为何事? 柳九看了一眼王爷的脸色,一五一十的全说了。阮娴震惊于弘历的荒唐无道,但眼下安抚元漓为先,毕竟他现在情绪激动,不适合面圣。她柔软的小手轻轻顺着元漓的背,柔声道:“皇上是有些荒唐了,可是你这么气沖沖的去斥责他,怕是会适得其反。皇上的性子你也知道的,吃软不吃硬。不如这样,你先上一封奏摺禀报此事,看皇上态度,如果皇上回心转意明白事理那自然是好,如果还是行不通,你再亲自劝说,那时候你们兄弟俩可以心平气和的谈一谈。怎么样?” 元漓温柔的拍一拍阮娴的背,说:“听你的。”然后与阮娴一同回了清雅苑,临走还不忘了狠狠瞪柳九一眼。 柳九装作没看到,心中不禁感嘆:还是福晋好使啊! 下午奏摺便呈上了皇上御书房的书桌,弘历随意翻开看了几眼,眉头都没皱便扔到一边,天天都是说教,不胜其烦。随后搂过腿上妖娆的美人儿,手开始不安分的乱摸,这是番邦新进贡的女子,当真是风情万种,让人沉醉其中。不一会便上了龙床,一番颠鸾倒凤自是不提。 舒服过后,美人仿若无骨的纤纤玉手在弘历胸前画着,抱怨御花园不够大,自己走了几圈就没了。弘历美人在怀,心满意足,既然美人提出了要求,哪管的上其他?况且御花园确实不够大,显不出皇家气派。思及此,立刻召大臣过来,商议扩建御花园一事。 窗外,已近黄昏,一切事物看起来都笼罩在光里,但其实这光撑不了多久了。无人无事可预知未来,只是依然美丽着。 听得属下向他汇报弘历近日的奢靡行为,元漓不禁暗自思忖:“自□□□□哈赤打下来江山建立后金,太宗皇太极改国号为大清,歷经顺治帝,康熙帝,雍正帝,传到现在也有一百多年了,已歷经五代帝皇,如今皇上不理朝政,日夜箫歌,只怕这国家不能长久,百姓不得安康。” 他在书房背着手踱来踱去,思前想后,最终决定去觐见皇上,以期皇上能迷途知返,勤于朝政。 “来人,给我拿朝服朝帽,备轿,我这就要进宫去觐见皇上。”和亲王一声断喝。 坐在镂雕流云五福左右颠簸的轿子里,和亲王一路上心事重重,在琢磨一会儿在皇上面前的说辞,既能让皇上接受,又不会让他太难堪。想来想去,元漓决定不如就直接劝谏方有力度。 转眼轿子到了皇宫,和亲王整理了一下衣冠,缓步下轿。沿着蜿蜒曲折的长廊到了弘历的行宫。 宦官禀报:“皇上,和亲王来访。” 弘历正在欣赏歌舞,众舞姬中中间领舞一人尤为出众,一身艷红色的纱衣,乌黑的长髮,如瓷器般白皙的肌肤,她的舞步轻盈,身姿纤细,在台下正中旋转翩飞,如早春初发的一枝花信,弘历不错眼珠地色眯眯地盯着此舞姬。听得元漓到来,扰了他的雅兴,甚为不悦。 “嗯,让他进来。” 元漓迈着大步走了进来,还未入内室,即听得歌舞昇平,他眉头皱了一皱,待得入内看到歌姬轻盈起舞,管弦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觥筹交错间弘历咧着嘴笑呵呵地注视着台下一众美人翩翩起舞,元漓心下一沉。 “启禀皇上,”元漓拱手作揖正色道:“海军和制造局所需钱款一直不够,难以维持日常运转,上次呈上的奏疏皇上也已阅必,不知,这钱款何时到位?海军和制造局那边业已等得焦急。” 弘历不耐烦地挥挥手:“着什么急?暂且放一放。” 元漓再次正色道:“臣知接下来的话皇上不爱听,但臣不得不说。希望皇上能勤政修德,万不可日夜不理朝政,皇上近日早睡晚起,经常推迟上朝听政的时间,朝堂上的文武大臣因为总是苦等,早就抱怨连连。” 弘历原本听歌舞正开心不已,听了元漓的话,面色一沉。 和亲王想话已出口,不得不说,执意不管不顾地说下去:“皇上身为天子,肩负造福百姓的大任,如果继续懒散下去,只怕清王朝的百年基业都要毁在您的手中,那时候皇上岂不是歷史罪人!” “放肆!”弘历一拍案几,大怒。此时台下歌姬乐师霎时停舞停乐震惊地伏地跪拜,生怕龙颜大怒,惹祸上身。 和亲王见此情此景索性跪于地下,双手作揖举于头顶,言辞恳切:“皇上如今疏于朝政,耽于女色,每日只图安逸享乐,经常迟迟不上朝,宫廷之中已有传闻,评价皇上好色无德。若是长此以往,因迷恋女色而穷奢极欲,最后众叛亲离,国家覆灭,不仅仅是皇上,臣尔等均为罪人。为防患于未然,臣今日以死相谏,如有过之,还请皇上治臣下的罪过!” 元漓这话说得极重。弘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台下舞姬乐师等人早已伏地瑟瑟发抖。 弘历拍案而起,大怒指着跪在地下的和亲王,“你……!你……!” 元漓伏地不敢抬头,“臣是为了皇上好,还请皇上三思啊!”
第80页 弘历万般念头转于心间,想至和亲王才华卓越,知人善任,尚可继续利用,此时治了他的罪,未免惹朝廷上下非议,于己不利。再说,江山已在他的手中,自己位于权利之巅,纵然和亲王对他不满又能如何? 思至此,弘历重重坐下,微闭双目,忍了怒气,沖元漓挥一挥手,淡淡道“你且回去。” “是。”和亲王自知多说无益,急急退下,待得走出寝宫方才发觉身上内里的襦衣早已湿透,倒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边的寝宫中,众人仍不敢大出一声,皆伏地不起。弘历微怒,拍了拍案几,“奏乐啊!还愣着干什么?” 于是乐师们赶紧起身重新拉响手中的琴弦,歌姬重新翩翩起舞,歌声响遏行云。弘历倾斜着身子依靠在椅子上,醉眼醺醺,这重新奏响的乐曲,似乎沖淡了方才和亲王给他带来的不快。 这边儿元漓起轿回返亲王府,忧心忡忡。 坐在雕刻着祥云瑞兽的轿子上,元漓心想,此次劝谏触怒龙颜,也不知这乌纱帽是否还能保得住。虽说弘历帝没有即时赐罪,但皇上城府深沉,又怎知他是否另有打算?思至此,和亲王嵴背上一片发凉。 “唉,我原本因着母妃身份低微,平时不愿出头,今日为了海军之事强行劝谏,也是超出了自己的底线。”恍惚间,元漓到了亲王府。 刚下轿尚未站稳,即有加急快报呈来,“大人,”属下跪地呈报,“海军和制造局的银两朝廷已拨款到位,因着知晓大人心急此事,故拦轿呈报。” 元漓心下大喜,“怕不是我冒死劝谏有了效果?想来是我走后皇上回心转意,特意拨了款项来,也不枉我废这番口舌了!” 他仰头哈哈大笑,向着侍从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来,“速速递于我一阅。” 属下低头呈上文件,和亲王顾不得尚在王府门口,欣喜地低头看起来。 属下小心地抬眼观察着元漓的神色,“大人,只是……” “嗯?”元漓尚沉浸在朝廷拨款的喜悦中,没太理会侍从。 “大人,此次款项极少。” “嗯!”元漓顾不上再看文件,极速抬头盯着侍卫,“你说什么?” “大人,此次朝廷所拨之款,尚不及上次的三分之一。”属下跪地,如实相报。 “什么?”元漓顿时睁大了双眼,沮丧之极,将手中的文件窝成一团,掷于地上,长嘆一声,转身步履沉重地走进亲王府。 “你且帮我将这碗炖了四个时辰的鸡汤送于老爷。”辉发那拉氏阮娴,也就是现在的舞姬良歌,得知和亲王回府,特意嘱咐丫鬟送鸡汤到书房。 虽然舞姬的身份尚不配有丫鬟,但和亲王心疼她,特意派了一名丫鬟,名义上是姐妹,实则是给她做事的丫鬟。 “算了,”阮娴想了一想,“还是我亲自送去比较稳妥。” 分开不过半日,心里便想着他,阮娴心里暗笑自己。 她今日身上着了一件雨过天晴色的旗装,绣着天水碧的回云暗纹,马蹄状的袖口上绣了暗黛色的滚边儿花纹。按说这么清冷的颜色,若是别的女子穿起,必然显得脸色黯淡,而穿在阮娴的身上,反倒衬托出她白皙的肌肤更为通透,清冷的气质更为脱俗。 阮娴端了那碗鸡汤,款款间已行走至书房。 书房的门虚掩着,阮娴咯吱一声推开门,走了进去。 进门便瞧见和亲王垂首坐在椅子上,阮娴心下奇怪,平时亲王回府都会先去她那儿望上一望,呆上一会儿。就算是有了紧急公务需要办理,亲王此时不是当该阅公文么?何故闷坐于此? 听得门响,元漓无精打采地抬眼,见得是阮娴,也不似往日那般高兴。 阮娴见得亲王脸色不对,轻轻地将手中鸡汤端放于书桌之上,柔柔地询问:“王爷今日是怎么了?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元漓心中苦闷,见得阮娴出声问询,便向她叙述一番今日宫中所行,以及海军拨款之事,末了,不禁轻嘆:“想当年,先帝将海军与制造司嘱咐于我,本是对我信任有加,如今局面至此,有负先帝之望,我愧对于他啊。” 阮娴了解了事情的前情后脉,轻移莲步走到元漓身旁,两只粉拳边捶打着他的肩膀按摩边出声安慰:“又不全是你的错,皇帝执意不肯拨款,你也奈何不得此事。况且你已出口劝谏,是皇上被美色迷了心窍,听不进去,怪不得你。” 看着元漓一脸的憔悴,阮娴心疼不已,伸手端过之前放在书桌上的那碗鸡汤,“别生气了,自个儿的身子骨要紧,来,快喝了,一会儿就凉了。” 元漓没有伸手接鸡汤,反而伸出双手捉住了阮娴的手,他微微抬眼看着她的面容,长长的睫毛卷翘着微微颤抖,覆盖在她那双黑漆漆幽深如潭的双眸之上,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她的眼波上滑过,光华幽微。认识她许久,偶尔看她,还是一如当初那惊鸿一瞥的惊艷。 “阮娴,谢谢你宽我的心,得妻如此,夫復何求?”元漓的神色有所缓和。 金碧辉煌的宫殿中,丝竹靡靡之声,管弦相奏之曲彻夜不息。 第二日凌晨,元漓进宫之后,听见大殿之中管弦丝竹,男女欢笑之声,一时间,俊逸的面容瀰漫出了一抹铁青之色。
第81页 九龙金椅上,年轻的皇帝衣衫不整,玉带半解,身旁或坐着或趴着几个身形火辣,极具异域风情的女子。 弘历双手环抱着美人,身上的美人端着杯盏,不时妖娆轻笑两声,将手中的美酒送到他的嘴边,弘历自然也不客气,张嘴一饮,满口香醇。 “皇上,吃葡萄~”身旁的女子白嫩的纤纤玉手捏起一个透绿的葡萄果肉,递到他嘴边。 弘历吃进嘴中,大笑一声,一伸手将女子拢入怀中,上下其手:“果然是美人,餵的葡萄都比旁人的甜。” 正享乐着,门突然被人一把推开,发出两声沉重的哀鸣。 大殿中的人皆是一惊,丝竹之乐戛然而止,妖艷的舞姬停下妖娆的舞姿,纷纷抬头望去。 弘历将手中的女人推开,冷眸看着大殿中逆光而来的男人,嘴角挑起一道不耐的弧度。 “今儿是吹了什么风了?竟然把我们日理万机的和亲王都给刮来了?” 他慵懒的半倒在九龙金椅上,看着来人嗤声道。 元漓刚走进大殿,迎面而来便是一股脂粉的味道,熏得他不禁后退了半步。 眉头紧皱,放眼看去,殿中满含异域风情的舞姬惊慌失措的站在一旁,龙椅上弘历衣衫不整,左拥右抱,荒唐至极! 他大步走了进去,行了一礼道:“微臣元漓参见皇上。” “起来吧。”弘历抬了抬手,又顺势一旁的美人揽入怀中。 元漓起身之后,站在一旁,冷眼看着高台上,纸醉金迷的君王,并未说话。 弘历等了一会,发现这人只站在中间,一句话也不说,不由得奇怪:“和亲王,怎么一句话也不说?莫非你是专门来找朕共赏西域舞曲的不成?” 见弘历问他,元漓才道:“西域之舞再美,在微臣心中,也比不上大清数万疆土,比不上沿海边关的数十万将士!” 他声音冷肃,以往温雅的脸庞上遍布寒意。 弘历静静的看着他,无声的气流在两人之间涌动。 突然,弘历将怀中的人一把推开,坐直了身子,看着下方背嵴挺直犹如孤松的男人,冷笑:“怎么?和亲王这是在暗讽朕,荒淫无度,不问朝政,不知将士之语,不闻百姓之声,是个昏君不成?” 元漓从容下跪请罪:“皇上恕罪,微臣并无此意。” “朕看你就是这个意思!”弘历发了火,怒气高涨。 他是这个王朝的皇帝!是主宰!谁敢置喙他做的决定,又有谁敢评判他的不是? 可偏偏元漓总是这般不知好歹,一次又一次的挑战他的底线。 面对弘历的怒火,元漓并没有惧怕,而是抬起头,黑亮的眸子落在弘历身上,他道:“皇上,如今国库空虚,日常生活用度如此奢靡,浪费严重,边关数十万将士以及周边海军,申领俸禄与物资,却一次比一次削少,若再这样下去,将士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连手中的刀都生了锈,如何能替我大清,上阵杀敌,保家卫国?” “够了!”弘历不耐烦的冷哼一声。 伸手指着他:“元漓,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所言也不过是为了你手上的海军,何必说的如此冠冕堂皇,我大清地大物博,国力雄厚,谁敢来犯?你有心操心这些,不如好好管管你手下的海军将士,让他们有朝一日,能为我大清争光,开疆扩土!” 元漓眼中划过一丝失望,正准备说什么,弘历却摆摆手道:“今日朕心情好,不计较你无心之言,若是再有下次,别怪朕不顾兄弟情分!” “退下吧!” 元漓心有不甘,但是看着弘历已经变冷的脸色,心中嘆了一口气,只得退下。 殿门紧闭,弘历倒在九龙金椅上,斜睨着眼睛看着下方愣怔的一众琴师和舞姬,不耐烦道:“还愣着做什么?给朕弹起来跳起来!” 很快,殿内男女的娇笑声,丝竹管弦的乐器声,交相唿应,奏出了一曲混杂的靡靡之音。 元漓站在殿外,良久,才愤愤甩袖而去。 丞相府 “和亲王,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莅临丞相府,本相有失远迎,还望担待。” 大厅之中,元漓坐在主位之上,下方坐着年迈的丞相。 听此,元漓不禁轻笑一声:“丞相哪里的话,本王不请自来,倒是失了礼数,还望丞相别见怪才是。” “哎,和亲王此举,当真是折煞老臣了。”丞相拱了拱手,连忙说道。 元漓嘆了口气,随后道:“实不相瞒,本王今日来,是有要事,同丞相商议。” “哦?还请和亲王之言。”丞相拱手道。 “丞相也知,如今时局动盪,国库空虚,边关将士连同本王手上的海军将士,每月所领津贴少的可怜,皇上奢侈无度,整日只知醉生梦死,纸醉金迷,若是再这样下去,叫边关将士可怎么活?又怎么上阵杀敌?保家卫国?” “再加上,国库的金银已经满足不了皇宫的奢侈,赋税严重,百姓苦不堪言,食子之事,揭竿起义时常有之,若非各郡各县派兵镇压,恐怕那浩浩荡荡的起义军,就要打进我王朝的大门了。” 元漓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天家兄弟,即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也不敢妄加评论。
第82页 丞相沉吟一声,才道:“王爷所言甚是,只是老臣,恐有心无力啊。” 当今天子,独断专行,手段狠厉,再加上大权在握,有谁敢忤逆于他,这趟浑水,他还是不要沾染为好。 元漓却道:“丞相何须担心,本王的意思,是希望丞相集结众位大臣,进宫劝谏,皇上即便再独断,也必不会视这么多大臣于不顾。” 见丞相脸上仍有纠结之意,元漓连忙保证:“丞相放心,此事都是本王一人所做,若是皇上怪罪,本王一力承担。” 见元漓这样说,丞相点点头:“那老臣便依王爷所言。” “多谢丞相。”元漓拱手道。 丞相诚惶诚恐的站起身:“这都是老臣应该做的,王爷切莫如此。” 寒暄了一会,元漓便离开了丞相府。 弘历坐在龙椅上,一边喝着美酒一边吃着美食,正舒舒服服的享受美人儿的伺候,却听得太监来报,说和亲王同丞相以及各位大臣正跪在殿外,请见皇上。 弘历一听,勐的拿起桌上的杯盏,一把摔在高台之下,馥郁的酒香飘了出来,只是现在,弘历却没了再去饮酒作乐的心思。 “该死的!”弘历低咒一声,一脚踢开旁边的美人,冷声道:“给朕更衣!” 殿门推开,弘历一身龙袍站在众人面前,冷言道:“众位爱卿跪在朕的殿门口,怎么?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想要请罪不成?” 这时,元漓沉声道:“请皇上为天下民生着想,为大清王朝着想,为边关将士着想!” 下方自是一群拥和之声。 弘历面色铁青:“元漓,你什么意思?” 元漓磕了一个头,面容冷沉:“皇上,皇宫奢侈无度,民间赋税严重,百姓苦不堪言,各个地方都有小规模的揭竿起义,若是皇上在继续奢侈靡靡之风,王朝动盪,届时,对于大清王朝来说,又是一场不小灾难!” “臣恳请皇上,弃丝竹管弦享乐之风,行治国□□爱民之责!” “臣恳请皇上,弃丝竹管弦享乐之风,行治国□□爱民之责!” “臣……” 浩荡之声迭起,弘历的面色越来越难看,盯着元漓的眼神,也越来越冷。 半晌,他抬起手,轻轻往下一压,众位大臣瞬间哑口无音,弘历道:“朕,爱新觉罗弘历,大清的帝王,定当勤政爱民,勉于政事,但是朕的私事,和亲王还是少管,否则,朕自己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元漓低着头,没有说话。 “今日之事,朕不予追究,但是和亲王,你也别挑战朕的耐性!” “都给朕退下!” 弘历冷声道。 众位大臣面面相觑,都看着前方跪着的和亲王元漓。 弘历见此,怒气更甚:“怎么?朕说的话,已经没人听了是不是?” “皇上恕罪。”众大臣连忙请罪,唯恐被迁怒。 元漓站起身,看着弘历,黑白的眸子分明:“皇上今日这话,微臣与众位大臣都记住了,还望皇上能兑现自己的承诺。” 随后行了一礼,便转身退去。 其他人见和亲王都离开了,自然也不敢再跪在原地,徒惹君王不高兴,便纷纷行礼离开。 “微臣告退……” 一时间,大殿之外,如鸟兽轰散。 弘历站在殿门外,神色冷沉,身旁的太监惊惧的暼了他一眼,便迅速低下头,不敢妄动。 “哼!” 良久,弘历冷哼一声,甩袖进殿,身后的太监伸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忙不丁的跟上。 “皇上?”小太监悄悄走到弘历身边耳语,看起里神秘兮兮的。 弘历已经醉酒的差不多,抱着怀里的娇俏女子笑得浪荡不羁,酒水从胸襟滑落,更是一副靡态,小太监却习以为常。 没办法,伴君如伴虎,如果他不按照这位想的来,估计马上就会被认为有异心了。 “哦?来就来了呗,还专门过来和我说一声做甚?找几个人,带他们去欣赏一下朕的大号江山,不过朕的美人,他们算是没有那个福分欣赏了。” 说着食指轻轻划过女子的下巴,动作挑逗,因得怀里的女子身边练练娇笑。 第63章 第六十一章:后宫那些事儿 “皇上,既然来了,就看一看吧?”她算是这里容貌最为出众的那一个,在西域的时候也不过是一个舞女,谁知道来到了这里却得到了如此恩宠,不过她内心想要的更多…… 每当脑海里幻想着自己可以身披凤衣成为这国家的另一个主子的时候,她就内心激动。 所以行为作态之间也不乏带了些主子的模样。 她註定的看着弘历,心里已经认定他必定会同意的,因为自从她来到这里,不管多么过分的要求他都未曾拒绝。 弘历眯了眯眼睛,果然想也没想点头,“既然美人说想要见见,那就赏他们个机会,去吧,直接把他们喊来这里就可以了。” 小太监神色有点挣扎,后宫不可干政,更别说现如今还是这样的姿态。 “皇上,如此,恐怕是不妥吧,不如正好和各位娘娘们外出游玩一番,去养生殿?”
第83页 弘历神色已经有些不耐烦,身边的美人冷笑,“让你去你就去,一个太监这么多话是做什么?” 她们这群人可是把弘历的心里给摸了个透彻,弘历一个皱眉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小太监可不敢得罪这些美人,连忙应,“喏”,疾步而出,只希望楚国来人没有别的想法吧。 弘历赞赏的看了身边美人一眼,“果然还是美人深知朕心,弘历此生无憾啊!” “说什么呢?陛下,臣妾能得到陛下的恩宠,才是此生无憾。” 弘历满是大男子主义被满足的骄傲感。 “楚国使臣到!” 弘历随意的掀了掀眼皮,谁知就是这一眼,他真的有一种恍若天人的感觉。 一名女子薄纱轻裹,姿态温婉,虽然一方面纱遮住了脸,但是那姣好的身姿和周身的气势,一看就必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而且和这里的美人都不一样,她的美带着出尘的气息,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也不为世俗沾染。 楚国使者看到之后满意的笑了。 “臣见过陛下。” 弘历已经完全双眼粘在了那名女子身上,即使行礼也没有惊醒他,楚国使者神态自若的起身,站在一边,对着身后的乐师点头示意。 悠扬的乐曲响了起来,女子莲步轻挪,一个转身回首之间媚意恒生,那微微簇起的眉头好像带着不为人知的伤心故事,让人看着忍不住想要把她护在怀里好生呵护。 一舞毕,女子才前行到台阶之下,看着弘历行礼。 “小女子默默,见过陛下。”清脆的声音悦耳动听,弘历忽然就觉得身边的西域美人满是世俗的气息,真的是俗不可耐! 只有像默默一样如斯天仙,才是自己的真爱! 连忙三两步下了台阶,也不管自己被绊的一个踉跄,亲自敷着默默起身,“默默快快请起!” 手已经摸上了默默的手腕,随着那良好的触感隐隐有往胳膊上伸去的感觉。 默默连忙抽回手,低下了头。 弘历这才注意到身边还有楚国使臣在场,不过这份礼物甚合他心,对着使臣好歹也开始正眼相看。 “没事,我国与楚国一向和平交易,朕心甚悦。” 楚国使臣连忙拒手作揖,“这臣自然是知晓的,所以此次前来主要是为陛下送来了一位宝贝,想必陛下也很是喜欢,臣如此就心满意足了。” “哈哈哈!朕哪是很是喜欢,朕心悦默默。” 弘历一双眼睛深情地看着默默。 使臣轻笑了一声,意味不明。 “只是如此仙女,飞凤麟软卧不居,高楼天台不落,如若居住在这尘世之中,怕是一样会被染上世俗之气……” 弘历想也没想,“来人!马上在这宫里景色最好的地方再建造一座宫殿!要琥珀翡翠,如意夜明珠都给朕选最好的!而且要有默默可以感受到仙气的天台,只要默妃有不满意的地方,你们提头来见!” 使臣连忙跪拜,“多写陛下!那臣也不打扰陛下了,只是默默初来他国,希望陛下好生安慰。” 弘历慌乱的挥手让使臣退下,自己好生拉着默默去了养生殿。 之后自然不需言语。 弘历这边快活风流,第二天早朝,自然是没有按时到来,按理说这弘历之前可是会早半个时辰就来到这里,这异常大臣们自然感觉到了不对。 朝堂一片混乱,有些消息灵通的已经知晓了后宫似乎是新来了一个默妃,而陛下竟然带着她到养生殿居住! 不仅如此,似乎还要做一个飞升台给默妃? 那哪里是什么默妃啊!分明就是一个妖妃!大臣们一直认为。 “不行!我等必须为陛下守护这大好江山!万万不可让歹人所迷惑啊!” 另外的大臣也迎合,“正是如此。” 一众大臣到了养生殿门口长跪不起。 “陛下!千万要以江山大业为重啊!” “是啊陛下!老祖宗流传下来的基业可不能因此毁于一旦啊!” 外面嘈杂,哭喊声一片,弘历正在温柔乡就被惊醒了,内心的怒火无处安放,见到慌乱跑进来的小太监就是一脚。 “外面怎么回事!还让不让朕休息了!” 小太监欲哭无泪,“是那些大臣来请陛下上朝,现在为时尚早,只要陛下过去还能赶得上早朝,不然如果风声传出去……” 弘历眼神狠厉,“呵!那又如何?这是朕的江山,不是他们的!” 默妃也醒了,听着外面一声声“烧死妖妃”的请求吓得瑟瑟发抖,只是美人垂泪,如此也是让人心疼的。 弘历好生安慰墨妃,“没事,只要朕在这一天,谁也不能动你!朕倒要看看,他们还能翻了天了不成!” “给朕宽衣,朕就要去好好看看那些朕的爱卿,拿着朝廷的俸禄不办事,只会如此来堵朕的门口!” 小太监眼观鼻,鼻观心,沉默的给弘历穿衣。 默妃皱眉,很是担心,弘历见到又是一顿轻声安慰。 出了门,大臣见到正主更为来劲儿。 义正言辞道,“陛下!听说陛下要动用朝廷的钱财为妖妃建立宫殿?陛下可知此举对我朝会有多大的伤害吗?且不说朝堂臣子们如何设想陛下,单说这朝堂银两空虚,自然会加大税收,导致下面的百姓民不聊生!陛下还能安枕无忧吗!”
第84页 “请陛下下旨,处死妖妃!” 身后的大臣跪倒一片,弘历冷笑,避重就轻,“朕可还是要去上早朝的,你们耽误朕早朝是何居心?” 大臣们互相看看,有苦说不出。 弘历提步绕过大臣直接往朝堂走去,大臣们也只能灰熘熘的跟着。 而另一边的王府。 “不好了!王爷!” 元漓皱眉,“何事如此惊慌?” 小厮看着自家王爷有些疲惫面容,眼睛之中也布满了血丝,顿时更加痛恨现如今的皇帝。 一五一十把如今早朝的事情说了出来,元漓一拍桌子站起身,“竟有如此之事!” “我马上进宫去看看,阮娴还在睡觉,别吵醒了她。” “你要去哪儿?” 元漓回头,就看到只披了一件单衣靠在门口的妻子,连忙取过一边的外套给她披上。 “时辰还早,你赶紧去再睡一会儿,我也未曾想到不过一日未去就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正好如今早朝陛下不在,我倒是要去看看那位妖妃。” 阮娴面露担忧,“那你快要早些回来休息,那人说不准巴不得见不到你呢,先是自己身体重要。” 元漓轻笑,说肯定会好好休息云云,离开了王府。 一路上紧赶慢赶到了皇宫。 “王爷这是去早朝吗?”侍卫见到元漓也有些诧异。 元漓捏捏鼻樑,忍下了浑身的疲惫。 “另有要事。” 熟门熟路的到了养生殿,外面见到是元漓王爷也未曾阻拦。 似是无意的问道,“宫内最近可发生了什么事吗?” 门卫面色僵硬,只能说,“王爷进去,一看便知。” 看这些人的模样,元漓也知道这真的是事实了,先让人进去通报一声,得了允许在甩袖进去。 “默默见过王爷。” 看着面前倾国倾城的女子,带着一些小家碧玉的气质,和来时设想的妖妃不大相同。 元漓淡淡道,“蛊惑陛下,是死罪。” 默妃有些害怕的低下头,眼眶微红。 “默默未曾,未曾如此,默默只是心悦陛下,想要陪伴陛下左右,即使籍籍无名,默默也心甘情愿。” 元漓这就好奇了,“哦?为何?” 默妃脸上带着回忆的神色,“我与陛下,早已相识。” “额娘,我想出去玩一玩儿,可以吗?”那时候的默默也只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玩心重得很,自然不愿意被拘束在自家的大宅子之中。 见默默一脸撒娇的模样,额娘含笑着道:“那你便去吧,不可贪玩,要早些回府。你好生照顾小姐,切勿出了什么岔子,否则拿你是问。” “奴婢明白。”站在一旁的奴婢恭恭敬敬地应答了一声。 默默整理好自己的衣裳,满脸都是开心的笑颜:“那孩儿就先告退啦!还请娘亲放心,我不会在外面闯祸的。” 说罢,默默便一蹦一跳地离开了自家府邸。 “小心些,别跑这么快!”额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知道啦!”默默快速应答一声,就离开了自家府邸。从小出生于大宅子的她并没有太多的时机出门,所以每一次得到娘亲的准许,她便格外开心。 冰糖葫芦、烧饼还有糕点,今天总算可以好好吃一顿了。 想到这些东西,默默的脚步越来越快,身后的奴婢已经有些跟不上了。谁也不会想到,素日在府中做女红的大小姐跑起来竟然如此之快,犹如脚下生风。 “小姐,跑慢一些,可别摔着了!”瞧见默默越跑越快,奴婢忍不住出声。 可默默并没有听到这些话语,反正自己身上揣着银子,想吃什么都行。娘亲也真是的,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人抓走呢! 虽然是大小姐出身,不过默默在大街上玩耍时,也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手中抓着几包用油纸包好的糕点。然后,她在另一家小馆子前停了下来,只见小馆子的正门牌匾上写着醒目的三个字——满庭芳。 要知道,当今皇上爱吃苏菜,招了几名外来苏氏御厨进宫中,于是这苏氏糕点也就流传了起来。 在楚国内,苏氏糕点只此一家,便是这满庭芳。 只要一有时间,默默总爱缠着自家娘亲,让她给自己买来一些苏氏糕点,配着水仙茶,坐在月阁里慢慢品尝。 “今天总算是能自己来看一会啦!”默默脸上甚是欣喜的表情。 打包好几袋的糕点之后,默默一回头,便发现自家的奴婢竟然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了,她不由得有些慌张:“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自家娘亲在出门之前才告诉自己不能乱跑,现在可真是走丢了,回家娘亲定会骂一顿的。 她望了望“满庭芳”门外的大街,现在的时辰应该还早些,不如再去走走?娘亲应该不会太担心的吧? 想到这里,默默暗自点了点头,抓着自己的几袋糕点走向满庭芳的客栈中。满庭芳不仅以糕点出名,客栈中的风景更是美如画。 无论有什么烦心事,默默总爱到这儿来玩耍。
第85页 默默哼着小调,走进满庭芳客栈,但是,今天并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安静。空气中飘荡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她有些好奇,循着香味走了过去。 直到在一间屋子前,她才停下了脚步。 应该就是这里了吧?往常,这间屋子经常是空着的,今天也应该不会有人。 “嘎吱——”默默轻轻推开木门,伸出小脑袋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她看到一个面目清秀的少年,正坐在木桶中沐浴! 自古男女授受不亲,更别说是看一个男子沐浴,这可是……这可是失节啊! 与那名少年对视不过几秒,默默急忙关上门,捂着自己的脸蹲在地上,道:“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平常这里……这里都没人……所以……” 这要是让自家额娘和父亲知道了,自己铁定是逃不过家法了,如此一来,自己以后还怎么嫁的出去? 屋内的那名少年并没有说些什么,默默只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和屋内隐约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看样子应该是在更衣。 要不,自己还是先离开这里吧?趁着对方没看清楚自己的面容,赶紧回家! “嘎吱——”正当默默准备离开时,屋子的木门打开了,紧接着,身后传来了一个清冷的声音:“你打算去哪里?” “……”默默有些慌张,“我……并没有打算去哪里……” 过了好一会儿,那名少年才再次开口:“你……” 还没等那名少年说些什么,默默急忙转身行礼,道:“小女子实在不是有意偷看公子沐浴,还请公子大人有大量,放过小女子这一回。” 似乎是没想到默默会这么说,少年在愣了要一会儿之后,脸上勾起了淡笑:“我还没说什么,你就已经自己承认自己的不是了?” “那……”默默抬起头,试探性地看着少年。 “你放心吧,我不会怪罪于你。”少年的这句话总算让默默稍稍松了口气。 “此话当真?”默默还是有些害怕,这毕竟关系到自己的终生大事。 少年淡笑道:“当然,我想来一言九鼎。” “谢谢你……”默默在身上摸索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将自己手中的糕点递了出去,“我……我身上没有别的东西,就请你吃糕点,你别嫌弃我就好……” 少年犹豫了几分,才伸出手捏起一小块糕点放进嘴里,随即,少年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这是……‘满庭芳’的糕点?” “是啊。”默默点了点头,“是不是很好吃?” “早就听闻满庭芳中的苏式糕点举世无双,今日一尝果然是非同凡响。”少年对这苏式糕点赞赏有加,“回到宫中定要让父皇召几名姑苏的大厨来……” “你说什么?”默默有些疑惑地问道。 少年有些遮掩地咳嗽几声,开口道:“没什么,只是在感嘆这‘满庭芳’的糕点罢了。” 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和自己同样喜欢糕点的人,默默自是欢喜得不得了:“小女子名叫默默,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语默尽神仙?好名字。我叫宏……”少年稍稍顿了顿,“阿弘,就叫我阿弘吧。” 默默口中喃喃道:“阿弘……阿弘……嗯,我记住了!” 看到面前少女扬起的明媚的笑颜,弘历的目光也逐渐柔和了起来。 “小姐!小姐!”满庭芳的门外传来了急促的唿喊声。默默心头一紧,看了看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我得回去啦!”默默知道,自家的奴婢已经找到这儿了,“太晚回家会被额娘罚跪的……” “嗯。”弘历低低地应了一声。 转身走了几步后,默默忽地顿住了脚步,脸上带着轻微的红晕:“你……以后还会在这儿吗?” “放心吧,这些日子我会一直待在这里的。”弘历说道,“快回去吧,再不回家额娘该担心你了。” “好!那我还会来这里的!你一定要等我!”虽然不舍,但默默还是转身离开了客栈。 待默默走远之后,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在一旁。弘历转过身,半张脸埋藏在阴影之中,温和的笑容也全然不见踪影:“交代你们的事情如何了?” “目前还正在追查中,请您放心,一定尽快完成。” “恩。”弘历点了点头,“刚刚的那个女孩,尽快查出她的身份。” “属下明白。” “起初,我并不知道他贵为大清朝的皇子,也不知道他来到楚国所谓何事。”默默小抿一口茶,“待我知道时,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不可挽回了。” 年少时的感情总是最纯粹的,一旦爱上,从此再也难捨难分。 元漓点了点头,他明白这种感受。就如同他自第一眼望进了阮娴,从此便再也挪不开眼。
第86页 “皇上本想在那时就封本宫作为他的妃子,但是碍于身份,先皇并不答应。”默默的嘴角牵扯出一抹苦笑,“至此之后,我与他,就再没有了什么往来。” “我实在没想到,我们居然还能再次相见。许是勾起了他那时的回忆,所以才会这般宠爱我吧。” 看着眼前的默默,元漓不由得有些感嘆。皇兄定是爱极了这个女子,才会如此对她念念不忘。也难怪那时皇兄回京,吵着父皇一定要召人来制作那苏式糕点。 如今再见到默默,定是想好好爱她。 “本王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元漓略微斟酌,才缓缓开口。 默默淡笑道:“王爷有何见教,但说无妨。” “皇兄他……他很爱你,本王从未见过他对哪位女子如此上心。”元漓说道,“但是,皇兄是当朝天子,一切要以江山社稷为重,还请娘娘……切勿干涉内政,能让皇上专注于朝政,以保天下太平。” “本宫明白。”默默微微颔首。 “娘娘是明白人,定知道该怎么做,本王先告退,娘娘不必多送。”说罢,元漓转身离开。 “恭送王爷。” “皇上。”一名太监俯身说道,“据默妃宫里的人来说,和亲王刚刚进宫了。” 弘历眉头微皱,道:“和亲王?他今日怎么会突然进宫?此次进宫又是所谓何事?” “是去了默妃那里,说了什么奴才也不大清楚。” 默妃! 听到这两个字,弘历心中一跳,元漓怎会无缘无故到默妃那儿?若是委屈了默默,那又该如何是好? “退朝!”弘历拂袖离去。 好不容易默默才回到自己的身边,若是受了委屈,那可怎么才好? 第64章 第六十二章:急召入宫 下朝之后,弘历心中对默妃心有牵挂,所以步履匆匆的想要早点回到墨妃的寝宫。 在走到半路上的时候,弘历忽然想起自己刚下早朝,就这样急匆匆的赶到她的寝宫,如果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确实有违大体。 左思右想,弘历只想到了赏赐这一个藉口,当即停下脚步,对身边的贴心太监吩咐道:“你速度差人去国库取些金银珠宝,另,上次附属国送过来的那一对紫玉金钗也一併拿来,朕今天有意赏赐默妃,速去速回。” 太监躬身应是转身离开。为了等待太监将所有的事情办妥,不至于在时间上出现断层。弘历压抑住心中的焦急,放慢了脚步。 不一会儿太监就已经带着两个宫女,将所有的东西陈列完毕,掀开宫女端着的盘子,红色的绸缎下面整整齐齐的码放着一些金银珠宝和那对紫玉金钗。 弘历满意的点了点头,大步的向墨妃的寝宫走去。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墨妃从里面走了出来,从他的表情上来看,元漓应该没有和他说些什么。 弘历心中大定,这才将自己心中隐晦的担心收了起来,对着站在面前的默妃轻轻笑了一下:“今日早朝上面事务繁多,所以,处理事情耽误了一些时间。不过,朕今日有意赏赐与你,所以这才刚下早朝,便挤出时间来,过来探望。” 默妃的眸子略微暗了一下,他虽然不清楚弘历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是他明白,无功不受禄这句话。 之前元漓曾经跟他说过,让他多管一管弘历,毕竟身为一国之君,江山社稷理应放在第一位,儿女情长什么的,在整个天下面前也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可是他与弘历认识了这么久,知道弘历是一个,重情重义极念旧情的人,由此,他找个藉口过来,给自己送来赏赐,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臣妾惶恐。近日,臣妾为事平平,并无任何功劳可言。怎可平白无故的收了赏赐。” 墨妃的语气谦卑,声音中也多多少少的有了一些清冷,弘历听完墨妃的话之后,眉头微微皱起,看样子,元漓过来的时候确实和墨妃交代了一些什么。 想到了这里,弘历的心中冷哼一声,脸上的不悦也越发的浓重起来。 “朕说赏赐给你,就是赏赐给你,你如果敢拒收,就是欺君之罪。赏赐不一定要看理由,主要看的是结果,而朕想得到的结果就是,让你在朕的面前收下这些赏赐,你可知否?” 默妃的心中一凛,从弘历的口气中,他听出了面对自己如此的回答,他已经有些微微动怒,更何况在他的身后还有着丫鬟,随从。 在这么多人面前,让一国之君落了面子,确实是自己考虑不周,心中无奈的嘆了一口气,但仍然没有将弘历想要赏赐给他的金银珠宝收纳起来。 “回皇上,江山社稷,功在千秋。朝中大小事务调度皆需要银钱作为铺衬,皇上的赏赐,臣妾心领,但希望皇上念及天下百姓,将这些金银财宝用在需要他们的地方。” 弘历本来以为自己脸上已经显露出了怒色,默妃一定会乖乖就范,收下赏赐,但是他没有想到,墨妃仍然坚持着自己的观点,并没有将礼物收下。 “你还真是一个不一般的女人,连朕的赏赐你都敢拒绝。你做的很好!” 弘历一字一句的将这句话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回到了自己的御书房,弘历的心中仍然无法咽下这口怒气,思考了一会儿之后,他转身命人火速召集元漓进宫。
第87页 与此同时,在弘历转身离开之后,默妃也感受到了弘历的愤怒,在心中无奈的嘆了一口气,但是他并不后悔自己对这件事情做出的选择,只是在心中,略微有些担心,弘历会对元漓做出什么不太友好的事情? 元漓很快就赶到了宫里,行礼之后,站在当场等待着弘历的发问,弘历此时正坐在书房的主位上,手中端着一杯香茗,缓缓的吹着热气。 虽然他的动作是在喝茶,但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只不过是在掩饰着自己心中压抑不住的愤怒。 “皇弟,这次找你进宫是有一件事情想问问你。” 弘历的声音不带有丝毫的感情,隐藏的怒气暗潮汹涌,让整个宫殿里的气温都下降了好几度。 “皇上有事吩咐,臣弟一定知无不言。” “在今天早上去上早朝的时候,听说你来了默妃的寝殿,不知道你和默妃说了些什么,朕今天给他的赏赐都被他拒绝了,要知道,朕的意愿没有人可以违背,一旦违背了,那就是欺君之罪――你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药,让他宁愿冒欺君之罪,也要拒收朕的赏赐?” 弘历的声音,越来越急,越来越响,看样子如果这一次元漓不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他真的要爆发了。 元漓心思聪慧,很快就猜出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他抬起头,又看了弘历一眼,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回皇上,臣弟觉得,默妃的做法并无不妥,他说的很对,赏赐什么时候都可以,但是江山社稷,功在千秋万代,不应荒废,虽儿女情长为真,但江山社稷更需要您的亲自操度和把持。” 元漓的话刚刚说完,就听到了来自弘历的一声冷笑,他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砸在身旁的桌子上,茶杯在巨大力量的贯穿下,顿时四分五裂。 片片残渣,散落一地。弘历的手也因为用力过度,而被划伤了两道口子,鲜血直流。 旁边的太监见状,急忙小跑了出去。龙体受恙,可是大过,所以必须要在最快的时间请来御医,为其紧急诊治包扎。 “你不要以为,你是朕的弟弟,朕就不能将你怎么样,你现在可真是手眼通天的人物,连朕后宫的家务事,你都要横插一脚,当真是我的亲弟弟,没有将朕当外人呢!” 元漓心中一凛,他知道自己的哥哥这是动了真怒,但是脸上神色却没有丝毫的改变,他微微一笑,拱手抱拳正想解释什么的时候,外面太监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默妃娘娘到。” 看样子默妃仍然不放心,在弘历离开自己的寝宫之后不久也跟了过来。 “臣妾参见皇上,这一次,之所以过来耽误您处理国事,主要还是因为元漓并没有和我说什么,这一切都只是我自己的意思,臣妾不求得到多少金银财宝,只要有皇上一人足矣。 可是皇上并不止臣妾一人,您还有整个天下,还有黎民百姓,所以,万年大计民为首,还请皇上不要再责骂元漓了。” 皇上震怒,这在整个朝廷之中都算得上是一件大事,更何况这一次,皇上责骂的对象是自己的弟弟,而这件事情又都是由默妃引起的。 此时刚刚下完早朝,众大臣有一部分仍然在门外议事,暂时没有离开,听到皇上震怒的消息之后,看到默妃和元漓先后进入御书房,只要是稍微有点心思的人,都能够猜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时之间,外面尚未散开的众大臣议论纷纷,,口中对于墨妃的评论也越发的贬低起来。 弘历虽然没有直接责怪墨妃的想法,但是他这种叫来元漓进行质问的方法也在侧面证明了他自己对于默妃拒绝接受他的赏赐的愤怒。 可是现在三个人都已经到场,该说的都说了,该骂的也都骂了,元漓再怎么说,他的身份仍然是皇室中人,为了顾及皇家脸面,也不得不将此事偃旗息鼓,压在肚子中。 弘历的眼中露出了一抹警告的神色,走到元漓的面前,开口说道:“从今天开始,我希望你不要再擅作主张,干涉朕的任何决定,你要时刻记住,我是君,你是陈,臣子之责,为君分忧。” 元漓知道他对于默妃的感情,心中对他的这个说法也表示理解,微微点头之后,他拱手行礼道:“臣弟记住了。” 本来以为这件事情,也就到此结束,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正在门外值班的太监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弘历看着太监莫名其妙的走进来,开口问道:“你进来有什么事?” 太监战战兢兢的匍匐在地上,说道:“启禀皇上,外面的大臣已经知道了发生在御书房内的事情,现在正在外面议论,他们都说……” “他们都说什么?” 弘历的眼中列出了一抹不耐烦,声音再次变冷。 “他们都说默妃动机不纯,利用自己的美色,魅惑皇帝,让皇帝和自己的手足产生矛盾,进而祸乱朝纲。” 太监的话刚刚说完,弘历就勃然大怒。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他们家内的私事,可是没有想到,那些上早朝的大臣并没有完全离去,反而,猜出了整个事情的大概,并且在此评头论足。 “反了天了!朕这就出去看看到底是哪些大臣在妖言惑众,一旦被我揪出散播谣言之人,当诛九族!”
第88页 弘历说完,也不再理会仍然站在御书房中的默妃和元漓,转头就要出去,却被默妃轻轻拉住:“皇上,此事不可为之。” “亲王妃,阮姝娘娘召您入宫。说是一人在后宫待着久了,想见见亲王妃娘娘,聊聊天,排解一下寂寞。”声音尖而细的太监这样说。 阮娴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声音倦怠的说:“行了,知道了,告诉你们娘娘,本王妃等会儿过去就是。” 她抬眸,见太监还没有走的意思,厌烦的挥挥手,旁边的丫鬟走上来,将一块银子递给他。太监的脸都快笑出皱纹了,忙不迭道:“多谢娘娘,多谢娘娘。” “这些太监果然是狗仗人势的东西。”旁边的元漓眸底露出一丝厌恶,“实在不知晓他们心里除了银子还有什么了。” 阮娴嘆了口气:“是人都要谋生啊。” 元漓有些许担心,问阮娴:“今日你可是要去见阮姝?” “宫里娘娘叫我,我怎敢不去。”阮娴戏嚯着笑道,转眼看出对面人眼里的担心,别毁了以往那副沉稳的语气,“没关系,我不会出什么事的。” 元漓无奈地笑笑,伸手点了点阮娴的鼻尖:“这次你可别要再惹出什么事端了,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替你收尸。” 宫中。 阮娴还没有踏入阮姝宫的大门,便听见了里面的人的说话声。 “唉,这个阮姝,还有别人在啊……” “和亲王妃到——” 阮姝见是阮娴,脸上浮起的是几许虚假的笑容:“姐姐来了啊。”她今日打扮的雍容华贵,脸上的脂粉也不知抹了多少层。看来是想刻意用衣着打压一下阮娴。 阮娴今日穿着的倒是素净,相比起阮姝来,更多了几分仙子气。 阮娴略微行行礼,便将目光转向旁边的女子。 “朱妃?”阮娴挑挑眉。她对于朱妃的印象还是不错,今日也太凑巧了些。 “见过和亲王妃。”朱妃温和的笑着行礼。 阮娴摆摆手:“用不着。都是自家姐妹,又何须那么多礼数,你唤我一声姐姐就是了,用不着亲王妃亲王妃的,我向来不喜欢那么多礼数,倒显得生疏。今日正好大家一起谈谈旧事,喝喝茶。” 阮姝也温婉着笑道:“朱妃妹妹今日是来向我请安的,恰巧姐姐来了,我们三人也更有些趣味。” “啊呀!”阮姝不小心碰到了茶杯,滚烫的茶水不小心便漾了出来。阮姝一脸歉意:“实在对不住啊,姐姐,你可否有手帕,帮妹妹擦一下?” 阮娴看看四周的婢女,竟然没有一个人有上来收拾的意思。朱妃见状,心头大不爽,想要为阮娴说话。阮娴一个眼神制止了她,并用口型说道:“不必。” 呵,阮娴,耍计谋是么,玩我? 但阮娴还是拿出了一张手帕,擦了茶水。毕竟这是在皇宫,不是自己的地盘,还是不要惹是生非为好。 “哎呀,姐姐身份如此贵重,怎么可以来擦茶水啊,这可是下人才做的事。来人啊,红叶,你却把这桌上的茶水清干净。”朱妃唤了自己的贴身婢女红叶来清理,并抬头对阮娴一笑。阮娴颔首,回报一笑。 还以为这宫中尽是心肠歹毒的妇人,却不想也有好人。阮娴记下了今日朱妃的一份善心。 阮姝也自然也没放过这嘲笑阮娴的机会:“姐姐明明身为和亲王妃,却穿着如此素净,实在不知晓这和亲王府里是有多勤俭节约。” “身为皇室宗亲,自然是要成为天下百姓的榜样。若是天下百姓都像妹妹这般奢华,那该是多腐败的一个风气。妹妹也要注意,穿着这么奢华,实在太显眼,不太好。”阮娴轻轻松松的几句话,就将阮姝说了个落花流水。 阮姝气得咬牙切齿,但确实也不好发作。 “对了,姐姐,这次妹妹找你前来,其实是想介绍一件新衣服给姐姐。是现在市上最新款的花色和刺绣呢,姐姐应该会很喜欢的吧。”阮姝想起此事,赶紧转移了话题,眉眼微弯,笑着说。 第65章 第六十三章:要你好看 阮娴再不想与阮姝讲话,反正她心中就只有这些无趣的小把戏,一天不害人,心里都不舒服,便推辞道:“不必了。亲王府里还是有些新衣裙,而且不见得妹妹喜欢的花色和刺绣,姐姐也喜欢,就留着给妹妹穿吧。” “哎呀,姐姐怎么可以如此客气?反正都是一家人,给姐姐看看衣服,也是妹妹该做的呀。走吧……”阮姝故作亲昵地挽着阮娴的手,阮娴只觉着一阵噁心。 阮姝啊阮姝,没想到几日不见,你又有了几分“长进”啊。 一旁的朱妃见状,感觉阮娴会出事,便也起身想跟了去。 阮姝有些不悦,给了朱妃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示意她赶紧回去了,别在这儿碍事。可朱妃却全然当做没看见一般。 “朱妃妹妹,你看,本宫和本宫的姐姐要去看看衣服,我们两个姐妹的事,你就……”阮姝开口,还以为刚刚朱妃没有领略到她眼神的意思,就给了朱妃最后的警告。 朱妃盈盈一笑,温和说道:“全新的花色和刺绣,妾身还不曾见过,也想跟着皇后娘娘一起去看看,好欣赏欣赏。”
第89页 事已如此,阮姝也不得不让朱妃跟着了。 “朱妃……如果你是想执意要站在阮娴这女人那边,我可就不留情了。”阮姝咬牙切齿,暗自腹诽。今日一事,她已经把朱妃划为敌人那一块了。 阮娴早知道这回阮姝不会只是简简单单的给自己介绍衣服,但她也没想到朱妃竟如此维护自己,她向朱妃投向一个感激的眼神。 在擦茶水时为自己解了围,如今又不放心自己,不顾皇后的眼色跟了上来,这份恩情,她阮娴一定要有一天回报。 不过这朱妃还真是胆大啊,为了自己,皇后都敢得罪……阮娴不由得又对朱妃生出了几分赞嘆。 “姐姐你看,这就是我说的那件新衣服。花摆啊,刺绣啊,布料啊什么的全是新的,说不定过个把个月便会成为这市面上的流行款式呢。”阮姝一边把衣服给阮娴看,一边露出得意的笑容。 这衣服上全是大红大绿,俗气至极。上面的刺绣也是早就老掉牙的款式,庸俗。也不知是哪家青楼女子穿的衣裳,被阮姝拿来戏耍阮娴的。 阮娴眉头一皱,但今天她并不想在皇宫里得罪阮姝,毕竟阮姝可是皇后,她指不定会吃不了兜着走,说不定还会麻烦元漓。罢了罢了,今日之事就让一让阮姝这个小人好了,反正来日方长。 在阮姝这儿受的,总有一日,她阮娴会让阮姝加倍受回来。 “好啊,果然妹妹的眼光是旁人比不上的。这件衣裙倒是像极了妹妹的风格呢。”阮娴的唇边出现了几分笑意,但是她那双美艷众生的眸子里却是无边无际的寒意。 朱妃看见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素闻和亲王妃脾气好,但果然人还是有底线的。” 阮姝却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些,依然自顾自的说:“姐姐喜欢就好。那现在姐姐就先在妹妹宫里试一下衣服吧,倘若是尺寸不合适,妹妹就叫人改了再送到亲王府里。” 可以啊,辉发那拉氏·阮姝。今日我就和你玩到底了。我看你是闲着有多没事,能准备多少花招来耍我? 阮娴点头:“全听妹妹的,那便试试吧。” 阮姝假装体贴细腻的帮阮娴穿上这烟花地方的姑娘才穿的衣裙。 阮娴照了照镜子。 虽然说这套裙子还是庸俗又艷丽,可无奈于阮娴的气场太过于强大,她本身高贵优雅的气质完美的将这套衣服上的庸俗打压下去。这套衣裙,更显得阮娴多了几分妩媚。也不知天下男人有几个看到她不会动心。 阮娴现在完全将故意打扮得雍容华贵的阮姝比了下去。就像一朵是花中富贵牡丹,另一朵是路旁不知名的小野花一般。 阮姝气得握紧了拳头。但她表面上依然装着一幅贤良好妹妹的样子,赞赏道:“姐姐果然是穿什么裙子都显得好看,妹妹就觉得这套裙子很适合姐姐呢。如果尺寸刚刚合适的话,就请姐姐收下吧。要不然姐姐再走两步,看看体态如何?” 阮娴也有几分愉悦,微微点了点头。 此时,阮姝却用心狠毒的踩上了阮娴的衣裙角。这套衣服本来就不是什么紧緻的款式,若是裙角被踩到,自然是会全掉下来的。那样阮娴的肚兜等都会清一色暴露在众人面前,沦为笑柄! 眼看阮娴全然没有注意到,朱妃的心里越发着急。她现在又不好出声提醒阮娴,只见旁边的洗浴架子上挂着一条大浴巾,朱妃灵机一动,将浴巾悄悄取了下来。 阮娴并没有发现异样,这件衣服确实好看,阮娴心里也是喜欢的。 阮姝这里有一面玻璃镜,大清国还生产不出来这东西,是从西洋传过来的,漂洋过海,也是极其难得的,阮姝毕竟是皇后,自然有的是寻常人得不到的东西。她这次把阮娴叫过来,一方面是为了让阮娴出丑,另一方面也存了炫耀的心思。 阮娴对着镜子照了照,看到镜子里的人有着跟自己一样的眉眼,脸上所有的细节都清晰的显示在了镜子里,她往前走进了一步,想要更近一些。 阮姝的脚暗暗用力,阮娴一不留神,衣袍竟然滑落了下来,虽说是换衣服之前已经将太监全部遣了出去,可是这满屋的宫女如果都看到了阮娴的裸体,也是一件难堪的事。 阮姝本来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衣服滑落的瞬间,她看到了阮娴那令她嫉妒的漂亮雪白锁骨,看到了阮娴胸前那一大片细緻细腻紧緻的肌肤,看到了…… 然而,下一瞬,她又什么都看不到了,原来是旁边早有准备的朱妃眼疾手快的将浴布披到了阮娴的身上。 阮娴回过头,感激的看了一眼朱妃,到这时她才明白阮姝这次叫她来试衣服的真正用意,她心里气愤,却碍于身份地位,不好明说。 可是心里这口气一直压不下,遂出口讽刺道:“皇后娘娘看来是捨不得这件衣服,您的玉足竟然‘不小心’踩在了这件衣服上面,既然如此,臣妾也不好夺您所爱,这件衣服还是还给皇后娘娘您吧。” 阮姝计谋没有得逞,先是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搅局的朱妃,朱妃见此,不敢与阮姝对视,慌忙的低下头去。 阮姝这才转头看向阮娴,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姐姐这话是怪罪本宫吗?也是,本宫这脚太不争气了,本宫在这里给姐姐赔罪,希望姐姐不要在生本宫的气了。”
第90页 听着阮姝阴阳怪气的话语,阮娴不愿意跟她计较,遂点头说道:“皇后娘娘自然是无心之失,臣妾也不是得理不饶人之人,今日这事就算过去了。” 不仅没能让阮娴出丑,自己反而跟她赔了不是,阮姝气得牙痒痒,一计不成,她在心里又暗暗谋算起来。 眼见阮姝又要开始算计,朱妃怕阮娴再呆下去会吃亏,心底暗暗焦急,决定找个由头让阮娴回府。 朱妃想了半天,也并没有什么好的计策,最后她一狠心,对着阮姝行了个礼:“皇后娘娘,王妃进宫也有些时辰了,太阳也已经偏西,不如先让王妃回府吧。” 阮姝当然知道阮娴已经在宫里呆了很长时间了,可如果就这样放阮娴出宫,阮姝又不甘心。 看着依然低着头的朱妃,阮姝腹诽:平日里看着不言不语的,以为是胆小怕事之人,没想到景是这般口齿伶俐,原是自己看走眼了。 阮姝眼中狠戾,一闪而过,她将朱妃虚扶起来,拉着朱妃走向桌边:“本宫看日头还早着呢,姐姐长日不来,好不容易进宫一次,必然要多呆一会儿,朱妃妹妹你也是,留在这儿多陪陪本宫。” 朱妃不好推辞,只能任由阮姝拉着自己。 眼见就要走到桌边,阮姝悄悄的伸出了一只脚,意图绊倒朱妃,给朱妃一个教训,让她以后不要再多管闲事。 朱妃平日谨言慎行,她的性格就是谨小慎微、心细如髮,她料定阮姝不会善罢甘休,自己打乱了她的计划,她必然会对自己怀恨在心,忽然对自己温言细语,必然是有什么‘后手’在等着自己。 几乎是阮姝伸出脚的一瞬间,朱妃就发现了,她快速的在‘戳穿阴谋’和‘将计就计’中衡量了一下,最终选择当做没看见,但她故意在出脚时用了点力气,看着阮姝的脸色变了一变,这才向地上摔去。 摔在地上那一刻,朱妃拧紧了眉头,这里面固然有演戏的成分在,但更多的还是真情流露——她的额头撞在了椅子角。 阮娴本来跟在二人身后,自然也发现了阮姝的小动作,她刚要出声提醒,朱妃就已经摔在了地上,她大惊失色,连忙跑到朱妃面前,意图扶起朱妃,朱妃的额头已经伸出了血珠,阮娴心中更加慌乱,却见朱妃在无人注意的地方对自己眨了眨眼。 阮娴这才放下心来,本来阮姝只是针对自己,因为朱妃几次出言相助,阮娴心存感激,要是因此朱妃遭到了阮姝的算计,阮娴良心难安。 阮娴大概知道朱妃的意思:如果朱妃不中招,阮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们两个。阮娴能想明白,但是看着朱妃额头的鲜血慢慢滑落,阮娴宁愿自己跟阮姝继续纠缠,也不愿朱妃牺牲这么大。 一屋子的宫女面对这场变故也有些回不过神,不过,毕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她们也只是稍微愣了一下,没有做出什么不合礼数的事,只是都跪在了地上。 朱妃的贴身宫女着急的想扶起朱妃,阮娴回头对着她们说道:“快,宣太医。” 宫女们看着倒在地上的朱妃,又看了看一脸焦急的阮娴,最后看了看阮姝,在这三人里,阮姝才是身份最高的,纵使她们是朱妃的人,可是如果皇后不发话,她们也不敢动。 阮娴见宫女们只是看着皇后并不行动,忽然明白过来,她也看向阮姝:“皇后娘娘,朱妃娘娘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摔倒了,而且摔倒了额角,请皇后娘娘准许宫女们宣太医,不然,万一朱妃娘娘有个三长两短,我们都不好交代。” 刚刚朱妃故意踢得那一脚着实有些疼痛,她根本就没注意到朱妃到底有没有摔倒,摔的怎么样,听到阮娴的话,她刚想伪善的把朱妃扶起,就听到额角流血的话。 阮姝心中一惊,她只是想给朱妃一个教训,并不是想要朱妃今天命丧于此,正如阮娴所说,若是朱妃今天有个好歹,她也难辞其咎。 连忙抬头看去,果然看到了朱妃额角的血液,阮姝勉强压下心中不安,看着跪了一屋子的宫女,高声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没看见朱妃妹妹都流血了吗?一帮没用的废物。” 得到了阮娴的首肯,那两个朱妃的贴身宫女磕了个头之后,才站起身出去请太医。 趁着去找太医的时间,阮娴起身对阮姝福了福身:“皇后娘娘,如今朱妃娘娘身体有恙,恐怕无法回到自己寝宫,还请皇后娘娘让宫女收拾偏殿,将朱妃抬到偏殿去。” 阮姝不想按照阮娴的话做,然而她想不出理由反对,只能一边气的暗暗咬牙,一边唤来贴身宫女,干巴巴的吩咐下去。 一位太医听闻有宫妃额角见血,急忙带着小药箱,一路小跑到达皇后偏殿。 这位太医年纪已经很大,很快就要告老还乡,医术自是非比寻常,规矩礼数也很周到,他先给几位贵人行了礼,这才看向朱妃。 望闻问切一番,老太医暗暗松了口气:在宫中时间久了,血腥腌臜之事见的多了,也见过不少同僚因为后宫争斗白白送了性命。眼看自己已经平安度过了大半生,不想临了再碰见什么糟心事。 凭藉多年经验,他断定这位朱妃娘娘没有大碍,额角的伤口只是看着唬人,却只是皮外伤,他将自己的诊断结果说了出来,又开了几副药,这才告辞。
第91页 阮娴终于放下心来,她再次对着阮姝施了一礼:“皇后娘娘,既然朱妃娘娘没有大碍,臣妾这就送朱妃娘娘回去,不再叨扰皇后娘娘了。” 阮姝心中烦闷,她摆了摆手,放阮娴和朱妃离开,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真是晦气,竟然见了血!” 阮娴扶着朱妃走在回宫的路上,沿途遇见不少宫妃,众人都对朱妃的额角或真或假的表示关心,阮娴不在乎众人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她只将今日在皇后宫中发生的事一字不差的说了出来。 阮娴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实话实说,然而宫中皇后的仇敌不少,这事儿后来一传十,十传百,最后的版本早已不是阮娴当时的版本了。 宫中人人都道:皇后娘娘嫉妒朱妃娘娘得宠,故意让朱妃娘娘破相了。 阮姝察觉到近来这些宫妃看自己的眼神中带着异样,她让宫女出去打探,得知了原因之后,气的将所有人赶出自己的寝殿,一通乱砸,直到几乎没有东西可砸,她这才觉得稍稍解了气,她看着朱妃寝殿的方向:“朱妃,你别得意,你竟然敢编排我,我要你好看!” 阮姝叫来那天诊脉的老太医,让老太医给朱妃开副‘勐药’。 老太医吓得颤颤巍巍跪倒在地:“皇后娘娘明鑑,朱妃娘娘本无大碍,微臣之前开的方子朱妃娘娘若是按时吃了,恐怕早已大好,完全不用再开方子。” 阮姝漫不经心的说道:“听闻你即将告老还乡、颐养天年?真好啊,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有那个机会。” 老太医最终屈服了。得到了方子的阮姝立刻让人煎了药给朱妃送去,朱妃只是看了一眼,倒在了花盆里。 第66章 第六十四章:你别过来 夜深人静,偌大的宫殿里唯有玉壶滴答和蜡烛燃烧时候哔哔啵啵的声音,昏黄的灯光,衬得宫殿有些冷清,让人无端的发憷。 早已过了歇息的时辰,阮姝却合衣稳坐,簪未拆妆未卸,今儿皇上又宠幸了那个默妃,只是掌灯的时候过来看了一眼,阮姝却第一次盼着皇上今晚别来。 “娘娘!奴婢叩见娘娘。”一个毫不起眼的宫女从夜色里匆匆忙忙而来,神色中带了些许焦灼。 “怎么样?药喝了吗?”阮姝眼神犀利问道。 宫女瑟缩了一下,道:“启禀娘娘,朱妃说她的身体已无大碍,所以并未喝药,奴婢劝过两次均被拒绝。” “哼,白日里那贱人为了栽赃本宫哭着喊着请了太医,还闹得现在后宫里众人都在议论本宫的不是,没想到竟然是假装的!”阮姝狠狠将手中的琉璃盏摔在地上,一声清脆,有不少碎琉璃溅在了宫女脸上,唬得宫女脸上愈发没了人色。 “娘娘息怒!” “罢了,你下去吧,好好服侍朱妃,记住,不要露出破绽。”阮姝心烦意乱的摆了摆手,那宫女忙不迭的离开了。 阮姝没想到朱妃竟然敢这么算计自己,越发愤怒,将手边的东西砸了几件之后,决定要给她一点教训,不会再让朱妃好看! 第二天清晨,后宫众人都按照品阶一一列好,按部就班向皇后请安。 朱妃身边的几个妃子平日里一向与朱妃交好,在听说了昨日的事情之后都担心朱妃受委屈,忙不迭过来询问。 “妹妹今日可还好?昨个儿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皇后娘娘没有为难你吧?” “对啊对啊,我也听说了这件事,皇后娘娘这一次做的可是过分了些。” “就是啊,可惜皇上也没有罚她,毕竟贵为皇后娘娘。” 几个人围在朱妃身边细声细语说着。 “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昨个儿摔了一跤,身子着实有些疼痛罢了,皇后娘娘也并非故意,多谢各位姐妹关心。”朱妃闻言淡淡一笑,挨个向她们谢道。 朱妃人和善,脾气又好,见谁都能寒暄上两句,对待下人们出手又大方,在后宫里人缘很不错,所以这一次朱妃出事,大多数人都是站朱妃这边。当然,凡是有好有坏,有人与朱妃交好,自然也就有人看不惯朱妃。 “我当使谁呢,原来是朱妃姐姐啊,姐姐不过使不小心摔了一跤。你们便这样嘘寒问暖,真是姐妹情深啊。”来人身着妃色宫装,旗头上也配了同色的簪花与流苏,摇曳生姿,些许清纯中又透有万分妩媚,抢眼得很。此人进宫时日不多,却很快受到了皇上的宠幸,平日里将皇后的话奉为金科玉律,自然跟朱妃等人不对付,听见朱妃等人在说昨日的事情,虽然众人心里都心知肚明,但她还是说成是朱妃不小心摔了一跤,若是有不明情况的人听着,怕是会以为是朱妃自己摔了,反而嫁祸在皇后的身上。 “钰妃过奖了我们姐妹深情,倒是教钰妃娘娘羡慕了。”朱妃身边一人冷冷清清接了一句,将钰妃准备接下去的话结结实实堵上了,旁边几个新进宫的答应常在没忍住笑出声。 钰妃冷哼一声,瞪了她们一眼,还没想好怎么驳回去,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却出来了,众人连忙静下来,列队依次进去了。 “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齐声道。 “都起来吧。”阮姝神情冷淡。 “众位妹妹如今也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要好好服侍皇上,为皇家开枝散叶,如此,才是后妃之德。”例行训话结束,又为众人赐了座,阮姝这才看向朱妃。
第92页 “昨日本宫大意没站稳,险些摔倒,多亏了朱妃出手扶了一把,倒是连累朱妃摔倒在地,昨个儿也为朱妃请了御医,不知现在伤势如何,吃药了吗?”阮姝一脸关切,三言两语点明了昨天发生的事情,同时也给朱妃脸上贴了把金,就算是事实并非如此,朱妃也不能多说什么,毕竟是帮了皇后娘娘一把,若是再反驳的话可就显得太不识抬举了。 朱妃知道她说最后一句话的用意,朱唇未启,一道清冷嗓音,夹杂着淡淡笑意从身后传来:“既然昨日的事情是朱妃娘娘帮了皇后娘娘,而且朱妃娘娘为此还受了伤,惊动了御医,皇后娘娘是不是也该赏赐些什么,如此才好不辜负朱妃娘娘的捨身相救?” 阮娴仪容端庄的进了朱漆宫门,朝着凤座上的阮姝端庄的请了安,这才直了身子,与朱妃同列。 阮娴知道昨天朱妃帮助自己解围后,阮姝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正好元漓受皇上召,她也就异同跟来,一是担心阮姝对朱妃不利,二是心中也着实挂念朱妃挂念得紧。 “参见皇后娘娘。” 阮娴自重生后就性格就一直清冷,好友不多却贵在知心,朱妃便是其中之一,昨个儿朱妃看出来阮姝欲对自己不利,朱妃顶着皇后的威仪帮自己解了围,自己怎么着也得过来看一看才放心。 皇后被阮娴这么一反问,顿了顿,但是阮娴说的不无道理,地下不少宫女子都在偷偷摸摸看自己,狠了很心道:“来人,将本宫新收的宝石头面端出来赏给朱妃。” 这头面是皇上送给自己的,虽然头面很多但是赏给朱妃也是千万般不愿,如此,这一份便记在了阮娴的头上了。 这一边,朱妃也接过了头面,谢了恩。 皇后神情不大自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师不利气的。 “朱妃,你尚未回答本宫的问题,昨晚有没有喝药?”阮姝冷冷道,带了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并未。”皇后这般举动说奇也奇怪,为何这般执着朱妃喝没喝药?说不奇怪也不奇怪,毕竟关心一下也实属正常。 倒是朱妃坦诚的回答了。 皇后本以为朱妃肯定会推诿一番,毕竟昨天哭着喊着请御医,御医开了药转头却晾着不喝,说不过去吧。 “为何不喝?”阮姝略咬牙切齿。 朱妃淡然一笑:“回禀娘娘,臣妾遵医嘱,之后身体不适缓解,御医也表示没必要喝药了。”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阮姝也没法多说什么了。 连输两局,阮姝心头更是团着一团火,这时门口突然道:“皇上驾到!” 阮娴一凝神,须臾间想清楚了皇帝为什么过来这里。 “叩见皇上。”众人纷纷起身行礼,皇后起身向门口迎接。 其余的人都跪拜在地,阮娴还没来得及跪下,阮姝路过她身边的时候,突然心生一计,惊唿一声,整个人摔倒在地,痛苦不堪,身边宫女赶忙将她搀扶起来,没成想她起身第一句话却是对身后阮娴说的。 “和亲王妃,你为何要将本宫绊倒?” 这一句话在众人中炸开了锅,皇帝听罢眉头紧皱,抬眸看向阮娴,低沉道:“确有此事?” “回皇上,皇后娘娘路过臣妾身边时,臣妾正在行礼,着实无法伸足绊倒皇后娘娘。阮娴不卑不亢道。 皇后大怒道:“若不是你绊倒了本宫,难道本宫是自己摔倒然后无赖你不成!” 朱妃和身后几位妃子一同叩首道:“启禀皇上,臣妾几人亲眼所见,和亲王妃所言句句属实。”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污衊本宫!”阮姝愤怒,而后又目有盈光,泫然欲泣道:“求皇上为臣妾做主。” 阮娴连同朱妃几人只是平静叩首道:“臣妾所言句句属实。” 皇帝看了半晌,没多说,脸色阴沉不定道:“都平身吧。” 皇后心里一惊,皇上这意思,是选择相信了阮娴? 阮娴啊阮娴,想不到连皇上都在偏袒你,本宫一定不会放过你。 “朕此次来,是三日后宫中要举办寿宴,朕国事繁忙,要劳烦皇后为朕多费心了。” 阮姝忙不迭应下:“臣妾遵旨。” 同时,阮姝的心中一个计划也渐渐成形。 三日后,众大臣携家眷自南门鱼贯而入,元漓带着阮娴先一步进了宴会中入座,皇上皇后还没有来,元漓便与众大臣攀谈起来。 阮娴一改往日风格,穿了一身绛红的旗装,略施粉黛,娇而不艷,很使吸引注意力,同器宇轩昂的和亲王站在一处,郎才女貌。 没多久皇帝皇后过来了,众人行礼之后依次落座,皇帝就此次寿宴简单说了两句之后便示意众大臣不必拘束。开怀畅饮,接着便忙着同默妃说话去了,阮姝看着有些眼热,给阮娴身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 宴会上必不可缺的便是酒。阮娴酒量不大,只是浅酌几口,便放下了。没多久,阮娴略感头晕,只当是自己不胜酒力,就没多想。 众人渐渐放开,开始每桌敬酒,一个眼生的太监惊慌失措凑到元漓耳边说了几句,元漓顿时眉头紧皱。 “怎么了?”阮娴连忙问道。
第93页 “寿礼出了些差池,本王过去看看,你且在宴会上,莫要担心。”元漓说罢,安抚了阮娴便匆匆忙忙离了座。 阮娴喝完酒没多久,就感觉到头有点晕,她轻轻的按着太阳穴。 “嫡福晋,你没事吧?”朱妃转头看过来,关心的询问。 阮娴感觉到眼前的人影有些模煳,用力的按了按太阳穴,紧紧的皱着眉头,眼里满是迷茫,她喃喃自语,“我……” 朱妃的手在她的眼前挥了挥手,她提议,“嫡福晋,要不你还是去侧房休息一下吧?” 阮姝看到药已经见效了,嘴角轻轻勾起,心中冷笑,辉发那拉氏阮娴,本宫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带阮娴去休息,她喝醉了,”阮姝低声和贴身嬷嬷说,朝着她使了一个眼色,可以开始了,让人准备好。 阮姝虽说是压低声音说的,但也正好让离她近的夫人们听见,几位夫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看来皇后也没有传言中的那么…… 嬷嬷微不可见的点头,娘娘您放心,奴婢一定会给您办妥当了,她退了下去,走到了阮娴的旁边。 朱妃看着阮娴,她走路时,看起来并不稳,甚至还有些飘忽,朱妃放心不下,跟旁边的周嫔说:“周嫔妹妹,本宫有些不舒服,你扶本宫去侧房休息一下吧。” “是,”周嫔低头,诺诺的回答,眸光闪了闪,扶着朱妃的手。 嬷嬷带着阮娴来到了御花园,她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后,看向假山后,那里有一块绿色的衣服漏了出来。 嬷嬷低头看了一眼阮娴,看到她的眼睛迷茫,看样子已经不清醒了,嬷嬷冷声说:“还不快出来。” 假山后走出了一个人,她身穿绿衣衫,面上慌乱,手指互相搓着,低着头唯唯诺诺的走到嬷嬷对面,小声的说:“嬷嬷。” 嬷嬷厌恶的看了一眼宫女,把阮娴交给她,似乎是怕宫女把事情搞砸了,她警告道:“把事情给我办好了,要不然……小心你的家人。” “是,”宫女害怕的应着,眼泪快要流了出来,她小心翼翼的扶着阮娴,在心里说,嫡福晋,对不住了。 “嫡福晋,请跟奴婢来。”宫女扶着阮娴的手,带她去到御花园深处。 看着阮娴被带进去,嬷嬷得意的笑了,看你还怎么跟小姐作对,她原路返回,刚走没多久,就感觉到附近好像有人,她转过身,凌厉的说:“谁?” 一阵风吹过,树叶被吹起来,御花园里空荡荡的,了无一人,嬷嬷自嘲的笑了笑:“是我多疑了吧,” 看到嬷嬷走远,周嫔正想从假山后出来,朱妃拉着她的胳膊,对周嫔摇了摇头,小声的说:“别去。” 朱妃看向御花园的前头,周嫔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了嬷嬷站在那里,虎视眈眈的看着这御花园。 两人在假山后面待了一会儿,确定嬷嬷真的走了,才敢出来。 御花园的尽头是一块小树林,宫女带着阮娴走到这里,果然看到了一个男子,感受到他□□的目光,宫女害怕的说:“人我已经带到了,我先走了。” 宫女放开抓着阮娴的手,像是后面有人追着她似的,跑出了小树林。 阮娴有些站不稳,她扶住了树干,迷迷煳煳间见到有一个身影在向她走近,看身形是一个男子,阮娴指着男子说:“你……是谁?” 男子也就是八品大臣的庶子陈鸣鹤,他阴笑两声,“小娘子,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待会儿我会给你带来‘快乐’就够了。” 阮娴用力揉了揉眼睛,看得比刚才清楚了些,可大脑还是不怎么清醒,她的腿有点软,提不起力气,阮娴往后退了几步,扶住另一棵树,让自己不要倒下来。 “你别过来。”阮娴掐着自己的腿,让自己保持清醒。 在陈鸣鹤眼里,阮娴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了,他也不在乎这点时间,反而还觉得这样更有趣。 “我不过来怎么能让你‘快乐’呢,小娘子~”陈鸣鹤原以为收了钱,这女人肯定不会好看到到哪里去,没想到这么美。 朱妃和周嫔走了几步,就看到了从里面出来的小宫女,朱妃伸手拦住,冷声说:“你带嫡福晋去树林里干嘛?” 被人看见,而且还是两位娘娘,小宫女一下子就慌了,她使劲的摇头,想到了自己的家人还在阮姝的手里,她挣开朱妃的手。 朱妃反手想要再次抓到小宫女,却抓了一个空,转头看去,宫女已经跑远了,在追也追不上了,她回想着,那位宫女身上有什么特徵? 等下就让人好好的找一找,好好审问一番是被谁指使的。 两人往前走,朱妃仔细一看,就看到了阮娴,可她旁边还有一位男子,这么一看,她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妹妹,你去叫人来帮忙。”朱妃着急的看着,嫡福晋一定是被下了药了,要不然不会不反抗的。 周嫔有点犹豫,她不想惹事情,她小声的问答:“姐姐,这种事情我们还是别管了吧,免得惹祸上身。” “你……” 朱妃看到她这幅样子,怒其不争,苦口婆心的教育道:“这件事一看就是有人陷害嫡福晋,你怎么能这么冷血的袖手旁观呢?”
第94页 “姐姐,这宫中人人不都是这样的吗,妹妹我这么做又有什么错?”周嫔疑惑的问,她觉得自己并没有错,反而是朱妃,看到谁有事都会上前帮一帮。 可是在这宫中,当你落魄的时候,谁还会记得你曾经的恩情,不上前踩一脚就不错了。 朱妃嘆了嘆气,皇宫中的人,个个都是这么现实,冷血,她看向阮娴那边。 她们站在小树林的外面,有几棵树挡住了身影。 陈鸣鹤一步步向阮娴逼近,嘴角挂着笑容,连连笑了几声,调笑道:“小娘子,你逃不掉的。” “你别过来,”阮娴连连后退,掐着腿,手,身上任何能让自己保持清醒的地方,她都掐了,阮娴不停的告诉自己,“别晕下去,保持清醒,保持清醒……” 阮娴看向周围,没有什么能把人打晕的工具,四周都是树木,连根木棍都没有,不由的有些失望。 元漓,你怎么还不来救我,阮娴在心里叫着,眼看陈鸣鹤越来越赶紧她,心中大惊。 陈鸣鹤看见阮娴还没有晕下去,心想,难道那人说的人不是眼前的这个?要不然她怎么还没晕倒。 不管了,是不是都没有关系了,这么美的美人,不好好享受一番怎么行。 “小娘子,哥哥我来了,”陈鸣鹤一边笑着,一边向阮娴扑去, 阮娴见到男子要扑上来,一面掐着自己,一面往后躲,心中有些害怕,但面上一片镇定,她已经想好了,就是死在这里,也不能让这个男人得逞。 阮娴方才已经想过了,在这皇宫中,想要她的命的,只有一人,那就是,辉发那拉氏阮姝。 陈鸣鹤往前一扑,抱在怀中的却不是温玉软香,而是硬邦邦的树干,他来气了,收起玩乐的心思,冷冷的说:“小娘子,别给脸不要脸。” 不好,阮娴暗叫不妙,男人开始认真了,而这药效发作得更狠了,她闭上眼睛,恍恍惚惚间好像要晕倒了。 看来就是她了,陈鸣鹤心中一喜,等着阮娴晕倒,随时过去抱住小娘子。 不行,我不能倒下,阮娴用坚韧的意识保持着一丝的清醒,她拔下簪子,往腿上一刺,血彪了出来,她瞬间就清醒了。 我得上去帮忙,朱妃看到了,她推了推周嫔,说:“你去喊人过来帮忙。” 朱妃见到周嫔还是犹豫不决,威胁道:“你忘了我之前是怎么帮你的吗?别忘了你现在是在靠着谁?” 周嫔咬了咬唇,没办法,朱妃的位分,家世都比她强,小声的应下:“好。” 看见周嫔跑去了,朱妃提着的心放下了一些,现在只要撑到人来救他们就行了,希望周嫔能跑快点。 这么狠的吗?陈鸣鹤挑了挑眉,不在犹豫,三步并两步走到了阮娴的身边,一把把她抱住。 突然间,一双手出现在他们俩的中间,用力把陈鸣鹤给推开,陈鸣鹤一时不察,倒在了地上,他还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看到有人来了,阮娴小小的松了一口气,转眼看到只有朱妃一人,有点担心,两个弱女人,能在一个大汉手中逃脱吗? 似乎是看出阮娴的担心,朱妃过去扶住了她,轻声说:“我已经让人去叫人过来了,不用担心。” 陈鸣鹤听见了有点害怕,但一想到自己后面的人是谁,大不了在人来之前跑走,反正已经有人接应好了。 “有人来你们也跑不掉的,小娘子,你还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吧,”陈鸣赶在人来之前速战速决,快步走到阮娴前面。 朱妃档在前面双手张开,把阮娴护在身后,正气凛然的说:“有我在,你别想得逞。” “滚开,”陈鸣鹤一把抓着朱妃的腰,把她往地上一甩,“小娘子,我来了。” 朱妃常年在宫中,柔不禁风的,哪里是陈鸣鹤的对手,她很快站起来,挡在前面。 陈鸣鹤没有了耐心,一拳过去,把朱妃打倒在地。 第67章 第六十五章:宫中遇险 小径幽僻处,朱妃倒在石子上,她有几缕头髮被一旁低矮的草缠住。她一手臂撑地,一手边扶边揉自己的腰。撑着地的那手上,多出几道被石子的尖头刮出的划痕,挂着血色。 “你个丧心病狂的东西,知道这么做什么后果吗?”朱妃仍不死心,她忍着手臂处、腰处的疼痛快速站起来,半带嘶吼地出了声。 花花公子回过头,他已经没了一半的理智,听朱妃这语气,焦急中透着些许敌意。他脑子里的那根筋一抽,快步上去就给了朱妃一耳光。 “臭□□,装什么装,等我去办了那小贱人......”说到这里,花花公子不禁笑了笑,仿佛想到那个肤白貌美的肥羊看上去有多好吃,“去去去,大爷我高兴,别碍我好事,哈哈。” 还没说完,他又轻踹了一脚朱妃,那红得发亮的脸上洋溢着得意之色。 而朱妃,在被他扇了那一巴掌后,因为重心不稳,很快便又倒了下去,可这次是脸着地,她拼死用手护住自己的脸。不一会儿,朱妃的那双玉手上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感。 一滴、两滴、三滴,鲜红色液体断了线似的往下垂落。朱妃查看自己的手,这手除了疼都完好无损的,但涌入鼻子的血腥味不断浓厚,她显然有些呆滞。
第95页 又没多久,下巴处的疼变得越发勐烈。然而朱妃不敢去触碰那个令人惨不忍睹的血窟窿,她只呆呆地盯着那块被自己的影子罩着的,还黏着一丝血红的皮肉的,石头。 石头安静地躺着,没有出声,也没有像花花公子那样,耀武扬威地嘲讽她。 一阵轻微的风吹过,带走了朱妃无形的泪。她艰难地扭动颤抖的脖颈,双眼无神地看这铺满石子的道路,静得骇人。 保持这个动作趴了许久,朱妃的眼睛睁得有些酸,她鼻头也酸熘熘的。 人呢?怎么还没来?救命啊...... 她在心底无声求助,然而耳边只有一片矮草戏耍时聒噪的声响。 此时,那个被人秘密安排的屋子里。 “吱呀”一声过后,有个脚步声从门外进来。只要仔细一听,就能发现这脚步声是在搜寻什么东西,跌跌撞撞,没有一丝稳重,像魔鬼的舞步。 花花公子的眼角微翘,嘴角也高高上扬。突然,他撞倒了一个花瓶,自己也踉跄了一下,不过稍一使力,他便能马上保持平衡。 身子跟着一晃,他脸上闪过一瞬的惊愕,但立马偃旗息鼓。那夸张的笑容像花一样,再次绽放在熟柿子似的脸上,其实,说这是一朵假花倒更贴切。不仅是假花,还是一朵白里透红,黄里带绿,风骚过头的假花。 这位花花公子从小就脑袋缺根筋,好像刚出生就被砸过头似的,但家里娇惯,他惹了祸,总有人帮他收拾烂摊子。 眼前,他的步伐很慢,仿佛在享受,又仿佛在戏嚯这到手的羔羊,走马观花地绕着外屋转了一圈。 在外屋没有看到人影,花花公子四下环视,不到片刻,他饿狼般目光就直勾勾地定在了遮掩着内屋的珠帘上。 “美人,你在吗?”花花公子的声音好像镶着粉红花边,一阵波浪似的随着空气留到屋内。 “美人,本公子......来啦!” 花花公子酒劲未过,根本站不稳,他东碰西撞,带着陶瓷的碎裂声逼近内屋。他意识全无,只是下面硬的发慌,急需一个婆娘来刺激刺激。 而内屋这个貌美如花的姑娘,早早地听见外面的声响。她尚存理智,额间冒出几颗滚大的汗珠。可悲的是,她现在浑身发热,热得无力再去做什么反抗。 明知这里地处偏僻,求救也无门,阮娴仍在心里暗暗嚎叫:“救命啊!有没有人来帮帮我!” 这整间屋子里的东西东倒西歪,陶片的碎裂声一阵一阵地往屋外穿,听的人浑身发毛。 “美人,你在哪啊”这声音也跟着其他声音穿过门窗的夹缝熘了出去。 而这些声音都清楚地传进了屋外拐角处一个人的耳里,她闻声便停下,眼珠朝着这间屋子转了转。身后的下人们也跟着停下脚步,有点羞涩但更疑惑地朝屋内张望。 而这个走在前端的女人,穿着鲜丽,满身青色绸缎打底,绸缎上绣着牡丹,又有上好的白绒披在肩头保暖。她的装饰更是不凡,除了那几样后宫嫔妃都有的珠簪之外,头上还衬着一枚玉簪,碧□□流,那是御赐的,耳饰则更不用说,是外朝进贡之物,西南的珍珠,皇上今年刚赐的,独赐她一人。 圣宠难却。不错,此人正是默妃娘娘。 默妃的眼角有一颗硃砂痣,这显得她看事看人,都存有一分柔和。 她将静静伫立,只望着这屋子,心中默想了许多: 这宫廷之内,怎会有人如此大胆,这光天化日行这些□□之事。不对......不对不对.....宫里的下人大多懂规矩,就算真做,也决不会弄得这么大动静。听着声音倒觉得向哪家的公子。不会...... 默妃想到一半,瞳孔勐地放大,连忙对身后的一位老公公说:“公公,我看这屋里出了什么事,麻烦您代我进去看看?” 默妃对下人态度都很好,何况是一个上了岁数的太监公公。这位太监忙弯下僵硬的身子,对默妃作了个揖,嘴皮微微一动,道:“奴才这就去。” 说完,他便几步碎步到屋门前,小心翼翼但很果断地把门推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狼藉。太监在心里暗骂:“这宫里怎么还会有这么不懂事的小畜生。” 骂着,他回过头,对默妃谄媚一笑。 默妃点头,又抬了抬下巴,示意太监赶快进去看看。太监便屁颠屁颠走了进去。声音是从内屋传来的,太监快步进去,穿过珠帘,眼前有一男子,喝醉了酒,正准备撕开一女子的衣服。 那个女子因躺着,看不大清脸,但太监很快判断,这个女子被迷晕了。而男子......从脚趾到头顶都散发出一股厚的酒气。太监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微微,眯了眯眼。 这人的穿着绝不是什么下人,应该是哪个官宦家的公子。而那个姑娘穿着不凡,身份也绝不普通。这个公子怕是想干什么下流事让这姑娘从了他。只是......这公子看上去很眼熟啊...... “臭老头子!进来干嘛?你也想坏我好事?”这位花花公子朝着太监就是一口大骂,唾沫横飞,“识相点的滚出去!这不是你该呆的地方,听见没有!” 公子的语气很威胁,他还用手勐地戳了戳老太监的肩。 “这位公子啊,我家娘娘有命令,让我来这里把事情处理好。你这是在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下手......别说是娘娘了,小的也着实看不下去。”说着,他还做了用一个手指在脸上抹两下的动作,示意眼前这位花花公子他的行为有多不当。
第96页 然而这位少根筋的公子,压根没理会他,吼道:“什么你家娘娘!就算是你家皇帝老儿来了也没用!你快滚吧!” 花花公子狠狠推了太监一把。太监差点摔倒在地,不过这样他也没有生气。几十年把控下来,自己身子骨一点点衰老,但是性子还是很沉的住的。 老太监仍是笑道:“公子,这里是皇宫,您这样说,可是要宰头的?”老太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摇了摇头。 一根筋公子仿佛并不惧怕,从小到大,什么烂摊子他爹没给他收拾过?他撸起袖子,握紧了拳。 拳正要下去,旁边一只有力的手便将他的拳头牢牢包住。下一秒,这位一根筋公子的手腕处勐地一震。他整个人也瘫倒在地,还没反应过来,那人便补上一脚,他登时昏了过去。 旁边只留一个太监在原地发愣。 太监转了转僵硬的眼珠,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在床边坐下,他温柔抚了抚那个昏迷女人的额头,眼底掀起了波澜,那锁在一起的眉怎么也不肯松开。 太监连忙参拜:“小的叩见和亲王,王爷,有什么吩咐吗?” “传太医。还有,叫几个侍卫来,把这个东西拖走,先关牢里去,过后我再审。”元漓的目光没有从阮娴身上移开片刻。 “嗻。” 太监退下,屋子里暂且只有元漓和阮娴,还有地上那个半死不活的东西。元漓摩挲着阮娴的手,手很烫,仿佛被烈火炙烤过。阮娴的脸色很难看,嘴里还微微叫喊着:“救命。” 元漓的神情越来越冷,眼睛里仿佛装了两口深不见底的井,暗淡且平静。只是平静的骇人,仿佛要吞噬一切一般。 屋外,那个去搬救兵的妃子扶起了朱妃,看了看朱妃的下巴,道:“姐姐,你......” 只见朱妃无奈地摇了摇头,只是摇了两下就没力气再摇,她的嘴唇发干,动了动,几乎无声,道:“先回去吧。” 此时,拐角的默妃也早已不见了。 很快,侍卫来逮捕那位大公子了。来时这个大公子恢復了点意识,但仍处在醉意朦胧状态。他吵着嚷着要见他爹,见没人理会他,他又叫:“你们都走开!皇后可答应我了!这里的美人本来就该归我,谁都别想抢!我爹!我爹是谁,你们知道吗?” 说这么一长串话舌头还不打结,对于一个醉醺醺的人来说可真是难得! 说着,这位大公子的身子突然一抖,眼前这个面如铁石的男人,正两眼放光地盯着他。不,和亲王,眼中正烧着熊熊大火,而火势正向他扑来。 “你说皇后答应你的?” 宫中出了这样的事,实在是有辱皇家威严。 那花花公子并不知阮娴身份,犯下了大错,此时在天牢中酒醒,也还不知阮娴的身份,只是承认阮姝指使,自己酒撑色胆,不过调戏了一个常在身份的女子而已。 “你们知道我爹爹是谁吗?他可是堂堂正四品官员太常寺李少卿,你们居然胆敢这样对我?”花花公子在狱中酒醒后大喊大叫。 “不过是一个常在而已,再说我又没拿她怎么样!”花花公子继续叫嚣。 狱中的两个来回巡逻的狱卒看着不断叫嚷的花花公子觉着很好笑。狱卒已听闻当日花花公子调戏阮娴之事,知对他的责罚绝不会轻微,看花花公子尚不知情,不禁出声警示。 “休得乱嚷,你可知,那日你调戏的是谁?其后打倒的又是谁吗?” “我管她是谁!我可是太常寺李少卿的公子!快放我出去!”花花公子不管不顾。 “那天,你调戏的,可是和亲王府的人,听说名义上是歌姬,实际上是和亲王的宠妃,相当于名义上的侧福晋了。后来你打到的,是皇帝的朱妃啊。”狱卒好心相告。 “啊?”花花公子顿时面如死灰。“皇后根本没跟我说是谁,我只当是普通的嫔妃。我怎知她们身份如此尊贵,不然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狱卒讥笑他“你胆子也太大了,等着重罚吧。” 弘历立即知晓了此事,龙颜震怒,当即下令处死惹事的花花公子,“一个小小正四品太常寺的儿子,何时也这么嚣张了?不惩处不足以立我皇家的威严。斩首示众!” 可怜那花花公子,无故做了皇后阮姝的一颗棋子。 这边花花公子人头落地,那边弘历立即召见了皇后阮姝。 阮姝心知自己的事情败露,皇上定不会饶她,只是不知会如何责罚。 她心下忐忑,匆匆梳洗一番,起驾去了弘历的寝宫。 一进寝宫,阮姝立即拜倒在地“皇上,臣妾知自己有罪,当请皇上责罚。” 阮姝不亏是老狐狸,知晓皇帝盛怒,花花公子又已被处死,自己不如直接请罪,总比掖掖藏藏的好,不然弘历必然更加生气。 果然,弘历见到她,脸色一沉“你身为堂堂皇后,当安心管理好后宫,以为我分担分忧为荣。如今,你主动挑起事端,教唆他人吓了阮娴,伤了朱妃,虽身为皇后,也要责罚于你。” 阮姝跪地不起,口中称是,也丝毫不敢为自己分辨。她知花花公子已供出自己,阮娴因迷药尚未清醒,人证物证具在,推脱不得。只盼皇帝念夫妻情分饶她一次。她又怎知弘历的心中只有江山,纵然饶她也必是为大局所考虑而非夫妻情分。
第97页 果然,弘历继续说:“你身为皇后,虽有过错,但如我真责罚于你,必然有损你威严,今后你如何再主持后官继续母仪天下呢?” 阮姝听得皇帝话音,知弘历不会大罚于她,心下暗自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敢怠慢。 “责罚也不能全无,且软禁你半月,不得出寝宫半步,望你以后记住不可再犯同样的错误。” 阮姝忙叩谢皇上,口称“谢皇上。” 除此之外,不敢多言,迳自退下,回到自己的寝宫,开始了为期半月的禁足。 阮娴因着迷药的作用,尚未清醒,犹自卧于榻上,不省人事,不得清醒。元漓听得人通报阮娴出事,第一时间赶回,自责自己没有守在阮娴的身边以杜绝事情的发生。他赶紧检查了阮娴的全身,从头至脚,细细查看一遍,暂且没有发现受伤的痕迹。元漓还是不放心,细细询问下人当时的情景, “回王爷,因着朱妃的阻拦,为王妃争得了时间,歹人并没有拿王妃怎样,虽然歹人打倒了朱妃,但随后默妃恰巧经过,让随身的太监帮忙,之后侍卫即把歹人制服压入天牢。所以王妃此时虽昏迷不醒,只是迷药的作用,体表并没有受伤。” 听得下人如实报告,元漓放下心来。又听得皇帝听闻此事大怒,已下令将歹人处死,皇后阮姝禁足半月,以示责罚。他暗自思忖,阮娴没有受伤,皇帝也已重罚涉及此事的人员,也就没有追究的必要。只是悔恨自己掉以轻心,轻易被皇后安排的人引开,没有保护好阮娴,自责不已。 “来人,宣太医,给王妃好好儿检查一下。”元漓差人去找太医。 太医进得王府,为阮娴细心诊治,少倾,太医回话, “回王爷,王妃她不过是迷药吃得有点儿多,药物作用昏睡而已,别无他碍。” “那王妃身体可有受伤?”纵然已检查一遍,元漓还是不放心,追问太医。 “无妨,应所幸是倒于草丛之中,青草厚实,体表没有丝毫擦痕。” “那依你看,王妃还得几日方可醒来?” 太医沉思了一下,“少则三日,多则四日,必可醒来。” “来人,太医诊治王妃有功,赏赐白银五十两。送太医出府。”元漓挥挥手,让太医出去。 室中仅余他二人,元漓坐于榻旁,双手握着阮娴的白皙柔夷,款款深情:“阮娴,你听见了吗?太医说你没事,只是需要时日方可醒来。只是我还得上早朝,不能随时陪你身侧,还望你见谅。但我必然一回来就守护你身旁,再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正在这时,下人扣门请示:“和亲王,有圣旨。” “哦?”元漓心下惊讶,忙移步出屋,前往大厅。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王妃因贼人惊吓昏迷,特许和亲王七日不上早朝,于府中陪护,七日之后方需处理公务。钦此。”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元漓心中暗自高兴。他哪知,这是弘历为了笼络人心,不过是想继续利用他而已。 至此,元漓不再早朝,安心于府中守护阮娴待她醒来。 处置了花花公子,禁足了皇后阮姝,安抚了和亲王元漓,弘历心想,这朱妃为了救阮娴,被歹人打伤,自当安慰一番。便询问起朱妃的情况,哪知这一问起,方知朱妃的伤势要比想像的重的多。 “回皇上,当然朱妃出手相救,然而毕竟是女子,力气比不得男人,被歹人一拳打到在地,面部着地,恰逢地上荆棘带刺,刺花了面容。而这荆棘中汁水,虽不为毒物,但这汁水本就使得血液不易凝固,恰逢朱妃体寒,遇此汁液,面部伤口久久不能凝血,待得凝血后又起了满脸的疱疹。” “哦,那可否让太医诊治?” “回皇上,已宣太医看诊。太医说,这朱妃体质异于常人,若是别人遇这汁液也就是伤口好得慢一些,不会留疤。待得恢復,与之前面貌别无二样。只是恰逢这朱妃,这汁液遇到她的特寒体质的血液,两者产生作用,所以朱妃的满脸疱疹……” “如何?”弘历追问。 “只怕朱妃的疱疹消下去,这脸上,也必然是大大小小的疤痕,此生断不会再有之前的如花容貌了。” “唉!”弘历听得报告,轻嘆一声,“天意弄人啊。” “这女子大都以容貌为重,朱妃出手相助也是好意。你等且传旨下去,将前些日子进贡给我的冬虫夏草分一些给她,还有那东北深山老林中的参王,挑几只上好的给她。再从库房中挑些绫罗绸缎,珍珠玉器,银两首饰,休得让人家说我弘历小气。” 弘历看了眼身边的一名宦官,“李公公,此事你去办吧。” “领旨。” 这边和亲王府。 “醒了!醒了!王妃醒了!” 元漓已于阮娴身旁陪伴两日有余,衣不解带,此时已趴在榻旁沉沉睡去。忽听得下人唿喊,元漓勐地起身,恰巧对上阮娴刚刚睁开的清亮的双眸。 “阮娴,你醒了?”元漓握着她的手,高兴地说。 阮娴缓慢起身,元漓忙扶她坐起,将她的身子倚靠在自己的身上。
第98页 “发生了什么事?”阮娴迷迷煳煳,她昏睡两日,记不清之前发生的事了。 于是元漓一件一件说于她听。阮娴惊讶不已。待得听至朱妃因着救她容貌被毁,愧疚不已。 “这朱妃,当是真心待我。如今为着救我,失去了女子最引以为傲的容貌,想必是非常伤心了。元漓,我想去看望她。” 元漓忙阻止,“不忙,你且刚清醒过来,两日未曾进食,身子虚弱,暂且歇歇,来日方长。” “元漓,朱妃容貌因我而失,今后这宫中但凡她有事,我必出手相助,万不能任她受人欺辱。”阮娴纵然是清冷的性子,也因着这热心的朱妃而动容。 “那是必然,今后你我夫妻二人,必然在她需要帮助时出手相助,不能负了人家。” 元漓顿了一顿,“你身体虚弱,先喝下这碗清粥,养好了身子,也好去看她。” 元漓体贴地一手扶着阮娴,一手将下人端来的粥碗送于她口中。 第68章 第六十六章:改日再见 “简单梳妆,稍后随我去看望朱妃。”阮娴吩咐着。 “是。” 殿堂中,阮娴与朱妃相对而坐,隔着一小方案桌,桌上只有一壶清茶。 “姐姐可安好?”阮娴端坐,右手纤纤玉指紧握着茶杯,左手衣袖遮挡在前,挡住了因为略微颤抖而微漾波纹的茶水。 朱妃闻言,轻轻地别过头去,脸上一抹不自然一闪而过。 “没什么,劳烦妹妹担心了。这几日姐姐一直在修养,伤已经好了大半了。妹妹你还好吧?” 阮娴微微一笑,点了点下颚,放下手中茶杯,“多谢姐姐那日相救,妹妹并无大碍,只是略受惊吓罢了。姐姐不必担心。” 说着,跪坐,对着朱妃行礼致谢,朱妃神了伸手,又放了回去,一时间有些尴尬的手足无措,只好抱以歉意的笑容。 “姐姐,我这里有一些平日里收藏的美容养颜的药品,平日里没捨得用,今日姐姐正好需要,妹妹我就带来了。” 阮娴挥了挥手,一个丫鬟从身后走出,呈上一个木质的盒子。 盒子的周边镶嵌着紫色的玉珠,正上方刻着镂空的花纹。阮娴伸手打开,一股浓郁的花香飘出,浓郁却不醉人。 “妹妹这东西太珍贵,姐姐可用不起,还是妹妹你自己用吧,姐姐也备有一些,足够了。” 朱妃伸手想要将盒子推回去,阮娴却笑着推了回来。 阮娴笑到,“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还要收回来的道理,姐姐你就收下吧,就当是妹妹我谢谢姐姐相救。” 见阮娴执意,朱妃也不好推辞,只得接过来放在了手边。 “妹妹,听说民间最近有人制作出了一款新的脂粉,看上去很是粉嫩,而且制作的手艺也不错,都快赶上各国的贡品呢。改日姐姐想与妹妹一起去购买些。”朱妃挥了挥手,一旁的婢女端上来一盘绿豆糕,糕点呈正方块,小巧的甚是可爱。 “但听姐姐吩咐。”阮娴也不推辞,两只纤细的手指夹起一块绿豆糕放在嘴边,轻轻的咬一口,细细的品尝。 “娘娘,阮姝娘娘来了,硬是要闯进来,奴婢们拦都拦不住。”一婢女快步走到朱妃面前,附在她耳边轻声到。 阮娴安静的看着,注意到婢女眼光的闪烁和焦虑。心思一动,便知道有坏消息传来。 忽然门外传来了异样的响动,有侍女的阻拦声,还有一女子愤愤不平的争执声。 “娘娘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要进去打扰。” “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她怎么不会让我进去,我这不是来看她的吗,快让开,别耽误了正事,不然有你们好看。”女子的声音略微尖锐,放大后极具穿透力,听着十分刺耳。 朱妃秀眉一皱,右手的端起茶杯一口接一口地呷茶。 “姐姐有些麻烦,妹妹就先行告退,改日再来看姐姐。”阮娴起身。 朱妃急忙伸手拉住了阮娴的袖子,道“妹妹不用,留下来陪陪姐姐吧,毕竟……” “您真的不能进去,请您先等等,我们已经进去通报了。” 婢女焦急的声音再次传出,已经带着些许哭腔。显然不知如何是好。 朱妃轻嘆一声,“阮姝妹妹有心了,劳烦你特地来一趟看望我,我感激不尽。但我这已有客人,驱客这种事我还不太会。请见谅。” 终于听到回应,阮姝停止了喧譁,可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答案,心中难免有些不快,当下直言,“妹妹我辛苦而来,姐姐就直接拒之门外,这令妹妹有些伤心啊。况且妹妹不介意有客人,众姐妹们可以一起聊聊,算算日子也有好久没有聚一聚了。” 一瞬之间,小嘴一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咕噜一声,滚出眼眶,顺着脸颊往下流。 从最开始的小声哭泣到最后的嚎啕大哭,阮姝越哭越厉害,仿佛承受了极大的委屈,无人理解无人安慰。 “妹妹当时不是故意的,不知道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妹妹此次前来就是特地来看望姐姐,顺便想要求的姐姐原谅。姐姐却如此不近人情,连面都不让妹妹见一次,妹妹好是伤心。”
第99页 说着,又是一阵大哭,声音哽咽,不断抽泣,像极了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被大人关在屋外,此刻在认错。 这一哭不仅仅是门边的丫鬟不知所措,安慰也不知道怎样开口,不顾又没有尽到下人的职责。就连阮娴和朱妃二人也都相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 “我实在不想再滋生出更多的麻烦啊。”朱妃的手不断摩挲着杯子,眼里极为复杂。 “姐姐不想惹麻烦妹妹能够理解,但是就这样把她关在门外,选择迴避也是一个麻烦,更何况她本人就是一个大麻烦。姐姐就打算这样至这个麻烦与不顾吗?” 阮娴左手托腮,右手的食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饶有兴致的望着朱妃。 朱妃露出一个极其不自然的笑容,道“谁能想到她来这样一出,望妹妹海涵,哎。请进来吧。” 话音刚落,门被人砰的一声推开,一道人影火急火燎的冲进来,眼眶通红,脸上还挂着泪珠。 “姐姐终于肯见我了,姐姐最近身子可还好?”阮姝带着泪花的双眼滴熘熘的转四处打量着,最终停留在了一直坐在一旁的阮娴身上。 阮姝小嘴微张,惊讶之色溢于言表。 阮娴对她报以礼貌性的微笑,阮姝的嘴角也扬了扬,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你,怎么也在这?” “怎么只允许姐姐来看,就不允许妹妹也来看吗?里面对于朱妃姐姐可是真心关心呢。” 阮娴的语气很是平淡,声音波澜不惊,明明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但听在阮姝的耳中却像是无比犀利的嘲讽。 “你这是在说我不是真心的吗?”阮姝冷哼一声,将头转了过去不再看着阮娴。 “好了,两位妹妹都别争了,你们的心意,我心领了。今日两位既然愿意前来姐姐,我自然不可能亏待你们,来人,加座。”朱妃拍了拍手掌,温柔而宁静的声音在半空中迴荡,如同那天籁之音要抚平人们心中的怨怒。 两张小桌被放了上来,上面各自摆着些许宫中特有的甜点,做工精细,品质优良,入口即化,很是爽口。 几位侍女端着酒杯酒壶款步前来,粉嫩的肌肤,娇美的容貌,还有那略带怯懦的眼神,若是男人看了,绝对会血脉喷张。 阳光从窗帘的缝中挤了进来,丝丝的微风吹动着窗帘,照耀在大殿中的金色饰品上,泛着金光。 没有人说话的宴会正在无声的进行当中,茶水一杯一杯的下肚,也象徵性地饮了几口小酒。桌上的各种食品被一点一点的消灭,然后再次重新端上来。 尴尬的气氛在大殿中蔓延,压抑的气息不知从何处开始延伸。 站在阮姝身边的小侍女,渐渐的觉得腿脚发软,端着盘子的时候也忍不住的颤抖。 紧张!为什么紧张? 在进入大殿之前,她就听着自家的姐妹们曾经在干完活的空闲时间的闲谈,从那只言片语中了解到让自家娘娘毁容的正是自己身边的这一位贵人。 若不是自家姐妹如此的笃定,她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之前在大殿外哭的稀里哗啦,撕心裂肺的娘娘和如今安静品尝美食的美人在这温柔和善的外表之下有一颗狠毒冷漠的心。 思绪在不断的飘转,渐渐的开始神游,双目只是愣愣的盯着阮姝,其中没有神采。 “倒茶。”阮姝不耐烦的声音响起。那侍女勐然的回过身,阮姝已经端着茶杯放在自己面前。 “是,是。” 那侍女紧张的语无伦次,颤抖着双手提起了水壶,颤颤巍巍的将茶水倒了出来。茶水歪歪扭扭的向下落着,在茶杯当中向外飞溅。阮姝的衣裙之上染上了淡淡的茶水的印迹,而这侍女却浑然不知。 茶水满了向外溢出,浇到了阮姝的手上。 “啊。”非人般的惨叫从阮姝的口中传出,滚烫的茶水在手上也留下了红红的印记。 “啊!”侍女也是手足无措,没稳住,双腿一软跪在了地面之上,茶水也打翻。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传出,侍女白皙的脸颊上留下了红红的五根手指印。 “小贱人,你说是想烫死我吗?居心何在?”阮姝气愤不已,勐然站起身子用脚不断踹着跪在地面上的侍女。 “不,不是,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不是……”侍女不断的哀嚎,身上的疼痛外加上心中的害怕,让她的声音止不住颤抖。 “贱人,你是不是觉得我弄伤了你家娘娘你就非要我偿还回来?看我不打死你。”阮姝不依不饶,下手越来越重,侍女身上的衣衫上逐渐沾染上的血迹。 “妹妹消消气,这侍女才入宫不久,也是不小心,对宫中的规矩还不是很熟悉。妹妹宽宏大量,就放过她这一次吧。”朱妃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阮姝的身边。 “哼!”阮姝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没有丝毫要停手的意思,目光中的愤怒丝毫不减,像是在发泄。 朱妃紧皱着眉头向左跨一步护住侍女。感觉到前面有人,阮姝一直不停踹着侍女的脚终于停下。 “我说,够了。妹妹何须跟一个侍女较真。她该得到的惩罚也得到了。” 阮姝抬起头直视着朱妃的眼睛,伸出手指指着趴在地面上的侍女:“这个小贱人想要烫死我,就这么算了?应该把她拖出去杖……”
第100页 未等她的话音落下,朱妃的声音冷漠地打断了她,一直温柔宁静的朱妃此刻终究是露出了忍耐不住的愤怒。 “阮姝,你别得寸进尺,这里不是你的寝宫,这里的主人是我。不管你是谁,只要到了这儿就得听我安排。”朱妃俯下身子,将侍女扶起来,交到一旁准备帮忙的丫鬟们手上。 “你哭闹丢人我管不着,但此刻你伤我侍女不依不饶我却有权利管。” 在阮姝惊讶的目光当中,朱妃展现了她强势的一面。 “所以,现在请你给我滚出去……” 阮姝被朱妃赶回了自己的寝宫,心里有些气愤,一进自己的屋子,发现四周没有人之后便跟自己的贴身丫鬟怒骂道:“这朱妃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以为她是谁啊?” 阮姝的丫鬟听到叔会这么说,连忙扯了扯阮姝的衣服:“娘娘,您小点声,这朱妃在后宫的威严…若是隔墙有耳,被别人知晓了,恐怕…” 小丫头很聪明的,没有把话说完了。可是阮姝听到小丫头的话,自己低下头思索了一下,觉得自己的确是小不忍而乱大谋,便嘆了一口气,想让自己尽量恢復原来的气度。 过了一会儿,阮姝的心情才恢復了过来,却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不会放过朱妃这个贱人,有朝一日……想到这里,阮姝不禁冷哼一声,再无多言。 “娘娘这些天,您还是小心为妙,”小丫鬟看,阮姝的心情已经缓解了回来,便又跟阮姝说道:“虽然说这朱妃样样不如娘娘,但在宫里的威望还是要比娘娘略胜一筹。” “娘娘这些天还是收敛一番,省的那些落井下石的人物,再来取笑娘娘。”小丫鬟一边说着,一边看向阮姝,生怕阮姝生气,再迁怒于她。 “这些事…我自是知道,只不过…”后来的话阮姝也没有说出口,小丫鬟也没有多问,毕竟这些事情还是少知为妙,省得再凭空添些麻烦,说不定出什么的事儿。 这些天阮姝在宫中也是晓得了不少的人情世故,不至于像刚入世的孩童一般,天天吵吵闹闹,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一样。 既然这次出了这般丢人的事情,她也不好在众人面前招摇,再怎么说,她也是左领府的小姐,她在宫里还代表着左领府的颜面,若让她父亲知道,恐怕会责怪于她。 相比于阮姝这里的冷清,阮娴哪里却好了很多,这几日元漓日日陪在阮娴身边,这些天阮娴因为之前的事情,还是心有余悸,元漓也不好再碰她。 这日元漓在书房里处理公务,而阮娴却在他身边晃来晃去,晃得元漓有些眼花,便开口跟阮娴说:“阮阮,你别在我身边晃悠了,我这公事都要做不完了。” 可是阮娴不听,反而娇笑了两声,这两声娇笑将元漓的魂儿都要撞碎了,只觉得自己心里有些不舒服,按捺不住自己心里的冲动,但是无可奈何,还有公务要处理呢。 第69章 第六十七章:素娘下线(上) 不知道元漓忍耐了多久,最后好不容易熬到处理完了公务,元漓将毛笔放在书桌上,纸张也整理好了,便走到阮娴身边,小声说:“阮阮,这些天真的难为你了。” “啊,什么?”阮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元漓说的是什么,就被元漓打横抱起,往书房外面走去,这一下子阮娴明白了什么意思,顿时脸色发红。 自书房到他们的寝殿还有一些路程,而元漓一路上就这样抱着阮娴,路上不停的遇到一些侍女,一个个都悄咪咪的看着他们两个,低下头窃笑。 阮娴看到他们这个样子,有些不好意思,脸也越发红了起来,而元漓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意,被阮娴狠狠的捏了一把以后,才冷着一张脸跟他们说:“行了,别笑了。” 有了他的发话,侍女们也只得收敛起来,但却只是治标不治本,在心里还是忍不住发笑,依照这些天元漓的频率,看来这下他们宫里要有新的小宝宝了吧。 一路上元漓抱着阮娴,虽然表面上跟平日里一样,但是稍微有点心的人就能看出来,元漓的步子已经有些虚浮,怕是要忍不住了,可是元漓是亲王,也不好说什么。 好不容易走回了他们两个的寝殿,元漓看着迎上来的侍女冷冷的说:“你们先出去吧,现在用不着你们了,等有需要的时候我再叫你们。”元漓这么一说,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心思了。 “是。”侍女们知道他们的嫡福晋脸皮子薄,连忙低下头往外走,眼神却忍不住的瞄,想看看他们的嫡福晋脸红成了什么样子,但是最后却没有瞄到。 嫡福晋现在已经将自己的脸埋在了元漓的怀里,像一只鸵鸟一般,好像自己看不到他们,他们就看不到她一样,可是这样子,却让元漓更加忍不住了。 他们两个成亲那么久了,可阮娴还是像一个未经世事的孩子一样青涩不已,让元漓实在是爱不释手,将阮娴扔在床上,拉下了床上的帷幔,就准备做正事。 阮娴也略略有些激动,但是还是强忍着自己的心神,跟撕扯着她的衣服的元漓说:“等…等等,还有屋门没关呢!”这话刚出口,却听到“啪”的一声屋门关上的声音。 不知道是哪个贴身的小丫鬟帮她们将屋门都关上了,元漓笑了笑:“关上了。”便又开始了自己手头上的事情,阮娴也没有办法,只好任由他做下去了。
第101页 今夜的月亮都被两个人弄的娇羞不已,拉上了几片云彩,但是却忍不住透露出来了一小片,偷瞄一下他们两个动作,两个人干柴烈火,却是一夜云雨。 而阮姝也托赏赐的太监给自己的父亲带了一封家书,到那里,公公先是将家书呈给他,看了阮姝的家书,有些迟疑,但是又看到那些金银财宝,他便不多想了。 只是难为一下阮娴而已,却能在皇上面前封官加爵,这是一笔好买卖,打定了主意以后,左领笑了笑,跟公公说:“有劳公公了。”说完,便将一锭银子塞给了公公。 公公捏了捏手里的银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谄媚的跟左领说:“左领大人客气了,这是小的应该做的。若是无事,小的得告辞了,皇上还等着呢!” 左领自然是知道公公的意思,非常热情的送公公出府。看着公公离开了以后,左领马上冷下了自己一张脸,吩咐下人到:“你们马上去宫里将大小姐叫回来。” “是,”下人不敢耽误,连忙往宫里走去,此时阮娴正跟元漓两人在后花园赏花,听到下人说自己父亲叫她回去,阮娴也没有耽误,要回到了左领府。 元漓有些不放心,提出要跟她一起回去,却被阮娴拒绝了:“再怎么说我如今也是嫡福晋,量他也不敢做什么事,我去去便来,别担心了。” 既然阮娴这么说,元漓点了点头,阮娴便回到了左领府,左领大人正襟危坐在会客厅,有些严肃的看着阮娴,阮娴觉得有些奇怪,却没有说出口,心里暗暗留了一个心眼。 果然,阮娴一进去,便被自己的父亲呵斥道:“阮娴,你可还记得,是我左领府家的女儿,做出这般事情,让为父如何出去做人!你对得起我们左领府吗?” 听到自己的父亲这么说自己,阮娴有些奇怪,却又不知道为何这么说,便抬起头,直视着左领的眼睛,不卑不亢的说:“女儿不知做了什么错事让父亲这般生气。” “哼,”左领却不听阮娴的辩解,冷哼了一声怒到:“你还好意思说自己不知道,被些花花公子迷倒,不是你自己做的事情吗?你这般将左领府的颜面放在何处!” 左领提起来了之前的事情,阮娴有些不舒服,甚至有些生气,但是这些小事也懒得跟他争执,只是淡淡的说:“皇上已经为女儿做主了,自然是不会难为父亲。” 这句话堵的左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冷哼了一声,再没有再说什么,看到自己赢了,阮娴在心里窃笑了一下,又跟左领说:“父亲大人叫女儿来,可还有别的事情。” 左领只是想难为一下阮娴,一时间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事,便挥了挥手,跟阮娴说:“没事了,你走吧。我约了几个大人上门处理事情,你就别在这里了。” 听到他赶自己走,阮娴自然是非常乐意,向他告了辞便走了,就在走出去的时候,阮娴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父亲大人这只是一些小事而已,还请父亲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之前皇上也说了,这件事所有人都不许再提,还请父亲大人小心些。”阮娴这么说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这件事牵扯到了朱妃,朱妃在皇上心里是什么地位,左领也知道。 “知道了。”左领冷哼了一声,心里却是无尽的自责,阮姝让他为难一下阮娴,可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儿,他也没有想到,等阮娴到了,也只是随便扯了一个理由。 走出去之后,阮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再怎么说,他父亲的态度,也不会转变这么快吧!便留了个心眼儿,冷笑了一声,跟自己身边的人说:“你们去查查,这是怎么一回事,回来禀报。” 听到阮娴的吩咐,下人不敢耽误,点了点头答应着:“是。”说完了以后见阮娴也没有再继续吩咐别的东西,便一个纵身离去,调查阮娴想要知道的事情。 看到下人们离开了,阮娴也不在外面闲逛,登上了马车,吩咐马车夫:“行了,没别的事情了,咱们回宫吧。”说完便放下了帘子,忍不住思考了起来。 马车夫看阮娴一个人,周围也没人,在马车上说话也不会有人听到,便开始絮絮叨叨的跟阮娴说:“嫡福晋,我之前听侍女们说,娴妃娘娘被朱妃娘娘从她宫里赶了出来。” 这马车夫也不是跟着他们一天两天了,虽然是知道阮娴和阮娴他们两个的关系不怎么样,可是这是家丑,也不能外扬,阮娴听到马车夫的话,也没有回答。 马车夫等了一会儿,便没有说话,可是马车厢里的阮娴心思却有些忍不住了,一联想到今天做的那些事情,便大体明白了,这可能是阮姝在朱妃那里受了气,来找她寻开心了。 但是阮娴是什么人,没有特别确切的消息,她自然是不会傻愣愣的再回去质问她父亲是什么意思,等有了确切消息以后,她一个都不会放过他们。 回到了宫里,元漓看阮娴闷闷不乐,有些心疼,连忙拉过阮娴来问她出什么事情了,可是阮娴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跟元漓说,元漓也没有追问下去。 因为今天元漓还有些公务事要做,所以早早的就去了书房,而阮娴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等着,下人回来给他禀告事情的原因,果然过了不一会下人便回来了。
第102页 “嫡福晋,”下人先是跟阮娴请了一个安,阮娴揉了揉自己的眉头,挥了挥手,示意他不用这么多礼,便开始直入主题问下人:“你调查的结果怎么样了?” 听到阮娴的话,下人连忙凑上前来,在阮娴身边轻声说:“回嫡福晋,我已经调查过了,这件事是皇后娘娘怂恿左领做的,想来是为了报復福晋出一口气。” 说完下人还将在左领府搜出来的家书呈了上来,阮娴只是粗略的看了几眼,可是眼里对阮姝的反感是越来越重了,想到今天自己的父亲是怎么对她的,阮娴就觉得有些气不过。 再怎么说她也是他的大女儿,竟然只是为了官位和荣华富贵就来找他的麻烦,根本就不分青红皂白,这让阮娴如何咽得下这口气?想了想阮娴决定去找他父亲当面质问。 今天的左领府格外的热闹,阮娴已经在同一天来了两次了,这一次却是气势汹汹来的,相比上一次多了些硬气,也多了些底气。 刚进会客厅,阮娴便怒气沖沖的询问自己的父亲:“父亲大人,你可记得这是什么东西?”左领见阮娴怒气沖沖的沖了过来,觉得有些奇怪是怎么一回事,根本没有想到事情已经败露了。 “阮娴,你这是做什么?还有些大家闺秀的样子吗?哪有你这么对你父亲说话的。”听到阮娴的话,左领大人有些反感,尤其是对她质问的语气,觉得特别讨厌。 她父亲待她一向如此。 这次阮娴没有半点退缩,反而是将书信直接扔到了左领面前的桌子上:“父亲大人可以看一下,还有没有一点父亲的样子,就为了加官进爵的事,就这样为难我。” 左领大人瞥了一眼桌子上的书信,发现竟是阮姝给他写的,顿时觉得有口也说不清:“这…这是你从哪里来的!你找人调查我?” 对于这个事情,阮娴却拒而不答,反而是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父亲大人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自己真的不知道吗?而且为了加官进爵,就这样难为自己的女儿。” 对于阮娴的问题,左领大人自然是回答不上来,他也没有想回答,冷哼了一声,指着阮娴说:“还好意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像阮姝,处处想着娘家。” “倒是你,”左领冷哼了一声。气的鬍子都吹起来了:“自从你嫁出去之后,哪一件事想着我们左领府,还不是处处想着你的荣华富贵。” 被自己父亲倒打一耙,阮娴顿时觉得自己心凉了起来,整个人好像进了冰窖一样。可是很快左领就恢復了自己的理智,想到还有元漓在那里,变软下声音来。 “阮娴啊,不是父亲说你这么大人了,不过就是因为一些小事情父亲说你两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左领的这些话,让阮娴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父亲的意思是,让我委屈我自己,然后换取你的荣华富贵是不是?”阮娴抬起头来看着左领,眼神里却多了一丝冷漠,她从来都没有想到,他能偏心到这个程度。 而阮娴的话也让左领不知道如何回答,也就没有说话,阮娴却觉得越加心冷,想到今天左领会这么对他,日后肯定就会更加利用他,为了以绝后患,都会决定跟他断绝父女关系。 阮娴嘆了一口气,抬起头来跟左领说:“既然这样,那今日起我便不再是左领府的女儿,你我父女两人恩断义绝,以后再无瓜葛。”说完阮姝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走到半路上,阮娴突然想起来,如果自己就这样走的话,还不知道左领会对素娘怎么样,便转了个弯儿去了素娘的院子里,她想顺便将素娘接走。 素娘见阮娴来了,连忙站起身来,想要让她在这里坐坐,可是没有想到,阮娴却直接开口跟素娘说:“素娘我跟他断绝关系了,你跟我回宫里吧,那里没人让你受委屈。” “好好好,”素娘一向对阮娴特别信任,况且这么多年阮姝在宫中,阮娴一直待她很好。 事情做得滴水不漏,素娘就是个傀儡。而且素娘早就想离开左领府了,这次听到阮娴要带他走,连忙点了点头,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便跟着阮娴回了宫,想到之前的所作所为,素娘无比的后悔。 而很快,阮娴跟左领闹翻,并且将素娘带走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阮姝的耳里,阮姝知道这件事情他必须出马了,便自己来了一趟左领府,给自己的父亲出些主意。 果然阮姝一进门就见到自己的父亲正在发愁,显然是在想对策,现在这个关头,跟阮娴断绝关系是最下策的事情,绝对不能这么做。 “父亲大人,眉头皱成这样,是在想什么事情呢?”阮姝走到自己父亲身边,优雅的坐下,看上去已经有一副皇后的做派,跟原来那个有些幼稚的小孩子已经有天翻地覆的变化了。 听到阮姝的话,左领嘆了一口气:“还不是因为阮娴那个逆女的事情,我只是想按照你的话,好好的为难他一番,没想到他居然跟我断绝了关系,还将素娘带走了。” “父亲,你是不是老煳涂了?这点事情都做不好,我可不记得你什么时候这么没用的。”话是这么说,可阮姝心里还是对左领有些埋怨和厌烦,很快就遮掩过去了。
第103页 听到阮姝的话,左领连忙抬起头来看着阮姝,知道这次阮姝是要给他出主意,便竖起来耳朵听着,果然左领没有想错,阮姝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父亲大人又不是不知道,阮娴这个人呀,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心硬,但是却对素娘……而素娘正是父亲的人啊,她有什么权利带走素娘。”阮姝这个人心狠手辣,甚至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放过。 果然只是阮姝短短的几句话,左领便明白了他什么意思,冷笑了一声,跟阮姝说:“我明白了,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放心好了,只要你别忘了我们左领府,左领府便一直是你的后盾。” 听到左领的话,阮姝满意的点了点头,现在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她怕在外面呆的时间长了,会有人说三道四,便连忙回了宫里,阮姝走了以后,左领又想了想明天的对策。 第二天一大早,左领也按照阮姝的话,来找阮娴,不过这次却不是因为别的事情,而是为了讨回素娘,他知道,就算阮娴想跟他断绝关系,只要有素娘在他手里,就不会出事。 而左领自己也已经想到了,现在对阮娴来说,素娘已经是他对付他的唯一筹码,绝对不能失去。对于左领来这里找自己,阮娴觉得有些反感。 “左领来这里是有何事?可别忘了昨天的事情。”阮娴有意无意的提起昨天的事情,就是为了让左领知难而退,省得以后再有什么事情利用她。 如果只是利用她那也没什么大事,但是如果因为她而连累了元漓,那可就是大事了,为了以绝后患,阮娴这次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跟左领彻彻底底的断绝父女关系。 “呵,”左领轻笑,便又跟阮娴说起来:“我跟你的确是断绝了父女关系,但是你却带走了我们左领府的人,我这次来便是讨回我左领府的人,跟你无什么关系。” 果然一提到素娘,阮娴很明显气势就减弱了一半,可是阮娴根本就不想让左领带走素娘,他知道左领就算将素娘带了回去,也绝对不会好好对待她的。 “我这里哪有什么素娘,左领大人想多了。”阮娴拿了一杯茶,轻轻的饮了一口,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样,微笑着看着左领,一句话也没有说。 左领被阮娴这一笑笑得心里有些慌慌的,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可是很快便恢復了自己原来的状态,怒气沖沖的跟阮娴说:“你不用在我面前装傻,快点把素娘交出来。” “再怎么说素娘也是我们左领府的人,你这样无缘无故的带走了他,将我们左领府置于何地。”对于左领的话,阮娴却没有半点害怕。 可是看着左领那张嚣张的脸漱牙就觉得特别烦闷,忍不住怒气沖沖的开口跟左领说:“你还知道素娘是你们左领府的人,可是你们平日里是怎么对素娘的?” 阮娴的反问显然难到了左领,可是左领并不打算就这样做吧,他可知道这是他控制阮娴的唯一一个筹码,如果素娘离开了,那恐怕阮娴就会彻彻底底的跟左领府断绝关系。 虽然说宫里还有一个阮姝,但是阮姝在皇上的心里却不是特别重要,而且几次三番的得罪那些贵人,还有妃子,让她们恨得牙痒痒。 而正是因为阮姝的事情,那些妃子的家人,没少在朝廷上挤兑她,便软下声音来跟阮娴说:“阮娴你……再怎么说左领府也是将你养大的人,如果没有左领府你根本坐不上你这个地位!” 左领也知道阮娴这个人心特别软,只要提起以前的事情,阮娴一定会无话可说,而且看在之前事情的面子上也一定会乖乖的顺着他来的,可是这次他却想错了。 阮娴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跟他们左领府一刀两断,冷笑了一声,问心无愧的说:“左领大人所言极是,养育之恩无以为报,但是左领还想利用我再为自己的官路做铺垫,还是请回吧。” 现在阮娴已经不想再跟左领继续废话了,已经冷下声音来下了逐客令,但是左领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在没有看到素娘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第70章 第六十八章 “今日我要是不将素娘带回去,我是绝对不会回去的。”那尔布见自己软下来也根本无济于事便按照阮姝的方法,坚持要将素娘带回自己府里去。 可是这次阮娴也绝对不会再放素娘回去,她知道,如果现在她再心软将素娘放回去,还不知道左领会对素娘做什么事情呢,更何况无论如何,左领也不会好好的对待素娘。 一想到之前素娘受的那些待遇,阮娴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恨不得剖出左领的心来看看究竟是什么做的,竟然能做出那些狼心狗肺的事情。 “我是不会将素娘放回去的,更何况我又不是不知晓左领的心思,不过是为了能利用素娘控制住我,你怎么会几次三番的要寻回素娘。”阮娴冷着一张脸,已经不想再跟左领废话了。 “而且做左领做的事情,我可是一点一点全部牢记于心,我怎么可能又将素娘放回去,送入狼口。”阮娴说的那些事情不只有素娘的事情,还有上一世的事情。 虽然说现在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阮娴也渐渐淡忘了很多事情,但是上一世的事情阮娴也无论如何忘不了,毕竟那些痛是真真切切的发生在她身上。
第104页 如果不是老天有眼,让她再一次重生,重新获得了一次生命,让她看清楚了他这副丑恶的嘴脸,恐怕左领也可以逍遥自在一辈子,得不到报应。 现在阮娴还在宫里,并不想跟阮姝彻底撕破脸皮,但是他知道今天左领做的事情一定是阮姝在身后指使他做的,不然的话他绝对不会想到今日来这里讨要素娘。 想到阮姝,阮娴也是觉得越来越噁心,没想到阮姝竟然为了对付自己,甚至不惜让自己的母亲重新回到左领府,继续忍受他们的摧残,也太过分了。 可是阮娴和左领他们两个都没有想到,就在他们两个起争执的时候,素娘已经在一旁暗暗的听到了,看到阮娴为了维护自己,一步也不让心里觉得暖暖的,但是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便回到阮娴给她安排的房间,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她知道自己只要在阮娴这里,一天左领就一定会来找阮娴的麻烦,而且左领府留着她只是为了控制阮娴。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不在这里再连累阮娴了,不如就这样离开算了,也省得左领府利用我牵制阮娴。”素娘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收拾了一下行李,然后趁他们不注意便离开了这里。 而元漓却在下人的提醒下,知道了左领的来意,这些天元漓一直非常忙碌,为了公事,天天沉浸在书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 可是就在今天,元漓的小书童一边帮他磨墨,一边愤愤不平的说:“亲王,我刚刚听小丫鬟说,左领又来了,不知道跟嫡福晋说了什么事情,嫡福晋赶了他两次,都没有赶出去。” “嗯?这是什么事情。”昨天晚上阮娴带素娘回来的时候,元漓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也没有多问,他也不是不知道,在左领府素娘是经常被欺负的。 原本元漓只是以为这次阮娴想带素娘回来住几天,没有想到今日左领却亲自上门讨要,这让元漓觉得有些奇怪,便想上前来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于是元漓放下自己手里的笔,嘆了一口气,跟自己身边的书童说:“我先去嫡福晋哪里看看是什么事情,你在这里等等我,一会儿便回来。” 可是元漓没有想到自己这一去,便让小书童在他的书房里等了很长时间也没有等到他这个人,元漓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居然会这么复杂。 元漓还没有走到他们的房间,就听到左领的声音:“我不管你今天说下天来,我也绝对会将素娘接走的,素娘是我们左领府的人,你已经跟我们左领府无半点关系了。” “既然这样,那左领还赖在我们这里不走做什么?我们府中的嫡福晋,什么时候轮到你大喊大叫的。”元漓冷冷的看了左领一眼,眼神里就快要喷出火来了。 不过还是冷静下来强压着自己的怒气,想要尽快赶走左领,便跟左领说:“嫡福晋已经说了,素娘并不在我们左领府中,难不成左领这是想要在我们搜人?” 说完,元漓就走到阮娴的身边,生怕阮娴生气,便跟阮娴说:“阮娴别生气,气坏了身子还是自己难受。”一面画风一转,跟左领说:“左领,还是请回吧,今日福晋不便见客。” 左领知道如果自己再继续缠下去的话,元漓一定不会给他好果子吃的,而且之前他对着嫡福晋大喊大叫,如果要是闹上去的话,肯定不会有人偏向他。 再怎么说,元漓也是皇家的人,地位上便多了些尊贵,他们两个闹起来皇上一定是偏向着元漓,而不是偏一点向着他,就算这中间有皇后做陪衬也是没有什么用处的。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下人却偏偏来报:“嫡福晋,和亲王,大事不好了,嫡福晋昨日请来的夫人,今日不知道去哪里了,东西也都不见了,同样不见的,还有几两银子。” “什么?你说什么?”听到下人的话,阮娴大惊失色,连忙带着元漓去素娘的房间里,可是就跟下人们说的一模一样,所有素娘的东西都没有了,消失的一干二净,就像人间蒸发一样。 而房间里的其他东西却都是整整齐齐的,根本看不出来少了东西,这就可以看出来素娘是自己一个人离开的,阮娴连忙询问下人:“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素娘离开了的?这…这是怎么一会儿事。” “我…我不知道,最后一次看到素娘的时候,就在刚才,刚从嫡福晋那里回来,不知道在想什么,还嘀嘀咕咕的。”下人一边说着,一边嘆了一口气。 这下阮娴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肯定是刚刚他在跟左领说话的时候,素娘听到了,所以才出了这么一段事情,按照素娘的性格,为了不给自己添麻烦,她一定是离开了这里。 看到阮娴大惊失色的样子,元漓觉得有些心疼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看了张口,最后还只是说了一句,你不用太担心了,在皇宫里应该不会出事儿的。 可是阮娴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一想到素娘一个人出去肯定会有危险,而且左领刚走没多久,连忙安排下人:“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出去给我找,要是找不到,拿你们试问!” 翌日清晨。天色微亮,街道上极为冷清,犹余两分凉意。 一排训练有素的士兵将京城的一家行馆包围起来,控制住行馆的掌柜和一干伙计。
第105页 早起离京的素娘并未察觉到行馆里异常的气氛,备好干粮便走向行馆门外。 她刚踏出门,眼前蓦然投下一片阴影。她疑惑地抬起头,看到一个男人挡住她的去路,逆着光却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觉得他的视线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她的心里一慌,慌忙低下头,迈脚从男人的身旁绕过。 “看来素娘不过离开左领府把半日便认不得小的了。”管家一伸手将素娘拦住。 他转过头,目光清冷地看着她,吩咐士兵道:“来人!把素娘抓回左领府!” 素娘惊慌失措地看着朝她走来的士兵,往后倒退:“你们不要靠近我,我是绝不会回去的!” 她转身要逃,但奈何她本就是柔弱女子,何况他们人多势众,她根本不敌士兵的追捕。 “小的劝你莫要再逃,小心吃不了兜着走!”管家将她绑着送上马车,对外喝道,“回府!” 管家望着马车外驶过的街道,顿时心如死灰,眸色逐渐黯淡。她背着阮姝出逃,如今被抓回府中,无疑会受到阮姝的斥责。阮姝不是良善之人,他断然不会放过她的。 何况阮娴和阮姝的关系一触即发,她被抓的消息一旦传出去,只会加剧两人的矛盾。 她早已尝遍人生的辛酸苦辣,对世事了无牵挂,即便是死也不留遗憾。 但阮娴今后还有极长的人生,她不能连累她!她抿着唇,眼里渐涌一股坚决的劲头。 回到府邸,素娘被士兵押送到祠堂门前,她一眼便看到背对着她的管家,紧张地咬着下唇,语气哽咽道:“妾身只想过个安稳日子,请老爷放过妾身!” 管家仰天大笑起来,走到她的跟前,挑起她的下巴:“你是我的筹码,我不可能放过你。” “你若不逃,我便不会急着动手,可你从不听我的话。”他眯眼注视着她目光躲闪的模样,眼中一道厉色闪过,挥手道,“将她关到地牢里,派人好生看着,万不能出差池!” 素娘哭喊着,一路上不停地挣扎,却被士兵毫不客气地推进牢房里,将牢房的门锁上。 她艰难地爬起身,坐在地上,环视一眼牢房。牢房里四面是墙,只有顶部有一个窗口。 她转看着驻守在牢门外的士兵,心知她绝无逃生的机会,无可奈何地苦笑一声。她未有料到管家竟对她如此狠心,她更不敢想像管家会如何拿她威胁阮娴。 阮娴是好孩子,她若知晓她被抓回府,必定会上门要人,她能为她做任何事情! 但正是因为阮娴的重情重义,她才不希望自己的存在会令阮娴深陷困境,进退两难。 如今唯有一个办法。她死盯着对面的墙壁,脸上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即便把她抓回来,她也绝不甘心做一个筹码!管家,你不愿放过她,她也不会让你的诡计得逞的!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缓缓闭上眼睛,脚下轻动。 听到声响的士兵怒喝道:“我劝你不要耍花招,你是逃不出左领府的地牢的!” 素娘并未理会他,在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带着凌厉决然的架势,勐地往墙上一撞。 剧烈的疼痛袭来,素娘的眼睛被流下的鲜血所模煳,耳边的慌乱声渐远,思绪却极为清晰。 她倒在地上,费劲最后的力气看一眼上方窗户外湛蓝的天。她曾妄想无数逃离府邸的场景,却没想到竟是以这般方式,虽非绝佳之计,但她终究是自由了。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曾今的美好,她心满意足地轻轻一笑,最终垂下眼睑。 左领府府邸外。 阮娴听闻素娘被管家抓回府中,着急万分,不顾阻拦地回到左领府府邸。 她还未走进门,便见阮姝身着一袭华服,雍容华态地走到她的面前,显然是在等她出现。 “你果然来了。”她挑着带着护甲套的手指轻刮着阮娴的脸颊,“本宫等你许久。” “连自己的娘亲也能利用,倒叫臣妾好生佩服!”阮娴厌恶地皱起眉头,撇头躲过她的手,气势凛然道,“素娘被你们关在何处?赶紧把她放了,否则我不会放过左领府!” 阮姝轻瞥她一眼,上挑的眼角里满是不屑,阴阳怪气道:“堂堂福晋竟像疯狗般在此乱叫,可真是丢尽和亲王的脸!” “你们到底将素娘如何了?”阮娴咬紧牙关,压抑着怒意,冷声道,“我要见她!” 阮姝捂嘴娇笑起来,命下人从地牢里将素娘带来,她凑近阮娴,直视着她的双眼,美目里恨意连绵,咬牙切齿道:“本宫还未找上门,你便自己自投罗网,可真是吃了豹子胆!” “你是福晋,本宫可不敢拿你如何。”阮姝似笑非笑道,嘴角勾起一道冰冷的弧度。 她语气一冷道:“但本宫能当着你的面,慢慢折磨素娘,让你也体会无能为力的滋味!” “我警告过你,若素娘少了一根汗毛,”阮娴勐地伸手扯住阮姝的衣襟,高傲地仰着下颚,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朝她的脸上吐出几个字,“我同样能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她如同丢垃圾般将阮姝丢开,嫌恶地拍着手,仿佛手上沾着不干净的东西。 阮姝被她狠狠一推,险些没有站稳,狼狈不堪地摆弄着微散开的髮髻,眼里闪过狠辣的光芒,语调一提,嚣张道:“本宫会让你后悔方才说出那番话的!”
第106页 正当这时,方才被阮姝吩咐下去的下人一脸慌慌张张地跑回来,看得阮娴的心倏忽一紧。 她张望着下人的身后,却见空无一人,一阵异样感涌上心。 “为何不将人带来?”本就受阮娴一肚子气的阮姝看他一个人回来,更是怒上眉梢。 她扬起手要扇他巴掌,下人立即跪在地上磕头求饶,低声道:“回娘娘,出事了!” 阮姝讶然一愣神,示意他起身,下人伏在她的耳旁低声讲着,目光不时害怕地瞟着阮娴。 他说话的声音虽小,但阮娴侧耳仔细倾听却仍能勉强听到他的话。 “听地牢里的士兵说,方才素娘一头撞在墙上,死了。” 阮娴的眼瞳一缩,不敢置信地瞪着他,冲上前揪着他的衣裳,质问道:“你说她如何了?” 阮姝回过神,上前将阮娴拉开,佯装无事般道:“这是左领府的家事,和你又有何关系?” “滚开!”阮娴看她试图掩饰慌张的模样,心里更是担忧素娘的安危,喝道,“放我进去!” “赶紧把她拦住!””阮姝被她甩开,对下人大吼一声,下人一拥而上,把阮娴围住。 阮娴的脚步一停,余光瞥见不远处摆着的棍子,她一把抄起来,挥棍打翻一片下人,继续往府邸里闯。她的神情冷厉,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杀气,宛若从地狱中来的修罗。 阮姝站在下人的后方,指着她的鼻子叫嚣道:“你若是再不离开左领府,休怪我让爹爹惩治你!” 阮娴卯足力气抵住下人的攻势,顺势揪住阮姝的头髮往前拖着,从下人的包围中冲出去,一路直奔地牢,刚要走进去便听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在左领府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领军怒视着阮娴,呵斥道:“你以为你是何人,竟敢闯到左领府要人?” 阮娴松开阮姝,阮姝慌不择路地躲在领军的身后,委屈道:“爹爹,你看她,她疯了!” “只要你门把素娘交出来,我保证不会再闹事!”阮娴不畏惧地和领军对视,眼底里却深藏着忧愁。她如今只希望素娘能平平安安地回来,离开左领府,她再别无多求。她已然是个傻子了,落到这对父女手里,何尝能有命。 阮娴,你害死我母亲弟弟,拿一个傻子冒充我亲娘,如今,你倒是知道我厉害。 领军不肯松口:“你已不是左领府的小姐,我如何处置我的人,想必和你没有半分关系!” “若你还不肯离开左领府,休怪我对你不客气!”领军看阮娴低着头,头髮遮挡住她的神色,竟不由得一阵心悸,恼羞成怒地对一旁的管家道,“把我的鞭子拿来!” “我倒要看你能撑到何时!”他挥动着鞭子抽打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阮娴警惕地盯着他的动作,忽然见鞭子转了方向朝她袭来,她迅速一躲,用背挡住鞭子。 在阮姝的一声惊唿中,领军一鞭子抽在阮娴的背上,立刻皮开肉绽,鲜血浸湿她的衣裳。 疼痛席捲着阮娴的全身,她倒吸一口凉气,四肢发冷,脚下一软,单膝跪在地上。 不能放弃!她紧咬着牙关,不发出一点声音,满眼充血地瞪着领军:“把素娘放了!” 第71章 第六十九章 她撑起身子,脚步踉跄地往地牢走,眼看着地牢近在咫尺,又有一鞭子抽在她的身上。 领军看她如此坚毅,手中的力道加大,眼睛一眨不眨地一鞭鞭抽打着她。 不过一会,阮娴的浑身是触目尽心的鞭伤,但眉宇间却持着一股倔强,坚定地继续往前。 卯时,和亲王府。 元漓正在心神不安的整理衣冠,挂上朝珠,往常这些事情都是阮娴亲力亲为,今日她一早便不见人影,据柳九来报是去左领府寻素娘,本不想让她去,但素娘是阮娴的心病,解决了也好,有自己护着,不会出什么事的。 谁知,他前脚迈出了清雅苑大门,柳九后脚就追来了,跑的气喘吁吁,是个要断气的模样。元漓抬手扶住,皱眉:“不是让你跟着福晋,怎么自己回来了,福晋呢?” 柳九从左领府一路骑快马回来,腿脚发软,强撑着说:“王爷快去…快…福晋…福…福晋被人用了刑…他们人多…属下无能,只能先回来禀报王爷。” 元漓放开柳九,命府中侍卫立刻赶往左领府,自己则快马加鞭,先行一步。他心里满满的都是心疼,阮娴的皮肤最是娇嫩,平日里稍微用点劲儿便要红好长时间,这次竟然用了刑…好一个左领府,连自己的人都敢动,看来是留不得了。 元漓目中尽显阴鸷之色,平日里谦谦君子的风度已被生人勿近的气势所取代。终于到了左领府,翻身下马,踹开大门,直奔主宅。 在门口用剑挟持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元漓寒声道:“和亲王福晋在哪里?”管家被吓的瑟瑟发抖,差点就要就地解决了自己的三急,他抖抖索索地带着元漓来到地牢,立即逃之夭夭,地牢从内锁着,想来是防着不相干的人进来,元漓一剑斩断,直奔地牢最深处。 眼前的场景让他心脏勐地一抽,几乎就要站不住:阮娴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她髮丝凌乱,衣衫已被鞭子抽打的破烂,手指无力的蜷着,整个人看起来下一秒就要不行了。
第107页 阮娴的眼睛已经被血煳住,努力想要睁开,却因无力再次阖上,自己好像看到了元漓,阮娴朝着那个幻影伸出手,接着感觉自己被人紧紧的抱住,好像自己是他最宝贵的东西一样,是元漓啊,阮娴安静的闭上了双眼。 元漓身上的低气压让人不敢靠近,随后柳九带着大夫赶来,将阮娴交给柳九,元漓轻轻阖了一下眼睛,再次睁开眼时,刚才的疼惜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血红的双眼,充斥着杀气。他的嗓子因为刚才的紧张变得有些沙哑:“都给我抓起来,一个不留。” 坏事败露,左领府的人已经被吓的瘫在地上,心知此次事情做的太绝,难逃一劫,只能放弃抵抗,被柳九带来的人给带走。元漓命柳九立刻带阮娴回府好生修养,自己则捡起长剑大踏步出了门。 刚才那一闪而过的明黄色凤袍,自己不会认错,辉发那拉氏.阮姝。 有着皇上御赐通行金牌,元漓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坤宁宫。一脚踹开雕花木门,元漓提着长剑,剑尖划在地上发出刺耳可怖的声音,阮姝躲在床上大气不敢出一声,忽然,被子被掀开,一把明亮锋利的长剑勐地刺了下来,阮姝吓得大叫:“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不能动我,我是大清皇后,你杀了我是死罪。” 元漓轻笑一声,却叫人感到无限的寒意,他一把抓起阮姝的衣服“啪”的一声扇在她的脸上,阮姝已经被元漓吓得发抖,颤着嗓子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现在只是给你一个教训,好让你知道别那么肆无忌惮,你最好祈祷阮娴平安无恙,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要你偿命,不管你是左领府的人,还是大清皇后!” “你竟敢……” “没错,我敢,你伤了阮娴,我定不会让你好过。” “来人啊,快来人,和亲王疯了!” 无人应答,宫人们早已被吓的作鸟兽散,只有阮姝的贴身丫鬟芝儿忧心主子安危,跑去禀报了皇上。 弘历正在默妃处与她一同欣赏大臣们送来的画作,听了芝儿来报,一把挥开画作,赶往坤宁宫。 元漓仍拿剑指着皇后,皇后一动不敢动,见到皇上到来,连忙唿救:“皇上救救臣妾,和亲王要杀了臣妾…” 元漓扔掉长剑,向弘历行礼:“臣参见皇上,请皇上降罪,臣愿一力承担,不牵连家人。” 弘历注视阮姝片刻,并没有回应她,对元漓挥挥手,让他起身:“说说吧,怎么回事?定有隐情。” 元漓一五一十地说了,末了还不忘补充:“臣愿为所做之事负责,还望皇上不要……” “够了,负什么责,你有什么错?皇后,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阮姝伏在地上,一言不发,只是抽泣,她如今心如死灰,皇上早就厌弃了她,如今自然又是自己做错事,皇上自然不会相帮。 “元漓,你不必为今日之事自责,如果是朕心爱的女人被这样对待,朕恐怕比你好不了多少,这个毒妇,合该受千刀万剐之刑,但她毕竟是一国之后,如果公开处刑,恐怕会有失皇家颜面,朕今日便将罚她幽禁,让她无法再生事。至于左领府,全府入天牢,交由大理寺查办,你放心吧。” 听闻此言,元漓本想再说些什么,但辉发那拉氏氏毕竟是皇后,自己刚才的行为已经是僭越,现在皇上又退一步,自己总不好再说些什么,也好,来日方长。 向皇上一拱手,拾起地上长剑,又看了阮姝一眼,转身出了坤宁宫的门。现在,偌大的宫室内,只剩下大清国的皇帝和皇后,这两个本应该站在帝国权力之巅举案齐眉的人,现在一个伏在地上形容狼狈,如丧家之犬;另一个则冷眼旁观,如同陌生人;弘历深深看了阮姝一眼,离开了坤宁宫。 回到王府,阮娴已经清醒,元漓痛惜地抚摸着她的脸,轻声问道:“还疼的厉害吗?” 阮娴微微笑了一下,摇摇头,然后她抓着元漓的手,轻轻的说:“素娘死了…”元漓早已知道这个消息,却不知该怎样安慰阮娴,只是握着阮娴的手更紧了,将她的头轻轻搂向自己的怀抱,手一下一下的在她背后顺着,阮娴在他怀中放声痛哭,是她对不起素娘,她害的素娘没了孩子,现在还害她为自己丢了性命,本想接她来王府中好好对待,没成想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天人永隔,悔恨永远只能是悔恨了…… 阮娴本就身体受了刑虚弱无比,现在这么痛哭一阵,哪里吃得消,不过一会儿便昏睡过去。元漓心中很是担忧,看着阮娴安静的睡颜,为她掖了掖被子,沉声命柳九把小格格抱来。 她最宠爱孩子,想来应该可以分散一些她的哀痛,自己会一直陪着她,看她变回从前那个爱笑的阮娴。 一片黑暗。 阮娴独自走在一条路上,能感觉到夜间雾气,凉气逼人,她不禁搓了搓胳膊,想念元漓温暖的怀抱,这是哪里,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就在阮娴已经忘了自己走了多长时间的时候,她看见前方有一个人背对着她站在那里,距离自己十几步的样子,黑夜里分不出是男是女,阮娴试探性的打了个招唿,却没有得到回应,阮娴不寒而慄,就在她转身准备换个方向走的时候,那人却突然开口:“来人是阮娴吗?”
第108页 听起来倒像是认识自己的人。 阮娴大胆应了一声:“是,我就是阮娴,请问来者何人?” 只听那人梦呓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阮娴,我是素娘啊,你忘了吗?” 素娘…她不是死了吗? 像是能听到她心里的声音,那人声音再次响起:“是呀,被你害死的呀…你忘了吗…” “啊!”阮娴只觉得浑身冒出冷汗,大叫一声,从梦魇中醒来,身边的元漓也被她的叫声惊醒,连忙看她,阮娴满头冷汗,寝衣已经被汗浸透,元漓为她擦去头上的汗,柔声问道:“做噩梦了?” “我…我梦见素娘来找我,说我害死了她…”想起刚才的场景,阮娴仍心有余悸。 元漓执了她的手,正色道:“阮娴,你太善良了,素娘不是你害死的,她是被你的父亲和辉发那拉氏氏逼死的,你为了救她已经吃了不少苦,已经对得起她,你不必再自责,况且你现在已经是个母亲,有孩子要照料,就不要再想从前的事情了,以后我都会陪着你,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们要向前看。” 对,还有孩子,她那么可爱,值得所有的美好,自己定要好好照料才行,想到这里,阮娴点点头,对元漓说:“放心吧,我知道分寸,你不用太过担心了。” 两人起身之后,阮娴帮他整理好衣服,目送着他上朝去,随后奶娘便把小格格送了过来,说是王爷吩咐让福晋先带着,跟小格格多亲近亲近。阮娴心中一阵感动,她知道元漓的良苦用心,是想让孩子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至于过度哀痛,他待自己如此深情,自己必然不能再颓废下去。 阮娴抱着孩子,看着她那双灵动的小眼睛转来转去,小手不安分的乱挥,差点打到了阮娴的眼睛,阮娴却毫不在意,觉得她真是可爱的紧,逗着她叫自己额娘,小格格却不给面子,闭口不言,但是大约也晓得眼前的人是自己至亲的人,张着双手要阮娴抱自己,奶娘在一旁欣喜的说道:“小格格已经晓得福晋疼她了。”阮娴嘴上说着:“孩子还小哪里懂。”心中却非常欣喜,这是自己怀胎十月,歷经艰险生下来的孩子,是自己跟元漓的孩子,她将孩子抱起来,轻轻亲了一下她娇嫩的小脸,逗的孩子咯咯地笑起来,阮娴也跟着笑了,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是她这些天来最轻松的笑容。 元漓下朝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小格格抱着阮娴亲的她脸上都是口水,还想要蹬着阮娴的手爬上阮娴的脖子,阮娴平日里端庄的形象全毁了,衣衫凌乱,髮髻也松了,还掉下来一根步摇,但她并没有生气,只是很有耐心的一遍又一遍地把试图“蹬鼻子上脸”的小姑娘扒下来,然后小声的教育她不可以这样对额娘,转头看见元漓来了,阮娴露出一个笑容,乱了元漓的心神,回过神来赶快上前接过孩子,阮娴含着笑说:“这个孩子闹腾得很呢,你小时候便是这样吗?” 元漓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小时候确实是淘气,这孩子是随了自己,他轻咳一声:“咳…嗯,不愧是我的孩子,有我当年的风范。” 这人,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当真是脸皮厚的没边,阮娴瞪他一眼,又没绷住笑了,这瓜也是自己的,夸一夸也无妨,元漓见状也愉快的笑了,怀里的小格格瞪着一双黑亮亮的眼睛,不知道大人们怎么就笑了,但她觉得这真好玩,于是自己也跟着咯咯的笑了起来,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正午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看起来温暖又和谐。 第72章 第七十章:大结局 另一处地方可没有那么温馨,坤宁宫的房门紧闭,辉发那拉氏.阮姝,大清国的皇后,窝在被子里,不能出去,外边已经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自己已经彻底失去皇上宠爱,阮娴又恨极了自己,不能出去,不能…… 突然,有人敲门,阮姝立刻警醒起来:会是谁?她惊疑地问道:“谁?” “是奴婢,玉儿。” “何事?” “和亲王福晋前来觐见,您看……” 是阮娴! “不见。”阮姝将自己又往被子里面靠了一点。 “砰——”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平日里柔柔弱弱的和亲王福晋生起气来当真吓人,阮娴径直走向床前,一把掀起被子,没等阮姝反应过来,左右开弓地给了她几个耳光,直把阮姝扇的耳鸣阵阵,刚准备反抗,又是几个耳光,还把她的头往床头上撞,简直是个泼妇!阮姝被这样与平时判若两人的阮娴吓了一跳,生出一股力气挣脱来来,怒吼:“你疯了吗?我是皇后!” “疯了的人是你!你罔顾素娘多年的养育之恩,她一心为你,你却为了利益与父亲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她,最终她被你逼的走上绝路,你真的没有心吗?” 阮姝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阮娴气急,想起月娘自尽的场面,拿起手边的鸡毛掸子就想往阮姝身上打,却被人拉住,她扭头一看,是朱妃,她髮髻有些微凌乱,想是听了消息便匆忙赶来,她冲着阮娴使了个眼色,阮娴疑惑地把鸡毛掸子放下,朱妃凑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姐姐知道你报仇心切,但她毕竟是大清皇后,你如今擅自闯进坤宁宫不说,还对她大打出手,让外边人听了怎么想,况且虽然皇上已经厌弃皇后,但碍于面子必然不能置之不理,到时候万一牵连了王爷,该怎么办?如今你已经打了她,出了口气,便不要继续了,恶人自有天收,她迟早会得到报应,你我不动手,会有人替天行道的,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第109页 阮娴登时明白过来,其实自己本不想再过来寻仇,这几日里虽然有孩子相伴,但心中始终忘不了素娘死时的惨状,今日孩子不在,元漓也陪皇上到木兰围场打猎去了,自己这才来替素娘教训一下这个不孝的女儿,但自己只顾一时痛快竟忘了自己的行为可能会影响王爷,她长出一口气,拉着朱妃的手,真诚的说:“谢谢你帮我,多次相救,实在是无以为报,日后若是有难,一定开口,阮娴定然倾尽全力帮你。” 朱妃笑了一笑,戴着面纱的一张脸仍然可以看见那双纯净的眸子,仿若少女,她挥挥手,道:“不必了,我并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只要王爷…只要王爷跟你能够幸福美满,白头到老就行了。” 阮娴觉得朱妃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她既然不说,自己也不便相问,只是颔首,回头不屑的瞥了阮姝一眼,向朱妃道:“妹妹先告退了。” 朱妃目送她远去,心中浮现自己和亲王初见的一幕,自己尚是一个秀女,因为初入宫门,想念阿玛额娘,因为屋子里还住着其他秀女不敢出声,便跑到院子里,靠着宫墙哀哀哭泣,正伤心的时候,听到外边有人问是谁在哭泣,自己被吓的不敢再出声,那边也沉默了一会,突然笑了:“你是小秀女吧?刚入宫想家了对不对,没事的,等你变得更好,你就会见到自己的额娘和阿玛,到时候他们会为你骄傲的。”他的声音声音温柔,令人心生好感,自己不再哭泣,大着胆子问他是谁:“你是谁?是哪个小太监吗?”那边一阵如清风般的笑,笑完说道:“对呀,我就是小太监,你快回去吧。”说完扔进来一个硬硬的东西,便离开了,捡起来一看,原来是一个用纸包好的蜜饯,那天晚上自己睡了一个好觉,一直想要再见到那个小太监,却在后来听说,和亲王性情温和,待人宽厚,尤喜蜜饯,又在一次宴会中再次听到他那温柔的声音,方知那天晚上的人那里是什么小太监,分明是皇上最重视的皇帝爱新觉罗.元漓,他的身边已经有了一个与他相配的女子。 有时候她真羡慕阮娴,她是个幸福的女人,自己最想要的,都被她得到了,自己只好替王爷默默守护,这一辈子已经是笼中之鸟,愿王爷可以跟福晋幸福安康,白头偕老。 第八十四章 是夜,万籁俱寂,皇宫里除了偶尔巡逻的带刀侍卫,便再无他人。 突然,坤宁宫中传来一阵惊叫:“来人啊——有鬼——有鬼啊…” 侍卫们和宫人们一哄而入,警惕的看着四周并未发现有何可疑之处,但床上的皇后娘娘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蜷在被子里不敢露头,侍卫长上前禀报:“回皇后娘娘,小的并没有发现有何踪迹,请娘娘安心。” 皇后疲惫的挥挥手,让他们下去,又钻进被子里,自己方才真的看到了一个穿白衣服的人站在床前…又试探地探出头来,谁料刚冒出头来,就觉得一阵凉风吹过,阮姝心惊胆战的一抬头,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睛正恶狠狠的盯着自己,这下连唿救都来不及,直接把她给吓晕过去了。 和亲王府中,元漓搂着阮娴,嘴角露出一个微笑:皇后娘娘,鬼敲门的滋味如何?想到阮姝会被吓得发抖,心中便一阵解气,安心的睡去。 第二天,宫里都在传说,坤宁宫闹鬼了,大胆的宫人聚在一起讨论:“听说皇后娘娘做了昧良心的事,被冤魂索命呢。” “真的真的,我那天亲眼看到…” 阮姝坐在梳妆檯前,打起精神描眉,戴上名贵的东珠耳坠,告诉玉儿:“去告诉皇上,说本宫要见他。” 玉儿赶快去做,阮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依旧是国色天香的样貌,因着这几天的惊吓,还瘦了不少,更有一种弱不胜衣,楚楚可怜的味道,她现在准备重新攀上皇上这个靠山,否则人人都可以欺凌自己,待到自己东山再起,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玉儿去了很久才回来,阮姝不满的皱眉:“怎么这么慢?”玉儿嗫嚅着不敢回答,阮姝本就心急,这下更加急躁,将桌上的茶杯摔得粉碎,玉儿赶忙跪下,道:“奴婢在默妃处寻得皇上,可没见到皇上,只见到默妃,她说您已经失宠于皇上,皇上看见您就心烦,让奴婢回来告诉您不要再去找皇上了。” “贱婢!她竟敢欺压到我的头上来了,早就看她不顺眼,这下,她再也别想逃过我的手掌心”阮姝气急败坏,那个贱婢自己早就想收拾,碍于皇上还挺喜欢不便下手,这次阻碍自己唯一的翻身机会,自己要让她再也扮不了狐媚子! 当晚,默妃厨房里熘进一个娇小的身影,她在米缸里撒了一些白色粉末之后便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宫门一开,一个小宫女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宫,而默妃所居住的桃花苑却哭声震天,默妃中毒身亡,弘历抱着她犹有余温的躯体,心中大恸,她面目如生,依然那么美丽,她是自己这辈子最心爱的女人,昨日在朱妃那里留宿,担心她生气,一早就拿了礼物来跟她赔罪,谁料却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查!给朕查,不查出来是谁朕要你们全部殉葬!”弘历命人给默妃换上衣服,打扮漂亮,自己则不敢再在这个伤心地多待一秒,立刻召集大理寺众卿商议此事,给他们下了死命令,三日之内彻查此事,否则全部都提前告老还乡。
第110页 期间皇后曾来过几次,弘历哪有心情再看她,让李玉回復一概不见。 终于,结果出来了,有人说默妃中毒身亡的前一晚,有人瞧见笑笑进了厨房,因为笑笑是第二天上菜的宫女自己便没有在意,结果却发现这几天都不见笑笑,一打听知道她在默妃去世那天早上已经出宫去了,一个宫女,夜间背着人进了厨房,结果第二天主子便去世了,说这里边没有蹊跷,谁都不会信,弘历更是气的从椅子上跳起来:“斩首,不,凌迟处死,那个宫女呢?给朕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找出来。” 天底下没有皇帝找不到的人,很快,官兵在笑笑的乡下老家找到了准备逃走的笑笑,酷刑一上,全招了,是皇后指使自己做的,否则便要杀自己全家。 弘历这几日大惊大怒已经都经歷了一遍,不禁感到心力交瘁,他累了,挥一挥手,让所有人都下去,自己一个人闷在屋子里一下午,闻讯赶来的元漓在外边急得团团转,却无计可施,他知道默妃对皇上的重要性,所以不敢说任何话。 星子都出来了的时候,皇上终于出来了,他看着面前乌压压跪着的一片人,心中一片茫然,小时候自己觉得做皇帝太好了,因为皇阿玛告诉自己,谁见了他都要下跪,天下万民都是他的子民,他是天下之主,可是,皇阿玛没有告诉自己,天下之主,会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孤家寡人,现在自己真正是孤家寡人了。 第二日,圣旨下来了,皇后辉发那拉氏氏,因心智丧失而指使宫女谋害后宫妃嫔,被打入冷宫,此生不復相见;宫女王笑笑因谋害后宫妃嫔斩首示众,念在其素日护主,不株连九族;桃花苑中全部宫人因护院不利,间接导致默妃的去世被罚入辛者库。 元漓看着御书房里颁布了圣旨之后头也不抬继续看奏摺的皇上,只有自己和他知道他失去了什么,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爱人,以后的皇上,恐怕——元漓突然向弘历行了一个大礼,额头在地上许久,听到一声“平身吧”,方才起身出门去了。 弘历看着元漓离去的身影,心中知道刚才那个大礼意味着什么,他是在请求自己不要再迁怒他人,也万不可再荒废朝政,自己答应了他,他方才走了。不会了,以后不会再有那样的美人,也不会再有那样的皇上,他已经跟默默一起埋葬在冰冷的黄土之下,今后,君临天下,做一个真正的帝王,无情,冰冷,却受人爱戴。 一年后,和亲王府。 一片兵荒马乱,可不是要乱,和亲王散尽了自己的后院,给了她们安置费,让她们另觅良缘,女人们的哭哭啼啼声不绝于耳,外人听了都要心软,偏和亲王是个冷血之人,不动声色,一天之内将这些莺莺燕燕全收拾了出去。 看着最后一辆马车离去,元漓满意的拍拍手,回到府里向阮娴邀功,阮娴哭笑不得,自己只不过说她们有点吵,元漓便将她们全打发了出去,她担心有些过分,元漓却深情款款地看着她:“娘子,为夫只爱你一个,你既说她们吵,便都打发了出去,只剩你我,岂不更好办事?” 这个大色胚!阮娴脸都红了,一把推开他,说道:“不许胡闹,明日要早起去看望皇阿玛和额娘,今日要早点睡。” 元漓拉下床帷,双手不安分的动,轻车熟路的脱下阮娴衣服,手指在身体上轻抚,伏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别装了。为夫知道你也喜欢这样…” 阮娴放弃抵抗,主动环上元漓的脖子,魅惑道:“好啊,让我看看,你的能力——” 红被翻浪,颠鸳倒凤,自不再提。 第二日,华光寺中,之空道长和裕太妃对雪宁非常喜爱,围着她看了又看,说比去年长高了些,元漓笑道:“您快别夸了,她每天吃饭只吃一点呢。” 欢笑过后,之空道长询问起弘历近况,元漓回道:“自从默妃去后,他便再也没有荒唐,后宫妃子每月都会去一次,处理朝政也更加熟练了。” 之空道长嘆口气,道:“他当初既然选择这条路,便应当做好心理准备,不是每一个人的人生都是无憾的,这样也好,愿他能成为一代明君。” “会的,您的教导他没有忘,我也会辅导的。” “嗯,但愿如此,走吧,去看看她们在干什么呢,是时候吃午饭了,今日便留下来吧。” “是。” 山间雾气环绕,清泉叮咚,真真是仙境,没有人会知道华光寺中青石板小路上走着的是曾经的一代帝王,如今的他,只是之空道长,旁边的青年,也只是一个家有爱妻幼女的普通男人。 第二日元漓与阮娴方才还家,阮娴突然想起一事,对元漓说:“前几日我进宫,朱妃告诉我,妃子们私下里都对皇上很是害怕,无爱却有惧,唉。” 元漓却很平静:“没事的,不爱也好。少了许多麻烦,不过你为什么关心他,多关心关心你的夫君啊我的福晋。” 阮娴脸红红的一推他,娇斥道:\"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呀!” 元漓哈哈大笑,抱起阮娴转起圈来,阮娴吓得捶他的肩膀,他方才把她放下来,阮娴刚要责怪,却听元漓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爱你,阮娴,这一辈子我只爱你一个人。”
第111页 阮娴靠在他胸膛,听着他心脏有力的跳动,动情的说:“我也是”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像是发着光一样,岁月就这么平缓的流过,和亲王与福晋的夫妻恩爱成为一段永久的佳话。 完。 作者有话要说: (⊙o⊙)…这本写得有点崩,下一本,大明裕妃传,应该会很好看趴。 喜欢的帮我点个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