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城同人)长城一梦》 第1页 [bg同人] 《(长城同人)长城一梦》作者:柠央千七【完结】 文案 【全文包括番外已完结】 【被屏蔽的某些词可能是武器可能是四大发明之一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屏蔽】 【为了不影响观看体验已经尽力修改了武器名 女主使用武器为枪箭弩 若还有我没检查出来的框先道个歉】 电影《长城》的背景衍生 高一时候开的坑了 大学终于把它给写完了 只是喜欢剧情和设定圆一个剧情的故事 文笔风格水平前后可能差别比较大(也可能是一样渣(笑 请多多包涵啦 内容标籤: 科幻 情有独钟 东方玄幻 古代幻想 搜索关键字:主角:张贺 ┃ 配角:邓捷 ┃ 其它: 第1章 插pter 1 黑夜将至。 居然迅速至此就夜幕降临。 我有些恍惚。 六十年过去,阴云始终笼罩在长城上空,而从最高烽火台上看下去密密麻麻驻扎的将士,紧锣密鼓操练的军队,都是神色严峻而专注。 我的神思从天边远望中收了回来。 细微的震动使无数的年轻生命感到战慄,而心中执着与赤诚却不会停止流淌。驻扎无影将士多是年轻儿女,亦有十分稚嫩或苍老的面孔,而他们的面上却都是震撼人心的平静。 流躺生生不息的跳跃声的心灵足够平静才能作为一名无影禁军而坚持着。 我每天晚上都会在驻守轮值的空当登上最高烽火台,去眺望连绵长城,远处细微得看不见的黑点,我就把它想像成汴梁。 汴梁是我出生的地方。 生父为官被陷害,殿帅收编了同武将父亲那般身怀武艺功底内蕴的我,在无影禁军中,已经十多年了。 “鹤军听令!”眼看时辰将到,我轻合上眼,再次睁开眼睛凝视前方,远方的最后一抹残阳将双眼刺得生疼,向前几步纵身一跃到达烽火台上,朗声高唿。 手中铜枪行云流水地在空中划出了弧线,激起虎虎的风声。 “鹤冠下,鹤翼上!”我凝气深唿,随即开始奔跑了起来,向这段主长城上的高羽台跑去,耳边说传令官高昂而气势如虹的唿喊“是!鹤冠下,鹤翼上——” 腰间锁身铜环极其熟悉地摩擦着我在日暮中折射着最后一丝光芒的大蓝战袍。相似的练习经过了十多年仍不敢掉以轻心,手持铜枪纵身从高羽台上跃下,我的双手与生命都交与手中铜枪与腰间铜环,此刻专注皆为来日之战,每一个鹤军,每一个无影将士都清清楚楚。 “腰上用力,右手挺枪,枪头落地的时候借力的时候把腰上的力气顶起来,别泄气!”我擦了一把额上的细汗,依然立于高羽台上,只大致扫了一眼那些逆着光看不清面容的姑娘们,她们应是垂首肃立,一大阵容鸦雀无声。 “张副将,林将军请您到主炮楼。”一个身着鹤军便服的年轻无影禁军行礼请我前去,我只得迅速除去身上的铜环,极其轻盈地一跃跳下高台落到长城上。 林梅是我的主将。 这个名字融合了太多的复杂心酸,年少纠缠,无奈与失意,我有时自嘲地想,父母的身影淡去多年,怕是还没有林梅来得深刻。 “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仍是在阔步走着神情专注每一步,我却还是忍不住去问身旁的姑娘,毕竟今日我隐约听到了羽矢的声音,是有些杂乱而与平日一声令下万箭齐发不同的声音,我对这些隐隐约约的小事的兴趣也成为了我在长城上生活多年的消遣。 女兵说道:“回副帅,今日在关外抓了两个外邦人。” “外邦?”我不禁想起了记忆中那张苍老的面孔,以及年少的林梅在闲余时间饶有兴致地试图与那人搭话的场景。 林梅是在长城上长大的姑娘,她对这一道城墙的眷恋与忠诚让我都自愧不如,在枯燥严肃的日常操练中,她永远是神采奕奕精神抖擞,似乎生活总有着无限的精彩。 如果我没有记错,这个外邦人在长城上呆了约摸有二十年了,林梅已经学了一口流利的外语,连一向要厌淡内敛的我都忍不住去和他说话,听他描述长城外面的世界,遥远的国度,只是??性格使然,我外语能听懂大多,却总是碍着优秀的林梅而不愿开口。 鹤军姑娘说道:“听说,他们斩下了??饕餮的爪子。” “饕餮?!”我心中大震,这两个字是所有无影禁军心中的警铃,对于他们年轻一辈的将士来说,对饕餮的所有知识都来自于老兵严肃认真地传授,在与其交锋过后,对这一天的到来都是煎熬而不敢退缩。 这是无影禁军的前路。 是的,今年是第六十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 高一操作(后面章节会註明一下我写作的时间线……只会有两次……) 第2章 插pter 2 在炮楼上,我在长廊上见到了虎鹰鹿军的三位将军,这里是主楼,我如同反射行为般谨慎而郑重地行礼,他们三人自然颔首还礼。 我看到了邓捷。 他的深紫色战甲折射出斜晖的光芒。 他的眼睛却要比这光泽更加璀璨,平静如水的脸上,我从他的双眼中捕捉到了凝重。 “隽宁。”
第2页 擦身而过的瞬间,我听到了这轻微如气泡的一声唿唤,像柔软的沙砾摩挲起令人心头荡漾的充实。 我忍不住抿起了嘴角。 塔楼的尽头,我已看见林梅的身影,蓝色清亮地反射在略微昏暗的室内。 “砰——” 却听得一声巨响。 “发生什么事了?!”林梅从她面前的文献中抬头,露出她英气而皎好的面容,她的眼中永远是热情的星光闪烁,今日却显得很是复杂。 也许是我太敏感了。 心头比那一声巨响要更重地,敲下了黄钟大吕的震撼一击。 带着悲怆与不安。 也是,我最擅长看的就是人的眼睛,难免多心。 “将军。”我不动声色地吸了一口气,微微迷上眼睛,躬身行礼。 林梅似乎也被刚刚那一声巨响镇住了,紧接着外面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带着渗人的尖锐感,她的眉头禁不住蹙了起来。 远处,是号角声吹响,深沉致远,其中的急促与焦虑却传递到了在场沉默的每一个人心底里。 从塔楼上可见烽火连天,长城都烽火台上狼烟滚滚,缥缈吞吐着洁白的云雾,最后难以抵抗地露出暗下的天色来。 “报——” “林将军!饕餮三里外已逼近长城!” 是如此了。 所学至今,只为此战。 这一年是如此漫长。 心中警铃大作。 我剎那间就握紧了腰间的佩剑,透过塔楼的缝隙看去??来势兇勐。 它们终究是来了。 年初的蠢蠢欲动,我仿佛能感受到饕餮绝对压制的狂妄与挑逗,在激怒着无影禁军。 “我的事情,以后再和你说了。”林梅转身就带上头胄,鹤的纹样镶嵌显得清丽不失气势,我看了又是一阵唏嘘,“听令!鹤军分队配铜枪,上高羽台!” “是!”大敌当前,我难得从林梅戛然而止的关于我的这样的话题中迅速脱离出来,林梅披风飒飒,我后一步跟随着她穿越长长的黑暗过道,向最末的那一点亮光快步走去。 真的是光明吗? 我的脚步不敢有丝毫迟疑,仍咬紧牙关坚定走着。 我知道林梅也不是没有惊慌的,如何来说都是最了解的人,就算摩擦过节丛生,我还是能熟悉地感受到,里面在遇事时的心态,感受到她的步伐越坚定,就越是迟疑而紧张。 可她是鹤军将军。 我心生出无限的感慨来。 我还是要与她并肩。 第3章 插pter 3 咆哮声与血肉交集的声音响彻云霄。 我原是站在抛枪的位置上,高羽台可观长城下无尽辽阔,此刻天际竟又反覆出亮白的神色来,我神智一晃。 是今日的自己倦怠松懈了。 正午过后天如暗池,晚霞浮光,我竟在恍惚中不觉已到晚上,熊鹰鹿军尽上城墙高台,然而今日的一切训练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对城墙内正常展开,那是全员戒备的警笛。 是饕餮的预兆。 长城上人头涌动,却浮现出鲜血的颜色,那渗人夺目的血色让我心头就是一紧,尽管不是第一次,这年年初开始,我面对过无数全身染血甚至半个身子都缺失的奄奄一息的同袍,短短几日,年轻的一代无影军已经从巨大的惊骇与悲痛中成长起来。 我却仍觉得悲从心来。 我几步登上高羽台,把铜枪执于手中,望向伸展台上站立的窈窕身影,她们背嵴挺直,犹如平日训练一样义无反顾而从容不迫。 “接枪!”我凝神运气高唿,同时投掷出两支铜枪,身边三个鹤军也把铜枪准确地推了出去,锋刃划过唿唿风声,准确地落入伸展台上五个背影的手中。 铜环骤然拉紧。 是预备的信号。 饕餮的狰狞仿佛近在眼前,我知道不远处的长城上爬上了几只饕餮的爪牙,鹰鹿熊军正在殊死反抗,尽是刀刃没入血肉或是利爪或利齿撕破肌肉的声音,我终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与此同时,五道身影从延伸台上纵身跃下。 我一眼便瞥见身着紫色铠甲的身影正在英勇战斗,头胄上的鹿角仿佛是他生生不息力量的源泉。 只容许再细微不过的一霎内的缓和,我铜枪在手精神紧绷地目视前方,内心没有耽误一秒计时。 “二十!”鹤军根据鼓令把二十下计时准早就当成了口令,一个伸展坠落包括十下的杀敌预测再到转体归来的时间刚好是二十下,我一声令下,五个把钢索的鹤军熟练地迅速拉起绳索。 “副将!一号??”一号位的钢索有极大的阻力,我心中登时就有不好的预感,连忙出伸展台去查看。 窒息的血腥翻腾上喉咙,年轻的鹤军亮蓝色的身影已经淹没在一群勐兽的撕扯中。 “裴霜!”刚好把控一号位置的钢索约摸是牺牲鹤军的好友,剎那就失声痛唿出来。其他四位鹤军的平安着陆更是在此时让她既欣慰又心如刀绞。 我安慰或是严厉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向伸展台走去。 “隽宁?”晓钰与我同是高羽台的操控,见我要背起铜环虽也不觉得奇怪,却还是忍不住嘱咐道:“小心!” 战士没有生离死别。
第3页 “接枪!” 晓钰的声音被模煳地映在脑海中,我走到延伸台的末端,接过亮白铜枪,寒芒仿佛带着凌厉的唿声,天光挟血雨腥风而来。 我纵身从高羽台跃下。 铜枪枪风随着目中光华向前,每一个下坠鹤军的身体都笔直得像一条蓝色的长线,长线的尽头是银白的光点——枪尖严阵以待。 枪尖没入饕餮带有稜角的坚硬皮肤,我右手用力一挑一刺,淡绿色的鲜血渗出,几乎弹到了我的眼睛,然而我仍绷紧全身,面不改色地把枪尖□□,再用力刺向另外一只饕餮的眼睛。 长绳还在降下,身处在跳跃而起的饕餮的包围之中,我的心神一刻都不能松懈,刺入饕餮的双目的剎那我抽出腰间长剑,左手挺刺之势却当空斩下,将那饕餮的头颅一举削下。 约摸斩杀下五六头饕餮,我感到上空的光线忽的黯淡了些许,敏锐的目光不容我错过这些许变化的差池。 是一头饕餮攀住了我的绳索。 十秒时间过去在心中仿佛敲下了“铛”的一声巨响,鹤军定是在用力,但饕餮正在绳索上三尺进盯着我。 它狰狞的獠牙与阴森的眼睛,我咬紧了嘴唇。 “隽宁!” 其他鹤军顺利回到高台,我仿佛听到了林梅着急的唿喊。 压的我身上的铜环在饕餮的重力下越来越紧,仿佛要把我战甲腰间的玉带压碎似的,我的五脏六腑剧烈地疼痛了起来,身边越来越多围集过来的饕餮尚要应付,而攀在我绳索上的那一头?? 它嗜血的狰狞样貌。 像是有玩弄人类的轻蔑与残忍。 它似乎完全不担心我能够逃脱,若是鹤军不能一举而发回到高羽台肯定是凶多吉少。 我知道我的同伴没有放弃。 腰间力道的加大是她们的急切唿唤。 这样的惊心动魄在无影禁军中时常上演着。 我不能放弃。 “将军!”我用尽全身力气高唿。 几乎就是剎那,身旁降下一条空荡荡的铜环铁锁。 “隽宁,快!” 林梅??不仅和我想得一样,甚至比我的心声更快一拍。 在长城下饕餮的围攻中脱下铜环几乎是送命的行为,鹤军的前辈们严厉强调,铜环上的钢索是我们生命所系。 但我和林梅却从来觉得追逐生命不应该在唯一的指望中吊死。 我脱下了铜环。 从几丈高的空中以铜枪作缓冲落到了地面。我左手铜枪右手长剑,我在一路厮杀中向林梅降下的铜环跑去。 原先等待伏击我的那头巨兽似乎也被我惊到了,本是想凶神恶煞地追赶上来却在剎那间被松掉的长索甩到了地面,头昏目眩动弹不得。 我向那个空荡荡的铜环冲去。 第4章 插pter 4 一步,两步,踏过一路鲜血飞溅,扬起沙土尘天。 那是活着的希望。 撑起铜枪跃起的那一剎那,我觉得十多年悉心学武的所有血汗怨念都烟消云散,这是来自自己毕生所学的安心与自信。 因自幼学武臂力自然不可小觑,我在空中便已经转体空翻将身体卡进铜环,把铜环嵌入腰间玉带,才能腾出手用手中仅剩的长剑应付在努力想跳上长城的饕餮。 “将军。”我被拉上高羽台,尽管浑身都是将战甲染成深色的血迹,但我身上属于自己的伤却不多,我仍从容取下铜环,抬眸看向站在伸展台边缘焦急看着我的林梅。 我看向她又恢復平静的目光,感到一丝怅然与茫然,林梅一直叫我的字我是觉得不舒服的,然而此番脱险竟是??她与我的心有灵犀。 “先歇着吧。”林梅只抛下这么一句话就转身再次毅然走出了延伸台,系好身上的铜环,回眸再看了我一眼。 虽然得到的是林梅明显让我退下二线的指令,我却难得地没有感受到一丝不痛快,我的左肩刚才拉伤了些许又被一头饕餮勐烈撞击过,本就不能很灵活地完成转体,支撑再一轮的下跳,我也就面色平静地退回了晓钰的身边。 我将绳索上染血的空荡荡的铜环一一卸下,紧紧地握在手中感受人类献血仿佛被渗人红色升高温度的炙热,混杂着铜质的冰凉,其中铸下了每一个牺牲鹤军的来自生命尽头的最后咆哮。 “哐当”一声,晓钰把铜环卸下,武艺高强的林梅身上已经染血,更不要说危险性如此高的维持长城近墙守卫的鹤军死伤人数是如何惨烈,我把铜环机械性地放下在脚边,不知不觉本就人数相少的鹤翼三组就只剩下了几个人。 “听令!中高羽台急调鹤翼二组!”晓钰见状连忙发令高唿。传令官的声音穿过一个又一个烽火台,带来源源不断义无反顾的生命,最优秀的战士。 铜枪的箱子已经见底,我望向最近的炮台补给点,连忙对晓钰说道:“我去传枪,你等一下。” 说罢我就匆匆跳下高羽台,虽然落到长城城楼上时感觉左肩的拉伤又严重了,却也不敢因此而怠慢,立即就在长长的一段城墙上飞奔起来。 “小心!” 一个年轻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但我如何能不察觉挟风而来的杀气,早已长剑出鞘侧身对准空中的黑影,饕餮的外皮并不薄,但我仍能准确找到它的咽喉将长剑没入,洒了身边的身影一头一脸的绿色血液。
第4页 “刀给我!”饕餮不知怎的竟爬上了长城,我的心中一紧,从身边身影的腰上拔出长刀,行云流水地以换到左手的长剑一抵城砖踏过火炮口一跃而起,灵活地避开饕餮的獠牙,在空中一个顺利流畅的空翻,一下踩到饕餮的头上,长刀在手手起刀落,砍下了饕餮的头颅。 与此同时身后也传来一声巨响。 我惊诧回头,却发现一个陌生装扮的男人手挽弓箭射入了另外一头饕餮的咽喉,使它在空中气势汹汹的跳起动作戛然而止,重重地坠到城楼上。 我把长刀还给那个年轻的无影禁军。 是熊军的人。 他被灰尘与绿血煳满的脸上仍能看出清秀俊俏,是一张充满朝气的脸庞,虽然少了几分刚毅与勇勐,却是那种纯粹的冲劲让我觉得尤其难忘。 “啊??张副将!”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在空中斩杀饕餮,此刻仍没有完全缓过来,却才惊觉我的身份因而急匆匆地行礼。 “他是今天抓的外邦人?”我从地上拾起长剑入鞘,连眼睛都来不及抬就走到城墙边上去看高羽台的情况。 那个年轻士兵似乎很是紧张,有些战战兢兢地下意识跟着我走,声音的颤抖验证了我的感觉:“回??回副将,是是是是的。” 我勐的一回头,直视他澄澈的双眼中似乎映着浅浅的震撼与恐惧,看来这是个新人,他话音未落,另一边那个外邦人的身影灵活地弹了起来,正想越过倒地的饕餮跑过去。 “站住!”身边的士兵意识到了自己即将失职,一剎那却也有些慌了心神,只能大声喝道。 我从地上捡起一把弓与一个箭筒,迅捷地抽箭入弓,弯弓搭箭瞄准那个试图逃跑的落魄身影,手指一松长箭飞出,箭就越过他像一道闪电般没入了饕餮的尸体,这一箭□□裸的扬威立即就把他的身子钉在原地。 “愣着干什么?去啊?”眼见身边的士兵仍有些愣住样子的茫然,我不禁失笑,开口说道。 我向炮台奔跑而去,头胄也被解了下来,长长青丝高束脑后在风中飘摇起来,我忍不住回头去看鹿军的方向,却猝不及防对上一双异蓝色深沉的眼睛。 他虽是乖乖束手就擒的样子,神情却从容不迫。 他意识到我在看他,笑着做了一个拉弓的动作。 我自然是不会停下奔跑的脚步,却感到了一种异样的震撼。这个不速之客,能拿起不熟练的武器杀死一头饕餮,身手定是不错,他拿的??好像也是弓箭? 第5章 插pter 5 把铜枪搬运回高羽台,又忍着伤痛下了三轮,最终在真正的落日斜晖中,饕餮大军犹如得到了什么指令,如潮水一般退去。 晓钰精神紧绷三个时辰,近乎要瘫倒在地上。 林梅看那两个外邦人还在长城上,便想起了白天的事情想过去问清楚,嘱咐我照顾好高羽台,自己就先离去了。 我搞不明白林梅为什么对这两个陌生的外邦人这么感兴趣,白天也不曾知道他们有什么“光荣事迹”。虽说要我收拾高羽台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当我留意到林梅似乎对那两人露出了微笑,还颇礼遇地平步走着,这可就激起我心里的奇怪了??林梅向来是不近私情的主儿,这也是我对她的“官大一级”最无话可说的一点。 虽说没有人能有这般顺风耳捕捉到我一个鹤军副将与鹿军将军低声如蝉翼扇动的问候。 但感情如冷霜的林梅莫不是对那个外邦男人很感兴趣? 我敛了心中愈加复杂的好奇,深吸几口气让自己情绪平静下来不要受此左右。 我望向逐渐收拾残局退去的各军将士,徒留一地鲜血溢满视线。长城蜿蜒曲折直至视线最末化为一个点,上面散落的兵器与血迹在余晖中更加令人震撼。 一道长城千砖血,三尺青锋万道魂。 安得勐士兮守四方。 我与林梅一向合不来,又因为肩上拉伤稍重了些,于是连无影禁军的晚饭都没有去吃,独自爬上了最高的烽火台,摸出怀中的玉笛??是父母唯一留给我的东西。 夜色笼罩的长城外漆黑一片,只能从中捕捉到微弱的光,尚不及这辽阔边塞上满天星辰来得闪亮,一片无垠土地延至与天相接。 这个点长城上只有轮班驻守的一部分将士,我换了便服,身子也能隐在夜色中,就毫不顾忌地吹起了玉笛。 笛声悠扬不失铿锵,动人致远,撩人心弦。 “隽宁。”身后脚步声传来,看得出来人还来不及脱下盔甲。他声音低沉深厚,可他的声音对我而言却是这世界上最温情脉脉的声音。 他的唿吸声也是那样的熟悉,是合上眼睛听到气息就能忍不住微笑的暖意,他身上的每一处伤都是赫赫勋章,他胸前鹿纹护甲腰间白玉带腕上绛紫护腕都散发出无尽的英气与安全感。 我默默敛了气息减弱了笛声,嘴角已经禁不住抿起,正欲转身时,一个温暖厚实的怀抱却从我身后环住了我在晚风中冰凉的身体。 “怎么连饭也不吃。别冷着了。”他宽阔的肩膀几乎能覆盖掉我的整个身子,披风边缘的精緻绣花轻轻摩挲着我单薄的衣衫,我放下玉笛放回襟内,双手不经意握紧了他环绕住我的双手,十指带着些许挑逗意地抚摸他虎口指节的冰凉茧硬。
第5页 “敏怀??” “我在鹤军席看了好久都不见你,还惹得林梅几句戏言,你早该叫我出来,我们俩对着就算是不吃什么,喝壶酒唱唱歌也是好的??” 我的身子剎那僵硬了些许,身后的男人自然也感受到了。 “我还觉得你们是以前的小姑娘呢。她显然不知道我们的事,你也??还如此心梗吗?” “林梅。”我的目光很快暗淡下去,“我曾妒忌过伤怀感慨过,可是心中清楚得很这没有半分意义,我们也要并肩作战,我们也要同生共死,冷静时我多从容地告诉自己人生不慕虚名是多好的事情。” “可是??也许我天生就争强好胜吧。”我的情绪低落下去,夜晚的冷风此时才显出几分萧瑟来,仿佛融入今日长城上牺牲无影禁军的血泪,悲歌寄託风中,让人听了不禁晃神。 自从五年前那一条飞鹰索把一个鹤军险些摔成骨折开始,命运就开始在我们两人之间开着玩笑。 她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尽管无人宣扬,殿帅也为了保护我不曾说过什么,可我还是让人心生不甘的栽花者。五年万事都能放下心智也比当年要成熟许多,可唯独林梅,自从五年前的冷遇后到如今仍是平淡生疏。 “别想了。”邓捷的温柔声音打断了我周而復始开解心神的苦苦思索,“就知道你没吃东西。我带了酒和点心,我们下去坐??” “就在这里吧。”下面亦有巡逻哨兵,一来作为冷心冷肺的鹤军副将张贺,我不想将温柔羞涩展露于人前,二来我也不想在心中壮志未成之时就打开沉陷牵挂之路。 邓捷是心胸开阔不拘小节之人,我们相遇多年早已熟悉对方性子,他也不强求,把头胄放在一旁仔细鹿角会伤到我,起身一跳就坐在了烽火台的边缘上,转过身来对我伸出了手。 我以为他是要扶我一把,就微笑把手放到了他的手上,正想起身跃过时,邓捷却更为迅速地起身,拉过我的身子拦腰一抱将我凌空抱起,再利落地转身把我放在了长城的边墙上。 邓捷随即稳当坐了回来,这下我可完全动不了了,两个炮口之间的狭窄距离被我们两个填满,这下是完全不用担心会不会晃神掉下去,我的身子几乎都要贴到他的身上去了。 “敏怀!”我又不敢高声说话,刚刚这么被他一下差点惊得喊出来,只能在黑暗中怒目看着他。 我却不能否认,这清冷盔甲淌过风雨染过血,但怀抱却让我无法拒绝。 邓捷却没有再做什么让人紧张的事情,他只是靠在城楼上颔首笑了笑,再抬眸来认真地盯着我。 我似乎能感觉到他明亮双目中沉重如不能捨弃的家国大义与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缱绻情深。 “隽宁。” “明年开春回汴梁,我就请旨,娶你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好羞耻 现在看起来当初感情戏好 羞 涩 好 纯 情 第6章 插pter 6 邓捷是如此夺目的一个人,自然不能长久离开,我催他下烽火台时他竟又回过头对我笑了,青丝在风中飞扬,显得英俊又柔和。 他亲吻了我的额头。 我望向远方星点火光,难免思绪万千。 饕餮危害人间,若只能像六十年前那样以填人式的惨烈促使饕餮退去,人间又如何能安于这短暂的安宁呢?皇帝年少,我父亲就是被大权在握的佞臣陷害致死,这样的关内,还能给予出多少热血生命来守卫长城呢? 六十年是大宋的噩梦。 我不禁又想起我与林梅年少的闲谈中都流露出我们的雄心壮志。“等我来打饕餮,一定会斩草除根!绝不姑息它下个六十年再来为祸人间!”林梅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们都是武艺高强的年轻女儿,却也逐渐在惨烈的战斗中感受到生命的无常与脆弱,谁都不敢妄下狂言,都是心怀谨慎地去严肃对待每一次的出枪与跃下,然而我知道。 我心中的火苗没有熄灭。 这是我愿意为之付出一切所要守卫的大宋,就如一心马革裹尸的父亲一样。 我相信,林梅也不会忘记。 墙边传来一丝异响。 我立即把自己的身影隐入烽火台的阴影里,却也还是忍不住压下声音来喝道:“谁在哪儿!” “oh.well.”是男人的声音,他的身影闪入了我的视线,一开口就让我愣住了。 \"hi…\"是白天的外邦人其中一个,虽然整装过,但我的眼力自然可以辨认出他是弯弓搭箭的那一个。他的语速不快,我便下意识聆听着,在他的犹豫中,我感到心中警铃大作。 我与邓捷一直对着墙梯的方向,唿吸尚且被风声掩盖可能不觉,但爬上爬下的动静还是肯定能捕捉到的。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在这里的? \"oh, i forgot you can\t understand…\"我灼灼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让他不禁有些心虚,而我心中正在思索如何运作,他便以为那是茫然,便觉得有些放心下来了说道,\"well,i am sorry about that,let me go now.\" 他的目中没有戏嚯,让我稍稍安心他不是想找我和邓捷的茬儿,但他与林梅走的那么近虽说他也不知道我一直规避的是什么,但要是他无意与林梅提起了,我竟不知该如何解释。
第6页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7页 我一个激灵转过身来勐的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他有些惊恐的眼神在他澄澈的眼中让我紧绷的精神缓和了一下,我用腾空的左手摸出了颈间鹤军副将的军衔在他眼前晃了一下,我感觉他抵抗的力度骤然减弱,便松开了手,回过头去观察饕餮的动向。 几乎就是我转身的一剎那。 “嘭——” 饕餮已经蓄满愤怒,卯足了力撞开了坚硬的钢盾屏障!本是精神万分谨慎的殿帅和林梅被这一下忽然而勐烈的撞击而伤了大半,两人纵使敏锐提前听到了饕餮起跳的风声,但终究是手握重枪难以迅速移动。 见此境况十万火急,我立即冲下了烽火台,却没有感觉到身后的年轻熊军也跟随着我一起沖了下来。 我因不是巡逻,枪不在手,但幸好也着甲冑,抽出锋利长剑就快步飞身跑了起来,耳边尽是风声中夹杂着冰冷金属与坚硬皮肉相交锋的火花声,殿帅与林梅的配合虽不如作为近战鹿军常年跟在他的身边的邓捷,也算是敏捷而有力,和谐流畅呈武家贯通力拔山河之势。 “殿帅小心!”林梅是鹤军出身自然从小学的敏攻,在这样的境况下对殿帅有一定程度的依赖,殿帅出枪对准却忽的一个虚晃,我不免惊叫出声。 殿帅被饕餮的力道抵得一下飞身摔了出去,他用铜枪枝撑地面,才看清面前一身深蓝甲冑的年轻女子,惊道:“隽宁?!” 刚刚盾牌屏障的十几人在我跑过来的这一段路中已经死伤惨重,一时间正一小段长城竟没有可以再抽调过来的无影禁军,事情一下变得棘手起来。 三人呈包围势提起了武器。 毫不畏惧亦毫无退缩之意。 我学的是父亲门中的武功,除了单铜枪一门在技巧上落林梅下风以外,在武器的平衡与心境方面可要从容多了,我手中长剑虽显单薄,但绝对一击中的! “隽宁,收网!”林梅大喝一声划了个枪花,锋刃力道蓄得正好,飞身上前犹如魅影般出了铜枪,铜枪很顺利地没入了饕餮的钢铁般的鳞片。 我与殿帅分立于饕餮的正前方的左右,林梅一枪下去使饕餮立即狂暴起来,她死死地抓着铜枪往里用力,本就轻盈的身子几乎被暴躁的饕餮甩了开来,可是还是只能咬紧牙关不能松手。 殿帅与我对视了一眼,没有再多犹豫与疑惑,他跑上前去,身上的黑色铁甲甲片在一剎那像风过树林掠过嫩叶般“沙沙”响起,他的脚步每一步都英勇而稳重,军靴与胸前的熊军标志在夜色中熠熠生辉。 铜枪一举刺入饕餮的咽喉。 我握紧长剑,直视饕餮因为疼痛而骤然圆睁的狰狞眼睛,快步沖了过去。用力飞跃而起,锋利长剑直接刺入饕餮的右眼,直穿脑壳,同时我左手也摸出短刀,寒光一凛,刺入饕餮左眼。 与此同时,耳边传来轻微的一声脆响。 “隽宁!” 殿帅的铜枪??被饕餮咬断了! 正挂在饕餮身上想要夺取要害的我连短刀都没有拿稳,就被一阵强大的力量拖飞开来,饕餮发出了愤怒的嚎叫,把压制在它身上的人类狠狠甩了开来。 我的身影在夜风凛冽中被直直甩出了长城。 作者有话要说: 武打戏非常弱 大家理解就好了 作者脑子里的一系列操作都是反物理常识的 害怕hhh 第8章 插pter 8 身体极速下坠的感觉太熟悉几乎麻痹了我,腰间玉带扣上空荡荡??没有铜环。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摔下的虽说是关内的长城,但能够阻挡住饕餮的百丈高城楼,又是如何能够安然坠落的?我的瞳孔骤然紧缩。 ?? 怎么办。 “隽宁。”邓捷温柔而深沉的嗓音幻觉鬼魅般在我耳边响起。“你真棒。我是不是第一个知道这个好消息的人呢?” 什么好消息呢?? 飞鹰索初步改善完的那一天! 飞鹰索!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我不料原来还并没有下降许多,一切还来得及。我装载在右臂上的飞鹰索金属光泽明亮令人心安。左手抹过开关对准长城上发出飞鹰索,听到铁爪没入墙砖的,我在被反作用力往上飞去的短短几秒。 我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我的右手仍然紧紧地抓着剑柄,不曾松开。 长城上的形式更加严峻,当我的视线中终于出现了熟悉的面容后,这残酷一下就打破了我内心那一点侥倖与劫后余生的喜悦。 两头饕餮。 早就听到林梅发出的信号弹,我瞧见远处的一条蜿蜒曲折的长城火光正在一点点亮起来,鲜血般鲜艷的焰色点亮了黑暗的夜晚。 林梅似乎是被饕餮甩飞了出去,整个人艰难地挂在了长城的边缘上,尚没有掉下去的危险,但也明显受了伤。 一头饕餮面对着兵器折断,只有一把轻剑在身的殿帅。 另一头饕餮??它的方向??谁在那里?!是刚刚那个年轻熊军?!他的身影远不如殿帅那般从容镇定,只退了两步就让饕餮有了步步紧逼之势。 “隽宁!不要管我!”殿帅从容抽出轻剑,朗声说道,他的语气中尽是无畏与冷静,让我的心安定了起来,“我们,一人一头!” 殿帅是我心中的树干。我如何能离开庇荫的温暖?
第8页 我沖向殿帅的脚步一下停滞住。 殿帅的轻剑是如此单薄,单薄得似乎饕餮一扬前爪就能够轻易打飞,那一刻我几乎忘记了,他是少年就身怀高强武艺的天之骄子,是熊军出身的五将之首,也是被先帝亲封镇守长城的无影禁军殿帅,他更是??我们心中的支柱信念。 他只是我童年流落时的曙光。 尽管时光荏苒,但我仍能从此刻手执长剑准备飞身而起的殿帅身上看到那个他曾是年轻武将时一身正气,武德灵犀的样子。 他嘴角淌血,很显然一下重击伤及内脏。 我的心中有一种可怕的错觉,仿佛我只要往反方向去了一步,就会永远失去这一缕曙光。一切曾经的不忿怨念灰飞烟灭,只剩心底最微弱的一丝不能被提及的恐慌。 “隽宁,学武是为了保护弱者,并不是我们攀图向上的藤蔓。” 是父亲的话??父亲的声音与殿帅语重心长的温和微笑重叠了起来。那影子早已缥缈模煳,唯有这句话还铿锵有力地围绕在耳边。 眼下能扭转一边劣势的人??这样的艰难抉择,落到了我的身上。 心中的那一丝恐惧与担忧在一剎那被无限放大,像丝丝毒蔓缠满了心里,殿帅语气中的决绝是隐于深层的温厚土壤,他是无影禁军最坚实的嵴樑。 是哪一剎那呢??很多天后我仍然回忆起这个瞬间,感嘆那时的我是如此心无旁骛,但那也是流满血泪的终身遗憾。 在那个瞬间,我沖向了那个年轻熊军。 “殿帅!”林梅惊唿出声,她强行支撑起了身子,看着远处的一点火光。 我一个箭步沖向那个年轻熊军,长剑一晃一挡,剑光先引诱开了饕餮的视线,紧接着从年轻熊军手里夺过长矛。我把腕上的火线解下,以长矛往地上一撑的力量飞身而起,在长城上固定的火把上轻盈一掠带走火光。 与此同时饕餮飞扑向我想要把我从中咬断,我在飞跃中一个转身把□□送进了饕餮狰狞的大口。 自然我又一次被甩出了长城。 在拉紧飞鹰索向上升起时,我听到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明明只是再普通低沉不过的一次爆破声,我却忐忑不已??等等,剎那后我听到了??第二声爆炸声?! 一只有力的手在长城边缘拉我上来,是刚刚那个我救下的尚缺少近战经验的熊军,而此刻我却没有多一丝精力去道谢,或是去训斥去责怪。 天云为此变色。 是殿帅。 最危急的关头,我们都捨生在最近程使用了火。 他恐怕比我还要艰难一点儿,我远远地就瞥见他胸膛盔甲的铁片卷了起来,破了一个洞,里面正汩汩地涌出鲜血。 饕餮在垂死挣扎的最后一刻咬穿了他的胸膛,紧接着身体就犹如烟火般被轰然炸开。 殿帅一次内脏受伤已是久伤,尖锐獠牙穿透再加上最后一次□□爆炸时被强大气流甩了起来,他再也无法支撑站稳,重重地落到了地上。 林梅最后一刻手持铜枪而起,四两拨千斤般把正准备爆炸的第二只饕餮挑出了长城,真是如一朵烟花在空中极其惨烈地绽放,浓烈的硝烟味道充斥着,她站在殿帅身前强行挡住了第二次气流伤害。 “饕餮??它们在进步。它们??也会攻击人的要害了。” “我们??也??要??进步??不能??停止。” 躺在担架上的殿帅脸色苍白,气息喘息地越来越厉害,我本是跟随在身边正在帮忙钳开陷入伤口的盔甲铁片,殿帅忽的剧烈咳嗽起来,我心下一沉,连忙唿道:“停!” 林梅跪了下来伏在殿帅身边去把他的脉搏,不出剎那,她抬头起来惊诧而悲痛地看着我,她的眼中禁不住开始蓄满了泪光。 “林梅,以后无影禁军,就交给你了。”我起身再发信号弹时,殿帅气若游丝的一句话让我的心中一下麻木起来。 他心中也很清楚吧,能够在长城上安然地离去,尽管心中遗恨,但仍是不虚此生。 虎军吴霍,鹰军陈焕宇,熊军副将裴琛还有鹿军??邓捷都已一身戎装匆匆赶来,几人皆是神情严峻深痛,身上整装的冰冷铠甲掩盖不住内心极大震撼的热度。 我合上眼睛,满心的疲倦与悲伤袭上心头,吐纳唿吸间却感觉殿帅握紧了我停滞的双手。“殿帅?!”我不料他还有话对我说。 “隽宁??”殿帅漆黑深邃的眼睛在气息奄奄中仍然神采奕奕,他温柔地看着我的面庞,声音却越来越微弱。 “我虽没有提拔裴琛,但他一直已拿稳熊军大小,你不必想??以后,鹤军就交给你了??”邵殿帅的瞳孔逐渐失去光华,我不禁想起他找到父母去世时我门前时的气度轩昂与光彩挺拔,他的手上尽是各种兵器磨出的茧,这是他??第一次以如此清晰温和的长辈身份握我的手,我感受着这也是最后一次的温暖,颔首行礼下去。 “飞鹰索,我知道??你没有放弃,这很好,你长大了??” 固定在腕上的飞鹰索被殿帅轻盈地摩挲了两下,我一剎那心里仿佛暴雨倾盆沖开雾霾,拨见明月。殿帅原是??从来没有忘记过。 林梅的泪水在月光下映在脸庞上充满了无声的悲怆。
第9页 我几乎没有见过她流泪。 她坚强而积极勇勐,谨慎而谋略有方,这也是我心知肚明居她之下的心境。但自幼相识的熟稔告诉我,这刻的打击是最冰冷而绝望的。 她抬眸来看了我一眼。 这一剎那的对视仿佛昭示万年坚冰皆可融,我们都静默无言,只有此刻悲痛两心同。 “殿帅有令,鹤军将军林梅,晋——无影禁军殿帅!” 林梅的手心一凉,一枚带着重量的无影禁军兵符就落到她的掌心,她秀美不失英气的双眸强忍着泪水,沉声道:“林梅领命!” 她的声音是与平日无异那样从容而让人信任感到安全感,像一碗清茶缓缓落入琉璃杯中,摩擦出轻快而圆润的水声。 而方才朗声的那一句为了让整段长城上的无影禁军清晰听到,却已耗尽我全身力气。 鹤军??将军? 年少时为此荣光曾努力付出,曾求之不得而愤恼心生嫉火,曾无奈感慨世事不如意,曾淡化曾深刻,在我的心中反反覆覆折磨了将近五年。这一声将军,是年少时欲向天上先父交代的遗憾,如今却像大锤一样砸到了我的面前,凝重的一声巨响,把随着年龄增长心中逐渐对名誉淡泊的麻木一下惊起。 深刻得犹如凿心。 内心深处的角落里,我是很清楚的罢。林梅只有升上殿帅,我才能够一掌鹤军,但这也是对夙愿最牵强残酷的想像??不知何起的被压一头的不甘,出身名门的骄矜,都被邵殿帅□□裸的事实而打败。 “殿帅放心!我等定会尽心竭力辅佐新殿帅,振我无影禁军雄风!”四军将领齐齐跪下,俯首朗声承诺。 最后一刻,他把我与林梅的右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他的手逐渐变得冰凉。 “守卫长城,誓灭饕餮!” 守卫长城!誓灭饕餮! 长城千里白练飘扬。 晚风夜色中,一阵悲怆凝重的大鼓打破了平静,鼓声端凝却有边疆豪放气势,鼓沿的清脆显得尤其尖锐,执鼓槌的长者每气动山河的一下重击,都敲在每一个无影禁军的心中。鼓声短促却随长城蜿蜒长绵千里。 殿帅定棺经过的最后一个烽火台,我执玉笛拾阶而上,一身丧服素衣飘摇飒飒却犹然不觉。 真正悠扬绵长的悲怆笛声响起。 眼泪滑下脸庞,滚烫低落在冰凉的双手与同样冷得让人惊嘆的洁白玉笛上。 鼓声悲怆与笛声清冽在空中迴荡,最简单不过的乐器组合,没有黄钟大吕的恢宏却也毫不单薄,长城上乐声穿透云层直冲云霄,那坚定不移流淌的乐曲,正是殿帅,任何一个无影禁军的执着所在。 “秦时明月——汉时关。” “古来——征战——几人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 “不教胡马——度阴山——” 原五军将领额间白练,目皆悲痛不能自拔,几人毫不犹豫而郑重地将酒一饮而尽。 “殿帅!一路走好!”虎军吴霍仰头饮进觞中酒,眉眼坚毅的他却难得有这么一丝茫然,但终究只化成一合目瞬间长吁出的一口气,他气沉丹田,高声唿道。 作者有话要说: 字数超级多的一章 无从断起 就这样吧hhhh 第9章 插pter 9 “隽宁,王军师请各个将军过去,你与我一同”邓捷刚刚下了操练,一勒缰绳停在高羽台前,翻身下马威风凛凛朗声说道。 我与林梅原就是在长城上待的时间最长的孩子,与年纪轻轻在而立之前就当上将军的邓捷,吴霍和陈焕宇自然也是多年相识,平日里只是因为我是副将不曾去主帅的会议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忙,但若是私下非公见上了,还是会互道一声熟称或字号的,因此我也不拘高羽台上的鹤军,只抬首应道:“好。” “晓钰,鹤翼换班就麻烦你了。”我从腰间解下铜环,脱下头胄,就回到高羽台的支柱边上。 晓钰神色无异,仍是专心致志:“是,将军!” 邓捷下了马,手中牵着缰绳与我并肩走回炮楼——亦是我们长城的心腹之地,千卷藏书的主楼。一路重霾封锁远处长城,我们每一步都像要走入未知的危险之中,却仍没有一丝停止之意。 我们是无影禁军,我们并肩战斗。 这一段前行是珍贵的瞬间。 站在飘摇空中一刻不停不敢松懈抽拉风箱的我想起这一刻,仍觉得犹如暖流,给这份凝重添上了几分春风绿汴梁的美好。 炮楼藏书阁。 邓捷前行一步替我们“吱嘎”一声推开沉重的雕花木门,里面齐刷刷投出几道视线,看向最后到来的鹿军将军邓捷与鹤军将军。 “怎么还有个姑娘?” 这是陌生的声音。 男子暗绿广袖上衫金纺下袍。 藏书阁高耸的书橱是多年人类抗击饕餮所留下的资料与兵器修进手稿,这是王军师最喜欢待的地方,无影禁军心腹平日里一月会在此聚集开会,我自然是没有参加过的,但藏书阁一向为我打开,飞鹰索的重量测定也参考了不少资料,是在王军师的改进中进行的。 这里面只有林梅是便服,亦是月白绣淡金线的素色胡服,她是晋了殿帅,但林梅心中自然是不能轻易过这一道坎。
第10页 藏书阁内王军师一身绛色衣裳,其余我们四人皆各是赤金蓝紫正色盔甲长身直立,林梅双手倚撑在最中间的长桌上,神情专注,这一场面不禁让王军师有些动容。 这几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终于,挑起了无影禁军的大梁 “隽宁,这是枢密院特使沈大人。”鹰军陈焕宇开口介绍。 我与邓捷拱手见礼。 “这是新将军?”沈常问道。 “鹤军张将军张贺。”我是很久没有见到神色从容不严峻的吴霍了,实在是因为兵种差距太大,近年是六十年期限,是无影禁军绷紧精神的一年,我便一直在操持鹤军,又不喜欢热闹,不曾有多余见面。方才吴霍手中打开了一个捲轴,抬眸看我,与我会心颔首,悠悠开口说道。 仿佛又是年少时光我们在藏书阁对新武器装备进行测评时默契熟稔,笑语欢声。 沈常身着暗绿大衫,髮髻上金冠夺目,虽是便服我也能一眼看出官职高低,年龄如此约摸已是顶梁之职。 “那先恭喜张姑娘”他从我一进来就下意识盯着我,明知道我的身份,又已经互相见礼,倒多来这套让我有些许不舒服的亲近。 先不说这不合时宜的谄颜,单是这一声“姑娘”多久没有人如此叫我了,我顿时就僵硬了半个身子。 “邵殿帅七七未过,沈大人慎言。”邓捷是何等敏锐之人,他心里已经皱了眉头,面上却还是无异地提醒,身子自然而然地向前一步一个虚礼下去倒挡在了我的身前。 “好了!都过来看资料。”林梅立于桌前,双目光芒奕奕却又平静如水。这一声喝令掷地有声,气势昂然,顿时也让我整个人精神百倍,对于朋友间的温柔敛了八分,眉目也凌厉专注起来。 王军师心下暗嘆。 我瞥了一眼林梅,只不过眸光一闪,我却感觉到林梅能感受到我的感激与难得真挚的赞嘆。年轻的殿帅嘴角不动声色地轻抿。 万里冰融。 “六百多年前,人们在一个关卡曾经有过控制住饕餮的记录。”沈常沉声向大家描述着他带来的枢密院资料,“其中玄机,就是在于一块石头。” “石头?”陈焕宇疑惑。 “准确地说,是磁石。”沈常补充说道。 王军师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看向一直在长桌的尽头窃窃私语的三个外邦人,传教士约摸正在给威廉与他的同伴翻译,正滔滔不绝地小心翼翼传述的时候,才冷不丁发现整屋子的人都安静了下来,正朝他们看,未免有些恐惧地停了下来。 我看向了林梅。 是的,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位看起来蓬头垢面的外邦人携一块磁石而来。 林梅是殿帅,她一袭素衣却威凛挺拔,藏书阁内鸦雀无声,不仅是因为这句话他们几个曾经不屑于学外语的人无法说出口,更是因为她是一语定大局的枢纽——殿帅。 \"would you help us\"林梅垂首轻轻在长城沙盘里的鱼叉箭卡口位插上一面红色的旗帜,沉吟剎那,才开口,又抬眸向长桌的末端看去。 他的同伴目光有些许的躲闪,与年老的传教士对视一眼,神色不可抑制地紧张了起来,放在桌面上的拳头微微紧攥。 邓捷看我一眼,示意我去看传教士的神情。他的目中露出了二十年都不曾拥有过的光彩与欲望,这是与他波澜不惊的脸上所不匹配的。我回望邓捷,示意我记住了。 威廉的瞳色是剔透不带浑浊的灰蓝,不似掺沙碧水,更像朝雾光天,有种坚毅的力量,我虽不知道他的来歷,但他的武力与敏捷得到了无影禁军的认可,就不应该是我张贺小看的人。 还有那个晚上的风声飒飒中,他善意的微笑与他们之前没有丝毫根据信物的的约定。 他的声音低沉,却也铿锵明朗。 是肯定的答覆,他望向林梅,精緻从容神色,眉间英气昂扬。 \"if you need this stone…of course.\" \"thank you.\" “可是我们怎么抓住饕餮?我们哪里有这么坚固的网?”吴霍开口问道,他向来是思维耿直敏感,眼见林梅一副心里有数的样子,未免发问。 \"no, just like catch the whale.\"威廉是迅速听懂了传教士的翻译,下意识就开口说道,他看向神色从容的林梅,侧脸流露出令人信任的温柔,\"a big kind of animal in the sea. you know what i said.\" \"of course. don\t warry.\"林梅眸光一闪,朗声说道。 “带他们先下去,我们起沙。”报以不露痕迹的微笑,她轻轻颔首,林梅一挥手扬声道。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英语不要模仿现场 能交流就好 能听懂就好 第10章 插pter 10 “起沙”是无影禁军骨干在进行目的作战的时候排布兵种的代名词,偌大沙盘中蜿蜒曲折的长城,每一节烽火台都详细地做出了重大型军械的安装位置便于观察。 “大刀只开东西长五节的五里,分虎军去侧东南炮楼布置投石。”林梅右手支起一支橘黄的旗帜,插在大刀布置的长城上。 吴霍伸手把剩下的炮楼插上小旗,沉声道:“会不会太冒险了?虽然饕餮主要攻击点已经布置好大刀,但距离是不是不够满?这样给敏怀的兵力有额外压力。”
第11页 “投石和鱼叉箭一样上麻药,从远处开始压制,减少突破到长城下的饕餮,可以减少近战的兵力损耗。”我应道,拿起赤蓝紫三色旗帜,插入靠近藏书阁的主长城段附近。 这几面旗帜我插得无比郑重。沙石与竹籤的轻微摩擦声音在一片沉默中被无限放大,我的耳边仿佛响起了,我第一天到长城时的号角声。 长城恢宏之势裹延千里。 这是我第一次上无影禁军的例会,或许是因为在座的各位都是多年相交,只是我少年心魔不除一心不肯直面才有些生疏,此番生死相随的情谊深厚,使得我心无旁骛。 “隽宁。”王军师叫住了我。 我们五人同时回头,林梅神情平静地一瞥,就示意大家跟她离开去实地布置磁石实验作战的事宜。 邓捷走在最后一位。 我转身望向王军师的时候,他毫不在意地整理着藏书阁里面的书卷典籍,我便再走到门口去把厚重大门掩上,下意识就向幽深走廊望了一眼。 紫色盔甲折射出微弱光芒,却如同信念坚定,像星光般闪耀。 “多久了?”身后冷不丁传来王军师似笑非笑的声音。 “军师说什么?”我还没有回过神来,耳边仍然是方才出炮台预备数量计划时的轰轰声,直到话已出口,回眸瞥见王军师的神情,我的心才开始狂跳起来。 王军师把捲轴整整齐齐码入沙盘桌,指指他的身边示意我坐到那里。 “敏怀。”王军师的语气平静却温和,“我说敏怀。” “军师?”我的脑中剎那间天旋地转,声音都颤抖起来。我面上却是不改,只是动作一滞,我便知道王军师已经得到了他的答案。 不过心下也有一丝坦然。 王军师是我印象中洞察力最强的人,既然连他都需要试探丝毫,那我也应该对自己的用心自信才是。 “好了。”他笑了笑,“也不是什么大事。看到敏怀右手上戴了飞鹰索,罢了。” 飞鹰索是卡在护腕下的装置,并且身上要戴有护带不然容易拉伤,这样周全的装置自然有一些痕迹,别人着正装戎甲宽大不觉,但王军师五年前正是他提出了飞鹰索的护带概念与必要。 是我前进的师长。 而飞鹰索五年前没有通过测评,这五年一直容许我进藏书阁查资料怕也是有军师的招唿。 “飞鹰索如何了?”他问道。 果不其然。 我打开护腕,将上面绑紧的飞鹰索金属装置解了下来,金属丝的圆盘码在臂上的非关节位置,一根根光亮整齐,坚韧可靠。 “测算算是差不多了,但只是军师好眼力,我向是不与他人提起飞鹰索的,体重与环节的参考唯有几个人罢了。”我颔首答道。 “是谁?有几副?”王军师回身在书架上一阵翻找,却又很迅速抽出来了一个绒布的袋子,里面一卷竹简中包裹着柔软而且陈旧的图纸。“这是,前辈对铜环固定的资料,也许可以给你护带的装置有一些参考。” “三副。”我的声音抑制不住地低了下去。 “你与敏怀还有?” “林梅。” 任务时间选定是清晨晨曦以前。 註定彻夜不眠,但长城万里都是小心翼翼的压抑灯火,后半夜就要严阵以待的兵士,前半夜时自然大都待在寝室里面。 休息,修养,无论是跃跃欲试的待战心态还是静默祈祷的平静,无影禁军的每一个人都在默契的寂静中低声做着手头上的事情。 我走了整整三段的长城,却在黑暗的末端看到了一个夺目的身影,赤色正甲,鹰首头胄,身形挺拔,手中一把长弓熠熠发亮,弓弦在夜色中闪烁出一丝凌厉的光芒。 陈焕宇的身材比其余的将领都要高大些,面目柔和时是颇有些憨直和气,但训练出战的大部分时候,严峻脸色使得他剑眉星目,沉稳可靠,身上亦有不可小觑的气势与魄力。 就如他此刻,身后跟着副将,他指一个点,副将就在长城上做个记号表示架弓弩的位置,他走路停顿极有节奏,副将因此也效率极高。 弩机本是架好的,但每次作战也会根据战术而作更改,他调配的位置,待会就要将轻弩机摆上。 三更后,他就要站在主长城段的重弩机上操控大局,协作殿帅完成这次鹰军挑大樑的作战。 也是一个突破口。 一个打破接连不断造成人员伤亡,无措与被动局面的最佳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轮打戏在来的路上 第11章 插pter 11 明天的鹤军是辅助军力,但我的心口却觉得有些发闷,有时竟心跳骤快起来。 没休息够两个时辰,长城就撤下了夜班的将士,清晨的麻汤作战拉开了序幕。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铠甲如果在长城上空俯视,一定是非常壮观的局面,但此时此刻,刀兵的摩擦声都在尽力地收敛,浓烈的雾霾虽有隐蔽功能并不是个好兆头,只是时间不等人,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安排下去。 距离林梅和陈焕宇为中心的长城主楼仅有三里的位置,我点起青烟,示意主楼此段高羽台布置完毕。随即,十里高羽台陆续点起青烟。主楼白烟回令。
第12页 “鹤翼三班,每个高羽台驻守三人,专人负责麻药过枪,确保每一支铜枪都要有麻药,三枪以内必须折返,不能恋战。”我站在高羽台上沉声说道,紧接着传令兵将话带散到各高羽台及铜枪补给组。 所在长城组段五色兵种俱在,一片辉煌澄明颜色在眼前想,熊军鹿军与鹤军佩戴起火线,空气皆是凝重的沉默。熊军埋伏在长城内侧,鹿军深藏在烽火台两侧,虎君深入长城腹内重兵,鹰军坐上烽烟臺上的射击炮,鹤军已全部拢聚在高羽台口。 “我们必须要猎得一只饕餮,知其要点才能击破核心。”林梅这句话在清晨已经迅速传达到了每一个无影禁军的心中。 饕餮兇残勇勐,此事谈何容易。 雾气一片朦胧,只能靠声音分辨出饕餮距离的远近。 按照史料记载的天气和时辰预测,太阳初升前一个时辰,雾霾最为浓重之时,就是饕餮袭击的时段。 主楼迫击炮出击,我眼中禁不住一凛,知道战斗开始了。 尽管饕餮爬上长城已经是很寻常的事,而有专门一支熊军负责将高羽台保护起来,但我还是很快就被红色绿色的血溅了一身,蓝色的军装也被浸透,额前不断地落下冷汗。 雾天的一切都太难太难了,天明前的这段时间整段长城死伤惨重,三匹鹿军拼死才将麻药和箭矢铜枪送到这里,如果失去了鹤军和鹰军的远距离压制,熊鹿二军都会极其艰难,会面临失守的风险。 眼见着整段长城的紫色已经濒临消失,我感到武器的运输有些过分兇险,吩咐副将守好高羽台,一咬牙就架上一匹马,往主楼方向跑去。 策马其实速度并没有多快,但显然比人步要快的多,跑到第二个烽火台,我就要到了期望值数量的补给,但当我回到高羽台后,却发现事情有些不妙。 鹤军大数量折损,我匆匆背上铜环,取过铜枪,纵身跃下高羽台。 眼前耳边是瀰漫着硝烟气息的窒息氛围,我心中默默念着,快天亮吧,日出我们就能很好地掌控起局面,如若不是为了生擒饕餮,我们也断不会选择黎明前大雾中出击,但代价实在是太大,超越了我们所有的想像。 鹰军的铁索箭从我的耳边掠过,我听着鹤军的鼓令默默数着数,触底,出枪,直身迴旋,再回到高羽台上。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下了多少个回合,大概是因为谨慎操作的原因吧,我一直站在高羽台上安然无恙,虽然小伤不断,但只要没有咬合的贯穿伤口,我们大多人都觉得小菜一碟,无所为惧。 直到突然,我感觉耳边的声音嘈杂起来,是因为本来有些单薄的这一段长城突然被补充了足够的兵力,我也看到了熟悉又鲜明的两个身影。 “隽宁,你缓一下。” “殿帅。”我只听声音就知道是她,将手中铜枪放下至身侧,转过身来看着她。 林梅对高羽台很熟悉,轻松几步就走出窄的要命的鹤羽拉住了我,她把我拉回了高羽台口,极其娴熟地亲自替我下了铜环。 陈焕宇和邓捷都站在那里。 我心下一喜,几大将领同时出现,那就是作战取得了突破性进展,一定是刚刚我负责的这段长城鹰军去报了林梅,麻药终于起了作用。 果然,陈焕宇低声开口解释,与我想的一分不差。几名将士紧张地拉着唯一一根感觉到鲜明拉力的锁链。 那么这段长城就要收敛进战兵力,不能太惊动了被麻醉的饕餮。 我脱下头胄和肩甲站到他们中间,才觉得肩膀一阵剧痛传来,一时没留神就低唿了一声。 彼时我全身都是血水浸透,实际上是非常狼狈的,邓捷扶了扶我的肩膀,皱着眉头对林梅说:“隽宁肩膀骨折了。” 林梅闻言立即转身关切道:“还行吗?” “还好,我一直没觉察到。”我咬着牙将肩甲套了回去。刚刚脱下只是透透气,在长城上没有不穿好盔甲的道理。 “今天不许再上高羽台了。”林梅知道我全身狼狈估计很难宽衣,她从襟内拿出药盒,抛出一颗止疼丸让我服下。 我吃了止疼丸才有些脱力,紧绷的身体一放松就会让疼痛放大,右手紧紧攀住邓捷的手臂,才让自己站住。 陈焕宇见状本想开口让我先回烽火台里面休息,但邓捷却同时拔出了他的铜枪递到我手里让我依仗着站好。 的确,每一个无影禁军的将军都有最为丰富的战场经验,这也是全体将军到场去专攻生擒饕餮的意义所在,我在这里,总是多一分安定。 我点了点头,站定脚步。 最后三根铁索挂在齿轮上,众人脸色严峻,出手帮助一起崩住齿轮。 此时浓雾稍稍散开,我因没有办法帮助拉齿轮而探出头去看,惊诧发现饕餮竟然会帮助其他饕餮咬开我们的铁索箭,情急之下高声说道:“他们会帮别的饕餮咬开铁链!要隔开其他饕餮!” 我话音未落,身边一群人向后倒去,又一根铁索崩开,众人脱力只会摔了,但此时又意味着我们的希望渺茫了一分。 林梅脸色铁青,手中仍出着力,但神色已有些焦虑。 “殿帅,我带人下去隔开饕餮。”邓捷沉声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页 忘记说了 上一章开始是最近写的 看吧 读个高中文采并没有什么进步 sad 第12章 插pter 12 下长城战斗是非常非常冒险的事情,然而这时候除了让鹿军骑兵和熊军步兵以身犯险外毫无他法。只知道一下长城就会生死难料,林梅心中思索着,没有立刻松口。 但是此时,令众人心惊的是,锁链又崩掉了一根,邓捷的语气里已经带着不加掩饰的焦急:“殿帅,让我去吧。” 我咬着牙看向邓捷,他一般能使得动鹿熊两军,近战技巧优异,前路兇险,然而舍他其谁。 “so tight!”william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但麻醉方案毕竟是由他提出,众人跟随林梅随他的号令,将铁索开始松紧有致地调节,才堪堪稳住最后一条锁链上那只暴烈的饕餮。 “好,敏怀,你带人从升降机下。” 林梅松口,也许是意识到这最后一只饕餮至关重要,我们已经牺牲了无数血泪,绝不能功亏一篑。 熊军可以直接顺着铁链爬下,而骑兵需要升降机。每段长城只有一个升降机,邓捷翻身上马,带着另外三员精锐策马跳入升降机,站定后他向着操纵升降机的战士举手示意,剎那间我看见了他护腕下空白一片的手臂。 我惊得瞳孔微缩,对着他口型问道:“飞鹰索?” 他只是笑了笑,同样是无声的口型:“没关系的。”那一刻他的脸深深埋在大面积的头胄里,但我仍看得清楚那双坚毅的眼睛,漆黑又深邃,那一刻染上了一丝血性的勇勐。 他没有戴飞鹰索。 但因为他是敏怀,我心里一片空白。 看着他紫色的盔甲与头胄的鹿角逐渐消失在雾中,我的心剎那绷紧。 林梅,陈焕宇和william把控的齿轮终于稳定下来,我听着下面传来的刀兵声音与血肉喷溅的声音,明明是常见的画面与声响,但那一刻我心里却荡漾起极大的不安。 那一刻,天地突然寂静了一剎那。 紧接着战马长嘶,一声暴喝穿越浓雾传到了我们长城上将士的耳中。 别人恐怕还不够清楚,但我对敏怀的战马不能再熟悉:“是朝云!敏怀的马!” “殿帅,我去救敏怀!”陈焕宇当即整装好身上的弓箭,在近战中,只要弓箭有力,也是十分得力的武器。 “你在城上掩护,下去太危险了!”陈焕宇箭法大成,瞄准墙下的饕餮本是绰绰有余,但此时雾气未散,林梅心下也焦急邓捷的安危,但大局为重只能出言拒绝。 “我来清雾。” 我躬身向林梅短促行礼,一把抄起地上一把断掉的木制枪柄往地上的石蜡油一沾,几步小跑就跑到高羽台的鹤翼上,霎时间穿好铜环纵身跃下,空中只留下了我的高唿:“半放!” “隽宁!” “火球保护!” 林梅心下意识到不能再让更多饕餮进入底下的扫清区,启用了火球保护,又示意鹤军半放铜环,我在空中勉强在长城上站稳,右手点燃火线直过木棍,火把立即就照亮了半空,与此同时,陈焕宇的箭直发将一只饕餮钉在了地上。 也是同时,我看到了邓捷的身影,他的头胄和坐骑都丢了,左手也没有了剑,只有右手单剑还在竭力地将饕餮的头一剑砍下。 我所处在的位置极其兇险,与虎军大刀剪的高度几乎相平,是饕餮可以轻易达到的高度。我右手抽剑迎敌,左手仍纹丝不动地举着火把。 陈焕宇一箭又一箭跟随着邓捷的步伐,为他扫清偷袭的饕餮,局势稍微稳住了,而我们想要捕捉的饕餮也终于被麻药迷倒,渐渐没了动静。 我心下还是不放心,敏怀练的是双剑,一向防御和出击是滴水不漏的,但为何……他只有单剑,且以我这个距离看来,他的身影愈发摇摇欲坠起来。 我们没有人知道,在我照亮墙下前,邓捷经歷了什么艰苦的战斗。 我灵活地从铜环中脱了出来,单手攀祝我铜环,将火把安放在铜环上,随即顺着墙体向下滑去。 没有铜环的下坠是充满危险的,但我不管了那么多了,连摔到地时腿脚可能骨折也顾不上了,全力向几步外的敏怀冲去。 “敏怀!” 事实上我的脑子正被震得疼痛不已,虽然我落地滚了两三圈做缓冲,但五脏六腑还是疼得厉害,我深深喘了两口气迫使自己的视线再次变清晰。 一只饕餮横空袭来,我将长剑一把掷出去,直中饕餮的咽喉,将敏怀拉开。 “你没事吧!” “隽宁” “别问了!” “东南三西北二东一,鹿一熊五内!” 敏怀环顾四周暂时没有饕餮,迅速用特殊口令报清战场状况。折损最大的是熊军无疑,但邓捷也在刚刚短短的时间内连折两员精良大将。 要保护被麻醉的饕餮是很困难的事情,不能形成包围圈保护,因为方才时刻它尚未损失战斗力,对无影禁军仍然是个威胁,邓捷在这样的艰苦战场中坚持了一刻钟有余,已是极为不易。 话并没有多说,剩下的这点人力约莫是能将饕餮杀尽的。 我与邓捷各自突向不同方向又斩去两头饕餮,我摸到腰间还有一把弩机,便将长剑抛与邓捷,想着他双剑好使许多,这个动作角度也没有多刁钻,但顷刻后,我却听到了长剑落地的清脆一声。
第14页 “敏怀?” “你……”我倒退步伐过去捡起剑,正欲抬眼看向邓捷,耳边却突然掠过不正常的风声,我的神经骤然绷紧,脑中警铃大作,眼神一下聚集出焦点来。 邓捷侧了身子给我,我自然会意,轻点上他的膝盖,凌空跃起,翻身右手出剑,左手同时对着饕餮双眼连发弩机。 这一回委实是有些太冒险了,听到饕餮落地的声音,我擦了一把汗,正准备回身去看邓捷。 那一刻我却感觉到有人撞在了我的身上,带着软绵绵的脱力感,我连忙转身双手绕过肩膀托着他。 “敏怀!”我单膝跪下托着他的头,半边髮丝都被粘稠的血粘住,邓捷双目阖上,眉心还蹙起一丝,但他流露出一种灰白的面色,我从心底就感到深深的不妙,原来是这样…… 指尖有血不断渗过指缝淌下,我的伤内伤筋骨居多,都没有大面积失血,那么这些血显然是邓捷的。 我有些颤抖地摸到他左肩,肩甲是没有的,紫色战袍完全被血浸成黑色,骨头显然是碎了,可是我只感受到他的左臂与身子的牵连似乎只如纸片一样单薄。 我心下大惊。 按照经验,他的肩膀应该是被饕餮咬碎了。 怪不得他完全使不上左手。可是他还是坚持了那么久,甚至对我不提起一句。 敏怀…… 他失血过多昏厥了过去,仔细连碎骨都扎出了衣裳,我心里一酸,从来没有在战场上感到如此的动容,但还是竭力忍住想要掉落的眼泪。 若是时间久了,这一支手臂也是要截掉的。我下意识就像先将敏怀送上长城去寻求军医救治,手还能保得住。 可是麻醉的饕餮……是今天牺牲了无数无影禁军才换来的。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不知道我们还要在饕餮的噩梦中度过多久的寂静生死黑夜。 我不能走。 第13章 插pter 13 听声音判断,身边的可活动饕餮不知道是剩下一头还是两头,我还要将被麻醉的饕餮又铁链捆好处理好。 我还有很多责任在肩膀上,不能,不能就这样……离去。 那样,我将不能面对离去的将士,离去的蓝鹤,离去的裴霜,离去的……殿帅。 守卫长城,誓灭饕餮! 记忆中如同惊雷一样敲响,我咬紧牙关以最快速度将邓捷拖到一边,脱下肩甲给他戴上,又取了髮带,把他整只摇摇欲坠的左臂固定住。 将他半个身子藏到黄沙后,我亲吻了他的额头,然后起身离去,没有敢再回头。 我站在被麻醉的饕餮身边。 不知道站了多久,我等来了约莫是最后一头饕餮,我本是从容地出□□先射双目阻碍速度再瞄准腋下之目的,但当我出了两支□□后,却发现……弩机空了。 该死,经歷太大的变故,我竟忘了□□的数量,这是以前从来不会犯的错误。 我全身大部分已经使不出力去出剑斩杀,只能屏住唿吸先保护好自己。 那是生命中最危机四伏的一瞬。 与失明的饕餮四目相对,咫尺之距。 我方才跳下长城时应该骨折的双脚在此时疼痛贯神,无法动弹。 然后是一个飞过来的黑影挡住了我和饕餮,黑影直接抱着我往外飞身一跃“be careful!” 浓烟滚滚,硝石的气味顿时充斥了空气。 我和william被爆炸的气浪震开,显然,他救了我,我也顿时不知怎的有了安全感,但此时的安全感非常不妙,一旦放松下来我也有可能会昏厥过去,那敏怀的时间一定会被耽搁。 “are you ok” \"...fine. can i trust you\"我深吸一口气,用目光示意邓捷被我隐藏的方向,\"i must make him to the wall right now, or he will lost his arm.\" 情急之下我的外语开始有些含煳掺杂各种错误,还好他能够听得懂。 \"ok. i will solve this taotie.\" \"thanks a lot.\"我认真地看着他深蓝色的双眸,虽然气若游丝,仍然真诚地说道。 很不幸的是,升降机被刚刚的□□炸坏了。 长城的城下门只有最中段才有,这段长城断然没有,我心下焦急,差点一口血吐了出来。 怎么送他上去…… 血渗出我的肩甲,又一次滴落在黄沙地面上,邓捷显然已经深深昏迷了过去,全身没有一处是没有血的,虽然我也差不多,但起码我还可以憋着一口气,救他的未来。 铜环承受不住男子的重量。 现下只能…… 我将身上的飞鹰索解了下来,绳盘装到了敏怀的右手手腕上,身上绳索粗粗绑到他的身上。 但我不知道他右手有没有什么伤,但显然,飞鹰索本就容易受伤,他还昏迷着腰腹不能用力,我不能让他自己上去。 我甚至没有力气去喊,只能发了最后一发青烟。万幸的是,林梅总与我有这么一些心有灵犀的默契,一个铜环就放落了下来。 我穿上铜环,抱着敏怀,为他对着高羽台的方向发出了飞鹰索。随即自己用尽最后一丝气力,腰上用力,托着邓捷向上飞去。 快速掠过的长城在眼里逐渐模煳,我只能看见他的侧脸,我心中默念。
第15页 请你坚持住。 我还想看你双剑如虹的样子,真的太好看了。 敏怀! 当我差点从高羽台上站不稳摔下去时,林梅赶紧将我拉入她的怀里支了起来。 我望见焕宇也抱起了敏怀。 我抓住林梅的手腕,努力说道:“敏怀肩膀碎了,快……快救他。” 然后我的眼前就彻底变成一片漆黑,失去了知觉。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我睁开双眼时,房间里是洒满了阳光的。 “将军醒了。”新副将青瑶看我醒来,就意欲去找殿帅通报。 “等等。”我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才觉得全身都在隐隐作痛,右腿更是有着发麻的刺痛感,一瞬间充斥了我的大脑,让我又一下受不住松开了右手。 “将军别动,先好生躺着吧。”青瑶给我倒了杯茶,拿调羹送到我嘴边轻轻餵着。 “其他人怎么样了。”我喝过水以后心里定了不少,也回到了把外表情绪收敛起来的状态。 青瑶觉得这个问候也是寻常事情,便直愣愣地说道:“将军是问邓将军还是那个外邦人?” 显然是这两个人受了比较重的伤,我心里有数,但也一时气结,怎么这么会弔人胃口,心里悬了起来。 “邓将军右臂好不容易接起来了,但今年怕是都起不来了,那个外邦人被烧伤了,倒没有什么大事。” 邓捷的右臂还在。 我拼死做的一切,就都有意义。 我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能恢復就好,能恢復就好。 不知道林梅是不是下了什么命令让我安心养伤不要再耗费心力,我的伤的确是好得很快,韧带拉伤擦伤和不要紧处的骨折都是小事,根本不妨碍再上长城的,所以我状态很快好转的时候,林梅就来找我了。 “隽宁,有一件事,怕并不是这么乐观……”林梅的眉眼有些疲惫,“猎住的饕餮被宫里那位带走邀功了,我们只单单测试过一回磁石。还有,我们昨晚发现,长城主楼以西三里,城墙下被挖了过道。” “我们往附近城镇勘察时,杀了饕餮,但饕餮已经吃了人。” 我的背嵴逐渐发凉,饕餮不是那么好应付,连我们这些武学之人都要小心翼翼,如果进入平民的人群里,无异于是让人们任其宰割。 “最不妙的是,这个洞怕是有些时候了,这两日饕餮就是故意将我们钓在长城上,实际上早逃到关内了,约莫是……汴梁的方向。” 汴……梁? 一声清脆的声音,我右手颤抖了一下,不小心就摔了一个杯子,林梅抬眼示意人进来收拾好,双手紧紧握着我的双手。 “我们要去汴梁。”“隽宁,我……” 汴梁……饕餮去了汴梁? 东京的屋樑,宽敞的街道,琳琅的商贩流光的夜晚,一瞬间浮光掠影激起我心中最心痛的边缘。 我来自那里,那是我心灵最后的一个栖息地。 “我去。” 我没有犹豫就开口。长城是我的责任,但汴梁是我的根,那里寄託了我童年亲情的所有美好,我也是守卫大宋的无影禁军鹤军将军,没有理由不一马当先。 “可是时间怎么来得及?”我心里下意识开始计算要带上的鹤军人数。 林梅展开一张图纸,我不禁感到奇妙的熟悉感:“没有试过,但没有办法了,必须用它了。” 我一看图纸,便是熟悉的风球。 我一向与冷厂很有渊源,冷厂设计的兵器工具都很是细緻,我在那里设计了飞鹰索,而这个我们从来没有实践过的风球,也是由我做的框篮设计,虽说不是要紧的鼓风技术,但也算是老朋友了。 林梅接下来给我细细描述了他们这几日研究出来的结果,兽王以声音操控饕餮,以攻兽王为重心。 同时,磁石可以吸引兽王所在,我们到达汴京后,可以根据饕餮的冲击方向辨别兽王位置,支援诛杀兽王。 我凝重地点了点头。 我走到烽火台上,发现几十只风球已经点起滚滚的火,扬起十里的风烟,就如殿帅离开那夜的孔明灯一般,将整个天际点满火光。 壮观而壮烈。 林梅离开前对我说:“去看看敏怀吧。” 第14章 插pter 14 然后我就看见了倚在床上的邓捷。 “隽宁?” 一瞬间我竟然有些哽咽,他全身都被绷带缠得令人心惊,整个左肩打了厚厚的一层支架,但他还是笑着看着我,叫我的名字。 他还是笑着。 邓捷的侧脸有结痂的几道伤口,但是却不显得狰狞,而是让他本就沉静的面容多了几分血性。 但他的笑容又是那么温暖。 明明被血泪折磨的生命,却始终是顽强坚定又从容的。 “别哭呀,怎么哭了。”他半靠在床边没法起身,但我已经坐到了他的床边,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邓捷的右手剎那把我拥入怀中。 “我是怕……我是高兴。”我把脸埋到他的肩膀上,低声说,“你还活着。” “隽宁。”他的右手使了力气,将我抱得很紧,这时他的声音才流露出几分颤抖,轻轻的气声在我的耳边响起,“我才害怕。”
第16页 “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鹤军的前辈没有教过你不要出铜环吗?肩膀骨折了还敢带个人用飞鹰索,你就不当心手就废了?” “我感觉很难受……我心上的人,用她的命来救我……” 没待邓捷说完,我就捧上他的脸颊,轻轻吻上了他的唇。 邓捷的瞳孔骤然放大,我还是紧紧盯着他,仿佛向他索取昨天的安全感,亲吻着他炽热的嘴唇,才能让我满心的焦虑和担忧暂且放下。因为……他还在我的怀里我的身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将他松开,低声说:“我要去汴梁。” 这次倒是我话音未落,邓捷就从我的腰处用力一拥,让我整个人都掉入他怀里,然后带着他深沉气息的吻就如潮水般将我包围,我在近乎窒息的缠绵中感到了一丝悲怆的意味。 我们都知道。 他其实早就知道了。 我的选择。 邓捷的怀抱我几乎无法挣脱,他□□的下巴抵在我的颈上,我抱着他,只感觉他的鼻息不断喷洒在颈肩,只能亲吻着他的额头。 我的指尖愈发冰凉,在他的胸膛上掠过的时候两个人都会有剎那的战慄。这是代价,是我们命中注定的代价。 也许普通的爱侣会抵死缠绵,不肯罢休,暖光鸾意在温柔里。 但是那一刻。 眼泪落在我们的面颊上。 谁都没有说话。 自然也没有告别的话,无影禁军不兴在活着的时候告别。 敏怀解开他的衣襟,将颈上的玉扣拽了下来,系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家本没什么值钱东西。” “但我认定是你,就是你了。” “我会回来。”我抬头,努力地微笑了一下,“或者,我在汴梁等着你。” 我仔细地擦了一遍邓捷的盔甲,轻轻擦去鹿角上的血污,将牺牲的朝云战牌挂到了肩甲上。 他沉默地看着我,眼神沉静而温柔,一如年少的无数岁月里,我们在紧张艰苦的日子里,相互对视的目光。鹿军将军盔威风凛凛,他的眼里也流露出必胜的坚毅信念感。 他是鹿军将军邓捷。 我是鹤军将军张贺。 披甲上阵的我们,都不只是我们自己,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无影禁军。 我们在战场的情义里生发了激情的未来,但我们永远对得起起誓过的无影禁军令。 我们犹如初见时那样行军礼,轻微躬身,双手合前行礼。他只能递得起一只手,仍然庄严肃穆。 “守卫长城,誓灭饕餮!” “守卫长城,誓灭饕餮!” “鹿军邓捷,字敏怀。” “鹤军张贺,字隽宁。” 第15章 插pter 15 我是最后一批登上风球的,整个长城由吴霍留守,邓捷协理,意味着留下了虎军和鹿军做防守,余下三军各抽了一支小队来负责专用器械。 林梅正盔装备,在风球上等着我。 我对站在风球里william的出现并不意外,抬头与他打招唿:\"hey, william.i have a present for you.\" “what” 我示意他卸掉上甲,将邓捷的飞鹰索给他穿戴上,又在他的右手繫上绳盘,很简单地给他解释了如何使用。 \"oh, it is actually a gift from mr.deng.\"我示意林梅亮了亮手腕,\"general has one, too.\" william道:\"it must be useful.\" \"it designed by her.\"林梅解释说道。 \"i still don\t understand your name.\"william有些惊讶,也在那一刻正视着我认真说道。 \"my name is he.it means ...celebration.\"我说道。 \"best wi射s.\"william似乎是终于得到了一个什么答案似的,郑重其事地说道。 \"the same to you two.\"我看向林梅与他,郑重行军礼。 此行兇险,战友珍重。 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回到汴梁,我的故乡。 我全身上下配了一枪一剑,右手火线,还有焕宇给的一把小弩。 飞过汴樑上空的时候,饕餮已经泛滥成灾,但出乎我们意料,坊市的人员伤亡程度还算可控,饕餮都像疯了似的向宫门涌去。我和陈焕宇不约而同地沉默着,也攥紧了手中的兵器。 风球在宫门附近坠落,我和几个无影禁军都分开了,只有焕宇与我落地处相似,我们在早已混乱不已的街上找了两匹马,直奔宫门而去。 我们没有林梅的无影禁军牌在身,面对宫门口的盘查,即使现在情况如此危急,但我们如何解释都不能使守卫松口,不禁嘆了一口气。 无影禁军的将领加上熊军的裴琛总共只来了四个,居然还有两个人被堵在宫门口。 就在此刻,我和陈焕宇对视一眼,觉得多说无益之后,却在天上发现了一处阴影。 难道是饕餮! 我抬眼去看天际,发现一只熟悉的风球,林梅扶着支杆站在上面,与我对视一眼,对我点了点头,随即这只风球很快避开了正面,往偏门的方向飘去了。 我和陈焕宇会意,我们从正面扫清御前吸引兽王,林梅从偏门进入大内,从后方袭击。
第17页 与此同时,陈焕宇还在假意与门口的守卫纠缠时,几头饕餮已经飞快地跑到了宫门前,我们神色一凛,对视一眼,示意可以开始了。 几名守卫怕是没有见过饕餮杀到门前的架势,见这些面目可憎的饕餮一时都呆住了。我一踏马背凌空而起,陈焕宇双手在空中一接,我又高踏一步,在空中飞身砍噼,直直削下一头饕餮的头颅,陈焕宇紧接着发箭直指腋下之目,又舍下一头饕餮来。 作为高空作战的鹤军,敢入汴梁来杀饕餮,自然是因为在失重情况下有着高度的身体控制力,以及我比寻常女子更为强大的力量。 我落回马背上,与陈焕宇一齐沖入大内。 如果在平时,在汴梁出身,对皇宫有着敬畏感的我是没有这个胆子的,但如果大敌当前,便不得不将这些时速规矩抛在一边。 虽然不知道为何饕餮会直捣皇宫,但皇室如若受难,天下必将大乱,边陲虎视眈眈的小国也会肆意入侵,国家将陷入动盪。 依然是有饕餮翻身跳过了宫墙,因为眼前大内前庭,已是一片狼藉。 一个身着将军服制的男人站在正中斩杀着饕餮,陈焕宇高唿:“要害是腋下之目!” 那将军听闻立马照办,我们三个人加上剩余的几十个将士联手斩杀,才勉强克制了一点饕餮的势头。 下一波饕餮就要来临,我们喘息一口气的功夫,我和陈焕宇自报家门。 “无影禁军张贺。” “无影禁军陈焕宇。” “大内禁军吴豫。” 身边的将士纷纷惊唿无影禁军出现在了大内,但我和陈焕宇来不及解释,就看见刚刚只是松散朝着一个方向奔跑的饕餮现如今疯了一样地向大殿方向跑去,我们心下了解可能是林梅到了后宫,孰知皇帝年少,午后小憩一般呆在后宫,为了将战斗核心脱离御前,林梅持磁石将饕餮引去大殿。 大殿离我们的方向委实是很近,但距离后宫也不远,陛下依然很有可能被对兽王感知能力不强的饕餮所伤。 陈焕宇眉头一皱,说道:“饕餮贯会抄小道,隽宁,你有办法能到陛下那里去守着吗?” “我留意到刚刚飞过来的风球不超过三只,殿帅身边孤立无援很是危险,我去支援殿帅!” “这里就拜託吴将军了!” 我与焕宇对视一眼,我展开飞鹰索,对着不远处的檐顶发射出绳索,整个人就如同一支箭一样飞了出去。 几轮飞鹰索的粗暴使用使我肩膀的伤口大块裂开,但此时我无法顾及更多,当我沖入昭云殿的时候里面已然有些混乱,宫人流窜,内监惊叫醒,我瞥见地上摔了一只令牌,鎏金髮光的五色宝石,赫然是无影禁军的令牌,显然林梅已经来过,才决定将饕餮引开的。 我有些心疼地将令牌捡起正欲走上前去,却听到了什么声音,发现头顶掠过了一道黑影,我想也不敢想,当即举起□□向黑影的方向掷去,随即掏出弩机,对着饕餮的腋下之目连射两箭,才看见饕餮一动不动的尸体。 我方才虽然发得准,却也在饕餮即将袭击皇帝的时刻才将饕餮钉到了玉阶前。 我向前望去,发现站在阶上那个明黄色的身影,肩膀还在微微颤抖,看面容还是个少年人的样子。 “大胆,你是什么人,竟敢持刀兵上殿!”内监约莫是情急之下忘了这是什么十万火急的时刻,对我出言指责的气势倒是十足,也不知道方才皇帝身前竟然空荡荡没有一人救驾。 我盯着那个内奸气急反笑,也不理他,只走上前去。 “臣无影禁军鹤军张贺,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我举起无影禁军的令牌,跪下行礼。 第16章 插pter 16 “无妨,爱卿请起。”小皇帝是怕的,但显然天子还是在此刻维持住了他最大的镇定与尊严,只是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我,似乎是怕刚刚的情景再次出现,又是对我面无表情习以为常的斩杀动植物而感到震惊和下意识的恐惧。 是啊,无影禁军也曾是怕的,都是人,怎么会没有恐惧。 但血泪铸就的勇气,往往最让我们内心强大。 “陛下宽心。”我望了一眼刚刚被折弯的□□,抽出了长剑装填满了弩机,站在了小皇帝的身前,凝视着殿门口的方向。 我示意在场的所有御前侍卫腋下之目的位置,严阵以待。 必须死守陛下,否则,这一切都会变得没有意义。 大内后宫雕樑画栋,琉璃彩瓦何其美丽,那金色的梁顶使人看得头晕目眩。我心想,这就是皇宫啊…… 汴梁的皇宫。 接下来的昏天暗地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饕餮被兽王,或者说是磁石吸引到大殿那边去的时候涌过后宫,又是极其兇险的一场战役,这里没有铜环,没有高羽台,没有□□。 我只有手中的一弩一箭。 多年所学,只为此战。 妖冶的绿血喷溅在我的战袍上,我也不知道斩杀了多少头饕餮,饕餮越来越少时,只觉得右手渐渐失去力气,整个肩膀像是被人又利刃割开血肉一样疼。 但是不能退却,我必须要守住这里。 饕餮还是熟悉的狰狞,可我不再是当初的隽宁,与这群异兽厮杀着成长,本就是一件刻苦又艰难的事情,如今,小小的疼痛不可能奈我何,浑身鲜血淋漓,也不可能奈我何。
第18页 我咬着牙举起宝剑直插饕餮心脏,它却咬住我的肩膀将我拉到了半空。我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一时差不多昏厥过去,才知道原来敏怀经歷过这样的痛,我心一横将飞鹰索直入宫殿长阶,硬生生被饕餮的利齿撕掉一块肉才逃脱开。 往下入的飞鹰索没有任何缓存功能,我从丈多高的空中摔下,腿上刚刚权御的伤再次爆发,不知道是不是直接摔断了,但我跌坐在地上时却无暇顾及疼痛使眼前变得模煳,而是立马举起弩机,全心全意凭直觉射出了箭。 无影禁军对腋下之目的位置何其熟悉,自然得了手。 我却差点眼前一黑,死死撑住时才发现自己根本站不起来。 我扶住玉阶,勉强维持住自己跌坐下来的平衡,心下却有些不妙。 ……为什么会站不起来? 站不起来如何出剑? 尽管殿内区域小,但只用弩机,也过分苛求了。 我浑身是血,正渐渐陷入绝望中,意识有些许想要涣散时,一只手从身后搀住了我。 竟然是……小皇帝。 “将军没事吧。”他自己也知道这句话是多余,但他还是努力想将我扶起来,“去传太医!” “哎呀皇上,如今这太医院哪还有……”令人烦躁的内监的声音想起。 “不必了。”我连忙低声喝止。 现下这样的无影禁军只有我一人,我不能让陛下感到没有安全感。料想他们没有经验不知道我受了多重的伤,索性我就直直坐在那里,咬牙硬撑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只是……左手肩膀碎了,方才飞鹰索一拽更加惨澹,为了方阵出现更多花样的袭击,我把绳盘换到右手。 但疼痛还是在我全身每一个毛孔叫嚣着,我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碎裂骨头刺入皮肉和血液往外缓缓流淌的感觉。 “小贺!”就在这时,一个宛若救星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是裴琛!!!虽然他也受了伤,但看起来总归比我好太多,我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宝剑和无影禁军令牌抛给裴琛,直接在玉阶上昏死过去。 “隽宁。” “隽宁!” “小贺,你想回家吗?” “副将,那我们怎么办?” “将军,三里高羽台急需兵力补给!” “隽宁,别睡了,今天还要上高羽台呢。” 是她们的面孔。 是他们的面孔。 无影禁军的面孔,很多个,我都非常熟悉。后辈叫我副将,后来叫我将军,前辈叫我小贺,熟悉的人叫我隽宁。 在长城度过每一个跌宕磨难的日与夜,都是我身上铸就的疤痕,那令人痛心,令人成长。 我是无影禁军,不能轻易倒下。 不能……不能倒下。 “隽……宁,我是邓捷,你可以叫我敏怀。” 是他。 “隽宁,快醒醒!” 是林梅。 “隽宁,我需要你!” 是林梅! 我剎那睁开双眼,看见裴琛刚刚才装完一盒□□,意识到时间根本没过多久,而现在,林梅需要我! 像无数次从高羽台上飞落飞起,我不需要走,此时此刻,飞鹰索就是我的铜环,也是我的双翼。 “前辈,张贺去支援殿帅!” 第17章 插pter 17正文结局 活着?活着当然是好。 活着可以看见汴梁春天的花开,可以等来我想等待的人,可以与朋友一起坐在小酒馆里,喝一盅我幼时十分贪恋的梅子酒。 活着可以在这世上尝一尝什么是幸福的滋味。 现在……我却突然觉得,在这世上走一遭,彻底割裂风花雪月也未尝不可。 所欲有甚于生,捨生而取义者也。 我张贺,不想白白过完这一生。 无影禁军鹤军将军张贺,以这个名头刻碑,倒也很不错。 我持飞鹰索从昭云殿飞出,以仅存力气的右手一路不间断髮射飞爪,也不再顾虑什么发射时间不当就摔个粉身碎骨,这套飞鹰索被我从少年研究到如今,如同我的亲人一般深刻。 大殿前的广场被饕餮如潮水一般团团围住。一大一小两座琉璃高塔,此刻都是密密麻麻地布满着饕餮。 我站在此时无甚饕餮留意的檐顶,稍微眼尖些,剎那间就看见广场中间的大琉璃高塔上,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亮银盔甲,是林梅无疑。 我们是一同成长的两个人,我看着她选择的站位思索片刻,便懂得了她的计划。 饕餮层层包围的中心就是兽王所在,林梅手中一定有火箭,或是其他利器,能直接射发诛杀兽王。 可是兽王身边的饕餮居然能够以身体架开羽扇,用他们厚重的鳞片防卫住兽王,林梅在塔顶已经被步步紧逼,但她连发两箭都射在兽王的保护伞上,兽王嚣张,在每次都躲避开后都伸出头来挑衅。 我看清了,林梅用的是轻火箭,如若能射中,就能引发起小爆炸,可是轻火箭不易携带…… 林梅放缓了速度,第三箭迟迟没有射出。 她怕是只有最后一支箭了。 我心中骤然揪紧。
第19页 我立刻放起青烟,这是实践中饕餮不能感知到的颜色,我示意林梅,我来吸引兽王的视线。 我闭上眼睛,右手有些颤抖。 无影禁军人手配置小火炮,现在还在我身上,杀伤力不强,动静却绝对够大,是夜晚传令所用的信号弹。 白日就是各色长烟传令。 剎那后林梅回青烟为信。 我的位置太远,怕兽王不会被吸引,只能飞到稍近的小琉璃塔上再放火炮引发爆炸。 但时间恐怕来不及,林梅在塔顶,而爬上琉璃塔的饕餮已经与她近在咫尺。 等不及我先降落小琉璃塔再发火炮了。 等不及了。 那我……可以在飞至小琉璃塔的途中将火炮扔出去,爆炸在空中也是可行的。 林梅再发一支青烟,我眼见她身边的人已经开始亲手斩杀追及的饕餮,时间迫在眉睫。 于是我用右手拿出小火炮,到火线上取了火,眼见引线开始燃烧,立即握住火炮对着小琉璃塔发射飞鹰索。 到半空的时候。 我想要松开小火炮,才发现刚刚情急之下,竟然……忘记了很重要的一点,我现在只有右手使得,这就意味着——这是我的死局。 我用仅剩的右手从背后取出的火炮单手点燃很是熟练,随即是用没有受伤的右手发飞鹰索,而飞鹰索在带人的时候必须从手腕到全身用力,不然就会让全身锁扣拖滑或者吸附爪脱落,所以这意味着,我的右手动弹不得,无法将火炮扔出去。 结果只有两种。 其一,我与火炮共同在空中炸开。 其二,松手抛出火炮,但飞鹰索随即失力,会从高空中直接坠落入如沼泽般的饕餮堆中,这个时间差,不足以让林梅杀死兽王控制住饕餮。 我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在电光火石中能想像到林梅看着我使用同一只手时的错愕。 原来这就是了。 这就是我的一生吧。 与其在空中爆炸,不如扔下炮筒还能炸死一两只饕餮。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邓捷左肩粉碎濒死,我左肩粉碎陷入死局。 罢了,左不过是无影禁军千千万万烈士中的一员,我张贺一条命,与为天下安定牺牲的千千万万烈士,本没有什么不同。 本没有什么不同。 别害怕,张贺。 生而为人,幸为战士守家国。 我松开了火炮。 也松开了自己。 “隽宁!”依稀幻觉中,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火炮落到底部后的短短时间里,我的飞鹰索吸附爪也崩掉了。 我觉得自己像一块纸片飞速降落,坠落在这人间,好歹没有白白走这一遭。 我的眼前甚至出现了从我身子上方飞跃的饕餮,或许是被炸飞的也不一定。大概,我要快摔进饕餮堆了吧。 林梅,请你一定要成功。也替我看看没有饕餮之患的国家,替我再喊出那声“守卫长城,誓灭饕餮!” 我张贺,很高兴认识你。 耳旁两声箭响,在生命的重要时刻显得那么清晰。 琉璃塔的琉璃瓦何其绚丽,委实壮观。我这个角度甚至能看到宫墙外的汴梁,一棵高大的树立在宫墙边。那是壮美的城市,是我的故土,只是有一点遗憾,不能和敏怀一起看,不能……给他指出我在汴梁城内回家的路。 但是,我回来了。 我终于回来了。长城的军旅生活仿佛已经恍若隔世。 这一生,不负我无影禁军。 长城一梦,汴梁终醒。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很艰难的跨越三年的填坑 很多初设定已经模煳了 但我从无数坑和脑洞里面找到了它来填 是因为这个故事的血性和斗志 最初的理想与坚毅的人生让我觉得动容 尽管当初剧情稚嫩 但是还是由故事打动了我 【我不想be的!!!!!!】但我的初衷就是写万千普通将士里面有一些优秀 但还是牺牲了的普通一员 生命同样珍贵 我们的小贺坚守一生也不曾背叛过信念的故事 【但是有番外!!!!】甜给你们看 谢谢有缘点进这篇文的朋友们啦 谢谢你们浏览过这个故事的一点或者全部 真的非常感谢呀 第18章 番外一 汴梁的春天已至。 和煦的风穿梭在大街小巷中,使春意暖融融中驱赶了一丝冷热不定的讨厌。 但吴霍向来是不喜欢春天的,这个不流汗还令家小风寒风热的季节,实在没有什么好处,汴梁的温暖也比不上边塞的粗犷风沙来得舒服。 当然,安定和平他自然是欢喜的,见过血泪生死的人会更珍惜太平,这话倒说的没错。 “老吴,今个这么早就下冷厂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邓捷抬手掀起了路边酒舍的竹帘,打趣说道。 五年前那与饕餮的惊世一战后,驻守长城的军队就剩下了熊虎这两支,林梅仍然驻边为帅,邓捷回京任职兵部侍郎官居二品,吴霍如今在汴京冷厂任职,委实是因为对重工军械研发的天赋而被挖过来的,于是他也不情不愿地离了长城,上京城娶妻生子了。难得的是也收敛了许多风风火火的气性,只是这酒……还是一如既往的能喝。
第20页 “早点下班还要被你叨叨,怎么,是我应该先问你怎么这么早下朝。”吴霍扬手让老闆再拿一壶烧春酒,“进来喝两杯,来来来。” “你说你又老婆孩子管着,以前我们不是很惯喝酒的吗,怎么现在愈发修身养性羽化登仙起来了……” “吴霍,那我来喝,你欢不欢迎啊?”一个面容沉静的女人随着邓捷的脚步也走入酒舍,倒是让吴霍有些懵了。 “殿帅?” 林梅与邓捷相视一笑坐下,林梅拿起酒杯自斟一杯饮尽,说道:“本该是七月回来的,但老裴怕是七月就抱小子了,所以提前和我说想七月告假,那时长城没人,我就寻了个由头提早进京述职了。” “真是看不出,裴琛竟是我们这些人里面头一个,罢罢罢,每人一个红包让殿帅带回去吧。”邓捷也喝了小半杯,对他们而言,“殿帅”不是一个冷冰冰的官职,也只是林梅的一个名字罢了,现在林梅的官职也不称为殿帅,只是几位少年好友习惯而为,实则是很亲近的。 几个人开始聊起最近的状况,很快酒也不喝了,而是神采奕奕地说了出来,直到天黑也不罢休。 本来散了无影禁军后三个人加上裴琛密切的关系是很值得商榷的,也是有很大争议的,但鑑于他们官职职能实在差的太远,林梅从一品,邓捷正二品,吴霍裴琛从三品,压根就不能有什么水花,加上圣眷浓厚,根本是有意禁止大家对这几个人的情谊说闲话,所以他们在酒舍里也能相谈甚欢,坦坦荡荡。 “说起来,最近我在汴京见到了一个故人。”邓捷说道,“你们一定猜不到。” “威廉,就是那个外邦神箭手。你们还记得吧。” 林梅自然是印象深刻的,她当即说很想见一见,只是邓捷有些惋惜地说,现下外贸不通军火的,威廉倒是在中原断断续续留过一段时间,只是这会儿刚好下江南了。” “不过他有个东西托我带给你,只是今天我下朝碰巧见到你的,回头我让人送到你宅子里面去。他说如果路过长城,也会去看看长城的。说不定到时你们就能见到呢。”邓捷说到兴头难得滔滔不绝起来,“你们绝对想不到,他现在汉话说得顺熘得不得了,还有那么点扬州口音,我当时还怕拎不清不知道怎么和他说话,谁知人家一个人来的汴京,交流完全没有障碍,真的太神了。” 几个人又笑,吴霍还醉意上脑傻乎乎地模仿了几句外语,林梅扶额简直听不下去。 说过这个,吴霍又晕晕乎乎地说:“最近我们大人焦头烂额地找人,也就没空对我做派说三道四的,说起来我还要感谢我们老大要找的那个神秘人呢。” “最近汴梁七工坊频频收到高质量的设计图,虽然说七工坊是官家企业吧,但是我们大人极其迫切地想找到那个设计师,我看了图纸,的确感觉很奇妙,大胆又不失严谨的感觉,下次我拿个打样出来给你们看看,可……” “行了吧,你这么折腾,刘大人更是要吐血了,自家出内贼,哪有把军械先给我们看的道理?”邓捷笑着制止他。 话音未落,吴霍家的小厮就急匆匆掀开了门帘,说夫人催爷回去吃饭,还面露尴尬地看着唯一喝醉的吴霍。 那林梅和邓捷觉得今日差不多尽兴了,自然也告辞。 三人并肩走出酒舍时,林梅回首,郑重说了一句。 “那我今年七月不回来了,明天我们就去无影陵吧。” “好。” “好。” 第19章 番外二 深夜,林梅的汴京的宅子里收到了邓捷送来的盒子。 里面是一幅西洋画,是有些朦胧的笔触,但林梅还是一眼就能看出画上的内容。 高羽台上,亮蓝色身影的鹤军如同矫健的鸟儿跃下长城,墙上的鹤军正掷出去一桿铜枪,是那么英姿飒爽,令林梅忍不住垂首,她向来一个人不习惯身边有人伺候,抚摸着画纸时,禁不住感到眼睛一酸。 “我的事情,以后再和你说了。”那天林梅对她说。 没想到再也没有说出口。 五年前的长城,汴梁送来了两坛梅子酒,她想着汴京人喝的惯,自己也不喜欢喝酒,就想全部给了副将的。谁知那一年忙而且日日事情多得焦头烂额了,竟然后来是忘了。 其实她心底里是想给隽宁尝尝,但心里总是觉得隽宁有时傲气德紧,不想承认罢了。 谁知道最后,林梅只能亲手把两大坛酒尽数倒在了无影陵最后一块石碑前。 又是一年,林梅依然带了梅子酒。 三人拜祭过无影陵每一块石碑,走到了最后一块石碑前。 邓捷躬身倒下一罈子梅子酒。 梅子酒飘香,香气氤氲起初春的雾气。 石碑上篆刻着最后一年,也就是五年前牺牲无影禁军的名字。 碑首一人,殿帅邵云城。 次一行是两个名字,分别是鹰军将军陈焕宇,鹤军将军张贺。 石刻的痕迹还很新,这个名字也很新,仿佛离开他们还没有很久。 邓捷凝视着那个名字,良久无言。 不久,林梅回长城。 邓捷脱下官帽,在宫里的偏殿匆匆换上常服,他下了朝被皇帝留下来议事,谁知皇帝兴致高涨地说要去七工坊私访,他感到十分无奈,吴霍的上司刘策也实在是个直肠子,给皇帝报了近日军械方面的突飞勐进,大大夸了一把七工坊,然后就让年纪尚轻二十出头的皇帝感到兴致勃勃。
第21页 七工坊的主事惊闻圣驾,正战战兢兢地回话,邓捷不太喜欢这个氛围就回了皇帝,说四处逛逛,自然也准了。 他站在后院,望着巨大的军械打样,想起长城下的巨大投石机,墙上的高耸高羽台,那一个个浴血奋战的身影。一阵凉风吹过,吹得初夏的树叶漱漱作响,也吹来了轻声低语。邓捷站在原地有些讶异,圣驾光临按理说一切有的没的人都应该清场,难道这位的身份不一般。 非礼勿听在心,邓捷还来不及挪动脚步,就听到了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隽娘,我知道错了,我下次一定会好好看清楚图纸才送过来。我真的错了,姑娘,你别生气了。” “行了,把图纸拿回来吧,大人和我说有贵客,姑娘在这里等等,我和这不知轻重的丫头去拿,一会儿我们从东门出去。” “去吧。” 眼见着这几个人倒是要走过来的意思,邓捷连忙侧身闪开,当他再次出来时,声音的源头已经空无一人,但草地上却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绛紫锦囊。 也不知道是什么催发了他十分不君子的好奇心,邓捷却忍不住走近了那个锦囊。 锦囊没有封口,未待他走上前,一阵风吹过,就把质地轻薄的锦囊吹开,露出了里面也轻飘飘的东西,是几块尽数粉碎的金属片,分别有深褐的纹样和浅黄的铜片,有些锈了看得出东西的陈旧,但依然是铮亮发光的,也看得出是细心保养的。 眼见碎片就要被吹走吹散,邓捷终于忍不住拾起了那金属片,想替主人收拢一下。 但当他不小心触碰到那个花纹时,全身的血液却在一剎那倒灌入脑海,他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又在一瞬间里从内心的最深处生发了一个奢侈的,不可思议的,魂牵梦绕许多年的愿望。 邓捷全身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还是睁大眼睛看真了那个金属片。 花纹是一只鹤。 金属片的原造型在他心里看了无数次,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忘记。 是飞鹰索的碎片。 邓捷不敢多使一丝气力,生怕捏碎了他,用绛紫香囊包着,疯了一样地向七工坊东门跑去。 自从他离开无影禁军,自从他肩膀粉碎的那天,自从他站在战场上的最后一天起,他就再也没有狂奔过。 可是如今他却怕失去这转瞬即逝的虚幻想像。 邓捷不顾一切地跑到了东门。 小巧的东门由几簇竹子掩着,两个年轻女子隐隐约约挡着一个人。邓捷骤然停止了脚步。 “姑娘别急,刚刚我听说大人说啊,姑娘的图纸得到圣上的称赞了呢,还有……哎,我都说我陪姑娘出来,姑娘怎么自己出来了。” “别说这些了,你先去找,你也去,一定说刚刚掉在那里了,快去啊!”那个声音最后急切到忍不住蒙上了一层伤意。 两个年轻姑娘似乎是被吓到了,连忙往回走。 天地又恢復了寂静。 只听见前面那个单薄的背影有些急促的唿吸声。 邓捷从竹子掩映后走了出来。 “姑娘……” 与此公司,那个背影,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子匆匆转身:“怎么,有没有……” 于是那一剎那,风也没有留下半分声息,只有空气中瀰漫的淡淡梅花香气。初夏本是没有梅花的,显然是女子身上的薰香导致。 模样有些陌生,但大体是熟悉的。 甚至可以说,在邓捷心里从来没有陌生过。 张贺轻轻扶了扶额角,眼神从迷茫的瞬间,到逐渐僵硬的神情,到眼中不可置信的水光。 “……敏怀?” “隽宁。” 他没有丝毫疑问,在他心中毋庸置疑,他今生非她不要。 他生命中的亮光,那个站在长城烽火台上的意气风发的姑娘,她依然是她。 他也依然是他。 彼时微风习习,一如他们长城初见。 “鹿军邓捷,字敏怀。” “鹤军张贺,字隽宁。”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真情实感的he,隽宁画图纸为生被七工坊圈定了工作,我还是很喜欢坚强的girl啊 至于为什么不出面和为什么迟疑,心理阴影短时失忆加上小邓官运亨通让她也退却过吧 小邓之前是没怀疑过的,毕竟我们小龙虾陈焕宇是真的走了,成为这群人里面最惨领盒饭的………… 一个脑洞就此终结啦,本意是被震撼到的故事设定,虽然有bug但是总想写一个普通又不普通的无影禁军,能力一般般强运气一般般好,但信仰是与每一个主线每一个士卒一样的坚不可摧,所以就有了我越来越丰满的张贺啦 希望以后文笔再进步,我们江湖再见。 谢谢点进来的每一个朋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