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安岭打猎知青》 第1章 哥们穿了 “老人家教导我们说,知识青年到农村去! 老人家教导我们说,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被歌声吵醒的张初一用手揉了揉芝麻糊的双眼。 白雪皑皑的群山!高入云端的参天大树! 一条看不出修建年代的充满斑驳锈迹小铁轨,蜿蜒曲折的伸向远处那巍峨的山峦林海。 伴随着被无限放大的瞳孔,张初一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张大的嘴巴能表演三口一头猪。 “这游戏这么真实吗?荒野大表哥也没这特效吧?我的显卡不会烧炸了吧?不对啊,我不是在荆棘谷蹲邦加拉什?” 哐! 张初一肩膀被旁边的人用力一搂,张初一愣神的脸机械性的扭了过来,望着眼前陌生的人脸,目瞪口呆的努力想找回些回忆。 “初一!你特么睡傻了这是! 瞅瞅,这可是原始森林! 看看,这可是大兴安岭! 咱们终于要到了!你不是一直吵闹着要来就来最艰苦的地方!快快快,机迷机迷!” 张初一望着眼前这张陌生又兴奋的脸!一瞬间,大脑涌入了超量的记忆! “握草!哥们这是穿越了?” 随着记忆的不断融合,伴随着小火车的颠簸,冷空气吸入肺部的刺激,让张初一终于捋顺了这一切。 上一世,正在电脑前玩着魔兽世界怀旧服的张初一,操作着自己的猎人正在等待着荆棘谷邦加拉什虎王的刷新。 长时间的熬夜让自己状态处于昏睡的边缘,拖着下巴的手一个瞌睡,不小心打翻了电脑旁的泡面桶,人的应激反应有时候很可怕,张初一慌忙起身擦抹桌上的汤汁。 可好巧不巧,虎王邦加拉什正好刷新,望着屏幕里威武霸气的虎王! 握草!张初一赶忙用湿不拉几的右手寻找被划拉到一旁的鼠标,好巧不巧!摸到了某鱼上淘来的不知道第几手的电源排插。那裸露的铜线泛着森森寒光。 随着一阵火花飞溅!张初一此时此刻只剩下了无尽的后悔,为啥?没找卷子黑胶布把电源缠一下。 又是为啥?倒霉的自己在三年口罩里丢了工作,失去了爱情,变卖了家当,马上断供的房子,本想着等待求职简历回复期间玩玩游戏,可天不遂人愿!自己就这么嘎了! 我这如花似玉的年纪!欧买噶! 这就是网文里的穿越么?没想到咱有一天也会拥有主角光环。 作为多年老书虫的张初一,很快就接受了穿越的现实。 除了穿越前的方式不太体面,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毕竟不管这一世穿到哪儿,再糟糕,也比那个丢了梦想,浑浑噩噩的自己要好的多吧? 麻烦帮我点一首李玖哲的《解脱》谢谢! 这一世,重生到了同名同姓的这具身体上。 华夏1969年12月。 正是上山下乡的特殊时期。 上山下乡有两大模式:农场和插队。与农场模式不同:插队,顾名思义就是安插在农村生产队,和普通社员一样挣工分、分红分口粮。1968年以前的上山下乡以农场模式为主,到1968年随着“老三届”同时毕业,插队成为了主要模式。 整个特殊时期,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总人数达到1600多万人,十分之一的城市人口来到了乡村。这是人历史上罕见的从城市到乡村的人口大迁移。全国城市居民家庭中,几乎没有一家不和知青下乡联系在一起。 前面说过,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张初一,生活在鲁省某个小城市中的普通家庭。 家里五个孩子排行老三,上有哥哥姐姐,下有弟弟妹妹,正儿八经的中间透明人。 可由于家里困难,大哥接了父亲的班,大姐顶替了母亲工作,日子依旧过的紧巴。没办法,母亲做出艰难的决定,有打算想把弟弟和妹妹送给亲戚,远在城郊的三舅家。 三舅是大工匠,家里条件好,可偏偏得了禽满四合院里一大爷的毛病,这些年也没个子嗣。 男主得知这事后,伤心了好几个晚上,赶上毕业,一咬牙,拉着邻居家孩子报名了最偏远的大兴安岭地区。 想着也许自己早点离开这个家,少一个人张嘴吃饭,弟弟妹妹也许就不用送人了。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本就营养不良,身体虚弱,又加上伤心过度的男主,经历了鲁省到大兴安岭漫长的路途,在那呼呼作响的西北风中,倒在了开往红旗林场的小火车上。 如果不是张初一的穿越,可能只有在到达目的地后,靠在窗边,早已冰冷的身体才会被人发现,而那时,也只是这个时代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毕竟,世人皆苦,在大兴安岭里,人就如同那深山里的野牲口 ,死亡只是生命的另一种开始罢了! 历经两个钟头的颠簸,小火车终于开到了红旗林场的家属区。 低矮的板夹泥房子,粗糙的木刻楞线条,勾画出林区创业之初的艰辛,随着第一代建设者走进大兴安岭这块沉睡的绿色净土,父辈们怀揣希望,肩扛斧锯,一路走过兴衰荣辱的岁月。 才有了此时两千多职工,连接着周边九个大屯子的红旗农场。 当然,大兴安岭里有无数个农场,名字只不过是代号罢了。 1969年,随着黑省建设兵团的大规模扩大建制,华夏陆续建立了蒙省,甘省等十个生产建设兵团,和藏区,桂省,赣省三个农垦师。 木材的用量急剧增加,林场人员的短缺,也造成了如今华夏各省大量知识青年的涌入大兴安岭。 张初一站在站台的人群中,安静的等待着接下来的分配。 小火车是林区特有的交通工具,早晚各一班,除了木材的运输,也担任着工人从林区到家属区的交通工具。 喂!喂! “都安静一下,下面开始点名,被点到名字的人员找自己的大队部报到。 村干部们都注意了。我念到哪个屯子,哪个屯子来领人!” “满仓囤:李爱国,王拥军,王建设。。。。 松树岭:张卫东,宋爱红,郭文生。。。。 这个年代名字都是这么有特色。 对了,为啥张初一的名字这么特殊,因为在鲁省老家,有句俗语,男不生初一,女不生十五,说是这个日子出生的男命硬,方家里。 当年张初一母亲生产那天坚持了许久还是没坚持住,还是生在了初一,那个年代也没有刨腹产,可张初一老爹不信命,既然都说初一出生的男孩命不好,那取名字就叫初一!用现在的话说:我命由我不由天。张初一老爹也是个倔驴。。。 张初一也怀疑过,是不是自己的生辰八字方着弟弟妹妹送人。 前面一个穿着洗的发白的绿军装的中年汉子正在用他那洪亮的大嗓门点名。 人群中,站在一旁,刚才在小火车上搂着张初一膀子的青年小声说道: “初一,你这咋了?一路上魂儿丢了似的,你别说,听你的对了,这地方也太美了,听说这儿不缺肉,你说是真的不?” 张初一回头看了看说话的青年,这才从记忆里对照出来,邻居家的二小子颜红军。 好到穿一条裤子的发小,就是人有点愣,在那个吃不饱的年代,继承了鲁省人骨架子大的特点,一米七八的个子,又瘦又高,跟个电线杆子精一样。性格跟炮仗一样一点就着,所以同学们给起了个外号! 彪子! 别说华夏这么大,不管在哪,都有这么一类人! 再看张初一,一米八三的个子鹤立鸡群,原主的个子在这个年代算少有的,用邻居二大妈的话,张初一是夜里偷着喂饲料了,咋喝凉水都长个。 跟彪子俩人站在最后一排,浓眉大眼,板寸头,黑的发亮的大棉袄,跺了跺老娘给缝的千层底棉鞋,还是低估了这里的气温,穿了两双袜子脚丫子冻麻了都。 “那可不,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说这你也不懂!跟着哥保证有肉吃。” 张初一想起后世的这句话。对这片神秘的大兴安岭充满了向往。 “榆树屯:李援红,刘娟,蒋楠,芦健,张初一,颜红军。” “到!” 张初一和颜红军同时喊道。 就在迈腿正要往前走的一瞬间。 叮! 兽王系统启动! 第2章 榆树屯 来了!来了! 系统迈着矫健的步伐向我们走来了。 震惊的张初一愣在原地,果然啊主角光环名不虚传,重生标配的系统终于来了。 就说啊,在这大兴安岭原始森林,凶险程度不亚于甄嬛传。 这个时期,大小兴安岭一带虽然刚经历了几次大围猎,打虎运动。但林子里野牲口众多,一猪二熊三老虎。就算这林场周围,也有民兵二十四小时巡逻,野牲口进村的事件时有发生。 就算带着上一世记忆的张初一,靠脑子和见识,在这深山老林里也不一定能留下个全呼儿人。 现如今保住小命要紧。 “是否现在开启系统”。 愣神儿的张初一被脑海中机械的话语猛地吓了一激灵。 “开启!” 张初一心中默念道。 叮! 系统更新升级中,预计需要三小时60分钟。 我尼玛!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你这系统直接说四小时行不?搁这旮瘩给我玩幽默呢? “喂!喂!喂!” 张初一心里无数匹草泥马跑过,太他娘的气人了! “那边那大个子!对!别瞅了!就说你了,跟个傻狍子似的处那旮瘩干哈呢?过来报道!” 正开喷系统的张初一听到有人喊他,才气不过的向前方小跑去。 来到几辆架子车跟前,颜红军一把拉过张初一,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 “咳咳!” “都消停儿的,讲一哈!我是咱榆树屯支书李有田,下面我简单讲一哈。” 一个上身穿着用不知道什么皮毛做的大棉袄,带着大围脖,大盖皮帽子,脚蹬厚底翻毛靴子,一张威严的国字脸上,泛白色胡茬,眼睛瞪的像铜铃,长的跟云龙兄似的五六十岁汉子开口说道。 噗! 张初一腮帮子鼓的跟蛤蟆一样,努力憋笑还是没憋住。 李有田皱了皱眉。 “来来来,有啥好笑的,站出来讲讲,也让咱大伙乐呵乐呵!” 众人随着李有田的目光看到了最后一排的张初一。 张初一尴尬的笑了笑,小声嘀咕道。 “你知道的莽村的莽是怎么来的么?” “说啥呢?大点声!” 李有田大喊一声。 “咳咳,我说我说,俺是鲁省的,俺三舅姥爷也叫李有田,和您名字一模一样,小时候最疼俺了,没想到在咱跨越几千公里,还能遇到咱家里人!真是华夏各省一家亲,走哪都是咱亲戚!大家伙说是不是?” 说完颜红军带头喊好鼓掌,周围也传来了热烈的掌声。 这个特殊的年代,人们都是传统,善良的,,思想积极性都特别容易调动,此刻有人听完张初一讲话想起了自己的家乡和亲人,湿润了眼眶,男孩子用力拍红了双手,女孩子们各个梨花带雨。 李有田面色红润,竟然被大伙鼓掌鼓的有点不好意思了,大笑着抬起双手示意了下。 “没毛病!大个子说的对!不管从哪里来到咱这旮瘩,咱们就是一家人!你们都是大城市里的金疙瘩,咱这地处黑省大兴安岭深处,红旗农场边界再过去两座大山就是老毛子地界。 山里有山里的规矩,你们来这要学的第一件事就是俩字! 听话! 在外面不听话可能会挨骂!会挨打!但在咱这旮瘩,你要不听话,会丢命!而且大部分时候,连尸首也找不回来,俺不是吓唬你们。 本来咱榆树屯就不大,又是红旗农场最偏的一个屯子,现在日子不好过,家家户户都紧巴的,队里也不富裕,靠山吃山,但咱公社说了,越困难的地方,越应该有知青点。 俺也不想骗你们,林场(公社)彭书记说了,让俺不告诉你们,但咱山里人不说假话。 头前来榆树屯的五个知青,上个月不听劝告,偷迷的去山里采山货,遇上了走驼子,五个人就跑回来一个,后来也疯了,让家里亲戚接走了,剩下四个俺们去找的时候尸首已经让野牲口吃的认不出人样了,所以俺不是吓唬你们! 要是听话你们就跟俺走,要是有啥想法,提前说出来,你们不好意思说,俺替你们跟书记说去,都是家里的宝贝旮瘩,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掉了,你们自己想想。” 李有田说完,拿出架子车上的汗烟,也不管众人,自顾自捣鼓起来。 周围几个青年男女面露难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跟要好的小伙伴小声讨论起来。 张初一问颜红军要了兜里的烟。走到靠在架子车的李有田面前,递上一颗。 “姥爷,来,抽这个!” 李有田抬眼一瞟,笑眯眯的接过。 “呦呵,大生产啊,这可是精贵烟,上次抽还是给公社食堂送野牲口。” 当年流行一套磕:省中华,市牡丹,牛比小伙大生产,中层干部迎春烟,知识青年抽勤俭,贫下中农报纸卷,家庭妇女两毛三,学生小孩八分钱。 过去的很多香烟几毛钱的都比现在几十元的烟好抽,过去叫香烟现在叫烤烟,过去抽烟不上火现在抽烟上大火。 现在制造工序是省料省工质变无味,传统的制造业有的是不能篡改科学的。比如老付食品方面月饼,草子糕,饼干,葵花饼,经营枣等例,酒,罐头,等等的老字号老味道,才是真真正正的醇香味才是匠心独具特色小吃,回不去的味了。 扯远了。。。 正准备拿火折子的李有田突然想到什么。 “不对,谁是你姥爷!大个子你叫的挺顺口啊?你咋属猴的,顺杆爬啊。” 张初一笑着挠挠头,赶忙掏出火柴给李有田点上,又很自然的把剩下的多半包烟塞到李有田大棉袄兜里。 “姥爷,这么叫不显得亲切么,再说了您跟俺三舅姥爷同名同姓,这不就是缘分么。 不过姥爷,啥叫走驼子啊,您得给俺们讲清楚啊,都是年轻气盛,目中无一的主,光吓唬他们可没用,得唠点真心磕。” “你个小滑头!” 李有田拿起架子车上的旱烟杆作势敲了下张初一的脑袋,又喊了喊众人。 “那啥,天冷飕的咱们长话短说,现在正是猫冬时候,走驼子就是因为一些意外,没有冬眠,在外面晃悠的熊瞎子。 走驼子的熊瞎子脾气都暴躁,你想想你们要是睡的好好的被闹醒了能得劲么?所以这时候熊瞎子攻击欲望是最强的。” 李有田说完又抽了口烟。 “哎!当初也怪我,公社一直催的要交粮,我和大队干部们都在忙乎着盘点收粮,这几个孩子也是,不听劝,非得这时候进山,遇上了带崽的走驼子,都是命!都是命啊!” 李有田用那粗糙的大手抹了下眼角。 “还是那话,咱榆树屯是红旗农场最偏,也是最危险的屯子,你们要想去,就听话,遵守山里单位规矩。要是不想去,也没人笑话,有啥想法,俺给你们找公社,看看能换换屯子不。” 本来就被李有田讲的事儿吓得不轻的几个年轻人,听到能换屯子,立马把李有田围起来,叽叽喳喳的又是掏东西,又是说好话。毕竟来这是下乡的,不是玩命的。 好多知青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要么家里吃不饱,要么还想着回去,甚至还有逃婚的。 颜红军没动,跟着张初一站在一边。 张初一点了颗烟开口说道:“咋?彪子你不去找李老汉说说么?” “切!你个怂货都没去,老子能丢那人!还是那话,要去就去最苦最危险的地方,老人家说了咱就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俩人相视一笑,这俩混世魔王上学时候可是街道和学校最头疼的俩捣蛋鬼,惹祸精! 上树掏鸟,下河摸鱼,厕所里扔炮仗,小路上挖陷阱,皮的都没边了。 当时坐火车下乡的时候,颜红军老妈来送行,整个站台都是哭声一片,只有他老妈笑的嘴都合不拢,开心的鼻涕泡都流出来了。 所以颜红军来的时候带的家底是最厚的,两个大包袱,把他老子的大生产烟都顺来了。 张初一只拿了个小包袱,当时也没通知家里人送行,原主对父母要送走弟弟妹妹还是有气的,赌着一口气登上了出发的火车。 站台忙活的众人按屯子分成一个又一个小堆堆,经历着二次分别。 这时候,被围在中间的李有田向着不远处的一个一身猎户打扮,背着五六式半自动步枪的中年汉子点头示意了下,摇了摇头。又努嘴指了指不远处的张初一二人。 这汉子正是榆树屯的民兵队长李富贵,俩人来前儿商量好了,这次就俩原则,一个是听话,别再整啥幺蛾子。已经向公社书记拍了胸脯打了包票了。 第二个就是不要怂包,要肯吃苦的,壮劳力哪个屯子也不嫌少。 李富贵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俩大个子看着就喜人,咱华夏不管什么年代,同样的都喜欢大个的!下到录影机半导体,上到小汽车大房子。 记得那会,有家电视生产厂生产的电视不好卖,后来有人出主意,屏幕不变,壳子做大做宽,里面放上个大水泥墩子,死沉死沉。 一经上市,销量火爆!尤其是在城乡结合部和广大农村出奇的好卖。 大爷大妈挑电视,左拍拍,右颠颠,果然挑的都是又大又沉的。 花同样的钱,买个最沉的。跟娶媳妇一样,那个年代屁股大好生养,其实啊,生男生女还是男同志说了算? 哦对了,大个子在大兴安岭这一带指的是马鹿! 马鹿马鹿,鹿的样子,马的性子,也会尥蹶子,咬人。 成年的马鹿一米八的身高,四五百斤的体重。 也是猎人们梦寐以求的大猎物。 傻狍子的性格,大马鹿的身板,民兵队长李富贵看着张初一,颜红军俩人眼里放光! 要不是天冷戴着围脖,哈喇子都能流出来一尺半。 第3章 供销社 因为榆树屯属于离林场最远的屯子,在其他屯子还在修整的时候,李有田看了看日头,对着还在絮絮叨叨低头商量的几人说道: “咋滴!商量出个啥来?别不好意思,这年头脸比命重要!” 李有田有些不耐烦,当年不管是打小日子还是进山剿匪,山里人最恨的就是没种的!更狠的就是逃兵! 现在看这几个细皮嫩肉,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被几句话就动摇了坚定信念的知青,打心里嫌弃。 这时候,几人推举出一人,刚才被点到名字里,戴着瓶底子厚眼镜,带点驼背的时青年,迈着刘姥姥的小碎步,站了出来。 “咳咳,李书记,老人家说过,世界是我们青年人的,朝气蓬勃,我们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华夏的未来希望寄托在我们身上。 我们不怕困难,不怕践行,更不怕牺牲。。。 但是我们觉得我们的牺牲得有意义,现如今培养一个高中生多不容易,费时费力,我觉得我们几个应该投入到更需要我们的地方,发光发热!” “行行行!有文化就是不一样,意思我懂了,你们几个在这旮瘩等我下。 那啥?那俩大个子跟我走,前面是供销社,现在这季节,下趟山不容易,自己买点日用品啥的,山里不比公社,提前备上。” 李有田也不等几人反应,把抽了多半的烟往雪地里轻轻一拧巴,放嘴上吹了吹又塞回兜里,抬屁股走人一气呵成。 张初一两人赶忙跟上,张初一路过几人时候还冲着眼镜说道: “背的挺好!加油!太阳!” 后来又想起这是个特殊的年代。赶忙捂住嘴,小跑跟上李有田。 重生后的张初一看啥都新鲜,俩眼睛四处瞅着。 高高的篱笆墙,冒着炊烟的大烟筒,晾在院里的大苞米,酸菜缸,还有挂墙上的蘑菇辣椒,和那不知名的兽皮,兽骨。 咚! 张初一光顾看道两边,一个不注意,大长腿迈的有点猛,把前面背着手走道的李有田撞一激灵儿。 “干哈呢?虎了吧唧,走道就好好走道!” 李有田回头看到张初一那张憨憨的小脸蛋,气不打一处来。 沿着小铁轨走了没两步,李有田指了指旁边开门的绿木头门供销社,又努了努嘴。 “我去趟公社,给你们半个点,一会架子车那集合,咱回屯子。” 说罢跟俩人挥了下手,小老头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快速离开。 其实林场基本按着铁轨一条直线的布局,两边都是窝棚,木屋子。所以李有田也不怕张初一哥俩迷路,找不着道。 “彪子,带多钱,借兄弟点,完了还你。” 张初一拉住迈步要进供销社的颜红军,挤眉弄眼的用手肘磕了磕对方。 “滚一边去,你说说你,打你光腚咱俩就认识,这么些年你借了我多少东西?换过一次么?远的不说就说刚刚,我那包烟呢?” 张初一拦住还要叨叨的颜红军,点头哈腰的开口说: “咱兄弟谁跟谁,矫情了不是?穷家富路,你妈肯定没少给你带,可是彪子,你也知道我家里有多困难,要不是我娘要把我弟我妹送人,我也不至于跑这么远。。。” 说到这张初一还流出两滴眼泪,心里想着咱这也算有当演员的潜质哈,不过这年头想想还是算了。 “行行行,打住吧,知道你不容易。” 颜红军说完背过身,一只手伸裤裆里摸索半天,掏出皱巴巴的一把毛票。 没办法,这年头没啥钱包,一般都把重要东西和钱财装在内裤缝的兜子里。 “拿,俺娘就带了这么多,分你一半。” 呸!颜红军说完用手指头沾了口水,把钱摊开一张一张数起来。 等了没一小会儿,递给张初一一把。 张初一捏着鼻子一脸嫌弃的接过。 颜红军一把拿回刚要递钱的手。 “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这不是开个小玩笑,缓解下尴尬的气氛。” 张初一一把夺过手里的钱,飞奔进供销社。 望着满木头架子的商品,张初一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柜台里正在聊天的带着白色卫生帽的大姐扭过头板着脸喊道: “干哈呢!走城门呢!进屋不知道关门?” 张初一被吓个激灵儿,赶忙扭头用力把门带上。 咚! “哎呦!张初一!你特么的!” 颜红军一手推开门,一手捂着鼻子使劲揉着。 几位售货员大姐也被逗笑了,刚才说话的还一脸苦大仇深的大姐擦着笑出来的眼泪,捂着肚子说道: “哎呀妈呀,那旮瘩来的俩啥愣头青,你俩是唱二人转的不?太逗了,要点啥?” 张初一赶忙一个姐长一个姐短,夸死人不偿命,哄的几位大姐乐乐呵呵的。这才把价格问清楚。 最便宜的丁香烟九分钱,再往上蓝燕两毛一,清定桥四毛五。 张初一买了两条烟,又买了脸盆,胰子,牙刷牙膏毛巾等生活用品,才花了不到六块钱,可是票据却都花完了,还问颜红军借了几张。 算了算,原主记忆里,父母一个月挣得工资三十二块五,这还是城里。一年工资不到四百块钱,在农村,一年能挣个一百块钱,那都算今年收成好!(工资上头读者朋友们多担待,我也是凭着小时候父辈们讲的,具体数字可能有错误,在这说声抱歉。) 自己手里本来攒了十块,又问颜红军借了十块。 这个年代也算一笔巨款。 张初一咬牙又买了几本小人书,没办法,这年代没手机没网络,漫漫长夜还不知道如何度过。 本来想买酒来着,可酒还要票,倒是有林区自己酿造的地瓜烧不要票,可想了想带着麻烦,这具身体的酒瘾也不大。 再看颜红军那边,好不容易选完了东西,大姐开了票据,夹到头顶上的夹子上,呲溜!顺着绳子滑到收银大姐那,往来几次,开了票,又收了钱。 哥俩笑眯眯的用塑料网兜提溜的一兜子日常用品,往着李有田说好的架子车集合点走去。 走近一看,刚才还聚在跟前的几个青年男女早已不知去向。 只有李有田和一个中年汉子等在一旁。 张初一望着那汉子手里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两眼发光,这可是真家伙,上一世看了太多的野外求生相关类视频,早已手拿把抓。 “这是咱们屯子的民兵队长李富贵同志,先上车。抓紧赶路吧,回去还得三四个小时呢!咱路上再熟络。” 李富贵向二人打了个招呼,赶忙把架子车套到大牲口上,李有田赶着前头拉着大包小包的马车,张初一和颜红军坐在第二辆李富贵赶着的架子车上。 几人很有默契的没提其他几个知青去哪了。 出了林场,路边的树林变的茂密起来,小风吹过,哗啦啦的作响。 马车走着越来越窄的山道,张初一掏出一颗烟给李富贵点上,开口说道: “李队长,我叫您李叔吧,咱这大马可真有劲儿,拉着我们走这盘山路一点不费劲儿,您背着这是五六式半自动吧?保养的真好,这家伙事真霸气!” 李富贵笑了笑,拍了拍牲口,吸了口烟开口说道: “小伙子,这可不是马,这是马骡子,马可精贵,是在生产队的宝贝旮瘩,马骡子就是公马和母驴生的,驴骡子就是公驴和母马生的。” 红鲤鱼与绿鲤鱼与驴? 张初一满脑子都是这句绕口令。 李富贵看了看张初一发懵的样子,又说道: “哈哈,别瞎琢磨了,慢慢你俩就都知道了,再说这枪,小伙子眼力劲儿不错啊,认识?” 作为民兵队长,警惕性已成为习惯。 “俺哥就是们厂里保卫科,汉阳造和三八大盖经常见,这五六式只是远远的瞧过。” 李富贵点了点头,笑着说: “哈哈,别说三八大盖,汉阳造,这五六式咱屯子就有三把,咱大队上还有小钢炮呢!” 咳咳! 坐在前面的李有田也不知道有意无意咳嗽了两声。 “那啥!道还远呢,少说话,省点力气。” 第4章 进屯子 夕阳西下,冬天里的林子天黑的更早,赶了两个多小时路程的张初一几人,眼瞅着天越来越暗。 张初一和颜红军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坐在前面赶车的李富贵都能听到俩人咚咚的心跳声。赶忙开口安慰道: “别担心,冬天野牲口也跟人一样猫冬呢,咱人常走的道没啥危险,而且一般情况下野牲口都怕人,没准你俩这小子在它们眼里更可怕!” “叔,你说咱会遇上大老虎不?” 颜红军两只手死死抓着架子车,时不时后头看看。 在城里待习惯的人,冷不丁的来这深山老林,确实看啥都瘆得慌。 “别自己吓唬自己,这老虎,在咱们这疙瘩叫大爪子,前几年的打虎运动和林场打围,已经不常见了,这季节肯定在老毛子那头呢。 把心放肚子里,还有在这深山老林里有山里的规矩,我慢慢再告诉你俩,行了,再有一阵就该到了。挺停的!(老实点)” 张初一和颜红军俩人彼此对视一眼,都悄悄的不敢吭气了。 呼。。。呼。。。 除了马骡子的呼气声和架子车压在雪上滋滋的声音,还有不时传来的也不知道啥鸟的叫声,四周仿佛变的静悄悄的。 哥俩光顾紧张了,也没注意到李富贵的左手一直握紧五六式。 走在前面的李有田,看似快迷瞪着了,其实屁股后面放着一把三八大盖。 这年头,在林子里,枪就是人的命! 叮!系统升级成功! 张初一赶忙捂住了嘴,虽然一路上掐着三个钟头的点,可还是被这冷不丁出来的系统声音吓一大跳。 太踏马吓人了! 检测到宿主进入“野外”,请选择初始天赋。 张初一眼前仿佛vr一般出现了一行行的小字,眼睛向下看,字幕就自动向下滑,盯着某一处,字体就会放大。 好像心有所感,用意念就能操控。 这满满的高科技感,就一个字:爽! 张初一仔细阅读起初始天赋来。 1.兽人天赋:增加与大自然的亲近感,降低自身的存在感,气味,敌意等等。更容易获得动物的好感度,相比较其他天赋,有助于收服各类宠物。 2.矮人天赋:获得枪械专精,更容易掌握各类武器,比如枪械,弓箭等等,增加各类武器命中率。 3.牛头人天赋:增加自身力量与防御力。更容易适应野外环境。 4.地精天赋:增加自身敏捷与速度,有助于追击猎物和逃跑。 5.血精灵天赋:增加自己颜值与魅力。(??) 6.德莱尼天赋:提升自身游泳能力,增加憋气时间,熟练掌握各类泳姿,在水中速度翻倍。 7..........8.........9......... 张初一正在津津有味的翻看着各类天赋,不断的对比。 叮!选择时间到! 检测到宿主未选择任意天赋,系统为您默认选择第一项兽人天赋! 不用客气,人性化是我们一直努力的方向! 握草!谁跟你客气了!神你马的人性化! 有时间限制你为啥不早说? 你他么问过我么?提示过我么? 张初一气的差点原地爆炸! 系统你个老阴比! 不幸中的万幸啊!幸亏是默认第一个,这要是个随机,随到个血精灵,长得帅有屁用,能当卡刷么?再帅有读者老爷们帅么? 要是随即个德莱尼,神特么游泳天赋,在这大兴安岭的深山老林里,我不如一头撞死,没准再转生能当条鱼! 其实本来张初一想选牛头人或者地精的,一个力量型一个逃跑型,不是!敏捷型! 这可是实打实的提高自身战斗力啊!再不济来个矮人天赋,咱也当回神枪手,一枪一个大爪子多好。 兽人就兽人吧!走一步看一步。 正准备认真研究兽人天赋的张初一猛地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原地吓一大跳! “你小子,坐后面咋一点动静没有,我以为你掉车底下。” 李富贵说完回头继续赶车,他娘的奇了怪了,作为民兵队长,又是打猎的一把好手。刚才抽颗烟的功夫,居然感觉不到张初一的存在了。 真他娘的奇了怪了!这也没喝酒啊。多年钻老林子,引以为傲的直觉,第六感咋没了? 李富贵纳闷的同时,张初一也纳闷。 这研究天赋的时候也没注意,旁边的颜红军早就坐到了前面李有田的马车上。 这深山老林的,还是完了再研究天赋吧。 张初一紧张的打了个哆嗦。 终于,在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前方出现了炊烟。 紧接着拐过一道弯,白色的雪地里一棵光秃秃的,足有两人怀抱粗细的大榆树巍峨的矗立在一个小山包下面,沿着斜坡是一排接着一排的泥草房子和篱笆院墙。 一个一眼能望到头儿的小屯子,住着二三十户人家。 李有田赶着马车走在前,与道边的人们打着招呼,张初一和颜红军俩人都很有眼力劲儿的从马车上跳下来,跟在车后笑着应答着。 这也就是大家伙知道今天屯子里来知青了,搁平时早就在家猫冬呢,哪有那闲工夫在道边扯犊子,早点睡没准还能省顿晚饭! 村长回来啦! 队长带啥好吃的了? 呦呵这个子! 哎呀妈呀来俩秃小子啊! 那大个子!婶子给你介绍个媳妇好不? 村长,不是说有女知青嘛?在哪旮瘩呢? “去去去!闲的等屁吃呢!该干啥干啥去,要没事明天都给我上山里捡山货去!” 李有田驱散了打哈哈的众人,拐弯来到大队部,还了牲口和架子车,排车。 转身对着李富贵说道: “那啥,按道理应该把你们送到给你们建的知青点,但这次只有你俩,上一批知青遇到走驼子没个善终。 富贵,我看就入户吧,正好前段时间段郎中跟我抱怨年纪大了,存的药材也不多了,没个人帮衬问我要人呢。你辛苦跑一趟,带颜红军去段郎中家。” 李富贵还以为要把知青安排到他家,这年代家家户户都吃不饱,虽然说山里情况好一点,但突然添一张嘴,又没提前跟自己那虎比娘们报道。 正发愁怎么接话,一听往段郎中家领。屁颠屁颠拿起包袱,就要带着颜红军往后屯子走去。 颜红军一听哥俩要分开,当下就不干了,说好一起下乡,这刚到地方就要分开。 “行了行了,跟个老娘们似的,这不是在一个屯子里么。” 张初一说道。 “小张说的对,现在家家户户都不容易,半大小子,吃死老子!你俩正是能吃的时候,这大体格子谁家经不起造!先这么凑合的,等下批知青来了咱再安顿。” 安顿走了颜红军,张初一拿起包袱。 笑着对李有田说: “走吧姥爷,咱回家,我都饿死了!” “上一边拉去!别叫姥爷没大没小的叫村长!别拿豆包不当干粮,别拿村长不当干部! 还咱回家,我家六张嘴,哪还有你地方,我看你小子机灵!给你小子找一好地!只要嘴甜点,不缺肉吃!” 张初一刚想埋怨两句,一听不缺肉吃!这年头城里人一个月吃次肉都算富贵人家。 还有这好地方? “走走走!村长姥爷!我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 “这熊孩子,嘴里天天的嘟囔啥呢!” 李有田背个手向前走去。 这年代,村长可是实权干部,在这个全靠介绍信,没有身份证的特殊时期,村干部的一句话完全能决定个人的生死, 上到出门办事,下到公分交粮。那是妥妥的生杀大权,刀在手,心不抖! 张初一望着李有田的背影,总感觉这老爷子没憋好屁!画个圈圈诅咒你! 阿嚏! 李有田揉揉鼻子! 第5章 新手礼包 走了约莫五分钟,张初一一路上跟个十万个为什么似的问个不停。 为啥老榆树死了? 老榆树为啥被雷劈了? 是不是成精了? 屯子周围为啥光秃秃的一大圈? 为啥篱笆墙不垒成土坯的? 哪有野牲口啊? 李有田被问的毛燥的,头发都薅下来一小把。 终于到了屯子把西头的一户老院子前。 “春福叔,婶子在家不?” 李富贵领着拿着包袱的张初一叩响了院大门。 听到没狗叫声,推开了院门。 “来了!” 一个穿着深蓝色棉袄棉裤,干练短发,个子不高的中年妇女从堂屋走出来。 “有田来了,你叔进山了,快上屋里坐,这是?” “不得嘞,这是咱屯子新分的知青。我们在这旮瘩等会。” “大冷天的站院里干哈!走走走上屋去。” 要是光李有田一人,中年妇女还真不敢让人上屋去,这年头都保守,光女人在家的时候一般为了避嫌都不进屋。 俩人跟着中年妇女穿过灶台,上堂屋里,坐到烧的暖烘烘的热炕头上,张初一打量起这土坯房。 火炕对面两个黑色大衣斗柜子,墙上挂着一个娃娃抱金鱼的大年画。 旁边挂着的四方镜子缝隙里插着两张小黑白照片。 挨着床的五斗柜子上散落着针线笸箩。 “来来来,别光坐着,吃吃吃!” 中年妇女从外屋端来一盘榛子和松子。 又倒了两缸子热水。 “小张,这是于素青大娘。” “婶子,这是鲁省分到咱屯子的知青,刚高中毕业,叫张初一。” 李有田点了颗烟介绍着彼此。 张初一慌忙下炕鞠了一躬。笑着喊道: “大娘好!” “好好好!高中生快坐下快坐下,别外道,来咱屯子就算到家了,吃,快吃!” 张初一坐一边跟个小学生似的正襟危坐。 手里被塞了一把小拇指指甲盖大的大松子。 “香!” 这年代松子不值啥钱,普通人家捡了松子卖给公社,干松子也就一毛钱一斤。 普通人捡一天松塔,也就捡个几百斤,晒干以后剥出来松子,再晒干,忙活好几天卖个不到十块钱。 所以好多人家都是搂草打兔子,顺带脚的事。 猎人家更不用说了,松子留下当当毛嗑。 李有田纠结了半天,搓了搓手,喝了口水。还是艰难的开口道: “婶子,来家里是想商量个事,你看孩子们都在林场和别的屯子里,你和我叔年岁也越来越大。 上回来的知青遇上走驼子人全没了,我跟胜利商量了下,这次就俩知青小伙子,一个让胜利送的段大夫那了。” 说罢看了看张初一,又开口说道: “这小伙子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这大体格子也是个干农家把式的好料,能不能让他们驻到你们家,有啥体力活也有个帮衬人。 再说了,我叔老一个人进山你不是也总不放心不是? 我树哥和林哥又不愿意在山上呆着,有个年轻人陪你们二老解解闷也好。 当然,公分我肯定都安顿好,我叔打的猎物交大队里我做主你们家多留两分,您看看?” 李有田说完咽了咽口水,松了松脖领子。 “有田,我倒是没啥问题,孩子们下山以后一直我俩搭伴,可前阵子你淑琴家生了老三,总喊的我去帮忙伺候月子,我正想着留下你叔一个人我也不放心,这小伙子看着实在。正好跟你叔做伴! 可你叔那头倔驴你也知道,家里的事我做不了主啊,等他回来你跟他说说,我在敲敲边鼓,你说呢有田?” “哎呀妈呀,上回我去公社,我淑琴姐上次见不是说还早呢,这都生啦! 婶子你都这么说了肯定行,我叔是老d员了,思想觉悟肯定没问题。小张还不赶快谢谢你大娘!” 李有田赶忙示意张初一。 张初一慌忙站起身,拍了拍胸脯说道: “大娘您放心,俺会干活,也会做饭,您瞧好的吧!” 张初一说完撸起袖子,往屋外走去。 刚才进院子就看到了,院子角上的柴火垛都快空了。 呸呸! 张初一两手握起大斧子。 咔嚓! 一个手臂粗的原木分成两半。 于素青和李有田追出屋子看到这张初一这利索劲儿,都笑出声来。 “有田,小伙子挺实在。” “实在是实在,就是有点彪呼呼的。” “哈哈,彪点好,没心眼,有啥放的明面上,心不累。不像上一批。。。。” 俩人站在院子里聊着天,张初一劈柴劈的热火朝天。 其实要按原主身体,别说劈柴了,当时要不是在小火车上凉了,张初一都没机会穿越过来。 所以在张初一魂穿的时候,系统顺便改变了一下原主的体质,增强了身体素质,起码和这个年纪该有的年轻壮劳力一样。 所以张初一干开活,感觉使不完的力气。 跟上一世常年九九六的自己比那肯定强的不是一点半点。 用系统的话说:这叫特娘的人性化! 汪汪汪! 随着狗叫声传来。篱笆院子的大门被推开。 “你谁啊?” 一个一米七多,穿着一身毛皮大棉袄,一个手拉着爬犁,另一个手牵着四条猎犬,捂着严严实实的老汉推门进来。 看了看正在劈柴的张初一,一脸纳闷。 “回来了,孩他爹,这人就是不经念叨!有田他们来了。” 于素青接过了爬犁,把狗圈到了圈里。 “春福叔!” 李有田笑着打招呼。 “嗯!” 张春福嘴巴都没张,用鼻子答应了一声。 卸下爬犁上的两杆枪和滑雪板挂到墙上,又把一个黑麻袋卸下来扔到院里。 看了眼劈柴的张初一皱了皱眉。 “有田来啦,进屋进屋。这小伙子是?” “春福叔,这是咱屯子刚分的知青,我刚从公社接来,您这又进山了,快进屋喝口热水。” 李有田说完也没管张初一,拉着张春福进屋去了。 张初一放下手里的斧子,瞅着劈了小半垛子的柴火。活动了活动已经发酸的腰和手腕。 心想道这身体还是不行啊,才干了这么一会儿活,年轻人怎么能没个好腰子呢! 其实他都不想一下,上一世的张初一别说劈柴了,劈腿都费劲。那身体小小年纪看起来一把年纪。用时髦的词说就是: 三旬老汉! 张初一先是好奇的打量起院墙上的两杆枪,擦的锃亮的三八大盖和一把老式火杵。 三八大盖,因为它的枪身上印有“三八式’的字样,加上三八式步枪上有个非常醒目的特点,那就是一个随枪机连动的防尘盖,因此就被我们叫做更为接地气的名字,三八大盖。 这款枪在外形上看起与德国的毛瑟枪有相似之处,用来打小日子一枪一个掀脑壳! 想起小日子张初一就恨的牙痒痒,狗娘养的畜牲,他娘的就应该生在那八年,好好的报仇雪恨! 二营长,把他娘老子的意大利炮抬上来! 平安县城那么小!小到一发炮弹就能把城门楼子轰烂! 平安县城又那么大!大到偌大的县城找不到秀芹的影子。 还有张大彪,魏和尚,段鹏! 跑题了兄弟们!不好意思。 看完枪,又看了看院里地上的黑色麻袋,一股子血腥味儿! 这才观察起狗圈里的猎犬。 好嘛!三条细犬!一条狼青! 尤其是那条狼青!百十斤虎背熊腰,油亮油亮的铁青色绒毛,四个大爪子刚劲有力,两只立耳虎虎生风,嘴里的一口大白牙寒光四射。两只黑棕色的眼睛瞪着张初一。 “喂!过来,摸摸!” 张初一伸出手,吹了个口哨。 正在屋里和李有田说话的张春福两口子,聊了一会听到院里没动静。 张春福不放心,从炕上支棱起身子望向院子里,可惜屋里太暖和,全是哈气。 又下床穿鞋,朝着屋外头走去。 张春福这抬眼一看,吓一大跳! “别动狗!咬你!” 第6章 能整点不 张初一吓得原地跳起来有三尺高!落地时候差点把脚崴了,就差来个“科目三”来化解尴尬了。 张春福用那冷冰冰的目光狠狠地剜了一眼张初一,上前安抚起自己的猎犬。 张初一被这一吓了一跳,感觉就像三九天掉进了冰窟窿!从骨头里往外冒冷气,浑身打摆子。 李有田和于素青听到张老汉的喊叫声,赶忙追出来。 看到愣在原地的张初一和一旁狗圈里的张春福。 李有田上前踹了一脚张初一,又不解气,可手刚抬起来,犹豫了一两秒钟,用力拍在了自己大腿上。 “你这孩子咋这么虎!那是猎犬!跟熊罴都能斗狠的主!伤着你咋办?你说有个好歹我咋交代!一点不让人省心!” 李有田说完又一脸赔笑的对张春福老汉说道: “春福叔,都怪我没提前跟孩子交代,城里来的孩子还以为咱猎犬和看门的土狗一样,也不懂咱山里的规矩。” 李有田转身拽着张初一的胳膊,来到张春福老汉面前,用手一推。 “还不赶快给你春福大爷道歉!这次是不知者不罪,下次没你大爷的允许,啥也不许碰!” “大爷,我错了!不该没经过您老人家的允许就擅自碰猎犬,一定没有下次了!” 张初一说完还鞠了一躬。 “行了!没个啥!进屋吧,外头怪冷的。” 爷俩往屋里走去,留在原地的李有田一脸黑线! “太阳打西面出来了?咋春福叔这么好说话?不应该啊,平时别人想摸摸他家的狗,早拿起棍子黏人了!难道是又当姥爷高兴的?” 李有田琢磨了半天也没想明白。看了看院子里黑麻袋周围的雪上渗出了一抹血红。 冲屋里喊到:“叔,婶子,没啥事俺就先回了啊,家里口子还等着俺吃饭呢。” 张春福,于素青还有张初一听见喊声出了屋子。 张春福喊住李有田,来到院里把黑麻袋揭开。 噗通!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哎呦!这不是狗獾吗?好大一只!”原本站在最后的张初一伸长脖子往前凑了过来,又想起刚才的一幕,这才不好意思的退到一边,但大脑袋一直晃悠的瞅来瞅去。 “好家伙!这獾子真肥!春福叔不愧是咱这太平山的老炮手,每次进山都能带回来猎物。” (炮手,是对一片林子里打猎最厉害猎人的尊称。) “瞎溜达!正好掏了个小地仓子(地洞)孩他娘,把侵刀拿来。” (侵刀,有点像以前的杀猪刀,短小类似匕首,三十多公分,样子就像柳叶儿一样,刀刃和刀柄一体打造,铁柄再缠上麻绳或者粗布。) 张初一盯着地上的狗獾,咽了下口水,狗獾肚子上一道大口子,里面的内脏早已经被掏空。 这可是好东西,就是这玩意偷走了少年闰土的瓜。。。(闰土:我谢你啊,真人性化!) 用狗獾熬制的獾油可是治疗烫伤的好东西,当然这玩意在98年全面禁猎以后,就喜提二级。 在六十年代的大兴安岭,野牲口不敢说漫山遍野都是,但也差不多。 山里人只要勤快点,嘴里不缺吃食。不会打猎的下点套子陷阱,再不济摘点山货。淘换点小钱还是很容易的。 张春福老汉拿起侵刀,把獾子的四肢拉一小口子,又从眼窝处拉一刀,熟练的剥起了皮。 猎人除了打猎野牲口外,放血,剥皮,烹饪,处理尸首也能检验一个猎人的优秀与否,毕竟甭管是啥毛皮,剥皮手艺直接决定了皮子价格。 要不游戏里剥皮还有熟练度,都是从现实世界里参考而来。 张春福边剥皮边小声念叨,仿佛刻意放完了速度,大拇指压住刀刃,用刀尖怎么剥,怎么挑筋,沿着脂肪层下刀,遇到关节怎么办。 张初一在一旁学的认真,上一世只在视频里看到过野外求生的专家们剥皮,这次近距离观看,又把理论知识提升一高度。摩拳擦掌,迫不及待的想自己动手试试。 李有田和于素琴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讶! 张老汉咋突然这么好说话了,这是在教知青剥皮? 以前多少人家的孩子想跟他学打猎都被拒绝了,又是东西,又是托亲戚。 用老汉自己的话说:俺自己儿子都看不上的手艺,咱非亲非故的,进山打猎意外频出,十个猎人九个最后都留山里,要是有个三长两没法向你们交代。 猎人都要遵守一种自然法则,从大山里打野牲口,就是向山神索取,自己也是山里的一份子,吃与被吃,都是轮回!生生死死,过眼云烟。 再一个猎人也忌讳带外人进山打猎,因为碰到值钱货,杀人越货那是常有,除了自己本家亲戚,表亲眼红翻脸的大有人在。 山里有山里的规矩,在这座大山里,死个人再正常不过了,没有法律约束的地方,道德也变得虚无缥缈。 人心有时候比野牲口都狠! 用句俏皮话说:带条狗都比带个人强! 张春福剥完皮,又从狗獾肚子上拉下一条二斤多的肥肉,递给了李有田。 “叔你这是干啥!今年工分都统计完了,你也不用向队里交野牲口,这点獾子肉可是好东西,您和婶子留下自己吃呗。” 张春福看了看摆手后退的李有田。 “咋!外人在不好意思啦!拿着呗,咱山里的规矩,见者有份。天气不早了,回吧。” 猫冬季节里,家家户户粮食都紧巴,一般都不接且(客人)。搁平时张春福肯定得留下李有田喝酒。 李有田看了看那肥膘子獾肉,咽了咽口水,这才不好意思的接过。跟几人打了声招呼,向院外走去。 张初一跟张春福两口子说了声,出去送送李有田。 望着二人的背影,旁边的于素青递给张春福一个大铁盆,笑着开口道: “咋了今天吃错药了,你咋对这小伙子这么上心,平时别人碰咱家狗子你都吹胡子瞪眼的,咋今天这还教上剥皮了?你和他都姓张!不是跟哪个小狐狸精生的吧?” “滚一边喇去!你懂个屁。” 张春福蹲下身子,把狗獾肉切成小豆腐块儿,边切边说。 “我刚才看他跟咱家狗子玩的那叫一个欢腾,这狗会看人,咱家狗子我训练的我还不知道,外人别说摸,靠近都得龇牙叫唤。这小子能给狗子挠痒痒,说明是个心善的敞亮人,天生就是当猎人的料! 去去去,舀盆水,这些熬成獾油,其他的咱炖一锅,家里来且了,咱不能让人觉得山里人小气了。” “整天风一阵雨一阵的,挺大岁数的人了,神神叨叨一天一变!” 于素青拍了下张春福后背,转身到水缸舀水去。 张初一跟着李有田走着来时候的小道,这时候家家户户都猫冬做饭,屯子里也没啥人。 李有田把獾子肉藏着身后走着,对并排的张初一说道: “行啦,两步地,送啥送!回去吧,初一啊,叔跟你唠叨几句, 春福叔两口子在咱屯子里是出了名的仁义,我看人家剥皮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教你两招,好好跟着春福叔学,这平时别人排队都抢不来的好事,你要能把他手里的本事学上个三分,一辈子不愁吃喝。” 张初一掏出了烟给李有田点上,用手甩灭了洋火。 “放心吧叔!俺爹就从小就教育俺,做人要知恩图报,那啥,为啥打了野牲口要往队里交啊,不是谁打的谁吃么?” “这话可不敢瞎说,咱大队里上工都是有公分的,年底分口粮。只有这大夫和猎人不用上工,猎人平时打到的野牲口交回队里,自己留二分,剩下的队里分给村里人,大夫也是,看病换公分。” 张初一这才想起来这个特殊的年代,一拍脑门,为自己刚才的弱智问题尴尬的一匹。。。 “走了走了,你这大个子咋满脑子问题!完了再说吧,我还得去颜红军那看一圈。” 李有田叼着烟,甩甩手迈着小步走远了。 张初一小跑回张春福家,看着锅灶台飘出的水蒸气。跑到院子里抱起一摞柴火。 “大爷,我来帮您烧火!” 张春福从灶台前的小板凳站起身子挪到一旁。 “小伙子!看你这大体格子,晚上整点不?” “喝酒啊!行啊!俺们鲁省人喝酒就没怕过谁!” 上一世的人们都实在,做人实在,喝酒实在,哪像这一世,喝点酒满嘴没溜! 一斤的牛肉里半斤牛比。。。 第7章 把酒言欢 烧热的大铁锅,于大娘从灶台旁边瓦罐里挖了一勺子白花花的油。 哒哒哒,熟练的切起葱姜蒜。 “好香啊这猪油!”在一旁烧火的张初一用鼻子使劲嗅了嗅,整个毛孔都仿佛打开贪婪着闻着,看来这身体缺肉缺太多了。 “嘿嘿,傻孩子,这可是熊油!” “啊?” 这么豪横么? 这年代城里炒菜放油跟食堂大娘打饭似的抖了又抖,啥家庭啊! 呲啦! 烧热的熊油下入葱姜蒜爆香,把焯好水的獾子肉下里面,于大娘又切进去半盘子腊肉,等肉变成金黄色,挖了一勺子大酱,酱油,咸盐。咕嘟咕嘟倒上水。 炖上二十分钟,又下入土豆,野蘑菇,干豆角,粉条子。放上篦子,熥上二合面大馒头。等出锅时侯撒上一把蒜末,再点一点香油。 这让上一世吃惯外卖,预制品菜的张初一感觉灵魂都抽动了! 香啊!太他娘的香了!这种感觉就像飞翔在!缘分天空,美丽的梦!(跑题了) 于大娘又用芝麻油拌了个豆腐丝。咔咔咔做饭真利索。 不一会,东屋大炕上的小饭桌子中间一大锅獾肉乱炖,旁边一大盘豆腐丝,篦子上放着七八个大馒头。 “来,小张,上炕!” “大爷,您就叫我初一吧,看到您和我大娘,我就想起我爷和我奶了!” 张初一脱了鞋坐在炕边上说道。 “咋!你爷也像大爷我这么豪横么?” 张春福用筷子往张初一碗里夹了一大块獾子肉。 “不得!是我爷也怕媳妇!” “哈哈哈!”于大娘端着两碗玉米糊糊的手差点没扶稳。 “你这小伙子说话咋这逗!” 张春福用筷子夹起豆腐丝的手停在半空中,一脸黑线的看着张初一! “那是怕么?我不嘻哒搭理她!” “来,大爷我敬你一杯!我懂,世界上只有爱老婆的男人,没有怕老婆的男人!” 张春福听完这话嘿嘿一笑,举起杯子闷了一小口 “吃肉,吃肉!” “啥爱呀,情呀,老两口子也不怕人笑话!” 小饭局在欢快的气氛中进行着。 没一会,多半瓶地瓜烧就被爷俩造完了。别说,这年头的酒都是纯粮酿造,怪不得咱云龙兄最爱的就是地瓜烧! 张初一一看于素青又要拿酒,赶忙下炕小跑着到西屋自己的包袱里。没一会抱回来个瓷瓶子。 “大爷大娘,尝尝我带的汾酒!” 张初一说罢也不等老两口拒绝,噗!一口打开了瓷瓶。 “你这孩子咋这么虎,这不年不节的喝这么好的酒干啥玩意!这不是浪费么!”于大娘埋怨着张初一。 这个年代汾酒可是国酒,跟台子都是一个级别。 这酒还是原主张初一下乡前让颜红军从家里顺出来的,一人一瓶,穷家富路。 “行行行了,别叨叨了,孩子一片真心,拿个小碗,今天高兴,老婆子你也来点!” 张春福平生三大爱好!抽烟喝酒烫。。。! 不是!抽烟喝酒打猎! “就是大娘,您再跟我客气可显的生分了啊!您不是让我把这当家么?长辈喝点自家小辈儿的酒还客气上了!” 张初一边给于大娘倒酒,边说道。 “给你大娘再来点!我跟你说初一,你大娘可比我能喝多了,当年要不是她把我灌醉!那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咱也不是今天!” “行了啊!当孩子面说这干啥玩意!” 酒过三巡,张初一这吹牛体质慢慢显现出来。 “大爷,您老人家别看俺是鲁省的,打猎的事咱也懂!” “呦呵!行啊,关公门前耍大刀,你小子给我说说,你都知道啥!”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这兽也有兽道! 野牲口甭管大的小的,都有各自的兽道,只要在必经之路上弄个陷阱,事半功倍,再厉害的孙猴子也逃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 张初一看张春福点了点头,又敬了杯酒接着说道: “这打猎得站的上风口,要不猎物能闻见你的味儿,通过观察粪便,脚印,痕迹,周边植物的变化,能看出来这猎物离着多远了! 还有还有,打猎物打心脏不一定能直接打死,越大的野牲口,生命力越顽强,即便打的心脏上,也能多活三五分钟,就跟人似的,好多反派不是捅的心脏上还说出一堆台词,三五分钟,野牲口足够把人杀个三五回了。 要是打到心肌,能活个三五个小时,重伤发疯的猎物更危险! 这还不用说有打偏的风险,所以脑袋上补强补刀是必须的! 你说俺说的对不大爷?” 上一世张初一没事也在斯提姆上玩那个荒野狩猎的游戏,在线时长七百多小时。 张初一点头哈腰的又敬了杯酒。 “呦呵!可以啊初一,知道的挺全乎!说的差不离,就是啥反派,啥台词是啥玩意?” 老两口一脸懵的等着张初一的解释。 “嘿嘿,就是坏人!唱戏了里不都是坏人临死前都得吆喝好几句。 不过大爷,我还听闻有种方法用红缨枪杀狗熊! 在狗熊朝自己扑过来的时候,急中生智,把红缨枪杵在地上,对准狗熊的心窝子,借着狗熊的惯性,一把刺入它的心脏,一击毙命!” 说完张初一还站起来表演了一番。 “行行行快坐下吧!哪个愣球说的,这不是坑人么,别说这成功的几率有多低,这得有多强的心理素质。 还他娘的红缨枪,熊瞎子是傻么?咋不拿个烧火棍!都那么好杀,这林子里的熊瞎子早让人杀完了!” 张初一喝了半杯酒,心里想到这砖家的话不能信。。。 简单了!想简单了! 不过初一,这么多知识你都从哪学来的,可别骗大爷,这学校可不教这吧? 张初一光顾着炫耀了,把这一世信息闭塞,获取知识困难这茬给忘了。 脑子急中生智。 “大爷大娘,俺大姨父就是铁路上跑火车的列车员,都是从小过年他回来听他说的,来大兴安岭路上,同一车厢的有个探亲的大叔也给我们倒歇了一路。” 张春福点点头,酒越喝越有,情越处越浓,酒品看人品。 男人直接拉进感情的方式往往很简单,一顿饭的功夫,爷俩好的跟一家人似的。 张春福喝到兴头,又讲了好多这些年打猎的趣事,老爷子喝的也有点上头,张初一又干了三大馒头,这才依依不舍的结束了小饭局。 “初一,这是我家老大的被子,没盖几次,炕大娘给你烧热了,屋里有便盆,晚上别出屋子!明早多睡会,现在都搁家猫冬呢。” 于大娘抱着两摞被褥进来,放到一旁。 嘱咐了几句,回东屋吹了煤油灯,把门关上了。 张初一躺在烧的滚烫的火炕上,到现在才静下心来,想想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感觉不可思议。 一下回到了六九年的大兴安岭,仿佛就跟做梦一般! 得嘞,既来之,则安之!碎觉! 那啥?系统在不?咱有啥新手大礼包不?你看这初来乍到贵宝地,是不是得有点见面礼啥的? 叮! 是否现在领取新手大礼包! 我尼玛?不是人性化么?这咋还得我自己提醒?咱能智能点不?非得等我躺的山里头再提醒我充值复活币么? 张初一深吸一口,这才想起来还他娘有坑人的倒计时。 领领领!立刻马上就现在! 叮! 新手大礼包发放成功。 奖励初级洗髓丸一颗。(可大幅改善宿主体质。) 奖励兽栏x1。(可将驯服的宠物收入兽栏内。随着经验值等级提升,后期可升级兽栏空位。) 奖励初级宠物驯服技能。(随着技能等级的提升,可驯服更高等级的猎物。) 当前等级1,经验值0\/100。 奖励宠物饲料100斤,可存放于兽栏内。 新手大礼包发放完毕,祝君晚安! ??? 晚安是什么鬼? 我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合着裤子都脱了就给我看这个?(钻被窝了。) 算了算了,摸了摸喝多有些发懵的脑袋,有啥明天再说吧! 呼噜。。呼噜。。 叮! 祝君好梦! 我尼玛!有啥话能一下说完不? 第8章 洗髓强身 叮铃咣啷! 堂屋的灶台上传来做饭的声音。 张初一不情愿的伸了伸懒腰,哎呀! 这酒喝的,口感舌燥。不过这年代酒就是不一样,哪像上一世都是勾兑的,喝完脑仁疼! 穿好衣服!叠好被褥放在火炕角落里。这才迈步出西屋。 “大娘!您起的真早,下回您喊我声,我来做早饭啊。” 堂屋全是水蒸气。 “快洗把脸,饭马上好,你大爷还睡的呢,我去喊他。这老头子,不能喝非逞能,也不看自己多大岁数!” 于大娘双手在围裙上抹了一把,进东屋叫人去了。 张初一从水缸里打了盆水,又从炉子上倒了半盆热水。 进自己西屋,找了把椅子挡着门,脱的只剩个裤头儿,深吸了一口气。 脑中冥想了一下洗髓丸。一眨眼,已经出现在自己手中。 也不知道有须弥空间没? 又脑中冥想了下兽栏,看到一个类似小黑屋的地方,角落里整整齐齐码着一百瓶绿色的小铁罐,跟军用罐头似的包装。 也不知道这兽栏算不算须弥空间。 这第一只宠物会是什么呢?张初一脑补了一下,随着等级提升能不来个鲲或者麒麟凤凰啥的? 叮! 系统提示:请宿主不要歪歪瞎想!这是正常的世界,架构于合理存在的六十年代真实的华夏大兴安岭! 好吧!你赢了,张初一反正已经习惯冷不丁就出现的系统。 拿起手里的洗髓丸,一颗却黑的跟上一世不消化的大山楂丸似的。 一咬牙,咕嘟! 这才想起没准备一杯水,两眼放大!脸色由红到黑的张初一情急之下端起脸盆喝了一大口,这才用力把卡在嗓子眼里的洗髓丸吞咽下去。 好嘛!差点成为第一个吃洗髓丸噎死的重生者。 等了好一会,也没想象中的排除啥黑色杂质,又原地跳了跳也没变高,抱着墙边的衣柜一用劲,不但没抬起来,柜子的木头毛刺还差点扯了内裤。。。 系统?你管这叫洗髓? 叮! 检测到宿主体质较差,洗髓时间预计需要三分钟。 我尼玛。。。 那系统!洗髓效果是啥? 叮! 系统提示:洗髓丸可小幅提升宿主耐力,力量,速度与五感。 提升效果约等于正常成年人的一点五倍至两倍。 可以! 系统除了初级还有高级洗髓丸? 叮! 系统提示:随着经验值的增加后期可开启系统商城,利用经验值可在商城中兑换中级洗髓丸等道具和技能。 呦西! 经验值咋滴获得呢? 叮! 系统提示:可根据宿主狩猎猎物与采摘植物的等级提升经验值。经验值可提升宿主等级,随着等级的提高,驯服猎物的难易程度降低,驯服猎物的等级提高。 明白了!打怪升级呗! 那系统最后一个问题,下次回答问题能不能不要开头, 叮!的一声! 震的脑瓜子嗡嗡的。 系统提示:不能! 神特么人性化!你悄悄的吧啊! 叮! 系统收到。 在跟系统扯了一会犊子的时候,三分钟已过。 张初一感觉自身身体一阵暖流流过,那种感觉只有自己的双手才懂。 随之而来的是浑身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对着衣柜,张初一内心大喝一声! 起! 两只手臂青筋暴起,肌肉仿佛气球充气一般! 随着一阵灰尘降落! 一人多高的老榆木头双开门衣柜被张初一用力举了起来。 爽!哈哈哈。 咚!刺啦! 咚是衣柜落地时候一声闷响。 刺啦,是张初一裤头被柜子毛刺撕烂发出的清脆声! 我尼玛! 搂着半个雪白屁股的张初一赶忙把一旁的棉裤套上,这才从包袱里翻出带来的内裤。 好嘛!两条就剩一条了! 撕的这大口子跟屁帘子似的。这特么还咋换洗。。。。 系统,能提前兑换条内裤不? 叮! 系统提示:不行! 我尼玛! 张初一含泪穿上了棉袄棉裤。 移开椅子迈步来到堂屋。 张春福老汉已经起床,正在院里喂狗。 张初一瞄了一眼,想想还是先别拿出兽栏里的饲料罐头。 “初一!来来来,试试这身皮袄子看看合身不,这是你树哥留下的。” 昨晚吃饭时候张初一了解到,张春福和于素青老两口膝下一共两儿一女。 大闺女张春花嫁给了林场的食堂大师傅。 大儿子张树轩退伍回来分到了山下林场保卫科。 小儿子张林轩则是去了省城木器厂当学徒工。 “好嘞,大娘,那我就不客气了。” 鲁省的棉花做的棉袄虽然厚实,也抵不住这大兴安岭的寒风。 张初一接过皮袄子脱了棉衣穿在身上,两只手上下摸了又摸,又轻便又暖和。 “大娘,这是啥皮子做的啊,可真暖和!” 于大娘帮着拽了拽袖子,整了整毛领子,用力的拍了拍。 “真精神!这是你大爷用狼皮做的!靠山吃山,屋里热,快脱了吃饭。大娘再给你翻翻帽子手套。” 此时此刻张初一心里暖暖的,这个年代就是这样,无亲无故,人们是如此纯朴善良。 怪不得华夏飞速发展,成为东方雄狮! 有这样的百姓,何愁没有强盛的那天! 早饭是棒子面粥就着昨晚剩的二合面馒头,于大娘又给张初一热了一碗昨天晚上的獾子肉。 张初一等着张春福回来才一起吃饭。于大娘早就吃过了。 连干四个大馒头,就着老咸菜吃了三碗粥。 把一旁的老两口对视一眼,惊掉了下巴! 这也太能吃了,怪不得李有田说明年打猎回来的野牲口可以多留两分,这是有先见之明啊,感觉又被老小子忽悠了。 这小伙子跟个小猪仔似的呼噜呼噜吃饭。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十七岁的张初一正是能吃的时候,更别提已经吃了初级洗髓丸,提升了体质后的身体素质。 好胃口代表着好力气! 虽然张初一能吃,可也没把张春福老两口吓到。打猎的手艺放在这,家里四条狗都能喂饱了,甭说一个小伙子了!添双筷子的事! 张春福边看着张初一边吃饭,心里想道。 看来今天还得上山里转转,也不能坐吃山空! 吃完饭的张初一问于大娘要来了扁担和水桶,小跑着去屯子旁边的水井打水。 榆树屯的水是山上引下来的山泉水。张初一也不知道啥原理,是因为井深还是地热温泉啥的,总之水面只结了一层薄冰。 于大娘说要搁别的屯子,有的只用用雪来煮水喝的。 果然,深山老林里的屯子要不建在地理位置好,背风的山窝子,要不就是靠着水源的地方。 本想着一会去找找颜红军的张初一,吃完饭看到张春福老爷子正在收拾打猎的那一套东西,兴奋的也顾不上自己的好兄弟了,只想的跟着进山体验一把猎户的感觉! 挑水回来换上一身皮袄皮帽子厚皮鞋的张初一,就外在来说,好像已经融入了这座雪白色的大山。 “大爷!咱啥时候走?” “干啥去?” “进山打猎啊!” “你?你会滑雪不?” “不会,会游泳行么?” “滚一边去,老实在屋呆的,刚来屯子路都不熟悉,瞎跑啥!赶暖和了去你有田支书那打个铆!(报道) 老婆子!中午别等我吃饭。” “这冷天气也闲不住!下午可早点啊,别总让人挂着。” 于大娘从屋里拿出来个小包袱递给张春福,里面是中午的吃食,几张发面饼子。 汪汪汪! 四条狗子一看张春福拿枪,激动的在狗窝里嗷嗷叫着。 甚至还有意无意瞥了一眼失落的张初一。。。 狗眼看人低!就你们几个这得瑟样!本来还想偷偷喂你们系统给的狗粮!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张春福系好了绑腿,背着包袱和枪,一手提溜着滑雪板,领着狗出门打猎去了。 “行了,初一,你大爷是怕你危险,别着急,以后有的是日子进山。上屋歇着去吧!” 张初一本来想着回屋,后来想起自己的经验值,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咱找找有啥动物,当年玩传奇,用虎卫刷召唤骷髅一刷就是一通宵,这还不是小意思! “大娘,我上队部溜达一圈啊!”张初一回身往管院子外面走去。 “行嘞!晌午回家吃饭啊!” 于大娘在门口喊了一声,后来又想起什么,追到院子口冲着已经跑远的张初一喊道: “初一,记着别往屯子外头跑!一定记住了!” “好嘞!” 第9章 驯服失败 “哟!这谁家的小伙子,看的面生啊!” “婶子,我是新来咱榆树屯的知青。” 张初一笑着应答道。 “叫啥婶子!叫姐!弟弟有媳妇没?姐姐给你当媳妇啊!” 张初一脸一红,吓跑了。 坐在屯子中间小广场上,石磨旁边的一众妇女们笑的前仰后合。 “她老二家婶子,你这年纪都能当他妈了!真不害臊!” “就是,昨晚来的时候也没见这知青小伙子,长的挺稀罕啊!先跟你们几个老娘们儿通通气啊,这小伙子给我家姑娘预订了!谁也别抢!” “你可拉倒吧,听说人家是高中生,能看上你闺女?上下一般粗,跟个大酱缸似的,晚上再把小伙子腰坐断了!” 哈哈哈哈哈哈! 在这个没有啥娱乐活动的年代,八卦集会堪比年终颁奖典礼,劲爆消息,虎狼之词层出不穷。 什么谁家汉子不行,小叔子偷瞄嫂子,婆媳对骂,隔壁屯子偷看寡妇洗澡一类的恶趣味,给这个以白黑色为主色调的小屯子增添了一抹别样的红色! 张初一赶到队部,还回头瞅了一眼,好嘛(;一_一)不是说这年代的人都挺保守的,咋这么开放!刚来第二天就被调戏了,咱可是十里八庄有名的俊后生。。。 张初一站在队部门口,望着快掉漆的木门,整理了整理衣服,清了清嗓子。 咚咚咚! “有田叔在么?” “进来!” 咣! 张初一一拉队部的门,一个踉跄,用力过猛,差点把门拽下来。。。。 哗啦!屋顶的积雪被震下来一大片。 “哪个瘪犊子!要特么造反啊!吃饱了撑的,门招你惹你了!” 张初一这才想起来,自己经过洗髓丸改造,早已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那个翩翩少年。 好嘛,玩大了,灵光一闪! “广阔天地炼红心,扎根农村志不移。战天斗地炼红心,排除万难干革命!” 张初一为了化解尴尬,结合原主记忆,大吼一声! “书记!张初一向您报到,请领导指示!” 说完站军姿立在原地,这才偷瞄了一眼屋内。 李有田和民兵队长李富贵雨,还有一男一女四人正围在炉子边,拿着小红本,好像在开会。 “不错!精神头十足,这就是咱屯子新分来的知青吧。” 中年妇女站起身子给张初一倒了杯水。 “初一!先坐下。” 李有田摆了摆手,微笑的说道。 “是!” “看来门的事过去了。。” 张初一心里想着,端着水杯说了声谢谢坐在一旁的板凳上。 李有田合上小红本,示意了几人一下,开口说道: “民兵队长李李富贵队长你见过了,这位是咱大队会计李红军,你喊叔!” “李队长好,红军叔您好!” 张初一慌忙起身打着招呼。 “这是咱屯子妇女主任李援红,你喊红姐就行。” “红姐!” “快坐下,咱往后都是一家人,别客气。” 红姐让张初一坐下,又从火炉子边上拿起一把有点烫手的小山核桃,递给张初一。 “谢谢红姐。” “初一啊,这眼瞅年根,马上进腊月了。不用每天向我报到,咱公社任务今年也都完成了,粮也交了。 明年开春吧,看看大队有啥适合你干的,到时候再跟着集体劳动,在春福叔家住的习惯不?有啥困难跟组织说。” “报告书记!没有困难!滚一身泥,炼一颗红心,干一辈子革命!做老人家的好学生!” 张初一站起身宣誓道。 “好好好,那就好,咱屯子不比城里,生活上是困难了点,但只要肯努力,好日子会来的。你这有文化的高中生,没事上屯子溜达溜达,了解了解,也给咱大队提提意见!” 张初一与几人客套了几句,识趣的站起身向几人告别。 又问了一句好兄弟颜红军,分到的那个大夫家的具体位置。 一路上边走边琢磨,看来这榆树屯李家是大姓啊,大队干部都姓李。 不过这年代的干部都是给老百姓们干实事的,在群众里威望很高。 好的村干部虽然做不到绝对的一碗水端平,但调节家长里短,公平公正方面也是稳准狠。 边踢着雪块子,哼着小曲儿,边沿着小路溜达着。 小风有点凉啊啊啊啊啊,吹来了忧伤。。。。。 吱吱吱! 张初一抬头,一棵松树上钻出一只黑色的小家伙,胸口一团白毛。 好嘛!魔王松鼠,这小家伙在上一世可不便宜,两只立耳朵,毛茸茸的大尾巴。肥嘟嘟一看就吃着不赖。 这玩意儿如果从小养的话,后期能上手,跟主人形影不离。 张初一停下步伐,灵机一动! 对着魔王松鼠集中注意力,心中默念使用初级宠物驯服技能。 叮! 驯服失败! 经验值+1,当前经验值1\/100 ??? 驯服松鼠都失败? 小家伙可能感受到了恶意,举起旁边的枯树枝朝着张初一头顶扔来。 用尽力气扔完,还用小拳头朝着空气中挥舞两下! 看那呲牙的样子仿佛在说:别打老子主意,老子也不是好惹的! 张初一不死心,又使用了一次技能。 叮! 系统提示:技能冷却中,冷却时间5分钟,当前剩余4分12秒。 。。。。。。 我尼玛,五分钟使用一次,一次1的经验值,我要升到二级得500分钟,八个小时! 好像采集也加经验。 果然啊,我就想这新手大礼包给的太顺利了,还得是这“人性化”的系统,这才是正常操作嘛。 得得得,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叮!失败! 叮!目标已认主,无法驯服。 叮!系统提示:采摘是采集野外植物或者果实,从庄户家顺的干玉米不算! 真他娘的人性化! 张初一走在路上试了三次,第一次对一只麻雀儿,第二次是屯子里一户人家的小奶狗,第三次直接拿起某一户篱笆墙上的老玉米。 好嘛(;一_一),三次技能cd全浪费了,看来还得进山啊。 作为一个要成为兽王的猎人,没有宠物怎么能行! 别人都是狮子老虎大猩猩,咱带个松鼠麻雀小奶狗? 这画风也不搭啊!我答应读者老爷们也不答应啊,咱看书是来爽的,怎么能憋屈呢是不? 抓紧升级! 张初一按照李有田指的路,走到屯子最北头儿的角落里,爬上一个小土包,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篱笆墙和青石围起来的大院子。 院子占地比其他庄户人家都大,房子前后都是院儿,种着几颗半人高的小树儿,开垦出来的地方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大门旁边紧挨着一座小偏房。 咚咚咚! 颜红军正在院子里甩着膀子劈柴火。 “哎呀!这不是劳模彪子同志吗?小伙子表现不错,加油干!” “''哎呀卧槽,谁脱裤子露出来个你了!咋滴,我听有田叔说你分到十里八庄最有名的猎户家里。 咋空着手来啦!没给咱打个大老虎啊! 你这鲁省“武松”是不是缺酒了!” “调皮了不是?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来来来,哥帮你,哥现在浑身充满了力量!” 颜红军把斧子一扔,端起来院子角落里的笸箩。 “好兄弟,够意思,你劈着,我晒晒药材,一会请你吃鹤顶红!” “呦呵,小郎中这是正式上岗了啊!来来来,给咱整个含笑半步癫!” “啥玩意?含啥?你这货,全身上下就长了张好嘴!” 哥俩打趣着,时不时还扔俩雪球,毕竟十七八的小伙子。 男人致死是少年! 第10章 见颜红军 “初一,你在那猎户老头家咋样啊?我跟你说,兄弟我可倒霉了,昨晚有田书记来看我,带了肥膘得有一指多厚的大肥肉。 本来想着庆祝咱下乡第一天改善伙食了,没想到啊,段老头说那是獾子肉,补气血,治肾亏,产后贫血说了一大堆,说是要入药,提溜的小黑屋了,哥们我昨晚窝头就着雪里红。。。。 你瞅瞅咱!大早上起来就当劳工,我感觉我都特么肾亏了。。。” 说完,颜红军从堂屋抱出来一堆树根,均匀的铺开在笸箩上面。 张初一这才想起昨晚颜红军说的肉应该是李有田从他们屋出来提溜的那张春福大爷给的二斤獾子肉。 “哎,都差不多,这年头不年不节的上哪吃肉去,咱也是窝头棒子面粥,慢慢来吧。再熬熬,听说大队里过年杀年猪,做杀猪菜。” 张初一说完放下劈柴的斧子,伸了伸懒腰。 嗝! #……#? “我肯定低血糖了,咋闻见肉味儿了?” 颜红军鼻子用力朝着空气中吸了吸。 “瞅你这小身板子,白瞎这么大哥,好好学吧,跟着大夫不得病!完了求求人家段大夫,给你调理调理腰子,争取当个一夜七次郎!” 颜红军没听懂,张初一又给详细描述了描述,脸一红,朝着张初一来个飞踹! 哈哈哈!俩人你一拳我一脚,把个大院子闹得土迷杏眼。 “咳咳!这么大人了,心还不定!跟个小孩似的。” 随着话音刚落,篱笆外头推门进来一老头儿,一米七出头的个子,国字脸,尤其眼镜透着精光,大双眼皮,厚嘴唇,两只耳垂奇大。 都说聪明人额头有三指头,进来的老头目测得有五指,这才是正儿八经的聪明绝顶,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四个兜儿绿军装,外面套着敞开的大棉袄,这冷天气身上冒着热气,面色红润。 “段老!您回来啦。” 颜红军跟个小鸡仔似的畏畏缩缩打了声招呼,又看了看颜红军,开口说道: “段老,这是我发小张初一,也是跟我一块的鲁省知青!” “初一,这是段臣谋,段老爷子,咱林场出了名的妙手神医! 当年在部队可是在世华佗,祖传的一手金针那是出神入化,后来在部队负伤了,才留在咱林场。 后来躲清净,跑的咱屯子隐居了。” “你这娃子!小嘴跟抹了蜜似的,额哪有你说的外来玄乎儿,外都是乡亲们给额的抬爱!” 段老爷子听完颜红军的话脸蛋儿更红了,一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在身前晃个不停。 张初一站在一旁看着熟悉的一幕,好嚒!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颜红军这一通彩虹屁的本领深得为父的真传啊。 “段老,您是晋省人吧?” “呦呵,小后生咋滴听出来的,额的普通发这来不标准?” 张初一挠了挠脑袋,笑着又说: “额外大姨父就是晋省的,额没事儿老爱学niā(人家)说话,额还爱喝外老陈醋!” “呀呀呀,小后生学的不赖么,闹得挺好,额说咋见着你这来来亲了。走走走,上屋里头喝fu(水)去。外甚!红军娃娃,把药材晾了,再去挑担子水回来,额给你们泡茶。” 说完也不管愣在原地的颜红军,亲切的拉着张初一就进屋。边走还边问: “快给额说说晋省现在咋样了,百姓们都吃的饱不?niā你大姨父是晋省哪的人咧,给额好好倒歇倒歇!” 一阵小风儿吹过,院子里的颜红军打了个哆嗦,这才从愣神儿中醒来。 “还得是人家一哥!这张嘴,不白长啊,人比人气死人。我也要喝茶!” 颜红军跺跺脚把药材瞎胡往笸箩里一晾,拿起扁担和水桶朝外跑去。 跟着段老和颜红军在小炕桌上聊了半天,大枣,榛子吃了一大堆。 段老爷子高兴的鼻涕泡都出来了,要不是张初一再三推脱,于大婶留了饭了,段老爷子都准备把提前备的年货和熏肉拿出来了。 走的时候还给张初一把了把脉。 “不赖!中气十足,体健如虎,就是有点积食,这两天多喝水,少吃点肉。” “好嘞!谢谢段老爷子,您留步!” 说完张初一赶忙往外小跑!不跑不行啊,颜红军听完段大夫的话抬脚就踹! 边踹还边骂! “你个狗东西!不是昨晚吃的窝窝头和棒子面粥么?他娘的吃肉都吃的消化不良了!我尼玛!” 俩人你追我赶打闹了一阵,满身大汗的颜红军回院子看到正在用手扒拉笸箩里药材的段大夫。 “段老,咱熏肉是葱爆还是清蒸?我帮您打个下手!” ??? 啥肉? 熏肉。 熏啥? 熏肉啊!刚不是拿出来了。 “哦哦,那就是拿出来展示展示,人可以不吃,但不能没有,望梅止渴听过没?过年再说吧,我就是这么教你晒草药的?” 颜红军此刻内心有一万匹羊驼奔袭而过,如果这个时代有“双标”这个词的话,此时的颜红军必须是双标代理人! “大娘,我没回来晚吧!” “没有没有,初一快洗手,大娘今天给你做了菜团子。” 张初一洗完手进东屋一看,好嘛!圆个墩墩,黄灿灿的足有一个手掌大小的跟大馒头似的菜团子。 中间摆着炒白菜,一盘子亮晶晶的蒸熏肉。 “大娘快来吧。” 于大娘坐的炕边上,也不嫌烫,拿起个大菜团子塞的张初一手里。 呼呼!好烫! 张初一两只手把菜团子倒来倒去,烫的边揪耳朵边吹气。 咬一大口,萝卜肉丁馅! 真香啊! 正准备夹菜,张初一赶忙放下筷子,开口说道: “大娘,给我大爷留了么,平时家里吃啥咱就吃啥,别搞特殊待遇,我在我们家一个月也吃不了一顿肉,俺来这是来锻炼吃苦的,这才跟上您和我大爷吃了两顿,我都感觉我长胖了!” “快吃吧,都一家人跟你客气啥,你大爷有本事,咱饿不着,没了再让老头上山里转转,反正他也闲不住!来!多吃肉!” 于大娘又往张初一碗里夹了一大块子肉,张初一低头扒拉菜,吃着吃着哽咽起来。 吧嗒,吧嗒。 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掉到了碗里。 “你这孩子,吃饭咋还哭了!都多大了,羞不羞。” 张初一用袖子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 “没事,大娘,我想我爸妈,想我爷奶了。 您和我大爷跟我非亲非故,对我这么好!我实在不知道该说啥,您就看着怎么孝顺您二老就完了!” 张初一说完把个脑袋都快埋的碗里,呼噜呼噜大口吃饭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吧唧嘴还是吧嗒泪! 于大娘在一旁也用袖口子抹了抹眼睛,哽咽了两声。又拿起筷子把盘子里的肉都扒拉到张初一碗里,摸了摸张初一的头。 “傻孩子!多吃点,咱能在一个碗里吃饭,那是缘分,大娘家孩子都在外面,看着你就想起俺家哪几个不省心的玩意,你吃的越多,大娘越高兴!不够锅里还有,把死老头子那份也吃了!” 张初一听完这话,哭的更厉害了。 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想爹娘了!很想很想!还有那口罩时期离去的奶奶,和那早些年小年前一天走了的爷爷。 你们在另一个世界还好吗?初一想你们了!很想很想! 第11章 宠物来了 汪汪汪! 刚洗完碗的张初一听着院子里传来狗叫声,赶忙从堂屋跑出来。 于大娘也听到了自家狗的叫唤,还纳闷今天咋这早,刚过了晌午老头子就回来了。 张春福把爬犁扔在院子里,怀里抱着自己的细犬,狗腿上缠着一圈绷带。其他三只狗围着老爷子焦急的来回踱步。 “咋了这是?遇上野生口了?受伤了没?” 于大娘赶忙过来上下打量老爷子,摸摸胳膊腿。 “没啥事。哎,别提了!青龙带着它们在桦树坡那追兔子,三毛跑太快掉的雪窝子里了,我刚从段大夫那回来。骨头伤住了,估计得养俩月。 养狗的人都知道,见不得狗受伤,尤其是猎犬和猎人,已经超越了主仆关系,更多的变成了伙伴!甚至是生死之交。 好的猎犬,一个命令,甚至猎人的一个眼神,都能体会到精髓,不畏生死,以命搏命! “张初一帮着张春福,用豆面和着玉米面给狗的食盆子里倒满了热乎的狗粮。 俩人蹲在狗圈门口抽着烟。 “大爷,这狼青名字叫青龙啊!” 张春福的猎犬受伤了,情绪也不高,吸了口烟,边摸着狗肚子边开口说道: “嗯,这是咱家的头狗,名叫青龙,是猎犬和野狼生的第一代狼犬,是只抬头香! 抬头香就是狗通过空气中的气味追寻猎物,还有种低头香,靠着草木地上的气味,低头香容易跟丢猎物。 不过就算是低头香,能带着这天赋的都是百里挑一的好头狗,抬头香更是千里挑一!” 那三只大的是大毛,剩下俩是它孩子二毛和受伤的三毛,正儿八经的蒙细纯种串子! 张春福说完挨个摸摸狗头,一脸慈爱。 张初一心想:都蒙细纯种了还是串子,大爷你这吹牛都不上税么? “大爷,为啥不养那些力气大的大狗啊,我们那肉联厂养的那大德国黑背,站起来有一人多高,喊两嗓子能把人胆吓破。每次见了我都腿肚子打颤。” “大有个屁用,大能大过野牲口?越大的耐力越差,猎犬一追猎物就是几里十几里地,耐力差的,半道就躺地上了,碰上急脾气能把自己跑死。 还有你说的力气大!野牲口哪个不比狗力气大,大爪子(老虎)熊瞎子,就连大个子小老虎(猞猁)和野狼,都比一般狗子凶狠,熊瞎子和野猪没事就蹭痒痒,又是松树油,又是厚泥巴,跟铠甲似的,有时候离得远了火杵子都打不透。 这狗啊还得选聪明的,就比如咱家青龙,速度快,耐力好,下口狠,小猎物咬脖子,大猎物咬卵子。” 张春福给张初一讲了许多猎犬的知识,这可把上一世看视频的经验推翻了不少。 本以为细犬就是皇家用来撵兔子,取悦龙颜的狗子,没想到这里面说道这么多。 想起来有个视频刷到过,主人用电瓶车遛一只细犬和一只金毛,跑了五公里,细犬啥事没有,呼吸规律,精神抖擞。 那金毛躺地上跟开了抽油烟机似的呼呼的大口喘气。 “你俩蹲那旮瘩不冷么?起来活动活动,这天多好!” 于大娘在屋里喊了一嗓子。 “坏求了!” 张春福一拍大腿,赶到爬犁上摘下来一个有许多细小窟窿眼的麻袋子。 一提溜起来,里面哼哼唧唧的声音传出。 狗圈里的狗子都立起耳朵往栅栏上扑,就连受伤的三毛也要挣扎的爬起来。 张春福解开袋子口的麻绳,从里面提溜出来一只小野猪羔子。 花色的条纹,四肢都被绳子绑着,瞪着一双凶狠的眼睛,嘴里发出呼呼的低吼声。 “哎呀!这不是小野猪吗!大爷活的这玩意你也能抓到?” 张春福从院子里翻切了半天,找来以前养兔子,小树干做的小笼子,把小猪羔子扔进去。 “他娘的,这不是三毛掉的雪窝子里,我下去捞它,角落里缩着个小猪羔子,估计是野猪群路过,这小犊子掉进去摔蒙了,等醒过来再喊,野猪群早走了,也是个聪明的主,乱叫唤怕引过来掠食的。” “大爷,我看着小猪仔子挺可爱的,你为啥把它捆上啊?” “这野猪从猪羔子起就是个倔驴,别看小,真撒开了,不知道跑,对你是又咬又撞!有那气性大的,闻着你身上的人味儿,能不吃不喝一头撞死。也就扔着咱们有养猪的猪窝里吃奶能活,这要是再大点的小猪羔子,只能杀了吃肉,这玩意气性太大。” 张春福回屋里揪了两片白菜叶子塞到笼子里,就隔着笼子,都差点被这小猪羔子咬一口。 又找了块烂抹布盖在笼子上,递给张初一。 “初一,你提溜着去趟队部,看看有田要不,留着以后给队里的猪配种用还是干啥,要不我提溜着去,碰见相熟的开口,麻烦事多!” “好嘞!大爷,交给我。” 张初一提溜着小笼子,慢走两步瞄一眼,充满了新鲜劲。 “这孩子,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张春福笑着摇了摇头,回屋去了。 刚才在院里看到五花大绑的小野猪羔子,张初一就默认使用了一次驯服技能,可惜失败了。 经验值来到3\/100。 好不容易熬的的五分钟冷却时间到,本以为还会失败的张初一突然愣在了原地。 叮! 系统提示:驯服野猪幼崽成功,经验值+50。 初级宠物驯服技能:等级1级,当前经验值53\/100。 叮! 系统提示:恭喜宿主驯服首只宠物,奖励随机技能! 叮! 系统提示:恭喜宿主获得技能:眩晕一击! 眩晕一击:使用后,宿主下次攻击对目标造成3秒钟眩晕效果,并附带5秒的减速效果。冷却时间5分钟,技能效果为必中。 握草! 赚大了! 神技能! 居然是眩晕技能! 3秒眩晕,5秒减速,还特么必中? 虽然和魔兽技能不太一样,但仔细一想,这不是猎人风筝必备么? 5分钟技能冷却虽然长点,在这危机四伏的原始森林,这技能关键时刻可是能救命的啊。 咱老百姓,今呀么今个真高兴嘿! 叮! 系统提示,请为你的宠物命名。 叮! 系统提示:当前兽栏已满,如需驯服其他宠物,需要提前解绑原有宠物,解绑后无法再次驯服(防止刷技能经验。),解绑后变为野生状态。 随着两声系统提示音,把愣在原地流口水的张初一从yy中拉了回来。 系统,名字就叫三口! 从见到这小家伙的第一眼就想到了三口一头猪的名场面! 随着名字确定。张初一看到笼子里的小猪羔子不再狂躁,不但安静了下来,还用一双柔情似水,渴望被爱的眼光紧紧注视着张初一。 而且猪头正上方,出现了有点透明的血槽和名字,丝毫不遮挡视线。 这就是咱一哥重生以后拥有的第一只宠物? 哎呀妈呀,哥们要支棱儿起来了! 庆祝!必须庆祝! 三口!听令! 自己找个苹果含在嘴里,然后找个火堆钻进去,八分熟了自己出来! 。。。。。 神特么八分熟了自己出来!小猪羔子听到命令明显一愣!这就是开智以后的第一个命令?不是说人类和宠物是好朋友么?刚驯服完就特么让跳火坑? 果然妈妈说得对!人类只会贪图我们的肉体,影响我们野猪拔刀的速度! 系统!你这也不靠谱啊,这宠物也不听话啊! 叮! 系统提示:请善待你的宠物,热爱大自然,从我做起! 不可虐待,虐杀野生动物! ??? 好吧,听人劝吃饱饭! 三口,目标正前方大石头!全力奔跑,野蛮冲撞! 想活不容易,想死还不容易么。 冲吧!皮卡丘! 小猪羔子的表情从开始的惊喜,失落,到后来的惊恐,畏惧,最后演变成了发狂,失常! 完美诠释了《演员的自我修养》! 如果三口同志能口吐人言的话,除了那句经典的国骂以外,第一句肯定是来你把笼子门开开! 咱俩单练! 好啦,不开玩笑了。 刚才的一切都是张初调侃的,并没有真正下达指令。 只见张初一小心翼翼的打开笼子门,看到没有任何敌意的小猪羔子,先找了个小木棍儿捅了捅,然后轻轻伸出了手。 只见小野猪先是用它小鼻子嗅了嗅,接着仿佛明白过来什么,用身体蹭了蹭张初一的手,吱吱的叫了两声! 果然啊,不管是啥还是小时候可爱,这要换成七八百斤的大野猪泡子。 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蹭一蹭相当于钢丝球搓澡! 来来来!别傻愣这了,出来,给爷乐一个! #……#? 还是你会玩! 第12章 队部趣事 向前! 后退! 打滚! 来个托马斯回旋接转体720度道理,好吧这个你不会。。 跟小野猪玩了一会,张初一提溜着笼子来到大队部,把笼子放在门口。后面屁颠屁颠跟着头小野猪。 咚咚咚! “进!” 张初一一把薅住猪后颈,提溜起来推门进入 先看了看屋里都有谁在,这次就李有田在。 “有田叔!我大爷让我给您送个小猪羔子!” 李有田放下手里的大茶缸子,看了眼张初一提溜着的小猪仔。 “哎呦,活的啊!这玩意可不常见,春福叔总能搞到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我记得去年夏天,给大队部牵过来一头小熊瞎子,三个多月可好玩了。” “啥?小熊瞎子?在哪在哪?” 张初一一听激动坏了,没办法啊,有着驯服技能的他,要是能抓头狗熊当宠物,那得多威风!这深山老林还不得变成他张初一的私家花园么? “你激动个啥劲儿?你见过谁家养熊瞎子,听说后来150块钱卖给公社里一个往南方跑木材的司机,后来就不知道了!” “哦!那当我没说!” 张初一一脸失落的坐在椅子上,也对,这都过去半年多了,小熊就算在估计也长成熊大熊二了。 一百五十块啊!张初一记得隔壁禽满四合院里大部分一个月工资也才二三十块钱,农村更不用说了,一个月八九块钱,这一百五十块钱,有的村民一年也挣不下这么多。 “这有啥啊!别的我不敢保证,你跟着春福叔还愁野牲口?春福叔家三个孩子都是大个子,嘴里从来不缺吃食。 就是春福叔有些死板,说啥做人不能太贪,就我知道,他手里就不下攒着四五个熊仓子,一年打俩,要是能打出来铜胆,一个卖个三百块没问题。(熊仓子,熊冬天冬眠的洞,树洞叫天仓子,地洞叫地仓子。) 不说别的地方,就咱这后山往桦树沟翻两座山,这熊瞎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春福叔说了,打猎这玩意都有定数,饿不死就行,一旦贪心了就没有善终了。 多少猎人就是不懂这个,最后都死在老林子里了。 你就拿咱屯子王寡妇她家那口子刘二愣子,进山打猎遇上了拣虎栈,就是老虎吃剩下的尸首,掏了一对熊掌,一只草胆。(还有拣熊栈。) 可他太贪心了,这已经算山神的馈赠了,非得继续往山里走,遇上了回来吃尸首的大爪子(老虎),边跑边舍不得装熊掌和草胆单位框,也是命!框子让老藤挂住了,等屯子寻到尸首的时候,就剩双鞋和半个脑袋。” 张初一听得津津有味,旁边的小野猪像是中了定身术似的,站在一旁一动不动。 “叔,您说的这我懂,书里见过!叫啥生态平衡,就是干啥也不能做绝了,世上财富有十分,自取三分,七分留给咱后人,这叫可持续发展!” “念过书的就是不一样,小词整的一套一套的,反正就是这意思。” 张初一又站起身子给李有田续上一根烟。 “叔!您说的那铜胆,草胆啥意思,啥玩意能卖三百块钱啊?” 听着李有田说了一大堆,张初一这才闹明白。 铜胆:金黄色,透明光亮,质地松脆,易压碎,碎粒呈玻璃样光泽。品质最优。 铁胆又名墨胆、黑胆。乌黑色,质坚而脆,或呈稠膏状。品质稍次。 草胆又名菜花胆。黄绿色,呈菜青色,光亮较差,质地较脆。品质又次之。 黑熊胆最好,棕熊的次点。猎取熊瞎子以后,割取胆囊,扎紧囊口,剥去油脂,悬挂通风处阴干,或用夹板将胆囊夹扁,阴干或置石灰缸中干燥。 按李有田的说法,张春福老爷子要是认真点,一年打个十来头熊瞎子跟玩一样。 当然了也就是张春福老爷子这种十里八庄有名的老炮手,每次进山都有收获。 其他人别说打熊了,猎犬都养不起。这年头家里有一两只猎犬的都是好人家。 再一个队里还没分家分户,打到的猎物都先得紧着大队分,张春福老爷子专职猎人,不用上工赚工分,其他人又得上工又得打猎。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好事还能让你都占了? 张初一呆了半拉钟头,烟抽了小半包。可是上了节生动的自然理论知识大讲堂。 “叔,我大爷让我问您,这小猪羔子是留得村里完了配种用还是送公社,您看的办,没啥事我就先撤了。” 李有田看张初一要走,赶忙站起身子从自己兜里摸出来两块钱,递给张初一。 “那啥,正好马上腊月了,这活的小猪仔也算稀罕玩意,留得公社等能配种还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我个人把它买了。正愁给公社董书记带点啥呢!瞌睡有人送枕头,来的巧不如来的好。” “这价格也透明,野猪肉腥味大,林场里收四毛五,比家猪便宜一毛,不过活的小猪羔子两块钱算我占便宜了,你跟春福叔说,最近年底队上忙的走不开,完了事儿上见!” “行了,我就是个传话的,一定带到!走了有田叔,您留步。” 张初一出门往家走。 大队部屋子里的李有田看着椅子旁边站着的小野猪羔子一动不动,走过来先是用脚踢了踢没反应,纳闷的提溜起来一看,有呼吸啊? 这也不是死的啊? 放地上也不带动换儿的。 出门没走多远的张初一猛地一拍额头,这才想起来三口同志已经不是他的了,赶忙心里默念道: 系统!解绑宠物! 叮! 系统提示:是否确认解绑原宠物:三口,野猪幼崽。 确认! 叮! 您真的确定吗?解绑后不可追回原有宠物。 呦呵!还挺严谨,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叮! 系统提示:解绑成功,野猪幼崽变为无主状态,不可重复驯服。 张初一心里空落落的,这第一只宠物自己还没捂热乎就送人了。 哎,下回非得闹一只厉害的。 “哎呦!疼疼疼!撒嘴!哎呀你特么个小畜生!” 这边正在幻想自己带着大爪子打猎,称霸大兴安岭的张初一,听到队部的方向传来喊叫声,赶忙回头跑去。 走近一看,一脸痛苦的李富贵正在队部门口的院子里一手扶着门,一手用尽力气甩着一只脚,大喊大叫着。 再看那脚上,“三口同志”两眼血红的死命咬着李富贵的鹿皮大厚靴子。 “初一!快快快!帮叔一把,这小畜生得了失心疯了,咬住我脚丫子不撒口!” 张初一赶忙拿起刚才来的时候放在门口的笼子,打开盖子,对着小野猪羔子说道: “三口!乖,进来!” “你特么的,你是它爹么?他能听你的!快快快!哎呀疼死我啦!” 正好来队部的民兵队长李富贵看到这一幕,把五六十半自动步枪往身后一跨,一个箭步冲上来,一只仿佛老虎钳子一般的大黑手用力一捏小野猪羔子的后脖颈。 哼唧唧! 小野猪羔子吃痛终于松开了嘴。 说时迟那时快,李富贵顺手把小猪羔子往笼子里一塞。盖上盖子,拿起队部窗台上的一个破麻袋往上一罩。 “你俩这是玩的哪一出啊。” 李富贵笑着问道。 “哎呦,可疼死我了,辛亏你婶子今天让我穿靴子,说给我棉鞋晾晾味儿,要不大拇指得让这小畜生咬下来。我说初一,你这看热闹不嫌事大!你就不知道上手么?” 李有田说完把靴子一脱,那味道都辣眼睛。 使劲儿的用手搓了搓。 “哎呦!你们看看,都破皮了!” 张初一捏着鼻子跑到一旁,走远了才用力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好嘛!生化武器! “有田叔啊!你要早脱鞋,那小猪羔子能直接熏成腊肉了!有这武器你不早用,我还准备在旁边学驴叫让它撒口呢。” “滚犊子!” 李有田骂道。 等张初一走了,民兵队长李富贵一只手捂着嘴,用另一只手抹了一把笑出来的眼泪,小声说道: “哥!我就站这么一会功夫你猜怎么着?咱感冒一宿没通的鼻子好了!辛亏是上风口啊,这要下风口,去年过年的酸菜都能呕出来!” “草!我打你个瘪犊子!谁都有资格说,你好意思么?你脱了鞋跟他娘的往旱厕里浇开水似的!” “哎呀!非得互相伤害么?” 李富贵一咬把自己鞋也脱了! 好嘛!大队部成五毒教了! 第13章 收服松鼠 东北的冬,刮西北风!半夜三更总雪打灯! 哎呦! 谁特么偷袭我? 正在哼着小曲的张初一头上挨了一下子。 “谁啊?哪个不讲武德的。” 张初一揉了揉脑袋,幸亏带的皮帽子,低头转身在地上找了找,发现一个松塔。 吱吱吱! 抬眼一看,一只鬼鬼祟祟的小脑袋,从头顶的树干背后探了出来,两只小黑眼睛眨眼么的一脸慈祥的望着张初一。 哟呵!熟人啊。这不是昨天的那只小魔王松鼠么。 报复性挺强啊,张初一正准备搓个雪球还击,忽然想到,咱可是有技能的人啊! 眼睛眯成一条缝,一脸奸笑看着小松鼠,一只手不动声色的伸向裤兜子,从里面提溜出来一颗山核桃,照着树上的小松鼠用力挥去。 嘿嘿!眩晕打击! 咚! 一声闷响。 只见一个小黑影,从树上掉了下来。 啪嗒! 幸亏树不高,底下是厚厚的积雪。 张初一赶忙心里默念。 使用驯服技能! 叮! 系统提示:驯服松鼠成功,经验值+10。 初级宠物驯服技能:等级1级,当前经验值:63\/100。 叮! 系统提示:请为你的宠物命名。 叮!系统提示:当前兽栏已满,如需驯服其他宠物,需要提前解绑原有宠物。。。。 好了!都明白!下回不用提示了,省的读者老爷以为我水字数,本来加入书架我膝盖都跪麻了! 系统:宠物名字叫保国! 不为别的,年轻人不讲武德,搞偷袭。 叮! 取名成功! 张初一赶忙从兽栏里召唤出来小松鼠。 保国!你也有今天哈哈! 来小家伙,上我肩膀。 小保国嗖的一下跳上了张初一单位肩膀,两只小手抓着他的头发,叽叽喳喳的叫着,不知道的以为找虱子呢。 其实刚才张初一发动眩晕一击的时候就观察了手里扔出去的山核桃,小松鼠躲在树干后面。 就算没啥遮挡物,按他丢出去的准头儿肯定是打不着的。 只见山核桃快到树干的时候一个变向!绕到了树干后面小松鼠的脑袋上。 也辛亏张初一没使多大劲儿,本来就想的测试技能,看看是不是必中,如若不然以他现在的力气,全力一击,小家伙没准得被爆头。 张初一想起了电影《通缉令》里的拐弯子弹。 果然这主角光环不是盖的。 系统!这个必中技能是固定瞄准脑袋嘛? 那岂不是以后我无敌了!这要拿把五六式半自动步枪,见着猎物随便一开枪,直接必中秒杀!脑袋再硬能硬过7.62毫米子弹? 叮! 系统提示: 眩晕一击技能发动后,本次攻击无法对目标造成伤害。 好吧!还是卡不了bug! 不过也行了,这要学会打枪了,第一击眩晕一击必中,再补一枪就行了。 用本山大叔的话:要什么手表?还要什么自行车! 张初一此刻笑的跟二傻子似的,突然想起来,技能有了!枪呢?打枪我不会呀! 不行,有事还得找大爷! 那啥,保国!把你家里囤的山货都给我找出来!算了!拿一半吧,你有啥邻居的也去慰问慰问,都是一家人,太客气了显得生疏了。 张初一找了个阳光充足的地方,点了颗烟吞云吐雾。 松鼠的习性里有这么一个强迫症,就是冬季以前储存食物! 跟田鼠似的,就算已经足够吃到春天,但是只要见着吃的,就想带回家屯起来。 所以三年灾害那会,好多人家吃不饱的就去掏松鼠和田鼠洞,运气好的能掏出来十来二十斤。 张初一不是没想过等把松鼠的囤货搬完以后再解决掉小家伙。 毕竟上一世看过一篇文献,在五六十年代,松鼠皮跟黄皮子的皮还有紫貂皮,狐狸皮都是华夏吃亏创汇的重要来源。 那会还有人专家开会鼓励大家打松鼠,一张皮子一万块! 当然这一万块相当于第二版人民币的一块钱。 就算是这样,积少成多,随便拿绷弓子打打一天也能收入个十几二十块。 要知道,即使到了七十年代,林场里的临时工工资也才十八块,正式工跟隔壁傻柱一样才33块。 这下好了,全民打松鼠!又没危险又好打。 当时做弹弓的的皮筋要么是小姑娘的头绳,要么是废旧轮胎剪下来的黑皮筋。 再加上做弹弓的树杈子得选小榆木或者结实木头的三角树杈。 那个年代用铁丝的也少,原料不好找。 挨着林子的各家各户都做弹弓子,原材料的稀少让当时谁家的条件好坏完全取决于谁家的弹弓多。 在街上谁要拿着把老榆木,盘的油亮的黑皮筋弹弓子,那已然成为街上最靓的仔! 后来随着出口量的增加,松鼠皮子的减少,一张松鼠皮子的价格也水涨船高。 于是恶性循环开始,松鼠的数量越来越少,以前家家户户院子里随处可见的小家伙,后来连屯子周围都不常见了。 后来张初一有次喝酒喝多了才知道,那个时候,榆树屯张春福大爷早就发现了这一点,甭管什么生物,强也好弱也好,在山里都是讨食的,别觉得你是人好像就高一等。 于是联合大队干部,组织了愈演愈烈的打鼠行动,为此好多屯子里的人不理解,觉得是眼红他们变有钱了,集体还上公社闹过。 那段时间张春福没事就领着民兵队员进山打野牲口,今天一头野猪,明天几只狍子。 家家户户分肉,皮子材料卖钱,队里一分不要,全分到户。 也得亏榆树屯离得林场最远,好多不正之风没传过来。 这才有了如今张初一随意溜达就能碰见松鼠,收为宠物的机会。 可能,这就是生态平衡吧,在这个肚子都吃不饱的年代,还有人管动物的死活么? 所以张春福一家成了别人眼里的另类,本来渴望打猎的儿俩儿子和闺女,也都去了林场,小儿子更是因为跟着老爷子进山,没守规矩,偷偷端了老淹子(人参生长的地方)的棒槌窝。 甭管啥年份的都摘了卖钱,后来被张春福发现,狠狠地打了一顿,摔折了枪。 枪是猎人的心头肉,小儿子张林轩死不认错,非说自己老爹是死脑筋,老古板,拦着村子里的乡亲们致富,见不得别人有钱。 后来事情闹得挺大,张春福跟孩子们分了家,小儿子也远走他乡,说是老死不相往来。 这都是后话。 边抽烟的功夫,就见保国同志一趟又一趟,抱回来一小堆榛子,松子和山核桃 呼呼的喘着大气。 哈哈,行啦行啦! 逗你呢,下回可别偷袭了! 来来来,那松鼠多,领我去! 干得好了,赐你一个“三姓家奴”的烫金牌匾! 还得是你张初一会玩儿! 第14章 大娘下山 小保国带着张初一来到靠近屯子周围的野林子。 张初一望着这白茫茫的苍松峻岭,不由得想起了毛不易掉的牙刷写的那首歌! 塞北残阳是她的红妆,一山松柏做伴娘! 眼见为实!确实,只有来到东北! 才能感受到这份黑土地的厚重与纯朴,上一世张初一看短视频了解最多的就是东北的大集。 能把物美价廉这个成语表现的如此贴切! 再一个就是东北人民的热情好客,哦对了,还有搓澡文化,二人转! 正在感叹祖国大好河山的时候,一阵北风刮过,冻的一哆嗦。 保国,我来问,你来答。 哥哥面前一条湾湾滴河,妹妹心中唱着一支甜甜滴歌。 哎呀妈呀,又串台了,别说,没有电视和手机存在的六零年代,快乐仿佛也变得更加简单。 咱一没贷款,二不需要车房,更不需要哄女朋友! 想到这,哎?咋脸上湿乎乎的。 哎,咱果然是个多情种啊,没事,不就是女人么?男人流血不流泪,都会有的,要找就找最好的!偌大的番茄平台上,哪个男主找的不是貌美如花的漂亮姑娘。 咱张初一差在哪?要系统有系统,要长相有系统!小小年纪咱就一把年纪。 哭个屁! 想到这,张初一摘下手套用力的擦了下脸。 嗅嗅? 吧唧吧唧嘴。 ??? 这眼泪不是咸的么? 你大爷的! 保国你特么尿尿能下来么? 当咱脑袋是公共厕所了? 张初一一把把小保国从脑袋上提溜下来。 本来想直接雷霆嘎巴了,后来看这小家伙一脸可怜的样子。 难道说上厕所还得接到指令才可以? 来来来!系统,起来说话! 叮! 系统提示:初级驯服技能,被驯服的宠物可选择完全服从指令模式和自我领会精神模式。 当前模式为完全服从指令模式。 友情提示:中级及高级驯服技能默认为自动模式,可以让宿主和宠物达到心意相通。 获得高级技能后,经验满级可达到人宠合一的最高境界————兽王! 宠物开智,沟通无障碍,自动攻击等隐藏天赋随之开启。 ??? 兽王? 我尼玛,这么牛吗? 这不是老胡给老郑开门,爽到家了! 那个,系统爸爸,小的年轻气盛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 叮! 系统提示:不年轻气盛还叫年轻人么? ………… 人性化!绝对的人性化! 比隔壁四合院那些技能强多了! 那啥,系统大大!我对您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要不我给您磕一个! 叮! 系统提示:少整那些有的没的,希望宿主好好升级! 太好吃了!这大饼画的,真合我心意,啥也不说了!咱以后事儿上见!您就看我差不差事就完了。 张初一狠狠地掐了一把保国的小脸蛋子,你个小吉祥物,这一泡尿,滋醒了一个迷途少年啊! 系统,切换到自我领会精神模式。 叮! 系统提示: 初级技能已切换! 张初一仿佛眼前一花,原本木愣看起来傻了吧唧的小松鼠保国瞬间双眼变得灵光起来,这跳跳,那跑跑,玩的一个开心。 保国!过来! 正在一个雪松上蹦蹦跳跳的保国,几个猛子来到张初一脚下。 两个小手握拳,上下使劲摇着,那样子活脱一个拜年作揖的小玩偶。 那啥,保国,你要能听懂咱说话你就点点头。 只见小家伙脑袋用力点了点头儿。 你手底下管着几个人,不是几个鼠?一个你就点一下头。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愣了半天,看着保国一脸尴尬的站在原地,小手是不是挠挠屁股。 好嘛,跟老子一样是个单身狗! 再来个问题! 你有办法忽悠来几只松鼠不,让它们都听我的,能的话点点头,不能摇摇头。 这下倒是很干脆,小脑袋摇个不停。跟个拨浪鼓似的。 那啥,你忙吧! 张初一,掉头就走。 多犹豫一下都是对您老人家的不尊重。 边走边解除了保国的契约。 小家伙在原地愣了一下,突然迷茫的朝四周看了看。 仿佛再说:我是谁?我在哪? 满脑子的灵魂拷问。 耽搁了不少时间的张初一回到了张春福大爷家。 “大娘,您这是干啥呢?” 一进屋子就瞅见于大娘在收拾包袱,张春福老汉在旁边一脸愁容的抽着汗烟嘴儿。 张初一上前一把于大娘手里的包袱夺过来。 “大爷,您这是又惹我大娘生气了吧?不是我说您。。。” “哈哈,初一,不是那样事儿的,眼瞅着腊月了,我想着有你陪着你大爷,我下山陪陪老闺女去,这月子里亲妈不在跟前伺候着,让亲家咋看,你大爷这跟我赌气呢,嫌有了小的忘了老的。” 于大娘解释完,张初一挠挠头,一脸不好意思的把包袱还给于大娘。 张春福本就却黑的脸此刻更是一脸委屈。 把手里的烟袋锅在炕头边上磕了磕。 “去吧去吧,眼不见心不烦!走走走,都走了才好!哼!” 张春福背过身子,谁也不理。 于大娘跟张初一对视一眼,都笑出声了。老小孩老小孩,这还耍上孩子脾气了。 简单收拾了下,张初一帮着于大娘提溜着俩包袱往出走。 “等等!” 张春福追出屋子,往于大娘手里塞了个小布包。 “拿着,去了给咱闺女和小孙孙买点好的补一补,自己别省着。告诉咱家老大,我赶小年最后一趟小火车下去,今年咱在林场过年。” 说完也不等于大娘说话,背着小手向屋子里走去。 “这老头子!往常儿女们咋叫你过年下山你都不下,今年这是哪根弦搭错了,奇了怪了!” 于大娘把包袱塞到怀里的内兜,偷偷用套袖子抹了抹眼泪,迈步往出走。 张初一拿着包袱跟在后面,娘俩往队部的方向溜达。 “初一啊,你这孩子真是我们家的福星,虽然你到咱家没两天,但我和你大娘都觉得你是个实诚孩子。 这两人你大爷像换了个人似的。大娘这是看你来了,我才得空下山,要不然你大爷他一个人,我还真不放心。 你替大娘多管着他点,这年纪不小了,不能跟当年大小伙子一样,一天天风风火火,破马张飞似的!” “放心吧,大娘!这钱您拿着,给俺姐和孩子买点吃的。” 张初一掏出十块钱塞到于大娘包里。 “你这孩子整的哪出,俺能要你钱了,你又不挣钱,别瞎胡闹。” 娘俩撕拔了半天,推来推去,最后于大娘拗不过才把钱收下,想着这钱从林场回来给初一买身新衣服。 于大娘边走边向着张初一嘱咐着。 俩人到了队部,门口的李有田提溜着装着小猪羔子的笼子,看到张初一跟着于大娘走了过来。 先是热情的跟前者打了个招呼,又瞪了一眼张初一,一脸嫌弃。 “婶子,我刚才碰见三虎叔了,他说您也要去林场。我思前想后还是趁着今天把小猪羔子送的公社去吧,这玩意气性大,别过一晚上有个啥意外。 您也别坐三虎叔的架子车了,他去公社买东西我帮着给捎回来,咱坐马车走,不着急赶路,我今天晚上正好住我侄子家。” “行嘞,有田,麻烦你跑一趟。回吧,初一,有啥找书记!只要是咱林场的地界儿,你有田叔好使!” 于大娘说完还举起了大拇哥! “婶子,您说笑了,初一可有本事了,是不?” 李有田还不忘迪斯一下张初一。 “嘿嘿!您下山慢点,俺走了婶子!” 张初一感觉到了弄弄的杀气! 也可能是浓浓的脚臭味! 溜了溜了! 明天忽悠大爷进山! 第15章 爷俩过招 起床啦………… 睡的迷迷糊糊的张春福翻了个身子脸冲着墙角,又拽了拽被子。 起床啦,太阳晒沟子了! 又有人喊了一声,张春福睡眼朦胧的睁开双眼,眼前一片朦胧雾气。 用力揉了揉眼睛,鼻子闻了闻。 怎么一股胡巴味儿? 老婆子不是下山了么?边纳闷边转身。 鬼啊! 握草!张春福下意识的一大耳刮子。好家伙,空中飘着俩大白眼珠子,还有一嘴牙。太吓人了,冤魂索命了! 啪! 哎呦! ??? 鬼还怕疼?不对,好熟悉的声音。 “是初一吗?” 张春福望着眼前的浓烟里飞出去的黑影小声喊道。 边喊手偷偷的拿起了窗台上的扫帚旮瘩。 “不是我还有谁!大爷,我好心叫您起床吃饭,您就大比兜招呼?早说您有,起床气啊!哎呦,疼死我了。” 幸亏张初一的身体被系统改造过,不然就老爷子用尽全力的一巴掌,要换成以前的宿主,早把后槽牙抽飞了!后半生基本就跟稀粥为伴了。 “咋滴了初一这是?屋子里咋全是烟?” 张春福套上棉袄,把窗户打开一个小缝儿。 没一会,浓烟散去,张初一坐在地上捂着腮帮子。 “大爷,这不是做饭火大了么,今天天气好,我这不是喊你吃早饭嘛。” “你这是喊我吃饭?我再晚起一会你能把我送走!” 老爷子起床把窗户都哈开,又洗了把脸。 用开水把玉米面和烂白菜的冲开了,喂了鸡。 再倒点打猎攒下的兽骨磨的成粉,和了点豆面和昨晚的菜汤子,喂了狗。(为啥猎犬吃的这么差?后面给大伙解释。) 这才坐到炕沿上,望着眼前的饭陷入了沉思。 用筷子扒拉了一下已经碳化的高粱米饭,一脸黑线的望着对面的啃着玉米棒子的张初一。 “那啥,大爷,这不是火大了么,没事,还有点锅巴能吃。。。。” “那你咋不吃?” 张初一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把自己手里的玉米递给张春福。 “这不是孝顺老人,好东西先紧着您吗?” 张春福看着脸上全是炭火黑的张初一,叹了口气。大早上给咱做饭,虽然做的不能吃,但这孩子起码有孝心! 又看了看桌子正中间小碗里的凉拌白菜心,上面喷着烧热的花椒油,绿油油的,别说还挺有食欲。 用筷子夹了一大口送到嘴里。 啊呸!呸呸呸! “他娘的,张初一,没熏死我这是想齁死我?你他娘的是不是想着把我毒死,好继承我的家产?” 张春福趴在炕沿子上用力抠着嗓子眼。 ??? 张初一夹了一小筷子凉拌白菜心。 “呸!不好意思大爷,我好像把盐当成糖了,您稍等,我给您端水去。。。。” 张初一为了避免战火波及,使出了遁术。 边倒水边想,还继承家产,幸亏是六十年代,要不以为大爷霸总小说看多了。。。。 经历了早餐风波,此刻的张春福趴在炕沿上有气无力。 “老伴!想你的第一天!谁能想到打了一辈子猎,到老了还得受这罪,报应啊!玩鹰的让鹰啄了眼!” 老伴儿!俺想你! 缓了好一会儿的张春福坚强的爬起身子去地缸里拿出十来个小孩巴掌大的粘豆包,用篦子热熟了。 爷俩就着老咸菜旮瘩吃着。 望着对面两口一个粘豆包的张初一,气不打一处来,这玩意又烫又不好嚼,外面凉了,里头滚烫,能把嘴皮躺下来。 可看着对面好像没事人一样的张初一,真是吃啥啥没够,干啥啥不行! 这时候如果张春福老汉看过海绵宝宝的话,肯定会想起那句名言。。 一个母亲领着孩子,看着笼子里正在大口吃粘豆包的张初一,孩子问妈妈: “妈妈,这是什么动物?” “傻孩子,那是废物!” 啊嚏! 张初一打了个大喷嚏,心里想着谁特娘的骂我? 正准备再拿起个粘豆包,一抬头望着坐在对面的一脸黑线,胡子头发上全是粘豆包的张春福笑出了猪叫声。 “大爷,这么大人了,又没人跟您抢,着啥急呢?知道的以为你吃饭,不知道还以为搁这洗脸呢。。。” “啊!” 张春福心里声大喊!用力气抹了一把脸,又从鼻子眼里抠出来一颗红豆。 造孽啊,你打个喷嚏不知道捂住点嘴么,我找谁惹谁了。 这个瘪犊子玩意儿,要不找机会带到山里,让野牲口嘿嘿嘿。。。。。 哦弥陀佛!我居然起了杀心。。。。 善哉善哉! 五十多岁的人,居然跟这小伙子置啥气。 不过带他去山里也不是不行,年轻人嘛!总要吃吃苦,小树不砍不成才,张初一这小子是: 汤锅里炖鸭子,只露一张嘴! 浑身贴膏药,毛病不少! 还是缺练啊!带着进山里受受挫折也不是不行,得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年轻人吃点苦,老话儿说得好,先有苦后有甜。 嗯嗯,就这么办! 边吃粘豆包的张初一边看着对面的张春福老汉坐那傻乐! “大爷,快吃啊!这可就剩三了。” 张春福把碗往张初一面前一推,笑眯眯的啃着玉米棒子。 “那啥,初一啊,你年轻,多吃点!吃饱了大爷带你进山啊!” “真的?哈哈哈,这就对了,我就说我大爷不是个老古板,死脑筋!” 张初一刚说完赶忙捂嘴,看了看张春福没生气,还是笑眯眯的。 “不对,我说您不是个传统的人。就得打猎啊,咱不打野牲口,整天就吃这!我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吃点有油水的哪能行。” “你特么这大个子还长身体?长点心成么?” 张初一说完赶忙把剩下几个粘豆包塞嘴里,鼓着俩腮帮子爬起来收拾碗筷。 张春福掏出汗烟点上,看着张初一吃饱了,这才起身从堂屋的小厨柜里端出来一小碗獾子肉。 又和了点二合面,在灶台上贴起饼子来。 “握草!还有肉呢?嗝!” 张初一摸着滚圆的肚子,刚才怕进山里肚子饿,又灌了壶水溜了缝,这下好了,粘豆包遇水膨胀,看见肉也不香了。。。。 “大爷,您这有点不讲究啊!有肉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 “还得是您!” “彼此彼此!” 第16章 进山打猎 张春福烙好了进山中午的吃的饼,又让张初一在院子里等着,来来回回翻腾了半天。 “初一,这是绑腿,系紧了,夏天防蚊虫,冬天防雪水。 这是滑雪板,上山防止陷雪里,下山滑着省力气! 这是手套,这是围脖,山里温度低,不能马虎。” 张春福从自家院子里的小库房里搬出来许多张春福没见过的工具和小玩意儿,给张初一挨个讲解。 “你在家熟悉熟悉,进山的事马虎不得,我出去一趟,一会回来咱们就出发!” 张初一望着眼前地上的装备流出了口水,终于要来了,穿越后的第一次进山。 美其名曰这是大兴安岭,可除了见了松鼠,不知名的小鸟和小野猪以外,张初一还没见过啥其他动物。 记得上一世看野外求生短视频,好像有个生存一百天赢五十万美刀。 选手们只能带十种工具,像多功能匕首,指南针,急救箱打火棒,雨衣,弓箭,金属壶,睡袋,刺网等等出场率都很高。 张初一不是没幻想过如果换成自己去荒野求生会带什么。 嗯?张初一自己的愿望清单发出来看跟大伙一样不。 带个贝爷,带个德爷,再带个有个节目里的外国厨子。 后来想想不对,带着这俩万一哪天没找到食物,没准看自己都觉得秀色可餐。 还是神话一点吧。带上一瓶永远喝不完的淡水,包治百病的特效药,无限子弹的手枪,抵御严寒酷热雨雪的冲锋衣,最重要的! 一个言听计从的女明星。。。 同意的点赞! “初一,杵院里跟个棒槌似的,不知道叫人啊?” 张初一猛地一个激灵儿,快速用袖子抹了一把快结冰的口水。 这才回过神儿来,看到院子里站着的民兵队长李富贵,背着五六式半自动步枪,牵着三条黑长直的细犬。 “李队长!您来啦。” 张初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开口说道。 “叫啥队长,你喊哥就行了!该客气的时候不客气,不客气的时候瞎客气!” 李富贵还没吭气,张春福先埋怨了一句。 “就是,喊哥就行!都是一个屯子的,那么外道干哈。” “好嘞哥!” “哎,这就对了。” 李富贵上前用力拍了拍张初一肩膀,张初一赶忙给散了根烟,又给张春福大爷递了一根。三人站在院子里吞云吐雾起来。 “富贵啊,自从初一这小子来家以后,家里的米缸那是肉眼可见的减少啊,这眼瞅的就腊月了,我还想的小年儿下山前再去趟山里,给屯子里乡亲们打打荤腥,这次咱去探探路,碰碰运气。” “行啊,您可是咱这红旗林场当仁不让的老炮手,跟着您进山就没有空着手回来的,能喊上咱是俺的福分,叔都听您的。 “那好,丑话说在前头,初一在这,进山的规矩我还得讲一下。” 张春福大爷用靴子踩灭了烟头,看了看二人,见哥俩认真的点了点头,这才开口说道。 “进了山都得听我的,服从命令听指挥,再一个,进山有进山的规矩,一不能怕二不能贪,初一是第一次进山,多看多学。” “知道了大爷。” 张初一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样子,认认真真的用力点了点头。 张春福又看着李富贵说道。 “富贵,这打着野牲口了,我占一分,我家头狗占一分,你占一分,你家狗占一分,张初一本来占一分,但当时有田带孩子来的时候说好了,住我家里头,知青占二分,剩下的四分咱交队里,你有意义没有?” “不用大爷!我一分不要!我就跟着您和我哥进山看看,帮不上啥忙,还给你们拖后腿。” “闭嘴!说了听我的,咋现在就不听话了?要这样你不用进山!” 张春福吹胡子瞪眼的喊了一句,声如洪钟。 把旁边李有田带来的狗都吓一大跳,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这是张初一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个和蔼可亲,插科打诨的老头身上爆发出的气场,准确的说是杀气! 只有上过战场手里沾满鲜血,或者身居高位多年的干部才能流露出的恐怖气息。 “初一,春福叔说的对,山里有山里的规矩!首先就是听从把头的安排,不过春福叔,您占一分有点少了,其他屯子的把头都占三分。” 把头:除了单打独斗的猎人,一般打猎都有自己的团队,几个人一起也互相有个照应,把头就是这里面的队长,主事儿的。 “啥把头不把头的,咱都一个屯子的,整那么外道干啥,带着初一这孩子进山,你还得多照应,这年头家家户户都不容易,听我的吧。” 张春福老爷子摆了摆手,李富贵欲言又止,琢磨了琢磨,还是点了点头。 李富贵作为民兵队长,自然对屯子里的各家各户了如指掌,小小的榆树屯,有军烈属家,有孩子在外面当兵支援建设的,还有几家寡妇拉扯着半大孩子。 寡妇都是男人进山里打猎或者淘金,采药丢了性命的。六十年代改嫁令人不齿,不能说没有,但少之又少,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基本也没有带着孩子回娘家的。 所以世界上最伟大的就是母亲!想起那首老歌《懂你》,祝福天下所有的父母身体健康,平安喜乐。 “大爷,你俩都有枪,我是不是也得整点啥家伙事。” 张初一两手空空的望着牵着猎犬,满身豪华配置的张春福和李有田,一脸委屈的问道。 “你看我这脑子,果然人老了不中用!” 张春福一拍脑门,把狗绳拴篱笆上,进旁边偏房鼓捣着。 “富贵哥,您这三条狗看着真威风,也不叫唤,让卧着就一动不动,都叫啥名啊?” “这是黑龙,那是她下的俩崽子,黑虎,黑豹!咱这可是十里八庄有名的猎犬,多少人想配种都得排队,不过比春福叔家的青龙还是差点,抬头香这么些年我就在老龙湾赵家堡子的赵把头手里见过一只。” “这抬头香这么厉害?” “那可不,我这头狗黑龙是只母犬,力量不如公犬,但胜在耐力好,春福叔家的青龙可是野狼和家犬配的第一代狼犬。 听春福叔说有一年春天下大雨,跟从天上往下倒水似的,雨声大的跟耳边放鞭炮似的。 后半夜雨停了,春福叔睡的迷迷糊糊单位听见自家狗子呜呜的声音,本来想起来看看咋回事,让于大娘拦住了,又不是狗子嘶吼,其他家狗也没叫唤,肯定不是野牲口进屯子。 第二天早上喂狗才发现,狗圈子旁边都是巴掌大的脚印,半人高的围栏上还有几撮灰色的毛,这肯定是孤狼进屯子了,又看了自己的母犬,屁股肿的像猴屁股似的,不用问,肯定被霍霍了! 吓得春福叔第二天就加高了围栏,然后就有了这红旗林场最有名的头狗,抬头香青龙!” 好嘛(;一_一)! 这还有意外收获! 这么刺激吗?好家伙!巴掌大的脚印,那大小不得跟小牛犊子似的野狼! 俩人正聊着尽兴,只见张春福从偏房出来,手里握着一根一人多高的白蜡杆做的红缨枪,冒着寒光的镔铁枪头,那穗子都变成了暗红色。 “初一,接枪!” 张春福一把递过来红缨枪。 张初一握着手里颇有分量的红缨枪,一脸黑线。 “大爷,您和富贵哥拿的都是真枪啊,您就给我杆这玩意?” “你懂个球!七步之外枪快!” “噢?那七步之内呢?” “七步之内,枪又快又准!” 噗! 大爷!我怀疑你才是穿越者! 第17章 快乐滑雪 三人六狗刚出屯子二里地,上一世在平原呆惯了的张初一,此刻面对层峦叠嶂的山林,冬天的大山,仿佛变成了一幅静态的水墨画,黑白二色主宰了整个世界。 “初一,跟不上了说一声,再翻过这座山头,咱就下山了,到时候滑雪板能省不少力气。” 张春福和李富贵同时撒开了猎犬,二人一前一后,把张初一保护在中间。 青龙跑的最快,不时停下脚步鼻子朝空气中嗅着,大花二花跟在两侧,不时回头看看主人。 黑龙领着黑虎和黑豹则是边跑边叫,雪地里撒了欢,黑龙的鼻子直贴着雪面,机警的四处观察着。 “春福叔,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看看青龙这精神头儿,这大骨架子,再看我家黑虎,嗷嗷叫个不停,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公母不一样,你少酸了,赶明你闹个小狼青,咱等青龙起秧子了,给你配一下子,不是,给狗配一下子!” “这可是您说的,有您这话,以后您的地瓜烧我管了,喝多少有多少!” “大爷,为啥猎犬进山这么兴奋啊?” “哈哈,那是因为都给他们饿着肚子了,想吃肉就得使劲儿,咱的犬平时在家里都是吃糠咽菜,就等着进山改善生活,这就叫积极性!” “原来如此!” 边赶路张春福顺带着给张初一普及着打猎的基础知识。 李富贵在最后走着,看着爷俩不时有说有笑,春福叔更是倾囊相授。 “这张初一祖上积了啥德?不对,这爷俩都姓张,难道说?不应该啊,春福叔那么怕媳妇的人,难道是当兵的时候。。。” 皇阿玛,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快到山头的时候,张春福和李富贵把狗都重新牵起来,没进深山或者没到目的地之前,不能把狗撒开,不然容易让狗给带偏了。 本来是奔着熊瞎子去的,结果狗去撵兔子了,这不是丢了西瓜拣芝麻。 汪!汪!汪! 刚走到山头,跑在前面的狗子仿佛发现了什么, 李富贵拉开枪栓,再次检查了下手里的枪,脚踩上滑雪板。 “春福叔,我先去瞅瞅!” 张春福点了点头。 李富贵说完用力往前一栽,犹如脱缰的野驴,跟林海雪原里演的似的,向山下划去。 站在山顶的张春福也不着急,用手一指远处。 “看到那条沟没?叫野狼沟,老早以前山里冲洪水留下来的山沟,现在里头还有条小河沟,夏天能摸着柳根鱼,麦穗鱼,和老头鱼,那玩意炸一大盘子下酒绝了。” 说完还捋了一把胡子,吧唧吧唧嘴。 “大爷,富贵哥都下去了,您还不赶快追上去!” “找啥子急,他个民兵队长,拿着五六半,带着六条狗,能有啥子危险,这还没到深山,除非遇上熊罴和大爪子,现在这俩猫冬的猫冬,大爪子都跑老毛子那边了。 刚才我告你的滑雪技巧都记住没。顺着这条道慢慢往山下溜达,别着急,我在山下等你。” 说完张春福也是一努身子,往山下划去。 张初一扭了扭脖子,又活动了活动手腕脚腕,上一世彻头彻尾的996宅男。 滑雪? 也就跟着亲戚家孩子做过两回轮胎和那网红小滑车。 怕个球!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主角光环在手,贴心系统傍身,这刚第十七章,咱一哥还能嘎了咋滴! 走你! 只见我们张初一用红缨枪当刹车,挪着小碎步顺着下山的小坡慢慢往下呲溜。 哎!哎哎! 哎呦!握草! 随着坡越来越陡,速度越来越快。 “可以啊,初一,领悟的挺快!对对对!就这样,漂亮!” 站在半山腰的张春福还是不放心,站在道旁边等着张初一,本来想着打个招呼,没想到嗖一下子! 张初一跟窜天猴一样,唰!飞了过去! “夹裆!腿朝里撇,屁股用力!停啊!哎呦喂!慢点!” “大——————爷!——————救——————我!” 快速下滑的张初一眼睛里的画面跟坐过山车似的刷刷刷越来越快。 这才想起来张春福老爷子教的刹车,双腿使劲儿来了个内八字,用力一夹裆。 滑过雪的朋友都知道,离世刹车讲究腿叉开的v字形越大越好,除了内八字,有条件还滑s弯,双脚还要抵住前面。 张初一只能自己找感觉。 静下心,慢慢减速,对的就是这样! 不愧有系统改造过的身体,不光力量,协调性也是大大提高。 张初一看着速度稍微慢了下来,正在洋洋自得自己的滑雪顶级天赋。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凸起的小雪坡。 哎呦! 眼瞅着腾空而起,望着眼前的两棵腰粗一般的杨树,把心一横,用手里的红缨枪横在自己身前,心中默念! 人间大炮一级准备。 人间大炮二级准备。 还没喊道三,duang! 张初一就跟弹弓子里的玻璃球一样,仿佛被人在空中狠狠地用力攮了一下子。 瞬间一个反作用力向后飞去。 咚!哎呦! 正与跟在身后,担心张初一安危的张春福老爷子撞一大马趴。 “这雪真厚,摔地上一点都不疼。” 张初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一回头只见张春福大爷被自己压成了一个nba的logo。 准确的说跟星爷逃学威龙里被压扁的小龟同学一样。 “大爷!您没事吧?” “初一啊,地球很危险的,你还是回火星去吧!” 你还说你不是双穿小说? “不是,大爷您嘴里嘟囔啥了?” 张初一拽起来张春福,用力的拍了拍对方身上的雪。 啊呸! 张春福吐出了一嘴巴子雪。 “我说咱屯子太危险了,你还是回公社去吧! 我活这么大也算是见多识广,这还是头一回见有人拿自己当绷弓子玩! 大爷身体不太好,实在经不起你这么折腾,要不哪来回哪去吧。” 张春福摆了摆手,不理张初一,一个人迈步往前走去。 “大爷!谁都有第一次嘛,下次我一定注意!您老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来,我馋着你!”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张初一早已经被千刀万剐! 亢! 一声闷响!传来了五六半特有的枪声。 爷俩往前又走了二里地,张春福发现了雪地上的鲜红血迹,旁边用细木棍摆了个三横一竖,那根竖着的木棍斜着指向一个方向。 张春福蹲下身子,用手捏了捏血迹。开口说道: “气泡血,看来富贵一枪打的野牲口肺上了。” “大爷,这三横一竖是啥?” “三横代表三百斤,一竖代表吃草的,竖木棍儿指的方向就是富贵带狗追的方向。” 张春福看了看一脸求知欲的张初一,叹了口气,又开口到: “一般大牲口如果子弹打的肺上,最多能活六小时,就死的透透的。 有青龙它们撵着,最多半小时就能追上,受伤的野牲口最凶猛,咱俩抓紧跟上。” 张春福说完解下肩膀的长布套子,从里面拿出一把擦的锃明瓦亮的三八大盖,塞入五发子弹,咔咔一上膛。 老爷子向前冲去,那健步如飞的样子,哪像个老大爷,眼里冒着精光。那真是: 癞蛤蟆带钢盔,秒变敢死队。 癞蛤蟆坐飞机,一步登天。 癞蛤蟆,不是春福大爷在雪地里跑起来,用后脚跟用力蹬地,跟个兔爷儿似的飞奔。 张初一赶忙蹬起四十三码的大脚丫子紧追不舍。 八戒! 不是,大爷! 等等我,慢点! 第18章 一击必杀 汪汪汪! 张初一追着张春福刚到了野狼沟,就见一只灰黄色,类似鹿的动物,后身紧靠着土坡,左后腿打着颤。 前蹄子用力刨着地,两只寒光伶俐的大鹿角,上面六个分叉,双眼血红的盯着面前的六条狗,大口着粗气,呼呼的。 张初一走近一看,这大家伙长的跟小一号北美驼鹿似的,就这目测也有三四百斤。 “春福叔,这大个子(马鹿)肯定挑战鹿王失败了,身上有旧伤,现在强撑着一口气,快不行了。” 说时迟那时快,要不说这野牲口都聪明,马鹿听到人说话,枪口一低,一分神的功夫,朝着李富贵就冲了过去。 一个甩头拱飞了黑豹。 原来刚才马鹿装出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躲在角落都是为了恢复体力,好来这致命一击! “小心!” 这么近的距离,张春福和李富贵没敢开枪,怕伤着狗子。 李富贵只得用力往一侧跳开。 咚! 一声闷响! 二人眼前一抹红色飘过,只见一根红缨枪仿佛离弦之箭一般劈在大马鹿身上。 大马鹿仿佛跟皮影戏一样愣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青龙和黑龙两条头狗本来就因为应激反应躲开了马鹿的野蛮冲撞,把主人陷于危险之中而懊恼后悔,当下见机会出现,黑龙一口咬在大个子的卵子上。 青龙则跳起来死死咬住大个子的一只耳朵,咬耳朵也叫挂钳子,如果有两条会挂钳子的狗,一左一右咬住俩耳朵,就是大卵泡子(野猪)也得被收拾的服服帖帖。 其实就在刚才大个子冲锋的一瞬间,张春福也掏出了侵刀,朝着大个子冲去。老爷子见多识广,知道这是强弩之末,最后一击了。 唰!旁边一道人影比他更快。 三步并一步的张初一捡起地上的红缨枪使出吃奶的劲儿,用力朝着大个子的心窝一捅。 噗! 整个枪头没入一多半。 嗷! 大个子一声悲鸣,倒在了地上。幸亏几只猎犬躲得快,要是咬着不放,没准能被这三四百斤砸出个好歹来。 呸! 李富贵吐了吐满嘴的雪,一身狼狈的从雪窝子里爬了出来。 草率了,本来这种低级错误不应该犯在他们这种老猎人手里。 猎物没断气之前,手里的家伙不能放,心里的弦子不能松! 想着在第一次进山的张初一小菜鸟面前,狗熊撩门帘,露它一小手,失策! 可当李富贵抬头看向眼前的一幕,直接愣在了当场。 他想着有张春福这个把头儿在场兜底,一头强弩之末的大个子还不是罐子里抓王八,十拿九稳。 可万万没想到,给大个子最后一击的居然是这个“大个子”! “握草!可以啊初一,你小子真没看出来,还是个练家子!” 张春福也是愣在原地,刚才张初一不管是临场发挥还是心理素质,都不像个第一次进山的城里孩子。 如果不是这个纯朴的年代,还有他这双看透人心的双眼,和公社接受知青时候详细的背景调查。 真的得怀疑张初一的身份和来红旗林场的真实目的了。 “初一,了不得啊!你说你咋这么彪呢,这么危险你也敢上!” 张春福和李富贵爷俩都等着张初一的回答。 “哎呀妈呀! 可吓死我了。” 张初一被俩人喊了一嗓子,这才松开手里的红缨枪。 一屁股坐在雪地上,瞬间一头大汉,瞪着眼睛,喘着气。 这小子早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上一世连条鱼都不敢杀的脆弱小废物,刚才居然亲手杀死了一头这么大的鹿。 此刻,看着躺在地上早已死去的大马鹿的眼睛,张初一想想都害怕。 赶忙闭上了眼睛。 “哦弥陀佛!有怨的抱怨,有仇的报仇,开枪打你的是李富贵,我只是救你出苦海,解决你的痛苦。 别找我!千万别找我!” 李富贵听着张初一嘴里念叨的词儿一脸黑线。。。 求富贵兄弟的心理阴影面积。。。 张春福先是拍了拍张初一的肩膀,一看这小子这样就知道脱力了,这种第一次杀生的状态装不出来。 得!先让他缓缓。 张春福走到大个子的尸体旁边,先是用侵刀挖出了大个子的心脏,比成年人拳头还大,在手里切了两半,一半喂给了青龙,正准备把另一半喂给黑龙。 一看黑龙正用后槽牙使劲咬着大个子的卵子,嘎嘣嘎嘣吃着正香! 这狗子吃惯了哪个部位,狩猎的时候就专朝哪个部位咬,这也是一种训练。 又切了点内脏喂给其他四只狗,剩下的肠子啥的掏出来挂在了一旁的树上。 这就是山里的规矩,不能吃独食,取之于大山,还之于大山。 这个规矩,一直从祖辈流传至今,也不是没有愣头青不听劝,没有孝敬山神,传闻最后都落的个凄惨下场。 可能我们的祖先早已悟透了生态平衡,自然规律,谁曾想随着人类文明的高速发展,好多人却倒着活,有时候干的那些事都不如野牲口。 缓了好大一会,张初一才缓过神儿来。 这就是打猎? 想起了文松的那句经典台词: 刺激! 看着一旁的李富贵有条不紊的分割着马鹿的尸体,卸下四条大腿,顺着皮下骨头,又开始割肚子上的肉。 看着猩红的一大片鹿血,张初一心想着这可是好东西,听说大补,应该带个罐子来好了,也不知道吃了用鹿血做的血豆腐,对小初一有用没。 “大爷,富贵哥,我能帮忙干点啥?” “你小子缓过神啦?在一旁学着点,猎人必须要学的一个本领就是收拾野牲口,怎么下刀不上皮子,怎么挑筋,怎么嘎断骨头。” 张初一点了点头,蹲在一旁看着李富贵收拾大个子。 “初一,你这两下跟谁学的啊?可别说我教你的啊!” 张春福在一旁笑着打趣儿道。 “俺们隔壁就是吴桥,那的人从小练武,小时候淘气,起哄架秧子,跟着学过一阵子,我在我爸单位食堂看过杀猪,我感觉位置都差不多,没想到瞎猫碰上死耗子,嘿嘿嘿。” 其实刚才张初一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只是想救人,用力扔出红缨枪的时候心里默念眩晕一击。 眩晕一击:使用后,宿主的下次攻击对目标造成3秒钟眩晕效果,并附带5秒的减速效果。冷却时间5分钟,技能效果为必中,技能无法造成伤害。 使用完眩晕一击以后,张初一看着被技能定在原地的大马鹿,仿佛脑子自动思考预判出了下一步行动的最佳方案。 接下来一气呵成的必杀技仿佛早已在内心演练的多遍。 虽然上一世看了不少荒野求生的视频,也大概知道马鹿的心脏位置。 但张初一还是感觉到这跟系统的身体加成和兽人天赋紧密相关。 如果换成上一世的自己,当下动作应该是双眼睛紧闭,双手抱头,嘴里仿佛景涛兄一般瞪着俩大鼻孔,大喊一句: “你不要过来!” 第19章 烧烤专家 “富贵,领着初一去捡点柴火,到饭点了,咱吃完好回屯子,这大个子一会咱做个爬犁,吃饱了好有力气。” 张春福交代完俩人,又把狗子们都喂饱了。 这要是还继续打猎,猎犬们只能喂一点,把积极性调动好了,吃饱了别说狗了,人都懒得动。 富贵领着初一在野狼沟边上,边拣柴火边教导初一,哪些柴火容易着,哪些里面有湿气,烟大适合发信号。 分辨了几种小型兽道,哪种是兔子,哪种是狐狸,哪些野浆果能吃,哪些吃了有毒。 张初一听着认真,学的仔细,这都是经验之谈啊。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在这旮瘩可不好使,这可都是保命的知识。 不一会俩人边捡柴火边下到野狼沟底,一条小溪蜿蜒而下,这么冷的天气也没结冰,那画面就像农夫三拳广告似的。 “那头大个子肯定是来喝水的,初一,顺着这条河沟子,再翻过刚才咱们爬的那座乃头山,一直沿着下山道就是咱红旗林场,夏天这地方水大,下刺网能网着不少鲜货。” “富贵哥,春福大爷跟我说了,有好多小鱼儿下酒一绝。” 李富贵打着哈哈,张初一眼睛瞅着小河沟子,水是真清澈啊。 忍不住摘了手套,捧起一口。没有想象中的冰冷刺骨,还有一丝甘甜。 喝了两口水的张初一,看到沟子里有许多石头,选了一块跟篮球一样大小,平滑的黑石头,用力搬了起来。 在一旁捡柴火的李富贵看到张初一端起一块大石头,笑着骂道。 “你搁这旮瘩拣啥石头,咋,想搬回去盖房子娶媳妇呀?” “富贵哥,今天我高低给你和我大爷露一手,给你们来个新式烤肉!保证你们没吃过。” “呦呵!成啊!那俺可今天有口福了!” 李富贵说完抱起张初一捡的柴火,往回走去。 张春福从随身带的布兜子里拿出一口烧的却黑的小铁锅,又翻出来手绢包的调料包,还有盐。 虽然初一这小子不着调,但今天第一次进山,高低得露它一小手。 正准备用侵刀割肉的时候,一抬头见张初一肩上扛着块大石头,纳闷的问道: “这又是整的哪出?你要吃饱了没事干一会儿回的时候你拉爬犁。” “大爷,您别忙活了,今天中午我来做饭,您和我富贵哥歇着。” “就是,春福叔,初一说了今天让咱俩开开眼,我来生火,您歇着,别太累着了。” “咋?你也嫌我老了?这饭谁爱做谁做,我溜达溜达。” 老爷子拿起烟袋锅子,背着双手赌气走了。 初一和富贵哥俩对视一眼,都笑了。好嘛。老小孩老小孩,还生气了。 李富贵生火的功夫,张初一用雪好好洗刷了一下石头。 接着让李富贵把马鹿身上最嫩的肉割下来一大块,张初一用侵刀切成巴掌大小,一公分厚的肉排。 今天咱要来一个铁板马鹿排! 新鲜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 趁着腌制肉排的功夫,张初一才想起来才刚才用红缨枪给予大个子最后一击的时候。 听到了系统发来的“叮”的一声。貌似技能升级了! 系统查看技能! 叮! 系统提示: 初级宠物驯服技能:3级,对幼崽,虚弱状态(受伤,濒死)的目标驯服成功率提高,当前经验值163\/500。 握草! 杀死一匹大马鹿经验值这么高? 本来是1级63\/100的经验,现在直接3级了,跳级了! 按照这个情况,一头马鹿的经验值应该在400左右。 发财了这不是?这要是一天杀个马鹿群,咱称霸大兴安岭不是指日可待? “富贵哥,咱大队部有重机枪么,我想打猎!” “啥玩意?还重机枪,歪把子都交公了。你可消停儿的吧。 咋滴?这是打猎上瘾了,用不用我给你把山炮推出来,你一炮给我轰个大爪子,咱是打猎,不是土匪! 抬不抬的动不说,野牲口是傻么,你那动静儿一出!知道的是打猎了,不知道以为柳子下山了!” 正在生火的李富贵也知道张初一是开玩笑。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闲淡。 没一会张春福背着手溜达回来了,吹胡子瞪眼的问道咋还没开饭,牛都吹出去了,咋准备喝西北风啊? 张初一赶忙忙活起来。 烧红的铁板上刷上一层马鹿肚子上厚厚的肥膘, 用手试了试温度,烫的赶忙摸了摸耳朵。 呲啦! 腌好的鹿排放到烧红的石板,瞬间一股肉香气扑鼻而来。 张初一把肉排翻了个面,又撒上盐和手绢里不知名的香料沫子。 刚才张初一早已经用手指头沾了一点尝了下,估计是花椒大料一类的香料磨成粉,方便进山携带。 张春福和李富贵爷俩从来没见过肉还可以这么做! 咕嘟! 望着充满香气,油脂爆棚的焦黄色鹿排,俩人不自觉的吞咽了下口水,还得是城里人会玩啊。 张初一用侵刀切了一块鹿排,看到肉里泛白,只剩下一点血丝儿。 赶忙夹起来放在二人手里的发面饼子上面。 “别愣着啊,快吃啊,大爷,富贵哥!一会凉了不好吃了。” 张初一说完赶忙挑起一大块鹿排,也不嫌烫,用发面饼子裹着用力一咬。 妈呀!太香了! 这新鲜的就是不一样,张初一虽然上一世没吃过哪种极品和牛,但感觉此时的味蕾好像都被打开了。 一口下去,满满的油脂带着淡淡的腥味,仿佛食神里的那碗黯然销魂饭里的叉烧肉,要是能拿白酒呛一下就更完美了。 从美食中陶醉完的张初一睁开眼看着对面狼吞虎咽的爷俩。 张春福还矜持一点,用那后槽牙子死命咬着鹿排。 李富贵早已满手油,用力嘬手指头,把指甲缝里的黑泥都嘬没了。 香啊!造啊!吃完吐泡泡啊! “初一,你小子这手艺可以啊你说你这脑子里都装的啥玩意啊,这用石头做饭,真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次啊。香!太香了!” 李富贵说完用用侵刀挑起来一块肉,边用嘴吹边往嘴里塞。 张春福老爷子人狠话不多,站起身子又从马鹿的肚子上搁了有小二斤的一条肉。 递给初一,那眼神仿佛继续烤肉啊,别闲着。 正准备大快朵颐的张春福看到旁边的李富贵。 “我说你小子能慢点吃么,给老子留点,你看看你这吃相,都是文明人,你看看你多丢人啊!” “您那吃相也比俺强不到哪去!” “给老子留点!” 张初一边烤肉一边看着爷俩逗闷子,这台词咋这么熟悉,感觉到了平安县城。 穷文富武,张初一自从身体被改造过了,这食量是越来越可怕,早上的粘豆包早就消化了,边烤边吃嘴不停。 也不知道是肉好吃还是做法新奇,爷三足足干了八九斤肉,张初一就吃了得有四斤多,还有四张发面饼子。 李富贵抓了把雪抹了抹油腻的双手。 “叔,咱三把马肚子都掏了一小半了,要不咱再转转? 这拉回去让村里人一看以为咱都是饭桶呢!” “嗝!刚才吃的时候也没见你吭气!现在知道要脸了?” 张春福没好气的说道。 “大爷,要不咱再打点啥呗,刚吃饱了正好消消食。” “你是真他娘能吃!也不知道咋养的这么大,我估计你家粮本都能撕冒烟了!” 看着蠢蠢欲动的俩人,张春福站起身子,把油手往旁边的李富贵上蹭了蹭。 又看了看旁边被刚才烤肉香味儿刺激的六条狗,眼珠子都让脖子的绳套勒出血丝了。 “行吧!大个子尸首先扔这,跟我去一个地,那有个地仓子咱爷们碰碰运气!不过先说好了,都听我的!” “走着!” “必须滴!” 第20章 熊仓子 “大爷,这马鹿扔这没事么?别回来啥也没了。” 爷三收拾了收拾正准备开拔,张初一望着马鹿的尸体,溜了溜口水。 这要是转了一圈啥也没打着,回来了被偷家可就麻烦了。 “没啥,野牲口又不傻,闻到人味儿,听到枪声早跑了,把心放肚子里。” “大爷,那鹿鞭能下酒么?还有那鹿腰子你没全喂狗吧?” “小孩子一天瞎琢磨啥?那是你能吃的么?吃完晚上尿炕呀!” 李富贵笑的在一旁打趣道。 “不是我都十八岁了!就是头种猪也能配种了!” “哈哈哈!” 俩人戏谑的眼神把张初一闹了个大红脸。 沿着野狼沟子爬上北坡,又走了四十多分钟。 这季节,几乎所有的熊都开始冬眠,当地话叫蹲仓子。 在树洞里冬眠的叫天仓子,在洞穴里冬眠的叫地仓子。 一座小山坳子里,有一个黝黑的大洞,洞顶上面的挂满了冰凌子和霜花。 “有货!” 李富贵大喊道。 张春福看向一脸懵逼的张初一。 “这洞上面挂满霜和冰凌子,说明洞里有熊瞎子,这是熊瞎子睡觉呼出的哈气结的霜,证明不是空仓子。” 张初一听完腿不自觉得往后退了两步,望着黝黑的洞口,咽了口口水。 这可跟马鹿不一样啊,这熊瞎子上一世的张初一只在动物园见过。 印象中憨态可掬的熊大熊二站立起身子作揖挥手的画面,在张初一看完小日子的那个三毛别罴事件后。 张初一再也不相信光头强能打的过熊大熊二了。 有传言说藏区的熊会头顶着牛粪,在山坡上向路过的人挥手,等好奇的人走上前,进行扑杀。 在动物园深坑里挥手的熊你以为是在要吃的,其实有可能是吸引你下来,把你当食物了。 所以别说老毛子单挑棕熊,武松大兄弟打虎一类的。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尤其近距离感受过顶级掠食动物的捕杀,才会觉得人类是多么的渺小。 “大爷,你俩忙活,我突然有点肚子疼。” 张初一准备使出一招屎遁术。 “呦呵,咱初一也有怕的?” 李富贵笑着说道。 张初一看了看旁边兴奋的六条狗子眼里仿佛出现了一丝戏谑的眼神。 再看看李富贵手里拿着的五六半,在这个年代,这可是顶级配置了。 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 “嘿嘿,奇怪了,肚子又不疼了!大爷,富贵哥你俩说怎么搞,都是站着尿尿的,怕个球。” 张春福点了点头,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开始排兵布阵。 “富贵,你到那棵红松后面,等着熊瞎子出来以后补枪。” 李富贵点了点头,把狗子撒开,去红松那找位置。 六只狗子围着大黑洞嗷嗷的叫着。 这季节熊瞎子在洞里面睡的正香,外面的动静再大,就算被吵醒也懒得搭理。 “初一,你小子敢不敢拿着红缨枪向洞里鼓捣鼓捣?” “不是大爷,咱不能直接朝洞里开枪么?把危险降到最低。” 张初一不解的问道。 “谁知道里面这头熊瞎子有多大,要是五六百斤咱打死了咋往出弄,咱也没带工具,而且洞里情况复杂,咱打仓子都得把它引出来。 这熊瞎子一旦死了以后,必须第一时间开膛取熊胆,不然胆汁就会被吸收掉。 一只熊瞎子,不说肉和皮毛,单是熊胆和波棱盖就值大几百。 咋样初一,有胆子搞一下子不?不行咱就下次再来,喊上屯子里的民兵们。” 张春福看着在原地扭捏的张初一,有心测验一下他,如果这点胆子都没有,以后张初一的上线也就是个打配合的猎手,当不了把头。 自己这一身打猎的本领只能带到土里了。 张春福深知这熊仓子的危险性,一方面是人手不够,准备不充分,掏仓子最少也得有三四个有经验的猎手补枪,要是熊都那么好打,早让打没了。 不然也不会第一次带张初一进山就掺和进来,多一个人多道保险。 自己和富贵都得开枪,只能让张初一把熊瞎子引出来。 再一个,当过兵,上过战场的张春福知道,不见血是不行的,只有在大仗狠仗中,生死之间磨砺,才能加速成长。 张初一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用力的点了点头。 “好样的!大爷没看错! 你用红缨枪先鼓捣鼓捣,看洞有多深,随时听我口令,我让你跑你就跑。 东面有富贵补枪,你往我身后跑直线,不管发生啥!我不喊你你别回头。能做到么?” 张春福头一次用这么认真的口气跟张初一说话,可见这次掏仓子容不得一点差错。 “好!” 张初一往地上啐了一口,把身上影响跑步的零碎儿都卸了下来,出汗的双手握紧红缨枪,来到洞口,深吸一口气。 熊瞎子冬眠的时候会进入深度睡眠,而且随着时间推移,睡的越来越沉。 再一个,熊瞎子冬眠时候一般也不愿意动弹。 能多睡一会,就多睡一会。起来就容易饿。 张初一站在洞口一侧,先是看了看李富贵,又看了看张春福。 只见张春福半跪着举着三八大盖,再次检查了枪械,枪托顶在肩膀上,三点一线。 六只狗子得到命令被安顿在身后,好猎犬最重要的不是捕猎技巧,而是服从命令,不然见着猎物一拥而上,猎人也不敢开枪,怕误伤。 张春福朝着张初一点了点头。 张初一不再犹豫,用红缨枪往里探了探,直到双手都快握到末杆了,枪尖才传来一阵软乎乎的手感。 张初一用枪尖捋了捋大概大小,仿佛像一面墙都是软乎乎的。 正准备回头告张春福一声,枪头仿佛被什么东西扒拉了一下。 “哎呦!有大货!” 张初一深吸一口气,找了个相对软乎儿的地方,用尽全力把红缨枪往里一捅。 噗嗤! 枪尖入肉! 嗷呜! 张初一被洞里传来的一声巨响吓得愣在原地, “快跑!初一!” 张春福焦急的喊道。 反应过来的张初一慌忙扔下红缨枪撒腿就跑。 一个足有磨盘大小的大脑袋从洞里伸了出来,又发出一声怒吼,整个身子继续往外爬。 可能是刚睡醒,四肢被压麻了,慢吞吞的看起来。 猩红的眼睛,流着哈喇子的血盆大口里,一排排锋利的牙齿清晰可见。 两只大爪子往前一探,站起身子一米多高,肚子侧面被红缨枪扎伤的伤口呼呼冒血。 嗷吼! 震天吼,鸟兽散。 远处的树顶惊起一片鸟群。 糟糕! 张春福和李富贵心里一惊,是熊罴! 就连李富贵这个民兵队长,经验丰富的老猎人,对上熊罴的双眼,也是一阵寒颤。 张初一回头一看,好家伙! 大棕熊! 这玩意可是以熊瞎子为食,敢跟老虎掰腕子。 完了,踢到铁板了。 第21章 激战棕熊 亢! 一声枪响,血花溅射。 张春福可能是担心张初一的安危,想着一击毙命,三八大盖瞄着站立的在原地的熊罴脑袋果断扣下了扳机。 但人算不如天算! 熊罴看到掉头就跑的张初一,不知道是出于追逐逃跑猎物的本能,还是知道是被这个混球肚子上攮了一下。 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站起身子边吼叫边挥动上肢。 而是一个前蹿,直奔张初一追去。 这就导致本来是瞄着熊罴脑袋的一枪居然打空了。 张春福这个时候没有选择逃跑,有些猎人在开枪没有命中猎物的情况下,面对猎物的反扑,第一时间选择逃跑。 这是极其错误的! 就拿熊瞎子来说,每小时50公里的的奔跑速度,再加上瞬间爆发力,除了有经验的人利用走位,障碍物能短暂拉开距离,给予队友开枪时间外,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最快的速度开第二枪。 张春福果断拉动枪栓,因为他知道,李富贵会在他换子弹的空隙,补枪。 铛! 五六半的枪声传来,熊罴肩膀炸开一朵血花,身子被打的一个踉跄。 别以为熊罴个子大,就容易命中。 好的神枪手除了天生的直觉,剩下的都是靠后天大量的子弹喂出来的。 熊罴也好,熊瞎子也好,包括大卵泡子,冬天正是身上皮毛最厚的时候,经过年的觅食,身上蹭满了松油,泥土,天然的一层厚铠甲。 活的越久,体型越大,随之身上铠甲越厚。 所以山里有一猪二熊三老虎的传闻。 这三个山大王,狼群碰上都得让路, 而且这三野牲口报复性极强,聪明伶俐,棒子国电影里不就拍过一只恶虎复仇的故事。 各地方县志野史也多有记载,某地出现食人兽。 在野牲口里,一千斤是一个坎! 四五百斤的野牲口常有,七八百斤的却不常见,要是能遇到一头一千斤以上的野牲口。 恭喜你!可以买彩票了。 那种传说中的生物只有在人类无法到达的荒野深处,才能追寻到它们的影子。 神农架,昆仑山,可可西,兴安岭。 野生动物的天堂,更是华夏精怪的栖息之地。 当然有说华夏建国之后不许成精的,再厉害的精怪,遇上坦克大炮火箭筒不也得饮恨当场吗? 精是比同类聪明伶俐,怪是比寻常要大。 慢慢的,随着生活栖息地的缩减,有些东西越来越少,就拿熊瞎子来说,一只熊瞎子的领地一般是方圆五公里。 生活的地方小了,食物少了,冲突多了。 所以现在老毛子的地界野生动物越来越多,最主要的就是地广人稀。 扯远了,再回头看我们的一哥。 旋转,跳跃,我闭着眼! 两声枪响后,一哥忘记了张春福老人的嘱咐,绕了半圈又返了回来。 跟六只狗子凑成葫芦娃,在战场外围加油打气。 挨了两枪的熊罴站起身子愤怒的嚎叫,那吼声仿佛要把眼前的蝼蚁们撕个粉碎。 亢! 铛! 两声枪响几乎同时响起。 一枪打在了熊罴的耳朵上,炸开一朵雪花,爆炸点把耳朵撕了个稀烂。 另一枪,从熊罴的眼睛里钻入,在脑子里搅了花,卡在头骨深处。 轰! 熊罴庞大的身体轰然倒地,震的旁边的大红松上,掉下了大片大片的雪花,盖在了熊罴的尸体上,仿佛是这大山,送它的最后一程。 就这? 这把生死局张初一感觉和狗子们一起当了一把啦啦队,用重案之虎曹达华的一句经典名言就是: 喂!我还没有上车啊! 经验也没分到,技能还没得及用,我张初一关键时刻的拔刀相助还没出手! 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 还在抱怨的张初一早已经忘记刚才熊罴露头时候他呆若木鸡的憨憨样子。 “春福叔厉害啊!一枪打到了眼窝子。” 李富贵走到熊罴跟前,看到脑袋上的枪口,和旁边的红白之物,这是死的透透的了。 猎人们都有补枪的习惯,如果是打中心脏,走上前还会冲着脑袋补一枪。 这也是多起血淋淋的惨痛事件总结的经验。 野牲口顽强的生命力,在这片森林里,奇迹!时有发生。 “哈哈,富贵你也不差!” 张春福站起身子拍了拍腿上的雪,赶忙掏侵刀,割起熊胆来。 “那我呢?表现咋样!” 张初一凑上去问着二人。 “跑的挺快!” “加油声挺大!” 。。。。。。 我想静静! “哎呦,是铁胆!虽然比不上熊瞎子的药用价值,这么大也难得了。” 张春福掏出一个小布袋子,小心翼翼把铜胆放进去。 “哈哈,春福叔,这送到供销社得一百块吧!” “段老汉老磨耳根子,让我打着熊胆了先紧着他,不过这是咱三一起打的,你俩啥意思?” 张春福看向二人,山里的规矩,猎物分配把头虽然有话语权,但三人这么近的关系,熊胆价值太大,也得考虑到手底下人的情绪。 李富贵听完想到了什么,脸一红笑着说道: “那还算个啥,您是把头听您的,段大夫也亏待不了咱 平时有个头疼脑热了,从来没问屯子里要过一毛钱。 钱多钱少无所谓,我要求不高,那三鞭酒给我一小坛子就行!” 这年头就医难,屯子里有个大夫太重要,猎人们经常受伤,林场离得又远,段大夫的医术十里八庄是出了名的,好多场子外的人都慕名而来。 所以好多采山货的,打猎的都爱把收货让段大夫先挑一挑。 段大夫有三绝:药酒膏药小泥丸! 甭管大病小病,就没有那看不好的。 每次出诊都能赚一大笔,听说林场里还来过小汽车接送。 但是段大夫从未收过屯子里的一分钱,上回二虎子家老太奶进山采山货,让野猪拱了。 段大夫二话不说拔了一根二品的棒槌须子吊命,后来愣是从阎王爷手里把人抢了回来。 那二品棒槌就是二百年的人参,外面黑市大几百求购的那是有价无市。 “你个混球!成天就想那事!多大岁数了也不知道悠着点,初一还在这了呢!” 张初一听到提到自己名字,赶忙笑着摆了摆手说道: “我又没出力,您和富贵哥看着来就行,钱不钱的无所谓,那三鞭酒能不能分我一小坛子!” 张初一模仿着李富贵,有样学样。 “好你小子,调侃起你哥来了!” 看着二人打闹,张春福捋了捋胡子笑个不停。 “时间不早了,咱抓紧回屯子!通知队里,富贵带人带车把熊罴和大个子拖回去。” 张春福和李富贵忙活儿起来,用侵刀麻利的搁着四个熊掌和波棱盖儿。 张初一先是看了看熊罴的大脑袋。 好嘛(;一_一)! 跟磨盘似的。 把舌头扒拉到一边,撑起大嘴巴。 这特么随随便便都能三口一头猪! 张初一又起身来到熊罴冬眠的洞口,黑黝黝的,里面传来一阵子腥臭。 “春福叔,你说这里面还有熊么?” “想啥好事呢!熊罴都是独来独往,熊瞎子倒是遇到过双仓子,那也是难得一见。快过来吧,你也不嫌味儿!” 好嘛!比林场的旱厕不可多让!辛亏是冬天。 溜了溜了。 正准备转身的张初一由于有着兽人天赋的加持,五感灵敏,听到了洞穴处隐隐约约的传来了轻微的沙沙声! 忍着恶臭把脑袋伸到洞口里,侧耳仔细听。 呼哧呼哧! 握草! 什么东西! 第22章 好事多磨 使用驯服技能! 叮! 系统提示:驯服失败!当前经验值:164\/500。 ??? 真的有东西! 还可以驯服! 伟大的人性化系统爸爸,能提示一下目标是啥玩意不?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为了防止这神经质的系统出什么幺蛾子,张初一决定狠狠磨擦自己的尊严! 叮! 系统提示:目标为一个半月大雄性东北棕熊幼崽。 握草! 起飞了! 熊崽子啊!还是公的,上一世资深荒野求生迷的张初一可知道。 东北棕熊是棕熊的亚种之一。体长1.2-2米,体重90-360千克;雌性的体型仅是雄性的一半。 成年后两米高,八百斤! 我得个乖乖! 这要能驯服成功,咱张初一的大名还不得响彻大兴安岭,到时候兽王舍我其谁! 哥们还小啊,等你成年不是梦啊! 不就是苟么,榆树屯司马懿已经上线! 五分钟的冷却时间,咱今天就跟丫死磕到底! “初一,干哈呢?你个子高,来把这串肠子挂红松上!” 张春福把熊肚子抛开,冲着初一喊道。 “哎,来啦。” 张初一仿佛开了0.5倍速度。 “你这是咋了?让熏着脑仁了?磨磨唧唧的跟老太太棉裤裆似的。” 张春福不满意的喊道。 “那啥,大爷,可能中午吃的油大了,我想想解个大手!” “去去去!离远点拉!” 张春福一脸嫌弃。 张初一挂完熊肠子,拿上草纸,夹着屁股跑到了熊仓子背后。 叮! 驯服失败! 叮! 驯服失败! 。。。。。 “好了没有?” “没呢!” “快求点!懒驴上磨,屎尿多。” 连续三次技能失败,张初一实在没理由了,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冲着收拾好的二人说道: “大爷,富贵哥,我这肚子实在疼得厉害!脚脖子都拉软了,要不您和我哥先去屯子,我在这看的。” “胡闹!” 张春福看着张初一满脸虚弱的样子,又抬头看了看太阳。 “富贵,不行你辛苦跑一趟屯子,带点人手把大队部的马车拉上,熊罴加上大个子六七百斤。 现在时候还早,初一这孩子又帮不上忙,不会滑雪,现在还拉稀了! 你腿脚利索,我在这守着这个拉稀货,你说呢?” 李富贵点点头,也不磨叽,卸下身上多余的装备,把五六半关上保险背在身后,留下黑虎和黑豹,带着黑龙飞速往屯子里赶去。 今天可是大丰收,别说马车了,让李有田拉车都能行! 张春福从背囊里拿出一摞子草纸递给张初一,一脸嫌弃的说道: “这下慢慢拉吧!拉完晚上多吃点,饭桶这词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你年纪大你有理! 张初一也不磨叽,小跑的到熊仓子开始练起技能来。 失败!+1 失败!+1 边使用技能,边来回移动,大概摸索出了3级驯服技能大概范围在5米左右。 “你拉就拉,撅着个大白腚晃悠啥,划拉领地捏?” 张春福磕着烟袋锅,撇撇嘴喊道。 “大爷,还能不能好好拉便便了,您附近溜达溜达,老看我个老爷们拉屎干啥?要一起是咋滴?” “没人管你!” 屁股冻红了,张初一只能提起裤子在技能范围内来回溜达,没办法天气太冷。 此刻的张初一,想起了当年在比奇城大刀那练骷髅的时候,虽然枯燥,但充满了希望! 这晃悠的把青龙和大花二花三条狗都看吐了,也没成功。 快到腊月了,天黑的早。 眼瞅的太阳就要落山了,把张初一着急的一身大汗。 这要是今天成功不了,天黑以后树上的熊仓子,地上的血迹,肯定能引过来食肉动物。 熊崽子肯定熬不过这个晚上,下次再有这机会还不知道猴年马月了,春福大爷小年还要下山过年,来年春暖花开了,母熊也带的熊崽子避着人往深山里去了。 就算能遇到,带崽的母熊可不好惹! 汪汪汪! 野狼沟子那头传来了狗叫声。 糟糕! 榆树屯的乡亲们来了! 张春福听见狗叫声,用力跺了跺快冻僵的双脚。 “初一,好点没,检查检查附近,别落下啥,咱收拾收拾回屯子。” 叮! 驯服失败,经验值:195\/500。 张初一答应了一声垂头丧气的开始帮着张春福收拾起来。 不一会,李富贵领着四个汉子拿着绳套过来。 “呦呵!这大熊罴,春福叔,还得是您啊,知道快过年了,这是变得法给咱屯子打牙祭。” “厉害啊,春福大爷!” “宝刀不老啊,春福大爷!” 几个小伙子围着熊罴和张春福不停的夸奖道。 “叔,有田叔和几个人在那面把大个子往马车上弄,俺们过来拉熊罴。” 李富贵说完解下绳套,和几个人一起找了些木头做成个简易的担架,准备把熊罴拖上走。 “高中生,想啥呢?真羡慕你能和春福大爷一起进山。” 一个一米七多,黝黑脸庞的小伙子上前给了张初一胸口一拳,笑着说道。 “嘿嘿,全靠春福大爷和富贵哥,我就是跟班的,作用还不如二花。” 张初一说完指了指趴在地上的五条狗。 其他四条狗吃饱了不待动弹,人来了才兴奋起来。 只有青龙,从张初一拉屎开始,就一动不动紧盯着熊仓子,时不时的还瞟一眼张初一。 早在发现熊崽子,趁张春福解手的功夫,张初一就挨个摸了摸五条狗的狗头,嘱咐了半天。 众人合力把熊罴拉上架子,往回的方向走。 “走了!初一!还留着过年啊!” 几人喊了喊张初一,后者这才不情愿的迈着步子,青龙仿佛看出了这么,用嘴巴咬着张初一的裤腿子,往回拽了拽。 “你这家伙,这还看不出来么,咱技能等级低,人品也不行,看来以后得攒攒人品了!” 好好好,再试一次! 叮! 系统提示:驯服棕熊幼崽成功,经验值加800。 初级宠物驯服技能:等级4级,对幼崽,虚弱状态(受伤,濒死)的目标驯服成功率提高,当前经验值995\/2000。 叮! 系统提示:请为你的宠物命名。 叮! 系统提示:当前兽栏已满,如需驯服其他宠物,需要提前解绑原有宠物,解绑后无法再次驯服(防止刷技能经验。),解绑后变为野生状态。 叮叮当!叮叮当!系统响叮当!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声让张初一愣在原地,处在狂喜之中。 就连青龙,仿佛也感受到了张初一的开心,咬着尾巴围着张初一不停打转,那样子仿佛在说: 夸我!快夸我! “干哈呢?再磨叽你俩住下吧啊!” 正在最前头走的张春福大声喊道。 把张初一和青龙同时吓个激灵儿。一人一狗赶忙追上队伍。 好强的血脉压制感! 第23章 回榆树屯 月明星稀,黑色的大山里有一支打着火把的队伍在齐膝的积雪中前行。 队伍中不时传来欢歌笑语,快过年了,榆树屯子的乡亲们正发愁这腊月的肉食。 瞌睡有人送枕头,张春福和李富贵打的这两头大牲口,足够二十多户人家分一大块子肉。 “春福叔,这黑不溜秋的夜,伸手不见五指,咱靠啥找回屯子的路啊?” 走在张初一后面的张春福牵着三条狗,背着三八大盖,指着青龙,笑眯眯的说道: “这不是有狗了吗,他们能找回家,再说了,只要不是白毛风,下大雪天气,看星星和月亮都能找回家。 你小子,别以为杀了头大个子就瞎得瑟,不含糊。 这大山里的规矩多了去了,慢慢学吧你!” 张初一心想道,哼!我要是把棕熊练起来,咱还不得在山里横的走吗? 正准备打开兽栏查看,走在前面的李富贵跑过来拍了拍张初一的肩膀。 “高中生,你这城里人,大伙人困脚乏,给咱喊个号子,唱首歌呗!” 啊? 让我唱歌? 确定么? “富贵哥,我这一嗓子下去,要是招来啥野牲口,你们可得负责保护我。” 张初一嗷的一声,喊了一嗓子! 哈哈哈哈! 来一个! 就是,害羞啥呢! 快点的,我早已饥渴难耐! 众人打趣道。 这么一打闹,大伙也都不困了,竖着耳朵都等着张初一唱歌。 张初一想了想,到底唱个啥,情呀爱呀肯定不行,这个特殊的时期,咱可不能犯错误。 有了! 咳咳咳! 老少爷们,大哥老弟,大爷大伯们,我张初一初来贵宝地,承蒙乡亲们的抬爱,就着这月色和满天繁星,斗胆高歌一曲,唱的好了大家伙鼓鼓掌,唱的孬了你们也别笑话。 接下来,后我带来一首。。。 咚! 。 张初一的后背被砸了一个雪球。 “快求的!跟个老娘们磨磨唧唧!” 张春福在队伍后面骂道! 哈哈哈! 张初一这才一本正经收起笑容,清了清嗓子,开口唱道。 翻过了一座山 越过了一道弯 撩动白云蓝天蓝 望眼平川大步迈向前 感谢着人间爱 传承了千万年 亲邻好友笑开颜 梦里梦外喜悦春光暖 花开山岗那个红艳艳 绿水青山不问是何年 离家的日子又到了冬天 谢谢我最亲的人挂牵 门前的小树已成年 阻挡着风雨来的突然 家中的爸妈皱纹呈现 翻过岁月陪您到永远 。。。。 随着张初一嘹亮的歌声传出,队伍变的安静下来,除了踩在雪上的吱吱声,和火把里火油的噼啪声。 仿佛整座大山随着人们的呼吸,伴随着歌词里的画面,飞到了那远在天边的家里。 是的,张初一想家了,尤其是唱到那句: 离家的日子又到了冬天,谢谢我最亲爱的人挂念。 想起了上一世的父母,还有那天上的爷爷奶奶。 如果人有下辈子,是否也会穿越到最想去的梦里,去见那最想见的人。 随着张初一唱完了这首《最亲的人》。 整个队伍里充满了抽泣和哽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在这个特殊的年代,生活充满了变数。 尤其在这大兴安岭的深山老林里,长寿成了一种奢侈,甚至有时候,成了一种累赘。 “好!” 李富贵大喊了一声,仿佛宣泄着内心的憋闷。 唱的真好! 好样的,高中生! 我想爹娘了! 快点往家走,俺想家了。 走了大伙,抓紧赶路了。 队伍里此起彼伏的喊叫声,大家都加紧了步子,往屯子里赶去,了。 那里,有他们牵挂的人! 张初一抹了抹眼泪,看着眼前这帮朴实的乡亲们,既来之,则安之。 张春福走到张初一身边,并排着跟的队伍。 “初一,是不是想家了? 完了咱打的野牲口,大爷托大队换了钱和票,你给家里寄点。” 张初一本就擦干的眼角再听到这句话以后,又变的湿润起来。 “不用大爷!现在特殊时期,这隔着十万八千里,俺自己能挣工分,到时候俺给家里写信,让他们放心,在大兴安岭的深山里,俺遇到了亲大爷!” “哈哈,你这娃子,少说点,抓紧跟上队伍,今晚天气好,抓紧回屯子。” 一行人迈着坚定的步伐,风风火火的朝榆树屯子走去。 回到大队部,众人把大个子和熊罴往院子里一扔。 本来李有田想着明天再挨家挨户通知领肉,结果各家老娘们早就翘首以盼。 在屯子口放风的,看到打猎队伍回来了,拿个大铁盆哐哐哐的敲个不停。 张春福刚进屯子就领的张初一回家了,一个是不喜欢热闹,再一个,熊掌和波棱盖早就装在自己兜里了。 快过年了,大队部早就停止了结算工分。 按理说张春福和李富贵打到的野牲口就是自己分了,别人也没话说。 可都在一个屯子里,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拢共就二十多户人家。 张春福一向出手大方,让李富贵看着闹,也就不参与了。 回了家爷俩,脱了外套,张春福先把熊掌简单处理下,这玩意是个慢功夫,急不得。 熬了一大锅棒子面粥,爷俩就着带满冰霜的芥辣丝,美美的吃了个饱。 爬一天山,一个是上岁数了,一个是第一次进山。 早哦都躺下了,不一会隔壁传来张春福的鼾声。 张初一可睡不着啊,好饭不怕晚。 终于等到了一个人。 夜深人静的时候,是清点战利品的时候。 系统,打开兽栏。 叮! 望着快有小屋子大小的兽栏,角落原本堆放着的饲料罐头变得更多了。 罐头旁边趴着一只黄乎乎,肉嘟嘟的小熊崽子,闭着眼睛呼呼大睡。 哇塞! 这也太可爱了啊。 系统,我这兽栏怎么变大了。 叮! 系统提示: 随着驯服技能等级的提升,相应的增加兽栏面积。 此外,初级技能的提升,还会额外奖励饲料罐头。 饲料罐头:可替代宠物的食物,并且小幅增长生长速度,长期喂食可增长体型,力量,速度等基本数值。 哇哦! 这也太人性化了! 本来张初一觉得,有了小棕熊就苟起来,直到成年能出战为止。 这下好了,不知道增长速度有多少,但起码比平时快啊。 想到这,张初一又问系统。 这兽栏里时间是不是静止的,看见熊崽子呼呼大睡,难道跟其他穿越的一样,这算须弥空间? 是不是东西放里面也不腐烂? 叮! 系统提示: 兽栏内时间流速正常,宠物处于休眠状态,兽栏对宠物可略微增加生长发育速度。 其他与外界并无差异。 好吧!虽然不是啥须弥空间,但已经很逆天了。 这要是兽栏配合上饲料罐头,咱还不得起飞么! 叮! 系统提示: 请问您的宠物命名: 典韦! 张初一从收服棕熊宝宝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 黄脸的典韦,步战之王! 叮! 宠物命名成功! 第24章 起锅烧油 日头儿上山,又是好天儿。 张初一迷迷糊糊醒来闻到了一股肉香气。 来到堂屋看的地锅上咕噜咕噜正在焯水的大肉块子,嘴角趿拉着口水。 (?????)“大爷!大早上饭就这么硬,让我情何以堪啊!” “上一边去,都几点了才起床,你大娘走的时候咋跟你交代的,让我这么大岁数的人给你做饭,你不害臊么? 快快快,洗把脸,帮忙做饭,一会老段过来,中午热闹热闹。” 张春福一边安顿张初一,手里动作不停。 把焯肉的水倒掉,切麻将块子,刷干净锅,加了两把柴火。 等锅烧热以后,从旁边小罐子里挖了一大勺大油,放进锅里。 大油就是用猪板油熬炼出来的,那个年代都是这么炒菜,味道香不说,洗锅时候也好刷。 开水一烫,用丝瓜瓤子用力刷刷,洗的贼干净,有条件的家庭在放上把碱面。 砖家说猪油容易堵塞血管,油脂太高,各种贬低。 可那个年代,谁家要是炒肉,邻居家都能闻见香味儿。 现在倒是植物油用的多,没味道不说,炒完菜的锅也不好洗刷。 用的那洗洁精,涮个大几次还有沫子和泡沫。 那个年代是穷,可吃饭香,睡觉美,家家户户不熬夜,幸福感爆棚。 一大勺子大油化开,放上葱姜蒜,大料干辣椒。 呲啦! 把香料炸熟炸透了,下入焯好水的肉块子,翻炒到肉边子焦黄。 倒入酱油,挖一勺子大酱。再撒一把咸盐。咕嘟咕嘟,柴火慢炖。 也没有后世的各种杂七杂八的调味品,这粉了那精了,吃的就是原生态,玩的就是真实。 也就是张春福,是榆树屯子的把头,专职打猎员,不用上工,每天上山采山货,打猎。 打的猎物一大部分交到生产队,自己留一小部分。 这才做饭下油下料这么猛,换成其他人家就这一勺子大油不得吃个俩三个月。 比如禽满四合院里的三大爷一家,就这么一大锅子肉,能让老西家吃上一年。有句话咋说的来, 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 插一句,这大油不是普通家猪的板油,这是野猪的猪板油。 野猪这玩意,华夏土地上到处都是,遍布大江南北,关内关外。 不过,这大兴安岭的野猪和关内的不一样,肥的流油。尤其一到了秋天,一身肥膘,一头大卵泡子,基本够一家子一冬天的油了。 张春福天天打猎,家里基本是油的海洋。 张初一在自己屋子听着堂屋的动静,趁着春福大爷忙里忙外。 赶忙把小熊崽子放出来。 棕熊崽子一到了外界,两只眼睛上全是芝麻糊,一身味道儿比有田叔的鞋也不可多让。 这冬眠的熊拉撒都在洞里,小熊崽子早就裹满了尿泥。 小熊崽子好不容易用眼睛扒拉开眼屎,看到张初一正准备发出嘤嘤声,让张初一一个命令制止。 从兽栏里拿出一罐子宠物饲料,用拉环撕开,里面晶莹剔透,粉紫色跟果冻似的。 张初一用手指挖出来一块,用鼻子闻了闻,一股奇异的香气,有点像蜂蜜。 小熊崽子本来刚被叫醒,正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世界,看到张初一手上的饲料罐头,瞬间不淡定了。 两只前爪子扒在张初一身上,后腿一用劲直接站了起来。 嘴巴死命往前凑。 “给给给,别扒拉我,不大点小个子,劲儿还挺大。” 看着小熊崽子囫囵的样子。张初一这才打量起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只宠物。 黑棕色的胎毛厚厚的一层,脑袋又大又圆,四肢粗壮,尤其这爪子五个脚趾,前趾垫又宽又肥,跟小肉铺子一样。 上一世养过猫狗的张初一觉得这小崽子骨架这么大,以后肯定是个大个子。 东北棕熊又叫乌苏里棕熊,有记载个头仅次于世界纪录最大的科迪亚克熊。 张初一中上一世印象中,记忆最深的就是一张照片,一个外国摄影师在棕熊进入自己帐篷后,死前拿起相机拍的最后一张照片。 那硕大的脑袋填满了整个相片。 小熊崽子吃了半盒多就打嗝了,张初一怕动静儿太大,赶忙收回了兽栏。怕引起春福大爷的注意。 系统,这饲料这么顶饿么?吃这么点能长个? 叮! 系统提示:宠物饲料采用高科技配方制造,高钙量,水果味,一口气爬五楼不费劲儿! 今年过节不收礼啊, 不收礼啊不收礼! 收礼只收饲料罐啊! 打住!好嘛,你再唱下去我该包饺子了。 张初一把剩的半盒子饲料放回兽栏,转身上院子里,把剩的半盒给青龙吃了。 要不是昨晚这家伙咬着自己裤腿子,咱一哥也收不上典韦这位猛将。 看着旁边狗子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儿。 张初一又开了两罐子饲料给大花二花,还有受伤的三花喂的食槽子里,一视同狗! 这边张初一正蹲在地上狗子们挠痒痒。 汪汪汪! 青龙爬的篱笆上伸着脖子喊着。 张初一起身一看,是段大夫来了,背着个小手,黑棉袄带着个大皮帽子, 后面跟着嬉皮笑脸的颜红军,手里抱着个小黑坛子。 “初一,你大爷捏!额们来咧!” 张初一心想,好嘛知道您口音重,不知道以为来骂街呢。 “段大爷,您来啦,俺春福大爷一早就忙活上咧,说喜鹊渣渣叫,贵人要上门。” “哈哈哈,滚球的,外个老东西还能这的溜舔俺?额就不信咧,额要不带着三鞭酒来,张春福能放狗要俺!” “这么一小坛子够谁喝了?你个段老西儿抠搜的很,快点的。” 张春福看到颜红军手里的小坛子,气不打一处来,笑骂道。 “行老哇,你个老东西,媳妇又不在家,喝多了起秧子咋办?额这是为了你好,你要是喝好了,山里的野牲口就遭殃了。” 段大夫说完跟张初一眨么眨么眼,给了一个谁都懂的眼神。 看到张春福撇嘴受气,段大夫又开口说道: “你俩小子不知道,上次你张春福大爷喝多了,山里的野猪泡子可倒了血霉了,那画面太美,我都不敢看。” 段大夫说完还两只手捂着眼睛,撅着屁股扭捏着。 “滚犊子!多大年纪了在孩子面前胡说八道,你这是妇科病看多了?娘们唧唧的,熊掌都堵不住你的嘴!早知道还不如喂狗,还知道摇摇尾巴!” 张春福跺了一脚的摆手朝屋子里走去,段大夫拿过颜红军手里的酒坛子,赶忙追到屋里。 “初一,我还第一次见段老笑呢,这俩老头真有意思,满嘴的虎狼之词。 那坛子小酒你看到了吧,我跟你说,老神奇了,刚才倒酒的时候我偷尝了一小点,你猜怎么着?” 颜红军边比划边讲,估计是在段大夫那没个说话的人,这嘴巴一张就闭不住了。 “我猜?我猜你喝完长出来胡子了,哈哈哈。” 哥俩你追我赶,在院子里打闹起来。 男人致死是少年,甭管老的小的,只有在好兄弟面前,才能卸下一身重担,做回那个快乐的小男孩。 友情就像酒,越陈越香! 第25章 酒过三巡 张春福大爷从米缸里把熊掌拿出来,剥开包裹着的好几层草纸,最里面一张浸满了血水。 熊掌要想最好,除腥是关键。放在米缸里有拔干的作用。 类似后世的手机掉水里,第一时间包上卫生纸扔米缸里作用一样。 熊掌分干熊掌和湿熊掌,两种熊掌的处理方法不同。 干熊掌得提前一天放在凉水里泡上一晚。 湿熊掌不用,小火慢炖四五个小时,趁热把皮毛撕拔下来。 或者用火燎了,再用镊子吧。 还有的裹上沥青去毛,当然有毒。 张春福采用的是另一种办法,类似叫花鸡。 直接用黄泥巴把熊掌包裹起来,放火里烤俩小时,等把黄泥巴抠掉,毛也掉的差不多了。 毕竟,这年头上哪找镊子去。 还有传言说刚割下来的熊掌不能吃,有火毒。 其实都是传言,在这大山里不吃新鲜的非得放干了? 外头这么说是因为他们吃不着新鲜的,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看着张春福大爷,用葱姜蒜和咸腊肉呛锅。 旁边盆里肉嘟嘟的熊掌让他想起了上一世看的一部电影《满汉全席》。 里面第一轮的比拼用的食材就是熊掌。 两队分别做了踏雪寻熊和一掌定乾坤。 一个用砧板扎透了,用六十斤鲟龙鱼做汤,打入液体氮气使熊掌在高温之下膨胀吸入汤汁。 上面铺上鲟鱼子酱,蒸熟以后再放入零下十度冰柜里急冻。 一掌定乾坤则是用野生天山蜂巢配上熊掌清蒸。 蒸好的熊掌放入血燕的燕窝中,最后再撒上白酒,点火使表皮烤至焦黄。 咕咕咕! 张初一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往灶里添了点柴火,看着张春福大爷用大酱炖的熊掌咕嘟咕嘟在锅里炖煮,瞬间感觉暴殄天物。 “大爷,还有三只熊掌,要不下回我做吧?” “想的美,一只给段老头拿走,剩下两只我小年带下山给我姑娘下奶吃。” 张春福用炒勺敲了一下张初一的脑袋,笑骂道。 “切,有啥了不起!等咱以后打了熊瞎子,让你们开开眼!” 张初一想着要不把兽栏里的小典韦先。。。 算了算了,没多少肉,犹如杀鸡取卵。 躺在兽栏里呼呼大睡的小棕熊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好家伙,张初一是真的狗啊。 一个炖熊掌,凉拌洋葱,冬瓜炖肉,又端上来一大锅玉米窝窝头。 爷四个就坐,颜红军正准备动筷子,被旁边的张初一踢了一脚,努了努嘴,这才看到桌子上放了五双碗筷。 果然,院子里传来了狗叫声,李富贵扛着一条鹿腿和一大块子熊肉进了院子。 “春福叔,段大夫,我来晚啦。” 李富贵笑了笑,到水缸打了瓢凉水洗了洗手。 “不晚不晚,掐着点来的,菜一上桌你准到,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能掐会算,快点的!” 张春福骂了声喊李富贵赶快入座。 三人杯子里倒的是三鞭酒,张初一和颜红军则是张春福家里的烧刀子。 俩人撇着嘴一脸嫌弃,又眼巴巴的看着其他人的杯子,醋意十足。 “走一个!” “来来来,我敬两位叔!” 五个人碰了一杯,李富贵用自己杯子打了一圈(挨个敬酒),开口说道: “还得是这三鞭酒啊,喝两口浑身发热,感觉肚子上有口热锅,我现在看见初一都眉清目秀的!” 张初一吓得夹紧了裤裆,几人哈哈大笑。 “段大夫,来前马鹿的鹿茸和三斤熊肚子肉给您放屋里了。” 段大夫多人精,亲兄弟还明算账,知道这是李富贵点他呢,放下杯中酒,从怀里掏出一把大黑十(十元人民币)。 “这有一百五十块钱,熊胆个熊波棱盖的钱,你们别嫌少,我这开销大。” 李富贵哈哈大笑,别看只有一百五在这个年代好多人家一年也挣不了这么多。 张春福从里面抽了五张,开口说道。 “四个熊掌我已经占了大头了,剩下的富贵拿六十,初一拿四十,你俩看如何?” “不用大爷,我啥也没干!这熊掌我不是吃上了么,钱我可不要。” 张春福还没开口,李富贵先说话了。 “就是春福叔,我拿太多了,用不了这么多,您带着俺打猎,这是俺的福分,整这一出多外道。” 看的俩人连连拒绝,张春福一拍筷子。 “咋?昨天谁说的都听我的,你俩不要,以后自己进山打猎,别跟着我!” “就是就是,这是干啥?再不吃熊掌可凉了。 你俩小伙子踏踏实实的把钱收着,有能耐用在打猎上,下回多打的猎物不就行了,钱啊没个够!” 段大夫在一旁给了个台阶打趣到,李富贵这才和张初一对视一眼,把钱收起来。 他心里知道,这抛开四只熊掌,张春福拿的钱只少不多,熊掌要是下林场去卖还得去黑市,风险大,碰上抓投机倒把的官家更是得不偿失。 这七十块钱可不是小数目,没张春福带着,自己一个人打打兔子狍子大个子还行,碰见熊罴也得掉头就跑。 张初一拿过四张大黑十,递给颜红军两张。 “拿着!上次在林场买东西借的你钱,以后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颜红军也不客气,把两张大黑十揣在兜里,傻乐个不停。 没想到下乡吃点苦不算,又能吃肉又有钱拿,这小日子也太美了。 当初家里知道他俩来这么远的地方还一脸担心,说谁谁谁家去了哪哪哪,杂合面窝头管饱吃。 切!看看这下酒菜,他们做梦都梦不着。 酒过三巡,张初一看长辈夹完熊掌肉,这才迫不及待的夹起一小块放嘴里。 香啊!造啊!吃完吐泡泡啊! 入口软烂,口感和猪牛羊肉完全不同,酱香入味,满满的角质蛋白,糯叽叽的。 这一口,给个村长都不换。 “春福叔,昨晚你和初一回来就睡了,队里连夜分肉,家家户户开灶炖肉,满屯子都是肉香气。 说起这割肉,那可太逗了,老娘们凑在一起,嘴叭叭叭的说个不停。” “虽然大个子卵子让青龙咬走了,但俺手慢一步,鹿鞭却让那李有田割走了,狗日的李有田太精了,粘上毛就是狐狸。 还有柴寡妇把一对熊乃子搁走了,说是啥吃哪补哪,以形补形!” 哈哈哈! 几人干了一杯,段大夫面色红润的开口说道: “扯球蛋,还以形补形,要这的驴都得让人吃绝种了! 柴寡妇那叫一个平,躺在床上都分不清正反面!” 嘶! 几人仿佛被施展了定身术,拿筷子端杯子的手愣在原地。 “段老,你咋知道柴寡妇躺床上分不清正反面?” 颜红军开口问了一句。 好小子,初生牛犊不怕虎,你是真有胆子,你把大伙儿肚子里的问题问出来了。 “额!?(ˉ?ˉ?),那个,这个,外甚! 额不是看病的时候瞧见的么,咋咧,医者仁心,不分男女,你脑子里咋这来脏!下午回去把药材拿出来晒三遍,不晒完不能吃饭!” 咚! 段大夫用筷子狠狠地敲了颜红军的脑袋一下。 张初一在一旁捂着肚子笑个不停,这货嘴太快,这下有好戏看了,把老段大夫得罪的死死地。 分不清正反面,好一句虎狼之词。 还是你们年纪大的会玩啊! 第26章 拜师学艺 在屯子里,甭管晒太阳还是干农活,采山货还是上饭桌,寡妇都是恒久不变的一个话题。 俗话说得好,寡妇门前是非多,其实也没办法,性子不变的厉害点怎么才能站住脚,这个年代改嫁令人不齿。 咱就拿秦淮茹来说,盗圣之母,吊着傻柱,在郭大撇子,一大爷,许大茂,李副厂长直接游走丝滑,这才是高级段位。 心里永远放在第一位的是保护好孩子,好多寡妇都是家里爷们打猎,下矿,采伐,淘金没得。 男人就是天,这个特殊的年代谁家男娃多谁家在屯子里就牛比。 你要能生七八个男孩,村长都得听你们家的。 这柴寡妇的男人就是进山采山货的时候遇上了大爪子,被人发现的时候就剩一双鞋里的脚趾头,让吃了个精光。 大爪子嘴里咬着百十斤的人跑起来跟玩似的,后来林场也举办了几次打虎行动,虎毛没找到,把个林子闹得乌烟瘴气。 好多狍子和狐狸站在道边上骂娘!吃人的是老虎,你们老逮住拐子猛踹,欺负我们弱小。 爷四个吃了个肚子溜圆。这里面尤其以张初一能吃,把个熊掌骨头嘬的巴巴响。 张初一把满手的油在颜红军腿上抹了一把。 面色红润的站起身子双手端着酒杯,对着张春福大爷说道: “大爷!我想学打猎,您能教我么!” 桌子上的几人都有一点微醺,张春福见张初一这么认真,不由得正了正身子。 “你可想好了,别看猎人平时吃肉喝酒,不缺衣少穿的,但进了山里是真玩命! 而且大部分猎人没个善终,实话跟你说,我俩儿子都不愿意跟我学这门手艺。 要学咱就认真学,收起你那一套小聪明,要想打猎,先学保命。” 张初一一听这话哪还不明白,赶忙起身来到一旁,咕咚一下跪在地上磕了三响头。 旁边颜红军喝的有点上头,一看张初一磕头,打小就不服输,暗自较劲。 这下不干了,跪在地上咚咚咚磕了三头,嘴里嘟囔着: “我也学,老爷子在上,我颜红军愿意拜您为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在上,受徒弟一拜!” ????(ˉ﹃ˉ?) 好巧不巧,喝多的颜红军磕头的时候是冲着段大夫。 俩老爷子面面相觑。 我这算有儿子了? 本来就有心收颜红军为徒的段大夫心里纳闷,这也太顺利了吧。 是,我有私心想找个孩子养老,可颜红军这孩子啥时候开窍了,变得善解人意了。 “还等啥!二位爷,这俩徒弟送上门,你们不要我可要了啊!” 李富贵借着酒劲嚷嚷道。 “快快快!快起来,地上凉,好儿子,不是好徒儿!” 段大夫先反应过来赶忙拉起地上磕头磕蒙了的颜红军,边给孩子拍着土,边高兴的合不拢嘴。 好家伙!这收儿子收的比隔壁四合院里一大爷易中海可简单多了,哈哈哈。 张春福也一脸满意的让张初一起身,端起酒杯示意了一下。 颜红军还以为这下能逃出段老汉的五指山了,正在为自己的英明决定而沾沾自喜。 “大爷,不是!师父,咱啥时候开始教我,我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 张初一给几人倒满杯中酒,开口问道。 “急啥,明天起我给你找根木棍,先练端枪!” 张春福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 “端枪还用练么?那还不是手拿把抓。” 张初一本想着可以学点啥张春福的看家本事,没想到是端枪,瞬间泄了气。 “你知道个球,要想开枪打的准,端枪是第一步,棍儿子头上掉个麻绳儿,下面拴上砖头,你要是能多会练到五块砖端着一小时不晃悠,我就教你下一步!” 张春福吧唧了一口酒,又说道: “你以为谁都能做我的徒弟?五块你还别嫌多,当年部队上端六七块的也不是没有。” 哎呦!合着这算是入门考验啊,那算个啥,咱可是系统加持的铁血真汉子,区区几块砖,洒洒水。 张初一恨不得现在放下碗筷就去端枪,也让张春福开开眼。 其实哪有这么简单,别说五块,一般人刚开始一块砖能坚持个十来分钟就算不错了,放下木棍,两条胳膊跟别人的一样,根本不听话,抬都抬不起来。 这边段大夫一看这师父都教上徒弟了,自己也不能含糊。 “那啥,上午让红军跟你们练端枪,下午我教这俩小子站桩!顺便俩小子的药酒我包了!” 张春福本来想着自己先教徒弟,压老段一头,可一听到说药酒管够,瞬间不淡定了。 就连一旁喝酒的李富贵都不淡定了,好家伙,这可是段大夫的药酒啊! 平时村子里有个跌打损伤,抹上一点立马见好,活血化瘀。 段大夫当宝贝似的一次只给抹一点,但凡开口多磨叽几句立马撵人。 这俩小子上辈子是积了啥大德了,不行,我比他俩差在哪,都是俩胳膊三条腿!老子就不信这个邪了! 李富贵也端起一杯酒,站起身子正准备开口,被俩大爷同时喊住。 “你结过婚!” “你不是童男子!” 俩大爷异口同声的开口说道。 “咋滴?春福叔,段大夫,这就有点打击报复了吧,是我结婚了,谁规定结婚就不能打猎学医了?” 李富贵一脸不甘的问道,看那样子俩大爷要说不出个一二三来,还真就过不去了! “我这医术,童男子练更方便,你想学也不是不行,学个十五六年,把我那半间屋子的医书背会了,出来也能看个头疼脑热的。你想学么?想学我教你啊!” 段大夫喝了口酒,微笑的看着李富贵。 “不不不,那医术书啊,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啊!” 说完又看了看张春福。 “学打猎总行吧?咱虽然比不上春福叔您,但在这十里八庄也是有名的好猎手,您要是不想教就直说,都是一个屯子的,我绝对不多想!” 张春福咳了咳嗓子,夹了筷子肉放嘴里细细嚼着,就这么盯着李富贵,眼睛都不眨一下。 就这么一小会儿功夫,把李富贵都看毛了。 “不是,春福叔,我也想进步啊,您说说我哪不行!” “你啊,牵挂太多,犯不得险,下不了狠,这有时候一进山就是十天半个月,赶上追野牲口长时间不着家。 你说你打打兔子狍子就挺好,一辈子不愁吃喝,有家有室的,这个年纪了没必要,你说了?” “那有啥子,谁还嫌钱少,肩膀掉了碗大个疤,都是一个脑袋,初一行俺也行。” “那咱大队里的活你不干了?那一亩二分地让你媳妇自己打理,队长你也不干了?” 见李富贵犹豫不定的表情,张春福又加了把火。 “想想你柴婶子!” 李富贵一听这话,好嘛!这要是留在山里了,自家媳妇和柴寡妇一样,这日子可咋办,孩子可咋过。 想到这又偷偷瞄了一眼段大夫。 这下可把段老汉惹毛了! “你他娘的瞅我干啥!” 哈哈哈!张春福看段老头吃瘪笑个没完。 吃完饭张初一刷碗,颜红军早就在隔壁屋子里的炕上呼呼大睡,那呼噜震天响,自带一个摇滚乐队! 几人正在屋子里喝水,外面狗子汪汪汪叫了起来。 李有田风风火火的进屋了,看着众人说道: “富贵也在啊,那正好我省的跑了,公社来信儿说了,刘营伍公社那旮瘩野狼下山了,掏死三个人,还弄死头耕牛。 董书记说了让咱公社派几个人过去帮忙,点名让春福叔您去帮帮场子。 我不太放心,您看您这方便不?要可以的话,富贵你跟着跑一趟,明天一早动身!” 张春福几人听完李富贵的话心里都是咯噔一下。 那可是狼群啊! 第27章 狼群杀人 几人听到狼群的消息,酒醒了一大半,除了呼呼大睡刚认爹的颜红军。 “这季节野猪多的很啊,狼群为啥要进屯子啊!” 李富贵纳闷的问道。 冬天,尤其快到腊月,松树林里吃的多的很。 松树的松塔,冬天会掉在地上。这些都是野猪冬天的食物。 拖家带口的大卵泡子在松树底下撒泼打滚,饿了用鼻子拱一拱,就能找到雪地里的吃的。 吃饱以后,在树上蹭一蹭,还能给自己的护甲增加点厚度。 所以狼群在冬天除了扑杀大个子,狍子一类的,实在饿的不行了,只要狼王指挥得当,捕猎野猪也没啥问题。 当然,也不是随便一头野猪就能长到四五百斤,五百斤的野猪就是野猪王了。 林子里有句老话,大卵泡子五百斤成王,一千斤成精。 野猪精可不是西游记里的那种,也不是咱以前玩游戏的那个提溜俩大锤子巡山的妖怪。 野猪成精,意思是突破了野猪生命、种族的桎梏,异于常态则为妖,不管是智商,还是身上的铠甲,这样的野猪精,一般是杀不死的。 就算是丛林之王东北虎,面对千斤的野猪精也是无从下口,只能避其锋芒,好嘛,全力奔跑起来跟小坦克似的。 五百斤以上的野猪王一般统领着十几只母猪,在方圆十公里,有且只有一个野猪群。 这么大规模的野猪群,除非有新来的野猪王挑战或者猎人的捕猎,一般生活的很滋润。 而一千斤以上的野猪精,都是孤猪,一头猪来回行动。 躲在没有人烟的深山老林里,甚至是两国边界。 智商,嗅觉,机敏程度远超其他同类,除了发情时候会下山,一般的猎人根本见不着。 但有一点到现在都很奇怪,野猪精只要见了同类的公猪,都会毫不犹豫的杀死。 这可能是一种危机意识,怕同类里诞生出一个危胁,能威胁到自己的存在。 就跟熊罴一样,熊罴只要见了熊瞎子,也是必杀之,这到现在原因都是一个迷! 所以听到狼群下山杀人杀耕牛,老猎手的第一反应都是奇怪,在冬季食物充足的情况下,狼王为什么要以身犯险? 按照常理来说,以狼王在野牲口圈里独有的高智商,不应该犯这种低级错误。 除非。。。。。 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原因。 “有田,死的三个人都是屯子里的?” 张春福接过李有田散过来的大生产香烟。 “不是,听说都是山上的窝棚人家。” “那还好,这畜牲还没杀红了眼进屯子,不过好像刘营伍公社一共就三头耕牛吧?” “那可不,耕牛可是宝,跟拖拉机一样的绝对地位! 要不是屯子里的狗子们,其他大牲口也得遭殃。 虽然死的那头是老牛,可也把刘营伍刚分来的新书记气个够呛,刚上任就闹这么大事故,这才向周围林场征人,要血洗狼群! 还放出来话来,只要去参加打狼行动的猎户,发粮发枪,二合面馒头管够,人头费一人五块钱。” 好家伙! 这动静有点大啊! 张初一听完感觉犹如参加平安格勒保卫战一样,这可是大自然界两个顶级种群的正面碰撞。 看着张初一跃跃欲试的眼神,张春福那眼睛瞥了一眼。 那眼神儿,仿佛在说你悄悄地吧,刚拜师的时候咋说的,听话! 李富贵一听管饱吃还有钱拿,这可激动坏了,仗着酒劲还在,要不是张春福坐在旁边,估计得脱了衣服光膀子上梁山了! “富贵,跟家里打声招呼,明早咱们带上狗子下山。” “好嘞,春福叔,就等您这句话了,我这就去。” 李富贵站起来用袖子抹了一把嘴,风风火火的向屋外走去。 “整天毛毛躁躁,破马张飞的!春福叔,明天坐队里的马车去吧,我正好也去趟公社汇报工作。” 李有田说完,一看这样子,也站起身子不好意思的跟几人打了招呼,讪讪离去。 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明天也想去露露脸,有田跟四合院里的二大爷刘海中一样,也是个官迷儿! 张初一起身送走二人,回来给春福大爷和段大夫杯子里加满水,坐下身子问道: “大爷,呸,不是师父!啥是窝棚人啊,都是人咋还分三六九等。” 张春福看见张初一喊了声自己,又啐了一口,总感觉是故意的。 “窝棚人,分两部分,一部分是逃荒的,一部分是不愿意参加合作社的。 逃荒的,都是在原来的地方活不下去了,才来的老林子里,后来国家强制遣返逃荒者,一部分像你段大爷这样有本事的人,当地愿意接纳,也有人为其担保,办理户籍,就能留屯子里。 说完还贱兮兮的看了一眼段大夫。” “呸!你可拉倒吧,啥叫活不下去了! 我要不是为了潜心研究医学,远离俗世。 谁愿意来这深山老林里,成天面对你这个老东西!嗑瓜子磕出一个臭虫,人要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 “呦呵!这是在我徒弟面前身板子挺硬气啊。 来初一,给你讲讲老段以前三房姨太太的故事! 呜呜呜。 你他么捂我嘴干嘛!” 看到这对相爱相杀的老cp。 张初一抓起了桌子上的一把南瓜籽,好看,太好看了!这比电视剧有意思多了! 对对对! 抓他胡子! 段老,你反击啊,摘他桃子! 哎,对了,锁喉,卡住胳膊,别他! 正在打闹的俩人听见张初一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嗑着瓜子,翘着二郎腿的样子。 互相对视一眼! 哔! 榆树屯第一届老年组混合双打大赛开始! 哎呀,握草,怎么都冲我来了! 不是,您别专攻下三路啊! 满屋春色藏不住,初一已过鬼门关! 说正事,窝棚人除了这种段大夫有本事的人,办理了户籍当地给解决了以外。 大部分人没有大本事,地方上也没人保护他们,为了不被遣返,只能躲进深山里,要么就是跟着淘金队,下矿子。 还有一小部分是不愿意参加合作社,喜欢独来独往,有本事的人。 这次狼群掏的都是窝棚,事出反常必有妖,张春福刻意问了一下李有田,加深了心里的疑虑。 “段老头,明天我跟富贵下山,你负责监督初一和你那便宜儿子,上午端枪,下午站桩。一定看住了,别让他们进山。” 张春福又对着张初一叮嘱道。 “我带青龙和大花二花走,你帮着照顾好三花,这次不知道去几天,家里火别灭了。 好好训练,回来我检查你,要是有一丁点偷懒,以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 “嗯嗯!” 张初一认真的点了点头。 等等! 为啥我走独木桥! 第28章 站桩大法 天不亮,张春福带着青龙和大花二花,跟着李富贵坐着队里的马车下山了。 张初一大早上是被肚子叫醒的,感叹到这身体是越来越能吃了。 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把小棕熊放了出来,正准备喂罐头,外面狗圈里的三花嗷嗷的叫起来。 “喊啥喊,悄悄地,这是你兄弟!” 张初一用手提溜着小棕熊后脖颈,往狗圈外头一扔。 卧在里面的三花尾巴都炸起来了,呲着牙瞪着张初一,那眼神好像在说: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朱时茂也有叛变革命的时候! 小棕熊望着狗圈里的三花,两眼冒光,口水流了一地,两只后腿直立起身子,用手掌在空中挥舞着。 来来来!快到碗里来! 张初一从兽栏里拿出两罐宠物饲料,一人一罐,这才消停一会。 烧水,添火,热饭。张初一刚才不是没动过一个念头,那就是自己也吃饲料算了。 又怕这里面有啥科技和狠活儿,二次发育还好,要是某些地方退化了这可上哪说理去。 昨晚剩的菜放点白菜土豆加开水炖一大锅,再吃上几个玉米面窝头。 跟小典韦玩了一会,这小家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老感觉那小眼神,看三花跟看食物一样,脑袋上给了几个大脑瓜崩才老实点。 扫了扫院子,把小典韦往兽栏里一放,锁上大门往段大夫家走去。 “张初一!你特么的不厚道,昨天我拜师不是拜的春福大爷学打猎么? 咋段老头一大早的让我倒水,伺候起床,又是做饭,又是干活。 说我是昨天三个头磕在地上的儿徒,让我把他当亲爹一样事儿的伺候!” 刚走到段大夫院子门口,张初一就被飞出来的柴火砸了个踉跄。 身子还没站稳,就被颜红军开启了火力输出,那嘴跟租的一样,嘚吧嘚吧个没完。 “打住啊,我昨天也喝多了,这不是刚醒么,你说啥我完全不记得了!” 张初一假模惺惺的一问三不知。 “真的?我说么,自己兄弟还能看的我跳进火坑,我严重怀疑段老头说的都是他想象出来的,这个球肯定是想儿子想疯了,要不就是喝上假酒了!” 颜红军愤愤不平的拿着斧子边劈柴,边泄愤。那吹胡子瞪眼的劲儿,仿佛面对的不是木头,而是段老爹。 “干球甚咧,额这隔的二里地就听见你在那咣咣咣的咋呼!咋滴,这是想拆了家给额盖间三进三出的大院子?” “呀呵,初一也来咧,正好,你俩准备准备,额先叫你们站桩,张老汉非得让我上午叫你们端枪,就不得,咱就反着来,气死他!” 段大夫背个小手先是看了看颜红军劈的柴火,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才从屋子里搬出一把太师椅,端着个大茶缸,从院子角落里找了根细木棍,招呼哥俩开始站桩。 站桩即身体如木桩站立不动,目的在于如木桩有根稳定,而非不动傻站,是华夏武术体系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在历代武术流派中受到武者的重视,如马步桩,在少林武术和一些南派拳种中,就将其作为一种基础性训练。 所谓“未习拳,先站三年桩”,在内家拳中坚形意拳中,有“万法源于三体式”之说,而在一些年轻的拳种如大成拳、卢式结构中,更是将站桩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位。 站桩的变异形式有多种,如:扎马(是在我国南方武术中的称呼),三体式(是北方在形意拳中的称呼)等。站桩的流派很多,有中医桩法、峨眉桩法、武当桩法、少林桩法等。其形式分为躺桩、坐桩和站桩。 站桩是咱华夏武术区别于西方搏击术的一大特色,综观西方搏击术,其基本上都是着重于肌肉力量的增加和外部形体的训练,训练方式不外乎负重练习以求得体格的强化,以供搏击所用,即所谓“外强”; 而华夏武术则更着重于“内调”,即内部机理的调整和用力习惯的养成,讲究以固有体态能量最大限度地发挥,所以西方拳手大都体形彪悍,爆发力强,而中国的内家好手往往体格偏瘦,但一击之下,攻击力却极强。 大部分拳学体系,都把站桩作为一项基础性训练,就如大成拳,70%的时间都放在站桩上,在站桩的基础上再进行试力、走步、发力。 “段老,这个和扎马步是不是类似?” 张初一对站桩还是很向往的,上一世刷那个短视频看到通背拳博主用手开瓶子,砸核桃。 这一世有机会学习传统武术,尤其看段老爷子一把年纪还能分的清寡妇正反面,别的不说,腰好才是真的好! “差不多,额自己的功夫你们不适合,三十年小成,练功时间长,重长生。 额教你们的是浑圆桩,额那会在晋西北遇到一个少林寺俗家弟子,他那一手横练功夫正适合你们这膀大腰圆的山东汉子!” 段大夫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两只眼睛凝望着天空,仿佛回想起那个战争年代。 晋西北? 少林寺俗家弟子? “段老,段老!那和尚不会姓魏,叫魏大勇吧?” 张初一打断了正在回忆过往的段老汉,难不成亮剑里的人物真实存在? “嗯?不是,叫孔德邦。挺好一汉子,后来让汉奸给嚯嚯了。” 段老后来说起过,他本是晋省介县人,家中世代行医问诊,娃娃亲就说了两个。 后来弃医从戎,仗着自己从小跟押镖师傅学的功夫底子,十六岁当兵,南征北战,屡立战功,做到警卫营营长。 解放太圆第一批登上城门楼子,把红旗插到了阎老西的督军府上。 后来惨遭小人陷害,被陈老大从火车站保下来连夜逃到了大兴安岭。 看透了友情,想通了爱情,悬壶济世,行善积德。 左手一手医术起死回生得万众敬仰,右手光的速度保寡妇一生平安。 这才是真正的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啪!小木棍儿抽在了张初一大腿上。 “撅着腚在这拉稀呢?哎,对对对!手打开,屁股往下坐!” 段大夫背着小手,拿着小木棍在二人面前来回溜达检查着,嘴里重复着站桩的姿势与心法。 内抱外撑,脚似扎根。沉肩坠肘,含胸拔背。上吊百会,下坠会阴。 “段老,会阴在哪?” 颜红军站了一会东倒西歪,摇晃个不停。 啪! 大腿根传来了剧痛。 “闭嘴,用心体会!” 肩膀要放松,不要耸起来。肘大概低肩膀三指宽,也可以与肩同高对拔。 目视前方,以一念代万念。起来的杂念,随它去。 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来者不拒,去者不留。 站桩得舒服,不僵硬,但是动作要领要对,不能东倒西歪。保持头正、颈直,对称。 “哎!保持住,俩后生好好练,穷文富武,额去给你们做烧肉,炸丸子,给你们做晋西北大烩菜!” 听到有肉吃,张初一和颜红军俩人跟两头小饿狼似的,两眼冒光。 早说有肉吃啊,别说站桩,战柴寡妇都行! 第29章 公社大会 用马鹿的肉调成肉馅,加上盐、胡椒粉,再倒上葱姜水。 顺时针用力搅拌上劲儿。 锅内挖几勺子野猪油烧到六成油温,段大夫沾满油的一只手,抓一块肉馅握拳,从虎口处挤出一个圆形小肉丸,用勺子一挖,顺势往油锅里一放。 呲啦,噼噼啪啪的小泡把丸子炸至金黄色。 正方形的大肉筷子,焯水完控干水分,皮表面刷一层野蜂蜜。 放入油锅中炸至表皮起大泡捞出,备用。 挑选两块肥的,切成大刀片,底下放上红薯,摆盘倒上酱豆腐和葱姜水配成的红色腐乳汁,上锅蒸四十分钟。 剩下的配上丸子、冻豆腐、粉条、土豆做一大锅烩菜,出锅前再撒上葱花,放上醋和香油。 好家伙!医生家伙食都这么好么? 张初一和颜红军在一旁站桩站的人都傻了,段老爷子这是做席面呢? 叮叮当当,这刀工,这摆盘,也不用别人帮忙,一个人麻麻利利全搞定。 不一会,大烩菜,酱梅肉,拌酸菜一一上桌,又从笼屉下面端出来一盆雪白雪白的大米饭! 站桩的俩人一看这不年不节的,大米饭都上桌了,还站个屁站,再晚点黄花菜都凉了,迈起腿就朝屋里跑。 咚!咚! 两声闷响,俩人忘了早已麻木没有知觉的双腿,上半身倒是前进了,两条腿根本不听使唤,齐齐摔了个大马趴。 “哎呦!我的腿啊!” 颜红军坐地上用拳头捶着自己的大腿,那样子活脱一个被抛弃了的小怨妇。 张初一还好一点,毕竟经过系统改造身体,就这用了好几次力气都爬不起来。 段大夫早就料想到这结果,端起一碗大米饭,上面放上一片红彤彤,冒着油花的酱梅肉,那汁水流到米饭是闪着油光。 蹲在地上,冲着院子里的俩人喊道。 “想吃不?快往屋里爬,第一个爬上炕的,额给他喝一杯额的三鞭酒!” 段大夫说完端着碗回屋里,不一会传来了大口吧唧嘴的干饭声 “握草!老家伙不讲武德,玩这一手挑拨离间。 哼!我们可兄弟情深,情比金坚!拿这个考验干部?你说是不红军?” 张初一揉着腿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吱声,一扭脸,颜红军跟一条小肉蛆一样,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屋里蠕动着,为了防止张初一听见动静,跟慢动作一样日着地球。。 丫居然还采取了战术分解动作! “草,好你个颜红军,亏老子把你当兄弟,既然这样,别怪我,哥人送外号榆树屯小马哥!让你看看什么叫医学奇迹!” 嘿呦! 说罢张初一用尽全身的力气!他终于上半身站了起来,用两只胳膊撑着身体向屋子里冲去,那样子跟蝎子精似的。 路过匍匐前进的颜红军身边,还不忘记嘲讽一下对手。 “三年,我等了三年,就是想等一个机会,我要争一口气,不是想证明我了不起,而是要告诉他们我失去的东西,我一定要拿回来!” “张初一!你特么的!” 颜红军看着张初一跟蝎子一样摇摇晃晃,拖着下半身向前猛的爬了起来,恨不得咬碎了后槽牙! 哥俩好不容易爬到了炕上,段大夫早已经喝着小酒,笑出了猪叫声。 “来来来,大口吃肉,你俩个娃娃,不是额说你们,底子太差劲,这才多一会,跟个下半身瘫痪一样。 你俩记住,额和张春福教你们的都是保命技,一定要用在正道上,干啥事不能昧了良心,来来来,端起杯子,走一个!” 爷仨碰了一杯,哥俩顾不上喝酒,大口炫饭。 段大夫拿着一小把生花生米就着小酒,看着面前嬉笑打闹的哥俩,不由得多喝了两杯。 吃完饭,段大夫又从耳房里拿出一个玻璃瓶子,递给颜红军。 “你俩把裤子脱了,用这药酒好好抹抹身子腿,哪里酸疼就把药酒抹上,搓热了,要不睡一觉起来炕都下不了!” 说完又往炉子里添了把柴火,把门帘子撩下来,上隔壁屋打盹去了。 “初一,我好久没吃过这么香的饭菜了,说真的,来榆树屯这几天我都是糊糊窝头,看来认爹也不错啊,起码饿不着肚子!” “那可不,远到吕奉先,近到高启强,那个不是靠着义父起来的,你多认几个,兄弟我也跟着沾沾光。” 张初一挫着药酒,笑着调侃道。 “吕布我知道,高启强是谁?我咋没听过?” 颜红军往手上倒了点药酒,两个手用力搓起来问道。 “没啥,一个靠卖鱼起家的能人!隔壁村的,你不认识。” 正在哥俩推油,不是擦油的时候。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刘营伍公社里烟雾缭绕,二十多个人四散而坐。 前方的领导台中间,一个不到一米七,这个年代少见的肥胖身材的三十多岁男人坐在正中间。 新分来的刘营伍公社书记刘胜男,小寸头,眯眯眼,圆脸蛋上两团高原红,洗的发白的四个兜,脚下一双锃亮的小牛鞋。 用戴着海鸥手表的右手不停的在空中挥舞着。 “那个既然让我说几句,我就说几句,说哪几句呢?那我就简单说这几句。 那个,我相信啊,这几句肯定比那几句强,所以我今天呢,就先说这几句。 如果说大家觉得呢,这几句不够全面。 我希望啊,这个将来呢,再给我补充几句。 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我还是想要发表一下我的观点,在我仔细听了刚才大家提的问题。 经过长时间的思考后,我其实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正如我一开始说的,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是总结了一句话: 一切反冻湃都是纸老虎! 就一个字: 打! 哗哗哗,掌声雷动,除了张春福和几个老人以外,其他人都一脸心神向往,仿佛听到了旷世大论。 如果张初一在场,肯定惊讶的下巴都能掉下来,这他娘的人才啊,这才六十年代,你就发明出来废话文学了,你不当领导谁当领导! 大才! 刚才开会,刘胜男让众人发言,来到现场的都是十里八庄有名的猎手,包括张春福在内的把头就来了三位。 屋外头还拴了五六十只猎犬,互相龇牙咧嘴,跟屋里的人一样,谁也不服谁。 可以说这样的精兵强将,就是大爪子、熊罴,也能把大兴安岭翻个底朝天,挖地三尺找出来。 众人各抒己见,有提议挖陷阱,有的提议打围,有的说派出斥候先搜索狼群位置,还有的说直接带着六十条猎犬来个百团大战。 李富贵也问过张春福该咋打,张春福朝着热火朝天的众人努了努嘴。 都尿不到一个壶里头,打,打个屁!狼王又不是傻子,聪明点的早就跑到深山里了。 就这么一帮大呼小叫的家伙进山,隔着三里地都能听见他们吵吵扒火,擒贼先擒王,集中精兵强将,干掉狼王! 让青龙带着抬头香的头犬们去就行,其他去了也是给山里送口粮。 直到刘胜男打断了场下的激烈讨论,众人才安静了下来。 一番长篇大论点点废话文学过后,众人像打了鸡血一样。 “书记,您就说怎么搞?我们大伙听你的。” “就是,有书记在,大爪子也得按那!” “这种富裕仗,咱老李八辈子没打过,您就招呼,看咱兄弟们差不差事就完了。” “书记犹如当代武松,我看那狼崽子早就吓尿了,没准跑的老毛子地界了!” 几个刘胜男带来的小年轻一煽动,大伙都竖起耳朵听着安排。 “行!既然大家伙都推荐咱,咱也不能怕事,我提议,没有助攻,全是主攻。 两人一组,带足口粮,进山搜索,先找到狼群的,杀了狼王的,我手上这块海鸥表就是他的了!” 哗! 二十多人都沸腾了,那可是三转一响的海鸥手表啊,手表票难搞,有价无市不说,这普通的一块都得九十九块钱,看刘胜男手上带着的那块,明显是高档货。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当下有几人站起身子,摩拳擦掌,就要拿上干粮开拔进山。 咚咚咚咚! “我反对!瞎几把胡闹!” 张春福朝着桌子上狠狠地磕了磕烟袋锅。 抬起眼睛瞟了众人一眼。 “吃了几天细粮,忘了山里的规矩了?” 第30章 公社大会(二) “后面那位拿着烧火棍子的老大爷,我看您一把年纪了,思想很危险啊! 那个什么小李,怎么看门的,什么人都往里放,无组织无纪律!” 台上的刘胜男咳嗽了两声,不满意的指着身边的一个小年轻问道。 “张把头,您是不缺吃不缺喝,可不能拦着大伙发财啊!” “就是,这眼瞅的就腊月了,谁家也不富裕啊,您老德高望重,在后方指挥多好。” “对头,老子不管那么多,谁拦着老子发财,小心老子手里的家伙走火了!” “肩膀上扛个脑袋,能来这的都是站着撒尿的,怕死回家哄媳妇去。” 哈哈哈哈哈! 除了离着榆树屯近的几个猎人,其他人并不熟悉张春福,大部分也只听过有这么一人打猎厉害。 这个疯狂的年代,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大山里杀人越货的事时有发生,打野牲口哪有打劫来的痛快。 反正深山老林里死几个人再正常不过了,过一晚上有的连尸首都找不到。 所以一般不是对伙的猎人,在山里碰到有人喊话,第一反应不是上前打招呼。 而是掏枪找掩体,该搂火就搂火,人不狠站不稳。 陌生人比熊瞎子都危险! “放你娘的屁,王老三,你他娘的摸枪才摸了几天,谁脱裤子露出来你了! 上回不是老子救你,你坟头草都半米高了!” 李富贵气不过,这可是他极其尊重的大把头张春福,甭管是做人的原则,还是打猎的技术,就连他手里调教的头犬青龙,都是李富贵穷其一生追求,无法翻越的一座大山! 这是李富贵心中的底线,也是整个榆树屯的脸面。 眼看着几人如同泼妇一般叫骂了起来,台上的刘胜男眼神里闪过一丝狠毒。 他是大院子弟,父辈们都是扛枪的,也在各个要职部门担任着一二把手。 本想的到这里来历练历练,当做他平步青云的踏脚石,回城提他个一官半职。 可现在刚到公社就遇到了死了人和耕牛,这要是解决不了,非得在他的履历本上抹上一道黑。 要是被其他对伙的人抓住这个小辫子不放,极有可能影响未来。 利用这帮泥腿子进山打猎,目的不在狼群。 这几十号人都是十里八庄的好猎手,我刘胜男可是付了工钱,管吃管喝。 所有的收获还不是我说了算?要是运气好点,能打点狐狸、紫貂,猞猁。 那皮毛用在送礼上,不但能把死人这件小事影响到最小,没准还能为以后铺铺路。 该死的老头子,嗑瓜子磕出个臭虫,要不是你这个老东西,刚才那帮泥腿子一准上山拼命去了。 妈的,这地方是不是方老子,刚来的时候遇到那头野畜牲,现在又遇到这头老杂毛,难道真是八字不合? 成了那是我领导有功,就算死几个人那还不是他们水平不行? 嗯,有了! 咳咳。 “都安静一下,这开会呢,这位大爷说的不无道理,进山如同上战场,容不得马虎,是我孟浪了。 那老爷子,您说我们该怎么办?” 刘胜男一脸微笑的看着张春福,大家都觉得这位新上任的领导胸怀大度。 只有经常与野牲口打交道的张春福知道,这货的眼神里有一种狼崽子的狠辣,年纪不大,城府挺深。 “呵呵,哪有哪有,是俺老糊涂了,大领导说的对,这进山马虎不得,俺这是树叶落下怕打头,胆小惯了。 大领导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吃过的盐比俺走过的路都多,俺这窝在屯子里的老糊涂,哪能张嘴胡说哩。 既然您开口,想必已经胸有成竹了,您就别拿我这个老糊涂开涮了。 俺就想让大伙小心点,腊月里的野牲口缺食少粮的,跟人一样,都盼着过年搂媳妇呢,咱小心使得万年船,您说呢!” 好一个太极推手,皮球来回提。 刘胜男心里不由得对这个老帮菜刮目相看,看来这深山老林里能活上个大岁数的没有傻瓜蛋子。 “那就这样,听您老的,今天天晚了,安全起见,明天一早咱们再进山,五人一组,检查好枪械、装备。 带足三天粮食,就三天!找不到咱就拉倒,回来准备过年。 “小李,你给大伙准备热乎饭,让食堂准备上五斤腊肉,玉米面窝头管够。 从我屋子抽屉里把二斤白糖拿出来,酒咱们就不喝了,白糖水管够!” 明天我们公社打头阵,小组相隔两公里,咱们圪僚沟集合!” 哗啦! 二十几个人的掌声如雷! “书记大气!” “好家伙!五斤腊肉,玉米面窝头管够。” “哎呀,俺还自己带着烀饼子,咱老李心脏了!” 一顿彩虹屁,现场气氛其乐融融。 就连李富贵也心思早就飞到了大食堂,上回这么吃还是大锅灶那会儿。 白糖水啊,这年代都是家里来贵客招待客人用的,二斤白糖,够普通人用好久了。 只有张春福皱着眉头思考着,拿出这么多东西,又是管饱吃又是有钱拿,天上掉馅饼了? 其他人都闹哄哄的去食堂吃大锅饭,张春福走在最后,一把拉住了刘营伍公社河北张大队的赵山河。 “山河,你跟叔说说,那狼群啥规模,头狼呢?你们公社有见过的没,俺咋感觉心里这么没底呢?” 赵山河本来火急火燎的往食堂跑,好家伙,管饱吃啊,这城里大观官看来是不知道山里人有多能,早知道中午就不吃饭了。 突然被人拉住肩膀子,正准备反手一个大嘴巴子,一看是张春福,瞬间没了脾气。 “春福大爷,俺、俺也不知道,就听公社的民兵说,有十好几只狼,头狼有小牛犊那么大,身上漆黑一片,月亮底下还反光哩。 管求它哩,咱这么多人怕个卵子,啥畜牲也经不住这么多条枪突突。 还有那五六十只狗子,五打一,那不跟玩似的,俺看比小孩撒尿和泥都简单。 大爷,时候不早了,咱先吃饭吧,我都前胸贴后背了。” “去吧,去吧,俺腿脚不利索,给俺打一份!” “好嘞!” 张春福当年救过赵山河他爹赵老蔫的命,纯黑色的头狼,这可不常见! 黑狼和黑豹一样,都是基因突变,也就是所谓的黑化。 与我们常见的白虎、白狼这些白化动物相反,黑化是由于体内黑色素大量增加导致的,并且黑化基因是一种隐性基因。 也就是说,黑豹,黑狼也能产下正常毛色的幼崽。 我国古代说的玄豹,就是黑化的金钱豹,类似赵公明的那只坐骑。 另外呢,由于黑化对生存影响是正面的,这更有利于它们在夜间捕猎。 所以,黑化动物更常见,相比较白化动物也活的更久。 黑狼,纵然是见多识广的张春福也不禁疑惑不解,事出反常必有妖! 古时候对这些黑化动物有的地方叫大凶之物。 这次狩猎狼群必然不会顺利,闹不好是一场血光之灾。 如果张初一在这,第一反应肯定不是怀疑这、怀疑那。 这不是妥妥的精英怪么! 第31章 练习端枪 下午张初一和颜红军练端枪,找了两根白杨棍儿,头上拴个麻绳,下面掉着块砖头。 反正张春福也不在,段老头也是凑合凑合得了,不过哥俩总感觉段老头监督为假,打击报复为真。 总感觉段老头手里的木棍儿像长了眼睛似的,每次都抽在俩人的麻筋儿上,疼得哥俩龇牙咧嘴。 “师傅,您这一手小木棍也太刁钻了吧?在身上又麻又疼! 您到底师承何派?总得告诉徒弟我吧,我这一个头磕在地上,也好知道上香给谁上啊。” 段老头提溜着棍子绕着哥俩走了几圈,听到颜红军的问话,微微一笑,一棍子抽在颜红军屁股上。 “哎呦!” “臭小子,别的额不能多说,额就告诉你一点,额师傅姓霍,津市的。” 嗡! 颜红军正一脸纳闷还没反应过来,张初一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 好家伙! 大鱼! 嚯嚯嚯嚯嚯嚯嚯嚯,霍家拳的套路招式灵活! 段老汉当着张初一的面提起自己的师门,一方面是没把张初一当外人,毕竟张初一已经是张春福的徒弟了。 再一个,也有心测试一下张初一,看到张初一和颜红军一样,一脸木那,心想这个比看来是装到了。 把小棍儿往院墙旁边一立,美滋滋的朝院子外走去。 “额去一趟柴寡妇,呸!那啥,患者家里头,一会回来。” 看着段老汉走远了,颜红军把棍子往地上一扔,才问道: “初一,你说这老家伙咋一天天神神叨叨的,说的话全是弯弯绕,啥津城了,霍家了,闹球不清楚。” “你还他娘的真是傻人有傻福,随便认个爹都是名门之后,踏实的跟着段老爷子鞍前马后吧。 咱们家庭都是普通人,人家愿意真心收咱哥俩,咱就好好学,好好伺候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颜红军看着张初一难得一副正经的样子,也认真的点了点头。 “那还用你说,大老爷们一个头磕地上,咱就得认,俺爹娘从小就教育俺,谁对咱好,咱就得掏心窝子对人家。 不过话说回来,那啥霍家是干啥的?你了解不?” 颜红军挠了挠头,看到张初一发抖的双臂和一直没放下的棍子,自己也不好意思的重新捡起来,继续练着端枪。 “我也闹不明白,应该很厉害吧,你想想古时候武将对位杀敌,第一句话肯定问的是: 来将留名!寡人刀下不斩无名只鬼! 吾乃常山赵子龙! 吾乃无双上将潘凤!” 然后张初一把棍子放下,来了个叶问起手式。 “后来俩人切磋习惯自报家门。 咏春,叶问! 洪门,大声发!” 看着一脸发懵的颜红军,张初一拿起棍子立在胸前。 “你想想,你跟别人打架的时候,你先开一句: 津门霍家:颜红军! 对面就算要打你是不是也得掂量掂量,万一有认识的你这师门的,没准还能化干戈为玉帛,喊你一声红军哥!” 颜红军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原来如此,你说话咋也跟段老头一样总是高深莫测的,我总感觉你他娘的自从来插队,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有时候都不认识你了。 我严重怀疑你是不是在火车上脑袋被桌板子挤了! 算求了,反正你从小就不正常,你他娘的小时候总跟着大人屁股后面听人家说话聊天。 原来这里面这么多道道,快快快,还有啥俺不知道的,告告俺,咱也长长见识。” 颜红军的求知欲此刻爆棚,没办法啊,在这个获取信息困难的年代,张初一说的话仿佛那三十三重天外的世界。 “没啥,你就记住在咱们鲁省别惹姓孔德,去了津城别惹姓霍的,以后有机会修仙了,别惹姓林和姓叶的!” “还修仙,你这言论很反洞啊,小心老子参你一本,来来来,小张同志,给大爷按按腿!” “握草,给你脸了是不,看棍!” “尼玛,你敢捅老子腚眼,看我霍家替天行道,收了你这妖孽!” 金色的夕阳照在了院子里的俩人身上,晒的后背暖暖的,仿佛大自然母亲的怀抱一样。 张初一自从重生到这个年代,也幻想过什么房子邮票小黄鱼,娶妻生子过家家。 可是快乐有很多种,就像每片雪花都不一样。 张初一觉得,既然是重生,那就要跟上一世的自己完全不一样,重生重生,重新生活一遍,什么房子票子儿子,万事随缘。 咳咳! “我看你俩还是不累,来来来,再练一小时再吃饭。” 贪玩淘气的哥俩被从患者家里回来的段老头抓个正着。 “您倒是吃了个嘴干爪净,想过我们么。” 颜红军望着朝屋里走着的段老头嘟囔了一句。 “你小子说啥?” “没啥,我说您歇着,我练完了帮您做饭。” “草,额信你个鬼!” 段老头,回屋把中午的烩菜在锅里熥了熥,一大盆的大米让这俩小瘪犊子全造了。 没办法又焖了锅小米饭,里面放几个干枣,撒了一小把白糖。 正做着饭就听屋外头有人喊道: “段大夫在家不?” 张初一和颜红军正在端枪,见院门给人推开了。 “红姐,您来了!” “呦呵,高中生也在啊。” 来的正是榆树屯妇女主任李援红。 “咋啦?李主任!” 段大夫从堂屋里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瓢水。 “您做饭呢,没啥,我婆婆又三天没拉了,这不是让您寻思着开点药。” 段老汉一脸没好气的看了眼李援红,没看这做饭呢,张嘴闭嘴拉不出来。放下水瓢去耳房鼓捣药去了。 “初一,明天咱们屯子里的妇女去太平山采蘑菇,你俩小伙子去不?领你们见识见识。” “行啊,红姐!我得背个大包,有您领着俺们肯定能满载而归。” 张初一和颜红军趁着聊天的功夫把棍子扔院子角落了,此时不偷懒更待何时。 “呦呵,高中生就是会说话。” “去啥去,明天下雪,瞎跑啥了!” 段老汉从耳房提溜了个小纸包出来,递给了李援红。 “回去拿水煎服,明天一准拉!” “好嘞,段大夫说下雪,明天肯定下。 那我就先回去了,抓紧知会她们一声,俺还得赶回家,婆婆憋的跟个紫茄子似的,就等您的灵丹妙药呢。” 李援红再三感谢,风风火火的走了。 “哎呀妈呀,师傅你除了会看病还会看天气呢,这能掐会算的本事俺能学不?” 颜红军一脸向往,这可是真本事啊。 “会算个球,额那会打仗腿受过伤,第二天要是下雨下雪,前一天一准疼。 你个小瘪犊子,快求的,饭好了吃饭!” 哥俩往桌上一坐,大烩菜,凉拌白萝卜丝,甜小米饭。 张初一不客气,端起碗大口吃起来。 可苦了旁边的颜红军,中午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把大米饭包圆了,到现在,除了胳膊酸疼,肚子是一点不饿。 张初一看着一脸憋屈的颜红军,笑着骂道: “让你特么中午少吃点,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以后吃饭你跟小孩一桌啊,别丢我的脸!” 第32章 可怜熊崽 张初一吃完晚饭帮着收拾了碗筷,回到自己屋头天刚擦黑。 由于一下午跟颜红军都在偷奸耍滑,基本胳膊腿没咋疼。 把炕烧的热热的,又做了一大锅水,今天出了一身汗,得好好洗个澡。 又从兽栏里把小典韦放出来,这货到现在还是自带一身臭脚丫子味儿。 今天高低给他洗洗,这冬天的胎毛摸起来扎扎的,正好拿来当搓澡巾。 小棕熊崽子睡的正香,被从兽栏里提溜出来。 睁眼看到满是雾气的屋子里,一口烧开的大锅咕噜咕噜的冒着泡。 旁边的张初一脱了个精光一脸猥琐的盯着自己。 瞬间一头冷汗,这难道是麻麻说的人类的险恶么? 这也太可怕了,原来麻麻说得对,来到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结果,吃与被吃! 如果下辈子让我选一种死法,我希望是老死! 小熊崽子越想越害怕,隐约间感觉胯下一股凉风刮过。 不出意外的话还是出意外了。 小家伙尿了(? ???w??? ?) “你瞅瞅你这个熊样!洗澡没洗过么?就这就尿了?以后咋还随我征战天下?” 说罢一脸嫌弃的提溜起小熊崽子往旁边的木盆里一扔,倒上一桶温水,拿起胰子来给小熊崽子从上到下好好洗洗。 毕竟,搓澡巾这东西,还是要讲一定卫生的。 小熊崽子两个手耷拉在盆子边缘,闭着眼睛慷慨赴死。 没想到过了一会不但一点都不疼,居然还有一丝舒爽。 不对呀? 就这? 睁开眼一看,张初一满身大汗的给自己打着泡泡,一头大汗。 麻麻说得对,这世上人类不全是坏人,里面也是有好人的。 美好的画面持续了一会,张初一把满身是泡泡的熊崽子往身上一划拉。 别说,要不人们都喜欢这皮草,这真毛浴花搓起来就是不起球! (?_?) 麻麻是大骗纸! 洗完澡的张初一给一脸怨恨的小熊崽子喂了宠物饲料,后者的脸色才好一点。 “哦对,系统切换成宠物独立思考模式,差点忘了小松鼠的教训!” 叮! 系统提示:切换成功,宠物开启自主攻击模式。 生无可恋的小熊崽子本来已经放弃抵抗了,没想到在张初一说完话的时候。 身上那种隐藏的枷锁好像没有了,浑身也没有了束缚感! 手舞足蹈的在炕上翻起跟头来。 张初一看向突然兴奋的小熊崽子,哎呀?这是什么情况呀,非常六加七呀。 “你现在是不是能和我交流了!” 张初一试着开口问道。 小熊崽子愣在原地,好像思考了很久,用力的点了点头。 “嗯嗯,不赖,比松鼠智商好像高了那么一点,那啥,你会做饭洗衣服不?我看马戏团里的狗熊不是啥都会干么?” 小熊崽子一脸懵逼的摇了摇头,心想麻麻说过,熊还是装的笨一点比较好,安心的做好一个废物! “行吧,你自己在屋里玩吧,拉屎撒尿了记得上院子外头,别打坏了屋里的东西。” 小熊崽子慌忙点了点头,自从见到这个男人,好像记忆里一直在睡觉。 今天明显感觉到聪明的智商占领高地了,说成啥也不能再睡过去。 张初一这才想起来还没给三花喂食,赶忙套上棉袄子去院里给三花喂了罐饲料罐头。 “还好还好,没有饿死!” 扭头光脚丫子踩着靴子跑回屋里。 留下一脸埋怨的三花在狗笼里被呼呼吹过的冷风凌乱着发型。 躺在被窝里的张初一先是无聊的翻了翻从公社带来的小人书。 系统,你看隔壁小说的系统又是签到,又是抽奖,你这就没啥福利么? 叮! 系统提示:咱这是普通穿越,您要是想玩变态服,可以立马赴死! 行行行! 还是个急脾气,那你看这漫漫长夜,无心入睡,要不你放个电影啥的,给咱解解闷呗? 叮! 系统提示:人性化不等同于自动化,请宿主放平心态,祝君好梦。 友情提示:晚睡容易猝死! 我尼玛? 你这系统还真是! 屁股上挂暖壶,有一腚的水平! 算逑,睡觉睡觉,明天再说。 望着闭上嘴巴的张初一,躲在角落里的小熊崽子瑟瑟发抖。 这主人咋感觉毛毛愣愣,疑神疑鬼的。大晚上一个人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不行不行! 麻麻说过,难得糊涂! 麻麻,救我! 我想当个傻子! 我不要这么聪明! 张初一啊张初一,你小子这才多少章,就要把咱好不容易收服的棕熊宠物逼成傻子么? 天理何在?良心何在?读者老爷们,救救可怜的小熊崽崽吧。 加加书架,多点赞评论。 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明天! 腊月初一不吃炒,一个起来一个倒! 腊月初一蹦一蹦,全家老少不得病! 今天是腊月初一,在北方叫“咬灾节”。 何为“咬灾节”?其实这其中蕴含着华夏民族的美好寓意,寓意就是,在岁末年尾,辞旧迎新最关键的一个月,把所有的“灾难”都“咬掉”。 只留下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为来年祈福幸福安康。 这一天要吃炒黄豆、蚕豆、花生。 在这里的“蹦”,和“崩”谐音,也就是要崩豆,也就是大家熟悉的“炒货”。 一大早,张初一起床把昨晚炉子捅了捅,换上新的木头。 点火烧锅,从偏房抓了一大把玉米粒,倒了一点熊油,做起了爆米花。 噼哩啪啦,出锅在撒点白糖。张春福要在家肯定得骂张初一败家! 可惜了了,地锅掌握不好火候,把一锅子玉米崩个却黑。 把上面的几粒看起来没糊的吃了,剩下的一股脑倒在小熊崽子。 “典韦,把这都吃了,有营养,不许剩啊!浪费粮食的话只能拿你当搓澡巾了!” 你特么,还有个人样儿么? 兔子急了还咬人,咋滴!练一下子? 小熊崽子冲着出门的张初一挥了挥小爪子。 劈柴,喂狗,添火,封灶。 忙活完的张初一抹了抹头上的汗,看着坐在门墩子上,满嘴黑的小熊崽子。 一手握着一把却黑的爆米花,用舌头跟吃毒药似的往嘴里送。 掏出来一罐饲料罐头打开。 可以啊,俺没白卖惨,这货还是有人性的。 小熊崽子盯着张初一手里的罐头,流下了口水。 “来来来,别干吃,拌着罐头吃!这回火大了,下次一定成功!吃完了咱睡觉!” (⊙o⊙)! 这头按下一脸悲壮的小熊崽子暂且不表。 刘营伍公社的灭狼誓师大会在一阵小雪花中圆满结束。 五个组开拔进山,每组五个人,带着四十三条狗。 这里面有刘营伍公社的厨子,屠夫。 狗子里有看场部大院的土狗。 刘胜男走在最前面,一身王霸之气散出好远。 犹如电视剧里的祁同伟一般,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连场部的土狗摇身一变,也成了参与捕杀狼群的带编制猎手。 张春福,李富贵,刘营伍的赵山河,赵山川俩兄弟。 还有一位挺着个大肚子,喘着粗气跟在最后的,穿着袖子上都是黑油的大棉袄,正是刘营伍公社厨子刘卫民,刘大脑袋。 “我说老几位,咱慢点成么?赶着投胎呀,前面那么多人,咱就混个五块钱多好。” 刘大脑袋呼哧呼哧的喊着前面的四人。 “刘大厨,您说您不缺吃不缺喝的,跟的凑啥热闹?” 赵山河笑着开口问道。 “你懂个球子,这叫积极性,要不是为了那五块钱,呸! 为了让新来的刘主任看看,俺们刘营伍就没有孬种!” 第33章 进山搜捕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 猎狼小队五组人马犹如手掌上五个手指头一般朝五个方向地毯式搜索。 刘胜男不愧是领导,沿着中间直线最省力,第一天的集合地改在了被狼群搞死人的一个窝棚点,位于太平山山腹。 路线是刘营伍公社河北张屯子,民兵队长陈林设计的,参考屯子里每年组织的两次进山围猎的路线。 围猎就是所有的猎人,民兵集合在一起,进山驱赶野牲口,又能保护庄稼地,又能解决改善生活。 这是很早以前,留下来的传统。 一般快要秋收的时候,会组织一次,快过年的时候组织一次。 秋收的那一次,是为了驱赶野牲口,避免他们下山来祸祸庄稼,乡亲们忙碌了一年就指着秋收这点粮食。 而过年前组织围猎,是为了让全屯子的人,过个好年。 当然也是为了消耗一下屯子里年轻人过盛的精力,打下的野生口都给大家发了福利。 这次刘胜男组织的打狼行动,就是陈林给出的主意,发现狼群更好,就算发现不了,附近林场的好猎手们都在一起,肯定不能空手而归。 能解决新来的领导工作上的困难,又是自己对口专业,陈林可以说是绞尽脑汁,投其所好。 其他小队不说,但是刘胜男这一队,走的路线最为平坦舒服,除了刘胜男和陈林,剩下的三个人都是河北张屯子的打猎好手,从民兵队借来了武器装备,五个人标配五六半,牵着八条猎犬,刘胜男自己则带了一把勃朗宁,可谓是武装到了牙齿。 这年头枪只要有点关系还是很好搞的,但手枪比较难搞,携带方便更是身份的象征,刘胜男这种二代自然不缺门路。 一行人外面穿着皮袄子,里面穿的林场的工作服。林场可是好单位,每年都会发好几身衣服,春秋装、夏装、冬装。 用的劳动布做的衣服质量好,耐脏耐磨,一身衣服能穿十多年。 “书记,前面就是小孤山了,那三个窝棚成品字型相距七八里地,来前儿我已经跟其他队伍打了招呼,咱们在最外围的窝棚集合,晚上正好在这扎营。” “嗯嗯,小陈啊,你脑子活泛,进了林子我这门外汉也得听你指挥,是时候给你肩上加加担子了!” 刘胜男喘着粗气,一手扶着棵杨树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这话说的陈林内心一喜,鞍前马后费尽力气不就是为了这句话么,民兵队长干了六七年了,东伐的时候去林场帮忙打零工的时候看到人家正式工,都用鼻孔看人。 一水的劳动布,食堂更是天天有油水,最重要的是这岗位家里孩子可是能顶岗的。 自己这民兵队长除了名头好听,有点小恩小惠以外,比人家林场的正式工可差远了。 (东伐就是每到冬天,大雪封山了,屯子里的壮劳力都愿意去林场打零工,一天挣的不老少,还能管饭,忙活到过年能攒个十来块。) 正在幻想美好前途的陈林顺手接过了刘胜男递给自己的背包,一把扛在了肩上,嘿嘿傻笑着。 “这他娘的土老帽,一根筋。老子话都说的那么明白了还不知道帮老子拿上背包,一帮泥腿子在前面走的飞快!活该一辈子窝在这山沟沟里头。” 刘胜男气不打一处来,看着没休息了几分钟又要赶路的四个人,心里想道: 走了多半天山路,这几个蠢货也不知道搀着点自己,来这一趟图啥?真是他娘的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妈的! 天黑前,五支队伍全部到达小孤山的窝棚汇合点跟前。众人忙着围在一起烤火取暖,顺便汇报沿途情况。 刘胜男掏出一个绿皮本本,从口袋里拿出一只钢笔用力甩了甩,一本正经对着众人说道: “大伙辛苦了,这就是老百姓遇害的地方,我估计狼群很有可能在附近出没。 我今晚定在这里集合,也是想告诉大家组织的决心,只要是破坏人民生命财产的敌人,到哪他也跑不了。 大家都说说,沿途有什么发现没有?二组你们先说。” 一个满脸胡茬的汉子咳嗽了两声,开口说道: “报告刘书记,那啥,俺们走的是大西线,一路上没发现动静,除了见到几只山雀,松鼠外,连个狼毛也没碰见,狗子们到是动静挺大,但俺们想着先跟书记您汇合,就没敢耽搁。” 汉子说完用胳膊捅了捅旁边一人。 “那啥,你还有啥补充的没?” “说完了想起老子了,草!话都让你说了,问俺干啥!” 哈哈哈,众人大笑道。 三组的走的是大东线,在阳坡上发现了兽群,十好几只野猪,里头还有头二三百斤的大卵狍子,也是着急赶路,没有开枪。 四组是大柳屯的王来喜带着俩儿子和刘营伍的俩民兵。 王来喜先是从背后的包里掏出来三只飞龙扔在地上,笑眯眯的开口说道: “那啥书记,俺们在路上发现了一群飞龙,正好俺家小子带着弹弓和沙喷子,运气不错,搞到三只,晚上给大伙加个菜,闹个飞龙汤。” 陈林看刘胜男收起小本本,探头探脑的朝着地上的飞龙瞅来瞅去,一脸好奇,赶忙解释道。 “书记,飞龙就是花尾榛鸡,天上龙肉,地下驴肉里的龙肉就说得是它,这可是古时候的供品,跟熊掌、林蛙、猴头菇并称咱大兴安岭的四大山珍。” (飞龙,因为爪面有鳞片,很像龙爪,故名飞龙。体型很像鸽子,比家鸽稍大一点,雌雄成双成对,形影不离。 飞龙肉扶正固体,强心健身,也算是大补。三十年代广泛分布,不过现在数量稀少,喜提二级,还有一种跟飞龙大小样貌相似的鸟,叫“沙半鸡”,同样味道鲜味,不过也是保护动物。 后来好像办理特种饲养证的可以人工饲养沙半鸡,不过那味道差了十万八千里。) “好!好!好!” 刘胜男连说三个好字,纵然是他这种家境富裕的二代也没吃过这飞龙肉,一向嘴馋的他此刻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哼!这个不开眯眼的王来喜,打到好东西不知道偷悄悄先给领导么,一副好大喜功的样子! 刘胜利坐回原地,打开小本本认真的记录着,这次打围也有顺带考察干部的意思,初来乍到,看看有哪些可用之人。 如果旁边的陈林伸伸脖子,就能看到他和王来喜的名字后面都被打了一个叉。 “刘卫民呢?在不在?” “到!书记,俺在这呢!” 一个胖乎乎的身影越过火堆,凑到了刘胜男跟前。 刘大脑袋这组最后一个到,可把这老小子累屁了,鹿皮包裹的滑雪板都让丫踩断了。心里已经把刘胜男的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个遍,其实当年他也是周围十里八庄一等一的好猎手。 想当初自从用两张火狐狸皮换了这食堂正式工以后,靠着个人溜须拍马的能力一步步走到了食堂主任的位置。 这次新书记第一次组织活动,他这个溜须小能手那必须跟上组织呀。 “那啥,刘主任,把这飞龙肉好好拾到拾到,给大伙做个热汤暖暖身子!” 刘胜男指了指地上的飞龙,跟刘卫民说道,还用了一个你懂得的眼神儿,也不知道这刘大脑袋懂了啥意思不。 “瞧好吧书记,俺还带了点蘑菇,保证让大家伙吃好喝好。” 刘大脑袋拍着胸脯提溜着飞龙到一旁鼓捣去了。 “我说这货背了大包,谁都不让碰,合着到这当火头军来了,这马屁拍着有水平!” “偷笑吧你,刘大脑袋几年不掌勺了,咱这回算抄着了。” 赵山河兄弟俩小声的跟李富贵嘀咕着。 在场大伙儿除了张春福和另一个老汉以外,都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好家伙!王来喜有一手啊,这飞龙机敏性极高,一般只能靠药捕,不愧是王把头。 跟王来喜相熟的几人更是不停地夸赞着王来喜爷三。 张春福掏出了自己的旱烟嘴,瞟了一眼刘胜男阴的滴水的脸色,不由感叹道,王老棍子还是改不了爱炫耀的臭毛病! “咳咳咳!那啥,安静一下子,五组呢?你们有啥发现?” 第34章 发现紫貂 李富贵站起身子先是看了看一旁抽烟的张春福,后者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那啥,书记,俺们组走的是西北线,一路上刘大脑袋,不是刘主任带的东西比较多,我们为了照顾他所以走的慢了一点。” “噢?那就是和二组一样咯,那个谁,张大爷是吧,说实话我对你们组是寄予厚望的。 都说您是周围几个林场里的老炮手,打猎那得是这个。” 刘胜男伸出了大拇哥! “我看您年纪也不小了,这下雪天山里路上也不好走。 咱们组织也讲究人文关怀,敬老爱老。 我看这的吧,明天你们和二组就不用继续深入了,回去路上把三组发现的野猪群打了送到公社吧,早点回家过年。” 刘胜男也有私心,一个是张春福威望太高,呆在队伍里属于隐患,容易盖过他的威风。 再一个,早一天让两队人马回去,省50块钱不说,打到的野猪送到公社,还能给自己落个好名声。 张春福那也有个台阶,不至于空手回去,毕竟年纪大了肯定要面子。 张春福还没说话,旁边的赵山河哥俩可坐不住了,那可是一天五块钱。 本来哥俩就想着腊月到林场打零工补贴家用,好不容易能跟着新书记进山,有钱拿,还能露脸,又跟食堂主任刘大脑袋一对。 万一混个脸熟以后有帮助不说,下回打点啥野牲口送到公社食堂也能多卖个一二分不是。 “谁说我们没发现,我们发现了紫貂了!” 轰! “哎呀妈呀!真的假的,你们是不是傻,为啥不追紫貂!” “这啥运气啊,俺们就发现点野猪,你们居然能碰见紫貂。” “就是,这还没到深山,就遇到紫貂,天上掉馅饼,用嘴接不会么!” “你们知道啥,紫貂那玩意虽然值钱,但是太难捉了,而且现在已经下雪了,太晚咯” 其他人众说纷纭。 皮草里面,如果说猞猁皮是男人的浪漫,那么狐狸皮就是女人的最爱。 当然,还有一种皮凌驾于狐狸皮之上,那就是紫貂。 紫貂是东北三宝之一,裘皮之王。现如今喜提一级。 很多专门捕捉紫貂的猎人,一年就追踪一只紫貂,有的经过长达几个月,多半年的追踪,如果最终能捉到一只紫貂,那么这一年就没白忙乎。 在六十年代一张皮千把块钱,还是有价无市。 抓紫貂是一个耐心活,带着狗子和绳套,一般都是秋天开始准备,寻找紫貂的踪迹。 紫貂和水貂还有黄鼠狼的兽径差不多,等到冬天下雪以后,再开始下套子,或者用其他类似药饵的方法去捕捉紫貂。 而且紫貂一般有自己的活动范围,一般情况下,不会轻易离开自己的活动区域。 六十年代专业抓紫貂,狐狸的猎手管他们叫皮兜子。 跟张春福这种啥都捕猎的还不一样,皮兜子都喜欢独来独往,毕竟皮子太值钱,一般人也不愿意组队。 紫貂机警,跑起来嗖嗖的,攀高爬低,指如疾风,势如闪电,当然它不会葵花点穴手,但是有点风吹草动,就跑的没影。 紫貂还和黄鼠狼一样,能释放臭气,那味道比小典韦掉粪坑里再风干个三天三夜的味道都臭,那臭气比黄鼠狼都厉害。 二者都能让人在短时间内神志昏迷,要么好多灵异小说里都爱写黄大仙,有时候就是中了臭气产生的幻觉。 记得那会看一故事,老头喝酒回家路上碰到黄鼠狼讨封,问它像啥,要说像人就能讨口封成功,位列仙班。 结果老汉喝多了直接说像个鸡儿。 这黄鼠狼的故事按下不表,以后再说。 魔家四将老四魔礼寿的宠物就是一只能吞万物的花狐貂。 所以前文说道,精怪精怪,活得久长的怪,还有特殊手段的一般都不好惹。 现如今好多人养安格鲁貂,用来抓兔子,所以说我们还是要对大自然充满敬畏之心,有些动物是属于大自然的。 刘胜男一听紫貂心里可打起了歪主意,就他这个外地人都知道, 东方有三宝: 人参、貂皮、乌拉草。 这时候的三宝还是旧三宝。 之所以有“旧三宝”之说是因为过去的贫穷百姓冬季时把乌拉草填在鞋子里以保证脚不被冻坏,所以乌拉草是穷人的宝; 而富人穿棉靴,所以也就不认为乌拉草属于东北三宝。 来刘营伍这么长时间了,眼瞅的就要过年了,正发愁春节走动的时候带点什么合适。 野猪肉,獾子肉没啥特色,踅摸了半天就找到一条狐狸毛,还是普通灰色的,不是那种极品赤狐毛,实在拿不出手。 今天抓到的飞龙,人人有份,三只还不够塞牙缝。 再赶上今年林场的生产伐木任务重,班子成员商量了一下,今年过年前刘营伍各屯子就不打围了,集中年轻人先完成采伐任务。 要是跟其他公社提着一嘴,欠人情不说,这个非常时期要是再让人举报那不是得不偿失。 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别看这老头死迷处眼的,运气还真的好。 “小伙子,饭可以多吃,话可是不能瞎说啊,那紫貂来无影去无踪,哪是那么好遇到的。” 刘胜男又追问了一句。 “真的,春福叔亲眼看到的,小家伙听见狗叫嗖的一声就没影了,当时我们要不是牵的狗子赶路,也不会错过。” 赵山河一脸不服气的说道,那样子活脱一个委屈包。 这个年代的人们还是朴实,尤其年轻人,一点城府都没有。 让人一套话恨不得把家底都给你说出来。 “也不一定,俺这老花眼,就那么一晃神儿,没准是兔子。” 张春福打猎原则里其中一条就是: 精怪动物不打! 好多老人都有迷信,就拿紫貂来说,有的说十五晚上月亮圆的时候,紫貂会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拜月! 打紫貂、黄鼠狼、狐狸这些动物是会倒大霉的。 当年全国各地收购站三块钱一张收黄鼠狼皮,好多人家都不敢打。 就算吃了你家的鸡,拍着滚圆的肚皮从你面前走过,你还得鞠躬磕头一副求饶的样子。 除了一些中医铺子的人打来做药材以外,黄鼠狼在好多农村都泛滥成灾。 隔壁好多穿越类小说男主都是打黄皮子起家的。 说起这个黄皮子,还有个小故事。 张春福的闺女年轻时候用顶门的木头打死了一只鸡窝里的黄皮子,后来一到天黑就浑浑噩噩,自己一股脑子向屯子外面走。 俩儿子张树轩和张林轩,两个成年人拽都拽不动。 后来还是张春福去找老兄弟讨了一颗狼王的狼牙,戴在闺女脖子上才不犯病。 这也是后来闺女执意要嫁到林场,不愿意留在屯子里的原因。 听到张春福说话,旁边的王来喜来劲儿了。 “那有个啥,张大哥,这次俺正好带着绳套子,明天俺跟您去一趟你看见紫貂的地方。 其他的你别管了,山里规矩,真要抓到紫貂,送消息的分三成,咱老兄弟亏不了你。” 王来喜拍着胸脯子保证道。 刘胜男也砸吧出味儿来,要是让张春福抓住紫貂了,皮子肯定只能按市面价格回收,这还得人家愿意卖,官再大也不能强买不是? 可要是王来喜这损出抓到紫貂就好办了,自己林场里的村干部,可以先许下承诺。 安排他儿子进林场当个临时工,来一手空手套白狼,等过几年调走了还管求他哩。 对!就这么办,这次出来左眼皮老跳,我就知道得有好事发生。 “咳咳,时候不早了,大家伙就地扎营吧,五个组轮着守夜,一组俩小时。 我是领导,吃苦在前,身先士卒我先来站第一班岗!” 草,众人一听这瘪犊子,要不特么你当领导了,太会算计。 第35章 喝飞龙汤 冬天里打猎的猎人如果晚上在山里过夜,一般都是挖雪窝子,睡狍皮被。 缝制狍皮背用到的线是狍皮筋,将其放在湿润的木屑中。 几天后,干燥脆硬的狍皮筋就会变得柔软有弹性,将柔软的狍皮筋用咬牙撕开,在腿上将其搓成线。 用这种线缝制的狍皮被经久耐用,就算衣服坏了,缝制的位置也不会开线。 处理狍子皮,是狍皮被最难的一步。 晾晒了20天的狍子皮又硬又脆,容易折断。 将煮熟的狍子肝碾碎,搅拌在文水中,然后拿乌鲁草蘸着狍肝水,均匀的涂抹在狍皮上,这样可以使脆硬的狍皮再次变得柔软。 对了,狍肝水的味道特别难闻,不仅会弥漫在空气中,还会附着在身体上,好多天都难以散去,好多人都受不了这个气味,放弃学这门手艺。 处理好狍皮再用小刀和木尺把附着在皮子上的碎屑和杂质清除掉,直到把皮子熟到干净柔软的程度后。 用狍筋线将多块狍子皮缝制在一起,留个能钻进身子的小洞。 这就是最早的睡袋,这种手工缝制的狍皮被,等抵御零下四十度的寒冬。 (ps:有读者朋友说咱初一水字数,这本小说的开头,初一想着把有些基本常识尽量详细的介绍给大家,慢慢后期节奏也会变得越来越紧凑。 生活平平淡淡,小说细水长流。马上龙年了,腊月的日子里,咱大伙过个丰收年!) 所以说打猎这门手艺不是谁能学的,厚实的家底,指路的名师,祖传的手艺,矫健的体魄。 不管是狍皮被,狼皮袄,鹿皮坎肩大檐帽,普通人家要想从头开始学打猎,前期投资就是一大笔,更不用提花销大头的猎犬,日常的开支了。 打着野牲口还好,打不着了只能吃老本,还得上工赚工分。 满山遍野的野牲口,人人都是好猎手,那都都得打光了? 到了七八十年代,生活条件好了,打猎的人吃到了甜头,人多了,下手狠了,这才造成恶性循环。 早些年挖参的参客,发现棒槌窝子了都是摘二叶、三叶,把小的留给后人。 到后来甭管挖山货的还是打野牲口的,就连盗伐木材的都是连锅端。 可不是啥也没了,现在保护区建立起来,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前两天的报道光宁省一个县区周围的山里,就有四千五百多头野猪。 官方开始雇佣民间赏金猎人,一头大的野猪补贴三千块。 好多人开始重操旧业,枪不能用,就下套子,布陷阱,复合弓,弩箭,一条猎犬都吵到了两三万。 话题又扯远了,初一这个死孩子嘴是真的瓢。 挖雪窝子的时候张春福检查了死人的窝棚,发现屋后头被狼掏了洞,可能当时人守在前门,没注意后头。 边堵洞口,边观察四周。 被狼绕了后路,血迹也是渗血,没有被啃食的痕迹。 说明不是狼群饿红眼了,这里面就有点复杂了。 人多力量大,不一会收拾完毕,起灶做饭,没一会,飞龙汤的香味就飘散了出来。 那小鼻子用力吸一口,浑身酸软。 王来喜用袖子捂着一碗飞龙汤推开了窝棚的木头门,今天刘胜男和公社的六七个民兵睡在窝棚里,其他人都睡雪窝子。 “大伙,饭好了,快出去吃饭吧。” 刘胜男一看来的是王来喜,点了点头,对其他人说道。 “那什么,小王,你们几个出去吃完饭多找点柴火,咱们是睡窝棚里不冷,老乡们可是在外面,切记火不能灭。” 其他几人起身出门,窝棚里只留下了刘胜男和王来喜。 “书记,赶了一天路辛苦了,快尝尝这飞龙汤,林子里条件有限,刘大脑给您留了一只,说是回林场再炖。” “哼,这个刘大脑袋咋办事的,总是搞一些个特殊! 不拿群众一针一线,这么多人,一共就三只飞龙,我看他是反了天了!” 刘胜男推开王来喜递过来的碗,作势就要起身。 “别啊书记,那飞龙是俺们爷仨打的,咋吃还不是咱说了算,。 您这劳苦功高,统揽大局的最费脑子,山里就这点稀罕玩意,俺们还怕您吃不惯呢。” “哼!你也是,太实在!一年到头挣几个钱不容易,这打着飞龙就是带回家也没人说闲话,既然你都开口了,那就回去再收拾他。” 啧啧! 真香啊! 刘胜男吧唧了口汤,又咬了口飞龙肉。除了鲜味以外,舌根上还有一丝甘甜。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 王来喜看着刘胜男大快朵颐,喝个爪干干净。伸着脖子张着嘴,举起碗来倒了半天,直到最后一滴流进嘴里才作罢。 这回马屁总拍对位置了吧。 看着满脸回味刘胜男,沾沾自喜的王来喜还等着对方夸赞几句,整了点动静儿站起身子说道: “书记您早点休息,俺先出去了。” “老王大哥,别着急,咱坐下说说话。” 刘胜男一把拉住王来喜,拽到身边。 瞅瞅,都喊上大哥了! “书记,您指示!” 王来喜坐在小木墩子上,两只手搓来搓去。 “放松,放松点!那啥,就是闲聊啊,看你家俩小子虎背熊腰的,一看就是干活的一把好手,说媳妇了没呢?” 刘胜利掏出牡丹烟递给王来喜一根。 “谢谢书记,哎!别提了,那俩瘪犊子玩意,一天天的不省心,半大小子吃死老子。 活不多干,饭不少吃,媒人说和了好几回,都没闹成,人比驴蠢,心比天高。” 王来喜两只手接过烟,看了一眼是牡丹烟,本来想藏起来过年抽。 又想起这时候不合适,拿起炉子里一根烧着的小木头先给刘胜男点着,再给自己点火,这才开口说起来。 “最近林场采伐任务重,时间紧,我一直让陈林踅摸咱公社的好小伙子,我看你们家那俩小子就不错么。 这陈林也是,工作干的毛毛躁躁,一点不仔细!守着宝玉找石头。” 王来喜一听这话那还不明白。慌忙站起身子刚喊出一个字,又想起外面都是人。 蹲下身子凑到刘胜男跟前,小声点说道: “哎呀妈呀,书记您这让俺说啥好呢,俺家一定是上辈子做了啥行善积德的大事,才遇到您这个贵人! 您就说吧,让俺干啥,咱庄户人家嘴笨,但俺知道谁对咱好,您就安排,咱事上见!” “来来来,坐下说!” 第36章 狼王索命 “老王大哥,也是咱家小子优秀不是,我这也是起了爱财之心,刚来公社人生地不熟,还得需要乡亲们的支持和帮助啊。” 刘胜男一甩杆就咬钩了。 “嘿嘿嘿,您客气!” “保卫科一直缺人手,明后年还有俩人退休,咱孩子先进林场当个临时工,有机会咱再研究,您说呢?” “那可感情太好了,俺说从屯子出来的时候,喜鹊在俺家院子上喳喳叫个不停,您这让俺们家可怎么报答您。” 王来喜活这么大也是半个人精,人家许下了,咱不得识抬举么。 刘胜男掐灭了手里的烟,一脸为难的开口说道: “那啥,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出口,俺娘年轻的时候跟着队伍跑东跑西,这脖子受了冷,一到天气冷了,抬头都费劲儿,跟别着筋一样。 这不是听大伙聊天说紫貂全身都是宝,尤其这皮子,轻巧暖和还好看,老太太一辈子没个啥追求,年纪大了喜欢上臭美了,咱当儿女的不就图老人一个乐呵呢,你说呢?” 刘胜男说完笑眯眯看着王来喜,仿佛俩人在拉呱家常。 王来喜心里松了口气,开始他就猜到了,不会平白无故给自己儿子解决工作,这样也好,既然有需求就好办。 就怕欠下了不得的人情,或者提出啥不切实际的要求。 总之不能太痛快答应了,看来还是刚才风头出大了,一辈子就改不了个臭显摆的毛病。不过不显摆也给小子得不来这林场的临时工不是? 王来喜装作很为难了样子,扭捏了半天才开口。 “书记,您既然开口了,俺肯定尽力,但这紫貂来无影去无踪。 咱又不是专门干这个的皮兜子,就怕到时候空手而归,让您空欢喜一场。” 见王来喜表现出来一脸为难的样子,刘胜男气不打一处来,跟你客气客气还顺杆爬了,也不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但凡不是风紧,现在打击投机倒把这么厉害,市里收购站系统又是家里老爷子对伙的,我能跟你坐这旮瘩抽烟? “既然为难就算了,机会再碰,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 刘胜男起身送客。 王来喜见目的达到了,仿佛一脸为难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赶忙开口道: “书记,您放心,我王来喜一个唾沫一个钉,今年就是在这深山老林里过年。 紫貂皮搞不到,赤狐皮,小老虎皮,俺们家倾家荡产也得让老太太舒舒服服过个好年!” “不至于,不至于,你看看你这个同志,老上纲上线,咱就是聊聊天。 也别说啥子倾家荡产,你就帮我踅摸踅摸,哪怕是其他猎户有想出手皮子的,价格肯定比收购站只高不低。” 有钱能使鬼推磨,王来喜墨叽半天要的就是这句话。 现在这行情,一张紫貂皮子没有千把块下不来,有那钱都能买个正式工了。 当然了,这个特殊的时期私自买卖可是要带银手镯的,不是信任的关系谁也不敢托底。 收购站又压的太低,连一半价钱都给不了。 有人说了,不能去大城市卖么,去大城市一是没有介绍信,二是山里人一说进城,人生路不熟的,那是想也不敢想。 张春福的二儿子,要不是自己亲戚在城里木器厂,又亏了张春福老战友的面子,别说城里,去乡上都费事。 “你一会去找张春福商量下,明天起来你就说身体不舒服,想办法跟着他去找紫貂。四组你让你儿子带队,跟着我们找狼群。 如果真抓到紫貂,他的那份好处我个人出,还有就是,现在风声太紧,尽量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王来喜站起身,拍了拍胸脯子,咔咔作响。 “放心吧,书记,我知道该咋做,绝对不辜负组织对俺的信任。 孩子工作的事就拜托您了,多费心。” 一老一小两只狐狸郑重其事的握了握手,都在幻想着紫貂这只小蛋糕带来的未来收益。 就在五组人马倒班休息的时候,远处上风口一座高地,一个漆黑如墨的身影,仿佛一把利剑插在了那巨石上,血红的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山下的火光。 正是这次进山行动的目标,背着三条人命,残杀耕牛的狼群黑狼王。 没想到那个该死的窝棚里又住上了憎恶的人类。 死掉的这三个人是外来流浪人口,全靠着一股狠劲儿才能在这危机四伏的深山里苟活。 眼看着快到年根儿了,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哥三一合计,准备进山打点野牲口,顺便碰碰运气,好过个肥年。 三人带着三条杂毛猎狗,背着老套筒,两连发还有一杆汉阳造。 那真是癞蛤蟆穿花裤衩,土到家了。 有人说了,这三土老冒是咋在这深山老林里活下来的。 盲流不可怕,就怕盲流有文化。 这三人里有会挖陷阱的,有一个刀法出众的,还有一个会做“香肉”(就是给食儿里下药做药饵,类似蒙汗药。) 堪称拼夕夕版刘关张! 三人进山准备检查一下昨天的药饵,还没靠近,身边的狗子们嗷嗷大叫。 几人走近一看,几只狼崽子吃了药饵趴在地上呼呼大睡。 紧跟前一只灰色的母狼夹着尾巴,冲着面前的三人三狗呲牙低吼,一步不退让。 “真他娘的晦气,这几把狼崽子皮没啥用,肉还不够塞牙缝。 下奶的母狼味道骨瘦如柴也是腥臊烂臭的。 咋办啊,俩位哥哥?” 一个络腮胡子的汉子问向旁边二人,手里死命拽着牵狗的绳子。 亢! 一个血花绽放在母狼的额头。 穿着破棉袄的人手里的老套筒冒着黑烟。 “我说老三,你他娘的是不是好日子过够了,忘了饿肚子的时候啥球事咧? 有肉吃还特么挑嘴,麻利儿的,眼瞅的近腊月了,深山里的参客和皮兜子快要出山了,咱三去夹皮沟碰碰运气。” “哈哈哈,就是,我看你是忘了自己的老本行了!” 另一人附和道。 “草!你俩个比,每天就想的不劳而获,我可跟你俩说,现在山下头风声紧,咱可别几把阴沟里翻船了。” 咚,咚,咚! 刚才说话的俩人娴熟的抓起狼崽子,一用力,啪啪的往石头上磕死。 络腮胡子则是拿起匕首,把母狼身上的好肉割了下来,一颗狼肉摆在石头边,现场血呼啦擦犹如人间地狱。 等三人忙活完,三条恶犬扑上去又把母狼吃了个稀烂。 小狼崽子的尸首三人没让狗子吃,里面有药。 等到狼王追到这里,看到满地碎肉和早已冻僵的狼崽子,悲愤万分。 母狼的眼睛里泪水结成了冰花。 嗷呜! 一大片乌鸦飞起,仿佛一片黑云往三人离去的方向飘去。 第37章 三十六计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到了山涧上,蹲守了一晚上的黑狼站起身子抖了抖毛,被太阳照耀的有些反光的毛皮,昂着头颅的狼王,像极了一首诗里写得那样。 朝霞映旭日,梵贝伴清风。 雪山千古冷,独照峨眉峰。 站长如果在的话肯定会说,峨眉峰,还他么独照,颇具浪漫主义气质啊。 山脚下,猎狼分队的人们陆续起床收拾东西,做饭。 早饭后,照例是例会时间。瞌睡的众人们像极了周一早上开例会的你们,满脑子就俩字: “收到!”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三组跟五组返程狩猎野猪群,二组四组的人跟着我们继续进山搜捕杀人饿狼。散会!” 刘胜男合起记录的小本子,正准备起身。 “书记,那啥,昨晚俺可能油水吃大了,跑肚了半宿,现在腿肚子还抽抽,那啥我能不能跟着回林场,确实这身体吃不消了。” 王来喜走到书记跟前说道,声音不大,但周围人都能听见。 “不要紧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您能来就是给我们极大地帮助支持,还给大伙弄来飞龙打牙祭,回林场吧,我们再进山转两天,要是没收获也就回去了。” 刘胜男一脸关切的拍了拍王来喜的肩膀,众人也没心思多想。眼瞅着的快过年了,谁家不是一摊事。 王来喜跟来儿子嘱咐了几句,保护好书记,迈步向张春福的队伍走去。 昨晚已经提前打好招呼的哥俩,得知能有机会进林场,要不是老爹拦着,差点撕吧了起来,后来因为老大年纪大,快过了说媳妇的年纪,老二这才作罢。 今天哥俩都想着在书记面前好好表现,傍上这棵参天大树,一个拎包,一个背枪,把民兵队长陈林看的一愣,好家伙,原来可以这样? \"春福大哥,你带了啥药片没,我这跑肚子走路直打摆子。” 张春福停下来翻起背包来,不一会掏出一个煮鸡蛋,民间有偏方,吃煮鸡蛋养肚子。 王来喜接过鸡蛋,看着三组和五组人马拉开了点距离,走到跟前小声说道: “哥,一会儿你安排他们跟上三组先走呗,咱哥俩绕路去看看紫貂窝子,你也知道俺家俩秃小子眼瞅的就大了,想闹张皮子活动活动,您抬抬手,到时候山里的规矩我多加一分。” 张春福从早上开会就知道王来喜没憋好屁,打交道这么久了,一抬屁股就知道要拉什么屎。 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 “都是为人父母的,俺明白,话说前面,找得到找不到另说,到时候可别埋怨俺。” “您放心,这次来前俺都准备着家伙事呢,就算打不到,年前,俺再去榆树屯看您,绝不空手。” “嗯。” 王来喜脸上压抑不住兴奋的表情,没想到老爷子答应的这么痛快,默默地跟在了张春福的身后。 队伍走了三四里地,王来喜蹲到一块大石头上,龇着凉气说啥也不迈步子了。 “山河,你们跟上队伍先走吧,让春福哥跟着俺慢慢走,打到的野猪俺们就不分了,耽误了时间,拖了后腿,再拿东西说啥也不合适。” “行吧,大伯,我让富贵哥留下来,再往前走俩钟头就到外林子了。快过年了家里事儿多,要不是为了这五块钱,谁愿意腊月跑这旮沓儿来。 既然钱挣不上,不如早点回家,野猪又不是傻子,搁那等着被宰,我们往阳坡的方向走,碰碰运气,咱阳坡集合。” 赵山河和赵山川哥俩本来就嫌弃王来喜磨磨蹭蹭,一看人家主动放弃分野猪。当下火急火燎的带着俩民兵追三组的人去了,嘴上虽然说打不着。 这两组人马十好几条好猎犬,都是十里八庄的好猎手,要是两手空空回林场还不让人笑掉大牙,麻溜儿的,去晚了连猪毛都剩不下。 李富贵一脸纳闷的牵着黑龙三条狗,跟在俩老头背后,一脸怨气。 春福叔咋想的,大老远跑来一趟,钱钱就挣了五块钱,野牲口毛都没见一根,这不是瞎耽误工夫么,本来还想的过年家里添一件家用电器——手电筒,这下倒好,腿儿都溜细了。 趁着王来喜解手的工夫,李富贵凑到张春福跟前,把肚子里的疑问一股脑子问了出来。 “富贵啊,王来喜叫咱跟他绕道抓紫貂。 紫貂那玩意不好抓,咱又不是专门干这个的,王来喜说了,成与不成都有咱的一份好处,那老棍子我了解,没谱耽误工夫的事他才不干呢。 再一个你说你要是狼群,咱们三伙儿人,它搞哪一波?” 李富贵想了一下,突然仿佛抓到了什么,惊掉了下巴。 “您是说?狼群会来找咱们爷三?” 张春福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掏出旱烟嘴,从小布包里拿上烟丝塞上,点着烟嘬了一大口。 \"咳咳,这咬死过人的牲口,性子都变了,留下也是个大祸害,咱就在这外林子交界处活动,如果狼群真敢从老林子里出来,咱就干他一炮子,咋样,害怕不?” “怕个球,有您坐镇,青龙和黑龙六条狗子,再加上王大爷这个老阴比,狼群要来了不得干碎它两颗牙。” 李富贵摘下肩膀头子上的五六半,信誓旦旦的说道。 “哈哈,好小子,把心放肚子里,狼群的目标不是咱,我准备赌一把,咱几个人可不够,我刚跟山河交代了,天黑前时候阳坡集合,咱明天来一个回手掏,回去接应刘营伍的队伍,机会给了它,就看它中不中用了,狼群要动手肯定就是明天!” “高,实在是高! 还得是您这老狐狸,不是!姜还是老的辣啊。” “走呗,上发现紫貂那寻思寻思,我下点陷阱和药饵。” 王来喜提着裤子出来跟爷俩汇合,朝着发现紫貂的地方出发。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 我去榨学校,天天不迟到,一拉线,马上跑,炸的学校滴啦哒滴啦。 本以为会下大雪,谁知道昨晚就飘了点雪花,张初一起床喂了棕熊崽子和三花,早饭现在就搁段大夫那吃了,不用洗碗。 晚上把个熊崽子当热水袋垫的脚丫子下面,真他娘的舒服。 还有一个好消息,三花上次受了伤,经过饲料罐头的调理,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张初一想着每天枯燥乏味的训练,偷摸儿进山打猎的想法越来越渴望。 紫貂?狼群?野猪泡子?张初一? 老林子里,最不缺的就是争斗。 第38章 打梅花鹿 张春福三人翻过两座山头,来到一处松树林,三人找了一会就发现了新的兽径。 昨晚飘了雪,这是新的路径,应该是紫貂没错了! 王来喜一脸兴奋,张春福和李富贵拴住狗子。 王来喜从背包里掏出来一个玻璃罐子,盖子一打开,一股恶臭传来,把一旁的狗子都熏吐了。 “来喜叔,这啥玩意啊,我咋感觉有人在这瓶子里拉屎了!” 李富贵捏着鼻子后退了几步。 张春福扒拉了一下李富贵,每个猎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饵料,这就跟武林秘籍一样,一般都不外传。 王来喜兴许是发现了紫貂出没,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这下儿子的工作有着落了,还能搭上刘胜男这条大船。 此时乐的鼻涕泡都出来了,对着李富贵摆了摆手。 “没啥子,就是刚出生不久的小老鼠剁碎了,这玩意没啥硬骨头,再罐到瓶子里封好盖子,放的太阳底下晒段时间。” 让其腐烂,就能发出奇臭无比的味道,鲱鱼罐头在它面前都只能算是弟弟。 臭归臭,这可是诱捉貂鼠的最佳诱饵。 李富贵听得一脸嫌弃,张春福知道,王来喜只说了个皮毛,山里的把头们各个都是绝活哥,这诱饵里的配料肯定没那么简单。 紫貂通常喜欢在倒下的树干之间穿梭,这些倾斜的枯树就很适合布置陷阱。 王来喜拿出一个成年人手臂大小的诱捕盒子,接着用铁钉固定在树干上。 诱饵放在盒子的最顶端,捕兽夹则是放在入口处。 接着从包里找出来一些鹿毛烧焦,毛发烧焦的味道也能吸引来猎物。 连续的放出三个盒子,王来喜这才和张春福,李富贵二人离开去往阳坡。 剩下的就等陷阱发挥作用了。 一路上三人发现了一个獾洞,可惜里面落满了松针,说明已经荒废了很久。 沿途还发现了梅花鹿的蹄印,刚下过雪就这点好处,有经验的猎人很容易找到猎物的兽径。 这个季节鹿群开始处于发情期,很多公鹿都会选择吃爱情的苦,狩猎起来也相对比较简单。 三人都把武器上了膛,以备随时出手。绕过一座山包,狗子们变的躁动起来。 青龙和黑龙两条头狗更是不停的嗅着。 眼前的山谷正是发情的鹿群最喜欢聚集的地方,事不宜迟,三人抓紧朝山谷走去,希望早点发现目标,万一顺便打只梅花鹿。 见了赵山河他们也好交代,晚归的原因。 随着天空越来越亮了起来,雪地上的痕迹也变得清晰可见。 刚一进山谷就发现了青龙围着一处不停的嗅着,走近一看。 地上有这些拖痕是一只老鹰捕食松鸡留下的,一旁还有散落一地的羽毛。 几人没走一会,张春福发现了地上的血迹,还有有一条长长的痕迹,狗子们更是狂吠个不停。 跟着猎犬来到五十多米外的一个灌木丛,发现了一头被捕食的猎物,是一头年轻的母梅花鹿。 肚子上被掏了一个大洞,这种食物链底层的动物,是很多掠食者的食物。 像山猫、猞猁、狼和熊瞎子都以他们为食。 苦找一段时间,终于发现了梅花鹿的踪迹。 张春福安顿李富贵牵着六条狗子等在原地,和王来喜俩人沿着上风口向丛林深处走去。 捕捉梅花鹿,狗子有时候会帮倒忙,惊了鹿群,追不上不说,碰到公鹿没准还得被顶破肚子。 又走了一段路,张春福和王来喜小心迈步,两人已经开始用手语交流。 张春福从地上踅摸了半天,找到了两根枯木,拿在手上鼓捣了鼓捣,使出了杀手锏。 公鹿为了母鹿的交配权,通常都会大打出手,胜者才会抱得美人归。 张春福拿着两根木棒,有节奏的敲着,模仿着公鹿打斗的声音。 要是附近有公鹿的话,它们也会循着声音参与其中,可以说就是妥妥的大怨种。 敲了一段时间后,还有真有冤大头出现,看它呆头呆脑的样子,就是在寻找刚才的声音。 梅花鹿虽然比傻狍子聪明点,但也是个好奇鬼。 王来喜赶忙上前找到射击位置,扣下扳机。 亢! 梅花鹿一个吃痛开始逃窜,最终在几十米外的树下张春福两人看见了倒地的猎物。 这头公鹿不大,也就一百多斤的样子,从鹿角的分叉角就能看出来它至少三岁了。 张春福对它深情的感谢了一番,接着抓起鹿角拖到了空旷地上。 李富贵牵着狗子们寻着枪声赶来,看到地上的猎物跟着青龙它们一起傻乐。 张春福掏出侵刀,先处猎物的内脏。外冷内热的情况下很容易让肉出现变质。 把内脏掏出一部分给狗子们裹腹 又切下鹿的肠肚挂在树叉子上。 王来喜砍来两根树枝,用绳子做成简易担架。 俩人合力把猎物拖到担架上,李富贵主动承担起来拉架子的任务。 没办法,跟着这二位爷,在人家跟前跟小屁孩似的,一点力出不上,不努力表现表现,下次谁还带他玩。 三人在下午两点前赶到了阳坡,看到垂头丧气的三组和赵山河兄弟几人,蹲坐在一起去,围着篝火烤着双手。 “哎呀妈呀!春福大爷,王老棍……王大爷,你们从哪猎的梅花鹿啊?” 一堆人看见春福三人,尤其是走在最后的李富贵,拖着担架上的梅花鹿。 慌忙站起身子围了过来。 “好家伙,梅花!。” “哎呀妈呀,这毛真亮!” 张春福示意众人安静,开口说道: “俺们路上因为你们王大爷的身体耽搁了不少时间,寻思也不意思空着手。 运气好,顺路打了只梅花,富贵,把肉分一下子,咱们大伙好好吃一顿,先吃饭,一会我有话说。” 李富贵,熟练的切割着猎物。 到阳坡之前,鹿茸已经被张春福和王来喜一人一只分了,剩下的鹿肝留给了李富贵。 三人商量好了,要是三组他们打到野猪了,这梅花鹿就三人分。 看赵山河他们一脸沮丧的样子,就知道没啥收获,张春福做主把鹿肉拿出来大伙饱餐一顿。 张春福和王来喜坐在一旁,商量着计划。 王来喜一开始听到张春福想组织人回去找刘胜男那伙人,本来是持反对态度。 他只想安安心心把紫貂抓住,好给儿子解决了工作。 可听到张春福分析后心里一阵紧巴,狼群如果真的准备报复,刘书记在深山里,俩亲儿子跟在身边。 确实危险! 二者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毕竟,王来喜内心还是很尊敬张春福的,儿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这年纪也不能生了不是? (?_?)救人要紧! 第39章 进山准备 今天上午,对段老爷子的行医生涯是悲剧的,调解医患关系时候,对方提出了以肉换肉。 回家翻箱倒柜了许久,就剩下了半条咸肉。 以前一个人的时候,行医问诊的诊金足够自己的日常开销。 再加上山里人的热情似火,嘴上从来不缺吃食。 奈何颜红军和张初一来了以后,前者是寄予厚望的儿徒,养老的主力军。 后者是真他娘的能吃能造,一顿饭吃自己好几天的口粮。 要不是与他师傅张春福有交情,真想给他饭菜里下点猛料,弄出来个厌食症。 一上午好话说尽也没有跟患者对线,打成扑克的段老爷子,回到家水晶都被偷了。 家里小库房的肉食没了不说,米面缸子也下去一小半。 看着面前这俩小牲口吧唧吧唧,大口吃饭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那啥,下午别练端枪咧,早点回家吧。” 段老爷子吸了口烟,吐了个眼圈。 “咋了,段老,是不是俺们哪做的不够好,该打该骂您整就完了。” “就是师傅,初一是能吃了点,这不是还有一膀子力气嘛,咱家又没大牲口,您就小鞭子一抽,俺来赶他。” 哥俩以为段大夫给张初一下了逐客令,放下碗筷慌忙解释着。 “额,不是那意思,下午你们休息好咧,明早六点跟额进山。 上午出诊的时候,李婶子说他家男人回来的时候,在野狼沟碰见了驼鹿,咱们去碰碰运气。” (?????) “真的啊?您老带我俩打猎去!耶!” 颜红军开心的一蹦三尺高。 张初一听完也激动个不停,但冷静下来一想,当初张春福下山时候不是说了不让他们进林子么。 “段老,俺师傅不是说不让俺们进林子么,再说了,您一个大夫带我俩打猎,这眼瞅的快过年了,再有个万一?年夜饭变成吃席咋办。” 张初一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你这后生,挺大个个子,胆子跟针鼻儿似的,额咋咧?别拿豆包不当干粮,别拿大夫不当猎手。 额打的野牲口比你这辈子吃的肉都多,你要不去额就带的红军去,额要不是怕打上大牲口一个人拉不动,带你两个生瓜蛋子。” 段老汉抽了口烟,撇了撇嘴一脸不屑。 “去啊,必须去,红军说得对,俺别的本事没有,就喜欢拉车!您就拿俺当骡子用。” 张初一慌忙拍着生硬的马屁。 段老汉看着面前献媚的俩人,心里也是没办法。 柴寡妇说了,没肉以后就别上家来。 这腊月了,家家户户都把肉留着过年,段老汉拿着钱上屯子溜达了一圈,就换到了七八个鸡蛋。 听到野狼沟来了驼鹿,屯子里年轻人都去林场打零工了,李富贵又不在。 那还不得去试试,万一打着一头大几百斤,肯定能过个肥年。 没准还能在处理医患关系的时候解锁啥新姿势。 想到这段老汉点着头嘿嘿的笑着。 颜红军边给师傅倒水,心里也美,这可是第一次进山打猎啊,男孩的终极梦想之一,来这插队的目的就是这个。 张初一更是激动不已。 驼鹿啊,荒野求生里的终极boss之一,也是游戏里张初一最喜欢打的猎物之一。 在大兴安岭地区,驼鹿算得上是这里的明星物种,它们长相怪异,似鹿又似骆驼,因此跟麋鹿等一样,也有“四不像”的称号。 一直以来,人们对驼鹿都是怀有敬畏之心的,因其身材高大,且雄兽长有巨大的兽角,在古时候一度被认为是“异兽”。 相传驼鹿就是牛魔王坐骑“避水金睛兽”的原型,它具有极强的泅水能力,能一次游20多公里不用休息,甚至传言说有人曾见过它们横渡海峡。 这要是能补上致命一枪,许久未提升的技能肯定能增加一大波经验。 自从有了小棕熊崽子占了兽栏,张初一好几天没能刷经验了。 想去山里采山货,一个是大雪天不认识品种,再一个每天练功两打卡,确实也没时间。 下午爷三在院子里准备进山的装备,段老爷子从屋里翻出来一把用油布包着的,锃明瓦亮的双筒猎枪。 那个年代人们的动手能力特别强,猎枪子弹要自己做。 双筒猎枪是一种散弹枪,子弹是圆柱形,里面要装填火药和散弹。 散弹一般都是铅粒,制作铅粒的时候,猎人们充分发挥了自己的聪明才智,用玉米面熬一大锅糊糊粥,把融化的铅水倒入粥里,铅水就变成细小的铅粒,凝固后落入底部,这样就可以获得铅粒。 再把火药和铅珠按一定的配比和方法装入弹壳,封装后就获得了猎枪子弹。 喜欢玩猎枪的人对装备也很痴迷,子弹要装在子弹带里,这个子弹带呢,有的人是斜挎在肩上,有的人是围在腰间,然后手持猎枪,威风凛凛,气宇轩昂。 看着段老爷子一手双管猎,一手子弹带,这要是头上再绑上一根红布条,妥妥的兰博! 在这个时代,猎户们手里的枪型是各式各样,有全自动、半自动,还有弹子蹦的,就是打一发上一个子弹的。 枪体长度也不一,枪的来源大部分是建国前遗留的,如有一种还有枪托是铁质折叠的,枪比较短,就是苏联产的,是建国前遗留的。 再有就是双筒猎枪,还有单筒猎枪。有专门打熊的子弹,威力比普通子弹大,猎人称其为“独子”,可不是那个犊子。 像李富贵用的五六半,是过去军队淘汰下来的,配备给民兵的。 都是有枪号的,在当地都有备案,这种枪不能遗失,一旦遗失要追查到底。 本来对进山没有信心的张初一,看到段老汉一趟又一趟的从小耳房里往院子里搬装备。 居然都是些老破小,铁架子,大片刀,生锈的陷阱,一人高的大铁锤,还有寒光凌凌的宝剑,惊的下巴都掉下来了。 “你们俩个后生,枪你俩不用想咧,自己选个轻巧趁手的兵刃,用来自保。” 张初一想起了韦小宝当年抄家鳌拜时候的画面。 “段老,武器俺就不用了,师傅给俺的红缨枪用的就挺趁手,您这疙瘩有没有那种刀枪不入的宝甲给俺整上一套?” “滚球,还宝甲,额要不要给你推上一辆飞鸽大二八,驼上你进山咧!” 最后,颜红军选了一把比正常匕首略长的小刀,上面带着血槽子,里面还有凝固的黑色血污,刀柄上裹着鹿皮,轻巧又顺手。 张初一本着不空手的原则,挑了一件灰褐色的狼皮坎肩,穿身上利索又保暖。 把个段老汉心疼个够呛,膨胀了! 光想的展示了,忘了这俩小犊子都不是个善茬子。 第40章 山沟遇袭 第二天天不亮,坨子河的河边雾气蒙蒙,张春福带着队伍来到了这里,看向四周寻找着什么。 河两边是连成片的雾松,整片森林仿佛被雾松染成了银白色。 形成雾松需要满足两个条件,一个是要有充足的水汽,再一个就是极寒的温度。 虽然气温很低,但是河面并没有被冻住,这种现象叫不冻河。 形成的原因是因为附近有很多的地下泉眼,源源不断涌出点点地下水导致河面无法在第一时间快速的冻结。 随着太阳升起,湖面上的水汽更大了,像仙境一样,到了十点多,雾松就会从树上脱落。 “春福叔,发现了脚印,向着夹皮沟的方向。” 李富贵走到张春福的身边,汇报着情况。 昨天队伍吃完梅花鹿,张春福把自己的想法跟三组的人和赵山河兄弟说了,大家都没啥意见,没打着野猪回去也不好交代。 到时候让刘书记都以为是来混那五块钱的,男人们都要面儿,何况能来的都是对自己打猎水平有着极高自信的。 也有一小部分人,是为了跟着远近闻名的老炮手张春福学点东西。 眼瞅的马上过年,自从狼群咬死了人,公社里就人心惶惶,进山想着捡山货换点钱的乡亲们也不敢离着林场和屯子远了。 外围就那么点地方,三五波大娘婶子们走两遍地毯式搜查,连个松子壳都剩不下。 众人想着不如翻回头试试,要是打着狼群解决了隐患,打不着了说明狼群往老林子去了,也能解除警报。 在得到大家同意的情况下,张春福带着两组人马追着刘胜男一行人的脚步快速追赶。 水是生命之源,有经验的猎人基本会沿着河道搜寻,也方便自己取水。 所以昨晚队伍睡了一觉后,起个大早,开始沿着坨子河找到了刘胜男他们的足迹。 青龙嗅了嗅地上的脚印,又抬起头朝着空中闻了闻,五步一回头的在队伍前面走着,其他狗子都被猎手们牵在手里,都放开了怕狗子带错路。 按当初的计划,如果追到夹皮沟附近还没有狼群的影子,后天队伍就原路返回。 张春福一行人只能按着原定计划,大概范围搜寻着。 这时候还没有望远镜,也没有那种二十几米高的了望塔。 不然寻找猎物也好,找人来说都会提供极大的便利。 直到八七年以后,各护林单位才会在大兴安岭搭建了望塔用来建立防火体系。 为啥八七年,因为这一年,一场烧了足足28天的大火,差点把大兴安岭夷为平地。 为了防止悲剧再次发生,一代又一代的护林员走上了了望塔塔楼,几十年如一日的坚守在岗位上,守护着这片山林。(致敬!) 夹皮沟犹如一条巨蟒,两侧山崖高耸,陡峭如削,令人望而生畏。 头顶积雪的山峦,像一群白发苍苍的老人,默默地俯视着闯入它们脚下的脆弱生命。 穿过夹皮沟,便出了太平山,属于另一个公社了。 此刻,刘胜男一行三组14人,牵着狗子们走在积雪埋膝的沟底。 “书记,看这脚印,刚过去小半天。狼群应该穿过了夹皮沟,去莫尔道嘎了。” 陈林用手抹了一下雪地上的脚印,站起身子说道。 雪天路难行,人走山路消耗体力比平时更多,动物亦是如此。 “大家辛苦了,通知队伍,原地休息半小时,时间到了咱们回刘营伍。” “是!原地休息!” 大伙儿生靠在石壁上休息,有的还把靴子脱了抖抖雪。 就在人们放松的时候, 进来的山沟位置飞起一大片鸟儿,轰隆轰隆的声音由远而近。 “快看,那是啥!” 有经验的老猎人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哗啦! 松树林里冲出一群马鹿,足有十好几头,前面带头的公鹿双眼通红,一双鹿角泛着寒光。 奔跑起来带起漫天飞雪,鹿群沿着夹皮沟,向着正在休息的人们冲来。 马鹿全力奔跑,虽然收到了积雪的影响,但眨眼间距离就剩下几百米。 “糟糕!大个子群!” “快开枪!” “掏家伙,鹿群受惊了!” 众人手忙脚乱的拿起武器 亢!亢! 枪声刚响起来就骤然而止,原来是猎狗们冲了上去。 与马鹿群撕打在一处,这下猎人们没法开枪了,都怕伤到狗子。 “草!那个他么比的蠢货松开了狗子,脑子是不是有屎!” 陈林大骂道。 本来队伍里好多人装备的五六半,火力猛,射速快。 结果不知道是谁紧张,还是队伍里有经验不足的猎人,指挥了狗子冲上去。 其他几个年轻人有样学样都放开了狗子,这可把陈林急坏了。 枪声一停 本来受惊减速的马鹿群后面传来了骚动。 一阵混乱后,马鹿群又开始提速。 狗子们刚与马鹿群交上手,仗着开始的枪声,撕咬着前面的头鹿,可没了枪声的震喝。 鹿群开始反击,有拿角顶的,有用身子装的。 几头公鹿被狗子缠住,剩下体型较小的母鹿和幼崽们冲着人群冲来。 “所有人注意,全部切换单发!打直线,小心跳弹!” 陈林从容的指挥着战斗,陡峭的山壁两侧,如果不计后果的开枪,万一有跳弹误伤队员就麻烦了。 亢! 砰! 人类这边暂时稳住了局面。 突然! “嗷呜!” 一声狼叫! 马鹿群后面传来的骚动。 是黑狼王领衔的狼群! 十几头凶狼冲着马鹿身边的猎犬亮起了獠牙,伸出了利爪。 解放出来的雄性大个子,看到前方自己的妻儿遭遇枪杀,蹄子在地上刨起了雪花,两个鼻孔呼出粗气,带领鹿群,低头昂起鹿角开启全力冲刺。 “小心!” “快闪开!” 陈林一把推开身边的刘胜男,右手端枪架在左臂上。 亢! 一声枪响,一匹马鹿一个踉跄跌倒。 旁边的马鹿冲着陈林冲来。 咚! 一声闷响,陈林虽然用力跳向一旁,身子还是被鹿角擦了个边,重重的甩在地上。 众人面对冲锋而来的马鹿,慌乱了手脚。 零星的枪响都没打在大个子的致命部位。 冲在前面的好几头雄性大个子足有三四百斤,并排起来跟堵墙似的,吃下了大部分子弹。 好多人都手抖个不停,以前见了自己就跑的大个子,这回居然不要命的向自己发起冲锋。 兔子急了咬人,更何况是几百斤的大个子。 夹皮沟两侧山峰好似两面高墙,中间不到二十米的宽度,躲无可躲。 被陈林推倒在一旁的刘胜男,掏出兜里的勃朗宁。 拉了一下枪栓。 亢!亢!亢! 咔,咔咔,打光了手里的子弹,近在眼前的头鹿身上开启一朵又一朵血花。 躺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眼看着不行了。 整场战斗也就几分钟时间。 刹那间,夹皮沟变成了阿鼻地狱,血腥气飘散在空中。 人类的惨叫声,狗子的哀求声,还有母鹿和幼崽的悲鸣声。 在这座山沟子里飘荡回响。 人类对马鹿,惨胜! 然而,狼群干掉了猎犬,真正的大战一触即发! 第41章 boss登场 呼哧~呼哧! 整个夹皮沟里只剩下了粗重的喘气声。 马鹿群的冲撞,狼群的补刀,让本就质量参差不齐的猎犬们死伤惨重。 刘胜男望着身边的几人,14人的队伍,能站着的只剩下了六七个人,其他人被撞飞、踩踏,马鹿毕竟是大牲口,近距离攻击力恐怖。 陈林强撑起身子靠在崖壁上,刚才应该是受了内伤,现在呼吸一下,胸口火辣辣的疼。 受伤最重的是王来喜的大儿子,面对公鹿的攻击,把弟弟挡在了身后。 肚子被鹿角划拉开一道大口子,肠子流了一地,脸色已经由紫变白,显然是人没了。 王来喜的小儿子此刻望着亲哥哥的尸体,早已经吓傻了。 从小跟在王来喜身边的哥俩,一直处在保护中,不管面对什么危险,父亲坚挺的背影始终挡在身前。 这次王来喜抓紫貂的时候把自家头狗也带走了,老汉想着俩儿子跟着领导,肯定没啥事。 也许狗子在的话,会用命替他守护着俩孩子吧。 长期生活在父亲影子里的哥俩早已心高气傲,总觉得自己也成了有名的猎手。 人一旦没有了敬畏之心,也就离出事不远了。 看着眼跟前为了救自己的哥哥死的如此凄惨,小儿子心理防线早已崩溃。 其他倒地的几人基本都是刘胜男带来的民兵,缺乏面对野牲口时候的随机应变。 端着五六半的人倒下了,站着的都是手握老套筒,单管猎枪的猎户。 狼群缓慢向前逼近,黑狼王双眼死盯着面前的众人,头一撇,看到了身边躺着的一只狗子。 咔嚓! 锋利的獠牙刺进了狗子的脖子,鲜血从黑狼王的嘴巴缝里流出来。 嘀嗒!嘀嗒! 仿佛生命的倒计时钟。 刘胜男死咬着嘴唇,身体不由得哆嗦的,刚刚黑狼王当他面咬死的狗子。 正是当初开大会,威风凛凛的公社刘书记从自家林场牵来的看大门的土狗。 从战斗开始,土狗也跟着猎犬们冲向前,可真正见识了狼群的狠辣,交手不到一回合,便受伤倒地。 看着跟自己长的有几分相像的野狼,夹紧了尾巴,低着头露出肚皮,表现出一副认输求饶的样子。 以前好歹也是林场正式编制的土狗,经常狗仗人势,欺负一些农户家的看门狗。 对方经常用这种方式认输,久而久之,吃着膘肥体壮的土狗隐隐觉得,自己已成为刘营伍公社当之无愧的王! 而此时此刻的它,却妄图用这一招来求得狼群的原谅。 可没想到,狼王走到它面前,上下颚一用力,就轻易的结束了王的一生。 生命的最后,土狗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大小便失禁,屎尿流了一地。 狼王嫌弃的吐了一口嘴里的血沫子,默默的看向对方的领头人,刘胜男! 此刻的刘胜男看向死去的土狗,从它涣散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不甘。 好像! 自己和那只土狗真的好像,总以为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称王称霸。 可没想到,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此刻面对凶狠的狼群,站着的刘胜男很庆幸! 他没有尾巴可以夹,还算有尊严。或许死的时候自己也会吓尿吧。 看了一眼旁边陈林,后者拿着五六半的胳膊已经抬不起来。 从狼群出现,有经验的陈林已经把枪背带缠到了手臂上,枪在命就在。 当初屠狼大会上吹牛的众人,有的被吓破了胆子,有的咬着牙端着枪,显然是不会轻易放弃。 狼群卡的时机正好,几人面对大个子,打光了手里的子弹弹夹。 狼群停在了原地,十几匹饿狼躲在了仅存的母鹿和幼崽群后面,这样能保证人类开枪的第一时间有躲避的地方。 在鹿群后面撕咬着母鹿的后腿,把鹿群往前赶着。 刘胜男望着对面,心里一惊! 狼王的智商太恐怖了,从开始的利用有利地形,驱赶马鹿群冲撞队伍。 到后来趁乱先杀猎狗,再利用母鹿遮挡视线。 每一步计算的如此缜密,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畜牲了。 大冷的天刘胜男一头汗,揉了一下流进眼里的汗珠。 怎么办,开不开枪,面对两倍数量的狼群,最后的胜利者一定属于人类,可跟畜牲换命值得么? 人性都是自私的,谁也不愿意冲上去为队友争取活命的机会。 错过了开枪的时机,让狼群近身,就算最后侥幸活下来的人,从夹皮沟还能回到公社,回到家么? 刘胜男第一次没了主意,看到旁边的几人,有人的脸上已经流出了泪水。 有的人摸出了侵刀,有的人偷悄悄的往手里的枪里塞着子弹。 而陈林冲着刘胜男摇了摇头,眼里充满了绝望。 这最后一战怎么打? 将军! 死局! 刘胜男后悔了,当初为什么要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山沟子,所谓的当官真的那么重要么? 自己一直在追求的到底是什么?这样的生活是自己想要的,还是家里需要的? 扔掉了手里打完子弹的勃朗宁,就这么盯着鹿群中的黑狼王,后者咧开的大嘴,像极了对他的嘲笑。 呵呵,你个长毛畜牲还能翻了天? 草泥马的!老子就是用牙咬,也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嗷呜! 一声巨响!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一直强绷着神经的母鹿和鹿崽子。 经历的人类,狼群的屠杀侥幸活下来的鹿群。 在听到这一声巨吼,齐齐跌倒在了地上,眼神里全都充满了恐惧。 幼崽子们没命的往母鹿肚子底下钻去,甚至有一只受伤的母鹿一口气没上来,头一歪,吐出了大量的鲜血,仿佛被吼声震死在当下。 这时候,突然倒下的鹿群瞬间把藏在其中的狼群暴露了出来。 除了狼王和最前面的几只公狼,剩下的饿狼们耳朵一趿拉,夹紧尾巴,屁股蹭着地面,两只前腿不停的打着摆子。 好机会! 刘胜男看着没有了鹿群遮挡的狼崽子们,正准备指挥其他人开枪。 还没出声,被旁边一个人轻轻的拽了一下袖子,皱着眉头正准备扭头大骂,只见对方用一根手指放在了自己的嘴上。 嘘!(╭??????)╭? 哆嗦的用手指了指身后! 哒哒哒哒,看着对方上下牙齿不停的打着颤。 刘胜男僵硬的转过半个身子。 正巧,天空中遮挡着太阳的白云被风吹散,一缕阳光洒下,刺眼的晃了一下眼。 再仔细一瞧,一只金黄色的巨大身影出现在了夹皮沟的出口处。 虎啸山林万鸟飞! 一只斑斓猛虎矗立在雪地上,刚才的昂首咆哮,犹如自然界中最具威慑的乐器,王者的气势仿佛能震撼整个世界。 虎须向后伸展,全身毛发竖起,身上的肌肉规律的抖动着,张着比脸盆还大的嘴巴,吐着鲜红的舌头。 额头上的王字是那么显眼! 刘胜男张张着嘴巴,看向突然出现的猛虎,瞳孔剧烈放大,甚至看到了老虎舌头上的根根倒刺。 强烈的气息震撼着大地,让所有生灵战栗。 突然出现的老虎,看着面前的一切,一双虎目目光如炬,让人不敢直视,声震四野,展示着无可挑战的威权。 完犊子了! 第42章 自然奇迹 大自然中,当生态出现极度失衡的时候,往往会出现一只神秘的大手,把偏离的命运拨向正轨。 人类管这一类情况叫做奇迹! 一头老虎意外出现在夹皮沟,使人类与狼群两方的恶战骤然停止。 三方势力处于一个微妙的短暂平衡状态,其实这是一头暮年的公虎,身上的伤疤诠释着当年的它是多么的争强好胜,为了方便大老爷们阅读,咱们暂且称这只东北虎为老蔫儿。 一头公虎,最多可以同时拥有七只伴侣,这头出现在夹皮沟的公虎体重在三百五十斤左右。 寒冬将至,大部分肉食性动物长途跋涉转战至老毛子的地界,那里人烟稀少,食物充足。 成年雌性东北虎的领地活动范围一般在300-500平方千米之间,而雄性东北虎的活动范围则可能超过1000平方米。 这一差异主要是雄性东北虎需要更广阔的范围领地来寻找食物、繁殖,甚至还需要避开其他雄性的竞争。 老蔫就是被一只比他重一百多斤的更年轻雄性东北虎撵出了领地,丧失了统治三年的爱妃们。 刚才一声虎啸,也是为了震震场子,虎啸能传播两三公里,并且具有杀伤力。 虎啸甚至能要了一些小动物的命。 幸好,对手可能着急繁衍后代,给老蔫留下了一条老命,照常理来说,雄性东北虎争斗中会努力杀死对方,甚至和吕布一样,弑父这种事时有发生! 着名的kzt085凯皇,三岁弑父,这只被誉为猫科动物战斗力天花板的虎王,就连武松见了也会直呼一句: 握草,好大! 凯皇出生在印度老虎密度最大的保护区卡齐兰加,平均每百平方公里就有16只老虎左右。 这里的老虎从出生就得打淘汰赛,凯皇出生就是含着金钥匙,因为他的父亲就是kzt023,印度虎王中排名前三的巨虎。 有人问了排名第一的是谁? 不好意思是凯皇的爷爷kzt110! (? ???w??? ?) 雄虎要想在这里顺利长大,就必须要有十步杀一虎,千里不留血的气魄。 如果想当上虎王的话,只能用一句话形容: 虎道何其难,百步九尸挂山峦。 凯皇的最高战绩是杀死了一只成年犀牛,顺道又干掉了一只藏在旁边的流浪雄虎。 为了防止被大家说水字数,你们自行搜索。。。。。 又有人站出来了,国外这么牛比,国内东北虎就没有能打的么? 咱抛开动物园里的金渐层大宝贝儿,野外最牛的就属风头正盛的完达山一号! 单掌力量1.8吨!一掌拍扁车门,拍碎车窗。 那会它还不到三岁,成年后260公斤的体重在一次打斗中把脖子里的监测项圈打掉了,从此了无影踪,拂袖而去。 哦对了,打败它的好像是一只体型更大、更厉害的雄虎,是叫“白山?” 大家自行搜索,现在的东北虎个体已经比原来小多了,成年公虎正常的体型在三四百斤。 五六十年代,野外环境更适宜,领地更大,人类影响更少,食物充足的情况下,成年雄性东北虎,最大体型可以达到六七百斤。 世界纪录是900斤,甚至有传闻,有只接近一千斤的东北虎王,穿过了老毛子边境,在那面被人家称作西伯利亚虎王。 话说回来,350斤的老蔫也好,其他老虎也罢,基本都处于饥饿状态。 不像棕熊,属于杂食性动物,小到蚯蚓、浆果、蜂蜜都不放过。 所以现在动物园里的大猫们都肉墩墩的,但是以肥膘子肉为主,不像野生东北虎,全身充满爆炸性的肌肉。 老蔫想着你强你有理,我回俺出生的地方混过这个冬天再说呗,等来年吃饱了咱再一战。 这个时候有有人问了,老虎这么厉害,咋还那么多人吹捧狮子呢? 因为西方崇尚狮子,东方崇尚老虎,但在西方的影视作品中,老虎永远属于邪恶的一方,这就有点文化入那啥的意思了。 俺张初一就知道一句话:狮子站门口,老虎堂中坐。 有记录记载,老虎不仅能连斩两只狮子,还能把第三只打的不省人事。 所以大家认为谁才是陆地之王,不妨各位评论留言说说。 等下次张初一遇到大爪子,咱们再继续聊聊老虎的故事。 说回老蔫,刚到夹皮沟,就看到眼前即将展开的人狼大战。 一狼一虎对峙了几分钟,二者都把人类当成了空气。 嗷呜! 吼! 狼王一声嚎叫,老虎一声低吼,仿佛二者在交流着什么。 刘胜男一行人夹在中间,早已吓傻了,古人诚不欺我,终于明白了一句话: 前怕狼,后怕虎! 有人想开枪,被其他人喝止,开玩笑,人家俩正在那圆桌会议呢,没准还能坐山观虎斗。 你冷不丁放一枪,人家都冲你来,就你这样的就跟成年人吃了个儿童套餐,七分饱都没。 不知道老蔫和黑狼王达成了什么协议,狼群缓慢退了,虽然没有战斗减员,但也是基本各个带伤。 而老蔫就卧在夹皮沟距离刘胜男等人的安全距离外,打着哈欠,慵懒的晒着太阳。 后来有一次初一陪着张春福老爷子喝酒喝高了,也问过这个问题,为啥狼群退了,独虎斗不过群狼,就这么甘心? 张春福是这么分析的: 老蔫可能告诉了黑狼王,你杀人可以,以蛮力破之,或者偷袭落单人类都行。 但你从交战开始就用了兵法,先是诱敌深入,又是驱赶鹿群,借力打力,先灭狗子后屠人类,躲在母鹿和幼崽背后,搞近身肉搏。 这一套连环计,你让人类咋想? 畜牲都这么聪明,用上兵法了! 狼群如果输了,你也算你们狼崽子里面脑子活泛的,又是头少见的黑化品种。 不先努力征服其他母狼,抓紧繁衍后代,搁着旮瘩快意恩仇,图啥? 以死明志? 就算最后狼群侥幸胜利了,十几口子人横死夹皮沟,会带来什么连锁反应? 打狼、打虎、打熊行动会不会又将开展? 能力强的食物链顶端的动物可以背井离乡,去往更深的林子与当地动物抢占地盘。 实力弱的和其他动物呢?是不是只能伸长脖子,洗干净等死? 人类作为这个星球上的霸主,地位无可撼动,我们动物是无法承受人类的怒火。 俺张春福老爷子的话,猛虎老蔫可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苦口婆心劝迷途少年远离犯罪。 整这么玄乎儿,谁知道呢? 咱又不会兽语,当然谁也没有长后眼,如果黑狼王料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 也许当时就会不管老蔫,全力进攻人类了。 第43章 狼群覆灭 虎啸,狼嚎,龙吟,犬吠,狮吼,鹿鸣,鹤唳,马嘶。 这就是中文的魅力! 形容每一种动物的叫声都是唯一的,当然还有一个耳熟能详的形容词: 猫咪! (.=^?ェ?^=) 当老蔫发出第一声虎啸的时候,张春福带着队伍已经快赶到了夹皮沟。 就在不久前,张春福他们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枪声,判断出刘胜男的队伍就在夹皮沟,加快了速度。 而这一声突然出现的虎啸声,打乱了节奏。 队伍里狗子听到虎啸声,全身发抖,不停的挣脱着脖子里的项圈,想夹着尾巴逃跑。 只有青龙做出了攻击状态! 这是因为张春福在青龙小的时候就把一块虎骨丢在了狗圈里,当时的二花、三花早就吓得缩在大花的怀抱里瑟瑟发抖,奶都吐了一地。 而青龙毕竟是第一代狼犬,除了刚开始的害怕,不适应外,没两天与虎骨打的有来有往。 此刻队伍里有几个头一次听到虎啸的年轻人,腿肚子一软,身体一个晃悠差点跌坐在地,这还是离得远。 深山有虎无人问,一声吼叫天下知! 张春福老爷子赶忙安顿队伍找掩体,众人分成两队,依靠在一座斜坡后面,两两肩抵着肩,仔细盯着虎啸声传来的方向。 “春福叔,那声音,是、是大爪子吗?” 李富贵紧靠着张春福,紧咬着后槽牙小声说道。 张春福没说话点了点头,默默的给自己的三八大盖拉起枪栓,检查了一眼子弹。 咔嚓,子弹上膛,做好了瞄准。 嗖嗖嗖,远处的林子里传来了动静,身边的狗子们大部分已经被吓破了胆子,呜呜的蜷缩在猎人的脚边。 等了好一会,就在张春福制止已经不耐烦的众人时候。 唰! 一匹又一匹野狼从灌木丛中窜了出来,跑在最后的是黑狼王。 黑狼王喘着粗气,边跑边不时的回头看向背后,仿佛怕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窜出来。 张春福带着赵山河兄弟和两个民兵与王来喜带着的三组人马互成犄角之势。 由此看出老炮手和与刘胜男这种菜鸟队长带队的区别。 正是一声虎啸,让张春福这队人马做足了准备,同样的,也让狼群们逃跑时候只顾着屁股后方,忽略了对前方路线的警惕。 亢! 亢亢! 随着枪声响起,跑在最前面的狼崽子一匹接着一匹倒下。 旁边的李富贵有节奏的点射着,而张春福一直没开枪。 他看到狼群跑出灌木丛时候的动作和眼神,就知道,这是一群惊狼,后面应该有什么东西对它们的生命构成了威胁。 正是这一份谨慎,错过了击杀黑狼王的最佳时间。 而聪明的黑狼王在枪声响起的第一时间,就急刹住了脚步,一个闪身躲到了一棵枯树后面,不停的低吼着指挥狼群往回跑。 开弓没有回头箭,狼群从早上就没闲着,一丝不苟单位执行着黑狼王的指令。 引君入瓮,驱狼吞虎,匿影藏形,cpu都被干爆了,脑细胞死了一地。 早已心脏绷成了一张弓弦,突然的枪响彻底成了压死狼群的最后一棵稻草。 从夹皮沟撤出来的狼群,已然红了眼,第一反应不是逃跑,而是下意识的加速冲向了开枪的人类。 噗!噗! 子弹入肉的声音不断传来,三轮射击以后,除了藏在枯木后面的黑狼王。 狼群团灭! 嗷呜! 一声悲鸣! 黑狼王呲着獠牙,凶狠的眼神瞪着众人。 汪汪汪! 青龙作为一条优秀的头狗,在枪声停止的一瞬间冲了出去。 后面的黑龙反应稍慢了一步,前后脚追着青龙跳出了斜坡。 大花、二花、黑虎、黑豹,还有王来喜带着的头狗嗖嗖嗖的朝着灌木丛冲去。 亢! 张春福和王来喜同时开枪,一枪打在了雪地上,另一枪则在枯木旁边开出了一朵血花。 黑狼王受伤吃痛,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一个方向猛跑,狗子们在后面紧追不舍。 可黑狼王堪比小牛犊子的个头,一个纵跳就是几米远,渐渐的拉开了与猎犬的距离。 哔! 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响起,顾不得逃跑的黑狼王和满地的狼尸。 张春福边唤回青龙,边带着队伍朝着夹皮沟赶去。 前不久的枪声,刚才的虎啸声,还有死去的饿狼身上血红的伤口。 大伙都知道刘胜男他们肯定出事了,此刻加快了速度,全力向夹皮沟冲刺。 夹皮沟里,老蔫在听到狼群同离开的方向传来了密集的枪声,第一时间选择了逃跑,几个起落跑出了夹皮沟。 一猪二熊三老虎,还有一种说法,是对人类的威胁程度排名。 枪声一响! 老虎扭头就跑,熊会愣住思考一下是跑还是继续进攻,而野猪是不加思考直接进攻猎人。 刘胜男几人听到了枪声,又看到了转身逃跑的老虎,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众人瘫软在地。 不一会儿,张春福带着队伍来到夹皮沟。 刺鼻的血腥味儿,眼前一地的猎犬、大个子的尸体,代表着刚才此地发生了一场恶仗。 再往前走,不愿意看到一面还是发生了。 “啊!我滴儿啊!” 王来喜从刚才心就咚咚咚跳个不停,在听到虎啸,见到狼群的时候已然担心起俩儿子的安危。 所以瞄向黑狼王的那一枪才会打歪。 看到自己好大儿的惨死,这个从未向命运屈服的老人双膝跪在了地上,瞪着流泪的双眼,用尽全身的力气,双手抓起儿子的肠子往肚子里塞去。 “儿啊,没事的,爹来了!坚持住,爹带你回家,我儿福大命大,一定没事!” “爹!” 小儿子爬向自己的父亲,跪起身子用手啪啪啪的扇着自己耳光。 “我哥都是为了救我才死的,爹啊!你为啥不早来啊!为啥啊!” 看着眼前的一幕,在场的汉子无不红着双眼。 张春福先是扫了刘胜男众人一眼,转身来到依靠在崖壁的陈林面前。 啪! 一个耳光。 “脑子呢!你不是民兵队长么?不是打猎高手么?就你吗的这比样?把队伍带成个这? 呸!老子真想一刀囊死你!” “春福叔,都怪我,是我想简单了!” 陈林低下了头,不争气的泪水流了下来,接着嚎啕大哭起来。 一个七尺男儿哭的不能自已,他觉得这一巴掌比刚才大个子撞自己的那一下疼多了,直戳心窝子。 看见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王来喜,陈林恨不得死的是自己! 刘胜男双眼通红,握紧的拳头,指甲紧紧插在了肉里,走到了王来喜面前,蹲下身子拍了拍后者的肩膀。 “王来喜同志,你放心,组织一定给你儿子一个交代!我保证给小王同志报仇!” “报你吗了个比仇!草!” 张春福咬牙骂道。 第44章 止战之殇 东北虎老蔫本想着人类撤了,自己能饱餐一顿,听到枪声逃跑的时候,脑海里只有一句话反复回荡: 我还会回来的! 听到张春福火气快压不住了。李富贵赶忙拉到一边,走上前对着刘胜男说道: “书记,你也别怪春福叔,是他担心你们的安危,带的队伍从阳坡返了回来,刚才我们跟狼群打了个照面。 春福叔带领我们团灭了这帮畜生,大仇已报,他这是看见这场面自责,大伙心里不好受,是我们来晚了。” 面子上挂不住的刘胜男听完李富贵说的话,自觉不好意思,走上前给张春福散了一支烟,开口道: “张大爷,对不住了,责任都在我,是我吃了秤砣铁了心,非得跟狼群磕一下子,低估了这帮畜生,您老消消火,要不是你们来了,我们估计都喂了老虎。” 旁边受了轻伤的几个人也赶忙围过来,把事情发生的过程详细的讲给赶来救人的三组、五组。 在听到狼群在黑狼王的带领下使用了各种兵法计谋后,赶来救援的人都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恨不得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刷在公屏上。 “这特么还反了天了,畜生还成精了?” “我你嘛,这狼王咋也得初中文化水平吧?” “有那么邪乎呢,我咋这么不信捏?” “你瞅瞅这一地大个子,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众人七嘴八舌讨论个不停。 咳咳! “都悄密的,那啥,抓紧时间,三组抢救伤员,找木头制作担架,五组的去狼群那把狼皮剥了,等我们过去,其他能动弹的都麻利儿的,现在我们抓紧往沱河赶。” 张春福又拉过李富贵,小声嘱咐道: “富贵你带着山河兄弟俩回林场派人派马车来接应。不管别人问什么,你们仨都不知道。让他们跟刘书记汇报,咱们阳坡集合。” “是!” 交代完一切,大伙开始忙活起来。 张春福拉着刘胜男走到一旁,远离了王来喜众人,这才小声说道: “刘书记,狼群已经被消灭,这次的事情还希望您能结合实际情况,就不要把战斗过程说的太详细了,尤其是狼群逼迫你们陷入险境这一段。 是您指挥有方,带领着同志们剿灭有功,出意外的一个同志也是经验不足,山里有山里的规矩,闹得太复杂了对谁都不好,您说呢?” 刘胜男思索了一下认真的点了点头。 本来他算是指挥有误,还造成人员伤亡,如果不是张春福带人灭了狼群,又救了他们这一伙人,后果不堪设想。 既然张春福愿意把功劳让给自己,狗日的畜生也被弄死了,那不如就按张春福说的来。 毕竟这个特殊时期,过分强调敌人的强大,这种狼群使用兵法的邪乎事说出来没人信,要是一味的解释,没准还被某些人拿来做文章,上纲上线就不好了。 “行了,张大爷都听您的,完了一会我开个会,再给大家思想上紧一紧,这次多亏您了。 当时开会时候我还那样说您,现在想想我是多么幼稚可笑,早听您单位就好了,对不住了!” 张春福一把拉住了要给他鞠躬的刘胜男。 \"别整这个,那啥你要是真的心里过意不去,给受伤的大伙多补助点,还有王来喜,他大儿子没了,于情于理,公家得给人家一个交代。” 刘胜男点了点头,掏出一根烟给张春福点上。 “您老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就在众人准备好出发的时候,队伍后方传来一声大喊。 “我说同志们,就这么走了?这十几头大个子,得有好几千斤肉啊,扔了怪可惜的。” 刘胜男一看说话的是刘大脑袋,一拍脑袋,心想这个球是从哪冒出来的? “我说刘主任,刚才开枪的时候你在哪?” 其他人一看刘书记把想问的话都替大伙问了出来,也纷纷好奇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向队伍最后。 刘大脑袋心想坏球了,这下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想了想慌忙解释道: “那啥,刘书记,那会我被冲过来的大个子撞晕了,醒来的时候你们都开始忙活的救治伤员了,我是这样想的,把大个子肉都剃下来,到时候回去食堂按正价收购,这钱给队伍里的大伙发点补贴,您说是不?” 本来其他人还对刘大脑袋贪生怕死的事想细究一下,一听到把大个子的肉卖给食堂换钱,众人也不吭气了,看向了刘胜男。 “行啊,刘主任思想觉悟挺高嘛,可咱人手有限啊。” 一旁的张春福看到提到钱两眼放光的众人,这个时候可不能乱了军心,赶忙打断道: “都想啥呢,先救人要紧,队伍先走,那啥我和刘大脑袋先留下处理一下尸首,完了让公社派人再来拉一趟,一会追赶你们。” 其他人一听张春福都这么说了,也就不再磨叽,抓紧赶路。 留在原地的刘大脑袋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嘴巴子,真他娘的多嘴。 其实刘大脑袋在狼群赶着马鹿群冲过来的时候,就打光了自己的子弹,顺势往角落里一窝,来了一招瞒天过海,装死技能。 要是张初一在,肯定会怀疑这个比是不是也有兽人天赋,能降低存在感,这一手假死技能绝对点满了。 青龙和大花二花警戒,张春福挨个用侵刀划开了大个子的肚子,把里面温热的内脏掏了出来,要不时间长了肉会变质,旁边的刘大脑袋也有样学样。 手里握刀的手不停发抖着,不为别的,队伍都走了,就剩他俩人,万一那老虎回来后果不堪设想。 张春福忙活完在雪地里擦了擦手,站起身子唤着狗子离开,看着吓懵了的母鹿和鹿崽子,刘大脑袋赶忙问道: “叔,这些活的咋办,要不咱牵上两头拉车?” “咋?当了领导忘了山里的规矩了?贪多嚼不烂,这些牲口给人家留个后,让它们自生自灭吧。 你要是舍不得你慢慢闹腾,我先走了,等晚上天黑了就这冲天的血腥味儿,大牲口们能组团来吃大锅饭。” 张春福不理还在磨叽的刘大脑袋,牵着狗子迈步朝着大部队的方向追赶。 刘大脑袋打了个哆嗦,越想越害怕。又回头看向了夹皮沟出口处的方向,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我草,这地方真邪乎,那啥,叔啊!你等等俺,我腿脚慢,等等俺啊!” 刘大脑袋抬起大屁股紧追着张春福跑远了。。。 随着太阳落山,夹皮沟两侧的山峦遮挡住了最后的阳光,母鹿领着幼崽早已离去,伴随着黑暗,老蔫从出口处闲庭信步走了出来。 望着满地的马鹿尸首,流出了满嘴的哈喇子,好久没他娘的吃自助餐了,来来来! 接着奏乐,接着舞! 第45章 寻找驼鹿 话分两头,单说一方。 早晨五点多天不亮,张初一从暖和的被窝里钻了出来。 左一层右一层,本来匀称的体型裹的跟个熊瞎子似的。 这他娘的,要有件始祖鸟就好了,再不济来个南极人,这打扮一身毛儿,进了林子再让当野牲口误伤了。 叫他起床的不是闹钟也不是生活,而是系统。 张初一在被叮叮叮的系统提示音吓了好几次以后,开发出了这个小功能,别说还挺好用。 看了看炕角睡的正香的典韦,貌似长个儿了。 召唤出系统把小棕熊放回了兽栏里,这几天在段老爷子那一天吃的三顿饭,别说,嘴都特么叼了。 一路上月光照在雪地上亮呼儿的,走在安静的屯子里,冷风吹在脸上让张初一彻底精神了。 来到段大夫屋子,爷俩还在呼呼大睡。 张初一不敢惹段老爷子,从手套里掏出冰凉的手一个回首掏,猛地塞入了颜红军的被窝。 “握草!” 咚! 颜红军一脚踹在了“小初一”上。 “哎呦,我尼玛!” 段老爷子睡的迷迷糊糊,听见隔壁屋动静,披上棉袄来到堂屋,撩开门帘子一看,冬天的大兴安岭居然出现了一抹春光。 打扰了! 年纪大了看不透这个世界了! “不是!师父您听我解释。(#?Д?)” 早饭是玉米糊配着大肉龙,肉龙就是发好的面擀成饼,再在上面均匀的抹上一层肉馅,卷起来再上锅蒸熟。 果然不进山不行了,段老爷子家的伙食水平急剧下降,肉块都变肉馅了。 三人准备妥当,趁着月光前往野狼沟。 “红军,你会滑雪不?” “会游泳行么?” “滚吧!” 张初一听完师徒的对话,嗯,熟悉的配方! 师徒三人,西天取驼鹿。 咯吱,咯吱,张初一踩着滑雪板边走边看着前方带路的段老爷子。 “段老,您那双管猎枪靠谱不?攻击距离也短,驼鹿那皮糙肉厚的大个子,那子弹能打透不?” “你懂个球咧!额的这子弹和别人的不一样,加了秘方,你们俩兔崽子等的吃肉哇。” 段老爷子边走边说道。 “还得是您,那啥,最后一击能让俺来不?您老年纪大了,少杀生,俺不怕,俺命硬!” 张初一想着,要是能补刀驼鹿,许久未涨的经验也许能加点。 段老还没吭气,颜红军不干了。 “凭啥我师傅打的猎物,你小子补刀,要补也是我来补啊!” “你瞅瞅你那小匕首短的,再看看哥的红缨枪多长! 滚犊子!你才短,你全家都短。” 段老汉一个踉跄,还得是你们城里人会玩啊。 “你俩,看这树旁边,这一团像绿草一样的东西,这玩意儿叫冻青,就算这三九天,其他植物都停止生长了,它还能继续生长。 这玩意主要治肾虚,腰酸背痛腿抽筋。 还有要是有啥手脚冻伤,每年反复好不了滴,这玩意儿也能彻底根治。 要是有人特别怕冷,一凉了就难受,它也能改善怕冻体质。 等春暖花开了,雪化了冻青上面结出来的小果子能直接吃,可甜咧。” 段老说完继续往前走,张初一和颜红军在后面一人薅了一把塞到背包里。 颜红军一听能补肾,恨不得把旁边的树扛回去。 张初一不一样,假装把冻青放到背包,实则放到了兽栏里。 在山里采的山货和药材都能加经验,刚才的一把冻青让四级的初级驯服技能经验来到了997\/2000。 段老爷子边走边带着哥俩认识药材,挖开一块地指着一株植物的根茎说道: “这是防风,可以解表散寒,祛风止痛和补阳固表。” 虽然这冬天没啥药材,但仔细找还是能发现当归、贝母、桔梗、牛膝这些。 颜红军一开始还跟张初一争抢药材,后来越走越累,也不带要捡了,索性便宜了张初一。 技能经验值也顺利的来到了1052\/2000。 来到野狼沟,段老爷子带着二人,按照昨天屯子里人发现驼鹿的大概位置,随着有阳光的一面山缓慢搜索着。 太阳升起来,各种动物的足迹遍布在厚厚的积雪上,这个季节,只要动物们不受惊奔跑,随着脚印,早晚能发现它们。 没一会,在一个背风的窝子里发现一个鹿角,顺手一扒拉没想到是一具完整的残骸。 从现场来看这是一头被狼吃掉的驼鹿,骨架不大,时间至少也是一周之前了。 段老爷子用侵刀割下一对鹿角让颜红军和张初一各拿一个,说一会有用。 一般来说驼鹿食物基本以水生植物为主,能在野狼沟发现驼鹿,肯定是它们沿着沱河分支一路游荡到这里,要不赶快抓住这个机会,下次想碰见驼鹿就得得往沱河主干走。 来到一大片密不透风的灌木丛,段老爷子让张初一和颜红军蹲在地上,拿着手里的鹿角不断敲击摩擦着树干和树枝。 而他自己,则从背包里拿出一大张牛皮纸,卷成一个大喇叭扩音器,吽吽的叫个不停。 “卧槽,这也行吗?不是段老您都跟谁学的这?” 小哥俩一看这骚操作都惊呆了,露出一副满满求知欲的表情。 段老爷子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声开口说道:“以前跟着抗联的鄂伦春爷们学的,鄂伦春族你们知道不?” “必须知道啊,高高的兴安岭,一片大森林,森林里住着勇敢的鄂伦春。一呀一匹野马,一呀一杆枪,狍獐夜路满山满岭,打呀么打不尽!” 张初一一把扒拉了一下颜红军,嘘! “等一下子,还一个高腔呢!” \"消停的,没看段老爷子在这色诱,不是诱敌深入呢。” 三人就这么配合默契的静候着驼鹿的到来。 插一句,最近哈市中央大街火爆的鄂伦春小伙子,让大家重新对这个神秘的民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其实鄂伦春族是英雄的民族,抗日战争时期,鄂伦春部落全员参加了东北抗日联军,一直到华夏成立后他们又毅然全部回到兴安岭大森林。 走时候一万七千人,回来一千人。繁衍至今也只有九千人。请大家记住,所有的鄂伦春族后人他们都是英雄的后代! (这不是水字数,写到这的时候我特意查了一下相关资料,致敬英雄,顺便问候一下小日子的祖先。) 这里还有一个小作业留给大伙儿。 鄂伦春族:训马 鄂温克族:训鹿 达斡尔族:训鹰 赫哲族:训鱼 那么初一问大伙了,咱们汉族训什么? 第46章 大功告成 嘘!(? ???w??? ?) 不知道是一系列迷惑行为起到了作用,还是驼鹿原本就在这里聚会。 段老爷子在一个拐角处时发现了六头驼鹿的身影,其中两头母鹿,两只幼崽,外加两头成年公鹿,这可不常见。 只不过今天的风向对他们极为不利,段老爷子试图绕到下风处找一个好位置。 哪知道他行动的速度远没有驼鹿的嗅觉快,他的行踪很快就被猎物发现了。 任凭段老爷子喊破喉咙,也没能用模仿叫声挽留住,驼鹿还是警觉的消失在森林里。 可是这种情况也不能追的太紧,不然猎物受惊,短时间内很难再找到它们。 段老爷子让张初一和颜红军跟自己隔着一百来米,小心翼翼的走在驼鹿离开的树林中,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机会。 跋涉一段距离后,突然一阵沉闷的求偶声传来。 这下能百分百确认了,这是公鹿发出来的叫声。 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追去,果然一头体型庞大的驼鹿出现在眼前。 从体型来看,这头至少是只八九百斤的大家伙。庞大到有种让人望而生畏的感觉。 一般东北的驼鹿为400到600公斤,那些产于北美的大家伙体重可达700公斤,甚至有的能长到1000公斤,堪称鹿里的巨无霸! 段老爷子深知狩猎这么大的家伙,打好第一枪至关重要,这时候仿佛老天爷也在帮他,风向的变化让自己处在了下风口,吹着哗哗响的树干,也掩盖了脚步声。 只见他屏住呼吸,举起烧火棍,边瞄准边向着大家伙靠近。 就在公鹿警觉抬头的一瞬间,果断扣下了扳机。 亢! 一声巨响。 驼鹿撒丫子就跑,段老爷子走到刚才驼鹿所在的位置,在地上发现了一片鲜红的血迹。 “哎呀,握草,额还以为没打中咧!”段老爷子不慌不忙的换上子弹,又等着张初一和颜红军追赶过来。 “走咧,沿着血迹找找这大家伙,中了额的一发子弹,它就可以远离这寒冷的天气,回到那热气腾腾点点锅里咧。” 其实不管段老爷子也好,张春福还是李富贵。 只要是跟张初一进山就一定会有收获,就拿以前的熊罴还是现在本该只出现在河流附近的驼鹿。 这也许就是兽人天赋里的亲近大自然吧,张初一更愿意管这叫运气! 对于猎人来说,运气更凌驾于技术之上! 如果张初一能明白,也就不会埋怨系统当初随机天赋时候给加的倒计时。 要靠他自己肯定选择牛头人天赋了! 追了四十多分钟,在一处陡坡下面发现了这只庞然大物。 颜红军本想上前,被段老爷子喝止住。 虽然驼鹿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但是依旧不敢掉以轻心,一旦被这种半吨多重的猎物撞一下,他们可能要比猎物还先走。 小心翼翼的丢了几块土疙瘩扔在驼鹿的头上,看见没啥反应。 张初一绕到驼鹿的背后,用红缨枪尾端戳了戳驼鹿的眼睛,确保站不起来才放下心来。 看着这头大家伙舌头吐在外面,呼呼的喘气,眼神涣散,跟打瞌睡似的。 段老爷子有心锻炼小哥俩,先是示意刚才叫的欢的颜红军上前补刀。 可颜红军全身发抖的握着手里的小匕首,望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巨大的鹿角,鼓起了几次勇气还是没赶上前。 “完蛋玩意!” 张初一深吸一口气,用红缨枪朝着驼鹿两只前腿中间靠后的位置用力一戳。 噗! 随着鲜血染红了白雪,结束了这头大家伙儿的一生。 张初一早已没有了第一次杀马鹿时候的害怕。 叮! 系统提示: 杀死成年驼鹿,获得经验:600 初级宠物驯服技能:当前等级4级,当前经验1652\/2000。 头一次近距离看到这一切的颜红军,靠在一旁的树上,久久缓不过神儿来。 呼,张初一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没办法,既然来到了这里,就得适应这种杀生。 给颜红军点上一根烟,哥俩深吸一口,这才缓过劲儿来。 颜红军上前好好摸了摸这头驼鹿,好家伙!这头家伙大到什么程度,打开双手还没人家的鹿角大。 张初一望着这头鹿里面的奥尼尔,准备蹲在一旁看着段老爷子处理这头猎物。 这头驼鹿的产出的肉足够一家四五口子过个肥年。 现在时间还早,段老爷子有着充足的时间来完成处理工作。 先拿出锯子锯下两根细木头,去掉树枝和树尖,用来做雪橇的两条主干。 再用匕首挖出凹槽,把一根根短木头卡在凹槽里,用绳子和布条固定好前端。 接着站起来身子用身高测试了一下第二条要绑的位置,咋滴舒服咋滴顺手。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经过几次调试,一个简易版的雪橇就此诞生。 铺上云杉枝就能往上面放肉了。 鹿角就不要了,这个年代想把它换成钱只能送到收购站,给的价格还特别低。 这么大一副鹿角也不方便携带到黑市处理掉。 划开驼鹿的肚皮,一层雪白的脂肪裸露出来,这可是冬季不可或缺的热量来源。 接着用手掏出里面的内脏,鹿心被张初一一枪戳了个大洞,显然是没法吃了,连同肠子一起挂在了旁边的树上。 鹿头上除了有不少油脂之外,也能用炖汤,也算的是一道美味佳肴。 其中的鹿舌对于善于烹饪的段老爷子可是一道美味儿。 抓紧处理完驼鹿,把肉全部放在雪橇上,拉车的活儿当然落在了年轻的哥俩身上。 三人抓紧离开了现场,不然这血腥气和内脏很容易引来其他掠食者。 回的时候段老爷子带路绕点远儿走了一大段下坡,这样拖起来后面的货物还能给他们来个物理加速。 也不知道是因为收获满满还是心情愉悦,三人有说有笑,下午四点多赶回了屯子。 虽然回到了家里,但是工作还没有结束,这些肉还要进一步的分解储存。 段老从地窖拖出来一个木头做的大桶,用 又从灶台把盐罐子拿了出来。 山里的规矩,提供消息的人得给人两成,段老爷子留下一大条鹿腿,又把屁股上一大块肉装进一个麻袋里扔在雪地上。 把其他驼鹿肉切成每餐份量的大肉排,看了看旁边流口水的哥俩,叹了口气刀切的又大了点。 不多时把所有的肉食都被分解到位。 先用盐在木桶打底,大量的盐不仅能吸附肉中的水分,也能防止微生物增长。 用盐把肉块涂抹均匀,再按照一层盐一层肉的方式堆叠,想吃的时候随时能拿出来,保存得当的话,放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问题。 把肉食处理好以后,接着就是处理这张肉皮,上面残留的很多脂肪都要清理掉,这项工作往往费时费力。 一但完成,就能用大量的盐进行腌制,其目的也是为了杀死细菌,利于皮子保存。 这样就得到了一张最简单的生皮。 把鹿头用一瓢开水浇上去,吩咐张初一和颜红军把毛拔干净,多泡一会血水,等他晚上回来做饭。 自己用排车推着两个装满肉的大袋子朝外走去。 “师傅,去哪啊?我帮你啊!” 颜红军一脸献媚的冲上前推起了架子车。 “滚球子,回去干活去!” 段老爷子生气的撵回了颜红军,一路哼着小曲在屯子里走的。 开玩笑,这事是能帮忙的吗? 除了给提供消息的人家送去鹿腿以外,他还要去柴寡妇那改善一下医患关系。 医学道路上需要他这样的先行者,除了医病还要医心! 第47章 肉里有毒 张初一望着段老爷子快乐的背影,就知道回来时候的他肯定身心俱疲。 算求了!虽说年纪越大,时间越短,但谁知道这老中医有没有啥延时秘方? 靠人不如靠己,自己做饭。 让颜红军烧火,自己处理起鹿头来。 用小刀把皮毛剥下,也没有镊子,干脆皮都扒了,把里面的脑花和肉清理出来。 不夸张的说,这个鹿头上的肉就有十来斤,一个木盆都放不下。 可惜了,看似这么大的鹿头,脑花只有核桃那么大。 割下来的鹿舌用清水清洗干净,刮掉厚厚的舌苔,放入葱姜去腥,大火焯水。 重油重盐重口味,来一道酱卤鹿舌。 煮了一个半小时的鹿头,剥下上面的碎肉,来一道凉拌鹿头。 想了想被段老头拿走的小二百斤鹿肉,气不过哥俩又从缸里拿出来两块刚裹上盐的鹿块。 用水洗干净,切成肉片,配上酸菜土豆、干粉皮,来了一道酸菜汆鹿肉。 好家伙!肉比菜多系列。 要不是调料简单,张初一今天非得折腾出来全鹿宴。 好歹上一世也是舌尖华夏的忠实粉丝,那些个荒野求生的短视频里,也有好多介绍猎物的各种烹饪方式。 这么新鲜的食材就是白水一煮,沾上粗盐它也香啊! 忙活两小时,吃饭十分钟。 两腿一盘,坐在烧热的炕头上。 抿一口小酒,把鹿舌往用醋和白糖,香油调制的小蘸料里一蘸。 这滋味,给个村长都不换! 喀啦! 屋门被推开,一股寒风吹了进来。 “呀呵,哥俩吃的挺香啊,还有没有规矩!” 段老爷子在院子里就闻到了香味儿,本以为徒弟心疼劳累的自己,备好了饭菜。 进门一看大快朵颐的哥俩,胡子都气的立起来了。 “师傅,锅里给您留着呢,俺们俩就是先尝尝味儿!” “就是,段老爷子,小子斗胆做了几道菜让您这位美食大师点评一下,这也是俺的荣幸不是。” 哼! 老爷子把一小黑袋子扔在了炕沿上。 “这是患者给的诊金,自己炒的一袋子五香大豆。亏额还想着你俩,哎!人心不古啊!” 哥俩赶忙把段老爷子让到了主位上,一通彩虹屁。 老爷子只是喝着小酒吃着大豆,筷子都没动,看着嗷嗷干饭的俩人,不时的发出笑声。 等俩人拍着肚皮靠在墙上一副贤者时间了,段老爷子这才开口问道: “咋样?好吃不!” “香啊,造啊,吃完吐泡泡啊!” “嗯,好吃!” “你俩就没啥不舒服?” “嗯,就是嘴有点麻,脑袋有点迷糊。” “俺就说你不能喝,非得抬杠,酒品如人品,瞅你那损出!” “你还他么说我,你在那不好好坐着,搁那疙瘩晃悠啥呢?” 咚! 俩人倒在了炕上,没一会打起呼噜来。 段老爷子给俩人盖了床被子,把碗里的鹿肉鹿舌一股脑倒进锅里,扔进去几片不知名的小叶子。 炖了半小时,这才坐炕上吃起肉来。 看见睡的一动不动的哥俩,嘴笑的咧到耳根子了。 哼! 让你们把肉多泡一会,等我回来做饭,这驼鹿肉身上还带着药劲儿呢,俩傻狍子! 第二天,天不亮段老爷子被李有田的砸门声吵醒。 让段大夫带上家伙事,从家里拿跟棒槌须子,去刘营伍公社帮忙。 “他娘的,肯定是张春福那货让额去的,老迷个擦眼了,又捅娄子了,每次撅起屁股了想起来找纸了!” 段老爷子边收拾行囊嘴里嘟囔着。 说归说,手里动作一点没停,肯定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给睡的像死猪的俩人身边写了张条子,赶忙跟着李富贵朝山下赶去。 刘营伍公社这边,林场外面搭了一个简易的灵棚,这个特殊的时期,只有这里才少了一抹红色,但也只能用这漫天飞雪来寄托哀思。 “王大哥,节哀!” “来喜叔保重身体!” 亲朋好友们从屯子里赶来送王来喜的大儿子最后一程。 枉死的人不能进屯子,这是这座大山多年以来的规矩。 哪怕是这次公家为了猎杀狼群,这个规矩也不能变。 刘胜男来的时候还专门提了一嘴,也被王来喜一家谢绝。 如果真让王来喜家的大儿子遗体进屯子,不用其他人,屯子那些寡妇们,就能用唾沫星子把他们家人淹死。 讲话了,不是没人努力过,胳膊别不过大腿。 哪怕有人就想的人葬在外面,把丧事在家里办,就这个简单的要求,都被其他人无情的拒绝。 规矩就是规矩,枉死之人不能进屯子。 后来有一个性子烈的外地女子吊死在了新成立的民政局门口,才让当地政府严办,取缔了这一陋习。 刘胜男一脸红光满面,这次打狼行动的成功也为他的仕途向前迈了一小步。 公社一商量,给参加行动的队员们一人多发了二十块钱回家过年,受伤的单算。 那些狼皮身上都是子弹眼,但还是让收购站高价收购走一批,大个子肉也是刘大脑袋踩着线回购的。 可以说众人皆笑,我独苦!只有王来喜一家沉浸在悲伤中。 等晚上凭吊的人们散去,刘胜男带着陈林来到了灵棚。 鞠躬上香后把王来喜喊到了一旁,递给王来喜一根华子,被后者摆了摆手。 “叔,节哀!咱家老大走了我心里也不得劲,年后我可能就要调走了。 不过我已经打好招呼,跟您支会一声,你家小儿子,年后上保卫科报道,正式工!” 本来两眼浑浊,精神涣散的王来喜听完这一句,先是愣了愣神儿,满脸不可思议。 刘胜男一把拉住了就要下跪的对方,小声说道。 “您这是干啥?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别让家里人别往外传,年后等我通知吧!” “谢谢书记!” 人就是这样,活着的都顾不过来,还能管死的。 没想到,老大用命换来了老二的铁饭碗,时也命也! 陈林看着远处拉扯的两人,来前儿刘胜男已经安顿过他了。 从民兵队队长变成了保卫科股长,鲤鱼跃龙门,乌鸡变凤凰,刘胜男这人做事挺靠谱,算还了他的救命之恩。 张春福和李富贵从满是脚臭味的大通铺里出来透气,爷俩蹲在狗子们的旁边抽着烟。 “叔,您说咱明天就要回去了,您还把段大夫招来干啥啊?” “让那老头活动活动身体,再一个,王老棍子把他家头狗送我了,咱不能白要人家东西。 我寻思让老段给他诊断诊断,一把年纪了老年丧子,憋在心里怕憋出病来,配点去心火顺气的药。 富贵啊,明天你去阳坡那你王大爷下的陷阱窝子看看,要是真抓住了紫貂就给人家送去。 我看王老棍子短时间内也顾不上,他这下什么心气也没了,哎!” “嗯呐!您放心吧,那我明天一早就去,咱等明天段大夫来看完了,下午一起回。” “嗯!早点歇了吧。” 张春福抬眼看着这满天繁星,见惯了生死的老爷子此刻突然觉得,也许自己儿子不学打猎或许是对的! 第48章 头狗黄毛 为啥张春福非得把段郎中请下屯子到刘营伍给王老棍子瞧病,还不惜带上家里的棒槌须。 要知道,这棒槌须拔一根少一根,那可是段郎中的命根子。 这人情欠这么大,本来俩人就爱斗嘴,这不是让人家拿住了么? 因为王老棍子的头狗可是十里八庄有名的狗子,尤其跟张春福哥俩还组队跑过山(打猎),跟青龙完全是两个类型。 这进山要有这么个好狗啊,管老用了,王老棍子家的狗子是一只纯种的东北猎犬。 说起东北猎犬可能很多人都没有听过,但是说起大笨狗,有来自东北的读者朋友们肯定有非常深的感触。 这种狗以前在农村特别常见,膀大腰圆,个头儿都不老小,还有一个出了名的特点就是虎。 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哪怕对面是头熊瞎子,它也毫不畏惧,绝不退缩。 也有管这种大笨狗叫华夏山犬的,人们衡量大型猛犬的标准往往是够大、够猛、够凶。 彪悍的山犬一般作为狩猎犬、巡山犬来使用。 咱这疙瘩提到的大笨狗,实际是一种杂交犬,是鄂伦春猎犬与家犬繁育出来的,可惜初一等级不够,发不了图,大家伙参照高加索的迷你版就行。 为啥叫它大笨狗,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没其他工作犬聪明,但是它非常忠诚、任劳任怨。 王来喜的头犬叫黄毛,长了两年半才长大,王来喜从黄毛抱回来,打小拿他当宝似的,每天都得捂着睡觉。 两岁以前都不让人碰,谁碰跟谁着急。等到这狗长成了,王来喜也训差不多了。 真正好的猎狗其实一点就通,一领就会。 不是说你瞪眼睛非得训它咋咋地的,打出来的狗子笨。 王来喜训成黄毛一后,前前后后打了不少野牲口,但一直想跟张春福磕一下子,谁都有好胜心不是。 那时候青龙还是个狗崽子,不到一岁半。 有次张春福到刘营伍喝喜酒,俩人饭桌上也不知道咋咋呼滴就杠上了。 吃完饭王来喜非得给张春福秀一把黄毛。 张春福也是上头了,借了把猎枪,俩人带上家伙事就进林子了。 哥俩兜了一小圈啥也没干着,黄毛就搁林子里这上蹿下跳的,跑远了王来喜还不放心,一直往回叫。 张春福笑着骂道:“叫啥叫,你不说你这狗子是千里挑一的太平山第一头狗么。 让它搁林子里窜去呗,这家伙跟老青皮子(狼)似的,这个头儿一个青皮都不一定能按住它。” 王来喜被冷风吹散了酒意,这才想起来牛皮吹大了。 “你知道啥,这家伙钻到林子里头,我特么不放心啊,万一把老青皮子兜起来,还不得让它掐死。” 其实不能,这黄毛让王来喜挂了甲了。 就是脖领子里带个皮圈子,上面都是倒着的铁刺,就跟国外坎高犬带的那玩意类似,只不过铁刺更细。 黄毛一头扎的林子头里去了,哥俩也没在意,吹磕打屁了半天往回走,这王来喜就喊黄毛,打着口哨叫,这黄毛也没动静儿。 俩人都是老炮手,一寻思不行赶紧再叫,咋叫也没动静。 哥俩就沿着黄毛走的印子追,问题是狗走的印子哪有像样儿的道。 走到日头都要往西了,黄毛也没找着。 “你这黄毛不会死哪了吧?” 张春福拿着枪跟在王来喜身后,絮絮叨叨。 “净特么扯,快球的,找回黄毛我给你拿两瓶玉泉。” “成!你说你,平时跑山这么稳当,咋粘上这黄毛了还紧张上了!” 这两瓶酒可不便宜,一瓶两块多,林子这头有啥婚丧嫁娶都是用这种酒招待。 又找了一会儿,王来喜气喘吁吁的说道: “那啥,黄毛知道家,咱俩也不能搁这跟他耗,往回走吧,没准比咱先到家。” 俩人正兜兜转转边合计边往回走,走出个三百来米。 就听到林子东头,有个山崴子,汪汪汪的传来了狗叫声。 “你听,是黄毛不?” 王来喜一听可不是么。 “快!肯定碰着东西了。” 哥俩掐枪就奔着山崴子奔去,离得越近声越清楚。 走近了一看,黄毛正围着一处大树洞子嗷嗷的叫。 这树洞里也有动静,搁里面呼呼的叫。 “老山把子(熊瞎子)!” 张春福大喊一声。 在老猎人里,对野牲口的称呼又不一样。 狼:青皮子。 熊:山把子。 老虎:跳涧子。 野猪:山溜子。 原来是这黄毛把正蹲仓子的熊瞎子给抠出来了。 熊瞎子还没出来,黄毛上蹿下跳个不停,一看张春福和王来喜去了叫的更厉害了。 那家伙把那洞口扒开了就要往洞口里钻,这把王来喜可吓坏了。 你这家伙钻进去不操蛋了么,熊瞎子一看这睡的稀里糊涂的知道我饿了,还给加餐送肉来了。 王来喜赶忙叫住黄毛,可这熊瞎子不干了,呼嗷呼嗷的就要往出出。 王来喜跟张春福说道: “你可看的点,这老山把子要出来咱就揍他,可别伤着我家黄毛。” 俩人也不敢离太近,可这黄毛在洞口上蹿下跳的,还真怕崩着他。 不然冲着洞口开一枪,兴许能把熊瞎子闷里头,可这周围一看,三棵大树并在一起的天仓子。 谁知道闷到哪去,熊瞎子脑瓜子朝哪?万一打屁股蛋子伤削急眼了,出来不得干你。 就这么哥俩不敢打,想着先把黄毛叫回来,不行明天再来掏这天仓子。 这时候,只见嗖一声。 一个大黑影从树洞子里窜出来就往林子里跑。 黄毛子一下就窜出去了,俩人一看这情况赶忙跟上。 边追王来喜还担心黄毛跟太紧,熊瞎子再把黄毛伤了。 追到一个小阳坡,地上都是老扫帚条子似的灌木丛子。 只见黄毛围着这熊瞎子转,熊瞎子就坐在中间在那捣它。 其实熊瞎子没受伤,跑到这让黄毛给圈上了,熊瞎子一看哥俩追上来了,掉头就跑。 它一掉头跑,这黄毛就搁前面圈(堵路)。 把熊瞎子整急眼了奔着黄毛就下去了。 王来喜赶忙兜着屁股给了熊瞎子一枪,熊瞎吃痛又往林子里跑,黄毛一见,又冲上去圈它。 有条好狗就这好处,你别管是野猪还是熊瞎子,只要把它打伤了,它往林子跑的时候,这狗就能给它兜住,抓是抓不住,但是能圈回来。 这黄毛上蹿下跳的圈,有半拉钟头,哥俩与黄毛就差不离把熊瞎子给围中间了。 熊瞎子一看被围了也急眼了,冲着张春福的方向就扑上去了。 王来喜赶忙一声大喊,冲天上放了一枪。 把熊瞎子吓得一激灵儿,又往林子里跑,可是黄毛搁前面圈着它,根本起不来步(提不起速)。 有时候这熊瞎子胆小,不如野猪,这要是直接冲,根本拦不住。 就这么一来二去的,熊瞎子上树了! 它心里想的我上树了看你还咋撵着我,小狗子你上来呀! 但这恰恰也就要了它的命了。 这狗打围最成功的就是把熊瞎子圈树上了。 上了树,脚不沾地了,跑山的猎人们拿枪还不随便整么。 黄毛在地下嗷嗷叫,熊瞎子就搁这树上往上爬。爬了离地有个六七米,上不去了,树杈子太细了。 张春福和王来喜赶过来一看,这家伙,这熊瞎子不成了靶子了么。 王来喜亢亢两枪,熊瞎子中枪掉地上以后,黄毛嗖的一声冲上去张嘴就咬,哪软乎咬拿,又是卵子又是耳朵。 这熊瞎子躺地上用爪子扒拉扒拉就没劲儿了,王来喜喊开黄毛,张春福上前亢亢两枪结束了熊生。 从这开始张春福就喜欢上了黄毛,能把熊瞎子从仓子里引出来,还能圈上树。 后来组织围猎,张春福发现黄毛又长大了,力气大还聪明,速度也不慢,是条不可多得的好狗。 心里不是没幻想过,这要青龙用来追踪,黄毛用来围猎,还有啥打不着的野牲口。 都说一条好狗顶俩人,当然了不是所有的狗都这样,你要领个笨狗,不但帮不上忙,没准能气死你,气的你得了甲亢,海带都吃不了! 第49章 被偷家了 嗯,好渴! 张初一爬起来准备喝口水,一眼看到了段老爷子留下来的纸条子。 红军、初一: 张春福求我下山一趟,最晚明天和老东西一块回来。 把门窗关好,屋里火别灭了。今天可能下大雪、刮大烟炮(白毛风)。 得嘞,又是摸鱼的一天。 张初一推了推一旁流着哈喇子,睡的跟死猪一样的颜红军。 在纸条下面又加上一句: 吾儿红军,变天了休息吧,俺回家烧炕。 张初一怕动静大了再闹醒这小子,干脆让颜红军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旺。 回到张春福家,张春福先看了看三花。 奇怪的是三花在狗圈里一直朝院子外头咋呼,毛愣的转圈圈,看样子急得想出去。 “你这货,伤刚好了消停儿的,一会给你喂吃的,急个球嘞!” 回屋摸了一下冰凉的火炕,先上院子外头抱把子(玉米杆子)点炉子。 走到杆子垛,撅了点杆子,又折了点细树枝子方便烧火。 那个年代基本没有烧煤的,全是木头,头天晚上压一炉子木头烧没了,家家户户早晨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点炉子。 张初一回到屋里正鼓捣点火,蹲在灶台觉得哪不对劲,可是猛地一下又想不起来。 直到炉子点着了,一拍大腿才咂吧出味儿来。 起身穿上棉袄跑到杆子垛一看,靠院墙的角落里居然有一摊鲜血和一地鸡毛。 张初一连忙检查起周围,发现了跟狗差不离的脚印子。 “握草,屯子里进野牲口了!我说三花那么激动。” 张春福家本来就在屯子把边,再往边过了开阔地就是一大片林子。 看来是昨晚家里没人,张春福和青龙他们都不在家,幸亏三花在狗圈里。 张春福老爷子就说过,这野牲口进屯子的事时有发生。 这个年代自然资源丰富,野牲口活动范围经常与人类生活范围交叉。 晚上但凡屯子里的狗一股脑子叫了,各家各户的壮劳力,拿着手里的家伙事就出来了。 这也是老林子里上百年流传下来的一个传统,互帮互助。 出门前还不忘交代一句,把门关好。 这个年代像熊瞎子这样的可是会开门的,所以晚上睡觉,都是从屋里顶上一根门梁子。 靠近老林子,野牲口如果进村了,如果都事不关己,躲在屋子里,那么今天吃了你家的鸡,明天就能掏他家的猪。 更别提有孩子的家庭。 所以大家伙约定好了,只要有野牲口进村了,就会全屯子同心协力齐上阵。 现在猫冬季节,家家户户好多还没起呢。 张初一观察了垛子周围的脚印,小孩拳头大小,也分辨不出来是狼了还是狐狸,豺啥的。 感觉这野牲口的爪印子不得劲儿,前头的一只脚爪子落在雪地上,轻呼的。 难不成是野牲口受伤进村偷鸡了? 也是,要是没受伤肯定翻墙进去跟三花磕一下子,这大脚印子。 家里没人不说,狗子肉可比鸡肉可多多了。 张初一这货心思一下就活泛起来了,哎呀妈呀!受伤的野牲口,要不要去找找,万一死的哪旮瘩了,完事也能和颜红军吹吹牛。 张春福来了也得高看一眼不是?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这年头儿野牲口一般不是遇着事饿急了,肯定不会进屯子。 特别是像这种豺狼,狐狸啥的聪明货。 看现场就一只鸡,也不会是狼群。 冷静!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张初一回屋子里先热上窝头、稀粥。 又穿上狼皮坎肩,套上一身帽子大衣,拿上红缨枪、滑雪板直奔狗圈。 三花,我能相信你不? 汪汪! 好,你看现在是这么个情况,春福大爷,带着你妈,你姐和青龙去打狼群了,咱俩作为家里的老幺,偷家都偷到防御塔了。 咱俩是不是得进山干一下子! 汪汪! 好,能交流就行,那啥,我问一句啊,你进山以后能找回家不? 汪汪! 好的,那就没啥问题了。 那啥,你能听懂普通话吧? 汪汪! 三花伸着脖子,一脸天真烂漫。 张初一总感觉这心里不踏实,都说好狗通人性,懂人语,这三花咋看起来彪呼呼的。 算逑,有枣没枣打一竿子,咋也不往远跑。 “典韦!典韦搁哪呢?” (??????)?? 一只憨态可掬的小棕熊从屋子里连滚带爬跟个皮球似的滚了出来。 这货天天吃罐头个头儿都快赶上三花了。 张初一掏出俩饲料罐头打开,自己从屋里端了碗稀粥。 来来来,预祝咱三的第一次狩猎行动成功,干一个! 一人一狗一熊大口炫了起来。 “典韦,你能听懂我说话,那啥你跟三花能交流不?” 小典韦俩手端着罐头盒子往嘴里咔咔咔的倒着。 听到张初一说话,寻思了一下,摇了摇头。 “那你能跟着脚印找着猎物么?” 小熊崽又寻思了一下,摇了摇头。 这熟悉的画面,马什么梅? “行了你吃吧。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等上你孝顺我,等你长大了,我都特么老了。” 张初一感叹一句,忍不住哼起了上一世那首流行歌曲。 时间都去哪了? 还没好好感受年轻就老了。 打猎养熊一辈子, 满脑子都是熊仔傻了疯了。 准备就绪,一人一狗一熊捋着脚印出发! 一路奔到了老枯树林子就下去了,张初一回头看看了自己的脚印,起码还能找到回家的路。 到枯树林中间有个小泡子(池塘子)。 就看见这脚印搁那块反反复复的走了好几趟,三花更是低头嗅个不停,呼哧呼哧的低吼着。 而小典韦鼻子上都是雪,在一旁一会扒拉树枝,一会抠抠地球。 如果有经验的猎人看到这些脚印,肯定就知道这野牲口要拿窝了,就是要趴下了。 追到小泡子的另一头,三花嗷嗷的叫起来。 张初一也不敢松绳子,谁知道是个啥,一手拿着红缨枪,心里时刻准备用眩晕技能。 旁边的小典韦也察觉出了异样,用两个前爪子不停的拍着地,急个不停。 这时候张初一其实已经慌了,后背一下子渗出汗来。 这也没带枪,虽然不是啥老虎豹子大牲口,可毕竟是吃肉的啊。 深吸一口气,要不算了? 这时候就见三花急的绷着绳子,俩腿都站直了。 显然是发现了啥,怕个球,有眩晕技能在手,大不了真扑过来了一枪攮死它。 把三花脖子里绳子刚解开,嗖的一下子窜了出去。 “草!典韦上了!大不了我先撤,你撑死丫的!” (?????) 草!你还是人么?五讲四美呢? 第50章 偶遇黑狼 追了没两百米,三花嗷嗷的对着一处凹洼子叫着,也不敢上前。 张初一和小典韦走到近前一看。 嘶! 好大! 凹窝子里一只黑色的大狼卧在草甸上冲着他们呲着獠牙,这家伙比一般狼大了有两圈,跟他娘的北美灰狼的体格子似的。 眼里泛着凶光,左肩膀头子上呼呼冒着血,不一会,底下就染红了一小片。 见着张初一,大黑狼费力的想爬起身子,试了几次也没直起来。 只能张大嘴巴嗷嗷的低吼着,伸着一只完好的大爪子朝空气里挥舞着。 这肯定是在小泡子那想趴窝,后来听见动静儿,强撑一口气跑的了凹窝子,把伤口又崩大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伤的不轻啊,要是没被张初一发现,估计也挺不了几天。 张初一拿红缨枪戳了戳大黑狼,后者开始几下子还能用爪子扒拉扒拉,到后面大脑袋都耷拉的地上了。 这特么,张初一看了看一旁的小典韦。 可恨现在只有一个兽栏位置,虽然这大黑狼不同寻常,一看就是异种。 可要是放了典韦驯服这货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先不说伤好了影响不影响捕猎,技能万一失败了呢,上回是点儿正,这回呢,总不能在这过夜吧。 再一个现在个头儿就跟狗子大小的典韦,天天吃系统给的饲料罐头,成年后绝对是一只巨型棕熊,就算是脑子再笨还不能当坐骑吗? 要不,一枪囊死了扒皮?漆黑如墨,油亮油亮的大狼皮子攒起来放个十几年以后肯定能卖不少钱。 嗷呜! 大黑狼也许是感受到了杀气,嗥叫声里充满了威慑力和凶残气息。 此刻的张初一陷入两难境界。 他上一世看过的短视频和狼图腾的小说,对这种生物有一种特别的崇拜。 同一个陷阱永远不可能抓住两只狼,狼群几乎实践了后来军事学里所有的基本原则和信条,比如知己知彼、兵贵神速、声东击西、集中兵力、各个击破、化整为零、出其不意、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等等太多太多。 云龙兄也总把狼挂在嘴边上。 相信没有那个有血性的男人能抵挡,就像那首歌里唱的那样: 是狼给的诱惑,我唱起了情歌。 张初一深吸了一口气,既然遇到了那就是缘分。 哥干不出落井下石的事,你要是一点伤没有,咱俩必须磕一下子(当然咱也磕不过。)可现在眼巴前这个场面还真下不去手。 张初一从兽栏里拿出两罐饲料罐头,打开一罐用红缨枪扎着罐头送到了大黑狼嘴边,哗哗的倒在地上。 大黑狼用鼻子嗅了嗅,明显看到眼神儿里有了活力,可还是死盯着张初一滋着牙。 “我懂,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 说完张初一看了一眼三花,只见后者和典韦流着哈濑子看着饲料罐头愣神儿。 没出息的玩意! “吃吧,吃了没准能好点,你这伤口我怕你扛不了多久。” 看着大黑狼没反应,张初一突然想起这饲料罐头里面的果冻状,吃了又顶饿又长个,会不会有啥疗伤作用。 死马当活马医吧,咱出门匆忙也没带啥止血的玩意。 张初一挑挑开一罐罐头饲料,用枪尖插在底子上当把手,没办法,他也不敢直接用手啊,眩晕技能那点时间还不够逃跑的呢。 伸到大黑狼肩膀头子上方,一转枪柄,呼啦哗啦,倒在了伤口上。 神奇的一幕发生,本来大黑狼一动就呼呼冒血的伤口止住了。 能行!哈哈,还得是机智如我啊。 正在暗自庆幸的张初一,发现还是伤口愈合不住,随着大黑狼呼吸一张一合的。 这可咋闹,肯定是伤口里有东西。 哎,听天由命吧。 大黑狼盯着张初一看了一会,突然侧着头用舌头卷了一口果冻饲料灌进嘴里,紧接着就是啪嗒啪嗒,大口吃起来。 看着大黑狼吃的这么香,三花还好点,旁边的典韦要不是张初一拦着都得冲上去给丫一大嘴巴子! 你什么档次心里没数么,咋还冲过去给加个菜啊。 正在按着典韦的张初一突然一愣。 叮! 系统提示:恭喜宿主救治东北狼异种成功,奖励经验500。 叮! 系统提示:初级驯服技能升级到5级,达到中级,当前经验2152\/5000。 叮! 系统提示:恭喜宿主技能达到中级,奖励随机技能一种,宝箱一个。 叮! 系统提示:获得随机技能:初级兽语,可与动物进行简单沟通交流。(注:此技能无法升级。) (?°3°)-? 握草,这也可以? 我最爱的系统爸爸这是发生啥喜事了,今天这么大方?给个技能不说还有个从未见过的宝箱。 这是要拿我当泰山接班人培养么? 此刻张初一面前正窝着一头凶狠的大黑狼,哪有心思开宝箱。 这畜牲万一突然暴起咋办?再一个要是宝箱打开时候又和上次选天赋整出个倒计时。。。。 算了,完了再开。 来来来,小黑子,哥跟你唠唠嗑,谈谈理想。 我来问你来答啊,你能听懂我说话不? 吃完一罐子饲料罐头的大黑狼明显精神头儿好多了。 竖着耳朵听张初一说话,先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是不是不够吃?再来一罐不?” 大黑狼听完眼珠子转了转,点了点头。 张初一又打开一罐子饲料罐头,用老办法喂到大黑狼嘴边,后者咔咔咔吃起来。 “事先声明啊,你看我也算救了你的命了,往后咱俩也算是认识了,这林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可不许咬我。” 嗷呜! “那就行,没啥事我们就撤了!” 张初一拍拍腿上的雪准备带着典韦和三花离开。 嗷嗷嗷! 只见大黑狼冲着张初一喊了两嗓子,又用嘴巴指了指肩膀上的伤口。 “啥意思,你让我给你治治肩膀头子?” 嗷呜! 这。。。。 倒也不是不行,我先给你讲讲东郭先生与狼,农夫与蛇,郝建与老太太单位故事。 黑狼越听越迷糊,本就失血过多,你还搁这王八念经,突然觉得死亡其实也不可怕。 “来来来,典韦,你坐在这棍子上,三花过来瞅着点,这大黑狼要是敢咬我,你就掏它裆!” 张初一不放心,用红缨枪压住狼头,让小典韦坐在一上按住了,又把三花引到黑狼屁股的位置,嘱咐了几句。 这才掏出侵刀,从大黑狼背后绕过来,没办法,防小人不防君子。 用侵刀在伤口里头搅和了半天,直到大黑狼快翻白眼断气的时候,才从紧里面挖出来一颗弹头。 草率了,这人下手真特么狠呀。 给伤口上撒上果冻饲料,又把一只滑雪板上面的鹿皮撕下来,做了一个简易的三角巾。 张初一抹了一把头上的大汗,这提心吊胆的滋味儿。 收拾好现场的一切,大黑狼已经能活动脖子抬起头了,果然系统给的饲料都是科技与狠活儿。 “要不,要不你跟俺们走?以后咱组个团一起?” 张初一犹豫了半天,还是发出了橄榄枝,这这大黑狼如果能加入自己的队伍,绝对能提升一大截子战斗力,就算老了也能当种公,配种一次不得收个百八十,一天六次。。。 看着张初一掰着手指头在那嘟囔着,大黑狼感觉两条后腿直接嗖嗖的冒凉气。 如果段老爷子在这,肯定绝对张初一是不是得查查祖籍,没准是晋商后裔。 再次劝说无用之后,张初一也放弃了招揽之心。 想了想从兽栏里拿出五个罐头,找了块布子一裹,递到大黑狼面前的雪地上。 “吃完记得把罐头壳子,找地方埋起来。” 算了,小心驶得万年船,张初一把罐头都撕开,把里面的果冻饲料倒在布包里。 罐头壳子还是扔在兽栏里,当初问过系统,这玩意打开以后常温保质期七天,更不用说大冬天的野地里了。 “那啥,不管咋说,能遇见就是个缘分,俺叫张初一,这是典韦,那是三花。 走前我送你个名字吧,要不以后见了咋打招呼。” 大黑狼听完点了点头。 张初一看着大黑狼,脑中灵光一闪,有了! “以后就叫你啸天吧!” 嗷呜! 从见着大黑狼的第一眼,张初一就想起来小时候看的西游记里的二郎神,他旁边那只哮天犬不就是纯黑的么。 “走啦哥俩!江湖路远,有缘再见!” 第51章 江湖再见 张初一带着典韦和三花沿着来前脚印往回没两步。 不禁感叹,这救一条性命确实比杀生的感觉舒坦多了。 突然张初一猛地一拍脑门。 对啊! 老典你说这样有搞头么? 等你大点了咱抓一头大卵泡子,经验也高。 你打伤它我再治好它,反反复复,咱俩刷刷经验,整个富康康流水线,用不了多久你当上总经理,我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 叮! 系统提示:你搁这卡bug呢,想啥美事呢? 怪不得读者朋友们说你思想跳脱,天马行空,以后再这样事儿的我把你技能收回了。 嘶!还有这骚操作! 行行行,以后我悠着点,不过系统啊,重生以后多亏着你照顾,又陪我解闷儿,我真心说一句,谢谢啊! 俗话说得好,哄死人不偿命! 想到这张初一会心一笑,今天真是收获满满的一天,还整了门子外语,虽然是初级的,也够了不是? 对了,还有个宝箱,回家再开。 此情此景,忍不住高歌一曲: 其实不想走! 其实我想留! 留下来陪你度过每个春夏秋冬。 你要相信我, 再不用多久。。。 嗷呜! 张初一听到身后远处传来了狼嚎声!仿佛是大黑狼在跟他们告别。 张初一扭头用力挥手,大喊道: “再见啦!啸天!” 汪汪汪! 啊呜! 三花和典韦也用力叫着呼应,此刻,仿佛只是一场短暂的分别。 啸天听着远处的喊声,眼神里变得温柔,咧着嘴仿佛在笑! 其实朋友们都猜到了,啸天就是黑狼王,上次狼群被团灭以后,自己逃跑时候也中了张春福的一枪。 狼这种生物,不达目的死不罢休! 也不知道这家伙用啥方法追踪,强撑的一口气,连夜一路从夹皮沟追到了榆树屯子,可惜家中没人,扑了个空。 去窝棚偷鸡的时候肩膀上的枪伤又被铁笼子划开了大口子,感染了伤口。 幸亏遇到了张初一,要不然这个年儿都过不去了。 这次张初一救了自己的命,也算是一命换一命,黑狼王要是能沉住气,谋定而后动,张春福老爷子除非离开这片林子,否则还真有危险。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黑狼王不是没动了心思跟着张初一,可是仔细一想就知道不可能,手上有人命,跟张春福又是死仇。 老祖宗用了千年才把狼训成狗,没有系统的加持,啸天永远只属于大兴安岭,属于这片充满了神话的净土。 张初一回去的路上也问过小典韦,愿不愿意解除契约,回归大自然,拥抱自由。 后者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开玩笑了,有吃有喝,还有暖和地方睡觉,最重要的是不用怕猎人,这堪比五险一金的退休生活,谁不干谁傻子,要走也是以后翅膀硬了看情况不是? 啸天事件过去以后,着名外交发言人五星上将麦克阿熊将军接受采访是这么说的: 面子、自由啥的真的这么重要么? 不是我说老黑,丫就是个脑子里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蛮子。 不用为吃喝奋斗多好,你要想自由,可以啊! 你又不是跟我一个熊样儿,咱是不能招摇撞市,外人见了害怕。 你长的跟条大黑狗似的,直接临时工转正式,还管吃管住,还要什么自行车? 打江山的时候你不交投名状,杀敌拓疆。 等到守江山的时候你就是立下汗马功劳,不是也不如这帮开国老臣么? 你就说初一这小子万一以后混出个样来,牛比了! 到时候就算驯服一头大老虎,见了咱也得先来后到,喊一声熊哥不是? 小黑就是毛长见识短,眼皮子太浅,咱靠大树好乘凉,你丫非得认准一条道走到黑。 最后帮我替啸天带句话: 咳咳!不是我说黑子你,遇事多想想,跟个小屁孩儿似的,别整天老毛毛愣愣的,以后有啥林子里解决不了的事儿,提你熊哥好使! 咱小事不想帮,大事帮不了,但是!在林子里遇到事儿了,一定要提你熊哥!好使! 第52章 开启宝箱 “不在家干啥去了初一,拿着,这是俺们家那口子背回来的赤小豆,今儿个腊八,晚上跟春福叔熬腊八粥。” 进屯子前张初一把典韦收回兽栏,牵着三花没走几步碰见了妇女主任李援红。 “遛狗去了,谢了啊红姐,俺回去就熬粥。” 刚到家炕还没烧,颜红军火急火燎的就推门子进来了。 “你不在家上哪去了,我睡起来跑这好几趟?是不是背着我干啥事去了。” “我能干啥?遛狗啊,这是俺师傅交给我的任务。” 张初一抱杆子烧炉子,颜红军一看不搭理自己,自顾自的在院子里翻腾半天。 “可特么拉倒吧,你靴子都湿了,滑雪板上全是雪,还少了半拉子鹿皮。是不是进山去了?你要不说我告你师傅。” “那有啥子,我遛狗又不是狗溜我,滑雪多省事,哦对了,你不会滑雪。下次,下次遛狗一定带着你!” “遛狗溜了多半天?你就编吧啊,我不管,下回必须带着我!” 张初一从缸里舀来水把赤小豆、芸豆、花生、干枣啥的用水泡上。 “那啥,你上家里找找还有啥豆子,今天腊八,晚上咱熬腊八粥,我估么着咱师傅们晚上一准到家。” 过了腊八就是年,这日子过得真快。 哎呀妈呀终于走了!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颜红军,张初一赶忙回屋子从里面插住门栓。 系统开启宝箱! 这可是重生以来第一个获取的宝箱,当初不管玩啥游戏自己都是小红手,早前的圣战法神,无级别高兽决,蛋刀橙弓火凤凰。 给我开! 叮! 系统提示:开启中级宝箱,可从以下六件宝物中选择其一。(限时5分钟) 自从上次选天赋张初一吃了亏,以后但凡有倒计时的都得让系统加上。 眼前一个虚拟的开箱动画后,出现了六个文字选项。 1.三防户外冲锋衣套装:可抵御零下30度极端恶劣天气。(包含外套裤子、帽子、围脖、靴子、手套、睡袋)。 2.双手战术斧、多功能匕首、伞绳、太阳能头灯:战术斧和匕首采用450hc钢制机身,拥有34种常用户外功能,伞绳为超高分子量聚乙烯绳。 3.四只纯种雄性坎高犬幼崽,配备全套成年防狼护具。 4.野外急救箱五个,内含常备刚需特效药,肾上腺素。 5.三十磅复合弓一把,内含五支高强度箭矢(可回收)。 6.高强度刺网及路亚渔具一套,单人皮划艇一条,地笼十个。 嘶! (?>?<?) 这。。这也太香了! 为啥不能全都要啊? 系统粑粑,其实我从小就有一个梦想,收服湾湾,打进樱花岛!您看能不能抬抬手。。。。 叮! 系统提示:倒计时3分钟。 (?????) 这要是你们选选哪个?我想联系场外人员。 首先排除刺网和渔具这些,咱这老林子用处不大啊,pass! 四只坎高犬,咱有典韦了,以后还有更牛的宠物,你要整个华夏本土名犬我也就不说什么了,pass! 户外套装是真香啊,不过马上过年,开春也就用不到了,既然能爆出来宝箱,那还不是迟早的事?不是刚需,pass! 战术斧和匕首,还有伞绳,头灯,当初要是选牛头人天赋那肯定毫不犹豫选这个,跟典韦俩战士干就完了!可现在,pass! 只剩下了急救箱和复合弓,这俩手心手背都是肉,太纠结了,张初一感觉这才是必需品! 看着倒计时马上就到,张初不再犹豫。 系统选5! 叮! 系统提示:恭喜宿主获得30磅复合弓及5只箭矢,已放入兽栏。 急救箱虽好,可咱有饲料罐头啊,啸天那枪伤都能治。 不行让红军完了尝尝,看看有啥副作用没。 复合弓虽然是30磅的,但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已然是跨世纪产物。 跟成年后的典韦组队,配合自己的兽人天赋,可远可近。 虽然没有拿着双手斧骑着典韦冒充撸啊撸里的猪妹帅气。 再帅还能帅的过读者老爷? 张初一拿出兽栏里的复合弓,黑色的弓身反射着寒光。 高箭速、高杀伤力、高寿命的三高复合弓一直是张初一上一世看视频里最喜欢的荒野大杀器。 加持了滑轮结构,加上光学瞄准镜,让眼睛通过窥孔、星点和目标达成三点一线。 具体的就不说了,防止水字。 简单了拉了几把,凭借系统改造过的身体,要是80磅的就好了,那还不一箭一个卡拉米! 可惜这玩意还不能轻易示人。 晚上天擦黑,张春福和段老爷子、李富贵坐着李有田的马车回屯子了。 “搁家吃一口呗,现成的热乎饭。” “不滴咧,春福叔,段老,俺先回家了,快过年家里一堆事儿。” 李富贵提溜着两个布兜子腿脚不停,边回话边往家赶。 这一趟没白去,比去林场打零工一个月挣的都多,淘换了不少吃的用的,这下家里的虎比老娘们还不得还好伺候咱。 “师傅回来啦,我熬了腊八粥! 哎呀,好大一条狗!” 张初一看着走进院子里的张春福,除了牵着的青龙、大花、二花。 还多了一条锃光瓦亮的黄毛大狗。 “嗯,这是黄毛,一老朋友让给俺了,你给拌点食儿把狗喂了,一会端着粥去老段那,在那开火。” 张初一在狗圈逗着五条狗子玩了一小会。 青龙和黄毛一直在张初一和三花身上嗅来嗅去。 张初一看出了不对劲,小声把狗子们围在一起。 “我跟你们说啊,黄毛新来的,不知道,青龙你给解释下,不该闻的别闻,我给你们狗粮里放了果冻,自己人你懂的。” 晚上爷四个在段老爷子家开的灶,求人家手短,张春福回来时候在供销社买了两瓶汾酒,配上红烧驼鹿肉,可敬儿造起来! “春福大爷,这狼群真有你说的那么聪明啊?咋听得这么邪乎儿,要真这么回事,林子里没其他动物啥事了,狼群还不反了天?” 颜红军借着酒劲儿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张初一越听越觉着黑狼王就是啸天,刚才还以为青龙他们是闻到了狼味儿,合着是老对手了。 “你俩个娃娃,俺跑了这么些年山,要说这最不愿意碰到的就是青皮子,这跳涧子一般都躲着人,可这青皮子,恶急了真吃人!” 滋!张春福抿了口酒,讲起了他年轻时候遇到的邪乎儿事。 第53章 腊八过节 “年轻时候我刚从你师爷那学个半吊子,那会得瑟啊,咱这一下成跑山的了,那以后不还得吃香的喝辣的。 有一次也是个腊月中,大雪封山,雪都到波棱盖了。 眼瞅着快过年了,那讲话了不得整个啥玩意得瑟一把。就拿着你师爷给俺的单筒子(单管猎)就上北林子溜达。 跑山就是这,没事进林子溜达,一天几十里地,不走人道。 去北林子溜达,那会伐木头的还不多,北林子可不小。长短得有个八九十里地,宽窄得有个四五十里地,在俺们那撇子算少有的大林子。 北面守着江套子,南面连着草甸子。这种地形野牲口老多了。 往这林子里走了七八里地,见着两趟旧踪(踪迹),没见着新踪,这要没新踪打个六啊。 我就搁树边吧嗒吧嗒烟嘴,歇歇腿。 抽着烟就这撒嘛(寻找)着,万一有个松鸡,兔子啥的,看看哪块再溜达溜达。 半袋烟的功夫,你们猜瞅见啥了? 一只瘸腿的青皮子,从林子中间的草沟子溜溜哒哒钻出来了,发现我以后一愣,掉头就跑。 可那垫脚的三条腿那是老太太吃硬饼~磨磨蹭蹭。 我一看,咱这运气,那不得打了这青皮子回家硬气硬气。 我就搁后面拿枪追着,每次一架枪,这青皮子就蹦跳的快两步,隔一会还回头瞅我一眼。 就这么地一个追一个跑,追到一个草堂沟子,不对了。 这草堂沟子,都是空心柳和枯木丛,这地上好多新迹,乱七八糟的,肯定是撵到这地方,青皮子走不动道要趴窝了。 搜着搜着就快出草堂沟子了,就听得这身后不远处的草里头刷啦就响了这么一声。 感觉有什么东西要杀了出来,这草堂沟子里乱草稀了巴登的,就边上老树枯子挺多,但是瞅也瞅不了多远。 地上雪半米多厚,青皮子要是杀到这块,影到小草壳子后头,它要不动弹看都看不着。 我心想不对!刚才光着急的追瘸腿青皮子了,难不成这青皮子不止一个? 你师爷说过,青皮子最鬼了,比狐狸还聪明。肯定中套子了? 不过这天儿刚到晌午,这畜牲要真是敢出来我就拿枪搂它。 就这么边往前走的,顺带那拿眼睛往后扫的点。” “不是师傅,这你开一枪青皮子不就吓跑了么?” 张初一问道。 “哪有那么容易?你换壳子的时候冲出来几只咋办?我当时想的只要趟出去这二三十米草堂沟子,出去就是树林子。 到了树林子空落的看个几十米没问题,赶着走赶着眼角扫着后面。 刚走到林子边,就这身后哗哗哗哗的声音,三只青皮子支棱就窜出来了。 我一看还反了天了的。 咣!回首就给了他们一枪,结果没打着。 抓紧换壳子往屯子赶,这一过晌午,日头就落得快了,看这样子青皮子是盯上我了。 三畜牲就搁后面跟着我,讲话了,你刚才问这青皮子见开枪了咋不跑? 大雪封山了,青皮子饿激恼的眼睛都发蓝了,瞅见啥活的就得咬一口肉下来,再一个不是一只青皮子,也是互相壮胆。 越走俺心里越慌,这青皮子就在后面若隐若现的跟着,这他么装大发了,几只青皮子是要磕一下子!这是要玩命! 踅摸了下家的方向大概还有八九里地,算求了,跑吧。 我一跑,后面青皮子就开始追。 走到前面一个小杠梁子山,稍微带点小坡儿,往上面上的时候,不对劲儿,咋滴了,我就总感觉这山坡上头有东西。 看是没看着,但是就是感觉,这要拖到天黑可麻烦了,我一狠心就掐枪上去了。 爬到山顶,青皮子没看着,看着新踪了,再一回头,就见四个青皮子就搁那枯凹子那瞅着我,别看能看着,枪可打不着。 他娘的又多一个,还是个大青皮。 不过离家也就五六里地,马上到屯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后来跟你师爷一讲,人家装成瘸腿的引你上钩呢,等你慌了就出乱子,到时候藏的那只埋伏偷袭,你们说,这青皮子聪明不?” 张初一和颜红军俩人对对眼,拿起酒杯吧嗒了一口,这狼崽子心眼真他么多啊。 酒过三巡,红军有点大舌头,把着桌子问道: “春福大爷,我看您家养那么多猎犬,真虎气,能不能给俺也抱一只,俺这辈子做梦都想有条狗。 搁家里俺爹妈老骂我,说有我就够糟心了,还踏马养狗。 本来想着这林子里肯定家家户户养狗,没想到啊,这老西儿,拿我看家护院了。。。” 张春福师徒瞥了一眼脸上黑青的段老爷子。 “孩子喝多了,你可别一般见识,那啥,红军,你师傅敞亮儿人,养狗分心,想让你好好学医。是不?老段?” 张春福提了一杯。 “养,能养,额又不是外不讲理的人,养个狗还。 你这的,你要小年以前把院子里的药材都给额认全了,腊月二十四逛时集儿咱们让你春福大爷给你挑一个,钱额出咧!” 哥俩一听这可来了兴趣。 “时集儿是啥?” “问那来多干啥?到时候就知道咧!喝酒!” 时集儿类似京城的鸽子市、津城的鬼市。 都是农村人换粮,城里人买东西的地方,大部分不要票,当然也有倒卖票的。 那时候投机倒把是违法的,所以都是私下偷偷摸摸的,好在人们在物资紧缺的情况下也需要这么个市场。 进市场的都得伪装打扮一番,让抓住了没收不说,那叫割资本主义尾巴,回村里还要被批判。 过了小年,腊月二十四早上四点到六点,红旗林场旁边的大水泡子上就有时集儿,热闹非凡,卖啥的都有。 至于为啥官不纠,那自然小鸡尿尿,各有各的道。 酒喝的差不离了,张初一又扒拉了两碗腊八粥。 “初一啊,这几天有没有好好站桩端枪咧。” “师傅,那必须滴,俺和红军俩人没事就练功,腿都站细了。” 张初一说完嘿嘿的傻笑着。 “行啊,明天跟爷们溜达溜达去?” “必须滴!这两天睡觉都梦见吃肉。红军你去不?” “我就不滴了,我得认草药,俺的狗子还等俺呢。” “行吧,等哥给你带肉回来!” 张春福撇了一眼,张嘴闭嘴都是肉,这孩子飘了,明天得让他吃吃苦。 第54章 跑山的腿 隔天一大早,张春福扛着三八大盖,领着初一沿着南林子向圪僚沟溜达。 张初一从出了屯子就兴奋个不停,这可是正式拜师以后第一次跑山,说啥也得狗熊撩门帘子,露它一小手。 张春福看着张初一在前面呼哧呼哧采着雪跑着,边跑还给老爷子趟道。 “师傅,咱走这!这好走。” “行啦啊,你可慢点的,别等回来走不动啊,我这老胳膊老腿可抬不动你。” “那哪能捏!啥事没有!” 一路上张初一问个不停。 “师傅为啥不牵狗啊?” “狗出来不得给吃饱么?今天就纯溜达。” “师傅,你看那旮瘩好像有动静!” “消停儿的,那是风!你个虎比。” 张初一嘚啵嘚啵个没完。 就这么滴,走了有十好几里地,到了中午头子了,张初一蔫巴了,有气无力的开口说: “师傅,咱到底去哪啊,实在走不动了!” “咋滴?你不是啥事没有么,这就不行了?那成,咱找地方烤点干粮吃。” 张春福找了个背风的老树根底下,踢巴个老雪坑出来,卷点柴火,掏出来四个冻的邦硬的窝头。 边烤火边递给张初一俩根老咸菜条。 “啊?就吃这个?” 张初一接过咸菜条一脸嫌弃。 “呦呵,这才吃几天肉,咋忘了日子是咋过得了?” 张初一不吭气,用后槽牙死命咬着咸菜疙瘩。 “初一啊,卖盐的喝淡汤,今天出来,一个是带你溜溜腿,再一个我发现我不在这两天你有点得瑟儿起秧子啊。” 张春福递过来一个烤的黄澄澄、热乎乎的窝头,张初一接过来烫的直摸耳垂子。 “初一啊,你是不是以为跑山的天天都是吃肉喝酒啊?想吃啥肉吃啥肉?” “嗯呐,那还不得么?” “呵呵,真不是这么事儿。 这跑山的都是拼运气,除了捡着啥虎剩、狼剩的,就这都舍不得吃,恨不得立马捡回家,一家人吃顿肉,这肉吃的才踏实,为啥呀?因为这肉换不了钱了。 一般人跑山时候十跑九空,白天还得挣工分,只有抽空下点套子啥的。 打个兔子,打个狍子,家里老的小的就指望这玩意儿换点钱,你还好意思一个人吃么?” 张初一不吭气了。 是啊,这个特殊的年代,别说吃肉了,吃饱都成问题,张初一确实膨胀了,张春福这老把头上面没老人照看,下面孩子成年不用照应。 这才让刚穿越来的张初一,有了赶山打猎就是吃肉喝酒的生活。 这养猎犬也是个大开销,来这么久了,就张春福家养着五条狗,民兵队长李富贵家养着三条。 其他屯子里的人,撑死了也就零星的一半条,还是主要负责看家护院的笨狗。 张初一也是上一世的短视频看多了,总觉得打猎就是进山里头带着各种专业装备,吃着野味儿,喝着酒,烤着小火载歌载舞。 那不叫跑山,人家那特么叫旅游,叫玩户外! 想到这,张初一沉默了。 张春福看出这徒弟把话听进去了,欣慰的笑了笑,拿胳膊杵了一下张初一。 “跑山啊,这是养家糊口的营生,可不是其他人想的那样光彩照人,你说你随便整点肉就烤了就造了? 你和我不一样,你以后要娶妻生子,身上担子重啊,可不能养成这大手大脚的习惯。 现在日子好点了,负担少了,我年轻那会打着啥野牲口,就算一起跑山的把肉烤好了,递到嘴边了,我一想到家里的老爹老娘、老婆孩子,这肉哪好意思往嘴里塞啊,也得凉了塞怀里拿回家,不饿急眼了都不好意思吃。” 张初一耸啦个脑袋,找了个树枝子在雪地上哗啦来哗啦去。 “我知道错了师傅,是我把跑山想简单了。” “没啥,也别负担太大,既然认下你这个徒弟,这不还有师傅在呢么。来,趁热把这俩窝头也造了。 完了咋啊多打点野牲口,攒钱给你娶媳妇,” 张春福笑着拍了拍张初一的肩膀。 也不知道是烤火还是张春福老爷子说的话,身上也不冷了,肚子也不饿了,张初一觉得心里暖呼的。 师傅就是这样,除了传道还要解惑,既要修身,也要养性。 俩人吃饱了烤完火往回溜达,张初一的腿带不动脚,累的走不动道了,想着找找话题,转移转移注意力。 “今天来回一趟三十里地多点,说书的嘴,跑山的腿。 你啊还是缺练!” “师傅,这狼剩能吃不?那狼又不刷牙,万一有啥细菌啥的咋整。” 张初一找着话题转移注意力,要不然膝盖磕脚面子,迈不动了。 “那玩意有啥不能吃的,只要不是变质的坏肉,咋吃不行啊?到家炖土豆,炖酸菜,再不济剁成肉馅,包点饺子。” 张初一想想也是,这个年代吃饱都是问题,还管的上狂犬病? 其实这话没错,就拿现在来说,有些农家乐里, 吃的兔子大部分都是灵缇叼了的,那你们说能吃不能吃? 往回走的时候张初一越走越慢,可小老头不紧不慢,就那一个步儿,背着小手叼着老汉烟,身上挎着家伙事儿,一点不带喘的。 看张初一走不动道了,找一树嘎巴这俩人歇会。 “初一,你看这旮瘩,有旧迹,兔子松鸡狍子都爱溜边走,这下个兔套,弹簧套一准不空手。” 张春福顺路教给张初一下套子应该选啥地方,从哪找兽径。 张初一听得认真,也就忘了走道累酸的腿了。 好不容易到屯子了,张春福看着后面慢吞吞的张初一。 “咋样,初一明天还去跑山不?” “去!那肯定去!” “行啊,晚上回屋泡泡脚,再把药酒抹上,明天咱爷俩接着溜达。” 第二天张初一是咬着牙起来的,这腊月天气冻的鬼都龇牙。 老头还是领着张初一奔圪僚沟,那地方草少树枯滴,野牲口也少,没啥大危险。 张初一还是上午欢实,下午蔫。 一到下午就走不动道了,老头儿就给张初一讲这些他打猎的时候经历的事。 边讲就边引着张初一。 初一来啊,走这旮瘩,这有道。 搁这坐的干啥呢,走累啦? 跑山走这么点道儿就走累啦?还能不能干了,上这看看能不能下套。 上那看看能不能下夹子。 张初一听着可来了兴趣了,撅着屁股到处研究,自己也琢磨咋下套。 张春福蹲一旁就这么讲,狍子套高地远近长短,三扁四不圆。 阴阳坡夹子放哪旮瘩不闹小兽, 到啥地方讲啥知识,这两趟溜腿儿,恶补了一把必考点。 走着走着张春福拦下了张初一,手一指前方。 “咋了师傅?” 张初一瞅着前方,就看前面林子顶上有这么两个老哇(乌鸦)在那转。 “不就俩乌鸦么!” “跟上,搂搂去!” 张春福咔咔枪上膛,把汗烟往鞋底一磕,迈腿趟雪往林子里冲去。 这可是好事啊,跑过山的都知道,大雪封了山,天上要有这老哇子搁哪打着旋转,他要不走,这底下指定有东西。 会是啥捏? 第55章 捡着狼剩 师徒二人翻过一道小杠梁子,走到一处栽满空心柳的地界,草得有个一米多高。 老哇子呼啦一下飞起来七八只。 “师傅,这要拿沙喷子搂一下子,咱是不是能吃上烤鸟了?” 张初一中午就吃了四个窝头,这嘴里都淡出个鸟来,眼巴前看啥都想整一下子。 “可拉倒吧,打不打着不说,一个壳子多钱捏,还搂老哇子。” 爷俩走前有个二三十十米,越走张春福越觉得不对劲。 这老哇子搁树上就瞅着地上嘎呀嘎呀叫个不停,好像底下有啥东西。 张春福前后瞅吧了瞅吧,让张初一搁在原地别动。 从背兜子里掏出一把小斧子,咣咣咣砍了一根树棒子递给张初一。 对着手里掐着棒子的张初一,拽了拽手里的枪,小声说道:“初一,这小树壳子那块可能有啥玩意,一会别走神儿了,跟紧我。” 刚走到近前,呼啦!又飞起几个老哇子,接着听见刷刷刷,不远处小空柳堂子有啥东西窜出去了,也没看着啥玩意。 “我草!” 张初一大喊一声。 爷俩就看见趟么中间的草窝子里有半拉野猪,得有个一百来斤。 肠子肚子都给掏开了,脖梗子上一大口子,身上都是牙印,但是贴雪地那块是好的。 “哎呀妈呀!哈哈,师傅你瞅咱这运气,出来溜腿儿还白捡个猪!” “你小子,真他娘有点狗屎运。” 张春福也笑了,俩人给猪从雪地里拽出来,底下都冻邦硬。 张春福掏出侵刀,让张初一帮着趁着点。 “师傅,直接扛走不就行了,回去收拾呗,费这功夫干啥?” 张初一拽着一条蹄子,费劲儿扒拉说道。 “山里的规矩,捡剩儿不能兜底,看着这脚印是青皮子,跑山捡着狼剩、虎剩了必须给人留下点,没人家你也掏不着不是?” 张春福忙活了半天把贴雪地的后屁股剔下来有四十来斤没啃着的肉,剩下的带骨头的、有牙印的都给狼留下了。 这猪冻的杠杠的,到后面张初一拿着斧子把这半拉猪整个稀碎,把爷俩忙活了一脑门子汗。 贴脑袋这血脖子这块一个眼子,这猪估计是谁家打的枪漏子,追踪追丢了,跑这旮瘩让狼捡个大便宜。 快忙乎完了张春福抬头看看四周发现不对劲儿了。 “走啦初一,这狼肯定没走远,不定搁哪块儿瞅着咱捏,收拾收拾撤了。” 张初一乐的屁颠的把肉往小布袋子里一装,一个提溜背到了身上,这下腿也不麻了,脚也不酸了,一口气走十里地也不费劲儿了。 前脚爷俩刚迈出杠子头,后面哗啦窜出来俩老青皮子,站那瞅着他俩。 张初一挥了挥手里的棒子,喊道: “咋滴,瞅你俩小样儿不服气啊?给你留肉了还不够?咱磕一下子?” 接下来一幕把张春福老爷子逗个够呛。 一只青皮子扭头抬腿朝地上撒了泡尿,完事儿咧着嘴还搁那呼呼喘气,跟人笑似的。 张初一提溜棒子往前一抬脚,俩青皮子一摸身回去了。 “行啦,初一,整的青皮子能听懂你说话似的。 快点往家走了,你瞅瞅前两天吃段老西儿点驼鹿肉,夹一筷子弯我一眼,夹一筷子弯我一眼。 今儿个咱回去酸菜炖一大锅子,叫他也来家里吃饭!看我不扫兴扫兴他!” 回来了路上张春福顺手下了几个套子,跑山的都有这习惯,边跑山边溜套子,讲话了,有枣没枣打一竿子。 到了屯子天刚趟黑儿,要么说张春福老爷子在屯子里威望高,四十来斤狼剩儿,挨家挨户的送了一斤肉。 这榆树屯建屯儿建的早,拢共二十二户人家,跑山的也就张春福家和民兵队长李富贵家。 其他的除了农忙时候挣工分,闲下来年轻人基本都在林场里头打临工,赶过了小年儿,发了工钱上时集儿淘换点年货再回屯子。 不像其他大屯子,腊月里组织靠山的围猎、靠河的冬捕。 给李富贵和李有田送肉的时候,三人商量了一下子,明天要是天气好,进山看能再打个大卵泡子不,给大伙年夜饭加道菜。 今年公社的猪也就百十斤出头,要是能整个大家伙,过年就不用杀年猪,明年养肥了再整。 李有田也拍胸脯子表态了,到时候队里一斤肉按四毛钱收。 张春福和李富贵一合计能行,快过年了,谁家也紧巴。 李富贵是因为参加刘营伍公社打狼行动没赶上林场招工,要能打个野牲口家里过年松快点。 张春福正好今年在山下闺女家过年,到时候上时集儿给闺女家和小外孙整点年货,年三十晚上腰板儿还能硬点。 讲话了,张春福老爷子打猎技术那么牛,为啥还要带上李富贵。 一个是腊月天天气变化莫测,多个人多点把握。 再一个就是李富贵手里的那把五六半,过去啊跑山的一般都是老沙枪,好多都是单管的,双管都老牛了。 自己做子弹,打野鸡做鸡沙,打狍子做狍沙,打野猪做孤弹。 做子弹还得专业的人来搞,要不然容易炸膛。 碰上大家伙,沙喷子就有点不够看了。 张春福老爷子的三八大盖还是当年立功奖励的,子弹都是掰着手指头省着用。 李富贵讲话了一斤四毛,那打个百十斤的没多大劲儿不是? 这会儿不像七十年代,有些地方供销社都能买上枪,现在除了民兵,其他还真得靠家里老辈儿传下来。 黑市上到是也有卖枪的,质量参差不齐不说,万一是个沾事儿的,还得找后账。 定下了明天上南林子,老头子毕竟不如年轻时候,躺下没一会就呼呼大睡。 张初一先是把小典韦放出来撒撒欢儿,又把玩了一会复合弓,看来只能等过了腊月二十三,老爷子到山下过年了,才能上林子里放肆一下子。 别说段老爷子这药酒真管用,白天跑一天腿酸的,抹上一会儿凉飕飕的,第二天起来保准没事。 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整着啥玩意儿,不过自从重生来了大兴安岭以后,貌似还没空手而归过。 可这到了深夜,呜呜的刮起了大烟炮子。 第56章 打野猪群 啥是大烟炮呢? 就是刮大风,把地上雪呜呜的刮起来,白霜儿的啥也看不清,压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什么事都有两面性,有好就有坏。 坏是啥呢?这一刮大烟炮,走道不好走,一趟一趟的大雪壳子,那雪都到波棱盖,顶风儿走路费事,还看不着道儿。 说好呢?就是要真能掐着踪呢,一直跟踪跟出去,这天打东西也好打,野鸡、兔子、狍子这鬼天气扎哪都不待动换的。 不到六点,张春福就把初一喊起来了,风比昨晚小多了。 爷俩抓紧吃完饭,带上青龙、黄毛五条狗子全副武装,等李富贵带着狗子来了出发直奔南林子。 搁外面风大,一进林子里风就小多了,这黄毛第一次跟着新队伍进山,一路上暗暗跟青龙和黑龙俩头狗就较劲儿。 可人家俩一个抬头香,一个低头香边走边闻。 它可不滴,仗着自己块儿大步远,自从解开套子就一溜烟儿的在前头横冲直撞,这嗷两嗓子,那追追。 刮完大烟炮子的雪地上踪都不好找,都被雪盖住了,好猎犬趟子都不会跑太远,没发现猎物的时候,跑一截子就搁那等主人的。 三人正在南林子里转悠着,突然就听前面黄毛嗷嗷的叫起来,嗖一下子沿着小杠梁子就钻了出去。 这是发现了野牲口了,这叫的嗷嗷的一是呼唤其他的猎犬,也是通知主人。 嗖嗖嗖!八条狗子全窜出去了,那阵仗那动静,青皮子见了都得躲。 张春福三人一进南林子就把滑雪板摘了,踏着没小腿的雪垮垮的往前追。 往前走了有三百来米,就听见小坡后面传来了一阵激烈的狗叫声。 这是咬上了! 张春福看了看地形,和李富贵俩人顺着坡溜边围过去,张初一搁后面扛着个红缨枪,也不知道跟谁,只能一股脑子向前冲。 翻过小坡一看,七八头野猪正在四处乱窜。 青龙和黄毛追着一只三百来斤的老母猪咔咔一顿围。 其他狗子在黑豹的带领下圈着野猪群不让冲出包围圈。 张春福和李富贵赶到以后都在半山嘎上看着战局。 别说这黄毛是真猛,面对体型庞大的老母猪丝毫不惧,冲上去奔着脖子就是一口。 咬完之后,又迅速放开,闪过老母猪的回头一击。 野猪的攻击方式就两种,一个是冲撞,再一个就是猛回头。 一招鲜吃遍天,一身厚厚的松油铠甲,一般狗子还真不好下口。 就这猛回头,要真杵上了,人得断腿,狗得丢命。 这八只带来的狗子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油子,上去一口,立马松开,绝不恋战。 把这七八头野猪围着以后,张春福盯上了二猪,二猪就是老母猪下的头一窝的崽子。 李富贵则倚着一棵汗枣树,找着自己的目标。 为啥俩人都没选择老母猪,两个原因。 一个原因是老母猪皮条,肉骚了吧唧的确实不好吃,泄口。 这三百来斤要是疯起来急红眼了,就怕伤着狗。 再一个就是这腊月天大雪封山了,你把老母猪弄死了,生的这些个小不点,五六十斤的猪羔子那不都废了,熬不过这个冬天,到了春天都变成狼粪了。 所以说这个跑山的很少碰上猪群打老母猪滴,懂点规矩的都不打,打哪个? 猪群往前跑的时候,打那个后边排老二老三滴,要是猪搁低头那吃东西,打前面那个。 那肯定是跟着老母猪的头窝崽子,也就是那个半拿子,小二百斤的那个。 开枪就挑这样儿使的揍,就跟打大雁似的,让过头雁二雁再开枪,往后送。 那你才算是合格的猎人。 青龙多聪明啊,和黄毛把老母猪就赶离了猪群。 剩下的这些个百多斤的没了头猪,一个劲的低头呼呼呼滴到处乱拱。 李富贵举枪瞄准一头二百斤的炮卵子(公猪)。 亢! 子弹从脖子打进脑瓜壳子,一朵血花飞起,炮卵子一栽倒在地。 砰! 张春福也瞄准了一头黄毛子(还没退完胎毛一岁多的野猪。) 打在了脑袋中间,一枪就被撂倒了。 剩下的小黄毛、花棒子听见枪响更是急了,四处乱窜。 此时赶来的张初一那个急啊,这可都是经验啊,奈何自己一没枪二不能掏弓。 拿着个红缨枪当扁担用,啪啪的照着来回跑的黄毛子拍,那哪能拍着捏。 正想的使用眩晕技能,就见远处一个大黑影子冲着自己就冲过来了。 这是老母猪看到自己崽子被杀了,急红眼了,寻思拿枪的我不敢惹,你个拿棍儿滴还能轻饶你? 呜呜的就冲过来了,黄毛搁旁边早就盯着老母猪打围呢,一看这大家伙奔张初一去了。 一口上去就咬着猪耳朵了,这叫挂钳子,要是俩狗都能挂上,再凶的野猪也得消停儿的。 这让担心张初一安危的张春福和李富贵俩人放下心来。 本来爷俩就没想干老母猪,这家伙长的三百来斤可不容易,明年开春又是一把生产好手。 张初一抓起一个枯木棍儿对着老母猪使用了眩晕技能。 嘎,就跟拍照片似的,老母猪搁那立着不动了。 掐着红缨枪就往前冲,没等冲到呢。亢!一声枪响,把初一原地吓个激灵儿。 原来是李富贵又开枪打死一头黄毛子。 技能一解除,老母猪一个甩头子咬向青龙。 青龙不像黄毛有劲儿只能撒口,这一口子咬下去,獠牙不得把肚子咬穿了。 接着老母猪顺势一个大屁股墩儿,差点把黄毛坐地上,黄毛也只得撒嘴。 甩开了两只头狗也没恋战,就冲着林子窜了出去。 张春福和李富贵把狗子们喝了回来,其他的黄毛子和花棒子也追着老母猪奔林子深处去了。 张初一看着从手底下跑了的老母猪,气的直拍腿。 “行了初一,老母猪不能打,得给林子留种。” 李富贵在一旁给张初一解释为啥不打老母猪。 张春福掏出侵刀先一刀扎进猪脖子,直接开膛破肚,拉根放血。 肠子肚子都掏出来,猪皮也扒拉了不要了。 瞅着三头猪真不老小,把猪心一切为二喂给头狗,又掏了几块内脏喂给其他狗子狗子。 俩人削了几颗老杨木杆子,做俩小土爬犁。 放血的目的是怕时间长了血渗到肉里头,就变得腥味大、难吃。 内脏为啥给狗吃?那讲话了,肉也舍不得啊。 一头猪都处理完了也就剩个百分之七十左右,三头猪下来二百多不到三百斤。 俩个小爬犁拖着在雪地上也不费事,三人得抓紧奔屯子去,就这赶趟回去也得七八点钟。 张初一那个恨啊,这一趟猪毛没抓着,经验也没有,看来只能回去大口炫肉解气了! 第57章 屯子出事 腊月的天儿黑的早,爷三拉着小爬犁刚走到离屯子不到二里地。 屯子口山亮光的火把通明。 “哎呦,乡亲们咋知道咱打着猪了,这是在屯子口迎接咱呢?” 三人一看有人等着,也不好意思磨叽,抬腿加速就奔屯子。 “咋滴啦,这一个个,处这旮瘩不冷么?放心吧大伙,这回打的足够大家伙过个好年。” 李富贵作为民兵队长,关键时刻还是能整两句套话儿。 张春福在后面叭叭的瞅了瞅大伙儿,一个个脸上面色凝重,这是出事儿了。 “你们可回来了,出事了!” “李队长,春福大兄弟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人群中就见一老太太跪在了地上,咚一个头准备磕在地上,被李富贵手快一把拉起来。 “干啥呀婶子!您这不折我寿么?” 李有田上前拉住张春福,这才说起来。 今儿爷三早上冒着大烟炮子进林子以后,这操蛋天气,家家户户都不惜哒出门。 下午黑前儿,李老栓家儿媳妇小子从娘家回来,下了小火车奔屯子。 本想着给家里个惊喜,就也没打招呼,想着六七里地的一会就到家。 快到屯子过一山梁子,让一群青皮子围了,娘俩都没跑了,身子都让扯把坏了。 还是李有田寻思天快黑了,上半道蹲蹲张春福他们,这才发现出大事了。 大过年的发生这事儿,整个屯子都压抑在一片黑暗中。 “吗了个把子,草他吗的这帮畜牲,还踏马反了天了。 李家嫂子你放心,先让人入土为安,我要不掏了它全家,我跟它姓!” 张春福发火,那青松都要抖三抖。去年还抱过李老栓家小孙子了,虎叭叭的别提多可爱。 这一眨么眼就让青皮子掏了。 这李老栓和儿子都在林场帮工,要知道发生这事儿一家人还咋活啊。 众人七嘴八舌都要跟青皮子磕一下子,可都是些大爷大妈老嫂子,这屯子青年主力军都在林场呢,咋也得过了小年才回来。 “有田,先搭灵棚吧,明天找个人去林场通知李老栓他们家。 让屯子里沾亲带故的都回来,告他们,要还是榆树屯的人,这次就别往后稍!” “大伙儿,现在天冷儿,都别在这处着,都搭把手。 富贵,把火堆升起来,棚子就呆在屯子旁边南坡背风那个山窝子。” 安排完打散了众人,张春福和李有田上队部合计合计。 留下张初一在屯子口,看着这俩爬犁上的野猪,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草泥马的狗日的畜牲,要不是今天进林子跑山,也不会发生这种悲剧,可怜两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 张初一重生以来第一次看到了脆弱的生命在大自然里是多么的渺小。。 得亏自己还是系统加持的天命之子,连个小小的屯子都护不住。 此刻的张初一恨不得拿出复合弓,直面风雪夜,与狼群拼个你死我活。 “初一,愣着干啥?帮忙去。” 颜红军抱着一堆绳套子,提溜着几个铁夹子朝着张初一喊道。 哥俩心里都被打击的不行,小小年纪的他们还没经历过生离死别。 此时此刻望向屯子以外黑漆漆的一片,除了对狼群的痛恨,更多了一丝对这片土地的畏惧。 张春福把刚猎回来的野猪挑了一头黄毛子,从肚子上拉下来十几个巴掌大的肉块子。 段老爷子穿着厚厚的一身皮子,从带着小罐子里掏出白色粉末往这些肉块子上抹着。 张初一抱着一摞子弹簧套,发现这绳套表面在火把的映衬下亮呼呼的。 问了李富贵才知道,这些套子都是做好以后,放在熬制的牛油里寖泡了好久。 牛油冷却了以后可以在绳套表面形成一层保护膜,即可以盖气味儿,又可以延长耐久度。 几个人把陷阱下在了屯子附近有狼踪的地方。 讲话了,青皮子那么聪明能上当么? 这不是有段老爷子亲子调配的药饵么,这东西但凡是个吃肉的野牲口,闻上一口哈喇子就得流出二里地去。 屯子外头哭声一片,屯子里头灯火通明。 青皮子为啥袭击人了,一个原因是刮了大烟炮,大雪封山,猎物不好抓。 再一个可能是有带崽子的母狼断顿儿了,饿激恼了才会冲人下手。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这群青皮子是让从原来的地方赶出来的,属于过路狼,至于谁赶出来的,读者朋友们一猜一个准儿。 ╭( ′? o ?′ )╭?就是这个玩意儿! (猜对的朋友们帮忙写写书评,初一都不敢看,开头写的确实乱套,看到这里觉得还不错的朋友给咱帮帮场子,在此叩谢。) 第二天一早,张春福师徒、段老爷子师徒和李富贵溜套子的时候还真套找一个。 是个受伤的公狼,看见人来了呲着牙拽着套子向几人嗷嗷叫着。 其他几人还没说话,张初一举起红缨枪一扁担拍在狼头上。 嗷呜嗷呜,狼抽抽了几下嘴里流血死了。 “草泥马的,让你害人!” 颜红军也掐着棍子朝着狼身上框框砸了几下。 叮! 系统提示:杀死成年东北狼,获得经验300。 中级驯服技能当前等级:5级。 当前经验值:2452\/5000。 “哎呦,你们小哥俩这是干啥啊?有这畜牲在,其他青皮子就跑不远了。” 李富贵一拍大腿,叹气大喊道。 “行了,富贵,俩小子不出这口气心里也堵得慌。” 张春福拦住了还在说小哥俩的李富贵,他要拦早拦了,还能看张初一动手么? “这狼群还是挺小心的,是个难缠的玩意儿。” 段老爷子看了看套子周围的踪迹。 这最大的头狼没干住,几人一商量,不揍不行啊,这要搁屯子边上不早晚生事么。 再说了,要是青皮子跑了,李老栓爷俩回来不得连夜进山报仇,闹不好还得出事! 几个人沿着屯子转了转,想着看看能不能把青皮子圈出来。 为啥都没带狗子,一个是怕惊了狼群,跑深山里头。 再一个,屯子里有狗子他们看的几人也放心。 “那啥,这么找不是办法,咱们分开圈吧,富贵领着初一向东面,段老西带着红军奔西。” “那你呢师傅?” 张初一急了。 “没啥,我就跟着印子往南林子方向,能找着就找着,找不着就拉倒,我回屯子等你们。” 段老拉住了还想问个究竟的张初一,五人分着三队朝着不同的方向。 临分开前张春福和李富贵换了枪,自己一个人拿着五六半,心里更有底。 张春福跟几人说是这么说的,但想可不是这么想的。 刚才溜达的两圈儿张春福早看出来了,这头狼就搁前面领着他们呢,讲话了就是溜着他们了。 给他们几人溜开了,人散了好下口。 第58章 大青皮子 “初一,这么追不是个事儿!” 李富贵和张初一沿着青皮子的踪追了半天,发现一直在兜圈子。 “那啥咱回去牵狗去吧。” “行了哥,听您的。” 张初一慢慢的褪去了身上的那股子稚嫩,跟着张春福每天跑山,总在刻意的模仿对方,人变得沉稳了许多。 张春福老爷子沿着这大青皮子的踪追到了一个草甸子。 泡子对面一只大青皮子搁那坐着就这么瞅着张春福,枪射程正好够不上。 嚣张跋扈! 张春福掐枪就追,大青皮子一见人追过来了,沿着泡子边上就往西边溜。 一人一狼就这么溜着,追到一片空心柳的窝子,张春福发现不对了。 地上的踪乱七八糟烂桃子了,而且里面夹杂着别的青皮子的脚印。 这下心里有数了,走到草壳子中间,张春福慢悠悠的掏出汗烟吧嗒吧嗒的就这么歇着。 为啥走到中间,两边没有这些个杂草挡着,青皮子出来就能看着,看着就得搂它。 就不信了,忽忽悠悠把人领这旮瘩它能不出来。 过了十来分钟,这四周鸦雀无声,张春福心里知道,这青皮子肯定搁哪个草壳子里瞅着他。 又等了一小会,见还没动静,张春福假装人瞌睡了,身子往前出溜了一下子。 就这一瞬间,唰! 草壳子里冲出来一只老青皮子,说时迟那时快,张春福一回手。 亢! 一枪给青皮子搂出去两米远。 张春福走近一看,青皮子在雪壳子里呲呲的蹬腿子。 约摸有个五六分钟,这青皮子不动换了。 张春福一点一点往前凑,他心里知道,看那踪这疙瘩还一只。 等了半天周围也没动静,张春福上前正准备提溜起来瞅瞅这青皮子,顺便淌淌血。 刚撅下身子,左手抓着青皮子这大尾巴这功夫,后面刷刷刷草壳里传来了声音。 离着有这个十来米远。 这时候要是回身,以青皮子的速度来不及抬枪。 张春福急中生智,右手提枪,一运气左手拽着死的青皮子哗! 扭身顺势就把这青皮子甩了出去,老爷子也挺有劲,这青皮子少说四五十斤,单手能甩起来,也是功夫。 亢! 果然,这草壳子里钻出一只大青皮子狼王,看个头得有八九十斤,冲着张春福就奔过来了。 可是刚提起速来被这同伴的尸体挡了一下子,紧接着枪就响了。 一朵血花打在了这大青皮子的耳朵上。就差一点,脑袋开花。 嗷呜,大青皮子吃痛,也是被这一枪吓破胆了,掉头就跑,钻到草壳子里哗啦哗啦,一溜烟扑腾远了。 刚才张春福回身瞅了这大青皮子一眼,至少十四五岁,脑瓜门子上带条横线,这就是狼王的标志,看那大体格子少说得有八九十斤。 张春福一想这下大青皮子吓破胆子,肯定不好找了,只能按着这畜牲留下的踪追追试试,希望富贵那面心有灵犀,能牵狗赶来。 屯子这边李富贵和张初一也不敢把狗都牵上,把大花二花和黄毛留在了灵棚子里。 枉死之人不能回屯子,谁知道这狼群会不会打一个回马枪。 留下狗子守着点也踏实。 李富贵领着自家黑龙、黑虎黑豹三条狗,张初一牵着青龙和三花。 青龙是抬头香,追踪的一把好手,三花以前配合过,用起来也顺手。 等了半天段老爷子和颜红军也没回来。 “算求了,不等了,那啥,初一你在这等会儿,我这右眼皮子老跳,我先追春福叔去。你等他们了再一起。” 说完李富贵掐枪带着三狗奔着分开时候老爷子的方向追去。 张初一看李富贵走了一阵,心里也挂念着红军他们,跟灵棚里的众人打了招呼,想着去屯子外头迎迎。 刚出了屯子,青龙抬头在空中嗅了嗅,冲着张初一汪汪的叫着。 “青龙,你是不是发现啥了?” 汪! “几个青皮子?” 汪! “一个?” 汪! 妈的,干了! 张初一撒开青龙和三花,俩狗嗖一下子窜了出去,跑个几十米等会张初一。 有着复合弓和眩晕技能,再加上青龙和三花,张初一想起刚才在灵棚子看到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就一个青皮子,报仇心切,跟它磕了! 追出去有二里地,张初一掏出了复合弓,把箭袋往身上一背,红缨枪往地上一扎。 活动了下右手食指,朝着空中比划了比划。 自从宝箱开出了复合弓,张初一没事就借着遛狗,找个没人的地方拿出来练练箭,慢慢的有了那么点意思。 汪汪汪! 青龙疯狂的叫了起来,身子嗖的一下翻过了一片塔头楼子,(冬天枯草,夏天有水了就成草甸子)。 张初一用红缨枪当拐杖,在雪壳子里费力的迈腿追着。 等喘着粗气翻过一道小杠梁子,张初一望着眼前的场景,愣在了原地。 雪地上一大片红色,青龙对着比自己大了足有一多半的大青皮子嗷嗷的叫着。 三花则是绕到了大青皮子背后,把这畜牲圈在了中。 青黑色的绒毛,巨大的狼头,那獠牙足有大拇指粗,身上的伤痕展露出这是一只身经百战的狼王。 耳朵上淌出来的血把这大青皮子一只眼蛰的睁不开,一直搁那旮瘩甩着头。 瞅这样子伤的也不轻,要不然这大体格子不会让俩狗给圈住。 这大青皮子一看见人,脖子上的鬃毛都炸起来了。 嗷呜一嗓子就冲着青龙咬去,青龙也不敢硬碰硬,一个闪身让开,这边三花想找着机会掏裆。 啪!被大青皮子的尾巴抽在了眼睛上。 张初一拿起复合弓瞄了瞄,心里也没底,光学瞄准镜是好使,可这水平不求行啊,万一射歪了。。。。 想到这掐着红缨枪奔向战场。 这大青皮子不愧是狼老成精,面对一人俩狗的围攻丝毫不落下风。 狼是奔跑型的猎食者,这掐架谁先跑谁先输。 三花体型太小,只能在一旁骚扰。 大青皮子下嘴太刁钻,就奔着青龙的鼻子咬,打斗过程险象环生。 张初一在一旁干着急,每次想扎枪,大青皮子一个扭身儿,就躲在青龙身后。 随着时间流逝,青龙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这还是大青皮子只有一个眼能瞅见。 张初一默念眩晕技能,改刺为砸,用红缨枪另一头找准机会往大青皮子身上招呼着。 咚一声闷响,大青皮子愣在原地,五秒钟的时间想调转枪头根本来不及,可一旁的三花却瞅准机会,一口咬在大青皮子腿上。 这狼腿上的毛少骨脆,撕拉扯出一个大口子。 张初一也没闲着,俗话说虎背狼腰,使劲儿用白蜡杆子敲在大青皮子身上。 咚! 一声闷响,把大青皮子砸个踉跄,大青皮子吃痛,后腿一使劲儿,跳起半米高,奔着张初一的脖子就咬过来 妈呀!这是玩命了! 第59章 击杀狼王 唰! 一个黑影从一旁冲出来,跟一台高速奔跑的小汽车一样,咚!把大青皮子撞出去两米远。 趁你病要你命! 大青皮子一倒地,脖子和肚子露了出来,旁边的黑影一个侧身,咔嚓一口咬在了对方脖子上。 嗷呜呜,大青皮子夹着尾巴发出了求饶声。 嘎巴! 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黑影上下颚一用力,没有一丝犹豫,要了这头杀人畜牲的性命。 汪汪汪! 青龙正准备冲上前,被张初一喝止。 三花往地上一趴,小脑袋耷拉着喘着粗气,好家伙,打个架太累了。 赶来救场的黑影正是曾经被张初一救过单位黑狼王,啸天! 张初一看着啸天也激动个不行,把小典韦也从兽栏里放了出来。 几个老熟人相见,把一旁的青龙吓个激恼,这咋又是狼又是熊的! 出了趟差回来整个世界都变了,耗子都给猫当伴娘了。 想归想,青龙作为一只忠犬,还是护在了张初一面前,看着啸天越来越眼熟,这特么不是我们追的那只黑狼王么? 我说当时回屯子闻到张初一身上的味儿咋这么熟悉。 敢情儿你们是一伙儿的。 张初一蹲下身子拍了拍青龙,“青龙,自己人,这也是咱们一伙的。” 青龙撇着眼睛看向旁边,等着三花解释一下子。 小典韦从兽栏里刚出来,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跟啸天打了个招呼,正纳闷迷了个觉儿的功夫,这货是想通了?回来鞍前马后了?那自己的地位不就不保了。 看到地上死去的大青皮子,这可把这家伙兴奋的。 冲上去咔咔咔一顿咬,不过那小牙牙连皮都没咬破。 张初一本想着把狼王拾道一下,看了看这么大个家伙,这张狼皮肯定值不老少钱。 找来找去也没敢下刀,只能拿出几罐罐头给大伙儿分一下子。 黑狼王吃了几口好像突然想起了啥,嗖的一下窜了出去。 没一会跑回来,嘴里叼了个小皮兜子。走到离着张初一两米远,扔在了他跟前儿。 “这啥玩意?你这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大过年的还给我送礼了啊!我瞅瞅都有啥。” 小典韦和三花也围了过来,凑着个脑袋瞄来瞄去。 嘶! \(◎o◎)/! 打开小口袋的张初一,眼睛一瞪,发出了一声惊呼! 这里面就两样东西,一个是红布包和一张不到一米长的小皮子。 小皮子上还带着脑袋,张初一上一世在荒野求生里可经常见,貂皮!黑亮哇滴难道是紫貂? 紫貂皮为细毛裘皮。皮板细腻,结实耐用,绒毛丰厚,针毛灵活,色泽光润,华美轻柔,历来被视为珍品。 用紫貂皮制成的裘装,得风则暖,指面如焰,着水不濡,点雪即消。 在清朝规定皇室与二品以上王公大臣才能穿着貂裘。 发财了! 两只手颤颤巍巍的打开了红布,其实他心里已经猜出来是什么,入手的份量在东北能用红布包着的,那必然是! 棒槌! 张初一也不懂这个,分不出来年份,带须子比巴掌大点,棒槌上面还绑着红绳,估摸着得有几十年吧? 嘶! 啸天你这礼可有点大啊!东北三宝你送来俩,这让俺情何以堪。 啸天坐那跟个衙门口小石狮子似的咧着嘴等着夸奖。 “厉害!你从哪找的这玩意?” 啊呜!嗷嗷乌啦乌啦。 “行了,别费工夫了,一句听不懂。多余的话不说了,东西我收下了,以后咱们事为上见!” 张初一想着上前拍拍啸天,后者往后稍了一步,刻意的保持距离。 自从上次治伤的时候碰过啸天,这家伙一直离着张初一两米远。 “行吧,再熟悉熟悉,今个我请客,来来来吃罐头!” 张初一又咔咔咔开了三桶,好家伙!啸天不愧是狼王,比青龙、三花和小典韦加起来吃的都多。 张初一拿着小皮兜子一个劲儿的傻乐,这玩意要是拿到黑市上,那还不得换个大几百块。 能变现才是真的,要是攒起来留得以后,是卖的价格能多得多。 但讲话了!及时行乐,好不容易重活一次,哪能还像以前一样抠搜的。 什么做生意、买股票,又是买四合院,在这个特殊的年代也不现实,风雨十年,等风暴过去再说吧。 正在这琢磨着,又听见老远的地方有动静儿传来。 汪汪汪! 远处传来了狗叫。 蹭一下子,啸天站起身子,瞅了大伙儿一眼,点了点头,大步流星往南林子深处跑了,看那样子伤是好彻底了。 张初一慌忙把小典韦,一地的罐头壳子和小皮袋子收进兽栏。 给两条狗子抹了抹偷吃的嘴巴。 这才向远处喊道: “搁这呢!” 汪汪汪! 突然,张初一又想起了什么。 拿起红缨枪对着地上大青皮子的脖子,库库捅了几个个血窟窿,正好盖住了牙印。 有哪脚划拉了半天啸天留在地上的踪。 “你这孩子,跑这么远不知道吱声么?知不知道家里人担心!” 张春福上来来拍了张初一脑袋一下。 “哎呀!这狼王是你整死滴?” 李富贵看见地上的大青皮子尸体,吓一大跳。 跟来的几条狗子围着这大青皮子汪汪汪叫个不停。 “师傅,富贵哥,先扒皮呗,我这不会整,正好我慢慢跟你们说。” 李富贵拿出侵刀开始剥这头狼皮。张初一拦下了想要帮忙的张春福,也是怕这老把头给扒皮的时候发现啥端倪。 张初一隐瞒了啸天,基本就是带着青龙发现大青皮子的时候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多亏了两条狗子的帮忙,才攮死了大青皮子。 割下了皮子,跺下了大青皮子的脑袋,也没开膛破肚,肉是一点没要,为啥呢? 刚咬死人的畜牲,那肚子里指不定还有啥没消化的,膈应人。 本来张春福的意思是拿着脑袋回去给李老栓家人一个交代。 可李富贵讲话了,活这么大岁数的老狼王不容易,这皮子虽然说脊梁杆子没毛了,但这是狼王的象征! 几人边往回溜达张春福搁最后面点着汗烟就这么瞅吧着张初一,总觉得哪哪不对劲儿,但又说不上来。 可把旁边的青龙急个够呛,嗷呜半天。 “你喊个啥,咋滴,杀了大青皮子搁我这邀功呢?放心吧,来年给你抱个小母狗!” 汪汪汪嗷呜呼哧吼吼哈!(那大青皮子是黑狼王杀的,他还有只熊崽子!) 第60章 爷俩谈心 恭恭敬敬一柱香,狼头摆放台中间。 在张春福老爷子将狼王脑袋带回屯子的时候,一场悲剧画上了句号。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家的锅底翻过来也是黑的。 在这个特殊的年代,活着成了人们唯一的渴望。 逝去的人如同这天上的繁星一般,守护着我们。 “师傅,您说这人死了会去哪呀?” 张初一沿着回家的小道问着一旁的张春福老爷子。 “初一啊,这人死后会变成一只鸟,一条鱼,变成你身边的任何一个东西,他们会陪着你,直到你长大!” 张春福拍了拍张初一的肩膀,端起了杯中酒一饮而尽。 “师傅,我给您唱首歌吧!” 一闪一闪的星,哪一颗是你的眼睛。 一片一片的云,飘在天上落在心里。 一朵一朵的花,种在心田结满晶莹。 天上的每一颗星,都是爱过我们的人。 只要你真的相信,你就是最幸福的人。 (这本书里的两位老师傅,正是初一现实里爷爷和姥爷的化名,希望他们下辈子做两个快乐的小老头,不要被疾病缠身,有繁星守护。) 屯子里的鞭炮和唢呐声一直持续了七天,李老栓一家在安顿完丧事之后,一家人离开了榆树屯这个伤心地,离开了这座让他们难过的大山。 “初一,别练功了,跟我去溜套子去,上次下的套子八九天了,估计狼剩都捡拔完了。” 张春福掐着枪领着狗,想着带着初一往南林子溜达,后天就是小年了,要去赶时集儿,这兜里没钱,心里发慌,再一个,快过年了屯子里发生这事,也不痛快。 虽说这十山九空(形容跑山的人打着野牲口的几率低)。 可也有句俗话:一山吃半年。 俩人溜达到老段家,远远的传来了颜红军骂街的声音。 “他娘的这俩树根儿长一个球样,扔一撮里让我分拣出来,这不是玩呢?” 走近一看,颜红军正在院子里撅个大屁股蹲在地上,在笸箩里挑拣药材。 “红军啊,背的咋样了后天就是小年了,还要小狗崽不?” 颜红军看见张春福师徒俩拿着枪牵着狗,知道这是要跑山去,一脸向往。 “春福大爷,你劝劝我师傅,这几天油盐不进,俺从早到晚啥也没干就鞍前马后的伺候他,就是不松口。 你说这么多药材谁能一下子都背会,我不就想养条狗么,再说了俺自己有钱,又不花他的。” 颜红军赌气把笸箩往地上一甩,问张初一要烟抽。 “干球甚咧,额在窝里头就听见你在外头大呼小叫,咋滴咧?额让你这来短时间背会了? 不是你那天保证的?还不就养个狗,额养你都费事,额还就跟你较真咧,你和狗在这屋里头只能留一个!” 段老汉听见颜红军发牢骚,背个小手出来边走边叨叨。 “哎呀,我说张老头,你咋知道额家肉不多咧,快快快去跑山去,处的额们家院子里当门神呢?” “哎,我说你个阎老西,大早上张嘴就来,你咋不去跑山了? 红军这娃娃俺觉得就挺好,不行了给我当徒弟哇,狗子想养几个养几个!” 俩老爷子见面就掐架,张初一小声跟颜红军说着。 “放心吧,明天你和俺们一块下山,不就是个狗子么,钱哥出了! 买就买个最好的,到时候你给段老爷子带点过年礼物,堵住他的嘴,其他都不叫事儿!” “好兄弟,够意思!那可说好了啊,下山我就带张嘴,到时候你可别跟我哭穷。” 张初一敢打这保票也是因为啸天送来的小皮兜子。 出了屯子,张春福师徒二人牵着青龙和黄毛沿着南林子边溜达。 为啥没带大花二花三花,反正是溜套子,这都七八天了,主要是把套子收回来。 华夏人最讲究个过年,这跑山的也有自己的规矩,到了年前把套子陷阱都收回来,让野牲口们也过个好年,来年多生几窝。 张初一在前面趟雪,把没小腿的雪踢出来条道,让后身儿的老爷子走道方便点。 爷俩沿途溜了这么七八个套子一个没套住,有个套子上还有一地鸡毛,估计是野鸡套着以后,时间长没取让青皮子给啃了。 走到一个背风的小杠梁子山后头,用脚踢出来个雪窝子,在中间生起火来,烤了几块干粮,就着咸菜干烤烤火吃个半饱。 青龙和黄毛就搁在一旁趴着,耸搭着眼皮子发着呆,自从前几天青皮子掏人事件以后,张春福老爷子仿佛一下老了几岁,进了林子俩狗子发现了好几条新踪,都被老爷子喝住了。 “师傅,其实咱这日子就算好的了,起码饿不死、心不累。 您知道城里闹的多凶么?儿子斗老子,弟弟斗哥哥,两口子变仇人,寻死觅活的海了去了!” 张初一给老爷子把未来这几年发生听说的事儿挑一些个骇人听闻的讲了,把老爷子听的一愣。 “初一,真的假的?” “我讲的这些只能算皮毛,师傅,听完是不是觉得咱这个疙瘩儿跟世外桃源似的?” “哎,全他娘的乱套,算求了,俺都不知道能活几年,想那来多干嘛?不过别人我管不了,你小子给我老实的。 出了林子我管不着,只要在这林子里,你就得守山里的规矩,行的端走的正,听没听见?” 爷俩聊了半拉钟头儿,把身上烤的热乎的,老爷子又抽了几口烟,精神头终于回来了。 “走,上西面杠梁子走,马上晌午了,林子就不进了,去草塘沟子转一圈,要没啥咱就回屯子了。” 爷俩站起身子拍了拍雪,把火灭了沿着杠梁子蹚道。 刚走到草塘沟子,刷刷刷,里面壳起一帮猪来,约摸着有七八个。 汪汪汪! 青龙和黄毛嗖一下子钻出去。 “猪!有猪!” 狗子和张初一这么一喊,把这群猪炸营了,跑懵圈直接往东一拜,正好搁张春福面前,中间有一条沟堂子,大概有六七十米,往东扎去了。 亢! 张春福枪响,把一头百十斤的野猪一个跟头打个啷当,就跟跑着跑着撞墙上似的,一枪就给定那了。 拉枪栓的工夫张初一就跳进沟堂子了,其他野猪一听枪响全窜了,有这么一头百十来斤出头的也不知道是吓懵了还是疯狂了,冲着张初一就冲过来了。 “我草!” “小心初一!” 第61章 骑猪达人 啥叫护卫犬?加纳利、罗威纳、卡斯罗、德牧、高加索? 现如今越炒越厉害的狗市场,部分人有一种外国的月亮比国内圆的心态。 其实咱们国内,上到狼青、下司,下到藏獒、莱红,就算是田园犬,只要主人真心待它,从小稍加训练,都是看家护院的好狗。 眼瞅着半拉野猪就冲着张初一奔过来了,青龙从侧面一个疾跑嗷呜一嘴咬在了野猪的左耳朵上。 一甩脑袋,牵着猪改变方向从张初一身旁窜了过去。 黄毛更狠,丢下了其他猪,从小杠梁子上一个助跑,百十斤的冲撞力把野猪摔个大马趴。 张初一抓住时机,一个箭步跳在了猪身上,用拳头边砸猪脑袋,边发动了眩晕技能。 野猪眩晕的这五秒钟,黄毛跟青龙一左一右挂上了钳子,张初一手里没有家伙事可是后悔死了,早知道兽栏里头放把侵刀了。 总想的有红缨枪在手,再一个自己经验不足,总觉得腰上别着家伙事儿,别激恼起来动作太大,再扎住自己,下回定得备上。 张春福不是没让他摸枪,可咱张初一真手里掐枪了没胆子了。 为啥呢?他害怕呀,这家伙没当过兵,冷不丁的让你拿把枪,真害怕。 一是怕走火,二啊也是对这种武器的畏惧。像什么隔壁小说有穿越了拿起把枪就突突的,有没有这样使儿的人,有!但不多,绝对是凤毛麟角。 就跟有些个描龙画虎的牛笔人似的,咣当把一个小鸡儿扔他跟前,让他一刀把鸡脑袋剁下来,说心里话,他还真不一定敢! 老爷子不一样,跑山这么多年了,身上始终装着家伙事儿。人家那刀有鹿皮的刀鞘呢。就别在裤腰带上,用的时候一顺手掐住了,刀在手,心不抖。 五秒时间一到,张春福正好冲到近前,一看这画面笑抽了。 我滴妈呀!见过骑马骑驴的,没见过骑猪滴! 黄毛和青龙左右挂着钳子,张初一整个压在猪背上,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搁这疙瘩使千斤坠呢,旁边都是雪,这脚上也使不上劲儿,只能俩手死死的环住野猪脖子,仔细一瞅嘴里还一嘴猪毛。 猪都懵了!你他娘的真会骑,野猪这身材前撅后翘就中间宽,张初一骑在猪身上,猪一个劲儿的挪动身子,可把张初一的裤裆磨坏了。 这家伙儿疼的不行一口咬在了猪头上,那铜皮铁甲的可不一嘴毛么。 讲话了,这真是狗咬你一口,你咬狗一口,大虎比一个! 野猪也气啊,一使劲儿往起站,耳朵就跟要扯断了似的,都让挂着钳子,一动换就扎心的疼。 张春福也没废话,看着张初一快脱力了,掏出侵刀一刀扎在野猪心窝子上。 噗! 哼唧哼唧,扑腾了了半天,这猪没了动静儿。 张初一这才从野猪身上滑溜下来,往旁边草壳一躺,咋滴,人脱力了。 呸呸呸,把嘴里的猪毛吐个不停。 歇了就有六七分钟,这才费劲扒拉的站起身子,把脖领子、袖口子和皮裤子的雪抖搂干净儿。 “哈哈,师傅咋地个?你徒弟牛比不牛比?瞅瞅这猪不小啊,一百二三十斤!” 有的朋友说了,这一百二三十斤让你说的这热闹,其实啊不用那么大,就六七十斤的猪一般人也按不住,张初一就起个辅助作用,主要还是靠两条狗子。 张春福看着一身埋汰样儿的张初一,心里也笑个不停。 可是得有个师傅样儿,绷着脸用侵刀挖出猪心,一分为二给了青龙和黄毛。又把肠子肚子掏出来扔的空心柳上面。 “你真是个大虎比,明天下山了别说是我张春福的徒弟!还他娘的骑上猪了,这事搁谁讲谁信啊?你咋不飞呢?” 转身回刚才的草壳子,收拾那头打着的猪去了。 收拾完野猪,张春福生起一堆火来让张初一烤烤火,自己在一旁砍了四根枯木头子做了个俩小爬犁。 张初一也没闲着,割下来两条肉用树杈子串起来玩起了bbq,虽然没放啥调料,但也是饿累劲儿了。 这时候不吃的肚子里不还得用爬犁往回拉么?这算减轻负担。 两头猪收拾完一人驮着七八十斤往屯子里赶,到屯子天都擦么黑了,老爷子先去的李有田家里,给村长放了五斤猪肚子肥花花的好肉。 这才把意思说了出来,给老段家留下了二十斤,过年就张初一在屯子,搭搭火自己家就不开灶了。 明天去林场再给闺女家带二十斤,又给富贵家留出五斤。 剩下的七八十斤想让李有田帮着在村里消化消化,要不这弄成咸肉腊肉的,没个老娘们也费事。 李有田来到老榆树底下的大铁钟旁框框敲了几声,把这事跟大伙一合计,还是4毛一斤,拢共卖了不到三十块钱。 这也就是年根腊月的,今年任务完成了,再一个野牲口好打。 要是搁其他时候,不好打不说,打来的野牲口还得交到大队,换工分。 晚上和老段师徒,四个人凑饭搭子一起开灶,别说要不还是人家段老爷子,那做饭手艺没的说,小扣肉是真下饭! 几个人吃的满嘴流油,肚儿溜圆。商量好明天张春福领着俩小子一早下山。 等腊月二十四赶完时集儿小哥俩跟着屯子去林场打零工的小年轻再回来。 段老爷子把张春福叫到堂屋拿出来四十块钱和一张纸条子,一个是上公社诊所开点常备药,再一个给颜红军寻思寻思小狗崽。 “你个老家伙,就这事还藏着掖着,死要面子活受罪!” “你懂啥,严师出高徒。不能惯着他,今天答应这个,明天答应那个。有一天让你摘天上的月亮咋整?” “行行行,你愿咋地就咋地,明天下山了记得帮我把狗子喂好了,这两天我那屋儿别断了火,要不回初一回来不成冰窟窿了。 今年过年就让初一在你家热闹热闹吧,过了十五我回来给你带瓶好酒,明年咱老哥俩在凑一起过年。” “磨磨唧儿的,滚滚滚,明天道儿慢点啊,老胳膊老腿儿的。 看着你就烦,你走了额正好轻松几天!” 张春福爷俩擦么嘴刚走,段老爷子激恼儿的安顿好颜红军洗锅收拾碗筷,自己往怀里揣了一小碗扣肉,火急火燎戴上帽子就出门了。 讲话了,吃水不忘有井人,这时候老柴家孩子们肯定睡了,饭后动一动,能活九十九。 第62章 过小年咯 第二天天不亮儿张春福领着张初一、颜红军哥俩准备俩下山。 还没出院子,李有田赶着马车来了。没一会李富贵扛着五六半也来了。 “春福叔,您这大包小包的,快上马车,俺们送你们去公社。” “整那老麻烦干啥,慢慢溜达呗。” “没事,俺们也去供销社一趟,把乡亲们要的东西捎回来。” 这快过年了,屯子里老胳膊老腿的人不稀哒跑那么远,往年都是让李有田赶马车一趟捎回来。 有带锅碗瓢盆的、有带油盐酱醋的,腊月里大雪封山,屯子里的乡亲们一采购就是一两个月的。 三人还在这客套着,再看那面张初一和和颜红军俩人已经把东西都扛上了马车。 “走啦师傅!快点的。” “成吧,有田那你辛苦一趟,你们把家伙事准备好,年根儿了不太平。” “放心吧,妥妥滴。咱们现在出发,我俩赶晚上回家吃饭。” 坐在马车上的张初一望着两边的雪景,不禁感叹道,这时间过得真快啊。 这也就是和老爷子、红军一起下山。以后要自己了直接把东西放的兽栏里就行。 张初一估么着马车也就一小时七八公里了不得了,等典韦长大了咱也有四驱的交通工具,不比马车快多了。 路上张春福也没闲的,给哥俩讲着沿途的踪。 这个是兔子踪、那个是狍子踪、瞅瞅还有小老虎和狐狸的。 到了红旗林场,李有田他们还要采购东西当天赶回屯子,就在林场边上分开了。 张春福领着俩小子背着几个大包裹七拐八拐到了一排小树篱笆围着的院门口。 四柱落地,五晽五揪,推刮到顶,窗户纸糊在外,典型的东北风格老房子。 “挺快啊老头子!” 于大娘早就在堂屋烧着火等着,一听到动静儿赶忙出来。 “嗯,有田他们驾马车捎我们下来的,初一你见过,这是红军,也是个好小伙子。” “大娘好!” 哥俩赶忙问好。 “是爹来了吗?” 屋里传来了一声问话,正是张春福的姑娘。 张春福一听声音就想往屋子里窜,被于大娘一把拉住,这才想起来外面冷。 “春花,爹身上凉就先不进去了,在堂屋烤烤火。 爹给你带了不少好玩意儿,中午让你妈给你炖肉吃!” “嗯啊,还是俺爹对俺好!” “孩她妈,你跟闺女商量商量,让女婿想想办法,初一和红军晚上俩人得住下凑合一晚上,明天一早赶时集儿完了再回屯子。” “等会我问问,你们先坐下喝点水,来孩子,烤烤火。” “给你们添麻烦了大娘。” “不碍事!” 等三人身上热乎了,老爷子赶忙进里屋抱小外孙去了,隔辈亲隔辈亲,可把老爷子乐坏了。 于大娘这边开始生火做饭,张初一哥俩也不是那没眼力劲的人,一个在院里劈柴,另一个在屋里帮忙烧火。 不一会儿,饭菜的香气飘了出来。 隔壁一个胖大婶趴在自家篱笆上拿个鼻子使劲儿的闻,恨不得就上一碗大米饭。 “春华啊,家里这是来且啦?小年就炖上肉啦。” 于大娘从张春福他们带来的野猪肉上划拉下多半斤带肥膘点点,用草纸一裹,往院里走去。 “她婶子,这不是老头子下山了么,带了几斤队上分的野猪肉,平时多亏了你照顾俺们家春花。 这点肉拎回去尝尝,没多少也算给小年加个菜。” “哎呀我说老姐姐,你这太外道了不是?整的我都怪不好意思了。那就谢谢了啊,有啥你招呼。” 远亲不如近邻,这就是这个年代的邻里关系,处的跟一家人似的。 不想后世都是钢筋水泥土,平时连楼上楼下住的是谁都不知道,说的最多就是业主群里“收到”俩字。 那有人问了,这么好的关系还不多给点肉,可不滴,这个特殊的年代可不能太高调。 屯子里还好说,知根知底。搁外面可得小心谨慎,偶尔一炖肉没人说啥,可要是天天胡吃海塞。 讲话了,谁家要是炖个肉,隔着半条街都能闻到。 那不得惹一身麻烦,就是那些个七八级大工匠,一个月工资八九十块钱,也不敢天天吃肉喝酒。 好些人都是拿着肉上野地里炖好了,再拿回家吃。 笑你无恨你有,啥时代都不缺那嚼舌根子的小人。 快到晌午,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穿着蓝黑色的劳动步工作服推着自行车回来了。 “哎呦,这俩小伙子是谁呀?” 看到院子里劈柴的哥俩,推车的汉子以为走错门了,还四处瞅了瞅自家大门。 “永旺下班回来啦,这是你爹新收的徒弟张初一,那个是颜红军,都是上一批分到榆树屯的知青。” “哎呦,知青啊,这咋干上活了,快快快,屋里请,俺这辈子我就佩服文化人。” 苏永旺把哥俩邀回屋里,从里屋柜子里拿出来两盒烟,又抓了一大把花生瓜子放在铁托盘里。 “爹,您回来啦,坐坐坐!那么外道干啥!哎呦,老爷子可轻易不收徒弟,当初我还想跟着他跑山了,都没收我。”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话,苏永旺身上有着东北人特有的豪爽好客,再加上在食堂干久了自来熟的性格,没一会哥仨打成一片。 东北菜讲究两个词,却黑和粘糊。 却黑是酱油放的多,东北人做菜重口重味儿。 粘糊是东北产土豆,啥菜都喜欢用炖、熬、熥!一大盘子黏黏糊糊的贼好吃。 下午苏永旺还要上班,就没喝酒,因为晚上就是小年夜,还要包饺子。 中午就简简单单俩菜,小葱卷豆腐皮和大烩菜。于大娘舀了一大碗和春花抱着孩子在里屋吃。 爷四个围着灶一旁的小桌子库吃库吃一顿炫,小葱就干了一小捆,张春福就着饭局把晚上的事跟女婿提了一嘴。 开饭前张初一和颜红军哥俩当着苏永旺和春花姐的面,一人给了小家伙五块钱压岁钱。 几个人推推搡搡半天,还是张春福拦住这才收下。 张春福上一世的经历自然也懂得人情世故,人家对咱好,咱不更得掏心掏肺么,尤其马上过年了,来的是张春福闺女家,这也算间接的给老爷子长面儿不是。 这年头儿谁家也没有余粮,所以苏永旺一开始嫌人多,有些个小情绪。 在看到老岳父拿来了小二十斤野猪肉,还有张马鹿皮,张初一这哥俩又会来事,心里也没了芥蒂。 听说晚上哥俩得住一晚上,痛快地安排住在食堂宿舍里,正好快过年了,空出来几张床。 吃饭的时候张初一侧面向姐夫打听了一下收购站,得知收皮子给的价儿太低。 供销社也不去了,手里一没钱二没票,还是明天早上去时集儿卖了紫貂皮子再说。到时候不行找姐夫换点票儿。 这年头食堂都是肥差儿,中午颜红军的红包就是张初一给的,本来想一人给十块,可是囊中羞涩。 可张初一忘了这个年代都是论毛票的,一出手五块钱,已经算顶天儿了! 张初一深知人脉的重要性,这路子要铺好了,以后干个啥也方便。 通过跟苏永旺的聊天,这人也不是个等闲之人,一点根基没有,能在林场的后勤食堂上一干就是这么些年,自然有过人的本领。 算了,先不想别的了,包饺砸,过小年儿! 第63章 赶时集儿 祭灶王、贴春花、吃麻糖、扫尘土。 小年儿在北方对于辛苦了一年的山里人来说尤为重要,终于可以坐下来喘口气,犒劳犒劳一家人。 忙活了大半下午的张初一、颜红军哥俩终于坐到了饭桌上,一大盆杀猪菜、凉拌芥辣丝,苏永旺还搞来了一把青菜苗。 这可是稀罕货,这个年代在腊月里能吃上绿菜那可比吃肉都难,要说蔬菜那有且只有大白菜,可想而知食堂多肥儿,隔壁四合院的傻柱可是天天带饭盒呀。 于大娘给每人两颗关东糖,一碗肉蛋儿饺子。 张初一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真正意义的节日就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结束了。 饭桌上老两口讲了不少林子里的习俗,尤其是老爷子年轻时候的趣事,老爷子不甘心被揭老底,把张初一骑猪的事讲了出来,惹得大伙一阵笑。 张初一也顺杆爬,改口叫了师娘,姐姐姐夫。 三捧五捧让姐夫苏永旺在酒精中逐渐迷失了自己, 当众表态张初一以后就是他亲弟弟,有事提姐夫好使! 顺带脚也说起了时集儿的由来。 原来每年的时集儿并不都是腊月二十四,要看当时的天气,毕竟是户外,要是刮大烟儿炮还卖个六啊。 地点也是提前三五天才能透出风儿来,搁哪开集,时间地点都有人传消息。 苏永旺说这背后的人能量很大,黑白两道儿的都得给面儿,以前时集儿就是个乡亲们倒腾吃食的小集会,让这个神秘团伙儿运作了三年,已然成为周围七八个公社最大的年会。 腊月二十四早上天不亮,约摸着四点多张初一和颜红军就被老爷子从宿舍提溜起来了。 又是帽子又是围脖,倒腾下来把个脸捂的个严严实实。 一是为了保暖,二是时集儿本来就是官面不允许的,不管买和卖都是私下的,谁也不想惹上麻烦被认出身份来。 苏永旺还是很细心的,给爷三找来了辆排车儿,万一有啥合适的也省的人背手拿。 其实照着苏永旺的意思家里缺啥跟他言语就行,犯不着大过年的跑这么一趟,又冷又有风险。 张春福老爷子是不想欠女婿人情,这年头老丈人还是很要面儿的,总觉得跟女婿开口往后见面低一头。 张初一更是有必须去的理由,兽栏里的紫貂皮和人参想办法出手了,时集儿这种能隐瞒身份的交易正合他胃口。 万一以后啸天再搞着啥好东西呢? 其实张初一想多了,啸天搞来的这俩稀罕玩意是上次咬死那窝棚三人组得来的。 这是张初一救了啸天,人家为了还人情特意又回坨子河叼来的。 指望下次?这东西又不能当吃喝,本来啸天是想着叼枪了,那玩意咬在嘴里奔跑太费事,这才叼了这个不起眼的小皮兜子,没想到让张初一有了发横财的机会。 早上五点出头,大柳镇往南二里地的大洼子旁人山人海。 四处可见的火堆让太阳没出来前这地方变的光亮又暖和。 正是一年一度的时集儿! 张春福领着哥俩走了四十分钟才赶到地方。 嚯! 跟小视频里看到的东北大集规模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没叫卖声,人们穿衣也是一色儿的黑灰色。 也不能叫摆摊儿,俩俩摊位间隔了有两三米,来往的人们裹的严严实实的,也不吭声,要是看上哪个了蹲下跟摊主小声交流,张初一瞅了半天,分男女都费劲儿。 张春福道儿上特意交代小哥俩,看上啥玩意别吱声,走远了再跟他说,因为这地方排外。 你冷不丁的外地口音一出来容易惹麻烦,就算人家卖你东西,一听你开口也得涨个三分价。 时集儿上卖啥的都有,白菜土豆玉米面,手电手表工业卷。咸盐白糖调味料,松子榛子猴头菇,小猪仔子大烟叶,锅碗瓢盆大铁锅。罐头水果麦乳精,点心桃酥关冬糖。 最重要的是不要票! 溜达了一圈下来,还真有四五个人卖狗仔的,颜红军忍着没吭声直到溜达完一大圈才跟张春福说。 “咋样,春福大爷,那帮子卖狗仔的里头有好苗子么?” “大部分都是土狗下的串儿,不过有一家的狗仔看着还不赖,一龙二虎三穷四富,尾巴向左门头不上锁,咱们再回去瞅近了看看。 你小子沉住气,你师傅来钱把买狗钱给我了,你就跟着看就行。” “哎呀妈呀我师傅这么好啊,想想昨晚我还骂他老人家了,整的还有点小感动!” 颜红军很意外,段老西不是一直反对他养狗么。 “那啥师傅,你和红军先去看狗子吧,我这昨晚油水吃大了,肚子叫唤半天了,我得找地方方便下。” “懒驴上磨,屎尿多。一会俺们在把头那家卖铁锅的等你啊,快点滴。” “嗯呐!” 等老爷子领着红军走远了,张初一赶忙抓紧行动,手里提溜着一个空布袋子,要是遇上收的再把紫貂放进去,谨慎点总没错。 “师傅,收皮子不?” “不收!” “师傅,您知道搁哪有收皮子的不?” “不知道!” 走了一大圈没有一个收皮子卖皮子的,不应该啊? 难道皮子不在这疙瘩买卖么?咋还有皮草专卖区? 边走边踅摸的张初一倒是见了几个有卖药材的小摊子,他也不敢上前儿问价啊。 想着遇到有卖棒槌的先探探底。 走着走听见前方传来了颜红军特有的鲁省口音。 “恁娘嘞个撅的,你再动俺大爷一下,俺特么歇死你!” 围观的人也不多,甚至都躲得远远的。这个地方可不是凑热闹的时候,万一是碰杆荣马子(小偷)攒的局儿,大过年的来这疙瘩的身上都装着不老少。 张初一急忙跑到跟前,发现张春福老爷跟前有三四个小年轻儿,颜红军正与其中一个一米七多的汉子身子紧挨着,脸都快贴上了。 像极了东北经典语录里那句:你瞅啥?瞅你咋地! 隔着两步远,旁边有俩女孩紧拉着手,一个女孩穿着深蓝色棉袄,带着大棉帽子。 另一个女孩穿着军绿色棉袄,大军帽挡着半拉脸,斜挎着上面绣着“为人民服务”的小军包,正用带着大棉手套的手抹着眼泪儿。 最显眼的就是那条红围巾,配上腊月的大雪天,让张初一的脑海里想起棒子国那部经典偶像剧(鬼怪)的旋律。 (?°3°)-? 第64章 动起手来 “咋滴个事儿?咋还掐起来了。” 张初一拉开了较劲儿的俩人,问着具体情况。 说实话毕竟是外来的和尚,这个时期夹着尾巴做人,还容易被提溜出来斗一斗,爱出风头的前提你得有硬实力兜底。 “俺和春福大爷路过这旮儿,这三人对人家俩姑娘动手动脚的,春福大爷就说了句,大老爷们有啥不能好好说的,吵吵把火大过年干啥玩意儿。” “这几个球上来就骂春福大爷,还想动手。 俺一看这还了得就上去推了一把,结果人家说把他怀里的棒槌撞坏了,让咱赔三百块钱。 初一,你说这踏马不是讹人么?” 张初一知道这是碰上挂皮子的了。 “对不住了,哥几个,俺兄弟整天没溜的,大过年的,都不容易,要不就算了。” 张初一说完从兽栏里拿出十块钱往对方手里塞去,想着破财免灾。 自己都顾不了,那俩姑娘跟自己非亲非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看能当饭吃啊? “去你吗比的,打发要饭的呢?从特么哪个草壳里蹦出来的比玩意,有特么你什么事?知道这是谁的地盘么?” 对伙男子一把打开了张初一递钱的手,上来就着脖领子就一个电炮! “握草!” 颜红军一看张初一挨打,冲上去抬脚就踹,瞬间几个人扭打在一起。 张春福老爷子也是个火爆脾气,看见徒弟挨打了,从隔壁摊子掐起一把铁锹就加入战团。 没一会打的对伙儿三人嗷嗷叫。 这时候又来了俩人,有一个从背后掏出把刀就奔着张初一后心扎去。 “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 咚! 持刀男子捂着脑袋倒在地上,手指缝里全是血。 原来是在一旁的红围巾女孩看到张初一有危险,急中生智端起架子车上春福大爷新买的酱缸,一用力砸在了对方脑袋上。 张初一看到这一幕默默的比了个耶! 俺娘说的对,惹谁别惹女人! “都特么住手,敢在六爷的地盘上闹事,讲话了全他妈给你们突突了。” 几个膀大腰圆子的汉子把打架的众人拉开,张初一把俩女孩护在身后,点了点头示意没事。 “行啊,胆儿挺肥啊,都特么给我带走。” 颜红军还想反抗,被张初一用力按下,瞪了一眼又摇了摇头。 因为张初一发现对伙五个人见了这几个汉子老鼠见了猫,瞬间蔫巴了。 两伙人被带到了时集儿边上靠近大草甸子的一个简易大窝棚里。 撩开厚重的棉门帘子,里面生着的火堆上正在烤着一只滋滋冒油野兔,靠墙里几个人在桌子上玩着三仙杯(三个杯子扣一个小球,比眼力和手速。)每个人跟前放着一把钱。 “六爷这几个人在集上闹事,整挺大,我给几个都提溜回来了。” 带张初一他们进来的其中一个人向着桌子靠里的一个人汇报。 “哎呀,握草!那个不开眼的敢在六爷的地盘上闹事,俺来盘盘道!” 一个黑脸汉子站起来撸了一把袖子,走到跟前。 “胡子哥,俺是二聋子啊,您可得给俺们做主啊,这几个外来的把俺棒槌弄坏了,不给钱还打人!你瞅瞅这须子都掉了还咋卖钱啊!” 对伙那个脑袋让酱缸开瓢的人掏出怀里红布包着的一株小棒槌,里面确实一根长须子掉了下来。 “你胡说八道,那须子是你自己拽断的!” 戴红围巾的姑娘开口一股带着京腔的普通话。 张初一本来心想着麻烦大了,这棒槌须子真断了不说,人家对伙还跟这什么六爷的人认识。 刚才本来想让老爷子先走,去找姐夫苏永旺想想办法,顺便真有个啥事他和颜红军兄弟俩动起手来起码腿脚还利索,老爷子跟着容易吃亏。 可抓他们来的几个人,并没有给机会,连着老爷子也给带来了。 本就急的手心出汗的张初一听到姑娘开口说话,脑子里快速思考着如何解套。 “放你妈的屁!你个贱皮子,老子是傻么自己掰棒槌须子?” 刚才开口的那人说完还想动手。 “住手!” 被称作六爷的人站了起来,向几人走过来。 张初一这才观察起来这个六爷,三十五六的样子,个子不高不到一米七,坐着跟站着差不离儿,穿着一身军绿色呢子大衣都能盖住波棱盖,梳着寸头,挺大一脑袋上带一个眼镜儿。 咋看也不像个社会人,带个眼镜也不像文化人,说是二代吧又感觉那一身衣服穿他身上像偷的。 这气质,用一道东北名菜来说就是:乱炖! “我说你老大个人了,人家外地的兄弟姐妹们来支援咱这旮瘩搞建设,张嘴闭嘴吗吗滴,让人家怎么看咱? 姑娘你别怕,说说,到底咋回事?” 戴着红围巾的姑娘挣脱开旁边女孩的手向前一步,这才讲起事情经过。 “我爷爷病重急需一株人参救命,听大队里的婶子说时集儿上没准能淘换到人参,我就让我朋友陪我来找找看。 来到他们的摊子跟前发现有一株人参要卖,讲好价格一百三十块,我把钱给他们了,就是这人掰下一根须子给我说是一百三十块只能买一根须子,要想要人参还要再给三百块。 我哪有那么多钱,就想着让他把钱退给我,我不要了。 谁知道他不但不退钱,还上来动手动脚,说钱不退,想要人参就让我。。。。让我陪他开心开心。 这位大爷和他们俩人看不过,说了两句,这帮臭流氓就动起手来!” 姑娘越说到最后,声音越小,说完更是哭了出来。 张初一这才看清姑娘的脸。 干练的短发下一张鹅蛋脸,上宽下窄,弯弯的眉毛明媚动人,她的眼睛大而圆,眼尾下垂,鼻子高挺儿,嘴唇上薄下厚,给人一种无辜感。 “是这么回事么?” 六爷问像旁边一头血,怀里抱着棒槌的男人。 “六。。六。。六爷,俺说的就是一个须子一百三十块,是这女的听岔劈了,真不怪俺啊,您看须子都掰下来了,这品相还咋卖钱啊?” 啪! 六爷抬头一个大耳刮子。 “你特么的,一个烂比十五六年的小棒槌须子你敢卖一百三十块?你是穷疯了还是当我这时集儿是踏马黑市! 胡子,你的人你自己管好,把钱留下,以后别让我在时集儿在看到这帮瘪犊子!” “是,六爷!俺知道错了。” 叫胡子的糙汉子先是朝着六爷鞠了一躬,接着一脚踹在了那人身上,喊上俩弟兄跟提溜小鸡似的把几人连拉带推的往窝棚外带去。 到了窝棚外面直接一个大比兜,把叫二聋子兜里的钱全掏走了。 “你妈了个巴子的,二聋子你听好了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在他麻痹让我看见你,卸你一条腿。” 说完胡子带上俩兄弟把这几个人边动手边往时集儿外面撵。 叫二聋子的男的狠狠地啐了一口嘴里的血沫子,今天赔了夫人又折兵,一分没赚着还搭了不少钱,恶狠狠的弯了一眼窝棚的方向。 草踏马的,这事没完! 第65章 三仙归洞 “六爷,您看要没啥事俺们也走了,大过年的家里还好多事。” 张初一顺坡下驴,看对伙儿被撵走了,也想着拉着几人混出去。 “等等!” 六爷一抬手,几个手下堵住了门口。 “他们几个事是解决了,说说你们吧? 在我的地盘上动手,一抬脚就这么让你们走了,我以后还怎么管理手底下兄弟,是不是?” 六爷蹲在火堆边,用炉子前的小刀拉下一块滋滋冒油的兔子肉,吃完还不忘嘬嘬手指头,就这么抬眼瞧着几人。 本来就干的见不得光的买卖,人心要乱了,队伍就不好带了。六爷留下张初一几人也是为了服众。 先盘盘道摸摸底,只要不是硬茬子,给手下上上课,紧紧弦子,刚才胡子肯定收了那几个人的好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嚣张,看来日子过好了,手下人又忘了规矩了。 “六爷,旁边这二位一位是我师傅,一个是我兄弟。 俺师傅岁数不小了,您说我这当徒弟的捅了篓子,还得他老人家跟上担惊受怕,这算不孝。 再说我兄弟,虽然是对方先动手,但看我挨了打做兄弟的人家为我两肋插刀,现在出了事了让他跟我一起扛着这算不义。 那俩姑娘更不用说了,花了钱东西没拿找,差点清白也没了,这要传出去让乡里乡亲的谁还敢来买东西? 江湖上的规矩俺也知道,挨打要立正! 六爷您看这么滴行不行,让他们先走,俺留下,是打是罚俺一个人接着。” “不行!” “胡闹!” 六爷还没吭气,张春福和颜红军可不干了。 旁边的俩女孩听完张初一的话表情明显一愣。 张初一按下了情绪激动的二人,摇了摇头。 啪啪啪! 六爷拍了拍手。 “好!小兄弟有点意思,行啊,就按你说的来,就是不知道一会你会后悔不?” 张初一把颜红军往外推了一把,又搀着老爷子往外走,撩门帘的时候对着张春福小声说道: “找我姐夫!” 张春福人老成精,哪能不明白这是拖延时间,假意咳嗽了几声。 张初一回身进屋,看着还没走的俩姑娘一纳闷,用下巴指了指门口,那眼神意思你们不走等着看戏呢? 其中一个姑娘明白过来拉着红围巾就外走,却被后者把手甩开了,咬了下嘴唇摇了摇头。 那姑娘看着屋子里凶神恶煞的一帮人,气得一跺脚自己迈腿出去了。 “哎呦,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有情有义!” 六爷示意了手下兄弟把门关起来,这才回到刚才坐着的桌子跟前,指了指面前的三个杯子。 “小兄弟,我也不难为你,三仙杯玩过没? 我也是刚接触这游戏,也不算欺负你。 咱们随意玩两把,三局两胜。 你要赢了抬脚就走,我绝无二话,这运气也算实力的一种不是?” “那我要输了呢?” 张初一问道。 “输了?你是成年人,在外面动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得承担后果。 输了卸你一条胳膊不过分吧?” 六爷似笑非笑的拿起桌子上的小白瓷碗,在手里把玩着,静静等待着张初一的回答。 “凭什么?明明是他们欺负人!” 张初一还没开口,旁边的红围巾不干了,大声斥责。 张初一用手扒拉了一下女孩,女孩还想说什么,张初一瞪眼睛摇了摇头。 “行啊,六爷敞亮儿!就按您说的办!不过您看我先来成么?” 张初一为啥敢答应的这么痛快,有兽栏啊,这三星杯就是把小球放三个杯子的其中一个,来回变换位置最后猜在哪个杯子里。 咱直接把小球放兽栏里,对方就是想破头也猜不出来啊,妥妥的物理外挂! “没问题,你这小子对我脾气!你先来就你先来,快快,腾地方。” 这游戏六爷玩了一段时间,跟周围几个人早就上了瘾,几个汉子赶忙把桌子清理干净,还用袖子使劲儿擦了擦桌面。 “请!” 六爷一伸手,和手下站在了桌子对面。 张初一也不含糊,走到了桌子面前先是看了看桌上的杯子和小球。 三个普通的小瓷碗,一个类似一朵小棉花的萱呼儿的小白球。 这个游戏可是华夏有文字以来,最古老的魔术之一,外国叫三杯球,华夏有叫三星归洞、仙人摘豆的。 张初一上一世接触到这个游戏还是看某个综艺节目看到那个“鬼手”。 这个游戏全靠手速,也就是神经反应速度。 六爷他们玩的简易版的,就一个球。 张初一拿起小碗看了看,又拿起小球在手上把玩了两下。 上一世上学时候好歹也是年级里有名的转笔大师,再加上后来玩劲乐团,节奏大师,当键盘侠。 抛开弹钢琴的,和左右互搏术传人,自己的手指在普通人里还算比较灵活。 就看这个小白球沿着手指在手背上走了这么俩来回,众人便传来了惊呼声。 红围巾的姑娘也走到了张初一的身后,紧咬着嘴唇,默默的为其捏了一把汗。 “咳咳,各位,瞅准了啊。” 张初一用两根手指夹起来小球往其中一个杯子里一送。 刷刷刷! 两只手把三个杯子就这么随意了转动了几下,那磨叽样子把后面的姑娘急个够呛,这人咋这么笨,早知道换自己上了。 “就这?就好了?” 六爷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张初一。 其他人一看这情况顿时大呼小叫起来! “左边!” “左边那个!” “这小子脑子让山把头拍了吧。” “六爷,快快快,左边那个!” “握草,这我要找不到,我把我那熬鹰的爷爷眼睛挖出来喂狗!” “六爷,这小子是让你放他一马哈哈!” 七嘴八舌说啥的也有。 “都悄悄的!一个个咋咋呼呼,破马张飞滴!” 六爷看了一眼张初一,得到后者的确认以后,把面向自己左边的小碗翻了过来。 “握草!” “啊?” “我你吗!”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不可思议。 “行啊,小伙子,真人不露相啊,有两把刷子。” 六爷不愧是管着这么大个时集儿的老大,略微惊讶了一下就恢复平静。 张初一打开了其他两个杯子,只见最右面的杯子里放着一个白色小球。 “运气好,该您了六爷。” “麻子,你来!”六爷示意了身后一个个子瘦高,一脸青春旮瘩豆的小年轻。 六爷心想着本来自己来,看这样子是遇上点子了,还是让麻子来吧。 就是这货把这小游戏带过来的,跟麻子玩到现在,十把能猜错九把,靠麻子这一手在周围几个圈子里赢了不老少。 后来私下里麻子跟六爷透过底,他靠的也不是手速,而是千术! 哼! 这一场,我彭六子必赢! 第66章 三局两胜 叫麻子的年轻人呼呼往两只手里吹吹气,走到桌子跟前,把俩袖子一捋。 看了看张初一,见对方点了点头。 马步一扎,上半身儿微屈,也学着张初一的样子缓慢的移动起三个杯子来。 其他几人的头跟着麻子的双手转悠了几下,见麻子单位动作停了,张着嘴巴俩眼发愣儿。 今天这是见了鬼了,平时玩这游戏不是手速越快越好了么? 咋今天这俩人跟提前商量好似的,比的是谁慢吗? 不过麻子是自己这头的,众人也没大呼小叫,就这么盯着桌子对面的张初一。 六爷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张初一早在麻子动手的时候心里就大吃一惊。 自己是仗着有兽栏空间,才可以肆无忌惮。 这麻子移动杯子也这么慢?难不成也是穿越来的有系统? 不可能啊,作者没提双男主啊,哥可是有光环加持的。 既然不是bug,那么一定是麻子出千了,江湖上十赌九骗,这麻子要是开头手上动作快点,张初一还拿不准选哪个。 看着对面胜券在握,一脸得意的麻子,张初一心里有谱了,反正自己先赢了一把,就算这把猜错了,下把还是自己坐庄。 断然今天是不会输的! 想到这张初一准备抬手了。 “别急!” 红围巾姑娘一把拉开张初一抬起的手。用一只手捂着嘴巴踮起脚尖,靠近张初一的耳朵小声说道: “肯定有诈,绝对不是左边那个,你可想好了。” 张初一闻着姑娘身上若有若无的一丝香气,一个愣神儿。 “咋样啊!想好没啊!” 麻子一开口,这破锣嗓子跟母鸡起秧子似的。 张初一回过神儿来冲着姑娘点了点头,左手放在了最左边的杯子上。 “这个。。。。。。” 麻子一直抬着脖子紧盯着张初一的动作,看向他手伸向了一个杯子,心里一美,差点笑出声来。 “这个。。。这个肯定没有!” 张初一果断翻开了杯子,笑着看向众人。 本来紧张的憋着气的众人吓一大跳。 张初一又把手放在了第二个杯子上。 “这个也没有!” 这次倒是痛快,果断翻开了杯子。 “各位,这俩杯子都没有,那不用问,小球一定在右边这个杯子里。” 说完张初一就要用手去掀杯子,被麻子一把按住。 “你,你你你!你猜对了!” 麻子一只手死死按着倒扣的杯子,一只手擦了擦额头上豆大的汗珠。 张初一笑着松回了伸出去的手,心想果然自己赌对了,小球都不在这三个杯子里,肯定让麻子藏了起来。 不翻最后一个杯子,也是给他面子。省的当着大伙儿难堪。 “好!” 六爷一声喊把众人从愣神中拉了回来。 “小兄弟,有两下子!愿赌服输!” 其他众人一听六爷都放话了,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麻子更是两手一摊,坐在了地上,这一下子仿佛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了。 张初一双手拱了拱拳,拉着还在愣神儿的姑娘就要抬腿往外走。 “慢!” 六爷喊住了匆忙要走的二人。 “六爷,您这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哥,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张初一手心已经出汗了,人家要是就明着反悔,那自己是胳膊别大腿儿,完全不是个儿啊。 “误会,小兄弟。这位姑娘的钱还没拿呢!” 叫胡子的黑脸汉子赶忙从兜里掏出了一百三十块,递给六爷。 刚才进门前胡子从二聋子兜里摸出来一百七八十块,早就分好了俩口袋。 红围巾姑娘本来还在回想着,张初一怎么突然就赢了。 这才想起来自己的钱还没拿到。正想回身伸手,六爷又开口了。 “小兄弟,我看你和这小姑娘挺有缘分,人家着急拿钱救命。 这时集儿我知道,上了年份能吊命的棒槌这点钱是远远不够的。 要不咱俩再玩一把? 你赢了,我再给小丫头添一百七十块,凑个整,估么着能买个三十来年儿的小棒槌。 老哥出钱,你英雄救美,这买卖划算不?” “噢?六爷,那我要是输了呢!” 张初一琢磨了一下,料想六爷不会这么痛快。 “我要你的一只手!” 铛! 六爷拿起刚才割兔子肉的刀子,扎在了木桌上,刀刃反着火光,嗡嗡的响个不停。 “钱我不要了!我们走!” 张初一还没吭气,红围巾姑娘一把拉起张初一就往外走。 “草!我特么还以为是个带把儿的,原来也是孬种!” “真特么废物,躲在女人后面。” “六爷,你可看走眼了,这玩意刚才就是运气好,这会儿没准都特么吓尿了!” 哈哈哈哈! 屋子里的人们传来了讥讽笑声。 张初一放下了撩门帘子的手,扭过身子用眼睛剜了一眼众人,冷笑了一声。 “成啊!大过年的,玩个开心呗!” “你是不是有病,我都说了那钱我不要了,逞什么能! 能不能别跟小孩似的,人家那是激你呢。” 姑娘一把扯过张初一的棉袄,气的嘴直哆嗦。 说完就拽着张初一胳膊使劲儿往外拽。 张初一笑着扒拉开姑娘,用一只手拍了拍姑娘的脑袋。 “别怕,你就在这看我怎么赢就完了!” 姑娘被这一切闹得个大红脸,低着头眼睛也不敢看张初一。 在这个年代男女授受不亲,张初一拍姑娘的头,这要是在大街上人家要较真儿,都得算耍流氓! “呦呦呦!来劲儿哈哈!” 屋子里的众人看到这一幕都开始起哄。 六爷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就这么似笑非笑的盯着张初一的眼睛。 整个屋子都变得安静了下来。 窝棚外头的颜红军着急的跟头拉磨老驴似的来回踱步,脚底下都快搓出来火星子了。 张春福老爷子出来就走了,让颜红军站在排车旁边候着,有啥事了拖一拖,自己去搬救兵。 “行了,别转悠了,看的都头晕。” 开口说话的正是早些时候跟红围巾在一起的另一个姑娘。 此刻的她也是心烦意乱,为自己一个人出来后悔不已,恨不得抽自己俩大嘴巴子,在原地气的直跺脚。 “这可咋整啊,你说说你挺大个个子,倒是想想办法啊!”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主意,只能加入了拉磨队伍! 第67章 再来一局 “六爷,还是老规矩,俺来坐庄如何?” “不行!” 六爷还没开口,麻子不干了,小样!还想再来一次,当特么我傻么。 麻子本是镇上街里儿的荣马子(拎包贼)。 后来六爷组了时集儿以后,这灯下黑的局儿肯定不能指望白道的人来维持治安。 可开集儿头几次,总有荣马子组团来捣乱儿。 老百姓一看来你这买卖东西老是碰上贼,这谁还敢来啊。 六爷没办法,这才拖麻子师傅找到了他,让他寻思几个小兄弟,再安排几个练家子组成了“反扒队”! 来维持时集儿的治安,经过两年的运作,才把口碑打出来。 后来时集儿也搭上了更大的船,这才整成了这片地界儿上最大的黑市。 麻子自己可是师出名门,这三仙球跟师傅学了好久,学来的吃饭本事。 想着以后干不动了,在时集儿摆个小摊儿养家糊口。 碰到张初一这个虎比,不管他是运气好,还是有本事,断然不能再由着他来当庄了。 不然再输了六爷还不得剐了自己。 张初一一看麻子阻拦,知道这货儿是怀疑自己了。 略微一琢磨,张初一把身上的棉袄和衣服脱了下来。 旁边的姑娘一看张初一瞬间光了膀子尤其是肚子上的六块腹肌,赶忙用手捂着眼睛,羞的脸更红了。 “咋样?咱也别三个杯子了,就俩杯子,玩一把不?” 张初一光膀子两手一摊,那样子仿佛在说,你看我都这样了你们不会是怕了吧? “行啊!小兄弟敞亮儿!上桌!” 六爷一伸手,摆出一个请字。 麻子一看老大都开口了,也只能瘦驴拉硬屎,不干也得干了! 张初一先是拿走一只杯子,然后抓起小球来抬起两只手,让大伙看个清楚。 麻子挤着身子,两只眼睛都快贴在张初一胳膊上了,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见六爷点了点头。 张初一把小球放在了其中一只杯子里,两只手各压着一只杯子,来回转了好几圈。 双手始终没有离开杯子,也是防止六爷像开始的自己一样,先猜哪个杯子里没有。 自己只要手不离杯,那么哪只杯子有球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六爷一只手摸着下巴上的胡茬,若有所思。 其他人更是大气也不敢喘。 有想开口提示的,琢磨了一下子,挠挠头也不吭气了。 这担的责任可太大了,万一输了!想想后果都害怕。 六爷琢磨了半天也拿不定主意,看了看旁边的众人,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麻子。 麻子犹豫半天指了指张初一的左手。 其他人这下开口有说左手,有说右手的。 “这只手!开!” 六爷下定决心一指张初一的左手。 张初一也不磨叽,把小碗掀了开来。 嘶! 里面空空如也! 麻子上前一把按住张初一的左手,示意旁边俩兄弟按住他扣在碗上的另一只手。 “来,开另一只,要是里面啥也没有,你今天走不出这个门!” 六爷一皱眉,输了就是输了,这阵仗整的让别人以为自己不认账似的。 “干啥了麻子,快松开!” 六爷嘴上这么说,手上却没动作,他也怀疑张初一出千,要是掀开小碗里面真的没有小球。 那必然今天得让他留下点什么,绝对不会让一个全呼儿人走出去! “别别别,这是干什么?你们想看,我开不就行了?” 张初一掀开了另一只小碗。 靠的近的几人都愣在了原地,离的远的费劲巴拉的向跟前凑。 麻子不信邪,拿起小球看了又看,确认就是他们玩游戏的那一个。 六爷看着淡定自如的张初一,知道这是碰见高人,举起了大拇哥! “行啊,小兄弟,六哥今天可开了眼了,来人,上酒,快给我兄弟把衣服穿上,今天我俩要喝个痛快!” 江湖人有江湖气节,那个年代的混子义字当头。 六爷也不敢再搬出个李麻子,王麻子。输了就是输了,要是再找人跟小孩打架打输了喊家长,太跌份儿了。 招呼张初一喝酒也是一种装比,显的自己大度,不计前嫌。 办三分事儿,装七分比。 你还别嘲笑这种做法,不光适用于混江湖,它还可以涵盖任何领域,甚至适用于国际政事儿。 人,三十岁以前,如果太能装,那说明此人傻得可爱。 但三十岁以后,还没学会装,那不是家境太优越,就是智商余额明显不足。 因为真性情,普遍招人烦,所以适当的伪装一下,它不一定是恶意的,也可能是这个年代特有的一种融入。 张初一也明白,这时候必须借坡下驴,给足六爷面子。 你要是个生瓜蛋子拒绝了六爷的酒,那真能让他身边这帮兄弟打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这个年代有事是真上啊。不像后世那些因为朋友一句话,受欺负就拿起家伙帮朋友出头的哥们,基本已经消失在了社会里。 甚至你跟谁吵吵把火几句,冲动之下一翻通讯录,你却发现,电话里连一个能帮你站脚助威的人,都没有....... “六哥,那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握草!小瘪犊子,六哥是你叫的?” 旁边一人看着张初一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气不打一处来,上前推搡着张初一。 “干啥玩意儿?滚一边去,咋滴?让人家觉得玩不起?看笑话?讲话了,都他们该干啥干啥去。” 其他人一听这话知道六爷不是开玩笑,也就没人自讨没趣儿了。 叫胡子的黑脸汉子从自己兜里摸出来一百多,又问旁边几个小子拿了点,递给六爷 “六爷,这事儿是二聋子惹出来的,这钱得我拿,是我看人走眼。” 六爷点了点头,心想算这小子上道儿。 “来,小兄弟,六哥说话算话,这钱你拿着。” 张初一接过钱,数出了一百三十块,剩下的又双手递给六爷。 “咋滴?不给我面儿?” 六爷眉毛一皱,脸上挂着一丝不愉快。 “六哥,您误会了,这一百三我拿着没毛病,可这大过年的给您和兄弟们添堵。 我已经够不好意思了,再拿这钱不是打我脸么? 您要实在过意不去,要不,要不?帮我一忙?” 六爷一愣,这可是一百七啊,庄户人家两年也攒不下这么多钱,这小子有点意思。 “噢?说来看看!” 第68章 结个善缘 “六哥,您知道哪能出手皮子么?俺这在时集儿逛了一圈也没见个摊子收皮子。” 张初一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就见六爷周围几人哈哈大笑,六爷示意几人安静,笑眯眯的开口说道: “小兄弟,你是第一次来吧?在整个时集儿,只有六哥我这收皮子,别的地方不是不收,是不能收,这是规矩! 咋,你手里有皮子想出手啊?” 听了六爷的解释,张初一才明白过来,这时集儿又不收门票摆摊费,这六爷支这么大摊子靠啥盈利? 原来是靠垄断,周围七八个大公社,跑山的人打来的皮子得有多少? 收购站给的价格那么低,华夏又正是缺外汇的时候。 那时候投机倒把打击严厉,六爷这把住货源,那要是运作得当,背后的能量不可小觑。 在这个敏感的时期能做到这么大规模,这是一棵大树! “六哥,我手里有块皮子,您帮着掌掌眼,这不是快过年了,想着卖了皮子给家里寄点钱。 您瞅瞅这眼神儿,这么大一尊财神爷就在我面前,我还寻思庙门儿呢。” “行啊,小兄弟,那还叫个事么?” 六爷还以为张初一拒绝了一百七十块钱,这是有多大忙需要他帮,合着就这么点小事儿。 事儿不大,面子也给足了,台阶也有,这小子年纪不大,开口滴水不漏,有点意思! 张初一可是上一世上班根本就不用吃饭,老板画的饼,自己摸的鱼,领导甩的锅,同事给的卷,群里发的鸡汤,队友划的水,隔壁桌的添油加醋,自己发的火,有时候还吃不了兜着走,感觉每天吃饱了撑得。 所以面对六爷,该说啥不该说,虽然做不到句句话称心如意八面玲珑心,但是起码知道自己不该说啥。 “六哥,我去外面找我兄弟拿皮子,今天出门右眼皮直跳,果然遇上贵人了!” “你小子!别想着躲酒啊,快去快回。” “嗯呐!” 张初一拉起旁边的姑娘袖子向外走去。 出了窝棚,正在着急把火的颜红军看见张初一完好无损得出来,一脸不可置信,冲到跟前用手摸来摸去。 “哎呀妈,你终于出来了,可吓死我了,快让哥看看,有没有少胳膊少腿?你要少一根汗毛,我踏马跟他们拼了!” 张初一笑着看着颜红军,有兄弟被关心的感觉真好。 “没啥,我这还有点事没处理完,你赶快去追俺师傅,让他别着急,事都解决了,他去找咱姐夫了,有啥一会儿回来再说。” 从小玩到大的默契让颜红军也没多问,麻溜儿一路小跑往红旗公社赶。 张初一这才去架子车上假模假样的拿起个空口袋,把紫貂皮放进去。 一扭身看到俩个吓坏了早已哭成泪人的姑娘,心里不忍,从兽栏里把红布包起来的人参也放进了口袋。 “行了,别哭了,你过来! 那啥,我这有根棒槌,比刚才那货拿着的年份应该长点。 你看看能救命不?” 张初一把红围巾姑娘拉到窝棚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人参的一角。 这人多眼杂的,别在好心办坏事。 “啊!好长!好大!” (#?Д?) “这须子都比刚才那株人参要长,肯定能行!” 姑娘看着近在咫尺的张初一,对方的呼吸重重的拍在自己脸上。 脸一红,这才想起来有点失态了,赶忙后退一步。 “这个,这个我不能要,你已经帮了我太多了,我...我担不起。” 张初一拿出刚从六爷那接回来了一百三十块钱,在手里晃了晃。 “都啥时候了还说这个,我要不是看你长的。。着急救人,我也不会便宜卖你。 我这人就心太善良,快快快!拿着救人去吧,别一会我反悔了。” 张初一本想着坐地起价,可想起姑娘用酱缸救自己的那一下子,再加上刚才在窝棚里的险象环生,人家没选择直接开门离去,反而留下来陪着自己。 哎!结个姻缘,不是!结个善缘吧。 姑娘听完这话,手足无措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向着张初一深深地鞠了一躬,把人参往棉袄里一塞,抬腿就走,看那样子也是救人心切。 (?????) 跟想象中的剧情不一样啊? 就算不是以身相许,也应该是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恩人啊。 货比货得扔,咱这可是正儿八经儿的老参,不到百年也差不太多。 张初一边后悔边沿着窝棚往回走,一拐弯。 咚! 一个黑影冲过来,俩人撞了个踉跄。 “哎呦,我说你走道不看路啊!” “对,对不起,我还不知道你叫啥呢!” 张初一这才看清撞自己的正是红围巾姑娘。 “你这毛毛愣愣的吓我一跳,俺叫张初一,红旗林场榆树屯大队。” “我叫周文悦,也是红旗林场的,石门公社的,我先救我爷爷,日后必有重谢,那个.....再见!” 张初一看着急了把窜又跑了的姑娘,也没当回事。 这个年代哪有那么多缘分啊,人家一口京腔儿,出手就是一百三十块,买人参救爷爷,跟葫芦娃似的。 这个年代,普通人家老人年纪大了有个啥病了早就放弃治疗了。 上一世张初一就看过一个视频,在某个特殊年代,家里老人七十岁以后,孩子就把老人背到山里提前准备好的地洞,每天送饭的时候往洞口砌一块砖。 等哪天洞口都堵死了,老人家也驾鹤西游了。 虽然真实性有待考证,也变相说明了对老年人生命的蔑视。 张初一摇了摇头,把脑子里有的没的瞎想的一堆思想全排出去。 推开窝棚的门,正想从兜子里掏出了紫貂皮。 六爷面前的桌子上摆放了三个大海碗,旁边一手下正拿着酒瓶子咕嘟咕嘟往里倒着酒。 “来小兄弟,坐!” 六爷抬手喊道。 张初一看这架势,也知道这酒非喝不可。 也没往椅子上坐,走到桌子俩手跟前端起一个大海碗。 “六哥,您和兄弟们请我喝酒,这是给俺面子,俺张初一今天能遇到您也是祖上积了大德了。 按俺们鲁省的规矩,跟恩人喝酒,得先干三杯。 哥哥们,请!” 张初一说完端起碗来,大口咕嘟咕嘟喝起来。 紧接着连干三大碗,那喝酒速度跟喝水似的,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桌子上就多了三个空碗。 张初一其实喝进嘴里的酒都转移到了兽栏空间里,那些空着的饲料罐头瓶可起了大用了。 表面上连干三碗,其实一滴没喝。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人说一句:好酒量! 其他人都愣在原地,六爷更是嘴角抖了三抖。 心想:我特么的西凤啊! 就这么就没啦。 ?(?owo?)? 第69章 买狗崽子 “这个.....还有酒么?” 张初一用袖子抹了一下下巴,尴尬的说道。 “弟儿啊,见过实在的,没见过你这么实在的。胡子,拿酒!” 酒过三巡,别说,酒是粮食精,谁喝谁年轻。酒是润滑剂,喝完都高兴。 张初一也做了自我介绍,六爷倒是没透底儿,只说自己姓彭。 “六哥,我这有张貂皮子,您给掌掌眼。” 张初一没敢说紫貂,万一是水貂呢,他也不认识。 “行!来啊,掌灯!” 六爷先是洗了洗手,又在手下棉袄上来来回回抹了好几次,这才拿起这张貂皮。 眯着眼睛,两手来回搓着。 看貂皮好赖讲究三个字: 一看二摸三吹气! 一看是看光泽度,二摸是摸手感,细腻光滑度。 三吹气就是将貂皮放在手中,用力吹一口气,然后观察气流通过时的反应。 如果针毛和绒毛能够迅速恢复原位,这通常说明皮子质量不错。 六爷让看完又让一个鉴皮子的弟兄看了看。 “初一兄弟,这皮子不错,上成的紫貂皮,就是这割皮子的人手法一般,我估计收购站能给到一百八顶天了。” “噢?那六哥您这呢?说实话我也不太懂,是我师傅让我找找买家,咱穷苦人家哪能用的起这好皮子,那不是糟践东西吗?” 张初一,六爷要是能挑刺说明是看上这皮子了,买的没有卖的精,要是挑不出来毛病,也没法砍价不是? “你要信的过六哥我,我说我收你这皮子一分不挣那是假话,这么多兄弟跟着我吃饭。 你喊我一声哥,我给你出价四百五,要是觉得不合适,你就再转转,估计市里头有的地方给的价高一点。” 六爷寻思儿了半天,这才爆出了心里价位,旁边刚才掌眼单位弟兄悄悄儿的拉了一把六爷。 张初一自然也是观察到这个动作了。 “哎呀,六哥! 行啊!这价儿太行了,整的我都过意不去了,客气的话我也不说了,咱以后用的着俺您就吱声!咱们事儿上见!” “痛快!太他娘的痛快了。” 六爷也不磨叽,从抽屉里点出一沓子大黑十递给张初一。 “来兄弟!点点!” “没事儿!” 张初一把钱装进袋子里,几人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咸淡话。 麻子几人主要想套出来张初一玩三仙球路数。 见对方总打弯弯绕,也只能作罢,六爷更不用说了,既然有这个游戏高手在,那以后免不了还会碰上赌局。 跟张初一交好了,以后没准真能用上。 “六哥,没啥事俺就先撤了,您看这一早上耽误您半天功夫,临了还送我场大富贵,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 张初一也明白该撤了,人家这么一个摊子不可能因为你个小虾米一直这么干耗着。痛快地干了杯中酒。 “行啊,初一!下回有皮子想出手了还找哥,胡子,你替我送送小兄弟。” 六爷抬了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张初一打着哈哈走出窝棚,走出去七八米,从兽栏空间里掏出五十块钱,递给了叫胡子的黑脸汉子。 “哥,你说这,因为我还让您跟那帮小兄弟闹得不愉快,这点意思您收着,咱们也是不打不相识。” “嘿嘿,你这兄弟,多大点事儿,那哥哥我就不客气了,你放心,那帮兔崽子就是皮痒痒,交给哥哥,以后保证不给你找麻烦!” 张初一告别了胡子,转身进了时集儿。 送走张初一的胡子回到窝棚第一件事就是把五十块钱掏了出来。 “六爷,您猜的真准儿!” “那还,这小兄弟年纪不大,做事挺稳重,是个可交之人,来来来别磨叽了,把摊子支起来,咱继续,我就不信了今天不把你们裤衩子给赢过来。” 哈哈哈哈哈,窝棚里的气氛恢复如初。 张初一握着四百元巨款,一下子变得财大气粗。 东瞅瞅西逛逛,本来想花一百二淘换一辆自行车,后来想想林场里能用的找,屯子里的路还是算了。 收音机也不需要,没电! 手表,咱有系统这闹钟了也不需要,还是等以后结婚了置办。 溜达到一个跑山打扮的老汉身边,在原地搓着手不停的跺脚。 看那样子是刚来时集儿,抱着一筐,里面有四只小狗崽。 “大爷,这狗崽子咋卖呢?” 老汉一看有生意上门操着一口大碴子味的东北话开口说道。 “哎呀妈呀,小兄弟,俺这刚把筐放下你就闻着味儿来了,这回你可掏着了。 这可是纯纯滴鄂伦春猎犬下的崽子,你瞅瞅着牙,再看看这骨架子!” 老汉拿起一只小狗放在手里给张初一不停的介绍着。 “你瞅瞅这中间尾,瓦盖鼻,这舌头见花开花,吃喝不愁。 大爷也是馋酒了,想着卖了狗崽子过个好年,我看你小子长的一表人才。 俺卖别人七块一只,你要真心想要十五两个,这一窝都在这,你先挑!” 别说这大爷吆喝买卖还真有一手,买一个给红军就行了,老爷子家的五条狗正值壮年,没必要再养一个。 张初一递给大爷一支烟,自己个儿蹲下身子,看向一窝子小奶狗开口说道: “那啥,咱们聊聊天,你们爹妈是纯种猎犬不? 要是就点点头!” 大爷刚点上烟,听见张初一说话,猛一下子没呛住。 “小伙子,大爷活这么久头回见挑狗时候还跟狗唠嗑的,你是真ne啊! 行行行,你们聊,俺去放个水。” 大爷叼着烟解着裤带冲着身后走去。 见四只狗子眼睛转了转,有两只点了点头。 “我抓紧问啊,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 别怪我说话难听,你们四个谁最厉害、胆子最大。 我要的是能跑山的好狗,只能带走一个,咱那虽然条件苦点,但跟着咱不缺肉吃,有没有自己报名的!” 张初一说完感觉这话信息量有点大,这小狗子能听懂几句。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谁胆大给俺走!肉!有肉吃!” 也不知道是天冷得过,这时其他三只狗子打着哈哈,只有一个两只黑耳朵,浑身黄毛的小狗儿趴在筐子边上汪汪叫了两声。 一着急还摔了个四仰八叉。 “选好了吗?小伙子?” 大爷系好裤子走了过来。 “嗯呐,就它了。” 张初一提溜起刚才那只小狗子,正准备掏钱。 大爷看见张初一挑的狗一皱眉头拍了拍脑门。 “你看看俺这脑子,这人老了记性就差,这只人家刚才有人挑走了,放俺这疙瘩看一会。” 张初一扒拉开大爷伸过来的手。 “您不是刚来么,这有点不地道了吧,不是随便挑么?我就要这只。” 大爷心里那个着急啊,他也是帮屯子里跑山的人家代卖的,这一窝四只,就这个黑耳朵的是纯的第一代猎犬下的,其他三个都是串儿。 那三只要没这只三块钱也卖不上价。 刚才他也是走了一路,想着早点卖了狗子好买年货。 心想着这年轻人虎了吧唧的,还跟狗说话,那不是脑袋让门挤了,不坑你坑谁。 “小伙子,真的这只有主了,要不,要不你从其他三只里选一个,大爷给你便宜两块钱。” 张初一看到卖狗大爷的表演,更加认定了自己选了只好狗,说成啥也不松口。 后来大爷说不行二十五块一窝都抱走,筐也送你。 张初一可不干了,这价格这时集儿买啥样的狗子买不着。 最后张初一搬出了六爷,才花了十块钱从不情不愿的大爷手里买下了这只小狗崽。 这下红军应该满意了吧。 第70章 牵挂的人 张初一把小狗崽放回兽栏暂存,虽然出现点小状况,但幸好有惊无险。 在时集儿上边逛边等红军,别再走岔劈了。 要票的台子酒四块一,不要票的十二。 好家伙! 这不妥妥的理财之王。 张初一找着个袋子蒙住脸,扫荡了全时集儿的七瓶茅台,含泪花出去七十四,有五瓶搞价十块一瓶拿下。 又囤了点冻梨、冻粘豆包、窝头,还买了三条七八斤的胖头鱼,这玩意放兽栏里随吃随取。 鱼准备送给师傅一家子过年吃,年年有余么。 溜达了一大圈太阳出来了好多摊子也慢慢撤了,好些人都得赶几个小时的路回屯子。 毕竟是黑市,天亮了还摆摊,过于嚣张了。 张初一把小狗崽连同把给师傅家里的年货放在架子车上,沿着来前儿的路往公社走着,天亮了,这下也能看清对过来人了。 身上还剩不到点三百块钱,张初一心想着要不人家跑山下套子,牛比,这搞到一只,一家子一年的生活费都出来了,还能攒不老少。 不过这家里也得支持,一进山就是小半年,抓住抓不住单说,抓找了能平安到家也不容易。 这年头虽然没胡子和柳子,但是大山里头哪有人性一说,死个人第二天尸首都找不见。 看着道上零零散散的人们,张初一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便邀东风揽明月,春不许,再回头。 既然回不去了,就代替这具身体的主人好好敬孝,也不知道公社有汇钱的地方没,这三百放到城里也是一笔巨款。 这要开春了,自己还得想办法让师傅搞个跑山名额。 要不还得挣工分搞集体,那可没跑山来钱快。 一天都得把你拴的屯子里,上午下午有统一的出工时间。负责人一召集,出工啦,村民们就一起下田干活。 谁去哪里干活,干什么活,都是在前一天晚上事先安排好的,天气暖和了晚上还得经常开会。 干活只能在集体的田里干活,自己不能有过多的私活,除了种一点自己吃的菜。 后来有次听师傅他老人家说过,隔壁屯子有个大爷,自己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开荒了一小块地种了一丘黄豆。 结果快成熟的时候,可能是有人向大队举报了,大队专门派了几个人把黄豆全部铲掉。 这个特殊的时期,农民下地干活,就跟现在工人在工厂上班是相似的。工人上班是拿工资,农民下地干活是挣工分。 一般情况下一个全劳力,干一天是10分。妇女一天应该是6~7分。 上小学期间,周末或者假期参加劳动也有工分,一天可能是在3~4分吧。生产队有专门的人记工分,他会把你一年之内的工分进行一个累加,年底进行分红。 因此,当时乡亲们之间有一种说法,就是:读什么书啊?读书有个球用?到头来还不是挖地球,能看得懂工分就行了。 那么,有朋友就要说了,作为农民粮食应该总是可以随便吃的吧。 相对其他物资来说,粮食确实是算供应比较充足的物资了。 但是粮食是需要用钱来进行购买的。那钱又从哪里来呢?就是你一年赚的工分进行金一个分红。 按照全劳力一天10个工分来算,一年就是3600个工分左右。10个公分值一角一分钱。一年下来也就是三十几块钱吧。 一般情况下这三十几块钱够你买一年的粮食。一家人如果都会赚工分的话,那或许一年下来,还可以节约那么一点钱用来买一些过年的新衣服啊,买一些改善生活的食品,比如肉啊之类的东西。 如果家里就一个人可以赚工分,结果还有几个老人和小孩的话,那到年底就会造成赚的工分还不够买一年的粮食。这种情况就叫做透支户。 也就是说,劳动了一年,还不够支付一家人吃一年粮食的钱。 张春福老爷子跑山算公分,打回来单位野牲口也算公分,虽然于大娘不上工,俩人一年过的挺滋润。 “初一!你没事吧?” 张初一推着架子车吱扭吱扭的走在蜿蜒的小道上,突然有人喊他的名字。 一看是颜红军和姐夫苏永旺,满头大汗的从对面跑来。 “没事,姐夫!俺不是让红军往家里捎信了么。” “你这小子,吓死我们了,没事就好。 老爷子回去说你们得罪了时集儿的头头,我想见肯定是六爷! 红军回去的时候我刚拜托我们主任给六爷写了个条子。 怕人家对伙儿不卖面子,老爷子又吵吵把火的让给外派的老大打电话,给通通气搭个桥。 辛亏红军后脚到了解释说没事儿了,俺自从进了这家就没见老爷子这么对一个人上心,整的俺都吃醋了。” 张初一听完姐夫苏永旺点点话,心里热乎乎的,无亲无故的老爷子对他这个便宜徒弟是真好。 牵挂着急的表情是演不出来的,张初一看到苏永旺气喘吁吁脸跑的通红。 “姐夫,俺让你们费心了!” 张初一鼻子一酸,朝着姐夫苏永旺深鞠了一躬,旁边的颜红军也有样学样。 “干啥玩意儿?一家人整这个?快快快起来。 刚想说你成个大人儿能平事了,这就抹上马尿了!” 三人边走,张初一挑着遇到六爷后能说的部分讲了讲,把一旁的俩人听得心惊胆战,手心出汗。 回到公社,还没走到院子跟前那条小路。 张春福老两口的身影就出现在道儿口的石碾子旁边。 老爷子为了看的远一点,站在半拉石碾子望着路边。 “咋样啊,初一,没受伤吧!死老头子我不让他带你们去非得去,出事儿了他到先跑了!” 于大娘看到张初一他们小跑几步上前拉着张初一看了半天。 “没事儿,师娘,不看看您徒弟是谁,瞅瞅,一点事儿没有!” 张初一原地转了一圈,笑眯眯的讲道。 “哼!翅膀硬了啊,这才几天,自己打上主攻让老子给你当通讯兵了。” 张春福老爷子背着小手慢慢悠悠走过来,抬脚一个虚晃。 张初一刚侧身子躲开,后脑勺被来了一下子。 “你这死老头子,后脑勺不能打,把娃在打傻了!” “哼,就他?粘上毛比狐狸都精!” 哈哈哈! 第71章 给家写信 “师傅师娘,姐姐姐夫,让你们担惊受怕了!” 张初一回到屋里先是给众人鞠了一躬,又把路上给姐夫讲的话重复了一遍。 众人也是一阵后怕。 张初一拿出了三条胖头鱼,又从兽栏里拿出一瓶台子递给姐夫。 让姐夫还了他们主任的人情,虽然没用上,但是人家也帮了忙写了条子。 俩人互相推搡了半天还是老爷子做主让姐夫苏永旺收下了。 “这狗子你跟我说是好猎犬?” 终于得空儿的张初一被颜红军一把拉到了一旁。 后者抱着那只张初一从时集儿淘换来的小狗崽,一脸质问的表情。 “哎呀握草,哥经历这么大的事儿还想着帮你淘换狗子,你不说谢谢反而倒打一耙? 师傅,您老人家来评评理,看看这狗子咋样?咱自己养吧,红军看不上。” 张春福老爷子晃悠悠从里屋披着棉袄出来,看到颜红军抱着的小狗子,盯着瞅了半天。 又捏着脖梗子,用手掂了掂份量,看了看牙口,蹄子。 把小狗儿放在地上,进屋里掐着一小条肉丝出来。 来回耍逗了几回合,看到小狗崽龇牙咧嘴护食的样子。 笑着开口道: “嗯,破狗一条,咱们养着吧,再给红军淘换一条你。” 爷俩露出一个只有你懂的眼神,把颜红军晾在一旁。 看到老爷子跟张初一小声嘀咕着啥,颜红军越想越不对。 猛地上前一把抱起小狗崽。 “大爷,这狗就挺好,俺看着挺有缘,高地是片初一的心意,我勉为其难收下了。” “别介!让你受委屈了,还是我养吧。” 张春福老爷子看俩人逗闷子,这才开口说道: “行了初一,别逗你兄弟了。 红军,这小狗不错,好好养着吧,完了我教你咋训它!” “好嘞大爷!” 张春福老爷子简单告了颜红军这么大的狗子还吃,平时咋跟它玩。 没一会就该吃午饭了,小鸡儿炖蘑菇,贴饼子管够。 “初一,吃完饭下午两点,咱屯子的小年轻儿们今天商量着一起回屯子,到时候我送你们,你们哥俩跟他们相跟上,有个照应。” “好嘞!师傅。” 开饭前张春福也闹了闹脾气,想着跟初一回榆树屯过年。 让一家人给收拾了一顿,自从姑娘嫁人这还是头一次在山下过年。 其实过两天他们老两口子也就去大儿子张树轩家了。 张树轩是林场保卫科的,年前为了赶冬伐进度被调到了太平山林子里。 估摸着再有两天就回来了。 “姐夫,你知道咱林场哪能寄信么,我想给家里写封信。” “那还,咱供销社就有邮局点,走,现在就去。” “不着急,先吃完饭。一天天的激恼儿的。” “俺这不是怕初一他俩耽搁时间么。” 有邮局寄信讲究格式,寄在大兴安岭的写“本县”,邮费只要4分钱,这样不仅邮费便宜,信件还不会被派出去,收信时间也大大缩短。 寄往外省市的邮费为8分钱。 乡村、生产队那时住户一般是没有门牌号的。但不打紧,因为邮递员把信件送到供销社在生产队的下伸店里。 地址不写全也不要紧,因为一个队里爱写信的年轻人也就这么几个。信封姓名后,除了“收”,一般也会加“亲拆”“敬启”。 见字如面,纸短情长,如今看来很美好,其实都是当时的真实写照。电报按字收费,太贵了。除非急事,一般通讯,人们更愿意选择写信。 “好久不见,不知从何说起”“总想提笔与你一叙,奈何……”,这些是“统一用语”。 回得不好要重写一遍,字迹过于潦草,也要重新誊写一份。 给家里写的通常不长,常常是一句“我在这里一切都好”。 给友人写的却事无巨细,写日常、写新闻、写“废话”、写情话。“1、2页还算少的,一般能写上3、4页。 寄出一段时间后,寄信人便盼着回信了。忍不住天天去下伸店看,嘴里却嚷着:“我去给队里拿报纸。” 邮递员,最早叫邮差,穿着一身绿色工作服,骑着一辆绿色的自行车。大兴安岭的邮递员一般都是牵着马,腿儿着送信。 而乡下林子里多是土路,但邮递员们娴熟得很。屯子里头的孩子也愿意跟在后头小跑一阵。 寄信人,此时成了收信人,一听着邮递员丁零当啷作响的铃铛声,心里头就按捺不住,等待的心情就像酿酒一般。 其中有一类信件比较特别,信封寄信者位置上写着“内详”。这类的信件自带“粉色”,是互有好感的年轻人之间特有的,旁人一目了然,颇有欲盖弥彰之感。 轰隆隆的火车有着邮政专属车厢,装着一车厢信件,承载着浓浓的思念,驶向远方。 张初一和颜红军跟着姐夫苏永旺来到供销社,这时候快过年了,本来就鼻孔朝天,臭脾气的店员们更是牛的不行了。 你买点东西跟求爷爷告奶奶似的,好像花的他们的钱。 “哎呦!什么风儿把苏哥你吹来了,食堂的大红人也会来供销社么!” 苏永旺刚一撩门帘子进去,就被几个大姐围住。 张初一和颜红军哥俩想起来刚坐小火车来红旗林场的时候,人家店员可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颜红军更是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了看门口的木门。 “李快腿呢?这不是快过年了,我弟他们想写封信给家里,给来俩八分的邮票,信封、稿纸,笔借我用用。” 苏永旺可是林场后勤的大红人,有时候她们店员票不够了还得找人家去换票,这可是一尊大佛。 “来来来,俩小伙子,你俩就上这写!” 一个大姐拿上贴好邮票的信封、纸笔领着哥俩到了后屋仓库库管员的房间。 “谢谢姐!” “客气啥,写完把门带上啊!” 这位大姐回身儿边走边嘀咕,这俩小子咋这么眼熟,苏大红人多会有了俩弟弟?要不要把自己家表妹给介绍介绍。 “初一,咋想起写信了?写点啥啊你说!” 张初一看向抓耳挠腮的颜红军。 假装摸兜子,从兽栏里拿出来十张大黑石,递给颜红军五十。 “哎呀妈呀我师傅你哪鼓捣的这么多钱?” “嘘!消停儿的,咱俩一人五十,是俩师傅给的收徒礼,让咱寄回家。 你可别问你师傅啊,俺师傅说段老爷子要面子,不让说,以后好好孝敬人家。” 颜红军用力点点头接过钱,眼里模糊了泪水。 老头子太好了,以后替换下来的裤衩子我包了! 颜红军心里默默的下定决心。 第72章 回屯的路 亲爱的爸爸妈妈,你们好吗? 张初一拿着笔绞尽脑汁。 上一世手机的发达让书信变得稀有,张初一记得就写过一封信,还是写给刚当兵的兄弟。 再看一旁的颜红军奋笔疾书,这具身体的父母画面只能通过记忆碎片来整合,想起了那首老歌:一封家书。 挑着几个词改了改,顺便把五十块钱放入信封中。 “军,写完没啊?” “嗯呐,快啦。” 张初一借来了浆糊,把两封信粘好,着急把火的赶到集合点已经两点出头了。 看到张春福老爷子在跟几个小伙子吞云吐雾。 张初一和颜红军俩人快走几步。 “初一,红军,这都是咱们屯子的好孩子,今天你们相跟上一起回。” 张初一赶忙拿出烟散给众人。 张春福又对着一个带着厚帽子,围巾捂着脸只露出俩大眼睛的小伙子拍了拍肩膀。 “爱民,我俩徒弟就交给你了,给我平平安安送到屯子。” “嗯呐,大爷。俺办事您还不放心么?” “行啦,时候不早了,快赶路吧!” 张春福又跟初一俩人嘱咐了一顿,七个人的小队伍,推着两台拉满年货的架子车这才出发。 颜红军这人自来熟,上前与叫爱民的小伙攀谈起来。 俩人聊的热火朝天,就听见前面传来了一句不和谐的声音。 “草,磨磨唧唧半天,嘴上还几把絮絮叨叨个没完,真特么烦。” “有能耐大声点,不知道还以为中午没吃饭呢?” 颜红军可不惯着他,张嘴顶了回去。 “哎呀握草,谁他么脱了裤子露出来你了,我说你了么?见过捡钱的,没见过捡骂的!” 看着俩人你一句我一句,话赶话就要动手。 张初一赶忙上前拉开了两人,一脸赔笑道: “对不住了兄弟,来抽烟。我们有点事耽搁时间了,咱路上紧赶着点。” “草,看看人家,学着点,真当这林子是你们家了,你师傅没教过你夹着尾巴做人么?” 颜红军听见对方说自己师父,这下更不干了,上去就要推搡。 “都干啥玩意儿!都是一个屯子,赛脸了是不?” 叫爱民的小伙拉开俩人喊了你嗓子,这才暂时平息了这场风波。 张初一和爱民走在最后,通过交谈才了解到。 爱民大名李爱民,是书记李有田的二儿子,那个始终跟颜红军呛呛把火的叫李勇。 张初一纳闷了,不就晚来了几分钟,这李勇咋脾气这么爆,后来一打问才知道。 人家妈是柴寡妇....... 怪不得颜红军一喊兄弟对方急眼了,合着你师傅跟人家母亲总在一起谈理想,可不得跟你找茬子干仗! “草,我说呢,对老子横挑鼻子竖挑眼,合着这是俺师傅的风流债啊。” 俩人抱着小狗子走在最后头,除了李爱民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俩人唠唠嗑,其他几人都把他俩当空气。 这里面两个原因,一个自然是李勇妈和颜红军师傅段老爷子的医患关系。 再一个就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哪个小伙子的梦想不是跟着张春福这样的老把头跑山啊。 拿着猎枪、牵着猎犬,吃不完的肉,打不完的野牲口,再娶个十里八村最俊儿的媳妇,想想都威风。 可这张春福也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好,死活看不上榆树屯的年轻人,柴寡妇本来想着跟段老爷子的关系,让帮着说通说通。 自己男人没了,儿子要是能跟上张春福跑山,那家里也能松快不少。 可这张春福软硬不吃,就咬住一条,她儿子没有慧根儿! 特么的又不是当和尚,要个球的根,不想收就拉倒。 所以啊,屯子里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在等着看,看看张春福到底收个什么样事儿的徒弟。 下午集合的时候,李勇还从供销社买了两块钱一瓶的大丰收,想着巴结巴结张春福。 没想到后者一见面就说让几个小兄弟照顾照顾自己徒弟,甚至那个挨千刀的段老西也收了一个知青当徒弟。 特么的不就比自己多读两本书么?脑子再好使还能有在林子里土生土长的俺们更适合跑山么? 这俩老头儿估摸着是想找个养老人选,等自己老了,有个依靠。 赶了七八里地,众人停下来搁道边休息休息。 李勇领着一个小伙去一片空心柳子方便方便。 张初一和颜红军正逗着昏昏欲睡的小狗崽。 李勇俩人偷悄悄摸了回来。 “嘘!爱民,你猜我俩尿尿看见啥了?” 李爱民正揉着酸疼的小腿肚子,好奇的抬起头。 “猪!有个大猪在那空心柳堂子里头晒太阳,看那样子像是个大卵泡子,我俩叮了一会没其他玩意。 你们带家伙儿事没?咱们干它一炮,回屯子里也威风威风,我就几把不知道,一个跑山的整天这个规矩那个规矩的,一堆穷讲究。 咋滴?野牲口就只能你打?俺们就干不过?草了,整不整。” 李勇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瞟了几眼张初一和颜红军。 “勇子,别折腾了,大过年的咱老实点回屯子吧,趁着天儿早,歇缓歇缓动身吧。” 李爱民劝了劝几人,虽然他也被李勇说的心动了,可那是大卵泡子,又是孤猪,这手里没家伙事儿,干个六啊! “勇子,你看这是啥?” 一个小伙子从自己背包里抽出来个东西。 “握草,哪来的沙喷子!” “哈哈,我表舅给的,俺爹过了年要去林子里下套子,让给俺爹防身用的。” 李勇拿起沙喷子爱不释手,黑油亮的枪身,包浆的枪把儿,大拇指粗的弹壳子。 讲话了,没有男人不爱枪。 张初一和颜红军看着人家手里的单管猎,也羡慕不已。 张初一在时集儿也动过心思搞一把家伙事防身。 可转悠一大圈,看着岁数比自己都大的老火铳(也叫老洋炮)都得二百多,那李富贵手里的五六半更是卖到了两千多块。 黑枪也有黑枪的麻烦,万一沾上案子,早晚出大麻烦。 此刻见几人拿着一把沙喷子,仿佛战神附体,那样子大爪子来了都得磕一下子。 张初一想着要不上前劝劝? 第73章 枪打孤猪 “勇子,咱还是抓紧赶路吧,春福大爷出发前交代俺了,一路上紧巴点走,天黑之前能到屯子。” 李爱民一脸愁容,他见到沙喷子的时候心思也活泛了起来,从小活在老爹的影子里,也想着做点啥事证明自己。 “我说爱民,我发现自从你爹当了干部以后,你就变得侨情了不少,咋滴?这是刻意跟俺们群众保持距离,怕以后太惯了不听你领导是不?” 李勇在旁边不断用着激将法,几个小伙子也趁热打铁,掏出了身上的匕首、侵刀,还有个小伙子掏出一把锈迹斑斑的军刺。 “那我跟初一他们哥俩商量下。” 李爱民想着问问张初一哥俩,毕竟是一块搭伙回屯子,再一个人家可是老把头的徒弟。 “问他有个几把用啊,毛都没长齐,没准卵泡子都没见过,咱就有枣没枣打一竿子,不成拉倒呗! 就一个卵泡子,俺又不是叫你打山把头和青皮子,你那胆子跟针鼻儿似的以后还特么咋接你爹的班?” 李爱民挥了挥手打断了李勇几人的瞎白活,走到张初一哥俩面前,开口说道: “初一,你说这事能干不?” 其实李爱民心里也想磕一下子,他别的本事没有,把老爹那套谨小慎微,推卸责任学了个八九不离十。 让张初一拿个主意,成了是我领大伙干的,不成了出点啥事人家老把头亲传徒弟都拍板了,俺一个门外汉能说啥? 当然,他们几个小年轻也不知道张初一和颜红军来了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跟着俩老爷子干过熊瞎子、马鹿、驼鹿、和吃人狼群那些事了,要不然也不会对他们哥俩这么轻视。 “这孤猪可比野猪群难打,一般都是战败让撵出猪群的公卵泡子。 先去瞅瞅多大个子吧,要是百八十斤了可以搞一搞,再大了我劝你们别招惹人家。 一猪二熊三老虎,你们老林子里长大的肯定比俺们懂得多。” 张初一也没把话说死了,咋问回答都是模棱两可。 “你几把就多余问他,咱榆树屯子就没有那没种的爷们,走走走,磕一下子去!” 李勇领着几个青年转身就走,李爱民在原地琢磨了半天。 “那初一,你俩帮忙看的点架子车,俺们搂一眼就回来。” 李爱民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说完赶忙追上前面的几人。 “草,吃几天饱饭就特么赶干野猪了!” 颜红军一肚子气,从头到尾人家都把他当空气。 尤其李勇拿着沙喷子炫耀的时候,还有意无意的,对着他的方向比划了比划。 “行啦,管天管地,你还能管了人家拉屎放屁。” 张初一安慰了几句颜红军心里还是不放心。 又等了一会,见没动静儿,心里不免担心起来。 “那啥,你搁这看东西的,俺去搂搂去。” “草,快点的,你又不是他爹,咸吃萝卜淡操心!” 这边李爱民追着几人的脚印来到了空心柳堂子的下风口,就见远远的一头大卵泡子在一雪窝子里晒着太阳,露着肚皮时不时发出哼哼唧唧的舒服声。 “草,这特么得有二三百斤吧?你们是得失心疯了?走走走,别瞎几把扯蛋,找死呢!” “爱爱爱.....民哥,晚了!你瞅瞅!” 李爱民顺着旁边小伙手指的方向,就看到李勇匍匐着爬到了离大卵泡子百十米的一个山杠子旁边,一只手拿着沙喷子,对着距离比划着。 “这几把不是胡闹么?你们就由着他性子来?草你们姥姥的。” 李爱民说完赶忙朝着李勇的方向爬的,同时不断的挥手,但他也不敢发出太大动静儿,怕惊了猪。 再看这个彪子李勇,一路爬到了七八十米的地方,心想这头蠢猪莫不成睡着了,还特么把肚皮露出来,这不是茅房里点灯笼,找死么? 回头看了看远处山坡上的几人,看到李爱民朝他挥挥手,正准备等他来了再打。 这一看不要紧,就看到出现在了几个兄弟旁边的张初一。 草!这特么还能让你抢了功劳,当下不再犹豫,站起身子,架起喷子,闭上一个眼睛瞄准。 亢!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李勇瞄着野猪的肚皮上面的脖梗子,可他忽略了沙喷子的射程距离,六七十米。 除了动静大,打在狍子野鸡身上还能见见血,可你打在大卵泡子身上,那不跟挠痒痒似的? 就看到远处出现了孤猪听到枪响,怒吼了一声从枝丫窝里窜了出来。 这头野公猪大约有两三岁,体长在一米一二以上。 它的头与家养的短圆型猪头不一样,而是像马头那么长,特别是嘴巴凸出半尺多,两边各露出一颗二寸长锋利的獠牙,两只不大的眼睛红红的放着凶光。 发怒的野猪脊背上的鬃毛像钢针一样竖起,两只粗壮的前腿下的蹄甲插在雪地上,身体后倾,不停地哼叫着,做出冲杀的姿态。 “快跑啊!” 李爱民站起身子大喊起来,他离着远,想着能分散分散孤猪的注意力,要是能吓跑它最好。 张初一在坡上面瞅着李勇的位置就知道这货特么的上头了,肯定得响枪。 手里没闲着,在周围用匕首削了几根大粗木棒子,递给几个人人手一根。 这边枪一响,张初一站起身子大喊一声,带着几人大喊大叫的往山坡下冲过去。 那阵仗,几个人喊出了骑兵连的威风。 野猪被这动静儿吓得一激恼儿,生生的刹住了车。 大脑袋甩来甩去,不知道在寻思儿啥。 这时候离着李勇也就三十来米。 要说李勇这个愣头青,你跑就完了。 不滴,还得磕一下子,咔咔咔换好弹壳子,冲着大卵泡子抬手一枪。 亢! 这下可打准了,把大卵泡子的耳朵打个血筛子。 “打中啦!哈哈!” 受伤的大卵泡子彻底被激怒了,它发疯般朝李勇扑来,一晃眼距离不到十五六米。 只有近距离看到这头庞然大物,才知道大自然是有多么滴鬼斧神工。 跟一堵小土墙似,不断提速。 李勇吓坏了,甩手把枪朝野猪投了过去,趁野猪撕咬枪支的瞬间,掉头就跑。 剩下几人见着大卵泡子发了狂,哪还敢恋战,这时候还有啥兄弟义气。 讲话了,跑不过野猪,还跑不过你们么? “快上树!” 第74章 炮仗炸猪 “树?哪特么有树!” 其他几人不讲义气的掉头就跑。 张初一不退反进,边跑边不断发动着眩晕技能。 叮! 系统提示:技能施法距离不够! 叮!叮!叮! 直接这头孤猪撒丫子朝着李勇的腰子撞来,这要是撞实了,下半生基本告别自行车了。 退!退!退! 李勇吓坏了,嘴里大喊着也不知道躲闪。 刷! 就在孤猪撞上李勇的一瞬间,一个棍子斜着抽在这头野牲口身上。 孤猪就跟灵魂出窍似的,愣在了原地。 就算这样,头一波的冲击力已经让李勇那小身板飞出了两米远。 张初一不是没想过把复合弓抽出来,想想还是不行,这个特殊的年代,有些事情说不清了,最后没准把自己切片研究了。 有了! 张初一假装手塞到里怀里,实则从兽栏空间里拿出一挂200响的大地红。 又掏出了兽栏里存放的火折子,果然须弥空间是穿越者的标配,太他娘的实用了。 五秒钟的时间,张初一只来得及丢出了引燃的大地红。 噼里啪啦,咚咣啷当! 一阵鞭炮声传来,把技能时间到了以后的孤猪吓了一激恼。 那个年代,鞭炮里的好多火药用量跟炸药似的,甭管大地红还是闷雷子、二踢脚。 尤其是那种用报纸卷着的,大拇指粗细的震天雷,那一串子点着以后。 一路火花带闪电,跟他娘的马克沁似的。 突然出现的炮声把孤猪吓一跳子,张初一手掐着二踢脚,另一只手拿着火折子,大喊一声: “猪哥,遇事别冲动,想想你的小母猪们,我们的大部队马上就到,要枪有枪,要狗有狗,现在跑还来得及,再晚点你的卵子非得让狗子们咬八瓣!” 也不知道这初级兽语技能,大卵泡子能听懂几句。 就见这野猪被鞭炮声震住以后,听完张初一的喊话原地愣了愣神儿,一扭头夹着屁股滋溜跑了。 也不知道是炮声还是喊声,总之把这大家伙吓走了。 张初一收起二踢脚和火折子,走到李勇的身边。 这货一条腿的棉裤都让野猪的獠牙划拉开了,满地的棉花。 再看露出来的大腿上一条十几厘米的大口子,肉往外翻着,血还咕嘟咕嘟的往外流。 张初一见李勇躺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倒是咬着牙没喊疼,算条爷们。 走上前摘下李勇的裤腰带。 “你!你干啥!” 李勇看着要解自己裤子的张初一,大声喊道。 “救你的命!” 其他几人见张初一用鞭炮吓走了孤猪,也不知道都从哪窜出来了。 “你要对俺们勇哥干啥?” 李爱民一把按住了还想上前的几人,向张初一点了点头。 “爱民哥,过来帮我压住他的腿!” 张初一麻利儿的用裤腰带在伤口上方死死缠绕了几圈。 “你们几个,砍几个棍子做个担架,等我拿药回来,辛好骨头没事!” 张初一走到一个背人的地方,从兽栏空间里拿出来一条包袱皮,又打开一罐饲料罐头,均匀的涂抹在上面。 心想道便宜这货了,死马当活马医,希望这饲料罐头对人没啥副作用,要是真抹上掉头发掉胡子啥的,以后就只给野牲口用。 转身一路小跑回李勇几人身边,把包袱皮当成三角巾,在伤口上缠绕了几圈。 “嘶!凉凉凉!好凉!” 李勇腿上的伤口被包袱皮上的饲料罐头一蛰,嗖嗖的吸冷气。 “草,还知道凉啊,老子不救你你特么就真凉了!” 张初一站起身子俩手拍了拍,看着几人直摇头。 李爱民一脸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开口说道: “初一,这次多亏你了,要不是你用鞭炮吓走了孤猪,后果不堪设想!还帮着给勇子治伤,你这让几位哥哥,实在脸不知道往哪搁!” 李爱民说完用手扒拉了几下李勇,后者脸上有些挂不住,绷了没两下,还是开口了。 “那啥!谢了啊!” 李勇说完赶忙把头扭向一旁,不敢再看张初一。 “草,多大点事,都是一个屯子的哥哥,说谢谢有啥用,那药是红军的。 整点实际的,完了给我买串大地红,那特么是我三十晚上放的!” 张初一笑骂道。 “那必须的,三百,不!五百响!” 哈哈哈哈。 张初一也想的都是一个屯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说,都是纯朴的农家汉子,没啥坏心思,整这么一出儿,把关系缓和缓和也好。 几人有说有笑的抬着李勇往颜红军的方向走着。 咚! 还没走到近前,就听见了一声响。 张初一几人赶忙撒丫子快走几步,赶到架子车旁,就见到颜红军站在一台架子车上,一手拿着火折子,一手掐着闷雷子,小狗子躲在架子车上的被子里瑟瑟发抖。 那动作跟刚才的张初一如出一辙。 “草!你们咋才回来,再晚回来哥们就英勇就义了!” 张初一几人顺着颜红军手指的方向,就看到一二百米远的林子里有几个黑影。 “谁特么知道从哪钻出来的,见老子一个人,好几次想往跟前凑,我看比普通狗子大啊,滋的个牙也不叫换,就在你跟前不远处绕圈。 我这不没办法了么?才想起咱过年买的炮仗。” 颜红军说完又看了看担架上的李勇,问了问缘由。 “这疙瘩哪来的野狗?” 张初一盯了几眼,纳闷的问道,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咋能出来流浪狗,看那样子还不止一两条。 李爱民几人盯着林子单位方向,皱着眉头,仿佛在反复确认自己的猜想。 “初一,红军,麻烦了,那是红狗子!” “啥玩意?” 哥俩异口同声的问道。 “红狗红狗,张开嘴就不撒口。 常在林子走,最怕遇红狗!” 听完李爱民的解释,张初一才明白。 红狗子,也叫豺狗子就是豺,一种比狼还要凶狠的动物,而且胆子很大,体型要比狼小一些,和土狗差不多大,长得像狼,也像狗。 大部分身上都是棕红色的毛发,呲着牙咧着嘴,所以都叫它红狗子。 七八只红狗子,饿极了连野猪都敢下嘴。 一般都是五到十二只,也有老跑山的见过三十只的豺狼群,那家伙!走到哪哪生灵涂炭。 在东北丛林中,绝对属于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存在。 豺狼虎豹,在中国曾经是最常见的四大猛兽,然而有趣的是,个头最小的豺却位居四大猛兽之首。可见,人们当时都十分害怕豺。 豺作为中国最神秘的动物,外号叫哨子狗,因为他们会吹口哨;又名红狼,这并不是说它真的是狼,只是在外形上似狼。 就没有红狗子怕的东西,而且捕猎手段极其残忍,也不知道是爱吃重口味还是性格比较彪。 最喜欢的招式就是掏肛,锋利的爪子,伸进猎物的肛门里,一下子把肠子拽出来。 难道跟非洲的二哥是远房表亲? 别看红狗子体型不大,也就和土狗差不多,二三十斤重的样子,但是它们最喜欢猎杀大动物,傻狍子、梅花鹿、马鹿都是它们的猎物。 这下麻烦了! 第75章 围而不打 郎才配女貌,豺狼配虎豹。 豺是群居动物,但大豺群一般是由几个豺家族临时搭伙组建的,它们趁着自己数量多,还敢去抢夺熊虎豹与狼的食物。 它们极其凶残,捕猎时,它们先弄瞎猎物的眼睛,然后攻击猎物的肛门,疼得猎物生不如死。 后来有回张春福老爷子喝多了,酒后讲过一件事,他认识一个人亲历了一群豺与一只东北豹干架的整个经过,吓得他连猎物也不敢打了,匆匆忙忙跑回家,从此,他再也不敢踏进山半步。 还有说是参帮在林子里休息的时候,会将自己头朝里脚朝外,并且还会在自己的鞋里面放上一点点肉。 这样就是为了达到吸引豺的目的,它们也像其他动物用撒尿来划分领地。 只要采参人身上沾上了豺的味道,即使在林子里遇到了其他野牲口,大多数也会选择避而远之。 小时候屯子里小孩晚上不睡觉,大人们就会说“你再不睡觉,一会豺狗就把你叼走吃了。” 甚至有砖家分析,正是豺导致了亚洲猎豹的灭绝。 听完李爱民几人七嘴八舌讲的豺的故事,张初一二人头皮发麻。 这畜牲天生胆大凶猛,它们喜欢嚎叫着召集同伴狩猎,尤其是在清晨和黄昏。与狼类似,这个点正是他们的狩猎时间。 冬天又是母豺下崽的时候,估计是饿急眼了才会盯上颜红军。 李爱民他们几个生起了火把,躺在架子车上的李勇更是害怕的捂紧了大棉袄。 他可是听人说过,豺这玩意最嗜血,鼻子老灵了,这腿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唯一的沙喷子也让卵泡子咬烂了。 这特么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麻绳专挑细处断,李勇此时此刻满脑子都是他老子当年死在林子里的画面。 天越来越黑,队伍走的更加匆忙,几人一脸紧张也不交谈,林子里只传来了嗖嗖嗖的走路声。 李爱民和张初一走在最后面,总感觉后面不远处有东西跟着他们一行人。 “爱民哥,红狗子是不是还跟在后面?” 张初一说完下意识想回头瞅一眼。 “别!初一,别看,传说看见红狗子的绿眼睛就会中幻术,鬼打墙!” “哪有那么邪乎儿!” 其实不回头也是对的,豺这玩意喜怒无常,你要冷不丁跟人家对视,万一被当成挑衅,一拥而上,也不是没有这可能。 五六七只敢夺食,十七八只敢猎虎! “离屯子还多久?” 张初一也是满脸紧张,这一直被跟踪的感觉太刺挠了,要是直接当面开磕,是赢是输死也死的痛快,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不远了,还有七八里地,要不是勇子闹一下子咱们早到屯子了,老天保佑吧!” 李爱民也是心中害怕不已,可这时候不能露出一丝胆怯,他专门和张初一走在最后,就是怕其他人一害怕再炸营了,这帮野牲口没准就在等着这个机会。 “初一,别怕,红狗子猛归猛,那也是对其他野牲口来说,咱有人有火有刀,那小体格子来一只捅一只,来两只捅一双。” 之所以好多跑山的不愿意打他们,是因为红狗子虽然是犬科,也带着一个狗字,但是他们的肉很难吃,腥臭无比。 而且,皮毛也不值钱。 不然,哪有它们放肆的地步。 倒是有人捕捉红狗子的幼崽,想要训练成猎犬打猎。 可惜,红狗子桀骜不驯,驯养的难度,比狼还要大。 “爱民哥,你帮我照点亮儿!” 张初一手伸进兜里,从兽栏空间里取出一小捆二踢脚。 留下一个,边走边手里不停,把其他几个的引线拆了下来,搓吧搓吧绑在一起,这就是延时爆破。 张初一上一世小时候没少干这个,实在是时间紧迫,不然把一支二踢脚的火药拆下来,能鼓捣出来连锁爆炸。 鼓捣好以后张初一假装蹲下身子,用手套扒拉出一个雪窝子,把加长版二踢脚摆放在雪窝子中央,这才点燃了引线。 队伍往前走了没二三十步。 咚!铛! 身后传来了两声巨响,把其他绷着弦子的几人都吓了一大跳,李勇更是差点从担架上蹦起来。 嗷呜呜呜呜呜! 爆炸的地方传来了红狗子特有的叫声。 “草!喊你吗喊!爷就是给你们听听响,别几把给脸不要脸,有多远滚多远。 再跟着我们,讲话了,全给你们突突了!” 张初一扭身冲着身后大喊几句国骂,喊完以后胸中一口闷气消散,顿时感觉舒服多了。 就在这时候,张初一看着不远处的小杠梁子上,出现了一双又一双绿色的眼睛,越聚越多。 “草!快点走!” 张初一拉了一把李爱民,对着前面的几人说道。 颜红军双手一用力,把架子车轮子都推出了火星子。 这种紧张气氛一旦传播开来,造成的连锁反应就是几个人都自顾自的开始加速,队伍的队形也被打乱了。 “草,不行干吧!这样使儿的真他们憋屈!” “嗯呐!就是,一群小畜生还反了天了,老子一棍子给它脑袋开花。” 张初一也心里暗自嘀咕,这帮玩意儿,软硬不吃,又是炮仗又是骂街横竖还跟在后头。 想了把身上的兜子解下来,紧紧绑在了屁股后面,我可战死,但我的菊花必须是完好的!这是尊严! 嗷呜呜呜呜! 后面的野牲口发起了冲锋。 几个人一看注定要磕一下子了,把两台架子车围在身前,正中心是李勇的担架。 一手火把一手家伙事儿,张初一又提醒众人把短家伙收起来,掐着棒子对的外面大喊道: “草泥马!来啊,干不死你们这帮畜牲!” 大家伙有样学样,跟打了鸡血似的隔空对骂。 等身后的动静走到近前。 “握草,就两只红狗子,赛脸了是不?” 一个青年拿着火把照了照,正准备走出防御圈。 嗖嗖嗖! 两侧单位林子里传来了动静。 “小心!” 刷! 几只红狗子同时跳起,看那下嘴的地方,赫然是人们的脖子。 “草!” 张初一拿起棒子来了一个盖伦的大招。 咚!一声闷响,仗着眩晕技能搞掉一个。 嗷呜呜! 正好打在冲向自己的红狗子身上,其他人有样学样,可命中率惨不忍睹,胡抡了半天连个毛都没打到。 “快放炮啊!” 几人腾不出手来,张初一把身上的小半捆二踢脚扔给了担架上的李勇。 李勇强撑起身子咬牙点火,突然一愣神儿。 “玛德,你给俺的炮仗好歹配个引线啊?有这么欺负人的么?” 天越来越黑,风越刮越大,吹着队伍手里的火把忽明忽暗,这帮红狗子围而不打,这样下去,真要出事! 张初一准备拿出复合弓了,顾不得那么多,没办法要玩命了。 就在这时候,亢!亢! 传来五六半特有的枪声。 第76章 事出反常 嗷呜! 短短几分钟,红狗子留下三具尸体,狼狈撤退。 不远处段老爷子和李富贵还有俩老叔带着狗子们赶来。 “咋样?没事吧,就知道你们遇到麻烦了!” 李富贵焦急的开口说道。 那个年代为什么重承诺,没有手机通讯,无法及时沟通,约定好的事情必须完成。 就比如说好腊月二十四回屯子,段老爷子在家左等右等等到天黑,也不见颜红军哥俩回来,就知道路上出事了! 火急火燎的喊上李富贵,抄上家伙事准备接应小哥俩他们。 李富贵一想加上屯子里的年轻人,六七个人要是遇上事耽搁了,那肯定不是小事。 恰巧李有田这时候也来找李富贵,说自家小子说是今天相跟着回来也没消息,实在不放心,又派俩会使枪的老爷们跟上。 这可是屯子里的年轻一代,家家户户的宝贝旮瘩,容不得一点闪失。 几人沿着回屯子的路追到了张初一他们的队伍。 “没啥事!这帮红狗子跟了我们一路,老想磕一下子,要不是勇子我们早到屯子了。” “小勇咋了?” 这才看到被围在中间,躺在担架上的李勇,段老爷子一脸关切的急忙问道,其他人支支吾吾。 “咳咳,没啥,回来的路上遇到头大卵泡子,李勇救我的时候腿被刮了一下子。” 张初一看几人都不吭气,李勇更是脑袋快缩到了裤裆里,这才站出来替李勇解了围。 李富贵上前检查了红狗子的尸体,发现上面有许多新伤痕,琢磨了一下开口讲道: “这红狗子看来是让啥野牲口逼出了老林子,最近不对劲儿,昨天屯子里去采蘑菇的几个婶子还遇上了豹子。 往常豹子见人就远远的跑开,这次居然红着眼想着扑人。” “别说了,先回屯子!” “嗯呐!” 李富贵牵着黑龙黑虎黑豹,走在队伍最前面,段老爷子和张初一垫后。 短短的几里地,黑龙好几次想挣脱绳套,在快走到屯子的时候,黑虎和黑豹居然夹着尾巴缩在了李富贵身后。 黑漆漆的夜里,呼呼的北风刮个不停。除了噼里啪啦燃烧火把的声音,就剩下众人沉重的呼吸声。 终于回到了屯子,李富贵才发现自己掐枪的手酸麻无比,那是一路上过度紧张造成的。 黑龙三只狗子,更是不管不顾直接卧在了雪地上拖了半天不动地方。 段老爷子叫着红军和初一抬着李勇回家重新包扎。 李富贵则是带着李爱民几个回到了大队部,原来几家等孩子的家长都坐在一起,等待着他们的消息。 “书记!不对劲儿!深山里的野牲口好像出来了不少,上次屯子外的青皮子,后面的豹子,卵泡子,爱民他们回来更是碰上了红狗子。” 在李有田的追问下,李爱民几个小年轻把回来路上的经过讲了出来,全靠张初一化险为夷。 “富贵,一会儿挨家挨户通知,牲口棚盖青石板,房门立抵门柱,封二道门锁屋内窗,这次动静儿有点像六一年那一次。 可惜春福叔不在,以防万一吧,今晚村干部辛苦辛苦,安排守夜吧。” 李有田靠在炉子旁边,说出了这一番话。 “书记,真有那么严重?” 李富贵咬了咬嘴唇,问出了一句。 “嗯,只有两种可能,不是天火就是有大家伙出来了,要是有火情,公社早就组织人进山打火了。” “行了,你们几个先去通知乡亲们,完事到我这集合,我熥点干粮,想听了晚上守夜时候给你们拉呱拉呱。” 几个年轻人被吊起来了好奇心,当下也不瞌睡了,抓紧去通知了屯子里的各家各户,等都安顿好以后,这才又集合到了大队支部。 张初一和颜红军也赶了过来,大队支部正好在屯子里最靠近南林子的把边地方。 另一头本来是张春福家,可老爷子不在,张初一把狗子们反锁在了屋里,这下狗子安全有保障,听到啥动静在这寂静的野外,也能传的全屯子都听见。 张初一还提溜了一条冻的邦硬的胖头鱼,人多力量大,没一会咕嘟咕嘟的声音配上鱼肉的香气,让众人精神一振,紧张的气氛也消散了一些。 千滚豆腐万滚鱼,一人俩个玉米窝头,一大碗豆腐炖鱼。 李有田咂了一口烟,两只眼睛看着房顶,这才开口讲了起来。 华夏1961年,东林西铁,南牧北煤,各项事业蒸蒸日上,欣欣向荣。 在这样的背景下,应乌同志的邀请,文联组织了三十多人的参观团来到了个大兴安岭。 像老舍,梁思成,叶圣陶都有带队,其中一支四人组成的小队伍就来到了他们红旗农场。 那时候大兴安岭北坡还没有开发,正式开发要迟至六四年。(老舍先生的那篇文章《林海》后来还入选了小学教材。) 当时这支小队跟着林场的采伐负责人周大海记录工作日常,他是当时红旗农场里工作时间最长、资质最老的员工。 四人跟着周大海采风的两天,除了枯燥的山路就是伐木的轰鸣声,早已烦躁不安。 本想着再坚持一天就换个地方,没想到当天晚上开始,林子里跑出了许多野牲口。 上到青皮子山把子,下到兔鸡狍鹿,往常见了人们就跑的野牲口们,甚至有的还会主动攻击人类。 连续两天特殊情况的发生,除了让保卫科的人忙的头皮发麻,就是让林场众人的伙食得到了极大改善,甚至用起了空水缸来装肉。 只有周大海和几个上了岁数的老人感受到了事情的反常。 周大海所在的生产队没有鄂伦春人,但有不少鄂伦春人会来供销社换东西,他们一般带来灰鼠皮、鹿筋、鹿茸,带走各种散装白酒和砖茶。 用人家鄂伦春人的话说:狍子啥的太好打,把篝火点燃后,外面溜达一圈,赶在锅里的水烧开之前就能扛回一头野牲口。 这种说法虽然有些夸张,但也变相说明了一个是那个年代野生动物数量庞大,再一个就是鄂伦春人猎法高超的事实。 周长海急忙从隔壁林场请来了一位鄂伦春族的老人,老莫。 老莫这人好酒,没事就往供销社、收购站跑,大多时候都能如愿以偿,但也有几次两手空空,想赊账买酒。 按公家规矩,要么钱货两清,要么以物抵物,一概不赊账。 周大海媳妇在供销社上班,他有时候帮忙看店,碰上老莫来赊酒,便做个顺水人情,一来二去俩人也就熟悉起来。 这次周大海用了两瓶齐齐哈尔产的“嫩滨曲”把老莫请来了红旗农场。 俩人在林场附近的林子里转悠了两天,又跑到几个制高点看了半天,见着了不少野牲口跑进跑出。 有的身上带伤,有的丝毫不惧人。 老莫最后得出了一条结论: 靠近林子的这座深山里,来了一个霸道的“大”家伙! 第77章 干野猪王 畜牲千斤方为妖! 前文提到过,一头野牲口如果体重突破一千斤,那便突破了血脉的枷锁,成了名副其实的妖精。 老莫的祖训里有过记载,不管是图腾还是壁画,都出现过这种巨物。 六一年红旗林场这一次,是出现了一头“千斤”野猪王。 有记载世界上最大的野猪,正是咱们华夏的乌苏里野猪。 只要名字有带猪,生存繁殖永不输,老虎豹子不常见,野猪大王随处见。 作为曾经的“三有”保护废物,除了每年的伤人无数,就是成群结队下山留宿,践踏庄稼为作战要素,不爽直接奔跑加速。 人挡撞人,树挡开路。轻则脑袋上一个包,重则地上一个土包。 本来这头野猪王在深山里有自己的领地范围,到了它这个地位,已经不需要自己再出去寻找食物了。 这大片大片的山林里的野猪,有百分之六七十都是它的后代。 它的后宫群遍布各地, 除了发情交配的季节,野猪王也很少走出它的领地,离自己的山洞太远。 当然,还有一种特殊情况,它就会冲出这片山林,那就是它想吃肉的时候。 野猪作为一种杂食性动物,除了玉米、红薯这些庄稼,山林里的各种野果野菜,一些小型的动物在碰到野猪之后,也会成为它们的食物。 这片山林因为它自己的存在,导致很少会有野物出现在这里,毕竟谁也不想跟一头疯子做邻居。 野猪王想要吃肉的时候,就得走出这片林子,去别的地方觅食。 在吃过肉以后,寡淡的野菜野果已经满足不了自己,随着自己体重的增加,只能通过不断的觅食来维持自身的体力。 吃肉除了减少觅食时间,在口味和营养上也是丰富十足。 所以,如果那一片林子里的野牲口一反常态,那必然有别的顶级觅食者来到了这里。 为啥林场附近会出现这种情况? 野猪王随着年纪、体重的增长,五感和智力也是嗖嗖的提高。 来到这片林子以后,不断的争斗在确立自己的地位同时,也满足了口腹之欲。 唯独睡觉睡得不踏实,对面的几座大山都是时不时的有枪声和伐木声、机器的轰鸣声传来,它对这些爆炸性的声音烦恼不已,只是距离远了,它懒得去管。 可惜的是,即使它忽略了那些枪声,它依旧没有办法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 睡觉时习以为常的大耳朵紧贴着地面,清晰的收听到了不远处山林里,传来了各种嘈杂的声音,有犬吠声,有自己后辈的嚎叫声。 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嘈杂,最终它恼怒异常,哼哼唧唧的站了起来,寻迹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走去。 它觉得有必要要给这些家伙一点教训,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山里的王。 周大海带着老莫和护林队的十几个人扫荡了林场工人施工范围内所有有可能存在的隐患。 自从1952年,蒙省大兴安岭林业局成立,林区开发建设之初的木材生产方式,主要靠人力用大肚锯、弯把锯伐木,用牛马套子在冰雪滑道上集材,靠自然力推河、赶羊流送木材。 条件也异常艰苦,老一代务林人住的是工棚子、地窨子,睡的是四五十人的大通铺,吃的是水煮冻白菜,喝的是雪融水。 由于林区吃菜困难,部分职工还患上浮肿病。 到了六一年红旗农场新增加了拖拉机和小森轨。 生活条件也得到了明显改善,正是热火朝天加油干的时候,文联也派来了作家采风和慰问团。 偏偏这个时候,出现了野牲口炸营,这让红旗林场的一众干部头疼的很。 这边干活,那边钻出来一群傻狍子,打是不打? 这边刚拉出锯子,那面钻出一头熊瞎子,跑是不跑? 吃饭午休时候几只火狐狸路过营区,追是不追? 谁还有心气儿干活,书记给周大海下了死命令,三天时间内务必按下一切鸡飞狗跳,恢复生产,要人给人,要枪给枪。 讲话了,都是战场退下来的老兵油子,这个满编小队别说是野牲口了,给条船赶上小日子岛上插旗旗了。 老莫没要枪,而是要了一张固定原木的大编织网,自己又加工了一下,制作成了简易的绊索。 枪声不断响彻的第二天,林场周围仿佛恢复了平静。 几个人刚打完一头公卵泡子,二百来斤对于半自动火器来说还是手拿把掐。 周大海上前正准备补枪,一道庞然大物突然就从前方的山林里冲了出来。 突然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的目瞪口呆,周大海甚至都忘记了去扣动扳机,他自己已经完全被这头突然冲出来的巨大野猪惊呆了。 几人作为退下来的老兵,本就酷爱打猎跑山,甚至还结伴进过老林子找硬点子。 但是这么大的野猪却是从来没见过。 据说大兴安岭的原始森林里有着七八百斤重的大野猪,但是那毕竟也是传说,几个生长在南方的后生更是吓的两腿发软。 野猪王低着头前蹄子扒拉着地,做出了进攻姿态。 “找掩体,上大树!三子,二虎和红兵开枪!其他人后撤找射击位!” 亢!亢!亢! 周长海念道名字的人都在队伍最后,离着野猪王最远,其他人则是听到枪声以后掉头就跑。 子弹打在野猪王的身上一声闷响,开出了黑红色的小血花。 这样的伤势对它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但却无法致命,也可能是太久没受过伤,野猪王的怒火被这几枪点燃,它咆哮的冲向一个队员所在的大树,身形猛烈的撞了上去。 “轰”的一声,那直径超过了三十厘米的树干居然就被这野猪王撞得摇摇晃晃,上面的小伙要不是早有准备抱紧了,只怕就已经跌落了下来。 即使没有跌落下来,只要野猪王继续这样的的撞击,只需要再来几下,这棵树必定会被它撞倒。 周大海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开枪了,一枪打在了野猪王的肚子上,一股剧痛传来,野猪王还要继续发狂,其他几个队员也开枪了。 野猪王的身体摇摇晃晃了几下,显然已经受到了重创,知道几人的凶狠。 野猪王朝着这棵树又撞了过来,可是只是一个虚晃,竟然朝着一旁的林子里钻去,这是要跑了。 就在这时候,刷! 老莫从树上扔出了那张自制的大绊索网。 呼啦! 正好扔在了野猪王逃跑的必经之路上,刚跑了两步便被缠在了一起,庞大的身躯越扭动越紧,犹如困兽之斗。 第78章 大队守夜 被困在绊索网里的野猪王挣扎的起身,可惜随着身体扭动,始终摆脱不开。 亢! 周大海在树上朝下方开了一枪,子弹由野猪王的头顶灌入,打进了脑袋。 这是一道致命的伤势,野猪王靠着最后的生命力还在顽强的支撑着,它觉得这一切都是这么莫名其妙。 它以为自己会轻而易举的收拾掉这些家伙,却不想却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野猪王也不跑了,咆哮着继续撞击着身边的大树,感觉身体已经不再听使唤,力量也无法使出来。 但是它的体重还在这里,它歪歪斜斜的撞了上去,大树摇摇晃晃,也缓缓的朝着一边倾斜了下去。 可是意外发生了,随着大树的倒塌,树杈居然勾住了野猪王身上的网子,连带着网子被拽了起来。 呲啦! 网子破了。 眼见着树上的小伙即将掉落到了地上,野猪王似乎看到了一丝报仇雪恨的希望。 它回光返照一般的再度站起了身子,扭着身子,居然朝着掉下来的小伙冲去。 “快跑!” 老莫大喊了一声,周大海也焦急万分, 但是他们都不敢开枪,这一人一猪在移动之中,一个不小心就会误伤。 大树摇摇晃晃即将倒地,小伙脚一落地就开始撒腿狂奔,只是在林子里,人怎么会跑过发狂的野猪,即便这是一头重伤将死的野猪王。 它是这片大山里称王多时的霸主,它的身体承受能力超乎想象,野猪王咆哮着,拖着一身鲜血,摇摇晃晃的追赶着小伙儿。 边走猪嘴里边流着黑血,周大海见奔跑的小伙与野猪王拉开了距离,不再犹豫。 亢! 一枪给猪脑袋上开了一个大洞。 轰! 纵横一生的野猪王在现代火器的射杀下轰然倒地,也预示着一个王朝的结束。 老莫削了一根大树棍子走近戳了戳已经倒地的野猪王。 见没啥动静儿,众人这才围到跟前,只有近距离面对这只庞然大物的时候,人类才能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跟一辆东方红拖拉机的大小差不多,獠牙足有小孩手臂粗细,上面暗红色的血痕彰显着野猪王赫赫有名的战功。 猪蹄子比正常野猪得大了两倍,身上的根根鬣毛跟铁丝一样,脑袋足有磨盘大小。 几人回去汇报给了林场负责人,后者带着工人和记者赶到了现场。 前来参观的人排出了一里地,记者们刚想拿起照相机,被带队组长按了下来。 “小王,照片就别拍了,告诉他们几个,体重就写到八百斤吧!” 小王一脸纳闷的盖上了镜头盖,犹豫了一下,开始小声对组长说道: “我们做记者的初衷不就是真实报道,求真务实吗?” 组长笑着扶了扶眼睛,附耳说道: “嘘!华夏有规定,建国后不让成精!” | ???w??)??? 这就是六一年红旗农场的野猪王事件,当时好多职工分到了野猪王的肉,传闻又骚又臭。 可那个缺吃少喝的年代,肉从来都是奢侈品,更何况还有传言吃了野猪王的肉,能生儿子....... “爸,你咋知道的这么详细?” 屋里的众人听着出神儿,还是儿子了解老子,这个故事里不知道添油加醋,虚构了多少,李爱民赶忙问出了心里的想法。 “九年前,你爹也是十里八庄的俊后生、文化人。 那会被抽调到林场帮忙,正好有幸见过野猪王。” 李有田说完还摆了个造型,捋了捋额头上的秀发。 其他几个青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仿佛不是这片林子长大的一样。 “叔,那照您这么说,野牲口成精是时有发生了?” 颜红军问了一句。 “也不滴,后来组织了各种运动和打围,基本上大家伙儿都跑进了老毛子交界处。 人家那面毛熊人对着这些个野牲口见怪不怪,比如大老虎,咱这面叫跳涧子,大爪子。 人家那面还亲切的称为娜塔莎呢!听说有的还养在家里当猫养。 各个林场基本上三两年有那么一回小苗头,也是些快成精或者过于聪明的野牲口划拉地盘的时候会造成动物闯入人类地盘。 上回你春福大爷带着富贵去刘营伍公社打狼群遇到的黑狼王,估计就得算精怪了。” 李有田说完,李富贵补充了些细节,把几个在林场打零工没赶上这些事的小伙子听得一愣。 好家伙!居然有这么聪明的狼。 只有张初一心中平静如水,咱可是救过黑狼王的男人,人家还送了回礼呢。 如果这几次幺蛾子是啸天那虎比惹出来的,张初一倒是不怎么担心起屯子的安危了。 那些被撵出来的野牲口不过是些手下败将罢了,只要严加防范,踏实过年。 两个小时一班岗,主要负责添柴火,防止院子里的火堆熄灭。 轮到张初一和颜红军的时候正好是凌晨四点。 被人推醒的张初一看着红军留着哈喇子睡得正香,也不忍心叫醒兄弟。 咬着牙一狠心咕嘟起来,穿好厚衣服默默的来到了院子里,看到不多的柴火,来到院子角落的旱厕旁边抱点树枝子。 月光正亮,照在地上也不是那么却黑。 张初一来到柴火垛刚抱起来一小撮干树枝,就感觉后脖颈嗖嗖的灌凉风,身上猛地打了一个摆子。 “特么的,大队部也不养个狗啥滴,这黑灯瞎火的,越安静越害怕。” 张初一晃了晃脑袋,强行让自己不去想满脑子的阿飘。 一扭头。 我草! 人在极度害怕的时候喉咙里是发不出一点声音的,打颤的上下嘴唇子咋滴用力也合不住。 张初一直接吓傻在了原地。 一只黄皮子,瞪着朝上翻着的死鱼冒泡子眼,就这么突然出现在张初一身后,最可怕的还是。 这玩意居然和人类一样,背着双手,驼着背,那种拟人姿势已经不差毫分。 (⊙o⊙)! 这时候张初一好想自己晕过去! 黄皮子,东北四大家之一,以前听老人们讲啊,那黄皮子可不是好惹的,若是嘴巴子都黑了,那就是有点本事了,快成仙了。 而且这个玩意儿还记仇的很,能撵就别祸害它,它会来报仇,而且说是黄皮子会迷人,让人丧失心智,行为异常。 张初一满脑子都是上一世番茄和短视频里对黄皮子的传说。 现在眼前出现的的画面,张初一害怕的同时更生气! 生气为啥自己还没有晕倒...... 第79章 原来如此 黄皮子见抱着柴火的张初一张大嘴巴愣在原地,心想肯定是自己的出现把人给吓坏了。 玩大了! 急得也顾不上装人样儿了,小家伙在原地抓耳挠腮,上蹿下跳。 倒了好几口气的张初一被小冷风一吹才缓过神儿来。 这才想起来自己可是重生者,会初级兽语。 蹲下身子,试着跟面前这位大爷沟通下吧。 “您是有啥事是不?是就点点头。” 分不清辈分的张初一只能礼貌的问候。 小家伙慌忙点了点头,接着两只后爪子蹬腿站了起来,两只前爪放在头上嘴里发出嗷嗷声,声音像是狼崽子。 “狼?” 小家伙指了指自己又学了学狼叫。 “狼叫你来的?” 听完点头跟倒豆子似的。 接着又表演了一下瘸腿的动作,在地上爬了爬,又模仿了两声狼叫。 “狼受伤了,叫你来找我?” “是啸天么?” 张初一赶忙问,这狼自己就认识一只啊。 见小家伙一脸懵逼愣在原地。 “就是黑狼王,又大又黑!” 张初一手脚并用又比划了半天。 嗷呜呜! 小家伙儿这下听懂了,不停点着头。 明白了,这是啸天受伤了,派了只黄皮子来求救。 “咋滴?让我咋帮忙?” 就见这小家伙抓起一把雪抹在自己腿上,这个动作重复了好几次。 张初一用手拍了下脑门儿,明白了! “你在这等我的。” 进大队部找了块没窟窿眼的破布,来到院子里,从兽栏里拿出来两罐饲料罐头。 咕嘟咕嘟打开全倒里头,问眼前的黄皮子。 “这点够么?” 后者点了点头。 两只手把破布系紧,这时候要有塑料袋就好了。 系成一个小包递给黄皮子。 只见小家伙儿用嘴叼起来转身就要走。 张初一赶忙叫住了对方。 “这林子里动静是它惹出来的不?要是的话可别再折腾了,告它一定要远离人类。” 小家伙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跳上柴火垛,两个起身翻过院墙,消失在了黑暗中。 张初一站起身子一扭头,吓了一大跳。 就见颜红军揉着眼睛提溜着裤子站在他背后。 “我你吗!你们出来都没动静儿是不?” “啥玩意?你这值夜不叫我,我这不是尿憋醒了么。” 颜红军仿佛没睡醒,迷迷糊糊的去院子角落里的旱厕。 等尿尿完出来被冷风一吹才机密不少。 看着张初一正在往院子里添柴火,这才上前帮忙。 “初一,我咋刚才听你一个人在院子里自言自语啥呢?” “啊?有吗?你做梦呢吧?大冷天的你要不困你盯着,我回去眯会。” 张初一打断了颜红军还想唠嗑的嘴,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也就无所畏惧了,不如抓紧回屋里补觉。 “你这人,大过年的咱哥俩聊聊人生理想多好!真特么没劲儿!” 次日天亮,李富贵沿着屯子外面巡查了一圈,除了些小动物的新踪,并没有其他野牲口的痕迹。 李有田跟村干部开了个碰头会,再大的事儿也没有过年重要,各家各户还是加点小心,村干部们辛苦一下子多巡巡岗。 小伙子们熬了一晚上都回家补觉了。 张初一一觉睡到下午两点,这才被肚子叫醒。 起来给自己熥了兽栏空间里的粘豆包,熬了一大锅玉米糊糊。 给五条狗子喂的是开水冲玉米面加罐头饲料,又把小典韦放了出来。 这家伙几天没放出来,感觉又长大了一拳头,照这个生长速度,明年开春就算没青龙和黄毛管用,这体格子也是把拉车的好手了。 汪汪汪! 院子里传来了狗叫声。 张初一慌忙把小典韦收到了兽栏里。 “初一,搁家呢?” 张初一撩开门帘子一看来人是李富贵。 “哥,来啦!” “嗯呐,那啥,这不是寻思上南林子寻寻踪去,你有空不,咱不跑远,溜达个几里地消消食。” “行啊哥,您等我会。” “嗯呐!” 张初一先是把碗筷泡到锅里,这家里没个人,做饭洗碗都得自己来,是真不方便。 张初一不由得想起了周文悦那张红扑扑的小脸蛋。 哎!想啥了,隔的十万八千里。 穿好行头,提溜着红缨枪。旁边狗圈里的五只狗子见张初一的装扮就知道要进山了,摇着尾巴来回转圈,那兴奋劲儿跟个窜天猴似的。 “哥,带狗子不?” “甭带了,就沿着屯子的道边溜达溜达,你哥我有这个!” 李富贵说完拍了拍身上的五六半。 张初一只好每只狗子拍了拍头安抚了一圈,不带也好。 这出去跑一大圈回来又得搭好几罐饲料,这兽栏里的库存越来越少了,得琢磨琢磨升级补货了。 哥俩沿着屯子边的官道慢慢往南林子溜达,李富贵时不时的低下头扒拉曹壳子看看踪。 “哥,往年我师傅在的话,你们过年还跑山不?” 张初一找着话题。 “跑啊,到了这季节,就是专门搞山把头的时候。 运气好的话,一冬天攒个七八对熊掌不是问题。” 这个时候山把头冬眠了,是最好捕猎的时候。 另外,冬天的熊胆基本都是铜胆,最值钱。 有传说,这熊胆随着月满月亏而变化,每月十五以前的熊胆都是铜胆,力气大气力足,过了十五再取,就成了铁胆和草胆了。 还有说是吃了胆子大,力气大,生儿子,反正这山把头浑身都是宝。 李富贵讲到这正意犹未尽,就见张初一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 用下巴努了努,指了指前方一百多米外的阳坡。。 只见四五只青山羊正在地上用嘴翻着雪找草根吃。 “哥这是啥鹿啊?” 张初一小声问道。 “兄弟,我发现只要跟你出来,就能碰上野牲口,你这运气实在是顶天了。 这可不是鹿,这是青山羊(斑羚),长的像山羊,其实是牛科。 这肉可是林子里最美味的几种野牲口之一。 什么狍子,驼鹿大个子,单纯比好吃,就是山把头跟青山羊一比,那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 你在这,等俺的,俺去摸了它们。” 张初一点点头,趴在原地。 他跑山经验不足,青山羊又是天生机敏,只有李富贵这种老猎人知道从哪个下风口能慢慢摸近点,只要到了五六半的射程,还是有机会掐住的。 张初一看着李富贵跟只兔子一样,左窜右挪,心里也是跟着七上八跳。 就自身这种逆天的好运气,要是把复合弓练熟了,再加上狗子们和小典韦。 以后单刷各种本还不是手拿把掐,吃啥还不跟点菜一样。 第80章 烤羊腿咯 青山羊用蹄子刨着雪地上的吃食,两只耳朵转来转去。 可李富贵手里的五六半可不是吃干饭的,有效射程三四百米。 李富贵不停的变换着射击位,也是为了看看能不能来个一炮双响,青山羊这家伙机警得很,胆子又小,一点风吹草动撒丫子就撩。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干枯的塔头娄子,这玩意一人怀抱大小,冬天像个草垛子,夏天吸满水了又是个大草甸子。 抬胳膊架枪,保险起见只能选了一头体型最大的青山羊。 亢! 一枪正中脑袋! 李富贵赶忙再瞄其它青山羊的时候,早没了影子。 笑着摇了摇头,自从跟上春福叔和张初一这小子,现在眼光也高了,以前打着这么一只家伙,那不得偷偷的上林场换他几十块钱。 张初一听到枪声弹起身子撒丫子开追,本想着看能不能使用眩晕技能再留下一只。 两驱的哪能跑过四驱,跑了两步连人家影子都看不见了。 这就体现出来弓箭的好处了,射箭高手完全能在其他同类没反应过来的同时进行射击,二连珠甚至是三连珠。 李富贵上前熟练的剥皮收拾,这青山羊羊皮可是好东西,当时选择打头也是为了皮子的完整性,轻薄保暖,当炕褥子或者改成马甲都舒服。 将内脏掏出来挂在旁边的空心柳上,这才发现张初一正用脚踢着雪壳子。 “干啥呀初一,这五六十斤你留一半剩下的给村干部加个菜,这几天可是累屁了。” “哥,今天你可有口福了,帮着卸下条羊腿来,弟弟给你露一小手。” 张初一从兜子(兽栏空间)里掏出好几种调料,熟练的开始生火。 “哎呦,你这样让哥哥俺情何以堪,得嘞,大过年的听兄弟的。” 李富贵熟练的用侵刀剜下一条后腿,按张初一的吩咐,划拉出来好几条花刀。 张初一接过羊腿,依次抹上盐和十三香。当初在时集儿溜达的时候就惦记上调料面了,遇到一老大爷卖十三香,张初一囤了一大包,等的就是今天。 “哥,能吃辣不?” 张初一找了个空心柳枝子把羊腿串起来,在火上均匀的翻滚着,不时还加点调料面。 “我滴妈呀,你这都从哪疙瘩学来的?真是小刀拉屁股,哥今天开了眼了!” 李富贵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他倒是见过几次鄂伦春族人烤肉,但像张初一这样的确实是头一次见。 滋滋的冒油声,羊腿在大火中表皮逐渐变得金黄焦黑。 张初一用侵刀割下来一片递给李富贵。 “哥,尝尝俺的手艺。” 李初一用手在雪地里搓了搓,这才小心翼翼的接过羊腿肉。 那真是看一眼益寿延年,闻一口精神抖擞,放入嘴里仔细一嚼,满嘴的油脂爆开的浓香,让调料味扩散在了口腔里。 “太香了,初一你是这个!” 李富贵一只手比着大拇指。 张初一说着又剔下来一片递给李富贵。 “不滴了,等烤好了一起吃吧。” “快点吧啊哥,这玩意得边吃边剔,要不外头糊了里头也熟不了。” 李富贵见此也不客气,俩人你一片我一片吃的个满嘴流油,吃到后头,李富贵只摇手,不是不饿,是想起了家里人。 本来今天自己虎比娘们还给带着菜团子,当李富贵想掏干粮的时候,一咬牙。 算求了! 转身把另一条腿也卸了下来。 “初一,你受累把这条也烤上!” “哥我就说嘛,这么香的烤羊腿你能吃这么点?这就对了,人生啊就得及时行乐!” 张初一乐呵的把羊腿抹上调料提前腌制,正准备把原先那条棒骨掰开,扭头一看李富贵把自己带的野菜团子扔进了火里。看到张初一看向自己,这才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开口说道。 “嘿嘿,你手艺这么好,俺想着让家里你嫂子和孩子也尝尝,你放心,哥把哥那份也给你,这羊腿你先紧着吃,到时候剩下的俺带回去,大过年的尝尝鲜。” “哥,咱一家人说这个干啥,这羊腿腌好了你拿回去,按我的方法烤就行了,俺早就吃饱了,嫂子做的那野菜团子给俺尝一个,烤的黄橙橙的还怪诱人的咧。” “哈哈哈,你小子!够意思!” 李富贵当然明白张初一的意思,哥俩吃完干粮,找俩树枝做个小爬犁一拉。 这就是冬天的好处,再少的玩意,拉着也比背着轻松。 其实李富贵打的这只青山羊,俺山里的规矩,张初一能占四分,本来二分,因为是他发现的青山羊。 但讲话了,人家李富贵出枪出子弹,给张初一二分也没话说,可人家还想着村干部,做人也大气,张初一也愿意,跑山要想有相跟的,那必须人品过关。 遵守山里的规矩是一方面,人情世故能让对方心里舒坦,二者缺一不可。 当李有田正和几个干部开会的时候,李富贵推开了大队屋门,张初一识趣的站在门外。 “书记,俺和初一把屯子周围转了转,南林子没啥异常,多亏初一眼尖,顺便还打了只青山羊,这两天大伙辛苦了,俺和初一山商量着给你们几个补补身子。” “呦!这青山羊可有日子没见了,这可是好东西啊!” 妇女主任李援红高兴看着李富贵手里的青山羊。 “初一呢?那小子躲哪去了?这个时候不进屋子邀功不是他的风格啊!” 李有田笑眯眯的开口讲道,其他几人哈哈一乐。 张初一听见喊自己的名字,这才红着脸进屋。 “哎呦喂!咱的高中生也会不好意思啊!” “几位叔叔婶子、红姐,你们就别逗俺了,这几天看着您老几位为了屯子的安危整天守在队部,这大过年的俺也帮不上啥忙,青山羊全靠富贵哥枪法准,俺一个人能吃多少。 您们老几位的健康第一,火车全凭车头带,咱屯子可指着您们带着俺们奔着跑呢。” “你小子!长了张抹蜜的嘴!” “有田书记,俺看初一年纪也不小了,这个人问题可是大事,俺看几位婶子也该操操心了。” “可不滴....” “嗯呐.....” 几个婶子乐呵的三拐两拐,拐到了张初一的个人问题上。 “别别别!俺还是个孩子!几位长辈忙着,俺先回了。” 哈哈哈哈哈! “青山羊一会每人提溜几斤回去,那是富贵跟初一的一片心意,俺要点骨头就中,这两天熬夜熬的腰实在受不了了,回去让你婶子熬点羊汤补补。” 这年头的干部甭管级别高低,那心里是真装着百姓,都是真干事儿的,就像那句话里说的: 吃苦在前,享受在后! 第81章 大年三十 “老几位,看来屯子这两天是没啥事了,大家伙准备过年吧,不过要注意三十晚上,咱这的规矩到时候要迎列祖列宗回家过年,院门屋门大开,守岁不关门。 咱还是提醒点乡亲们注意的,把火都生旺一点,留个心眼儿。 榆树屯这一年全凭老几位帮衬着,俺在这给大伙拜年了!大伙辛苦啦!” 申猴年最后一场队部大会到此圆满结束。 1969年2月16日,大年三十。 五点多就爬起来的张初一按着张春福老爷子的嘱咐开始准备起今天的任务。 先是把柜子里的族谱翻出来摆上,插上香摆上贡品。 接着用笸箩装上一沓黄纸,来到屯子口点燃黄纸,嘴里念叨着师傅家祖先们回家过年啦。 走到每一个路口都要重复同样的动作,路上碰到屯子里的人不能喊名字,不吉利,只能点头示意。 回到屋子里再磕一个头,这就算把祖先请回家里过年了。 接下来就要忙活儿年夜饭了,张初一今年过年在段老爷子那过年,他从兽栏里拿出一条七八斤的大草鱼。 华夏人讲究无鱼不成宴,农村里的人们更讲究谁家的鱼更大来年的运气就更旺,靠近河湖的更有头鱼一说。 “老爷子,俺来啦!” 张初一用抱着大草鱼进屋,只见段老爷子蹲在灶火旁边,正在做着晋省有名的扣碗。 “初一来咧!今天你可有口福咧,额给你们俩个娃娃做额们晋省有名的八大碗,可惜材料缺的太厉害咧。 想当年可是烧肉丸子藕夹子,牛肉羊肉大肘子,海参溜米小酥肉,现如今啊,咱就全上肉!” “行嘞,老爷子,您瞅瞅这是啥?” 张初一变戏法似的从来的兜子里拿出一瓶台子。 “哎呦,有些日子没喝过这酒咧,你可别告额这是你师傅让你捎回来给额的。” “这是俺和红军专门孝敬您老人家的,红军那小子知道您对他的好,这不是让俺给您个惊喜。俺去放屋里去。” “瞎花钱,额啥酒没喝过,还用你俩孝敬,小小年纪花钱大手大脚的,留着自个儿娶媳妇多好?” 张初一从屋里出来,看见段老爷子边鼓捣草鱼边叨叨,抓起一个丸子塞到老爷子嘴里。 “大过年的,咱爷们喝点好的,俺们答应您,以后一定省着花,今天就不说啦。” “呀呀呀,可是起老山咧,教育起额咧,行行行,你去看看红军去,挑个水也磨叽。” “嗯呐。” 张初一撒丫子往门外跑。 “慢歇歇,把衣服穿上!” 张初一在屯子里走了没多久,就见颜红军被几个婶子围在一起,旁边的小狗子咬着他的裤腿一直拽着,他自己红着脸在中间嘿嘿嘿的傻笑着。 张初一走近了一听,才知道这几个婶子正在给红军介绍对象。 “我说大知青,你跟婶子说说,你到底要找个啥样的,俺可告你,这红旗公社就没有俺不知道的俊俏丫头!” “划拉那么远干啥,你是咱榆树屯的知青,肯定得找咱屯子里的姑娘,婶子跟你说,咱这屯子里的姑娘善良本分,外面的那些个你这实在小伙可镇不住。” 众人七嘴八舌,把个颜红军害羞的脑袋都快埋在了肚子上。 “咳咳!婶子们你们就别问了,红军心里有人了!” “啊?真的假的?这不是瞎耽误功夫么!你这孩子咋不早说。走了她三姑!” 一眨眼的功夫儿,人群散了个一干二净。 颜红军扭捏了一下子,两只手挫着裤脚,磨叽了半天才开口。 “初一,你,你你多会发现的?” (⊙o⊙)! 哎呀妈呀!意外收获! “嗯,早就发现了,不稀罕揭穿你。” “你可不许跟别人说啊,就是,就是不知道咋跟人家说,哎,你说这事闹得。” “行了行了,完了见了我帮你说,咦,看你那娘们唧唧的样子。” “真的啊,说好了啊!不愧是我兄弟,你放心我和郭丽芳要真成了,我认你当干儿子!” 颜红军高兴的在前面一蹦三尺高,留下俩水桶和小狗子。 “哎!那郭丽芳是谁啊?” 张初一看了看地上的小黄狗,蹲下身子拍了拍狗头。 “你可摊上个好主人!” 汪汪! 毛嗑花生关东糖,烟卷冻梨聊闲嗑。 这顿年夜饭可把三人吃美了,老爷子的手艺没话说,就是酒有点喝高了,张初一一直拦着颜红军,哥俩喝了不到三两。 这是因为上回听见书记李有田说了,屯子里三十晚上夜不闭户,俩人都喝大了,靠那只小狗子有个屁用。 张初一嘱咐了半天,看见颜红军花痴的望着院里的天空傻乐,干脆回家把大花二花三花牵来了。 把三只狗子往耳房一拴,嘱咐了几句,拒绝了颜红军非要让留宿的要求,这才回到老爷子的屋里。 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张初一把小典韦放了出来,又把青龙和黄毛带进屋子里,一人面前放了两盒罐头饲料。 自己又倒上二两台子,别说这个年代的台子可是好酒,浓香四溢。 后世张初一只喝过台子味儿的咖啡,这一世都过年了,还攒个屁攒,以后有的是机会,用小沈阳的一句经典台词。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就是:人死了钱没花了! 眼睛一闭一睁,一天过去了。 再一闭一睁,一辈子过去了! “来吧,哥几个,端起杯中酒,过年了,咱们兄弟走一个!” 青龙和小典韦早已司空见惯,黄毛开始总觉得挺别扭。 狗和人坐一块,这不是俩聋子聊天,尽特么打岔了。 后来发现,这小伙子说的话,其他俩牲口居然有时候会点点头,合着能听懂? 黄毛也试着去理解张初一的话,听的虽然费劲儿,居然还能听懂几个词,起码知道个喜怒哀乐了。 费劲巴拉的让青龙给解释一下子,这狗比,仗着自己早几年进门,那牛比轰轰的劲儿,就在旁边看笑话。 哥四个边喝边聊,小典韦没事还两只脚站立模仿模仿张初一,别说这重生以来的第一个年,虽然最亲近的人不在身边,也别有一番风味儿。 就在这个时候,院子外头好像有什么动静儿。 青龙和黄毛几乎同时起身,身体前倾,做出了攻击状态。 接着青龙抬着头,鼻子在空气中用力嗅着。 而黄毛,则是移动了下位置,隐隐把张初一护在了身后! 第82章 青龙身世 院子外漆黑一片,可屯子里好不热闹,家家户户都在守岁,鞭炮声、红灯笼,欢歌笑语迎新年。 这时候会是啥东西进屯子?其他人为啥没发现?老子就这么衰? 张初一两只手掌伸开,神色紧张,时刻准备着掏出复合弓。 就在这时,院子外漆黑的夜色里出现了两只碧绿的眼珠子。 “卧槽泥马!” 张初一瞬间冷汗浸出,两眼发直,又惊又怕,双腿也不听使唤儿,像筛糠似的乱颤起来。 就在张初一忍不住掏弓的时候,一个大黑影走进了视线中。 “草!啸天!” 来的不是啥野牲口,而是黑狼王啸天。 青龙早就闻出味儿来了,只有黄毛看见是老对手,脖颈上的毛炸裂,看着黄毛小狮子似的。 张初一赶忙安抚黄毛,这个时候鸡贼的小典韦居然偷偷的吃了其他几人的饲料罐头。 啸天身上满是结痂的伤痕,最恐怖的腹部上那条伤口足有十几厘米,好在伤的不深。 “可以啊啸天,知道过年给咱拜年来了。” 啸天也不搭话,耷拉着脑袋走到房子跟前没光亮的地方就地一卧。 张初一赶忙端起饲料罐头,一看连着几盒都是空空如也,再看旁边的小典韦摸着滚圆的肚子,打着饱嗝。 “你个瘪犊子是真特么能吃!” 张初一笑骂道,又重新开了几罐罐头。 突然想起什么,撒丫子跑了出去。 没一会气喘吁吁的把三花牵了回来。 上次张初一就发现三花这丫头好像动情了,这会趁着啸天来拜年,看看能不能起秧子撮合撮合。 这要是有点啥,那三花下的一窝狗崽子还不得个顶个的比青龙厉害。 张初一给一狼一狗喂的饱饱的,把青龙和黄毛、小典韦带进屋里。 给它俩创造出个人空间,看看大年三十晚上能发展点什么不。 坐在屋子里的张初一,喝着小酒,吃着花生米,想着院子里的此情此景,想起了那会跟师傅溜腿,张春福老爷子讲起来青龙的来历。 农业合作社刚刚兴起的时候,那时候人与野牲口共同生活在这片林子里,只不过人类占据着白天,青皮子,豹子,老虎统治了夜晚。 由于青皮子多,村里家家户户都养了狗,那时候狗是没有锁链的,但它们从不咬人,一到晚上便成群结队在村里转悠,保护村里的安全,就像约定好的一般,村狗不出村,狼不进村,越界便是一场死战。 好多年都是如此,直到自然灾害最后一年,一切都发生了变化,由于灾荒蔓延,很多人都吃不饱,何况狗,几乎都只是活着一条命而已,没多久,就有一大半狗失去了战斗力。 而更加糟糕的是,雨水少干旱,让那一年林子里兔子等小动物数量锐减,狼群也是饥荒不断,愈发的不安起来。 终于,在一天夜里,饥饿的狼群冲进了村子里,狗群无力阻挡,被咬死了很多,马、猪几乎被咬死了三分之一。 那天之后,公社里安排了打狼队驻村,其实,也就是几个民兵两条枪,每到晚上就放几枪吓唬吓唬,但家禽依然不断丢失。 后来还是张春福出马,领着王来喜几个周围公社老炮手组成的灭狼队打了一年多,把野狼赶进了深山老林,才好一点。 到了六七年那一年,也不知道是怎滴,雨水少得可怜,灾荒比自然灾害那三年还厉害。 就连张春福这些老跑山的也打不下东西了,林子里的野牲口各个都红着眼睛,深山里的不少玩意儿都跑了出来,找点野兔山鸡狍子比淘金都难。 不久之后,张春福老爷子家里的母狗也许是太饥饿了吧,它离开屯子去寻找野物充饥,突然消失了,大家都以为它被狼咬死了。 没想到,三个月后它回来了,瘦骨嶙峋,遍体鳞伤,不过身边却多了一条半大的小狗,小狗倒是不胖,但很精神,对人总是不屑一顾。 张春福招呼它,它也不搭理,忙活儿半天给它们母子搭好了狗舍,但每到晚上总是母狗在里面休息,小狗崽子却从不进去,一到傍晚就趴在狗圈顶上看着村外,无论刮风下雨,都不惧怕。 几次三番张春福怕它生病,想给它拽进去,都失败了,也就任由它了,气的老爷子没事就骂这个瘪犊子。 后来小家伙退了胎毛,长起一身青茬,嘴巴也变得尖而挺,老爷子就给这小狗子起名青龙。 说来奇怪,青龙总喜欢昼伏夜出,白天睡的跟死猪一样。晚上却精神无比,它几乎不叫,一到夜幕深了,它便悄无声息的出村了。 要知道,在狼患严重的时代,没有狗敢在夜晚越界,但是,青龙却是个例外,它如同精灵一般,游弋在夜色的荒野里,梦乡里的人们都不知道,也想不到它去干了什么。 张春福老爷子也懒得管了,自己都打不下个啥,不得已只能每天跟着大队混混公分。 没想到,从那时青龙昼伏夜出开始,张春福家平时饭桌上也出现了兔子肉,小野猪等等,悄悄的改善了张春福家三个个孩子营养缺乏的面色。 赶上春耕的时候,早上四点多,张春福大爷便起床去地里翻地,那时候天没亮就要跟上生产小组里的人套上牲口,出发去村边上的集体地里翻地,以便后面来的人及时种植。 说来奇怪,每到村外,如果牲口止步不前,往回缩的时候,青龙总会出现,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带路,牲口也居然老实的跟着走,等到了地头,青龙趴在地头开始睡觉,仿佛雷打不动一般。 慢慢的,到了冬天,在饥荒的日子里,青龙反而更加强壮了一些,不过,身上的伤疤也多了起来,有时候甚是可怖。 好几次,张春福把它锁起来,它都不吃不喝,迫不得已,张春福只能任由它随意,再恨恨的骂一声狗日的青龙。 然而,有天夜里,青龙却让张春福大吃一惊,那晚,李富贵家的丫头突然发烧惊厥,段老头正好出诊不在屯子。 只能马上去公社拿药,然而,最快的路,需要穿过空心柳堂子旁边的小河沟,平时发点水总能冲出很多动物尸骨,但是,病情紧急,迫不得已。 李富贵迫不得已背上枪,喊来了老爷子,没想到带着一面锣便出发了,进了峡谷,他一路打锣,一路大喊“打狼了”,倒也一路平安。 然而,高兴不了多久,过了一道弯,张春福爷俩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尼玛! 十几只狼如同开会一般排列在峡谷里,借着月光,张春福看着一双双红色的眼睛,手里的锣锤也掉到了地上,正当进退两难的时候,从身后跃出一条身影吓了他一跳。 第83章 大年初一 原来是青龙,它平时就不怎么叫,这次它回头看了张春福一眼,居然昂首挺胸向前走。 张春福俩人有点懵时候,它又停下来等了等,又往前走,此时,狼群居然奇怪的让出来一条通道,张春福忐忑不安的跟了过去,居然平安走出去了,回来的时候,青龙一直在前面带路,再也没有遇见危险。 张春福才明白,青龙不简单!不单单能当头狗! 到了深冬,日子越发的艰难了,大雪封山,好不容易平静了些日子的狼群又开始不安起来,不过,这次狼群聪明了很多,声东击西。 每次从一面进村,等狗群冲过去后,另一面总会被叼走很多牲畜,那些都是国家财产,也是村民越冬的保障,于是,每到晚上,村里安排人和狗四处守卫。 然而,狼群却改变了策略,集中攻击一个方向,有一次,张春福也受了伤,家里的老母狗也被咬死了,那天夜里,平日里高傲的青龙罕见的暴怒,它独自冲进了夜色里,张春福来不及阻拦,急的大骂: “青龙,你踏马回来啊,去找死啊!”。 然而,青龙没死,它回来了,伤痕累累,几乎奄奄一息,随它一起叼来的,是一只奇怪的已经咽气的动物,似狼非狼,似狗非狗。 张春福说它是“狈”,狼群的军师,它死了,狼也就不敢来了,果然,从那以后,狼群大多便进了深山,很少再出现在附近。 (狈以后还会出场,到时候再展开说说。) 后来多亏段老爷子施展神奇的医术加上珍藏的宝药,这才救回了青龙。 失去了母亲的青龙,变得对张春福老爷子更加依恋,二者配合越来越默契。 也就有了十里八庄有名的组合,那会跑山圈里流传着一句顺口溜: 老把头带着抬头香,走哪野牲口都遭殃。 张初一那会听完老爷子讲的故事,说实话心里是怀疑的,总感觉添油加醋,有着演绎成分。 那青龙都混那么牛了,干嘛不去林子里当狼王,窝在这榆树屯,浪费狼生。 在师傅眼里,青龙可是全家的心尖尖,孩子们都没它地位高。 张初一少数的几次跟青龙跑山,都能感觉出来这条狗子好像遇到多大的事都没着急过,永远一副高高在上,胸有成竹的样子。 正是有着这只抬头香,张初一哪还能看的上其他狗子。 后来见识了新来的头狗黄毛的大体格子,对其他的狗就算是李富贵家的头狗黑龙,也看不上了。 可惜青龙和黄毛都是公的。。。。 腊月二十四在时集儿逛了一大圈,那是矮子看戏,眼光贼高。 这次大年三十晚上见着啸天回来,赶忙把心里早就制定好的计划提上议程,也许跟三花努力一下子,真能下一窝子好狗。 传说九狗一敖,咱张初一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运气好。 虽然青龙还正值壮年,但培养接班人,什么时候都不晚! 还是母狗少啊(⊙x⊙;) 不然把啸天、青龙、黄毛当种公整个小狗场,等过了这阵风那还不得赚个盆满钵满。 张初一越想越觉得可能,此刻青龙和黄毛都感觉胯下一凉儿,咋有种被惦记上的感觉。 离着屯子不远处的的一个小杠梁子上,站着一只巨大的黑影,目光所及的方向正是榆树屯张初一家的房子。 西北风刮过,吹开了遮挡月亮的云彩,一抹月光洒下,正好照在了转身离去的黑影头上。 隐隐约约显现出来,好像是一个“王”字! 张初一以为啸天是来过年串门的,其实是来逃难的,那些个前段时间闹腾的野牲口下山,显然也不是他折腾出来的动静儿.... 大年初一,东北的年俗讲究正月初一这一天不能动扫帚,否则会把“扫帚星”引来,招霉运。 如果非要扫地不可,必须从外头扫到里边;这一天也不能往外泼水倒垃圾,怕因此扫走运气而破财。 张初一起来的时候啸天早就离开了,院子里的狗圈里只有三花在呼呼大睡。 也不知道昨晚有啥少儿不宜的文化活动没有? 熥着昨天从段老爷子家里端回来的饺子,青龙和黄毛早就醒了,一直等着张初一的喂食儿。 只有小典韦还呼呼大睡,这才是典型的废物体质。 如果师傅张春福在屯子里,那今天早上四点多就有来拜年的。 在红旗农场这疙瘩,好像大部分都是闯关东的老少爷们,自然年俗里也多了许多鲁省文化,以老爷子的辈分,今天早上断然不会这么安静。 今天给屯子里长辈磕头拜年,明天初二上新坟,老传统过了正月才出年,甚至有的地方过了二月二才算过完年。 再看看现如今,城市里一点年味儿都没有,大街上挂挂灯笼,也没几个小孩子打打闹闹。 短暂的寒假除了作业,都被补课和各种培训班塞满。 只有每年的春运才能看出来外地人归乡的那种年味儿。 好多地方炮也不让放,安安静静的哪有个过年的样子。 今年老爷子不在屯子里过年,张初一也省了不少事,掏出一大包关东糖分成好几份,准备去李有田和李援红、李富贵几个村干部家拜个年。 最后再上段老爷子那恭恭敬敬磕个头就算完成任务了。 张初一把小典韦收到空间里,狗子们安顿在狗圈,这才敞着院子出门。 屯子里的人也都起个大早,年轻的一撮,女同志们一撮,乌泱乌泱的走在屯子里挨家挨户串门拜年。 这还是讲究少了,以前逢路口都得磕头,你要是在屯子里辈分儿小点,大年初一早上得磕百十个头。 村里的新闻永远不会从大喇叭里传出,八卦的新鲜程度完全取决于今天女同志的见面时间。 “二姐,你家鸡好的没?那三媳妇家的鸡昨晚上都蹬腿儿了,一个伤口没有,就好像是被吓死的。” “快别提了,我家那蠢狗,早晨从狗窝里拽都拽不出来,窝子里拉的全是屎尿。” “俺家兔子也是,早上发现的时候都冻硬了。” 几个妇女一交谈,才知道屯子里好多家畜都吓死了。 赶忙找着书记李有田汇报着具体情况。 几个村干部本来喜气洋洋的脸上露出了白霜。 李有田抬头看了一眼李富贵和屯子里的几个老人,大家都有默契的点了点头。 造成这一现象的有且只有一个原因: 大爪子过路! 第84章 老虎围村 大年初一,各家各户喜气洋洋,沉浸在过年的欢声笑语中。 榆树屯大队屋子里,五个人坐在一起,旱烟的烟雾遮盖住了几人的愁容。 “有田书记,这事咋办呀?” 刚出去搜查屯子周围的回来的李富贵,蹲在火炉旁边搓着冻红的双手,把情况汇报了一遍。 自从知道了昨晚家禽突然的暴毙,李有田立马安排李富贵搜查了附近,果然在南林子边上发现了东北虎的新踪。 李富贵一直追到了扒窝的小杠梁子。 古语有云:虎乃纯阳之极。 在东北、甚至是西伯利亚冬季漫长,温度能达到零下四五十度,东北虎躺雪地上睡觉一点事都没有,甚至偶尔还去不冻河洗个澡。 如果不是至阳至刚的动物,怎么能抗住这极度严寒。 东北虎作为现如今最大的猫科动物,不仅是个小短腿,而且毛发也是现存老虎中长的。 对于人类惧怕的白毛风,对老虎来说也就些许风霜罢了。 李富贵来到一片融化的大爪子趴窝的地方,顺着方向一看,内心一惊。 这家伙脑袋正对着屯子! 用自己脚对比着爪印,又看了看留在地上的轮廓,好家伙!两米多! 这只大爪子绝对不小。 现如今的东北虎经过人工圈养,体型小了一大圈,想当初在有记录记载的文字里,野生的大爪子最大的能有九百多斤,体长将近三米。 老虎作为世界上进化最完美的捕猎动物,全身都是武器。 犬齿13厘米,咬合力九百斤,一爪子的拍力能达到一两吨,就连舌头上的倒刺都能轻松的剔除骨头上的碎肉。 想到老虎的恐惧,李富贵忍不住扭头来回看了看。 就连一旁向来傲娇的黑龙三兄弟,此刻也耷拉着脑袋,蔫了吧唧。 黑豹更是躲在远处,一步也不肯靠近。 说实话李富贵跑山这么多年,也只是隔着好几百米见过一回大爪子的背影。 老话说了,这林子见过东北虎的人挺多,但近距离的都买了单程票,没一个活着回来的。 老虎不像熊罴和野猪,见着人不会马上跑,有的还会观察人类。 大爪子有点风吹草动,早就趁着人们发现它以前就躲远了,基本都是背人的。 有那种特殊情况的,那恭喜你了,把你当食物了。 视频里报道过的完达山一号,从野地里把一个人撞倒的视频。 只能说那人运气好,有路过的汽车鸣笛惊了它,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榆树图做为红旗林场的桥头堡,始终是林子里野生动物的晴雨表。 这里的百姓除了能采到更多山货,捕猎到更多野牲口的同时。 也处在人类活动范围的边缘,担任着部分警戒作用。 这次大爪子出现在了屯子周边,如果是偶尔跑出来还好。 要是再往前走,那可就进入了人类活动范围,到时候带来的危险无法预估。 所以这一次,李有田犯难了,往常这种情况必须汇报,不得犹豫马虎。 “富贵啊,再观察两天,要是还有新踪,咱们就去一趟公社吧,这事得通知领导。” 李有田抽完了手里的旱烟,有了决定。 “这大过年的,万一人家大爪子是出来遛弯呢?咱是不是有点那啥了?” 李富贵说出了心中的疑问,其他几人也是你一嘴我一句,总觉得老虎这东西总是听说,可真正见过的有几个人? 要像李有田想的那么可怕,哪还有榆树屯的存在?都是林子里长大的,要这样见着老虎脚印子不如直接搬家得了。 “你懂个球,这是前几年打虎运动把大爪子都撵到了深山里,你们见不着了,所以觉得无所谓,那你们知道好好的为啥搞运动么?” “为啥?” 几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那是因为“老虎围村”!” 李有田站起身子烧了壶开水,看着几人这才开口讲起来。 一般来说,一只老虎的生存空间至少需要70平方公里的森林,以草食性动物野猪、鹿、狍等为食,森林中还必须生存200只梅花鹿、300只羚羊和150只野猪。 就像在一个池塘里,青蛙吃虫子,虫子吃庄稼,我们为了保护庄稼,把虫子都消灭了,结果青蛙饿死了。 当年就是因为把老虎的食物如野猪、狍子野鹿、野兔都打干净了,老虎找不着食物,于是把目标对准了人类。 上世纪50年代开始的鼓励捕猎政策,是迫使虎群迁徙汇聚、寻找食物来源,进而接触到人畜的根本原因之一。 也正是因为好些地方猎人更新了装备、火器。打野牲口表现太出色,结果饿虎出山,一场人虎之战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远到湘省,近到东北,时常发生饿虎伤人事件。 单说湘省从1952年开始,省内全境爆发饿虎之灾,十年中,有近两千人惨落虎口,家畜损失更是达到数以万计。 其中更发生一天之内老虎连吃32人的事件。 据统计,从上世纪40年代末到50年代初,全国各地纷纷成立了 “打虎队”,表彰“打虎英雄”“灭害模范”。 官方给打虎的队伍发枪,一人还发300斤粮食,湘省的一位打虎英雄传说七年打了138只老虎,还去京都授奖表扬,成为当时各地都在学习的“打虎王”。 咱这旮瘩还好点,盖林场时候也有好多外来的人吵吵把火的跟风闹啥打虎运动。 后来有个说是打过虎的带队进去一个十二人的队伍,就出来三,那三说他们能活下来可能是对方吃饱了。 这下部队干部动了真怒,操着半自动拉着队伍进山俩月,付出了半个班,还真的打着一只大爪子。 体重六百多斤,手掌比人脑袋都大,一张虎皮上全是枪眼。 这次人虎大战才告一段落。 后来林场的人们也就见不着啥老虎了,都让撵的深山老林里去了,有的老虎背井离乡一到天冷就去老毛子那边了。 只有前七八年吧,咱这疙瘩也发生了老虎围村的事儿。 虽然没有人家湘省说的百虎围村,但那一次也把乡亲们吓个够呛。 第85章 商量对策 自然界生存的法则,就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因为“人虎之争”,不仅仅发生在上世纪50年代,可以说在历史的5000年里,人虎之争就没有停止过。 早在东汉时期,王充就在《论衡·遭虎》中提到,当时老虎经常闯进东汉帝国的各座城市中,“虎时入邑,行于民间。” 唐宋时期,虎患也非常严重,不说民间,在当时的长安和汴梁境内,也常有猛虎食人的记载。 与南宋同时期的金宣宗时期,曾下令,“诏亲军百人射杀之,赏射获者银二十两,而以内府药赐伤者”。 尤其是清朝初期,全国虎患达到了巅峰。 康熙年间,四川人欧阳直就在《蜀乱》一书中记载四川虎患:“遍地皆虎,或一二十成群,或七八只同路,逾墙上屋,浮水登船爬楼,此皆古所未闻,人所不信者。” 古代虎患之所以严重,很大程度上是人口数量少,且防身器械不先进造成的。古代在清朝之前,全国人数巅峰时期,也只有6000万左右。 说起那次“老虎围村”,李有田也是听红旗农场里有个卖货郎老李头说的。 1962年九月的一天,红旗农场呼延大队。 卖货郎老李头挑着两担子日用品,前脚刚一进屯子没多久,就发现了蹊跷。 先是屯子外放的耕牛都一股脑地冲了回来,紧接着全村的狗都拼命地叫了起来。 老李头一哆嗦,一定是出大事了。他来不及思索,赶紧躲到了一户人家里。 不一会儿,有人敲着锣高喊,“老虎围村了,老虎围村了”。 刹那间,屯子乱作一团,大家纷纷回家躲避。 乡亲们站在自己屋子高处,能够清楚地看到四面八方的三四只老虎都向高坪村汇聚而来。 当时呼延大队在红旗林场也算大屯子,也在响应国家号召,屯子也组织有“打虎队”。 面对老虎的围困,打虎队成员开始与之周旋。他们先是点燃火堆,然后敲着锣在村里游荡,甚至最后都燃起了鞭炮。 可是这一次却没有一只老虎因为害怕离去,而是原地不动地守着,眼中还充满着仇恨。 三只老虎围了一天一夜,后来屯子里里有跑山的老人说,一定有人做了太过伤害老虎的事了,老虎这是寻仇来了。 经过村干部一番调查,确实是屯子里有个村民打死一只老虎崽子,皮子还没来得及扒,藏在了自己家里。 在重重压力之下,最后这位村民在打虎队的保护下,把死了的老虎崽子扔在屯子外面。 谁知,当其中一只老虎叼回虎崽子之后,这时候围在呼延大队的老虎们才开始发动攻击。 三只老虎像猛虎下山一样,抓不着人就拿牲口撒气,一瞬间就将村里的牲畜洗劫一空。 因为人们提前准备了一番,藏在屋内,所以免遭了伤害。 家家户户生的旺火,不断响起的枪声才惊走了老虎。 讲话了,按理说这老虎都是独行侠,不像狮子,很少有结伴的。 后来张春福老爷子也分析过,可能是栖息地缩小,这三只老虎没准沾亲带故的相跟上去老林子,结果,虎妈下的小崽子让人给药死了,这才来报仇的。 打虎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除了在虎剩上下药,其他你要靠枪打人围那基本是做梦。 老虎的全力奔跑速度根本来不及瞄准,带的猎犬大部分听见虎啸声也是原地趴窝。 老有人抬杠说什么十只比特群殴犬天下无敌,你让它们对上大爪子,估么着也就能支撑三分钟,大爪子七分饱。 自“老虎围村”事件以后,红旗农场也算是开了保护动物的先河,前有跑山人守规矩狼剩虎剩不全拿,肠子肚子挂树上这些本地居民的可持续发展。 后有干部划分保护区域,降低人类影响。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听从了老人们的建议,非特殊情况,禁止使用药饵。 讲话了全靠林子里的乡亲们自觉,好多都说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带来新东西的同时也带来了好多陋习恶习。 这也是时代发展的必然结果。 所以好多屯子里的年轻人压根就没见过真的老虎,到了六十年代末期,大伙儿更是把大爪子当成了茶余饭后,给外地朋友吹牛打屁的话题之一。 这次大年三十夜晚榆树屯发生的家禽暴毙事件,也给李有田紧了一根弦子,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件事再观察两天,如果没发现新的大爪子踪,就等过了初三瞅机会跟书记汇报。 可要还是屯子周围再有新踪,那无论说成啥也必须上报公社,这已经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大队书记能做主的了。 “富贵,今天明天你辛苦,再把屯子周围给我盯死了,初三乡亲们就要开始串亲戚了。 前段时间已经发生了青皮子伤人,这次无论如何,也得给我看牢了。 现在最发愁的就是怎么跟乡亲们解释,一旦说不好了容易引起恐慌,可要是不讲清楚又怕大家伙不当回事儿。” 几人愁容满面,这时候旁边的妇女主任李援红寻思了一下,开口讲道: “那啥,书记,要不把初一喊来吧,人家好歹也是城里高中生,嘴也比较牢,人多力量大,咱再合计合计。” “行吧,富贵,去喊一趟初一。那啥,再把段老爷子请来。” 李有田想了想也有道理,赶忙吩咐李富贵。 “嗯呐!” 李富贵一溜小跑来到段老爷子屋头,正好看张初一蹲在灶火旁边忙乎的一脸黑炭。 “初一,别忙活了,段老爷子在屋不?” “咋咧,富贵,你这拜年拜的有点晚哇,还掐着饭点来。” 老爷子从屋里背个小手出来,撇着个嘴。 “哎呦,老爷子您可别挑俺礼儿了,这一大早我就奔屯子外头了,出事了,刚回来一会这不是赶快请你上队部么!” 老爷子一听,眉毛一皱。 “咋地咧?” “咱榆树屯周围发现了大爪子的脚印了,昨晚还在南林子边上趴窝了,脑袋正冲着屯子,有田书记让俺来喊您,去队部出出主意!” “啊?” 老爷子也吓一大跳,赶忙穿衣服。 “初一也跟着去吧,这春福叔不在,俺们心里都没底,你这大徒弟帮着想想办法。” 李有田又开口讲道。 “那俺呢?” 颜红军抱着个小狗子从屋里出来。 “消停儿的,把家看好,俺们去去就回。” 三人刚走,留下颜红军面对着烧着半开的大铁锅。 “哼!不叫俺去拉倒,把你们的饺子全给你们突突了!” 第86章 巡查屯子 “老爷子和初一来啦,来来来上跟前儿暖和暖和。” 爷俩到了大队部,看见满脸愁容的几位村干部,老爷子来的路上已经把情况跟富贵了解了。 张初一心里也是惊讶不已,这穿越来除了上次听师傅他老人家打啸天的时候遇到东北金渐层,这回还是有一次感觉老虎离自己这么近。 上一世也就在动物园里隔着老远看过东北虎的庐山真面目。 “老爷子,您见多识广,给出出主意?” 李有田递上一杯开水,里面飘着几片不知名的树叶子。 “哎,你说说大过年的碰上这事,要额说,凡事有好有坏。 你先想办法跟公社汇报汇报,就说咱屯子作为红旗林场最远的屯子,也是咱公社的北大门,这有个啥事还得腿儿着去公社汇报,能不能申请申请拉条电话线。 把事情的严重性,紧急性跟上头讲完了,剩下的人家决定。 初三不是开始走亲戚么,也别让屯子里其他人去了,就你亲自跑一趟,那可是大爪子! 至于只能咱屯子我看问题不大,让富贵初一他们带上几个人,白天了巡巡场,先把大爪子的去向摸清楚。 要真是还在屯子附近,平时想见都见不着,这回它真不走了,我配点药,虎鞭酒这玩意咱还嫌少么?你们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段老爷子说完抹了一把胡须,呼呼的吹着杯子里的热气。 “成,就拿这次这个事要电话去!好几次了每次都找各种理由推脱,初三俺去了磨也要磨回来一条。 富贵,你挑上五个人今明两天把大爪子的踪摸清楚,看看这家伙是过路虎还是门头客。 顺便问问屯子里各户,让他们交交底,是不是有哪个不长眼的在林子里干啥龌蹉事了,现在说出来既往不咎,要是因为个人出了事,俺让他吃枪子!” “嗯呐,书记俺这就去。” 李富贵站起身子,冲着张初一使了个眼色,俩人往屋外走去。 “等一哈子!富贵,跟着李会计去一下库房,给初一领个家伙事儿!” “嗯呐!” 张初一独自在院子里头等了一会,李富贵怀里揣着一个皮子包裹出来,会计李红军拿来了纸笔让张初一签字。 张初一拿过条子一看: “今向大队部借取单管猎枪一把,子弹20发,用于巡查保卫。” (?????) 哎呀妈呀!还有这好事! 张初一赶忙签了字,还取出印泥盖上手印。 “初一啊,书记对你可是很器重的,家伙事儿自己保管好了,一定不能外借或者丢失,出任何问题不光你受罚,大伙儿全连坐!” 会计李红军认真的讲了一遍规定,这才扭身回屋。 李富贵把皮子展开,里面露出一把油亮油亮的单管猎。 “拿着吧,本来想给拿一把抬牙子,李红军死活不让,先凑合用吧,开春了让书记和春福老爷子想想办法,把枪证给你办下来。” (抬牙子是鄂伦春族人常用的猎枪,前膛装填的火药枪,近距离杀伤力很大,但是射击三十五米开外的目标,威力和精度便会小很多。) 张初一握着这把沉甸甸单管猎,想起了上一世看到的那些江湖小说,好多把枪管锯下来当火拼的喷子用。 这是一把单发猎枪,不像那种半自动的12号半,那种是三连发及五连发两种,也称它为三响翻子或者五响翻子。 估么着也是这回防着大爪子,一是为了近距离威力大,再一个就是动静儿大。 碰上老虎,根本没机会远距离瞄准,当你发现它的时候,已经冲到近前了。 想想那个视频里阿三国的人骑着大象巡查,老虎一个加速跳起就咬下来一条胳膊,根本反应不过来。 张初一跟在李富贵后面上屯子里询问了一圈,二十多户人家都了解具体情况,没发现什么异常。 本想着喊着李爱民、李勇几个年轻人一起巡查屯子周围。 后来李富贵想想还是算了,其他几个人没家伙事儿,要是人手一把五六半,真敢追着大爪子进南林子。 “富贵哥,咱为啥不带着狗子们啊?” 张初一问了一下走在前面的李富贵。 “初一,这天气没下雪,咱就查查踪,不是为了磕一下子,带上狗子万一惹恼了对方,缠斗在一起咱开枪容易伤着狗子。” 李富贵边走边教着张初一如何使用单管猎,保险、瞄准、换壳子。 走到小杠梁子边上,大爪子留下的脚印还历历在目。 张初一瞪大了一双眼睛,趴在雪地上用胳膊比划了比划,惊掉了下巴。 “哥,这玩意这么大啊?” “是啊?你不近距离看到,根本想象不到它的恐怖,这可是林子里的王!” 张初一看着跟小脸盆大小的脚印,后背都吓出了冷汗。 就这大家伙,武松来了也不好使啊? “走吧,沿着踪看看!” 李富贵领着张初一追着大爪子的脚印一直追到了南林子。 看着没啥新踪,李富贵重重点点呼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这大爪子进了南林子,估摸着是往深山里头去了。 “初一,咱往里追三里地,要是没啥情况了咱就回屯子。” “嗯呐!” 南林子里的树越来越密,导致俩人视线受阻。 随着雪越来越厚,走路也越来越费劲儿,今天没带滑雪板,李富贵也是想着保险起见,多查查踪。 突然,从不远处的雪窝中飞出一只小鸟。 这只小鸟,形似鹌鹑,比鹌鹑胖两圈,身上羽毛也比鹌鹑稍微华丽了一些。 “沙半鸡!”李富贵惊喜的喊道。 这就是沙半鸡。 肉嫩、鲜美,一点都不比飞龙差。 这沙半鸡,冬天和狍子一样,吃次生林枝条上的叶尖、叶芽。 所以,它们多在这种林子里歇息。 而且一下大雪,它们还会往雪里钻。只要有人经过,把它们惊起,在它们从雪中飞出的一瞬间,是捕捉它们的最好时机。 “初一,搂火!” 李富贵那五六半威力太大,近距离也不容易瞄准,一枪容易把沙半鸡打烂了。 张初一的单管猎就不同了。 亢! 一大块树皮飞溅起来。 张初一让后坐力打了个激灵儿。 “哎呀,没打住!” 头一次的开枪的张初一毫无意外的打偏了。 沙半鸡也叫山鹑、斑翅、树鸡儿。 也是野鸡的一种,能飞,但是飞不远就会落下来。 “没事,快换壳子,今天就拿它练枪了。” 第87章 打沙半鸡 “别着急,手眼协调,时刻做好开枪准备。” 李富贵躲在张初一身后十几米指点的,可不敢站在这生瓜蛋子一旁。 张初一刚才一枪也就试试枪感,这下心里明白了威力和后坐力,右手拿枪,左手抄起一个小石子。 “哥,在这疙瘩等俺的吧,你在旁边我这不敢搂火啊。” “行行行,你悠着点啊,俺就离你不远。” “嗯呐!” 张初一弯着腿,眼睛盯着前方小步移动着。 沙半鸡这玩意李富贵说了,一出现就是一群。 林子里它也飞不起来多高,主要考验枪法和反应力。 咱有技能傍身啊,哪个不长眼的敢飞起来,先来个眩晕技能,五秒钟时间,活靶子打不住,死靶子还打不住么? 哗啦啦啦啦! 左前方十来米飞起来一只,张初一直接左手扔出小石子,心中默念眩晕技能。 咚!还没飞出两米的沙半鸡像中了定身术一般掉在雪地上,翅膀还是打开状态。 张初一心中默念倒数五秒钟,快步向前冲刺两步,停止,掏枪,瞄准。 亢! 一枪命中,鸡毛乱飞,六七米的距离,范围伤害的单管猎。 不大点的沙半鸡被刮住了半拉身子,剩下的铁砂子打在了一旁的雪地上。 还是有点歪,不过也算打中了。 叮! 系统提示:杀死沙半鸡,获得经验70。 中级驯服技能当前等级:5级。 当前经验值:2522\/5000。 久违的系统提示音想起。 张初一上前提溜起凉透了的沙半鸡,第一次打中猎物,高兴的一蹦三尺高。 “中啦!中啦!哥打中啦!” “哎呦,看你你美的,你这算用大炮打蚊子!” 李富贵上来调侃了一番,心想还行,起码开枪不害怕,第二枪能打中猎物,也算是跑山的好苗子。 就这样,张初一利用五分钟冷却一次的眩晕技能打了四只沙半鸡。 经验也来到了2732\/5000。 “行了,兄弟,省点子弹吧,这玩意还是用抄网子好使,俩人配合着一抓一个准,你这太浪费子弹了。” 腰里掐着四只沙半鸡的张初一,一手扛着单管猎,还真有点老跑山的形象了。 张初一打枪的时候,李富贵挨着五六半在后面也没闲着,不停的观察着大爪子的踪。 及时喊住张初一,一个是再往前走林子更密了,再一个这踪到这虽然还是前天的,可里面有点看不清了,保险起见,还是不追了。 “走吧,回屯子,四只鸡一锅汤,这可是天下第二鲜!” “第一是谁?” “当然是飞龙啦,天上龙肉,地上驴肉,以后有的是机会。” “嗯呐!” 张初一心想着不就飞龙吗,下次带着青龙它们出来,一个撵一个射,复合弓不就是干这个的,打着的飞龙来个叫花的,再来个炖汤,岂不美哉。 哥俩边往屯子走,天就眼瞅的要黑了,出了南林子就到了地了,就是各家各户分的耕地。 到这疙瘩,离屯子也就有个四五里地,马上就到家了,俩人刚出林子边,李富贵一把拉住了往前迈步的张初一。 嘘! 就看前面老杨树壳子那块,拱着拱着好像有个什么东西主要天刚有点擦黑。 李富贵瞄啊瞄,一瞅这不是个狍子么。 “初一快看!” 李富贵小声说道,用手指了指前方。 “哥,是鹿不?” “狍子!” 咱哥俩往上贴贴。 正好出林子的时候有点西北风,他俩顶风往前凑凑,狍子正好在上风口。 猫着走了一阵约摸着距离狍子能有个四五十米,这枪就能透过去了。 李富贵拿来了张初一的单管猎,为啥不用自己的五六半。 讲话了,李富贵也想的装一下子,毕竟民兵队长,在这生瓜蛋子面前咋不得露一手。 狍子也听见动静儿,崩的一抬脑袋。 亢! 李富贵开了一枪。 这狍子咣往前扎了一下子,就好像凭空撞树上了,又爬起身子噔噔噔沿着林子边跑起来。 李富贵瞅着狍子那样子就知道这一枪是磕上了,赶紧换壳子在后面追。 哥俩跟着这狍子追了有一里多地,赶到林子里有条小杠梁子,这狍子往小山膀子上爬就爬不上去了。 眼瞅着不行了,本来讲话了这狍子血槽子就浅,不像大个子驼鹿那些个膀大腰圆,狍子中了枪跑也跑不了几里地。 噔噔噔试了好几次没跑上去,这狍子就转身往下跑。 李富贵抬枪瞄准,亢! 一枪把狍子钉地上了。 “初一看见没?枪好枪孬不是重点,一个是眼神儿,一个是把握机会,开枪要果断。 这枪得熟悉的就跟你的胳膊腿似的,打多远心里明镜儿。” 李富贵上前掏出侵刀把内脏收拾出来挂一旁老枣树上。 这狍子有个四十来斤,放了血收拾完了一把扛在肩上俩人往回溜达。 月明星稀,腊月这几天天气是真好,再加上这运气,李富贵都纳闷了,这跑山什么时候这么好跑了? 出来跟大爪子踪又是沙半鸡又是狍子的,就这样子谁还种地啊,难不成张初一这小子真是个福将? 俩人刚回到屯子,就见李有田几人在大队部东张西望。 “你俩可算回来了,不是告你了让你带几个人,就你俩出点啥事咋办?你个货什么时候能稳重点。” 李有田上前说了李富贵一顿,哥俩把身上的狍子和沙半鸡扔在面前的地上。 “嘿嘿,这不是遇上野牲口了么,书记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大爪子踪进了南林子就没出来了,危险解除了。 俺们哥俩回来的路上寻思打点啥,给大队改善下伙食,初一可是把跑山的好苗子,你瞅瞅这沙半鸡,李会计,你可得多批点子弹壳子,咱们屯子又多了一条好汉。” 几个人客气一番,李有田听完李富贵的汇报心里也踏实了不少,不管咋滴明天也得去公社汇报情况,高底把电话安上。 “行啦,狍子你们哥俩分了就行,这沙半鸡可是好东西,俺屋头有点咸肉,那啥,援红啊回你家抱点野蘑菇来,红军你去整点干粮。 哦对了,初一把段老爷子和颜红军也喊来,咱们晚上热闹热闹,顺便让老爷子带点好酒,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嗯呐!” “行啦,我说老几位,行动起来呗! 富贵起锅烧水,拔毛杀鸡!” 第88章 大年初三 大年初三,一大早,人们就会早早起床,踏着一片冰雪,来到附近的寺庙或庙宇,进行祈福。 这一天被认为是祈求全家平安、健康与幸福的重要日子。人们在庙中燃香祈祷,向神明献上自己的虔诚心愿。 在这一天,还有一个重要的传统活动,那就是“松鼠针扎日”。 据传,松鼠是东北的吉祥物,被人们视为聪明机智、灵活敏捷的象征。 因此,正月初三被视作松鼠的生日。为了给松鼠庆生,人们会将一根细绳绑在树上,绳子上系着许多小纸牌和彩带,这些小纸牌和彩带象征着各种祝福。 孩子们则扮作松鼠,爬到树上,用一根穿在绳子上的针,尽情戳弄纸牌和彩带。这一活动寓意着人们把希望和祝福送给松鼠,换取吉祥和幸福。 当然也有地方说大年初三是赤狗日,还有的说是肥猪拱门,女婿看望老丈人,儿媳妇回娘家,也有的地方说是大年初三是老鼠娶亲,晚起早睡。 张初一和颜红军今天是最闲的俩人,就连段老爷子,也提溜上礼物去看望那些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患者”去了。 榆树屯基本上除了腿脚不太好的老人,其他人都大包小包出门子了。 “初一,你说今天咱俩干啥呀?这连吃了几天饺子,实在是顶不住了!” 颜红军揉着肚子,手里掰着几颗松子,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我看你是好日子过多了,天天吃饺子还不好?这才几天就忘了艰苦岁月了!老人家教导我们说忆苦思甜,吃水不忘挖井人。” 张初一一本正经的教育起颜红军来。 “行行行,打住吧啊!那啥?咱俩上林子里转一圈呗?” “正有此意!你把碗刷了,俺去准备家伙事。” “嗯呐!” 本来张初一今天也打算进林子溜溜,这大过年的,大家都忙着串亲戚,正是跑山的好日子。 换上厚皮袄子,带上滑雪板,背上单管猎,又准备好晌午的干粮。 狗圈里的狗子们看见张初一的打扮都嗷嗷的兴奋个不停,跟非诚勿扰爆灯了似的。 “走着!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 打开狗圈,几只狗子围着张初一来回嗅着,扒拉裤脚,只有三花待在圈里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哎呦喂!俺家三花不是有了吧!来来来吃罐头!” 安顿好家里,颜红军沿着墙角溜达了过来。 “走呗!俺看屯子里都往公社的方向走了,咱奔南林子呗!” 颜红军跟做贼似的,把自己捂个严实,小声说道。 “走着,悄悄的出村,打枪滴不要!” 张初一掐着四只狗子,准确的说是四只狗子拖着他向着屯子外跑去。 来到南林子附近,张初一看着雪地上的踪犯了难。 有青皮子、各种鹿、还有兔子野鸡黄皮子,跟动物园开会似的。 这跑山学了才几天,追踪?追个屁踪!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狗链子都解开了。 “老几位,今天你们自由发挥,俺兄弟俩后勤保障!” 四只狗子一听张初一循环嗷嗷乱讲,黄毛更是一马当先,一头栽进了空心柳塘子,早就想跟青龙决一胜负了。 青龙则是抬头闻了闻,顺着林子边上小步溜达的。 大花二花看了看分头行动的两条狗,左右瞅了半天,干脆跟在了张初一屁股后面,那意思让它俩折腾去呗。 溜达了六七里地,对于已经练出来的张初一那不是轻松加愉快么,可对于颜红军来说可把这小子累屁了,两条腿发抖不听使唤。 “初一,咱歇会呗,这啥时候是个头啊?” 颜红军蹲着身子揉着腿,有气无力的说道。 “行啊,歇会!” 张初一也知道,当初那几天他就是这么熬过来的,当下也不磨叽,用脚踢出个雪壳子,生火热干粮。 这边刚烤上干粮,就听沟塘子下面犀利划拉直响。 俩人喊了几声狗子,没回应!张初一掐着枪站了起来。 刚起身,就见刷刷刷!沟塘子里窜出几个大黑影。 “妈呀!野猪!” 颜红军大喊一声! 张初一仔细一看,随着野猪的出现,后面嗖的一下,黄毛钻了出来。 合着是这家伙把沟塘子里的野猪撵了出来。 “红军,你小心点!” 张初一打开单管猎的保险,捡起一颗石子,奔着野猪就去了。 刚冲出沟塘子的野猪跑了没两步看见张初一,吓一大跳!刚想转身,青龙和大花二花从侧面撵了出来,三条狗子打起围来。 其实这野猪都是一二百斤的新羔子,老猪估计一开始就跑了。 张初一因为烤干粮没穿滑雪板,只能费劲巴拉的踩着一个又一个雪坑子,这才走到近前。 “都让开,俺要开枪了!” 狗子们一个闪身,拉开了距离,张初一早就盯上最肥的一头,一手石子默念眩晕技能。 咚! 野猪被击中后静止在了原地。 亢! 一声枪响! 张初一虽然瞄着头,但一枪还是打在野猪脸上,瞬间野猪变身王二麻子,一脸血呼啦擦。 其实老跑山的应该一枪奔着心窝子去,可张初一是迎面奔着野猪来的,还是打猎经验不足。 五秒时间一到,野猪可疼坏了,心想咋好好的就中枪了呢? 脸上一吃痛,看见拿枪的张初一,冤有头债有主,一个猛子扎了过来。 青龙和黄毛早就等在了一旁,跟张初一配合了几次,知道这家伙有一手定身术! 冲着还没加起速来的野猪一左一右,来了一个挂钳子。 被咬着俩只耳朵的野猪疼得滋哇乱叫,尤其是黄毛,那大体格子眼瞅着把一只耳朵快生生撕了下来。 大花二花也是咬住了野猪的后腿,四只狗子狠狠地把野猪按在了雪地上。 张初一掏出侵刀,深吸一口气走向前。这可是第一次补刀。 脑海中想起张春福老爷子和李富贵的动作,来到野猪跟前,在前胸摸了摸位置。 “你们几个按住了啊!” 看到张初一手里闪闪发光的刀子,野猪也是急了,不断的扭动的身子,一动换就吃痛,根本使不上力气。 可黄毛咬着耳朵,俩只前爪搭在野猪身上,那体格子按着它头都抬不起来。 噗嗤!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哼唧! 野猪一声哀嚎,挣扎了几下不动换了。 “可以啊初一!” 躲在后面的颜红军走到跟前。 张初一站起身子一扭脸。 “哎呦握草!” 颜红军吓得摔了个屁墩儿。 原来张初一捅刀子的时候捅到了大动脉,喷射出来的猪血把他呲了个大红脸。 “呸呸呸!这特么闹得!” 张初一抓起地上的雪用力擦着脸。 哈哈哈哈哈! “俺这是头回见关二爷杀猪!” “滚犊子!吃俺一刀!” 张初一抹了一把脸,用带着猪血的手朝着颜红军抹去。 第89章 野物集合 张初一哆哆嗦嗦的给野猪开膛,把肚子里热乎的内脏掏出来一堆。 又摸出了猪心用刀切成好几瓣给狗子们喂了,这才瘫到一边,喘着粗气。 “回去路上你背猪啊,哎呀妈呀可累死俺了!” 使劲用雪擦了擦手上的猪血。 刚才的补刀又增加了200经验值。 颜红军拿着匕首削了两根杨树棍,准备有样学样做个小担架拉猪。 这时候就听到前方的林子里哗哗哗的传来了不少动静。 青龙和黄毛四只狗更是神色紧张的把兄弟二人护在了中间。 张初一赶忙安抚住四条狗,下命令不让动唤,自己把单管猎的弹壳子换好,跟颜红军点了点头,俩人紧盯着前方。 不一会,林子里钻出了三只青皮子,谨慎的躲在了几个空心柳后面。 这个季节,林子里活动的动物很多,青皮子们并不是处于一个饥饿状态,血肉的诱惑力还没有放到无限大。 三只青皮子只是闻到了血腥味儿。 就当张初一二人神色紧张的时候,嗖! 一只东北豹出现在了远处一棵树上,这也多亏青龙的提醒,否则张初一也发现不了这种林中精灵。 这只东北豹金黄色花色,卧在树上也没有要进攻的意思,青龙和黄毛急个够呛,腿脚不停的在原地踩来踩去。 青皮子们也回头看了一眼东北豹,但是野牲口之间,除了猎食之外,很难会发生生死存亡的大战,它们只是彼此警告、威胁一番。 当然除了红狗子! “初一,咋整啊,狼都出来了!” 颜红军握紧了手里的匕首,紧紧靠着张初一。 “没事,咱比它人多!” 张初一心里也紧张的不停,想了想还是别把还有一头豹子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情况告给红军了,他自己心里也奇怪,这青皮子咋不怕人么? 就在这时,哗啦啦的声音从远处的林子传来。 青龙和黄毛四只狗子鬃毛炸裂,呲着牙低吼着。 过了一会儿,只见一头健壮无比的黑熊从林子里走了出来,体型虽然跟熊罴比不了,但也步履铿锵有力,神色里带着无比的傲慢。 黑熊没有理会张初一哥俩和四条猛犬的警告,它也是这片林子里食物链顶端的存在,除了少数那几位,它还没有畏惧过谁! “草!走驼子!” “我的妈呀!大黑熊!” 张初一和颜红军同时惊呼。 这是什么情况?咋一下子出来这么多野牲口。 俩人心里说实话不害怕那是假的,但张初一心里更多的是震惊! 冬眠的黑熊都出来了,一会不会再来只东北虎吧? 黑熊的眼光里死死盯着雪地里那头开膛破肚的野猪,遇到意外情况从冬眠里出来的黑熊此刻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看到面前的野猪早已兴奋不已,至于其他几个外来者,它并不相信可以阻挡自己。 四只狗子一直都在关注着这边的情况,本来盯着青皮子和东北豹的青龙和黄毛,此刻将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这只黑熊身上。 尤其是这头黑熊丝毫没把它们几个放在眼里,这下让青龙它们几个心高气傲的家伙有点恼怒,合着你过来截胡都不打个招呼么? 张初一死死地掐着单管猎,这时候也不敢贸然开枪,谁知道林子里的其他野牲口会不会伺机而动,再一个还有没有其他玩意在暗处窥视着他们。 黑熊意识到了四只猎犬的警告,但是它对此不以为然,它觉得这些家伙的警告就是对自己实力的不自信,要是真有两把刷子,那么也会像自己一样不管不顾。 倒在地上的野猪内脏内脏的味道让黑熊精神一振,兴奋不已,它有过猎杀一些小野猪的经历,知道那是最好吃的东西。 黑熊加快了自己的步伐,朝着野猪的尸体冲了过来,但是它这样的行为,也激怒了已经处于爆发边缘的四条猎犬。 就在黑熊加速的时候,青龙它们也冲了出去,它们没有留下任何余地,林子里还有着各种对手在潜伏,它们不能打持久战,速战速决是它们唯一的选择。 只有这样的雷霆一击,才能让这个盲目自信的家伙清楚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黑熊虽然自信异常,可能是冬眠被打断了,脑子有点不好使,居然面对人类加猎犬进行冲锋。 但是冷静下来的它并不愚蠢,它知道之前那般警惕的猎犬在它的刺激下发动进攻,肯定做好了万全准备。 自己虽然体型不是最大的,但也在这片林子里称王称霸了许久。 其实这个是因为它冬眠了,没遇上啸天和大爪子,否则也不会这么自信了。 面对向自己冲过来的青龙它们,黑熊突然停止住了前进的步伐,两腿站立。 咧着嘴一声怒吼,两只雄壮有力的前掌凶狠的来回扫荡了几下子,将四只狗子吓了一大跳,慌忙躲闪开来...... 青龙和黄毛它们对黑熊的攻击方式并不陌生,只不过以前是配合打辅助,现在它们成了主攻。 黑熊的第一次攻击就将四只猎犬尽数击退,不过好在青龙它们也不是寻常之辈,躲过了第一次攻击,瞬间冷静了下来。 狗子的闪避也让黑熊大吃一惊,它自己的这一招可是杀手锏,不知道有多少猎物丧生在这虎虎生威的一对熊掌之下。 黑熊知道自己有点轻敌了,冷嘞的寒风吹着自己脑袋也让浑浑噩噩的脑子有了一丝清明。 就在它的前肢落地,正准备发起第二轮攻击的时候,狗子们发起了回马枪。 率先发起攻击的正是青龙,它一口咬住了黑熊的后腿,黑熊吃痛,正准备还击,黄毛已经冲了上来,对着黑熊的脑袋来了一个正面的抱摔。 大花则是趁着黑熊站立不稳,找准空隙,一口咬在了黑熊胸前的一道v字型白毛处。 这是黑熊的前胸,因为黄毛的正面进攻让大花没有空间去撕咬黑熊的脖子,只能退而求其次。 此刻的黑熊体型比冬眠期小了一大圈,天天窝在洞里不进食的它早已消耗了体内大量的脂肪,一番操作下来已经有点气喘吁吁。 二花早已料到黄毛肯定会在与黑熊的正面缠斗中处于下风。 它冲到黑熊的这一边,一口咬在了黑熊的后脖子上面的肉上,而后死命的拉扯。 黑熊再强,遇到如此默契的围攻时候,还是无法控制好局面,很快处于下风,张初一见状,也准备使用眩晕一击了。 毕竟五分钟的冷却时间,不能轻易出手。 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被激怒的黑熊一个回旋,甩开了身上的黄毛。 嗷呜! 巨熊一吼震天响! 第90章 灭熊瞎子 张初一看到黑熊站起身扯着脖子嘶吼着,就是这时候! 咚! 一颗土卡拉带着眩晕技能打在了黑熊身上,五秒眩晕时间让它把脖子下方完整的裸露了出来。 青龙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在黑熊被定身的五秒钟,一口咬在了对方的脖子上,而后疯狂的撕扯着。 五秒时间一过,剧痛的感觉瞬间穿透了黑熊的全身,它在剧痛的刺激下开始发狂,扬起熊掌想要给青龙来一次致命的攻击。 但是这个千钧一发之际,黄毛却突然发动了进攻。 黄毛的进攻依然是老套路,它看出了黑熊的重心已经被拉扯的有些不稳。 黄毛沉着肩,凶狠的对着黑熊撞击了过去。 这突然的巨力撞击让黑熊的脚步有些虚浮,一个踉跄之后,大花突然冲到了正前方,对着黑熊的卵子就是一口,咬完立马后撤。 嗷呜! 这一下次把黑熊疼个够呛,旁边的张初一看了一眼都吓着夹紧了双腿。 剧烈的疼痛让黑熊倒地,让四只狗子们兴奋异常,它们汹涌而上,彼此分工,让黑熊一时间没法站起来。 而黑熊的喉咙在青龙的撕咬下,伤势越来越大,隐隐有了致命的迹象。 黑熊的瞬间倒地,让三只青皮子还有东北豹内心都惊恐起来,它们虽然一开始就感受到了这二人四狗的威胁,但是它们从来没想过,俩人类没出手,四只狗子会有这么强大的实力。 这头黑熊的实力它们清楚无比,能够死死地将黑熊压制,甚至收拾掉,可见它们的恐怖。 张初一掐着枪和拿着匕首的颜红军互成犄角之势力,他们的目标不是黑熊,而是提防着这个时候,其他野牲口的动作。 倒地的黑熊愤怒无比,但是它似乎被陷入了一个无解的圈套,它所有的力气似乎都难以再轻松的使出来。 黑熊四肢挣扎,身体翻滚,可是每一次想要站起来,都会在身体关键的支撑点受到攻击,使得自己没有办法顺利的翻过身来。 它的喉咙已经被这头好像青皮子一样狠毒的狗子所控制住,伤势越来越严重,不断有鲜血从伤口中流出。 这样的伤势给了黑熊警觉,但是即便是死亡在一步一步的逼近,它依然没有办法做出反抗。 黑熊的嘴里开始发出愤怒而带着悲戚的吼叫声,这样剧烈的声音不断的在林中来回传荡。 这片南林子里所有的野兽都被黑熊这样的惨叫声惊到了,它们的内心都有了不小的畏惧心理。 这四只狗子太强了,配合默契,一会儿功夫就将这个山林之王一般的存在掀翻在了雪地上,听到这样的声音,其他野牲口知道这是黑熊的对手绝对不是它们惹得起的存在。 “哥,你咋还不开枪!” 颜红军在一旁死死握着匕首,一头大汗的紧盯着战况。 “都缠在一起咋开枪?再说了你看远处还有几位观众呢,万一枪声刺激到它们,咱们就麻烦了。” 张初一摇头回答道。 没一会,这里的熊狗大战已经快要逐渐接近尾声,黑熊的生命力随着喉咙上的伤势加重在急速的流逝。 黑熊的挣扎力度开始越来越小,身上也被四条狗子留下了各种伤势,它的一切反抗似乎都成了徒劳。 黄毛和青龙大花二花随着这些日子的相处,它们并肩作战的能力与默契已经越来越强,这样的黑熊虽然强悍,但是对上四条狗子还是以失败告终。 当然青龙它们的取胜也有诸多因素,黑熊的轻敌,冬眠期间走驼子点点体重大量下降,力量、体力远不如平时,这个也是黑熊今天败北的主要原因。 黑熊的挣扎越来越无力,它的喉咙已经完全被青龙撕破了,纵使它有着强大的实力,在这几个家伙的围攻下,依然难以招架。 双拳难敌四手,黑熊已经是强弩之末。 张初一和颜红军几次想上前都被狗子们拦回,它们已经控制住了局面,绝对不让主人冒那些没必要的风险。 即使是将死的黑熊,一旦被它攻击到,依旧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青龙它们早已意识到了这头黑熊的强大,虽然此时已经占据了完全的上风,它们依然没有一丝松懈。 从小张春福老爷子的教导,林子里的战斗从来不会让你有分心的余地,任何一次的放松都有可能造成致命的伤害,甚至因此会万劫不复。 黑熊的身上的血腥味和尿骚味让远处的三只青皮子跃跃欲试。 张初一见时机差不多了,黑熊已经躺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呼哧呼哧的脖子上全是血沫子。 拿起颜红军削好的杨树棍,一头用绳子绑紧侵刀,瞄着黑熊心脏的位置。 看着冒着寒光的刀尖,黑熊仿佛也认命一般不再动唤儿,只是那双眼睛里充满了不甘。 “俺这是为了让你少受罪,一路走好!” 张初一双手握紧了棍子。 噗! 结束了这头黑熊的性命。 叮! 系统提示:中级驯服技能经验增加500,当前经验3432\/5000。 呼! “红军,你来吧!” “别介啊,俺可不敢,你好人做到底,俺是学医的只救命,不杀生!” “学你姥姥个腿!” 张初一气个不停,用棍子捅了捅已经死掉的熊瞎子,这才开膛破肚。 瞎弄吧,反正这熊皮子也被四条狗子咬的到处都是口子。 熊的内脏可比狍子多多了,撸起袖子的一只手在里面胡乱掏了半天,扒拉出来一堆内脏。 终于摸了半天,张初一摸出来一个小孩拳头大小一般的熊胆,上面还带着一根管子。 用小刀一拉,也不管方法对不对,赶忙收到了口袋里,实则是收到了兽栏里,防止这最珍贵的熊胆发生意外。 把内脏搁了几块扔给四只狗子,其他的取了一部分挂在树上。 这才喊着颜红军做起了简易小爬犁。 用雪洗了半天也洗不掉手上的血腥味儿,没办法只能回屯子用猪胰子了。 颜红军拉着爬犁,张初一牵着四条狗在后面美个不停。 “快点滴!磨磨唧唧没吃饭么?” “草!看把你能的!说好了啊,熊掌给俺留一个!” “你个学医的不能杀生,以后吃素吧!” “滚你娘的!” 哈哈哈哈哈! 俩人前脚刚走没多久,三只青皮子走了出来,刚扒拉了两口内脏。 嗷呜! 一声怒吼,东北豹那矫健的身影冲了出来,吊带起一大串子内脏,一转眼爬上了一棵大树。 气的三只青皮子嗷嗷叫唤,低头吃起来。 这就是大山里的规矩,不能吃独食,人捡狼剩、虎剩,野兽口也是,这就是老爷子说的,有一口吃的也要分享! 第91章 爷三相聚 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 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革命最艰苦的地方去! 哥俩一路唱着歌回到了屯子,天已经摸黑,段老爷子焦急的在院子门口走来走去。 看到俩兄弟回来,腿还没进院门,就骂了起来! “娘希匹的,你们两个小东西,出门不知道说一声? 知道不知道家里人担心,额就纳闷咧,你俩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就不怕捅了老天的窟窿?” “师傅,俺们不是知道您平时行医问诊辛苦么,这不是想上林子里碰碰运气,打个啥玩意儿给您老人家补补身子,是俺喊着初一去的,要怪就怪俺!” 颜红军知道自己师傅的脾气,顺毛驴,得拿好话哄着。 “段老爷子您别生气,俺们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没敢走远,再说了带着青龙和黄毛它们,下回,下回一定给您留纸条!” 张初一也在一旁打着边鼓。 “还有下次?你师傅回来就告诉他,让他收拾你个信球货!我....” 段老爷子还准备唠叨,看到了颜红军拉回来的爬犁上面,躺着一只熊瞎子,一只野猪,大惊失色。 “''哎呀!这是你俩打滴?” 段老爷子上前先是用手拽了拽熊瞎子,接着转身摸起哥俩来。 “快让额看看,受伤了没有,你说说你俩,真是反天了!这才学了多久就敢掏熊仓子咧!” 张初一和颜红军对视一眼,嘿嘿傻笑着,他俩都从老爷子的眼神动作里看到了对自己二人的关心。 “放心吧老爷子,俺们没那胆子,打狍子的时候遇上了走驼子!” 张初一说的轻巧,可把段老爷子吓了一跳。 这冬眠被吵醒的熊瞎子哪有那么好对付,可看着眼前小爬犁上的尸首,让人深信不疑。 “你俩个娃娃,快快快,进屋跟额说说咋打的走驼子,额滴个乖乖,这要是让你师傅看见了不得牛皮吹到天上去,那以后走道都得鼻孔朝天。” 段老爷子拽着俩人向屋子里走去,俩人拖着这俩野牲口肯定一路上费老劲儿了,先让俩孩子喘口气。 “老爷子,您看看,这熊胆没被俺弄坏吧!” 张初一赶忙掏出了兽栏空间里熊瞎子的熊胆,这可比棕熊的药用价值高多了,送的收购站也得一百多块,更别提拿到六爷那去了。 可张初一这人,别人对自己好,就得加倍还回去,钱是王八蛋,没了再去赚。 段老爷子人家掏心窝子的对咱好,又是治病救人的好大夫,这熊胆说什么也得物尽其用。 “哎呦!还是铜胆咧!不错,挺新鲜,跟刚割下来的一样,可以啊初一,你这手法,保存熊胆的本事可比你师傅强多咧。” 段老爷子捧着铜胆,小心翼翼的到隔壁屋处理去了。 留下张初一和颜红军晾在一旁。 “行了,别愣着啦,大年初三,咱不得吃顿好的! 熊肉那玩意金贵,俺也不敢收拾,天也不早了,咱炖锅狍子肉得了!” “嗯呐!俺生火!” 哥俩正准备忙活,耳房里传来了段老爷子的声音。 “红军,把灶火旁的大米饭蒸上,咱爷仨今天吃个痛快!” “嗯呐!” 段老爷子收获了宝贝,也大方一把。 张初一把狍子皮剔下来,这皮子用粗盐抹了可以做帽子,手套。 鄂伦春人喜欢做成狍角帽,奇特别致。 狍角帽采用一副完整的狍子头颅,剔其骨肉鞣制而成,完美无瑕地保留着毛、眼、耳、鼻、嘴。 鄂伦春人选择狍头作为伪装皮帽,颇费匠心。他们持枪趴在灌木丛和草丛里,微露,宛如一只狍子,以诱引猛兽前来,出其不意地猎之,无不成功。 当然了,张初一没那手艺,还是留着让段老爷子收拾吧。 狍子肉切块,冷水烧开,撇去浮沫。起锅烧油,葱姜蒜爆香放入狍子肉炒出水分,再加上大酱和酱油,撒一把盐小火炖四十分钟,放上土豆,榛蘑,干菜。 一锅简易版的大烩菜出锅,配上这个时代难得一见的大米饭,这大年初三的晚饭别提有多硬了。 段老爷子把熊胆处理好以后,闻着香味儿进屋,看到炕上一大盆烩菜,旁边放着三碗小山一样高的大米饭。 “你个败家玩意,让你蒸一口米饭解解馋,谁家吃大米饭吃到饱?” 段老爷子嘴上虽然埋怨个不停,可还是从里屋拿出一壶自己酿的药酒。 “来来来,你们俩满上,今天进林子吓坏了吧,赶快喝一杯压压惊!” 段老爷子想着让小哥俩多喝两杯,省的晚上睡觉做噩梦。 可这俩小子多聪明,大米饭就这狍子肉,那是干下饭不下酒。 “额说你俩能慢点吃不?倒是跟额说说啊,这咋打着的熊瞎子和野猪,额咋就想不通咧,你说你俩又没有三头六臂,吃几碗饭额还不知道?” 段老爷子抿了一口酒,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 颜红军边往嘴里边扒拉饭,边含糊其辞的说道: “都是初一动手来,俺就在后面跟着,这个瘪犊子手是稳准狠,一枪撂倒野猪,又一刀囊死了熊瞎子! 师傅,这货是不是啥玩意上身咧,俺咋感觉自从来了大兴安岭红旗农场,这货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完全不像是俺从小认识的张初一。您老人家给瞅瞅!” 咳咳咳! 张初一听完颜红军说的话,一口饭噎住了,吓得灌了一大口酒,辛辣之气充满口腔,眼泪都辣出来了。 “哪有你说的那么邪乎,都是青龙、黄毛四条狗子动的手,俺和红军就在一旁加油哩!” “你俩小瘪犊子,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咋地,进个山还来个双响炮,你师傅都没这运气,不过额可跟你们说,可不敢骄傲咧。 额也看出来了,这回是狗子们立了大功,你俩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以后可不敢这来冲动咧! 初一,这熊瞎子是你俩打到的,你把熊胆给额了,额不能占你们小娃娃的便宜,这有一百块钱你拿着,红军那份额给收起来,留着他以后娶媳妇用。” 段老爷子从兜里摸出了十张大黑十,放到了张初一跟前。 “老爷子,您这是瞧不起谁呢,您是红军师傅,就把俺当外人咧?这钱俺不要,俺孝敬自己长辈还能收钱呢?” 张初一一把钱推回到段老爷子跟前,后者还想张嘴。 “老爷子,再这样俺可就走了啊,您要是还认俺这个小辈儿,那个熊胆您做成药补补身上。 俺们从鲁省来到这红旗林场,多亏您和俺师傅收留俺们,还收俺们当徒弟,教俺们本事! 别说一个熊胆,以后俺们打着啥好玩意,先紧着您挑!” 张初一说完用眼神儿示意了下颜红军,小哥俩端起酒杯恭恭敬敬的敬了一杯段老爷子。 “好好好!你俩小子有心,额也不能小气,来来来,今天高兴,你俩有福气咯,喝点额酿的虎骨酒,今天不醉不归!” 干! 干! 第92章 大年初四 大年初四,张初一大早上就被铺天盖地的鞭炮声吵醒,起床揉了揉有点酸疼的脑袋,看着下半身的小帐篷顶个老高。 这虎骨酒还是不能多喝呀,有劲儿没处使,尽他娘的做梦了。 今天迎灶神,屯子里家家户户都起个大早。 吧唧了吧唧嘴,这大早上口干舌燥的,宿醉带来的感觉太难受,还是有杯牛奶就好了,想了想兽栏里的饲料罐头小果冻,这玩意会不会有解酒的功效? 刚把狗子喂了的张初一,正准备自己寻思儿吃点啥,一扭身院子里传来了狗叫声。 “初一,搁家呢不?” “红姐,你咋来啦?” 张初一撩开门帘子一看,正是榆树屯妇女主任李援红。 “那啥,这不是屯子里关心你们小年轻么,抓点紧捯饬捯饬,一会姐带你转转去。” 张初一满脸疑惑,大年初四转悠啥,初五破五,初六遛一遛,没听说初四有啥年俗啊? 抓紧抹了把脸,刮了刮胡子。 这年代刮胡子就一小刀片,脸上打上胰子,刚穿越过来的张初一每次刮胡子都是满脸血道子,最近这两天才找么点技巧。 “叔过年好!” “婶子过年好!” “大爷给您拜年了!” 走在屯子里的张初一,跟在红姐身后不停的跟乡亲们打着招呼。 就是总感觉他们看自己的眼光有点不太对。 “红姐,咱去哪啊?” “你跟着俺就行,一会少说话。” (?_?) 不一会来到了大队部,张初一还以为有啥会议,可见着院子里一地的瓜子皮,和七八个大娘婶子站在太阳底下唠嗑,张初一也闹不清楚这是要干啥。 “来啦红儿,哎呦你别说咱的高中生这一捯饬,讲话啦,小伙有点精干呀!” 一个大娘开口以后打开了话匣子,这下张初一被围在中间,又是被人捏胳膊,又是拍脑袋,还有拿自己个儿比划身高的。 “嗯,不错,这大个子一看就是干活的一把好手!” “快拉倒吧,人家高中生那是干大事的,能给你家拉磨干活么?” “就是,这小伙子就是块宝儿,到谁家不得捧的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你们几个听说了么?昨个人家去南林子跑山,弄回来一头山把头,一只大卵泡子!” “真的假的?” “那必须滴!俺婆婆早上去段大夫那开止疼片瞅见了,那山把头得有好几百斤。” 嚯! 张初一看着几位唠嗑唠着火热的婶子大娘,这红姐站在一旁就这么笑眯眯的看着,啥情况啊? 这妇女大会带个俺也不对啊! 咳咳咳! “大家伙安静一下子啊,俺说两句,那啥!小伙子真人你们也见着了,俺四不四没吹牛,瞅瞅着身板,这口条,不是!这口才! 俺跟你们说滴有一句假话不?今天俺可把话撂这了,别拿那些个歪瓜裂枣,粗手粗腿的给俺们介绍。 精品!不滴!极品!俺们榆树屯子要的事仙女儿!你们几个谁先来?” 李援红抓了把瓜子,坐在门槛上,其他几位大娘婶子听完讲话,赶忙分成好几撮,小声嘀咕起来。 “红....红姐,您这不.....不会是给俺相亲吧?” 张初一吓了一大跳,合着好不容易穿越了,逃到了六十年代末,大过年的居然还有催婚? 李援红吃着瓜子看着张初一就这么一直笑,把张初一心里笑的都发毛了。 张初一赶忙走到一旁,小说开口说道: “红姐,俺这过了年才十九啊,再一个俺们知青以后没准还得回城呢,这不是害了人家姑娘了么! 那啥,红军那小伙子不赖,也愿意留在这支援革命,俺帮你叫他去。” 张初一点头哈腰说完,一扭脸儿刚想跑。 “站那!” 李援红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土。 “红军那小子刚才过了,让淘汰了,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俺就是年前公社开妇女大会,跟她们几个打赌,看看谁屯子里的小伙子最优秀。 你今天说成啥也不能给姐掉链子,把心放肚子里,今天就是聊聊,不用负责,要搁平时你这算流氓罪,知道不?咱榆树屯的脸面可就靠你小子了! 要是出拐了,明年也别跑山了,屯子西面的荒地就给你和颜红军了,亩产上不了五百斤,不对,八百斤!有你们好看的!” 李援红一脸正色,又交代了几句细节。 张初一在原地脚趾头都抠出了三室一厅,这相亲还真是过年习俗啊,得了,整呗! 人家扛枪他扛棍儿,人家吃鱼他吃刺儿,人家拉屎他闻味儿。 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这个颜红军,连这种小场面还把控不了,非得让哥出场。 反正这辈子就一个宗旨! 坚决不当舔狗,我命由我不由天,天欲灭我我灭天,婚姻大事必须自己做主。 咳咳! “小伙子,你家里几口人啊,父母都是干啥滴,你咋想起来俺们这旮瘩了?” 随着一个又一个大娘婶子开口,张初一应答自如,回答的那是滴水不漏。 开玩笑了!非诚勿扰、爱情保卫战那些个综艺节目白看的?俺还不知道你们这些长辈儿喜欢啥样式儿的女婿么? “都起来,俺们自己屯子没挑呢?你们几个老娘们哪凉快去哪呆着去!” 一个虎背熊腰,裹着头巾,看着有着四十来岁的妇女扒拉开人群,走了过来。 “那啥子,张初一是吧?俺们家看上你了,明年收拾收拾过门吧?” (? ???w??? ?) 哪来的虎比老娘们? “俺说她淑芬婶子,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大过年的不是谁嗓门大谁就有理啊!” “就是!啥还不是啥呢,整的好像成你女婿了!” “俺看你这么着急,不是给自己找女婿,是给自己找男人吧!” 哈哈哈哈哈! 现场妇女们笑成一片,只有李援红指甲掐在手里,都快掐出血了! 完犊子了!这几个邻村的败家老娘们,惹谁不好,惹了榆树屯第一女战神,李淑芬! 不行,赶快喊人,要出事! 李援红扔下瓜子,朝着队部里喊李有田书记去了! 咚! 只见叫李淑芬的中年妇女,直接从篱笆墙上卸下来一根木棍子,瞪着一双牛眼,喘着粗气。 “特娘的,俺这几年是相夫教子不出门子,看来你们忘了俺李淑芬是吃几碗饭得了!” 啥? 李淑芬? 榆树屯第一虎比老娘们? “我尼玛,老姐姐们,跑啊!” 轰! 院子里瞬间鸡飞狗跳,乱成一片。 张初一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还是那句老话说的好啊! 惹谁别惹女人! 第93章 初四相亲 “都特么住手!” 李有田一声大喊。 “好大的官威呀!” 搜! 李有田只见眼前一个黑影由远而近,到了近前原来是队部院子里晾的丝瓜瓤子。 “哎呦!” “李援红,事儿是你惹出来的,你自己看的办!” 只见院子中央,李淑芬一只手拽着刚才骂她找男人的女人头发,另一只手锁着一个老娘们的脖子,其他几人使出吃奶的劲儿,几个人抱在一起。 张初一看着这惊人的战斗力,终于知道了短视频里那个东北雨姐如果遇到了咱淑芬婶子,那也扛不住两回合啊。 “娘!大过年的丢不丢人啊!” 一声银铃般的喊声从院外传来。 一个穿着那年代少有的淡粉色棉袄,个子不到一米六,扎着一根红头绳的鞭子,白烘烘的瓜子脸上一双大眼睛忽扇忽扇,撅着小嘴儿,约么着十七八的小姑娘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哎呀妈呀!闺女来的正好,过来搭把手,这几个瘪犊子敢骂你娘,俺非得让她们好好长长眼!” 李淑芬见自家闺女来了,更是不含糊了,手上一使劲儿,几个婶子哎呀的叫个不停。 “娘,你这样,谁,谁还敢给俺说对象!” 哗啦! 李淑芬一听这话,又瞅了瞅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张初一,赶忙松开了几人,用手捋了捋头发,一脸不好意思的摆手说道: “哎呦!你看这事儿闹得,整岔劈儿了,一定是昨晚那酒里掺水了,整的有点迷糊儿,俺平时可不这样使儿的!误会,都是误会!” 一场风波就此结束,其他几个婶子大娘围着张初一七嘴八舌的介绍着自家手里的姑娘,张初一跟小鸡吃米似的不停的点头。 两只手拽着裤脚,整个身子都快被挤到了墙上。 “那啥,大娘婶子阿姨姐姐,您们的意思俺都明白,只是这婚姻大事,容不得操之过急,您们容我缓缓,俺刚来红旗公社,服从祖国需要,接受人民挑选,慢慢来,慢慢来。” 张初一不停鞠着躬,嘴里说着感谢话儿。 “咋样?闺女,你舅说的没错吧?这小伙子一表人才,还是你春福爷爷的关门徒弟,跟着他以后享不完的福,吃不完的肉。” “哎呀,娘!你你你小点声,八字还没一撇呢,人家可是城里人,还是高中生,眼光高着哩!” “哪有啥,上来还没咋滴,你就先矮人家一头,不过确实咱矮点,那不是还没长开吗?” 李淑芬娘俩躲在一旁上下打量着张初一,不时小声嘀咕着。 咳咳! “那啥,人也见了,大过年的该忙忙去吧!” 李援红在忽视了张初一好几次求援信号以后,这才站出来解了围。 “散了吧,散了吧,有合适的先跟俺说,过了俺这关再让人家知青小同志选!” 李援红把众人送出院子,这才擦了擦头上的汗,深呼吸了好几次。 “初一,你也看到了,乡亲们太热情!咱慢慢来,慢慢来!” 李援红拍了拍张初一的肩膀,转身跟着撇着嘴的李有田回到了队部。 张初一吐了口气,好家伙!可算完事了,乱八七糟的一早上,到现在还没吃饭,你说这整的叫啥事? 张初一刚想扭身往家走。 “那啥?小伙子,你是张初一不?” (⊙o⊙)! “婶.......婶子,您还没走!” 说话的正是李淑芬,一只手死命拉着要走的自家闺女,整的后者低下头,脸都红到了脖子根。 “那啥,俺是李富贵他姐,这是俺闺女王枣花,小名儿就叫花儿,俺老弟老在俺们面前说你咋滴咋滴厉害,这不是俺闺女有个事儿想请教请教你这文化人,那啥,你们聊!” 李淑芬甩开了闺女,拍了拍闺女肩膀,一步并两步,一溜烟儿跑远了。 留在原地的王枣花看到自己娘的骚操作,更是害羞的把头快埋在了棉袄里。 ヽ(?_?;)ノ 张初一也不知道该说啥,用手抹了一下头上的汗珠子,又松了松领口。 这事儿闹得,咱屯子里都这么开放么?整的还有点不好意思了,别说人家这闺女看着也不大啊,有没有十八岁啊,这这这算犯错误啊! 咳咳! “那啥,你好,过年好,请问你有啥问题么?” 张初一为了打开这尴尬局面只能先开口。 “没..没啥,俺就是想问问,你长这么高是吃啥长大的?” (x_x# “额,吃.....吃饭!” 这画面太美,尴尬的屏幕都裂了。 “初一!干啥呢?找你一大圈,快点的帮我拔毛!” 颜红军走到队部院子外头,瞅见了张初一这大脑袋。 “哎呀妈呀!这女孩是谁呀!” 王枣花见有人来了,这下更不好意思了,点了下头,捂着脸跟张初一打了个招呼,赶忙跑了。 “初一,这谁呀?” 张初一喘了口气,歌词说的真对,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没啥,富贵哥他姐家闺女,你咋知道俺在这。” “别提了,俺一大早就被红姐提溜来了,非得给俺介绍对象。 难不成,这是给你介绍的?哎呀我去,咋滴人还分三六九等,咋给俺介绍的都是老大姐,给你介绍的都是小姑娘,不行俺得找她去!” 颜红军气不过,转身吵吵把火的要进队部,被张初一拉了回来。 “别瞎说,人家姑娘才多大呢,这是碰巧遇见了,你急头白脸干啥玩意儿,大点咋了,女大三抱金砖,人家红姐也是为了咱好!” 颜红军一把甩开了张初一的胳膊。 “站着说话不腰疼,那特么起步都是两三块金砖,整点俺有有缺钱似的。 俺是长的显老,可那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俺也不想不是? 你要不?你要要了俺都让给你,俺有俺的郭丽芳了,给个金凤凰都不换!” “行行行,你是名草有主,俺是烂咸菜旮瘩,走走走,你不说拔毛么?大早上没吃饭饿死我了,回家回家!” 张初一拖着颜红军往段老爷子家走。 这时候从隔壁院墙里走出来的王枣花,两眼藏满秋波的望着张初一的背影。 “聊的咋样?闺女,是你舅说的那样事儿不?瞅着个子挺高,就是不知道人咋样?” 李淑芬站在自家闺女身后,踮着脚尖,伸着脖子看着走远了的张初一哥俩。 “娘,您相信缘分么?” “嗯,嗯?滚一边落去!” 第94章 老狼搭肩 熊掌拔毛,那是极其费功夫儿的。 段老爷子也不知道从哪糊弄来一堆黄泥,让张初一把熊掌包裹均匀,在院子里鼓捣了个小火堆,准备来个传统拔毛法。 颜红军哼着小曲儿,瞧着二郎腿在堂屋烧着火,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个女孩叮铃般的声音。 “段爷爷搁家呢吗?” 张初一正背身儿在院子里对着熊掌嘁哩喀喳,一听说话声音咋这么耳熟。 一扭身儿这不是上午队部那小丫头么? “初一哥也在家啊,那啥,俺来找段爷爷借一把小茴香,家里炖肉吃。” 王枣花没了头一回见面的扭捏害羞,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说话和动作落落大方。 “噢,老爷子在屋呢,你直接进去吧!” “嗯呐!谢谢初一哥!” 张初一笑了笑,没当回事儿,这样使儿多好,谁也不累。 “叔叔,烧火呢?” (? ???w??? ?) 颜红军弯着腰烧柴火的身子愣在了原地。 两秒过去,颜红军光速起身来到了自己睡觉那屋,对着镜子照了起来。 他娘的,俺和张初一同岁好不好?管人家叫哥哥,管俺叫叔? 孩子长的挺水灵儿,咋眼睛还不好使! 要么说老天爷是公平的! “师傅,给这位小同志开点枸杞和苍术吧,这孩子可能有眼疾!” 这个年代过年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视,更没有网络,所以过年就两件事儿,喝酒和玩牌。 张初一和颜红军不稀哒打牌,但是喝酒,没有哪个鲁省老爷们能抗拒,更不用提是在热情好客的东北这疙瘩。 现在好酒配好菜,以前日子过得艰苦,这好酒配的是好故事! 张初一和颜红军哥俩恭恭敬敬的给段老爷子敬了杯酒。 今天喝的是地瓜烧,也是段老爷子去问诊换来的乡亲们自己酿造的散酒。 纯粮劲儿大,为啥没喝虎骨酒? 熊掌已经大补,再喝上那玩意儿,讲话了,晚上睡觉一尿一大片,能画出来世界地图!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初一吃的满嘴流油,见这么单干饭也没啥劲儿,开口说道。 “老爷子,您给俺们讲讲这老林子里的故事呀传说啥滴呗!这大过年的干喝也没劲儿不是?” 张初一夹了一筷子熊掌垫子上的胶质层,入口即化,这玩意用大酱炖出来下饭绝了。 “就是,师傅,您给俺们哥俩讲个啥故事呗,俺们就稀罕听您老讲话,说书的嘴,跑山的腿,您老讲的那些个事儿可比那讲评书的可有意思多了。” 段老爷子笑眯眯的见小哥俩迫不及待的样子,这才吧唧了一口小烧。 “成!那讲话了,这老林子里别的不多,就是故事多,俺全靠这张嘴救了多少想轻生的患者,今天就给你们讲一个狼搭肩的故事........” 说这林子里,最臭名远扬的就是青皮子,鬼点子多,好劫道,甚至好搞偷袭。 你屯子里面有养着这猪崽子,甚至是大猪,它都能咬着耳朵给你赶出去,赶到林子里把猪给咬死吃肉。 甚至有时候能咬着牛犊子和马驹子。 头前儿大几年吧,林子里青皮子多啊,这人有坏种,狼也有恶狼。 有些个青皮子,专门对着屯子使劲儿,因为这屯子里的吃的不费劲儿。 那会俺去收药材,碰到一个赶车的王老板儿。 为啥叫王老板儿,可不是做小买卖的,他啊是在生产队喂马,以赶车为主,这王老板赶车赶的好,鞭头硬。 他这个车啊远道儿都是四马一跨车,近道儿就是俩马一跨车。 远道一般就是送公粮,给大队拉这个乱八七糟的,路程短了当天要是拉个苞米了黄豆了那就是俩马。 有一次是秋半季,大伙呢也都正在忙碌,白天忙着收割庄稼,晚上回来还得收拾这些个粮食。 王老板呢讲话了,那就是为人民服务呗,大队给派活儿,乡里乡亲的有时候还会给上点小实惠。 赶上马车给西家拉苞米了,给东家拉毛嗑了,再给寡妇拉点小豆啥滴。 这有一天晚上可能是稍微回来的晚点,天已经黑了,卸完车将近有个八点来钟。 王老板有个跟班的,就是跟车帮忙装装货打打杂的一小伙子,叫二龙子。 俩人把马喂上了就抓紧吃饭,又歇缓儿了一阵,烫烫脚,王老板就说得上马圈瞅瞅。 这都是车把式的习惯,马跑了一天了,这说是牲口,其实是一起干活的伙伴,瞅一瞅看看有啥异常情况没有,回屋睡觉也踏实。 巡视了一圈一切正常,回屋睡到能有个不到点十二点,王老板开始起来穿衣服准备去喂马。 人无外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尤其干了一天活的大牲口,晚上必须加一顿,不管有多累,有了这一顿,马儿第二天还是生龙活虎。 讲话了,这王老板到了马厩,刚把这装干草的筐头子拿起来,他就感觉这马厩的马啊耳朵直竖! 脑瓜儿抬老高,这个前腿啊甚至有时候蹦蹦刨着这马厩前挡板子。 这老王头子也没在乎,还讲两句话搁这驯马呢。 “俺可告诉你们啊,赶紧儿的消停睡觉,一惊一乍的,这秋收天天都是这,咋滴这是白天活轻了?” 边讲话边把这个马槽子的草都给添满了,可这靠外面有一个老红马,这马一个劲儿的脑袋打摆子,呼呼的喘着粗气咚咚咚的揣着木板子。 “你这畜牲是白天偷懒了是不?越到晚上越亢奋,咋滴?这是起秧子冒邪火了? 明天给你加加担子!上头前拉车去,一天天的快消停吃吧啊,俺把这门子给你们挤上。” 王老板喂完野草,关上马厩的门,又顶了一根杠梁子,这才回身往屋里走。 这马圈到主房得有个十来米不到二十米,王老板刚走到一半,他就感觉这后身被什么东西拍了一下子。 王老板以为是起夜的二龙子! “二龙子!你特么再吓唬老子,可别怪老子踢你!” 刚说完王老板鼻子抽了抽,不对劲儿! 肩膀上被加了一膀子重量。 这后面就像有人喘着粗气,这气中啊,还微微有一丝臭气。 不对! 这王老板用眼角稍微往肩膀头子上这么一扫。 我尼玛滴! 一个毛茸茸的大爪子! 这是遇上狼搭肩了! 第95章 铜头铁背 狼搭肩,莫回头。 熊招手,赶快走。 狼搭肩如果你一回头那是必死无疑,人家就等着锁你喉呢。 这王老板呢,年岁儿大,经验足,轻轻的把手一带,就把那狼爪子握住了。 脑瓜子使劲儿往后一顶! 喀! 正好卡在狼脖子上,两只手死命拉着这狼爪子往下拽,这青皮子一瞬间没有了缓招儿之力。 王老板赶忙大声喊起来: “二龙子!二龙子快出来,狼狼狼!” 这二龙子晚上知道高老板去喂野草,就没咋睡实,要不一会儿人回来了,丁玲桄榔的肯定还得被吵醒。 这一听见院子里的喊声,嗖就窜出来了,往出这么一窜,一瞅这不是狼吗? 正扒在王老板身后,嘴巴被顶着死死地在那嗷呜嗷呜哼唧唧,两只后腿死命扑腾着。 顺手拿起墙边上的老料叉子,噗! 一叉子插在了青皮子身上,王老板顺势一个驴打滚,俩人这才合伙弄死这只狼搭肩的青皮子。 造死以后这王老板也是后怕呀,好些没死球了。 扭头对着二龙子讲道: “俺跟你说啊,这以后晚上再去给马添草,必须得俩人,你可不能睡老觉了啊!” “嗯呐!叔!这特么也太吓人了!” 这啊就是狼搭肩的故事。 段老爷子说完看着对面托着腮帮子一脸思考的俩人,笑了一声。 端起杯子自己走了一个。 “不是!老爷子,真有你说的那么邪乎?那狼得多聪明,都搭肩膀了,为啥不下口?” 张初一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旁边的颜红军听完也不停的点头。 “你俩小子,那你说就咱这年代,那要没有这事,谁能说的这么真儿,流传至今呢?额这走南闯北这么些年,狼搭肩可不止听了一回,还有的自己能把狼摔死滴。” “那师傅,狼就那么可怕又聪明,那咱对付它没招了呗? 春福大爷说了啥黑狼王用的兵法驱赶鹿群,您这疙瘩又来个狼搭肩,要这么说俺们以后见了青皮子直接认输,磕一个就完事了呗? 俺就不稀哒听,讲话了,林子里都是这些个精怪呀妖怪,那咱屯子不早灭绝了?” 颜红军撇着嘴嘟囔道。 “你个二虎吧唧的玩意儿,那青皮子再厉害,你不有枪么?再说了,铜头铁背麻杆腿,你要干它你就朝它腿招呼! 咱是啥?再厉害的狐狸能打的过好猎人么?俺说这故事不就是为了让你俩小后生长长心,别整天瞧不起这个,看不上那个,这林子里厉害玩意多了!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以后你们路还长的哩。” 段老爷子用筷子头敲了一下颜红军的手背。 “就是,老爷子说得对!来,俺敬您一杯!” 滋! 再说另一头儿。 李淑芬家今天炖肉吃,连着李富贵也请来了,一家人七八口子围在炕上,过年气氛火热,聊着聊着这姐弟俩就聊到张初一了。 “不是,花儿,说你多少次了,拿筷子别拿那么远,拿的远嫁的远,咋滴?你就这么不待见这个家?” 李淑芬看着正在夹菜的亲闺女王枣花,嘴里嘟囔了起来。 “娘!你这都是封建四旧,啥玩意拿筷子拿的远嫁的远? 那林场里早点摊子的老七他闺女,每天帮的炸油条,那家伙拿的多远?不是嫁的隔壁屯子了么?” 噗! 李富贵赶忙用手捂着嘴,差点喷出来。 “你这丫头,就会跟我嚷嚷!搁家里头儿七尺咔嚓,得得瑟瑟的,昨个是谁在队部甩当尿裤,五急六兽的?” “哎呀!娘,有完没完了,让不让人好好吃饭!” 王枣花羞红了脸,把个碗都快扣脸上了。 “姐,别老说孩子,人枣花心里有主意着呢,咋滴?俺看你这是丈母娘看女婿,盯上人家张初一了吧?” 李富贵在旁边笑着打趣道。 “哎呀!没玩了是不?” 王枣花把碗往桌子上一放,跑到了隔壁屋。 “就是,整天吵吵把火的,可把你能的?昨天挺能整啊?一打三?咋滴,还没过瘾?” 王枣花的爹王大撇子瞅着旱烟吹胡子瞪眼,嘴里那是趁热打铁,数落起自家媳妇来。 “都他娘的说俺干啥?你们一个个的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那好小伙子那么少,俺闺女这十里八村的俊丫头,不得挑个最好的?” 李淑芬啪一声摔了筷子,气鼓鼓的看着面前的俩大男人。 “成成成,姐啊,别生气,大过年的这不是你弟弟俺在这了么,还能让那小子跑了?只要他不回城,愿意留在咱这旮瘩,俺保你过两年抱上外孙子!” “看看,还得是咱大弟儿!姐姐敬你一个!” 得嘞,张初一这面还一头雾水,那头儿到把孩子叫啥都想好了。 隔壁屋的王枣花趴在床上用被子捂着头,听着父辈们聊着自己喝张初一。 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儿,就像喝了一口老陈醋,酸不溜秋还挺开胃! 大年初五又叫破五。 这一天,人们会破除春节期间的各种禁忌,如不能动刀、动针线、不能洗衣服、扫地等等。 这些禁忌源于华夏民俗,认为春节期间有诸多不祥之物,需要通过特定的仪式来消除。 破五的习俗包括放鞭炮、扫卫生。 这一大早张初一拿着大扫帚开始扫院子,天天不同开灶,给狗子们也是喂的饲料罐头,一个个膘肥体胖,毛亮油光的。 “初一!起这早啊?” 狗子们早已习惯了过年各家各户串门和时不时单位鞭炮声,所以这到了初四五,来个人儿也懒得叫唤了,讲话了,爱咋咋地! “富贵哥来啦!” “嗯呐,今天有啥事不?咱俩溜溜套子去啊?” “成啊,那俺收拾收拾把狗牵上!” 张初一把扫帚往墙角一扔,着急把火的收拾跑山的家伙事儿。 “没啥,不用带狗,咱这季节大雪天的踪也清楚,一年到头儿让狗子们也歇歇,咱哥俩溜达溜达活动活动,顺便把那几个阴阳套子、地套儿下了去。 还没吃饭吧?你婶子起大早包了几个菜包子,还热乎着呢,你对付着吃一口,咱抓紧进林子!” “嗯呐!那替俺谢谢婶子!” 张初一不好意思的接过笼布包着的大包子,别看是菜包子,咬一口下去嘎嘎冒油。 “你这整那么外道儿干啥?咱都是一家人!客气个球咧!” 一家人? 张初一吃着包子,心里寻思儿着。 这话儿听着没毛病,就是说不出哪不对,感觉这富贵哥对自己越来越热情了! (⊙x⊙;) 第96章 进山下套 张初一收拾利索,扛上单管猎,背上滑雪板,一手提溜着红缨枪,背着个皮兜子,防止万一要从兽栏里拿啥,也解释的通。 李富贵则不一样,背着五六半,肩扛着着一大袋子跟化肥袋似的编织袋。 走到南林子附近,李富贵边寻着踪,边开始下套子,有绳套,有铁丝套,粗细长短各不一样。 李富贵见张初一蹲在一旁一脸好学的样子,边下套子边开口讲道: “初一啊,咱啊是靠山吃山,要遵守自然法则,所以老祖宗早就立下了很多规矩。 首先是怀孕的动物不能碰,其次是哺乳期的和幼小的动物都不能伤害,即便是套到也要放生。 俺这算半路出家,人家真正跑山玩套子的压根瞧不上咱的猎枪和弓箭。 最主要原因是皮子比肉值钱,一张完整的好皮子那可是能卖个好价钱。 正因为每个跑山的都要守规矩,在哪片林子下多少套子,什么季节捕什么样的猎物,都要分时候。 再一个,每个跑山的都有一个大致的狩猎范围,手法都不一样,时间长了,各自巡山的时候遇到套子和陷阱心里都有数。 是别的人家下的套子套到猎物那都不能动,既丢不起那人,也丢不起那门手艺,更不能给老祖宗脸上抹黑。” 李富贵见张初一不停的认真点头,心想讲话了,老姐姐,俺可是为了这外甥女婿倾囊相授啊。 咱肚子里就这点干货,虽然比不上人家正牌师傅张春福老爷子,但谁家还没个拿手菜。 走到一片空心柳边上,李富贵蹲下看到了狍子的新踪,找了一个半拉小树,掏出家伙事儿,又对着身后的张初一讲道。 “这跳套和地套,所谓的跳套,就是找一根有弹性像这样使儿的的树枝压弯下来, 再做一个机括,一旦有动物路过触发了机括,就弹跳起来把动物吊在半空中。 这跳套的难度相对来说要高些,一个好的跳套子,甭管野鸡,狍子和兔子碰到都跑不了。” 李富贵下好一个跳套子,又领着张初一来到一片干草娄子。 “瞅瞅,这是野兔的踪,要给兔子下套,得下在兔子常经过的地方,咱啊要先要懂得兔子最致命的缺点是啥?那就是它们胆小,几乎都是按照原路往返; 只要找到脚印,就用细铁丝做成拳头那么大个活扣套圈,距离地面约摸着一拳头左右的高度,过段时间来了,准能套上肥大的兔子。 当然了你得溜套子勤快点,要不然就变成狼剩了。” 哥俩边走,李富贵边讲,张初一有时候也提问几句,自己亲手还下了个兔子套。 李富贵还讲了,食肉动物要比食草动物聪明很多,像野鸡,兔子和狍子一旦被套到,它们就知道拼命往前冲,要是不及时去取下来,会活活被勒死, 但食肉动物的智商就高明了,即便被套住,它们就会用爪子解开,也会倒退着摆脱套子,甚至咬断套子,更厉害的还会不惜咬断自己的腿来逃脱。 李富贵把带来的所有的套子布置在林边上、地拢上、兽道上。 小而低的套子,是套獾子的。 这离地面一米左右的套子是为狍子和梅花鹿准备的。 这又低又大的套子,是专门套野猪的。 好家伙,这两步道儿把理论知识瞬间从幼儿园拉到了大学生的层次,不像师傅他老人家表达用词有点代沟,还带的点生涩的方言。 李富贵说起来通俗易懂,讲的细不说,边讲还让张初一自己下手试试。 这真是有个好师傅省老鼻子事了! 怪不得跑山都得有人带,这可都是老一辈一步一步趟出来的经验。 讲话了,一个小白直接让他打猎,没人教那跟送死差不多。 “初一,快看!” 李富贵蹲在一个小草堂子旁边,指着地上的一坨野牲口粪便。 “富贵哥,这是啥玩意的?” 李富贵解下了身上的五六半,咔咔拉动枪栓,子弹上了膛。 “这啊,是走驼子的!” 嗯? 就那个狮屎胜于熊便的那个熊便么? (??_??)? 随着李富贵的讲解,张初一更是打开了新知识的大门。 这有丰富经验的猎人从熊粪便的长度和粗度,就可看出它的肠胃功能是啥样,年轻的熊粪比较细而且很短; 年老的熊粪便就非常粗长,张初一问这是啥道理? 李富贵笑着说年龄大而且已经老了的熊没力气夹不断,所以就又长又粗啊,听完这样使儿的解释,仔细想想也对,话糙可理不糙。 再往下分析的话就能知道这头熊的出牙口情况来,看有些啥残渣,就知道从哪个地方跑来的,如果从山下来,那就有水有鱼,如果从山上来那里面就有坚果的残渣。 这坨熊便已经有几天了,李富贵以防万一,讲完就领着张初一退出了这片林子,这大雪封山的季节,走驼子可都是暴脾气。 日上三竿,俩人走到一片背风的小杠梁子,李富贵用脚划拉划拉雪壳子,弄出来一片地方生起火来。 张初一选从兽栏里拿出一块熊肉,又取出一个小铁锅,舀上满满一锅雪,准备整个硬菜。 看着不停从兜子里往外掏东西的张初一,李富贵咽了咽口水,又讲道: “初一啊,下回跑山少拿点家伙事儿,你瞅瞅你这大包小包的。 咱溜套子一走就是几十里地,再年轻也不抗造啊,在野外,吓唬对付一口得了。” “嗯呐,这不是跟着哥你么,下回俺肯定少拿。” 张初一笑着应付着,有兽栏空间在,没把家搬来就不错了,不过李富贵的话也提醒了自己,下回再有去公社,买个炉子买点汽油啥的,在野外生活做饭也方便。 今天跟着李富贵溜套子,张初一可学了不少本事,此时做饭也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李富贵在一旁看着这咕嘟咕嘟的一锅熊肉,嘴吧唧个没完。 上次吃了这小子的芭比q以后,就仿佛打开了美食新世界的大门,这也是他想法把自家外甥女枣花说给张初一的原因之一。 那个年代东北的老爷们都是大男子主义,男主外女主内的老传统思想根深蒂固,讲话了,油瓶子倒了都不带扶的,家务活儿那是一点不干。 这张初一有文化又会做饭,还是张春福老爷子的关门大徒弟,这么好的条件打着灯笼都找不见。 说成啥,也得把这小子忽悠到自己家来! 做饭的张初一总觉得后背凉飕飕的,这咋像是被啥野牲口惦记上大山感觉? 下回还得多穿点(⊙x⊙;) 第97章 师出名门 等炖肉的功夫,哥俩烤着火,张初一又问起了李富贵这一手是跟谁学的。 “那讲话了,哥这套子的绝活那可是有说道的,是有一回组织民兵拉练,跟一个老哥学的,人家可是正儿八经儿的名门之后,他师傅是咱“两江”的套子王孟老鬼!” 两江就是松花江和乌苏里江,孟是汉姓。 鄂伦春人姓吴、孟、关、魏、葛、莫、林、陈、佟等,他们忌讳同姓通婚。 鄂伦春人用鄂伦春语命名的特点是他们没有姓氏,只有名字没有姓氏。 鄂伦春族的姓氏来自古代各族的名称,如玛拉依尔(汉姓为孟)、莫拉虎尔(汉姓为莫)、葛瓦依尔(汉姓为葛)、白依尔(汉姓为白)、柯尔特依尔(汉姓为什么)等。 有了汉姓以后,比如叫孟德寿,孟是姓,德寿是名。当被问及他的姓时,他会告诉你他的姓是玛拉依尔。每个鄂伦春人都能说出他姓的全名。 “师傅在上,受徒弟一拜!” 张初一听闻这李富贵下套子的绝活背后还有这么一位套子王,当下学起高启强。 张初一心想道,人家认干爹,咱就认师傅,这不大点地方以后还不都是哥的人脉师兄弟? “快拉几把倒吧啊!咱兄弟之间整这个外道了不是?吓老子一大跳儿!” 李富贵一把提溜起想要磕一个的张初一,笑着拍拍对方肩膀。 “没那么多讲究,咱以后可是一家人,教俺下套子那大哥也是随手划拉两下,这玩意全靠悟性。” “是是是,一家人,您以后就是俺亲大哥!来大哥吃肉!” 张初一献殷勤的样子让李富贵别扭的不行,这咋辈分还整岔劈了,不该叫舅么..... “哥,您给俺讲讲这师爷孟老鬼的事儿呗?这大兴安岭这么大,为啥他能叫套子王?” 听完张初一的问话,李富贵不自觉的挺了挺身板子,那一副骄傲的样子像极了亮剑里的王有胜。 咳咳! “为啥孟老鬼叫套子王?因为别人下套子套个狍子套个兔子野鸡,牛比点的能套上野猪马鹿。 孟老鬼?人家套过大爪子!” 啊! “啥玩意?就这套子能套住大老虎?你可拉倒吧哥,还没吃了喝成这样!你这是给母牛生产,搁这扯犊子呢!” 张初一满脸不信,这不胡说八道了,本以为套子王是个名门望族,没成想是牛皮大王。 “哎呦,臭小子你还别不相信,当时屯子里好多人都见着了!就你这个样子,俺今天还非得给你掰扯掰扯,讲讲咱师爷!” 得嘞!上套儿! 张初一心里美滋滋,此时的表情像极了屏幕前的观众老爷们,套子套老虎,这事咋么说? 往前倒腾少说八九年,那个吃不饱的年代,这孟老鬼是这八百里林子的活地图,以前要是遇到谁家的牛羊在山里跑丢了,只要牛羊没被野兽吃掉,都会给找回来。 那是大雪封山的一年,赶上屯子里有个大户办喜事,招待亲朋好友都用的二合面馍馍,散酒管够! 孟老鬼嗜酒如命,那是从头前吃到回门,吃完席又缓了一半天,赶忙去林子收自己半个月前下的六十个子母连环套。 这些套子有大有小,纵横交错,星罗棋布。 孟老鬼的套子又名“阎王套”,也就是说,无论虎豹熊狼、獐狍野鹿,只要钻进了他的圈套,那么逃脱的希望等于零! 孟老鬼下的套子有死套、活套。死套,固定在树干上,套死你没商量。 活套,则是铁丝套拴在胳膊粗的半截木棍上。 即便是圈套已经套在野牲口的脖子上,或者爪子上,野牲口开初并不知道,只是感觉脖子或者腿上有东西碍手碍脚的而已。 但是,等到上套的动物想除去套子的时候,为时已晚。因为套子已经勒紧了野牲口的脖子或者前后腿。 野兽越是想着快些弄下来,则套子则因为它的剧烈活动而渐勒渐紧,最终要了它的命。 人家孟老鬼的套子都是提前在自己熬制的药汤子里煮过,又能防锈又能隔绝人味儿,下套子的时候都是带手套。 一个字,讲究! 用现在的话形容人家,那必须是陷阱界的杜蕾斯、冈本! 无巧不成书! 这半个月前,有一头一岁多的雄性大爪子下山了,正好来了这片林子。 那几年人类吃不着东西,动物也是,这两方活动区域时常有交集。 突然出现在这疙瘩的大爪子,也许它是寻找伴侣而来;也许它就是兴之所至,信步走来;也许它是追踪着狍子、鹿,或者野猪一路跟踪至此。 这只年轻的大爪子未见得小心谨慎。因为它可能关注林子附近人的动静,并不一定关注那些冰冰冷冷、默默无闻地固定在草壳灌木间的圈套。 它可能认为这些圈套对于兽中之王来说太小儿科了。或者它的整个心思全都关注到如何用气势磅礴的虎啸声来勾引美丽的虎妞呢! 咱就暂且叫这只小公虎“彪子”吧! 前边就是一片白雪皑皑的庄稼地。收割后的土地草棵皆无,一片洁白的坦荡。 彪子驻步打量着前方,只要穿过这片坦坦荡荡的庄稼地就是进入林间的小路。 林间的小路很平坦,很干净,既没有一根草毛儿,也没有一个兽踪。 这样的道路走起来才安全,因为只要人动过手脚,就会留下痕迹。 彪子用那双炯炯有神的虎眼认真地巡视了一遍眼前光秃秃的庄稼地后,便毫不犹豫地大步走了过去。 它不相信这样的地方会有危险。 然而,刚刚进入庄稼地时它就隐约感觉到了脖子上挂上了什么东西,而且好像越走越紧,越走越沉重,好像有根什么东西一直在腿裆后边挂挂拉拉,磕磕绊绊的。 它猛然纵身,想通过一跃十米的距离,甩掉挂在身上的葛藤之类的秧子,但是没想到那东西如影随形,根本甩不掉不说,而且脖子越勒越紧。 彪子愤怒了! 前边是一道天然壕沟,总有五六宽,四五米深。这个距离,纵身一跃肯定能过。 于是它狂吼一声,虎啸一声震天吼! 朝着沟崖对面纵身跃起…… 嘶! 你们品,细品! 隔着屏幕都喘不过来气! ?(ˉ﹃ˉ?) 第98章 兄弟交心 孟老鬼来到下套子的林子,先是沿着踪检查了半圈,连个鸡毛都没有。 讲话了,不应该啊! 头三十个套子被折腾的乱八七糟。 再往林子里溜达,不对劲! 直到他发现了大爪子的踪,当下汗毛直立! 这还瞧不上人家掐枪使弩的,这下好了,手里就把侵刀,看这踪挺新鲜,难不成今天要交代到这疙瘩了。 玩了半辈子套子,这是取之于林,还之于林了,孟老鬼暗下决心,今天说成啥也不进这林子了,套子也不收了,过两天喊上几个人掐枪来吧。 麻溜儿的跑的了林子外面,看到这屯子的庄稼地一览无余。 孟老鬼这才喘着粗气歇了半天,沿着田埂往屯子走,刚走没两步,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俺滴妈呀!” 孟老鬼吓傻了,五十米开外,一只金黄色的大爪子吊挂在沟边的一棵大树的树杈上。 要搁儿年轻人看到这个吊死的大爪子第一反应肯定是狂喜,为啥? 这皮子是一点口子没有啊,再加上老虎全身都是宝,尤其那风吹过,隐隐还能看到两只后腿之间的蛋蛋。 可孟老鬼不一样,瞪着两只眼睛愣了几秒钟神儿。 扑通! “山神爷爷莫怪,俺不是有心套着您的坐骑的,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山神爷爷饶命啊!” 咚咚咚! 孟老鬼脑袋不停的磕头,直到把自己都磕迷糊了,这才一屁股坐在雪地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心想这可咋整啊?把山神爷的坐骑给套死了,这不是捅了大窟窿了? 讲话了,要是枪打死的也算,野牲口不痛苦,可孟老鬼看着远处挂着的大爪子。 两只眼睛突突着,嘴巴大张,舌头耷拉出来多半截子。 虎死虎威在! 不管从哪个角度都感觉这玩意儿盯着自己,仿佛死不瞑目。 眼瞅着这西边天云彩飘来,林子边呼呼传出的风声,沙沙晃动的枯树枝,好像这只大爪子的魂儿在怒骂着自己。 虎死不能复生!孟老鬼激烈的思想斗争以后,上前用棍子捅了捅这只冻的邦硬的大爪子。 一百来斤的体重,看牙口也就一两岁,大好的年华还没开始,死的也太憋屈了。 做了一个小爬犁,解下套子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老虎眼皮合上。 那讲话了,能合上么? “虎爷爷莫怪,俺今天立下誓言,这是俺最后一次下套子,从此往后、收手封山、绝不杀生!如违背此誓言,天打五雷轰! ” 咚咚咚! 三个响头! 也不知道是磕猛了,还是啥,好像风变小了。 孟老鬼脱了大衣,把自己的皮坎肩脱了下来,盖在了虎头身上。 本想着就地掩埋,立碑植树。 这事就怕细琢磨,孟老鬼转念一想,也可能是山神爷爷给他的退休金,一次到位。 终究还是财迷心窍占了上风,吃不饱的年代,信仰也有了裂痕。 但就这一张没有伤口和杂毛,又是冬天毛最厚的皮子,给孙子娶媳妇的钱都够了,后半生不说锦衣玉食,但也是温饱无忧。 回到屯子里的孟老鬼本想着低调行事,可架不住儿子为了哄抬价格,闹得十里八庄都知道了套子王套住了一只大爪子。 家里弄的跟招待所似的,每天都有人参观。 谣言越传越广,有说孟老鬼套着一只六百斤的大老虎。 有说套子王用裤腰带勒死了一只受伤的跳涧子。 但绕来绕去,这八百里林子都把孟老鬼评为了两江第一套子王。 老爷子的晚年得了耳疾,耳朵跟四合院里的聋老太太一样,时好时坏。 前来拜师求艺的人多到踩破了自家门口,可人家孟老鬼软硬不吃,到死也没把真本事传个全乎儿。 就连自己后代,也定下家规以后不得跑山。 那讲话了,李富贵跟的学下套子那大哥从哪学来的招儿? 老子英雄儿好汉,从古至今都是子承父业,孟老鬼的儿子孙子虽然没学会这家传的手艺。 可是人家套子王能甘心把这手艺带到地下么? 偷悄悄的交给了自家的外甥侄子,一不是鄂伦春族,二也不是一个姓,这也不算违背誓言不是? 当然,教的手艺里没有那个能套住大爪子的,由六十个套子组成的子母连环套! 吧唧吧唧! 张初一喝着肉汤,听完这李富贵说的故事,也是震惊不已,老虎那么聪明的百兽之王居然也会中套子,虽然是只小家伙儿。 可也足见人家套子王是有真本事儿的,哎!可惜自己是没机会学这秘籍了。 感叹人生的张初一料想不到,命运就是如此神奇,以后的日子张初一还真碰上了这位套子王的外甥之子,联手搞掉了一只传说中的“彪”! “初一,你这年轻人得积极要求进步啊,俺听有田书记说,这年后还要来一大批知青,各个屯子分的人不老少。 你这不想办法努努力搞一张票儿,混个村干部啥的?要是有这心思,哥帮你想想办法! 俺可跟你交个底,有田书记要退了,这一把手的人选只有两个。 不是他儿子李爱民就是你老哥我了,怎么样?来年了帮帮咱兄弟,你这文化人世面见得多,咱都是为了屯子!” 张初一听完李富贵的话,心里有了底。 这一个人平白无故的对你加倍好,这接受起来确实别扭,总觉得对方有所图。 这李富贵今天交了底,张初一也就明白咋回事了,想了一下那必须可以啊。 自己不敢说怀揣着治国之道,但也有后世的先进思想,虽然真刀真枪的技术不会,可出出主意,时不时蹦出一两个金点子还是没啥问题吧? 别说小小的一个榆树屯,就是红旗林场,搁张初一眼里也有不老少的不足之处。 等这股风刮过去吧,自己也得为华夏出一份力! “行了,富贵哥!有啥需要兄弟的你就吱声,咱们兄弟俩不说那个,事儿上见!” 张富贵拍了拍胸脯子,给了一个懂你的眼神儿! “好兄弟,哥就知道,春福老爷子看上的人指定错不了。 醋打哪酸,盐打哪咸,船打哪弯,俺心里有数,咱哥俩以后就当亲兄弟处。 讲话了,你看俺外甥女咋样?” (′?д?`)# 第99章 狗熊伤人 张初一和李富贵哥俩说笑着往屯子走着。 李富贵下套子地方也不远,没敢往林子深处,下套子这玩意儿就讲究个运气,较真儿了就累了。 张初一边走边看着这些个大树杈子,真好啊! 这个年代采伐还没到高峰期,除了屯子周围,那些个成规模的林场,其他地界上大树挺多。 要是现如今去大兴安岭,除非进老林子,基本都是些小腿粗细的树,都是后栽滴。 刚走到地隆边上,就见屯子口好像有人在那矗着探头探脑。 哥俩走近一看,这不是李富贵他表姐李淑芬么? “哎呀俺滴弟啊!你可回来啦!你姐夫让山把头掏了!呜呜呜呜!” 礼李淑芬瞅见张初一哥俩,一把鼻涕一把泪,嗷嗷的哭了起来。 “咋滴了姐?你慢点说,俺....俺姐夫他咋滴啦?” 李富贵早已经大脑空白,要不是张初一在一旁眼疾手快拽了一把,那得出溜到雪地上。 “你姐夫,拾柴火,拉屎让山把头掏啦!俺家那命苦的那口子啊!我滴个老天爷啊!” 李淑芬这大嗓门嚎起来可比四合院里那贾张氏有气势多了,震得一旁树上的雪哗哗往下掉。 李富贵一听完一口气差点没倒上来,眼泪呜的一下子就出来了。 “啊啊啊啊,俺那可怜的老姐夫呀!” 姐弟俩抱在一起哭个不停。 “那啥!婶子,到底咋回事啊!” 张初一急个不停,赶忙问道。 “就是,姐,你倒是说说,俺姐夫是咋没滴!” 啊? “你姐夫还活着呢,没死!就是让山把头把头舔下来一大块皮!在段大夫那包扎捏!” 李淑芬赶忙解释道。 嘶! 头皮让熊瞎子给掀下来了?那还能活?张初一想到那个画面腿肚子都打颤。 “到底咋回事啊?姐!你这一惊一乍的吓死俺了!” 李富贵听见姐夫没死,长出一口气。 “弟儿啊,啥也别说了,跟俺上段大夫那,让你姐夫自己说!俺....俺也是着急说不明白。” 哥俩赶忙跟着李淑芬奔段老爷子家。 路上才知道,李淑芬家那口子,就是王枣花他爹王大撇子,大早上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得赶上自己老牛去林子里拾柴火去,遇上了走驼子,差点把命丢了。 来到段老爷子家一看,院子里乌泱乌泱站了一堆人,颜红军的小狗在犄角旮旯嗓子都喊破了。 众人见李富贵回来了,都自己让开一条路,李有田几个村干部在门口安抚住七嘴八舌的乡亲们。 大伙儿说话的意思就是春福老爷子不在,李富贵得给大家做主,这山把头伤人了,必须干死! 张初一跟着李富贵进屋一看,颜红军正蹲在堂屋看着火上的药罐子。 里屋炕上躺着个中年男人,脑袋被包的像个粽子一样,肯定是王大撇子了。 炕头跟前站着的王枣花早已经哭成了泪人,用手不停的抹着眼睛。 旁边一个十四五的半大小伙子,双手叉着腰,怒气冲冲,看到进屋的李富贵和张初一,赶忙喊道: “舅啊!你可回来了,俺爹让熊瞎子掏了,俺得给俺爹报仇!” 小伙子看了一眼李富贵,瞅见了身后的大个子张初一。 又踮着脚喊道: “姐夫!你来的正好,跟俺们一起报仇去!” 姐夫??? (⊙x⊙;)? “瞎说啥呢!嘴上没个把门的!” 李淑琴上前给了小伙子一脚,旁边的王枣花顺带着给对方脑袋上扇了一下子。 娘俩配合默契,一上一下,防不胜防! “小孩子不懂事,胡说八道,花!领着你弟弟先出去!” 王枣花一脸抱歉的看了一眼张初一,一只手拧着小伙子的耳朵往出走。 “哎呦呦!疼啊!姐你轻点!你们昨个说话俺都听到了,怕个球啊?姐夫不也是一家人么?呜呜呜...” 王枣花脸更红了,李淑芬赶忙拿手捂着小伙子的嘴往外拖。 段老爷子笑笑不言语,冲着张初一挑了挑眉毛。 “咋滴了姐夫,没事吧?” 李富贵坐在炕沿上,一把拉起姐夫王大撇子的手。 “那有啥事?不就区区一个山把头么?要不是俺脚滑了一下子,高低把它干死!” 包着报道的王大撇子偷瞟了一眼张初一,一脸不含糊的讲道。 “你可拉倒吧啊,说你胖你还喘上了!瞅你刚才那哭天抹泪,裤子都吓掉了的样子!” 李淑芬掀门帘子进来刚好听见自己那口子吹牛,赶忙揭了老底儿。 “败家老娘们懂个球?那啥,你就是初一吧,好!真好!小伙子这大个子真精神!” 咳咳! “姐夫,到底咋回事啊,你倒是给俺们说说。” 李富贵见聊岔劈了,赶忙手上使劲儿,这一家子咋见了张初一都变得不正常了.... “嗯,那啥是这么个事! 俺早上这不没啥事儿,过年吃好喝好了,吃完早饭这浑身上下不动换儿了总感觉别着劲儿,这不寻思的上林子里拉点柴火么,回来烧火烧炕么。 俺就牵着俺家这老黄牛,拉着爬犁奔了西沟子了。 到了西沟子瞅着这跟前儿的柴火都被人整差不多了,俺就赶着老牛爬犁往坡上走。 翻过一个小山头子,瞅着这疙瘩挺好,没人搁这整,小树杈子、枯木头子挺多。 俺就把老牛拴旁边树上了,然后拿着小斧子就砍吧砍吧这小仗杆子、小秋子和这小滑急溜儿。 砍着砍着这肚子就不得劲儿,肯定是这两天油水吃大了,这肉啊酒啊整不老少。” 咳咳! “姐夫,说重点!” 李富贵心想你这介绍家庭条件了,又是老牛,又是喝酒吃肉油水大,这也太明显了,俺都不好意思揭穿你了。 “嗯呐!俺想着拉埋汰不滴离干活的地方远点么?就沿着这山梁子爬上沟趟子,找一小平台旁边有棵大榆树。 到这大榆树这旮瘩,俺就解了裤子,把裤腰带往脖子里一挂,刚蹲下没一小会儿。 俺就俺就感觉俺这屁股蛋子后面冒凉风似的,呼呼的像是有什么东西。 俺这一回头,你们猜咋滴,离俺不远地方有一个山坳子这雪搁那动弹儿! 呼的一下子! 钻出来个山把头! 个头倒是不大,三百来斤儿,讲话了,咱是啥人?榆树屯子点名点将叫上号儿的爷们! 讲话了!这人家把肉送咱嘴边上了,咱不得磕一下子?” “姐夫,你要这样使儿的讲正月十五都讲不完!咱能说重点么?” 李富贵又使了使眼色,旁边的李淑琴也看不下去了。 “你他娘的真是王大撇子,撇起来没完,没看段大夫和初一在这呢?有屁快放!嘚啵嘚啵个没完,跟老太太裤腰似滴!” “成成成!给俺倒口水!” 王大撇子一撇嘴,白了老婆一眼。 这娘们!虎了吧唧啥也不懂! 俺这不是想在未来姑爷面前露露脸么? 第100章 饭桌趣事 书接上回。 王大撇子见着山把头,心想着拉个屎都不让舒坦,非得干你一下! 站起身子提溜起裤子就奔着山把头去了,可他忘了这裤腰带还在脖子上挂着。 (距后来知情人士透露,可能是王大撇子拉屎太臭,把人家熊瞎子从冬眠扒窝的洞里熏出来了......) “俺这一奔这山把头去,这家伙也朝着俺扑了上来,可这没裤腰带绑着,裤子一掉把俺绊了个踉跄,正好躲过了山把头的致命一击。 再回头,俺也不惯着它,你来我往,见招拆招,俺借着这股寸劲儿,死命推了一把,结果俺和这山把头稀里咕噜顺着这山坡全滚了下来。 滚出来得有个几十米,俺跟着山把头就分开了,可这棉袄也让鼓捣了两下,裤子老卡脚,裤腰带也不知道去哪了,俺刚提起这裤子,山把头就冲过来了。 这家伙也可能蹲仓子蹲的没吃没喝的,跑起来也慢腾腾滴,俺一瞅这一没裤腰带,二没家伙事儿,今天暂且饶它一条狗命。 可这瘪犊子不识趣,上来就干俺,那俺能惯着它么?一个手也得跟它干! 为啥?另一个手提溜着裤子。 干了半天没干过,帽子也干掉了,让人家按的雪地里头了。 这山把头,咬人专咬脑瓜子,就这么一下子。 俺就感觉俺这头皮发麻!冰凉滴! 顺势俺一缩身子,跪在地上,把头埋进胸口,露着个后背,得亏冬天穿的厚啊。 这山把头边扒拉俺边嗷嗷叫,俺这一寻思今天不得交代了么?想想俺媳妇,俺闺女小子,尤其俺闺女,长那么水灵儿,俺是见不到她嫁人的那天咯!” 王大撇子说到这,边抹泪边瞅着张初一。 咳咳! “姐夫,你能快点说么?这咋还哭上了!” 李富贵心里无语的要死,这王大撇子说话没溜,你就说砍柴火拉屎碰上了走驼子,让人家干了就完了,三两句的事儿还整出来这么多玩意! “这山把头啃了俺约么着几分钟,这就不啃了,从俺身上下来,往山上那窝里走。 (几分钟....这是把山把头吃撑了!) 俺知道遇到这玩意就得装死!眯着眼睛看着山把头走远了,俺滋溜爬起来就跑。 这山把头一看俺跑嗖一下就追。 这边跑,俺就感觉这脸上眼睛睁不开,湿不拉几的直糊糊。 跑到俺家老牛跟前,把这缰绳一拽,俺就扒这爬犁上了。 那个喊呦! 老牛啊老牛你快跑啊!你不跑俺就没命了!快往家走! 俺家这牛也争气,咔咔的往屯子里跑,这山把头就在后面追,边追边嚎! 跑了能有三四里地,正好赶上咱屯子的李老栓也出来捡柴火,他就听见这西边有啥玩意嗷嗷的喊! 仔细一听这是山把头,然后就看见俺家老牛驮着爬犁跑出来了,后面果然跟着一个山把头,呼哧呼哧的在那追。 这李老栓拿着斧子嗷嗷喊!把山把头吓得不敢上前了,停下来站在远处呼呼的,这才转身离去,后来俺就啥也不知道了! 再醒来就在这炕头上了,多亏了老牛和李老栓了,媳妇啊!俺差点就见不着你了!” 说道这王大撇子又吧嗒吧嗒掉起眼泪嘞,李淑芬听完也知道今天自家爷们那也是九死一生,后怕不已。 两口子抱在一起哭个没完。 屋外头的王枣花姐弟俩听见动静进屋看着抱头痛哭的爹娘,也跟着嗷嗷的抹眼泪。 “行了,别哭了!你们这一大家子,嗷嗷的再把狼招来。” 段老爷子出面打断了几人。 “都是些皮外伤,伤口不深,额给你们看了点压惊止血的药,俺徒弟给你熬了一副,剩下的带回去早晚一次,吃三天就好了。” 张初一心想这个年代这老林子里也没有破伤风和狂犬病,偷悄悄问了段老爷子才知道。 人家包扎伤口时候已经做了杀菌消炎了,虽然是土办法,但多少也管点用,剩下的也只能靠天意了! 中医文化博大精深! “姐夫,你好好养伤,其他的别管了,咱屯子跑山的有一个算一个,再不济还有民兵,非得打了那头熊瞎子,给你报仇!” 李富贵赶忙拍着胸脯保证道,另一只手戳了戳张初一。 “嗯呐!叔你放心,这大过年的,俺师傅不在有俺呢,这熊瞎子伤了人还敢追,那必须留不得!” 张初一也保证道。 王大撇子一大家子听完这话,也不哭了,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噗! 不知道谁先笑出了声,接的几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整的张初一摸了摸脑袋一脸茫然,瞧这一家子,又哭又笑的,这是整的哪出? 中午饭点到了,李淑芬和王枣花端来了一大锅酸菜猪肉炖粉条,还有一大盆高粱米饭。 一大家子在段老爷子这开灶,那场面要不是看到炕上正在哼哼唧唧的王大撇子,都以为今天是来串亲戚的。 张初一和颜红军坐在角落里,同样是不好意思起身夹菜,张初一的碗里落的跟小山似的。 再看颜红军,一脸委屈就扒拉着眼跟前的咸菜根,扒拉两口高粱饭,气都气饱了,人和人的差距咋这大捏? “来!初一,多吃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咱都是一家人,委屈了谁也别委屈了自己肚子。” 李淑芬那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丝毫没有一丁点掩饰。 整的李富贵他们脸臊个通红,都快把脑袋埋饭碗里了。 张初一说不出来的不自在,不怕东北人热情,就怕东北人太热情。 还好饭桌上有个显眼包,吸引了一大波仇恨。 王枣花的弟弟王建国今年十四岁,在乡里中学上学,这辈子最迷的就是跑山。 从小没个正形,把个屯子里闹得个鸡飞狗跳,今天点柴火垛子,明天砸别人玻璃。 后来喜欢上了打猎,缠着舅舅李富贵没得逞,后来又寻思着拜张春福老爷子为师,也没让人家瞧上。 这次过年回来,听闻张春福老爷子收了徒弟,可气个好歹,嘴里上火起了一嘴泡,本来想着跟着新收的徒弟比划比划。 没想到昨天吃饭时候偷听到了,自己亲姐姐看上人家了。 这一下子成自己姐夫了,讲话了,那不是一家人了?那以后这小舅子有点啥需要,姐夫还不得屁颠的张罗张罗。 这才有了今天第一次见张初一的彪劲儿。 那王建国看着张初一的眼神儿,比他姐王枣花都热烈! 第101章 进山打熊 “舅啊,这出家有半路出家的,跑山也有半路跑山的?俺姐夫,不是俺初一哥跟你俩人够使不?那可是熊瞎子啊!” 王建国边扒拉高粱米饭,嘴也闲不住,一个劲儿的嘟嘟囔囔。 “切!你小子那是门缝里瞅人,把你初一大哥看扁了。 那讲话了,人家跑山的时间不长,可像什么山把头、青皮子、大个子和驼鹿那是出手必见血!家里顿顿有肉吃!” 李富贵捡着几个事给王大撇子一家人讲了讲,几人看张初一的眼神儿都不对了,跟那长时间没吃着食的青皮子似的,冒着绿光! 咳咳! “今年也是奇了怪了,往年这山把头到了十月十一月基本就蹲了仓子了,咋今年这走驼子这么多?” 段老爷子看话题聊岔劈了赶忙往回拽了拽。 “您老可说吧,往年咱这也没这么多个玩意儿,你要说江面都冻了,老毛子那面跑来不少野牲口,也基本是往东面溜达。 今年倒好,这离屯子不远的地仓子都有山把头,看来这山里住房也紧张!” 哈哈哈哈! 吃饱喝足,枣花娘俩非常有眼力劲的帮忙刷碗,可是把颜红军美坏了,心想啥时候自己也娶个媳妇,老婆孩子热炕头。 “初一啊,下午回去早点歇歇脚,明天还是咱哥俩带上狗子,进趟西沟子看能不能把那山把头掐了!” 李富贵出门点了根烟,又给张初一续上,开口嘱咐道。 “嗯呐,明一早您喊我!” 张初一刚把烟放嘴边上。 嗖! 一晃眼,手里的烟没了,张嘴抽了个寂寞。 “初一哥,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张初一这才发现是个不高的王枣花从身边走过,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李富贵看着手里的两颗点着的烟。 “咋滴!你舅是烟囱啊?还他娘的双响!” 第二天天没亮,李富贵全副武装带着黑龙黑虎黑豹,叩响了院门。 汪汪汪汪! “来啦!” 张初一早已经收拾妥当,自己吃了两大碗玉米糊糊,又给青龙黄毛它们喂了半饱。 这回大花二花三花看家,张初一寻思着俩人俩枪五条狗足够了! 俩人沿着小路往西沟子溜达,两只狗子的兴奋劲,勒着张初一的手都疼。 “富贵哥,这走驼子都是因为啥啊?” 张初一问了句。 “咱这撇子基本上蹲的都是老地仓子,再往远里的老林子里有那几人合抱的大树,才有天仓子。 这地仓子有的就在小杠梁子找个窝子,有的掏个獾洞。 这有的狍子了猪了稀里糊涂路过的把它惊起来了,或者跑山的在它跟前响枪了也容易把它吵醒,醒了以后这山把头就出来溜达溜达。” 俩人溜达到王大撇子说的西沟子,爬上小坡找到了这山把头的踪,还有这王大撇子的一坨粑粑。 瞅这现场让造的乱七八糟,可见当时的凶险。 哥俩把狗子们撒开,这青龙抬着头嗅了嗅,嗖一下子窜了出去。 紧随其后的就是低头香黑龙,只有黄毛这个彪玩意儿,找到昨个儿王大撇子拉屎的大榆树,在那撒尿。 瞅见其他几个小伙伴都跑了,自个也急个够呛,那大体格子一步顶两步,刷刷刷的就跟上了。 “瞅瞅人家春福叔的这俩头犬,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初一啊俺这是真羡慕啊!” 李富贵边给五六半上膛,边感叹道。 “富贵哥,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黑龙黑虎黑豹哪一只放出来不得是跑山人眼里的好猎犬。 配上你这把五六半,那就是当代二郎神配哮天犬,神兵利器在手,想打啥打啥,要说羡慕,俺才是真羡慕。” 哈哈哈哈! 哥俩追到了山把头藏的地仓子,见里面没啥玩意,估计不知道溜达到哪去了。 只能跟着狗子们继续往林子深处追。 这跑山最好的季节就是下了初雪以后,到这开春,踪也好找,野牲口们也不爱动换,更重要的没那些个蚊虫鼠蚁。 追了有四里地,就听见前面嗷嗷的传来了狗叫声。 哥俩上前一看,这青龙几只狗子把这山把头给圈起来了。 急得这山把头后腿直立的,两只大前爪子挥舞的呜呜的。 好家伙,这家伙个子可不小,得有三四百斤。 眼瞅着这些狗子们不上当,赶忙又换了进攻方式,朝着狗子们扑去。 这李富贵走近了一瞧,看那家伙全身黑毛锃亮,步履孔武有力,这家伙姐夫王大撇子能从它手底下逃命了也算本事。 正想掏枪瞄准,这山把头一看人追来了,嗷呜就撒丫子跑,冲着密林子里窜。 李富贵和张初一在后面一看不好,这要进了林子瞄枪也瞄不准,还容易伤着狗子。 张初一大喊道: “黄毛!青龙!圈它,快圈它,别让它钻林子!” 要么说俩狗是真通灵啊,张初一这一喊话,俩狗明白过来了。 黄毛嗖嗖的抄近道跑的前面把这山把头劫住了,紧随其后的四只狗子配合默契,一下子整出来个包围圈。 这山把头急啊,扑扑不着,咬这几只狗子都不上当。 离得不到八十米远,李富贵一个口哨,黑龙黑虎黑豹往后撤了一小段距离。 青龙和黄毛那更聪明,一见架枪,俩狗都往这山把头逃跑的正前方跑。 亢! 李富贵一枪擦着山把头屁股飞过去,打歪了! 听到枪响,山把头急了,刷的一下子往回扑,冲着俩人就奔来了,哥俩心有灵犀,李富贵撒丫子向左跑,边跑边喊张初一。 张初一没动换,心里一直默念着眩晕技能。 这山把头追的有个不到三十米,呼哧! 张初一扔出个自动定位的土坷垃,咣当就砸在了山把头的脑袋上。 当时这家伙就定那了! 咣! 张初一的单管猎响了,崩出去一枪也没管打成啥样,掉头就跑,边跑边换壳子。 青龙和黄毛几条狗子也追上了这山把头,冲着这屁股就咔咔开咬。 这山把头都蒙了,跑的好好的感觉身子一下不受控制了,一愣神儿的功夫身上被干了一枪。 这特么上哪说理去!不怕人类会武术,就怕人类会魔法呀! 好不容易倒过来一口气,这几条该死的狗子又咬着自己的腚,虽然皮厚毛长,可伤不着自己它恶心自己啊。 这山把头回身就用这爪子扇呼,可狗子们多聪明,就不跟你近身,急得山把头嗷嗷直叫。 哔! 又一声口哨声响起。 狗子们集体后退。 亢! 李富贵又是一枪,可这大家伙皮糙肉厚的,来回扑着,就是不倒地。 张初一在一旁着急啊,换壳子的手都哆嗦,没办法,这都是经验值啊! 眼瞅着罐头饲料越来越少,这得补仓啊! 亢!咣! 一连三枪,这才把山把头钉地上。 哥俩走近一看,这山把头不动换了,呼呼喘着粗气,咳咔的呛了血了。 几只狗子上去咔咔开咬,山把头也没啥反应,看模样不行了。 “富贵哥!俺来拿胆!” 第102章 草胆一枚 噗嗤! 张初一朝着山把头补上了最后一刀。 叮! 系统提示:中级驯服经验增加500. 当前经验3932\/5000。 和李富贵费老大劲才将死嘟烂沉的山把头给邹了个儿,看到胸部有一条v字白花纹,整个身子还散发着温热。 “富贵哥,俺取胆还不太熟练,您教教俺。” 张初一想起前两天和颜红军碰巧打的那头熊瞎子,取胆取的费劲巴拉的。 “大牲口下刀要狠,小牲口下刀要稳!对,从肚子拉开,把油脂分开。 没错,那就是灯笼挂,下刀果断点!” 李富贵在一旁指挥着张初一取胆,一只手从身后兜子里摸出来个布口袋。 冬天天冷,刚取出来的熊胆要是没有保护好,很容易被冻上。 张初一掏出了熊胆放在手里掂量掂量,不到一斤重,等晒完估么着能剩个五六两。 “呦呵,草胆!” 李富贵眼睛一亮。 “你小子,总有股子好运气!” “哎,可惜不是铜胆!” 张初一叹了口气,把熊胆装进了李富贵的袋子里。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咱这疙瘩以刚取出来熊胆的颜色分为草胆和铜胆,俺那会民兵拉练听过南方一个汉子讲过。 在他们那是以熊胆阴干以后的颜色划分,内胆是金黄粉末的叫铜胆,灰黑的叫铁胆,绿色的叫草胆,所以你别着急啊,万一回去变色儿呢?” “可拉倒吧,搁这哄三岁小孩呢?这东西还能变色?” 张初一边打趣,手里不停,反正已经沾了一手血了,也不怕埋汰了。 给山把头放血,把内脏掏出来一堆,心脏切吧切吧分给五只狗子,其他的挂在了一旁的树上。 边用雪洗手张初一心里寻思着。 这熊胆储存时间长,记得上一世看过些穿越小说,也不知道真假。 要是能存储个十年到了八十年代初期,一斤干胆供销社或者药店的收购价能到两千出头。 八十年代林场工资也就32块,要是工龄多有评级能拿个五六十。 打个熊胆能顶上一家子一年的收入。 这玩意越放越值钱,到了八十年代末,一斤草胆三千六,要是铜胆能上四千。 小典韦在兽栏空间里呼呼大睡,此刻的它还不知道,也许等它驾鹤西游的那天张初一第一反应不是发丧,而是取胆。 张初一搁心里规划着如何利益最大化,旁边的李富贵做了个简易爬犁。 “初一,俺跟你商量个事儿,这草胆咱能出给段大夫么?虽说林场收购站收购价高,这次俺姐夫多亏人家段大夫救命。” 李富贵扭捏了半天还是开口讲道。 “嗯呐!哥都听你的!” 张初一点点头,心里也想看看李富贵对这头熊瞎子的分配,因为年前师傅他老人家带着自己溜腿的时候详细说过这跑山分配的规矩。 按跑山的规矩,王大撇子递的消息占两股,李富贵是带队的炮头,再加上狗,占四股,张初一和青龙黄毛是出力的溜子,占两股。 算下来李富贵得一半,剩下的张初一和王大撇子平分。 张初一也想着看看李富贵怎么个分法,要是尿不到一个壶里,关系是关系,以后跑山还是没啥特殊情况各跑各的,免得伤了感情。 有句话咋说的来?谈感情伤钱! “初一,咱自己兄弟,当大哥的不能让你吃亏,这草胆让给段大夫,俺自自个那份的钱让给你,剩下的熊皮子熊肉,你和俺姐夫家平分!” 李富贵琢磨了一阵,想出了这个办法。 一是他姐夫是因为这头山把头受伤的,报仇在前,分配在后,于情于理都该给姐夫家大份。 为啥没带其他人,就带了张初一,也是怕分配的时候外人说闲话。 给张初一五五分,既给了对方面子,以后没准是一家人,再一个张初一这小伙子运气好,每次跑山都不走空。 这按山里的规矩,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这次吃点亏看似没捞着啥,实则暖了姐夫一家的心,也拉进了和张初一的感情。 “那不行!打这熊瞎子全靠富贵哥你了,俺就是个出力的溜子,俺就拿俺的二分。” 张初一听完李富贵的话心里很舒服,可是事儿不是这么干的! 男人的友谊建立起来很快,但也容易因为小事分崩离析。 李富贵一听就明白这小子说话挺懂行,张春福老爷子肯定把山里的规矩都教了,庆幸自己没欺负人家是啥也不懂的生瓜蛋子。 “你这人这么外道干啥?草胆就这么分,那啥熊肉了俺拿点就行了。 你不懂,在咱这疙瘩,只要是家里女人管钱,那老爷们就没有不藏钱的! 俺可不沾钱,说不清楚老干仗。你嫂子那人你不了解,粘上毛就是狐狸,也不怕兄弟你笑话。 上次你嫂子发现俺藏钱,俺就说了句:谁家好老爷们不藏钱?不藏钱的那叫好老爷们? 完咯!那是劈头盖脸一顿挠啊,边动手还吵吵把火。 问俺藏钱是干啥?是不是外头有人,不想过了,要不想过就吭气,早就受够了! 你哥俺是谁啊,俺就说藏钱是为了给她买个金溜子,嫁进老李家这么多年也没穿金戴银过。 这才平息了你嫂子的怒火。 这次咱哥俩出来给俺姐夫报仇,这屯子里的人都知道,俺把草胆让给段大夫也是为了堵住你嫂子的嘴,兄弟啊你结了婚就知道了! 咱老爷们难啊!白天男子汉,晚上汉子难,说多了都是泪,你就听哥哥的吧!” 好家伙!张初一头回发现,这李富贵谈起媳妇和婚后生活来那是头头是道,栩栩如生! 这.....这还敢结婚么? 李富贵没想到自己的亲身经历没有引来感同身受,而是让张初一有点恐婚了。 哥俩拖着爬犁往屯子走,张初一为了省力气,偷偷趴在黄毛耳朵跟前,许下了饲料罐头的重利。 这才给黄毛身上绑了绳子,让这家伙出一份力帮忙拉着爬犁。 张初一心想道完了得琢磨琢磨,研究研这狗拉雪橇是咋滴个事儿,放着这几个劳动力不用那不可惜了? 回到屯子得到消息的大伙都围在了段老爷子院子里。 颜红军的小狗子都蔫巴了,窝在狗窝里爱咋咋地吧。 李富贵先是安顿了姐夫一家,又把草胆交给了段老爷子,家里人还想说话,被李富贵摆了摆手嘀咕了两句。 等了一会儿,走到院子里清了清嗓子开口讲道: “乡亲们,俺和初一不负众望,打了这头伤人的山把头,俺姐夫和俺俩商量了,大过年的见者有份,给大伙分肉吃!” “好!” “敞亮!” 院子里传来了热烈的鼓掌声和喊好声。 站在一旁的张初一也跟着长了长脸。 心里琢磨着这李富贵人能真心处啊,做事讲话严丝合缝。 这李有田的儿子李爱民想接任村书记不容易噢! 第103章 动乱之年 没有三分利,谁起早五更。 张初一到最后也不知道李富贵咋算的,反正塞给自己一百块。 推搡了半天也知道自己不拿这钱不合适了,这才收下。 整个屯子都飘满了炖肉的香味儿,尤其小孩子们,见了张初一都喊一声小把头。 讲话了,叫把头!男人怎么可以说小呢? 眼瞅的到了初十,这几天张初一啥也没干,专找没人的地方练练复合弓。 最让人惊喜的就是小典韦抱了两次,吃了睡睡了吃,少说也有八九十斤了,长的是真快。 这自己的家伙事儿都见不了光,张春福老爷子过了十五也回来了,看来还得想办法跟李有田说说闹块地,起间房子。 张初一这两天也跟颜红军合计了一下,问了问以后啥打算,毕竟离77年恢复高考还有八年。 这八年张初一要是结婚生子了,那回城也是麻烦事儿! 可你说要打八年光棍儿?恨不得手都磨出茧子来。 找了大队里的会计侧方面打问了下,老李给毛算了算。 地先不说,再干两年大队只要符合“一地一基”的原则,经过公示肯定能分一块宅基地。 要是盖三间红瓦房,估么的得花费一两千元人民币。 红砖每块3分钱,总计约300元;水泥中柱大约20元;水泥桁条约90元;木椽约100元;旺砖约120元;红平瓦约120元;石灰约50元; 再加上盖房子的工钱大约在50到80元之间,一天三顿饭,招待费用在100到120元。 加上其他杂项,咋也得一千块。 要是盖土坯房大概得四五百,不过张初一想了,好不容易重生一次,要盖就盖好的,林子里最不缺的就是木头,要不是出风头怕太显眼,咱还想盖个小二楼呢! 这一千块,那一家人不吃不喝多少年才能凑够,这年代好多人家都是挤在一个屋檐下,实在有那儿子长大要分家的,大部分也是把耳房偏房改一改,到头来还是一个院子里。 张初一拿个小棍儿在雪地里划拉着,这要想盖房,兜里这点钱差太多了,看来还得找机会跑山挣钱。 其实张初一心里也不是没盘算过,攒点钱上京城买个四合院了,做个小生意。 可这个年代,介绍信都开不出来,那是寸步难行,自己又没那别的穿越男主的脑子,万一小风儿一刮,可是掉脑袋的事,说到底还是得蛰伏。 再说了,现在每天跑山多美,吃肉喝酒放在城里那也是普通人不敢想的生活,这做人啊得知足! 真有机会了,不如攒点好皮子,熊胆鹿茸大棒槌,过个多少年拿出来也是个富甲一方。 哐哐哐! 汪汪汪汪! “初一哥?干啥呢?” 张初一正蹲在地上算来算去,抬头一看推开院门进来一小伙子,一拍脑门,这不是王大撇子的儿子王建国么,赶忙起身用脚把雪地上写写画画的东西哗啦哗啦。 “啊?没啥,闲的没事玩呢。” “哥,过了十五俺就要开学了,你啥前有空领俺跑跑山呗?” 王建国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磨叽了半天才说出了来的目的。 “你舅呢?人家那可是枪准够狠,老炮手一个,你找俺没用啊,俺还不知道跟谁进林子呢。” 张初一怕担责任,再一个这自己这么多秘密,颜红军都没法带,要是带上你那是纯溜腿儿去了。 “俺舅这不是制定民兵训练计划呢!好像上面分配了一堆事。 说是啥全民练兵,没功夫搭理俺。俺这十五回去也要军训了。也不知道发生啥事了?” “初一哥?想啥呢?” 王建国见张初一愣在了原地,眼皮子都不带眨一下。 “没啥,你先回去吧,俺完了看看,过一半天带你进趟林子。” “好嘞!俺就知道,你肯定答应,那俺先回了啊!” “嗯呐,把门带上,道上慢点!” 张初一见王建国走了,回头灌了一大碗水,这才坐到了炕上,想起了上一世的记忆片段。 对啊!这可是1969年,这一年可是老毛子从最初的“同志加兄弟”,到后来的撤出专家,侵略边境。 最多的时候老毛子在边境线放了一百二十万人。 在这大备战的大形势下,各个地方的民兵武装都被配发了枪支弹药,曾经从部队复员回家的老兵,纷纷主动请缨拿起武器准备抗敌,到处经常可见民兵和部队的身影。 尤其三月二号发生的珍宝岛事件,老毛子一支部队向乌苏里江南部的珍宝岛发起进攻,我军正在巡逻的边防军战士与其展开激烈交火,将入侵到岛上的苏军赶出。 随之老毛子先后用大炮、坦克、步兵向珍宝岛地区发起多次进攻,咱们华夏部队誓死抵抗,始终不退,经过多次激战,将老毛子彻底打退。 后来八月底又发生了类似事件,京都各界撤离,与老毛子相距较近的东北地区也下达了紧急疏散命令,其中吉市在短短一个月时间里,将城市里三分之一的百姓疏散到了农村。 在那段日子里,城市、郊区、农村随处可以看到拉着大包小包行李的大卡车、小汽车甚至脚踏三轮车和平板车,也随时可以看到热心的村民们帮助刚从城里散而来的同胞卸下车上的行李。 张初一想到了这,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上辈子虽然自己不是一名士兵,但这一世在祖国需要的时候,自己必须保家卫国! 祖国如有难,汝应作前锋! 忘了忘了,要不是王建国这小子提醒,张初一早已迷失在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小日子中,还盖房子,盖个屁! 老人家说过,大不了和老毛子“换家”! 要不要顺着结冰的两江摸过去,干它一下子? 怪不得这段时间多了好多野牲口,看来也是被江那面的动静儿吓了过来。 张初一此刻恨不得自己重生以后给一套变态的系统,指挥着千万野牲口奇袭老毛子。 可现在这总不能骑着熊拿着复合弓跟人家铁王八磕吧?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是急死人了,到八月底还有七个月,自己能做点啥呢? 第104章 去溜套子 “红军,搁家呢不?” 张初一来到了段老爷子家,叩响了院门。 见门没锁推门一看,在时集儿上买的小狗子耷拉着脑袋,蔫不拉几的样子,估计这两天来的且太多,已经怀疑狗生了。 “呦呵,啥风把王家大女婿刮来了?” 颜红军端着笸箩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握草,连你也特么损我?走了,伤自尊了!” 张初一假装生气一扭脸,颜红军赶忙追了上来。 “别别别,你脸皮什么时候这么薄了?啥事啊?找俺师傅不在家,遛弯去了。” “草,别老拿俺和人家老王家瞎开玩笑,俺无所谓,人家姑娘才多大?” 张初一埋怨了两句,这颜红军,除了学医就是跟一帮子婶子大娘坐的一起聊八卦。 不知道的以为你盯上了人家李援红妇女主任的位子! “行行行,这不是咱哥俩瞎聊么,到底啥事啊?” “没啥,你有事没?明天早上跟俺溜套子去!” 张初一来也是喊上颜红军溜溜腿去,一个是答应下王建国带他跑山,这眼瞅的就正月十二了。 再一个侧方面打问下颜红军对未来的打算,是想留在大兴安岭还是回城。 今天2月28号,还有两天珍宝岛战役爆发,接下来就是时局紧张,严守边疆的时候。 张初一想报名当民兵守土尽责,祖国如有需要,上一世留下的遗憾,这辈子必须补上!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咱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埋哪无所谓! 下辈子没准重生个啥修仙世界,姓林或者姓叶呢。 “行啊!走着,这两天腿都歇麻了,晚上俺跟俺师傅说一声,明一早来俺这吃饭!” “嗯呐!走了啊,俺去趟李富贵那。” 张初一刚迈步转身,颜红军说了句: “那啥?跑山带初二不?” “啥玩意?这都正月十二了,你过岔劈了吧?” “不是,俺给俺那狗子起名叫初二....” 颜红军越说声音越小,张初一听完飞起一个直踹,颜红军撒丫子就跑。 “你他娘的,给狗取名初二啥意思?咋滴,占便宜没够是不?我特么踹死你!” “开个小玩笑,这不名字还没定了么,俺这不是先跟你攀上亲戚,以后有啥了别忘了咱兄弟们!” “滚犊子!” 哥俩打闹了一阵,逼得颜红军发誓给狗改名后,张初一这才离开。 “狗啊,你的名字你大哥不让起,爹再给你换一个啊!” 颜红军蹲在地上摸着狗头,看着离去的张初一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 张初一沿着屯子溜达到大队部,刚到院门口,见着李富贵在房檐底下扶着一根大木棍子,房顶上还站个人,鼓捣着像天线一样的玩意。 “初一来啦!快快快,过来帮哥扶一把!” 李富贵见着张初一赶忙用肩膀抵住木头,大声喊道。 张初一小跑着上前抱住大木头。 李富贵抽出两只手,拍了拍张初一的肩膀,点了根烟,吞云吐雾起来。 “你还真是个福将,俺这手刚酸了你就来了,瞅这大个子,天生就是干活的好料!” “哥,你倒是给俺来一根啊,这是干啥呢?” 张初一努了努嘴。 “你这不怀里抱着一根了嘛!” 李富贵笑着给点上烟。 “咱大队安电话了,有田书记这一半年跑了十来次没办下来的事,这两天人家公社主动派人安来了,咱这是最后一个屯子。 咋了初一?有事?” “这不是王建国喊俺带他跑山么,俺这心里不托底,看看你有时间没?” 李富贵听完张初一的话,四下瞅了瞅,小声凑到跟前嘀咕道。 “俺这走不开身,建国跟俺说了,本来俺还想跟你说去林子里把咱俩上回下的套子收一收,你来了也省的俺跑了。 你可别跟别人说啊,最近上面风声紧,可能要打仗了!” 李富贵最后几句话是用手附在张初一耳朵上说的。 “是老毛子么?” 张初一小声说道。 啊! 李富贵嘴巴张大,眼里透出了不可思议, “你咋知道?” “俺猜的,年前陪俺师傅下公社,听其他知青聊起来过。” 原来如此,李富贵这才打消了疑虑,人家知青都是文化人,好多都有大背景,知道这些也正常。 想到这李富贵点了点头。 “嗯,没准的事!俺最近要带队伍,过几天可能还要去公社拉练,屯子里的事你帮着有田叔操的点心。” “嗯呐!那你完了告王建国一声,明天一早段老爷子家集合,俺带他溜溜套子去。” “成!你先顶一会,俺去个茅子!” 李富贵一溜烟儿跑了,留张初一当了一下午苦力工。 第二天天不亮,张初一带着青龙、黄毛、大花二花来到了段老爷子家。 自从上次啸天来家以后,三花越发的不爱动弹儿,连跑山都没兴趣了,好像一个小怨妇,天天趴狗窝里望着门外。 “初一来啦!” 段老爷子正在往桌上端饭,看见张初一赶忙招呼道。 “嗯呐,老爷子起这早!” 张初一笑着接过手里的碗筷,客气的回答道。 “这不是你们今天进山么,不吃饱哪有力气,额也没啥要求,整两个熊瞎子就行!” 段老爷子笑着打趣道。 “老爷子,您可别拿俺们开玩笑了,上回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赶巧了” “就是,要是天天能打着熊瞎子,俺还学个屁医!” 颜红军端着咸菜和一碗炒土豆丝,听见师傅和张初一说话,赶忙插了句嘴。 “额看你又皮痒痒了哇,昨天下午让你小子给二毛他娘把脉,你他娘的把出来个喜脉。 人家都是四十多了,你张嘴胡咧咧,老子还没跟你算账咧!” “咋咧,那四五十生娃的不多了去咧?你让俺把的,还怨俺?” “额打死你个信球货!” 段老爷子抄起顶门子的木棍就追颜红军,后者吓得差点把盘子碎了。 “段大夫,有啥活俺帮你啊!” 张初一正在一旁看热闹,王建国推门进来了,一把接过段老爷子手里的棒子。 “建国来咧,帮忙是哇,来来来,帮额锤他个狗东西!” (⊙x⊙;) 段老爷子给做的是甜饭,就是小米饭上面放上甜枣,再撒上一勺白糖。 小哥三一人干了两大碗,撑的都弯不下腰系滑雪板。 嗝! “走了啊老爷子!” “走了师父!” 几个人背上包裹,牵上狗子。 “嗯啊,慢歇的,别往林子里走太远啊。” 段老爷子在门口挥了挥手,这几个娃,操不完的心。 一扭身,呼出一口气,终于可以去解决医患关系了。 第105章 剩个猪头 瑞雪兆丰年!昨晚的一场小毛毛雪,让今天地上的踪格外显眼。 下点小雪好啊,新踪就踪分的清楚,就怕那十来天不下雪,地上的老踪新踪掺乎到一块,除了那些有道行的老跑山的,一般人看的费劲儿。 “初一哥,你这几条狗子真威风。” 走在最后的王建国,看着张初一牵着黄毛它们,青龙一个狗子在最前面溜溜哒哒,时不时还回身等着几人,羡慕极了。 “这还不简单,你舅家黑龙也是条千里挑一的好头狗,完了下了狗崽子让他给你一条不就行了?” 张初一笑着说道。 “哎,要是能整个老虎崽子当宠物多好,训练出来这跑山还不跟玩似的?” 王建国说完这话把张初一和颜红军哥俩吓得一激灵。 癞蛤蟆打哈欠,你好大的口气! 你是真敢想!你以为你是氪金玩家,在这点菜呢?俺有系统都没敢有这奢望! “还他娘的大老虎,给你整个大象你要不?” “行啊,你给俺俺就要!” “行,你完了找两颗大葱” “家就有啊,啥意思?” “俺给你抓个野猪崽子你把大葱插猪鼻子里,装象!” 哈哈哈哈! “初一,说真的,俺那小狗崽多会才能长起来啊,再说了,一个也不够啊,咋不得跟你似的整三五只!” 一旁的颜红军也发来了实名羡慕。 “那还不简单,过两天你从段老爷子那顺点药材,等过了十五咱俩下了山,俺给你找地方出手,保准卖高价! “到时候别说狗子,就是娘子也给你娶回来了!” 张初一边走边回怼到颜红军,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也想的到时候万一三花真怀上了,下的狗崽子给颜红军一只。 “滚一边去,那可我是我最敬重的师傅,他老人家就我一个爱徒,我拿他当亲生的父亲。 再说了,百年以后不都是我的,谁见过有自己偷自己东西的。” 阿嚏! 段大夫,您是不是着凉了? 没啥,可能用腰过度了,刚进了柴寡妇家的段老汉打了个大喷嚏。 就这么溜了七八里地儿,王建国先扛不住。 “哥哥们,歇会吧,腿肚子打颤,俺是实在走不动了!” “就是,初一,歇会吧。” 颜红军也在那揉着腿。 “你瞅瞅你俩,建国就不说了,人孩子还小没发育完了,红军你好意思么? 这才几里路,俺师傅下山前可是让咱俩练端枪和站桩,等过了十五回来他老人家检查,你要拉稀了以后估计没啥机会跟俺们跑山了!” “这不是过年事儿多么,练,俺回去就练,歇缓歇缓,找一肚子甜饭直往上顶,走起路来大腿磕肚子!” 拢共三人,俩人一泄气,张初一也没招了,找了个小杠梁子三人歇缓半拉钟头。 旁边的青龙和黄毛四条狗子那眼神儿仿佛在看废物一样,充满了鄙夷。 终于,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路,张初一三人来到了上次和李富贵下套子的地方。 连着翻了六七个套子,啥也没有,地上的踪也被张初一撒开的四条狗子踩个稀烂,这还是吃了没经验的亏,狗绳子撒开的早了。 “哥!哥!你俩快来,这旮瘩有情况。” 王建国见着套子,腿也不酸了,人也不累了,在前头呼哧呼哧的趟着道。 张初一哥俩走到近前,见一个阴阳套子被激发了,套子绳上被不知道啥玩意咬断了,地上还有不老少血迹。 张初一蹲地上查了半天,见着点老踪,像是青皮子,还发现了野猪的蹄印子。 “来晚了,估么着你舅套着个猪,可惜成了狼剩,让青皮子嚯嚯了!” 张初一站在原地叹了口气,这几天李富贵也是时间紧任务重,没抽开身来收套子,这野猪都没了,其他套子估计也扒瞎。 汪汪汪! 不远处传来了青龙的叫声。 张初一下意识的掐上单管猎,咔咔把壳子上上。 “走!看看去!” 哥三走了有二百来米,到了一片小腿高的空心柳堂子,青龙趴在一个小土包旁边。 两只前爪子费劲巴拉的掏着啥东西。 三人走到跟前,张初一找来一根木叉子,扒腾了半天,挖出来一个猪头,连带着半拉身子。 “狼剩!” 看着挖出来的小半拉猪把王建国兴奋个够呛,这个年代再好的家庭吃肉那也是有数的,谁还嫌弃是不是狼剩。 有人说了野猪肉腥味大,还有说口柴咬不动,搁这个年代,甭管啥肉,你就看饭桌上抢不抢的吃就完事儿了。 “你咋知道是狼剩?咋不是别的?” 颜红军在旁边提出了疑问。 “俺师傅说过,青皮子有个习性,吃不了的东西它不糟蹋,它捞走之后呢,找地方埋起来,藏在它认为安全的地方,等它饿了再过来扒开吃。 今天也是多亏了青龙这鼻子了!” 张初一掏出侵刀,想把狼啃过的地方削下来,可冻的邦硬的野猪肉,划拉半天贼费劲。 “来来来,上一边去,哥来!” 颜红军掏出自己师傅段老爷子送的小匕首,蹭蹭蹭划拉几刀。 张初一费劲巴拉没拉动的野猪肉,颜红军用力划拉了几刀,就切了下来。 宝刀!削铁如泥的宝刀! 张初一跟王建国俩眼放光,瞅着颜红军手里的匕首眼皮子都不带眨一下。 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刀剑枪炮,这颜红军老小子手里肯定是把上好的家伙事儿! 咳咳! “俺知道你俩想啥呢?做梦!这可是俺以后留给俺儿的祖传宝贝,你俩想要先改口!” “上一把啦儿去!” “滚犊子!” 哥俩异口同声。 削好的野猪肉带脑袋估摸着有个四十来斤,三人轮流的提溜着。 走了一里地,张初一让哥俩在原地等着,刨个雪壳子把火生上,热点干粮。 省的一会回的时候俩人又走不动道。 他自己来来回回又把李富贵下的套子收了一遍,别说还真有俩山鸡中了弹簧套,吊在了树杈子上。 也得亏是吊的高点,再一个估么着也是刚套的,没被青皮子嚯嚯了。 张初一刚把套子都塞得袋子里,站起身子就见旁边的草堂沟子嗖过去的影儿。 青皮子! 这家伙,看来就在这个草堂沟子藏着呢。 张初一早已褪去了刚穿越来时候的稚嫩,掐着枪盯着这草堂沟子,一只手默默的捡起地上的一个硬土疙瘩。 心想了,这么近的距离,你要真出来,老子一个眩晕再给你搂一枪。 心里这么想着,可身上还是有点发抖,为啥? 总觉得不止一双眼睛盯着自己。 算逑! 张初一转身往颜红军哥俩休息的地方走。 边走就觉得这身后的林子哗哗哗,有响动。 停下脚步,一扭身,又啥动静没有了。 张初一呼吸频率变得越来越快,头上更是冒出了细汗,心想道: 他娘的!还跟着我,声音再近点,俺踏马就放枪,红军他俩听见枪声肯定得带狗子过来。 又走了一百多米,张初一都能听见自己突突突的心跳声,这人啊就不能瞎寻思,越想越害怕。 就在自己手有点发抖,忍不住要搂枪的时候。 汪汪汪汪! 呼! 青龙和黄毛来了! 第106章 不容置疑 猎犬就是跑山人的命! 青龙和黄毛冲过来,还是老配合,黄毛护住主人,青龙站在距离三四米的地方嗷嗷叫了两嗓子。 不对劲! 要是一个青皮子,俩狗肯定直接开干,可这防御姿势,肯定不止一个。 可讲话了,多就是个两三只,为啥? 要是青皮子多了哪能还给他们剩半拉猪。 跑山有只好狗的重要性前面已经提过好多次了,此刻的张初一从刚重生时候的话唠,跳梁小丑,没事儿整两句自以为很幽默的小闲话。 在与师傅张春福、段老爷子和李富贵的相处下,慢慢的变得成熟起来。 最能感觉到张初一变化的不是颜红军,而是屏幕前的读者老爷们,彦祖们过年好! 跑题了! “哥!发生啥事了?” 张初一这面盯着青皮子,后面传来了颜红军和王建国的喊声。 “你俩个球,警告你们,跑山的时候要是寻人,要边走边喊,声儿不能停!” 张初一侧了下脑袋,整个身子还是掐着枪冲着前方。 “为啥啊?边走边喊那不把野牲口惊走了吗?” 王建国纳闷的问道。 “你懂个球,俺在这掐着枪呢,你要是不说话,俺听到背后有动静回身搂一枪咋办? 俺师傅说过,越密的林子,意外越多。 早些时候因为拉屎、寻人、摸参让别的跑山的当野牲口误杀的每年都有发生。” 啊? 哥俩吓出一身汗,这才想起来刚才狗子跑了,自己俩着急,寻找脚印跟来,看到张初一掐着枪,俩人还不敢发出动静儿,怕惊了猎物,慢慢靠近。 现在想想,确实后怕。 “哥,俺们知道了,那啥,这草壳子里有啥啊?” 王建国伸着脖子瞅着前方。 “咱拿了人家过年的猪头,这是债主找上门了!” “啊?狼啊!” 王富国说完赶忙躲在了俩人身后,他和张初一他们不一样,小时候在这林子边长大,听了见了太多的狼这畜牲害人的事。 小时候不睡觉吓唬人都是你再不睡野狼来了把你叼走了。 “没啥,咱比它人多!走吧,大花二花还在火那了吧?” 张初一哥三往回溜达,青龙和黄毛就在身后跟着,黄毛好几次想回身儿往林子里窜都被张初一喝止住了。 这片柳堂子挺密不说,刚才在边上用脚使劲踩了踩,全是雪壳子。(夏天的时候有水,冬天冻上了,雪积的又厚,万一踩空了没准能没的波棱盖。) 狗和狼体重轻没啥,这人一进去掉壳子里那不得都湿了,这大冷天还得烤火烘衣的,忒麻烦。 三人走回火堆旁边,张初一用颜红军的匕首把个猪脑袋旋了下来,提溜着往回走了一二百米,扔到了雪地上,冲着前面喊道: “别追了啊,分你们个猪头,再跟着俺们就开枪了!” 张初一喊完,旁边大体格子的黄毛嗷嗷几嗓子。 那样子也不知道是人仗狗势还是狗仗人势。 “哥,凭啥给狼啊,那猪头少说十来斤?俺还以为你给俺们烤猪头肉吃捏!” 张初一刚回到火堆旁边摘了手套烤火,旁边的王建国不干了。 “山里的规矩,狼剩不能都拿走,得给人家留点。” “那不是俺舅的套子套上的么?它们都吃了半拉猪了,咱还能给畜牲低头?” 王建国站起身子质问道。 再看蹲着烤火的张初一,一双眼睛紧盯着自己,那眼神儿好像野兽一样。 吓得王建国舔了舔嘴唇,咽了口唾沫,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建国,每个人跑山都有自己的规矩,这青皮子要不跟着俺,咱拿着半拉猪也就算了,可这跟了一道儿,俺要不给人留点,心里过意不去。 这猪和野鸡,都是你舅套的,回屯子你都拿走,俺们一根毛都不会要!” 张初一自己都没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在跑山时候身上会散发出一种淡淡的生人勿近的气息。 虽然比不上师傅和上过战场的那种杀气,但也让王建国一个半大小子害怕不已。 咳咳! “干啥啊初一?人家不是没跑过山么,你这过了啊!刚才建国见狗跑了,第一时间掐根棍子就追了出去,人家这是担心你!” 颜红军见场面僵在那,赶忙用胳膊杵了一下张初一。 张初一这才回过神儿,是啊?跟一孩子置啥气?自己这是咋了,有点较真了。 “那啥建国,别往心里去啊,这跑山的人都执拗,有啥话不会那些个弯弯绕。” 其实张初一自己也不知道,跟着师傅学的都是如何当总把头,而不是单纯的跑山。 一个团队有且只有一个领导人,总把头提出来的,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质疑! 张初一掏出了背包里的二合面馒头,递给王建国一个,自己找个树杈子串起来,放在火上烤着。 “没啥,初一哥!俺以后都听你的!” 王建国觉得张初一说的挺有道理,也有样学样,哥仨烤着馒头聊着天,一会气氛又恢复如初。 “建国,学习咋样啊?以后有啥打算?” 张初一想着搭搭话缓和下气氛。 “俺这脑子,老师说了除了学习不行,哪哪都行,俺想着初中毕业以后要么当兵要么回来跟着你和俺舅跑山。” 王建国边挠头,嘿嘿傻笑着回答道。 “行啊,你小子没看出来,好男儿就应该当兵报效国家!” 其实那个年代农村兵不是谁都能当的,好些个人指望的当兵退伍以后能吃上商品粮,转成城市户口。 不过有李富贵在,没准有希望。 三人吃完干粮,身上暖和多了,拖着小半拉猪往屯子赶,别说,这青皮子没再跟着。 翻过一道小杠梁子,走在最后的青龙不走了,咬了咬张初一的裤脚。 “咋了青龙?” 张初一看出了青龙的反常,蹲下身子摸了摸狗头。 汪汪! 青龙用头指了指右边。 “那面有东西?” 汪汪! “那啥,你俩等我会啊,俺去那面拉个屎!” 张初一喊住了走在前面听见狗叫回身儿的哥俩。 黄毛也想跟着,被张初一留下保护二人。 就这一把单管猎,他们哥俩没枪在这荒郊野外还得小心点。 第107章 掏地仓子 张初一跟着青龙走到了一个不到一里地长的沟塘子,离着老远看到下面有这么六七棵老白桦树,好多树杈子都干巴的掉下来了。 青龙不停的嗅来嗅去,来到了距离这老白桦树七八米的地方,不敢上前了,两只前爪不停的撑地,好像在告诉张初一那有东西。 张初一掐着枪往跟前儿凑了凑,这老白桦树地理位置也奇怪,身后五六十米靠着林子,前面是沟塘子,就在中间这草甸子的半山腰上,虽然是背风,但也没啥玩意啊。 走到跟前,张初一发现不对劲了。 地上横七竖八倒着六七棵树,粗的能有碗口那么粗,细的得有顶门的杠梁子那个粗细,这些树倒的地方正好搭起来个堆儿。 走到跟前,发现倒下的那棵最粗的树,树根岔子的位置,雪厚枝多,那上面居然挂着暗霜,暗霜上居然结着冰凌子。 我尼玛! 这不是地仓子么,里面有东西! 张初一抬头看了看太阳,已经往西卡了,好奇心这玩意上瘾。 张初一虽然已经猜到了里头可能有熊瞎子,但看着旁边青龙跃跃欲试的样子,也想上前瞅瞅,手里上好壳子掐着枪,另一只手抓起一块小石头,走到了仓子口。 这仓子口让雪眯的差不多了,高约么着有个半尺多高不到一尺,长宽有个一米,就这么一个缝! 这肯定早早就蹲了仓子,这会肯定深度睡眠呢,估摸着挺安全。 伸脖子往里瞅了瞅,黑乎乎的一个洞,啥也看不着。 张初一见走了这么近都没动静,没准里面玩意正做美梦了。 把枪举着伸到洞口边上,又探了探脑袋,这么仔细一瞅,隐隐约约的好像看见个熊瞎子,它窝着的地方离洞口也就一米多两米。 好家伙!呼噜声震天响,伴随着一股腥臭气往洞外飘。 讲话了,张初一咋这么大胆?枪壮怂人胆,自从开了几枪以后,张初一现在也有点不含糊了,觉得一枪在手,天下我有。 再一个就是眩晕技能和青龙在一旁,这么近的距离,单管猎的威力能发挥到极致,对方不就是个睡着的冬眠熊瞎子么。 用着单管猎比划了比划距离,这胳膊往里伸伸,基本离不老远,这熊瞎子脑袋埋在胳膊底下,这姿势有点难办。 张初一想了一阵才准备好万全之策。 “青龙,你就搁一旁呆着,我一会先开枪,再射箭,然后掉头就跑,你了别着急。 我一会边跑边换壳子,这熊瞎子要是快撵上我了,你就圈两下子,意思意思就行,可别拼命,到前头那疙瘩十来米有棵大树,不行俺就上树。” 张初一蹲在地上摸着狗头嘱咐了半天,也不知道这青龙听懂了多少。 接着掏出了复合弓,深呼一口气。 不叫颜红军哥俩也是为了掏弓射熊。 站在地仓子口子上左手放着复合弓箭,右手是一颗鸡蛋大小的石头用来放眩晕技能,想了想又觉得不妥,还是放在空间里,别一着急把自己绊一脚。 手里掐着单管猎的张初一犯难了! 先开枪还是先射箭?(观众老爷给提提意见。) 这仓子里黑不溜秋的还是使用片伤的枪吧,这黑瞎子脑袋窝的胳肢窝里,也射不着啊。 就这么办! 开枪、眩晕、换壳子、射箭,就这几个动作见机行事! 张初一把枪伸到洞里,一只脚抵住洞口,随时从空间里掏出石头用眩晕技能,复合弓也能随时拿取。 “青龙!往后稍稍,别一会绊倒我!” (? ??_??)? 亢! 一声枪响! 嗷呜嗷呜! 这熊瞎子睡得死沉突然身上一痛,呼哧呼哧就要往起站身,可它忘了在仓子里这顶子太矮了,俩胳膊一用劲,身子一抬。 铛! 重重的磕了一下脑瓜子。 趁这功夫,张初一见还有时间,赶忙把嘴里的壳子拿出来咔咔咔给枪上趟。 亢! 顶着洞口又给了一枪。 张初一打完这枪掉头就跑。 响完之后,就见那地仓子顶上的枯木头,树壳子咣咣直晃悠。 哗啦!那熊瞎子的大爪子就伸出了洞口,伸出来就扒拉着往出爬。 张初回身一点没耽搁,憋着一口气直接跑出了沟堂子,边跑边换壳子,躲到了一棵大树后面,这才拿出复合弓,一手拿出兽栏空间里的石子。 只要这熊瞎子追过来,距离一到先用眩晕技能,五秒钟的时候弯弓射箭一气呵成。 可等了半天功夫这熊瞎子也没追出沟堂子,系统也没提示经验增加。 青龙在一旁呼呼喘着气,刚才张初一那反应速度,撒丫子跑起来它都差点没追上。 远处传来了狗叫声,估摸着听见枪响的颜红军、王建国二人往过赶了。 刚才张初一借口上厕所的时候,悄悄跟颜红军嘱咐了几句。 张初一见这么半天还没动静,难不成熊瞎子跑了? 收了弓,掐着枪,嘴里叼着壳子一点一点往那地仓子跟前凑。(为啥这枪壳子不放空间反而叼嘴里,这也是一种跟着师傅学的习惯,有时候手里突然出现的玩意还真不适应。) 没等走到地仓子跟前,刚走到草壳一半的距离,那熊瞎子嗷呜的一声,站了起来。 合着刚才这熊瞎子一直踅摸着谁特么开的枪,打完就跑! 听到了张初一赶来的脚步声,起身一看原来是这小子,嗖的一下子就奔着张初一冲过来。 张初一看着越来越近的熊瞎子,心里估摸着对方的距离和自己逃跑的路线。 咚! 一颗自动瞄准的石子打在了熊瞎子身上,后者被钉在原地一动不动。 亢! 一枪打在这熊瞎子肩膀头子上,血花四溅。 这单管猎瞄准还是费事,只能约摸着来,瞄着脑袋打着肩膀。 嗷呜! 这熊瞎子掉头就跑,一点犹豫都没有,那家伙讲话了,开枪就算了,你特么还用魔法! 老子又不是野猪那傻玩意,风紧扯呼! 哔! 张初一喊住了追出去的青龙。 从兽栏空间里拿出来复合弓,搭箭瞄准。 嗖! 扑…… 射在了雪地上。 ~( ̄▽ ̄~)~ 这特么移动靶这么难射? “青龙,圈它!” 汪汪汪! 张初一赶忙往前追,边追边换壳子。 追了有么二里多地,前方传来了青龙的叫声。 张初一走到不远处一看,这山把头搁地上呜呜的上抓下挠,张初一掐着枪不敢往前凑啊。 想掏出复合弓,就那准度,又怕撤了青龙这家伙再跑。 谁知道这货是不是搁着装呢,小心使得万年船,万一来一个死前反扑,走到跟前给咱搂上,回光返照那不完犊子了? 就这么犹豫一会儿的功夫,张初一听见不远处传来了狗叫声,估摸着那俩哥们马上就到。 这时候也没法拿出复合弓了,万一被看到解释不清,总不能说拉屎捡着一把弓箭吧? 这就是犹豫不决的下场,错过了好时机。 “哥!啥情况?” “握草!熊瞎子!” 得嘞,卧龙凤雏来了! 第108章 黑熊走胆 “哎呀妈呀!熊瞎子!” 王建国这孩子大虎比一个,看到躺在不远处出气多进气少的熊瞎子,探着身子抬脚就往跟前凑。 “干啥啊!找死呢?” 张初一一把薅回来王建国,抬起手来朝着后脑瓜子来了一下。 “你是不是虎?没看还有气呢?过去把你扑了咋整?” 张初一气不打一处来。 “不是哥,咱救救它呗,这家伙救活以后给俺养着,培养培养感情,以后跑山带个熊多威风?” 张初一和颜红军看着眼前的王建国,充满了不可思议。 这孩子是不是小时候玩炮仗把脑子崩坏了,这种弱智问题也问的出来? 颜红军更是上前摸了摸王建国额头。 “这也不烧啊,昨晚几个菜啊喝成这样?” 看着王建国撇着嘴,一脸听不进去。 张初一看着还在呼呼喘气的熊瞎子,觉着是时候给他上一课,紧紧弦子。 “建国,这老毛子那头,有个猎人叫希尔盖格里高丽耶夫,他从小就扶养了一只小熊崽子,一直养到四岁。 按道理来说,这只熊崽子与他的感情十分深厚,应该不会对他发动攻击,可是在一次跟它嬉戏玩耍的时候,这只熊突然发狂。 把希尔盖和他养的两条狗全部给吃掉了,通过这个故事你明白啥道理不?” 张初一说完,看着低头不语,一脸沉思的王建国,心想道还行,这孩子还能听进去道理,还有救。 “哥,你刚说老毛子那个叫希尔盖格啥啥啥夫来着?” ( ??e?? ) “没事,你待着吧!” “嗯呐!” 叮! 系统提示:5级中级驯服技能经验值增加500. 当前经验:4432\/5000。 终于快要升级了!张初一见熊瞎子死了,这才上前查看,突然想起来师傅和李富贵说过的话,赶忙取胆! 侵刀划拉开肚子以后,张初一摸索着位置,这背着身子不好够。 “你瞅瞅你初一哥,平时斯斯文文一人,干起这活来眼皮都不皱一下子!” “可不,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也不知道俺姐能震住他不?” “''咋滴?现在说人都不背人了么?再叨叨俺可放狗了!” 张初一蹲着身子扭头说了一句,没想到这颜红军跟王建国居然挺投缘。 “你俩搭把手,把熊瞎子翻过个来!” 嘶! “完了,走胆了!” 张初一掏出灯笼挂一看,这棵草胆瘪了一半,估摸着剩下个二三两。 哎!都怪自己太磨洋功了。 “哥,俺舅说过,要是走胆了拿凉水激一下子,没准能好!” 王建国看着瘪了的草胆,也是一阵心疼,这玩意可是能换来媳妇的! “回去再说吧,天不早了,去做俩小爬犁去!” “嗯呐!” 见哥俩去找树杆子,张初一赶忙把熊胆放到了兽栏空间里,等回去问问段老爷子,看看有啥补救方法不。 老规矩,内脏喂狗子,肠子下水掏出来挂树上。 收拾完大概能剩一百七八十斤,这张皮子是废了,近距离开枪果然还得是这种老猎枪威力大。 到了屯子里的大榆树跟前,张初一把半拉野猪的狼剩递给王建国,又割下来一只熊掌,三十斤熊肚子上白花花的肥肉,扔在王建国的爬犁上。 “哥,外道了不是?你给俺这么多算啥,俺不但没帮上忙,还尽给你添堵,俺不要!” 王建国抱着半拉猪就要走。 “混小子,你这是干啥!你初一哥给你你就拿着,这就是跑山的规矩,既然知道老惹他生气,还不痛快地!” 颜红军把王建国怀里的半拉猪抢过来也放在小爬犁上,把绳子递到了他手里。 王建国还想说啥,颜红军一把搂着他的肩膀,小声附耳说道: “你是不是彪?下回还想跟俺们跑山不?你要真过意不去,回家多跟你爹妈,跟你姐美言几句不会么?你初一哥又不是光给你的!” 颜红军说完拍了拍王建国的肩膀,冲着他挤眉弄眼。 “额,那谢谢哥哥们了,俺先回去报喜,不是报信去了!” 王建国拉着爬犁冲着颜红军使了个懂你的眼色。 “你跟那小子说啥了?” 张初一看着这俩就知道没憋好屁! “能有啥,小树不砍不成材,俺给他上上思想教育课。走走走,赶快回家,肚子都饿扁了!” “你先去,俺去把狗送回去。” 看着颜红军一个人费劲巴拉的拽着爬犁往段老爷子家走,张初一笑出了声。 “小样儿!等你们收拾利索做好饭了我再去。” 张初一回家把狗子们拴好,把小典韦放出来,给它和三花喂的饲料罐头,瞅着其他几只眼巴巴看着自己。 别说,这带毛的东西是招人喜欢! “来来来,见者有份,你们几个不是吃过了么?咋又饿了,慢点慢点! 我说典韦同志,你成天睡觉,还抢这么欢实,你可要点脸吧啊!” 在这必须提一句题外话。 严厉谴责活熊取胆! 自从20多年前,华夏从三胖国引进黑熊养殖业以来,已经逐渐形成繁育、养殖、取胆、经销、制药的产业链条,同时还存在着胆粉贩销、造假的灰色商贸,以及熊掌、熊骨、熊皮交易的地下黑市。 这一切全都建立在黑熊的痛苦之上,一根塑料管插破肚皮,直通胆囊,不断流出每天分泌的胆汁,为了防止伤口愈合,还要时时挑拨创口,为了阻止黑熊自己拨开抽管,人们还要给它们穿上沉重的铁马甲,终日锁在狭窄的铁笼里…… 死熊怎么处理?专门有人来收,最值钱的是熊掌,一般都卖到餐馆,然后熊皮和熊骨也有人要,就这样七零八落的卖掉。 早些年很多棒子国人来吃熊胆,就直接买下一头“原熊”,当场杀掉,把胆囊取出来,“割开胆包,仰头喝掉走人”。 咱只有保护好大自然,保护好野生动物,才能让自己的孩子以后看动物不是在书本和影像资料上。(为了防止被说水字数,这章多写点,补上!) 张初一磨磨蹭蹭刚走到段老爷子家,就见院子里出来个人,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听见声音才知道是王枣花。 “初一哥,你可算来了,俺弟回去说你还专门给俺们家那么一大块熊肉,还有一只熊掌,这不是俺娘非让俺来代表俺家谢谢你。 这是俺娘给你们拿的冻梨冻柿子,你快尝尝!” 张初一赶忙嘴里说着谢谢,接过了王枣花递到嘴边的冻柿子,咬一口冰凉沙甜。 “真好吃,这么客气干啥,我跟建国那小子挺对付,让他放假了没事找我玩来。” “嗯呐!” 张初一扭身往屋子里走,见王枣花还待在院子里没走。 “还有啥事?” “没,没啥,俺...俺走了,初一哥!” “嗯,道儿上慢点。” “嗯呐!” 小丫头跑起来飞快,一溜烟没影了。 张初一笑着摇摇头,风风火火的一天天。 前脚刚迈进门槛。 “呦呵,说曹操曹操就到,这额早上刚说完,晚上你就给猎个山把头回来啊,长江后浪推前浪,额看你直接出师吧,张春福教不了你啥了!” 段老爷子见张初一进屋,递上了一杯热水,笑着打趣道。 “老爷子,又拿我开涮,您快帮着瞅瞅,这草胆好像走胆了。” 张初一放下杯子,赶忙掏出了那个瘪了的草胆。 段老爷子眯着眼睛端起来凑近瞅了瞅,又放在鼻子边闻了闻。 “嗯,没事,难免的事儿,俺去处理处理,红军啊,盛饭了!” 老爷子捧着草胆,去了耳房。 张初一见颜红军半天没动静,走进隔壁屋一看,这家伙居然把焯了水的熊肉撕成小条,正在喂自己的小狗子。 “哎呦,这父慈子孝的画面好温馨,不过俺得批评你了颜红军同志,现在好多地方百姓还吃不饱,你怎么能如此做呢?” “上一边去,都是狗,你家狗吃的比俺都好,俺都没说啥,来来来,旺财,多吃点!” “旺财?你给狗起名叫旺财?” 张初一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这家伙原来艺术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致敬星爷!) “咋啦?额想了好久,俺起名还得经过你同意?难不成你俩真有啥不可告人的秘密?” “滚一边去!” 晚饭熊肉大烩菜,张初一连干三大碗,就着五个馍馍,把一旁的段老爷子吓个够呛,非得饭后给把把脉。 张初一回到家把王建国塞给自己的两只野鸡,和一对熊掌,还有剩下的熊肉放进了兽栏空间。 一脱衣服,从兜里掉出来十张大黑十。 这段老爷子,把脉是假,放钱是真。 得嘞!以后好好孝敬着!咱啊事儿上见! 第109章 知青大会 元宵节。 汪汪汪! “初一,搁家呢?” “来啦!” 张初一撩开门帘子一看,原来是大队书记李有田来了。 “姥爷过年好!” “上一边落去!你小子,没个正形!!” “大过年不分大小,您吉祥!” 张初一顺势请了个安,给李有田敬了颗烟,把李有田逗个够呛。 “那啥,一会收拾收拾,十点钟队部集合,公社给你们知青开大会,听说要来新知青了,咱们一块走。 俺刚通知完红军。别忘了十点啊!” 李有田背着手刚一扭身儿,张初一从屋里追了出来,手里提溜着用草纸包着的三斤多熊肉,想了想欠妥,又找了个布兜子装了进去。 “姥爷,这肉你拿着,昨个刚打的,太晚了怕吵着您就没送过去,完了喝酒加个菜。 那啥,是有啥消息不?” “你这孩子,别瞎打听,抓点紧一会出发了。” 李富贵用手掂量了掂量手里的袋子,又开口说道: “那啥,别老整这些个虚头巴脑滴,这次就算了,下回注意点影响。 大白天的,再积极要求进步不也得一步一步来么?” 李有田拍了拍张初一的肩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笑眯眯的走了。 张初一站在原地挠挠头,心想这领导说话就是深奥,这肉给的对还是不对? 张初一和颜红军俩人搭着大队的马车来到了红旗公社,一路上颜红军问个不停,这好不愣儿的正月十五开的哪门子会。 只有张初一知道,昨天是三月二号,老毛子第一次入侵珍宝岛,袭击华夏边防部队巡逻人员,打死打伤6人。 边防部队被迫自卫反击,将入侵的老毛子逐出珍宝岛。 可张初一不知道到的是,到了15日,老毛子边防军3次出动向守卫珍宝岛的边防分队发起猛烈进攻,并用多种火炮轰击华夏境内纵深地区。 华夏边防部队激战近9小时,顶住了老毛子边防军的6次炮火急袭,挫败了进攻。 17日,老毛子边防军又出动步兵,在坦克支援下入侵珍宝岛,华夏边防部队以炮火将其击退。 这个月注定是不平静的一个月!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张初一哥俩来到红旗公社,两点开会,这正好掐点到。 李有田领着俩人一进大礼堂,上方的横幅写着: 报效祖国,献身农村,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不一会,会场坐满了了人。 几个人穿着这个年代特有的劳动布衣服和军装,兜里插着钢笔,端着茶缸子坐到了领导席。 咳咳! “大家伙安静一下子!下面开始开会!” 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开始讲话。 李有田在前一排悄悄的告给张初一哥俩,讲话的是彭书记,旁边那个头发花白的是董副书记,最边上那个,就是你师傅的大儿子,保卫科副科长张书轩。 张初一赶忙伸着脖子往前瞅,看张书轩坐在那笔直坚挺,一身洗的发白的军装,自来卷大个子,就是眼睛有点倒三角,给本就英气十足的脸减了不少分。 不过世界上最帅的衣服就是军装,甭管谁穿上那都是英俊帅气。 张初一本来个子就高,这一身脖子,在后座人眼里显得尤为突出。 只见倒数第二排的一个姑娘拽了拽身边的人,用手指了指。 “小悦,这不那谁么,你朝思暮想的大恩人!” “去去去,开会呢,别说话!” “哎呦,你这脸都红到耳根子了,咋滴?害羞了?” 咳咳! 前排的石门公社书记咳嗽了两声,吓得俩人赶忙闭上了嘴巴。 其实周文悦一早就看见了张初一,她专门选了靠后的位置,就为了能第一时间看到他。 爷爷能醒来,多亏了他的人参,这次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滚一身泥巴,炼一颗红心,干一辈子革命,做一辈子老人家的好学生。 在这里我仅代表公社全体人员,给大家伙拜个晚年!” 彭书记讲完,现场掌声雷动,好多知青都站起来自发的喊起了口号,张初一也跟着大伙喊的热血沸腾。 这次开会主要目的就是接下来林场会新来一批知青,希望大家伙能老带新,再一个就是加强军事素质,开展军事化训练,开春扩大知青点,鼓励大伙参加民兵。 等会开完了李有田他们干部还要留下继续分配任务,就嘱咐张初一,因为天也不早了,公社给道儿远的知青们提供了住宿,还有晚餐。 明天一早张春福老爷子家集合,一起回榆树屯。 哥俩刚出会场的大门,张初一的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子。 “郭郭郭郭郭,郭同志,你们也来开会啊!” 颜红军看着面前的俩姑娘,顿时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结结巴巴的打了个招呼。 “嗯嗯嗯嗯嗯嗯,俺们也来开会!” 叫郭丽芳的姑娘学着颜红军说起话来。 哈哈哈哈哈! “张初一,咱们又见面了!” 周文悦大大方方的伸出了右手,张初一也干脆握了握手。 咳咳! “那个颜红军是吧?俺要去供销社买点东西,你帮忙提溜提溜?” 郭丽芳找了个理由将还在原地当电灯泡的颜红军带走了,临走时候还偷偷给周文悦努了努嘴,气的后者跺了跺脚,抬起手来朝着空气里挥了挥拳头。 “上次的事情谢谢你了,多亏你的人参,我爷爷终于醒了过来。 我在信里把时集儿的经过告诉了我家人,他们都让我好好谢谢你!” 本来沿着礼堂溜达的两人,看到路上人不少,可以保持着距离。 “嗯,小事一桩,我就好奇,你这口音你家离咱公社得有十万八千里吧,这人参咋送过去的?” “啊,是我爷爷的警......战友,他正好在这附近,顺路捎回去的。” 周文悦说完吐了吐舌头,心想差点说漏嘴。 “噢!” 张初一心里明白,这周文悦他爷爷肯定不是普通人,能从大兴安岭把人参这么快送到京城,搁一般人也做不到啊。 上次她好像说过她爷爷不愿意麻烦组织,加上刚才差点说漏的话,那她爷爷肯定是部队上的首长没差了! 这小姑娘来这老林子里整天风吹日晒雨淋的,还能保持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肯定是高干家庭。 张初一自己还是比较有自知之明的,再加上匹配的系统是打猎跑山的。 这样的家庭还是敬而远之为妙,真有个啥咱就算攀上高枝了,去了京城最大也就干到动物园园长,那不白瞎了重生机会么。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周文悦问了几句张初一的家庭情况,后者也含含糊糊的回答。 能明显感觉出张初一刻意保持着距离感。 这让从小娇生惯养,周围簇拥者无数的她隐隐感觉到了一丝别扭,甚至还激起了一丝好胜心。 好奇害死猫,爱情的最初不是好奇心就是同情心。 “张初一,以后我能给你写信么?” 眼看着到了食堂,人也越来越多,周文悦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心里话。 啊? 不能发微信么? 哦,差点忘了,自己重生了。 (?_?) 第110章 看望师傅 “写信?写信干嘛?” 张初一纳闷了,这个年代女孩都这么主动么,刚才自己的意思已经够清楚了吧,你说这姑娘长这么漂亮,不会真的对我有什么其他想法吧? “写信,写信还你钱啊,我知道,那颗人参肯定不止一百三十块,我是想有了钱可以慢慢还你。 你先别拒绝,我爷爷从小就教育我,知恩图报,你不会不答应吧?” 周文悦站在原地,说完这话眼里已经有泪花了,眼瞅的马上就要哭出来。 张初一可吓坏了,这年头大街上把姑娘弄哭了,这要被人当成流氓罪,可是要吃花生米的! “写....写写写!随时写,只要你不哭,我给你寄钱都成!” 噗! 周文悦捂着嘴笑了出来,心想这人说话真逗。 张初一喘了一口气,好家伙!这姑娘咋又哭又笑的,果然那句话说得对。 女孩的心情就像天气一样善变! 把周文悦送到了食堂,张初一撒腿就跑,他自己也害怕,这姑娘时哭时笑,还是离得远远的为妙。 去供销社门口看到颜红军和郭丽芳有说有笑的聊着。 这小子,重色轻友,忘恩负义! 张初一上前打了声招呼,拽着颜红军就走。 后者被拉的一踉跄,伸手扒拉开张初一,跑到郭丽芳面前,从兜里抓出一把关东糖塞到了对方手里,笑呵呵的说着再见,要不是张初一拉着他走,鼻涕泡都能美出来。 “你小子,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屯子里有个王枣花不够,这又来个周文悦,不是哥说你,男人啊要专一,俺在你身边教导了你这么久,咋就一点没学会呢?” 颜红军背的双手在后面絮絮叨叨,气的张初一回身一掌拍在了对方肩膀上,同时心里默念发动眩晕技能。 颜红军就跟个木偶断线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手还抬在半空中。 五秒钟时间一到,咣激! 颜红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哎呦,疼死俺了。你小子玩真的?吃俺一拳!” 颜红军爬起来就要来一个猴子偷桃,张初一赶忙憋着笑低头鞠躬认错。 哥俩闹腾了一路,来到了师傅张春福老爷子的闺女家。 张初一从背着的皮兜子(兽栏空间)里拿出来一只熊掌和一只野鸡,这才叩响了院门。 边敲门边心想,这从空兜子里拿东西,也太明显了,完了得找个会木工的人打个木头箱子,这样背在身上,谁也不会怀疑什么了,最好在雕点花纹,刷成清漆。 这一想,就想起了圣斗士星矢背的那个圣衣箱子,真他娘的帅气。 “谁啊?” 院子里传来了师娘的声音。 “呦呵,初一、红军来啦?哎呀,老头子快出来!你的宝贝徒弟来了!” 于大娘拿着抹布看到敲门的哥俩,赶忙回屋里喊张春福去了。 “呦呵!这不是榆树屯的小把头张初一么,欢迎光临指导!” 张春福拿着烟袋锅,撇着嘴巴阴阳怪气的从屋里出来。 “师傅!谣言,都是谣言!俺这不是今天公社知青开会么,专门来看您和俺师娘了。 俺姐在不?俺大侄呢?快让俺瞅瞅” 张初一把熊掌和野鸡递给了于大娘,一溜烟小跑进屋。 “哼!翅膀硬了!走路都带风了!” 张春福背着手说道。 “行了啊,孩子大老远的来看你,瞅瞅,还拿着这么贵重的东西,不知道哪个老家伙每天在俺耳根子边念叨自己徒弟多么多么出息了,咋一见面就这样?” “哼!头发长见识短,你懂啥,这小子都快飘到天上去了,俺不给他上上眼药,还不得癞蛤蟆跳戥盘,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老爷子嘴上这么说,还是进屋给哥俩倒了杯热水,这才往炕头上一靠,开口讲道。 “可以啊,让你小子别进山,每天端枪站桩,你是一句没听进去,听屯子里来公社串亲戚的人说,你这每天跑山收获不少啊,家里的缸都放不下了!” “哪有师傅,都是段老爷子带着俺们,您放心,富贵哥也跟着,都是为了屯子,俺是您徒弟,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这不是为了给您长脸么?是不红军?” 咳咳咳! 颜红军正喝水被呛了一嗓子,看着旁边的张初一,口型说出了郭丽芳三个字。 哎,只能对不起师傅了! “是啊,老爷子,俺师傅过个年嘴更馋了,每天带着俺们进林子,好几次初一不想去,可没办法啊,大过年的俺们当小辈的还能惹老人生气么?” 颜红军说完,张春福脸上这才好看了点。 “哼!还不知道你俩的花花肠子,屎盆子别乱扣,明天回去俺就找你师傅对质!” “别介啊,师傅,您在多住几天呗,老话儿讲了过了二月二才出年呢,到时候跟俺师娘一块回多好,您好不容易下山,多陪陪闺女小孙孙。” 张初一见师傅明天就要回,那可不行,好歹得劝劝,这回去了哪还有自由身,马上技能就升级了,咋也得再拖十来天。 正巧这时从院子外面传来了小孩哭声。 原来是张春福的闺女带着小外孙回来了。 “师傅,您看,您一说要回屯子,俺侄子哭的稀里哗啦的,姐,姐你回来啦?俺师傅说明天就要走!” “初一来啦,你这孩子,也不让人捎个信,俺这就去找买点菜,找着你姐夫,晚上在这吃啊!” 张春福的闺女放下孩子,又风风火火的出门了。 这时候于大娘也走到张春福老爷子跟前,小声说道: “大儿子不是说了,让咱俩上他家住几天,你这倔老头子,头两天不是答应的好好的?” “去去去,别管俺!” 晚上苏永旺回来,提溜着一瓶汾酒,又给张初一和颜红军各自塞了条烟。 就在几人忙活做饭的时候,一个穿着军装的汉子走了进来。 “爹,咋样使儿?不是说好了上你和俺娘俺家么?佑萍都把屋子收拾出来了,您这是唱的哪出?” 张初一看到说话的人才想起来正是下午开会时候李有田说的师傅的大儿子,林场保卫科副科长张树轩。 张春福老爷子冲着儿子挤眉弄眼,又朝着张初一的方向努了努嘴。 额! “大哥是吧?俺是张初一!” “你好!早听爹提过你,好小伙子,快坐!” 张树轩握着张初一的手,跟一把大钳子似的,瞅着这体格子就孔武有力。 一顿晚饭吃的那是欢天喜地,除了张春福老爷子不开心,因为他被一家人说服,住到二月二。 吃过晚饭张初一跟颜红军把碗筷收拾利落了,准备回公社安排的住处。 姐夫苏永旺和大哥张初一非得给哥俩安排地方,被张初一委婉拒绝了,他自己还有事。 临走时候,老爷子把张初一叫到了偏房,塞给他三十块钱。 张初一死活推脱不要。 “初一,拿着,咋滴?翅膀硬了?师父的话不听了? 拿着这钱明天回去前上供销社买点东西,自己吃点好的。 你来的头一个年让你一个人过,俺这从三十到现在心里头都不是滋味,俺知道你也想让俺们老两口多陪陪孩子。 你说你这娃,这几天消停儿的,别老跑山了?过段时间开始化雪了,林子里的野牲口慢慢都出来了,再一个,你大哥说了最近不太平,自己个儿长点心,俺过了二月二就回去。” 老爷子把钱塞到了张初一的手里,又拍了拍土徒弟的肩膀,叹了口气。 等张初一走出院门的时候,不知道是天黑了风大,还是眼泪模糊了双眼,有点看不清道儿了。 第111章 拜访六爷 回到公社安排的宿舍,颜红军正要洗漱,见张初一往门外走。 “干啥去?初一!” “我这不是吃多了么,溜达溜达消消食。” 颜红军一脸不信,走到跟前小声说道: “俺可跟你说啊,这黑灯瞎火的,注意点影响,别那个了!” “哪个啊?” “啧!你说呢?” “滚一边去,想哪去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张初一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被颜红军一把捂住了嘴。 嘘! “撒开!呸呸呸!你他娘的是不是抠脚来?手里这个味儿,呕!” 张初一出来其实是来看彭六爷的,上回在时集儿分开时候,问到了六爷平时呆的地方。 晚上这个点,正是人家开门收皮子的时间。 快到地方了,张初一从兽栏里拿出来一只熊掌和野鸡拎在手里,又把攒的皮子装在了兜子里。 却黑的大门,暗黄的门钉,只亮了一只的红色灯笼,两边的春联上写着: 生意兴隆通四海, 财源茂盛达三江。 张初一抬头看到这横批一愣: 心慈人善。 这啥意思? “喂!干啥滴?” 一个穿着厚皮袄,戴着皮帽子跟熊大一样的壮汉从门后面问了句。 “俺找六爷!” “你谁啊?” “张初一。” “不认识。” (?_?) 这可咋办,没老人带着,张初一也不去啊。 就在这时候,一个黑影走到墙根放水完看到大门开着,有人堵在门口,走了过来。 “咋地啦?敞个门?” 被问话的壮汉回话到: “不知道哪来的生面孔找六爷,叫啥张初,哎!你初几来着?” “张初一!” 张初一撇了撇嘴,心想道我名字很难记么? “哎呦,初一兄弟,你咋来了?” 里面的人走到灯笼照亮的地方,张初一瞅了瞅这不是上次时集儿的叫胡子的汉子。 “胡子哥,这不是过年了,俺来看看六爷!” 叫胡子的汉子上前一把搂住张初一肩膀,跟熊瞎子抱树似的。 “走走走,六爷在里面大杀四方,俺们挨个借着撒尿的功夫儿逃跑,你来的正好。三虎,这都自家兄弟!” 胡子带着张初一进了一套二进的院子,过了外院,里头人声鼎沸。 “初一,搁这等一下。” “嗯呐!” 坐在里屋的彭六爷,穿着皮坎肩,一脚踩着凳子,两只手举过头顶,摇来摇去。 “买定离手!俺可要开了!” 开! 开! 开! “二四六,大!今天这手气真他娘的臭!” 旁边的麻子把桌子上压小的那一堆钱搂了过来,赢钱的分了。 在场的除了少数几个人高兴输钱,大部分都灰头土脸。 胡子这才上前跟六爷说道: “六爷,张初一来了!就那个小年时候时集儿的那位!” “老子用你提醒?初一小兄弟呢?快请进来!跟你们这帮犊子玩一点意思都没,尽特么整假的哄老子!” 张初一被带进屋,纵然自己也是抽烟的,也被呛了个激恼。 “六爷,俺来给您拜个晚年!” “咋滴?不是告你叫六哥?过了个年别人都长一岁,你咋还掉一辈儿? 罚!得罚!” 六爷站起来把张初一按到自己的位置上。 “兄弟们,这是俺年前认下的一个小弟兄,走远道儿今天来看我。 咱也不是专业放局儿的,这次换他来坐庄,咱们啊今天再玩最后一把,别说六爷没给你们暴富的机会,一赔三,压大小,输了俺兜底,这把完了散了啊!” 这个屋里大部分都是六爷的兄弟,上次时集见过张初一,知道这位是个高手。 剩下的七八个人那是专业赌徒,基本上都出千,趁着过年从外地回来,在各个放局的地方乱窜赢钱,行里名声都臭了,这才跑到六爷这。 六爷做的是开门迎客的生意,大过年的也不好意思往外撵这些人。 正发愁这一晚上让人赢去不少,冲着那些个有瘾的自家兄弟使了好几次眼色,可还是咔咔往里输钱。 就连麻子上手坐庄都把红裤头输没了,没招这才自己上庄。 瞌睡有人递枕头,此时张初一来了,六爷心里美坏了,有这位出手还不把这些个出千的收拾坏了。 张初一稀里糊涂被六爷按在了桌子旁,接过骰盅的时候手心被挠了一下。 抬头看到六爷点了点头。 这些小动作也被有心之人看到了,可看张初一的年纪想见也掀不起啥风浪。 张初一接过却黑的木制骰盅,看了看桌上写着左面大,右面小,中间还写着豹子。 这种简易赌局对于上一世看过不少次赌神系列的张初一,内心充满了激动。 恨不得吐口口水把头发抹亮,在掏出一块巧克力来。 “六爷,这咋玩啊?” 张初一挠了挠头。 麻子赶忙讲了讲规矩,周围的一脸鄙夷。 “来吧,那啥,开始了!” 哗啦哗啦哗啦。 张初一上下摇了三次,用兽栏试了试,收放骰子自如,这下心里有了底。 “买那啥定手啊!” 张初一使劲儿装着自己。 知道张初一厉害的六爷兄弟们都犯起难来,这押大押小咋感觉都是个输,大伙互相瞅了瞅,都等着那几位外来的赌徒先下手。 那七八个人见其他人都没下注,盯着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了,知道今晚有点过了,赶忙看向了领头人。 带头的人个不高,三十来岁,方脸盘,脸色却黑,嘴角长着一颗带毛的大痦子。 咳咳! “既然六爷都放话了,这最后一把俺先来,给大伙打个样!” 啪! 这人掏出有七八十块钱,把钱用力往“大”一拍。 其他人见状都掏出了怀里的钱押“大”,那七八赌徒里,少一半却压了小,钱也不少,基本达到个微平衡。 旁边的六爷皱了皱眉毛,好一个阳谋,这是最后一把横竖都不想把赢得钱吐出来,这帮崽子是一点面子没留。 想到这六爷冲着看着自己的张初一,嘴里说出一个口型,“杀”! 也不知道张初一这小子明白不? 剩下六爷的兄弟,有那聪明的压了小,但是大部分有瘾的都跟着押“大”。 这位江湖上可是十赌九赢的“印把子”,这是过年回来省亲了,听说搅黄了好几个没背景,耍钱的摊子。 旁边的麻子等了一会,见张初一脸发愣,以为见着牌桌上赌注越来越大吓坏了,推了他一把。 张初一恍了下神儿,点了点头。 见鬼了! 刚才张初一摆好的骰子自己动了! (?°3°)-? 特异功能? 还真是庙小神仙多,这随便一个牌桌上都能碰上高手。 不会也是穿越者吧? 要不也测测? 宫廷玉液酒? 今年过年不收礼? 你扫我,我扫你? 第112章 煮茶交心 “小伙子,俺脸上是有什么东西么?” “嗯?那么大痦子你自己瞧不见么?” (? ???w??? ?) “别磨叽,快开!” 张初一看着对伙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陷入了两难。 对面这位能让骰盅里的骰子移动,自己要一改变数字,岂不就暴露了么。 可要是无动于衷,不做点什么,旁边六爷那一脸肯定的表情,又影响以后的门路。 算求了!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开! 张初一掀开了骰盅。 后面的人都伸着脖子挤了进来。 嘶! 啊! “豹子!” “豹子,是豹子!” “通杀!” “完喽!俺滴娘啊,俺的钱啊!” 六爷的弟兄们还好,输钱的没人敢造次。 可那外来的七八个赌徒,有哭天喊地的,有捶胸顿足的,还有嗷嗷大哭的。 剩下的几人都盯着为首的那位“印把头”,一脸凶狠。 这就是赌徒的本性,赢钱时候你好我好大家好,一旦输钱了翻脸不认人,唯利是图的小人! “行了,大过年的都回家睡觉吧!在俺这哭天抹泪的真他娘的晦气!胡子,请人了!” 六爷一脸不耐烦,方才赢钱的时候也没人走,这会一个个后悔了。 几人碍于六爷的面子,只能不甘离开,只有那个痦子男,跟六爷抱拳打了声招呼,走时候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张初一,比了一个奇怪的手势。 双手抱拳,一只小拇指翘着。 张初一一脸懵逼,只能学着回了一个抱拳,可以看出对方明显一惊,这才点头离去。 “可以啊,兄弟,没想到你还是千门中人啊!” 麻子上来对着张初一胸口来了一下。 “啥?啥玩意?啥千门?” 张初一奇怪的问了问麻子。 “你都冲人家印把头亮了行了,还搁这跟俺装!” 麻子说完比了个抱拳的姿势,一只小拇指翘了起来。 “啊?你说这个,我是看这样事儿的,学着他来了一个。” 张初一满脸尴尬,还以为这是特有的告别仪式。 “啊?你真不是千门的?” “骗你干啥,俺是榆树屯的。” “你俩搁那嘀嘀咕咕啥呢?快过来喝酒!” 彭六爷喊着俩人。 “来啦!” 麻子看着张初一的背影,这家伙绝对不简单,心想完了得跟师傅打问打问,江湖上有没有这么一号年轻人! “兄弟,每次一见你就有好事发生,你小子还真他娘有本事,你是不知道这帮子比玩意,赖俺这不揍,要撵他们吧,大过年的明天街里就得传出来俺彭六子做人差劲。 来来来,今晚不醉不归!” 彭六爷几人跟张初一大快朵颐,也就咱张初一的胃口,虽然吃了晚饭那是来者不拒。 当然酒桌上谁也没提刚才赢得那把“豹子”局。 “六哥,俺年前就想的来看您了,屯子里俺师傅不在事情多,一耽搁就到了现在,正好知青开会,这不是过来给您拜个晚年。 山里也没啥稀罕货,这点玩意您尝尝鲜。” 酒足饭饱之后,哥俩坐下喝喝茶叙叙旧张初一一拍脑门,赶忙出去从院子里把熊掌、野鸡和一个袋子提溜了进来。 “你这人,下回再这么外道,以后别来了啊!” 彭六子嘴上说着这话,可心里挺美,这熊掌可不便宜,张初一出手挺大方。 “兄弟,是不是有事,有事你就说!” 彭六子给张初一倒了一杯茶。 “六哥,您神通广大,这老毛子是不是要动手了?” 张初一双手接过茶碗,小声说道。 彭六子听完脸色一变,先是起身走到门口把屋门关严实了,这才回身儿把椅子拉进了坐下。 “可以啊,兄弟,你咋知道的?” “这不是知青开会么,正好有个关系好的朋友家里头官挺大,说起来了。” 这就是典型的“无中生友”! “嗯,最近是不太安稳,老毛子欺人太甚,但咱华夏也不惯着他,必要时候该磕就磕,你咋想起问这了?” “没啥,俺就觉得这是个大事儿,咱这疙瘩离得边境线也不远,这不是跟您请教请教。” 接下来张初一与彭六子哥俩越聊越投机,尤其是这局势,彭六子发现张初一的眼光长远,思维跳脱,看问题一抓就是关键。 自己可是沾了老爷子的光,虽然自己是外枝的外枝,可家里亲戚,四个哥哥姐姐全是当兵的,再加上自己的经历才有了如今的见多识广。 这张初一绝对算得上人中龙凤! 俩人聊到最后差点拜了把子,张初一对未来几年的趋势,只给彭六子稍微点拨了一下,后者就发现了诸多商机。 “哥,时候不早了,俺真的走了,你说这关着门拉着窗帘,这么半天让外面弟兄们咋想?” 张初一见彭六子跟十万个为什么一样,还问个不停,眼看时候不早了,赶忙起身。 通过这么会功夫,彭六子也透了底,张初一也知道彭六子出身将门,家里都是精忠报国的英雄之辈。 彭六子自己是因为从小生活在哥哥姐姐的光环下,这才赌气没有走家里的关系当兵,也是想着不靠家里闯出一片天地来证明自己。 见这哥哥人品过得去,这才点拨了两句,也不敢说多,大部分都是按无中生友来举例的。 “你这小子,刚觉得你有个正形,就他娘的拐弯了,行行行,大过年的也不留你了,有时间下来,咱哥俩好好聚。” 张初一从兜子里掏出卷好的两张熊皮子,三张狼皮子。 “六哥,你给掌掌眼,俺想把这皮子出了。” “你可问对人了,俺懂个求!” 彭六子站起身打开门赶紧来个弟兄,皮子上手长了长眼,抬手冲着六爷附耳说道,被六爷一把扒拉开。 “大声讲,这有啥偷摸的,都是自己弟兄。” “六爷,初一兄弟,这狼皮子成色不错,可这熊皮子就一般了,这张一看就是门外汉,手生的人剥的皮子,全是小口子。 这一张,脑袋这旮瘩皮子都让猎枪崩坏了。 加起来咱能给到三百六十块。外面收购站能给个二百大几撑死了。” “行啊,这价格合适!” 张初一心里想,好家伙!你就差点我名了,看来这剥皮子的手艺还得练。 伙计送来了钱,六爷把钱递给张初一。 “兄弟,这四百你拿着,以后缺钱了吭气。” 张初一喊住了正要离开的伙计。 “兄弟,现在面粉啥的都啥价?” “面粉二毛七,大米二毛四,鸡蛋六毛五,玉米面九分钱,猪肉九毛。 这主要过年,价格贵点。” 张初一点点头。 “行嘞,兄弟你先忙!” 见伙计离开了,张初一接过钱,又从兽栏里掏出一百,一块递给了彭六子。 (??w?)?嘿 “你这是干啥?” “六哥,你帮忙这五百块换成粮食,俺知道您有门路,这国家有难,匹夫有责。 俺能力有限,想给部队上的子弟兵捐点粮食,吃饱了才有力气上阵杀敌!” 彭六子见一脸真诚的张初一,再看手里这一沓子普通人一家几年都攒不上的钱。 纵然见过大场面的自己,眼里也泛出了泪光,久久不能平复。 张初一做这个决定也是深思熟虑,彭六子家背景深厚,断然不会贪图这点小钱。 再一个本就倒腾物资的他,过这两手也不至于亏本,咱不能坑朋友,自己长脸让人家损失。 钱是王八蛋!没了在去赚! 张初一也不是啥圣人,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这段历史,那就得做点什么。 这只是个开始,后面高低得忽悠啸天,让它带着队伍,狠狠地咬一口。 伤不了老毛子,也得恶心一下对方! 第113章 狼仙后代 好说歹磨的把送行的彭六爷推回了院子,张初一这才迈步往公社安排的住处走。 六爷被张初一的行为感动到,当即答应再添两千五,凑上三千整换成粮食和必需品送给驻防部队。 张初一自己头上多了一顶纯黑色狐狸裘皮帽,那讲话了一根杂毛也没有。 本来张初一应付不过六爷的热情,只想拿一件军大衣,最后要不是弟兄们进来拦着点,彭六子能把自己脱个精光,一身行头送给张初一。 我辈英雄千千万,何愁祖国不强大! 张初一此刻豪情壮志,感叹这个年代的特殊,也被这个年代纯朴、善良、爱国的中华儿女所感染。 此生不悔入华夏,来世还做华夏人! 走在林场小道儿上,看着街边的景儿,此情此景,初一想起了上一世的那首歌,忍不住哼出了声。 塞北残阳是她的红妆 一山松柏做伴娘 等她的情郎啊衣锦还乡 今生我只与你成双 锣鼓声声正月正 爆竹声里落尽一地红 家家户户都点上花灯 又是一年好收成 ....... 咳咳! “唱的真好!” 啊! 突然出现的声音把张初一吓个够呛! 就见背后一道手电光打来,看到张初一用手挡着眼睛,对方赶忙又把手电关了。 “谁啊?谁在那疙瘩呢?再不出来我可喊人了啊!” 张初一壮了壮胆,冲着出声的黑暗处喊道。 “是我,你大哥!” 张初一眯着眼睛仔细一瞧,走出来的这不是师傅张春福的大儿子张树轩么? “大哥,这么冷的天你在这干啥呢?” 张树轩穿着一身军大衣,斜挎着盒子炮,背着小手冲着他笑眯眯的。 “你小子,大晚上出来溜达啥?俺这是夜间巡逻。” 张树轩走近了递过来一颗烟,点火的时候手一挡,正好看见了张初一头顶上的帽子。 “呦呵,彭六爷的帽子,你小子,深藏不露啊,这是拜山头了?” “大哥你可别取笑俺了,俺这不是富贵哥让帮着处理点皮子,上回时集儿跟六爷有过点交情,都是缘分!” 张初一嘿嘿的傻笑应付着,虽然说是师傅他老人家的儿子,但接触不多,张初一还是有所防备。 “你小子,俺又不瞎打问,彭六爷在咱这片那是这个,俺爹的眼光俺知道,他看上的人错不了。 不过有一点你记住了,以后可得走正道儿,咱们老张家不出那些个歪门邪道耍心眼的玩意。” 张树轩比了个大拇哥,意味深长的拍了拍张初一的肩膀。 “早点回啊,明不是还得回屯子,早上来你姐家吃饭!” “嗯呐!大哥道上儿慢点。” 张初一告别了张树轩,回到宿舍颜红军早已经呼呼大睡,躺在床上的张初一翻来覆去睡不着。 看来以后还是得小心点,走个夜路都能碰见熟人。 第二天一大早,张初一先是喊着颜红军到老爷子家把水缸挑满,柴火劈好了,能干的活儿都忙乎完了,这才坐下吃上早饭。 饭桌上老爷子又嘱咐了半天,哥俩嗯嗷的应付完事赶忙收拾东西朝外走。 “这孩子,我才说几句就不耐烦了?换别人俺还不稀哒说呢?” 张春福老爷子抽着烟嘴,靠在院里的篱笆旁嘟囔了一句。 “你那叫几句?不知道的以为你这嘴是租来的,着急说完还别人呢!” 于大娘在一旁打趣道。 “都是你,你说说屯子里多好,在这疙瘩拉个屎还得排队!哼!” 哥俩来到跟李有田说好的供销社门口,没见着人影儿,就先上供销社采购了一大堆日用品,香烟和酒。 昨个回屋里张初一本想研究研究彭六爷送的狐狸皮帽子,从大帽檐里翻出来十多张“满天飞”(全国粮票)和工业卷。 又把自己个儿感动个不行。 “你小子可以啊,这家伙出手真阔气!” 颜红军提着个网兜,刚才张初一给自己还买了一份,顺便多买了两罐罐头。 “可拉倒吧,就这点钱了,造完拉倒!” 张初一盘算了下,段老爷子给的还剩一百,再加上乱七八糟毛票,剩了不到二百块钱。 昨天出手是大方,心情爽了。今儿个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盖房计划无限延长吧。 哥俩点着烟在供销社旁边处着聊天,就见一个山里打扮的中年人在供销社门口徘徊不定。 怀里抱着一个小被子。 汪汪! 里面传来了狗叫声。 张初一和颜红军俩人对视一眼,使了个眼色,走到跟前儿开口了。 “叔俺们看你在这供销社门口转悠半天了,是遇到啥难处了么?” 被问话的中年人警惕性很高,上下打量着张初一哥俩。 见四周没啥人,这才开口道。 “没啥,答应给亲戚家闹得狗崽子,这不是等了半天没见人么。” 颜红军一听狗崽子两眼放光,偷偷拉了下张初一的袖子。 咳咳! “叔啊,啥狗崽子啊,俺看这也快晌午了,估计你亲戚不来了吧?” 张初一老狐狸似的跟对方你来我往的盘着道儿。 说了半天这中年人就是不掀开小被子让哥俩瞅瞅。 “这大早上等到现在,肚子饿的直发晕,哎!” 中年人看了看哥俩提着的网兜子,里面各种好吃的,估摸着这俩人也是不差钱的主,可这年头打击投机倒把打击的太厉害,那可得小心。 “叔啊,你早说啊,来来来吃两块桃酥!” 张初一这人,你要大大方方的给俺们看看狗崽子,满足满足好奇心还则罢了。 你这越藏着掖着不让看,俺就越想看。 这老哥接过两块桃酥,往道牙子边一做,三把两口消灭完,打了个嗝,张初一赶忙给续了根烟。 “小伙子,俺看你这孩子挺实诚,俺家这亲戚肯定遇到啥事也不来了,就羡慕你们年轻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不像俺家大十五的,孩子就想吃一口罐头。” 张初一听完这话那还不明白,这人就是来供销社门口卖狗崽子的,只不过人多眼杂,谨慎小心罢了。 “叔啊,这不巧了么?俺本来给俺侄子买的罐头,结果人家十五串门子去了,家里没人,俺想着提溜这一包走回屯子道儿太远,正发愁呢!” 俩人相视一笑,旁边的颜红军脸上充满了鄙夷。 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叔啊,俺这可是从上海搞来的桃罐头,拖了好大关系才弄到的,你这狗子有啥说道没有? 俺看这小被子捂着也没啥动静,难不成是个哑巴狗!” 张初一本来给颜红军弄俩罐头,是想着他送给郭丽芳的,哪个女孩子不稀罕甜的东西。 可这家伙见着狗崽子比见着自己老娘都亲,刚才一个劲儿的给自己使眼色。 “哼!你这是门缝里看大街,眼光太浅!俺见你俩有缘分,偷悄悄告诉你,这可是狼仙的后代!” 啥? 狼仙? 只听过狐黄白柳灰,没听过有狼仙啊? 第114章 买小狗崽 大叔的嘴,骗人的鬼。 这一开口,别说,还真有点说书的天赋。 “俺们屯子靠着太平山,这不是过了初十了,俺寻思的上山里溜溜套子。 俺和俺屯子的小六子走了半天的功夫儿,这小六子突然在身后轻轻的拉了拉俺的胳膊,手指着前方! 俺这么一瞅,前面的山坳口,有只野猪正在撒腿狂奔,不要命的往下面的山沟跑啊。 这野猪后面有一只青皮子对着它是穷追不舍,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了,怕是要不了多久这野猪就得变狼剩了。” “叔啊,打断一下,咱能简单讲讲么?俺怕你这一展开说,耽误我二月二剃头啊!” 张初一刚插了句打断了你下,就被颜红军拉了一把,这家伙!听故事没够。 咱也纳闷了,这东北老乡咋这么会讲故事呢? “得得得,您继续!” 咳咳! “讲到了哪了?哦对,这小六子在后面跟俺嘀咕,家里孩子多,这么大一头青皮子,都够给家里一人一顶皮帽子了。 俺俩借着这树杈的遮挡,也猫着腰往山沟跑过去。 这小六子枪法没俺直溜,俺们就商量的俺打青皮子,他打野猪。 等俺们快追到山沟的时候,青皮子已经追上野猪,张开大嘴咬的野猪脖子嗷嗷直叫唤,奈何这野猪体型也比青皮子大不了多少,一年出头的猪秧子,没跑多远就一个跟头栽倒在地。” 俺们追到了二十来米的地方,举枪就搂火,俺们俩几乎同时开枪,想着这么近的距离还不得来个双响炮,那是手拿把抓。 哪曾想那野猪在挣扎翻滚的时候刚好将这青皮子挡在了后面,再加上这青皮子的警惕性挺高,听见枪响,立马松嘴想要跑。 沙枪大部分都打在了野猪身上,只有一少部分打在了青皮子的后腿上。 这青皮子捡了一条命,瘸着腿是玩命奔跑。 俺想着可惜,就让小六子留下处理野猪,俺就沿着踪边跑边装壳子。 这青皮子伤了腿跑的比平时慢了许多,俺刚追到这射程范围内,过了一个小杠梁子,这青皮子就不见了踪影,连踪都没了。 俺们拖着野猪回到屯子已经天擦黑了,刚把野猪放下,烟还没点着。 俺媳妇就从院子外头冲了出来,问俺们是不是跑山伤着啥人了。 那讲话了,何出此言啊?俺们脚都没歇,一路赶回屯子。 后来问俺媳妇,俺媳妇说,俺们刚进屯子不久,来了一个人走到屯子岔路正好碰见俺,就问俺赵永贵家怎么走。 俺就叫赵勇贵。 俺媳妇一想这不是俺家老爷们么,就瞅这人眼生,长个尖脸,穿个灰棉袄,走路一瘸一拐的。 俺媳妇问找他干啥,他说是赵永贵的远房亲戚,找他有急事。 俺媳妇多聪明一人,结婚这么多年也没个这样使儿的亲戚,再瞅他一条裤腿上血迹斑斑,显然是受伤了。 俺媳妇留了个心眼,指了指屯子的另一条路。 俺一听这话,跟小六子一合计不对头,这难不成? 小六子也说怕是遇上邪门的东西了,你想想,那狼被咱打伤腿,你追着追着就不见了,接着就有个灰衣服的人前后脚跟咱进屯子,腿还受了伤! 这肯定是嫌咱们抢了它嘴里的猪,又打伤它的腿,这是跟着咱们寻仇来了。 老话不是说了?这狼要跟着你,不是寻仇就是报恩。 俺再看媳妇煞白的脸,你搞俺可以,不能吓唬俺家人啊。 俺跟小六子一合计,掐着枪就追了出去。 抄着小路想着先把这玩意截下来,要真是狼变得,先下手为强。 俺们趁着朦胧的夜色,在屯子里找了一圈,还真找见个人,瘸腿边走边嘴里嘀咕着。 俺俩从背后冲上去,那家伙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看见俺们手里的枪当时就跪下了。 不断求饶,嘴里说着只是心中有气,想着伤你们家养的家畜,没想伤人。 俺一寻思这能变人形,讲人话,肯定是有道行的精怪。 俺就放了它了,这家伙没想到俺能网开一面,两手合十还给俺拜了拜。 第二天一大早,俺一开门,俺家的鸡窝旁边卧着两只小狼崽子,这不今天来公社碰碰运气,就遇到你俩了。 俺看咱们也有缘分,这样一只十块钱,给俺二十你们抱走!” 颜红军听得两眼放光,都入神儿了。 张初一心想你这是开局两只狗,过程全靠编啊! 不知道建国以后动物不许成精么?还变成人说人话,讲话了都那牛比了,咋不把你变了。 不就掏个狼窝么,再说了这崽子也不让看,没准是俩土狗。 “叔啊,你是真能白活,不是!真能说啊! 一个故事敢卖二十块钱,你明明可以抢,非得送我俩狗崽子。” “走了,初一,白瞎那两块桃酥了。” 张初一拽起一脸求知欲的颜红军,哥俩往供销社门口走。 “这孩子,咋这么沉不住气呢?你倒是还还价,看看狗啊,不是看看狼啊!” 中年汉子打开小棉被子,两只憨呼呼的小狗崽子映入眼帘。 一只银灰色,一只灰色,两只耳朵直立灵活,三角脑袋,正方下颚,琥珀色的眼睛炯炯有神。 张初一揉了揉眼睛,好家伙,这要不是六十年代他都以为看到了真正的狼崽子,或者是捷克狼犬! “狗是好狗,人就不知道了,走吧,咱可买不起!” 张初一冲着颜红军眨眨眼睛,哥俩多年的默契同时迈步扭身。 中年汉子一看更着急了,本来一大早就出来卖狗,这眼瞅着晌午了,耽误工夫的话,今天晚上可赶不回去了,要是住宿又花一笔钱。 思索再三,一咬牙,上前拽住了张初一哥俩。 “实不相瞒,这是俺爹的头狗下的崽子,这不是腊月家里又添了一口子人么,哪哪都用钱。 俺爹今年都六十多了,为了这个家过年也进山下套子,可这头狗下了崽子,不能跟着他老人家,俺实在不放心啊。 卖了狗崽子换了钱,能补补家里窟窿,再一个狗子早点恢复跟着俺爹进林子,也互相有个照应。 小兄弟,你要真看上了这俩狗子,你给十六!不!十五!” 中年人怕声太大惊动别人,不停的跟张初一俩人说着好话。 张初一听完这话心软了,上前抓起两只狗子,看了看牙口,捏了捏爪子。 这小奶狗太小了,叫还不咋会叫,问了两句就咧着个嘴吐舌头,那是压根没法沟通。 旁边颜红军拉了一把张初一,微微点了点头。 “叔啊,这有二十您拿着,狗子俺们要了!快回家吧。” 张初一递过二十块钱,中年人万分感谢的接过,一扭身刚想走,颜红军掏出兜子里的两瓶罐头递给了对方。 这下把中年汉子整的眼眶子湿了。 “你俩这,二十的价俺是胡说咧,你没还价,俺还能要你罐头?” 三个人拉扯起来。 “初一,红军干啥呢?” 李永田走了过来。 张初一赶忙跟中年汉子说: “叔,这可是俺们大队书记,老顽固一个,你快走吧,别让他看出来啥,再抓你个投机倒把!” 颜红军把罐头塞在对方手里,兄弟俩有默契的转身朝着供销社小跑过来。 中年汉子看着俩人的身影儿,仿佛要把哥俩的样子记下来,用袖子抹了把泪,扭头匆忙的走了。 “没啥,书记,碰着个老乡问路。” “嗯,等会啊,有三个知青分的咱们屯子了,一会相跟上一块走!” “男的女的?” “滚犊子!” 第115章 来新知青 李有田、张初一他们等了半天,一个干部模样的人带着三个男的走了过来,都是大包小包的,被褥卷套着洗脸盆。 “有田书记,俺把人可就交给你了,俺还得带别人去,他们几个的定量你们大队商量完报的公社记得。” “行了,李干事,回见,有空去上屯子,上回的酒还给您留着呢!” “嗯呐!走啦。” 李有田送了那个王干事两步回头对着几个人讲起话来。 张初一和颜红军站在一旁,看着这熟悉的一面,时间过得真快啊! 李有田还是老三句: 听话! 遵守山里的规矩! 年前五个知青不听话进山遇上走驼子,四个死了一个疯了! 但张初一发现了这回李有田可没提出来不想去的他帮着商量,看来这回一个是人多,一个是上面下的硬指标。 接下来就是自我介绍,三个男知青好像彼此熟悉,那个长着张马脸,两只倒三角眼睛,下巴留着小胡茬,个子一米七出头穿着军大衣的叫王兵,站在原地得瑟的样子,好像是他们三的头儿。 个子不高,没脖子的寸头小圆脸,穿着一身补丁棉袄的叫马杰。 最后一个穿着油亮油亮的厚棉袄,流着青鼻涕,顶着个巨大脑袋的埋汰人叫吴小亮。 一听这名字就是城里来的,再看那为首的王兵,一身军大衣,这年头可不多见。 “这俩是年前来的知青,张初一和颜红军,你们多亲近亲近,有啥不懂的多问问。” 李有田还想多说几句,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你不说早来的知青年前让啥骆驼给弄死了么,这俩是个啥玩意?看看,满嘴的跑火车,我就说是吓唬咱了!” “你咋岗话呢?” 颜红军不满的开口回了句。 “呀呀,还岗话?哪来的乡下人,不就比老子几个早来两天,你以为都跟你们一样? 混不下去了才跑来这破地方,我们三是来玩一圈的,在哪都特么得立棍儿!” 张初一看着眼前说的王兵跟看傻子一样,这家伙长的挺丑心里挺美啊,可比当时刚来的自己得瑟多了。 “行了啊,都少说两句。知道你们都是好小伙子,大老远是来支援建设,振兴农村的,以后都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整这干啥?” 李有田冲着张初一俩人努了努嘴儿。 “嗯!” “哼!” 李有田赶着大队的马车,旁边坐着张初一,身后的架子车里挤着四个人,颜红军被挤在了角落,喘着粗气一脸的不悦。 “俺看你这呼哧呼哧挺有劲儿啊?要不你下去拉车得了?” 叫王兵的驴脸还在不断的嘲讽着颜红军,马杰在一旁点头哈腰的又是揉肩,又是捶腿,跟伺候主子似的。 大脑袋吴小亮可能是有点感冒了,一个劲儿的流着鼻涕,还用一只手偷偷的抹到架子车上,都特么把车抹包浆了! 队伍刚走到公社大路上,后面传来了喊声。 “老李!” “吁!老赵!” “哎呦,你可想死俺了!” 张初一不看人光听声,还以为穿到了亮剑里。 后来走上来三辆架子车,七八个在后面相跟着走着,车上放着行李包袱。 “张初一!颜红军!” 队伍最后传来了两声女声。 正是石门公社的周文悦和郭丽芳。 张初一在马车头前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喊自己,还没下车,就见马车朝后栽了一下。 一看是王兵三人跳车了。 “妹啊!你让哥哥找的好苦呀!” 王兵拦住正要过来的周文悦,想搭手被后者一巴掌打开。 “王兵,我发现你还真是属狗皮膏药的,在这还能碰到你!” 王兵拿起尴尬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 “说的啥话,咱爷爷不是担心你么?再说了,咱俩多有缘分,在这都能碰见。” 周文悦一脸鄙夷,撇了个白眼。 “少来这套,我就不信,你靠自己能分到这红旗公社?” “那咋滴?广阔天地,大有作为,你管天管地还能管的了我去哪插队? 再说了,咱爷爷辈就是过命的交情,你爸妈和我爸妈那就更不用说了,你哥和我哥,那可是从小到大好到选一条裤子。 咱们两家就你一个小丫头,我不保护你,谁保护你?” 在不远处的张初一和颜红军,听着俩人的对话,张初一说道: “瞅瞅,这种家庭复杂不?粘上就是麻烦,人家动动小拇指,就能别过咱大腿!” “少来了!都是为了支援建设,报效祖国,你自己胆小还不允许别人行动啊?” 郭丽芳走到一旁,冲着张初一说道。 “给,郭丽芳同志,专门给你买的桃罐头!” 颜红军掏出了网兜里的罐头,看样子压根没听进去张初一的话。 “你个愣头青,我那是瞎说的,你还当真了。” 郭丽芳嘴上这么说着,手里早接过了罐头。 就张初一和颜红军的大个子,在哪块也是鹤立鸡群,更何况俩人长的颇有鲁省人的特点,浓眉大眼高鼻梁,一身大骨架子,夯实! “你俩有点过了啊,这么多同志看着呢!” 张初一撇着嘴往边上稍了稍。 “王兵,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咱俩不可能!那是父辈们定的,我还没出生不算!他们问过我了么?”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你瞅瞅从四九城到这,十万八千里,九九八十一难,我放着大院里一帮兄弟不管,跑这么远都是为了谁? 小悦!你就不明白我的心么?” 咦! 握草!真上手啊,这年轻人! 真开放! 周围要不都是知青,再一个看这个王兵套着军大衣,里面穿着带领子军装,早就有好事的点他一个流氓罪了。 “张初一,你是瞎了还是聋了?看不见我喊你?” 周文悦甩开王兵的手,大步流星走到了张初一跟前,那距离在近点双方眼睫毛都得打架。 张初一眼瞅没法装了,只能尴尬的把头转了过来。 “那个,周同志啊,你好,吃了吗您?” “我问你,我是不是长的丑?” “没有,挺.......挺好看的!”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 呜! 周围人都捂住了嘴巴,意外收获! 今天这瓜可是管饱吃。 咳咳! “都干啥呢?” 李有田和石门公社赵书记刚拉呱了几句,顺便老哥俩一起上林子边放了个水。 溜达回来一看,这两个大队的知青们都快挤一块了,不知道以为搁这旮瘩慰问演出呢。 “李书记,快走吧!再晚了天黑赶不回屯子了!” 张初一借坡下驴,别说,狂飙里说的对,下坡时候还得靠李有田! 第116章 矛盾升级 直到遇到一条岔路,石门公社的架子车队伍才拐弯,张初一跟着众人挥了挥手。 扭身深呼一口气,果然女人只会影响自己拔刀的速度。 刚出虎穴,又进狼窝。 这后脖领子总感觉凉飕飕的,咋像是被野牲口惦记上一般。 “哥,看来周家大小姐跟这个张初几有情况啊?” “瞎说啥呢,就他这个穷酸样子,我们家小悦能看上这么个玩意? 这就是大鱼大肉吃腻了,偶尔吃个玉米窝头啥的换换口味。” 除了不吭气的吴小亮。 旁边的颜红军一脸诧异,这俩人说俺兄弟闲话都不背人么? 哎呀俺这暴脾气!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先听听他俩说啥。 尴尬的气氛在天摸黑的时候快要到达榆树屯了。。 前半程安静无比,到了后半程,两边出现了密林子,李有田拿出了一把老沙喷子。 这王兵和马杰两人嘴就没停过。 “李书记,这林子里真有老虎么?” “你这枪是真的假的?” “听说这地方到处都是动物,放个屁都能熏死两只野鸡?” “咱们多会能打猎去!” 张初一终于感受到了李有田当初接自己进屯子时候的窘迫。 果然风水轮流转,此刻仿佛达成了一个闭环。 “我说你俩叭叭叭个没完没了,这要是太阳一直在,都得把你俩牙晒黑了!能消停的不?俺可晕车,一会吐你们一身别怨我。” 张初一终于忍受不了,怼了俩人一句。 马杰刚想发作,被王兵一把拉住。 “看见了没?你瞅瞅这小子,小悦能看上这样的么?” “是是是,兵哥说的对,果然是慧眼识人!这货一看就是个二半吊子。” 张初一也不稀罕搭理俩人,扭身下车拉着颜红军走在了最后,反正离屯子也不远了。 颜红军抱着俩狗崽子,愤愤不平。 “初一,这你都能忍?小时候你可不这样,这不是骑咱脖子上拉屎么?” “着啥急小,完了我先摸摸他们老底,听下午那几句,这三人背景深厚,又是来自京城,先看看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马车到了屯子口上的大花榆树,李有田让张初一哥俩陪着他们在这等一会,自己去安排住处。 早有那眼尖乡亲看见了,通知了其他人,这榆树屯早已被张初一和颜红军的良好形象受影响,觉得知青都是有礼貌,懂事儿的城里人。 又看到来的是三小伙子,婶子们可坐不住了。 这不端着红薯,花生来看知青了。 “来来来,吃点吃点,别客气,到了俺们屯子就跟到家一样。” 一个小孩子递给马杰一个冻梨,马杰拿起看了一眼。 啪!把冻梨扔在了老榆树树干上。 “哪来的比孩子,拿个坏掉烂掉的黑梨给老子,有人生也没人教的东西,欺负俺们我们也不打听打听!” 哇! 小孩子吓了一跳,大声哭了出来。 其他人一见这凶神恶煞的样子,赶忙吓的躲在了一边。 那个小孩的妈妈更是紧紧搂着孩子,抱在怀里一直摸着头,嘴里说道: “乖,俺娃最乖了,不怕不怕!” 张初一拦住了气急败坏的颜红军,走到哭着的小孩跟前蹲下身子,掏出了几颗关东糖。 “小宝不哭,叔叔给你糖吃。外面天冷,快跟着你娘回家吧!” 好不容易哄好了孩子,张初一扭身一脸冷漠的看着王兵和马杰。 “俺们这的冻梨都是黑的,外面看着埋汰,吃起来甜! 不像有些个玩意,外面穿着人模狗样的,心跟畜牲一样脏!” “卧槽泥马的!你踏马骂谁?” “哎呦,这年头见过捡钱的,还没见过捡骂的!” 就在两伙人吵吵起来准备动手的时候。 一直默不作声,溜着大鼻涕的吴小亮,走到马杰跟前。 啪! 一个大耳刮子! 把几人看的一愣! “烦死了,一路上叨叨个没完没了,能他吗别比比了么?” 马杰捂着脸,低着头不敢言语。 吴小亮转身来到张初一哥俩面前。 蹭! 掏出一把三棱军刺。对着张初一说凶狠的说道: “你们俩听好了,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别他妈没事找事,想茬架我们接着。” 颜红军看对方掏出了刀子,正准备亮家伙儿被张初一按住。 “不至于!不至于,都是为了响应号召,五湖四海来相聚,四海之内皆兄弟。” 吴小亮见李有田从不远处走了过来,赶忙收起了军刺,站在一旁。 “那啥,现在咱们屯子知青点还没建好,正好年前李老栓家搬走了,你们仨先住那,开春了咱们到时再看情况。 天不早了,一会你们派个人跟我到大队部把定量领了。初一,你们也回吧!” 李有田可是人精,早就看出了这两伙人有矛盾,可没办法,谁让公社安排成这样,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都说知青们文化高,好相处,今天来的这三咋看咋不像善茬! 张初一拒绝了颜红军喊吃饭碗,赶了一下午路,有啥事明天再说。 刚回到家把这炕烧热,把狗子和小典韦喂了,锅里做的水还没开。 汪汪汪! 院子里传来了狗叫声。 “初一哥,你回来啦!” 张初一撩开门帘子一看,是王枣花,头皮发麻,这姑娘大晚上咋来了。 “初一哥,这是俺娘炖的猪肉炖粉条子,就知道你开会回来肯定是冷锅冷灶,俺想着帮你烧炕,又怕院子里的狗不认识俺。” “这多好不好意思,你这整的太客气了,我自己能吃了饭。” 张初一想着还是拒绝到明面上为好,这个时候要看不出来人家姑娘是啥心思,那上辈子不白活了。 “初一哥,遮肉还是上回建国拿回来的,俺娘说了,多亏了你的说教,跟你跑了回山的建国稳重多了,这不是让俺来谢谢你!” 话都说这份上了,张初一也不知道该咋办了。 咕! 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一下子把王枣花逗个够呛。 “快吃吧啊,大男人家磨磨唧唧的,你要过意不去,下次跑山带着俺去呗?” 张初一不好意思的接过饭菜,还没来得及说谢谢。 就见王枣花扭头就走,边走还边挥挥手,大喊道: “初一哥,碗就别洗啦,放你这,明天俺来取!” 张初一看着手里香喷喷的饭菜,觉着这小姑娘还怪好的! “初一,卧草你马的!” ( ?_? )? 张初一抬头一看,颜红军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眼角还有着泪痕。 “兄弟不至于吧?多大点事,不就吃碗现成饭么?你可别冲动,要不你先吃?” “初一,旺财!旺财让那个马杰踢死了!” 啊? 第117章 从长计议 蛤蟆蝌蚪撵鸭子,这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么? 听完颜红军的话,张初一恨不得把手里的饭碗砸了,一冷静才想起这是人家王枣花的家的碗。 这王兵三人回到李老栓家,埋怨了半天生活条件差,马杰表面没说啥,心里也后悔的要死,也不知道王兵许下的承诺作数不。 早知道不跟这货来这穷乡僻壤插队了,为此还放弃了棉纺厂的临时工名额,人家家大业大,自己图啥,想到这一肚子火。 吴小亮从进屋就开始发烧,后来派马杰去领定额口粮的时候,打问出了段老爷子的住处。 三人来到段老爷子院子,颜红军正在屋里帮着烧火做饭。 旺财看到陌生人进院子,嗷嗷嗷的叫个不停。 马杰正好憋的一肚子火,看到小狗崽子还敢对自己叫唤个不停,上去就是一脚。 直接把旺财踢飞了出去,咚的一声!重重的摔在院墙上,当时就死了。 “我草你们血吗的,老子弄死你个畜牲!” 颜红军听见动静出来看到这一幕,当时就要掏匕首捅马杰。 王兵一把拉住了想掏军刺的吴小亮,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 “哥们,对不住了!天太黑实在没看清,这钱足够陪你的狗了,拿着买个新的吧。” “草泥马的,有钱了不起?” 王兵皱眉,为了不惹麻烦,又从兜里掏出了三十。 “五十,五十够了吧?” “去你玛德!” 颜红军还想骂,一个不注意被旁边的马杰一脚踹了出去。 “妈了个巴子的,你在动额徒弟一下试试!” 门帘子掀开,伸出来一个黝黑的枪管,被对着的三人心里一慌,茬架都是砖头棍子镐把,撑死了有人动刀子。 这地方人上来就拿响,不按套路出牌,除了吴小亮,王兵和马杰都害怕的往后缩了缩。 段老爷子举着枪来到院子里。 “老子还以为胡子又下山咧,原来是三个毛没长齐的小板鸡,来来来,谁打额徒弟了?” 咕嘟! 王兵咽了口口水。 “大爷,都是误会!天黑不小心踩死了院子里的小狗崽,俺们已经道歉了,愿意赔偿这位兄弟五十块钱,可这兄弟不干啊,就要动手!” 马杰也跟着解释道,只有吴小亮,用烧迷糊的眼睛盯着对方,浑身打着摆子,手里一直攥着军刺。 “额管你误会不误会咧,到了额的院子,额给你一百块钱,来! 徒弟把刚才动手打你的外货往死踹!他要还有气你也别活了,真他娘的窝囊!” “老爷子,消消气,我们错了,一百!这是一百块钱!给小兄弟买条好狗!” 王兵往自己脚下放下十张大黑石,初来乍到的,扭身赶忙拉着马杰往外走。 吴小亮原地没动换。 “咋滴!你要咋?” 段老爷子问了一句。 “我发烧了,需要药!” “一块!给钱拿药走人!” “师傅!” 颜红军气不过,可段老爷子拽着自己往屋里走。 “咱是大夫,求医问药,不能掺杂别的,这是规矩!” 段老爷子边拿药,边给颜红军做着思想工作。 “可是师傅!他们欺人太甚!旺财就这么白死了?” “你个信球货,就不能等他病好了?” ?( ''w'' )? 等吴小亮拿药走了,颜红军端着死去的旺财,在后院挖了个坑给厚葬了,赶忙来找张初一。 “红军节哀顺变!那俩今天抱回去的狗崽没事吧?” “没啥,那俩太小,在俺炕上窝着呢,可怜俺那旺财,跟了俺这么久,对俺有情有义,肝胆相照,就这么走了!” 说到这颜红军又吧嗒吧嗒掉起了眼泪。 “行了!一场秋雨一场寒,三场秋雨要穿棉,这都是命数! 屯子里来了这三个货,从此也就不平静了,当下你别管别的,先给郭丽芳写封信,侧面打听下看看这三人的背景,到底是大院子弟还是胡同串子? 不过就今天这一天所见所闻来看,对伙背景肯定深厚,咱们得从长计议,不然弄了小的带出老的,一拽就是一大串,没完没了。” 颜红军听完张初一的话,也不哭了,兄弟俩又合计了合计,最终张初一想着看看明天能把这三人换个大队不,不过仔细想想也就知道,肯定不可能,除非有啥意外情况。 对了!意外情况! 三天时间,整个屯子没啥动静儿,就连一向爱凑热闹的颜红军,也不跟大娘婶子们唠嗑了。 张初一更是一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每天练练端枪、站桩,连段老爷子那也不去了。 冰雪消融,这天气越来越暖和,眼瞅的林子里的雪开始有消的迹象了。 在李老栓的屋子里,王兵三人没一个会做饭的,加上这三天吃太猛,把一个月的定量糟蹋没了,眼瞅着今晚就断粮了。 吴小亮吃了段老爷子的药,当晚睡一觉就好了,病一好饭量大增,马杰出去借了一圈粮,乡亲们连门都没给开。 本想着去找找大队书记李有田,被王兵拦了下来,不就是粮食么?借不着,买还不行么?明天就去买! 夜里躺在床上的吴小亮,翻来覆去睡不着,三人里属他家条件最次,可也属他最讲义气。 正是有一次仗义出手,救了大院子弟王兵,才有了如今几人的交情,虽然他打心里也瞧不起这帮纨绔子弟,可没办法,人家有钱,咱有义。 生活上帮衬了自己不少,所以讲话了烂命一条,卖给谁不是卖,卖给王兵还能卖个好价钱。 这次下乡插队,只有自己是按程序分到了红旗公社,剩下他俩也不知道走了哪条路子。 到了火车站才见着这俩,所以吴小亮心里明白,明天不能让他俩出去花钱。 为了自己买药王兵已经花了一百,要不是身上衣服太单薄,自己也不会感染风寒,现在病好了,吃的事还是他来解决吧。 想到这吴小亮腋了腋自己的被子,祈祷明天是个好天儿! 第二天天不亮,吴小亮偷偷下了床,给自己的棉衣棉裤里塞满了稻草,带上一壶热水,摸了摸自己的三棱军刺,找了根绳子别的腰上了,想了想不托底。 来到耳房找了一根顺手的木棍子,头粗把细,一米多长,琢磨着自己加工加工,最后用角落里的旧铁钉,咔咔咔钉的头上。 这不就是一根狼牙棒么? 就这么地,吴小亮就拿着狼牙棒就往南林子的方向走。 他心里也清楚,这密林子里充满了危险,再加上路不好走,就沿着这小杠梁子溜达。 别看早上一早出门,可就这六七里地,每一步都没波棱盖,那是相当费事。 可想了想,今天实在是没脸吃人家王兵买来的高价饭,只能咬牙坚持着。 今天非得闹个啥玩意! 第118章 亮子杀狼 咱说这吴小亮提溜着狼牙棒绕这么一大圈,连个鸡毛也没见着。 自己个儿没啥经验,第一次来这老林子,别说找东西,能不掉的雪壳子里就算万幸了。 到了下午吴小亮只能泄气了,带来的水也冻成了冰疙瘩,只能往回走,沿着自己的脚印,越走越累,越走越慢。 走到离屯子还有个三四里地的地方,吴小亮就隐隐约约的看着前方小土包上有个东西搁那站着。 啊! 狼! 这是碰上狼劫道了,雪快化了,猎物也不好抓了,这狼也是饿激恼了,早早就盯上了这吴小亮,跟了一路,这是快到屯子了,不下手不行了。 讲话了,吴小亮面对人那是一点不害怕,大不了一命换一命。 可头回见着这狼,这可是畜牲!不害怕那是假的,就连腿肚子都发颤,上牙床磕下牙床。 只见这头狼后腿微屈,前腿向前伸出,摆出一副向下俯冲的架势,两只眼睛里发出幽幽的凶光。 吴小亮咽了咽唾沫,瞅了瞅有点天么黑了,这荒郊野岭,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没办法只能靠自己了! 要么说吴小亮狠人一个,真他娘的尿性! 咔咔咔把棉袄一脱,这玩意臃肿费劲,鼓囊囊的,到跟前斗起来再影响自己发挥。 深吸一口气,啊! 吴小亮一声大吼,提溜着这狼牙棒子就奔着过去了。 再看人家这狼,蹭的一下子往旁边草堂里头一窜。 这吴小亮的蓄力一击,啪!砸了一脸雪。 再看手里这棒子,脆骨了!头干个稀碎! 本身翻出来的这棒子就没干透,他在这头上钉这几个大钉子,实际钉的时候就有裂纹了,吴小亮着急进山怕晚了王兵马杰那哥俩再醒了,一着急就没注意。 说巧不巧,狼牙棒头儿虽然让干碎了,可上面还留下一个钉子。 再说这狼,它可没走,就窝在这草窝子里, 吴小亮看着眼前这密密麻麻的草窝子,多年的打架斗狠,让他也有种直觉。 总感觉这狼就没走,估么着还在里头埋伏着自己。 也就该着吴小亮活命,他就这么倒着腿,倒退的往后撤,身子面对的草窝子,慢慢的拉出了一段距离来。 他心里明白,要是往前走的话,万一这狼直接扑出来,他可没机会去抡他那个棒子。 就在这时,说时迟那时快,刷! 这狼就从草窝子里钻了出来,脚下一蹬地,腾! 直扑吴小亮! 吴小亮也豁出命了,呼哧! 就把手里的棒子用尽全力抡了出去! 这狼本来就饿的前胸贴后背,灵活性也不如平时。 吴小亮这一棒子,正好抡在了这狼的前腿上方! 别忘了,这棒子头上还一颗钉子呢! 噗! 直接钉在了狼的大动脉上! 嗷呜!狼吃痛一嗓子,可这玩意一下子也不能直接把狼当下钉死。 这狼顺着扑的惯性就把人撞倒了。 吴小亮一翻身,正好压住了这狼的脑袋,狼在一个起身,吴小亮死死压着对方,顺势就咕噜了起来。 好巧不巧,滚着滚着正好滚到了他脱棉袄的地方,就这么滴不知道怎么七扭八拐的,这个大衣就把这个狼脑袋给捂住了。 这一捂住,吴小亮也不敢动换了,他也怕这狼脑袋出来再咬他。 再看这狼,那大爪子死命的就搁着跨跨的蹬,把吴小亮的衣服裤子全挠破了,下身还好,厚棉裤里面垫着稻草呢。 可上半身没了棉袄,里头的衣服没抗几下,咔咔咔就给吴小亮蹬出来几个大口子,尤其肚子上,被狼爪子挖的血呼啦擦。 吴小亮这人,平时看的挺正常,一见了血跟神经病似的,气血上头,也顾不上疼了,典型的冲动型人格。 你要老子命!今天谁他妈也别活了! 左手在后面一把摸出了腰里的军刺,对着棉袄里的狼噗呲就是一下子。 捅进去完事,拔出来再噗呲一刀。 就这么噗噗的捅了也不知道多少刀,这狼没动静了,嗷嗷蹬腿了。 吴小亮也感觉到这个狼不行了,也不挣扎了。 可他心里怕这个狼再正面给他来一下子,也够呛能抗住。 只能死死地压着棉袄。 自己身上这前胸,棉裤也都蹬巴坏了,正在这趴着的时候,他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喊他的名字。 “亮子!亮子!” 有人嗷嗷的喊。 等了一会,吴小亮隐隐约约看着有人朝自己过来了,这时身上的一股气一泄,眼睛一黑晕了过去。 这人啊在精神紧张的时候感受不到疼,可是一看到有救星了,看着希望了,这精神一放松,一脱力也就啥也不知道了。 等吴小亮睁开眼,已经回到了他们住的李老栓的房子里,王兵端来了一碗白面条,上面窝着两个鸡蛋。 “亮子,你醒啦! 你是真爷们,一个人进林子干死一头狼! 咋不喊我们哥俩,你这是没把我俩当兄弟啊? 要不是等你到下午没见人影儿,俺们出去寻你,碰巧找见你,你今天得死林子里。” 吴小亮靠在了炕沿边,喝了口水,露出一个微笑。 “我这不是没死么?自从下乡来到这,都是你俩照顾我,昨个听了一耳朵,今天你要花钱买粮,我这病好了不能坐吃等死,啥也不干。 琢磨着想进林子碰碰运气,碰巧遇到了这头孤狼,估么着也跟咱一样,断粮了,我俩都想吃对方,只不过我运气好点罢了。” 吴小亮想起身,被身上的伤口扯着疼,让王兵一把按下。 “别乱动,段大夫来看过了,给你抹上药包扎好了,都是皮外伤,养两天结疤就好了。” 自幼生长在部队大院里的马杰,最佩服的就是英雄。 此刻的吴小亮,身上的伤口绷带好像那金闪闪的勋章,前有武松打虎,今有亮子杀狼。 王兵又问起了细节,没有哪个男人不对打猎不感兴趣。 在一旁的马杰看到这一幕,脸上的阴狠一闪而过,心里嫉妒个不行。 踏马的,老子才是最先跟着马兵混的,你个吴小亮,看把你能的,咋这么爱出风头? 在四九城就处处显摆自己,到了这破地方还是这臭德行,你牛比你不要命,老子可是放弃了城里工作来的。 狼咋没咬死你! 第119章 收到家书 在这个特殊的年代,时势造英雄。 优秀的一个小团体的雏形,有坐镇家里的主帅,出谋划策的军师,冲锋陷阵的将军。 有了这三个角色,草台班子就能支棱起来,不管在哪都能闯出一片天地,大有作为。 在东北,那些个有名有姓的大混子,身边都有幕后的师爷,甚至是智囊团。 前方有着一呼百应,冲锋在前,敢斗狠拼命的头马。 到了南方师爷也叫白纸扇,头马也叫双花红棍! 再说这王兵三人组,领头的王兵是仗着家里以权增势,外强中干,喜形于色。 马杰鬼点子多,爱琢磨,但是心胸狭隘,容不得旁人。 吴小亮虽然心狠手辣,拼命三郎,却内心自卑,不善言谈,能动手不动脑,做事少了一点圆滑。 偏偏,除了其他两人,吴小亮才是最符合当头马的性格。 冲锋陷阵的要什么脑子,大哥的面子比天大,指哪打哪觉不含糊,出手就是以命换命,这样的性格如果能遇到一个好大哥,那就是一把利刃,未来不可限量。 当然了如果遇到个棒槌,也活不到寿终正寝。 讲话了,那是以后日子只能中午出门,因为”早晚”要出事。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张初一刚做好早饭。 “初一,初一!” 青龙它们看到来的是颜红军,连叫都懒得叫唤了,这人一天能来八次。 “咋滴啦?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张初一端着半碗玉米糊糊,一只手上的筷子插着俩馒头,蹲在了门槛上。 滋溜! 颜红军抢过张初一手里的碗,闷了一大口糊糊。 “昨个,新来的知青里面那个吴大脑袋,就用一小刀,上林子里杀了只狼回来,身上被狼抓的都不成样子了,跟爬满了蜈蚣似的。滋溜!” 颜红军说完干了碗里的糊糊,这货也不嫌烫嘴。 张初一没好气的进屋又舀了一碗,刚端到门口。 “谢谢啊,你咋知道我没吃饭!” (? ???w??? ?) 我不生产糊糊,我只是玉米糊糊的搬运工! 这次张初一直接端出来一小盆,被颜红军一把夺走。 “你就一点不好奇?狼!那可是狼啊! 不是,我真不饿,自家兄弟老这么客气干啥?” 汪汪汪汪! 颜红军站起身子瞅了瞅院子门口,这也没来人啊? “你家这狗咋了?瞎叫唤啥?” “你把它们饭吃了,人家能不叫唤么?” 噗! “没事,别急,锅里还有!吃完把青龙它们的盆刷了!” 张初一靠在墙边,点了根烟,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 “你刚说啥?谁把谁杀了?” “新来的知青啊,那个吴大脑袋,昨天进山里自己杀了头狼,人让抓的都不行了,要不是他那俩同伙去寻人,估么着得死林子里。 晚上喊俺师傅给包扎的,那狼就在李老栓院子里,得有六七十斤!” 颜红军说的绘声绘色,跟那狼是他弄死的一样。 “这家伙尿性啊!敢自己进林子,青皮子没把他掏了就不错了。” 张初一递给颜红军一根烟。 “你咋一点不着急呢?对伙实力这么强,咱还咋报仇啊? 俺那旺财死的怨啊!还没娶媳妇就黑发人送黄发狗了!” 颜红军拍着大腿,跟祥林嫂一样。 “打住吧,上回去公社开会新搞来的的那两条狗子呢?” ?( ''w'' )? “那你可不知道,真是他娘的好狗,咬住东西就不撒口,上回俺训练它俩,你猜咋着?俺让坐下还真坐下了!” 哼!男人! 咚咚咚! “初一搁家呢?呦呵,红军也在啊!” 李有田叩响了院门。 “书记来啦!” 张初一也不敢喊姥爷了,因为看到李有田脸色不太好。 “哼!有你俩的信,正好省的俺跑一趟了。” 张初一接过四封信,把红军的两封给了他,哥俩正准备各自拆信,特别是颜红军。 看到有一封是石门公社寄来的,哈喇子都淌了一地了,跟小典韦见着饲料罐头一个表情。 咳咳! “你俩小子这段时间可消停儿的啊,别学那新来的三个知青,成天的给大队找麻烦,初一,我已经警告他们三了,再敢进林子全踏马给老子滚蛋! 你俩帮我盯着点,有啥情况第一时间汇报!” 李有田语重心长的说完,看着颜红军点点头跑回屋子了,冲着张初一招了招手。 “初一,那三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今天我把情况跟公社董书记说了,你猜咋滴?把我臭骂一顿,让我无论如何保护好那个王兵的安全。。 他妈了个巴子!也不知道背后是那尊大佛,你可得替你叔盯着点啊,富贵这两天太忙,我家爱民他们又去林场干活了,春种了才回来。 叔只能靠你了,千万,千万别出事!” 李有田嘱咐了好几遍,可能也觉得自己啰里吧嗦的,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走了。 张初一站在院子门口,若有所思。 心想道看来这王兵不好惹啊,这才想起来手里的信。 一封来自老家鲁省,另一封来自石门大队。 第一封是张初一这具身体的老娘托着张初一的大姐写的,大概意思就是家里别惦记,弟妹都没送人,有了他年前寄的钱,一家人坐在一起过了个肥年。 母亲的唠叨关心,父亲的鞭策祈盼,兄弟姐妹的一声声问好,让张初一感受到了亲情的可贵。 说到最后,母亲强调了个人问题,又拿出了谁家那小谁。 言而总之,家里一切都好! 第二封信是石门公社的周文悦写来的: 见字如面: 张初一同志! 你打问王兵的情况为什么不直接给我写信? 让颜红军找郭丽芳不累吗? 就那么不想跟我说话? (灵魂三问.....) 王兵的爷爷是我爷爷的老部下,这次他来红旗农场插队,也都是为了我。 因为我家小辈儿里就我一个女孩,爷爷最疼的就是我。 王兵和他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攀上爷爷这棵大树。 我十分讨厌他! 以我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和家庭环境,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已经十分明确的拒绝了他,可他太坏了! 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他不想当兵,却说都是因为我,我已经跑到了这里,可还是逃不掉!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希望有一个人可以帮帮我。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会帮我吗? 王兵的家庭很复杂,他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家里人都很宠着他。 他的两个跟班,马杰他爸是供销社的主任。 吴小亮不太清楚,好像他父亲因为事故去世了,家里孩子不少,他是老大,平时不怎么爱说话。 不管做什么事情,答应我,三思而后行。 我知道你有勇有谋,但王兵,没有你想象的不辨菽麦。 慎重! 期待你的回信! 周文悦。 第120章 寻找挠子 张初一看完手中的信,陷入了沉思。 写的挺好,下次不要再写了! 仿佛啥都说了,又仿佛啥都没说。 这就是高干家庭么? 砰! 张初一的肩膀被狠狠地拍了一下子。 “初一,回了回了,郭丽芳给我回信啦!说我送她的罐头很甜,很好吃!” “额,还有呢?” “还有,告我下回别买了,太贵了,她自己就会做罐头,等秋天了给我做罐头吃!” “还有么?” “这还不够啊?秋天啊!秋天就能吃到她亲手做的罐头了!” 张初一不想说话了,看着颜红军拿着信在院子里手舞足蹈。 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恋爱脑吧! 旺财啊,你的死没有换回你主子的雄心壮志,下辈子投胎换个主子吧。 这吴大脑袋杀狼以后,希望别再出啥幺蛾子,这也就是碰上头孤狼,要是碰上啸天? ?(ˉ?ˉ?) 总之他们应该能消停一段时间吧。 1969年3月21日,春分。 张初一的师傅张春福两天前回来了,让李爱民帮着运回来两袋子磨好的玉米面,这是老大张书轩和女婿苏永旺孝敬的。 这段时间,李富贵带着民兵训练的更频繁了,经常跟着武装部拉练。 老爷子带回来的消息让张初一明白了形势的严峻。 红旗公社还好,听说靠近老毛子的那几个林场,人们心里都紧绷着一根弦,粮站的粮都抢没了。 王兵可能也收到了消息,带着马杰和吴小亮去了趟公社,推回来两架子车的高粱米,也不知道从哪搞了这么多。 让人意外的是他们仨给屯子里的各家各户都送了些,挽回了不少名声。 李有田给大队开大会,稳定了军心,安抚了大伙的情绪,同时布置今年的任务,榆树屯的春种还是玉米为主,家家户户都要行动起来。 这个时候东北大部分地区种植还是以玉米为主,还没有东北大米一说。 因为水稻产区亩产才四百斤左右,当时有个口号,叫作超纲要,跨黄河,过长江。 纲要,即《农业发展纲要四十条》,其中设定的粮食平均亩产,黄河以北是400斤;黄河以南、淮河以北500斤;长江以南800斤。 一直到七十年代中期,东北水稻超纲要仍然不容易。 而现在东北大部分水稻产区的平均亩产,都在1150斤上下,超级稻等高产品种高产地块可达1300斤左右,是以前的3倍。 张春福看到家里被糟蹋的跟狗窝一样,用毛巾裹着脑袋,打扫了半个屋子就不待动了。 走出院子点上烟杆大口呼吸的。 “小瘪犊子,俺不在家你咋没把房顶掀开了,还能再埋汰点么? 要不是看在狗子们让你喂的红光满面,肚滚腰圆的,今晚你就睡院子里吧啊!” “师傅,咱都是糙老爷们,您这拿布子刚抹了两把不也不待动换了么,当务之急是赶快把师娘接回来! 这饭我是做的够够的了!” 张初一边从粮袋子里挖着玉米面,边埋怨着。 “你少挖点,省着点吃!不知道现在粮食精贵么?” 张春福骂了两句,进了耳房收拾跑山的那一套东西。 蹲在厨房里看火的张初一,昨晚捋了捋兽栏空间里的物资。 各种野牲口肉还剩百八十斤,找六爷买的粮食,供销社买的其他食物也有不少。 今年再加上每个月的定量和跟师傅跑山,应该不会受啥影响。 因为张初一知道,老毛子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你丫要不服就特么打到你服! 张初一自己还耍了个小聪明,前两天师傅没回来的时候,上屯子饮用水的上游收集了七八块块一立方大小的冰块。 放在兽栏里也不会化,这家伙到了夏天那不是爽歪歪了,天热了拿出来降降温,整点刨冰啥的。 这兽栏空间除了技能升级的时候会增加面积,好像随着在这个世界呆的时间也在缓慢的增加,还是人家系统开始时候的那句“人性化”! 没想到兽栏能跟太岁似的天天增长。 “初一!寻思啥呢?火大的都快扒锅了!” 张初一后脑勺让师傅来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赶忙取出了炉膛里烧的正旺的大木头。 玉米糊糊配咸菜,健康长寿保平安。院子里滴滴答答,房檐滴着水。 “初一,这打春也过了,估么着林子里雪也开化了,吃完饭咱俩下点套子去,顺便去找找挠头(一丘之貉里的那个貉子,也叫乌苏里貉。)” nāotou?那是啥玩意。 张初一听完一脸懵逼。 张春福就喜欢看着徒弟吃瘪,笑着解释道。 “就是貉(hé)子,这玩意皮子价格跟狐狸皮差不多,狐狸咱可找不着。 这时候挠头冬眠完了该出窝了,带着你去寻寻踪,碰碰运气,找这家伙就一秋一春。 打一个可值老鼻子钱了,这玩意一辈子就找一个伴,运气好了一抓就是一对。 这家伙一般和獾子当邻居,老段那最近獾油少了,今年不太平,咱去整两只,熬上獾油多备点。” “嗯呐!” 张初一满脸兴奋,就爱跟师傅跑山,解锁新姿势,不是是新知识! “记得穿完靴子,把绑腿扎好了,别雪水灌进去了!” “嗯呐!” 师徒爷俩吃饱饭,老爷子背上了十来个套子,又装上干粮这才慢悠悠往南林子溜达。 为啥没带狗,这个时候雪开始化了,万一有狗跑起来碰上雪壳子容易伤着腿。 再一个雪见了化以后,好多野牲口都带了崽子,这都不能打,这是山里规矩,狗子们没下口个轻重。 一年四季只有这时候最好找挠头,等没雪了,草木发芽了,好多踪都不好找了,到时候就是猎犬们出力的时候了。 冬天是跑山人最爱的季节,但凡手里有点活儿,只要肯下辛苦,那都能过个好年。 张春福走在后面看着掐着单管猎给自己个趟道儿的张初一。 感觉自己不在屯子的这段时间,张初一的成长是肉眼可见的,小子进步挺快啊。 “师傅!快看,这是啥踪?” 张初一走到处三岔口子道旁,有一大片草堂沟子。 “这啊,这是狐狸!” “那还不追?” “追个屁啊,把咱俩腿追细了也撵不上,这玩意精得很,它想让你看见你就能看见它,除了那些个“皮兜子”,咱跑山的可抓不住!” “师傅快快快!这是不是!” “这是黄皮子!” 就这么一会功夫,张初一跟孙猴子似的上蹿下跳。 他自己也没发现,只有在师傅张春福跟前,他才变成了那个刚穿越过来,满脸幼稚满嘴不着调的“张初一”! 第121章 抓貉剥皮 老爷子张春福在一片一尺多高的塔头娄子边,发现了貉的踪迹。 这小家伙一头扎了进去可把老爷子愁坏了,宽窄三十来米,长短有个百八十米。 挠子这玩意老有个性了,别说这么一大片,就是扎到脚边的草壳子里,你就算踩死它都不带出来的。 张春福老爷子其实也采取的笨办法,人家那专门抓挠头的,找洞一找一个准,溜溜哒哒一天弄个一两对儿,跟锻炼身体似的。 师徒俩绕着大圈慢慢往里踩,看看能不能摸着个胆大的挠子。 因为貉这东西都是白天窝着,到了晚上才出来走道儿,有那单身的出来相相亲,找找对象。 这一开春,万物复苏,又到了野牲口拍动作片的时候了。 要么说这张初一运气逆天,这趟大圈还没走完,就发现了小腿粗细的洞,这小家伙的新踪就沿着这洞口往出溜达,爷俩赶忙跟上。 这小家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左边画一龙,右边画一道彩虹,越走越迷糊,老爷子眼瞅的跟了七八里地跟到了南林子边上了。 心想你可别一激动扎的林子里,那可完犊子了,那里头又黑又密,今天岂不是白忙活了,这在徒弟面前还不丢大人了。 结果谁曾想,这家伙溜达一圈又钻到一片草堂沟子里,把老爷子气的牙痒痒。 为啥?塔头娄子好歹是一小片,这草堂沟子宽虽然只有个二十多米不到三十米,可这长那得有个三四百米。 这家伙这要踩一遍真不如回家收拾张初一造的屋子去!起码那还有个盼头。 张春福这面泄了气,扭身正想奔回来道儿下点套子算了。 “师傅,这咋一土包呢?” 张春福听声音这么一瞅,才看到张初一已经扎进草堂沟子三十多米了。 这家伙看出来脚下那片儿跟自己刚才踩的地方不一样,宣呼呼的。 赶忙喊起师傅来。 “你小子,瞎跑啥?一惊一乍的! 走了走了,挠子溜我一圈,你也溜我一圈,下点套子回家吧。” 张春福是懒得跑了,就搁原地掏出来烟袋杆。 可张初一越踩越觉着这片不对劲,跺起脚来咚咚闷响,就拿脚在这片扫来扫去。 哗啦! 一只毛茸茸的尾巴露了出来。 张初一眼疾手快,呲溜! 一把拽住尾巴提溜了起来,好家伙! 一只好像小浣熊干脆面里的那玩意,这家伙一被提溜起来,吓坏了,屎尿屁整了一身。 “师傅师傅,快看!这是挠子不?” 张初边喊边嫌弃的把手里的小家伙离自个儿远远的,又害怕撒手了再跑了,心想这玩意不是个臭鼬吧。 “哎呀!你小子,别撒手!这也能抓住?” 张春福看到张初一手里的玩意,三步并两步,跑到张初一身边,掐着三寸接过这挠头,一手掏出侵刀。 噗! 一刀毙命!从胳肢窝刺进去,给了个痛快。 接下来,张春福找了个大腿粗的杨树,从兜子里找出一根铁钉子。 铛铛铛,钉在树上。 把挠子往上一挂。 喊着张初一到了跟前儿。 先挑裆,剥后肢,保留足垫和爪在皮板上,尾骨全部抽出。 然后做成筒状向下翻剥,剥至头部还要小心别割破血管,不要把耳眼割大了。 接下来就是刮油,一层又一层的油脂刮下来,扔在一旁,这家伙全身上下就皮子最珍贵。 张春福手里不停,嘴里仔细的教着张初一,这个咋下刀,那个大腿根儿咋划口子,遇着血管怎么割。 张初一在一旁看的认真,偷偷用一只手握着雪不停的擦拭着那只粘上屎尿的手。 不一会,一张完整的挠子皮就剥了下来。 老爷子额头上出了密密麻麻的小汗珠,张初一在一旁递上毛巾布子,剥皮子的时候必须认真仔细,手眼刀不能出一分差错。 尤其是这种贵重皮子,直接影响收购价格。 张初一又主动用脚划拉出来一片干净地方,做了锅水,给挠子肉焯水,把内脏挂在了一根树杈上。 酱油咸盐不要命的往里加,讲话了第一次做这玩意,就冲它刚才被抓时候玩的一手生化武器,那也是个埋汰玩意。 这年代又没有料酒,只能重口下调料了,没一会一锅挠子炖肉新鲜出锅。 别说,这家伙挺柴啊,有股子怪味儿,本来冬眠完的脑子就没剩下多少肉,又被老爷子剥皮去了大部分油脂。 可这毕竟是肉啊,尤其师傅说挠子肉补中益气,壮阳固本。 张初一连忙多吃了几块,不为别的,经验没加上,养生刻不容缓,但凡跟补肾沾边的,张初一势在必行。 往回走的路上,在阳坡背面发现了几处有踪的獾子洞。 掏洞不现实,没工具不说,獾子是群居,进出口好几个。 这会有的还没从冬眠里醒过来,在这獾道上设套,全靠运气。 獾子的疑心很大,如果套索不用树枝做伪装的话就会被发现。有时候獾子在觉得路上有可疑的东西时,还会直接选择跳过去,绕道走。 老爷子下套用的是大儿子从林场弄来的废油丝绳,拆成一股一股的,再搓起来,用这绳子沾不上人味儿。 獾子的狡猾超乎人的想象。 老爷子讲起以前在獾子洞口下了个套子,为防止獾子逃跑,特意将绳套的一端拴在了一棵倒在地上的小桦树上,结果还是让獾跑掉了。 原来獾子在出洞口时被绳套卡住了脖子,但是这只獾子没有继续向前冲撞,而是选择了向左右方向反复翻滚磨损。 绳套不比油丝套,反反复复磨了好多次,獾子得以逃脱。 不过,也只有老獾子才会如此狡猾。 寒露一过,獾子便不再进食,开始准备冬眠了。这个时候如果还想抓獾子的话,就只能去挖獾子洞了。 獾子筑洞的本事很大,绝大多数都是自己挖,也有利用天然石洞改造使用的。獾子几乎不搬家,它们没事干的时候就会挖洞,给洞加深加宽,然后连接起来。 獾子比较爱干净,有专门睡觉和排泄的洞穴。 春、秋两季时还筑有进深较浅的、便于收集食物时使用的临时洞穴。 獾子的洞穴出口一般都有两三个,去挖獾子的时候一定要搞清楚到底有几个洞口,否则就会白忙乎了。 说实话,獾子的肉并不怎么好吃,有一股土腥味,有好些人吃不上这个味。不过在那个年代,有肉吃就谢天谢地了! “师傅!有兔子!快快快!” 张初一看到只兔子,这师傅在身边,忘了自己手也掐着枪了。 第122章 枣花吃亏 “别追了初一!” 张春福老爷子喊住了自己徒弟,眼瞅着这兔子往山梁子上跑去。 “咋了师傅,你还能看出来兔子怀孕了?” 张初一气喘吁吁的俩手撑着膝盖,疑惑的问道。 “你当俺是火眼金睛呢?跑山的两步追,上山的兔子,下山的野鸡。” 老爷子笑眯眯的说道,接着收拾起家伙事儿,准备往屯子翻。 “啥意思?不都一样么?” “咳咳,这上山是兔子的强项,兔子的后腿要比前腿长很多,上起山来嗖嗖的,经常会兔子逮不到,自己还会迷了路。 为啥下山的野鸡不能追,其实不是不能追,是根本追不到,因为野鸡在下山时连跑带飞,瞬间就会将你拉下很远,所以看到正在下山的野鸡不用去费功夫去抓,因为结果肯定是抓不到。” 行吧,你年纪大你有理。 ( ̄e(# ̄) “下回,雪化了以后,这林子里野牲口就多了,到时候咱跑山就得靠青龙它们了,今年有了黄毛,咱爷俩是饿不着咯!” 张春福师徒回了屯子收拾收拾,老爷子从里屋拿出来瓶“北大荒”。 “初一啊,走跟俺上老段那,今天晚上咱们聚聚。” “嗯呐!” 爷俩抬脚来到段老爷子院子,还没进屋,已经闻到了炖肉的香味。 “呀,你个老东西挺舍得啊,做啥好吃的了?” 张春福冲着冒着白烟,敞开的屋门大喊道。 “咦,这不是知道你在闺女家看脸子看够了,肯定啥也吃不上,额不得给你补补。” 段老爷子用两手在围裙上抹了抹,看到张春福手里的北大荒。 一撇嘴,鼻子里哼了一声。 “呀呀呀,也不知道谁说的,过完年给额拿好酒咧?就拿这么一小瓶瓶,够谁喝了!” 张春福拦住了正想解释的张初一,从怀里掏出来那张貉子皮。 “那正好,你不喝俺们走了啊,这挠子皮本想的给你这货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初一,回家,谁炖不起肉似的!” 张春福拿着挠子皮晃了晃,转身往回走。 其实这挠子皮本来是给初一做帽子的,可看到徒弟头上带着的黑狐狸皮帽子,着实有点拿不出手了,还不如给段老爷子做了顺水人情,这过年自家徒弟一天三顿全靠人家,这是情,得还。 “呀呀呀,你这人不早点拿出来,进屋进屋,外头冻球的,快快快,酒不够了额还有,今天不醉不归,你咋知道额的手闷子破咧,够意思!” 张初一跟在后面看着这两位老爷子逗闷子,也挺有趣。 饭桌上,爷四个吃肉喝酒,好不痛快,尤其是二位老爷子,越喝越精神。 “段老西儿,额可是把开春的第一张挠子皮送你了,俺家初一以后说下媳妇了你可得包个大包包。” “外还,小事情,额们家红军长的也是一表人才,你瞅的哇,肯定是额们家红军先成家,要求不高,给额徒弟媳妇一张狼皮褥子不过分哇?” 哥俩看着聊天话题牵扯到自己身上,颜红军也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被说的脸红了。 咧着个嘴,眼睛瞅着天花板在那傻乐着,这个货,每次不能喝每次都喝多。 张初一只能逗着上回知青开会买来的两只小狗崽,别说,天气暖和点了,这胎毛也快退完了,看着两只小家伙生龙活虎的样子,狼仙不敢说,狼青没准了! 想起自家三花越发的不想动换了,估么着是有了,也不知道师傅他老人家以后看到三花下的一窝狗子,想也想不到会是他曾经追杀过的啸天的种。 咚咚咚! “谁啊!” “大爷,是俺,富贵!” “进来吧,门没插!” 随着房门推开,一阵冷风吹进,哗啦一下子,吹在坐在门边炕上的颜红军身上,直接把后者往后一栽,睡着了。 李富贵喘着粗气,瞪着两只眼睛,看到在座的几位。 叹了口气,蹲在了墙角。 “咋滴啦富贵,吃了没?快喝点酒暖暖身子。” 段老爷子问道。 “就是,你不是搁公社搞啥训练了么,咋回屯子咧。” 张春福倒了一小杯酒,递给李富贵。 咕嘟咕嘟。 李富贵干了碗里酒,看了二位老爷子,又看了看逗狗的张初一。 “春福叔,段老爷子,窝囊,太踏马窝囊了!” (?°3°)-? 张初一听见这话,来了精神,妈呀,有八卦! “咋滴了,慢慢说,俺们在这坐的,出啥事了?” “俺这不是寻思天气暖和点了,回家拿两件薄衣服,回了屯子才知道,俺姐家出事了!” 啊? “咋滴了?俺们在屯子里没听说啊!” 俩老爷子互相看了一眼对方,都纳闷的摇了摇头。 “俺们家枣花,让新来的那个知青,马杰那个比崽子调戏了!” “啥玩意?” 哗啦! 张初一没端住碗,酒撒了自己一裤子。 “没事,富贵哥你快说,枣花咋了?我说这十来天咋没见她!” 李富贵看了张初一一眼,叹了口气。 “过了十五头两天,天摸黑俺姐家屋里的引火做饭的玉米杆不多了,就让枣花上院子外头自家的柴火垛抱点。 出了院子碰上了马杰那个犊子,说要跟俺家枣花那啥,谈....谈那啥,谈对象。 俺家枣花不敢搭理他,他就上前动手动脚,拉拉扯扯的,要不是俺家枣花喊了一嗓子,那家伙指不定干出啥事来。 走的时候还说,还说下回还来找她玩! 吓得枣花十来天没敢出院门,俺姐俺姐夫咋问不说,头两天才松口。 春福叔,段老爷子,你们说说,俺在公社刻苦训练,保家卫国。 这他们的自己家亲外甥在屯子里让人欺负不说,俺去找李有田,那个狗日的,说啥没抓着现行,大队里也不好说啥。 这开春了,要是闹大了影响生产不说,年底还影响公社啥啥啥荣誉。 他妈了个巴子的,俺看他就是怕自己在任的时候出了事,影响他家李爱民当书记!” 李有田说完,端起一碗酒干了,一个大男人蹲在墙角捶胸顿足。 两位老爷子皱着眉头看了看对方,这要是屯子里人还好说,他俩这地位肯定能给枣花一个交代。 可涉及到知青,张春福连马杰是谁都不知道,段老爷子见过两回,那也是大门一关,爱咋咋地。 遇上这事你让两个老家伙能说啥,不沾亲带故的,人家父母没说啥自己老哥俩上前理论也不合适。 二位老爷子想了一下就明白了,段老爷子用下巴壳子指了指。 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张初一,就连墙角的李富贵做着各种动作的同时,眼角也一直瞟着张初一。 李富贵知道这事以后本想着亲自出手,可表姐表姐夫怕事情闹大,民兵队长要对知青动手,万一对方揪住这一点不放,那是黄泥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后来一想干脆来找张初一,正好张春福也回来了,通过这件事情也看看人家的态度。 这才先去了春福叔家,没人才来的段老爷子这,果不其然,两位德高望重的老爷子都在,这下李富贵一想,索性将了一军。 顺便打压一下子李有田家的气势,一举好多得! 第123章 宝贝匕首 张初一见气氛变得微妙起来,三人都看向了自己。 心里一寻思,正好也借这个机会敲打敲打那三人,师出有名。 “富贵哥,你安心训练,今天太晚了,明早你跟枣花说一声,让她该出门出门,咱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保证这马杰,以后指定老老实实的!” 李富贵见张初一亮明了态度,也不好意思继续留下来,起身放下酒碗,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用块皮子包着的小东西,放在了张初一腿跟前。 “初一,哥再说感谢的话就矫情了,这玩意你收下,跑山的时候用着顺手些。” 张初一打开一看,一把精致的匕首出现在了眼前。 长度要比其他匕首长不少,油亮的刀鞘,拔出来一看,第一感觉就是重! 暗金色下发着丝丝寒光,上方的血槽里还有着黑色物质。 手柄上雕刻着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图案,好像一只蝎子。 张初一把玩着手里的匕首,越发的喜欢。 可旁边的两位老爷子对视了一眼,张春福想开口,被段老爷子按住了胳膊,手上加了三分力气。 “富贵啊,这可是太贵重了,不合适,指定不合适。” 段老爷子抿了一口酒,笑眯眯的看着李富贵。 李富贵被看的心里直发毛,在屯子这么久了,这段老爷子头回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咋一个郎中,也能释放出这么强的杀气。 张初一上辈子到底积了多少德,来到这榆树屯有着这两位大佛守着,未来不可限量。 李富贵心里想了想,说啥瞎话都没用,人老成精,不如实话实说。 “老爷子,俺这不是武装部发了新装备了么,家里孩子心思都在外头,以后也不想跟俺跑山了。 自从初一来了屯子,俺俩搭伙几趟都挺默契,也聊的来。 俺们家就枣花这么一个丫头片子,这件事初一能站出来,俺这于情于理也得表示表示。 上回建国回去说见着红军手里的匕首,把他和初一羡慕个不行,俺就想着这玩意留在手里也没用,要是让建国那个虎比拿走了,指不定捅出多大娄子。 初一这性子拿着俺放心,再加上跟上春福叔跑山,有个好家伙事儿事半功倍! 俺姐夫那人靠不住,建国又在外面上学,俺要不在身边,这让人欺负了远水解不了近渴,还得靠初一多帮衬。” 二位老爷子看李富贵说了实话,也就明白啥意思了。 张春福想了想,开口对着张初一说道。 “初一啊,你这下乡来到榆树屯也有一阵子了,以后有啥打算啊?你现在还小,以后回城里这玩意拿着烫手啊!” 做师傅的肯定心里也替自己考虑,回来这两天,段老西也说过,好像王枣花看上张初一了,可怕人家以后回城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虽然是自己徒弟,可枣花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好闺女一个。 张初一要以后真回城了,那这事还真麻烦。 可徒弟才来了多久,以后的事谁知道?人家能因为你个村里的丫头,抛家舍业留在这林子里? 这王大撇子也是太着急了! 万一徒弟成了那陈世美拍拍屁股走了,自己着当师傅的还咋在榆树屯呆,老了老了惹人嫌,这次先帮着问问话吧,起码留个活话。 “师傅,俺都明白,正好你们都在这,俺也想把话说清楚。 未来的事谁也不知道,不过俺起码能保证,这往后七八年俺肯定还在榆树屯,城里真不一定有这好,至于再往后,俺们都还小,走一步算一步,您们说呢?” 张初一想了想开口说道,恢复高考以前肯定还是在榆树屯待着安稳,鲁省那家不大点地方人挤人,身子都转不过来。 再加上刮的这股风,还是林子里安全。 其他人一听这话那还不明白,李富贵笑眯眯的点点头,自家枣花还小,张初一既然没把话说死,那就是不拒绝,这还不够么? “春福叔,段老爷子,俺走了,明还得去拉练!走了初一。” 李富贵风风火火的来,又着急忙慌的走,挥一挥门帘子,留下了一把匕首。 “初一啊,你小子真不知道是假傻还是真傻,这玩意拿在手里,以后这八百里林子那你是进出自由了。” 段老爷子笑眯眯的看着张初一说道。 “哼!自己几斤几两,还替别人揽事,没办事先收礼,俺就看看你怎么整!” 张春福端起酒杯子闷了一大口。 “我说您二位,不就一把小刀么?大不了以后打下野牲口,俺多给富贵哥送点不完事了?” 张初一纳闷了,这俩老爷子咋反应这么大? “小刀?这可是大雁张才的八大件!你拿上它,碰上林子里劫道的,只要是这柳子正统一脉的,见着它得磕头!” 啊? “啥意思?快快快,展开说说!” 段老爷子冲着张春福努了努嘴。 “师傅,师傅这匕首到底啥来历啊?” “唉!你说也奇怪,这咋兜兜转转,这家伙事儿又回到了姓张的手里。” 老哥俩干了杯中酒,张春福这才慢悠悠的说起来。 这大雁张三是是二三十年代,东北土匪八大炮头里的一位,江湖上称他们为绿林好汉,老百姓叫他们柳子。 就算是各路军阀对他们也是客客气气的,因为他们用自己的力量,保护着一方安宁。 这张三也是个行侠仗义,劫富济贫的抗日英雄。 作为这胡子头,他们身上的装备也是极其精良的,尤其身上的八大件,更是让人羡慕不已。 毛色手枪弹药壳,匕首焖子大砍刀,靴子大衣狗皮帽。 这一身行头那就是身份的象征! 你手里这把匕首就是八大炮头里张三用的那把匕首,这玩意是他最钟意的宝贝,锋利无比,主要是用来吃肉割肉。 底下人跑腿办事的时候相当于尚方宝剑,见刀如见人! 这溜溜转转到了李富贵他爷爷的手里,后来传给了李富贵,听说有人当年用火狐皮做的红帽子给他爷爷换,都没换走。 你小子拿了这宝贝,要是跟人家枣花到最后没成,最好还给人家。” (?°3°?) 这? 这他娘的还成了嫁妆了? 张初一听到这心里吓坏了,好家伙! 这拿了匕首还得娶王枣花,是!人家是好姑娘,可她年纪才十七八,自己哪能干这事? 这还真成烫手山芋了。 完咯,草率了! “你还不愿意了?又不是让你现在就娶媳妇,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张春福看出来张初一的顾虑,给吃了颗定心丸。 你小子! 给了九寸想十寸,得寸进尺! 第124章 白面人熊 酒喝到最后,两位老爷子也没从张初一嘴里问出什么实话。 只能让后者再三保证,收拾马杰的时候不能太过了,不许伤人。 张初一回到屋里,躺在床上琢磨了一会儿心里就有了主意! 小小的一个年轻人,整你还不是老太太抹鼻涕,手拿把掐。 第二天上午,王枣花过来了一趟,见到了心上人,这些日子的苦闷仿佛也消散了一些。 张初一瞅着对方一副没休息好的样子,好言巧语再三保证,肯定让马杰那小子离她远远的,让枣花该干啥干啥。 张初一趁着师傅去遛弯的时候,把小典韦从兽栏里召唤了出来。 这家伙!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真是没心没肺不长脑子,干长体重。 百十斤的重量,站起来得有一米多高。张初一心里估摸着这不到半岁的小典韦跟外面一岁多的熊崽子差不多。 看来这兽栏对宠物成长的加速不止一倍,就是不知道光是对体重加速,还是对年龄也加速。 辛苦有饲料罐头,不然就这体格子,不得把张初一吃穷了。 找来面粉,黑炭,把个小典韦的脑袋化化妆,白色的大脸盘子,黑粗眉毛,再来上两条眼线。 别说这家伙要冷不丁的出现能把人吓个半死。 就跟那个人面熊精一样! “来来来,典韦同志,组织上给你安排了艰巨的任务,这可是你第一次执行,我来教教你怎么吓唬人!” 张初一充当起了表演老师。 对对对,站直了,歪着脑袋,嘴巴咧大一点! 舌头!舌头伸出来!哈喇子多来点! 对了,叫,大声叫! 别他娘的嘤嘤怪!凶残一点,来来来你看我! 啊呜! 外面的青龙和黄毛它们听着屋里的动静,心想总算轮到这头笨熊了,他娘的活活不干,吃的时候是真有脸!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张初一那面开设了表演课。 马杰这面也没闲着,来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这阵子可把自己憋坏了。 以前在四九城自己引以为傲的本事就是拍婆子。 可这地方,拢共二十来户人家,那黄花闺女少的可怜,倒是隔壁有个寡妇长的不赖,可搭了两句茬,差点没让大比兜抽死。 当了几天街溜子还真发现一个俊丫头,长的那叫一个漂亮,没怎么打扮都比那些个胡桃里的胭脂俗粉要好看,准确的说是纯! 可惜上回说了两句话,没想到性子还挺烈! 这过了十来天,见不着人,心里总感觉有只小手在挠痒痒。 今天!马杰终于又看到了王枣花,这可激动坏了,伸着脑袋不停的找机会。 白天人多眼杂的,直到天摸黑,他还在王枣花院子门口附近晃悠着。 马杰自己都想不到,身后一个人影一直跟随着他,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没错,这个人就是! 颜红军。 昨天这货喝多了,啥都不知道。第二天起来张初一把这事一讲,好家伙!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要不是张初一拦的,本就结下梁子的颜红军指定让马杰成了华夏最后一个公公! 今天张初一给他的任务就是监视马杰,可他自己想的找一麻袋,趁其不备,套住丫的往死打就完了,哪有这么麻烦。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颜红军还是决定听从张初一,为啥?这货比自己阴多了! 果然,没一会张初一悄咪咪的沿着墙根溜达了过来。 哥俩一碰头,张初一打发走了想帮忙的颜红军。 自己一个人先把附近侦查了一遍,确定人么都在自家院子里忙活的时候。 张初一摸到了躲在旮旯里的马杰背后。 隔着几米,就见马杰好像听到动静儿准备回身的时候。 嗖! 张初一扔出了小石子,发动了眩晕技能。 叮! 马杰被施展了定身术,脑袋刚扭过来一小半。 张初一把典韦从兽栏里召唤出来,自己撒丫子跑到了拐角处放哨。 接下来就是按照剧本走了。 马杰听到身后的动静儿,刚想扭身,眼前一黑。 等清醒过来,就觉得脖子后面有股热气,嗖嗖的,还有股子臭味儿。 下意识的一转身,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一片,摇了摇头,定睛一看。 妈呀! 一张惨白的大脸上,两只小眼睛瞅着自己。 从上到下这么一打量。 熊! 长着人脸的熊! 嗷呜! 马杰一下子抽了过去。 小典韦还想着这学了半天的动作还没做呢,俺还一高音呢? 这就完了? 瞎耽误功夫! 张初一走上前召回了典韦。 看到地上吓晕了过去的马杰,想了想做戏做全套。 又从兽栏里拿出来“化妆品”,把马杰的脸上抹上了面粉和黑炭。 心想着不解气,又朝着对方的屁股咣咣两脚,癞蛤蟆垫桌角,我看你能撑多久! 张初一这才躲了老远,观察着情况。 天气这么冷,这家伙要等一会儿不醒,没准真凉了,那可就麻烦了。 时间过了半小时,马杰迷迷瞪瞪的醒过来,先是看了看周围空无一人。 紧接着一哆嗦掉头就跑。 躲在后面的张初一见状也就放心了,一次不行后面还有,就不信了收拾不了这个色胆包天的玩意。 马杰跑回李老栓家的知青点,两腿已经吓软了,瘫在了院子门口,死活使不上劲儿。 只能强撑起身子用手哐哐砸门。 “谁啊!赶着投胎啊!” 王兵从屋里冲出来,看到眼前的一幕。 “妈呀!鬼啊!” 王兵扭头就拿起院里的铁锹。 “兵哥!是我,马杰啊!” “谁?” “我!马杰!” “握草,你咋变成这个比样了!” “咋滴了?” “你照照镜子!” 王兵从屋里拿出来一面小镜子,让马杰自己照照。 “妈呀!鬼啊!” 嗷呜! 这货又抽了..... 折腾了半天,王兵和吴小亮才把马杰弄醒,后者裹着被子缩在墙角,浑身发抖,一直摇头。 非说自己看见鬼了,是只长着人脸的狗熊! 吴小亮开头以为是有人撞鬼,吓唬马杰。 可听完马杰说的话,又觉得好歹是上过学的,说的还挺玄乎儿。 两天!整整两天的时间马杰都没咋合眼,一闭上眼睛就做噩梦,满脑子都是那张大白毛脸。 这可把王兵和吴小亮哥俩愁坏了,他这么折腾自己也睡好。 半夜吓醒好多次,闹得俩人也无精打采的。 “兵子,我出去一趟!” 吴小亮抓起棉袄就往外走。 “亮子!你干啥去,别留我一人啊,这马杰要发起疯了我可按不住!” 王兵这两天受够了,这家伙一惊一乍的,还好是白天。 “我马上回来!” 王兵拿起了抵门的木棒,坐在了院子里,心里想着: 马杰啊马杰,你可别犯病,不然兄弟只能对不住你了,弃车保帅! 第125章 专治失眠 汪汪汪! “爷,您搁家呢?” 张春福在院子里活动腿脚,看到穿着粉棉袄的王枣花端着个笸箩,上面盖着笼布,冒着热气。 “枣花丫头来啦!” “嗯呐!俺娘刚蒸的窝头,让俺端来给初一哥,和您尝尝!” 小姑娘说完脸一红,虽然跟张春福老爷子答着话,可眼睛却伸着脖子瞅着屋门口。 “帮我谢谢你爹娘,知道你奶不在家,俺们爷俩开灶麻烦。” 张春福笑眯眯的回答道。 “爷,俺初一哥不在屋啊!” “嗯,一大早就出去跑没影儿了。” “哦。” 看到王枣花脸上的失落,老爷子也不想逗她。 “你初一哥说了,欺负你的那小子两天没露头了,他不放心,上屯子里巡逻去了。” “是?俺.....俺知道啦!” 王枣花咬了一下嘴唇,脸更红了,跟着老爷子打了声招呼,一溜小跑回家去了。 张春福站在院子门口,瞅着跑远了的丫头,嘴里念叨着。 “哎呦,这丫头啥都写脸上,到是个过日子的好孩子,也不知道俺那徒弟有没有这福分噢。” 王兵在李老栓屋子门槛上坐了半天,见马杰醒过来倒是也不闹腾,俩眼睛布满血丝,黑眼圈蜡黄脸蛋,跟个大烟鬼似的。 只能先烧火,熥点干粮。 这平时都是吴小亮做饭,自己啥时候鼓捣过这玩意,不一会,屋头里飘出了黑影。 咳咳咳! 王兵心想道,这做饭真他娘的不是老爷们干的! “兵子,你这是要火化了马杰啊?他是有点小毛病,罪不至死啊!” 吴小亮回来看门框里呜呜的冒烟,赶忙冲进屋把窗户都开开。 “亮子,你可算回来了,我这不是想的马杰醒了,给他整口吃的么。” “你别管了,一会儿放那我来。” 吴小亮灰头土脸点点进屋,看了看坐在炕角上两眼无神的马杰。 “马杰,我给你弄来个宝贝!你把它放枕头底下,保证你睡好觉!” 吴小亮从兜子掏出这么个小布包,沉甸甸的。 马杰一听能睡觉,瞪着两眼抢过了吴小亮手里的小布包就要打开。 “别开!开了就不灵了!” 吴小亮赶忙喝住马杰。 “哦哦,你这靠谱不?” 马杰耷拉着眼皮,脑袋不受控制的往下栽。 “我吴小亮一口唾沫一口钉,啥时候吹过牛?你还不信我?” “信信信!俺这就试试。” 马杰把小布包往枕头底下一放,不一会传来了震天响的呼噜声。 “握草!亮子,神了!你这弄来的啥宝贝?” 王兵看着倒头呼呼大睡的马杰,整个人都不淡定了,赶忙问一大早吴小亮去哪了。 吴小亮挠着头偷着乐,说他大早上起来去屯子外面的坟圈子,走到后面那乱葬岗。 找到一个露出的烂棺材,他把那棺材板子上的钉子拔了出来,那都是好几十年的玩意。 他奶说个这棺材钉可以辟邪挡煞,他也不知道好使不,死马当活马医,试试呗。 没想到真好使。 马兵一听完这下更佩服吴小亮了,胆子是真大啊,前脚进林子杀狼后脚上坟圈子掀盖! “兵子,吃点饭咱哥俩也抓紧睡觉吧,这两天熬的我实在扛不住了,走起路来跟踩在棉花上似的,脑袋都快憋炸了。” “成!咱抓紧吃饭!” 晌午一过,屋子里传来的呼噜声能把房顶震下来。 张初一在院子外头等了半天腿都发麻了。 心想这三心理素质还可以啊,两天就跟没事人似的,大白天呼呼大睡。 只要你们不闹腾,愿意睡多久睡多久。 到了下午四点多钟,马杰把正在闷头大睡的哥俩喊了起来。 “亮子,你这啥宝贝啊,开始我还能睡得着,后头又开始做噩梦,那家伙跟真的似的,就感觉院墙外头有个大马猴,随时翻进来要吃人! 你这还有啥招不?我这放刚迷瞪一会,这下更难受了。” 吴小亮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这家伙刚消停一会啊,咋又醒了。 “马杰,你是不是偷看我那小布包了?” “没有,我发誓,保证没看,亮子你再想想办法,哪怕就让我睡一会。” 吴小亮看着不停求救的马杰,跟王兵对视了一眼,后者眼神里那种无奈,想了想又开口说道。 “我奶奶倒是说过,这炉灶里的灰洒在门口,可以封住那些个脏东西,辟邪,但不知道管用不?” “哎呀,你可早说啊,不试试哪知道!” 王兵话还没说完,吴小亮披上棉袄就冲了出去,一会端着铁锹进来,铲上炉灶里的草木灰就往外冲。 哗啦! 到了屋门口就是一扬,心里又不放心。 来来回回跑了七八趟,不但把屋门口洒的严严实实,更是跑到院子外头扬了好几回。 回来爬炕上蒙住被子就睡,哥俩一看这情况,睡吧,这样子晚上指不定闹几回呢。 这马杰没在农村生活过,中午做完饭的灶灰,应该先在院子里扒拉扒拉再扬去。 把这里面的火炭剔出去。 过了不长时间,就听外面有人喊: “救火啊!着火啦!谁家的缺德玩意把俺柴火垛点啦!” 吴小亮和王兵这两天早成了惊弓之鸟,这外面有人一喊,蹭一下子就坐起来了,俩人大眼瞪小眼。 得了!穿上棉袄去瞅瞅吧,再看旁边的马杰呼呼大睡,这孙子!估么着火车从旁边过都不带醒过来的。 王兵和吴小亮出了院子,看着不远处的苞米茬子堆冒着黑烟,呜呜的大火。 赶忙从院里水缸舀水救火。 不一会,邻居们都加入救火队伍,可这苞米茬子实在不经烧,呜呜的连着一旁的小劈柴堆全烧成灰了。 其实吧,要是木头堆还没这么快,屯子挨着林子,最不缺的就是木头。 谁家烧火都是自己上外面砍点拾点,这苞米茬子其实就是种完玉米的玉米杆子,加上那根打成的沫子。 因为啊,这家住的不是别人,正是屯子里的柴寡妇,一个女人带着三孩子,特别是小的那个还不大大。 上山整点木头啥的不太方便。 这柴寡妇就想的方便,把这苞米茬子落的院墙里外一部分,这家伙特别容易着,这一着起来,拐带的连家里的茅房都着了,本来就是草棚顶子。 大伙忙着救火,七愣窟窿的连拿着扫帚拍,有的家里头离得近端点水,好不容易把火扑了灭了。 这茅房糊了半片,啪嗒啪嗒的掉着火星子,这讲话了,柴寡妇不干了! “握草你们的血吗的!哪个比崽子点的火,有种给老娘站出来!” 吴小亮看着地上隐隐约约的灶灰,想起了马杰干的那事。 完了! 第126章 寡妇门前 柴寡妇掐着腰,站在院门口就开骂,反正把那些个陈芝麻烂谷子,是谁不是谁的事都安排上了。 隔壁来了这三玩意以后,麻烦事就没断过。 俺家丢鸡了,指定是你们吃了! 还踏马偷看俺上茅房了,这下把茅子烧了,你看可是方便瞅了! 上次跟老娘耍流氓,摸我手了!欺负俺寡妇家没男人。 哎呀我那死去的老伴哎,你快回来看看吧!把这些个挨千刀的都带走吧。 柴寡妇越说越激动,坐的地上哭天抹地,比隔壁四合院里的贾张氏词儿可多多了,半小时愣是不带重样的。 好家伙,正应了那句老话:寡妇门前是非多! 其他人都在这看着柴寡妇说着脱口秀。 段老爷子可不干了,讲话了,你这是拐着弯骂额了呀? 再说下个不把额再卖了? 咳咳! “看看看!看看把人家逼成啥咧? 到底是谁干的,站出来,主动承认错误,要是不说?让屯子里查出来,别怪额们人多欺负人少!” 段老爷子德高望重,由他带头,其他人也都站了出来仗义执言。 吴小亮和马兵也蒙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下咋整? 就这么会功夫儿,人围了不少,乱哄哄的跟赶大集似的。 “谁他麻痹的瞎吵吵!让不让人睡了? 老子好不容易扬灰把牛鬼蛇神都撵跑了,又蹦出来你们这帮比养的,我看你们就是诚心不让老子睡觉!” 马杰睡眼朦胧,棉袄也没穿,拖着一把铁锹冲了出来,到门口就开骂。 众人一听他嘴里的词,再看看铁锹上还有的灶灰。 噢! 这下是真相大白了。 吴小亮赶忙冲上前拽着马杰就往回走。 王兵赶忙冲到柴寡妇面前赔礼道歉。 “婶啊,我兄弟好几天没睡觉了,估么着也是睡迷糊了,您别连吵带骂的了,都是我们不对,俺们知道错了,我替我兄弟给您道歉!” 王兵边说边鞠躬。 那柴寡妇能干么?要是就这么算了,那以后在屯子还不得让人看扁了,不得欺负死自己和孩子。 其实有时候不是寡妇太刚强,不这么火爆的脾气,家里没了男人那真是寸步难行。 总不能人人都是秦淮如吧? “滚一边拉起,俺看你们就想逼死俺,那个挨千刀的兔崽子,上回跟俺就没大没小的说着混话! 报复!指定是报复俺! 辛苦俺和孩子们不在茅子啊,要不然这不出了大事了? 道歉就完了!老娘告诉你没完!李有田呢?李有田死哪去了?屯子都让人点完了,你不出来俺就告的公社去!苍天啊!俺可不活了” 柴寡妇越说越激动,站起身子就要用头撞墙,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多亏段老爷子站了出来。 柴寡妇一头撞在段老爷子肚子上,把后者撞得哇哇大吐酸水。 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这王兵看不能收场了,心里也没底,这家伙要闹大了,对他们来说返程都有影响。 毕竟像王兵这种,他是知道点内幕的,来插队就是走个过场,心里铁定是要回城的,这返程指标都有数,真怕出什么幺蛾子,他可不想一辈子呆在农村。 李有田这时候看大伙没招了,是时候展示展示自己村干部的威望了。 咳咳! “侄媳妇,听俺一句劝,火着都着了,这么滴,大伙啊都帮帮忙搭把手,家里有那些个不用的板子材料啥的,咱们凑凑给搭个茅子出来。 你这以前是草棚子,俺就是拿俺家的屋顶过来,也指定给你换个更好的,咋样侄媳妇,你说行不?” 李有田又对着王兵使了个眼神儿说道: “你瞅瞅你们几个干的好事,还不快点赔礼道歉,抓紧的上屯子边捡点柴火!都给她堆上!” 大伙看书记都这么说了,也就知道没啥热闹可看了,看归看,帮忙还是得搭把手帮忙的。 “不行!那俺家丢的鸡呢?那可是下蛋的老母鸡,是留着给俺孩子补身体的,俺一个女人家,你们知道攒了多久么? 苍天啊大地啊!刚过完年就要逼死俺们家啊,老伴啊带俺走吧!” 这鸡肯定不是王兵他们仨偷得,没准是猴年马月,让黄皮子叼走了。 李有田加上段老爷子又劝了半天,柴寡妇才松口。 “行吧,先让他们把柴火给俺补上,俺自己可没法上山整去,孩子也小,家里这几张嘴离不了人。” 王兵看这情况,赶忙从兜里掏出来十块钱。 “婶子,您看咱能不上公社反映去不?您要再找的话对我们几个也有影响。 我们真知道错了,这点钱您拿着,实在是对不住了,给孩子补补身体。” 该说不说,人家柴寡妇还真有个样儿。钱没拿,开口讲道: “没事,你们几个真要是把柴火啥的给俺整吧完了,也就行了,俺不要你的钱!” 段老爷子也不吐了,点了点头,心想就喜欢你这个正直的样儿!真招人稀罕! 这边王兵喊上吴小亮想着去屯子外面整柴火,马杰本来好不容易睡着,连着两次睡梦中惊醒,这下精神状态也崩了,靠着墙角喘着粗气,那样子看的都要吃人。 吴小亮一看这情况,也劝王兵留下,自己问李有田借了辆架子车去捡柴火。 其他人在李有田的带领下,回家找木头板子,钉长房,给柴寡妇修茅子。 李有田喊住了人群中看热闹的张初一。 那大个子一抓一个准。 “初一,你帮我跟着点吴小亮,那孩子有点彪,俺是真怕再出点啥事!就算叔求你了!” “这有啥?您放心,您不说,俺也肯定瞅着他!” 张初一拍拍胸脯子,回家取家伙事儿了。 这吴小亮拖着架子车走到了屯子边上,见柴火都被拾的差不多了,心里一合计在往远走走吧。 走在后面的张初一也没拿单管猎,自从师傅张春福老爷子回来以后,枪就被老爷子放在了自己屋里。 取枪用枪必须经过他老人家的同意,不然放的兽栏里随用随取也方便。 就这么带着手闷子背着俩小手,腿上插着匕首,带着六哥送的黑狐狸皮帽子。 这要拿上把红穗子大砍刀,再来一件纯色儿的狼皮大衣,就这得瑟的样子,那妥妥的柳子王! 吴小亮走到一处小杠梁子山边,眼瞅着雪化了不少,只能放下架子车,迈步上坡。 越怕越来什么!这吴小亮也没经验,走到了阳坡上(阳光直晒的地方)。 扑通! 一条大腿整个掉到了一个洞里。 嘶! 有句话咋说来着: 步子大了容易扯着蛋! 第127章 掏獾子洞 讲话了,虽然开春了,可这雪地还是冻的挺瓷实。 吴小亮这边一条腿掉进洞里,这洞口细窄又长又深,也是巧劲儿! 自己个儿拔了半天拔不出来,那个气啊! 这家伙到这疙瘩来就没一天舒服的时候,是不是跟榆树屯八字不合,要不就是马杰那小子犯太岁,不然为啥就他见着鬼了。 吴小亮用俩胳膊撑了半天也没拽出来腿,脸上的汗珠子,棉裤也湿了一半。 “需要帮忙么?” 吴小亮听声音抬头一看,被阳光晃着睁不开眼,就见一个黑影慢悠悠的走了过来,一下没瞅清楚。 “谢谢啊!” 吴小亮一只手放在脸上挡住阳光,另一只手伸到了半空中。 “你瞅瞅还谢谢咱!” 张初一正准备用两只手帮忙拽出来对方。 “草!晦气。” 吴小亮一见是张初一,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一扭脸胳膊继续使着劲儿。 “呦呵!不愧是徒手杀狼的大英雄,真不用帮忙啊?咱俩又无冤无仇,我可跟你说,那可是獾子洞的出气口。 里面不知道有多少只,这开春了,人家白天也出来溜达了,正是思春的时候。 这要是看到一条白花花的大腿那不得喊上小伙伴来个聚餐么? 獾子这东西腥臊烂臭的,就爱咬裤裆,我猜你还没结婚吧? 啧啧啧!走了走了,太血腥了,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张初一吓唬完吴小亮,见对方脸都白了,扭头就走。 “那啥!拉我一把!” ←_← “说谢谢!” “谢谢!” “得嘞!” “拉手!别拽脑袋!” 吴小亮大喊一声! 原来张初一看见这大脑瓜子挺稀奇,两只手比划了比划个头儿,别说真大! 呼哧! 费老劲儿终于给吴小亮拽了出来。 “哎呀妈呀,累死我了,我这可是救了你,甚至是救了你们老吴家!你欠我一人情啊!” “行行行,大老爷们絮絮叨叨个没完!” 吴小亮摆了摆手,靠在一棵树边上喘着粗气。 张初一觉得吴小亮在这新来的三个知青里面,人品、胆子还过的去,不然别说救他,不嚯嚯就不错了。 吴小亮休息够了站起身子朝着刚才掉进一条腿的那个洞狠狠地踹了几脚,要不是张初一在这非得来个水漫金山! “消停儿的吧,你要想报仇,敢不敢跟我掏了这獾子洞!” 张初一知道,对这种人就得用激将法,瓦解一个小团伙最好的办法就是拉一个、踩一个。 “草,那有啥不敢的你就说咋掏!” 吴小亮挺直了身板,把袖子往起一撸,也不嫌冷。 张初一没吭气,先是顺着这獾子洞转了一圈,找找其他洞口。 看了看踪挺新鲜,掏出李富贵送的匕首,费半天力气,把掉人那个洞口旋的大了一圈。 这也就是手握宝刀,这时候雪还没完全化完,除非拿来镐头,其他玩意砸下去也是个白印子。 紧接着张初一又搬来一块大石头,压住另一个洞口。 哗啦哗啦,削出来一根大木棒子,递给吴小亮。 “拿着,我瞅了瞅估么着有三个洞,拿石头堵上一个,你就掐着棒子在这等着! 打地鼠玩过吧?哦对,你们这会还没这个,反正就是一露头就是一棒子!注意,别下手,獾子咬也咬人。” “成!” 吴小亮来到张初一说的那个有踪的洞,洞口有点扒拉开的松土,这应该是獾子进出的地方。 再看这吴小亮,噗噗!手里吐口唾沫,两腿一分,扎了个马步,双手掐着棒子举过头顶。 “等会的,着啥急?你那姿势獾子一出来就得奔你牛子去!” 张初一喊了一句。 嘶! 吴小亮吓得两腿一夹。 其实张初一也是碰碰运气,这玩意最好带着狗子,或者多几个人拿着大笸箩守在洞口,其他人就着一个洞往里挖。 抱来一撮干柴火,又找了点雪化地方的湿树叶子,背身从兽栏里拿出火折子。 噗! 点着了火,顺着洞口往里扇。 “瞅着点啊!” “哼!” 吴小亮用鼻腔回应了一声,举着棒子盯着洞口。 张初一边扇着烟,边瞅着这洞,估么着挺深,獾子这玩意打的洞纵横交错,有储粮的,有休息的,还得瞅着点周围看看有没有其他洞口。 吴小亮先是闻到了一股腥臭味道,接着,他守着的那个洞口也慢慢飘出了青烟。 张初一不放心,去压石头那,把洞口周围的缝隙都盖上了土,压的严丝合缝。 俩人就这么的在雪地里蹲了四十分钟,张初一还好,守着火堆也不太冷。 吴小亮的半拉棉裤都风干了,直往里灌风,要不是看张初一扇呼的热火朝天,那指定认为这小子逗闷子。 张初一心里也琢磨,看见那踪和松土,里面应该有东西啊,难不成还有其他口子?这要整不出那不丢人了。 想到这,一咬牙,从兽栏里取出来一小挂鞭炮来。 “大脑袋,准备了!” “草!” 噼里啪啦! 树上惊起几只老哇子。 刷! 一只獾子从吴小亮那洞口钻了出来,少说得有二十斤,毛也长。 咚! 吴小亮用尽力气砸了下去,一棒子把个獾子敲死了。 刷! 跟着这獾子后面又出来一只,这吴小亮分身乏术,只能用脚去踩,可这一下没踩着,踩空了。 小家伙呲溜就跑了。 接着这洞里又钻出来个小脑袋,瞅了两眼又缩了回去,这家伙挺奸,不出来了。 张初一看到吴小亮这面出货了,自己也掐着根树杈子奔着这头来了。 嗖!嗖! 又钻出俩獾子,吴小亮又是竭尽全力的一棒子。 咚! 没砸着不说,把个棒子还砸劈了,这下着急的伸手就抓。 “小心点!” 张初一自顾不暇,掐着棒子奔另一个獾子。 嗖嗖! 又是俩獾子。 吴小亮也是拼了,这是跟狼对线打出经验了,脱下棉袄朝着一个獾子就扑了上去。 用棉袄一裹,提溜起来就朝地下猛砸。 张初一那面有着眩晕技能,三下五除二干了一只獾子。 嗖嗖嗖! 张初一看的跑了獾子心里那个气啊,为啥没带狗啊。 算求了! 来到刚才吴小亮蹲守的洞口,寻思寻思拿脚把这洞呼上,封一封。 抬脚一过去,正好出来一只獾子,也该着这只獾子倒霉,张初一一脚踩在了这只獾子脑袋上。 这下可不敢动弹了,别再跑了。 张初一哈腰提溜着这獾子的脖领子拽了起来,别说这小家伙还挺漂亮。 看来这是一个大獾子群,折腾了半天,眼瞅的天快黑了,俩人搞住了五只獾子。 张初一把火弄灭了,俩人瞅着对方狼狈的样子,都嘿嘿的傻笑着。 “这獾子你拿走啊,咱俩一笔带过,谁也不欠谁了。” 吴小亮把棉袄穿起来,也不嫌埋汰,里面都是獾子的屎尿味儿。 “想的美?一码归一码,我拿三只你拿两只,救你命的事单算!” “草!奸商!” 哈哈哈哈。 “笑吧笑吧,你柴火还没捡呢!” “草!” 第128章 獾油治伤 张初一和吴小亮见天色不早了,干脆明天再整柴火算了。 俩人往屯子边走边溜达。 “大脑袋,这獾子可是全身都是宝,皮子不说,那獾油可是治疗烫伤的好东西,你可别回去一股脑全炖肉吃了。” 张初一跟吴小亮配合着不错,回屯子的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也拉近了哥俩的距离。 “草!能别喊我大脑袋么,叫我亮子,你刚说獾油,那玩意咋熬?” 吴小亮就着棉袄缩了缩脖子,努力的掩盖自己的大脑袋。 “跟猪油差不多,切成板油小块熬就行。” “成吧,你小子懂挺多啊,听书记说你不是年前来的?” 吴小亮推着架子车,对张初一充满了好奇,哪个男人不爱打猎跑山,就比如屏幕前的彦祖们,你们就不向往么? 回到屯子各奔西东,张初一回到家里准备让师傅老人家帮着熬獾油,自己生火做饭。 心想着今晚又有肉吃了,跟老爷子一商量,干脆把红军和段老爷子也喊来。 李有田那也得送一点,这王枣花家也送点吧,没这一出也搞不到獾子。 经验算下来一只獾子150,技能也来到了4832\/5000,马上升6级了。 也不知道升级有啥,这给的经验每次也不一样,张初一也问过系统,说是根据捕猎时候难易程度增加的。 好家伙!真的人性化! 不过打铁还需自身硬,自从张初一拜了张春福老爷子为师,有系统傍身是一方面,跟着老爷子也学了不少跑山知识,这叫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吴小亮带着两只獾子回到李老栓家,马杰今天睡了两觉,精神头儿缓过来不少,王兵看着两只獾子也吃惊不已。 这家伙同样是从四九城插队来的知青,人家咋出个门捡柴火的功夫都能搞到肉。 吴小亮也没提张初一,自己在院子炖肉熬獾油,哥仨美美的吃了一顿。 也可能是肚里有食心不慌,当天晚上难得睡了个好觉,马杰居然没闹腾。 第二天吴小亮三人上山捡了一天柴火,把柴寡妇家院墙边上堆了小半堆。 三人刚吃了饭躺下,捡柴火累了一天一下就迷糊着了。 过了一会,就听隔壁院子哇哇哇的传来了小孩哭声。 孩子的哭嚎声把三人吓了个激恼,互相瞅了瞅,这也别睡了,吴小亮提议去看看,让马杰撅了回来,拉倒吧,去一趟没准再挨顿骂。 又挺了一会儿,就听见隔壁有开门的动静,紧接着就有人呜嗷的大喊了起来,就跟疯了似的。 三人一听这不对,这是有啥事了,起勒扑棱起来就开始穿衣服,奔隔壁去。 刚到院门口,就见柴寡妇披头散发的喊着: “快来人啊!俺家孩子不行啦!烫坏了一大片,救命啊!” 吴小亮一看这情况,赶忙让马杰去喊村主任,让王兵去喊段大夫,说孩子被烫了。 王兵皱了下眉,心想这亮子平时有啥都不言语,这是咋了发号上施令了,算了,先救人要紧。 这柴寡妇吓得说话都语无伦次,大概意思就是孩子烫坏了。 吴小亮进屋一瞅,也吓坏了。 柴寡妇家最小的丫头整个下半身、包括腿都烫的大泡。 这小孩子不知道怎么掏,掉的熬苞米面的锅里去了,这还是柴寡妇眼疾手快一把捞了出来。 孩子坐的炕上这顿嚎啊,当妈的在一旁吓坏了,边哭边喊,手也不敢碰她,一碰怕把皮儿给碰掉了。 吴小亮一拍脑门,张初一不是说过獾子油治烫伤么。 撒丫子跑回屋端来了前一天熬的獾子油小坛子,咔咔咔崴出来给小丫头小心翼翼的抹上。 为啥这吴小亮这么上心,自从他爹没了,家里就靠他,弟弟妹妹有个啥他娘也没个主意,全靠这吴小亮撑着一个家。 看到被烫伤的小姑娘,心里想起了自己的妹妹,这才急中生智,脑回路清楚无比,也得亏前一天和张初一掏了獾子洞,有了这獾子油,才没耽误治疗。 刚抹完两条腿了,就见段老爷子风风火火的进屋了,怀里也抱着獾子油。 看着吴小亮正在动手处理烫伤,赶忙搭把手,把獾子油抹完以后,又从兜里掏出俩小纸包。 这里面是种黄色的小药粉,给这孩子烫伤的地方薄薄的撒上几层。 这药粉是干啥的,这是拔“干”的,就是涂上獾子油以后,再加上这药粉,好得快,事半功倍。 慢慢的这皮一点点爆干掉下去,长上新皮就好了。 这孩子也是疼啊喊的哭累了,这边王兵也是会来事,从屋里取出来两块糖,给孩子嘴里喂了一块。 这个年代孩子吃块糖可太罕见了,尤其柴寡妇家,要不是段老爷子帮衬的,吃饱都是问题。 这孩子小手攥着这么个糖,辛好手还没烫着,瞅着在场的大伙也挺可怜的。 一会功夫,颜红军来了,手里抱着瓶橘子罐头。 咔咔两下给起开,让柴寡妇给喂了两口罐头,这小孩呢估计也是累了,吃了糖和罐头迷迷糊糊睡着了。 李有田看着眼神儿发呆,哭天抹泪的柴寡妇,开口说道: “侄媳妇,你搁着看着孩子吧,孩子睡着了,你能迷糊就迷一会儿,抹上这些东西就没啥事了。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明天坐大队的马车上公社卫生所,看看用不用再打打针啥的。” 大伙忙活半天,这一宿就算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吴小亮和王兵过来看孩子,瞅着这孩子精神头好点了,也不是那么太遭罪了,反正也是哭哭啼啼的,还搁那吃罐头呢。 王兵和吴小亮都挺触动的,王兵他家里条件好,别说水果罐头,肉罐头都吃腻了。 吴小亮家条件别看在城里最不行,也比农村强多了。 不像这些庄户人家,小孩那前吃好吃的太少了,再一个这罐头在东北属于“神药”! 包治百病,甭管是感冒发烧,难受头疼,吃点罐头准好。 柴寡妇对着吴小亮和王兵说道: “大侄子呀,昨天晚上多亏你们了,要不然这孩子也不知道咋整啊,俺这妇道人家也不知道该咋谢你们。” 柴寡妇起身就要磕头,被哥俩一把拽起来。 看着这一幕,王兵头回觉着,做好事被感谢的感觉也挺舒服,不亚于在外面茬架斗狠赢了的那种快感。 再说张初一昨个儿咋没来,这家伙昨天晚上给王枣花家送獾肉,被夸了几句得瑟开了。 人王大撇子说要是整点麻雀儿,烤点小鸟下酒就好了。 张初一听完这话,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拿着王大撇子家的沙枪领着王枣花来到院子外头。 亢! 一枪倒是干下来几只小家雀,可是却摊上事了! 第129章 枪打家雀 人有好坏,货有贵贱。 在榆树屯有这么一号人物,姓李,叫李国庆。 家里头姊妹三个,他是老二,老大叫李国强,还有一个妹妹和一个老母亲,一家四口在一起生活,父亲没的早。 这个人是什么人呢? 那是元宵滚到铁锅里,混蛋一个! 平生俩爱好:耍钱和打仗。 周围屯铺里头,耍钱的他都熟,这些个好打仗的,他也都熟。 耍钱的都熟能理解,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为啥打仗的都认识,因为这李国庆打仗厉害,那基本是挨个打了个遍。 本屯打完了上别的屯儿打去,周围三屯四屯的小地赖子,一听李国庆的名字,都惧怕三分。 有的还跟他处的挺好,因为这啥样人都有几个朋友。 李国庆这个人,你说他混蛋吧? 他对自己的老娘特别孝顺,包括对屯子里这些个老人、长辈都很尊重。 这在老人半拉圈子里一瞅,都说是个好孩子。 但是在他的同龄人,甭管是大几岁小几岁,都知道这小子成天特么的耍钱,有时候上谁家摸个小鸡什么的,跟着和他混在一起的人捡巴捡巴吃了。 就这么个玩意儿,孝顺老人,也不欺负小孩,有的榆树屯的小孩挨欺负了,回家不敢说,李国庆知道了还领着小孩上人家平事儿去。 可能也是父亲走的早,导致他这么一个性格,教做人教了一半,尊老爱幼,偷鸡摸狗,耍钱打架,浑人一个。 这李国庆的大哥李国强,为人懦弱,那白面他妈给他开门,“面”到家了,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也没啥本事,就守在老娘身边,也没成家。 这老李家两个顶梁柱这德行,在这个年代用家徒四壁形容都算是好的,有个遮风挡雨的破房子。 用老郭的话说,有时候雨下的大了,一家人还得上外面躲雨去。 说这年前,李国庆搁县里耍钱,碰上了十五那前张初一去彭六爷那拜年,遇到的脸上长的大痦子的“印把子”。 输了个精光,跑到外面躲债去了。 这两天听说人家印把子那帮人走了,这才偷偷摸摸回屯子。 正好与张初一打了个错身儿,没碰过面。 李国庆回到屯子里手痒痒,这些个狐朋狗友又支起了摊子,可也不知道点儿背还是啥,输了一白天,这心情跌到了低谷。 回到家饭也没吃,往炕头上一躺,蒙个被,睡没睡他老娘也不知道。 老太太坐一旁,给他的棉袄缝吧缝吧窟窿。 刚迷瞪着,就听的外面。 亢! 这家伙一声枪响,把老太太吓一跳,手里针把手指头也扎破了。 这李国庆刚迷瞪着,也被吓得一个激恼。 本来就输钱,还被吵醒了,起来看到自己老娘手指头也流血了。 这家伙不干了,在屋里头一顿骂,祖宗十八代都给带上了。 边骂边穿鞋,就要往出走,看看是哪个瘪犊子,干不死他! 李国庆出了自家院子,就见张初一和王枣花俩人在离他家不远的过道上,蹲地上正捡家雀呢。 看着张初一手里的沙喷子,俩人有说有笑的,还没少打。 张初一本来听见旁边院子里有人骂街也没多想,瞅着这李老二气势汹汹出来以后,直奔他和王枣花来了。 “你吗了个巴子的,瞅着几点了不?开你吗了比枪了,哪个土坷垃蹦出来的比崽子,你咋不一枪崩死你自己,草泥马的!” 好家伙!这一顿文化输出,就瞅着张初一的脸色越来越黑,旁边的王枣花不干了,搁一般女的见这样使的人都得躲的远远的,王枣花不滴,冲到了李国庆跟前。 “国庆哥,这是俺初一哥,俺爹闹腾的想吃家家雀了,这不是开枪打个下酒菜,你吃了没,没吃上俺家一块喝点?” 别看王枣花客客气气的,这也就是张初一在跟前儿,毕竟血脉里流淌着榆树屯第一女战神,她娘李淑芬的血脉。 这要是张初一不在,王枣花理都不带要理这李老二的,没准还得开启对骂模式。 讲话了,混子一个!再敢多比比,喊自己舅舅李富贵来,收拾不了他。 “滚一边啦去,小丫头片子!俺不找你,俺就找他! 冤有头,债有主,那个大傻个,你踏马要是个站的尿尿的就别躲女人后面,什么玩意!” 李国庆骂起来没完,这爱干仗的人嘴也损,骂街都不带重样的,呜嚎的祖上一顿问候。 张初一越听越来气,本来想着一个屯子住的,虽然没碰过面,可也是自己开枪吓着别人在先。 但讲话了,这个时期,只要不是深更半夜人家都躺下了,那开个枪,响个炮太正常不过了。 这刚饭点没到,我又没打你的雀儿,当着人家姑娘一个劲儿的撅我干啥。 “不是,差不多的行了,要不这家雀你都拿走,我换个地方总行了吧?” 张初一打心里也不愿意跟对方一般见识,瞅着那穿衣打扮也是个埋汰人。 “去你妈比的,老子今天非得让你长长记性!” 这李富贵撸起袖子就准备开干,就见胡同里他老娘追了出来。 “二啊,二子你干啥呢?刚回来就不消停儿的,能不能让俺省省心。” 这老太太连拉带拽的,可算是给李老二拽回家去了。 张初一把家雀捡起来给了王枣花,这也没心情了,转身打了声招呼自己回去了。 王枣花在原地气的直跺脚,这二驴子,都怪你!本来初一哥能留下吃晚饭!哼! 再说这李国庆回到家里,坐的炕沿上鼻孔呼呼的出气。 那真是退一步越想越气,忍一时越想越亏。 这下瞅着四周都不解气了,俩眼珠子瞪的跟要吃人似的。 一拍大腿,拿起衣服就往外走。 老太太看着情况赶忙追出来问道: “二子,干啥去?马上吃饭了!” “娘啊,俺出去溜达溜达!一会儿就回来。” 李国庆出了家奔着屯子里这几个狐朋狗友去了,要么着说这人还是有点脑子。 瞅着张初一面生,先打问打问情况。 这一问才知道,人家是张春福老爷子的关门弟子,唯一的大徒弟。 这下李国庆心里更气了,从小就喜欢跑山的他,时不时见着张春福能带回来点肉,还能拿皮子还钱。 对这跑山是向往已久,而且他李国庆在屯子里最佩服的就是张春福,做人板正,打着个大牲口了,也给屯子里各家各户分肉,对他们家也是照顾有恩。 这一个外来的和尚咋就入了老爷子的法眼,俺搁这屯子从小到大,要是张春福能收了自己当徒弟,没准也就不会爱上耍钱。 咱打仗也没怕过谁,要身手有身手,要胆子有胆子。 到头来便宜了这小子! 他妈的,这事不算完! 第130章 打到你服 张初一回到自己家院子见屋里黑着灯,寻思着师傅肯定上段老爷子那了。 瞅着锅里的大碴子粥,气也气饱了,干脆蒙住被子睡觉得了。 汪汪汪汪! 刚迷瞪没一会,院子里传来了狗叫声。 “谁啊?” 要是老爷子回来,狗指定不叫,这饭点是来且了么?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李国庆李二驴子。 “''张初一在不在?有种你出来!” 李国庆也看到了院子里的青龙和黄毛它们,打心里也犯怵,再一个也怕张春福老头搁家里,只能在院子外面喊。 张嘴闭嘴妈长妈短的,五马长枪兄弟给张初一一顿撅。 草!泥人还有三分脾气这还没完了? 张初一穿上棉袄直奔门外。 “咋地啦?你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还找到我家了,想干啥?来来来,我在街里打雀,又没打着你家啥东西。 今天你划个道儿,我就在这接的,谁怂谁孙子!” 张初一来到院子外面,瞅着这一米七五左右,看着挺块儿的李国庆,心里也不犯怵,讲话了,老子可是有技能的人。 李国庆看着就张初一自己个儿出来了,这下也没顾虑了,要是张春福在家他骂几句也就拉倒了,毕竟受过人家老爷子的恩惠。 “呀呵,你还真敢出来,你开枪把俺娘吓一跳,手让针扎破了。 老子就想跟你比划比划,你不是拜了俺春福大爷为师了么?经过俺同意了么? 除了长的个大个子,俺看你这脑袋里也是草包一个!今天替俺大爷试试你到底几斤几两。 咱俩整吧完了,你行以后我就服你,要是你不行,以后给老子低调点,别整天吵吵把火拿个枪搁屯子里吆五喝六的!” 李国庆搁这旮瘩一顿嘲讽。 张初一还以为这是个孝顺孩子,老娘吓了一跳这是咽不下这口气,其实不然,这李国庆就是输钱了心里不痛快,来找茬来了。 “成!今天就比划比划,输了可别喊娘!” “我草你吗!” 张初一刚摆开架势,李国庆抄着王八拳就上来了,这叫先下手为强。 张初一眼瞅着沙包大的拳头奔自己袭来,一个侧身正想躲开这势沉力大的一击。 谁曾想这李国庆中途变招,竟是虚晃一枪,出拳改腿,一个侧踢朝着张初一脑袋袭来。 可惜身高差距,这一腿踹实了估么着能踢到肋肋巴骨上。 “来的好!” 张初双手一架,借力往后一退,接着冲上来就是一脚,直奔李国庆心窝。 俩人你来我往,打的有来有回,一时半会谁也压不住谁。 这家伙李国庆一看短时间拿不下对方,这体格子差距,一寸长一寸强,一下狠心。 一个懒驴打滚,凑到近前两手掐住张初一的腰,大喊一声: “起!” 张初一猛地重心不稳,这家伙不讲武德,比划拳脚改摔跤,可讲话了,打架还管你这个?甭管啥歪招邪招,干倒你就是好招。 张初一举起右手朝着李富贵后背一拍,这一下子带上了眩晕技能。 叮! 趁着五秒的时间,右脚一勾,俩手抱着李富贵,一用力,把这家伙甩出去两米远,直接给对方来了个狗呛屎,掉到了张春福堆着的柴火垛上。 李国庆一爬起来,脸上脖领子、头发上全是树杈子、血道子。 这讲话了,李国庆哪吃过这亏?刚才明明自己占了先机,咋一愣神儿的功夫掉到了柴火垛里,谁能告诉宝宝发生了什么? 呸! 李国庆吐了吐嘴里的草木沫子,伸手抹了一把脸。 “草,再来!” “咋滴?说话不算话?谁刚才说的,输了不认账了?” 张初一脸不红心不跳,心想这家伙有两下子啊,自己仗着系统改造过的身体素质,再加上比常人略强的五感,居然跟这人打个平手,要不是眩晕技能,没准得吃亏。 ?(ˉ?ˉ?) 拖时间吧,拖够五分钟还是必赢局。 “草!谁特么不服了,刚才是天黑脚底下打滑,有本事再来!” 李国庆喘着粗气,一双牛眼盯着张初一,这架势还真是像一头倔驴! “行啊,我看你有点累了,咱公平起见,休息五分钟,再来一局,不过说好了,最后一次,我还没吃饭,没功夫跟你在浪费时间!” 张初一坐在一旁的劈柴堆上,就这么翘着二郎腿,淡定自然的看的李国庆心里直发毛。 时间一到,李国庆抬手就上! 结局不用想,还是一恍惚,飞了出去,只不过这次掉在了前两天张初一扫院子堆起来的雪堆里,这家伙起来一身雪。 这家伙李国庆是混,可他不彪,不管咋滴,两次都是让人家摔了出去,而且都没落的邦硬的地上,要不然非摔个四仰八叉,这张初一是给自己留面儿呢。 李国庆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雪,拿眼睛剜了一眼张初一,低头走了。 张初一两手一背,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看着灰溜溜走了的李国庆,哼着小曲回家了,这气出的舒坦。 再说这李国庆,回到家里是寝食难安,榆树屯第一打仗高手,居然让一个外来的小子给整趴下两次,瞅他那牛比烘烘的样子,越想越气。 这时候听到屯子里柴寡妇的喊声,上院子里一听,原来是孩子被烫伤了,又见邻里邻居都吵吵着往柴寡妇家院子跑。 李国庆心里有了主意,趁乱跑到张初一屋子外面。 这时候狗子们嗷嗷直叫,张初一以为是屯子里的动静儿,赶忙想着穿上衣服想着去看看啥情况。 就听见咚咚两声! 自家门框上的塑料布被不知道从哪来的石头砸烂了俩窟窿。 就听院子外面有人喊: “来你出来,俺特么整死你!” 张初一那能干嘛,心里那个气啊! 甭管什么年代,砸窗户砸锅,那都是豁出去翻脸死磕的人干的事,这是不让你家过日子了。 跑到偏房拿起红缨枪就往院子外跑,气的鞋都没顾上穿,紧跑两步,光的大脚丫子。 刚推开院门,就感觉耳边呼呼的传来一阵风,仿佛啥东西奔自己脑袋就来了。 刷!一个侧身,紧接着咣当一声! 一个棒子敲在了刚才张初一站的地方,震得这棒子都磕飞了。 李国庆这棒子一脱手,愣神儿了,看着自己两手空空,讲话了这棒子咋还飞出去了。 张初一看见身旁这黑影站在原地,掐起红缨枪当棍子,一棍子拍在对方身上。 啪! 把个人抽出去一米多,上前一脚踩在对方胸口上。 他妈的,吓死老子了!跑了这么长时间山,没让野牲口叼了,差点死在自家院门口,非得看看是谁敢害朕! 仔细一瞅,这特么不是李国庆么! 这下也没法下死手了,都是一个屯子的。 张初一抬起脚来,冲着李国庆喊到: “咋滴呀,你个比崽子不地道啊,这是来抄家害命来了?” 李国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被人家打趴在地上了,爱咋咋地吧。 “滚滚滚,再踏马来老子可不惯着你了!下次攮死你!” 李国庆看着一米八几的张初一手里的红缨枪,那枪尖锃亮,心里也有点后怕了。 爬起来灰溜溜的跑了。 张初一等师傅回来,把这事一说,爷俩边补窗户,张春福开口了。 “这小子就是这么个混不吝,你也别往心里去,明天,明天俺找他娘去,你别管了。” 张初一可没把刚才在院子门口的险状告给老爷子,要不然张春福没准真得掐枪奔李国庆家! 躺在床上还是一阵后怕啊,看来以后除了在林子里,在屯子里也得提防的点,要不是这兽人天赋给的超五感,今天没准成了扑街仔。 第131章 三花下崽 张春福第二天吃过早饭直奔李国庆家,老爷子心里知道,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没事了老算计你也麻烦。 这次要不好好说道说道,真怕这事没完。 来到李国庆家,这李老二正在炕上吃早饭,一看张春福老爷子就知道咋回事了。 昨个回来李国庆也没跟自己老娘说,问自己脸上的伤也说是走道儿磕的一个是孝顺。 再加上昨天屯子里柴寡妇家孩子又被烫了,老娘帮半天忙也累了,就没稀的问他。 张春福老爷子进屋,跟李国庆老娘打了个招呼,就坐在这炕沿边,脸一沉,盯着李国庆。 李国庆吓坏了,这跑山人自带的那股煞气,那眼珠子瞅着贼吓人,饭也不敢吃了。 “大爷,您喝点水!吃饭没,没吃饭搁这吃呗,锅里还有粥。” 这李国庆老娘也在一旁说着。 “大哥啊,大早上的有啥事也先吃了饭再说呗,俺嫂子还没回屯子呢?” 哼! 张春福哼了一声,这家伙孝顺是孝顺,可只有他老娘能说动他。 “大妹子,你家这头驴可又犯浑了!” 就这么滴,把昨晚的事儿,就跟李国庆他老娘说了。 这老太太一听,连吵吵带骂的,就给她儿子一顿削,还抄起扫帚疙瘩狠狠抽了几下。 这李二驴子也不吱声了,低着头,任凭老娘收拾自己,可讲话了,那娘打儿子能有多疼? 张春福看火候差不多了,又开口说道: “你瞅瞅你个二驴子,你把俺家窗户也砸坏了,差点打死俺徒弟。 就这俺徒弟今天还劝我别来了,都是年轻人打打闹闹正常,可你说了,你俩动起手来你是个儿么?就两个你也白搭。” 李国庆把个脑袋都快埋在了肚子里,张春福眼瞅着还不吱声。 “怎么滴?这事有完没完?” 李国庆抬眼瞄了一眼老爷子,看不答话今天指定是过不去了,这才小声说道: “俺这不也让他揍了么,那啥,那啥俺这不也是生气么!” “那咋滴?了了就拉倒,你要是不了,要不你俩划下道儿来继续整呗?” “不滴了,俺....俺不找他了!” “那说好了啊!以后别再寻思这些个有的没得了。” 张春福反复强调了几次,见李国庆给老娘也保证了,这才离开,善罢甘休。 回到自己屋头,跟张初一又交代了几句,这家伙今天师傅可给你出气了,可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下回不行屯子里碰上了躲着点这二驴子,这家伙不讲武德。 从这以后,别说李二驴子搁屯子里见着张初一还真就低头侧身儿。 讲话了明里暗里你都整不过人家,人家还给你留着情呢。 那前儿的人吧,你要说整不过那就真不整了,还真就说到做到,都是讲究人,消停儿的。 不像现在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见面笑呵呵,背地下死手。 张初一陪着师傅趁这几天雪还没化干净儿,春种还没开始,那是抓紧一切时间跑山,过段日子农忙了也就得忙活地里了。 终于经验达到了5000,中级驯服技能达到了六级,系统破天荒的居然奖励了一百罐饲料罐头,这可是太“人性化”了! 这几天还发生一件好事,那就是三花下崽子了,过年到现在也两个多月了,别说啸天还真是一发入魂。 在三花怀孕期间张初一喂了不少饲料罐头,这下下来的小狗子一共三只,颜色分配挺均匀。 公的黑白各一只,还有一只母的黑白色,尤其是俩眼睛那块俩大黑眼圈似的,跟个熊猫一样。 细长嘴巴,大宽脸,身长直溜,大脚面。 张春福老爷子抽着旱烟蹲在狗圈旁边,拿眼睛盯着着青龙和黄毛。 看的俩狗夹着尾巴直发怵。 “你们到底谁是他们爹呢?” “师傅,别想了,不管谁的种,那都是好狗,我瞅着这三狗可不一般,没准这里面能诞生出来抬头香和低头香。” 张初一给老爷子端了杯水,蹲在一旁,这小狗崽子平时放屋里,太阳好了拿出来晒晒。 “哼!你以为这头香哪能那么好出?这一开春家里多了三张嘴,你说说可咋整,咱爷俩还得多下套子啊,可这小狗崽子又不能没人管,你没问问红军那还要不?” 老爷子吧嗒的烟嘴,满脸愁容,再好的狗也怕多啊,这啥家庭啊养八只狗,当年王爷围猎也就这么多吧? “红军自己那埋汰样儿,我看他自己那俩狗都够呛。俺师娘多会回来啊?” “哎!约么着还得半个月。” 张初一心里也盘算着,罐头早晚自己倒是可以偷偷给狗子们喂点,可要是跑起山来,中午这顿可就顾不上了。 “爷爷,初一哥,你俩蹲着干嘛呢?” 说话单位正是刚走到院门口的王枣花,手里端着一大碗油泼辣子,那香味直窜鼻子。 “呦呵!枣花丫头来啦,哎呀呀,俺瞅瞅这是啥! 香,太香了!你爹这是轻易不出手,咋又想起做辣子酱来了?” 张春福瞅着这碗里红扑扑油亮的辣椒酱,感觉浑身毛孔都打开了。 王大撇子年轻那会跟着去外面送木头,跟一个陕北老汉学过炒辣酱。 可这林子的辣椒也不知道是品种不对还是舍不得放油,每次炒出来的辣椒酱都差点意思。 有一回李富贵从时集儿倒腾回来一桶菜籽油,这王大撇子一炒酱,全屯子人都能闻见香味儿。 自此,可把王大撇子牛比坏了,自己给定的规矩,这炒酱有三不炒。 天气不好不炒,不带动换不炒,心情不好不炒。 屯子里都说,这家伙再想吃只能等他家建国娶媳妇,或者枣花嫁人了。 谁曾想!今儿个不年不节的,枣花居然端来了一碗辣椒酱。 “爷,俺舅从公社回来,捎来的菜籽油,这不是刚炒出来,给您和俺哥端一碗。” 王枣花笑眯眯的把酱放到了屋里的灶台上。 张初一满脸不好意思,在狗圈里假模假样逗小狗崽子。 张春福眼珠子一转,这家伙俺徒弟要真找了王大撇子的闺女,那俺岂不是有吃不完的辣酱了? 此刻的张初一背后隐隐发冷,谁曾想因为一碗辣椒酱,做师傅的居然准备出卖徒弟。 “呀!好可爱的小狗!” 要不说女孩子对任何带毛的小动物都毫无抵抗力。 师徒二人看着跟三只小狗玩成一片的王枣花。 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解决办法,来得巧不如来的早。 再说这石门公社的周文悦,左等右等等不到张初一的回信,大小姐的脾气是蹭蹭的长,眼瞅的压不住火了。 第132章 抱摔狍子 有句老话说兔子急了咬人,讲话了,那这大兴安岭比较出名的傻狍子急了会咋样? 这一天晚上,张初一师徒俩正搁段老爷子家吃饭呢,白天下点小毛毛雨,师徒二人前两天下的套子干住一个狍子。 爷四个晚上必须整点小酒,这叫仪式感。 张初一整了两杯不含糊了,话也多了,跟颜红军吹起小牛了。 “红军啊,你瞅瞅咱是不是运气贼好? 讲话了,俺跟师傅跑山以来就没空着手回来。 今天下着毛毛雨,这天气冷嗖的,也就是俺师傅活儿好,这十里八庄的,俺师傅这老把头认第二谁敢认第一? 这家伙下的套子太贼,再加上俺的这副招子,除了俺们爷俩,谁能逮回来个大狍子?” 张初一这马屁一拍两响,爷俩刚端起杯子准备走一个,就听见院子外面,咚咚咚传来了敲门声。 颜红军出去开门,没一会拉着一张脸就回来了,后身跟着一个人,正是大脑袋吴小亮。 提溜着个小兜子,浑身湿不拉几,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 “大脑袋,你咋来了?” 这里面也就张初一跟他比较熟,段老爷子也是给了个笑脸,上回柴寡妇的孩子被烫了多亏这吴大脑袋啊。 “段大夫,您这有跌打酒么,俺这肋巴骨疼得不行,睡不着觉。” “咋滴了小吴?” 段大夫问了一句。 吴小亮也没言语,脱了外套上衣,就见肚子上,胸口处好几处黑青。 “咋了这是?又跟人干仗了?” 张初一好奇问了句,说完还瞅了瞅颜红军。 不应该啊,除了俺们这哥俩以外,也没听说这三知青跟别人不对付啊。 “不是,这不是今天上林子砍柴,碰巧抓了个狍子,让狍子踹的。” 说完从带来的小兜子里掏出来一大块狍子肉。 (?_?) 其他几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张初一,瞅瞅,人家这才叫牛比,你不说就你能耐么? 张春福也是老脸一红,这家伙徒弟刚才是癞蛤蟆打哈欠,口气太大了,这刚说完就啪啪打脸,丢人! 不过这张春福也来了兴趣,上次听说这个小知青自己刚来就干了头青皮子,后来跟张初一捉獾子,这次又自己逮回来只狍子,难不成也有跑山的天赋? 段老爷子也好奇,安顿下吴小亮坐下先暖和暖和,自己去偏房取来了药酒。 擦摸完拉着吴小亮没让走,给添了一副碗筷,几人都好奇的问起这狍子来。 就连张初一都好奇,这主角不是只有一个么?这大脑袋不简单啊,没个趁手的家伙事也能隔三差五有点收获,难不成人家这才叫天赋? 说这吴大脑袋早晨起来寻思去山里砍点柴火,前脚砍了点杨柳子,后脚就爬上这小杠梁子。 自从来这红旗林场下乡以后,瞅啥多新鲜,看啥都亲切,仿佛上辈子就是这土生土长的人。 跟王兵和马杰不一样,吴小亮没事就爱上屯子外面溜达转悠。 站在小杠梁子上瞅着眼前的风景,下点毛毛雨,有些树叶子已经发了小嫩芽了。 前面有一个稀溜拐弯的洼子,下点小雨,冰面上光溜溜的。 吴小亮瞅着瞅着发现这边上有俩这么老狍子,赶忙趴下身子,搁那叭叭喝水呢。 因为中间搁着洼子、草甸子,俩狍子也不知道咋整的,没瞅见他。 要么说这吴小亮有跑山天赋,这家伙要是绕到狍子屁股后面,往起一撵,把狍子撵到冰面上,那粗溜打滑的,四个蹄子往那一茬,没准能按住一只。 绕了一大圈,这吴小亮就开始撵狍子,俩狍子一瞅来人了分开跑,吴小亮把手里的斧头往外一扔,截住旁边道,把一只狍子往冰面上赶,自己连呼带叫的在后面撵着。 也是运气好,把这狍子撵到冰面上,这傻狍子不敢动了,下点小雨,这上面贼滑。 这把吴小亮乐屁了,上前又是弹脑瓜崩,又是捋毛的。 但凡有点经验,下手狠的,把狍子腿撅折了,或者把四个蹄子给它吊死,然后捡回来斧子给这狍子一个痛快。 可吴小亮这人心眼子实在,不会那些个弯弯绕,东北话叫直。 吴小亮心想道把你四个腿给你绑一起,我给你背家去,让王兵和马杰也瞧瞧,我吴小亮不靠着你俩的花销,咱也能隔三差五吃顿肉。 掏出捆柴火的绳子把这狍子捆好以后,他自己也在冰面上滑不溜球的,跟这狍子在冰面上咕噜倒腾的,狍子心想落到你手里能消停的么? 也是跟吴小亮较着劲儿,好不容易拖到了洼子边,吴小亮也摔的鼻青脸肿的。 他自己想着把这狍子扔在雪地里,自己先去把斧子捡回来。 就这拿斧子的功夫,狍子能不跑么,蹄子蹬着这老草壳子也能使上力了,四个蹄子在那蹭蹭蹭的就抽出来一个蹄子来。 讲话了这四个蹄子绑一起,抽出一个来,剩下的还不就是时间问题了。 吴小亮捡起斧子一看,这狍子抽出来一个蹄子,咔嚓咔嚓七里咕噜就要站起来了。 赶忙回身跑,眼瞅着到了三四米了,拎起来手里的斧子嗖一下子甩在了狍子身上。 本来这斧子是奔着脑袋去的,可狍子一伸脖子,一下削的脖梗子上了。 疼得这狍子嗷嗷大叫,扭着脖子好像给打抽筋了。 吴小亮走到跟前,拿起斧背咣一下子给狍子来了个脑瓜崩,这狍子一下舌头也伸出来了,嘴也见血了。 心想这下可把狍子给揍死了,把这狍子一使劲往肩膀上一扛,俩蹄子往手里一攥,也没跑山的经验,三棱军刺也没拿,不知道放血。 往回溜达到离着屯子二里多地,吴小亮就感觉这狍子哼哼唧唧,开始动换上了,这是缓过来了。 狍子眼睛一睁,扑棱一下子就蹦地上了,这狍子前俩蹄子困着,后俩蹄子也捆着。 这家伙起来躺下,起来躺下,急的吴小亮直接就扑狍子身上了。 在雪地上就使劲那个摁啊,这狍子也发狠了,四处乱蹬,吴小亮让狍子拿蹄子给拱的,酸水都快吐出来了。 要么说吴小亮也尿性,急脾气! 半天治不住这狍子,一着急抓住狍子脑袋来了个过肩摔,作为一个合格的胡同串子,从小也是摔过京跤的。 就这么一下子,把狍子倒栽葱给撅死了,脖腔骨给撅断了,想想这得多大力气。 这一歇缓下来,吴小亮喘着粗气,浑身疼痛。 老狍子这小蹄夹子带弯的,跟小碗口似的,蹬的他肚子和肋巴叉子全青了,蹄印子左一道右一道的。 浑身也湿透了,这破棉袄上次刚让狼抓完,这次又让狍子干了一顿,那穿上四处漏风,和没穿一样。 就这么滴,吴小亮干回来一老狍子。 几人听完吴小亮的讲述,都震惊不已,讲话了,这孩子是真彪啊! 张初一心里也有点佩服大脑袋了,自己要不靠眩晕技能,赤手空拳那是指定抓不住这狍子的! 有些人啊,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张初一动了心思,能不能把这娃拉入伙儿。 第133章 二月初二 二月二龙抬头,大家小户使耕牛。 各地风俗不同,吃的东西讲究也不同。 有吃龙鳞的(春饼),有吃龙角的(饺子),有吃龙头的(猪头)。 榆树屯的讲究就是吃鲤子,家家户户席面上必须有条鱼,这也就成了榆树屯大队书记李有田过完年以后的头等大事。 往年都是上石门公社,用自己大队的物资去换,因为石门公社挨着乌苏里江的分支,有个大江套子。 今年也不例外,只是牵头人由李富贵换成了张初一。 其实论资排辈也轮不到他,可年轻人里必须选一个能服众的。 以前有民兵队长李富贵拉鱼分鱼,虽然做不到绝对公平,但也差不太多。 今年这换鱼的带头人,各家各户都有想法,因为以公换公,鱼的个头肯定不能一般大小,谁也知道大鱼刺少好吃,这里面就能“操作”。 村干部开了一天会,还是妇女主任李援红提出来让张初一试试,因为屯子里其他各家各户一个是地里都开始有活了,再一个都沾亲带故的,张初一顶多给张春福和段大夫家多分点。 那讲话了,本来人家老哥俩就是屯子里德高望重的老一辈,多分谁也不敢有二话。 换鱼队伍二月初一出发,回来二月二不耽误分鱼、理发。 共有两辆架子车,张初一,颜红军,李二驴,还有王大撇子带着王枣花。 这个队伍组成就很微妙。 张初一带头,颜红军听说是去石门公社,那家伙为了郭丽芳,你就是让他扛着架子车他也乐意去。 王大撇子是安排个道儿熟悉的屯子里老人跟着,这王大撇子懒得干地里的苦活累活,年轻时候走南闯北多了,也愿意往外跑。 王大撇子一去,王枣花一瞅这天赐良机,也想着凑凑热闹,那点小心思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至于李国庆李二驴子,那是屯子里李姓人家提出来的,这一趟都是外来户他们可不干。 有个本家亲戚跟着也放心,再加上这李二驴子虽然是个混不吝,但对老人长辈好啊。 李二驴本来一听是张初一带队,打心里是有多远躲多远,才不触着霉头。 可本家们答应给他家多分点,老太太一鼓动,那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去了。 一个人推着架子车走在最后头,瞅着前面有说有笑的几个人,心里说不出的别扭,当初要是不砸人家玻璃就好了。 “爹!咱们多久能到啊?” 王枣花在前面蹦蹦跳跳,又能出远门,还是跟心上人一起,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王大撇子抽着烟,看着自家闺女的开心样儿。 心里想着真是女大不中留啊,不过张初一这小子起码还在榆树屯,没有远嫁就好。 再说了,屯子里还真没有比他优秀的年轻人,你就说后面那二驴子,耍钱打仗两不误,谁找上这样的男人,那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啊欠! 李二驴子打了个大喷嚏,这刚走没一会,还是衣服穿的薄了。 头前李有田已经给石门公社赵书记打了电话了。 往年的老规矩,粮食换鱼,这次石门公社下的柳子 捕了不少鱼。 因为在这个特殊的年代,上工前、下工后可以捕鱼,在生产队必须要下大田干活,捕鱼是“搞资本主义”。 也就是正月这几天,地里还没化冻,人们闲的可以下几网子鱼。 除了相熟的几个公社,再加上给红旗林场上面打点些,石门公社对其他外人一概不接待,口风严的很。 这次李有才打电话说李富贵林场有事脱不开身,安排知青张初一带队,赵书记心里其实是不情愿的,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老家伙们不来就算了,还派个外人,这要出去胡咧咧一顿,真怕别人找麻烦。 所以赵书记耍了个心眼,让屯子里的知青周文悦和郭丽芳负责这次换鱼。 反正换多少粮食两位书记电话里已经商量好了,到时候直接过秤就行。 这事还是知道的人少点算逑了,到时候真有个啥,知青们对接的,纯属个人行为,到俺这一问三不知,顶多算一个管教不严。 周文悦知道这事心里开心的不得了,可以想到张初一连信都不回,又气个不行。 讨厌的张初一,我都写两封信了,你连点礼貌都没有,不知道回信么? 哼!这次把攒的三十块钱给你,算是还了年前的买叁钱,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小丫头手里攥着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捂着脸直摇头。 榆树屯的队伍到了石门公社已经是晚上八点多,这还是队伍里都是壮劳力,枣花后来坐到了架子车上,王大撇子也想上车,被李二驴子撅了一下,心里不痛快只能跟着。 两辆车扔在了石门公社点点知青点里,赵书记也没露面,让王大撇子很没面子。 我把你当亲哥,你拿我当表弟! 再加上一路上旅途劳顿,一堵气回屋睡觉了,反正是明早换鱼。 “呦呵!榆树屯大队的同志们来啦!” 银铃般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颜红军蹭的一下子就站起来了,那家伙把旁边的李二驴子吓一大跳,差点直接上手,可瞅了瞅旁边的张初一,想想还是算了。 咳咳。 “郭丽.....郭同志,您好,这么晚了,打扰你们休息了。俺代表榆树屯大队来换鱼了。” 颜红军清了嗓子,整理了下衣服,摆出一副村干部的样子,上前跟郭丽芳握着手,自己还偷偷用小拇指在对方手心里挠了挠。 把姑娘逗的一直在憋笑。 张初一在一旁撇着嘴,这颜红军那是虾米炒豆芽,点头的点头,哈腰的哈腰。 “呀,这不是大忙人张初一吗?您老人家百忙之中亲自来石门公社呀,真是蓬荜生辉,让我们大家感激不尽。” 周文悦说着酸话从郭丽芳背后走出来。 “嘿嘿,周同志,这不是组织交给我的任务嘛,又见面了,最近可好?” 滋滋滋! 如果此刻有特效,那屋子里绝对是手拿菜刀砍电线,一路火花带闪电。 王枣花看到了阴阳怪气的周文悦,心里有一种女人的直觉,这个人对自己的初一哥好像有些别的想法。 “哎呀!都说城里人会打扮,这位姐姐,你长的也太漂亮了吧,一点看不出来二十多岁。” →_→……←_← 周文悦瞅着张初一身后,穿着小粉棉袄的王枣花,也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好你个张初一!我说不给我回信,你个畜牲,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张初一此刻像是被青皮子和东北虎盯上的感觉,全身发冷,仿佛北极熊吞了个冰疙瘩,吐又吐不出来,还贼难受。 第134章 下江捕鱼 “张初一,来吃菜!” “哥,喝水!” “张初一,这是洗脸盆!” “哥,俺给你打水!” 王大撇子在里屋睡着睡着就听见外头叮铃咣啷的,出来一瞅,自家闺女和一个年轻姑娘在这围着张初一拌嘴呢,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王大撇子做为过来人哪能不明白这里面的猫腻,尤其又是榆树屯第一女战神的丈夫。 那就跟现在视频里东北雨姐的老公老蒯一样,察言观色那是一绝。 “行了行了,赶一天路了,早点歇息吧,初一你和二驴去把架子车拴好。” “嗯呐!” 二位女侠见男主角都走了,也不吭气了。 郭丽芳见状赶忙拉过王枣花的手。 “姑娘,走去我们那屋,今晚挨着我们睡。” 王枣花昂首挺胸,瞥了一眼周文悦。 “走呗!” “呀呵!走着!” 王大撇子见俩人终于走了,这下可以踏实回屋睡觉了。 背后颜红军怨毒的眼神,心想刚跟郭丽芳见面还没聊两句。 张初一检查完架子车,正准备回屋,李二驴开口了。 “那啥,俺这一直没去林场,完了去了弄两块好塑料布给俺大爷家补窗户啊。” 张初一听见这话,知道是李二驴抹不开面子,在这找台阶呢,毕竟一个屯子住着,俩人不能一直不说话,想到这张初一给李二驴递了棵烟。 “来抽烟,窗户补上了,都过去了,咱一个屯子,不打不相识。” 李二驴子刚想开口,就见颜红军从屋里出来了,蹲到一旁,要了根烟。 “初一,这明天也不知道能分多少鱼,天天吃肉,实在是吃腻了!” 颜红军知道他俩的事,明里暗里也想损两句李二驴。 李二驴一听这话还能不明白,接茬肯定就得挨撅,可自己这脾气,不吭气就对不起二驴这称号了。 “俺在这有一朋友,家里世代打鱼的,你俩要真想吃鱼,俺一会儿找找他,明天一早咱去跟他起网去。” 这话里也是试探张初一哥俩,毕竟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旮瘩,又是李二驴的朋友,一般人还真不敢跟着去江上面收网捕鱼,这下哥俩要是拒绝了,自己也能找回点面儿。 “成啊!多大点事,俺们在鲁省老家,天天上湾里洗澡去,水泊梁山知道不?离开俺们那不远,到江里游泳洗澡跟玩似的。” 张初一还没答话,颜红军坐不住了,站起身子把牛吹了出来。 这李二驴也是个倔脾气,扔掉烟屁股抬脚就走。 “你这干啥?书记让明天回去,你嘴就那么馋?还吃鱼?肉还堵不住你的嘴?” 张初一埋怨起颜红军来。 “那有啥,俺看他就是吹牛比,现在鱼这么精贵,人家能白让咱拿走? 再说了?河面都没开化了,上他么哪划船去。” 张初一想见也是,抽完烟回去睡觉。 这石门公社在乌苏里江的一个支流拐弯处,这时候黑龙江和乌苏里江两江主干流基本都开化了,这支流走几里地就是大江套子,对面就是老毛子的地界。 晚上哥俩躺下没一会,李二驴就回来了,小声嘱咐张初一俩人明早四点多出发,不耽误明天回榆树屯。 张初一心想得跟王大撇子合计合计,毕竟人家是长辈,自己又是带队的,明早要是人不在,怕对方公社难堪。 “多大点事,俺盯着换鱼,你们仨早去早回,二驴说的那小四儿俺也认识,有他在指定能搞到鱼。 明天等你们回来咱一起回屯子。切记,安全第一,早点睡吧!” 其实王大撇子答应的这么痛快,一个是李二驴说的小四儿那打鱼的地位就跟跑山里张春福的地位一样,打小在船上长大的,祖祖辈辈捕鱼那是一绝。 再一个,万一鱼搞得多了,甭管在石门公社还是回榆树屯,那都是长脸的事! 让你们看看,我王大撇子可不是光说不练的假把式。 第二天一大早,哥三打着火把,跟着一个黝黑精瘦汉子来到了江边,正是昨晚说的小四儿。 “四哥,这船搁哪呢?” 李二驴冻的眉毛都起白霜了。 “别急,这旮瘩冰没化冻,咱再走五六里地就到了。 你说你们非得跟俺去,想吃鱼在屯子等着不就行了。 一会到地方了看情况,天气不好了你们就别跟着上船了。” 四哥本来也没打算答应这李二驴子,啥人品那是有目共睹,可李二驴拉虎皮扯大旗,搬出来张春福了,说是张春福的关门徒弟想打点鱼孝敬师傅。 这四哥以前被张春福救过命,那讲话了人家徒弟提出来了,那就是凿,也得凿个洞把鱼捕上来。 来到江边,天边稍微有点鱼肚白。 几条木船孤零零的飘在江边上,随着波浪上下起伏。 这个年头,捕鱼的方法是下挂网,平时收工后下网,第二天清晨去溜网。 挂网一般用透明的涤纶线织成,像一块长长的横幅,上边有浮子,下边有铅坠。 浮子用白桦树皮做,铅坠是搞来猎枪的铅弹砸扁后做的。挂网下到水中就像一道墙,挡在静水与流水之间。 小鱼可以从网目中钻过,大鱼的鱼头钻进网眼退不出来,就在网上挂住了。 一种网眼的挂网捕到的鱼都差不多大小。一般每天黄昏下网,第二天清晨起网收鱼。 因为在江边没有人活动的地方才有鱼。所以都有着大大小小的窝棚。 这天气太冷,岸边鱼少,因为没风,四哥准备划船上江心岛那头收前两天下的网子。 这江心岛尾部有个鱼窝子,每次下网都不会落空。最多能起获了五六十斤鱼,都是二斤以上的。 江面宽阔安静,前两天下了小雨,江面上飘着雾气,也不知道是张初一的兽人天赋还是吉祥物属性,那真是一点毛毛风没有,这船虽然带着张初一哥三,又稳又快。 讲话了,靠着林子还能缺了好木头?有好木头造好船。 四哥小声地告诉几人,这江上面安静,声音传得远,尽量都别说话。 这个点一般没巡逻的,以防万一,只要听到船的发动机声音,不管来的是哪国的船,你们都得抓紧船沿了,咱立马快速往回跑。 就在小船起下在岛外侧的渔网时,寂静中突然一阵发动机轰鸣声,从雾气里钻出一艘苏联的边防快艇,高速开过来。 只见四哥的脸一下就吓白了,手抖得连船浆都差点掉了。 老毛子兵这么近的距离看得清清楚楚,两个兵并排坐在艇尾,穿着粗呢大衣,胸前挎着没枪托的冲锋枪,大沿帽压得低低的,还没长胡子。 完犊子了。 第135章 干老毛子 哈拉少,哈拉少。 丝把塞丝,多不来,乌特啦。 张初一把上一世脑子里记得俄语单词都蹦了一遍。 上一世大二谈了个对象,女孩家里找的关系,其他国家去不起,本想着奔乌国读研。 后来在京城学语言的时候,丫跟另一个练跆拳道的黑脸小子跑了,整的张初一把这世界上最难学的语言学了半吊子不说,全还给老师。 这几句也是绞尽脑汁想出来的。 对面边防快艇上的有个年轻的老毛子正准备抬枪被另一人按住了,小声嘀咕了几句架着快艇跑了。 弄的自家船上的几人都满脸不可思议,这咋对伙跟做贼似的?见了咱们比咱还害怕? “不对!” 张初一越想越觉得蹊跷。 “咋了不对?” 职业捧哏颜红军问了一句。 “毛子来的方向不对啊,看船头这不是从咱们那边过来的?” 嘶! “就是,俺就说咋吓一跳,这家伙俺光顾脑袋不顾腚了,这个点巡逻也不应该巡逻咱这头啊?” 四哥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刚才起网的时候,一直瞅着老毛子的方向,虽说雾气遮挡了视线,可听完张初一的话,还真是这么个理。 “四哥,还有几网?” “还起个屁,快回吧,大早上碰见掐枪的老毛子,差点吓得俺就该换裤子了。” 四哥架着船往回嗖嗖的划,这老毛子喜怒无常,再加上最近刮起一股邪风,听闻两江那边都开炮了。 甭管跑山还是打鱼,都信奉一些个老规矩,碰上不吉利的玩意儿,趁早打道回府。 “四哥,能沿着老毛子巡逻船来的方向走不?” 张初一想了想开口说道。 “成!俺知道你啥意思,都是站着尿尿的,该着三枪死,躲不过一钢叉。” 颜红军和李二驴也点点头,事出反常必有妖,脑子一转就明白咋回事。 到了岸边,四哥拴好船,几人约定好,分散开寻找蛛丝马迹。 相比较江上的大雾,岸边近前十几米还能看见人影,再加上雪没化完,不一会传来了老哇子的声音。 这是四个人商量好的,有啥情况模仿老哇子叫几声。 等几人汇合完毕,张初一指了指地上的脚印。 野牲口的踪看惯了,这人踪还是第一次。 大皮靴印子,瞅这大脚丫子和脚印深度,保守得一米八大个子,一百七百八十斤。 “肯定是老毛子,咱这人就没这鞋印子,都是穷苦人家,哪能吃下这来胖。” 四哥听完张初一的分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草!进人了?” 李二驴子说完,几人互相看看,都点了点头。 “草踏马的,在咱的地盘上还能让他撒野?干他!” 这个年代的人们接受的教育,祖国利益高于一切,尤其李二驴子虽说人浑,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尤其拎得清自己。 在老一辈国仇家恨、耳濡目染的教育下,尤其当时村里贴的最多的就是“提高警惕,保卫祖国”,除了张初一,其他三人都摩拳擦掌。 大早上这个点进了华夏边境的老毛子,还由边防巡逻队护送,肯定没憋好屁。 “别急,我刚四处看了看,估么着就一个人,这人越境以后,没有第一时间处理脚印,肯定是有啥着急办的事。 我去追追看,四哥,你熟悉这片,开船去找找咱的边防军,找到了第一时间汇报。 二驴你道儿熟,跟着红军你俩抓紧回公社,上报武装部。” 张初一想了一下,安排起行动计划,他决定自己追,一是自己跑山的,寻踪肯定得他带头。 再一个有兽人天赋在,能在这雾气里降低存在感,真有个啥危险,自己有技能加复合弓,这都是不能示人的。 “成!” “行!” “凭啥你追?俺跟你去!” 李二驴子倔脾气上来了,好不容易有露脸的机会,自己打了一辈子仗,还没跟老毛子磕过呢,这机会哪能光让给他张初一。 “初一,让二驴跟着你把,俺驾船把红军放大道上,回屯铺也方便。” 四哥也不放心张初一自己个儿,远道而来的知青在这江边一个人追老毛子,尤其又是自己救命恩人的关门徒弟,要不是其他人不会驾船,他肯定自己去追。 这老毛子今年太操蛋,听说离着边境的那面,老毛子对华夏渔民那是又放狗咬,又用高压水枪喷,还说有拿装甲车压的。 几人也知道时间的紧迫,当下按计划行事。 张初一跟李二驴摸着踪向前小步追着,尽量不发出动静儿。 “二驴,你瞅这儿!” 张初一指着地上一片脚印,小声的说道。 李二驴低头一看,这家伙估计因为下雾了,寻思方向迷路了,脚印在这打转了好几圈。 “迷路了?” “有可能,我估么离咱不远了,你跟着脚印慢慢往前摸,我绕道从侧面追,有啥了别冲动。” 张初一从兽栏空间里把李富贵送自己的匕首拿出来递给李二驴。 “放心,我还有家伙事儿,千万小心。” “嗯呐!” 瞅着张初一猫着腰快步朝着斜前方跑去的背影,一向不含糊的李二驴,虽然前两次在对方手里吃了亏,但要说服还真不服,也就是给张春福老爷子一面子。 可刚才从发现敌特,到张初一指挥行动时候的果敢,李二驴这才对比自己小几岁的张初一死心塌地的佩服。 离着江边远了,雾气也慢慢变小了,开始出现了稀稀拉拉的空心柳子,碗口粗的小杨树。 张初一刚绕过一片塔头篓子,就发现前面模模糊糊有一人影。 当下屏住呼吸,减小动作幅度,慢慢往前摸着。 靠着二三十米了,确认不是李二驴,张初一心里打起鼓来。 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谁也不知道,可讲话了真碰到了,张初一还真没招了。 让他杀野牲口可以,杀人那是真不敢下手。 只能取巧,看能不能抓活的。 跟着对方走了不到二里地,张初一在一片小杠梁子上发现了李二驴的脑袋。 多亏自己眼睛好使,这家伙也是个老阴比,用枯枝烂叶把自己还伪装了一番。 李二驴虽然不是跑山的,可在这林子长大的,追踪隐蔽这些个技能那是从小看也看会了。 张初一见前面的老毛子停下脚步,从身上拿出一大块地图一样的东西,开始写写画画。 赶忙摸到了李二驴身旁。 “咋整?” 李二驴小声问着张初一,要搁以前自己早上了,先干了再说。 可自从遇到这张初一,人家干啥事是真动脑子,整的自己现在不经意间也开始模仿起他的思维方式,遇事变得冷静起来。 “这老毛子肯定有枪,你一会绕道他前面,别露头,想办法吸引他注意了,其他的交给我。” “能行不?” “放心吧,缸里的王八,他跑不了!” 第136章 贝尔科夫 贝尔科夫是老毛子某作战指挥部的编外测绘人员,说是测绘人员,其实相当于现如今的合同工,工资档案都在地方上。 因为找了某个官员的女儿,这才被借调到作战部门,想着前线立功机会多。 这次珍宝岛事件过后,老毛子派了许多专业人员乔装打扮混入边境线勘察测量,有地质类、军事登陆、战略部署等等各方面。 本来这事应该是派有反侦察经验的职业军人,可局势吃紧,人手不足。 这贝尔科夫的准老丈人居然搭上一条关系线。 今早派人把准女婿送到了华夏这面,走个程序,意思意思,回去好安排转正。 看来除了咱们鲁省对编制的狂热,老毛子那头也不差。 贝尔科夫作为典型的理工男,一方面是对华夏的向往,自学了中文,再一个就是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决定亲自摸到边境线这头探查一番。 自己这两年早就受够了周围的白眼,如果能找出合理的登陆路线,拍点照片。 回去加上老丈杆子的努力,换身好“衣服”,也能堵住别人的嘴。 今天一大早,大雾天,江上还不刮风,连老天爷都帮助自己,更让贝尔科夫觉得自己就是那天选之人。 边防的士兵本来就是配合行动,既然人家要到对岸,那只能执行命令,约定好一小时后来接他。 这也恰好救了张初一几人,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四哥的渔船,避免打草惊蛇才没选择开枪灭口。 不然换作平时,在江心岛附近,还真就不好说,没准就变成了江下亡魂。 可这贝尔科夫忘了,这本书里有且只有一个猪脚,那就是张初一。 上岸以后的他满脑子都是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早已忘了身后多了两条“尾巴”。 “谁!谁在那旮瘩?” 迷雾中的一声大喝,打断了贝尔科夫的幻想,差点把手里的地图吓掉。 “老乡!我的船坏掉了,你能帮忙修理一下吗?我有钱!给你钱!” 贝尔科夫急中生智,深吸一口气,收起了手里的工具,一只手悄悄摸向了腰间的马卡洛夫手枪,另一只手掏出一把钱,冲着空中摇了摇手。 李二驴记着张初一的话,躲在一个小杠梁子背后,没有露头。 见对方用中文回话,心想这家伙难不成误会人家了,万一人家是苏专家呢。 “俺也不会修船,你等着啊,俺去叫人!” 李二牛说完摘下了自己的帽子,撅了一根树枝,慢慢的把帽子举了起来。 亢!亢! 两声枪响。 “握草!” 李二驴子看着自己帽子上冒着的青烟和一个洞,吓屁了都。 幸亏听了张初一的话,要不然就英勇就义了,脑袋开花了。 贝尔科夫开了两枪掉头就跑,奔着来时候自己的脚印慌忙的赶往江边。 这家伙过度自信自己的枪法,一点反侦察经验都没有,暗自庆幸处理的很圆满。 等到绕过一片塔头篓子,翻越小水泡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身子。 不对,这里咋多了一串脚印? 哗啦! 旁边的雪堆里站起来一个人。 等贝尔科夫再想做反应的时候,只见眼前一黑。 张初一早就埋伏在了这里,手里掐着兽栏里取出备用的木棍,脑海中演练了无数次。 先是扔出一块用了眩晕技能的石头,利用五秒钟的时间近身,接着一棍子抽在对方的后脖子处。 打击位置张初一也设想了好几个地方,脑袋怕打死,后背怕打不出效果,脖子最好,自身安全最重要,瘫了也跟自己没关系,只能算他自己倒霉。 等到李二驴子赶到的时候,贝尔科夫早已被五花大绑在了雪地上。 张初一在一旁正搜着身。 “握草,张初一,俺发现你是真尿性,服了,这次俺真的服了。” “也是碰巧了,多亏你在前方吸引他注意了,我这算借你的光。” 张初一摸出一把手枪,一把匕首和一个作战背包。 这时候,贝尔科夫肩领上的扣子吸引了张初一的目光。 本着上一世看过的各种谍战剧,保险起见,张初一把这家伙的扣子包括手表,领子和袖口都检查了一遍,就连戒指都薅了下来。 “啥人品啊,你这是常干这活儿,这人家醒了跟咱上面的人一汇报,不都露馅了。你该不会是想?” 李二驴说完拿着匕首朝着空气中捅了一下。 “想哪去了,我这不是怕他万一想玩自杀那一套,这里面有毒药咋办?” 张初一看着李二驴的动作,又好气又好笑。 “高!还得是你!这家伙都是娘生爹养的,你这脑子咋长的。” 俩人架着昏迷的贝尔科夫,听从张初一的建议,俩人往石门公社的方向走着。 讲话了,谁知道江边那面有多少拿枪的老毛子。 贝尔科夫醒来的时候发现被两个华夏人当死狗一样拖着。 先是观察了下周围的情况,这才开口说道: “老乡,我真是渔民,我有钱,有很多钱,你们觉得不够我船里还有。” 见张初一俩人没搭理他,这家伙急得脸红脖子粗。 “快放我下来,你们这是犯罪,我要上报,我要联系大使馆,你们快点放了我,要不然让你们吃一辈子牢饭。” 啪! 李二驴子给了贝尔科夫一个大嘴巴子。 “消停儿的,再吵吵真收拾你啊,马上到地方了,你跟他们解释吧。” 贝尔科夫看着远处冒起的炊烟,一片低矮的村落映入眼帘。 完了完了! 这要被华夏的军队发现,自己横竖都是个死,死就死了,可远在家乡的父母怎么办? 老丈人要知道自己被抓了,会不会为难家里人。 越想贝尔科夫心里越后怕,到最后对家人的爱让他战胜了一切恐惧,他想起了出发前换上的工作服。 那是指挥部给每个人准备的特殊衣服,领子上面有一颗氰化物制成的毒药。 只要吃了它,自己就算是英勇就义的烈士,向赫某小夫领袖致敬。 想到此刻,不再犹豫,贝尔科夫开始挣扎起来,张初一二人不得已加大了对他的控制。 贝尔科夫大喊大叫,边扭动着身体,边用脚使劲蹬着地。 就在旁边俩人注意力移动到自己下半身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 贝尔科夫一口咬向了自己的右侧领子,心里默念着:莫斯科万岁!赫某晓夫万岁! (′'w?`) 哎,我黑切(毒药)呢? “啊!我要杀了你们两个混蛋!” 看着气急败坏的贝尔科夫,张初一差点笑出了声,幸亏提前搜身了。 李二驴子更是瞪大了眼睛,这家伙张初一也太牛了吧,未卜先知,天机妙算。 讲话了,这未来得好好处,下回抽空了给自己算算媳妇在哪个方位,再不济算算自己的牌运也好啊。 第137章 要啥奖励 噼里啪啦震天响,石门公社喜气洋。 在颜红军和四哥两人的紧急汇报下,武装部和边防派出了增援部队,指令发出没多久,就有侦察兵报告说“敌特”已经被张初一和李国庆抓住了。 赵书记拿来了家里的鞭炮,公社社员们更是端出来家里过年都没舍得吃的好东西。 在这个特殊的年代,抓住一名敌特还是洋人,轰动效果不亚于九十年代的广场抽奖和2002年的中国足球踢进世界杯。 那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村头厕所的纸都不够用了。 十里八庄的乡亲们都来围观这老毛子敌特,可惜这年头儿鸡蛋太珍贵,改成了泥巴,大冷的天,泥巴都是小孩现活的,把个贝尔科夫都快糊成兵马俑了。 周文悦站在一名身穿将校呢子大衣的中年人身旁,看着远处的张初一,他的每一个举动都牵动着她的心。 嘴角更是不自觉地上扬,那笑容是如此的甜美和幸福,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她眼中闪烁。 “周丫头,这就是上次送人参给老爷子的青年吧。 不赖!真不赖!有勇有谋,是个当兵的好苗子!” “冯叔叔,他哪有你说的那么好,我看就是个吹牛大王!” 周文悦在一旁脸红的像苹果一样,可眼神里抑制不住的那份喜悦,看到自己的长辈夸赞心上人,哪个女孩能不开心。 “通讯兵!” “到!” “情况摸出来没?” 通讯兵左右打量了一下,指了指身旁的周文悦。 姓冯的中年人点了点头,后者低声附耳说道: “师长,抓住是条大鱼,好像是老毛子工业部某个头头的准女婿,对方比咱们着急,递回话来说啥条件都可以谈!” “好,他娘的,憋屈了这么长时间,终于轮到咱们坐庄了,把具体情况报告上级,另外上报,我部将于下午将人送到总部。” “是!” “周丫头,你去把抓住敌特的俩小伙子喊过来,我跟他们聊聊。” 冯姓中年人指了指人群中的张初一。 “冯叔叔,你要干嘛啊?” 周文悦咬着嘴唇问道。 “傻丫头,你想哪去了,我是要奖励他们!” “好好好,我这就去,不过冯叔叔,你可不能太小气啊!” “去去去!敲起我的竹杠来了!” 周文悦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把戴着大红花的张初一喊了过来。 颜红军和四哥还傻傻的愣在原地,接受着乡亲们的爱戴,可李二驴这机灵鬼,看到张初一向着几位穿军装的中年干部走去,自己也挤开人群,跟了上去。 “报告!红旗公社榆树屯大队知青张初一向您报道!” 张初一大喊着冲着面前几人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呦呵!小伙子这精气神可以啊。” 冯姓男子本来在边境线驻守,碰巧巡查到了石门公社附近,听到有百姓抓到了老毛子那边派来的敌特,再加上石门公社有老首长的宝贝孙女在这插队,这才赶了过来。 “首长过奖,俺是在学校军训学的,从小向往军营,热爱部队。” 张初一上一世自己的老爹就是退伍兵,早就摸清楚了老一辈军人们的脾气,当然知道说啥话中听了。 “不错不错,小伙子放松点,别局促。有没有兴趣到部队锻炼锻炼?” 冯师长拍了拍张初一的肩膀,笑眯眯的说道。 “报告首长,俺的理想就是扎根农村,向荒山要粮,要河水让路,不经风雨,长不成一棵大树,不受百炼,难以成钢,在哪都能保家卫国!” 张初一装作很为难的样子,想了想又坚定的回答道。 啪啪啪! “好!说的好!” 几位穿军装的干部都鼓起了掌,这小伙子说话出口成章,铿锵有力。 “你这小子,不当兵可惜了!” “就是,来俺们部队,俺给你个班长当!” 其他几人附和着,旁边的周文悦都快着急死了,一个劲儿的给张初一使眼色,可对方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气死人了! 好男儿要当兵!张初一心里也想穿军装,可是自己的系统和天赋都是秘密,可要是进了部队,那可真就一点秘密都没了,不如留在榆树屯发光发热。 张初一拒绝了几位首长的好意,看到这小伙子态度坚决,也就不再勉强。 “成吧,那你说说,这次立了大功,你小子想要啥奖励?” 冯师长正准备多和张初一聊几句,旁边的通讯员指了指手表,只能问问张初一,再替老首长试试这小伙子。 “啥都能要?” “哈哈,咋?那也得俺们有啊,你先说说你想要啥?” “俺要荣誉!奖状啥的!” 咦? 几人都在猜张初一会要什么,可万万没想到会要这个。 “就这?” 冯师长有点不确信,又问了一句。 “就这!俺年前来到大兴安岭,是俺师傅教俺本事,乡亲们照顾俺生活,还有俺鲁省的爹娘家人,俺想要份荣誉,让大家好跟着高兴高兴!” 张初一心里也嘀咕了好久,想了半天,还是荣誉靠谱,要能发个证有个奖状啥的,在刮风的日子里,这可是能用来保命的! “好!好小子!说得好!不蒸馒头争口气,你小子对我脾气! 本来你不提,这抓住敌特也是有嘉奖的,既然你主动提出来,这件事情我亲自去办! 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一步!有机会再见,张初一同志。” 冯师长伸出一只手,张初一赶忙两手紧握。 讲话了,这可是他两辈子见过最大的官。 “大领导,有俺的奖励么?” 李二驴在后面见冯师长几人要走,一跺脚追了上来。 冯师长看着李二牛胸前的大红花,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位。 “噢?这位小同志,不知道你想要啥奖励?” “枪!” 李二牛脱口而出,心里早想好了,要有杆子枪,自己也不耍钱了,没事跑个山,给家里能改善改善生活。 几位穿军装的首长听到这个回答眉头一皱。 这家伙,还有问部队要枪的,胆子也太大了。 “我能问问,你要这枪干啥用呀?” 旁边的一位首长向李二驴问道。 “打猎!还能保家卫国!” “嗯,可是我们部队上有纪律!” 眼见着首长们有些为难,石门公社赵书记赶忙挡在了李二牛面前。 “李国庆,不许胡闹,也不看这是什么场合,要枪你咋不跟我提前说,去去去,俺答应你,完了给你,首长们日理万机,你快起开。” “说话算话啊!” 李二牛嘴里小声嘀咕了几句,首长这才坐着吉普车离开。 “张初一!你是不是傻!” (?_?) 第138章 二驴跑山 中午石门公社比过年还要热闹,正好赶上了二月二,这在大队部摆起了长桌长凳流水席。 屯子里的做席面的吴大爷使出了看家本领,来了一个百鱼宴。 大伙轮着把张初一四个人挨个灌酒,连王大撇子都没幸免。 最高兴的莫过于赵书记,这家伙在自己的地盘上抓到一个老毛子,搂草打兔子,捎带的不得给大队和自己奖励奖励。 这没成想跟榆树屯换鱼还换来了意外收获,看来这样的活动得年年搞啊,此刻看着张初一几人是越看越欢喜。 一顿饭从中午吃到了晚上,张初一几人压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屋。 第二天要不是被尿憋醒,估计张初一能睡到下午。 几人收拾好行李,推着两辆架子车,上面装满了鱼,虽然耽搁了二月二正日子,但想必拿这么多鱼回去,昨天又给李有田打了电话,乡亲们肯定不会说啥,没准还得夸夸俺们。 “咦?二驴子呢?这家伙从早上就没见过?不是到哪家当上门女婿去了吧?” 哈哈哈哈哈。 昨个席面上几个小伙子被一堆大妈婶子围着,挨个介绍对象。 张初一和颜红军还好,被周文悦三个姑娘拦着。 四哥和李二驴那感觉自己掉到了蜜缸里,以前娶媳妇想都不敢想,现在姑娘这么多?还能自己挑? 真是天上掉馅饼了,老四都不想打鱼了,专门抓敌特算了。 至于李二牛,心里发下毒誓,再也不耍钱了,以后就跟着张初一,这家伙,那是老母牛一次下五个崽子,老牛比了。 “来了来了,他娘的,这老赵头,亏他还是书记,粘上毛比青皮子还精,说好的枪,就给老子一把老掉牙的单管子,壳子才十发,俺打个屁打!” 几人看着一脸埋怨,抱着一根长布袋子的李二牛,总觉得这货在装比。 “行了行了,这回属你赚大了,你瞅瞅俺们仨,啥也没有。” “着啥急,人家大官说了,嘉奖差不下。” 李二牛回了一句,几人美滋滋的往榆树屯赶。 走在最后的王枣花,如果说以前只是对张初一有好感,动了心思。 那现在就是疯狂迷恋,恨不得立马嫁给对方,优秀,太优秀了! 几人前脚刚走没一会儿,周文悦和郭丽芳从石门公社追了出来。 “这个讨厌的张初一,走的时候都不知道打招呼么?” “就是,我看他和颜红军都飘了,不就抓一个敌特么?你看看昨天颜红军在席面上笑的那样儿。” 俩姑娘仿佛打翻了醋坛子,酸味都能飘出去好几里地。 队伍回到榆树屯,自然少不了隆重的欢迎仪式。 屯子门口两侧队伍夹道相迎,大队部晚上生起了篝火,张春福和段老爷子昨天收到消息,今天一大早就进山,打了头二百多斤的稍猪(公猪)回来。 全屯子二十多户美美的吃了一顿炖肉。 整个饭桌上喜气洋洋,最开心的莫过于张春福和段老爷子二位师傅,教徒有方。 还有王枣花的爹娘,李二驴的家人。 其他一些个年轻人都围在三个小伙子身边,让他们讲述抓老毛子的故事。 再瞅那颜红军,那是茶壶打掉把儿,只剩一张嘴了,嘚啵起来没完没了。 王兵和马杰躲在角落里喝着闷酒,这哥俩在四九城走哪不是焦点? 没想到让张初一哥俩抢了风头,不就比他们早来些日子么。 “兵哥,你瞅瞅亮子,还过去敬酒,跟咱在一块是短他吃还是短他喝了?这才来几天,胳膊肘就往外拐。” 马杰阴阳怪气的说道。 “行了啊,多大点事,人家能抓住敌特那是本事,你有能耐你也抓一个,大老爷们酸不拉几的,走走走,回去睡觉。” 王兵放下筷子抬屁股就走,马杰往嘴里扒拉几口肉,把杯子里的地瓜烧一口闷了,抹抹嘴赶忙跟上。 第二天张初一还在闷头睡觉的时候,这李国庆李二驴子却早早出门了。 背着这个枪,收拾利索了直奔南林子。 讲话了,咱现在也是有家伙事儿的人了,今天必须趁热打铁,在屯子里好好长长脸,一改往日的负面形象。 这李二驴子也有自知之明,没寻思打大的,就想着打点野鸡野兔子。 出屯铺不远,二驴子沿着耕地溜达,手里的枪也上上了壳子。 这地里踪讲话了,踪认识他,他不认识踪,跟着跟着越跟越迷糊。 一咬牙,算求了! 走到一片铺草地,二驴子拿脚就搁这里头糊弄糊弄,寻思把这个鸡给它惊飞了。 一般打野鸡都得把它惊飞了,你要说在地上打,不太好打,因为一个是有遮挡,再一个一般也看不着它。 这家伙呼噜呼噜半天,别说还真飞起来两个。 这二驴子毕竟是刚整枪,经验还是少,要说会打不会,会打。 年轻时候玩过屯子里那些个老洋炮,还有撅把子啥的,但是打的不是那么精。 猛地飞起来两只野鸡,本来想瞄那个,结果另一个又飞起来了,这下也不知道瞄哪个了,整了半天也没搂火。 扑啦扑啦,这俩野鸡就飞到了射程之外。 二驴子也没灰心,七愣酷隆的接着找,刚走没多远。 哗啦!又飞起来一个。 亢! 抬手就是一枪,你说是蒙的也好,是咋得也好,那小野鸡在空中一打旋,忽忽悠悠落下来了。 李二驴子乐呵呵的跑过去一看,果不其然还在地上蹦蹦喳喳的。 提溜起来掂量掂量,控控血,这出来没多长时间就整一个,心想这跑山也没那么难啊。 李二驴沿着小杠梁子往南林子溜达,一路上也瞅着兔子啥的,但一直没机会响枪,心想着第一枪就开门红,枪管真直溜,这得算天赋! 走一轱辘,就看到旁边的草壳里哗啦哗啦的有动静儿。 二驴子掐着枪就奔了过去,也是个野鸡,心想这下别打飞的了,打那飞的也费劲巴拉。 看着这野鸡的脖子,就那块小白领子,也没管有没有遮挡,喵了又瞄。 亢!就是一枪! 哗啦哗啦,野鸡一飞,连个鸡毛都没打着。 这下二驴子总结出经验了,打地上跑的不行,还得给它咕动到天上,打飞的。 一路上走走歇歇,刚走到南林子边,哗啦!飞起来一帮野鸡。 二驴子咣一枪又是啥也没打着。 这下有点丧气了,这么多野鸡都没打着,这枪法还是不行啊,一个壳子好几毛钱,还得练! 不过讲话了,这三枪打一个也算可以了! 一直走到晌午头,二驴子扛不住了,腰也酸了腿也疼了,心想今天也算有收获了,也没带干粮,还是打道回府吧。 往屯子的方向走着,就见前面没几米远,嗖一下子!钻出个不知道啥玩意! 一眨眼没了,李二驴揉揉眼睛,走到跟前一瞅,这不是兔子的踪么。 兔子有个啥习性,看着从你跟前跑过去了,跑不了多远,它站起来回过头瞅你,瞅瞅什么东西,它还挺好奇。 这时候就是跑山人的一个机会,这时候你要打着就打着了,你要是打不着,那它再跑可就就没影了。 第139章 二驴显摆 李二驴打小在榆树屯长大,自然知道这野兔的习性,掐着枪就奔着兔子扑通一撅把子。 谁曾想,这兔子跑的比他枪子都快,嗖一下子又没影儿了。 哎!这家伙十发壳子剩六发了,就打中一个小鸡。 可说呢,这打枪,不管是经验还是准度,就算是部队里,神枪手也是靠天赋,万中无一不敢说,那也差不离。 当然也有拿子弹喂出来了,可是有些感觉和机械系培养出来的习惯那是不一样的,有可能就差零点几秒,但放在关键时候,这就是无法逾越的一条鸿沟。 事实证明,李二驴子不是那传说中的天赋过人,单就开这四枪,能打住一只野鸡,相比较普通人,那也算可以了。 李二驴走到离屯铺不到三里地,听到不远处的塔头娄子里,扑啦扑啦有动静儿。 这家伙上心了,失败是成功他娘,集中注意力掐着枪慢慢往上摸。 眼里光顾瞅着塔头娄子了,结果旁边哗啦,飞起来一对二野鸡。 亢! 这一下子全凭感觉,就见一个野鸡直溜溜的掉了下来。 李二驴也顾不上管另一只了,追到野鸡掉的位置一瞅。 呀呵!啥也没有。 野鸡这玩意生命力顽强,你要打准了,掉地上扑腾两下也就完了。 可要是没打中要害,那家伙跑起来嗖嗖的。 李二牛码着这个踪一路追到了一小片草壳子,就见那野鸡搁那趴窝了。 瞅着人到跟前了,扇活了两下翅膀,也飞不动了,这一下子,把李二驴的鼻涕泡都美出来了。 嗖嗖嗖,又撵了一里多地,都快追到屯铺了,野鸡一着急不知道钻谁家柴火垛里了,露个尾巴在外面,这家伙才给撵上。 李二驴提溜起来一看,这是打着翅膀了,赶忙掏出侵刀给放了血。 拿了个小绳把俩野鸡的腿拴上,往枪管子上一架。 这家伙美的,跟亮剑里的王有胜一样。 这回可得好好显摆显摆,结果往屯子里瞅了瞅,一个人没有。 李二驴往大榆树旁边一坐,慢悠悠的摸出一颗烟来,就这么等着。 等了半拉钟,瞅着远处有个人,扛着个耙犁从地里回来了。 李二驴赶忙扛上枪,溜溜哒哒凑过去。 “二叔,你这扛个耙梨,上地里去啦?” “嗯呐,二驴啊,你这上哪去了。” “''俺这不是跑山去了,没打着啥大玩意,也就打俩野鸡。” 二驴子说完挺了挺胸脯,把肩上的枪抖了抖。 “呀呵,这是整上枪啦?行啊你小子!” “瞎玩瞎玩,枪还算直溜,二叔回头上俺家喝酒去。” “成啊!” 二驴就这么滴扛着俩野鸡雄赳赳气昂昂溜达到天黑,这屯子里家家户户都知道他今天跑山打俩鸡。 “奶啊,拽柴火呢?俺帮你,等俺把俩野鸡放下。” “行啊,二啊,以后可别耍钱了,打点野牲口攒攒钱,以后娶媳妇啊!” “嗯呐!” “婶子挑水呢?来来来我来搭把手,等我把俩野鸡绑腰上。” 二驴子本来就会来事儿,这些个岁数大的又瞅着李二驴这娃不孬。 大伙一个劲儿的夸他,把个二驴子美的知道的是打俩野鸡,不知道以为打个大老虎回来呢。 李二驴回到家把野鸡往地上一扔,对着自己妹妹说道: “妹啊,把这收拾收拾,多放点土豆,炖上一大锅,赶明儿哥再给你打。” “二哥你真厉害,出去一天整俩野鸡回来,赶明儿你也带俺去呗!” “拉倒吧,林子里又是青皮子又是山把子的,你就在家等着就行,有你哥呢!” 这家伙一家人开始忙活了,李二驴拿块布子,往炕上一坐,就开始咔咔咔的擦枪。 等老娘和自己那老实大哥回来,一家人瞅着饭桌上的炖野鸡,眼睛都直了,大哥给老娘盛了一碗,刚想动筷子。 李二驴接过勺子拿个大碗舀了一大勺鸡肉。 “你们吃的啊,俺出去一趟。” “这都吃饭呢,干啥去啊?” 李二驴老娘问了一句,人家也没搭话,匆忙滴往外走。 “娘,俺哥说了,以后他再也不耍钱了,还要多跑山让咱家天天吃肉,过两年了再给俺娶个嫂子。” 二驴老娘用后槽牙咬着一块鸡脖子,把碗里剩下的肉都分给了孩子,听见自己姑娘说这话,嘴里的鸡脖子都忘嚼了,寻思了好一会儿,含含糊糊的说道: “啥玩意?真这么说? 这小子转性了?快快快,别吃了,给俺把那鸡大腿夹上,你爹这是显灵了,保佑咱们家呢,俺得去念叨念叨。” 李二驴端着一碗鸡肉赶到了张春福家。 汪汪汪! “大爷搁家呢不?” 张春福听见是李二驴的声音,先是皱眉问了一句正吃饭的张初一,后者纳闷的摇了摇头。 这才一脸发愁的开门出去。 “呀呵,二驴啊,你咋来了?是有啥事不?” 这家伙无事不登三宝殿,以前除了借钱就是混吃喝。 “大爷,这不是今天上林子打了个野鸡么,俺寻思着平时您老照顾俺们家,端一碗给您尝尝!” 张春福本以为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可看着李二驴一脸真诚,双手端着的碗里放着的鸡肉。 接还是不接? “大爷,俺给你端屋里去,初一在家不?” 李二驴趁机进屋,张春福瞅了瞅天上的月亮,摸了摸自己的胡茬。 “这一不是做梦,二没有喝多,李二驴要能转性,母猪都能上树!” “初一,来尝尝俺妹妹的手艺。” 屋里的张初一对李二牛的表现早已见怪不怪,这家伙自从上次抓了老毛子,这货就跟个跟屁虫一样,时不时的出现在自己身边,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听屯子里说过二驴的往事,可这讲话了耍钱能戒掉? 还是观察观察再说吧,万一上次那事儿还没回去呢。 当务之急是找找有啥手工活做的好的,能把兽栏里这复合弓的样子给改改。 来源已经想好了,就说是抓了敌特人家首长奖励的,毕竟李二驴子都得了杆枪了。 只要这造型跟这个时代的产物相差不太远,那周围人肯定不会说啥。 这日子闹得,棕熊棕熊不能骑,复合弓还不能用。 眼瞅着开春了,这踪也都不太明显了,暂时只能跟的青龙和黄毛它们混了。 “哥!哥不好了,咱娘肚子疼的厉害,俺和大哥把咱娘送的段大夫那了,你快去看看吧。” 正在张春福家陪着张初一喝酒的李二驴,听到院子里传来的妹妹喊声,扔下筷子就跑。 张春福师徒先是一愣神儿,老爷子一寻思瞅了瞅碗里见底的野鸡肉,慌忙问张初一。 “徒弟,二驴吃鸡肉没?” “嗯?好像没有?” “你说,会不会.......” 张初一听完看了看老爷子的双眼,看师傅点了点头,立马伸出手指头开始扣嗓子眼,嘴里还嘟囔着。 “他娘的,俺就知道这二驴子没安好心,肉里有毒!上次砸咱玻璃没完,你瞅瞅他老娘都让撂倒了!” 老爷子被张初一的动作吓了一跳,一看这是误会了,赶忙拦了一把。 “想哪去了!二驴子不是那人!快快,去段老西那看看咋回事?” “嗯呐,俺这就去!” 第140章 患难真情 等张初一来到段老爷子屋里,二驴的老娘趴在炕上,疼得直哎呦,额头上都是黄豆大的汗珠子。 儿女们围成一圈,却不见李二驴。 “咋了,老爷子?” “哎,我估摸着是石淋(肾结石),扎了几针效果不太好。” 段老爷子叹了口气。 床上的二驴娘疼的直打滚,眼瞅着都快不行了。 旁边李二驴的大哥,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抹眼泪。 李二驴干啥去了? 借钱! 你要说他搁歪门邪道的,耍耍钱能整来块八毛的,可要是借钱,那人们都知道,你要给赌钱的人借钱,那还不如打水漂,还能听个响。 跑了一圈常聚在一起的牌友家里,拉下老脸拢共借了两块多。 二驴只能上屯子里老人们手里借钱去,这大伙一听二驴娘病了,都赶着奔段老爷子家里。 一方面是都一个屯子住的乡里乡亲,有老人病了,各家各户都得派个人去,再一个也想看看李二驴是不是说实话。 不一会,老爷子家站了不少人。 这就是那个年代特有的人情味儿,远亲不如近邻,一家有难大家帮忙。 这老太太越疼越厉害,浑身冒虚汗。段老爷子赶忙招呼颜红军去李有田家套车,让二驴她妹妹回家取铺盖卷。 呜呜呜呜! 二驴大哥边哭边说家里没钱了,这可咋整啊! 大伙一听赶忙慷慨解囊,都从兜里掏钱,有从鞋底子拿钱的,有从棉袄里自己缝的内兜子拿钱的。 段老爷子自己个儿也掏出来二十块钱递给李二驴。 二十块钱,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李有田作为大队书记,也就拿出来十块钱。 这几个兄弟姐妹瞅着二驴手里的一把钱,都哭着感动个不行。 “愣着干啥,给乡亲们磕头!” 李二驴招呼着兄弟几个就要下跪磕头,被大伙扶了起来。 “整这个干啥!看病要紧。” 大伙儿搭把手把老太太抬到马车上,用被褥压着严严实实的。 张春福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喊过来李二驴,递给对方一个小手绢包,里头板板正正的有这么几张大团结,把李二驴感动的哇哇的。 这可是老爷子平时省吃俭用,跑山攒下的钱啊。 张春福老爷子接着喊来了张初一,把单管猎塞到他手里。 “初一,天黑路远,开春了道儿上不安全,你跟着去一趟,东西拿好了!” “嗯呐!” 李富贵不在,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大伙总爱提一嘴这小伙子,张初一在大家伙的心中位置越发高了,小伙子也挺争气,越发的稳当了。 张春福其实也有私心,想着让自家徒弟通过这件事,让他跟李二驴能把心里的疙瘩解开。 一般各屯子里都有赤脚医生,会点偏门医术啥的,这要碰上治不了的病,就得去林场的卫生所。 刚才段老爷子说了,这病他治不了,卫生所估么着也不行,还得直奔县医院,别耽误了时间。 可这讲话了,县医院里的那可就老远了,除了李二驴,都没咋去过县城,那到了地方不得两眼摸黑。 还是张初一稳定了军心,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先出发,到了再说。 李二驴让哥哥弟弟看家,自己和张初一赶着马车。 这么一路上,二驴的妹妹坐在马车上让老娘靠着自己。 呼哧呼哧赶路,张初一在最后掐着枪,时不时的坐坐车。 辛好这都开春了,到了大道上好走多了,不然要是下雪那阵,一晚上也到不了县城。 到了凌晨四点来钟,终于赶到了县医院,几个检查坐下来确诊了是肾结石。 可关键问题主刀医生不在,这个点人家还没上班了。 李二驴兄妹俩都急的不行了,张初一问清楚了大夫家地址,打了个招呼背身就走。 从兽栏空间里拿出来鱼和肉,直奔大夫家。 那个年代别看是县城,就一条大街,这医院背后不远地方就是家属楼。 找谁也方便,门口门卫大爷这事见多了,医疗条件短缺的年代,一个县里多少人?有个大病有个灾的,半夜敲门找医生的人太多了。 医生和现在的也不一样,那个顶个都有职业操守,医者仁心,穿上白大褂的那天起就是救死扶伤第一位。 张初一撬开了主刀大夫的家门,人家二话没说穿衣服跟上就走。 可人都是感情动物,社会也是人情世故,看到张初一手里拿的鱼和肉,大夫推脱半天没要,张初一只能偷偷放在门口。 这年头,医生家也没有余粮,可人家医德在那放着,不像后世,吃拿卡要。 等的手术完了,住院手续都办好了,李二驴在主刀医生办公室千恩万谢。 “放心吧!手术完了过几天就好多了,让你母亲还是多休息。” 俩人正聊着术后注意事项,这主刀大夫的老婆来了,提溜着鱼和肉塞到了李二驴手里。 “治病救人是俺家男人的职责,你这是干啥?这不是让俺犯错误么?东西拿回去,给老太太补补身子。” 李二驴稀里糊涂接过东西,一问才知道,这是人家张初一去找大夫时候提溜着。 当时鼻子就酸了,瞅瞅人家,可是救了老娘的命了,这兄弟能处! 等李二驴出来看到张初一在病房忙前忙后,上前直接就下跪。 “干啥?男儿膝下有黄金,这年都过了,你给我拜年是不是晚点?” 张初一提溜起李二驴,又递给他三十块钱。 “钱拿着,手术完了,术后恢复才是关键,伺候病人最熬人,钱不多,是个心意!” 张初一没觉得这三十块钱有多少,可李二驴不这么想啊。 这个年代,二十块钱都能娶媳妇了,这得算一笔巨款。 人家知青来这人生地不熟的疙瘩,哪哪不得花钱,这师徒俩人加上段老爷子给了这么多。 这恩情比天大,让他以后可怎么还啊。 李二驴子交完费用,这笔钱将将够用。 让妹妹留下照顾母亲,天不亮,自己赶着马车带着张初一就往榆树屯赶。 一个是回去报信,再一个得把兄弟喊着,照顾老太太俩人指定不够。 哥俩坐在这马车头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这时候早上太阳出来前最冷了,再加上道上也不安全。 互相抽着烟搭着茬,也怕睡着了。 患难见真情! 人家张初一本来就不是沾亲带故的,自己头前还砸人家玻璃,拿棒子搞偷袭。 再看人家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这人真是好样的! 以后,以后指定就当亲兄弟处了! 李二驴暗暗发誓。 再说这张初一想啥呢,穿越来了县城还没逛一逛了就往回赶,老太太没事了好歹吃个早饭啊。 听说这个时代物价便宜的不行,大肉包子几毛钱,自从穿越来油条馄饨还没吃过,要是去国营饭店一顿饭两块钱吃到撑。 越想越馋,这家伙,下次,下次一定来大吃一顿! 第141章 是同一人 加格达奇火车站,师部招待所,冯刚冯师长在这里等待开往京都的火车。 说是“招待所”,除了首长们住的单间以外,通讯兵住的都是帐篷,左右两排通铺,一共能住八个人。 工作人员帮忙点了煤炉,让屋子里暖和些取暖。 厕所是露天的,铺两块木板,中间挖个坑。 排泄物已经冻成宝塔形了,越到上面越尖,边上还摆着一根钢钎。下一个人方便前,要先拿钢钎把“宝塔”敲掉。 咚咚咚! 冯刚把手里的文件塞到公文包里,这才说道: “请进!” “老冯!” “呀呵,啥风儿把你彭大炮吹来了,来我这还敲门?整那虚头巴脑的干啥?” “少来了!快给老子倒杯开水,赶了一夜路,冻的球疼。咱也使唤使唤你这大师长!” “草!你不占我便宜能死啊!” 敲门进屋的正是彭六子的亲老爹,也是一位副师级干部,和冯刚俩人是一个战壕里的亲兄弟。 从年轻时候哥俩就开始较劲儿,整的现在下一代还在互相攀比。 “你可别说你是专门来喝水的啊?咋滴你这是调防沙漠了?” 冯刚瞅着一直喝水的老战友,就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能掐着点进这个屋,肯定是早就打听好自己的行程了。 “哼!啥事都瞒不过你,最近边境线战况吃紧,老毛子那头越来越嚣张了,尤其是两江流域,百姓们都憋着一股气。 可没上面的命令,咱这次抽调来的部队,只能加强巡逻,好多娃娃没经历过这寒冷潮湿的气候都冻坏了。 就这,前段时间那一战,老毛子开的坦克飞机,咱不都照样干翻他们,最后还干掉一辆t62。 咱的的兵不怕流血牺牲,可这非战斗减员,都是娘生爹养的好孩子,我看着真不忍心啊。 你这次是上京吧?能不能申请申请御寒物资和药品?” 彭大炮说完吹着杯子里的开水,一脸愁容,不时的拿眼睛瞅着冯刚。 “是啊,老彭,今年开春以后形势不容乐观啊,底下的困难我们都清楚,我这次去京城也会顺便提一句。 可远水解不了近渴,你看看能不能让政工部发动发动群众,先凑凑棉衣皮袄啥的?哪怕地方工厂先赶制一批出来。” “现在老百姓的日子也不好过,这全凭自觉啊,咱也不能太那啥不是? 不过你说起来这个,有人倒是跟你想到一块去了,这可是咱特区第一个以个人名义捐赠物资给部队的个人,你看看能不能给上面说说,闹个典型啥的,也好给老百姓树立个榜样不是?” (1969年还叫大兴安岭特区,直到1970年4月1日,大兴安岭特区才改为大兴安岭地区。) “噢?居然有人已经捐完了?谁呀?这觉悟可以啊。” “是个太平山红旗林场的下乡知青,捐了自己攒的所有家当,叫个张啥,张初一!名字还挺个性。” 啊! 正在喝水的冯刚听完一愣,是一个人不?又是这个张初一? 彭大炮跟冯刚认识久了,自然知道这家伙处事不惊的性格,啥时候这么反常过。 “老冯,你别说你认识这个知青!” “你先给我说说,我听听是一个人不?” 冯刚听完以后,这才把张初一在石门公社抓老毛子敌特的事情告诉了彭大炮。 让彭大炮心中一愣,看来这张初一就是儿子跟自己提过的,有心结交的兄弟。 “你猜猜,抓得那个点子最后换了啥?” “张初一抓得那个贝尔女婿?一个老毛子能换点啥?” “一小船的特种钢,听说还有些制式装备。” “啥?真的?我滴个乖乖!” 彭大炮听完猛地站起了身子!激动的水杯里的水都撒了一地。 好家伙,一个老毛子换出来稀缺物资了? 他心里可清楚,前段时间炸掉的那辆t62坦克,老毛子后来又派了七十多人过来,专门在牺牲大部分人情况下把冰面炸猎,就是为了让坦克沉江,不被华夏所利用。 这时候老毛子正是大国鼎盛时期,1968年老毛子进军捷克,仅仅用了6个小时,捷克数十万军队集体缴械投降,毫无招架之力,在高科技武器面前,老毛子进军无人能挡。 特别是坦克和装甲部队,西方称之为“钢铁洪流”! 这个什么贝尔科夫能换来特种钢,那张初一这小子还不立了大功? “老冯,冯师长,你快说说,换啥装备了?” 咳咳! “多大年纪了,还这么毛燥?换啥我能知道么? 反正对咱华夏有利就行了,现在特殊时期,张初一这小子办的两件事真漂亮,我想把他弄的部队来,谁知道人家还不愿意。 对了,你知道我咋认识他的不?” 彭大炮摇了摇头。 “周老爷子的外孙女引荐的,小悦悦!想起来没?就在红旗林场插队。” 啊! 彭大炮又吓得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老首长的孙女,还还还亲自引荐?不不不不不?不会是?” 彭大炮都结巴了,这消息太劲爆了。 老首长的那人的脾气他们都知道,从来不占公家便宜,听说年前遇到恶疾,年关难过,还是自家这宝贝孙女搞来一株百年人参才救过来。 当时其他人也都在想办法,可周家大门闭门谢客,谁都不见,老首长的子女又都在外地,自己的二孙子上门都没敲开门。 只有他最疼爱的孙女及时把东西送了进去,这才从阎王爷那把人抢了回来。 为啥周文悦这么受老爷子喜欢,因为周老爷子在特殊年代就活下来一个儿子,这儿媳妇生了俩儿一女,生完小女儿周文悦以后患了隐疾,不能再生育了,这才有了掌上明珠。 “这事可别瞎说!谁知道真的假的,这次我去京城,就是见见老爷子,让老爷子定夺,张初一抓了敌特,我问他要啥,你猜咋说? 人家要荣誉!瞅瞅这觉悟!再加上办的这两件事,磊落平生志,破浪去成风,这小子未来不可限量!” 这俩人要知道救周老爷子命的人参就是张初一送的,估计现在就得去榆树屯表忠心了。 “老冯,还有个事,捐赠物资是张初一和我家小六子一块提出来的,俺那儿子你也知道,让干啥不干啥,倔驴一头,不当兵非得去做买卖,那叫啥!那叫挖社会主义墙角,投机倒把! 幸好这小子随我,秉性正直,没做啥太出格的事,一直以百姓的利益出发,这次捐赠物资,俺儿子可是拿的大头,把这些年自己攒的家底都掏空了。 你看看,是不是在老首长面前,也给小六子说道说道,咱当爹妈的不就盼着孩子平安么? 这家伙老在刀尖上行走,俺得为他求个保命符啊! 老冯,算我彭大炮求你了!” 冯刚见一生要强不服输的彭大炮为了儿子如此卑微。 心中也不禁想起家里那几个不省油的灯。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但你彭大炮空手来合适么? 我可跟你说,火车晚上才开,这眼瞅的到饭点了,你儿子都掏箱底了,你不得出出血?” “草!多大个事,早准备好了!你准备一路睡着去京城吧!” 哈哈哈哈! 第142章 表彰大会 冯刚跋涉千里回到了京都后,在周老爷子的房间里待了一下午。 晚上回家的时候瞅着自己最小的儿子冯宇骂骂咧咧的,横挑鼻子竖挑眼。 三句不离张初一,冯宇躲回里屋听着喝多的老冯跟老娘说着自己的不是。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瞅瞅自己的几个哥哥,看看人家一知青做事的水平,家里这么好的资源就堆出来一个扯虎皮拉大旗的废物。 那真是啥话难听说啥,喝多的老子,熟悉的台词,二十三岁的冯宇用枕头捂着脑袋。 也不知道从哪个草壳里蹦出来的张初一,咋就成了老头子眼里的大红人,年轻一辈的翘楚。 等外头动静儿小了,冯宇趴在门后头一听,居然吃到了惊天大瓜。 “你说啥?周老爷子的丫头看上那个张初一了?真的假的!” “嘘!” “我看呐八九不离十,你说咱家那个小畜生哪点像我,早让他当兵不当,安排的工商局也不给人好好上班,整天跟一帮子地痞流氓混在一起。 铺好的路不走,就在外面趁风吃屁,要不是老子,没准早让人打死在外头了。” 冯刚大口喝着茶水,气的胸口起伏不定。 “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么?还是不你从小不是打就是骂,老大老二都让你骂的去了南方不回来,就留下这么一个宝贝旮瘩,你要是再犯浑,老娘也走,带着小宇去南方!” 一个保养颇好的中年妇女给冯刚轻轻的按着额头,嘴里嘟囔着。 屋里的冯宇听到这一消息如同晴天霹雳! 他可是一直把周爷爷的孙女周文悦当成自己的内定老婆,俗话说的好,背靠大树好乘凉,再加上人家姑娘长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容。 因为啥不当兵,周文悦身边多少大院子弟,这么多年她看上了哪个,自己走仕途不就是为了另辟蹊径,博得美人归么? 好不容易熬到了周文悦下乡,自己这边也在调动关系去瑷珲。 这个该死的张初一,周老爷子没有门第束缚,没准还真让这泥腿子捷足先登。 想到这冯宇毫无睡意,琢磨了半天,终于想出一个法子来,只想着赶快天亮。 张初一这几天也没闲的,跟着张春福老爷子采“春草”,颜红军则是跟着段老爷子采药材。 爷四个是早出晚归,收获颇丰,可惜有老爷子在一旁,没杀几个野牲口,这经验加的也太少了。 又过了半拉月,地里的农活多了起来,李有田晚上堵住了跑山回来的张初一。 “初一啊,明天去林场报到,下午开知青大会!你和红军还有王兵他们三个一起走,我跟他们说好了,明早六点队部集合,俺带你们几个一起走,正好去供销社给乡亲们捎点东西。” “嗯呐!书记,啥事啊?” 张初一贼眉鼠眼的往跟前凑,被李有田摆了摆手。 “你们知青的事,俺知道个球,走了走了。” 张春福从屋里出来,递给李有田只兔子,寒暄了几句。 老爷子这么做,也是为了初一以后打基础,在这榆树屯,还得靠人家不是? 第二天一大早去红旗林场,张初一居然发现李二驴也跟着一起,后者嬉皮笑脸的陪着张初一有一搭没一搭的唠着闲嗑。 这一路上,后面的吴小亮好几次想跟张初一他们搭话,可看着身边的王兵和马杰,一副丧气的嘴脸,只好作罢。 到了林场,主席台上挂着一条红色的横幅: “保家卫国,护我山河!” 下面一行小字:向张初一、颜红军同志学习。 哥俩脸上都露出了笑容,颜红军更是咳嗽两声,挺直了腰板。 董书记开会说道,华夏现如今各街道、矿山、工厂、人民公社、生产大队等大大小小的单位都分别组建了民兵排、民兵连、民兵营,全华夏的青壮年都开始了一系列的军事训练。 响应号召,全民皆兵!八亿人民八亿兵,万里江山万里营! 红旗林场也不能落下,号召知青们起到模范带头作用,争当排头兵。 接下来就是张初一俩人,俩人带着大红花上台接受表彰,还有奖金一百块,粮票工业票若干。 嘶! 会场下面的知青们的热情都被点燃了,除了打倒酥修的积极思想,就是这一百块的诱惑了! 这个普通家庭一年都攒不下的天文数字,那可是代表着是一辆自行车,一块手表,三转一响里的大件啊! 董书记在上面看到场下沸腾的知青们,跟旁边的领导们点着头,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当然,表彰完以后也适当的给众人敲了敲边鼓,敌特是危险的,一定要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多观察,多汇报;少暴露,少行动。 大会结束,张初一和颜红军哥俩被知青们围的水泄不通。 张初一大喊一声: “''俺就是报信的,啥也不知道,你们快去问战斗英雄颜红军!” 哗啦! 人群全朝着颜红军围去。 好多女知青躲在远处,看着张初一和颜红军英俊的脸庞,默默的芳心暗许,都在想着跟他通信,有的胆大点点已经想好俩人未来的孩子叫什么了。 那个年代崇尚英雄,好女许好汉,要嫁嫁英雄。 咳咳! “呀呀!这不是战斗英雄张初一么,咋躲在这地方了?” 蹲在供销社角落里抽烟的张初一,眼前被一个人影挡住,抬头一看,不是周文悦还能是谁。 “哎呀,躲这里都能被你发现,我说你是闻着味儿找来的?” 张初一满脸愁容,这下好了,关注点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全林场的人差不多都认识自己了,以后干点啥也不方便了。 刚才李富贵,师傅的大儿子张树轩,女婿苏永旺都来打招呼了,张初一暗下决定,抽完这根烟早点溜之大吉,结果碰上了周文悦。 “我就那么让你讨厌?你倒是说说,我怎么你了?” 周文悦掐着呀,嘟着嘴生气的问道。 嘘! “没啥,我这不是想着开春了,地里还一堆活,想早点回屯子嘛。” “初一!” 俩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李二驴从远处跑了过来。 “二驴啊,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见到你!” (?˙ー˙?) “这钱你拿着,俺和四哥刚刚领的奖金。” 李二驴和四哥是去书记那领的奖励,出来以后就第一时间找张初一,想着先把老娘看病的钱还了。 “你娘恢复的咋样?还在医院呢?” “嗯,恢复的不错,还得多亏你。” “那着急还啥钱,等出了院吧,不急这一时。” “你这个兄弟俺认定了,我一会准备去县城看看俺娘去,那俺就走了,还得找有田书记打报告去。” 张初一把烟头往地上一踩灭,站起来搂着李二驴的肩膀子放声大笑。 “县城好啊!走走走,俺跟你一起,找李有田打报告,咱一块去县城!” “成啊!俺娘一直说要当面谢谢你,走走走!” 哥俩勾肩搭背迈步往前走,后面周文悦气的直跺脚。 “哎!等等我,我也和你们去!” (?_?) 第143章 国营饭店 “周文悦你跟着我干嘛? 俺们是去县城,有任务,上工时间你能随便往外走? 抓紧回石门公社吧,回见了您那!” 张初一说完摆了摆手,迈着潇洒的步伐离去。 “哼!我能不能去你说了又不算,张初一,咱们走着瞧!” 周文悦用小拳头朝着张初一的背影使劲挥了挥,掉头去找自己公社的赵书记去了。 要么怎么说上面有人好办事,去往县城的小路上,李二驴看了看前面走着的一对男女,挠了挠头。 周文悦开证明的速度居然比他们哥俩都快,本来想带着郭丽芳,可看赵书记的嘴都襒到姥姥家了,只好做罢。 如此一来,颜红军自然也不去了,和王兵他们三个知青先回榆树屯了。 李二驴做梦都想娶媳妇,看看人家张初一,就是牛啊,去个县城都有这么漂亮的姑娘跟着,啥时候俺也能说个媳妇,这段时间雷声大雨点小,咋没人蹬自己门槛呢? 其实不然,李二驴的老娘在县城医院住着,自己妹妹照顾身旁,留下自己的傻大哥。 人家媒人能不提前打问好了? “周文悦,你去过县城么?” “没有?” “你呢?” “我去过,忘了!” (?˙ー˙?) “二驴,你走前面!” “哦哦。。成,你俩在后面也方便,俺正好看不见。” ⊙﹏⊙! 不说不笑不热闹,虽然张初一心里抵触这种二代,但周文悦好像从来没使过大小姐的架子,有着美女在一旁叽叽喳喳,问东问西,张初一这一路上也不寂寞。 望着两侧高耸的林海,东北,民间一直有它的传说,这是充满斗志和激情的地方,“华夏长子”的称号,在当年也不是浪得虚名。 现在一提到东北,那会想到啥? 轻工业直播,重工业烧烤。 可当时的六七十年的,全华夏的gdp排行了,东三省各市常年霸榜! 县城里就一家国营饭店,三人走的脚后跟磕膝盖,上回来时候还有马车,这次全靠去“11”路,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周文悦出外,人家有先天优势。 望着墙上的菜单,张初一满脸吃惊。 油糕(约半斤)5毛钱,大蒜炒猪肝,3毛!炒素拼,2毛,红烧小排,4毛,油豆腐粉丝汤,2毛,红烧鲤鱼,5毛,米饭(半斤,仪价)3毛!二两粮票六分钱一个烧饼/二毛五三两粮票一碗炒面/八分钱一碗面片。 上一世貌似看过本小说,啥物价都贬值了,自己卡上的几千元成了世界首富。 张初一瞅瞅了饭店里食客盘子里的菜量,这家伙!这个时候菜量就大啊。 咕! 肚子不自觉的叫了出来。 人们排队拿着钱和粮票,要是外省的还得拿着满天飞(全国粮票),白酒还是限量的,赶上人多了,开了票后还得抢桌子待人家吃完才能用餐。 那时候一个菜一般的都是四、五毛左右,很少有一块钱的菜。一块钱左右可以吃的不错了。 人们工资也少,一个月能够拿三十元的就不错了,绝大多数二十几块一个月。 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 谁要是能来国营饭店吃一回,那回家能吹俩月牛。 咔咔咔! 四个菜三个肉,那个素的炒白菜也是为了照顾周文悦。 刚开春,除了白菜,其他绿菜比肉都贵。 红烧肉必须点,张初一瞅见一位“四个兜”的师傅面前的红烧肉,那可不是后世饭店里卖的那种小麻将块,放上七八块,小家子气。 一个搪瓷盆里,用酱油烧的软糯红亮的五花三层大肥肉,一块儿得有元宵大小,摞在一起跟小山似的。 这个年代没有那么多复杂的调料,保留了食物原有的味道,辛吉飞穿越了都得失业。 张初一掏出钱票付款时候,李二牛不干了。 “你干啥?来了县城了还能让你付钱了?去去去,占座去。” 李二牛把张初一拿钱的手一把按住,自己就要掏钱。 家里老娘这次全靠人家张初一,抓老毛子发的奖金和票据也是跟着人家才获得的。 虽说张初一点菜时候李二驴心里也挺复杂,看这价格,这家伙果然是老百姓消费不起啊。 自己吃过唯一一次国营饭店还是有一回赢钱了,进屋哆哆嗦嗦的花六分钱,点了一碗鸡蛋面,那家伙香油跟不要钱似的,夸夸往里倒。 “你跟我抢啥?我点的菜!你这花钱的地方多了,逞什么能?” 张初一本是好意,可李二驴最看重的就是面子,尤其当着人家女孩的面,这家伙两人撕吧开了。 周文悦本想上前结账,被俩人撵到一边。 后来的排队的人可不干了,先结账后吃饭,你俩这拉拉扯扯俺们还吃不吃了。 那国营饭店的服务员大姐也是满脸嫌弃,皱着眉头。 俩乡巴佬点俩菜在这装什么大头。 “干啥了?吃不吃?不吃后面去!” “就是,你俩不会点两份?一个买菜一个买酒?” “我看是在人家姑娘面前装大尾巴狼了吧,估么着谁也没钱。” “快点啊!” 后面排队的人情绪越来越烦躁,张初一看没办法,这家伙死脑筋,脸红脖子粗的跟玩命似的。 “行行行 你结账吧!” 李二驴刚想掏钱。 “小悦!你怎么在这?” 包间里的人听到动静儿出来一看,认出了站在一旁的周文悦。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人,在这个“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年代,布票的稀缺程度,一年到头攒不下两张。 这年轻人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大城市来的,就是长相不讨喜,尖嘴猴腮。 毛呢子的大衣里套着一件军装,脚上一双锃亮的皮鞋,这一身没六七十块可打不住。 “冯,冯宇?” 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冯刚冯师长的小儿子冯宇。 “这也太巧了吧,你怎么在这?” 冯宇装作吃惊不已的样子。 “我该问你才对吧?大兴安岭里的小县城,你可别跟我说是偶遇!” 周文悦两只手护在胸前,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 “哎呀!你想哪去了,这不是我爹明天要去红旗林场,我正好调到了瑷珲工作,顺便来下面熟悉熟悉,是不是王科长?” 旁边的一个肥头大耳的人听见喊自己的名字赶忙点头哈腰的一脸奉承。 这年头胖子可太少见了,这家伙肚子上的扣子都系不住了。 “对对对,冯处能来俺们这小地方,那真是蓬荜生辉,灰常高兴,既然是冯处的朋友,那咱们一起,屋里请。” “张初一,李国庆,走走走,带你们吃大户!” 嗯? 张初一! 冯宇两眼如芒,盯着眼前这个农村打扮的大个子,这就是老爹说的张初一? 张初一看了看和周文悦说话的年轻人,穿衣打扮一身不俗。 赶忙伸出手走了过来,心想着朋友的朋友,那面子得做足了。 冯宇看着张初一伸过来的手,假装没看见,一扭身拉着周文悦的胳膊往包间里走。 “快快快,都多久没见了,听说你下乡插队,你说咋这么巧?我爸知道遇见你了,肯定特开心。” 冯宇推着周文悦往里走的时候,用手在跟班胖子的肩膀上使劲儿拍了拍。 胖子能吃成这样那肯定是有察言观色的水平的。 扭脸冲着伸出手在半空的张初一二人,脸往下一拉,走到张初一跟前小声说道。 “这位同志,我们还要谈一些公事,外人不方便,我给你俩点碗面片,要不你们外头请?” “哼!有啥了不起的,你就是叫俺俺还不去呢,初一,走!咱换个地方。” 李二牛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拉起张初一就走。 周文悦听见李二牛的喊声从屋里追了出来。 “咋了你俩,咋不进去啊。不是肚子饿了么?” “我们去看看二驴他娘,你吃吧!” 张初一笑了笑也没说话,扭身就走。 “那,那行吧!那一会我去医院找你们啊。” 周文悦喊了一声,哥俩也没应声,直奔门外。 第144章 狼围屯子 “初一,这金凤凰看来是落不到咱草房子啊!” 县医院食堂窗口,李二驴大口往嘴里塞着肉包子,边吃边说。 “嗝!那还不太正常了,这是现在,搁以前你连人家面都见不上,踏实找个过日子的吧。” 张初一说这话也不知道是对李二驴说还是对自己说的。 “哎!二驴子,你别说,也不知道是饿了还是啥,医院食堂卖的肉包子咋这么好吃,要是来点醋,再来口口辣椒油就好了。” 张初一也大口往嘴里塞着肉包子,发面包子,皮薄馅大,一咬一嘴油。 啥是幸福,在这个纯朴的年代,只要是吃的,那都是良心制作,用料扎实。 “二驴,给大娘和你小妹也买点好吃的,咱去看看老太太。” “嗯啊,俺肯定把俺得的奖金让俺娘瞅瞅,俺去买点肉菜,你等俺会。” 张初一打发走李二驴,赶忙问食堂大姐又买了二十个包子,这玩意放兽栏里随拿随吃,想想跑山时候来一口,那得多美。 午后的日头从窗户外面洒进来,俩人在病房里陪着老太太聊着天,听完李二驴的英勇事迹,老太太高兴的跟吃了蜜似的。 闹腾的要出院,说在这住的花那冤枉钱干啥。 李二驴的妹妹抿着嘴,不时的偷偷瞄一眼张初一。 好奇这个能让自己二哥转性的男人,究竟是咋做到。 咚咚咚! 周文悦敲了敲敞开的病房门,李二驴拿手戳了戳张初一的腿,小声说道: “金凤凰来啦!” 张初一瞥了一眼周文悦,心里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卑还是别的因素,就是不太舒服。 “婶子,我是张初一和李国庆的朋友,过来看看您!” 躺在病床上的老太太瞅着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来看自己,居然还认识自己儿子,开心的赶忙招呼自己姑娘。 “哎呀,你这丫头咋长的跟那年画里的仙女似的,可真俊啊!快快快,坐婶子边上。” 老太太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来一个有点皱巴的青苹果递给周文悦,这还是上回李二驴来探视的时候买的,一直没舍得吃。 “婶子您别客气,我也不知道拿啥,从饭店里带了点菜过来,你们晚上热着吃。” 李二驴接过周文悦从袋子里掏出来的几个铝饭盒,嘴里说着客气话,一扭身偷偷打开一看。 好家伙,半只鸡!打开其他的一看,有鱼,肉,还有满满一盒子的炸柳根鱼。 咕嘟! 咽口水的声音让整个病房的人都看着他。 “周,周同志,你你你这也太破费了吧!” 张初一瞅着两眼发直,满手哆嗦盖盖子的李二驴,心想道真没出息,刚才肉包子还没吃饱么? 你是真饿了! “这有啥,就是点家常菜,不然为啥刚才我没跟你们一起走。 就是为了宰一顿大户人家,不拿白不拿,那饭盒等压了钱了,明天你记得退了去,钱自己拿着就行。” 周文悦笑眯眯的说道,说完还有意无意瞟了一眼张初一。 讲话了,这解释的还不够详细? “难得周同志的惦记,俺们心领了,刚才在食堂吃了肉包子了。” 张初一客气的回了一句。 “呦呵,这屋里是消毒了么?什么味道这么酸?张初一你跟我出来一下。” 周文悦站起身子朝门外走去。 张初一本来不想去,李二驴把饭盒打开给张初一瞅了瞅,用力推了他俩把。 老太太看在眼里,一开始还误会人家姑娘是冲着自己儿子的面子呢。 用手拍了拍自家闺女的手背。 “想啥呢?这一看就是初一小子的对象,俩人肯定闹别扭了。” “娘!你想哪去了。” 李二驴的妹妹脸红的说道。 “咋了周同志,有啥话不能在屋里说啊,这外面冷嗖嗖的。” “哎呀,我就喜欢看你吃瘪的样子,你张初一也有今天啊?” 周文悦绕着张初一,弯着头转了一圈,扑哧一声乐了出来。 “严肃点,光天化日的,都是革命友谊,我这不是怕你吃亏么?” 张初一不好意思跟周文悦对视,眼睛不停躲闪着。 “行了,说正经事,冯叔叔明天来县城,本来是专门要去红旗林场当面见你的,在饭店通电话的时候得知你来这了,正好等他一下,省的跑了。” “啊?冯师长那么大的官找我干嘛?” 张初一吓了一跳。 “我哪知道,让你等着就等着。明天上午我来医院找你。” “行吧,那我跟二驴说一声,晚上在医院凑合一宿,这没介绍信也不能住招待所,你咋办啊?” 张初一顺口问了一句,这才想起来貌似自己管的有点宽了。 “呀呀!你还操心起我了?放心吧,我有的是地方!”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周文悦从字里行间的言语里发现了张初一那隐藏着的关心,像吃了稻香村的点心一样甜。 冯宇的出现好像让张初一平静的内心泛起了一丝涟漪。 晚上几人吃着周文悦打包的食物,喝着三毛钱一斤的散酒。 周文悦看着饭桌上喝点酒松弛下来的张初一,跟李二驴互怼的样子。 才发现张初一原来也有孩子气的一面,别说,还挺可爱的!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年轻人,没有什么是一顿酒解决不了的。 靠在长椅上的张初一瞅着旁边呼呼大睡的李二驴,还是没心没肺的好,吃好喝好,啥也不想,也不知道明天冯师长找自己干嘛.... 睡着的张初一还不知道,榆树屯的今晚却心惶惶,无人入眠。 从天黑开始,屯子外面就传来了凄惨的狼嚎声。 牲口们全都炸了刺,顶圈的、吓坏的。家家户户的狗子们汪汪汪叫个不停。 青龙、黄毛它们更是不停的甩着脖子里的链子。 张春福、段老爷子和李有田三人站在老榆树下,点燃的篝火旁边眉头紧锁。 李富贵和好几个民兵都抽调到林场了,只能矮子里面拔将军,组织些了身手利索的人把屯子里的几个进口点起了火堆。 “不对劲儿,狼围着屯子喊了半天了,要不我组织人出去看看啥情况?” 李有田开口问道,握紧了手里的长枪,耳朵里不时传来的狼叫声,估摸着最少三四个。 “不行,大晚上的不安全,现在出去这踪也不好找,让屯子里人把牲口锁好,有孩子的全都回屋,家家户户闭门锁窗。 有田啊,通知各户的时候打问打问,看看白天谁在屯子里见着啥意外情况了。” 张春福抽着旱烟,身边放着猎枪。 “成,俺这就安排村干部去问询问询。” 李有田也着急啊,这冬天都过去了,咋还有野牲口围屯子,这青皮子现在都是带崽的时候,能是为啥呢? 带崽?狼崽子?难不成有人...... 怪不得老爷子让俺多打问打问。 段老爷子也想到了这点,刚才问了半天李有田,得知自己徒弟颜红军和张初一今晚确定不回榆树屯了才放心,这要是这会有人从外面回来,那肯定得遇上青皮子。 瞅着黑夜里那忽闪忽闪的一双双绿眼睛,张春福老爷子满脸愁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事出反常必有妖,肯定是屯子里有人惹了青皮子,要不然这畜牲不会在开春以后来人类的地界儿。 希望李有田能问出来个所以然,今晚别出事就好。 第145章 小悦二哥 红旗农场往榆树屯回的道儿上,李有田在前面赶着车,后面的马杰跟王兵和吴小亮说道: “兵哥、亮子,你瞅瞅开会张初一和颜红军得瑟的劲儿,知道的是抓了个老毛子,不知道还以为他俩打到红场去了。” “那能咋滴?人家拉个鱼的功夫就能抓个敌特,咱窝在这屯子里能干啥?这李有田也是,都是下乡知青,为啥不派咱三去,要不然也轮不到他张初一。” 吴小亮看到俩人一直絮絮叨叨,心里也十分不得劲儿。 倒不是眼红张初一,是看这哥俩太不讲究。 人家立功了你不祝贺就算了,还在背后嚼舌头,一点都不局气! 眼瞅着天摸黑了,马杰喊着哥俩撒尿,吴小亮本想喊着前面走的李有田书记等会,让马杰打断了。 “你要去就去,不去就在等等会,这就一条路,咱还能迷路咋滴?我就不待见李有田那张脸,看人下菜。” “行吧,我去告李书记一声,咱们随后就追上他。” 俩人找到一个背坡的地方放水,这个时候阳坡的雪化的差不多了,阴坡还有雪,有些地方化冻稀溜溜的。 王兵递给马杰一根烟,哥俩刚点着火准备吞云吐雾。 “杰子,你这一天天偷吃啥了?这大火气,臊气味儿直冲天灵盖。” 马杰使劲用鼻子嗅了嗅,可不是咋地。 “这也不是我的味儿啊?我寻思是你放屁呢。” “滚一边去!” 哥俩顺着这味道在一小坡上发现这么几棵栽愣的老枣树,在这枣树的根下面有一个坑。 哎呀! 哥俩一瞅吓一跳,里面有这么两个狼崽子。 “兵哥,你看,这俩狼崽子胖呼呼的挺可爱。” 马杰刚想上前下手,被王兵一把拦住。不放心的问道: “你个生瓜蛋子,快快快走吧,万一周围有母狼咋办?” “有没有找找不就完了没?你忘了亮子自己扛个狼回屯子多威风了?咱俩人怕啥,再说了,亮子不还在底下等咱们呢?” 哥俩站起身子找了一圈也没发现狼的踪迹。 其实母狼就搁暗处瞅着这哥俩了,可是一个狼俩人,它也不敢上前。 “哥,你瞅瞅张初一和颜红军,整天跑山了打猎,整这个整那个的,咱把这狼崽子弄回去呗?” 王兵听完一皱眉。 “弄回去能干啥?” “回去当狗崽子养着呗,这家伙养大了,这不就是个狼狗么?冬天没啥事咱也上山弄个兔子、弄个鸡呗?” 马杰这几句话说的王兵心坎上了,小年轻谁不喜欢个狗了猫了,尤其这狼崽子对于城里人来说,那是第一次见,小胖墩挺可爱。 “你抱不?不抱我都抱回去啦啊。” “不行,咱俩一人一个。” 就这么滴,哥俩一人往怀里塞了个狼崽子。 这小家伙睡得好好的,被人提溜了起来,嗷呜吱哇乱叫半天,也许是太小,哼唧了一会就没力气了。 等哥俩回来,吴小亮等的都不耐烦了。 “干啥去了?磨磨唧唧撒尿还半天。” 王兵正想开口,被吴小亮拽了一把。 “走走走,回去告你。” 哥三走了一截路,就见李有田在道边瞅着烟。 马杰让吴小亮跟李有田走前面,自己哥俩落后一截路慢慢跟着,这就去回了屯铺。 回的屋里,哥俩从怀里往外一掏,把吴小亮吓一跳。 “哪来的狗?” “狗?好好看看!这可是狼!” 啊? 吴小亮这才往近了瞅瞅,尖嘴长脸,灰毛大尾巴,这不就是狼吗? “草你俩从哪整的?咋不给我整一个?” “一共就俩,下回,下回碰上了再给你。” 三人美滋滋的做了个小笼子,把狼崽子往里一放。 又是饼子,又是白菜汤萝卜条子。 狼行千里吃肉,这狼崽子能吃么? 充其量呼噜呼噜喝点汤,小家伙们也是吓坏了。 嗷呜嗷呜叫个不停,三人幻想着狼崽子长大以后,带着上林子打猎得多威风。 再说这母狼跟着哥三一路撵到了屯子,到了天黑,把孩它爹带着俩狼喊了过来,就这么滴,围了榆树屯! 围而不攻,除了忌惮人类和猎犬以外,它们听到了青龙的警告声。 李有田路过知青点的时候发现不对了,这狼崽子听见外头自己老娘的喊声,嗷呜的叫唤个不停。 李有田看着紧闭房门的知青点,想着还是通知一下这三小伙子。 敲了几声门都没人答应,以为人家睡得早,这一扭身,听见了狼崽子的动静。 那是哐哐砸门,哥三一看瞒不住了,打开门这一解释。 “胡闹么这不是?你们几个小瘪犊子疯啦?敢把狼崽子抱回来。 给老子麻利儿穿衣服,抱上狼崽子跟俺走!” 李有田要不是看王兵在这,肯定得抽这俩小子,打不得骂不得,干脆把这烫手山芋送给张春福吧。 老爷子见三知青怀里抱着的狼崽子就明白咋回事了,说两句得了,都是孩子,也不懂山里规矩。 喊着三人跟他一起把狼崽子送出屯子,可王兵和马杰像是说好了似的,把狼崽子往吴小亮怀里一塞,俩人默契的后退一步。 吴小亮暗骂了一句,这么半天摸都不让自己摸,这会儿了,你俩塞我手里了。 “大爷,俺跟你去!” 张春福和段老爷子打着火把,带着吴小亮来到屯子外面,问清楚了来时候的道儿。 走了不到一里地,田埂边上把两只狼崽子放下。 老爷子又从怀里拿出一块肉干扔地上,这才带着吴小亮回去。 没一会儿,草甸子里唰唰唰钻出三只狼,把狼崽子叼走了,地上的肉干一动没动。 也有老人说过,这野牲口的崽子要是沾了人味儿了,就会被父母咬死,也不知道真假。 折腾半宿,榆树屯这才恢复了平静。 第二天张初一起个大早去吃早饭,昨晚睡了一晚上板凳,浑身腰酸背痛。 寻思着吃点好的补一补,顺便上县城里彭六爷的点转一转,来都来了,不拜访一下不合适,手里还有点皮子。 张初一找到彭六爷的点子时候,才知道人去了哈市了,不知道多久回来。 皮子没卖了,自己也没了逛街单位兴趣,想了想还是往县医院溜达,回去等着冯司令接见。 “张初一是吧?” ( ′∵`) 瞅着拦在自己面前的年轻人,张初一挠了挠头。 这谁啊?这县城里也没熟人啊。 看模样二十多岁,一身中山装,胸前的口袋里夹着一支金色的钢笔。 难不成是冯司令的人? 年轻人就这么微笑着看的自己,眼神里冒着精光,眼皮眨都不眨一下。 就是额头上的抬头纹比较跳戏,不然颜值跟张初一有的一拼。 “你好,我是张初一,请问您是?” 张初一见对面这位爷不吭气,只好自己主动开口。 “我叫周文礼,是周文悦的二哥!” 啊! 周文悦的二哥? 这一家人还是继承了优秀基因,男的帅气逼人,女的闭月羞花。 张初一赶忙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您好,周二哥!” “不必这么客气,我想跟你谈一谈,去那边吧。” 周文礼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辆军用吉普车,丝毫没有握手的意思。 穿越过来的张初一自然明白了,跟昨天的冯宇一个臭毛病,这又是来给下马威的,看来小周一家可以啊,前仆后继的来给自己上眼药。 啥还不是啥了,一个个猴急的不行。 “成!聊聊就聊聊!” 张初一也不尴尬,朝着吉普车走去。 第146章 离开我妹 张初一瞅了瞅蹲在远处抽烟的司机,车里只剩下了周文礼和自己,气氛略显尴尬。 “你的事情我听说了,不管是捐物资还是抓老毛子,你是这个!” 周文礼说完比了一个大拇哥! “谢谢,作为华夏儿女,这都是应该做的。 陈老总有句话说的好,祖国若有难,汝应做先锋。” “噢?看来小兄弟饱读诗书啊!” “ 向北望星提剑立,一生长为国家忧。略懂略懂。” 张初一此刻终于体会到了那种文人的快乐,恨不得自己有一把羽毛扇。 周文礼暗想有趣,来之前特意查了这小子的身份,没想到依旧惊讶了自己。 “我也不绕弯子了,你年纪不大,有想法有胆子,哈市百货大楼有一个采购员的空缺,股级编制,我觉得你挺合适。” 啊? 上来就抛了个大蛋糕,年代文没少看的张初一,估摸着这个岗位最少值三千块! “无功不受禄,咱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明白,想必周同志话还没说全吧?” 张初一就这么微笑的看着周文礼,后者皱了皱眉头。 周文礼最喜欢聪明人,可不喜欢比自己聪明的。 “简单,你离开红旗农场,并且保证永远不再和我妹妹联系。” 果然如此! 张初一就知道这二哥来找自己,又提出这诱人岗位,肯定是让自己离开周文悦,果然是宠妹狂魔。。 其实张初一误会了,周文礼压根没考虑妹妹的幸福。 老爹就找了个没上过学的妈,大哥周文兵又找了个乡下嫂子,这婆媳对他们老周家丝毫帮助没有,就会每天伺候爷爷身前身后。 老妈啥事都不吭气,这大嫂除了傻乐呵,一点指望不上。 自己爷爷就喜欢跟这些个泥腿子打交道,还口口声声从来不麻烦上头,这么些年老周家是一点便宜没占到。 周围老爷子的几个战友哪个不是身居要位,呼风唤雨。 家里孩子背靠大树,各个都有出息,少走几十年弯路。 再看自己家里亲戚,包括自己爹妈都没靠上爷爷。 除了老爹混到文化局上班,整天在公园,古建筑给人家长廊寺庙画墙画、壁画,其他人只能躲在社会基层发光发热。 大哥周文兵傻了吧唧不在乎,跑的偏远地区当兵,这么些年才混了个小营长。 自己可跟他们不一样,当初选择走仕途就是为了借着自己爷爷的名头好爬的快些。 这几年靠着八面玲珑心,巴结爷爷的老战友们,周文礼确实一路绿灯,现在已经爬到了某部里的副处长。 可这处长再往上走,那可就不是自己能操作的了了。 除了找个好媳妇,那就只能靠自己妹妹嫁个好人家了。 周文礼自己说实话,一般女孩还真看不上,还没遇到真命天女的情况下。 这妹妹可不能出啥意外,从小到大美若天仙,自大过了十六岁,家里的说亲的把门槛都踩烂了。 就说冯刚冯司令家的小公子冯宇,周文礼打心里都没瞧上。 可这丝毫不影响自己利用周文悦二哥的身份在这个二代圈子里捞些实惠。 自己妹妹要是找上张初一这泥腿子,那不是多年的计划打了水漂了。 槽里无食猪拱猪,利益面前人坑人! 这次正是冯宇的报信,才让周文礼狠下心来跋山涉水找张初一。 先把妹妹的这一段感情掐死了,没准小丫头心灰意冷,自己再介绍几个大少给她,这不就成了么? 周文礼自从见了张初一,就知道这货是个难沟通的主,这种小人没准就是贪图周文悦背后的家庭背景。 思前想后,周文礼决定给个大甜瓜,这哈市百货大楼的股级采购员,那可是多少人抢破头也想得到的好职位。 这里面运作一下,最少得市里一二把手拍板递条子,只能便宜这小子了。 “周二哥,说实话,我自打下乡插队来到这榆树屯就没想的换地方,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草窝。 您的好意心领了,咱心里清楚,牛吃草料,鸭吃谷,各有各的福。 我是癞蛤蟆垫床脚,不是那块料啊。” 张初一心里明白,现在这股风还在刮,指不定哪天就到了自己头上,还是有多远躲多远,省会那岗位多少人惦记着,真去了指不定干到哪天就被撸了。 再一个,咋也得等到1978年以后,上学那会学习就记住这一点。 那个安徽省凤阳县小岗村实行“分田到户,自负盈亏”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大包干)。 到那时候还有小十年,恢复高考自己是不想了,不是学习的那块料。 自己十年就算跟着师傅跑山打猎,收获的皮子熊胆药材那得有多少? 上班哪有跑山挣钱多? 上一世受够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张初一,此刻别人喂的饼是一口也不想吃,抛开周文悦不说,自己也绝对不会去哈市的。 “年轻人有梦想是好的,但是得学会知足!你说呢?” 周文礼听到张初一的拒绝,心里其实也是预料到的,这种小人无外乎就是条件呗! 只要给的足够多,那还不是立马换张脸。 “周二哥,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俺就想在屯子里呆着,当时从家里跑出来就是受不了,瞅着人一多俺心就发慌。 你还让俺去百货大楼,那不得成天小心脏突突的,再嘎嘣了。” 张初一笑着回答道,也是想给对方一个台阶,毕竟是周文悦的二哥,如果非得闹得不愉快,那只能让周文礼提出来。 “噢?喜欢安静啊,那我想想办法给你调换调换,只要你答应了,下个月,不!下周,我就给你调走!以你的能力,未来不可限量。” 周文礼为了自己的幸福,只能增加筹码,大不了先忽悠走,完了再想办法。 “不是,您是真没明白我的意思,上班我实在是上的够够的了,就想睡到自然醒,吃饱穿暖,真没那么多想法。 周文悦对她没啥意思,俺知道自己啥德行,您把心放肚子里成么?” 张初一真是够够的了,上辈子的九九六已经受够了,这辈子还让上班?上个星号你个星号的班! 周文礼一把按住了想要开门的张初一,眼里流露出一丝凶狠,脸上更是挂满了寒霜,你这是又当又立啊! “你可想好了,打开车门,我说的一切就不作数了,以后可就没这机会了!” 张初一的倔脾气也上来了,没完没了不是? 赛脸! 一手扒拉开周文礼,前半个身子刚迈出去,又想起啥了,扭身把头伸进车厢里,微笑的说道: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周二哥,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好,您的好意心领了,这有些事,不由我啊,有这功夫,你不如劝劝你妹妹!” 张初一这最后一句,也是为了装个比,不气盛还叫年轻人么? 可偏偏这最后一句,让自己惹上了杀身之祸! 第147章 沆瀣一气 大街上的疾驰的吉普车,这个平日少见的铁家伙,打破了这座小县城的安宁。 跟张初一谈不拢的周文礼,驱车直接找到了冯宇。 “文礼哥?您怎么来了?” 冯宇看到眼前的周文礼,虽然年纪相差不大,但那种身处高位的气场,还是让他这个司令儿子有点紧张。 看来周文悦在这个二哥心里份量不低啊。 “小宇,我是跟你爸一块来的,中午大家要一起吃饭,这不是咱兄弟先见见。 这次来的匆忙,这小玩意你拿去玩。” 周文礼掏出早上见张初一时候胸口别着的金色钢笔,笑眯眯的递给了冯宇。 “哥,你这是干啥?太见外了不是?” 冯宇嘴上这么说,还是双手接过,虽然是一支普通钢笔,这也是未来大舅哥的肯定不是? 俩人坐下喝了两口茶,在冯宇的旁敲侧击下,周文礼才开口讲道: “小宇,彭六子去哈城领上面的嘉奖去了,这次可是给咱小辈长脸了,看来咱们也得努力咯!” 冯宇听完心里一咯噔,这么大的事自己咋不知道!没人提过啊。 周文礼看到冯宇的表情,决定再添一把火。 “要么说小六子这人命好,认识那个什么张初一,人家俩刚捐了批物资,老毛子就给抬了轿子,这下小六子估么着要高升咯。” “啊!张初一?又是他!” “不是,小宇,你这是啥都不知道啊?我这次来还以为你都放弃我妹妹了,你老爹说张初一好像跟我家小悦有那么点意思,家里这不是让我来看看人,参谋参谋。” 周文礼说完吹了吹茶杯里的水,用盖碗挡住了自己的表情,这家伙上钩了。 冯宇听完皱着眉头,死咬着嘴唇,两手更是握紧了拳头。 昨天本来想来到县城跟周文悦拉进一下感情,可这小妮子三句不离张初一,当着自己下属更是一点面子不给,饭还没吃完,就加了一堆菜带走。 又是这个张初一,跟自己从小不对付的彭六子,居然受到了上面的嘉奖,军区一把手再有三年就得二线了,自己老爹和他彭大炮又是候选人之一。 “二哥,我是真心喜欢小悦,这个张初一你不知道,泥腿子一个,城府极深,接近小悦就是想攀上周家这棵大树。 你作为亲哥,可不能把自己妹妹推进火坑啊!” 冯宇站起身子朝着周文礼保证道。 哼!你还说别人,你不是也看上了我们家这棵大树了么? 周文礼心里冷笑道,也就你们外人当个宝,哪特么是树,分明就是坑。 “那你说咋办,我这当哥哥的也不能干预自己妹妹的感情吧? 这个张初一要真像你说的那般不堪,你说二哥我在这人生地不熟,也不能不让他们见面吧?” 周文礼一脸为难,冯宇要的就是周文礼的这句话。 “哥,你放心,我有办法,他俩人才认识多久,就算小悦最后不找我,我也不能让她因为张初一这个泥腿子,把一辈子都搭上。” “小宇啊,你从小就有出息,主意多,我也知道你是真心喜欢我妹妹,可这丫头被我们宠的无法无天。 你有这份心,我这当哥的感激不尽,不过做事得有分寸,可不能用那些歪门邪道,张初一这人我听你爸说脑子贼聪明,你可别打不死狐狸,还弄一身骚。” “放心吧哥,多大点事,啥能有小悦的幸福重要!” 冯宇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你都说这话了,哥也不能小气,不行你跟张初一谈谈,我拿出一个哈市百货大楼的股级采购员岗位。 只要这小子愿意离开我妹妹,既然是你爹和彭叔看上的人,咱们拉他一把也不是不行。” 周文礼说出完这句话,又刻意停顿了一下,自顾自的叹了口气说道: “小宇,咱亲兄弟不说假话,你以后也是我妹夫,就怕张初一这人胃口太大啊。 哎,要是有办法能让他在小悦面前永远“消失”就好了。” 周文礼说完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哥,你是说......” 冯宇用手指搓了搓下巴,若有所思。 “我可啥都没说,昨晚贪多了几杯酒,言而总之,不管谁办好这件事,采购员的岗位拿去,其他的我可一概不知道。 走了走了,回去眯会儿,中午再见。” 周文礼打着哈哈站起身子往外走。 冯宇把周文礼送到屋外,自己拿着手里的金色钢笔,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 果然这周家不养闲人啊! 周老二这是要借刀杀人啊,真当我冯宇是傻子么? 股级岗位黑市上能卖到三千五百块,这深山老林子里少个人太正常不过了吧? 既能断了小悦的念想,又能搞掉彭六子的一只手,再给周老二这个未来大舅哥递个顺水人情。 这事可以搞!一箭三雕! 冯宇想到这抓起外套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当张初一回到县医院门口的时候,正巧又看到了那辆军用吉普车。 草! 这家伙难道是阴魂不散? 张初一以为又是周文礼,没成想开门从车上下来的是冯司令的警卫员。 “张初一同志,请上车,司令要见你!” “啊!好的!” 张初一上车发现只有自己,警卫员则坐到了副驾驶。 轰隆隆,当吉普车再次穿行在县城大街上的时候,周围的群众都驻足观看。 这家伙!平时一辆车都见不着的马路,居然这么会嗖嗖的跑车,大伙都以为发生啥事了。 一路上司机透过后视镜不停的瞅着后排的张初一。 心想这小伙子到底是谁啊?一上午出车两趟都是为了他。 能干司机的向来是嘴严的人,也是有些好奇,没敢多想。 到了目的地,一处红砖的小院子。 警卫员让张初一自己走进院子,他则把守在了门口。 咚咚咚! 进! “小张啊,咱们又见面啦!来,地方太简陋,你先坐。” 张初一坐下以后打量起这间屋子。 简单的办公桌,行军床上叠成豆腐块的被子,冯司令正在脸盆架子旁边用胰子洗了把脸,就一把椅子,自己只能坐在行军床上。 “你看看,这跑京城一个往返,脸都没顾上洗。桌子上有开水,自己倒啊!” “没事,司令您公务繁忙,旅途劳顿。” 张初一起身先给冯刚的杯子里加满了水,自己又倒了一杯端在手里,正襟危坐的靠在行军床的一头。 “哈哈,你小子,放松点,屋里就咱爷俩,别他娘的整那些虚的。” 张初一两世为人,还是头一次跟这么大的官在一起独处,只能像个小学生一样,不卑不亢。 冯刚坐在办公室上喝了口水,俩人坐的位置正好体现了各自的地位。 张初一坐在低矮的行军床上,只能抬头仰视对方。 “小张啊,我还是叫你初一吧,你小子摊上事了!” 啊? ( ?_? )? 。 第148章 震撼寰宇 “冯师长,我胆小,您可别吓我!” 跟见周文礼不一样,张初一紧盯着这位大人物的一言一行,生怕自己做错什么。 “哈哈,你胆小?胆小敢独自去抓带家伙事的老毛子? 我看你啊,是扮猪吃虎惯了,滑头的很!” 张初一陪着尬笑了几声,也不知道该咋回答。 “上回你不是想要荣誉么?我为了你的事跑前跑后,你小子准备怎么谢我啊?” “啊!” 张初一听完这话赶忙站起身子鞠了一躬。 好家伙,司令给争取下的荣誉,那不得整个标兵啥的。 “谢谢!谢谢冯司令。 难得您百忙之中还记得俺这小事,您要早说是因为这喊俺来,俺不得带上屯子里的山货来感谢您。 现在时间还来的及,俺回趟榆树屯,晚上!晚上准赶回来。” 张初一起身假模假样往外跑。 “行啦,你小子!我们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你有这份心就够了。 其实我就是顺嘴提了一句,这有封信,是周文悦的爷爷让我亲自转交给给你。” 冯刚起身拿起桌子上的一个密封的大信封递给张初一,微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初一双手接过信封,正准备撕开看看。 “哎,你回去自己看吧,老爷子千叮咛万嘱咐,让你自己看。” 张初一听完这句话,知道冯司令这是送客了,赶忙鞠了一躬。 “冯司令,谢谢您!那俺走了。” “嗯!以后有啥事就来县城这个联络点,他们能找到我。” 张初一不停说着感谢的话,倒退出来顺手把门关上了。 一扭身正好一阵小凉风刮过,浑身上下打了一激恼。 这家伙跟大官说话就是浑身不自在,这么一小会后背都湿透了。 张初一出了院门看到带他来的通讯兵,微笑的打了个招呼,瞅见门口的吉普车不见了,看来只能腿儿着回县医院了。 李二驴一大早没见张初一,心想着这哥们肯定溜达县城去了。 自己给老娘和妹妹买完早餐,寻思着去县里百货商场转转,看看有啥供销社没得卖的好玩意儿,等把老娘治病的钱还完,也给家里添添大件,好长长脸面娶媳妇用。 “二驴子!” “呦呵!莽子,真巧啊!你咋搁县城呢?” 李二驴刚到百货商场,还没进大门口就碰上了自己以前的牌搭子,顺手递上了根烟。 “俺这不是在俺姐夫这帮帮忙,扛扛大包,你咋来县城了?” 叫莽子的人,一身脏的发黑的劳动布,肩膀头子上搭着烂毛巾。 “俺这不是老娘病了,上县医院看病来了。” “噢,没啥,最近搁哪玩牌呢?” 莽子赶忙岔开了话题,心想真晦气,这家伙别开口借钱啊。 “这不是没顾上么,那咱回头见!” 李二驴多聪明,这种一根烟的扯淡交情,点点头意思下得了。 “二驴!你们榆树屯是不是有个知青叫张初一!” 莽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赶忙问道。 “啊!” 李二驴寻思着这俩人应该不认识没交情啊,这家伙除了对玩牌耍钱上心,咋突然问这个? “不清楚啊,好像有这么一号人,俺这一直照顾俺娘,屯子里的事知不道啊!” 李二驴耍了个心眼子。 莽子一听这话,脸上来了兴趣,走到跟前递给李二驴一根烟,又帮着点着火。 “二驴,咱兄弟认识这么久了,俺可没求过你,你帮着打听打听张初一这人,平时都干点啥,老跟谁在一块。 有消息了告俺,少不了你的好处!” 李二驴一听这话,暗叫不好,张初一估么着是得罪人了,这莽子向来不走正道,那是坟地里的夜猫子,不是个好鸟! 奇怪了,自己和张初一被表彰的事没传到县城?先不管那么多了。 “行啊,这种来钱快不累人的活多给俺介绍介绍,你这光让马儿跑,不给马儿吃草,咱是不是先?” 做戏做全套,李二驴傻笑的搓着手指头,那意思在明显不过。 “你个瘪犊子玩意!这可是俺姐夫交代的,你可知道俺姐夫啥人!你要敢拿钱不办事,别怪咱兄弟没得做!” 莽子摸了半天兜儿掏出来两毛钱,舔了舔嘴唇,一脸舍不得。 “给给给,打听好了这百货大楼后面找俺,俺就在这疙瘩背活儿呢。” “行啊,俺办事你放心,告诉咱姐夫,只要有钱拿,那都不叫事!商场俺也不逛了,走了!给莽爷办事!” 李二驴拍拍屁股刚走,莽子瞅了瞅四周,赶忙顺着小道也跑了。 李二驴边往医院赶,边喘着粗气,没错了! 莽子的姐夫东子是县城里出了名的混子头,这家伙打听张初一准没好事,当务之急赶快回医院! 李二驴火急火燎的跑到老娘病房,发现就自己妹妹在。 “咋滴啦二哥?” “妹儿,一两句说不清楚,你去县医院门口候着,瞅见张初一了,告诉他有人托我打听他的消息,要找他麻烦! 让他千万别进来,去医院后面的锅炉房那有片树林子,注意别有尾巴跟着! 然后你再跑回来告俺,俺当面跟他说。对了对了,饿了买点吃的,别干等的。” 李二驴又塞给妹妹两毛钱。 “知道了哥!俺这就去。” 莽子为啥托李二驴打问张初一? 原来是冯宇找到了昨天国营饭店那个下属胖子,这胖子是自己好哥们的远房表亲,又是县城的地头蛇。 稍微点拨了两句,许诺了瑷珲一个工商局的编制坑,让这胖子找机会给张初一找点麻烦,隐晦的意思最好是能让他消失。 这胖子一听,立马表了忠心,自己在这县城是待够了,钱都是有数的,还能让他一个人捞没了? 逢山拜山门,逢庙捐香火,自己托了大关系才搭上了冯宇这条线,没想到瞌睡有人送枕头,吃了一顿饭,机会不就来了? 接着这胖子又找到了县里的混子头东子,许下了六百块的好处,想办法让这张初一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 就这样,倒了三手,好处从三千五百块的哈市股级名额变成了六百块钱。 要不说还是中间人抽的狠啊! 可仔细一想,六百块啊!那是好多人一辈子不敢想象的天文数字。 浑然不知道情况的张初一溜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把手里的信封小心翼翼的拆开,里面是一封信和一幅字画。 好奇心驱使自己先打开了手中的字画。 《后生可畏》 四个大字浑然一体!气息流畅,轻盈与遒劲,融会贯通,相得益彰。 张初一小时候也是被父母逼着学过一段时间毛笔字。 这是一副特殊的笔体,转折之笔,牵丝引带,双款上面有着自己的名字,下面的落款苍劲有力。 待看到这落款。 啊!!!!!!!!!! 第149章 后生可畏 震惊! 张初一看到字画落款和章印的一瞬间就把它放入了兽栏空间。 咕嘟。 瘫软在地上的张初一咽了咽口水,用尽浑身力气撑起了身子,久久不能平静。 是真的,自己没有看错。 居然是那位老人家的题字,自己何德何能,这里面一定有故事! 相信答案就在这封信里了: 小张同志,你好。 我是周文悦的爷爷周德宁,从小冯那得知了你捐物资、抓敌特的事情。 为我华夏能有你这样的爱国青年而感到自豪,也为我的小孙女有你这样的至交好友感到高兴。 更没想到的是,将我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的那株百年参王的主人居然是你。 当你看到信封里的那幅字的时候,是不是很震惊? 我知道你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没错,这幅字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倾其全力,托尽关系求来的。 当然,没有你自己做的事情也不可能换来这个结果。 送你这副字,既还了你送参救命之情,又解了我周家必亡之劫,这么一算,老头子我还是占了你的便宜。 我自幼家境殷实,年轻时候弃文从武,戎马一生,未曾愧对良心,怎料秉烛灯枯之年,却因家庭出身卷入了这场风暴。 本打算以死明志,拂袖而去。机缘巧合被你所救,这才感叹到最放不下的居然是家人。 周家有我在,儿孙自平安。 可孩子不理解,为什么别人家的某某都能依托关系,在各个领域受到庇佑,混的如鱼得水。 而老周家的孩子只能自食其力,平庸一生。 就连我自己,旧疾突发,半截身子埋土之日也不曾开口求人。 既然死而复生,总要做些什么。 有人劝我携家带口离开华夏,另投他处,真是可笑至极! 参天之木,必有其根! 怀山之水,必有其源! 生是为华夏,死是为华夏,一切听之而已。 既然不走,那必然要为周家留一条后路。 曾经一位老友说过,救我之命者,亦能救周家。 原本我当一句玩笑话,怎奈遇到了小友你。 “初一”二字,乃是年月之初,岁月之首。 遇到了你,也许就寓意着让我周家破而后立,重新开始。 风暴来袭,无人可幸免,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我将奖励都给了彭家小六子,只为你求的这幅字。 虽给不了你荣华富贵,高官厚禄,但却可以保你一生平安。 不知道老头子我的做法是否遂了你意? 倘若有一天,周家后人寻得你,方求你为之庇佑一二。 便不枉费老头子的苦心! 老头子我从无门第束缚,你与小悦之事,随缘随心即可。 莫问前程几许,只顾风雨兼程。 岁月本无虞,未来犹可期。 愿你突破自我,砥砺前行。 周德宁亲笔 张初一收起了书信,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内心更是波澜起伏。 周德宁何许人也? 没想到自己认识的知青女孩周文悦,家庭背景居然这么恐怖如斯。 信中所写的内容,看来周老爷子也预见到了风暴的恐怖,难道他猜到了自己躲在这边塞老林的用意? 不应该啊! 那为啥愿意下这么大功夫为自己这个祖上三代贫农的穷知青求来这幅字? 以老周家的背景地位,周围龙凤聚集,随便挑一个出来也比自己强啊。 难不成真是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哎!想不通就不想,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不如随机应变,船到桥头,自然直。更何况现在小船变航母。 本想讨个荣耀奖状傍身,没想到换来了泼天的福报。 这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张初一检查了好几遍兽栏空间,感觉都快起疑心病了,这才踏实了点。 没有什么比兽栏空间更安全得了。 刚走到县医院门口就被李二驴的妹子拉到了一边。 “初一哥,我有事跟你说。” 姑娘四下瞅了瞅,确保没人注意,小声开口讲道。 “啊?这个,小妹,我一直把你当妹妹!” 张初一突然遇到这情况,赶忙不好意思的解释着。 “哎呀!初一哥你想哪去了!” 小姑娘害羞的直跺脚。 “有人要害你!刚才我哥出去碰到了有人到处打听你,让你去医院后面的锅炉房,那有片林子。我现在就去通知我哥。” 啊? 张初一脑子快速思考着,这信息量有点大啊。 “成,见了你哥再说。” 李二驴妹妹不放心,解下自己的围巾把张初一的脸围了个严实,这才掉头去通知自己二哥。 张初一找到地方等了半天,看到李二驴左顾右盼,一脸紧张的跑进了小树林,脸上还戴了个大棉口罩。 “咋了二驴?” 李二驴把百货大楼门口遇到莽子的事跟张初一说了一遍。 “初一,你肯定得罪啥人了,这莽子的姐夫东子心狠手辣,跟狗皮膏药似的,粘上人不死也得扒层皮。 要不我托托关系,看看能不能中间说和下?” 李二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在病房待了半天,能想到的只有这招。 只有千日做贼,哪里有千日防贼。 “别!先别打草惊蛇!我有分寸,完了今天我就回屯子,咱俩就别一起走了,你告诉大娘和你妹妹,别把咱俩的关系说漏了。” “那哪能行?道儿上这么远,万一那些人狗急跳墙呢?” 李二驴还是不放心,这些个耍钱的捞偏门的,只要给钱啥都肯干。 听说去年有人为了钱,专门在林子里蹲点挖棒槌的和皮兜子,搞死好几个。 “行了,二驴,我有兜底的,他们能找你打听,肯定也会找别人,夜长梦多,我现在去就走。 如果周文悦来我,你就说我有急事回屯子,其他一概不说。走了!” 张初一拍拍李二驴的肩膀,把小妹的围巾还给了二驴,也不拖沓,扭身就准备走。 “初一,你说那些混子咋不知道咱俩抓毛子那事?还能找我打听!” 李二驴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问了句。 “放心吧,估计消息没放出来,也就咱屯子和石门公社的人知道。 你可别再瞎打听了,万一对伙派人到榆树屯打听,咱就露了。” “行,俺听你的,道儿上慢点!” 李二驴站在原地,两只手紧握拳头,看着张初一远去的背影。 心想只能尽快让老娘出院了,恩人有难,此时张初一身边不能少人。 张初找了个没人的旱厕,忍着恶臭从兽栏里拿出身行头,把袄子帽子都换了,又找了个脖套把脸挡上,从上到下检查了一番,这才抓紧往榆树屯赶。 这一路上自己一个人,估么着天黑能回屯子,有枪有复合弓,还有眩晕技能、兽人天赋,小典韦现在能快能当坐骑了,光天化日的对伙肯定不会这么快动手。 真要有人忍不住了,只要来的人不多,张初一有信心把他们全留下! ?( ''w'' )? 第150章 匆匆一别 “李国庆,张初一呢?” 中午快到饭点,周文悦风风火火的赶到了县医院病房。 “啊?那啥,张初一有急事回屯子了!” 李二驴不慌不忙的说道。 可周文悦瞅着李二驴的妹妹,小丫头看自己的眼神四处躲闪,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 “咋了小妹?你说!” 周文悦上前拉着李二驴妹妹的手,想问出来个所以然。 果然小姑娘被这么一问,眼泪吧嗒吧嗒掉了出来。 刚才他哥李二驴跟自己和娘说张初一可能遇到了危险,这几天没啥事了准备早点出院,好回屯子帮他一把。 小姑娘心里担心个不停,自己一家多亏了张初一,老娘能治好病,二哥能戒了赌,张初一对自己家那就是再造之恩。 可还准备报恩,就发生了这事,缠着自己二哥问了半天也不说,还让自己和老娘嘴巴严实点,说明肯定事不小。 见着周文悦了,小姑娘这才没忍住。 “到底怎么了啊?你们一定有事瞒着我,张初一遇到啥事了?” 周文悦知道张初一这人虽然嘴上没个把门的,但是做事有分寸,俩人喝完革命的小酒以后,更是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县城拢共没两步地,再有啥事也不至于不跟自己打招呼,整一出不辞而别。 “你这丫头!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人家张初一有喜欢的人了,这孩子咋死脑筋,这都看不出来?这事你文悦姐咋帮你?” 李二驴见快瞒不住了,只能编了一个最愚笨的理由,却没想到整的在场的俩姑娘都尴尬的不行。 啊? 周文悦一下闹了个大红脸,合着是小姑娘春心萌动,这是看上张初一了? 慌忙松开了对方,两只手摸着自己滚烫的脸蛋,害羞的摇了摇头。 真是怀里揣了个小兔子,胸口乱跳。 “大娘,我先走了啊,完了去看您!” 周文悦打了个招呼,一路小跑的离开了病房。 躺在病床上的李二驴老娘,看到这一幕。 扑哧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 “哎呀!我的好儿子,也不知道你是真糊涂还是假聪明,娘真发愁哪家姑娘敢找俺们国庆噢!” 李二驴纳闷的挠了挠头,心想这借口用的多好啊,自己老娘笑啥呢? “愁啥?等您儿子以后挣了大钱,把三转一响配齐了,到时候好姑娘随您挑!” “行行行,我家国庆最聪明了,你快跟大夫打问打问,多会咱出院,初一小子遇到事了,咱老李家也该报恩了。” “嗯呐!小妹别想了,人都走了,你这孩子有点啥事都写脸上,以后嫁人了咋管自己男人?” 旁边李二驴的妹妹听到这话,拿起一旁的枕头丢在了自己哥哥身上,兄妹俩在不大的病房追逐打闹起来。 周文悦这次来找张初一其实是为了中午的饭局。 自己的二哥周文礼居然从京城赶到了这里,喊着自己中午和冯叔还有他儿子冯宇一起吃饭。 周文悦想着把张初一叫着一起,本来冯叔就是为了找张初一,这下他出席这顿饭也就有了理由。 再一个,有他在,也能帮忙挡着点冯宇。 可往往事与愿违,张初一居然着急忙慌回榆树屯了,心里虽然对这小子有气,可想了想要是突然见到自己二哥,那副吃瘪的样子肯定特好笑。 算了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某机关食堂的包间里,四个人围坐在一起,饭桌上鸡鸭鱼肉,样样俱全,主座的冯刚拉着脸说道: “臭小子,不是告诉了你一切从简么?多少人现在都吃不饱、穿不暖,一点影响也不注意,你这叫“割资本主义尾巴”!” 这时候就算是单位招待也不会如此铺张浪费,人们都饿怕了。 用当地话说来说叫“肚子里荒了”、“板子油不厚”。 你就是饭碗上叉几筷青菜,妇女同志也能兜三大碗米饭。 “爸!您少说两句,这不是我文礼哥来了吗? 大老远的,我就尽尽地主之谊,安排顿便饭,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农家菜,我可是多给了钱和票的,咱也是帮帮当地老百姓不是?” “冯叔,小宇成长了不少,说是为了我,也是借花献佛,还不是想让您夸夸他吗? 放心吧,绝对没超标,酒是我带的,今天饭桌上无大小,咱们一家人好好聚聚。” 周文礼赶忙接过话,抬了一手冯宇。 “哼!你看看人家文礼,你小不了两岁,饭都吃到狗肚子了!来来来动筷子!” 周文悦赶忙站起身子给冯刚和自己二哥他们倒酒,轮到冯宇的时候,后者还朝她挤眉弄眼。 “哎!小悦,初一那小子怎么没来?”冯刚端起酒杯仿佛明知故问了一句。 “冯叔,我也不知道,好像有事回生产大队去了,上午我去找他人就不在。” 周文悦瘪着嘴说了一句。 “噢,那咱们开动吧,以后有的是机会,文礼啊,我跟你说,张初一那小子你是没见过,也是个好孩子,你们年轻人见了准能聊的来。” 一顿饭的功夫儿,除了冯刚,其他三人是各有心事。 冯宇趁着跟周文礼上厕所的功夫,俩人短暂聊了几句。 “小宇,张初一啥情况?” 周文礼来吃饭以前,已经做好了打算,在这饭桌上让冯宇如何如何臊性对方,自己再来一把火上浇油。 可人家压根不出现,仿佛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哥,我也不知道啊,也许张初一真遇到啥倒霉事,你放心吧,人我都安排好了。 还有王兵你知道吧?他为了小悦居然走关系来这插队下乡了,阴差阳错的跟张初一分到了一个生产队,我准备再添把火,来个螳螂捕蝉,让他俩先斗斗。” 冯宇这么一说,周文礼才想起来,老爷子手下是有个人的儿子也喜欢小悦,级别太低就没放在心上,没想到还真下功夫,追到这了。 “行啊,小宇,用上兵法了!你注意点,别闹太大了。 走吧,回去陪冯叔喝酒,下午了我劝劝我妹妹再。” 冯宇欣喜若狂,能得到未来大舅哥的夸奖,自己就没白干。 这要是除掉了张初一,把屎盆子扣在王兵身上,那自己跟周文悦之间不就没了阻力。 哼! 那些个嘴上说喜欢小悦的,除了王兵,有谁能像自己一样,放下京城的一切追到这大兴安岭鸟不拉屎的地方! 这次,咱也让那些个瞧不起自己的世子们看看,我冯宇,必定抱得美人归! 第151章 面见大哥 张初一急匆匆赶到榆树屯的时候,路过红旗林场还是决定站一站。 本来没这烦心事,还能在县城多待两天,幸亏头一天去的时候,靠着奖金和奖励的粮票、各种卷卷采购了不少东西。 先是去了师傅的闺女家,给师娘和小侄子带了点心和两罐麦乳精,打问清楚大哥张树轩的工作地点后,又马不停蹄直奔林场保卫科。 “大哥!” “哎呦,这不是战斗英雄张初一嘛!来来来,大伙看看俺弟,前段时间石门公社的事知道吧?俺弟抓得老毛子!来来来,抽烟抽烟。” 张树轩嘴上虽然这么说,却热情的又是倒茶又是拿烟,还给屋子里的同事们热情的介绍自己。 张树轩看到张初一欲言又止的表情,拉着他沿着林场的围墙往外溜达。 “咋了,初一,是不是预着啥事了?” 看着张树轩关切的眼神,这种亲情是装不出来的,好几次下山,甭管是开会,还是干啥,只要大哥张树轩知道了,每次都得给拿两瓶酒、一条烟。 用人家的话说,保卫科就是干这个的,没啥吃喝,就是烟酒。 可话这么说,人家上黑市卖了不好么,这份情得记着。 “哥,俺这不是刚从县城回来,弄了张自行车卷,你拿着呗,俺在山上也用不着。” 张初一从兜里掏出了皱皱巴巴的一张纸。 别小瞧这玩意,没它你还真买不了自行车,除非上黑市,一张卷也得八九十块钱,赶上过年过节好日子,那更是有价无市。 “干哈?这不年不节的,给我这玩意干啥?我上下班两步地,出外勤单位也配车。 你小子是不是找不下地方换,交给大哥,给你换个高价,攒着娶媳妇用。” 张初一看着大哥的热情劲儿,忘了人家是保卫科领导这茬了,这不缺烟也不缺酒,姐姐家好歹还有个小家伙,可大哥这孩子都上学了。 瞅着张初一的难为样,大哥张树轩知道自己的弟弟是遇上事了。 “咋滴?不收还不跟我交底了,行,拿来吧!这下能说了吧?” 张树轩接过自行车卷塞回兜里,想着完了换成钱,下次再给这弟弟吧,不然这家伙肯定不好意思开口。 “没啥,咱屯子那个李国庆你认识不?” “二驴子啊?咋了,这家伙是不是带你耍钱?抓个敌特这是又得瑟皮痒了? 多大点事,你看哥回去削不削他就完了。” 张树轩把烟往嘴里一叼,俩手捏了捏拳头。 “不是大哥,我俩处的挺好的,二驴也转了性不再赌钱了,这不是他发誓不玩牌了么。 前天去县城给他娘看病,遇上以前的牌搭子找他麻烦,我想问问大哥知不知道县城里有个混子叫东子?” 张初一想着先侧方面打听一下,看看这个东子好惹不,不然直接说实话。 要是混的不行,也不用大哥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 可是这东子要真是个不好惹的主,又怕大哥为难。 瞅着张树轩猛的嘬了一口烟,一只手来回摸着下巴上的胡茬。 “东子这人怎么说,只要不是解下死梁子,无非就是拿钱平呗! 可这比崽子胃口太大,办事还不讲究,在混子里也算最恶心的那一种,不过只要二驴子不出屯子,那指定没事。 你来的时间短,咱榆树屯可是出了名的抱团,那是无理辩三分,有理不饶人。 正好让二驴子在屯子老实呆着,把耍钱戒了。” 张树轩说出了自己的解决办法,不过好像话没说透。 “哥,就没其他的缓儿了?” “二驴家条件也不行啊,又不是孤家寡人一个。 就怕这东子干埋汰事儿,恶心家里人,完了我搭搭线看能递上话不,咱认识的人里,也就彭六哥出面能把东子归愣住。” 张初一通过大哥的回答心里有了底气,一个是在榆树屯就安全点,再一个他张初一可是孤家寡人一个啊,师傅他老人家在屯子也不怕,林场里不管是大哥张树轩还是姐夫苏永旺,那都是有点能力的人。 东子要想找麻烦,只能在林子里使招儿。 那讲话了,到了林子咱还怕个球啊! “好嘞哥,您说完我心里就有数了,完了我告二驴,让他回屯子消停儿的,估么的也没多大事,自己吓自己。” 张树轩拍了拍张初一的肩膀。 “你小子,还挺仗义,俺爹最近挺好的吧,让他少跑山儿,岁数大了跟得子女享享清福多好。 你小子也消停儿的,别往老林子里窜,太平山现在可不太平。 走走走,上俺那拿点东西,给老爷子捎回去。 中午就不留你了,最近局势挺乱,俺们在岗的都不让喝酒,下回来了咱哥俩一醉方休。” “嗯呐!” 张初一阔别了大哥张树轩,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烟酒和桃酥罐头啥的都放的空间里。 这家伙大哥出手太阔气,说是给老爷子拿的,老头儿可不稀罕抽着带嘴的烟,大哥这是给自己拿的。 这家伙,刚回到榆树屯老院子里,青龙和黄毛几个狗子见了自己那热情劲儿,又跳又扑,高兴的不得了。 咳咳! “这大英雄回来先看狗,咋?瞅不见你师傅这个大活人?” 张春福老爷子一手拿着旱烟杆,听到狗叫声就知道是自己徒弟回来了。 “师傅,俺可想死你了!瞅瞅俺给你带了多少东西。” 张初一大包小包的往屋里桌子上一放。 “这是俺大哥给你的,这份是俺姐的,剩下的都是你宝贝徒弟孝敬您的。瞅瞅这汾酒,再看看这西凤!” “哼!算你小子有良心。晚上上段老西儿那整点,老东西就等的你回来了。” 张初一刚洗了把手。 “咋滴?段老爷子这是把颜红军逐出师门,改收我为徒啦?” “放屁!这不是二月二过了,可以进山采棒槌了,段老西准备带你俩去几个老腌子,碰碰运气。” 啊? “采人参啊?有这好事,人家这师徒俩带个我干啥?” “还不是你小子嘴甜又会来事儿,给的熊胆熊掌啥的从来都不过问价钱,跟着段老西好好学。 这家伙也不知道你俩小犊子上辈子修啥福了!俺认识他这么些年就没带俺去过一次!” 老爷子用鞋底子磕了磕烟锅,撇着嘴一脸嫌弃。 “师傅放心,徒弟的就是您的,采回参来给您补身子!” “哈哈哈,行!你小子可以,千防夜防,家贼难防,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走走走,咱爷俩吃大户去!” “嗯呐!” 张初一本来准备拿西凤,可听师傅说人家段老爷子要带自己进山采参。 这不得两瓶汾酒都拿着呗! 想了想还是别把东子这瘫烂事告诉师傅了,自己走一步看一步吧。 像周文礼和冯宇这种大院出身的二代是不屑于算计对方家人的,自始自终也是针对张初一个人,可这上面交代,底下办事,传着传着可就变了儿了! 第152章 放山规矩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张初一和颜红军俩人喝的小脸通红,但今天颜红军留了量,因为师傅明天要带哥俩跑山,今晚这顿饭,必然有些说道。 段老爷子从自己那屋端出来一根不到两米的棍子。 奇怪的是粗的一头用红绳缠绕着铜钱。 “这是啥呀师傅?瞅的跟要饭的打狗棍儿似的。” 颜红军喝的口干舌燥,本以为师傅这是去倒水了,没想到拿个棍儿回来。 “你外嘴要没用咧,以后就缝上哇,这叫索拨罗,跟着放山人时间越久,越有灵气,也叫索宝棍,长五尺二寸,这可是专门用来寻棒槌的。” 段老爷子靠在炕沿边,一只手慢慢的抚摸着棍身,两只眼睛变得浑浊,似乎是勾起了往事。 张春福拿烟袋锅子敲了敲张初一,后者赶忙正襟危坐,严肃起来。 吧嗒吧嗒! 屋子里只剩下了张春福嘬烟嘴的声音。 哎! 一声长叹,段老爷子摇了摇头。 “小军啊,初一,按理说春天不放山,寻棒槌都是秋天长出红籽了,才去放山。 可我这过了二月二啊额,做梦老梦见以前的老腌子,梦里有这么个二品叶,小风一吹,哗啦哗啦的冲我招手。 都说放山的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咱这个疙瘩的太平山不比人家黄杠梁(大兴安岭最高峰),也不如人家常在山(长白山),但咱这个地方,是养穷人的风水宝地。 咱们太平山老老年间可出过九两参,都说七两为参,八两为宝,这到了九两,那可就算人间异宝了,也叫人参娃娃。 为啥跟你俩说这,老话说得好,亲兄弟,不挖参! 为了这棒槌,多少人家反目成仇,妻离子散,这根索宝棍的主人就是被自己的亲弟弟用大石头冲着后脑勺,这么一下一下砸死的。” 啊! 张初一哥俩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震惊。 亲兄弟,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居然能干出这人神共愤的事? “我知道你小哥俩关系好,但咱把难听话说前头,本来我是想着带着红军去的,可俺徒弟死活要拉上你。 初一!你师傅也在这,额要不信你,也不叫你来,咱也别说那些个赌咒发誓的空话,你当着额们两个老家伙,表表态,走个形式哇。” 段老爷子说完瞅了瞅张春福,后者点了点头,也表示认可。 张初一也不磨叽,跪在地上咚咚咚磕了三响头。 发誓拿颜红军当亲兄弟,以后甭管遇到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红军赶忙拉起了张初一。 “师傅,俺和初一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整这些个虚的干啥,他要想要啥,只要俺有,通通拿去那。” 张初一听完这句,眼泪都出来了,自从穿越以来,要说最信任谁,那肯定是颜红军。 今天有了这顿饭,更让张初一心里下定决心,以后必须拉兄弟一把,做到真正的有福同享。 “师傅,段老爷子您二位放心,甭管几两参,它也是个死物,只要兄弟在,以后有的是来钱的路,俺们俩肯定好好孝敬您二位。” 两位老爷子相视一笑,都端起了自己的酒杯。 讲话了,六十年代还能挖到好参,等八十年代末以后,别说七两参了,大部分都让挖没了,甚至有些个不守规矩的放山人,那是连锅端,一个苗都不留,举个例子。 81年,吉省出土了一颗九两七钱二分钱的千年参王,可谓是当之无愧的古今罕见、稀世珍宝,最后陈列在了京城大会堂的吉省厅里。 这里面还有一个传说,参王被抚松县供销社收购后,存放在库房的当晚,值班人员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一群黄皮子围坐在“人参之王”面前,久久不忍离去。 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所以说放山的参客比跑山的猎户讲究更多,隔行如隔山,你让让张春福老爷子进林子摸棒槌,那是窗户上走人,门外汉。 接着段老爷子又掏出了一套鹿皮里面用红布包着的工具。 鹿骨签子小斧头,木匠凿子红绳头。 段老爷子也没细讲,估么着已经交代给颜红军了,这也就是展示展示。 张春福师徒也识趣,没开口细问。 老爷子用一块麝皮轻轻的擦抹着这些工具,在张初一眼里仿佛变成了一件件艺术品。 “额喝点酒啊,说的话不中听了,额长话短说,张老头你可别挑理!” 段老爷子脸色红润的嘟囔了一句,张春福听完摆了摆手,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俩老头处了半辈子了,还有啥不能说,平时斗个嘴,大事儿上那是一点不含糊。 “老话说一人不放山,三五七成群,咱找棒槌的队伍只能是单数,双数不放山。 这也是红军这次托我带上初一,我同意的原因之一。 明个早上六点进山,一不能带火器(枪)、二不能带狗。 参根如人形者,通神! 咱得心存敬畏,今天晚上回去睡觉前注意嘴上留个把门的,不许胡说八道。 明一早都别洗脸,盖着点人味儿。 甭管谁问都不能说是找棒槌,进了山不许提“人参”二字。 其他的额进山以后再教你俩,老张头明晚烧火做饭,额们回来要吃热乎的,有酒有肉,这是规矩。” 段老爷子说完吧唧了口酒,捋着胡子把那一套宝贝工具收了起来。 张春福师徒点点头,吃完饭抓紧回家休息,等爷俩走了,颜红军赶忙问段老爷子。 “师傅,您刚说的跟提前交代俺的有条不一样啊?” “哪条?” “放山回来得吃肉喝酒,还必须是热乎的。” “噢!么事,额是不想让外老张头闲的。” (? ???w??? ?) 第二天早上六点,段老爷子全副武装,带好干粮,领着颜红军和张初一直奔屯子西面。 蹿过一大片草壳子,翻过两座小山岗,一路上阴坡的雪还没化,快晌午了才走到一片密林子。 虽然刚开春,但瞅着这片林子越往深越黑,外头都是碗口粗的大树。 棒槌喜阴凉,忌强光,这一片正是出参的好地方。 三块石板搭个“门”,三柱高香三个头,带着小哥俩磕完头,段老爷子掏出一把斧子给哥俩削了两根木棍子。 粗头儿的地方绑上红绳,上面有个铜钱。 一边寻参,一边段老爷子用斧子做着记号,方便记路和重复搜一片林子。 禁言,是寻参的另一个规矩,传说人参能听懂人言,受到惊吓就会跑。 不能说话,那咋沟通? 给张初一哥俩的木棍就是用来干这个的,“一长两短”敲击树干,既能确认彼此位置,又能防止走散。 要是纯靠运气,放山的在山里找几个月都正常。 可段老爷子不一样,他在找“兆头”。 就是前人在此地发现过人参而留得记号。 一般是刻在树上,削出来一块正方形,左边的横道代表着是几品叶,右边的斜道代表着是几个人。 比如说左右都是五个道儿,代表着早些年有个五人的队伍在这里挖到过五品叶的百年参,这疙瘩适合人参的生长。 当然,各门各支的也不一样。 找到“兆头”就代表找到了老腌子,有传言说人参扎堆,段老爷子这次来就是想走个捷径。 不然刚开春儿,人参没结红果,那相当于大海捞针。 铛……铛铛! 棒槌! 第153章 二品棒槌 在《大宅门》电视剧里,涂二爷代表百草厅在安国当场购入了一株上等的野生人参,价格达到了2000两银子。 那是清朝晚期,一般人月薪仅约1两银子。因此,这株上品野人参足以让一般人挣够几辈子的钱。 就连《闯关东》里传武偷吃的普通山参都值几百个大洋。 那个年代,在种种关于“贫穷少年挖参得良缘”和“浪子挖参衣锦还乡”的传说驱使下,无数人踏上了挖野人参的征途。 他们梦想着挖到五品叶的大棒槌,之后卖钱回乡购地置产,再娶一位丰满、生育能力强的美人。 然而,大棒槌并非那么容易得来,大多数人一生中或许连四品叶都难以遇见。 这些人进山寻参时会聚集或五或七、人数不等的同道之人,这叫“单去双归”,寓意能采着棒槌。 共同成立一个组织严密的队伍,称为“拉帮放山”。 这支队伍里的成员分工明确,为首之人唤作“老把头”,负责领导队伍,发号施令。其余成员被称作“边棍儿”,则负责做饭,放哨等挖到参卖了价钱按人头分钱。 成群结队采人参能大大提高发现人参的几率,不过由于队伍人数较多,每个人最终得到手的钱数肯定不如独自一人来得划算。 更有甚者,因为挖到极品人参后,队伍分钱不均、成员反目成仇,谋财害命互相残杀的事件比比皆是。 为了避免上述情况的出现,有人毅然决然地选择独自进山找参。 但是在人迹罕至、空荡荡的大兴安岭中,要想找得一颗人参可谓是难上加难。 很多挖参人穷尽一生,都没能寻得一颗如意的人参。 他们以天为被地为床,以山泉野果为食,每日与山中的野兽、凛冽的寒风和心中的绝望相对抗。 这群人还有一个俗称,为“冬狗子”。 “冬”与“洞”相通,“狗子”意思是耐寒抗冻,皮实。 在他们眼中,挖参暴富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罢了。 可即便如此,这群人仍一边做着一夜发财的黄粱美梦,一边拄着红绳铜钱索罗棍,拖着残缺不堪的肉身与现实相抗争。 或许,极少数的冬狗子能受到上天眷顾,成功笑到最后,挖到那颗传说中的大棒槌。 而大部分的冬狗子却只能一辈子藏在深山里,在寂静的深夜中孤零零地死去…… 不知道是段老爷子记得位置准确,还是张初一的吉祥物属性发挥作用。 在一处阴坡下面,薄薄的一层白雪中,有一抹显眼的翠绿色格外引人注目,果然是一株二品叶。 没有红果的棒槌叶,像极了一颗杂草。 旁边还有两颗巴掌子(棒槌苗)。 一枚三片小叶为一品,称为“三花”; 一枚五片小叶为二品,称为“巴掌”; 两枚五片小叶为三品,称为“二甲子”; 三枚五片小叶为四品,称为“灯台子”; 四枚五片小叶为五品,称为“四匹”; 五枚五片小叶为六品,称为“大宝”。 传说中还存在七品的人参,那应该是生长了数千年的野生人参,不属于凡间之物,五品叶及以上的人参被称为“大棒槌”,重量超过八两,是真正的珍宝。 颜红军看着自己师傅小心翼翼的蹲在一旁,用系有大钱的红线将人参茎叶绑住,然后在下方铺设一块红布,喊了声: “棒槌!” 颜红军第一时间给师傅“拿火”,即点烟。 这也是放山的规矩之一,既是对发现者的尊敬,也是让其通过抽烟平复情绪,因为接下来他需要亲手挖掘人参。情绪过于激动可能会导致人参受损。 此外,抽烟在夏天还能驱赶小虫蚊子。 颜红军干完这活儿,剩下的就是原地杵着,今天来主要就是个放风,站岗的“压山”角色。 传说棒槌生长的地方有虎豹熊狼守护,挖棒槌等于从虎口里夺食。 这个季节还好,到了夏秋,还有吸血的蚊虫,剧毒的蛇蝎,蛰人的马蜂。 这也是段老爷子一反常态,挑开春时候带着两个生瓜蛋子来放山的原因之一。 瞅着师傅一脸神情紧张,自己却帮不上忙,颜红军叹了口气朝着旁边的一个黑树墩走去,准备坐下歇缓歇缓腿脚。 张初一眼疾手快,一把拽起了颜红军,瞪着眼睛指了指地上的木桩子,又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嘶! 颜红军猛地一拍脑门,这才想起刚才进林子前,师傅的嘱托,差点闯了大祸。 放山中途休息时,不能坐在大树墩上,民俗认为那是山神老把头的桌子(一说是放帽子的地方),坐了会鼻口流血。 树明子也禁忌坐,说那是山神的蜡烛。 一端烧黑的木头不准坐,说那是老把头的笔。 挖掘人参需要耐心,使用鹿骨钎子从外围缓缓挖掘,准确判断人参须的方向,确保每一根参须完整,否则价值大减。 段老爷子挖掘一株二品叶前后耗费一个多个小时。 挖掘完毕后,按规矩需要用青苔包裹人参,但是开春的季节哪有这玩意? 段老爷子只能外面再覆盖一层原土,最外层用桦树皮包裹,用草绳绑成参包子形状。 做完这一切,老爷子拿过颜红军的匕首,在附近的大树上剥去一块树皮,刻上两个切口,表示此处曾发现过二品叶人参,这称为“留兆头”。 (第一次放山采棒槌,初一写的详细点,防止水字数,以后再进林子,采棒槌就会一笔带过了。) 咚咚咚! 段老爷子边走边敲着树干,带着小哥俩一路走出了这片老林子。 呼! 三人长出一口气。 “行了,能讲话咧!” 段老爷子找了根枯倒的老枣树干,扑通一下,瘫坐在上面,全身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似的。 抽了好几口烟这才缓了过来。 “你俩咋不说话咧?咋咧?激动的哑巴咧!” “哎呀妈呀,俺不是不说啊,俺是不敢说啊,生怕犯了忌讳。” 颜红军咬着嘴唇,翻了个白眼。 “不错,头回见你小子稳重了点,行咧,打道回府,火把备好,今天回个估计得半夜咧。” 段老爷子把烟袋杆在鞋底子磕了磕,往后腰一插,站起身子喊着哥俩准备回榆树屯。 张初一走在走回,总感觉刚才出来的林子里有东西瞅着自己,那种被当猎物盯上的感觉,浑身上下不自在。 噼里啪啦! 漆黑的夜里,除了不知名的鸟叫声以外,就剩下火把燃烧着松油的声音,掩盖住了爷三的脚步声。 当张初一又出现那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的时候。 “老爷子,不对劲!” 第154章 窝棚遇险 神山圣水出仙草,一两黄金一两货。 能消百病强体魄,鹤发童颜百年活。 这怀揣二品叶的段老爷子,也感觉出了身后的不对劲儿。 其实要是能把棒槌让张初一放在兽栏空间里,估么着也没那些个幺蛾子了。 “你俩别说话,前面不远有个窝棚,咱们不赶路了,到那等天亮!” 段老爷子用眼神示意了小哥俩,加快了脚步。 百年来,上山打猎、挖参、采药的年年不断,在长白山上留下不少窝棚、马架子、地窨子。 有些常来常往者,甚至在山上盖起了像模像样的房子,清一色的圆木,连皮都不剥,有的枝丫处还带着绿叶。 六十年代食物匮乏,老老年间,有些房间里用具一应俱全,缸里有米,梁上有肉。 挖棒槌或者过路的进得屋来,别问有没有人,只管吃,只管住。 临走时,富裕的留点东西,紧巴的在灶坑里抓把灰撒在门口就行,主人就知道来过客人了。 现在的大兴安岭山里,除了那些个内地来的黑户,和不愿意参加合作社的当地人,基本窝棚里十有九空。 以前照山里的规矩,晚上想找地方住宿,到窝棚门口得清亮亮地喊一声:“有亮子吗? ” 如果有人回:“房上瓦,台烘着! ” 那就是受到邀请了,尽可去住。 这是以前山里惯用的黑话,现在解放后,好多话也就失传了。 推开满是灰尘的木门,破旧的窝棚四处漏风,幸好还有砌的有一个烧火的炉子。 张初一想着去门外捡柴火,可瞅着火把照亮范围外的地方,那是伸手不见五指,内心一哆嗦,不敢迈步了。 磨叽了半天下,灵机一动,从兽栏空间里拿出一捆来。 “老爷子,巧了不是,窝棚背面正好有柴火。” 不等老爷子反应过来,张初一抓紧生火。 背身儿的时候,顺手把空间里上次从县医院买的肉包子拿出来六个,扔在了火堆边上。 要不然兽栏空间特有的存储功能,让爷俩看见这冒着热气的包子,还真解释不清楚。 呼!等这窝棚里生起火来,段老爷子才长出一口气。 老爷子从包里拿出来中午吃剩的豆皮皮卷大葱,吧嗒了吧嗒嘴唇子,给哥俩一人掰了一半。 “哎!凑合吃点东西吧,有火就不怕了,咱也没想的今天能站下。 一会我先迷瞪会,你俩头一次在山里过夜,盯前半夜,后半夜我换你们。” “俺不饿,师傅你吃!” 颜红军瞅着金黄色的豆腐皮裹着翠绿的小葱芯,咽了咽口水,直摆手。 张初一看着老爷子把仅有的干粮给了自己哥俩,画面感人归感人,瞅着俩人来回推让,默默的走向了火堆。 要不是怕扎眼,咱兽栏里还有烧鸡熟食和白酒,野外求生瞬间秒变美食综艺.... 等把烤着金黄色的肉包子拍了拍灰,拿到爷俩面前的时候。 “呀呀,初一,你这娃娃还带的这了?想的也太周到了。” “俺滴妈呀!兄弟你这也太能整了!哪来的包子?中午咋不拿出来!” 面对爷俩震惊的问话张初一笑眯眯的开口说道: “这不是俺师傅教俺的有备无患么,快快快,趁热吃,上次在县城买的肉包子,凉了就不好吃了。” 一路上边赶路边小心着背后,高度紧绷的神经让爷三也是真饿了。 颜红军更是也不嫌烫嘴,吧唧吧唧吃的满嘴流油不说,吃完还把手指头挨个嘬了一遍。 段老爷子吃的也利索,本来想分给俩小子一个,可又寻思着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应对晚上的突发情况。 “这是俺吃过最香的包子!” 颜红军瘫在一旁,用手摸着肚子,一脸的回味无穷。 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 爷三吞云吐雾完,老爷子又检查了一下门和火堆,这才找了个靠门的地方,抱着索罗棍眯着了。 颜红军吃饱了也有点犯困,开始还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张初一聊着天。 不大一会儿,眼皮子开始打架,脑袋不停的栽愣。 “睡吧睡吧,一会儿我喊你,你再替我!” “嗯呐!俺就迷瞪五分钟!” 呼噜呼噜! 张初一再一瞅,这家伙打上呼了。 坐在火堆旁边,正对着木门,面前摆着匕首和一把石子,万一有个啥,也好应对。 头一次在深山老林里过夜的张初一,此刻除了紧张害怕,就是想些事情不让自己犯困。 师傅张春福以前说过,好些个业余跑山的,家里没养猎犬。 为了解决家庭人多粮少,肉食紧张的窘境,时兴\"打夜猎\"。 因为夜间野兽也较多,枪管子极少放空,每次都有斩获。 但前提是“胆大包天”,打夜猎危险大、收获丰盛却有一样儿,有时候一个人打个大家伙夜里背不动不说。 收拾分割野牲口的尸体,又害怕血腥味引来其他掠食者,再加上家人又担心吊胆。 久而久之,衍生出″搭伴兼挑夫\"的搭伙队友,往往是机灵、胆大、沉着、寡语,大半为知根知底的年轻人。 张初一那前儿听师傅讲完,还兴致勃勃的想跟着张春福打夜猎。 可今天采上棒槌返回途中,天黑以后总能感觉到背后的“东西”。 张初一和颜红军哥俩开始疑神疑鬼,那无数的怪石、树木,好像变成了吃人的妖魔鬼怪。 寒风吹来,全身一阵颤抖,颜红军几次看见自己的影子,都吓得魂飞魄散。 要不是段老爷子知道了哥俩的害怕,主动选择垫后,估么着俩人早就吓哭了。 黄泉无旅店,今夜宿谁家。 现在这个点,就是让他一个人出去撒尿都不敢! 时间估摸着到了十一二点。 张初一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耳朵好像听到了外头的桦树林传来了树枝摩擦的沙沙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格外明显。 这所窝棚因为有烟道,所以没有窗户,张初一观察不到外面的情况,看着那残破不堪的木门。 只能一手拿着匕首,另一只手握着石子,心想不管啥玩意儿冲进来。 眩晕技能五秒的时间,配合削铁如泥的匕首,定然叫它吃不了兜着走。 可万一是那些个邪门东西呢?物理攻击顶用不? 连穿越这么不靠谱的事都遇到了,再加上那会啸天通过黄皮子传信,这些个匪夷所思的事情。 张初一越想越害怕,这人啊,就怕瞎想吓自己。 越不让自己想,脑中的那些个画面越自己个儿跳出来。 嘘! 张初一正想着喊醒段老爷子,就见老爷子已经轻轻的坐起了身子,没敢拿索罗棍,因为上面有铜钱,怕发出声响。 老爷子拿着一把斧头,轻悄悄的挪到张初一身边。 “没事,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来的正好,额就怕它不露头,有额在,娃娃你把心放肚子里。” 张初一瞅着说完这句话的段老爷子,拱着后背,蹑手蹑脚的往门边移动。 身上的气质仿佛在这一瞬间也变得凌冽起来,就像是一头伺机而动的猎豹,随时给予猎物致命一击。 第155章 声东击西 地方不同,习俗不同,有说天黑落水不进山,也有的专门带着矿灯打夜猎,还有的说初一十五不能进山。 其实甭管跑山放山捡山货,真要家里遇上啥过不去的坎儿,人被逼的没办法了,甭管啥天气他也得进山碰运气。 晚上的深山老林,相比较白天更容易发生邪乎事儿。 窝棚外面传来的动静儿让段老爷子眉头紧皱。 这处窝棚的主人建造时候下了功夫儿,木头缝里填了裹满泥巴的乌拉草,除了房顶子因为日晒雨淋,漏的稀松扒拉以外。 段老爷子想瞅瞅外头,只能透过门框子往外瞄,黑漆麻糊的一大片也看不清。 张初一本想喊起来颜红军,想了想还是让自己兄弟先眯瞪的吧,这家伙毛毛愣愣、破马张飞滴,别起来再一惊一乍。 就这么守着门口点点爷俩,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儿。 咚!咚! 两声敲门声在这时候诡异的出现,张初一害怕的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都说人三鬼四,这两声敲门声是啥玩意儿! 老爷子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晚上进窝棚的时候,爷仨一起把屋子里当桌面的大青石推到了门口,堵住了木门。 这时候隐隐感觉到门被什么东西从外推了两下。 张初一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掐着匕首的手心里出了不少汗。 想想兽栏空间里的单管猎,一会见机行事吧,真要遇上啥危险,也顾不得跟段老爷子解释了。 对未知的恐惧让张初一不停的喘着粗气,癞蛤蟆上脚面,不伤人它膈应人。 有了! 张初一挑着匕首尖,一点一点的把木头缝隙里的乌拉草往外抠着。 扑通! 匕首穿过了木墙,张初一自己可不敢看,上一世看了太多的恐怖片,这个场景再熟悉不过了,于是冲着段老爷子指了指墙上的小洞。 老爷子轻悄悄的挪步过来,闭着一个眼睛往外瞅了瞅。 段老爷子扭过身子,对着张初一小声说了一个字: “狼!” 嘶! 张初一浑身像触电一般,哆嗦了一下。心里默默的宽慰自己,只要不是那些个阿飘啥的就行。 “咋办?” “么事,有火不怕!” 段老爷子知道是啥玩意儿,心里也有底了,站起身子往火堆里加了两块木头。 前半夜虽然窝棚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但青皮子没有什么大动静儿。 可到了后半夜,这些个野牲口躁动了起来。 老话说狼精狐狸怪,这青皮子要是铁了心的琢磨你,还真不一定使出啥招来。 中途张初一喊起来颜红军换自己,赶忙眯瞪一会儿补补精神头。 听到外面有狼,颜红军跟张初一如出一辙,紧握匕首,挨着火堆那是一点也不敢松懈。 咚咚咚! 青皮子撞门的声音越来越响,惊醒了张初一不说,震的房顶上哗啦哗啦的往下掉土。 “妈了个巴子的,有种你给老子进来!扒你的皮,抽你的筋!” 颜红军受不了了,大喊一声。 喊声过后,撞门的动静儿停顿了几十秒钟。 哐哐哐! 仿佛回应一般,更加猛烈的声音传来。 狼群仿佛知道屋里的人拿它们没办法,这么半天都没响枪,决定在天亮之前发起总攻了。 哗啦哗啦! 外面少说有四五只青皮子用爪子在刨着窝棚外的墙根。 幸好刚开春,土地还冻的结实,但就这样,张初一他们也能感受到这座窝棚好像随时会散架一般。 段老爷子紧握着斧头,已然做好了拼命的打算。 三人成犄角之势围在门口,只等的决一死战。 张初一顾不得那么多,慢慢的往后退,已经准备掏枪了。 突然拿出猎枪的话肯定会让他俩震惊不已,少不了麻烦事。 走到后面爷俩视线看不到的地方,张初一寻思着一会枪响了,估摸着狼群也该害怕撤退了吧。 嗖嗖嗖! 张初一听见身后的墙根有什么动静儿。 扭身低头这么一看,窝棚的一角已经被刨出来一个手臂粗细的地洞。 一只毛绒绒的大黑爪子进进出出,正在酷驰酷驰的往外扒拉土。 握草! 声东击西! 好狡猾的狼崽子! 这要是没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张初一握紧匕首,从兽栏里拿出一颗石子。 眼瞅着大爪子伸进来又开始扒拉土,瞬间发动眩晕技能。 扑! 呲啦! 狼爪子被张初一用匕首一刀钉在了地上,紧接着使劲用力一划拉,整个脚掌被砍了下来。 嗷呜! 眩晕时间一过,青皮子被钻心的疼痛袭来,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段老爷子师徒俩听到身后屋后传来的惨叫声,被吓得一回头。 看见张初一握着带血的匕首,一脸发狠! “这青皮子成精了!居然会掏屁股。” 狼群听见了惨叫声,进攻的节奏暂缓。 段老爷子用一只手揉了揉发酸的脖子。 “哎,年纪就是大咧,要是以前,额早冲出去开干咧!” “师傅,这就没事了吧?” 颜红军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高度紧张后身体的乏力感传遍全身。 “只怕没那么容易啊!” 咔咔咔! 狼群眼看背后偷袭不成,直接转为正面强攻,加快了挖洞的速度。 “没完了么这不是?” 颜红军握着匕首骂骂咧咧的爬起来。 “师傅,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这要挖穿了咱不完犊子了?” 段老爷子没接话,拿过颜红军的匕首,用布条紧紧的系在手掌上,然后让徒弟用同样的方式捆好了手里的斧头。 “开门!你俩助攻,我主攻!” “老爷子,不用助攻,咱们今晚全他娘的主攻!” 张初一从背后拿过来一小捆二踢脚和一串大地红。 (#⊙﹏⊙#)! “你这又从哪变得?” “别告我这也是你师傅让你有备无患的!” 爷俩居然使出了同款表情包! “嘿嘿,上回遇到大卵泡子,救李勇那小子的时候,俺就发现这鞭炮的好处,每次跑山都带着点。 老爷子,你不会怪我擅自携带火器吧?” “都啥时候了,你现在就是掏出来门大炮额都不意外咧。 哎!看来额真的是老了。” 老爷子摆了摆手,差点忘了被手心里的匕首划住。 张初一笑眯眯的递给颜红军几根,用匕首把刚才掏出来的观察口扩大了几圈。 把一根二踢脚塞到洞口,又找来一块石板。 呲啦! 鞭炮一响,黄金万两。 小崽子们! 尝尝爷爷的连环子午炮。 第156章 狼狈为奸 噔! 咣! 这个时候的农村二踢脚,火药的比例绝对高高的。 随着突然发出的震天响爆炸声,狼群炸开了锅,夹着尾巴嗷嗷的往林子里跑。 张初一不嫌弃事大,让颜红军用同样的方法,哥俩吹响了反攻的号角。 好巧不巧,一个二踢脚的二次爆炸,直接炸在一头青皮子的屁股上,把这畜牲尿都吓喷了。 放了十来个炮仗,段老爷子估摸着这俩小阎王一闹腾,今晚肯定能消停儿的了。 “初一啊,还有啥没拿出来的,你抓紧哇,额年纪大咧,实在是受不了这一惊一乍的。” 段老爷子坐在火堆旁边,用手来回摸着胸口。 “嘿嘿,没了!真没了!” 张初一心想道: 这点小场面就不行了?俺要把典韦召唤出来,再拿上复合弓,您老人家直接跪地喊神仙了。 “你俩快睡吧,额盯一会儿,天亮儿就没事咧,红军,把你匕首给额。” 哥俩刚躺下,张初一脑袋正好冲着墙后根儿那刚才青皮子掏的洞口。 正准备闭上眼睛。 不对! 就见一个毛色漆黑,贼头贼脑的玩意儿,小心翼翼的叼着一团红布,因为后腿比前腿长太多,正佝偻着倒退往洞口爬。 张初一的眼神正好和这小家伙对视了一眼,后者眼里传来惊恐,慌忙加快了爬行速度,可那畸形的四肢,反而让它手忙脚乱。 “老爷子!有东西!” 张初一大喊一声,爬起来用手指向墙洞的同时,另一只手甩出了手里的石头,用出了眩晕技能,接着大步冲向墙角。 咚! 嗖! 一把匕首从张初一身边飞了过去,和石子几乎同时打在这黑毛畜牲身上。 只不过石子没有任何伤害,而匕首却结结实实的扎在了这畜牲的脖子上。 噗呲! 血溅当场。 张初一刚松了口气,就见洞口外面,伸进来只黑爪子,用力扒拉着被匕首钉死的黑毛小畜生。 刷! 还是张初一手快,弯腰一把抢过红布包,拿在手里,才感觉到是今天白天挖到的二品棒槌。 好惊险! 差点让这畜牲得逞了。 张初一气个够呛,用脚把死去的黑毛畜牲踢到一边,直接把大地红塞到了洞口外面。 颜红军早已默契的拿来了烧着的柴火棍。 噼里啪啦震天响! 一阵火光浓烟,一百响的大地红在外面炸裂开来。 无炮不成年,无联不成春。 这鞭炮可不是后世那种红纸包着的小炮仗,而是公社卖的土质鞭炮,说是叫大地红,其实是没有包装,小孩子们都是一个一个揪下来放。 小鞭炮一百响的三毛钱一挂,二踢脚八分钱一个,一般就买十多个,草绳一捆。 张初一上次小年时候在时集儿囤的炮仗,屡立奇功,头回见花钱花的这么值的。 等炮声没了,爷三被鞭炮的黑烟呛的直咳嗽。 “红军,你着啥急,等我把炮仗都塞出去再点啊,差点炸我手!” “我那不是担心你让狼爪子掏住么。” 段老爷子拿手扇呼了扇呼,先是看了看自己茅草垫子下面放棒槌的兜子,里面的桦树皮早已经被咬烂了,护参的原土撒了一片。 果然是这玩意干的好事,接着走到墙根儿把刚才用匕首钉死的小畜生提溜了起来。 哥俩赶忙好奇的围了上来。 “老爷子你还会飞刀啊!能不能教教我啊!” 张初一顾不上别的,刚才段老爷子使的那手飞刀跟电视里小李他娘似的,这手腕上得多大的力气? “师傅,这是啥玩意啊,长的比初一都磕碜!” 颜红军在旁边拿个小棍儿扒拉扒拉黑毛畜牲。 “这?这叫狈! 狼狈为奸知道不? 刚才指挥狼群对咱们发起进攻,目的是避实就虚。 它自己惦记着咱的棒槌,要不是洞口太小,青皮子进不来,它才不会出击呢。” 张初一听见“狈”这个词,这才想起来过年那会师傅张春福给自己讲青龙的故事时候,说起过这畜牲,那是狼群的军师。 “这家伙跟个小儿麻痹似的,狼为啥听它的啊?” 段老爷子重新把棒槌放好,他自己也没想到,遇到了这传说中的玩意儿。 找了块木墩子把都洞口堵住,自顾自的蹲在火堆前,把这狈的尸体翻来覆去研究来研究去。 见到张初一哥俩也不睡觉,索性唠唠叨叨开始讲起来: “狼,前二足长,后二足短;狈,前二足短,后二足长。 狼无狈不立,狈无狼不行! 额记得你师傅家的头狗青龙,早些年好像叼回来过这玩意儿,咱们这有些年头没见过了。 听说五六还是五七年的冬天来,额们晋省一个运输的卡车在离一个屯子四五里地的地方故障抛锚了。 当时车上留下了一个人看守,其他人步行去村庄求援,碰上了狼群围攻。 起初狼群也是跟咱们这次遇到的一样,先是试探试探,留下的那个人不知所措的打开车灯试图吓退它们,但几次下来狼群觉得这只是虚张声势,对它们造不成什么威胁,就不怎么害怕了。 不过它们也发现人在车里很安全,攻击造不成什么影响,就暂时撤退了,不过还有几只的狼则蹲在地上继续看守。 过了一会儿,来了一只很奇怪的狼,它被其中一个狼背在背上驼着,它围着车转了一圈后,好似指挥狼群一样叫了几声,紧接着那些狼真就排成了一队,轮番的来撞驾驶室的门,这可把留守的人吓得半死。 直到回去喊帮忙的人与救助车辆到了,狼群才被吓得躲进了黑暗之中,这么一窜,反而把狈丢在了原地。 村里的老人一眼就认出了这是狼群中的不祥之物,紧接着就告知村里人将其打死。 这玩意应该是母狼产下的畸形,也有说是和狐狸生的。 额记得本草纲目里写过一句:狈足前短,能知食所在。狼足后短,负之而行,故曰狼狈。这东西可算是不祥之物。” 本来张初一还想的把这狈的尸体完了放兽栏空间里,以后没准能卖个好价钱,可听完段老爷子说的最后一句话,还是拉倒吧。 爷三折腾了多半宿,知道天边出现了鱼肚白,这才放下心来。 段老爷子灭了火堆,拽起昏昏欲睡的颜红军,趁着天亮抓紧回屯子。 那只狈,就被挂在了窝棚不远的树杈上。 往东走了十二三里地,汪汪汪,前方传来了狗叫声。 只见杠梁子那头,青龙和黄毛,还有大花二花窜了出来,直奔张初一。 原来是师傅张春福等了一夜,发现爷三没回来,估么着出事了。 带着猎犬他们找了过来,有青龙这只抬头香在,找张初一那是手拿把掐。 几条狗围着张初一摇着尾巴又蹦又叫,青龙更是仔细的嗅了个遍,还闻了闻段老爷子的手。 “阴沟里翻船了哇?让你不带俺!” 张春福老爷子看到三人没事,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跟老段头掐了两句。 “你知道个球咧,额们碰上狼群咧,还遇见只狈!” 啊? “没事吧?你们是捅了藏宝库了?咋把那邪乎玩意招惹出来了?” 张春福老爷子掐着枪,不放心的瞅了瞅三人的身后。 “谁球知道,就一只二品棒槌,额又不是挖出来人参娃娃咧,走走走,回屯子,累求死呀!” “哼!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不夏不秋的,跑一趟林子就能挖着棒槌,你这话让那些放山的听见不得锤死你!” 屏幕前的读者老爷们,你们相信这世上有狈么? 第157章 改复合弓 槽里没食猪拱猪,分赃不均狗咬狗,利益面前人坑人。 树坏在根,人坏在心,良知这个东西就和天赋一样,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不存在唤醒。 “兵哥,你咋愁眉苦脸的?” 大早上村支书李有田捎来一封信以后,王兵坐墙根儿下面一个人自顾自的抽着烟。 “没啥,冯宇找我了,说是周家老爷子同意小悦跟张初一那小子的事了!” “啊?告你这干啥?他有这好心?他当初不是还和你抢嫂子......” 王兵递给马杰一根烟,拍了拍对方肩膀。 “你不懂,我们大院里的再怎么出格那也是院里自己解决,真要遇上外人掺和进来,那就得矛头一致对外,这是规矩,我不能让冯宇瞧不起我们老王家。” 马杰心里一阵鄙夷,还你们大院,不就是投个好胎么?有个好爸妈,换谁上不行? 咳咳! “兵哥,你打算咋办?张初一这小子属于拦路狗,给点吃的尾巴能当螺旋桨,摇到天上去,你说怎么弄他,兄弟为你两肋插刀。 不过兵哥,怕就怕冯宇是借刀杀人啊!” 马杰给出了作为狗头军师的中肯建议,相当于废话文学。 “哼!他个草包,借刀杀人?刀在谁手里谁说了算,这小子总玩点文字游戏,信里是一句没提动手,要不然把这交给小悦,他还不得直接淘汰? 下周吧,下周榆树屯来俩人,咱们碰碰头,在这之前咱俩先准备准备。” 王兵用脚狠狠踩灭了烟头,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眉头紧皱的朝外走去。 “兵哥,带上亮子吧!林子里不安全。” 马杰想了想,还是补了一句。 “嗯,你嘴巴严点,别告他因为啥!” 这边王兵马杰的预谋即将展开行动,屯子另一头,张初一和王枣花在树下晒着太阳。 张初一这次特地来找王枣花,带了一包桃酥和一把大白兔奶糖。 目的就是为了让王枣花把自己的复合弓给做做装修,整点皮子和布料,往旧了做做,别那么眨眼。 这事张初一思前想后,犹豫了好久,交给外人实在不放心。 屯子里手工活做的好的,又跟自己惯点的就只有王枣花合适。 枣花见着张初一给她带的好吃的欣喜若狂,接着又被带到了一个没啥人的地方,心里小鹿乱撞个不停,红着脸把头埋的低低的,两只小手不停的揪着衣服角。 “枣花,其实,我是有事跟你说。” “嗯呐!” 王枣花的回答跟蚊子叫一般小声。 “我有这么个东西,因为太长了,猛地掏出来怕吓着别人,尤其不想让外人看见,怕引起误会。 自从来了屯子,咱俩关系最好,我想找你帮忙,给它整一整,整的蔫巴一点,别那么显眼了。 就是啥意思呢,给它包装包装,再不影响射程的情况下,让它握在手里不那么扎眼。 你懂我意思不?” 张初一也不好意思开这口,又怕求人家姑娘帮忙,再闹误会。 自己尽量说的挺委婉,可等了半天,枣花也没回答。 一抬头,就见小姑娘瞪着双眼,脸上一脸怒气,双手叉腰,咬牙切齿的盯着自己。 ?(?owo?)? “初一哥!你咋能这样?你还是那俺认识的不怕艰险,舍己为人的战斗英雄吗? 你说这些个轻薄的话,换成别的姑娘,早给你举报成流氓罪了! 俺娘说过,做人要自重!要给彼此留点脸面!俺对你太失望了!” 王枣花说着说着,眼泪居然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从小生活在榆树屯第一女战神的家里,什么虎狼之词没有听过,尤其在爹妈吵架拌嘴的时候,那是满屋子的少儿不宜。 今天张初一居然敢对自己“开车”,这还没处上对象,就说那么恶心的话。 哼!俺娘说的对,男人都一样! 张初一看着哭成泪人的王枣花,吓得惊慌失措,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孩掉眼泪。 再仔细回想起刚才自己说的话,这才一拍脑门子。 不是,这个没网络的时代,小姑娘们懂的这么早嘛?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啊。 “枣花,我的好枣花,你想哪去了? 我抓了敌特,首长奖励给我一把弓,我想着红军他们都没有,这不是你心灵手巧,想让你用皮子和破布啥的给它装饰装饰,好掩人耳目嘛! 你你你都想哪去了。” 啊? 王枣花听张初一说完,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 “你说的都是真的?不是骗俺?” “哥多会骗过你,不信你给我去我师傅家,弓就在屋里放着呢!你这变脸说变就变,你到底想成啥了?” “哼!你你你你别问了,直接说就行,到那么一大圈干啥,真讨厌。” 哎哟! 王枣花气的说完狠狠地踩了他一脚,羞的捂着脸跑了。 留下单脚撑地,疼得大呼小叫的张初一直挠头,扪心自问: 我到底哪错了? 话说张春福老爷子上屯子里溜达了一圈,开春的太阳晒得后背暖绒绒的。 刚进自己院子,就见自家的狗子们整齐的趴在狗圈的围栏上,头使劲儿的往屋里瞅。 家里这是来且了? 老爷子瞅着紧闭的屋门,西屋还拉着帘子,这大白天的,自己的宝贝徒弟是睡觉了? 蹑手蹑脚的正想推门,就听屋里头传来了女孩的细声细语。 “哇!好长啊!这也太大了吧!” (?? . ??) “嘘!小点声,别被人发现了!” “噢噢,俺还是头一次见,这么粗,俺试试能握住么!” 张春福老爷子在外面听见这话差点一口老血喷涌而出。 这不是王大撇子家闺女的声音么?自己徒弟光天化日就玩这么开? 不行!必须阻止他们在道德的边缘犯罪! 咳咳咳! “初一,俺回来啦!” 老爷子喊了一嗓子,提了个醒,把屋里的俩人吓一大跳。 “俺可进来了啊!” 老爷子也是想着给自己徒弟留点脸面,再一个人家枣花还没嫁人,俩人再喜欢对方,也得有个分寸不是。 “师傅,您吵吵巴火的干啥呢?” 张初一回了一句。 老爷子进屋一看,王枣花抱着一把自己从未见过的大弓,和自己徒弟离得八丈远。 完犊子了! 这是误会人家俩了。 张初一心想着,这把复合弓瞒着老爷子也没用,不如早点交个底,当着枣花的面应付过去算了。 “师父,这是上回在石门公社,人家首长奖励俺的,说是毛子那边最新生产的弓箭,您老给掌掌眼呗!” “额,你们先看,俺去喝口水,这屋里有点闷!” 老爷子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赶忙溜了出去。 咦? 自己师父怎么害羞了? 难道是见着比他的大又长的玩意儿,不好意思了? 第158章 贤良淑德 “这俩把头的小轮是干啥的?” 老爷子握着复合弓翻来覆去的瞅着,对一切都好奇。 “这是老毛子发明出来节省力气用的,人家首长说了,还没研发成功了,送给我是为了让我用它保家卫国。” 张初一接过复合弓比划了比划。 “哼,俺瞅着也就那样,你要说铁担弓俺见过,这玩意娘里娘气的,瞅着也不咋地,你自己留着玩吧。” 张春福瞅着王枣花拿着皮子在弓上头比来比去,旁边放着针线活。 把张初一喊到了外屋,小声的说道: “你小子,孤男寡女呆在一个屋子里,还闭门拉帘的,也不怕影响。 人家枣花哇丫头还小了,这是俺回来了,万一别人瞅见你是裤裆里掉黄泥,不是屎也是屎了。” “知道了师傅,俺这不是让枣花帮忙做个背弓子么,下回,下回一定注意!再说了青龙它们不是在呢么?谁能进咱院子啊。” 张初一挠着头嘿嘿的傻笑着。 “说起狗了,三花下的三只小崽子瞅着也大了不少,约么着除了吃奶可以加料了。 今天天气好,俺教你做狗食儿。” “那玩意儿还用那么复杂?咱吃啥它们吃啥呗!” 张初一不当回事,心想自己有饲料罐头,老爷子这是闲的没事了? “你懂个球,俺瞅着三只小狗崽都是好苗子,没准里面能出来只头狗,尤其那个黑白花的小母崽子。 俺这拌狗食儿的方法一般人想学还学不着呢? 你个小瘪犊子给俺认真学,你以为青龙它们能在这疙瘩闯出名头都是靠自己个儿么? 这可是段老西用当年宫里面给小格格、阿哥们补身子的方子改良的。 踏踏实实学好了,以后不管你自己还是你儿子都能用的着!” 老爷子撇着嘴满脸生气的去了耳房。 ?(ˉ?ˉ?) 合着俺们也吃狗粮呗? 上辈子我可是吃够了,这辈子还来?得一个人嚯嚯? “搭把手啊!处那疙瘩想啥呢?” 张春福端出来个大铁锅,在院子里垒起来个火灶。 爷俩又是抱柴火、又是刷锅,热的张初一把棉袄都脱了。 屋里的王枣花就这么靠在灶台旁边的土墙上,痴痴的瞅着自己的心上人。 猛地摇头把脑子里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甩了出去,赶忙给师徒俩烧火做饭。 心想着这种日子要是能过一辈子就好了。 老爷子这边开始准备材料。 抱出来一兜子的熊骨、狼骨,让张初一用锤子敲碎了,再用院子角落里的石磨磨成细粉。 防止小狗崽子卡嗓子,老爷子用簸萁筛了好几次。 又拿出一纸包白色的粉粉。 “这是段老西用当归、党参、黄芪、补骨脂、巴乾天、早莲草配的药粉,一铁锅狗食儿撒这么一包。 强身健骨,补中气!别放多了,要不然狗崽子吃了起秧子起的早,那就废了!” 接着就是玉米面和豆面四比一,还有一碗麸子。 全倒入烧开的热水里,不停搅动。 趁热搓成馒头大小的圆球,完了配着肉吃就成。 爷俩忙活完,做了大大小小五六十个球儿,张初一累的腰直发酸。 “爷,初一哥吃饭吧!俺都弄好了,你们趁热吃,俺出来一上午得回家了!” 王枣花也没闲的,忙活了半天,收拾了屋子又做了饭,用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笑着说道。 爷俩客气一声,老爷子给王枣花手里塞了块咸肉,打了个招呼也不好意思多说啥。 进屋看见桌子上满满当当的饭菜,这才乐出声来。 大白菜粉皮炒肉片,炒花生米,香油拌咸菜疙瘩,满满一大盆二合饭。 枣花还细心的给老爷子烫了酒,又给爷俩晾了两大碗白开水。 张初一正好口干舌燥,端起碗来咕嘟咕嘟全喝了。 吧唧了一下嘴,才发现水里还放了白糖。 这一口真甜啊! “枣花真是个过日子的好丫头,还给俺烫好酒了,也不知道谁有福能娶人家当媳妇。 你个臭小子啥时候这么细心过?” 老爷子往嘴里加了筷子白菜,还是醋溜口的。 瞅着被枣花收拾打扫过的屋子,自从老婆子下山去闺女家以后,家里多久没这么顺当了。 一口酒一口肉,给个神仙都不换。 “初一,这三条狗崽子的名字你自己想啊,出不了头狗,也能出条头帮“二当家”。 完了咱爷俩进山下下套子,看能整点活物不,回来了给它们热的膛血捧着喝几次,等狗崽子上瘾了,再慢慢训练它们。” “嗯呐!俺琢磨琢磨。” 爷俩就这一桌子饭,边吃边喝聊的热火朝天。 张初一心想哪哪都好,要是不用洗碗就好了。 “死丫头,上哪疯去了?不到饭点不着家,咋滴?俺就该着伺候你们爷俩呗?” 王枣花刚跑回自己家,老娘李淑琴骂骂咧咧的拿起笼布就朝着闺女扇了一下子。 “娘,俺上春福爷家了,跟小狗崽玩了一上午,帮忙做狗食儿了,非得留俺吃饭,这不是给咱拿回来这么一大块肉!” 王枣花灵巧的躲开老娘的笼布,把藏在身后的咸肉拿了出来。 “你这孩子,都是乡里乡亲的,咋好意思拿老爷子的东西,快快快送回去,把咱就刚炒的鸡蛋扒拉一半也给端过去。” “不用啦,初一哥说不用客气。” 王枣花吐了吐舌头,一脸害羞的抱着咸肉回屋去了。 哎! 女大不中留啊! 王大撇子抽着烟看着这一切,哪哪是抱着块咸肉,捂那么严实,还以为是彩礼呢! 这两天屯子里都在为了春种忙活着,王兵三个知青因为没干过农活,自告奋勇的负责给屯子里乡亲们拉柴火,抵工分。 哥三开始就在屯子不远的地方转悠,后来胆子大了些,溜达的越来越远。 快走到南林子边上,远远的竟然见到了田埂边有一小群野猪,当头的老母猪足有二三百斤,跟堵墙似的,瞅见三人吓得带着猪崽子往林子里跑了。 “握草!野猪,咱要有枪就好了!” 吴小亮刚想掐个木棒子追赶,野猪嗖一下子跑的没影儿了。 “这有啥,咱们完了挖个陷阱不就行了?我在书上看过这。” 马杰笑眯眯的开口讲道。 “咋整啊?你倒是说啊。” 吴小亮急得上蹿下跳,这都多久没好好吃顿肉了。 马杰努了努嘴,吴小亮赶忙给点上烟。 吧嗒吧嗒,慢悠悠的抽了一口,看了看王兵,后者默契的点点头。 “我这陷阱啊名字叫“阎王窖”!” 王兵看着满脸好奇的吴小亮,自己有这傻兄弟帮忙,可是省了大力咯! 第159章 下山买货 “阎王窖”是一种被跑山人唾弃,也是后世明令禁止的一种捕猎手法。 方法比较简单,就是在地上挖个深坑,坑里全是竖着的尖木,这种陷阱一般是用来捕捉大型野牲口的。 像野猪、驼鹿这种,体积越大的动物,一旦掉进去必死无疑。 就是因为它的杀伤性较大,隐蔽性强,经常出现伤人的情况,所以被猎人们不齿。 吴小亮听马杰讲完了什么叫阎王窖,叫苦不堪。 但是没办法,自从上山里溜达了几回,吴小亮深深爱上了跑山的感觉,奈何手里没钱,也买不了枪。 不是没想着跟王兵借点,可现在普通的一把老套筒、撅把子也得大几百,自己以后要是回城了,这枪也用不上啊。 总不能为了兴趣爱好背上饥荒吧。可人家哥俩家庭条件都不错,时不时的拿点钱了票了,吴小亮自己总白吃人家的别扭。 下套子也不会,这才跟王兵和马杰商量,不能守着宝山去要饭啊。 “这季节土地这么硬,咱三咬挖个大坑得挖多久啊?还得削尖木头,黄花菜都凉了。” “别急啊,野猪又跑不了,咱每天干点活,挖好一个陷阱,没准能用到咱城!” 马杰笑嘻嘻的说道。 “就是,这不还有一周时间了么,足够了。” 王兵刚接完话,想起自己说漏了,赶忙捂住了嘴。 “啥一周?” 吴小亮蹲在地上比划着陷阱坑的大小。 “没啥,兵哥的意思咋也得一周完工,咱仨往回溜达吧,今天没带家伙事儿,下午再说。” 哥三刚走到屯子里的大榆树,就见书记李有田靠在马车旁边,像是在等人。 “书记这是上哪去呀?” 王兵打了个招呼。 “这不是开春了,上林场给马挂掌去!你们有稍的玩意儿不?” 挂掌就是给马匹冬天前安上铁马掌,要不然冰天雪地的那家伙老滑溜了,开春了再卸巴了。 哥仨互相一瞅,这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上林场溜达一圈。 给的定额口粮总是不够吃,王兵寻思着上山下拿钱去黑市换点粮食。 “成,那等会啊,还一个人。” 李有田在王兵来下乡之前,红旗公社董书记就打了招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准多会这些个公子哥就回城了。 所以听说知青们也要去,一个羊也是赶,三羊也是放。 “嗯啊,还等谁啊?” 哥三刚翻上了马车,坐在边上,吴小亮随口问了一句。 “啊,张初一,他也去买点东西,马上就来。” 李有田刚说完,王兵跟马杰对视了一眼,嘴里骂骂咧咧的跳下了马车。 “真特么的,谁去不行,非得是这比,亮子,你去吧,俺俩回屋去了,这钱你拿着,想办法换点粮食。” 王斌塞给吴小亮十块钱,哥俩抽着烟走了。 吴小亮也知道俩兄弟跟张初一不对付,人家出钱自己出力,走一趟就走一趟。 在京城的时候家里不够吃,就老上粮站附近的胡同换不要票的粮食,估摸着林场套路也差不多。 等了半根烟的功夫,张初一也来了,瞅着马车上的吴小亮,笑着打了个招呼。 “干哈去呀亮子?” 年后这段时间,吴小亮不是没琢磨过下套子,也提溜个棒子上林子边转悠去,碰上好几回张初一师徒俩。 每次见面都能得着点稀零八碎的山货,张春福老爷子有时候高兴了,也点拨两句吴小亮,所以说哥俩抛开王兵和马杰,处的还行。 再加上今天颜红军这个大炮筒没去,难得气氛融洽。 “这不是跟书记的车去趟林场,买点东西,你也下山啊?” 吴小亮笑眯眯的递了根烟过去。 他其实也没烟瘾,就是感觉胡同里茬架,叼个烟、散个烟挺帅,也方便谈事。 递给张初一和李有田的烟都是平时王兵散给他攒下的,要搁他自己才舍不得买烟。 “我去给俺师傅买点八号线(铁丝),回来下下套子,给家里狗子们改善改善伙食。” 张初一接过烟翻身上车。 吴小亮听完心里一酸,瞅瞅人家跑山的,给狗吃的比我们自己吃的都好。 趁着打开这个话题,哥俩一路上聊个不停,基本都是关于跑山的。 吴小亮越听越着迷,到了林场反正是溜达的找那些个倒腾粮票的,就先跟着李有田的马车来到了铁匠铺。 挂掌的挂掌,买线的买线,吴小亮就发现这铁匠铺的角落里扔着两套生锈的大铁夹子 就那种两边都是锯齿,老式儿的踩夹。 这家伙,瞅着这老大的铁夹子,威力估么着也小不了。 吴小亮来到铁匠跟前,给对方散了根烟。 “叔,您那墙角的铁架子卖不?” 铁匠家里行二,所以大伙都叫他老二,此刻正指挥着徒弟们给马挂掌。 这老二瞅了一眼吴小亮,觉着面生也没搭理他。 扭头对着李有田说了句: “这谁呀?” “啊!俺们屯子里的知青,挺好一小伙子,可勤快呢。” “噢,咋滴你要买夹子啊?” “嗯呐,这不是老吃不饱,眼瞅的农活越来越多了,您老那夹子卖吗?” “一个十五,俩三十。” 老二说完也不搭理吴小亮,要知道这个时候铁锅也就六七块钱,他瞅着外地的知青想着这些个孩子也是一时兴起,随口报了个价格。 “能便宜点不?” 吴小亮听完价格,扭捏了半天,心想这也太贵了。 “去去去,就这价,不买别瞎耽误功夫,俺这一天天的哪有时间陪你玩。” 吴小亮瞅了瞅角落里的铁夹子,只能叹气的摇了摇头,跟李有田约好了回屯子的时间,自己去找地方换粮食去了。 旁边的张初一看到这一切,想起了自己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要是没有张春福老爷子收留,估么着也和吴小亮一样,吃了上顿没下顿。 “二叔,俺师傅让俺稍三盘8号线,再来两盘6号线。” “自己个儿取呗?咋滴,你师傅没跟的来,还不好意思了?” 老二笑眯眯的接过张春福递的烟,闲聊了两句。 这小子跟春福叔来过两次,嘴老甜了,再加上张春福的大儿子在林场保卫科,女婿苏永旺又在后勤。 这家伙不看僧面看佛面,冲着这宝贝徒弟也得客客气气的。 “哎呀妈,绊我一跟头,这谁家的铁夹子,俺看都酥了。” 张初一本想着提溜起来,没想到入手还挺沉。 “啊这不是去年大柳镇的来喜叔让打的么,后来他那大儿子不是走了,自己个儿也就不跑山了,年后俺清理库房找出来的,你说说钱都付了,东西也不要了。” 张初一听完这才想起来,老爷子说过,王来喜就是黄毛的主人,去年跟着张春福老爷子和刘营伍公社的人打啸天,大儿子为救弟弟死在了夹皮沟。 “二叔,这家伙事儿都生锈了,还能用不?” “草,老子打的东西能坏了?实打实的好铁铸的,你要不?给老爷子带回去呗。” “那多不好意思?” “草,矫情!” 张初一给老二裤兜里塞了十块钱,俩人拉扯了半天,才把这俩大铁疙瘩扔在了马车上。 第160章 夹住孤猪 直到过了晌午,吴小亮才找见个票贩子换了两兜子20斤加价玉米面。 赶到马车边上的时候,张初一递过来俩烧饼。 “小亮回来啦?还有买的没,没有咱回屯子了。” 李有田点着旱烟问了句。 “没了书记,走吧。” “我不饿,你吃吧。” 吴小亮本想拒绝张初一递过来的烧饼,可后者的真诚劲儿,再加上肚子咕嘟咕嘟的叫着。 “那谢啦啊!” “矫情!” 马车走出嬉嬉闹闹的林场,拐到没人的土路上的时候,就听见斗子里咣当咣当的响。 吴小亮好奇的茅草垫子一看。 “哎呀,这不是铁匠铺那一对夹子么?” 张初一笑眯眯的用手指头指了指自己。 “你不是待见这玩意儿么,拿着玩去。” “那怎么能行,这又不是几毛钱的东西,我不要!” 吴小亮摆了摆手,又把垫子盖上,可这一路上咣当咣当的声音就像一只小手一样,挠的他心痒痒。 “行了行了,多大点事儿,我这算投资,投资明白不?我出东西你出力,抓着的野牲口二八分。” “行啊,那你得教我,要不你拿八也太多了。” 吴小亮高兴的挠了挠头这家伙没花一分钱搞俩大铁疙瘩,脑中幻想着夹着那些个野猪了鹿的画面,想想都流口水。 “想啥呢?我又不是地主老财,你八我儿,你负责下套子、溜套子,我就等着分肉,这买卖不亏。” 张初一笑着回答道。 吴小亮不干了,讲话了你这成施舍了,都是站着尿尿的,凭啥? 拉扯了半天最后四六分,吴小亮自己多占一分,再讲下去宁可不要这对夹子,张初一又给了一盘八号线才作罢。 俩人约定好明天早上六点集合,上南林子下夹子,张初一自己也正好溜套子。 回到屯子的吴小亮跟张初一分开以后,走到院门口把铁夹子藏在了靠墙根的柴火垛里。 想着完事套着东西了再给王兵和马杰一个惊喜。 哥三当天晚上做了顿玉米面饼子,就着开水吃了个肚子滚圆。 第二天一早张初一扛了两盘套子领着吴小亮就奔了南林子。 俗话说法不传六耳,这带着吴小亮去,怕自己师傅发现也也没敢带狗。 要不说吴小亮有跑山天赋呢,吴小亮找了个大麻布袋子装着俩铁夹子,防止走路发出响动,还提前包了稻草和破布。 一路上张初一仗着自己半瓶子醋小说水平,给吴小亮讲着什么是猪道,咋滴看踪。 这开春以后雪少了,张初一瞅着也有点犯迷糊。 走到一片杠梁子下面的山根地下,张初一抬头瞅着这山坡的中间,二肋子这么个位置,有这么一片荆棘,还有些秋子和野樱桃树。 张初一瞅着这片挺密实,老爷子说过一般猪就搁这片拱,野猪这玩意皮厚,拱的地方也不是寻常道儿。 这么滴,把吴小亮这个铁夹子下在了一片草甸子边上的老枣树旁。 张初一教给吴小亮的是夹带套,就是夹子里再下一个绳套,相当于连环套,又拿铁丝绑在了老枣树上固定好。 然后沿着草甸子往另一头兜儿,顺便下两盘套子。 因为原路回来的话那兜着东西的几率不就小了么。 回来路上溜套子,溜俩野鸡,其他的也没啥玩意儿。 张初一掐着枪走了半天,本想着在吴小亮面前露一手,可这也不知道是开春了咋了,动物们是不是都搞对象去了,也没碰着个啥玩意。 阴坡倒是有雪,可这踪跟一半就跟丢了。 到屯子了张初一客气的喊着吴小亮喝酒,后者瞅了瞅人家手里的野鸡也不好意思,俩人就这么分开了。 打这第二天开始,吴小亮每天都去问张初一,能收夹子了不? 按道理来说下了套子以后,头几天指定不能去收,最好是下场雪或者来场雨,再停两天收套子最好。 为啥呢?这下点雨雪,能把套子夹子的气味儿盖一盖,这野牲口的鼻子贼好使。 你要说人刚搁那整吧完了,有那味儿,野牲口基本都不走那道儿。 过了能有个第四天,下了场雨夹雪,这家伙把吴小亮高兴的。 这大个的铁架子,那就是奔着猪去的,吴小亮生怕去的晚了再变成狼剩。 一大早趁着雾气去找张初一。 这几天把个张初一烦的就没睡过懒觉,本来老爷子就起的早,爱溜达溜达打打拳啥的,回笼觉一钻被窝吴小亮准到。 “歇个一半天吧,一天天着急把火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吴小亮垂头丧气的出了院子,这家伙跟火烧腚似的,可是待不住了。 第二天一大早,也不去问张初一了,没跟别人打招呼,提了这么个粗棒子,直奔下夹子的地方。 去可是去了,因为走的急了,他就带了把三棱军刺,吃的啥的也没拿,寻思着到那要是真整着了,自己也抬不动还得回来喊人。 要是没整着就赶紧往回走。 要不说人一着急就容易出事,下了雨夹雪吧,赶上刮点风,这地上滑不溜秋的那不好走,你说要带点吃的中午了垫巴一口也行。 等到了第一个夹子的地方,那讲话了连个印儿都没有,吴小亮有点灰心,可想着还有一个铁夹子。 这抓紧赶两步直奔下一个,眼瞅的到晌午了,吴小亮心里惦记着夹子,也就忘了饿了。 一鼓作气走到离着下夹子的地方有个三百来米的时候。 吴小亮就感觉不对了,怎么滴呢? 这个夹子是带铁丝链子的,让张初一还下了个套子,一圈一圈的绑的树上。 这玩意儿要谁踩上,连夹带套的指定够喝一壶。 咣咣咣! 就见那树被拽的晃悠的直动弹,这吴小亮一看,动静儿太大了,不用问了,指定是个大型动物。 刚下了两天雨夹雪,树顶上的雨滴子夸夸往下掉。 妥了! 吴小亮高兴的蹭蹭往前跑,直到快到一百来米的时候,可是看清楚了。 啥啊! 一个大孤猪! 公的炮卵子,那家伙可不小啊,吓的吴小亮都有点不敢往前凑合了。 这两颗大獠牙瞅的挺瘆人啊,虽然自己个儿杀过狼,可这家伙跟狼可不是一个级别。 那血红的眼睛,满嘴獠牙溜着口水,虽说踩了夹子,那家伙哐哐的直拽树,越拽越疼。 吴小亮瞅着也害怕了,可害怕也得上啊,这夹子吃了重,估么着野猪也挣不开。 再往跟前走,吴小亮提溜着棒子发现还是小瞧了这头猪,这得有有二百多斤小三百了。 这野猪发现有人靠近了,也急了,蹬着三蹄子就奔吴小亮冲过来了。 哗啦,哗啦! 拽着夹子直响! 要么说吴小亮也是个大虎比,一般人瞅着这情况早跑了,喊人来帮忙。 他不滴,看好距离,深吸一口气,一个助跑,跳起来有一米多高。 咣! 一棒子砸在了野猪脑袋上。 震的吴小亮手里直发麻,再一看这野猪。 妈呀!啥事没有! 第161章 连开三枪 哐哐哐! 吴小亮抡了几棒子,中间还得躲得点孤猪,敌进我退,敌退我打。 眼瞅着几棒子下去跟挠痒痒似的,吴小亮心里有点打怵了。 心想我不是它个儿啊,你就是站的不动让我打,我也打不死啊。 虽说这个夹子,夹着猪后腿,这个套子也套住了,可就是这股子蛮力,谁知道万一有个巧劲儿啥的,那自己个儿不得让拱到天上去? 瞅着这猪挨了几回打,也不傻了吧唧往前冲了,缩在那好像蓄力开大招似的。 吴小亮决定撤了,保命要紧。 准备早点回去喊人,带家伙事儿来,要不然明年的现在自己就该一岁了。 就在吴小亮打退堂鼓的时候,他也没注意,搁他左面能有个六七十米,摸过来俩人。 “哎!那小子,你往后靠一靠!” 本来吴小亮寻思的要跑了,回去喊人,结果一回头,有这么俩人掐着枪瞄着那个猪呢。 吴小亮不是专业跑山的,瞅见人家拿着枪往前靠近,这也没见过这情况啊,赶忙往旁边稍了十多米。 一个后退,一个前进,两伙人刚离得近点。 亢! 一枪撅把子,打在这孤猪的前甲骨上,也挺吃重。 吃重是吃重,这猪啥事没有,这猪挨了一枪更凶猛了,咔咔的往前拱。 再瞅开枪这人年纪不大,换壳子的速度也不快,呜呜秋秋的半天堆巴上了。 就这么会功夫,孤猪是死活挣脱不开这夹子,配着8号线的套子那是越勒越紧。 要是换成青皮子和狐狸,这时候狠起来能咔咔把自己中夹子的腿咬断,撒丫子跑。 猪不行啊,直脑子,还想的搁这用蛮力呢。 亢! 第二枪都没细瞄,往前又走了两步,直接奔的猪脑袋就是咕咚一枪。 这一枪可吃重了,把孤猪的半拉鼻子削下去一大截子,蹬的就一屁股躺地上了。 躺归躺,讲话了,这家伙真扛揍。 再看孤猪还蹭蹭想往起爬,寻思着拱人呢。 开枪的人磨了吧唧又换壳子,这就能看出来这家伙也不是个老手,要搁张春福、段老爷子或者李富贵他们,第三枪都已经响了。 当然了,就这么近的距离,张春福也用不了三枪,没准一枪就能拿下。 等这壳子还完,第三枪响了以后,还是喵的脑袋,咣一声,这猪不行了。 握那炸着毛,出气多进气少,这细油绳、八号线的套子都挣断了,三环相扣的连环套,就剩铁夹子上的铁链了,幸亏铁链吃重。 不然就这孤猪的死前反扑,这三个人至少得折一个。 可想而知,这猪最后死之前得多大力气。 就这么滴,猪往那一死,吴小亮和那俩人会一块了。 抬眼瞅着这俩人面生不认识,估摸着也不是榆树屯的。 这俩人上下打量着吴小亮,还时不时的递个眼神儿啥的,也不吭气。 “你这挺虎比啊,提溜个棒子就敢来上山?还踏马打猪,这玩意儿能干哈啊?” 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人看着吴小亮手里的棒子开口讲话了。 吴小亮一听不乐意了,这家伙语气挺横啊,但毕竟人家开枪把这猪打死了,算是帮他大忙了。 “啊,我这不是下套子,今天就是过来遛一遛,没想着能夹着东西。” 俩人一吴小亮这货的普通话,也不像本地人。 那个年轻的开口了: “这套子你下的啊?” “嗯,我下的。” “从哪疙瘩写的是你下的套子?这山上林子里套子多了,你叫它,它答应你么?还特么你下的,瞅你那样,下炕都费劲儿。” 哎呀卧槽! 吴小亮一听这话不对啊,这俩人不是帮忙的,自己从小到大在胡同就算讲理的了,眼里不揉沙子,还没见过这么横的。 “那咋?不是我下的还你下的啊?” “呀呵?” 搁这后面那个年纪大点的人一听这话,不乐意了。 往前迈了两步,从上到下认真的打量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哎呀,这是谁脱裤子放出来个你呀,听你这话,心里不服气啊?咋滴?练练?” 吴小亮还是吃了没经验的亏,京城里来的不知道深山老林的人心险恶。 要是换成张春福,自己要没带枪,见着这种情况,搭话都不搭,掉头就走,还得找那密林子钻。 为啥? 这也就是夹个猪,要是夹个小老虎(猞猁)、夹个狐狸滴。 真没准背后开黑枪,你可能都没搭话的机会,就让对伙弄死在这林子里了。 一年到头大兴安岭死几个人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下点雨雪,来点野牲口,没准第二天这地方啥都不剩,谁来了也不好使。 所以师傅张春福教导张初一和颜红军,林子里碰上人,不是先搭话。 而是先拉开距离找掩体,掐壳子上膛,说不准就是那谋财害命的。 张初一的发家史,那张紫貂皮,就是被啸天的狼群咬死的三人手里的。 那三人妥妥滴搁解放前就是胡子,专门干这个杀人越货的行当。 吴小亮听完不乐意了,讲话了,我还没咋滴,你俩搁这比叨叨半天。 “咋滴?人多欺负人少呗?有啥直说,整那些个虚头巴脑的干啥?” 这话赶话,说了没几句,两伙人就呛起来了。 拿枪的那个也不搭理吴小亮,围着这猪转了这么两圈,冲着这个年轻的就说话了: “兄弟,这么大个猪,咱也够呛能带回去,不行先开膛得了,去了肠子肚子的,猪皮咱也不要了,估么着咱哥俩能挣回去。 赶趟的话,半夜差不离,能回东子那。” 吴小亮一听,哎呀握草,这都研究上了,合着没我啥事了呗?这特么我套的、我夹的猪啊! “你啥意思?光天化日要抢啊?” “抢你啥了?” “你俩看不见这是我套的猪?” “你没看见俺响了三枪?” “没我下的夹子,你能打着了?你俩要说咱们一人一半行,你不能说都给我拿走了。” 话刚说完,没拿枪那小子冲过来就给吴小亮推一下子。 哎呀卧槽! 吴小亮也没伸手抡他那棒子,往旁边一撇,因为对面这小子也没拿家伙事儿。 吴小亮还挺局气,空手对空手,伸手就过去了。 这俩就咕嘟到一块了,近距离搏斗啊,你一拳我一我一拳。 吴小亮仗着自己练过点,也是拼命三郎,以伤换伤。 拿枪那人一看自己兄弟落了下风,二话不说,枪往旁边一放,冲过来加入战局。 讲话了,双拳难敌四手,二打一,吴小亮可就吃了亏了。 第162章 吃了大亏 那个年代,在四九城里茬架讲究单挑和群殴,那可不是后世的不讲武德。 说好了一对一就是一个打一个,后世有句话咋说的,单挑:我们一群人单挑你一个。 所以说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混子都是靠义气起家的,歪门邪道的不碰,才有了彭六子这种人。 当然也注定不心狠手辣的人做不大。 话说回来,讲话了,这二打一,把个吴小亮打的满脸青,浑身全是鞋印子。 得亏吴小亮茬架茬驾茬的多,自己个儿懂得保护要害。 再加上对伙这俩小子,手里也留着分寸,没使那些个阴招。 这哥俩打也打累了,起来瞅着吴小亮躺地上不动换了,就奔着这猪去了。 就这样事的,吴小亮都没服! 爬起来都有点费劲巴拉的了,晃晃悠悠的又奔俩人过去了。 但这回,可不是空着手了,空手打不过啊。 拽着棒子就过去了。 哐! 一棒子砸在后手那人后背上,直接砸了踉跄。 拿枪那人反应快看着了,咔咔把枪给支起来了。 这时候可是枪里有壳子呢,吴小亮刚才亲眼看见人家打完三枪往里压了壳子。 就这一下子,把吴小亮吓一跳,站在原地没敢动换。 “牛比啊,草泥马的,你再踏马过来我崩了你!” 搁正常人来说那指定不往前稍了,胆小的没准都得跑。 可吴小亮不得,那可是单挑恶狼、倒摔狍子的铁血纯爷们。 自己个儿摸了摸后腰,刚才打斗的时候把三棱军刺也掉了。 再一想,这朗朗乾坤对面敢开枪?打猪都特么颤颤巍巍,还敢打人! “来来来,孙子!往这打,草泥马的。不打你是我生的。” 吴小亮掐着棒子一鼓作气,奔着这枪就顶过来了。 再一瞅着这小子掐枪的手有点抖,心里有底了。 “今个你牛比你把小爷放倒,猪你拿走,要不然对不起了,猪是我的,得给我留下,你俩拿个猪腿走吧。” 举枪这小子瞅着鼻青脸肿的吴小亮,没敢搂火。 可能心里也寻思着这事有点说不过去,慢慢的就把枪放下了,毕竟孤猪是人家先发现的,哥俩还给一顿揍。 这家伙吴小亮瞅准时机,奔着没拿枪那小子就扑过去了,又咕噜到一块去了。 拿枪的人一看这情况,把枪往身后一丢,得了!继续吧。 撩起袖子奔咕噜在地上的俩人扑过去,还没走到跟前,就听见自己的兄弟的惨叫声。 “啊!卧槽泥马的,啊啊啊!” 随着这人的喊声,在地上的俩人就分开了。 吴小亮一个野驴打滚,站起了身子啥事没有。 再看躺地上那人,脸上惨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撕心裂肺兄弟喊着: “啊!疼死我了,我草你吗的,俺的胳膊,俺的胳膊折了。” 那喊的动静儿都不一样了,听得错骨扎心那种疼。 这家伙那个丢了枪刚跑过来的人懵逼了,心想俺这兄弟是咋地了,这特么咕噜的一块,身上也没出血啊。 把这倒地小伙扶起来一瞅,左胳膊丢了,在那打晃悠呢,说白了让吴小亮卸了。 “你他麻痹的,老子干死你。” 吴小亮也没惯着,嘴里骂骂咧咧说道: “咋?你兄弟是不敢了,你来呗?” 这个拿枪的岁数大点的小伙,听完这话一寻思,也没敢往前凑合。 心想这小子吗的有绝招啊,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说这咋整的能把我兄弟胳膊卸下来。 “你踏马的把我兄弟胳膊整这样,你说咋办吧?” “哎呀卧槽,你都抢我猪,拿枪要崩我了,你问我咋办?活他么该,我让你过来的?你要不服咱俩接着练。” 嘴里虽然这么说的,但吴小亮也不敢往前凑合了,已经干倒一个,对付剩下这个自己心里也没底了。 这个稍微岁数大点的捡起自己的枪,把路让开了。 “行你尿性,要不是我兄弟受伤了,高低跟你比划比划,这事不算完,你敢说你叫啥、从哪来的不?” 这家伙怂都怂了嘴里还放着狠话。 “草,德行!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名吴小亮。 红旗公社榆树屯大队的知青,以后不服气随时来找我,有啥招我接着就是!” 按规矩,一报号,这驾就打不起来了,这时候就得“无中生友”了。 吴小亮心里还挺美,一打二赢了,这是来大兴安岭下乡以后打的最爽了一仗。 骨子里就有股子疯劲的吴小亮,按照老四九城的规矩,报了名号。 俩人听完吴小亮的话,震惊的对视了一眼,那个胳膊舍了的人都顾不上疼了。 都从对方眼神里看出了不可思议。 咳咳! “哥,是冬子说的那个榆树屯不?” 咳咳! 掐枪的那人示意了下别吭气,扭脸笑眯眯的开口讲道: “行啊,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俺姑也是榆树屯嫁出来的,今天的事俺们认了,好汉,请!” 拿枪那个年纪稍大的人扶着被卸了胳膊的小伙退到一旁,一只手还做了个请的手势。 “哼!早这么滴不就完了?下回动手前先打问打问,别到死做个糊涂鬼,这胳膊我会卸可不会接,你俩抓紧上卫生所吧。” 吴小亮说完四下瞅了瞅,捡起了不远处地上的三棱军刺。 冲着这猪走过去,寻思着咋滴卸巴卸巴,好扛回去一部分,再喊人过来。 人家俩毕竟打了三枪,咱这人不欠别人的,卸他条胳膊,还他条猪大腿,就这么边走边寻思着。 说时迟那时快! 吴小亮还是吃了年轻的亏,把人想的太好了,毕竟在四九城,茬架没人下死手,那么老些年,年轻人群殴失手至死的有。 要论硬碰硬,不才只出了一个“小混蛋”么? 咚! 吴小亮刚走过俩人身侧,年纪大的那一个人举起撅把子,照着吴小亮后脑勺就是一枪托。 一瞬间,吴小亮眼前一黑,趴地上不动弹了。 “哥,草他吗的,干死他不?” 被卸了胳膊的小伙上前踢了踢吴小亮,发现没啥动静儿,对着另一人说道: “草,东子才他么给多钱,值得咱为了他杀人,他卸你一条胳膊,我还他一撅把子。 谁让他是榆树屯的知青呢,这次东子召集咱们几个在大柳镇,就是为了干榆树屯的知青,叫个张初一,这家伙肯定跟他一伙儿的。 咱白得头猪,再除掉张初一的一条胳膊,回去少说不得一人五十块钱?” 被卸了胳膊的年轻人点了点头,又寻思了一下,心里不忍。 “那就把这小子丢在这?万一那啥咋办?” “草,自己都一屁股屎了,还管别人有纸没,他要真交代到这疙瘩了,那就是他的命,跟咱俩有啥关系? 快求点的,磨磨唧唧的,把猪歇巴了回镇子。你胳膊不要了?” “嘶!疼死俺了,那哥你快点的,俺还指着讨赏钱治胳膊呢!” 呜呜呜! 吴小亮耳边传来了风声,刚想睁眼起身,脑袋一发懵,又趴下了。 一龇牙感觉这后脑勺咋这疼。用右手一摸,摸了一粘糊,手里一手血 这把刚结痂的伤口又碰开了。 瞅着太阳都打西边快落山了,吴小亮缓了一会儿,挣扎的坐了起来。 扯了块内衣布子把头一包,坐那直发懵。 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要去收拾野猪。 一扭脸,那老大的个猪就剩点肠子肚子了,连根猪毛都没给他剩下。 “卧槽踏马比的,狗日的俩畜牲不讲武德,说好的事儿翻篇了,敢偷袭老子!你们俩给老子等的,下回见了攮不死你们。” 吴小亮骂骂咧咧的站起身子,本想着捡点猪下水回屯子,可瞅着四周阴森森的林子,总感觉有玩意盯着自己。 心里有种感觉,这一拿没准得出大事! 吴小亮一只手用棒子杵着地当拐棍用,找了半天没找见自己的三棱军刺。 那可是最心爱的宝贝,也是战利品,估么着让那俩小子拿走了,这家伙气的! 一瘸一拐的往榆树屯赶,嘴就没一刻闲的,骂了对方俩人的祖宗十八代。 脑子里死死记住那俩人的长相,好像那俩人提过的人名里有个叫啥东子的。 这事儿不算完! 第163章 救吴小亮 张初一今个儿难得睡个懒觉,这吴小亮终于不来了。 可等到吃了早饭,老爷子都遛弯回来了,还没见吴小亮上门。 心想这不是自己个儿去溜夹子去了吧? 上李老栓家一转悠,门窗紧闭。 越寻思心里越没底,干脆想着喊上颜红军,带上青龙和黄毛去寻吴小亮他们一伙儿去了。 其实王兵和马杰正搁林子边挖阎王窖呢,把俩人都累屁了。 马杰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这特么亮子真能偷懒,每天起个大早不知道上哪瞎混去了。” “差不多得了,估么着还有两三天,冯宇安排的人就该来了,我看这陷阱明天先别挖了,木头啥的完了再削,咱俩上大道上等他们的。 别派来的人上屯子里瞎比比,再给咱们点了就麻烦了。” 王兵说完接着挖了几锄头,瞅着这坑有个一米多深,拉倒吧。 马杰一看大哥都撂挑子了,自己还干个屁啊,心里一琢磨找来了化肥袋子,拉着王兵把窖口子盖住了,上面还撒了浮土。 这家伙里头没木头尖,人掉进去也能撑着爬上来,可万一抓个鸡了兔子呢? 其实他俩误打误撞挖了个活窖,在跑山的眼里,这家伙要是再深点,配上个能灵活翻动的木盖子。 有东西掉下去,这盖子转一圈又能自动扣上,抓个狍子啥的方便得很。 张初一这边去段老爷子那,颜红军人家跟的师傅不在家,估摸着进山采药材去了。 张春福老爷子不放心,想着跟着一起去,让张初一好说歹说安抚住,带上两只头狗去找吴小亮他们。 这一道儿上见了不少山鸡和兔子,开春以后,都是一对一对的。 虽然张初一掐着枪可始终没搂火,把俩狗急的,以为要干个大买卖。 快到了晌午头子。 亢! 枪声响,鸟兽散。 多亏了青龙,在半道上碰见了晕倒在路旁的吴小亮。 为啥响枪? 离吴小亮趴着的地方不到二百米,三只青皮子鬼头鬼脑的在草壳子里转悠。 喊住了要追出去的青龙和黄毛。 张初一蹲在地上检查了下吴小亮的身体,这家伙后脑勺肿个大包,浑身上下没一处利索地方,幸好呼吸均匀,估摸着脱力了。 “握草,这是让谁干成这样?得亏碰上我这大善人了,便宜你小子了。” 张初一从兽栏空间里取出一罐饲料罐头,一小半倒在吴小亮后脑勺上。 接着召唤出来迷迷瞪瞪的棕熊小典韦,把剩下的罐头给它和俩狗分了。 “养儿千日,用儿一时,典韦同志,到了组织考验你的时候了,驮着这小子吧!” 瞅着面前跟个大石碾子似的小典韦,这家伙,这三个多月长的肥嘟嘟的,按照棕熊六岁成熟,现在的体格子估么着兽栏空间里的加速宠物成长应该在四倍左右。 要这么算,还得白吃一年多两年,占着唯一的兽栏位置,还不能成为即战力,这家伙只能当壮劳力了。 系统在吗? 叮! 我在! 兽栏位置会增加吗? 叮! 会的,驯服技能达到高级以后会增加一个位置,以此类推。 现在六级,估摸着也快了。 自从拜老爷子为师以后,张初一也慢慢脱离依靠系统的束缚。 除了兽栏的存储、眩晕技能的使用,有时候都忘了还有一个高智能的系统在脑海里。 与其说是摆脱系统的依赖性,不如说是喜欢上了现实里的人情味儿。 这个年代没有了钢筋水泥土的阻碍,不用勾心斗角,乡亲们纯朴善良,吃的香睡得美,还要什么自行车。 小典韦驮着吴小亮走在中间,青龙和黄毛一前一后放哨,万一有动静儿好把小典韦收回兽栏。 看着昏迷不醒的吴小亮,如果自己没有系统,估么着各方面肯定不如这家伙。 别人能行,自己也行,重活一世,不蒸馒头争口气! “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 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把黄毛吓个够呛,青龙用作为过来人的眼神,瞅了瞅张初一。 这家伙唱歌跟狼嚎似的,整的自己体内的血脉都有点沸腾了。 等把吴小亮送到段老爷子家的时候爷俩还没回来,俩狗子自己回家了。 张初一看着经过饲料罐头的治疗,吴小亮后脑勺上的包小多了,就是这家伙还没醒,只能扔到炕上,等段老爷子回来再说吧。 闲来无事,在院子里逗着颜红军养的小狗崽。 就在这时候,院门被从外面一把推开。 “呀,张初一,你见过吴小亮没?” 来的正是王兵和马杰,俩人等到快晚饭还没见吴小亮回来,在屯子里找起人来。 跑到段老爷子这,因为院门挡着,没看到蹲着的张初一,这一开门挺尴尬,不打招呼也不合适。 “噢,吴小亮啊,屋里躺着呢。” 王兵大步流星的跑进去,反而后面的马杰一脸警惕。 “草泥马的,你把亮子咋了?” 王兵看到躺在炕上的吴小亮,这个比样明显是让人揍了,喊了几声没反应。 寻思着张初一是不是知道点啥了,开始打击报复了,想到这拿起灶台边的菜刀直奔院子里,一声大喊。 “咋了兵哥?” 马杰跑到王兵跟前。 “亮子满身伤,让人打晕了!” “丫的也是,不跟咱们在一块,整天自己个儿跑深山老林里瞎转悠。 打个狼这家伙膨胀的不得了,我看榆树屯是放不下他了,不知道自己来干啥了。” 马杰听完吴小亮被人打了,心里高兴的不行,让他得瑟,活该! “行了,马杰,过了啊!张初一我问你,亮子是不是你打的?” 蹲在地上的张初一压根没抬头,用一只手挠着小狗崽的下巴颏,嘴里嘟囔了一句。 “你个狗东西,说翻脸就翻脸,高兴了摇摇尾巴,有点事就咋咋呼呼,俺们人类有句老话,会叫的狗不咬人!” “草泥马的,你踏马骂谁呢!” 马杰躲在王兵身后,鼓起勇气骂了一句。 这俩人心里有鬼,总觉得张初一好像知道了点什么。 “有捡钱的,还没见过捡骂的人你说你跟条狗争个什么劲?” 马杰还要骂人,被王兵拉了一下,原来是段老爷子带着颜红军回来了。 师徒俩一进院子,看着拿菜刀的王兵。 颜红军抄着斧子就站在了张初一跟前。 “都干啥呢,把家伙事放下。” 咣当! 段老爷子喊了一声,颜红军吓得一激灵,赶忙扔了斧子。 “老爷子误会了,这王兵俩人瞅着你们没回来,想着做碗饭呢,你快看看屋里的吴小亮吧,好像被人揍晕了。” 张初一说完,王兵把刀往身后一藏,笑眯眯的让开了门口。 “哼!你们几个小犊子多大人了,每天能有点正形么?” 段老爷爷骂骂咧咧的进屋去了。 张初一冲着颜红军耸了耸肩。 “走吧,进屋。” 第164章 上县医院 “情况不太好啊,按理说全身最重的就是后脑勺这一下,扎了几针没啥起色,不行送县医院吧。” 段老爷子叹了口气,这头上大包消肿不少,但人就是不行,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西医瞅瞅吧。 “段大夫,您一定救救小亮,多少钱我出。” 王兵从兜里掏出一把钱,塞到了段老爷子手里。 “能做的额都做了,剩下的得靠他自己了,谁知道多会能醒呢。 送的县医院检查检查也好,那啥红军啊,你去有田家套车,这黑天道儿远的,初一你跟着他们去一趟。” “嗯呐!” 张初一哥俩个子行动,马杰把王兵拉的一边小声嘀咕着。 “哎呀妈呀,这多人整啥呢?” 颜红军刚打开屋门,与进来说话的人撞了个满怀。 “你咋不看的点?着急把火的?” 大伙这么一看,才发现来的是李二驴。 张初一把事儿一讲,李二驴拍着胸脯子讲话了。 “整那复杂干啥?俺刚借的亲戚家马车把俺老娘送回来,寻思着下午迷瞪一会上你们这旮转转。 这不是巧了么?俺跟你们一起去,顺道儿把马车还了。” 李二驴风风火火回家赶车去了。 众人准备被褥,这时候王兵一脸为难,搓着双手走了过来。 “张初一,这有四十块钱你拿着,那个明天我和马杰还有点事,辛苦你们跑一趟,剩下的钱哥几个买烟抽。” “草!说的是人话么?亏你们称兄道弟的,就几把这比样?俺们欠你的?” 颜红军听完王兵的话,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 张初一皱着眉心里也不舒服,好歹也是三人抱团来的,这吴小亮平时做事也挺讲义气,都说患难见真情,这俩人这时候咋好意思说出这话。 “兵哥也是为了我,今天捡柴火把腿拉伤了,明天任务挺重的,亮子这事我们都挺难过,但谁知道他多会醒了能回来? 县城又远,你们俩是不用挣公分,有吃有喝的,总得替我们想想吧?你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辛苦一趟,再说了兵哥不是拿钱了么?四十块看个绝症都够了!剩下的你们拿着我们也不细问了。” 马杰躲后面提了两嘴。 “你他么会不会说话?” 颜红军一听这话不干了,横里竖里这是挑俺们的不是了,什么几把东西。 “行了,红军,收拾东西走!” 张初一没多说一句,抱上被褥出去找二驴了。 幸亏李二驴不在场,要不然以他那暴脾气,非得扇马杰俩耳光。 颜红军一把抢过王兵手里的钱塞兜里,走到炕沿边。 “楞着干啥去?搭把手啊!草!” “注意,把孩子脑袋垫软和点。” 段老爷子补充了一句。 一辆马车两杆枪,三个火把四个人。 路上李二驴听见颜红军把王兵马杰这俩货说的话学了一遍,气的牙痒痒。 俩人更是同仇敌忾,越聊越投机。 这事儿闹得,因为个外人,让哥俩把以前的隔阂还消除了。 一路上跌跌撞撞,到了半夜三点,马车终于赶到了县医院。 李二驴轻车熟路都是刚准备办检查手续,吴小亮自己迷迷糊瞪醒了。 “我、我这是在哪?” “握草!醒了醒了!” 颜红军跑步喊回了正准备缴费的李二驴。 值班医生嘴里嘟囔了一句,以为这家伙闹着玩呢。 张初一前前后后把事情经过讲完,吴小亮这才庆幸自己命多大,这次又被张初一救了一命,欠钱容易欠人情难还。 这以后可咋报答他啊,多亏了李二驴子在一旁宽心解闷,俩人都是欠了张初一的大恩情,反而让哥俩聊的更来了。 张初一说是从外面买的包子,实则从兽栏空间里拿的,又冷又饿的几个人就着医院的开水,吃了个肚饱,吴小亮顺便把自己在山里溜夹子遇到的事跟哥三讲了一遍。 “这俩瘪犊子肯定是咱们这疙瘩的,外人跑不了到那地方,别让我遇到那俩比玩意儿。” 三人听完都义愤填膺,尤其是李二驴,人家哥三都是外来的,这俩本地人太特码丢脸了。 “咋是你们陪我来的,王兵和马杰呢?” 吴小亮趁着吃饭,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草塔妈的,别踏马提了。” 颜红军不顾张初一的提醒,把出发前那一幕给吴小亮学了一遍。 后者听完默默的低下了头,也顾不上嚼嘴里的包子,眼泪吧嗒吧嗒掉了出来。 “草!多大点事,不经事不识人,你这是黑旋风斧劈宋公明,看错了人了!以后可长点心吧。” 李二驴在一旁不停的安慰吴小亮,只不过说那话更像是神补刀。 等了一会儿,吴小亮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站起身子朝着张初一哥三鞠了一躬。 “谢谢!谢谢您们,今天救我一命,五吴小亮也是站着撒尿,一口唾沫一个钉,以后有啥用的着我的,绝不二话。” “行了,破马张飞的,你也是干死青皮子的爷们。 你就记住,初一这兄弟能处,俺们也是,屁大点个榆树屯,没想到出了四条好汉。” 李二牛越说越激动,再加上颜红军这个大虎比,四个人越聊越没边,就差个猪头拜把子了。 “行行行,都悄咪瞪的,现在太晚了回不去了,咱在这住院楼里找个地方对付一宿,明天再回吧。” “别介,你们仨跟俺走,俺去俺表叔那还马车,他那有地方睡觉,走走走!” 李二驴拦住了张初一,拽着三人往外走。 张初一走在最后,把王兵给的五十块钱偷悄悄递给了吴小亮。 “亮子,这是王兵给的那五十,别听红军瞎说,这可不是小钱,你们兄弟之间的事你自己看。” 吴小亮接过钱,认真的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哥四个刚走出医院大门,来到放马车的地方,就见不远处来了个马拉车,天太黑上面几个人瞅不清。 等马拉车一靠近,这家伙吴小亮不干了,这马拉车上面坐着的不正是山里头劫他那俩小子么,前面坐着个赶马车的老头。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吴小亮一把甩开扶着自己的张初一,蹭一下子就过去了。 过去了但是没说啥,就瞪的俩眼睛盯着坐车这俩人。 “草!” 这马拉车上俩人,那个被卸了胳膊的青年没动静,剩下这个年纪稍长的也嗖一下子站起来了。 赶车老头一看后座人站起来了,吓一大跳,赶忙把马车勒住了,没受伤这人嗖一下子跳下了马车。 这家伙俩人就拉开架势了。 要说这李二驴对这架势熟啊,那可是多年的掐架经验总结出来的。 这他么是要干仗啊! 李二驴脑袋瓜这么一转就知道咋回事了,哐哐两步走到吴小亮跟前。 “咋滴兄弟,是不是这俩人劫的你?” 吴小亮没吭气,但是从他那眼神儿里就能看出来。 李二驴蹭一下子就冲到马车跟前,用那大手砰一下子就给那前脖领子扯了下来。 啪啪! 就是两嘴巴子。 “草拟麻痹的,就踏马你打的我兄弟?” 第165章 劝架不成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年长的这位还没反应过来,啪啪被溜俩嘴巴子,打的有点懵,心想这货咋这么愣,上来就削我。 回过劲儿来也不干了,还能惯着你了? 提着拳头就上了,俩人咕咕叨叨你来我往,拳头撇开就抡上了。 再说赶车的这老头,瞅着自己人吃亏了也不能干啊,跳下马车就奔俩人来了。 但是说老头不是奔打仗去的,他心里寻思的先把人拉开,这么想的人就奔二驴子去了。 这边颜红军一看不干了,人家俩单挑,你个老帮菜上前是啥意思? 那讲话了俺还能让俺兄弟吃亏了? 上去就给老头手里的赶马车的鞭子一把抢过来了,那老头也顾不上手里家伙事儿,心想着拉架要紧。 颜红军这倔脾气也上了,老子先把你鞭子撅折了。 抬起一条腿,俩手一用劲儿,搁那咔咔咔的撅了起来。 可这大鞭子有韧性,真不太好撅,忙活了两下,一身大汗不说,感觉挺掉面儿。 一抬头,顺着这个眼神儿,正好瞅见了马拉车上坐着的这个掉胳膊的小伙子。 这家伙受伤了也不老实,也站起来准备下来。 颜红军抓着鞭子头,朝着这小子就把鞭子把儿甩过去了。 为啥没敢抽鞭子,那前儿赶车的大辫子都是实心的,除了赶牲口,有个啥微信,道儿上遇到啥野牲口,那就是武器。 杆儿一般都是木头或者牛骨头做的,鞭子用的是牛皮或者狗皮缠的绳子。 这家伙一鞭子下去真容易把人抽坏了。 所以颜红军留了个心眼子,把鞭子头朝着对方扔了过去,也想着吓唬吓唬他。 “啊!” 一声惨叫。 赶巧不巧,这鞭子头正好扔对伙这小年轻的坏胳膊上,疼得一下子没抽过去,又坐那动弹不了了。 “到底咋回事儿啊?还有没有王法了,上来就动手!” 老头子搁那劝二驴子俩人,那李二驴能搭理他么? 这家伙把打仗的瘾勾起来了,棉袄一脱,骑到对方身上一顿削。 就这么滴,吴小亮始终没动手。 老爷子瞅着再打下去可不行,上前豁出力气把李二驴给拉了下来。 颜红军看了张初一两眼,后者示意他也停下来,先别动手。 “踏马了个比的,太欺负人了,抢了人家猪,二打一让干输了,没本事还搞偷袭。 还给俺兄弟这后脑瓜子一下子,要不是俺兄弟去寻他,今儿个就得死山里头。 两个比崽子,今天老子干不死你俩。” 大半夜都是李二驴在这嗷嗷吧吵滴,周围有那个病人家属,赶车的师傅啥的都围了过来。 这里面有这么一位王老板儿,就是咱们前文提过的遇到狼搭肩的那位。 也算是十里八庄的颇有威望的老把头。 瞅着这两伙人谁也不服气,尤其看对面一直不吭气的吴小亮,那眼神死盯着对面这俩人。 王老板儿知道这家伙是起了杀心了,这是要玩命了!赶忙劝了起来。 “咋回事啊?医院门口闹这个,都多大仇、多大怨?有啥不能说清楚的?打死了偿命,打输了赔钱。” 再瞅着赶车这老头儿搭话了。 “这俺也不知道啊,这几个人过来啥都不说,上来就开干。” “你踏马的,少装好人,你不知道?不知道能上俺们这旮堵俺们来?” 李二驴呛了一句,他以为是对伙是专门来县医院找茬的。 “俺们三人堵你们四个?俺们这是来看胳膊来么,要真堵你能跑医院门口么?” 赶车老头也一肚子火气。 “草泥马的,少他么护犊子,老子今天就得干死这俩瘪犊子,狗娘养的玩意!” 李二驴管你那个,撸起袖子又要上前干仗,被王老板一声呵退。 “咋滴呀?二啊,这是我那个朋友,你不看僧面看佛面,能先问清楚咋回事不?你不能搁这就打啊?” 李二驴表叔就是县城里赶车的,搁以前李二驴逢年过节来县城里耍钱,都是住的表叔家。 是个行当就有圈子,自然爷俩也熟悉。 这王老板儿的身份那就相当于丐帮里的帮主。 是这帮赶车人的头儿,对伙这老头也是赶车的,当然也认识王老板儿。 二驴子梗个脖子,拿斜眼瞅了瞅,满脸不服气。 一方面是人家王老板儿地位在那,那是长辈。 再一个,跟张初一他们混在一起时间长了,多少也改变了点,不像以前那么混了。 王老板儿回头,把那些个赶车的朋友,还有看热闹的人都打发走了。 这才对着拉俩小伙的老头说道: “怎么滴,崔啊,不行你们仨跟我一起走还是咋滴?” 这老头回头瞅着自己马拉车上那个胳膊折了的小伙一脸惨败,满头的汗。 一问才知道,这撅折的胳膊又被颜红军狠狠地砸了一下子,二次受伤了。 “行了行了,你先领他俩上医院,我在这等会儿。” 这王老板儿也怕自己一走,二驴子几人再动手。 “不行!” 王老板儿皱着眉,心想我都开口了,哪个人敢不给我面儿。 仔细一瞅,眼生的很。 是一个一米八多的大个子,一直在最后,倒是没参与动手。 “怎么滴呢小伙子?你还有啥想说的。” “看病可以,他俩去,这个留下,这事没解决不算完。” 张初一顿字顿句的回答完,那意思让李老头带着断胳膊的年轻人先进医院,指了指另一个跟二驴动手的人,也是偷袭吴小亮脑袋的罪魁祸首。 “咋滴?你这是不信我? 有我在,他们还能跑了?” 王老板儿不满意的开口讲道,那脸色铁青,嘴角还有点抽抽。 讲话了,多少年了还有小年轻敢跟自己这么讲话。 “老爷子,我敬重您是国庆的长辈,可这事今天说破天了他们也走不了,谁来也不好使,不行了咱就找公安! 怕就怕那小子的胳膊耽误下去,以后落下毛病。” 张初一寸步不让,不卑不亢的说完,反而向前走了两步,挡住了三人的去路。 崔老头瞅着自家侄儿疼的都不行了,冲着另一个小伙招了招手,那意思你搁这待会儿,我去送了他还回来,有王老板儿在这,他们对伙不敢动手。 这个小伙叫崔明,断胳膊的是他表弟崔亮,都是崔老头的亲侄子。 做了亏心事,心里害怕,可眼下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先这样。 本来吧,哥俩今天把猪扛回去屯子以后,那家伙也是风风光光,就是这崔亮的胳膊,赶上屯里郎中进山采药了,估么着不知道哪天回来。 这崔老头,又是上大队送完肥料,想着回县城,吃了自家侄儿的猪肉,那自然寻思着带着他俩来县医院治胳膊。 刚刚卸下野猪肉,赶着马车来到医院门口,就碰上了张初一这一伙子。 也是寸劲儿! 这特么这点猪肉吃的,真他娘的闹心。 第166章 解决办法 医院门口烟雾缭绕。 榆树屯f4在一旁抽着烟,那眼神里把崔明活撕吧了心都有,吓得小伙子躲在王老板儿身后,不敢露头。 “草,亮子,不是哥不动手啊,那王老板儿可不是一般人,那家伙也是个老哇子。” 二驴子把王老板儿的情况给其他人讲了一遍。 “草,王老板多个几吧,今天谁来也不好使,咱也不是不讲理,咋打的亮子,咱打回来拉倒。” 颜红军朝地上啐了一口,骂骂咧咧的。 “行了,注意点素质,这事儿咱有礼,大不了惊动公安,就他那小子敢拿枪指着人这一条,就够他们喝一壶了。 亮子,没事,你就说,你是要赔偿还是要出气?当然了,也能全要,谁让咱是兄弟!” 吴小亮站在一旁,两只拳头紧紧握着,死死咬着嘴角,强忍着不哭出来。 这就是兄弟们? 虽然也跟王兵和马杰称兄道弟好几年了,但基本是遇事了都是自己动手,他俩掏钱。 要说友情有没有?也有,但这玩意儿一掺和钱了,再加上身份地位过于悬殊,这友情也就变了味儿了,不那么纯粹了。 自从响应号召,上山下乡以后,吴小亮本想着围在王兵身边,好回城以后安顿个好工作,替家里解决解决困难。 尤其能帮母亲分担一点,下面这么多弟弟妹妹,吴小亮一直都是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从来没体会到被几个人关心、照顾的感觉。 尤其刚来了榆树屯还与张初一和颜红军闹了个不愉快。 可时至今日,面前的哥三,却这么设身处地的替自己着想。 就是块石头,也该被捂热了! 男人的友谊升华,除了酒是润滑剂,相似的经历、共同的敌人,互帮互助的,被需要的感觉,都会让这段友谊,带来质变。 吴小亮扭身子抹了抹眼眶,笑嘻嘻的开口说道: “说实话,我刚才遇到这俩小子,那真想弄死他们,可后面我不这么想了,我妈说过,吃亏是福。 既然咱人没事,让他们把猪赔我就算了,别让哥几个和二驴为难。” 吴小亮能这么想也是下了大决心的,说明哥三在他心里的地位远远超过了报仇。 这要搁以前的吴小亮,那是瑕眦必报,绝不会这么轻易的放下。 说不说,这也是张初一的魔力,让二驴放下耍钱,让亮子不再斗狠,让红军..... 额! 让红军吃好喝好吧,这孩子不能要求太多...... 等了约么二十分钟,这半夜的天实在太冷了,几个人躲在医院大堂里冻的直跺脚。 崔明也挑了白天在林子里的事,避重就轻的跟王老板儿说了个大概,那意思就是三人遇到个猪,分配不均动了手,都吃亏了。 就这么的,崔老汉一个人出来了。 “王哥,孩子胳膊是接上了,情况不太好,得住院,我得回趟家取钱去。” “成!不够了上我那取去!” 哥俩迈步往出走,躲在墙角的崔明赶忙抬脚跟上。 “不行!不能走,我兄弟白挨打了?” “这话说的,俺侄子不也让你们胳膊打断两次?大夫都说了,闹不好得留下后遗症,差不多得了。” “娘了个比的,你个老闭灯,俺兄弟差点命都没了!你一句差不多就完了?那意思还得俺们给你侄子治胳膊呗?” 颜红军在这吵吵把火的,让医院里值班大夫一顿撅。 管你们是谁,把一伙人撵了出来。 “二啊,劝劝你兄弟,大晚上的有啥明天再说不行么?不就是一头猪么?赶明儿我去你舅那,肯定给你们个交代。” 王老板儿见对面几个年轻人揪着不放,心里也有点不乐意了。 “大爷,真不是猪的事,合着你半天啥都不知道啊?” 二驴子一听这话也不干了,吧啦吧啦把白天林子里的事说了一遍。 啊? 王老板和崔老汉听完两眼一瞪,合着这里面这么多事儿呢? 啪! 崔老汉照直给了崔明一个大耳刮子。 “马了个比的,真他娘的丢人,你们俩小子是一句实话没有啊,不是你俩三枪打个孤猪么? 合着就这么打的?还敢冲人家架枪?你踏马的那些规矩都学的娘胎里去了? 滚滚滚,你俩的事我管不了,老子吃你两口猪肉,拦下一屁股屎。 王哥,丢人啊!走走走!让这俩小子死外头算了。” 这崔老汉急头白脸的一顿,哐哐又给了侄子两句,那是一顿骂。 张初一看在眼里,也不知道老头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滚刀肉不怕就怕苦肉计啊。 这崔明也会来事儿,就着台阶跪在地上哭天抹泪的,又是说自己害怕,又是后悔的。 王老板儿在一旁鼻子都气冒烟了,这家伙早知道是这烂事,那自己个儿绝对不会管啊。 谁粘上都是一身臊! 都怪自己太好面子了,这个崔老登,可把自己害惨了。 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张初一瞅着这没完没了的叔侄俩,也知道这是等自己开口呢。 “行了,我兄弟后脑勺挨一棍子,差点留在山里。 俺们都是响应号召来下乡建设农村的知青,今天这事,咱要上纲上线,你俩侄子进去个三五年那都算老天开恩,王老板儿,您说见多识广,谋财害命,吃花生米也不为过,是不是这个理儿?” 王老板儿心想这小子,把自己架火上烤干啥玩意! 咱就是个路过的,招谁惹谁了。 崔明一听打的人是知青,也知晓这事儿的严重性,一听吃花生米,当时就吓得瘫软在地,那是后悔的要死。 “小伙子说的是这么个理儿,但咱讲话了,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年轻人吗,不过脑子,辛好这位小兄弟人没事。 我看啊,要不咱就让他们赔钱!狠狠地出血,长长记性!你们都是未来的栋梁之材,给人一个改过的机会,你们说呢?” 王老板儿只能说着中肯的话,其实他心里也明白,要是自己亲戚遇上这事,非得报官把这俩小子突突了。 可既然对方松口了,那就无外乎赔钱呗,打死他俩也没好处不是。 出口气能值几个钱。 “赔钱!俺们赔钱!” 崔老汉看侄子吓得也没了主意,只能自己做主。 “赔,要多少我们都赔!钱不够了俺们就借,别报官,千万别报官。” 咚咚咚! 崔明跪在地上不停的给吴小亮磕头。 哥四个商量了一下。 张初一走了出来,开口说道: “''俺们也不多要,一千!一千块这事就拉倒。” 啊????? 崔老汉本想张嘴就骂,可一寻思,俩侄子家平摊也就一人五百,虽然在这个年代也是一笔天文数字,可跟他俩犯下的事儿来比还真不多。 哎! 造孽啊! 第167章 赔一千块 一千块? “小伙子,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你能做的了主?代表了他的意思?” 王老板儿听到爆出来的这个数字,也很震惊。 按他瞅着这几个小伙子的寒酸样,估摸着能要五百就顶天了。 这个年代的人们都穷怕了,别说上千,就是上百块,也没谁能轻易拿出来,有些数字仅存在于想象中。 一千块,算是结婚娶媳妇的三大件,就是上黑市买一趟,连一半也用不了。 这也就是大牲口是集体所有,不能买卖,不然你还能顺道买头牛出来。 张初一本来也寻思着赔偿也就是几百块,毕竟没出人命。 虽然这笔钱对于普通人家来说是天文数字,可架不住那是换命钱! 地有多大产,人有多大胆,这还是大晚上的趁着王老板儿这个中间人在,报的高点,给对方留下谈价都是空间。 要是光两伙人遇见,那肯定是打服了、出气了,最后再讨个三四百。 吴小亮瞅见王老板儿指了指自己,认真的点了点头。 其实他心里也没主意,在他的记忆里打个架、斗个狠太正常不过了,这算讹钱么? 一千块,那可是一千张大团结啊! 李二驴听完要赔一千块,他心里反而觉得不多。 反正最多自己就见过牌桌上的一堆钱,估么着有二三百,一千块? 完全没概念,想到这赶忙趁热打铁,怕对方回过弯来。 “大爷,您放心,他是张初一,能做了俺们的哥几个的主,他师傅是张春福,这位颜红军,他师傅是榆树屯神医段大夫。 俺们榆树屯的脸面在这放的,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还能秋后算账咋滴?” 王老板儿听完这话,一副原来如此的时样子。 “哎呀!我说呢?合着是老熟人的徒弟啊,早说啊,真是胆气过人,英雄出少年。 行行行,这两头都是场面人,时候也不早了,你们抓紧想出来个解决办法! 先说好了啊,一不许改口,二不许找后帐,订好了上我那疙瘩签字画押,今天这事就当给我个面子。” 崔老汉一听人家这关系都七拐八拐的,自己俩侄子只能吃暗亏了。 想着把跪着的崔明拉到一旁,再杀杀价。 一家五百,这饥荒一背,不得让他们老崔家七八年翻不了身。 再一个,自己个儿当长辈的,又是带着他们来县医院闹出来的事,啥人家亲戚啥人清楚,屯子里那几位,没一个省油的灯。 估么着忙活半天也不落好,最后亲戚没得做不说,还得往里搭不少钱。 哎!他娘的,吃两口猪肉,喝两杯酒就飘了,这下好了,揽了个这拉稀事儿! 崔老汉这边刚准备拽起自家侄子,就见跪着的崔明死盯着张初一,身子僵在那一动不动。 “哎!大侄子,磕懵了还是吓傻了,来来来,你一个人做不了主,去问问崔亮,看他咋说。” 崔老汉那个着急啊,都是年轻人,瞅瞅对伙那几位,再看看自己家不争气的侄子,以后自己孩子可得叮嘱好了,再不能跟这俩祸害精一块玩了。 “行啊!一千就一千,我现在去筹钱,崔亮我是他哥,我说了算,不过你得给我两天时间!” 这崔明爬起身子,讲话也不磕巴了,感觉磕了几个头,脑袋异常清楚,让别人一看这是受刺激吓傻了。 “胡闹!你这瘪犊子咋不还价呢?还两天,你家啥求事俺不知道?家底子还没你脸皮厚。 这个时候充大尾巴狼了?去去去,找你弟弟商量商量,明天咱回屯子,给你们爹妈说,你个小逼崽子毛还没长齐,你知道一千块是多少么?” 崔老汉急头白脸照着侄子脑袋上就给了两下子,平时拉个货拉个人块八毛的自己还杀杀价呢,这人家要一千,还特么不还价,不是傻子是啥。 “行了!我的事一不用管,两天,两天以后我上哪找你们?” 张初一几人都觉得这货是不是魔怔了?打架时候也没见这么硬气啊,咋滴一提钱来劲了,合着人家是位不差钱的主? “小伙子,饭要一口一口吃,话可不能讲太满,我知道你有点接受不了,这么的,你回去跟家里长辈商量商量,反正你弟弟在这医院也得接受治疗,这笔钱也不是个小数目,如何?” 王老板儿瞅着崔老汉一直再给自己使眼色,也顺当滴给了个台阶下,心想都这时候了还要啥面子,纯属顶风撑伞,硬撑! “不用那么麻烦,我赔钱你们赔钱?” 草! 王老板儿一瞅这小子混不吝的样子,也不稀罕管了,爱咋咋地吧。 因为开春了都得上工打卯,两伙人一商量,让吴小亮留下来等两天,在王老板儿的大车店子等崔明他们送钱来。 “今天太晚了,你们都上俺那对付一晚上,正好当面写个东西。 二啊,你们兄弟明天再回去榆树屯吧,正好我有点东西帮我捎给段老爷子。” 王老板儿一看事情都解决了,高低也是促成了一千块换命的买卖。 这股得瑟劲儿又上来了,非要拉着几人去大车店子。 其他人点点头,索性也就跟上去了。 到了大车店子,崔明三下五除二写了张条子,盖了手印,也没跟崔老汉打个招呼,就着急忙活的要走。 “哎!你这咋写的张初一的名字?” 颜红军拿起条子追了出来,喊住了崔明。 “都一样还,他不是你们的头儿么?我这还得抓紧筹钱去!” 崔明摆了摆手,消失在了黑暗中。 刚才写条子之前,约么着听见张初一和颜红军明天一早回榆树屯,叫李二驴的留下来陪吴小亮等钱。 真是天赐良机! 张初一几人躺在大炕上,今天经历了这么多事,没聊一会就都呼呼大睡了。 再说这崔明,自从知道眼前之人就是张初一后,瞬间想起来冬子的嘱咐,人家当时说的就是有人要买他命。 崔明崔亮本来就是个打探消息的,时不时干点偷鸡摸狗的买卖。 跟东子的交情,就早以前跟着抢了一回放山的,分了七八十块钱。 这次东子知道榆树屯离他们崔寨子离得不远,就喊着这哥俩见了两回面。 游手好闲的俩人知道又有买卖上门了,自然挺上心。 东子说了,他俩就是负责找见张初一落单的时候,比如进林子跑个山了啥的。 真正动手的听说是两个蒙省那边过来的滚地雷(逃犯)。 只要消息准确,一人一百块。 崔明想到这,才敢答应了张初一。 都特么要死的人了,还敢开口一千块。 当务之急赶快去找冬子,明天一早张初一就俩人回榆树屯。 天上掉馅饼,这条准确消息一给,钱也不赔了,还白得二百! 崔明越想越美,跑的越来越快! 第168章 谋而后动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响彻在一条却黑的巷子里。 “草!谁啊?” “哥,俺是崔明,俺找冬哥有急事。” “崔明?噢!想起来了,崔寨子的是吧,等会吧,冬哥正放局儿呢,约么着还有半拉钟。” 开门的壮汉,一把按住想往里冲的崔明,笑眯眯的看着对方。 “哥,真有大事,您帮着通报一声,就说冬哥安排给俺兄弟俩的事有眉目了,十万火急。” 崔明用袖子擦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又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顺势把自己的半包烟塞到了壮汉口袋里。 “等着吧,说好了啊,冬哥最烦赢钱的时候被人打断,你自己兜底啊。” “成成成!快点吧大哥,火烧屁股了!” “草!知道了。” 冬子,其实也是个假名儿。 安顿街面儿上的人,出来混的一般都不报真名,提防的就是官人上门。 这个年代的混子出道儿你最起码儿得过两个门槛儿,第一是有刚儿,第二你这做人的人品不能差了。 有人讲话了,出来混,还得讲究人品啊? 瞅瞅现如今大街上那些个留着锅盖儿头,穿着紧身裤儿的“精神小伙儿”,也没瞧出来哪儿有人品啊? 现在粮食都转基因了,文化都断层了,还有几个出来混的还能恪守传统了,就这下九流的行当也同样如此啊! 一来现在的法律法规是越来越完善了,二来现在都是金钱社会了,出来混,你当时交朋友呢? 人家这也是买卖儿,出来是赚钱的,你别看我欺负人,欺负人咋的了? 没有三分利,谁起早五更。 同样是混子,但人家彭六子是大棍儿,背后靠着是官家,一口唾沫一个钉,办事讲究。 而这东子,那是啥钱埋汰挣啥钱,成天把仁义道德挂嘴边。 如果“装比”有形象代言人的话,东子在这十里八庄那必须是头一份儿。 “来了老弟!” 崔明点头哈腰的被人领进一个黑屋,两面站着四个大汉。 正中间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穿着亮面绸子短衫,头戴狗皮帽,手拿逍遥扇的糙汉子。 糙,东北话叫埋汰,也不知这绸子是自带的亮面儿,还是这人吃饭擦抹嘴蹭上的油花。 这一身打扮跟这张脸完全不搭,说他冷吧带着狗皮帽子满头大汗,说他热吧扇着扇子打了激愣儿。 如果张初一在场,肯定大喊一声: 嬛嬛,朕emo啦! 妥妥的拼夕夕版四郎。 “冬哥,您让打听的事儿都办好了。” “噢!让你打听的那个小知青?” “嗯,明一早,从王老板儿那大车店子出发,回榆树屯,还有个知青相跟着一起,一共俩人,瞅着没带家伙事儿。” 冬子听完面色一惊,这崔寨子的俩兄弟,出了名的磨洋工,这是日头打西面出来了,办事这么积极? “消息准确不?骗老子的后果你是知道的!” “放心吧冬哥,俺们俩兄弟拿脑袋担保。” “成!去把那二位爷请到隔壁屋,特么的整天好吃好喝伺候的,再拖下去老子得赔的剩裤衩子了。” 崔明见冬子不再搭理自己,一脸献媚的上前小声嘀咕道: “冬哥,这张初一得罪啥人了?一个穷比知青,还有人要他命?” 冬子剜了崔明一眼,眼神发狠点点说道: “滚滚滚,不该打听的别打听!你操的哪门子闲心。” “不是,冬哥,俺们俩差点干死张初一的兄弟,死结!俺这不是也想睡个安稳觉么。” 冬子一听这话,又坐到座位上,满脸好奇的问起了经过。 等这崔明把事情讲完,东子啪一下子,拍的太师椅直晃悠。 “他妈的,还是文化人狠啊,敢要一千块钱? 老子带着兄弟们累死累活、拼着小命才挣个吃喝钱,这家伙随随便便就敢讹一千块。 兄弟们,让你们多读书多看报,瞅瞅人家这才叫专业!” 崔明还以为冬子生气是替自己鸣不平,合着是气自己没文化啊。 “哥,俺们跟张初一也是他死我活的血海深仇,这下您能说了吧?” 冬子看崔明一再追问,把他喊到跟前附耳说了一个字。 吓得崔明差点跌在地上,真想给自己俩大嘴巴子,瞎打听这干啥,这不是惹大祸了么。 “崔明,这事只有你知我知,再有人知道我只能按道儿上的规矩办事了!” 这话一次,崔明更是瘫软在地上,满脸后悔。 其实冬子就是崔明不问,他也会想办法把消息透露给他,知道的人多点,自己就越安全。 胳膊别不过大腿,背后这尊大佛,也许怕的就是他们这种恶心的苍蝇。 “冬哥,那俺走了啊,俺和俺那兄弟的一百块钱,您看?” 富贵险中求,这崔明也是破罐破摔了,拿到钱是真的,其他爱咋咋地吧。 “噢噢,你不说俺还忘了这事了,你和崔亮那二百,完了给我就行,自己兄弟不着急。” 冬子笑眯眯的拍了拍崔明的肩膀,开口说道。 “啊?哥,你是我亲哥,搞错了吧? 当初不是说好了,俺俩把事儿办明白了,一人一百块么。” 崔明不干了,上前拽着东子的胳膊焦急的询问道。 “握草,老子替你省了八百块,你他娘的还有脸问我要钱? 要不你俩去干掉张初一吧,俺再额外给你二百!” “别别别,哥,俺不要了,您忙着!” 崔明心里把东子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果然这瘪犊子没下线,啥钱都坑。 “崔明啊,别着急啊,跟你开个玩笑,你再帮我办一件小事,你们哥俩的钱一分短不下。” “您说!” “明个一早,你领着那二位爷去找张初一去,谁让只有你见过他的长相呢,给打好下手,也替你们哥俩解决了麻烦不是?” 冬子说完看着崔明笑眯眯的,可怎么看这都是笑里藏刀。 “别啊哥哥张初一见过俺,您换个人,俺弟还在医院呢,这钱俺们不要了,您行行好。” 崔明给东子又是鞠躬又是作揖,一把鼻涕,一把泪,那俩可是滚地雷啊,杀人不眨眼的主。 “刚才你不走,现在你都知道了,这都是命。 你现在就跟我去见那二位爷,你也知道他们的身份,你家在哪我也知道。 崔明你是聪明人! 再想想你说明天换个人要是失手了,你兄弟俩和张初一他们之间可就不只是一千块钱的事了。 到时候人家要是不要钱,就非得报官让你俩吃花生米咋办? 都是做兄弟的,哥哥不能见死不救啊?谁去都不如你,因为这是你自己的事,话我说到这了,你好好想想!” 冬子说完又自顾自的拿起逍遥扇,有意无意的朝着崔明扇着小凉风。 后者身体不由自主点点发着抖,自己可还没娶媳妇入洞房呢。 过了一会终于下定了决心,狠狠地咬了咬牙。 “成!冬子哥,明天我带他俩去,不过我有个条件。” “啥?” “我要枪,要比我那把撅把子更好的枪!” 东子盯着崔明看了几眼,觉得这货不像是说假话应付。 “成!多大点事,我答应了,走喝酒吃肉!” 第169章 狭路相逢 第二天天不亮,张初一和颜红军起个大早直奔榆树屯。 从县城回红旗林场基本都是大道,来来回回的时不时碰见个马车或者架子车。 大部分都是些周围屯子大队里拉种子化肥的人。 今天哥俩腿脚挺快,过了红旗林场,还不到晌午。 因为榆树屯在所有屯子里那是离得最远最偏的一个,过道儿也从能错马车的两条道变成一条蜿蜿蜒蜒,架子车压出来的小路。 两边阴坡的积雪还有,好些个树顶上已经冒了春芽,此时道上儿一个人没有,只能听见哥俩的呼吸和脚步声。 “初一,歇会儿呗,瞅着日头也快晌午了,咱肚子垫巴垫巴再走呗。” 颜红军喊住了闷头向前的张初一。 “给,你踢个雪壳子,把火升起来,我去寻思寻思附近有啥玩意不?” 张初一递给颜红军几块饼干。 “哎呀!可以啊你小子,多会买的?啥人品啊不早点掏出来。” 颜红军往嘴里塞着饼干,四处踅摸着枯枝烂叶。 饼干是张初一上午路过林场,等颜红军上大号时候去供销社买的。 有人问了,林子里走一路了为啥不随便找个地方拉,又没人。 那会农家肥可是稀罕物,各大队都在比生产任务,县城里的公共厕所那都是有关系的屯子才能包点掏粪。 经常有屯子因为争抢大粪打仗掐架,农家粪可是稀罕物,所以颜红军怕糟践了,愣是憋到了林场。 张初一瞅着时间不够看师娘和大哥了,就进供销社闲逛。 碰上供销社进了一种饼干,又小又方,五毛四一斤还得要半斤粮票。 这家伙作为重生的人对这种小零食完全没有抵抗力,可人家售货员又不让尝。 张初一索性买了三斤,一出门兴致勃勃的往嘴里一放。 干干巴巴、麻麻咧咧,有点甜又喇嗓子,着实难吃。 看着颜红军吃着这么香,张初一抬眼瞅了瞅四周,掏出匕首找了个方向一头扎过了小杠梁子。 其实他也是手痒痒了,刚才路上见了不少沙半鸡,这玩意一出现就是一群,自己也想试试练了许久的箭法。 在华夏清朝末年到建国后的一段时间,匪患都是威胁百姓生命财产安全的一个重大威胁。 鲁省的响马、豫省的流贼、湘西的土匪和东北的绺子并称为“四大寇”。 这其中根基最深、影响时间最广、最为人知晓的就是东北的绺子了。 当时从漠河到山海关,到处都有绺子活动的痕迹。 进入五十年代以后,地界上的绺子基本被肃清了,剩下些个都是扯虎皮拉大旗,雷声大雨点小的山匪。 基本上都是些个内地犯了事的黑户,三五成群在深山老林里找个窝棚,种点自留地,主要靠跑跑山,敲敲闷棍为生。 后来地方上组织人口普查,清缴遣返回一部分人,剩下的只能往更深的老林子里走了。 这次冬子找来的两个人,就是头两年蒙省犯事了跑到这疙瘩的兄弟俩。 本来俩人是想着去胭脂沟淘金的,去了没多久受不了那苦,干了几票子劫道儿的活,在道儿上闯出了些名声。 眼瞅着开春了想跟着“放排子”,结果听到冬子在找人干“脏活”,给的报酬不少,这才接了这档子事儿。 放排子就是开春以后把冬天采伐攒下的木头,通过河流运输到各个林场。 有句老话说得好: 排帮吃鬼饭,半年江上站,一个不小心,直奔阎王殿。 胭脂沟呢,也有人叫老金沟。 传说成吉思汗临死前大喊一句: “纵有万千财宝,岂能让我多活一日?” 哗啦,把大金国献上的金银财宝把全撒了,再加上金沟林场本来就盛产金子,这才造就了一批又一批的淘金人。 这些个先按下不表,以后再展开说说。 话说回来这俩兄弟用的也都是假名字,一个叫猛子,一个叫大力。 今天崔明带着他哥俩,从县医院跟着张初一到了红旗林场。 趁着颜红军上茅子的功夫,抢先一步,走到了张初一哥俩的前面。 偏偏他们准备下手的地方,就离着颜红军生火的地方四五百米,一处杠梁子山上。 “猛哥、力哥,那俩人估么着歇下了,俺就先撤了,你们忙乎着。” 崔明瞅着凶神恶煞的哥俩,虽然手里抱着冬子给自己找的一把四成新的莫辛纳甘步枪,但面对这俩人时候心里还是害怕。 总有一种兔子对上青皮子的感觉,还是溜之大吉。 单说猛子这俩兄弟,那长相是平淡无奇,扔的人堆里都都不显眼,要是不看他们的眼睛,那就跟俩地地道道、老实巴交的农民一样。 “你就在这儿等着,额们兄弟俩办完事情回来找你,你要是不在了,额就去你们家。 你要不在家,额就去报官,说是你弄死的他们俩。” 猛子人狠话不多,露着一口大黄牙,笑眯眯的拍了拍崔明的肩膀,掐灭了手里的烟头。 喊着大力蹑手蹑脚,直奔杠梁子坡下。 “草你们血吗的,老子咋摊上这么个事!最好你们俩伙干起来,最后都死球了,呸!” 崔明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痰,四处瞅了瞅周围,决定找个地方拉泡屎去。 “先干死他就完了,剩一个还不是手拿把掐。” “额说多少次咧,动动你外脑子,咱目标是那个姓张的,你要是惊了他跑了咋整?张嘴闭嘴就弄死,智取、智取懂么?” 大力被大哥用手指头在脑袋上狠狠地杵了几下,心里气不过,朝着旁边的老榆树哐哐两脚。 哗啦啦啦! 惊起一片老哇子。 哥俩还在这商议对策,远处的张初一突然发现了飞起的老哇子。 师傅说过,这种情况一般树底下有大货,可这靠着道儿边,按理说野牲口们应该避着这疙瘩啊,难道是啥玩意发情了? 想到这的张初一,先是把上好壳子的单管猎检查了一遍,放到兽栏空间里,接着掐着复合弓慢慢摸了过去。 而此刻,距离颜红军不远的草壳子里,趴着两个人。 “就这么定了,趁的现在道边没啥人,你慢慢往过靠,先把那小子制住,我在远处架枪。 崔明说了,这俩是兄弟,一个出事了另一个肯定回来。” 猛子嘱咐着大力。 “草特么!还兄弟,兄弟靠得住咱俩至于跑的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么?俺现在就想回家,娶个媳妇养上几十头羊,舒舒服服的过日子。” “急个球咧,有钱了啥样的媳妇娶不上?到时候别说羊,牛马随你挑!” 猛子拍了拍自己兄弟的肩膀,这家伙脑子虽然不太够用,但是真特么的讲义气,哥俩分头走了。 过了一会,张初一摸了过来,就见一个畏畏缩缩的男人背对着张初一,靠在一棵树后面,先是架起弓箭瞄了瞄,又用手指抹了下舌头,测了测风向。 而这家伙瞄准的方向正是自己的好兄弟颜红军。 不好! 第170章 殊死搏斗 张初一杀野牲口可以,但你让他杀一个穿越过来的人杀人,那给他几个胆子也不敢。 可眼瞅着对面这人是要痛下杀手,目标还是自己最好的兄弟,也顾不得想那么多了。 握着弓箭的双手不停发抖,又怕自己半吊子的箭法瞄胳膊在射突突了。 有了!眩晕技能无法对对方造成伤害! 第二箭打固定目标心里也多了几分把握。 索性急中生智,大喊一声: “红军!趴下!” 话音刚落,顺势射出了一支箭,用上了眩晕技能。 张初一心里想着这么一喊,一方面让对方一愣神,再一个能提醒颜红军小心。 可结果却不是他预想的美好,喊声一出,对方知道自己暴露了,果断的射出了自己手里的箭。 三十多米的距离,眩晕箭命中大力的时候,对方的箭也射向了颜红军。 正在鼓捣火堆的颜红军,猛地听见张初一的喊声,哥俩多年的默契,加上颜红军骨子里对张初一命令的习惯性无脑执行。 让他没多想直接顺势往前一趴,可终究还是慢了半拍。 嗖! 噗! 一只青羽箭射进颜红军左侧的肩膀头子,箭上的惯性把颜红军射的一栽愣,倒在地上不动换了。 要不是张初一的喊声,让颜红军的身子低了三分,这支箭现在已经射进了他的心窝。 “卧槽泥马!” 张初一看着自己的好兄弟中箭,眼里充满了怒火和悔恨,恨自己为什么要手下留情! 挽弓搭箭一气呵成,用力射出了手里的第二支箭。 噔! 比刚才大好几倍的破空声传来,本来是瞄着中了眩晕技能,定在原地的大力胳膊,此刻仇恨让箭支偏离了几分。 噗! 复合弓的这一箭,深深地射进了大力的后背,看那样子好似把对方射了个对穿。 张初一刚想朝着颜红军跑去。 哗啦! 斜前方突然站起来个人影,手里端着一把沙喷子,话都没说,冲着张初一就甩了一枪。 明明可以打暗枪,为啥要站起来用甩的? 因为开枪的猛子用的是自己的成名绝技:拉扇面。 这种沙喷子,射程不远但覆盖面较广,属于原始的霰弹枪。 猛子为了一击必命,选择了最熟悉的开枪方式。 所谓的“拉扇面”,其实就是一种发枪的技法,即在发枪的一刹那,将枪口横向平拉,让本是成束的霰弹强制性成为一个扇形面,如此一来,沙喷子发射的弹药覆盖面积就会更大,威力自然也会增加数倍。 如此近的距离,自信满满的猛子放弃了偷袭选择正面硬刚。 砰! 一阵白烟散去。 就在猛子抓紧换壳子的时候。 亢! 好熟悉的单管猎声音。 猛子感觉到自己的右半边身子仿佛被一把大锤重重的敲了一下子。 瞬间朝后栽了下去,躺在地上的他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一样,隐隐约约还闻到了胸口的一丝丝肉烤糊的味道。 不应该啊! 那么近的距离他咋躲? 难道,难道还有人? 猛子到死也没能想明白,为啥是个这结局。 原来张初一看到猛子站起身子朝着自己开枪的一刹那,想都没想从兽栏空间召唤出了三块冬天存下的,一立方米的冰块,挡在了自己面前。 就这样,猛子必杀的一击,铁砂子全都打在了冰块上。 瞬间的一放一收,张初一拿出了单管猎,朝着冒出白烟的地方就是一枪。 前前后后一共几秒钟,张初一全靠自己的下意识反应,加上系统的熟悉运用,才让他不但逃过必死的一枪,还反杀了对方。 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嘴里不停喷血的猛子,右半拉身子让钢珠都快打成了筛子。 张初一忍着恶心上前把对方手里的老套筒收进了空间。 赶忙奔向了颜红军所在的位置。 “红军,红军你没事吧!” 瞅着自己最亲的兄弟,右肩膀头子上插着的箭,张初一不停的摇晃着对方。 “握草,别特么摇了,没让射死再让你摇死!” 颜红军惨白的脸上,每呼吸一下,都传来撕心裂肺的疼,只能用仅有的力气骂了张初一两句。 “没事就好,你特妈吓死我了,不是让你趴下么?” 张初一边嘴里埋怨着,顺势把颜红军放倒平躺下,背过身从兽栏里拿出了饲料罐头。 自己也不敢拔箭,只能一股脑倒在了颜红军的伤口上,先止住血再说。 “握草,老子前面是火堆啊,我不得调整的方向,哎你往我身上抹啥玩意了,凉飕飕,感觉跟大鼻涕似的。 到底发生啥了?谁他么射老子,我咋听见开枪了!” 颜红军躺下也不老实,刚才中了一箭,钻心的疼,差点把自己疼晕过去,隐隐约约听到了枪声。 “草,少说两句吧,我师傅给的止血散,你没事就好,我去看看,你躺着千万别动。” 张初一仔细检查了颜红军的伤口,幸好没啥大事,这才想起来动手的俩人。 猛子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身下一大滩血,主要是有颗钢珠打在了脖子上的动脉,张初一看了两眼跑旁边哇哇吐了起来。 抹了把嘴来到大力所在的位置。 用脚踢了踢被自己射倒的大力,后者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张初一先是把对方背着的猎枪收进了兽栏空间,又从上到下搜了一遍身。 摸出来一把侵刀。 “说说吧,我能让你死就能让你活,为啥要杀人,你们还有同伙没?” 被张初一翻了一把,侧过身子的大力有气无力的说道: “灰个泡的,你小子挺厉害啊,猛子折了吧? 草他妈的活该,拿老子当饵做局! 都特么这样了,额还有说的必要么?给个痛快哇。” 张初一看着大力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叹了口气,掏出了自己的匕首。 本来眼里充满了死意的大力,再看到张初一手里这把匕首的时候,突然眼里冒出了精光。 “你,你这把匕首哪来的?” 张初一满脸疑惑,这才想起来李富贵当时送自己匕首时候讲过的故事。 “故人相送!” “呵呵,我就说么,真特么有点邪乎,这也能让我碰上,都是命啊! 咳咳咳,你以后要有机会去胭脂沟,找一个叫马开明,马大棒子的人,俺们兄弟俩在那存了金子。 你就说取帖木日布赫和斯日古楞的东西,俺也没别的奢望,你要有良心,就给巴盟乌拉前旗回回沟的查干家寄点钱。” (?_?) “不是,大哥,您能说中文么?再一个,能讲这么多话,我姑么着你一时半会也死不了啊。” 张初一无语的要死,早就受够了那些狗血电视神剧的剧情,没想到都特么重生回六九年了还能让自己碰上。 “草,老子这不是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么,要不是这把匕首,老子就是死也不会把东西便宜你!” “来来来,你重复一遍,我拿笔记下来。” (? ???w??? ?) 张初一又磨叽了半天,也是想着套套话,除了问出来还有个崔明在前面的杠梁子山以外。 这个叫大力的男人其他的一句都不说,匕首的事也压根不提。 其实大力早已料到了自己的结局,张初一射的那根箭势大力沉,而且箭上面还有倒钩。 已然成了血气胸,将死之人,其言也善。 命不久矣的他也算是还了匕首后人的一个人情罢了。 张初一瞅着鼻口往外飙血的大力,摇了摇头,站起身子吸了口气,直奔崔明! 三番五次,欺我兄弟,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手里有了性命的张初一,得知自己兄弟没有危险,此刻眼里只剩下了报仇! 第171章 救人要紧 一阵凉风吹过,让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张初一冷静下来。 啪! 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糊涂啊!当务之急应该先救自己兄弟啊。 张初一快速回到了颜红军身边,先把箭杆削断了,又做了个简易爬犁。 颜红军躺在爬犁上,虚弱的问道: “初一,你说实话,是不是杀人了?” “嗯!” “死了几个?” “俩!” “噢,不管谁问,就说咱俩一人干死一个。” 张初一眼眶一红,这就是兄弟,关键时刻想着确实替自己分担责任。 抹了一把眼泪,回头还想安慰颜红军两句,可这家伙早已经昏睡了过去。 张初一赶忙拉着好兄弟快步朝着榆树屯赶去。 他俩走了没一会,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来到了死去的两具尸体旁,看到了现场惨状。 吓得摔了个大马趴,扭头撒丫子跑了。 张春福老爷子从早上起来就右眼皮一直跳,吃了早饭就带来大榆树底下等着张初一他们。 心想着昨个去的几个人今天肯定得有回来报信的。 果然,看到自己的徒弟拉着一个爬犁朝着屯铺快速跑了过来。 老爷子焦急的上前一看,才发现颜红军受伤了。 “咋了,初一?” 张初一着急忙慌把事情简单讲了一下,老爷子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问清楚了事发地点。 “你拉着红军快去找段老西,我一会过去。” 张初一答应了声赶忙往段老爷子家走,张春福深吸了一口气,迈步朝着自己家走。 “老爷子,快!红军受伤了!” 张初一拉着爬犁踹开了院子门。 “咋滴咧又?一天天能不能让额省点心。” 段老爷子端着一笸箩药材,披着棉袄从耳房钻了出来。 瞅见爬犁上面色惨白的颜红军,看到被血浸湿的棉袄。 哗啦,簸萁里的药材撒了一地。 “快!快进屋!” 再查看了颜红军的伤势以后,老爷子才松了口气。 这时候颜红军也幽幽转醒了。 “红军,醒了就好,来来,帮师傅把这咬着。” 段老爷子递给颜红军嘴里一团棉布,又让张初一死死按住颜红军。 噗! 啊! 颜红军瞪着双眼,疼得喊了一大声,接着又昏了过去。 老爷子往伤口上吐了一层像黑泥一样的糊糊,让张初一休息会,转身又去熬药了。 张初一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一闭上眼就是猛子和大力的惨死。 被噩梦惊醒的时候,吓出了一身的汗,看到面前的张春福和段老爷子,才缓过了神儿。 “别怕徒弟,有师傅呢!来把这安神汤喝了。” 张春福笑眯眯的给张初一的端了碗药汤,又给旁边的颜红军压了压被子。 等张初一缓了一小会儿,俩老爷子这才问起了详细情况。 张初一没提崔明的事,只是说遇到了两个劫道儿的。 等张初一说完,老爷子点了点头,从炕底下拿出来支箭。 张初一仔细一瞅,正是当时射死大力,插在他后背上的那一只。 “放心吧,初一,师傅都处理好了,你和红军好好休息,有俺们两个老家伙在,这事不算完。” 原来张春福从大榆树跟张初一分开后就回家掐枪牵狗,直奔事发地点了。 到了地方,仔细处理了一番,把两具尸体的衣服扒下来烧了,剩下的尸首藏在的一处半米高的草壳子里。 自然有野牲口替他毁尸灭迹。 “师傅,咱报官么?” 张初一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别操这心了,你就踏实的在老段这住着,其他的交给我,林子里有林子里的规矩,老段你看好他俩,我出去一趟。” 张春福看到自己徒弟没啥事了,站起身子朝外走去。 段老爷子追到门口。 “大福,先摸摸踪,其他的等额一起办!” “嗯!” 段老爷子望着张春福离开的背影,握紧了拳头。 哼! 有意思! 居然欺负到俺们徒弟身上了,走着瞧! 另一边崔明早已经吓破了胆。 直接跑回了县城,家都没敢回。 咚咚咚! “谁啊!” “我,崔明,找冬哥!” 开门的正是上次那个伙计。 “呦呵,崔哥吉祥,冬哥交代了,只要你来,不用通报,走走走,上里面去。” 伙计把崔明带到了一间偏房,见冬子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满地的烟嘴子。 “你先出去吧!” 冬子把伙计打发了出去,关起门回身一瞅这浑身是土点点崔明。 “咋样?事儿办成了么?” 崔明''坐下抱起茶壶咕嘟咕嘟灌了一壶水,用袖子一抹嘴。 “冬哥,事办砸了,俩雷子全炸啊!” “啊!” 冬子瘫坐在椅子上,不应该啊? 猛子和大力这俩人办事老稳当了,收拾一个臭知青,还能出意外。 “你小子,可别骗我,你是不是半路6了?” 冬子狠狠地盯着崔明,心想这小子觉得尥蹶子了。 “真真的,俺亲眼看见他俩的尸首了,张初一屁事没有,哥咱得躲躲风头啊,谁知猛子俩兄弟有没有说啥?再把咱点了。” 冬子听到这,抬起拳头狠狠地敲了一下桌子。 麻烦了! “你咋不跑,来找我干啥?” 冬子一把提溜起崔明的脖领子,总觉得这家伙没憋好屁。 “哥,你把我想成啥人了,我可是冒着风险专门来通知您的,再说了我这不想跟您一起么?” 冬子盯着崔明毫无畏惧点点眼神儿,想了一下,把手松开来。 “跟我一起?你就不怕老子把你!” 冬子说完用手掌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子。 崔明看到这,笑眯眯的没当回事儿,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点了颗烟。 “哥!你不会的,猛子和大力都死了,只有我知道到底是咋回事儿,您就是个中间人,干的介绍的买卖,不至于再往手里添条人命。 再说了,背后的人可是咱地方的一把手家的少东家,换谁也不敢拒绝啊,您就帮忙递递话,只要兄弟我活着,嘴长在我身上,是黑是白,还不是咱说了算么?” 冬子瞅着眼前的崔明感觉到是如此的陌生,这地赖子啥时候变得这么聪明胆大了? 自己寻思了寻思,好像是崔明说的这么个理儿。 冬子端起茶壶给崔明倒了杯水。 “那兄弟,既然这样,咱还跑个屁啊!” “哥哥,您糊涂啊!” 第172章 冬子死了 “冯大少是官面上的人,先不说答应的事儿没办成,咱这小门小庙如何承受人家的怒火,随便翻翻手掌,您的小船就得沉江啊。 再一个,可别忘了,还有张初一呢?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跟他打了两回交道,那是一点便宜没占着,连猛子兄弟俩都栽在他手里了。 您想想,他一个外来的要是不顾一切拼起命来,您这本来就是个干活的,有家有室的。 咱何必替他冯大少挡枪子呢? 咱们出去躲一阵子,两虎相争,必有一死,咱等事情过了再回来,胳膊拗不过大腿啊。 冯大少一计不成肯定还有后手,到时候肯定收拾了张初一。 到最后就算闹得不愉快,上面追究下来,以县城您冬哥的名声,咱就是个介绍人,随便活动活动还不是雨过天晴么?” 冬子越听越觉得是这么个理儿,这崔明讲起来头头是道,思路清晰。 “哎呀,兄弟,俺咋头前儿没发现,你咋这么聪明呢?” “嘿嘿,冬哥,这也是把人逼的没招了,您听我的准没错,不过.....” “不过啥?” “不过你得给俺拿八百块钱,俺得交代好家里人。” 冬子一听这话炸毛了,事没办成,他么的还敢跟老子要钱? “多少?你特么穷疯了吧?八百,你配么?” 崔明眼瞅着冬子要翻脸,心里对这货充满了鄙夷。 “哥,我要跑了总得给家里一个交代吧。 还有我弟,张初一他们可是知道他在县医院呢,你说我不安顿好家里面,我弟那嘴你也知道,上外面胡咧咧去,那不耽误大事么?” 冬子心想八百?八百老子宁可弄死你,干桩买卖自己赔钱不说,还落着个跑路,想想就来气。 崔明瞅着冬子一脸阴狠的瞅着自己,知道这家伙动了杀心。 “哥啊,八百不多啊,我跟您要八百,您可以跟那冯大少要两千啊。 咱是替他办事,这出了事,天塌下来,总得个子高的顶着吧? 再说了人家那高门大户的,几千块钱还不是跟咱们老百姓的块八毛一样。 俗话说穷家富路,冬哥,你品,你细品! 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冬子听到这眼前一亮,对啊,所有的麻烦事都是他冯宇给闹出来的啊,这皇帝不急太监急,正好去找俺哥潇洒一阵子。 “成!你小子说的对,等我一下。” 冬子出门喊了自己伙计,嘱咐拿来了四百块钱,又交代手底下人把手头的物资换成钱和满天飞(全国粮票)。 “兄弟,哥哥最近也是手头紧的很,这钱你先拿着,我这就去找冯大少,等我回来明天一早咱哥俩去塔河找俺哥!” “成,冬哥我去趟县医院,完了回来等您信!” “妥了!” 冬子拿上帽子直奔当初递话儿的王胖子住处。 “科长,冯少爷安排的事出了点纰漏,俺得当面向他汇报。” “冬子,这也能办砸了?亏你还特么是县城第一大棍儿,就这? 当初我可是在领导面前拍了胸脯的,你不想的赶快补救,还有闲心来我这?” 王胖子皱着眉头点了根烟,闹不清楚这冬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王胖子,不该打听的瞎打听,老子叫你一声科长是给你面子,赶快往上汇报,耽误了大事你能负责么?” 冬子用力拍了下桌子,特么的老子都要跑路了还能让你骑我脖颈上拉屎? 王科长头回见冬子变脸发狠,浑身上下的肥肉吓得直打颤,这才想起面前这位爷可是县城里臭名昭着的流氓头子,尤其背后还有人。 “冬、冬子,你别犯浑啊,我这就去联系冯少。” 王胖子麻利的往外跑去。 不一会儿,一辆军用吉普车开来把冬子接走了。 四十分钟的路程,冬子一路上瞅着穿着便装的司机,搭了好几次话对方都不吭气,整的挺没趣。 直到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冬子四下瞅了瞅,已经来到了远离县城的一处偏远小院,周边全是茂密的林子。 “冯,冯少爷。” 冬子推开门,见一个年轻人坐在对面,背后站了两个孔武有力、充满杀气的大汉。 纵然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冬子,面对俩人的眼神也是躲闪着。 “冬子,啥事啊着急忙慌的要见我?” 冬子也是第一次见冯宇,上下打量着对方。 咳咳! 后面的大汉咳嗽了一次,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 冬子感觉自己就像是三九天掉到了冰窟窿里,浑身冰凉。 “冯、冯大少,我派出去的人都死求了,这张初一可不是个好惹的主,我实在是怕这小子发疯,寻思着上北面躲躲,这不是来您这跟您汇报一声。” 哼! 冯宇眼里充满了不屑,自己又不是没见过那个穷知青,居然让县城的混子头都害怕的要躲到外地去。 “冬子,我这人不喜欢玩虚的,你最好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讲出来,我很好奇,他张初一有什么本事,能让你怕成这样?” 冯宇一只手指头有节奏的敲着桌面,咚咚咚的敲击声音越来越快,冬子的心跳仿佛也随之加快,诡异的气氛压着他有点喘不过气。 冬子把脖领子的口子解开,讲起了从崔明那听到的一切。 当然,这里面他把崔明换成了自己,要是让冯大少知道交代给自己的活,没亲力亲为,反而是又倒了一手,安排给别人,这位爷的暴脾气会不会把自己活剥了。 等冬子讲完这一切,冯宇一脸愁容。 本以为很简单的事情,居然失手了,难不成自己看走了眼,这张初一居然是个深藏不露的主?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答应下大舅哥的事情要是被对方知道办砸了,那自己跟小悦的婚事岂不是...... 再一个,如果张初一知道是自己安排的这一出,会不会去小悦那胡说八道。 真他娘的麻烦,当初怎么找了这么个怂包玩意。 此刻的冯宇瞅着冬子越来越气。 “冯大少,俺知道,这次事办砸了,给您惹了不少麻烦,以防夜长梦多,俺准备明天就走,出去避避风头。 您放心,道儿上的规矩我懂,这事就我一人知晓内幕,手底下人拿钱办事,他们啥都不清楚。 只是这路途遥远,俺想求您接济点盘缠,好跑的远一点。” 冯宇听到这,心里已然大怒,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事儿没办成,讹钱讹到我头上来了。 “呵呵,好说好说,不知道冬哥你想要多少?” 此刻的冬子见冯宇松口,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全然没注意到对方对自己的称呼和后面俩大汉看自己的眼神儿。 “两...不不不,三千,这钱对您来说就是九牛一毛,您放心,俺有了这钱,就去找俺哥,要是混的好了就不回来了。 您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有第三个人知道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冬子赌咒发誓,见冯宇乐呵呵的点了点头,心想崔明这小子说的对啊,这一下到手三千块,早知道要五千了。 这钱都够上省城买个好工作了! 冯宇站起来走到冬子跟前,笑眯眯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沉浸在暴富里的冬子没注意的是,刚才站在冯宇身后点点两个人已然悄悄的走到了冬子点点背后。 “好,冬哥,我这就去拿钱,你说你没事发啥誓啊,还第三个人。 这屋子里加上你我都五个人了,你说说,我这人最热心肠了,就喜欢帮助别人,既然你提了这要求,那我就送你一程。” 冯宇靠近冬子,附耳说道: “三千少了,我给你三万,一会儿我就烧给你!” 冯宇说完冲着两个大汉使了个眼色。 冬子还在回味冯宇说的三万块,就感觉脖子被人死死卡住,瞬间喘不上来气了。 “咳......咳.....冯、冯少,俺俺俺!” 冬子到死也没说出后面的话。 该死的崔明!你特么坑我! 第173章 借刀杀人 当冯宇在院子里抽完两根烟的时候,两个大汉从屋后的院子翻了回来。 “少爷,事情都处理好了。” 其中一个年长一点的男人异常平静的说道。 “三哥,我知道你俩有气,这种事为什么叫给外人去做。” 冯宇说完微笑着看的叫三哥的男人,后者在动手杀冬子的时候,脸上都没表现出波澜。 但此刻,面对自己的少爷,竟然低下了头,仿佛心里所想的一切都被看穿一般。 “你们跟我家老爷子得有七八年了吧?” “八年!” 冯宇掏出两根烟递给对方,在对方受宠若惊的表情中给他俩点上了火。 “你们心里总把自己放在下面的位置,可在我眼里,我早已经把你们当成了亲人,甚至比我那亲大哥都亲。” “少爷,不敢当!” “听我把话说完。” 冯宇摆了摆手,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我在冯家,做任何事情都有人反对,只有你们,把我当回事儿。 将心比心,我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你们不可能一辈子在我老子手底下干活,总得又退休的前一天。 所以,如果不是万无一失,我是尽可能的避免你们出手,这样有一天回到太阳底下,你们也能挺直腰板做人。” “少爷,您、您对我们太好了!” 冯宇拍了拍对方俩人的肩膀。 “都好好的,好不容易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人都是娘生爹养的,我的私事我自己解决。” “可是少爷,据我们调查,这东子的亲哥可是塔河那头专门跟老毛子搞生意的,摊子整挺大,外号“镇大江”,干掉冬子会不会有麻烦?” 叫老三的壮汉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怎么?怕了?” “少爷说笑了。” “我早知道冬子的背景,你俩散出去消息,冬子的死是张初一干的,接下来咱们静观其变就好。” “是,少爷!” 老三哥俩点了点头,脸上写满了钦佩之情,果然玩脑子的比玩拳头的狠啊。 张初一醒来的时候已然是第二天晌午,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好几次能感觉到周围有人动唤和说话的声音,但就是醒不过来。 睁开眼的时候,颜红军正在对面靠着被褥乐呵呵的盯着自己。 “笑啥?你这是好了?” 张初一没好气的问了一句。 “你睡着的时候叫周文悦的名字叫了98次。” 张初一脸色一红,摆了摆手。 “都是同志,喊两遍名字有啥大不了的,再说了你不好好养伤盯着我干哈玩意?” “咳咳!还有,你叫枣花的名字叫了184次。” 啊? 眼红看瞅着张初一吃瘪的样子笑出了猪叫声,结果牵扯到了肩膀上的伤口,疼得嗷嗷乱叫。 “呀呵!初一醒咧?你师傅进山给你俩整点野牲口补补,估么着也快回来了。” 段老爷子端着一碗药汤进来递给颜红军。 “天天吃肉,俺都吃腻了!” 颜红军摇头晃脑的撇了撇嘴,被段老爷子照着脑瓜子磕了一下子。 “哎呀,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来你说说,你想吃啥?” “俺要吃鱼! 老话不是说了,开江的鱼、下蛋的鸡,回笼觉得搂二房妻。师傅,你要忙,就让初一去趟石门公社呗,整点鱼回来给俺补补身体。” 段老爷子还没开口,张初一递了个只有我懂的眼神。 “行啊,我给你这只馋猫整鱼去,要么说这一开春啊,动物们就.....” 张初一话还没说完,被颜红军抓起枕头砸了过来。 “草!谁特么打老子兄弟。” 屋外传来一声大喝,原来是李二驴和吴小亮回来了。 半道上碰见了张春福老爷子,这才知道俩兄弟遇袭了,赶忙奔段老爷子家,人还没进屋,就在外面吵吵把火上了。 “你俩咋回来了?” 张初一瞅着哥俩,这崔明前脚刚派人弄自己和红军,按理说二驴他们在县城应该是没拿到钱啊,咋能回榆树屯呢。 “草,别提了,崔亮来找俺们了。” 李二驴还想往下说,就见张初一皱了下眉,使了个眼色,朝着正给颜红军喂药的段老爷子努了努嘴。 李二驴恍然大悟。 “红军,伤哪了,严重不?” 红军喝完嘴里的苦汤子,瘪着嘴也不知道是难喝的流泪还是啥。 眼中带着泪花,冲着二驴就诉起了委屈。 “走走走,陪我抽棵烟。” 张初一拽起棉袄,喊上吴小亮到了院子里。 “咋回事亮子?你俩咋回来了?” “昨个晚上崔亮来大车店子找我们了,说是他哥崔明去医院找了他,给我们送来三百块钱。 说钱只有这么多了,崔明还说他知道是谁要害你,白天的事儿他也是被胁迫的。 让我们给你带句话,说是县城里出大事了,他得跑路,等过阵子回来了再给你交底,但前提是别找他家人的麻烦。 反正崔亮含含糊糊说了一堆,就这几句有用的,我俩想着你和红军肯定遇到事了,就赶了回来。 初一,是不是这俩人背后下黑手,你要把我当兄弟,就跟我说实话。 都是因为我,才让你俩出事,这事不算完,我完了给李书记请个长假,非得要个说法回来。” 张初一听吴小亮说完,叹了口气。 果然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单纯的跟崔明俩兄弟点点过节,不至于严重到杀人。 “没啥,这里面太复杂,一时半会我也不清楚,崔明跑了,我只能慢慢调查。 你把心放肚子里,有啥了我肯定喊你一起,你抓紧回去报道吧,都挺担心你的。” 吴小亮点了点头,回屋给段大夫的桌子上放下崔亮给的那三百块钱,转身就跑。 二驴子在后面追了两步,骂骂咧咧的回来了。 冲着院里的张初一说道: “行了,人没事就行,不过俺话放这了,从现在开始俺就跟着你,估么着这事没那么简单,崔明背后的人能量不小,对方肯定还有后手。” 张初一看着一旁的李二驴分析的头头是道,心里觉着这家伙看来只要不耍钱,脑子还是够快的,这么短时间就能联想出来这么多。 “行了,你回去看看你老娘吧,整天破马张飞跑来跑去的,我这没事。” “草!红军都跟俺说了,你要上石门公社一趟,今天天太晚了,明天俺给你去,互相有个照应。 那地方俺熟,正好去看看四哥。” “成!明早上六点出发。” 李二驴点了点头,刚扭身要走,突然不放心,像是想起了啥。 “张初一,你要拿俺当兄弟,就别自己个儿偷悄悄的跑了。” “行行行,大老爷们磨磨唧唧,快回家去吧。” “嗯呐!” 张初一想起这几个兄弟,还真是够意思,自己琢磨了半天,也没跟谁有血海深仇。 除非是周文悦他哥! 这也是张初一借坡下驴,想去趟石门公社的原因之一。 第174章 把头吃鱼 “我说老张头,这个节骨眼上,你咋敢让初一下山去?” 段老爷子跟张春福站在院子里,抽着烟杆问道。 “跟在爹娘身边的虎崽子长不大,初一有事瞒着咱们,死的那俩人的枪和家伙事都没了,他回屯子的时候我也没瞅见。 明天有二驴跟他一起,俩人四条枪,再让他们带上青龙和黄毛,有青龙在,他哥俩没啥大问题。” “哎!你说咱,怕徒弟没本事,又怕徒弟太有本事。额完了跟石门那面打个招呼,照看的他们哥俩吧。 想想也是,要是老窝在榆树屯,背后的人指定不露头想,咱还能护他们一辈子啊,哎人老了,不中用了,希望死的那俩玩意真是山匪吧。” 第二天一大早张初一和李二牛直奔石门公社,一路上俩人俩狗提心吊胆,直到下午四点多,才到达目的地。 石门这疙瘩地界已经靠北边很多了,挨着江套子,好多地方的雪还没化,走的哥俩挺费劲。 哥俩没进屯子,而是直奔四哥所在的窝棚,李二牛猜的不错。 开春了大江套子开化,四哥肯定住这个疙瘩下网。 等了天抹黑了,四哥踩着滑雪板,扛着一兜子鱼回来了,个顶个的大个,上面都挂满了鱼。 “哎呀妈,真他娘的神了,你俩咋来了?今早上俺还念叨你们了。” 四哥瞅见窝棚里的张初一和李二牛哥俩,热情的上前打着招呼。 “四哥!” “四哥,这不是俺兄弟红军想吃鱼了么,俺俩寻思着来找你换点开江鱼解解馋。” 老四把滑雪板支棱好了,把一兜子鱼往地上一扔。 “客气啥呢?爱吃啥随便整,你俩点真正,自从开江以后,就特么今天打着鱼了。” 张初一给哥俩散了两根烟,盯着老四的滑雪板直瞅,也没顾上听四哥讲话。 “四哥,这滑雪板子咋跟俺们不一样啊?” 老四瞅着张初一对自己的滑雪板来了兴趣,往张初一手里一送。 “俺们打鱼的跟你们跑山用的可不一样。 四哥耐性的给张初一解释着,一旁的李二驴则蹲下身子开心的挑鱼获。 这打鱼的滑雪板子,是用山上的黄笸箩和紫椴木,回家用弯把锯把它破成一米六七长,一寸厚。 再搁开水烫完以后,把板子前头顶在树上围出来翘弯来,四五天干了以后,把野猪皮钉到板子底下。 这野猪皮皮厚又密,毛粗的跟针似的,皮子钉好以后啊,要是下坡那速度老快了。 搁上坡了,这毛粗又密,能把雪和冰刺住,一点都不反滑,那是如履平地。 “四哥,以你的身手,开春以后才捕这么点鱼?俺咋这么不信呢,是不是上完江套子直接回公社换钱了?” 二驴站起身子拍了拍两只手说道。 “操,你个二驴子,俺是那人么? 你四哥啥时候小气过? 你们来的巧有鱼吃就不错了,最近江边来了只山把头,那家伙足有三四百斤重,成天的嚯嚯俺们抓的鱼。 估么是去年冬天封江以后,从老毛子那头溜达过来了,现在回不去了,就在江边那疙瘩转悠。” 四哥抽着烟,叹着气,满脸愁容。 “四哥,那找你们屯子跑山的去干了它不就完了么,就一只熊瞎子,又不会来一群。” 张初一问了一句。 “哎,俺们屯子哪还有跑山的啊,再说了那山把头精的很,搁老远就能闻见人味儿,自个吃饱了还特么嚯嚯鱼。 周围这些个下网的,正准备一半天去找找书记想想办法。 老四说完,突然想起来什么,盯着张初一喊到。 “哎呀,你说说我这个脑子,我这还骑驴找驴呢,你小子来的正是时候啊,春福大爷的徒弟,打个熊瞎子还不是手拿把掐,你俩歇的啊,俺给你们炖鱼去。” 四哥瞅了瞅张初一和李二驴门口放着的枪,又想起刚才窝棚门口的两头神采奕奕的猎犬,笑嘻嘻的去收拾晚饭去了。 吃人家嘴短,张初一哥俩相视一笑,不就一头黑瞎子么,有青龙和黄毛在,干就完了。 千滚豆腐万滚鱼,谁会做鱼?那当然是渔民了。 白菜土豆粉条子,用大酱炖的狗鱼和柳根子,满满一铁锅,配上老四打的地瓜烧。 可把张初一哥俩吃美了,就连青龙和黄毛,也实现了鱼肉自由。 “走一个!” 酒过三巡,张初一问出了自己的疑惑,靠山吃山,头回见这大兴安岭里的屯子没有一户跑山的人家。 “哎,别提了,头五六年,俺们屯子也有户跑山的老周家,那家伙祖祖辈辈就是吃这碗饭的,后来老周和俩儿子捡虎盏,遇上了皇太极,把命都丢了。 自此,俺们屯子就没有跑山的,谁家孩子要是偷么去林子下个套啥的,回来能让自家人抽个半死。” 张初一干了杯中酒,这家伙怪不得也叫烧刀子,最少五六十度,喝进嘴里直接从嗓子眼烧到胃里,一条线火辣辣的。 “四个,皇太极不是皇帝么?咋还能杀人呢?捡虎盏又是咋回事?” 张初一最爱听故事,跟个好奇宝宝似的来了个灵魂三问。 滋! 老四一口闷了杯中酒,点上一根烟徐徐道来。 先说这皇太极,那是太平山以北体格最大的虎王。 有人在江对岸瞅见过,那脑袋跟大磨盘似的,大爪子足有人脑袋那么大,估摸着最少七八百斤。 这家伙冬天封江了就去老毛子那边,开春再回来。 背上的花纹黑里带白黄,有点像太极图的图案,俺们周围的屯子就给它起名叫皇太极。 这家伙活动范围老广了,听说有放山的在张广才山那头都见过他的脚印。 俺们屯子老周家就是祖辈专门捡虎盏的,虎盏就是老虎吃剩下的东西。 这老虎最爱吃的就是熊瞎子。 那有人问了,捡老虎吃剩的那得多危险,会者不难,只要知晓里面的道道,那可比直接猎熊危险小多了。 老周家捡虎盏,只捡熊瞎子的,因为其他吃剩的野牲口不值钱。 只有老虎吃剩下的熊瞎子值得冒险捡。因为有熊胆和熊掌。 而且捡虎盏只能选择冬天。 因为只有到了大雪封山的冬季,熊瞎子才冬眠。 老虎才能去“掏仓子”,猎人也才可能跟着去“捡剩”。 哎,谁曾想老周家爷三遇到了皇太极,这都命啊... 俺记得那是五年还是六年前的一个冬天。 第175章 专捡虎盏 大兴安岭山深林茂,水草丰茂,野兽众多。 山中打猎的人多,打猎的野兽也多,因此每天都会有受伤的野兽倒毙在树林中,更有许多被吃剩下的野兽残体。 经常进山的人,有时就会遇到这些东西,然后捡回家,清洗一下,炖到锅里,就是一顿山珍野味。 林子里的野牲口,常常把捕猎后吃不完的野兽残体,用野草、积雪或者枯枝败叶掩藏起来,等饿了再来吃。 谁若是运气好,进山捡了半只狍子或者半只鹿,见人总会说:我今天运气好,捡了只“虎盏”或者“狼剩”。 若是捡了半只老鹰没有吃完也没有叼走的兔子、野鸡,就会说:我今天捡了只“鹰剩”。 这似乎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但是山中的老鹰、乌鸦和喜鹊多。 它们在天空飞,居高临下,山林中一旦有野兽在捕吃动物,就会首先发现,然后高兴得哇哇大叫,汇聚得越来越多,纷纷降落下来,想从猛兽的口中分吃点残渣。 如果碰上吝啬的主儿,一点都不给它们吃,还要驱逐捕杀它们。 它们只好哇哇喳喳地气愤地鸣叫着,落在附近的大树上,更加用力地吵闹着,期待着野兽走了再下去打扫战场。 而远处听到啼叫的老哇子和喜鹊,会陆续往这里飞。 这也是这片老林子中一道特有的风景。 山下屯中的人听到乌鸦喜鹊噪叫,抬头看看方位,立刻拎着把大斧子进山,不久就会在雪地里捡回一个什么“剩”的动物残体。 下一顿饭,必然就是喷喷香的山珍野味了。 石门公社的周老爷子年轻时,遇到过一位“捡虎栈”的老猎人,从此学会了不用动刀枪,就能获得珍贵的熊胆和熊掌的方法。 早些年兴安岭的老虎格外多,有的老虎喜欢捕杀狍子、梅花鹿、马鹿、野猪等,但有的老虎就是专门喜欢在冬季掏狗熊仓子吃狗熊。 教他的老猎人原先是猎熊的专家,后来发现跟踪掏熊仓的老虎,不费刀枪,就能白白地捡到老虎吃剩下的狗熊残体,于是就创造了“捡虎栈”狩猎法。 老虎掏熊仓都是钻进洞中,把正冬眠的狗熊从洞中拖出来,然后咬杀。 咬杀后,老虎就会狼吞虎咽地先把狗熊的肠肚吃掉,然后再吃狗熊的屁股,那里肉多。 老虎吃完这些,就会扔下猎物扬长而去。 它没有金钱豹和狼等用枯枝烂叶埋猎物的习惯。 老虎孤傲,吃完连回头瞅都不瞅一下,就扬长而去。 这时候,隐藏在远处的猎手就要迅速跑来,以最快的速度砍掉四只熊掌,再掏出胸膛中残存的熊肝。 碰巧了老虎还来不及吃熊的肝肺,那熊胆就会附在肝叶上。 当然,熊肝有时候也会被老虎吃掉,但老虎一般不吃熊胆,大概是嫌胆汁太苦。 有时候捡到的是个被老虎弄坏了的破胆,但照样价值不菲。一旦这些东西到手,人就要立刻离开。 当然,干这“捡虎栈”的活儿,最好是两人,一人“望风”,专门盯着老虎离开的方向,防止它再回来。 另一人干“捡剩”的活儿。 周老爷子在开始的时候,一到冬天就领着屯子里的年轻人进林子,他们的活儿开始就是“望风”。 望几次风后,慢慢再教如何快速在熊洞前“捡虎栈”。 如何快速找到残存的熊胆,如何以最快的速度剁下熊掌来。 然后,快速从老虎离开的相反的方向逃离。 这里面,最有天赋的就是老四了,甭管是网鱼还是捡虎盏,跟着跑几次,一点就通。 后来,周老爷子听跑山的老猎人们说,张广才岭是东北虎从兴安岭到长白山的往来通道。 那里山深林密,人烟稀少,那里的古树多,巨树树洞也多,熊瞎子和熊罴非常喜欢在树洞做冬眠的窝,所以,那里发生的冬季老虎掏熊仓的事儿也多。 老四嫌离屯子太远,再加上老爷子家孩子成年了,再好的关系也怕长久的利益割扯。 慢慢的老四也识趣儿,也就不跟周老爷子捡剩儿了。 周老爷子有项特殊的本领,就是查虎踪。 知道在什么地方能找到老虎在雪地里留下的踪迹,还能根据老虎的脚踪,判断出走过的是公虎还是母虎,判断出老虎过去了多久。 若是母虎的踪迹,周老爷子就放弃跟踪。 他说,母虎不愿意掏熊仓。反倒是对公虎的脚印研究得特别上心。 周老爷子说,公虎是最喜欢掏熊仓的老虎。十个有九个喜欢掏。 捡虎盏一不用长途跟踪狗熊,比着自己亲自掏熊仓的危险性小多了。 二只要能防止老虎杀回马枪,就平安无事。 鱼锅里的肉见底了,老四端起手里的地瓜烧一口闷了。 也不知道他是喝多了,还是想起了故人。 老四从炉子里掐起一块烧的通红的木头,自顾自的点了棵烟。 火光照在他的脸上,张初一看到了这个男人泪流满面。 狠狠地抹了一把眼睛,老四讲起了跟周老爷子最后一次看到老虎杀仓子的情形。 他和老爷子跟着老虎寻到了一个地仓子。 正好看到一只老虎钻在一个土洞里,后半截身体都暴露在外面,长尾巴一摇一摇的,说明仓子不深。 俺当时想,趁机给老虎的屁股一枪,准能打死老虎,却遭到周老爷子的低声喝斥: 老虎是山神爷的坐骑,不准打老虎的主意! 接着就见老虎快速地倒退出熊洞,口中拖着一只黑乎乎的熊瞎子。 老虎退出洞口后,立即把熊瞎子按倒在地。 那只熊瞎子好像醒来了,嗷嗷叫着,反抗得很厉害,和老虎搏斗了好大一阵子。 但终究是冬眠期间久不进食,身虚体乏,结局还是被老虎咬死了。 整个搏斗过程除了开始的惊天动地,后面的情形基本上是一边倒。 好不容易等到老虎吃饱走了,俺和老爷子快速跑过去,俺望风,老爷子动手。 我们刚刚把熊胆和熊掌装进鹿皮挎包,从老虎离开相反的方向撤退的时候,没想到老虎却绕了个圈子杀了我们一个回马枪。 老虎发现了我们后,立刻狂吼一声放纵扑来。 老爷子急喊一声“上树”! 幸亏俺们都穿着带着铁齿嚼子的牛皮靰鞡。 老爷子一手托起我先爬上树,然后自己个儿又灵巧地爬上树。 别看老爷子年纪大,他早在年轻时就学会了快速爬树的本领。 爬树,是“捡虎栈”保命的本事,必须学会,学精。 不管什么树,双手一抱就能快速爬上去,老虎是不善于爬树的。 可是,这头老虎却神了! 俺和老爷子刚刚爬上离地面两丈多高的树干上,那只老虎竟然咆哮着蹿到树下,纵身一跃,竟然四只爪子抱着大树树干,慢慢地爬了上来,不一会儿就爬到了离俺俩不远处。 老虎一边慢慢爬,一边恶狠狠地瞪着我们,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满嘴白森森的牙齿,呜呜吼叫着。 它那嘴边的胡子一炸一炸地,都看得清清楚楚, 俺本来想开枪,老爷子喝止了一声,要过俺身上装着熊掌和熊胆的鹿皮挎包 ,狠狠地朝着老虎的脑袋砸去。 老虎毕竟不善于爬树,被这一兜子重重一砸,想扭头躲避,却失足摔下树去。 地上的积雪很厚,老虎打个滚儿爬起来,咆哮着又爬了两次,但是没有成功,接着又坐在树干下看着树上的我们。 足有两袋烟的工夫后,它才悻悻地走了。 俺们居高临下,看到老虎确实走远了后,立即溜下树,亡命地逃回家中。 回到家中,俺爷俩喘作一团,浑身的棉袄棉裤都让冷汗浸透了。 从那以后说成啥,俺也不敢给周老爷子去捡虎盏了。 第176章 下饵猎熊 “那周老爷子那么厉害,咋还.....” 二驴还想说,被张初一用膝盖怼了一下。 “没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跟林子打交道的,最后大部分都留在了林子里。” 老四摆了摆手,又看了眼张初一。 “俺没那意思,初一,别多想。” 老四说完才想起来张初一也是跑山的。 “四哥,不至于,都是命。” “具体的谁也不清楚,因为爷俩是在离屯子不到二十里地的地方遇害的。 那地方平时挺多人去捡山货,当时附近打鱼的听见枪响,赶过去的时候,周老爷子和孩子已经没了。 都是一口咬在脖子上,就剩下个肉皮连着脑袋了。 现场留下的大脚印就是皇太极的。 到现在爷俩的死都是一个迷。 按道理老爷子肯定不会响枪,估么着要么是孩子响的,要么就是吓坏了走火了。 周围也有树,以老爷子的本事,这里面透着蹊跷。 反正自那以后,俺们屯子就没啥跑山的了。 因为不管啥野牲口,尝过人血以后,就嫉妒危险了。 这么大的事老虎能出现在人类的活动范围内,已经不可思议了。 大队上报到县里以后,也组织过边防力量打虎。 你师傅春福大爷就是请来帮忙的。 可惜皇太极鬼了! 它仿佛知道在抓它,领着大伙绕了好多圈,等队伍寻着踪追到江边的时候,已经游到老毛子地界了。” 这几年皇太极年年回来,甚至有一次在田埂里发现了它的大脚印,屯子里的人也就形成了默契,都不跑山了。 俺们打鱼走的南线,因为都是河滩,没啥林子,倒是从来没见过它的踪。 要不然啊,被这么一只大家伙盯着,干脆搬家算求了。” 老四说完,又吧嗒吧嗒扯了两句闲篇,瞅着时候不早了,嘱咐哥俩早点睡,明天一早打山把头。 张初一躺在大通铺上,头枕着两只手 回想着晚饭时候老四说的故事,总感觉有些个前言不搭后语,不太连贯,里头指定有事儿。 这头叫皇太极的老虎绝对没那么简单,肯定跟啸天一样,也是异种。 张初一压根没想过能结个善缘,咬死过人的老虎,估么着见过它的人都领了盒饭了。 第二天老四带着掐枪的哥俩牵着狗往江边打鱼的地方溜达。 快到的时候,张初一拦住了老四,看了看周围地形,沿着岛子边走到了一个这么一块突出来的尖嘴子。 从高往下看,江套子一览无余。 除了主江开化以外,好多地方还结着冰,白茫茫的一片。 张初一撒开了青龙和黄毛,俩狗不停的搜寻了一大圈,发现了山把头的踪。 可惜阳坡好些地方的雪都化了,踪也连不上。 “这黑瞎子好像知道咱俩今天来,压根不出现了。” 二驴子找了个地方撒了泡尿,回身骂骂咧咧的朝着张初一走来。 “没啥,它不出来,咱想办法不就行了,吃了么好几天鱼了,指定想着换换口味,整点玩意儿,引它出来。” 张初一俩人牵着狗顺着江边溜达。 汪汪汪汪! 青龙这么一叫唤,从一大片塔头娄子里齐了咔嚓的,磕出来一个大公狍子。 这家伙也不知道是激恼的懵了还是咋地,呲溜一下跑的冰面上了。 以前讲过,狍子蹄子跟狗不一样,狗在冰面不打滑。 狍子上了冰面四蹄一分寸步难行。 再加上开春风大,一不下雪了,冰面上锃光瓦亮的。 这公狍子着急的嗷嗷叫唤。 张初一撒开狗,自己和二驴子也往跟前捎。 那家伙青龙和黄毛多久没跑山了,尤其是黄毛,张大嘴淌着哈喇子直奔公狍子。 俩狗配合也默契,青龙叼住屁股,黄毛咔嚓一口直接咬脖子。 张初一哥俩怕冰面太薄吃不住人体重,慢悠悠的磨蹭过来,狍子已然归西了。 张初一那个狠啊,到手的经验值没了。 现在有李二驴在一旁,张初一压根不用自己动手了,美其名曰指导指导。 二驴子那讲话了,在屯子里长大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一把小侵刀在手里来来回回就把狍子开膛放血。 张初一指挥着二驴从肚子上拉下两条肉给俩狗喂了。 把内脏和肠子肚子啥的留着,提溜到了平时老四下网回来放鱼的地方。 这时候天气还挺凉,渔民们打回鱼来,一般都是往冰面上一冻,天然大冰箱。 现在开春了,要是打算换钱了,把那些个二斤往上的大鱼冻硬了,搁水里给它挂上腊,放一晚上,第二天换钱又好看,又好卖。 二驴把狍子的肠子肚子切么开来往冰面上一撒,那血腥气直冲鼻子。 张初一让船头边上的老四牵着俩狗,拖着狍子肉上远处的大道上等着,顺道拦住来江边的渔民。 哥俩找了个下风口的死须子,守株待熊。 二驴等着无趣,小声说了句: “咱不会把皇太极等来吧?” “草,乌鸦嘴,人家大老虎多高贵,能吃你这下水?” 约摸着四十来分钟,俩人腿都有点冻麻了。 就见离着一里多地出现个黑乎乎的玩意儿,那家伙胖嘟嘟的,走起路来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不是那偷鱼的黑瞎子还能是谁? 这几天伙食好的,根本不像是刚冬眠出来的,足有四百斤。 黑瞎子来到江边本来还小心谨慎的,结果瞅着这堆新鲜的内脏,哈喇子都淌了一地。 小眼睛瞪的贼大! 黑瞎子拿鼻子嗅了嗅,血腥味也盖住了哥俩身上的气味。 瞅着着没啥危险,走到船梆子旁边呼哧呼哧开旋。 哥俩爬到陡峭的江凌子旁边,从高往下瞅着这黑瞎子。 摸得快跟前的时候,黑瞎子听到动静儿,往起一站,掉头就沿着江边跑。 亢! 离着三四十米的距离张初一果断开枪。 咚! 李二牛枪也响了,哥俩刚才商量好了,防止黑瞎子暴起伤人,俩人交替响枪。 张初一都没换壳子,拿起自己射死的大力那条老套筒。 咣! 又是一枪。 黑瞎子被打的一哆嗦,这家伙跑的更快了。 张初一哥俩追到江边,瞅着地上一摊气泡血,这是打着肺了。 行了,剩下的就是撵踪了,三枪打死山把头,也对得起四哥那锅鱼了。 俩人是越跑越快。 为啥? 着急取胆! 第177章 土豆抢熊 张初一哥俩追着熊瞎子跑了没几步,后面嗖嗖两道影子就绕过他俩冲了过去。 原来是四哥听见枪响,怕有危险,把青龙和黄毛解开了。 两只头狗一个是担心小主人安危,再一个也是好久没跑山了,彼此别着劲儿呢。 “青龙、黄毛,圈它!” 张初一大喊一声。 汪汪汪! 两只狗像是回应一样。 “初一,俺咋感觉你会和狗子说话似的,他俩能听懂?” 李二驴喘着粗气,问了一嘴。 “略懂,比你强那么一点点。” 张初一打趣道。 “草!瘪犊子,得住功夫就损俺。” 张初一着急黑瞎子再越界过老毛子那头,就麻烦了。 追出去四五里地,多亏了青龙和黄毛,把这黑瞎子圈在了江边上。 哥俩远远的瞅见这家伙一屁股坐在地上,伸的两个大爪子在空中比划着。 嘴里吐着血沫子,瞅着人来了,也许是回光返照了,撑的身体要往起站,努了半天劲也没爬起来。 哥俩正庆幸今天又能有好几百的收入,毕竟这只熊瞎子个头不小,估摸着是个铜胆。 李二驴已经幻想着找媒婆说个漂亮媳妇的场景了。 就听的江面上嘟嘟嘟的传来发动机轰鸣的声音。 那前都是手摇桨,把个青龙和黄毛吓一跳,张初一瞅见由远而近开过来一艘小船。 不好!来人了。 赶忙喊着俩狗往自己身边靠。 青龙嗖一下子就往张初一的方向跑,黄毛还想冲着黑瞎子咬两口,就听见江面上一声枪响。 亢! 也许是船不稳当,一枪打在了离黑瞎子不远的地面上。 这可把黄毛和黑瞎子吓坏了。 前者慌忙朝着张初一跑,黑瞎子费劲巴拉也是想爬起身子。 听到枪响,张初一吓了一大跳,和李二牛对视一眼。 前两天林子里遇到猛子哥俩那事已然让张初一成了惊弓之鸟。 哥俩掐着枪找了个江凌子背后。 亢亢亢! 五六半特有的枪声传来,几下点射,把熊瞎子击毙在了江边。 张初一安抚住俩狗子,瞅着小船上下来三个人,费劲巴拉的把熊瞎子往上托。 后来觉得这家伙太沉了,掏出匕首开始分割熊掌啥的值钱玩意儿。 亢! 张初一一个没注意,李二驴朝天放了一枪。 “干哈呀?光天化日明抢啊?” 李二驴躲在江凌子背后喊了一声。 铛铛铛! 对伙儿直接开枪回应,这家伙人家的射程比自己哥俩的拿的家伙事远多了,李二驴被吓得一激恼。 啥人品啊! “草!有种的你站出来!他么的,老子打的熊还他么成你的了? 就特么抢你的咋了?你去打问打问,只要是这江边上的东西,都归俺们当家的!” 江边一个年轻人站起身子,拿着五六半朝着张初一哥俩的方向开了三枪。 骂骂咧咧的大喊着,还想说点啥,被身后一个年长的中年人拉了一把。 “你当家谁啊?这么牛比?” 李二驴哪受过这窝囊气,回了一嗓子。 “草他吗滴,来来你出来?躲后面算个啥求玩意,俺们当家的是镇大江,不服出来比划比划?” 对伙的年轻人也不是个善茬,把枪往边上一扔,撸起袖子朝着哥俩的方向走来。 张初一死死按住瞪着牛眼,喘着粗气的李二驴。 “别上当,还俩人呢!” 草! 李二驴把帽子往地下一扔,大口的生着闷气。 “土豆子,回来!没完了是不?” 刚才拦着小伙的中年人又喊了一声,叫回了往张初一哥俩这头走的小伙子。 那家伙被人一喊更来劲儿了,脱了裤子冲着张初一哥俩撒了泡脚。 把个李二驴气坏了,可张初一按着他,只能干生气。 对伙三人收拾完熊瞎子,哐哐的提溜上小船,突突突一发动。 就给哥俩留下了一缕黑烟。 “行了,走呗,反正这熊瞎子干死了。” 张初一看着远去的小船,心里也气个不行,心想这跟土匪有啥区别。 只见李二驴握枪的胳膊青筋暴露,双手更是捏着枪杆直发抖,胸膛一起一伏。 “行了!多大点事,一会儿再把你自己欺气炸了!回去吧,四哥还等咱们呢。” “草他么的,镇大江是吧,下次别让老子遇到,非得干死他们几个瘪犊子。” 老四见回身走来的哥俩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吧唧。 “咋了?山把头跑了?” 李二驴用鼻腔哼了一声,没吭气。 “死了,遇上一帮子开小船的,说是镇大江的人,把熊瞎子带走了。” 老四一听这话,瞬间发毛,在哥俩身前身后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嘴里还不停念叨着。 “没起冲突吧?哎呀,我说这要是太顺了肯定就得遇坎,你看看,说什么来着,咋能碰上这帮人,你俩没事就好。” 李二驴一个人赌气走在前他,四哥扛着狍子走和张初一在后面说着话。 通过四哥的讲述,张初一才知道镇大江这帮人专门在边境这边来回倒腾物资,因为人数众多,家伙事儿也配的全乎,一伙人兵强马壮,老霸道了。 可架不住人家有时候高价收购周围屯子里的山货和鱼获啥的,属于这一片的财神爷。 人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老四今天听张初一说起经过,按道理对伙也不至于全拿走,不给张初一哥俩留点。 结果说起三人里面有个叫土豆子的,老四这就坦然明了了。 那个叫土豆子的是镇大江的小舅子,仗着自己姐夫是总把头,自己私底下扯虎皮拉大旗,做事全凭心情。 估么着是二驴子开了一枪,把人家惹激恼了,这才抢了个毛光爪净。 “二驴,别想了,咱今天直接回公社,四哥得好好谢谢你俩! 烧刀子管够啊!你瞅瞅你拉着那个驴脸,这要让俺们公社的年轻姑娘们瞅见了,谁还跟你处对象啊?” 这话一出,李二驴嘿嘿一笑,才把这档子事翻篇儿。 回到大道上正好遇到老四屯铺里的赶大车的兄弟,几人客气几句。 “四哥,你这狍子卖么?” 哥三一问才知道,这兄弟正想淘换的山货上县城送礼啥的,此刻瞅见这大公狍子就寻思着买下算了。 这兄弟给哥三散了烟,那前烟卷可是好东西,可张初一这一天蹲黑瞎子尽抽烟了,把烟卷夹在了耳朵上。 老四说狍子是张初一哥俩带狗整的,自己个儿也说了不算。 那讲话了哥俩一商量,谁跟钱过不去啊,这都自己人能换钱了最好,狍子以后还不有的是。 赶大车的兄弟翻翻上下的兜摸出来十八九块钱。 “兄弟,最近有点紧巴,你看着。” 李二驴瞅见对方给的钱有点少,就按一斤八毛算,这公狍子刨了下水把些也得三十来斤。 咋也得二十多块。 老四也是不好意思,心想你这整的哪出,都是自己兄弟,这不是让俺夹在中间难做么。 “兄弟啊,这次赶的凑巧,你先拿着,回头俺在把剩下钱送到四哥那,放心!帮了俺大忙了,短不下你哥俩的。” 那兄弟也会来事儿,把半包烟塞到了李二驴口袋里。 哥俩一合计,成呗! 四哥在中间,都是朋友,这狍子除了吃了就是换钱。 总不能哥俩扛回榆树屯吧? 第188章 来说媒了 哥俩把狍子卖了,李二驴也挺高兴,起码没起大早白跑一趟。 回到石门公社,老四回家准备饭菜,哥俩也不好意思白吃一顿,张初一打发着李二驴去供销社打酒,自己个儿准备去找一趟周文悦。 打听打听上次这事是不是跟他哥周文礼有啥关系。 到地方找郭丽芳一问,人家周文悦跟书记请假,去县城好几天了。 郭丽芳又问了问颜红军的情况,得知受伤了,着急把火的也想去看看红军去。 张初一好不容易安顿住对方,让写封信,明天给红军捎回去。 这家伙,红军也算是傻人有傻福,没准和郭丽芳真能成了! 酒足饭饱在四哥家住了一宿,张初一哥俩提溜着半兜子鱼和郭丽芳的回信,起大早往榆树屯赶。 沿着大道莫头走到半拉,李二驴昨个吃不老少,油水一大了,肚子咕噜起来没完。 把枪递给张初一,顺着小道就去方便了。 刚蹲下身子痛快了一把,就听见远处动静不对。 “救命啊!救命啊!” 李二驴拿旁边枯树叶子哗啦了哗啦屁股,着急忙慌的就奔求救声传来的方向。 虽然没拿钱,但自己可带着侵刀呢。 掐着刀跑了有四十来米,瞅见一个老太太,让狼给追着了。 老太太拿着个树枝子,地上散落着笸箩和一地蘑菇。 在这五马长枪、呜呜求求的,连喊带撇跟这狼对峙着。 在瞅这狼,龇牙咧嘴的没敢朝前扑。 李二驴子一瞅这情况,也没想太多,掐着刀就奔这个狼就去了。 心里也害怕,但这个时候也只能加点小心。 那家伙大步流星,一米七五的大个子拽个刀,眼睛立瞪起来也挺吓人。 这狼一瞅有点打怵,但是也没跑,做出了那进攻的架势,后屁股往后坐,作势要扑人。 二驴子舞着刀嗷呜乱喊的也不敢往上上啊,那犯不着受伤遭罪的,也是寻思着能不能把狼吓跑了。 老太太一看二驴子奔着狼去了,自己也有点吓懵了,但还是咬着牙拿着树枝子跑到李二驴跟前,在一旁呜呜巴吵跟二驴子一起吓唬这狼。 狼一看这家伙整的也挺吓人啊,加一块也四条腿,好像干不过啊。 亢! 一声枪响,吓得这狼一摸身,嗖的一下子窜林子里去了。 原来是张初一也听见动静儿带着狗子赶了过来。 老太太一瞅来人了,缓过神来瘫软在地上,这家伙把二驴子也吓出一身冷汗。 等缓过神儿来,哥俩这么一问,才知道老太太是前面付家庙屯子的,出来捡山货遇上狼了。 对李二驴哥俩是千恩万谢啊。 哥俩一瞅得嘞,付家庙正好在回榆树屯的路上,俩人一商量顺路把吓坏的老太太送回屯子算了。 一路上老太太又是喊大侄,又是道谢的,知道张初一是知青,就对这李二驴家感兴趣起来。 “大侄啊,你家几口人?” “啊!俺家除了俺老娘,俺上面一哥下面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哥四个。” “哎呦,你是老几啊,哦对,你是老二。” 就这么滴唠起了家常嗑。 老太太也把李二驴家里情况打听个差不离了。 哥俩把老太太送到屯铺门口。 “婶子,俺们还得回榆树屯,就不送您进去了啊!” 李二驴笑的说道。 “那家伙到门口了不认认门,上屋喝口水去?你俩这今天救了俺老太太一命啊,说成啥也得上屋,让你大爷给你们做饭,今个必须站下。” 哥俩一瞅着也到饭点了,尤其李二驴,把昨个吃的好东西一股脑全留在了林子了。 此刻肚子咕噜咕噜直叫唤。 兄弟俩嘿嘿一笑,也就跟着老太太上家去了。 到家正赶上老头生火做饭呢,一听老太太把事一讲,对哥俩那是更热情了,又是翻腾咸肉,又是上邻居家借鸡蛋的。 饭桌上老太太一直对小哥俩千恩万谢,同时也感叹着李二驴家过得不容易。 都是长辈,二驴子心里也没啥多的想法。 下午还要赶路,哥俩就没喝酒。 吃饱以后呢,老太太就问起这李二驴来了。 “大侄啊,你家情况俺也基本知道的差不离了,你这岁数是不是也该找个媳妇了?” 李二驴不好意思的瞅瞅老两口,这是看出来点啥了。 “叔、婶子,俺家就是个这情况,今年虽说好点了,可俺大哥不是还没结婚呢吗,俺也着急。” “那啥,你大哥我也听你说了,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他有没有寻思过找个二婚的?” 咳咳! 二驴子还以为老两口为了报答自己的救命之恩,准备把闺女侄女啥的介绍给自己,弄了半天合着是给自己大哥说媒啊。 “婶子,那有啥,俺大哥俺知道,实心眼子,人孝顺会过日子,就是嘴太笨,讲话了人家不挑咱就不错了。” 李二驴子挫着双手回答道。 “咱娘俩挺投缘,这事你放心,就交给婶子了。” 老太太也是个火急火燎的脾气,趟着路迈着风就出去了。 不一会儿回来了,咕嘟咕嘟端起大缸子喝了几口水。 “大侄啊,你放心吧,这事十有八九能成,过几天给你捎口信。 你让你大哥收拾的利索的,俺带人过去一趟。” 李二驴激动的站起身子鞠了个躬。 “哎呀妈呀太谢谢婶子了,你说俺这要是进林子跑山啥的,一走就是好几天。 这要是俺哥能娶上媳妇,俺是不是回家也能吃上热乎饭,有人烧炕了,俺娘知道得老高兴了。” 娘俩越说越近乎,其实李二驴心里也没底,自己大哥那是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主,以前也不是没介绍过对象。 这要是大哥能结婚了,自己也就能开始忙活终身大事了,没想到随手的帮忙还能给自己换来个大嫂子。 “婶子、叔,你们上附近谁家看能借点套子和夹子啥的不,这狼就搁你们屯铺附近溜达,这总不是个事儿! 俺兄弟张初一那可是榆树屯张春福,张大把头的徒弟,您帮了俺这么大的忙。 那讲话了,俺们兄弟俩必须出出力气。” 老爷子也听过张春福的威名,自然是大喜过望。 这青皮子敢劫道扑人,那要留下活口了指定还有人遭殃。 张初一,又多嘴打问了一下,李二驴这热情劲,万一人家屯铺有跑山的,这属于越界了。 大叔说了,赶巧付家庙的跑山的开春去跟着放排子挣钱去了。 哥俩一瞅这么个情况,打听了一下,老太太遇到狼的那一块,背后林子有条沟,叫长发沟。 那既然这青皮子让自己哥俩遇到了,那就必须为民除害。 当然啦,不是周处除三害。 音乐起: 曾经我茫然前行,暗夜的路上...... 砰砰砰?(ˉ?ˉ?) 第189章 遇到狼群 下午两点多,张初一和李二驴从付家庙屯子出来。 离黑天还早呢呢,哥俩带着青龙和黄毛,寻思着顺道掐掐踪,赶天黑指定回榆树屯了。 那家伙讲话了,狼能在那旮瘩等你么。 沿着这马车和架子车压出来的道儿,走到长发坡阴坡的时候。 那前儿雪还有,张初一就发现了这狼踪了。 奔着左手边的北面就下去了,仔细瞅了瞅这可不是一个青皮子。 跟着狼踪走了一个多小时,以前说过,林子里属青皮子最狡猾,你要说能跟着狼踪找着狼,那基本等于白瞎。 但今个儿不一样,带着青龙呢,俩狗也不叫唤,就瞅着这青龙时不时的抬头在空气中嗅一嗅,跑两步还等着哥俩。 走着约么三四百米,张初一发现不对了,这狼踪看着从杠梁子山上又下来三个狼,再加上头前跟着的青皮子,少说得有五六个。 “二驴,不能跟了,这家伙估么是狼群啊! 我说上午碰上劫道老太太那孤狼哪来的胆子,合着人家后面有援兵呢。咱就两人俩狗,拉倒吧。” “成,俺听你的。” 张初一和李二驴把俩狗重新牵回来,奔着榆树屯的方向走。 等天眼巴黑了,俩人走着走着大道变小道了,就那些个爬犁压出来的小山路,两边的林子也变密了。 呼呼呼! 青龙开始呲着牙低吼着,再看黄毛,用那大体格子走到了张初一哥俩的一侧。 就听见身后的方向哗啦啦的响,这是有东西跟着,而且说不是一两个。 “快走!” 张初一喊了声有点懵逼的李二驴,这家伙狼群奔着他们来了。 搁着道儿还有个五六里地就到榆树屯了。 这狼只要不是饿急眼了,不能在搁这道上攻击人。 俩人掐着枪一前一后越快走,就听着后面的动静儿越近乎。 青龙和黄毛反而不叫唤了,咋滴? 攒体力呢,知道接下来着要拼命了。 黄毛自从跟青龙待久了以后,身上也多了一分稳当样儿。 走到离屯铺还有三里地的时候走不了了。 瞅着前面四五十米蹲着两个狼,这家伙给哥俩劫上了。 等张初一回头再一看,后面又出来四个狼,整了一出前后夹击。 狼眼睛冒着绿光,这家伙头狼也是个懂行滴,指挥着狼群站的位置正好是撅把子打不着的地方。 这开春了,野牲口遍地,你说狼群是有多饿,敢在道儿上堵人。 估么着一方面是为了上午到嘴的老太太跑了,记仇了。 再一个想着张初一就俩人,但凡多俩,这狼群也不敢露面,要不然就是这群狼咬死过人,喝过人血。 张初一和李二驴背靠背,两只狗的绳子死死攥在手里。 这家伙要是撒出去青龙和黄毛,就不好开枪了,怕打着狗。 “二驴,别着急开枪,我估摸着旁边树壳子里还有。” “啊?” 张初一的这一句话把李二驴吓一跳,他是压根没听到旁边的动静儿。 哥俩检查了一下手里的枪,李二驴一只手还掐着个壳子,准备换子弹用。 张初一能感觉到,旁边树壳子里的动静儿越来越大,正对面里有个狼开始一点点的移动,朝着他的方向慢慢往过摸。 “二驴,我不喊你你别开枪。” 张初一顶着李二驴的后背,嘱咐了一声。 亢! 张初一开枪打在旁边的树壳子,也是摸黑搂的火,就听见里面嗷呜传来狼叫声。 也没管打着没打着,立马换壳子。 他兽栏空间里还有两杆上好膛的枪,反正背对着二驴,也好随时切换。 前后的狼群趁着张初一换壳子的功夫又开始步步紧逼。 说时迟那时快,另一头的树壳子里嗖一下子跳出来个大公狼。 跳起来一丈高,奔着张初一的脖子就过来了。 黄毛也没惯着它,拿身体当炮弹,咣的一下子就怼了上去。 张初一紧接着拿枪把当棍儿,后手照着狼脑袋就拍了过去。 可就在这时候,张初一右面的空间就露出来了。 正面的一头狼瞅准机会,一个加速,直奔张初一的小腿扑过来了。 李二驴背身还在注意着对过的狼,分身乏术。 瞅着张初一最先受到攻击,赶忙把青龙的缰绳松手了。 青龙没犹豫片刻,直接一个回身扭头就咬。 瞬间一狼一狗搏斗在了一起。 可青龙把左边的位置一让出来,二驴子就暴露了。 草壳子里的狼掐准时机,嗖一下子钻了出来,直奔李二驴。 “左边!开枪!” 张初一自顾不暇,大喊一声。 亢! 二驴开枪了,这么近的距离打在狼身上一团血雾。 还没来得及换壳子,李二驴正面的狼发动了进攻。 张初一瞅着这样不行了,狼群发动了总攻,俩狗被牵制住,李二驴也无法面对这么多狼。 现在这种险情,要是有把五六半就好了。 亢! 张初一手中枪一响完,顺势把枪朝着李二驴正面的狼撇了过去。 接着从兽栏空间里又掏出一把沙喷子。 这时候跑向张初一的狼一个急刹车,心想这货咋跟变戏法似的,又掏出一把枪。 跟黄毛缠斗的那头狼是这一群里最大的体格子。 瞅见枪响,其他同伴动作一顿,包括两只狗都因为应激反应,缓了一下子。 自己个儿也没注意张初一又掏出一把枪,朝准机会后退两步一个助跑,跳起直奔张初一脸盘咬过来。 张初一这边临危不乱,开玩笑了,老子技能还没用就等现在呢。 一只手从兽栏空间里掏出石子就是一发眩晕技能。 紧接着另一只手抬起沙喷子,跟定在空中的狼面对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亢! 一缕黑烟飘出,满满的一壳子铁砂全打在了这头狼身上,把这家伙崩出去两三米远,躺地上就没动静儿了。 李二驴分神儿的功夫,立马被一头狼扑倒了,大爪子呲啦就把棉袄划开了。 张初一把沙枪一扔,也没管掉在地上的狼死没死,掏出匕首就奔着跟李二驴扭打在一起的那头狼过去了。 要么说李二驴是打仗高手,从小没少挨揍早已经锻炼出来了经验了。 一只胳膊肘死死地卡着狼的下巴,用一条腿的膝盖使劲儿朝着狼肚子一顶,把个狼正好往张初一这边一送。 呲啦! 张初一拿着匕首照着后背就捅了进去,顺势随着惯性往下一划拉。 直接给这头狼来了个精油开背,摔倒在一旁哗哗淌血。 那边解放出来的黄毛配合着青龙,也收拾住一个。 黄毛正面搏斗,青龙掏裆,配合天衣无缝。 这家伙一对二心里也生了退意,瞅准个空档,一个后踹甩开青龙,夹尾巴就跑。 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狼群瞅着也是遇到狠人了。 俩人开了四枪,配合俩狗留下来两头狼。 剩下的狼群一哄而散,全跑了。 李二驴捂着胸口的血道子,还纳闷这咋狼群跑了呢。 张初一气喘吁吁的努了努嘴,指了指刚才被沙喷子配合眩晕技能正面干住的那头大家伙。 李二驴明白了,这是把头狼干死了,其他狼一瞅,树倒猢狲散,也就拉倒了。 第190章 崔明跑路 张初一把地上枪捡起来,除了头前一枪托砸狼,把这个老古董砸的枪柄有点开裂以外,赶忙给剩下的枪换了壳子。 “没事吧二驴?” “草,没啥,就是可惜俺的棉袄了。” 李二驴站起身子俩手上下哗啦了半天,飞出一堆棉花。 “没事,这俩狼咱带回去,给你改个狼皮坎肩赔你。” 张初一掐着枪瞅了半天,看见青龙的状态放松了下来,知道狼群估么着跑远了,自己喘了两口粗气。 “初一,你打在树壳子里那头一枪打中没?” 李二驴问了一句,张初一这才想起来,赶忙扒拉开瞅了瞅,果然地上有摊血迹。 “中是中了,遮挡的玩意儿太多,估么着早跑了,咱抓紧回屯子,月高风黑的。” “嗯呐!” 哥俩一人拽个狼,费劲巴拉的往屯子走。 可惜典韦这头拉车好手不能显露,看来得给黄毛做个圈子,和阿拉斯加那疙瘩的雪橇犬整个一样事儿的玩意。 张春福老爷子听到院里的狗叫声,披上棉袄出了里屋。 “你俩咋这个点回来咧?” “师傅,路过付家庙遇到个婶子遇上狼了,俺们帮了一把,结果回来碰上了报复的狼群。” 张初一三言两句把经过讲了一下,也是怕老爷子担心。 但张春福瞅着李二驴手里拽着的百八十斤的大公狼,再看二驴子胸口上的血道子,就知道这一仗指定险象环生。 “二驴伤的要紧不?” “没事!” 二驴客气了两句,打了个招呼回自己个儿家了,他还准备跟大哥说有人给他介绍媳妇的事呢。 张初一假模假样出了院子,从兽栏里拿出来石门公社四哥给的一兜子鱼。 “师傅,这是俺四哥孝敬您的鱼。” “小四家挺好的吧?” “嗯呐!” 张初一瞅着老爷子也不睡了,拿起马扎,坐在堂屋,用侵刀开始给两只狼剥皮开膛。 张初一刚经历了狼群围堵,也没心思睡觉,干脆蹲在老爷子一旁,爷俩聊着磕。 掏出来的肚子肠子一股脑都倒进了狗圈,张初一还往里面偷偷扔了两盒饲料罐头。 今天多亏了青龙和黄毛。 连着大花二花三花,三只小狗崽也不睡了,嗷呜嗷呜的开炫,整的跟深夜食堂似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冬子自从被冯宇整消失以后,崔明在县城是左等右等没有消息。 第三天心跳的直突突,心想冬子肯定出事了,就算他自己跑路也得回来拿盘缠啊。 跟冬子的手下弟兄仔细打听了镇大江的情况。 崔明溜出了宅子直奔崔寨子,连自己表弟崔亮也没敢去瞅一眼。 惊弓之鸟的崔明在自己屯子等到摸黑,才确认安全回了家,给爹娘留下一百块钱,说是公社安排去乌苏里江放排子的定金。 第二天一大早天没亮就收拾包袱跑了,心没有介绍信哪也去不了,咬牙直奔江套子,准备投奔冬子的大哥,镇大江。 崔明他爹娘还想着这出去放排子危险频发,寻思提溜点东西去大队书记那问问,看看能不能给照顾照顾,安排个轻省的活儿。 结果人家书记压根说没这回事,老两口也是精明人,知道自己家小子这是惹祸出去避风头了,只能打着哈哈应付着。 镇大江所在的据点就靠着塔河上游。 此刻一座大棚子里欢声笑语,土豆子的小船驮回来一头三四百斤的熊瞎子。 这家伙喝了二两高粱酒,在二十来号弟兄面前开始吹上了。 只有细心的厨子在收拾熊瞎子的时候发现,皮子上面有狗啃的牙印。 心想这个虎比,指定是劫了别人跑山的猎物,脑子里也不知道装的啥。 不知道黑瞎子的熊胆最值钱么? 这灯笼挂都让吸收没了,还在那叭叭吹牛比了。 咳咳! 一声咳嗽声传来,原来是把头镇大江回来了。 其他人顿时鸦雀无声,只有土豆子背对着门口,端着碗呜呜吧吵。 “干哈玩意?喝呀,咋滴不给我土豆面子呗? 不是俺说你们,有能耐自己个儿也去整个熊瞎子回来,一个个拉着个脸,不知道还以为死了老娘呢!” 啪! 土豆子被人拍了一下肩膀,用没端碗的手向后一划拉,嘴里骂骂咧咧了一句。 “差不多得了!” 细声细语的一句,直接吓得土豆子一个激恼。 “姐.....姐夫,您回来了?” 土豆一转身,面瞅着眼巴前的镇大江,害怕的低下了头。 镇大江这人,不像自己亲弟弟冬子那样招摇过市,穷得瑟。 一米八的大个子,祖上是闯关东的胶东人。 大宽骨架大脑袋,穿上皮袄子跟人熊似的。 大板寸,小胡茬,方脸盘子酒糟鼻。 说起话来瓮声瓮气的,自带混响。 镇大江瞅着大厅中央的熊瞎子,一旁的厨子正在划拉着皮子。 “你小子能整着山把头? 俺看又是抢别人的吧,这次要是有人找后帐来,你就滚出老子的地盘,回去让你姐给你擦屁股去。” 镇大江最爱惜自己的名声,偏偏这个小舅子是个混不吝,好赖话听不进去,还他娘的不干人事。 可惜自己耳根子软,最怕媳妇。 这耳边风一吹,把这祸害才留到了跟前。 镇大江说完拉着师爷上里屋去了。 谁也没注意到,土豆低着头的眼神里充满了一丝狠毒。 “全叔,最近告手下弟兄们都消停儿的,虽然因为边境吃紧,这抓投机倒把的动静儿小了许多,可咱干的是刀尖尖上舔血的买卖,容不得马虎。” 全叔年轻时候上过几年学,还在哈市上过班,后来犯了事才躲到江套子这边,一直在镇大江身边出谋划策。 “嗯,我完了嘱咐他们,还一个事,冬子这个月的物资前天就该到了,可手下人左等右等也没等来,老毛子那头催的比较急,您看.....” 砰! 镇大江狠狠地拍了下桌子。 “这个不成器的玩意,这么点小事都办不成,先从别的地方挪挪吧,给老毛子多补点棉鞋棉帽,那可是咱们的财神爷,咱得供好了。” “成!” 第191章 压惊饭局 “哥!你这次咋这么有闲工夫陪我啊?” 周文悦抱着一大包桃酥和点心,跟在二哥周文礼身后,往县城招待所的方向溜达着。 “哼!你个丫头不知好歹,你二哥我不是心疼你? 你瞅瞅这地方,要啥没啥,当初我都说了给你安排好燕郊插队,你个倔丫头,一点话听不进去。” 周文礼冲着自己撇了撇嘴,摇头说道。 “老人家说了,下乡就要到最艰苦困难的地方,我这是锻炼又不是度假! 爷爷身体挺好的吧?爸妈呢?有没有想我?” 周文悦不停的问着各种问题,二哥周文礼则是不厌其烦的耐心回答。 “一会儿准备好了喊我啊,吃完饭再领你去供销社转一圈明天二哥就回京城了。” 周文礼用力摸了摸小妹的脑袋,后者眼眶一红,差点哭出来。 等安顿好周文悦以后,从二楼回到自己房间的周文礼仿佛变了一个人,从宠妹狂魔变成了生人勿近。 坐在桌子上想了半天,还是决定联系一下冯宇,京城事情太多了,总这么耗着不是办法。 来到招待所所长的办公室,简单示意了一下借用电话。 后者又是敬烟又是沏茶,小心翼翼的退出了房间。 哼! 权力就是让人如此上瘾! 周文礼拨了个电话,就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铃铃铃! “喂!小宇,长话短说,张初一的事情解决的怎么样了?” “文礼哥,事情有点复杂,但一切都在掌控中。 我派出去试探的人失败了,这小子不是个一般人。 但您放心,我已经安排了后手,派出了一把更锋利的刀,就是时间上不敢保证,我再加加火。” “嗯,你心里有数就好,明天我就回京都了,有个事提醒你一下。 彭小六在哈城受表彰的事你知道吧,在背后彭叔的操控下,事情发酵的有点大。 现在正是你们地区竞争一把手的关键时间,这时候弄这么大阵仗,明眼人都知道咋回事儿。 天平已经向彭家倾斜了,冯叔我了解,不屑于弄这些个吹拉弹唱敲边鼓,你自己心里有点谱。 现在你和小悦还没什么,对于我们周家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防止别人说闲话,老爷子肯定得一碗水端平。 我还是希望你能更进一步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 “文礼哥,您放心,我心里有数,明天我就不去送您了,等这边办完事情了,咱们京城聚!” “好,保重!” 嘟嘟嘟嘟。 周文礼放下电话,用大拇指按了按发酸的太阳穴。 这个冯宇,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张初一就是个泥腿子,打着不走牵着倒退,软硬不吃。 给冯宇上上弦,相信这小子该上点非常手段了。 希望不久以后自己不会再听到张初一这个名字。 今个儿段老爷子家的午饭可有点意思。 讲话了,那都快成全狼宴了! 炕桌正中间,红烧大鲤子,旁边是酱焖狼肉,还有一大盘子张初一烤的香辣狼腿。 配上几个下酒小凉菜,段老爷子更是把正常的虎骨酒拿了出来,除了颜红军,每人给倒了一小碗。 因为颜红军有伤在身,把他气的直到张初一递给他郭丽芳的信,这才屁颠屁颠的开怀大笑。 张春福让徒弟把李二驴和吴小亮喊了过来,今天跟段老西商量着犒劳下这四个小兄弟。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惊险刺激,特别是张初一还送走两位,这也算一顿压惊酒。 这还有个小插曲。 张初一去喊吴小亮的时候本想着跟王兵和马杰俩人客气客气。 谁曾想人俩个俩压根没给个好脸子,瞅见张初一来了,扛着铁锹准备下工了以后继续去挖自己的阎王窖。 吴小亮自从上次受伤以后,跟王兵哥俩的友谊也出现了裂痕,要搁以前那指定不会抛下哥俩去张初一家吃饭。 可现在,被张初一半推半拽,也就含含糊糊了。 “草,就特么一天天穷得瑟,咋没让狼咬死你。” 马杰瞅着张初一和吴小亮哥俩离开时候的背影,啐了一口,恶狠狠的骂道。 也不知道说的是张初一还是吴小亮。 “行了,跟个死人叫啥真,这特么的冯宇办事真不靠谱,说好的事放咱俩鸽子。” 王兵对着马杰发着牢骚。 “兵哥,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几天,我听李书记说,知青们好像过俩月天气暖和了,林场要组织知青们整啥开垦大会师。 到时候大伙儿在一块,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你天天跟嫂子腻乎在一起,他拿啥跟咱比?” 马杰点头哈腰的汇报着小道消息。 吴小亮那个傻缺货,放着王兵这棵大树不抱紧了,去跟泥腿子混在一起。 果然,胡同串子到哪都是混的最板。 “别嫂子嫂子瞎叫,还早的呢,咱哥俩抓紧把你设计的那陷阱挖好了,咱闹个大野猪,给小悦她们送去,也长长脸!” 王兵拿着铁锹耍了个枪花,昂首挺胸往外走去。 “喝!俺敬初一!” 饭局进行到一半,俩老爷子给年轻人们腾地方,上屯子里晒太阳去了。 李二驴今天喝的最多,为啥? 借着酒劲儿,也寻思着给张初一正式的赔礼道歉。 头前明的找人家干架没干过,人家没追究。 后来又来暗的,给人家窗框子砸了不说,还下黑手。 反过来自己老娘生病,人张初一忙前忙后,还给借钱。 领着自己抓老毛子敌特,这又遇上狼群,要不是张初一,自己都得把命丢林子里。 二驴子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打心里认下了这个小兄弟。 今天早上来段老爷子这把胸口被狼抓伤的地方简单包扎了包扎,那前儿也稀里糊涂的没啥抗生素啥的。 喝完酒李二驴就低着个头也不吱声。 旁边的颜红军自己喝不着酒,在炕桌上开始整活儿了。 “二哥,喝点啊?” “二驴,你这酒量也不行啊?” 瞅着不吱声的李二驴,开始折腾人了。 “二哥,你这是让狼吓着了还是咋地了?” 旁边的吴小亮心直口快,本想着帮李二驴解围,但话一出口发现有点不对味儿。 “吓啥?就特么再来几个俺也不怕。” 李二驴还搁这嘴硬了。 “哎,握草,盆里的狼蛋呢?哪个瘪犊子趁老子不注意夹走了!” 第192章 二驴遇熊 酒瓶子见底,颜红军还想拿酒,被张初一拦住了。 “你个不喝酒的,老特么劝酒啥意思!” 李二驴两盅酒下肚,扒拉了两口菜,搂着张初一的肩膀,脸都红到脖梗子了,开口讲道: “初一,俺这辈子岁数差不多的人头,就没服过谁,自从认识你快张初一,俺知道了,啥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服了!彻底服了!” 本来哥四个年龄就差不多,最大的李二驴反而在这里面成了老受照顾的那位。 说到这,吴小亮眼眶子也有点红,端起面前的杯中酒一饮而尽。 想起了自从来下乡以后,张初一对自己的照顾。 颜红军自己没喝酒,瞅着这两位是要借酒壮胆,准备整点掏心窝子话。 赶忙从堂屋抓出来一盘子毛嗑,和一玻璃瓶的散白。 给面前的哥三倒满杯中酒。 “初一,红军,国庆哥,我自从下乡以来,头一次感受的啥叫兄弟,以前总做那些个混蛋事儿,整宿整宿的做噩梦。 自从遇见了你们,才知道啥叫一颗红心永向光,青春奋斗勇担当。 我这人嘴笨,但我死去的老爹教育过我,男人一辈子得有几个过命儿的兄弟,那才不叫活的失败。 我很庆幸,在祖国的最北方,遇到了你们三个好兄弟, 故事不长,也不难讲,四字概括,相识一场。 干杯!” “干了!” 哥四个一饮而尽,颜红军这次不顾身上的箭伤和兄弟们的劝阻,也喝了一杯。 讲话了,气氛到这了。 有朋友说,这感觉来了还不得结拜? 不滴,虎骨酒本就后劲儿大,再加上喝的混酒散白,菜没整两口。 哥三个都往炕上一靠,没一会呼噜声震天响。 颜红军嘴里嘟囔着,本想着起来收拾碗筷。 一寻思那是越想越气,俺一个病人给伺候上你们仨了。 扯过几条被子,给哥三一顿捂,自己也扭头呼呼大睡。 俩老爷子溜达回来,看着屋里的一切,相视而笑,年轻真好! 第二天一大早,哥四个整了二十来斤狼肉往大队李有田桌子上一放。 干啥? 抵消了今天的工分,决定上前儿个狼群劫道的地方划拉划拉。 因为张初一开枪打的道儿边林子里的那头受伤的狼,得去找找看看是死哪了还是跑了。 再一个,你得把这几个青皮子撵走了,不能让它们在这个屯铺边儿上祸害人。 这事怕张春福老爷子担心,张初一也没敢牵狗,心想四个人四条枪,还怕个求了。 昨个饭桌上张初一答应把从猛子那搞来的两条枪送给了颜红军和吴小亮。 哥俩讲话那是太开心了,有了枪就有了胆子也有了肉吃,哪个男孩不喜欢? 到了地方见着满地的狼踪,颜红军和吴小亮才知道那一晚上张初一和李二驴有多危险,想想都后怕。 张初一合计了合计,分成两伙人,朝林子两边的树壳子里找找去。 果不其然,在一个阴坡背面的雪壳子里找找这么一个狼,那家伙个子也不小。 肚子被掏空了,张初一瞅了瞅四周,发现了类似豹子的脚印。 头前打死的两头狼,让张初一的技能升到了六级,奖励了100罐宠物饲料。 今天喊哥三来也是碰碰运气,因为打伤的这个狼没给自己加经验。 现在一看现场情况,估摸着是让东北豹截胡了,再加上上次在江边让土豆子截胡的大黑瞎子。 张初一暗暗生气,这家伙到手的经验值总能跑了。 哥四个拖着个大尾巴狼送到了付家庙,头前救的老太太家里,这也是二驴子出的主意,指望人家老太太给自己大哥介绍对象呢。 再一个,哥是了了老太太心里的阴影,甭管是不是扑老太太的那只狼,总之替屯铺解决了附近的狼患。 这家伙,午饭不用问了,又是一顿大酒招待着,东北人的热情不喝还不行。 除了颜红军以受伤为理由逃过一劫以外,剩下哥仨无一例外的都被放倒了。 酒醒以后,榆树屯仿佛又恢复了安宁的日子。 过了没两天,李二驴子最先闲不住了,家里上工有大哥呢。 起个大早收拾利索,掐着枪奔着东边的水葫芦过去了。 为啥起大早,他怕起的再晚一点,跟张春福和张初一遇一块。 你说不跟他们走吧,像不合群似的。 跟他们走,自己还不意思,打着东西还得分他一份。 那讲话了跟俩高手,自己一个打杂的拿多少也不合适啊。 所以一合计也别往南林子走了,被野牲口少的水葫芦溜达,就是道儿远点。 等二驴子到了水葫芦的背坡这边,啥玩意儿也没遇到,也挺灰心。 心想着再溜溜没啥就往屯铺走了。 七了窟窿的捋着这个山根儿底下奔着山顶就往水葫芦嘴这个方向去了。 一路上见了几个别人下的活套子,就是自己拉的这么一米来长的木头棒子,把套子绑这个上面,抓点野鸡,兔子啥的小玩意。 如果有啥猪了啥的入了这个套子,它就能带着这木头跑,挣脱不了。 死套子一般都是绑树上,那就是奔猪这些个大牲口去的。 这家伙呼呼爬半天啥玩意也没有。 开春以后好多踪都不好找,站的这个山的三肋位置,往这沟里瞅,就发现有点不对劲儿。 俗话说站的高瞅着远,说是山了沟了也不大,二驴子一眼能看清楚全貌。 我滴妈呀! 就见沟里一棵大树旁边,好像是个死套子,套住了一个大黑瞎子。 再一个,哐哐的撞树儿的那个动静儿就不一样,要是猪啥的动静儿没那么大。 这老二驴子握草有点懵了。 这家伙可是别人下的套子,他也知道山里的规矩。 可是瞅这大动静儿,熊瞎子估么着时间长指定能挣脱开跑了。 动物都入套了,那不白瞎了么? 二驴子蹭蹭几步,奔着山下就去了。 跑起来嗖嗖兜风。 黑瞎子也感觉到了危险,这家伙嗷嗷直叫唤,挣脱的力气又加大了几分。 头回见有人不害怕,冲着自己跟前跑。 二驴子心想反正你被套住了,离得近了俺开枪也有把握呗。 走到有个二十米,二驴子不敢往前了,怕这套子不结实,万一没打中要害,心里也没底。 这黑瞎子站起身子挥舞的俩大爪子舞舞生风。 李二驴端起枪瞄准黑瞎子,就扣动扳机。 亢! 也不知道这黑瞎子运气好,还是熊瞎子有经验。 枪开的同时,黑瞎子居然低下了身子。 这一枪削在了肩胛骨上,打了几个血窟窿。 说时迟那时快,就听的这套子上传来了绷绷绷绷绷的声音。 因为编套子的绳子都是一股一股撵起来的,不是说咔嚓一下折了。 但只是能听出来,一下子绷开了好几股。 我尼玛! 完犊子了! 第193章 二驴雪遁 书接上回: 李二驴单挑黑瞎子,一撅把崩伤肩胛骨。 知道自己这一枪没打中要害,二驴子掉头就往这个水葫芦嘴就跑。 要换有经验的猎人,开枪前肯定得做换壳子的准备,毕竟谁也不敢打包票说自己能一发入魂。 嗷呜! 二驴子没跑出去多远,黑瞎子就把这绳套整折了。 一猪二熊三老虎! 黑瞎子这玩意记仇啊,尤其李二驴离这么近给人一枪,照直就奔着李二驴追了过来,讲话了,报复心极强啊。 四个腿对比俩腿儿,那追他还不快么? 咱说这地形,水葫芦嘴前头是一条河沟子。 河沟子和这个草堂子有个一米多的落差。 这地方正好是风窝子,冬天刮风下雪捎的也多,赶上开春温度没起来,那家伙雪老厚了。 李二驴子心一横也不管别的了,用尽全力直接往河里这么一栽。 正好跳的雪堆顶上了,噗呲一下子雪就没过了身子。 等后面黑瞎子呼哧呼哧的跑过来一瞅,直接怀疑熊生了。 咋滴了! 明明看到人往这走了,一转眼人没了,懵呼滴的站起身子瞅了又瞅。 人呢? 等了一会儿这熊瞎子溜溜溜哒哒走了,一抹身,奔东面干下去了,可能寻思着头回见会雪遁术的人。 李二驴子听到没动静儿了,又呆了一会儿,实在是冻的不行了,这才手刨脚蹬的从雪堆里头出来了。 费老劲儿爬上来还伸长脖子四处瞅呢,怕黑瞎子还在。 真是万幸啊! 这家伙也顾不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脖梗子、衣服里全是雪。 确定没啥动静儿了,才赶忙把衣服裤子脱了,开始抖了抖了雪。 这时候衣服里头已经都湿了,上下牙直打颤。 李二驴也不敢生火,害怕那头熊吓你还在附近。 仗着自己年轻,顺的这河沟子,都没感敢上去,七了扑棱直奔屯铺子。 到了榆树屯也没敢回家,自己能感觉出来脸上烧的疼,怕自家老娘担心,直奔张春福老爷子家。 到了院子瞅着狗都在,知道师徒爷俩今天肯定没跑山。 推开门就见张初一正扒花生呢。 “你这是咋了?呜呜吧吵的?” 瞅见进屋的是李二驴,这家伙满脸伤,脸都青了,赶忙问了一句。 李二驴都没功夫搭理,脱了鞋往地上一扔,刷刷刷把衣服裤子一脱,嗖一下钻炕上被窝里了,给那被拿的一捂。 (? ???w??? ?) “快快快,给倒点热水,太特么冷了。” 张初一都蒙圈了,这是玩野外求生去了? 顾不上想别的,赶快给端了碗热水。 李二驴咕嘟咕嘟咔咔一口气全给喝了。有点热乎气进度,这才缓过来一点。 “俺滴娘呀,你可不知道.....” 歇缓过来的李二驴把事情经过这么一讲,张初一都震惊的下巴壳子直掉。 这李二驴子运气也太好了吧? “你说说你,胆子也太大了,也算是打小在屯子里长大的,根红苗正的老屯人。 一个人磕熊瞎子?不要命了?谁借你的胆子?” 张初一这么叭叭一说,把二驴子训都是低头也不吭气了。 “行了,别说俺了,你快帮的瞅瞅,俺这脸是不是伤的面儿挺大?明显不?” 李二驴伸长脖子左右晃悠,问了问张初一。 “行了,你今天晚上也别回去了,回去也得让大娘担心。 我一会过去一趟,就说你在我这喝酒喝多了,今晚在我们这睡了。” “成!那行,要不明天咱哥俩去一趟?跟跟那熊?” 李二驴龇牙咧嘴的,又提了一嘴。 “消停儿的吧,等俺师傅回来,咱问问人家专业的。” “嗯呐!” 张初一出门奔二驴子家跟老太太打了声招呼,回来的时候上段老爷子把自己师傅请回来了。 道儿上把李二驴今早的遭遇一说,把个老头气的胡子都立起来了,夸夸迈着步子就奔回家了。 到家本想发火,可一瞅见李二驴坐在炕头上,里三层外三层捂着被子,坐那冷的劲儿还没缓过来了。 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从里屋端来了段老西的虎骨酒倒了一小杯。 又让张初一打来了热水给李二驴泡泡脚。 这事儿都已经发生了,说也白说,张春福嘟囔了两句。 李二驴自己寻思着说就说两句吧,谁让自己这么虎比呢。 又把这事跟老爷子说一遍,末了张春福发话了,明天跟跟踪也行吧,这玩意儿跑也跑不太远。 张春福也寻思开春以后,有段时间没教张初一东西了,干脆顺带一起带带。 颜红军是受伤了,让张初一去通知一下吴小亮, 现如今这小哥几个都有枪了,半大小子坑死老子,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 寻思着给这帮小兔崽子上上思想课,别老觉得手里掐个枪就不含糊了,上哪都敢鼓捣去。 这次不给几人紧紧弦儿,下回指不定又捅出啥娄子了。 一听完老爷子的话,把李二驴和张初一哥俩高兴的,二驴都忘了早上的狼狈样儿了。 张初一兴奋的直奔门外,心想又能凑在一起跑山打猎了,还是自己师傅带着。 这种感觉就跟上学时候班主任通知春游一样高兴。 “亮子!明早跟俺们跑山去不?” 来到知青点,大喊一声,结果屋里没人。 张初一这才想起来,现在是大队里的上工时间,大伙都在地里忙活着呢。 自己当初下乡来的时候,跟的师傅张春福,那时候李有田书记就说了,跑山的不用上工,打的野牲口抵工分。 现如今开春了,除了自己,只要天气好了,白天屯子里基本没啥人。 这么一想,只能到段老爷子那气一气病秧子颜红军了。 “啥玩意?二驴碰上熊瞎子了?还受伤了?” 颜红军听完张初一的话,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 自从哥四个把酒言欢,这关系是越来越近。 张初一劝了好半天,才按住想明天跟着一起去的颜红军,答应给这小子带个熊掌补一补。 等回去把情况给李二驴一提,也觉得总喊着人家吴小亮也不好意思,毕竟人家还有俩一起的兄弟,省的闹矛盾。 这样就定下来,明天一早师傅张春福领着张初一和李二驴进山。 第194章 铜胆黑熊 三人三枪带四猎狗,直奔水葫芦寻黑瞎。 老爷子毕竟岁数大了,张初一和李二驴在前面趟着道,走一走还得等等老头。 青龙它们更是激动的不得了,这次全员出动,指定打的是大玩意儿。 到了水葫芦嘴昨天李二驴躲藏的河沟子,老爷子蹲地上掐了掐踪,瞅着这是奔南天门这面过去了。 青龙更是嗅个不停,捋着这个河岸边,跟出去七八里地。 走了一骨碌,老爷子瞅见青龙的动静儿不对,知道熊瞎子可能就在前面那片山梨地。 山梨地就是野梨子树,到了秋天那前儿,你给这个梨子采家里来,搁编的那个筐子里头,在搁旁边塞点蒿子一捂。 你再来拿出来吃,那是又酸又甜,老好吃了。 “你俩检查下枪,那黑瞎子玄乎在那疙瘩,咱得加点小心。” 张春福点着烟杆抽了两口,指了指远处。 快到山梨子树那疙,四条狗子嗷嗷嗷直叫。 果不然,那黑瞎子搁林子里在那酷驰酷驰的蹭树呢,昨个肩膀头子挨了李二驴一枪,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咋地。 爷三看着远处那树在那哗哗动晃,那指定错不了。 老爷子再三嘱咐,这可是受伤的黑瞎子,最容易攻击人。 这时候老头开始布阵了。 “俺带着猎犬走中间,圈这黑瞎子。 初一在我左手边,咱爷俩搁个五六十米,别太远。 二啊在我右手边,也差不多这距离。 咱们三个同时往过走,别着急开枪,等我放枪。” 老爷子说完就要迈步,张初一上前拦住了自己师傅。 他心里明白,这么分配,老爷子是最危险的,虽然有狗帮着打围,但是直对着受伤的黑瞎子,那讲话了能干么。 “师傅,您的家伙事儿只能响一枪,这黑瞎子万一发起疯来,不一定有机会响第二枪。 你瞅瞅徒弟我,两把枪一把大弓,这位置还是我来吧,您帮着打打侧击。” 张初一昨个把颜红军的枪也拿了回来,此刻嘿嘿嘿的傻笑着,但是脚步纹丝不动。 老爷子也知道徒弟这是担心自己,瞅着全副武装的大个子,心里暖暖的。 “成吧,你加点小心。” 老爷子说完蹲下身子嘱咐了青龙几句。 这阵型直奔黑瞎子去了。 张初一面前也就点刺壳子啥的,正正好能瞅见这熊瞎子。 张春福老爷子这边树杈子就多了,但相比李二驴那算少的。 李二驴那面树林茂密,地形也崎岖,那几乎就是看不着黑瞎子,只能听见动静儿。 这么走也是为了保护经验最少的李二驴,树木一个能阻止黑瞎子爆起冲刺,再一个有啥危险二驴能直接爬树。 爷三走到一百来米的时候,前面可热闹了起来。 青龙和黄毛带着大花、二花,已然把这熊瞎子圈了起来。 就听的动静儿老大了,嗷呜嗷呜传来了急促的喊声。 熊瞎子几次冲锋都没冲出四条狗的包围圈。 等张初一走到离熊瞎子四十来米点点地方。 那家伙感觉出来不对了,鼻子也是相当尖。 熊瞎子有个致命的弱点,他要感觉出来不对,有危险靠近了,它站起来四下瞅瞅你在哪儿。 就这个机会就是它的弱点。 这老黑瞎子看到面前林子里钻出来的猎人,和手里那根黑棍子,这下心里害怕了。 呜一下子站起来,挥舞着两前爪子,想着先把这四条讨厌的狗子拍死,再跟眼前的人类决斗。 可惜张初一不讲武德,瞅着黑瞎子胸口前露出来的白毛。 哔! 一声口哨,先叫散了猎犬们。 亢! 就是一枪。 直奔黑瞎子的要害打去,把黑瞎子打了一个劣激。 '' 嗷! 黑瞎子奔着张初一的方向就过来了,那狗子能给它机会么? 又这么一圈,把黑瞎子在中间急的,眼睛都泛红光了。 尤其是黄毛,每次都出现在黑瞎子和张初一中间,不让这牲口加起速来,咬一口就跑。 嗷嗷的气的黑瞎子直拍地。 张初一压根没动位置。 靠着一棵树不紧不慢的换壳子,讲话了眩晕技能都没用。 哔! 一声口哨声传来。 狗子们瞬间又撤出去好几米远。 亢! 原来是老爷子想枪了。 不过离得有点远,但老爷子枪管直溜,正打在黑瞎子的胳肢窝上。 连着响了两枪。 李二驴这么着急了,挡眼的东西太多,根本瞅不面前的战况。 刚才第一枪响的这时候,李二驴估摸着黑瞎子肯定得奔张初一的位置跑。 掐着枪迈着大步,也不管林子里的树枝子哗啦脸啥的,直冲中间。 可这黑瞎子还有个毛病,谁打我,我奔谁去。 这时候冲着老爷子就奔过去了,可狗子们能随了它的心意? 没两步道儿又给圈起来了。 黑瞎子中了两枪,开始撒泼了,一屁股坐地上挥着俩大爪子,舞舞生风。 好几次险些扇住大花二花。 张初一眼看狗子们有危险,这时候黑瞎子已经发疯了,拼着以伤换伤,非得留下来一个。 喊着狗子们全部撤开。 拿起一块石子就用出了眩晕技能。 那黑瞎子呜呜拔吵的噔一下子,坐那旮瘩就不动换了。 亢亢亢! 三声枪响。 张初一连开两枪,第三枪是追出来的李二驴也搂了一撅把子。 等五秒时间一过。 黑瞎子扑通一下子栽倒在地上,李二驴一枪也不知道是瞄的准还是运气好,正打在下巴颏子上。 有经验的老爷子躲树后面换完壳子,出来瞄都没瞄,对着黑瞎子脑袋就是一枪。 亢! 就这么滴,六枪,打死个黑瞎子。 你想想,要是换成昨天就一把枪的李二驴,那讲话了,没有猎犬的情况下。 估摸着二驴同志能坚持个五分钟,让熊瞎子吃个七分饱。 张初一瞅着系统提示的声音也没传来,知道这致命一击肯定是他们爷俩打的,也顾不上那么多。 掐着弓箭往前走去。 离近了才发现,这黑瞎子足有三百来斤,那鼻子都被壳子削下去半拉。 嘴里已然淌血了,没动静了。 狗子们围的熊瞎子嗷嗷叫唤,青龙更是上前掏了两回裆。 张初一以防万一,近距离朝着黑瞎子脑袋就是一箭,扑哧一下子没进脑壳子。 这下算是死的透透的。 老爷子以前嘱咐过,任何野牲口都得记得补刀,不能轻易上前。 这是黑瞎子要取胆,要是搁其它野牲口,除非脑壳子打烂了,咋也得在一旁等个一袋烟的功夫。 “师傅,快取胆。” 老爷子把侵刀递给徒弟,在一旁指挥起来。 二驴子更是把脑袋都快凑到熊瞎子肚子里了。 “铜胆!” 张初一把灯笼挂摘出来,系一小扣递给老爷子。 老爷子摆了摆手。 “你小哥俩收着呗,二子这回可是立了大功。” 张初一也明白啥意思。 把熊胆往布兜子里一放,实则装到兽栏空间里。 “二驴,完了卖了胆给你娶俩媳妇啊。” “上一边拉去!俺能报仇就行了,都是春福大爷的。” 老爷子笑眯眯的点着烟。 “拉倒吧,你哥俩抓紧收拾,俺去削个爬犁。” 张初一把内脏掏出来给狗子们喂了,又把熊肠子挂在旁边的树上。 边收拾熊瞎子,边跟二驴聊着天,这家伙到手好几百块! 讲话了,今天回去必须喝到“胃”! 第195章 寻马鹿踪 爷三打的黑瞎子,铜胆让段老爷子花四百块钱腆着脸收走了。 张初一递给李二驴二百,外加一只熊掌。 讲话了,就是常在牌桌上耍的李二驴也没一次性见过这么多钱。 “那啥,兄弟,这也太多了,都能给家里添个大件了。” 二驴子嘴里咽了口唾沫,还是把钱递给了张初一。 “多个啥?你应得的!” 俩人撕吧了半天,李二驴倔脾气上来了,扔下钱就要走。 “你今天走了,以后别找俺们跑山,山里规矩懂不懂? 递消息三分,枪算一分,最后一枪你打的要害,再算一分,四百块分你一半,你要赶墨迹一句,以后自己玩自己的。” 张初一拉下个驴脸,点了棵烟。 亲兄弟明算账,无规矩不成方圆,以后跑山的机会还多了。 正好也借这次机会,定下个一二三。 二驴子瞅着张初一真生气了,这才拿起桌子上的钱。 “初一,你说段大夫啥门路,咋动不动就拿好几百出来?” 李二驴啐了一口,二十张大团结愣是来回点了好几次。 “哼!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听红军说,他师傅每两个月去趟哈城,给那些个达官贵人们调理调理身体,维护一下医患关系,具体的我也闹不清。” 嘶! 李二驴惊的下巴都掉了,颤颤巍巍的小声开口说道: “你说,现在我学医还来得及不?” “滚犊子吧!” 整了头熊瞎子,给大队部送了一百斤熊肉。 让大伙对张春福师徒那更是敬佩不已,就连带的李二驴在屯子里都挺直了腰板。 逢人就是让大伙给介绍对象,心里寻思着等大哥成家了,自己也抓紧结婚。 就连王兵和马杰的知青点,有田书记也给分了五斤肉。 三人吃了一顿好的,只有吴小亮心里不是滋味。 吃着香喷喷的熊肉却如同嚼蜡,叹了口气又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肩膀。 自己要跟着去肯定能分更多,再一个跟张初一他们几个在一块心里也舒坦。 不像跟王兵哥俩,干个农活都偷懒。 屯子里家家户户飘来了肉香味,也让开春农忙的大伙得到了短暂的休息放松。 塔河的窝棚里,镇大江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屋子内的陈设早已经被砸的一片狼藉。 昨天听到了自己的亲弟弟冬子失踪的消息,镇大江急火攻心,喷出一口黑血,当场就晕了过去。 原来是全叔上红旗林场打听了一番,冬子的手下有一段时间没见自家把头了,金银细软都没拿,连声招呼都没打。 全叔知道冬子这人吃不得苦还贪财,那是顿顿有酒有肉,睡觉都得抱着钱匣子。 不但如此,受点委屈就得跟自己大哥说,是个藏不住话的直愣子。 种种反常表示,冬子肯定失踪了,甚至有可能已经死了。 着急忙慌赶回塔河汇报给了镇大江,以他对自己亲弟弟的了解,跟全叔的分析。 镇大江心里清楚,冬子肯定出事了,如果再等一周收不到消息。 或者绺子派来的花舌子来要秧子钱,那就指定死了。 虽然现在没啥大土匪了,可这阵子世道有点乱,就怕是有些个山匪起了歹心。 搁早以前,正儿八经的土匪大绺子,都要配备“四梁八柱”,也就是各方面管事儿的人。 这个所谓的“花舌子”,就是外四梁之一。说白了,花舌子就是联络官,负责去肉票的家里催赎金,讨价还价。 以自己弟弟的性格,那指定得报出来镇大江的名头。 “把头,也别把情况想的太那啥了,冬子还是有点机灵劲儿了,我已经发动兄弟们去打听了,您身体第一啊,这时候可不敢倒下。” “放心吧全叔,冬子啥德行我知道,还花钱花钱,多派点人打问,我再等一周!” 冯宇一直没动用自己的人,不是他不想用,而是用不动。 都是战场上下来的苦命人,自家老爷子给他们的命令是保护冯宇,出手前自己调查清楚。 让他们对冬子这种流氓混子下手那没问题。 可是要对张初一这种老百姓,那是原则问题。 这段时间刚调到东北,里外里花钱应酬走关系,早已囊中羞涩。 找那王胖子除了许下工作名额以外,还额外给了他小子一千块的活动经费。 这钱都是冯宇从牙缝里生挤出来的。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此刻想再换波人那是有心无力。 只能盼着镇大江抓紧回来,早日解决了张初一。 李二驴自从跟着张春福师徒俩整了头熊瞎子,那讲话了,一般的兔子野鸡已经看不上了。 许诺下给大哥说媳妇,让大哥替自己干了地里的工活,二驴子一门心思扑在了跑山上面。 成天早出晚归,一连跑了几天,也没瞅见啥东西。 就这么滴溜达到张初一家来了。 “初一,俺这好几天没看着东西了,你咋说啊?” 张初一鼓捣着炉灶也是叹了口气。 “就前两天跟着师傅溜套子,套着一狍子。 老爷子说了,春天开化以后,好多地方的的雪壳子冰都消了,这段时间不能带猎犬们进山,容易卡到地洞里伤着腿。 没了狗子,俺俩睁眼瞎,能套个公狍子就烧高香了,要是母的,老爷子没准还得放了。” 李二驴一听完这话,心里平衡不老少,这爷俩都没打着啥,自己空手也就正常不过了。 “那啥,要不明天让春福大爷带咱俩溜溜去?” 李二驴说完笑眯眯的给张初一点了根烟。 “这两天天气反复,老爷子好像有点感冒了,昨个夜里还咳嗽呢。” “那咱俩明天溜达一趟呗?” “也成,闲的身上都长毛了,走,问问红军去不去。” 哥俩来到段老爷子屋子,红军这家伙正呼呼大睡,一段时间的静养,让这小子吃的白白胖胖的。 段老爷子问清楚哥俩来的原因,这开口说道: “红军你俩就别喊他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下个月差不多好了。 明天你俩去那啥,上南林子下面奔西南。 头前日子额去采药,看着一条马鹿踪,那时候是新踪,瞅着方向直奔山里头去了。你们明天溜达也是瞎溜达,去看看去呗。” “老爷子,这都过了几天了,那马鹿还能在那么?” “差不离,这时候马鹿都搁一堆吃嫩芽子,那有片山里红的小嫩尖,跑山不就是碰运气么。” “嗯呐,那俺们明天去溜达溜达,顺便下点套子。” 张初一哥俩回来以后,师傅张春福给他俩拿了四张狍子皮,和两张狼皮褥子,卷成两套铺盖卷。 “明天你俩带点吃的,马鹿这家伙脚力大,估么着一白天不一定够,二驴子在山里呆了好几次了,初一这是头一次,俺这次不舒服就不跟你俩去了。 自己个儿加点小心!” “行嘞,大爷您好好在家等着吃马鹿肉啊!” 二驴子高兴的接过铺盖卷,嘿嘿傻笑着。 张初一寻思了一下,老爷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明明是张初一头一次进山过夜,自己不拦着,也不让带狗。 难道就这么放心宝贝徒弟? 看来师父是老了。 第196章 哥俩包抄 二驴子晚上也没回自己家,第二天天不亮,张初一满脸怨气,被晚上滚来滚去睡觉都不踏实的二驴子喊了起来。 一瞅时间才六点钟不到,哥俩干脆起床擦摸一把脸,抓紧吃点东西。 又背上昨晚老爷子给烙的玉米饼子,出了榆树屯直奔南林子,段老爷子所说的地方。 走了能有八九里地,看到了老头说的踪,多亏这两天天气好,哥俩也没顾上休息。 越走发越发现这踪变得新鲜起来,这马鹿也没受惊吓,溜溜哒哒找食儿吃。 跟了大半天到了一片草堂沟子,一眼能望到沟子另一头。 “这地方也不像有大个子(马鹿)的啊?” 李二驴嘀咕了一句。 “也是,这家伙上这草壳里头有啥吃的,还得往山里走。” 张初一蹲下查了查踪,捡起点土捏吧捏吧。 二驴子在一旁瞅着张初一的动作,羡慕的要命。 要说张春福老爷子真是倾囊相授,一点藏的私的都没。 张初一脑子也活泛,自从系统给提升过身体素质,加上兽人天赋,对这些个踪了道儿一点就透,随着在榆树屯呆久了,跟刻在脑子里一样。 就算是从小在林子里耳濡目染的李二驴都自愧不如。 越走张初一越发现不对了。 这家伙大马鹿应该是住附近了,这地上的印在周围踩来踩去像烂桃子似的。 哥俩围着草堂沟子转了一圈,在中间发现个卧子,应该是马鹿在这疙瘩趴了一宿或者半宿的。 找见这卧子,说明马鹿离得不老远了。 要是老爷子在这肯定让哥俩歇歇垫巴上两口,毕竟走了十几里路了。 可李二驴的兴奋劲刚起来,俩人一商量那就继续呗! 掐着这踪追到了一片树林子,远远的哥俩就看见这大马鹿伸个长脖子在那疙瘩够这个刚长出来的嫩树叶子。 多亏哥俩从开头就溜着这下风口走,不然马鹿闻到了气味早跑了。 走了离着马鹿有个三百来米的时候,紧小心慢动作,马鹿还是觉察出来危险了。 嘴里也不吃东西了,站那就四处瞅。 吓得哥俩也不敢动换了,站在原地李二驴子疯狂给张初一使着眼色。 张初一小声嘱咐道: “二驴,这马鹿的习性,要跑一般是往山下跑,不往山上走,你这么滴你往东边走,我往西边。 咱俩把它圈起来,它要是惊了,不从你那走也得从我这走,再不济从咱俩中间走,那都有机会开枪。” “嗯呐!” 就这么滴,哥俩开始往后退,走着稍微远了点,再拉开了一百来米的距离,上好壳子慢慢迂回着往跟前靠。 就因为这误打误撞的一步棋,让马鹿放松了警惕。 不然就刚才哥俩要是再往前走,那家伙指定惊了对方得。 马鹿就这么滴嚼巴嚼巴输树叶,甩甩脑袋往前走两步,不远处还有点山里红树啥滴,就吃那个小嫩尖,一点跑的意思都没有。 这哥俩阵势拉开以后,二驴子这面遮挡太多,越往山上走林子越密。 他不敢在草坑里走动静儿太大,只能摸着树一点一点挪。 张初一跟师傅跑山跑的多了,自己捋着山边儿有这么一溜小毛道儿,平时人们砍柴拉树压出来点点这么一条路。 这么走挡眼的少,走的还能快一点。 压着步子走到了离马鹿七八十米的地方就不敢动换了。 刚才跟二驴子商量好了,哥俩全凭眼色行事,自由发挥。 因为张初一自己有眩晕技能,只要撵到三十来米,自己两杆枪还有复合弓,指定能马鹿留下来。 二驴子聚精会神的摸过来的时候,能隐隐约约的看见马鹿,但是遮挡太多,这时候开枪估么也打不住。 马鹿越吃越觉得不对劲儿,周围的反常,尤其李二驴这面的动静儿有点破绽,不知道是是走路动静儿大,还是枪带的火药味。 总之这家伙站那瞅了瞅发现不对,扑通一下子就奔着张初一的方向撂撅子就跑。 哗啦哗啦,那大体格子跟小火车似的在林子里横冲直撞,把埋伏的张初一吓一大跳。 亢! 张初一冷静下来后,揍了一枪之后紧接着发动了眩晕技能。 咚! 就瞅着大马鹿连着两个激愣儿。 放了技能后,张初一顺势掏出兽栏空间里颜红军的枪就是一喷子。 哐! 头一枪打在屁股上,这第二枪五秒的时间张初仓促一瞄,打在了前胸上。 这家伙李二驴子听见枪声照直撒开丫子奔着这面就过来了。 等技能时间一到,马鹿皮糙肉厚的爬起来,仿佛一道棕色闪电一般,从哥俩中间嗖一下就窜了过去。 压根不给张初一拉弓的机会。 只见这马鹿速度窜起来以后,一打斜,奔着头前最开始哥俩分开的那方向就奔了过去。 也就是说二驴子如果刚才响枪的时候不奔着张初一的方向过来。 蹲在原地,也就有机会给这马鹿一下致命一击。 可谁也不会料事如神,能掐会算。 马鹿跑了以后,二驴子边喊边追到张初一身边。 “咋样啊初一,刚才那两枪吃重不?” “还行吧,中了两枪,咱俩撵撵看看。” 哥俩追着踪走了一个多小时,眼瞅的就天黑了,路上就瞅见几摊血。 马鹿这大长腿每小时最快能70公里,张初一拦住了还想往深处追的李二驴。 “歇了吧,那家伙靠咱两条腿哪能追上?吃点东西明天再追。” “嗯呐!听你的。” 哥俩找了个背风的地方,二驴子踹吧出来雪壳子,张初一抱回点干树枝,哥俩把火生了起来,烤巴烤巴还能暖和点。 嚼巴着发干点点玉米面饼子,张初一又从兽栏空间里拿出四个茶叶蛋。 “哎呀妈呀!你这小子咋总带着好吃的?” 李二驴正抓着水壶卡卡往嗓子里咽干饼子,瞅见张初一手里的鸡蛋眼睛都直了。 “嘿嘿,饿怕了,身上总带备着点。” 哥俩吃巴完把柴火一添,抓把点干草啥的往地上一铺。 扣上狼皮褥子,狍子皮一压,其实也睡不着,主要别冻着就行。 张初一头一回在山里过夜,心里是既兴奋又紧张。 二驴子没心没肺的,唠了一会天,没一阵就迷糊着了。 就这么滴,一觉到天亮。 李二驴起来把火堆生起来,又拿起阴坡的雪搓了搓脸。 张初一听见动静儿一睁眼,这一宿睡得全身胳膊腿酸疼。 李二驴迷迷瞪瞪的开口说道: “兄弟,昨晚俺整宿点点做噩梦,梦见一只熊罴就搁咱俩旁边,俺想醒还醒不来,那家伙真真的。” 张初一笑而不语,你这小子要知道我真有一只棕熊宝宝,估计能原地吓尿。 经验加了450,看来马鹿中枪后坚持到了后半夜,这一腿子也不知道跑的哪去了。 “吃点东西,咱抓紧出发,我姑么着马鹿挺不住,肯定死哪了。” 李二驴一听来了精神,煮了点雪水,吵吵把火的动身,哥俩撵着踪直追大个子。 第197章 飞熊截胡 说这大兴安岭几代跑山人,就没有个怕头儿么? 那必须有! 但怕的不是凶猛的猎物。 怕的是人心不齐!是老天爷掉脸子! 老祖宗留下的话语指定有他的道理。 俗话说得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在深山老林里你要是打个野鸡野兔,飞龙狍子,没啥风险。 但是要是打大围,比如磕大炮卵子孤猪、大公马鹿,黑瞎子熊罴,乃至老虎。 那就相当于以命搏命,如果不是信得过的兄弟,一般情况下真扛不住,断胳膊断腿,丢了命的海了去了。 啥叫老天爷掉脸子? 那就是冬天的大烟炮(大风雪)和春天的西北风。 那家伙刮一阵子,地上的啥踪也没了,你要是头一天打伤个野牲口。 结果赶上这种极端天气,那第二天指定找不着了。 张初一哥俩起大早寻的这大马鹿踪,跟着跟着就没了,最后就瞅见点血泡泡。 一个小时过去,俩人只能沿着最后吃着踪的方向寻找。 “初一,这家伙跑哪去了,应该快追上了吧?” 李二驴无精打采,找了个棒子当拐棍,显然没有昨天的热乎劲儿了。 “也不一定,要是这家伙一气干的山里去,那谁知道能窜出去多远,兴许还让狼给造了呢。” 哥俩走到中午又发现了血迹,有了希望,这才找了个背风的地方,生点火,烤烤干粮,取取暖。 二驴子早就累屁了,他这跑山经验少,不会合理使用体力,早晨步子迈的大又急,到这会已经趴窝了快。 “咋滴呀,还跟不?要还跟,估么着今晚还得睡山里。” 张初一瞅着李二驴问了句。 “那能不跟么?一个马鹿六七百斤啊,那得多少肉,值多少钱,俺都把牛吹出去了,吃饱了咱继续,俺就不行了!” 二驴子的倔脾气上来了,吃完东西俩人又走了七八里地。 别的东西也瞅见不少,野鸡了兔子的踪,还瞅见飞起好几个野鸡。 二驴子忍不住想打了好吃肉,被张初一拦了下来。 “可不敢响枪,这家伙附近有啥好玩意让你这一下子再给惊跑了,交给我吧。” 张初一掐着复合弓,一路上还真射着一个野鸡。 把二驴子高兴坏了,这下哥俩有劲儿,再撵不着晚上可以来个叫花鸡。 直到追到一处山磅子,看着了马鹿的蹄印了。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 就这二三里地把哥俩累的腿直打痉。 二驴子死活不走了,肚子咕咕叫个不停。 张初一主要怕马鹿尸体引来大型食肉动物,哥俩好不容易跟到着,再让其他玩意给嚯嚯了。 “不行了,不行了,真跑不动了,今天歇了吧,那么大个马鹿,少说得六七百斤,咱就是追上了也带不走。 今晚再歇一晚,明天一早咱哥俩指定能追上!” 张初一瞅着开始撒泼打混的李二驴,自己胸口那口气也泄了,膝盖又酸又胀。 也不知道那些跑山的咋能在林子里一追就追好几天。 要不说跑山的腿,说书的嘴! 必须一个大写的“服”字! 哥俩找个背风的地方,靠着个树。 把个野鸡收拾收拾也不带要费劲巴拉收拾了。 扔火堆里一燎毛,瞎胡乱造完直接闷头就睡。 第二天一大早,李二驴终于满血复活,给火拢着以后,顾不上收拾狍皮狼皮的张初一。 “你先抽根烟,俺上山磅顶子上瞅一瞅,看看这家伙往哪个方向跑了。” 李二驴子说完掐着枪就大步流星往山上跑,走了二十来分钟气喘吁吁的爬到山顶。 瞅着对面小杠梁子上好像是倒着这么个大家伙。 离得有点远瞅不清楚,但看见倒地的大家伙旁边好像有个啥玩意,在啃这大马鹿。 隐隐约约的瞅着胸口有坨白毛。 “我草!” 二驴子拍着大腿骂了一句,合着这马鹿就死在了不远处的山岗子上。 早知道昨天多走一截子了路了。 现在倒好,碰上截胡得了。 说是黑瞎子吧也不像,个子不大,二驴子为了防止打草惊蛇。 就这么沿着下坡一点点的往下溜,奔着马鹿尸体的方向就过去了。 这回可聪明了,不直接翻树壳子了,沿着这山趟子边迂回的往里走,怕有动静。 绕道这尸体的南面,透着林子间的缝隙这么一瞅,二驴子好歹没气的鼻孔冒出烟来。 原来哥俩追了两天两夜的马鹿早已倒在了地上。 一只飞熊满嘴都是血,肚子吃的滚圆,正对着马鹿尸体撒尿呢。 这家伙把二驴子没气死,你特么吃就吃,对着食物撒尿是怎么个意思。 合着你老人家吃饱了就掀桌子吧。 “草拟姥姥滴!” 二驴子架起枪,瞄准飞熊的撒尿的后裆。 亢! 就是一撅把子。 嗷呜! 飞熊一蹦三尺高,嗖一下子就奔北面跑了。 枪一响,把正在收拾铺盖卷的张初一吓一大跳。 本来正纳闷,寻思李二驴咋还不回来。这一听见枪响 不对啊!马鹿昨个已经死了,这时候开枪说明碰上别的东西了。 张初一也不顾的那么多了,把狍子皮啥的往空间里一收拾,用脚扒拉灭火星子,扭身就奔枪声的方向奔去。 二驴子那倔脾气上来三头牛也拽不回来,这么个小玩意欺人太甚。 迈开步子沿着山磅就撵这飞熊。 刚才二驴这一枪枪管挺直溜,打听准,这飞熊吃痛了跑起来还有垫脚。 这下更给二驴子信心了,飞熊这玩意可是鬼的很,这次能打中也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等张初一爬到山顶也瞅见对过的李二驴了,瞅着对方掐着枪一路奔,这明显是见着东西了。 亢! 哥俩这么一前一后跑着,二驴子刚跑下山磅子,就听的前面噗通一声枪响。 把二驴子吓得一激恼,差点杵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枪响让张初一寒毛直立,他知道二驴的撅把子开枪是啥动静儿。 刚才这声音明显不对,估么着是老洋炮、火杵一类的。 滋溜一下子靠在了一棵树后面,心想没这么寸吧? 难道又遇到山匪了? 二驴子被枪声震的也有点迷糊,隐约瞅见自己正前方好像是有这么个人影。 再看远处那飞熊的小黑点,好像栽愣了一下子,貌似被打中,但是那家伙生命力是真顽强。 噗通爬起来接着跑进了林子。 二驴子经验还是少,忘了张春福的提醒,奔着前面这人就跑了过去。 再说前面这人,溜溜哒哒走走停停,连走带等的。 “喂!刚才那枪是你响的不?” 第198章 遇个老头 二驴子追上这人以后,仔细从上到下打量起面前这位来。 是个戴个狗皮帽子的老头,穿个翻毛的大皮衣。 腰间有这么一个巴掌宽的牛皮大腰带,带一个枪刺套在皮套里,往腰里这么一别。 小络腮胡子往那一站,不怒自威。 二驴子瞅着面前这老头,脑海里闪过一个人来。 这老头跟张春福大爷有点像。 老头瞅着愣在原地的李二驴,问了一句: “刚才山上那枪你响的啊?” “嗯呐,咋滴?” 老头瞅着面前这小子有点不含糊啊,歪带个帽子,露着大蹦篓子。 穿这个老大棉袄配上大棉裤,系个小绑腿还不高高,枪拿着也不像那么个样儿。 往那一杵就和那头些年的伪军似的。 老头对李二驴的第一印象说实话不好,这家伙愣头巴脑,没大没小的。 “你这是从哪过来的?” “俺跟两天了,从榆树屯过来的。” 老头上下打量着李二驴,瞅这家伙也不像个跑山的,估计搁哪顺的撅把子,说话也不自觉的夹枪带棒。 二驴子面对这老头,心里也没底,总感觉惧怕他三分,心里有点打怵,这深山老林的,冷不丁出来个没见过的老猎人,对方的眼神儿里看他就跟看猎物似的,不得劲儿。 “啊!俺跟俺兄弟一起来的,在山里头住两宿了都。” “还有个人呢?” “嗯呐!” 二驴子说完下意识的回头瞅了瞅。 老头闲庭信步的往旁边树上一靠,开始卷烟卷了。 过了一会儿,李二驴焦急忙慌的盼着张初一快点出现。 可这家伙也不知道去哪了,直到老头冲着身后的林子里喊了这么一嘴。 “出来呗?咋滴跟我一老头子还害羞呢?” 就听见不远处的一棵老枣树后面传来了张初一的声音。 “老爷子,多有得罪,敢问您姓甚名谁?家住哪疙瘩? 俺师傅说了,在林子里遇到别人得留个心眼,俺胆子小,您可别瞎胡俺。” 此刻的张初一躲在树后头,一手拿着枪,一手拿着石头块。 刚遭遇了山匪,这面对这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心中警惕不已。 “哈哈哈,你看看你兄弟,这才叫正经跑山的,那啥,你也是榆树屯的?你师傅不是张春福吧?” 老头听完张初一的喊话也没当回事,反而扭头对着李二驴说了一句。 把二驴子还整懵了。 “您认识俺春福大爷?” 李二驴问完,远处的张初一也喊了一句。 “必须滴!讲话了,俺俩认识那前估计还没你们俩呢,你是他徒弟,跑山他咋没跟着? 好几条好狗,也不说给你舅带一条?还有段老西呢,这家伙还那么抠吧?” 老头说完,哥俩放下心来。 张初一说起枪,小心翼翼点点从树后面走出来,背身手里的石子紧握,以防出现意外。 二驴子属于自来熟,可不管那些。 竹筒倒豆子似的,给老头一通说,全给交代了。 这么一说完,老头也明白了,前段时间张初一遇上了山匪,这是把自己当坏人了。 抽着烟卷哈哈大笑。 随着爷三聊天的深入,张初一也知道了,这老爷子叫孙武,是永丰村的,属于十八林场。 再瞅着二驴子有点愣神儿。 老头斜挎着个包,二驴子老拿眼睛瞅这个包,盯一眼往别地方瞅一瞅,然后不自觉的又看了看老头的包。 原来这家伙从早上一股劲跑到现在,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老头也感觉出来了,问了哥俩一句。 “咋滴?没吃饭啊你俩。” “吃了吃了,那啥咱先追飞熊呗,老爷子你刚才拿枪吃重了吧?俺瞅着把那家伙都打一撅根儿。” 老爷子点了点头,就这么的爷三成了一个队伍,沿着踪追起了飞熊。 道儿上蒙在鼓里的张初一赶忙问了问,到底啥是个飞熊,不是追的马鹿么? 老爷子顺道给科普了一下子,张初一这才明白,这不就是东北平头哥么。 飞熊又叫狼獾,看似四不像,跟不怕死的平头哥蜜獾是一个家族。 飞熊体格子比平头哥大多了,战斗力也老猛了,还是“金刚狼”的原形。 一米多长,六七十斤,见谁都得磕一下子。 狼獾虽然体型不小,但身形十分灵敏,平时喜欢在树林里上蹿下跳,连带着长毛一起飘动,远看就像在飞一样。 所以这疙瘩都管它叫飞熊,这家伙最喜欢的就是打劫。 十厘米的牙齿配上浑身腱子肉,仗着自己灵活,碰上熊瞎子都给朝对方屁股来一口。 狼獾的胃口很大也很“节俭”,一次吃的肉能占到自身体重的20%,如果吃不完还会打包带走藏在雪地中或者挂树枝上。 它的“包装袋”就是自己的尿液,一旦撒上就相当于做了标记,别的动物一般不会乱碰。 这家伙最喜欢抢夺比自己体型大几倍的动物。 不过不是硬刚,而是战术骚扰,像一个流氓。 比如在棕熊享用食物时,貂熊会蹑手蹑脚地靠近,同时在棕熊身边绕圈,趁其不注意还要在熊屁股上咬一口,就是不让人家吃一顿安生饭。 但是飞熊的体型比棕熊小太多,动作又很快,棕熊气疯了也没办法,只能扔下食物离开。 和棕熊一样的受害者还有野狼、猞猁等动物,飞熊会紧紧尾随它们。 在它们成功杀死猎物后,飞熊会趁其虚弱发起袭击。 飞熊是不挑食的,如果有狼试图打扰飞熊干饭,就会被硬生生咬下一块皮肉,若是落单孤狼就有可能被咬死成为盘中餐。 这家伙除了物理攻击以外,还会放臭气。 从来不打洞,都是抢别人现成的窝。 总之是臭名昭着的流氓头子。 但这玩意浑身都是宝,一身皮毛抗造又暖和。 二驴子最会跟老头老太太聊天了,一路上就这么捧着老孙头,谁都有虚荣心,也爱听好话。 把个老头哄的高兴的,也就对二驴子没开始那么不待见了。 走了不到二里地,有这么个小杠包,老头突然间的就把腰哈下了。 后面这个俩自然而然的蹲下了。 “咋滴了叔!前面有情况?” 二驴子悄摸摸的跟到了老孙头旁边。 “嗯,你俩瞅!” 哥俩一看,杠梁子那头,有一片草堂沟子,里面尽是些荆棘了扫条子这些东西。 飞熊搁里面呼哧呼哧的跑着,时不时还扭头四下瞅瞅。 等爷三下到杠梁子底下,兄弟俩小心翼翼的加小心的往前走,生怕惊动了飞熊。 可老爷子不滴,迈着大步。 呼啦! 惊起两个野鸡来。 亢! 老孙头说时迟那时快,抬手就是一枪,就见空中的一个野鸡打着旋掉了下来。 把哥俩吓得一愣,没寻思老头能想枪。 张初一心想这老头咋这么彪呢? 一开枪不把飞熊惊跑了? 再看这老头直起腰来,乐呵呵的对二驴子说: “二啊,去把那野鸡拿来。” 二驴子也没顾那么多,七里闶阆连咕噜带跑去捡野鸡了。 张初一瞅着远处的飞熊听见动静儿,咔咔咔迈腿跑的更快了! 气的直拍大腿! 这不是丢了西瓜捡芝麻么? 瞎蛤蟆上秤,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七老八十上渔船,老lo了! 第199章 狼獾毙命 二驴子从草壳里捡起来孙老头打的野鸡,在手里还嘎嘎蹦哒呢。 咔嚓拧了脖子,省的野鸡遭罪,顺带的控控血。 虽说打个野鸡挺高兴,但二驴心里实际挺憋屈的。 本来飞熊这家伙就可遇不可求,要不是二驴开枪的时候赶上寸劲。 它脑袋正在马鹿肚子里掏肠子吃,鼻头上全是血,正好影响了它的五感。 按照这飞熊的警觉性,再加上超强的嗅觉和听觉,一般跑山的根本打不着。 “叔,您这枪管挺直溜啊,一枪就撂下来了。” 二驴提溜的野鸡冲着孙老头晃悠了晃悠。 孙老点点头,让哥俩跟上继续追飞熊。 二驴子在原地没动静,等了等张初一,哥俩并排的走,小声地问了句。 “初一,这老头咋响枪了呢?” 那意思就是不响枪了悄摸的跟上去,一人再补一枪钉那多好。 张初一心里也和二驴子同样的想法,但是怕老爷子听见,努了努嘴,又摇了摇头。 二驴只能把野鸡往兜子里一放,这时候脑子里全是飞熊。 也没注意张初一不知道啥时候提溜上俩人的铺盖卷了。 二驴子走了一轱辘,又追上了孙老头,爷俩并排走着,几次想开口,二驴都没好意思。 扑哧! 就见前面的飞熊栽了个跟头,好一阵才爬起来,又往前跑。 二驴子眼神比老爷子好。 “摔了摔了,这家伙不行了!” 冲着旁边的老孙头开口讲道,说完不知不觉的超过了老孙头。 这家伙越跑越快,一手掐着枪,一手把装野鸡的兜子一扔,身上拖累的玩意都撇了。 大步流星朝着飞熊就追了过去。 二驴子心里想着趁你病要你命,他娘的,追上你必须给你脑壳子来一枪。 马鹿都追了两天两夜了,俺们啥都没吃着,你倒是先享受上了。 蹭蹭蹭,他也没管后面俩人。 老孙头笑眯眯的看着狂奔的二驴子,乐呵呵的把手里的枪也背肩上了。 可苦了后面的张初一,把二驴子一路上扔的东西挨个捡起来。 等二驴子追到里飞熊六七十米的时候。 这家伙也瞅着人过来了,感觉到了危险。 估么着也是垂死挣扎了,居然不跑了,扭过身子呲着獠牙,嗖一下子冲着李二驴就奔过来了,看那样子是要玩命了。 草你姥姥! 二驴子大喝一声,也是给自己壮胆。 他娘的你还急了,来的好! 亢! 二驴子把东北平头哥放近了才甩出一枪。 那能惯着它么? 心想这家伙熊瞎子俺害怕就算了,你小子还得瑟上了。 哐! 这平头哥本来是强弩之末,一撅把子正干的面门上,只见被打了一个栽愣子,躺那就不动换了。 这家伙果然猛,人生字典里就没有认输二字,到死都死在了冲锋的路上。 二驴子边走边换壳子,走到离飞熊二十来米的地方抬枪就要爆头。 “别打了!” 后面的老爷子大喊一声,一个壳子两三块钱呢,这飞熊皮子最值钱了,你离这么近搂一撅把子,那还能看么。 这孙老爷子别看年纪大了,腿脚是真利索,在这林子里还能跟上撒开丫子的李二驴。 二驴子听见老头的喊声,掐着枪就守在这离飞熊不到二十米的地方。 “行啦,别费那事了,早死透了,省的壳子多好。” 老爷子追上来告了二驴一声,迈步朝着飞熊走去。 二驴子害怕这家伙再爆起伤人,手里一直压着枪。 等老爷子走近一看,飞熊瞪的俩眼睛早就咽气了。 “行啊!小爷们,枪管挺直溜啊!” 老爷子笑着表扬了二驴子一句,把个二驴子闹个大红脸。 呼哧呼哧。 张初一背着一堆东西终于赶到了,呼啦把东西往地上一撇,一屁股坐在地上骂了一句。 “哎呀妈呀,累死我了。你小子挺轻松啊,留我在后面给你擦屁股。” “别啊,你瞅瞅,这飞熊老大个了,俺还是头一次离着近瞧见。” 二驴子上前一把拽起了张初一,他得让兄弟看看,咱的枪法可不孬。 “行了,收拾了呗!你俩不是还打个大马鹿呢。” 二驴子一拍满头大汗的大脑门,坏球了! 光顾的飞熊了,忘了大马鹿了。 这家伙把地上东西七里咕噜又拾起来,喊着张初一就要往回奔。 “行了,破马张飞的,急啥?” 张初一把匕首掏出来,反手把刀柄递给老爷子,指了指地上的飞熊。 “大爷,您来呗!俺这头一次见这玩意,您教教俺们。” 老爷子先是瞅了张初一递过来的匕首,眼神里闪过一道精光,也没吱声。 张春福多会收徒弟了? 再加上张初一口音也不对,心里总绷着根弦子。 因为一直没见张初一出手过,不禁怀疑起他的身份。 可这匕首一出现,心里有谱了。 榆树屯老李家是大姓,这匕首的来历老孙头可知道,能传到张初一手里,那必然是得到了李家的认可。 那家伙支书会计啥的村干部都是老李家,榆树屯铁桶一块。 这么一看,张初一起码是得到了屯子里人们的认可。 张春福收他为徒倒也理所应当。 “行啊,俺今天就教教你俩小伙子,可一会马鹿俺就不管了啊,那是你们打的。” 老爷子蹲下身子,三下五除二。 先是放了血,接着挑了飞熊的四肢,各拉一个小口子。 接着顺着肚子划拉开脂肪层,从脖颈下刀。 行云流水一般,三五分钟就剥下一只完整的皮子。 再把肠子肚子往旁边一挂,全程都是用匕首挑和划,手上都没咋粘血。 高啊! 张初一和李二驴对视一眼,这孙武孙老爷子这一手割皮子是真漂亮,一点多余动作都没有。 这指定是几十年跑山练出来的本来。 “大爷!俺们服了,真服了!” 李二驴赶忙送上接二连三的彩虹屁,把老爷子逗的乐呵的。 张初一趁爷俩聊天的功夫赶快做了个简易爬犁,瞅着眼前这堆肉也得四十来斤。 “大爷,那马鹿您受累跟我们去一趟呗,六七百斤俺哥俩也都拿不走,您帮着捎带点。” 张初一腼腆的笑了笑,一脸不好意思,刚才想考这老爷子的心思被人家看的透透的。 “那哪好意思啊,你和二子都跟了两天了,这飞熊俺划拉点肉就行,皮子你们拿着,俺还能占你小哥俩的便宜。” 老爷子摆了摆手,找了处阴坡蹲下,用雪洗了洗手,掏出烟丝开始卷烟卷。 “您抽俺这个!” 张初一赶忙递烟点火,二驴子也劝着老爷子一起。 连拉带架的把老爷子往马鹿的地方拖,留下张初一拉着爬犁跟在后面。 得嘞! 今天就是干苦力的活了。 第200章 回永丰村 等爷三赶到马鹿尸体旁边,才知道这家伙有多大,躺在地上跟坐小山似的。 狼獾费劲巴拉捣鼓半天,就把肚子上掏了个小洞。 “老爷子咋整?” 二驴问了句老孙头。 “划拉呗,看样子是昨个夜里死的,也甭放血了,直接开膛取鹿心。” 二驴子自己不会整,躲得一旁干瞅着,怕帮倒忙。 张初一瞅着这小山似的大公马鹿,开始下手了。 虽然也紧张,但手里家伙事耍起来挺稳。 老孙头边看边点头,张春福教出来的徒弟手法还行,就是有点慢。 自己个把烟一掐,从腰里的皮套子里抽出了军刺。 二驴子瞅着老爷子手里的家伙事儿锃明瓦亮,带着血槽发出微微的寒光,咕嘟咽了下口水。 想想面前这爷俩,还有颜红军,手里都有个好家伙儿,自己个每次都是提溜个斧子,吴小亮更惨,每次进山掐个棒子。 李二驴心想也得琢磨琢磨淘换个趁手的家伙。 老头上前帮忙,这爷俩齐下手,速度快了许多。 二驴子就搁一旁学这咋下刀,老爷子也不调理。 等都忙活完,眼瞅的天也快黑了。 老爷子坐在一边歇缓着,开口对哥俩说道: “这眼瞅的也摸黑了,不行你俩把鹿心和鹿宝拿着,跟俺上屯子里对付一宿,明天再来拉这大家伙呗。” 话刚说完,就见二驴子噗通一下子坐地上,俩手揉着腿。 “大爷,说成啥俺也不走了,这俩腿都废了,这两天啥也没干,尽走道儿了。 俺俩出来也没想的能跟两天两宿,实在是有心无力了。” 二驴子性格直,有啥说啥,他也不是耍混,是真走不动额,张初一在一旁也陪着笑脸。 老头瞅着也憋不住乐了,心想这是啥跑山的啊?耍上熊了还! “行吧,那俺自己回去,完了想办法套个车过来,完了你俩搁这,烤点肉,吃完了把这鹿皮收拾收拾,再把肉分分,等俺套车过来拉来。” 说完老头站起身子,也不磨叽,背身就走。 “大爷,那啥你还有啥吃的不?烤肉太费功夫,俺实在饿得不行了。” 气的张初一在一旁给了他一脚,心想这家伙真不要脸,这都忍不住么? 老头一看咋遇到这么个玩意儿,说话挺愣,也挺有意思。 从兜里掏出来几张面饼子都给了哥俩,然后才抹身回屯子。 剩下哥俩就在这疙瘩点了堆火,边烤肉和饼子,边聊天。 张初一也问了问二驴子,这十八林场就挨着红旗林场。 永丰村二驴子也知道,只是不知道这老头,剩下的口音啥的基本也能对上,这才打消了张初一心里最后的疑虑。 “初一,你说这老爷子又是帮忙,又是回屯子套车的,这大马鹿咋分啊? 咱就按五毛钱一斤肉算,不算别的这也得二百来块吧。更别提最值钱的鹿宝和鹿心了,还有那飞熊。” “这有啥,多亏人家帮忙,钱啥的多少是个够啊,我看就对半分吧,咱拉回他们屯子看谁家要肉,处理一部分咱也省心。” 张初一想了想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成啊!跟俺想的一样,只要咱兄弟在一块,讲话了,那还能缺钱了?” 哥俩相视一笑,张初一更是掏出了自己的独门秘制调料,整了顿野外芭比q! 长话短说,等老头再赶着马车回来了,天已经黑了,车上还有俩人打着火把。 到了山脚下,把车卸了,三人牵着马就过来了。 “这是俺家后院的哥俩,大虎、二虎。” 老爷子走到近前儿给张初一哥俩介绍道。 张初一瞅着哥俩行,个不算高,粗了墩的孔武有力。 二驴子闲着没事坎个枝子,削出来个简易大爬犁。 大虎俩兄弟干活也利索,七里卡拉把肉往爬犁上一放,绳子套在马身上。 “走呗!上俺们屯子去,俺叔家要住不下,你俩就上俺们家住去。” 哥俩说话也挺愣,二驴子瞅着这家伙对俺脾气,笑呵呵的给大伙散烟抽。 “走,兄弟!” 这几个人牵着马,拖到马车旁边,给这肉装车了,坐的马车就回到了永丰村。 第二天一大早,孙老头和自家老婆子起个大早,给马鹿开始分成约摸五斤重的大肉块子。 虽然开春了天好冷,但也得抓紧处理,想着等哥俩醒了看是卖呀还是留着自己个儿吃。 这家伙张初一哥俩直接睡到九点多,尤其李二驴子,呼噜震天响不说,昨晚一脱鞋直接把张初一熏晕过了。 那大汗脚丫子,张初一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累的睡着了,还是熏的没知觉了。 哥俩一起床瞅见院子里忙乎的老两口,赶忙穿上衣服,那得搭把手啊。 等肉整的差不多了,老太太把早饭也收拾利索了,赶忙招呼小哥俩吃饭。 等吃完饭,大虎二虎哥俩也来了。 “叔啊,有啥需要帮忙的不?” “吃饭没你俩?快点的搭把手!” 孙老爷子跟着小哥俩也惯,估摸着前后邻居也走的近乎儿。 随着这一帮人在院子里忙活起来,永丰村的人们吃完早饭,有上工的,也有遛弯的。 慢慢的院墙根儿上人越聚越多,不少人来打问这肉卖不卖。 老爷子叫过张初一哥俩,毕竟这是人家打的,得问清楚啥意思。 卖呗! 这离榆树屯也远,哥俩也不能都给扛回去,就寻思着按照昨天晚上的分配方式。 老爷子先是没吱声。 做主俺六毛钱一斤,卖了一多半。 等大虎二虎掏钱的时候,被张初一哥俩拦下来了。 讲话了,那能让他们掏钱么,那不是打自己脸么? 连拉带扯的,给哥俩怀里一人塞了十来斤肉。 老爷子把卖肉的钱递给哥俩,就上一边抽烟唠嗑去了。 张初一哥俩这才明白,人家孙老爷子压根就没想的分这头马鹿。 仗义啊! 越这么滴,哥俩越不好意思,这可是欠了大恩情了。 张初一心想早知道把肉留一部分给老爷子家了。 跟李二驴一商量,决定偷偷把飞熊皮给老爷子留下。 就这时候屋外头进来一人,三十来岁也姓孙,也是这永丰村跑山的。 “哎呀妈!叔,这上哪打个大马鹿啊?这玩意可不容易啊。” 问完才瞅见院里还有俩人,看着也眼生,赶忙又问了一句。 老孙头这才给介绍了一下。 “榆树屯的哥俩,张春福老把头的徒弟,这是俺们屯子的,也姓孙,你们叫孙哥就行了,跑山也挺溜呼。” 哥几个这么一熟络起来,话就多了。 “你这来俺这干啥来了,大上午的不上工,也不去溜套子去。” 老爷子问了一句姓孙的。 “叔啊,昨个俺上林子里看到一群帮猪啊,俺自己没敢打,这不是寻思着找你,咱爷俩斗它一下子。” “啊,这么个事啊,今天一大早起来就忙不上了,到现在没歇,这年岁就是大了。” “主要俺这一颗枪怕不行啊,要不咱明天去吧。” 姓孙的小伙也挺为难,瞅那旮瘩不知道该咋办,怕耽误了工夫,猪再跑了。 孙老头一寻思,回头瞅了瞅张初一哥俩。 “初一啊,不行你和二跟着去一趟?” “大爷,俺们还寻思着今天回榆树屯呢。” 张初一也是为了避嫌,跟孙老头那是遇上了,还好说话。 可跟着姓孙的哥们,自己又没打过交道,跑山挺忌讳跟陌生人组队的,不管是遇到危险,还是利益分配,打着了打不着都是麻烦事儿。 “没啥,俺们明再走也行,那讲话了人家都开口了,咱必须帮到位!” 李二驴接过了话茬,这家伙跑山跑上瘾了,再加上在老爷子面前得充充大个儿。 一嘴给答应了下来。 张初一看见这情况,得嘞! 伺候好咱二哥,陪太子读书呗! 第201章 大名孙智 “孙哥,俺俩出来三天了,想着给家里人报个信,咱这有电话么?” 张初一跟在李二驴和姓孙的后面,问了这么一句。 主要也是怕师傅和段老爷子、红军他们担心。 “俺们村没有,不过去镇上有电话,着急报信啊,好说好说,哥给你安排。” 姓孙的青年让哥俩原地等一下,自己去喊了个人过来。 “柱子,叫哥!” “大哥们好!” 叫柱子的年轻人穿着一身破棉袄,脸上的黑灰好久没擦似的。 “柱子,这俩哥们是红旗公社的,俺们仨今天去林子里打帮猪,你去趟镇子里给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嗯啊,智哥,你们招呼就行。” 张初一把柱子叫到一旁,嘱咐了打给红旗林场保卫处的张树轩,让他给榆树屯回来信,告老爷子一声俺俩在永丰村一切都好,过两天就回。 临了还给柱子手里塞了一块钱,把小伙子乐的鼻涕泡都出来了,屁颠屁颠打了个保证赶忙走了。 “哥们,你就多余给钱,都是自己兄弟,回来了给他割点肉就行。” 张初一笑笑不语,摇了摇头。 “孙哥,我听柱子喊你叫智哥,俺叫你李国庆,外号二驴子,你叫啥啊?” 姓孙的青年听完这话,一撇脸子,挠了挠头,含含糊糊的来了句: “咳咳,俺姓孙,单名一个智力的智。” “噢噢,孙智啊!” 额.... (? ???w??? ?) 气氛有点尴尬,二驴子强憋着笑。 “呵呵,还是喊孙哥吧,名字就是个代号,前面就是俺家了。” 孙智赶忙岔开了话题,这家伙非得问,你瞅瞅莫名其妙矮了两辈儿。 哥俩跟着孙智到了他家,张初一和李二驴眼前一亮。 他家的院子里有这么三条狗,其中一条全身透白,眼睛发黄带蓝。 另外一条狗是“四眼”,两个眼睛顶上也有俩圈儿,类似铁包金。 还有一条在狗窝里,一瞅就是带崽的母狗。 “哎呀妈呀,孙哥,你这几条狗不错啊!” 二驴喊了一句,张初一也认真的点了点头,这三条典型的中华田园犬,在东北看家护院的,一把好手。 张初一能看出来好赖可以理解,李二驴为啥能看出来? 这家伙以前耍钱的时候整天跟一帮狐朋狗友混在一块儿。 没事上谁家整个狗、偷个鸡啥的,多厉害的狗,到二驴子这说整走就整走,收拾的明明白白的。 就跟现在的网上最火的潘宏一样事儿滴。 谁也爱听好话,孙智听见哥俩一通夸,心里也挺得瑟。 “啊,俺上山全靠这几个狗呢,今儿个带俩吧,那个要下崽了。” “俺们跟狗一起打围,肯定事半功倍!”二驴子笑眯眯的说了句。 张初一心想,你这货是真不会说话还是咋地? 孙智也没听出来,带着哥俩牵着狗,拿着家伙事儿就直奔发现猪踪的地方。 离着永丰村不算远,有个十来里地。 对于跑山的来说,这点距离太轻松了,到了地方跟着踪走了一截子。 就瞅着这俩狗状态就亢奋了,身子绷挺直溜,拿个鼻子呼哧呼哧的搁那嗅。 孙智知道这是发现目标了,赶忙撒开了绳子。 嗖一下子! 这俩狗就飞奔了出去。 哥三赶忙在后面跟,张初一边跑也寻思着孙智点点跑山方法,看看能学到点啥不? 这俩狗可不像青龙,跟箭一样窜出去也不等人,一转眼的功夫看不着影儿了都,把这三人一顿撵。 汪汪汪!张初一他们翻过杠梁子,就见狗叫声传来,一群猪炸了营了,四下开始跑了。 再定眼一瞅,俩狗圈住一个百十斤的小黄毛猪。 哥三赶忙掐着枪直奔那里去,因为是一群帮猪,就是老母猪带一堆一二年的崽子。 那家伙小不点们跟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 李二驴这两天走路是够够的了,溜达在最后面,瞅着张初一和孙智直奔俩狗的位子,自己沿着上坡往过赶。 咦! 就见这帮炸营的猪里有一头一百五六十斤的黄毛猪就奔自己这个方向来了。 二驴子心想俺就别奔狗那疙瘩去了,送上门的哪能拒绝呢? 端着枪瞄着就直奔这个猪去。 再说这孙智那也是个傲娇的主,听老孙头把这哥俩一顿夸,心里本来就不服气。 奈何老头不来派了俩半大小子,就寻思着给小哥俩露一手。 正常情况来说孙智应该奔是被俩狗围住的那头猪,跟着张初一圈这一个。 但这家伙瞅着那边二驴子跟前跑来一猪,调转枪头,冲着李二驴那面的方向就是一枪。 亢! 打没打中?打中了,打的前腿上了,还挺吃重。 这猪被打的一个激恼,倒那旮瘩扑通一下子,紧接着又要往起爬。 亢! 二驴子也没惯着,照着猪身上就是一枪。 直接把猪撂那了! 再瞅着这孙智边跑边换壳子,奔着二驴面前这个猪就跑过去了。 张初一这面就简单多了,走到近前,区区一个百八十斤的小猪,一个定身技能加一枪。 直接收获二百经验。 猪倒地了,俩狗这下可威风了,上去按着这个猪就开始撕吧。 那家伙真凶狠啊,可他娘的你俩早干啥去了? 猪活着的时候也没见你们这么猛啊。 就这么滴张初一就感觉出来了,这俩狗照着青龙和黄毛差远了,就是一般的猎犬。 孙智瞅着张初一正换壳子,大喊一声: “没事了,那猪俺俩狗看着呢,这个也被俺一枪搞定了!” 这话二驴子一听心里有点不得劲儿了,心想咋就你一枪搞定了? 我没打?那不是我第二枪猪能倒那? 但想归想,二驴子没说出口,反正都是临时搭伙的,下次见面还不知道哪年去了。 就见这孙智吆五喝六,加快速度跑的二驴面前这个猪身边。 生怕李二驴先到似的。 按理说走到近前先得观察观察,看着猪死没死透。 孙智心里还寻思得瑟一把,结果跑太快了,绑腿开了。 这家伙就蹲地上开始系绑腿,离着这猪有个三四米远。 二驴子慢慢悠悠的走到了孙智左边拉的位置,自己下意识的盯着这个猪。 心想两枪都吃重,一个百十斤的小黄毛那指定是不行了,让你先也无所谓。 跟的张初一久了,二驴子收敛了不少,搁以前早吵吵把火起来了。 就在这时候,说时迟那时快! 蹭! 就见这猪不知道是回光返照了,还是职业演员。 看着面前猫身儿撅个大腚的孙智就来气,心想就特么你个两脚兽干滴我啊? 都他么别活了,决一死战吧! 奔着面前的孙智就奔了过来。 “小心!” 第202章 二驴受伤 眼瞅着这猪拱着嘴巴子冲着孙智就奔过来了。 二驴子急中生智,用尽全力撞向孙智,把对方直接挤的一旁去了。 也就在这时候,二驴子顶替了孙智的位置,已然躲闪不及。 张初一在不远处心里直着急,眩晕技能冷却时间没到不说,距离也超过了三十米,开枪又怕伤住二驴子。 只能大喊一声:“小心!” 可那猪两眼通红,已然是死前最后一搏了,那低着头不管不顾。 得亏这家伙不大大,二驴子急中生智,原地起跳。 这猪从两腿之间,裆下面嗖就过去了。 但是这猪嘴往起撅了一下子,正好把二驴子的左大腿内侧,哗啦一下子怼了一下。 幸好百十斤的猪没长獠牙,但就这一下子,也给大腿干却青。 就差一点点,把小二驴给撞向废了,就不能传宗接代了。 这猪钻过去以后一掉腚,前腿虽然受伤了,但鼓着脑袋还要干,二驴子被自己撞倒在地上,顺势一个山路十八滚,滚的老远。 再瞅那个孙智,被二驴撞了一下子也栽愣够呛,晃晃悠悠爬起来不说赶快跑,搁原地开始换壳子了。 那讲话了,猪能惯着你么,撅着三条腿也得跟你来个换命啊。 又一个加速,冲着这孙智发起了二次进攻。 亢! 就听的一声枪响! 原来是离得有六七十米的张初一开枪了,整正好打在这猪的前肋巴骨上。 噗通一下子,给这猪干倒在地,完事躺那嗷嗷叫唤上了,炸了毛,也就不行了。 二驴子整了个十八滚以后颤颤巍巍站起身子,嘴角冷抽了一下子,感觉出来这个大腿受伤了,一下子汗就下来了。 孙智被张初一的一枪吓了一大跳,回过神儿来也不敢往那猪跟前凑了。 紧跑两步去扶二驴子去了,这人家可是刚刚救了自己一命啊。 真要是让猪怼上,自己猫个腰,那猪虽然不大,可百十斤的力量要是撞到脑袋或者脖子,赶上寸劲了真就得当场去世。 “没事吧兄弟?” 二驴子咧着嘴摇了摇头,开口讲道: “快快快,坐下,看看有事没?” 孙智着急忙慌的就要拔二驴子的裤子,后者死死拽着裤腰带。 “干哈玩意啊,你咋比我还彪呢?多冷的天脱裤子?行行行了,没伤到骨头。” 二驴子埋怨了句,知道孙智也是关心自己。 那边张初一连换壳子带跑的也过来了,另一个猪撂在那有俩狗看着,也跑不了。 “你俩也是,不知道加点小心么?这要是个大卵泡子,明年现在你哥俩坟头草都二尺高了。” 张初一心里有气,可不惯着这孙智,二驴子是自己兄弟,哥俩跟着他来打猪,到头来还为他受伤了,脸上多少有点挂脸。 就这水平还吹牛自己跑山多厉害呢? 孙智也不吭气了,低个头。 本来准备显摆显摆,这下好了,丢老人了,这回去咋跟孙老爷子交代啊。 “行了行了,这不是整着两个猪么? 你这俩狗挺好使啊,赶快放血收拾吧,俺又没啥事!” 李二驴子见气氛挺尴尬,给了个台阶,至于自己受伤了,压根没当回事。 本来对这孙智多少有点意见,见这小伙站那也不吭气了,低个头跟做错事似的,也就拉倒了。 “俺这俩狗还凑合,主要大小训练的,这也就是家里那个要下崽了,不然三个狗来了咱们还得留下一个猪。” 这孙智听到二驴夸自己狗,那股子劲儿又上来了,搁那开始白活上了。 孙智配合着张初一给俩猪放了血,划拉开肚子,把肠子肚子挂树上,又把猪心切吧切吧喂给了俩狗。 二驴子瞅着这俩猪加起来也小三百斤了,那家伙一高兴也忘了疼了,一迈步差点栽个跟头。 “消停儿的吧啊,也不知道你得瑟啥?差点我就得喊你李公公了。伤着骨头没?” 张初一骂了一句,也是心疼自己兄弟。 李二驴伸手在裤子里一摸,还好没血,就是摸着挺疼,笑眯眯的开口讲道: “俺没啥,这俩猪咋往回拿啊你说,要是俺腿没事还行,做俩小爬犁,现在咋整?” “不行搁这算了,咱回去让孙大爷套个车过来取吧。” “成啊,二驴兄弟你要紧不?不行俺背你。” 孙智热情的过来嘘寒问暖。 “那啥你俩回去吧,俺搁着看着猪。” 二驴子踮脚走了两步道儿,摆了摆手,头上唰唰的冒冷汗。 张初一也知道二驴子强撑着,赶忙指使孙智先回屯子,自己留下来陪兄弟。 等孙智走了不远,张初一跑到一棵树背后,掏出饲料罐头,倒在一块布头上。 “脱裤子!” ( ̄e(# ̄) “啊?你你你你要干啥?” 二驴子吓得夹着裆问了一句。 “能干啥?看看你还是个爷们不?” “滚犊子!” 孙智牵着俩狗走了能有四五百米,就瞅着远处有人赶着个马爬犁过来了。 走近了一看,这不是孙老爷子么。 “俺约摸着你们这时候就差不多了,来接你们回屯子了。” 要不说人家是老跑山的,掐着点是真准。 “叔啊,你这是神机妙算啊,这都能卡着点。” 孙智把枪往背后一背,笑眯眯的帮老爷子牵着马爬犁。 “滚一边去,别整这些个没用的,揍住几个?俺这车小不小?” 老爷子也打趣的回了一句。 “俩!” “行啊你小子。” “就是有点小。” 孙智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有啥,不白跑就行,有肉吃还挑。” 爷俩赶着马爬犁走到离张初一哥俩不远的地方。 就看二驴子撇个大腿,疼得龇牙咧嘴。蹲他跟前给他抹啥玩意。 “咋滴啦二啊?” 老爷子撂下马爬犁,追到跟前,着急忙慌的问了一句。 “大爷你咋来啦,俺这没啥,让小黄毛猪掏了下裆,给了一嘴巴子。” 二驴子也没把就孙智点点事说出来,整的他在后面闹了个大脸红。 就这么滴老爷子牵个马爬犁,拉着俩猪跟二驴子先回了屯子。 张初一和孙智俩人掐着枪牵着狗后慢悠悠的往回走。 到了屯铺,有条分岔路口,左面是去孙智家,右面是孙老爷子屋。 就见二驴子拄个棍子在正中间坐的,看那样子是专门等着哥俩。 张初一心里还挺感动,心想这小子挺有意思,等我一起分猪呢。 二驴子见俩人走过来,笑眯眯的开口道: “回来啦?俺专门在这疙瘩等你们的,别说天还挺冷。” 孙智一看,赶忙上前扶住李二驴。 “兄弟,你咋不先去俺叔那,搁着干啥,你们过去吧,俺把狗送过去就来帮忙。” “没啥,初一啊你先回去,俺上孙哥家溜达溜达。” 张初一也没多想,反正瞅见李二驴使了个眼神儿,就知道这家伙没憋好屁。 等孙智搀着李二驴进了自己家院子,正准备把狗拴窝里去,让二驴子扶着墙根儿休息会,就听见一声。 哎呀妈呀! 俺滴腿啊,疼死俺了! 第203章 大获丰收 孙智刚把手撒开,一扭身的功夫。 李二驴就四仰八叉的摔院里了,那家伙疼得挠心挠肺,呜呜吧吵滴。 “''咋滴啦兄弟,哎呀,没事吧你?” 孙智三步并两步,跑到二驴跟前,也不敢拽他,在一旁急得直跺脚。 屋里的孙智媳妇听见动静儿,带着俩孩子跑出来了。 “咋回事啊当家的?” “哎呀你快搭把手,把俺兄弟扶屋里去。” 两口子慌乱的把李二驴扶到自己炕头上,这家伙哭天抹泪的那个嚎啊。 “哎呀我的胳膊肘啊,哎呀我的波棱盖啊,哎呀我的腰间盘啊,都不疼啊!” ( ̄e(# ̄) “就是腿疼的动换不了了。” 孙智媳妇把自己男人拽的一旁悄悄的问了句这是咋滴了? 孙智一解释人家为了救自己才受伤的。 那会农村人都实诚,没李二驴这么多心眼,这家伙一听为了救自家老爷们,孙智媳妇一扭脸也哭了。 二驴子眯着眼睛一瞅,这不行啊,这咋还你们哭上了。 “俺得看看俺滴腿啊!” 孙智媳妇一看李二驴要脱裤子,一捂眼睛带着俩孩子钻外屋去了。 二驴子把裤子退下来,孙智一看。 这家伙大腿根下面点到腿弯儿那块全青了,也就是二驴子,要换现在的人那指定动不了了。 “哎呀,这可咋整啊,别说跑山了,上工都费劲了。” 就搁炕头上开始抹泪了。 孙智在一旁俩手拽着裤脚,抿着嘴也不知道该咋整了。 “兄弟啊,都怪我啊,要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出这档子事。” 孙智一直说着感恩的话。 “没事,都自家弟兄,不过今天多亏你家这俩狗了,要没有它俩,咱们指不定出多大事,能不能见着猪都两码事呢。 你这狗是真好啊!” 孙智越听越不对,这是话里有话啊。 “二啊,你稀罕这狗啊!” “嗯呐,孙哥,俺老稀罕了。” 孙智一听这哪还不明白李二驴啥意思,可自己个也为难啊。 “兄弟啊,不是俺抠啊,这俩大狗可不能给你啊,这可是俺家的命啊,你嫂子俩孩子,就指望这俩狗带着俺跑跑山呢。” “你这说的啥话?你就是给俺俺能要么?” 李二驴子还急了。 孙智自己寻思了一下,开口说道: “二啊,你这样,俺的狗马上就要下崽了,肯定都是好狗秧子。 等它下崽了,俺挑两个最好的狗崽子,下完了俺给你养一阵,养的白白胖胖的,给你送榆树屯去,你看行不行?” 二驴子一听这话。 “真的啊?” “那男子汉大丈夫吐口唾沫一个钉,说到做到!” “那行了,有你这句话俺就踏实了,你要不给俺送,俺可自己来取来,你可别说俺赖啊?” “那哪能啊!你今天为了兄弟我遭了这么大的罪,俩狗崽子算啥?这都是俺应该应份的。” 孙智拍着胸脯保证道。 “妥了,那俺先上孙大爷那了。” 李二驴七里库鲁提上裤子,迈着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二啊,一会儿俺也过去!” “行嘞,咱还有鹿肉,你早点回去喝酒去。” 二驴子回了一句,蹭蹭走了,腿也不疼了。 这鹿肉可比猪肉好吃,目的也达到了,高低得喝点。 等来到孙老头院里,这一瞅人不少啊,有俩还穿着四个兜的劳动布。 “二啊,没事吧腿?” 孙老爷子问了李二驴一句。 “没啥!” 李二驴走到张初一跟前。 “咋了,初一?” 这么一问才知道,林场听到咱打着鹿了,过来要取这鹿宝,拿点鹿肉啥滴。 二驴子听完明白了,卖肉的事有孙老爷子处理,自己上炕上坐着揉腿去了。 “你去干哈去了?瘸个腿乱跑啥?” 张初一问了一嘴。 “没啥,这不是活动活动好得快么!” 李二驴没把跟孙智要狗崽子的事跟张初一说。 心想初一不缺狗,红军那也有狗崽子,以后自己也要跟着跑山,没狗哪能行了? 真要开口问哥俩要,人家指定给咱,可一想,这大人情欠下咋还? 跑山有跑山的规矩,狗占一份。 这样,李二驴才决定自己搞猎犬,碰巧孙智家有一只要下崽子了,本想着看看能不能花钱买两只。 没想到机缘巧合,这事还成了! 可这一共才两只,完了还得寻思寻思,给吴小亮整俩。 要么说李二驴仗义,人家脑子也好使,等老以后李二驴把这事跟张初一他们一讲。 讲话了,到底谁是主角? ?(ˉ?ˉ?) 说回孙老头跟院里人交涉了半天,这帮人连鹿肉鹿宝鹿心和鹿皮都给拿走了,还拿走个黄毛猪。 这时候孙智也赶了过来,先是帮林场的人把东西抬到马车上。 等孙老头领着孙智进屋了,乐呵呵的把钱往炕上一摊,分成好几份。 “这是卖鹿钱,你们哥俩自己分。” 先把多的那份塞给了张初一哥俩,老爷子也仗义,把张初一留给自己的一分没留,全给了哥俩。 张初一看钱数就知道咋回事,也没吱声,寻思着等完事再给大娘,在人家家又吃又喝又住的,咱干不出那事儿来。 接着是卖了小黄毛猪的钱。 给孙智和张初一还有李二驴每人三十块。 大伙儿都挺高兴,尤其是李二驴,现在改的也不耍钱了,这下又能还自己老娘看病欠下的饥荒了。 钱分完了,哥几个在一块得喝点酒。 那家伙跑山的没有不会做肉的,鹿肉猪肉全整上,烧刀子再来一坛子。 酒是粮食精,烟是百草王,这么整了一顿饭,把几个人的关系一下拉到位了。 第二天张初一喊着李二驴起个大早,今天说成啥也得回榆树屯了,一出来好几天。 走之前张初一偷偷给孙老爷子的枕头底下塞了一百块钱。 哥俩今天蹭着永丰村的马爬犁先到镇里,才从那旮瘩往榆树屯走,省的翻山路了。 等到了镇里头,哥俩背着几块鹿肉和野猪肉,奔着这大道准备回榆树屯,就听见后面有人喊: “二哥!二哥!” 二驴子抬头一瞅,认识。 离榆树屯也不算太远,有个十多里地二十里地的屯子,住的这俩人,是跟二驴子以前一起耍钱的。 也不是什么好鸟! “二哥啊,最近老瞅不着你,听说怎么滴你跑山啦?” 其中有个瘦麻杆对李二驴说道。 “啊,跑山呢!” “这背的啥啊?狗肉啊?” 哥俩看着二驴子俩人身后头背不少人,这家伙眼睛都直了,要不是闭着嘴哈喇子都能淌一地,以前他们在一块没少偷鸡摸狗滴。 “啥狗肉啊,这是猪肉!” 二驴子也没提鹿肉。 “这野猪肉挺好啊,没吃过,你吃过没?” 另一个人咽咽口水,摇摇头。 那不是放屁么,都是靠着林子的屯子里住着的,能没吃过野猪肉么? 玉米糊糊煮鸡蛋,搁着玩糊涂蛋呢? 第204章 回屯子咯 二驴子掏出来这么一块三四斤的肉,递给哥俩。 “拿去,回去喊上哥几个吃炖肉。” “别介啊,跟俺们一道儿去得了,这哥们谁啊?” 哥俩大大方方接过肉,指着张初一问了句。 “啊,俺们屯子的。” “一块呗,顺便整点。” “不滴了,俺们还得回屯子呢,你们回去尝个鲜呗。” 俩人用袖子抹了抹嘴,其中一个咽了口唾沫,跟二驴说道: “二哥啊,这家伙上次这么吃肉还是咱吃那狗肉呢!” 后半句没好意思说出口,低头瞅了瞅二驴子旁边的张初一。 这俩人一说,二驴子想起来上回偷狗的事了。 “哎,说起这了,他家那狗挺厉害啊,尤其那个母狗,俺就没见过那老厉害的玩意,那丫得有那老长。” 聊起来狗,张初一也来了兴趣,李二驴见的狗可他多了,他说好的那指定错不了,赶忙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可不咋地,那老粗的棒子两口就给咬断了,不过二哥你放心,这狗现在让那老小子养山里去了,说起来老招笑了。” 李二驴一听这话,不应该啊,那人家养的狗他可知道,跟传家宝似的,老稀罕了。 比孙智对他家那俩狗都要宝贝,跟亲儿子似的。 “咋滴啦?咬人了?” “不滴,年前边防的警犬跑出来了,说是个外国大狗,跟小黑瞎子似的那么老大个。 跑出来把他家的母老虎给嚯嚯完,把肚子搞大了。 后来人家上面派人来调查了,问了附近好多屯子,看有跟地方上的土狗配的没?” 这家伙知道自己捡到宝了,就把自家母狗送的林子里养起来了,要不然被发现了,小狗崽还得交公。” 这人也是个能说会道的主,边说边比划,讲的挺生动。 张初一听完心里琢磨了起来,这六七十年代的警犬除了进口的就是莱州红犬,昆明犬得到了八十年代才会装备。 不管是哪类警犬,那肯定是一等一等的好狗。 要不说是兄弟了,张初一瞅了眼李二驴,哥俩那眼神都明白和对方想一块去了。 跑山的哪有不爱狗的,尤其是好狗。 张初一更是不嫌自己狗少,只不过现在有了青龙和黄毛,还有啸天的后代,那眼光是老高了。 “二哥,咋滴了你俩?” 那哥俩端着肉瞅着张初一和李二驴跟被施展了定身术似的。 “啊,没啥,那家狗下崽子了没?” “这俺俩可不知道,估么着没下也快了。” 张初一算算时间,估么着跟啸天和三花生的崽子差不了两天。 “行吧,俺们回屯子里,有空咱们再聚。” 李二驴打发走了哥俩,跟张初一迈步朝着榆树屯的方向走。 “二驴,有想法没?” 张初一边走边问了一句。 “那必须的啊,你别管了,多大个事。” 李二驴子拍拍胸脯,保证道。 “别用那些个歪的歇的啊,俺这有五十块,你拿着,不够再跟我说。” 张初一掏出五十块钱,本来想了想怕不够,后来觉得在时集儿买狗崽才几块钱。 讲话了,这狗皮子是金子做的,还是狗粒子是金子做的。 “草,多大个事,俺也有钱。” 李二驴说啥也不要。 “你有机会给包圆了,咱以后一起跑山,带一群狗,拿的多威风?多退少补。” “行,有你这话,俺指定全给咱兄弟抱回来。” 哥俩笑呵呵的走到前半夜才回到屯子,李二驴着急回家跟老娘请安,张初一则扛着肉回到了张春福家。 前脚进院子,狗圈里的狗子们听到动静儿都活泛了起来。 张初一掏出两盒饲料罐头,给狗子们加了个夜宵。 这时候就见屋里头的灯亮了,传来了张春福的声音。 “是初一回来了么?” “嗯呐,师傅,快睡吧,明天咱再聊。” “嗯!” 老爷子年纪大了睡觉也轻。 张初一蹑手蹑脚回到了屋里,本想着好好洗洗身子,好几天在外头,身上都臭了。 后来一寻思,别吵着老爷子了,算求了还是睡觉吧。 第二天张初一睡到日上三竿。 起来瞅见堂屋笼屉里扣着的一碗烩菜和二盒面馒头,心里暖洋洋的。 还是师父好! 抹了把脸,抓着馒头来到院子里,瞅见老爷子正在给鹿肉和野猪肉抹烟。 赶忙撸起袖子就要搭把手。 “行啦,快吃饭吧,你俩这一跑就是好几天,俺可难得过了过清闲日子。 这家伙收获不少啊?你和二驴没啥事吧?” 老爷子嘴上不说,心里还惦记着宝贝徒弟。 张初一把这两天发生的事给老爷子一讲,再看老头的脸拉的跟鞋拔子似的。 “你看看你俩,俺教你的全忘了,咋就不知道加小心么?” 张初一跟小鸡吃米似的不停的点着头附和,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对了,你朋友头两天来找你了,瞅着你没在,说是明晚还来。” 咦? “谁啊?” “人挺利索,说叫啥彭昊。” 张初一猛的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彭昊不就是彭六子么? “啊,师傅,是俺朋友,他没说啥事啊?” 老爷子头都没抬,掏出腰带里的烟杆点上。 “没啥瞅着挺着急的,看那身打扮在林子里呆了好几天得,估么着遇上啥事了。” “噢,师傅你忙着,俺给段老爷子那送点肉去。” “嗯。” 张初一边走边想,彭六哥不是去哈城接受表彰了么,那么大的背景,能遇到啥事来榆树屯找自己这个小知青。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不过明晚他还来,有啥见了面就知道了。 来到段老爷子家,发现李二驴也在,这家伙这趟炕上,大腿贴着膏药,跟颜红军俩人吹牛皮呢。 “哎呀,你俩这也算是手足情深了,受伤也有陪的伤的。” 颜红军早就拆了绷带,靠着墙俩手磕着毛嗑,撇嘴来了一句: “你小子,还不如我驴哥,一回来就寻思着拿肉来看俺。” “上一边拉去,他不是要来看腿,你看他来不?” “小同志,俺发现你的思想很危险啊,来来来,给俩位哥哥打壶水去。” 李二驴在一旁阴阳怪气的也起哄开了。 张初一可不惯着他俩,脱鞋上炕,照着哥俩就是一套猴拳,打的俩半残青年苦苦哀求。 “行了行了,搁外面就听见你们鬼哭狼嚎的,初一,回你家去,枣花去你家了,说是有你的信。” 段老爷子刚从张春福那回来,碰到了送信的王枣花,赶忙告了还在打闹的哥三。 嗖! 嗯? 啥玩意从额眼前飞过去了?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重色轻友,不是我的本色。 我只是见色忘友。 第205章 再见六哥 张初一回到院子的时候,正好瞅见王枣花蹲在狗圈旁边跟三只小狗玩耍。 阳光洒在她的脸上,伴随着眼神里的纯真,银铃般的笑声,让此刻的王枣花好像披上了一层霞光。 在这个没有滤镜美颜,张初一承认自己有点看呆了。 上一世,手机网络的普及,短视频的泛滥,让好多年轻人眼里看到了想象中的物质生活,有些东西,消失在了骨子里。 “哥,你回来啦。” 王枣花看见张初一,蹦蹦跳跳了两下,又感觉自己有点冒失,歪着头吐了下舌头,这才慢走了过来。 “嗯,枣花来啦,我带回来不少肉,你一会给家里带点。” “嗯啊,哥俺昨天去队部找有田书记,正好有你的信,给你。” 张初一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周文悦写的,顺手把信往兜里一塞。 “我师傅说了,这几天小狗崽全凭你关照着。” 张初一看着被喂的肉乎乎的三只小狗,越发觉得枣花妹子挺好挺心细的。 “俺也没啥事,就是给春福大爷打打下手,那啥,你忙的,俺回去了。” 王枣花说完朝门外跑去,刚才瞅见屋里的张春福一直往外瞅,小丫头整的不好意思了。 “肉!肉还没取呢!” 张初一喊了一嗓子,枣花早跑没影了。 这姑娘,真是个跑山的料。 “行了,俺去送肉吧。” 老爷子听见动静儿,从堂屋里取了一大块野猪肉,哼哼着小曲儿朝门外走去。 张初一这次想起来看信,坐在了院里的木头桩子上,慢慢拆开来。 周文悦来信内容大概就是跟自己大哥周文礼说了好多知青生活,还提到了张初一怎样怎样好,大哥对他很有兴趣,还说下次有机会见见面。 张初一心里冷笑着,这周文礼还真是变脸跟翻书一样,又当又立。 信的后半内容就是自己怎么怎么努力了,让张初一别老顾着打猎,多学点知识,多读书多长眼界。 有机会肯定还是要回到城里的,别整天不务正业、撩猫逗狗、追鹅撵兔的。 哎! 张初一看到这,虽然人家周文悦都是为了自己好,这话说的也没毛病。 但就是感觉有点别扭,自己就算再怎么提升,也入不了人家大家族的法眼。 肯定是周文礼对她说什么了,不过想想也正常,自己一个穷知青,要想逆天改命只能等到77年鱼跃龙门。 还八年多了,又干啥特殊的时期,一年一个样儿,周老爷子还是有预见性的,说不定哪天风暴就会把周家这艘船撕个粉碎。 张初一就这么坐着想了好久,直到太阳晒住眼睛了,望着满地的烟头。 自己啊终究和周文悦不是一路人。 不管周老爷子有啥目的,至少老人家的字现在静静的躺在兽栏空间里,就冲这个,周家有难,张初一也得尽自己所能,伸一把手。 看来还得找机会和周文悦说清楚,顺便给她透露点未来形势,希望这姑娘能成长的快一点吧。 又想到了王枣花,岁数还小呢,每天事赶着事,自从过完年,自己还没闲下来过。 这年头屯子里没啥娱乐活动,除了“打扑克”,基本七八点就上床歇息了,晚上吃的也少,睡得晚了怕肚子饿。 有的人家甚至天黑就上床,能省一顿是一顿。 夜里十点多,张初一听到了院子里的狗叫声。 知道这是彭六子来了,留了个心眼,把枪上好壳子,家伙事儿检查好放到了兽栏里。 安顿好了老爷子,这才迈步朝着屋外走去。 却黑的夜里伸手不见五指,张初一拿着煤油灯出了院门,晃悠了好几圈才看到后房的方向传来了两束手电筒的亮光。 “是初一兄弟!” 那面的人小声说了一句。 “嗯呐,是六哥不?” 张初一走到近前,等适应了手电的亮光,才发现来的果然是彭六子。 “六哥,胡子哥,你俩咋来了?” 眼前的二人衣衫褴褛,丧里丧气的。 “兄弟,小孩没娘,说来话长啊。” 彭六子叹了口气,张初一把二人先引到了自己偏房,端来一大壶热水。 “到底发生啥了,前段时间我还去县城找过你们,说是去哈城领表彰去了。” 张初一又给哥俩点上烟,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彭六子抽吧抽吧烟,把事情经过讲了出来。 原来是上哈城领完嘉奖没两天,彭六子就被有心之人点了一炮,说是捐的物资来路不正,属于投机倒把。 后来又被人举报,说是欺行霸市、破坏市场。 虽然经调查澄清了这是污蔑,但是事情在有心之人的推动下,慢慢发酵的不可控起来。 连彭六子的老爹都受到了影响。 后来通过自家关系的调查,才发现一切都是哈市工商局在背后主导的。 工商局为什么这么做,那是因为冯宇来了。 彭六子为了不给自己家人们找麻烦,捐出了这些年的所得。 可冯宇依然揪着小辫子不放,非得利用他把自己老子拉下水,就是想逼彭老爷子在这关键时刻以权谋私。 老爷子知道这是阳谋,决定托关系让彭六子进部队,大不了提前退休。 可彭六子自己要强,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给家里留了封信,带上胡子兄弟俩想着去老毛子那边找朋友,当倒爷。 可阴魂不散的冯宇通过家里的关系一直盯着边境线,在这个特殊的节点上。 就等着给彭六子致命一击,扣一顶帽子,让他身败名裂。 彭六子自己的圈子人脉,冯宇都门清儿。 这才想到了张初一,看能不能走其他路线去老毛子那边,重整旗鼓。 张初听完内心震惊不已,这冯宇居然能量这么大,看来二代们斗争都在暗处,更是杀人不见血。 六哥人不错,帮了自己好多次,再加上这小子有经济头脑,没准这次因祸得福,真能在老毛子那面闯出一片天来。 “六哥,老毛子那面你都打问好了么?我这没啥问题,完了我问问师傅,选一条安全的路,我送你们出去。” 彭六子和胡子对视一眼,最近苦闷的脸上难得出现了笑容。 “好兄弟,我果然没看错你,这次来就是先跟你打个招呼,说实话但凡有其他路,我也不会来给你添麻烦。 人心隔肚皮,你六哥我真是被人伤怕了。” “患难见真情,咱哥俩本就投缘,我光脚不怕穿鞋的,你和胡子哥准备什么时候过线?” “三天以后把,我还得准备准备,擦擦尾巴,三天以后还是这个点,我俩来找你。” 彭六子说完,旁边的胡子兄弟赶忙从兜里掏出一把钱,就要递给张初一。 “胡子哥,你这是干啥?这不是打兄弟的脸吗?” 张初一脸一黑,担这么大风险,一拿钱就变味了,他看中的是这段友情,绝不容许掺杂别的东西。 与其这样,不如不帮。 彭六子瞪了胡子一眼,让后者把钱收起来,这才开口说道: “兄弟,你别生气,胡子也是最近见了因利忘义,反目成仇,哥心里都明白。” 说到这,胡子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居然哭了出来。 可见哥俩这一路,受了多大委屈。 第206章 齐聚林场 张初一给彭六子哥俩装了一兜子肉,约定好了三天后出发。 回到屋里的时候尽管自己蹑手蹑脚,小心翼翼。 可师傅张春福屋里的灯还是第一时间亮了起来。 也是,人家一个老跑山的,这点动静儿能听不出来么? “师傅,少抽点烟吧。” 张初一硬着头皮,进屋瞅着合着衣服的老爷子,就知道人家压根没睡下,一直在等自己。 “咋了初一,发生啥事了?”” 张初一本想瞒着一把年纪的老爷子。 可又一寻思,要想带彭六子过线去老毛子那头,只靠自己肯定不行,就算带上李二驴也没用,外人也靠不住。 只有自己师父,才能在这深山老林里找到安全的路线。 想到这一咬牙,把事情经过跟老爷子摊牌了。 老爷子听完没吭气,眉头紧锁吧嗒吧嗒抽着烟嘴。 “初一,你这孩子明辨是非,也知晓对错,你能跟俺说出来,就说明这事是一定要帮了。 也罢,彭六子这人我从你大哥嘴里听过不少,人品没问题,也是个好孩子。 一般情况,咱这疙瘩的人要去老毛子那边,肯定是走水路,从石门公社去塔河,找小四帮忙,再到大江套子。 但是那边查的严,风险太大。 我俺的建议是从刘营伍走,穿野狼沟,虽然费时费力,但那里人迹罕至,相对安全些。 等彭六子来了,你们商量的来,这两天咱们准备准备进山的东西,三天时间差不多,明天俺先去找你段大爷。” 张春福有条不紊的给自己徒弟讲着注意事项,老爷子再遇到大事的时候格外清醒,一看就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 “嗯呐!师傅,这次俺都听您的。” “早点睡吧,明天一早事情还多呢。” 张初一回到自己屋,翻来覆去睡不着。 按道理说两世为人的自己早应该惜命如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可看到曾经豪气冲云霄的彭六子如今变成了这副样子,再想想小人得志的冯宇和那个高高在上的周文礼,他们哪个不是背靠大树。 哼! 玩背景,玩势力,玩底蕴! 上一世早就受够了阶级固化带来的羞辱,今生我张初一必须跟你们掰掰腕子。 动我的朋友,那就看看谁才是这片林子里的王! 三天时间,老爷子早出晚归,总找不见人影。 张初一自己则是检查好兽栏空间内的装备物资,跟着马爬犁去了趟林场,采购了一大堆必需品。 这两天右眼皮老跳,总感觉这次边境之行不会太顺利。 话分两头。 镇大江带着全叔赶到了红旗林场,通过他们几天的调查,在冯宇安排人手刻意的引导下,终于在红旗林场附近发现了冬子的尸体。 “全叔,我多么不希望这是真的啊,冬子是人混了点,可就这么没了,我该如何向死去的爹娘交代。” 全叔望着几天几夜没合眼的把头,尤其是那头上突然长出的白发,只能端起了杯中酒一饮而尽。 双眼通红的镇大江没有了枭雄身上的霸气,在看到自己亲弟弟的惨状以后,早已变得疯魔。 现如今只有一个目的,报仇! 冯宇已经散出消息,再加上冬子手下人的确定,弟弟的死肯定跟一个叫张初一的人脱不了干系。 “全叔,除了生意上的人不动以外,叫土豆带上信得过的兄弟过来吧。” 镇大江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用力摔碎了酒碗,吐出一口胸中闷气,对着全叔说道。 “把头,我看也许事情没那么简单,那个叫张初一的知青,年前刚从鲁省插队过来,按理说不会跟冬子有什么大仇。 就算有,以他个人的力量也不会悄无声息的害死冬子,咱们是不是?” 全叔也是好意,作为镇大江的长辈,看到自己这一伙子人好不容易走上正轨,就按他弟弟冬子的个性,出事是早晚的。 完全没必要倾其所有,花点钱找几个过江龙,人家办事可比自己专业多了,省心省力多好。 “全叔,别忘了你自己的位置,抓紧通知土豆吧,我累了。” 镇大江斜眼瞪了全叔一眼,那股阴狠劲儿早已没了往日的从容不迫。 “好!” 全叔站起身子,往外走的时候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把头已然失了智,只能靠自己多抠抠细节了。 毕竟全叔自己一个人活了半辈子,早已然把大江边的窝棚当成了自己的家了。 此时此刻,在县城招待所的冯宇,正跟着处理到冬子的两个手下在一起商讨着。 “消息准确么?” “嗯,彭六子和镇大江都到了红旗林场,看来都是冲着张初一来的。” 冯宇听完“哈哈哈,三哥,此话当真? 镇大江来了,彭六子也来了,张初一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啊,小小的一个榆树屯还真是群英荟萃啊。 这下到省了不少麻烦,三哥,接下来就麻烦你俩添一把火,让他们再热闹热闹。” “少爷,就此打住吧,咱们已经掺和的够多了,让你爹知道就麻烦了。” 冯宇一脸不悦,冷哼了一声。 “你是在教我做事?” 三哥脸上明显闪过了一丝惊讶。 冯宇一直对自己哥俩敬重有加,今天这是怎么了。 再说自己是老爷子的兵,又不是他冯宇的下人,喊你一声少爷,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少爷,自重!” 说完三哥带着自己兄弟缓缓退出了屋子。 啪! 冯宇抓起面前的烟灰缸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草!不过是一帮兵痞子,跟特么谁俩呢?说的好像你们屁股干净似的,没我爹,你们特么坟头草都半米高了。” 冯宇两只手按着太阳穴,不停的琢磨着如何能一举两得,张初一是小,要是能把彭六子留在这深山里,那才叫以绝后患。 还得是人家周文礼,动动手指头底下一堆人前仆后继。 再看看自己老子给安排的两个榆木疙瘩,真特么晦气! 哎!事到如今,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再说回咱的李二驴同志,自从上次在镇子里听到了那家的母狗要下崽以后。 茶不思饭不想,躺在床上歇了一天,感觉腿好利索多了,咬牙决定第二天一早就下山,高低把那小狗崽子抱回来。 第207章 二驴买狗 李二驴背着一块鹿肉,一没告张初一,二没告家里面干啥去。 走的半道儿上,赶巧碰到一个拉大车的刚送完化肥,搭了两根烟,来到上次见牌友的镇上。 果不其然,在上工的时间,这俩小子搁一处晒麦场上耍钱呢。 “干哈呢,还玩呢?” 俩人听见二驴子的声音,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 “没呀,二哥,没玩。 那天瞅见你回来以后再也没玩过。” “那你俩搁这旮瘩干哈呢?” 其中一个人拽了拽另一个人的袖子,努了努嘴。 “二哥,这不是耍单呢么,晒晒太阳,身上都长毛了快。 二哥你咋来了捏?” 二驴子递给哥俩烟卷,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这不是喊你俩喝酒呢么,俺一寻思你俩就在这疙瘩溜呢,走啊,上你那喝点?” 哥俩一听大喜过望,这家伙这两天肚子是油水真不少。 “太行了,走啊,前天你拿的肉家还有呢。” “不用,上回给你拿的猪肉,今天可不一样,给你俩带了点稀罕玩意儿,马鹿肉。” 咔一下子,从身后的兜子里掏出来豆腐块大小的一块肉。 “哎呀妈呀,二哥你挺牛啊,这跑山大个子都打着了。” “就是,要不还得是咱二哥! 俺都多久没吃过鹿肉了,这可是大补。在哪打着的啊?” 二驴子也是要脸面的人,谁也喜欢听好话。 “你俩操心别的了,反正不是偷滴,走走走喝酒。” 俩人带着李二驴奔自己的屯铺就去了,离镇上也就二三里地。 到家了,一个小伙从墙缝里抠出一块钱,主动跑供销社打酒去了。 另一个抓紧生火,二驴子翘个二郎腿,坐在一旁抓了一把毛嗑。 瞅着这家徒四壁的窝子,连桌子腿都剩三条了。 也不烧炕,破草席上扔了两床发黑的棉被,一翻腾一股霉味。 果然啊,这一沾上耍钱,没个好结果。 二驴子心想有机会还得劝劝哥俩。 一心赢钱,两眼熬红。 三餐无味,四肢无力。 五业荒废,六亲不认。 七窍生烟,八方借债。 九陷泥潭,十成灾难。 酒足饭饱之后,二驴子也适当的劝了几句,可人家哥俩压根没走心。 意思到了就行了,想想自己以前啥样,要不是遇到张初一他们,没准谁特么劝自己,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全当放屁。 东北人喝酒,一喝多了有这么句话: 喝之前,你是大兴安岭滴。 喝之后,大兴安岭是你滴。 讲话了,啥磕都敢唠! 二驴子请这顿酒的目的就在这。 “那啥,咱上回整狗那家,你俩不是说下狗崽了么?” “嗯呐!那户家那小子,天天上山里喂狗,昨个俺还瞅见他了。” 其中一个人喝的有点嘴飘,眼睛老翻白眼。 “那啥,你俩能不能给俺问问,整两个狗崽子,放心!咱花钱买!” 再瞅这哥俩来精神头了,互相俩人瞅瞅。 二哥这么要面儿的人,这家伙头回开口求着咱俩啊那是,那必须给安排了! “花啥钱!二哥你开口了,那就是刀山火海咱兄弟也得去啊,你等着俺这就去!到那咱就拿!” 这兄弟说完就穿鞋提裤子。 “兄弟,这都几点了,别晚上去啊,明吧,明天去了跟人好好说,人家要不卖了咱就拉倒,都是一个屯铺的。” 二驴子赶忙拉住了这哥们,开玩笑了,这个点去那人家能跟你好好说么。 话说回来了,其实在那个年代吧,狗有的是。 那狗崽子要是谁家下多了,有的狗崽子直接撇大道儿上了。 因为啥呢? 喂不起啊,口粮都定额,家家户户人也多,自己个都吃不饱,养一个狗看家护院得了。 也就跑山的稀罕这玩意儿。 这哥俩也是酒劲儿上来了,死乞白赖今天非得去。 “那什么,二哥,你就在家等的,俺们今天指定把狗崽子给你抱回来!” 二驴子喝的也有点飘,瞅着哥俩不像开玩笑,寻思了一下也好,这样明天一早就能赶回榆树屯,高低让初一瞅瞅。 掏出三十块钱塞给其中一个还算稳当清醒点的小伙。 “兄弟,这是二十块钱,您俩跟人家好好说说,不行了咱买回来,剩下的钱哥俩拿着买烟抽。” 这小伙瞅见两张大黑十,都迈不动腿了,俩眼睛瞪的老直了。 二十啊,林场的正式工一个月也就三十多吧? 心想二哥这是跑山跑魔怔了? 谁家买狗崽子还花钱?就算花了,有个三两块的不足够了。 这咋还整出来二十块了? 自己本想把钱退回去,接过前脚那兄弟,看见二驴手里的大票,咽了下口水,从里面抽出来十块,拍着胸脯保证道: “二哥,啥也别说了,你就看兄弟咋给你办了就完了。” 说完拽起另一个哥们就往外走。 二驴子笑的摇摇头,这俩小子,还是够意思,咱二驴子处人最看重的就是哥们情谊! 俩人走道儿都有点晃悠。 来到一个土房院里,有个老太太和一个儿子在家呢,这小子也得有十七八了,穿个裤衩在被窝里坐着。 老太太今个睡得晚,点着煤油灯整给自己小子补棉裤呢。 一瞅这不是屯子里那谁家小谁么,都是一个屯铺的,这大晚上的赶忙问了一嘴句: “你俩咋来了呢?” “婶子,俺们不是听说你家狗下崽子了么?能不能给俺两个啊,俺拿回去养着,俺要是养不明白了,俺家亲戚也稀罕狗。” 其中一个跟老太太还算熟络的人开口说道。 老太太还没吭气,那小子不干了,穿个裤衩子吱一下子站起来了。 “谁说俺家狗下崽了?那不胡说了吗?” 哥俩一听不乐意了,你这不是拿俺们当瞎子么? “你这一天往林子里跑八趟,你当俺们瞎啊?” 老太太扔下针线笸箩,赶忙拽了自家小子一下,狠狠地瞪了一眼。 人家俩来的目的就是要狗崽子,哪能不知道下没下么。 再说了,这俩是屯子里出名的街溜子,平时在街里啥名声,那都知道,得罪他们干啥! “那啥,下了几个倒是,那你就绑一个呗。” “婶子,你看你这,俺俩人得一家一个啊,给一个狗这不是闹矛盾么?” 这老太太闻见这哥俩身上的酒气,但是说话还挺客客气气的,有点人味儿。 “今个太晚了,狗也不在跟前,要不明早上你俩来挑呗?” 老太太心想大晚上了,这哥俩猴急干啥玩意,不定这里面有啥猫腻吧。 自己人虽然老了可不糊涂,这狗它爹可是人家队伍里跑出来的警犬,这家伙前段时间还有穿制服的来搜查来了,该不会这俩小子没憋好屁吧? 等应付走这俩人,赶快让自家小子把狗转移了。 “别啊,婶子,俺们也不白要,这十块钱你拿着。” 其中一个人嫌老太太磨磨唧唧,不情愿的掏出来十块钱,毕竟大晚上的闹大了,哥俩还得在这屯铺住呢。 老太太和自家小子一瞅,这俩人咋还掏出钱了? 这不是太阳打西面出来了么? 第208章 拿下狗崽 这十块钱放桌上把老太太娘俩整不会了。 “干啥啊,大侄,这也太多了!” “婶子,不多,一点都不多,俺们上回不是还顺您家个狗呢么。” 哥俩瞅着老太太盯着钱,也寻思借着这次机会,把以前的事翻篇了。 “哼!俺就知道是你们干的!还我的大黄!” 那小子听完直接炸毛了,那前就是没证据,一准是这俩王八蛋干的! “别啊,俺们知道错了,狗死都死了,这钱你拿着,喜欢啥买点啥,你也不小了,让你娘给你攒着娶媳妇!” 哥俩好话说尽,再加上老太太在一旁敲边鼓,才把小伙子情绪安抚住。 “行了,你领你俩哥去取狗崽子去吧,咱家也养不了那老些,早晚得送人,不如送给稀罕狗的人家。” 老太太不动声色的把桌子上钱拿起来上下瞅瞅,生怕这俩小子用的假钱。 “说好了啊,你俩小子可别跟你们婶子逗闷子,别明天酒醒了又来要钱来。” 老太太知道这哥俩没个正形,真怕反悔。 “俺们是那人么?婶子你放心,俺给你写个字据!” 就这么滴,老太太的儿子领着哥俩直奔屯铺外面走去。 今天的月亮也挺给力,照的黑夜里亮哇哇的。 小伙子小心翼翼的端着煤油灯,不时的瞅着身后的哥俩,十七八正是胡思乱想的年纪。 越想越觉得害怕,寻思着这俩人是老牛吃破草帽,肚子里全是坏圈圈。 幸好把钱让自己老娘收着,裤腰里又别了把砍柴的斧子,这才心里有了底气。 “到了没啊?你咋走这慢呢?” 后面一哥们说了一句。 吓得小伙子加快了步子。 “哼!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你不会忽悠俺俩了吧?” “没有,前面,前面就到了!” 小伙子把哥俩带到了一个小杠包下面,这有处废弃的窖子。 以前用来抓野猪狍子的,后来周边林子被砍了,也就没啥野牲口从这经过了。 小伙子把窖填了一半,留下不到半米,上面盖上大石头,留下许多出气口,又撒了一层浮土,做成了隐藏狗窝。 汪汪汪! 小伙子搬开了窖上面压着的大石头,先是摸了摸狗头,安抚住了母狗,这才对哥俩说道: “除了这个黑的和这个三花,其他的你们随便挑,这俩可不兴跟我动啊,我得留的自己养。” 本来这哥俩喝点酒,瞅着一窝六只小狗崽都差不多,正发愁选哪两个。 小伙子这么一说,想起来二驴子先前说的话了,让挑俩好的。 你瞅瞅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面么? 讲话了,服务也太到位了。 “行了,就这俩吧,你给人还不给人俩好的,再说了,俺们也掏钱了不是?” 一哥们多少也会挑点狗,确实小伙子抱的这俩肉嘟嘟的,比其他四个胖一圈,脚丫子也挺大。 “俺们回家喂也没你喂的方便不是?你这狗崽子有大狗喂奶,好养活。 俺们回去还得寻思给找狗崽吃的,俺就拿俩这壮实的,回去也好喂。” 边说就伸手抱起来一个,剩下一个小伙子说啥也不让抱。 心想这俩人咋喝点酒没完没了了,平时就不是个好玩意儿,咋滴现在明抢了! 站在后面一直没吭气的人一瞅这情况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咋滴,你娘把钱都收了,不就挑你个狗么?有特么什么了不起的?” 说完这货直接奔着大狗去了,围着这大狗转悠了两圈,又是撒摸又是研究的。 这小伙子看到这一出可吓坏了,忘了这俩玩意的老本行了,这要是惦记上自己的大狗,晚上再来一趟把大狗整走了,那不完犊子了么。 拿走拿走吧,反正大狗奶好,再喂段时间指定能喂起来。 “哎,这就对了,你放心,俺俩嘴严的呢,咱这也算是那啥一奶同胞了。” 另一个人眼疾手快,一把抢过小伙子手里的狗崽子。 “就是就是,都是一家人,屯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放心,你这狗给了俺俩,指没错。” “成了,狗崽子你俩拿走吧,俺还留下收拾收拾。” 等这哥俩摸着黑一走,小伙子着急忙慌开始转移阵地。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今晚说成啥也得把狗带走,换个安全地方。 话说回来,等这哥俩把狗崽子抱回屋的时候。 二驴子正呼呼大睡呢。 “二哥,二哥别睡了,你瞅瞅这是啥?” 二驴子睡得迷迷糊糊被人推醒,睁开眼一看。 嚯!好大一个狗头。 “拿远点,他娘的吓我一跳。” 仔细一瞅这俩狗,都说黑狗准、青狗狠,狸狗机灵黄狗稳。 一只黑色一只三花,脑袋上宽下窄宽嘴巴,弓背大脚马刀尾。 “好狗!真他娘的好狗,瞅这虎头虎脑的样子。” 这家伙二驴子一手一个,站在原地傻乐呵。 “行啊,哥俩讲究,外道的话俺就不说了,那啥,俺先回屯子了,咱们回头聚。” 李二驴就要穿鞋往外走,发现这抱俩狗连鞋都提不上。 “二哥,用这个。” 一个哥们从屋外头递进来一麻袋。 “你这,放麻袋里不把狗捂死了么?” 二驴子瞅着这屋子,那真是比脸都干净。 “那啥,你这筐借俺用用。” “别啊二哥,俺家还用呢!” “俺还能顺你个筐么?拿着。” 二驴子掏出来有个两三块的毛票。 “见外了,二哥,你瞅瞅这是干啥!” 话虽这么说,可手一点没闲的,抓起钱嗖一下子塞兜里了。 二驴子到院子里拽了两把引火的干草,塞到筐子里一垫。 “二哥,这酒还没喝完呢!” “下次吧,道儿上也不安全,俺来就是瞅瞅你们哥俩,都好好的啊!” 二驴子要上狗了哪还有心思搁这呆,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去。 那哥俩本来就喝不少,也是客气客气拉倒,肉和酒本来就不多,还能少个人分呢。 为啥二驴子着急走,刚才哥俩去买狗的时候,自己本来打算今晚住下,晚上赶路也不安全。 可瞅着就一床被子,三大老爷们挤一也变扭。 算逑了,走两步道儿上镇上,那还有个要好的本家兄弟,家里好像还养着两只羊呢,顺便给狗崽子整点奶喝。 就这么滴,出了屯铺,二驴子一道儿上越看俩狗越稀罕。 心想这要好好伺候好了,长大了跟着一起跑山,那哥几个带一群狗,就是老虎见了也得避避风头啊。 走的走的不对了,咋滴? 这俩小狗子呜呜的叫个不停,浑身发抖的往二驴子手边挤。 小风一吹,酒劲儿也散了,浑身打了一哆嗦。 坏球了!光顾着撸狗了,这不会遇到啥玩意儿了吧? 第209章 机智如我 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李二驴突然身后传来几声婴儿的哭闹声,立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心想这晚上十点多,怎么会有婴儿的声音? 李二驴一开始这脑子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些个神呀鬼滴。 又走了一截路,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大,怀里的小狗崽早已经吓得没动静儿了。 “草他妈的,谁在那装神弄鬼?” 二驴子大声骂了一句,老人都说鬼怕恶人,猛地回头一看,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在他身后二十来处,旁边的草壳子中有一双眼睛盯着他,那眼睛泛着绿光,阴森森的。 狼! 李二驴一下就明白了,刚才的婴儿啼哭,正是野狼比较克制地嚎叫。 因为月亮的反光,再加上天色已晚,李二驴看不清狼的样子,但从狼眼距离地面的高度判断,这头野狼体型不小,一二百斤肯定有了。 草!李二驴子自从上次跟张初一夜晚遇到狼群脱险以后,已经锻炼出胆大心细。 冷静下来一寻思,发现事情还不算太坏,目前只有一头孤狼,尚余一线生机,如果狼群出现,只有他一个人的话绝对凶多吉少。 二驴子恼怒自己的大意,平时出门都带着枪和家伙事儿,今天因为满脑子装的都是小狗崽,寻思着就两步道儿。 结果就遇到了狼,真是赶寸了。 二驴子快速扫视四周,看看有没有趁手的木棍树枝啥的,如果狼真的扑上来,按张春福教他们的,狼是铜头铁腿豆腐腰,亮子自己都能干个狼,自己也差不到哪去! 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操蛋的。 刚开春的季节,道两边能看到的柳条子都很细,根本不管用。 即便有粗的,这时候的树枝有韧性,他也折不断。 二驴子只能往前走,不时回头望一望,观察狼的动静。 这头青皮子也不着急进攻,就跟在李二驴身后,你走它也走,你停它也停,十分耐心地等待机会,这种等待,其实也是试探李二驴的实力。 如果这人撒腿就跑,那就说明是外强中干的货,已经不足为惧,就会立刻扑上去,毕竟它有四条腿,比人类的两条腿要快。 李二驴保持着匀速向镇子方向前进,他希望有跑山的神兵天降,或者路过的人和马爬犁出现。 然而,整个山道儿除了他的脚步声之外,再没有任何响声。 青皮子在离镇子这么近的地方,一般不会轻易招惹人类,现在跟踪自己的这家伙,又是匹孤狼。, 李二驴怀疑它要么病了,要么年老,也可能是争夺头狼的位置失败了,总之,战斗力不会太高。 可是,即便是一头病狼、老狼,对喝了半斤酒,又赶了一天路的李二驴来说,一个不小心,这头狼也会要了他的命。 想到这二驴子口干舌燥,再加上高度紧张使得肌肉发僵,刹时没了主意。 要么说学习使人进步,二驴子此刻想着如果换成张初一,他该咋办? 智取! 张春福常说,青皮子生性多疑,有时候显得优柔寡断,想到这,二驴子心生一计。 他扯下一根柳条,在雪地上胡乱画了几个圈,装模作样张开手臂,伸伸腿,然后继续向前走。 走了二十来米回头一看,狼果然中计了,蹲在二驴子画圈的地方嗅了嗅,显得很疑惑,然后才继续往前走。 成了!这办法管用,小样,俺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李国庆。 本来想着从俩哥们家出来,去镇子上有个四十分钟最多了,再一个,这条道上平时人也不少。 一般野牲口闻着人味儿都是躲得远远的,难道是筐里小狗崽的叫声把狼招来了? 二驴子瞅着眼前这条路,似乎不断延长,总也走不完。 他仍旧走上七八步,画上几个圆圈,过了十几米,他回头张望,再次感到一股凉意。 青皮子似乎识破了他的伎俩,不再对地上的圆圈感兴趣,径直朝着他慢慢走来,两个人的距离不断缩短。 李二驴如同五雷轰顶一般,脑细胞死下一大片,到底该如何是好? 画圆的柳条用不上了,他索性把柳条藤编成一个圈,随手扔在地上,绿色的藤圈被月光照耀着,十分扎眼。 他继续向前走,不时回头张望,发现青皮子对地上的藤环又来了兴趣。 青皮子看着藤环,似乎有些畏惧,不敢跨过去,只是远远绕开,仿佛那个东西在它眼里成了吃人的陷阱。 李二驴想明白了,这藤圈的形状,跟林子里的捕兽夹子差不多,这青皮子之前可能被捕兽夹子伤过,所以,错把藤环当成了捕兽夹子。 李二驴子抓住机会,不断扯下柳藤条,编成一个个藤环,隔两步就扔一个,青皮子则小心翼翼地绕开藤环的范围,缓慢地前进。 经过这个变化,二驴子和狼的距离又拉开了。 筐里的两只小狗崽仿佛也感受到了李二驴的聪明才智,竟然抢着身子想扒拉到筐边瞅瞅外面。 “草,消停儿的!” 李二驴给俩狗崽子头上来了一下子,脚步没停,穿过如同帘幕的柳条丛,希望赶紧看到镇子上的灯光。 走了不多会儿,路上的东西明显熟悉了起来,镇子旁的农地,还有白天瞅着的耕道,后面那排房屋的轮廓也出现了,隐约还能看到点点光亮。 他扭头一看,青皮子瘆人的双眼还在身后。 妈的! 你还是个倔驴子! 汪汪! 镇子里的狗叫了两声,李二驴一阵窃喜,同时又有点着急,怎么只叫了两声,其他狗呢? 李二驴开始把动静儿折腾的大了起来,随着不断接近镇子,狗叫声慢慢多了起来,灯光也亮了起来。 他再次回头看,那一对儿冒着绿光的狼眼定在黑暗中,不再往前一步。 呼! 二驴子深吸一口气,终于确认脱险了。 撒丫子跑起来,直奔兄弟家,赶巧了本家兄弟正给自家的羊加夜草。 “哎呀,这不是二哥么?这大晚上的你咋来了?” 李二驴扶着院墙呼呼喘气,等歇缓过来把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兄弟都替他捏把汗。 “二哥,快喝点水!” “俺没事,你给整点羊奶,给俺的狗崽子喝点。” 李二驴接过碗,冲着兄弟喊了一声。 “都啥时候了,再说了,母羊是生产队的。” “你这人咋这么撅捏?给钱,咱不占公家便宜!” “成,有这话今天别说狗了,你都管饱喝!” “滚一边去!” 哈哈! 第210章 兄弟集结 第二天李二驴赶回榆树屯的时候,先是回了趟家,正好赶上自家大哥扛个锄头,出门上工。 “你这昨个一大早走了也不跟家里打个招呼,从哪整俩狗崽子回来,咱家人都够不吃,还养狗!” “没事,俺少吃两口不就行了,大哥你快上工去吧,俺还得去趟春福大爷那。” 二驴子回家找了半天,也没个合适玩意圈狗,干脆挎着篮子直奔初一那,心想高低得显摆显摆。 等到了张初一家院子外,就见院子里摆了一地跑山的玩意儿。 张初一正搁狗圈里喂狗呢。 “干啥了初一,整这么大阵仗,要跑山去?” 张初一瞅见李二驴挎个篮子来家了,心里想了一下还是别把彭六子的事告诉兄弟了,以二驴子的热心肠,指定得跟着一起。 “啊,这不是跟俺师傅寻思下午去溜溜套子,进山待两天,你咋来了?。” 汪汪汪! 二驴子没说话,就见他筐子里的小狗崽露出俩大脑袋,冲着狗圈里嗷嗷的叫唤。 “呀呵!哪来的狗崽子。” 李二驴一梗脖,脸上笑眯眯的把昨天的事一讲,张初一听完也挺佩服这兄弟。 “可以啊,学会用脑子了,这就对了,脑子越用越活,你会训狗么?” “不会啊,这不是找你来了!” 李二驴说完把俩狗崽子往狗圈里一扔,青龙他们和啸天的三只崽子都围了过来,不一会打成了一片。 哥俩抽着烟,聊着训狗的方法。 就见颜红军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草,张初一你不地道,这事不喊着俺?要不是春福大爷去找俺师傅,俺都不知道,你他娘的真不够意思。” 颜红军跑来跟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轱辘说了一堆,完事把张初一手里的烟拽下来伸自己嘴了。 跟个小怨妇似的,耷拉个脸,全然顾不上张初一给的眼色。 “啥情况?咋滴了军儿,你这天一脚,地一脚的?” 旁边的李二驴来了兴趣,赶忙问了一句。 “没啥,就是跑山不带他,这小妮有情绪了。” 张初一赶忙岔开了话题。 “跑山?啥跑山?不是送彭六子去野狼沟么?” 嘶! 张初一恨死颜红军这个嘴了。 “咳咳,初一,你小子不厚道啊,今个你要不说,俺就不走了。” 李二驴压根没等张初一回话,扭脸向颜红军打问起了具体情况。 “草,这么大的事咋不早说?你还把俺们当兄弟不?” 嘘! 张初一比了个手势,赶忙把哥俩喊进了屋。 “这事太大,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情况太复杂,我不想让你俩参与进来。 哥俩的心意我明白,完事咱们回来接着跑山。” 李二驴和颜红军那能干么? 吵吵把火半天,最后逼得张初一没办法了,决定等自己师父回来,再定夺。 哥俩这才善罢甘休,颜红军瞅着李二驴的狗,干脆一商量决定把自己的狗崽子也送过来给张初一养着。 回去了路上正好碰见了吴小亮,这家伙垂头丧气的坐在老榆树旁边的土坷垃上,抽着烟吐着闷气。 “咋了亮子?” 吴小亮看见颜红军,这才把心里的烦恼一吐为快。 原来这段时间王兵和马杰哥俩等不上冯宇的信,把注意力全集中在了挖阎王窖上。 有人说了,挖窖还不简单么? 上面一米七八的长,下面两米来深,窖里面放上削尖的木头,上面搁点浮土树叶,要不来一翻板子,那不就完事了么? 是,挖窖简单,可是最难得是啥? 选地方! 这么老大的深山老林,为啥野牲口就能掉的你挖的坑里? 那讲话了,它得走这道儿啊,它要不走这疙瘩,你就是挖五个十个大坑,那也不管用啊。 弄不好,谁上山踩点山货,扑通一下子再给掉进去。 会挖窖的,隔三差五就能抓点玩意儿。 不会挖窖的,你就是放上十个,顶多钻进去俩耗子。 这王兵和马杰在田埂边上挖的阎王窖,那谁傻啊往那走,到处都是人味儿。 吴小亮从张初一那听过点下套子的方式方法,感觉异曲同工。 所以劝了哥俩两句。 这家伙马杰就和尾巴被人踩了一样,上蹿下跳,那嘴跟机关枪似的。 把个吴小亮从上到下说的一无是处,什么心野了,跟人家处兄弟忘了哥俩了,总之啥话难听说啥。 王兵最近心里也赌气,给周文悦写的信没回,寻思着抓个狍子抓个猪,上石门公社去好好表现一番。 这吴小亮说的丧气话让他也挺生气,也就由着马杰满嘴喷粪了。 因为这,哥三闹得挺不愉快,这不这两天哥俩继续摆弄那阎王窖,要么就是上工挣工分。 除了吃饭时间,吴小亮跟他们好久没说话了。 自己个儿也挺委屈,上次受伤了,王兵和马杰做的就挺让他寒心的,现如今,明明自己说的话也是为了他哥俩着想,咋就兄弟处成这样了? 颜红军听完,满脸怒火。 “拉球倒,什么东西! 他俩不理你,你还不理他俩呢? 多大点事?你就消失几天,让他们知道你的重要性就好了。” 吴小亮心想理倒是这么个理儿,可自己能去哪呢? “说的轻巧,俺还能去哪?” 颜红军笑眯眯的上下打量着吴小亮。 亮子,初一对你咋样?” “那不废话么,指定没的说,我把你们都当兄弟。” 吴小亮听见这话不乐意了,站起来跟颜红军顶了一句。 “别急啊,俺跟你说,初一遇到事了,他那人有啥都一个人扛,从来不麻烦兄弟,可咱们既然知道了,那就不能不伸一把手。 亮子,组织需要你的时候到了!” 眼红一本正经的拍拍吴小亮的肩膀,像极了当初在石门公社张初一见到冯司令时候的情景。 这家伙让颜红军装的。 “咋滴了到底?” 颜红军把事情一说,吴小亮立马就要回屋取枪。 “亮子,着急扒火的干啥? 走,先找俺师傅,让他去队部,跟有田书记帮你请个假。” “成,我听你的!” 就这样,大嘴巴颜红军又喊上了吴小亮,榆树屯f4集结完毕。 王牌飞行员,申请出战! 第211章 趁夜出发 当天晚上,彭六子和胡子兄弟按照约定时间赶到榆树屯。 被张初一神神秘秘的带进屋里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不大的屋子里挤满了好几个人,有的盘腿坐在炕上,有的坐在条凳上,一老大爷就着昏暗的煤油灯正在开会。 每个人身边都放着家伙事儿。 胡子差点都掏枪了,以为张初一出卖了六爷。 “冷静啊,胡子哥,这三都是俺兄弟,这位是段老爷子。” 张初一边解释挨个介绍,边让彭六子哥俩坐下。 彭六子虽然表面上挺镇定自如,实则内心慌的一匹。 这段时间的逃亡路,兄弟这个词已然成了忘恩负义的代名词。 张春福老爷子今晚把人召集起来也是为了保险起见,准备连夜出发,白天人多眼杂。 先是统计的大伙的装备,又让张初一烙了一下午的两掺饼子。 段老爷子本来也想去,但让张春福压了回来。 他白天告的李有田就是发现了驼鹿的踪,现在李富贵因为民兵训练,屯子里的年轻人又得上工。 这才把吴小亮和颜红军喊上搭把手,如果段老爷子再离开,容易让别人猜忌。 段老爷子赌气消失了一下午,晚上集合的时候几个小年轻都以为老爷子不来了。 没曾想人家拿来了一堆纸包,有止血治伤的,还有治跑肚拉稀的,一应俱全。 张春福老爷子准备的就比较专业了,跑山用的绑腿、子弹袋子,睡觉用的狼皮褥子这些常规的装备以外。 还准备了锯子、刺网和一些张初一没见过的小玩意儿。 “这次路途比较远,还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咱们只能绕路进走老林子,幸好现在刚开春,没啥蚊虫鼠蚁。 但晚上温度也得零下二十来度,所以你们得保暖做好了,俺让初一给你们准备了几件皮袄子,一会大家换上。 再等两个点咱们就出发!” 张春福简单说了两句,就和段老爷子奔外屋了。 剩下的都是年轻人,没一会自然都打成一片了。 彭六子和胡子对视了一眼,发现这几个人好像都以张初一为核心,不管商量啥都爱问他一句。 “初一,还有哥几个,这次给大伙儿添麻烦了,我彭六子这人没那么矫情,这次指定不能让大伙白跑一趟,胡子,把东西给大伙分了。” 胡子走到炕桌前掏出来一把大黑十,估摸着有着二百多。 “干啥啊六哥?你把俺们兄弟当啥了?” 李二驴这个自来熟,瞅见这一幕,一撇嘴。 “哥几个别误会,一码归一码,已经够添麻烦的了,你们要是不收,我俩只能自己走了。” 张初一也知道彭六子的为人,一把拦住迈腿往出走的彭六子。 “六哥,哥几个都挺钦佩你的为人,这钱你拿着,到了老毛子那面花钱的地方多,你要真有心,以后发了大财别忘了兄弟们。” 彭六子感受到了张初一的真性情,这下反而把自己闹了个大红脸。 “就是,六哥,你和胡子哥那俩手电筒看着不错,赶你们过线的时候把它送俺们就成!” 哈哈哈哈哈! 李二驴这小子情商还是高,就这么一句玩笑话,化解了哥几个的尴尬。 时间一到,队伍都打亮儿,摸黑迈步出发。 张春福在前面牵着青龙,这次不是打猎为主,七个人七条枪,只要不遇到人,那基本没啥危险,带着青龙也是为了起到预警作用和防止迷路。 路线跟上次组织打啸天狼群的时候不一样。 队伍先到刘营伍公社,不进屯子绕路向北进野狼沟。 离着榆树屯远了,张春福才组织大伙把火把打起来。 老爷子在前面领着路,还得避开放山和跑山常走的大道儿。 除了走在最后的张初一和李二驴,队伍中间的几人都对两边伸手不见五指的林子充满了好奇。 颜红军充分发挥了什么叫人多不害怕,如果不是张春福让他消停儿的,这家伙拿个火把能得瑟到天上去。 直到后半夜,张春福才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把火堆升起来。 老爷子嘱咐了张初一安排守夜的事,就赶忙合上狼皮子抓紧休息。 张初一把自己的狍皮子给老爷子夹上,瞅着面前一把年纪的小老头,还得跟着自己受罪,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扭头让大伙把狍子皮铺在地上,靠着紧点抓紧睡觉。 他自己则坐在火堆旁边,边往里面添着树枝子,边和青龙逗着闷子。 听着远处时不时传来不知名鸟类的叫声,期待着黑夜赶快过去。 早上五点多老爷子喊醒了自己,看着身上披着的狍皮子。 “师傅,您咋醒这么早?” “嗯,年纪大了觉少,你快迷瞪会儿吧,今天还得赶路。” 老爷子让张初一去自己睡觉的地方眯一会儿,自己看着火堆。 等八点多天大亮了,这才喊醒了众人。 大伙肚子里垫巴了点干饼子,又开始赶路。 颜红军这家伙没心没肺一觉天亮,走在路上不时地停下,弯下腰,向吴小亮他们介绍各种草药,佛手参、桔梗,还有药效仅次于人参的补药黄芪。 走在最后的张初一也没揭穿他,不看现在啥季节,指着一处冒绿的小草就说是药材,这也太能忽悠了。 过了一条河沟子,队伍慢慢进入了松树林区。 一棵棵落叶松挺拔高大,松鼠在树上窜来窜去,林子很密,几乎见不到阳光。 只觉路也好走多了,雪下面厚厚的枯叶层里窜出新草,踩在上面软乎乎的。 沿途碰到几棵不知哪年倒下的死树,死树上长着青苔,蘑菇。 彭六子二人看着眼前真正的原始森林,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 “大爷,咱找地方歇会呗?” 队伍穿过了松树林子,李二驴喊了张春福一句,虽然大腿上次被猪撞的伤早好了,但这家伙早晨就吃了两口饼子,此时此刻肚子咕咕叫个不停。 “嗯,前面有个山坳子,咱们上那疙瘩休息会。” 老爷子指了指不远处。 那有一片树木较少的开阔地,阳光充足,附近还有小溪,用水也方便。 “大爷啊,咱中午可不能光吃饼子了,要不您歇的,俺和初一去林子里转悠转悠?” 二驴子掐着枪舔了舔嘴唇,寻思打个野鸡了野兔啥的开开荤。 “嗯呐,你俩把青龙带着,别走远了。” 第212章 八只飞龙 张初一还专门换了颜红军手里的沙喷子,这次有彭六子在,复合弓也没准备拿出来,也怕彭六子说漏了。 可惜李二驴牛皮吹得太大了,哥俩在林子里溜达了半天,就瞅见点灰鼠。 这地方的野牲口们警惕性更高,远远的听见动静儿或者闻到人味、火药味早撒丫子跑了。 就在俩人快要放弃的时候。 哗啦啦! 青龙居然撵起来一片飞龙。 “初一,瞅着像飞龙啊!” 李二驴子来了一句。 “嗯呐,别着急,今天咱有口福了。” 张初一镇定自如,上回专门向师傅请教了如何打飞龙。 在猎杀飞龙的过程中,在浓密的老林子里,只要瞅见它飞上树,就十拿九稳了。 可能会有人觉得,在狩猎过程中,为了防止猎物逃脱,必须时刻用目光紧紧盯着它。 但是飞龙不同,它们就像傻子一样,一旦听到枪声,不会立刻逃跑,而是全数飞上树。 飞上树后,这些飞龙会胆怯地躲在树梢下,无论你怎么赶,它们都不会离开。 飞龙胆小如鼠,越吓越安静,所以在老林子里遇到飞龙,张初一这才敢吹牛。 要是在外面的开阔地,打一枪顶多就下一只,其他的刷一下都飞走了。 这时候只需在树下制造点动静儿,慢慢瞄准就行。 若飞龙藏得深,就换个角度,围着大树转,直到全部击落。 飞龙的特性,如同靶场练习一般,简单易懂。 满族人因此称其为“斐耶楞古”,意为“树上的鸡”。 张初一放下了沙喷子,拿起李二驴的撅把子。 飞龙的肉质相较于野鸡更加细嫩,所以不能使用喷子,否则肉质会被破坏。 亢!亢! 边换壳子边点射,张初一用飞龙刷经验,一只150,打下来足有六只。 李二驴虽然心疼壳子钱,但看到张初一百发百中,也就不太在意了,这可是天上龙肉,地下驴肉的飞龙啊。 青龙在树底下瞅着一只又一只飞龙掉下来,哈喇子都淌了一地。 “走了二驴,给留点种吧。” 张初一拦住了打了两枪的李二驴,哥俩这么一会打下来八只。 张初一挨个放血的同时,把内脏掏出来喂给了青龙。 心想道还是现在这年代还好啊,到了21年飞龙就是斑尾榛鸡喜提一级。 还有那操蛋的老毛子,在九十年代,开始了大规模的飞龙捕猎活动,据说在高峰期,老毛子每年捕猎的飞龙数量高达200多万只。 后来,东北延边等地开始了人工饲养飞龙,最贵的时候卖到了300多一斤。 等哥俩挑着飞龙回到地方的时候,老爷子早已烧开了雪水。 “哎呀妈呀,飞龙!” 大伙都围了上来,就连彭六子哥俩也是稀罕的不停。 老爷子一脸严肃的问清楚张初一没给一锅端,这才开始拔毛收拾。 飞龙肉质鲜美,营养丰富,烹饪时需要特别注意。 有人曾经尝试将其炒或蒸,但发现味道并不理想。 因此,最好的方式是将其做成汤,只需要加盐调味即可,无需其他调料。 就在大伙凑热闹的时候,张初一却发现吴小亮一个人蹲在一旁,拿着个小树枝在地上划拉。 “咋了亮子?从出来就发现你情绪不高,遇到啥事了?” 吴小亮显然没想到张初一看到了自己的异常,惊慌失措的不敢直视张初一的眼睛。 “没、没啥,就是走路有点累了。初一,到了野狼沟,咱就能往回翻了吧?” “嗯,六哥他们自己过线,那旮瘩就一条路,估么着后天咋也到了。 等咱回来了,我和师傅多打点野牲口,你和王兵他们也好好吃两顿肉。” “没、没啥,你快忙活去吧,我眯一会。” 吴小亮的反常并没有引起张初一的注意,还以为他只是累着了 可惜人没有长后眼,如果这时候张初一多问两句,也许就没有后面发生的事了。 飞龙肉贼嫩,大火一开炖十五分钟就行了。 几个人用饼子当盘子,抱着鸡肉咔咔一顿啃。 颜红军和李二驴更是恨不得把骨头嚼碎了咽肚子里。 吃饱以后,张春福带着队伍直奔刘营伍前打狼住的窝棚走去。 也许是开春了,废弃的窝棚并没有人烟。 大伙今天终于不用住野地里了。 在窝棚里烤着火,张初一指着身后被木头补上的大洞,给几个小年轻讲起了狼群杀人的故事。 张初一虽然是第二次听了,但真正坐在这窝棚里,还是被师傅所描述的情节吓一跳。 啸天这家伙绝对是异种,太聪明了! 也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再度重相逢。 就这样,连续两天的赶路,因为有了窝棚和飞龙肉,整个队伍的精气神保持的还不错。 老爷子也是面色红润,抽着烟嘴,一路不停歇。 但是快到野狼沟的时候,路况变得糟糕了起来,崎岖蜿蜒的小道儿,让颜红军他们抱怨不已。 “师傅,这有脚印。” 走在队伍最前头的张初一发现了许多脚印。 老爷子走到跟前蹲下查看一番,才发现脚印挺新鲜,估摸着有一两天。 “有可能是刘营伍打围的队伍,这野狼沟为啥狼多,那是因为狍子和鹿,还有野猪多。 青皮子在这不缺吃的,没啥,打围的得往阳坡那面绕,不会进沟底的。” 老爷子说出了自己的判断,不过还是让小伙子们加点小心。 眼瞅的天色越来越黑,张春福决定让队伍找地方休整一晚上,明天一早送彭六子他们过野狼沟。 这样俩人到了那边还是白天,相对安全点。 等哥几个都睡下了,吴小亮把张初一喊到了一旁,点了两根烟。 “初一,咱送到这就行了吧,你不是说野狼沟就一条道儿,我看明天一早让六哥他俩自己走,咱们抓紧回榆树屯吧。 春福大爷年纪这么大了,跟着走了好几天,白天我还听见二哥抱怨腿疼呢。” 张初一有点诧异的看着吴小亮,这家伙最讲义气了,这一趟是咋地了,感觉吞吞吐吐换了个人似的。 瞅着脸色有点苍白的吴小亮,张初一赶忙关心了一句。 “咋了亮子,你是不是不太舒服?” “没啥,可能受凉了,没那么娇气。” 张初一拍了拍吴小亮的肩膀。 “辛苦了兄弟,你们这趟都是冲我张初一,我心里明白,今天晚上我替你值夜吧,早点休息,明天咱们把他俩送进野狼沟,咱们就往回翻。 到时候可以正大光明兄弟先去刘营伍公社,不用像现在东躲西藏。” 吴小亮望着张初一的背影欲言又止,此刻内心挣扎不已。 第213章 义结金兰 彭六子守夜第一班岗,张初一睡不着,决定跟六哥好好聊聊。 原来彭六子他爹早就安排了人在对面接他们。 张初一也含糊透露了老毛子蹦达不了几天就得回去给自己擦屁股。 这波风波过去,内乱就该起了,没准再过二十年国家都没了。 总之让彭六子在那面大展拳脚,用这面的日化轻工业换取老毛子的铁疙瘩。 最重要的一点,始终别忘了自己是个华夏人。 随着和张初一的聊天深入,彭六子眼前豁然开朗,本来对去另一个国家重新生活,充满了担忧和迷茫。 但经过和张初一的聊天,仿佛眼前的迷雾被吹散,那面充满了机遇。 这家伙就跟去过老毛子的地界一样,对那面的风土人情了如指掌,甚至好几个切入点,都与彭六子的父亲不谋而合。 “初一,你咋懂这么多?别说你跟书上看来的。” 张初一说的忘乎所以了,这才发现好像透露的有点多,让这个年代的彭六子有点接受不了。 “嘿嘿,这都是周文悦他哥周文礼告诉我的,周老爷子的意思是让我好好学习,以后我俩要成了,上老毛子那面镀镀金,好配的上他家小悦。” “啊?” 彭六子听到这消息比刚才的表情还要震撼。 怪不得张初一能说出那番话,合着人家要鲤鱼跃龙门了! “兄弟,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啊?” 彭六子到现在还是不相信,甚至都想立马跟自己老爹求证下,忘了此刻正是在逃亡的路上。 “六哥,骗你干啥,不过你可得替我保密,我和周文悦还八字没一撇呢,未来谁也不敢保证。” 彭六子做出了一副“我懂得”的表情。 “初一,我越看你越想我那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咱哥俩结拜吧,我越看你越像一家人。” 彭六子心想,我跑了一路,才发现最粗的大腿居然一直都在身边。 彭六子老爹终其一生想要靠上周家这棵大树,谁曾想人家的宝贝孙女居然喜欢上了一个知青。 “别闹,我就是个穷知青,那配的上六哥你这高干子弟,去了那面常联系就行,你一路好走。” 张初一打趣的说道,留了个活话,要说不想结拜那是孙子! 但直接答应下来,总感觉自己低一等,有所图似的。 “不行,今天气氛到这了,说啥也得结拜。” 这边哥俩动静儿越闹越大,彭六子更是喊醒了胡子兄弟。 没有红烛香案,三牲祭品,那就用别的代替。 公鸡用飞龙肉,烈酒正好胡子就带着。 这么一折腾,把颜红军哥几个都吵醒了。 这下可热闹了,大伙吵吵巴火都要结拜。 老爷子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乐呵呵的充当起见证人。 哥几个跪在当前儿,面前摆着一只飞龙,一葫芦烈酒,两边插着火把和手电筒。 张春福老爷子煞有其事,问了一下小伙子们的年纪,一本正经的站在一旁念着誓言: 黄天在上,厚土为证,山河为盟,四海为约,今日我: 彭昊 李国庆 颜红军 吴小亮 张初一 兄弟五人义结金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如违此事,天诛地灭。 咚! 哥五个一个头磕在了地上,旁边的张春福老爷子不停的抹着眼泪,浑浊都是双眼抬头望向星空,仿佛看到了过去的岁月。 念名字的时候也是按年纪排的,彭六子最大,张初一最小。 就在哥几个热热闹闹喝酒吃肉,一口一个大哥二弟的时候。 吴小亮咬着嘴唇,两只手搓着裤脚,突然面向众人跪了下来。 “兄弟在上,我吴小亮不是个东西,我不配和你们结拜。” 说完啪啪啪的自己抽起了耳光。 “咋了亮子?” 李二驴眼疾手快上前拽住了吴小亮。 “几个菜喝成这样啊?” 颜红军也问了一句。 张初一从结拜开始前就发现了吴小亮的反常。 他几次犹豫想开口,欲言又止,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彭大哥,王兵和冯宇想害你!” 啊? 所有人愣在了原地,只有张春福老爷子没有感觉到意外。 作为总把头,跑山这的一路上他都不自觉的观察着每一个人。 早就发现了吴小亮的异常。 其他人都诧异王兵怎么会掺和进来,只有彭六子在听到吴小亮说出冯宇名字的时候,霎时吓了一跳。 旁边的胡子已然摸向了身后的家伙事儿。 “亮子,到底咋回事,我问你好几次都不说,现在咱们是兄弟了,你总能开口了吧?” 张初一挡在了胡子和吴小亮之间。 “出发前一天,王兵找到我跟我说.......” 吴小亮话还没说完,李二驴一脚就朝着他胸口踢过去。 幸亏张初一眼疾手快,推了一把。 “二哥,让亮子把话说完!” “草他妈的,俺踢死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玩意儿!” 吴小亮跪在地上也没躲,早已哭到了哽咽。 等他断断续续的把经过说完,哥几个反而都不吭气了。 尤其是彭六子,上前硬拽起了吴小亮。 原来是彭六子和胡子俩人的行踪早就被人发现了。 王兵前一晚找到吴小亮许诺给他的弟弟和妹妹解决两个钢铁厂的正式工指标,换来了张初一他们一行人的目的地。 王兵这人再三保证拿吴小亮当兄弟,冯宇只针对彭六子两人,也不会害人性命,更不会伤害张初一他们兄弟一根寒毛。 作为四九城底层老百姓的吴小亮,哪经得起两个正式工名额的诱惑,那时候彭六子对他来说不过是陌生人。 只要不伤害自己兄弟,这个动荡的年代还管什么仁义道德。 “二驴兄弟,不怪亮子,如果我换成他,我也经不住诱惑,再说了,我俩的行踪早暴露了。” 彭六子先是冲着哥几个说了一句,又拍了拍吴小亮的肩膀。 “亮子,感谢你能说出这件事,就冲这个,我彭昊认下你这个兄弟!” 张初一这才明白,原来冯宇一直阴魂不散,甚至有一种感觉,当初自己和颜红军遇到的山匪,会不会也跟他有关系。 难道是这背后还有周文礼? 仿佛一个惊天的阴谋浮现了张初一脑海里。 “咋办啊,岂不是野狼沟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咱们兄弟往里钻呢?要不咱换个地方?” 颜红军问了一句。 “哼,几个瘪犊子,你手里拿的是烧火棍子么?咱在林子里还能让他们欺负了?” 李二驴回怼了一句,看了看吴小亮,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对方肩膀。 “兄弟们,都是我的错,明天我一个人去野狼沟引开他们,你们绕道走!” 吴小亮泪流满面,咬咬牙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行了啊,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一个个急啥?” 张春福老爷子用鞋底子磕了磕烟袋锅子。 满脸愁容的制止住了小伙子们。 这个时候不能乱! 第214章 一计不成 第二天天不亮,张春福老爷子打点众人准备出发。 大伙基本是一夜无眠。 反复确定了彭六子已经把消息送到了老毛子那边,在野狼沟对面接应他们。 这样的话,更改时间和路线肯定是不行了,假如换个地方过线,遇到不遇到巡逻队暂且不说。 老毛子那面可是人迹罕至,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就野牲口也得把彭六子和胡子俩人咬的尸骨不剩。 最终决定,众人最好伪装,张初一和李二驴先进野狼沟一探虚实。 张春福领着彭六子、胡子和颜红军吴小亮在后面伺机而动。 立春的野狼沟大早上飘满了雾气,张初一和李二驴小心翼翼的靠近沟底。 “你说你跟着我干啥,我就去摸摸情况。” 本来张初一想着一个人先进沟里探探点子。 有复合弓和眩晕技能,再加上隐蔽的兽人天赋,如果人不多,没准能打对方个措手不及。 “行了,俺这不是不放心么,你忙你的,俺保证一切行动听指挥。” 此刻的野狼沟,阴坡的大石头背后,躲着八九个人。 为首的正是镇大江,旁边站着马杰,背后站着全叔和土豆子他们,还有冯宇派来的两个人,都是为了这次行动专门带来的好手。 各个带着家伙事儿,土豆子和全叔还背着五六半。 “姐夫,这特么冯宇那小子说的靠谱不?别晃了咱点子。” 土豆子说完斜了一眼马杰,这知青跟了一路,尽拖后腿。 小胳膊小腿的废物,要不是为了指认张初一和彭六子,早特么撇下这棒槌了,开头还跟老子哔哔赖赖,削了两顿现在老实的一比。 “消停儿的吧,冯宇人家好歹是这疙瘩管事儿家的大少爷,他说的话差不离。 俺就想问问张初一那小子,为啥联合那个彭六子害死俺弟弟。” 镇大江双眼通红,握着盒子炮的手不停发抖。 吓得旁边的马杰咽了咽口水,想着往后捎两步。 可后面的俩人紧紧的贴着自己,其中一个人的枪管,正好顶着自己的肋巴骨。 这俩人是冯宇专门派过来,美其名曰保护马杰的,可此时此刻,怎么看自己都像是被绑架的那个。 不过多亏这帮比崽子比较专业,生了好大一个火堆,还埋了烟道,不然冻也冻死了。 要不是冯宇许下自己返城的时候安排到冶金部,自己才不趟这滩浑水呢。 此时的镇大江想起前几天和冯宇见面的场景,恨不得咬碎后槽牙。 原来,冯宇当初见了镇大江,一口咬定张初一追求自己的女朋友,见拆散不了他俩,就玩阴的。 找到了县城的冬子,寻思花点钱教训教训冯宇,可因为冯宇身边总有人跟着,就没教训成功。 到头来冬子找到张初一算钱没想到这比不讲武德,联合彭六子整了自己弟弟一回。 冬子被撅了面子,本想着画下道道儿,两伙人约定在县城旁边的大草甸子磕一下子。 本来镇大江也是对冯宇的话半信半疑。 可冯宇接下来说,冬子压根没想当面硬碰硬,反而找了两个蒙省的黑户,准备先下手为强。 结果打伤了张初一的兄弟,后来这货联合彭六子,把冬子骗到了林场外面,下黑手做掉了。 后半段话以镇大江对自己亲弟弟的了解,这货指定能干出这样的事儿来。 再加上私下打问冬子的团伙成员,这才对冯宇说的话信了七八分。 冯宇这小子见镇大江已经上套了,接下来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把张初一形容成蛮不讲理的泥腿子。 彭六子老爹跟自己父亲争夺一把手,拿冬子杀鸡儆猴。 就这么滴,说通了镇大江参与进来干掉张初一。 冯宇后来又找到了王兵,见后者不上套,转头对着马杰许以重利,拉拢了过来,雇了两个黑户,凑成这一队人马一起对付张初一他们。 冯宇打的算盘是一股脑把张初一和彭六子全留在野狼沟,再把镇大江的消息放给彭六子他老爹。 晚年丧子的老头肯定丧心病狂,这样就无暇顾及和自己老爹争夺一把手,可谓是一箭三雕。 张初一和李二驴来到了野狼沟入口附近,躲在一片老枣树后面,再往前走就没啥遮挡了,除了两侧的大山上的积雪,一览无余。 “咋办啊,这咋侦查?真有埋伏,咱一露头不就被发现了么? 草!要是能变成个老鹰飞进去就好了。” 二驴子蹲在一旁,嘴里抱怨着。 “是啊,要是有个无人机就更好了。” “啥鸡?” “你说啥?变成老鹰?对啊!” 张初一猛地想起来师傅给自己讲过的野狼沟里,啸天他们的驱虎吞狼一计。 “咱们赶点野牲口进野狼沟不就得了?让它们帮忙探探路,也不会暴露! 可以啊二哥,你这智商自从咱兄弟结拜以后,明显拉高了不少难不成你双脚离地了?病毒关闭了,聪明的智商又占领高地了!” 李二驴听得是一头雾水,心想你这家伙神神叨叨说啥呢。 “你说的好听,咱上哪整野牲口啊?” “咱不行,不是还有俺师傅和青龙了么,走走走,回去商量商量。” 哥俩慢慢倒退着退出了这片老枣树。 来到众人约定的地点,张初一把自己的想法跟师傅一说。 老爷子认真的点了点头,可又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哎,咱们不像狼群,就青龙一条狗,咋打围啊,这也管不住野牲口往哪跑啊。” 几人刚燃起的希望又被浇了一盆冷水。 “要我说咱们直接进去就完了,七个人七条枪,他再牛比,不也就一条命么?” 李二驴子愤愤不平的来了一句。 张初一压根没听进去,此刻不断琢磨着师傅刚才念叨的那句话。 狼群! 要是狼群在就好了,也不知道啸天现在还在这附近活动么。 如果能有它的帮忙,那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么? 想起了上一次啸天通过黄皮子传信的事儿。 “那啥,俺去撒泡尿啊。” 张初一想到这,跟大伙说了一声,来到了离几人四五百米的一片柳条子林。 咳咳! “有人,不是,有动物在不?谁认识黑狼我或者啸天啊?” 张初一此刻,和一傻子一样,边走边小声念叨着。 ?(ˉ?ˉ?) 第215章 到达入口 沙沙沙! 柳条子里面传来了一阵响动。 吓得张初一赶忙掐起了枪。 “谁?谁在那装神弄鬼!再不出来我可开枪了。” 喊完这句话张初一感觉到动静儿离自己越来越越远。 嗖! 约摸着有二百米的地方有片草壳子突然钻出来只大灰狐狸,此刻离着张初一的距离正好是单管猎的射程范围之外。 “草!” 张初一瞅着突然出现的狐狸震惊不已,更让他感到震惊的是,那狐狸居然两条后腿撑地。 举着两只前爪子冲着张初一拜了拜,跟作揖似的!。 我尼玛! 狐仙! 作为重生者的自己,再加上上次遇到的黄皮子。 张初一很快接受了现实。 胡黄白柳灰,东北五仙家。 果然是有所依据的,此刻的张初一赶忙把枪往后一背,就见这只大狐狸冲着自己跑了过来。 强忍着掐枪的冲动,只是手里多了一块石头,如果真有啥危险,先用技能定住这家伙再说。 就见这狐狸走到张初一三四米远的地方,嘴里又是呼哧又是嗷呜的。 “得了,还是我说吧,你认识啸天是吧?就是大黑狼!” 葫芦撇着脑袋仿佛思索了一下,认真的点了点头。 “你早就跟着我们了?” 嗷呜。 “那啥,你能啸天帮帮忙不,赶点野牲口进前面那野狼沟。” 张初一说完,狐狸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接着连续模仿了几个动作,狐狸都是摇头点头的。 像极了马什么梅? “行了,你在后面远远的,跟着我啊,到地方我再告你。” 狐狸点了点头。 张初一绕开大伙待的地方,直奔野狼沟,到了入口刚才侦查的地方。 指了指远处的位置。 哼哼!呜呜! 张初一模仿着野猪和鹿,连比划带说,就差跪下喊爹了。 狐狸这才点点头,掉头跑走了。 这家伙一身汗,系统,咱多会能把兽语升级一下子啊。 叮! 系统提示,驯服技能达到高级以后,可解锁中级兽语。 好家伙! 这么长时间没问起系统,这家伙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好说话? 看来跟人一样,一不搭理你久了,就变主动了。 呼! 接下来就寄希望于啸天团伙儿了。 “你这是回榆树屯撒尿去了?一走就是一个点。” 颜红军瞅着刚回来的张初一,满脸疑惑的问了一句。 “我去侦查了侦查,走吧咱们,上野狼沟入口那待着去,只要咱们不冒头,对伙儿肯定按耐不住,他只要露头,咱们就能见机行事。” 因为彭六子给老毛子那边写信说的是今天穿过野狼沟,在那面汇合。 瞅着时间还早,老爷子决定按照徒弟的意思,走一步看一步。 等众人来到野狼谷入口,颜红军见到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你不由得惊掉了下巴。 两边如同刀劈一般整齐的悬崖绝壁,阳光照在峡谷入口的一线天,仿佛变成了通往仙境的天路,诱人不断深入。 吴小亮则是握紧了手里的撅把子,不断的深呼吸,准备有任何危险,自己第一时间冲出去,挡在大伙面前。 就在大伙冻的有点双脚发麻的时候,青龙首先变得焦躁不安起来,鼻子不停的在空中嗅来嗅去。 两只前爪更是不停的扒拉来扒拉去。 张春福老爷子瞅见自家猎犬的变化,赶忙对众人做了噤声手势。 哥几个手心都出了汗,就连最得瑟的李二驴,此刻也是大气不敢出。 轰轰轰! 脚下的大地开始震颤,远处的密林里更是由远而近传来了轰鸣声。 就在众人屏住呼吸的时候,唰唰唰! 一群野猪跑了出来,带头的大母猪足有三四百斤,领着一群两三年的黄毛子直奔野狼沟。 后面的小猪羔子跑的两眼直翻白眼,淌的哈喇子,上气不接下气,还时不时的回头瞅一瞅。 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他们。 此刻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不可思议,这也太巧了吧? 等野猪群冲进了野狼沟,大伙又等了一阵始终不见有什么东西从野猪群的方向走出来。 老爷子不放心,带青龙走了一圈也没发现啥动静儿。 “进沟!” 张初一说了一句,身先士卒掐着枪直奔野狼沟,大伙都明白,三步并两步,这是老天爷帮忙,机不可失。 野狼沟全长四百来米,被两侧的大山夹击下,最窄的地方只能通过并排的两架爬犁。 大伙儿跟在野猪群后面,小心翼翼的保持着距离,摸着腰紧贴着一侧山壁,缓慢的往野狼沟深处走去。 另一头,镇大江一伙人也听到了沟口传来的动静儿。 “来了!” 土豆子小声对着镇大江说了一句。 “嘘!没我的命令,不许开枪!” 镇大江安抚众兄弟。 “握草!野猪,好多野猪!” 马杰一直心系着自己的小命,伸长着脖子紧盯着入口,最先看见了狂奔而来的一群野猪。 “小点声!” 土豆子朝着马杰比划了一个大比兜。 只见这群野猪跑到了野狼沟中间的位置停了下来,带头的老母猪不停的拿鼻子在地上嗅来嗅去。 不知道是感知到了前方的埋伏还是觉得猪群已经摆脱了危险。 张初一他们则是走到了一处拐角处,被老爷子拦了下来,再往前可就一点遮挡都没有了,那纯纯的暴露在了开阔地里。 “咋办啊师傅,野猪群好像停下了?难不成前面有埋伏?” 张初一躲在侧面,问了一句张春福。 “别着急,有可能猪群炸完营,这时候没力气了,咱们等一会儿。”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眼瞅的到了晌午,日头已经照在了野狼沟底。 “姐夫,咱都好几天没好好吃东西了,这猪就跟活靶子一样,张初一他们带着个老头,俺估么着下午能到就错了。” 土豆子咽了咽口水,拿着五六半不时的瞅着不远处的野猪群。 这要一梭子下去,这不得来个全猪宴。 “胡闹,少吃一口肉你能死么?让特么你安排人在入口的地方,总他么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 土豆子眼珠子转了一下,若有所思的来了一句。 “姐夫,下回,下回一定注意!” 第216章 小亮谈判 马杰盯着面前的野猪群咽了咽口水,上回吃肉还是给带回来的。 虽说王兵有钱,可榆树屯就张春福一家跑山的,哥俩早就跟张初一撕破脸了,那还好意思上门,其他人家就是给钱人家也没肉啊。 大部分都是替生产队喂的公家所有,鸡要下蛋,猪要过年,去趟县城王兵还磨磨唧唧的。 同样是二代,瞅瞅人家冯宇,此刻马杰心里那一丝换山头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老话怎么说来着? 有奶就是娘! 亢! “谁他妈开的枪!” 镇大江喊了一声。 只见土豆子装傻充愣的笑了笑,手里的五六半冒着青烟。 “姐夫,走火,走火了!” “你可真牛逼,走火了还能打死一头黄毛子,还愣着干什么,开枪啊” 哒,哒,哒! 队伍里的人不断点射,躲无可躲的野狼沟里,受惊的野猪群足足留下一多半。 剩下的侥幸从枪口存活下来的野猪抹身扭头就跑。 “最少六七支枪,还有五六半!” 老爷子靠在山壁旁,闭着眼睛掐着数念叨着。 “他娘的,火力挺猛啊,真看得起我彭六子!” 彭昊阴着一张脸,紧握着手里的五六半,这也是他们队伍里唯一的半自动。 “猪过来了!” 张初一说了一句,大伙赶忙紧靠着山壁。 轰隆隆! 老母猪领着几个侥幸活下来的半大猪崽子跑了过去,几个一两年的大崽子都被打死在原地。 “抓紧收拾!” 镇大江吩咐手下弟兄们把几头黄毛子拖到了山侧背面,土豆子喊了个人挨个放血收拾,刹那间血腥味扑鼻。 “你特么要再擅自行动就给老子滚回去,告诉你姐那个彪娘们,领着你愿意上哪上哪去!” 镇大江当着全叔他们的面冲着土豆就是一脚,把后者直接踹进了一堆猪下水里面。 这一脚下了狠力气,等土豆子狼狈的爬起来,身上沾满了猪血和内脏。 “不服气咋滴?你再那么看老子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镇大江瞅着土豆不服气的样子,又想动手,被全叔拽了一把。 “当家的,土豆哥是为了给大伙改善改善,下次一定注意,是不是土豆?快给你姐夫道歉。” 全叔喊了声土豆,只见土豆一声不吭,剜着眼睛瞪着镇大江,狠狠地咬了下嘴唇 带着一身猪血走到后面抽烟去了。 “呸!他妈了个巴子的,啥特么废物东西,白活这么大了,跟他姐一样,蠢猪一头。” 镇大江不解气,又骂了两句,直到全叔多次劝解以大局为重,才压下了他的火。 土豆子靠在角落里,死死地拿眼睛瞅着镇大江的背影,嘴里小声嘀咕着什么。 “对面的兄弟?敢问是哪条道上儿的,我彭六子行的端走的正,到底哪里得罪了,还请明示!” 彭六子拒绝了颜红军提议的偷袭,冲着对面喊起了话来,他自问这辈子没跟谁有死仇。 就算是冯宇,彭六子也相信最多是圈里面谁也看不惯谁,小孩子打架罢了,不至于下死手。 其他几个兄弟都架好了枪,躲在掩体后面。 这一嗓子,让镇大江一伙人吓了一跳,甚至有两个正在沟里处理血迹的兄弟连滚带爬跑到了掩体后面。 镇大江的队伍不愧是久经沙场,经过把头的指挥,短暂的惊慌后队伍情绪瞬间稳定了下来。 彭六子这人跟道儿传的差不多,挺正儿的一个人,没完偷袭那一套埋汰玩意儿。 “彭少爷,俺是塔河镇大江,张初一来了没有? 俺就是想问问,俺弟弟冬子哪得罪了各位,非得置人于死地!” 镇大江喊了一嗓子,对面登时没了动静儿。 “冬子?哪个冬子?” 彭六子听到对伙儿的喊话,纳闷的问了一句,又看向张初一,后者也摇了摇头。 “大江兄弟,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都说彭六哥仁义讲理,咋敢做不敢当? 俺要没点证据至于跑这么远堵你们么? 你和张初一出来,咱说个明白,俺也不是不讲道理,该偿命偿命,如果六哥不认,那画下道道儿来,俺镇大江接的便是。” 彭六子听完这段话,更加迷糊了,冬子这人就一地痞,自己从来不屑于结交。 拉过张初一哥俩小声嘀咕了起来。 “初一,这里面肯定有啥误会,你老实跟我说,冬子是啥情况?” “我也不知道啊,我听的都满脑子问号,我是杀过俩人,不是跟你说过么,蒙省来的山匪,他俩到死也没说因为啥。 这镇大江莫不是让冯宇那小子忽悠了? 对了,当时有个叫崔明的跑了,他给我带过句话,说是他知道背后是咋回事。 咱跟他镇大江说清楚。” 在场兄弟几个一商量,都反对彭六子和张初一现在出去。 这时候吴小亮站了出来。 “事是我惹得,我去,他们跟我无冤无仇,你俩把情况都给我说了,我去。 先把火气下呀去,有啥了解开了谈。” 吴小亮在四九城茬架经常作为胡同串子和大院子弟中间的桥梁,说和的这事没少干。 “对面的兄弟,我是吴小亮,我手里没家伙,这么喊着太费劲儿了,咱有啥出来说,都是站着撒尿的,可别干那些个生孩子没屁眼的事。 我们这面不打黑枪,对面的兄弟也出来个人,能行了我可出来了!” 野狼沟另一头,镇大江拉住了想要出去的全叔,自己举着双手往外走。 这边吴小亮也举着手出来了。 躲在对面的马杰此刻看着自己的“好兄弟”,恨得直咬牙。 到他妈哪都爱装大尾巴狼,谁脱裤子都能显出来个你! 要不是吴小亮,马杰在王兵跟前肯定获得的好处更多,也不至于冒险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得跟王兵摔槽子(裂穴)。 “兄弟,你说了没用,叫张初一出来,俺就想问问他为啥害死我弟弟!” 镇大江歪着脑袋,心里也对冬子的死充满疑惑,这么大的事不能只听一面之词,于是乎冲着不到两米远的吴小亮开口说道。 “大哥,这里面铁定有误会,我兄弟压根没见过冬子。 俩人当面碰见都认不出来,反而上回冬子派人打听我兄弟,后来回屯子的路上还遇见了山匪,我兄弟颜红军差死了。 这事有没有关系,我们还没调查清楚,都是来这插队的知青,强龙都压不过地头蛇,更何况我们这些泥腿子,冬子的死指定不是我们干的。 您怕是让别人抬了轿子,被利用了。 倒是当时有个叫崔明的家伙,他说知道背后的人是谁。 咱们当务之急是找到这小子,到时候肯定真相大白。 相信以我彭六哥的为人和您镇大江的名号,在大兴安岭找个人还不是手到擒来,我们也跑不了,就在榆树屯,您要想报仇,总得弄个明白吧!” 吴小亮不愧是四九城的谈判专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说了半天,把镇大江说的心里火气下了一小半,吴小亮看到镇大江这人也不是个不讲理的。 决定带着他去找彭六子和张初一,把事儿说明白。 “出来吧,哥几个,有啥了摆开了揉碎了解释清楚,别让小人得了好!” 李二驴一直担心的吴小亮的安危,虽说结拜时候他踹了对方一脚,可那是恨铁不成钢。 就在几人刚露出半拉身子,往前迈步的时候。 亢!亢! 第217章 沟底激战 就在两伙人都往出走的时候,相隔六七十米距离的时候。 留在最后的冯宇派来的哥俩,问清楚了哪个是张初一。 另一个则是冲着身后的土豆子努了努嘴,随后瞄准了对伙儿个子最低的那个人。 不用问,肯定是彭六子了! 亢!亢! 两枪都是猎枪,虽说射程距离有限,但胜在威力巨大。 第一枪瞄准的是先出来的彭六子,枪声一响,彭六子被打的一个仰面靠后,躺地上登时没了动静。 紧接着响的第二枪,开枪的人瞄的就是张初一的脑袋。 接过最前面的吴小亮在枪响的一瞬间,丝毫没有犹豫,挡在了张初一面前。 半拉壳子的铁砂子,轰在了吴小亮的右脸上,当时就血呼啦擦的一片。 “亮子!卧槽泥马!” 李二驴眼见自己的好兄弟中枪,朝着对伙开枪的人就是一撅把子。 亢亢亢! “救大哥!” 野狼沟里枪声响成一片,顿时乱作一团,来的快,去也快,除了五六半,两伙人都在忙的换壳子。 咚咚咚! 五六半特有的点射声传来,这可是战场大杀器。 可偏偏,子弹像长了眼睛似的,落点全在镇大江周围。 噗! 镇大江的肩膀和大腿各中了一枪。 全叔看到把头中中枪,大喊一句: “别打了,别踏马打了!把头中枪了!” 除了冯宇派来的两个杀手,土豆子居然瞄着自己的亲姐夫打枪。 至于其他人,都是拿着撅把子和老洋炮瞎崩。 因为对面的彭六子倒地后就地一个打滚,捡起自己的五六半,冲着对面进行着火力压制。 军区大院长大的他,被子弹生生喂成了神枪手。 枪声被全叔和张春福老爷子喝止住了。 现场猩红一片,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带了伤,最严重的就属吴小亮和镇大江。 为啥彭六子没事? 他穿着他亲大哥给他这次老毛子之行特意准备的“防弹衣”。 当然也可以叫防弹背心,就是胸前和脖领子塞了几块陶瓷片。 这也就是彭六子的大哥在特殊部门服役,换来的一件淘汰残次品。 那时候南方那面猴子们用的“菠萝弹”和“橘子弹”散布面积大、杀伤威力惊人造成了很大伤亡,为此彭六子大哥所在的部门研制出专门防钢珠打击的防护背心。 随着枪声的停止,大伙儿各自救助起自己这头的伤员。 张初一更是没有丝毫犹豫,掏出空间里的饲料罐头,先是一股脑倒在了吴小亮脸上,随后又喂到了他嘴里。 “亮子,快!把这吃了,吃了就没事了。” 吴小亮早已被疼痛麻痹到神志不清,眼前更是一片血红色,看不清楚。 听到张初一的声音,下意识的做出了吞咽动作。 别说,脸上和肚子里传来了丝丝凉意,让疼痛缓解了不少。 镇大江对伙则是拿出了各种腰带、围脖,甚至有人抓起地上的土往伤口上抹。 最严重的镇大江,大腿被打了个对穿,血管破裂哗哗哗的血流不止。 张初一看到自己这面的兄弟们伤的不重,彭六子更是拿出了自己背包里的止血绷带帮忙救治兄弟们。 扭身来到了镇大江的旁边。 “你们踏马要干啥!” 有几个轻伤的兄弟把枪口对住了张初一。 “你们当家的失血严重,我能救他!” 张初一面无表情的对着全叔几人说了一句。 “草你妈的,不是你们这帮泥腿子,俺们大当家的也不会受伤!老子踏马毙了你。” “安子,别胡来。” 全叔看到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惨白的镇大江。 “快,快救救俺们当家的。” 全叔这时候居然向着张初一跪了下来,其他的兄弟们一看,也都跪在地上,恳求张初一。 张初一也没废话,用饲料罐头里的果冻糊糊堵住了伤口,又拿来了布条和绷带,配合着彭六子给镇大江做起了抢救。 冯宇派来的兄弟俩本就计划着挑起两伙人的斗争,现在目的达到了,肯定不会再傻到开枪了。 连壳子也没顾得上换,哥俩趴在地上装死呢正。 “谁!谁他么先开的枪!” 全叔阴着个脸瞅着周围的兄弟们问道。 “草,还他妈是混江湖的,真特么让人看不起,干出这没屁眼子的事也好意思站着尿尿?” 李二驴捂着一条受伤的胳膊,嘴里开启了喷子模式。 全叔这面也没法还嘴,毕竟刚才是自己这伙人先开的枪。 “玛勒巴子,土豆子呢!” 在镇大江受伤到底的时候,全叔就发现了伤口是被五六半枪击的。 对伙只有彭六子有半自动,这么近距离如果打在镇大江身上,那应该是大面的伤口,镇大江绝对挺不过来。 也就是说,开枪打把头的是自己这伙人里的。 除了土豆子就是身后一个背着五六半的小伙子。 全叔上前一把夺过小伙子手里的枪,咔咔两下,卸下弹夹。 这么一看,只射击了一发子弹。 结果不言而喻,就是土豆子开的枪! 全叔已经快压不住火了,端着手里的五六半重新上回弹夹。 咔啦! 子弹上膛,按道上儿的规矩,反水的人是要被三刀六洞、拔舌挖眼的。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全叔也得亲手毙了土豆子这个畜牲! 连着喊了几声,躲在深沟处的土豆子都没有回应。 这家伙跑了? 全叔心想道,看来这畜牲是早有预谋。 啊! 就在这时候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声音里带着一种惊恐,大白天听起来都是那么的瘆人! 就在一个人从土豆子的藏身处连滚带爬跑了出来,跑了没两步就摔倒在地。 就这样,用手指头死死地扒着地,手脚并用的往众人的方向爬来,边爬,还边回头看着身后。 大伙儿一看,这不是马杰么? 就见这人脸上的五官都扭曲了,不知道是鼻涕还是眼泪,乱八七糟的盖在一起,张着大嘴,两只眼睛瞪的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 两个冯宇派来的弟兄离的他最近,心想这小子是哥俩带来的,万一回去了冯大少打赏,总不能听哥俩的一面之词吧。 得把这小子原封不动的带回去。 想到这,哥俩顾不得捡起地上的枪,三步并两步朝着马杰跑去,寻思着这小子是不是被枪声吓傻了。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看着马杰。 嗷呜! 第218章 恶虎扑人 豁然一啸撼八方,我本无心称霸王。 头上有天悬日月,目中无地遁豺狼。 一只巨大的斑斓猛虎,从马杰刚才跑出来的隐蔽地走了出来。 整个野狼沟鸦雀无声。 嘀嗒、嘀嗒! 老虎嘴角滴下了几滴鲜红的血液,四颗犬齿,粗壮有力,底部牢牢的嵌在血盆大口之中,尖尖的末端闪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一双虎目流露出藐视一切的霸气,盯着在场的众人,在它眼里仿佛都变成了猎物。 嘶! 就连见惯了大场面的张春福老爷子,此刻也用枪杆子支撑着地,生怕自己发抖的身体站立不稳。 干脆别叫野狼沟了,叫猛虎沟算了。 上次老爷子带着刘营伍公社的一众人前来,就碰到了已达暮年的老蔫子老虎。 可面前这一头山君,最少得有八百斤,度着方布,一条大尾巴如同钢鞭一般摆来摆去。 张初一瞅见远处的巨虎,想起了去石门公社听四哥说起的那个太平山之王: 皇太极! 用眼神儿看了看自己师傅,老爷子轻微的摇了摇头,暗示他不要乱动。 在场的众人有的已经吓得瘫倒在地,甚至有胆小的吓昏了过去。 彭六子咽了咽口水,轻轻的摸向了一旁不远处的五六半。 可对面的巨虎仿佛能猜透人心一般,脑袋冲着彭六子这个方向撇了一眼。 彭六子刹时头皮发麻,浑身不自觉的哆嗦了起来,竟然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老虎!老虎吃人了!救.......救命啊!” 现场只有马杰大喊着朝着众人爬了过来。 再看他身旁仿佛被施加了定身术的冯宇手下,数他俩离巨虎最近。 哥俩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噗通噗通的,快跳了出来。 两条腿仿佛被筑了铅一般,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张初一兄弟们都是第一次见老虎,更何况是这么大的猛虎。 身上的黄色毛发犹如一根根钢针,配合着黑色条纹,仿佛刀枪不入! 张初一此刻也是强撑着一口气,上一世隔着玻璃见过东北虎。 可那只有一米多长的金渐层早已没了凶劲儿。 此时不一样,面对着距离自己二百多米的巨虎,相信他一个加速,两步就能冲过来。 如果巨虎扑了过来,张初一不知道自己的眩晕技能何时用才最好。 子弹能否打透它的皮毛? 这一刻,众人们仿佛都感觉到了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 马杰早已吓尿了裤子,大小便失禁的他,边爬,裤脚里边溜出尿来。 时间仿佛静止一般,这一刻有枪的连端枪的勇气都没,那些个空手的,已经心里暗自祈祷,能死的痛快一点。 一步、两步,巨虎向前走了几米,巨大的脚掌踩在地上,仿佛整个野狼沟都在随之晃悠。 呼! 全叔深吸一口气,看向了旁边的彭六子,用眼神儿指了指地上的五六半。 可彭六子此刻黄豆大小的汗珠从额头流进了眼睛,蛰的他再难受,也不敢用手擦一下。 更别提拿枪了。 嗷……呜! 一声狼叫从野狼沟入口处传来。 在场众人被吓了一激恼,只有张初一和张春福老爷子听出来,那正是黑狼王啸天独有的喊叫声。 完蛋了! 这下知道了什么事前怕狼后怕虎。 哒哒哒! 就连一向胆大的李二驴,嘴里的上下牙也不自觉的打起了磕巴。 远处的巨虎仿佛没听到狼嚎一般,依旧向前迈了两步。 嗷嗷嗷呜! 此起彼伏的狼嚎声传来,听着动静儿,不下十几只! 狼群! 此刻的张初一早已经有了底气,知道这是啸天带团伙帮场子来了。 汪汪汪! 一直趴在地上没动静儿的青龙,居然大声的吠了几声。 “哎呀我的小祖宗啊,这时候你逞什么能啊?” (t_t)\/~~ 此刻的颜红军心里骂了句娘,前段时间受了箭伤,经过一段时期的调理,他已然成了这个队伍中最圆润的一个。 他娘的,吃这么胖干啥啊! 虎大王啊,如果你能听见我的祷告,先吃你面前的几个人吧,俺太腻了,你瞅瞅他们的胳膊腿,全是腱子肉,嘎嘣脆! 颜红军闭着眼睛不停的祈祷,仿佛巨虎听见了他的念叨一般。 嗖! 后腿一个猛蹬,一跳足有六七米远,一下子诠释了一个成语: 猛虎过涧。 电光火石之间,叼起冯宇派来的两兄弟之一,扭身就跑。 大伙都没反应过来,仿佛就是眨眼的一瞬间,都没能看清巨虎的动作。 啊! 远处的惨叫声褐然而止。 噗通、噗通的声音传来。 原来是在场的众人全承受不住,瘫软在了地上。 颜红军和几个年纪小点的,直接脖子一歪,吓得没了知觉。 “对面的,别大喊别跑,慢慢的走过来。” 张春福冲着站在被叼走的人旁边的那个小伙子轻声喊了一句。 扑通! 小伙迈起的右脚,还没落地,脑袋一歪,口吐白沫直接摔倒在地。 反倒是马杰,瞪着一双牛眼,边笑边溜着哈喇子,吃了一嘴土的重复着一句话: “死了,被老虎咬死了,肚子被吃了,胳膊也被吃了,都被吃了!” 马杰疯了!彻底疯了! 在场众人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又担心入口的狼群,都僵在原地举棋不定。 最后还是张初一说服了全叔,把家伙事儿都上好壳子,先带着队伍撤出野狼沟,大伙一致决定,往入口走。 哪怕是面对狼群,也不想再遇到老虎了,两支队伍合一股,从长计议。 走的时候吴小亮于心不忍,喊着李二驴架起了浑身屎尿、精神恍惚的马杰。 后话讲了,马杰后来被送回四九城,在王兵找关系多方治疗下,给兄弟办了个残疾证。 变成了冬水井胡同,时疯时正常的马大傻。 若干年以后,张初一去京城探望吴小亮,后者还领着他去胡同见过马杰。 据吴小亮说,年近古稀的马杰,在一次心理医生义诊的时候,被催眠说出了当时野狼沟的遭遇。 就在土豆子开枪点射自己的亲姐夫的时候,脖子突然被几根针扎一般的刺痛。 下意识的一扭头,一张比磨盘都大的老虎脑袋,对方呼出的腥臭气,仿佛火苗的热浪一般浇在土豆子脸上。 等观察战局的吴小亮听到身后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时候。 一转身,看到一堵墙一般的巨大老虎,正在啃食着土豆子的肚子,肠子碎片血呼啦擦的流了一地。 土豆子还没气绝,瞪着一双眼睛看着马杰,嘴唇发着抖,仿佛在求救一般。 马杰顺势看了一眼老虎的眼睛,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对视。 人就疯了! 第219章 六哥再见 两伙人撤到了野狼沟入口外的开阔地,张春福老爷子嘱咐大家先把火堆生了起来。 白天生火,防野牲口。 全叔把冯宇派来的独苗用绳子绑了起来,扔到了张初一面前。 “说吧,怎么个事儿,是你开的枪不?你要不说,你就赔你那倒霉兄弟去吧。” 知道真实情况的就剩这一个活口了,他的另一个兄弟和土豆子已经命丧虎口。 “冯少交代俺俩过来,想办法挑起你们的矛盾,趁乱干掉张初一和彭六子。 土豆子跟冯宇不知道达成啥条件,今天配合俺俩,他的目标是……是镇大江!” 嘶! 在场的众人都满脸不可置信,尤其是刚才几个跟土豆子玩的好的兄弟还想回沟里给他收尸。 “俺说啥来着?打打打,咱都让人家当猴耍了!” 李二驴骂骂咧咧的蹲在一旁,看着躺在地上半张脸被纱布裹起来的好兄弟吴小亮,堂堂七尺男儿,也流下了心疼的泪水。 张初一和彭六子对视一眼,今天这场糊涂账都得算在冯宇的头上。 全叔那头瞅着由危转安的镇大江,现在把头受伤,只能自己做主了,叹了一口气,走到了张初一这群人面前。 “造成这样俺么也不想,刚才俺听说这位彭兄弟想穿过野狼沟去老毛子的地方,敢问你是要去施马诺夫斯克还是马格达加奇?” 彭六子看了看突然开口的全叔,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马格达加奇下面的一个县。” 全叔认真的点了点头,喊过来两个没受伤的兄弟。 “彭兄弟,野狼沟是不能再进了,那头跳涧子吃了人肉,这一片指定不安全了。 你要是信的过俺们的话,我派俩兄弟带你们走水路过去,明天准到,保证安全!” 看着全叔一脸真诚的样子,彭六子心里犹豫了,今天是指定不能走野狼沟了,可如果绕道别的山路,又怕时间长了让老毛子那面接引的人再有了岔子。 可前脚还拿枪对射的两伙人,此刻真就敢放下戒心么? 就在举棋不定的时候,张初一开口说道: “全叔是吧,彭六哥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我看你们大当家的伤势虽然稳住了,但是此刻还没转醒,必定是失血过多了。 这枪伤也不能送医院,正好俺兄弟的师傅是这片林子有名的神医,不如俺们带着你们大当家的治伤,您派人送我六哥过线。” “不行,谁知道你们藏着啥心思?” 全叔还没吭气,旁边有脾气火爆的兄弟已经不干了,大声阻止道。 “草,俺们还不信任你们呢!” 这边李二驴子也不干了,站起身子冲着对方喊话那小子就要比划两下。 “行了!” 张春福老爷子按住了两伙因为同伴受伤,脾气暴躁的人群。 “哎!这下够诚意了吧?” 这时候,冷不丁的一个声音出现在众人耳边。 只见颜红军慢悠悠的走来,从怀里掏出来个小红布包,里面赫然是几根棒槌须子。 做倒货买卖的全叔见多识广,自然知道这最少是五六十年以上的参须子,不由得惊呼了一声。 颜红军选了最细的一根,用手指头掐下来一小节递给全叔。 “给你们大当家放的舌根底下。 初一说的没错,俺师傅医术老高超了,讲究的就是用药猛,奇珍异宝多不胜数,你们大当家的如果不抓紧救治,以后免不了烙下病根。 俺这大棒槌都拿出来了,你们应该放心了吧,抓紧送我六哥去那啥马啥加斯加,你们大当家交给俺们就行。” “好,小兄弟敞亮,既然这样,三儿,你带着几个人送彭兄弟过线,我陪着大当家的,到时候安排妥当了来榆树屯找我们。” 全叔那边风风火火点点开始安排,张初一这边也是忙忙碌碌。 哥几个都来跟彭六子告别,就连躺在地上的吴小亮,也举起手跟六哥紧握在了一起。 彭六子作为堂堂的二代,此刻也被浓浓的兄弟情感染,大伙都明白,这么一分别,想要见面就难了。 “六哥,去那面好好努力啊,等俺们几个混不下去了,过去找你你可得管饭啊!” 李二驴子跟彭六子拥抱完以后,狠狠地捶了捶对方的胸口。 “草,你这说的啥话,别说吃饭了,老毛子的娘们给你配三够不够?” 哈哈哈哈! “小六子,去了那面也别忘记自己是华夏人,得给老祖宗争面子!混不出个人样来就别回来!” 张春福老爷子用烟袋杆敲了敲彭六子的头,絮叨了几句。 “放心吧大爷,您说的话俺一定记得。” 等几人说的差不多了,彭六子这才和胡子二人收拾好行李,跟着全叔派的人往西面走去。 张初一带着青龙送出去六七百米,把彭六子喊到一边,小声地嘀咕道: “呐,这是你送我的狐狸帽子,到了老毛子那面安全了,让人把这捎回来,俺们就知道你平安到达了。 我这几年都在榆树屯,刚才问了全叔了,他们的队伍经常往返两边,记得常写信。 我估摸着这股风结束还得七八年,这段时间就别回来了,照顾好自己。” 张初一用力的抱了一下彭六子,后者眼眶早已湿润。 患难见真情,虽然跟张初一只是小年认识的,却没想到,在最困难的时候有这么个好兄弟在帮自己。 “走了,初一,好好的,你这人看的比六哥长远,未来不可限量,以后六哥求你的地方还多呢! 俺一定努力,到时候也能帮上兄弟们!” 送走了彭六子,张初一带着青龙却没有往回的方向走,而是扭头走向了东面。 青龙不时的抬头嗅了嗅空气里的味道。 再穿过一片空心柳堂子的时候,远处的小杠梁子山包上出现了一个身影。 一匹巨大的黑狼! “啸天!” 汪汪汪! 一人一狗开心的冲向了对过。 此时的啸天又长大了两圈,身手矫健,跟一道黑色闪电似的,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在距离张初一两三米远的地方刹住了车,只是不停的抖动着胸前的绒毛,一只大嘴咧着,吐着舌头好似在笑。 嗷呜! 第220章 典韦分别 “你这又他娘的长个儿了啊!” 张初一看着眼前的啸天,拿青龙在旁边一对比,就跟小狗崽子似的。 看到啸天这货还刻意保持着距离感,张初一心想装啥了装,直接把小典韦召唤了出来。 又掏出了几罐饲料罐头,打开给它们面前各自放了一些。 一人一狼一狗一熊,就这么席地而坐,画面是如此的和谐。 典韦出来还有点不适应,张初一好久没有把它白天放出来了,只是偶尔自己进山的时候放出来撒欢溜达溜达。 看着眼前满是打斗伤痕的啸天,典韦心里流露出一丝别样的情绪。 虽然有着兽栏空间的时间加速,此刻的典韦和啸天差不多大,但它心里清楚。 二者对上的话,估计自己坚持不了一分钟就得死在啸天手里。 想到这,典韦开始怀疑熊生了,嘴里的罐头也不香了,耷拉着巨大的脑袋,趴在地上呼呼喘着气。 “啸天,你当爹了啊,三花生了三只小狗崽,个顶个的优秀,以后指定不比你差!” 张初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也不知道啸天能听懂多少。 一向爱闹腾,活跃气氛的典韦不吭气以后,空气都仿佛变得安静了。 只剩下张初一自己在那自言自语,说起了师傅、兄弟、女人。 还有上一世的许多意难平,而三只动物就像是听众一般,围坐在他身边,时不时的点点头,两只眼睛认真的看着张初一。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初一的絮叨被远处的一声狼嚎打断。 这才发现,自己好像说了得有半拉小时,这要不赶快回去,大伙该担心了。 “走了,啸天,自己照顾好自己,你连大老虎都能吓退,以后指定是咱这疙瘩首屈一指的兽中之王了,努力吧骚年,我看好你呦!” 啸天打了个喷嚏,心想你他娘的还真是个人才,这么高看我! 那皇太极是我吓退的么? 人家只是吃饭的时候不喜欢有苍蝇围过来,破坏气氛..... “走啦兄弟们,江湖路远,下次再见!” 就在张初一和啸天分别之时,青龙用嘴巴咬住了扭身的张初一裤腿儿。 后者回头才发现,一直没吭气的小典韦大屁股就没挪动地方,拿自己的大胸掌指了指胸口,又指了指啸天。 “咋了典韦?” 嗷呜! 此刻啸天站在一旁,撇着脑袋嫌弃的看了一眼典韦。 “啥意思?你不走了?” 汪汪汪! 青龙在一旁努力翻译着。 “别叫了青龙,你翻译成狗语我也听不懂啊。” “典韦,你不想回空间了?想跟着啸天?” 嗷呜! 磨盘大的脑袋重重的点了两下头,举起一只大熊掌还朝着张初一摆了摆手。 “咋?你不要我了?” 大脑袋又摇了摇头。 张初一努力跟典韦沟通了半天才知道,它是想跟着啸天狩猎,看着自己的主人成长迅速,为了以后不拖累张初一的后腿,也想变强。 张初一才明白,原来典韦不是不喜欢安逸,而是想要证明自己! “行吧,跟着我你也够憋屈的,去吧,让啸天带着你,等你想回来了就回来。” 张初一想到这,又问起了系统,关于宠物离开自己后怎么召回的问题。 叮! 系统提示: 再驯服技能升级到高级以后,可开启宠物召回功能。 明白了! 类似传奇游戏里的差不多呗。 “典韦啊,你小子可得加小心啊,我这技能没升到高级前,你跟着啸天乖乖的。” 嗷呜! 典韦用力的摇了摇头,看那样子是听张初一唠叨烦透了。 “行行行!你们哥俩聊,走了青龙!” 张初一扭身迈步就走,可直到走出好远,一回头还能看到典韦那庞大的身影,就在那座杠梁子上一动不动,目视着自己。 “典韦!努力!” 嗷呜! 一声巨响,惊起飞鸟一群。 张初一从未听过的巨熊咆哮声,此刻从典韦的嘴里喊出,充满了斗志昂扬! 加油吧! 你会是大兴安岭最强的熊罴! 等张初一走远了,啸天喊了一嗓子,才带着典韦像密林里走去。 这家伙一步三回头,冲动过后的苦果只能自己含泪咽下。 为啥典韦转变的这么快? 刚才看到啸天满身打斗伤痕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的狼兄弟在分别以后经历了怎样的恶战,才有了今天的狼王。 当啸天说起张初一他们遇到“皇太极”的时候,犹如强大的啸天,也只能通过狼群来给这只山君施加压力。 啸天甚至心里做好了跟皇太极死斗的决定,不惜牺牲狼群来换回张初一的开枪或者逃命时间。 这一刻,典韦的内心被狠狠触动,如果啸天不在附近。 张初一就算召唤出了典韦,它自己又有啥用? 把人家老虎撑死么? 白长个大个子,还不如人家青龙。 此刻,它明白了要想变强,就不能只躲在兽栏空间里吃罐头! 只有不断的战斗,才能成为张初一的帮手。 以后会面对更强大的敌人,到那时候,典韦希望自己不再是可有可无的小角色,或者只能用来当坐骑。 而是可以跟张初一站在一起,共同战斗! 所以,典韦下定决心跟着啸天,这样不至于自己一个新手菜鸟进副本被秒杀,有了狼群的保护,顿顿少不了肉,还能增加经验。 相当于进入游戏就有一个帮派大号带自己,一个字: 爽! 可话说回来,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典韦同志,还是吃了年轻的亏啊! 啸天锻炼它,那可真是不惯着,以后的日子,在张初一驯服技能升到高级以前,典韦数次想要逃离这座人间炼狱,都被狼群咬着二队拽了回来。 到那时候,它才明白,也许一生中坐吃等死也挺好,没事干瞎证明自己干啥玩意? 当初还特么笑话人家啸天,到头来小丑竟然是我自己...... 就这样野狼沟之行结束,张初一和全叔两伙人再送走彭六子以后,合而为一。 共同向榆树屯火速开拔,接下来首要目标,先救自己的好兄弟,吴小亮! 第221章 回屯救人 全叔把兄弟们安排在了县城,带着镇大江跟着张初一众人回到了榆树屯。 出发的时候意气风发,想着是一场简单的护送任务。 虽然有义结金兰的豪气云天,但也有时运不济点点命运多舛,居然碰上坏人和恶虎。 可怜的吴小亮,现在脸上缠着绷带,虽然经过张初一的罐头饲料止血,可谁也没有勇气去拆开绷带。 “哎,都出去吧,红军留下打下手!” 段老爷子叹了口气,支走了屋里的众人。 “亮子,把这碗药汤先喝了。” 吴小亮从野狼沟回来的路上几乎不怎么开口说话,连李二驴的打趣逗闷子都不接茬。 此刻点了点头,闷头喝下了发苦的中药汤汤,嘴里的苦涩也抵不过心头的苦闷。 等药效发作,吴小亮沉沉昏睡过去的时候,段老爷子才轻轻揭开了脸上的纱布。 嘶! “师傅,你得帮帮亮子啊,他还没结婚呢!” 颜红军看到吴小亮半张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黑坑,大的像黄豆,小的像芝麻。 让一张原本英俊的脸庞,变成了犹如黑白阴阳脸一样,恐怖瘆人。 颜红军哭着求着自己的师傅。 “哎!先把铁砂摘出来吧,不错了,没想象中严重,完了俺给他配点药,能多少顶点用吧。” 这也就是多亏了张初一有系统给的饲料罐头,防止了伤口化脓溃烂,否则后果只会更严重。 颜红军把情况跟门外焦急等待的张初一兄弟俩一说。 哥几个都不吭气了,本来吴小亮性格就沉闷内向,这样的大变故,搁一般人都扛不住,别说他这种闷葫芦了。 “初一,要不给亮子介绍个对象吧?实在不行,你俩谁冒充个女孩给他写写信。” 李二驴子抽着烟,想了半天来了这么一嘴。 “驴嘴里吐不出象牙,你那是人想的招么?我看啊,咱想办法多给他攒点钱,这年头,又不缺胳膊少腿儿的,倒是别人家三大件十八条腿。 咱们翻一倍,不行翻两倍,俺就不信了,就是搁京城还换不回来个好媳妇了?” 颜红军拍着大腿喊了一句。 “是这么个理儿!” 张初一头回觉得颜红军这脑子聪明了一回,搁上一世还有医美、激光整形啥的,现在这年代又不是全靠脸。 等过些年开放了,允许做小买卖了,张初一指定能挣一大笔,到时候不管亮子是回城还是留在大兴安岭。 指定让兄弟们风风光光的! 尤其是老毛子解体前期,只要彭六哥按照自己教给他的方法。 到时候利用十年的积淀,老毛子银行贷款出来一大笔钱。 在解体前卢比高汇率的时候换成美刀,那酸爽……... 这招是张初一留来压箱底的绝世武功,也是一路护送彭六子去野狼沟路上想出来的最稳妥的鸡下蛋方法。 老毛子都解体了,银行都没了,还个屁钱? (?????) 当然现在还是让彭六子抓紧发展,最好能娶个老毛子媳妇,那到时候腰板硬了,贷的越多,挣得越多。 别说亮子就是脸上有点麻子,就是麻子上长个脸,也让他抱得美人归。 想到这,张初一把手里的烟头潇洒的一弹,这几天的阴霾情绪横扫一空。 “行了哥俩,亮子的事我有数,接下来咱哥几个更得拧成一股绳,亮子是指望不上了,先把马杰送回知青点,看王兵咋安排。 镇大江那红军配合着你师傅多操点心,我和二驴接下来还得准备准备,等镇大江清醒了,咱们得商量商量,跟冯宇清账了!” 哥俩听完张初一的安排,认真的点了点头,胸中都有了底气。 虽然结拜哥五个张初一最小,但这小子从不打无准备之仗,那是言出必行,一口唾沫一个钉! 他既然拍了胸脯打包票了,那就指定没错,干就完了! 张初一和李二驴来到柴火房,看到埋汰的马杰,俩人脸上都露出了愁容。 好端端的一个城里精干小伙子,现在变成这样。 就算是跟哥俩哥几个不对付,也是于心不忍。 张初一自问,把当时的马杰换成自己,估计也得吓疯了。 “咋办啊?初一,咱哥们本来跟王兵就不对付,这么去说那不是裤裆抹黄泥,不是屎,也是屎了。” 李二驴撇着嘴直挠头,那头皮屑一飘,跟下雪似的。 “咳咳,我去找趟有田书记和妇女主任吧,这事让他们跟王兵提吧。” 就在哥俩在大队支部焦急等待的时候,意料之外的是,没等来妇女主任红姐,却等来了王兵。 后者先是自顾自的点上了根烟,也不开口就这么盯着张初一。 “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草!埋汰谁呢?” 李二驴这火爆脾气,一听这话不干了。 还是张初一劝他到外面等一会,看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行了,有事了喊我。” 李二驴子摔门出去了。 王兵笑眯眯的给张初一递了根烟。 “你很不错,我王兵小瞧你了,马杰的事书记他们说了个大概,我还是想听你张初一的解释。” 张初一看到王兵淡定自如的样子,就知道原来他把马杰和吴小亮自始至终都没当成过兄弟,甚至都不是朋友。 马杰疯了,吴小亮伤了,而王兵现在还能和颜悦色的坐在自己对面。 这个人也太可怕了。 想到这,张初一决定不再隐瞒,他也想从王兵手里知道点有用信息,所以决定知无不言。 “呵呵,原来如此,从马杰不告而别的那天,我就知道一定是冯宇向他许诺了什么,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不过他毕竟跟过我一段时间,回到京都我会好好安顿他的,至于你张初一! 你和冯宇两个俩人慢慢玩吧,我就不陪了,我已经申请了返城名单。 一个女人而已,我王兵虽然想吃口软饭,但冯宇这次是铁了心要死磕到底。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玩这么大已然是动用家里老人的力量了,不过作为一个屯子的知青,我还是想提醒你。 冯宇在小悦他哥周文礼面前就跟三岁小孩过家家一样,你要想一步登天,傍上周家这可大树,光会七十二变可不行,你得像猫一样,有九条命!” 张初一听完王兵的话,眉头紧锁。 “你就这么肯定我会和周文悦走到一起?” “呵呵,我还没见过谁站在金山面前不动声色,你现在的想法,只是没有看到周家真正点点一面而已。 我对小悦努力过就够了,京城也不是只有她周家一门大院,今天说这些,也是觉得你张初一挺有趣,结个善缘罢了。 希望以后我们还有机会在京城碰面。” 王兵说完站起身子伸出一只手。 张初一看到这情况,知道人家这是头一次正视自己,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再见!” “保重!” 第222章 支援老头 当天下午,一辆破旧的军绿色卡车冒着黑烟来榆树屯接走了王兵和马杰。 张初一他们站在老榆树下望着远去的汽车。 不禁感叹到权力的可怕。 上山下乡这件神圣的事情,对于王兵来说确实如此的儿戏,好多知青抢破头的回城名额居然被人家随随便便,就喊来了一辆汽车接走了。 在69年,就是拖拉机那不是想见就见的着的。 “走吧哥俩,王兵给亮子留下了一百块钱,红军你给送去啊。” 颜红军接过了钱,看着张初一和李二驴往张春福家走,赶忙问了一句: “你俩又干啥去?全叔还找你们商量事儿,他娘的就老子一个人伺候,你俩到捞个清闲。” “兄弟,你可是神医传人,俺们也不能给你添乱不是? 俺和初一上林子里跑跑山去,给你们整点硬货补补身子!” 李二驴走过来一把搂住颜红军的肩膀,笑眯眯的讲道。 “还是二哥慧眼识人,行了,早去早回,晚饭简单点,熊掌炒鹿鞭就行。” “滚犊子!不怕补死你!” 看着哥俩打闹的样子,张初一也会心一笑,真希望吴小亮赶快恢复过来。 这下王兵他们走了,剩他自己,完了得好好安排一下子。 “呀,枣花也在啊!” 来到张春福老爷子院里。 王枣花正在喂着地上的一群小狗崽,啸天下的崽子,还有红军和二驴子带来的狗崽,凑了一大群。 “嗯啊,初一哥,你们怎么养这么多狗啊?一天得吃多少粮食。” “这是三家的,枣花这几天我们不在的日子辛苦了啊,狗崽子们让你喂的各个圆滚滚的。” 王枣花听到张初一夸赞自己,满脸的不好意思,尤其李二驴还在一旁,害羞的低着头两只手不知道该放在哪。 “那啥,你呆着吧,我和二驴金山溜溜,看看能打点啥野牲口。” 张初一到偏房拿来家伙事,牵上青龙黄毛,和李二驴一起迈步朝外走去。 “初一哥,你们加点小心啊!” “嗯呐!” 王枣花伸长着脖子直到看不见哥俩人影了,才不甘心的回身,瞅着地上的一帮小狗崽。 “好啊,你们也敢笑话俺!” 哥俩出了屯铺直奔南林子,张春福老爷子自从野狼沟回来以后就整天早出晚归,也不不带狗,不知道一个人上哪溜达。 张初一估么着也是威名显赫的跑山老把头看到了皇太极以后,那种无力感受了刺激,跟了老头两次,让骂了个好歹,那意思是嫌他老了呗? 没辙了,寻思着让老爷子自己散散心,过两天没准就好了。 可张初一忘了,自己师傅说过的一句话:这野牲口一但吃过人,尝了人肉的味道,那就留不得,必须除掉! 哥俩牵着狗走到南林子也就上午十来点中。 阳坡上没了雪也看不着啥新踪,这黄毛好久不出来了,到了林子撒开了就是个疯跑。 把好多踪踩的烂八七糟的,哥俩也是寻思着跟着青龙打个野鸡兔子啥的拉倒。 等镇大江恢复好了,得商量商量,一个是把冬子的死因摸清楚了,如果真跟冯宇有关系。 看看两伙人能不能联手,起码得绝了张初一的后患。 黄毛这家伙窜起来老远,一不留神就看不着了,张初一哥俩正纳闷狗跑哪去了,就听的远处。 亢! 这枪声太熟悉了,就是师傅张春福老爷子自己个儿跑山经常用的那杆三八大盖。 汪汪汪! 青龙听见了响声,嗷一嗓子就狂奔了起来。 “快!二驴,是俺师傅。” 张初一喊着李二驴,三步并两步,朝着远处的枪声奔了过去。 说起这张春福老爷子,两次在野狼沟遇到老虎,那是束手无策,一点法子没有。 老爷子跑山跑了一辈子,头回有这么大的挫败感。 要是搁以前年轻的时候,就算是自己个儿遇到熊罴的时候,心里在害怕,也会咬牙开枪玩命。 可这一次,居然发抖了,连抬枪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老爷子这两天心里堵着一口气,狗也不带,每天早出外归,上林子里寻找大牲口。 非得干个大家伙,涨涨士气! 今天一大早也没跟徒弟打招呼,自己掐着枪就来了南林子,又变成了年前张初一来之前,沉默寡言、独来独往的倔老头。 老爷子进了林子以后,溜溜哒哒来到一个小杠梁子山上,瞅见下面这一片草堂沟子,好多都是枯草,新草刚发芽,高度不到一人高,挺密实的。 站在山顶上就瞅见这草动换,等了一会仔细一看,发现是个二百多斤的孤猪。 长的滋出来这两个大獠牙挺吓人。 老爷子摸到山的二肋这个位置,离得猪有个四五百米的距离呢,不敢走了。 在往前靠怕把孤猪惊跑了,因为这家伙不是受了情伤就是决斗输了,那警惕性老高了。 因为这个草堂沟子也不大,老爷子直奔山尖这旮瘩来了,找个大树底下一靠,不动换儿。 寻思着就在这等着,瞅着猪头的方向,它还没吃饱,应该能一路溜达过来。 老爷子和这孤猪就这么靠上了,一靠就是半拉多点。 这猪也是该着,拱滋拱滋就这么滴过来了,老爷子把枪刚一架起来,跟这个猪平行。 就看这个孤猪滋溜一下,把脑袋架起来了。 明显是听见动静儿了,老爷子靠着树也不敢动换了。 为啥靠一棵树,这家伙三八大盖响一枪还得拉枪栓,孤猪那速度老快了,怕猪挑它,老爷子寻思着开完一起直接上树,看猪是跑是追。 好有机会开第二枪。 老爷子端着枪瞄着这猪的位置,但是打不了,全是树枝子,草壳子,只能瞄个大致的位置。 就这么僵持的功夫,孤猪也许是听见了远处黄毛的动静儿。 一撅脖子,蹭一下子就跑,也是赶巧了,跑的这个位置,就是老爷子蹲着的地方。 亢! 老爷子凭感觉给了一枪,要么说枪管直溜呢,正好打在猪的前甲骨上了。 但是这一枪也没吃重,那猪身上那松树油皮实的呢,别看打肩胛板上了,就是三八大盖,两枪也不一定能行。 这猪一个踉跄,吓得老爷子就要摸身上树了,可这猪嗖嗖嗖从老爷子的左前方抹身就下去了。 跑了能有个不到十分钟,该这家伙今天投胎。 先是遇到了黄毛,一个急转弯,向右边一跑,结果正对着张初一和李二驴的方向。 青龙为啥没来,这家伙心系老爷子,边跑边叫,朝着老爷子的位置跑了过去。 张初一隔着老远就听到动静儿了,那猪挨了一枪,叫的嗷嗷的。 张初一跟李二驴判断的叫声位置,知道这猪是奔哥俩的方向来了。 找好位置架好枪,等这孤猪一进入射程。 亢! 一枪打在前胛骨上,边换壳子边准备用眩晕技能。 亢! 又是一声枪响,李二驴子的撅把子冒着黑烟,这一枪直接来了个爆头。 张春福老爷子教的打枪方式都是打猪的前甲骨,这是它的软肋。 只有李二驴子,野路子出身,就喜欢打脑袋。 只见这个猪噗通一下子,栽倒在地,哼哼哼的叫唤上了。 嗖! 黄毛从斜后方杀了出来,成了! 第223章 师傅心病 说这孤猪被三枪干倒以后,张初一拦住了想要上前查看的李二驴,嘱咐兄弟先换好壳子。 黄毛可不惯着它,从后面咔咔两口就奔着猪屁股咬下去。 嗷! 这猪也许受了疼,或者回光返照,蹭一下子就站起来了。 也不管屁股后面的黄毛,冲着哥俩就奔过来的。 亢! 张初一专门放近了再开枪,还是前甲骨那位置。 把个猪一枪钉在原地,炸了毛也聚了筋了,这下子可算不动弹了。 二驴子掐着枪瞄着脑袋往前稍了两步,这小子也怕猪挣命起来。 黄毛冲上前看到孤猪死命的蹬腿,就朝着耳朵的位置咬了死口,挂上钳子。 等了这么三五分钟。 叮! 张初一收到了系统提示的经验值,知道这猪彻底走了,上前开始放血收拾。 这时候,就见张春福老爷子带着青龙远远的溜达了过来了。 “你俩咋来了?” 老爷子撇个嘴问了一句。 “师傅!” “大爷,俺们也是瞎溜达,这不是赶巧了么,这猪得二百多斤吧? 您干了一枪挺吃重啊,还得是您枪管直溜,正好俺们哥俩给他减少点痛苦。” 李二驴瞅着老爷子打个猪也不咋高兴,只能说点好话哄哄老头。 “哎,直个球!俺是老了,但耳朵还算好使,初一抓紧收拾吧。” 张初一知道老爷子最近两天有心事,把猪心拿出来切吧切吧喂给青龙和黄毛,俩卵子一只狗一个。 其他的肠子一糊片全挂在一旁的空心柳上面。 老爷子抽着闷烟,用侵刀寻思哗啦个小爬犁。 还没整俩树枝子,李二驴那边掏出小斧子咔咔几下,削了几根木头,把横梁绑了出来,还笑眯眯的嘱咐老头歇着吧,别忙活了,有俺们在还能让您动手。 二驴也是好意,老爷子也明白,可听在心里挺别扭。 都谁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张春福现在的心里就寻思孩子们都长大了,自己这也没用了。 要不下山上林场找老伴看外孙去? 想到这又猛地摇了摇了头,自己才多大? 杀人老虎还在林子里为非作歹,这要再伤着人咋办? 自己也不好意思拉下老脸去找林场保卫科工作的大儿子,人家隔着片儿呢。 就这么滴,哥俩拉个猪,老爷子在后面牵着俩狗,一路回到了榆树屯。 “妈呀!好大的猪。” 支书李有田的儿子李爱民和几个小年轻正好下工回来。 瞅见张初一哥俩拉个大猪,满脸兴奋,张初一的厉害他们可是知道的,尤其后来又听自己家家长讲了不少关于他的跑山故事。 那隐约成了榆树屯的大明星,年轻人甭管男女,提到张初一三字没有不竖起大拇哥的。 几人把张初一和李二驴一围,七嘴八舌的开始问东问西。 等张初一扒拉开人群找自己师傅的时候,老爷子早就不见了人影。 “师傅,大伙让俺问问,这猪咋滴分啊?” 张初一留下“大白话”李二驴,跑回院子里一看,老爷子坐在墙角正拿块鹿皮擦枪呢。 “你决定吧!俺累了!” 张春福瞅着跑来问自己的好徒儿,没有了往日的开心劲儿,扭身回屋去了。 张初一这才明白老爷子是得了“退休综合症”,这家伙好说,张初一有的是方法。 跟李二驴商量了一下,猪卸了一半,让二驴子分三份,送到哥俩和段老爷子家。 剩下一半送到支部抵工分,让书记李有田看咋分配。 咚咚咚! “进!” “书记,忙着呢?” 李有田每天最爱做的就是倒上一大茶缸水,拿着支部里的报纸翻来覆去的看,抬眼一瞧这不是榆树屯的五好青年么,赶忙让了进来。 他自认为张初一这种下乡知青,迟早得回城里,有这么个好小伙子,带带自己的二儿子李爱民,等他们回城了,那村支书的位置还不是妥妥的自己老李家。 “哎呦,初一来啦,有日子没来队部了,有事?” 张初一笑眯眯的先是把今天师傅打的孤猪汇报给了李有田,上交了八九十斤猪肉。 这家伙把李有田高兴的,最近地里活重,大伙每天清汤寡水的,好几个饿得面黄肌瘦,正发愁呢。 张初一这小子还真是福星啊! “怎么还有事?” 李有田让会计登记完,核对了数字签字,正准备用大喇叭给乡亲们报告这个好消息,就见这小伙子扭扭捏捏也不出门,站在门口跟个铁塔似的。 “书记,俺师傅最近遇到事情,您得帮帮他。” 李有田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子,吓一跳,这老爷子可是榆树屯的定海神针啊。 没有他李有田可以,可不能没有张春福! 仔细一问才知道,老爷子最近情绪有点低落,感觉自己老了,帮不上啥忙了。 “哎,那知青马杰疯了以后,俺也是多嘴劝了老爷子两句,毕竟是咱们屯子的知青点出的事。 但是初一啊,叔可是一句没怪你师傅的意思,就是寻思着小伙子都扛不住,更别说他了,让他下林场陪陪老伴啥的散散心。 看来是老爷子误会了,这是俺的工作失职啊,不行,俺得找他谈谈。” 张初一拦住了着急把火的李有田,两只手跟大铁钳子似的把他按回到座位上。 “书记,俺是这么个意思,我们估么着那头吃人老虎,也就是吓疯马杰的那一只,就是石门公社早些年遇到的“皇太极。” 张初一把从四哥那听得事给李有田讲了一遍。 “这老虎吃人可不是一两次了,我相信其他镇子肯定也有发生,老虎的活动范围太大,咱有义务提醒上面重视重视啊。” 李有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可是初一,这打虎运动五几年闹了好几次,可老虎多狡猾,那可是山神爷的坐骑啊,大伙一个是抵触情绪有点高,再也个也找不着它的影子啊。” “不是书记,您误会了,我知道想抓住它无异于比登天还难,我是想着能不能组织组织俺师傅这种有威望的老跑山把头,给乡里公社啥的讲讲防虎运动。 一个是预防老虎再伤人,再一个也能让俺师傅这些个老人家觉得自己被重视了,有个事做,您放心费用方面我有钱,可以资助一部分。” 李有田听完张初一的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砰! 猛地一拍桌子。 “好好好!这方法好!城里来的就是不一样,还能让你出钱了,俺现在就给镇里打电话,老爷子的路费必须报销!” “敞亮!书记!” “必须滴!” 爷俩一顿互拍。 第224章 开导亮子 张初一等着李有田打完了电话,得到上级肯定的答复以后,又唠叨了两句广播词,这才迈步出了队部。 走在屯子里就听见头上的大喇叭开始广播了。 “喂喂喂!我说,大家伙都注意了啊,俺是村长李有田,那些个聚一块堆儿扯老婆舌的,都小点声啊。 咱屯子老把头俺春福叔今天上午去南林子遛弯的时候打了个大孤猪,那家伙太大了,喊着俩小子才给拖回来。 俺叔知道开春了地里活多,家家户户肚子里都缺少油水。 不顾个人安慰,专门整了个大卵狍子。 讲话了,今天的猪肉,四毛钱一斤不要票,家家户户一人最多五斤,有要的快来取啊。 喂喂喂...……” 听着广播里有田书记都是公鸡嗓子又来一遍,张初一脸上乐开了花。 “婶子,嘎肉去啊?” “大爷,慢点,再把盆摔了!” 时间正好是下午做晚饭前,好多人为了省一顿都脱衣服上炕睡觉了。 这会呼哧呼哧的全跑出来了。 张初一挨个跟大家打着招呼,时不时的还点两句,自己师傅咋滴咋牛。 这家伙,榆树屯今天可是热闹了,讲话了,谁家还不吃顿饺子,上到七八十,下到刚会走。 每个人家都是肉香扑鼻,满嘴流油。 有滴想多换肉的,取的自己家的蘑菇山货了、豆面啥的全从大队部出来都赶往了老爷子住处,寻思向以前一样多换点肉吃。 张春福正躺在炕上发呆呢,院子里的狗汪汪汪叫个不停,老爷子听见广播就知道指定是自己徒弟干的。 “还特么个人安危,甭说屯子里听不懂了,李有田估么着也是头回用这词。” 嘟囔归嘟囔,老爷子还是笑眯眯的上院子里给大伙打招呼去了。 张初一知道这会家里肯定人多,也没回屋,直奔段老爷子院子。 “全叔!” “初一回来啦?大当家的今早醒了,这会估么着正喝粥呢,你进去瞅瞅呗。” “嗯呐!” 全叔自从来了榆树屯,慢慢喜欢上了这座小屯子。 乡亲们热情好客,段老爷子更是为人豪爽。 再加上自己也多少见过点世面,懂点土方子。 俩人聊的还挺不错,有吃有喝的还真有点不想走了。 今天一早,镇大江醒了以后,全叔把他昏迷时期的事情讲了一遍,大当家的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张初一了。 “大当家,您醒了。” “咳咳咳,初一回来了,快,快坐!” 张初一撩开里屋门帘子,镇大江靠在墙角的被褥上,脸上明显有了血色。 “您身体好点了么?” “好多了,多亏你们和段老爷子了,全叔把事情都跟我说了,你张初一是条汉子。 我弟弟的死指定跟你没关系,我这还厚着脸皮住在这,都怪我听信一面之词,害了你们兄弟啊,俺在这给你们赔不是了!” 镇大江说完挣扎的爬起身上就要行大礼,被张初一按回炕上。 “大当家的,您这是干啥,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别叫我大当家的了,太外道儿了,我大名杨强,你说说俺欠你们这么大的恩情,这可怎么还啊!” 镇大江也就是杨强,说完这句眼里流出了泪花,可大男子汉还要面子,拽过一旁的棉袄捂在自己脸上。 “强哥,真没啥,我六哥也多亏了你们不是,你再这样才是真外道儿了。” 张初一和杨强聊了一会,嘱咐他好好休息,等恢复的差不多了再谈谈冯宇的事。 这么一出屋子就眼摸黑了。 咕噜咕噜! 张初一拒绝了颜红军的邀请,决定回去找师傅吃饭。 路过了曾经的知青点,瞅见屋里点着一盏擦么亮的煤油灯。 决定进屋看看好兄弟吴小亮。 这两天他和二驴子还有颜红军,哥仨商量好了,全天的陪着亮子,争取不让他一个人待着。 可今天自己哥俩跑山,亮子脸上的伤口刚愈合,也不敢带他进山,万一遇到个啥野牲口出点危险咋办。 颜红军这会在段老爷子屋里炖肉,寻思一会做好了给吴小亮端来。 咚咚咚! 张初一敲响了吴小亮的屋门。 可却没有传来了开门声,反而屋里的煤油灯熄灭了。 “亮子,我知道你没睡,你这两天伤口没好利索,酒咱就不喝了,兄弟想跟你讲讲掏心窝子的话。” 吱呀! 等了一会的张初一见吴小亮推开了房门,一脸低落的冲着张初一比划了一个比一哭还难看的表情,配上那半张麻子脸。 确实算不得好看,甚至可以说不笑更好看。 “呵呵,初一,大晚上瞅见我这张脸吓人不?” 吴小亮自嘲道。 “亮子,陪兄弟一根,我给你讲讲我们城里的故事。” 张初一点上烟,深吸一口气,把马爸爸的故事换成了这个年代的说辞,形容成了一个优秀的采购员,给吴小亮讲了一遍。 “亮子,你说马爸爸那么厉害,咋没想过给自己脸捯饬捯饬,变好看点呢?” 吴小亮听完还是情绪不好,随便应付了一句。 “亮子,我那会听冯司令说过,战场上好多受伤的兄弟都是采用保守治疗,可他们从来不觉得自己跟别人有什么不一样。 一个顶天立地,优秀的男人不是只靠一张脸来换取大家的认可,我知道,说这么多大道理。 你心里肯定想,事不发生在自己身上,谁在乎呢? 我们是兄弟,大伙都在乎,我跟六哥分别的时候,他说过。 到了老毛子那面一定努力挣钱,外国有好多叫啥整形的医院,别说你脸上的小坑坑,那太小儿科了。 我也知道,棒子国就专门研究这个咋滴变漂亮,什么拉双眼皮,垫鼻子,削骨头,我保证你听都没听过。” 张初一把上一世整形医美那点事挑些个简单的都给吴小亮说了。 后者越听眼神儿越亮,身上那种丧气越来越少。 “初一,你说的都是真的?,你可别骗我,我在四九城咋不知道这些?” “草,骗你有啥用,这都是机密,机密知道么?未来指定能实现,我发誓。” 张初一说完站起身子一本正经的发了毒誓,越说越毒。 被吴小亮着急的一把拽了下来。 “我信你!不能让六哥一个人费心,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办,不就是挣钱么,别人行我也行。” 吴小亮抬起头对着满天繁星发誓道。 “哎,这就对了,哥几个都在呢,这两天享受享受单身生活吧,二驴子家太小,一大家子挤在一起。 正发愁咋跟你说,他上你这疙瘩凑乎凑乎。 你就费费心收了他吧,这么大个屋子,我让他找有田书记,以后按月多交点肉,搬来跟你一起住,做个伴如何?” 吴小亮听到这当然知道张初一他们的意思。 笑眯眯的说道: “滚犊子,他来也行,先去河里连洗七天澡,沐浴更衣,尤其那臭脚丫子,我这有香皂,多会搓掉皮了多会搬进来!” “草!,那搓完他的脚那香皂还能要么?” 哈哈哈哈哈! 第225章 吃人灰狼 转眼几天过去,墙上的日历撕到了四月。 镇大江杨强昨天离开带着全叔离开了榆树屯,除了感谢以外,决定按照张初一的建议,先找到崔明。 至于冯宇,此刻已然回到了哈市。 自从上回派去配合镇大江的两个人消失以后,冯宇等消息等的每天坐立不安。 直到王兵回城时候,专门路过冯宇这,领他看了疯掉的马杰,要了一笔赔偿款以后选择退出这场闹剧返回京都。 冯宇才头回坐下来认真思考这段时间所干的事情,仿佛被周文礼带的有点偏激了。 现在跟手下兄弟有了隔阂不说,钱花了不少,事情还没办成。 冯宇心里已然有了退堂鼓。 追求周文悦的方式有很多种,自己做了这么多人家周家丫头可能都蒙在鼓里,这不是吃饱撑得么? 有这钱,给小悦好好投资投资,没准俩人感情还能进步进步。 得嘞! 冯宇决定还是先回哈市,再转京都。 趁着清明节回老家祭祖,找老爷子闹点活动经费,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 榆树屯在张春福打了一头大孤猪以后,家家户喜气洋洋,就连上坟祭祖,那都是端着肉嘞! 靠山吃山,可以用一句话形容这时候的大兴安岭: 百兽栖息地,千鸟进飞林。 哪个屯子没几个炮手(带枪跑山的),所以说张春福老爷子在屯里的地位那是老高了,尤其现在为人厚道,又带出来这么一帮嗷嗷叫的小伙子。 李有田把防虎讲座的想法报上去以后,林场的通知还没下来,反而先接到了石门公社赵书记的求救。 这大兴安岭里有好几种狼,其中有这么一种狼特别凶猛,那就是灰狼。 灰狼不像别的狼,凑一块整个群体协作,有些个体太大的,总喜欢单独行动。 再加上开春以后,到了搞对象的时候,为了母狼出手也好,新老狼王交替也罢。 就有些个孤狼被赶出了林子,狼这家伙聪明啊,它就往那个屯铺边上凑合,有时候吃点家禽什么的,耍单的人它也接。 这个年代也没有电灯,农村更没啥电视收音机了些个娱乐项目,家家户户干一天农活,睡觉都比较早。 而且交通吧也不太发达,一到晚上就很少有人外出。 但是石门公社有这么两个小哥俩,年纪不大有个二十出头。 上隔壁屯铺串门子,也是赶上办事儿了,寻思多吃多喝占巴点。 回来呢时候也就有些晚,等往屯铺走的这个道儿上走的时候。 哥俩借着月光,就隐隐约约看见正中间杵着这么个东西。 有点像狗,灰不拉机的。 等小哥俩走近一点,那家伙讲话了,吓得都不会是好叫唤了。 前面一个体型特别大的大尾巴灰狼就这坐在路中间,那脑袋比平时见的土狼脑袋都得大好几圈。 张着嘴,歪着脑袋盯着哥俩,前面腿搁那弓着。 小哥俩在屯子里长大的,自然知道这狼在这是劫道儿的,估么着也是饿坏了,要不然不敢这么明目张胆。 也是喝点酒,脑袋不好使。 你说好歹俩人,没家伙事儿吧你上道边捡点石头了棒子了,见着狼可不能表现出来比它害怕啊。 想想上次的二驴子,可这哥俩吓尿了都快,扭身儿就跑。 这头大狼直接就奔着这小哥俩就追过来了。 两驱能跑过四驱么? 落后点点这个就倒了霉了,让灰狼嗷呜就扑倒了。 狼咬人直接就是脖子,小伙子还下意识的躲一下子,可这狼两只前爪子跟俩钢筋似的,死死地按住他的后背。 前面那小伙子早就吓懵了,根本顾不上面咋回事儿,连跑带喊的。 跑出挺远以后等他反应过味儿来了,才发现跟自己一起的小伙子没跟上来。 可你让他跑回去? 那他敢么,没招了又跑回办事那家去了。 等到回到亲戚家把这事一说,这家伙一院子人都炸了,七了窟窿左邻右里的找了一堆二三十岁的大小伙子,大伙拿上家伙事儿直奔出事的地方,这里面有个谁呢? 石门公社捕鱼的四哥,四哥抄起个粪叉子,一行七八个人到了这地方的时候天都快亮了,都快鬼呲牙了。 大伙一看这现场,有些个胆子小的都吓哭了,还有好几个跑一边哇哇的吐。 那小伙子让狼都撕吧的剩半拉了,跑回来的小伙子当时就吓晕了。 那也没招啊,四哥只能抓紧通知家里人。 等家里人赶过来哭天喊地的给人收拾收拾,也进不了屯子,就在外头把灵棚一搭。 这家伙石门公社赵书记来上香,被屯子里的人围在供桌旁边非得讨要个说法。 除了死者家属以外,其他人也是不干了。 有这么个玩意在屯铺周围劫道,再加上活下来的小伙子吓坏了,这话吧以讹传讹,越传越邪乎。 这狼有多大多大,传的最后都快赶上老虎那么大了。 讲话了,那谁还敢出来啊。 周围几个屯铺,人心惶惶,就上回张初一和李二驴路过的狼扑老太太的那个付家庙村子都收到消息了,一到晚上早早就没人出来了。 白天家老小的一个人不敢上山,知青们更是,躲在知青点连地里都不敢去了。 赵书记一看这玩意不行啊,时间长了影响生产了都。 可自己屯子里没啥跑山的,就几杆子老洋炮,组织了两伙人出去寻了半天就找见点狼毛。 这个狼呢偏偏就搁着附近转悠,甭管是附近的屯铺还是付家庙,都有人瞅见过。 这周围几个屯铺那都是有枪手的,就组织到一块寻思收拾掉这吃人灰狼。 可讲话了,是个跑山的都带点脾气,这帮人在一块互相的也都不服气。 我瞅你不行,你瞅我太菜,这俩人一伙,那三人一堆,分成好几波就在这个屯铺边上开始找这个狼。 也有牵狗的,可奇怪的是找一大圈都没找着。 折腾了几天大伙儿也挺泄气,有个年岁大点的给出了这么个主意。 往道儿上撒点血,狼闻着这个血腥味它愿意出来。 但是最后呢效果也不太好,就见着点脚印。 慢慢的过两天有的人就不待要去了,随着人越来越少,这安全性就成了问题了。 赵书记一看不成啊,你们是不找了,可这狼还在附近转悠呢。 正在队部里发愁呢,因为你要上报给上级吧,挨处分不说,没准年底的先进还危险。 那时候评上先进除了能少交公粮,还能发不老少好玩意呢。 这家伙把赵书记瞅愁的直薅头发。 整的跟广坤似的。 这时候四哥和周文悦都来了队部。 第226章 守株待狼 老四和周文悦来的意思都一样,一个推荐了师傅张春福,一个推荐了徒弟张初一。 这家伙赵书记高兴了,可一想到求人办事你不得准备点东西么。 还是人家老四敞亮,跟渔民们早就商量好了。 这灰狼在屯铺附近,大伙都不敢去江套子了,只要能把害人玩意除掉,他们愿意拿出来五十斤鱼感谢帮忙的人。 这感情好! 赵书记这才联系上了榆树屯的李有田。 其实如果王来喜还干跑山的话,他也不用舍近求远,因为赵书记跟李有田关系还远点。 等李有田把事情一跟张春福老爷子一说,后者立马答应下来。 讲话了别说给鱼了,现在老爷子的状态就是倒找钱也得干啊! 榆树屯这回派出了主力阵容,个顶个的枪直管亮。 张春福老爷子带着张初一和李二驴、吴小亮三个大后生,牵着青龙黄毛浩浩荡荡直奔石门公社。 因为李有田已然在红旗林场生根发芽,把自家的黑龙三条猎犬也带走了。 颜红军这个苦逼人只能带着大花二花镇守老窝。 王枣花担任后勤主任,主要负责照顾狗崽子们。 等石门公社盼到榆树屯的队伍到来以后,瞅见里面的张初一和李二驴,大伙都开心的不得了。 开玩笑了,这可是连老毛子都能抓住的棒小伙儿,别说那头灰毛畜牲了。 家家户户又是红枣又是鸡蛋的,风风火火的来了一顿接风宴。 也不知道是张初一刻意的回避,还是老乡们太热情,周文悦都没找上说话的空间。 郭丽芳也不高兴,听说队伍里有俩知青,还以为是颜红军。 谁曾想是个麻子脸。 张春福老爷子端出把头的架势,把七八个个搜寻过灰狼的跑山小伙都在一起,让大伙都讲讲。 一瞅这帮人连个狼影都没找见,听完以后眉头紧锁,这狼明显比一般狼聪明。 搁夹子、上套子,就拿往道儿上撒血来说,一般狼指定得上当。 这家伙会避人啊! 老爷子让大伙都回去以后,自己搁屋里琢磨了半天,把赵书记和老四喊了过来。 赵书记知道老爷子这是有招了。 张初一他们在一旁听得,想的这招和石门公社这伙人用的也差不多少。 第二天一大早,张初一按着老爷子的吩咐,带着哥三和四哥,牵着狗上屯子外搜寻一圈。 啥任务?抓俩兔子! 小兄弟们在一起可不这么想,出都出来了,还不得找找那大灰狼,万一哥几个点儿正给干死呢! 转了一大圈,张初一瞅见这狼蹄子印可不小啊,比啸天那是比不了,但比黄毛都得大一圈。 到后来,除了青龙发现点啥追了一股脑以外,大伙是白忙活。 本想着给老爷子一个惊喜,结果各个都吃了瘪。 只能带着俩抓的俩兔子回石门公社。 一路上几个人垂头丧气,虽然搞了俩兔子,可老爷子嘱咐过,说是他那招得下雨下雪以后才能用。 这得等的多会去? 老爷子干啥去了,跟着赵书记上生产队杀猪去了,这招得用到猪血。 赵书记也是下了狠心,来来回回耽搁了不少时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媳妇,抓不着流氓。 杀猪! 把张初一他们弄来的俩兔子裹满了猪血,顺道把剩下的全都端走了。 老四在一旁还寻思着,这用血引狼的招都用过了,老爷子咋还是老套路呢? 也许是老太爷开眼,等了两天,晚上还真就下了场雨夹雪。 老爷子第二天见天上还哗啦的飘着小毛毛雪,也没早起,等时间差不多了就带着张初一,师徒俩人狗都没牵,奔着发现狼踪的地方去了。 “咋样,初一,害怕不?” 老爷子边赶路边问初一,地上已然雨雪已然侵透了,走起路来挺费劲。 “跟着师傅怕啥?这山里还没啥玩意能拦住咱师徒,除非……” 张初一意识到自己说秃噜了,后半句没说出来。 爷俩也许是同时想到了野狼沟遇到的皇太极,气氛变得有点压抑。 “初一啊,咱跑山的除了打猎,还得守一方太平啊,这巨虎已然成了俺心里的疙瘩,哎!咋老过不去这个坎呢!” 老爷子想抽两口烟袋锅,可看这天气也打不着火,还是算求了。 张初一跟在师傅后面,看到被雨雪打湿的老爷子,仿佛身形变得更加瘦小了。 “师傅,您放心,那头皇太极有徒弟我呢,等咱以后队伍壮大了,家伙事儿硬了,我一定干掉它!” “哈哈,有这雄心壮志就够了,我看那头巨虎正值壮年,估么着最少还能活七八年,只希望老天爷保佑,它能离百姓们远点啊。” 就这么的师徒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走到了发现狼踪的地方。 张春福停下来瞅着对面有一个凸起的小山岗,顶上有几棵树,旁边有片草壳子,还有刺棘啥的。 自己迈步往那溜达,嘱咐张初一往右手边,也有这么一个杠梁子。 师徒俩就这么滴分开了。 有人问了,这天气就俩人不怕灰狼出来么? 其实老爷子就想着两套方案,一个守株待兔,一个引狼出洞。 可张初一为了自己师傅的安全,早上已然安排李二驴和吴小亮带着老四在师徒俩身后七八百米这么悄么的跟着。 真有个啥,张初一自信,凭着自己的眩晕技能,加空间了借来的三杆枪,这头灰狼只要敢出现,必定能把它留下来。 师徒俩各自端着一个盆,里面是浸满猪血的兔子。 张春福走到杠包上面的树底下,把这个兔子吊起来一米多高,接着往树根底下撒点血,下了盘夹子。 夹子旁边带了个弹簧套子,这些个家伙事儿都是一直在猪血里泡着。 包括老头自己,也是从盆里掏出泡满猪血的手套带上才下的套子。 最后把这血沿着夹子一直撒到了树上。 张初一也是按着师傅的方法照做了一遍,不过他自己又放了点饲料罐头里的果冻。 这玩意也是好东西,飘香扑鼻,要想捕大鱼,就得打重窝。 师徒俩盆子里剩的猪血,都已经结成血块了,顺着自己来前的脚印,慢慢撒么了点。 这是干啥?引狼! 等都整吧完了,爷俩没说找个地方蹲着,而是扭身回了石门公社,道上碰到了李二驴三人,老爷子也没说啥。 一白天过去,下了点雨夹雪。 到了晚上,四个人收拾利索可就出来了,连狗都没带。 带着狍子皮,成四角之势,各自窝在下兔子周围的下风口。 为啥,上风口这狼能闻着味儿,那一闻到人味儿,那指定不出来了。 守到后半夜,那是一点动静儿没有。 这天虽说现在不下了,可是就算披着狍子皮,也把四个人冻够呛。 老爷子一瞅这不是办法,赶忙招呼大伙回屯子。 今晚看来是没戏了! 第227章 一狼一狐 你有张梁记,我有过墙梯。 前半宿老爷子的招没好使,几个人灰溜溜的回了屯铺。 第二天起个大早,几个人又奔着下兔子这疙瘩来了,得瞅瞅啥情况啊。 走到快到杠梁子这块,张春福老爷子就瞅见撒猪血的旁边,有了狼踪了。 “师傅,这狼是瞄着咱们呢,咱们撤了以后他出来的。” 老爷子点了点头,没吱声,心想这狼也太奸了。 等走到跟前,大伙先是瞅了瞅老爷子下兔子的地方,没啥动静儿。 再下意识的看张初一这头,因为地势又高点。 发现不对劲儿了! 这兔子张初一绑的时候离地一米多高点,现在一瞅,比原来低了有一半得。 底下呜呜嗷嗷的有动静儿! 张春福和三个小伙子不约而同的都把枪支起来了,撒腿就往过奔。 离着有个五十多米的距离,妈呀! 这大灰狼踩着这个架子了,中计了! 多亏是夹子和套子组成的连环套,这灰狼指定跑了。 张初一瞅着这一幕,心里寻思着老爷子那么牛的技术这灰狼都没上套。 难道真是自己下的饲料罐头起作用了? 那头李二驴子端枪就要打,被张春福老爷子一把按住了。 “别打!” 老爷子瞅了瞅周围,让小哥几个一人撅这么个棒子,就奔着灰狼去了。 这回这夹子专门从附近几个屯子跑山的手里选来的大铁夹子,都是带齿带链的。 连夹带套,油丝绳搓的三箍套就是奔着这灰狼来的。 算是连环套里的顶配max pro。 这几个人过去叮当一顿棒子,尤其李二驴子,那家伙是跳起来揍啊! 也该这灰狼倒霉,吴小亮更是把这段时间心里的苦闷全发泄了出来。 咔咔咔! 愣是把狼给揍死了,张初一溜了几下,也没蹭上经验。 这时候李二驴子也寻思过来了,这要是开枪就把狼皮给祸害了。 本来灰狼就比土狼的狼皮值钱,再加上这头灰狼也算大家伙了。 要是真把狼皮打坏了,那少卖不少钱呢。 等李二驴和吴小亮把这套子解开,夹子掰开,哥俩同时出了一口气。 一个是觉得为民除害了,再一个吴小亮仿佛心里堵着的那口闷气随着灰狼的死也消散了。 张春福在这疙瘩拆夹子,让张初一搁着给灰狼放血收拾。 李二驴和吴小亮俩人溜达的往另一个山头走,为啥? 还得收拾老爷子下的那一套夹子。 等哥俩走到二肋的位置发现不对了,那家伙山头上有动静儿啊! 哥俩互相瞅了一眼,这是夹着东西了? 紧走两步到跟前一看,哎呦! 一个小火狐狸,都冻僵了。 这家伙狐狸皮漂亮啊,李二驴子和吴小亮哈哈大笑。 妈呀还有意外惊喜! 哥俩费劲巴拉把夹子卸了,一个提溜着家伙事,李二驴把小火狐狸藏的背后。 等见了张初一他们,哥俩没憋住哈哈大笑。 等李二驴掏出来这狐狸。 “哎呀我去!夹着个狐狸啊?” 爷四个都挺开心,这两天没白忙活。 尤其李二驴,走在最后窜动着张初一回了榆树屯多下点连环套。 “行啊,你把兔子和猪血备好,我来下套,套着东西咱哥俩五五分。” “草!那要是套不着呢?” “那自认倒霉呗。” “你可拉倒吧,你那连环套能反复使用,俺搭个兔子不说,上哪天天弄猪血去?” 李二驴自讨没趣,又追上前面的老爷子去摆弄狐狸去了。 张初一走在最后细细琢磨李二驴的建议。 别人不行,自己有空间啊! 等有机会去县城了,囤上一大批猪血,兔子这玩意,有青龙在,还不是随时有么? 不用别的,就算是十只兔子套中一个狐狸那也赚啊! 张初一的算盘打的,手机屏幕外的读者老爷们都能听见。 “哎呀!这狐狸皮真漂亮!” 周文悦瞅着小火狐狸,红彤彤的一点杂毛没有。 乡亲们都围在了大队部,赵书记刚才用大喇叭通知了社员们,吃人的大灰狼打死了。 可老娘们都围在狐狸皮旁边,没几个人敢上灰狼跟前,长的太吓人了。 “行了,把皮子剔下来呗。” 师徒俩张春福处理狐狸皮,张初一来这大灰狼。 旁边有一家人,就是被这灰狼霍霍死的小年轻家,要不是大伙拦着,一家人能把这狼皮撕吧个稀烂。 等把皮拔完了,灰狼铺开在院子里连上尾巴,能有两米多。 好家伙! 大伙都吸了一口冷气。 至于狼肉,那肯定没人吃了,为啥? 吃过人的野牲口,肉都是埋了或者扔林子里了,再穷再饿,也没人往上打歪主意,传言吃了这种肉,最后落不下个好结果。 接下来就是皮子分配的问题了。 张初一哥三肯定听张春福老爷子的,老爷子也不磨叽,把狼皮给了受害者家属一家。 这么大、这么完整的灰狼皮带脑袋,可比狐狸皮值钱多了。 “老姐姐,回去拿粗盐多杀杀,这皮子找个好主顾能换点钱,家里少了个壮劳力,节哀顺变!” 老爷子这番话一说出口,受害者一家全跪下了,人家本来寻思着报了仇就好。 准备拿上刀把那狼肉剁个稀巴烂,谁曾想人家猎手还把狼皮送自己家了。 “不行俺不能要,你们替俺们一家报了仇,俺们已经很感激了,这狼皮你们收着!” 周围乡亲们也是你一句我一句,都让张春福老爷子收下。 这狼患闹了好久,来了好几波人都没解决掉,多亏了榆树屯的老把头,谁还有那个脸把狼皮昧下,说出去不是丢了石门公社的脸了么? 众人你推我挡,最后还是赵书记做主让老妇人把狼皮收下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个年代家里壮劳力永远不嫌多,损失一个小伙子,对一个家庭来说打击太大。 “大伙安静一下子啊,狼皮子咱收下了,是不是得给榆树屯找巴回来?我有个建议啊,咱们从咱们往后的渔获里,拿出来一千斤鱼,每个月给榆树屯送点。 今年他们屯子的鱼咱们包了,大伙说行不行!” 好! 现场的乡亲们乌泱乌泱的喊着好,手都拍红了。 “这鱼俺们家出了,就是不吃不喝也让头家今年顿顿有鱼。” 说话的正是当时遇到灰狼,掉头跑了的那一家。 直到今天,这心里的坎还没过去。 “不行,大妹子俺家卖了狼皮,俺们来出这鱼。” 最后赵书记劝了半天,才答应队上出四百斤,剩下的两家出。 这么一来,两家人的隔阂也没了。 张春福老爷子一看都这样了,不收也不合适,只能点头答应。 就这一下子,老爷子的威望在石门公社那是老高了! 把老头乐的,抽着烟嘴耳朵都快笑冒烟了。 第228章 打道回府 “老把头,您这狐狸皮卖么?” 有那家里富裕点的,惦记上了火狐狸皮,这玩意可遇不可求。 “不好意思老弟,这皮子俺有用,你瞅瞅俺家这几个小子,都快到了说媳妇的年纪。 俺今天把话撂这,谁先说上媳妇,这皮子就送给谁! 大伙给见证一下子,好不好?” “好!” 这消息一出,人群中直接炸了锅。 老婶子小媳妇们把张初一他们小哥仨围的水泄不通,都张罗的给说个对象。 这里面俩个是上回抓老毛子的优秀青年,还一个是高中毕业的京城知青。 三个人又是跟德高望重的老把头跑山的,这就相当于这个年代的钻石王老五。 讲话了,愿意嫁的姑娘能排到江边上! 本来周文悦还幻想着自己披上狐狸皮的样子,被郭丽芳拽了一把才反应过来。 张初一在人群中陪着笑脸,那嘴角都咧到了耳朵根儿。 “哼!该死的张初一。” 周文悦心里骂了一句,气的直跺脚。 本来郭丽芳还担心这狐狸皮落得别人手里,这下好了,幸亏颜红军没来,要不然真没准儿让别的姑娘截胡了。 张初一还没好不容易才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瞅见自己的好兄弟李二驴和吴小亮,那家伙都让人挤成照片了。 身强力壮的吴小亮甚至还被不知道谁吃了把豆腐。 脸憋个通红,冷汗直冒,心想这家伙比跑山危险多了。 都说女人如狼似虎,果然名不虚传。 “周文悦,你等一等!” 张初一喊住了扭头要走的周文悦,赶忙追了过来。 “哼!去啊,去找你的小姑娘们去,看把你忙的!昨天到现在咱俩都没说一句话。” 周文悦鼓着腮帮子撒着气。 “哎呀,你想哪去了,我现在还没心思想个人问题,我是想问问你,你哥呢?回京都了?” 本来周文悦听到前半句话心里一喜,可后一句一出来,心里咯噔一下子。 “咋了?你见着我哥了?他跟你说啥了?没欺负你吧?” 周文悦抓着张初的胳膊灵魂发问,等问完了才感觉自己太亲密了,慌忙的松开了双手。 “没啥,我就瞎问问,最近都挺好的吧?那个冯宇没找你麻烦吧?” 哼!你这个呆子! 周文悦听着张初一的问话,心里一美。 还说不喜欢我?你这吃醋都吃成啥了?呵呵男人! 张初一瞅着周文悦脸上的丰富表情,心里寻思这姑娘咋了?在这自顾自的加戏? “他啊,听说回京都了,过两天我也回去扫墓,你想他了?要不要我帮你带句话?” 周文悦俏皮的两脚蹦了蹦 一会瞅瞅这,一会看看那,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这小妮子掉进了蜜罐里。 “噢,没啥,那你多保重啊,有啥需要帮忙的吭气,或者遇到啥解决不了的来榆树屯找我,我肯定一管到底!” 张初一拍了拍胸脯保证道,这冯宇回了京都,说明短时间内肯定没啥事了。 也不知道镇大江杨强那里查出来什么没有。 再一个他想起周老爷子写给自己的信,让遇到暴风雨的时候尽量保存周家的火苗。 可这话听在周文悦耳朵里,仿佛变了味道,这是跟我表白了? ~( ̄▽ ̄~)~ “嗯啊,你也要照顾好自己,过两天我回京都给你带稻香村的点心啊,再见!” 张初一还在心里琢磨着冯宇的事,下意识的说了个拜拜。 小丫头一听,这家伙居然还会英文,我周文悦看上的男人果然优秀! 美滋滋的跑远了。 哎呦! 这下能好好歇段时间咯! 张初一也高兴啊,过完年忙到现在,这下闲下来,典韦也不在身旁,干脆让师傅他老人家教自己训狗得了。 中午在大队部,桌子上摆了一大盆子的杀猪菜,都是昨个取猪血时候留下的。 赵书记也大气了一回,上供销社买回来十斤散酒。 那家伙全屯子跟过年似的,家家户户甭管老的小的,人手一碗杀猪菜,两个杂面馍馍。 张初一三个小兄弟成了人群重点照顾对象,咣咣咣的一顿灌酒。 最先倒下的是吴小亮,这小子心里一直装着事儿。 酒不醉人人自醉,没喝了几杯扑通一下子就栽桌子底下去了,被人架走以后李二驴主动挡住了张初一的子弹。 那家伙一顿喝,这个时候屯子里除了村干部,妇女同志是不能上主桌的。 那些个老娘们的男人们得到了命令,必须把小年轻灌多了,好套话。 结果东北的这帮糙老爷们光顾的灌酒了,把问话的事儿忘了! 说到底也是自己个儿馋酒。 就这么滴,张初一是走的进来,趴着出去的。 第二天早上是被渴醒的,爬到炕边上叭叭一顿喝水。 也不知道谁这么细心,往炕头放了好几碗红糖水。 喝完水下意识的想看看几点了,一抬胳膊,哎哟,手上居然带了块表。 这种男女通用的北京牌手表,张初一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才想起来好像是昨天周文悦塞给自己的。 喝酒误事啊! 气的直拍脑门,这家伙算上票这块边得二百多估计,这事闹的! 张初一寻思赶快起来把表给人送回去吧,一穿衣摸兜才发现,里面装着一封信。 一看信封才知道是郭丽芳写给好兄弟颜红军的。 可张初一是一点也记不起来昨晚发生点点事情。 瞅着一旁呼呼大睡的李二驴。 亮子呢? 一上午的时间,张初一到屯子里找周文悦也没找见。 张春福老爷子那边喊起哥三收拾东西准备回榆树屯了,走到屯铺口子上。 四哥拉着爬犁,后年跟着乡亲们和周文悦她们追了上来。 “大爷,这是俺早上去收的粘网,今天没多少鱼,就抓了二十来斤,你们拿着回去尝尝鲜。” 乡亲们也是,有拿鸡蛋的,还有拿粮食的,把张春福老爷子的小爬犁上塞得满满的。 那家受害人家属更是从怀里的手绢包里掏出来一百块钱。 “老哥,这是俺两家凑的一百块,昨晚俺娘家兄弟说了,那块狼皮值老钱了,俺们一时也凑不太多,你必须把钱拿着。” “咋又整这个,可不得,这钱俺不能要。” 老爷子这回坚持底线,说成啥也不要,后来换了个方式。 让这家人把钱攒着,要真有想法就买根枪管直溜的枪,屯子里不能没有跑山的。 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在大兴安岭,屯铺里哪能没枪手! 昨晚老爷子也跟赵书记提了这事,要是有年轻人真想学跑山的,可以去找张春福来,或者去找王来喜。 周文悦那边拒绝了张初一要归还的手表,大大方方的跟后者说了再见。 就这么滴,爷四个告别了石门公社。 回屯子的路上,二驴问了句张春福老爷子。 “您说,要是那一晚上另一个小兄弟不跑,那哥们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呵呵,这都是命啊,那谁能猜到,二啊,要换成你呢?” “草,叔你瞧不起谁呢,俺又不是没遇到过,只不过这么大的灰狼,五五开吧!” ( ??e?? ) 张初一打了个激灵,你这咋猛地消费一下过世主播。 哎! 这片林子太神秘了,也不知道以后还会遇上啥玩意! 第229章 孤猪落窖 有粉丝朋友问了,那个年代上山每次能打着东西么? 不滴的。 不敢说猎人跑山的十去九空,也得是个六七回。 有句老话说得好: “十天上山九天空,一天不空十天工。” 拿着东西的几率也不高。 说几人回了榆树屯以后,张春福老爷子得知有可能过几天要去其他公社开防虎讲座。 赶忙喊着张初一把地里的农活紧巴紧巴,这可把张初一累屁了。 合着到头来给自己挖了个坑。 这下子,吴小亮得上工,颜红军跟着段老爷子采药,只留下李二驴每天上地里转悠两圈,就甩给自己大哥了。 大哥也不计较,自己弟弟不耍钱以后,时不时的还给家里拿点肉,还说给自己介绍对象。 眼瞅的日子越过越好了,不干农活就不干吧,都说窝在家里的男人没出息,可长兄如父,老嫂子比母。 只要能给自己说个媳妇,农活啥的直接一肩挑。 李二驴今个一大早,睁眼发现吴小亮还在睡觉。 悄咪咪的掐着枪准备上北面溜溜套子,南林子自己是不敢去。 寻思着给兄弟们打个啥玩意,改善改善伙食。 这家伙溜溜套子溜溜窖,啥玩意没有,一瞅时间干脆往屯铺的方向溜达,自己个儿一个人也不敢往山里去。 就这么滴回的路上,看着一个踪,一个猪溜子,孤猪的踪。 李二驴瞅着这猪蹄子可不小啊,得有二三百。 讲话了,这猪也太大的了,一个人估摸着够呛。 可要说不跟吧,还有点不死心。这都好几天了,也没打着个啥正经儿玩意。 一咬牙决定跟一骨碌看看。 果不然,没走多远,在一个山凹子里,有那些个空心柳上长了不少嫩芽,一个孤猪搁那嘎巴嘎巴吃的正香。 李二驴站在山顶上瞅着动静儿挺大,端着枪瞄了半天也不敢开,心里实在不托底,因为对上野猪,自己可没少闹笑话。 瞅着这猪没发现自己,琢磨来琢磨去,一摸身,赶回屯子寻人去了。 快到地了的时候正好瞅见张初一和师傅在那疙瘩刨地呢,旁边还卧着青龙。 “咋滴啦二啊,破马张飞滴?” “大爷,俺发现个孤猪,老大个子了,一个人整不明白,这不是来求援了。” 李二驴把发现猪的事和地点一说。 老爷子寻思了一下,瞅瞅这天也赶,安排张初一带着青龙过去。 临走时候嘱咐徒弟,绕到猪对面去,有青龙在,把猪往屯铺的方向赶,自己回家拿枪去,到时候差不多乡亲们也都忙完农活回屯子了。 要不然打围打错方向了,今天指定抓不住。 等张初一跟着李二驴到了这个猪的位置时候,还真如老爷子所算计的。 站在山上一看,猪脑袋正对着屯铺的方向。 张初一哥俩绕摸了一大圈,把青龙绳子解开,俩人一狗准备就绪。 走了一轱辘。 亢! 李二驴率先开枪,接着青龙嗖一下子就冲出去了。 李二驴掐好壳子以防这孤猪发疯冲撞人,没想到有青龙的帮助,这家伙跑的方向正是屯铺。 张初一今天跟着老爷子上地里干活,也没带家伙事儿,这时候也没法用空间。 只能从旁边撅个棒子,一手拿着匕首在后面大喊大叫。 嗷嗷嗷嗷! 哥俩快追到屯铺的时候,就听见前面动静儿不对了! “这咋了这是?你师傅来了?也没听见开枪啊!” 李二驴纳闷的问张初一。 “不知道啊,快快,到屯铺边上了,别再伤着人。” 等哥俩走到地隆边上,就见这野猪掉到了一个大洞里,真费劲扒拉的想往上跑。 可青龙在上面专门咬这猪鼻子,一露头就下口,整的这大孤猪满脸血,急的嗷嗷直叫唤。 “奇怪了,这咋有个窖?” “哪个缺德拐弯带冒烟的,在地隆旁边下窖?” 李二驴边骂边掐着枪赶到窖口一看。 这他娘的挖的真业余,就搁点草垫子,连个翻版都没配,倒是挺深。 端起枪,指挥青龙往边上稍稍。 这大孤猪等了几秒钟见狗叫声停止了,蹭一下子往外一钻。 大脑袋正对上黑色枪管。 亢! 一阵黑烟。 直接把个猪顶回窖里了。 李二驴抓紧换壳子,听见窖里哼唧哼唧的位置。 亢!又是一枪。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两枪都瞄着脑袋的位置。 猪也没带头盔啊,要不是皮厚身板硬,脑浆子都能让干出来。 响完枪李二驴换好壳子,蹲一边点起了烟,跟张初一哥俩等上了。 这时候可不敢下去,万一猪来个激进窜起来那不麻烦了,弄不好人也整废了。 “这巧了么不是?谁往这疙瘩下窖啊,瞅着也手生。” 李二驴问了问旁边的张初一。 “这块地好像是亮子他们几个知青分的,有可能是王兵他们下的窖。” 对喽,这就是马杰设计的阎王窖,只不过后来王兵走之前告给了亮子,让把这窖处理处理,别伤着人。 吴小亮头两天爬下去把里面的尖木头都撤了出来,寻思着完了不忙了再拿土填。 赶上这两天下了点雨夹雪,这才让这大孤猪赶上了。 等了半拉小时张春福老爷子牵着黄毛也赶了过来。 听哥俩把事情经过一讲,也挺高兴。 李二驴寻思在老爷子面前狗熊掀门帘,露一小手。 掐着枪就要再给窖里的孤猪来一发。 让老爷子拦住了,这家伙不是浪费壳子么。 “再等会吧!” 又等了半拉钟头,张初一找来根一米多长的棍子,拿一头捅了捅窖里的猪见没反应。 自告奋勇的跳下去,抄起匕首冲着猪脖子上的动脉咔咔又来两刀。 结束了孤猪的痛苦,也增加了技能经验。 等淌完了血,爷三找来绳子一绑,费半天劲儿也没把猪整上来。 李二驴回屯子喊来了吴小亮和颜红军。 三个年轻人在地下推,上面老爷子带着最有劲儿的张初一往上拽。 呼哧呼哧差点把几人累屁了! 这才把个猪拽上来。 这时候天都黑了,老爷子做主也别扒皮了,从李有田家借来马爬犁,几个人合力把孤猪拉回了屯铺。 到家以后浑身是汗儿,猪往院子当间一扔,讲话了眉毛都冻白霜了。 段老爷子早就做好了饭,又是肉又是酒的。 几个人都饿急眼了,肚子里有食儿以后,精神头才上来。 “睡觉睡觉,有啥明天再说!” 也是喝点酒,老爷子招呼几个小年轻倒头就睡。 留下段老爷子插个腰那是义愤填膺。 “他娘的,把额当老妈子咧!你们几个信球货,就不能快点找个婆姨么?乃刀了真是!” 第230章 深夜谜影 第二天一大早老爷子爬起来开始烧水拔猪毛,这一忙乎起来里出外进的。 这屯铺里的乡亲们就一个两个的满满的都聚过来了。 “哎呦!这么大个猪啊,叔你可以啊,上回打的俺们家还没吃完呢。” “还得是俺大爷,这家伙瞅脑袋上那俩枪眼,枪管真直溜!” “哎呀妈呀,俺这刚吃了饭咋又饿了捏?” 大伙你一句我一句,有那个好热闹的就窜动的买点猪肉啥的。 这家秤点、那家要点,反正也不贵,老爷子做主四毛钱一斤。 基本上都是肥膘居多,讲话了回家能炼点猪油啊。 就这么滴,忙活了一早上回头一看猪还剩不老少。 张春福切成大块,给段老爷子家和李二驴家各留了一部分。 剩下的往大队部交了小半头,会计这么一算,师徒俩的工分能抵到夏天了。 得嘞! 今年提前退休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 付家庙屯子,就是上回李二驴救的老太太,人家还答应给自家大哥介绍对象的那个屯铺,最近发生了不少怪事。 半拉月前的一个晚上,夜晚的降临带来的只有一片寂静和漆黑,伴随着附近的老林子总是带着些许诡异气息。 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长久以来屯铺里的村民们便习惯了天黑以后立刻回家休息的生活。 所谓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至于晚上的时候会不会有什么不老实的玩意趁着夜色做坏事,对于村民来讲那倒是大可不必担心,有一个最可靠地预警措施。 那就是他们大多数人家都会养狗。 一夜过后,二流子付小伟一大早就起床洗漱,准备今天早点上地里忙活,混点工分。 屯子里能吃苦的人都去放排子挣钱了,农活都交给了家里人。 可付小伟这小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光棍一条。 他刚走到院子当中,准备去墙脚抱点柴火烧炉子。 就在他准备弯腰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这个早上对比以往有些不太对劲。 “今个早上咋这么安静啊?” 平时的时候,看到付小伟早上出来,自家养的狗子总是会哼哼唧唧的打招呼问好,而今天早上却没有听见任何动静儿。 于是付小伟将头对着自家的狗窝看了过去,而就这么一眼,让他一大早起来残存的睡意彻彻底底消失的一干二净。 只见平日里非常乖的狗子,此时正躺在自己的窝前面, 身上有两处利齿撕咬的伤痕,一处在喉咙而另一处直接就在脊椎上。 也正是因为这些伤痕,狗子在自己家里惨遭毙命。 眼前的场景彻彻底底的吓到了付小伟。 可能有人觉着虽然狗子死了很可惜但也不至于被吓着,但是对于住在大山附近的人而言,这件事所表露出来的信息可不止眼前的这些。 是,狗确实是被别的动物咬死的这谁都能看的出来,真正让付小伟感到后背发凉的是,这场出现在深夜的袭击,自己家的狗可是一声都没有叫过。 而且,昨天晚上是个非常安静的夜晚,付小伟本来睡觉就轻。 仅仅一面墙之隔的他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在一切寂静的情况下,自己家的狗就这样死于非命了。 这不仅仅是狗没有反抗能力的事情了,而是自己家的狗彻彻底底的被吓破胆了,叫都不敢叫一声。 就这么滴,全村狗都出现异常,人们开始人心惶惶。 狗子不光是用来看门护院,还是他付小伟唯一的朋友,这突然的死亡让付小伟心里害怕极了。 睡觉轻的他到了晚上眼睛都不敢闭了,有点风吹草动就咋咋呼呼。 煤油灯一点就是一夜。 然而整个屯铺中被盯上的不仅仅是付小伟一家,从这一刻开始,整个村子全部都乱了起来。 后面几天,村子里面的居民陆陆续续的起床后,同样感觉到了异常。 一到夜晚,整个村子里面的狗,全部都被吓破了胆一样,开始瑟瑟发抖的躲在自己的窝里。 全村都出现了这样的情况,狗子们看到了什么让它们心生恐惧的画面这个不得而知。 但是从这一刻开始,整个村子仿佛堕入了地狱一样。 因为在接下来的五天时间里,村子里面基本上每天晚上都有狗死于非命。 在连续死了四条狗之后,幸存下来的狗仿佛也是知道自己随时会暴毙, 陷入了深深地绝望,平日里打不起精神,在地上一躺露出一种丧失希望的感觉, 等待着命运的降临。 屯铺里面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让屯铺当中的村民们担心不已。 现在旁边的林子里面有一个不知名的凶猛杀手虎视眈眈随时盯着自己,这让大家伙的生活已经受到了严重的干扰,平日根本不敢一个人出门。 头两天下了两场雨夹雪,让地上的踪迹也显示不出个所以然。 大伙有说是熊瞎子,有说狼的。 “该不会是山里的熊瞎子跑到村子里了吧。” 因为对于狗来讲,熊这种体型的猛兽无疑是有极大地压迫力的, 面对没有任何反抗余地的情况,被吓破胆也是不出奇的, 付小伟不一样,他分析出的结果,能悄无声息潜入院子里咬死看门狗,后者吓破胆一嗓子都不敢叫,那只能是一个动物干的: 老虎! 而且他在他家院子里还发现了一个梅花形状的脚印。 这个脚印很显然不是熊留下来的脚印,而是属于更加敏捷且危险的动物。 猫科动物!!! 是的,这种脚印很显然就是猫科动物留下的脚印,而相对于熊来说, 猫科动物更加擅长一击毙命,如果做个比喻的话, 体型巨大的熊更像是一个重装战士,而猫科动物则是危险的刺客。 同样致命但各有所长! 这一下子,屯铺里炸了营,有些个周围公社有亲戚的,带孩子老人都撤出了付家庙。 村长组织大家伙把进出屯铺的道路上放满了夹子,升起了火堆,组织人手来回巡查。 可这么一折腾,东西没抓着,反而人们先熬不住了。 就在大伙一筹莫展的时候,先前被李二驴救过的老太太两口子,提出来可以找榆树屯的猎手们帮忙。 就这么的,一个电话打进了榆树屯大队,李有田接到电话第一时间通知了张春福老爷子他们。 得嘞,防虎讲座还没开始,先接到了打虎行动! 第231章 是东北豹 狼奸狐狸怪,大耳朵兔子跑得快。 豹子精红狗狠,碰上老虎全歇菜。 “师傅,您说是老虎么?” 张春福老爷子坐在院子里收拾着出发的装备,听见徒弟的问话,心里也敲起了鼓。 “说不准啊,死的都是狗,要是老虎,应该冲的是屯铺里的大牲口,牛马一类的。 不管咋说,做好准备吧。” 老爷子收拾好狍子皮和狼皮,卷成铺盖卷,带好猎枪和家伙事儿。 自从野狼沟遭遇了皇太极,最近这日子老是太平不了几天,就出幺蛾子。 那边张初一也已一样,就是身上多了把复合弓。 这次就喊上了李二驴,也没寻思带狗, 小哥几个都有自己的事,不带猎犬是因为这次对方捕杀的目标就是狗子,以防万一。 现在不了解情况,青龙黄毛再强,也不能给人家送了外卖。 师徒俩寻思着先去探查探查,确定了作案凶手,如果真是老虎,那指定得汇报县里。 就在爷三赶到付家庙的时候,村口的乡亲们早已经在村口等待多时。 “二啊,初一你们来啦,这位就是老把头吧?” 上次李二驴他们救过的老两口带着乡亲们把三人团团围住。 “嗯啊,这是俺大爷张春福,周围十里八村有名的老把头,有他们师徒在,甭管啥玩意,干不干它都完事了!” 李二驴拍胸脯保证道。 “盼星星盼月亮可把你们盼来了,豹子!咬死狗的是豹子!” “好大一只,昨个把老赵的眼珠子都给抓瞎了。” “俺看肯定成精了,跟毛驴子那么大,一口就咬死了老三。” 大伙这么七嘴八舌的说着,爷三听得内心一惊。 豹子? 还伤人了? “到底啥情况啊?” 李二驴喊了一嗓子。 这时候村长喊开了人群,才瞅见了搭在地里的灵棚,村长引着爷三边走边介绍着详细情况。 “是只大豹子,足有牛犊子那么大,本以为它就是弄狗咧,没曾想昨天伤人命了!” 村长带到一处草房屋头里,爷三看清了躺在床上的中年男子,脸上绑着绷带。 右眼的位置还往外渗着鲜红的血液。 见到进屋的几人,虚弱的中年汉子老赵强撑起身体,讲述了他们遇到豹子的一幕。 昨个一早,他和自己的本家兄弟三人去拾柴火,知道这段时间屯铺不太平,出门都是好几个人相跟上一起,手里还带着趁手的家伙事儿。 捡柴火的时候大伙搁着三十十米,冷不丁的听见一声怪吼,从旁边的荒草地中,窜出一只比小牛犊子稍微小一点的动物。 那玩意灰黄毛儿,嗖一闪就来到了本家兄弟面前,随即一声低吼,只一下,便将人扑咬在地。 兄弟的痛苦、惊呼声惊动旁边的老赵俩人。 另一个兄弟老三看到有个野牲口正扑在人身上撕咬,随即下意识的高呼着“救命啊!快来人啊!” 边喊边和老赵跑了过来。 这一嗓子,间接的救下了自己兄弟的命,那动物闻声放开了早已吓得瘫软如泥的对方,一扭身冲着俩人就冲了过来。 一下子扑在了距离它最近的老赵肩头,只一爪子,便将老赵的右眼珠子生生给抓了出来。 老赵惨叫一声,捂着半边染血的脸,痛苦的倒在了地上,旁边的兄弟顾不得想太多,抄起手里的锄头,朝着豹子身上猛地砸去。 这一砸,卯足了力气,手里的锄头把子都被砸掉了下来。 咚,一声闷响,砸得那只豹子浑身一颤。 这一砸也彻底激怒了那只豹子,对方吃痛丢下老赵,转身扑向砸他的老三。 将老三扑倒以后,死命啃咬对方的脖颈、喉管,老三登时血流满地,毙命当场。 咬死老三以后,那只豹子两个起跳,便钻进草壳子,随后消失不见。 嘶! 张初一和李二驴听见老赵的描述,头回对豹子这种东西产生了害怕。 往常从老爷子的描述也好,自己的所见所闻也罢。 豹子一直是大兴安岭最神秘的存在之一,它不像别的玩意,平时总能见着。 豹子比狼都奸,远远的闻到人味儿就跑了,不会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 比它大的没它速度快,比它快的又没它个儿大。 这家伙从不打无准备之战,出手即是一招毙命。 如果说它有怕的玩意儿,除了人类,就是狼群与红狗子了,可它们都不像豹子,会爬树。 豹子的栖息范围一般都在人烟罕至的深山老林里,这次出现付家庙周围一连好几天,还冲人发起进攻。 老爷子听着也是诧异,自己跑山这么多年,有野猪进村、野狼进村的,甚至有老虎进村的。 可这豹子进屯铺,还是头一次见!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叔,您老可一定得替俺兄弟报仇啊,要不是他,俺肯定没命了!” 老赵捶胸顿足,此刻瞎了一只眼的他,心里的痛肯定超过了身体。 有时候,活下来的那个人其实才最痛苦。 “嗯,踏踏实实的,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替你兄弟好好活下去!” 几人跟着村长前脚出来,张初一偷悄悄塞给了李二驴十块钱,让后者给受伤的老赵送去。 爷三被安顿在了队部,到了天黑,这片林子便换了主人。 “师父,这豹子不好打啊!” “就是大爷,这玩意俺长这大也没瞅见过几回啊。” 瞅着自从吃完晚饭以后就不吭气的老爷子,哥俩心里也没底。 “哎,这家伙不像别的玩意,一没有好奇心,二警惕性还高,咱现在先弄清楚,为啥这头豹子围着付家庙不放,这里面有事儿啊!” 老爷子瞅着烟袋杆,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刚才俺通知了村长,今天晚上还是轮流守夜,咱们前半夜抓紧休息,这头豹子挨了一棒子,估计这两天应该能消停儿点,明天吧,明天咱上屯子周围溜达溜达。” 一夜无眠,李二驴和张初一起个大早,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铜锣,跟屯子里站岗的老哥们拉呱起来。 现在年轻人都不在,值夜的都是些老哥老叔们,他们精力也跟不上,这几天已然身体快熬垮了。 “老哥,这都出去放排子了,地里的活谁干啊?” 张初一哥俩递过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本来上礼拜也就回来了,这不是屯子里闹出这档子事,好多人知道这消息都躲出去了,除了付小伟,带把儿的就剩下俺们这帮老梆子了。” “付小伟?就那个第一个发现豹子的人?” 张初一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嘀咕了一下,仿佛脑海中闪过了什么,赶忙问道。 “嗯啊,这货整天不务正业,放排子也吃不了那苦,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年后又沾上了耍钱。 辛亏爹妈走的早,要不然搁现在也得让活活气死。 要俺说,耍钱的没一个好玩意!” (?_?) 李二驴搁一旁刚想回嘴,后来一寻思人家好像也没说错,扭脸一看张初一,后者站在原地发愣儿。 “咋滴了初一?昨晚呼噜声挺大啊!” “没啥,叔,俺们想见见这个付小伟,了解下情况。” 张初一没搭理二驴子。 “好说好说,屯子里靠北面最破的那间屋子就他家,走走走,俺带你去。” 第232章 殊死一搏 从付小伟家出来的张初一哥俩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据付小伟自己交代,一没进山捕猎过豹子,二没有偷过幼崽。 村长也带话回来,没有发现什么特殊情况。 排除了昨晚和老爷子商量的结果,那现在摆在众人面前的情况就扑朔迷离了。 张初一隐约记得上一世发生豹子伤人最多的地方就是阿三国。 那里的豹子频繁伤人,而华夏的豹子却鲜有伤人的现象发生,究其原因不难发现。 阿三有着世界上最多的流浪狗,同时豹子数量也较多,即便是在当地最大的城市,豹子也都会趁着夜色走入街头捕食流浪狗。 对于那的豹子来说,早已对人类司空见惯,渐渐地会发现,人类这种生物除了长得高大之外,并没有太强悍。 甚至比起野生猎物来说更容易捕捉,所以阿三的豹子敢勇于向人类发起攻击。 那么,除非付家庙这只豹子突然开窍顿悟了,发现屯铺里的狗好捕杀了? 就在哥俩探讨原因的时候,老爷子打断了谈话。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这家伙昨天没出来,估么着今天快憋不住了。” 老爷子带着哥俩掐着枪直奔屯铺外,老三丧命的地方。 “妈呀!这爪子印挺老大啊!” 李二驴蹲在地上用自己的手掌比划着地上的豹子脚印,发出了惊叹。 “小心点,别一惊一乍的,这玩意儿可能就在暗处瞅着咱们呢!” 老爷子嘱咐完小哥俩,一手掐着枪,一手抄起一根棒子在附近搜索着。 张初一屏着呼吸,架着枪紧盯着老爷子周围,他有预感,今天这头豹子还会出现。 就在这时候。 哐哐哐哐! 村子另一头传来了敲锣声。 “快快快!” 老爷子喊上哥俩迈腿就跑。 爷三跑到地方一看,一头黄灰色的大豹子正在与面前的三个男人对峙,他们一个拿锣,一个拿的棒子,只有中间的男人端着一个老洋炮。 而在三个男人与豹子中间,居然站着一个吓傻的小男孩。 豹子恶狠狠的盯着对面的人类,嘴里不断的低声嘶吼。 因为有孩子在,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举枪的那个更是被小男孩挡住了豹子,一时无法开枪。 此时,小男孩的母亲从屯子里追了过来,见自己的儿子遇到危险,奋不顾身的扑向了豹子。 “别动!” 亢! 追过来的张初一喊话的同时,老爷子朝天开了一枪。 豹子受到枪声的惊吓正准备逃跑,可是看向了朝自己扑过来的孩子母亲,它犹豫了一下。 嗷呜! 感受到自尊收到了侮辱,豹子与扑过来的孩子母亲滚在一起,一旦豹子缓过神来,她定然难逃豹子之口。 就在此时,爷三终于赶了过来。 张初一因为担心眩晕技能的五分钟冷却时间,选择奋力朝着豹子冲去。 捡起一颗大石头,用石头重重地砸在了豹子的头上。 豹子被砸后,妇女趁机与豹子拉开距离,起身赶到儿子的身边。 豹子和狼差不多,素有“铜头铁尾麻杆儿腰”之称,它头部虽然遭张初一重击,也只是暂时有点发懵,并未造成严重的创伤,就地一个快速翻滚,很快就重新露出獠牙。 缓过神来的大豹子,跃起一人多高扑张初一。 张初一看到老爷子和李二驴举枪根本瞄不准豹子,只能打算闪身躲避豹子的飞扑。 却在行动之前,发现受伤的妇女正抱着孩子躲在自己的身后。 如果张初一此时闪开,那对母子正好落在豹子的攻击范围之内,已经受伤的母亲有可能会因此丧生。 想到此处,张初一闪开的想法一闪而逝,转而选择蹲下护住柯正玉母子。 就在迫不得已要使出眩晕技能的时候,由于豹子用力过猛,没料到张初一会突然矮身护住那对母子,居然从他们的头上跃了过去。 张春福边大声喊边挥手,冲着那对母子和站在不远处的三个男人让他们赶快离开。 不然位置太近,没法开枪。 豹子刚刚落地之时,尚未转身之际,没等它反应过来,李二驴已然向它飞奔过去,举起手里的棒子来了一招力劈华山。 一棍子敲在豹子的屁股上,豹子屁股吃痛,立刻转身,龇牙怒视李二驴。 这头豹子非常有灵性,见张初一和李二驴不好惹,转而将目标定为已经受伤的那对母子,可怜那个妇女再拼命冲向豹子脱困以后,已然大脑一片空白。 只是低头傻傻的护着怀里的儿子在原地发愣。 “跑啊,快跑啊!” 几个人都快急死了,可妇女压根动也不动。 豹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母亲扑去,将她压在身下。 张初一本已经做好与豹子搏斗的准备,准备从空间掏出匕首,没想到豹子如此狡猾,转攻妇女,眼看着它的血盆大口就要咬了下去。 咚! 情急之下,张初一甩出石头用出了眩晕技能。 接着奋不顾身地飞扑过去,像骑马一样骑在原地不动的豹子身上,并用两只手臂死命地勒住豹子的脖子,不让他的利齿攻击到妇女。 叮! 眩晕时间一到,张初一感觉到手臂上一股巨力传来,十根手指瞬间崩开一半。 只能使出吃奶的力气,张初一的臂力惊人,将豹子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但豹子也没有束手待毙,不停地甩动如铁棍一般的尾巴抽打陈传香背部。 张初一吃痛,想起了“铜头铁尾麻杆儿腰”的说法,开始用脚猛蹬它的腰部。 李二驴则是捡起地上的棒子,用力朝着包子的后腿打去。 也是赶巧了,被张初一压在身下的豹子最锋利的武器牙齿和嘴巴都吃不上劲儿。 只能四只腿不停的用力往起蹬地。 李二驴不停的用棒子抽打豹子的屁股。 有一棍子赶巧了,直接敲在了蛋蛋上。 嗷呜! 一声惨叫响起,豹子猛然发力,张初一也不甘示弱,用力往下一坐。 咔嚓! 豹子脆弱的腰部在张初一势大力沉的一屁股堆下直接被坐塌了,尾巴的攻击也随之停止。 经过此番搏斗,全凭毅力支撑的张初一已经近乎昏迷,却依然保持着手臂勒住豹子的动作。 老爷子见豹子挣扎变慢了,掐着侵刀冲上前对着前腿胳肢窝下面就是一刀。 等这个机会等了太久,只可惜张初一骑在在豹子身上,后者挣扎的厉害,无从下刀。 噗! 稳准狠的一刀仿佛把这头豹子全身的力气都抽空一番。 李二驴瞅准这个时机,把棒子塞到了豹子的嘴里,使劲往下一压。 呼! 三两分钟以后,这只巨大的东北豹终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直到那三个人过来想把张初一扶起来,才发现后者已经脱力昏迷了,可双手却死死地卡住豹子的脖子,拽都拽不下来。 第233章 两好合一 张初一睁开眼睛下意识的抬起双臂。 嘶! 好酸。 这才发现躺在了一间屋子里。 “你小子终于醒了,你可真是个大虎比,这下你可出名了,亲手勒死了豹子。” 李二驴坐在一旁乐呵呵的刚说完。 “豹子死了?发生啥事了?我咋躺炕上了?” 张初一脑袋发懵,两只手臂更是因为脱力使不上劲儿。 只见之前被张初一救了的那对母子听到屋里的动静儿推门进来,直接跪在了炕边。 “娃,快,快磕头。 恩人!你可真是俺们家的大恩人啊!” “快起来,这是干啥!” 张初一赶忙喊着李二驴把那对母子拉了起来。 接着当初李二驴救过的老太太两口子进来把这对母子接了出去。 张初一向李二驴了解才知道,原来最后多亏了老爷子的一刀,这才把豹子干死。 心想道怪不得自己没收到系统提示,获得经验。 “醒了初一!” 张春福老爷子和村长听见动静儿也进了屋,看到躺在炕上的张初一。 免不了又是一阵唠叨,还是村长拦住了老头,嘱咐乡亲们都在外头等着呢。 “哼!回去在收拾你!” 老爷子虽然嘴上不说,心里也挺心疼徒弟,走到柜子旁边给张初一倒了碗水。 “咋滴?摆上谱了?还得俺喂你是不?” “师傅,您可误会我了,我这胳膊抬不起来啊,二哥,你费心给我递一口。” 张初一笑眯眯的回答道。 “豹子呢?查出来到底因为啥没?” 张初一还惦记着那头大豹子,老爷子已经给扒皮收拾完了。 听完老爷子的分析才知道。 原来这只豹子由于上下颚的犬齿均断裂了,且下颚犬齿刺入骨中,这样的牙齿情况让它无法捕获野生猎物,从而将目光盯向更为容易捕食的人类和家犬身上。 “所以说你小子也是命大,这是一头老豹子,前两天基本属于回光返照了,最后落到了你手里!” “哼!二驴你别不服气,说的轻巧,下回你也来一个!” “别闹,哥还没娶媳妇呢,以后这事还得是兄弟你来啊!” “哼!都好了是吧?好了就别赖在人家屋头里了!” 老爷子看着这哥俩嘴上是一句亏不吃,跟着村长出去了。 接着刚才的老太太又进屋来,对着李二驴说道: “二啊,你瞅见刚才那位怎么样啊?” “婶子啥意思啊?” 李二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说来也是巧,你们救下的那对母子就是俺想给你家大哥介绍的对象,带着个三岁多的男娃,这女子人长的漂亮,干起家务也是一把好手。 俺上回跟她说了你大哥的情况,人家丫头挺要强,说没那心思,谁曾想你们以这种方式见面了。” 老太太说完哥俩才明白过来,真是无巧不成书,这事闹的,也太有缘分了。 “婶子,俺大哥的事俺说了也不算啊,俺倒是没啥意见,为了保护孩子挡在豹子面前,俺敬她是这个!” 李二驴比了个大拇哥。 “这丫头家孩子早产,男人为了在寒冬腊月里给娘俩寻口吃的留在了林子里,挺好一人,这是平时不捯饬自己,其实长的可俊咧!” “婶子,俺知道啥意思了,这豹子也让干死了,俺这就回榆树屯,把俺大哥喊来,咱们趁热打铁!” “行啊,丫头那边交给婶子,打第一眼见你,就知道你们家差不了,实在是婶子手头没有黄花大闺女,咱们先紧着你大哥,慢慢来。” “成!俺这就去!” 李二驴下炕就穿鞋,端起原本倒给张初一的水咕嘟咕嘟全喝了。 “枪!带上枪!” 张初一赶忙喊了一句。 “初一,今年多大啦?家里几口人啊?” “婶子,我想休息会.........” 李二驴一路赶回榆树屯,脚底板都跑出了火星子,拽上家里的大哥就直奔付家庙。 “二啊,你急啥啊,好歹让俺洗个头啊!” 老太太这边也给力,专业敲边鼓的,把那女子哄的一愣一愣的。 张初一又掏出一大把大白兔,忽悠了小孩子一顿。 等晚上七点来钟天都黑了,村长在支部摆了一桌席,感谢张春福他们。 酒过三巡,众人才等来了赶着架子车的李二驴和他大哥。 “爹!” 哈哈哈哈哈哈哈! 都说童言无忌,可这小孩在张初一的忽悠下,见着推门进屋的李二驴,大喊了一句,结果还闹错了。 “错了错了,俺是你二叔,他才是你爹爹” “爹!” “啊?” 在场的除了李二驴大哥和孩子的母亲俩人闹了个大红脸,其他人都乐的钻桌子底下去了。 李二驴冲着张初一挤眉弄眼,不用想,肯定是这小子干的好事。 两心恋慕爱渐浓,情到深处渠自成。相知相亲未恨晚,悦喜缘定伴终生。 孩子母亲这次因为张初一他们救了自己和孩子,早已经打开了思想枷锁。 她明白了要想日子过下去,身边没个男人不行。 再加上上回村里婶子介绍过的人,又是自己救命恩人的大哥,心里也对这件事上了心思。 今晚一见这人,面相忠厚老实,身体壮实如牛,说起话来细声细语,还会脸红。 一看就知道是个好男人,不像以前屯子里那些个不着调的二流子,给人的感觉就是踏实过日子。 至于李二驴的大哥,瞅见了屋里刻意打扮过的孩子母亲,也是满意他妈给满意开门,满意到家了。 二驴子一路上没少给自己介绍,什么进门就当爹、屁股生男娃,面对豹子护子心切。 缘分早已天注定,李二驴大哥的婚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俗话说快刀斩乱麻,也没有那些个俗套讲究,村里就有看事儿的,给选了几个好日子。 李二驴大哥闷声葫芦震地响,头回主动开口做主,把日子定在了五月一号劳动节。 两好并一好,付家庙今晚仿佛跟过年一样。 只有一人躲在屋子里生着闷气。 他就是头回发现豹子踪迹的付小伟。 今天白天的事那真是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第234章 发现猪踪 就在白天全村人都在庆祝豹子被干掉以后,付小伟找到了张初一他们临时住处。 “大爷,这豹子不老小啊,瞅着一身皮子真好啊!” 张春福正在给豹子剥皮,看到进院子的年轻人,只当是付家庙的乡亲过来看热闹的。 “嗯啊,是只公豹子,这家伙死有余辜,辛亏上岁数了,才让俺们侥幸留下,要不然指不定还要害多少人。” “对对对,老了就听天由命,瞎折腾啥玩意,早死晚死不都是死么!” 付小伟本想着唠唠嗑套套近乎,没想到这话听在老爷子耳朵里怎么听怎么不得劲儿。 “有事?” “啊,没啥,就是这豹子是俺先发现的,这皮子卖了是不是也有俺一份啊?” 付小伟磨叽了半天,才说出了自己来前的目的。 “啥?你谁啊?” 老爷子起个大早还没和村长商量分配的问题。 本想着卖了皮子给死者家属老三家和瞎了一只眼的老赵分一部分。 剩下的抛开二驴那一份,给徒弟初一攒着彩礼钱。 谁曾想不知道从哪蹦出来个愣头青,张嘴就要分一股。 毕竟是在付家庙,老爷子也没吱声,赶巧了村长正好过来了。 “叔,忙活着呢,呀?小伟咋来了捏?” “啊,这不是豹子让弄死了么,俺来问问分钱的事,这是俺第一时间发现的豹子,通知大家伙。 给村里减少了多少损失,村长俺要一半不过分吧?” 付小伟笑眯眯的掏出烟卷,边说边递给了村长。 后者一摆手,诧异的望着付小伟。 “咋滴?昨晚几个菜喝成这样?你这是没睡醒吧? 啥你就分一半,这豹子跟你有半拉关系么? 你是给屯子里站岗了,还是服从安排守夜了,现在完事儿了出来要钱了,有你这样干事儿的?” 村长怒气冲冲的训了付小伟一顿,这还是有外人在场,给留了点面子,没说那些个难听的话。 “咋滴?提上裤子不认人了?谁开始说的是熊瞎子,还不是俺发现的是大猫? 要不是俺家狗舍身取义,后面指不定死多少人呢。 今天还就把话撂着了,不给老子分钱,这豹子皮谁也拿不走。” 咣! 付小伟犯起混来,抬起一脚,把地上老爷子洗涮的盆踢翻在地。 屋里的张初一听见动静儿赶忙跑了出来,瞅着付小伟被村长拿铁锹撵出了院子,自己师傅则一身血水站在院里。 “咋了师傅?” “没你的事,回屋待着。” 这也就是张初一,要是李二驴在,非得狠狠收拾付小伟一顿,让他丫的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就这么滴,挨了两铁锹的付小伟捂着屁股回到了自己的破草屋。 边喝酒边问候着村长一家子,心里越想越气,寻思着这事没完! 第二天一大早,老爷子带着张初一和李二驴,还有依依不舍的二驴大哥打道回府,坐着马爬犁往榆树屯走。 一道儿上有说有笑,给大哥闹个脸红。 “叔啊,上哪去来?” 走到半拉路上,打对面过来了一架马爬犁,正是榆树屯的一户人家。 “春明哥,俺大哥五一结婚,你可得提前喊上嫂子来帮忙啊!” 张春福老爷子还没吱声,李二驴激动的喊了起来,旁边的大哥拽袖子都拽不住。 “是吗?必须的,哎呀妈呀这可是大喜事啊,你放心,俺两口子都去,有啥招呼啊!” 对过的男子先是惊讶的合不拢嘴,心里寻思这李老大咋滴铁树开花,突然开窍结婚了? 也没听到啥动静儿啊,不过转念一想,李老大为人那没得说,保不齐人家说媒的本事大,现在结婚也快! “对了叔,俺这两天拉木头,回来前瞅见咱大道儿前有这么一趟猪溜子。应该是有群帮猪,这家伙搁着呆好几天了,俺昨天听别人还说起过呢。” “行啊,到时候让初一他们瞅瞅去。” 老爷子乐呵的回了一句。 “嗯啊,初一,要是打着玩意儿了别忘了请俺喝酒啊。” “成啊!春明哥,你放心,到时候肉管够。” 两辆车一个错身,李二驴架着马爬犁继续往榆树屯走。 “还肉管够,看把你本事大的。” 老爷子坐后面嘀咕了一句,张初一嘿嘿一笑。 “大爷,放心吧,俺和初一出手,必须干它俩猪,到时候俺大哥的酒席正好不用拉肉了。” “二啊,你这风大不怕闪了舌头,俺有钱咧,你们已经够帮忙的了,咋老好意思麻烦人家呢。” 李二驴的大哥自从订下了这门亲事,仿佛一夜之间开朗了许多,现在都会开玩笑了。 “大哥你说这干啥,你就是俺亲大哥,咱必须把事儿办的轰轰烈烈的,你就坐的屋里头等的抱媳妇吧。” 哈哈哈哈! 等马爬犁回了屯铺,李二驴老娘知道老大婚事定下来了,那家伙高兴的,带着弟弟妹妹拿着家里过年攒下的毛嗑和瓜糖。 挨家挨户的上门道喜,这榆树屯子跟炸了锅似的。 这也没想到,今年鸡年开年头一桩婚事居然是李老大。 这家伙话题直奔热搜第一,家家户户茶余饭后都在谈论这档子事儿。 第二天一大早李二驴背着家伙事儿就来找张初一了。 “走啊,初一打帮猪去。” “二驴子,咱能歇会不?我咋感觉自从过完年我就没睡过懒觉呢?咋大哥下个月结婚,你不在家里帮帮操持操持啊?” 钻在被窝里的张初一打着哈欠抱怨道。 “走啊,拢共七八里地,昨天谁拍胸脯保证给俺大哥帮忙了,俺这不是家里还拉着点饥荒呢么,寻思着打俩猪换钱给俺哥办的热闹点。” “行行行,你这动不动就上升到道德制高点,等我会啊,先垫饱肚子。“ “啥啥点?” 哥俩吃饱饭走到昨个春明说的地方,还真发现了一趟猪溜子。 跟着走了能有五里地,再往前就上了大道儿了。 有这么个草堂沟子,里面都是一人多高的枯草,还有一些柳条壳子、刺壳子和山里红、圆枣子啥的。 密密麻麻的人说实话,进是不好进。 哥俩一商量,干脆沿着这个草壳子边往前再跟一跟。 等俩人撵了二里多地,就听到前面出现了猪的动静儿。 第235章 二驴爬树 张初一和李二驴听到了前面传来的动静儿,悄眯的奔着这帮帮猪就过去了。 这要是一个孤猪吧,那警惕性老高了,哥俩根本没机会靠近,只能带上猎犬,用狗圈。 但是帮猪这玩意儿吧,一个是因为数量多,再一个是这老些猪都搁地上咔咔的拱来拱去。 有点啥动静儿它也不在乎,寻思都搁一起吃饭呢,真出点啥事,死的也不一定是自己。 张初一哥俩摸到了能有个二百来米的位置,还没到射击范围,张初一示意了一下李二驴,小声地开口讲道: “不行,咱哥俩得分开,一上一下。” 张初一安排李二驴从沟顶的偏坡旁边溜上去,自己因为有系统,走下面的草堂沟子。 等俩人摸到离这帮帮猪八九十米的距离时候,哥俩已经互相瞅不着对方了,只能听到嘎吱嘎吱的响动。 张初一自己掐枪已经到了射程位置了,这么一大帮猪,开枪搂一两只没多大意思。 他先是瞅了瞅李二驴的位置,发现看不见对方身影,自己在小一人多高的杂草壳子里。 猫着腰掏出了复合弓,把枪放到兽栏空间里方便随时切换防身。 李二驴子爬到了二肋(半山腰)这个位置,因为面前全是挡性,尽是个树枝子啥的,枪也透不过去了。 不得已,只能继续往前寻找有利地形。 张初一蹑手蹑脚,瞅着这帮猪还没有跑的意思,也不着急。 只要李二驴那边一响枪,自己这面没啥啥挡性,再发起进攻也来得及。 等张初一往前又摸了十几米,靠到了一棵大松树后面猫了起来。 举着弓瞄着草堂壳子里的这帮猪,可是猪头的方向冲着对过,张初一只能瞅见一帮猪屁股。 这要弯弓射箭,射中了也不吃重,留不下不说它还得跑,只能等待着机会出现。 李二驴这边走到离猪的位置五十米左右的距离,发现这么一条道儿,没啥挡性。 但是在这位置瞅不着猪,他也不敢往前了,再往前猪不可能给他机会,早撂蹄子跑了。 李二驴找了道边的一棵桦树,靠着树心里想着只要张初一先开枪,没准猪能跑他这边来。 这季节加上头几天的雨夹雪,桦树表面有一层薄薄的冰,摸起来滑不溜秋的,二驴子也没在意。 噗! 张初一终于瞅见有个黄毛子拱吃拱吃把脸扭了过来。 也不顾不上二驴子了,把复合弓拉个满月嗖一下子射出一箭。 正中脖梗儿,箭头没进去一多半,这黄毛子栽愣在地上,发出了临死前的嚎叫。 其他猪听见动静儿都抬起了头看向同伴。 嗖! 第二只箭接踵而至,旁边一头不到二百斤的帮猪就是一箭。 可惜这箭斜着射在猪的后腰上,没吃多重。 张初一顾不得别的,收弓换枪一气呵成。 亢! 对着中箭的猪就是一枪。 哗啦! 枪一响,这帮猪可就炸营了,四下乱窜。 这里面有个百十斤的猪低身儿冲着李二驴的位置就过来了。 亢! 李二驴没给它机会,瞅见这猪的第一时间就是一枪。 二驴子开枪有习惯,就是瞄脑袋。 可是这猪跑过来的时候是斜插进来,一枪打在了后脖颈儿上面。 就在李二驴子以为猪会朝着原先的方向往下跑。 谁曾想这猪也不知道被打懵了还是吓坏了,一扭身儿直奔李二驴就冲过来了。 二驴子知道自己压根没换壳子的机会,把枪往肩膀头子上一搭,扭身儿蹭蹭蹭就要上树。 可那树上有冰啊! 二驴子没爬两下咣擦掉了下来。 同时这个百十斤的小猪就奔着李二驴冲了过来。 “握草!” 张初一听到了李二驴的喊声,他俩的距离也不是太远。 “不好!” 张初一三步并两步,朝着李二驴的位置紧跑几步。 心里一直默念着发动眩晕技能,四十米、三十米。 咚! 距离一道,直接甩出了手里的石子。 另一边,李二驴子眼瞅着猪就过来,一咬牙掏出身后的侵刀,仔细盯着对方估摸着距离。 理想很美好,李二驴寻思着猪过来的一瞬间自己起跳,正好能完美躲开进攻的同时,落地的时候瞅准方向还能给他脑袋上来一下子。 咬着嘴唇,脑海中模拟了一下自己的计划,自认为万无一失。 可那是猪啊,李二驴的神经反应速度能有这么快,身体行动也得跟得上啊。 等他看清楚猪嘴里刚长出的四颗獠牙的时候,已经后悔了。 为啥自己不躲到树后面或者往一侧跳呢。 就在这紧要关头,冲到李二驴身边两米不到的猪蹬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李二驴紧绷的神经瞅见对方一动不动,还以为自己吓懵了。 二者就保持着诡异的画面。 噗! 只见侧面一只羽箭直接射进了猪脖子。 五秒时间一到,这猪向着一旁摔倒了过去。 躺地上嘴里呼呼冒血。 “咋了二驴?吓傻了是不?” 张初一喘着粗气从一旁跑了过来,掏出匕首冲着地上痛苦的小猪来了一下子。 结束了它痛苦的挣扎。 “初一?这猪,不对劲儿啊? 咋滴冲着冲着自己个儿立那不动换儿了?” 李二驴还在皱着眉毛,原地寻思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咋想也想不通! “想啥呢?没准它瞅见你想起了它爹!或者看你长的得劲儿!你跟一个猪计较啥玩意? 你要能想明白那不和它一样了?” 张初一救人心情,只能不断的找着话题打岔。 李二驴这人就这点好,想不明白就不想呢,神经大条无所谓。 喘了两口气的他先是哐哐两脚,踹了旁边的桦树两下子。 接着走到冲它发起进攻的这头猪身旁,用匕首在猪身上打了个叉。 “你这又整啥幺蛾子?” 张初一看着李二驴的动作纳闷的问道。 “俺做个记号,这家伙脑子不太好使,咱可不能吃它的肉,还是卖钱算逑了,你打着几个?” 张初一哈哈一乐,这二驴子还真是脑回路清奇。 “俩,走吧二哥,你削个小爬犁,咱今天收获可不少。” 刚才张初一已经收到了系统提示音,加上这只猪,一共收获了三头经验值。 挨个放血掏内脏,老规矩肠子肚子挂在一旁树上。 哥俩做了俩爬犁,拉着这三头猪,加起来也有小五百斤。 今天又是个大丰收! 第236章 下山林场 “哎呀,初一可不敢打猪了啊?俺们家猪油都够吃到年底了。” “就是,二啊,你和初一能打点别的玩意不?天天吃猪肉俺们都吃腻了。” 老榆树下的几个婶子瞅见又拉回来三头猪,都在调侃着小哥俩,各种凡尔赛。 “大娘,这猪是给俺大哥结婚办事用的,日子定在五一劳动节啊,你们没事了早点来帮忙,猪肉粉条子管够吃啊!” “成啊二,你可真是出息了,跟着初一好好混,没准明天抱个俏媳妇回来!” 哈哈哈哈哈! 哥俩紧走两步满脸通红,满嘴的虎狼之词,再聊下去就得少儿不宜了。 把猪都拉到了张春福院子里,李二驴喊来了颜红军和吴小亮帮忙。 搁下来的猪皮丢在一旁,狗崽子们冲上去就是一顿啃,这家伙个顶个的奶凶奶凶。 “哎呀,这猪肉都吃腻了,你俩就不能打个鹿回来么?” 颜红军用菜刀给野猪剁着肉块,嘴里嘟囔的说道。 “上一边啦去,过两天好日子看把你得瑟的,不吃拉倒。” 李二驴朝着颜红军屁股就是一个勾脚,后者没站稳差点掉肉堆里。 “现在天气越来越暖和了,这头做成咸肉,离着五一还多半啦月呢,那两头就别动了,咱明天下山去林场卖了吧。” 李二驴边往肉块上抹着粗盐边说道。 “嗯,明天下山正好看看俺师娘,俺姐夫不是林场食堂的,看看他有啥门路,晚上你再回去问问婶子,看看大哥结婚还缺啥,咱能置办都置办点。” “嗯呐!” 收拾完哥四哥陪着张春福和段老爷子吃了晚饭。 回的路上张初一递给李二驴两沓钱。 “这是红军和亮子让我交给你的,大哥结婚他们不知道该买点啥,一人二十块钱,别嫌少。” 哥俩没咋跟着张初一跑山,手里有俩钱也不宽裕,这次拿出二十来顶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呢。 李二驴子接过钱就红了双眼,嘴里几次开口都不知道该说啥。 “咋滴了,还矫情上了,到时候他哥俩结婚你多给一份不就行了。” 听到张初一的话李二驴暗自点了点头,下定决心这么好的兄弟,自己以后一定努力跑山,将来把这份恩情放大十倍百倍。 讲话了!事儿上见! 张初一为啥没给钱,他心里寻思着明天到了林场找大哥和姐夫聊聊,看能淘换个啥稀罕玩意儿不。 自己兄弟也有自尊心,真要送个三大件,李二驴一家也不敢收啊。 再说了,礼给的重了,让红军和亮子哥俩咋想,这只是大哥结婚又不是二驴子自己办事。 送礼也是一门学问,张初一想好了,等兄弟们结婚一人送一个三大件。 自行车没啥用,电视机买不起,不如整个话匣子或者手表。 想到手表,张初一下意识的抬起手腕,看到了周文悦送给自己的这份心意。 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喜欢她是假的,可两家的家庭差距,三观和对未来的规划又有出处。 张初一自己也迷茫了,爱情啊还真是费脑筋! “师娘!俺们来看你了。” 住在女儿家看外孙的于素青,瞅见进院子的张初一和李二驴,俩人大包小包拿了一堆东西。 “干啥玩意儿?你俩这是把供销社搬回来了? 说多少次了,来就来呗,每次拿这么多东西,再这样以后甭来了。” 老太太板着个脸说道。 年轻人挣点钱不容易,这样大手大脚以后咋娶媳妇。 老太太把俩孩子让进屋,又是拿毛嗑又是倒水的。 张初一瞅见自己大姐家变化真不小,还添了台收音机。 说明姐夫苏永旺在食堂看来是混的不错,顺风顺水。 老太太问了几句自家老头子的近况,就赶忙出门联系闺女女婿和大儿子张树轩了。 今天徒弟下山,高低得聚一聚。 哥俩也没闲着,又是跳水又是劈柴的。 中午对付了一口,晚上师娘和大姐做了一大桌子菜,一群人围坐在一起。 大哥张树轩又接到任务去外地了,姐夫苏永旺带了两瓶大曲回来,瞅见张初一小哥俩跟看见救星一样。 饭桌上除了鱼和肉,还有把青菜苗,这玩意可不多见。 “姐夫,你这上哪疙瘩整的绿色蔬菜啊?” 李二驴子见了绿菜比见了肉都亲,这段时间油水没少吃进肚,现在上茅子都费劲巴拉,就稀罕这利口的小青菜。 “爱吃多吃点,这也是别的林场后勤送的,你别看小小一盘,可精贵的嘞!初一,吃啊,你咋不吃?” 张初一听着姐夫的话,心里寻思着青菜的事,这要是找个暖和地方,类似锅炉房啥的,整个大棚扣点青菜,那在这年代的大兴安岭,那还了得? 现在上面打击投机倒把,自己可以先种植啊,成规模以后等过几年风声过了,那还不得日进斗金。 张初一越想越觉得这计划可行,再瞅瞅姐夫,可惜现在他还不是一把手,说了不算。 看来这计划还得从长计议,没准到时候是个双赢或者三赢的局面。 “没啥姐夫,俺就是看见这青菜稀罕点点不行!” 苏永旺听到这,赶忙喊着自家媳妇去 厨房,把剩下的青菜全给做了。 “别啊,留着给俺师娘和你们吃呗,俺俩就是随口一说。” 张初一赶忙站起身子拦着大姐。 “坐下,跟俺们还客气啥,都是一家人。” 姐夫苏永旺拽着张初一和李二驴又喝了半瓶酒。 等玉米糊糊和馒头上桌了,这才打开话匣子。 “初一啊,姐夫遇上事儿了,你得帮帮俺啊!” 苏永旺借着酒劲儿说了一句,旁边的大姐不乐意了,现在日子这么好咋还跟人家开口呢。 “姐夫,是不是缺钱了,俺这有点,你先拿着。” 张初一还没搭话,旁边的李二驴听完就站起来从兜里往外掏钱。 “不是,二啊,快坐下,不是钱的事儿!” 苏永旺赶忙拽下李二驴,拉着张初一的手说道: “初一啊,俺这食堂你也知道,一天天的人多眼杂的。 前段时间库房里不知道进啥玩意儿了,把林场的鸡鸭鹅啥的都给咬死了,俺们找了好几圈也没发现是个啥玩意儿。 现在这家伙又盯上了冷冻的鱼和肉,这天天丢东西,你姐夫我压力大啊。 出现了挺多其它声音,说我中饱私囊。 初一你了解你姐夫,咱能干出那事儿么? 你大哥我大舅哥就是保卫科的,我苏永旺来钱的地方多了,至于挖社会主义墙角么。 我这心里憋屈啊! 大舅哥出外勤也不在跟前,能帮俺的只有你俩了。 今天是碰巧你们来了,要不这两天俺也得回榆树屯请老丈杆子去。” 姐夫苏永旺端起一杯酒咕咚喝下肚,这眼泪就出来了。 张初一和李二驴对视一眼,这林场还闹贼呢? “姐夫,啥玩意啊?还能在你眼皮子底下偷东西?” 李二驴问了一句。 “听林场里有个鄂伦春的老汉说是山狸子!” “啊?山狸子?” 第237章 下套抓猫 张初一以为山狸子就是猞猁,后来李二驴解释才知道,就是豹猫,东北也叫钱猫。 有老人说山狸子就是家猫跑到林子里繁衍点点后代。 其实不滴,山狸子属于猫科动物,它和家猫同宗不同源。 往常其他屯子也闹过山狸子,这玩意儿灵敏狡猾,但凡干不住它,那屯子里的鸡鸭鹅可遭了殃了,都成了它的口粮。 林场食堂养些个鸡鸭鹅一类的家禽,一方面是为了下蛋,再一个主要就是服务小食堂,搞招待用。 类似禽满四合院里傻柱负责的那块,所以苏永旺那个着急啊。 在这个一切凭票据的年代,创收的灰色地带主要就是靠小食堂。 像傻柱捎个饭盒带点剩菜那都是毛毛雨,为啥人们削尖了脑袋都想进食堂。 俗话说得好,灾荒年间饿不死厨子,厨子不偷五谷不收。 苏永旺家条件越来越好,就是因为掌管上了小食堂,这也是他将来晋升一把手,方便接触领导、走捷径的最快方法。 可现在,居然被一只山狸子闹的怨声载道,在这么下去被有心之人一利用,苏永旺的未来可真不好说了。 所以张初一和李二驴这次不下山,他也准备一半天跑榆树屯请老丈杆子,抓山狸子! 李二驴问了,林场保卫科人多家伙事儿全呼,咋还抓不住一只山狸子? 这就是隔行如隔山,山狸子狡诈阴险、瘦小灵活,有的地方也叫夜猫子。 苏永旺派出后勤一大帮子人轮流守夜,又是安夹子、又是下套子。 折腾了好几天,猫毛没抓见一根,倒是把食堂的老鼠给团灭了。 山狸子一看这家伙冲它来的,报复心贼强,到后面自己吃饱不算,抓着小鸡就给掐死,仿佛在宣扬主权,这地盘它说了算。 苏永旺自己值了两回夜班,等听到外头上蹿下跳的动静儿,打开门出去到死了俩小鸡了。 这个气啊! 后来把剩下的家禽全锁的办公室了,整的大伙儿这么冷的天都在仓库办公,手底下人更是怨声载道。 张初一瞅见姐夫遇见难事了,借着酒劲儿拍胸脯答应下来。 不就是个野猫么? 老套路,下夹子! 第二天问苏永旺把收集到的夹子集中在一起来到了仓房附近。 张初一先是寻找了山狸子的踪,然后在必经之路上用吊脚法下了几个油丝绳套。 简单点就是挖个巴掌大的坑,上面铺上薄薄的几片木板,在下上套子,撒上浮土。 看似简单,但是张初一全程都是佩戴手套,降低接触。 接下来在仓房周围的木桩上悬挂铃铛,风一吹就会发出响动,又找来一些碎镜片,挂在了附近。 这么做的目的就是逼迫山狸子走他下好套子的路线。 等了两天,山狸子来没来? 来了,可这家伙就跟开了天眼似的,走到哪绕着夹子套子走,它也不往上踩。 张初一觉得自己轻敌了! 赶忙借着后勤的电话联系上了远在榆树屯的师父张春福。 “初一,你搁哪下的夹子啊?” “就房前屋后,还有鸡笼鸭架啥滴!” “那家伙老诡道了,你这么滴,跟前不踩啊,往远走走,顺着仓库找找最近的林子,肯定有道。 捋着道儿找找,看有没有往草垫子,山窝子去的,去那下两盘夹子,指定行!” “师傅,要是再不行,您就搭马爬犁下山吧!” 张初一心里没底,最后小声嘀咕了一句。 “多大点事?一个山狸子自己想办法,你要套不着了别说是俺张春福的徒弟。” 嘟嘟嘟嘟... 张初一知道老爷子也是锻炼自己。 第二天一大早也没喊二驴子,自己提溜着昨晚埋在鸡窝里放了一晚上的两盘夹子。 直奔草壳子,别说还真发现了山狸子的踪。 跟着踪走了了有小十七八里地,这家伙狠啊。 这要算上来回,山狸子一晚上能跑小四十里地。 就为了掐小鸡报仇? 张初一沿着草壳子一上一下,下了两个连环套。 心里想着这回山狸子就算插上翅膀也飞不出了。 这家伙晚上兴奋的翻来覆去睡不着,把个二驴子折腾个够呛,第二天兴致勃勃喊上李二驴去草壳子一看。 啥玩意也没套着。 “初一,合着一晚上尽折腾俺了,要不俺去借两条狗算了,你这也不行啊!” “奇了怪了,等回去问问老爷子。” 张初一垂头丧气的回到林场,迎面碰见了姐夫苏永旺。 虽然这两天山狸子没祸害家禽,可是一天没抓着它,办公室就一天不能呆人。 张初一直奔后勤,一个电话打给了老爷子。 “师父,我姑么着找见它的窝了啊,咋滴不上套啊?” 老爷子电话里详细问了问,最后开口说道: “那架子你别动了,估么着明天早上就揍出来了。” “啊?这么准成么?” “嗯,今天晚上得飘点雪花。明天一早准成。” 张初一挂了电话就回苏永旺安排的宿舍,也没心思吃饭,时不时的抬头瞅着窗外。 果然,眼摸黑以后,天空飘起了小雪花。 也没下多厚,地上也就一两公分。 转过第二天早上张初一带着李二驴直奔下套子的地方。 别说,还真发现了一趟踪,追的草壳子附近,那老山狸子钻的左一个右一个窟窿。 这家伙指定在这趴窝了! 等张初一哥俩到了下套子的地方,果然,把山狸子扣下了。 那山狸子三个爪子带一个夹子都给窜树上了。 李二驴拿的棒子捅呼了半天,张初一在底下晃树。 山狸子搁上面还呲牙咧嘴了。 因为是连环套,夹子夹着腿,油丝绳裹着夹子。 把个山狸子急的露出凶性了,跳下来直奔张初一面门。 这家伙能惯着它? 一个眩晕技能,张初一刚掐上匕首,李二驴几棍子砸在山狸子脑袋上。 哐哐哐! 当时就口鼻喷血,惨死当场。 “二哥,你是对爆头有啥癖好么?咋专挑脑袋招呼?” “你懂啥,这叫得住拐子猛踹,要干就往死里干!” 李二驴子嘿嘿笑着回答道。 张初一拿着匕首把山狸子皮顺带剥了下来,内脏往树上一挂。 跟着二驴子俩人把夹子收起来,启程返回红旗林场。 “哎呀妈呀!还真搞着啦?” 苏永旺瞅着张初一手里的山狸子,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初一,你这皮子也是卖,不如给了姐夫,放心,指定给你个交代!” 张初一知道姐夫有大用,也没磨叽,连皮子带肉送给了苏永旺,也没想着换钱。 心里寻思着完了上供销社给李二驴大哥买点啥,毕竟是李二驴打死的山狸子,总得让人得点实惠。 治关节炎,山狸子骨1两白酒2斤浸7日,饮酒,每次1盅,日服2次。 第238章 人逢喜事 话说姐夫苏永旺拿着山狸子,先是到了食堂给大伙开会,稳定军心。 接着找了个布袋子装着山狸子皮直奔后勤处直管领导办公室。 出来时候两手空空,不过看那脸上的表情,这是因祸得福了。 当然了苏永旺也明白全靠老丈杆子的徒弟和李二驴。 人家帮忙那是冲自己,那现在也不能差事儿。 寻思了半天,想起来这次小哥俩下山就是为了李二驴大哥的婚礼准备,心里有了主意。 晚上还是在大姐家,这次饭桌上的饭菜格外丰盛,鸡鸭占了一多半。 张初一心里明白这顿饭没准还沾了山狸子的光,估摸着都是它的嘴下亡魂。 苏永旺还准备了两瓶西凤酒,等菜吃的差不多了,从兜里掏出一张小卷递给了李二驴。 “二啊,这次你可帮了大忙了,俺听初一说你一棍子就把山狸子揍死了,姐夫不能让你吃亏。 想了半天这不是你大哥快结婚了,这张票你拿着,是卖是换你自己掂量。 这也算是俺和你嫂子的一点心意。” 李二驴看着苏永旺手里的票,咕嘟咽了一下口水,满脸吃惊过后,赶忙两只手往回推。 “不行,姐夫,这也太贵重了!俺可不能要。” 苏永旺手里正是当时城里结婚流行的“三转一响”里的缝纫机票。 黑市上最少也能卖九十块钱,赶上好日子,金九银十或者腊月了,一张票能炒到一百四五。 “见外了不是!你跟初一都喊我姐夫,这票你必须拿着,俺们家留着也没用,你大哥照顾你们一家不容易,咱办喜事必须风风光光的,让娘家人也看看,咱榆树屯都是好男儿。” 苏永旺跟李二驴来回拉扯了好几次,最后还是老太太于素青做主让二驴收了起来。 张初一也知道,那张山狸子皮虽然不如小老虎猞猁皮值钱,但最少也能卖个二百多。 姐夫苏永旺这么做也能理解。 二驴子拗不过大伙,最后不好意思的把票收了起来,并再三保证,以后事儿上见。 趁着茶余饭后,老太太给二驴子规划结婚准备的东西时候。 大姐和姐夫把张初一喊到了偏房,递给他手里一个盒子。 张初一打开一看,是一块精致的上海牌女士手表。 “大姐、姐夫,外道了不是?你俩这是干啥?我可不要。” 大姐笑眯眯的把盒子塞回了张初一手里。 “你这孩子,眼瞅着就到了娶媳妇的年纪,你姐夫从你来的时候就瞅见了你手腕里的手表。 俺跟你姐夫一商量,这块手表你拿着,遇到合适的姑娘好好把握!” 大姐的眼神儿李仿佛看透了一切。 苏永旺也是一副过来人的表情,脸上写满了哥懂你的意思。 “拿着吧,你这次打的山狸子可帮了我大忙,不瞒你和你姐,我最晚明年就该动一动了,这手表就当姐姐姐夫的一番心意。 咋滴初一,你这是嫌少啊?” 张初一嘿嘿傻笑着,姐夫苏永旺还真是一点便宜不占。 一块山狸子皮换一张缝纫机票和一块上海手表。 姐夫自己还得贴几十块钱,这人办事讲究。 “行,姐夫,那我就不客气了啊,等你明年高升了,我送你一份大礼!” 姐夫听到张初一的话也没往心里去,都是一家人,多说了就显得外道儿了。 谁曾想第二年,张初一还真给苏永旺整了惊天动地的一出! 第二天张初一陪着李二驴先是定了喜被的炕面儿,接着是大哥的衣服,张初一借给李二驴六十块钱,去供销社定了一台“飞人”牌缝纫机。 结婚是人生大事,在那个年代对婚姻那是无比的重视,不像今天的离婚率这么高。 好多二婚的都不办酒席,自己家实在亲近吃一顿,也就拉倒了,肯定不能像你第一次结婚,办的那么风风光光。 二婚结婚办酒席,你都不好意思请人来,怎么的,你拿这事当买卖。第一次我去了,你又结回婚我还得去,就算人家给你面子,你都不好意思张这个嘴。 付家庙那头传来的意思也是两家亲戚坐一块吃顿饭就可以了,没必要大操大办。 可李二驴大哥不这么认为,一方面自己是头婚,再一个,人家女方嫁给自己,那必须风风光光的娶进门,也是对人家的一种重视。 现在二驴子也不耍钱了,家里条件也好了,大哥这次准备好好热闹热闹,感谢感谢榆树屯一直帮助自己家的父老乡亲们。 所以小到离娘肉、大鲤子,脸盆暖壶,大到新衣服新鞋化妆间。 大哥是样样都给配齐了,就这么滴还不够,利用大兴安岭因地制宜,木头木料多,自己还打了个大衣柜。 这家伙女方那头还啥都不知道呢,要是知道这么大阵仗,李二驴又给拉回一台缝纫机。 那得多高兴啊,头婚的也没这条件。 其实李二驴的老娘一开始也没想这么大操大办,毕竟老大这个榆木疙瘩铁树开花,娶的又是带孩子的小寡妇。 可李二驴不干了,扬言老太太必须掏出老本大力支持。 这是他们老李家的头等大事! 还表态了以后自己和弟弟妹妹结婚,也必须隆重,让他死去的老爹泉下有知。 他李二驴支棱儿起来了! 所以过了两天的清明节,李二驴带着大哥上坟,把同样的豪言壮语又说了一次。 大哥瞅着过了个年变了个样的二弟,不但不耍钱了,还变成了家里的依靠。 心里由衷的欣慰,抱着酒杯在老爹的坟前哭的像个孩子一样,仿佛这么些年的委屈在这一天全发泄了出来。 榆树屯上坟讲究女同志不参加,张初一跟着师父张春福祭拜了祖先。 路上问起了师傅他咋知道山狸子能入套。 老爷子说一下雪了就盖住人味儿了,张初一跟着学了这么长时间下套子,要是套不住那不是打了老头自己的脸了么? 原来如此,张初一望着眼前黄纸燃烧打起的旋风。 想起上一世清明又是小长假又是踏青旅游的,不让烧纸不让点香,传统的东西丢了好多。 还是这个年代有人情味儿啊! 人到了什么时候也不能忘本! 过完清明,张初一终于能歇一歇了,自从穿越到这个年代,好像就没消停儿的日子。 每天跟李二驴、颜红军和吴小亮溜溜套子跑跑山。 虽然没打着啥大玩意儿,但是嘴里都没缺过食儿。 眼瞅的就快月底了,李二驴招呼哥三准备来一次集体行动。 除了传统的四凉四热,决定为大哥的婚宴上整上一个硬菜! 都239章 追赶马鹿 大兴安岭林子里野牲口种类繁多,体型最大的是哪一种呢? 肯定有朋友会说是六七百斤的大卵泡子,成年的大熊罴。 其实不然,除了偶尔能遇到的驼鹿,体型最大的就是马鹿了。 它在动物界的体型那得是扛把子。 马鹿就算是母的身材小一点的,也赶上了屯子里的豆腐坊磨坊,拉磨的毛驴子。 要是公的,足有两三岁的大马驹子那么大。 一头公马鹿出个二三百斤肉那是洒洒水,跟玩似的。 不过马鹿这玩意儿不好找,生存在大山的陡坡深林子里头,轻易不下沟口。 除了开春发情的时候,除非逆天的运气,那一般人是遇不到的。 马鹿不光出肉多,而且浑身是宝。 一到开春就把身上厚厚的过冬长毛全部脱落,长出一身儿实心的小灰毛,夏天前它凉快。 一到立秋以后呢,天逐渐冷了以后,在把空心的灰巴粗长毛长出来,抵抗寒冬。 马鹿的皮毛抗寒性超强,搁山上趴着过夜,从不像狍子一样,把白雪搂开,露出地皮。 而是直接就卧在雪壳子里,等第二天起来都能把雪捂化了。 它的蹄子筋专治风湿腰腿疼,腔子里的鲜血和鹿心的心包血呢,治老年人的心衰和心跳紊乱,心脏病啥的。 最特别的就是它的鹿茸和鹿鞭,那可是上岁数的老爷们梦寐以求的好玩意儿。 一副好鹿茸加上鹿鞭配上高度白酒,那老爷们喝上,晚上两发子弹上膛,枪管包直溜儿! 马鹿一年四季在山上吃的都是各种中药材,所以自古马鹿的鹿茸和鹿鞭那可是市场上的硬通货。 李二驴子知道自家大哥不比壮小伙,为了让大哥新婚之夜尽兴,当弟弟的必须安排好了。 本来想着问段老爷子讨要点虎骨酒,可那一二两的治标不治本。 要是能干个大马鹿,这大哥的幸福生活质量杠杠的,没准把年轻时候那股雄风再补回来,明年就能给老李家传宗接代了。 于是乎过了清明节,自己天天上南林子附近溜达,赶上有天晚上飘了小雪花,别说还真发现一道儿马鹿踪。 这家伙看蹄印可不老小啊,于是乎喊上了张初一,就算是个母的,那鹿肉也比野猪肉好吃多了。 “二驴子,你这靠谱不啊?这马鹿听俺师傅说专门都搁石拉子、青松和交接杠上,那动物腿儿都是活的,能说到那就擒住么?” 颜红军看着哥俩准备进山的装备,在一旁问了句二驴子。 这马鹿可不是说打着就能打着的,那跟个四五天再正常不过了。 所以这回哥俩个准备充分,不像上次那么凑合。 每个人都是一大包,虽说开春了,可大兴安岭点点晚上依旧零下二十来度。 “你放心吧,俺们哥俩出马就没有搞不定的野牲口,到时候让你们鹿鞭酒管饱,保证让兄弟们身心都舒坦。” 李二驴收拾妥当,笑眯眯的开口讲道。 “要补你们补,俺可不需要,你俩可加小心啊!” 颜红军红着个脸说道。 这次哥俩就带了大花和二花两条狗,难得张春福老爷子没事,在家帮忙训练他们的小狗崽子。 这跑山啊,还是带自己的狗得劲儿。 张初一本来想带着青龙和黄毛,又怕老爷子出去溜套子有危险,索性带着大花和二花。 绑好绑腿,一人手里掐根木棒子当拐棍直奔南林子。 两条狗小尾巴直晃悠,那好长时间没上山了,搁后面放开大步紧跟着队伍。 磕山上的马鹿最好有猎犬跟着,马鹿留下的尿骚味和屎味儿,就这踪它比人好找多了。 一但找着,它咬是咬不着,但是能把马鹿圈上,这就给跑山的猎人们,有了开枪的机会。 一路上撵了俩小时,顺着南林子出北沟,到了青松的交接杠梁子地儿里的大沟深。 沟堂子里全是刺垃果和各种树的嫩芽子,那可是马鹿最喜欢的美味儿。 张初一领着俩狗走在最前面,沿着大沟深往大杠梁子口的方向走,看能不能发现马鹿的新溜子。 顺着沟深往前摸了十几里地,全都是老狍溜子和几个帮猪的踪,溜子都是三四天前得了。 大花和二花本来要跟这趟踪,被张初一喝住了,今天不整这些个小玩意儿,就是奔马鹿来的。 直到上了三肋了,哥俩个是喜出望外,终于发现了马鹿昨天的新脚印,而且拉的屎蛋子一堆一堆的。 就在张初一哥俩动力十足的时候,这大花二花两条狗,掐着马鹿踪就窜了出去。 过了有五六分钟的功夫,就听到了猎狗汪汪汪的叫声。 俩人互相瞅一眼,掐着枪奔着声音的方向就撵了过去。 讲话了,狗四条腿儿多快啊,你这两驱的能撵上它么? 狗声越来越远,但是等张初一哥俩追到二三百米的的时候,声音稳定了下来,在一个喇壳子底下。 “二驴,指定是把大个子圈到那块了,你到了跟前可别上头往前凑啊,咱先观察观地形,千万不能上跟前。” 张初一边跑边嘱咐到李二驴子。 “嗯呐,心里有数!” 二驴子掐着枪的手都捏出了青筋,边跑边出汗。 等哥俩翻过一道杠鼻子,就瞅见大花二花把一对儿马鹿圈到了草洼子里有一块平摊的地方。 马鹿可不是等闲之辈,母子跟的公鹿身旁,狗要一上,那是竖起前蹄子,像打鼓的雨点啪啪就是一顿拍。 二花在后面想偷袭,那公鹿的后蹄子都能飞起来一米多高。 狗脑门子要让它踢上,当时骨裂脑浆子都能给你干出来。 公马鹿要是老角给你磕上了都能戳穿胸膛。 可是现在老鹿角脱落,新茸啊刚长出能有二寸多高,正是好时候。 李二驴瞅见大花二花圈着这一对马鹿,心里记着张初一的话,躲到一棵拦腰粗的老榆树后面一动不敢动。 也不敢搂火,怕伤着狗,刚才哥俩分开走的,估计张初一现在该到背坡了。 再说另一头张初一紧赶慢赶,他心里明白,猎犬圈上了马鹿,只要人不往跟前凑,那大个子的情绪稳定着呢,是不会急眼的。 这时候不能心急了,张初一心里寻思着如何一枪毙命。 第240章 大公马鹿 张初一登上杠梁子的时候,冒着大腰,双手拉着复合弓,心里寻思着还是老计划。 先射一箭,再来一个一眩晕技能,最后再补一枪。 等张初一把脑袋悄眯的伸出杠头,,两眼一瞅,马鹿的距离正好离着自己有个六七十米。 马鹿现在所有的精神集中力全都用在了两只猎狗身上。 张初一采取半跪式,两手掐着复合弓,三点成一线,瞄准大公马鹿的前甲板子。 嗖! 扑哧! 一箭射出去,马鹿一个悲鸣。 张初一眩晕技能只有三十米,只能快速切枪。 亢! 枪一响,大公马鹿隔着大沟一跃而下,紧随后面就是母鹿。 李二驴子听见枪响,冲上杠梁子一看。 “初一,打着没啊?” “呵呵,让子弹飞一会儿!” 张初一默默的站起身子装了个十三。 把李二驴子整挺蒙。 张初一射出的一箭已经直中要害,随后的一枪打在马鹿身上不管吃重不吃重。 也是为了让马鹿受惊多跑一会儿,跑的越快失血越快,离死也就不远了。 这公马鹿往前跑了二百来米噗通就栽倒在地,母马鹿一看大花二花冲着公马鹿张嘴就咬,赶忙翻回头嗖起俩前蹄子就踹。 李二驴子追上前就要架枪,被张初一喝止了下来。 “二哥,跑山人不打绝枪,咱已经杀了它的伴侣,留个活口吧。” 母马鹿见人追了过来,受惊吓就要往外窜,张初一喝止了大花二花,留下一个缺口。 母马鹿见状赶忙尥蹶子开跑,三两下就蹿的没影了。 张初一走上前给公马鹿开膛破肚。 这回专门带着瓶子装心窝血,顺道把鹿心、鹿鞭、鹿茸全割下来。 看似装到了自己后背的狍子皮兜子里,实则全放在了兽栏空间。 掏出鹿心一分为二,喂给了大花二花。 这才喘口气开始扒鹿皮。 二驴子在一旁也没闲着,跑到沟底的山泉小溪旁,搜刮出一块青石板子,就着半开化的溪水好好洗刷了一遍。 接着收集柴火,生起火来。 等青石板烧热以后,张初一用锋利的匕首片下些肉片,放在石板上烤了起来。 二驴子掏出怀里昨晚烙好的二合面饼子,就等着吃张初一做的这顿烤肉呢。 滋滋冒油,接着撒盐巴,煎烤翻面一气呵成。 李二驴也顾不上烫嘴,用饼子一夹,咔咔造了起来。 张初一瞅着大快朵颐的李二驴,这家伙放在后世妥妥的吃播能手,看他吃饭也太香了。 每个手指头都得放嘴里嘬一遍,香啊造啊,吃完吐泡泡啊。 就这么滴,哥俩连着两条狗吃饱以后,又削出来个小爬犁,瞅着分解的差不多的马鹿,估摸着咋也有二百多斤。 这下大哥的结婚宴席准保够用了。 眼瞅五月份了,山里阴坡的雪还没融化,海拔越高,温度越低。 好在哥俩吃了鹿肉,浑身充满了力气,拉着爬犁往回翻的时候,李二驴喊住了张初一。 在一棵长满青苔的大树树干上面,横长着一些形似柳叶的小绿苗子。 李二驴撂下爬犁上去就开始摘,没一会摘了一小把。 寻思还不过瘾,把张初一喊了过来,让他蹲下,踩在他肩膀上,又爬高采摘了不少。 “这啥玩意啊?费劲巴拉的,你咋跟魔怔了一样。” 张初一蹲在下面当垫脚石,嘴里嘟囔道。 “这可是好东西,俺们这疙瘩管这叶子叫嗷嗷叫,也叫肾精草,用它泡水喝,保准你晚上枪管贼直溜。” 爬在上面的李二驴边说,边往兜里塞着绿苗子。 “靠谱不?你还懂这个?别采错了喝岔气了。” “草,男人啥都可以不懂,唯独补肾那是一辈子的事儿!少年不知精珍贵,老来望女心空谈。” 李二驴嘴里难得咬文嚼字了一回。 “我是发现了,一涉及到裤裆里这些事儿,你老人家那是门清。 这次又是鹿鞭鹿茸嗷嗷叫的,真成了补肾壮阳之旅了,麻利儿的,早点回屯子。” 李二驴直到张初一站起身子驮着他,把能够着的嗷嗷叫都采集完了以后,才不甘心的跳了下来。 哥俩驮着小爬犁,回的路上又采了点野木耳和菌子啥的。 多亏了两条狗警戒,一路上没遇着啥危险。 有了猎犬的陪伴,张初一也担心夜长梦多,打起火把掐着枪终于在晚上十点多赶回了榆树屯。 一路上马鹿的血腥味儿引来了不少野牲口,哥俩胆战心惊。 张初一更是凭着敏锐的直觉,隔一段路丢下一小块马鹿肉。 这才平安到达了榆树屯。 呼哧! 哥俩喘着粗气,两条腿早已经没了知觉。 向老爷子汇报着情况,本想着得在老林子里过夜,没曾想一路挺顺当,打着马鹿到回屯子一点没耽搁。 哥俩把爬犁卸在了院子里,也不带要吃饭了。 钻到里屋没一会呼噜声四起。 老爷子笑着摇摇头,瞅着院里的大个子肉,全都挪到了偏房,明天慢慢收拾吧。 第二天哥俩一觉睡到了十点多,要不是尿憋醒了估计还能睡。 “二啊,肉帮你分好了,你拉回去看着收拾吧。” 老爷子忙活了一早上,给哥俩做了早饭,顺便收拾了马鹿肉。 “大爷,用不了这么多,您多留两块。还有那鹿茸,都是俺孝敬您的。” 李二驴这货长了一张好嘴,哄的老爷子一愣一愣的,果然是中老年人的偶像。 张初一没闲着,昨晚回来第一时间就把鹿茸鹿鞭掏出来放在了偏房。 此刻全一股脑交给了李二驴。 后者也够意思,全对半分,给张初一留下以后就驮着爬犁回家去了。 “师父,这半根鹿鞭您留着下酒吧,我是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旺。” 张初一不忘调侃下老爷子。 “滚一边去,这玩意儿俺也用不着,你把它和鹿心血都给段老西送去吧,让他收拾利索了,咱爷俩直接捡现成的。” 老爷子抽着烟袋杆,眼睛一转便有了主意。 “嗯呐!” 眼瞅着大喜的日子临近,这一天,李二驴又上队部找李有田用大喇叭广播了一下。 号召屯子里的乡亲们来他家,帮忙修房! 顺便请大伙提前搓一顿,安顿安顿。 第241章 掐房帮忙 “喂!喂! 乡亲们注意啦! 桂花婶子家老大李国辉三月十五办喜事,就是五一劳动节,今天要修偏房,会茬房的,还有那大小伙子们能来的算一天工分啊!” 一大早上,张初一就被屯铺里的大喇叭声吵醒了。 连续响了好几遍的广播才反应过来,这是说的李二驴他大哥五一办事点点消息。 原来二驴子他哥叫李国辉,上次张初一见着大哥差点闹出笑话,喊出来李大驴..... 这两天气温骤然上升,几天时间树尖上都已经发出了嫩嫩的孢芽。 此时,野鸭鸳鸯、灰鹤长脖捞这些个飞禽慢慢都飞回了北方。 老话说得好:宁吃飞禽一口,不吃走兽半斤。 这说明啊鸟类的肉质口感,比大山老林子里的獐狍猪鹿肉呢,那是更上一层楼。 因为飞禽胸脯肉多,浑身贼紧实,就上二两散白酒,那可是人间美味,到最后骨头都得嚼吧烂了咽肚子里。 到了开春这个时节,在大兴安岭有一件特别让老百姓发愁的事。 春天呢风大,因为全都是泥草房,一到了开春以后,有些人家的这个房子位置要是在把头儿,前后没个遮挡。 往往一场大风过后,就能把房顶后半啦的阳 羊草(干草)啊,就能给你掀起一半去。 因为李二驴子家季就住在屯子把东头的位置,家里偏房呢当时为了省材料,盖的屋顶有点薄。 往年放点杂物啥的也不住人,今年要是老大结婚了指定不能在一个屋住了,所以老太太张罗家里人把偏房好好修修。 可自家要茬房,往年因为二驴子耍钱,家里条件不行,备的草不多。 但是有屯子里正经过日子的人家,年年筛完房以后,剩的那些个好羊草呢,都搁下屋棚里备起来,呢。 留着万一哪疙瘩要漏了,或者房脊啥的前坡后坡让风揍了,哎留着再补补。 所以李二驴昨个挨家挨户,借了半屯子的羊草,修房补漏不是一个人干的活。 况且,屯子里住的家家如此,谁家要有个大事小情的,都会伸出援助之手,一家有难八方支援。 所以李二驴让本家书记李有田张罗的左邻右舍都来帮帮忙。 这么一招呼,就来了十五六号人。 搁屯铺里借的草,用着马爬犁全都拉回院子里,搭起了架子。 这房子要不抓紧修补修补,赶上了风雨天,那房子一漏,木头一朽,就全完犊子了。 人员到齐以后呢,技工呢全部上房,力工呢搁下面撇着羊草。 茬房这活儿属于技术活,一般像张初一和颜红军、吴小亮这种不懂得还真不敢上房顶,万一踩个大洞还得帮倒忙。 自然而然的,大伙儿都来帮忙了,二驴他娘一大早就忙活上做饭的事儿了。 “大伙都慢点啊,俺中午给你们炖肉吃,管饱!” 老太太在下面扑哧扑哧的笑,上面的小伙子们开始起哄架秧子了,这里面属李有田的二小子李爱民和李勇最能开玩笑,人家都是本家。 “大娘,您放心吧,这活指定给你干好了,大哥不用上来,俺们自己就行。” “就是,兄弟们指定能把这房上的事儿干好,不过俺得求初一哥一件事儿啊!” 正在屋里烧水的李二驴一听有人喊话,赶忙跑出院子。 “咋了,勇子,有事说话! 有啥俺上就行了,俺家盖房子你麻烦初一干啥玩意儿?” “二哥这事你帮不上忙啊,你看河也开了,这野鸭子一帮一帮的瞎叫唤,虽然你这现在也是跟俺初一哥跑山了。 但要说枪管儿直溜,只要俺春福大爷不出马,那初一哥第二谁敢当第一! 俺们这不是寻思着借着机会,给这帮兄弟们整几只野鸭大雁啥的,中午炖上比啥都强,大伙说是不是?” “是啊,初一哥来晚了俺们就不跟你计较了,你可是深得俺春福大爷的真传,那是专打云中雁,不打走地鸡,俺们今天就想吃口好的,对不对?” 李勇和李爱民这么一起哄,大家伙在房上面都嗷嗷叫着。 二驴子大哥听到这话一脸为难,本来准备好的鹿肉这是做还是不做,两手攥着衣服站在原地发愁。 “这多大点事儿啊?好说好说!” 李二驴子还没说话,张初一开口应了下来,心想自己站在这半天了,啥忙也帮不上,就递了递羊草。 看了看吴小亮正在厨房给二驴子打下手,再瞅瞅这房架子底下蹲着没事儿的颜红军,张初一到院子里找来一根挑草的铁叉子递给颜红军。 “军儿啊,你也别搁着卖单儿了,走拿上叉子,咱哥俩给弟兄们整点好玩意儿去!” “行啊,走走走!” 颜红军本来都闲出屁了,他也是个热心人,来这旮瘩半天了搭不上手,心里直着急,正不愿意搁这待着呢。 先是回段老爷子屋里取上自己的沙喷子,往肩膀上一背,又抱了一坛子散酒赶回二驴家。 把枪递给了张初一,又从二驴家拿了两双车里胎做的水靴子,哥俩直奔西面的河沟子。 水靴子也叫水叉子,它有一个优越性,就是下河捅蛤蟆,摸鱼啥的,要是让树杈子、尖石头刮个口子,拿锉子搓巴搓巴,再找一块大致相同的皮子,抹上胶还能粘上。 这种水靴子冬天搁屋里要保存好了能穿五六年,开春以后啊,跑山就离不开下河。 打野鸭啥玩意的都搁水里,必须得背上水叉子。 张初一寻思着万一飞起一群鸭子,光靠自己的单管猎指定打不过来,所以特意嘱咐颜红军把它的沙喷子拿来,还顺带捎了六个枪壳子过来。 出了屯铺沿着西面溜着河沟子,就到了大河。 所谓的大河也就是三四米宽的大河沟子,山上的雪开化以后流下来,沿途有不少野鸭子在天山匪嘎嘎的叫唤着。 张初一手里的沙喷子射程最多也就四十来米,只能对付着河里的玩意儿。 沙喷子一扫就是一片,把单管猎背在身后。 “军啊,你顺着这树干子到河西去,我就在河东,瞅着野鸭子了你就蹦高了猛跺脚,把它给我惊飞了就行。 你搁西面一惊,它就往东飞,剩下的就交给哥了!” 张初一嘱咐着颜红军。 “成啊,你多整几个,咱也让亮子给咱弄个京都烤鸭尝尝!” “靠!你以为是个京城人就会做烤鸭啊,来来来,你这个鲁省的先给做个九转大肠,要原味的!” 第242章 打野鸭子 颜红军沿着大河西岸就这么溜达,河边都是些个大石头、树条子啥的,野鸭呢专门就搁着柳毛通子,石头缝里找这些个小鱼小虾。 它搁河里呢不像搁泡子里好看,大河里面有这浪花波纹,野鸭子搁哪个边上你要不细找,把它惊飞了,有时候你看不着。 要是搁泡子这种死水里呢,它就没这种水花,相对好找点。 你要到了泡子边上,一看里面有那些个微微的小荡波纹呢,那就说明里面有野鸭子。 在大河里就不好看了,特别搁那些个柳毛通子,枯树叉子里头,所以打野鸭子必须得有俩人,有一个就像跑山给赶仗似的,搁一边赶鸭子,搁西面赶它自然往东边飞。 张初一瞅着颜红军在对面咋咋呼呼的样子,自己个儿拿个棒子搁那啪啪的扇呼儿,想起了上一世小时候玩的小霸王学习机。 里面就有个打鸭子的游戏,还有那个专门配套的玩具枪,只不过把狗狗换成了颜红军…… 两个人默契的掐着河岸,搁正北就往正南这大河边一点点的往前搜索。 当颜红军掐着棍子边走边啪啪啪的时候,搁一大片柳毛子叉子底下,那野鸭膀子一拍那水面儿,连着柳毛子树尖子响动,哗啦一下子惊起一大片。 最少得有五六只,全都是大雁鸭,这野鸭子往起一飞嘎嘎一叫唤。 对面的张初一把枪往起一抬,野鸭们刚飞到东岸,跟张初一的正上方成一个对角的时候,直接扣动扳机。 亢! 一声枪响,就见野鸭翅膀往回缩的劲儿都没有了,脑袋一耷拉打着旋就落到了东岸。 颜红军一瞅,这可是大雁鸭啊,跟家养鸭子大小差不多。 “漂亮!不愧是俺一哥,说干就干下来了。” 对岸的颜红军大喊了一句。 “洒洒水啦,这帮鸭子刚才要飞的紧凑点,咱一枪能糊下来俩个! 再说了,要是换成我师傅,那用单管猎肚,独子儿就能打下来,那才叫牛呢!” 张初一捡起大雁鸭,往身后兜子里一装,掐着河继续往前走。 鸭子这玩意儿,就跟山上的野牲口一样,你搁底下要把它惊飞了,搁天上嘎嘎嘎一叫唤儿,互相同伴呢就像能听懂语言似的。 再加上枪声一响,搁这疙瘩开始往上面一大溜河呢,那野鸭子就都跑了。 张初一哥俩往上捋了三里来地呢,再没发现鸭子。 “红军,你穿上水叉子找个河滩过来吧,我估摸着这疙瘩应该没鸭子了,咱哥俩上西面那大泡子转转去。” 颜红军淌过河跟着张初一走了一截就不行了。 那水叉子要是搁河边走还行,要是走长道儿,那玩意儿捂的热啊,时间长了跟李二驴的脚味道比也差不离儿了。 “不行了不行了,俺得脱下来背着!” 颜红军脱下来水叉子放在背筐里,跟着张初一来到了西面大桦树边上的大水泡子。 离着老远张初一嘱咐颜红军等在原地别动换儿了,他穿着水叉子,自己个儿猫着腰一点点的往前慢慢摸了过去。 到了泡子边上,就着泡子沿,那些个蒲棒草,一看这泡子里的水面上是真有波纹啊。 这些个技巧都是师傅张春福平时教给自己的,此刻是张初一第一次打野鸭子,仗着自己的兽人天赋,加上轻微小心的动作,他感觉野鸭不一定能发现他。 等再往前摸了一点,泡子里的水快到了水叉子脚面了,把单管猎上好壳子放在了兽栏空间里,接着举起沙喷子张初一深吸一口气猛地一声大喊。 啊! 周围哗啦一下子飞起三四个大鸟。 亢! 一枪打完也没管打住没打住,直接使出眩晕技能。 另一只刚飞起来就被定身栽愣了下来。 张初一掏出空间里的单管猎,瞄准就是一枪。 咚! “红军啊,快来捡货啦!” 颜红军听见喊上大步流星,乐呵的就跑了过来。 张初一把脱下来的水叉子递给颜红军,开口说道: “左右各一只,有一个落的地方水有点深,你自己想办法啊!” 说完点了根烟找了个大石头,往地上一坐,笑眯眯的看着颜红军。 “握草,这水得快到腰深了吧?初一这大冷天你就不能放近了再打么?” 颜红军虽然嘴里埋怨着,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咬牙脱了裤子留个短裤,穿上水叉子撇了一根树叉子摸身够鸭子去了。 张初一在一旁也没闲的,抓紧生起了一堆火,这家伙上岸了指不定冻的跟三孙子一样。 “可以可以,这俩鸭子真肥!” 颜红军冻着后槽牙直打磕巴,美的鼻涕泡都出来了。 “军啊,没事儿多看看书,那特么叫大雁鸭!” “草,那不都是鸭么?” 等颜红军烤火的时候,张初一赶忙把一只鸭子两只大雁拉根放血。 哥俩掐着收获往屯子走,赶回榆树屯的时候都下午两点多了。 大伙早就吃完了大烩菜又上房忙活上了。 “哎呀!不愧是神枪手啊,初一哥真给咱们整来了!” 站在房梁上的李爱民远远的看见张初一和颜红军背着三鸭子,高兴的站起身子大喊道。 这下哥几个也不干活了,都伸长的脖子瞅着院门口。 “哈哈,小意思,多亏了咱水性好,要不然打下的鸭子也吃不着。” 颜红军进了院子绘声绘色的把经过一讲,那样子就跟他自己游泳抓的一样。 张初一在一旁笑笑不说话,就喜欢看兄弟吹牛皮的样子。 “初一哥,你可真厉害!” 王枣花从里屋跑出来,递给张初一手巾和一大碗水。 呦! 大伙一起哄,把小丫头整个大红脸。 “咳咳,枣花啊,哥也渴啊!” 颜红军在一旁打趣道。 “红军哥,俺还以为你在泡子里喝饱了呢,等着啊俺这就给你去倒水。” 啊哈哈哈哈! 二驴老娘看着眼前的一切,心想想着多会自己家老二也能找个这样事儿的疼人媳妇啊。 “行啦行啦,麻利儿干活啊,干不完别吃饭啊!” 李二驴出来挥了挥手,撵开了起哄的小年轻们。 “亮子,今天你高低得给咱们做个京都烤鸭!” 颜红军挑出来最肥的一只大公鸭,递给了吴小亮。 “这!我也没吃过啊!我试试吧!先说好了,做坏了别怨我。” 吴小亮一脸为难的接过鸭子,扭身去找院子里的木头去了。 张初一等了半天,看到吴小亮的架势,赶忙一把夺过了鸭子。 开玩笑! 好不容易打着的大雁鸭差点让这小子火化了。 还是老老实实大铁锅炖着吃吧! 一问吴小亮才知道,全某德这个年代一只烤鸭要八块钱,吴小亮家哪吃的起啊。 “八块!这么便宜,你等的,等咱兄弟去了京都,烤鸭管饱吃!” 张初一听完价格立马许下了豪言壮语,开玩笑,上一世自己就吃不起昂贵的大懂了、三季民福和全某德。 这一世,一定要烤鸭吃到饱! 心里种下一颗种子哒啦嘟哒啦...... 第243章 上山下夹 忙活了两天,屯子里的乡亲们帮忙把二驴大哥李国辉的偏房收拾一新。 接下来就等着五一的正日子了。 李二驴跟林场供销社定的缝纫机还有几天就到货了,说实话老李家这次为了老大儿的婚事,出了不少血。 好不容易还完的饥荒,现在又捉襟见肘了。 多亏了张初一几个兄弟的帮衬,可二驴子也要脸面的人,每天都不闲的,得空儿就上林子里溜套子跑山。 就指望着多打点野牲口贴补家用,六哥虽然跑到了老毛子那头。 可手底下的小兄弟们还在干着倒腾皮子的黑买卖。 李二驴子心想着到时候拉缝纫机的时候,把攒的皮子一块出手,先让大哥把嫂子娶进门。 自己也好在宾客面前露露脸,看看谁家能给自己说个好媳妇,毕竟这个年纪在屯子里也算大龄青年了。 四月中旬,阳坡上披在大山身上的茫茫白雪早已化尽,山坡上的冰溜花都开的一片一片的。 万物复苏,动物也到了繁衍生息的阶段了。 这雪一没啊,走在深山老林里,树叶子哗哗响,根本靠不到跟前儿。 离着八十丈远,野牲口们听到跑山人的动静儿,那直接撒丫子撂杆子窜了。 但是呢,有这么一种动物呢,一旦到开春,比入冬时候还好收拾还好弄。 真正的跑山人经验丰富,一年四季搁山上都能拿下猎物来。 到底啥动物春天好收拾呢? 獾子! 獾子跟黑熊一德行,一到入冬下雪前,全都归到了洞里。 一冬天是不吃不喝,全靠身上的肉膘熬过寒冬。 獾子这玩意体型不大,最大的也就四十多斤。 但獾子浑身都是宝,獾子油治疗烫伤那是一绝,再一个大老爷们干活时候,凉一顿热一顿,吃饭不规律造成的胃疼,也管用。 獾子油要煎上鸡蛋吃上一个月,胃溃疡啥的小胃病都能给你吃好了。 獾子胆虽然不如黑熊胆,但是药用方面是一样的。 獾子鞭那可就厉害了,专治痔疮,甭管是内外痔混合痔,用三四个小鞭泡酒,那是又养生又去根儿。 中华医学博大精深,要么说老祖宗留下的偏方那是真好使啊,六七十年代大兴安岭看病难,除了土郎中,要想去大医院瞧病,一个是交通不便,再一个就是费钱啊。 獾子跟黑熊有个啥区别呢? 就是獾子多了一个小尾巴,黑熊纯屁股蛋子。 要是入秋前入仓呢,猎手们要扣完獾子之后,回家一秃噜,把皮毛褪尽,往桌子上一放,那家伙跟小一号的黑瞎子似的,哥俩太像了。 獾子还有一个特点,在这么些个野牲口里,那是最干净的一种,冬天前蹲仓,人家专门挖个洞当厕所。 可不是跟其他埋汰玩意一样,到哪拉哪,人家大小便都有固定地点。 到了开春出了仓子以后,獾子就是搁山上拉屎也有个准地方。 挑杠梁子树洞或者哪个土坑,它咬搁这拉粑粑,完事儿不管离着多远,都得憋到这疙瘩解决。 正因为这个习性,成为了它的弱点。 今年开春以后,獾子皮行情看紧,收购站和供销社一张皮都开出了二十块的高价。 獾子皮毛密保暖,赶车的老板儿要是搁一张獾子皮当屁股坐垫,坐着热乎舒服不说,那都不带得痔疮的。 再加上这个特殊时期华夏正是缺外汇的时间,皮草出口成了大兴安岭各乡镇的主要任务之一。 这一下子,獾子可就成了跑山人手里的香饽饽。 “初一,搁家干哈呢?” 李二驴今天一大早就来找张初一了。 “没啥,这不是师傅下屯子讲防虎讲座去了,我喂喂狗,难得休息两天。” 张初一正蹲在狗圈旁边,鼓捣小狗崽子们。 “走啊,跟俺上山盘盘套子去啊,溜达溜达消消食!” “我这还没吃呢?上哪消食去?等会啊,今儿个天气好,我对付一口咱俩上山里整点好吃的。” “成嘞!就等你这句话呢。” 咚!李二驴把身后一个五十来公分宽的楸树皮筐往地下一扔,里面放了足足四盘夹子,还有斧子和小锯。 哥俩系好绑腿儿,掐着枪还是奔的北头河沟子,翻过杠梁子直奔太平山尖儿。 这地方山高杠陡,自然而然这石头卡啦就多,獾子这种动物就喜欢住在有洞有缝的地方。 祖祖辈辈像獐狍野鹿都有让人打的濒临灭种,找不见身影儿的时候。 但是就这獾子自古到家,那是山林常见的玩意儿,就算搁现代了,有那些个高科技玩意儿。 它要钻到石头缝子里,你也拿它没招儿。 赶上那大石头山缝,好几百米长,摞了好几层石头,这玩意钻进去,猎狗都拿它没招儿。 张初一和李二驴沿着南背坡,哗啦啦的白雪还没有化尽,阳坡的雪是化的溜光。 爬到二肋的时候,发现一处大石塘(石缝),估摸着有一二百米长。 张初一发现这石头岔子里面,有这么个半米多宽的石洞。 洞口的树叶子顶上有好多小爪子印,多少还带点泥土。 “二哥,你瞅瞅,这里面有货啊,獾子估么着出来两次瞅见背坡还有点雪,又回去憋着去了。” 哥俩沿着石头缝溜到了背坡,发现拢共分成了这么三股岔路,二驴子从背筐里掏出斧头递给张初一。 瞅着中间这咕噜兽道,溜光锃亮,有这么一段磨的树叶都没了。 宽度就是手掌一扎的宽度,张初一拿斧头砍出来地面一个差不多四公分的厚度。 因为背坡这个时候土都冻着呢,废了不少劲儿。 拿出背筐里的双弓大架子,用两只脚踩住两面,哥俩合力费了大劲儿才把它削上安装好。 下到刚才张初一砍的坑里正好溜平,张初一又从一旁搂起一摞子树叶,把夹子盖严实的。 夹子后面的油丝绳拴到了离着两米远的一棵小桦树根儿上面。 接着系个死扣儿,把油丝绳用树叶埋起来。 搁一般人不细瞅,一点都看不出来。 接着张初一指导李二驴把其他上下两条道儿全按这个方法,下了拢共三个夹子。 等全整吧完了日头都到晌午了,哥俩收拾收拾往屯子走,因为没带狗,顺便看看能摸个野鸡啥的不。 第244章 打大雁去 “初一,咋不把夹子下到洞口呢?” 李二驴边往回走,边开口问张初一。 “这你就不知道了,俺师傅说凡是把夹子下到獾子洞口的,没有能夹住的。 它宁可搁洞里憋着也不上你当,再说了,那獾子多精啊,都留着好几个备用洞眼儿呢。” 再一个,你啥时候最放松警惕?” 李二驴听完张初一的问题,寻思了一下摇了摇头。 “上厕所啊,动物和人一样都有三急,就搁咱哥俩刚认识那会儿你偷袭我,要是在我着急去茅子的路上来一下子,我准保中招倒地!” “草,哪壶不开提哪壶,没完了是不?你可不是个记仇的人,咱哥俩是不打不相识,你是大人不记小人过,对不?” 李二驴挠着头不停的解释。 “哎呀,二哥,你这是把肚子里攒的墨水都整了这咕噜里了吧?走走走,上大泡溜达溜达,看看能整个啥回去加个菜!” 张初一说完带着李二驴溜坡之下,往前两天跟颜红军打野鸭的河上游溜达。 还是老套路,让二驴子搁河西,张初一自己走河东,要是咋呼出来野鸭子,自己这面搂火准成。 嘎嘎嘎嘎! 果然沿着河沿走了一里地,李二驴瞅见一片枯树叉子,悄摸的走到跟前一声大吼,震出来一大帮子野鸭子。 亢! 张初一就是一沙喷子,最近颜红军忙着开春了翻晒屋里存的药材,也没时间出门,索性把枪给了张初一,前提是少一颗子弹换一只鸭腿。 李二驴子瞅着野鸭子翅膀打着旋就落了东岸,朝着张初一边喊边指挥。 就这么滴,哥俩打个大鸭子回了榆树屯。 老爷子也不在家,张初一索性去李二驴和吴小亮的住处,用鸭子肉炖了一锅土豆子,喊上颜红军哥四个美美的吃了一顿,这家伙造的那个香啊。 又搁了有几天,张初一喊上李二驴直奔下夹子的石坷垃子。 这回溜夹子,张初一牵上了青龙和大黄,反正是溜夹子,带着狗碰碰运气。 走到山腰底下,这俩狗就跟上了发条似的,李二驴手里拴大黄点点链子那是拽都拽不住。 哥俩一松链子,狗子们奔着夹子的位置就冲了过去。 等哥俩走近一看,獾子中了夹子攻击性依旧很强,背靠着拴油丝绳的树干,呲牙咧嘴的冲着俩狗鼓着腮帮子。 大黄也是心机,上去怼了几个回合,鼻子尖让獾子咬了个口子,獾子就算带着夹子,它也占不到便宜。 青龙就聪明多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站在一旁堵着獾子的退路,等着张初一哥俩来了再收拾它。 李二驴子提溜个棒子冲到跟前,先是绕道一旁,拽着油丝绳蹬了蹬,等獾子注意力集中在大黄身上的时候。 哐哐对着脑袋就是两棒子。 那劲头儿把个獾子差点揍飞了,眼瞅着鼻孔里流血了。 等了三儿分钟,这才掐着侵刀开膛破肚。 张初一瞅着越来越熟练的李二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孺子可教也,这到挺好,啥也不用自己出手了,唯一的缺点就是赚不着经验,细水长流呗。 獾子个头也不大,把内脏掏巴了掏巴喂了俩狗,剩下的往旁边树上一撇。 接着哥俩收了夹子,因为过几天二驴大哥就要办喜事了,估么着也没时间溜套子了。 回到屯子,獾子肥膘熬油,獾子皮抹眼,剩下的肉不多,索性配上大酱闷了一大锅,让二驴子给邻里邻居送点,打点打点。 颜红军这两天晒药材晒的腰酸背疼,自从吃了鸭子肉,对这些个走兽吃在嘴里,总觉得有一股子土腥味。 今天晚上看着一小碗的獾子肉,吧唧吧唧嘴唇,迟迟不下筷子。 “哎呦,你小子还是不累啊?明天把地窖里的药材扛出来翻腾翻腾!” 段老爷子一夹一筷子肉抿了一口酒,瞅着自己徒弟直来气,这刚过几天好日子,还挑上了。 “别急啊师傅,明天俺说好了跟着初一去大泡子转一圈,俺俩配合可比二驴子靠谱多了。 这两天您日夜操劳,有一段时间没上俺柴姨家问诊了。 徒弟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前两天在屯子里碰到柴姨,瞅着脸色挺差劲儿,明整俩好玩意儿,您老人家拿着也有面儿不是?” 段老爷子拿着筷子敲了颜红军脑门一下。 “兔崽子,拿额开涮是不是?额不知道你柴姨是气血亏空? 你以为额这段时间忙甚了? 你明天要是能跟初一小子整个大雁回来,额就给你放放假,过了五一再收拾药材。” “真的?说话算话啊?” 颜红军听完两眼冒光,感觉腰也不疼了, 胳膊也不酸了。 端起面前的稀粥就这獾子肉咔咔一顿造,吃饱了好明天打大雁! 老话说:南吃雁,北吃蛋,当腰抻着脖子看! 大雁体型跟家鹅差不多,比野鸭子大多了,大部分都是灰色的,极少一部分是白色。 小学语文里不说讲过,大雁搁春天的时候会从南方呢,排成一字或者排成人字儿飞回北方繁衍生息。 下完蛋把崽子养大了到立秋之后,大东北进入冬天就是千里冰封,所有的湖面跟江套子全都封上了。 没东西吃了,大雁就会领着今年繁衍的后代飞越千山万水,返回南方,每年如此轮回。 所以说南方的枪手跟北方跑山的都能品尝到大雁的滋味儿。 就当腰这疙瘩每年只能伸长个脖子瞅着天上的大雁,哎! 背诵全文! 一到开春总会有几天闹天头,刮刮大烟炮啥的。 这两天老百姓也就干不了活呢,平时呢还能搭搭黄瓜架子,整整架条子,修修草房顶。 一变天就只能搁家待着。 为啥选择明天去打大雁呢,因为天黑开始刮上了西北风,还掺杂着冰渣子。 这种鬼天气,人出门都费劲儿,别说靠俩翅膀的大雁了。 所以饭点前张初一和颜红军商量,明天上大泡子转转,这天气没准好些飞禽都得困在水泡子里飞不动。 赶个大早也许能打着大雁! 张初一没把话说死了,可颜红军早就不想干活了,所以饭桌上跟师傅段老爷子拍了胸脯。 讲话了,有枣没枣打一竿子,没打上大雁,也能偷一天懒不是? 第245章 突发奇想 颜红军前几天茬房,早已被飞禽野鸭子的美味所吸引,这回更是要去打自己从来没有吃过的大雁,内心早已激动不已。 晚上睡觉前,问张初一要回了沙喷子,拿块布是来回擦抹个铮亮,从北墙拿的子弹袋里拿出一把壳子,连同枪一起裹在狍子皮里,放到了柜顶上。 谁还没个打猎梦,颜红军寻思着明天有机会自己也开两枪,过过瘾。 第二天天不亮,颜红军顶着俩大眼泡子,喊上张初一,直奔西北方向的大泡子。 雨夹雪变成了冰碴子,带着大风打着眼睛都睁不开。 到了地方除了耳边呜呜的风声,还能隐约听到草壳子里大雁呜呜的叫声。 “初一,听这动静儿真不少啊,大雁不都是论群么,里面没准能有七八十只,你瞅瞅,真真的!” 颜红军用力搓了搓冻的通红的脸颊,指着一片地当腰说道。 哥俩想的到挺美,但是大雁群呢,不管落的哪块栖息,还是晚上睡觉,群体秩序严明。 群居性动物都有站岗放哨的,就算是晚上也有轮班的。 大雁的天敌挺多,甭管狐狸或者红狗子,山上的黄皮子还是紫貂,那都轻易靠近不了雁群。 但凡有危险靠近,雁群里的哨兵就会发出咯嘎的警报声,到时候整个大雁群就会起飞,躲避危险。 张初一和颜红军顶着大烟炮在这大泡子外围的草甸子里慢慢往里摸,走到一半,因为没有树木,一点遮挡都没有。 哥俩的身影完全暴露在燕群的视野之内,这还是因为有大烟炮,往前靠近了五六十米。 嘎嘎嘎嘎! 此时就听见不远处大雁群里负责警戒的哨兵呼扇了几下大翅膀,嗷嗷叫唤了起来。 这时候整个大雁群就奔着俩人相反的方向,迈着两个大脚蹼开始挪动了。 再加上西北风大烟炮,俩人的眼睛根本看不清,更别提瞄准了。 哥俩折腾了快一个点,刚靠近大雁群,对面就嗷呜嗷呜的发出了一呵一呵的警报声,这家伙就扑腾的离俩人远一些。 张初一心里着急啊,这是赶上恶劣天气,大雁群在这疙瘩短暂停留一宿。 没准明天早上风一停,就都飞走了。 都说雁过拔毛,张初一跟颜红军哥俩还就较上劲儿了,非得磕一下子。 俩人又待了一会儿,实在冷的扛不住了,这才灰溜溜的跑回了屯子。 回到屋里脸都冻白了,哥俩把衣服一搭,钻被窝里商量起对策了。 段老爷子端来两碗姜糖水,笑眯眯的开口说道: “大雁呢?额就知道你俩得跑空,就算是你师傅,黄土都埋的耳朵根儿了,这辈子也没打过几个大雁。 额这上下八屯走了这么久的问诊,就没见那个年轻的跑山人打住过大雁。 要我说你俩别忙活了,估么着天气好了大雁就得走了,还是寻思寻思打俩鸭子算逑咧。” 老爷子这么一说,哥俩更垂头丧气了,颜红军出门前的雄心壮志此刻烟消云散,耷拉着脑袋,准备认命了,明天老实干活吧。 张初一不这么想,不就是一个大雁么? 咱好歹也是穿越男主,系统傍身,技能搂底! 就这么琢磨到了晚上熄灯,颜红军递过来被褥,张初一刚把被子展开,瞅着内芯雪白的背面,两眼发愣,僵在了原地。 “咋滴了?冻啥了这是?快睡吧,明天你可不许走啊,帮我干干活。” 颜红军躺在一旁,说完给了对方一脚。 “有招了,睡觉,明天一早开路滴干活!” 本来困意十足的颜红军听见张初一有招了,赶忙兴奋的爬了起来,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 “山人自有妙计,碎觉!” 张初一也不搭理颜红军,扭脸蒙上脑袋,不一会呼呼大睡起来。 “草!你个瘪犊子,就会吊人胃口。” 第二天一大早,依旧是大烟炮都是天气,只不过西北风比昨天小了点。 张初一起个大早抱了两床颜红军的被面直奔王枣花家。 把个院子里的枣花爹王大撇子吓一大跳。 “张初一,你要干啥!背着被褥来俺家,你这是要当上门女婿啊?” 王枣花的娘亲李淑芬从屋里走了出来,瞅着这一米八几大个子,那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初一,咱是不是心急了点,枣花年纪还小,再一个你师傅是不是得来俺家一趟,总得走个过场。” “叔,婶子,你们误会了,我是想让枣花妹子帮帮忙,做做针线活。” 两口子一听这话,闹个了个大红脸,李淑芬赶忙找了个台阶。 “那也不能给你缝被褥啊,这没名没分的,算咋回事?” 张初一还没解释,王枣花听到动静儿从屋里跑了出来,见到张初一内心一喜。 昂这头满脸微笑,抢过张初一的两床被子,开口说道: “初一哥,你别听我爹娘瞎说八道,你就说咋缝吧?是不是要把这两床被子改成双人的。” “不不不,你先帮我把里面的被面拆下来,我去拿点东西。” 张初一赶忙摇了摇头,转身回到自己院子里,上房后把那个开春架豆角的架条子,挑了两根直溜儿的,把这两根尖对尖,根对根。 拿麻绳死死地缠成了一个大圈,得有八九人吃饭那个圆桌面似的那么大。 拿着这架条来到王枣花家,小丫头手巧,已经把被面拆了下来。 这丫头最让张初一喜欢的一点就是从来不问为什么,吩咐交代完一个字:听话! “枣花,你帮我把这个白被面子,缝到这架条上,我有用。” “你这白面子洗的雪白,这不是糟践东西么?” 旁边的李淑芬瞅着败家点点张初一,头一次撇嘴不乐意了,这准女婿不会是个大虎比吧? “嗯啊,初一哥,俺知道咋缝,你喝口水歇会。” 王枣花拿过笸箩里的顶针针线,默不吭声开始缝被面子。 李淑芬一生气,甩了个脸子走出了屋外。 “哎!女大不中留啊,咱家丫头是让人家拿死咯。” 王大撇子靠着院墙,瞅着旱烟,嘴里嘟囔着对自己媳妇说道。 “抽抽抽,抽死你个瘪犊子,就特么会卖嘴,那不是你亲生闺女?” 李淑芬骂完以后回屋端起一盆水就泼了出来。 “''哎呀我草,你急个球,一天天跟个虎比老娘们似的,咱闺女就是像了你个山炮性格了!” “草,来来有种你别跑!老娘呼不死你!” 啊! (#?Д?) 第246章 伪装成功 “叔啊,你和我婶子在家等着啊,中午随便吃点,晚上熥点干粮就行,我今个给你们晚饭加个硬菜!” 张初一拿着缝好的大白被面,就跟个帐篷似的,打了声招呼就急忙呼的直奔门外。 “哎,这张初一平时办事挺稳当的,这回是咋滴了,破马张飞滴?” 李淑芬瞅见风风火火的张初一,跟王大撇子嘀咕了一句。 “行了,俺回屋闷一觉,中午别叫俺了,咱等女婿晚上的硬菜。” “德行!” 张初一拿着被面帐篷来到了颜红军屋里,递给对方俩小架条子,缝到了被面里。 “军儿,咱俩去趟大泡子,你就帮我冒着腰拄着这俩棍儿,大雁不是警惕性高么? 咱来个伪装突进!” 张初一说完掏出匕首,寻思着在被面儿上开个小孔,当了望口。 颜红军瞅见他的动作,上前一把拦住。 “哥,你是我亲哥!你瞅瞅把俺被子整成个啥球事了?你靠谱不啊? 你这一刀下去要是到头来打不着大雁,俺睡觉不得漏风啊?咋滴给我留个放屁口啊?”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媳妇抓不住流氓! 我啥时候吹过牛,咱俩从小光屁股长大,我骗过你么?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 “行行行,不过说好了啊,要是没打找大雁,咱俩得把被子换了,亲兄弟明算账。” 颜红军纠结了半天还是把被面递给了张初一,瞅着对方拿着匕首比划来比划去。 这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儿了! 哥俩直奔大泡子,天上灰蒙蒙的又飘起了雪花。 “它不是警惕性高,眼神儿好耳朵灵么? 等咱靠近了,我搁这洞里探出个枪管,保准能干下来一两个。” 颜红军听着也确实有道理,哥俩就这么滴开始伪装突进。 到了泡子边,哥俩一步一步踩着大地上的软乎的泥土,那是一点声都没有。 雪因为比昨天小点,视线呢多多少少能看到四五十米。 大雁群此刻都单腿儿站立在泡子边上。 啊咯啊咯! 隐隐约约的有那个站岗的哨兵发出了几声报警声。 但是大雁群因为瞅不见人影儿,顶多也就是换了个姿势。 就这么滴张初一哥俩还真就摸到了大雁群离着有四十来米的地方。 因为天气恶劣,这帮大雁贴着都比较紧,张初一从头上十公分长的口子里递出了枪管,瞄准了大雁堆里。 这时候因为不需要移动,旁边的颜红军也放下了手里的架条子,端着从二驴子家借来的撅把子,找了个口子,瞄着张初一旁边点的大雁堆。 哥俩纯纯用眼神交流,张初一张开嘴用口型倒计时。 三二一! 亢! 砰! 两声枪响一前一后,直接把大雁群里的三只大雁干翻在地。 剩下的大雁听到突然出现的枪声,受到惊吓,那是助跑都省了,直接展翅高飞。 嗖一下子,顶着风雪就窜上了天空。 张初一本想着换壳子再来一枪,可惜大雁群速度太快。 说时迟那时快,掀开被面子,三步并两步往前冲,边跑边换壳子。 到了三十米的距离,直接召唤出石子,甩出了眩晕技能。 别说,真有个刚起飞,飞的最慢的大雁被定身了,嗖的开始往下掉。 亢! 张初一凭感觉抬手就是一喷子,三十米,扇形的铁砂命中率奇高。 不出意外,一枪给大雁打出个血雾。 张初一冲上前,瞅着刚才那三只里有两个翅膀受伤的还想跑。 一手一个掐住脖子,大喊颜红军的名字。 “红军,等啥了?快过来帮忙!” “啊?你说啥?” 颜红军在被面里开枪,虽说之前哥俩都在往耳朵眼里塞了毛草。 可还是被枪声震的有点幻音儿。 但是颜红军瞅见起身儿的张初一手里掐着俩个肥嘟嘟的大雁,也明白了啥意思。 飞奔过去一脚踩在了那个还在地上扑腾的孤雁。 “哈哈哈哈,牛啊大哥,真特么有你的!” 颜红军兴高采烈,看到旁边不远处还一只死的透透的大雁。 这家伙三枪干住四个! 张初一抬头看见说话的颜红军。 噗! 一下没忍住,大声笑了出来。 “你小子成包拯啦?” “啥?你说啥?” 颜红军皱着眉头伸着耳朵想听清楚张初一说啥,看对方一脸讥笑。 “笑个屁啊笑!” 原来颜红军开枪,撅把子冒出的黑烟让被面儿遮挡了大半,全呼在了他的脸上。 此刻一笑,妥妥的一个非洲人,像极了超哥演的那个毛立求斯的国王。 后来比划了半天颜红军才找一个水壳子看到了自己的囧态,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哥俩收拾妥当,拆除了被面子里的架条子,瞅着原先纯白的被面有一块变得却黑。 颜红军看了看四只大雁,愣是不生气,还拦着张初一拆架条,寻思过两天再整这么一出。 宁可自己不盖被子,嘴里也不能吃亏了。 回到榆树屯,张初一先是给王枣花家送了一只,一家人看到张初一居然打到了天上飞的大雁。 都是头一回看到这情况,那家伙乐的都不行了,直夸初一是个能人! 王大撇子找了根棍儿把大雁挂上,去屯子里显摆去了。 “初一哥,你也留这吃呗,俺娘做的炖大鹅可香呢!” 王枣花看着张初一的眼神都冒光了,心想道还得是我的意中人,就是厉害! “不滴了,我还得去二驴子家一趟,段老爷子做饭了,今天谢谢你了啊,打到这大雁多亏了你。” 张初一夸完王枣花,瞅着一旁笑眯眯的李淑芬心里直发怵,赶忙找借口跑开了。 “这小子,俺能吃了他咋滴?” 李淑芬说完这句,赶忙回屋烧水,准备自家老爷们回来,抓紧拔毛! 这可是大雁啊! 别说枣花了,李淑芬也没吃过啊! 张初一给李二驴家送了一只,让他给大哥看看是当聘礼还是咋处理。 完事儿喊着二驴子和吴小亮直奔段老爷子家。 还没走到跟前,就闻到了肉香味儿。 段老爷子瞅见张初一哥俩还真打回来大雁,也不抠搜了,收拾干净配了一堆中药材,放上榛蘑炖了一大锅。 上回吃这大雁肉,还是在哈城的国营饭店里,一位老主顾自带材料请客呢。 两只大雁炖了两大盆,满满的冒尖不少。 大伙儿围坐一团,看着喷香的大雁肉,哥几个暴风骤雨一般下筷子,那是吃的满嘴流油。 “香啊!真香啊!” 小哥四个边吃边说。 就连一向嘴刁的段老爷子,手里拿着个大雁脖子,那是一口肉一口酒,美的都不行了。 张初一脸上挂着笑容,今天这一仗打的漂亮。 咱跑山人,也吃上了大雁肉! 雄起! 第247章 再遇孙智 李二驴大哥好事将近,榆树屯的民兵队长李富贵也赶回了屯铺帮忙。 都是本家实在亲戚,在林场呆了这么久,李富贵回屯子老亲切了,回去撸了半天自家的猎犬黑龙黑虎黑豹。 把地里农活收拾了收拾,好不容易得空,跑山瘾上来了。 今个来找张初一准备上山遛遛狗,要是能得个啥玩意儿。 正好当给二驴大哥随礼了。 “初一,走啊,跑山去!” 张初一正在院子里逗狗崽子,瞅见李富贵扛着五六半来了。 “哎呀,富贵哥,多会回来的?” “昨个夜里,这不是国辉快办事了,回来帮帮忙,你小子吃胖了不少啊,一看就是没缺肉,走啊,带哥转转南林子去。” 张初一自从搭伙跑山以后,那人是越来越懒,有兄弟帮着收拾野牲口,处理皮毛内脏,那习惯了清闲,自己个儿一个人还真懒得去溜套子了。 “成啊,富贵哥这次回来能呆多久啊?” “五一以后了,其实林场也没啥事了,这不是跟着你大哥张树轩,寻思着看看能不能混个保卫科临时工啥的。” 李富贵把张初一当自己兄弟,有啥说啥。 再一个,以后要是想留在林场,免不了要麻烦张树轩和苏永旺。 “哈哈,行啊,等下回俺下山,跟大哥说说,咱先去把红军的沙喷子拿上,最近大水泡子来了不少野鸭。” 张初一系完绑腿,把水叉子扔到了背篓里。 “走,俺可听说了,你小子都打着大雁了,今天哥跟你也沾沾光,说不说这林场伙食是真一般,清汤寡水的,就盼着回屯子长长膘呢。” 张初一和颜红军来到段老爷子院子,刚一掀开门帘,就见屋里头人不少。 “孙大爷,您怎么来了,这不是孙哥么?咋滴了你?” 来的正是永丰村点点孙老爷子,和当时跟张初一和李二驴配合打围的孙智,李二驴还救了他一次。 后来还许诺给李二驴,狗崽子养大了专门给送来。 可张初一瞅见孙家爷俩的表情不太对,尤其孙智,捂着肋巴骨靠在炕头,满脸病态。 旁边的李二驴怀里抱着俩肉呼的小狗崽,满脸气愤,瞪着俩眼睛跟要吃人似的。 “初一来啦,有段时间没见,你这个子又窜了窜吧? 没啥,俺带着你孙哥过来给二送狗崽子去,顺便治治伤。” 孙老爷子坐在一旁,抽着旱烟杆,叹了口气。 “咋滴了这是?让野牲口伤了?” 张初一关切的走到孙智跟前嘘寒问暖。 “草踏马的,让畜牲伤的,这也就是人被抓走了,不然老子非得去永丰村干他个比崽子!” 旁边的李二驴子张嘴就骂,李富贵掏出自己的烟卷给众人散去,找了个犄角旮旯坐下来,他跟永丰村的人都不熟,也不好意思过多开口。 “悄悄的吧啊,额大老远就听见你的驴叫声了。” 段老爷子端着一碗药汤过来,让孙智服下,又从火旁边拿起一块黑乎乎的膏药,给孙智贴在了后背上。 这么一耽搁,今天也跑不了山了,而且人家孙老爷子来了,张初一他们当小辈儿的说成啥也得招待好了。 毕竟上次哥俩打鹿和飞熊,全靠老爷子帮忙。 饭桌上这么一聊,张初一才知道孙智差点把命丢在了林子里。 而害他的不是野牲口,居然是同村乡里乡亲。 跑山传承到现在,都说同行是冤家,这话一点不假。 同村的跑山人,有点见面都不说话,关系不好的有的都会大打出手。 甚至更严重的都会弄出人命来。 像孙智这回,就是因为和另一个跑山的起了冲突,差点丢了性命。 放狗围的和下套子的还有背枪的都不对付。 因为甭管下套子还是背枪的,比如过来这么一帮猪,雁过拔毛,都能留住一两个。 赶上这放狗围的搭上踪,这一竿子说不定得撵出去好几十里。 猪这东西有记性,尤其是领头的老母猪,那家伙老聪明了。 在这疙瘩遇到危险了,有时候几个月甚至一冬天都不带回来的。 特别是下套子的,放狗围的一经过,狗群一窜蹬,猪套子还差一点,特别是狍套子。 特别容易把狗套住,主人要是回来找的及时,改个套子狗还能活命。 要是不及时,猎狗,就能给套子撸死了。 所以下套子跟放狗围的,两个人是水火不同炉,谁也看不上谁。 说永丰村除了扛枪的孙老爷子,打狗围的孙智以外,还有一家姓潘的,是早些年上一辈闯关东过来,留在永丰村的外来姓。 三十来岁,是附近有名的套子王,因为他跑山下套子经验多,每年都能套不少野牲口,人送外号,潘一手。 孙智呢,仗着自己养着好几只猎狗,那跑山就俩字,硬干! 只要猪群来了永丰村地界,孙智仗着自己年轻体力好,带着猎狗们总能弄下来一半个猪。 但是呢他放狗围,这狗群也没少钻潘一手的套子。 再加上俩人都是正直壮年,也都好面子,有时候屯子里碰上了都不说话。 孙老爷子给中间调节了好几次,勉强能压住哥俩的怒火。 但是因为他和孙智都姓孙,潘一手总觉得爷俩是联起手来欺负自己外姓人,这是嫉妒自己套子下的好。 前段时间,孙智放着狗围到西山,把一帮猪撵到了大沟深里,一个大母猪挂着五六个小黄毛崽子。 这家伙几只狗是真给力,眼瞅着猪群就要窜出沟底子,愣是劫下了一个百十斤的黄毛子。 孙智掐着侵刀顺着狗叫声赶到跟前,这几个狗挂钳子把个黄毛死死的按到了地上。 上前把这狗腿一拎,照着黄毛子的肋巴扇扑哧就是一刀。 刀往出一拔,那血呼呼往外窜。 等了一小会给猪放完血,这才放松下来喘口气。 可心细的孙智一查不对,这狗少了一条! 不用说这是大沟深里,潘一手下套子,狗准是又钻他套子里去了。 孙智嘴里问候着对方祖宗十八代,扛着这头黄毛子回身儿往屯子的方向走。 可是当他刚回到沟口的时候,沿着潘一手这套子阵,就没找着这狗。 狗啊钻套子里以后,折腾动静儿大,哗啦着周围一大片乱八七糟。 可孙智毕竟是跑山追踪的高手,仔细一瞅发现不对了! 这周围明显有人用阴坡的雪和浮土处理过现场,虽然掩盖的不错。 但孙智观察了半天,不用问了,肯定是潘一手干的! 第248章 心声歹念 孙智的猜测没有错! 潘一手今天上山溜套子,到了自己的套子阵才发现,别的野牲口没套着,居然套着一条狗,一摸狗身子还软乎的。 潘一手心里清楚,这本屯子放狗围的就孙智一个,剩下一个孙老爷子人家全靠枪管直溜儿。 寻思来寻思去,本来和孙智关系就不太好,哥俩闹的有点僵,这要是让对方发现了,赔狗不说,指不定要在屯子里怎么寒碜自己个儿。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套子搁狗脖子里取下来重新下好,再把周围狗扑腾的印拿土盖吧盖吧,收拾了一下现场。 但俗话说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这潘一手再怎么收拾那事情也发生了,再加上心亏紧张,下手乱了分寸。 这现场还是留下了蛛丝马迹。 最后,这潘一手背着狗,扔到了远处杠梁子的石头山缝里,又捡来不少石头和枯枝子盖上了。 潘一手心里还是害怕,孙智的狗能找着这地方。 再说孙智,心里跟明镜似的,他扛着小猪带着狗回到家,越想心里越气。 好狗千里难寻,头狗万里挑一。 这狗崽子还得给榆树屯的李二驴,瞅着家里另一条受伤的狗,就是因为中了潘一手的夹子伤了腿。 腿儿还没养好,又丢一条狗,自己一家老小全靠打狗围贴补家用。 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 年轻的孙智暴脾气上来,隐隐压不住了心中的怒火。 直接跑到了潘一手的家,正好他媳妇也在家,潘家媳妇在屯子里也是个贤德厚道的人。 见着孙智脸上表情不对,就知道肯定跟自家男人又闹矛盾了。 “来了大兄弟,今个一早就听屯子里人说你又上山了,整着啥玩意么啊?” 孙智再生气也不能冲人家媳妇发火。 “嫂子,也没啥,抓了个黄毛子。” 屋里的潘一手听见动静儿出来,看着孙智怒气冲冲的样子,也没吱声打招呼。 “我说,今天俺家的狗是不是又钻你那套子里了? 应该是撸死了吧? 俺都看到你拿脚哗啦那一堆了。 俺家狗这一冬天可没少钻你套子,你说都开春了,你下套子搁一个沟里下不行啊? 你这南北山转圈撵着下套儿,你让俺这放狗围的还干不干了?” 孙智见对方看见自己招呼都不打,眼神儿也有点躲闪,得理不让人的他抄着大嗓门就喊了起来。 潘一手本来想着被发现了,道个歉赔点钱就拉倒。 可看着孙智越来越大的嗓门,生怕周围邻居听不见似的,心里也来了火。 “咋滴?这片林子你家开的?它姓孙啊? 就允许你们放狗的抓野牲口,不许俺们下点套子呗? 你们老孙家也太霸道了吧?欺负俺们外姓人是后娘养的呗? 咋滴?谁嗓门大谁就有理么?” 潘一手也不让了,跟着吵吵把火了起来。 哥俩话赶话,越说越不对了。 其实正常来说,潘一手要是圆滑点。 “兄弟啊,你看今天哥下的套子,不小心把你狗套死了,俺知道你要发现了,心里肯定不得劲儿。 这放狗围的没有吃自己家狗肉的,我背着扔那石头缝里了,等哪天哥去赶集,给你买两个好狗崽子。 你别生气,你要是差钱呢,哥就赔你钱,指定让你心里舒坦着。” 要是这么滴,这个事指定能翻篇了。 但是话赶话架起来了,潘一手非但没有给人家孙智赔礼道歉,反而口出狂言、死不承认。 孙智本来就憋着火来的,俩人话不投机半句多,最后带上了脏字,就撕吧在了一起。 潘一手的媳妇见俩人动了真格的,赶忙上前拉架,死活才把哥俩拽开。 孙智朝着地上啐了口痰,张嘴说道: “今儿个也就是冲嫂子的面子,你等着,这事不算完!” 刘一手一看对方朝着自己屋子啐痰,也不干了。 “草,你个人仗狗势的熊玩意,抛开狗你算个几把了,你能咋滴?俺要怕你了,俺跟你姓!” 就这一次,哥俩彻底结成了死结。 第二天,潘一手上山溜套子,他就发现只要是他下的套子,全让人嚯嚯改吧没了,而且下套子跟前的树条子,全都让人撅巴完了。 他心里明白这事不是别人,指定是孙智干的。 猜的没错! 这就是孙智干的,从这事出了以后,只要上山,见着潘一手的套子,全给你撅巴了。 那下套子搁的兽道儿都有记号,对于跑山人来说,真心想找,那可太好找了。 二人搁屯子里见面了,都是互相骂骂咧咧的。 孙老爷子调解了一次,也没啥效果。 就这么滴过去一段时间,有一天永丰村的老百姓搁北大坡的石滩子附近拉柴火,看到几个猪。 回来就告诉放狗围的孙智。 “兄弟啊,告你个好事啊,咱们北坡石滩子上面过来几个猪,你看看领狗上去抓抓,到时候得找了,给个蹄子吃就行。” 那跑山的规矩,讲话了,见面分一半,递消息的给两成。 “放心吧,大哥!吃水不忘打井人,俺要是抓着猪了,别说蹄子,咱高低给你条里脊,让俺嫂子包点饺子吃。” “得嘞,你可太够意思了。” 孙智带着狗直奔人家说的地界,心里寻思着要是得不着,就把猪往山沟子里赶,到时候喊上孙老爷子再整。 可偏偏冤家路窄,和下套子的潘一手碰了个脸对脸。 俩人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你一句我一句,动起手来。 潘一手没有人家年轻的孙智说话损,那是说也说不过,打也没占着便宜。 孙智占了便宜,扭身想去解开树上拴着的狗子们。 心想老子这次不靠狗收拾你也跟玩似的。 跑山的都带着自己做的侵刀,呛呛把火的潘一手那是越想越气,抄起这侵刀柄,对着扭身儿的孙智后脑壳子就是一下子。 刀杆都是山上的结实硬木做的,也是赶了寸劲儿了。 这一杵子,把毫无防备的孙智怼出去有三米远,倒在了石滩子的沟深里面,其实呢也就是打晕死过去了。 潘一手翻下沟底到跟前一摸鼻子,孙智没气了。 这家伙可吓坏了! 俩人吵吵归吵吵,可也没到了置对方于死地的地步,这一下子咋把人家给怼死了。 潘一手越想越后怕,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无毒不丈夫! 扛着孙智找到了一处杠梁子里的石头洞,到了跟前。 掏出侵刀对着孙智的肋巴骨肚子上怼了两刀,一脚把人踹了进去,打算毁尸灭迹。 接着着急忙慌的赶回了屯子。 他以为孙智必死无疑,自己做的又完美无缺。 可是他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人家的猎犬还在。 第249章 富贵打狍 上回说道,孙智被潘一手打晕以后,又中了两刀。 也是他小子命不该绝,可是因为天冷他穿着棉袄夹着狼皮坎肩,再加上孙老爷子把自己心爱的牛皮宽腰带送给了孙智。 这两刀穿过了腰带,都是扎的不深。 这狗子目睹了一切,那是嗷嗷直叫唤。 等到天快黑了,这才发现自己的主人还没回来,料想到出事儿了。 头狗直接咬开了自己主人绑在树上的活套儿,撒丫子跑回了永丰村,找到了孙老爷子的屋子。 老爷子一瞅这孙智的头狗自己回来了,脖子里还挂着绳索。 俗话说跑山打狗围的那是人不离狗,狗不离人。 这指定是出事儿了! 老爷子喊上后院的大虎和二虎跟着头狗直奔孙智出事的地方。 等找到了其它狗,全撒开以后,猎犬们带着老孙头三人就找到了潘一手下刀子的地方。 还没走近跟前,就听到了有人喊救命的声音。 到了洞口一看,果然是孙智。 等把对方拽上来一看,衣服上一片血迹。 “咋了你这是?” 孙老爷子着急忙慌的问道。 “哎呀,您老可得替俺做主啊,他潘一手想杀我啊,都是他干的!” 大虎二虎做了个简易担架,抬着孙智没敢回屯子。 一个是人还算清醒,再一个怕回到屯子遇到潘一手,这小子受到风声再跑了。 老爷子带着人一路直奔镇上卫生所。 要么说这孙智命大,一刀捅在了肋巴骨上,另一刀捅到了肠子里。 经过救治,这小子居然奇迹般地缓了过来。 大虎二虎瞅着睡着的孙智,跟孙老爷子商量起来潘一手的事。 老爷子也是狠心做主报了公安。 毕竟,不管怎么滴,一个屯铺住着,就算你头一棒子把人失手打晕了。 可后面两刀,这潘一手可是起了杀心。 千不该万不该,在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住他! 就这么滴,潘一手最后被绳之以法。 而孙智经过一劫,身体受伤不说,心理也落了毛病。 这次趁着给李二驴送狗崽子,也是寻思着让段老爷子给开点药,治治刀伤,再给安安神儿。 张初一哥几个听完这个事儿,也是各抒己见。 有说不该报官的,有说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 张初一心里明白,这人啊,你得有底线。 就算是像刀郎里唱的那样,冲动的惩罚。 可不想的及时补救,居然坏了心眼,那跟野牲口有啥分别? 一怒之下踢石头,只会疼着脚趾头。 孙智这哥们有点轻浮,经过此事,相信未来也会稳当许多。 段老爷子给配了几天的药,照例收了两块的问诊金。 孙老爷子和孙智听到李二驴大哥五一办喜事,走的时候特意说道正日子准来贺喜。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李富贵见人家小年轻们聊着火热,也不好意思多留,中午回到家里吃了口热乎饭。 在林场帮忙这么久,早就想跑山这一口了。 绑好绑腿,背上子弹袋,给五六半打打枪油,擦个锃亮。 上屯铺南林子溜达溜达消消食。 李富贵媳妇翻箱倒柜了半天,冲着要出门前的李富贵说道: “孩他爹,咱家这香没了,酒倒有,这拜山神没香可不行,俺上春福叔家取一点去,你等会再走啊。” 李富贵瞅了瞅外面的天气。 “拉倒吧,今天也不是正经儿跑山,就是瞎溜达,俺就不牵狗了,消消食溜溜腿儿,今个先不拜了。” 三百六十行,各行有各的规矩。 跑山的讲究开春第一次进山,必须焚香摆酒拜山神,这是祈求一年好丰收,再一个也是保平安,求的个心里踏实。 李富贵对自己枪法那是相当自信,这么些年年只要枪响,那是必挂管儿,高低得整个玩意儿回来。 “他爹啊,你这没有一回上山不拜山神的,咋滴?上林场待了段时间,忘本了这是?消停儿等会啊!” 李富贵媳妇剜了一眼,心想这不得借机会敲打敲打你,敢不听老娘的话,反了天了还。 那李富贵媳妇是榆树屯有名的母老虎,也就比李淑芬差点意思。 坐在屋里的李富贵那是越想越憋屈,好不容易在林场过了几天安稳日子,那谁见了不得客气的喊一声李队长? 这虎比老娘们这么长时间没见,咋就一点不知道心疼人捏? 想到这李富贵结婚多年,头回有了反抗的心思。 你不让我在家等着么?俺就不? 想到这掐着枪抬脚就走,也不管院子里黑龙他们的叫声,今天高低得做回老爷们! 俗话说这跑山的出门前要是搁家心情不好,遇到点磕磕绊绊的,那进山这一天都不带顺当的。 李富贵直奔南林子,翻过两座小杠梁子,在背坡的雪面儿上发现了一对狍子踪,瞅着一旁拉的蛋屎,这是今天的新踪。 感叹自己虽然这么长时间没跑山,那运气还是好啊! 往前走了没有一里多滴,瞅见不远处一只灰狗子搁这个沟堂子。 看到李富贵来了,桃噌蹭蹭上树,瞅着他摇晃了摇晃尾巴。 李富贵搁肩膀上摘下枪,比划了一下,寻思着你这小玩意儿今天俺先不收拾你。 心里还是惦记着这一对新狍子踪。 顺着正沟身儿往里兜了能有五六里地,整整拦住一对蹄子印,估么着离不远就该搁阳坡趴窝了。 翻过二肋,李富贵搁背坡脚尖着地,脚跟儿在稳稳落下,一步一步往这杠鼻子顶就蹬。 旁边有那些个小树条子,轻轻的搁手掰开,一点点往过靠,寻思着翻过背坡,没准就能瞅见狍子。 等他爬到杠顶,伸出脑袋往阳坡一看,有两三平方那么大,泛起黄树叶子的趴窝得有三四块。 不用说了,这是狍子今天早上打完食儿,就在这片晒太阳,说不准搁哪猫着呢。 李富贵沿着杠上的枣树,慢慢往过兜,溜着能有十多米。 突然看到离自己四十来米的地方,一个桦树杆子,有个二十公分粗,把狍子的前夹板两条腿和脑袋脖子挡了起来。 剩下的肋巴往后的大面儿全露了出来。 李富贵这个乐啊,没多想抬枪照着狍子前胸要害部位就是一枪。 亢! 一声闷响,这子弹蹭上了桦树杆,嗖的一下子跑偏了。 李富贵听见枪声不对,知道是打树上了,再想瞄准。 就见狍子一蹦一蹦,顺着西坡就奔正东跑了。 搁离着有五六米的地方窜起来个母狍子,顺着公狍子后面蹭蹭的翻过了西杠。 第250章 拜榆树神 李富贵瞅着吓跑的一对狍子,心想这是长时间没跑山儿的过,估计第一枪瞄偏了几公分。 到了刚才公狍子站的地方,瞅着桦树冰溜子上子弹留下的痕迹,不偏不倚,正好偏了几公分。 心里也没多想,掐着枪顺着狍子的踪一气儿翻过了西杠子,直奔大阳坡。 以前说过,这傻狍子都有好奇心,被吓跑以后呢,隔老远还瞅着你。 李富贵就是想着狍子的这个习性,决定追一把,要是换成马鹿,那一腿能跑出几十里地,第一枪没中就能回屯子吃饭了。 这一对狍子跑了三四里地以后呢,终于放下了大踪的步伐,变成了正常的小碎步,时不时抬头还瞅瞅来前儿的路。 李富贵搁这一道儿上还瞅见这俩狍子趴了两个卧稍作休息,估么着是开春刚做完繁衍运动,身体耐力有点吃不消。 真是天助我也! 狍子被枪手惊了以后不像狗撵一轱辘跑出去三四十里地,枪响过后,跑一截以后听着后面没动静儿,他就不再往前撂了。 李富贵心里也明白,眼瞅的下午日头往下落了,这第二枪要是打不中,也就别往前寻思了。 他搁肩上摘下猎枪,双手平端,步步就往大阳坡的位置靠。 狍子你看攻击性不强,但是听力在动物界绝对排得上号。 当李富贵一点一点贴近这阳坡瞎条子的位置时候,搁里面警觉放哨的公狍子嗷就是一嗓子,带着母狍子顺着阳坡北面唰唰放开踪,跑了出去。 李富贵一拍大腿儿,那个气啊,正准备收枪回屯子。 就见公狍子站在一处石坷垃上面瞅着自己,脑袋顶上顶着三个大叉子的犄角,楞头冷眼的盯着李富贵。 李富贵抬枪上眼,瞅着大公狍子站在前面离自己也就七八十米的距离,换成老洋炮和撅把子估计射程差点意思。 可自己手里可是掐着五六半! 这不是厕所里打灯笼,找屎呢么! 亢! 毫不犹豫就是一枪。 只见公狍子站那一动未动,甚至后面的母狍子也走了出来,站在公狍子身后,一对小情侣就这么干瞪眼瞅着自己。 好像在说:你过来呀! 李富贵一看没打中,心里也没犹豫。 这回寻思着我往底下瞄点,刚才这一枪指定打空打天上了。 瞄准大公狍子的黄肚皮底下亢又是一枪。 就见这公狍子站的地上前面点的位置溅起一阵尘土。 公狍子吓得原地跳起来能有一米多高,这一回领着母狍子,撒开腿顺着杠顺着沟身儿窜了出去,一眨眼就没影儿了。 两枪没打上,李富贵鼻子尖就冒汗了。 他跑山这么多年,就没遇到今天这种情况。 跑到了跟前一看,第二枪打在地上那位置一个枪窝子,那是再明显不过。 可这头一枪呢?这子弹飞哪去了? 顺着周围找了找也没找着,按自己开枪的位置,不应该打这么偏呀? 第一枪专门压枪瞄着脑袋下面,虽说好长时间没跑山了,可天天在林场民兵训练。 三点一线练瞄准,虽然一直没咋开枪,可也不该准头儿差这么多啊。 从小时候跟着自家老爹跑山到现在,甭管是鹿獾獐狍,不敢说百发百中神枪手,比得上张春福老爷子。 那也是十里八屯有名的枪管直溜啊! 自从当上了民兵队长,换上了五六半,好马配好鞍,好枪富贵端,那更是指哪打哪! 今天咋这么邪乎儿? 瞅着俩狍子跑远的踪,李富贵心里就跟打碎了五味瓶儿似的,啥滋味都有。 狍子顺着沟底绕着圈估么着又转了回去,李富贵瞅着天色已晚,也甭寻思跟上了。 顺着正沟深,耷拉个脑袋,奔着榆树屯就返。 等走出正沟身儿,回到屯铺,一路上寻思不对劲儿的李富贵,回过神儿来抬头往起一看。 这正是他往年上山第一天,烧香敬酒,磕头开山门的老榆树。 李富贵顿时心里明白了许多,一路撒丫子跑到张春福家。 “初一,香!拿香!” 张初一刚从李二驴家回来给狗子们调配晚饭,见满头大汗的李富贵神色慌张。 “咋滴了富贵哥?俺这手里端着是狗食啊,你是真饿了!闻见这玩意儿也喊香。” 李富贵气的直跺脚,一时半会解释不清。 “香啊!烧的那个香,磕头滴!哎呀妈呀,你咋这愣捏!” 比划了半天,就差给张初一当场磕一个了,这后者才明白,赶忙从偏房掏出来一包红纸包着的香。 “走了啊!回头说。” 张初一瞅着一向稳重的李富贵咋这么冒冒失失,一时也寻思不过味儿来。 拿着香的李富贵一路上也没顾上跟屯子里的老少爷们们打招呼,回到家开门那都是用踹的。 “咋滴了?火烧腚眼了!” 李富贵媳妇正在烧火做饭,见自家男人像丢了魂似的,进门就翻箱倒柜。 “酒!酒!俺从林场拿回来的大曲呢?” “咋滴了这是?你消停儿的,站那好好说。” “滚一边啦去,快点的。” “哎呀!三天不打你是上房揭瓦,给你脸了是不?” 李富贵眼瞅着自己的败家娘们没完没了,赶忙长话短说,要去拜山神老榆树。 媳妇这才知晓事情的严重性,从柜子里翻出来一瓶玻璃瓶递给李富贵。 后者撒丫子就跑,刚出门又窜了回来,抓起炉灶旁的洋火,直奔老榆树。 到了地方点上三根香,把酒洒在榆树根儿周围。 恭恭敬敬的磕了六个头。 嘴里念叨着山神爷榆树神,您可别见怪,都是俺不懂事,惹您老人家生气了,这酒都是孝敬您的。 有那个老榆树旁边闲聊唠嗑的老娘们们瞅着一本正经的李富贵。 都小声嘀咕着这是咋了? 可那个年代的人们心里都有着敬畏之心,有个小病了小心愿了,都爱上老榆树这念叨念叨。 此刻李富贵媳妇从后面赶了过来,递给自家老爷们一摞裱纸。 边烧边又是一阵念叨,瞅着一缕青烟打着旋升到空中,心中的大石头落地,夫妻俩这才踏实回家。 这件事告诉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很多东西,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有句话咋说的来,你可以不信,但是不能不尊重。 第251章 五一结婚 五月一日前一周周日,是定亲的大日子。 一大早,李二驴的大哥李国辉赶着大队上的马拉车,以及榆树屯的支书李有田,民兵队长李富贵,妇女主任李缘红和李二驴组成的婆家团队浩浩荡荡赶到了付家庙。 媒人大娘把队伍领到了女方家,赶忙从车上卸下来新衣服首饰等聘礼,还有最重要的“四合礼”。 双数的成瓶酒、罐头、成包的糕点、成包的糖。 接着大伙围坐在一起吃了团圆饭,婆家人走的时候女方还送给李国辉这个新郎一套新衣服。 回榆树屯的路上,二驴子大哥跟做梦似的,恍惚了好几次。 按东北的习俗,到了大哥李国辉这个年纪往往只有三个悲惨结果。 一个就是老光棍,一个人孤独终老,等发丧的时候自家侄子后辈打帆送终。 二就是拉帮套。 拉帮套是指由于丈夫患重病,失去了劳动力,不能抚养妻室、赡养老人时,在征得丈夫同意后,另外寻找一名心地善良的男人担负全家生活,组成三人行的婚姻。 这种特殊的家庭,一个女人有了两个丈夫,两个丈夫之间为了更好地生活,只有互相帮扶前进度过难关。 这种家庭之所以称之为“拉帮套”,意思就再清楚不过了,两个男人就像两匹马,而马车就是被驮着前进的家庭 等原配去世后与此男人结为正式夫妻继续生活,如果干活不太勤快或者主家不满意,那这个男人就会被扫地出门,这在合约里是有规定的。 第三种,就是娶寡妇,娶大送小,不过这个年代以寡妇嫁人为人不齿,觉得女方是对原配婚姻的亵渎。 唾沫星子淹死人,所以很少有改嫁的,不过深山老林里老爷们时常面对各种危险,出了意外,女方会给婆家守孝三年,然后就能改嫁了。 李国辉本想着伺候老娘一辈子,等自己百年以后自己的弟弟家孩子帮忙打发了就算了。 没曾想还能娶媳妇入洞房,虽然对方是二婚,可人家不嫌弃自己,还是把过日子的好手。 最重要的是这次去付家庙,女方父母和亲戚对自己那是好上加好,更让李国辉感觉这辈子遇到了对的人。 “咋样啊二驴,大哥的事儿咋说?” 张初一和颜红军、吴小亮哥仨早就在屯铺的大榆树底下等着了。 看到马车回来了,颜红军着急追上前赶忙问道。 “那必须驴到成功啊!咱出手必须拿下,你们哥三今天没看见俺大哥那美样儿,可是遇了个好娘家。 一会儿上俺家喝酒去,明天咱们去林场拉缝纫机!” 二驴子在马车上学着自家大哥的囧样子,逗的在场的大伙哈哈大笑。 五一正日子当天早上,大哥李国辉披红戴花,一共三辆马拉爬犁跟着一起迎娶新娘。 李二驴子还专门嘱咐张初一哥三把缝纫机拉上,上面绑上一个大红花,给老李家长长面子。 到了付家庙女方家门口紧闭,李国辉还是在总管李有田的提醒下,往里塞了不少红包,经院中长者答应后才开门放行。 不过屋里的二道门倒是没啥阻拦,女方也知道自家不是黄花大闺女,就想看看男方的重视程度。 知道李国辉这个新郎是个老实人,又看到了这么多彩礼,大伙才不准备为难他。 这个年代头婚都不一定能嫁的这么好,这女方家真是有福了。 进屋时讲究把新郎让至西炕,新郎入席上坐,面对一桌酒席不动筷不喝酒不言语。 李国辉几次想开口,被妇女主任李缘红踹了好几脚。 直到女方家献上小红包以后,男方家才开餐谈笑,此为宴新客,女方的红包称为见面礼。 酒饭之后新郎同迎亲人向西炕上首三叩头,谓之谢亲,然后同头发盘成发髻、头盖红布、盛妆的新娘同上归程。 女方送亲的(包括新娘)为单数,与迎娶者凑成双数。 新娘吉时下轿,踏红毡,由两位女迎亲者搀入庭院。 院落中摆好案桌,桌上放一只斗,斗中盛满五谷杂粮,上插一口宝剑,剑上绑一张弓。 因为老李家父亲已经不在了,改由村长李有田代为拈香行礼后,新郎新娘在傧相陪伴下拜天地,行跪拜礼。 拜过天地即为正式夫妻。接着跨马鞍,入洞房。 大兴安岭汉人有闹洞房的习惯,张初一经历过后世各种婚礼现场,还是第一次参加这么热闹的东北婚礼,那是又吃又喝,等闹洞房的时候早已经两脚发软,头重脚轻。 颜红军和吴小亮可就等着这时候起哄呢,直到被二驴子用大扁担招呼了一顿以后哥俩才尽兴而归。 临睡之前一对新人同吃子孙饺子长寿面,再由父母儿女双全的李富贵媳妇铺好床。 这里面还闹了个小笑话,新娘原来的小儿子哭闹着要跟自己母亲一起睡 最后还是二驴他娘拿着糕点和糖果把孩子怕忽悠到了隔壁屋,这才没耽误洞房花烛夜。 “初一,咋滴了你今天喝这么多?” 张初一被兄弟们架回了李二驴和吴小亮住的知青点。 颜红军从伊芙丽掏出来半只烧鸡,还有花生米和几根黄瓜。 红军最了解自己的好兄弟张初一,瞅见这货今天好像故意把自己灌醉似的,好不容易逮住机会问道。 “没啥,就是突然挺感慨的,我爹娘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我结婚生子,哎!可惜这辈子他们也看不到了。” 张初一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卷,眼角竟然流出了泪水。 “不至于吧,你长的比俺好看多了,咋着点信心都没有?” 李二驴摸了摸自己的脸,按道理发愁的应该是自己吧,这货瞎感叹啥。 “就是,周文悦是不是拒绝你了?没事咱还有枣花妹子呢不是?再不济,咱也找个俏寡妇!” 颜红军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最后一句让李二驴狠狠地捶了一下子。 吴小亮端来一碗水递给张初一,扭捏了半天来了一句: “初一,不行把我妹介绍给你,到时候咱们各论各的,你管我叫哥,我管你叫妹夫!” 哈哈哈哈! 张初一被哥三逗的哈哈大笑,这三个活宝,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最大的收获。 既来之,则安之! “兄弟们,端起杯中酒,干!” 第252章 二驴发威 这个年代五一也没有黄金周,大兴安岭更不存在放假一说。 李二驴大哥的婚礼,让原本平静儿的小山村变得热闹非凡。 直到第二天酒醒后,张初一看到了李国辉过门的媳妇给哥四个端来了烫面饺子。 才知道大嫂名字叫付秀芳,瞅着勤快劲儿,老李家以后的日子差不了! 时间转眼来到了五月中旬,二驴子大哥李国辉新媳妇也该回娘家了。 尤其家里老人捎了两回信,想孙子了。 付秀芳也知道,爹娘这是担心过门带的小小子在新女婿家受委屈。 所以跟李国富商量了下,带孩子回去看看老人。 自从付秀芳过门以后,那是家务农活操持的井井有条。 二驴娘从开始的心里芥蒂,到现在的满心欢喜,听说儿媳妇要回娘家,包了一大包点心让二驴子借上屯里的架子车把哥嫂平安送到付家庙。 等到了娘家以后,一家人筷子还没拿起来,村长却不请自来。 听说李二驴来了,这是来求援了。 原来是开春以后,屯子里的牲口下了不少崽子,五六天前从山里来了三头狼。 就搁这东大甸子,白天搁里面藏身,到了晚上搁这屯子周围转圈,叫唤嚎横。 自从上次经历了豹子事件,屯里吃了没炮手的亏。 这付小伟也不知道哪根筋儿搭错了,从别的地方牌桌上赢了一杆老掉牙的撅把子,干起了跑山的营生。 别说也不知道是新手保护期,还是运气好,真打着了几回兔子野鸡。 这家伙鼻孔朝天牛气哄哄,走路都不拿正眼看人了。 头前出现了屯铺边上出现了三头狼,这家伙自告奋勇是又下套又巡逻了,白天这狼躲得东大甸子里头不出来,到了晚上听到点动静儿就跑了,好几天连个狼毛都没抓住。 眼瞅着这大队里的牛马一松,牛犊子、马驹子就要出栏了,书记上火的嘴上都起了俩燎泡。 今个儿听说李二驴来了,付小伟这货也收到风声,早就扛着撅把子站在了屯口,守株待驴。 支书把情况一讲,李二驴那性格,饭都没吃,扛着枪就出来了。 不为别的,一个是八方有难八方支援,再一个也是给嫂子娘家长点面子,让他们知道老李家可是有人儿的,别再嚼舌根子。 等支书追到屯铺口上,看到耷拉着个脸的付小伟,就知道这家伙肯定嘴贱了。 “书记,俺这人生地不熟的,也没人家小伟熟悉情况,还是靠你们屯自己的炮手吧,俺在容易帮倒忙。” 李二驴说这话书记哪还不明白啥意思。 好话说尽才把李二驴哄好了,旁边的付小伟见自己受了冷落,又开口整了一句。 “对啊,这李二哥是附近十里八屯有名的神枪手,我也正好跟着学学经验!” 李二驴一听这话还能不知道啥意思。 “互相学习互相学习,你年轻比我体力好,学东西脑子也快,俺眼神也没你好使。 上回我记得你好像也是第一个发现豹子的,俺就是帮忙打打围,你主功,俺助攻。” 付小伟心想不提豹子还则罢了,你和那个什么张初一开口就把皮子讹走了,到了没分老子一分钱。 我没去找你俩,你今天到来俺们屯了,那三头狼是出了名的狡猾,这回正好落落你的面子。 二人走出付家庙直奔东大甸子,到了甸子一看,里外都是狼的踪。 付小伟指着自己下的几个套子问李二驴下得行不。 李二驴瞅着这几个眨眼的套子,心里想到就你这样的能套着玩意,那三岁小孩都能背枪跑山了。 “不错,溜圆板正的。小伟啊,这几天狼都搁哪转悠呢。” 付小伟一指面前的一片大甸子。 “就这块,山根底下到大甸子,旁边还一个小沟叉,里面面积不大,粗枝烂草的,我姑么着他就搁这片大甸子呢。” 李二驴子跟着张初一跑这么多回山,一瞅就知道啥情况。 “兄弟,咱哥俩沿着小沟叉子往那片小甸子里转悠转悠,没准青皮子就搁里面。” “那不胡诌呢?我这天天掐着踪巡逻,它就搁这片大甸子里面,你瞅瞅我下的套子它也不钻。” 付小伟心想你这也不行啊,上来就胡说八道,这几天狼就搁这片大甸子里上蹿下跳。 “都说外来的和尚会念经,你就依我一回,咱去溜达溜达,费不了多少汗水。” 在李二驴子的强烈要求下,付小伟也不好再说啥,也是为了当面撅他的面子。 哥俩一路直奔小草甸子。 到了地方李二驴问付小伟: “兄弟你年轻枪法好,你是走这上风口还是下风口。” 付小伟俩眼珠子一转,他从小在屯子里长大,多少也知道点打猎得走顶风下风口,上风口一个是气味大,再一个脚步重了容易惊着猎物。 “俺走下风口吧。” “行啊,那俺走上面给你打打围、赶赶仗溜一圈儿。” 李二驴摘下枪双手平端,高抬腿轻落足,小心翼翼的直奔山梁子。 在上风口一看,甸子当腰的这些个芦苇杆,蒲棒草倒伏了一大片 付小伟在下面不自觉的脚步声越来越重,再加上看不到李二驴的身影,步子迈的大了,他就把这狼搁小甸子里撵了出来。 这狼一蹿起来,就要奔着这山沟沟叉跑,三只狼呢一个跟一个排成队。 李二驴子等着就是这个时候,抬枪瞄准这个头狼的嘴巴子直接扣动了扳机。 亢! 头狼一个踉跄,被打的跌落在了小甸子旁边的沟矮子里。 蹬蹬爪子就搁那蹬命呢! 那两只狼一听到枪响回身儿就奔付小伟所在的下风口,付小伟扑通就是一撅把子。 连个毛儿都没打下来! 枪响之后,两只狼就奔着山扛子翻了过去。 付小伟瞅着自己这一枪没打着,料想到李二驴那边肯定也白搭。 等见着李二驴还不忘嘲讽一句。 “咋样啊二哥,你那枪打着没呀?这狼是真狡猾啊。” “嘿嘿,瞎猫碰上死耗子,正好怼上一只。” 付小伟一听哎呀,紧走两步往前一瞧,一个大青皮子倒在地上,脖子呼呼冒血。 李二驴这一枪正好打低了一点,铅豆子打穿了狼的血管。 “嘿嘿,碰巧碰巧。” 哥俩拉着这个大青皮子往回走的时候,路过付小伟下的套子。 “兄弟啊,哥唠叨两句啊,自古这青皮子就是咱林子头一号狡诈阴险的玩意儿,你下这套子,看着没有明晃晃的它根本不带钻的。 你得用旁边这蒲棒草一圈一圈的这么遮挡上,最好呢先把套子撤下去,先用蒲棒的叶子围成套子,让狼先钻个三四天,完了你再把套子下到这里面,保准能把它撸着。” 付小伟愣头愣脑的看着李二驴,真是姜还是老的辣啊,跑山这玩意儿还得有人带啊! 二驴子则美滋滋点点站在一旁,看着付小伟跟当初一窍不通的自己一样,咱这也成了张初一了。 那这么算,付小伟见了初一不得叫师爷了? 第253章 赶车老板 李二驴和付小伟把这头大青狼收拾利索以后,要按照付小伟以往的尿性。 那指定是铁公鸡一毛不拔,可真正了解了跑山这门手艺得有人带以后,死活不要狼皮了,寻思留点狼肉,跟李二驴结个善缘,细水长流。 二驴子拗不过对方,可一码归一码,跑山的规矩不能破,决定上林场把狼皮处理了,到时候再给付小伟一份。 回到嫂子家,看到一向木讷的大哥结婚后开朗了许多,人家俩人决定多住两天,二驴子自己也不好意思留在这疙瘩。 正好碰上了赶大车的张老板给付家庙送完粪。 一合计搭一趟顺风车去林场,于是把撅把子留给了大哥防身。 以前说过张老板也是个传奇人物,赶了一辈子车,在种地的时候还有到秋了收地,来回给人拉个粪,收地什么的。 到了冬天呢,他就跟着一帮人上山捞木头。 所以说他对这个牲口,还有这个鞭子特别有研究。 这个鞭子在他手里,那让他给玩的可以说是出神入化了。 说能赶上枪那是扯淡,但是近距离有时候还真不次于枪。 李二驴帮着张老板把拉完农家粪的车厢收拾干净以后,天色就不早了。 张老板一年四季在外面,早已对夜路习以为常。 再加上还有个跟车的小年轻,一合计干脆直奔红旗林场,这样明天不耽误回县城。 爷三赶车出了付家庙,走了六七里地,车斗里的小伙子举着火把,李二驴由于白天跑了一天山儿,此刻被马车晃悠的早已经昏昏入睡。 走着走着,张老板感觉出来牲口不太对劲儿,这一挂大车两牲口。 寻思着牲口怎么越走越快,到最后都要毛了。 张老板感觉出来不太对劲儿,旁边的山里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撵它们。 道儿两边漆黑一片,人也瞅不出来。 但是常年跟牲口打交道的张老板,感觉出来这两匹马的鼻音里充满了紧张害怕。 “叔,不对啊!这牲口咋滴了?” 后车的小伙儿一问,也把被马车垫吧醒的李二驴整的一激灵。 “注点意啊,两边好像有东西。” 啊? 张老板这么一说,把那小伙子吓一跳。 以为这孩子从小身体单薄,也干不了体力活,开春了农忙了给张老板打打下手,寻思着给家里换两车粪就行。 此刻两只手紧紧的抓着车架子,拿着火把冲着道儿两边照来照去,生怕有什么东西窜出来。 张老板搁这缰绳死死地往后拉着,怕这牲口毛了以后,把车一颠吧,再给人掉下去。 这时候,小伙子和李二驴抄起了车厢里的粪叉,警惕的注意着四周。 刷刷刷! 三人都听到了两边的草堂壳子的动静儿。 “注点意了,有狼!” 二驴子当然不怕了,以前自己一个人都遇到过狼劫道儿,此刻手里紧紧的握着粪叉,可惜把撅把子留给了大哥。 又往前走了一里地,这两边的狼可就上来了,上来直奔哪呢? 不冲人来,直接奔着牲口去了。 就这还不够,前面还出现两个劫道儿的。 这两匹马身上的毛就炸了。 张老板瞅着这情况,从车头站了起来,站在车顶上这大鞭子就挥了起来。 这狼看着人站起来了,哗啦一下都撤到了草塘沟子。 两匹马一看这情况,准备紧走两步,脱离这危险之地。 可这也就中了青皮子的奸计。 等牲口一路过前面一片低沟,这狼摸着声就奔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张老板双手举起了手里的大鞭子。 他那鞭子要比赶一个马的那个鞭子要大两圈,抡圆了一声鞭响。 啪! 鞭稍奔着狼就过去了,直接在狼头的位置炸裂开来。 嗷呜! 这头狼被大鞭子抽了个激恼,摔在了一旁。 这时候原先前天堵路的两个狼也兵分两路,从两侧冲了过来。 只见这张老板回手啪一下子,又是一鞭子嘎嘎直响。 这一鞭子又捆狼脑袋上了,那声音在这漆黑的夜晚仿佛炸雷一般,震得耳膜生疼。 这几头狼吃到鞭子的痛,开始分工合作,有那个体型大的吸引注意力 小点的寻思掏两匹马的后兜子。 李二驴里拿着粪叉正要起身儿,被王老板喝止住。 “二啊!坐稳了别动。” 呼呼呼! 就见张老板儿双挥舞着大鞭子把个周围舞的密不透风。 头前挨了鞭子的狼已经不敢靠近马车了,只剩下刚才堵路的两头狼好像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磕一下子。 那是腾转挪移,下嘴角度极其刁钻,可就这样,张老板的鞭子愣是没让两只狼靠近一步。 每次脑袋伸过来,迎接它的都是一鞭子。 等过了能有个几分钟,就见两个狼站那不动唤儿了。 张着嘴,舌头伸出来多老长,呼呼搁那一个劲的喘。 身上布满了血条子,瞪着两只血红的眼睛瞅着车上的李二驴子。 就在二驴子纳闷的时候,张老板啪啪两鞭子,马匹一声低吼,赶紧驶离了这个危险地方。 那两头狼就站在原地也没追,估摸着是被这鞭子打服了。 “叔啊!你可太厉害了,这家伙鞭子舞的虎虎生风。” 身后的小伙子经历了害怕之后,此刻脸上充满了兴奋的表情。 这要是把这鞭子学会了,以后走哪还不得横着走啊。 只见张老板用鼻音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喘着粗气坐在车头,额头上是呼呼冒汗,此刻已然脱力了。 二驴子咂吧了半天才回过味儿来,这不就是白天那跑了的另外两头青皮子么? 合着在这等着报仇呢。 难道是闻着马车上的狼皮味儿一路追了过来。 好险! 多亏今天搭了张老板的马车,要是一个人回榆树屯,后果不堪设想。 “叔啊!这次多亏您老人家了,这狼是冲俺来的!” 二驴子把白天的情况一讲,掏出了身后背包里卷起来的狼皮,张老板才明白过来。 “俺说是今天书记嘱咐俺能回林场了,合着是你小子把狼揍住了,好样的!” “哎呀妈呀,叔您老可别埋汰俺了,这次多亏了您了,这鞭子太厉害了,比枪都好使,今天俺可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回林场,俺做东,俺得亲自给您老人家端杯酒,服了,彻底服了!” 所以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别拿你的兴趣爱好挑战别人的专业。 行行出状元! 能在这大山里头讨生活的人,那都是有绝技傍身的! 第254章 错失宝贝 李二驴到林场出售了狼皮以后,正巧碰见了当班的张春福家大儿子张树轩。 “二啊,你咋来了捏?” “轩哥,俺这不是来置办点东西么。” 李二驴子挺客气,前两天大哥结婚,张春福老爷子给上了二十块的大礼,在这个年代也算是天大的人情了,所以对张树轩也挺热情。 “嗯,走咱哥俩溜达溜达。” 张树轩递给李二驴一根烟,哥俩沿着林场的外道篱笆溜达了一圈。 李二驴这才知道,原来张树轩有个退伍后的战友搞来了一把老毛子的sks半自动步枪。 因为见不得光,寻思着让张树轩帮忙出手。 这年头单说价格就不是普通人家能消费的起的了。 而那些个有钱有势的,更不缺乏来枪的渠道,也不会有哪个冤大头花一笔巨款买下来,所以谁都知道这东西好,可观望的多,真正有意思的少之又少。 今天碰到了李二驴,也是想帮着问问张初一,这事无法在电话里说。 寻思着能搭上彭六子的线,把枪出手了,战友家遇到了困难,对于上过战场的他们,枪就是命,要不然也不会动了卖枪的念头,张树轩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 李二驴听明白了意思,跟大哥张树轩约定了好了电话联系,后者还特意嘱咐了有些东西在电话里不能说,这才吵吵把火赶回了榆树屯。 “初一!初一!来活了!” 正在做晚饭的张初一听到这破锣嗓子就知道,准是李二驴回来了。 别说这货两天不在,还真有点无趣。 “咋滴了?” 李二驴神色紧张的进屋反手关上门,一副脸上有事儿的表情。 “你咋地了?又闯祸啦?” “草,不是,大哥找我了,让你帮帮忙。” 李二驴把事情经过一讲,张初一听完眼前一亮。 好家伙! sks啊! 56半的前身,老毛子的枪王! 要不是生不逢时,被ak47抢了风头,这家伙在世界军事的地位还得再拔高。 在这个年代已经是顶级步枪。 张初一隐隐记得去年也就是68年,所谓“步冲合一”的63式自动步枪,开始装备。 56式半其后拨入民兵部队。但到了70年代中期,63式暴露出各种问题,后来撤装,重新装备56式半自动和56式冲锋枪。 必须拿下! 此刻张初一心里就一个念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结果等李二驴说出价格,张初一死的心都有了。 “两千三?” “嗯啊,大哥意思看你能找六哥手底下人出手不,行情价都在三千往上,他这战友家里遇到了过不去的坎儿,没招了才低价出售。” 李二驴瞅着张初一满脸便秘的样子,惊呼道: “你不会动了想要这枪的心思吧?” “嗯!” “握草,那可是两千三啊?就是两百三一般家庭也拿不出来啊,你得打多少皮子才能攒够?” 十亿人民十亿兵,万里江山万里营。 这时候枪的管理还不严格,各个屯子都能找出来几条。 但要说类似sks,五六半这种那在黑市是凤毛麟角,大部分都是“万国造”,好些个都是当年胡子手里流传下来的老洋炮、老套筒。 张初一想着要是能搞到这把枪,以后就算是碰到了皇太极那种传说生物,也不至于吓尿了裤子。 “我去给大哥打个电话。” “你等会,大哥说了电话了好多不能说。” 李二驴知道张初一的脾气,这回指定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 于是抓紧去联络颜红军和吴小亮去了。 张初一等二驴走了,从兽栏空间里清算了一遍自己的财产,全部家当换成钱也就是不到点六百。 本来还攒着盖砖房呢,这下一看,对比人家隔壁小说里的男主,动不动穿越以后就百八十万的出手。 自己混的还真是惨啊。 等二驴子火急火燎的带着俩兄弟赶来,大伙掏兜凑出来不到二百块。 “咋样初一够不够?” 颜红军火急火燎的问了一句,这家伙队伍要是配上半自动,以后还不得天天吃肉? 这就叫先苦后甜! “没事哥几个,我想的有点不自量力了,这不是现在能吃下的东西。 算求了,以后再对机会,今晚你们仨都别走了啊,咱喝点!” 哥三知道好兄弟吃了瘪,赶忙打着哈哈转移着话题。 正所谓黄粱一梦,张初一还是高估了自己。 想起了马爸爸的一句话:我对钱没有兴趣! 第二天为这事专门跑了趟林场,联系到了六哥以前的兄弟,跟着张树轩去县城把sks卖出了两千八的高价。 在看到那把用油纸包裹着,膛线和零件锃亮的梦中情枪! 张初一才发现了空间里的那把单管猎就跟烧火棍子一样。 “拿着,初一,这是二百的好处费。” 坐在国营食堂里对面的张树轩把一个小布包递给了自己。 “大哥,你把我当啥人了,二驴跟我说了,这是你战友的救命钱,我拿了还是人么? 虽然我没当过兵,但这辈子我最佩服的就是军人,这钱你收着,再这样这顿饭我可没法吃了。” 张树轩听完这话,郑重其事的拍了拍张初一的肩膀。 “好好好,我替我战友谢谢你了,来今天想吃啥,大哥请客!” 哥俩边吃边聊,张初一才知道,这个年代,整个华夏百姓手里流动着二百万条枪,甚至有的屯子还有土炮和手榴弹。 但上面规定的暂行办法,每个人手里最多只能拥有两条枪,还不能是军用级别的。 可在大兴安岭,枪就是人的二次生命,所以管理还算松懈,这才有了黑市上流通的一些好玩意儿。 “初一,哥也知道你喜欢跑山,等下回,有好家伙事儿了,俺帮你留意的,咱总能碰着。” “放心吧大哥,我有自知之明,一口吃不成个胖子,慢慢来呗。” 散摊子以后,张初一从大哥嘴里知道了师傅张春福的打虎讲座办的虎虎生风,已经被请到了隔壁县里办讲座,估摸着还有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 这下老爷子应该能把心病治好了,接下来搞钱是第一位啊。 回到屯子里的张初一被李二驴的闲聊天吸引了注意力。 原来水獭皮也值钱,这玩意有搞头! 第255章 捕获河鲜 老人说,抓鱼摸虾饿死全家。 离着榆树屯七八里地的地方有条河叫细林河。 河里的细鳞鱼和山鲶鱼五六斤的那是常见。 筷子长的花泥鳅跟那大柳根子,还有那板蛏子(河蚌)那有的是。 赶上夏天,一炮都能崩出来个四五十斤,水里的资源相当丰盛,自然而然吃鱼的动物它也就多。 像水貂水耗子,还有最厉害的水獭。 水獭这种动物脑袋小身子大,往大了体重能有小二十斤。 小耳朵进到水里能自动闭合,四个爪子的爪子缝,如同鸭爪子似的都有蹼。 屁股后头一条长而扁的大尾巴,游泳的时候用来掌握方向。 这河里头没有它抓不到的鱼和蛤蟆。 就包括大河里的河蛤蜊都是它食谱上的常客。 河蛤蜊跟那些个大泡子里的河蚌不一样,水泡子里的有一股子土腥味儿。 河里不一样,冷水一年四季冲刷,这河蛤蜊的鲜美味道可以和海鲜媲美。 水獭要是把河蛤蜊捞上来,仰面躺在水面上,用石头哐哐砸河蛤蜊坚硬的外壳,这小家伙激灵儿劲儿跟人似的。 这水獭的皮毛可以跟紫貂媲美,它不论一年四季春夏秋冬,搁这河里抓完鱼,只要上岸一抖落毛,这皮子滴水不沾。 在最鼎盛的时期,华夏搞外汇时期,收购站一张皮子能换小四百块钱,那真是搞到一头一年都不用忙活。 它的皮毛一值钱,周围的百姓们自然而然的就惦记上了。 万一搞上一只,比种一年地那可多太多了。 但是水獭这种动物群居,那是相当狡猾,只要下的夹子有一点破绽,它根本不踩。 不懂得人只要搁河边下个夹套了,那沙土动了一点,水獭指定躲得远远的绕道走。 你要是搁水里石头边上下夹子,人家一看这夹子反光,指定跑的远远的。 这些个跑山下套的对水里的玩意儿是一窍不通。 二驴跟张初一说完,这心里就惦记上了这水獭皮了。 要说水里的东西,榆树屯里谁最在行? 那指定是段老爷子了,因为老爷子嘴刁,最爱这口河鲜,只要开春河开以后,闲着没事总得去抛两杆,用这锚沟钓这细鳞鱼。 锚钩就是把大鱼钩用这鹅胸脯的白羽毛拽下几根毛,转圈绑在鱼钩上,做成扑棱蛾子的造型。 细鳞鱼专门藏在大河里滑峭的地方,用鱼竿把绑好鹅毛的鱼钩啪啪的往滑峭石缝里撇,这叫甩锚钩。 这就是最早期的假饵,细鳞鱼朝着水面上一口,就这么滴能把鱼锚上来。 “老爷子搁家呢?俺们给您带了点桃酥。” 李二驴子把给自己老娘买的桃酥提溜上,跟张初一俩人来到了段老爷子家。 颜红军在院里一个劲儿的挤眉弄眼,哥俩摇了摇头就是不说。 开玩笑,隔墙有耳! “咋滴咧?黄鼠狼给鸡拜年,你俩这是又憋啥坏咧!” 老爷子一见这俩小子点头哈腰的样子,就知道指定有事,掏出了烟袋杆卷起了烟丝儿。 “俺们这不是喝了点酒,张初一非说他钓鱼厉害,俺说别光榆树屯,整个红旗林场就您老人家钓鱼敢说第二,第一还没生出来了。 这不是张初一他小子不信么,俗话说眼见为实,俺寻思着带他来看望您这尊大佛。” 李二驴说完还悄咪蹬的踹了一脚张初一。 “对对对,我只会钓个鲤子鲫鱼啥的,对咱林子的鱼那是一窍不通,二驴子说有个叫啥细鳞子的鱼,号称河里第一鲜。 这不是来求着您老人家带俺们看看眼么!” 张初一赶忙递上火柴,就见老爷子深吸一口烟,呼! “二子这话倒是说得对,要说钓鱼,额还真没遇见过对手,也罢,今天就带你们两个娃娃转转去! 红军,早看见你咧,收拾东西,咱们上细林河,晚上炖鱼烀饼子!” “得嘞!” 颜红军早就候在门外,一听不用干活还有鱼吃,立马进屋给老爷子鞍前马后,穿衣穿鞋。 老爷子带着鱼竿,哥三拿着镐头,水桶,还有用两根木棍儿,中间绑上粘网类似大笸箩的东西。 爷四个浩浩荡荡直奔细林河,老爷子让哥三去上游砸冰抓点蝲蛄和林蛙,自己跑下游的宽河钓鱼去了。 其实头前半拉月,段老爷子已经带着宝贝徒弟颜红军来了几次,还真搞到了不少小河鲜,每次都能凑一盘菜。 颜红军本来想着过半拉月天气暖和点,冰化的差不多了,发动哥四个好好来整一次,弄它个一两桶过过瘾。 这回可是把这小子显摆出来了,指挥着哥俩在上游刨冰,自己个端个粘网美其名曰技术工种。 现在冰面跟冬天不一样,基本都酥了,张初一哥俩按着颜红军指着的蝲蛄窝,就是一片大石头坷垃,吭哧吭哧一顿刨。 颜红军端着刺网做的小笸箩,伸到水面里,蝲蛄和林蛙这个时候刚醒没多久,河水冰冷导致它们游不快。 别说颜红军还真干的有模有样,先清清冰,防止把网干坏了。 鱼过千层网,网网都有鱼。 接着伸到水面下面,贴着河底子缓慢的朝着张初一哥俩刨冰的位置哗啦。 张初一和李二驴穿着水靴在上游砸冰翻石头,怎么动静儿大怎么来。 “有货有货!” 颜红军哗啦把渔网提出水面,往旁边的冰面上一倒,除了枯树叶子和石头拉子,还真有小孩手掌大的蝲蛄。 张初一瞅了瞅,跟黑色的小龙虾差不多,这玩意在大兴安岭外号“倒爬虫”,人送“第一鲜”,只有好水才出蝲蛄。 张初一哥俩早已经流出了口水,这回学精了,用镐头顺着方向往颜红军的刺网里哗啦。 越大的石头下面货越多,不一会就得了小半盆的蝲蛄和林蛙,顺带的把小的都放生了。 李二驴还表演了一招隔空大牛,在上游杠杠一顿砸,颜红军眼疾手快,还真抓了两个巴掌大的蝲蛄。 林蛙又叫哈士蟆,雪蛤,和黑龙江的特产飞龙,熊掌,猴头并列为四大山珍,东北民间煮饺子的时候把活林蛙下锅,它则是抱住饺子皮不放,成了一道名菜: 招财进宝! 第256章 捕获水獭 “这蛤蟆可是好东西啊,搁肉汤焯了水,再拿大酱闷一下子,那小滋味儿,骨头都是酥的。” 颜红军边讲,李二驴的哈喇子边淌。 张初一上前就是一脚。 “你小子,偷吃多少回了?亏我们每次整点好玩意都想着你!” “冤枉啊,跟着俺师傅都是人家吃肉我喝汤,这不是寻思着河面大开以后咱们再行动么。” 折腾了不到俩小时,哥三收获了多半桶。 再说段老爷子那边搁这河面上甩锚钩,溜了几次,哗啦! 一条鱼咬钩,老爷子乐呵的就往起提竿。 就在这时候,一只水獭随之而后,咔嚓就是一口,一下子就把这鱼钩带鱼头全都咬住了。 这鱼竿哪能抗住这十多斤二十斤的水獭,老爷子一看哎呀妈呀,意外收获。 乐颠的就往滑峭当腰跑,寻思着到跟前宁可被咬伤了,也得揍死你! 还没等靠近,这水獭两个大繁花,往深水滑峭里一钻,这鱼钩子就折了。 老爷子盯着水面愣了一会儿,悟出来个道理。 这家伙钓鱼都能把水獭勾住,要是专门钩它,能不能把它勾着? 因为水獭这玩意儿狡猾的很,记得早几年张春福整住过一只,那家伙三个爪子都让夹子夹没了,依然顽强的活着。 这家伙对自己也狠,要是中了夹子以后,能狠心把自己的爪子磕下去,而且也不知道这玩意搁水里咋活,自愈能力相当顽强。 几天以后伤口就会愈合,而且水獭整个种群比较团结,只要没被抓住,哪怕是个残疾,大家伙儿呢也抓鱼供养着它。 在动物界,水獭的群居性团结是出了名的。 等着张初一哥仨来到下游,就见段老爷子抽着烟晒着背,坐那眉头紧皱,不知道寻思啥呢。 “师傅,俺们仨整了不少,晚上够喝顿酒了,你这整着啥大鱼?” 颜红军上跟前扒拉开鱼篓一看,里面空空如也,这师傅咋还空军了? “咳咳,师傅你是不是哪不舒服啊?” 老爷子吧嗒了两口烟嘴,拿烟杆朝着徒弟后脑勺磕了两下。 “回家!” 张初一和李二驴跟在后面也不敢吭气,以为是段老爷子掉了面子,不高兴了。 老爷子回家以后就搁院子里鼓捣上了,张初一和李二驴也不敢打扰,跟着颜红军在屋里准备晚饭。 既然小鱼钩钩不住体格庞大,二十斤的大水獭,那换大鱼钩呢? 老爷子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找见了一堆车夫条子,用钳子围成了二寸长,一寸宽的大鱼钩。 完了以后,拿着扁锉打成了四棱尖儿。 就这么滴,晚饭都没咋吃,两天的时间老爷子愣是做出了一百把鱼钩。 张初一哥三那是大气不敢出好菜好酒招待着,都想看看段老爷子到底要干嘛。 到最后,把钓鱼的鱼线变为四股儿,再撵成精绳,一股绳配一个二十公分的鱼钩。 因为水獭有个习性,只要是吃饱以后,它就会上这河水当腰的大石头上,爬到顶子上拉屎来。 它拉的屎呢没别的玩意儿,全是鱼骨头和蛤蟆骨头。 段老爷子做完这鱼钩,就带着徒弟颜红军来到了当初被水獭截胡的细林河。 他就挑了一块,在河当中的大石头,上面拉满了水獭粑粑的地方。 让颜红军穿着水叉子,自腰一下裹上防水布,围着石头,拿小锯和斧头,钉上了四个柳毛桩子。 把这一百把钩,一百米线围着这石头转圈,松了吧唧的把它缠绕上。 为啥要把套子下的松一点,段老爷子跟着张春福打交道这么多年,跟野牲口们斗智斗勇,自然也知道下套子的技巧。 把钩套子下松一点,只要这个水獭来石头上拉屎,只要钩住一个,它这一扑棱,所有转圈的钩子,底下绕着这些个绳子,就都能一股脑的把它勾上。 至于这方法奏不奏效,现在还是个未知数。 等下好套子,就带着颜红军回屯子了。 第二天一大早喊上颜红军就要去溜套子,颜红军揉揉睡眼朦胧的双眼,嘴里嘟囔着。 “师傅,那水可太冷了,俺咋觉得闹不成呢? 那水獭多奸啊,屯子里多少人都研究收拾它,就连春福大爷都搞不定,要不咱还是搞细鳞鱼吧。” “上一边啦去,这回没准儿能成,额这么大岁数了你让你师傅下河好意思么?快求滴!” 在老爷子的督促下,颜红军极不情愿的钻出温暖的被窝,拿上水叉子跟着师父往细林河走去。 老爷子除了想教授徒弟以外,主要这水獭攻击性太强,就算是中了钩子,你要到跟前儿你根本就上不去。 必须得砍一根三米来长的杆子,你才能把它揍死,它要是咬住人,死不撒口,就跟那紫貂是一样一样事儿的。 等师徒俩到这河边一瞅,这钩套子还真钩住一只大水獭。 那家伙搁里面身上足有七八把大钩子,全是血道子,见有人过来,七里库鲁的正搁那折腾呢,把那钩绳都拧成了一股。 颜红军一瞅着真钩上水獭了,一高兴也没等上去砍长杆子的段老爷子。 穿好水叉子,水边掐了个短棒子就奔水獭脑门去了,想着一下子削死它。 可这绳套本来老爷子下的就松,再加上水獭肥膘多,这身上的钩子根本不致命。 颜红军这一抬手,水獭嗖的一下跳起来,一口咬在了颜红军的胳膊上。 这水獭搁水里抓山鲶鱼跟细鳞子都能抓住,这咬你那不轻而易举么? “哎呀呀!师傅师傅救我!” 颜红军被咬住了胳膊死命甩也甩不掉水獭,另一只手掐着棒子也瞄不准儿,抡了一下子呼自己胳膊上,差点变成杨过。 老爷子心疼徒弟,也不顾上冰冷的河水,跳进水里拿起颜红军的棒子,让对方抬起胳膊。 砰砰砰! 连续三下,才把这水獭敲死,到死这玩意都没撒口。 最后搁俩手费了好大劲儿才把上下壳子掰开。 老爷子上岸以后让颜红军赶忙生起了火堆。 这把年纪浑身直哆嗦,可瞅着这大水獭心里乐开了花。 钱不钱的无所谓,这下等张春福从那个什么打虎讲座回来以后,那不得给老兄弟露一手,杀杀他的威风。 颜红军虽然胳膊上咬了四个窟窿眼,可瞅着这水獭锃亮的皮子,也是开心个不停。 “回去以后悄咪蹬的,咱再试几回,其他人包括你那几个兄弟一个字不许提!” 老爷子烤着火抽着烟,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可是师傅!” 颜红军欲言又止。 “放心吧,你的几个兄弟额忘不了,初一他们还不到时候儿!” “得嘞,有您这句话,俺就踏实了。” 爷俩就这么滴,搞到一个大水獭。 第257章 日进斗金 自从段老爷子的百沟阵实验成功以后,张初一又提出了类似血滴子的改进方法,最终这才让徒弟颜红军带着张初一开启了收割模式。 李二驴子嘴跟棉裤裆一样松,吴小亮白天得上工。 所以这活只安排了张初一,短短的一个月,两个人两套钩子,昼伏夜出,抓住了十六只水獭。 这还是老爷子压着事儿,本着不赶尽杀绝,一道河沟下三天。 防止人多眼杂,哥俩把收获的水獭在林子里收拾剥皮,段老爷子除了去县城收购站就是跑黑市,还特意去了趟哈市,通过自己的人脉换成钱。 月底的时候,张初一自己就分了一千三百块。 当看到满桌的大黑十的时候,张初一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谁能想到穿越过来小半年了,没想到第一桶金居然是靠段老爷子的聪明才智卡bug。 不得不说劳动人民的智慧那真是不可限量。 张初一也知道了钱的重要性,决定攒起来,万一再碰上像上次大哥张树轩卖sks半自动的事,自己也不用捉襟见肘,错过好家伙事儿。 段老爷子私下里给哥俩开了小会,以后每年夏天套一个月水獭,绝不贪心。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誓鞋,如果这套百钩阵泄露出去,那大兴安岭的水獭就有可能遭遇灭族之灾。 像这种生儿子没屁股的事儿,对于上过高中,年轻的哥俩来说,肯定是不会去做的。 就这么滴,俩人沉浸在暴富的喜悦当中,张初一给家里寄了二百块钱,剩下的攒着买枪。 颜红军则动了盖房的心思,可是现在自己和郭丽芳的未来还是个未知数,自己肯定是不回了,要伺候段老爷子百年。 寻思着等张初一也找上对象,哥俩一块跟书记李有田划拨宅基地,把新房盖的一起。 六七十年代的东北农村盖房可是件头等大事,当时还流行着一句顺口溜叫“四大累”。 和大泥、拓大坯、砍大柴货、草db。 那时候的生活条件比较差,基本上都是土坯房。 家家户户盖房子用的都是黄粘土,不管是住房还是仓房,只要盖房就得和泥、拓土坯。 这还是守着林子,木头不要钱,就这么滴,连工带料下来最少都得六七百。 至于张初一寻思的三间大砖房,那都得大几千往上。 哥俩也没忘了李二驴和吴小亮,手里有粮,心里不慌,这年攒着以后事儿上见。 就在张初一度过忙碌的一个月以后,每天下河沟子,虽然穿着水叉子,体内还是进了寒气,关节时不时的发酸发胀。 每天跟着颜红军喝着虎骨酒,贴着膏药晒太阳,二驴子路过还以为这哥俩得了月子病呢。 六月份大兴安岭短暂的夏天来到,开春以后野牲口们的小崽子都胖了几圈,到了跑山打围的好时机。 就在哥四个商量着整一次大行动的时候,张初一师傅张春福打来了电话,电话里长话短说,让兄弟四个带上家伙事儿,到永丰村集合,老爷子需要支援。 张初一把事情跟哥三一说,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春福大爷还需要咱们支援?不会是发现了老虎了吧?” 李二驴子瞪着俩眼睛想不明白。 “不是你们三去就行了,俺这每天挺忙的,师傅不一定放人啊。” 颜红军听到李二驴的话咽了下口水,心里不害怕那是假的。 野狼沟皇太极的事情一直是压在哥几个心里的一座大山。 只有吴小亮默不吭声,只是掏出了腰后面的军刺找了块布子来回擦拭。 “行了,我估计不会是老虎,咱四个的水平还不够人家塞牙缝呢,估么是缺人手了,把枪和壳子都准备好,去了再说吧。” 就这么滴,哥四个收拾妥当直奔永丰村,令人没想到的是,颜红军后面居然跟着段老爷子。 “咋咧,甚眼神看额了,他张春福也有求额的时候,就没有见过求人还这么理直气壮的,走走走,咱去看看他闹甚了。” 原来是张初一接完电话以后,张春福又不放心,又给队部打了个电话让李有田转达,把段老爷子也喊上。 五个人到了永丰村,见到了面脸愁容的张春福老爷子,旁边是孙武孙老爷子,还有他家后院的邻居大虎、二虎两兄弟。 至于孙智还在家养伤呢。 等人到齐了,张春福看了看一旁的孙武,示意他先说。 “咳咳咳,段老哥,还有初一和二子几个小兄弟,这次喊你们过来是因为俺们在林子里发现了狼母子,这玩意是个祸害,不得不除啊!” 狼母子? 那是啥玩意? 除了段老爷子深吸一口气,其他几个小年轻都是一脸懵逼。 旁边的张春福解释了起来。 狼母子就是下的崽子多,能生能养,跟超生游击队似的。 在她下的崽子当中,这个狼王多。 狼母子其他本事没有,但是有一样,挺烦人。 这个东西会聚狼,到了月圆夜的时候,这个狼母子要是叫开了,方圆十多里地,只要是听着它的叫声,别管认不认识,那狼都能给叫来。 而且凑到一起之后,俗话说人老成精、物老成怪。 狼母子活的久了,这些个狼都比较听它的话,让干啥干啥。 前段时间孙武孙老爷子上西山大林子溜套子,在一处杠梁子的背坡,雪地上发现这么些个踪。 一个母狼领着五只小狼。 正常的狼下崽子,下三个那都算意外了,一般都是两个的居多。 最让人吃惊的是,从地上的脚印来看这五个狼崽子还是母的。 这一下子,把孙老爷子吓一跳。 狗下崽子有九狗一獒之说,狼下崽子一下五只皆为母,这也算是异数。 就算这老狼不是狼母子,这五只里面也指定得出一只。 孙老爷子发现以后,脑袋就大了,因为他跑了半辈子山,以前遇到过狼母子,那狼群整整二三十头狼,把周边的屯子都嚯嚯净了。 甭管是大小牲口,还是鸡鸭鹅,就连人,都有遭了毒手的。 这个年代的大兴安岭地界上狼那是到处都有,甭管是草甸子还是江涛子,老林子还是山棱子。 孙老爷子势单力薄,回村找了一圈帮手,孙智受伤指望不上,手里能用的人就大虎二虎俩兄弟。 正好遇到了来上防虎讲座的张春福,那老哥俩虽然不是特别熟悉,但是也打过几回交道。 而且还有张初一和李二驴这层关系,孙武老爷子寻思着跟这老炮手合计合计,是自己解决还是上报十林场。 第258章 找狼母子 孙武把事情告诉了张春福,后者也是吓一大跳,狼母子这东西只存在于深山老林里,自己个儿跑了这么多年山也只听王来喜说过。 老哥俩一合计,先窜蹬人手去看看啥情况吧,能不给组织添麻烦就先不说。 这才有了打到榆树屯的电话,把段老爷子和小哥四个喊了过来。 这回是张初一穿越以来参加规模最大的跑山打围行动,跟以往的跑山还不一样,除了追踪以外,不带狗打围,而是决定采取一个特殊的办法: “烧狼头!” 所以先得搞个狼脑袋,打个青皮子,这也是赶巧了。 孙武老爷子的套子正好前两天溜住一个,这下万事俱备,队伍开拔。 本来是七个人七条枪,但是大虎二虎这俩小子也要跟着。 一开始张春福是反对的,队伍里一半都是半路出家,再带上俩生瓜蛋子,此去危险重重,总不能顾前不顾腚吧? 还是孙老爷子提了一嘴,带上俩小子帮帮忙,打狼母子这事人多总比人少强。 于是跟大虎二虎两兄弟约法三章,不能捣乱,必须得听话,要不听话就把哥俩撵回去。 大虎二虎再三保证,这才掐着棒子拿着斧头,拖着小爬犁,跟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瞅着前面张初一,李二驴他们年纪相仿的哥四个都拿着枪,哥俩心里也是羡慕不已。 一直跟着孙武学下套子,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攒够钱了买个老洋炮或者撅把子,也能吃上跑山这碗饭。 孙武老爷子给大伙准备了三四天的吃喝,年轻人背着狍子皮和做饭的家伙事儿,一行人系着绑腿,直奔发现狼母子的地界儿。 沿着发现狼母子踪的地方往里走了二三里地,就发现了稀稀拉拉的脚印。 “初一,瞅这踪可不老少啊。” 李二驴走在中间,问了问旁边的张初一。 “嗯,但没发现孙大爷说的那小母狼的踪啊,咱这回九个人,高低把得把老窝给它端了。” 队伍又往里走了四里来地,终于发现了狼道。 一个河沟子,背面是一片老旱柳树,上面长了点山壳子。 在这下面有一条从东往西的狼道。 光能看出来的踪,就有四五个青皮子,张春福和孙武还有段老爷子俯身研究起来。 像张初一这些个小年轻也不敢凑上前,只能竖着耳朵听老哥三的谈话内容。 大概意思就是死磕,得找着它们的窝子。 直到快天黑了,队伍来到了一片大草堂子。 草堂子中间长着一大片空心柳,两边的草挺密。 大概有个三里多宽站在下风口张春福老爷子把大伙聚了起来。 “这狼道都是奔里面去的,如果说咱要是没断岔,最里面的林子那块应该就是狼窝。” “差不离,今晚咱们在这住一宿,别上前面去了。” 孙武老爷子说完让大虎二虎帮忙在背坡的地方踹吧踹吧出来一片地,就在这疙瘩搭窝了。 大虎二虎虽然跑山不专业,可是干活是把子好手。 拿着小短锯,小斧头,砍了几棵树,削巴削巴不一会顺着背坡就支起来主梁。 张初一他们也不闲着,用着榫卯结构,把顶杆子一盖。 底下铺上蒲草,上面垫上狍子皮,再整吧来一堆枯树叶子搭起来一个窝棚。 忙乎半天吃完饭,大伙睡到半山夜,就听到南面二里地的方向隐隐吵吵的传来了狼叫声。 嗷呜嗷呜! 叫了能有七八声,大伙都被惊了起来。 “果然没错,那块真是狼窝啊! 明天咱们把带着那些个套子夹子,全都在周围下上,跟它们死磕到底。” 张春福安排好守夜人员,嘱咐大家伙赶紧休息。 说这么狡猾的狼,咋就没发现人的动静儿呢? 老天爷是公平的,给了狼母子聚狼的天赋,也让这些个被声音迷惑的青皮子们丧失了基本的警惕性。 一大群狼围在一起,这家伙牛的不行行了,狼母子就相当于貂蝉,周围的狼崽子们眼里早就装不下其他玩意儿。 都寻思着在狼母子面前好好表现表现,一个个的跟叶问似的都感觉自己能打十个,还放哨? 二三十头狼在一起,就是老虎来了也得避避风头。 第二天一大早,孙武老爷子支配着大虎二虎留下来把窝棚收拾利索,其他人则直奔狼叫的那片林子。 走了二三里地,到了一片大林子,一圈杠梁子围起来跟个大簸萁似的老密林子。 中间的空心柳堂子得有个一百七八十米宽,后面就是光秃秃的杠梁子,上面稀稀拉拉的有几棵旱枣树。 这里面的狼踪可密实多了。 “这块真是狼窝啊,昨天晚上狼叫唤好像就在这。” 张春福蹲下身子查看了半天,跟老哥俩说着。 老哥三一商量,张春福带着张初一和李二驴、吴小亮直奔前方的拐弯处。 孙武和段老爷子带着颜红军则是去林子西面的下沟深,顺便等着大虎二虎。 等张春福四人爬到拐弯顶的杠梁子附近的时候,往堂子里一瞅。 这家伙中间的空心柳倒下一大片,横七竖八密密麻麻的,足有一间房大小。 就在这窝的附近,有这么一小片踩出来的狼道,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小脚印。 按理说到了六月份,狼崽子都是半大个子,不该是这么小的脚印,得出的结论就是指定是那五个小母狼。 一个是母的比公崽子体型小,再一个,就是狼多肉少,五张嘴不够分。 李二驴刚想说话,就被张春福用手势制止住。 只见一个小狼崽子从杠梁子那头翻了过来,呲溜钻进了狼窝。 接着不知道什么玩意从里面把洞口堵住了。 来来回回观察了一会,总共发现了有三四个腰粗的出入口。 张春福老爷子正寻思着怎么才能来个一网打尽。 旁边的李二驴摸身靠了过来。 “大爷,你说咱要点一把火咋样?” 啊? 老爷子咬了咬嘴唇,一时拿不定主意。 “我看可以,火烧赤壁、火烧博望坡,咱也来个火攻,反正那头的杠梁子没啥挡性,也不怕烧着别的地方。” 张春福又问了问吴小亮,后者还没吭气。 蹭! 李二驴早就掏出了洋火,哗啦一下子,火苗迎风涨三尺。 这空心柳堂子直接变成了太上老君的八卦炉! 第259章 打狼母子(二) 大火横烧草甸子,狼母火化变灰渣。 这一把火眨眼的时间就窜了起来,搁里面的小青皮子那还有的跑么? 现在也闹不清楚狼母子究竟是这五只小母狼里的哪一只,又或者是它们的母亲。 嗷呜嗷呜,叫了那么几声以后就没了动静儿。 这时候眼尖的张初一拿手捅咕了一下师傅张春福,指了指远处杠梁子上几棵旱柳树下面,两只老大的青皮子龇个牙就往这瞅。 隔着二百多米也响不了枪,嗖的一下子青皮子们就奔着杠梁子下去了。 “大爷,这畜牲不会记仇了吧?” 李二驴点完了火,瞅着大青皮子眼里凶狠的目光,不放心的问了问张春福。 “呵呵,就怕它不记仇,它要敢来咱们就揍它。” 亢! 西面一声枪响。 也不知道是谁开的枪,孙武段老爷子们待的方向。 爷四个瞅着这大火一时半会也灭不了,掐着枪就直奔响枪的方向。 等追过去才知道,开枪的是孙武老爷子,追出去五十多米,撵回来一个大半达子狼。 要搁平时那是指定不想揍,但现在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谁也不知道到底哪头是狼母子。 亢! 又是一声枪响。 远处的段老爷子也搂住一个小母狼,这里外里一会儿的功夫干住俩小母狼。 再加上李二驴的那把火,没准都能给包圆了。 “咋样啊?是不是都搂死了?” 姗姗来迟的大虎二虎俩兄弟,瞅见地上的两个狼崽子和远处的大火,生怕战斗已经结束了。 “说不准,你俩来的正好,干活!” (#?Д?) 保险起见,大伙还是决定再守两天,张春福和孙武二位老炮手负责在周围下套子和夹子。 张初一和李二驴把年轻人分成两拨,在狼窝的后侧和沟底子里各自搭起两个窝棚,还是用桦树杆支起来,里面铺上狍子皮。 到了饭点,老人们坐在上轱辘,张初一领着小年轻们在沟堂子里搭伙。 “一哥,你说闹腾这么大动静儿,青皮子还能回来么?” 二虎吃着烤热的大饼,问着这群人里最有经验的张初一。 “我也闹不清,师傅他们肯定有自己的道道儿,咱们出来这回就是打打下手,多学多看。” 颜红军和李二驴一直惦记着白天打死了两只小青皮子,麻雀再小也是块肉啊。 再咋滴总比啃干饼子强,可张春福老早就把狼崽子尸体提溜走了,说是有大用。 大伙把火生的旺旺的,到了半夜,大青皮子来了好几趟,都是搁远处嗷嗷直叫唤,也没敢往跟前凑。 到了第二天白天也没啥事,溜套子也没收获,反而李二驴跟颜红军哥俩在那咕咕叨叨的不知道研究啥了。 段老爷子还提醒了这俩玩意别惹事。 “你俩可别乱整啊,要不然出事了,张春福能把你俩撕拔了。” “放心吧师傅,这大甸子周围啥也没有,俺俩能干啥?” 颜红军嘿嘿傻笑的回答道。 下午张春福和孙武沿着大草甸子溜了这么一大圈,掐踪找了半天,找这个下了五个狼崽子的母狼。 那个狼母子脚丫子上缺个茬,要是冬天雪大了可看不出来,但是现在这个季节,地上能踩出枣花来,是不是那个一眼就能看出来。 现在也不知道狼母子究竟是哪一头,这老哥俩心里悬着的心始终没放下来。 到了晚上孙武老爷子使了个狠招,把打死的小母狼连皮子带肉整个扔的火堆里,噼里啪啦烧的直响,一股子燎毛子的臭味儿传出去好远。 这后半夜青皮子的狼叫声就没停过,仿佛四周都是,张初一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最少有十来个。 这一夜狼群谨慎,始终没发起进攻,大伙们掐着枪也不敢睡实了,只能轮番站岗放哨。 到了半天小年轻们个个头重脚轻,昏昏欲睡。 “张哥,今晚整吧,咱们能扛得住,孩子也扛不住了。” 孙武点起了烟杆,对着张春福说道。 “嗯啊,晚上把那狼头拿出来,今晚办事,告诉他们中午吃饱了多睡会。” “嗯呐!” 到了天刚黑,老头们在两个窝棚正中间的位置,支起了火堆,小火慢烧起了头前带来的狼头。 架在火上烧的滋滋直冒油。 啪! 脑瓜子一裂缝,里面的浆糊就出来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股子奇怪的腥味飘散了出来,有那些个抵抗不住的比如颜红军啥的,蹲的一旁嗷嗷直吐。 张春福赶忙指挥其他人把这些个呕吐物拿土盖严实了,别窜味。 到了后半夜,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传来了此起彼伏的狼叫声。 还是两伙人各自分在俩窝棚里,互成犄角之势。 虽然九个人七条枪,个顶个的好汉,但是面对这阵仗,心里也是直发怵。 “这回青皮子咋感觉比昨晚的还要多啊。” 颜红军浑身发抖,不自觉的往段老爷子跟前靠了靠。 “没甚事,天塌下来有张大炮顶着咧,咱们在下风口,他们在狼窝边上,比咱威胁多咧。” 下窝棚段老爷子带着颜红军,还有孙武和大虎二虎,五个人三条枪,这疙瘩以防守支援位置。 处在狼窝边上的上窝棚里,张初一和李二驴吴小亮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感觉出了担忧。 这手里家伙都是单发的,老爷子哪来的底气。 只有张春福正襟危坐,面不改色心不跳,闭着眼睛养着神儿。 别说,还真就直愣愣的挺了一晚上。 第二天白天张春福老爷子就开始安排活了,让大虎二虎这俩没枪的小子,在俩窝棚中间,架火堆烤狼头的位置旁边,又搭起来两堆木头。 “大虎二虎,你哥俩这回任务艰巨,这两堆火,俺让你们点,你们再点,切记不可太早。 今晚成败就在你们小哥俩了!” 大虎二虎互相看看彼此,兄弟俩激动不已,谁曾想闹这么大阵仗,关键时候还得看俺们哥俩。 孙武老爷子也是一脸凝重的拍拍哥俩肩膀。 “大虎子你是当哥的稳当点,这里面危险性也不小,千万加小心,这次要是能打死狼母子,算你哥俩头功一件,回去俺教你们跑山。” “真的?” 哥俩异口同声,这家伙可算让孙老爷子答应了,这都求了多久了。 这时候大虎二虎那是乐的都不行了,就现在给哥俩掐个棒子,都赶上草甸子里捶狼群去。 成败在此一举! 第260章 打狼母子(完) 谁也不知道的是,李二驴和孙红军哥俩在头前的杠梁子上,就之前青皮子站在远处瞅着大伙的旱枣树下面,一人下了个一个套。 这就是他俩鼓捣了许久的小秘密,下的就是普通的弹簧套,不是夹子也不是油丝绳,就是绳套儿。 正常弹簧套是干兔子野鸡的,要是干青皮子,这弹簧套就起到一个拌狼的作用,顶多能拖延几分钟时间,你要人不敢快过去,指定让狼咬断了就跑。 白天没啥事的哥俩也溜达,张春福老爷子也不管他们,反正别走太远就行。 周围都是老哥几个下的套子,谁曾想这俩小子还补了一手。 当天晚上,头半夜啥事没有,后半夜的时候这青皮子就来了。 上窝棚的张春福按照约定好的信号,龇一下吹响了口哨。 这口哨一响,颜红军掐着枪陪着大虎二虎,出去把中间的那两堆火生了起来。 连续两晚点点挑衅狼群,又是烧狼崽又是烧狼头,这群狼今晚就是奔人报仇来的。 这时候狼群已经红了眼,单靠开两枪指望吓走青皮子,那是不可能的。 头前张春福嘱咐过大伙,他不响枪,谁也别不许先开枪。 等大虎点着火堆的一瞬间,火光照耀出周围的暗处,一双双墨绿的眼睛反光似的露了出来。 颜红军掐枪的双手已经开始发抖,就在这时候。 亢! 一声枪响,张春福老爷子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火光就是猎人晚上的眼睛,它至关重要。 通过猎物的眼睛就能找着报道的位置。 可偏偏二虎子的火堆始终没点着,手里洋火因为一直攥在手里,沾满了手汗,这时候受潮那是一根也划不着。 拿出一绺子火柴棍干划不着,把个砂纸都怼破皮了。 “咋了二虎?” 大虎听见响枪,正长出一口气,发现自己的弟弟那头还没升起火光,赶忙跑过来问道。 “哥,快点的,草特么的,这是火柴都特么是坏的,俺点不着啊。” 二虎着急的直跺脚。 这两堆相隔数米的火堆至关重要,各上窝棚能瞅见孙武的下窝棚后身儿。 同样的下方也能瞅见上面的位置。 这时候亢亢亢枪响声不断,在大虎的帮忙下火堆顺利的点了起来。 照亮点点一瞬间,哥俩冷汗都下来了,不远处原本漆黑的夜色里,一只大青皮子早已经蹑手蹑脚的摸了过来。 火光一照亮,把个想偷袭的青皮子吓愣在当场,跟大虎哥俩对视了一眼,龇着獠牙就奔了过来。 亢! 身后一声闷响,原来是颜红军及时赶到,打了青皮子一个踉跄,转身钻入了黑暗之中。 哥俩刚松口气,突然瞪着双眼指着正在换壳子的颜红军身后。 “红军哥!趴下!” 颜红军听到身后传来的嗖嗖冷风,一瞬间汗毛直立,与张初一待久了,再加上上次被山匪射中了一箭。 早就把俯身这招经过段老爷子的指点,练成了懒驴打滚。 听到大虎的喊声一丝犹豫都没,直接向前一滚。 后面嗖的闪现出一个大青皮子跳起两米多高。 大虎喊声没落,二虎子已经甩出了腰后面的小短斧子。 这哥俩平时农闲打点木工活,跟着放放排,手里的斧子早已人斧合一。 嗖! 这斧子带着寒光飞了出去,跳起来的青皮子也被吓了一大跳。 空中强行扭了下身儿,这边还没落地。 亢! 原来是就地翻滚起来的颜红军早已经换好了壳子,扭身就是一枪。 可惜准度差点意思,打在了青皮子落地身前的一米多的位置。 不过就这也把青皮子吓跑了。 哥仨互相一瞅,赶忙背对背站在了一起,紧靠着一处火堆。 其他人随着不断的枪响,也都从窝棚里走了出来,这时候比得就是一个气势。 总共前前后后开了十四五枪,这里面属张春福、孙武二位老爷子枪管直溜,再下来就是张初一。 这一阵动静把青皮子是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喘气的一股脑全跑没影儿了。 眼瞅着等了一小会儿,周围没动静儿了,颜红军掐着枪直奔上窝棚,喊着李二驴直奔杠梁子上面的旱枣树。 眼瞅着天见亮了,其他几人凑在一起都在问着打枪吃重不吃重,分别开了几枪。 也没顾上消失的李二驴和颜红军。 大伙儿搁周围一找,打死了足足六只青皮子,张春福和孙武赶忙寻找有没有狼母子。 可惜全是大青皮子。 完蛋了! 该打的一个没打着。 亢! 一声枪响,把众人吓了一跳。 就听见李二驴大喊一声: “来人啊,快来人!这有一个!” 大伙一听这动静儿赶忙掐着枪就往杠梁子跑。 跑的过程中又听见一声枪响,张初一听出来这是李二驴子的撅把子。 追到近前一看,只有颜红军站在原地。 “大爷,师傅,二驴子拿着俺的枪追青皮子去了,好大一只,中了俺俩的套子往东边跑了。” 张初一听完这话和吴小亮嗖一下子蹿了出去,俩人心有灵犀,担心自己的兄弟。 颜红军为啥没去,这家伙指着不远处的枣树底下,那下面还有一个青皮子,中了孙武孙老爷子的阴阳套,在那疙瘩上蹿下跳。 张春福几人冲过去就是两枪,再把周围的套子一捡点,发现又套住一只大青皮子。 这么加起来,现在总共打住了八只,可老爷子们一瞅,这里面也没有狼母子,这就有点灰心了。 “大爷”,你们瞅瞅这是啥?” 这时候就听见搁着老远的李二驴子大喊一声,随后只见从草壳子边上的二肋位置,张初一和吴小亮抬着一只大青皮子搁李二驴身后走了出来。 到了近前一看,满肚子的奶嘟嘟,张春福赶忙把这青皮子的前蹄子往起一捋,正好少一个指头岔子。 这不正是三位老爷子寻找的狼母子吗? “可以啊二驴子,你们咋整着的?” 原来李二驴和颜红军追到杠梁子顶上,自己的弹簧套正好套住了这只狼母子,亢就是一枪,打在了肩膀头子上。 这狼母子心急扭头冲着哥俩下的绳套子咔咔就是一阵咬。 颜红军的第二枪打在了狼母子的肚子上,后者吃痛也没停止撕咬。 就这么滴,咬开了套子就跑,后面还是张初一和吴小亮连着两枪吃重。 加上眩晕技能,才干掉了这头狼母子。 这家伙老头几个把颜红军和李二驴哥俩一顿夸,整的都不好意思了。 这一场三天的硬仗,足足干了九只大青皮子。 可谓是大胜! 就在众人剥皮收拾的时候,张初一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回身儿瞅了瞅离着二百多米远处的密林子。 啥也没有啊? 咋滴浑身不自在。 第261章 周家倒了 凯旋而归的众人回到了永丰村,张春福按照两伙人各自分了五张皮子。 孙武老爷子可不干了,自己这方人少,大虎二虎也没出啥力气,咋能分一半呢? 可张春福一句话就把对方堵死了。 按照山里的规矩,提供消息的也算一份。 孙武也不好再纠结什么,拿出看家的本事,把狼肉炖了一大锅。 就连一向嘴刁的段老爷子,在锅里都找到了不少中药材底料,狼肉入口更是味道绝佳,不禁竖起了大拇指。 这孙武还真是对狼研究了个底朝天,不但细心到发现狼母子,就连狼肉,都能炖的一点膻味都没有。 大伙饱餐了一顿之后,张春福带着其他人赶回榆树屯,张初一和李二驴则是扛着皮子直奔县城,找以前六爷的手下处理掉狼皮。 四张狼皮一千二,没了六爷的坐镇,皮子价格浮动太大,有时候收购价甚至都不如供销社。 但张初一明白,黑市交易是彭六哥在华夏的根,只有不断的以物换物,他才能在老毛子那边站稳脚跟。 就这么滴,还从收皮子的麻子兄弟手里,接到了六爷久违的信。 彭六子过线以后,找到一批志同道合的华夏兄弟,折腾了一段时间,混的风生水起。 靠着倒卖着这边的日用品,那小日子过的: 喝着伏特加,吃着大列巴,搂着喀秋莎,晚上笑哈哈。 旁边的李二驴听完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老毛子那边,也干点老爷们该干的事。 张初一随后找了个犄角旮旯把信一把火烧了,跟李二驴去供销社采购点日用品,赶回了榆树屯。 到屯子以后刚把卖狼皮的钱交到了师傅张春福的手里,老头也递给他一封信,正是许久未联系的周文悦写来的。 看完信的张初一眉头紧锁,果然风暴还是刮到了周家。 树倒猢狲散,周老爷子被带走以后,周家从上到下支离破碎,周文礼更是不知所踪。 周文悦因为有着下乡知青这道护身符,只是在四九城被限制了自由,配合调查。 这封信还是周老爷子的一位老部下帮忙送了出来。 信里最重要的一个信息就是,操控这场风暴的居然是冯宇的父亲冯刚! 张初一冷汗直冒,握着信纸的双手不停的缠斗。 幕后黑手居然是那位有过两面之缘的冯司令。 张初一清楚的记着冯刚两次见面时候和蔼可亲的样子,讲话雷厉风行,对自己是夸赞有加。 果然老话说得好:会叫的狗不咬人。 这副人畜无争的面孔不知道骗了多少人,有其父必有其子,冯宇这样子也就不难理解了。 张初一越想越觉得可怕,要按这么说,彭六哥的事背后肯定也有冯刚的影子。 不知道彭家怎么样了,张初一拿起纸笔,做为兄弟,还是要提醒一下六哥早做布局。 毕竟风暴结束还有七年,连周家大树都倒了。 呼! “师傅,我明天一早还得去趟县城!” 张春福老爷子看出了自己徒弟有心事,走过来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递过来一沓钱。 “嗯,把卖狼皮的钱给红军他们分了,有些事情愁也没用,打铁还需自身硬,无须扬鞭自奋蹄。” “知道了师傅。” 给哥仨分了皮子钱,第二天一早张初一自己个儿直奔县城把写给彭六哥的信交给麻子兄弟以后,再三嘱咐最近风声紧,多加小心。 张初一看望了师娘以后,谢绝了大姐的热情招待。 一个人蹲在供销社门口抽着烟,这周家倒塌,冯家起势了以后,冯宇应该不会再找自己的麻烦了吧? 周文悦的二哥周文礼自顾不暇,这时候谁见了周家人都会避之若浼。 周老爷子对自己有恩,可现在包括周文悦在内,自己都联系不上对方,更何谈保护? 哎! 蝼蚁始终是蝼蚁! 张初一的心底生出了一丝穿越以来的无力感。 本想着有系统傍身,男主光环,虽然比不了超人拯救世界。 但也应该能来一场蝴蝶效应,可到头来,自己个儿什么都不是。 “初一,搁这蹲着干啥呢?” 踌躇满志的张初一听到有人喊自己,抬头一看。 “姐夫,你咋来了?” 喊他的正是姐夫苏永旺。 “我管食堂的还不能来供销社啦?你小子不进家在这蹲着干啥?” 苏永旺笑眯眯的过来,给张初一散了根华子。 “哎呀,姐夫你这可以啊,都抽上这个了!” 张初一小声嘀咕了一句。 “少来了,这也就是给你,别人我可舍不得,再说了最近风声紧,低调低调!” 张初一这才看清楚,苏永旺装华子的烟盒居然是用的大生产。 苏永旺把张初一喊到了没人的地方,小声开口说道: “初一,跟你说个事啊,回去告诉俺老丈杆子一声,最近省城有不老少城里人逃到了乡下,咱林场也多了不少外来户,下一步准备开始扩建宿舍区了。 这人一多了,食堂物资就紧缺了,你也知道,姐夫我一直再努力往上走一步,你回去和俺老丈人合计合计。 看看周围屯铺有跑山的想把手里的肉换成钱的,你俩可以先收回来,完了统一送到我这,咱自己家人,肯定不让你吃亏了。 一斤猪肉最低我能给到四毛五,其他的好东西单算,想换成票粮票也行。” 张初一心里一合计,平时在屯子打下的野牲口,卖给乡亲们最多也就是四毛,而且榆树屯小,谁家也不能天天吃肉,消化不了多少肉食。 要是按四毛五一斤,还真有搞头,现在天气也不算热,最重要的是自己可是有空间的。 这事能办! “姐夫,您这能吃下多少?” 苏永旺诧异看着张初一,好家伙,这林子成你们家开得了? 城里头肉都不够分,你这还怕我吃不下? “咋滴?这林子你家开的? 你要这么说,有多少我要多少,这有二百块钱,你先拿着收肉。” 苏永旺掏兜摸出来一把大团结递给张初一。 “不用,都是乡里乡亲的,都能赊,那我抓紧回屯子了,姐夫你就瞧好吧!” “成啊,来送货的时候,最好是晚上啊,白天人多眼杂!” 苏永旺赶忙又提醒了一句。 “嗯啊,走了!” 张初一火急火燎的往回赶,有钱好办事,只有自己足够强大了,才能面对接下来的未知数! “哎,我华子!大生产啊!” 苏永旺一扭身,才发现自己的多半包烟让这小子拿走了。 第262章 跑山规矩 等张初一回到榆树屯,先把姐夫苏永旺食堂收肉的事跟师傅张春福说了。 “初一,增加点收入也好,你们都是半大小子,用钱的地方多。 师傅这次不能陪你了,狗俺也得带走,和段老爷子约好了,上永丰村喊上孙老弟我们仨得去个老腌子,估么着得来回一个月。 往常教你的都是冬天的跑山规矩,现在师傅再把重要的告你一遍。 文人有文道,武人有武道,枪亦有枪道。 用枪之道,并不在乎“准”,时间长打的多了,枪管都直溜儿。 咱这一门的用枪之道,是“五打五不打”和“三要三不要”。 跑山掐枪,并非见物就打,还得依个章法,那就是: 打动不打静,打活不打死,打高不打低,打远不打近,打单不打群,打公不打母。 老一辈流传下来的规矩,专打地上跑着的,天上飞着的;不打地上趴着的,树上蹲着的。 你像俺们这一辈,从小练就的是打活靶,从不打死靶。 俺小时候学的规矩多,开枪只能“打顺风”、“打手势”、“打活眼”,不能“打死桩”、“架势”、“打定眼”猎物中了枪子儿,无论死伤,都称之“死了”,即无路可逃了,不准再开枪,无论对大小猎物都如此。 一则为了节省火药、枪子儿,二则为了保护皮毛和野味。 这条你不用管,自从过了那三年缺吃少喝的日子,早就没打定眼一说了。 再一个,当初没这么好的家伙事儿,拿货跑山的都是“三大件”,即猎枪、火药、枪子儿。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土式制造法。 比如枪子儿,那会将破铁锅、烂犁铧砸成碎块,放入耐火砂罐里烧融,将铁水滴成珠,冷却后便是枪子儿。 大的如碗豆,小的似绿豆,如同现在的滚珠。 打鸟类,则在枪筒里装小枪子儿;打小兽,则装大枪子儿;打猛兽,则装特制的“码子”,形似步枪弹头。 小枪子儿要装几十粒,大枪子儿装几粒,码了则只装一粒。 现在你们赶上了好时候,壳子好多供销社都有卖的,好的五六毛钱一个。 再不济好多妇道人家都会自己做壳子,自己做一个也就两毛钱。 不过就是这,咱也不能浪费,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 老爷子说到这,上西屋给张初一端了多半盒子的壳子,他自己用的三八大盖,这些壳子都是攒下的。 “你去把二子,红军,小亮都喊来,我有话对你们说。” “嗯呐!” 张初一知道这些知识换别人想学都学不到,这是老爷子冲着自己还年轻,以后跑山打围肯定得带队伍,这么长时间的观察,这几个小子都能尿一个壶里。 等哥三都来了,四个人并排坐在了炕头上,张春福老爷子点起了烟袋杆,开始说起了跑山的注意事项。 猎物在高处,显眼,障碍物少,看到了马上开枪; 猎物在河谷里,或在灌木丛中,是明处看暗处,容易看花眼,不宜开枪。 如突然在十步以内遇到大家伙,千万不能轻易开枪,以防猛兽受伤后向人扑来,而来不及换壳子。 这一颗子弹要用在关键时刻,做好以伤换命的准备。 如遇上两只以上的猛兽,即使有两三个人在一起,没有把握把它们都留下,也不能轻易开枪。 因为成群的猛兽比单个的猛兽更加凶猛,在人的进攻面前毫无退却之意,只要有一个幸存者,都会亡命地向猎人进攻。 如遇上带崽子的母牲口,更不能随意开枪。一则母牲口为保其子,加倍凶猛; 再一个,打了母的小的也活不了,咱得给林子里留点希望。 春天不打母,秋天不打公。 春天不打母兽,因为春天是繁殖的季节,秋天不打公兽,因为这是交配的季节,俗话说的“你不吃,我不宰,你不买,我不卖”,猎杀,但不杀绝! 俗话说夏天吃点清淡的素菜,冬天放开吃养膘。 这是我们一直以来的饮食习惯,打猎同样有这样的习惯,不过这里的“素”和“荤”可不是指的蔬菜和肉的区别。 跑山的将猎物划分了素和荤两类:鹿狍獐獾、野猪这些个大家伙都属于油膘多的,脂肪厚的,这就是荤菜。 而兔子、野鸡、各种鸟类就属于肉少不腻的,这就是素菜。 夏天打素东打荤,夏天踪不好找,这些个小玩意下个套子夹子就能弄住。 冬天下了雪,撵踪跟大家伙好跟,弄住一个够吃好久。 讲完这些道道儿,除了张初一,其他三个小子都豁然开朗,这期间颜红军和李二驴又插话问了好多问题,张春福知无不言,一一解惑。 “你们四个都不是小崽子了,更是一个头磕在地上的结拜兄弟,跑山讲究的是心齐,命都绑在一起。 张初一要是做不到一碗水端平,你们就跟俺说,兄弟们有啥话放的明面儿上,一不能贪心,二不能疑心。” 张春福语重心长的嘱咐了哥四个半天,又把几人喊到院子里,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工具。 简单的讲起了下弹簧套、连环套的方法,还有捅窝子、下土坑,各种简单的小陷阱。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跑山讲究一个悟性,有的喜欢开枪,有的喜欢下套,自己的路自己走,今天说了这么多,你们要是还饿肚子,那就是没天分,趁早死了跑山的心。 小狗崽子们俺都放了枣花丫头那,大队那头俺和段老西跟李有田都说好了,你们打下了野牲口,按斤抵工分。 亮子的地让二驴家帮忙收拾,所以从现在开始,跑山打的猎物,给大队和枣花丫头家,还有二驴大哥那各留出三份,剩下的你们自己安排。” 张春福老爷子说完这些,派颜红军喊来了段老爷子,大伙晚上吃了一顿团圆饭。 酒过三巡,也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啥,二位老爷子话比平时密了许多。 段老爷子破天荒的给大伙做了晋省家乡的手擀面,张春福更是好几次用手抹了抹满是皱纹的眼角。 横七竖八躺在炕上的小哥四个,在酒精的作用下呼呼大睡。 那一晚,俩老爷子也不知道喝到了几点。 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人这一辈子,面吃一碗少一碗。 有些人,见一面少一面....... 第263章 狗撵獾子 早晨哥四个迷迷糊糊睡醒的时候,张春福老爷子已经和段老爷子带着青龙、黄毛、大花二花三花五条狗赶往了永丰村。 张初一熬了一大锅棒子面粥,配上老咸菜疙瘩,宿醉之后的一碗稀粥,解酒又暖胃。 等几人吃饱喝足了,张初一开口讲道: “兄弟们,现在有了来钱的道儿,咱们都得使使劲儿了,二位老爷子估么着得一个月回来,人家教给了咱吃饭的本事,咱们必须得整个惊喜。 我估计昨天老爷子叫你们上家来,教了不少东西,你们不都想学跑山么? 这一松了口,到时候趁热打铁,没准回来以后都能把你们收为徒弟。 咱给他俩一人整一个收音机,这拜师礼绝对高高的。 我是这么想的,我和二驴分别先去通知周围几个屯铺跑山的,给他们打个招呼,咱按三毛五分钱一斤收野猪肉,有多少要多少。 如果是鹿肉和其他肉,留个活话,一天一价。 至于熊掌熊胆、鹿茸鹿宝这些个稀罕玩意,也别一口拒了,一会把咱哥几个手里的前合计合计,当启动资金。 红军和亮子这两天去溜溜套子,顺便掐掐踪,咱还是以快为主,开春了,像马鹿一跟就是三五天,咱水平不行,还不一定能打着,这是咱的备选目标。 主要目标还是干猪和狍子,屯子里也撒出消息去,看乡亲们去捡山菜、挖山货的,多给操心的点,碰到帮猪了就言语,少不了他们好处。 有人打问了记得嘴严点,就说亲戚有办事的。” 哥仨听完张初一的话,都兴奋的点了点头。 要是能拜张春福老爷子为师,学个一招半式的,那在这大兴安岭还能缺肉吃了? 到时候哥几个除了拜把兄弟,又变成了师兄弟,那这片林子还不得横的走? “成啊,红旗林场八个屯子,俺都有熟的,咱榆树屯在最边上,先把周围的通知一声。” 二驴子自告奋勇,这年头啥最挣钱? 当然是倒买倒卖,也叫投机倒把,当初自己和几个牌友偷狗,那可是一本万利。 现在自己会跑山了,兄弟齐心,齐力断金,这漫山遍野的野牲口不都是钱么? 无非就是下下辛苦,自己大哥都结婚了,那为了终身大事更得努力了。 就这么着,哥四个定下了计划,不过二驴子又补充了一条,打下的好皮子可以先留下来。 自家的大嫂有了缝纫机,先给哥四个置办一身好行头,到时候在山里也受不了制。 说干就干,前脚张初一和李二驴刚走,吴小亮就上大队打了个卯。 果然张春福老爷子走之前已经安顿好了书记李有田,吴小亮现在不用上工挣工分了,决定在下套子夹子上好好研究研究。 “军儿啊,咱俩下下套子去?” “走着,把枪背上,万一碰上一群猪,等初一和二驴回来,咱也让他俩开开眼。” “得嘞!” 哥俩刚出屯子,正碰上了牵着黑龙三条狗的李富贵。 “富贵哥,干哈去啊?” “红军和亮子啊,俺这不是上太平山溜溜狗去,这不是开春了,那有俩獾子洞,去转转,你俩这是要跑山啊?” 李富贵背着五六半,带着黑龙黑虎黑豹,过几天又要下林场了,寻思今天天气好,给家里备点肉食。 颜红军和吴小亮一听这民兵队长要去跑山,心里活泛了起来。 上次张初一就说过,春天最好打的就是獾子。 “富贵哥,你能带上俺俩不? 那啥!你放心,打着的猎物俺们不要,咱屯子谁不知道您是出了名的神枪手,又有这三条猎犬。 俺们想跟着开开眼界。是不是,亮子?” “是呢,初一老说他跑山的本事都是跟着富贵哥学的,俺们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嘿嘿。” 哥俩也是想着技多不压身,跟着李富贵多学点总没坏处。 “那有啥呢?都是自家兄弟,正好一个人也闷的慌,走走走。” 李富贵拍了拍哥俩的肩膀,招呼了一声带头往前走。 这打獾子也是小号撒尿,各有各的道儿。 张初一他们采用的是下套子,而李富贵用的是狗,他也不怕颜红军哥俩学会了。 再一个,都是一个屯铺住的,自己老在林场,可家里人都还在屯铺,邻里邻居的都能照应着点。 他们几个小年轻和张初一都是把兄弟,隐隐成了榆树屯的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讲话了,结个善缘。 一路上李富贵也顺道讲着獾子的习性,把哥俩听得津津有味。 “这春天,你俩没事也上山里溜达溜达,采点刺老芽,水蕨菜,现在山菜都下来了。 到时候晾干了留着冬天吃。 像家里有狗的,也都爱带着上山,没准就能溜个獾子,这春天獾子虽然瘦,可这皮子要回去拿开水一咕噜,再烤巴烤巴,正经儿挺厚实的。 獾子肉闷上一小锅,那也是俩手捧着腮帮子可劲造,再配上一壶小烧,没谁咧!” 颜红军和吴小亮哥俩眼里都冒光了,还得是专业对口啊,这李富贵把獾子都研究透了。 不过这獾子虽小,可生性凶猛,凡是带狗上山抓它的,几乎都得受点伤。 因为獾子犬牙锋利,专门咬狗鼻子。 就家里的大狗,要是两条狗抓一个獾子,你也占不着便宜。 指定嘴巴子、鼻梁子都得给你咬的全是口子。 这黑龙头狗不用说了,但是抓獾子他不是个儿,顶多也就起到追踪雷达的作用。 真正出力的那得是黑豹,因为它捏细溜长,粗大跟獾子差不了多少。 獾子一般都躲在大石塘里,那些个石缝子就它能钻进去。 甭管跑那,黑豹都能撵上后屁股,到时候人一跟上,甭管掐枪还是使棒子,都能把獾子得着。 搁以前,李富贵带着狗掏獾子都能把附近獾子掏没了。 这也就开春自己下林场忙了一段时间,估摸着这些个老獾子洞又攒了不少货。 獾子一但出来,它搁杠顶子上有那个拉屎专用的粑粑道儿,来回出来这气味儿就大。 黑龙这低头香只要找着这小道儿,一会就能掐上獾子。 汪汪汪! 有动静儿! 第264章 不守规矩 李富贵三人嗖嗖嗖一气爬到杠顶子上,按照往年的经验,这老杠槽子里面有着两个大石塘。 这种跳跳塘,要是不会下套的,或者不牵狗的,你就是神仙来了,这獾子也拿不着。 黑龙的叫声证明了这里面有獾子,它和黑虎两只大狗只能在外围围着,接下来就是黑豹的表演时间了。 只见它直接掐着獾子溜,嗖嗖嗖的搁各个小石塘子,獾子钻过的空的地方开始闻着。 因为个头小,獾子钻过的地方它都能钻进去。 时间过了不到一个点,突然就听见在这个石塘下面的小沟槽子,隐隐约约这黑豹就开狂了。 汪汪汪汪! 李富贵一听,这就是发现獾子了,这黑豹一对一对上獾子,往往都得吃点亏。 一听着狗开狂了,赶紧喊着颜红军和吴小亮掐着山坡就奔着沟塘子下去了。 到了沟塘子一看,黑龙和黑虎搁外头把着几块大石头门 站在那摇着尾巴,眼睛紧盯着洞口,一动不动。 黑豹钻进去能有三间房这么大的一个小石塘里面,嗷呜叫个不停。 这獾子开春以后呢一般都是晚上打食,白天呢搁哪个小沟塘,大石缝里,这叫“行仓子”。 往里面一窝,就搁着休息养精蓄锐。 这时候迷迷瞪瞪一睁眼,自己家还来客了,这家伙来者不善,上来就动手动脚。 獾子能惯着它,跟这黑豹就撕吧了起来,可是这么一被拖延,几个出口一堵,就被围在了里面。 李富贵一看现场这情况,獾子被圈在了一个这小石塘里,那是水缸里的王八,手到擒来。 “哎呀,这玩意躲里面咋开枪啊?” 颜红军在一旁从肩膀上摘下枪来,火急火燎的。 “不用那么费事儿!” 李富贵放下背筐,搁筐里取出砍刀,搁一旁削了这么一个胳膊粗细,一米来长的棒子。 递给颜红军,接着又整了俩跟吴小亮一人一个。 “咱就搁着等着就行。” 獾子别说就黑豹这一个对手,在这疙瘩就是三条狗一起上,那也费劲儿。 它只要找到这么一个石坷垃,后屁股一坐。 露出锋利的牙齿,狗要想上去咬它。 它就会发出“咔咔”的嘶吼声,要是叼住它屁股,獾子回头就是一口,专门咬狗的鼻子。 跟王八似的,咬住了就不撒口。 当李富贵哥三掐着棒子站在这洞口,就听的里面汪汪汪的传来了黑豹的叫声。 那声音一听就是狗吃亏了。 李富赶紧觉拿着棒子跑到了这小石塘的上面,用脚使劲踹吧着小石沟的顶子。 这动静儿一大了,獾子吓得就往外跑。 颜红军有样学样,跑到顶子上一蹦三尺高。 这动静儿更大了,獾子嗖一下子钻了出来。 三条狗一下子就把这獾子围了起来,连掐带叫的,这獾子和狗的声音就混搭在了一起。 獾子是“嘶嘶”的声音,这家伙鬼得很,背靠着石头,嘴巴专咬狗鼻子。 好几次黑龙掐上了獾子的屁股,可因为皮糙肉厚,这玩意太扛咬。 嗷呜! 汪汪汪汪! 就这混打的过程中,獾子不知道怎么的一口就把黑虎的鼻子咬住了,那是死不撒口啊。 黑龙一拽獾子,黑虎就疼得龇牙乱叫,这家伙一瞬间三个狗没了办法。 李富贵瞅见狗鼻子的血呼呼往下淌,心里着急坏了。 掐着棒子上前,可这獾子又不傻,看到人靠近了,一松口,朝着一旁就拼命跑。 三只狗子哪能放过这机会? 它一跑,狗子们上前冲着屁股就是一口,赶这獾子一回头,立马学精了就是一缩脖子。 这么一拖延时间,獾子瞅着李富贵离自己越来越近,使出一招虚虚实实。 假装回头,顺势往旁边一滚,撒丫子就跑。 该巧不巧,吴小亮正好从旁边的石头坷垃跳过来。 在空中就举起棒子朝着獾子鼻子就是嘎巴一棒子。 正好打在了它的弱点之上,獾子被这一棒子敲在了地上,一下子喷了血就不行了。 李富贵上前用侵刀给獾子来了个痛快。 “可以啊,亮子,这身手厉害!” “嘿嘿,瞎猫碰上死耗子,哥你就别取笑我了。” 吴小亮挠挠头,嘿嘿傻笑着。 颜红军追过来一看,这獾子最少十四五斤。 “富贵哥,这狗也太厉害了。” “运气,运气,你瞅那狗鼻子让咬的。” 李富贵给獾子放了血,收拾利索,本来要是他一个人来,抓个獾子也算是收获不错了。 可带着这小哥俩,那明显是不够分了。 “走啊,溜溜套子去,今天沾沾你们小哥俩的光,俺寻思着运气肯定不错,没准还能遇上啥。” 李富贵把獾子往身后这大背篓一放,带着哥俩领着狗下了沟塘子。 不一会,汪汪汪汪的狗叫声从前方传来。 黑豹泪花花的跟在主人身旁,这鼻子受伤了,也不想追踪了。 这声音指定是黑龙撵着东西了。 哥三掐着枪一股脑追了过去。 原来是一个老母猪领着这么三个黄毛子,其中一个一百多斤的黄毛子被黑龙和黑虎前后夹击,卡在了沟底子。 老母猪救崽子心切,居然没跑,上前搏斗了起来。 此刻瞅着人过来了,掉头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亢! 先是五六半特有的枪声,李富贵仗着射程远,一枪打在了那只想跑的黄毛子前甲骨上面,直接钉在了地上。 老母猪听到枪声一哆嗦,撒丫子就跑,可这沟塘底子两边都是石拉子,滑不溜秋爬不上去。 一着急就出错,被黑龙和黑虎挂了钳子。 颜红军和吴小亮掐着枪也不敢开枪,怕伤了狗子。 李富贵艺高人胆大,掏出军刺往五六半上一安,冲上前去一个标准的突刺。 噗! 直扎母猪心窝子。 二百来斤的母猪瞬间倒地,嘴里吐出了血沫子。 颜红军本想提醒这张春福老爷子教过的跑山规矩,不是不打母的带崽的么? 这李富贵应该比他们懂啊? 李富贵擦了擦衣服上的血点子,用军刺在老母猪的心窝子上用力剜了一下。 这才收拾起来,把猪心掏出来切几瓣喂给了狗子。 吩咐小哥俩做了俩个小爬犁,拉着这俩猪往榆树屯赶。 吴小亮走在身后跟颜红军嘀咕了一句。 “这富贵哥咋把老母猪干死了,山里的规矩不是那啥么?” “嘘!俺也闹不清,又不是咱俩打的,别那么多事。” 走在前面的李富贵昂首挺胸,这么长时间没跑山,尤其在这外来的俩小子面前。 今天可是露了一把脸。 得意洋洋的他自己都忘了,人啊不能忘本,更不能不遵守老祖宗定下的规矩! 第265章 大个刺猬 民兵队长李富贵战神归来! 各家各户分了五斤肉,大伙儿今晚的饭后话题都是他。 李富贵坐在自家的炕头上,一口小酒一口肉,那是老太太抱重孙子,心里美极了。 这种被重视的感觉自从去林场拉练就再也没有过了。 别说一个民兵队长,就是大队队长那也是一抓一大把。 看着自己媳妇孩子吃的满嘴流油,要不有句话说得好,老婆孩子热炕头,给个村长都不换。 李富贵心里下定决心,明天继续上山。 第二天起个大早,系紧绑腿,带上黑龙和黑虎直奔南林子。 黑豹鼻子被咬了八瓣,死活不出窝了。 在屯子里跟早起下地的乡亲们打了招呼,大伙又是一阵吹嘘。 昨个给颜红军和吴小亮分了点獾肉和两条猪腿,今天起个大早也是为了避开这俩跟屁虫。 可李富贵一上午溜了两个点,别说獐狍野鹿这些个大家伙,就连野鸡兔子灰狗沙半鸡都没见一只。 林子里就跟被人打扫过一遍似的,格外的干净。 走到一片小山凹子边上,刚想坐下抽颗烟,就听见前面汪汪汪的狗叫声。 咔咔五六半上膛,三步并两步,追着狗声追了过去。 离着老远一看,这黑龙黑虎围着一个东西在那嗷嗷直叫,时不时的直蹦高。 李富贵到跟前一细看,哎呀妈呀! 一个大刺猬! 这家伙少说得有五六斤那么大,李富贵跑山半辈子,头回看到这么大的刺猬。 赶忙把身后装咸盐和干粮的小背口袋就拿了下来。 跑山的经常在山里餐风露宿,带点盐巴香料,中午饿了能对付一口,渴了就喝点山泉水。 李富贵把袋子打开,从旁边撇了一根棍子,把这大刺猬就咕噜到了背带里。 乐颠的接着跑山。 等到下午也没见着个啥野牲口,不过心想着有这大刺猬打底,回屯子也够吹吹牛了。 不说别的,就这体型,估计榆树屯的老人们也没见过。 等李富贵返回榆树屯,天色已经眼摸黑了。 奇了怪了,道儿上一个人也没碰见。 等回到家里,媳妇儿子一看李富贵的表情乐呵的。 “爹啊,你可回来了,娘烀了饼子还炖了肉,就等你了。” 大儿子贴心的就要拿李富贵手里的口袋。 因为刺猬这浑身都是刺,装的背带里李富贵就不能背在后背上,扎得慌,只能搁手拎着。 “别动,当心扎着手,孩他娘别忙活了,你们过来看看这是啥?” 李富贵走到院里,屋子里的三个娃和自己媳妇跑出来,围在一起一看口袋里倒出来一个圆咕隆咚的玩意儿。 “哎呀!爹,你这搁哪整来这么大一个刺猬啊,这得多少斤啊?” 这刺猬一从背带里钻出来,狗圈里的黑龙三条狗就汪汪汪的直叫唤。 这刺猬一听到狗叫声,赶忙缩成一团,把背上的尖刺竖了起来。 这时候林子这些个吃肉的动物都收拾不了它,那是望而却步、无处下口。 豺、老鹰甚至是青皮子,你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包括黄喉貂,就是蜜狗子也得挨一嘴刺。 所以一般的食肉动物看着这刺猬也就是转圈瞅瞅就拉倒。 那这么说刺猬没有天敌么? 有,天上飞的雕鸮,地上跑的狐狸。 雕鸮长的跟猫头鹰似的,这玩意专吃刺猬,张初一后来就吃过这玩意的亏,那家伙凶起来比老鹰都猛。 而狐狸因为智商高,它抓得刺猬有一套绝招。 当狐狸闻着刺猬身上的气味把它找到以后,刺猬把脑袋埋在肚皮里,缩成一个刺球,这套战术对别的动物灵。 可对狐狸来说,就得吃瘪。 狐狸搁爪子把这刺猬翻个个儿,翻过来以后刺猬脑袋冲上了。 这时候,狐狸就会冲着刺猬撒上一泡骚尿,那刺猬连熏带呛受不了一撑腰,狐狸咔嚓就是一口。 咬在这肚皮和脖腔之下,这一口就不带撒口的,多会将这刺猬咬死多会拉倒。 然后在开膛破肚,把它就造了。 刺猬这玩意儿在东北来说,不少人都吃它,肉紧实还香,就是南方好些地方也都有吃刺猬的。 刺猬肉指定能吃,但这东西可不是烂吃瞎造的玩意,整不好啊就容易吃出事儿来。 按照老一辈来讲,胡黄灰白柳,一狐二黄三刺猬,老祖宗认为刺猬多多少少都沾一点仙气,这家伙一般人是不愿意碰的。 “孩他爹啊,这么大的刺猬不得长个好几十年啊,可能是都成仙得道了,你呀耍吧耍吧,把它赶紧送回山上吧,咱就当行善积德了。”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刺猬这么老大,就连屯子里出了名的母老虎,李富贵的媳妇瞅见心里也直打鼓,尤其天黑以后,一阵小风刮在院子了,冷不丁的打了个摆子,感觉更瘆人。 李富贵这两天好容易找回点存在感,今天晃悠一天,好不容易把它提溜回来。 连个得瑟的机会都没有,讲话了,你还让我放了它? “我往哪送啊?我给它送我肚里得了,这么大够造两顿得了。” 李富贵把自家媳妇的好言相劝当成了耳旁风。 自从有机会调到林场以后,李富贵在家里的地位直线上升,以前欺负自己的母老虎现在也变成了顺毛驴。 “儿子,你搁皮兜子端盆水来。” 这老儿子不敢不听自己老爹的话,老老实实上水缸里端来一皮兜子水。 李富贵用烧火棍子和院里的耙子夹起来这大刺猬就扔到了盛满水的皮兜子里。 拿个棍子把这刺猬脑袋使劲儿往水里按。 可是连着按了十几分钟,这大刺猬就是不开团。 李富贵这暴脾气一下就上来了,指挥自家媳妇烧锅热水,小样儿了还烫不死你。 “孩他爹啊,你都这么多大岁数了,还差这么一口肉么?家里昨个你打的野猪肉还剩不老少呢,别吃得了。” “我告诉你啊,别跟我嘟囔,我搁山上跑一天腿儿都跑细了,就指望拿它下酒呢,赶紧的别磨叽!” 李富贵就和喝了假酒似的,浑身上下有一股子疯癫劲儿。 儿子也劝了两句,可瞅着李富贵瞪着俩眼睛呲了几句,也不敢吭气。 “赶快烧水啊,我去喊有田书记和王大撇子去。” 李富贵知道张春福和段老爷子都不在屯子,这么大的刺猬那必须得有人分享,相信一顿大酒过后,明天榆树屯都得知道他李富贵抓了个大刺猬。 事情就是这么巧,如果两位老爷子在的话,断然不会让他动这大刺猬一根汗毛! 第266章 贪嘴出事 “多少斤?这么大的刺猬你也敢捉? 快快快,放回山里去,俺看你是在林场待久了,忘了山里的规矩了! 远的不说,就说你二爷爷.....” 李富贵不耐烦的冲李有田挥了挥手,扭头嘴里嘟囔了两句。 “行行行,不去拉倒,您忙着,走了!” 哼! 当多少年村长了,胆子跟针鼻一样小,怪不得老李家一代不如一代。 李富贵从李有田家碰了一鼻子灰出来,扭头去了王大撇子家。 “姐夫,喝酒去啊,过两天俺下山了,这不是咱兄弟聚聚。” “来了,来了,富贵啊,俺可想死你了!” 李富贵和王大撇子有一个共同点,都娶了个母老虎似的彪悍媳妇,用现在的话来说,排名不分先后。 “富贵啊,你昨天给俺们家拿的肉还有咧,你等俺会啊。” 王大撇子提着裤子刚出院子,猛地一拍脑门,就要回身儿走。 “别啊,俺今天上山里整了个好玩意儿,大补,走走走,就等你了。” 李富贵一把拉住了王大撇子,这回他学聪明了,先不提大刺猬的事。 “是?哎呀呀,俺就说你小子放古代那得是开疆拓土的大将军,你不当兵可惜了!” 两个耙耳朵有说有笑的回到了李富贵家。 “妈呀!这是啥玩意?咋这老大的刺猬。” 王大撇子见了院子里的大刺球,第一反应跟李富贵的媳妇孩子一样。 “富贵兄弟,你也太尿性了,这东西你也敢抓,俺看这得活了不少年了吧?” “姐夫,别人都说你胆小怕俺姐,全身嘴最硬,俺可一直没这么想,你说村里都咋说咱俩,见了媳妇跟见了老虎似的。 为啥俺不叫别人专门喊你? 这刺猬肉可比“嗷嗷叫”和金线草管用多了,尤其这个年份的可不常见,俺这还有点段老爷子的药酒,今天咱兄弟俩吃上一顿,晚上回去你不得把俺嫂子钉床上? 你看看以后谁还敢瞧不起咱哥俩,你要害怕就先回吧,俺过两天下山到林场还能过过清净日子,你家儿子和闺女眼瞅的也不小了。 就不怕以后亲家瞧不起?” 李富贵使出浑身解数,把王大撇子愣是留了下来。 接着从屋里端出一锅滚开的沸水,让王大撇子把皮兜子里的凉水倒掉,直接哗啦一下子浇在了大刺猬身上。 烫的大刺猬嘎嘎嘎直叫唤,活活被烫死了。 这刺猬一死了,整个身子也摊开了。 “姐夫,你躲那么远干啥玩意?过来搭把手,往底下扒拉扒拉。” 别说五六斤的一个大刺猬,去了皮也得有四斤多。 李富贵给开膛破肚,洗吧干净以后,搁案板上一顿剁。 盛菜那大木盆,削出来多半盆,你想想那刺猬得多大。 王大撇子听见咚咚咚的剁案板声音,感觉就像是拿把小锤子在自己心脏上噗噗敲,吓得浑身直哆嗦。 这刺猬一二斤的常见,一般三斤多的就算大的了。 “媳妇,给搁点土豆,拿大酱给俺王哥闷上,今天俺俩不醉不归。” 一个多小时以后是满屋香气,王大撇子闻见这香味儿,扔掉烟嘴,心里的害怕也没了。 拿小瓷壶倒上二两酒,哥俩盘腿往炕上一坐,李富贵媳妇端来满满一盆刺猬肉炖土豆。 “弟妹,你和孩子也整点上屋吃去呗?” 王大撇子拿起筷子跟李富贵媳妇客气了一句。 “管她们干哈玩意,今天就是请姐夫你的,整!” 李富贵端起酒杯,砰了一下子就干了一小杯。 王大撇子又劝了两句,人家娘几个愣是一口没动。 “完犊子玩意,这么好吃的美味不吃拉倒,正好俺还怕王哥吃不好呢,整呗。” 李富贵喝了点酒那更不含糊了,把媳妇孩子撵到了另一个屋子。 哥俩是越吃越香,王大撇子吧唧着嘴直竖大拇哥。 这刺猬肉太香了,虽说一点肥膘没有,可入口一点不柴,还没有土腥味,嚼起来跟吃鹿心似的,唇齿留香。 有的人喝酒吃不下去东西,有的人相反。 这王大撇子本就是占便宜没够的人,今天吃到这么好吃的刺猬肉,那是酒没喝多少,肚子吃个滚圆。 四斤多的一大盆,让哥俩造了个底掉,一疙瘩没剩。 晚上十点多,王大撇子走着猫步回到了自己家,瞅着自己媳妇那虎背熊腰的背影,想起了李富贵酒桌上的豪言壮语。 衣服一脱,直接扑了上去。 砰! “哎呦,疼死我了。” “你个老瘪犊子,多大了没正形?知不知道几点了不睡觉? 今天要是敢往尿盆外面尿出来一滴,老娘抽不死你。” 王大撇子被媳妇李淑芬的一脚踢在肚子上,一阵难受。 跑到院里哇哇吐了个干净儿。 端起水缸里的一瓢水咕嘟咕嘟喝了两口。 “这特么败家媳妇,多好的东西都特么让糟践了,烂泥扶不上墙!” 王大撇子揉了揉肚子,扭身儿上儿子那屋挤吧去了。 有时候就是这么巧合,幸亏王大撇子把刺猬肉吐了,要不就出大事了。 第二天李富贵是被手上的刺挠惊醒的。 起来一看,十个手指头当腰,犹如针扎火燎似的难受。 越挠越痒,手指甲里还鼓出了小肉啾啾。 “媳妇你看看我这咋滴了,咋这刺挠呢?” 李富贵媳妇走近一看。 “哎呀妈呀,你这指甲盖里咋长出来瘊子了?别挠了,咱去找段老爷子看看。” 李富贵是越挠越痒,浑身难受。 砰! 自家的屋门被一脚踹开。 “李富贵,你给俺家男人昨晚吃啥了,你瞅瞅,都成啥样了?” 进屋的正是李淑芬和王大撇子。 只见王大撇子伸出两只手,症状跟李富贵一模一样,只不过那肉啾啾更大,远看就跟一副小爪子似的。 “坏了,淑芬,是不是他俩昨晚吃刺猬肉吃的?” 李富贵媳妇把前因后果这么一说,大家都吓坏了,俩人症状一样,那不用问了,指定是因为这。 到了快中午,俩人手指甲缝里的肉啾啾越来越大,有的被挠破了还溜出腥臭的黄水。 哥俩疼得直打滚,俩人一看这不行啊,李淑芬直奔屯铺里找本家老太太。 这年代哪个屯子都有顶香看事儿的。 李富贵媳妇则赶忙让王大撇子闺女王枣花去找段老爷子。 “初一哥,你也在呢? 红军哥,段老爷子呢?俺爹得病了,手上长了肉啾啾,又痒又疼,快救救他。” 张初一哥俩看见王枣花都哭的岔气了,知道肯定出大事了,一刻不耽搁,俩人来到李富贵家一看。 俩人那惨状,吓得众人一后退,十指连心,李富贵的十个指甲片都被扣掉了。 躺在炕上直打滚,墙上挠的都是血道子。 “红军,去大队部打电话,枣花,你把二驴和亮子喊来,咱们先把他俩绑起来。” 张初一赶忙指挥着大伙。 “注意!别碰他俩的手指头,小心传染!” 第267章 送县医院 被五花大绑的李富贵咬牙切齿,王大撇子疼的哭天喊地。 这动静儿不一会就把屯子里的乡亲们都惊动了过来。 都围在院子里吵吵把火的。 “姐夫,你特么别叫唤了,丢死人了。” 李富贵被绑住双手,还不忘让一旁的王大撇子闭嘴,非得让全榆树屯知道么? 真特么丢人! “初一,永丰村的孙智说咱俩师傅昨个就进山了,联系不到啊!” 孙红军满头大汗的跑进屋,此时大伙心里都没了主意。 “你去你师傅屋里看看,把备用药箱拿来。” “成!” 张初一深吸一口气,这手上的玩意到底是真菌感染,还是像李富贵媳妇说的那样撞邪了,现在谁也不敢下定论。 “俺就说不让吃不让吃,看看吃出事儿了吧?” 李有田披着棉袄冲进屋里,瞅着眼前瘆人的场景,吓得嘴里直念叨阿弥陀佛。 王枣花拽着张初一的胳膊使劲儿晃悠。 “哥,你快救救俺爹!” 不一会李二驴和吴小亮也赶了过来。 “初一,这他娘的咋整啊,他俩不会最后变成刺猬吧?” 李二驴哪壶不开提哪壶,把旁边的二嫂子直接吓晕了过去。 “来了来了,都让让!” 颜红军抱着小药箱冲了进来。 张初一赶忙上前翻腾了起来 边翻边问颜红军。 “把土霉素给他俩喂下去,二驴子、亮子,帮我按住他们,把紫药水抹他们手上。” 上世纪五十年代至八十年代中期,医疗药品不是极度缺乏,就是产量不多,平价、好用,加上没有替代药物,让土霉素、红药水、紫药水迅速走进千家万户,赤脚医生和乡医药箱里必备,也确立了“三大国民神药”的地位。 土霉素是淡黄色的糖衣片,属于全天然四环素类抗生素,由于来自于“土壤链霉素”细菌,不是靠合成的药物,所以物美价廉。 张初一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死马当活马医。 就在这时候,王大撇子的媳妇李淑芬端来一碗掺着香灰和土的灰水水。 “小伙子们,帮我按住你大哥。” 李富贵俩人虽然眼里透露出拒绝,李淑芬可管不了那么多,上前捏住鼻子一人给灌了半碗。 折腾了一个点,也不知道是药起作用了,还是俩大老爷们折腾累了。 “快送医院吧,别耽搁了,二子套车。” 李有田指挥着现场。 “老太太说了,喝上香符水就好了,这是冲了白仙了,老太太已经跟对方谈判好了,只要咱们两家请来佛龛,供上人家,这病转眼就好,还能保咱们两家平安。” 旁边的李淑芬跟大伙说完,李有田站在原地有点为难,毕竟是人家自己屋头的事情,女主人都发话了,这可如何是好? 再说了这两人的媳妇可是屯铺里有名的悍妇母老虎,是个男人就打心里发怵。 “姨,送医院跟这个两不耽搁,我们城里以前也闹过感染,耽误了治疗时间可是要截肢的。” 张初一站了出来,这时候得两条腿走路,不能都信一头。 “啥肢?” “就是锯胳膊!” 颜红军喊了一嗓子。 “妈呀!快去医院,俺不要锯胳膊!” 李淑芬还没说话,王大撇子不敢,那劲儿发起狠来,把旁边李富贵撞了个狗啃泥。 就这么滴,张初一四兄弟赶着马车,和李富贵俩人的媳妇把李富贵和王大撇子送到了县医院。 大夫让住院治疗,留下俩婶子照顾以后张初一四兄弟走出了医院。 “初一,你说会不会是那大刺猬阴魂不散,报仇来了?” 李二驴小心翼翼的问道,刚才抬完李富贵他们,二驴子跑水房洗了半小时手。 “说不准,这事谁知道?问村长去!” 张初一心里也犯嘀咕,上辈子没少看那些个出马驱鬼一类的小说,自己都特么穿越了,还有啥不信的? “走吧,上供销社买点东西给富贵哥他们送去,我估计得住一段时间院,今天我请客,国营饭店,多点俩菜给他们正好打包。” “打啥?” 颜红军一脸问号。 “没啥!累了,不想说话。” 话分两头。 王大撇子的儿子王建国放学回到屯子从自己妹子王枣花嘴里知道了老爹王大撇子和自己二叔李富贵送到了县医院,俩妈也跟着去了。 这心里头直着急上火,自己家里的经济条件王建国清楚,这县医院住一次没个大几百下不来。 自从过年那阵跟着张初一跑了回山,王建国就时不时的去采采山货,挖挖山菜贴补家用。 这个年代东北的孩子,尤其男孩子都成熟的早,此刻王建国就动了心思,得知张初一他们都跟着去县城了。 王建国找来了李富贵的二儿子,跟自己一个班的李建设。 他们这一辈排行都是“建”字,俩人又是表兄弟,平时好的穿一条裤子。 王建国瞅见红着双眼的李建设,就知道这货又哭鼻子了。 “握草,我说你小子哭个球啊,咱两家发生这么大的事,你大哥上学又不在,正是靠咱俩的时候,我说你就这么干哭着?” 都说虎父无犬子,民兵队长李富贵的二小子偏偏是个社恐人,性格内向闷葫芦,绰号李大鼻涕。 “那你说咋滴?” 李建设抹了一把大鼻涕,用手甩在了一旁的土墙上。 “这看病住院都要钱,咱俩去采点野菜蘑菇啥的,去县医院的时候正好换点钱,给咱俩爹买瓶桃罐头,那玩意儿吃上啥病都能治好。” “成,为了咱爹,豁出去了,你等着,俺爹家里还有几个夹子,咱顺道带上,你不是跟初一哥跑过山么?咱要夹个兔子不得换个几块钱?” 李建设一听说能救自己老爹,当下也豁出去了。 “哥,你俩别乱跑了,家里没人,万一给爹送个被褥啥的,俺上哪找你啊!” 王枣花不放心,拦着哥俩不让去。 “枣花,家里现在遇上事儿了,哥不冲在前头,咱能指望谁?俺俩就踩点山菜,中午就回来。 下午去看咱爹的时候换点钱给他买罐头,你放心吧,你哥我啥时候干过不靠谱的事儿?” 王建国拍拍胸脯保证道。 王枣花知道上次自己哥哥跟着张初一进过山以后,性子就稳当了许多,一想到自家老爹,这眼泪又流了出来,认真的点了点头。 就这么的哥俩安顿好王枣花,照看好李建设的妹妹,俩人扛起俩布兜子,直奔屯铺外。 第268章 屁股八瓣 王建国和李建设来到西面的杠梁子山上。 “这么滴,你兜下头,我兜上头,那些个山菜、刺老芽子、水蕨菜你挑大个的,要是有蘑菇多薅点。” “嗯呐,早点干完早点下山。” 王建国哥俩一人一个大兜子,他知道兜上杠比较累,寻思让李建设轻松点。 哥俩分开以后王建国掐着北杠奔着二肋的位置往东南角这么兜。 李建国实在,顺着喇壳子底下一路兜,走到沟底的时候看到这么一片刺老芽,正好长的得有二寸来高。 这家伙可带劲儿了! 李建设乐颠的搁腰里抽出小砍刀,砍了一个木叉子当钩子。 因为刺老芽子杆子上全身都是刺儿,你得搁钩子搭着尖儿一点点的搁它弯下来,用手掐,要不然容易扎手。 李建设没咋跑过山,他不想想这么一大片刺老芽子,别说他看了心动,那野牲口们就能不惦记? 这个时候黑瞎子下完崽子,早已经出来了。 熊崽子一般都长到个二三十来斤,有的时候生的早了,能到四十斤。 黑瞎子搁山上不愿意跟人见面,一般情况下都愿意搁这石塘或者沟底待着,因为这里面安静。 李建设搁这沟底兜的位置离着王建国说远也不太远,一个在才,一个在上,俩人离着几百米,走的最前面再汇合。 李建设砍吧完钩子上这沟底就咔咔一顿往下掰。 等他掰的正起劲儿的时候,隐隐约约就听的旁边的空心柳堂子哗哗直响。 他定眼一看,黑了呼噜的这不是一个小黑瞎子么? 瞅着这小崽子,李建设滋啦一下子,冷汗就倒了出来,头皮搁后脑勺子嗖一下子就干到了前崩喽。 他虽然没跑过山,但从小耳濡目染,当爹的李富贵没少念叨这跑山的事儿。 但凡看到小黑瞎子那赶紧撂,因为母黑瞎子就搁跟前呢。 大黑瞎子经过一冬天把身上的肥膘都消耗没了,领着崽子再一啃吧吃奶,那更瘦了。 所以从开春到夏天,连着山野菜的根儿再加上石塘里地枯木叉子老树根啥的,它给揍起来吃底下这些个蛇虫鼠蚁。 所以母黑瞎子离着李建设没多远,倒是没多大,也就一百八九十斤,是头刚刚二年成熟的小母黑瞎子,头一年就下了一胎。 当李建设看着这黑瞎崽子,黑瞎崽子也瞅见他了。 这家伙慌忙的扭身儿就跑,搁这沟底一跑,石塘底下这些个空心柳,狗老藤子啥的被拽的直响。 这一响可坏了事了,把小黑瞎子吓得嗷嗷直叫唤。 这沟塘底子长着一些二十多公分粗的松树,这小黑瞎子一受惊季节上树了。 搁树上这么一叫唤,李建设一紧张,就被脚下的爬山虎藤子绊了一个狗啃泥。 等他慌忙爬起来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不远处有喘着呼呼的大气声。 李建设回头一看,这母黑瞎子炸起浑身的长毛,嗖嗖的就奔他扑了过来。 刚爬起来还没站稳,就感觉后身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扑倒了。 李建设后身背着装野菜的布兜子,黑瞎子把他扑倒以后呢,连挠带咬,咔咔几下子就把这布袋子撕个粉碎。 接下来就是他的棉袄了,李建设是哭爹喊娘,嗷嗷直叫唤。 当他瞅见黑瞎子的时候他就大喊道: “建国啊,救命啊!快来人啊!” 王建国搁上杠子上听到动静儿,赶紧撒丫子就跑,往李建设的方向迎着。 李建设后脑勺子让黑瞎子爪子挠了一下后,他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就是麻的慌。 连爬带挪,努力的把脑袋插到了这大石塘的一个石头缝里。 把肉最厚的屁股蛋子留给了黑瞎子。 黑瞎子护崽子那是出了名的,哪能轻易的饶了李建设? 一顿疯狂输出以后,李建设失血过多就晕死了过去。 母黑瞎子造够了,瞅着人也不动换了,这才领着熊崽子撂了。 王建国从山上一路向下狂奔,边跑边喊。 “建设!建设!你在哪啊?咋滴啦?” 一气喊了半天,也没听见李建设的回应。 他知道李建设这小子实在,不会开这种玩笑,那指定是出事了! 边跑边用手里的斧子把敲着旁边的树干,咚咚咚的制造着响动。 等到了沟底,发现了血迹和搏斗的痕迹,顺着着踪就找到了半边身子插在石头缝里的李建设。 把李建设拽出来一看,后屁股带棉裤已经让黑瞎子撕吧个稀烂,那家伙跟西瓜摔地上似的,裂成了八瓣,身上全是鲜红的血迹。 王建国赶忙脱下上衣,用背带上的背绳把李建设的屁股裹了好几层。 又把自己的秋衣脱下来贴在了李建设的后脑勺上,用裤腰带绑紧了。 这样处理完,嗖起李建设背到自己身上,王建国赶紧下山。 这时候好多揽山菜的,路过见着王建国背着一个全身是血的人,就知道出事了。 “婶子!快快找车,建国受伤了,快快快!” 王建国瞅着屯子里的乡亲,哭的都不成样子了。 有几个跑得快的已经回屯子喊李有田套车去了。 就这么滴乡亲们一路把李建设送到了林场卫生所,大夫给短暂止血了以后,直摇头,这伤口创面太大。 不能耽搁,拿绷带把李建设包扎的跟个粽子似的,连忙送到了县医院。 王建国跟着跑到县医院大厅正好遇到了了自己的娘李淑芬。 后者正好给王大撇子去打饭,瞅着自己儿子还挺诧异。 “建国你咋来了?不在家好好看书,你来有啥用?” 王建国见着自己的老娘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泣不成声。 “咋滴了这是?你爹好好的没啥事,你这跟哭坟似的?给我憋回去!” “娘,快让大夫救救建设吧!呜呜呜!” 李淑芬听着直迷糊。 “是你富贵叔住院了,不是你弟,你他娘的读书读傻了吧?这也能哭错了!” 等王建国喘过来一口气,把前因后果这么一说,李淑芬气的脱下鞋照着王建国就是一顿猛揍。 直到李有田交完费过来才把娘俩拉开。 幸好送的及时,没伤到要害,李建设全身上下缝了一百多针,那屁股蛋子跟蜘蛛网似的。 李富贵的媳妇瞅见病房里,被包成粽子紧挨着床位的爷俩,嗷一嗓子晕了过去。 这正是: 富贵不听劝,开水烫刺猬,哥俩一顿造,手指变爪子。 儿子为尽孝,惨遭黑熊挠,屁股裂八瓣,全家遭了殃。 动物皆有灵,莫贪口腹欲,跑山守规矩,方能得始终! 第269章 带上建国 自从李富贵父子出事以后,老李本家的亲戚都处于阴霾中。 有些个老娘们嚼舌根子说是李富贵吃了成仙的白仙,人家这是报复姓李的人家。 整的多半个榆树屯的人们忧心忡忡,本来到了六月,正是采山菜贴补家用的好时候,这个寸劲儿让老李家的声望越降越低。 今个一大早,艳阳高照。 张初一正在院子里绑着黄瓜架子,见满脸愁容的李有田来找自己。 “初一,你带着二驴去跑跑山呗?大伙现在都不敢进山了,耽误生产不说,老这么耽搁着也不是办法,你师傅和段阆中也不在屯子里,你就当帮帮叔。” “叔啊,你说这话不是外道儿了么?俺正寻思着进山溜溜套子,俺师傅走之前下的狍套子一直没顾上收,就是距离太远,来回折腾一趟估计得两三天。” 张初一这几天不是没寻思跑山,只是师傅张春福走之前给自己安排了不少活儿。 赶着天气好寻思把院子里收拾出来,别月底了老爷子回来挨顿削。 “那啥,你这大老爷们干这活不是大炮打麻雀,大材小用了么。 完了让你婶子帮着鼓捣鼓捣,队里的枣红马这两天吃的有点多,你正好架上爬犁领它出去消消食,辛苦一趟。” 张初一听完,要不说人家李有田会说话呢,别拿豆包不当干粮,别拿村长不当干部。 “成啊,叔,一会让二驴子去套车,俺准备准备,今天进山溜套子去。” 李有田听完这话那是喜笑颜开,果然是我看中的好大侄啊。 只要张初一满载而归,尤其带着李二驴,那这些个球谣言还不得不攻自破? 张初一回到偏方把跑山要带的工具准备齐全,起锅烙了几大张死面饼子留着跑山吃。 “初一哥,你搁家呢?” 张初一抬眼一看,正是枣花的弟弟王建国。 “初一哥,俺刚才在屯里碰见二哥说你们俩要去溜套子啊,能不能带上俺啊!” 张初一从县医院回来,也听说这小子和李富贵儿子李建设的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俩十四五的小孩就敢往沟塘子跑。 不过孝心为大,这小哥俩还挺有爷们儿样儿,知道帮帮家里。 上一世的自己这个年纪还伸手跟家里要钱呢。 张初一本来寻思着都是一个屯子住着,再加上跟李富贵和王大撇子家关系都不错。 在医院给两家一家五十块钱,就当帮衬帮衬。 但被俩婶子当面拒绝了,东北人最好面儿,哪能要小辈儿的钱。 这王建国找自己来肯定是想跟着进山挣点钱,想到这张初一心里有了主意。 “建国啊,这次跟你二哥俺们俩可走的道儿远啊?来回估计好几天,你不上学啦?” “初一哥,俺跟你说实话吧,我爹和富贵叔自从去了医院,再加上建设让熊瞎子扒了,我这学习一直学不到心上,闭上眼睛都是建设的缝针的屁股。 这两天屯子里的人老对我们家指指点点,我姐都不好意思出门了,我想跟着你和二哥进山,到时候打着野牲口了堵堵他们的嘴! 再一个我想挣钱给建设买他爱吃的糖罐头,你就带上我吧,啥活我都能干!” 张初一瞅着眼前十四五的王建国,这孩子身上的品质还真是没的说,这秉性可以,又是王枣花的弟弟。 “行啊,不过先说好了啊,你去了得听我话,我说东你不能往西,但凡一丁点不听话,你就给我回来,以后再也别提跑山的事!” 张初一咳嗽了一声,认真的说道。 “嗯啊!我都听你的!我帮你烙饼!” 王建国接过张初一手里的锅铲,开始烙着大饼,别说农村的孩子早当家,这小子干起活来是有模有样。 张初一笑眯眯的到里屋炕柜子里拿出三个口袋放在炕桌上。 分别是弹壳、火药、铅沙。 王建国虽然从小在山里长大,也喜欢枪,但从来不知道如何把这堆东西组合成有杀伤力的子弹。 张初一拿起一旁的单管猎扣了下扳机,机锤咔巴一声脆响,接着拿起底火,冲着瞅着自己的王建国喊道: “饼都糊啦,别烙了,你过来,我教你装壳子。” “嗯呐!” 要不说年轻人学的快,没一会儿王建国就能熟练的装子弹壳子了。 瞅着自己又教会一个免费劳动力,张初一不禁感叹到,这咋得着老王家一家人薅呢? 不一会儿李二驴牵着马爬犁来到了张初一院子里,爬犁上已经放了个大包袱。 “走啊初一,俺收拾利索了。” 李二驴的大嗓门一叫唤,张初一起身把烙好的十多张饼放到笼布里,转头开始系绑腿。 “哎呀妈建国也在啊!” 知道张初一要带上王建国,李二驴也没说啥,又不是自己小舅子,安全啥的有人家姐夫呢。 哥仨吃过午饭,又给王建国找来一身行头,马爬犁坐不下太多人,回来还得拉猎物,也就没喊亮子和红军。 出了屯子驾着马爬犁直奔太平山,老爷子头前在老林子里下的狍子套,现在有了马爬犁不用腿儿着去,张初一决定先去最远地界儿。 王建国坐在爬犁上,手里紧紧握着一根大木棒子,幻想着能遇到狼啊、熊啊这些个大家伙。 但实际上,除了些许鸟叫声,和马脖子里的铃铛桄榔桄榔在山谷间的回荡,就是马爬犁穿过地面的呲呲声。 就在王建国欣赏着眼前如画一般的景色的时候,突然耳边传来了有节奏的噗噗声。 就好像有人在身后摇着一把扇子。 王建国伸长脖子左顾右盼,这时候拉爬犁的枣红马突然往道儿边上一蹿,差点把自己个儿从爬犁上甩了下来。 哗啦! 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头顶一闪而过,王建国下意识的一缩脖子,抬眼一看,是一只翅膀长开好几米点点大灰鸟。 王建国还以为这大鸟是冲自己来的,那爪子要是扣在自己身上,当时就得五个血洞。 王建国赶忙拽了拽前面张初一的胳膊,大喊一声: “初一哥,快开枪!打这个老鹰!” “哈哈,没啥,这是夜猫子,瞅这样子岁数比你都大! 山里东西可不能随便打,打了夜猫子要倒血霉的。” 李二驴子解释了一句,而一旁的张初一紧紧捏着马鞭不吭声。 王建国认真的点了点头,凭着感觉一开始还能分辨出来是往西走,两边都是参天大树。 后来就彻底分不清方向了。 张初一说这是通往八一林场的大路,这么走虽然绕远了,但大路和进山之后的一段都能走马爬犁,再往里头也比走近路好得多。 天色渐黑,路越来越窄。 第270章 爬犁进山 大概走了俩小时,大路开始往北拐的时候,有一个继续往东的小路,走近这条小路,就真正到了长白山的老林子里了。 张初一头前跟着师父张春福跑过好几次,因为有这系统改造身体和兽人天赋加成,方向感特别好,再绕的路,走上两边也能明明白白的。 随着山势越高,路也越来越窄,因为高海拔的原因,阴坡地面上开始出现了积雪。 到后来王建国跟着哥俩不得不从爬犁上下来,三个人一起帮着黄骠马拉爬犁,才能一点一点往山里走去。 王建国已经过了新鲜劲儿,刚开始无非觉得树多点、雪厚点。 但走上这条小路以后,就体会到了大山的可怕。 因为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而且一阵阵的阴风吹过去,好像每一处看不见的地方,都藏着一双凶狠的眼睛。 王建国每拉一会爬犁就扭头看看身后,好像身后随时都会扑上来啥东西。 就这么滴,这样的路大概走了一个多小时,王建国就走不动了,瞅着前面拉着爬犁的哥俩吭哧吭哧不嫌累似的。 王建国也咬紧牙关,死命跟在后面。终于来到了一片二肋的空地上。 “哥,歇会歇会,实在走不动了。” 王建国出了一身透汗,嗓子有点发甜。 “建国啊,你得多向你初一哥学习啊,人家一个外来户,比咱当地人都利索。” 李二驴子笑眯眯的解开了黄骠马身上的爬犁,找一个地方固定好,前面的路爬犁已经走不了了。 歇了半个多点,张初一瞅见王建国缓过来点劲儿,开始把爬犁上的东西往马背上绑好。 王建国就要过来帮忙被李二驴按回原地。 “抓紧休息会儿吧,前面的路更不好走。” 不一会儿大部分的东西都被转移到了马背上,剩下的包袱张初一和李二驴各自背了一点,也没给王建国手里递。 接着张初一牵着黄骠马打头,王建国搁中间,李二驴掐着枪垫后。 三个人一匹马继续往太平山深处进发。 翻过两道石塘子,哥三来到了头前张初一和师傅张春福下套子的地方。 找地方生起火来,给马添了添草,把四面饼子一烤,先找巴点热乎气回来。 这也就是今天坐着马爬犁,上一次张初一来的时候可是整整走了一天,晚上还在背坡眯了一觉才到达目的地。 为啥跑这老远下套子呢? 因为这疙瘩有个狍子窝! 吃饱喝足,张初一让二驴子收拾出来一片地方,哥仨砍巴点树干搭个简易窝棚,往地面上铺上狍子皮。 “我去溜溜附近的套子啊,看看能整个啥晚上添口菜。” “你去吧,哎呀妈俺这脚是老累了,俺看着马和火别灭了,你附近转悠转悠得了,加点小心。” 李二驴冲着张初一摆了摆手,就算是一双铁脚板这回也走废了,说成啥也不动换了。 “哥,俺跟你去!” 王建国一听说溜套子来了精神,三口两口把饼子往嘴里一塞,又灌了两口酒,站起身来就要跟着张初一出发。 张初一掐着单管猎走在前面,王建国腰里别个斧子,手里拿着个手腕粗的棒子。 张初一瞅见王建国猴急的样子就乐了。 “咋滴你这缓过来了?跑山的腿儿说书的嘴儿,这点路也就是个开始,等你走的多了先是酸后是麻,到最后俩腿跟灌了铅似的,那是一点知觉都没了 要不你先回去找你二哥吧,我转转就回。” 张初一寻思着也不想带王建国,这小子全凭着心中一口气,要是没打着啥玩意回来路上指定泄气,闹不好还得自己背他。 再一个,一个人出来也自在,兽栏空间随便用,没准能射个鸡了兔子啥的,还能省点壳子。 “没事,俺跟着你打打下手。” 张初一知道,王建国这是怕打下猎物了,无功不受禄,到时候分东西不好意思,多拿少拿都不合适。 这地界儿海拔高,林子里阳光少,别看是六月份,好多地方雪还没化开。 “建国,你可跟紧我了,省点劲儿不说,别掉的雪窝子里。” “嗯呐!” 王建国见张初一满脸认真的表情,默默的跟在身后,眼睛里盯着张初一留下的脚印子,生怕踩错了地方。 山里面地形多变,有些阴坡的雪常年不化,很多山沟石拉子都被雪填平了。 不熟悉地形的人很容易一脚踩进雪窝子,浅点雪窝子还好办,崴个脚磕个腿。 要是深窝子,别人用绳子都不一定够得着,遇到大雪窝子,人一掉下去,四周的雪就塌下来,周围人还没弄清楚掉哪了,人就找不到了。 不过这片地方还好,张春福带徒弟来的地方也就是真正的老林子边缘,山间地形复杂,除了气候恶劣,到处都是要人命的地方。 还有一点,进来以后很快就转向了,要不是有来前的脚印,和留下的记号,真不一定能找到回去的路。 现如今有些个新手不含糊,觉得越人迹罕至的地方越刺激。 早些年那些个爱冒险的旅游专往老林子里钻,没有gps也敢头铁。 可真正走到了深处,没有了太阳月亮的指引,瞅着哪个山头都一样,最后失温冻死在了深山老林里。 冬天怕雪窝子,夏天怕迷路,只有熟悉地形的老跑山的,才敢来这片林子,路边的树上做满了记号。 张初一也是为了锻炼端来王建国,嘴上说不如自己做,能教点是点,剩下的就靠他自己悟了。 边走张初一自己心里也嘀咕,老爷子走之前,仿佛把毕生所学都交给了自己,就连藏在这人迹罕至的老狍子窝,也都传给了自己。 这家伙儿半个月没顾上休息,好像着急忙慌的跟考前突击培训似的。 跟在后面的王建国,慢慢展露出来他自己的长处,那就是方向感极强。 用他自己的话说,小时候跟姐姐王枣花赶集,姐弟俩走丢了,都是自己领着姐姐找到爹娘和回屯子的路。 就是这样,也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放眼望去除了树就是雪。 好在张春福下套子的地方雪不深,最多也就是到脚面。 因为雪厚的地方野牲口也不走。 王建国跟着张初一走到一片老枣树跟前,指着前面二十来米的地方。 “瞅瞅,这就是俺师傅下的套子,你多看看,看一次少一次。” 说完这话的张初一摸身往跟前走,王建国留在原地还挺纳闷,咋还看一次少一次,春福爷是金盆洗手不跑山了么? 就连张初一说完这话也抛到脑后了,压根没注意到这词细品之下有什么不对。 第271章 溜溜套子 王建国顺着张初一手指的方向放眼望去。 原来春福爷下的套子,就是一段围成的圆圈,绑在树上的油丝绳。 离地能有个三十来公分,支在空中颤颤巍巍,不是张初一指着,自己还真看不着。 “别小看了这绳套,俗话说越简单的东西其实越难,大道至简,俺师傅一辈子才研究出来这么个玩意儿。 这小套子一下就是小一百个,专挑在野牲口经过的地方,只要这片地方有东西,那基本跑不了,这连环套就是我也才学了个三分。” 张初一在一旁认真的讲解着,王建国越听越入迷,原来小小的绳套里竟然有这么多学问。 张初一自己都没感觉到,他的一言一行,已经越来越像自己的师傅张春福。 尤其是跟跑山有关的玩意儿,那个眼神神态更是如出一辙。 看套子没套见猎物,张初一绕过去领着王建国继续走,大概溜了二三十个套子,张初一突然摆了摆手。 嘘! 王建国瞅着前面五十来米的一棵树下面,有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正围着树上挣来挣去,小树被拉的乱晃,四周扬起一片雪沫子。 正是一只大狍子! 但因为小树韧性非常好,每次一哈腰,但狍子一缓劲儿,小树又立个笔直。 王建国跟着张初一擦擦擦的快步跑到跟前。 这狍子先是听见脚步声,又看到有人向自己跑了过来,登时吓坏了,四只蹄子狠命的往后坐,想挣开套锁的束缚。 等哥俩跑到树底下的时候,这狍子一个劲儿的跳跃、甩头躲来躲去。 张初一拿过王建国的木棒子,没动地方,示意他绕道另一头,把狍子往过赶赶。 等狍子绕了好几圈,屁股正对着张初一的时候,猛地甩开胳膊,掐起手里的棒子照着狍子的脑袋就是一下子。 张初一这一棒子是砸的又狠又准,把个狍子直挺挺的砸在地上,口鼻里一下喷出血来。 叮! 系统增加经验的提示音传来。 “愣着干啥,过来帮忙。” 张初一不紧不慢的把套子从狍子脖子里摘出来,掏出身上的侵刀,对准喉咙就捅了下去,一股殷红的鲜血冒了出来,染红了地面。 大概一分钟过去,这个血从开始咕嘟咕嘟往外冒,到最后滴答滴答往外滴,这才流干净了。 张初一拎起狍子的后腿控了控血递给了王建国,自己则把套子绑在了二十多米外的一棵小树上,接着哥俩又往前走。 溜套子往回走的路上,因为不走回头路,哥俩绕了一小节,又发现个脑袋挂在套子上,四肢支棱着的死狍子,比第一个稍微小点。 这回张初一指挥着王建国把它摘下来,又教给他如何下套。 哥俩一人背个狍子往回走,路上张初一解释到,狍子窝可不是狍子睡觉的地方。 而是它们固定活动的地方,它不像马鹿梅花鹿和驼鹿这些个同类活动范围大,掐着踪找到了狍子窝,咱下套就有了范围。 要是能勤快点多溜溜套子,那基本上十拿九稳。 走了半啦点,看见气喘吁吁的王建国,张初一招呼休息会。 找了片空地把头一个抓住的狍子仰磕放在地上,肚皮朝上。 从喉咙开始把皮豁开,破皮不破肉,一直挑到狍子的裆深,然后顺着豁开的这条口子,一手撑着皮,一手把肉拽开。 两肋的皮都撑开以后,沿着脖子划一圈,之后让王建国拽着狍子皮往下拽,一边拽一边把粘连在一起的皮肉划开。 这四条腿也从内侧同样的破皮不破肉,四蹄转圈划开,沿着脂肪层用大拇指卡着侵刀刀尖,不一会儿,一张完整的狍子皮就被张初一扒了下来。 把狍子皮平铺在地上,用侵刀从皮子的屁股朝着脖子的方向开始刮油。 “建国,以后打着野牲口扒皮的时候切记,一定要沿着屁股向上,顺着毛根刮油,要不然不是把毛刮掉,就是把皮刮漏,那样的皮子就不值钱了。 呐,这就算一张立立整整的熟皮子了。” 此时的王建国眼里,张初一仿佛变成了他的师傅张春福,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单单剥皮就有这么多说道儿。 王建国对跑山的想象,不再是以前随随便便十个人扛个枪进林子就能满载而归。 三百六十行,行行不容易。 “初一哥,这个我扒皮啊,你帮我瞅瞅。” 王建国跃跃欲试,张初一却摇了摇手。 “这个死的时间长了点,不好收拾,再说你二哥等的都着急了。” 张初一边说边用侵刀划开了狍子的肚子,因为死的时间不长,口子一开,里面的内脏还冒着热气。 接着把肠子掏出来挂在树上,嘱咐王建国这也是跑山的规矩。 提溜着其他内脏往前走。 “初一哥,这玩意咋不扔了?腥臊烂臭的也不能吃。” “哈哈,前面是我师傅下的夹子,狍子窝附近狼也多,等会咱把这些个玩意儿洒在夹子旁边,要不然我在刚才打死狍子的地方就把它开膛了。 到时候就算夹不着狼,它吃完下水也就不咬咱套住的狍子了。” 就这样,张初一带着王建国一路走一路撒诱饵,天擦黑才回到了李二驴搭好的窝棚。 老远李二驴就在火堆旁边杵着,见着张初一他们回来,赶忙迎了上来,一把接过了王建国背上的狍子。 “可以啊你俩,这么会整俩个,我说你小子带着建国呢,合着知道一个人拿不动,这是抓壮丁呢!” “哈哈,二哥,你没去可亏的慌,初一哥教了俺独门秘籍!” 王建国神神秘秘的冲着李二驴说道。 “就他?那都是你二哥玩剩下的,一会儿吃饭给你讲讲,二哥我一个人走路碰上青皮子的故事。 再说了,张初一这小子天生的跑山料,跟他出去就没有空手的时候。” 二驴子也是老把式了,歇了半天,接过扒了皮的狍子,三下五除二就卸下来两条肉切成小块,把剩下的大半扇扔到雪地里埋了起来。 接着掏出马背上的小行军锅,把肉块搁猪油一炒,加上酱油和调料,这味儿嗷一下子就出来了。 馋的王建国直围着火堆打转转。 张初一则是趁着李二驴炖肉的功夫,把另外那个小一点的狍子扒了皮收拾利索。 “二驴,谁要是娶了你可是享了清福了,除了长的磕碜点,哪哪都是把过日子的好手。” 张初一还不忘调侃二驴子。 “滚一边去,你信不信我跟建国聊聊那晚你做的梦?” (?????) 第272章 教授建国 王建国的注意力一直放在火堆上炖着的狍子肉,香味时不时四散开来,听着咕嘟咕嘟的炖肉声,肚子饿的直叫唤。 李二驴一瞅王建国咽口水的馋样乐坏了,盛了一碗连汤带水的狍子肉递到他跟前。 “替哥尝尝,熟没熟啊?” 王建国顾不得烫,用手抓起一块塞到嘴里,一瞬间唇齿留香、香气四溢。 虽然嚼着有点费劲儿,但还是三口两口连汤带肉吃个精光。 “熟了熟了快点开饭吧!” “再炖一会,好饭不怕晚,急个球。” 李二驴笑着说道。 这也就是跟着俩个不差钱的大哥,要换别人,那可舍不得,狍子整个卖才值钱。 一会儿的功夫,张初一又提溜着一只野鸡溜溜哒哒的走了回来,拔毛开膛一气呵成,扔到了狍子锅里。 “初一哥,啥时候打的?” “嘿嘿,这老林子里不缺玩意儿,我用你二哥的臭鞋往天上一扔,就熏下来一个。” “上一边啦去,当的孩子的面能不能给俺留点面子?” 李二驴从远处提溜着半壶散搂子走了过来。 王建国在漫长的等待中,无数次尝了又尝熟没熟,终于等到了开饭。 “建国能整点不?” 二驴子一脸坏笑的端着半碗六十度的散白,递给了王建国。 “干哈玩意儿?你咋不教点好呢?” 张初一抢过了酒碗。 “没事哥,俺在家老偷喝俺爹的酒,咱东北人就没有不能喝的时候” 王建国点头哈腰的又给自己倒了半碗。 “好样的!都说小舅子是姐夫的皮棉袄,等张初一娶了你姐,你小子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啊,向着老王家不向着你初一哥。” 李二驴闷了一大口,打着嘴炮嚷嚷道。 “那必须的,嫁出去的姐姐泼出去的水,道理俺明白。” “你明白个六啊!” 三人哈哈大笑,吃着狍子肉喝着散搂子,开始了在太平山老林子里的第一顿丰盛晚宴。 狍子肉口感有点类似于狗肉,肉丝比狗肉粗,但没有狗肉的土腥味。 特别是刚死的狍子,配上野鸡肉的鲜美,连汤带水那种感觉无法形容。 张初一吃了这么长时间,还是吃不够,他觉得远胜于那些个几a和牛。 尤其是吃完肉以后,再喝一口东北大地上产的六十度纯粮酿造的散搂子,那毛孔都透着松散劲儿。 纵然天气再冷,围在这火堆旁的哥三也是呼呼的冒着大汗。 就算以后王建国走南闯北,甭管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 各种珍馐美味吃了个遍的他,每每回想起来,还是现在这老林子里吃的这顿狍子肉最香。 也许是受了这顿肉的影响,王建国到若干年以后,还是觉得只要是新鲜刚宰杀的肉,无论是煎炒烹炸,还是烟熏火燎,都没有放大铁锅里,浓汁大酱的炖着好吃。 男人本性就有狩猎的天性。 想想在这样一座深山老林里,北风呼啸,吃着自己亲手套着的狍子肉,喝着足以激发原始野性的高度散搂子。 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 酒是润滑剂,越喝心越近。 这一刻的王建国内心迸发出一股豪情壮志,恨不得大声嘶吼,打熊捉虎,闹个天翻地覆。 让这漫山遍野的野牲口们胆战心惊,知道知道他王建国的厉害。 第二天一大早,李二驴子继续守着马匹火堆,张初一带着王建国接着溜套子。 这时候的老林子林木茂密,珍稀树种比比皆是,什么椴树、桦树,腰粗的海了去了。 为了打猎方便,张初一他们扎营的地方选择在了两山交接的向阳坡上。 往下走是两山夹一条十来米宽的蜿蜒流淌的小河沟子。 顺着河沟子往里走,是典型的针叶林阔叶林混交的原始森林,那漫山遍野都是挺拔的冷杉、红松、樟子松、落叶松、紫椴、水曲柳。 这六月份的季节还有点浮雪,要是到了八月份,那林间空地、枯枝朽木下长满了各种各样的菌类猴头、榛蘑,那真是多到背都背不下山。 各种林木的种子随风掉在地上,种子散落又生成新的生命,周而复始。 如果运气好,在树木浓密的东山坡,没准还能找到生长了几十年上百年的大棒槌,那可比打到什么珍禽异兽都值了。 一颗棒槌足够着一户人家娶妻生子,省巴点过能支撑两代人没问题。 正是因为植被的丰富,才让大兴安岭拥有完整的生物链。 东北虎、金钱豹、狗熊、野猪、狼、猞猁,獾子、紫貂、红狗、黄喉貂。 驼鹿马鹿梅花鹿、狍子野兔哈士蟆,狐狸飞龙沙半鸡,这些动物自由自在的生活在这人迹罕至的乐园里。 但是解放之后,为了支持全华夏的建设,东北不但被叫做北大仓,供应全华夏的粮食。 大小兴安岭、长白山更是漫山遍野的大林场,供应着当时质量最好、数量最多的木材。 大量的伐木工人、开荒的兵团进到这片林子里,各种伐木机械的轰鸣、小火车的汽笛,砍木人的劳动号子,惊的山中的鸟兽四下奔逃。 那林子里回荡着人类肆无忌惮的喧嚣,和鸟兽流离失所的哀鸣。 张初一走在这片原始森林中,不禁感叹道,发展还真是一把双刃剑,有得必有失,伐木容易种树难,现在眼里的原始森林,上一世的自己只能通过屏幕来观看这雄伟壮观的一幕。 当人们意识到保护环境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一旁的王建国可不这么想,今天的天气格外好,阳光照在身上那是暖洋洋的。 偶一抬头往山林之间望过去,终于体会到了老人家说的那句话: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这里远离着屯子,没有人类的干扰,到处可见各种各样的野牲口踪。 张初一边走边给王建国讲着哪些踪是野鸡狍子的,哪些是兔子野猪的,如何分辨新踪旧踪。 突然,张初一拦住了还想迈步往前的王建国。 指着一片松树林里的散乱的足迹,王建国走到跟前蹲下仔细瞅了瞅。 采的雪坑像极了家猪分为两半,像个鸭蛋圆形,有个苹果大小。 那雪槽下面的雪沫子,就像被人用筷子挑了一筷子的白砂糖似的,很显然刚刚从这走过不久。 大兽蹄子周围,是几道三四十公分宽,一段深一段浅,被趟的乱七八糟的雪槽。 咔咔! 张初一子弹上膛。 “建国,走我身后别超过我,沿着我的脚印小点声,这是一群帮猪,应该是听到咱俩说话声跑掉了。 咱先摸摸情况,没准有意外收获!” “嗯呐!” 王建国摩拳擦掌,不敢大声呼吸。 来了来了,野猪迈着骄傲的步伐走来了! 第273章 专打黄毛 王建国顺着猪踪就要抬脚追赶,被王建国一把拽下。 “别着急,你这么撵不一定能撵上。 咱在这下几个套子,就算追不上,到头来这帮家伙也得钻进来。” 张初一说完在附近找见碗口粗的树叉子,拿斧子砍了十来个。 把预备好的油丝绳套结结实实点点缠在了这些树杆上。 这叫绊木,套这些大家伙,狍子兔子野鸡不一样。 如果也把套子绑在固定的树干上,这些个大玩意有劲儿,使劲挣扎能把套子挣开,或者把小树挣断了,这野牲口就跑了。 但是要把这个套子固定在绊木之上,大牲口往前挪,它走不快也走不远。 因为这个绊木它是横着拉的,甭管是野猪还是其他野牲口,往前走拖个东西它也搞不掉,老林子里树木琅林,很有可能走的哪就卡死动不了了。 就这样的,溜套子的跑山人顺着绊木留下的踪,很快就能找到猎物。 张初一手把手的教着王建国在发现猪踪的老林子里,下了十多个套子。 哥俩顺着猪踪一路追了上去,王建国边跑边幻想着遭遇野猪时候的场景。 也不知道是因为跑步追还是心里紧张,觉得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两股热气顺着腰眼直往脑瓜顶上涌,感觉呼吸的空气都是热辣的。 跑着跑着,张初一突然哈下了腰,同时往后边摆摆手。 嘘! 王建国听话的躲在了一棵腰粗的大树后面,瞄悄的探出个脑袋往前看。 这片林子比发现猪踪的那片茂密多了,遮住了大部分的阳光和错落生长的树干枯枝,让人看不出多远。 但定下神儿来仔细聆听,前面好像有呼哧呼哧的呼吸声和动物的响鼻儿。 顺着张初一手指的方向,王建国仔细瞅了瞅,前面百十来米的地方好像有一堆东西晃来晃去,具体是啥玩意儿也看不清。 张初一比划了比划树干,示意有危险了王建国先爬树,后者点点头。 “一会我一开枪,如果你这么有动静儿,就大声喊叫,把猪惊走。” “嗯呐。” 张初一说完小心翼翼顺着杠包摸了上去。 张初一心想道这家伙可是把这个小跟屁虫留下了。 其实走到这,他心里是七上八下,原始森林师傅张春福带自己来的次数不多,这次要不是借上大队的马爬犁,张初一指定不会跑这么老远。 今天的目标就是帮猪,如果能干倒两三个,加上昨天的狍子,肯定能满载而归。 相信李有田一定会满意,下次借马爬犁也好开口了。 这片林子里枯枝落叶散落在地上厚厚一层,就算是再小心也难免发出点动静儿。 过了半个点,张初一绕到了猪群的背后。 离着六十来米,一头二三百斤的老母猪抬起头警惕的看着四周。 掐着复合弓的张初一放过母猪,朝着他身后不远处一只一年多的黄毛子瞄准。 这头小公猪拱着大鼻子不停在枯枝里寻找着食物,哼哼唧唧的享受着美味。 嗖! 扑! 一箭直穿黄毛子的前甲骨。 嗷呜! 母猪发出警报声,猪群瞬间炸了营,四散跑开。 张初一面对一头惊慌失措的小黄毛子朝着自己的方向过来,快速切换抬手就是一枪。 亢! 一声巨响,把个黄毛子崩出去两米远,躺在地上挣扎的爬了好几次,都起不来。 王建国这头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动静儿,张初一要是跟着野猪走了还在这傻等不?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被一声枪响吓得一激恼。 听见远处野猪炸营哼唧哼唧的声音由远而近,嗖一下子爬上了身前的大树。 屯子里的孩子就没有不会爬树,王建国也不例外,两下子爬了三米高。 站的高看的远,这时候就见一道灰色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朝自己的方向奔跑了过来。 想起了张初一的叮嘱。 啊! 鬼哭狼嚎的一嗓子把冲过来的小黄毛子吓了一大跳,原地蹦起来一尺高,脖领的毛都炸开了,扭身儿就跑。 亢! 正对着的张初一换好壳子就是一枪。 咦咦咦,倒地的小猪用前腿紧刨,挣扎的要起来。 后腿抽动的往后倒腾,鲜血从脖颈儿的位置一股一股的冒出来,把下面的地面染个通红。 王建国见状从树上跳了下来,摸出身后的斧头,朝着这头小黄毛走了过去。 只见这头小黄毛惊恐的露着小眼睛,翻着恐怖的白眼根子冲着王建国嗷嗷的乱叫。 嘴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哈喇子混合着血水从嘴角淌了出来。 “别着急,小心反扑。” 张初一从身后掐着枪口冒烟的单管猎走了过来。 王建国紧握着斧子瞅见黄毛子没了动静儿,可刚过了十秒钟,又四蹄乱蹬,挣扎了一下,把他吓个够呛。 这下一动不敢动了,静静的守在倒地的黄毛子跟前。 张初一也没闲的,先是追出去一百来米,找到了中箭倒地的第一头黄毛子,拔出箭支收回到兽栏空间。 用绳索一绑俩后腿,拖回到了王建国跟前。 “不赖,三头黄毛子加起来小四百斤了,咱回去找你二哥牵马过来收拾收拾打道回府。” 张初一满意的笑了笑,开口说道。 王建国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打透了,小风一吹透心凉,听见张初一讲话,才缓过神儿来。 啪啪! 张初一走过来拍了拍王建国的脸蛋。 “咋了这是?吓傻了?” “刺激,太刺激了!” 王建国兴奋的大叫道。 张初一瞅着这小子朝空气中甩着拳头,突然感觉到像极了上一世电视里见过的二人转演员文松。 要么说艺术来源于生活呢! 张初一这边收拾野猪,王建国走到跟前仔细端详起来这头黄毛子。 刚才在树上搁着远,这家伙跑起来夹风带雪,气势凶凶,远瞅着怪吓人的。 但现在一看,一点也不大。 一米二三的长短,两肋的毛色是黄中带灰,灰下还有点白针毛。 两只耳朵像两片大桃叶一样,又窄又尖,直挺挺顺着脖子往后立着,明显不像家猪那样的大耳朵。 可能还没长到时候,两颗獠牙含在嘴里没支棱出来,浑身透着圆滚滚的那股结实劲儿。 王建国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野猪身上的毛,坚硬的像刚刷子一样。 有些地方不知道是蹭了松木油还是啥玩意儿,很多背毛毡的一柳一柳,粘糊糊的。 往常见到跑山打的打回猪来都是收拾好的,这家伙还得是自己跑山过瘾啊。 “哥,俺听富贵树他们说,随着野猪越活越久,那蹭的松木油子越来越厚,不是刀枪不入么?” 张初一正在把野猪开膛破肚,防止时间久了血在肉里发苦发涩。 听到王建国的问题哈哈一笑。 “扯犊子呢?那刀枪不入咱还跑个屁山啊!” 第274章 哥三分钱 说野猪披上泥巴松油做的战甲,枪打不进去。 那是指老洋炮、撅把子,要是换成五六半,钢板都能打穿何况是野猪呢。 王建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跑山手比上学有意思哈。 “建国,你是在这疙瘩等着俺,还是跟俺一起去找二驴子。” 张初一有意考量下王建国的胆子,这跑山莽撞不行,但也不能没胆儿。 “哥,你说吧,俺听你的安排。” 王建国咬了咬嘴唇,深吸一口气回答道。 “行啊小子,那这把单管猎留给你,一会儿你上树上蹲着,俺去寻你二哥,要是有啥野牲口被野猪吸引过来你就搂火。 最多也就是熊瞎子和青皮子,老虎这时候不大会来。” 咕嘟! 王建国听完张初一的话,心里咯噔了一下,吓的直哆嗦。 “成啊,哥你早去早回!” “哈哈,逗你玩呢,走,咱俩赶快找二驴子去,往返一趟得两个点,我往猪身边留了几个活套子,不碍事。” 就这么滴,张初一和王建国回窝棚找上李二驴,牵上黄骠马,做了个小爬犁才把三头猪拉了回来。 “这不发财了么不是?” 李二驴瞅着三头黄毛子和一只半狍子乐开了怀,这下拿到林场食堂换成钱,自己娶媳妇的彩礼估么着差不多了。 王建国原想着这三头猪也像在家一样,烧水褪毛分成大块。 但是简易的窝棚里面有锅有灶,但是锅灶都不大,也没有风箱吹火,烧上一锅水没个半个点烧不开。 并且这一锅水浇在猪身上,没等打湿半边身子全淌地里了。 锅太小,等再烧开一锅水,之前浇在野猪身上的那都结上冰碴了。 今天是赶不回榆树屯了,既然不连夜赶路,张初一和李二驴一人一把侵刀,照着收拾狍子的方法,先后把三头猪的皮毛剥掉。 剩下的精肉拿斧子剁成大块,全给收拾利索的。 这三头黄毛子的下水按照山里的规矩,全留在了林子里。 本来张初一想留下副下水改善下伙食,给初次进山的王建国尝尝鲜,可惜窝棚里材料太少。 这要是洗洗猪大肠,那腥臊烂臭的味道,不禁变成了某卫视的美食节目名场面: 阳谋! 真!九转大肠! 就这么滴,张初一哥俩收拾完那都是腰酸背疼腿抽筋,也没心思吃喝了。 搁下一块风干的狍子肉,搁在火堆上面胡乱烤烤就着死面饼子吃个顶保。 “初一哥,这林子里野牲口这么多,咱为啥不多打几天,着急回屯子干啥玩意?” 王建国喝了两口散搂子,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张初一和李二驴互相看看笑出了声。 “贪多嚼不烂,咱进山跑山,那是山神爷保佑,但山神爷可不过是咱猎人的山神爷。 这大山里的山山水水、草草木木、飞禽走兽都靠山神爷的保佑,咱们靠着跑山讨生活。 那要是见一个打一个,把山里的野牲口打没了,那不就断了山神爷的子孙么? 那山神老爷就得发怒,你想想你富贵叔和你爹,咱不论那个邪的歪的,单单那个大刺猬,换你你敢吃么?” 李二驴子说完这一通话,王建国不吭气了。 张初一人认真的点了点头,这山里规矩暗中符合了现代人们生态环保,维护生态平衡的道理。 这个道理,几千年以前的老祖宗早就说明白了。 “建国,老话说,不焚林而猎,不河泽而渔。 你不能把山林烧干了去打猎,不能把河水掏干了去打鱼啊。 咱华夏人一言一行,要守山里的规矩,也要遵循这繁衍生息的天道。 建国,以后你的路还长,保护山林、人人有责。” 张初一趁着这机会给王建国讲明白了大道理,以后随着下一批孩子的长大,希望他们也能遵循这山林里的老规矩。 “草,这家伙让你说的,你才比他大几岁,俺是发现了你和俺春福叔是越来越像了,小小年纪一把年纪,沾上胡子跟老头似的。” 哈哈哈哈! 王建国守前半夜两个点,张初一哥俩则是守着后半夜。 野猪的血腥味吸引了这深山老林里不少的食肉动物。 快天亮的时候黄骠马受惊尥起了蹶子,张初一掏出空间里的鞭炮。 噼里啪啦一顿响! 这才惊走了野牲口,哥三一看睡意全无,干脆拿雪抹了把脸,收拾东西赶回了榆树屯。 “哈哈!好小子,俺就知道你们满载而归,瞅瞅这马都累瘦了!” 张初一一行出去三天,这才赶晚上回到了榆树屯。 李有田瞅见马车上满满的肉,心里激动不已,赶忙跑到了队部操作着大喇叭把这一喜讯告诉了屯子里的乡亲们。 还是老生常谈,抛开占用了队里的马爬犁,上交50斤肉,剩下的四毛一斤。 大伙排队二十来户人家也才割走了不到七八十斤肉。 剩下的二百来斤加上一个半狍子,张初一决定喊上李二驴拉到红旗农场,让食堂的姐夫苏永旺按价回收。 这么算下来跑一趟,三人分下来一人六十来块钱。 张初一算了算越想越亏,但答应下姐夫,总得送上一两次,也算是帮忙了。 可到了林场才知道,人家肘子是肘子钱,五花、里脊价格不等。 就连屯子里没人要的猪蹄子,在林场这大家庭里,因为不要票,有些个需要下奶的孕妇们,也拍出了高价钱。 那头狍子更是让苏永旺自己收下拿去送礼了,就这么张初一和李二驴到手一百出头,就连王建国也分了八十多块。 这小子拿上钱坐上林场去县城的大轿子车直奔县医院。 给自己老爹和李建设买糖罐头去了。 “初一,这可以啊,三天挣出来一个三大件,俺是不管你了,得抓紧寻思寻思,讨个好媳妇了!” 李二驴子乐颠的跑供销社采购去了。 张初一自己个儿瞅着烟,先是提溜点礼品去看望了师娘一家。 又去找了找大哥张树轩,叮嘱一下万一有再出售半自动的,争取拿下一把。 枪在手、心不抖,有了硬家伙事儿,去原始森林也有底了。 第275章 看望王叔 “叔,干啥呢?” 张初一今个起了大早,提溜上县城买的两盒麦乳精还有水果罐头,和留下的野猪肉,来到了王大撇子家。 王大撇子上回跟李富贵吃了大刺猬,多亏晚上全吐了,所以病情比李富贵轻多了,早早的出院回家。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王大撇子一没和屯子里老娘们扯淡,二没有躺在床上虚度人生,居然在狗圈旁边拿着一几块布头做的绳子跟小狗崽子门拔河。 “初一来啦?你这些个狗崽子好啊,一等一等好狗,尤其这三条!” 王大撇子指着当初三花和啸天下的三条小狗崽子,一黑一白的俩公狗,还有一个熊猫眼母狗。 哎呀! 张初一心想道王大撇子眼还真奸啊,从这八个小狗里一眼就能挑出来好崽子。 当初颜红军在时集儿上买的狗崽,供销社买的两只,李二驴去孙智那讹的,抛开马杰踢死的一只和夭折的不说,最后就剩下这八个了。 张初一算了算整好哥四个一人两只。 “叔,你还会挑狗呢?那您说说这三只里哪个最厉害?” 王大撇子站起身子掏出烟卷嘬了一口。 “你个臭小子,在这考俺了是不?俺告诉你,咱榆树屯要说谁最懂狗,除了你师傅就得是俺了,包括李富贵的三条狗,都是当初俺挑的。 要说最厉害的,那必须这只黑八花的小母子了,她啊没准是头狗的料!” 嘶! 张初一内心震惊不已,王大撇子居然和师傅张春福当时说的话一模一样,都看好这只黑白花的小母狗。 张初一双手抱起这只蔫不粗的小“熊猫”,顶着俩大黑眼圈跟没睡醒似的,身形比其他的狗崽子小了一圈。 “这也没看出来有啥不一样啊?” “初一哥,俺爹也不一定说的就对。” 王建国听见动静儿从屋里出来,不敢太顶撞自家老爹,只能好心提醒一下张初一。 “切!连你小子也瞧不起你爹是不?初一啊,你要是准备瓶好酒,叔今天就跟你好好唠唠,俺曾经见过一条狗,跟你师傅养的青龙有的一拼!” 王大撇子把话匣子溜个缝,吊起了胃口。 “成啊,孝敬您那不是应该的么?建国,去我睡觉那屋的炕柜子第二层,把那玻璃瓶汾酒给你爹取来,今天中午咱们好好整一顿。” “嗯啊!” 王建国撒丫子一路小跑,王大撇子则是听到汾酒俩字吧唧吧唧嘴,狠狠地咽了口口水。 自从县医院回来,自家媳妇李淑芬就让自己滴酒不沾,这肚子里的馋虫都快饿死了,今天准女婿上门,虎比老娘们肯定不敢拦着。 李淑芬和王枣花上工回来瞅见院子里忙活的张初一,娘俩对视一眼,都乐呵的。 “初一来啦!” “嗯啊,婶子,枣花你俩回来啦,俺这不是来看看王叔,中午俺师傅也不在,在您这蹭顿饭吃。” 张初一在太阳地里劈柴劈的满头大汗,穿着个薄衫站起身子,一身的腱子肉若隐若现。 把个王枣花看的脸蹭一下子就红了,打了个招呼跑里屋去了。 “你这孩子,整这么外道干哈玩意,来这就跟到家一样,你这也不早说,你快歇着别忙活了,婶子给你炖肉吃。” 李淑芬从偏房拿出一条毛巾递给张初一,抢过了对方手里的斧子,把人撵进了屋里。 李淑芬今天拿出看家的本事,用张初一带来的野猪肉焖了一大锅。 炖野猪肉的方法和炖狍子肉的办法比较类似,只不过在肉快烂糊的时候,往里加上土豆和粉条子。 东北的粉条不是地瓜粉是土豆粉,相当的劲道,放在锅里炖时间长了都不带烂的。 到了饭点,一大锅热气腾腾的猪肉炖粉条在火灶上冒着热气,诱人的香气和蒸汽把屋里灌的满满的。 李淑芬做饭的手艺那相当好啊,尤其做山里的野味儿更是拿手。 有了王枣花在一旁打下手,看的火候,这锅猪肉炖的是烂烂乎乎,汁浓味足,粉条子炖的是劲劲道道,荧光锃亮。 “来,走一个!” 王大撇子端起杯中酒提了一杯,张初一端起来抿了一大口。 李淑芬和儿子闺女喝的都是麦乳精,张初一特意给王枣花和王建国他们挖了好几大勺,把这俩人美的直吧唧嘴。 王建国恨不得用舌头把碗舔了一遍。 有些人吃野猪肉吃不惯,觉得肉里有一股松木油子味儿,但是李淑芬是真的会做,焯水的时候加了点散娄子,重油重料整出来,加了点白糖提现的猪肉炖粉条子让张初一第二回吃见这么美味的菜肴。 上回吃还是师娘给做的,自从师娘下林场看小外孙,都是张春福和段老爷子做饭,男人总归差点意思。 “叔啊,您说说猎犬的事呗。” 酒过三巡,李淑芬已经领着王枣花上隔壁屋歇息去了,留下爷三个,张初一和王建国迫不及待的问起了王大撇子。 王大撇子几杯汾酒下肚,这性子也来了,红扑扑的小脸眯呼着眼睛,开口讲道: “说起好狗,就不得不提俺爹养的那只黑金刚了。” 王大撇子两眼变得有些空洞,闷了一大口酒,仿佛打开了过往的思绪。 “咱们农村有句老话叫没有千斤牛,只有千斤猪,知道啥意思不? 这牛啊很少有长到一千斤的,但猪能! 建国回来跟俺们说了,跟着你和二驴子打了三黄毛子,你们别看打这玩意挺轻松,那是帮猪,多半是半大母猪和头一半年的小猪仔黄毛子。 你要遇到孤猪,就一个,那大卵泡子可不好惹。 初一知道它的厉害,建国这小子自从跟你跑山回来,那家伙飘了,学也不好好上了,整天让俺们给他淘换一条枪,要跟你们跑山去。” “爹你尽胡说,那一个猪不比一帮猪好打么?你又不会跑山。” 王建国听不下去了,打岔问了一句。 “你小子刚进山几天,你就都知道了?那山里打猎的门道多的呢。 野猪这东西大部分都是成群结队,一般都是几个老母猪带着黄毛子,这大母猪一般都是娘俩或者姐俩。 多的二三十头,甚至五六十头的都有。 多数情况下野猪遇到人了都绕着走,你别俺这东西挺傻,其实可精呢。 老远就闻着人味和火药味,这群猪要是被枪打过,一闻着味儿老远就跑了。 是不初一?” 张初一认真的点了点头,王叔说的还真全对。 第276章 王叔落泪 见张初一认真的点头,王建国也收起了对自己老爹的轻视之心。 “打野猪都搁下风口,打尾不打头,一枪出去把后面那个撂倒它,其他的一哄而散,对人没啥危险。 你要换成孤猪,一只猪在这最好别惹它,这山里头一猪二熊三老虎,你俩小子肯定都听过。 这孤猪和帮主不一样,长的大脾气倔,帮猪一般闻着人味儿有动静就跑了。 但这孤猪你要进的它的地盘里面,不但不跑,还在树趟子里瞄着你,自己在那较劲儿。 在这深山老林两三米远都看不清,你别说躲树林子里了。 它能看到你,你看不到它,等你走近了,冲出来就把你拱倒了,那一扎多长的大牙往你身上拱,神仙来了也扛不住。 那是刚解放没几年,俺大哥刚结婚,俺爹领着俺和老三上山遛套子。 当时在咱们这片南林子一个沟喇子里,发现一个下好都是大木绊子没了。 看那蹄子印,比咱喝酒这二海碗小不了多少。 那俺爷三就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猪,一看蹄印那估么得有四五百斤。 当时仗着人多,顺着绊子印就追了下去,撵踪撵了有三四里地,瞅见一个比山把头小不了多少的大猪,趴在一棵大树底下哈呼哈呼的喘着粗气,嘴巴子两边都挂白霜了。 当时俺们爷三是一杆老洋炮和俩扎枪也没敢靠前,后来俺们爷三看了半天,决定让狗打围,消耗消耗它的体力。 那大卵泡子因为让木头绊子卡着转不了身儿,让狗子们咬的是顾头不顾腚,折腾了一上午,把猪累的是直吐白沫子。 俺们一合计这么长时间估计差不多了,俺爹就把这老洋炮加足了药,换上了大号的铅沙,领着俺们哥俩就摸了过去。 到了近前十来步远,这大野猪也没搭理俺们,翻着白眼喘着粗气。 还是东冲西撞,和狗较劲儿。 俺爹从边上杠梁子的位置抬手准备冲着前甲骨给它一洋炮。 但这畜牲老精了,见着人举着枪往身边靠,冲出猎狗包围,带着绊木子,就朝俺爹这拱了过来。 俺心里妈呀一声觉得要完蛋! 俺爹也害怕,但是没跑,这时候旁边没树,两条腿也干不过四条腿。 这大野猪脸窄脑袋小,洋炮这个枪沙它散,开枪要是早了皮儿都破不了。 所以俺爹就沉住气,等到猪到了眼巴前照着脑袋就是一洋炮。 亢! 枪响之后野猪眼睛被打坏一只,那家伙更疯狂了,把俺爹压在身子底下就拱啊。 俺爹没招,只能拿着老洋炮的枪杆子横过来尽量搁开这个猪嘴。 那猎狗一看主人有危险,也不像开始似的咬一口就跑打游击,一窝蜂冲上去咬住就撒口。 可惜这头大卵泡子太凶残,始终没被挂上钳子。 俺和老三一看野猪被拱倒了,拼了命的拿扎枪就往猪身上捅啊。 好在这么些年,俺爷三打猪也不是一只两只。 知道哪块能扎透,捡着猪的肚皮和胳肢窝从后往前捅。 特别是胳肢窝,皮薄不说,再往上就是心脏,只要扎对了肯定能救下老爹。 这野猪被扎枪扎的嗷嗷直叫唤,再加上狗子们在一旁打着配合。 不得已回身儿对付俺俩,一扭头把俺家的大黄狗就挑飞了。 转眼又把老三拱倒了,就听俺弟嗷嗷叫唤。 当时俺就懵了,手上握着扎枪也下不了手,人猪狗在地上滚成了一团。 多亏了俺家的黑金刚,一口咬在了公猪胯间的卵子上,使劲儿往下撤。 嗷呜嗷呜! 大卵泡子疼得扭身就要要黑金刚,俺得住机会朝着猪身上就扎。 这时候老三从猪底下爬了出来,其他狗子一看那更加拼命了。 俺爹和俺拿着扎枪也寻着机会扎猪。 黑金刚咬住一个卵子死不撒口,被大卵泡子后腿的木绊子甩在了身上好几次。 全是豁口子也没撒口,大黄狗得住机会一口咬在了一只猪耳朵上。 就这么滴,也不知道扎了多少枪,才把这猪扎死。 这一仗猎狗死了俩,剩下全带伤。 俺爹倒没啥,肚子上让拱了几道血槽子,黑一块紫一块的。 可俺弟弟你三叔就惨了,全身上下让大獠牙捅了四五个血窟窿,肋骨断了好几根。 得亏命硬,双手护着脑袋,养了一年多才捡回一条命来。” 王大撇子一口干掉了杯中的汾酒,吃着野猪肉,讲述着这番经历。 那人和猪之间拼命的搏杀,血淋淋的场面好像就发生在眼前啊。 特别是那几条舍身救主的猎犬,更是让张初一和王建国心疼的不得了。 因为在山里面有一条好猎犬相伴,那是省老鼻子事儿了。 “爹啊你咋从来没跟俺说过呢?” 王建国挺直腰板儿,给自己老爹杯中倒满一杯酒,眼神里充满了倾佩。 “哼!你小子也没问过俺啊,再一个,你三叔养好伤以后就去林场打临工去了,后来认识了你三婶,把家安在了八一林场。 咱老王家啊从你爷走了以后,就不是个跑山的命喽。” 王大撇子自顾自的喝起了闷酒。 “俺大爷呢?这么些年咋一点消息没有?” 王建国又问了一句。 “你大爷一家去了胭脂沟淘金去了。这么些年也没个信,活的死的都难说。” 张初一听到这,心里咯噔一下子。 当时和颜红军在林子遇袭,那个叫大力的蒙族汉子不是临死前也让自己去胭脂沟一趟。 看来以后有机会还得去一趟,顺便帮忙打听打听王叔大哥一家。 “叔啊,那黑金刚呢?” 张初一赶忙问道,自己对老一辈的事儿不关心,着急问问狗咋样了。 “哎,说多了都是泪,黑金刚走了以后,俺们老王家就再也不养狗了,也不跑山了,建国这次跟你走到一起,也可能是命吧!” 王大撇子说到这里,两眼竟然流出了泪水。 王建国也是头一次见自己老爹潸然泪下。 以前都是乐乐呵呵跟自己老娘斗嘴,要么上屯子里分一帮老娘们嚼舌根子。 听到这里,他仿佛重新认识了自己的父亲一般。 这到底是真是假? 完了得问问自家老娘。 “爹,黑金刚咋死的?” 王大撇子使劲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又颤颤巍巍的点上一根烟。 “哎,要不是它,就没有你和枣花啥事了。 黑金刚啊,是电死的!” 啊? 第277章 黑金刚传 说六十年代末,还没后世那种零线火线一搭电鱼的,也没有那么多的电网。 那黑金刚在山里咋能被电死呢? “爹呀,你咋撇的都没边了,屯子里今年刚安的电话,现在都没几家通电线的,打我出生就没见家里养过狗,你这喝点酒可别瞎忽悠啊。 俺初一哥可是老实人,咱老王家不能骗人家。” 王建国喝的有点多,说话已经有点大舌头了居然点起自己亲爹了。 “滚一边啦去,他张初一老实?粘上毛比狐狸还经常,就你个大虎比最特么老实。” 噗! 张初一刚喝下去的汾酒差点吐了出来,你们父子俩唠归唠,别带上我啊,我可是实在本分的小孩纸。 王大撇子闷了一口酒,又把话匣子打开了。 “咱山里人,最离不开的就是狗。 除了跑山打猎的猎犬,还有看家护院的看门狗。 你爷爷俺爹那辈都养狗,俺小时候家里养的那老多狗了。 当时咱家有个狗叫金凤,那可是头狗,一般打猎跑山的家里都是公狗,但金凤不一样。 这金凤贼厉害,别看个子小一点,一身黄毛没一根杂毛,跑起来就像一阵风,速度老快了。 所以取名叫金凤,那家伙口贼狠,咬住就不撒嘴,别的狗都怕它。 它呀也最仁义、最聪明。 不是咱家给的食不吃,有一次金凤小的时候你爹干活把铁锹拉地里的咧。 第二天去肥忘了这事,直到第三天去地里才发现,金凤就守着咱家铁锹咧。 旁边邻居都说了,要是金凤下崽子了,说啥也留个崽。 哎你俩说这金凤也就奇怪了,长大以后发情的时候就不让公狗靠前,谁靠前就咬谁,不是人过去就往死咬。 你爷就合计这狗带不上崽了,谁曾想过年的时候这金凤在院角的柴火垛里就续了个窝。 过完年出来一个灰头土脑的小狗崽子,按照咱们山里的规矩,这独狗是留不得的。 狗生独崽不吉利,一般都是下好几个,要是就生下一只,说明在娘胎时这只狗太过尿性,占据了其它狗崽的营养,也就是说这条狗崽命硬,克死了自己的兄弟。 所以这种狗不是一般人家能养的,据说煞气重,会对主人带来灾难。 当时俺爹就要把小狗崽摔死,但金凤好像懂人情、明白事儿似的,就在俺爹旁边就拜就求他。 俺也舍不得啊,抱着大腿说啥也得把狗崽子抢下来。 你爷要摔死的这只狗就崽子是黑金刚。 后来开春的时候,你奶从柴火垛往外抱柴火才发现,这金凤的窝里还有四个死的小狗崽。 因为是冬天,都冻的硬邦邦的。 原来这黑金刚不是独狗,是金凤下的这窝崽子里最壮的一个。 它就霸着这个奶头子把其他的小狗崽子都饿死了。 讲话了,五条出一条小狗崽子,那绝对的好狗。 因为是金凤留下来的独子,平时俺喂的也精细,背着俺爹尽喂它肉和下水,这狗呢越长越大,越长越精神。 等两个多月的时候,黑金刚的俩耳朵立了起来,灰头灰脑的样子可像青皮子呢。 再等的七八个月,黑金刚和别的大狗打仗,别的大狗就打不过它了。 咱这山里面多数都是耙耳朵的土狗、笨狗,就没见过立耳朵的。 所以大家伙都猜,这黑金刚是出去打食的时候,和青皮子配出来的种。 那时候闹山匪闹的厉害,有个柳子就叫金刚,俺就给取了黑金刚的名字。 后来俺和你娘搬到榆树屯,投靠娘家亲戚的时候,才发现了你师傅的家的狗也个顶个的厉害,尤其那青龙,跟当年的黑金刚一样事儿的。 初一啊,俺也不瞒你,当初俺们老王家遇到些事儿才逃到了榆树屯,所以为啥王建国和枣花喊李富贵叔不喊舅,也是为了要点脸面。 具体的有机会再跟你说。 王大撇子这番话说完,张初一恭恭敬敬的端起杯中酒敬了对方一杯。 也解开了他心里的不少疑惑。 要么怎么说都是跑山的,却从来没听自己师傅提起过王大撇子。 再一个,王大撇子在屯铺里好像从来没有别人喊过本名。 到现在,屯铺里二十户出头的人家,张初一都知道了姓甚名谁,怎么个亲戚关系。 唯有这王枣花的爹,好像从来不知道真名叫啥。 至于为啥李富贵作为李淑芬的表弟,王大撇子却不让孩子们喊舅,这些个事儿里都充满了疑问。 “夹菜吃肉,别放下筷子。” 王大撇子慢悠悠的喝了口酒,继续慢慢悠悠的开口讲道。 “后来金凤进山撵猪打围的时候就没回来,咋找也找不着,估计呀是被猪拱死了。 就这样,黑金刚就成了头狗了,那家伙十里八庄有名的好狗子,可惜啊,名字也许起的太硬了,落的个那下场。” 王大撇子说到这重重的叹了口气。 “爹啊,那为啥黑金刚后来还被电死了呢?” “咋电死的? 那不是你三叔在家养了一年多才好利索了,你爷的身子骨越来越不行了,就不再跑山了。 其他的狗呢都给了你大伯带到胭脂沟去了,唯独把黑金刚留在身边,放山赶集啥的黑金刚总跟着,那家伙寸步不离。 后来红旗林场扩建,俺和你三叔想着打打零工挣钱贴补家用。 进山帮着拉电线杆子的时候,中午饭点俺和你三叔去河里打水做饭。 河也不大,两三米宽,你要一步呢也跳不过去,水也不深,没过脚脖子。 你三叔挑着两只空桶,俺拿个盆寻思帮忙,结果到了河边。 黑金刚汪汪汪叫个不停,俺想摸身拿盆,它一口叼起来往回就跑。 哎! 俺也没在意,还以为这畜牲跟咱闹着玩呢。 刚把盆抢过来,正挽袖口子呢,这黑金刚又把盆叼走了。 来来回回两三次,你三叔抄起扁担就给了黑金刚一下子,俺拿起盆子就往河边走。 这黑金刚嗷嗷叫的都不是动静儿了,俺和你三叔也没反应过来。 黑金刚一看叫不住俺。 扑通一声抢先就跳进了河里。 第278章 义犬救主 噗通! 哪知道啊,这黑金刚跳到河里,就被电打死了。 后来才知道,林场指挥部的人头前架电线杆的木头倒了,电线掉河里了。 等其他人紧赶慢赶追过来的时候,瞅见俺和你三叔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你三叔脾气暴,冲上去把架杆子的工人往死打了一顿。 你爹我没出息,瞅着河里黑金刚的尸体,狠狠地抽了自己几个嘴巴子。 俺恨啊! 黑金刚察觉到危险,为了不让俺和你三叔打水,没办法才跳进河里,宁可自己被电死,救了俺俩一命。 说到这,王大撇子的脸上老泪纵横,看得出来,十多年过了,王大撇子的心里还在牵挂那头舍身救主的义犬。 缓了老半天,王大撇子继续开口说道。 “后来你爷给黑金刚修了个坟,临走的时候告诉俺们,以后只要是老王家的人,不管在不在山里,都不许吃狗肉,更不能打狗杀狗。” 这个故事讲完,不单王大撇子热泪盈眶,张初一和王建国在一旁听着也是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因为这么忠诚的狗,谁听了都心疼啊! 张初一叹了口气,听了这段往事一时说不出话来,其实人就是这样。 一山更比一山高,你精哪有比你更精的。 即便人家没有你精,但是时间长了也就没人愿意和你来往了。 反而是忠诚实在更能赢得忠诚,更能换来信赖和长久的怀念。 “叔啊,那黑金刚有没有后代啊?” 王大撇子接着给俩人讲道。 “这黑金刚对人忠诚,刻在狗群里面是相当的霸道,屯子不管咱家的狗还是别人家的狗,都让它霸着,那后代可是留了不少。” 俺们那疙瘩基本上立耳朵的狗都有它的血统,只不过没它仁义,通人性罢了。 不过搁了几代,出了几条好狗,就在你富贵叔那,黑龙黑虎黑豹,估计是它的后代。 啊? 王建国听完这句不干了。 “合着咱的黑金刚是富贵叔的爷爷?” “兔崽子咋说话呢?” 王大撇子抬手就要打。 “我不管,我也要养狗!” 王建国倔脾气上来了,爷俩眼看的又要干仗。 “行了建国,完了我给你整俩好狗,院里那八只你别惦记了,都被分完了。 不过你放心,哥保证给你弄个好的,等上秋以后,发情的时候应该有下崽子的,等到出窝了,我给你挑俩好的。” 张初一保证道,这山林了,狗崽子多了去的,到了秋冬天要不上了赶集再给建国买俩不完了。 “真的啊,初一哥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 王建国站在炕上开心的活蹦乱跳。 “叔啊,俺这狗崽子放在您家你多费心,狗粮和钱俺都交给枣花了,您多帮的训训。” 张初一给王大撇子端了杯酒,好家伙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也有可能是老泰山(?????)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多大点事,不过训归训,再过一半个月你们就得抱走。 俺不是怕麻烦这狗崽子从小跟主人生活在一起,才能心意相通。” “嗯啊!我敬您!” 就这么滴,一边喝一边唠,一下午爷三除了撒尿就没出过门。 除了早早退场的王建国,张初一和王大撇子喝完一瓶白酒后,又整了一斤多散搂子,最后躺炕上睡着了。 “娘,你瞅瞅他们。” 王枣花边收拾炕桌上的残羹剩饭,边偷偷瞟着张初一,后者打的呼噜震天响。 “嗯,还行。 你爹说过,酒品如人品,喝酒如做人。 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 今天这顿饭你爹也是豁出老命了,帮你试试这小子。 还不赖,挺大个个子喝酒不偷奸耍滑,是个爷们。” 娘俩就这么盯着张初一评头论足,自己的亲儿子王建国则在隔壁屋连个被子都没人给盖。 果然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一顿大酒缓了三天,张初一才利巴嗖嗖的恢复了正常。 李二驴子一直张罗着老婶子们给相对象的事,剩下颜红军和吴小亮哥俩没事上山下了点套子,今天决定喊着张初一去溜套子。 哥三系好绑腿,拿上家伙事儿,吴小亮除了肩膀上背的枪以外,还提溜上了当初张春福老爷子留给张初一的红缨枪。 这货说了,相比较枪还是喜欢冷兵器,握在手里踏实。 颜红军记得个大概方位,张初一跟着他俩找起来也没费多大劲儿,很快就发现一个二十斤左右的小狍子,那早都嘞死了,还好没被狼掏了。 张初一上前边解套子边说道: “可以啊哥俩,这下套子水平越来越高了?亮子我能理解心细。 颜红军不用说了,瞅瞅这套子周围的伪装,又是枯树枝又是柳条子的,还得是你贼啊!” 哈哈哈哈! 哥俩各自发挥自己的优势,别说了还真起到了互补的作用。 颜红军瞅见吴小亮背着红缨枪,只能自己把小狍子一把扛在了肩上,美滋滋的屁颠屁颠跟在了张初一后面。 哥仨一边走一边闲聊。 “初一,你说咱在林子里下套子,先不说被别的野牲口掏了吃了,那要是咱下的套套住猎物,被别人发现了咋整啊?那不成别人的了么?” 张初一呵呵一乐。 “你小子,林子又不比城里,城里人人多啥玩意都抢,买肉买布,坐车抢座,没有不抢的东西。 这山里才多少人家,咱榆树屯拢共二十来户,家家都是夏天放山,冬天下套子,熟的像一家人似的。 谁家套子下在哪了,那都心知肚明。 没人故意溜别人的套儿,要是发现别人家的套子套住牲口了,就帮人家扛回来。 一个是防备被野牲口掏了,再一个山里规矩,见面分一半。 咱这疙瘩民风淳朴,这要搁城里,别人瞅见别说一只狍子,就是一地鸡毛,也得搓落回家里扎个鸡毛掸子。” 哥三一边聊天,一边把颜红军和吴小亮下的套子都溜了一趟。 其他套子啥都没套着,三人也不灰心,说说笑笑不走回头路。 眼看的翻过一道小杠梁子,只见前面一片塔头篓子里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大脑袋。 两只小短耳朵结结实实朝天立着,大长脸上一边一条一扎长的白印儿。 两只眼睛透着一股杀气,张开一张血盆大口,呲啦着一嘴锋利的獠牙。 前腿压的很低,整个身子呈现出一个弓形,嘴里呜呜的怪叫着,仿佛随时会从里面扑出来。 哥三吓了一跳。 妈呀! 狼! 第279章 边走边溜 哥三显然被突然出现的青皮子吓了一大跳。 张初一双手按住身旁的颜红军和吴小亮,哥仨下意识的猫下了腰。 “草!吓老子一跳,搂它。” 李二驴子咔咔壳子上膛,哥三一路走来说说笑笑,按理说有狼也应该听到动静儿早早跑开才对。 青皮子被上膛的声音吓得一激灵,瞅见李二驴子抬枪,嗖一下子跑进了塔头篓子。 “走啊,搂搂去?” 颜红军和吴小亮摩拳擦掌。 “别介,这青皮子哪那么好打,你瞅着就它一个,谁知道塔头篓子里有多少只?没准是个诱饵呢!” 张初一拦住了上头的哥俩,绕过了这片塔头篓子,顺着杠梁子往西边溜达。 “咱三条枪怕个球啊,初一你就是小心惯了,大白天的它能把咱咋滴?” 李二驴子边走边嘟囔,还在对刚才遇到青皮子的事耿耿于怀。 “我师傅说过这青皮子是林子里最狡猾的动物之一,跟山羊一样,都不好整。” 张初一笑眯眯的安抚了一句,寻思换个话题,果然吸引了哥俩的注意力。 “羊难打?你要说狐狸紫貂了还差不多,山羊不是有枪就行么?” 吴小亮来了兴趣,赶忙问了一句。 “山羊不好打,是因为羊血精贵,自古以来就是进贡皇家的珍品,越打越少。 再一个,山羊一般都在悬崖峭壁之上,枪的射程根本打不到,咱这疙瘩的青山羊跟飞龙熊掌鹿茸一样,都是稀罕宝贝。” 张初一边解释边往前走。 “有一回我舅带俺吃了回涮羊肉,那家伙一点膻味都没有,薄如蝉翼、雪白如雪,比我吃过的任何肉都好吃。” 吴小亮说完,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那你是没吃过烤全羊!” 张初一说到这也不自觉的怀念起上一世的美食,话说穿越以来这么久,确实羊肉特别少见,赶集和黑市都没咋遇到过。 “那咱等啥呢?抓紧去搞一只啊!” 颜红军的心已经插上了翅膀,恨不得立马到悬崖峭壁找青山羊去。 “慢慢来,慢慢来。” 张初一也有意点拨哥俩两句,都说行行出状元,但有句老话叫隔行如隔山。 跑山听起来或者看起来比较容易,但当自己亲身去做的时候那就是举步维艰。 打比方说,下个套子、打个狗围、打个猎枪这些个事儿颜红军和吴小亮学的有模有样,自打跟张初一跑山以来,都是顺风顺水。 他俩想着以后觉得领个狗上个山,把那野猪狍子一围,上去咔一刀捅死就得了。 下套子无非拿油套子、钢丝绳搁哪块围一个圈儿,绑个棒子野牲口过去了就钻上了。 背枪更简单了,上山看着野牲口往树上一靠,枪一抬手,啪一下子就打下来了。 那不是有手就会? 说的简单,可是没有名师指点,或者有人带着人,那靠自己悟性学起来比登天都难。 有的人一辈子练不出个手法来。 再一个,跑山得有三到五分的天赋,你得热爱这个行业,还得下的了辛苦。 现在包括李二驴在内,哥三枪是都会打了。 但是入跑山这个行当,第一点先是从小围做起。 比如说上山打个灰狗、沙半鸡,完了野兔野鸡獾子再一点点到狍子野猪马鹿。 一但打到狍子野猪,就说明差不多了,能干下大围了。 在小围基础之上,一点点经过有经验的老师傅亲手指点,亲身带着体验。 等心态加上枪法足矣成熟,跑山经验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抬枪上脸扣动扳机一枪能打死大牲口了,才算出师了。 就拿刚才在塔头篓子遇到青皮子,要不是张初一跟着,颜红军和吴小亮真敢掐着枪钻草堂沟子。 吴小亮性格还稳当点,颜红军这个性格太飘,乘风吃屁的主。 张初一想着好好磨练磨练哥俩。 心是这么想的,要么说山神爷是故意捉弄人,还是显灵了怎么滴。 哥三沿着南杠往上一上,翻过一片水瓢林,看到一个大卵泡子的新踪。 凡是有经验的老跑山的下套子,都是在这个沟堂子、小跳石堂子,闹瞎条子这些个沟深里面布置这个猪套子。 因为这样的环境下周围乱糟糟的,下的套子不眨眼。 如果要搁阳坡或者哪条杠上溜光锃亮的,你冷不丁把那套子支那块,野牲口又不傻,瞅见那光不溜秋的地方多个套子,它指定不带钻的。 所以凡是跑山下套的这一年能搁山上撸下十个八个猪了或者狍子,那都是相当厉害的老手了。 他得把动物的习性琢磨的透透的,滚瓜烂熟。 也就是说野牲口一撅尾巴拉几个粪蛋他都知道,这样才能把它套住。 而且山上春夏秋冬一年四季,野牲口搁哪进搁哪出,都得整明白儿的才能下套子套住它。 这头孤猪顺着正沟深啊,它就有几个小沟矮子非常闹腾,这也是猪的必经之路。 张初一老远的听见了动静儿,就知道这头孤猪钻了套子,正搁里面扑腾呢。 下套子的人必定是位老手,绝对不是颜红军和吴小亮能整出来的。 走近了一看,沟深两侧有两个成双的蹦套,蹦套就是分沟塘子左右两边各下一个,就跟马路上的往返车道似的。 要是下的多了,整一排啥的太扎眼,那动物更不钻。 “瞅见没,这孤猪肯定钻了套子了,这蹄子可不小,你俩准备好,也不知道谁下的套子,咱帮一把。 拖的久了,猪肯定得跑了。” 张初一摘下肩上的单管猎,招呼哥俩做好准备。 凡是下套子的没有说天天到跟前溜套子的,那套子周围粘上人味儿了,再一个翻起这树叶泥土啥的,动物一看就再也不来了。 哥三掐着枪往里走了一百多米,小心翼翼的跟着踪,张初一也怕这猪要是搁哪个沟矮子或者大石啦里面吃饱了卧着,那不得暴起伤人。 转过弯饿来,在沟底子背坡下面的第一个小石堂子,石堂子旁边有一颗七八公分的老枣树,下面的套子正好套住一个大卵泡子。 那家伙扑腾的转圈把周围闹的尘土飞扬,三四平米的地方拱的是烂八七糟。 “快看,套住了!” 颜红军喊住了哥俩。 第280章 三人打猪 颜红军说完搁背上摘下沙喷子,迈开大步直奔沟底子,恨不得裤裆都拉开,朝着那猪就过去了。 “慢点,你个大虎比!” 张初一喊了一嗓子,赶紧和吴小亮追了下来。 沟底子这头二百四五十斤的大卵泡子听到南背坡上七里窟窿下来的脚步声,一屁股坐在地上炸起了浑身的长毛,呲着大嘴巴子叭叭直响。 发出哼哼的叫声。 颜红军在杠上瞅着猪不大,跑到离着四五十米的地方不敢动换了。 好家伙,一头大公猪断了半拉獠牙,呼呼的喘着粗气盯着自己,两只小眼睛里充满了血丝。 这家伙也太凶了! 嘴巴子里都是白沫子,浑身炸着毛,野猪往后稍了稍,突然往前那么一挣,套子的那个弹力蹦一下子,就跟马上要挣断似的。 瞅着这么凶悍无比的大公猪,颜红军吓得不自觉后退了几步,要搁年前那阵他能吓得瘫倒在地。 “开开开枪!快开枪啊!” 颜红军哆哆嗦嗦的喊了一嗓子。 张初一从一侧冲了下来,吴小亮则是绕到了大卵泡子另一侧。 野猪不停的变换身形,张初一架枪架了好几次,猪脑袋都转悠来转悠去正对着他的枪口。 老话说迎头的猪、顺腚的狍子这是最难打的。 张初一没使用眩晕技能,而是找着机会寻找猪前甲骨心脏的位置。 “红军,你吸引吸引它的注意力。” 这套子是斜夸肩套在了野猪身上,张初一让哥俩移动移动,好把野猪的肩胛骨露出来。 颜红军咬牙往上一迎,这猪嘴巴一掉个,扭身就要往前冲。 整个三分之二的前甲骨子露出来一个面。 身侧的吴小亮一看这猪这么凶,说实话手直哆嗦,心跳加速,恨不得蹦到嗓子眼儿。 “亮子,你先来,我补枪。” 张初一知道这是极好的锻炼机会,哥俩能遇到这种被套住的大卵泡子,如果能打倒它,不但增加了信心。 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也还有危机处置办法。 吴小亮看了一眼张初一,认真的点了点头,又往前凑巴凑巴能有二十多米。 端起手中的枪瞄准野猪的前甲骨啪就是一声枪响。 这一枪打出之后,野猪嗷嗷嗷直叫唤,声音震耳欲聋。 嘎巴! 套在野猪身上的套子一下就被拽断了,套子一折,大卵泡子直奔着最近的颜红军就冲了过来。 “搂它红军!” 张初一还是咬着牙没用眩晕技能,但手里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三步并两步从侧面往颜红军的方向靠。 亢! 一阵黑烟飘过,颜红军手里的沙喷子冒出了火星子。 这一枪打在了大卵泡子的额头上,咚一下子把奔跑起来的野猪生生的定在原地。 “打的好!” 旁边换壳子的吴小亮大喊一声。 野猪挣扎的爬起身,血水流进了眼睛里,激发出了它的凶性,前蹄子一冒烟又要发起进攻。 “跑!”张初一大喊一声,没惯着它,甩出了手里的石子,发动了眩晕技能。 随后跑到十来米的地方举起自己手中的单管猎,抬枪瞄准搂火一气呵成。 亢! 一枪打在了野猪的前腿往上的位置,一阵血雾飘起,野猪被狠狠地打倒在地。 再看颜红军,早已经吓得跑到了沟下头,正好被地上一根三十多公分的老枯木绊了一下子,摔了个狗啃泥。 等他七荤八素慢悠悠的爬起来的时候,脸上被树枝石子划了好几道血口子。 再一瞅不远处的大卵泡子早已经出气多进气少,嘴巴根儿流出了鲜红的血迹。 “呸!呸!” 颜红军吐出了嘴里的泥巴,拍了拍身上的土,捡起枪换了壳子就要补枪。 “别浪费子弹了,这猪不行了!” 张初一喊了一声。 吴小亮则是拿斧子削了一根一米多长点点大棍子,拿着戳了戳倒在地上的大卵泡子。 “红军你来吧,别让它受痛苦了。” “别啊,亮子,你来俺辅助,你也知道俺有信仰,不愿意杀生。” 颜红军摆出一个造型,摇了摇头。 “亮子,你开吧,红军不吃肉不娶媳妇,以后咱孩子给他养老送终。” 张初一在一旁笑眯眯的说道。 “滚犊子,俺这是慈悲为怀。” 吴小亮在张初一的指导下把大公猪收拾干净,接着把还热乎的内脏挂在了原先野猪被套住的地方。 张初一瞅着剩下小二百斤的猪肉,从兽栏空间里掏出了纸笔,写下了自家的地址。 “干哈玩意儿?那不是咱打着的么?” 颜红军上前看到纸上的内容,愤愤不平的说了一句。 张初一没说话,把纸绑在了断裂的套子上面,又盖住了一块大石头。 “见面分一半,这是规矩,要都吃独食,换成你你乐意么?” 张初一递给哥俩两根烟,语重心长的说道。 “那不是套子断了么?咱不来这猪迟早也得跑了!” 颜红军嘴里又嘟囔了一句。 “红军,跑山最忌讳的就是一个贪字! 我再警告你一次,咱兄弟做人得堂堂正正,不能让人背后戳脊梁骨,野牲口有的事,但得从正道儿来。” 从小玩到大的哥俩,好到穿一条裤子的颜红军,瞅着自己兄弟不像开玩笑。 抿了抿嘴,认真的点了点头。 “知道了,初一!” “兄弟,各行各业都有规矩,不遵守规矩是要吃大亏的,这俩猪卵子你拿回去多补一补,听说生吃壮阳。” “滚犊子!啥人品了,俺要吃猪鼻子。” 哈哈哈哈! 哥三做了个小爬犁把这头大卵泡子拖回了榆树屯,到家已经眼摸黑了。 李二驴早早的等在了大榆树下,心想这三小子这么晚还不回来,肯定整着大货了。 “握草!好大的猪,你们三跑山不喊我,真他娘的不够意思。” “二哥,你都是有人暖被窝的人了,俺们也就抱着猪头啃一啃,解解馋罢了。” 颜红军笑眯眯的上前搂住对方的脖子。 “快说,这两天介绍了几个?” “哪有,没一个靠谱的,不是比缸粗就是比缸低,不是跟你说,看了她们俺都觉得自己娘们唧唧的。” 李二驴子向颜红军吐着苦水。 哥四个回到院子里,把猪肉吊到了地窖里,寻思明天卖个好价钱。 张初一准备留下一半卖猪的钱,万一下套子的主人找了过来,好对人家有个交代。 剩下的半扇肉分成三份。 吴小亮决定腌成咸肉,而颜红军这小子在听到李二驴子的相亲血泪史后,毅然决然把自己的那份猪肉送给郭丽芳。 这年头,四条腿的野猪山里多的是,可两条腿的城里姑娘,那可是少之又少。 就在哥四个快马加鞭忙着打野牲口换钱的时候。 张春福老爷子的放山队伍却出事了! 第281章 百年棒槌 大兴安岭有四大怪一说。 大姑娘叼烟袋、窗户纸糊在外、反穿皮袄毛朝外、养个孩子吊起来。 抛开别的不说,东北老林子里甭管男男女女,都爱叼个大烟袋。 进入七月,水草林木茂盛的大兴安岭,肥沃的黑土地上蚊虫也多,抽烟对防止蚊虫的侵扰很有效果。 此刻,翻过太平山进入松子岭,一片沟堂子的小河边,围坐在火堆边上的正是张春福、段老爷子和孙武三个老头,旁边干活的哥俩是孙武家后的邻居大虎二虎。 一个中年妇女叼着大烟袋正在吞云吐雾,她是大虎二虎的小姨史春芳,贼眉鼠眼的打量着四周。 史春芳是地地道道的盲流子,来永丰村走亲戚,听说孙武孙老爷子要放山寻棒槌,死活也要跟着来。 孙武老爷子拗不过大虎二虎一家人的恳请,这才带上了她打打下手。 大虎娘想的也挺好,这个妹妹辍学以后,整天不着四六、混吃混喝,最大的梦想就是嫁个城里人,史春芳在外面的名声都臭了,出了名的裤裆松。 当姐姐的也是好意,寻思让妹子这一个月在山里脚踏实地的呆呆,没准能转了性,到时候说个好婆家嫁了,哪怕嫁个帮夫。 这几年盲流子进城受到非常严格的管制,因为没有介绍信就是所谓的黑户,通常被抓到后关进班房,劳动遣返。 但是那是针对想方设法进城的人而言,而史春芳进了几次班房以后,认识了一帮子盲流子,这里面好多都是在关内作奸犯科的黑户逃到了这片地方。 像大兴安岭这片地,现阶段还不严格,地广人稀,排查起来麻烦。 事实上很早以前闯关东时期出现过一次往东北移民的大潮,到后来军垦北大荒又有一大批各地形形色色的人进入东北。 而六九年这一年开始又因为老毛子的挑衅,让东北众多城市里的人们逃到了农村。 闯关东时期呢,人们选择一个村屯附近开荒种地成为“点”,以此为依托,帮大户人家伐木、挖矿、淘金、放牲口种地等等混口饭吃。 解放以后人们来到这个地方也是差不多的操作,依附在生产队、林场、矿场周边开荒、打各种零工卖苦力,直到得到当地人的认可才被接纳,并且推荐正式落户。 那落户可不是随便落的,每个区每年有一定名额,像张春福的大儿子保卫科的张树轩手里就能搞到名额。 史春芳想尽办法挤破头的进城,自然而然就接触到了这些个盲流子,这里面有些人的目的不光是把史春芳当成姘头,而是从她身上榨取所有的价值。 这次史春芳来永丰村的目的就是踩点,看看能不能搞到好东西,当然这个“搞”,肯定是不花一分钱的。 整个队伍进了林子半个月,除了段老爷子配合孙武采到了一颗十几年的棒槌,张春福打了几只狍子以外,其他人毫无收获。 出发前孙武老爷子所说的棒槌窝也没找到,大伙坐在了河边盘算着这是继续深入还是就此打道回府。 一颗棒槌几个人分下来也没多少钱,况且段老爷子进山时候还放出话,不管多少年的棒槌先紧着他收,价格不低于收购站。 孙无老爷子可不干了,这么惯的关系,人家段大夫又治疗过孙智的伤,哪好意思卖高价,最终决定比市面价格低三成卖给段老爷子。 这么一来,本想着靠这次放山大赚一笔的大虎二虎俩兄弟垂头丧气,想着攒钱娶媳妇,可到头来半个月却只采了这么一根小人参,啥也不够。 真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还不如在家遛套子呢。 至于史春芳心里更是把三个老头子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顿了,出发前吹得牛全完了,要是让自己的姘头知道就搞了这么一条小棒槌,进城的梦又要碎了。 就在众人商量的时候,青龙趴在黄毛身边,眼神紧盯着史春芳,仿佛看透了她的小心思一般, 死狗! 每次冲老娘瞎几把吼,等老娘的男人们来了以后,非得把你扒皮大卸八块。 史春芳活动活动发酸的双脚,来了半个月除了生火做饭,就是打下手,累死了! 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早已天注定。 就在队伍商量好继续前进的第三天,段老爷子发现了一处大棒槌的藏身地,经过三天两夜的挖掘,挖出来一根须子铺开跟扇面儿似的大棒槌。 在红布的映衬下,足有小黄瓜大小。 老爷子查看了棒槌的年轮和芦碗,保守估计这株棒槌的年份最少一百三十年以上。 四年以下的棒槌是看不到年轮的,芦碗是棒槌自然生长一年脱落一次叶和茎,次年再长一次。 每脱落一次,棒槌的芦头就有一个疤,这个就叫芦碗。一个碗加三年。 三怎么来的?棒槌种子从地下长出来,第一个碗在第三年才会出来。 嘶! 一爆出年份,就连久经沙场的其他俩老头也震惊不已。 等三位老爷子带着打下手的大虎二虎回到窝棚的时候,看守营地的史春芳从俩侄子难言兴奋的表情上都看出来,这次一定采着大货了。 虽然三个老头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乱说,可大虎二虎还是告诉了自己的亲小姨,却不知这次的多嘴,却换来了一场血灾! 而另一边的张初一几人,把大卵泡子拖到林场,又从姐夫苏永旺手里换回了十来张大团结。 这次,张树轩还给李二驴子抱回了个硬家伙。 什么钥匙开什么锁, 哎什么阶级读什么书。 老人家写给咱们革命的书啊, 贫农下中农最爱读。 搁着老远,二驴子家屋头的方向传来了美妙的歌曲。 头前大伙还以为是村里大喇叭放的歌,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李二驴这小子买了台收音机回来。 要知道六十年代末,城里才流行“三大件”! 收音机被称为第四大件,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搞来的东西。 这是张初一大哥张树轩从老首长那淘换回来了的二手工农牌收音机。 足足花了二百六十块钱,远超当时城里百货大楼的售价。 可问题是,这玩意太稀缺,市面上根本没有流通的。 李二驴力排众议,直接拒绝了张初一的提醒,咬牙拿下了这台收音机。 所以此刻的榆树屯,这台工农兵一号不但是红旗林场,有可能是整个太平山的第一台老百姓家里的收音机。 头前买回来前张初一劝了好兄弟好几次,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物质极端贫乏,如果谁家有一台电子管收音机,那不亚于现在拥有一辆奔驰宝马那样稀罕。 华夏由于工业基础的落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收音机还只是少数城市高薪职员家庭的奢侈品。 到了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才逐渐进入城市普通家庭和极少数的农村家庭,那时候拥有一台收音机成了很多老百姓的梦想,但是因为稀少和昂贵,这个梦想很不容易实现。 可让张初一花这么多钱买个晶体管收音机,那是万万不会的。 二百多攒着以后买大电视多好? 可有钱难买爷乐意,李二驴子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当这个“第一”! 第282章 上青石岭 这一天的榆树屯人山人海红旗招展,用本山大叔的话说,村头的的厕所纸都不够用了。 耍钱的混子李二驴摇身一变成了家里拥有收音机的猎户李国庆。 周围十里八屯的婶子大姐小媳妇们挤破了老李家的墙头。 上次榆树屯这么热闹还是李有田当上村长赶上自家三小子出生时候的百天宴呢。 本来说媒的人都是持怀疑的态度,可是二驴子放出话,介绍成功的红包给十块钱。 要知道这个年代红包里当个一两块就算高的了。 像隔壁四合院里贾张氏给儿子介绍秦淮茹也没花两块钱。 收到消息的老娘们热火朝天的赶往了榆树屯,当向别人打听李二驴家的时候。 大伙都会不约而同的指向屯子里最高的一个杆子。 那是收音机的天线位置。 对于穿越过来的张初一来说,小小的晶体管收音机在上一世的小学课外活动中早已经研究的去滚瓜烂熟。 在这片到处都是老林树木的地方,张初一给二驴子选了一根直挺挺的白桦杆子。 这才有了榆树屯的最高地标! 一上午的相亲,把二驴子折腾的精疲力尽,等人都走了,蹲在门口抽着闷烟。 “二啊,俺看你是挑花眼了,这么些个姑娘你就没一个中意的?” 二驴子的老娘给二小子端来一碗白糖水。 虽说现在老大结婚了,家里的条件也越来越好了,可老人就是这样,操不完的心。 “娘,俺也闹不清了,听她们说了半天更没主意了。” 李二驴用脚狠狠踩灭了烟头,站起身子端过碗里的水一饮而尽。 “二子,俺看你还是出去转转吧,成天闷在屋里哪行? 找媳妇找媳妇你得出去找找啊,要是看上哪家的女子你再找媒人说和多好。” 李二驴的大嫂从屋里出来,笑眯眯的说道。 “就是就是,你看看你那几个兄弟,天天跑山一走就是一天,东窜窜西逛逛,没准真能遇到个合适的。 对了,你二哥婶子上午来的时候说,青石岭来了头青皮子,整天搁屯铺周围转悠,吓得大家伙都不敢踩山菜了。 她们屯子里有个跑山的整了半拉月没抓住这青皮子,要不你去转一圈? 顺便给你二婶家带点东西,头些年咱们家困难的时候人家没少帮衬,你就当帮帮娘的忙。” 自家老娘和嫂子劝了半天,这才让一门心思找媳妇的李二驴出门转转。 这小子炕上家伙事儿喊上了张初一,直奔青石岭。 为啥不带颜红军和吴小亮? 这俩小子是自己的联络官,负责招呼他李二驴不在榆树屯的时候,来的这些个说媒的婶子大娘们。 他哥俩一个有了郭丽芳,另一个还想着回四九城,正是防止偷家的不二人选。 青石岭不属于农场,准确来说就是闯关东那阵过关来的一帮流民,在红旗林场不远处开垦出来的一个屯子。 相当于现在好多城市的老棚户区。 这里面住户不多,也就三四十户,年轻力壮有点关系的都在红旗林场打零工,剩下的都是放排子、挖矿、淘金的受苦人。 李二驴的二婶早些年嫁给了青石岭的一个鲁省人,两家离的不远,一直没断了联系。 二驴子耍钱的几年,二婶一家没少接济他们家。 青石岭自从开春以后,老有个青皮子搁这转悠,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耽误生产不说,屯子里的妇孺老幼总是悬着棵心。 也有那个所谓“跑山的”下套子抓了几回,可每次都让这狡猾的青皮子逃跑了。 青石岭子地儿也不大,抛开西面的大石塘,周围也就几片草壳子,但要是存两个青皮子啥的,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在他们屯子里有个跑山的,姓董,他自己给自己起了个外号叫“董大炮”。 啥叫董大炮? 就是说自己的枪管直溜,不管遇到啥东西,那射出去的子弹跟炮弹似的,一枪毙命。 野牲口躲哪都白搭,在一个林子里管跑山厉害的都叫炮手。 这宋轶炮成天扛个撅把子,竖着鼻孔朝天瞅,见谁都是不服气。 可外号这东西,都是别人叫出来的,哪有自己给自己起外号的。 青石岭的人也没有几个跟他跑过山的,倒是能见着时不时的掐个兔子野鸡回来。 就这么自己给自己传的,名声越来越响亮。 李二驴子和张初一到了青石岭的二婶家,这董大炮正好跟他们家是邻居。 这小哥俩一进院子,二婶一家人这么一张罗招呼,董大炮听事儿也去了。 到那块瞅着这俩小子毛都没长齐,跟张初一和李二驴说话就有点三七嘎牙子,夹枪带棒了。 小哥俩也没往心里头去,俺俩还来溜达转亲戚的,这次过来就是看看二婶把早些年的欠的饥荒还一还,跟你当地跑山的也没啥交集。 昨个二婶到了李二驴家,二驴老娘三番五次想还钱都被人家拒绝了,老大刚结婚、二子又要说媳妇,这家里用钱的地方多了。 这二婶家像了鲁省的为人作风,厚道朴实,尤其二叔这位鲁省大汉,看到一直帮衬的亲戚添置了缝纫机和收音机,那是一点没眼红,做人讲究! 张初一作为鲁省人,自然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间接的就冷落怠慢了董大炮。 咳咳! “小伙子也是跑山的啊?你俩这枪打的行不?” 聊的热乎的几人被冷不丁的一句话打断了,现场有点尴尬。 张初一按住了就要发作的李二驴,开口讲道: “行啥啊,大哥别听二婶她们瞎说,也就能打响了。 您的枪法一定是这个吧?” 张初一比划了个大拇指,心想赶快给个台阶下,差不多得了。 “还行吧,大伙太爱,都叫我董大炮,咱自己也争气,说不上指哪打哪,也差不了。 你俩小伙子年纪不大,可得多练啊,跑山可不是谁都能跑的。” 这董大炮比哥俩大十好几岁,摆出一副老生常谈的教唆样子,就搁着叭叭个没完。 二驴子越听越憋屈,这从来没打过交道,都说跑山的是一家人,这老王八犊子咋句句带刺呢? “大炮啊,要不留这吃点?” 二叔也看出来气氛里夹杂的火药味儿,拿话点了一句。 “不滴了,上回打的野鸡还剩好几个呢,你们吃俺就回去了。” 董大炮笑眯眯的摆摆手,接着重重的拍了拍张初一的肩膀,扭身走了。 “草,装什么犊子,搁这跟谁俩呢!” 李二驴子深吸一口气,骂了一句。 “行了啊,他走他的阳关道,咱过咱的独木桥,小心人家拿炮崩你。” 张初一笑着安抚了两句。 “吹牛比谁不会,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呸! 第283章 打赌对局 第二天一早吃完饭了,张初一和李二驴溜溜哒哒的到了屯子附近,准备掐掐踪,找找青皮子搁哪呢。 “初一你看!” 虽然没雪了,可还是发现了青皮子搁这青石岭周围转悠的痕迹。 周围还有人的脚印,不用问肯定是董大炮了。 为啥? 远远地这家伙扛个撅把子搁老远也溜达过来了。 “董哥,您也来啦!” 张初一客客气气的递上棵烟,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呵呵,俺这不是过来瞅瞅,张春福的高徒能不能把青皮子揍住。” 说话间话里带刺,对张初一的师傅连个尊称都没有。 “董哥,俺兄弟俩就是瞎吃饱饭溜达溜达,您要说碍您事儿了,您吱声,俺俩这就走。” 说张初一可以,但是不能对他师傅不尊敬,此刻哥俩心里犯了别扭,既然这青石岭有跑山的,还搁这待着干啥玩意儿。 就一头青皮子,又不是山把头马鹿那种值钱货,犯不得惹一身骚。 “别啊,你俩先整,整不明白了俺再研究,都说外来的和尚会念经,交流,咱这是交流。” 董大炮做了个请的手势,笑眯眯的让开了路。 研究? 研究个几把,都特么研究多长时间了,连个狼毛都没抓住,还搁这冲大尾巴呢。 二驴子心里嘟囔了一句,有张初一在,能压住他脾气,要是今天换个人,早把董大炮撅巴了。 讲话了,街溜子骂人就没输过。 哥俩沿着这青石岭的沟塘子一路往山下面的草壳子溜达。 正好瞅见了这边上有下的俩套子,李二驴一瞅别说比张初一了,就是比颜红军下的都业余,那家伙放在光秃秃的石面上,当人家狼是傻子么? 笑笑也没吱声。 “初一,你瞅见没?” 李二驴努了努嘴。 张初一摆了摆手,到了别人的地界儿少言语,言多必失。 这套子下的那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白的。 业余!忒特么业余! “怎么滴?这青皮子吓破了胆子,自从俺在这下了套子,它害怕的都绕的走。” 董大炮从后面追了上来,指着套子开口说道。 “不错,前后路都被堵死了,下的不错(以后别下了。)” 张初一回答道。 “嘿嘿,咱青石岭子要说俺下套子排第二,那没人敢排第一,小鸡小兔子就没能跑出咱手掌心的。” 董大炮自信的扭了扭眉毛。 张初一心里明白董大炮就是个打小围的水平,这没有人教导,纯靠自己领悟,能套着野鸡兔子算不错得了。 可一但遇到大牲口,或者类似狼、狐狸这种聪明家伙,那他下的套子就跟小孩过家家似的。 这也就是大兴安岭物产丰富,野牲口遍地,要是往后倒腾二三十年,就这套子,能套个噔儿! “我说你俩加点小心啊,年纪不大还没娶媳妇吧? 别再出点啥事,这林子不比屯子,加点小心。” 嘶! 当着矬子别说短话,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李二驴子这次出来本来就憋着火,董大炮有可能也是好意,但话说出来就变了味儿了。 “俺看你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啊,年纪小咋地了?吃你家高粱米了? 大老爷们叭叭叭个没完,咋地?要不比一下子?看看谁先打着这青皮子!” 李二驴一把甩开了张初一,吵吵把火的跟董大炮磕上了。 “你小子咋不识好人心,比比就比比,奶还断的娃娃在俺们青石岭还轮不着你。 这狼俺都琢磨好几天了,头些日子着急有事一直没顾上撒么它,照么照么?” 董大炮也不含糊,人如其名,性格一点就着。 “成啊,俺俩也想早点回家,瞅见前面沟堂子那片阴坡没?这青皮子的窝指定在那草洼子里头。 你要寻思比比,你先挑个方向,一个是搁西面往上兜,一个从东面往上兜,咱们两面夹击这青皮子指定跑不了,看看谁的枪管儿直溜呗?” 张初一瞅着破马张飞似的李二驴,站到了俩人中间,提出了自己的方案。 “成啊,别说俺俩人你一个人,你先挑!” 李二驴先满口答应下来,他知道张初一说话有数,不是个胡咧咧的人,他说青皮子在里面,那指定就在里头。 董大炮不吱声了,那片草洼子自己去过啊,没多大地方,青皮子能在那里头? 这要是碰不着青皮子到头来还不是他俩出的主意? 要是真遇到了,自己还真不怕这俩乳臭未干的小毛崽子,里外还是自己赢面大啊。 “行啊,俺比你俩岁数大点,跑山年头也比你们长,你俩走下风口吧,俺占上风口,别说俺欺负你们。” 占上风口是需要技术的,动作轻便,还得找风向,要不没到地方就把东西惊跑了。 张初一听完也是微微咂舌,可以啊还知道上下风口,这是行里人。 “行啊,谢谢董哥,那俺俩上下面去。” 张初一和李二驴摸身下去以后,董大炮才悠悠的爬上了二肋。 刚才他用手指头沾唾沫测了下风向,今天老天爷给力,虽然上风口但是刮着偏南风。 直接绕着那片草洼子从一旁吹过去,走在上风口这俩小子要真惊起青皮子,自己居高临下,视野没挡性,那还不是指哪打哪? 俩小子还是小庙里的和尚,没见过大香火(世面)啊! 张初一哥俩走到离草洼子有个三十来米的地方,瞅见董大炮摸身往西头过去了。 拦住了还要往前的李二驴,这眼巴前一片树壳子,再往前动静儿太大,容易走枪。 哥俩架起枪躲在了两棵小桦树身后,就这么瞄着地方。 董大炮那头蹭蹭跑的二肋的时候,从上面抬脚刚要下坡。 嗖! 一只青皮子窜了出来。 董大炮一愣,这老青皮子还真在这,自己头前说是有事没尽心,其实早就前前后后把屯子周围溜达遍了,鞋底子都磨薄了也没找着青皮子的窝。 这家伙青皮子在这估么着也是俩小子蒙上了。 寻思归寻思,手里的家伙事儿可不慢。 砰! 董大炮抬手就是一撅把子。 第284章 打赌胜利 上风口的枪一响,张初一就知道这枪没打中。 正经儿跑山的都能听出来,响枪之后这青皮子吓一跳,扭身就跑。 因为董大炮抄到了草洼子的另一头,青皮子奔着哥俩藏身的地方就跑了过来。 张初一扭身冲着李二驴摇摇头,那意思是自己先开枪,李二驴补枪。 哥俩的默契已经达到不用言语沟通了。 就在这时候,刷刷刷! 前面的枯树枝子一片乱响,一道黑影闪身而出。 刚露出个脑袋,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危险,一个急刹站在了原地。 张初一眼疾手快,使出了眩晕技能。 砰! 石子打中青皮子的脑袋,五秒的静止时间让张初一又斜着往前蹿了几米远。 技能时间一到,立定架枪扣动扳机一气呵成。 亢! 一枪削在了狼头右侧前甲骨的位置。 扑! 随着一团血雾蹦出,青皮子被揍回了枯树壳子里。 再看不远处董大炮趟着大步,嗖嗖的跑下来。 “咋滴?吃重不?” 呀呵! 张初一听见这话,知道董大炮多少也懂点跑山的行话。 “差不离,你看那!” 董大炮顺着张初一手指的方向,枯树枝壳子里青皮子搁那手刨脚蹬蹭命呢,整的乌烟瘴气、尘土飞扬。 李二驴掐了根地上的枯木棍子往前边走边问道: “董哥,你那枪打哪了?” 董大炮被问的一愣。 “打的太急没注意,应该是揍上了。” 等三人走到这青皮子跟前,搭眼一瞅。 李二驴子乐了,掏出兜里的烟卷递给了董大炮一根。 “董哥,抽烟抽烟。” “不了不了。” 董大炮不是不抽烟,这是不好意思了,这青皮子就在跟前,人家的一枪正中前甲骨上面。 这就看出青皮子是谁打得了,自己在上风口,搂的那枪要打只能打在后背上。 枪子又不是带拐弯的,太明显不过了。 董大炮就算脸皮再厚,也不敢说他打中了。 董大炮瞅见李二驴掐着侵刀开膛破肚,拉皮子一气呵成,就知道这俩小子都是跑山的老手。 那得打多少狼才能练出这刀法,把青皮子的身体结构都摸透了,下刀稳赚狠。 自己不好意思待了。 “呵呵你俩忙乎着,俺就先回去了。” “别啊,这青皮子咱兄弟一起打的。” 张初一拦住了扭身的董大炮,笑眯眯的开口讲道。 “这不是你一枪搂着的么!” “没你那一枪,这青皮子也不往我这疙瘩跑啊,哥啊,这里面有你一半的功劳。 自古跑山是一家,见面还分一半呢,何况你还响枪了。” 董大炮让张初一这么一说,那更不好意思了,闹了个大红脸,恨不得找个石拉子钻进去。 就这么滴,三人提溜着一个青皮子往回走,回去的路上路过董大炮下的套子。 董大炮可不像先前来的时候那么说了。 “哥俩,你们瞅瞅俺下的这个套子,也没少费工夫啊,你说咋就套不住呢。” 这下可显出来个李二驴了。 “哥,你不说青石岭你下套子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么?” 哈哈哈! 董大炮一脸尬笑。 李二驴子见臊兴了对方,也出了气。 这下拿出在付家庙教付小伟的那一套,手把手的指导了董大炮半天。 “爷们,你瞅你下的这套子,这是狼道没错,可你看上面,那疙瘩倒了个树叉子,有了挡性,青皮子已经不走这疙瘩了。 你先找着道儿,整点水芦苇编点套子摆上几天,再换成自己的套子,这就行了。” 张初一在一旁不时的点拨两句,路过一片草壳子,张初一指导董大炮下了几个套子。 “你俩晚两天走呗,多教教俺。” 董大炮不耻下问,一路上问这问那。 张初一不禁感叹到,这下倒好,自己师傅张春福的本事是开枝散叶,徒子徒孙遍地开花。 到了青石岭乡亲们围在一起高兴极了,那家伙终于把这青皮子打死了。 有那些个老人冲着董大炮说道: “三啊,以后可别叫大炮了,你瞅瞅人家俩,做人啊得脚踏实地。” “叔啊,俺这不是年纪大了眼神不够用了,再说了这青皮子是俺们仨一块整的,俺也搂了一枪,是不哥俩。” “必须滴,俺哥先搂的火,没他俺俩还打不着呢。” 李二驴子那大嗓门一出,大伙都比起了大拇哥。 张初一和李二驴在二婶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谢绝了乡亲们的热情,抬脚直奔永丰村,眼瞅的一个月了。 师傅和段老爷子去了这么久,张初一得去瞅瞅,看看回来了没。 说这董大炮第二天溜套子,张初一教给他下的套就干住一个兔子。 从这天起,不知道是不是李二驴教的,董大炮和付小伟一样。 都自称老张家的徒孙,这榆树屯有一位老炮手的传闻也越来越响亮,当然这都是后话。 来到永丰村,孙武老爷子家的门锁紧闭。 砰砰砰! 李二驴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孙智家。 “来啦!谁啊?” 孙智打开门一看是李二驴和张初一,第一反应是下意识的移动了下脚步,挡住了狗圈的位置。 “二驴,初一你们咋来了?” 那点小心思自然骗不过李二驴。 “别啊孙哥,俺们不要你狗,就是想问问孙老爷子和俺春福大爷他们放山回来了没?” 孙智长出一口气,不好意思的讲道: “没见啊,这眼瞅的去了小一个月了吧,前两天还有两个生面孔来屯子打问了,俺还奇怪他们知道呢? 估么着是收山货的贩子。” “嗯,那过段时间老爷子们回来了,记得让他们捎个信,孙哥你身体恢复的咋样了?” 张初一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几句,就听见偏房传来了哼哼唧的叫声。 跑山的人都能听出来,这是头小黄毛子。 “孙哥?你这打狗围的还能抓住活的?” 李二驴子笑眯眯的开口询问道。 “嘿嘿,这不是狗越来越少了,身体也没恢复好,大虎二虎跟着孙叔进山了,俺替他们溜溜窖,得住个小黄毛子。” 孙智说完去偏房拽住俩猪腿提溜出来一个小野猪。 那家伙凶性贼猛,甩着脑袋一直想咬孙智的手。 张初一瞅见这小玩意儿灵机一动。 “孙哥,这小黄毛子也没啥肉,你卖我得了!” “啊?你要它啊?那还说啥卖不卖的,拿走。” 孙智从旁边窗台下面抽出来个口袋扎了几个眼,把小猪仔四腿一绑扔进了袋子。 “拿去!” “得嘞,谢谢孙哥!” 哥俩前脚刚走一会儿,孙智手里抓着一张大团结追了出来,俩人早没影了。 “这小子,办事滴水不漏,以后可了不得。” 孙智笑眯眯的嘟囔了一句。 “初一,你要这黄毛子干啥?是要做那啥你讲过的烤乳猪不?” 李二驴子满脸疑惑的问道。 “干哈?仙人自有妙计。” 第285章 兄弟对赌 哥俩赶回了榆树屯,最近林子里外来人口越来越多了,张初一隐隐有些不安。 总害怕来之不易的宁静祥和被打断,这抓个小黄毛子回来,是看见孙智家的狗,想起了养在王大撇子家的八只狗崽子们。 上回听王大撇子酒后提了一嘴,半岁多的小狗崽子们,可以开始训练了! “王叔,搁屋不?” 汪汪汪汪! 一阵狗叫声,这家伙八只狗崽子动静儿老大了。 “哎呀,初一过来啦。” 王大撇子恢复的不错,从屋里溜溜哒哒出来看见了张初一和李二驴,还有手里提溜的口袋。 汪汪汪汪! 狗崽子们听到了袋子里黄毛子的动静儿,一个个龇牙咧嘴,趴在狗圈上嗷嗷叫唤。 “哎呀,这狗好啊,初一,哪个是俺带回来的啊?” 这群狗里,除了张初一知道啸天和三花下的三只狗崽子是谁以外,其他的狗都乱套了。 “那个黑白花,还有那俩是俺家三花下的,剩下的你自己挑吧,你们仨一人俩,多了也伺候不过来,等再过一个月全抱走啊,瞅把俺王叔都累瘦了!” 张初一指了指狗子们,告诉李二驴子自己选。 “别介啊,你不帮忙挑挑,俺哪知道哪个好啊,都是自己兄弟,干脆到时候都过来。” 李二驴子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哪条都喜欢,一时犯了难。 “二子这话说的,这玩意儿讲究个缘分,到时候你们都过来,让狗子们选主人。” 王大撇子补充了一句,张初一也觉得挺有道理。 把袋子解开,里面的黄毛子被关久了,放出来一时不习惯,哼哼唧唧叫个不停。 狗崽子们一看见小野猪,这家伙都拼了命的往外钻。 要么说这玩意也看基因。 一米来高的围墙,啸天的崽子里那头黑白花像熊猫似的小母狗一个助跑。 嗖一下子跳了出来,直奔黄毛子咬去。 可把三人吓一跳! “好家伙,这才多大点,就跳这么高,看来这架子还是低啊。” 王大撇子关注的是这个,张初一则是满脸不可置信,因为刚才那一跳,太像啸天了。 虎父无犬子,这狗仔本来张初一觉得是条母狗,虽然有师傅和王大撇子的点评,但也没放在心上。 但就刚才那一下子,不得不让他重新认识了这条狗。 剩下的狗崽子一看能蹦出来,开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有的刨洞,有的助跑,还有的踩的同伴往上跳。 一时间老王家院里乱成一锅粥,幸亏李淑芬不在家,不然非得收拾王大撇子,让张初一他们把狗拿走。 瞅见院里乱八七糟的样子,张初一和李二驴子对视一眼,使出一招尿遁。 “草,你俩小子真是提上裤子就不认人,完了把八个狗崽子全拿走。 他娘的,再留下给它们拉根放血!” 王大撇子狠狠地啐了一口痰,嘴上说归说,他也是爱狗之人,特别是黑金刚走了以后,给这帮狗崽子们起名八大金刚。 “你们抓紧点咬啊,这黄毛子谁先咬死了重重有赏!” 王大撇子吆五喝六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成语: 狗头军师! 张初一和李二驴子去吴小亮和颜红军那转了一圈,俩人都不在屋里。 哥俩一寻思赶了半天路,脱鞋上炕来一个闷得蜜儿! 说颜红军和吴小亮干啥去了? 张初一不在的日子,俩人虽然有枪,但也不敢往深山老林里溜达。 闲来无事的哥俩决定来一个军事大比武,把套子和夹子分成两部分,一人选一样。 看看谁套的猎物多,谁最值钱! 吴小亮自从头一回跟的张初一去了林场铁匠铺就迷上了铁架子,两边露着寒光的齿牙子咔嚓一合,再厉害的牲口也得骨断筋折,跑不了! 所以和颜红军的打赌里,吴小亮选了又沉又费力的铁架子,颜红军这个偷懒货自然拿着轻省的油丝套子屁颠屁颠跑了。 吴小亮和颜红军在同一天,一个选择靠近南林子的一带把夹子就下上,另一个则是把套子下在了屯铺周围。 这也就间接反映出俩人的个性,吴小亮不怕苦不怕累,要整就整大货。 颜红军则是懒散成性,套个兔子灰狗子就满足,讲话了顿顿都有肉吃,麻雀再小也是肉! 隔了一天吴小亮熬不住了,决定先下手为强。 说这夹子夹住东西没有? 夹住了,大铁夹子小玩意儿触动不了,没想到不是青皮子,居然是只狐狸! 踩中夹子以后,腿儿直接就掐折了,这狐狸当时挣扎了几下,腿儿直接掐两截掉下来了,这老狐狸提溜个瘸腿就跑。 吴小亮顺着踪到夹子跟前一看,就剩一腿了,四下撒摸撒摸,把这夹子就拎出来了,他这夹子都是带着铁链的,一般玩意挣不断。 也不知道是这狐狸壮士断腕咬断了腿还是夹子力道太大。 吴小亮掐着踪撵了二里地,哩哩啦啦的还有点血印,老狐狸往南林子里走,这是奔着进深山去了。 翻过一个杠包子,在一片土坷垃发现这狐狸洞。 拿个棍子朝里捅了半天也没动静儿,旁边洞口一堆土,说明是个老狐狸洞,以前备不住是獾子搁里住着呢。 这初一也没教自己啊,笨人有笨办法! 吴小亮找来块大石头堵在了洞口,回到刚才夹断狐狸腿的位置,把大铁夹子又取了过来。 能夹你一次就能再夹你一次,搁土擦抹了半天上面的血迹,寻思了半天,不能下在洞口,让这狐狸闻出来不完犊子了。 吴小亮从背后的筐里掏出一盘套子,下在了洞口。 套子主要起迷惑作用,生性多疑的狐狸没准得在洞里憋多久。 接着把周围可能是出口的地方都拿石头堵的死死的。 这才把夹子捋着狐狸的道下在了通往河沟子的必经之路上。 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没准这老狐狸受了惊,三条腿儿不利索,不会去趟新的道儿。 吴小亮抓狐狸还是头一回,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掐个枪蹲在杠包子上蹲了半天,也没等出来瘸腿狐狸,只能铩羽而归。 回去的路上又下了几个套子,寻思着明天再来溜溜,要是整不着了,只能套点野鸡野兔了。 要么说跑山这玩意三分靠实力,七分靠运气。 这一晚上刮起了大风,吹得房顶上的草皮子呼呼作响。 第286章 红军斗狼 第二天一大早晴空万里,吴小亮惦记着三腿狐狸,大早上吃过饭也没喊李二驴,扎好绑腿直奔杠包子。 这狐狸出没出来? 出来了,洞口这个套子被吹得乱七八糟的,还真就没套上。 瞅着这狐狸脚印,一深两浅,吴小亮越跟越高兴。 这狐狸还真就照他的想法,捋着原来的道儿下去了。 也不知道是饿的不行了,还是疼的完犊子了,这踪是越跑越快。 追到自己下夹子的地方,吴小亮哈哈大笑。 还真就夹住了! 走上跟前拿自己带的那个棒子戳了戳,身子还没硬,估摸着是一早风停了跑出来喝水吃食儿来了。 这家伙挺好,误打误撞整了个狐狸,貌似张初一也没搞到过这玩意吧? 吴小亮把狐狸提溜起来,给这夹子掰开,回头又把洞口的套子摘了下来。 乐呵呵的直奔榆树屯,这家伙虽然是个灰不拉几的老狐狸,可不都说狐狸男套难夹么? 这也不难啊! 不管说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也好,还是说这狐狸就该着寿数到了,吴小亮觉得就算颜红军套五个兔子,自己这场赌约那是赢定了。 说颜红军这边,自从上次下了套子就没去林子里溜过,他干啥了? 研究对手! 整天琢磨这个吴小亮能夹个啥玩意儿,在他心里,狍鹿猪狼獾这些个野牲口那身上长满了心眼子,那是跑山新手能惦记的东西? 还是踏踏实实的套个鸡兔灰狗子就得了,昨晚呼呼大作的狂风让颜红军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铁夹子可不怕这风,可自己下的那套子就说不好了。 要是东西没套着,再丢了吃饭的家伙,自己在吴小亮面前还能抬得起头么? 于是今天上午颜红军破天荒的扛上自己的沙喷子去溜套子了。 可惜了了,这么一圈下来,连个鸡毛都没套着,有些个下在二肋风口地方的套子被吹得东倒西歪。 颜红军自己光收套子就浪费了两个点,可他谨记着张初一说的溜套子不走回头路。 决定往西面草甸子溜达溜达,这地方虽然不像南林子出大货,可这疙瘩草密人稀少,颜红军在这下了不少套子。 就算套不着啥玩意,自己去河泡子溜达溜达,昨晚的大风没准能留下点飞禽。 走了一大圈乐观的颜红军早就想开了,跑山十跑九空,等狗崽子长大了,自己想办法把张初一看上的先挑过来,略加培养那还不有如神助? 到时候这漫山遍野的野牲口还不是如同探囊取物,隔三差五的给郭丽芳提溜点新鲜玩意,讲话了,今天的赌约输了,哥可是赢了未来! 想到这,本该开心的颜红军却叹了口气。 亮子上回在野狼沟破了相,这找对象还真成了难事,就连上下八屯的姑娘们都瞅不上他,回了四九城那不成了老大难了? 算了算了,打道回府,谁让是兄弟呢,亮子啊你能明白哥的良苦用心么? 颜红军找了个破棍子边走边扫打周围这些个空心柳枯枝子啥的。 不对啊! 俺搁这一片下了得有七八个套子,怎么溜了一圈总觉得没有这老些呢。 他没查多少个,但总觉得好像缺一个,时间不长可自己又不是操心的命,倒地遛完没遛完? 使劲儿把手里的破棍扔了出去,这一抬手,瞅见了不远处的一片小沟塘子。 这片小沟塘子不大,纵深也就百八十米,这里头好像下过一个套子。 对了!有一盘子! 颜红军也是心也够大的,他就一点一点的奔着这个小沟塘子下去了。 等到了底下,密密麻麻的草不少,就听着这里头咔咔咔有啥玩意在里头锃锃的。 不对啊! 好像有东西在。 咔嚓,颜红军紧张兮兮的把手里沙喷子上了膛。 嗷嘶呜嗷! 一阵恐怖至极,撕心裂肺的吼声传来。 哎呀我滴妈啊! 狼! 这青皮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见颜红军敲打的动静儿,慌乱之下钻进了套子。 此刻听到人上跟前的动静儿,顾不得撕咬这油丝绳套子,冲着颜红军咧个嘴低吼着。 可这小子见着狼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扭身就跑,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林子里独自面对猛兽。 不对啊! 老子有枪,你中套了,该跑的是你啊! 要么说颜红军这小子蔫坏,鬼主意多。 一手掐着沙喷子,他也怕周围埋伏,到时候换壳子来不及。 扭身把自己刚才甩出去的棒子捡在手里。 先是把周围打探了一遍,确保没其他玩意儿。 瞅着这狼盯着自己一时半会也挣脱不开,颜红军从背后的兜子里取出一捆油丝绳,把自己的匕首死死地绑在了棍子头上。 这把匕首可是师傅留给自己,削铁如泥的好宝贝。 捆巴捆巴,用牙咬了咬,确保固定结实,一脸猥琐的冲着这头狼走了过来。 青皮子看到这虎比冲自己冲了过来,蹭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呲着个牙嗷嗷直叫唤,一点也不害怕。 “小宝贝,看招!” 颜红军这一扎,因为草壳子的阻挡,被狼一侧身躲开了。 颜红军一个没刹住车,差点来了个亲密接触,幸亏自己一落地泄了气,这才后撤拉开了距离。 连着三下子,这狼也跟着四下躲,愣是一枪没扎上。 这家伙颜红军也急了,先前离得远,这回可凑了近了。 说这青皮子是铜头铁腿麻杆腰。 颜红军由刺改削。 刺啦!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再硬的脑袋被这匕首划住也是一道大口子。 嗷呜! 这狼往旁边一挣,这股劲儿可不小。 啪嗒,就把套子另一头给挣折了。 这就看出来颜红军下套子的生疏了,在草堂子里下套子,不如下绊子套的好,他自己困的地方也没多结实,狼这一下子可能也吃了巧劲儿。 妈呀! 这狼带着套子就朝颜红军扑了过来。 日你奶奶个嘴! 他娘的俺不找你你还找俺来了? 砰! 左手直接搂火。 一喷子把这头青皮子钉出去两米远。 颜红军发起狠来自己都害怕,沙喷子往旁边一扔。 两手掐着绑着匕首的棒子死死地往下压,按住了狼脖子。 哼哼哼哼! 这狼被这么卡着脖子,哼哼唧唧挣脱了一阵不动换儿了。 颜红军瞅见狼出气多进气少,不一会鼻子里流出血来,再看见狼头上满头的铁砂子,慢慢没了生气。 哈哈哈! 继吴小亮、李二驴之后,老子今天也单独干死一只狼! 张初一啊张初一,你小子也不行啊! 亮子啊亮子,你说你没事跟咱打什么赌呢? 哎,这人啊,有时候太厉害了,也是一种孤独。 ?(ˉ?ˉ?) 第287章 上山掏獾 等颜红军扛个大青皮子回到屯铺,走到老榆树下面的时候,正好碰上了从南林子回来的吴小亮,后者背个鼓鼓囊囊的皮兜子。 “军儿,你这上哪顺了个狼啊,是不是捡别人套子了?” 吴小亮捂着嘴差点乐出声。 “上一边啦去,俺这是自己套的,亮子啊亮子,咱远的不说,近的不唠,打赌这事哥就没输过。 一个不小心套了个青皮子,你瞅瞅还是个小公狼,你套着啥了? 不会也是青皮子吧?” 颜红军故意把嗓门拉的高高的,吸引了周围不少婶子小媳妇。 “哎,我哪有你运气好啊,下了夹子好几天,就整了这么一个小玩意。” 吴小亮不紧不慢的从后身儿皮兜子里拽出来一个毛茸茸的大尾巴。 嘶! 狐狸! 周围人群里传出了一阵阵惊呼声,这玩意儿可不好抓。 上下八屯能打着狐狸的一个手都能数过来。 “草,真的假的?你从哪搞得?” 颜红军持怀疑态度,上手一摸发现浑身上下没有一个枪眼子,再看看只剩三条腿的狐狸,这吴小亮还真是撞大运了。 心里虽然认可了对方,但颜红军还是嘴上不饶人。 “亮子,你这狐狸是个残疾啊,俺这狼可是全乎狼。” “行了军儿,咱兄弟有啥见外的,这么滴算平手成不? 在四九城平手就是都第一,还有个词俺听初一说过,叫啥叫双赢。” 吴小亮才不跟他他打嘴仗了,颜红军这小子嘴太厉害,老太太的裤裆都没他松快。 “双赢?好啊!那这次就算平局。不过,我可不会就这么认输,下次一定赢你!”颜红军把青皮子往地上一扔。 周围的人纷纷围过来,对着地上的青皮子和狐狸指指点点。 “这俩可都是好东西啊,能卖不少钱呢。” “是啊,尤其是这狐狸,毛可漂亮了。” 吴小亮和颜红军听了,心里都美滋滋的。 哥俩掐着自己的猎物回到了张初一的住处。 “初一啊,瞅瞅,俺俩整的啥!” 张初一看到两人的收获,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不错啊,你们俩今儿个可是满载而归。” 颜红军得意洋洋地说:“那是自然,也不看看俺是谁。” 吴小亮笑着接口道:“嘿嘿,这次算是平手,下次我肯定赢你。” 张初一拍了拍手,打断了他们的斗嘴。 “先别说这些,咱们得想想怎么处理这两件宝贝。这狐狸和青皮子可都值不少钱,但要是直接卖掉,未免太可惜了。” 颜红军和吴小亮对视一眼,齐声问道:“那咋办?” 张初一摸着下巴,思考片刻后说道:“我有个想法,咱们把这两张皮子留下来,让二驴嫂子帮忙扎个坎肩和帽子。 今年冬天咱四个肯定得结伴进山,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到时候零下三十四度点点天气,咱得先保护好自己。 利用这夏秋两季打的野牲口,咱先保证一人一身好行头,这不比棉袄强多了? 等冬天打着长毛的玩意再把这些玩意儿替下来换钱。 你俩说咋样?” “行啊,必须行啊!俺早就稀罕上六哥送你的那顶黑狐狸皮帽子了,亮子俺拿狼皮坎肩跟你换咋样?” “都行,反正到时候都会有的,还是初一脑子好使,鸡生蛋蛋生鸡,冬天皮子价格高,现在咱们手里也有点积蓄,不着急用钱。” 吴小亮和颜红军都认可了张初一的提议,这到了冬天,哥四个还不得武装到牙齿? “那成,咱们抓紧扒皮子,正好去跟二驴也说一声。” “嗯呐!” 三人动作迅速地将青皮子和狐狸剥皮。收拾完以后,张初一去找二驴嫂,拜托她帮忙制作坎肩和帽子。 “哎呀,俺正找你们呢,富贵哥身上的大泡都掉了,他家里的獾子油用完了。 让咱帮忙去上回掏獾子的石堂子,往北二里地有个老獾子洞,往年洞口的土足有一小推车。” 李二驴子刚从里翻箱倒柜,端着一罐子獾油出来,迎面碰上了哥三。 “费那劲儿干啥?咱们几家凑凑得了。” 颜红军在旁边叭叭了一句。 “别了,自从富贵哥从县医院回来,脾气暴躁的很,一点不顺心就破口大骂,俺估么着心里这道坎不好过啊。 总觉得山神爷跟他过不去,这次咱如果按他说的,能整回来獾子,没准能让他找回点信心。” 李二驴叹了口气,本家兄弟变成这样,谁也不好受,再说了富贵哥平时对他们几个照顾有加,现在变成这样,哥几个都盼着他快点好起来。 “成!明天一早出发,带齐家伙事儿,争取多掏几只,给咱富贵哥撑撑场面。” 张初一拍板决定,明天一早挺进石堂子。 夜里的一场小雨,让大山加深了绿意。 张初一哥四个一早集合,扛着家伙事儿直奔石堂子,一路上碰见不少进山采山货的人。 乡亲们这一段时间旱田基本上都种完了。 赶现在山上刺老芽、刺五夹、水蕨菜猴腿儿这些个山菜全都下来了。 昨晚的一场小雨也发出了不少蘑菇。 这时候妇女们都愿意花点时间上林子周边采点山菜,晾干了留着完了吃。 也就是这个时候,是大兴安岭一年四季黑瞎子伤人最多的季节。 这动物虽说不是跟人常见面的玩意儿,出仓以后的公黑瞎子,这时候都上深山老林里躲人了。 但是这母黑瞎子是三九天下崽子,现在领出来的黑瞎崽子,都是三十来斤的小玩意儿。 一但跟山上采山菜的人遇到,它就把这些个采菜人当成要攻击她崽子的威胁存在。 所以,它见人就扑,逢人就咬。 轻则给人弄个破头烂齿的受重伤,要是严重的当场就给人咬死了。 张初一哥四个来到李富贵所说的石堂子以后,没走二里地到了杠鼻子,果然发现一个土洞,门口有一堆黄沙土。 可惜没带着李富贵家的三条狗,不然掏獾子可太方便了。 哥四个只能拿出钢签子、大斧子、獾钩子,再加上锄头子小锯儿,掏掏獾子洞碰碰运气。 实在不行就得下套子了。 第288章 激战黑熊 张初一瞅着山坡上得有四五平方的树干上,搂的干净儿的树叶子,微微一笑。 这说明这洞里百分之百住了獾子,甚至还不少。 让李富贵拿小锯儿整了个三四米的长杆子,往洞里这么一探,头一个井子就开始蹲上了。 下过雨的土坷垃也挺松,哥三搭锹就挖。 獾子窝的这个洞是以一棵老树根子为依托,顺着边喇这么掏的一个大洞。 这树根搁大斧子小锯咔咔一顿掐吧,这头一个井子蹲下去,搁杆往里面再一探。 这家伙第二个井打下就是窝盘,獾子就搁这疙瘩窝着呢。 用了能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一共蹲了三井子,里面两个叉。 搁窝盘里弄出来俩,还有粑粑篮子(獾子厕所)又挤出来三个。 獾子都不大,二三十斤的,从开春到现在估摸着攒了一指厚的肥膘。 四个人熟能生巧,开膛扒皮一气呵成,收拾利索直接扔进了用紫椴树皮和楸树皮做的背筐里。 筐子里装上了獾子,自然而然这些个掏獾子的工具,钢签子和斧头棍子啥的都掐在了手里,枪只能背在了各自的身后。 张初一图省事把獾子搁枪管上一系,背筐里背点锄头、锹头子这些个零散的家伙事儿,肩挑着走在了最后。 顺着着杠鼻子,寻思着一路掰过两个小杠,再穿沟底子抄近道回屯子。 可偏偏也是巧了。 翻过第一个小杠包,搁北面过来一个小母黑瞎子,二三年的能有个二百来斤。 领着一个四十斤不到的小黑瞎崽子。 这母黑瞎子头一年不发情不下崽子,等第二年长到个一百七八十斤的时候,它就该下崽子了。 这头一胎一般都是一个,所以说搁北面来的这母黑瞎子也许是头一次做母亲,寻思着带着孩子穿过石堂子往老林子里寻吃的去。 正好跟张初一这四个整了个亲密接触。 头前的李二驴和颜红军、吴小亮,这哥仨扛着钢签子,大斧子冷不丁的顺着坡一下。 黑瞎子搁北面阳坡下来的时候整了个顶头碰。 母黑瞎子护崽子,它第一次当母亲,一看到这么多人,就误认为这帮人的目标就是它最爱的小崽子。 嗷呜! 母黑瞎子站起身子,嚎叫一声,炸起了紧身的长毛,冲着三人就奔了过来。 颜红军一见这场景都吓懵了,李二驴和吴小亮则是快速从慌乱中震惊下来。 眼看着从肩膀上摘枪已经来不及了,李二驴只能双手举起扎枪,吴小亮则把大斧头双手举过头顶,一声大喊。 壮胆的同时也是想震慑一下对过的黑瞎子。 本来寻思着防守一下子吓唬吓唬对方,可这气势一出来,母黑瞎子不干了,伴随着第二声嚎叫,拼了命的发起了进攻。 张初一听到前面的动静,赶紧跑上前查看情况。 此时,母黑瞎子已经扑向了李二驴,李二驴侧身一闪,手中的扎枪顺势刺向黑瞎子,却被它灵活地躲开了。 吴小亮趁机挥舞着大斧头砍向黑瞎子,黑瞎子向后跳了一步,避开了攻击。 颜红军则躲在一旁,紧张地看着这一幕,伺机而动。 张初一搁后面听见了两声嚎叫,冲到跟前一看到这情况。 “小心!” 他大声喊道。 话音未落,母黑瞎子再次扑向了李二驴。 张初一顾不得那么多,甩出了眩晕技能。 随后,放下背筐,拿起猎枪,瞄准了母黑瞎子,可一咬牙,又放下了枪。 可三人成犄角之势围住了这头母黑瞎子,让张初一没有角度开枪。 一咬牙,拽出来身后背筐里的铁锹头子,一手拿着匕首加入了战斗。 五秒钟的时间转瞬即逝。 其他三人只当母黑瞎子慌了神儿,不知道该攻击谁。 哥四个早已形成的默契,不用多说,那就是一个字: “干!” 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一寸长一寸强,从上往下劈头盖脸的就跟这母黑瞎子磕上了。 这钢签子抽在母黑瞎子的身上就如同打在了棉花套子上,那就跟打皮球似的。 “往脑袋上磕!” 张初一大喊一声,招呼兄弟们集中火力。 这母黑瞎子哪是老实动物这么听话,能让你们随便打的。 吴小亮举起大斧子照着脑袋就砍了过去,黑瞎子一个晃身儿,砍在了前甲骨上。 一扎宽的大口子里露出一指多厚的白花花的肥膘子,本来黑瞎子毛就厚。 这一斧子没伤到根本,反而激发出了母黑瞎子的凶性。 嗷呜! 一声嚎叫震荡整个沟塘子,好像地皮都颤抖了起来。 打虎亲兄弟! 哥四个此刻谁都没有后退害怕的心,这要有人往后退了,防御圈露出缺口,一个不小心就得有人让这母黑瞎子活活咬死。 张初一拿着铁锹头子,配合着其他三人两杆钢枪、一把大斧子,劈头盖脸的就照着二百来斤的母黑瞎子身上打去。 这黑瞎子也不是等闲之辈,可能因为退无可退身后就是嗷嗷待哺的熊崽子。 一时间两方陷入了僵局,张初一几次想抽身到后面拿枪,都怕出现防御空档。 这时候其他人精神高度紧张,要是从兽栏空间里召唤其他武器,那是根本解释不清楚。 好在熊瞎子个头不算大,虽然凶性十足,但在四兄弟的压制下,隐隐处于下风。 如若不然,张初一就是拼着暴露的危险也是救人要紧。 哐哐哐! 所有的家伙事儿像雨点一般砸在了母黑瞎子身上。 后者却一步不退,龇牙咧嘴吼叫着给自己打气。 左右一扇呼,光顾大黑瞎子,哥四个谁也没注意,此时身上全都让母黑瞎子挠的大血口子。 就在这时,拼死反击的母黑瞎子突然发力,撞开了李二驴,向着张初一扑了过去。 张初一措手不及,被黑瞎子压在身下。用铁锹死死地抵住黑瞎子的大嘴。 危急时刻,趁着其他人被遮挡住视线的同时。 张初一召唤出侵刀,朝着黑瞎子的腹部刺去。 黑瞎子吃痛,松开了张初一。 趁此机会,张初一翻滚到一边,捡起了猎枪。 其他三人见状,连忙围了过来,用武器挡住黑瞎子的攻击。 张初一深吸一口气,枪管冲着母黑瞎子,扣动了扳机。 亢! 枪声响起,黑瞎子中弹倒地。 四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总算是结束了。 虽然样子都瞅着挺吓人,跟个血葫芦他们检查了一下彼此的伤势,幸好都没有大碍。 可那头小黑崽子早已经趁着枪响声,一股脑撂到北面来前的方向窜了。 一猪二熊三老虎。 一头二百来斤的小母黑瞎子,让哥四个重新认识到了这片老林子里的排辈儿。 人类啊,还真就在这讨不到便宜! 第289章 来龙去脉 玉台叠放三只杯, 杯里是酒不是水, 上敬天地神鬼佛, 下供狐黄白柳灰。 南方道,北方仙, 狐黄不过山海关。 躺在床上的李富贵蔫巴叽叽的,自从让小哥四个上山掏獾子,这心里就一直打鼓。 自己个儿惹了大刺猬白仙,头前从县医院回来就萎靡不振,除了药物治疗,心里一直不踏实。 媳妇没办法,只能去上下八屯找找看事儿的高人。 可现在风声这么紧,李富贵媳妇多方打听,才在娘家生产队的牛棚里找到一位被贬为牛官的老太太。 老太太说李富贵冲了白仙,得赔礼道歉,还得备上贡品。 她自己个儿心里虽然犯嘀咕,但还是照做了。 摆好贡品,等老太太浑身发抖,李富贵媳妇在二神的指引下便开始磕头。 磕着磕着,老太太脑袋摇晃的越来越厉害,声音变得尖锐起来。 等二神把话一翻译,才明白被李富贵烫死吃肉的老刺猬生前有个仇家,某处石堂子里的獾子一家专门跟它们老白家过不去。 只要李富贵把这仇敌一窝端了,就放过他自己,算是了却一桩心愿。 下一场雨下完之后的第三天就是报仇的好时机,只要找到那处石塘子,除掉獾子一家,用它们熬制成的獾油涂抹在身上的溃烂处,自然就痊愈了。 等李媳妇媳妇回屯子跟自己男人一说。 李富贵心中虽然害怕,但为了治病也只能照做。 自己身体别说端枪额,下炕都费劲儿。 只能拜托榆树屯里的小兄弟们帮忙,可人家都是城里有文化的知青,会相信这些个牛鬼蛇神么? 这时候李富贵自己耍了个心眼子,把本家兄弟李二驴喊来只说了时间地点,獾子能治他的伤,其他的一概不提。 就这么滴,当李富贵夫妻俩见着回到屯子的张初一四人,这惨不忍睹的样子。 听完他们的描述,知道了此次掏獾子那是险之又险。 自己心里再也过意不去,从炕头上挣扎的爬起来重重的给哥四个磕了一个头。 人家拿咱当亲哥,却拿人当表弟。 张初一赶紧把李富贵扶起来,说道:“哥啊,你这是干啥呀!再这样我们可就生气了啊!” 李富贵眼里噙着泪,说道:“四位小兄弟,我对不住你们呐!要不是因为我,你们也不会遭这罪!” 李二驴在旁边打圆场:“行啦,哥,这事都过去了。 你好好养病,比啥都强,等你好了给咱弟兄整几张好皮子,弄个脖套帽子啥的。” “就是,争取给二驴子闹个绿的。” 张初一在一旁打趣道。 “滚犊子,又忽悠俺们乡下人,哪只野牲口的皮子是绿色? 初一啊,外行了不是?” 李二驴梗着脖子,一副你不懂得表情。 张初一哈哈大笑,拍了拍李二驴的肩膀,“你还当真了,我逗你玩呢!” 大家相视一笑,气氛轻松了许多。 李富贵赶忙让媳妇去做饭,招待四个小兄弟。 “蹦麻烦了嫂子,等俺哥好了让他整个马鹿啥的,到时候俺们指定不客气。” 颜红军摆了摆手,李富贵起身都费劲儿,哪还好意思在人家家吃饭。 再说了,当务之急是把母黑瞎子和獾子处理掉,换成钱再说。 这时候白天天气没那么凉了,好东西可放不住。 张初一给李富贵家把狍子都留下了,听了他们夫妻俩的话,这事整的还挺玄乎,谁知道哪只獾子嗷的油能治病。 干脆都撇下算了。 可人家两口子都是敞亮人,哥四个为了自己家的事儿拼死拼活的,事儿要这么办想,那还是人么。 张初一几人跟两口子拉扯半天,最后李富贵说了不拿钱就把獾子扔灶里烧了。 兄弟四个这才收下五十块钱。 五十块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这也就是李富贵一直在林场里帮忙,挣了点外快。 “哎呀,助人为乐的感觉真好,又能帮忙,又有钱挣。” 颜红军美滋滋的走在前面,数着手指头算此行石塘子的收获。 “俺看你还是不疼,数钱挺积极,见着母黑瞎子的时候咋蔫巴了呢?” “草,那母黑瞎子的死前反扑不是哥提醒的你?” 这对活宝斗嘴那是一刻也不停歇。 张初一看看时间正好,和李二驴子来到林场正好眼摸黑。 两对熊掌还有一枚草胆,加上熊皮熊肉一股脑全处理给了姐夫苏永旺。 “初一啊,别人进山是碰运气搏命,你们几个是溜达带提货啊。 这么下去姐夫以后跟着你们混吧,来回一趟顶我三月工资。” 苏永旺自从打通了张初一这条进货渠道以后,那小日子是蒸蒸日上。 虽说不能天天抽华子,但是大生产那种层次的烟卷已经看都不看一眼了。 张初一和李二驴子拿到钱后,便与苏永旺告别。他们决定先回村子,将钱分给大家。 在路上,张初一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这次冒险虽然收获颇丰,但也让他意识到了跑山时候遇到的意外危险。 自己还是经验不足,四个人都有枪,居然遇到一只小母黑瞎子就手忙脚乱,各个带伤,这次一定要吸取教训,不能再让伙伴们身陷险境,以后进山必须有人掐抢警戒。 回到榆树屯,众人围坐在一起。 张初一将钱平分给每个人,大家都很开心。 这次的经历只是一个开始,团队还需要磨合,未来还有更多的挑战等待着他们。 就在其他三人畅享未来生活的时候,张初一不免又想起了自己的师傅张春福。 他和段老爷子进山寻棒槌已经一个半月了,孙智那边也没传来消息,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初一,咱师傅们多会回来啊,俩老头不在,这还怪闷的。” 颜红军走到张初一身边,掏出香烟给对方点上。 张初一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我也不知道啊,这段时间大家先休息休息。 对了,富贵哥的病要是好了的话,咱们可以去找他问问那老太太,看能给咱师傅算算不,我最近总是心神不宁,我有点担心.....” 颜红军点点头,“别瞎寻思了,俩老头还带着青龙它们,加上孙老爷子和大虎二虎,这阵容在林子里还不得横着走? 等富贵哥好了吧,咱去问问,顺便俺也算算。” 颜红军说到最后越来越小声。 “你小子,我看是二驴子一样犯花痴了,你俩干脆去林场扛木头去吧,败败火还能挣钱。” “滚犊子! 说真的,咱完了上河沟子下两网去呗,败败火也能换换口味。” “成!” 第290章 偷鸡的贼 开春鱼下蛋鸡。 歇了两天颜红军窜蹬的同样火大的李二驴哥俩找到上回跟张初一打野鸭时候的沟塘子,想办法下点网,整点细鳞子、柳根儿啥的。 自从李二驴大哥娶了媳妇以后,家里生活是越来越好,嫂子通过缝纫机接了不少零活。 这不是前段时间抱回来几只鸡,养在了院子里。 李二驴子每天回家都跟个哑巴似的蹲在地上瞅着鸡下蛋。 今个跟着颜红军下完网回来,就有点贪着黑了。 大概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李二驴和颜红军往回走的时候,嘴里还念叨呢。 “军啊,俺家小鸡可要开裆下蛋了,等到下了蛋之后,咱们打点鸡蛋酱,到时候配上婆婆丁、水蕨菜这些个山菜咱们蘸点下酒,俺跟你说俺娘炸的鸡蛋酱可老香了。” “二哥啊,你可别说了,俺这口水都流一地了,你可想着点啊你家鸡下蛋了给俺整俩来,俺有大用。” 颜红军这小子三句不离吃,可一说到吃,又想起了石门村的女知青郭丽芳。 同样是想娶媳妇,李二驴子照着自己兄弟还差点意思。 一路上哥俩合计的挺好,到家以后天都黑透透的了。 因为一路上都在聊关于鸡的话题,所以二驴子一进院子直奔鸡窝那块去瞅瞅。 这些个小鸡都上了鸡窝里的一根横木,都站在木头上睡觉。 进了屋头,老娘听见动静儿早已经把晚饭端了出来。 “娘啊,咱那小鸡多会下蛋啊?今天俺和红军俺俩还合计这鸡蛋来这着,说到时候让您整个鸡蛋打点鸡蛋酱吃。” “快了快了,俺瞅着那小鸡嘎嗒嘎嗒叫唤,这两天俺估摸着可能就上鸡窝抱窝了。 对了,没事了你把那鸡窝好好盘一盘,那木头俺瞅着不稳当,别下蛋了摔碎可就白瞎了。” 老太太慈眉善目的瞅着狼吞虎咽的老儿子,自从这小子跟张初一兄弟几个混在一起也不耍钱了,小日子越过越好。 大老儿更是娶上了媳妇,家里置办上了缝纫机和收音机。 放在年前她老太太哪敢想啊。 二驴子点头哈腰的边吃饭,边寻思收拾鸡窝。 说为啥鸡窝里要搭根横木,不能贴地呢。 一怕耗子二怕黄皮子,把窝子用铁丝吊的一米半来高,上面再盖上网,啥玩意也上不去。 娘俩又唠了会嗑,二驴子今天下网也累了,不回吴小亮那屋了,陪着老娘就早点歇息了。 咯咯哒! 到了后半夜,这鸡窝的里鸡就不是好叫了。 老太太听见动静儿,一把推起来二驴子。 “二啊,快快起来,快去看看鸡笼。” 等二驴子窜出屋子,隔壁的大哥已经跑了出来。 “咋了大哥?是不是来东西偷鸡了?” 只见大哥抄着一把菜刀,鸡窝的门已经开了。 里面的小鸡就跟疯了似的,叽叽喳喳不出来。 大哥提溜的菜刀愣在了原地,也顾不得回话。 二驴子冲上前挤开大哥一瞅。 横梁下面撅着一个黑乎乎的大屁股。 “卧槽泥马的,赶上俺家偷小鸡!” 二驴子抬脚就踹! 咚! 一脚下去把二驴子反弹出一米多,啥玩意? “大哥,点灯!” 二驴子发现黑乎乎的不是人,心里吓了一跳。 赶忙从院里抄出来一把大斧子。 被李二驴踹的这位让稍顶到了鸡架里面,卡在横梁上,一个劲儿的拱来拱去。 多亏这鸡架子是大哥结完婚才弄的,没有经历过风吹雨打,用的也是结实玩意儿。 不然李二驴子这一脚得踹散架喽。 “娘啊,关门看看好弟弟妹妹,嫂子把屋反锁。” 二驴子大喊一声,周围邻居家的狗汪汪汪的喊了起来。 冷静下来的二驴子琢磨起刚才的脚感,再加上瞅了个大概。 心里已经知道啥玩意了! 黑瞎子! “大哥,去娘那屋把俺的枪取来。” 叮铃咣啷,啪! 这是黑瞎子卡在鸡架里退不出来,只能使出全力猛地站起身子。 一用劲儿把个鸡架哗啦一下整散架了。 呸! 二驴子抹一把脸,双手握紧了斧子。 这院里的动静儿这么大,加上邻居家狗叫声,离得近的人家已经开始点灯了。 嗷呜! 一声大喊。 黑瞎子气个好歹,正准备偷鸡呢,谁特么踹老子一脚偷袭? 无效不成书! 这抱窝的鸡窝正好卡在了黑瞎子的脑袋上。 哗啦哗啦! 这黑瞎子原地跳起了迪斯科,想把头上的鸡窝摔下来,但估计是铁丝绳卡在了脖子上,这家伙气的嗷嗷直叫唤。 李二驴子抡起大斧点点手一直在空中没落下,这黑瞎子是头小熊,最多也就有个一百五六十斤。 张春福大爷那会说过,山把头不打崽子。 这玩意儿打了也没用,要是那些没饭吃快饿死的主有可能下手。 李二驴不会,现在生活条件好了,真没必要。 熊胆也不能用,那小脚丫子上的肉还没猪蹄多呢。 “咋了二!” 这时候隔壁邻居从院墙上探出个脑袋。 “没啥三叔,闹黄皮子呢。” 扯着二驴子回话的功夫,小黑瞎子甩掉了头上的鸡窝,瞅着李二驴手里的大斧寒光瑟瑟。 一扭身儿冲着院子大门跑去。 这小黑瞎子也吓坏了,就是来偷个鸡至于不? 一脚给我按鸡架里,折腾半天出不来,好不容易把鸡架挣开了,又特么脑袋卡鸡窝了。 这小黑瞎子估计心里也有了阴影,以后说成啥也不来这榆树屯了,八字犯冲。 李二驴顾不得跑了的小黑瞎子,赶忙追到鸡窝旁边,把这些个叽叽嘎嘎的小鸡全都抓了回来。 边抓边喊着家里人出来帮忙。 “啥玩意儿偷鸡啊?这大半夜的,缺了大德了。” 二驴子老娘骂骂咧咧的出来问道。 “黑瞎子,一百五六十斤,咋滴?娘你跟它磕一下子?” 李二驴子笑眯眯的回答道。 “哎呀妈呀!咋山把头进了屯子了!” 老太太吓一跳,下意识的把拐杖护在胸前。 “明天再收拾吧,这大半夜的。” 一家人只能把鸡扔到了放工具的偏房。 第二天早上瞅着这一地鸡毛。 大早上来串门的颜红军看到这一幕愣在了原地。 “二驴,咱不就想吃个鸡蛋么,没必要杀鸡取卵啊!” “别提了,昨晚来了个偷小鸡的,那家伙比你都胖。” 李二驴子边干活边说道。 “谁啊?敢在榆树屯打咱兄弟的主意,你告我,看我削不削他就完事了。” 颜红军面色发狠,两手紧了紧裤腰带。 “你去吧,南林子往里走俩点,老黑家!” “呸!握草,摇人!” “你个大虎比,俺说的是黑瞎子!” “我泥马!” (?????) 第291章 红眼灰狼 张春福老爷子曾经说过,青皮子这个东西,要是吃过狼肉,它那个眼睛就会带一趟红线。 正常的时候晚上那个火光一晃,这狼眼睛是那个蓝的或者绿的,色虽然不好看,但是也没有红色瞅着让人瘆得慌。 这李富贵自从被獾子油治好以后,短短的一周时间,总是换着法儿的跟张初一几个小兄弟凑在一起跑山。 有着黑狼黑虎黑豹三条猎狗加上五六半,还真整了不少猪狍獾鹿。 哥几个一合计,人家富贵哥每次都是多出力,少拿肉。 这天气越来越热,肉也放不住,干脆一股脑把地窖里的存货都拿出来,连着皮子交给张初一的姐夫苏永旺换成钱和票。 到时候让二驴子给送去人家该得的一部分。 就这么滴,张初一和李二驴哥俩推着架子车下午从榆树屯出发,直奔红旗林场。 颜红军和吴小亮继续掐着枪溜溜套子,补充货源。 姐夫苏永旺说过,送东西要天黑人少的时候,所以哥三寻思卡着点,赶晚上十点多到林场。 可偏偏,遇上邪乎东西了! 俩人找了一背风地,坐在路边细歇歇脚的时候。 正唠着嗑呢,在李二驴的身后,有这么一片草堂子。 现在天气热乎了起来,半米多高的杂草枝繁叶茂,哗啦啦! “初一,俺身后好像有东西!” 李二驴皱着眉头说了一句。 “二哥,你别动我瞅瞅啥玩意儿。” 张初一也听了出来,把枪拿了起来,努了努下巴壳子,示意李二驴别动。 刷! 有个黑影一晃,把张初一吓了一跳。 哥俩中间点了这么一堆火,火虽然不大,但是火苗也得蹿个一尺多高。 刚才这黑影往出一晃悠,是只大青皮子。 可虽然是狼,但这狼的眼睛不对劲! 唰的一下,狼钻进了草堂子。 “二哥,不对劲儿,这狼眼睛发红!” 二驴子心里明白,哥几个只有遇到正事的时候才会叫自己二哥,平时都喊二驴子。 “咋了初一,咋能发红?” 二驴子长在这老林子里,自然知道,青皮子的眼睛在夜里大部分发的是绿光。 “俺师傅说过,这青皮子眼睛要是发红,那只有一个可能,吃人肉了!” 啊! 李二驴后背发凉,这咋又碰上邪乎玩意了。 “不行啊,咱遇见了得揍它啊,这玩意要惹祸呀!” 二驴子虽然心里有点嘀咕,但遇到这事那必须磕一下子。 青皮子这东西不好干,你想揍它,得先让它先来踅摸你来。 “要不咱还是烧狼脑袋?” 二驴子想了想,冷不丁来这么一句。 “拉倒吧,上哪找狼脑袋去? 这畜牲既然来了,肯定一时半会走不了,没准现在还在这片草堂子里的某一处盯着咱俩呢。 二哥,后面有个大树,你能爬上去不?” 李二驴回身一瞅,一处杠包子上长着第五棵椴树,最细的也有一扎粗。 “成啊,你就说咋揍吧?” 张初一从架子车上卸下上午李富贵刚掏的獾子,把肥膘子往外一翻,扔在了地上。 “这青皮子没准还得来,你上树上,俺上前面那处窝子,这样一来咱俩都能揍住。” 你先过去,我给你架枪!加点小心。” 张初一安排完,二驴子点点头摸身上了一棵大树! 张初一从架子车一摸,实则从空间里掏出一根签子,用力插在了地上,用石头砰砰砰把签子钉在了地上。 接着用狍套子把獾子脑袋固定好了。 签子就是一米长的铁筋做的,用来闷夹子的,对于跑山来说,这签子用处可不小,当撬棍还能当武器。 接着张初一找到往后稍了二十来米,趴在了一处沟拉子里面。 这样兄弟瞅不见自己,万一这头吃人饿狼今晚是奔人来的,有着兽栏空间加眩晕技能。 自己危险不大,二驴子在树上也安全。 就这么个功夫,在张初一钉签子的时候,感觉出离火堆有个十几米的老草壳子里有东西。 这时候挡性太多,就算使了眩晕技能,也不一定能磕住。 深更半夜,只能盼着这头畜牲露头,只要敢露头,指定能干住! 哥俩准备就绪以后,可惜了了,一直等到天亮,把这李二驴子给冻的,后期手都冻麻了。 张初一也冻坏了,可是总感觉这大青皮子就在草壳子里。 太阳一出来,哥俩知道没戏了,赶忙把火堆生起来了,俩人凑着取取暖。 “你搁底下还好点,俺在树上都冻屁了。咋啊?先下林场去?” 李二驴子搓着俩手烤着火说道。 “这玩意儿不怕人,指定扑过生人,又在大道上,咱俩走了,要是遇上别人,没准就得遭了这畜牲的毒手! 再一个,这疙瘩离林场三十多里地,玩意这畜牲熬到了冬天大雪封山了,要是饿急眼了,溜到屯子边不得惹祸么? 你想想李老拴家!” “对,咱干这行遇到这事,就不能轻易地撒手,不就是条青皮子么,又不是没干过。” 哥俩合计了一下,还是决定守株待兔。 “咱先把架子车上的东西推的被人的阴坡里面,我瞅着那疙瘩还有点雪呼上,今个儿跟它死磕到底。” 李二驴子自然没意见,哥俩从大道上,绕着藏着青皮子的大草壳子,把架子车推到了没人走的另一边。 张初一趁着李二驴子烤肉的功夫,悄咪蹬的把不易保存的东西放到了兽栏空间里。 白天时间俩人靠着架子车,倒替的迷瞪了两觉。 冷了就起来活动活动,饿了就烤点东西吃。 青皮子这东西鬼啊,要是派出一个人去找增援,听到动静儿没准撒丫子就溜了。 “今晚要是它再不来,那就拉倒。” 张初一哥俩熬的都有点扛不住了,虽然说熬夜对于跑山的来说是家常便饭。 可这青皮子就躲在暗处,随时有危险,这心里装着事儿,睡觉也睡不踏实。 “我估么着这玩意儿就没走,搁草壳子里靠着咱俩呢。” 张初一能感觉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青皮子的监视下。 这畜牲扑过人,早已经吃不下那些个腥臊烂臭的野牲口,只要哥俩露出点破绽,指定能揍住它! 第292章 歪打正着 “二哥,你瞅这草堂壳子中间有这么一道豁口子,咱俩把这豁子看好了,我把那獾子给它提到豁子那里去。 这畜牲估摸着盯着咱俩呢,咱俩要是上树啥的,它瞅见咱埋伏它指定不带出来的。 咱俩把这豁子记住,晚上我在那块,你上另一头,正好咱俩搁枪能顶上那位置。 晚上你听着点,只要我想枪,你就往那疙瘩搂火,剩下的就看命了。” 张初一指了指两处地方,这青皮子搁草壳子里猫着,不像哥俩有肉吃,它肚子里没食儿,也许就会搏一把。 草堂沟子为啥有个豁口子? 原先它中间是个水沟,两边是塔头篓子,杂草有人抬手那么高。 俗话说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一晚上青皮子压根没来。 把哥俩连困带冷的,眼睛都睁不开了,那滋味儿一般人可受不了。 也就是跑山人,换其他人谁会管这事儿? 见着野牲口的时候谁都能跑山,可见不着在那守东西的时候,有几个能守住呢? 那是干熬,不想现在,拿个手机刷刷视频看看小说,一晃一个点俩点过去了。 等到凌晨四点多鬼呲牙的时候,正是人最困的时候。 眼瞅着哥俩都扛不住了,张初一起身准备加点火。 哗啦啦! 下獾子的地方草响了起来,张初一浑身一激恼。 这哥俩一精神,那边又没动静儿了。 直到东方都有点发了白了,李二驴那头都打起了呼声。 张初一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不停点头,迷迷糊糊马上就着。 刺啦! 大青皮子冲出来拽着獾子肉就往草壳子里拖。 砰! 张初一听到动静儿,二十米的距离直接用出了眩晕技能。 亢! 瞄都不带瞄的直接响枪。 李二驴子听见枪响,下意识的一抬手跟了一枪。 说好点是打的盲枪,说不好听的就是瞎打。 可自古就有一句话,叫做瞎猫碰上死耗子。 五秒时间一到,草壳子哗哗一响。 哥俩一对眼,这是揍上了! 追! 哥俩赶着跑赶着换壳子,到了豁子口一看,这獾子让拽出去六七米远,青皮子吃重了才撒了口,直奔西面去了。 这下可跑不了了,这新鲜的踪还带着点血迹。 跟出能有个三里多地,张初一让二驴子绕路兜它。 自己则加速超前猛追,这受伤的青皮子更凶狠,眩晕技能的冷却时间已过,还是自己把握大点。 这头青皮子狡猾得很,感觉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专挑人不好走的沟塘子。 撵了能有三四百米,张初一始终想拉近距离,都被受伤的青皮子以地形优势阻隔住。 可是跑的越激烈,这青皮子身上的伤口就被拉扯的越大,血越流越多。 张初一憋着一口气,始终没降下速度,心里就是跟你磕到底,都别歇看谁先扛不住。 就这么滴,半个点过去。 张初一已经能瞅见前面一百多米的青皮子。 亢! 一枪甩出去,这距离也打不住,就是为了再逼它一下子。 果然青皮子听见动静儿又跑了起来。 可这速度跟老牛拉磨似的,兜兜转转眼瞅着就不行了。 砰! 张初一听出了这是二驴子搂火了,说明这小子斜插的摸了过来。 等哥俩汇合,瞅着不远处的青皮子连拔高带磨弯带拧钉子,四条腿拉着磨就不行了。 这玩意儿可不能着急往跟前凑了,这个年代让青皮子这么伤的人可不少。 以为不行了,凑到跟前嗖起来就给你一口。 俩人掐着枪等了一小会儿,摸到了青皮子跟前。 嗷呜! 青皮子四条腿扑腾着,瞅着俩人嘴里龇牙叫唤个不停。 “他娘的,要不是枪眼子影响皮子价格,老子非得把你个畜牲突突了。” 李二驴子往地上啐了一口,咬牙切齿的骂道。 吃人的畜牲留不得! 等了十来分钟,张初一收到了系统的提示音,经验到手,灰狼升天。 走到跟前把眼皮子往外一翻,果然这眼睛中间有这么一条红线。 “二哥你看!” 二驴子往跟前一瞅,正常的青皮子死了以后扒开眼睛,这眼睛是发乌的,中间眼仁往外可没线。 可眼前的这头青皮子,一条血红色的线横穿瞳仁,这就是老猎人说的吃过人的青皮子。 这要是熬过夏秋,到了冬天成了气候,不定得祸害多少人家。 哥俩熬了两宿一白天,总算把这畜牲干住了,也算是为民除了害! 俩人把大青皮子就地扒皮,都没开膛破肚,说实话也膈应,真怕刨出来个啥咋办? 狼肉直接扔的野地里自生自灭,这皮子送到彭六哥的手下,又是一笔外快。 这一趟下山,到手三百多块,哥几个加上李富贵一分,到手又是好几张大团结。 李二驴是腰里有钱,心里不慌,此刻走起路来都牛气哄哄的。 要不是张初一拦着,都得把供销社的玻璃柜台搬空了。 就这,架子车上装满了一堆东西,酱油醋就打了两大壶。 “咋滴了初一,你这是没屁眼的貔貅,干攒钱是一分不花啊?” 李二驴瞅着一直心不在焉的好兄弟,这平时到了林场数这小子活泛,又是看师娘,又是找大哥。 “我师傅和段老爷子去放山都一个多月了,咋还没回来?” 张初一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那有啥啊,跑山放山哪有准日子,没准摸个大棒槌,耽搁几天不再正常不过了,俩老头凑一块,这林子还不横的走? 你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俺看你也找姐夫弄个收音机,到时候你师傅回来,也让他小刀拉屁股开开眼。” 李二驴子拍拍好兄弟的肩膀,递上一根烟,寻思要不也给初一介绍个对象? 话说这周文悦走了好长时间了吧,难不成俩人掰了? “走,跟俺找着大哥去。” 张初一心里还是不放心,带着李二驴到保卫科找大哥张树轩。 “行,初一你放心,我让边防那边打问打问,俺爹也是,一大把年纪了还得让小辈儿操心。 你俩中午别走啊,等我把手头上的事处理完了,好好整两杯。” 张树轩喊住了哥俩,瞌睡有人送枕头,正好手头有件棘手的事儿得靠这老爹的亲传弟子! 第293章 打探消息 哥俩一听大哥叫吃饭,眼尖的李二驴借着给老娘买止疼片的机会,跑了出来。 寻思着上供销社买瓶好酒,上回大哥给介绍的那杆二手五六半,哥四个错过以后是后悔不已。 这次大哥请客,要是小哥俩掏钱那是打人家的脸。 二驴子心里想着去供销社买瓶好酒,怎么滴也得整一个玻璃瓶的“北大荒”。 摸身要往出走的时候看见俩人,以前在一块耍钱玩牌的牌友。 “哎呦!这不是二哥么,有些日子没见了呗?” “嗯呐!过完年就没瞅着过人,听说跑山了,咋跑林场来了?” 这俩玩意儿跟哼哈二将似的一唱一和。 “嗯,你俩啊,这不是给俺娘买点东西,你们干哈来了?” 二驴子打心里不愿意搭理这俩货,当初老娘生病借钱的时候,那副嘴脸记忆犹新。 “俺俩....俺俩....俺俩就是来溜达溜达。” “对,溜达。” “妈呀,你俩还特么溜达呢。” 二驴子还不知道他俩是啥人么。 “咋滴,赢钱了呗?” “嘿嘿,今个儿手气还行,那啥二哥别走啊,那谁去买瓶酒。” 这哥们一把抓住二驴子胳膊,另一个破马张飞的跑到供销社玻璃柜台上,买了瓶最便宜的玻璃瓶酒,就是散搂子又买了个瓶。 二驴子这时候其实挺想走,那边初一和大哥还等的他呢。 “别走啊,咱兄弟都多长时间没见面了?” 二驴子想走,但这哥们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 二驴子一寻思,又想起来上回彭六哥和镇大江干仗,包括冯宇那位二少爷的事,过了这么久,大哥张树轩不一定都能整明白。 白道儿有白道儿的路子,黑道有黑道的消息。 这俩人买好酒驾着二驴子直奔一个小黑窝棚。 林场里人多活多,有些个错过饭点或者发了工钱的,国营饭店去不起。 就爱上这小窝棚炒俩菜,喝点小酒,便宜还不要票。 这家伙往桌上一坐,咔咔的推杯换盏,一共就俩菜,一个凉拌水蕨菜,一个白菜炒肉。 拢共就一瓶酒,二驴子有心让这俩玩意儿多喝点,那哥俩更是,出了血了不得往回找巴么。 不一会儿,俩人话密了起来。 李二驴子旁敲侧击没问出来啥有用信息,决定尥蹶子溜了,里外里耽误不到四十分钟。 刚才出来时候瞅见大哥和初一好像有啥事说,约定一小时以后饭店门口碰面。 现在一看点,差不离儿了。 刚一起身,就听到这俩人里有一个外号叫“闷头”的哥们开口了。 “二哥,急啥玩意儿,今个咱高兴,那不得玩两把啊,俺可听说了,最近黑市儿上放出来一个消息,有人想出一根儿百年大棒槌,咱要赢个豹子,没准能买个须子上县城倒一手。” 刚站起起身的李二驴听到这消息,心里一寻思又坐了下来。 “哈哈哈,俺说啥来,咱二哥能戒了牌?要是他他娘的能不耍牌,那母猪都能上树,罚,罚一杯!” 哥俩又喝了起来。 李二驴子借口上厕所,又去前台买了一斤散搂子拿个壶端上了饭桌。 “二哥,兄弟们都寻思你跑山了,瞧不上咱几个了是不是?” 闷头瞅见桌上的散搂子,撇着嘴嘟囔了一句。 “不是那个,那怎么可能,咱兄弟多少年了。” “行行行,俺看就是,你这么滴,咱去耍两把。” 闷头不依不饶,拉着二驴子絮叨了几句,那意思埋怨起对方发财了不想着自己了。 鸡找鸡,鸭找鸭,乌龟专找大王八。 跟什么样儿人,学什么玩意儿。 跟跑山的唠的永远是跑山的磕,跟那个好喝酒的永远是迷迷瞪瞪的,跟着好耍钱的永远特么的让你整两把。 七拐八拐,闷头俩人把二驴子驾到了一处林场偏道儿的小破院子。 二驴子进屋一瞅,这特么一多半都认识,作为以前的常客,这放局儿的就这么一伙人,几个窝点。 闷头哥俩找个空位就开始卖卖单双,动上手了。 二驴子有心打探消息,可这俩人满脑子都是耍钱,喝点酒那更是两眼发直,上下嘴唇一闭。 张嘴只有一个字: “开!” 二驴子只能找个犄角旮旯坐下等等信。 “二哥,来了?” “哎呀妈,稀客啊!” 这家伙有一个人抬眼瞅见二驴子,其他人都点头打招呼。 这里面有个谁,付小伟! 付家庙村的那个臭小子,自从被李二驴指点了几招,那家伙也是有点天赋。 隔三差五溜溜套子,总能整着个兔子鸡啥的。 “二哥,你咋来了?” “握草,你特么不是戒了么?” 二驴子瞅见付小伟,就跟瞅见以前的自己一样,这家伙气个不行,伸手抓住脖领子就往外提溜,那家伙跑山练就的一膀子力气,跟提溜小鸡似的。 “二哥,二哥撒手,误会都是误会。” 到了院子里付小伟两只手用力才把李二驴跟大钳子一样的铁爪给扒拉开。 “记吃不记打,你上回咋跟老子保证的?以后别特么说认识俺,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李二驴子抬了抬手,叹了口气又放下了,耍钱这事谁劝也白搭,只当自己瞎了眼呗。 “二哥,都是误会,你咋不让兄弟说话呢? 俺这是卖了俩兔子,过来平账来了,你瞅瞅,这条子还在这,那边庄家正验货呢。” 付小伟一脸委屈,掏出皱巴巴的条子递给李二驴,手舞足蹈的解释一通。 李二驴接过条子一瞅,果然上面写着欠款十五块,利息算法。 “你说的是真的?” “那还有假?兔子又骗不了人,俺早就不耍钱了,套点玩意儿喝点小酒不比这美么?” 付小伟看二驴子将信将疑,一把拽进屋里,指着地上的兔子跟庄家平了账,撕了条子,二驴子这才完全相信。 “小伟,你去趟林场保卫科,找张树轩,张初一你见过,让初一来这一趟。” 李二驴抓过付小伟,凑到跟前附耳小声说道。 后者脑袋晃悠的跟个波浪鼓一样。 “别介啊二哥,俺一走到保卫科门口腿就哆嗦,跟耗子见了猫似的,俺真犯事,不用自首。” “你小子,有正事,快去快回。” 第293章 透着古怪 老话说十赌九输! 二驴子为了不显得自己在屋里太唐突,坐到了闷头哥俩旁边,也掏出了两块钱瞎玩玩。 “俺可就耍两块的啊,多了没有,你俩小子没钱了咱就走。” 可特么的李二驴手气一如既往的臭,两块钱扔进去连个响都没听着。 闷头哥俩手气是真好,赢了两把转头塞给二驴子一块钱。 “哥,整大的,不行你跟着老弟下。” 哗啦!买定离手! 一把庄家通吃,把赌桌跟前的众人赢了个爪干毛净。 “草!” 闷头哥俩这时候有点醒酒了,这可不能玩了,俩人都该着别人钱呢。 “不玩了不玩了,真特么晦气。” 哥三刚一起身,一扭头有个人靠了上来。 放钱的! 甭管什么年代都有干这行的。 二驴子还能不明白咋回事么。 “哥,你也拿点,再来最后一把,咱把晚上酒钱赢回来就走!” 闷头有点上头,梗个脖喊着李二驴。 周围耍钱的一看,这家伙这是急眼了,今个没准又有好戏看了,头前两天这德行的,现在搁老林子里下矿给人还债呢。 “俺想起来了,俺还有一块钱。” 李二驴子哪能干这没谱的事,脱下鞋从脚后跟的袜子里掏出来一张皱巴巴,黏糊糊的一块钱。 握草! “谁他么拉裤子里了,自己个儿出去啊!” “老三,开门开窗,俺要喘不上气了。” “大哥,我看不见牌了。” 一时间屋里人都乱作一团,跟特么帮猪炸营似的。 “二哥,你特么把鞋穿上,我算是知道了,啥叫耍钱丢命啊,这特么再等一会得熏死。” 闷头跟得了甲亢似的,俩眼珠子眼泪叭叭直掉。 “对不住了各位,赶路有点急了。” 李二驴子穿上鞋,大伙儿缓了好一会才缓过劲儿来。 “二哥,你把那一块钱收着吧,兄弟这把请你,您这样的还耍什么钱,直接去干老毛子多好,华夏需要你!” 坐庄的摆着俩手拒绝着二驴子手里的钱,那家伙眼神跟看见臭鼬似的。 “不玩不玩,非特么玩,你瞅瞅,输特么二十块钱,咱拿命还啊。” 过了二十来分钟,闷头站起身子冲着旁边的小子抬脚就踹。 “别啊闷头,你这小子咋还是下手没轻没重的,给给给,俺刚赢的三块钱,指定能回本。” 李二驴子拦住要动手的闷头,心里想着张初一咋还不来。 也就一把的功夫,三块钱哥俩输个精光,垂头丧气分站起身子就要往外走。 “哥们,还差点东西吧?咱还没打条子呢!” 两个彪形大汉把门一封,对着闷头哥俩笑眯眯的说道。 “三啊,他俩该你多钱。” 二驴子没办法只能挺身而出。 “二哥,你要拔份儿啊? 也不多,拢共也就三十五块钱。” “草,俺俩一共借了二十五,门还没出涨十块,特么的抢钱啊!” 闷头仗着人高马大的李二驴子挡在身前,在后面伸着脖子骂骂咧咧了一句。 “闷头,你踏马也是老人了,每次要点钱跟他么老羊拉屎似的,打一顿挤一点,你再特么胡咧咧,老子抽你个比养的。” 俩汉子可不惯闷头这臭毛病,几人的争吵声让周围的赌徒都瞅了过来。 这时候要不收拾了这俩炸刺的玩意儿,以后还咋特么放钱? “三子,给我个面,这三十你拿着。” 门口传来了洪亮的喊声,正是张树轩领着张初一进屋了。 哗啦! 在场的众人跟兔子见着鹰似的,嗖一下子全都站了起来,个顶个儿站个笔直,陪着笑脸。 “张哥,您咋来了?” 从角落里站起一个胖子,点头哈腰的把张树轩几人领到了院里,又冲着刚才拦道儿的二人摆了摆手。 “轩哥,哪阵风把老人家刮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还没吃饭是吧?走走走咱弟兄好几没聚了。” 张树轩听完这话脸上毫无表情,一丝笑容都没有。 “胖子,这俩人在你这放的钱我替他们掏了,我找他俩问问话,例行公事,你忙你的。” “别啊轩哥,这不打我脸么,您忙您忙。” 胖子扭身就走,李二驴子追了上去把钱塞给了对方。 瞅着大哥张树轩的这态度,就知道跟这胖子是猫和老鼠的关系,小哥俩不想让大哥落下把柄。 几人往外走,出了院子张树轩跟会变脸似的,换了张笑脸。 “二子,你多余给钱,那胖子屁股不干净,我是懒得搭理他。” “二哥,一码归一码,走走走吃饭。” 哥仨勾肩搭背往前这么一走,闷头哥俩在后面走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连放局的胖子都害怕的人,那不用问了, 肯定是哥俩惹不起的主,有心喊一声二驴子,也不敢开口。 张初一几人早就看出了哥俩的窘迫,有心晾一晾对方。 “那个,二哥,没事俺俩就先走了。” 俩人跟了一截子,闷头终于鼓起勇气喊住了李二驴子。 “哎呀,把你哥俩忘了,那啥一起吃点呗?” “不滴了,俺们还有点事,那钱俺俩完了还你啊。” “不急不急,闷头,咱吃饭时候俺听你说谁那有百年棒槌出手来着? 俺大哥想给老丈人弄根须子补补身体,你那能打问到么?” 闷头一听原来是这事啊。 “草,俺还以为咋滴了,二哥,你们去吃饭,最多一个点,俺把消息整明白了就过去。” “成,一会有信儿了你就来饭店,别着急。” 打发走哥俩二驴子追上了张初一和张树轩。 “大哥,初一咱先吃饭,闷头去打问消息了,应该差不离儿,你是不是想多了?” “不知道,俺总觉得这东西透着古怪,百年棒槌哪有那么常见? 正好师傅和段老爷子去放山,咱先问问情况吧,希望跟他们没有关系。” 张初一摇了摇头,刚才把心里的顾虑跟张树轩一说。 后者涉及到自己的老爹,自然格外上心,此时此刻饭也顾不上吃,寻思着回保卫科打探打探消息。 “你俩先去饭店啊,我去拿包烟。” 张树轩低头快步朝着保卫科赶去。 张初一哥俩到了饭店,那是板凳有钉,头上有刀,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第294章 难以置信 “二哥,有信了。” 闷头火急火燎的赶到饭店,把得到的消息跟哥俩一说。 “二哥,一哥,要卖棒槌的是哈市来的一个盲流子,外号叫个许老猫。 听说有个姘头是十八林场的,这棒槌是他们在山里寻见的,具体的没说。 现在这伙人奔县城去了,放出消息到时候整个棒槌大会,价高者得。 你们要想拿估计有难度,听说那须子跟扇面似的,多少年没见过的好玩意儿。” 十八林场! 永丰村就在十八林场,应该不会那么巧吧? 张初一和李二驴子对视一眼,后者找了个借口支走了闷头。 俩人也没心思点菜,一人干了一碗面条,直到两点多才等来了满头大汗的张树轩。 “我这消息不多,是一个叫徐老猫的在卖棒槌.......” 张树轩把自己得到的消息一说,哥俩知道这和闷头说的差不离。 “他那姘头叫个啥史珍香,不是,史春芳,有个亲姐在十八林场永丰村。” 最后张树轩又补了一句。 啪嗒! 张初一猛地站起身子把桌子上的面碗碰到了地上。 “干哈玩意!一个碗三毛!” 国营饭店的服务员大喊一句。 “咋了初一?” 张树轩瞅着失态了的张初一,再看一看旁边张着嘴巴瞪着俩眼的李二驴。 “初一,到底咋了?快说啊!” “大哥,师傅他老人家去的就是永丰村!” “啊!” 张初一顾不上说话,拉起两人就往门外跑。 “干啥去啊初一!” “去找那个史春芳!” 张初一让大哥张树轩去县城,想尽办法打听许老猫从哪得来的人参。 他和李二驴直奔永丰村,心里突突个不停,迫不及待的要问个清楚。 而在榆树屯的颜红军和吴小亮,这边也遇上了事儿。 这个时候老百姓种完旱田以后,山上第一茬腐叶下面,好些个山菜都冒了头。 进入七月,牛毛广和野鸡膀子那是老多了,大老爷们要是进山了整一大背筐,回家搁开水焯完,把毛撸点,揉吧揉吧晾干了。 一斤能卖七八毛钱,老爷们体力好的一天挣个五六块那是跑长趟。 可是大兴安岭的冬季漫长,林子里的动物无论野猪黑瞎子,当冬眠之后都是下崽子的时候,也包括马鹿。 这母子一但有了崽子,为母则刚,和人类是一样事儿的。 所以你要是踩个山货,跟它整个顶头碰,它不认为你是踩山菜搞副业的,它认为你是来干它崽子的。 所以到了这个季节经常发生冲突,有让黑瞎子扒的,有让野猪拱的,也有让马鹿挑的,这都是常事儿。 榆树屯支书李有田的二小子李爱民,自从被榆树屯新来的知青刺激以后,收起心来认认真真搞副业。 尤其瞅着本家亲戚李二驴家日子越来越好,还有了缝纫机和收音机。 下定决心春天起完地以后,一到闲功夫就采山菜薅牛毛广,下网子粘黑泥鳅。 心里憋着劲儿到秋天再采松子,冬天到林场窜坡拉大头。 非得把日子过成榆树屯头一份。 本来李有田家的日子在农村来说就是数一数二的人家,一般人家根本比不了。 当爹的也劝过这二小子,可老李家明白,李富贵挨撅以后,这心思是放在了山下的林场里了。 现在村里冒头的就是以张初一为首的四个知青。 本家亲戚二驴子也不靠谱,所以这老李家还得培养个年轻人。 好多人把心思放在了李爱民身上,可这小子仿佛看不见一般,心里就俩字: “搞钱!” 这头两天,李爱民带着李勇哥俩挖牛毛广,到后头这菜整回家了你得撸出来,撸完了得有人煮。 这一天,李爱民安排李勇在家煮牛毛广,这么滴就没让兄弟跟着自己上山。 他自己背着用楸树皮搁水泡完编成的大背筐。 只要不让雨阴了,放柴火棚里备好了,能使好几年。 自从李爱民收心以后,身体长的越发结实,膀大三粗是腚大腰圆。 他这背筐也大,都赶上了一般人家的一个半那么大,装的也多。 背上背筐他就上西面翻过杠包子里的石拉子沟深撸这牛毛广。 牛毛广一般喜欢长在山沟里的沟深或者草甸子的边子上。 它这玩意胖啊,一堆都一大搓一大搓的。 李爱民背着大背筐上正沟深,还真找到了一大片牛毛广,这玩意全凭运气。 不到一个多小时,削了半背筐,这家伙把李爱民高兴的,寻思着今天来这块来对了。 越削越起劲儿,沿着沟深越走越往里。 一个人也没人跟他说话,自然周围环境就安静。 而且现在山上的青草都长起来了,要是早上就点露水,那走道儿一点声都没有。 李爱民就搁这边上一大堆一大堆的整这个牛毛广。 隐约的就听见这个小沟塘子上头,哼唧哼唧的好像野猪羔子的动静儿。 他把手里的土篮子放下,小心翼翼的鸟悄的顺着声音,沿着小甸沟子往顶上一看。 五个小野猪羔子,后背上一趟一趟的小黄杠,那小黄杠掺和着小黑色,那颜色真好看。 那五个小夜猪羔子瞅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类有点发懵。 这是因为母子下的崽子晚,要是早下的听到人的动静嗖嗖的就撂了。 这刚下没几天的小猪羔子就搁沟塘子里的边上哼哼的搁那拱呢,说明大猪没在跟前。 要是正经的跑山人发现这种情况,就和找棵树拿枪搁一边瞄着。 这大猪搁外面打食一会就会回来。 因为这猪羔子太小,跟不上趟,这大猪也得吃饭,所以上外面打食去了。 李爱民不懂这个啊,头前上学学校也不教跑山啊,每次回家火急火燎的说不了两句话就上屯子里找小伙伴玩去了。 此时此刻的他心里寻思着这要把几个小猪羔子整回家,拿石头圈起来一养。 他们费劲巴力的还得上山打野猪,咱搁家喂点苞米,养到过年胖乎乎的一宰,那不老牛鼻子了。 到时候谁不得高看咱一眼? 这么滴,李爱民悄悄的又退了回去,把这大背筐里的半筐牛毛广倒了出来,寻思着拿这大背筐扣猪羔子用。 招倒是好招,李爱民端着背筐一点点的往刚才发现野猪羔子的地方溜。 寻思咱也不多要,就扣俩! 第295章 母猪发狂 这猪羔子太小,逃跑能力不强。 李爱民溜到离着猪羔子能十来米的时候,开足马力迈开大步,嗷嗷的奔着野猪羔子就过去了。 这五个猪羔子一听急里咣当的后面蹭蹭的动静儿,噗通一下子钻到了垫子里面的大卡头墩的缝隙里。 这可把李爱民乐坏了,求还求之不得啊! 这钻进去了俺还不给你一锅端了,真是上天有路你不走啊。 这缝隙高下都有七八十公分高,顶子上长的都是小叶樟草,李爱民把这大背筐往两处位置中间一卡。 自己趴下身子使劲儿伸出一个手臂往里掏,这猪羔子吓得在里头嗷嗷的叫唤。 李爱民不管那个,讲话了你们自己出来还是俺嗷薅你们。 不一会儿的功夫,抓出来俩个。 往这背筐里一放,这猪羔子就往出跑,没办法只能把大背筐立起来。 就在他往里扔了两个猪羔子,撅着屁股把手往伸到卡头缝里的,拽第三个猪羔子的时候。 这背筐里的俩猪羔子那是吃奶的劲儿都用出来了,本来声音就不小,加上这大背筐的造型就像一个大喇叭似的。 把这猪羔子的声音经过放大,穿透力更强了。 李爱民薅的起劲儿可就犯了跑山大忌。 顾前不顾腚,要是搁跑山人谁还能拔这酱眼子,撩这骚? 明知道大猪的母子就搁跟前不远处。 这大母猪一听到自家猪羔子这嗷嗷叫的动静儿,就知道遇上危险了。 顺着垫边子,响鼻一打,炸起浑身长毛发出嗷嗷的叫声。 跟一辆加足马力的坦克车一样,顺着山边子的位置,一溜就奔着这疙瘩来了。 李爱民也听到身后山坡的动静儿了,他这一回头,就见这黄树叶子呼呼的往起直飞啊,树条子嘁哩喀喳点点响个不停。 坏了! 李爱民再笨也知道是母猪撵过来了,吓了一大跳,赶忙把手往外抽。 可要不说这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 抽就抽吧,手里还拽着个猪羔子不撒手,一时居然卡在了卡头缝里。 因为大背筐正好挡着李爱民的身子,所以老母猪这势大力沉的一击直接把背筐挑飞三四米高。 可惜了了,这背筐里的俩崽子受到波及,啪一下子被摔到了一旁的石坷垃上面,当时就摔死一个。 另一个嘴里淌着血,哼哼唧唧的蹬着四条腿,眼瞅的也不行了。 这老母猪瞅见这一幕那毛都刺啦的跟钢针一样,双眼充血那是气急败坏,心在滴血啊。 李爱民都吓傻了,你特么是真彪啊! 这特么是你自己干的好事啊,盯着俺干哈玩意! 就在母猪喘着粗气已经到了发疯边缘的时候,李爱民把手里的猪崽子直接朝着老母猪甩了过去。 老母猪护崽心切,再一个已经失去了俩孩子,这个说啥也得保下来,就在它着急没法的时候。 李爱民瞅准机会嗖一下子,三步并两步爬上卡头子,直接跳起窜上了一棵小孩腰粗的大树。 嗷呜! 那老母猪又没有手接崽子,害怕自己的一身铜皮铁甲伤着孩子,只能往边上一跳。 可李爱民扔崽子的时候是孤注一掷,势大力沉的一击。 猪羔子在空中转了几圈。 啪! 掉在了地上,那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猪羔子得最脆弱。 这么一摔把内脏都摔破了,尥着蹶子眼瞅着出气多进气少了。 嗷呜! 一声悲鸣! 老母猪彻底疯狂,好家伙! 这么一会儿功夫五个猪羔子没了仨,那还不得跟你拼命? 蹭! 一跳跳起二尺高,低头冲着李爱民呆着的大树就撞了过来。 砰! 这一下子撞得大树直晃悠,叶子落了一地,幸亏李爱民俩手死死地抱着树干。 老母猪见一击不成,晃了晃有些发懵的脑袋。 后退几步,蹄子扒拉了几下地,又一个助跑。 砰! 树干晃了三晃。 树上的李爱民心都快突突出来了,这畜牲还没完了? 一下又一下,连老母猪自己都不知道撞了多少下。 树上的叶子已经所剩无几,李爱民已经听到了树干发出的脆响声。 这说明这棵大树已经摇摇欲坠,撑不了多久了,如果这头畜牲还继续撞树,那结果不言而喻。 “救命啊!有人吗!快来人啊!” 人心一旦产生了害怕,那这种思绪不一会就会遍布全身,变得呼吸困难,手脚发软。 此刻的李爱民扯着嗓子大喊大叫,企图吓跑树下的野猪,万一有人能听到自己的求救呢? 砰! 嘎巴一声脆响,这是树心折了得声音。 老在林场打零工的李爱民听到这一声脆响,已经知道这棵大树扛不住了。 接下来整个树身开始倾斜。 瞅了瞅四周没有落脚点的李爱民,深吸几口气,双腿绷紧,准备落地的一刹那拔腿就跑,希望老母猪如同这棵大树一样,也是油尽灯枯,没劲儿了。 嗷呜! 事与愿违,老母猪看到已经倾斜的大树干,仿佛吃了枪药似的,嗷嗷直叫唤,撒丫子围着大树兜了几圈,已然吹响了胜利的嚎叫。 该死的畜牲! 去泥马的时候!大不了鱼死网破,今天谁特么也别活了! 李爱民看见树下老母猪这股得瑟劲儿,准备不等大树倒塌,先下手为强。 就在他要纵身一跃的时候。 “谁啊!谁在那!” 远处传来了喊声。 “救命啊!树下有野猪,救命啊!” 李爱民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扯着嗓子喊了起来,那种死里逃生的感觉让他一个半大小子喊声里带着哭腔。 “你别乱动啊,俺们来了!” 呼! 听见回应的李爱民长出一口气,树下的老母猪不闻不问,今天就是死也要把这树上的猴子撞死,用自己的獠牙给他开膛破肚,替孩子报仇。 砰! 一声枪响,打了老母猪一个踉跄。 这畜牲听中了一枪,不但没跑,反而扭头冲着枪声的位置冲了过去。 这就是一猪二熊三老虎。 别的野牲口早跑了,只有野猪这种形式作风不走脑的彪子才会选择硬刚! 亢! 人家既然选择开枪,那肯定是做好万全之策了。 两声枪响以后没了动静儿。 就在李爱民寻思要不要跳下去的时候,不远处走出两个人影儿。 正是颜红军和吴小亮。 “哥,你俩就是俺亲哥!” 第296章 队伍集结 张初一和李二驴火急火燎的赶到永丰村,先是去了孙武老爷子家,院门紧锁。 刚想去找孙智,发现后院的过道儿里走出来一个人。 “二虎,俺师傅呢?” 这人儿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 “初一哥,二哥,你俩咋来了?” 二虎子还挺热情,这趟出去放山,跟着三位老爷子学了不少东西。 张初一按住了张嘴吵吵把火的李二驴,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走到二虎面前。 “兄弟,你回来了,其他人呢?” “初一哥,要么说你师傅厉害啊。 俺们采摘棒槌以后,老爷子说宝贝附近都有野牲口守着。 果不其然,没走两步,翻过一处杠梁子就遇到了带崽的大熊罴,那家伙足有四百来斤,三位老爷子配合着啪啪几枪就给干翻了。 俺这不是提前回来找大队借马车么,他们腿脚慢,这会估计还没翻过太平山呢。” 二虎笑眯眯的说道,张初一打断了他。 “有个叫史春芳的你认识不?” “啊?那不是俺姨么?” 二虎子纳闷了,张初一咋知道她姨的名字。 “她人呢?” 李二驴子这暴脾气,顾不上跟二虎瞎扯,上前一把揪住对方领子,瞪着俩眼珠子问道。 “二驴,放手!” “咋滴了二哥?俺姨跟俺一块回来的啊,她说受不了这跑山的苦,还是城里好。” “你们这回挖着棒槌没?” 二虎子瞅着哥俩像有正事儿,不敢打磕巴,把来龙去脉一讲。 张初一当时头发就炸了,最怕的还是来了,赶忙问道: “你知道史春芳在县城的落脚点不?” “不滴,俺姨名声不太好,俺们也不知道她一般都在哪。” “二虎,俺师傅和你大哥他们可能出事了,你现在赶快去套爬犁,咱们进山,现在务必第一时间找到他们!” 张初一深吸一口气,把自己听到史春芳卖百年棒槌的消息告诉了二虎,后者也不傻,但毕竟岁数小。 “哥,俺姨指定是偷了棒槌,你等着俺去告诉俺娘,什么狼心狗肺的玩意儿,亏俺们家还拿她当亲戚。” “二虎!听我的,快去套爬犁,你跟家说一声,俺们来的匆忙,带点干粮! 算求了,二驴你跟他去,我去找孙智,咱们村口汇合。” 李二驴子早就憋不住火了,俩手架着二虎子就走,也不管后者嘴里嘟嘟囔囔问这问那。 要真是偷的那就好了! 张初一心想道,这百年人参放在哪个年代那都是举世罕见的宝贝。 草里无食猪拱猪,利益面前人吃人! 师傅,段老爷子,你们可不能有事啊! 孙智听到这小子说的话就知道出大事了,他比二虎子成熟,当下没磨叽,抓紧准备林子里过夜的东西装备,带着狗子和张初一赶往了村口。 “初一,咱东西准备的不够啊,二虎子说队伍得翻过太平山,咱要走马爬犁走的大道儿得绕一大圈。” 李二驴子从马爬犁上跳下来,冲着张初一说道。 “孙哥,这片你熟悉,你说咋整?” 张初一扭头冲着孙智说道。 “我这狗子打围可以,追踪一般,你们周围有低头香没? 或者认识边防那边的人?” 孙智皱着眉头说出了口,他也怕走岔劈了,毕竟现在的老林子枝繁叶茂,没有雪,追踪也掐不住,只能跟着二虎子往说好的集合地走。 但从掌握的情况来看,估计不会太容易! “二哥,打电话,让富贵哥带黑龙过来,” 张初一强压住慌乱的内心,这时候只能靠自己了。 下午五点多,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入了永丰村。 种完汗田的老百姓瞅着这支荷枪实弹,面色严峻的队伍,都围在了二虎子家的院墙外指指点点。 颜红军吴小亮,李富贵带着李爱民李勇几个榆树屯的年轻人。 居然还有王大撇子、李二驴的大哥李国辉,甚至是早已金盆洗手的老炮手王来喜也带着自己屯子里的人赶到了。 这还不算完,不一会儿,付小伟带着付家庙的年轻人,董大炮带着青石岭的壮劳力,彭六子的手下麻子带了七八个全副武装的黑脸汉子。 石门公社赵书记带着四哥他们,还有刘营伍公社的赵山河、民兵队长陈林。 整个院子里被围的水泄不通。 张初一看到这一幕眼眶湿润,可能大部分都是冲自己师父来的,但年轻人基本都是冲着张初一的面子。 张初一先是向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现在不是磨叽的时候。 简单说明了情况,大伙推举王来喜当这次行动的总指挥。 老爷子也不磨叽,把队伍分成三队,一小部分没有跑山经验的赶着马爬犁拉上物资走大路。 李富贵带着黑龙领着一帮人沿着永丰村往太平山的路寻找。 王来喜跟队伍约定好集合地点,他自己则是带着张初一哥四个和二虎子抄近道,着不同的方向进入太平山。 一路上,大家仔细搜索着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线索。 天黑了,山林里弥漫着浓雾,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初一,别担心,大哥和姐夫已经带着人去县城找史春芳了。” 吴小亮瞅着自己兄弟一路上沉默不语,就连颜红军和李二驴这对只要见面就打嘴仗的活宝,也是闷声赶路,心里着急却不善言谈的他只能找找话题。 “嗯。” 张初一跟在王来喜后面,看着前面赶路的老爷子,他想起了自己的师傅张春福,二者的背影如此相像,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张春福和段老爷子那是对自己最好的长辈,已然是他张初一的心灵寄托。 在他们面前只要做一个吃了睡,啥都不寻思的小屁孩就好。 不像在小哥几个面前,张初一还要操心各种事情。 不知不觉间,众人来到了一条小溪边上的汇合地点。 王来喜停下脚步,示意大家休息一下,等待其他人的到来。 “咱们休息会,检查一下装备。张初一,你跟我来。” 张初一疑惑地跟上王来喜,只见他在溪边蹲下身子,点起了烟杆。 “初一啊,你师傅俺了解,还有段老西和永丰村的孙武,这三人凑在一起太平山都能让他们翻个个儿。 但这次这个事儿透着邪乎,这片林子里最可怕的不是野牲口,而是人啊!” 张初一心中一紧,王来喜的想法跟自己一样,不出事还好,一出事就是大事。 王来喜站起身来,拍了拍张初一的肩膀,“我相信你的师傅他们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俺家黄毛只要还活着,就能寻找它。 最多三天半,咱们就能翻过太平山,俺寻思着让他们不会跑山的集合在外围搜索,咱们组成一只小队进入老林子。 五天! 最多五天一定有个结果。” 张初一点点头,眼神坚定了许多。 第297章 师傅遇难 第三天晚上,整个太平山的动物狂躁不安。 各种野生的声音此起彼伏,这片老林子好久没来这么多人了。 上次这种规模还是五十年代的打虎运动。 此时此刻,不管是獐狍野鹿,还是狼猪熊虎,大小动物全往更深处的老林子跑去。 就算皇太极在这,也得避其锋芒! 林中的鸟儿惊叫着向天空飞去,仿佛在逃离一场可怕的灾难。 地面不时的传来震动,树枝摇晃,树叶沙沙作响。 动物们奔跑的脚步声和喘息声充斥着整个山林,形成一曲混乱而紧张的交响乐。 夜色越来越深,黑暗笼罩着整片森林。在这片神秘而危险的环境中,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驱使着一切。 在老林子找人最好的时候不是白天,而是晚上。 星星点点的火把在漆黑的夜色中格外明显,相隔数里也能看见。 只要张春福老爷子他们在这片林子里,不管是发现火光,还是依靠青龙的嗅觉,都能发现。 一连两天,众人都没有任何收获,二虎子早已焦急万分。 这里就是他和队伍分开时候,老爷子嘱咐的集合地点。 可惜是大家伙把周围翻了个底朝天,一点队伍的痕迹都没发现。 只能说明一点,张春福老爷子的队伍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压根没赶到这。 王来喜把外围的众人解散了,连续这么多天的寻找,没有跑山经验的他们早已经人困马乏,留在这里意义也不大。 再一个,人家都是有家有室,每天要上工挣工分养家的庄稼汉子,哪能天天陪着在老林子里呆着。 张初一哥四个把身上的钱凑了凑,让李二驴子给每人发了五块钱,人家帮忙是情分,自己得感恩。 就这么滴,留下了王来喜为首,张初一哥四个、二虎子,李富贵带着的三条狗。 孙智、付小伟、董大炮几人组成一支小队,在外围接应。 “大家加把劲,再往里走走!”王来喜喊道。 越往里走,树木越发高大茂密,脚下的路也更加崎岖难行。 在一棵老枣树上刻了几处新鲜的痕迹。 “二虎子,是这片林子不?” “差不离,俺们在这找到了一棵小棒槌,俺当时还跟俺哥说,这么细的一根不是白忙活了。” 二虎子认真的点了点头。 “红军,快来看看,是段老爷子刻的老腌子么?” 张初一赶忙喊了一声。 “没错,是俺师傅的手法。” 几人的信心大增,连续好几天终于有了一丝消息。 队伍加紧步伐,连着撵了两天,开始发现了人的脚印,还有猎犬的踪。 这时候就体现出来黑龙这只低头香的重要性。 有猎犬领着,方向更加明确。 一路上也碰见了不少野牲口,有王来喜这位老炮手带领着,加上张初一的兽人天赋感知危险,绕过了不少带崽子的黑瞎子和帮猪群。 “两伙人!” 王来喜蹲在一处河沟子的浅滩上,瞅着周围林子最近的取水点,这里也是跑山人手选的扎窝棚过夜的地方。 “头一批带头的肯定是你师傅他们,你看这应该是黄毛的脚印。” 张初一凑在跟前,其他人怕破坏脚印没敢上前。 “老爷子,那也就是说还有一伙人在跟着俺师傅他们?” “嗯,七八个人,瞅着脚面大小和脚印深度,都是百十斤的大男人。” 爷俩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 “别耽搁了,抓紧休息,俺感觉不对劲儿。” 晚上的原始森林再有经验的老跑山的也不敢轻易赶路,王来喜安抚住了几人,强熬到早上大伙继续出发。 谁也不想看到的结果发生了。 黑龙领着大伙在一处石砬子沟底发现了一片血迹。 “哥!” 往前走了一百多米,二虎子看到早已被野兽啃食的不成人样的一具尸体,大喊一声,痛哭流涕。 死者正是大虎! 二虎子正是从尸体穿着的那双解放鞋辨认出来,以前他问他哥要了好几次,都没舍得给自己。 张初一赶紧上前扶住悲痛欲绝的二虎子,王来喜则仔细检查着四周的痕迹。 他发现附近有一些搏斗的迹象,地上还散落着一些弹壳。 \"看来大虎是背后遭遇了偷袭,一刀致命。\"王来喜面色凝重地分析道。 \"一定是那伙人干的!草泥马的史春芳,\"二虎子悲愤地吼道,这片老林子里,只有熟悉的人才能靠近。 大虎肯把后背交出来,那不用问,指定是史春芳干的 \"二哥,你和亮子帮帮二虎。\"张初一说道。 “嗯,我们一会就撵你们。” 这时候他心里惦记着自己师父,可也不能由着大虎的尸体再让野牲口糟践。 随着深入,越来越多的痕迹被发现,张初一甚至发现了大花和二花两只猎犬的尸体。 颜红军一把上前拽住了就要摔倒的张初一。 “初一,这时候不能倒下,不到最后不能放弃,挺住。” 颜红军收起了平时的没正形,一脸严肃的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 这时候他心里也咚咚咚害怕的不行,段老爷子也在队伍里,希望那个倔老头没事。 翻过了一处杠梁子,又发现了两具尸体。 这俩人也被野牲口糟蹋了个遍,只不过脸上都被利刃破了相。 “这枪口是猎枪打的!” “应该是你师傅他们还击了。” 张初一心中一沉,他担心师傅的安危,脚步不由加快。 众人跟着黑龙,来到了一个石塘子。 这里有明显的战斗痕迹,还有几摊血渍。 “小心!”王来喜提醒道,王来喜掐着枪示意大家分散开来,慢慢靠近。 随着距离真相越来越近,张初一握着单管猎的手不停的发抖。 汪汪汪汪! 黑龙冲着一处石砬子狂吠着。 张初一和李二驴合力搬开了堵在面前的石头。 里面的一幕让在场的几人泪崩不已。 张春福和孙武,二位老爷子的尸骨被人平躺的放在里面,衣服上沾满了血迹。 “师傅!” 张初一看到这一幕,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嚎啕大哭。 他怎么也想不到,再次见到张春福,竟然是这般模样。 一旁的二驴子等人也都红了眼眶,默默地流着眼泪。 王来喜走上前,轻轻地抚摸着张春福的遗体,眼中满是悲痛和愤怒。 “一定是那帮畜生!”二驴子咬牙切齿地骂道。 王来喜拍了拍张初一的肩膀,语气沉重地说:“先别哭了,我们得把两位老爷子的遗体带回去,让他们安息。 这是有人怕他们被野牲口糟蹋了,特意放在了石洞里。 肯定是段老西,一路上都没发现他,也许他还活着。” 第298章 一切从简 张初一拒绝了其他人的帮忙,一个人默默的整理着师父他老人家的遗容。 外面下起了点点滴滴的小雨。 整个大兴安岭仿佛沉浸在悲伤之中,看着师父的面容,回想起年前刚穿越来的时候。 那个背着手沉默不语的小老头,直到得到他老人家的认可,生活上关怀备至,跑山上倾囊相授。 多少次危险总用他那瘦小的背影挡在自己面前。 可离别总是这么突然,甚至师徒俩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自己还拍着胸脯向师娘于素青和大哥大姐保证道,会照顾好师父。 现在看起来是多么的可笑。 系统,有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么? 我愿意拿我自己的命一命换一命! 反正自己都死过一次了,这次能穿越来活了这么久,已经赚了,张初一心里默念,召唤很久不用的系统。 叮! 系统提示: 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 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 很抱歉,无此良药,作为系统,无法与您感同身受,望君珍重。 最后一丝的幻想也破灭了,张初一默默的站起身子,望着窗外的大雨。 在一旁的几人站起身子。 “初一!” 张初一向着几人摆了摆手。 对着众人说道:“我没事,我去附近转转,万一能发现点啥,雨再下一会就什么也找不到了。” 说完,他便向洞外走去。 此时,冰冷的雨滴拍打在张初一的身上,他却浑然不觉。 “让他去吧,等雨停了,我们先把人送回去,现在天气慢慢热了,到时候怕放不住。” 王来喜拦住了李二驴几人,有些坎儿要自己过,有些事情要自己想明白。 张初一在石砬子附近一遍一遍的呼喊着青龙和黄毛的名字。 师父遭遇了不测,青龙它们却不在身边,再加上消失的段老爷子。 此刻还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张初一要做的就是查出真相,替师父报仇! 山里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张初一喊了许久,嗓子沙哑了,还是没看到青龙和黄毛的身影。 他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心里想着各种可能。 突然,他听到身后的草壳子里好像有什么动静儿。 从兽栏空间里召唤出复合弓,沿着叫声的位置摸了过去。 刷! 一只像獾子一样的动物一闪而过。 “青龙!” 青龙的尸体静静的躺在一个塔头篓子下面,四腿僵硬,浑身遍布着伤口,肚子早已被掏开。 张初一心疼地抚摸着青龙,忠犬护主,它一定是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把青龙收拾干净,一把抱在怀里,张初一抱着它走回了洞穴。 师父平生最爱这条头狗,希望他们在地下也能做个伴。 “老爷子,往回走吧,让师父入土为安要紧。” “好,死者为大,初一,这时候你不能倒下,咱跑山人的命也精贵。 你放心,这事不算完!” 王来喜重重的拍了拍张初一的肩膀。 几人拉着自制的小爬犁准备往回走。 “初一,你们先回吧,我师傅还没找见,俺在附近在找找。” 一向活泼开朗,不着调的颜红军,此刻扛着沙喷子对着几人说道。 “红军,让二哥陪你,我去汇合点让富贵哥他们带狗来!” 张初一点了点了头,快速安排好一切,此刻的几兄弟仿佛一下长大了。 三天以后张初一把师父带回了榆树屯。 此刻的大榆树下早已挤满了闻讯而来的乡亲们。 大哥一家,大姐和姐夫一家披麻戴孝,在见到爬犁上的父亲时候,震天的哭声打破了这番平静,把周围人的思绪拉回到了眼前。 张初一委托书记李有田安排好一切,自己一个人回到了屋子。 还是那个讨厌的规矩,在山林里横死的人不能带回屯子。 这一次,是因为德高望重的老爷子用自己一生的口碑,换来了离屯子最近的老榆树下的灵棚。 “师娘!婶子。” 张初一回到了屋里,于素青身边陪着两位婶子和王枣花的娘李淑芬。 “初一回来了!” 老太太早已哭肿的双眼,此刻看到张初一的时候又忍不住放声大哭。 张初噗通,跪在了炕沿前面。 “师娘,都是我的错,如果我跟着师父,也许他就不会出事了,或者当初我就应该拦着他们不让去。” 张初一嘴里不停的道着歉。 老太太伸出一只手摸着张初一的脑袋。 “孩子,不怪你,不怪你啊! 这都是命,老头子跑了一辈子山,他早就预料到自己的结局,这都是命啊!” 屯子里的规矩,下葬前老太太都不能露面。 连着三天,十里八屯来前来吊信的人络绎不绝,都是受过老爷子恩惠的乡里乡亲。 张初一披麻戴孝站在家属答礼的最后一排,机械式的下跪磕头。 到了晚上,搬条板凳坐在棺木面前,守着长明灯和香案里的清香不被熄灭。 老太太拒绝了自己孩子给安排的榆木棺材,而是挑了一具最便宜的椴树棺木。 老爷子生前节俭惯了,这时候更不能铺张浪费。 再加上现在是特殊的时期,一直拖着没下葬也是为了等小儿子张林轩回来。 “初一,去眯瞪会儿吧,你这好几天不咋合眼,再年轻也扛不住啊。” 李有田过来拍拍张初一的肩膀,示意他去休息休息。 “没事,睡也睡不着,我在这陪陪师傅。” 张树轩等李有田走后,灵棚里只剩下哥俩的时候,递过来一根烟。 “应该是史春芳伙同她的姘头干的,我们去县城的时候,对方收到消息早已经跑没影了。 现在只能发动关系继续摸查,你哥我混了半辈子,才发现自己在俺爹面前是如此可笑。 连为父报仇都做不到,还每天穷得瑟,真特码不是个玩意儿!” 胡子拉碴的张树轩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巴掌。 在别人眼中光鲜亮丽,权高位重的林场保卫科副科长,去了县城屁也不是。 父亲的死对他的打击更是前所未有的巨大。 此刻和张初一面对面,哥俩都看出彼此严重的力不从心。 “大哥,只要知道是谁干的,这辈子我啥也不干就死磕他,你这一家老小的还得靠你,千万不能倒下。 你放心,此仇不报,我张初一誓不为人!” 第299章 振作起来 啪! 丧盆一摔,天各一方。 鞭炮一响,一路走好。 老爷子下葬以后,整个榆树屯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老太太跟着张树轩和大女儿一家又回到了林场,远离了这处伤心地。 只不过他们除了工作以外,都在打听着史春芳一行人的下落。 吴小亮搬到了张初一的屋子,陪着自己的好兄弟。 李二驴和颜红军则是跟着孙智在永丰村留了下来,他还要继续寻找段老爷子的下落。 走之前哥四个坐在一起,商讨了接下来几人的打算。 史春芳手里握着烫山芋,他们肯定早晚得放出消息,百年棒槌少之又少。 只要敢往市面上露出一点风,那提前打过招呼的彭六子的兄弟和镇大江那边一定会收到消息。 剩下的重中之重就是寻找段老爷子的下落,张初一他们始终相信。 老爷子也许还活着,只要找到他,一切真相就会呼之欲出。 有钱能使鬼推磨! 二驴子把攒下的娶媳妇钱拿出来,偷偷找了以前的牌友打探消息。 几天后,牌友传来消息,说是在十八林场的一处林子里寻到了疑似段老爷子的人。 张初一等人听闻立马赶过去,然而当他们到达时,却只发现了一具陌生老人的尸体。 不断有消息传回,越是一次次的失望。 这个年代不比后世,找人难比登天。 一个月的时间,张初一每天早出晚归。 除了打探消息,就是跑山打猎。 他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的紧紧的,每次出去一趟都是三四十里地。 直到全身精疲力尽,眼皮子都睁不开了才回到屯子,倒头就睡。 这样,自己就顾不得悲伤难受,想念那个躺在冰冷山林下面的小老头了。 八月中,大兴安岭的天气越来越热,短暂的夏天来到,这时候山货遍地,正是人们赶山菜的好时候。 傍晚张初一回来的时候带着一筐子的水蕨菜和嗷嗷叫,重复不断的机械性动作,可以让他暂时忘记悲伤。 可到了村口,却见到好久没出现的师傅大儿子张树轩。 “大哥,你咋来了?” “这不是五七到了么,俺回来给老爷子翻翻土。 初一,亮子跟我说了,你这一个月天天如此,身子骨不要了? 你这么做让俺爹在地下能闭了眼么?” 张初一面对张树轩的关心,只是笑笑不说话。 “大哥,段老爷子有消息了么?还有史春芳。” “没有,我就怕她们带着棒槌跑到了别的省份,现在局势混乱,好多人传言老毛子要拿合弹炸咱江这头,这不是大批的城里人都躲到了乡下。 就连咱们林场都人满为患,搭建了不少新窝棚。 这里面更是有一批盲流子无恶不作,到处乱窜。 最近我这也压了不少案子,臭虫老鼠都喜欢凑在一起,我也在想办法寻找史春芳她们一帮人。” 张初一陪着大哥张树轩到老爷子的坟前拜了“五七”。 回到榆树屯的时候居然遇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颜红军和李二驴。 “你俩咋回来了?” “再不回来打卯有田叔得去永丰村活捉我俩。” 李二驴子挠挠头说道。 “初一,大哥,俺师傅有信没?” 颜红军一脸期盼的询问着,他盼望着久违见面的张树轩能带来好消息。 “红军,还没消息,最近的发现的意外死亡人口我都一一确认过,还是没有段叔的消息,不过你别灰心,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一个月了,踩山货的人们都快把这片老林子翻了个底掉儿了,这都没消息,也许段老爷子真的没事!” 张树轩说完,本来垂头丧气的颜红军认真的点了点头。 一个月的搜查,他和李二驴子又黑又瘦,再加上满脸的愁容,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红军,别放弃,我相信老爷子肯定还活着。” 张初一狠狠地搂搂自己的好兄弟。 不经世事永天真! 张初一哥几个在经历了如此大的打击以后,每个人都成长了不少。 如果说以前的他们是嗷嗷乱叫的小老虎。 那现在他们更像是豹子,学会了蛰伏隐忍,不喜形于色,仿佛随时能容身于周边环境,耐心已然远超同龄人。 送走了张树轩,张初一回家翻了半天,才发现面缸早已见底,就连油盐酱醋也是碗干盆净。 看着面前的哥三跟大马猴似的,瘦的都快脱相了。 “走啊,上县城采购点东西,顺便搓一顿去!” 张初一的这一嗓子让有些黯然的兄弟们眼神一亮。 “草,早就等你这句话了,要不是俺没钱了还用你招呼!” 李二驴子第一个站起来双手赞成。 “肉!我要吃肉,天天在林子里吃了上顿没下顿,你瞅瞅我都瘦成啥了?” 吴小亮也跟着大呼小叫,哥俩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对方的用意。 这俩失去了师父的小子连着一个月都充斥着悲伤的情绪,此刻他们盼望着哥俩能快速从悲伤中走出来。 “走,吃饭去!初一,俺累了,俺想喝酒,喝大酒! 那种喝完啥都不知道的酒,俺天天晚上一闭上眼睛就梦见师傅在林子里被人和野牲口欺负。 俺这胸口像压着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啊! 俺累了!俺太累了!” 颜红军大哭了出来,撕心裂肺的用力捶着胸口。 张初一也是用手抹眼泪,他又何尝不是,段老爷子好歹有活着的希望。 可自己的师父早已埋入黄土。 两个人抱在一起大哭,把一旁的李二驴和吴小亮也整的心里难受。 男人就是这样,不像女同胞善于表达,有什么都是压在心里。 开解的办法除了好兄弟的陪伴,可能就是一顿又一顿的大酒。 县城不比他们上次来的时候人影稀少,此刻大街上人来人往,都是背着包袱,提着大包小包拖家带口的人们。 甚至以前十天半个月见不着的小汽车,现在马路上都有好几辆。 人们行色匆匆,都在低头赶路。 张初一这才想起来,老毛子现在跟跳梁小丑一样,整天蹦蹦搭搭的发表着各种威胁言论。 也不知道彭六哥在那头怎么样了? 还有许久未联系的周文悦和周家,师傅走了的一个月度日如年。 在林子里待久了,再次来到县城的张初一几人恍如隔世,面对着眼前的一切,仿佛那么陌生! 第300章 新的消息 此时的的东北因为老毛子的大放厥词,接到命令,大量的工业基地开始向西南地区转移。 吴小亮接到了家里的来信,为了减轻流血牺牲,全国展开“深挖洞”模式。 为了响应号召,不论男女老少,家家户户齐上阵,挖防空洞的画面堪称热火朝天、如火如荼、史无前例。 从这时候开始,居民几乎将防空洞挖到了自家房屋地下,厂房工人也在工厂地下打造了一个巨大的防空洞。 县城里人们收到风声,更多的是选择躲到农村去。 吴小亮这次来也寻思着给家里寄点钱。 张初一哥四个望着乱哄哄的县城,竟然一时无处下脚。 “握草,这都咋了,从哪疙瘩钻出来这老些人? 啥时候咱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也变成了香饽饽。” 李二驴子不停躲避着往来的人群,嘴里嘟囔道 “初一,你们咋搁着捏?” 几人听到有人喊名字,一回头发现正是石门公社的四哥。 “哎呀妈呀!四哥,你咋搁这?” 二驴子上前一把搂住对方肩膀,陌生的地方,突然出现的熟人,让哥几个低落烦躁的心情一扫而空。 “咳咳,那啥,俺跟赵书记办点事,你们等会啊。” 四哥跟身边几个年轻人打了声招呼,领着张初一他们转悠到了一个人少的地方。 “从送完老爷子最后一程回来以后,没多久赵书记接到了命令。 俺们跟着他来接几个从京城来的人,安排在公社了。” 四哥说话时的小声谨慎,让张初一知道了这肯定是那批特殊的人,也没打算细问。 可四哥接下来的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 “初一,那啥,俺跟你们说啊,你们可千万嘴巴严点,头一批的人里好像有个姑娘是以前在俺们公社插队的周文悦。” 啊! “四哥你确定?” 张初一神色紧张,冲到四哥跟前,两只手仿佛两把大铁钳一样,死死地按住对方肩膀。 “嘘! 小点声啊,确定! 俺想跟她打招呼的时候,赵书记死死地掐了俺一把,现在搁大队牛棚呢。” 四哥认真的把见到周文悦的过程跟哥几个描述了一遍。 也可能是周老爷子动用的关系,或者按照打回地方的规定,周文悦重新回到了大兴安岭。 只不过此时早已没有了那份天之骄女的从容,反而变成了灰头土脸的狼狈。 老周家倒了以后,周老爷子被关在了离着四九城不远的一处五七干校里。 而跟周家沾边的人,都被打散扔到了各地。 周文悦因为有着下乡身份,被打回了原籍。 从高高无上的京城知青,变成了人人避而远之的特殊人。 除了向来关系要好的郭丽芳,就连曾经村里那些个知冷知热的婶子大娘,也是敬而远之。 身份的转换让周文悦整天以泪洗面,她不是没有幻想过张初一来救自己。 当初爷爷被带走前夕的深夜畅谈,嘱咐自己的宝贝孙女,如果有一天周家倒了,大难临头各自飞,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想办法回到红旗林场,找到张初一,他能救自己。 可从清明节以后,俩人就断了联系,周文悦被下放前的几封信都石沉大海。 也不知道被劫获了还是张初一没有回信,总之再回到这片自己牵挂的深山老林的时候,那个梦里常思念到的身影再未出现。 随着夏季两江捕鱼的开展,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刻意为之,自己的好朋友郭丽芳也被调到了江边支援建设。 每天在大队牲口棚里剁草喂牛马的周文悦,就像鼻子里被装上鼻环的老耕牛一样,暗无天日的重复着同样的工作。 张初一听完四哥的话后,心中五味杂陈。他怎么也想不到,曾经在他面前嘻嘻哈哈的周文悦会遭遇如此变故。 他决定去牛棚找她,哪怕命运再次交织在一起,引来一连串的麻烦,自己已经失去了师父,身边的朋友不能再有事情。 除了受周老爷子所托,哪怕就是个普通朋友,听到这个消息也得做点什么。 “四哥,我能见见她么?” 四哥就猜到张初一会这么说。 “哎,俺要是不让你见就不跟你说了,咱都是过命的兄弟,小周同志那会插队的时候对乡里乡亲的帮助也不少。 风声太紧,大伙是怕了,等日子吧,现在公社里有了安置点。 不像以前好进屯子了,那些个小将小兵整天嗡嗡的四处乱转。 等过两天我们夏捕的时候,你们还是代表榆树屯去收鱼换东西,到时候俺想办法安排。 对了,段老爷子有信了么?” 四哥怕张初一再三追问,赶忙岔开了话题。 “还没消息,过去一个月了,也不知道俺师傅还在世不。” 颜红军说完低下了头,眼眶里又翻出了泪花。 “不会有事的,老天爷不会坐视不管的。” 四哥又嘱咐了两句,焦急的看着周围,哥几个约好下次见面再说。 哥几个跟四哥告别以后,来到供销社采购了一批生活物资,现在县里人多了,别说百货大楼。 就连这小小的供销社也变得人满为患。 “草,挤啥挤,没看见这找工业票了?” 李二驴子一声大吼,让周围的人群明显一愣,接着被人当二傻子骂了一句,又恢复了乱八七糟的哄抢场面。 “特么的,酱油也抢啊?” 颜红军骂了一句,哥四满身大汗提溜着网兜好不容易付钱挤出了人群。 “握草?这是啥?” 二驴子下意识的一摸兜儿,摸出来一张皱皱巴巴的火柴盒大小的字条。 “大十字第二个胡同拐角处,麻子。” 几人看完这张纸条,都对瞅向了张初一。 “麻子这是咋了,自己兄弟还整这个虚的?” 颜红军纳闷的问道。 “麻子是谁?” 吴小亮不知道问了一句。 “彭六哥的小兄弟。” “小点声!” 张初一知道这里面定有蹊跷,小声嘱咐哥几个。 “我倒是那会让麻子帮忙打探史春芳和老猫的消息,难不成有信了?” 啊? “他娘的,果然老天有眼,走走走,老子今天不把这对狗男女打出屎来,算他们拉的干净!” 李二驴子火爆脾气上来了,骂骂咧咧撸起袖子就往大十字走。 “你等会,人家专门传递消息,你这咋咋呼呼的过去生怕别人不知道? 能不能懂点脑子?老的老的走了,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张初一骂了一句,此刻的他收到这条消息也是震惊不已,脑中早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这时候谁也不能出事! “初一,消消气,我们知道你现在压力大,你脑子活泛,咱咋闹?” 吴小亮拽回了李二驴,努了努嘴,用眼神示意着。 “咳咳,俺不咋呼,悄咪蹬儿的,你就说咋办吧?” 李二驴子想道歉又说不出口,只能服了个软。 “先摸摸情况,咱们得分开,有个啥好有个应对!” 第301章 六哥的信 一处残破的院子里,麻子焦急的走来走去,时不时的伸着脖子瞅着巷子口。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麻子心中一喜,赶忙迎了上去。然而,当他看清来人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来者并非他等待的人,而是一群陌生人。 他们面容冷酷,眼神犀利,透露出一股无形的威压。 麻子顿感不妙,转身想要逃跑,但已经来不及了。 黑衣人迅速包围了他,将他逼至墙角。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麻子声音颤抖地问道。 其中一人冷漠地开口道:“干什么你自己不清楚? 你个投机倒把的坏分子! 挖墙角挖到老毛子那面了,好大的胆子! 知不知道现在八亿人民八亿兵,一致对外! 你居然还敢胳膊肘往外拐,给老毛子送物资,我看你是老寿星上吊,嫌自己命太长了,给我带走!” 麻子的脸色变得煞白,他知道自己这下麻烦大了。 他试图反抗,但这伙人的实力显然远胜于他,三两下便将他制服。 随后,麻子被黑衣人拖拽着离开了院子,消失在了巷口。 留下的只有那处残破的院子,仿佛见证了一场噩梦的开始...... “初一,没人啊?” 颜红军把里外屋找了个遍,连麻子的影子都没发现。 张初一站在院子里看到凌乱不堪的脚印,还有一串拖拽的痕迹,已经预感到麻子出现了意外。 “红军,麻子应该是出事了! 你去巷子口和二哥还有亮子说一声,你们分散开守住附近,发现可疑情况立马打哨子,” “嗯,你自己小心。” 颜红军没有一丝拖沓,扭头朝外跑去。 哥四个搭伙跑山的日子,早已经形成了不需多言的默契。 为了防止惊动林子里的野牲口,张初一把上一世网络视频里学到的一些基本特战手势交给个哥三。 现在的他们在跑山或者遇到特殊情况的时候,一个手势、眼神,就能领悟到对方的意思。 呼! 张初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跑山掐踪的那一套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麻子兄弟脑袋活泛,一定会留下什么有用的信息。 终于在窗沿的位置发现了一个刁钻的脚印,随着张初一爬到上面,一块草坯貌似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幸亏李二驴大哥结婚前那阵翻修屋顶,在下面递草的张初一观察过这些茅草窝棚的构造。 轻轻的掀开草胚,果然发现了一个油布包。 里面除了一些钱票以外,有一副骰子,还有一张小纸条。 上面七扭八拐的字写着一段话。 “发现包裹的兄弟,江湖规矩见面分一半,拿人钱财替人办事。 还望兄弟将剩下的钱票寄往胜利林场老黑沟的赵新民一家,麻子在此叩谢。” 字条意思说明麻子早就料到会被出意外。 可他为什么要通知张初一哥几个来这里会面? 张初一边思考,另一只手不自觉的搓起了三个骰子。 不对! 这里面有一个骰子重量不对! 张初一想起了和麻子在时集儿初次见面时候的情景。 赶忙找来一块石头用力一砸,果然里面是空心的。 掰开骰子,里面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纸卷掉了出来。 “初一,还说你小子不是千门? 去第一次见面的窝棚,找筛盅。” 呵呵! 这个麻子,做事还真是谨慎,狡兔三窟让他玩的明明白白。 做事如此谨慎的小子,居然让人提前一步抓走了,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抓走麻子的不是普通人。 第一次见面的窝棚,那不就是年前腊月二十二的时集儿么,和六哥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那会还露了一手三星归洞。 半年多的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彭六哥逃到了老毛子的地界,周文悦被下放到了牛棚,自己的师父张春福更是阴阳两隔。 张初一此刻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天煞孤星,好像穿越以来,总给周围的人带来麻烦和危险。 哎! 师父大仇未报,现在只能强压下心中的难受。 张初一走到巷子口,看到了四散开来的哥仨,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做了点伪装。 张初一眼神示意他们跟上自己,连着绕了好大一圈,确认没有人跟踪以后,哥四个才碰面。 “麻子被抓了,应该跟咱们前后脚,咱们现在去取他留下的东西。” 等众人赶到原先时集所在的大江套子,这里早已因为彭六哥个离去,整个黑市荒废已久,显的破败不堪。 张初一来到和彭六哥第一次见面的窝棚里,这里被人刻意收拾过,应该是麻子的落脚点之一。 哥四个翻来覆去在一把椅子的地砖下面找到了骰盅。 跟骰子一样的手法,夹层里面发现了彭六哥留给自己的信。 大概内容是华夏和老毛子的关系紧张,那头开展了所谓的肃清活动,六哥他们只能继续向北深入,暂时停止物资买卖。 信里嘱咐兄弟几人小心形势,最近出山货最好到指定的收购站,并且每次都要开具收购手续,平时低调做人做事,把钱攒起来,以防被有心之人利用。 冯刚调到北京以后,冯宇这小子没了血脉压制,越发的得意忘形、不择手段的打压周边的势力。 老彭家的后辈们更是无一幸免,全部连庄。 就连周家周老爷子也被下放到了京城周围的五七干校。 彭六哥还收到一个消息,周老爷子的孙女周文悦受到冯宇的“特殊照顾”,被下放到了原来插队的红旗林场。 彭六哥提醒兄弟几人小心为妙,冯刚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儿子的所作所为,甚至有可能就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 这次的调任,极有可能他想更进一步,成为从龙大臣。 这样一来,跟自己儿子有过节的人都难逃波折,老周家的覆灭背后可能也有冯家的影子。 最后彭六哥提到了自己在老毛子这边发现了当初知道镇大江亲弟弟冬子死因的那个崔明的音讯。 这小子极有可能也过江了,等彭六哥在那头安顿下来第一时间就会打探崔明的行踪。 彭六哥最后特意给张初一留了句话。 “初一,这帮弟兄里你脑子最活泛,平时多操操心,按理说当大哥应该照应起这帮弟兄,可我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大哥知道你本事大,但凡事别追求完美,如果哪天兄弟们有事了,老毛子这面永远有咱弟兄的家!” 张初一握着这封信久久不能平静,一个月的夜不能寐,满脑子都是石洞里师父张春福离开时的画面。 段老爷子的失踪,周文悦的下放,各种压力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此刻他多么希望神通广大的六哥能帮帮自己,哪怕出出主意。 可看着身边的三个弟兄,他们围着自己都在等待着下一步的行动,张初一把信交给哥几个传阅。 自己走到院子里点起一根烟,把头抬的高高的,防止泪水从眼眶里流下。 师父! 我好想你! 第302章 二驴遇险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吴小亮在县城留下来打探麻子的下落。 颜红军则继续回到榆树屯等待段老爷子的消息。 二驴子被派往了永丰村,他作为本地人,又和孙智关系不错,一方面盯着点二虎一家。 这史春芳害死了自己的亲侄子,下葬没来,眼瞅的到五七了,没准会回来。 再一个,看看能不能在周围打探打探消息。 张初一自己去找了大哥张树轩,看看能不能从他那获得一些有用的信息。 哥四个约定好了一周后红旗林场集合。 多的不说,少的不唠,张初一本以为最合理的安排,却没想到,二驴子差点命丧太平山。 等李二驴赶到永丰村的时候,孙智娘告诉他,孙智头两天打狗围撵马鹿的时候,听到几个放山的说遇到个孤身一人的老头在山趟子里溜溜哒哒。 他和二虎子一寻思,估摸着是你们要找的人。 昨个一大早哥俩就带着狗进山了。 啊? 二驴子听到这消息惊喜望外,难不成真是段老爷子? 当下找孙智娘要了干粮,问准方向背上撅把子直奔太平山。 一气拿着家伙事儿冲进了老林子,可他忘了孙大娘又不是跑山的,屯子里还好。 穿出了林子就刮起了大西风,吹得落叶四散,二驴子捂着脑袋,边着个身子低头找踪,找着个六! 那家伙刮风刮的啥也瞅不着,不得已又钻回了林子,可这一着急,钻错了方向。 等窝了俩小时了,自己也有点后悔了,林子里的天气就跟老娘们的脸一样善变。 屯子里的艳阳高照,到了山上居然刮起了大风。 这鬼天气如果换成张初一有可能能辨别出方向。 可二驴子不行,光凭着这股虎劲儿冲了进来,现在退是不能退了,回永丰村也不甘心。 这天气谁也得窝着,只要等到风小了或者天黑了,准能找着人。 俗话说得好,老林子专欺负外地银! 二驴子毕竟对这片不太熟悉,到了天摸黑,瞅见周围哪哪都一样,风刮的到处都是枯枝烂叶。 出了林子,瞅瞅回头的路,好些个刮风刮的隔着十好几米的脚印都没了。 拉倒! 反正天黑了,干脆找了个背风的地方,躲在一棵门神树后面生起了火堆,今晚凑合凑合。 明天天亮再找找,实在不行往永丰村里返。 就这么滴二驴子委吧了一宿,还好后半夜风小点了,趁着火堆啃吧了点干粮。 第二天一大早,牙一咬心一狠,二驴子接着往山里头走。 又走了半天,啥踪都没看着,这股邪风好像专门跟着他,走哪哪有风。 跑山的进到陌生的地方,要想往出走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回身走自己的脚印,走自己走过的道儿。 但是这时候二驴子害怕了,那种感觉就跟有个人拿着大扫把在你身后十几米的地方不停的哗啦。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脚印都让刮没了! 再往远处瞅,寻思来前的方向,也瞅不过来了。 二驴子越想越心慌,只能凭着自己的记忆往回走,走了一里多地发现前面有个身影儿,好像是头鹿。 这种刮大风天气,小动物全都窝起来了,只有马鹿这种大个子可以顶着风在外面找吃的。 就算野猪都不出来,个子太低一刮一嘴土。 二驴子越瞅越像个马鹿,这下可高兴坏了,这要整个马鹿,吃的首先不用发愁了。 再一个,鹿鞭鹿茸鹿心可都是好玩意! 自己正好处在下风口,这不是山神爷爷显灵么? 二驴子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于是摸着身跟着马鹿一点点撵过去。 等逆风撵到了三十米左右,马鹿停下身子使劲儿用鼻子嗅来嗅去。 二驴子怕这家伙发现自己,轻轻摘下了枪管里面的棉花。 这种鬼天气必须保护好枪,往里塞上棉花也能防止枪管进东西。 亢! 直接怼了这么一枪。 这一枪还真就打上了,但是没吃重,距离还是有点远,而且还刮着风。 壳子飘了,但还是打中了,一下子给马鹿惊的嗖一下子,撩起大蹄子就出去了。 那大长腿一蹦好几米,二驴子赶忙换好壳子,从自己棉袄里面揪点棉花出来往枪口里这么一推。 就这么滴,奔着这马鹿踪就下去了。 头开始还能隐隐约瞅着马鹿,等撵了一段时间以后天快黑了,二驴子有些力不从心了。 再撵也不太现实,幸好现在风小多了,只能找了个地方眯瞪一宿,第二天再说。 可因为头前出来的时候,从孙大娘手里拿的吃食可不多,再加上白天撵马鹿出汗让风一闭。 吃不好睡不好的李二驴,第二天早上起来可就有点费劲儿了。 这是来了病了! 他自己也感觉出来不好了,头重脚轻,浑身还有点打摆子。 这回光顾跟马鹿,四下瞅瞅把来前的道儿忘了。 这时候二驴子也发了狠了,继续往前走,遇着人家就投人家,遇不着了就特么干马鹿。 老话说过,热鹿血专治头疼病。 这一气走到了晌午十二点一点钟,二驴子自己都懵了,到了哪了根本不知道。 路上也没发现车捻子路和人走的道儿,马鹿踪也跟丢了。 但好在太阳晒得后背暖烘烘的,精神头儿缓过来一点。 可是吃的也吃完了,这身体还是发虚,瞅瞅前面的大石头山,啥地方也不知道。 有一趟沟,这沟可不小,二驴子轻易也不敢进去,谁知道里头有啥东西。 再寻思一下干脆上山,这山顶上啥挡性也没有,这时候都晌午做饭了,没准儿能瞅着啥人家。 等咬着牙一路爬上了山顶,这么一看全是绿油油的一片,好些地方还挂着雪翻着白了。 二驴子心想这下可完了,借着最后的力气爬上来,心里一泄气,下山可就费劲儿了。 他慢慢往下滑溜,找来找去,找着这么一棵松树,靠着树一点点就坐地上了。 自己也感觉到身上发冷,眼神儿有点迷糊,寻思着休息会再走吧。 越休息越感觉身上发轻,别说这松树还挺舒服,软乎乎的跟自家炕头似的。 这时候二驴子再一眨么眼,隐隐约约看到面前多出来个老头。 咦? 这不是俺爹么? 第303章 段老活着 “孩子,你可别睡啊,赶紧滴,醒过来!不能睡!” 二驴子蹬一下子坐了起来,说是睡着了也好,说是昏迷了也罢,反正这短暂的时间以内,他是没有了知觉。 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幕,哎呦! 这老头是怕俺睡着了啊。 二驴子爹早就死了,刚才那一幕说是烧迷糊了还是做梦了,那谁也解释不清。 哎呦! 二驴子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在山上了,这要刚才睡着了后果不堪设想。 病来如山倒! 自己想往起爬可就爬不起来了,难不成要交代到这了? 二驴子四下瞅瞅自己个儿连在哪都不知道,只能靠着树,寻思缓一会儿。 可这时候别说是靠着,身体直往下滑溜,跟躺在树边上差不多。 二驴子也觉着自己今个是走到头了,窝囊啊! 不行! 俺李二驴子不能就这么悄眯瞪的死这疙瘩。 他费劲巴拉的用手用力的够着身边的撅把子。 试了好几次,才把上好壳子的枪拽到跟前。 身子靠着松树,两只手把枪使劲举起来。 亢! 对着天空就来了这么一枪。 那后坐力把自己直接怼地上了,这下可是真躺下了。 过了一段时间,佝偻的身子又坐了起来,这手费老大劲儿把这枪给掰开,壳子退出来,又怼进去一发。 亢!又来这么一枪,这两枪直接间隔最少一俩小时。 接着往地上一搓溜,昏迷了过去。 过了好一阵儿,迷迷瞪瞪的醒来发现自己胸口脑袋哪哪都疼。 睁开死沉的眼皮子瞅见不远处过来这么个女的。 也不知道是人还是仙女,别说长的还挺漂亮! 一点点的就奔着他过来了,二驴子想说话说不出来,感觉这人离得越近越模糊。 刷! 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等二驴子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炕上了,慢慢的睁开眼睛一瞅。 “俺这是在哪啊?” 二驴子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间陌生的房间,房间内摆放着一些简单的家具。 他试图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但脑海中只有一些模糊的印象。 这时,房门推开了,一个老太太笑呵呵的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 “哎呦,小伙子醒啦?来来吃点东西。” 二驴子眼神里充满着疑惑,四处瞅瞅,寻思这是搁谁家呢? 等他往门口这个方向瞅瞅,隐约的听见外头有动静儿,叮叮当当的。 这时候门帘子被撩开,进来一个女的。 哎呦! 这时候二驴子认出来了,这不是仙女么? 没错,就是自己临昏迷前瞅见的那个女的。 “婶子,俺这是在哪啊?” 老太太笑眯眯的回答道: “小伙子,你这已经昏迷了好几天了。” 二驴子瞅瞅身上盖着的大花被子,再想想昏迷前在山顶上发生的一幕幕。 这次反应过来,啥仙女啊,自己这是让人家给救了。 “哎呀,婶子,你看,我这是....” “行了行了,你先别激动,吃点东西。” 老太太看见语无伦次,挣扎着要爬起来的李二驴子,赶忙劝他别着急。 李二驴子把这碗带疙瘩的玉米粥呼呼灌到肚子里,抬头一吧唧嘴不好意思的瞅瞅老太太。 “快,再给盛一碗!” 老太太扭身儿冲着门口的姑娘把碗递过去。 这姑娘转身又给他盛了一碗。 就这么滴,二驴子昏迷几天没吃东西,连着狼吞虎咽喝了四碗玉米疙瘩,最后愣是让太太拦住了。 “可不敢吃了,俺不是心疼东西,是怕你肚皮撑爆了!” 二驴子嘿嘿一笑,肚子里有食儿了,精神头也上来了。 一点点扶着可就坐起来了。 起来就要磕头感谢,被老太太一把按住。 “你这孩子干啥玩意儿,谁在山里遇到了不得伸把手,这我姑娘在山里干活听到枪响了。 他们是山里捞木头的,也不光她过去了,还有不老少人呢,你这是跑山迷路了?” “啊,也不是,俺这不是找人来了么,估摸着让刮风给闭住了。” 老太太和姑娘对视一眼。 “找人?找谁啊?” 二驴子先是形容了一下子,带狗的孙智和二虎。 娘俩都摇摇头。 接着也是顺带嘴的秃噜出来段老爷子。 “是个头不高,说话口音老重的老头不?老爱背个手,额长额短的。” 啊! 二驴子听见姑娘说话,噗通一下爬下了炕,站起身子拉着姑娘的手不停摇晃。 “对对对!晋省口音,是个老郎中,个不高,大宽脸盘子,眼睛挺大,额头得有那老宽。” “哎呀!你弄疼我了!” 姑娘脸一红,使劲儿的把手从二驴子手里拽了出来。 “讨厌!你就这么感谢你救命恩人!” 紧接着姑娘一跺脚,扭身跑出了屋外。 二驴子愣在原地想喊也不知道该不该喊。 到底是啊不是,你倒是回个话啊! “你这孩子咋毛毛愣愣的,快快上炕歇着!” 老太太喊了一声光脚站在门口的李二驴,后者这才又钻回了炕上。 “婶子,是不是俺说的那一位啊,你快告诉俺,俺们兄弟寻了一个多月了。” “差不离,不过叫啥俺没问出来。 当时俺上山踩山菜让野鸡脖子咬了,去县医院根本来不及,多亏路过屯子的一位老大哥把俺救了。 如果俺猜的不错,应该是你说的那人。” 李二驴子知道,这时候七八月份树木繁茂,林子里的玩意都出来了。 像松花蛇,野鸡脖子,土球子和花猫蛇这些个蛇类冬眠醒来的时候晚,这时候采山菜要不拿个打蛇棍儿,还真容易不小心让蛇咬了。 往年大兴安岭也就这时候蛇鼠活动的频繁。 “婶子,俺快跟俺说说,你和俺大爷遇见时候的场景。” 老婶子一看李二驴子着急样儿,赶忙把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对上了! 时间和地点都对上了! 尤其是晋省口音,肯定是段老爷子没错了。 “婶子俺大爷就没说他去哪了?” “没,听俺姑娘说,救完俺以后,吃了顿饱饭就走了,俺姑娘说去的方向应该是县城。你等会啊!” 老太太一听自己的救命恩人是这小伙子的大爷,赶忙出门喊自己闺女去了。 二驴子在炕上干等着,心里头可乐坏了。 一个多月,终于有好消息了! 哥几个听到段老爷子活着的消息该有多高兴! 自己得赶快走,去告诉他们! 看来我二驴子鬼门关上走了一圈,不但没死,还知道了段老爷子活着的消息。 对对对! 还见到了俺爹。 还有,还有仙女! 第304章 盲流大队 “婶子,咱这疙瘩叫啥啊?这红旗农场上下八屯俺都熟,咋瞅着您眼生呢?” 李二驴子躺在炕上打问了一句。 “红旗农场?那地方跟咱这搁着两座大山了,俺们也才来这两年多,这地方头前叫盲流屯,现在叫长岭大队,属于十八农场。 据记载1953年,上面发出了《劝止农民盲目流入城市的指示》,慢慢的就有了盲流子一说。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盲流子们进城失败以后,好多跑到了关外,竟聚成了一个又一个散落、荒芜的村落。 一群衣衫褴褛的人、一群乞讨者,在这里掘地而居。 在陋如蚁丘般的烂窝棚里落地生根,就此结束了漂泊羁旅。 于是又呼亲唤友,仿佛找到了天堂之所。 大兴安岭,峰峦如积,绵延千里,林木葳蕤,相互轩邈。 “盲流屯”就这么突然凭空飘来!这里居住的都是“盲流子!” 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也有孩子。 他们来自华夏各地,拧成一股绳,共同生活在这片原森林中。 李二驴子与老太太的聊天中才知道,这一家子也是苦命人。 自己的儿子原先是铁道兵,后来出了事故把命丢了。 儿媳妇来闹了好几次,被路线教育工作队的人不小心打坏了脑袋,醒了以后就疯疯癫癫的,再后来跑到了林子里就再也没回来。 老太太带着小孙女从豫省一路寻到了这里,早已没有了回去的盘缠,只能变成了“盲流”。 多亏了长岭大队的接纳,才有了如今的“家”。 李二驴子打量着眼前这栋坐西向东而建的土坯房,房沿低矮。 虽然没有什么家具,但屋里屋外拾掇得利利索索,屋里虽然是土地但没有一点杂物。 房前是一片菜地,房后是水园子,整个屯子也就十来户,比榆树屯还小。 不远处的大队挨着马号和仓库。 看来这个长岭大队也就是个名儿,里面掺了不少水分。 “马大娘,那俺也就不多留了,家里兄弟还等信了,俺这消失了五天,他们不定着急成啥样了。” 李二驴子溜达了一会就等不及了,所谓的队部连电话都没有,现在耽搁这么久还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只能赶快跟救命恩人一家告别。 “成,你有事俺们就不留你了,这是红梅刚烙的饼子,你带上点路上吃。 大队正好要往林场送木头,你搭个便车,三个来钟就能到十八林场,到时候你就方便了。” 马大娘说完把个包袱塞到了李二驴手里。 “成嘞!大娘,俺李国庆不是忘恩负义的玩意儿。 您和妹子的救命之恩等俺回去忙完了就回来报答你们。” 李二驴这人行事全凭内心,当下跪地上磕了个响头。 “你这孩子干啥呢,多大点事,快去吧,道儿上小心。” “嗯呐!” 李二驴子扭身刚走出二十来米,一个身影从后面撵了上来。 “喂!你的枪!” 正是救他的仙女,马红梅。 “哎呀,你瞅俺这脑子,妹子你放心,等俺下次来给你扛个野猪回来!” 李二驴接过撅把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傻样吧!你还扛个猪,我看你就笨的像猪。 丢三落四差点把命丢山里,你可别忘了姑奶奶我,要不是我,你都变成庄家肥了!” 马红梅说完冲着李二驴子撇了撇嘴,扭身笑哈哈的跑了。 “这仙女,长的挺不赖,就可惜这张嘴了!” 李二驴子摇摇头,都说东北老娘们虎,这仙女也瞅着不好惹啊!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就在李二驴子昏迷的这几天,张初一也遇到事儿了。 回到榆树屯死磨硬泡的张初一从李有田手里要来了榆树屯换购鲜鱼的指标,拿着单子找到了石门公社的赵书记。 果然进屯子的时候遇到了几个带袖标的盘问,出示了介绍信才得以通过。 “初一啊,换鱼的事情好说,眼瞅的夏天到了,大队的老种猪老是起不了央子,别的大队猪羔子都能疯跑了,咱这疙瘩的母猪肚子还没动静儿。 你看看能不能上林子里整个二三年的黄毛子回来,你放心,叔不让你白忙活,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别说鱼了,到时候杀了那头种猪你先挑!” 还没开口的张初一,听到赵书记这一番话说出来,那真是瞌睡有人递枕头。 “书记,您可太客气了,只是你高看我了,这死猪好整活猪难搞啊,下窖都不一定能整到。 我不敢打包票,只能先试试,要不先上猪圈看看? 活到老干到老,哪有不起央子的公猪?” 张初一略微为难的寻思了半天,这才说出了此行的最终目的。 “成啊,看看去,俺也不知道咋回事,队里每年开春就指着这头卵泡子洞房呢,吃的比俺们村干部都好,谁曾想今年变成了个样子货,中看不中用。” 赵书记边说边带着张初一来到了大队后面的猪圈,跟牛棚并排在一起,都属于公家财产。 张初一边走边打探着周围的情况,刚进入院子,就看到了眼前一幕。 “小周啊,这料草翻一遍不行啊,你瞅瞅上面全是露水,这玩意儿牲口吃了不得窜稀么? 不是俺说你,城里让你们来锻炼,不是来享福,更不是来偷奸耍滑的,你这样子我看是晚上的学习班没好好听讲吧?” 一个黄脸中年妇女,戴着红袖标,端着大茶缸子坐在院里的架子车上指点江山。 而阳光下,一个瘦弱的身影,正在拿着大粪叉吃力的翻料草。 正是周文悦! “呦!书记来啦,快快快,喝水!” 黄脸婆子一脸殷勤的把手里的大茶缸递了过来。 “咳咳,没事,你们继续工作,俺带着张同志来看看猪圈。” “得咧!您忙着!” 赵书记正好挡在了周文悦与黄脸婆中间,此刻的周文悦听到了张同志,下意识的抬头看了过来。 吧嗒! 粪叉子落地,周文悦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嘴唇不停的发抖,仿佛这一切跟做梦一样。 “张...” 下意识的喊出第一个字,却见张初一轻轻的摇了摇头。 “干哈玩意!俺这一刻不盯着你就偷懒,把耙子捡起来,就这多会能改造好?” 黄脸婆子的一声大吼,打断了二人都是思绪。 第305章 想想办法 周文悦何等聪慧之人,知道张初一此行前来肯定是为了自己,当下假装不认识,赶忙继续干起活来。 赵书记领着张初一进了猪圈,在看过种猪以后,张初一递上一根烟,才开始搭话。 “这猪确实老了,你瞅那牙啃料都费劲儿,队里就没想到再弄一头啊?” 张初一边说话边有意无意的透过围墙瞅着外面。 “哪有那么容易,小猪羔子现在又不能配,大公猪给多钱人家别的大队也不想出啊,就这配一次种要咱五块钱。 那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这队里好几头母猪,多钱是个够啊,初一你想想办法,只要是活的黄毛子,钱上面叔不敢保证,但鱼和粮食你报个数,俺绝不还价。” 赵书记抽着烟见张初一满脸为难,时不时的眼神儿往外瞅,作为华夏的领导干部,虽然是最低一级的,但察言观色的本事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初一啊,这有了公猪,剩下来的钱俺们大队准备翻修一下牲口棚,把这环境好好弄弄。 再一个,这野猪来了,伙食肯定得跟上,那倔脾气猪倌肯定也难弄,俺想着把他们待遇提一提,好歹能吃饱饭了。” 张初一听完就明白啥意思了,人家这明白的,只要把野猪整回来,周文悦的生活条件肯定能往上提一大截子。 但是讲话了,你就拿这个考验干部? 我张初一要是让你牵着鼻子走,那以后再想办点啥事不是难上加难。 “书记,道理我都懂,可这时候的大卵泡子不好找啊,你就是一二年的黄毛子身边也跟着老母猪了,那玩意护犊子是出了名的。 你要是让俺打两个没啥困难,无非就是时间问题,可你要活的,俺们榆树屯这么些年圈里都没有过野猪。 俺师傅也走了,这红旗林场除了王来喜老爷子,俺估么着没谁敢应这事啊! 要不您问问他?俺就换点鱼就行。” 张初一这小子,每次装糊涂卖傻就变成“俺”了,但凡他能做的了主,那指定是“我”。 烟抽完的功夫,张初一摸身撩开帘子往外走,心里默念着“一二三!” “那啥,初一,好商量么,俺给你算公分,白面馍馍管够,人不够了大队里你看上谁要谁,你就当帮叔一次,咱以后事儿见。” 果然,赵书记追了上来。 开玩笑王来喜早就不跑山了,其他年轻的跑山人一听要活猪都是直摇头,那下套子的全凭运气,还要担风险,每天都得上工跑山,谁有那闲工夫专门捉猪。 赵书记也是咬牙抱住张初一这条大粗腿了,都是人精,谁还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啥药,无非就是拉扯条件罢了。 “行吧,您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谁让您是俺叔呢? 把四哥喊来吧,俺得在你们屯子附近找地方挖处阎王窖,您在受累给俺书记请个假,让颜红军带上百十盘套子赶过来。 对了,大队里谁负责喂牲口?这野猪脾气暴躁,俺得手把手教给他平时咋的饲养,这要是伤着人谁也不好看不是么?” 张初一的一键三连让赵书记猝不及防,你小子还真是不见外啊。 那点花花肠子还能再明显点不? “叔,这窖要是挖好了,以后时不时的掉进去点野牲口,那不是也是咱大队的福利么,再说了四哥跟着俺下下套子,多了不敢说,以后隔三差五套个兔子套个鸡还是没啥问题的。 靠山吃山,挨着老林子,屯里哪能没个跑山的,您说呢?这可不是一锤子买卖啊,你往远了想想!” 张初一瞅着有些为难的赵书记,赶忙加了一把火。 “成!按你的来,不过这猪你得抓紧,到了冬天猪羔子太小了可熬不过年,叔可不是逼你,全大队看着呢。” 赵书记借坡下驴,顺便给张初一紧了紧弦,话里意思简单明了,捉到活猪了咋都好说。 “放心吧您,对了,刚才院子里那婶子是谁啊?” “哦 哎,那个啊,镇上革委会二把手的一个远房亲戚,派咱负责给上教育科的老师做做饭啥的,拉虎皮扯大旗,你离她远点。” 赵书记撇了撇嘴,瞅那样子也没少受气。 就这么滴,大小两只狐狸一番拉扯,又把细节敲定了敲定,张初一拒绝了赵书记安排的住所,住到了四哥家。 “你小子,还真是神通广大,这才几天,你就把书记牵着鼻子走,俺正晒网呢就被薅了过来,算工分不说,还管饭。” 四哥给张初一盛了一大碗鱼汤,笑眯眯的坐在了旁边。 “赶巧了不是,都是缘分啊,明个你领着我上屯子周围转转,我选处地方咱们挖窖,等红军来了再下套子。” 张初一边大口吃鱼边说道,四哥做鱼的手艺那没得说。 奶白色的鱼汤,肉吃起来一点腥味没有。 “成!俺都听你的,小周同志那呢?你俩见着面没?” “嗯,瞅了一眼,走一步看一步吧,你们赵书记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咱先忙活两天,整点动静儿出来。” 张初一当然明白,如果现在开口要周文悦过来帮忙,那就是落了话柄,以后再想提别的要求就难了。 求人办事的最高境界就是让反过来让对方为难。 次日一大早,张初一和四哥扛着铁锹镐头直奔屯铺外头,脚底板子都磨薄了,才在一处旱地旁边,挨着一大片草壳子的位置找到了下窖的好地方。 “四哥,完了你跟书记说说,让他派点年轻人过来,挖一个两米多深的阎王窖,再弄块木板过来。” 张初一安排好一切,回到大队吃午饭,一只手端着一大碗炖白菜,另一只手拿着筷子插着三个二合面馒头找了一处被太阳晒着暖烘烘的墙角。 这时候瞅见了不远处牲口棚也开饭了,菜汤子配小孩拳头大小的黑窝头。 几个知识分子模样的老头排成队挨个打饭。 不一会周文悦也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了过来,本来就瘦弱的她此刻被阳光一照,晃了三晃。 张初一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肯定是极度的营养不良。 在看到给人打饭的黄脸婆手里的大勺抖了又抖。 张初一再也忍不住了! 第306章 能掐会算 张初一走到正在打饭的黄脸婆跟前,先是上下打量了对方一遍,接着皱着眉直摇头。 “啧啧啧,婶子,您最近是不是老有点晃神儿,到了晚上看不清东西,走道儿时间长了膝盖发酸?” “哪来的小比崽。。。。那啥你咋知道?” 黄脸婆还没骂完,听完后面的话立马瞪大双眼,吃惊的问了起来。 “没啥,你看俺这个嘴,老爷子告我看破不说破,人也命也。” 张初一说到这啪啪给自己俩嘴巴子。 “哎!俺瞅着婶子您这面相一看就是大善人,俺不说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啊,您忙着,有空了到县医院查查最好。” 张初一说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扭身儿走了没几步。 “等等!” “小伙子,婶子一看你就是个老实孩子,昨个跟着赵书记来前就知道你有本事,有啥直说呗。” 黄脸婆上前一把薅住张初一的胳膊,赔着笑脸说道。 “老人家教导我们,为人民服务! 婶子,您这在医学上来说是典型的心亏啊,就是心脏供血不足,现在就这些个小毛病,拖下去是要出大事的,俺瞅您带着红袖标。 肯定是为领导,就别为难俺了,这时候说错话是要挨斗的。” 张初一不停的摆手,脚下一丝停留的意思也没有。 周围的人看到一向拿鼻孔看人的黄脸婆在院子里冲着一个年轻人低三下四,都议论纷纷。 “小伙子,你要不说咱只能上学习班了,世上最怕认真二字,话得一句句说,饭得一口一口吃。” 黄脸婆看到周围人的反应,又拿出了平时的那一套,瞅着张初一眼神躲闪,神色慌张,哼! “婶子,俺说,你可别让俺去学习班,俺斗大的字都不认识几个,你等下啊,俺让俺兄弟把饭给俺看好了。” 张初一见对方上钩,小跑两步找到了墙角吃饭的四哥。 “四哥,想办法把我的饭给周文悦吧,你瞅她瘦的,风大了都能刮跑了。 我把黄脸婆支走,你可机灵点。” 张初一拍拍老四的肩膀,后者心领神会。 “婶子,这个季节山里的黄芪根,万年青,皂角红都行,只要是补血止虚的,您拿来泡点水喝准好。还有,还有.....” 在篱笆墙背后的张初一说到这欲言又止,直叹气摇头。 “你这孩子哪有话说一半的,还有啥?” “婶子,俺知道你是大领导,俺就想问一句,你信命不?” “啥玩意?打倒一切牛鬼蛇神,小伙子,俺看你思想很危险啊!” 黄脸婆一脸正经,掏出裤兜里的小红书放在胸口。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我先走了。” 张初一站直身子保证道,说完头也不回的扭身就走。 “回来,啥牺不牺牲的,你这孩子,说你两句还急了,信命,这年头谁不信命。” 黄脸婆的后半句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 “婶子,你五心缺火,周围又有阴气,老话说得好: 夏不睡石,秋不睡板。 春不露脐,冬不蒙头。 白天多动,夜里少梦。 睡前洗脚,胜吃补药。 晚上开窗,一觉都香。 贪凉失盖,不病才怪。 早睡早起,怡神爽气, 贪房贪睡,添病减岁。 夜里磨牙,肚里虫爬。 一山出虎,百家猪死。” “小兄弟你可别叭叭了,说的俺脑袋疼,你就说到底咋回事?” “婶子,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你周围有没有厉害的女的,就比如以前是梧桐树上的凤凰,有她在你身边,你是处处不得志哪哪不出头。 就跟老驴吞了冰疙瘩,上不上、下不下,卡在当间老难受了,干事再多也不老好。” 张初一这话说的不能再直白了,真是担心这老娘们没文化,不然换个人还真不好忽悠。 黄脸婆站在原地俩眼珠子转个不停,猛地一拍脑门脑门。 “对对对!全对,你说的还真对,真神了!” 黄脸婆越说越兴奋,越想越觉得张初一说得准。 “咋办啊小伙子?俺都在这一礼拜了,当初俺家亲戚说是来几天就回县城,可到了现在还没个动静儿,你说俺不会一辈子留在乡下吧?” 黄脸婆着急忙慌的想知道答案。 “婶子,这事简单啊,你这是八仙桌下一蛤蟆,要不把东西移开,一辈子垫桌角的命,只要让那碍你事的人远离你不就得了?” 张初一故作高深,说起话来换上老头的语气,把这黄脸婆哄的一愣一愣的。 “那俺也没这权利啊,你可不知道这人是笑你无,恨你有,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话说的老对了” 黄脸婆气的直拍大腿。 “行了,过不了几天,准有变化,您安心喝俺教你的药材泡水喝,阳气足了、运气好了,人一走您的好日子就来了。” 张初一废了好大力气,才把这话圆了过来,他也是担心过两天赵书记要是调周文悦出牛棚的时候,这黄脸婆使坏阻拦可麻烦了。 上头可是有规定,每天都有上工和教育学习时间的。 “成成成,小伙子你心善,好人有好报,婶子这就是去找你说的草药去,不过话说回来,要是不管用,你可别怪俺六亲不认,带你上学习班。” “放心吧,俺是榆树屯张初一,鲁省来的知青,天南海北一家人,您就是俺亲婶子。” 就这么滴黄脸婆被张初一哄的一愣一愣的,至于说她身上的那些个症状,但凡刷过短视频的都明白,这黄脸婆是到岁数了,别说这个年纪。 就是年轻人走路时间长了也腿酸,现在又不比后世,村里有点灯,谁晚上瞅外面也瞅不清。 瞅着时间差不多了,张初一支走了对方。 黄脸婆的事情解决了,接下来就该整猪了,估么着红军也快来了,吃饱饭还是先组织人先挖好阎王窖再说。 另一边周文悦大口吃着四哥给的馒头和炖白菜,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到了碗里,她用整个碗挡住脸,掩盖自己的伤心。 张初一还记得自己,爷爷说的对,他不会不管不顾的,我周文悦看上的人不是那种胆小鼠辈。 我要多吃,吃的饱饱的,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此也不知道是吃饱饭还是心中有了希望,此刻的周文悦感觉头也不晕了,身上也有劲了。 这么久了,终于日子好一点了。 第307章 公猪决斗 野猪可比家猪繁殖能力强多了,当年就下崽子,当年的小猪羔子,到秋天前能长到八九十斤。 这八九十斤就能带崽子了,头一年能下三四个,要是成年的大母猪,一窝就能下十多头。 野猪除了天敌以外,有时候种群和种群之间自己还互相残杀,往死干争配种权。 炮卵子为了留下自己的基因,那家伙干起来是真往死干,獠牙跟匕首似的,又是调又是戳。 干到头破血流,你死我活,昏天黑地以后胜者留下,败者逃亡。 这大卵泡子孤猪,就是一般失败的或者是年岁大了的老公猪。 张初一等颜红军来了以后,留下四哥带着人挖阎王窖,自己哥俩则是上山下套子。 因为永丰村没啥跑山的人,所以附近的林子和沟拉子里野牲口众多,往年猪群争夺猪王都是小雪节气和大雪之间。 但在永丰村的地界上,那卵泡子的斗争时有发生,好多都是从别的地方流窜过来的,这疙瘩跑山的人少,母猪就多。 母猪一多,卵泡子闻着尿泡就来了。 张初一和颜红军下套子下到了一处杠包子,在这杠包子下面的草甸子里,磕出来一趟大溜子。 张初一蹲下身子检查了半天,发现这帮猪没放踪,都是小颠儿的步伐,这帮可不少啊,得有二十六七个。 细心的张初一领着颜红军往前走了五六十米,又发现了单独一趟大溜子。 “初一啊,你瞅这溜子,这帮猪不少啊,咱是下套还是搂枪?” 颜红军只有跑山集中注意力的时候,才不想自己的师傅段老爷子。 “这可不是一帮,底下这帮人家是一大家子,现在咱们脚下离着猪群五六十米的这趟大溜子你瞅见没? 这炮卵子跑的多急,这是后撵来的,来争配种权了!咱一会就掐着猪溜子往上跟,没准能白捡个猪!” “是?走走走,俺还没见过猪和猪干仗呢!” 这大猪群所过之处是踩踏啃食的烂八七糟,哥俩把枪上好壳子,一路顺着北面的阳坡撵了上去。 跟了能有五里多地,隐隐约约的登上呗阳坡小慢杠的时候,就听着隔着一个小杠哼哼的猪叫声。 “听着没红军?” “嗯啊,有猪的嚎叫声。” “看着没有,这准是两个公的碰到一起开磕了,咱俩千万加小心。” 张初一在前,领着颜红军一点点顺着这杠上就奔着猪声靠过去了。 当翻过小杠鼻子,哥俩刚把脑袋露出来,双眼能看到沟塘子的情况下,颜红军直接坐地惊呆了。 在这茂密的沟塘子里,刚才看到的那帮大猪二十多头,就像战队一样搁这沟塘子站成一排。 给这自己家当家的公猪站岗助威似的,二十多个小黄毛子和母猪在后,当头是一头二百七八的公卵泡子,喘着粗气,低着头不停的那嘴巴拱地上的草壳子。 离着不远处的上边啦是头三百多斤的大炮卵子。 两头猪已经扑腾到了一亩多地,这么大一片地方那是草木横飞,地上黄土都被掘地三尺,剩下了沟塘子底下泛起的黑泥和黄树叶子。 由于哥俩离得近加小心,看到这沟塘子里的小树枝条干倒一片,一看就是刚经历了一番厮杀。 个头大的孤猪在上面,底下小点的公猪炸起浑身长毛,跃跃欲试的发出哼哼的叫声。 砰! 只见两头猪一个加速撞到了一起,接着互相用嘴巴子咔咔的,照着对方的前胛骨胸腔往死撅啊。 一比的是劲头儿耐力,二就是这锋利的獠牙。 两头猪加足马力磕了几嘴巴子以后,再一点点往后捎,跟斗牛似的。 只不过牛用的牛角,猪用的嘴巴子,这头三百多斤的的大孤猪,獠牙足有二寸来长。 要是让它撅上一嘴巴子,撞腿上腿磕折,挑上屁股蛋子得干个一扎多长的口子。 一但撞上胸膛,当时腔子血就能给你干出来。 这大公猪体格大,但是岁数大耐力小。 小公猪仗着年轻速度快,这俩猪厮杀在一起一时间难分胜负,可谁要挨上一獠牙,就会发出嗷嗷的惨叫声。 张初一哥俩搁这小杠上看的真真切切,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这小猪是越掐越勇猛,小头一低,嘴巴子扒的全都是白沫子,就等着大猪先动手,好来个以静制动。 大卵泡子功了几个回合之后,张初一眼尖,已经瞅见厮杀的地上的血迹清晰可见,于是小声地告诉颜红军: “快了快了,这是玩命了,你听那牙打牙的声音,咔咔的震得人头皮直发麻。” 野猪的咬合力仅次于黑瞎子,能达到1400公斤,就搁大兴安岭里的那野核桃得多硬。 野猪吃起来嘎巴嘎巴的丝毫不费力气。 俩猪连咬带撅,等这大猪往后捎了能有六七米再一次使出浑身力气的时候,奔着沟底发动攻击的时候。 底下的小炮卵子也是四蹄一蹬,猛地蹿了出去。 砰! 俩个猪再一次撞到一起,大猪嘴巴子奔着小猪的肋巴扇子,可小猪是照准大猪的脖子根儿就是一嘴巴子。 嗷! 张初一哥俩看的贼清楚,大猪的脖子让干开得有一扎来长的这么一个大口子。 小猪也没占多少便宜,被一獠牙顶出去一米多远。 可这小家伙厉害啊,别看只有二百六七十斤。 老人们有句话,三岁牤牛,十八岁汉。 这野牲口三岁的时候正是壮年,身体最壮实的时候。 这小猪脑袋往下一低,直奔大公主的前甲骨下面。 扑! 就是挑了俩洞出来。 就这一嘴巴子,就发现大猪嗷嗷的哼唧个不停,仿佛有血从伤口里喷出。 嗖一下子,摇着尾巴踩着阳坡就奔北去了。 “红军,这大猪可能被这一嘴巴子撅透了,这家伙侵犯人家猪群,让坐地炮干倒了。” 这下帮猪群哼哼唧唧开始庆祝了,小公猪虽然也受了重伤,但是一瘸一拐的哼哼着享受着母猪和黄毛子的爱戴。 砰! 早已往前摸了二十多米的哥俩抬手就是一枪,颜红军没搂火负责警戒。 “红军!追!” “追哪个啊!” “你追大的!” “啥玩意!还是兄弟么?” “快快快!” (? ??_??)? 第308章 活捉公猪 张初一和颜红军哥俩追到沟塘子底下的时候,原来的帮猪群收到枪声惊吓早已经跑远了。 只剩下那头三百多斤叫阵的大孤猪扭着个大屁股吭哧吭哧,在不远处三步一晃悠清晰可见,每走一步这伤口都往外喷血。 张初一看到这一幕,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决定改变原先的计划。 “红军,你把剩下的套子都给我,刚才我开枪揍得那头小公猪应该挺吃重,你撵着踪去看看,这么一大帮子帮猪应该好找。” 只要是跑山的时候,其他哥仨对张初一的命令那是严格执行,从来不提个二句。 颜红军把背筐里的油丝绳套子全给了张初一,这次知道要来抓活猪,从榆树屯带来的都是最坚韧的好套子。 他瞅了瞅不远处跟移动小山似的大卵泡子,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初一,这大家伙好像真像你说的,让对方一嘴巴子给撅透了! 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自己个儿能行么?” “没啥,我就自己远远的跟着,等它咽气,这家伙应该是囊中之物了,你去搂搂那帮帮猪,有啥动静儿了喊我。” 张初一摆了摆手,瞅着踉踉跄跄的大公猪,此刻着急的让好兄弟抓紧离开。 这要是能把这头三百多斤的大卵泡子活的整回去,那不得轰动整个石门公社? 到时候再向赵书记提啥要求他也得掂量掂量不是。 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短,张初一决定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没准能超额完成任务。 “成,有啥就响枪。” 颜红军扭身沿着踪追那帮帮猪去了。 哼唧哼唧! 不远处的大孤猪瞅见越来越近的张初一,嘴里嗷嗷叫唤了起来。 它已经没力气发起冲锋了,只能幻想着凭叫声吓退眼前的人类。 “喊啊,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有用,乖乖的束手就擒吧。” 张初一满脸猥琐的慢慢靠近,这头公猪已经油尽灯枯了,再不救治估么着活不过今晚。 哼哼! 大卵泡子也不走了,它发现自己越动换儿,流的血越多。 干脆一屁股坐地上,瞪的两个小黑豆的眼睛警惕的瞅着张初一。 “我能救你,还能让你过上衣食无忧,后宫三千的好日子。 不用担心危险,踏踏实实的睡媳妇就行,怎么样?” 张初一掐着枪站在了离大卵泡子五米的地方,旁边有棵老枣树,万一这头猪诈降,自己也好有个退路。 哼哼。 大卵泡子每哼哼一下,嘴里都流出了血沫子。 “时间不多了,给个准话!” 张初一掏出一罐饲料罐头,打开盖子的一霎那美味飘香。 哼哼! 野猪眼里流露出一丝精光。 野牲口活的越久越聪明,这三百多斤的大卵泡子早已经能分辨好赖。 在林子受点伤,甭管啥动物都爱就地取材,自己嚼巴点野药材啥的。 此刻看到晶莹剔透的果冻状饲料,知道这玩意能救自己的猪命。 哼呼! 大卵泡子顺势一躺,把受伤的肚皮露出来,那样子仿佛在说。 “小哥哥,快来啊!” 张初一始终没放下手里的单管猎,一手掐着石子,做好释放眩晕技能的准备。 他有信心如果野猪暴起伤人,第一时间能解决这头不开眯眼的畜牲。 “说好了啊,不许动!我先把你绑起来,然后再救你。” 张初一提溜起一个油丝绳套子扔到了野猪跟前。 “你要能听懂,就把一个蹄子伸进去!” 此时的张初一也是在赌,他发现随着捕猎的野牲口越来越多,在这片林子里待的越久,好像那当初系统抽到的兽人天赋发挥出来的作用就越来越大。 尤其是师父走了,大悲之后的张初一对这片森林的感受越来越亲近,不管是植物动物,仿佛看透了一丝生命的本质。 兽语技能的进步虽然缓慢,但相信眼前的老猪应该能听懂一些,或者感受到自己的善意。 哼哼! 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大卵泡子还真把一个蹄子伸进了套子。 大卵泡子将蹄子伸进套子后,张初一迅速拉紧绳子,接着,如出一辙把四条腿两两绑在一起,这么多圈的油丝绳,就是东北虎也挣脱不开。 他小心翼翼地走近大卵泡子,查看它的伤势。 张初一先是把饲料罐头往受伤最严重的肚子倒上满满一罐头。 大卵泡子似乎感到了舒适,停止了哼哼声。 张初一松了一口气,又给猪嘴里倒了点饲料,这才发现,原来这头大孤猪的两只獠牙都在头些年争夺配种权的时候,早就撅断了。 原来如此,张初一头前还纳闷,这么大个子,咋没干过那头小公猪。 张初一看到大孤猪逐渐安静下来,别说头回捉到这么大的活猪,往回运也是费劲儿啊。 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大孤猪都很配合,没有挣扎或反抗。张初一心里暗自庆幸,看来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初一,跑了!帮猪钻林子了。” 颜红军搁这老远就开始扯着嗓门喊起来,跑山的都知道,有啥了喊两声,哪怕惊走了野牲口,也比被当成猎物挨枪子的强。 每年林子里都有被误伤的人,甚至早些年有人在林子里解手,被当成野牲口打死的。 “妈呀!这猪,这猪咋让你困上了,还活着呢吧?” 颜红军走近一看,大卵泡子被捆的和个粽子一样,张初一正在一旁砍着树枝做爬犁。 “搭把手啊,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我看他一口气没倒上来就先绑了,谁曾想到这猪又回光返照活了过来,先拖回去吧,看看能活不,不行再杀了吃肉。” 哼哼! 野猪骂娘的心都有了,你特么不是让老子衣食无忧么? 当哥俩带着大孤猪回到村里时,整个石门公社都沸腾了,村民们里三层外三层,把大队部堵的水泄不通,都在围观和惊叹。 这么大的野猪不是没见过,可活着的还是头一次。 “赵书记,这猪受的伤严重点,你看看卫生所有啥药都给整点吧,只要能撑过今天,估么着就能活了,要是再不行明天再起锅烧水。” 张初一把赵书记拉到一旁,小声地说道。 “初一啊,叔真没看错你啊,别说活的,就是死的大卵泡子,这么大个的也没哪个跑山的能一两个人打着啊,你可太厉害了,不愧是张春福的徒弟。” 叔说话直,人死不能复生,你师傅在天之灵看到你小子这么有出息,他也肯定高兴。” 赵书记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忙拍了拍张初一的肩膀安慰道。 “嗯啊,没啥,这原先的猪圈可不能用了,这玩意要是养好伤了一般院墙可圈不住他。” “嗯啊,放心吧,再厉害的牲口也怕穿环。” 赵书记一解释,张初一才明白猪也和牛一样,能穿鼻环。 在猪鼻子上穿个铁圈,目的是防止猪的鼻子乱拱。 这时候的猪圈,大都是用土坯砌成,圈里也是泥土地。 猪鼻子长长地突出来,熟了是道好菜,但活的时候却是一种刨土拱地的利器。 当时那种简易的猪圈,对猪鼻子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一鼻子下去,无“土”不摧,不仅圈里被拱得坑坑洼洼,猪食槽子被拱翻更是家常便饭,甚至猪圈的圈墙,都有被拱塌的可能。 穿上猪鼻环,再拴上链子,它就老实多了,可不像牛有倔脾气。 猪这玩意儿怕疼! 第309章 有了希望 “书记,您看这猪满意不?俺特意检查过,央子那老长!” 张初一笑眯眯的比划了一下,给赵书记递了一个只有你懂的眼神儿。 “满意,太满意了!本来寻思你整个一二年的黄毛子凑合用就算了,这大孤猪跟座小山似的,下的猪羔子那不得个顶个的膀大腰圆。” 赵书记边散烟,边打着哈哈。 “书记,俺也不瞒你,这孤猪受伤严重,短期内别指望它配种了,除非母猪愿意自己动手,不过俺听说那周文悦同志不是学过兽医么? 估摸着有她帮忙,这老孤猪最多半拉月就能下地干活。” “是么?对对对,好像小周学过兽医,不过这头猪是你捕获的,你可得负责到底啊,俺看就你俩吧,搭搭班子,有田书记那俺给说一声,你最少得呆三天。 不行,五天!” 赵书记伸出一只手,爷俩两只狐狸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初一,说归说,闹归闹,别拿生产开玩笑啊,你知道屯子里这么多双眼睛,你叔我干点事情,难啊!” 赵书记瞅了瞅四下无人,跟张初一小声嘀咕道。 “没啥问题,这头大卵泡子就是抢配偶权的时候让对方给挑了,只要你把那些个眉清目秀的小母猪一送来,放他“边”上就行。 叔,那个黄脸、不是牛棚那婶子呢?这么大的事儿俺咋瞧见她。” 张初一想起了昨个儿刚给算完命的黄脸婆。 “不知道啊,一大早就没见着人,谁知道上哪去了,你放心,你这个养猪小组就三人。 你、周文悦、老四,叔也不是不上道儿的人,走前叔再给你拉上一爬犁鱼,咱爷俩以后事儿上见。” 张初一此刻觉得赵书记哪像一村之长,这副算计粘上毛就是狐狸,比隔壁四合院的三大爷都精打细算。 自己还以为占了多大便宜,到头来有可能给人家拉帮套了 就这么滴,生产小组正式成立,每人每天口粮多补一斤杂粮面。 周文悦也从那个昏暗潮湿的牛棚里搬到了大队后面的一间偏房。 赵书记在开会的时候那口气像是百般刁难周文悦一样。 会兽医不早早吭气? 为人民群众服务还需要教么? 一点主动性都没有,罚你天天守着大孤猪,它在一天你就别想回牛棚! 这话明眼人一听就是赵书记当了周文悦的靠山,给大伙上眼药呢。 只有坐在角落里的老四给旁边的张初一竖起了大拇指。 站在中央不知所措的周文悦正心想自己多会说过会兽医,就见张初一冲着她挤眉弄眼。 “感谢书记和学习班领导对我的帮助。。。。” 周文悦不愧是大家出身,小词儿一出把在座的各位拍的是喜上眉梢,少数本来持反对意见的人看到她把调子定的这么高。 开玩笑,谁敢反对? 晚饭时间,周文悦瞅着面前二合面条,还有满满一大盆猪肉臊子的卤子,眼中泛起了泪花。 “快吃吧,这段时间受苦了,我专门做的老京都炸酱面,你尝尝合口味。” 张初一笑眯眯盛出一大碗,递到了周文悦面前。 “嗯!” 周文悦的回答跟蚊子声音一样小,可能是四哥在一旁的原因。 随着大口吃着碗里的面条,周文悦的小脸使劲埋到了碗里,张初一和四哥都看出来,这小丫头把最近受到的变故和委屈。 在家乡味道儿的一碗面条下,彻底的释放了出来。 “哎,我到院子里抽棵烟啊。” 四哥三下两下扒拉完面条,站起身子一抹嘴出去客气。 张初一知道,这是给自己腾地方呢。 “在这踏实待着吧,这里面是师傅留给我的兽药,你这当了大夫,万一真碰上得病的牲口,就给它喂点,按大小个,最多一勺啊。” 张初一把手伸到桌子底下,实则从兽栏空间里掏出来果冻饲料,早已经放到了麦乳精的罐子里。 “嗯,知道了谢谢你。” 周文悦抹了抹眼泪,认真的点点头说道。 “你家的事我多少也知道点,现在大方向就是这,慢慢来吧,等过几年风声过了,再慢慢活动。” “你还好么?” “我啊,就那样,时候不早了,现在好多双眼睛盯着,我先走了啊。” 张初一站起身子不等周文悦开口,迈步出了屋。 “四哥,走了,回屋睡觉!” 周文悦听到院子里的声音,知道张初一这是故意提高嗓门,防止给自己惹来麻烦。 吃饱面条,把麦乳精罐头放到床底的时候,周文悦打开铺盖卷,发现了枕头下面的桃酥和大白兔奶糖。 轻轻的剥开一块,放在嘴里,周文悦感受着嘴里甜甜的味道,心里也觉得暖暖的。 在这个艰苦的环境里,给了她一丝温暖和安慰。 躺在床上,周文悦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想着白天发生的一切,想着自己未来的命运。 虽然她不知道前方还有什么困难等着她,但她决定好好生活下去,努力适应这里的生活。 第二天清晨,周文悦早早地起床,来到了猪圈。 那头大孤猪依然躺在那里,但它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 周文悦拿起兽药,按照张初一告诉她的方法,给大孤猪喂了一些。看着大孤猪慢慢地吃了下去,周文悦心中升起了一股希望。 第二天一早,刚想去猪圈检查大孤猪的张初一被赵书记着急忙慌的拦了下来。 “初一啊,你得救救吕桂琴啊,她昨个上山让蛇咬了,现在腿粗的跟水桶似的。” “啊?吕桂琴是谁?被蛇咬了送医院啊,我也不是大夫啊,这大孤猪还等的喂食儿呢。” 张初一满脸蒙圈,屯铺里猪有事找我就算了,咋现在人有事也找我了。 “哎呀你可别提了,她说是你让她上山的,现在疼得死去活来,指名道姓就得你去。” “不会吧?那吕桂琴不会是昨天那个黄脸婆,黄脸婶子吧?” “对头,快去看看吧,这人上面有人,你去加点小心。” 赵书记拽着张初一的胳膊就往西走。 上面有人? 你搁这演武林外传呢? 第310章 被蛇咬腿 山上这树叶一关门,草一长多老高,不是从小在这个疙瘩长大的人,那出了屯铺处处都有危险。 大兴安岭里的蛇,毒性最强的是这野鸡脖子和花猫。 野鸡脖子为啥叫野鸡脖子? 它搁脑袋到脖子这轱辘能有三寸多长,就跟那野鸡似的,略微有点蓝色。 逃跑的速度只要搭上青草,那是滋滋的跟射箭似的。 除了野鸡脖子就是这花猫、土球子,要是被咬上一口,不死也得弄个半发昏了。 像松花蛇是无毒蛇,长的大,最长的能有三四米多。 但水蛇专门在老百姓的屯铺周边,六七十年代的生产队,大甸子刨的伐木坑就成了天然的泡子。 这泡子里面鲫瓜子鱼、闷头鱼啥都有。 这蛇呢专门搁甸边的尾塘子,小叶樟大点大甸草里,沿着水边蹭蹭乱窜。 要是捞个鱼啥的,都得有人在一旁专门拿个棍儿打这个蛇,你才能搁泡子里捞鱼,不然被它咬伤一口也不轻巧。 别看这片林子的蛇小可毒性一点不小,以前的老人都有咬过的,即使没咬去性命,也都落下一个残疾。 赵书记瞅着吕桂琴的伤口,这指定是让毒蛇咬了,当下就用小刀拉开牙口,挤那黑血。 那家伙吕桂琴啥时候遭过这罪,嗷嗷的喊的把周围人都惊了过来。 “天杀的张初一了,你给我把人找来!老娘要是有个好歹,谁特么也别活了,该死的牛鬼蛇神,代表正义审判你!” 赵书记瞅着这吕桂琴嘴里烂八七糟的骂骂咧咧,生怕再给张初一扣个帽子,只能出门把正主赶快找了过来。 “婶子,你这是咋滴了?” 张初一进屋子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大象腿,吕桂琴靠在炕上拿拳头哐哐砸墙。 “你还有脸来?你说说你忽悠我上林子是不是没安好心,你瞅瞅我这腿啊,俺滴老天爷啊。” 张初一皱着眉头看着吕桂琴就要撒泼打滚。 “婶子,可不敢瞎咧咧啊,你这思想很危险啊,你放心这是好事啊。” 啊? 吕桂琴一听这话,脑袋直晃悠,好事?你特么让蛇咬一口。 张初一撵走了屋里看热闹的大伙,只留下了赵书记。 接着从兜里掏出一块罐头饲料敷在了吕桂琴被蛇咬的大腿位置。 “婶子,好点没?是不是冰冰凉凉,还挺舒服?” 吕桂琴本来对张初一掏出来的大鼻涕似的东西极度反感,可这玩意一抹到腿上,还真像这小子说的,腿也不疼了,挺舒服。 “你这啥玩意儿?” “哎!婶子,周文悦一听你被蛇咬了,她立马拿出了家里祖传的蛇膏,这玩意儿是从京都带来的,用一点少一点,不然能消毒止痛,还能去淤补血。 你说这不是好事是啥?” 吕桂琴听完张初一说的话,打心里是不信的,这周文悦下放到牛棚,她的行李自己都翻了八百遍了,哪有这大鼻涕。 可身上的感觉是骗不了人的。 “真的,她有那么好心?” “小吕啊,周文悦以前在俺公社插的队,她的人品还是值得肯定的,不说思想方面。 这次人家可是救了你的命啊。” 赵书记多惊,立马借坡下驴,给张初一当起了僚机。 “那意思这就没事了?” “起码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我知道这毒蛇附近一般都有蛇药,婶子俺把你当亲人,你快跟俺说说,到底在哪被咬的,俺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得把药给您踩回来。” 吕桂琴听到这里鼻头一酸,这小子还真是有良心,无亲无故对我这么好,咱还草人家祖宗十八代。 “小张啊,婶子错怪你了,这事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 今天一大早有点阴天,吕桂琴寻思着天气凉快,上屯铺周围采采昨个张初一说的那些药材。 她自己在学习班学习的时候,跟着一个下方的老中医认识了不少山药材。 也是寻思着技多不压身,昨个张初一的一番话确实有那么三分道理。 可今天北面上了阴云,草壳里露水挺大,等上午九十点太阳出来了,这个时机就是蛇出来的时候。 因为蛇一但鳞片湿了,就会找个安静之处,盘成盘儿晒鳞片。 这吕桂琴把屯铺周边的喇壳子翻腾的差不多了,还真找到不少张初一说的药材,虽然年份不长,但聊胜于无。 就在她翻找到最末端石头喇子旁边,在一处两米多长的大石板当腰,盘着这么一条花猫蛇。 吕桂琴瞅见这条盘起来跟盛菜盘子大小的花猫蛇,想起来这要是抓住给出城里亲戚送去泡酒,那调回去的日子不是指日可待了? 大兴安岭的蛇都是稀罕玩意儿,拿来送礼最合适不过了。 花猫蛇一般情况下都是一尺半长左右,这条不大大,吕桂琴这才起了心思。 蛇在喇壳子晒鳞片的时候,都是尾巴搁外围,一点一点往里盘,脑袋搁这盘中间往起一竖,一动不动。 这吕桂琴本来想着搬起块石头把蛇给砸死,可一寻思要是送礼都是看卖相,哪有送那扁头烂身子。 强压着心中的害怕,找来附近的一根手腕粗的树杆子。 一点一点的靠到了两米多的大石板旁边。 要不说吕桂琴一个外人能在石门公社站住脚跟呢,一棍子就把蛇按在了石板子上面。 可这蛇脑袋嗖一下子就伸出来三四公分,照着吕桂琴手里的大树杆就是一口。 嘎巴! 一声脆响,树杆咬不透,那毒液都喷到了外面。 就是这一下子,也间接的救了吕桂琴的命。 不然毒液要是全注射在她身上,那讲话了都可以找看事儿的选坟头了。 她自己还搁这一旁念叨呢。 “头一回见着你这玩意儿,还挺厉害,咬啊,使劲咬,今天非得代表乌产阶级消灭你!” 可是花猫蛇有一个特点,就是它脖子比较细,非常灵活。 你抓它的时候,必须得捏到紧脖子根儿,一但留下哪怕一寸的距离,它的脑袋叭一下子就能回头咬你一口。 要说一点不害怕那是闲扯,人都是在利益的驱使下,壮着胆去抓这玩意儿。 吕桂琴搁这石板上,拿的树杆子怼到蛇身上,没到根儿。 慌里慌张的,就拿脚去踩这小蛇脑袋根儿。 啪! 回首,掏! 第311章 再遇麻子 吕桂琴这一脚,花帽子吃痛,蛇脖子一使劲儿扭身子,回手就朝着她小腿上咬了下去。 她就觉得脚上疼的程度,好像那秋天抠核桃的大锥子插到肉里,弯着往里扎的疼。 “哎呀妈呀!” 本来这花猫咬伤不撒口,可吕桂琴这一嗓子响彻云霄,这花脖子也不知道是被吓着了,嗖一下子钻进了石喇子下面。 吕桂琴瞅着自己的小腿嗖嗖的往起长,肿了起来。 没用上一分钟的时间,她就觉着眼前直发黑,瞅着周围都有点转个儿。 “救命啊,来人啊!” 吕桂琴也是吓破了胆,倒在石板子上嗷嗷直叫唤儿。 要不说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 这救命声还真吸引了周围采山菜的一个妇女,后者赶过来的时候,瞅见吕桂琴被蛇咬的腿肿那老高。 当下就使出牛劲儿给她咔咔一顿挤。 本来就钻心的疼,又被这妇女用大钳子一般干活的手咔咔一挤,她直接疼晕了过去。 在醒过来就已经躺在炕上了,这才想起天杀的张初一,都是这小子让自己出去采药材,才被蛇咬的。 张初一听完,好家伙儿! 你也是个狠人啊,啥都不懂就敢抓蛇,幸亏毒液都喷在了树杆上,要是换成被野鸡脖子咬一口,哥们直接能吃席了。 “婶子,你好好养着,俺这就去找那块大石板,那条蛇别让咱见着,见着了非得把它大卸八块。” 张初一义愤填膺,甩手就走。 “瞅瞅,这好小伙子多热情啊,桂琴啊,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赵书记此时此刻还不忘敲敲边鼓。 再看吕桂琴的脸上,早已流出了感动的泪花。 张初一哪有那闲工夫找蛇药,扭头跑向了猪圈,交代给周文悦就说是她给拿的药,还嘱咐一句,明天再给吕桂琴送一趟。 “那不是猪用的么?” 周文悦还纳闷的问了一句。 “都是畜牲,没啥分别。” 张初一说完扭头就走。 噗嗤! 周文悦笑出了声,果然有他在的地方就充满了欢乐。 张初一随便上田埂找了棵草苗子,揉把揉把带回去交差。 就在他想找理由离开感恩戴德的吕桂琴的时候。 四哥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 “初一,来电话啊,二驴打的,说说俺师傅有信了!” 啊? “真的!走!” 张初一甩开膀子直奔队部,后面赵书记紧赶慢赶撵不上。 扣下电话的张初一双手忍不住的发抖,抬头见到刚迈进门,同样接到四哥消息的颜红军早已泪流满面。 “兄弟,俺师傅还活着,还活着啊!” 颜红军上前一把抱住张初一,哥俩都激动不已。 张初一和颜红军立刻收拾行李,准备去找二驴子。 他们心情激动,俩人话语不断。 “初一,你说师父活着为啥不给咱俩带消息?”颜红军边打包家伙事儿边问。 “他肯定有他的苦衷,咱先找二驴。”张初一眼中闪着泪光。 “初一,俺知道这时候不该问这句话,都安排好了,你们坐队里的马车走,只是,只是那猪!” 张初一瞅着面露难色的赵书记。 “放心吧叔,有周文悦和四哥在,俺保准你能抱上崽。” 哥俩火急火燎的迈步就走。 “咋说话咧,啥叫俺抱上崽!” 赵书记摇摇头,这俩小子!上次见着张初一失了分寸还是在张春福老爷子下葬的时候。 果然啊,不经打击老天真,这俩小子成长的真快! 哥四个在县城汇合,二驴子把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的其他人。 “老爷子为啥不跟咱联系?” “这里面指定是有事,也许是为了保护咱们。” 张初一拍了拍二驴子的肩膀,“不管怎样,我们先找到人再说。” 四人开始到处打听段老爷子的下落。 “啥?史春芳死了?那老猫呢?” 两天以后,二驴子在县城的牌友带来了这个消息。 张初一等人听闻史春芳的死讯后,心中充满了惊愕,他们意识到,事情可能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复杂。 “有没有可能是段.....”李二驴皱起眉头,后半句没说完被吴小亮用手死死地按住。 “先打听打听吧。”张初一坚定地说道, 于是,四人决定从史春芳的死因入手,展开调查。 他们四处走访,询问与史春芳有过接触的人,试图拼凑出事件的全貌。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发现了一些可疑的线索,似乎有人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张初一和颜红军越发觉得,他们离段老爷子越来越近了...... 兄弟四人这两天一直暂住在赶车的张老板院子里。 到了深夜,出去打探消息的二驴子进屋喊道。 啊?他不是被抓了么? 张初一充满疑惑,但是脚步不停追到了院子里。 瞅着院子里换了身儿干净衣服,脸上还有着淤青的麻子。 “兄弟,你这是?” “初一,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到处打探老猫,早露了。咱们换个地方,这不安全!” 麻子长话短说,带着哥四个一路向西,甚至翻过了一片草堂沟子,到达了一处秘密窝棚。 多亏了哥四个都是跑山的,换其他人就这黑天敢不敢进山都难说 说是窝棚,其实是跑山人打猎歇脚造的小木屋,夏天采山货的时候在这歇脚,冬天踩山货的时候在这留宿。 张初一四下瞅了瞅,这窝棚是纯实木打造,相当的结实。 屋里桌子床样样俱全,床上面的墙上钉着两张兽皮,屋子的正中间放着一个大铁炉子,旁边堆着劈柴,靠墙根儿放着一堆锅碗瓢盆。 张初一听师傅说过,山里经常会有这种窝棚,那些个跑山放山的经常在里面歇脚,他们都会把这些吃的喝的都用了,但是自己下次进山都会补充一些。 所以这个窝棚不单单是谁造谁住,而是谁遇见谁用,但是大伙都形成一种默契,保持窝棚的完整度,和里面物资的充足性。 “兄弟们,我知道你们现在肯定一肚子问题,这窝棚是兄弟守皮子时候留下的点子。 这次我连带着六哥的生意都是被冯宇搞掉的,本来哥们准备吃花生米了,没曾想你们寻找的那位段老爷子托哈城的关系救了我。” 啊? “我师傅在哪!” 颜红军这次终于确定了师父的消息,此刻已经心急如焚。 “去太白山(长白山)了!” 第312章 真相大白 麻子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颜红军。 “你们想知道的都在这封信里,段老爷子交待,看完这封信就回榆树屯吧。” 麻子抄起一根烧红的木头,点了棵烟出了窝棚。 颜红军接过信,越看脸色变得越苍白。 信中的内容让他心如刀绞,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师傅他......”颜红军说不出话来,声音哽咽着。 其他三人围坐在火堆前,焦急的等待着。 尤其是张初一,他知道这封信里会透露出师父的死因。 整个窝棚内安静点点出奇,除了几人的呼吸声,就是随着柴火被烧的噼里啪啦声响。 呼! “你们看看吧,俺师傅也给你们留话了。” 颜红军伸出颤抖的手把信递给了张初一,眼里早已充满了热泪。 其他人赶紧围了过来,看起了信的内容。 原来,段老爷子在信中透露,张春福的死并非意外,确实是小哥几个猜想的故意陷害。 史春芳的死也是段老爷子动的手,一切的真相,都是从这毒妇嘴里抠出来的。 张春福他们一行人采到大棒槌,又打死了守护在棒槌附近的熊罴,二虎子和史春芳回屯子找车。 可史春芳假借放山太累,往回走的路上找机会联系上了老猫。 老猫得知有百年棒槌出世,与队伍里参帮的周鹏串通一气,领着人马准备杀人越货。 张春福一行人往回走的路上遇到了埋伏,对伙人多枪多,多亏了青龙的预警,猎犬们奋不顾死的拖延,几人才得以逃脱。 可就在他们以为自己安全,张春福老爷子还沉浸在爱犬的死亡氛围中的时候。 史春芳先是掏出了枪打死了孙武老爷子,接着听到枪响为信号,躲在下风口参帮真正的精锐杀到。 两个老头只能边打边退,而目睹这一切的大虎早已被吓傻在原地。 就在他犹豫该跑还是该留的时候,周鹏的一枪打在了大虎的后背上。 史春芳目睹着自己的亲侄子血溅当场,发疯似的跟周鹏拼起命来。 这才给了张春福和段老爷子逃跑的时间。 可俩老头怎么能跑的过杀红眼的周鹏一行人,眼瞅着对方越来越近。 关键时刻是张春福一枪托打在了段老爷子的后脑勺,打懵了对方。 把段老爷子藏在了一处空心柳堂子里,自己边开枪边把人引走。 可老爷子最终双拳难敌四手,用自己的生命拖延了时间。 因为百年棒槌藏在了孙武老爷子身上,在周鹏带人追杀了张春福以后,被后来的人喊了回去。 这才让段老爷子逃过了这必死的一局。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疯似的寻找自己的老伙计。 看到张春福倒在血泊里的身影,老头眼前一黑。 要死也是孤家寡人的自己啊! 段老爷子含泪把二位老爷子藏到了石洞里,人死了不能让野牲口再糟蹋了。 他做完这一切提枪便追,此刻支撑他活着的目的只有报仇。 掐着周鹏一行人的行踪,他沿途又累又渴,顺道在长岭大队救了被野鸡脖子咬伤的马红梅奶奶,这才吃了顿饱饭。 赶到县城的时候才发现,只留下了要卖棒槌的老猫和史春芳,而参帮的周鹏一行人早已不知所踪。 为了找到周鹏,段老爷子先是找到了史春芳。 原来她的大侄子被周鹏杀死以后两伙人就掰了。 可段老爷子压根没打算放过对方,史春芳这种心狠手辣的女人,居然亲手打死了孙武老爷子。 医者善毒也! 老爷子用了一些对付野牲口的法子,就让史春芳说出了全部。 老猫负责撒开消息,所谓的县城拍卖也是周鹏当初的一个迷雾弹。 他杀了这么多人,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儿,不管是黑白两道肯定都不会善罢甘休。 把老猫推到明面儿上挡枪子,自己则带着棒槌跑了。 参帮有自己的路子,等以后风声过了,找个大城市的主顾再出手也不迟,没准还能卖个高价。 段老爷子只能先找到老猫,可这小子太聪明,知道了史春芳的死讯后,找了个当街斗殴的理由,亲手把自己送进了局子。 段老爷子在打听消息的时候,顺便救了麻子,本想让麻子里应外合。 可老猫聪明反被聪明误,周鹏的人已经打点好了号子里的死囚,所谓的铜墙铁壁,却成了他人生最后的归宿。 段老爷子得知老猫的死讯,知道这下再想找到周鹏难于登天。 可如果就此作罢,老友尸骨未寒,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段老爷子的余生只剩下了报仇。 于是下定决心上长白山,再找一株百年棒槌,到时候放出消息,周鹏必定上钩! 信的最后嘱咐他们几人,只要他段臣谋活着一天,张春福的仇就不需要他们小的来报。 踏踏实实等他回来,打铁还需自身硬,到时候报仇的时候自会喊上张初一他们。 看完信的张初一咬碎了钢牙,握紧了拳头,指甲已经深深地嵌入了肉里。 “初一,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你说吧,咱们怎么办?” 李二驴子脾气最火爆,此刻死死握着撅把子,两眼中喷出了怒火。 张初一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按照段老爷子的指示,等待他老人家归来。” “可是,我们就这样干等着吗? 草踏马的,老子真的咽不下这口气!”李二驴子怒声道。 “二哥,冷静点!师傅说得对,我们现在实力不够,贸然行动只会白白送死。 再说了,人海茫茫,咱们连周鹏那个狗杂种的样子都不知道,咱们怎么报仇?”颜红军插话道。 张初一点点头,“我们要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提升自己的能力。 百年人参哪那么好找,段老爷子定然要深入虎穴,此去困难重重。 咱们现在的水平去了也是拖油瓶,帮倒忙。 再说了,咱们不像他神通广大,没有介绍信,县城都出不去。 当务之急,跑山搞钱,咱兄弟先把家伙事儿换了,最少也得是五六半。 段老爷子到时候要是没找到百年人参,咱们就是买,也得买来,非得把周鹏这头畜牲引出来。” 四人对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他们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张初一让哥三生火做饭,自己迈步出屋。 等在外面的麻子递过来一根烟。 “兄弟,你说吧,我怎么做!” 第313章 长远计划 “麻子哥,周鹏这个参帮有啥特别的?”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张初一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师傅和段老爷子以前也说到过一些相关知识,但放山和跑山的都有规矩。 像周鹏这种杀人越货、破坏规矩的,要找起来还真费劲儿。 “正常的参帮并非一个稳定的组织,每一次放山活动之前都要现组织人选,也叫“拉帮”。 懂山规、德高望重、诚实守信并且精通野外生存技能,有丰富野外经验的人当选“把头”。 参帮大多为三人、五人、七人、九人等,尽量避免双数。 讲究“去单回双”不走空。 参帮成员们都信奉山神爷爷,相信山神爷爷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 参帮人员一生中发现的人参数量有限。相比于老成员,初把郎是新手,命中应该得到的人参充足,一旦上山,就可能满载而归,让大家都得到实惠。 所以这次老猫就是“初把郎”,“把头”自然是周鹏。 他们说是参帮,我觉得是为了混淆视听,应该叫山匪更贴切。 平时队伍成员四散各地,有了大棒槌的消息再通过秘密渠道联络,汇合在一起杀人越货。 得到宝贝以后把头负责销赃,其他人则打散蛰伏。 一年之中只在夏天活动,过了九月猫冬等待开春儿。 这次周鹏把老猫干掉,自然知道惹上了大麻烦,所以我估计现在他们已经逃亡各地,咋也得明年夏天再出来。 这也就给了段老爷子时间。 初一,现如今找个人如同大海捞针,更别提他们已经惊了。” 麻子看出张初一的想法,身背血海深仇,这小子没有冲动,而是站在这里听道理,已经比别的同龄人稳重太多了。 “麻子哥,你说的我们都知道,三年! 我替我师傅守孝三年,三年之内我一定把周鹏带到师傅坟前祭奠!” “好!不愧是我麻子的兄弟!”麻子对着张初一竖起了大拇指。 “不过,咱们也不能干等着,还是要想想办法找到周鹏的线索。”张初一说道。 “嗯,没有不偷腥的猫,既然他们是靠抢夺棒槌为生,那么肯定有固定的销赃地点或者买家。我准备去长白山,顺着这条线查下去。 段老爷子对我有救命之恩,去了那一方面能有个照应。 再一个!”张麻子说着,眼中闪过精光。 “可以从其他参帮入手,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一些消息。” 张初一此刻才真正认识到的麻子的聪慧之处,怪不得彭六哥总喜欢把他带在身边,就算自己跑到了老毛子那头,这边的买卖还是交给麻子负责。 张初一听完把手伸进裤兜,从兽栏空间里掏出来一百七八十块钱。 “拿着,这是你上回留给我的钱,你还是自己回趟家里吧。” “哪有这么多?” “多的是我们哥几个的一点心意,我喊你一声哥。 咋滴?不认俺们几个弟弟了?” 张初一把钱一股脑塞到麻子手里。 “你这小子,六哥没看错人。” 麻子鼻尖儿一酸,用力给了张初一一拳头。 “那我就收下了,我要有啥消息告你们,老实呆在榆树屯,别兄弟我需要支援的时候找不见人儿!。”麻子把钱揣进兜里。 张初一知道,麻子还是担心自己几人单独行动。 一顿饱饭,三瓶三酒,张初一和颜红军都有心把自己灌醉。 哥几个近来一直紧绷的神经,此刻终于能放松一些。 第二天一大早分头行动,张初一他们打道回府,而麻子自己则准备扒火车去长白山。 他听说在长白山脚下有几个屯子,那里住着一些曾经放过山的老人,也许他们能知道些什么,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再一个段老爷子总得下山补给,只要找到人,哪怕当个跑腿儿的,也算是报答救命之恩。 “红军,踏实待着啊,咱这队伍里就你一个半吊子医生,以后免不了要跟对伙儿硬刚,你得支棱起来。” 张初一路上不停的开导颜红军,他知道这小子得知段老爷子的消息,心里肯定寻思着去长白山。 可他们又不像麻子这种神通广大的人,没有介绍信,哪也去不了。 “嗯啊,俺知道咋做。” 性格跳脱、不着四六的颜红军在经历过这档子事儿以后,也变得越加沉稳。 整个四人的队伍越来越像那么回事。 张初一专门找了一趟王来喜,作为跟师傅齐名的老跑山人,自然知道在这片老林子里怎么才能来钱快。 老爷子也是知无不言,把自己这些年的经验倾囊相授。 现在这个季节不是跑山的时候,动物不傻,跟你斗智斗勇。 这方式方法也分季节,了解动物的习性才能把它干住。 赶半冬天的时候,跑山下套子的就好使,剩下的开枪和放狗围的,不好干猎物。 要是赶下雪封山了,下套子的就不好往下干了。 因为当时下挺好,一场大雪给套子干一半,你还得去扶套子,一到跟前扶套子,转圈的都是脚印,这动物一闻到人味儿,那就绕着跑了。 可这时候你要是放狗围跟这背枪的,他俩就厉害了。 雪大,枪手们踩着深雪,没有杂声就能溜到动物跟前,好开枪。 赶放狗围的冬天虽然不行,但一到开春,要是搁今年是暖冬,气温上升把阳坡的雪化的几乎没多少了。 阴坡雪深,这气温一高表面一融化,第二天早上一上冻,这雪顶就形成一层硬盖。 狗的爪花,它踩到上面如履平地,像狍子野猪马鹿,它是蹄夹子的,随着它身体这自重太大,这蹄夹子就会戳穿阴坡这层硬盖儿。 走路费劲儿不说,这又厚又硬的雪盖,走不了多远就会把野猪和这个狍子整个俩前蹄子,这皮全都磨坏了,那真是寸步难行。 放狗围的这帮猎手蹬着滑雪板子,那要会蹬板子的,眨眼功夫就能撵上狍子。 老话说了都能摸摸胖瘦,把狍子撵的舌头伸老长,嗷嗷的喘着粗气,配合猎犬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所以开春要是雪大,就适合蹬板子上山打围。 夏天只能采采山货摸摸鱼,除非有那个经验老道的老跑山能逮着猎物。 等到十月份了就该打塔子(松子),坚持到下雪再跑山。 王来喜这么一说,张初一心里有了计划,那就按啥季节搞啥玩意儿,甭管啥玩意儿,只要能还钱,就搂它! 第314章 赶滑峭子 “初一,你来的正好,今个跟大爷去网鱼去,你要把这玩意儿学透了,保管你夏天顿顿有荤腥儿!” 王来喜点上一颗烟,现在金盆洗手的他也就夏天回屯子里住一住,到了下雪天冷了就跟小子到山下面去了。 当初跟着刘营伍公社的刘胜男围捕啸天,自己儿子死在了野狼沟,这另一个小子还真让刘胜男安排到了林场,成了人人羡慕的铁饭碗正式工。 所以老头得知自己的老伙计张春福走了以后,感叹命运不公的同时,也下定决心教教老弟兄的宝贝徒弟。 俗话说得好,技多不压身! “您不是不跑山了么,咋还会下网捕鱼啊?” 张初一瞅见王来喜从偏房拿出来几套水叉子,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嘿嘿,咱不跑山了,总得寻思点别的营生吧? 老话说得好:上山白跑腿,下河腥腥嘴。 跑山这行当并不是好干的,有时候你要是运气差,山上的大雪要不好使,十有八九是空手而归。 跑山的要是搁山上大玩意儿整不着,回家路上能捎带弄个兔子、灰狗野鸡跳猫子沙半鸡,那运气都算嘎嘎地了! 但是下河不一样,跑山是有和没有的问题,下河呢是多多少少的问题,多呢能整个二三十斤甚至七八十斤,要是少呢十斤八斤的。 最少也得整个三四五斤,绝对不会空手而归,要不咋能叫腥腥嘴呢。” 张初一听完才明白,这下河跟四哥他们在江套子捕鱼可不一样,王来喜老爷子说的下河是专门搞山里河岔子里的鱼鲜。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老祖宗留下的话自然有他的道理。 现在这个时节老百姓的旱田苞米苗子都出完了,有点闲工夫农村正是晾鱼干的好时候。 甭管这十里八屯,哪个屯铺里都有愿意跑山和愿意下河的。 周围的河岔子里头,甭管是大细鳞鱼还是山鲶鱼那是有的是。 甭管是滑哨子甩毛钩,下挂子用旋网,抬网下须子,那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因为河里鱼多啊,大细鳞几斤的都有,山鲶鱼大的有七八斤的,剩下的就是槐头子、板蛏子、马头柳根儿花泥鳅还有大脑袋。 这时候河里资源丰富,鱼类种类繁多,要不怎么说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铁锅里! 王来喜老爷子那在外屯的人来看,他是十里八庄有名的跑山把头,可只有自己屯子里的乡亲们才知道,这老头是出了名的爱下河,甭管是钓鱼下网溜须子,那是样样精通。 这次张初一来拜会王来喜自然没空着手,还专门带上了颜红军。 这小子的心早就飞到了长白山,张初一得时刻盯着他,观察段时间再说。 所以哥俩跟王来喜唠完嗑,老头自从儿子没了以后,家里也断了跑山的香火,瞅见拿着大包小包礼品的张初一和颜红军,老头乐开了怀,一高兴决定玩票大的。 上屯里邻居家借刺网去了。 “三爷爷,你这又要下河去啊?” 王来喜借渔网这户人家有个十五六岁的小子,小名叫胖墩儿,长的虎头虎脑,为啥叫胖墩,可不是因为这小子胖。 这个年代哪有胖子,除非上城里,那家伙比熊猫都少见。 胖墩是因为脑袋大,跟雷大头似的,可惜屯子里已经有人叫大头了,这才起名叫胖墩。 “嗯啊,下河摸鱼去,胖墩啊,你去不?去了晚上给我们挎袋子去。” “成啊,带上俺!” 晚上捕鱼是两个人扎网,一个人挎袋子,另外一个人呢拿着咕咚爬。 咕咚爬就是搁山上挑那个手臂宽的木头,拉成十来公分宽的一个树墩儿。 搁斧子当腰劈成两半儿,用凿子搁当腰凿一个四方的眼儿。 用山上的水曲柳杆子砍这么一个两三米长的杆儿往眼儿里一卡,用木楔子卡死。 之后再搁水里一泡就结实了,这脑袋大往水里一怼啊,咕咚咕咚的声音,所以老一辈儿管它叫咕咚爬。 主要目的就是惊扰水里的鱼群,让它们往渔网方向游。 头以前都是扔石头,后来劳动人民的智慧,才创造发明了这个省力的好玩意儿。 王来喜从家里取了大手电把子,正想跟别人家借呢。 张初一从背后的筐里掏出来一个,这玩意空间里备了好几把,三个大电池一节,走夜路必备。 这玩意儿用本山大叔的话,那个年代是家庭条件好的人家唯一的家用电器。 吃完晚饭,胖墩早早的提溜着自己老爹的水叉子来了以后,跟着王来喜和张初一颜红军一行四人上北面的河沟子。 启强兄说过,风浪越大鱼越贵! 大兴安岭这疙瘩也适用这句话,水流越湍急的地方,细鳞子啥的个儿越大。 王来喜老爷子在河边又歇息了半天,等到天黑大月亮出来以后,才招呼小哥几个穿水叉子系背带。 这河里捕鱼必须等黑天,也叫抢峭。 这天黑以后鱼群才一点点的靠近到河两边的峭壁石砬子里。 老爷子熟悉水性和地形,让张初一和颜红军两人拿着大网搁底下往上兜。 自己个儿拿着咕咚爬子从上面沿着峭子往下撵。 这要是配合默契,一叩头往起起网,多的时候一网能捞三十多斤,全都是大柳根子花泥鳅,有时候还能捞起来细鳞鱼和山鲶鱼。 等到九十年代以后,随着环境的破坏,人为肆意捕捞,山鲶鱼慢慢绝种了,就连槐头子也不长见了。 胖墩年岁小,负责跟在张初一身旁给挎袋。 腰上绑了个绳子,另一头系在了张初一腰上。 这地方水激河宽,要不是因为离着屯铺远点,那到了夏天谁抢峭都往这疙瘩来得。 两边的大石头缝底下都是一扎多长的花泥鳅跟柳根子。 张初一挎着手电,跟颜红军头一网就捞了有十多斤。 胖墩儿用葫芦瓢舀了三回,这袋子的份量一下就上来了。 抢峭抢峭,就得去捞那些个急流水大落差的地方,赶这个平稳水面呢基本捞不着啥。 所以一淌河有滑峭子,水流湍急的地方也不是那么多。 哥几个跟着王来喜一路一路顺着河道往上走,王来喜老爷子经验充足,一只手用咕咚爬子咔咔一顿砸,另一只手拿着手电往河面晃悠。 这夜里的鱼又怕声音又怕光,这么一乱窜,就跑到了下游的张初一哥俩的渔网里。 突然,张初一掐着这个手电一晃悠,河道儿边上山坡刷一下子晃过一双绿眼睛。 胖墩儿眼尖啊,大喊一声: “狍子!” 第315章 网补狍子 沿着河峭边山头子上的一对狍子,被电棒光一晃悠当时就吓懵了。 着急忙慌的就从山头子上扎到了河里,它寻思着麻溜儿的蹦到河对岸去。 可这狍子又不是游泳冠军,那小蹄子又窄又细,干扑腾不动换地方。 几个人在下游就听见顶上头稀里哗啦造出一大片声音。 “哎呀妈呀!” 颜红军那头正划拉鱼网呢,听见动静儿吓一大跳。 这狍子被颜红军一嗓子吓得更害怕了,搁水里扑腾着脚挨不着地,那家伙动静儿整出来,上游的王来喜老爷子以为胖墩滑河里了。 赶忙拿手电一照,这不是一公一母俩狍子么? 隔着也就十来米远,拿光一照,那狍子眼睛铮亮。 滑峭滑峭,这疙瘩是整个河道水最急的地方,水深也就打到人胸脯的位置,可对于狍子来说那就是大江大河了。 王来喜瞅着这狍子游泳不行,顺着河峭往下呲溜,两边山坡上的土哗啦哗啦往下掉。 冲着张初一和颜红军喊道: “快起网,把网立起来!” 因为这狍子往下游走,你得搁网扣它啊。 张初一把手电递给胖墩,让他把光死死的对着狍子眼睛。 漆黑的夜晚两只狍子绿油油的眼睛格外显眼。 那公的狍子个儿大,搁水里头往上窜吧窜吧,还想护着母狍子。 可这母子个儿小劲儿也不大,顺着这湍急的水流往下呲溜的就快。 张初一和颜红军都是一米八出头的大高个子,哥俩双手举着网往前一扣,就把这母子捂到网里了。 “快点!快抓他!” 胖墩也顾不上手里的网兜子了,一手掐着手电,一手直接按到了网上。 张初一哥俩一个合围,照着狍子七里轱辘全给卷了起来,胖墩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狍子的一条后腿。 哼叽哼叽! 这狍子搁水里那家伙脑袋搁着水面往上一窜。 水深都一米多深,狍子嗷嗷直叫唤,可胖墩这小子那是死不撒手。 张初一本来还惦记公狍子了,可他知道这狍子后腿劲儿最大了,怕胖墩受伤,赶忙使出了眩晕技能。 咚! 这母子就跟卡壳了一样,当时就不动换儿了。 胖墩这小子发现手里攥着的狍子腿没劲儿了,当下不再犹豫,把手电往岸边一甩,两只手照着狍子身体就按了下去。 五秒技能时间一到,狍子脑袋呛在水里直往起扑腾。 可胖墩此刻早就骑在了母狍子身上,利用自己身体重量死命的按着狍子。 “快来啊!按不住啦!” 胖墩死命的大喊道。 身下的动静儿越扑腾越小,河面上只留下胖墩的大脑袋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咕噜咕噜。 河面上飘起了最后几个气泡,也宣告着母狍子的死亡。 这一切其实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张初一颜红军哥俩摸着黑走到河叉子中间的时候,胖墩还保持着骑狍子的姿势。 等王来喜拿手电光一照,胖墩才开口说话: “哥,扶俺一把,没劲儿了!” 张初一和颜红军架起来胖墩,狍子从他身下浮了起来。 “好小子,真他娘厉害!” 颜红军拍拍胖墩的肩膀,差点一个踉跄,又给拍水里去。 “另一只呢?” 胖墩还惦记着人家母狍子的老公呢。 “早跑了,刚才我过来的时候对岸的条子七里卡拉的响动,这就叫大难临头各自飞!” 王来喜老爷子掐着手电,提溜着咕咚爬子走了过来。 拿光一照,小哥仨没有一个不灌包的,水叉子全进了水。 这水叉子一灌包了,那走路老费劲儿了,但瞅着这三人哈哈直乐呵,这家伙不光抓一网好鱼,还整了个狍子。 王来喜把网揭开以后,几人捞着狍子就到了对岸的草壳旁,把这水叉子里的水全倒了出来。 拿手电一照,胖墩光顾的按按狍子了,那网兜子里的鱼跑了一多半,就剩个五六斤了。 “要不人家老话说的好,人走时运马走膘,兔子落运碰老雕。 今天咱么的这点,捞鱼捞鱼还抓住个狍子,我跑了多半辈子山了,头回腥腥嘴还能落着肉吃。今个两样都得了哈哈。” 段老爷子瞅着小哥三跟落汤鸡似的,自己坐在一颗大青石上头点着眼嘴笑眯眯的说道。 “爷啊,今儿个俺可是立了大功了,您能不能教教俺真本事?俺想跟着您。” 胖墩顺杆爬,瞅着老爷子乐呵呵的,赶忙提出了早已藏在心中的想法。 胖墩家作为王来喜的邻居,两家交好多年,可人家家头前俩儿子,跑山这玩意儿是传内不传外。 胖墩家是本本分分的庄稼人,就没开过口,可时不时的见人家从山里打着野牲口回来,这心里都羡慕不已。 自从王来喜的一个儿子死在了野狼沟,老王家也跟着搬到了山下,自然而然胖墩也就断了学跑山的念想。 可此时此刻跟着老爷子下网捞鱼居然捞着了一只狍子,小胖墩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王来喜老爷子也没吱声,只是笑眯眯的瞅了瞅天上的月亮,烟嘴喷出的烟雾迷糊了他的脸庞。 张初一瞅着眼前的爷俩,想起了自己跟师傅张春福头几次跑山时候的场景。 那会跟着师父溜腿儿,溜套子,爷俩几番进山,最终才得到了老爷子的认可,拜师成功。 望着眼前似曾相识的一幕,张初一眼角翻着泪花,瞅着旁边的颜红军,哥俩心有林夕,决定帮着小胖墩一把。 如果王来喜老爷子真的想收徒弟,那也算跑山技术有了传承。 一堆火,一片林子,一口肉,一口酒。 这是猎人之间的传承。 这是老猎人带徒弟的一个过程,也是一个老猎人对这个徒弟的认可。 只要经过了这个程序,那就会正式成为他的徒弟。 别管他对外怎么说,至少在他心里承认了。 喝了碗里的酒,吃了递过来的肉,这就是老老年间,老猎人的传承方式。 不是像那些个电视里演的,非得摆几桌酒席,整点什么香案三牲台,请来大家伙共同见证。 这个年代日子紧巴,没有那么多奢华讲究。 那胖墩究竟能不能拜师成功呢? 第316章 胖墩拜师 小哥三跟着王来喜下河捕鱼捕到一只狍子,这事谁听了不得说是胡说八道。 可现实就是如此,大兴安岭这片深山老林,时时刻刻充满了传说和奇迹。 这边颜红军去抱柴火准备烘衣服。 “大爷,咱这狍子算意外之财吧?不过可是俺们三费力捞着的,您说这月黑风高,小风嗖嗖的,俺们吃块狍子肉不过分吧?” 张初一能说会道,打断了沉浸在回忆中的王来喜。 “啊?多大点事,你们要能吃都吃了,省的咱往回背哩。” 老爷子压根没当回事儿,自顾自的抽着旱烟杆。 这晚上出来下网也就是过过瘾,现在自己生活条件好了,也不指望这狍子赚钱。 再一个,人家三人搞得狍子,愿意咋滴就咋地。 “好嘞,胖墩,搭把手。” 张初一把一脸懵圈的胖墩喊到了火光照耀的角落里,开始掏出侵刀熟练的给狍子扒皮开膛。 “胖墩,你跟段老爷子关系咋样?” 张初一有意套套话,要是人家王来喜压根就没瞧上胖墩,那自己不是点了乌龙了么。 “哥啊,俺过了十二岁圆锁的时候就跟着三爷爷林子了,头前是为了好玩,后来人家总能得着猎物,俺们家条件也不行,吃饭都困难。 三爷爷也是为了照顾俺们,就总让俺背口袋。 自从三爷爷家俺哥走了以后,这老王家就搬到了山下,也就夏天回来凉快凉快。 俺好几回想叫师傅,都被踢了好几脚,让喊三爷爷。 可俺跟着三爷爷钻了好几年林子了,俺爹说了,做人要凭良心,人家无亲无故教俺这么多本事,咱不能黑不提白不提的。 今个儿得个狍子,俺寻思三爷爷高兴,你俩也在,想着试一试,没成想还是不吱声。” 胖墩说完一脸失落,拿个小刀噗噗的扎在地上,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那王老爷子的跑山本事你学了多少了?” “学多少也不知道,每次俺提一嘴,三爷爷都说早的呢。” “啊,是这么回事啊,那哥心里有数了,一会你这么滴....” 张初一小声附耳说道。 “这件事俺俩都不能插手,一会儿你亲自点一堆火,别让你三爷爷伸手。 再把火堆正东的方向打扫出来,到时候就让你三爷爷坐那疙瘩。 你火上烤上肉,毕恭毕敬的给你三爷爷点上烟,倒上酒,再把烤好的肉递给他,别切大了,肉和酒都备一口就行。 如果王老爷子肉吃了,酒喝了,还让你吃一口,那就算心里默认你是他的徒弟了。” 张初一小声嘱咐着一些细节。 “就这么简单?不用端茶、摆席磕头啥的?俺家是穷,可也不能太应付吧?” 胖墩纳闷啊,这拜师仪式不都是老隆重了,像镇子上木匠铁匠收徒恨不得全屯子人都知道。 这跑山拜师咋这老简单? “三百六十行,行行不一样,咱跑山有自己的规矩,传承就在这片林子里,不是在那酒桌上。 一会你把狍子胸口上那块好肉搁下来先烤着只要你三爷爷接了你的酒,吃了你烤的肉,那你就是你三爷爷的徒弟了。” 张初一说完,手伸到裤腿里,从兽栏空间掏出一个小葫芦,递给了胖墩。 胖墩见着张初一还背着酒,听完这话可就信了,等颜红军把柴火抱过来,赶忙上前招呼着开始生火。 张初一冲着颜红军点点头,哥俩默契的躲到一边脱衣服去了。 王来喜瞅着眼巴前忙里忙外的胖墩,这小子灵啊。 打心里稀罕,跑山猎人这行可不是谁都能干的,你要没点天赋、狠劲儿,这行也干不了。 老头子要不待见这小子能带好几年么? 从小十二岁带到现在十五六的大小伙子。 王来喜举着烟袋锅也没点火,就站那瞅着胖墩。 胖墩霹雳扑隆的划拉开木头,三下五除二的就生起一堆旺火。 接着拿起侵刀熟练的对着狍子胸口就是一剜,穿上木头杆子就烤了起来。 狍子的油脂落在火堆里噼啪作响,胖墩又拿袖子连吹带划拉,把正东的位置收拾出来一块干净儿地方。 “三爷爷,您坐这。” 老头溜达的往胖墩收拾好的地方一坐,烟袋锅往旁边一搁。 胖墩眼疾手快的拿起火堆里的木头尖带着火炭。 “三爷爷,俺给你点着。” “你这小兔崽子,再把我胡子燎了!” 呼! 老头咂吧了两口,笑眯眯的开口说道: “胖墩,今天你小子行啊,干活挺利索。 初一、红军,你俩躲那老远干哈玩意儿? 麻利儿过来!” 张初一和颜红军撒丫子跑过来,坐在了火堆一角,边烘烤着衣服边冲着胖墩挤眉弄眼。 胖墩这边一边烤着肉,一边拿眼角时不时的偷瞄着王来喜。 王来喜迷糊着眼睛瞅着眼,在小辈儿面前就把这份儿端起来了。 说实话老爷子心里不是没想过收胖墩为徒弟。 可这个名分,要是不承认你随时可以撒手,当下不管你了爱哪去哪去。 但是一旦有了师徒名分,尤其是跑山的猎人这个行当。 认了自己的徒弟或者是师父,你再想改那可就费了劲儿。 你要说真就撕破脸不要这个名分,那整个同行全都得瞧不起你笑话你。 跑山的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师父教徒弟吃饭本事儿,徒弟给师父老人家养老送终。 虽然不是父子,但胜似亲人。 一个连师傅都不认的人,连自家爹娘都瞧不上。 胖墩眼瞅着手里的肉烤的金黄熟透了,拿嘴巴对着张初一做了个口型。 后者伸着下巴努了努嘴。 “三爷爷,这肉熟了,你先尝尝。” 王来喜接过签子,闻了闻。 “嗯,别说,今天你小子烤的肉比平时香,这么一小块够谁吃,初一、红军,吵吵把火吃肉的也是你们,现在咋都不动换了。” “老爷子,俺们这不是先让你尝尝咸淡么!” 另一边胖墩小心翼翼的把酒葫芦塞子拔开,递到了老爷子跟前。 “三爷爷,你再就一口酒。” 老爷子瞅着这葫芦,再看看自己坐着的位置。 这酒香一窜鼻子,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咋回事儿了。 拿眼睛一剜这张初一,后者心虚的一低头。 王来喜心想道: “好小子,算计到老子头上了。” 第317章 老虎来了 王来喜心里跟明镜似的,胖墩是个好孩子,自己年前有俩儿子跟着跑山。 俗话说传内不传外,跑山的手艺都是爹传儿子。 可自从大小子走了以后,王来喜也是心灰意冷,今儿个这场面,一下子让他又想起了跑山的岁月。 瞅瞅眼前的张初一和颜红军,这俩小子一个拜了张春福,一个拜了段臣谋。 都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名师出高徒。 可这张春福说走就走,眨么眼的功夫就阴阳两隔。 王来喜感叹命运的同时,也不想把这门手艺带到棺材里。 人家老哥俩是衣钵传承人有了,还是俩好小伙子。 自己呢? 真就甘心老了以后在小儿子家里做个人嫌? 不如踏踏实实教教胖墩,等自己走不动的那天,肯定是要回到这片老林子,埋在老屯里的。 老爷子举着烟袋锅就愣在了原地。 胖墩瞅着眼前的情景,拿在手里的肉,另一只手端着酒葫芦举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呲呲! 一个劲儿的冲着张初一和颜红军努嘴。 那满脑门子的汗珠子流了一脸。 张初一哥俩也是干着急,王来喜和自己师傅一样,老跑山人身上都有股子气场。 严肃认真起来,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小哥三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等在原地。 呼! 王来喜喘了口粗气,端起了烟袋锅吸了两口烟。 要是答应了可是有讲究的,徒弟递过来的这块肉,甭管大小烫嘴,都得咔叽一口全囫囵囤了。 因为这是徒弟的一片孝心,当师傅你得领着。 说也不容易,老爷子也是等了等这肉凉呼了一点,咔叽一口塞到了嘴里。 生熟不问,三下两下吞进肚里。 “酒来!” 王来喜一声喊,把胖墩才喊回过神儿来,赶忙递上了酒葫芦。 咕嘟咕嘟! 这也有讲究,徒弟敬酒,甭管多少,都得一口闷了。 张初一准备的葫芦也不大,就是平时跑山赶上天冷了对付一口,暖暖身子。 可这酒葫芦里装的可是正儿八经儿的汾酒。 是张初一从供销社买来玻璃瓶的倒进去的,讲话了喝酒人对待自己的口粮酒,那是有多高标准弄多高。 咕嘟咕嘟,嘶! “好酒!这酒喝的带劲儿。” 胖墩瞪着眼睛瞅着这王来喜,老头喝的满脸通红。 “胖墩啊,这回痛快了,咱爷俩往后搭着伙溜达。” 胖墩还没反应过来啥意思。 旁边的颜红军一脚踩在胖墩的脚面儿上,着急的小声嘀咕道: “快啊,快磕头啊。” “恭喜王老爷子,喜得高徒!” 张初一大喊一声,也是为了给胖墩提醒。 “真的!俺有师傅啦?” 胖墩瞅着老爷子看着自己点点头,当即跪下身子咚咚咚磕了三响头。 “师父在上,受徒弟一拜。” 老爷子不慌不忙的等胖墩磕完三个响头,才把烟袋杆放在一旁,抬了抬下巴。 “起来吧,别整那些个没用的,以后咱爷俩做伴。” “嗯啊!” 张初一瞅见这一幕,变魔术似的又掏出一葫芦酒。 “老爷子,这高兴日子,咱们得好好庆祝庆祝,走一个。” 几人也没有酒杯,把葫芦传递了一圈,一人抿了几口。 胖墩在旁边烤着狍子肉。 哥俩喝了点酒触景生情,眼睛在火光的反射中泛出了泪花。 “初一、红军,以后在这片林子遇着摆不平的人和事儿,提我王来喜的名字。 你师傅虽然走了,俺和老段还在,你们不是单蹦儿的家雀,身后有俺们哩,这天塌下来先压俺俩个老不死的,日子还得过,这片林子以后是属于你们这帮年前人的。 胖墩,过来!这就是你俩哥,你得把他们当亲哥处,否则别怪俺不认你这个徒弟。” 王来喜老爷子一脸严肃的喊过来胖墩,指着张初一和颜红军说道。 哥俩听到老爷子这番话,颜红军还好点强忍着没哭出声。 张初一自己早已泪流满面,使劲儿用手抹了一把眼泪,和颜红军连忙站起身,向王来喜深深鞠了一躬。 他们明白,王来喜的这番话不仅是对他们的认可,更是替自己的师傅照顾好他们。 “谢谢老爷子!”张初一郑重地说道。 颜红军拍了拍张初一的肩膀,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芒:“胖墩,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有啥事一起扛!” 胖墩嘿嘿笑着,虽然他年纪小,可他什么都明白,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胖墩一直因为自己家庭条件困难,有点自卑。 此刻看着面前流露出真挚笑容的哥俩,快步走到两人身边,紧紧握住了他们的手。 篝火映照下,他们的身影显得格外高大。 王来喜看着这群年轻人,心中充满了欣慰,他知道,这片山林将会在他们的手中继续传承下去。 夜已深,几人围着篝火,大口吃肉喝酒,畅谈着跑山的零零碎碎,老爷子更是时不时的指点几句,用通俗易懂的话语传达着自己的经验。 此起彼伏的声音在山林间回荡,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新的传奇即将开启。 连续两天的捕鱼行动,让张初一明白了要想在大兴安岭这片林子讨生活赚钱,那就必须遵守自然法则。 宁吃河鲜一口,不吃飞禽一只,七八月下河捕鱼,这时候各种河鲜在收购站的收购价居高不下。 夏天对于跑山人来说,甭管是下套子还是打狗围、扛猎枪的都是跑山的空档期。 这也符合了大自然繁衍生息的规律,如果一年四季都能打着猎物,那林子里的自然资源只会越来越少。 整个七月张初一哥四个都在河叉子里忙活,辛劳的晚出早归,让哥几个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攒了小八百块钱。 当然,这里头是多亏张初一的兽人天赋,在某一天晚上打到了一头前来喝水的孤猪。 要不然,光靠卖鱼能挣这么多,大兴安岭的河叉子早让人踩平了。 进入八月,大兴安岭迎来了一年四季中最生机勃勃的夏天。 这时候林子带崽子的母兽是最开心的,因为此刻百兽尽出,食物链的多样性体现的淋漓尽致。 就在哥几个感叹大自然的奇迹之时,一通电话打到了榆树屯大队办公室。 永丰村的孙智大哥在放狗围的时候,被老虎吃了! 第318章 孙智遇虎(上) “有田叔您这耳朵该治病治病,咱别拖着啊,明明是孙大哥的狗被吃了,俺们还以为人被吃了呢。” 颜红军嘟嘟囔囔道。 “就是,俺都哭了一路了,白掉眼泪了。” 二驴子抹了一把眼泪。 李有田瞅着张初一四个人全副武装,火急火燎的来到大队部。 “草,你们几个小兔崽子,撅起俺来了,是永丰村来的电话,狗也被吃了,人也被吃了,一个金山采山菜的妇女。 你们几个听好了,现在咱榆树屯算是彻底出名了,外面都叫你们四小金刚,这回永丰村书记来电话,不管是你们私下关系,还是咱林场之间的互帮互助,高低都得伸把手。 要是打着吃人老虎了,虎骨虎皮你们自己留下,大队里还给你们上报表彰!” 李有田满脸正气,村干部最在乎啥? 当然是荣誉了,十八林场都求的咱红旗林场了,这要让上面知道,咱榆树屯大队培养了这么一帮优秀的小青年,自己脸上不是也贴金么? “叔啊,别光口头支持啊,你瞅瞅俺们手里的烧火棍子,好歹给弄把五六半自动啊!” 张初一眼珠子一转,花花轿子人人抬,心里有了主意。 “哼!你小子。放心吧,人家永丰村民兵队的早准备好了,光靠你们四个,俺还真怕是给老虎上门送货。” 就这么滴,哥四个整装待发,为啥孙放着民兵队不用,找张初一哥四个? 老虎这东西也叫跳涧子,可这玩意一般都生活在深山老林里,从不出现在人类活动范围内。 这次听说永丰村周围出现了老虎,还吃人了,那是人心惶惶,家门都不敢出。 因为张初一哥四个年轻力壮,孔武有力,尤其开春以后甭管是自己跑山打围,还是上其他屯子收购野牲口。 上下八屯都知道了这四个小子跑山厉害,甭管是獐狍野鹿,獾子把头,甚至在“皇太极”手里都走过一圈。 可民兵队一听说老虎,那是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早都吓坏了。 孙智这才让村里干部喊来了张初一哥四个。 可这永丰村为啥出现了老虎? 这永丰村比榆树屯大点,有三十来户人家,可即便如此。 跑山的也就使枪的孙老爷子和放狗围孙智,还有当初害孙智被大盖帽带走的潘一手。 自从孙武老爷子走了以后,屯铺里就剩下孙智一个跑山的了,大队眼瞅着就这么一个独苗了,自然百般照顾。 把他家的地让乡亲们种上,用跑山的猎物抵工分,大队出钱还给孙智弄来了两条好狗。 以前有孙武老爷子的名头压着,但大伙都知道,这小子放狗围也是一把好手。 搁以前秋天前拾掇完地儿,领着狗上山找獾子洞抠獾子。 落雪以后上山领狗抓猪,开春以后带着狗抓狍子马鹿。 总而言之,一年到头是不少收获猎物。 孙智这人好面儿是出了名的,特别是自己敬重的孙武老爷子走了以后。 张初一他们来了屯子几次收猪狍子,再加上有了大队给的狗,加上自己养的凑了六只好狗。 那可谓是兵强马壮,心里自然就看不上小玩意儿了,就惦记起这些个大家伙。 头两天带好干粮,领着狗直奔屯子北面的正沟深就掏过去了。 走的正是当时张春福老爷子带队找棒槌的那条线。 这片山林子大啊,四道沟子五道沟子,还有七道河子、八道河子,那讲话了面积老大了。 赶上点正运气好,赶前进方向就折过来这么一帮带崽子的猪,大概有个十四五头。 这里面是一头公猪、一头母猪带着一帮猪羔子。 这公猪缠着母猪,估计是想继续传宗接代的体力活儿。 孙智带着六条狗掐着踪直接奔猪群磕了过去。 这六条狗一上山那是兴奋的小尾巴一竖竖,嗖嗖的就跟打了药似的,掐着猪溜子奔着正沟深往里套。 等孙智一路跟到了猪的放食地,这沟塘子底下让猪鼻子拱的乱八七糟的一片草壳子。 孙智的经验知道这帮猪该找杠续窝趴下过夜了。 到了这放食地,狗闻着抛栏猪和母猪的气味,直奔阳坡沟沟叉叉的杠腿子,那顶上长的全都是红松跟樟松树。 孙智知道,野猪打完食,愿意搁松树底下过夜,因为松枝软乎还保暖。 当六条狗奔着杠腿子跑出去半拉小时,孙智在后面撵着离着四五百米开外,就听到狗汪汪汪的吼叫声。 孙智的头狗跟二杠子,这俩虽然比不了青龙黄毛这些十里八屯有名的头狗,就是比李富贵家的黑龙也差点。 但也是好猎犬,那家伙仅次于人,就差不会说话了。 当猪群在这猪窝里,狗干到跟前儿的时候,猎犬们也不傻,直奔黄毛子,他们可不敢抓大的,除非上山碰见孤猪。 六条狗合力就把猪群里一个百八十斤的小黄毛子按倒了。 哼唧哼唧! 这狗往死里咬,动静儿自然就大,黄毛子疼的直叫唤。 这一叫唤,母猪带着帮猪们早跑远了。 可这公猪护群啊,炸起浑身长毛,前面一尺多长的大嘴巴子,顶着两个锋利的獠牙,冲着狗群的位置就撵了过来。 撅着狗连咬带顶,这孙智的头狗跟二杠子好使啊,放开黄毛子,扭头奔着公猪就上去了。 在这杠梁子的小阳坡跟前,狗占优势,从上往下进攻。 野猪最怕被咬的就是后屁股,那疙瘩皮薄肉嫩,尤其是俩个大蛋卵子,最怕还有那阴损掏裆的猎犬。 两头头狗为了给那四条狗争取时间,追着公猪的卵子直下口。 这公猪纠缠了一阵发现对方也是有经验的阴损之辈,只能忍痛放弃了小黄毛子,撒丫子撂杆子了跑了。 狗仗人势,人借狗势,孙智听到动静儿,掐着枪两条腿跑的飞快,那公猪可能也是听到了人的动静儿,这才跑了。 孙智跑到阳坡上,掏出侵刀冲着黄毛子的肋巴扇子。 扑! 一气呵成,往出一拔,那血呲一下子窜起来一扎多高。 孙智笑眯眯的把膛一开,把肠子肚子给狗分巴了分巴,猪皮一扒,头蹄往背筐里一装,剩下的往旁边树上一挂。 找个绳子做了个简易小爬犁,领着狗子乐颠的奔沟之下。 这狗吃饱了那也得瑟开了,撒欢儿似的到处跑。 等到了沟底来前儿的路,孙智一数不对了。 这猎狗咋少了一个? 第319章 孙智遇虎(下) 这他娘的,果然半路出家的不靠谱。 孙智数了一遍,发现少的一只猎犬就是头前大队里给的其中一只。 “这瘪犊子玩意儿!” 孙智骂了一句,没招啊,狗是猎人的命,况且大队里给的这两只狗子,虽然脑子不聪明,但体格子大。 用东北话说,正儿八经儿的大笨狗。 想起上次狗被套子套死了一只,这次孙智加快步伐,生怕狗子再出意外。 把猪拿根绳子拴在了半树腰上,带着狗子们又打道回府,撵着踪往阳坡追去。 孙智估计这狗肯定撵着刚才那帮帮猪去了,可野猪一但受惊了,那是认准一个方向往死撂。 孙智跟着头狗和二杠子追了能十几里地,一路上打着口哨,撵着四道沟子追到了六道河的方向。 当孙智撵着狗溜子撵到一个沟矮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这两条头狗撵着三个半拉子狗,夹着尾巴颠颠颠的跑回来了。 这尾巴搁腚沟子里夹的死死,毛都炸了起来。 等这五条狗路过孙智的时候连站都没站,顺着来前道儿往回嗖嗖的跑。 孙智还纳闷呢,这帮狗崽子搁这耍老子玩呢。 他下意识的往前翻过了一个小慢杠,一眼看到前面阳坡的小崴子的地方。 瞬间头皮发炸,浑身上下每个毛细血孔就跟针扎的一样,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就好像三魂六魄飞出体外,让人勾了魂了。 一只黄黑相间,充满煞气的大老虎正搁那阳坡小矮沟子吃他掉队的那一个大笨狗呢。 孙智吓得身子骨往后一仰,噗通一下子坐在了杠子的斜坡上,往下一出溜一打滚,叮铃咣啷土迷球眼,沾了孙智一脸。 这一摔一激恼儿,孙智回过神来,连滚带爬直接就蹿到了沟底子。 等栽栽愣愣的跑到了刚才挂猪的地方,哪还有心思管猪。 整个衣服裤子被吓出的汗水都已经浸透了。 瞅着这五条狗都趴在拴猪的树底下,吓得老老实实的,有俩半大狗子嘴里还吐着沫子。 孙智这才知道怪不得自家的狗尾巴夹屁股蛋那么紧,这山上有老虎了! 当下不再犹豫,拽起五条狗就往家跑。 到了家嗖一下子钻进了被窝,裤子都没脱。 “干哈玩意儿!” 孙智媳妇还准备说自己埋汰男人两句,突然瞅见孩儿他爹小脸吓得煞白。 “咋滴了?一惊一乍的,你不上山了么?” 孙智吓得缓了半天神儿,哆哆嗦嗦的点上一颗烟,啪啪的洋火划了好几次都点不着。 “还咋滴了?今天搁山上咱家的狗啊让老虎吃一个!” “净放屁,哪来的老虎?你是不是又上哪偷懒去了,要不就是咱家狗又被谁下的套子套死了?俺可跟你睡,上回那事儿差点要了你的命,这回可和和气气的,狗没了还能再抱...” 孙智瞅着自家老娘们不开哪壶提哪壶,啪!使劲儿拍了一下炕桌。 “老虎!老虎啊,草你个虎比老娘们。 本来俺弄了一个猪,咱家狗少一个,开始我也以为和你说的一样,狗被套子套了,等俺撵着狗踪爬上杠梁子才看到。 那老虎是搁前进这么过来的,正好拦着猪印的同时碰着了搁后面追上来的猎狗,那家伙扒那吃猎狗跟咱嚼崩豆似的,嘎巴嘎巴的。” 这孙智一说完有老虎,媳妇吓得栽在了门框上。 “妈呀,真有老虎啊,那你快去通知大队啊,今天天气好,不少人去林子里采山菜了。” 孙智咬牙往起一坐,两条腿直发木。 “你快去,快去队部,俺随后就到。” 孙智媳妇那是夺门而出,等孙智抽了两嘴烟缓过来点以后,迈步一出门正好碰上了自家大队书记。 “咋滴?你媳妇说有老虎,真的假的!” “二叔啊,快去广播啊,真的,千真万确!老虎来了,让大伙都回来啊,通知民兵出去接人! 快快快!” 书记瞅着孙智不像开玩笑,扭头就跑,一着急鞋掉了都没顾上。 没两分钟,屯子里的大喇叭响起了广播,通知了大家伙屯子周围来老虎的事儿。 一时间永丰村跟炸了锅似的,家家户户关门的关门,逮孩子的逮孩子。 大伙都集中在一起清点人头,这么一查,还有十来个人没回屯铺,自家亲戚一说,都去采山菜了。 书记顾不得那么多,组织了十来个民兵掐着枪直奔屯铺外头,顺道还带了两面铜锣。 哐哐哐! 边喊边敲锣,那些个离得近拉柴火、锯篱笆的乡亲听到动静儿都赶了回来。 “咋滴了?” “出啥事了?” 大伙七嘴八舌跟没头苍蝇似的嗡嗡嗡乱叫。 “都悄悄的!” 书记一声吼,把发现老虎的事一说,有那胆小的噗通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都看看,谁还不在,有没有往四道儿河方向去的人。” 大伙儿这么一数才发现,剩下四五个人不知去向。 “那啥,俺叔挖蘑菇在西面。” “小六子下河钓毛钩去了!” “四婶子早上碰见说是去笸笸菜去了,好像就是去的四道沟儿方向!” 啊! 大伙儿一听都吓一跳,书记赶忙组织人往四道河走。 孙智接过民兵队长的五六半,强撑着胆子走在最前面。 没办法,此时此刻永丰村真正跑山的就剩他一个人了。 “把锣敲响点!” 孙智大喊一声,这时候动静儿越大越好,老虎这玩意一般都躲在深山老林里。 今个儿这是抽什么风了,跑外围来了,希望四婶子没事儿。 此刻孙智不禁想起要是孙武老爷子在该多好。 路过他自己吊猪的地方,发现猪还在,孙智心里松了口气。 “再往前十几里地就是俺发现老虎的地方,大伙并排开,手里把家伙事儿都掐好,最两边的找俩长杆子扫荡周围的草壳子。 都挨着近点,瞅着地上的脚印! 敲锣的在中间,给我卯足吃奶兄弟劲儿。” 队伍准备就绪并排的向前走,边走边喊道: “有人吗?小心老虎!” 等众人翻过杠鼻子,还没走到狗被咬死的阳坡,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 “妈呀!” 大伙顺着最前头小伙子手指的方向,发现一个妇女倒在了血泊中。 脑袋和肩膀头子中间的脖子被咬的只剩下一层薄皮,挂着丝丝儿。 啊! 第320章 追捕猛虎(一) 永丰村的白事是一出接一出,大虎、孙武老爷子,现在又是四婶子。 好些个人家又把年前的香案翻了出来,山下九路神仙请了个遍,总感觉心里不拜拜不踏实。 有些从小生活在屯子里的人活到几十岁都没见过老虎,这也不知道山神爷哪根筋儿搭错了,居然山君坐骑都从深山老林里跑出来了。 书记和民兵队长那是一个脑袋两个大,寻思了一下大队上先给四婶子家补点钱,看能不能私下找人干掉老虎。 不然一上报,别说往年的优秀村集体了,能多发点口粮。 估么着还得挨批评扣帽子,俩人俩月死了三村民,别说再干一届。 能不进学习班就不错了! 这么滴一合计,电话打到了榆树屯,把张初一哥四个请到了永丰村。 “初一啊,可是把你们盼来了。” 张初一瞅着满桌的酒菜,还有一旁陪着笑脸的永丰村书记和民兵队长。 其实他们来的路上就合计了,攒钱攒钱,整个大兴安岭最值钱的就是老虎了。 甭管虎皮虎骨虎鞭虎掌,老话说得好,一虎顶四熊。 哥四个掐着枪背着家伙事儿一路小心翼翼来到永丰村,瞅见屯铺跟前的灵棚,心里都是咯噔一下子。 老虎他们在野狼沟都见过,那家伙可不是寻常跑山见的獾狼猪熊,那可是林中之王。 李二驴子还特意上了柱香,嘴里念叨了好几句。 哥四个坐在席面上也没动酒杯,这心里装着事情吃饭也不想。 总不能外面哭天抹泪,屋里大口吃喝吧。 “孙哥,到底咋回事儿啊?” 颜红军心直口快,提了一嘴。 “这不是头两天牵着狗上山打了个猪么,下沟深的时候少了一个,俺寻思回去找找,掐着狗踪翻过杠鼻子,瞅见一头大老虎在那咔嚓咔嚓啃狗头呢。 得有两三米长,黄乎乎的身上带着黑杠,那尾巴跟钢鞭似的钩了个卷儿,趴那呼呼滴,给俺吓得魂儿都飞了。 等俺跑连滚带爬的回屯子通知了大家伙,才发现为时已晚,屯铺里的四婶子赶上了寸劲儿,正好去四道河那旮瘩,让老虎给咬了。 哎!兄弟们,你说说这屯铺会跑山的就剩下俺一个了,对伙又是老虎,这不没办法了把你们请来了。” “对对对!那老虎爪子印那老大。” 民兵队长叫栓柱,老实巴交的一汉子,从来不会撒谎撂屁的,此刻脸憋个通红,磕磕巴巴的想说两句,总说不到点子上。 张初一不好意思的打断了栓柱的话。 “孙哥,具体位置搁哪呢?离屯铺远不?” “就搁那四道沟五道沟奔那六道河子的方向,你放心,遇着事儿了咱也是站着撒尿的老爷们,完了俺带你们去!” “书记,栓柱哥,他们哥四哥现在老有名了,上下八屯有名的四小金刚。 枪法超群,跟前的大山上下百里,没有干不下来的猎物。 就是咱大队能不能支持支持?” 孙智这番话也是提前跟书记商量好的,人家无亲无故大老远的跑来帮忙,自己个儿不能黑不提白不提的,有些话说前头也比较好。 “那是自然,队里有两条五六半自动,你们哥四个拿上,子弹管够! 再一个打死老虎,俺们大队分文不取,再额外给你们一人十块钱补助,在屯铺一天,三顿饭有酒有肉,白面馒头管够。” 张初一四人听完都是一愣,这咋人家屯铺书记出手这么大方,下了血本了。 在对比一下自家屯铺的李有田,人和人那差距不是一般大啊。 孙智拿大腿膝盖碰了碰张初一。 “那就麻烦您了。” “别客气,你们能来俺们打心里感激,做人不能差事儿!” 等书记和民兵队长栓柱交代的差不多了,敬了三杯酒,扒拉两口菜找个借口就退出了屋外。 “孙哥,你面子可真大,瞅瞅你们书记,真他娘的好说话。” 李二驴子搂着孙智肩膀头子,笑眯眯的给了个懂你的眼神儿。 “拉几把倒吧,那是怕他乌纱帽掉了,不过说真的,老虎俺是没打过,但老人都说,老虎体大身长,速度如闪电。 獐狍野鹿让它咬一口,直接就干碎脊梁骨,戳穿脖腔。 你瞅瞅俺四婶子,脖子让要没了,那老虎两只大前爪子,直接拍俩大窟窿。 牛皮俺都吹出去了,你们拍拍屁股走了,俺课还得在屯子里过日子啊,到底咋办?” 孙智提了杯酒,哥四个互相瞅一瞅,都看向了张初一。 “人家书记都把话放出来了,不说那些个别的,单单这老虎伤人了,俺师傅说过,伤人畜牲留不得。 它再厉害能比咱见过的皇太极厉害?” “就是干就完了,两把五六半,加上咱三的撅把子,它敢露头就给它突突成筛子!” 二驴子作为张初一的脑残死忠粉,趁着酒劲儿第一时间站起来发表决心。 张初一哥几个脑袋凑到一块,这么一合计,心里有了计划。 第二天一大早,鸡叫三更天,哥四个把昨晚的剩饭剩菜一热乎,打好腿封,穿好鞋袜,利利索索直奔门外。 孙智背着两把有点老旧的五六半早就等在了院子里,手里还提溜着一兜子黄橙橙的子弹。 “这枪,这枪也太埋汰了吧?” 李二驴子撇着嘴瞅着眼前的两杆破枪,那家伙比人家李富贵的差远了。 咔咔! 张初一拉动枪栓,看看磨平的膛线。 “行了,你这还挑上了,再咋滴不比你的撅把子枪,这两把俺和孙哥用,你们仨还拿原来的。” 这都是昨晚提前商量好的,这次主攻手就是张初一自己,其他人的目的就是保护好自己,打个策应。 孙智心细,还把大队的马爬犁借了过来,心里寻思要是打死老虎了,正好大省力气往回拖。 要是有个啥意外,这马送给老虎当午餐,没准哥四个还能争取逃跑时间。。。 哥五个扬鞭催马,马是翻蹄亮掌,直奔那大沟深! 吁! 一个多点,马爬犁就干到了四道沟儿。 孙智喝住马,哥几个下了爬犁观察观察地形,看看踪。 “初一,昨个俺就是搁这跑下来的。” 孙智指着面前的脚印和狗溜子。 “成,孙哥你把马拴好,咱们先去伤人的地方瞅瞅。” 张初一搁前面,哥四个搁后面,排成事先设计好的进攻队形,直奔杠鼻子! 第321章 追捕猛虎(二) 虽说小哥几个没打过老虎,可这跑山经验那是一点不差。 老人说了老虎走杠不走洼,跳涧当平地。 当哥五个掐着慢杠儿一直跟到孙智的猎犬让老虎吃的小杠鼻子的位置。 张初一哥四个也都看到了老虎吃剩下的破头烂齿的大半张狗皮,好肉啥的都让老虎造完了。 孙智看着爱犬,两腿之间不自觉打着摆子,除了他其他四人还好点,因为看见吃人老虎的脚掌不算太大。 跟当初遇到的皇太极相比,就跟大猫似的。 这老虎的踪瞅着顺着小阳坡的杠梁子直奔西北角,正是去往七道大山的方向,那脚印转来转去,跟开小会似的。 “有没有可能是老毛子那面过来的?” 吴小亮遇事爱琢磨琢磨,总能跟张初一想到一块。 “说不准,这段时间那头七里哐啷的成天吵吵把火,也许动静儿太大把老虎撵过来了。” 张初一没往深了说,现在老毛子那头时局动荡,没准在那头吃了人肉,老虎游过二道江来了。 “咋整啊?咱要撵靠俩腿能追上人家不?” 李二驴子吧嗒的嘴问道。 “孙哥这么滴,你辛苦一点,掐着踪往前跟跟。” 啊?(?o ? o?) 孙智心想老子都特么快躲到树背后了,咋还让你点了卯了。 “初一,别闹,你瞅俺这腿,跟踩着缝纫机似的,走道儿都费事,别说掐踪了。” “孙哥,老虎这东西邪性,俺们都不怕它,身上还有杀气。 你现在这样正好阳气弱,俺上学那会老师教的,说人一害怕了,磁场就混乱减弱了。 你放心,俺们哥四个,两两分开在你左右两侧掐着两条边杠,包你没事!” 张初一拍着胸脯笑眯眯的说道。 孙智咋瞅这孙子都觉得没憋好屁。 “孙哥,这孙武老爷子走了,你可得扛起永丰村跑山的大旗啊,你想想你要是今天扛个老虎回去,那以后在屯铺里还不得横的走?” 李二驴子打起了边鼓,其他人趁风吃屁,好一通吹捧。 是人就爱听好话,孙智听了小哥几个的连环彩虹屁,腰不酸了腿不抖了,一口气上五楼也不费劲儿。 “成!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媳妇抓不住流氓,这事干了!” 孙智作为老跑山的,也明白这战术的合理性。 这样只要老虎出现,甭管在左右哪头,两条杠鼻子上四条快枪,都有搂火射杀它的机会。 这哥五个掐着大沟深往顶上兜了三里多地,这山顶上就出现了一个一个小杠,杠都不大但是能瞅的比较清楚。 自古虎走杠、猪走川,当年典韦追虎过涧的时候,就是在杠上。 想起典韦,张初一走神了,那头小棕熊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跟着啸天大佬军训,现如今应该能独当一面了吧? 师傅也走了,回去跟李有田申请申请,师娘也不想回榆树屯了。 可说归说,毕竟是人老两口的房子,张初一准备申请片宅基地,离得屯铺偏一点,干个啥也方便。 至于师傅的老房子,没事了打扫收拾下,人家子女回来也有个住的地方。 俩小时过去,哥五个离着老虎可就越来越近了。 老虎造了一条狗,又撕吧了一个成年人,吃饱喝足以后就在这七道河子跟大青山交接的前阳坡阔叶林的大崴子里续窝了。 老虎它吃的是肉,不像狍子啥的吃的是树芽子,跟人似的吃饱了就懒得动弹。 自己个儿也没有天敌,随便找了个小洋坡往下一趴,晒着太阳打哈欠。 哥几个配合默契,张初一交给了孙智用半自动弹壳当交流信号。 时不时的用上嘴唇子吹出尖锐的哨声,以此来确认彼此的位置。 当几人摸到小洋坡跟前的时候,搁底下掐着踪的孙智瞅不着。 可搁两边左右杠上的张初一四人,几乎同时都发现了在小慢杠上趴着的黄乎乎带黑花,在一棵红松树底下的这只猛虎。 张初一掐了掐射程,五六半只要没大树啥的挡性,足够能干到三四百米。 张初一为了稳妥起见,决定再往前摸一摸,剩下的一把五六半在孙智手里防身。 也就说开枪的机会只有一次,可这老虎给他的位置是侧身趴着,这时候没法开枪。 哔! 一声长而脆响的哨声,提醒着哥几个。 李二驴和吴小亮这边,正好能看着老虎脑袋下面露出来的前甲盘子,可手里的撅把子距离不够,威力也不行,哥俩只能干着急。 张初一和颜红军掐着枪有往前摸了四五十米,不敢动换儿了。 再往前就没挡性了,这还是老虎吃饱喝足没啥警惕性。 张初一此刻架好五六半,只能期望其他兄弟给力点。 该巧不巧,要不说恶人自有天收,恶虎自有天罚。 孙智越走那种骨子里的透心凉的感觉越明显,就跟夏天掉进了冰窟窿似的。 人一紧张,身体动作就变得僵硬。 嘎巴! 一只脚踩到了老树壳子。 正在打盹的老虎小耳朵一转,脑袋往起一翘,蹭一下子站起身子。 亢! 五六半特有的闷响声,张初一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干净儿利索的一声枪响。 都说虎啸龙吟震山川。 嗷呜! 老虎一声吼,顺着中间的慢杠,四个大爪子一跳就是四五米远,直接奔着李二驴和吴小亮的方向就磕过去了。 张初一这一枪打在了老虎肩膀头子上 按理说挺吃重。 可瞅着老虎飞檐走壁的身形,张初一心里没了底,喊着颜红军嗖嗖的直奔李二驴哥俩的位置。 李二驴和吴小亮哥俩,一个胆大,一个心狠。 俩人都是不慌不忙的端的手里的家伙事儿,李二驴嘴里还叼着一个壳子。 这都是为这次打虎行动专门配的壳子,里面都是黄豆大小的铅弹子,专门干大卵泡子用的。 等老虎离着李二驴哥俩百八十米的时候,也发现了这俩人,那是炸起浑身长毛。 一蹦三尺高,冲着哥俩就奔了过来。 二驴子采取半蹲姿势,吴小亮站在身后举枪瞄准。 老虎的进攻方向是斜插过来。 哥俩怕有闪失,不到五十米的距离就忍不住搂火了。 亢! 二驴的一枪讲话了擦破点皮毛。 他也不管吃重不吃重,当下快速换着嘴里的壳子。 吴小亮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等寻思着二驴子换壳子差不多了,才搂响了自己手里的枪。 砰! 一阵黑烟。 第322章 猛虎毙命 吴小亮的一枪势大力沉,由于是近距离搂火,老虎又不像别的野牲口,那一跳三丈高。 一枪正打在胸前的一撮白毛上。 李二驴子眼瞅着老虎离自己越来越近,甚至都能看到虎头上的四五根虎须子。 可是长期的配合,已经出于对兄弟的信任。 二驴子手里一点多余动作都没,咔咔换好壳子直接开火。 砰! 近距离撅把子的动静儿,加上二驴子特制的壳子。 烟大声响威力猛,这一枪把老虎钉在了原地。 再说吴小亮换壳子的时候,两只眼睛死死盯着虎目。 这一刻的亮子配上半张麻子脸,那是不怒自威,一股子狠劲儿就跟活阎王似的。 饶是老虎,连挨几枪的它也心里发怵,不敢上前。 嗷呜! 这一声虎啸,震得哥俩脑仁子生疼,站立的吴小亮更是身体直晃悠,差点跌坐在地上。 这么会功夫,对面的张初一和颜红军哥俩掐着家伙事儿死命往过靠。 再说这老虎一声虎啸,本以为向平时一样,能喝退眼前这对两脚兽。 可二驴子是谁? 榆树屯第一大虎比,虎比遇猛虎,那就不能按常理。 边掏壳子,边大喊一声。 啊! 这冷不丁一嗓子,把老虎都吓一跳。 张初一和颜红军听见喊声还以为李二驴出事儿了。 在沟深里的孙智更是直接朝天上搂起了火。 亢!亢!亢! 这一咕噜,老虎吓得扭身就跑,一纵跳出去三四米。 三跳两跳迎面碰到了担心兄弟安危赶来了张初一哥俩。 瞅见老虎跟前一片鲜血,颜红军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以为好兄弟遭遇了不测。 “我艹泥马!” 亢! 颜红军扎个马步,沙喷子把子顶着自己胸口,两手一端就是一枪。 旁边的张初一则是直接使出了眩晕技能,紧接着瞄着老虎的前胸膛就是一番点射。 亢!亢!亢! 五秒之内连开三枪,顺势给了身旁的颜红军一脚,把对方直接踹到山坡底下。 紧接着自己身子一咕噜,也往旁边滚去。 张初一自己心里也没底,所以五秒钟的眩晕时间,大部分留给了规避动作,所以只能堪堪打出三枪。 老虎挨完张初一的三枪,噗通一下子栽倒在阳坡之上。 张初一滚了能有五六米远,他耳朵隐约听见身后传来的噗通一声。 嗷呜! 老虎的一声嚎叫震荡整个山川! 颜红军那边被张初一势大力沉的一脚踹出去好几米远,幸亏有一棵碾盘粗的大榕树,被他顺势一抱,止住了惯性。 要说谁打老虎不紧张不害怕那是闲扯。 哥几个也就是全凭一口气,就这么眨眼的功夫,几人全趴在了地上不乱动。 老虎生命力顽强,又是纯阳之体,受了这么重的伤依然没有当场毙命。 强撑的站了好几次,可张初一的三枪打出了贯穿伤,老虎挣扎的越厉害,那血洞洞流的越快。 一双虎目发出阴冷的摄人目光,四下一瞅,发现了离自己最近的颜红军。 当下尾巴一抡,呜的一下子直奔山坡底下轱辘了五六米远的颜红军。 颜红军早就凭着跑山积攒的经验,躲到了碾盘粗的大树后面。 他瞅着黄色的身影朝自己的方向扑来,吓得一扭身,感觉后脑勺都像有一股风似的。 砰砰砰! 仅剩一口气的老虎,不甘心的用两只大前爪子左右照着树咔咔就是两爪子。 那爪尖瞬间给碾盘粗的大树上留下了十来道深深的沟痕,这老硬的树皮在虎爪面前跟纸糊的一样。 另一边,李二驴和吴小亮撵着老虎追了过来,可两条腿哪能跑过人家,离着还有几十米的距离干着急。 只有张初一,三步两步蹿上了阳坡。 瞅见老虎两只脚直立,两只大前爪子使劲儿够着大树后面的颜红军。 这时候看出来老虎已经不行了,只能身体靠着大树。 但凡有点力气,它也得绕到时候扑人。 颜红军搁大树后面,跟拉磨似的躲着虎爪。 就跟遇到黑瞎子的套路一样。 这也就是见过皇太极的颜红军,又经历了师傅的事情,要换成一般新手早就吓得尿裤子,让老虎一巴掌一嘴巴给你咬死了。 张初一把握时间,瞄着老虎脖子的位置抬手就是一枪。 亢! 枪响以后,老虎趴在大树上没了动静儿。 张初一把枪一扔,瘫坐在了地上,这时候他收到了系统的提示音,知道老虎终于被打死了。 可其他几人不知道啊! 颜红军心脏都跳到嗓子眼了,瞅着眼前跟脸盘似的大爪子卡在树皮里不动换儿,自己踉踉跄跄的跟倒蛤蟆似的往后直缩缩。 这边李二驴和吴小亮掐着枪也撵了过来,哥俩瞅见站起来比人还高的大老虎趴在树上一动不动。 只能小心翼翼的瞄着老虎脑袋慢慢靠近。 “死了?” 孙智摸着身儿过来的时候,瞅见面色苍白的哥四个,咽了咽唾沫。 看着不远处的大老虎,两腿一软瘫倒在地。 在大兴安岭作为跑山人,獐狍野鹿黑瞎子熊皮大卵泡子,孙智不是没干过。 可这大老虎可是头一次啊! “哎呀妈呀,你们几个可太尿性了,都说打虎亲兄弟,这回俺可真知道啥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了。” 几人也没顾上搭理孙智,到了老虎跟前一打量,这老虎身长就有两米五,要是加上尾巴,三米左右这么一个大家伙。 李二驴子和吴小亮把卡在树皮上的俩大爪子一翻个儿。 整个前胸的黄白毛已经让鲜血软红了,哥三一屁股坐在了老虎身边,别说谁不害怕,都后怕啊。 几人颤颤巍巍都是点起了烟,都缓缓神儿。 “初一,寻思啥呢?咋蔫巴了?” 红军瞅着自己的好兄弟在不远处瘫在地上,喘着粗气,两眼放空。 “你小子,刚才不是挺猛的么?” 李二驴子瞅着烟扒拉了两下老虎,站起来走到张初一跟前伸出手把他拽了起来。 “干哈玩意儿?咋滴魂儿丢了?” 张初一揉了揉俩眼睛,又晃了晃已经发麻绷直的脖子。 “没啥,这不是第一次干老虎么,有点懵逼,给我棵烟抽。” 人从精神紧绷的状态突然松弛下来,整个人是发木的。 除了刚才的愣神儿以外,张初一是因为听到了系统不间断的提示音。 貌似好久没有存在感的系统,这次奖励有点太猛了! 第323章 奖励爆棚 一连串的叮叮声,让张初一想起自己也是穿越带系统的大男主! 东北虎作为森林之王,击杀后的奖励直接让张初一惊掉下巴! 眩晕技能的5秒钟增加到了10秒。 驯服等级到达7级变为高级驯服技能,增加兽栏空间10平方。 兽语等级达到中级,动物能更好的理解自己的话语和命令。 饲料罐头奖励1000罐。 还有最重要的:宠物栏加一! 也就是说除了小典韦,张初一现在可以额外驯服一头野兽作为宠物! ?(?owo?)? 观众老爷们,把泪目打在公屏上! “初一,寻思啥呢?这老虎开膛不?” 哥几个都在等他下大命令,毕竟都以他为中心,都是第一次打着老虎,惊吓的感觉过了以后,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分赃! 咳咳! “那啥,这头老虎还能抢救一下么?” 张初一现在只想的把这玩意收为宠物啊,到时候猛虎一出万兽惊! 骑着典韦带着老虎,馒头管够咱能打到弯弯去! 华夏一统,指日可待! “兄弟,死的不能再死了,你瞅瞅这牛子,果然是兽中之王啊!” 李二驴抬着一条后腿,不自觉的咽了口水。 “初一,俺师傅拿虎骨泡酒咱都扛不住,这要是拿这虎鞭,啧啧啧!” 颜红军在一旁直晃脑袋。 吴小亮这是掰开老虎的大嘴巴,一个劲儿的观察獠牙和舌头,还拿自己脑袋放上去比划比划。 只有孙智大哥比较正常,准确的来说也不正常! 趴在老虎肚皮上一个劲儿的嘿嘿傻乐,口水都把老虎毛打卷了。 “兄弟们,咱能有点出息么? 这个画面让外人路过的看见,以为咱们对老虎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把人家虎哥逼死了!” 休息好的大伙也不磨叽,张初一让孙智和二驴子去赶马爬犁,颜红军砍树枝子,吴小亮解背筐上的麻绳。 自己则是手握侵刀,摸准心脏的位置慢慢划拉开皮肤。 用胳膊一挡,直接把心头血接到了兽栏空间里,老虎谁也没收拾过,张初一感觉这玩意应该是好东西。 可惜老虎胸前被打成了筛子,自己又发愣了半天,虎血收集的不多。 哥三拿麻绳往这老虎脑袋上一套,放在自制的简易爬犁上,慢慢往山下的马爬犁位置走。 颜红军一路上小心翼翼,时不时的用手扶着虎爪,拿衣服垫在了老虎屁股下面。 这虎皮可是最精贵的玩意儿。 也就是兄弟们在,不然直接把这老虎往新扩大的空间里一放,又保鲜又省事。 一阵嘶鸣声传来。 原来是孙智和二驴子牵的马匹看到老虎吓得那是翻蹄亮掌,哥俩险些都按不住了。 一声接一声嘶叫。 张初一瞅见这情况,伸手从空间里取出一块破面袋子,把马前脸给蒙上以后,这才安抚下来。 五人费了好大的劲合力把老虎拖到爬犁上,又砍了几个小杆把周围固定一下,拿麻绳固定好。 孙智赶着马车扬鞭催马,哥四个在后面跟着一路下到沟深,直奔永丰村。 到了屯铺,拉着老虎的马爬犁搁着屯铺里一过,整个屯坐地炸开了锅。 上到八十九下到刚会走,甭管男女老少全都围到了大队门口的院子里。 那是里三层外三层,都想一睹百兽之王大老虎的真容。 有那个胆小的孩子看了一眼就吓哭当场。 大伙都是拍手叫好,把张初一哥几个夸的直了不得。 “妈呀,真是神人啊!能把山神爷坐骑磕回来!” “这几个小子真他娘的尿性,你瞅瞅这老虎爪子。” “快看快看,那尾巴跟钢鞭似的!” “孙智兄弟,俺能摸摸不?”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那声音差点把房顶都掀了。 “乡亲们,有没有敢吃虎肉的?咱一家给你们拉一斤尝尝咸淡!” 张初一瞅着大家伙围在一起不动换儿。 心里明白怀璧其罪的道理,这老虎虽然书记说了都归自己兄弟。 可真要一毛不拔,不免要惹麻烦。 虎皮虎骨虎鞭这些个好东西指定留下,把虎肉拿出来分点,落个好名声,以后少不了好处。 “成啊!老婆子,把俺过年攒的好酒拿出来,今天咱也吃虎肉了!” “媳妇,搁家取盆去,快快快,这一顿吃完以后看谁瞧不起俺老蔫巴。” “孩他爹,今晚咱们战个痛快!” 这东北老娘们说起话来那是脸不红心不跳,满嘴虎狼之词,开起车来又快又稳。” “散了散了,等收拾利索了,俺拿大喇叭告你们!” 书记遣散了围观群众,瞅着院子里的大老虎。 拿起堵门的门栓戳了戳老虎脑袋。 “还得是你们哥几个啊,厉害,太厉害了!” 接下来操刀剥皮的是张初一,其他几个兄弟打下手。 时间长了身子硬了就不好扒皮了,张初一发现这次猎虎成功以后。 自己的天赋好像也隐隐提升了,一把侵刀握在手,就跟自己的手指头一样灵活精确。 从皮下脂肪层划过,那是稳准狠。 张初一估计能赶上做外科手术的大夫们。 饶是如此,也用了快两个点才把虎皮剥下来。 李二驴和吴小亮搬着马扎坐在地上开始从毛皮里挑铅蛋子。 张初一则是让颜红军往下剃肉,刷刷刷,每一刀下去分量相差无几。 观察了一下鼻子上没有黑斑,牙齿也是个顶个锋利雪白。 这应该是一头三岁左右的青年老虎,还没长至壮年就被哥几个物理超度。 “孙哥你让书记把肉先分了,现在天气热了留不住。 你的那份要是信得过咱们,完了我换了钱让二哥给你送来。” 正在跑前跑后准备饭菜的孙智听到这话,笑着挠挠头。 “你寒碜你哥是不?这老虎是你们哥四个打的,我连毛都摸着,咱能吃口肉就算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儿了!” “少来啊!自己兄弟整那么外道儿,跑山规矩你又不是不懂,麻利儿的分完肉腾地方,肚子饿坏了都!” 大伙一打屁,孙智才嘿嘿的傻笑起来。 “行啊,那我就舔着脸了啊,以后咱兄弟事儿上见!” 兄弟就是这样,共患难见真情! 擒龙不怕浪涛涌,打虎不怕虎逞凶! 经此一战,四小金刚再进一步,榆树屯四大天王闪亮登场! 第324章 长岭大队 从永丰村回到榆树屯,哥四个大门一闭,二门一关,商量起这老虎的战利品来。 “二哥,你打问的怎么样了?” “抛开收购站和药材铺给的价太低,黑市上虎皮虎骨虎鞭乱八七糟下来两千冒点头。” “不行咱上趟哈城?” 颜红军听见这价格,个人到手四百块,总感觉这回拼命拼点点有点廉价。 “这时候你背个老虎去城里不是老寿星上吊,嫌自己命长么? 最近风声太紧,咱又没介绍信,投机倒把加上盲流子,两顶帽子一扣,你有几条命? 我看要不换成小黄鱼?那玩意儿保险。” 吴小亮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哥仨各抒己见,最后都把眼光看到了一言不吭的张初一。 “要我说,咱把老虎的零件都攒起来,我师傅教过我一套保存这些玩意儿的方法。 物以稀为贵,现在好多屯铺里的老人都没见过老虎,咱误打误撞搞了这么一头,我觉得先囤货吧。 没准过几年形式变了,能卖个好价钱,这千八百的多搞几头野猪不都回来了?” 张初一回来的路上一直在琢磨如何利益最大化。 进入七十年代好像有关部门就出规定把老虎列为保护动物了。 以后这些个虎骨虎皮虎鞭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值钱。 “现在不但不卖,有些个人家要是想出的,只要是真的,价格合适咱还收回来,别说老虎,像熊胆棒槌鹿鞭这些个玩意儿。 老百姓日子不好过,没准会拿出来换钱换粮食。” 张初一不止一次认真考虑过这问题,随着进入七十年代,往后越来越严格的禁猎,野牲口只会越来越值钱。 獐狍野鹿、野猪獾子倒是好说,漫山遍野到处都是。 可狐狸紫貂豹子老虎,随着人类生活范围的扩大,和火器越来越先进,珍贵动物只会越来越稀少。 作为穿越过来的新新人类,保护野生动物已经深深地烙在了骨血里。 张初一准备到了八十年代,开始承包林场养林蛙,到时候不但封枪不跑山,还得主动宣传保护环境。 自己名头响了,办事也就方便了,上面开开绿灯,下面簇拥一片,说话份量好使,最重要的是,预防八七年那场“五六大火”! “都听你的,俺也觉得到手几百块钱玩什么命啊! 咱不如把好东西攒起来,要我说就干野猪,等的冬天咱们再掏熊仓子!” 颜红军大放厥词,谁能想到,这小子往后的日子针对野猪开展了一系列针对行动。 把野猪的习性摸了个遍,琢磨出来针对性的套子夹子那是流传甚广。 到了后期,十里八屯人送外号: 猪倌颜红军! 哥四个商量完,张初一从自己的小金库里拿出四百块钱塞给李二驴。 “二哥,把这钱给孙大哥送去,咱兄弟是咱兄弟,做事不能让人挑理。” “嗯呐!” 二驴子接过一大把大团结,哥几个早就把闲钱都放到了张初一那。 美其名曰张会计代为保管,每个月统一给家里寄钱。 张初一有自己的心思,等亮子有了探亲家,回四九城打问打问四合院。 作为穿越者的标配,不得攒攒钱哥四个一人来一套。 到了千禧年正好六十岁退休,那光景,啧啧啧! 李二驴又从张初一那多要了二十块,他准备去永丰村给孙智送了钱,上供销社买点好玩意儿。 自己拐道儿上一趟长岭大队,去看看救命恩人马红梅,自己朝思暮想的仙女! 二驴子到了镇上本想搭一趟顺风车,可那些个马爬犁,赶车的大车店一听去长岭大队,个顶个摇着脑袋跟拨浪鼓似的。 有个好心的大哥瞅着二驴子提溜着罐头水果的网兜,开口讲道: “小伙,这是串亲戚啊?哥跟你说,这两天可别去长岭了。 旁边的黑瞎沟里头有东西了,你得注点意了!” 二驴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啥东西?” “老虎!” “啊?你见着了?” “那到没有,俺也是听别人说的,听到老虎叫唤了。” “现在老虎都出来了?咋搁哪都有呢?” “啥玩意?” 这老哥瞅见二驴子听到有老虎,不但不害怕,还满脸兴奋,心里寻思这人是不是精神不正常。 就这么滴,把这话就插上去了。 二驴子一寻思,这东西都买好了,夏天也放不住。 再说了,不就老虎么? 现在人听风就是雨,没准马鹿叫唤两嗓子也当成老虎。 前前后后花了半包烟,终于搭上一个马爬犁,跟着三个顺道儿的人去了长岭大队。 一路上除了二驴子,其他几人是胆战心惊,专挑大路走。 二驴子掐着撅把子搁后爬犁靠着,心里想着老虎老虎你可别出来啊,咱现在手头紧,你大哥刚投胎转世,头七还没过。 可别落俺手里! 到了长岭,二驴子轻车熟路来到了马红梅家,正好瞅见老太太在院子里归拢柴火。 “哎呀,二子你咋这么闲呢?” “奶,俺这不是想您了么,过来瞅瞅。” 二驴子把礼品往屋里一放,撸起袖子拿着大斧开始劈柴。 “快歇着,哪有刚到屋就干活的,坐下喝口水。” 老太太从堂屋抓了把白糖搁水里一放,这在当时就是最高标准的待客之道。 “奶啊,就你一人搁屋呢?” 二驴子咕嘟咕嘟喝着水,拿双眼睛四下瞅来瞅去。 都说人老成精,老太太还能不明白咋回事儿了? “嗯呐,红梅跟屯子里几个丫头上屯铺边挖点婆婆丁、水蕨菜啥的,估么着马上回来了。” “奶啊,俺来的道儿上听人说咱这疙瘩有老虎了?” “头两天听捞木头的提过一嘴,好像听到啥玩意儿叫唤了,说在黑瞎沟里头。” 娘俩这么一句两句唠着嗑,等了一个点,二驴子劈柴火是满头大汗。 心里火急火燎,马红梅你再不回来院里的活可都干完了,再等下去俺就得给你家修房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朝思暮想的身影终于一路小跑了过来,隔着老远,就冲院子里喊道: “奶奶!不好啦!有人发现老虎爪子呀印啦!” 第325章 二人遇虎 “女孩子家家的,成天冒冒失失的,没瞅见家里有人呢?” 老太太拿起扫帚疙瘩朝着马红梅比划了一下。 “哎呀,你咋来了?” 马红梅这才瞅见在墙根儿的李二驴。 “啊!那啥,不是说有人看见老虎了么,俺来转悠转悠,要是真的就把它打了。” 李二驴瞅见仙女跟自己说话,那脸都红到脖梗子了,嘴都有点打瓢了。 “吹牛吧你,你以为你是武松呢?还打虎,我看你就像个大虎比。” “干哈玩意儿,嘴里有个正形没?是不是欠收拾!” 老太太瞪的俩眼,嘴里秃噜了几个字,吓得马红梅一撇嘴,不吭气了。 “老虎脚印搁哪了?” 二驴子就喜欢马红梅这种心直口快,敞亮点点性格。 “现在屯铺里都传开了,在黑瞎沟那干活的都回来了。 老宋头,不是俺宋大爷上山整柴火,听到老虎叫唤了,吓得小爬犁都扔山上了,人跑回来了,现在还搁家炕上躺着呢!” 老太太知道自己孙女虽然整天没个正形,但说话办事那是相当靠谱,不会听风就是雨。 “那咱屯子跑山的呢?没上那面看看去?” 李二驴问了一句。 “快拉倒吧,你让他们平时整个狍子下个套子还行,一听说有老虎,都不敢上山了!” 马红梅刚说完,村里的大喇叭就叭叭广播开了,说是黑瞎沟附近发现老虎了,社员们都注意了,这两天别往西面走了。 连续播了好几次,好些个人都从屋里头出来了,趴的自家爬犁墙根儿上唠嗑。 老虎这东西一般都在深山老林里,长岭大队好些个外来户,都只听过,从来没见过。 这下屯铺里可热闹了,有那胆小的这个点都钻炕头了。 “行了行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老虎又没在屯铺里出来,你这两天消停儿的,别瞎跑,正好二子来了,中午咱包饺子吃,你踩的那个水蕨菜山菜呢?” 老太太边系围裙边问马红梅。 “哎呀妈呀,俺一着急回来报信,把菜筐子拉在山根了。” 马红梅一拍脑门,就要往出走。 “等会儿,虎了吧唧的,没听广播说有老虎?” “奶,没事儿,俺跟着妹子去一趟。” 李二驴拿起院角的撅把子,咔咔枪上壳子。 马红梅这丫头从小就野,不爱红装爱武装,自己个儿成天个要参加民兵。 这还是奶奶紧管慢掐,这才没疯的没边了。 “不用,出了屯铺二里地就是。再说了,你瞅瞅你那枪,估么着比你岁数都大。” 玩笑了几句,马红梅还是老老实实让李二驴子跟着去找背筐。 这年岁,背筐都是用椴树皮做的,拿大锅开水煮过,保养的好了能用四五年。 马红梅找背筐一个是因为是奶奶亲手做的,再一个,她也想吃饺子。 李二驴割了好几斤肉来,自己家总得出点啥吧? 占便宜的事儿咱不干! 二驴子心里也没当回事,老虎咱不刚干死一只,再说了这都快晌午饭点了,大白天光天化日,要能遇到老虎。 那讲话了,连着遇到两只,大兴安岭那不得遍地都是,干脆集体搬家得了? 马红梅和李二驴一前一后溜溜哒哒的出了屯铺,沿着大道边走边溜达。 “你跑山打猎都打着过啥啊?” “啊!天上飞的,地上跑的,獐狍野鹿,野猪黑瞎子,也是凑巧了前两天刚打着一老虎。” “说你胖,你还喘了,俺们这一发现老虎你就说打着老虎了? 哼!你们男的不吹牛会死啊?” 李二驴一听马红梅不相信,着急忙慌手舞足蹈。 “谁吹牛了,骗你是小狗! 真真的,就在永丰村,俺们哥四个哥跟孙智一块打的,老虎把屯铺采山菜的婶子咬死了.....” 二驴子把这事儿一说,听着小丫头也吓了一跳。 就跟夜路讲鬼故事似的,马红梅现在瞅哪都像有老虎,里树里草壳子,越想越害怕。 “别怕啊,哪有那么多老虎,来来来,你把俺枪抱着,枪口别对人啊。” 李二驴子上前把撅把子塞马红梅手里,还手把手教了教咋开枪,当然枪里没塞壳子。 二驴子压根儿没当回事,来前连个野鸡都没看着,估摸着这帮人就是自己吓唬自己。 边走边跟马红梅唠嗑,东家长西家短的,友谊的小船倒是越划越近。 快走到马红梅丢筐子的地方,这两边都是石塘子草壳子的半拉沟深,挨着道儿边是全是老刺磕子、空心柳,这个季节密密麻麻正是开枝散叶的时候。 再往里头又有林子又有地,就这么个地形。 走着走着老二驴子感觉周围好像有点啥动静儿,抹头一回身儿,啥也没有,自己个儿也就没太注意。 马红梅也不知道是自己吓自己,总感觉这旁边有点啥玩意儿好像紧盯着自己。 跑山猎人最相信的除了兄弟猎犬那就是自己的第六感,对危险的预知性。 二驴子跟着张初一跑山跑多了,刚才这种感觉如果换成张初一,早都上壳子架枪了。 可二驴子不知道是因为心上人在跟前,还是刚打完老虎有点飘了,压根没把这种感觉当回事。 马红梅越走越慢,二驴子自然就超过了对方,走到了前面。 “二、二哥,你瞅这附近咋这安静呢?俺记得刚出屯铺还有鸟叫声呢。” “这不都晌午头了么,估么着都回窝吃食了,你那筐搁哪掉的?” 二驴子背个小手在前面溜达步,这马红梅就感觉浑身的毛孔都嗖嗖的灌凉风。 谁能想到! 刚才他俩溜达时候,就路过了趴在沟深里的老虎。 此刻这只老虎两只前爪噗噗愣愣正一点一点靠近他俩。 跟着他俩伺机而动! 但是这老虎搁这沟深里头,它要想扑人也不容易,两边都是老刺磕子。 能穿过来是能,就是费点劲儿,再一个,动静儿太大。 一虎二人就这么保持着匀速慢慢的往前溜达。 都说龙从雨,虎从风。 二驴子发现平地上刮起一股乖风,打着圈圈不说,吹得人身上后脊梁直发冷。 这可是夏天!晌午日头最高的时候。 “妹子,你筐到底搁哪呢?” 妹子? 妹子? 第326章 英雄救美 马红梅瞅着眼前的地形,讲话了一天能走八趟! 可从来没有说是今天这种感觉,邪乎儿! 鼓起勇气伸着脖颈往沟深里一瞅。 哎呀妈呀! 马红梅当时就愣那了,一动不动,就连李二驴子喊她她都没听着。 一只黄毛黑道的斑斓猛虎,瞪着俩眼,咧着大嘴露着獠牙。 呼哧呼哧! 老虎老虎,这玩意儿年代的多,可谁见过? 尤其长岭大队这帮外来户,平时见个狍子獾子还大呼小叫呢。 此刻面对三十来米开外的大老虎,你说马红梅是吓得也好,愣了也好,反正是没动静儿。 二驴子回头瞅见惊在原地的马红梅,那可不是正常人的站姿,像个死相似的。 不对劲儿! 二驴子紧走两步,到马红梅旁边一瞅,俺的天啊! 这老虎的大脑袋一点点的搁这刺壳子里头可就往出拱了。 两只大爪子挠刺挠刺的顺着沟深就往起上了。 这得亏马红梅没叫喊,不然老虎逼急了那可是就发起冲刺了。 搁老虎眼里,还寻思着眼巴前的两脚兽没发现自己,不知道搁原地瞅啥呢。 马红梅两条腿就跟焊在地上似的,这可不是个猫了狗了。 还得说李二驴子,此刻老虎就能看见俩人的脑袋,剩下的身子骨都被刺壳子挡着。 二驴子自己小心翼翼的从兜子里摸出一发弹壳子。 伸手拽了拽马红梅的衣角,后者那是一丁点反应都没有。 只能搁手拽马红梅手里的撅把子。 还好丫头已经吓傻了,拿没拿东西可能都忘了,咧着个嘴愣在那,李二驴的小动作没被老虎发现。 拽出撅把子,轻巧的咔咔上了壳子。说时迟那时快,这老虎脑袋可就一点点往出拱了。 再晚一点响枪的话,这老虎可就跳出来了。 二驴子急中生智,把缠着枪头的布旮瘩朝着老虎一撇,老虎下意识的往旁边一扬脑袋。 它也不知道啥玩意儿砸过来了,下意识的一扬脑袋。 咔咔,砰! 二驴子拉动枪栓,瞄都没瞄冲着老虎脑袋就是一枪。 这一枪打是打上了,可没吃重。 老虎的耳朵让他削掉一大块。 嗷呜! 这一声虎啸。 啊! 王红梅一哆嗦,啪嗒朝后摔倒了下去。 李二驴子哪顾得上小仙女,抓紧掏兜子摸壳子。 老虎可能也是被一枪打疼了,耳朵火辣辣的刺挠。 因为脑袋卡在沟里,整个身子往后一退,扭头摸身就跑了。 三步两下,没几个起落逃进了沟深深处的山林子。 这一枪把老虎镇住了! 二驴子喘着粗气,直到看不见老虎影子了,这手才哆哆嗦嗦的把第二个壳子换上。 扭头一看躺在地上马红梅,张着嘴俩眼瞪着天空。 “妹子,妹子你没事吧?老虎让俺打跑了。” 二驴子上前拽起了马红梅,可后者就跟没有脊梁骨似的,咋提溜提溜不起来。 算逑! 二驴子一咬牙,把马红梅往身上一扛,百八十斤的小姑娘跟棉花似的。 一手掐着枪扛着马红梅直奔屯铺,要说不害怕是假的,这时候李二驴衣服都让汗打透了。 可能也是趴在李二驴身上有了安全感,要不然就是回过神儿来了。 呜呜呜! 马红梅是滔天大哭,俩手死死的勒着李二驴的脖子。 “咳咳,红梅松手,松手,你再勒死俺!” 马红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二驴子后背上,那讲话了哪还顾得上别的啊,把脑袋使劲儿埋在了二驴子后背上。 “二哥,你响枪了?这枪不是在我手了,老虎呢?” “早跑了!你瞅你给吓得!” 二驴子心里也害怕啊,浑身直哆嗦,一路不停歇,到了大道上星星点点的能瞅着点人了,俩人才缓过来点。 “快走啊,瞅着老虎了!” 二驴子还不忘提醒大道儿上的人,这么滴一下乱套了,大伙都赶着爬犁往家走。 可就是这二驴子也没撒手,直接把马红梅背进了屯铺。 有那些个好奇的婶子还打量着眼前的陌生人。 都寻思着一向眼光高的红梅咋趴人家身上了? 到了马红梅家,老太太一瞅这俩人脸煞白,知道不对劲儿了。 “咋了?出啥事了?” 二驴子把遇到老虎的事跟老太太一学。 “不能吧?真有老虎啊!” 老太太还不相信。 “奶,俺还能骗你么,你问红梅。” 马红梅见着自己奶奶,也是到家了,这一下子情绪就上来了。 嗷嗷大哭,抱着奶奶不撒手。 “多亏了二哥,要不然今天我都不一定能回来!” 这哭闹声一起来,周围邻居全出来了。 趴的墙头上一看,都以为马红梅让这面生的小子给欺负了。 马红梅家人员老好了,有那些个婶子已经抄起家伙事儿把门堵了。 “咋滴了?谁欺负俺们家大梅子了!” 这家伙要不说那个年代远亲不如近邻,都团结呢。 没一会儿功夫,老太太院子里那是里三层外三层,大伙吵吵把火的把公社干部都惊过来了。 一个三十来岁干部模样的社长领着俩手下一进院子,大伙自觉的拉开一条道儿。 “马红梅同志,发生什么事了,你放心,有组织在,没人能欺负了咱长岭大队的人!” 李二驴子皱着眉头,穷山恶水出刁民,你们倒是他娘的问一句啊,一个个破马张飞的要吃人似的。 “干哈玩意儿,俺俩遇到老虎了!老虎知道不?都对我使啥劲儿,有能耐的去黑瞎沟啊!” 李二驴子喊了一嗓子,还不忘学了一声老虎叫唤。 嗷呜! 这一下子,大伙都吓得后退三步,就是社长也被身后手快的一人掺了一把。 “真有老虎啊!” “哎呀妈呀,咋整啊!俺男人还没回来呢。”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 马红梅的奶奶坐不住了,自己好歹辈儿大。 再一个独子拉扯孙女长大,没点手腕在屯子里那不得让欺负死。 “都别吵吵了,这是李国庆,俺专门找来打老虎的,人家正儿八经红旗农场的好猎手,大伙都消停儿的,听听他咋说。” 奶奶说完冲着二驴子使了个眼色,笑眯眯的努努嘴。 “咳咳!那啥,乡亲们都放心吧,这事俺管定了,再说了,有书记和大队在,大伙只要心齐,老虎在咱长岭大队面前那也是纸老虎,大伙说是不是!” 跟着木匠学手艺,跟着懒汉学耍钱! 二驴子这两句小官话一出,大伙那家伙手掌都拍红了。 社长更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老太太在墙角瞅着李二驴,心里寻思这小伙子真上道,又会打猎又会讲话,长的还不孬。 这心思可就活泛了起来! 第327章 进黑瞎沟 二驴也不能在人家娘俩家过夜啊,所以赶下午坐着公社的马爬犁就回了榆树屯。 这老虎被削了一只耳,肯定不敢出来了。 过了三四天,榆树屯来了一架马爬犁,先是奔了二驴家扑了个空。 转头一打听才找到了知青点,一进院子就瞅见哥四个正在摆弄收拾两头一百多斤的黄毛子。 “刘哥,你咋来了?咋这么闲呢?” 二驴子一抬头,正是长岭公社的社长领着俩人,到地方了下爬犁马都没拴。 “国庆啊,屯铺里出事了。” 刘社长着急忙慌的推开了李二驴递过来的烟,其他哥仨瞅见这着急的样子,也放下了手里的活。 “咋滴了?” “有人上山捞柴火,老虎又来了。” “人没事吧?” “没死,就是让扑倒受伤了,这么下去可不行啊。” “这老虎不是让俺削了一枪么,瞅着跑山里去了啊,咋还能出来?” “哎呀,现在整个屯子都乱了,本来咱长岭大队就是自治屯,现在出这档子事,咱已经够给组织添麻烦得了,你看看你能不能跟你兄弟们商量商量,为民除害。 赶走就行,只要不在屯铺周围祸害人。” 刘社长说完示意手下俩人给院里兄弟们散烟。 带来的这俩人就民兵队的,此刻巴不得二驴子几人赶快应承下来,要不然就得他们自己上山了,那可是大老虎啊。 二驴子接过烟先是看了看哥几个,见张初一微微点了点头。 “刘哥,为民除害在所不辞,可那老虎被俺伤了一只耳,凶性更胜从前,俺们这家伙事儿你也瞅见了。 都是动静儿大威力小的撅把子、沙喷子,你看看,武器上能不能支援支援。” 二驴子搓着两只手,他也知道上赶的交情不落好,此刻越显的为难,落的恩情越大。 “那好说,队里就有五六半,要枪有枪,要人有人!” 刘社长心想就怕你不提条件啊,来前儿的路上也是打听了一道,这榆树屯四兄弟还真是远近闻名,前几天刚帮永丰村打了头老虎。 要不然也不会舍近求远跑这疙瘩来,跑山的有的是,可一说打老虎,那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不是装病就是出门子。 “行,俺这没问题了,就是俺兄弟们每天都得上工挣工分,这撵老虎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您还得受累跟俺们书记沟通下。” “嗯呐,小事,到时候打着的老虎归你们,国庆啊,你看咱多会能出发?” “这个。。。。” 二驴子扭脸看了看张初一。 “刘社长,都是乡里乡亲的,俺们都听二哥的。” 张初一说这话,就是为了让刘社长把情记得二驴子身上。 哥几个听他说王红梅的事,耳朵都磨起了茧子。 这次去长岭大队,除了打虎,哥几个也准备帮二驴一把。 毕竟结拜兄弟里,除了彭六子,就属二驴子年纪最大,这缘分没准要到了! “那行,刘哥,你们赶了一路,中午在这吃顿饭,俺们兄弟收拾收拾,下午咱们一块出发,正好尝尝咱的手艺。” “那多不好意思!” 东北人做事雷厉风行,也不磨叽。 心里事情落地了,立马撸起袖子帮起忙来,一点干部架子都没有。 这在那个年代一心为民办事的干部比比皆是! “哎呀妈呀,这么热闹!” 大伙刚起锅烧油,就见付家庙村的付小伟提溜着两瓶大曲进院子来了。 “二哥,俺去看婶子去了,说你们在这呢,赶的巧不如赶的好,咱们多会开饭?” “草!你小子,狗鼻子啊,每次活干完了,饭做好了,你闻的味儿就来了。” 自从李二驴美其名曰收了付小伟当徒弟,那这家伙隔三差五的过来取经,跟着兄弟四人打打围,这兄弟四人跑山真是那个啊! 跟着跑了几回,别说还真有点跑山天赋。 平时没事套个兔子鸡了,总能见着荤腥。 付小伟这小子走了正道以后,也知道感恩,跑山挣点钱买点东西就来看看二驴子老母亲,顺道儿给张初一他们带点好酒。 让张初一感动的是,付小伟和董大炮,人家哥俩在张春福老爷子的葬礼上,那也是披麻戴孝,按山里规矩守孝送终。 这份情谊,咱得记着! 自然而然,把这哥俩也当成了一家人。 等到饭桌上几人把打虎这事又一说,付小伟来了兴趣。 “打老虎啊?哎呀妈呀,这俺可没见过啊。你们真去啊?” “那可不,那玩意儿都祸害人了,不除不行。” “那带上俺呗!” 付小伟摩拳擦掌,哥几个互相瞅了瞅。 “兄弟啊,这事你可得想好啊,咱可不强求。” “我来这就寻思着跟你们上山里溜达溜达,这不是赶上这么个事儿,我也想见识见识。” 付小伟从小就听说老虎老虎滴,可从来没见过,这机会哪能错过? 二驴子劝了两句,付小伟不干了,怎么滴你们都能去,我去不了?咱没有家伙事儿就不能呗? 那家伙吵吵巴火的说啥也要去。 “去可是去,到了那疙瘩你必须听话,不能鲁莽!” “放心吧,我像是那人么?” 哥几个喝点酒,脑袋一热就应承下来,反正有了五六半,富余的枪给付小伟,这货跟着跑了这么久,打枪啥的也都会。 大伙吃过午饭,家伙事儿准备妥当。坐着马爬犁浩浩荡荡直奔长岭大队! 等第二天来到黑瞎沟边上,二驴子和马红梅遇到老虎的地方。 二驴子指着旁边草壳子手舞足蹈。 “瞅瞅!看,这就是老虎的血点!” 哥五个又找到了屯铺里老头捡柴火遇见老虎的地方,这是最近的踪。 就这么滴掐踪撵了半天,眼摸黑了众人拢堆火休息休息烤烤干粮。 晚上的天气刮着小风,边吃边唠,都猜测这老虎搁哪呢。 “嗷呜!” 深山里头传来一声虎啸! 那家伙哥几个都吓一跳,颜红军放到嘴边的干粮都卡那不动换了,忘了嚼了。 “哎呀妈呀,这老虎离咱可不远啊。” 李二驴第一个反应过来,站起身子四下瞅了瞅,黑漆嘛糊的啥也瞅不着。 “离着远着呢,虎啸声能传老远,瞅着这踪最少离咱也有俩山头,不过老虎应该就是围着这圈转悠。” 张初一说完,扭脸看到瞪着俩眼张着嘴巴,愣在一旁的付小伟,那家伙都吓坏了。 “小伟啊,现在后悔还来的及。” 第328章 重重埋伏 一声虎啸震山岗! 哥五个吃巴完东西,把火堆踢吧踢吧,咔咔一顿上壳子,检查枪械,把绑腿系好。 张初一背着五六半,把自己的单管猎给了付小伟。 “进山!” 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其他哥四个没有一个退缩的,现如今大伙瞅着张初一的背影,安全感十足。 说书的嘴,跑山的腿儿。 就连付小伟也练就了一双铁脚板。 这一气到了下午,再也没听到一声老虎叫唤。 掐着老虎踪走到山根底下,张初一停下了脚步,这踪嘎嘎新,眼瞅着可就进了山了。 再往前挡性就多了,扭头提醒大家伙注点意。 都说山里天黑的早,队伍再往前走了二里多地,海拔升高树木减少,半拉山变成了石塘子。 到了二肋的位置,有这么个突出来的大石头。 张初一仔细瞅瞅,有点像狮子王动画片里那块。 唯一的不同就是石头边上布满了刺壳子柳条子。 张初一提醒哥几个架好枪,他也担心老虎在这疙瘩趴窝。 等翻上这块大石头,众人站在原地不敢动换了,在下面看不着,这大石头平面上血呼啦擦的一片。 有这么个狍子,让这老虎给撕吧了一多半。 “妈呀,这是老虎吃的?” 付小伟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嘴里哆嗦的问道。 “差不离,你看狍子脊梁骨都被咬断了,黑瞎子也不上这疙瘩吃饭啊。” 老虎属于纯阳之体,它不像别的动物还得找个背风了、阳坡啥的续窝。 那家伙走到哪躺到哪,就算是大冬天,只要累了困了雪地里一趴就能眯瞪着。 第二天一早底下的雪都能捂化了。 张初一看看再往二肋往上怪石林立,陡峭险峻。 老虎要是趴窝,还就这块大石头最合适。 “初一,这老虎能回来不?” 颜红军掐着枪不停的瞅着四周,警惕问道。 “玄乎,这地方东西没吃完,它要下去没找着吃的还得回来,也可能上沟塘底下喝水去了。” 张初一说完,付小伟听见老虎还会回来,那家伙腿上跟打摆子似的,用枪当拐棍支棱的靠在大石头边上,哆哆嗦嗦个没完。 “咱还掐着踪追不?” 二驴子这回心里有了底气,自从在心上人面前露了一手 那家伙胆气十足,现在别说老虎了,给他杆枪,他赶去打老毛子去。 “天快黑了,咱就在这蹲一宿,没准它还得回来。” 张初一决定今晚就在这住了,老虎要是能回来,指定把它留住。 要是没回来,明天一早再撵着踪追! 可住归住,那哪能随便找个背风的地方,上下都得安排人。 还不能生火,哥几个把干粮分吧分吧。 “红军,你和小伟在这狍子上面石头拉子那,找个背靠石头,能瞅见下面的位置,记好了,晚上千万别乱走。” “嗯呐!” 来前每个人都背着狍子皮,这会虽然是夏天,可山上的温度也不高,到了夜里也冷飕飕的。 张初一给付小伟和颜红军选的地方是最安全的,老虎下山去了。 他俩的位置背后是石头,旁边是矮沟子,老虎不可能从沟底爬上来。 因为有付小伟在,所以张初一给安排的蹲守地点相对来说,地势最安全。 他俩的对面,是二驴子和吴小亮。 他俩趴的地方是上山的一面,靠狍子的右面一点,俩人身边是悬崖峭壁,后面没有后顾之忧。 这老虎除非插上翅膀,否则只能从左边这条路上山。 “二哥,亮子,老虎要是从山上回来,你俩能响枪就响枪。” 上回打老虎兄弟俩配合默契,所以张初一安排这次还是这哥俩搭伙。 他俩要响完枪,那头颜红军和付小伟还能补枪。 张初一在的这个位置正好是两队人马的焦点,大石头下方,三个方向都有人正狍子围了起来。 要说危险,指定是张初一所在的位置,周围出了点空心柳,那趴着的地方连个躲的都没有。 不过张初一自己有信心,十秒的眩晕技能,连发的五六半,兽栏空间里的复合弓,兽人天赋的隐蔽气息。 只要这老虎冒头,指定能磕住他! 但要说不害怕是假的,人又没长后眼。 张初一找来许多枯树枝,一点点卡在自己背后十多米的地方,围成一个小半圆,老虎只要不跳着走,真要从身后过来,指定闹出点动静儿。 大伙儿准备就绪,都蹲在了各自位置,头半夜刮着风呼呼的没啥事。 到了后半夜那几人眼皮子打架的厉害,都靠一股劲儿硬撑的,付小伟好几次打出了呼噜,都被颜红军拿胳膊肘碰醒了。 眼瞅的天变成了鬼呲牙,四五点钟时候风刮的挺大。 从小微风刮成了西北风,天一点点的就快要亮了,远处都翻了鱼肚白了。 嗷呜! 声音不大,但几人听得真真的,像是老虎打哈欠。 几人都吓一跳,汗毛孔都立起来了,听得铮铮亮亮,老虎就搁山头上了。 呼哧呼哧,听见动静儿一点点的从山上可就下来了。 以前说过,这龙行有雨,虎行有风,这风刮的大不说,风向正好是从老虎来的方向。 也是大伙运气好,处在了下风口。 咔咔咔! 一只斑斓猛虎,黑黄相间,迈着大方步走了过来,浑身上下散发着王者气派。 老虎过虽然是过来了,张初一眼睛瞪着溜圆。 可这老虎不按套路出牌啊,它虽然从二驴子和吴小亮那方向过来。 绕来绕去,居然来到了在颜红军和付小伟埋伏的位置。 哎呦! 这时候付小伟知道老虎过来了,可不知道是从他们那疙儿的方向过来的。 他和颜红军能瞅着正前方的二驴子,俩人也不敢动换儿,更不敢左顾右盼。 可下方的二驴子可是能瞅见付小伟哥俩的背后的。 那家伙老虎就在他们上头的石砬子,眼眨毛都能看清。 张初一也着急啊,他前面都是刺壳子,看能看着点老虎,要是站起身来响枪,眩晕技能的释放距离不够,怕一有动静儿老虎再跑了。 但要是不行动,老虎要搁上面发现付小伟和颜红军这哥俩,在他们头上俩前爪子给来一个双鬼拍门,那不完犊子了。 张初一只能一点点的把五六半举了起来,指望着老虎能再往前走几步。 心里寻思哪怕老虎跑了,也不能让兄弟受一点伤。 二驴子也能瞅见眼前的危险啊,要不说这小子尿性呢! 他可就一点点的站起来,往出迈步了! 把身后的吴小亮都给看懵了! 二哥这是要干啥? 第329章 三枪惊奇 二驴子一点一点摸身出来了,说老虎谁不害怕,可二驴子今个咋这么尿性? 他啊带着劲儿带着火来的,本来就是他揽的打虎这事儿,又因为是在马红梅点点屯铺周围。 今天要不把这老虎干趴下,自己的心上人受点伤遭点罪咋办? 再一个,二驴子瞅着老虎一点点的离着颜红军哥俩越来越近,讲话了我兄弟我不保护谁保护? 本来结拜辈分里除了六哥就是俺最大,要吃先吃我! 二驴子起来可不是说大摇大摆的,而是紧巴的身体,委屈委屈一点点露了出来。 张初一没注意二驴子,光顾瞅这老虎了。 老虎这时候也看出来了,什么玩意儿跟蛆似的在下头顾涌顾涌的。 嗷呜! 一声大吼! 这付小伟就感觉耳朵后头跟劈下一个炸雷似的。 脑仁里面让个大锤咣当一下砸懵了,当下脑袋往后稍,身体可就站不住了。 颜红军在他旁边,也特么懵了。这声音离哥俩也就二十来米。 这时候也不敢抬头了,老话说看不见的玩意儿最可怕。 颜红军总感觉一抬头就能看着老虎搁上面瞅着他,这时候只能一动不动,生怕老虎发现了他们。 二驴子这时候最先缓过神儿来,紧紧往前凑两步,站起来直接扣动扳机。 砰! 这一撅把子可不在射程之内,他响枪是为了啥? 为了俩兄弟啊!这俩人离老虎太近了。 二驴子心里琢磨着一枪能把老虎引过来。 换别的老虎一听枪声,早特么跑了。 可这只不一样,它挨过削啊! 这声音熟悉,瞅着眼前这两脚兽也熟悉,这特么不就是干了我一只耳朵那崽子么? 嗖! 两只后腿使劲一蹬石头地,就奔着二驴子来了。 付小伟和颜红军就感觉什么玩意儿搁头顶上飞了过去,鼻子里闻到一股腥味儿不说,好像有啥毛毛掉到了自己脸上。 还响枪,就跟被施加了定身术一样,早忘了! 老虎几纵就扑了过来,二驴子响完枪抹身就往回跑。 后面的吴小亮都有点懵了,一纵两纵这老虎可就扑过来了! 我可去你妈滴吧! 亮子这人就是越到危险时候越冷静,身上的血管感觉都要爆开了,那身体就跟上了发条似的,激发出了自己骨子里那股凶狠劲儿。 往侧面一跨步,避开二驴子,抬手就是一枪。 亢! 这老虎被钉了一枪该挺纳闷,搁这疙瘩变戏法呢?咋又出来一个人。 张初一瞅见老虎一愣神儿,站起身子直接扣动了手里的五六半。 砰!砰!砰! 还是三枪点射,枪枪吃重! 打的老虎连连后退,身上泛起三朵血花。 可老虎这东西跟别的野牲口不一样,见着血了那家伙更凶猛了。 压根不管自己受伤,脑海里就一个目标,就是二驴子。 一个纵身,跳起来直扑对方。 这时候二驴子正站在原先趴着埋伏地点换壳子呢。 眼瞅这大老虎往过一扑,下意识的往后一倒。 这时候张初一也甩出了眩晕技能。 电光火石之间,二驴子直接掉进了身后的矮子里,咕噜咕噜就往下滚。 老虎也七里窟窿掉到了矮子里。 “二哥!” 张初一提枪就追,一旁的吴小亮也是,顾不上换壳子都。 远处的颜红军更是两眼一红,从藏身的高处纵身一跳,也顾不上旁边的付小伟了,蹭一下子跑了出来。 都心系二哥! 三人往矮子上面一看,瞅见了老虎咕噜咕噜滚了下去,可都没发现二驴子的身影。 “二哥!” 哥仨都红了眼睛,张初一更是悔恨自己为啥不早点放技能! 就在哥三也要纵身一跳的时候。 咳呸! 底下的石头喀喇里钻出个雪人! 正是掉到矮子里的二驴子! 这山上头阴坡有些石头缝积雪还没化干净,二驴子赶巧不巧,正好轱辘了进去。 这常年大风捎的雪挺深,二驴子捂巴了半天都爬不出来,给自己捂够呛。 他自己个儿也害怕啊,这老虎跟着自己下来了。 所以头前开始没敢动换儿,憋着一口气,在雪里装死。 直到听见顶上头哥三的喊声,这才敢动弹儿。 “在这呢!我在这疙呢!” 二驴子吐了吐嘴里的雪,使劲儿挥了挥手。 回身又瞅了瞅老虎,这玩意也是挨了三枪成了强弩之末,扑过来的时候劲头大了点,轱辘轱辘直接轱辘到山底下去了。 跟二驴子搁了能有十万八千里,正经挺老远。 等老虎爬起来蹭蹭几纵跑了下去,转眼就找不着了。 除了二驴子那枪没削上,吴小亮的一枪打在老虎身上跟挠痒痒似的。 只有张初一的三发点射,枪枪致命,直打在了前甲盘上,吃了重了。 但说那么大家伙,哪是能几枪就能留住的? 那可是百兽之王啊! 哥几个一看这二驴子没事,高兴坏了。从旁边缓坡下去给二驴子捂捂啾啾的提巴了出来。 又是拍雪又是嘘寒问暖。 反正这老虎已经奔着沟底下的草堂子里钻跑了,哥几个也不着急,这时候才注意到付小伟。 人呢? 只见付小伟一点点的从刚才埋伏的地方爬了出来,走道儿的姿势都不对了。 岔着两条腿,七里卡啦的奔着他们兄弟四人过来了。 离近了大伙一瞅,这小子吓特么尿了,没拉裤兜子里就算不错了。 “没事吧!” 付小伟还问了一句二驴子。 “没啥,你这咋滴了这是?” 要搁外人还觉得这场合挺搞笑呢,可哥几个哪有这心思。 讲话了,见着老虎没吓哭吓拉裤兜子就算不错了。 别说普通老百姓,就算跑山的遇到这情况,那能不晕过去,还能动换儿就算是条好汉了! 大伙一看这也先别追了,生堆火烤烤裤子吧,一个被雪捂化了,一个尿了裤子。 张初一把干粮烤了烤,又拿出来壶散搂子,给大伙分的尝尝。 “哥,刚才响了几枪,打住老虎没?” 付小伟吃了点东西这才缓过点神儿来,这时候天就已经大亮了。 “差不离,你这能行不?” 张初一问了一句。 “啊,没啥,就是下半身儿有点凉!” ( ??e?? ) 哈哈哈! “行啊,那咱等你俩裤子干了,咱继续追!” “嗯呐!” 第330章 虎死威在 哥五个换好壳子,加着小心直奔老虎踪撵了下去。 到了一片老草堂沟跟前几个人不敢动换了。 一人高的空心柳,谁知道老虎搁哪呢,受伤的野牲口最凶猛了。 张初一拦住了哥几个。 “等会吧,安全第一。” “你这一路上磨磨蹭蹭,不慌不忙的,那老虎一蹦那老远,咱们得撵到多会啊?” 二驴子心急啊,这回自己兄弟都玩命了,这要干不着老虎,回了长岭大队咋交代? 老少爷们怎么看自己?屯铺里的狗怎么看自己? 最重要的,马红梅怎么看自己? “别急,让子弹飞一会。” (?˙ー˙?) “说啥呢初一?” “没事,咱先绕着这片沟堂子搜搜。” 哥五个掐着枪成半圆,沿着草堂沟子溜了一圈,发现这老虎出了沟了,这才敢继续追。 “咋整,前面进黑瞎沟了!” 哥五个正前方正是一片层峦叠嶂的大石沟。 叮! 张初一终于等到了系统提示,老虎中了三枪,此刻已然毙命。 奖励依旧是扩大十平米兽栏空间,三百罐饲料罐头。 至于宠物位置和兽语等级没有增加,看来啥动物都是头一只奖励多。 “走,上山,我估摸着老虎不行了。” 张初一气定神闲,把枪往身后一背,晃晃悠悠掐着血迹直奔二肋。 老哥几个早已习以为常,这家伙跑山玩的挺邪乎,他说野牲口死了,那必定嘎了。 干脆叫他小阎王得了! 只有付小伟掐个枪小心翼翼的走在队伍中间,裤子干了,可那骚味始终在鼻子跟前,加小心的离着最后的吴小亮搁了有两米远。 这回可是让大伙看扁了。。。。 瞅着这血溜子、老虎踪没往山尖上走,而是沿着矮子一点点的往山间走。 等哥几个翻过几个七里咔嚓的大石头,除了张初一,其他四人不敢动弹了。 远处六七十米,老虎搁那站的呢! “哎呀我滴妈!” 最后上来的付小伟吓了一跳,多亏张初一眼疾手快拽了一把。 李二驴子抬枪就要搂火,瞅着老虎露出来个尾巴站那一动不动,这距离刚够。 先下手为强,这时候老虎要扑过来,众人只有跳矮子的份。 张初一压下了二驴子的枪。 “别急,等会!” 几人一听只能咬着后槽牙,悬着心站在原地。 张初一有意锻炼哥几个的心智,只要过了这关。 以后遇到危险起码能冷静的快点,不至于手忙脚乱。 半个点的时间,用某评委的话说是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几人僵直的肌肉,汗水早已打湿了衣服。 裸露的青筋、沉重的呼吸声,都预示着每个人的精神绷到了极限。 这短短的半个点,付小伟从最开始的眼睛都不敢睁、头皮发麻,到后来能勉强举起枪,用浑身发抖的双手咬牙瞄了瞄老虎。 张初一知道这哥几个过了这一道心关,以后跑山路上如履平地,未来可期。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张初一悄悄绕到了一旁,点了棵烟抽。 张初一深吸了一口烟,然后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 他轻声说道:“准备动手吧。” 听到这话,其他四人都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他们握紧手中的猎枪,一步一步地向老虎靠近。 当他们距离老虎三十多米的时候,李二驴子瞅着老虎还是保持的原来的姿势。 “初一,那老虎能不能是。。。。。” “背不住啊!” “死了?那怎么站的死了?” “差不离,过去看看!” 张初一人让开了身子,冲着几人努努嘴。 “啊?” 谁也没想到,一向冲在最前头的把头居然让开了道儿。 剩下几人互相瞅了瞅,还是吴小亮和李二驴咬牙冲在了前头,颜红军则是跑到了身侧一个高台上头,架枪瞄着老虎。 只有付小伟,站在了张初一背后,两只手不知道该放哪。 张初一点了点头,果然每个人面对危险的时候情况各不相同。 李二驴子一马当先,紧接着吴小亮,等着离老虎越来越近,这家伙还是一动不动。 离着能有六七米的距离,吴小亮初步判断,这老虎死了。 它搁这两个石头中间,属于夹着,这老虎没倒,靠着石头咽气了。 后来几个人才知道,老虎死了不“倒家”,只有站着死,没有倒着死,这也是一种天性。 众人一看老虎被干死了,那家伙高兴啊,手舞足蹈乐屁了。 这头被打死的老虎石头母子,个头比张初一他们在永丰村打死的那头小一大圈。 李二驴子抱着脑袋一看,果然一只耳朵让削没了。 正是他用撅把子干的! 几人一商量,安排李二驴和付小伟先回长岭公社找马爬犁,剩下人想办法把老虎弄下山。 等大伙知道老虎死了,屯铺里的年轻人赶着爬犁乌泱乌泱的来了七八个,两伙人一汇合。 那家伙别看老虎死了,可瞪着俩眼睛,没人敢靠过去。 连带来的老马都毛了,两三个人摁住才没跑了。 大伙,七里轱辘把老虎往爬犁上一扔,赶车的把式死死地拽着马缰绳,压根不用打鞭子,人一松手那老马嘎嘎就毛了,就算张初一找来了口袋套在马头上都不行,这家伙一闻着味儿都能吓毛了。 费劲巴啦的这才把老虎拖下了山,李二驴子留了个心眼,让赶车的没把老虎落大队队部去,而是直接赶到了马红梅家。 这家伙大人小孩儿围的里三层外三层,那小孩搁人堆里腿之间好不容易挤出来了,瞅见老虎嗖一下子又害怕的缩了回去。 猫着腰搁大人后面,想看又好奇还有点害怕。 别说小孩,老虎大脑袋趴在院子里,谁不害怕? 好多都是外地来的,头一次见着这传说中的老虎,有那胆小的都站不住。 说长岭大队,因为常年拉木头,离着最近的林场有一条大道儿,虽然是土路,可也能跑汽车。 上一次张初一兄弟四人打着老虎后,名头已经传遍了上下八屯。 所以这次二驴子和亮子回来喊马爬犁的时候,这公社社长可就电话通知了林场厂部了。 等几人从黑瞎沟回来没多久。 啧! 一辆小吉普,一脚停在了公社队部! 第331章 卖皮卖骨 今天可是长岭大队过完年以后最热闹的一天,不单单大伙见到了从未见过的大老虎,居然还来了吉普车。 有年轻的去过县城见过那么一半次,都知道这得是领导干部坐的。 车门一开,下来几个人,打头的穿着洗的发白的军服,曾明瓦亮的大头皮鞋从,那是相当有派头了,后面还跟着几个年轻。 大伙儿一看这情况都给让让道儿,等这帮人进到院子里,见着老虎也是吓一大跳,往后稍了好几步。 “哎呦!这么大啊!还真打住了!” 当头的见着老虎的大脑袋也害怕啊,等一点点的缓过来了,慢慢伸手上前扒拉了扒拉。 张初一这伙人都搁屋呢,听到动静出来一看,都不认识啊。 社长一把拉过李二驴子和哥几个,给大致介绍介绍,顺道把领导们领进了屋。 这么一聊天,原先屋里的社员退出去不少,过去跟现在一样,这平头百姓见了领导都发怵。 张初一在旁边听完才知道,这伙人是要买这个大猫啊。 大领导指明了要这个虎皮,扒拉利索的,人家看上了。 大伙没多寻思,张初一也知道这个特殊的时期哪还敢提要求问价格,悄眯瞪的拉倒。 可他想错了,那个时期兄弟干部可和现在不一样。 人家抓着二驴子的手嘘寒问暖、关心生活,当问道为啥从红旗农场跋山涉水跑这老远帮忙? 二驴子头前还说啥的革命友情,八方有难,结果领导是啥人啊! 瞅见二驴子的小眼睛没事总瞟门框旁站着的马红梅,心里瞬间明白了咋回事。 临走时候拉着社长和马红梅奶奶到隔壁屋说了几句,这才迈步上了吉普车。 就在张初一以为这次干了无用功的时候,人家社长进屋掏出了一摞子工业票和大团结。 张初一才知道自己想脏了,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在这个年代那就是干部心里的一杆秤。 哥几个瞅着桌子上的钱票,只那么几眼就发现领导给的比黑市上高多了,这还是人家只要一张虎皮。 社长开口才知道,人家买上是为了给年迈的老母亲盖,说是虎皮能治风湿。 人家老母亲可是老干部,年轻时候吃过苦的,为了华夏落了一身病。 哥几个听完这话,说啥也不要这钱了,非得让社长给领导送回去,拉扯了半天才知道,这里面还有给二驴子和马红梅的祝福。 (?°3°)-? 马红梅听见这话嗖一下子捂着通红的小脸就跑出了门外,大伙先是一愣,后来才反应过来。 不怀好意的看着李二驴子。 要么说人家是领导了,看看这境界,话都不点透。 张初一头回感受到了,这个年代人们心中的那种幸福感和自豪感。 何其有幸,生于华夏! 得了,上手吧! 张初一喊来满脸害臊的李二驴子。 “二哥,要不你上赶的让俺们来打虎呢,醉翁之意不在酒,高,实在是高!” “就是,初一别管他了,让他自己扒虎皮,俺们都还耍着单呢,你偷悄悄的这终身大事领导都排班了。” 颜红军跳了出来,这小子一直以为自己会是兄弟里最快结婚的,谁曾想到二驴子居然抢先了一步。 “就是,做人的差距咋这么大捏!这以后谁给我暖被窝啊。” 吴小亮笑眯眯的调侃道,他自己的脸变成了那样,现在心里压根没想着找对象的事,就盼着兄弟们过的好就成。 说这老虎肉能不能卖钱? 能啊! 这可跟永丰村不一样,跨着林场呢。 谁要是好奇有愿意吃的,家里稍微富裕一点的,嘎个一二斤的,回去尝尝老虎肉都什么味儿。 可是这大老虎不但引来了吉普车,除了大领导还有小领导啊,人家也是坐车来的。 只不过坐着牛车、马车,听说整着老虎了都好奇啊。有的来了直奔虎骨,还有奔虎鞭的,可谁曾想是个母的。 本来这个年代是不卖钱的,谁让人家大领导开了先河,后面这些个小干部哪个敢空手来啊。 甭管虎骨虎肉,都得扔点钱票,甚至有人拿半口袋白面换走了三斤虎肉。 哥几个瞅着这炕桌上的钱票,都看向了张初一。 拼命跑山为了啥啊? 不就是这个么,在这个二十块钱娶媳妇的年代,谁看了这一堆钱不眼红。 “干哈玩意儿?愣着干啥,分钱!” 张初一招呼完,哥几个都乐屁了! 屋里也没外人,扒虎皮分虎骨折腾了一白天,马红梅奶奶把哥五个留在了家里,招呼完晚饭,自己领着孙女上邻居家了。 咳咳! “二哥,白面这些你就给这疙瘩留下吧,明天俺们就先撤了,不耽误你过小日子了,是不是兄弟们?” 张初一站在炕头上,假正经的说道。 “就是,祝福二哥跟小嫂子早生贵子,俺们这些单身汉就不在这碍眼了。” 颜红军撇着嘴嘟嘟囔囔。 “哎,以后再也没人给我暖被窝了,这晚上睡觉一个人,我怕黑咋办?” 一向正经的吴小亮,也开启了李二驴的玩笑。 “握草,你们一个个的,丢下老子不管了?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咋滴都提上裤子不认人了?” 一伙人打闹在一起,墙角的付小伟看着大伙热闹滴,也笑出声来。 可刚笑完,一想起了啥,唰的一下又拉长了脸子。 他得着了钱,但是那也是堂堂的七尺男儿啊,脸上挂不住啊! 始终从他们整完这个虎一直到回到长岭大队,卖虎皮虎骨分虎肉,这一天时间几乎是不怎么说话。 你跟他说他跟你说两句,主动的不说话。 自己怎么表现的自己心里清楚啊。 太丢人了,跑黑瞎沟老远一枪没放,还给尿了裤子,虽然兄弟们都不提这事,可小伟自己个儿心里有数。 一点力没出,不是跟着白捡钱去了! 好歹自己在付家庙也是个跑山的,那得要脸啊。 问题是这钱他不收,哥几个不让啊,可拿着烫手,揣兜里丢人。 自己心里这股火啊,恨不得抽自己俩耳刮子。 这关键时候怎么这么完蛋呢! 就这么滴,第二天早早的付小伟爬起来给院里昨个扒虎皮的埋汰地方收拾利索了,又是挑水又是劈柴火。 最后跟哥四个打了招呼自己个儿背点虎肉回付家庙去了。 一路走道儿这小子是越想越气,直接拐到青石岭,把这事跟董大炮一五一十的学了一遍。 当着面啪啪给自己俩嘴巴子。 “你可拉倒吧,要换成我,还不如你呢,别上那火。” 付小伟跟董大炮喝着酒吃着虎肉,寻思咋能把面子找回来呢。 再打一波老虎? 讲话了,哪有那么多老虎啊! 第332章 亮子下山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死的快死的快。 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脑袋真奇怪! 连续两场恶仗,让兄弟四人身心疲惫,张初一决定休息半拉月。 饭一口一口吃,钱一块一块挣。 跑山这行业吃苦遭罪那是家常便饭,好些个到老了一身病。 张初一和颜红军照猫画虎,用新鲜的虎骨虎鞭加上中药材,配上供销社最好的汾酒,学着段老爷子的手法泡起了十全大补酒。 祛风湿、壮筋骨,补腰肾,颜红军已经幻想起未来一夜七次郎的雄伟场景。 张初一自从解开了第二个宠物位置,心思已经飘到了深山老林里,第一只宠物是身强力壮的前排肉盾''棕熊小典韦。 这第二只必然是爆发力速度顶尖的输出,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做起了长远计划。 李二驴自从得到了大领导的祝福,那家伙恨不得住在长岭大队,风风火火的隔三差五找个借口去一趟。 大伙都看的出来,二驴子和马红梅感情极速升温,那是好事将近。 兄弟四人只剩下了吴小亮,溜溜套子伺候伺候院里的苗爬架子。 今儿个天气大好,亮子闲来无事去了趟县城,给四九城的家里寄点钱。 谁曾想缘分就是这么的神奇,有时候这人和人啊,都是命! 前有李二驴英雄救美,后有吴小亮奋不顾身。 跑山这行当不是谁都能干的了的,你看搁深山老林里头背着枪下套子、放狗围猎捕这些个野牲口。 首先一点是饱一顿饥一顿,凉一口热一口。 渴了吃雪,喝点河沟子里冰拔凉的水。 饿了的话,细心的人把大苞米干粮拢堆火热巴热巴啃一口。 张初一哥四个能如此的顺风顺水,离不开他那逆天的系统空间。 所以跑山这一行不光吃苦遭罪,那都是豁出自己半条命。 为啥半条命? 打着猎物以后,一撵都能干出去六七十里地,你想身体能不透支么? 人呐,都是逼的。 吃苦遭罪是为先,皮肉能换钱,嘴巴还能沾沾荤腥。 张初一弄虎骨酒,也是为了给哥四个调理身体,别以后钱有了,身子骨垮了。 大兴安岭为数不多的夏天,生产队的农活不忙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想着法儿的利用周遭大山老林的资源,起早贪黑贴补家用,争取到年根儿,小日子能过起来。 离着红旗林场有个二十来里地的一个屯子叫孙油坊的。 华夏三大移民潮:走西口、闯关东、下南洋。 早些年关里人在东北落脚后,人越聚越多,从起初的三五家到几十户人家逐渐地形成一个屯,屯与屯之间距离不过二三里,十个八个屯又组成了一个村;十个二十个村又组成一个乡或镇。 他们各自把自己在关里老家的拿手技术在东北发展成形。 酿酒的叫烧锅,榨油的叫油坊,制粉条、粉皮的叫粉坊,冶炼制造铁制农具的叫铁匠炉,烧制加工砖、瓦、缸、碗、盆的叫窑,开旅馆的叫大车店。 于是以主人的姓氏形成了姚烧锅、孙油坊、董粉坊、胡家炉、王家窑、鞠家店等村屯,还有孩子念书的私塾叫学坊。 单单这红旗林场就有闯关东的关外人,还有本地的原住民,满族、朝鲜族、鄂伦春族大杂烩。 孙油坊这屯铺是坐北朝南,紧挨着太平山延伸出来的沟塘子,属于一个大阳坡脚下。 到了这时候家家户户种完地,像姑娘小媳妇,还有这些个岁数大一点的妇女婶子,上山都得去揽菜。 猴腿儿、水蕨菜、驴蹄菜、山茄子,各种榛蘑那是应有尽有。 特别是猴腿跟水蕨菜,搁山上采完以后 到家搁开水一焯,把它揉搓晾干之后。 到了冬天前拿这猴腿拌个小炝拌菜、蘸个大酱,或者这水蕨菜熬点土豆,那要是搁点肉皮,配上小酒,那滋味老带劲儿了。 搁这孙油坊有这么一位大姑娘,叫蒋金凤,那长的真带劲儿,漂亮不说人也勤快,不论产地嘎地,一般的大小伙子撵不上人家。 到了秋天打个山核桃塘李子,采个山里红还能上树,那身手麻溜儿的。 平时缝缝补补的针线活手艺还好。 自然而然在这个孙油坊,那些个大小伙子瞅见她都是通红通红的。 谁都想把这姑娘娶回家做媳妇,因为人家蒋金凤能干啊。 今天蒋金凤跟自己要好的两个姑娘,到这屯铺里张大婶、李大妈一嚷嚷,寻思着集体去揽点山菜。 五个人一茬伙,都背着楸树皮筐子直接就奔的孙油坊的老西沟顶上就掏上去了。 蒋金凤这丫头不光长的漂亮,在这五个人当中揽山菜,你得讲究腿快手快。 这山菜都是一小片一小片的,自然而然走在前头,挑胖的大的来,后面的只能揽点小的。 这么一出手,那自然而然的名列前茅。 顺着老西沟当揽到一大半的时候,蒋金凤的大背筐已经装了一大半,眼瞅就满了。 这张大婶、李大妈走在后面瞅着蒋金凤的俩好朋友就说。 “你看看,啥时候你们能像人家蒋金凤似的,一到山上没影儿了,看到没,这轱辘地方都让薅秃了。” “婶子,你要想让人家金凤给你当儿媳妇,你可得加把劲儿啊。” 俩丫头也是嘴上不饶人,大伙逗着闷子,这时间还能过的快一点。 但说蒋金凤揽这些个猴腿水蕨菜,累的走不动道儿了,她就把这背筐放到了沟塘边小阳坡的树根底下,寻思歇一会。 可是她隐约就听着这北面阳坡的山二肋位置上,发出了滋滋的叫唤声。 声音离着不远,但隔着青枝绿叶瞅不见啥玩意。 蒋金凤顺着声音,歪歪着脑袋一个劲儿的瞅,发现这声音是从一棵大桦粗树后面传出来的。 这树的身子斜长着,歪歪扭扭伸向了沟塘子。 蒋金凤没听过这种滋滋的声音,寻思着可能是啥小鸟小兔子。 女人啊天生对带毛的小动物毫无抵抗力,就这么一步一步,被声音吸引的靠了过去。 可是她越走越近发现,靠着树根的位置有这么一大片细条子,声音就是搁这里面传出来的。 哎呀! 猪羔子! 第333章 金凤遇猪 大兴安岭的野猪当过完年之后,二月二龙抬头前后,早的就开始下崽子了。 晚的得等到老百姓种完地,上岔下岔一两个月左右这个时间段。 这大兴安岭哪个屯都有下套子扛枪跑山的,蒋金凤在这孙油坊屯铺里,她看过这野猪,也吃过这猪肉。 但是这野猪窝呢她还真没见过。 一方面是好奇,再一个她胆子大啊,你就是上的树整个山钉子,够个山里红,下河摸个柳根子那是家常便饭,无所不能。 蒋金凤这丫头胆大心细,往发出生声音的地方靠过去,还不忘提溜着手里的大背筐。 头一年的母猪羔子长到八九十斤当年就能带崽子,但是一窝能下两到三个。 赶二年的就下五六个,三年的母猪那就能下七八个,甚至十好几个。 搁这树根底下续窝的是个二年的一头小母猪,能有一百四五十斤,下了五个羔子。 刚下了三两天,滋滋的叫声是这小猪羔子争着抢这个母猪奶发出来的动静儿。 一般来说,这母猪下完猪羔子,得在窝里头赖到七八天,小猪羔子彻底结实了。 它才搁这窝里把猪羔子们带出去,一点点的示意老林子里的环境。 刚开始也就七八十米,慢慢的小猪羔子撒欢儿了,才走的远远的找食吃。 这二年的小母猪虽然不像公猪有长长的獠牙,可是为母则刚。 它搁这窝里听到蒋金凤一点点接近的脚步声,腾一下子就站起来了! 母猪这一起身,蒋金凤也看到了大树根后面这堆树枝子好像往前一拱。 这时候离得也就六七米远,等蒋金凤在再仔细一瞅。 这母猪蹭一下子搁俩前腿扑一下子就支棱起来了,浑身跟那刺猬似的炸起一身长毛。 一百四五十斤的身体嗖一下子蹿了出来,它不认为你这两脚兽是好奇心过来瞅一瞅,而是认为来攻击它崽子来了。 习性就跟黑瞎子一模一样。 呼噜! 这母猪从猪窝里猛地钻了出来,张的嘴发出哼哼的叫声。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可把蒋金凤吓一大跳。 虽说吃过野猪肉,可也没这么近距离见过这发狠的野猪啊。 浑身倒立的长毛,血红的眼睛,一百四五十斤的体重跟一个小坦克似的。 眼瞅着大嘴巴子就要咬着自己,蒋金凤使出浑身的力气,俩手把这大背筐用力朝前一甩。 母猪这拱嘴照着大背筐使劲一撅,就听着这背筐咔嚓一声,搁这当腰就给它撅成两半子了。 多半篮子山菜也是天女散花一般,洒在地上。 “妈呀!” 蒋金凤趁这个空档扭身就奔着山下跑,可就犯了老林子里的大忌了。 在深山老林看着野生动物,不论野猪还是黑瞎子,当你扭身就跑那是大错特错。 正确的做法应该眼睛死盯着对方,赶快找一棵大树,跟它周旋拉磨。 找机会上树! 这么扭身一跑,把整个后背留给野猪,两条腿哪能跑过四条腿? 这母猪一看这两脚兽也不行啊,搁嘴里发出“灰灰”的叫声,顺着山坡往前就撵。 那也就几纵的事,搁两条腿哪能跑过它去。 嗷呜! 母猪用拱子朝着蒋金凤右腿的位置啪就这一嘴巴子。 蒋金凤就觉着自己身体飘飘悠悠就两脚离地了,让母猪这一嘴巴子往这山坡下撅起来两米远。 别看母猪没有獠牙,但是这嘴巴子的力量不次于公猪。 好些个爱喝酒的都喜欢吃这个猪拱子,也就是猪鼻子,有嚼劲儿,全是瘦肉。 这个季节人们穿的都是单衣,不像冬天前儿的厚棉裤啥的。 母猪的一嘴巴子就把蒋金凤的右腿裤子一下就给赖开了。 那短小的獠牙划拉,把她右腿的皮肤往上一撅,横向的直接干开一道一寸多长的口子,当时就血流如注。 蒋金凤都感觉不到疼了,重重的摔在地上,幸好这时候地上枝繁叶茂。 要换成秋冬天的冻土,那一下子就得给她摔懵了。 说时迟那时快,蒋金凤搁这地上爬起来,赶紧往前蹿了能有两三步。 正好在这沟旁边长着这么一棵小槐树,这槐树枝丫多。 正好蒋金凤这大闺女最喜欢爬树,一到秋天就爱跟着小伙伴上树上摘这个山钉子、糖李子。 摘下来之后回家搁坛子里撒点白糖,一封盖,那冬天一吃凉哇爽口的。 得亏了她是个贪嘴的人,蹭蹭两下爬上了这棵小槐树。 哼哼哼! 那母猪干到了树底下,倔脾气上来了,搁这嘴巴子咔咔一顿咬,死命的薅着槐树皮。 吓得蒋金凤使出浑身力气,好歹往上爬了一米多。 “救命啊!快来人啊!” 搁底下的张大婶李大妈,再加上她的两个同伴听到求救声,那可是吓蒙圈了。 毕竟由于金凤腿快手快,已经离她们四个有一段距离了。 搁底下听到了呼救声,扔下篮子往上就跑,当撵到北面小阳坡,离着野猪能有六七十米的距离时候。 张大婶李大妈那是看的真真切切,大野猪炸起浑身长毛,搁这树底下拿嘴巴子一口口,咔咔的啃咬树皮。 可把这两个半百的老太太吓坏了,回头冲着金凤的俩同伴说道: “你俩麻利回家喊人啊,快快快!” 俩丫头知道自己腿脚利索,扭头就跑。 剩下俩老太太四目相对,一咬牙寻思起周围环境,捡起两个大木棒子。 只要这树一倒,俩老太太拼死也得上去跟野猪磕一下子。 自己都是半截身子埋黄土的老人了,要能拿命换命救下金凤,也得得起屯铺的她家人了。 这就是六七十年的纯朴善良的人性,不像现在,老太太摔倒了都没人敢扶。 小姐俩扔下筐子,那是三步并两步朝着孙油坊飞奔。 “分开走!” 这里头有个小姐妹心眼子多,她让另一个同伴走远路,自己则着急把火直奔大道儿上。 这个点正是人们来往各个屯铺林场的时候,要是能碰上个赶爬犁或者路过的汉子。 对付不了那野猪,也能威慑一下对方。 蹭蹭蹭,小姑娘翻过沟啦子爬上大道,正好碰见了迎面走来的吴小亮。 一开始也被他脸上的半脸麻子吓一跳,可瞅见对方肩膀上背的猎枪,面色一喜。 “大...大哥!快快快,救救命!有野猪!救救俺姐妹!” 第334章 拔刀相助 吴小亮正沿着大道儿往榆树屯的方向溜达,被突然出现的姑娘拦路吓了一跳。 瞅着眼前满脸汗水、着急忙慌的姑娘,吴小亮下意识的把半边被枪打的麻子脸朝里侧转了转。 “咋地了?发生啥事了?” “还咋地了?俺姐妹搁老西沟里,让野猪撵上树了,那野猪现在就搁树根底下咔咔啃树皮呢,你快帮帮忙,救人啊!” 吴小亮一听这人让撵树上了,那必然是十万火急啊。 卸下肩膀上的猎枪咔咔上好壳子,平时吴小亮对这杆吃饭的家伙那是保养的相当好,曾明瓦亮。 蒋金凤的好姐妹一看这小伙子利索样儿,虽然操着外地口音,但家伙事儿可不会骗人。 “咋走!前面带路。” “走这走这,顺着前面这条小路朝西,俺婶子们在跟前守着呢。” 吴小亮三步变两步,跑了几十米,嫌这姑娘走道太慢,干脆撒开丫子直接掐着沟深往顶上快跑! 跑着跑着发现了采山菜的脚溜子,人一走过把草壳子都踩出坑来。 跑到阳坡顶上,发现俩婶子正搁一个歪歪扭扭的楸子树旁边蹲着呢。 张大婶和李大妈听到身后刷刷的脚步声一回头,正好看到了一路小跑过来的吴小亮。 生面孔背着枪,满头大汗喘粗气。 “小伙子,快快快,你来的正是时候,你看那野猪还搁前面那树底下呢。” 吴小亮顺着俩人手指的方向一看,可不这野猪正在树底下呢,个头也不小得有一百多斤,浑身的长毛竖竖着,搁那咔咔啃树皮呢。 这地上到树干一尺多高的地方,让野猪咬的都露出来里面的绿白茬子了。 吴小亮瞅了瞅距离太远,得有个七十来米,他猫着腰,掐着枪顺着沟矮子,引着前面的树一点点的往前靠。 此时树上的蒋金凤早已经吓得直打腮帮骨,两只手死死的抱着树,闭着眼睛直哆嗦。 因为母猪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树上的蒋金凤身上,自然而然的忽略了屁股后面,一点点靠近的吴小亮。 当吴小亮溜到四十多米的时候,抬枪上脸,深深的喘了几口粗气,因为这一道儿跑来他已经是大汗淋漓,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呼哧,呼哧! 吴小亮掐着准星对准野猪晃悠的脑袋身后的前甲板子闭气搂火。 亢! 唧唧哇哇! 这野猪中了铅弹以后,发疯似的嚎叫起来,这家伙脑袋一歪直奔的沟底,放开纵就窜了下去。 没跑上三十多米,这猪脑袋往沟矮子里的泥洼子一插,噗通一下子就倒那蹬蹬蹄子,摇摇尾巴,哼唧了几下没了动静儿。 张大婶李大妈瞅见野猪被吴小亮打死以后,赶紧的来到这棵槐树下,此时树上的蒋金凤吓得是面色苍白,嘴唇发紫,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细心的吴小亮发现蒋金凤的右腿被野猪一嘴巴子咬的呼呼往外冒血。 吴小亮三下两下爬上树,搀扶着蒋金凤下到地上,瞅见这姑娘眼珠子一转,被吓跑的神儿才仿佛回到了身体里。 见蒋金凤右腿受伤无法站立,吴小亮也不犹豫,一猫腰。 “妹子,上来我背你回去。” 张大婶李大妈一个扶着金凤爬到吴小亮的背上。 另一个摘下围巾裹在了她受伤的腿上。 吴小亮把枪递给了一旁的蒋金凤好姐妹。 “快!前面带路!” 说罢背着人直下沟底,一口气没歇,俗话说人背人,累死人,何况蒋金凤吓丢了魂,浑身瘫软死沉死沉。 等到了孙油坊,才迎面碰到了屯铺里的年轻人和蒋金凤的爹妈大哥。 瞅见蒋金凤惨白的小脸那是相当心疼,再一看背着闺女的小青年衣服像是被雨打了似的,从上到下没有一疙瘩不被汗水湿透了。 吴小亮自从野狼沟被弄伤了脸,性格也变得沉闷了。 本来就不是话多的人,此刻见到这么多男女老少,把背上的蒋金凤交给对方。 扭脸就往出走,还刻意的把领子拽高了一点。 “小伙子,着啥急啊,歇会喝点水,俺们还没谢谢你呢。” 蒋金凤的爹瞅见救命恩人扭头就走,那东北人骨子里的知恩图报的真性情哪能放人。 三步两步追上来拦下了吴小亮。 “大爷,那啥,那猪还在西面大沟呢!” 吴小亮其实想找个借口就走了,眼瞅的晌午饭点了,早点回去榆树屯。 再一个,除了张初一哥几个,他打心里抵触,不愿意和陌生人打交道。 “猪啊,你别管了,小三子,四愣子,麻利儿上大西沟把猪驮回来! 乡亲们大伙中午都别做饭了啊,都上俺家吃饭。” 蒋金凤的爹就是孙油坊的书记蒋道理。 瞅瞅人家这名字,真有学问! 蒋道理招呼自己儿子把吴小亮拽回了自家屋里,先是端上了一碗白糖水,又递上了一根“大生产”。 “小同志,今天多亏了你,俺就这么一个宝贝旮瘩,平时性格虎了吧唧,上天入地,这回终于吃了亏了。 按道理你打的猪你得拉走,但今天叔做主了,那猪俺们家买了,中午让你大娘炖肉,咱爷们好好喝一顿。” 吴小亮被满屋子人盯着着实不好意思,始终没拿正脸瞧着蒋道理,把半张麻子脸藏在了墙根。 “大爷,不麻烦了,俺还得回榆树屯呢。” 吴小亮刚想起身,被蒋金凤的大哥两只铁钳子一般的手按回了炕头。 “榆树屯啊,那不远,吃饱饭喝好了,俺赶爬犁送你回去。” 吴小亮无奈,再矫情就显着没劲儿了,只能客气的随波逐流。 就在大伙嘻嘻哈哈忙忙碌碌的时候,吴小亮打量着这屋里的摆设。 锃亮的玻璃窗户,十八条腿的家具,还有个老式座钟嘎哒嘎哒转个不停。 瞅着人家这条件,在农村算一等一了。 就在他打量着周围的时候,缓过神儿来的蒋金凤,蹲在堂屋看着灶火,边往里添柴火,边偷瞄着屋里的吴小亮。 俩人不经意的一个对视,都各自低下了头,如果此处有特效的话,那肯定是手拿菜刀砍电线,一条火花带闪电。 第335章 好事天定 边坐着喝水边磕着毛嗑,张大婶李大妈和金凤的好姐妹一五一十的把过程一讲。 “得亏人家这位小同志了,不滴啊你这姑娘今天,那野猪再把那歪歪树咬折了,那不出大事了!” 大伙一捧,这吴小亮更不好意思了,把个脑袋都快埋的胸腔里了。 自从脸上受伤了,还没这么多人围在一起把他当中心呢。 往常跟张初一兄弟们出去,他都是尽可能的躲在后面,把脸转到人群外面。 蒋金凤的右腿上划着大口子,虽然包扎完了,可还是有点渗血。 可这个倔丫头,为了能看看救命恩人,不理会自己老娘和嫂子的絮叨,坐在堂屋灶台前的小板凳上是一步不挪。 “丫头,听娘话,回屋躺着去呗,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虽然没伤到骨头,咱也得好好打对不是?” “娘,我没事,你快招呼客人吧,别让人家觉得怠慢了。” 娘俩说话间,院子里吵吵把火热闹了起来。 原来是几个小年轻把吴小亮打死的野猪带了回来。 瞅着这一百四五十斤的大家伙被一枪打在了脖梗上,大家伙都拍手称赞。 “唉啊妈呀,俺看你年纪不大,枪管挺直溜啊。” 蒋金凤的大哥平时也爱下下套子,溜溜山,此刻瞅见这头野猪,和吴小亮背着的家伙事,断定这小子也是个跑山的。 仔细一打问才知道,原来妹子的救命恩人就是最近林场里红极一时,声名显赫的打虎四兄弟。 现在这个年代没有手机电视,人们的饭后娱乐活动大部分都是唠嗑扯闲蛋。 这红旗林场知青小伙打虎的事情传开以后,那是各种版本层出不穷。 此时此刻面对当事人,屯子里的年轻人早就里三层外三层把吴小亮围了起来。 孙油坊挨着林场不远,平时山上野牲口多是多,可大玩意儿基本没有。 最多见个獐狍野鹿,狼獾狐熊的,老虎这玩意儿,只有在老一辈口中听过。 大伙你一句我一句,提出的问题千奇百怪。 老虎会飞不? 老虎跳起来有多高? 老虎身边是不是刮着旋风? 吴小亮没了办法,只得张口解答。 京油子、卫嘴子,保定府的狗腿子。 慢慢的,这小子四九城自带的油腔滑调解锁成功。 那说词一套一套,大伙听得都入迷了,尤其是蒋金凤听着句里行间的儿化音,说话原来能这么好听! 崇拜英雄是六七十年的小年轻最喜欢做的事情,类似于现在的追星。 吴小亮的一番打虎故事,让在场的年轻人都为之着迷。 好几个小姑娘眼里都跟带着火似的,恨不得看透了他。 咳咳! “肉好了,大家伙一人端一碗啊,还有刚出锅的贴饼子,咱老汉家板凳桌子不多,老少爷们多担待。” 蒋道理的一番打话刻意打起了官腔,不经意的释放出来的书记官威,让屋里的众人识趣的散了出去。 “小吴同志,粗茶淡饭咱们对付一口,来来来,上桌!” 老蒋头知道了这是京都来的知青,那哪敢怠慢,吩咐自家媳妇把碗筷刷洗了半天,还拿出了过年舍不得喝的玻璃瓶酒。 客人喝酒就得醉,要不主人多惭愧。 半斤不当酒,一斤扶墙走,斤半墙走我不走。 一瓶酒喝完,蒋金凤大哥又提溜出来多半桶散搂子。 就这么的爷三是你一杯我一杯,喝的脸上红霞飞。 你不醉,我不醉,老头跌倒地上睡。 酒品如人品,酒桌看人性,一顿大酒喝了俩钟头。 蒋金凤的老爹和大哥是比翼双双齐跌倒,呼呼大睡没烦恼。 蒋家在孙油坊也算是经济条件拔高的人家,这金凤小时候耳濡目染,自然也是能整点。 都说女人自带半斤酒量,老爹倒了大哥上,大哥倒了金凤来。 孙油坊好些个庄户都是闯关东时候来的鲁省人,自然而然的把酒文化结合当地习俗,那是量上加量。 吴小亮也头一次见这么豪爽的女中豪杰,酒是润滑剂,慢慢的打开了自己的心结。 尤其蒋金凤在听到吴小亮脸上的伤疤是如何而来的时候,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看着眼前的女孩,那种深深的被认同感,让吴小亮找到了除了兄弟友情和家里亲情以外,别样的一丝情感。 蒋家的热情好客,亮子的敞开心扉,都让这个大兴安岭的夏天,变得热情似火。 “醒了兄弟?” 等吴小亮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一早了。 “我这是在哪...”吴小亮头痛欲裂,努力回忆着昨天发生的事。 这时,蒋金凤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碗热粥。 “你可算醒了,快来喝点粥,胃里会舒服些。”蒋金凤一脸关切地说。 吴小亮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粥,“现在几点了,我好像喝大了...” 蒋金凤笑了笑,“天还没黑呢,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这算个啥。 你看看旁边!” 吴小亮一扭头,蒋金凤的老爹和大哥还在呼呼大睡。 “实在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吴小亮满脸不好意思。 “你先休息一会,我去给你准备点吃的。”蒋金凤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吴小亮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个善良豪爽的女孩,让他从野狼沟回来以后,头一次感受到了另一种温暖。 等吴小亮回到了榆树屯,哥几个都能从他脸上看到变化。 这小子没事嘴角能咧到耳朵根子去,这是遇到啥好事了? 单说亮子这嘴可比二驴子严多了,八字没一撇的事,他也就是想想。 此刻还有一个大难题放在眼前,就是知青早晚得返城。 就他家那胡同里的两间小北房,自己家都住不开,别说娶媳妇添人进口了。 蒋金凤这边也是,知女莫若母,老太太早就看出来自家丫头的心思长上翅膀飘到了榆树屯。 可人家是从京都下乡的知青,高高在上的城里人,虽说自己丫头也不差。 可老话说了,贫贱夫妻百事哀,人家能为了自家闺女放弃城里身份,留在这荒山野岭? 这事啊,不好说! 可蒋道理是村干部,没这些个歪歪肠子,他决定新政策说了,婚姻自由,恋爱自由,人家俩人要真愿意 天王老子也挡不住? 咸吃萝卜淡操心,走一步看一步吧! 抛开亮子这事不谈,这人怕出名猪怕壮,瞅着张初一哥几个小包鼓鼓的,小嘴油滋滋的。 就有那些个羡慕的了,都是一个肩膀顶个脑袋,谁家不想天天吃肉过上好日子呢。 第336章 建国买枪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这大兴安岭里面,跑山人哪个屯子都得有四个五个滴。 这么些个跑山的,山上野生动物种类繁多,最得意是哪一种? 不论下套子还是打狗围,或者扛枪溜窖的,在所有野牲口当中,最喜欢的一种就是狍子! 其二是马鹿! 狍子肉质鲜美,在这个年代好卖钱,而且狍子皮防潮保暖,可以跟马鹿的皮子媲美,马鹿也就是皮子比它大。 要是冬天前跑个山,搁包里拿出这狍子皮来,晚上搁林子里的雪地上一铺,能过夜。 要是搞个副业,上林场打个零工,去那些个临时搭建的窝棚里,搁木头上一铺,那跟炕褥子一样,暖和防潮。 特别是上山放棒槌的,都得意狍子皮和马鹿皮。 讲话了,那狐狸皮狼皮紫貂呢? 那玩意儿太稀奇,一般跑山人还真整不着几个。 因为马鹿比较稀少,隔三差五,十天半个月就能路过一回,这皮子更加金贵。 而且马鹿身材高大,长的跟两岁的马驹子似的,听力也好,两个大耳朵前后跟雷达似的。 搁一般跑山的枪手,在年前年后,这雪地里有声音,那家伙掐枪的根本靠不到跟前。 大多数都是开春入夏以后,阳坡的雪化的干干净净的时候,放狗围搁狗圈它。 狍子就不一样了,十万大山里狍子是最多的食草动物,而且习性最强。 不管你是下套背枪,只要掌握它的习性,它照别的动物更好弄一点。 要不祖祖辈辈的跑山人给它起名叫傻狍子呢。 当你在山上和它碰面了,或者动静儿被它听到了,它就会扑腾一下子直起脖子。 嗷嗷叫唤两嗓子。 撒丫子往前就跑,而且边跑边叫唤,讲话了那不是自带定位跟踪了么,跑山人听着声音就能寻着它的方向。 再一个,狍子跑出个七八十米总会停下脚步,好奇的往那前一站,回头瞅瞅你到底咋回事? 这就让掐抢的愿意整狍子,再一个下套子也是,狍子走过的溜子,甭管是沟塘子还是矮子,只要后来还经过这疙瘩,保准还走它的重道旧路。 所以一般下套子的套住的野牲口里狍子最多,其次就是野猪。 自从榆树屯张初一哥四个出名以后,那家伙屯铺里的年轻人都琢磨上跑山这事了。 为啥? 人家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外来户糙汉子顿顿有酒有肉,俺们家大业大的本地坐地炮吃了上顿没下顿。 总是饿着半个肚子,上学? 上个屁! 哪还有心思整别的,尤其李二驴子,这家伙自从跟张初一跑山以后,大哥李国辉娶了贤良淑德的嫂子不说。 家里小日子越过越好,收音机、缝纫机,隔三差五吃炖肉包饺子,狍子骨头炖酸菜,那家伙在大东北可是道名菜,其他家谁不眼红那是假的! 就是搁现如今也是这样,搁农村弄个四五亩地,你要是到了秋天打的苞米比别人家多了,就有那些个嚼舌头的背后指指点点。 他也不看看当年人家起地的时候付出的辛苦和汗水,起早贪黑领着儿女干活,他不看这个。 人家地多那是一锹一镐硬干出来的,人家下地的时候,你搂着老婆孩子搁炕上睡觉呢。 不论以前还是现在,人性都是自私的,恨人有,笑人无。 话说这榆树屯,但凡张初一哥四个不在屯铺里,就有那些个小年轻去溜他们下好的套子。 压根不管山里的规矩,有些个捧杀的爹娘看到自己家孩子提溜回来的兔子野鸡狍子,明知道自己下的崽子不是那块料,偏偏还给予鼓励! 这股风一刮起来,隐隐有些按不住头儿了。 李富贵现在长期在林场,无规矩不成方圆,榆树屯乱不乱,得看初一在不在。 张初一决定在屯子里培养个年轻一代,自己兄弟出门的时候,有人帮忙遛套子。 抛开李爱民、李勇这些村二代,最合适的就是王建国了。 这小子那是咱的死忠粉,赶巧不巧,张初一他们不在屯子里的时候,王建国自己居然有所行动。 这哥四个的狗崽子在王大撇子家寄养的,兄弟几人隔三差五就给送点肉,让王建国嘴巴子油光的,自然而然就惦记上了自己个儿跑山。 让他爹王大撇子把存的那钱也拿出来寻思买棵枪,像张初一他们一样似的上山打猎去。 王大撇子一开始不愿意,人家张初一是张春福老爷子在世的时候手把手教出来的。 退一步讲,以后成了一家人,有人家张初一跑山,自己家小子跟的后面不浪费资源么? 不想上学也行,学个木匠、酿酒榨油,再不济了嘎点架条、整点小杆子,搞点小副业得了。 跑山辛苦不说,还危险啊! 王大撇子和自家媳妇李淑芬劝了半天也没用。 最后王建国要了一百五十块钱,说是打下野牲口卖了皮子还爹娘钱。 知子莫若父,王大撇子自然知道自家小子那性格是拔酱眼子,撅的很。 要是不给他买这个枪,来了酱劲儿,老王家指定鸡飞狗跳,过不了安生日子。 就这么滴,王大撇子自己个儿上崔寨子、付家庙、石门、刘营伍这一趟线转下来。 最后搁刘营伍搭巴成这样么一杆撅把子,半新不旧花了一百四十块钱,真就买到手了。 买到枪以后的王建国是激动的半宿睡不着觉,他心里也是较劲儿,同一批的小子尽干那些个没屁眼的事。 从初一哥他们的套子上下心思,自己好歹整了把枪,吃喝全靠自己。 顺便还能保卫未来姐夫的胜利果实! 在王建国脑海里浮现出的画面是他英姿飒飒,背着猎枪上山,打完这野猪狍子往回一落。 屯里父老乡亲那是一片喝彩掌声。 其实哪那么容易,隔行如隔山,你这跟着张初一溜了几回,那还是个雏儿,十窍开了九窍,那是一窍不通。 王大撇子自然知道跑山不容易,除了下辛苦还得有师傅带。 自己把当年肚子里的存货翻巴了翻巴,有点算点全交给了儿子。 第337章 王家出动 在大兴安岭农村跑山,最好打的就是灰狗子,野兔野鸡。 这是入行必学的一课,撅把子装上铅沙,那灰狗子听到人的脚步声,叼着野核桃就会搁哪个树卡子上一蹲,小尾巴往上一照,咔咔磕核桃。 这是最好打的,再一个就是兔子。 兔子头一个卧都搁树根或者草木壳子底下蹲着,那是最好整的。 但是头一个卧你要没打吃重了,有可能这一天你就搁它后面撵吧,听着那兔子滋滋叫唤,你就是打不着。 王大撇子是教了又教,这才放心让儿子上屯铺周围溜达溜达。 其实打头一天买上撅把子,王枣花就让自己弟弟找找人家张初一。 可这小子拔了犟眼子,就不行了,有了枪靠自己还打不着野牲口? 到时候提溜着狍子野猪再上门,那未来姐夫不得高看自己一眼,这叫啥带艺投师! 王建国跑了几天,还真打了几个灰狗兔子,这野鸡啊要是落地打死窝还真就打下来一个。 但是只要野鸡一活扇翅膀飞到天上,他这枪啊根本递不上管儿。 打兔子有时候这条子杆子一刮裤腿,也是白费工。 五六天时间下来,王大撇子见自己小子跟个霜打的茄子似的。 “你看看你这整了五六天了,要是整个小压条,别点小杆子是不是也对付五块六块的?” “爹啊,别着忙,先胖不算胖,后胖压倒炕,你容我几天。” 这一天王建国背着撅把子,装了半裤兜子的铅弹壳,本来想奔南林子了,后来想想没挡性还打不着了,进个屁林子。 所以扭头上了西山磅,这底下都是楸树,赶上坡顶就是这个大松树,以前张初一告诉过他这沟里面野猪多。 可是当他入沟没多长时间,这大夏天张初一他们都发现不了多少溜子,何况他这个新手小白。 溜达了一个点野猪溜子没看着,倒是让他发现了狍子溜子。 可他不懂啊,这狍子溜子上下一窜蹬,沟塘子里跟画地图似的闹了吧唧,分不出上下踪溜子,就把他整懵了。 这小子也是个肯下辛苦的人,天赋不够努力来凑,来回撵了好几圈,当包围圈越来越缩小,步步逼近这小沟塘子的时候。 嗷嗷! 这狍子两声叫唤,把王建国吓的一激灵儿,此时此刻心跳加速,都快蹦到嗓子眼了。 作为枪手进山第一次见着狍子这种大物,那是紧张又激动。 狍子随着嚎叫,放开大踪,嗖嗖嗖的窜出去沟塘,进了二茬林子。 王建国紧追了几步,找到一棵大树一靠,抬起枪是瞄了又瞄。 狍子跑出去离他能有一百六七十米,站在了原地嗷嗷叫了两嗓子。 这时候,王建国光能听着声音,却连狍子的影子都看不着。 这时候要是成熟的跑山人,他会双手掐枪,狍子跑他就跑,等到拉近距离,狍子的习性让它原地一站,回头瞅人的一瞬间。 这时候扣动扳机,是射杀狍子的最佳时机。 王建国不懂啊,站在原地掐枪还等着呢,那狍子还能回来咋地? 这小子酱啊,心想一个狍子也拿老子逗闷子,越想越不服气,撒开步撵着踪一路追。 这一天时间搁这沟塘子、二林子晃荡到天黑。 狍子不像野猪,人一撵它就翻杠往远走 狍子就在这疙瘩,你越撵它就越画圈。 王建国搁屁股后面追了一天,鞋底子都磨平了,眼瞅着天见黑了,没有办法耷拉个脑袋,垂头丧气的回了屯铺。 王大撇子一看自己家儿子脸拉的这么老长,一声不吭。 再瞅这身上衣服裤子都被汗水打出来白印子了。 “老旮瘩,今天上山不顺咋滴?” “爹啊,别提了,听着狍子嗷嗷叫唤,就是没搭着影啊,撵了这一大天,你瞅瞅俺这衣服裤子,咱家还有啥吃的不?俺都饿屁了!''” 王大撇子扑哧就笑出了声。 “咋滴?你老子我说的对不?跑山这个行当不是那么好干的,不说你爷爷,就是初一他师傅张春福老爷子活着的时候,你爹我给人家打了好几回下手,有时候唠嗑。 他常跟俺学啊,你光吃苦能遭罪都不行,跑山必须要有一定的技巧,了解动物的习性,我说儿子,才能打下来野牲口。 赶紧把那衣服脱了,换吧换吧,我说孩他娘啊,把我那单衫给他找找,让孩子赶紧吃饭。 你这么滴吧,吃完饭你去张初一家找他一趟,你俩关系本来就好,再说了,不行找找二驴子他们。 跟他们搭伙为伴,让他们指点指点你,你上山才能把这杆枪钱挣回来!” “那俺哥他们那么忙,人家着急忙慌的打野猪呢,听说连老虎都干着了,哪有功夫带我啊,我还是老老实实在溜溜腿吧。” 王建国把绑腿一卸了,那袜子都能拧出来水来。 王大撇子用手扇了扇屋里这臭气,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你小子,要再拔犟眼子,别说打不着玩意儿,没准还得出危险,你当老林子是咱屯子后山呢?” “我哪好意思上人家家找人去,当初买枪也没告诉俺哥他们,这么一上门人家以为咱偷师翘行呢! 再说了我要是求我初一哥打猎上山带着我,人家要不同意,把我的面子撅了,那有个地缝,我不都得钻进去啊。” 王大撇子照着自己老儿子后脑勺给了一杵子。 “他娘的你还要面子,行行行,你抓紧吃饭,吃完饭俺领着你去总成吧?” 屋外头假装收拾狗窝的王枣花,一听见老爹和弟弟都要去张初一家。 “爹啊,带上俺呗?吃饱饭溜溜食正好。” 王大撇子一叹气,心想这一双儿女,这辈子是让人家张初一掐的稳稳的。 哎!都是命啊! 晌午饭过了,老王家倾巢出动,来到了屯西的张初一家。 到了人家屋里一看,张初一背对着门口,两手在胯下做着不可描述的动作。 咳咳! 王大撇子一声大喊,扭身把一条腿迈步进屋的王枣花推了出去。 等再回过头来,看着转过来的张初一正搁炕上拿着小油麻花布,擦这一米多的单管猎的枪管子。 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人家,还以为张初一正做手艺活呢。 “咳咳,初一啊,忙呢?” 张初一瞅见进屋满脸通红的王大撇子,和后面伸长脑袋的王建国。 “叔啊,你们咋来了!” 张初一顺势从小炕桌上摸起半包烟递给王大撇子。 老头哪好意思接啊,干咳两下喊了喊院里的闺女王枣花。 “初一啊,你身体挺好?” (? ???w??? ?) 第338章 带带建国 王大撇子尬聊了几句,这才说到了点子上。 “初一,这不是建国自从跟你跑了两回山,天天学也不想上了。 最近不是买了棵枪么,也不知道咋滴就跟着魔似的,就愿意提溜个撅把子进山进林子,叔年岁大了,还得训狗,这也抽不开身儿老跟着他。 这不是寻思你现在成名人了,难得在屯子里,抽空替叔带带他,打不打的着玩意儿不说,别虎了吧唧的再受伤捂滴,枣花和她娘成天提心吊胆的。” 要不说人老成精呢! 王大撇子短短几句话,一是自己家帮张初一几兄弟训狗劳苦功高,再一个提醒张初一名气大了不能忘本,自家小子就是跟你跑山跑的学也不上了,还有再提一嘴王枣花。 这得算一语“四关”! “王叔,咱都是屯里屯亲的,你说这话不是太见外了么,自从年前下乡插队到榆树屯,除了俺师傅,就是你们家对俺最照顾了。 我拿建国当自己亲弟弟,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正好明天没事。 建国啊,以后有啥事直接上家来就行,多大小子了还带上你爹,明个早点来,咱俩溜溜林子去。” 王大撇子听到这话,才笑眯眯不好意思的接过烟,王建国立马给这爷俩点上火。 王枣花也不说话,就靠着门框瞅着几人傻乐。 “叔啊,最近实在太忙,俺还寻思着过两天上您那去一趟,正好你们来了。” 张初一先是从米缸里掏出一根油纸包着的虎骨递给王大撇子,又从炕柜子里拿出一块包袱皮包着的绸缎子。 “叔,这虎骨拿回去泡酒,这布料是俺二哥上供销社顺道捎回来的,给枣花妹子拿回去。” “你小子,这么外道儿干哈玩意?跟你叔还客气。” 俩人又客气了好半天,来的目的也达到了,话也说开了,老王家三口乐乐癫癫的才从张初一家出来。 “建国,人家拿你当亲弟弟,咱王家也不能差事儿,是你爹我想多了,初一多好的孩子。 俺们这都土快埋到半截子了,你们小哥俩好好处着,但是爹告你,跑山进林子有一个大忌就是不寻思分心眼子啊。 小物獐狍野鹿还则罢了,要是打着大物。 大炮卵子和山把头、青皮子,打猎时候那得你们俩如同亲兄弟,懂不!” “放心吧爹,那是我亲姐夫,俺指定听话。” 王大撇子拽过自家小子嘀嘀咕咕去,王枣花则抱着张初一给的包袱皮,双手捂在胸口,美滋滋的一路小跑回家。 张初一身边的二驴子和吴小亮都有了心上人,颜红军更不用说,隔三差五的奔一趟石门找郭丽芳。 可自己却是大仇未报,眼瞅的今年夏天就要过去,也不知道段老爷子那头有消息了没。 第二天一大早王建国背着包袱扛着撅把子来到了张初一这。 拿出家里现烙的葱花饼,小葱蘸酱。 “建国,你这买了枪也不吱一声,没拿我当你哥啊!” 张初一边系绑腿边说话,把王建国闹个大红脸。 “哥,你可想多了,俺就是寻思买枪打打野牲口,到时候整个大货给你长长脸。 再一个,你和二哥他们老不在屯子里,有些个比崽子手脚不干净,老溜你们的套子,俺这不是寻思站站岗放放哨,有杆枪进林子心里也踏实不是。” 张初一也知道王建国这小子实在心善,也就是调侃两句,年轻人都好面子。 “那你打着啥了都?” “别提了,一礼拜搁林子里除了打了俩灰狗子和个兔子,再丫啥都没整下来。 哥,俺搁西山磅底下看着个狍子溜子,圈来圈去光听着狍子嗷嗷叫唤,可是连他娘的影子都没搭着,衣服累的呱呱透,到家一天又白干。 哥啊,你得多带带俺,不管咋滴得把枪钱挣回来啊,要不俺爹那絮叨起来能把俺耳朵磨没了。” 张初一听完哈哈大笑。 “哥不是说你,你不寻思买棵枪上山,猎物那么好打啊,一枪在手,吃喝都有? 跑山先练腿,再是下套子,最后再端枪。 谁家能一口吃个胖子,今个儿我先带你溜溜腿,赶明儿起你给我好好练端枪,啥时候能端四块砖了,再给我上山打猎。” 张初一瞅着油腔滑调的王建国,想起了自己年前来榆树屯,遇见师傅张春福时候的场景。 “师傅啊,我也带上徒弟了,一定不给你丢脸,把您老的跑山技术传下去,开枝散叶!” 张初一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这王建国加上付小伟和董大炮,按二驴子的话说算是跑山的第三代。 以后稍加训练,再加上天赋使然,定能打出名声。 要让整个红旗林场,乃至大兴安岭,都知道张春福的大名! 记得上一世看过个动画片里不是说过: 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 “建国,上山规矩我以前都给你说过,进了林子你可不兴拔犟眼子,上山讲究一个和气,讲究一个顺当。 我说啥你听啥,明白不?” “嗯呐!我记住了哥。” 王建国是满口答应。 二人准备好,背着枪带着侵刀背筐子,张初一随着王建国直奔西山磅昨天狍子的老溜子往里头就跟。 到了狍子踪跟前,张初一蹲下身子一细看。 “我说建国啊,昨天你跟的是一对大狍子啊。” “啥一对啊?俺就听见是一个啊,始终我也没打影啊。” “你看啊,这溜子当腰有点重叠,这明显的一对,一公一母。” 王建国刚上山他看不出来啊,公的放踪搁前头趟路,母的蹦蹦跳跳踩着公狍子的脚印,有的啊连一寸都差不上。 当然你生手是看不出来,可是张初一不一样,别看是夏天不好掐踪。 打虎升级以后,这兽人天赋带来的观察力是细致入微,眼神儿越来越好使,那是看的真真切切。 这狍子掐着沟底子直奔北阳坡。 二人边走道儿,张初一就边教王建国。 “狍子跟踪跟溜子,定然有重叠,但是也有分开的时候。 这时候你看当分开这狍子要是没画圈这就是俩。” “这么个事啊,我昨天足足撵了一天,连根狍子毛都没看着。” 张初一听完就乐了。 “你要是硬撵啊,别说撵一天,咱哥俩今天就是掐着踪再撵上两天,你也甭寻思搭着它影子。 它四条腿啊,咱俩两条腿你上哪能干过它捏。 那不成了傻狗撵飞禽了么!” 第339章 亲手教学 打狍子得讲究技巧,当你看到狍子在山林里崭新的脚溜子踪迹的时候,这种新踪就要加小心了。 狍子一般天不亮就放食,吃完食搁草堂子、沟矮子里倒觉,公的负责放哨。 要是换野猪呢,看见这些个拱完食的新踪,就要去续窝过夜了,而且最愿意搁红松树底下趴着,你了解了这些个习性,才能打着野牲口。 哥俩边掐着昨天的踪,边把跑山的经验一一交给王建国。 建国边搁后屁股跟着,边点着头哼哈答应着。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张初一也在时刻观察着王建国的一举一动,看到这小子时不时的点头寻思,竖子可教也。 当俩人掐着踪溜子从阳坡一路跟到了西北边的大山。 张初一站在杠鼻子的位置仔细一看,这山行对于枪手来说那是相当有利。 狍子和野猪是带蹄夹的,它过不了这沟底的石塘子,这石塘顶上都有青苔,有些阴坡还有些个毛毛雪冰疙瘩。 这两种野牲口走石塘子容易一打滑,卡到这石塘的窟窿眼里,把腿别折了。 所以说这狍子指定就搁这石塘边上的草壳子里吃食趴着早觉呢。 “建国啊,这么滴你就搁这疙瘩站的等我半袋烟的功夫,等我下到石塘底下以后,半拉点你再加小心,兜着石塘子边上的好走道儿往下靠。 记住啊,让你看着狍子打枪的时候,瞄准的枪星一定要压着狍子肚皮底下的一扎宽的位置,尽量预留出来射击位置。 要是没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你就先别开枪,等着我打第一枪。” “嗯呐!” 张初一安顿好王建国,掐着踪走到石塘底下二十来分钟以后,王建国开始顺着东阳坡慢慢往下靠。 到了石塘底下走了能有一里来地的时候,他就听见前面的草堂子里七里卡啦的有东西乱窜。 真就按张初一说的公的放哨、母的倒觉,这俩狍子可就窜出来了。 有了张初一的指点,这回瞅见狍子了,他就撒开腿往死跟,搭住影儿了。 当这一公一母跑到底下能有六七十米远的时候,突然站那疙瘩猛回头,搁那愣神儿瞅着眼前的王建国。 早已准备好的张初一扑通就是一声枪响。 嗷嗷! 前面的公狍子一个激恼,被打的坐倒在地,俩前腿直扑腾。 原来张初一这一枪就干在了狍子的后脊梁上,当时打的狍子就不好使了。 刚才张初一侦查完山形,他掐着北面的小杠往底下溜靠了二百多米。 沿着石塘子兜了个圈子又绕回到小阳坡的位置,此刻狍子呆着地方属于一个小洼兜儿。 张初一站在兜屁股的位置,居高临下,正好是一个最佳的射击点。 找了一棵四十公分粗的大树,右腿往下一跪,架起单管猎就等着王建国搁上面把那狍子搁草壳子里惊出来。 只要搂火,狍子只能往对过窜,而那疙瘩的位置就是张初一提前安顿好的王建国掐枪蹲守的地方。 整整的就按张初一的预想,这王建国毕竟是跑山新手,就是再加小心,脚步没个轻重难免也惹出不少动静儿。 脚步声滴里咣当的往下这么一走,就把放哨的公狍子惊了起来。 因为傻狍子有个习性,一但跑了百十米的时候,定然会回头瞅瞅来前的路,看看是谁吓了它一大跳。 就当这公狍子领着母狍子跑到前面扭头看王建国的时候,这俩狍子距离早已经埋伏好的张初一距离刚好六十来米。 张初一保险起见都没用反曲弓,不忙不忙,三点成一线直接搂火。 前方突如其来的一声枪响,母狍子瞅着自己的伴侣被打倒在地,鲜血染红了周边的泥土。 这母狍子听见公狍子嗷嗷嚎叫,就有点这个半懵的状态。 下意识的一扭身儿,噔噔噔掐着来前的路往回就跑。 三纵两纵的正好跟王建国撞了个迎头。 王建国搁这草堂子里面把狍子惊出去以后,他就往外迈步,等到迈出草壳子的时候。 听到枪响的王建国突然发现这母狍子返回来了,而且跑起来的小纵根本就不大,一蹦也就一米多。 因为这时候母子也刻意的放慢速度,等着自己的伴侣回来找自己,这动物啊也有情! 眼瞅着距离离着王建国越来越近,当看到狍子离自己三十来米的时候,已经瞅见前面马大三粗的王建国,半猫着腰双手掐枪,两个眼睛正盯着自己呢。 这狍子脑袋往西北方向一咕嘟,就要奔刚刚张初一下去的小慢杠跑。 可是王建国是新手上山,他不会预判猎物的行动轨迹,端着枪不知道该打狍子哪个位置。 王建国是举棋不定,眼瞅着狍子爬上了慢杠,两条腿搭上了二肋。 亢! 王建国一狠心搂火,可就差了这么零点几秒的功夫,铅弹子打在了狍子背身的石头上。 相当于王建国没有留下狍子逃跑的距离,一枪搂在了原来的位置。 再一个搂扳机时候的犹豫不果断,让他这一枪打在了空气上。 就这么两秒钟的功夫,母狍子三步两步翻过了杠头,撂杆子了。 哎! 王建国长叹一口气,心里寻思这东西还真不好打啊,只能撅着枪换壳子,一点点的溜着边往杠鼻子上爬。 哔! 因为头前张初一教过自己,这俩人分开响枪的时候,要小心误伤。 所以王建国边往公狍子嗷嗷叫的位置走,边用一只手使劲儿吹着弹壳子。 面对面碰见了换好壳子的张初一。 有经验的猎人一听到枪响,就知道这枪打没打中,也就说挂不挂管,枪一响就能判断出来。 张初一听见这枪就是空枪,为了给王建国留面子,只能笑眯眯的说道。 “咋样啊建国,打着没啊?” “哥,没打上,等我搂火的时候那狍子跑到了我枪星前面,蹿老快了。” 再看那个公狍子正使劲扒拉的两个前蹄子往前爬着,体力消耗巨大,伸出来个长舌头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哥你快看,这狍子在底下爬爬呢,指定跑不了了。” 可以杀但不可以虐杀。 张初一本想掏出侵刀结果了这头公狍子,一寻思干脆对着王建国说道。 “建国,这可是一个现成的活靶子,这可是练枪法再好不过的机会了。 我告诉你啊,你把枪装好了站到我现在旁边那底下的这个树这,你可靠准了。我教教你,怎么打枪。” 张初一指着离着狍子四十来米的一个位置。 狍子兄弟,咱只能物理超度你了,一路走好! 第340章 练练枪法 “我教你啊,这枪怎么打。” 狍子后脊梁骨让张初一打折以后,自然而然的后面身子全都贴到了沟崴子的土坷地上,两只前腿支楞着正好能看见前甲骨的大部分。 “建国啊,你就照着前甲骨底下那地面,枪星啊往上挑一眼袋杆的距离,你就扣动扳机。 我告诉你啊,现在咱们俩站的沟矮子上方位,狍子搁下方位,你来它一枪我看看咸淡。” 王建国美滋滋的拿枪靠上了张初一指给自己的一棵三十多公分背坡的楸子树。 就搁那疙瘩左瞄右瞄,半天也没扣动扳机。 “建国啊,你这跟老太太认针眼似的,磨叽啥呢? 啥猎物能搁那不动等你瞄呢,老话说得好:枪上脸必响。” 砰! 张初一话音儿刚落地,王建国搂火响了一枪。 这一枪就见远处的公狍子后屁股蛋子上的噗的飞起一撮黄毛。 “建国啊,你这开枪搂火整个手臂腕力都用上了?” “嗯啊?咋滴哥,有啥不对的?” 王建国挠挠头一脸懵的回答道。 “还不对,我跟你说就你这样,到了七八十岁你也打不上这狍子。” “当你大拇指和其他手指往下握着枪把子稳得时候,你扣动扳机的食指,你得轻轻的往回一带。 不能用腕力全身使劲儿,不然射出去的铅弹子自然而然的往右偏,而且它幅度就大了。 你瞅瞅这么远,人家大狍子死窝你都没打上,那偏了能有一尺远。 你要这么大你这枪可练不出来!” 张初一想起了当初师傅张春福教自己的方法,跑山这玩意看天赋,他心里也有心思看看王建国是不是这块料。 自己有系统加持所以开枪搂火没几次就能上手。 这回目标变成个半瘫痪的傻狍子,相对来说简单点。 “哥,没事,你咋教我我咋打!” 远处搁这四十来米的公狍子都快吓哭了,屁股上的毛让打飞了,自然而然他就使命的往前蹦高,边爬着边嗷嗷叫个不停。 你俩可做个人吧! 死都不让死痛快了,能不能瞄准点? 张初一领着王建国顺着这背坡又往下走了能有二十来米,这回离着狍子可就更近了。 “壳子装好了?” “嗯呐!” 张初一和王建国望这东南坡上走了几步,现在大公狍子正好整个前甲骨的大面儿,有三分之二全都露给了王建国。 “瞅着没,这么近的距离你可稳当滴,心别跳手别抖。” 张初一瞅着脸色刷白的王建国,离得近都能隐约听见他的心跳咚咚响,那黄豆大的汗珠子刷刷往下流。 整个人的波棱盖、腰间盘、胯骨轴子都有点哆嗦。 张初一都有点憋不住笑了。 “别紧张啊,我头一次还不如你了,年前我师傅教我也这样,我连毛都没打着,你慢慢打几天就好了。” “嗯啊,哥我这有点突突你让我缓缓神儿。” “这就一个残疾狍子你突突啥,又不是青皮子和黑瞎子。” 那狍子瞅着近在咫尺的两脚兽,黑洞洞的铁杆子瞄着自己是抬了又放,这两条前腿不听使唤的发抖。 苍天啊大地啊,你俩能麻利儿点不? 在张初一的指点下,王建国的第二枪就抬起来靠着小树。 “我告诉你啊,瞄准前甲骨枪星往下抬,抬到压两烟火杆,这回憋住这口气,扣动扳机记得别使用腕力,手指头轻轻往后这么一带。” 随着张初一在旁边亲手指点,王建国第二枪的距离又拉进了一多半。 砰! 这一声枪响过后,狍子在这沟矮子里面往旁边翻出去两跟头。 这一枪正贯穿胸膛。 “哈哈!哥,我打上了打上了!” 王建国乐颠的一蹦三尺高,就奔着狍子去了。 要说最开心的不是他哥俩,而是那只公狍子。 ~( ̄▽ ̄~)~ 终于特么的死掉了,不用再受生前折磨。 张初一搁后面看着,心讲话了,自己个儿上山第一次打到这狍子,当初师傅张春福教自己的时候,也乐够呛。 哎! 张初一背个手到了跟前儿,掏出侵刀把这狍子开膛破肚,把肠子挂在了旁边的树上。 找了个背坡小水沟洗了洗手,把俩枪往肩膀上一带。 “行了,建国这狍子你得着吧。” “哥,过了杠子那个母狍子呢?” “还母狍子,那都惊了,你要追它?等上两天吧,到时候你来这掐着老踪再跟跟它。 如果今天咱哥俩掐着它后年紧着撵,那母狍子保证一站不带站的,都能撵出圈外去。 因为狍子一但落了单,它的警惕性就变强了,但凡后面有一点动静儿,撒丫子就跑。 让它搁杠后消停儿一天两天,到时候你再收拾它也不迟。” 俩人落着狍子往榆树屯溜达,路上张初一又教了教王建国跑山规矩和技巧。 现在是夏天不是背枪跑山的好时候,正儿八经的教学得到了冬天下雪以后。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打狗围,等王大撇子帮忙把狗子带大点,张初一就准备带猎犬进山训练了。 “回去开始练端枪啊,以后枪沙装壳子,独子你就装九发铅弹,这样打出去就是正好一平方。 切记不可超过九颗,这是我师傅特意祝福我的,等你再练练,打够半土篮子的枪壳子,冬天了我好好带你跑跑山。” “真的?” “那还能有假?你寻思谁拎着一杆枪上山,就能吃着山上这些野牲口的肉呢?哪有那么多好事呢。” 等俩人掐着狍子回到屯铺,老王家早就烧好热水翘首企盼了。 有张初一跟着,要是打不着玩意儿,那老王家干脆集体下山背木头算了。 趁着其他人收拾狍子的时候,张初一把王枣花叫到了一旁。 “枣花啊,我想了想,你这还得上学啊,多学点知识,咱屯子现在年轻人十五六就都不上学了。 那可不行,以后这时代发展飞快,没准还能让咱自己分地养牲口呢,你多学学没坏处,到时候也能帮上家里。” 张初一记得后面七八年取消生产队,小岗村分产到户当试点,到时候才是华夏飞速发展的时期。 “真的啊初一哥?那牲口和地不都是集体的么? 意思到时候地里出多少庄稼都是咱的? 大肥猪想养几头养几头?” 王枣花两只眼睛跟星星一样闪光,小丫头觉得张初一的话像天方夜谭,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又让人丝毫经不起怀疑,深信不疑。 “嗯啊,差不多,你好好学习,到时候算账啥的多帮帮大伙。” “成!初一哥,俺都听你的。” 第341章 组队进山 自打二驴子跟马冬梅八字有了一撇,那家伙榆树屯和长岭大队的道儿都快让这小子踩平了,天气好了能一天走个来回。 知青点白天就剩吴小亮一个人了,这人一闲下来,脑子可就转悠的快了。 他和李二驴子情况还不一样,跟蒋金凤的事,头两天张初一找自己个儿喝酒聊天把话隐隐说开了。 要是搁大兴安岭这疙瘩结婚成家了,那想回城就相当费劲儿了。 不过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不到眼跟前谁也不好说。 吴小亮也明白,自己家这条件搁四九城那是底层里的底层,再加上半张脸让枪打的麻子,找对象是真不好找。 再一个,张初一说了,就算回城那要不找大关系花巨资,等着分配工作犹如天方夜谭。 再回去求王兵去? 那显然不可能。 像蒋金凤这么好的姑娘,在城里打的灯笼都找不下,排队轮也轮不到自己。 张初一把这情况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其实兄弟吴小亮的事情也好办,无外乎就是钱。 只要钱到位,回城了买个正式工那是分分钟,等以后开放了,在四九城做点小生意,有张初一这个穿越过来的现代人指点。 那发家致富是分分钟的。 可这决定自己可不能帮他下,感情这东西不能掺杂一点别的,如果吴小亮自己下定不了决心。 强扭的瓜,不甜,张初一是不会把话说透的,要是自己兄弟真能放弃一切勇于追求爱情,那其他的都不叫事儿! 这一天收拾完院子里的黄瓜架子,张初一端着个大海碗正躲在墙根儿凉快。 就见李二驴子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初一,咱多会进趟山啊,这都多久没集体行动了,俺枪管都生锈了。” “哪条管儿?” (? ???w??? ?) “草,说正事了,扯那没用的干啥玩意。” 张初一就爱看李二驴子脸红不好意思的样子。 这小子平时彪呼呼的一个大虎比,自从谈上恋爱,跟个邻居家小媳妇似的,脸皮真薄。 “我和亮子都闲的快长草了,你和红军整天不着家,你俩要再这样,我可找书记说说,回大队天天上工算了。” “别啊,这不是来了么,你瞅瞅,俺给你带了半筐水灵灵的山菜,都是俺对.......小蒋姑娘给咱摘得。 红军说了晚上他提溜条鲤子回来,咱们炖鱼烀饼子!” 二驴子本想说对象,可这个年代人太保守,连忙改口,说完脸红到了脖梗子。 “成,吃饱了明天金山,打点大家伙给队里交点肉,省的落闲话。” 其实今天李二驴不来,张初一也准备喊上吴小亮去趟南林子打点大牲口。 自己俩兄弟忙的谈恋爱,不得给准备准备兜里鼓鼓囊囊的。 第二天一早张初一、李二驴、颜红军、吴小亮,这四个小年轻带着点干粮直奔南林子。 这家伙四个人队伍可挺壮观,四把锃亮的猎枪,记着绑腿带着背兜。 知道的是跑山的,不知道的寻思土匪进了山了。 真有点那杀伐果断的气质。 进了南林子这一溜道,老踪像野鸡、飞龙、狍子这些个踪见了不少。 “走,再往里溜达溜达。” 张初一带着哥三直插太平山,这些个小物还不值得一跟,靠着自己的天赋找找新踪,奔着大物使劲。 一直走了小半天,没瞅着什么像样儿的踪。 哥四个肚子里垫点食儿,又往前走了二里地,看到了一群帮猪的踪。 这家伙四个人啊,看着有猪群那能不高兴么。 “初一,跟跟?” 颜红军摩拳擦掌,这家伙见到猪比见到郭丽芳都激动,不愧是最强“猪倌”。 “那必须的,这印挺新鲜,走着,那面楸子树、红松可不少。” 张初一用手指指前面,翻过这杠鼻子,下面就是草堂沟子,没准这群猪就搁里面。 照着张初一指的方向翻过这杠,还没到山的位置呢。 就听的这猪在这红松林子里头吃东西呢,七里卡拉、嘎巴嘎巴的动静儿可不小。 “这猪听动静儿不小啊。” 颜红军俩耳朵立的跟天线似的。 这人啊就怕钻了犟眼子爱琢磨,颜红军每天对野猪翻来覆去的研究,没事就泡在石门公社的猪圈里,研究那只张初一抓到的大卵泡子。 还真研究出不少野猪的习性。 这嘎巴嘎巴的生育期,小猪是发不出来的,它也嚼不动啊,而且这片红松林子里可听着不止一头大猪。 兄弟四人分成两面,把这猪可就圈了起来。 红松林里的是大猪,草堂沟子里还一群呢。 但是草堂沟子里的猪要小一点,都是当年第二年的黄毛子,这些小猪上林子里啃不动。 谁不往大的使劲儿? 这哥四个往里跟了有七十多米,发现这片红松林子里一共三猪。 尤其在顶上那头足有三百斤的老母猪。 “咱俩奔那个!” 张初一领着吴小亮奔着老大猪可就过去了。 颜红军和李二驴他们再另一头过来,三头猪他俩也看着了,他们看着的是紧底下那头。 二百大多的公猪,这要过了今年冬天,明年就自己离群离开老娘,去组织猪群了。 这帮猪群同时能有这么多大的可不容易! 颜红军哥俩一点点的往过走,他俩也没注意张初一他俩是奔着哪个猪来的。 加着小心透着林子慢慢的才发现那俩人奔着顶上使劲去了。 张初一和吴小亮走着走着不敢往前了,再往前就怕猪发现了,找了棵大树哥俩一靠不动换儿了。 这老树林子里阳光进不来,有点小树也长不高,基本没啥挡性,大白天虽说黑森森的,但是能瞅出去挺远。 虽然这猪不在射程,但哥俩都挺高兴,这么大的猪好久没见了。 同样的,颜红军和二驴子在底下走着走着也不敢动了,怕惊着这伙猪。 他俩离着草堂沟子近一点,二驴子光顾瞅林子里了,他寻思的从草堂沟子下去,再往林子里兜一兜,挨着近了能响枪。 可这一下子坏菜了,这草堂沟子里有猪啊,小猪崽子在这边上拱着找那些个烂树根翻巴地呢。 哼唧! 这小猪一惊了奔着草堂沟子里头就跑了,它这一撒欢儿。 哗啦! 这群猪就炸了营了,七里卡拉奔哪边跑的都有。 连下面草堂沟子带上面红松林子里的猪全蹿了起来。 亢! 张初一那面响枪了! 第342章 分猪大会 二驴子把这猪群一惊,搁红松林里顶头的大母猪可就直接奔着张初一和吴小亮的方向就窜了回来。 亢! 张初一开枪直接削在了母猪的前甲板上! 嗷嗷! 这野猪被打的一激恼,刚想站起身子。 砰! 吴小亮也响枪了。 这枪响完老母猪顺着山坡轱辘轱辘出去挺远。 等听见两声枪响完事,二驴子和颜红军可急了,本来掐的那个大猪直接奔前面就跑了。 这时候草堂沟子里的黄毛子都窜出来了,一头百十来斤的小猪蹭一下子奔着二驴子身后窜了过去。 后面的颜红军一瞅,妈呀这旁边来动静儿了! 砰! 回手就是一枪,正正好削的脖梗下面了,这猪还跑个六啊。 嗷嗷嗷! 一下栽愣了下去,这边颜红军抓紧换壳子,二驴子也反应过来了。 哎呀妈呀,后面有猪。 瞅着被颜红军打栽愣的黄毛子站起身子又要跑。 砰! 一撅把子直接把这黄毛子的下巴颏子给揍下去了。 小猪当场就给它留那了。 等这哥俩响完两枪,那头的张初一和吴小亮早就奔着猪溜子没影儿了。 人家哥俩干的可是皮糙肉厚的老母猪,那蹭的皮毛上的松油子足足半扎宽。 两枪虽然挺吃重,但这老母猪也命硬,站起来尥蹶子就跑。 这头大母子沿着睡红松林一路跑,底下的枯枝烂叶又吼实,再加上自己个儿挨得两枪也刚刚滴。 咔咔咔! 摔倒了好几次的老母猪蹬着四条腿,在地上站了四五次爬不起来。 嗷嗷叫个不停,它知道后面有人追它。 这张初一和吴小亮年轻力壮,在林子里也没啥挡性,三步两纵一路冲 张初一心里有底,知道这两枪给它削吃重了。 瞅着面前跟小山似的老母子在原地打圈子,血泡子从嘴里乌乌往外流。 “初一,这猪不行了吧。” 吴小亮喘着粗气,两只手还不忘端枪瞄着随时暴起的老母猪。 “嗯,别浪费壳子了,老母猪肉腥臊味儿太大,这头等它咽气了,咱正好交到大队。” 半袋烟的功夫,李二驴子和颜红军撵了过来。 “妈呀,这老大的猪!” 颜红军瞅见咽气的老母猪跟看见小媳妇似的,两眼放光。 这头猪是吴小亮的第二枪干死的,所以张初一也没吃着经验。 不过都是猎杀过两头老虎的人,也看不上这些个玩意儿。 “军儿,你这么喜欢你来吧,收拾利索的直接交大队了,你俩打着猪呢?” 张初一笑呵呵的掏出烟卷,有“猪倌”在,自己落个清闲。 “别提了,俺俩把猪群惊了,就打着头百十斤的黄毛子。” 二驴子在后面满脸懊悔的说道。 “哎呀,二哥你这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啊,百十斤的猪都看不上了!” 哥四个唠着闲嗑,颜红军利索的开膛破肚,把猪肠子掏出来挂在了旁边的松枝上。 多亏了段老爷子留给他的宝贝匕首,这老母猪的猪鬣又厚又硬,跟钢针似的。 配上松油的反光,像战甲一样! “我说,你给老子下手稳点,脑袋留下,蹄子蹄子别丢,他娘的刚过几天好日子,就这么糟践东西。” 在二驴子一再坚持下,整头老母猪落下二百三四十斤。 干脆把母猪一分为二,嘎成两半,哥四个做俩小爬犁落着往回走。 再加上小黄毛子,今天光猪肉就上三百斤了。 等张初一他们回到榆树屯早已经夜深人静了。 哥四个洗吧洗吧连晚饭都没吃,直接上炕睡觉。 知青点的大通铺上躺着四个大白条,那震耳欲聋的呼噜声,让邻居柴寡妇家的狗喊了一晚上嗓子都冒烟了。 还以为屯子里通火车了! 第二天快晌午了,哥四个才起床。 那还是张初一被李二驴的脚熏醒的,顺带肚子咕咕叫。 自从师傅张春福老爷子走了以后,张初一已经很少回自己屋住了,都是找借口跟兄弟们住在一起。 那前段老爷子和师傅还有孙武老爷子去放山,张初一自己个儿在屋里的时候,院门一锁,从空间里取出一块去年冬天攒的大块冰,配上供销社和国营饭店买的现成饭菜。 可是过了几天舒服日子,但现在师傅也走了,师娘于素青回榆树屯收拾了一回东西,就抹着眼泪住回了山下林场的大儿子张主树轩家。 从这天以后,张初一感觉自己脊梁骨上的筋被抽走了,吃啥喝啥早已经不再讲究。 除了跟自己兄弟在一块的时候热闹热闹,自己一个人总是凑乎了上顿没下顿。 自从狩猎了两只老虎,自己的心气又回来了,因为师傅说过,他跑了一辈子山,临了遇到的那头超级老虎皇太极,成了他一生的心里阴影。 张初一现在就两件事,攒钱和报仇,如果有那么一天。 自己提着仇人和皇太极的皮子去师傅坟前,用周鹏的脑袋和腔子血,祭奠他老人家! 此生无憾! “初一,大早上发啥愣了?有啥吃的没?” 颜红军打断了坐在门槛上抽烟的张初一。 “还早上了?你们再晚起一会就该吃午饭了,麻利儿的,把昨天的黄毛子割二斤里脊下来,哥今天心情好,给你们露两手。” 张初一站起身子笑眯眯的拍拍好兄弟肩膀,上院子里拔点小白菜,黄瓜啥的,炒俩菜再来个蘸酱菜,要想消愁还得用八加一! 等哥四个吃饱饭,从地窖里拖出昨天打的大母猪。 “你们几个先挑啊,这都是马上有家有室的人了,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别说哥不紧着你们,我去大队部借爬犁。” 张初一前脚刚走,后面哥仨围着母猪那是各显其能。 “屁股上的肉给俺留得啊,都说吃哪补哪,俺老李家都是传宗接代可是大事,你们俩让让。” 二驴子拿着侵刀哗啦一下子嘎走老母猪屁股上的七八斤肉。 “你年纪大你先来, 不过五花肉可别跟俺抢啊,小郭说过,她在江套子那面挣工分,老能落着点河鱼,这五花肉炝锅炖鱼最香了,俺就不跟你们客气了。” 颜红军不愧是猪倌,用匕首一刀从猪脖子下面拉到底,把二指厚的油边带着五花肉嘎走一条。 “你俩这两刀把小半扇猪肉拉走了,我跟你们不一样,就要个猪头,蒋金凤她娘最会做猪头肉了,先卤后熏,一口下去拱嘴搭着天花板,那叫一个地道儿!” 好家伙! 这哥三把现场直接变成了美食节目,等张初一拉着板车回来一瞅。 “咱家进狼了?这猪咋让糟蹋成这样了?” | ???w??)??? 第343章 师傅师爷 用母猪肉抵了张初一哥四个的工分,屯铺里的大喇叭一阵叭叭,乡里乡亲的挎着土篮子上队部领肉去。 要搁现代,指定会有人嫌弃母猪肉土腥味重,肉柴咬不动。 可在那个年代,尤其是大兴安岭附近,家家户户烹饪野牲口都有独特的秘方。 就拿东北大酱来说,谁家的酱缸都藏着自己的小秘密,那味道是百家争鸣。 不论是煎炒烹炸、焖溜熬炖,家家户户是八仙过海各显其能,到了晌午饭点,整个榆树屯飘的都是肉香味儿。 家里有小孩的,只需要端个大碗出去溜达一圈,回来肚子就能吃个滚圆。 要是长的好看,嘴巴再甜点,俩衣服兜子里能装满了毛嗑花生和黄豆。 这就是六七十年的最纯朴的“屯亲”。 平淡的日子没过几天,就在张初一策划下一次进山打猎的时候,榆树屯来人了。 这一天早上九点多,道儿上来了个马爬犁,上面坐着个人挺急,直接奔着原来张春福的家就去了。 来人到了院子大步流星的直奔家里,结果发现屋头上锁,里面没人。 一打问才知道,张初一现在搁知青点住呢。 “哎呦,老爷子你怎么来了?快屋里坐。” 张初一瞅见着急忙慌的来人正是刘营伍公社的王来喜老爷子。 赶忙招呼倒水递烟,瞅着老爷子的脸色不太好。 “咋滴了?出啥事了?” “初一,你师傅和我都认得一个老叔,也是老跑山的,教了俺们俩挺多门道,这人啊快不行了,也就这几天。 他啊有事要交代,让俺们抓紧过去,你师傅走了,你跟着走一趟吧。” 啊? 张初一也挺纳闷,瞅着老爷子严肃认真的语气。 “行,那我准备准备。” 虽然心里有疑问,但是既然王来喜老爷子吩咐了,自己师傅不在了,那当徒弟的有这份义务。 张初一坐在马爬犁上,王来喜边赶车边说着具体情况。 太平山有位着名的跑山人,外号叫肖大棒槌。 老头一辈子跟山林子打交道,下套子下窖,打枪玩弩那是一绝。 张春福也好,王来喜这些个太平山跑山界有名的把头们,都收到过老爷子的指点。 因为老头无儿无女、无亲无故,耍单了一辈子,所以这他们几个上老头那走动的都比较频繁。 后来老头生病了,段老爷子也帮着整治调理,可人家老头自己不想活了。 为啥? 老头觉得自己岁数太大了,人和动物都一样,越老越成精。 都说跑山吃山里饭的没几个善终的,可老头的身板硬朗,要想活还能活。 可那个年代老一辈思想陈旧,觉得周围人都是个六七十岁的,自己眼巴巴的就高奔九张了。 再加上没亲没顾,活着一天就等三顿饭。 这心里落了根儿,慢慢就身体不行了,老爷子活着时候利索的一个人,自然想着快死了也不给别人添麻烦。 这些个走的近小一辈,自己个儿送走了好几个了都,听到张春福这个自己最看重的老小子也死于非命。 肖大棒槌是急火攻心,身上的那点生气开始慢慢消散。 “老头有病多长时间了,俺想接他养老,脾气太倔。 这段时间有点严重了,再一个听到你师傅走了的消息,老头子更有点雪上加霜,眼瞅着就不行了,一个劲儿的让人招呼我过去,说是有事要交代。 俺爹跟肖老爷子是同一时代的猎人,老话说子一辈,父一辈,这次喊上你是有点赶趟,但你师傅就这么一个徒弟,初一给你添麻烦了。” “别介啊,您说这话干啥,俺师傅的师傅就是俺师爷,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有啥招呼就行,到时候不行俺给打番。” “有你这话就够了,坐稳了,道儿上还得一个多点,胖墩在那守着呢。” 因为不知道老头啥时候就咽气了,王来喜着急啊,手里的皮鞭甩个不停。 等王来喜赶着马爬犁绕道翻过太平山二肋,从杠鼻子下去的一处窝棚那。 老头子扔下马爬犁蹭蹭几个健步就飞身进屋了。 张初一加紧步伐紧随其后。 一进屋瞅见炕上躺的这老头,连张初一这种不懂医术的人。 都能看出来老人家是油尽灯枯了,闭着眼睛躺着,喘气都费劲儿。 胖墩看到俩人进屋才长出一口气,手里端着半碗稀粥摇了摇头。 “叔,叔啊,俺们回来了,大福的徒弟也来了。” 王来喜在这轻声细语的喊着,老头一点点的把眼睛睁开了。 “喜子来了。” “嗯,叔,好点没,起来吃点饭吧。” 老头往旁边瞅一瞅,瞅见一米八三大个子的张初一利索的站那。 “这小子就是大福收的徒弟?” 张初一瞅见老头看自己,赶忙上前蹲在炕边上。 “爷爷,俺叫张初一。” “好好,好小伙子。” 老头连说三个好字,惨白的脸上多了一点血丝红润。 老头喘气费劲跟别提动换了,一点点的相当吃力的把手举起来。 指换指换床头,炕边上那个炕柜。 王来喜走过去取出这么个包袱来。 知道这是老头上山时候总背都是这么个包。 “胖墩,出去上院里取点柴火。” 王来喜知道老爷子是要交代后事,为了避嫌把胖墩支了出去。 “你小子,还这么多心眼子。打开吧” 老头躺在炕上笑了笑。 等王来喜打开包袱,里面除了一些钱和票以外,有两个生满铁锈的箭头。 张初一瞅着像古时候打仗射箭的弓箭头子。 老头努了努下巴,王来喜知道咋回事了。 “叔啊,你是不是一直惦记着那个古墓的事情?” “嗯,趁着你们在这,还能跑动山,你们往山里头走一走看看是不是古墓,如果确认是了,就上报给国家。” 王来喜点点头。 “知道了叔,等你过一段时间恢复好了,俺就过去。” 老头轻轻的摇摇头,自己也知道好不了了。 说完正事,又问了问张初一几句,接着老头就闭着眼睛搁那休息。 王来喜一看老头也没有精神头说话了,就带着张初一退了出来。 “让他休息休息吧,初一我知道你一肚子问题。 这事等老爷子完事了,咱们合计合计,把老爷子心事了了。” “嗯,俺都听您的。” 第344章 完成心愿 小日子在投降以后就撤出了华夏,但是他们在我国多年有很多东西都没办法带走,那些要塞兵工厂之类的也带不走。 说是这里的庙子山中有着以前小日子留下来的要塞,村里的老人都说,以前他们经常在山中看见狗日的畜牲在里面操练的景象,只是很快这些士兵就又不见了。 当时小日子经常会把自己的武器以及粮食运到山里面,根据老人回忆,这些物资只是被运到了山里,从来没见被运出来过,因此山里肯定是有着要塞的。 后来华夏派了很多专家专门进入山里寻找,可惜一直都没有什么收获。 不过虽然没有找到村民所说的庙子山要塞,但一次偶然的事情让原本在大兴安岭深处的一个要塞被大家发现。 也是六十年代,一个孩子在放牛的时候,突然牛腿陷入了地底,这可让孩子吓坏了,毕竟当时一头牛的价值可是很高的,那都是归生产队的。 他赶紧回村子里找人帮忙,等村民到了以后发现牛竟然不见了,原来是掉到了一个大地洞里面。 随后村民赶紧上报了当地的,上面派人过来以后发现这下面是一个小日子遗留下来的物资仓库,里面还有着不少的罐头呢。 这一带至今还有很多日军以前留下来的东西,只是很多都还没有被发现罢了。 曾经有一位小日子老兵回过这里,他在被采访的时候说70年前樱花国在我国的土地四处抢劫,还挖了不少的古墓,当时这些被抢走或者是挖走的珍宝大多藏在了大兴安岭的深处,后来日军投降没来得及带走这些宝贝,至今应该也还留在原地。 然而在记者进一步问起这些要塞的地址时,老兵却装起了糊涂,始终不肯交代具体的隐藏地点。 太平山的老人们都说大兴安岭里面藏着一支两万人的小日子部队,就是留下了干这些个生儿子没屁眼的行当。 当然好多都是传说,但是肖大棒槌说的可是真事,因为他包裹里的铁箭,王来喜和张春福他们都捡着过。 只不过那前发现古墓的时候还是解放前呢,那个年代动乱,老爷子他们就没搁往里面进 再一个就算是上报了,也得让那帮狗日的玩意拿走了,所以老头心里一直装着这么个事儿。 现在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了,喊来王来喜,也是为了了却这桩心愿。 王来喜早也寻思过这事儿,也知道这几年要再不去,恐怕过几年他自己也走不动了。 反过来说这老肖头,头半夜没过十二点就咽气了。 头半夜这算是一天,这时候夏天只能放三小天。 第二天一大早张初一赶着爬犁回到榆树屯把二驴子、颜红军、吴小亮哥仨带了过来。 四人是带齐装备,全副武装,王来喜老爷子交代过,打发走肖老头,哥四个就跟他进山! 肖老头自从年纪大了就开始自己打磨自己的棺材瓤子。 那前儿也没有火化,跑山人魂归太平山,都是山上找个坑埋了。 张初一哥四个作为晚辈那自然是披麻戴孝,打番儿抬棺。 老头无儿无女,自然丧事一切从简,一把黑土坟上撒,魂归大山去往生。 王来喜仿佛这几天一下苍老了许多,纵然跑山大半辈子,见惯了生离死别。 可面对至交好友张春福的突然离世,半师半父的肖老爷子寿终正寝。 还有年前野狼沟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突然打击,老头子现在是郁郁寡欢。 不过还好,还有事情没有办完! 这次去肖老头说的深山古墓那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到的,得带着铺盖,带着吃的做足万全准备。 眼前的爬犁自然是不行,二驴子专门下山找了一下赶车店子的张老板,借来了跑大山的结实爬犁和年轻力壮的黄骠马。 就这么滴王来喜带着徒弟胖墩和张初一小哥四哥直奔山里。 这也是老爷子走的巧,赶上了大夏天天气好,要是说入冬了下点雪,干脆就别起心思,甭说车了,人都进不去。 王来喜老爷子赶车,胖墩怀里抱着的正是肖大棒槌走后留下来的一杆老洋炮。 这杆枪也是肖老头晚年时候偶然得到的,听说当年绿林好汉用它杀过小日子,自带煞气,平时都用黑布套子蒙着。 等他们一伙人快到目的地的时候,足足在大山里住了三晚上。 远处朦朦胧胧看到这山了,二驴子在爬犁顶上看到眼前的一幕。 “哎呦!快看快看,那前面什么东西?妈呀狍子!” 狍子有啥大惊小怪的,可是眼前的狍子足有一群,三十多只! 在他们哥四个眼里这可是没见过如此壮观的狍子群。 跑起来乌泱乌泱的,何其壮观! 就是王来喜老爷子,那也是很少见着。 只有在这没有人烟的大山里头,二驴子都想跳车了。 面前的一片大草垫子望不到头,半人多高的空心柳密密麻麻。 二驴子心里痒痒归痒痒,可也知道这趟来是来办正事儿的。 好家伙! 这一路上,帮猪、飞龙、沙半鸡野鸡都是论群。 还看到了大马路,居然还看到了一公一母两只张初一年前打到过的驼鹿。 这玩意更加稀少,一般都在老毛子的地界,脚力耐力在这片林子能排第一! 可惜了了,还得赶路。 等到了地方众人下了爬犁,就算体力好的小哥四个,那也是五脏六腑颠的七上八下,吴小亮直接跑到一边就给干吐了。 等几人歇缓歇缓,王来喜指了指眼前这座大山。 这山可大了去了,这么一对比,自家屯铺前的太平山就跟小杠包子似的。 大山的二肋处边上就是悬崖,在这矮子贴山壁的位置有这么一条小道儿。 几人隐约能瞅着那条路,但是瞅不清楚。 “这地方多少年都没来了,顺着那道走到头有个大洞,古墓就在那疙瘩。” “师傅,你要是不领道儿,俺们可找不见这疙瘩。” 胖墩在一旁早就被眼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震惊不已,打小没出过屯铺的自己,哪见过这架势。 王来喜瞅了瞅时间点正好快到晌午,此刻天空万里无云。 干脆饭也别吃了,抓紧上山。 因为这大山脚下的天气那就像榆树屯的柴寡妇一样,脸子说变就变。 第345章 惊动省里 过了一肋,马爬犁就走不了了,张初一找来提前准备好的木楔子把马拴好了。 王来喜留下了胖墩,让这小子枪上膛,生起火堆守好爬犁。 因为再往上走路可就不好走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这么会的功夫大脑袋上汗珠子刷刷的往下掉。 随着道路的崎岖不平,王来喜老爷子都有点气喘,也就是为了给肖老头完成心愿,不然指定不往这里头来。 到了悬崖边,这一个人的道儿俩人面对面都错不了身儿。 大伙加着小心扶着山根往里趟步,二驴子往下一瞅,虽然说不上万丈深渊,那也是吓得双腿直打摆子。 长话短说,到了石尽头绕过一块大石头,果然有这么个山洞。 等顺着这个大洞一点点进去了,大伙掏出提前准备好的火把手电,怪石嶙峋加上蜿蜒曲折。 让张初一都有点晃神儿,上一辈子看了太多这类型的小说,加上自己穿越这么不靠谱的事都发生了。 这心里还真有点激动! 走到最里头一个跟黑瞎子住的地仓子一般大小的洞口显露在众人面前。 哥几个瞅见这情况,张初一让王来喜老爷子别进了,自己个儿年轻力壮,里面有啥了也好应对。 安顿好了了王来喜,又拦下了抢先要进洞的李二驴子。 古墓这些东西,二驴子那就是个门外汉一窍不通,上了两天学还赶上了礼拜天。 相对来说四九城底下长大的吴小亮,甭管是道听途说吧,懂得还多点。 这么滴张初一打头阵,后面跟着吴小亮,剩下他们俩垫后。 就在王来喜在这个边上焦急等待的,来回踱步了得有半个多点。 喊又没有动静儿,自己个儿着急的都不行了,最开始还能看到他们火把的光亮,到了后面一点点的别说人影,动静儿全没了。 过了挺长时间王来喜不放心了,就要往洞里钻。 就在这时候,一点点看着光亮了,陆陆续续的这几个人都出来。 整个四个人变成了灰狗子,满身的灰儿,其中这张初一拿这么一个头盔。 瞅着还挺高档的,那个顶子上白球球像是什么兽骨做的。 具体是哪个朝代哥几个没往里进,张初一作为后世的现代人,自然知道这些必须要专业的人来做,拦着了众人,怕毁坏现场和文物。 所以挑了一件边上来回走人的地,捡了这么一个头盔。 这也算是个证据,证明这里头就是个古墓。 既然确认了王来喜也就放心了,生怕到头来啥也不是,那等百年之后自己去了那头,咋跟老爷子交代。 等这伙人走的洞口这边上都走不动了,肚子咕咕叫半天,那是真饿了。 还得是张初一,从空间里拿出一堆干粮罐头,几人那是眼前一亮。 “我说啥来着,跟着初一就饿不着,老爷子你先挑。” 颜红军美的鼻涕泡都出来了,配上脸皮上的灰,跟活了泥似的。 “不是,初一你这大包小包合着都背的吃的啊?” 王来喜瞅着张初一跟特么变戏法似的往外掏吃的,原以为这哥四个里头就他最稳当。 合着就是一个大吃包,跑这老远费劲巴拉的还以为拿什么重要东西,原来全是吃的。 这也是夏天东西坏的快,要是搁入冬了你还带只猪腿咋滴? 不过想归想,人家年轻小伙子都不觉得累,自己个儿可能是真的老了。 “寻思啥呢叔,快吃吧,给胖墩留着呢,还多呢。” 众人颠簸了两口下到一肋的时候,胖墩瞅见几人怀里抱着的零食和干粮。 “不是说古墓么?咋滴山里头开了个供销社?” | ???w??)??? 哈哈哈哈! 这特么徒弟真丢人,王来喜老脸一红,找地方割草喂黄骠马去了。 也就是这个年代,人们对这些个古董文物啥的不了解。 纯朴善良的人性下才有了眼前的一幕,要是换成八九十年的,人人下乡收古董那前儿。 听说就这么个地方,那路都能让人踩平了。 总结就是一句话,爱护文物,人人有责。 不义之财不可取,不义之人不可交,不义之事不可做,天理循环,善恶有报。与人为善,做梦多甜! 众人边休息边合计,王来喜老爷子一商量还是决定先上报县里,等来人了让他们勘察一下,也算是了了老爷子的心愿。 哥几个认真的点点头。 简单说,等赶着爬犁回到了县里,张初一带着带着王来喜直奔文化所。 到了有关部门一汇报,这帮人又准备组织去一趟,这家伙王来喜可不去折腾了。 还是张初一拦住了几位工作人员,路途遥远,还是接着上报吧。 等专家一看见头盔都大惊失色,当下就上报市里。 随着乌泱乌泱的小汽车开了到县城,一批专业的工作人员到来。 张初一四人又领着队伍去了一趟,把这些人领到位置一看,带头的领导说不行,得上报省里头,更大的单位来。 确实是个古墓,得重点保护起来。 虽说在大兴安岭和长白山里头,这种古墓多了去了,可真正能够采集挖掘的少之又少。 大部分都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只有这些个成天和大山打交道,靠山吃山的跑山、放山人才能发现。 就算现在科学技术发达,有的很多至今都没有发现。 就这么滴动静儿越闹越大,平时县城马路上连个马爬犁都没有的。 现在居然多了好几辆小汽车,张初一几人可不管这些个事儿,咱就一跑山的,掺乎没啥用。 颜红军惦记的可是奖励,有一搭没一搭的在领导干部面前晃悠晃悠。 按着张初一交给自己的那套领导喜欢的说词,还真就搞来了奖励。 锦旗,奖状自然不用说。 那个年代国家也困难,颜红军按照张初一的说词,被树成了典型,以资鼓励。 让大家伙都看看,再发现了这些个古墓文物啥的还得上报! 最后落着啥了,矿灯、手电、绣着为人民服务的绿色帆布书包。 还有两双胶靴和一把剃头推子。 这也是整个考古队给哥几个硬凑出来的奖品。 整的张初一几人都不好意思了,专门进山打了两头黄毛子送过来。 就这么滴张初一也认识了省里考古队的队长吴文才,心里寻思着拉呱好关系,以后也是一条大人脉不是? 第346章 再奔深山 “咦,你这发型牛比的很啊!” 张初一瞅见李二驴子的头发跟狗舔的一样,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呸呸!娘的,别提了,颜红军那孙子,说是从小看老师傅剃头早已经心领神会,非得拿俺练练,练了个几把,把个脑袋剃的跟卵子一样。” 二驴子沾点口水把自己的发型一抹,看的张初一阵阵寒意。 “你小子今天咋来了?不找你的马什么梅去了?” “我这样子出门狗都闲埋汰,这不是寻思头发再长长。” 二驴子俩手搓着裤脚子,张初一就知道这货没憋好屁。 二驴子自从跟着考古队当向导,跑了两三趟以后,再回屯子可待不住了。 他心里老惦记个事儿,古墓这东西听着挺神秘,进去以后发现也没啥玩意儿,二驴子瞅着就是点土堆砖头破瓦片,没啥兴趣。 他惦记的啥? 狍子!野猪! 那家伙都是成帮的,二三十头起步。 作为跑山的,看见这个壮观场面,那心里不惦记是假的。 平时费劲巴拉的整一个半个,掐半天跟个新踪老踪的,完全提不起兴趣了。 所以今天来找张初一,他也不直奔主题,总是变得花样套套近乎。 张初一能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么? “咋滴?看着这成刚帮成群的,夹半拉的瞅不上了?” “不是,你就说你惦记不惦记,咱哥几个要是聚齐了去一趟,要是留下几个,那半天不得够吃够喝的了,你不愿意去? 俺就不信你不眼馋!” 二驴子这回可是猜中了张初一的心思,那家伙成群的野牲口奔跑在大山脚下的草甸子里。 张初一瞅着跟看动物世界似的,可能也是那地方太背人,这些个野牲口瞅见人不惊不慌,有的还停下瞅瞅。 “要不?咱商量商量?” “行啊!” 这家伙二驴子乐屁了,有张初一这定海神针在,这事板上钉钉了。 等的夜里把颜红军和吴小亮回来以后,哥四个一寻思。 “那老地方咱们也不熟悉,那能那么好跟?” 吴小亮上次去了一趟,下爬犁吐的酸水都出来了,跟丢了半条命似的,打心里抵触那疙瘩。 “咱四个老虎都干过了,还怕个球啊,这也不像你的作风啊? 咋滴有了心上人,忘了兄弟们了?” 二驴子舔着个大脸,再配上那傲娇的发型,活脱脱的一副二狗子的嘴脸。 “草,小爷我是那多愁善感,能被儿女情长羁绊的人么?这老远的路去就得好几天,你打着动物了,咋往回拿啊?” 吴小亮说出了自己心中的顾虑。 “到时候再说呗,走一步看一步!不行赶个爬犁,找个人看着呗,肯定有招!” 四人商量妥当,专门跑了趟刘营伍公社,不为别的,那地方是人家王来喜老爷子带着去的,好歹得知会一声。 “哼,我就知道你们几个不带消停儿的,我这岁数大了。” 王来喜折腾了来回这一趟,再加上老肖头子去世,前前后后陪这么几天,身体有点扛不住了。 “我就不跟你们去了,我要去了等回来估么着也特么不行了,你们要实在想去,加点小心。 大山里头可不像咱们周边,多留个心眼,在那千万注意,遇着陌生人了,别上前跟人搭话,找掩体,情况不对就搂火!” 老爷子见过太多的人心险恶,这几个小子跑山技术不担心,个顶个胆大心细的好手。 可这大山里头不光有来自大自然的危险,最可怕的还是人! 这几个人也没打算让老爷子七里轱辘点点跟上跑一趟。 “行了大爷,你忙你的,俺们明天就走。” “嗯呐,搁这吃饭陪陪我,完事你们再滚犊子。” 等酒足饭饱之后,老爷子从偏房拿出来这么一兜子,丁零当啷。 都是套子和几盘夹子。 “这些个你们都拿上,一但看到东西说围上了,逮着机会有道儿了就给它下上,没准了能借点力。” 这时候王来喜瞅见了自己刚收的小徒弟满脸期盼点点瞅着自己。 “咋滴?你也要去?” “嘿嘿,这不是初一哥他们缺个赶车的么,俺也待不住,跟我哥他们进去跟他们溜达溜达,也起不了啥作用,不行了就搁那给他们看看车。” 胖墩见王来喜终于注意到了自己,赶忙把心里话吐噜了出来。 “哼!你小子还能那么消停?我还不知道你的德行,去去去过去取枪去。” 嘿嘿!胖墩就等老头这句话呢,撅吧撅吧进仓房,不用老头取。 他到那搁墙上把那家伙事儿摘了下了,壳子老头都给准备好了,还不少呢。 “师傅,这俺可都带着了啊!” “都带着吧,多带点没啥坏处,你们都准备好么? 到那加点小心,尽量的别拆帮听见没? 一拆帮容易出危险,初一你可看住这几个货!” “放心吧老爷子,你现在真像俺师傅!” “草,麻利儿睡觉!胖墩洗碗!” 老头叼个旱烟袋,扭身背个小手上院里乘凉去了。 张初一瞅见王来喜的背影,想起了自己的师傅张春福。 年轻时候最烦的就是老人叨叨,没完没了。 可现如今,最爱听的就是他们的谆谆教导。 老人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 “别嫌烦,你么再大,在俺眼里也是个孩子!” 第二天一大早,这五个人五条枪啊,胖墩也扛着一顶撅把子呢。 二驴子借来了张老板的大爬犁,人情世故打点好,上次借车给人家送了俩猪腿,有借有回,再借不难。 头前李二驴子其实是想让张老板跟着去的,那家伙人家一手鞭子耍的虎虎生风,那自己个儿可是亲眼见过这大杀器的。 谁曾想人家才不跟你们这几个半大小子一块玩呢。 这年头,人家有身份的能跟你们玩命去? 两天的路程,累了饿了就歇歇脚,新踪看到不老少,但是都没跟,星星点点的一个半个的没多大意思。 这次的目标就是那成帮的猪和狍子。 五个人,可以凑一块打围了。 到了天黑就找一背坡的地方铺上狍子皮生起火堆,凑乎一宿。 二驴子望着满天的繁星,那一个个就跟狍子的小眼睛似的。 这要是整上个十来头,是不是能上门提亲了! ~( ̄▽ ̄~)~ 第347章 追猪行动 第二天晚上张初一他们发现个地仓。 越是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常见这东西。 地上扣一大坑,底下都有炕,顶上是用木头一点点垒起来的这么一个小房子。 一半在地下,一半在地上,有叫地仓、地墙、地韧子的。 都是那些个放山的和跟紫貂的皮兜子搭建的,偶尔用来歇脚的,这处地仓还有牲口棚,虽然不大点,但多少对牛马也是个保护。 张初一知道明天哥几个就要到目的地了,开始跟溜子打围。 讲话了,今天晚上必须吃点好的。 那家伙从空间里整出一条腊猪腿,那几个人下巴颏子都惊掉了。 “初一,我这收拾爬犁的时候属你包袱最大,谁曾想啊,带这么个大玩意儿,你不累马不累么?” 二驴子说归说,手可没停,咔咔一顿削,准备给猪腿焯水炖肉。 “你们几个犊子,哪会吃的少了?今晚把猪腿干掉了,那不就腾地方了? 明天谁要是打不着野牲口就消停的啃干粮!我去踩点山菜啊。” 张初一笑眯眯的怼了一句,这要是一个人来,打完野牲口往空间里一放,赶个小爬犁那得多滋润。 晚上吃饭时候大伙一商量,胖墩和爬犁留下,其他四人徒步进山。 没办法,王来喜老爷子的独苗啊,那不得安顿好了。 再一个马爬犁也是精贵东西,这也就是现在夏天能借着,要是搁冬天前,那马爬犁人家赶着都上山捞木头去了。 这疙瘩虽然已经处于深山腹地,但好在周围视野开阔,胖墩在这地仓里配上家伙事儿,又有火,晚上就算一个人也没啥危险。 哥几个把门框又加固了加固。 “胖墩俺们先探探路,晚上不一定赶回来,你把门从里面插好了,俺们要叫门,谁来也不开。” 张初一安顿好胖墩,哥四个才整装待发。 说来也巧,吃过早饭刚走出去三里多地就看到这么一群帮猪的新踪。 哎呦! 这还没到他们之前去古墓那么远的距离呢,这家伙几个人高了兴了,奔着猪溜子就下去了。 等着说奔着猪溜子走了一段距离,跟着这猪一瞅,底下草堂沟子让这帮猪拱的乱七八糟。 吃的都是老草根子底下的小虫子,见啥吃啥,荤素搭配。 十多个帮猪,里头也有那大蹄印子。 再往前走,张初一拦下了众人,指着前面一片老沟堂子。 嘘! 四个人站一横排,瞅见这帮猪到了这老沟塘子里头可就再没出来。 这里头的刺壳子、山里红啥的仔细一瞅在那刷刷动弹。 有那早上下的霜水啥的哗哗往下掉换。 这说明这猪就搁底下拱呢,要么就是蹭着猪皮挠痒痒。 张初一带着哥三后退了一段距离,这才嘱咐道: “咱们得散开给它围上,圈子要小了万一炸了营了圈不住了。 成个半圆,慢慢往里兜,谁逮着机会谁响枪,都加点小心。 有一点记住了,甭管这打伤了还是打跑了,谁也不许追! 尤其二哥,这大山里头咱们头一次来,都不熟悉,小心跟着眯瞪道儿了,千万记住别红眼。” “嗯呐!” “上壳子!” 这帮猪警惕性不强,猪越多越放松,它不像孤猪那么加小心。 再一个,这片三五月半年才有几回人影,这猪早就安逸惯了。 哼哼哼! 这猪还搁里面拱呢,听得点动静儿也以为是自己亲戚搁这吃自助餐呢。 这四个人越走越靠里,隐隐都能瞅见其他人。 这时候猪发现不对了,抬起个脑袋搁鼻子呼呼的闻着,总觉得哪不对。 野猪有个习性,只要抬头脑袋一动不动了,那就是要开始跑路了。 四下扑棱脑袋耳朵还没事,说明只是有了警惕性。 蹭! 一个猪扭身就跑,猪跟人一样,一伙猪里面有胆大的就有那胆小的。 哗啦! 整个猪群炸了营,开始四处逃窜。 哥四个都不是生瓜蛋子,实打实的跑山经验,围可是围,都靠着树和石头呢,离着掩体不远。 一但啥危险就上树爬石头,猪这家伙又不会上树。 猎人跑山,第一要素就是留好后路,这才能无后顾之忧。 亢!亢! 这猪一炸了营,张初一和吴小亮的方向来的猪最多,哥俩也没犹豫啪啪两枪。 俩人瞄着都是一个猪,谁都想往大的使劲儿。 哥几个家伙事都是普通玩意儿,大猪一枪搂不死。 这大猪跑起来速度老快了,张初一的一枪打在了前脖梗稍微靠后一点的位置。 吴小亮的一枪则晚了一步,打在了后屁股上。 这眩晕技能是用来保护哥几个性命的,轻易不能使用。 张初一本来有心用复合弓,可这深山老林里头,这猪中箭撒欢儿了,一趟纵能跑出去几十里地。 子弹壳子没了还能再装,这弓箭可是用一支少一支。 干脆都特么开枪算逑! 等这帮猪跑没了,其他人可都记着张初一的交代呢,站在原地没追。 就想了这么两枪,都哥四个凑一起把壳子也都换完了。 “往那蹿了!” 颜红军蹲地上看了半天,站起身子指着一个方向。 这帮猪里得有五六个奔着他所指的方向,其他炸营到处跑的也有。 但哥几个寻思奔着受伤了的这个使劲儿。 等撵了四五里地,颜红军发现这帮猪之间也不知道靠啥传递信号,和其他炸营点点猪一点点的开始往起并了。 这猪踪大帮的往右拐着去找那失散点点几头去了。 等撵到一处老山坡底下,这帮猪虽然没全都回来,差的几头剩下的都并一起也有十来个。 让张初一削吃重这头猪也在这帮猪里头。 等哥四个翻过山坡,眼前是一处长短七八百米,宽有个四五百米的大草堂口子。 那家伙沿着杠包子一溜都望不到头。 “进去了?” 张初一瞅着眼前的大草堂沟子,问了问颜红军。 “嗯,差不离,都钻了进去,你们打的那头大家伙先蹿进去的,后面跟着一大帮,这咋整啊!这特么也太大了,咱进去再让拱了。” 颜红军皱眉分析道。 “这天也不早了,咋整?” 猪打伤了要是不追,到了夜里没准就便宜了那些个食肉动物。 可要是追,晚上在这片草堂沟子里,真要让猪拱了那得多不值当。 其他几人都看向了初一,他想起了出门前王来喜老爷子给的套子和夹子。 “二哥你和亮子找地方搭窝,我和红军绕过去到口子上下几盘夹子,今晚不动地方了,就地过夜,胖墩那应该没问题。” “成!” 第348章 不速之客 张初一和颜红军沿着山边一直绕着大草堂沟子走。 这里跟榆树屯附近都是山还不一样,层峦叠嶂,山连着山,一眼望不到头。 榆树屯的太平山跟这疙瘩一比就跟小杠鼻子似的。 到了草堂沟子对过一看,这老猪溜子出了草堂沟子奔的山里走了。 “出去了?” 颜红军问了一嘴。 “嗯啊!” “这猪这么能跑?” “没事,兴许这里头还得有,你瞅瞅出去的这几个踪不多。” 颜红军蹲地上查看了半天,发现张初一和亮子响枪打的那头大猪,先跑出了草堂沟子。 跟着大猪在一块的有那么两三头,其他的都在草堂子里不知道哪个地方趴窝呢。 “咱俩把这几盘夹子下这疙,明天咱们在这圈,这猪要在往里头,不行咱们就往这边赶。 没准啊给还能踩上咱的套子和夹子。” 听张初一说完,颜红军眼珠一转,嘿嘿一笑。 “初一,咱哥俩比一把,看谁能夹上猪?” “成啊,比就比,输了可别抹眼泪啊,到时候你别叫猪倌了,叫八戒吧。” “草,谁赢还不一定呢!” 哥俩沿着踪找找自己选的窝,各自把夹子和套子都整上了。 这么会功夫日头可就快落山了,回到草堂口子入口,二驴子和吴小亮生起火堆已经在卡烧水了。 瞅着背坡窝子里这个简易窝棚,张初一满意的点了点头。 上辈子没少看那些个求生视频,十个人带八个东西扔荒岛上挑战谁待的久,一百万刀的奖金。 荒野独居里那个罗兰,开局干死麝牛 还有靠吃浆果喝水撑到冠军的。 张初一下饭三大爱好:荒野独居、铸剑大赛和快乐向前冲特别版。 (?°3°)-? 这次二驴子选的位置就挺好,背风不说,旁边有一棵当间劈断的老樟树。 收拾收拾搭上树枝就是天然的窝棚。 “可以啊,看到你们一个个成长的这么快,我很欣慰!” “别特么感叹了,快把吃的拿出来,天天背的个包走到哪带到哪,牲口都没你抗造。” 颜红军嘟囔两句就要翻张初一后背上的包,果然从里面第一层翻出了一大包桃酥。 “你小子,真跟猪八戒一样,就知道吃!” 张初一早就给自己的包做了好几层隔断,谁要有意无意翻自己包,第一层总会装着些吸引眼球的方便食物。 下层则是中空的,随时可以放取空间里的东西,自然也打消了其他几人的怀疑。 久而久之相熟的兄弟把他当成了哆啦a梦,饿了渴了找他准没错。 “早知道这帮猪这么能跑,今天就该干那群沙半鸡了。” 嚼的手里的干粮,二驴子也生起了闷气。 就在这时候张初一示意大伙安静,指了指山口那边。 “你们听见啥动静儿没有?” “啥动静儿,风吧?” 二驴子刚想回答。 哎呦! “不是风!猪,是猪回来了,好像还不少,难道进草堂沟了?” 颜红军这时站起身子,仔细倾听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时候只能靠猜了,眼前天全黑了,啥也瞅不着。 等再听了一会没啥动静儿了,这片草堂沟子太大了。 “这能不能是咱打伤的那伙?这咋跑出去又回来了。” 吴小亮满脸兴奋,还能有这好事? 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咋回事,只有张初一在这琢磨琢磨。 今天晚上不一定消停! 这猪为啥回来? 那指定是前方有什么东西威胁到它生命了,在那疙瘩围追堵截,它们不得已才掉头回来。 那讲话了在这片林子里,野猪觉得比扛枪的两脚兽还害怕的东西能是啥? 狼?黑瞎子?老虎? 张初一把自己的想法其他人一说,首先排除老虎。 那大老虎出手直接跟点单似的想吃哪头吃哪头,其他猪该跑跑该溜溜。 黑瞎子一头半载的根本撵不动猪群,没准这大猪还得跟它磕一下子。 那剩下的只能是这青皮子么! “难不成这狼还能撵咱们这来?” 二驴子皱眉问道。 “那狼群可是天生的猎手,就现在这么个地形,咱跑山人能想到的,人家未必猜不着,没准啊也是跟咱一个目的。 盯上这帮猪了!我看今晚指定热闹了!” 张初一这么一说。 嗷呜! 就听的山的那头,草堂沟子出口外面传来了一声狼嚎。 “哎呦,这狼跟来了!” 二驴子兴奋个不停,狼皮可是值钱玩意儿,那家伙弄好了给马红梅整个坎肩帽子啥的,入冬前得多暖和。 “猪都来了,狼指定跟着呢,今晚加点小心吧,别让这帮畜牲给咱截胡了,咱再整点柴火,今晚火不能灭。” 张初一认真的说过,几人害怕倒是没多害怕,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话音刚落,几人拿着斧子上周围咔咔一顿削,这地方别的东西没要,草了树壳子那是海了去了。 没一会儿功夫整这么几大包搁旁边的椴树上垛起来。 “那边再整一垛。” 在深山老林的夜晚,火光就是猎人们的眼睛,更是驱赶动物们的利器。 头半夜时不时传来的狼叫声让哥几个情绪异常烦躁。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老搁山边上嗷嗷啥玩意儿? 有种当面硬磕一下子! 张初一嘱咐其他兄弟先睡,自己个儿拿个木头棍儿捅巴捅巴柴火堆。 等待总是煎熬的! 到了后半夜,这狼群可就穿过来了,也可能狼王感觉到了草壳子这头不光有帮猪,还有别的玩意儿。 张初一听到老草壳子里头刷刷刷的动静儿,赶忙喊起了哥三,上好壳子掐好枪。 等了好大一会,才知道人家狼没奔他们这边,听见动静儿最少五六个。 哼唧哼唧! 这草堂沟子里可就炸了营了,狼把猪一惊,一个跑一个追。 乱八七糟点点草堂子动静儿是越来越大,哥四个可不敢往里进。 有几个猪被撵的就往他们人站小说地方就过来了,后面的狼也没咋把这四个人当回事儿。 “点火!” 张初一下了命令,二驴子和吴小亮刷刷刷把俩火堆一生起来。 听着这动静儿离他们就越来越远了,猪和狼不往这面凑合了,他们人借着火光也能瞅出去一段距离。 虽然不太远,但只要有东西靠近,借着火光那就能搂火。 凡事先保证自己安全! 第349章 俩狼俩猪 等这老大片草壳子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叫声,知道这猪是被狼群围上了,那叫唤声在这群山环抱之中听得极其瘆人。 对于未知的恐惧,哥几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好不容易熬到了早上,火堆就剩下了零星的几个火星子和一缕青烟。 兄弟四人往昨晚狼猪大战的战场赶去,到了地方一看星星点点的全是毛发和血印,但是说猪啥的没有。 等他们奔着张初一和颜红军昨个在出口位置下的夹子和套子的时候,往这疙瘩溜了溜。 颜红军一马当先,他对他自己个儿下的连环套可是信心十足。 中间夹子边上套子,还刻意用柳条子编了几个夹套子,目的就是用人的气味把猎物逼到自己预想的位置,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快到跟前了瞅着前面的草壳子哗哗动晃。 “哎呦卧槽!” 举着枪走近轱辘一看,果真是头狼,中了夹套,正死命拿牙咬着后腿的绳套子。 这也就是颜红军经验丰富,要光下套子,狼就会用尖牙把绳套磨断。 要只采中夹子,那狼狠起心来能把自己中夹子的腿咬断,弃车保帅。 偏偏颜红军这个老阴比,是连环套,一前一后,一左一右,正好夹住了狼的对角两条爪子。 使劲儿使不上,瞅见慢慢靠过来的两脚兽,这匹狼恨不得长俩张嘴。 啪! 颜红军一枪削狼脑袋上,正准备沾沾自得,就听左前方的位置。 亢! 一声枪响,不用问了,指定张初一也是这种下法,套中一个! 说好比赛套猪,谁曾想意外惊喜,留下两个狼。 等他们把这俩狼摘下来以后,颜红军套着这么一个相对要小一点,一个小母子。 那家伙呲个牙,死前不瞑目,还挺狰狞。 张初一打这个狼瞅着可不小,少说也是三四年的成年狼,是不是狼王谁也不敢肯定。 张初一觉得不像,狼王要是能踩上套子,那这智商狼群也不会像昨晚一样动静儿闹那么大。 这群狼指定是撵着猪出去的,这是死的这俩狼进夹子了,不进夹子指定溜着山边撵猪去了。 “得了,歇缓歇缓吃点东西,咱来干啥来了,一会接着追。” 二驴子一晚上没睡好,现在都累屁了,瞅着人家张初一和颜红军哥俩都套个狼,这张嘴问人家要可没那脸子。 小仙女的砍价和帽子还得自己打的送出去才有面儿! 几人七里咔嚓就地取材,没一会升起火堆来。 都是跑山好手,收拾起狼来也干净儿利索的,狼皮子卷吧卷吧一捆,狼肉穿上树叉子一烤。 剩下的骨头脑袋内脏全扔了不要了,抓紧吃完跟着这趟溜子就追。 等翻过一个小杠梁子,前面又是一片大草堂沟子。 哎呀妈呀!这动静儿可就出来了,咋滴? 狼群把这帮猪可是围起来了,此时此刻正在里头撕吧搏斗呢。 这地方草扑草,相对上一个草堂沟子来说草比较矮。 哥四个掐着枪直奔里头,随着离着动静儿越来越近,走了一段距离拉开架势就要干磕了。 再往里也怕这猪了狼了再蹦出来。 就这么滴人动静儿一出啦,哗啦! 狼群是撒丫子就跑,帮猪愣了一下子,也直接炸了营了,可猪又不傻,他没感觉出人动静儿来。 自然是跟着狼群的反方向跑,其中就有这么个猪,瞅着也让狼咬着够呛。 也是失心疯了,低个头撅个嘴一瘸一拐的奔着几人的方向可就冲过来了。 讲话了,小哥四个是啥枪法? 大仗小战的经历了多少场了,而且从过完年到现在,恶仗没少打,个顶个的手就没生过。 啪! 砰! 亢! 一二三,连续三枪,这猪被当成了活靶子,钉在了地上边蹬腿边嗷嗷叫唤。 为啥三枪? 张初一没开枪,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深山里,他得时刻提防未知的危险。 哎呀妈呀! 哥几个一瞅这个猪可不小啊,那得二百大啊,眼瞅着猪嘴巴里淌了血。 颜红军走上前给大猪一个痛快,接下来趁热打铁我,这狼群一跑,哥四个撒开纵绕着这草堂沟子里搜索起来。 哎呦卧槽! 二驴子发现这个百十斤的黄毛子,可能是被狼掐死了,这狼拖着猪拖了一截子听到枪响,扔下猎物蹿了。 “他娘的,没想到在这个旮瘩还能捡个狼剩。” 二驴子美滋滋的招呼哥几个过来,大眼瞪小眼。 就听远处嗷呜一嗓子,那狼叫声就跟特么骂娘似的,透露出一股焦躁和愤怒。 几人哈哈大笑,张初一恨不得冲声音的方向勾勾手指头。 你过来呀! 你要真敢来,就给你来一个红鲤鱼与绿鲤鱼与二驴子! 笑归笑、闹归闹,哥几个都叹了口气。 咋滴? 犯难了,猪倒是整下来这么两个,可咋往回运啊? 每个人身上还都背着狼肉呢。 别看打枪打的痛快,这一趟撵踪时间这会儿都到了下午了。 “愁啥愁?要我说先吃饭,又是狼又是猪的,吃饱了才有力气不是?” 二驴子这种乐天派性格,一马当先收拾地方,拿脚踹出来这么一个壳子,把火支了起来。 四个人还是分工合作,该烤肉的烤肉,该收拾猪的收拾猪。 这时候也没啥浪费不浪费一说了,把猪切吧切吧成豆腐块,其他碍事的一概不要,剩下的留给林子里的其他动物。 大伙吃完也就天快黑了,做了一个简易爬犁,出了草堂沟子直奔昨晚搭窝的地方。 到了小窝棚可把哥几个累屁了,要么说跑山不容易了。 本来走道就累,那草堂沟子里都有挡性,落的这猪肉狼肉、家伙事狍子皮铺盖卷,各种包袱都是有份量的。 要不说岁数大的不能进山了呢,那哪能受得了? 大伙边烤火边唠嗑,那能不高兴么? “初一,你说那狼能撵上猪不?” “差不多,撵到哪不一定,我和亮子打的那头大猪这两两天一宿没休息好,估么着快撑不住了。” 这一天哥四个也是连乏带困,等这火堆一点点灭了,互相倚着打这么个盹。 就这么滴过了不知道多久,张初一抱着个枪坐在那睁开了眼睛。 他好像听着啥动静儿了? 第350章 又干俩狼 哥四个打着两头猪两头狼,连续两天的高强度让大伙早早的眯瞪着了。 咱说了,这些个打着的肉可不在他们跟前,都在旁边的简易爬犁上呢。 后半夜爬犁位置传来的沙沙声,这动静儿挺熟悉。 咋感觉像整俺们这些个肉呢? 张初一端着单管猎,猫着腰出来一看,这爬犁顶上的猪肉被什么东西咔咔的往下拽。 因为肉都得打好包袱捆绑在爬犁上点点,趁着早晚天气凉快,哥几个寻思明天一早回胖墩那的地仓。 一只毛茸茸的大爪子出现在张初一的视线了。 他娘的,偷东西偷到老子头上了! 张初一正准备响枪,就听着窝棚另一头,火堆照不到的地方刷刷刷的有动静儿。 拿这余光一瞅,妈呀! 一个大黑狼匍匐着身子可就一点点的朝着睡觉的三人过来了。 亢! 张初一读转过来枪直接搂火,多亏有兽人天赋加持,要不这漆黑的夜色还真看不见这头黑狼。 狼有个天性,要是琢磨你、攻击你,特别是黑天,他要不直起身子发起进攻你看不着他。 这些个食肉动物都是潜伏的好手,一点点的靠近猎物,等对方发现的时候,早已为时过晚。 张初一的一枪稳准狠,里面都是打野猪用的大铅弹子,一个壳子搂掉了狼的半拉下巴颏子。 嗷呜! 五指连心,更别提嘴巴子了,黑狼被打的蹦一高直接摸身穿草堂沟子里去了。 张初一再一回头,拿爪子够爬犁上的猪肉那头狼速度更快了,刷刷刷,一个寸劲儿,大爪子好像卡绳子里了。 好言难劝饿死的鬼,你这畜牲是迷了心眼了。 张初一这面壳子还没换好,刚才枪响的一瞬间,其余哥三直接都醒了。 吴小亮第一个端着枪就跑出来了,顺着张初一枪管的方向瞄都没瞄。 啪! 又响这么一枪,狼被打了个跟头儿,都是跑山的,搁这虎口拔牙呢? 等大伙把枪一架上,嗖嗖嗖的周围狼全他娘的跑了。 再听没有动静儿了。 “他娘的,狼回来了?” 二驴子揉揉眼睛,迷迷糊糊的问道。 “赶紧的,给火堆添点枝子。” 大伙撅巴撅巴周围的柴火一点,这火堆起来了之后,狼眼睛反光啊,再瞅瞅周围这下没玩意儿了。 顺着刚才张初一想枪的地方,这伙人可就下去了。 刚才听到那头狼的叫唤,就知道这枪吃重了,走出一段距离哥几个没敢往前走,前面山里头万一有啥埋伏呢,狗急还跳墙呢。 回过头来除了爬犁顶子上的肉有些个撕吧的牙印以外,其他的都没被落走。这下子哥几个睡意全无,一熬就熬到了天亮。 太阳出来,气温回升,哥四个垫巴点东西,分成两股顺着昨天张初一和吴小亮开枪以后的狼印子追了下去。 到了快晌午这两伙人回来了,两枪都削吃重了。 各自提溜着个狼,张初一打的这只毛皮鲜亮,黑色的皮子在太阳的反光下一根杂毛没有。 狼这玩意尿性归尿性,但它真正受了伤,它跑不了多远。 尤其是枪伤,要是别的伤了甭管你是残了废了,狼群养你一辈子。 可要是枪伤,狼也知道那喷火的两脚兽厉害啊,它宁可死也不去找狼群。 反而背着另一个方向狂奔,能把人类引多远就多远。 食肉动物受了重伤在这片老林子里那是必死无疑,想抓点什么东西那是费老劲儿了,没有狼群的保护,时间长了自己就饿死了。 所以两伙人追了半上午的功夫,把这两头狼逮了回来。 “初一啊,咱干脆再呆一晚上吧,这家伙狼群大好人啊,天天给咱送两只,这要十天半个月咱哥四个娶媳妇的钱不都够了?顺便一人换身狼皮袄子。” 二驴子美滋滋的剃着狼肉,抽着烟哼着小曲。 “你可拉倒吧,小心烟头给皮子烫了,昨晚上谁睡的呼噜震天响,这要天天晚上过来,咱可熬不过它们。” “就是,要不是初一发现的及时,咱没准现在都成狼粑粑了。” 吴小亮配合着颜红军一唱一和。 “没事,就算是粑粑,二哥也是最大最臭的那一坨。” “草!你们几个比崽子。” 哥几个收拾完,脚踩灭了火堆,张初一把那几块有牙印的猪肉连同这个狼都是下水啥的全扔在了地上。 “干哈啊,扔这干哈,狼剩也能吃啊。” “咱们上山跟人家抢食儿来了,这猪也是人家兜回来的,咱们吃肉人家喝汤,没毛病。” “成,这占理!” 二驴子琢磨着四条狼皮啊,正好哥四个一人一条。 扭身冲着前面的大草甸子喊道: “狼兄弟,谢谢你们对贫下中农的支持啊,俺们记在心里了,这些个玩意你们添添牙缝,那头大猪受了枪伤,一定把它兜住啊!嗷呜!” 二驴子喊完还不忘学一声狼叫。 “不是你跟狼嗷嗷啥呢?别叭叭了。” 颜红军叫了一声,四人赶着爬犁往胖墩所在的地仓翻。 到了天黑月明星稀,队伍出了山沟塘子,皎洁的月光照着眼前的小路,隐隐约约的瞅见了前面的地仓。 “胖墩,胖墩俺们回来了!” 吱.... 小木门一开,露出半个大脑袋。 “哎呀妈呀,哥你们可回来了。” 张初一瞅见端着枪面色苍白的胖墩,眉头一皱。 “咋滴了?” “别提了,自从你们走以后,每天晚上这仓子周围各种牛鬼蛇神的乱叫,老害怕了。 黄骠马一宿一宿的打响鼻儿,尥蹶子,俺也不敢睡觉,就白天能眯瞪会儿。” 胖墩瞪着两只充满血丝的眼睛,边打着哈欠边给哥四个聊着这两天的遭遇。 “不是老哇子的叫声?” “不滴,那俺在屯子里从小长到大,能听不出来是老哇子儿,反正挺瘆人,这才前半夜,后半夜你们自己听。” 胖墩说了两句就到土炕上打盹去了,有哥哥们回来,这会天塌下来也叫不醒他了。 深山老林里晚上有点啥动静儿太正常了,可让胖墩和黄骠马如此紧张的玩意儿,会是啥呢? 第351章 狼群包围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听完胖墩的描述,哥四个没有了这次丰厚收获后的喜悦。 按胖墩的说法,头两天他们进山的晚上,就已经出现了怪声。 “这小子还真是心大!” 二驴子瞅着鼾声如雷的胖墩,边擦着撅把子边说道。 “毕竟还是个孩子,这两天晚上肯定吓坏了。” “俺看就是些个夜猫子,你忘了咱榆树屯南林子那只老夜猫子,从俺小时候就见过,你想想活了多大了,翅膀打开跟两扇大院门似的。” 哥几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检查好门窗,排好夜班,不一会儿除了张初一外剩下哥三都沉沉睡去。 咚! 寂静的深夜,突然出现的响声让张初一汗毛直立。 地仓的木门好像被什么东西拍了一声! 咚咚! 两声鬼叫、三声人来。 张初一想起了上一世看过的一个传说。 古时候因为常有盗贼,看到有可疑的人家就会去敲门问安。 都是乡邻,早就约定了暗号,扣一声就应,就是有贼。扣两声就应就是有匪,扣三声应,才是正常,也叫人扣。 若是到了第四声还不答应,就意味着里面的人都已死光。 所以四声也叫死扣,丧门扣。 头皮发麻,冷汗直下的张初一此刻绷直了身子,举起单管猎对准了门口。 连特么穿越这么不靠谱的事情都发生在自己身上,头前哥四个回来的时候把周围探查了一遍,根本没有人烟。 此时此刻冷不丁出现的敲门声会是什么玩意儿? 这疙瘩也没有鳝鱼血,引不来蝙蝠撞门。 难不成是黑瞎子? “初一,你也听见了?” 吴小亮掐着枪摸到了张初一跟前,小声问道。 “嗯,有啥玩意拍门,这动静儿不像黑瞎子。” “我把他们哥俩喊起来。” “先不用,看看是啥玩意儿!” 咚!咚! 又是两声急促的敲门声。 这两下比起前面的试探,更加势大力沉。 二驴子和颜红军都爬了起来,哥四个互相瞅瞅,都端起了枪。 大兴安岭林子里的传说不少,老一辈嘴里都能说出那么一两件邪乎儿事儿。 夜路走的多了早晚遇到鬼,虽说大多数是自己吓唬自己。 “草他妈的,谁特么搁外面装神弄鬼,俺出去看看!” 二驴子最耐不住性子,站起身子来到门口。 林子里的窝棚还是地仓,门都是朝外开的,里面用根横梁当木栓。 也是为了有野牲口从外面往里推开门,毕竟会开门的除了人好像别的动物还还没学会。 砰! 二驴子猛的拉开门,另一只手甩出去早已经准备好的火把。 噗! 随着火把落地,溅起来的火星子照亮了四周,一双双的绿眼睛一闪而过。 狼! 好多狼! 紧随其后的张初一看见门口地上的爪印,眉头一皱。 旁边牲口圈的黄骠马早已经缩在墙根,两条前腿趴在地上,明显吓破了胆。 马这牲口睡觉都是站的,这时候能趴下,没有尥蹶子受惊吓跑,说明周围已经被围死了,连它自己都放弃了挣扎。 张初一迅速冷静下来,他意识到情况十分危急。 “小亮,红军,赶紧把干草和火油拿过来,不能让它们冲进来!” 两人听命行事,急忙将东西搬到门口。 “初一,现在咋办?”二驴子紧张地问道。 “把油泼在干草上,点着扔出去,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张初一道。 四人一起动手,将点燃的干草扔向周围。 火光冲天,狼群受惊后暂时后退,但它们并没有离开,依然围着地仓打转。 时不时的狼嚎声,仿佛在召集周围的同类,顺便安定军心。 张初一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必须尽快想出办法。 “我这还有点鞭炮,咱们还是老战术,胖墩守着身后,小心狼崽子掏后路。 咱们把柴火集中一下,只要撑到天亮就行。” 可张初一心里明白,刚才一问系统,现在还不到夜里一点。 这点柴火根本不够撑过一夜。 “初一,你听听,这狼嚎声里面有几嗓子咋这么熟悉?” 二驴子悄悄鼓捣鼓捣了张初一,小声说道。 “你也听出来了?” “嗯,像是狼母子!” 这话一说出口,大伙眼里都充满了震惊。 几个月前孙武老爷子和师傅张春福活着的时候还召集自己这伙人去永丰村打过狼母子。 那前确实是五只里面干死四只,最后一只的尸体始终没发现。 “不会这么巧吧?跑了的那头是崽子啊,这俩月能长多大,咱在这疙瘩还能碰见?” 颜红军不可置信,你要让他干猪, 甭管是三四百斤的大卵泡子还是整群的帮猪,那都是没啥。 可这青皮子,骨子里透着邪乎,收拾起来太费脑子。 “草,咱守着窝棚怕个刁,来一个干一个,正好干死卖皮子。” 二驴子壳子上膛,从边上的透气口寻找着射击位置。 “咱有地仓子,这伙狼崽子要干咱只能正面死磕,小爷还就怕它不来了。” 吴小亮发了狠劲儿,当初来这榆树屯下乡,自己个儿干死的第一只野牲口就是狼崽子,他只要面对这种畜牲,那气血直窜脑门。 用张初一的话说那就是吃了疯狗der一样的男人又来了! 胖墩握着师傅王来喜给自己猎枪,躲在最后虽然害怕,但看到前面四位大哥严阵以待的样子,心里踏实了不少。 “这帮狼崽子估计从咱们到这就跟上了,头两天晚上吓唬胖墩也是为了等咱人齐了动手。 我估计那帮撵猪的青皮子也是听到了狼母子的召集声,往这旮瘩赶的时候遇上了咱们。” 张初一越分析越觉得事情超乎想象的严重。 狼群既然决定今晚发起进攻,它们到底有什么倚仗? 半夜两点,大伙的精神头已经蔫巴了,高度紧张过后每个人脑子都发沉,困意十足。 咔咔咔! 同一时间,地仓四周周围的木头墙传来了各种啃咬木头和刨地的声音。 砰! 二驴子从换气口朝着黑影开了一枪,可这个高度根本打不着任何东西。 “草!来啊,兔崽子!” 不绝于耳的沙沙声,房顶上时不时掉下的落灰。 让这座以坚固着称,集合了跑山人智慧的地仓子摇摇欲坠。 噼里啪啦! 张初一顾不得那么多,从炕头上的烟道往外扔出鞭炮。 可鞭炮声一灭,咔咔咔的声音又连连响起。 这狼群是铁了心今天死磕到底! 第352章 生死时刻 整整两个小时,面对地仓外狼群的疯狂进攻,张初一和其他人的神经绷紧到了极限。 “要我说出去跟它们干吧!这他娘的太折磨人了。” 二驴子为了节省壳子,只能从张初一手里接过鞭炮,点燃后丢出换气口。 “就是,太憋屈了,要是有把半自动,老子出去了全给它们突突了。” 颜红军瞅着越来越薄的木板墙,仿佛都能听到一墙之隔外面的青皮子呼吸声。 “初一,看来这狼群今天是不死不休了。” 吴小亮守在门口,拿着砍树的斧子悬在半空。 门外面只要鞭炮声一停,就会有狼过来挖洞。 它们仿佛发现门口是最容易挖通的位置,都说獾子是掏洞高手,此刻的群狼不要命的进攻,也让门板之间的缝隙越来越大。 那些毛茸茸的大爪子仿佛随时会破门而入。 枪! 跑山猎人的命,一杆好枪胜过一队人马和一群猎犬。 张初一此刻额头上也出现了细微的汗珠,要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外面无穷尽的黑暗,谁也不知道有多少只狼,二驴子刚才扔出去的稻草,隐隐约约的就看到了几十双绿眼睛。 要是有一把五六半在手,再加上配合默契的兄弟和自己的系统,这股狼潮必然可以打退。 砰! 一声突如其来的枪响。 颜红军的沙喷子已经搂火了。 “透了,狼把木头咬出个洞来。” 张初一赶忙过去查看,果然在墙角衔接的位置,已经被外面的野狼掏出来一个五六公分的黑洞,洞口还有一丝血迹。 “枪管朝上,别怼地上容易炸膛!” 枪声并没有吓退群狼,反而吹响了对方进攻的号角。 咔咔咔的声音不绝于耳,四处的木墙都开始出现了大小不一的洞口。 嗷呜! 又是那诡异的狼嚎。 唰唰唰!仿佛整个大地都在振动,那一爪子一爪子像是挠在了众人的心坎上。 砰! 一声巨响! 大伙以为是木门被撞了开来,结果却传来一声声黄骠马的嘶吼。 “糟糕!隔壁的牲口棚!” 这个年代一匹大牲口的死亡,可不光是赔钱了当,要是被有心之人拿来做文章,包括张老板在内,都是要受处分的,甚至会扣上公物私用的大帽子。 “草你吗!” 二驴子抬手打开屋门,对着外面就是一撅把子。 亢! “小心!” 枪管的青烟还没散去,一个黑色的影子跳起直奔从外面直奔二驴子的脖子。 咚! 张初一顾不得那么多,快速使出眩晕技能,接着推开二驴子直接开枪。 砰! 除了张初一外,其他哥几个都在他们背后,狭小的屋内环境致使几人不能随意搂火,只能把从野狼挖的洞口朝外面开枪。 望着门口倒地的黑狼,四肢不断扑腾,吴小亮人狠话不多,抬起斧子用尽力气砍在了狼的前甲盘子上。 嗷呜! 地仓外的狼群仿佛受到了挑衅,正面又冲过来两头恶狼。 幸亏地仓子这扇门不大,宽度只能容进来两头狼。 砰!砰! 张初一换壳子的功夫吴小亮和李二驴各响一枪,多日的配合已经无需多言。 两头狼瞬间倒地,鲜血溅满了一地。然而,近距离撅把子和单管猎是无敌的存在。 “别关门了,给它们的厉害瞧瞧!” 连续打退了几波进攻,几人还没来的及高兴,更多的狼正从四面八方涌来。 张初一迅速换上新的壳子,目光紧盯着门口。 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喘息机会。 “别同时开枪,亮子躲在门口等我命令,胖墩和红军等我们响完枪再搂火!”张初一大喊道。 颜红军手握锋利的匕首,守在后面不停的收割着伸进来的狼爪。 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让屋子里血腥味变得更加浓稠,四五个残肢散落在角落。 此时,外面的狼群更加疯狂地冲击着木屋,木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张初一连续开枪,每一发子弹都精准地击中狼的要害。 但狼群的数量太多,他们渐渐感到力不从心。 “初一,火堆快灭了!” 颜红军大喊一句。 “把能烧的扔进去。” 就在颜红军扭身把板凳桌子拆了往里扔的时候,胖墩捡起了颜红军砍下的狼爪狼蹄扔进了火堆。 扑! 一股黑烟骤起,皮毛烧焦的难闻气味儿直冲鼻头。 “胖墩你!别扔这个!” 眼疾手快的颜红军一扭身发现了胖墩手里又捡来的狼蹄子。 赶忙上前扒拉起火堆。 嗷呜! 一声惨叫过后为时已晚,烧焦的气味通过烟道飘到了外面,让本就杀红眼的群狼此刻更加的疯狂。 “这.....这...这是不是跟烧狼头一个道理?” 颜红军说出这话的时候浑身发抖,想起了头前打狼母子时候,用烧狼头聚狼的方式。 “外面要真是那头逃跑的狼母子,这一下子对面指定得拼命。” 张初一说完,几人心知不妙,他们握紧武器,知道这下子真是不死不休了。 吼声此起彼伏,木板摇摇欲坠。 狼群继续用同伴的性命消耗着人类手里的子弹。 换壳子的间隙,一头又一头的野狼直冲门口,它们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和仇恨,张初一毫不畏惧,他举起枪,瞄准野狼的头部。 然而,就在他即将开枪的瞬间,另一头狼踩着同伴直接跃起,一下跳进了屋内。 真奔二驴子。 咚! 张初一使出了眩晕技能。 砰!砰! 颜红军和胖墩同时响枪,血花飞溅。 可就在张初一他低头换壳子的一瞬间。 又一头灰色的巨狼撞开了准备关门的吴小亮,冲进屋里一个跳起,张开血盆大口,对着张初一的脖子狠狠地咬了下去。 吴小亮只能放弃关门,扭身一斧子劈空。 电光火石之间,张初一用手中的单管猎横向卡在了巨狼的嘴巴里,可他还是被扑倒在地。 “守住门口!” 张初从空间里召唤出匕首,右手向左侧用力一捅。 巨狼可能被突然出现的锋利匕首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匕首已经刺进脑袋。 噗! 张初一用力搅拌扎在巨狼眼窝子里的匕首。 当下这头巨大的灰狼趴在张初一身上没了动静。 “我没事!” 张初一大喊一声,推开巨狼坐了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红白之物。 其他几人纷纷开枪射击。 一时间,枪声、狼吼声和火光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惊心动魄的画面。 第353章 神兵天降 随着血战的继续,门口受伤的狼被其他的同类咬着尾巴拖到了一旁的视线死角。 砰!砰! 枪声变得越来越稀疏。 “初一,我壳子不多了。” “我也是!” “俺也一样!” 张初一此刻后悔的肠子都青了,空间一直存放最多的就是各种生活必需品,甚至连夏天纳凉的大冰块都有。 唯独枪壳子存储的不多,只有两袋子火药和铅弹子,还是师傅活着的时候留给自己练习时候用的。 自从王建国买了枪,自己就偷懒把以前攒下的这些做壳子的材料放到了王大撇子家,寻思着让枣花和建国帮着做做壳子。 谁会想到这大兴安岭里会有什么野牲口能扛住五条枪和百八十发的子弹壳子。 这就是狂妄自大带来的后果,跑山之路顺顺当当的张初一哥几个,从来没想过如同现在这种场面一般的离谱画面。 现在已经凌晨三点多了,离天亮还有俩个多小时,一向沉稳淡定的张初一此刻也没了主意。 瞅着屋里几人,二驴子肩膀上被咬出一片血红,其他几人都是强撑着一口气,胖墩更是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张初一心想实在不行只能暴露系统空间了,召唤出系统里面的东西把房子周围堆起来,只要撑到天亮,就能逃出生天。 嗷! 突然出现的巨响,让整个狼群的动作变得一缓。 啥声音? 屋内的几人听出来这不是狼发出的声音,还没寻思过来。 嗷呜! 更多的狼嚎声从周围传来,好像又来了一群狼。 完了! 哥几个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绝望,本来以为只要扛下去,早晚狼群有撤退的时候。 可现在的动静儿,密密麻麻的狼嚎声,仿佛整个大兴安岭的野狼都来到了这里。 嗷呜! 炸营了! 房子周围传来了打斗和撕咬的声音,仿佛是两群恶狼在打架。 “啥情况?这还没打完就分赃不均了?” 颜红军纳闷的问了一句。 吴小亮则趁外面的混乱把卡在门口的野狼尸体拖了进来,轻轻关上了木门。 “呸!畜牲就是畜牲,这倒起了内讧了。” 二驴子骂了一句。 吼! 一声长啸! 吧嗒,胖墩的枪吓掉在了地上。 住在山脚下屯铺里面的人们,都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 熊吼声! 准确的说是熊罴的叫声! 前有狼后有熊,这一声巨吼让几人都崩溃了。 完犊子,被包了饺子了! 熊罴要来了,一巴掌就能把这野狼啃食的地仓子拍烂,那兄弟不成了罐头? 嘎嗒! 张初一把兜里染红的半包大生产扔在的二驴子跟前,自己则走到火堆旁边点起了香烟。 “也是,反正都要死了,干嘛委屈了自己,哎!可惜我那未过门的小仙女啊。” 李二驴子抽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 “还得是咱初一,瞅瞅人家这心态。” 颜红军瞅着张初一,后者边抽烟边嘴角不自觉的往上咧,瞅那样子笑都藏不住了。 “哥,你不是吓傻了吧?” 胖墩离着最近,看见张初一这副表情以为他吓得面部表情管理失败了。 “呼!没事,咱兄弟吉人自有天相,放心吧,今晚过去了!” 张初一深深地吐出一口青烟,浑身放松了下来。 “你的意思这熊罴是来干狼群的?” 吴小亮脑子一转就明白了张初一话里有话。 “嗯,都过去了!” 张初一从听到了那声熊罴的嘶吼声,默默的用系统查看了一下。 自从干掉两只老虎,系统的升级让张初一可以探查到了自己宠物的位置。 此时此刻,小典韦的坐标就在自己跟前。 也就是说外面的援兵不用想,那一定是典韦带着啸天来了! 天降神兵! 狗日的小兔崽子今天可是露了脸了,这么久没见,刚才这一嗓子势大力沉,这家伙现在肯定是个独挡一方的“万人敌”。 此刻的小狼母子站在离着地仓子不远处的一处杠鼻子上,呲牙咧嘴瞪着两只吃人的眼睛目睹这眼前的一切。 就差一步! 就差一步就能替自己死去的父母和姐妹们报仇雪恨。 自从上次在草堂沟子被这九个人包围害死了全家以后,残兵亦没路,兵败如山倒头。 小狼母子跟着剩下的野狼长途跋涉跑到了这片世外桃源。 命不该绝,原来母亲一窝下的五只小母狼里自己就是那两脚兽眼里的“狼母子”。 只要假以时日成长起来,那就能号令群狼,报仇雪恨。 都说动物界最记仇的是黄皮子和狐狸,其实所有上了岁数或者成精的玩意儿都是瑕眦必报的主。 这头狼母子自从张初一他们头一次跟着王来喜来这片大山找古墓就盯上了对方。 本以为报仇雪恨还得来日方长,谁曾想山神爷又把他们送了过来。 从他们刚到这地界儿的时候,狼母子就开始暗中集合狼群。 到了张初一哥四个进山,狼母子更是使出杀手锏,在地仓子不远处的山杠子上整夜嚎叫,呼唤来一群又一群饿狼。 就在用人海战术,狼尸铺路为了胜利就差一步的时候。 不远处又来了一群野狼,可与众不同的是,狼王奇大无比,跟头小牛犊子似的,手底下各个都是精兵强将。 望着那头神采奕奕的大黑狼,小小年纪的狼母子早已经芳心暗许,指待这场屠杀结束以后,用两脚兽的尸体献给自己爱慕的黑狼王。 可谁曾想,这头黑狼冲到人类躲避的地仓不远处,居然带着手狼群跟自己召唤过来的恶狼打在了一起。 更加离谱的是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头棕熊,横冲直闯的冲入了己方队伍,又扑又咬。 用的全是下三滥的招数,掏裆,扇脸! 刚才要不是自己跑的快,差点被一巴掌拍死。 不说好了动物家庭大团结么? 你们他妈的还配叫畜牲么? 哪有说帮着两脚兽打自己人的? 眼瞅着败局已定,狼母子只能召集队伍逃往了大山深处。 临走时候的一次回眸,瞅见那帮家伙居然不管地上的尸首扭头往反方向跑去。 特别是那头笨拙的棕熊,大屁股一扭一扭,瞅见自己看他,还站起身子冲着这个方向挥挥手。 活脱脱的一个披着熊皮的两脚兽! 畜牲,真特么畜牲,这事没完! 第354章 相聚离别 初升的太阳照亮了山间的雾气,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黎明的曙光透过山峦,映照出霞光万道,将昨夜的腥风血雨一一洗刷,只留下了遍地狼尸,印证着昨晚的一场恶战。 “七、八、九。。。。。。妈呀!十六只青皮子。” 李二驴子打着哈欠数了数地仓周围的野狼尸体,算上屋里的两只,整整十八只野狼死于昨夜。 满载的收获驱散了众人的疲惫,张初一指挥着哥几个收拾野狼的尸体。 “啧啧啧,这是咋滴了自相残杀,你瞅瞅,离着仓子远点的皮子没一张完好的。” 颜红军握着匕首开膛破肚,抱怨着狼皮被别的玩意撕咬的不成样子。 “得了便宜还卖乖,提起裤子打娘们,你是真不知道好歹,要不是人对伙分赃不均起了内斗,现在咱们都特么凉了!” 吴小亮笑呵呵的骂了一句,一晚上的高强度作战,整个手腕连着臂膀阵阵酸疼,他也不知道举着斧子劈了多少次,此刻只想着抓紧收拾完皮子,赶快睡觉。 “你们忙活着啊,我去溜达溜达,看看能打个飞龙啥的不?” 张初一背着单管猎迈步朝着来前儿的大草壳子走去。 “加点小心啊,用俺跟着你不?” 二驴子提了一嘴。 “搭理他呢,那孙子体力跟牲口似的,你瞅瞅后半俩眼睛里那兴奋劲儿,抓紧烧水,我肚子都瘪了,胖墩来搭把手。” 颜红军笑眯眯的骂道。 走到大草甸子的张初一,望着对面杠梁子上面那两道熟悉的身影。 阳光照在那油亮的毛发上面,憨态可掬的大脑袋成站立姿势努力的挥着一只大蒲扇爪子,和旁边高冷如利剑一般的黑色身影成了鲜明的对比。 如若是旁人看到这个画面指定两腿打颤,吓尿了裤子。 一头站起来身高近两米的棕熊和坐立在身旁达到成年人肩膀的黑狼,冲着张初一狂奔了过来。 “草!典韦,啸天!” 嗷呜!啊嗷! 两只巨型猛兽直接扑倒了张初一。 啸天只是打着响鼻儿,一脸嫌弃的被张初一的胳膊搂在怀里。 典韦则不同,用它那磨盘大的脑袋使劲儿的蹭着张初一的胸怀。 一人两兽打闹了好一会才分开,张初一从兽栏空间里拿出一堆饲料罐头,还有包子腊肉,召唤出一块大冰坨子当桌子。 就这么以天为盖,地为席,大快朵颐了起来。 此时的典韦已然长成了一头庞然大物,浑身上下的伤口无不预示着它在离开张初一以后经历了多少场恶战。 流着哈喇子的大嘴巴,一指多长的獠牙起罐头来就像磕毛嗑一样。 雷霆嘎巴哈拉少! 啸天则是跟上次分别是没什么两样,黝黑锃亮的皮毛,犀利的眼神儿,歪着脖梗挑着一些自己爱吃的食物。 “典韦慢点吃,在座的都是文明人,你瞅瞅你那个样子,你给老子留点!” 张初一骂骂咧咧的像极了李云龙带着魏和尚在县城参加小日子时候吃席的画面。 宽大的肩膀头子,肥硕的胯骨轴子,张初一躺在典韦身上。 失去师父,曾经几度迷失的自己在这一时刻仿佛找到了安全感。 不用去动脑子出谋划策,不用走在最前面带队冲锋。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发呆,真好! “哥俩,你们过的还好么?” 嗷呜! 啊呜! “你俩可得加油了,我前段日子干了两头东北虎!” (??w?)?嘿 (??w??)?? “我这宠物栏多了个位置,啸天你要来么” ( ??e?? ) “哈哈,啥时候你俩能开口说话啊!” (? ???w??? ?) 张初一就这么自言自语说了许多藏在内心的话,一会笑一会哭,一狼一熊就这么陪在他身边,能做的就是认真倾听。 有时候,无法提供帮助给别人的话,做一个倾听者也是一种方式。 “要走了,典韦跟我回去不?” ( ̄e(# ̄) “行啊,那你俩努力啊,我师傅大仇还没报,到时候没准还得靠你们兄弟俩的支援,等以后吧,我找个没人的地方修个大院子,再盖个游泳池,咱也玩一把退休生活。” ヽ(爱′?‘爱)ノ 还是上次分别时候的场景,张初一站在远处冲着它俩挥挥手。 刚刚的功夫,几只野狼把昨晚受惊逃跑的黄骠马围了回来。 张初一使用了眩晕技能,才重新控制住害怕的马儿。 给狼群和典韦留下了祖足够多的饲料罐头,用大口袋绑在了典韦肩膀上。 要说再见了兄弟们! 啸天的一声狼嚎,典韦的一次挥手。 再次相遇的时候,我们共同报仇! …………这是一条分割线………… “哎呀妈呀,初一咋两手空空回来了?没整点野味儿啥的?” 听到动静儿,二驴子满心期盼的从屋里撵了出来,瞅见张初一跟吃了蜜一样。 “嗯啊,困扰咱多日的便秘一下子通畅了,舒然!” “握草,麻利儿洗手去,出去这么半天感情是拉屎去了,真是懒驴上磨。” 二驴子满脸嫌弃。 张初一也不磨叽,冲到跟前抬起右手往对方脸上就是一抹。 “握草,没大没小,敢恶心你二哥是不?看招,撩阴腿!啊嗒!” 哥俩的打闹声让其他兄弟瞬间加入了战团,胖墩在一旁加油助威。 这次深山之旅,足足收获了二十只狼皮,两头野猪。 满满的一爬犁战利品,张初一为了保鲜,让胖墩赶着爬犁,兄弟四人连夜带着队伍往回返。 直到找到了山外头有那些个拉木头的大路,才让二驴子陪着胖墩先回屯子。 张初一领着颜红军和吴小亮路上又打了几只沙半鸡,调皮的颜红军居然爬上了一棵大桦树掰下来几块桦树茸。 这些玩意可是好东西,号称森林里的黑钻石。 还有可以当蚊香用的老牛肝,榆树仙,松针桑黄,天麻。 守着颜红军这个半搭子中医徒弟,哥三的小背篼里兜装的满满的。 就连系着绑腿的鞋裤上也粘满了松花粉。 夏天哪都好就是蚊虫太多,张初一扒拉了一会衣服,就抖出来十几只草爬子。 草爬子也就是蜱虫,像大兴安岭里要是白色的蜱虫是有毒的,其他的各种蚊虫那更是数不胜数。 第355章 建国跑山 连夜赶路,早早回到刘营伍的李二驴和胖墩,配合着王来喜老爷子趁屯子里的乡亲没起的时候,利索的把狼和野猪塞到了地窖里。 “你们几个小子真是胆大包天,这是捅了狼窝了?” 王来喜跑了一辈子山,哪里见过这阵仗,就是镇里组织打大围也没谁能打回来这么多狼。 青皮子又不像獐狍野鹿,个顶个的鬼精鬼精。 等张初一他们哥仨回来,把前因后果一讲,老爷子才知道这次进山的惊险程度。 “狼母子还活着?这玩意儿可是祸害,让它惦记上这以后跑山一定加小心。 这回吃了壳子少的亏,也怪我没提醒你们,这批狼崽子你们要信的过我,我来想办法处理吧。” “行啊,您看的办呗,俺们可不敢拉一车狼皮子回榆树屯,这一路上得多扎眼。 老爷子,您出货的时候顺便打问打问,看看谁家有出好家伙事儿的,吃跑山这碗饭,枪才是关键。” 张初一早就想给兄弟们的撅把子和沙喷子升级换代了,奈何没有门路。 “成吧,我试着问问,你们也多留点心眼。” 王来喜死活拒绝了哥几个要分狼皮给自己,最后逼得张初一搬出来跑山规矩。 按道理胖墩和他手里的枪各占一份,这才把黄毛子和半扇猪留给了老爷子,哥几个撒丫子溜出了刘营伍。 二驴子扛起另外半头猪,赶着马爬犁给张老板送了回去。 幸亏黄骠马力气大身不亏,身上倒是没受啥伤口。 二驴子千恩万谢的给张老板甩下半头猪就跑,生怕这人家看出来啥。 其实张初一早就做了准备,给黄骠马一些个皮外伤抹上了饲料罐头,顺便喂了几罐子,这才让大伙没看出来。 等回到了榆树屯,几人还没坐下喘口气,王建国急匆匆的上门了。 “咋了你小子,破马张飞似的,让熊瞎子撵了? 先说好啊,俺们不是不带你,这次差点就回不来了。” 二驴子堵住了王建国的嘴,心想这小子八成是知道兄弟四人进山打围没带自己,这是来兴师问罪了。 “二哥,真神了,你咋知道俺发现熊瞎子了?” (? ???w??? ?) 哥四个细问才知道,原来王建国在他们不在屯铺这几天,手痒痒心更痒。 扛着枪整了几个套子去头前李富贵掏獾子的石塘沟子去下套子了。 下好套子以后,就按照张初一嘱咐的每天到左右杠上兜一圈。 比如说南面进来三,北面出去俩,当腰就能给留下一个。 这样人不溜达到套子跟前,没有走过的脚印和人味儿,这野牲口也就没有那么多警惕性,不会绕着走了。 张初一说过,野牲口有个习性,这面大山甭管面积有多大,它进来出去都有固定的道儿,也就说跟人走道儿是一样的,都爱溜达常走的路。 哪疙瘩省力、得劲,年年呢就总爱走那疙瘩。 甭管下一二场雪还是到了来年开春,狍子野猪都会掐着它的踪,来回搁这山林里采食行走趴窝。 当跑山人掌握了野牲口的习性,慢慢的一点点经验足了以后,甭管春夏秋冬,总能从山里给你撸下点玩意儿来了。 王建国经验不足,在沟矮子的进出口布置了这么十来个套子,那心哄的每天得溜上一趟。 赶不巧头两天北面起阴了,天气不好有点落雨,这才歇了一天半。 跑山呢讲究一个勤快,懒人可干不了这一行。 因为下完套子以后,一但套着野鸡兔子狍子这些个玩意儿,一是两天不溜呢它就呕膛,肉就不新鲜了。 二呢是这红狗子老哇子,再加上这黄鼠狼和老雕夜猫子,发现你套子里的猎物以后,就给你开膛破肚全造了。 有时候你到跟前就能剩点四个小蹄子加上一个脑袋。 地上挨着地面或者雪皮那疙瘩还能给你剩点,还能回家抹抹油嘴。 要赶上红狗子多,老哇子再一咋呼叫唤,往往到了跟前啥都不剩下了。 所以赶着张初一哥四个回来的头一天,别看天阴,林子里不好走道泥多地滑,王建国还是掐着枪别着侵刀,顺着石塘子的北杠就兜上去了。 他打算顺着南杠圈下来,下完这套子又两天了,瞅瞅这野牲口进没进来。 这个时候天气有点阴了巴秃的,零星的飘点小雨点。 王建国走着北杠连着青松这块,一看那啥玩意儿也没进来。 因为现在这地上下了雨软乎的,有点啥溜子都能瞅个差不离。 边走这杠子边趟着树叶子哗哗响,当王建国走到主杠翻下二肋的时候。 猛地发现了了这么一趟大溜子,走到跟前一瞅,吓得王建国枪都差点掉了。 哆哆嗦嗦的边往后退边往把枪上好壳子。 那印比人的脚底板都大,瞅着压下去三四厘米的深度,最起码是三百大几的黑瞎子留下的脚印! 这头黑瞎子肯定是上石塘子来避雨来了,这地方怪石嶙峋,沟壑纵深,看这溜子直奔沟底扎下去了。 王建国顺着二肋直奔南撇就圈回来了,哪还敢去看出口的套子,心里就一个想法赶快回屯子。 到了家里瞅见老爹王大撇子,扑通一下就栽倒在院里,整个后背都让汗水湿透了。 王大撇子正想问自己小子咋回事儿,就见狗子们各个龇牙咧嘴,那头啸天和三花留下的黑白花崽子一个健步,翻出了狗圈,拿个鼻子使劲儿的嗅来嗅去。 “咋滴了毛毛愣愣的,你瞅你那熊色儿。” “爹啊,石塘子进了只大黑瞎子,那脚印子比我脸都大,幸亏你儿子跑的快。” 王建国缓过劲儿来跑到屋里的水缸前,舀起一瓢水来咕嘟咕嘟灌肚里,这才歇缓了过来。 “早告诉你加小心,你瞅瞅你天天七里卡拉的,打两个兔子鸡可是放不下你了。 现在知道怕了? 等等吧,等初一他们回来,你们去把那头黑瞎子收拾了,三百来斤没准是棵铁胆,到时候卖了钱给你攒着娶媳妇。” 王大撇子抽着旱烟嘴,撸着怀里的狗子们,把王建国看了个大脸红。 “我姐还没嫁人了,我着啥急?你要有那闲工夫不如跟我娘再努努力,给我来个弟弟妹妹。” “俺抽死你个兔崽子,这家是放不下你了!” Σ(っ °Д °;)っ 第356章 进石塘子 除了冬天墩仓子的黑瞎子,其他时间谁要能发现熊瞎子的踪迹,那都能赶上中彩票了,这玩意平时都搁深山老林里头。 除了专业的跑山人有这弯弯肚子敢吃这镰刀头子,人家不管多大个儿的黑瞎子都能给磕下来。 其他人就算发现这黑瞎子了,那也是望尘莫及,躲得远远的。 再值钱也没自己命重要不是? 往往跑山的给这些个递消息的也就是割点熊肉,关系好的给块肚子上的肥膘熬熊油。 其他的像熊皮子熊掌和熊胆那都是卖钱的玩意儿,所以造成了市场上这些个稀有宝贝价格持续走高。 所以哥几个对王建国发现熊瞎子的脚印,以为是这小子跟自己逗闷子,闹情绪呢。 “哥,都啥时候了俺能唬你们啊,知道你们刚打围回来,可这熊瞎子要是等天气好了,溜达的出了沟塘子,再撵上可就不容易了。” 几人瞅着王建国认真严肃的表情。 “真的?你快真看着了?” “那可不咋滴,骗你是小狗。就搁青松那边过来的,少说二三百斤的一个大家伙,直接就下去了,我当时搁那石塘子两边下的猪套子、狍套子都没敢溜。” 这家伙哥几个一听乐颠的,最近点子是真正啊,刚灭了狼群,黑瞎子又上班了。 张初一心想这跑山咋跟九九六似的,一天也不让歇啊! 这要是能磕了这头三百斤的黑瞎子,从现在到过年,那不是想咋花咋花。 “成,建国带队,兄弟们收拾收拾出发。” 二驴子他们把壳子扣开,里面的铅豆子倒了出来,又往里多加了两烟火杆高的枪药,下上了狠碴子。 “你们找布头把枪口都包好了,别进了水就麻烦了。” 张初一嘱咐哥几个系好绑腿,他们也怕这黑瞎子从这榆树屯境内走出去,再想整没狗围就费劲儿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自古的道理,跑山人得到猎物的消息,还没有说谁家大业大挑三拣四的,那就是外面下刀子也得去。 等哥四个带着建国摸到地方的时候,黑瞎子脚印让雨滴打的烂八七糟的。 但是大致方向王建国知道,领着大伙就来到昨天搁杠上看到的黑瞎脚溜子这块。 “哥,就在这!” 张初一蹲前面一瞅,果然是大家伙。 师父教过自己,黑瞎子走道儿是内八字,势大力沉,它一踩在地上,这树叶子让脚掌往里一带,里八字泛着树叶子一样子就像鼓着的一个小包接一个小包。 拿脚么一哗啦,昨天走的老溜子就摸个八九不离十。 下雨下的林子里湿呼啦擦的,枝繁叶茂视线也不太好。 王建国自己个儿不敢走在最后头,掐着布子走在中间,时不时的来回瞅瞅,生怕不知道从哪疙瘩窜出来一头黑瞎子。 黑瞎子顺着青松的交接杠,直接扎进了这大石塘。 这疙瘩山大石头也大,最大的石头都有半间房那么大,一摞起来都有二层楼那么高。 瞅着黑瞎子踩着阳坡的树叶子直接就奔这石塘下面去了,因为黑瞎子的习性就喜欢石塘子。 哥四个找了处高点,二驴子伸长脖梗瞅了瞅里面。 “这黑瞎子没准就在这里头呢,可是这么些个窟窿,它能藏在哪呢?” “该说不说,建国,咱们主要没有好使的狗啊,王叔多会就能把狗训好了。” 颜红军惦记打狗围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了好猎犬圈猪那是事半功倍,还没有危险。 “你可拉倒吧,咱那狗崽子才多大,能摸见黑瞎子也得让一巴掌一个,全军覆没!” 张初一寻思着人多力量大,干脆兜一圈这石塘子。 因为到了石塘子,这黑瞎溜子就看不出来了,大脚掌踩在这石头上,它这里八字就不像搁阳坡里头能泛起树叶子。 掐不着踪,再加上下雨石头表面光滑,只能通过研究地形,看看哪疙瘩石洞子大来猜地方。 让建国卡住出口,找一棵大树爬上去,哥四个进了石塘子,连着兜了一多半,发现了一棵大粗桦树。 倒在了沟地,正好坐北口冲南,这粗细足有一米四五。 嘘! 张初一示意禁声,拿手指了指大桦树的位置。 那意思这熊瞎子没准就搁这树桶子里头呢。 拦住了就要往前凑的二驴子,哥几个后退了二十多米。 “咱稳妥起见,先上石塘子南面兜上一大圈,就知道它出没出去。只要出了石塘子,到了山坡那就不一样了。 赶上树叶喧呼,这熊瞎子爪子内八字扣起下面的黄树叶子,就能掐着踪了。要是没出去,那指定就在这桦树洞里,到时候咱们再搂它。” 就这么滴,张初一留下二驴子跟颜红军,和亮子俩人掐着石塘到底穿过南撇子。 整整兜了一个鸭蛋圆,也没发现这黑瞎子顺着沟塘底奔南背坡。 “走,亮子回头,黑瞎子没出来。” 哥俩高高兴兴的回了大桦树,瞅见李二驴子哥俩点点头。 因为这树根搁东南倒着奔着西南边侧倒的,而且这大空桶子根这块直径都有小两米。 黑瞎子窝仓子有个习俗,那必须背风向阳。 要是这树洞子或者石塘子的洞口冲着正北,那黑瞎子都不带住的。 因为大兴安岭到了冬天西北风太硬,甭管是大烟炮还是雪花片,呜呜的一吹,那冷的就连黑瞎子也扛不住,它又不傻。 这回这地方是天然的好仓子,估计这头黑瞎子是提前踩点来了。 “咱们得加点小心啊,建国说三百大几。” 初一提醒这几位,虽然是久经战场的老战士,也得提前上上眼药,紧紧弦子。 “怕啥,它在里咱在外,四杆枪直接往洞口里一通怼,里面就是个铁王八,那也得让打成筛网子。” 二驴子信心满满,黑瞎子全身都是宝贝,这四只熊掌在这个季节放在上下八屯,那都是精贵玩意儿,用来提亲那是再好不过,面子十足! “二哥,我从你眼神儿里看到了一丝阴险。 说,是不是又惦记上黑瞎子身上的玩意儿了?” 颜红军对二驴子的了解,这小子一坨裤子就知道放什么屁,此刻眼珠子直转悠,肯定惦记上了。 “嘿嘿,都是兄弟,这不是四个熊掌么,你们这次让一让,等咱把你嫂子娶进门,到时候跑山回去也有口热乎饭不是?” “你和马红梅才认识多久,八字还没一撇呢,到嫂子长嫂子短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瞅瞅人家亮子,跟蒋金凤的事情跟你说过么? 不是俺说你,啥前这饺子吃到肚子里才算数,女人啊,就像这大山里的天气一样善变!” 第357章 大战黑熊 “行了行了,准备动手了,建国还在树上呢!” 张初一打断了越聊越没边的哥三,这几个小子从刚跑山那会的紧张害怕,到现在面对眼前的大黑瞎子都谈笑自如,确实成长了不少。 “呦呦呦,这是心疼小舅子了啊,初一,不行你看看俺妹妹?” 二驴子一脸坏笑,挑眉问道。 “二哥,你进洞把黑瞎子拽出来,我就把你当亲小舅子如何?” (#?Д?) “滚犊子!” 说归说,闹归闹,不说不笑不热闹。 张初一最后决定按外八字来,颜红军和吴小亮掐上风口。 自己有眩晕技能卡下风口,有个万一也好脱身。 “那我呢?真让我进树洞啊!” 二驴子瞅见张初一没安排自己,赶忙问了一句。 “二哥给你个艰巨任务,咱队伍里就你胆大心细,找个树棍子,你去旁边蹦高敲桦树洞,想办法把黑瞎子折腾出来。” “必须的!当哥的不上谁上?” 张初一本来想着用鞭炮试试,可这么好的树仓子要是放到入冬前,是头黑瞎子路过就得住进去,留着下蛋多好,细水长流不是。 呸!呸! 二驴子往手里吐了两口唾沫,小心翼翼的站到桦树洞跟前,瞅见眼前的哥仨,心里有了底气。 这片地形对他们枪手来说极其有利,在这石塘旁边南边小背坡,颜红军和亮子掐着上面。 离着自己二十米不到的地方,张初一采取半跪的姿势,端着单管猎瞄着洞口。 自己个儿只要把这黑瞎子惊出来,它必然是闷头往前跑,这么一看实际自己最安全。 头两天稀稀拉拉的几场雨,二驴子瞅见树洞口石头上也看不出来个踪,使鼻子努力闻了闻,这腥臊味全让雨水盖住了。 要是冬天还能通过洞顶上的冰溜子和白霜来分辨仓子里有没有黑瞎子。 现在这哥四个其实全靠蒙! 咣咣咣! 李二驴子掐着木头使劲敲了几下子,可这树洞两口一点动静儿没有。 干脆一咬牙,站到大桦树的树梢砰砰又采了几下子。 “不对啊,是不是没搁里面呢?要不然早出去了。” 二驴子又使劲跺了几脚。 咔嚓! 一个脚面旋了进去,黑瞎子没出来,倒把自己吓一跳。 “下来吧,估计咱们哪疙瘩兜拉下了,搁别的山洞呢。” 张初一把枪往肩膀上一跨,招呼李二驴子回来。 搁上风口的颜红军和吴小亮站起身,居高临下瞅着这南背坡的荆棘条子,完了顶上再爬点这狗条藤子和这五味子藤子。 寻思着可能这黑瞎子顺着哪个小闹壳子往底下一钻,哥几个肯定没细心。 俩人一合计,顺着这南北坡再兜一圈,看看是不是出去了,等哥俩背着枪往南北坡下面先走了,去兜这黑瞎子的脚溜子。 张初一这头扭身去喊树上的王建国,离着也就三四十米,结果这小子往下一跳,裤裆子卡在了树杈上。 “你小子,亏你是从小搁这长大的,下树都不会了?” 张初一笑说了一句,赶忙紧走两步,过去帮帮忙。 这一头二驴子从大桦树上往下一蹦,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最后头。 刚往张初一的方向走了五六米,就觉得耳旁听到石塘上面传来哗的一声。 二驴子这一回头,正好看到前细后粗,浑身却黑的大黑瞎子搁这大树窟窿里慢慢腾腾的钻了出来。 黑瞎子瞅见眼前的二驴子,一人一熊四目相对。 那是叫唤都没叫唤,从树洞上面奔着石塘底子两纵就下来了。 砰! 二驴子一着急直接搂火! 其实要是不开枪,这黑瞎子没受伤受惊的它不一定攻击人。 可偏偏李二驴子跑了这么长时间山,早已形成了肌肉记忆。 电光火石之间,下意识的摘下肩膀上的撅把子抬枪就射。 正好黑瞎子搁两只前腿扑下来到石塘底下的时候。 二驴子一枪打在了它右边的肋巴梢子。 嗷呜! 黑瞎吃通,因为从上到下的惯性,让二驴子这一枪的铅豆子直接打的吃重了。 枪筒子一冒烟,黑瞎子两眼发直,瞬间锁定了攻击目标。 受伤以后,凶性一出来,必然要跟眼前的两脚兽鱼死网破。 炸起浑身长毛,放开大纵直接奔着二十米开外的李二驴子扑过来。 赶这紧要关头,二驴子搂火以后发现周围连棵小树和石头挡性都没。 干脆狠心快速掏出口袋里的枪壳子,咔咔就要换弹。 等他扣出弹壳,回扣第二颗子弹的时候黑瞎子离他只有十多米的距离了。 二驴子沉着冷静,面不改色心不跳,俩手一抖不抖,二次抬枪的时候黑瞎子跟他已经是迎头了。 老一辈都知道迎头的猪顺腚的狍子那是最难打的。 因为黑瞎子脑袋小屁股粗,这正面搂火,瞄不准心脏的要害位置。 此时夏天的老黑瞎子膘肥体壮,白膘最少都有三指厚,那浑身一跑起来,身上的皮跟肉都是颤颤巍巍的。 都说黑瞎子笨,可人家身手老灵活了,一纵都是三米多。 颜红军和吴小亮那头走出去五六十米了听见枪声回头狂奔。 这面张初一更是舍弃了挂在树上的王建国,扭头就抬枪。 可惜正好黑瞎子和二驴子处在一条直线上,当下着急死命奔跑,只为拉近距离使出眩晕技能。 这时候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当时二驴子说黑瞎子不在桦树洞里的时候,张初一应该使用眩晕技能探查一番。 粗心,又一次的粗心让自己的兄弟陷入了绝境! 二驴子此刻明白能救自己的只有手里的这杆撅把子。 头前进山前换的大铅弹子直顾及了杀伤力,没准备这片伤,伤不了大面。 砰! 又一枪直接打在了右前甲盘子的相同位置。 啪! 砰! 头一声巨响,是黑瞎子一掌拍到了二驴子跟前,后者急中生智只来得及把撅把子往胸前一档。 一瞬间这杆老枪被拍个稀碎,二驴子直接被拍出去三米多远。 后一声闷响是张初一跑到了三十米的技能距离,使出了眩晕技能。 说时迟那时快! 砰砰砰砰! 四枪同开。 二驴子的倒地让出了射击位置。 甭管是张初一还是撵到上风口的颜红军和吴小亮。 就连挂在树上的王建国,也咬牙搂火,他离得最远,远超射程,这一声枪响也是为了吓唬黑瞎子,为二哥赢得逃跑时间。 头三枪直接打空,只有张初一的一枪打在了黑瞎子的心窝处。 搂完火张初一扔掉单管猎,利用十秒的眩晕时间,三步并两步直冲黑瞎子。 此时此刻,甭管时间到了黑瞎子伤势如何,自己必须冲到二驴子身前。 护我兄弟周全! 第358章 二驴住院 等二驴子被黑瞎子一掌拍到沟里,爬起身子七荤八素的时候,就见身边嗖的一下子蹿过一个黑影。 张初一从空间里顺出一把短把斧子,卯足吃奶的劲儿奋力跳起。 冲着黑瞎子肩膀上被二驴子咔咔两枪打中的伤口猛地劈了下去。 砰! 斧刃足足砍进去三四公分,张初一也不恋战,落地后一个驴打滚滚出去三米多。 嗷呜! 等眩晕时间一到,黑瞎子重新掌握自己身体的主动权以后,猛然觉得自己心窝处传来了一阵剧痛。 仿佛全身的力气随着胸口点点小窟窿眼儿嗖嗖的往外窜蹬。 两眼一黑,就要栽倒在地。 啥情况? 不是我先进攻的么?为啥刚才一瞬间两眼发黑,就跟一群马蜂蛰了脑子似的浑身僵硬。 这群两脚兽不但会火药,居然还会使魔法? 真他娘的离了大谱了! 轰! 大黑瞎子正面朝下摔在了地上。 砰! 后脖颈上冒出一朵血花。 原来是二驴子换好壳子骤然起身,抬枪就射。 “初一,初一你没事吧?” 甭管是颜红军和亮子,还是王建国,都瞅见了张初一势大力沉的一招力劈华山。 只有甩在地上的二驴子站起来的时候发现张初一滚到了一旁,他还以为兄弟为了救自己,拿他自己个儿当人肉沙包挡住了黑熊。 “快!快取胆!” 爬起来的张初一喘着粗气,指挥着哥几个。 嘶! 二驴子往前一迈步,直接摔了出去。 低头一看,鲜血染红了整个前胸,原来是黑瞎子一掌拍碎了手里的撅把子。 另一熊掌拍在了李二驴的右前胸上。 真是一报还一报,一人一熊受伤的位置那是一模一样。 刚才慌乱之间站起身子心系张初一的安危,二驴子抬枪的时候压根没顾及到自己的伤口。 此刻见黑瞎子毙命,这才一伤牵动全身,前胸火辣辣的疼。 三百多斤的大黑瞎子,李二驴子哪能跟它比啊。 虽然这一熊掌只哗啦到一点皮肉,那也是削肉断骨,打出来一个内外伤。 “二哥!” 几人大喊,王建国更是摸出侵刀割断了自己的裤腰带。 都是因为他张初一才没来得及发现桦树洞里的大黑瞎子。 满满的自责感,让王建国把自己裤子划拉个稀巴烂,穿个裤头儿直奔李二驴。 “”咋了二哥,你没事吧?你可别吓俺!” 王建国跑到二驴子跟前跪下就哭。 “建国啊,你这哭天抹泪的干哈玩意,闹心扒拉的,俺没事,可能就是蹭破点皮。快快快取胆!” “别动他,红军取胆,建国帮着你亮哥赶紧削个小爬犁。” 张初一跑到二驴子身前,瞅见自己好兄弟受伤的惨状,咬碎了一口钢牙。 赶忙拿匕首划拉开二驴子的上衣,把整罐饲料罐头倒在了对方伤口上。 “别动换儿!这疼不?” 张初一拿手轻轻按了几处骨肉的位置,当按到肋下的时候,李二驴子猛的吸了口气。 嘶! “咋滴个疼法!” 张初一瞅着二驴子额头上黄豆大的汗珠,焦急的问道。 “火辣辣的,你不按不疼,一用劲儿喘气滋滋的疼。” “可能伤着骨头了,躺着别动!亮子,不能用软的,削点木头扎起来,硬邦的。” 张初一也只能凭着上一世自己掌握的基础救治常识,赶忙扎了一个简易担架。 “初一,铁胆!” “嗯,走送二哥去医院,红军带着亮子回屯子拿你师傅的虎骨膏药。” 张初一指挥着哥几个小心翼翼的把二驴子放到了担架上,抬腿就走。 “不是,黑瞎子啊,建国回去喊你爹,赶快来抬黑瞎子,俺没事,要是让野牲口造了,那俺不白受伤了?” “闭嘴吧啊,要钱不要命啊!” 张初一骂了一句。 回到榆树屯,张初一怕二驴子家人发现,嘱咐颜红军回屯铺问李有田书记借来马爬犁,着急忙慌的把李二驴送到了县医院。 “估么着是骨裂了,这几个月别让他下炕了,吃点有营养。” 医生拿着单子询问着二驴子的个人情况。 “不是,大夫那俺多会能进山打猎啊?” “过完年来复查吧,就你现在这情况,站的尿尿都费事!” 二驴胸口缠满了绷带,此刻撇嘴翻了个大白眼。 “消停儿的吧啊,这事今天都怪我,你放心,你不在的日子俺们打着啥玩意儿都会想着你的。” 张初一掰开一个水果罐头递给二驴子。 “初一,你这话咋听着不对味啊,俺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先别喂俺了,找个啥玩意儿,俺想撒尿!” 亮子端起来床底下的夜壶,笑眯眯的说道: “二哥,用俺帮你把这不?” “滚你娘的,都别看俺,他娘的躺着尿不出来。” 伺候了二驴子两天,哥几个说啥也不让他住院了,大老爷们可干不了这伺候人的事。 颜红军多了个心眼子,偷悄的让人稍信把马红梅喊来了。 这丫头进门就抹眼泪,那小眼睛肿的一看就哭了一路。 邦邦两拳砸在了二驴子小腿上。 “就你能耐,就你厉害,多大人了不知道个好歹!” 那家伙,病房里的其他人以为搁这疙瘩训孙子呢。 只有二驴子乐在其中,偷摸的给哥几个一个得意的眼神儿。 “嫂子,大夫让静养,你说俺们这笨手笨脚的,二哥又是伤着胸口,辛亏你来了。” 还是人家颜红军这僚机当的,一口一个嫂子,上上下下aabb,把个马红梅哄的脸红害臊的。 等张初一安顿好县医院的李二驴,留下了颜红军帮忙,自己和吴小亮回到离屯铺还有二三里地的时候。 碰见两个外人,瞅着眼生也不认识。 “初一,这俩人认识么?” 亮子想了半天问了一嘴。 “不认识啊,外地的吧?” “瞅着像,看这打扮应该是搁山里回来的。” “跑山的?” “估计是。” “跟前跑山的咱们都认识啊!” “那谁知道呢,问村长去。” 张初一想起了郭老师的一句名言,俩人也没当回事儿。 有那些个打猎撵大物的,一追追出去几十里地,路过屯子进去歇歇脚的常有发生,可能也是上下八屯的谁家。 俩人先是回到王大撇子家,这头黑熊建国喊着老爹从山里驮回来以后。 七里卡拉分巴完毕,此刻王枣花正拿着粗盐在太阳底下给熊皮上抹来抹去。 “初一哥!亮哥!” 第359章 来外人了 王大撇子叼个旱烟袋听见动静儿走出了屋子。 “咋样,二子没事吧?” “嗯啊,叔没啥,住院了,红军搁那陪着呢。” “那就好,黑瞎子给收拾利索分好了,这前多亏下两天雨凉快点,但你们也抓紧处理了。” “嗯呐,建国呢?” “这小子进山下套子去了,说是要套着玩意儿换钱了给他二哥买罐头。” 王建国为了弥补自己的愧疚感,把张初一哥四个的套子也借走了,上南林子布套子阵去了。 张初一说话的功夫,王枣花提溜出来好几个大口袋。 “哥,俺爹分好的熊肉都在里头,这袋子是熊掌,那袋是肥膘。” 枣花指着眼前几个大袋子。 “叔,你咋都装袋了呢?建国的那份咋没分出来。” 张初一看了看就知道人家老王家是真讲究,把黑瞎子处理干净,一块肉都没往自己兜里落下。 “他分个屁,回来老子就抽了他俩鞋底子,从小爬树爬到现在,还能让挂树上,丢人败兴,要不他二子也不会受伤,俺都没脸在屯子里给他李婶说话。 留下了些熊骨头,带头的给狗子们练牙口,剩下的磨成粉做饲料。” “不怪建国,主要是我的责任,你们家要不留,以后俺可不带建国了,整这么外道干哈玩意!” 张初一拉扯了半天,才给老王家塞下一袋子熊肉。 嘱咐亮子赶爬犁提溜着四只熊掌和剩下的熊肉拉到县城,给师娘、姐姐姐夫,和大哥张树轩家送点,剩下的让哥三看的处理。 张初一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就怕去县城,师娘于素青每次拉着他的手掉眼泪,心里都堵着难受。 一天不给师傅报仇,自己个儿是一天没脸上门。 第二天上午吃过早点没啥事,张初一跟着王建国上林子溜溜套子,寻思再教教他跑山技巧。 走到杨树林子,发现了从里面走出来的两趟脚印。 “哥,这脚印不是俺的啊,是不是屯里新来那俩人搁里面下套呢?” 榆树屯二十多户的小屯,谁家有个亲戚生人啥的都知道。 “爱干啥干哈玩意,咱自己溜自己的套子就行,别咸吃萝卜淡操心。” 张初一没打算动弹儿人家的玩意儿,这片林子又不是姓张,只要有本事谁都能搁里面下套打猎,不动别人的套子夹子,也是师父教给自己的跑山规矩。 但是,当哥俩到王建国下的套子那块的时候,发现套子让人家给溜了。 不但溜了,套子还给起走了! “握草,这他么不是掀开锅盖往里拉屎么?” 王建国瞅着边上除了自己的以外的脚印,气不打一处来。 张初一蹲下一看,就像是刚才出去那俩人的脚印。 “这有点不地道了,不过你这小小年纪嘴也太损,咱别冤枉人了,晚上回去咱上屯铺问问,看看这俩人干哈滴。” 俩人溜了一天也没整着啥玩意儿,全当锻炼身体溜腿了,主要也是没啥心思,早早的回了榆树屯一打听。 这俩人是搁屯子后面,知青点旁边的柴寡妇俩个娘家大哥,人家这是来看妹妹外甥了。 天黑不敲寡妇门,王建国让他娘李淑芬提溜了块肉上柴寡妇家一打听才知道。 人家哥俩是往西那个林区的,过来给妹妹家送点口粮完,留下给整整屋顶,掏掏土炕啥的。 算是溜边子的,也不是正经跑山的,多少懂点,就是农闲的时候下下套子贴补家用。 柴寡妇对榆树屯第一女战士那是印象极好,平时总受人家恩惠,有个啥的男同志不方便出头的,都是妇女主任李媛红和人家李淑芬帮衬着。 “来了姐,吃饭没滴,快坐下吃口,这是俺娘家大哥二哥。” 李淑芬瞅见桌子上喝酒的俩人,笑眯眯的把肉递给了柴寡妇。 “不滴了,这不是你侄和初一他们几个整了头黑瞎子么,也不大就三百多斤,嘎点肉给孩子们补补身体。” 李淑芬这话也是点一下子对方,老话说为母则刚,今天知道自己儿子下的套子可能让眼前这俩人给起走了,当娘的也是一肚子火。 搁谁家不好,偏偏是柴寡妇家,只能自己硬着头皮来问问一二三。 俩人喝酒听着这话笑眯眯的对视一眼。 心想拉几把倒吧,大夏天连个踪也看不出来,还打黑瞎子,打个溜呢! 吹牛也不怕闪了舌头。 瞅见对方脸上轻蔑的表情,这李淑芬可就有点压不住火了。 “我说她娘家大哥,今天你们上南林子是不是起别人套子了?” “那套子还能起差了?咱干啥滴?” “那没起差,你就是把俺家小子下的套子起了。” “你这大姐话可不能乱讲,林子那么大,你咋知道俺们起的就是你儿子的套子,写他名了还是叫它它答应?” “就是,护犊子也没见过这么护的。” 俩人抿嘴喝着酒,跑山的都好面子,又是黑瞎子又是你儿子,俺们哥俩都四张多了,你这贬低孤岛谁俩呢。 李淑芬听完这话可就隐隐要发飙了,那外人不知道,柴寡妇能不知道这榆树屯第一女战神的厉害么? 搁别人家门口骂上个三天三夜词都不带重复的,跟人家一比自己吵架就和结巴嗑子差不多。 这娘家俩大哥一点眼色看不出来啊,自己都甩了半天手势了,还搁那疙瘩呜呜巴吵的。 “妹子,今天俺就是冲你,你家俩大哥可不地道啊,看你面子这事儿就这么滴了。 几个套子没毛病,完了再整就行,下回加点注意,俺家建国憨娃一个,可人家张初一哥几个可不是一般人。 咱屯里屯亲住的,你说是不?” 李淑芬瞪着俩眼,深呼吸了好几下子,才把肚子里的火压下去。 柴寡妇借坡下驴赶忙把李淑芬送到了院外头。 回来一把夺过酒壶。 “大哥二哥,你俩是不是拿别人套子了,我可跟你们说,拿了赶紧给我,我给人送回去。 人家呜滴都是正儿八经的跑山人,你俩这几天修房子要是想干点啥,可别得罪他们。” “我们得罪他们干啥,套子有几个,那是谁逮谁拿的玩意儿,这行你不懂,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搁林子溜一圈就是他家的套子,我跟你说别管这事。” “就是,俺们白天瞅见那俩了,十七八的小屁孩子,还没学会走了就跑上了,还打个黑瞎子,真特么能吹牛,俺屯子老龚叔也没说这么些年打个黑瞎子,还三百多斤!” “妹子,别多寻思,俺们知道比这外姓人在这疙瘩容易受欺负。 你放心,你俩哥指定给你长脸。” 柴寡妇有心再劝两句,可瞅见俩人喝点酒上头这话赶话,再看看人家李淑芬拿的这块肉,摇头叹了叹气。 寻思只能过两天给人家王大撇子家递递软话,赔礼道歉去。 第360章 光速切枪 王建国瞅见自己老娘空着手回来,这小暴脾气可就窜起来了。 “咋滴?娘,好说不行是不?咱都给人嘎块肉了,还换不回俩套子?那可是俺问人家借的!” “行了啊,到咱这榆树屯来了,起两套就起两套吧,完了让你爹给你拿钱,上镇里给初一他们补两套好的。咋滴,人家不给咱还能上门抢去?” 有了老娘的话,王建国也只能把火压回肚子里。 第二天跟初一汇报完毕,后者听了也是摇摇头。 “你可别跟红军和亮子说啊,不然他们回来知道了非得去干仗,估么着待几天就走了,有柴婶夹在中间,咱当小辈的差不多得了。” 王建国一听准姐夫都说这话了,还整个六啊,拉倒拉倒吧。 转过头第二天,王建国喊着张初一去溜套子,赶巧不巧,又碰见这俩人了。 “咋样啊,大哥。” 张初一好心跟人客气两句。 “不咋滴,你们这疙瘩穷山沟子也没啥玩意儿,可不比俺们家,随便下俩套子就能干着,这特么穷酸地方下了十来个连根毛都没有。” 张初一也没吱声,用眼神制止了想要接话的王建国。 这也就是其他人不在,这要二驴子他们再早特么急了眼了。 客气两句回身继续溜达的哥俩没走一节路就见着了狍子粑粑,张初一蹲下捏巴了捏巴。 这溜子一看就是从山里往甸子里去的。 “建国,瞅见没,咱们这疙瘩要不是下雪的季节,你就得加小心,瞅仔细了观察才能掐着这野牲口的踪,这狍子溜子新新的,咱哥俩跟一轱辘。” 俩人跟出去三里多地,到这么一个草堂沟子,爬上杠鼻子终于发现了狍子,搁着这片矮子能有三四个,在那旮瘩刨食吃。 “建国,你从右边二肋给它兜一下子,只要能引过来,咱就能响枪干住!” “嗯啊!” 王建国没二话,猫腰掐着小道一路摸过去。 张初一点点头,这出来跑山第一点就是听话,甭管你有多大想法,带队的把头安排好了整就行,少说多做,准保没错。 带着王建国,就多让这小子跑跑,其实要换成张初一自己,仗着兽人隐密气息的天赋,掐着复合弓再光速切单管猎,最少也能留下两个。 要是搁下风口摸过去,没准还能包圆。 可眼下有了这帮兄弟,他自己更喜欢这种传统的打围方式,有句话不是说的好。 兄弟齐心,四百来斤。 就这么滴,别说狍子听见王建国的动静儿还真回了头。 王建国是连滚带爬的躲在杠包后面,猫着腰生怕狍子发现自己。 狍子这家伙听见动静就下意识往前窜蹬二三百米,在回头瞅瞅来前路。 就这么一个点的功夫,三四个狍子离张初一可就越来越近了。 嗖! 噗! 一箭命中狍子接着直接响枪。 亢! 这一枪打在了狍肚子上,受伤的狍子一头扎进了林子。 看来这快速切枪还得练啊,当年自己沙漠2一杆大狙切沙鹰,那是有了名的小快手。 王建国这头紧走两步冲上前,一只胳膊咣唧一搂脖子。 侵刀扑通一下给这狍子放了血,麻利儿的开膛破肚。 “可以啊建国,挺利索。” “嘿嘿,哥你就别笑话我了,那个受伤的打吃重没,咱还跟不?” 王建国说着话,手里动作可不停,唰唰几刀,内脏掏了一地。 “跟,跑不了多远,你把这肠肚子挂树上,咱慢慢溜达,让子弹飞一会儿。” 张初一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王建国,这不用自己收拾就是轻松。 大夏天的,不快点处理打着的野牲口,容易腌了膛,肉就变味了。 这么一耽搁,张初一哥俩跟到了下午天快黑,张初一迟迟没收到系统传来狍子死亡的提示音。 “行了,先回吧,明天再跟。” 等哥俩回到屯铺,老王家早已经做好了晚饭。 红焖熊肉,拌俩粉皮黄瓜丝,王大撇子还特意拿出自家的玻璃瓶白酒。 这规格,搁六七十年,就算山里招呼准女婿的最高级别了。 “吃啊,愣着干哈玩意!俺可跟你说啊,二子他们几个回来前,你就踏实在这搭伙。 一个老爷们整天围着灶台转悠能有啥出息,顺当跟咱们家枣...狗子们熟络熟络。” 王大撇子两杯酒下肚,差点让自己闺女闹个大脸红。 “爹,俺哥可厉害了,那弓箭整的跟后羿似的,稳准狠还没声儿,老哔了。” “没那么玄乎,我其实更擅长的是小鲁班。” 张初一喝点高度散搂子,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老王家人一听这话,先是愣了几秒钟 后来还是王建国这上过学的脑子灵光。 “俺哥的意思他还会点木匠活,鲁班么,那是木工里的祖师爷。” (???_????) 嘶! 原来如此,几人恍然大悟,王枣花的眼里更是闪出了星光。 城里来的高中生又会打野又会射手,还是个木匠,这天底下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男儿,居然就在自己家饭桌对面。 咳咳! “略懂、略懂,叔婶子,别老整这么丰盛,都屯里屯亲的,你们这么滴俺可下次带伙食费了啊。” 张初一赶忙转移着话题。 “外道儿了不是?你们几个小子来俺们这插队,不说帮了大队多少忙,就俺们老王家那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吃点饭咋了?咱农村不就这条件么?要没你俺们也吃不着肉不是,都说跑山十跑九空。 你这孩子生生把跑山弄的比上工还稳定,溜达一圈就射个狍子回来。” 李淑芬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嘎嘎一顿夸。 “爹,娘,这狍子俺跟俺哥商量好了,明天把那个挨枪子的捡回来,俺寻思着买点好玩意儿,上县城看看我二哥去。” “嗯啊,你们整的狍子自己商量,俺们当老的季节盼的你们好好的。” 一顿晚饭吃的是阖家欢乐,第二天张初一还没起,王建国就提溜着几张死面饼子,来到了屋里。 “哥,起床吃饭了,抓紧进山,晚了别狍子别让蜜狗子再造了。” 第361章 建国单挑 哥俩系好绑腿背着家伙事儿到了林子边,这天才刚见亮。 今个儿也不着急,顺着昨天的溜子跟了三里多地。 发现狍子上了套子了,搁地上叭叭蹬腿,把周围踩的光溜烂滑滴。 “哎呀妈呀,哥这家伙命大,挨了你一枪还能活到现在。” 王建国掏出侵刀就上前扑哧一下,给人家来了个痛快。 张初一瞅了瞅前腿上的枪伤。 “多亏它踩了套子,要是撒丫子猛蹬最后也得流血流死,谁曾想这狍子兜了半圈又回来了,辛亏昨天咱俩没撵。” 正当俩人搭着话,王建国把这狍子从套子里往出摘的时候。 “干哈玩意儿你俩,谁让你们动俺们套子呢!” 回头一看,这不是柴婶子家的两个娘家大哥么。 谁孩子没小名! 其实王建国在摘套子的时候,张初一就告诉他这套子是咱的套子,可不是他王建国自己个儿下的,是别人下的套子。 自家套子长啥样,谁心里没个数。 按照张初一心里寻思着,先把这狍子摘下来,到时候掏出五块钱,找块石头压在这套子里。 也算是给人家一个交代,这片林子除了榆树屯的人下套下夹子以外,一般没啥外人来。 二驴子他们都在县城,用脚后跟想也知道是柴寡妇家的那俩大舅哥下的。 就这粗制滥造的外行手段,换个狍子,人家再傻也不会往里钻。 王建国见对方话里有话,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了。 “没看见这枪打的么?” “枪打的能搁我套子里,咋滴?狍子能死两回啊?放那别动啊,哪个烧火棍子就上林子里瞎几把鼓捣,你家大人没教过你?” 张初一听见这话夹枪带棒,心里也有点拱火了。 “不是,你们搁那边起了我们的套子,下在这疙瘩,现在套上我们打的狍子,于情于理也不合适吧? 你俩该干啥干啥去吧,这套子俺们拿走了。” “放屁,老子套子不下这狍子能自己个死这? 你要这么说,套子你俩拿走,狍子是俺们哥俩整住的。” 俩大兄哥里年轻点的有点压不住火了,上来就吵吵把火的嚷嚷了起来。 王建国听完这话眼里冒出了真火,把狍子往地上一摔,站起身子走到对方跟前。 “有他么你们这样的不?活那么大岁数活狗肚子里了?套子我们滴,狍子也是我们滴! 你俩要想要,自己个儿去整,欺负我们年轻还是欺负榆树屯没人!” “我可去你吗了个比的!” 对伙直接一个电炮打在了王建国脸上,砰一下子干出去两米多远。 张初一也没想到对方这么大年纪说动手就动手。 胎教直接踹在了出拳那人的当腰。 噗! “讲不讲理,起了我们的套子还特么打人,有没有王法。” “草泥马滴!你个小比崽子敢动手。” 后面那人看自己兄弟挨踹了,撸起袖子就上前要动手。 柿子挑软的捏,这家伙瞅见张初一大高个,心里也有点打怵。 可一寻思这俩崽子毛都没长,只要能三板斧唬住对方,半大小子体力肯定不如他们这些个整天干农活的成年人。 二打二,怕个卵子! 可张初一根本没惯着他,俩手抬都没抬,还是踹前面那人同样姿势的一脚。 噗! 四十三码的大解放鞋底子直接踹到了对方胸口。 “握草!” 这人眼前一黑,胸口一阵憋闷,感觉就像被一头大卵泡子撞了一样。 跌倒在地上,捂着胸口滋滋的喘气。 “建国,没死就爬起来给我干他,他咋打的你,你就打回来,咱不欺负人,也不能让人欺负了。” 王建国站起身子揉了揉肿胀发麻的下巴颏子。 冲上前去跟对方还站的那个人撕吧了起来。 “掏裆,对!低头!” 张初一坐在一块石头上,边指导王建国,边有意无意的拿着手里的单管猎枪口往倒地那人身上移了移。 自小在屯铺里被李二驴子虐待长大的王建国,慢慢也激发了自己身上的一股狠劲儿。 “干它,打赢了我赔钱,打输了你他娘的以后就别跟我跑山。” 打架有这么一个规律,上头了双方往往要是没有拉架的,可能动动手,两三回话就消停儿的。 但凡有人在旁边拉架,总有一方气血上头,越不让动手越吵吵把火。 大伙寻思寻思,是这么个道理不? 王建国头前还仗着自己年轻力壮,拼的有来有回。 可渐渐的力气有些接不上,喘着粗气动作就慢了下来,这一下子让对方找着机会,摁到地上哐哐给了俩电炮。 本来躺在地上的大哥瞅见自己二弟占了上风,心里暗暗自喜。 可瞅见张初一手里黑洞洞的枪管,又晃慌了神儿。 他俩要是正经跑山的,自然知道枪头不冲人,轻易不搂火。 鸡毛蒜皮的小事,谁会开枪玩命? 也就是听得屯里老人说过,山匪啥的传说故事,林子里死个人跟死个鸡鸭似的,这才吓破了胆。 砰! 就在王建国快放弃的时候,突然发现身上的人没了动静儿,整个人就像软哗塌塌的倒在了自己身上。 等了几秒也没见有后手,一咬牙提起膝盖狠狠地撞在对方肚子上。 接着顺势抓住对方一个打滚,骑在了对方身上。 这一通王八拳,张初一算了算眩晕技能的十秒钟,王建国都特么的挥出来残影了。 等对方解除眩晕了,眼睛里全是王建国斗大的拳头。 哎呦! 胜负瞬息万变,就这么转眼的功夫,王建国已然站起身子振臂高呼。 我们是冠军! 恭喜rng! 当然,弹幕是张初一自己加的! “咋滴,还干不干了!你俩偷笑吧,今天就是俺们兄弟不在这,要不然你俩最后都不如这狍子。” 张初一心里明白,得亏今天二驴子和亮子不在,要不然就他俩那性格。 一个给人干废了,亮子能直接给人干死了! “行,你俩尿性,这事没完?” 哥俩颤颤巍巍的搀扶着对方走了,留在张初一掏出一块饲料罐头抹在脖巾里,一把呼在了王建国脸上。 “别动换啊,消肿止痛!” “哥,你看我吊不?” “不看!” (t_t)\/~~ 第362章 红籽小花 “哥,头上这玩意儿你为啥不让俺摘啊,跟特娘的月事带似的。” 王建国满头血配上张初一粗鄙的包扎手法,确实有那么点意思。 “卖惨懂么?回家以后可别洗啊,我估计柴婶子得上门兴师问罪。” 俩人提溜着狍子回到榆树屯的时候,屯铺居然出奇的安静。 奇怪了! 对方也没来闹腾,甚至王建国问了自己爹妈都没见有什么动静儿。 除了李淑芬劈头盖脸把儿子头上裹着的破玩意扇呼掉以外。。。。 “哥,看来我这一通王八拳把他们整服了。” 王建国笑眯眯的坐在院子里用粗盐抹着狍子皮,跟一旁撩动狗崽子的张初一说道。 “不好说,会叫的狗不咬人,一会我回去的时候路过听听动静儿。” 半夜不登寡妇门,张初一直到第二天一早才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敲响了柴寡妇家的院门。 他自己一只手在裤兜里紧紧捏着二十块钱,相比较跟人打交道的抵触,还是跟野牲口舒坦。 “婶子,搁家呢?” “哎呀,初一来了,咋滴有事?” 柴寡妇裹着头巾拿着扫帚疙瘩走出了屋门,张初一也没好意思进院子 也是想等会看看昨天打那俩人啥反应,好随机应变。 “啊,这不是建国喊我跑山去,看看您娘家人还去不,我好换个方向不是。” “没事,初一,你们跑你们的,俺哥他们昨天回来就回娘家了,说是家里有点事,着急回去。 俺二哥回来路上还摔了一跤,鼻青脸肿的,这么大人走道也不小心。 婶子正想给你说了,这几天让你们闹心了啊,他们平时都是捞木头搞采伐的,有些规矩不清楚的你别往心里去。” “啊?没啥,都是屯里屯亲的,那您忙乎着,俺先走了。” 张初一听到这话,客气两句就扭身往王建国家走,一路上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难道对方怕丢面子走了? 在东北有个方言叫“说话扎耳朵”,它主要是用于形容某个人情商比较低,性格爱装b。 所以这样的人,在与人交谈和说话唠嗑时,总是极度的以自我为中心,说话完全不考虑别人感受,让人听了就有一种“扎耳朵”的反感。 可能那两位也是知道自己没理,估么着怕害臊灰溜溜的跑了。 也罢,生活中难免有点小插曲,张初一自己个儿没当回事儿,谁曾想过往后的某一天却是扯出葫芦连起瓢,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过了半拉月,李二驴心疼钱闹腾的非要出院了,再加上九月份这个季节也快到了采天麻,抠核桃,打松塔的时候了。 大伙的心思可就闲不住了,谁跟钱过不去?再说了等到秋收了,都得去大队上工,也没那闲工夫进山踩山货了。 二驴子住院期间,马冬梅是隔三差五跑过来拿点稀罕玩意,野梨子野杏啥的,虽然没到季节酸不溜秋,但二驴子是吃在嘴里、甜在心间。 所以到这小子出院的时候,死乞白赖的要去长岭大队送马红梅,顺便上供销社买点东西看望下老太太。 以前说过,长岭大队以前叫盲流大队,屯子里都是外来户,马红梅的奶奶早年带着孙女从豫省来了以后,慢慢的才适应了大兴安岭的生活。 在这个疙瘩跟关内不一样,靠山吃山,烧火做饭,烧烤取暖都是靠柴火。 大木头回来劈成柴火棒子,引材都是靠“明子”。 明子就是百年红松树的根腐烂以后,这油子聚到一起,这么滴有了“明包”,把它取到家以后,搁小斧子改成小条块,生火的时候搁火柴先引着明子,再生火做饭烧炕。 六七十年的人们也不知道这玩意儿的珍贵性,山上多了去了,都是捡来烧火的。 民间俗称为明子,学名琥珀木又叫松香木,主要分布在东北长白山到兴安岭一带,属于不可再生资源。 四九年以后后,又对这片绿色的宝库无计划的采伐,加上林区居民长年累月的把这些珍贵的松明作为引火之物,炼油厂提炼松香,致使大量的琥珀木被毁于炉火之中。 红松因为生长周期长已是天然林保护工程明令禁止采伐的木种,琥珀木就显得尤为珍贵。 琥珀木气味自然清香,具有安神,清肺,防癌等功效。 关于琥珀木散发出来的松香,只要你闻得到,你就会受益,因为这和香薰是一个道理,但是香薰是化学香料经过加温而产生的,真正的琥珀木资源越来越少,自然价格越来越贵。 张初一压根不知道这玩意儿,不然屯上一空间,那以后最少也是个“小富即安”。 马冬梅的奶奶入乡随俗,平时生火做饭都是搁山边子、林子边捡些柴火拉到家垛成柴火垛。 跟着周围人学会了用明子引火,这自己丫头隔三差五去趟县城,这家里没了明子老太太就挎一个楸树皮的笸箩,上山捡明子。 这个时节,山上那大红松根儿烂完的明子包有的是,不到俩点,老太太就搁这大山里头起了多半筐明包。 可是当往家背的时候,在山塘子的敞亮之处,有这么一片开的全是通红的像是花似的小玩意。 老太太把背筐放到了树根儿底下,走到跟前才发现不是小花,都是顶上通红的一坨一坨的小籽,好看又喜人。 这豫省的人哪见过山里棒槌长啥样,这些个小“花”,正是别人梦寐以求的人参籽。 老太太瞅着好看,采了一大把放的背筐里,回家找了个老罐头瓶,里面灌上水,把这自己个儿掐的五六十棵红籽插在了瓶里头。 寻思自己孙女就喜欢个红色,放的家里添添色儿。 刚收拾妥当,二驴子跟着马红梅就进院子了,那大嗓门离得老远就喊了一嗓子。 “奶,俺来看你了!” “二子来啦,你这娃每次来都拿东西,老那么见外干啥,红梅说你住院了,好点没啊?奶这腿脚也没去猫猫你。” 老太太开心的走到二驴子跟前,上下打量着这小子,一阵嘘寒问暖。 “好利索了,放心吧,家里有啥活,您招呼就完事了。” 二驴子瞅见地上的明包,搬个马扎坐院里提溜着小斧子开始咔咔一顿劈。 “您瞅瞅,是不是好利索了!” 第363章 集合进山 “你就瞎得瑟吧啊!” 马红梅瞅见刚出院的李二驴子瞎得瑟劲儿,嘴上不饶人,其实心里老心疼了。 “俺用这半拉手不就行了,奶啊你快歇着,俺给你带了橘子罐头。” 老太太见着自己孙女着急上火的样子,那是打心里高兴。 这深山老林,家家户户没个男人可不行,孤儿寡母虽说受欺负不怕,可压垮肩头的农活,不是女儿家咬碎后槽牙就能挺过来的。 所以六七十年代,家家户户都是三个孩子,多生多占,少生吃亏。 谁家要是有三四个二子,那在村里可没人敢欺负。 老太太瞅见这一个顶俩的李二驴,满意的不行行。 为了不搭理俩人的独处时间,老太太上屯铺溜达去了,马冬梅自己个儿撸起袖子,三下五除二,就忙活起午饭来了。 二驴子活动了活动发酸发麻的肩膀脖子,不经意的一回头,瞅见了窗户台上鲜红的小红“花”,惊的张着嘴哈喇子都淌出来了。 赶紧揉揉眼睛,紧走两步到跟前一看,果然是一大掐子棒槌榔头。 “红梅,红梅,快快快!” 二驴子先是抱起罐头瓶子冲进屋里,然后喊灶台边生火做饭的马红梅。 “咋啦?你这一惊一乍的,让狗踩住尾巴了?” “不是,这东西搁哪来的?” “哎呀,这小红花真好看,我昨个去县城还没见了啊,估计是奶奶今个儿上山砍明包采的。” “快快快,把奶奶带回来,这事千万别跟别人说,事关重大!” 二驴子顾不上解释,看见愣在原地还寻思的马红梅。 干脆自己个儿撒丫子跑出院子,没两步就把刚坐到树底下纳凉的小老太太拽了回来。 “咦!二子,你干啥玩意?俺这老太太给你们腾地方,你咋不知道好歹呢? 慢点,慢点走!俺话还没说两句呢。” 二驴子哪还顾得上别的,七拽八拽的把老太太领进屋里。 “奶啊,你就搁哪掐的这一大榔头棒槌籽啊!” 老太太瞅着小玻璃瓶一脸疑惑。 她光听过这地方管人参叫棒槌,可哪见过棒槌长啥样啊。 “二子,这不就是花么,俺觉得挺好看的,那家伙一大片摘吧点回来,让大梅子看看。” “多少?一大片?您今天搁哪去了?” “就后山啊,这不是家里没明子了么,老太太俺闲着也是闲着,那地方老多了。” 二驴子听完老太太的话那是喜出望外。 “奶,这事谁也别说,红梅把花藏起来,别让别人看见。 我去打个电话,切记啊一切等我回来!” 二驴子拽起外套就跑。 “吃饭啊!你再着急也得先吃饭啊!” 二驴子挥挥手,蹦蹦蹦的跑起来跟地震似的。 “咋了这是,大夫给喂错药了?” 长岭大队没电话,二驴子一口气窜出去十好里地赶到镇上,到了供销社好说歹说,买了五块钱东西才让借用一下电话。 等李有田喊来了张初一,后者拿起电话听见李二驴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开玩笑的说道: “咋了二哥,你这是要定亲?” “喂!初一,听我说,喊上红军亮子,让亮子拿工具,赶快来长岭大队,我发现段老爷子找的东西了。” 最后半句二驴子捂着话筒用嘴小声说道,他也不敢说棒槌。 “啊?啥?” 张初一头前还没反应过来,接着两眼发黑,猛地摇头。 “你是说那啥?周鹏找的东西?” 张初一看了看跟前不远处坐着的李有田,没敢提段老爷子。 “对!没错,快来快来,我就在长岭等你们。” 挂了电话的张初一两手紧握,指甲盖插死死地插进手心。 二哥虽然平时莽撞性子急,可这事儿没把握谁也不会拿来胡说。 “有田叔,俺得请个假。” 张初一强压心中迫切,匆匆忙忙跟李有田请了假。 回到知青点就看见颜红军和吴小亮笑呵呵的刚进屋。 “你俩来的正好,走,红军去你屋收拾东西。” 张初一拽起哥俩带着狍皮被褥跑山那一套,几乎是推着颜红军赶到了段老爷子的住处。 “咋滴了?又发现啥野牲口了,俺俩刚到家好歹吃口热乎饭啊,早上五点就出发了。” 颜红军嘟嘟囔囔了一句,吴小亮没吭气,瞅见一向淡定自如的张初一脸上透着焦急。 “咋了初一,出啥事了?” “二哥去长岭,发现了老腌子,那有棒槌!” 啊? 哥俩一听这话都是吸了一口冷气。 “确定不,不是深山老林,那棒槌哪有那么好找?” “我也不清楚,红军赶快收拾放山的东西。” “几匹叶啊?” 颜红军见张初一早已没了主心骨,赶忙翻箱倒柜拿出来一套红布包着的备用工具,索罗棍已经让师傅拿走了。 哥三一刻不停歇直奔长岭大队。 二驴子站在院门口一直等到了晚上十点多,才见几处火把的光亮从远处走来。 下午已经把棒槌的事跟马冬梅娘俩说明白了,要真按老太太说的一大片红籽,那估么着三代不愁,是吃香喝辣。 要是真有那百年棒槌,再把周鹏引出来,张春福老爷子大仇一报,再把段老爷子接回来。 哥几个就真的是没有牵挂,着手结婚生子了。 一夜无眠,每个人心里都装着事,可颜红军和亮子一白天的奔波早已扛不住疲惫,沉沉睡去。 张初一就这么睁着眼睛熬到了鱼肚白,立马喊醒哥几个穿衣服收拾家伙事儿。 “奶奶,这次给您添麻烦了,还得让您跟着跑一趟。” “哪有啥,年纪大了觉少!” 老太太昨晚就准备好了今早的早饭,熥在锅里一直没凉。 几人哪还有心思吃饭,意思意思一行六人就奔了后山。 可是从早上趟着露水一路爬到山顶,找到天黑说是啥也没找到这片老腌子。 老太太也是犯了迷糊,昨个顺着山根儿一直到顶上砍完明宝,下来的时候歇气就看见那一片红花,咋就今天找不着了呢。 “奶奶,你别急,累了就歇歇脚,咱好好想一想。” 小哥几个就是再着急也不能去逼问老太太不是? 第364章 天降异像 就这么滴,一连找了三天,把整个后山几乎翻了一个儿,哥四个后来让老太太在家做饭,领着马红梅搁棍子铺天打地的那是仔细寻找,连个红花影儿都没。 到了第三天晚上,这刚天黑下山的时候,几人是腿脚打着摆子,精疲力尽。 李二驴杵着棍儿走在前头,在这一片茂盛的青草空地上,那是眼珠子吓得哇蓝! 腮帮子趟着哈喇子,一步不敢往前走。 “咋了?” 马红梅刚从二驴子身边往前迈了一步,就被后者死命的往回一拉。 哎呀! 这一嗓子把周围低头下山的几人喊到了一起。 眼前这一片蒿草垫子上,清晰可见有这么一趟溜子都得有一米多宽。 蜿蜒曲折,一看就是蛇留下的痕迹,把这草碾的溜平溜平的。 可看这宽度,讲话了大东北哪有这么粗的长虫? 张初一是知道有森蚺蟒蛇这玩意,可你要说这疙瘩有那是打死他也不信。 马红梅一听说是长虫溜子,这一米来高的蒿草,那可不是动物踩踏,是大蛇来回行走弯曲,向前延伸的真真切切。 仿佛联想到了什么,喊起哥四个直往山下跑,吓得那是蒙圈了,魂不守舍。 “咋滴了红梅?” 老太太还没做好饭就见几人面红心跳的跑了回来。 “奶,原来真有这么粗的长虫!” 马红梅拿两手这一比划,把老太太吓一跳,问清楚咋回事儿,这才给张初一几人解释道。 后山也叫青顶山,为啥叫这名字? 顶上长着许多百年红松,红松枝叶四季常青,遮天蔽日,无论春夏秋冬你一瞅。 这山顶就跟带着一顶大绿帽子似的,所以这么滴屯子里老人叫顺嘴了喊它青顶山。 长岭大队屯铺里有这一个人姓常,叫常歪脖子。 他是咋回事儿呢? 有一年进山想也是这个时节,正好是天麻出来的时候,他上青顶山上抠天麻去。 这年岁大了以后累的慌,就瞅见山里头有这么一个黑不溜秋的大枣木,寻思正好坐那歇会抽袋烟。 这常歪脖子坐那吧嗒吧嗒抽烟也没细看,等休息好了抽完烟,拿烟袋锅子往这黑不溜溜的大枣木上当当一磕。 他就觉着这屁股底下一惊愣一动晃儿,等扭回头一瞅,这脖子就再也没拿回来。 赶回到了屯铺大家伙也都比较好奇,这常歪脖子原先人家脖子也不歪啊。 “老常大哥你这脖子咋歪歪了。” “你可别提了,我呀今天上着青顶山挖天麻,累岔气了寻思上这个大枣木上歇着抽袋烟。 哪成想那屁股底下坐的是碾盘粗的大长虫!” 这些屯里的乡里乡亲一听这话都是哈哈大笑。 “你可拉倒吧,净扯淡,大山里哪有缸那么粗的还大长虫。 俺看你这是睡觉贪凉,落枕了!” 大伙这么一打哈哈,谁也不信常歪脖子说的话。 那要有蛇也是些土球子和鸡冠子,小孩手臂粗的都少见,别说缸粗的了。 后来也就没人把这当回事儿。 就这么滴,常歪脖子成了屯里笑话,后来老伴给他用热擀面杖擀还是其他土办法,都没把歪脖子给掰正回来。 “奶,你是说我们见的那长虫溜子就是常叔瞅见的那缸粗的大蛇?” 说实话其他几人听到这故事那是压根没往心里去。 “咦,走走走带你们看歪脖去。” 老太太也是较真的人,上院里撅了两根黄瓜,带着红梅去屯铺里溜了一圈。 回来以后小丫头吓得那是花容失色,俩眼睛直发愣,好半天才缓过神儿来。 就这么滴,谁也不敢上山了,那家伙长虫可跟别的野牲口不一样,有毒没毒单说,就这体格子咬谁一口那也得去见祖先。 搁五六点的时候,天还见亮,瞅着搁北面飘来一片乌云。 这乌云赶巧不巧就把青顶山的山尖罩了起来,那是一顿劈雷闪电,咣咣那雷打的跟解放前打炮似的。 轰! 一声巨响,这动静儿已然不是正常声音了,大家伙都跑到屯子里朝着山顶望去。 一片火光之下,山顶泛着白点,就像闪电把山劈漏了似的。 刷! 一片白雾顶着火光升起,里面隐隐有一道黑影窜来窜去,没几下钻入乌云。 不到半袋烟的功夫,连同乌云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伙大眼瞅小眼,有那活的大岁数的也是头一次见这动静儿。 张初一双眼震惊,这家伙比自己穿越时候动静儿可大多了。 哎呀! 突然一声妇女的喊叫,大伙闻声一看,妈呀! 常歪脖子都是脖子居然回正了。 满脸白胡子有点秃顶的老头愣不唧唧的张着嘴巴,直到别人拍他肩膀才反应过来。 真神了! 张初一几人都是头回见到这种神奇的现象,这时候老太太突然想起了什么,喊着几人回屋子。 翻出床底下的玻璃瓶子,大伙都愣在了原地。 哪还有什么红籽红花,除了半瓶清水,空落落的就像几人的心一样。 “奶奶,咱们这是撞....” 邪字还没蹦出口,老太太一把捂住李二驴的嘴巴。 嘘! 这大仙肯定和那那摊棒槌相辅相成,肯定是咱发现棒槌以后,这蛇迫不得已吃了灵草,才引来天劫羽化登仙的。 大蛇也可能是这片棒槌的守护神,也有说蛇靠着棒槌叶子上的露水修行。 言而总之,几人仿佛做了一场春秋大梦,若不是屯子里人见证了这场奔雷劈山,张初一都以为老太太给大伙吃毒蘑菇,产生幻觉了。 空欢喜一场,但却拉近了二驴子和王红梅俩人的感情。 二驴子甚至表示以后结婚了把老太太也接的榆树屯安享晚年。 屋里欢声笑语,屋外的张初一吃过晚饭坐在院子里抽着烟。 看来命中自有定数,师父的仇还得再等等。 至于青顶山上的异响,又有谁能解释的清呢? 中华五千年,传说故事多之又多,有些不可说,有些不细说。 张初一自嘲一笑,咱这是跑山,也不是出马。 等到月末就该打松塔,搂灰狗子了,等忙完这一茬,大兴安岭的初雪就要来了,到那时候,才是真正属于跑山人的季节。 一年四季三餐,日出日落周而复始,就当张初一哥四个回到榆树屯的时候。 王建国火急火燎找了过来。 家被偷了! 第365章 东洼子村 “你说啥?套子全没了?” 二驴子他们不知道张初一和建国跟柴寡妇娘家俩大哥起冲突的事儿。 此刻听说山里下的套夹子全让人起走了,那是瞬间暴怒。 “哪个王八犊子敢偷榆树屯的东西,他麻痹的,把吃饭的家伙事撬走,别让我知道是谁!你们都别管!” 二驴子甩手就走,一共哥四个,就他一个本地人,抛开半大小子王建国,这是骑着他这个本地人头上拉屎! 这去了趟县医院,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 “二哥,你别着急,先听听建国具体啥情况。” 王建国刚才说完,张初一心里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干出这种没屁眼子的烂事儿,用后脑勺想也知道是谁。 上到林场和林场,下到屯子和屯子,野牲口四条腿,它总有过界的时候。 人也一样,一般点离得近的上下八屯,性格豪爽们的枪手跑山的,能处成铁哥们。 类似孙智、付小伟、董大炮这些,打交道多了自然而然变成了朋友,再隔着远点的那也是点头之交,跑山这行不像别的呛行的多。 出门靠朋友,在家靠父母。老话说了天下跑山是一家。 可总有那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的时候,张初一他们这次碰到的就是跑山里的败类。 这次丢的套子,都是头段时间古墓那档子事以后,跟处成好朋友的省里考古队队长吴文才拉呱来的好玩意。 是哈市大工厂里使滑车的那个油丝绳做的套子,柔软、韧性足。 不像林场拉木头那种粗糙的油丝绳,使着变扭费劲儿。 这些油丝绳回来以后,又是拿猪血泡又是编头打结子,费了大伙不少劲儿。 因为这油丝绳套子下好以后,每天得勤溜达不说,碰上天气不好还得上山里改套子。 省的让雨水一浇生锈,影响结实度。 所以哥四个包括建国对这些个套子保护的非常细心。 头前他们四个去了长岭大队找棒槌,这溜套子的事自然而然放在了王建国身上。 昨个帮家里收拾完活儿,赶快晌午了去南林子和西边大石塘子这么一看,下的套子全让人起走了。 那些个夹子也让人故意踹进了沟里。 “脚印往哪走了,你没跟跟?” 张初一问了句王建国。 “跟了,跟到大道上就没了,肯定不是咱屯子的。 哥我猜是那前儿得罪的柴婶他哥!” 王建国看了看其他人,犹豫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谁哥?柴寡妇家的?” “嗯呐。。” 王建国这才把和张初一遇到的事情讲了出来。 “挺大年纪了玩这么埋汰?我倒要问问,他吗的脸都不要了!” “二哥,先冷静冷静,先上屯铺里打问打问,看看柴婶的娘家在哪,捉贼捉赃,咱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算啥,还在不在屯铺里混了? 等以后你要是成家了,马红梅亲戚上这一打听,小日子不过了?” 一只脚迈出门槛的二驴子,听到张初一后半句,耷拉个脑袋走了进来。 自己这口碑在屯铺里就是打仗欺负小孩还耍牌,这要是再添上一条闯寡妇门,那不全完犊子了。 “这的吧,俺问问俺娘去,她肯定知道柴寡......柴婶子娘家在那,咱去看看再说。” 当晚这么一问,才知道柴寡妇家在八一农场的东洼子屯。 离榆树屯隔着七八十里地,几人一分析,人家肯定是赶着爬犁走大道来,直奔下套子的地方,就是办这事来的。 “这俩货不会给咱起了套子卖了吧?” “不会,这好玩意儿花钱都买不着,但凡有点脑子,那下蛋的玩意不比一锤子买卖强?” 最后一商量,还是张初一和李二驴去探探口风,本来和颜红军去最合适,可不带二驴子这个本地人去,到了隔壁林场又怕出点啥事,到时候外来的知青蹿到人家的地界上,再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到了地方二驴子通过自己关系一打问才知道,东洼子跟榆树屯差不多,都是二十来户的小屯。 跑山的除了柴家兄弟俩人,就一个龚老爷子和外号叫三猴子的青年。 柴家兄弟不用说,指定是柴寡妇的娘家大兄二兄。 那个龚老头正儿八经跑山的,年岁大了人家口碑在那放着。 只有这个三猴子,细打问才知道,这小子还有个外号叫“三只手”。 到秋天大队里拉苞米的时候,他挨着哪块地掰苞米,保准得往家顺俩麻袋的。 要是谁家的自留地中的土豆子长的大,他也得上地里扣个几袋子。 就连老太太们院子里秧架子上的黄瓜,直溜点的一个不注意也得让他薅走了下酒。 所以周围人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叫“三只手”,人品不咋滴,用句土话说,那就是个贼。 这下目标有了,张初一和李二驴子先上东洼子周围转悠了转悠,果然发现了自己的套子。 “咋滴!这下人赃并获,上屯子里找他去?” 二驴子当下就要伸手起套子。 “等等,这不是咱榆树屯,我先琢磨琢磨,你把你那好哥们喊上,咱找地方喝两口,不急。” 张初一心里有个疑惑,这个年代民风淳朴,人们刚正不阿,眼里容不得沙子。 这三猴子这么嚣张,倚仗是啥? 话分两头,这面东洼子屯铺里传来了一阵阵哨响,正是公社书记招呼大家伙上工。 “出发了出发了,男的去刨地,女的去送粪,谁也不许干私活,谁要干私活,俺就扣他工分。 带上口粮,咱队就指着这些苞米地呢,大伙要发扬龙江精神。” 一个五十多岁,穿着满身补丁,藏青色褂子的老书记吹着哨子招呼众人下地干活。 谁家的锅底翻过来不是黑的,甭管大集体小集体,总有那些个出工不出力的。 不一会,吵吵声就传出去二里地。 原来是跟三猴子分到一组的社员不干了,这小子就会搁后面指挥,二人合力挑个担子,也是把重物挂人家那头。 有那年轻的嘟囔两句,长辈没骂三猴子不说,居然收拾起自己家孩子。 因为啥? 和张初一猜测的不错,这小子他二叔,是地委的农办主任,还是县里学大寨的代表,有事没事开个会介绍介绍割尾巴的经验。 三猴子仗着这么个二叔,那是嚣张跋扈至极! 第366章 撒泼耍浑 东洼子村比较特殊,不像其他屯子靠山吃山,或者靠着林场打零活。 屯铺里好些个年轻人自发组织去城里当了盲流子,敲花鼓讨饭。 这么一来,剩下的都是些老实巴交的庄稼人,除了上工,就是靠救济粮过日子,还隔三差五时断时续。 官大一级压死人,地委可是全县负责救济粮发放的对口衙门,自然还有哪个敢跟三猴子叫板。 “他娘的,现在还有这种欺压百姓的恶霸,别人怕他老子可不怕。” 二驴子最恨的就是欺负老百姓,当下领着张初一,先上东洼子讨要油丝绳套,到底要看看究竟是哪路神仙这么牛逼。 张初一寻思着不行花点小钱,这几十盘套子可是哥四个挣钱的重要道具,吃饭的家伙事,还关乎到以后给师父报仇的大事。 要是普通套子,听到这复杂情况,张初一压根就不要了,可好油丝绳可不是花钱能买到的东西。 这玩意不像那些死物,有它们在,野牲口中套子的机率大大增加。 说这柴家兄弟挨了打灰溜溜的回到东洼子,那是退一步越想越气,干脆本着都别好过的心思。 把三猴子忽悠了一顿,本来这小子游手好闲,跑山下套子不像别人是为了生计,他就纯粹是爱好,喜欢这刺激劲儿。 尤其听说了榆树屯哥四个又是打虎又是干猪,年轻人都好面子,跑山的也都喜欢较劲儿。 跟着柴家兄弟赶车到了榆树屯附近的山林,果然发现这油丝绳带劲,他根本没见过这么细软的玩意,不像自己使的钢丝绳,搁火里过两遍变的当硬呜滴。 这么滴三人就把张初一他们的套子全都改了回来,顺手第二天就下在了自己屯铺附近。 “我说这是三猴子兄弟家么?” 李二驴子跟张初一打听到了三猴子居住的地方,进院子喊了一嗓子,听着动静儿出来了比他们大个六七岁的年轻人,不耐烦的答应了一声。 “你们谁啊?” “俺们是红旗公社榆树屯的,兄弟你头两天上山是不是跑过界迷路了,到俺那疙瘩套子改差了,这不是俺们掐着溜子撵过来了。 要真是你改的,山有山规,好哥们你要缺啊,说实话我给你十个二十个那都不是事儿,这连锅端了,谁家也不富裕不是,都指望着这套子过日子呢,你说呢?” 张初一边掏出烟来递给对方,边好里好气的说道。 再看三猴子先是一愣,接着面色不悦的说道: “这特么不是闲扯么?我这离你们红旗林场隔着俩山头了,榆树屯在哪我都不知道,再说了这几天我就搁屯子里呆着呢,谁有那闲工夫往外跑呢。” 三猴子说啥也不承认,这下二驴子可急了。 “你特么别说那没用的,你等着我搁那山上要把我们的套子找着了,咱这事儿可就过不去了!” “哎呀,少特么跟我妈妈长妈短的,咋滴,欺负俺们屯没人是不?你特么几个菜喝成这比样,来这撒泼?” 三猴子哪受过这气,让人家堵着门口骂骂咧咧的。 “我俩刚从那边上过来,走啊,咱看看去,拿没拿你自己心里没点比数么?” 二驴子也不惯着他,上前就要拽着三猴子往外推。 俩人一撕吧开,这动静越来越大,张初一有心拉架,可还没等上前,从屋里蹿出来个老娘们,立马加入了战团。 上前咔咔一顿挠,一头撞进李二驴怀里,把后者撞出去两米远。 “你打,你打,你往俺身上打,你不打你就不是人养的。” 二驴子这辈子最尊重长辈,哪见过这种泼妇,看着对方还上前动手,只能爬起来推了对方一下子。 这啥老太太,都不问清楚就玩那恶心人的一套。 “哎呦!打死人了,快来人啊!家里进土匪啦!” 这么一喊,周围人越聚越多,人群中有俩鬼鬼祟祟的影子正是柴家兄弟。 三猴子拽起老娘。 “你们看啥看,快去公社喊民兵,把他们俩绑起来。” 张初一看到这情况,赶快上前拉住二驴子。 “大伙别误会,俺们是红旗林场榆树屯的,三猴子起了我们的套子,我们这是来讨要自己的东西。” 柴家兄弟一听这话,定眼一看果然是上回动手的张初一,赶忙退出人群,往山里跑去。 “放你吗的屁!老子还用起你们的套子,谁他娘脱了裤子,裤裆里露出你这么个玩意,老子跑山时候你特么还在家吃奶呢。” 三猴子不依不饶,说成啥还要动手。 李二驴子两眼冒火,脖子上青筋爆炸,眼瞅着就要暴走。 “行行行,跟你说没用,你等着,俺们把套子取来看看。” 张初一死命按住李二驴就要往外走。 “不许走,打人了还想跑! 当我们东洼子没人了是不?带把的都给我站出来,今天让这俩外人跑了,以后别说俺三猴子不把你们当屯亲。” 这话一出口,大伙只能硬着头皮围了过来,显然知道三猴子这人平时手脚就不干净,所以只是堵住去路,没动手。 要是换成别的屯子被外人欺负了,那闹不好就是打群架,毕竟农村都抱团。 谁家有难了你要不出手,以后轮你家有事了,别人也不伸手咋办? 就这么滴,人多围越多。 后来村支书赶过来一看,迫于无奈只能把张初一俩人带回了队部。 三猴子和他老娘恶人先告状,让赔三十块钱才肯罢休。 “真尼玛的,这什么世道,还有王法么?” 二驴子蹲在角落里骂骂咧咧的。 “小伙子,老话说拿人拿脏,你们啥都没搞清楚就来俺们屯子动手,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吧。 俺看你们年岁也不大,不然俺去给调解调解,你们再说点软话掏点钱,这事还有缓。” 老村长好心提醒哥俩,张初一也知道今天这事不好闹。 你好好说还则罢了,我们跟你讲道理你耍无赖,那只能是美特丝邦威,不走寻常路了。 “书记,俺这次来的匆忙也没拿钱,你看让俺打个电话,让家里亲戚送来可以么,你多费心,说说好话,俺们年纪小欠考虑,给你们添麻烦了。” “行,有这觉悟,知错就改那还是好小伙子,套子能值几个钱,人家家里头可是县城里的大官,你们快打吧。” 书记后两句压低声音小声说道。 这俩小子挺上道,这电话还是因为三猴子和他老娘在这住的,县里地委他二叔的关系才给拉的电话线。 所以三猴子一家在这疙瘩不敢说土皇帝,那也是香饽饽。 张初一按住了还要暴起要说法的李二驴,给红旗林场保卫科打去了电话。 “喂!您好,帮我找一下张树轩。 哥,俺们在八一林场东洼子村,对对对,有点事,你能给送来十块钱不?那啥,俺们让扣这了,是这么个事。。。。” 等书记出门给三猴子回信。 张初一对李二驴附耳说道: “二哥,压住火沉住气,咱先出去再说,这毕竟不是咱的地界。” 李二驴子对自己兄弟那是相当了解,看着张初一眼里的狠劲儿。 这小子跟青皮子一样,他惦记上谁,那指定没跑! “那啥,你俩先上隔壁屋等一会吧。” 就在书记把哥俩带到隔壁屋的时候,三猴子已经纠集了柴家兄弟和另外几人,准备给张初一和李二驴整点颜色看看。 第367章 打出真火 “三哥,这特么哪来的大虎比,上咱东洼子找事了,你就说怎么办吧?” 再混蛋的人也有几个交心点点兄弟。 此时几个人围着三猴子,除了一起耍钱都是牌友,就是表亲。 “说实话本来俺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可他推了俺娘,那就不能让这俩小子好过了。 咱也不干别的,削这俩犊子一顿,要不以后屯里人咋看俺?这口气要咽下了俺以后只能蹲着撒尿了。” 柴氏兄弟这时候从家拿了两根棒子撵了过来。 “三儿,都安顿好了,你就说咋干就完了。” 三猴子自然知道这俩人去山里把张初一他们的油丝绳套子都藏了起来。 “行啊,关键时刻看真章,你们几个的好俺都记下了,以后事儿上见?” 砰! 屋门被一脚踢开! 正在屋里的等着大哥张树轩送钱的哥俩一抬头发现一帮人冲了进来。 “你们要干哈,俺们不是答应赔钱了?” 二驴子瞅见进屋的这伙人来者不善,提溜起了旁边的长条凳。 “干哈,打了俺娘就赔点钱,来来我给你十块,你把你娘拽过来让我打一顿。” “废什么话,削他们!” 三猴子喊完带着人就朝哥俩冲了过来。 二驴子不愧是从小干仗的好手,一个人掐住有利地形,那是旋转腾挪,本着扑倒一个往死干的原则,揪住柴家老二滚到地上。 其他人的好几棍子都打在了自己人身上。 张初一更是简单明了,拿起桌子上的两个热水壶咣咣往人群里一扔。 拽起脸盆架子挥舞起来那是密不透风,本就高人一头的大个子,再加上臂展,其他人哪敢上前。 就这张初一还时刻盯着自己好兄弟那头,准备随时使出眩晕技能。 可对方毕竟人多势众,这边三板斧挥完,对面挤在一起步步逼近。 这时候屋子外头又冲进来一伙人,正是三猴子老娘带的妇女大队。 拿着扫帚疙瘩、笸箩筐子,直接开启了无差别打击。 张初一暗道一声不好,哥俩转瞬间被逼到了墙角。 “来呀!你不是厉害么!再动手试试!” 三猴子拿着粪叉努了努嘴,另一头的二驴子脑袋已经让开瓢,不停的眨巴眼睛上的血。 这边张初一也不好受,一寸长一寸强,后背和大腿挨了几下子,这时候火辣辣的疼。 “来啊,今天有本事你干死我,偷东西还有理了,真他妈一帮刁民。” 二驴子大喊一声,对方被这股气势所震后退了两步。 明眼人都知道这个时候对方还一口咬定三猴子偷了东西,那不用问,指定是他干的。 “都干啥呢?救济粮不要了?揍他们,出了事俺兜着!” 三猴子娘一声大喊,用力推了推前面的本家亲戚。 一瞬间,两伙人又打在了一起。 张初一挨了几下子以后,知道这么下去,万一谁一个失手后果不堪设想。 这么大动静儿就在隔壁的村书记居然不闻不问,张初一自己和二驴子身上已经让开了好几道口子。 当下后槽牙一发狠,顺势滚到了桌子底下,从空间掏出撅把子冲着房顶就是一枪。 亢! 二驴子的枪让黑瞎子排碎了,来前张初一把自己的枪和早些时候干死俩山匪得到的那把黑枪收在了空间里,寻思到时候有个万一,自己和二驴子好歹有还手之力。 “来啊!草泥马的。” 屋里的人全都愣在了原地,老实巴交的农家汉子更是吓破了胆子,咋响枪了? 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话一点没错,要不是这一枪,哥俩被干倒不说,指定得出拐。 得亏是系统改造过的身体,旁边的二驴子浑身是血,两只手撑着墙,明显已经脱力了。 “都给我住手!” 村书记听见枪响暗道一声不妙,冲进屋子,看到对峙的双方皱了皱眉头。 这三猴子也是,不是说好就教训教训俩人,怎么还掏枪了。 “哎呀,我的青天大老爷啊,你瞅瞅人家要拿枪蹦咱们啊,还有王法么?我可不活了。” 三猴子他娘恶人先告状,反咬一口坐在地上哭天抹泪,偷偷的把菜刀藏到了屁股后面。 “谁让你开的枪,去,去把民兵队喊来。” “他们先动手你看不见?不响枪等你来给俺们收尸么?有他么这么护犊子的?” 二驴子满脸的血,咬牙大喊道。 “喊什么喊,不管咋滴,开枪就是犯法!你你你们摊上大事了!” 张初一掺着二驴子满满的坐在地上,压根没睁眼瞧这是非不分的村书记,冷笑着摇了摇头。 师父说的没错,人心险恶,谁曾想这帮人模狗样的东西,比野狼还畜牲。 “书记是吧,我已经打了电话了,刚才这情况你也看到了,是对面拿枪要崩我俩,要不是我眼疾手快抢过来,今天你这书记不但当不成,反而还要跟着吃瓜落!” ??? “你放屁!” 三猴子大喊一声。 “呵呵,我俩从来了你们东洼子,一直都是两手空空,刚才你领我们进屋的时候,我俩可是啥都没拿,这枪不是他三猴子的,难道还能变戏法凭空变出来么?” “胡说八道!不是我!” 三猴子有点慌了,刚才人多,自己老娘确实想往自己手里递什么玩意。 可其他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连坐地上撒泼打滚的三猴子老娘也蒙圈了。 是啊,这俩人打了半天没见有枪,要有枪还至于挨半天揍么。 八九个人瞅来瞅去,最后都把目光集中在了三猴子身上。 “都特么看我干哈,难不成是我掏的枪?” “这可是他自己承认的,我可没说。” 张初一摊摊手,把枪放在了身旁。 “都给我出去!” 村书记大吼一声,遣散了众人,把房门一带,来到院子里问着几人具体情况。 “俺们也不知道啊,就是三哥让帮他找找场子,出口气。” 都是一问三不知,柴家兄弟眼神里也有点埋怨三猴子,打架归打架,你掏什么枪啊!肯定是后来进屋的他老娘带进来的。 三猴子老娘冲着儿子使了个眼色,小声说道: “你可长点心吧,咋越大越不让娘省心呢,动枪这性质可就变了,这不是给你二叔添麻烦么,去去去,赶快回家,就说头疼,啥也不记得了。” “娘,俺真的没有。。。” 这下屁股里塞黄泥,不是屎也是屎了。 “行行行,我拿的枪,别说了,你先走。” 三猴子娘让自家亲戚带走了三猴子,这才扭身一脸尬笑的朝村书记走去。 “误会,都是误会!” 第368章 亮子报仇 “特么的,打老虎时候都没挨这顿削,见过不讲理的,没见过全家不讲理的。 还特么敢搂火!” 李二驴骂骂咧咧的啐了一口血沫子。 “哎,你说咱兄弟因为点套子至于么?” 张初一掏出罐头,把里面的果冻饲料给李二驴和自己受伤的部位抹了一点。 “还是你准备的充分,总随身带着疗伤的,那啥我屁股上让叉子戳了个洞,你给俺抹抹。” “滚一边去,自己抹去。” 直到天快黑了,张树轩才火急火燎的赶到了东洼子。 亮明保卫科身份以后,见到了被关押在小黑屋里,皮青脸肿的哥俩。 本来还准备训斥两句,瞅见这惨状,拉几把倒吧! 给书记交了十五块钱,连三猴子对方的人都没见着,领着小哥俩灰溜溜的出了屯铺。 “你俩可以啊,干仗干到这么远的地方到底发生啥事了跟我说说!” 张树轩给哥俩散了烟,又递过去一个铁水壶。 “哥啊,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咱能找个地方边吃边说不? 这一天肚子里没食不说,还挨顿揍,现在我咋两条腿都不听使唤了。” 二驴子揉揉肚子,虚弱的样子像极了林妹妹。 “草,你小子在榆树屯也是出了名皮猴子,咋这时候蔫了? 初一年纪小不懂事,你心里没点谱么?” 张树轩说归说,也怕迟则生变,直到带着哥俩跑出了东洼子的地界,到了下一个屯铺,用工作证问支书借了间房,花钱买了点吃的。 “一路上我也听了个大概,那地委主任可不是一般的官,跟咱林场一把手也能叫叫板,要我说这事就算了吧。 完了我先给你们找点油丝绳,再做点套子不完了?” 张初一和李二驴子怕大哥担心,自然说什么都点头,先应付过去再说。 等俩人回到榆树屯的时候早已经是第三天了,早就等着的颜红军、吴小亮和王建国瞅见两手空空回来的哥俩,赶忙问道: “啥情况啊?咱的套子呢?” “草,别特么提了,丢人啊!” 李二驴子把事情经过一讲,头开始还义愤填膺,到后来知道人家的背景关系,那可是地委干部,只能如同大哥张树轩劝的那样,息事宁人拉倒吧。 张初一也没多说,这两天折腾个半死,回来才发现全身上下没一处好地方,都是黑青。 “歇了吧,有句老话叫秋后算账,现在刚闹了这么一出,等过段时间风头过了,咱再往回找场子。” “多大点事,咱就是江套子里的老王八,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要我说咱有理怕啥?他还能颠倒黑白?” 颜红军和李二驴这俩主战派是义愤填膺,反而吴小亮一直没吭气。 “亮子,你倒是说句话啊!” 二驴子问了问身旁愣神的吴小亮。 “啊?要我说啊,先别管这事了,马上秋收完又得打松塔,抓水耗子和掏挠子,有钱了腰杆子硬,先给你闹把家伙事再说。” 哥几个一商量,拉几把倒,该干啥干啥,山不转水转,以后有的是机会。 过了两天吴小亮说是要去看看蒋金凤,自己个儿背着枪打了个招呼就下山了。 张初一看着好兄弟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吴小亮先是找到了林场的张树轩,把要替兄弟出头的想法告诉了大哥。 “亮子,你不来我也准备找机会收拾三猴子,老爷子走了以后,俺拿你们当亲弟弟,这孙子办事不地道还敢打人,有我这当大哥的在,你们就不能受这委屈。” “大哥,你是公职在身,还是别伸手了,你就帮我打听打听三猴子的活动时间,其他的你就别操心了。” 张初一颇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不到二十岁的亮子,这小子的眼神里透着一股这个年纪同龄人没有的狠劲儿。 “行,你先办事,但是我得跟着。” 说了半天吴小亮跟张树轩争执不下,最后还是各退一步,先打问对方行踪。 这三猴子自从在大队部响枪以后,那是名声鹊起,上下八屯的地痞混子都把他捧的高高的,一天三顿小酒,一口一个三哥喊着。 这小子也是越发膨胀,柴家兄弟在张初一上门追要套子的时候,就提前进山把东西收了起来,这股机灵劲儿,又是一个屯铺的,自然而然混到了一起。 可谁曾想到,拢共得瑟了几天,在三猴子上镇里耍牌回来的路上就被人敲了闷棍。 幸亏对方没下死手,塞麻袋里遭了一顿毒打,把他扔到了柴家兄弟门口。 到头来三猴子都不知道谁干的,可一想到在牌局上借了放印子的钱,又跟几个耍钱的起了争执。 又或许是得瑟起来在酒桌上说了不该说的话,总之三猴子挨顿削,一条腿让敲折了。 “三啊,你就记不得那天晚上到底谁干的你?” “那不废话么,走夜路多了总得碰见鬼,我这立棍以后肯定好多人不服气,那天我就开了句玩笑,说是放印子挺挣钱,我也想掺和掺和,其他我也没说啥。” 柴家老二听到这话是哑口无言,你小子居然惦记着这买卖,人家不揍你揍谁? 他娘的,本来以为在大队部放枪,是条敢作敢当的汉子,到头来还是个蠢货。 狗改不了吃屎,以后还是离这小子远点吧。 亮子和张树轩俩人都是沉着冷静之人,一个胡同串子生平大小架打了无数,一个是退伍的在保卫科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 俩人配合收拾一个三猴子,要是让人家发现了,那以后干脆别玩了! 一个团队除了有一个聪明绝顶,思维缜密的大脑以外。 一把锋利果敢的钢刀,也是这个团队不可或缺的角色。 而亮子,就是这把快刀! 兄弟不能做的他做,不像二驴子的冲锋在前,也不像颜红军的算计使招,更不像张初一的掌控大局。 他就是吴小亮,那个嫉恶如仇、视兄弟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传统混子。 道义二字放在首位,脏活累活冲在最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是对别人。 他吴小亮当天事当天解决! 第369章 打灰狗子 张初一和李二驴子的受伤,和套子都被起走以后,间接导致了这伙人停下了跑山的脚步。 秋收的到来加上新油丝绳套子精加工以后的晾制。 用王大撇子的一句话说: “你们几个小兔崽子,过完年到现在消停儿过么? 你们不累?那獐狍野鹿、黑瞎子狼狐狸不累么? 也得给人家留点传宗接代的时间吧。” 就这么滴,几人踏踏实实放下了猎枪,扛起了锄头,早出晚归加入到了秋收的劳动人民队伍当中去。 一个多月的功夫,四个人个顶个晒的却黑,赶上眼摸黑的天气,二驴子要是一笑。 远看一双牙飘在空中,那样子贼吓人。 “哥几个,咱嘴里都淡出个鸟来了,多会跑跑山啊?” 傍晚的凉风,颜红军在院子里用小木棍划拉着地上,百无聊赖的问道。 这时节是农村最忙的时候,秋收晒粮称重,还得上交,像他们几个的意中人,全都投入到了田间地头,也没时间搭理这帮糙汉子。 “初一说了,咱们今年整的野牲口也确实有点猛,跑山规矩有一条叫啥可,可啥来着?” “可持续发展!” 张初一从院子外走了进来。 “对对对,反正得歇缓歇缓。” 二驴子挠挠头。 “这前儿正是林深树密的时候,咱们就是进了林子,咔咔一响,啥野牲口也吓跑了。 我刚从王叔那回来,明年开春咱的狗子就能打围了,到时候有你们跑山的时候。” “不是,这不整点野牲口,伙食总得提高提高吧?光让马儿跑,不给马儿吃草。 要我说,咱进林子打点灰狗子去呗?这枪每天浇枪油,枪管膛线我都刷么细了,再不用用该生锈了。” 灰狗子就是松鼠,大兴安岭的松鼠可不像关内小嘎吧,个顶个的又肥又大。 从入秋开始,搁沟塘子采食这些个核桃坚果,就开始上杠拔高,到时候就不好打了。 它的皮张呢倒不贵,块八毛一张。不过到了七十年代,后来收购站专门收这个,在华夏最困难的时候用来出口换外汇,当时最高的时候一张松鼠皮子能卖七八块。 就单靠这个,国家换回不少当时紧缺的机器技术。 所以后来有一阵但凡有人烟的地方,那松鼠都让打灭绝了。 再一个,灰狗子的肉那也是极其美味,要是三四个小灰狗子肉剁吧剁吧焖上一大盘,几个人喝点小酒那滋味没谁了! 特别是它的脑袋跟内脏,也就是心肝肺加上肚子直接扔到灶坑的大火炕里头,那一烧一焖那是倍儿香,比家雀肉都好吃。 它不像别的野牲口,内脏腥臊烂臭的,灰狗子以核桃仁和松子坚果为食,而且掌握了它的习性,就是半大小孩也能用蹦弓子整回一半个解解馋。 颜红军这个提议得到了其他人的一致好评,决定今天晚上早点睡,明天早起进山,打灰狗子! 打灰狗子这玩意儿必须起大早,灰狗子要是到九点十点左右了,它吃饱了就会回到山上的树洞里面,到时候想找也找不着。 那棵棵树上都有洞眼儿,你能上哪找去。 “亮子,你小子每天寻思啥呢也不搭话?” 颜红军问了一句趴在爬犁上抽烟发呆的吴小亮。 后者被喊了好几声才扭过头来。 “啊?噢,没啥,这不是一眨眼都秋收了么,时间过得真快。” “握草,我还以为你要吟诗一首呢,合着也是这套老词,明天上山打灰狗子啊,二哥没枪了,要想一次吃过瘾就靠咱三了。” “那啥你们去吧,我得下山一趟。” “又去找蒋金凤去?人家二驴子去马红梅家帮忙是因为人家家里没壮劳力,你小子这总往回跑,也不怕人家几个大舅哥削你。” “呵呵,没啥,我就溜溜腿,给家里写封信。” “没事吧亮子?” 张初一打断了他和颜红军的聊天。 “没啥,有点想家了,这不是秋收了么,城里不比这,我怕粮食不够吃。” 除了二驴子,张初一和颜红军还有吴小亮几乎把卖野牲口得来的粮票全寄回了各自家里。 他们因为要把当地的粮票得换成“满天飞”全国粮票,这里面的差价都够养活普通家庭的一家三口。 本来这些事情都有当初六哥留下的兄弟麻子操办。 可现在麻子去了长白山帮段老爷子,哥几个的当地粮票只能靠二驴子那些个狐朋狗友也换,自然这个差价是越来越大。 这个特殊时期,吃喝上面城里还真不了农村,啥都要票不说,每个月还限额定量。 直到八四年深圳才率先取消了粮票,粮食、猪肉、棉布、食油等商品敞开供应,价格放开,深圳人率先过上了不用粮本的日子。 而华夏其他地方到了一九九三年,粮票经济才全面退出历史舞台。 所以这个时期的城里人吃喝上是很节俭的,像隔壁四合院小说里。 二大爷七级工全家才一天一个鸡蛋,三大爷更是得去黑市换吃喝,钓鱼补贴家用。 这种情况也诞生了一堆以倒腾票据为生的票贩子。 相比较农村会好一点,但也仅限于这种有山有水,自然资源丰富的地界儿。 “明天我跟你一块去吧,先找找大哥,可惜省里考古队吴文才的关系用过一次了,人情越用越薄,哎!” 张初一也是愁容满面,这些个吃喝又不能邮寄。 为了报答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张初一从未间断过给鲁省老家汇钱汇票,此刻看着亮子和红军,还是得打通一条关系线啊。 可自己就是个下乡的泥腿子,周家倒了,冯家不找自己麻烦就偷笑了。 只能从长计议! 这么一商量,明天张初一跟吴小亮下山,二驴子跟颜红军进山打灰狗子。 第二天一大早,颜红军和二驴子揣了两块饼子,直奔南林子的旮旯河子。 这前儿已经有人开始打松塔了,哥俩商量着往人少的地方溜达。 过了南林子的一道杠鼻子,整个南背坡加上沟塘子全都是楸树,杠上才是松树。 打这灰狗子你得会找地方,人家也不傻,等着你上前满门抄斩。 第370章 俩黄喉貂 颜红军哥俩走在这沟矮子里,脚步一过咔咔直响,身子一过树叶子刷刷的。 站的高看的远,这灰狗子一听见动静儿,就会窜到猪的背后跟人来回画圈儿。 要是没有经验的枪手,你还不好找它呢。 赶上有经验的,他上山把那衣服和帽子挂到树的对面。 你冷不丁的往树后面一返,它蹭的一下子往前一转,会发现树底下的大狗屁帽子和衣服。 误以为是人,就会吓得一激灵,等它扭头往回一窜。 这时候人在正面正好抬枪上脸,啪的一枪就能命中目标。 颜红军你看除了打大围好像没其他三人利索,但是这些个偏门那是一学一个会。 架不住他爱琢磨。 这一早上叮当的就削了四个灰狗子,这家伙可把哥俩乐坏了。 二驴子没枪,只能掐个棒子在底下喊好助威。 打到十点多的时候,林子里的灰狗子就归洞了,哥俩一寻思来都来了顺着背坡往下慢慢绕吧。 细心的颜红军溜到杠上的时候就发现了一处狍溜子,但现在这季节枝繁叶茂,根本溜不到跟前儿,那狍子的听力在一百五十米开外,就能听到你的脚步声。 手里的家伙事儿撑死能打个七十米,哥俩一合计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张初一那么牲口。 可就在哥俩往前走了二三十米的时候,居然发现了两只蜜狗子的踪,正放着踪跟着这头狍子。 这下子哥俩高兴了,要说林子里谁最会抓狍子,不是人也不是狼,而是这蜜狗子。 蜜狗子是所有跑山里面,包括下套子放狗围,掐枪的,没有一个得意它。 蜜狗子学名叫黄喉貂,它的皮张不值钱,肉还不好吃。 你别看它长的不大,智商老高了。 这种动物身长最大的也就二尺足有,黑脑门,前甲盘都是黑的,筋脊骨是黄的,包括四个腿儿和尾巴也是黑色的,那黑黄交加甚是好看。 它长着锋快的利爪,跑的速度也快,而且会上树、会窜枝,就是狍子包括马鹿崽子。 它搁树顶上居高临下,或者搁地上要给撵上,这爪子要搭上对方,那基本没跑了,根本抖不掉。 而且一对锋利的牙齿,专门往这狍子跟马鹿崽子的大动脉和气管上咬。 再说这智商,你要是跑山下套子的猎人搁哪片沟矮子下上套子。 它要是看见有猎人的脚印和这套子,它就联合同伴把这狍子往你下套子的沟里圈。 它在后面一撵,狍子受到惊吓就容易钻到套子夹子里面。 别看这蜜狗子身材细小,它能把肚子吃放横大,要是俩蜜狗子撵一个五六十斤的小母狍子。 也就两顿,这个狍子加里脊也就剩不下啥玩意了。 所以跑山的溜套子不说一天一溜,那也得勤快点的两天一溜。 不然到了跟前那就能剩下个没肉的脑袋和四个蹄夹子。 而且它和乌鸦它俩是狼狈为奸的合作伙伴,因为这老哇子它在山上发现猎人们打着的野牲口。 包括老虎黑瞎子和狼掏剩下的内脏肉啥的,只要见着血了,它见着以后不吃独食。 老哇子吃饱以后飞到树尖上嘎嘎嘎的一通叫唤,它就把同伴都召唤过来,一起分享。 要是蜜狗子听着了,这山周边的同伴都往这疙瘩聚。 特别是跑山的要是一个人打着啥大牲口,这一趟背不回去,得找地方拿东西盖上藏起来。 蜜狗子一宿连吃带叼,吃不完的都得藏的那大石塘或者树洞子里去。 等人第二天再去找埋起来的肉,那还能剩个毛毛就不错了。 打老一辈跑山的到现在就没有枪手说得意这玩意儿的,都烦他。 颜红军可不这么想,他听自己师傅和张初一爷俩聊过许多蜜狗子的故事。 此时看着这俩踪,那是眼珠子一转就有了主意。 蜜狗子一大一小,大的一踪就能蹦出去一米半远,这就说明这头蜜狗子绝对是六年以上成年的家伙。 李二驴子拦住了要掐踪走的颜红军,指了指一旁的小道儿。 这要是跟溜子那不得把蜜狗子和狍子都吓跑了,到时候啥也得不着。 哥俩掐着主杠绕过两个小杠鼻子,发现这俩蜜狗子就搁沟塘连着草壳子在这刷刷的圈找呢。 颜红军端着枪一动不敢动,紧紧盯着这大沟凹子。 旁边的李二驴没枪只能干着急,充当起了了望手。 不大一会儿,就发现这大的蜜狗子蹭蹭两下子就上树了。 再看那草里的动静儿好像是一个撵着另一个四处兜圈子。 不用问,肯定是小蜜狗子在追狍子。 这大蜜狗子跳着树枝嗖嗖的直奔北阳坡,把哥俩下巴都惊掉了。 这家伙在树上那是如履平地,撵着树枝上窜下跳。 狍子的习性不用说了,当这小蜜狗子撵不上它的时候,它就搁阳坡站住身儿,回头瞅着来前的方向。 小蜜狗子撵到离着狍子二十来米的地方,两只手扒拉在一处倒了的老桦树上,俩玩意儿就这僵持在原地。 狍子自己搁到了没挡性的平地上,那表情仿佛在说追啊,你继续追啊! 可颜红军和李二驴子哥俩在杠顶上瞅着真真切切的,那只大蜜狗子早就绕道了狍子身后的林子里,此刻正小心翼翼的接近对方。 当这大蜜狗子头朝下,四个爪子轻轻的抓着树杆下到离地面能有三米来高的时候。 狍子正搁底下站着歪脖瞅着小蜜狗子。 蹭! 大蜜狗子直接从上到下扑到了蜜狗子脑袋上,四颗大牙狠狠的一口咬在了狍子脖子的血管上。 嗷呜! 狍子被咬疼的直叫唤,无论它是尥蹶子还是甩脖子,大蜜狗子四个利爪紧紧的抱着狍子一口接一口狠狠地下嘴。 没用上两分钟就把这狍子咬死在了阳坡上,这时候那小的搁那边也蹦过来了,俩家伙给这狍子后屁股上咔咔一顿咬毛。 嘶! 颜红军和二驴子对视一眼,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咋感觉这么凉嗖的呢? “二哥,这俩玩意儿咋感觉比你都聪明。” “哎!下辈子俺可不当狍子,他娘的谁都能欺负一腿,走走走,今晚加个菜!” 俩人说完顺着杠头往下栽愣的跑起来。 第371章 心情大好 颜红军和二驴子哥俩蹭蹭蹭的几踪蹿下了阳坡。 蜜狗子一听这动静儿嗖一下子爬上了刚才偷袭狍子的大树。 它俩发现自己辛辛苦苦抓的猎物让颜红军哥俩抢夺了,搁那树上叽叽喳喳直叫唤。 颜红军心里寻思着都说这玩意儿肉怎么怎么不好吃,今天我非得尝尝不行。 刚端起枪瞄准被一旁的二驴子按了下来。 “忘了老爷子们交代的规矩了?这是山神爷晌饭,你不给它们留点就算了,还赶尽杀绝啊?你想想富贵哥碰的刺猬。” 二驴子说完前半句颜红军嘴里还嘟嘟囔囔,可想起了李富贵预着大刺猬那档子事儿,身上开始不自觉的发痒。 “行行行,我明白了,我是让猪油蒙了心了,主要好奇这玩意儿的肉是啥味道儿。” 颜红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当下蹲下身子给狍子开膛破肚。 “好奇的事儿多了,这山里没见过的玩意儿多了去了,你还都想尝尝?” 二驴子搭了把手,把狍子收拾出来,内脏肚子全掏在了地上。 颜红军一寻思又从背后腰带上解下来两只灰狗子。 “二位大哥大姐,今天多有得罪,小弟初来乍到,自然懂得规矩,你们光吃狍子也腻不是?换换口味!” 颜红军说完还鞠了一躬,这才扛着狍子扭身跟着二驴子往阳坡上走。 “你这小子,整天没五没六的。”二驴子笑着骂了一声。 就在哥俩在蜜狗子的帮忙下落了一个狍子回榆树屯的时候。 张初一这边也来到了林场,托着大哥张树轩的关系,用三分利换了点全国粮票给他自己和红军家里寄了回去。 吴小亮一路上几次想开口都犹犹豫豫,哥俩买了点东西看望完张初一师娘,回屯子的路上,张初一边走边掏出来烟递给对方。 “亮子,你小子大老爷们,事干都干了,咋滴害怕我吃了你?” 啊? 吴小亮一脸震惊。 “干啥事?你这一惊一乍的说啥,我听不懂。” “三猴子呗,咱是兄弟你不带我合适么?” 张初一努了努嘴,拍了拍兄弟肩膀。 “你你你....你都知道了?” “草,这事你不吱声太不地道,我让付小伟打听了,三猴子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柴家老二断了根胳膊。” 呼! “没死就好!” “果然是你!” “草,你小子诈我!” 其实张初一后来发现了自己兄弟的反常,哥四个里面自己和二驴子挨顿削。 颜红军是有啥当面杵的干,话都说的明面上,再一个他习惯占便宜不吃亏,早就跟张初一叫嚣着等俩人好了一块收拾三猴子。 而吴小亮这种嫉恶如仇、瑕眦必报的四九城混子,咋能一声不吭,该干啥干啥? 兄弟人是这么长时间,张初一基本摸透了每一个弟兄。 可偏偏他有时候看不懂吴小亮,过了没几天这心里越来越突突,想想三猴子都知道榆树屯的几人。 就派了付家庙的付小伟这个生面孔去东洼子附近溜达溜达,如果没发生什么事最好。 这么一问才知道,三猴子让人敲了闷棍,他那地委当官的二叔以为是放印子支牌局的这帮人干的。 派官面上的人狠狠地收拾了八一林场附近的赌摊子,抓一批判一批。 赶巧这帮人替吴小亮顶了雷。 “哎,这事儿办完了我不就后悔了么,当然不是怕事儿,还是计划的不周密,光顾的把鞋衣服烧了,忘了那前儿下雨,该处理处理脚印。” 吴小亮听到这事儿过去了,有了替罪羊,三猴子也没死,压抑在胸口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哎呀握草,这是处理脚印的事么?你这么干不地道!” “嘿嘿,欺负我可以,不能欺负我兄弟,再说了你安排小伟去除了打探消息不就是踩点去了? 这事儿我不办,你早晚也办!” 吴小亮挑挑眉毛,用手肘打在了张初一胸口上。 “你小子!我说不得你是不?猜忌起我来了?” 哥俩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兄弟受了欺负,这事要是不黑不白的翻篇,那以后难免会产生隔阂。 其他人可以不闻不问,张初一指定得给挨揍的二驴子一个交代。 跑山这行当,不能畏首畏尾,甭管爱恨情仇,有事儿就得往敞亮里整。 胆子还得大,在深山老林里遇到的危险层出不穷,不能给自己个儿留一丝退路。 可以彪但不能怂! 不然心里堵了,枪管就堵了,再干啥事、遇到啥危险,有了一次,再使劲儿就到不了十分了。 出了林场没多远,哥俩把话一说开,这心里舒坦了自然就该钻出点花花肠子了。 难得下山一次,俩人一合计,掉头往刘营伍和孙家油坊走了一趟。 这段时间吴小亮装着事儿,一直没去看蒋金凤,张初一提醒怕姑娘有啥想法,让亮子去给人家宽宽心。 他自己个儿则准备去一趟刘营伍,找了一回周文悦。 马上开始打松塔了,各个屯铺都要赶着二十天的黄金时期,完事儿紧接着就是九月二十六的中秋节。 张初一寻思着让周文悦喊上郭丽芳一起过个节,这丫头家里出了这么大变故,今年的八月十五阖家团圆的节日,肯定心里难受,都是朋友不能不闻不问。 “初一,你关心关心我们一个头磕在地上的兄弟行不行? 怎么一说起周文悦,你眼神都不一样了。” 吴小亮揽着张初一脖子,笑眯眯的说道。 “草,天天白天黑夜跟你在一块,你咋跟个小怨妇似的,你们一个一个成双成对的,我关心关心同志咋了?麻利儿去找你的意中人去吧。 你不说我还不想问,自己还撞枪口上了,你以后要回城咋办? 我可跟你说蒋金凤可是个好姑娘,你可别不干人事儿!” 吴小亮一听张初一老生常谈,立马撒丫子跑了。 “拜拜了您内!” 当张初一来到刘营伍的猪圈时候,因为心情大好,瞅见围栏里的大卵泡子都眉清目秀的。 “哎呦,这不是大忙人么,咋有时间来视察工作了?咋滴?跟你的猪大哥叙旧呢?” 听到猪圈的哼哼声,周文悦系着围裙,穿着胶鞋从里屋走了出来。 虽然干着最脏最累的工作,可身上依旧干干净净的。 此刻的她已经不像上次一样郁郁寡欢,但从那躲闪的眼神里,还是藏了心事。 “嘿嘿,这不是路过么,那啥老妖婆没再找你麻烦吧?” “嘘!别胡说八道,人家调走了,这段时间多亏了你这头大公猪,赵书记对我挺照顾的。” “咋说话呢?说话注意断句啊,我是正儿八经的人好吧!” 第372章 书记派活 “月底就八月十五了,到时候喊上郭丽芳一块来榆树屯热闹热闹过节吧。” 张初一和周文悦在猪圈围墙边上站了半天,嘴里咕噜出来这么一句。 墙里头的大卵泡子一个咧咧。 “他娘的,你拿枪干我那会的厉害呢?憋这么半天就这一句?别怪老猪俺瞧不起你,玩枪你牛比,公母那点事儿你还真不如我。” 哼唧哼唧! “这大公猪哼哼啥呢?” “估计白天男子汉,晚上汉子男,不行完了扇了吧。” (?_?)哼哼哼! “去呗?我多买点五仁月饼。” “行吧,我就勉为其难考虑考虑。” “大过节的你不能守着猪圈过吧?你不去郭丽芳肯定也不去,到时候红军跟我急了咋办?” 扑哧! “好吧,我去!” 张初一得到答复扭身就走,一只手插兜,另一只手举过头顶挥了挥。 “说好了啊,我多买点月饼!” “傻样吧你!” 周文悦笑嘻嘻的小声说了一句。 进入九月大兴安岭一带,所有老少爷们放下手里的农活,以村大队为单位开展起轰轰烈烈的打松塔活动。 红松也叫果松,高有三四十米,除了是优质木材之一,最具价值的还是松塔。 松塔长约20-30厘米,每个都有四五斤重,将松塔拨开就得到了松子,既可以制成坚果,也可以用来榨油,而且出油率高达60%,极具经济价值。 在老一辈年代,打松塔有专门的人负责,他们被称为“塔帮”,其首领叫做“塔头”。 打松塔不是简单的活,也不是一般人能胜任,因为它极其危险,一不小心甚至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所以在这里有一句顺口溜: “树上钱串子,树下坟圈子”。 这句话说的就是打松塔很赚钱,但同时也很危险,而且每年塔帮都有人因为打松塔而受伤,甚至是丢掉性命。 红松相当于六七层楼的高度,这个年代又缺乏安全措施,当时塔帮人就踩着钉鞋徒手攀爬红松,甚至连一根安全带都没有,一旦踩空从树上掉下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最危险的还有松塔掉落,突然起风的话就将摇摇欲坠的松塔吹下来,如果下面的人没有注意,那砸在头上直接就晕过去了,因此如果树上有人的话,树下就不会站人。 即便很小非常心谨慎,每年还是会有人因此而受伤。 每年到了九月是松塔成熟的时候,但是塔帮们8月底就开始准备进山了,通常整个工期只有20多天,因此时间也非常赶。 如果早一点进山打松塔,那得到的全是没有熟的松塔,打下来之后不久就会烂掉,必须要等到七八成熟的时候才合适。 在当时打松塔按个算钱,手脚快的人一天可以打1000个松塔,平均下来一天要爬15棵树,虽然1000多个松塔有一千多斤,但是晒干之后剥出的松子只有两百左右斤,最后再去掉松子壳,剩下的松仁还不到200斤。 因此,松子卖的贵也不无道理,甚至可以说一枚松子十滴汗,都是塔帮人不辞劳苦才换来的美味。 不过在很早的时候,大家的生活都已经成了问题的时期,人们看到一样东西的时候,最先想到的肯定不是品尝,而是看它的实用性。 松子的壳干燥坚硬,是很好的引燃物,而且他们也没有想到在这层坚硬的外壳下,包裹的肉稍微翻炒一下会这么美味。 松子的价格是越炒越贵,现如今一斤能卖到四五十块钱。 而在六七十年代,可以用遍地都是来形容。 打好的松塔拉回屯子不管是榨油还是卖钱,在当时都算一门收入不错的副业。 现在市面上的松子好多都是巴西松子,打松塔也不像以前得爬树,而是坐氢气球,这玩意危险性也奇高。 每年都有因为安全绳没固定好飘走的打塔人。 运气好点的边放气边降落,飘出去几百里地。 运气不好的一眨眼就飞的没影儿,再也找不着了。 张初一哥四个自然是跟着大队帮忙搬运松塔,自从见了爬到树顶离着地面那老高的打塔人,哥几个又惊又怕,晚上做噩梦都踢腿,梦见自己踩空了。 “初一啊,俺看你们四个放在这是大材小用,要不你们去林子整点野兽口?给大伙改善改善伙食。” 李富贵瞅着躲着远远的哥三,还是决定给派点别的活。 为啥是三人? 二驴子和王建国打小生活在屯子里,每年打松塔换钱过八月十五已经成了例行公事,他们哥俩还纳闷张初一他们为啥害怕呢? “嗯啊!叔....书记你就放心吧,这活我们实在来不了,就等您这句话了,不说别的,晚上大家伙分肉!是不猪倌?” 张初一问了问旁边的颜红军。 “必须滴!告诉大伙烧水焯肉!” 哥三这时候都背着猎枪了,除了帮忙抬松塔,也是在林子起到一个保卫作用。 “红军,你去哪啊,走反了!” 张初一和吴小亮发现回头往屯铺走的颜红军,喊了一声。 “行了,你俩跟我走吧,猪我早就选好了,不然你以为我敢跟李有田拍胸脯么?” “那你往回走干哈玩意?缺啥东西你吱声啊,浪费那闲工夫干哈。” 颜红军也不解释,直接领着哥俩来到了屯铺西面的一大片苞米地。 这地方的习惯苞米杆子不割,就搁地里站着掰苞米,等到开春再割,也叫晾地干。 这苞米地旁边一大片猪溜子,就能看到野猪在这里面拱来拱去留下的踪,在这里面找那些个落下的苞米。 都是大集体的活,又不是能落自己兜里,谁那么仔细? 就现在搁机器也好还是人工收自己家的苞米,都有拉下的,何况那个年代? 这一气,颜红军掐着一大帮猪溜子跟出去两个多点。 “这帮猪每天来这疙瘩定点开饭,屯铺里的人都顾着打松塔呢,我早惦记上它们了。” 颜红军边走边说,翻过一条慢杠,走到一大片椓树林子,里面椓树椴树多,桦树少 挨着林子就是一片大草堂沟。 颜红军和张初一对视一眼点点头,哥俩都明白这地形是野猪最喜欢呆的地方,在林子又能蹭痒痒又能续窝,有个危险啥的还能窜进草壳子。 “你俩看看,这蹄夹子可不小啊,今天咱们掏着了,回去交差不说,没准还能落不少。” 颜红军小声嘀咕一句,就把枪从肩膀上摘了下来。 “还得是咱猪倌啊,关键时刻大义灭亲,觉悟真高。” 张初一笑着来了一句,旁边的吴小亮也插话了。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红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你俩不叭叭能死么?我就知道跟二驴子待一块,就学不好!” 啊嚏! 二驴子揉揉鼻子,心想谁特么骂我? 第373章 三黄毛子 “这季节跑山太费事儿,蚊虫多走在地上动静儿也大,老天爷啊快下雪吧。” 颜红军端着枪卡在草堂沟子的入口,跟吴小亮嘀咕道。 “完了不行给二哥再买把枪呗,咱这三个人打围我还真有点不适应。” 吴小亮努了努嘴,瞅了瞅正从杠鼻子上往草堂沟子对过猫腰绕路的张初一。 “我跟初一提来,树轩哥说他可以搭关系找辉南猎枪长厂买个撅把子,外头百十块钱,咱们八十二就能拿下。 可我瞅着初一没啥兴趣,估计所图甚大,富贵哥去林场搞训练以后,咱民兵队长可一直空着呢。 别忘了富贵哥手里那把五六半可是大队财产,要是到了年底能让二哥争一争这队长职务,你说会不会.......” 俩人在这小心嘀咕的时候,张初一已经摸到了草堂沟子对面。 这秋天正如颜红军所说的,地上树枝烂叶走起来嘎巴嘎巴直响。 也就是自己有这兽人天赋,再加上紧小心才没被草堂子里的帮猪们发现。 师父以前教过自己,到了下雪以后,可以穿上狗毛外翻的毛袜子,这家伙走在地上没声音。 瞅着草堂沟子出口处有一纵大猪溜子,两半蹄子踩进土里得有两三公分,这说明这头猪可不小啊,看着大脚印子最少三百大几。 这说明面前一人多高的草堂沟子里可能猪群已经走了,大猪不在,剩下的也就是半年一年的黄毛子。 张初一仗着自己有眩晕技能,咔咔迈开大步直朝着草堂沟子深处边走边划拉。 哼哼哼! 突然出现的动静儿让在这疙瘩啃食休息的猪群一下子炸了锅。 蹭蹭蹭! 一气跑出来七八头,在那草里头刷刷的跑。 亢! 张初一用眩晕技定打住一头百十斤黄毛子,随手就是一枪。 紧接着过了没几分钟,草堂沟子入口也传来了砰砰两声枪响。 “咋样啊!” “必须的,都吃重啦!” 张初一托着黄毛子走到了边上的杠包上,用侵刀三下五除二收拾干净内脏肚子,等了没一会颜红军和亮子拽着俩猪走了回来,还没靠近颜红军就大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我说啥来,张初一这小子有大的绝对不碰小的,枪一响我就知道肯定干个大猪。” “必须滴,毕竟给猪倌同志当哥,那手里得有两把刷子不是?不过说起这黄毛子可不算大,我在草堂沟子出口发现这老大蹄印,还是新踪,估么着最少三百多。” 颜红军一听这话,撂下黄毛子顺着杠哦坡窜了出去。 那家伙比见着女的都激动! “握草!真的,我看少说得四百斤啊,咋整?” 颜红军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用手一笔画,心情激动不已。 “咱先给屯子把猪送回去,吃饱喝足了明天码齐人来整大货!” “得令!” 哥三落个小爬犁,简简单单把三头黄毛子拉回了榆树屯。 正好赶上打松塔的队伍在大队部称重。 “厉害啊!我就说初一他们仨肯定能整不老少。” “可不,咱榆树屯四大金刚那是林场上挂了号的神枪手,今个又能腥腥嘴了。” “哈哈,中午俺就没多吃,就等晚上这一顿呢,媳妇把我炕柜子里的好酒拿出来。” 大伙你一句我一句,夸赞三个好小伙儿。 李有田脸上也有面儿啊,只要给张初一他们安排的任务那就没有完成不了的。 头前跟各个屯铺队长在一块开会,他们那些个知青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个顶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 不听话还老学习,再看看在哪榆树屯的三个知青,大城市里来的高中生,不到一年时间把跑山本领学个精通。 上到老虎黑瞎子,下到野鸡兔子,春福老哥要还活着就好了。 自己老把头厉害不说,教的徒弟也是头一份。 各家各户分完猪肉,李有田好说歹说拽着小哥四个回了自己家。 “你们几个都消停儿屋里待着啊,今天就搁俺家吃。” “那多不好意思,叔啊俺饭量大,你可多熥点窝头。” 二驴子笑眯眯的开口说道。 他是老李家本家亲戚,自然不外道,抓起两把毛嗑扔到炕桌上,示意其他三兄弟放开点。 李有田老伴喊来二小子李爱民,一阵功夫把起锅烧水,把自家分的七八斤肉剁成豆腐块。 这前也没有豆油,挖一勺荤油,弄一勺大酱,再搁葱花一爆。 别看是村长家,那也不富裕,花椒面子和大料面子和一起往里一道。 这在大东北就是最好的调料了,再扔几个张初一不认识的草棍啥的,最后拿大瓢往里舀了五六勺凉水,肉块子往里一呼,齐活! “初一你们几个休息会啊,饭马上就得。” 老太太搬来凳子上从房梁上面的土篮子里抓出来几个鸡蛋用荤油一煎,再炖个白菜土豆。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屋里几个小伙子正是能吃的时候。 村长媳妇那也是有一定水平的,知道今天自己男人把小伙子们喊到家里吃饭,那肯定是要谈事情的。 男人谈事儿靠啥,酒! 这么一想,再弄个下酒菜。 可这时候的大兴安岭普通人家可没有下酒小灵魂花生米。 如果说现在的花生米是下酒菜里的东方不败,那面对当时的炒黄豆也得避其锋芒。 把这黄豆搁锅里头哗哗一炒,裂成两半炒出香味,放到小盆里搁点葱花辣椒面,再拿荤油一喷,搁它下酒那是一绝! “婶子太破费了不是?不年不节的整这么老一桌。” 二驴子自来熟,端菜的时候瞅见这大碗小碟美滋滋的。 “这孩子,咱都一家人那么外道干哈玩意?那啥不够吃锅里还有啊,俺帮爱民改改裤子去,这小子自从你们跑山打围以后,又胖一圈。” “一块吃呗!” 二驴子客气一声。 这好些东北人家还继承着鲁省闯关东那前老祖宗的习俗。 比如妇女小孩不上桌,过年请家谱,初二上新坟等等。 所以二驴子也没接话,等大伙面前的杯中酒都满上以后。 李有田瞅着气氛差不多到了,这才咳嗽两下,放下了筷子。 第374章 李副队长 “那啥,你们富贵哥到林场搞拉练也小半年了,瞅这两江对面的老毛子闹腾儿劲儿,也不知道啥时候到头。 现在好些个城里人都躲得农村了,俺我估计人手一时半会抽调不过来。 别看咱榆树屯不大,在红旗林场上下八屯算最小的,可也不能没个民兵队长不是。 你们四个小子这一年的表现俺是看在眼里,喜在心尖,年轻力壮、稳当果敢,所以叫你们来商量商量,谁先把这担子挑起来。 这大队事情多,帮帮叔这把老骨头。” 李有田说完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酒,不经意看了看张初一几人,最后望了一眼李二驴。 “那好事啊,要我说就初...” 二驴子话没说完,就被张初一在桌子底下踩了下脚面儿。 “呵呵,叔啊,咱关起门来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您说俺们这外来插队的知青,自己个儿还没摸透这弯弯绕呢,哪能担起这重担啊。 我看爱民就不错,踏实肯干,又是初中毕业,没人比他更合适了,是不哥几个?” “初一说的对,俺们隔三差五就得下山,今天这一锄头,明天那一爬犁的,叔啊,不是我们不想干,为了屯里的乡亲们能吃上荤腥,有时候一进山就是好几天。 万一上头传达个啥指令呜地,咱也来不及啊。” 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 李有田一方面是试试几人的想法,再一个有心分化分化这个小集体。 现在他们四个弄的铁板一块,威望又高,不像以前张春福和段老爷子那种与世无争的态度。 以后屯里万一有个啥决策,要是带头唱反调,或者搞点小动作,他老李家在这榆树屯当了三代村长的根基还真就容易动摇。 好不容易李富贵去林场了,可不能在给自己小子铺设的道路上增添一些个绊脚石。 李有田这番话听完,对这几人的态度还是认可的,果然是上过学的城里人,当下有了主意。 “你看看,要不说学文化学文化,你们看的是比俺老头子远,哎!可爱民这小子年纪轻性子不稳,他啥球样俺心里门清,没你们帮衬着难哦。” 张初一听到这话就明白啥意思了,这是让哥几个表态支持他小子呢。 单说李有田在他们来插队的日子里做事还是挺讲究的,因为李家是大姓,自然指挥起来顺风顺水,而且老爷子是有点花花肠子,可相比后世那些个村干部可强太多了。 所以张初一他们几个来吃饭前就商量过,李有田要是谈民兵队长的事儿,就选一把他儿子李爱民,不过人情这东西,太痛快了就不值钱了,张初一和颜红军早就商量好了,此刻看到老头顺着话往套里钻,都忍不住看了看对方。 “叔啊,俺看二哥就可以,又是本地人。” 颜红军这时候故意提了嘴李二驴。 确实在李富贵抽调走了以后,年轻一辈儿里能担起民兵队长一职的还真就是年岁最大的李二驴。 自从不耍钱跑山以后,家里添了收音机,给大哥娶了媳妇修了房。 平时甭管谁家的事儿总冲在最前头,加上以前在老一辈心里积攒下的口德。 颜红军这一句把李富贵的心又提了上来。 “别啊,虽然我枪没了,但我也得跑山不是?要是我当了队长,只能农闲时候跟你们去跑山了,不过俺娘确实老跟俺念叨多陪陪她。” 二驴子按照张初一教的话脱口而出。 “枪没了?你看看这事你不跟叔说,咱给上面打报告,富贵去林场肯定得发家伙事儿,他那把五六半是咱民兵队里最好的玩意儿,这事儿俺去说。” 李有田本想着把枪以后留给李爱民,可见李二驴说话的时候老不经意的看张初一,脑子一转就明白了。 “二哥,你看看富贵叔把五六半都给你配上了,这往后不得往屯铺里隔三差五的整点大家伙儿?” “那必须的,爱民这小子脑瓜子比我灵,又上过初中,叔啊你就让他队长得了,咱屯子的年轻人还真挑不出来个比他靠谱的,到时候俺们几个都帮帮他不就行了!” “你们啊心思都在跑山上,叔心里都明白,我看要不先让二子和爱民个挂一个副队长,先把村里的摊子支起来,别散架子了。 李勇他们几个小子整天闲的没事,俺看都拉到民兵里训练训练,初一、红军、小亮都给你们挂上名,算上工分,八九个人的队伍俺也好给上面交代。” “叔,都听你的。” “呵呵,商量着来么,喝酒喝酒。” 事儿说明白,一顿酒自然喝的是宾主尽欢。 “我说啥来,初一这小子是看一步想三步,早就猜到了老李头的心思。” “这都是他一厢情愿罢了,富贵哥家也有儿子,人家啥心思谁能知道? 要是让我交枪,我心里也不得劲儿。” 哥四个躺在知青点的大通铺上扯着闲篇。 “说个正事儿,我是以后不回城里了,你们呢!” 张初一借着酒劲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风暴十年,还是呆在农村好,没有那些个勾心斗角,又丰衣足食。 再加上回到原籍跟这具身体的家人们生活在一起,不习惯不说,人家爹娘能不知道自己儿子啥样?没准还惹不必要的麻烦。 “行啊,你小子不走了,到时候咱宅基地要的一块。你俩呢?能舍得俺们?” 二驴子激动的一个翻身,坐起来嚷嚷道。 他自从不耍钱了,身边最要好的就是这几个拜把兄弟。 别看相处时间只有一年,可四个人一个头磕在地上,经历了太多事儿,多少次的死里逃生让身边的兄弟变成了过命的亲人,甚至可以说是彼此的心灵寄托。 李二驴子还真想过要是哥三都回城了,他可咋办。 “初一在哪我在哪,我家兄弟姊妹多,少我一个不少,到时候多打点钱就完了。” 颜红军补了一句,然后整个屋子里变得安静,其他人都在等吴小亮的答案。 虽然亮子是半路加入队伍,可短暂的相处也让他知道了什么才是兄弟情。 可他家情况特殊,作为家里的长子,上有老娘要尽孝,下有弟弟妹妹要扶养。 他爹走时候把整个家托给了自己,现在这个问题确实挺敏感。 “哎,我家情况你们也知道。” 哥仨心里都盼望着吴小亮能留下来,尤其这次去收拾三猴子,更让张初一心里热乎儿的。 可现在听到亮子这句话都陷入了沉思。 “地方那么小,我总不能带着蒋金凤回去睡上下铺吧?晚上干点啥也不方便。” 等我弟后年毕业要是能进厂子,俺就没啥顾虑了。” “草!说话大喘气,老子以为你要回城了!” “他舍得咱们,舍得蒋金凤么?” “你个瘪犊子,不走好,都留下!俺去拿酒,这事得庆祝。” “李队长,把你给马红梅的罐头拿来下酒呗?” “滚犊子!” 这么一闹腾也别睡了,张初一坐在炕边抽着烟,看着打闹的哥三会心一笑。 “都少喝点啊,明天干那头大卵泡子去!” “得令!” 第375章 抓水耗子 “二哥,你这没个家伙事儿就甭跟的跑了,我们掐着大猪溜子估计得去三四天。 咱套子还不能使,要不然你上屯子附近水泡子下点夹子算了,整点水耗子,咱中秋节去串串门拿出来也有面儿不是?” “嗯啊,那玩意儿我在行,你们仨加点小心,道儿太远就别跟了。 俺下点夹子还得整松塔,到时候给几个姑娘家和轩哥还有于大娘家那都送点,过节了,咱得知恩图报。” 张初一安顿好李二驴,就带着颜红军和吴小亮背着家伙事儿和干粮真奔苞米地撵出去的大猪溜子去了。 这头二驴子收拾收拾家里的几副夹子,扛着水叉子直奔泡子。 六七十年代在大兴安岭像獐狍野鹿肉,包括这黑瞎子肉它的价格浮动不大。 但是皮张可不一样,像是紫貂狐狸,值钱的时候能换齐四大件。 黄鼠狼的公子一张皮都卖出二三十块钱,就是灰狗子皮涨的时候都能达到七八块钱。 因为皮张的价格,幅度有高有低,每年都不一样,赶上收购站大量收购换外汇的时候,甭管黑白道价格都能翻好几倍。 像今年的水耗子皮也就卖个四块钱顶天,一但价格上不去,水耗子下崽子一下一大窝,自然而然周围的水泡子和江套子里就多了起来。 因为就李二驴一个人,张初一也没寻思让他打挠头和獾子,下点夹子整点这新鲜玩意儿到时候送送礼、拉拉关系。 水耗子学名叫麝鼠,除了皮子防水保暖,水耗子肉也是喷香。 那家伙一只水耗子二斤半至五斤之间,弄四五只扒皮切块,泡水腌制,葱姜蒜辣椒麻椒一干煸,配上小酒,那是嘎嘎以嘎子。 虽然名字叫水耗子,但它真正生存,不是像鱼一样生活在水里,在水里它撑死也就憋三到五分钟,不像水獭搁水里能呆十四五分钟。 但是它秋天里就搁大河和泡子的河岸边上,搁水底下盗洞,再返回到水面上。 把这些个蒲棒水草根搁牙掐成一轱辘轱辘的,结冰前叼回那洞里,完了储备起来一冬天就靠这些个玩意肥吃肥喝。 它不像熊瞎子跟獾子似的不吃不喝,熬到第二年春暖花开了再出来繁衍生息。 像榆树屯跟前的俩大泡子是生产队挖草炭生成的,像生产队和自己家里的地面都是些个黄泥地,死板儿邦硬。 挖点草炭像羊粪似的洋到那里面,来回一铲一趟,土质就会变得松软。 周围都上这俩地方发草炭,久而久之下雨后就成了俩大泡子。 老一辈人说有一回乌苏里江发大水,有几米长的大鱼游进了这泡子,后来路过的人们还见过里面翻大浪。 所以总有些屯里人上这下毛沟啥滴,自然而然水獭水耗子都聚集了过来。 李二驴子背着楸树筐,拿着水叉子沿着当初颜红军和张初一打大雁的河矮子就溜达到了水泡子。 一看周围这些个蒲棒让水耗子磕的秃一片稀一片的,这时候一下子来了精神。 这个泡子浅,最深的中间也就一米半深,找了不大会儿就看到了水耗子用来换气的包,左一个右一个,好些个连起来的都有快一米高。 水耗子有个习性,包越大耗子越小,三四个鸡蛋大小推起来的包全是大耗子,其中更多的是受伤腿折搭起来的包。 大包都是小耗子们上来换气时候用来玩的,在上面呜呜渣渣,支棱完再下水,那里面都百分之八十都是小耗子。 李二驴子打小屯子里长大,自然而然对这能来钱还不累的活颇有研究。 他穿着水叉子挑来挑去,挑了几个小包下了几盘夹子。 二驴子记得张春福老爷子说过,给水耗子下夹子,你不能图省事下的草甸子和河沿上面,得猫腰下的水里头。 水耗子这玩意鬼精鬼精,你要是搁岸上夹住它,它能把自己爪子咬下来自己跑了。 在动物界它的自愈能力堪比第一,没有几个能比上它的。 老爷子说过他以前夹住过一个水耗子,夹尾巴上了,提溜起来一看四个爪子全没了,也就是说它夹一个磕一个。 后来夹的尾巴上才让干住,也不知道这玩意儿咬下自己爪子吃一种什么药材,能快速愈合。 搁现在大自然里头这些个奇花异草好些也没研究明白。 二驴子拿手摸着七窟窿八眼找着水下面十公分左右的洞口连着下了几盘夹子。 它能有多大劲儿,搁铁丝往棍儿上一绑,再往河沿一插齐活。 谁曾想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 等第二天早上李二驴沿着河沿一溜,按现在泡子里这个密度,俩夹子最少能干一个水耗子,可这次奇了怪了,夹子丢了一盘,另一盘没影了,连着小棍儿带着铁丝都落走了, 留下的这盘夹子夹了个小爪子,可是按道理来说水耗子在水里中了夹子那指定一会就得淹死。 李二驴子也没个人商量,只能寻思寻思自己个儿从背筐里又拿出一盘夹子给续在了原来的位置。 回头又一天早上去大泡子,他娘的还跟昨天一样,又丢一盘夹子,剩个小爪子。 二驴子这暴脾气上来了,提溜个棒子搁泡子转了一圈也没发现其他人的脚印。 这前儿都在家里收拾松塔呢,那要不是人能是什么玩意儿给顺走了? 因为水耗子搁水里他可咬不下爪子,一磕那不得呛死。 二驴子站在泡子边越寻思越不对劲,昨天补的那盘夹子专门拿棍往地里插了一尺多深。 水耗子最大的四五斤也没有这么大劲儿,备不住是别的什么动物给叼走了。 “他娘的!连特么你们也欺负俺是不?” 二驴子端起个大石头咣唧扔进了泡子里。 这下发了狠,回了家里翻出来张初一留下的双弓大夹子,两边都是狗齿牙,跟锯齿似的来回交错,别说夹动物了,就是人踩上去也得给脚面子上干四五个大眼子。 水耗子没落着,夹子还丢两盘,这要是兄弟们回来,知道这事不得笑掉大牙? 李二驴子一口气没歇,提溜着没吃完的野猪肉,返回到丢夹子的泡子边上,两脚踩着双弓大夹子咔咔一顿下好,把野猪肉链到了激发装置上。 这回搁斧子砍了一个一米半长的槐木,把这个桩子钉进去河沿两米深,链子都是大铁链可不是细铁丝,想弄折了那不是做梦? 二驴子故意让夹子里的肉一部分露出水面,瞅着眼前的大杀器,发狠一笑。 这次甭管你是山狸子还是挠头獾子,敢来偷吃就得干死你! 走前又用青草挽了俩扣放在了夹子周围,这前儿不是冬天也没雪,二驴子也怕大夹子伤人,做个警示标志以防有那不开眼的过来。 回家睡觉,明天见分晓! 第376章 四百斤猪 转天吃过早饭,二驴子还是掐着河沟子一路奔着大泡溜过去了。 路上夹了两只水耗子,也顾不上那么多,心里惦记着大双弓夹子犯没犯。 到了大泡离着老远就见那筋脊骨露出水面得有二尺来长。 夹住了! 二驴子也好奇啊,连着偷了两天自己个儿下夹子套着的水耗子。 妈呀! 到跟前儿一看,不是别的玩意儿,是一个草塘狐狸。 李二驴子把五六斤重的大夹子从水里捞出儿来一看,原来是这狐狸一叼水耗子,这夹板正好夹在了狐狸长长的嘴巴上,因为狐狸腿短,只能上下扑腾,到最后活活浸死在了水里。 “我让你叼我水耗子!” 李二驴子提溜起狐狸甩了甩,今天这是搂草打兔子,一挂二手发财喽! 狐狸这玩意儿邪性,山神爷送你的你才能得着,你要纯靠打那基本没可能。 除了专门下套子的皮兜子,其他武行根本摸不着狐狸毛。 跑山也分文武,大兴安岭的渔猎文化传承到现在得有一百多年,这“文”呢是指下个小夹子、小兔套,砸个队挖个地窖啥的。 “武”呢就是背枪上山和放狗围、拿扎刀的,他们所打的目标是大野猪、大公马鹿和黑瞎子豹子老虎,属于硬磕硬。 所以像文的跑山的人受伤的很少,换成武的就不行了,以前那些个老前辈有不少留下终身残疾,甚至都搭上性命的。 也有些个人不理解,说是跑山那么危险就别整了呗,守着大兴安岭干点别的啥不行? 跑山这行业吃苦遭罪,凉一口热一口,说到底还是穷,日子过不下去才琢磨出来的这一行,谁有钱还跑山? 动物是以食物链生存,两脚兽是以财富养家糊口。 上有老下有小,不干咋整? 跑山还有个好处,打个猎物皮张卖钱,肉能留下点沾沾嘴。 就拿野猪来说,猎人把好肉卖了,骨头架子回家还能烩点酸菜,所以说各个屯子跑山的不在少数。 但像四五百斤的大野猪,一般跑山的瞅见这猪溜子他也不敢跟。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 李二驴夹住草塘狐狸以后,灰黑色的毛皮差点意思,不像张初一头顶上彭六哥送给他的黑皮帽子,一根杂毛没有。 跑山这一年,哥几个打的狐狸都不够一人一顶做帽子,想想上回亮子夹的三条腿狐狸,和自己这回整水耗子夹的狐狸。 这玩意儿看来是只能碰运气,李二驴琢磨了一下决定上县城里找机会换成钱。 快八月十五了,哥四个用钱的地方肯定多。 其实这狐狸是他自己夹的,大可不必分给众兄弟。 但换位思考,人家哥仨上林子里整大卵泡子,回来能不给他李二驴分钱分肉么? 做人得将心比心,啥都想着自己个儿,路越走越窄不说,想跟的人也会越来越少。 就在李二驴子趁着狐狸软乎儿的时候开膛扒皮,张初一哥三已经跟出去一天半了。 掐着猪溜子跟到了一片山矮子里的草塘沟,入口处早已经被帮猪群踩的烂八七糟。 “嘘!差不离了,一路上这猪造了不少野核桃,估计现在这搁里面趴窝呢。 红军你从杠鼻子绕过去,自己找棵大树到出口响枪就行,这草塘沟地形跟个葫芦嘴似的,咱今天就奔着最大的整,只要把它惊出来,其他的交给俺俩。” 张初一安排颜红军走了以后,又把亮子安顿在一处直挺的杠包上面,旁边就是一棵老歪脖枣树。 “亮子,等我开枪你再补枪,打完就上树啊!” “得令!” 跟平时哥几个嘻嘻哈哈的不一样,今天面对的可是四五百斤的大野猪。 按道理这种体型的玩意儿不应该去屯子附近偷苞米吃,可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 张初一端枪来到了草堂沟子入口,瞅了瞅旁边的大紫椴树,有眩晕技能在,他有足够的逃跑时间。 大野猪身上厚厚的油脂层和鬃毛犹如钢板一般,压根不指望一枪能干倒,只要打吃重了,剩下的撵踪就行。 “砰!” 沙喷子独有的闷声传来,哗啦哗啦!草堂壳子仿佛炸了营一般,正在地上打盹的帮猪群四散逃开。 一座黑黝黝的小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一米多高的草居然让它露出来个尖尖。 其他野猪慌不择路,只有它横冲直撞奔着入口的位置俯冲了下来。 妈呀!这也太大了吧! 站在高处的吴小亮咽了口唾沫,看到草堂沟子里的像小山包一样的大野猪冲着他们二人的方向狂奔,有心提醒张初一,可想起他的嘱咐,又放下了手里的枪。 轰轰轰! 小火车一般的野猪走到葫芦口的时候,仿佛感觉到了危险,一个急刹停在了距离张初一埋伏点七八米的位置,猩红的双眼直视前方。 恶臭的拱嘴里喷出的哈气吹着地上的野草哗哗作响。 一人一猪仿佛僵持在了原地。 不远处的吴小亮居高临下看着眼前人和动物的对峙,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两者搁着一大片野草和空心柳,虽然看不见对方,但猎枪和獠牙的位置都指着彼此,大战一触即发。 哼! 一只黄毛子从大野猪旁边窜了出去,一秒、两秒。。。。。 大野猪见前方没有动静儿,一个加速谨慎着沿着黄毛子逃跑的溜子直冲而出。 亢! 一声枪响打在了大野猪的前夹盘子上,打野猪有学问,头不能打,尾不能打。 最好打在肋巴扇子的位置,就相当于它前腿的胳肢窝。 四五百斤的野猪最少也活了五六年了,身上蹭的松油子铠甲最少二指厚。 张初一的这一枪打在猪身上跟溅起了火星子似的,伤了点皮。 可野猪能活这么大岁数,他不傻啊? 一看这家伙火药对自己没伤害,一扭身直奔响枪的地方冲了过来。 张初一这头第一枪响完果断就爬上了身旁的大树。 砰! 吴小亮看到猪头调转的方向,直接搂火,他这一枪就是为了给张初一留下逃跑时间,此刻已经看不到好兄弟的身影了,被大树遮挡了起来。 “初一,小心奔你去啦!” 二十米的距离转瞬就到。 咚!趴在树干上的张初一使出眩晕技能。 接着利用兽栏空间快速切换出复合弓,扑呲就是一箭,如此近的距离正好射在了野猪胸窝子上。 等还没把嘴里的枪壳子换上,眩晕时间已经到了。 大野猪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半边身子都麻了,它自己也不知道发生啥事了。 钻心的疼痛加上眼前两脚兽的不翼而飞,一摸身直接窜出了沟塘子。 等张初一再抬枪的时候早就没了影子。 “奇怪了,这又不是深山老林,哪来的这么大猪!” 张初一喃喃自语,满脸不可置信。 第377章 捡点虎剩 当哥四个撵着伤猪的溜子追到一片红松林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颜红军伸手拦住了众人。 “初初初一亮子你们看!”声音发抖的指了指地上的踪。 猫科动物特有的脚印,有一个足底垫和四个脚趾垫。 前宽后窄,张初一拿手比划了一下,一扎多一点。 “估计是头母老虎,或者小公子,这是来截胡的!” “也有可能就是它把帮猪撵到了苞米地!” “咋整?跟不跟?” 吴小亮舔舔嘴角,要想富,干大猫! “跟个六啊,这可不是一般玩意儿,咱队伍也没码齐,万一人家带着爹娘组团呢?” 张初一摇摇头,现在不到冬天没下雪,此时贸然进红松林,武松来了也发现不了这只大虫。 “那四百斤的大猪不要了?你瞅瞅地上的血,里面都带气泡了。” 颜红军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可让他放弃也是心有不甘。 别着急啊,再撵一撵,你们瞅瞅这俩溜子合到一起了,说明老虎发现猪不行了,完了找地方搭窝子,猪那么大,一顿它又吃不完,咱明天捡虎剩呗!” 张初一嘱咐完哥俩,又掐着枪绕着红松林撵出去一里半。 叮! 收到了系统提示的野猪经验,说明这家伙翘辫子了。 “行了,就在这片石塘子,咱爬到二肋找个避风视野好的地方蹲一宿,我估计野猪死不远了。” 都说老虎屁股摸不得,张初一三人是山君旁边打地铺,艺高人胆大。 第二天一大早,太阳刚露出个白边,张初一叫醒了哥俩,收拾起狍皮包袱,三把枪一起直奔昨天的红松林子。 沿着杠鼻子蹿到了红松林南面,这前儿谁也不知道老虎走没走,只能三人紧靠在一起,摸腰往前小心翼翼的前进。 哇哇哇! 还没走到跟前就听见老哇子的叫声,接着鼻子里窜进了血腥味儿。 张初一拿枪指了指,远处的一块大青石后面,老哇子就搁那棵红松上面最多。 “亮子、红军你俩给俺架枪。” 走到跟前的张初一喘着粗气,当看到石头后面的场景,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老虎的食量很大,一顿可以吃下四五十斤肉。 因此,这头野猪的内脏和肚子几乎被它一次吃光,留下了一个脑袋和四条大腿连着的屁股蛋子。 张初一猜测吃饱的老虎估计已经去哪个沟矮子睡觉去了。 喊来了哥俩,让吴小亮在大石头上放哨,他自己和颜红军掏出侵刀手法麻利的切下了没被老虎糟蹋的野猪肉。 看见肚子上牙印和大爪子扒拉开的血洞,不免想到昨天这只老虎是如何风卷残云、暴风吸入。 猫科动物护食是出了名的,要是它吃饭的时候有人靠近,甭管是黑瞎子还是老哇子,那都得给你干死。 这也间接证明了它不像犬科一样,被完全驯服! 可张初一心里其实有想法的,他的兽栏空间还空着一个位置。 前有棕熊典韦充当前排肉盾坦克,如果能收入一只敏捷性的猫科动物为第二只宠物。 两者配合在这片林子里还不得横的走? 到时候就算是碰见杀害师父的参帮周鹏,对方只要不出现大规模热武器。 自己凭着两只宠物也能于对伙之中取他的狗头。 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残酷,自己这方三杆老枪的配合下张初一是断然不敢赌这个机率。 最好的收服对象就是幼崽,几率高不说,老虎崽子七个月才开始换恒牙,在大兴安岭的冬天,野外经常能碰到落单的虎崽。 母虎出去捕食的时候,小家伙们总会到处乱窜,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张初一心里的计划就是等换上五六半,王大撇子训练的猎狗能上山打围了,就是捕获老虎仔最好的时机。 最次,也得整一头东北豹不是? 咔咔咔,在紧张害怕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俩人把老虎咬过的地方切掉以后,用斧子把这头野猪搁中间肋骨处一分为二。 砍下来五根松木并排用麻绳铁丝扎紧,不一会儿一个简单的小爬犁制作完成。 “麻溜的,我咋总感觉老虎随时会出现。” 吴小亮在石头上面端着枪不停的瞅着四周,不时的用袖子擦擦脸上的汗珠。 “走了走了,其他的不要了。” 张初一拽过拉爬犁的绳子,用力托着四条猪腿往林子外走去。 颜红军本想抱着猪脑袋走,可想起师父的嘱托,还是咬牙把个大猪头留在了原地。 “虎大哥啊虎大哥,俺们懂规矩,这猪头您留着剔牙,相逢何必曾相识,江湖再见!” “又搁那念叨啥了?神叨呜滴,快走啊,留在给它暖被窝啊?” 张初一小声喊了一句,颜红军才追过来搁后面推着爬犁。 三个人狼狈兮兮的恨不得长出四条腿,托着爬犁跑出了红松林。 等哥三翻过杠梁子,走到了林区采伐留下的大道儿上的时候,才扔下爬犁坐在路边喘起了粗气,个顶个的衣服被汗水浸透。 “歇会,实在走不动了,俺两脚跟插的冰窟窿里似的,酸麻酸麻的。” 红军靠在爬犁边上,不停的擦着汗水,刚才他在最后推爬犁,总觉得有玩意儿盯着自己后背,整个身上的汗毛嗖嗖直立着就没下去过。 “呼!这玩意死沉啊,这踏马捡虎剩可真不是人干的,吓也吓死了。” 吴小亮活动了活动端枪的胳膊,扭扭脖子感觉整个身上的肌肉紧绷在一起散不开。 “到了大道儿就没事了,老虎吃饱了睡醒不知道啥前儿了,猪腔子里的肉我给割下来十几斤,加上猪头够它凑合一顿了。 你瞅瞅你俩那个熊样,咋滴?母老虎不是虎?骨子里就怕娘们,以后结了婚叫你们跑山是不是还得上门预约?” 张初一此刻不忘调侃一下俩兄弟。 “你可拉几把倒吧,你是不怕娘们,等过几天八月十五俺看看小周同志和枣花在一张饭桌上你咋整,有能耐那时候你再吹牛比。” 李二驴子最了解张初一的心思,八月十五团圆夜对别人来说是合家欢,对这小子那就是鸿门宴。 瞅着一下仿佛戳中筋脊骨的张初一没了嚣张的气焰,二驴子和吴小亮对视一眼,哈哈一笑。 “哎,亮子,还是老毛子那面好啊,是不是能娶俩媳妇?” “两个?你要有本事想娶几个都行,不行咱把初一给彭六哥送过去吧,骑大洋马的重任就交给他们了。” “滚犊子!你俩吃猪吧啊,哥带的罐头就是喂狗也不给你俩。” “草!有罐头,搜他身,这小子敢吃独食!” “干他!” [○?‘Д′?○] 第378章 探听虚实 “二哥?你搁这干哈呢?” 提溜着布兜子,正在县城收购站门口犹豫踱步的李二驴子被人喊了一嗓子,下意识的回头一看。 “小伟啊,你咋来了?” 来人正是付家庙的付小伟,哥几个的挂牌徒弟。 “这不是套了俩野鸡么,来换点钱花,你这咋来收购站了,有大货啊?” “嘿嘿,也没啥,整了一张杂毛狐狸皮,这不是收购站给价太低了。” 付小伟一听狐狸皮,脸上掩饰不住兴奋。 “还得是二哥你啊,有好皮子卖啥收费站啊,走走走,我知道一地方,我刚从那回来,一只野鸡卖了六块。” 付小伟不由分说,拉着李二驴子七拐八拐往县城地委后院的胡同走去。 “小伟,托底不啊?俺咋没听说有这地方。” “拢共就兴起不到两周,听说背后的人关系通天,给的价格也比别的地方多二分。 你看看这位置,你见过白天开门的黑市?” 二驴子还是不放心,找来头巾和脖套把自己捂了个严严实实。 付小伟则是带了顶毡帽,帽沿压的老底了。 一个挂着一只红灯笼的破旧小院里,来来往往有好几个一看打扮就是跑山人的汉子进进出出。 付小伟轻车熟路的领着二驴子进了左数第二间偏房,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头,他接过狐狸皮,仔细端详了一番。 “这皮子不错,可惜有点瑕疵。”老头挑剔地说道。 付小伟赶紧插话道:“老爷子,你看能给多少?俺们赶了几十里山路就是因为咱的价格公道。” 老头伸出五根手指:“最多这个数。” “八十?”李二驴瞪大了眼睛,这也太少了吧。 老头摇摇头:“是一百八。” 李二驴和付小伟相视一笑,这个价格比收购站高出不少,能买个四大件还能富余下一小半。 付小伟拿着钱,拍了拍李二驴子的肩膀:“二哥,还是你厉害,以后有好东西可别再卖给收购站了,这地方都是现点钱。” 李二驴子心里挺舒坦,寻思等初一他们回来,把家里的皮子整合整合,趁着有这地方托底,赶快变现一部分。 “你上门口等俺一会,我排排肚子,中午二哥请你吃顿好的。” 二驴子打问清楚茅子的位置,拿着草纸提着裤子一头钻进了最后一个蹲坑。 这前儿都是旱厕,一条沟上面搭着几个挡墙,二驴子一早上从榆树屯赶到县城,还没得空上厕所,此刻心里落停了,肚子也就憋不住了。 方便完刚准备起身提裤子的李二驴,听到了旱厕外头小便池子俩人的嘀咕声。 “三啊带我去看看,你二叔还等着消息呢。” “放心吧哥,这点小事我还办不好不如回东洼子算逑了,咱就不能先吃饭么?你这么大个摊子,整天一说花钱就抠搜的。” “不是,吃饭啥时候不能吃啊,走走走,看完以后咱上饭店,可劲儿造。” “嘿嘿,就等你这句话呢,要是能把你手头那个管库的小丫头喊上就好了,大老爷们吃饭多没意思。” 二人的脚步声刚离开,二驴子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 作为跑山人,耳朵当然比别人灵敏了,刚才声音没错了,就是偷了套子,还削了自己一顿的三猴子。 他娘的!还真是冤家路窄。 二驴子撵到门口,正好瞅见付小伟蹲在墙根底下抽烟。 “小伟刚才有俩人一起出去没?就前后脚,个不高尖嘴猴腮的。” “啊?来来回回好几个,都捂着脸呢,碰见熟人了?” 俩人还没说完,就见四五个人带着围脖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前面嘀咕的俩人一开口,二驴子立马假装侧过身。 等这伙人走出去一截后,二驴子朝着付小伟使了个眼色,俩人迈步跟了上去。 仗着自己哥俩跑山的追踪手段,俩人跟到了县城西北角外一处大院边上。 二驴子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处院子正是当初冯宇让手下干掉冬子,镇大江亲弟弟的埋骨之地,多半年的发展建设,原先的林子砍掉以后,修建的房屋与县城已经连到了一处。 瞅见门口的守卫,哥俩绕到了后墙位置,这么一转才发现这是一处二进的大院子,后面连着新盖的简易仓库。 此时后门也站着俩人,但明显松于防备,俩人抽着烟唠着荤嗑。 二驴子跟付小伟嘱咐了一句,哥俩瞅见墙角堆着的农具和楸树筐。 俩人提溜点东西朝着后门走去。 “兄弟,是这疙瘩收皮子么?” 俩守卫抬头扫了一眼二驴子,不耐烦的说道: “不收不收,哪来的生荒子。” “不对啊,俺叔伯兄弟说就是这收皮子么,你看看俺的皮子,正儿八经的好皮张。” “走走走,告你不收就不收。你咋这么拔犟眼子。。。” 其中一个小伙子把烟头一扔,上前就要推搡二驴子。 砰! 突然二驴子顺势把对方手往下一按,接着一肘子砸在小伙的太阳穴上。 后者还没反应过来就双眼一翻,身体发软的朝地上滑溜。 刷! 另一边付小伟掏出侵刀搭在了另一人的脖子上。 “哥们,行个方便呗。” 李二驴和付小伟这种屯铺里调皮捣蛋的赖小子,从小打架干仗到后来耍钱赌牌欠钱,经常遇到要债的对伙围追堵截,早就练就了一身拳脚功夫,加上跑山锻炼的身体素质,已然吊打普通人。 另一个小伙还没反应过来,感受着脖梗里冰凉凉的刀刃。 “大哥.....别别......有话好好说!” “里面是干啥的?” 二驴子瞪着眼睛咬牙问道。 “就....就是个库房,放的粮食。” 砰! 二驴子一个眼神儿,付小伟直接拿侵刀把儿朝着小伙太阳穴咣咣两下,把对方砸晕了过去。 “草!我是让你看着他,你小子下手咋这重!” 付小伟一脸吃惊。 “二哥,不好意思习惯了!” “一看你他娘这活就没少干。你在这盯着俺进去看看。” “嗯呐,加点小心啊,我给你看着后门,有啥不对了赶紧撤。” 付小伟对二驴子的信任,多余的话一句不问。 李二驴端起楸树筐,神色自然的迈步走进了仓房。 前院里有几个壮硕的汉子来回搬运着重物,但二驴子满脸轻松、步伐沉稳,还不时的跟几人点头示意。 沿着墙根路过正房的时候,从虚掩的窗户往里一看,正是三猴子。 跟他对话的居然是好久没见,当初跟着冯宇的那个胖子跟班。 而俩人的聊天内容,让二驴子冷汗直下! 第379章 二驴被抓 “王哥,救济粮都在这了,都是两年内的新粮,俺二叔说了最晚过了八月十五必须结账。 这次打点关系都是俺们自己的钱,您跟冯大少说点好话,三瓜两枣的总托着也影响信誉不是? 光让马儿跑,走的给马儿吃草吧,有来有往下次才痛快不是?” 三猴子对面站着的就是当时给冯宇打下手的王胖子王科长。 “草,这不是老毛子那头不痛快么,冯少垫的钱只多不少,还能短下你们的? 等两江那面的关系走通了,把粮食运到对面,人家老毛子都是现结款,现在就卡在运输船这头了。 官面上的船不能动,稍大点的船队里镇大江那头又不松口,要换成散船几天几宿也拉不完,人多眼杂,小心着点没错。” 二驴子这才听明白,应该是三猴子通过地委二叔的关系在倒卖救济粮。 上头这冯少肯定就是冯宇了,这里面怎么还有镇大江的事儿? 现在华夏和老毛子闹这么僵,这帮人居然这么胆大,把粮食卖给老毛子,让人家吃饱了打华夏?和通敌有什么区别? 这帮狗日的畜牲! “喂!那谁,过来搭把手。” 二驴子还想往下听,被院里扛粮食的壮汉喊了一嗓子叫着帮忙。 “行了,我只能帮你传到话,冯少那边也挺难办的。”王胖子拍了拍三猴子的肩膀。 “哎,自从被我二叔扔到这地方,一毛的回头钱都没见着,这特么过得是啥日子!”三猴子一脸的愁容。 “行行行,粮食入库了咱哥们喝点去!” 咣铛! 这时,二驴子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麻袋,引起了王胖子的注意。 “你是谁?怎么以前没见过你?”王胖子趴在窗户上,上下打量着二驴子。 “我...我是新来的。”二驴子故意压沉了嗓子。 正在低头点烟的三猴子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下意识的一抬头。 “我草拟吗!抓住他!” 旁边的几名壮汉扔下手里的东西齐齐向二驴子抓来。 砰! 李二驴一脚踢翻旁边的架子车,扭头冲着后院就跑。 “快快快!抓不回来人你们全他娘的吃枪子!” 王胖子焦急的大喊一声,这院子里的一切都见不得光。 一扭头发现三猴子已经拿起桌子底下的撅把子追了出去。 正在卡着后门的付小伟见李二驴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就知道肯定漏了。 “快!快二哥!” 二驴子甩开膀子三步一纵,付小伟等二驴子从旁边跑过的一刹那,已经看见了身后追出来的四五个壮汉。 俩人三步两步跑出胡同,由于不熟悉地形,被后面的追兵逐渐拉近了距离,拐过一个弯,二驴子边跑边说。 “小伟,分头走,他们是三猴子和冯宇的跟班王胖子,想让镇大江往老毛子那边倒腾救济粮,快跑!榆树屯汇合!” 二驴子一把给付小伟推到了一旁的岔路。 自己咬牙往大道儿上跑,付小伟是自己的小兄弟,这帮畜牲知道事情败露,肯定会狗急跳墙,当哥的绝对不能让自己小兄弟有一点危险。 就在二驴子逐渐甩开了追兵,跑到一个三岔路口的时候。 刚停下脚喘口气,胸腔里火辣辣的生疼让他一时无法辨别逃跑路线的时候。 吱! 汽车的急刹声传来,副驾驶上的三猴子探出头大喊一句: “草泥马的,跑啊!” 二驴子一看见开车追来的三猴子,咬牙迈腿又跑了起来。 “撞过去!” “这可是大街上,撞死人咋办?” 司机不悦的回了一句。 他本来是上头派过来让他给王胖子跑腿的,此刻看见早已疯狂的三猴子,一咬牙将车减速向着二驴子撵了过去,多亏了他心里有顾虑,不然二驴子就完了! 虽然吉普车减速了,可那毕竟是铁疙瘩。 砰! 二驴子还来得及转身就被撞飞了出去。 “看什么看,没见过抓捕逃犯?” 三猴子掐着枪从副驾驶上跳了下来,招呼司机把早已失去意识,满脸鲜血的李二驴拖上了吉普车的后斗,又嘱咐了巷子里追出来的几名壮汉遣散了围观人群。 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躲在远处看到这一切的付小伟,害怕的跑向胡同深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去榆树屯找张初一! “你挺尿性啊!” 库房正中间的椅子上,李二驴被五花大绑的捆在原地,如果不是被绑在靠背上,可能已经坐不直身体了。 身上除了被车撞击的伤口,又多了许多新伤。 “狗汉奸!” 啪! 三猴子一个大嘴巴子抽在了李二驴脸上。 “三啊,抓紧上报处理了吧,他好像都知道了。” 王胖子哆哆嗦嗦的在后面拽了一下三猴子的袖子。 本来王胖子不劝还好,这一多嘴,三猴子好像觉得自己面子又找回来了,想起被敲闷棍的事儿。 “草泥马的,那天晚上是你们干的不?” 三猴子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从旁边壮汉手里拿过来撅把子咔咔顶上壳子。 枪一上膛,其他几人的脸色全变了,尤其是王胖子,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 三猴子把枪顶在二驴子脑袋上。 “知道这是啥不?能不能蹦死你!” 啪! 三猴子左手又是一个嘴巴子,打的二驴子眼角都睁不开了,可就这样,二驴子还梗着脖子瞅着自己。 那双眼睛死死盯着三猴子,一声不吭。 “草泥马的,听不懂人话是不?是你干的不?” 三猴子拿着枪托照着李二驴子胸口一杵子。 “三,差不多行了,把他交给上面吧,咱费这劲儿干啥?” 王胖子拽着三猴子就要往外走。 “他吗的,你今天活该死在这,要不是我二叔拦着,你们他么的一个个臭鱼烂虾早都得扔山里喂狼去!” 王胖子拽着三猴子走到仓库外面。 “你到底咋想的啊,掺和这事干啥?” “王哥,刚才手下人说还有一个小子跟他在一起,已经.....已经跑了,没抓住。” 三猴子咬了下嘴角,脸上没挂住的回了一句。 “啊?你小子是要害死咱们!人跑了还在这待着干啥玩意?快去找啊。” “我这不是想撬开这东西的嘴么,先给他上点狠的,要不上哪找人去。” “我说小三子,你他娘的心是真大,你现在就去跟你二叔说,我得去跟冯少汇报!” 王胖子感觉到了后怕,此刻已经想走了,他现在是干着白面的买卖操着白粉的心。 这事要是捅鼓出去,他有几条命能扛? “王哥,先别跟上面说,咱都是底下干活的,挣点钱不容易不是?我有一个计划,有这小子在咱们手里,你给我几天时间,我保证他们不敢报官。” “胡闹!不行,我现在就去找冯少。” 王胖子哪会把身家性命交给这么一个小屁孩手里,当下扭身就要坐吉普车走。 “王哥,咱兄弟认识时间不长,话不想说二遍。 咱俩是合作的朋友,我可不是你的手下。” 三猴子掐着枪,发狠的冲着王胖子说道。 第380章 集结县城 “三啊,哥哥也是着急,你说咱们怎么办!” 王胖子退让也是没有办法,一方面是知道冯宇的脾气,这事要是捅上去挨顿骂是轻,万一整一个办事不力再把自己换了,好不容易傍上的大树就得付之东流。 再一个,三猴子来了一段时间,窜蹬的他从倒卖的救济粮整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俩人虽然分的钱不多,但确实干了对不起上头的事,这也是话柄。 三猴子的意思里不免带着威胁,可细细一想,好像眼前能把事情压下来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他们几个一块耍的我都知道在哪,只要带过去话,只要不报官就能留下李二驴的性命。 都是毛没长齐的小比崽子,到时候等他们来了,咱们就!” 三猴子眼神凶狠的用手掌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子。 “这么多人一下消失会不会?” “他们都是跑山的,到时候往深山里一扔,让野牲口糟蹋完就算被人发现,那也是打猎遇到了意外,不会牵扯到咱们身上。 这年头林子里哪个月不得死几个人?” 王胖子脑袋一转就知道三猴子这人所图为何了。 这是要私仇公报,借刀杀人! “仓库里都是信得过的兄弟,手里没少粘血,屁股个顶个的不干净,但他们都听于老三的话,所以这事儿你得跟他打个招呼。 再说了有他在,也有人帮咱托底不是!” 王胖子心里权衡着利弊,于老三就是当时干掉冬子的人,跟了冯家七八年,从部队上退下来派来给冯宇办事的人,现在在县城负责统筹救济粮的运送,经过多半年的烟火气洗礼,现在身上已然没有当时的底线。 此刻听到三猴子的话,如果把这人拉进来,真出个啥也有他顶雷不说,于老三的身手那也是一等一的,相信对付几个小崽子,那肯定不会出啥意外。 “三啊,要把这事跟于老三说了,指望他不跟冯少通气,咱只能多花点这个了。” 王胖子搓着手指,犹豫的说道。 “王哥,这钱我拿了,只要弄死这几个小崽子,不耽误咱们两家的大事,区区几个钱而已。 先别管别的,马上转移粮食,反正账面上都平了,就算有什么风吹草动,不被抓住现行就没事儿。 李二驴在咱们手里,他们几个兔崽子要是不傻,现在比咱们着急。” 王胖子又和三猴子商量了具体细节,就兵分两路,王胖子去找于老三,三猴子则是转移仓库。 这一次,他要让其他人看看,敢得罪自己的人最后都没有好下场,用这几个小崽子在新圈子里立威! 而另一头付小伟留了个心眼,没敢直接回榆树屯,而是花钱搭车去了红旗林场保卫科,找见了张树轩。 “小伟,二子说的是消息你听准了没有?” “绝对没错,二哥就是这么说的!” 砰! 张树轩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这些个败类!” 倒卖华夏物资,他也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官面的人参与,此刻不敢愣头愣脑的往县里汇报。 “树轩哥,你快给上面打报告,救救二哥吧!” 付小伟都急哭了,他看到对伙有汽车,还能不管不顾的撞向李二驴,就知道这帮人的背景关系和无法无天的做事手法,不是他们这种老百姓能管得了的。 “我去打个电话给初一,咱俩先去县城。” 刚从山里回来的哥三还没把猪腿剁成块抹粗盐,就被人喊到了队部接电话。 “大哥?你咋想起打电话了,你这鼻子够灵儿的啊,知道俺们整着好东西了?” “初一,二子出事了,事情有点复杂,你们快来县城,把东一里地,见面说。” 张树轩也不敢在电话里把事情挑明,现在都是接线员,只能让他们先来县城,等人汇合后再行商量。 “小伟,我去喊个人,你等我一下。” 挂掉电话的张初一早已慌了神儿,听电话里张树轩的口气就知道事态的严重性。 回屯子时候哥三还纳闷怎么李二驴没在屋,还以为又去逮水耗子去了。 等张初一和颜红军还有吴小亮背着家伙儿赶到县城约定地点的时候。 离着一截远就看到了蹲在树林边的付小伟。 “哥!你们可算来了,二哥,二哥他出事儿了!” 等付小伟把事情经过一讲,哥仨既震惊又害怕,颜红军一把抱住了要暴走的吴小亮。 “亮子,别急!” “小伟,你确定他们知道你跑了?” “我确定,二哥是为了我专门把人引走的,对方都看见了我俩。” 呼! 张初一两手指按着脑袋,闭着眼睛思索了几秒。 “二哥应该暂时没事,他们不知道消息走漏了没有,所以一定会想办法逼迫二哥交代你的信息,当务之急是找到对伙在哪!” “我们返回那仓库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了,树轩哥他们已经去查了,让咱们等信。” 此时昏暗的一间窝棚内,李二驴被绑着双手吊在当间的房梁上,身子被拽的笔直,脚都够不着地面,两只手腕早勒出的血痕早已凝固,脚底下早已积攒了一小摊黑血。 砰! 吴老三一脚踢在了李二驴腰上。 “说吧,另一个人叫啥?他家在哪?我跟三猴子他们不一样,没功夫陪你咱们这帮小孩过家家。” 李二驴子脸已经肿成了窝头,左眼的淤青让他看不清眼前的人,耳朵一个劲儿的嗡嗡响,听不清楚对方说啥。 “草,你以为我这跟你开玩笑呢?搁这当地下d呢?你不说我就先从你手指甲盖拔起,你好好挺住啊!咱们有的是时间。” 走出窝棚的吴老三看到面前的王胖子和三猴子摇了摇头。 “吴哥,咱时间可不多了,得赶快找到逃跑的那小子,我看要不把那几个兔崽子连锅端了算了。” 王胖子虽然心里着急,但嘴上可没一丁点的埋怨和催促,这可是冯少跟前的红人。 “你说你俩干的这事儿,一个毛都没长齐的犊子进了院子都发现不了,脑子让狗吃了?” “是是是...” 旁边的三猴子皱眉不悦,却被王胖子刻意挡在了身后。 “哼,你俩先回去吧,今天我要撬不开他的嘴,明天只能上报冯少了。” “别啊吴哥,走走走,咱们再商量商量。” 王胖子拽着吴老三往旁边走去,用眼神示意三猴子把装钱的袋子拿上。。。 就在二驴子遭遇酷刑的时候,张树轩带着一个人回到了跟付小伟约定好的地点。 “大哥,怎么样了?” 几人看到张树轩赶忙追了过来。 “没消息,整个仓库被打扫得一干二净,不过我们还是找到了些地上散落的谷粒。 周围也没有住户,小伟说的那俩人也没在县城露面,你们先不能露头,我俩有线索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对了,这是林轩,你们二哥!” 张初一几人这才发现,站在张树轩身后不远处,个子一米七出头,仿佛没有任何存在感突然出现的身影,略显瘦弱的身板,穿着一套不合身的工作布外套,冲着几人点了点头。 “二哥林轩?哈城学木匠活的张林轩?” 第381章 二哥林轩(一) “初一,受委屈了!” 看着眼前的张林轩,一言一行,说话的口吻像极了自己故去的师父张春福。 张初一的眼泪再也绷不住了。 “二哥!我没照顾好师父!” 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头一次在别人面前袒露内心,情绪的崩溃就在一瞬间,这一刻内心的懊悔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张初一此刻嚎啕大哭,泪流不止。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张林轩和大哥张树轩眼角泛着泪花,狠狠地抱了抱面前的傻小子。 “老头子给我写的信里总提起你,谢谢你初一,替我和大哥守在他身边尽孝,晚年有你这么个徒弟,是我们家的福分。 二哥回来了,别把自己逼的太紧,有我们呢!” 张初一看着眼前的二哥张林轩,他说出的一字一句仿佛带着魔力一般,配上他坚毅的外表,让人不自觉的产生依靠和信任。 “走吧,我们先去张老板儿那,商量下一步咋办?” 张树轩开口把几人领到了大车店子的后门,一间小破窝棚内。 “大哥二哥,接下来怎么办?” 此刻的张初一自从好兄弟被抓以后,已然乱了分寸,没了主意。 “林子,你说吧,我这关系都不能动,也不知道谁在明谁在暗,万一惊了对伙就麻烦了。” 张林轩点了点头,思索了一下开口讲道: “我们不能都聚在一起,得分成两股,初一见过三猴子,你们让张老板给打扮伪装下,去找他和那个王胖子。 小伟跟我走,去找国庆的位置,有什么消息咱们还是这集合,记住别轻举妄动,加点小心,我们的第一目标是救人。” 张林轩条理清晰的安排着每个人的任务,等众人出发后,他让付小伟去门外回忆一下三猴子手下和那辆撞上李二驴子的吉普车细节。 自己则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军绿色劳动布背包。 脱掉上衣的张林轩浑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组合起来就像一条巨大的蜈蚣,扭曲而狰狞,让人不敢直视。 他身上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显得瘦而不弱,极具力量感,一眼望去充满了恐怖了爆发力。 接着往自己身上套一件帆布马甲,马甲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整齐大小的小兜。 将背包里放置的六七厘米大小、一厘米厚度的白色小牌一摞又一摞的摆放出来,逐个插入小兜内。 如果张初一是个军事迷,就会认出这正是华夏秘密研究的第一代铬刚玉玻璃钢防弹衣。 实际上铬刚玉的主要成分就是氧化铝,而高性能的氧化铝陶瓷,正是绝大多数主战坦克的关键装甲材料之一。 华夏内这套防弹衣设计在理念上是相当超前的,米国也是在1962年才首次完成陶瓷复合装甲。 而由于国内工业能力差距,主战坦克用氧化铝陶瓷装甲都是好几十年以后的事情,当年更不可能批量生产装备普通士兵和警察。 所以张林轩身上穿着的这一套只是一个雏形,添加微量氧化铝,参考北韩战争时期米国的防破片服研制出来的,主要用于减轻钢珠弹药的杀伤威胁。 玻璃钢是用一层层的玻璃纤维布,用环氧树脂胶水固化起来的增强塑料。 到了后世,街头随处可见的那些摇摇车,外壳就是玻璃钢制成的。 但在六十年代末期的华夏,这种防弹衣主要配备于高级将领和某些特殊部队。 每一块陶瓷牌如果放在手里都会有强烈的厚重感,整整一件背心的负重量,穿在张林轩身上丝毫没有任何影响。 抓起一旁的蓝色工作步外套套在身上,呼出一口浊气,目光如炬在一瞬间恢复正常,想了一下,又回身儿从劳动布包里拿出一个上面印有五角星的小本本,装进兜里走出了门外。 “小伟,想起来没?” “哥,那辆吉普车没有车牌,不过它撞完二哥以后,肯定前脸得有所损坏,咱县城吉普车少见,修理厂更是没有,只要它没离开县城,我见着它一定能认出来。” “走,咱俩去转转。” 张林轩和付小伟把县城可能停放吉普车的地方转了个遍,县委大院、百货公司、收购运输站,溜了一圈以后都没有发现可疑车辆。 只剩下最后一个有哨兵把守的武z部了。 这个时代整个县城都是土路,从里到外扒拉开也没几辆小汽车,张林轩通过大门口的车辙子印,确认了院里应该有吉普车的出入。 就在付小伟惊讶的眼神中,张林轩迈步走向哨兵,出示证件后面不改色的走进了武z部大院。 果然在后院的仓房内,发现了被防雨布罩着的吉普车,打开一角仔细观察,右侧大灯的橘黄色灯罩不翼而飞,前机盖上还有几个新磕的印子。 张林轩朝着地上啐了一口,这帮狗日子还真跟官面有勾结,通敌都通到了这里,看来底下人的根儿全烂了。 “干什么的!” 一个穿着便装的青年男子皱眉走了过来。 “谁让你瞎动的,哪个部分的?” 张林轩面色一变,笑眯眯的从兜里掏出香烟递给了对方。 “兄弟,俺是隔壁县兄弟部队派来送公函的,这不是找厕所看到了这吉普车,手痒痒想摸摸吗!” 年轻男子倒是对张林轩的身份没有任何怀疑,因为武z部这地方可不是谁都能进来的,从大门到这最少得两道卡子。 “同志,这辆车坏了正在维修,还请你离开。” “是是是,你们司机和汽车可是金贵,俺见着这些个铁疙瘩就走不动道儿,做梦都想学开汽车。” 这年头司机可是“八大员”,一个个牛比哄哄,会开汽车跟后世会开飞机差不多,都是别人眼里最羡慕的职业。 “呵呵,它跟人一样都难伺候呢,这东西认人,不是谁都想开的。” 张林轩见对方刻意的挡在自己和汽车中间,有意无意把话题往外引,更加确信了内心的猜测。 “那您忙,不打扰了。” 第382章 二哥林轩(二) 张林轩找付小伟确认以后,就让后者去通知其他人。 赶巧不巧,刚才见到的年轻人紧跟着走出了武z部,朝着不远处的供销社走去。 机会转瞬即逝,张林轩顾不了那么多,扭头扫了一眼四周,默默的跟上了对方。 刚从供销社出来的年轻人,还没掏出火柴,一把枪就顶在了自己后腰上。 “谁?” 年轻人头皮发麻,腰杆处冰凉的触感对于他这名在役人员自然是再清楚不过。 “走吧,去个人少的地方!” 张林轩在后面轻轻说了一句。 “是你!你要干什么?知道这是哪么?” 年轻人的问话只是为了转移视线,一瞬间身体弓着迈步往前就要窜。 但刚一抬腿,右侧胳肢窝就传来了剧痛。 低头一看,一把血迹斑斑的三棱军刺正顶在自己右臂下方,猩红的鲜血顺着血槽流了下来。 青年愣了几秒,只能转身带着张林轩往僻静之处走去。 “你到底要干什么?” “搞清楚状况,该我问你!” 张林轩握着军刺又往对方身体里刺进了少许。 “好好好,你要问什么?” “昨天抓的那个人在哪?” “啥人?” 张林轩故意把手里的52式手枪上膛。 咔蹦! 熟悉的声音让年轻人冷汗直下。 “好歹你也是个当兵的,国家培养你个司机,就是让你拉着救济粮送给老毛子,你这样和投敌有什么分别。 你要还不老实,我现在就处决了你!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么?” “我只是......” 噗! 张林轩把军刺顺势往下一划,年轻人的整个肋骨传来一阵剧痛。 “我只问最后一次!” “人在县城外二道沟。” “你给谁开车?” “王良卫!” “王良卫是干哈滴?” “给吴老三跑腿的,统计粮食发货。” 青年颤颤巍巍的又说道: “我只负责开车,他们倒腾粮食有专门的货车,套着军牌。” “呵呵,其他的自有人会问你,现在带我找被抓的那个人,都谁看着他。” “三猴子,还有七八个手下,吴老三和王良卫不知道在不在,他们让我把车放起来避避风头。” “带我走一趟吧,算你戴罪立功。别想的跑,看你年纪不大,上政治课的时候学过六二年的事儿吧?” 本来青年还想着在路上找机会逃跑,可听到张林轩的最后一句话,就知道自己完了。 “大哥,你......” “呵呵,你罪不至死,只要好好表现,我会跟上面说的。” 嘭! 等到了二道沟外的仓房,张初一用枪把敲晕了青年捆到树上。 在四周踩完点以后,张林轩撸动枪栓,别在腰间,握着军刺像一只幽灵一样猫腰翻进了仓库。 “你特么嘴是真硬,不是跑的那个人是你爹啊,说出来少受罪多好,还真是他娘的一头倔驴。” 三猴子站在仓房中间,手里拿着一把扎刀,瘫软在他面前的李二驴早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 嘭! 翻进屋内的张林轩一个膝撞,磕在了放哨人的胸口,接着空中闪电挥拳,邦邦两下打在了对方的太阳穴上,顺势身体向前压将对方扑倒在地。 咕咚! 听到动静儿三猴子几人不约而同看向了声音发出的地方。 “谁?谁在那!” 有两个人拿着砍刀冲了过去,短暂的打斗声过后,一声杀猪般的叫声传来。 啊! 紧接着张林轩别着对方的一只胳膊挡在自己身前走了出来。 “把枪都放下!” “你是谁?” “三哥他就一个人!” 被张林轩挟持住的青年突然大喊一声,就要甩开胳膊逃跑。 咔蹦! 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张林轩把人往旁边一推,火速朝着三猴子几人冲来。 “干他!” 几人拎着刀与张林轩打在一处,可短暂的交手,在压倒性的攻势下节节败退。 砍在张林轩身上的刀擦出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泛起火星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鲜血飞溅。 而张林轩这边则是手握三棱军刺,专挑几人的关节软肋下手。 砰! 张林轩扣住对方的手腕用力往下一掰。 嘎巴! 一声脆响过后,对方想要挣脱,却被张林轩勒住脖子,膝盖一用力便让对方跪在了地上。 嗖! 甩出军刺扎在另一人胸前。 紧接着抢过跪地之人的砍刀直接插在对方的肚子里。 “不想死就别动!” 脸上身上沾满了对伙鲜血的张林轩,此刻凶神恶煞的冲着丧失了战斗力的几人喊道。 身后的三猴子下意识拿起一旁桌子上的撅把子。 张林轩则是一个侧滚,接着单膝跪地,抬枪就射。 亢!亢! 两人几乎同时开枪,三猴子的铅弹子打在地上火星飞溅,而张林轩虽然开枪慢了一步,却直接打在了对方握枪的左手手腕处。 仿制ppk的52式自动手枪射出的7.65mm子弹直接射穿了三猴子的手腕。 握不住的撅把子落地的一瞬间,张林轩的连续两枪点射打在了三猴子的两处膝盖上。 一瞬间,三猴子感觉两条腿宛若断裂跟身体分开一般。 “别动!” 张林轩举着枪走到瘫在地上的三猴子跟前,看到对方丧失了行动力以后,才扶起倒地的李二驴。 “二子,二子!” 李二驴子费力的睁开肿胀的眼睛,看到眼前人影变得清晰以后,努力回想着什么。 “林....林轩哥?” “臭小子,看来没让打傻了,小时候那虎比劲呢?咋让干成这熊样!” 二驴子咧着流血的嘴笑了笑。 从刚才的打斗就能看出来,张林轩的出手都是奔着打伤打残去的,不是奔人性命。 这也间接证明了黑白两道的本质区别。 除了对二驴下狠手的三猴子被干废了双腿,其他人都只是丧失了行动力。 “走,他们都在找你了,先回去。” 张林轩一把架起二驴子,往门外拖着。 “林轩哥,把这个三猴子带着,他是领头的,知道不少。” 此刻趴在地上的三猴子浑身一震,心想你个该死的李二驴,老子都这样了还不放过我。 张林轩找来一根麻绳把三猴子捆起来,拍了拍对方的脸蛋子。 “小孩子玩什么枪?你是个儿么?敢动我兄弟!你说你凭什么?” 就当张林轩成功解救了二驴子的时候,其他人在付小伟的带领下赶到了武装部。 “林轩呢?” 大哥张树轩问了一句。 “他说让咱们来这,我....我也不知道啊。” 另一头,刚从一处地下牌局出来的哥三被人拦住了去路。 “张初一吧,要想你兄弟李二驴活着,现在跟我们走!” 一个陌生人对着正在寻找线索的张初一和颜红军还有吴小亮说道。 吴小亮和颜红军对视一眼,默默的绕道说话青年的两侧,随时准备动手。 “呵呵,我劝你们最好别轻举妄动,想想你兄弟的性命,动动脑子。” 陌生人说完,从两侧又走出几个壮汉,不经意露出袖子里的撅把子,隐隐把三人围在中间。 “前面带路!” 第383章 出不去了 哗啦! 看到走进库房的张初一三人,粮库内的十几个壮小伙站起了身子,手里拿着家伙事儿发狠的盯着他们。 “于哥,人带到了!” “张初一是吧?你小子还是阴魂不散。让那俩跟班在下面,你自己上来。” 于老三神情放松,趴在二楼的围栏上勾了勾手指。 话音刚落,一楼的壮汉分列两侧,让开了角落的楼梯。 “初一,我们跟你上去!” 颜红军和吴小亮一左一右站在张初一两侧,开口说道。 “没事。” 几个人过来给哥三搜身,把他们身上的侵刀匕首卸了下来。 张初一面色从容的从人群中走过,迈步上到二楼。 哥俩看着好兄弟的背影,越是紧急关头,他总能保持冷静和理智,即使面临突发状况,也不会手忙脚乱。 多次陷入绝境的场面历练,让张初一身上的这种特质,使他们兄弟几人屡次化险为夷。 可这一次呢? 吴老三坐在中间的椅子上扫了一眼张初一,笑眯眯的开口讲道: “看来这半年你成长不少啊?” “我们见过?” 张初一观察了下四周环境,有四五个人站在吴老三周围,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家伙事儿,恶狠狠的瞅着自己。 随即迈步来到桌子跟前,一屁股坐在了一处空位上。 “你这是绑着炸药来的?哪来的自信?” 吴老三笑眯眯的点着烟,挑了挑眉问道。 “大哥,费这么半天力气叫我们来,不是来唠嗑的吧?我兄弟呢?” “呵呵,你以为你们还出的去么?听说周家丫头你护佑的不错啊? 冯少让我给你带句话,他不吃的东西,也轮不到你这个泥腿子,知道苍蝇为什么讨厌么?烦人还膈应人!” 张初一笑着看了看对方,摇了摇头回应道: “看来今天就是要整死我呗?那我还说啥?你把我兄弟都放了,我留下,有什么招接着就完了。” “草,你以为搁这谈生意呢,抓大放小,讨价还价?” 王良卫王胖子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你看看,你这人说话就没人家大哥有风度有谱,不是谁声音大谁就有理。” 吴老三冲着王胖子摆了摆手。 “张初一,你兄弟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再加上你和我们家少爷以前的事,今天这关你是过不去了,踏踏实实上路吧。” 吴老三说完冲着旁边人努努嘴。 “收拾干净了跟那个冬子埋一块,到了那头也有个伴!” 就当吴老三站起身子准备走的时候,张初一喊住了对方。 “别着急,我死也不能做糊涂鬼不是?大哥,冬子是你整死的?这屎盆子我替你背了一年了,你总得让我明白明白吧?” “哈哈哈,有意思,死到临头还操闲心,冬子那人不如你,活在钱眼儿里了,居然敢威胁我家少爷,你们去了那边替我劝劝他,命都没了,要钱有啥用?” 吴老三不耐烦的朝楼下甩了甩手。 砰!砰! 一楼的众人对着颜红军和吴小亮大打出手,俩人没反抗几下就被干倒在地。 “草泥马的,有啥冲我来,欺负我兄弟算啥?” 张初一两眼通红,站起来怒骂一声。 “挺能叫号啊?谁先谁后有啥区别,那就先冲你来呗?” 吴老三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神凶恶的从后腰直接掏出手枪。 砰! 一声枪响,张初一被打的跌倒在地上,大腿处哗哗流血。 “初一!” 一楼的兄弟俩听见枪响就要爬起来,可被其他人围在地上就是一顿猛踢。 张初一盯着面前的几人,一声不吭。 “咋滴?泥腿子就是泥腿子,眼神要能吃人我早让千刀万剐了,胳膊别不过大腿,当初的冯少你踩死你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更别提现如今的冯家了,下辈子投胎好好选选吧。” “三哥,跟他废什么话,利索儿整完了走吧,我这右眼皮跳直跳。” 王胖子走上前小心扒拉了一下吴老三的袖子。 “我讨厌这小子的眼神儿,就跟条野狗似的,咋滴你不服气啊?” 张初一眯着眼睛盯着几人,依旧不回话。 吴老三走到近前,拿着枪冲着张初一脑袋狠狠地砸下去。 咚! 一声闷响,吴老三感觉眼前直冒金星,翻天覆地的眩晕感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亢! 下半身爆发出一团血雾,满满的一壳子铅弹子打在吴老三的下半身,如此近的距离,让他双腿上的皮肤都被火药打的一片焦黑,仿佛肉类烤熟的味道飘散开来。 二楼的几人视线被挡,只感觉眼前一花,张初一已经将挨了一枪的吴老三脑袋卡在了自己腋下,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卡在对方的咽喉处,刀刃滑破了皮肤,正在往外渗着鲜血。 电光火石之间,另一只手丢掉了单管猎,已然握住了吴老三的手枪。 啊! 十秒的眩晕时间一过,吴老三一声大喊,下半身撕裂的剧痛让他整个人面目扭曲。 还没来得及思考一边倒的局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脖子处的异样让他第二声没喊出口。 “草泥马的,都把枪放下!” 手下人看到被胁迫的吴老三,一时没了主意,一楼的人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只能把满身是血的颜红军和吴小亮拖起来,围在中间。 “呵呵,你牛比你打死我?我死了你也好不了!” 吴老三忍着剧痛,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 “呵呵,你以为不不敢么?让他们放人!” 张初一把匕首又往里划了划,吴老三感觉自己咽吐沫都能卡住刀刃。 上过战场的吴老三显然不会被张初一唬住,他现在只是奇怪倒在地上的张初一从哪掏出来的枪,这明显无法实现解释。 嘀嗒!嘀嗒! 眼看着刀刃上的鲜血越流越多,仿佛吴老三马上就要被割喉而死。 “放人!我再说最后一次。” 二楼的几人看着吴老三,都是退役后跟着冯家混饭吃的嫡系,自然不是一楼那些混子可比的。 他们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在等待着吴老三的信号。 一个上过战场,经历过数次生死时刻的亡命徒,怎么会被一个下乡的小屁孩挟持住。 他们在赌,赌吴老三有办法挣脱,赌一个开枪的机会。 张初一也不清楚这把老式手枪有几发子弹,眩晕技能的冷却时间是五分钟,但只能针对单一目标。 此刻手里的吴老三成了最后的砝码,可看对伙的意思好像没有被逼退让。 就在两方陷入僵局的时候。 嘭! 楼下一声巨响传来。 第384章 二哥威武 “谁在那别动!” 一楼一看有人闯了进来,有几人朝着门口的身影冲了过来。 亢亢亢! 五六半特有的清脆声传来,瞬间人群中爆起三朵血花。 “都让开道儿,我的枪可不长眼,我是冲你们领头的来的!” 众人看着冒烟的半自动步枪枪口上的青烟,顿时咽了咽口水。 来人冲着楼上喊道:“初一,二子已经救出来了!” 张初一听见这个声音后,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下来。 踏踏踏! 无人敢阻拦的张林轩对着颜红军和付小亮点点头,迈步走上二楼,现场的直觉一瞬间判断出这几个人都是上过战场的老兵油子。 面对与他们一伙僵持的张初一的表现,就连张林轩也不禁有些意外。 “二哥,你咋找来的?” “先别说那么多,咱的人马上到了,他们一个跑不了。” 对伙几人一听这话神色慌张,有的双脚后退做出了逃跑动作。 张初一看到上楼的张林轩,紧张的心落回到肚子里。 可就这放松的一瞬间,吴老三感觉到了脖子位置匕首的松动。 “拼了!” 吴老三脑袋用力朝后一扬! 砰! 直接撞在了张初一的鼻子上,顺势左手架开脖子面前的匕首,右手狠狠地压向了张初一握枪的手腕。 由于眩晕时间的冷却还没到,张初一被突如其来的反击,脸上遭受重击脑袋一片空白,只能下意识的把手枪收回到了空间。 其他人趁着一乱的功夫,瞬间朝着张林轩开枪还击。 砰!砰! 五六米的距离,张林轩闪电般的两发点射,两人的肩膀被打中,鲜血狂涌而出。 而打在张林轩上的一枪老洋炮却溅起了火星子。 其他人几乎同时举起了家伙事儿,朝着张林轩的身体各部砸去。 砍在身上的进攻都被他的陶瓷防弹衣挡住,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草他娘的,什么东西?” “砍他胳膊腿!” 几人短暂一愣神儿,又抄起家伙奔着张林轩身上干了下去。 其中一人刀锋犀利,招招砍向张林轩拿枪的右手,迫使对方无法抬枪。 张林轩只能用五六半当做武器,近距离的挥舞起来。 不时的还击,朝着对方几人的关节处砸去。 饶是如此,楼下的众多马仔也无一人敢上二楼,他们都是三猴子二叔的手下,拿着吃喝的钱,自然不会干玩命的事儿。 吴老三趁着张初一脸上鼻涕眼泪糊住了视线,捂着肚子往起一爬,但是刚才的中枪让自己的下半身右腿没了知觉。 “王胖子,救我!” 一眼看到了躲在角落里双手捂着耳朵的王良卫,吴老三大喊一声。 后者一咬牙,仿佛下定了决心拽起吴老三就往后门跑去。 俩人深知留下来自身难保,决定趁乱逃跑。 “啥声音?” 王胖子抬头看向了仓库顶上。 一个鞋底子由远而近,在王胖子眼里无限放大。 砰! 一脚踹在脸上,一百七八十斤的体重腾空而起,撞破护栏狠狠地摔在了一楼。 吴老三捂着伤口抬眼一瞧,四五名战士手握五六半,居高临下的死盯着自己。 那眼神儿仿佛自己敢动一下就会被乱枪扫死。 “不许动!” 四面而出的士兵从仓库各个位置冲了进来,一楼的众人看到此番场景早已吓破了胆子,自觉的跪在了地上。 哒哒哒! 二楼涌上来七八名战士,面对正在与张林轩的搏斗的几人,朝上方鸣枪示警,对着众人呵斥道。 “不许动,放下武器!缴枪不杀!” “蹲下,全部蹲下!” 几人当过兵,自然知道一眼看出对方都是一线作战人员,身上的那股杀气可不是训练场能训练出来的。 “报告,23j某特务连集结完毕,请指示!” 张林轩用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站起身子朝着士兵敬了一个军礼,指着张初一说道。 “把他们都带走,这个是自己人。” 仓库外的士兵没用三秒就将吴老三和王胖子按到了地上。 “同志,误会,都是误会,我是路过的,你们哪个部分的,我和地委的孙主任认识!” 王胖子被按在地上,慌不择路的开始提人报关系。 这时候一楼一个四个兜的年轻军人控制住了现场,见张林轩搀着张初一走下楼梯,笑着走了过来。 “草,你小子就这么猴急?联系不上我们不会给一号打电话?” 张林轩摆了摆手,着急忙慌的走到另一边伸手把蹲在地上的颜红军和吴小亮提溜了起来。 低头检查了俩人的伤口,长出了一口气。 这才扭身对着刚才跟自己打招呼的年轻人说道: “这俩也是自己人,那啥!谢了兄弟。” “跟我还说啥谢谢?” “草,老子这这不是正在休假么,把他们都带回去,其他人抓住没?” “放心吧,一个都跑不了,先去医院吧!通知队伍,撤!” “这儿咋办?” 张林轩提了一嘴。 “能咋办?先交给地方处理吧,晚点我写报告。你下个月津贴我的了” 年轻人回答了一句。 “好!” 说完一行人迈步走出仓库,而此刻被控制住的王胖子看到张林轩搀着张初一出来立马求救的喊道: “同志、同志,我就一个跑腿的,我检举,我立功,都是地委孙傅明主任指使的,还有冯...” 王胖子下意识一捂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一看旁边的吴老三果然在恶狠狠的盯着自己。 “咳咳,全是孙傅明那比干的,能不能让我打个电话!” “哎呀,你还想找人通通关系啊?” 张林轩斜眼问道。 “呵呵,你要找关系,县里电话估计打不通,最好到沈y军区找人,或者直接去中y。” 咚! 王胖子吓得瘫倒在了地上。 张林轩看都没看一眼,带着众人迅速离开了仓库。 几天后,以县地委孙傅明为首的倒卖救济粮团伙被一网打尽,这也是和老毛子局势紧张以后,从严从快判处的第一起倒卖救济粮的案子。 拔出萝卜带起泥,最后抓到了哈市某位边疆大臣,这事情才告一段落。 王胖子和三猴子也是铛铛入狱,等待他们的是奖励的花生米和暗无天日的牢笼。 这里还得提一句,主要犯事人吴老三,在被抓捕的第二天就自杀了。 远在京都的冯家,刚被老爹冯刚臭骂一顿的冯宇,站在窗户边抽烟,阴霾的望着东北方向,手不自觉的敲着窗台。 哒哒哒! 仿佛在盘算着掀起一场暴风雨! 第385章 心中释怀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可今晚榆树屯外的夜空中却挂着一轮满月。 八月十五前夕,张林轩和初一来到了山上老爷子张春福的坟前。 张初一动作熟练的摆上装满小米的香炉,点燃一根长香。 接着用白酒打湿的毛巾擦拭着老爷子的墓碑。 咚! 张林轩则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将手中的裱纸扔进了火坑。 周围野牲口不时的嘶吼声,打断了沉静的夜晚。 张林轩打开玻璃瓶白酒,先往身前的土地上浇了半圈,端起来咕咚咕咚喝了两口,递给了张初一。 “初一,你一定想要问我为什么不找关系查查害死老头的周鹏。 你要知道,部队是国家的,不是个人的,这次倒卖救济粮那是通敌,师出有名。 可咱家自己的事儿,不好意思,也不能麻烦组织。 当初我在出任务家里联系不上我,段老爷子和大哥商量好了把事情压下来,一个走暗的路线寻找棒槌,大哥和俺娘则是负责安抚你们。 他们表现的越难受,你们一定会越冲动。 参帮跟下九流长有来往,杀人掠货的事儿长干,所以他们肯定用的假身份,我估计周鹏这个名字都是假的。 所以段老爷子用了最笨的办法,引蛇出洞。 知道你们哥几个报仇心切,可如果让那帮穷凶极恶的歹徒发现有人在刻意追查,这帮人要是换个身份,改个名字逃到外地,那就更难寻找了。 只有把事情的影响力压到最低,让他们以为杀害掉的就是几个普通农民,这样才有机会找到他们,亲手报仇。 段老爷子干掉了史春芳,大哥让官面上做成了分赃不均,这才没有引起对伙的注意。 大家伙都把老头的死装在了心里,初一,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们也何尝不是呢。 段老爷子只身一人去长白山,他一个老头为了俺爹都能做成这样,我和大哥两个亲儿子能什么都不做么? 你是老头儿最疼爱的徒弟,相信他泉下有知,也不会让你冲动犯险。 今天当着俺爹的坟,我张林轩发誓,这仇一定会报!” 张林轩说完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趴在地上迟迟不肯起身。 张初一透过燃烧裱纸的火光,看到了二哥脸上的泪痕。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这一刻,他肯定心如刀绞、后悔不已! 哥俩就这么一人一瓶酒,喝到了半夜。 张初一也了解到,原来二哥一直在某部队服役,从三月份的珍宝岛到现在,张林轩在前线保家卫国,可自己的老爹却惨遭毒手。 这是命么? 如果这都是命? 为啥好人得九九八十一难才能取得真经,而坏人只需要放下屠刀便能立地成佛。 张初一痛恨这一切,师父与世无争,却被人谋财害命,而那些个卖友求荣,通敌汉奸却逍遥法外。 既然重生一次,必然要管上一管这世间不公事! 听了二哥张林轩解释的话,心中的悲痛稍稍减轻了一些。 他明白,报仇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从长计议。 “二哥,我知道了。我们不能冲动行事,要等待时机。” 张林轩拍了拍张初一的肩膀,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你也要小心。我担心那帮人会对你不利。” “我会的,二哥。你在部队也要注意安全。” 兄弟二人相互叮嘱着,然后张林轩搀扶着拄着一只拐的张初一回到了榆树屯的老房子。 张林轩坐在老头生前睡觉的炕头上,看着眼前从小长大从未改变的场景,想着父亲那老去的背影,默默的点燃了老头留下的旱烟嘴。 烟雾缭绕中,泪眼蔢萝,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当兵走前的那一年。 张初一现在终于释怀了,怪不得师父的离开,他们一家人的默然,原来承担的如此之多。 师娘的白发,大哥的皱纹,此刻二哥的泪水,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他们的至亲。 他们并没有放弃报仇,也不会就此放下,只是用另一种方式,默默的做着一切,寻找仇人的踪迹。 而自己,居然误会了他们,自以为然的觉着自己对师父张春福的感情最深,甚至有时候会觉得大哥、大姐他们对亲情的冷漠。 直到此刻,跟二哥张林轩的坦诚相待,才明白这一家人承担了多少,亲人的离世,是一道永远无法抚平的伤口。 张初一瞅着泪光闪烁的张林轩,想起了那句诗: 国仇家恨,一时未了,憾无利剑,驱寇报仇。 第二天张初一和张林轩在红旗林场大哥的家里吃了顿团圆饭,姐姐姐夫苏永旺一家,大哥大嫂一家陪着老太太于素青热热闹闹提前的过了中秋节。 二哥便独自踏上了去往边疆的汽车,完成自己身上保家卫国的使命。 临行前,张初一问出了自己的心中的疑惑。 那天在仓库,自己挟持着吴老三的时候,张林轩是如何找到自己,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的? 原来他救了李二驴,带着三猴子回来以后发现联系不上张初一哥三,知道一定是出现了信息差,三人肯定遇到了危险,着了道。 于是跑到武装部借助自己的身份通过红色电话联系上了老部队。 所属沈阳j区特事特办,在得知有人大肆倒卖救济粮时,派出附近部队火速支援。 通过三猴子把几人可能被带去的藏身点一一检查,这才有了仓库神兵天降的一幕。 就连地委的三猴子二叔都没来得及得到消息就被人冲进院子带走了。 张初一也知道二哥隶属于神秘部队,多余的话没问出口。 不禁感叹师父一家果然是虎父无犬子,本以为大哥在林场保卫科当副科长已经是位高权重了。 谁能想到所谓哈城学木匠的二哥张林轩不声不响,居然是守卫边疆一等一的兵王骁将。 看来这个徒弟也得努努力了,不能丢了老爷子的脸面! 就算是跑山,也得混出个样儿来! 自己兽栏空间放着的那幅字,自己还没做到字面儿上的一丁半点。 无论是袅袅炊烟,小小村落,还是崇山沃野,大江大河,我站立的地方,就是我温暖的华夏。 而保卫华夏,不能单单依靠像二哥一样的人民子弟兵,更应该是每个华夏人应尽的义务! 第386章 小悦心思 榆树屯四大金刚全部挨削,二驴最重,浑身上下没一处好地方,整个右手的手指指甲盖全被三猴子拔了下来。 接下来是张初一,大腿中了一枪,其实他自己在吴老三拔枪的时候想过释放出空间的冰块。 可要是如此,自己的秘密就会暴露,他也没有把握能留下所有目击者,保险起见,硬扛一枪才扭转局势。 接下来就是颜红军和吴小亮,哥俩被胖揍一顿,看的样子吓人,实际受伤最轻。 一场扫荡风暴刮在了大兴安岭上空,所有人从严从重,抛开其他人不谈。 三猴子批斗大会放在了八一农场,李二驴这小子专门让付小伟跑了一趟,就为能听听结果出口恶气。 三猴子和他娘多吃多占,公社书记带头批斗,当着社员的面念出统计的数据: 队上补贴526元,私人宴请各种学d寨工作队,割z本主义尾巴工作组,各个县地社参观团,招待费累计783元5角2分,送黄豆玉米各一千三百斤。 书记手握一把白条,在三猴子的批斗会上慷慨激昂,柴氏兄弟哥俩闹的最欢,高呼口号,打倒三猴子,保护贫下中农。 不出意外,加上倒卖粮食物资,涉枪涉凶,三猴子喜提三十年牢饭,再出来澳m都回归了。 张初一哥四个落了一堆嘉奖奖状,却没有实质性的奖励。 没办法,j区办事压根没跟地方通气。所以等消息传回来距离八月十五仅剩两天,各县乡沉浸在过节的气氛中,仅仅通过大喇叭通报表扬。 即便如此,周文悦、郭丽芳、马红梅、蒋金凤几人听到了广播里那熟悉的名字,结合最近哥四个的集体消失,都不约而同的赶往了榆树屯。 路上郭丽芳问过周文悦,到底喜欢张初一么? 周文悦抬头看着蓝天白云,青山绿水,一把拉过郭丽芳,靠在她的肩头,俩人就这么并排迈着小碎步。 “丽芳,你知道么,以前的我的世界永远着是这么美丽安宁,就像树上的小鸟一样,叽叽喳喳、无忧无虑。 可是我爷爷的突然出事,周家的轰然倒塌,整个世界变成了灰色,以前那些所谓的朋友亲戚对我们凛然难犯,生怕沾上一点关系。 让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了害怕和无助。 被下放到猪圈的时候,我甚至绝望的感觉到我的人生就要在这里画上句号了。 可是当张初一拖着一头那么大的野猪回来的时候,又替我出气,又安慰我。 我真的觉得暴风雨一下过去,彩虹出现了。 他就仿佛太阳一样,带着暖烘烘的阳光,触动着我的心,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但我知道这种感觉不是感恩。 在以前的十八年里,从来没有一个人让我感受到这份温暖。” “哎呀,小悦,说的我都感动了。” “不是感动,是触动!” “行行行,你动你自己动行了吧!” 阿嚏! 躺在床上养伤的张初一突然连着打了俩喷嚏,傻呵呵的看着手里这把马卡洛夫手枪。 当时吴老三的突然袭击让自己将这把手枪放到了空间了,要说这次最大的收获就是这把八发容量的家伙事了。 后来询问了张林轩,这可是老毛子国家民兵和战后军官的主要武器,体积小重量轻。 就是子弹不好搞,现在枪里只剩下了七发子弹,看来还得从大哥张树轩那想办法。 有了这把家伙事,加上眩晕技能,虽然只是9mm子弹,但近距离的杀伤力绝对能让对方狠狠地喝一壶。 下午三四点,小伙子的心上人们陆续到达了榆树屯知青点,张初一说不期盼那是假的,可人家周文悦刚十八,王枣花才十六七,这在上一世那都是属于想想都犯z的年纪。 要说他自己虽然不专情,但也不是一个滥情的中央空调。 上一世勤勤恳恳的上学上班九九六,除了日常开销以外,其他的钱都搭在了几位前女友身上。 但他一个普通人,除了网络短视频接触到的也就是普通女孩。 此刻想到周文悦也好,王枣花也罢,不管在什么年代都妥妥的长在大众审美线以上。 说不动心那是假的,不流口水就不错了。 可师父大仇未报,自己的身份又是下乡知青,以后的要干的事情也说不准,高考、经商、往大了说老毛子解体倒腾卢布,京都买四合院。 往小了说,收服老虎当宠物,横扫大兴安岭! 这些个事都不是这个时代的姑娘能理解共情的,别说这时代,估计就是后世别人也会把自己的想法当成神经病。 而且自己还有那么多秘密,张初一自己也有点不太托底。 克制! 内心现在就这两字,不知道自己能克制多久,但现在的年纪,只能先从朋友做起。 “霍!你们屋里是酸菜缸打了?这味儿都辣眼睛。” 外面传来了马红梅的喊声,开门的一刹那,一股气体喷涌而出,差点把院里几个姑娘熏个跟头。 “咳咳!” 张初一慌忙把枪收了起来,拽起一条被子盖在腿上,用力的踹了一脚旁边睡的跟死猪一样的李二驴。 “嫂子,你可算来了,二哥瘫在床上都快长疮了,我们几个没一个能动换的,你受累给他翻个身儿。” 迷迷糊糊醒听见喊声醒过来的李二驴,看见面前捏着鼻子的马红梅。 不相信的揉了揉眼睛,接着用被子盖在头上,嘴里嘟囔道: “初一,你说我这个脑子是不是坏了,睁眼居然看见俺家仙女了。” 噗嗤! 随后进屋的蒋金凤笑出了声。 “你俩快起床啊,这屋里都长蛆了,痛快跟亮子和红军晒太阳去,俺们给你收拾收拾屋子。” “就是,这味儿可不是一天能憋出来的,瞅着你们几个平时人五人六的,咋能这么邋遢?” 跟着进屋的郭丽芳拿着炕扫帚甩在了张初一身上。 “快快快,往外走,再躺下去你就该发芽了。” 周文悦笑笑不说话,撸起两只袖子,伸手盘起头发,将一块劳动布系在脸上。 “哎,早知道回红旗林场把防毒面具带上了,这屋里都看不清人了。” 哗啦! 周文悦顺手拽开了张初一腿上的被子。 “啊!” 几个姑娘蒙着脸跑了出去。 “不是大姐们,我穿着裤头呢?我是腿上中枪了,穿不上裤子啊!” [○?‘Д′?○] 第387章 巾帼英雄 四朵金花等把榆树屯的知青点收拾出来以后,二米饭配着酸菜闷土豆整了两大锅。 姑娘们吃着是喜笑颜开,可小伙子们却是拿个筷子扒拉来扒拉去,嘴里淡出个鸟来。 “咋滴?没肉吃不下去饭了?你尝尝红梅姐做的酸菜,俺觉得比肉都好吃。” 郭丽芳往颜红军碗里舀了大勺,后者撇个嘴嘟嘟囔囔的说道: “哎,不是不好吃,是你们大老远的来家里,俺们连个肉菜都没准备,大后天,你们都过来,咱们高低吃顿好的,饺子月饼管够!” 噗嗤! 几个女孩哈哈大笑。 “消停儿的吧,嘴都让人打瓢了,你瞅瞅你们,有一个利吧索的不? 完了把你们的套子夹子给俺们,吃完饭俺们去下点套子,大的整不着,弄个野鸡野兔那还不手拿把抓。” 蒋金凤把辫子往身后一甩,拍着胸脯保证道。 “哎呀呀,亮子,还得是你啊,都说来人在一块是互补的,这下我可明白了。” 颜红军挑眉六眼的努了努嘴,几个小伙子都是一副懂你的表情。 “我们俩就不去了,吃完饭还得明天还得上工,后天我们来的时候给大家带好吃的。” 周文悦咬咬嘴唇,小声说道。 这里面只有她不是自由身,说好听点是上工,其实身份比较敏感,下放期间能出来,全靠赵书记的面子,说到底还是张初一给人家石门公社办事办的漂亮。 “是呢,红梅姐、金凤姐,你们也加点小心,我们后天带几条江鲤子来。” 郭丽芳补充了一句。 “不是,你俩女同志上林子里多危险啊,打猎的事儿有我们呢。” 最怕突然的关心,吴小亮半天没吭气,这一句话可是俩姑娘惹急了。 咣当! “吴小亮,你是门缝里看人,把俺们瞧扁了不是?红梅姐是三八突击手,俺还是女民兵,咋滴? 林子里只能你们老爷们进呗?都啥时代了,妇女能顶半边天,你瞧不起谁呢?” 蒋金凤把碗往桌子一放,两个腮帮子鼓的跟林蛙似的。 “我不是那意思,就是.....就是......” “蒋金凤同志,亮子这是担心你呢,你看他脸红的!” 颜红军在旁边了两只手把吴小亮的脸掰了过来。 “哼!” 一顿饭吃的是欢声笑语。 在大兴安岭,野牲口都有自己的习性,每种动物也有它最喜爱的美食。 打比方说狍子,比如哪个地方要采伐了,或者老百姓放上大丈杆子要架哪疙瘩树上,那上面要有冻青,那是狍子最喜欢的美食。 特别是林场赶上大采伐,那枝桠嫩草小苞芽和这冻青,这狍子你撵都撵不走。 赶野猪喜爱的就是楸树结的核桃,松果。 马鹿呢不光喜欢山上的啦壳子,最喜欢的是沟矮子里的榆树皮,特别是白榆树皮,树皮油嫩,它是竖起脖子能够多高扯多高。 要是獾子呢,什么圆枣子狗枣子,各种昆虫,加上秋天前到山根儿底下祸害屯子里种的苞米。 熊瞎子,最得意的就是大兴安岭山上的野蜂蜜,因为黑瞎子喜欢吃甜食,树大它也抠,蚂蚁它也舔。 像现在这个时间段,黑瞎子有一种最喜欢的美食,爆麻花。 爆麻花也就是山梅花 它的花期在每年的五六月份,花期可以持续三个多月。 大兴安岭冬天长夏天短,所以好些花的花期也比关内开的晚,谢的晚。 这时候的爆麻花开的一大串一大串的芳香扑鼻,花粉加上蜂蜜那是又甜又香。 黑瞎子要得住它,甭管树干多粗,它都能给你掰吧劈下来。 大屁股往地下一坐,那是捧着大白花咔咔一顿造,把个树能薅成佩斯了。 马红梅和蒋金凤背着两楸树皮筐夹子,就上了榆树屯后山的石塘子。 包里还装着颜红军给姐俩煮的鸡蛋和黄瓜,俩人也没打算走远了,绕个七八里地兜个半圈就回屯子了,晚上张初一把姐俩安排到了师父以前住的老房子。 俩人说是下套子,其实也是寻思的挖点黄芪、采点都柿、臭李子。 “都柿”就是野蓝莓,据说黑瞎子吃多了会醉倒的。 最完美的吃法就是找个大碗,拌上白糖,那酸酸甜甜的感觉,没谁了。 到了后期都柿可是供不应求,它已经成为了林区特产的代表,被制成各种饮料,果酱,热销全国。 臭李子树,黑色的果实一串一串的长着,有核,又酸又涩,虽然叫臭李子,但它并不臭,吃完舌头有点黑黑的。 还有牙格达,九月果熟,果实呈圆型,果肉绛红色,酸甜可口,营养丰富。 牙格达鲜果多制成果汁,是大兴安岭人自酿野果酒的最好原料之一。 南方的红豆只能用来观赏,而北方的红豆才是用来吃的。 剩下的高粱果、山丁子、托莫(树莓)、药鸡果、水葡萄、刺玫果还没成熟。 金九银十,老天爷的馈赠在这个季节让人类和动物都能吃个滚肚溜圆。 老百姓们只要下点辛苦,都能一天挣个大几块钱。 又赶上了老毛子那面局势紧张,好些城里人跑到了农村,供应粮的短缺,官面上也放开了一些小集儿和黑市,所以每天上山采山货的人是只多不少。 尤其妇女同志,心灵手巧,挎个背筐,一天下来比大老爷们挣得都多。 蒋金凤和马红梅都是干农活、采山货的一把好手。 蒋金凤负责下夹子,而马红梅则是顺着石塘子一路爬上了杠梁子。 等快到杠鼻子的时候,她就听着上面隔一阵子就七里咔嚓的,时不时有点动静儿传来。 这些声音就像采伐时候放树,那些大树压到小树时候撇着崩折那个声音。 马红梅可不懂懂这玩意儿,其实这就是黑瞎子正搁山上撇这个爆麻花树呢。 “金凤,你搁这整套子啊,俺上去瞅瞅,啥玩意儿搁那七里咔嚓的掰啥呜滴。” 山底下蒋金凤正眼睛盯着俩手,瞧眯瞪的给一条野兔溜子上下套儿,听见马红梅的喊声下意识的答应了一声。 马红梅掐着石塘边上的小坡一点点的往上爬去。 第388章 炸子炸熊(一) 因为这是一个簸萁形状的石塘子,边上就长着许多爆麻花。 黑瞎子整搁上面掰的这棵那是老粗了,得有十七八公分粗,像是能长这么粗的那也少见。 爆麻花树也不是棵棵都开花,它也分公母,只有母子开花。 黑瞎子本来就喜欢搁这石塘子里待着,这时候树上一大串一大串白色的苞米花开的又大,上面的花粉甜滋滋的。 马红梅瞅着前面不远处的爆麻花树咔咔直响,走的近了一看。 妈呀! 这哪是人在掰这树尖子,这这这是黑瞎子啊! 吓得那是缩头缩脚,赶紧鸟悄的顺着石塘就往回返,蒋金凤正搁地上赌气摆套子呢。 马红梅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的拽起对方扯着就往下跑。 “姐你拽俺干啥?这正下套呢!” “黑黑黑黑黑瞎子啊,正搁上面呢!咱俩快往家跑吧。” 马红梅拽着蒋金凤就往榆树屯跑,把那背筐和小挎袋往起一拎,撒丫子出了石塘子。 这一道儿上马红梅的精神头儿缓的差不多了,等她们俩回到知青点的时候。 颜红军和吴小亮正搁院里跟着王大撇子学习打酱缸。 因为这时候发的新酱,这时候正是往外挑那些个小蛆壳子的时候。 “你俩咋了?火急火燎的?” “又让野猪撵了?” 瞅见俩姑娘满头大汗淋漓,蒋金凤更是一屁股坐在院里嘎嘎喘气。 “你们屯子不愧是最靠山里的,俺们上石塘子那块下套子,妈呀来了个大黑瞎子。” “这不扯呢?家跟前儿哪来的黑瞎子?” 颜红军笑眯眯的说道,他知道亮子跟蒋金凤认识就是让野猪撵了。 没准俩人是看岔劈了,吓出阴影了。 “俺可不撒谎,真真的!那顶上七里卡拉响,俺好奇上去一看,一棵大爆麻树上开的都是那白花,一个黑瞎子正搁树顶上掰那树杈子呢。” 马红梅拿手当扇子,跺脚说道。 “是?丫头看准了?” 王大撇子一听这话就信的八九不离十了,这时候黑瞎子最喜欢吃那爆麻花了,赶紧把手里的酱缸爬犁就放了下来,起身进屋喊了躺着的张初一和李二驴哥俩。 “要不红军和亮子去一趟?送到门上的黑瞎子,这可是一大笔钱,咱能好好过个八月十五了。” 李二驴子听见黑瞎子蹭一下子坐了起来,可瞅了瞅旁边的张初一,可恨这黑瞎子来的不是时候。 “这时候山上关门了,青纱帐全部起来了(枝繁叶茂),再好的枪手,隔身也打不上鸟。” 张初一心里不放心,犹豫的补充了一句。 可这黑瞎子一但搁那片沟矮子吃上这爆麻花,不带一天两天吃完就撩的,没准儿都能给你呆上十天半拉月的。 几人没了主意,这时候王大撇子吭气了。 “那啥,俺到有一招,要不咱用炸子?” (#?Д?) “啥是炸子?” 其他哥仨面面相觑,二驴子一拍炕铺。 “行啊,炸子行啊,叔你家有啊?” “没有,不过富贵他大爷家有,俺去要两颗去。” 王大撇子激动的撂下烟杆站起身子就走。 这黑瞎子可值老鼻子钱了,以前总羡慕别人整个黑瞎子。 这回屯铺后山这么近,要是干着一个那过年都能多沾沾油腥了。 其他人看着王大撇子拍拍屁股就颠了,只能围着李二驴子问起来。 “炸子,怎么跟你们说呢,摔炮知道不?就是那原理!哎呀,一会王叔回来你们就知道了。” 这王大撇子直奔村北头的富贵大爷家,老头子没了老伴以后,一个人搁院子里种着大烟叶,老头正搁屋里把那些大烟羔子一点点攒成小粒,搁集上卖三毛钱一粒。 要搁现在那坐地就给逮起来吃花生米儿了,但六七十年代稀松,搁园子或者苞米地的旮旯里好多人偷着种。 完了那好几个老头围着火盆边上一搭一搭的整个小铁丝烧通红的。 往那烟粒顶上一杵,滋儿一下子冒起点蓝烟儿,在搁那草壳子里的空心柳一吸吧,那成香成香的。 那个年代拉个肚子啥的,整个小烟块烟头那么大的,喝进去一块立马就好使,正经有功效呢。 “四爷,搁这鼓捣你那宝贝呢?” “哎呀小侄你咋来了!” “这不是知道您这有几个炸子么,俺寻思取上一个,您放心,倒是炸着玩意儿了换钱少不了您老一份。” 俗话说再好的千里马没有伯乐也白扯,老头这岁数上炕都费劲,别说整炸子了。 “小侄你能整了这东西?俺可跟你说人可不能贪财啊,这玩意儿也就富贵能鼓捣明白,不是俺不给你。” “四爷,你心放肚子里,俺不会用,别人会用啊,您放心,等着吃肉就行。” 以前富贵整过几个炸子,但人家可一点不撒谎,都一条腿一条腿的给他大爷往家拿。 这富贵懂得感恩,可这老头跟王大撇子虽然关系挺近,却还没打过交道。 噗嗤!老头一乐。 “一共就剩这几个玩意儿,你小子不是惦记一天半天的了吧?拿一个去呗,放家里俺也老得操心。” “放心吧四叔,后山石塘子里来个大黑瞎子正搁那掰爆米花呢,您那挑那好的大的给俺拿一个,用不上两天咱就吃上黑瞎子肉。” “行啊,可俺跟你说啊,这玩意儿危险大,可不寻思找后账的?” “懂懂懂,规矩都懂。” 等王大撇子抱着个溜圆的铁玩意回来的时候,把屋里的几人吓一跳,张初一都蹿起来半米高。 你这是要同归于尽啊,这玩意还有往屋里拿的? “都破马张飞的干哈玩意儿?这是炸子,不是地雷!” 王大撇子笑眯眯的往炕上一坐,其他人嗖一下子都躲得对角。 二驴子瘫在床上,尴尬的冲着马红梅使了个眼色儿。 “妹子,你倒是拉俺一把啊!” 王大撇子慢慢悠悠的一解释,大伙才知道个大概。 这黑瞎子喜欢吃腐食,也就是臭肉,它一但得意上这爆麻花的时候,它就天天搁这树上扒拉。 这时候把经过加工的炸子挂到高高的爆马树上,它是必咬。 这一咬轰一下子,小的就能给炸死,大的上下壳就能给炸没了。 即使不死,守在附近的枪手听到爆炸的动静儿,也能到近疙瘩收拾它! “叔啊,俺寻思你说的不太靠谱啊?” 张初一满脑子都是王大撇子抱着地雷跟黑瞎子决斗的画面。 炸子? 师父也没说过这玩意儿啊? 第389章 炸子炸熊(二) 王大撇子外号人如其名,甭管说话办事,那是有旁滴绝对不走正滴。 你别看他不跑山不着调,这些个旁门左道懂的可不老少。 王大撇子来到了院里黑漆漆的东夏屋,把门一推开嘎嘎往下掉灰。 这炸子是危险之物,一般都挂到下屋的房梁之上。 不然万一干点活计,不加小心要是轻轻一触碰,夯一下子就得把屋顶掀开了,黑瞎子都扛不住,别说这人的躯体了。 王大撇子让颜红军搬来梯子,搭上下屋的房梁,用麻绳儿小心翼翼的吊了上去。 “红军,家里有荤油没有?” “有啊,猪油不老少,你要吃饭啊?” “吃个六啊,你把院子里的小锅台搁这个小绺毛枝子给叔引着了,再把猪油给俺化上,下午咱就去趟石塘子。” 本来嘻嘻哈哈的几人瞅见王大撇子的认真劲儿,就知道人家这是会本事的练家子,本着好奇心,就连拄拐的张初一都出来围到了院里。 颜红军点着火以后,用马勺把这猪油一化开,王大撇子把它倒进小盆里头,拿到了刚才放炸子的东夏屋。 “你们几个,离着远点啊。” 老年间炸子蘸荤油也有蘸响的,这时候大伙瞅着王大撇子严肃的表情。 “叔啊,不行让红军他们掐枪去一趟吧,我总感觉您这不托底啊?” 张初一犹豫了一下还是喊出了口,这枣花他爹要是在自己家原地飞升了,那包括建国那还不得跟自己玩命么。。。 这炸子里面都是碗碴子,黑瞎子轻轻一咬轰的一下子马上就爆炸。 等荤油稍微凉了点,王大撇子端着小盆爬上梯子,用嘴呼呼的边吹边搁炸子周围轻轻的滚了几圈,等凉透了,再蘸第二遍。 黑瞎子是吃腐食的,嗅觉在动物界也是扛把子,顺风都能闻四五里地,这猪油膻气重,黑瞎子闻见了准得下口,其实有条件的牛油是最好的。 可是这时期大牲口都在生产队,牛马不病不灾的寻常人家哪能吃得起牛肉。 等王大撇子把炸子蘸好,喊着颜红军和付小亮一左一右护送,三人直奔发现黑瞎子的石塘子。 王大撇子毕竟不再年轻,上树攀爬不像以前灵活,要是在树上抱着树干,万一没留神炸子碰着树干,那不得一下子玩完了。 搁爆麻树上拴炸子,就得俩人配合,年轻人把树枝掰下来,把这炸子系好了,慢慢的一点一点松开,等到黑瞎子闻着味来了它爬上树顶一咬实了,这就能把它炸住。 三人来到石塘子掐着俩姑娘留下的脚印溜子,一点点往上到了杠鼻子,都看见了让黑瞎子劈的七叉八叉的爆马树。 这个季节树叶关门,青枝绿叶,爆马树的木质是雪白雪白的,那让掰散顶了是相当扎眼。 “叔,瞅着这脚印不小啊,你看北面阳坡那一溜全给掰折了!”颜红军小声说道。 这季节的黑瞎子大概是不缺食物的原因,长得膘肥体壮,一身黑毛油亮,跑起来的时候,浑身的肉都在跟着晃。 入秋以后,正是黑瞎子大力进补,最强壮的时候。 石塘子里这一头运气好点万一是颗铜胆,把熊胆一卖,买一把好的双管猎枪还能绰绰有余。 所以好些个跑山人跑山初期仗着人多,拿着扎枪,大斧就敢撵黑瞎子,除了黑瞎子值钱以外,卖的钱用来更新装备,有了好家伙事儿,那以后就是事半功倍。 炸子就是老一辈跑山人集合经验智慧发明的简易火器,专门针对入冬前需要大量进食,贴秋膘的黑瞎子,价格便宜威力齐大,运气好了就能鸟枪换炮。 之所以敢肯定这黑瞎子没准会出铜胆,以前说过,熊胆,铜铁草三色的形成,学术上说认为熊胆颜色的变化主要是随着色素的加减改变成的。 胆色素的增减又是和黑瞎子的吃喝拉撒、居住环境分不开。 无冬眠习性的野牲口的胆色绝大多数为黄绿色,如牛羊猪胆。 而熊和一般动物不同,它有冬眠的习性,在寒冬季节它墩仓子以后不吃不喝不动换,大兴安岭地区严寒季节较长,少食,少动时期胆汁中的色素增多于出,故是草胆居多。 秋天疯狂进食的黑瞎子,这时候大概率是铁胆铜胆。 王大撇子这次窜蹬着炸熊,也是为了黑瞎子身上最值钱的熊胆。 就算加上几个小伙子和富贵大爷,那也能分一笔不小的收入。 王大撇子让哥俩小声说话加点小心,把枪架好,这时候黑瞎子一但吃饱了爆麻花有可能就搁这大石塘当腰,晒秧秧消化食儿呢。 或者搁哪个山坡子,要么就是上树顶上坐垫睡觉了。 爷三鸟悄的绕过石塘,因为黑瞎子在当腰是往上掰爆麻花的,眼瞅着顶上还有一棵十四五公分粗的爆麻树,那花开的是转圈一大轱辘一大轱辘的。 “就这棵了,你俩谁手脚麻利,上去掰枝子去。” 吴小亮自告奋勇,三下两纵爬到树顶上。 “你把那第二个咔布啦往下掰掰,对对对,就头顶那个粗树干。” 王大撇子指挥着吴小亮把一棵挂满爆麻花的树杆折弯了下来。 因为黑瞎子和人似的,在树底下也是俩后腿直立,上树也是一样。 王大撇子拿小锯划拉了几个位置,在一坨爆麻花下面用麻绳绑上了炸子。 小心翼翼、蹑手蹑脚的指挥吴小亮一点一点的松手,瞅着这炸子就挂在了大树的当腰位置。 等爷三准备好一切,下山的时候都是加小心的踩在树叶跟草柔软的地方,他们也怕把这黑瞎子惊起来。 回屯铺以后王大撇子让自家小子王建国挨家挨户的通知一声,别让那些个揽山菜的婶子大娘啥的明天往石塘子那面溜达。 这黑瞎子今天晚上要不下来,明天上午它还得去那,一但要炸子响了,黑瞎子恼羞成怒,那发起疯来周边的大树都能给你干倒了。 “红军,明天你和亮子吃过早饭就上俺家来,到时候咱们带狗一起去,黑瞎子要中了炸子那是非死即伤,正好让狗崽子们练练胆。” “嗯呐,叔你放心吧!俺们晚上不脱衣服,听着动静儿呢!” 第390章 炸子炸熊(三) 这天晚上对于榆树屯的几家人来说那是彻夜未眠。 王大撇子家不用说,他的个性哪能憋住,晚上回来就把炸子的事儿跟家里人都白话完了。 四口人整整齐齐,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儿,谁也不知道多会传来一声巨响。 尤其是王枣花,这丫头大了以后自己睡西屋,心里害怕把她娘李淑芬喊着几人挤一个被窝,眼皮子都耷拉了好几次了,就怕睡着再给蹦醒了。 知青点不用说了,颜红军和吴小亮晚上回来喝点酒叨叨个没完,俩病号张初一和李二驴则是满脸好奇心,打熊哥几个都干过,炸熊这事儿,还是头一回听说,总说那炸子威力大,难道还比土地雷厉害? 原先张春福老爷子的屋子点着煤油灯,马红梅和蒋金凤姐俩手拉手唠着知心嗑,这俩丫头都有阴影了,自从遇见这帮秃小子。 进个山不是遇到猪就是遇到熊的,以前揽山菜也天天往林子里扎,咋现如今点子都这么寸,上个后山都能碰见黑瞎子。 不过想想黑瞎肉,俩姑娘又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虽说黑瞎子肉吃完透油,但是它又香又解馋,是肉就比素强不是? 俩丫头又是头一次在外头过夜,整的还有点小激动。 六七十年代农村反而比城市开放许多,尤其大兴安岭的姑娘丫头么,可能是跟生活的环境有关,性格上直来直去,敢爱敢恨。 男男女女只要互有好感,好些时候都是女孩捅破那层窗户纸,自己个儿表白。 家里叔伯兄弟也多,姑娘认准的事亲戚们也都默许支持,更不怕小伙子反悔。 这个时期始乱终弃的下场除了官面上的流氓罪,亲戚是真往死揍啊,有句话咋说的: “打不出你粑粑来,算你拉的干净!” 就这么滴,直到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几家人才沉沉睡去。 颜红军和二驴子可不敢睡过头,没眯瞪了俩点就爬起来给枪换壳子。 该浇油的浇油,该擦吧的擦吧,把这子弹袋拿出来,挑了几个大铅豆子,把这沙喷子和撅把子的第一枪就装好了壳子。 俩人提溜着家伙事到了王大撇子家,对眼瞧瞧对方脸上的黑眼圈都噗嗤一笑。 “笑个六啊,快进屋吃饭,你婶子熬了稀粥。” 边吃饭这几个人边竖着耳朵聚精会神,也就到九点多的时候,后山大石塘子传来一声巨响。 轰! “响了响了!” 几人拿上家伙事就跑,王大撇子一脚把儿子王建国踹过去,从他手里拽过枪。 “扎乎六逗消停儿的屋里呆着啊,别裹乱。” 老头从狗圈里选了四条个大的狗崽子,带上缰绳就领着颜红军和吴小亮直奔大石塘。 这时候青草末壳的不像冬天前有白雪,炸子黑瞎子一但干响了,短时间内它是蒙圈的,要是不死上下壳子炸没了,那从树上掉下来,下意识的回趴在地上发懵打浑。 三个人领着四条狗,顺着北面爬到顶上一看,那爆麻树上全都是血跟那骨头碴子,离着几十米这四条狗崽子闻着血腥味儿就开狂了。 汪汪汪叫个不停,这里面就数那头啸天和三花下的崽子,黑白花的狗子叫的最凶。 哔! 王大撇子解开脖套,把四条狗子撒出来,三人提枪就追。 这时候黑瞎子受了重伤,人可不敢贸然进石塘子,狗崽子虽然经验不足,但胜在灵活,瞅这惨烈的现场,黑瞎子脸上指定炸个稀碎。 嗷呜! 四条狗子在背坡下面发现了满身是血的黑瞎子,毕竟是狗崽子嗷嗷叫唤就是不上前。 黑瞎子看着狗立马屁股一转,坐起上半身俩前掌一支就跟那大卵泡子起窝似的。 紧随而来的三人瞅着黑瞎子上下壳都炸没了,白毛脖子到胸脯子那块全是血。 尤其是脸上一个二三十公分的血窟窿,眼睛通红的就这九点来钟的阳光一照,那家伙放着红光老瘆人了。 嗷呜! 黑瞎子舌头炸没了,它嚎叫声也不一样,闷里闷气的。 这猎狗们一看人都上来了,这家伙得瑟劲起来了,嗷嗷叫个不停,赶巧不巧,有只灰狗崽,往前迈了两步。 嗖一下子,黑瞎子俩大爪子往前一掏,勾尖带着倒勾就把这只狗一掌就搭上了。 那家伙它搭上狗就跟老鹰抓小鸡似的,搭到跟前它还以为它有嘴巴子呢,上去就咬。 可是杵了两下子,一看这狗没被咬死,狗子汪汪汪一嚎,还寻思黑瞎子也不过如此呢。 这家伙可激怒了黑瞎子了,左掌往过一搭,两个熊掌一使劲把这狗子的前腔一摁。 噗! 当时狗的整个前胸两头贴到了一头,直接把肋巴骨全按碎了。 就这一瞬间的时间,惨剧发生,其他狗子里有一条直接吓尿了,夹着尾巴扭头就跑。 王大撇子从侧面见到突然的变故,只能咬牙抬枪上脸,瞄准黑瞎子的前甲盘就是一枪。 亢! 这一声枪响大铅豆子贯穿这肋巴梢子,直奔后膛,黑瞎子一声嚎叫,炸起浑身长毛,锁定进攻目标,啷当着一个大下颏子,奔着三人就冲了过来。 王大撇子搂完火闪到一棵树后面赶紧装第二枪。 砰! 颜红军再接一枪打在了黑瞎子的前肩膀上,打完就跑。 这都是三人商量好的战术,吴小亮吐出一口气,他离着黑瞎子最远,此刻看着小山一样的黑瞎子冲他们跑了过来。 不退反进,往前迈出两步抬枪就打。 亢! 一缕黑烟把个黑瞎子生生的打了个踉跄。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话就是跑山传出来的。 这时候一连三枪,黑瞎子瞅着这帮两脚兽个顶个的狠人,嗷呜一叫唤,从嗓子眼里吐出来的全都是血和骨头碴子。 冲着离得最近的吴小亮冲了过来,旁边的颜红军心急如焚,顾不上那么多,抄起后腰的斧子用力甩了出去。 砰! 砸在了黑瞎子的后屁股上,黑熊扭身的功夫,剩下的三条猎犬在黑白花的带领下汪汪汪的冲到了吴小亮跟前。 都说忠犬护主,主人要是跟猎物厮杀的时候,好的猎犬那是寸步不离。 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即使上下顿青黄不接,就是给它点酸菜梆子,它上别人家顿顿有肉,到了晚上它也得回到自己个儿家看家护院。 黑瞎子站起身子两脚直立,呜哇一嗓子。 熊吼本是呵退敌人,震慑对方的手段,可这熊瞎子喊出的声音,就跟个破风箱似的,充满了诡异愤怒! 让缩脖眯眼的吴小亮打了个冷颤,黑瞎子这是要拼命了! 第391章 炸子炸熊(四) 秋天的熊瞎子膘肥体壮,光毛就得二寸多厚,而且相当密实。 黑瞎子中枪以后,猛地往前一扑,吴小亮顺势就地一滚,顺着东南坡轱辘到了坡下。 黑白花的狗崽子带着两只狗兄弟嗷嗷叫唤,不停的骚扰着黑瞎子的视线。 咻! 王大撇子吹响口哨,狗子们往后一撤。 砰! 黄豆大的铅豆子炸开在黑瞎子的肚子上,这几天它造爆麻花吃的滚肚溜圆,一枪壳子打进去,随着黑瞎子的身体往前一窜,一堆肠子挡穿挡折,提哩咕噜就出来了。 它这一出不要紧,黑白花撵上去叼住肠子就往后拽,赶黑瞎子此刻顾不得那么多了,掐着吴小亮滚下去的身影就往前撵。 黑瞎子一但咬了炸子,爆炸以后下巴颏直接耷拉到了胸口,上颏子连着鼻梁整个就崩碎了,就剩一层皮。 这层皮黑瞎子一跑,它就往起掀,正好糊住自己个儿的眼睛。 黑瞎子本来眼睛就小,血红的眼睛一眨巴,脸上一个二三十公分的大血窟窿,漏的全都是骨头碴子,舌头牙齿啥的都炸没了。 就这恐怖的造型撵谁谁不害怕? 吴小亮腿快,滚到沟底爬起来顺着东南阳坡就撩杆子了,另一边的颜红军则是躲到山坡上面一棵碾盘粗的大紫椴树后面换着壳子。 “快跑!绕圈绕圈!” 山顶上的王大撇子见黑瞎子扭身冲着颜红军跑过来,大声喊道。 黑瞎子眼睛直,它要抓捕你的时候你必须九十度的拐弯跑。 颜红军瞅着狂飙过来的黑瞎子,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玩命撩杆子躲到了树另一头。 黑瞎子蹿到树跟前的时候,脸上的皮一挡眼睛瞬间没了目标。 这时候后屁股还三条狗了,汪汪汪叫个不停。 黑瞎子看见黑白花嘴巴里叼着的一小截肠子,那是恨不得撕碎了这个小畜生。 三只狗子就盯着黑瞎子后屁股后面一米多长的肠子,时不时的往前扑腾两下。 就在猎狗与黑瞎子周旋的时候,旁边离着不到三四米的颜红军,耳朵里都能听见黑瞎子呼呼的喘气声。 这时候他是浑身发软,两腿一紧,感觉胸腔里呼吸一下都火辣辣的疼。 王大撇子换好壳子,瞅着离黑瞎子十四五米远,把枪往小树叉子上一担。 抽!抽!抽! 王大撇子一喊,三只狗子收到命令趁着黑瞎子蒙圈的功夫,冷不丁的往南面一窜。 赶巧不巧,一只小黑狗慢了一步,让黑瞎子右爪子一掏,抱在了怀里。 这时候黑瞎子的凶狠劲儿就上来了,按着狗脖子往屁股底下一塞。 噗! 炸起长毛狠狠地坐了上去! 嗷呜! 狗子吃痛,这一屁股直接把它腰压断了。 这就是黑瞎子的本想,面对狼群红狗子攻击的时候,它就往起一站,边嚎边挥动两只蒲扇大的前爪,用来彰显它的高大威猛,喝退对方。 王大撇子顾不得心疼猎狗,站起的黑瞎子目标明显,这么好的一个机会绝不允许放过。 枪星瞄准前甲盘子的胳肢窝这块,此时胸前的白毛带已经看不得那么鲜亮了,早已被鲜血混着树叶黑泥蹭的瞅不清楚了。 亢! 这一枪由于距离近,直接贯穿了整个胸膛,顺着脖腔就给它揍了出来。 黑瞎子中了这一枪,虽然没干的心脏上面,但已然打吃重了,顺着石塘边上蹭一下子七里咔嚓钻了进去。 猎狗面对石塘不像黑瞎子,黑瞎子两掌一搭,后面一使劲儿,蹬一下子就能跳进去。 两条狗在外面急的嗷嗷直叫唤,也不敢贸然进入。 此时大椴树后面,刚才跟黑瞎子距离不到三米的颜红军一屁股坐到身后,小脸吓得苍白。 黑瞎子他不怕,可是已经被炸子炸成重伤,面目扭曲狰狞的那双血红的眼睛,却对他的内心造成了阴影。 这时候石塘顶上恢复了平静,除了狗叫声没了动静儿,不一会跑出去的吴小亮端着枪又绕杠鼻跑了回来。 过了一会,石塘里只剩下了黑瞎子没有鼻子和舌头,血糊在嗓子里发出的呼呼呼的喘气声。 三人检查好壳子,一点点的往前溜,俩狗一看人又上来了,来劲儿似的嗷嗷叫唤。 王大撇子在前,奔着黑瞎子蹭在石塘上的大血溜子,扒拉着刺武子和该磕子往前走了二十来米,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声音传来的动静。 迈步爬上了一旁没长树的石头顶,瞅见一片黑乎乎的跟大屁股似的玩意窝在了一块石头后面。 为了着急取胆,瞄准黑瞎子就是一枪。 亢! 嗷……唔…… 这一声最后的呻吟嚎叫,也预示着黑瞎子的生命走到了终点。 王大撇子让吴小亮把狗子抱了过来,顺势一扔,俩狗子里只有黑白花顺着血溜子往黑瞎子跟前凑,另一只狗崽子则迈步远远的跟在后面。 等了会功夫,见黑白花一声没咬没叫,这就说明黑瞎子咽气了。 “差不离了,走赶快取胆!” 爷三到了跟前一看,这黑瞎子果然蹬腿没了生气。 “你俩谁会取胆啊,俺可不懂这玩意儿。” 王大撇子掏出烟杆哆哆嗦嗦点点坐在一旁喘着粗气,看那样子现在才掉下心来。 吴小亮拿过颜红军的匕首刺啦一下子划开黑瞎子的肚子,挽起袖子一只手伸进胸腔掏了半天,摸出来一个比小孩拳头还大的熊胆。 “妈呀!真是铜胆!” “发财了发财了!” 哥俩开心的手舞足蹈。 “咱运气是真好,这一棵胆顶上别人跑山打小围一冬天的收成了。” 王大撇子笑眯眯的点点头,这下回榆树屯可有的吹了。 “你俩把四个熊掌割下来,肠子没了,搁点内脏把俩狗喂了,今天多亏它俩了,哎!就是可惜那俩崽子了。” 王大撇子替张初一他们训狗,自然是从小看大,对狗崽子的感情也深厚。 可不经事儿不长大,猎狗们只有在一次次厮杀搏斗中才能成长。 古有九犬一獒,今有四狗围熊,剩下来的自然是一等一的头狗苗子。 “你们哥俩说,咱仨扛着走,还是回屯喊人?” 王大撇子心里有数,打下的猎物得问问同行的小哥俩,虽然自己发挥了大用,可要喊人来又得多一口子分肉。 自然不想让兄弟俩有了芥蒂。 “叔啊,这次全靠你了,果然是真人不露相!都听你的!” 哥俩脸上此时就一个大写的“服”字! 第392章 中秋前夜 俗话说好事成双,喜上加喜。 谁也没想到平时蔫不粗溜,嘴上没门的王大撇子居然带人整回来一头大黑瞎子。 “爹,你今天真尿性!” 王建国瞅着那跟人脸盘似的大熊掌,嘴里咽着口水喊道。 “滚犊子,不会夸人别夸啊!” 就连榆树屯第一女战士李淑芬此刻看着自己男人那猫腰猥琐的样子也充满了伟岸挺拔。 “这分肉的事你看这么滴,蒋金凤和马红梅俩丫头发现的黑瞎子,人家俩占二分。 富贵他大爷出的炸子,占二分,剩下的咱三平分。” “别介啊叔,这不是打我俩脸么,我们跟着啥也没干,厚着脸皮吃顿肉就不错了。” 吴小亮这时候不干了,站起身来摆摆手,这次全靠王大撇子带着狗整的黑瞎子,自己哥俩哪好意思平分。 “就是,叔,哪能这么分,你要这么使滴,俺可让初一来鼓捣您了。” 颜红军在一旁挠挠头,不怀好意的努了努嘴。 “不行,这铜胆价值太大,俺也做不了主,你们小哥几个路子广,先把这铜胆抓紧处理了,俺们家整点肥膘熬油就行。” 王大撇子推拖了半天,张初一拄着拐走了过来,王枣花推了一把王建国,后者屁颠屁颠的上前搀扶起了张初一。 “妈呀!这么大一头,就搁咱后山?” 颜红军把打黑瞎子过程一形容,能说会道的小嘴叭叭一顿,听得大伙是震惊不已。 最后又说到了分配上,果然张初一不干了。 “叔,你要还把俺们当侄儿,那就听爱俺们的,熊胆让红军跑一趟林场,让俺姐夫处理处理,赶着中秋节肯定能卖个好价钱,这钱您拿大头。 剩下的熊掌俺们出钱买了,熊腿给富贵哥大爷家端一条过去,剩下两条给红梅和金凤各一条,其他的后天过节咱们炖上一大锅,各家各户都分点,您看成么?” 张初一跟红军和亮子哥俩商量完,划出这么一个道道儿来。 “啥钱不钱的,整那么外道儿干哈玩意?叔能拿你们钱么?这伤的伤躺的躺,你们都是跑山的,不进山哪来的花销,年轻人用钱的地方多。” 王大撇子一家又劝了半天,最后张初一说了不拿钱就不在一块过节,这才话题终结,不然非得争起来个没完。 就这么滴,因为张初一腿受伤,颜红军跟吴小亮借来爬犁,揣着熊胆,划拉着两对熊胆,扛着两条熊腿跟着蒋金凤和马红梅下了山。 吴小亮去送俩姑娘,颜红军则是拿着熊掌给张初一师娘家,大哥张树轩家和姐夫苏永旺送去了中秋礼物。 看到这一棵铜胆,姐夫苏永旺俩眼睛都发绿光了,拍着胸脯保证能卖个好价钱,这玩意也是赶巧了,节前节后价格能差一小半。 就是到了后世,中秋节也是一年之中送礼、看望别人的高峰期,比过年都看重。 接下来就是顺道去县城给张老板家和因为勘探古墓没回城的考古队队长吴文才送了肉,从供销社买了一堆吃食等着吴小亮回来一起回榆树屯。 王大撇子家也是热热闹闹,知道今年张初一几个小年轻和山下来的几个丫头一起过年。 两口子一商量,翻箱倒柜把家里的食材全整了出来,又用棒子面换了一袋子大米回来,除了热热闹闹过个节以外。 人家张初一说把卖铜胆的大头给自己个儿,那老王家也不能差事不是? 何况还有枣花、建国这层关系,里里外外必须整顿硬菜! 说起王建国,这小子也是个闲不住的主,瞅着大家伙都忙活了起来,自己也决定发挥特长! 他从小那不但淘气,那都淘出花来了,王建国寻思了半天,这肉是够了,咋说自己也是扛枪的,要不往饭桌上整个菜唔滴,那好意思拿筷子么? 干啥? 掏耗子洞! 耗子洞可不是老鼠洞,而是花栗棒子洞。 秋天的时候老百姓都拾到完苞米的时候,家里的小崽子们全都上地里抠耗子洞去。 它搁腮帮子在大队里的苞米地、黄豆地塞满嘴巴子,储存到地边子的窟窿里,完了留着冬天前越冬好当储备吃。 王建国扣耗子洞那在屯子里是出了名的,往年运气好了找见俩好洞眼,约上两三个小伙伴,就那大袋子都能扣两个半袋子。 别看着花栗鼠小,它只是搁腮帮子运输粮食,但是你架不住天天给地里倒腾。 老百姓靠山的地边子无论是苞米或者黄豆,最先成熟,籽粒最饱满的大棒子第一个就得让它扣去了。 没成熟的它还不磕呢,专门找那大个儿的,把腮帮子吃的鼓鼓的,一趟趟的往回倒腾。 它的洞眼是直上直下,人得拿铁锹抠,抠完了就跟那獾子洞似的,专门储存的粮仓面积老大了,虽然洞里放的粮食都有点潮,糠似的。 挖出来以后放太阳地底下一晒,好些小孩用这粮食换大块糖和糖葫芦吃。 运气好的,洞里还有榛子野核桃啥的,那就跟过年家里茶几上的干果盘似的。 要么后世有个啥“三只花栗棒子”,估么着就跟这有关。 王建国拿着麻袋扛着铁锹一下午的功夫,还真抠出来半袋子苞米、黄豆、野核桃。 寻思过节当天整上两大盘,没准老爹一高兴还能给自己赏口酒喝。 就这么滴,整个榆树屯沉浸在过节的气氛中。 八月十五当天,就连一直搁床上躺着的李二驴都换了身新衣服,跟张初一俩人像门神似的杵在了王大撇子院里。 今天二驴子留了个心眼,把自己老娘喊过来帮厨,顺道中午吃饭的时候,还能跟自己的小仙女马红梅拉拉近乎儿。 可谓是一举两得! 这前天还亮的早,所以上午十点半,离着最远的蒋金凤她们就都赶到了榆树屯。 颜红军端着个大铁盘子,里面是切成小块的主角月饼。 中秋佳节,阖家团圆,月饼永远是这一天餐桌上必不可少的角色。 不过,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月饼可没现在这么“花里胡哨”,而是政府相关部门特别重视供给的“节令食品”。 市场上月饼的种类也很少,有自来红、自来白、提浆等。 提浆,提的是糖浆,只用简单的面粉、糖浆,就这买月饼还得有月饼票。 那时吃月饼,很少能吃到一块。都是家长把月饼切出几份分着吃,那时家里好几个孩子,连交学杂费都往后拖,还想一块一块吃月饼? 所以父辈们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自己吃一块五仁月饼。 今年这个八月十五,是张初一穿越来的头一个中秋节,大伙围坐在一起,注定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团圆节。 第393章 中秋故事 那时候的中秋节,大吃大喝的那顿饭,是放在中午进行的。 晚上一般情况下,家里长辈会把案板搬到土坯墙的院子里,放上三个盘子,中间盘子里是月饼,两边盘子里,是地里收获来的花生和树上结出的鲜果。 拜拜月亮,上香磕头,求福求愿望。 上午十一点多,周文悦和郭丽芳提溜着两条草绳拴着的大鲤子赶到了榆树屯。 金色的尾巴,长长的胡须,让今天的饭桌上增添了一道硬菜。 都说年年有余(鱼),但大兴安岭的老百姓们,除了靠着两江套子的屯铺,想吃鱼只有洼子和小河里的柳根儿、闷头、细鳞鱼。 所以小姐俩拿来的大鲤子,绝对算的上豪横。 “红军,你过来,俺问你个事儿!” 正在抓着炒黄豆唠嗑的颜红军被郭丽芳喊出了院子。 “不是在你们知青点过节么,咋上王叔家来了?” “这不是昨个整了个大黑瞎子么,王叔出力最大,又不愿意得着最多,俺们几个一商量,干脆合一块过节呗。咋滴?你不愿意啊?” 颜红军挠了挠头,纳闷为啥问这问题。 “俺有啥不愿意的,人多热闹不是,可在这过年小悦和张初一咋拉呱,你看看枣花那丫头,眼睛全是张初一,俺不是怕那啥么?” 郭丽芳努了努嘴,果然院里头张初一尴尬的坐在板凳上,一旁的周文悦几次想融进去做饭的那一帮姑娘堆里,可总插不上话。 “哎,这有啥,初一说过一句话,你不尴尬我就不尴尬,他们自己的事自己操心,咱管那个。” “哼!你个大山炮!” 郭丽芳气的直跺脚,她们俩不像别人,在这疙瘩有家有口的,俩丫头本来就思乡心切,寻思跟同样插队下乡的张初一几人抱团取暖。 可看着人家融进了老王家的画面毫无违和感,心里确实有点小落差。 到了开饭时候,两张大长条桌连在一起,就连女同志的碗里也倒了一点散搂子。 满桌的大鱼大肉,让年轻人们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王叔?您讲两句?” 张初一先是让李二驴老娘整两句,后者摆手直摇头,这才问了句王大撇子。 “咳咳!那我就简单整两句,八月十五月儿圆。。。 哎呀,你踩我干哈玩意儿?” 长篇大论还没开始,就被旁边的李淑芬踩了一脚,瞅了瞅眼巴前的小青年各个眼睛冒光,王大撇子嘿嘿一笑。 “长话短说,干杯!开造!” 噗嗤! 大伙哈哈一笑,今天的座位安排也有意思,男女坐对面,郎情妾有意。 就连一向在感情上腼腆的吴小亮,也不停的给对面蒋金凤碗里夹菜加肉,二驴子老娘拉着马红梅的手不停的嘱咐多吃一点。 颜红军和郭丽芳则是眉来眼去,打着哈哈瞅来瞅去。 只有张初一喝完酒以后,低头扒拉了几口菜就觉得好几道眼光盯着自己,那种感觉就像天黑遇到青皮子似的。 拿眼皮从大海碗缝里一撇,果然老王家众人笑眯眯的瞅着自己,枣花脸红的跟什么似的。 对面的周文悦也是拿着筷子的手停在半空中,咬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办。 “叔啊,我敬你!” 张初一跟旁边的王大撇子碰了一杯,辛辣的散搂子入口跟火烧似的,他恨不得马上喝醉,最好醒来就是明天。 拿脚扒拉旁边的颜红军几次,寻思让兄弟给解解围,可这小子眼里只剩下了郭丽芳,哈来子都流的碗里了,哪还顾得上兄弟。 “哥,吃肉!” 王枣花夹起一大块熊肉塞到了张初一碗里。 “呵呵,你也吃,大伙都吃。” 周文悦几次夹起的鱼肉都放进了自己碗里,她也有好多话想跟张初一说,可在人家家,枣花又是小丫头,自己咋做也不合适,只能拿筷子不停的挑着鱼刺发呆。 “咳咳!叔啊,您看着大过节的,你给俺们讲讲故事呗?” 张初一饭菜吃在嘴里如同嚼蜡,尴尬的脚趾头都扣出了三室一厅。 瞅着逐渐上头的王大撇子,只能期望他能转移转移话题。 “就是,俺最喜欢听神话故事了,叔你给讲一个。” 蒋金凤面对闷葫芦一样的吴小亮,找了半天话题,从三岁讲到了十三岁,再说下去实在没话了,赶忙附和着张初一。 “咳咳,既然大伙都想听,那俺讲一个传说故事,这还是俺爹告诉俺的。” 王大撇子吧唧了一口酒,筷子一放,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 只有李淑芬知道自己男人啥德行,站起身子给小年轻们盛米饭去了。 “说咱大兴安岭这么大,山林茂密,纵横千里,野牲口众多,有没有那些个成精成妖的? 远的不说,就在红旗林场有老百姓修的狐仙堂,盖的山神庙,个人家有供的百家仙。 有很多事儿呢你看不见、抓不着,但你不能说它呢不存在。 就那李富贵抓的那只大刺猬,这玩意儿就解释不通不是? 在俺爹小时候呢,屯铺里有这个跑山人,姓钱,叫钱四儿。 大东北管不娶媳妇不成家,没有儿女的老光棍叫老跑腿子。 钱四就是这么一个光杆,但人家可一点不懒,他认识一个老跑山的炮手,带着李四一年四季在山里面掏食儿。 像这时候挖天麻,紧接着就是放棒槌,完了接着采仙草(灵芝),这一趟下来在山上的窝棚就能干上三四个月。 因为山上有自己修的窝棚,一上山就背着吃喝,山参包括天麻灵芝草,全都可以把它晾干之后,这一趟再背回来。 一年上深山里头两趟,出来的时候就能把这些玩意变成银两。 第一趟是挖药材,第二趟就是入山打围,这日子过的是丰衣足食。 好些个人家眼红呜滴,寻思自己家累死累活忙乎一年落不下俩子,可人家就进山两趟,那是吃香喝辣,寻思着带带自己啥的,跟着落点好处,沾沾光。 可是钱四从来不点头,谁也不带。 并不是他贪财,特别是冬天到山里打猎,獐狍野鹿还则罢了不咋伤人,可钱四进山直奔的都是值钱玩意儿。 豹子黑瞎大老虎,他心里想着自己跑山一个人,要是遇到危险让这些玩意造了也就造了,无牵无挂。 但是要有了同伴,一但伤了性命,那妻儿老小一大家子还咋活?不得鬼哭狼嚎、落下埋怨。 一个人独惯了,更不想与人打交道了。 第394章 雪貂报恩 赶这一年钱四春天这一趟去,连天麻带灵芝搁山上没少采,到了山下钱确实没少挣。 在家待了俩三月,这大雪封山冬至开始,就该上山打围了。 钱四搁家里把洋炮壳子、柴米油盐全都背着就直奔深山。 因为他跑这趟线都六七年了,搁里头搭了一个相当好的抢子房了,里面要炕有炕,锅碗瓢盆啥都有。 可是这一年去运气可就不像往年好了,往年黑瞎子老虎东北豹他总能看着。 今年这一冬天大型动物根本没发现,全都是狍子野猪加这马鹿,这玩意不值钱肉再多一个人也吃不完。 上山里面打猎你得挑皮张值钱的磕啊,要是往回背肉那离家都一百四五十里地,那哪能背的起。 所以这一趟没打着啥猎物眼瞅着就过年了,钱四一寻思,老话说跳井不挂下巴。 这里面柴米油盐面啥都有,搁哪过年不是过年,反正就自己一个人。 大年三十晚上把这洋炮往上一挂,自己个儿和了点面,把这狍子肉腿割下来能有二斤肉,拿刀剁吧稀碎的,包点饺子三十晚上一吃,再咣当放一声枪响,这就算过年了。 等到快半夜接神了,黑瞎子油灯也接好了,自己鼓捣的面醒好以后,揪着剂子准备包饺子了。 这时候嘎巴! 房门打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位大姑娘,穿着一身白衣能有二十多岁,长的那才带劲儿呢。 钱四就感觉这头皮从这后脑勺子刷的一下子麻到了额头上,浑身打了一个摆子。 他来这深山里头六七年,可太知道这方圆百里一户人家没有,搁哪来的这大姑娘? 钱四手边哆嗦,边缓慢的摸向了一旁的洋炮。 这时候姑娘说话了: “老钱大哥你别害怕,你看着三十晚上都没下山,自己搁山上过年,我呀这不是来帮你包饺子了。” 那前儿解放还早着呢,钱四这么些年一个人山里来去,老虎黑瞎子他都不带怕的。 而且老人么说过,这山里头的精怪一但化成人形了,那就算得道成仙了,你要不伤害它,它指定还得感恩于你。 想到这钱四强压心中的害怕,深呼吸说道: “是啊大妹子,你看今年来到山里好几个月了,一个值钱玩意没打着,这不是没办法了挣不着钱只能搁这凑合过年了。” 俩人就这么笑呵唠嗑的包着饺子,可是当钱四低头擀这个面片的时候,他就发现这姑娘包几个饺子,就把这肉馅放嘴边滋溜就嚼嚼咽肚里了。 这可是生肉啊,但钱四心里明白面前这位指不定是什么动物成仙了。 “钱大哥,你别上火,等今天晚上吃完大妹子给你包的饺子,你就时来运转了。 你是好人,山上的大物准保能磕下来。” 钱四也不敢多搭话,等这饺子包完,二斤饺子馅让这姑娘给造了一斤。 完了大姑娘还笑呵呵的说道:“快要接神了,俺爹俺妈还搁家等着俺呢,你煮饺子俺就先回了。” 说完轻飘飘的走到门外,一关门没了动静儿。 钱四手嘚瑟烂颤的把这饺子端起来就这黑瞎子煤油灯往锅里煮的时候,拿起饺子细看发现这饺子边捏的不是咱人手印,都是像一朵朵小枣花似的。 吃完饺子放了一枪,钱四把门一堵上,闷头上炕这年就算过去了。 等第二天一大早开开房门,低头这么一瞅,昨晚来回一趟正是像紫貂似的一种动物留下的溜子。 钱四掐着溜子撵到了一棵大槐树,他心里就有点明白过来了。 进山这六七年,甭管紫貂雪貂,他枪口始终没对准过它,尤其这雪貂是白色的。 他也不懂啊,就以为紫貂是修炼成白的,老人说过百年黑千年白,只要搁山上见着白狐狸或者白色的黄鼠狼、刺猬包括这紫貂,他是万万不能开打的。 跑山有跑山的规矩,合着是面前老槐树里面的这一窝修仙得道了。 赶钱四这上山的六七年,离着窝棚不远的大槐树上住着这么一窝雪貂。 每次他往回背这猎物的时候,骨头架子、下水内脏啥的就往这树底下扔上几块,有时候灯笼挂啥的也就扔到树上喂喂这窝雪貂。 毕竟一个人是孤独憋闷的,见着些可爱的小动物总会心生怜悯。 别说吃完大姑娘三十晚上包的饺子以后,钱四这好运气可就来了,在短短几天之内就打了一张豹子皮。 不知不觉黑瞎子出仓以后,三百来斤的玩儿用枪打的才顺溜呢,头一枪就正中胸口的白带。 一张豹子皮加四个熊掌一个胆,这一冬天就够本了,贪多嚼不烂。 这钱四把收获的猎物收拾收拾就准备背着下山了,当天晚上他就做了一个梦。 梦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撬开李四的房门给他说道。 “李家兄弟,你啊是真正的跑山人,懂得啥该打啥不该打,打你来了这六七年对我家是相当照顾,枪口从来没伤害过我的儿女。赶明天你下山,我啊送你一件宝贝。” 说完这老头就化成青烟消失在了梦中。 第二天钱四打开房门,就发现这地上有一张雪貂皮,大小足有两个黄鼠狼那么大。 外面天气是扬风加雪,可这钱四惊奇的发现鹅毛大雪不往这雪貂皮上落。 端起这皮子跟着东北风往上一迎,这雪花就跟遇上火堆似的,呼呼直躲。 这下钱四明白了,握着宝贝喜出望外,看来昨晚梦里老头说的那话就是说的它。 钱四背着收拾好的皮张包袱拿着这雪貂皮直奔山下,一路上虽说下着大雪,可身上披着雪貂皮那是一点不冷,暖烘烘的。 到了山底下的皮夹行,老板一看就知道是异宝,在当时那个年代给了四千大洋。 等钱四卖了雪貂皮拿着大洋回到老屯以后,娶上媳妇这媳妇肚皮也争气,生了三儿子一姑娘。 从此钱四不再是光棍子,过上了幸福的日子,把枪撅断一弃,从此不再上山打围,并且嘱咐后辈,永世不得猎捕紫貂雪貂,不吃貂肉,不穿貂皮。 第395章 酒醉中秋 “叔,你吃貂肉不?” “草,你小子,鬼得很!” 你方唱罢我登场,王大撇子讲完故事,闷了一口散搂子,看着小年轻们期待的掌声 两只手伸开往下压了压。 “今天过节高兴,俺们还得去走走亲戚,你们年轻人继续啊,走的时候把狗崽子们带走!伺候的太烦人。” 王大撇子喊着媳妇李淑芬,扶着二驴老娘上屯子里串门去了,把空间留给了小年轻们。 狗崽还剩六个,马红梅和蒋金凤姐俩一人要抱走一个,王建国这小子也要一只,张初一心里寻思着就是建国不开口,也得给人王叔家留一只好的,照顾了这么久,王叔的话是怕养下去有感情了。 剩下的三只哥四个也不够分,反正都住在知青点,干脆养一块算了,到时候三条狗配合着打围也方便。 赶巧了,挑完以后留下的三只除了黑白花的正好一只青灰色和一只棕黄色。 张初一趁着酒劲拍了板,三只狗分别叫太极、青龙、黄毛。 其他兄弟听到这话就知道张初一这小子是想师父了,阖家团圆的日子难免触景生情。 二驴子瞅着张初一和颜红军的眼眶红了,吧嗒吧嗒的掉开了眼泪,赶忙转移起了话题。 “哎我说,你们城里不是有什么团拜茶话会,今天八月十五咱们是不是也沾沾风,几个上过学的一人出个节目啊,谁也不许躲!” “你小子,站都站不起来,狗长犄角尽整些个洋事儿!要整可以,你先来一个!” 颜红军干了杯中酒,抹了一把脸笑着说道。 “别啊,俺拢共上两天学还赶上教书先生请假,快快快,一个节目俺陪一杯!” 马红梅气鼓鼓的抬起手想杵一下子李二驴,可看到他受伤还整幺蛾子的样子。 噗嗤笑出了声。 “咳咳,我先整一个吧,此时此景必须吟诗一首!” 吴小亮顺了顺嗓子,站起来冲着蒋金凤挤眉弄眼,俩手一背,在院子当间迈步起范儿。 “啊!八月十五月儿明,大家一起吃月饼。一人一个不够吃,要吃两个才过瘾!” 砰! 一只鞋准确的飞到了吴小亮脸上,颜红军撇嘴的站起身子,摇晃着扶着桌子说道: “整了半天就这?要这么滴俺也会: 月儿弯弯照楼台,楼高又怕跌下来。今日碰到郭丽芳,给我送条大鱼来。” 噗! “好诗好诗,你俩还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张初一乐呵的竖起了大拇指,二驴子则是连干两杯散搂子。 “人家二哥可是陪到位了啊,初一,你小子光比大拇哥可不行,咱里面数你有才,整,必须整一个不一样的,作诗你不如俺俩,干脆唱个歌吧!” 吴小亮一改往日内向的性格,不时在饭桌上活跃着气氛,也不知道是心上人在跟前一反常态,还是想借此忘记第一次在异乡过中秋的思乡之情,又或许想让身边的人开心一点。 “就是,初一来一个!” “来一个!” 咳咳! “气氛到这儿,我给大家唱个小曲儿吧,红军和亮子去拿枪。” (#?Д?) “拿枪干哈玩意儿?” “我唱歌容易把狼招来!” “你可拉倒吧啊,痛快滴!” 张初一瘸着一条腿,走到了篱笆旁边,看着远处巍峨挺拔的苍山峻岭,哼起了上一世李焕英里那首耳熟能详的歌谣: 老妹儿啊 你等会儿啊 咱俩破个闷儿啊 你猜那 我心里儿啊 装的是哪个人儿啊 。。。。。。 我活着是你的人儿啊 死了是你的鬼儿啊 你想咋地儿就啊咋地儿啊 月亮它照墙根儿啊 我为你唱小曲儿啊 看你睡啦 我心里美滋味儿啊。 一曲唱罢,也不知道是这片土地特有的加持,还是歌词里那叙事唠嗑一般的讲述,在场的众人早已唏嘘不已。 音乐是情感的良药,但有时也是揭开心底伤疤的锐器,几个姑娘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尤其是周文悦,靠在郭丽芳的肩头哽咽不止。 张初一上一世通过那个穿越的小品知道了这首歌,女主同样是穿越,经历了至亲的离去。 看看现在的自己,命运同样这般捉弄人,不到一年的时间,师父的离去如此相似,可倔强的老头从未来到过自己的梦里。 师父,你在那面还好么? 如果你也穿越了,会去到我生活的时代么? “初一,让你小子整个乐呵的,你瞅瞅大过节的大伙都哭的不行了,罚酒!必须罚酒!” 颜红军端着两碗散搂子,递给好兄弟一碗,搂着他的肩膀小声说道: “初一,喝吧,喝多了就不难受了,我也想我师父了,老爷子在天上会保佑着咱们,替他报仇!干!” “妥!” 酒桌轻易不端杯,端杯喝倒一大堆。 今日月圆兴致起,绊惹酒气不放归。 没一会,桌上趴的,院里栽的,炕上瘫的,大家伙各怀心事,此刻借酒浇愁,唯恐自己喝的慢了,成了最后一个清醒之人。 “枣花,咱俩管女的,建国和亮子管男的,你说说一个个不能喝,整的还挺事儿!” 蒋金凤撸起袖子,把头发一扎,跟王枣花把还稍微清醒一点的姑娘们一个个架进了屋里。 “姐,小时候俺们总盼着快点长大,为啥哥哥姐姐们这么多愁心事啊?” “也许他们的心里装着着太多东西吧,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家的锅底翻过来也是黑的,你给冲点蜂蜜水,俺去找辆板车把男的拖回去。 要不让别人看见嚼舌根子不是?” 蒋金凤从小生活在幸福的大家庭,作为家里最受宠的一个小辈儿,自然没那么多烦心事。 吴小亮跟她聊天的时候说起过身边人的故事,原来城里并不像她们屯铺里生活的那么惬意自在,人们照样得为一日三餐发愁。 尤其是那可怕的风暴,有些人毅然决然选择了死亡,只是为了早日解脱。 蒋金凤也问过自己,死都不怕,还怕活着么? 这些小伙子好不容易下乡插队到了这里,对自己百般照顾的师父又遭遇了不测,换成别人也许早崩溃了吧。 这一天夜里,喝醉睡着的众人都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们见到了自己最想见到的人,说出了心里不敢说出的话。 皎洁的夜空中,一轮金黄色的明月,月光照耀的地方,流露出的遗憾是那未能实现的梦想,是那无法达成的目标,是那阴阳两隔的至亲。 它们在岁月中渐渐消逝,只留下了深深的痕迹和叹息。 第396章 一獾俩蛇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第二天一大早,蒋金凤和马红梅还要赶回各自家里,深山老林人们纯朴善良,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 不像城里,一个夜不归宿能让左邻右里的老娘们嚼半年舌根儿。 吴小亮从大队借来了马爬犁,送俩姑娘的同时,顺道去林场把姐夫苏永旺卖熊胆的钱拿回来。 周文悦和郭丽芳不同,一到过节的时候,反而知青们是最闲,有条件的去城里买点日用品,给家里写写信。 各自买点平时舍不得的吃食在一起聚聚,聊聊人生理想,就像二驴子口中的茶话会。 今天一大早,土郎中颜红军决定发挥自己的特长,带着周文悦和郭丽芳上林子里挖天麻、党参去。 张初一和李二驴的伤,在每天饲料罐头的治疗下外伤基本好的差不多了。 所以得整点补血补气的中草药,伤筋动骨一百天,哥几个都盼着初雪降临之前,俩人身子骨能好利索了。 颜红军掐着枪,姐俩一人背着个小土蓝,直奔南林子。 天麻可不是谁都能上山就抠着的,这玩意甭管是泡酒还是煮粥,都能强身健体,尤其是年纪大的老人们有风湿的,野生天麻专治这个。 就当到现在,天麻水一斤都得一百四五,要是干的,那得四百往上。 天麻这东西都是一根根的独子,但是它和棒槌类似,土底下还有睡觉不露头的。 出来的虽然是一个杆,底下有一个大豆儿“疙瘩”,但是转圈周围都有许多没长出秧的小豆。 赶以前放山的老把头都知道这棒槌也有“睡觉”的,就是没露头出秧的。 抠天麻都是成片的,要是找对地方抠出来的小豆,又埋回山坡的泥土里,等到来年这时候了,再回到这地方秧子出来以后,还能抠出天麻来。 所以就跑山抠天麻的老人,越跑越抠的多,年年收获都不少。 要是不知道地方的就算是屯铺里的人,一时心血来潮上山抠天麻去,就是跑上一天,累个半死整不好一棵都找不着。 颜红军今天冒出专家带路,其实就是去他师父段老爷子教过的地方。 三人拿着都是二指宽的小镐,俩个点不到,三人抠了一大片,得到了几十个豆。 到了快中午,在半山腰上的颜红军从背兜子里掏出烙的苞米面掺点白面的大饼,早上拿荤油把两面煎的金黄,三人就着山泉水简单垫吧吃了一口。 正吃着的三人就听见杠鼻子背后的平摊底下稀里哗啦的传出来动静儿,隐隐约约的还能听见滋滋的嘶叫声! 颜红军咔咔把枪推上壳子,示意俩姑娘安静。 因为天麻不长在杠梁子,也不长在大沟塘子,一般都长在平摊的地方,半阴半阳,有点野山参的意思。 传来声音的地方正是颜红军要带着俩姑娘继续抠天麻的地点,他三口两抠狼吞虎咽把手里的饼吃完,拿着枪一点点的凑了过去。 现在地上全是青草,泥土也十分柔软,加小心的颜红军走起来一点声音没有。 爬到杠鼻子一点点露出脑袋的颜红军往下一瞅,有一对大松花蛇,一公一母在那疙瘩起雾,传宗接代呢。 老人说过看到大蛇起雾寓意不好,颜红军正准备猫腰下坡的时候,瞅见旁边滋滋叫唤的一只大獾子。 这獾子两眼聚精会神的盯着搅在一起的两只大蛇,两只小眼睛发着精光,全然没发现山头上的颜红军。 可是这两条大长虫都小两米长,獾子在一旁也轻易不敢发起进攻。 蹭! 就在大公蛇吐着信子身子绷直的时候,阴险的獾子直奔七寸。 它一上去撕咬,两条蛇反过来就攻击它,獾子俩爪子吭哧有力,锋利的爪牙就跟黑瞎子似的,下面的肉垫非常厚,加上爪子顶上黑的像针尖一样的绒毛。 蛇嘴一时半会咬不透它,再一个松花蛇属于无毒蛇,就是咬人身上,除了肿得跟灯泡似的,其他也没啥。 獾子边撕咬两条蛇,对方则是张着嘴巴咔咔一顿咬,俗话说一物降一物。 每次蛇冲着獾子脑袋来的时候,它就拿小爪子往边上一扒拉,两条蛇本来就缠在一起,这獾子专咬蛇脑袋下当腰的筋脊骨,一时占了上风。 另一条蛇想要獾子的屁股,人家拿小尾巴上的毛咔咔一炸,当鞭子似的抽着对方脑袋,就算咬上一口,那也是个不痛不痒。 持续了二十多分钟的战斗,獾子找准机会一嘴咬在了靠外那条蛇的七寸上,死不撒口。 周文悦和郭丽芳拿着小镐爬到了杠鼻子,看着眼前的一幕震惊不已。 “嘘!” 颜红军也是头回见这场面,等一条蛇被咬死以后,浑身耷拉的掉在地上。 另一条大蛇挣脱了束缚,嗖嗖两下就盘到了獾子身上,咔咔一顿绞,这两米的大公蛇正经有劲儿,两者一时僵在原地。 就在这时,颜红军抢过郭丽芳的小镐,起身三步一纵冲了下去。 因为这獾子的前甲盘子和脖子缠的五脊六兽的,看见来人了提哩踉跄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瞅着身上的大松花蛇直来气,边蹬腿边咬着蛇脖子,拿前爪死命扒拉鳞片,这是要拿大蛇当辣条撕吧了。 砰!砰!砰! 颜红军三下五除二,镐头专挑獾子脑袋壳,没几下就砸死了这小玩意儿。 盘在它身上的大松花蛇见大仇已报,拼了命的绞着獾子的身体,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 “好一对苦命鸳鸯,正办那事儿的时候让这獾子偷袭进攻,罢了罢了,送你一程。” 砰砰! 颜红军一阵物理超度,送走了怨种大蛇,这时候才招呼俩姑娘过来。 “你也太残忍了,咋不放它一条生路。” 郭丽芳说归说,嘴里咽着口水盯着獾子。 “你哈喇子都流出来了,残忍?这松花蛇把皮一扒,剁成小段,用荤油一煎,那味道老好了。 另一条泡酒,这獾子熬成獾油,你们走的时候都带点,有个烧伤烫伤,一抹就好。” 就这么滴,抠天麻的三人居然落回一只獾子,两条大蛇。 颜红军此刻感觉欧皇附体,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要是跟郭丽芳走到一起,是不是就能早日实现财富自由了? ヾ(^。^*) 第397章 亮子回门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吴小亮赶着马爬犁拉着蒋金凤和马红梅路过县城的时候,正好碰上了长岭大队上山捞木头的大架子车。 马红梅也想给俩人留点空间,这一对不像二驴子和自己,都是本地的,双方都剩个老太太,往下走那是水到渠成。 吴小亮本就是京都下乡来的知青,蒋金凤就算是剃头挑子一头热,那老话说了强扭的瓜不甜不是? 所以还得当爷们的自己表表态。 吴小亮架着爬犁背着家伙事儿,拉着蒋金凤有说有笑的奔孙家油坊走着,也没寻思的往山里头琢磨琢磨跑山打猎的事。 捋着老爬犁道,走到快一点多的时候,离着蒋金凤家也不远了,不高兴那是假的。 自己没事也总往这疙瘩溜达,人蒋金凤他爹蒋有理可是村书记,妥妥的富户。 加上又赶上八月十五,所以这次吴小亮从供销社给带了不少好东西,烟酒罐头不敢说按照准女婿的标准,那也差不离。 他心里也有了打算,认定了对方,只要大弟在城里工作稳定了,就上门提亲。 但跑山的都有一个习惯,只要搁外面,眼神总闲不住,搁这瞅瞅那看看,四下这么撒摸。 “亮子,亮子?” 正在说话的蒋金凤见吴小亮嗖一下子跳下了马爬犁,跑到道儿旁边的红松林子边上站那旮瘩愣神,还以为这小子要解手呢。 脸一通红刚想埋怨两句对方也不言语,就见吴小亮把肩膀上的猎枪摘了下来。 “金凤,这有黑瞎子溜子,离你们屯子还远不?”吴小亮喊了一嗓子。 蒋金凤赶忙将捂着眼睛的双手拿了下来。 “啊!啥呀!黑瞎子?” “嗯呐,看着有一两天了,我是说要是离你们屯铺近了,回去跟蒋叔说一声,加点小心。” “哦哦,知道啦,还有五六里地,走吧咱们赶快回家,俺爹俺哥他们知道你来了肯定高兴!” 俩人这么搭着话就回到了孙家油坊,蒋有理正搁院子里劈柴火呢,大老远瞅着来这么一男一女赶着马爬犁,越走越近一瞅,这不姑娘准姑爷么。 “叔!” “哎呀,亮子来啦,快快快进屋。” “金凤你把东西拿进去。” 吴小亮挽起袖子门槛都没迈,接过斧子咔咔开始劈柴火。 屋里头老太太也听见动静出来了,“你这孩子大老远来的先进屋喝口水啊,放下放下,赶紧的进屋。” 老两口子把吴小亮让进屋里,蒋金凤把烟酒罐头从网眼兜里一件一件摆在了炕头柜上。 “你这孩子,拿这些个玩意儿干哈?你们年轻人正经花钱的地方多呢,到这还这么外道儿。” 老太太边说边从铁罐子里掏茶叶根,给吴小亮倒水。 “吃饭没啊?” “娘,快别问了,俺俩吃过早饭就出发了,都快饿死俺了。” 蒋金凤拉住还想问东问西的老娘,拽到了堂屋。 娘俩烧火热乎饭菜,那个年代也没啥好玩意儿,老太太还上房梁的土篮里掏出三鸡蛋。 蒋有理搁一旁吧嗒吧嗒抽烟。 “道上好走不?” “还行,人不老少,叔家里挺好的啊。” “嗯。” 俩老爷们有一搭没一搭的尬聊着闲嗑。 “对了叔,我们来前看到黑瞎子的老踪了,就离屯铺五六里地的红松林,大概一两天了得。” “是?奔哪去了?是不是奔山里了。” “哦,估么着路过。” 好不容易熬到了饭做好,蒋金凤给付小伟端来一大碗鸡蛋面,窝着鸡蛋点着香油,还有自己家腌的雪里红。 “快吃吧,晚上不许走啊,等你大哥回来咱爷们喝点。” “嗯呐!” “还喝啊,忘了你们爷仨上次喝大酒了?亮子你别跟他俩喝。面够吃不?锅里还有。”蒋金凤撅嘴说了老爹。 “这丫头,哪有拆你爹台的,去去去,给亮子盛面。” 吴小亮咔咔一顿造,又上院子里七里咔嚓劈了一阵子柴火。 这时候就听见屯铺外头跑回来一趟爬犁,人搁上面大呼小叫的。 “出事了!出事了!” 爬犁上跳下来俩人连跑带爬的往蒋金凤家跑了过来。 吴小亮扔下斧头和闻声出来的蒋有理撵出了院子。 “书记,俺们上林子拉木头,碰见黑瞎子了。” “啊?伤着人了?” “伤着了!” 这俩人气喘吁吁嘴里吓得俩字俩字往外蹦,好半天才说明白。 伤者已经让人拉着送去林场的卫生所了,估计腿得折了。 “黑瞎子呢?奔哪去了?” “知不道啊!” 他们在这院子口说着话,打屯铺里可就有人过来了,两三个背着枪的壮年。 “蒋叔,俺们听说了,交给俺三了,上山能干就干住,干不住也得给它撵走了。” “你们仨啊,那加点小心,撵走就得了。” 蒋有理在外人面前可就是一丝不苟的村书记了,这时候讲话动作端起了范儿。 这挨着林子,哪个屯铺也有打猎跑山的,不一会又来俩人,牵着两条狗,都是听见动静儿赶过来的。 五个人三棵枪两条狗,这在孙家油坊可就是顶配阵容了。 吴小亮在一旁也不好意思插话啊,人家屯铺自己的事,这黑瞎子伤人了可得加小心,讲话了都是跑山的自己秃噜一句又怕人家多想。 这伙人打好招呼就让赶爬犁回来的小伙子带路直奔山里。 “亮子,搁家歇着啊。”蒋有理打了声招呼带上民兵队长直奔林场卫生所。 到了晚上都眼抹黑了,这伙人没回来,他们回来也得从蒋有理家过去。 老爷子晚饭前就回来了,受伤那人伤的不重,被黑瞎子扑倒了脚让啃一口。 可这老爷子从卫生所回来就心不在焉的,五个人去了半下午一直没露面,心里有点担心。 付小亮也不好吱声,平时他也是个不咋吭气的人,只能跟着老头坐在院子里等信。 等了一会儿蒋金凤他大哥领着头先扛枪的俩人奔着家就跑了过来。 “叔啊,您快出去看看吧。” “咋滴了?出事了?”老头把烟袋锅一撇,蹭一下子站了起来。 “那狗,俩狗都让黑瞎子拍死了,人也有个受伤的。” 老头抓起褂子就走,这时候吴小亮回屋一趟,冲着蒋金凤点了点头,提枪撵了上去。 第398章 秘密武器 到了屯铺打西山七八里的地方,几个人打着火把围在一处,一个汉子躺在地上。 其他人也没敢搭手,谁知道拍没拍出内伤。 老头到那捏吧捏吧对方的胳膊腿,也是胸口憋闷的慌,一个胳膊抬不起来。 都说人老精,树老活,蒋有理平时也能自己治个头疼脑热胳膊腿的,赶忙削了俩小木棍,给对方胳膊打了个固定架子。 又让大伙赶着爬犁把人落了回来,回的路上老头跟这五个人还问着具体情况。 “你们几个响枪没?” “响了啊,但是好像没吃重,那黑瞎子老大了,跟疯了似的,就朝着人干!” 等众人回了屯铺,蒋有理带着大小子和吴小亮回到家里,随意扒拉一口吃的都早早的躺倒了炕上。 爷俩躺一屋,吴小亮就听见老头翻来覆去睡着,时不时的唉声叹气。 后来干脆坐在炕头吧嗒吧嗒一个劲的抽烟,这连着伤了两波人,又赶上八月十五,黑瞎子在这屯铺边上闹心啊。 “叔啊,明天俺去看看呗,要是能留就留下。” 吴小亮可没说要是不能留给它撵走这话,摆明了就是要干对方。 “哪那么容易,他们多少人呢,还有两条狗捏。” 蒋有理摸黑嘀咕了一句,话里话外也是关心这准女婿。 “我大哥不是平时也跑个山啥的,俺俩一块去,明早看看啥情况。” 要搁平时吴小亮也不这么说话,可这回他也感觉到这黑瞎子还得出来伤人。 这蒋金凤他爹又是书记,伤人还好说,要是送走一位,那不麻烦了不是。 老头递给吴小亮一棵烟。 “不害怕?” “那有啥啊,我也不是没打过。”其实吴小亮心里有点能感觉出来,老头心里对这事有点不托底,再一个肯定寻思人家土生土长的跑山打猎的都整不住,你个外来的和尚? 头前甭管打虎还是猎猪,听自家丫头讲可不少吴小亮的故事,可那都是四个后山人枪多管直,这搁让自己能行不。 其实蒋有理不是瞧不上对方,主要是担心啊,这黑瞎子都伤了两波人了,还响枪了,那黑瞎子指定受惊了。 这种挨过枪受了惊的黑瞎子攻击力那是极强的,惊弓之鸟一碰就毛,老头担心吴小亮出事,再一个也对自己小子没底。 吴小亮岁数不大,又是四九城出来的身上也有那股子劲儿,拔那个犟眼子。 就这么滴,第二天一大早,吴小亮和准大舅哥吃饱早饭,收拾利索的背着两颗枪奔着山里,黑瞎子伤人的窝子就去了。 码着这踪一气跟到了晌午头子,黑瞎子临时休息的窝子让他俩看着了。 在几颗老枣树旁边续了这个个窝子,旁边血可没少出,还有坨新鲜的粑粑。 “哥,估计昨个他们响枪削的后脊梁上了。” 这黑瞎子的自愈能力极强,要是不撵它两天,等段时间都能自愈了。 蒋金凤的大哥不用问,那指定叫蒋龙了。 可不是喜剧大会那个演狗剩的,也是一米七八的大汉,常年的嘎木头练就了一身好腰板,说起话来翁声翁气。 老子英雄儿好汉,姑娘丫头一枝花,蒋金凤一直没说上亲事,也是因为好些小伙子一瞅这大舅哥的身板,以后跟妹妹置个气啥的,不得让削出屎来? “亮子,你说咋整就完了,俺平时就打打獐狍野鹿,这黑瞎子也就打大围的时候跟着瞎几把混。” 付小伟笑了笑,这大舅哥实在人,别看外表凶悍,是个直来直去的汉子,对自己脾气。 “我也是别人教的,这黑瞎子握着的姿势像是后背挨揍了,咱吃点东西跟着看看。” 俩人垫吧了点捋着踪一点点跟到了一片大草壳子,瞅着越发新鲜的踪迹,一路就上了杠。 到了下午两点多,俩人有点犹豫了,因为知道算上返程的路,到家指定天黑了。 到了一大片松树林子,哥俩上下左右撒吧着,因为黑瞎子也可能爬树上蹲着天仓。 紧着小心跟到了林子外到了有落差单位这么一片空心柳塘子里,那刺磕子多的俩人也没法进去。 绕到杠梁子的二肋位置,哥俩可不走了,这时候林子里黑了,外面还见着亮儿。 蒋龙心里也有点嘀咕了,因为开头全凭着面子和一口气,再而衰以后就有点后怕了。 自己的枪是老洋炮,走之前刻意听从蒋有理的话,把里面的铁沙子换成了秘密武器。 啥东西? 老头给找的捆房梁和木方的u型马王钉,用契子把尖的一头敲断了,经过打磨放进枪管里正好。 这家伙好处就是火药给到了威力奇大,缺点就是容易炸膛。 俩人蹲在二肋旁边的老枣树旁休息休息就准备返程了,再撵下去天黑了可就有危险了,俩人寻思着换条大路走,绕过这黑瞎子出没的地方。 “亮子,这黑瞎子能特么往哪去啊?这家伙走的可没少走。” “这样也好,起码离屯铺远了,估么离咱不咋远。” 他俩正捞着这磕呢,就听的俩人背后嗷呜一嗓子。 好家伙! 黑瞎子也不知道搁哪出来的,离他俩最多就三四十米远,站起来怒吼一声,三踪两跳就奔着过来了。 蒋龙虎归虎,这时候瞪着俩牛眼喵喵喵。 啪!一枪奔着黑瞎子前胸的白毛上面,可还是缺乏经验,再加上有点挡性,抬枪的时候高了一点,打在了黑瞎子左肩膀的前甲盘上。 一壳子看着就消下去一大块肉,可是讲话了没吃重! 这一下子老黑瞎子可不干了,这家伙疼啊,那钢筋似的马王钉削身上一个踉跄,爬起来四个蹄子可就加了速了。 吴小亮手不抖心不慌,放的黑瞎子近了瞄了三喵。 亢! 一枪干到黑瞎子的白毛上,噗一下子溅起一片血水,当时就染红了一大片。 蒋龙躲在后面还拿着火药壶壶嘎嘎往里灌火药呢,可是手抖的不停抬头看着黑瞎子,让他大部分黑火药都倒在了外头。 黑瞎子这玩意谁打它它奔谁去,一开始冲着蒋龙,后来第二枪打心窝子那个绞痛啊,掉头直奔吴小亮。 吴小亮也知道换壳子没有那时间,奔着这边上一棵树蹭蹭就蹿了上去。 为啥没跑? 这是为了给蒋龙换壳子的时间,但是同时,这危险可就奔他去了! 要知道,黑瞎子可是会爬树的! 第399章 人熊爬树 人和黑瞎子爬树谁更快? 吴小亮前脚登上大树枝,黑瞎子后脚四爪猛蹬,瞪着血红的双眼嗷呜一嗓子。 吴小亮上的树可不太一样,带着这么个大斜叉子挺长。 黑瞎子俩前爪一搭可就费了劲了,肩膀头子让大舅哥蒋龙拿马王钉打了块肉下来,前胸又让吴小亮干一枪。 黑瞎子在平地还能吃上劲儿,可这一爬树抠抠曲曲的速度就慢了下来,就这样使滴,也比吴小亮慢不了多少。 正常的人爬树肯定下意识的顺着主干往高爬,吴小亮留了个心眼,顺着大叉子手脚并用,往一侧啪啪啪倒腾的还挺快。 黑瞎子在动物界那也是爬树高手啊,尤其是在大兴安岭还生活着它的天敌,熊罴。 也就是棕熊,棕熊只要见了黑瞎子那就跟下了必杀令一样,不死不休。 黑瞎子个头和力量都小两圈,近身打斗不行,就在爬树上下了功夫。 所以好些跑山的经常能见到几十米高的红松上面有黑瞎子,这时候可别寻思拿枪把它干下来,麻利儿的赶快跑,有可能附近就有蹲守的熊罴! 说回这吴小亮三爬两爬就奔着树杈尖过去了,等蒋龙好不容易换好壳子,抬头这么一瞅。 他心里也知道林子里碰见黑瞎子上树可是错滴,但看到吴小亮利吧嗦的临危不乱,内心也是吃惊不已。 跟在后面的黑瞎子再往前爬,它可不敢动换了,它知道这树杈可经不住自己个儿和那两脚兽,低头看了看底下还有人拿着枪瞄着自己,这高度摔下去不死也得脱层皮。 吴小亮两腿绞着树杈,能抱住树就不错了,别说开枪搂火了,一人一熊的双眼对上了,就这么僵持住了。 黑瞎子几次想挪动爪子,都能听见身旁树干上传来嘎巴嘎巴的脆响声。 吴小亮更是冷汗流进了眼睛也不敢擦,咕嘟咕嘟的咽着口水,一动不敢动。 这时候底下的蒋龙举着枪转了好几圈,终于找到了没有挡性,合适的开枪位置。 亢! 一阵黑烟火星子,马王钉从黑瞎子右边的前甲盘直接射穿了过去。 蹬! 钉到了后面的树干上发出一声闷响。 黑瞎子直接被揍到了树底下,蒋龙开完枪就爬上了旁边的另一棵大树。 这时候左右肩膀都受伤的黑瞎子,几次想站起身子,扑腾了两下都没爬起来,两只前爪一点劲儿使不出来。 就见树上的吴小亮一点一点挪回到树干上,冲着树底下的黑影也没管对方死没死,砰的补了一枪。 这这枪响完以后,黑瞎子可就不动换了。 吴小亮咔一下子跳下了树,换好壳子走到跟前,看到黑瞎子嘴和鼻子里淌了血,这才把蒋龙喊了下来。 俩人都不敢轻易靠近,黑瞎子趴在地上呼呼的狰狞低吼。 “哎呀妈呀可算留住了,不行不行,俺腿肚子直发软。” 蒋龙后屁股往下一坐,拄着枪直倒腾凉气。 吴小亮摸出腰后面的侵刀,走到黑瞎子跟前扑哧一下子扎进了心窝,给了个痛快。 这一幕吓得蒋龙两眼发愣,前脚还想劝劝这小子稳当点,等黑瞎子咽气。 嘴里秃噜出一句“我草!”人家后手直接开膛破肚,摘出了灯笼挂,那手法一看就没少整过。 这股狠劲儿蒋龙可是看在了眼里,看来小妹跟自己说的他们几个跑山兄弟整刨栏猪、熊罴老虎的故事都是真的。 今天看出来了,这妹夫可是不一般啊,跑山的也不是没见过,可这么年轻还是外来户,少之又少。 “哥,不错啊,铁胆!” 这头黑瞎子有二百七八十斤,熊胆也大了不止一号,可惜不是铜胆,价值上差了不少。 蒋龙瞅着吴小亮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有点仰慕、带点吃惊。 吴小亮也不吱声,就这性格,嘎嘎一顿削下了四个爪子。 “哥啊,咱回去呗,明让你们屯铺来人拉吧。” 这时候天都快黑也差不离了,俩人一人背着一对熊掌,到家都前半夜了。 蒋有理一家打着火把在大道边上一直等着,都是至亲的人,搁这悬着一颗心呢。 直到见着俩人回来才长出一口气。 “落着了?受伤没啊?” 一家人围着吴小亮和蒋龙上下打量,蒋金凤更是手指甲攥在肉里都快咬破了嘴唇。 “俺俩没事,黑瞎子太大整不动,亮子把胆和爪子卸了回来,爹娘,你们可不知道,亮子太厉害了,赶快给俺们整口吃的。” 就这么滴第二天蒋有理找来了昨个进山打黑瞎子那伙人里的没受伤的俩人,跟着蒋龙套着马爬犁去山里拽回了黑瞎子。 这下孙家油坊可是炸了锅了,好些个都是鲁省过来安家的,可没怎么正经见过大黑瞎子,你要是獐狍野鹿了时不时有人还能带俩回来。 “哎呀!这么老大个!” “好家伙,这脑袋比我脑袋都大!”大伙你一言我一语。 “这是老蒋家姑爷和蒋龙给留着的?” “啊!可不咋地,真他娘的尿性。” 几个人跟着蒋龙去拉黑瞎子的时候,也瞅见了当时的地形和大树。 外行人瞅不出来,可他们内行跑山的都懂啊,俩人遇到黑瞎子没受伤还能给打死,那可不是一般人能行的,尤其这树上的爪印,地上踩的脚印,无不透露出当时的凶险。 那俩跑山的扪心自问,换成自己肯定是撒丫子撩了,那是一点回头的胆量都没有。 吴小亮在人群的簇拥下也挺高兴,但是说把这大黑瞎子落回家去那哪能行? 这毕竟在人家屯铺呢,这时候顺水推舟,做个人情多好。 蒋有理见人越聚越多,把早已经想好的黑瞎子分配方案念了出来。 受伤的两户各落个前爪和二十斤熊肉,甭管他们是换钱还是自己吃。 剩下的昨个去跑山的一人落十斤,其余的都给屯铺分了。 老蒋家留下了熊胆和俩后爪,自然大伙是一点意见没有。 这下不但除掉了屯铺周围的危险,各自手头还落了实惠,老蒋家的呼声又一次达到了顶峰。 蒋有理瞅着这吴小亮是越看越喜欢,能文能武,会跑山的高中生,还是京都来的。 自己家上辈子修了啥德了,遇到这么个好女婿。 再一回头瞅着老丫头蒋金凤,心里就开始担心了,一向觉着自己个儿姑娘是十里八庄出名的俊丫头,现在心里也有点打拨浪鼓了。 好女配好男,好马配好鞍,幸亏自己是一村之长,还能给闺女加加分。 看来老蒋家还得努努力啊! 第400章 亮子回屯 打外人都走了以后,吴小亮和蒋龙打的熊胆,让老头收起来了。 “小亮,叔做主了,这熊胆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到时候让金凤把钱给你捎去。” “叔啊,咱就别那么见外了,我看大哥还没把趁手的家伙事儿,这老洋炮威力挺大就是容易炸膛啊,这熊胆给大哥换把好枪吧。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大哥有了快枪,出去跑山也稳当不是?” 老两口瞅着吴小亮嘴里说出绕口的词,啥事了啥器了,反正挺有学问。 “你说说,小龙都跟俺们说了,这次没你把黑瞎子引走,那得出大事,肉和爪子都分了,这胆说成啥卖了钱你也得收着。” 老太太也是个明事理的人,这么好的女婿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这事上可不能显得小气了。 吴小亮听到这,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站起身子把老两口扶到主位上,又把大哥蒋龙喊了进了,当着蒋金凤的面开口说道: “叔、婶子,自打咱们认识以来,你们咋对我我心里跟明镜似的,金凤的心思我也知道。 我吴小亮也不是那没有担当的男人,这熊胆就当一份见面礼,我弟还有两年毕业,到时候他有了工作,就能替我在床前尽孝。 趁着这两年的功夫我得帮我兄弟把心愿了了,攒够了钱我就来娶金凤!” 一向沉默寡言,惜字如金的吴小亮憋着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串话后,脸红的低下头不看看大家。 嘶! 在场的老蒋家几人都有点懵,说不震惊那是假的。 先不说俩个小青年从未把事儿挑开过,蒋金凤的家人心里也总藏着个疙瘩。 这吴小亮是京城来的高中生,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家狗窝,千好万好不如呆在父母身边好。 况且这穷乡僻壤的土旮瘩别说人家京城,就是县城也比不了啊。 这个现实的问题老蒋家私下开过不少次家庭会议。 姑娘无数次表明了态度,也让蒋家人悬着的心始终没放下,最好的结果就是以后蒋金凤能跟着男方回京城。 可那大城市都是活在传说中的地界,就连哈城屯铺里也没人去过,一想想养了十七八年的宝贝闺女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老太太经常晚上以泪洗面。 就连这次八月十五中秋节,包括大哥蒋龙在内,也是反对蒋金凤去榆树屯过节的。 啥都没定了就上赶的找人家,传出去闲话了丫头还咋嫁人。 谁也没想到,吴小亮能说出这番话来。 “小亮,既然你把话挑明了,叔也想对你说几句。 俺家就这农村条件,姑娘也不是个省心的孩子,你这大城市来的见多识广,又有文化,你俩以后相处起来多让着对方,有啥了跟俺说,她不听话了俺来教育她。 可金凤这丫头外表大大咧咧的,内心老细了,你要真想好了,以后可不许辜负了她,俺们一家掏心掏肺都行,就是不能不要她! 那些个保证啥的都是假的,现在说的再好以后也不知道啥样,叔唠叨的有点多,你能明白俺的意思么?” “爹!” 蒋金凤听完这话,跑到蒋有理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老爹从未在自己面前说过这些。 都说母亲是感性的,父亲是理性的,平时生活中父亲总扮演着那个沉默寡言、不善表达的撅老头。 可此刻为了姑娘的终身大事,一个村支书居然放下脸面,低三下四的嘱咐着吴小亮。 别说蒋金凤哭了,就是蒋金龙也偷偷抹着眼泪。 “亮子,你说到做到啊,要是对不起俺妹子,俺就是拼了命也得要个说法。” “你俩干哈玩意儿,爷俩搁这欺负孩子呢?亮子别听他们胡咧咧,一个个五脊六兽的。 婶子相信你,你和金凤还小,日头还长的呢,俩人好好处,你就把这当自己家,有啥直说,俺们一家你也看到了,肚子里都藏不住事儿,今个儿高兴咱一家人好好庆祝庆祝。” 关键时刻老太太挺身而出,先是给自己老头子狠狠地掐了一下,就把儿子蒋龙拽了出去,让他喊自己媳妇来帮忙做饭,这才打破了尴尬局面。 “金凤,你放心,以后你爹妈就是我爹妈,你哥你嫂子就是我亲哥嫂。” “哼!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只能我欺负你,不许打小报告!” 蒋金凤举起拳头冲着吴小亮比划了两下,嘟嘴说道。 “咳咳,干哈玩意,俺还在这了你还要欺负人?惯的没样子,去去去打酒去,今天俺和小亮高低整两口。” 一顿午饭吃的是宾主尽欢,现在这年代都是保媒拉纤,得有中间人和长辈牵头儿,没有小年轻们自己整的规矩。 吴小亮酒桌上保证道等段老爷子回来就让他帮着来孙家油坊定亲,这句话又给老蒋家吃了颗定心丸,蒋金凤想到结婚成家,更是害羞的把头埋在了桌子里。 当天下午吴小亮以着急归还马爬犁为由,告别了蒋金凤一家。 来时候好好的,回去爬犁上装满了东西,香油、粉皮,还有一整条熊腿。 吴小亮路过红旗县城的时候代替张初一给师娘和大哥家把特产全留了下来。 姐夫苏永旺把一个厚信封放到了吴小亮手里。 “亮子,赶上了好时候,节前铜胆卖了六百七,还落了六张工业卷和一堆票。 让咱红旗林场的副站长换走了,听说当天下午拿着熊胆就去了省城,这是票据和钱。” “姐夫,这里面也有你的功劳,初一来前我们几个商量好了,这钱你拿着,这些票据帮我们换点米面油。” 吴小亮从里面抽出来一百塞到姐夫苏永旺手里。 “你这小子干哈玩意!俺还能拿你们钱,去去去到外头等着去,俺给你们换东西去。” 苏永旺把钱退了回来,这次能把铜胆递到副站长手里,自己也成功进入了领导的视线,这是多少钱都换不回来的,这点钱自己还真看不上。 等吴小亮从林场出来的时候,爬犁上放了一堆生活用品,苏永旺还给整了半只羊,这玩意儿可少见。 二指厚的肥膘,羊尾巴的膻味能漂出二里地去。 就在他赶着马爬犁走到离榆树屯还有十四五里地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了。 这时候突然听到了两边的草堂沟子里传来了刷刷刷的声音。 嘶! 拉车的黄骠马打了个响鼻儿,脖梗子上鬃毛炸立! 这是遇上啥东西了? 第401章 炮轰恶狼 呜呜呜,平静的大道上刮起了邪风,再加上两边的刷刷声吴小亮听着可不太肃静。 都说龙从雨、虎从风,其实老些个吃肉的野牲口,随着年岁的增长,每年杀生数量的增加,好些个活上岁数的老玩意儿,出场都自带点特效。 吴小亮和黄骠马都感觉出来有啥东西跟着他们,这时候多少明白了点。 狼! 能一出场就好几个的,只有青皮子和红狗子,但听在耳朵里的动静儿,能跟到离屯铺这么近了,必然是狼,还得是饿急眼的饿狼。 说实话,吴小亮真没拿这伙狼太当回事儿,就按现在爬犁的速度,最多十来二十分钟就进屯铺了。 眨眼的功夫拐过来这么一个小弯,前面已经能看到好些人家的灯火了。 嘶! 黄骠马撒住了爬犁,前面大道中间站着这么一头狼,四个蹄子在这地下撒嚒,脖梗上的白毛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寒光。 最可怕的是这狼脑袋,左半边脸蛋子估么着是让黑瞎子拍过,惨白色瞎了的一只左眼周围全是翻出来的血肉,好些地方结着乌黑的痂咔巴。 要是说胆小的见着这个场面那都得吓尿了。 “握草,你特么还敢来劫我来?” 吴小亮没拿着瘆人玩意当回事放心里,顺手把背着的家伙事儿顺到了前面,跳下了马爬犁,端着枪奔着这狼咔咔两步走了过去。 隔着四十多米的距离,还得注意着两边的刺壳子里头,吴小亮知道这时候得把气势放出来,鬼找哀人、狼欺怂人。 这狼歪着脖子拿一只眼睛上下打量着吴小亮,心里琢磨这两脚兽咋不按套路出牌呢? 一般来讲老子往这一站,就我这比样自己河边喝水都吓一跳,甭管是几个脚的见了我都得撒丫子跑啊,这咋还奔我来了呢? 噔噔噔,独眼狼往后退了几步,吴小亮还没得意,就听着右边的刺壳子里越来越快的动静,蹭一头恶狼蹬着后腿从里面蹦了出来。 吴小亮扭身就是一抬手! 亢! 六七十斤的狼让一枪掀出去好几米,直接掉回到刺壳子里,碎肉崩了一地。 吴小亮嘴角一下,从后肩膀摘下了另一颗枪。 咋滴? 走之前蒋龙把自己的老洋炮和马王钉给了小妹夫,一个熊胆换的钱,蒋有理已经答应给他换一把崭新的撅把子。 听说二驴子还没枪,果断让吴小亮带回榆树屯。 甭管是两边道儿里藏着的恶狼,还是大道儿中间的独眼,火器这玩意没见过也听过,可你说这么大威力的玩意儿。 狼群都是头一次见啊,那动静把同伴直接钉死在地上,一嗓子都没叫出来。 这家伙手里端的是啥? 吴小亮手里端着自己的枪挺胸抬头继续朝着独眼走去。 他心里明白,刚才也是赶巧了,狼身子都快怼住枪管了,那么近的距离马王钉的威力打在黑瞎子身上都是炸掉一块肉,别说青皮子了。 一鼓作气的时候不能犹豫,必须把狼群给镇住了。 独眼狼压低身子往前跑了两步,瞅着吴小亮抬枪又撒住了爪子。 蹭! 枪这么往前一送,独眼狼直接窜到了旁边的刺壳子里。 吴小亮吐了一口气,下意识的左右一瞅,发现没了动静,等回头一看。 身后的黄骠马甩着嚼子不停的原地踏步,自己爬犁上的包袱好像换了位置? 再走近一看,呀呵!姐夫苏永旺给拿的半只羊不见了踪影。 “握草!声东击西啊,好好的畜牲不当,跟小爷玩上兵法了?把羊肉给老子整走了!” 说归说,吴小亮赶忙坐上了爬犁,撵着大道就往前走,现在可不敢去找羊去了。 听到道边的挡性里面还有动静,砰一声抄天放了一枪。 吴小亮赶忙换着壳子,这一枪一是震慑这帮畜牲,也是想着告诉屯铺一声,咱遇到麻烦了。 还好,吴小亮有惊无险的进了屯铺,瞅见大榆树的时候,才瘫到了爬犁上,这后背都让汗水浸透了。 这时候屯铺里的人听见动静,点着小油灯推门瞅了几眼。 这个年代,每个屯铺里都有个十几条枪,偶尔别说在屯铺外面,就是在街里响枪,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打个雀或者灰狗子啥的,但晚上在屯铺边上响的两枪,可是惊起了不少人。 为啥点煤油灯出来瞅一瞅,因为各自家里的狗都没叫唤,说明这是屯里的人。 “咋滴了?谁啊?” “出啥事了?” 众人你一句我一语的,这时候不是冬天,家里的老爷们披个单衣都撵了出来。 “小亮啊?你响枪了?” “嗯啊,大爷,回来路上碰上青皮子了。” 吴小亮喘着粗气,满脸惊慌失措。 “人没事吧?搁哪碰见的?” 大伙还问呢,村支书李有田跑了出来,屯铺另一头颜红军掐着枪撵了过来。 “咋滴了,咋滴了?” “咋响枪了?” 吴小亮瞅着人越来越多,只能耐心解释道要进屯铺了让狼撵上了。 颜红军背着枪把吴小亮上下拍了又拍,确定好兄弟没事以后,这才安下心来。 “初一和二哥他们都醒了,我得回去报个平安。” 这边李有田吩咐儿子李爱民和李勇他们几个小年轻,把屯子口点上火堆,嘱咐各家插好门窗。 自己个儿赶着黄骠马去了大队部,他得把牲口棚好好检查一遍。 一帮人折腾了前半宿,才踏实睡下。 第二天一大早,吴小亮喊着颜红军背着枪出了门,他惦记着昨晚马王钉打着的那头恶狼,一晚上没休息好。 等到了地方,果然顺着狼踪找到了这头狼,整个前胸被打烂,身子骨都硬了。 哥俩围着两面检查了一番,发现是四个狼的狼踪。 “你这是拿炮轰了?咋干成这个比样?” 颜红军提溜起来死透的狼尸体,吃惊的问道吴小亮。 “呵呵,秘密武器,红军,你说这狼咋跑到屯铺边上了?” “你不说了么,头狼是个独眼,估计让别的公狼撵出了林子,或者被黑瞎子熊罴啥的追到了咱榆树屯附近。 也可能是一路闻着羊膻气,从林场就跟着你了,咱俩别搁这猜了,回去问问初一去!” 哥俩一合计,拖着这狼回到了榆树屯。 第402章 豹子一家 等哥俩落着这么个狼回了屯铺,把大伙还吓一跳,尤其妇女们,最近秋收过了上山采山货的可不少,冷不丁见着青皮子心里都有点膈应。 “昨晚打的?” “咋屯铺边有狼了?” 李有田不放心,又让颜红军带着民兵走了一圈,确定狼踪奔着深山去了大伙才放心。 随后熟悉的大喇叭声传来,还是嘱咐屯铺的乡亲们晚上尽量别出门,要回屯儿的能早就早点。 “初一,刚才有抠山菜的婶子说了,头两天咱屯铺边收完的苞米地看见帮猪了。” 吴小亮瞅着炕上歇着的张初一和李二驴,这俩小子几天没见,脸蛋子都肉了一圈。 “咱兄弟一不跑山了,你们瞅瞅这些个野牲口,全上榆树屯边上溜达了。”二驴子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嘴。 “歇着吧,等红军回来和亮子去一趟,送到嘴边上的肉,记得把狗带上。” 张初一也发愁,给二驴子和自己抹上饲料罐头,外皮的伤好了,可里头枪打的贯穿伤,长的还是有点慢。 早知道当时把系统给的这玩意直接倒枪眼里了。。。 猪倌登场,猪猪退散! 颜红军一听帮主到了屯铺边上,回来喊着吴小亮背了点干粮就出门了,比看着小媳妇都激动。 往南林子还没溜达两步,就发现个套子里套这么个兔子,还没让别的玩意儿给祸害了。 跑山讲究个运气,开门红,家家有,今天这可是好兆头。 “瞅瞅,这小东西回去剁成小块,拿荤油一煸,晚上又加个菜。”颜红军提溜起兔子笑眯眯的说道。 这些个套子夹子都是颜红军自己个儿下的,俩兄弟受伤大套都没下,西北方向留给了王建国。 “红军,快看!” 吴小亮一把按倒了旁边的颜红军,指着不远处的小山傍上,一群帮猪在那撒欢乱跑,尤其是黄毛子们,这滚滚那蹭蹭。 “看看,这些日子咱们没上山,这猪全下山来了。” 等哥俩沿着上风口快到上傍的时候,有头大猪好像没看着他们,溜溜哒哒的奔山里去了。 好巧不巧,有这么个小黄毛稍子百十来斤,奔的他俩可就过来了。 哥俩互相瞅一眼都挺高兴,瞌睡有人送枕头,这回可不用费劲了,进山捡个兔子,这又来了头黄毛子。 最近又是獾子蛇,又是青皮子的,虽说四人小队歇了俩,这运气可是越来越好了。 俩人躲在老枣树后面端着枪,这猪东跑跑西蹦蹦,一点点的溜达到了颜红军这边了。 砰! 颜红军这一枪打的有点偏,从后脊梁杆子上穿了过去。 这一枪响完,山里的猪群可就炸了营了,四下跑哪的都有,有个猪沿着二肋可就朝着吴小亮的方向去了。 亢! 另一头也响枪了,壳子直接削的前甲盘子上了,小黄毛嗷一嗓子让打的转了个圈,躺地上撒吧开四个蹄子一顿蹬。 等颜红军那面换好壳子,抬眼的时候自己打的伤猪早已跑没了影儿。 哥俩掐着踪直接撵到了沟塘子里,说实话真没把这一百来斤当回事。 到了这窄的沟叉子中间,这猪可走不了了。在这磨磨唧唧,钻进去的时候容易,再想往出走费了老鼻子劲儿了。 跑这么一路,枪打的伤口崩开了不说,打在了后脊骨上,越跑俩后腿越使不上力气。 俩人瞅着面前的刺壳子也发愁,虽然不到腰身高,可密密实实的不好落脚。 “这咋整?绕过去?”颜红军伸着脖子瞅了瞅,周围不远处有几个塔头篓子。 “往那走,那面刺壳子少。” 哥俩把枪一背,砍了俩小棍扒拉的眼前的毛草壳子,有说有笑的往前溜达。 “今天运气好,落了俩猪一兔子,俺看让初一和二哥退休算了,在家做做饭打扫打扫卫生。” 嗖!哗啦哗啦! 俩人听到动静儿一抬头,一道金黄色的身影从塔头篓子的方向蹭一下子钻进了刺壳子里。 哼唧哼唧! 里面的黄毛子发出了一声惨叫,当时就没了动静儿。 颜红军眨巴眨巴眼睛,猛地摇了摇头,这才反应过来赶忙端起了枪。 “亮子,你看见了没?” “嗯,有东西!” 吴小亮直愣愣的盯着面前的刺壳子,咽了咽口水。 “跳涧子?” “不像,瞅着没那么大,是豹子还是山狸子?” 俩人小声说话的同时,嗖嗖嗖,又有几道黄色身影从塔头篓子的方向跑进了刺壳子,只不过速度个头比刚才差了不少。 这下两人瞅的差不多了,黄毛上面黑色的铜钱斑点,是东北豹没准了。 “走,往后撤!” 颜红军拽着抬腿的吴小亮赶忙退出了沟矮子,俩人一路跑到了二肋上,这才缓脚歇气。 “咱两杆枪,咋不搂它?”吴小亮还纳闷了,一豹顶二熊,豹子皮出了名的精贵,颜红军也不像是个临阵退缩的主啊。 “你瞅瞅它们连人都不怕,带崽子的母豹居然不背人,小崽子搁后面更是有恃无恐。 敢虎口夺食这说明啥?公豹子就在咱们旁边呢,论潜伏这林子里豹子排第二没东西敢排第一。” 颜红军跟着段老爷子不到一年,不像张初一学的跑山知识多。 他主要方向是采药材放山,除了辨别各种灵芝妙药,首要学习的就是躲避野兽。 老话说异宝旁边必有异兽,这些个天材地宝成精以后,总能吸引过来一些猛兽为其守护。 豹子这东西可不常见,它会背人。它要想研究你,就是趴的你眼巴前你也看不到。 “咋整啊?”吴小亮这时候心里也没底了,刚才的沟矮子两边都是挡性和石头,要按颜红军分析的,那这公豹子就在俩人面前的刺壳子里。 幸亏刚才选择了绕道,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回去吧,落个猪和兔子够本了,贪多嚼不烂,安全第一。” 俩人把吴小亮打的黄毛子开膛破肚,脑袋也不要了,轮流扛着赶回到了榆树屯。 进屋子端起大茶缸子咕嘟咕嘟喝着凉水。 “可以啊你俩,回回不空手。” 张初一撇着一条受伤的大腿坐在火灶旁边的小马扎上,正烧水准备下棒子面。 “别熬粥了,这开水给俺褪毛用。”颜红军端着瓢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初一,今天俺俩碰见截胡得了,本来还落了个黄毛子,让一窝豹子给端了。” 啊? 第403章 二驴心事 花无百日红,人无再少年。 年轻男女之间的莺莺燕燕,朦胧情愫一直是上了岁数的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之一。 在炕上养伤的李二驴的心情糟糕透顶,烦恼就像他新长出的指甲盖一样,天天增加。 “初一,寻思啥呢?你得帮俺出出主意。” “咋了?”正在琢磨小豹子的张初一被蹬了一脚,抬起头一脸茫然的问道。 “俺妹子好像谈对象了,你说她才十六啊,是不是早了点?” “就那个县医院的小伙?” “嗯,你能明白俺的心情不?” “能啊,在我们那疙瘩,有句话形容的好,你从小精心呵护养大的鲜花,让连盆端走了。 对方会不会养花,还养的别的花没,有钱养花不?这些都是问题,是这意思不?” “对对对,就这一套,都他娘的怪你,你但凡要光棍一个,俺妹子也不会断了念想,找这么一个啥都不了解的男的,这事你必须管!” 二驴子越想越气,唉声叹气个没完。 “我管个六啊,咱俩这个生活都不能自理的俩人,出趟屯铺都费劲儿。 不行找找你大哥大嫂,再不济让马红梅劝劝,都是女同志好说话。” “哎,儿大不由娘,女大不中留,这丫头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咱要不受伤,俺妹子也碰不见对方不是?” “这话没毛病,根儿在你这,咱俩一歇,你看看周围这些个野牲口得瑟劲儿,红军和亮子牵狗出去一趟就能带回来点好玩意儿。 甭管是苞米地里捡食儿吃的野鸡灰狗子,还是套子夹子整住的狍子黄毛,咱俩手痒心痒不说。 你瞅瞅这体格子,嘎嘎一顿长肉,我真怕等落雪的时候咱都特么身体都退化了!” 张初一也愁啊,东北豹都跑的附近了,这要是用兽栏抓一个,虽然比不上老虎,那也是顶级的掠食杀手啊,这伤的真不是时候。 哎! 哥俩对视一眼,望着窗外同时叹了一口气,再歇可就该入冬了。 二驴子的妹子说来也巧,头前他住院的时候,大哥大嫂回屯铺换小妹去县医院看望二驴,从林场正好有到县城拉木头的大拖拉机。 后斗子里坐满了人,有个小伙看二驴妹妹搁那站着不知所措,主动让了个座。 这一溜道儿上也没怎么吱声,到了县里头大伙都下了拖拉机,这年轻人和小妹往一个方向走。 “你到哪啊?” 小妹抬眼瞅了瞅这年轻人,开始没吱声,走到后来一看他俩都一个方向,这年轻人又问了一句: “妹子,你上哪去啊?我是那个槐树沟的。” “噢,俺是榆树屯的,上县医院。”二驴妹妹低头小声说了一句。 “哎呦,咱俩巧了一伙道儿,我说怎么都往一个方向走呢,我也上县医院,我大爷搁那住院呢。” 俩人边走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唠了几句嗑,这姑娘对这年轻人也没什么反感的。 但巧合的是这俩人进了县医院居然去了一个病房,二驴妹妹过来换换马红梅,年轻人他大爷居然就在二驴子旁边隔俩床的位置。 就这么过了三四天,直到二驴子大哥过来换人,一家人也没发现小妹的异常。 等到出院的时候,除了颜红军他们几个兄弟,这个小伙子也搭了把手,把二驴子抬上了马爬犁。 二驴子也没吱声,都是乡里乡亲的,帮帮忙太正常了,这年轻人大爷还没出院,就这么滴小妹跟着家人回到了榆树屯。 路上二驴子瞅着自家小妹低个头也不咋开心,就开口询问道: “妹啊,那年轻人瞅着挺利索啊。” “啊?哪个?哦哦哦,那个人啊,他是槐树沟的,过来伺候他大爷。” 二驴子瞅着自家亲妹这神态,跟当初见着张初一时候一个德行。 “那小伙子我知道,人挺热心肠,有点文化不说,他大爷一辈子没成亲,那人家伺候的是井井有条,老有孝心了。” 旁边的大哥李国辉插了句嘴,小妹听完大哥的话把头埋着更低了。 等回了家里,包括二驴老娘、王大撇子一家,还有亲朋好友们陆陆续续来家里看望李二驴,拿点营养品啥的。 也就是槽子糕和鸡蛋啥的,那个年代也就是这些玩意看望病人。 歇了段时间,大伙瞅着二驴子和张初一的伤势日渐转好,别提多高兴了。 就在李二驴找张初一帮忙的头两天,他自己能稍微起身活动以后,就自己个扶着篱笆,慢慢的挪回了老娘住的房子,按张初一的话,这叫恢复训练。 等到了家门口,低头瞅瞅发现家里来了生人了,跑山的瞅着这脚印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娘,俺回来啦!”二驴子喊了一嗓子开门进了里屋,见着炕头上坐着一老太太也不认识。 二驴娘看见自己二小子颤颤巍巍的扶墙走了进来,赶忙起身抓住他搀到了炕上,顺手拿过来一块毛巾。 “你这孩子咋回来了,刚好利索点瞎溜达啥?自己啥样不知道?你瞅瞅这一头汗。” 二驴子接过毛巾抹了把脸,嘴里答应着可这眼神总是瞟着对过的老太太。 “哎呀,你看俺忘了介绍了,这是你赵姨,槐树沟的。” 老太太看见介绍自己,赶忙乐呵的站起了身子。 “哎呦,这就是二子吧?一看就是好小伙子,他们几个打老虎的事儿都传到俺们屯铺了,叫啥四大金刚!” “婶子好!” “二哥,你回来啦?”二驴子小妹从偏房端着一碗白糖水走了过来,递给了自己二哥,然后低个头站在了角落。 二驴子冲着自己老娘使着眼色,努努嘴那意思这老太太来干哈的? “这不是你赵姨来给丫头说个对象么!” 老太太笑呵呵的坐到炕角,两手抓着二驴子妹妹的小手,笑开了花。 “槐树沟的?” “嗯呐。” 二驴子听见赵老太太的话,脑子里转不过弯来,这槐树沟离着榆树屯得有小一百里地呢,那地方自己个儿都没去过,咋能跑这老远介绍对象? 越咂巴越不对劲,突然猛地一拍大腿。 “槐树沟?是不是县医院那小子?” “嗯!”二驴子妹妹回答跟蚊子叫似的。 “啊?还真是,你你你同意了?” 二驴子把碗往炕桌上一放,就要扶着边站起来。 小妹自己也没答话,低个头靠着自己老娘,俩手拽着裤边子搓来搓去。 哼! 第404章 摸摸虚实 二驴子寻思过来这是人家找来说媒的中间,摸身到了外面院里的小马扎上,提溜起个小斧子咔咔剁着木柴。 赵老太太在屋里待了一会,出来还跟二驴子打了个招呼,这才扭身走了。 小妹看到院子里不吱声的二哥,寻思上前帮帮忙,要抢他手里的小斧子。 “不用!” 老太太搁屋里也看出来了。 “咋回事儿啊,二小?你这不同意咋滴?” “娘啊,那个地方啥样不知道,再一个离家太远了,这要是结完婚了想回趟娘家都费事,万一小妹受点委屈,咱在那连亲戚都没有,都没地方诉苦去。” 二驴子这么一说完,小妹在旁边吧嗒吧嗒抹起了眼泪,明白二哥这是心疼自己。 这时候大哥大嫂揽山菜从外面回来了,瞅见院里这一家子,赶忙问起咋回事儿来。 “俺瞅着那小子文质彬彬的,干活也麻利。” 大哥李国辉结婚以后性格也开朗多了,他在医院照顾二驴子时候,与这小伙子打交道也挺多,相对比较熟悉,再一个年轻人想追自家妹妹,必然会献献殷勤、说说好话。 二驴子打心里不太容易,谁有他在医院待的时间长?总感觉跟自己小妹有点不搭嘎。 不同意归不同意,也不能扯着嗓子呜嚎的喊不是,让邻居们看笑话,就这样这么个事耽搁了下来。 李二驴跟张初一聊着天,眼瞅的到了中午,颜红军和吴小亮提溜着两只野鸡回到了知青点。 “你俩咋还搁炕上呢?麻溜起来,太阳都晒屁股了!”颜红军喊了一嗓子,熟练的拔毛炖鸡。 吴小亮进屋瞅见这哥俩的表情就知道遇上烦心事了。 四个人边吃边聊,把二驴子小妹这事说开了,要不说还是颜红军鬼点子多。 “你这在家里唉声叹气有啥用?这么滴,咱们明天去趟县医院,摸摸这小子的底,再让王来喜老爷子打问打问槐树沟看有认识的人家不。 两条腿走路,婚姻是终生大事,马虎不得,是不兄弟们?” 对啊! 颜红军这小子说的句句在理,张初一寻思自己歇下来也好,这不红军都会动脑子了,狗头军师往常尽出歪主意,这一下子成长了不少啊。 “成!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明天红军跟你去一趟,亮子搁家伺候我。” 啊? “凭啥啊?我也想去县城!”吴小亮一听不干了,嘴里嘟囔道。 “明天咱俩研究研究那豹子一家,好不容易来榆树屯做客了,咱不得尽点地主之谊。”张初一挑眉毛给了亮子一个眼神儿。 “这个可以有,那你俩道上加点小心。” 就这么滴,第二天颜红军借来马爬犁拉着李二驴直奔县医院,美其名曰复查复查。 屯铺里有拉闲磕的老娘们瞅见这知青又赶着大队的黄骠马出屯铺,心里不平衡的嘟囔到: “哼!这公家财产成了他们个人的了,你瞅瞅把咱大队马都累瘦了!” 赶巧不巧,这句话让人堆里的李淑芬听见了,这下可不干了,站起身双手叉腰指着对方鼻子开炮。 “咋滴?他们打的肉你吃没吃?还马瘦了,你咋不说你胖了?吃水不忘挖井人,这几个小伙子自打来了榆树屯,咱们二十多户缺吃少喝了? 去年年底大队分红你少拿一分钱了?俺看你是吃饱饭骂厨子,念完经打和尚,獐狍野鹿,黑瞎子哪口短下你的了?” 大伙一看女战神起了真火,赶忙上前拉开了俩人。 “哼,就你能护犊子。” 刚坐下的李淑芬蹭一下子又站了起来,“你多大岁数了?你以为你是老母鸡呢天天下蛋?你要下个这个好的犊子,老娘也护着你!” 嘶!溜了溜了,榆树屯第一女战神今天要开启无差别进攻了,接下来骂的话得省略了,要不容易把书封了。 …………这是一条分割线………… 颜红军拉着李二驴到了县医院跟大夫扯了扯闲篇,可惜病房里没碰见那年轻人,只能扭身出了医院。 赶巧不巧,正好那年轻人提溜着点吃的从对过走来,二驴子剜了一眼,把头扭了过去。 “哎呦,这不是二哥么?” 这么招呼一声二驴子不好意思的回头了。“啊,你是你是那个槐树沟的?” “对对对,二哥今天挺巧啊,你这干哈来了?”年轻人边说边左顾右盼,瞅瞅小妹来没来。 “啊,这不是来医院复查复查么。”二驴子说完,年轻人挺会来事,把手里的槽子糕罐头啥的放到了马爬犁上。 “二哥,这一直没抽出来功夫看你去,这些东西拿回去补补身子。” “你这干哈玩意?我能要你东西?” 俩人这么一撕吧,小伙子蹦出这么一句。 “没啥,咱又不是外人。我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不是早晚。。。” 这一句话包括旁边的颜红军在内,都有点尬住了。 “哎哎哎,别说那些啊,以后再说。” 尤其二驴子,本来就有点意见,你这小子还顺杆爬了,啥了就不是外人? 这小子瞅着二驴子脸上有点冷,可冷归冷叫二哥你答应就行。 “这都中午了,你们赶车也累了,咱吃口饭去。” 小伙子说完拽着二驴子就要吃饭去,俩人本来就带着试探对方的目的来了,拉扯了一会,自然借坡下驴,就让小伙子牵着马爬犁往国营饭店走去。 三人一进门口,靠窗户坐着这么六七个人,其中一人咱们提过,正是去年跟吴小亮干仗的崔寨子的那俩表兄弟,崔明崔亮里的崔亮。 崔明跟着冬子收拾张初一,冬子死后吓得跑到了外地,后来彭六哥说这小子好像逃到了老毛子的地界,一直在帮忙寻找。 这崔亮可不知道里面情况,自己表哥虽然有点混蛋,但是消失快一年了,一直杳无音信,此刻见着李二驴和颜红军那是气不打一处来。 知道这伙人点子硬,可看了看自己饭桌上的六七个人,心里有了底气蹭一下子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 二驴子本来身体刚刚恢复,行动还不太利索,被对过走来的这人砰一下子撞了下肩膀,差点没扶稳跌倒了。 “干哈呢?走道不看着点?” 颜红军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李二驴,这时候对过人不干了。 “咋滴?你瞅啥?” 东北经典语录来了这么一句! “瞅你咋地?咋走道儿呢?” “哎呀卧槽!” 第405章 饭店风波 二驴子本来心里就有气,说实话对这喜欢自己妹妹的小伙子有点偏见,没曾想到了国营饭店迎面遇到这么一出。 瞅着对伙这人梗个脖子,说话秃噜舌头打直,背个小手吵吵把火的样子,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以前跟吴小亮起过冲突的那个崔亮。 “别没事喝点酒赛脸啊!”颜红军一看是这小王八蛋,不自觉的火就窜了上来。 “干哈玩意?吃饭就吃饭,不吃饭都出去!”这时候穿着白大褂的国营饭店服务员大姐在柜台骂了一嗓子。 那年代这可是正式编制,一个个牛气冲天,从来都是拿鼻孔看人,心情好了客气两句,心气不好了你花钱吃饭还得添堵。 “咋滴了?” 后身进来的年轻人看见二哥他们站在过道也不落桌,咋感觉要撕吧起来啊。 “都是乡里乡亲的,来这吃饭图一高兴不是?”小伙紧说着话就搀扶着二驴子和颜红军往里走去,出门在外还是以和为贵。 二驴子经过半年多脾气也稳当了,不像头前那一点就着,再一个今天吃饭有外人呢,也不跟他们一样事的,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坐下以后小伙子也过来了,上黑板那块点了几个菜,嘴里劝了两句。 颜红军瞅着崔亮跟同桌的几个人筷子也放下了,边聊天边盯着自己一方,跟二驴子俩人一说,心里别扭的不行。 “草,我哥因为这几个外地来的比养的多长时间没回家了,一点音讯都没了。” 崔亮越说声音越大,时不时的摔摔打打,啐着唾沫。 李二驴没吭声,颜红军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红军兄弟,不至于不至于,骂骂又掉不了块肉,骂人不理等于骂自己。” 准妹夫按下了颜红军,给他碗里倒了杯水,过了一会自己站起身子出来倒水,好巧不巧,这炉子就在进门崔亮一桌人的身后。 走到炉子跟前去拿那大茶壶,崔亮给了他兄弟一个眼神,开始使坏了。 瞅着准妹夫撅个腚搁那倒水,俩人起身往后这么一抬椅子。 啪! 给他弄的往前抢了一下,砰就撞在了炉子上,呲!一个不小心整个手搭在了炉子上,烫了一骨碌。 “哥们,咱们都是一个地方的,不至于这样吧?”此刻准妹夫还在隐忍,毕竟未来大舅哥在跟前看着呢,他也不想惹事。 “咋样啊?自己不会加点小心?” 准妹夫也没搭话,回到了桌子上。 可二驴子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寻思着这小子可真特么面,怪不得穿这一身衣服,文嗖嗖的可不像俺兄弟,这要换成俺们这伙的伸手就得揍他。 “哼!几个穷比样也敢上饭店来。”崔亮打心里对二驴子他们有恨,自从上次捅咕了这事,自己被卸了条胳膊住院不说。 跟大姨两家的关系还处崩了,表哥崔明家没事就上他家闹来,烦透了。 今天好不容易赢点钱,领着哥们上馆子,还遇到这么俩玩意儿,太闹心了。 一桌人始终在辱骂比嘀二驴子他们,这下准妹夫知道这里面指定有事儿啊,二哥估计跟人家结下了不小的梁子。 “二哥,咋回事啊?你跟我说说呗。”李二驴子都没正眼瞧他,拿个筷子搁碗里扒拉的菜,生着闷气。 颜红军把这来来往往的事儿一说,准妹夫这才明白过来,里面事儿不小。 眼看着对伙不吃饭了,搁嘴叭叭个没完。 准妹夫站起身子先上服务台买了一壶散搂子,然后边往过走边说道: “哥几个不至于,真不至于,都是过来吃饭高兴的,给我个面子,喝酒喝酒。” 崔亮撇着腿看着自掏腰包买酒的准妹夫,更打心里瞧不上这三人了。 “吊毛都没长齐的小b崽子,花钱来这消费,就喝这烂酒?” “嘿嘿,瞅大哥你说这话,长毛没长毛你是舔过咋滴?” 啪! 崔亮站起身子给了准妹夫一个大比兜。 “你特么的知道自己姓啥不?” 咣当,崔亮一把打翻了准妹夫手里端着的白酒,朝着他脸上啐了一口。 本来崔亮挨了收拾,打心里是害怕李二驴他们哥四个的,尤其当初的吴小亮和张初一。 可今天一瞅这俩人不在场,人的嫉妒心总把目光集中在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身上。 开春到现在榆树屯四人的名声已经传遍了上下林场,又是打虎又是抓敌特,前阵子捣毁了倒卖救济粮的一帮人更是让他们名声鹊起。 钱不少挣,名声还起来了,所以今天崔亮之所以会找二驴子三人的茬,也不是为了给表哥崔明报仇啥的,而是打心里嫉妒他们。 几个外地来的知青,呆了不到一年就混成现在这个样子,让他们这帮整天无所事事的混子莫名的心里不平衡起来,再加上同桌的牌搭子们起哄,直接让崔亮的酒劲上了头。 准妹夫笑眯眯的拿袖子抹了抹脸上的唾沫星子,随手把炉子上的大茶壶,奔着俩人中间就劈了下去,砰的一下子开水四溅。 接着就是拳头和脚上去了,给这崔亮打个猝不及防,没寻思他能动手,就连二驴子都一懵。 呦呵!这小子挺猛啊! 二驴子推了一把颜红军,后者抄起柜台旁边的墩布巴子三纵两步加入了战场。 没打两下,崔亮和另外两个上手的伙计挨了一顿胖揍,撒丫子跑了。 别看准妹夫文邹邹的,打起仗来手挺黑,甭管手里能拿着啥都往对伙脑袋上招呼。 崔亮这俩小子挨了颜红军俩墩布,一看同桌人看热闹的居多,搭把手的几乎没有,这才逃跑出了饭店。 崔亮还不死心,站在门外吵吵把火的骂街,那意思就是有本事出来咋滴。 二驴子一拐一拐的走到窗户边大吼一嗓子: “别特么嘴硬,有能耐等着别走,谁走谁孙子!” 这俩人一瞅二驴子搭话,更不敢起刺了,抹身就跑。 其他饭桌上的人看着满地狼藉站起来就要走,被饭店出来的服务员和大厨拉住了。 想走能那么容易么? “赔钱!不赔钱我们就报案!” 就这么滴,几个人和二驴子三人被围在了饭店里。 二驴子笑眯眯的瞅了瞅崔亮带来的那几个怂货摆了摆手,乐呵呵的掏出烟散给厨房大师傅们。 “算算多钱,我们照价赔偿!” 第406章 酒后真言 三人重新坐回到饭桌上,都忍不住乐出了声,关系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你小子是不是虎比,没瞅对伙六七个人呢,万一人家心齐咋整?不得挨削么?” 颜红军给三人碗里重新倒上开水,嘴上数落着对方,打心里还是挺高兴。 男人的友情很简单,一起打过架,一起扛过枪,一起p过娼,外加用八加一做成的调和剂,友谊的积累就是这么简单。 “嘿嘿,没啥,打小俺们那地方就穷,挨揍挨习惯了。”年轻人挠挠头。 三人吃饱喝足以后,颜红军架着马爬犁就要回榆树屯。 “咳咳,有空上家去啊”二驴子走时候客气了一句,没曾想啊。 “有空,现在就有空!” 这年轻人死乞白赖的也要跟着,美其名曰不放心哥俩,要安全送到家。 人家都帮忙干仗了,二驴子心里不得劲儿也不能说出来,只能任由这小子跟着一道回了榆树屯。 院里面逗狗子的张初一和吴小亮看见哥俩身后跟着个陌生人,都是一脸疑惑。 “哥俩好,我在县里头碰见二哥了,这不是,这不是寻思顺道把他送回来。哎呀,这狗好啊!” 小伙子会说话也会来事儿,提溜的槽子糕和罐头,张初一从二驴子的脸上就知道这小子是谁了,不让进屋也不合适啊。 没一会儿,二驴子的妹妹闻讯也跑了过来,砰砰砰乐呵呵的进屋子看见了小伙子,咬了咬嘴唇想打招呼,可是又看了看旁边的二驴子。 某种程度上老李家是二驴子当家,所以小妹打招呼之前先得看看二哥的反应,她心里知道自己二哥不待见对方。 二驴子在炕上看见自己妹妹瞅他了,也没吱声,扭头找起了火柴。 “你咋来了?” “啊,我送二哥回来。” 俩人就说了这么一句,不敢吭气了,守着人家二哥和一绑兄弟心里都打鼓。 二驴子虽然说心里对他有一点转变,但是也不能表现出来太多,谁让自己在县城瞎客气。 小妹一看气氛有点微妙,跑出去一会把自己家老娘接了过来。 那小伙子老会来事儿了,唠嗑唠了一会陪着老太太回了二驴家,屋里留下哥四个大眼瞪小眼。 “你俩不是侦查情况去了?咋把正主还领回来了?”张初一看热闹不嫌事大,笑眯眯的问道。 “别提了,嗑瓜子磕出个臭虫,俺们去饭店吃饭碰上崔亮,干起来了。”颜红军把事情经过一讲。 “特么的,我要在非得再卸他一条胳膊。”吴小亮说了一句。 “那可以啊,这小伙子有事真上啊,我看着人不错,你俩打听出来啥了?”张初一问了一嘴。 “人叫谭亚东,比咱大一岁,桦树沟家里没人了,从小跟着他大爷长大,那地方老穷了,周围全是石头山,庄稼地都种不了。。。”颜红军叭叭一顿说。 张初一他们听完心里也不是滋味,这人还是个苦命人。 “因为啥啊?咱这年纪爹妈也不大岁数,咋就剩他一个了?闹病了?” “别提了,槐树沟邪性的很,他爹妈在他小时候进山采山菜就没出来,到现在尸首都没找到。” 啊? 张初一对这些个大山里的传说半信半疑,有些东西是没法解释,这谭亚东他爹妈没准是遇上啥走驼子一类的熊虎豹,心里也没多想。 打李二驴子他们回了屯铺就已经半下午了,所以唠嗑唠了没一会,天就擦黑开始要做晚饭了。 家里来了贵客,小妹喊着二哥和张初一他们过去吃饭。 哥三其实都不好意思参加人家的家宴,可二驴子心里没底,死活要拽上兄弟们。 这么滴浩浩荡荡一行人去了二驴子家,大院里支着桌子。 按传统说,新女婿上门头一顿饭得四凉四热,二驴娘和大嫂忙活了俩点准备了丰盛的晚饭。 “坐坐坐,初一你们几个陪着喝一杯啊。” 喝上这么几口之后,酒后可就吐了真言了。 老太太带着其他人各自回到了屋里,就剩下二驴子四人和这年轻人谭亚东了,小妹走之前还捶了二驴子的后背,那意思悠着点。 头个媒人那个赵姨上家来的时候可说了,这小伙子是什么大队的干部,还是啥候补的这个那个的,说的都挺好。 二驴子这人瞅着挺粗挺糙的,心眼可不少,粗中带细,趁着酒劲儿,开口了: “我听说你们那石头挺多,粮食不怎么打量是不?” “嗯啊,没啥玩意儿。” “你在这大队里头有没有啥职务,干个地保啥滴?” “我啊?啥职务不职务的,哪能轮到我啊?没啥职务,我是听说过完年那个会计可能不干了,那意思让我接着,但是干不干还不一定呢,其他的也不搭噶,我看跑山就挺好。” 谭亚东啼哩咕噜的也是借着酒劲,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秃噜出来了。 咱说的介绍人上这介绍的天花乱坠他自己也不知道,这里头是他大爷跟这个介绍人商量好,撒的这么个谎。 为啥撒谎?家里穷啊,桦树沟打光棍的多了去了,别说六七十年代,就是现在相个亲啥的不也有那装十三的。 他大爷寻思就这么一个侄子,不管咋滴连哄带蒙的先娶上媳妇再说。 二驴子在酒桌上把这话全套了出来,听完皱着眉头脸可就拉下来了。 就特么这介绍人我还能同意了? 谭亚东喝多了没?都说酒后吐真言,可喝过酒的都知道,能吐真言那是没喝多呢,这小子心里跟明镜似的,说白了也是故意的。 他也是借着酒劲把自己家实际情况说出来,骗得了一时,还骗得了一世么么? 瞅着二驴子脸上有点变样了,包括其他兄弟也是,这不是骗人呢?跟介绍人来时候说的都不一样啊。 谭亚东把筷子放下,端起了酒杯。 “二哥,我知道你是套我话呢,对我也不放心,这都是人之常情,我理解,今天喝点酒我也不想藏着掖着,介绍人来时候肯定说的话有水分,夸大了。 我们家就是穷,我知道你们看不起我,谁家姑娘也不愿意嫁到槐树沟,这俺家人也是为了我才撒这么个谎,你消消气。 早晚也得知道,今天我要骗了你们,以后我还咋上这个家来。 实打实的说吧,过了年那个会计没准是我的,干别的也没有,平时也就下点套子,屯铺里石头山也不长庄稼,就这么个事,我干了!” 二驴子一瞅,哎呀这小子还耍上横了? 第407章 沟底传说(上) 二驴子的准妹夫谭亚东一口一口喝着闷酒,在座的哥几个也没法说话啊,不是自己家的事劝谁也不合适。 二驴子自己这时候心里已经有点变化了,这小子不像是想象中那样文质彬彬、弄虚作假的,单瞅着表面还真看不出来他啥性格,这骨子劲儿到真有点实在。 这年头谁家富余?都是苦日子,谁也别笑话谁,就拿自己个儿来说,去年还在外头耍钱呢,欠一屁股饥荒不说,老娘看病还是大伙凑的。 “哎,你也别多心,他们这么说俺们也能理解,可俺们家就这一个妹子,再说了年纪也不大不是?” 二驴子这话也是委婉的推脱了一下,毕竟谁也不愿意过没有奔头的穷日子不是? 谭亚东听完这话,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借着酒劲说了一句: “二哥,实话跟你说吧,我愿意倒插门!” 啊? “不是,哥们冷静点,咱歇会喝点水。”张初一拽了一把旁边的谭亚东,作为现代人,他对这倒插门还是比较抵触的,不过在六七十年代确实是普遍现象。 “没啥,来前儿就想好了,家里就我一人,我知道二哥你们家不缺人,为了小妹,我啥都愿意。” 哥几个一看人家把话都说的这份上了,都闭上了嘴巴。 二驴子更是几次欲言又止,掏出一棵烟瞅吧了两口,一拍大腿起身去了隔壁屋,看样子这是一家人合计去了。 “兄弟,天也不早了,你今天上我们知青点对付一宿吧,细水长流,这婚姻大事不是脑袋一热就能立马出结果的,回去休息休息,给他们些时间,你自己也思量思量。” 张初一给了吴小亮和颜红军一个眼神儿,哥俩架着有点迷糊的谭亚东往知青点走去。 他自己则拄个拐到院里咳嗽了两声,嘱咐了二驴子两句,扭身回到了知青点。 回到屋里,见谭亚东一人坐的门槛上抽烟,剩下哥俩也是在院里来回踱步,太极领着青龙和黄毛三条狗子看热闹不嫌事情大,摇个尾巴蹦来蹦去。 “咋地啊?咋不进屋?” “初一兄弟,我我我是不是太急了。”谭亚东抬眼看了看哥三,回来的路上小风一吹,酒醒了一半,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有点后悔。 “没啥,你二哥一家都是通情达理的好人家,你要真有那心,跟妹子好好处,我们也不瞎也不傻,能分清好赖人的。” 张初一想了想,还是点了两句对方,开玩笑!十个人来了就要娶媳妇,不行就倒插门,拢共才见过几次,都不了解就这么着急,谁心里也不得劲儿。 两颗烟,一壶茶,张初一哥仨也想散散酒劲儿,再一个还是想套套话。 “亚东,方便问一下你爹娘咋走的?我们都是结拜兄弟,拿二哥妹子当自己亲妹妹,你也别多想。” 张初一摸着狗崽子,冷不丁的吐噜了一句。 “哎,这事不知道从何说起,我爹娘在我小时候进了槐树沟就没再出来,就拿这次我大爷住院,也是因为去槐树沟寻人,那地方太邪性,前两天一个知青刚出了事儿!” 哥三一听知青?还出事了?赶忙问起了具体情况,谭亚东点了根烟,紧了紧脖领子,不自觉的回头瞅了瞅,靠在墙上讲了起来。 桦树沟属于八一农场,靠着鸡心顶,屯铺后面有一座大石头山,底下是一条最深地方有二十多米的石塘子。 整个沟塘子上窄下宽,站在地面上看的话也就十多米宽。但是要走到沟底的时候,那宽度得有那两间仓房那么宽,横竖得有几十米。 沟里面长满了槐树,还有层层的刺壳子和空心柳灌木,阳光只能星星点点的照在谷底。 桦树沟屯铺因此得名,好多人说里面有鬼村,还有的人说那里面有古墓,没有人敢下去。 谭亚东的父母在他小时候给公家放牲口,赶上刮风下雨,刚下了犊子的母牛领着崽子进了石塘子。 夫妻两口子没办法,那年代一头耕牛的价值是无法预计的,更何况是带崽的母牛,只能硬着头皮进沟里寻牛,可这一进就再也没出来。 屯铺里有一个叫刘傻子的那么一个小孩,十七八岁,小时候脑炎把脑袋烧坏了。 等谭亚东父母没了,生产队的人图省事,就给这刘傻子点吃的,让他放新分配的耕牛。 刘傻子后来不知道怎么发现了桦树沟,上午把牛赶进去,等下午出来的时候牛也吃饱了,他也吃饱了。 大家伙好奇就问他,说你在哪吃的饭呢? 刘傻子就说下面有人家招待他,做的高粱米饭拌的浑油,吃的可饱了。 那有人问他你咋不在底下住呢? 刘傻子就说底下闹哄哄的,而且太冷了,还是回家睡炕头比较舒服。 后来传言越来越多,有的人说是底下啥也没有,还有的人好奇,也想到沟底下看看到底有啥玩意儿。 村里老人就说了,以前有人下去过,到了沟底之后还有一个更深的沟,更深的那条就下不去了,只能远远的看。 那深沟里头有好多的人家,还能看到做饭的炊烟。 还有的人说那里面是个巨大的坟场,是那个老年间贵族的墓地。 头前还有不少人开春以后到二肋的位置挖山菜,抠獾子,可自打谭亚东的父母出事以后,书记就禁止大伙下山了。 当然刘傻子除外。 今年知识青年下乡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桦树沟也分了三男两女。 书记反复强调不能靠近屯铺后面的桦树沟,可其实还是有人不听劝告。 这里面有一个燕郊胖乎乎的小姑娘,自称红小将,语录背的贼溜。 她听到这事以后,成天嚷嚷着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窜蹬的几个伙伴去桦树沟寻找真相,破除迷信。 可大家伙多少还是有些敬畏的,这么一看没人搭理自己,还有那上了年纪的老劝她。 这姑娘不干了,拼的一身剐,将军拉下马,有一天趁别人不注意,自己个儿一个人带上干粮和马灯就下了桦树沟。 等大伙发现这事儿的时候,都过去一晚了,书记没办法连着派人找了两天,再找不到就得往上级报了。 这时候病急乱投医,谭亚东大爷说了句,不行让村里有那个看事的老太太看看? 第408 沟底传说(下) 几个要好的知青拎着点吃的跟着支书去了老太太家,人家一开始不愿意管这事。 后来架不住屯铺里干部几个一再请求 老太太支出去所有人,留下谭亚东大爷和支书,偷摸给算了一下子。 说山里面有这么一个东西,说它精怪也好,勾魂的鬼怪也罢,长的跟个小孩似的,在桦树沟底来回的飘荡,它看上你了,就叫你名字,答应之后就被它领走了。 命好一点的,跟它玩几天就放回来了,还有那种回不来的。 老太太说到这还瞅了一眼谭亚东他大爷,那意思是回不来的就永远留那了。 支书也着急啊,这知青可不比村民,都是精贵命,本来桦树沟就穷,这要是因为这事年底救济粮再发少了,那屯铺里人不得想办法搬走? 到时候人没了,老太太还能去哪,外面风暴那么大,除了桦树沟,那还是安身之所。 这么一说,老太太没招了,让支书组织人拿着铁盆铁腕什么的上山去敲,一边敲一边喊那知青名字,看能不能给叫回来。 这时候他大爷不干了,你有这招当初兄弟两口子人没了咋不说呢? 老太太叹口气,说都是命,他俩不舍里头,村里也得再舍进去俩,谁死不一样? 他大爷一听这话,就要跳起来揍这老太太,后来要不是村支书拉着,非得点了她家房子。 可这么一下子,谭亚东大爷后面住院也就有了原因。 老太太话说了一半,剩下一半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支书发动大家伙拿着搪瓷盆啥的就上沟里去边敲边喊人名。 谭亚东也跟着大部队进了山,可在他大爷的嘱咐下跟在了最后面。 头一天没找着人,第二天的时候大家伙一商量,派着村里面八字硬的男人十几口子下了桦树沟,沿着二肋往下爬了十来米。 拿着马灯和手电越往下走越陡峭,爬到一块大石头的背面,发现了一个榫卯结构的小房子,个不大,已经破败不堪了。 大伙还没往前凑,就听到屋子里面传来了咯咯咯笑得声音。 大伙壮着胆子拿亮光一照,里面一铺炕上坐着个小姑娘,穿着个古时候结婚的衣服,上面破破烂烂,还有许多蛛网黑灰。 描眉画红的脑袋上还扎了朵野花,身边摆了几个大石碗,大小就跟农村捣蒜的蒜臼子那么大。 里面放着草叶、泥巴和一些不知名的虫子。 这小姑娘边笑边抓吧这些东西往嘴里咔咔嚼,一边吃一边对着空气说话。 大家伙后脊梁嗖一下子冷汗就下来了,仔细一瞅这不就是走失的那知青小姑娘么,已经瘦的脱相了,怎么叫也不答应。 谭亚东他大爷咬牙走上前去啪一下子给了个嘴巴子,这小姑娘醒了之后也昏昏沉沉的,大伙赶紧把她背到了屯铺里。 等这小姑娘睡了两天醒了之后,问她怎么回事。 这姑娘是城里来的,到了这地方面对一帮愚民,吃不好干活累不说,屯铺里也没个机密的人, 天天念叨还是城里好,再加上嘴馋,又想着破了四旧能在屯铺里混出个好名声,起码吃的好一点,再不济上公社能干个轻松的活。 自己拿着马灯到了桦树沟,还没走近杠鼻子就一阵内急,等方便完抬起头发现两个小孩,五六岁那么大,边吃东西边往前跑。 她就鬼使神差跟着人家走了,翻山越岭来到一个三进的大院子,里面的人又是杀猪宰羊的招待她。 吃完之后有个上岁数的人就说愿不愿意嫁到这来,只要嫁过来天天有好吃的。 这小姑娘鬼使神差的就答应了,心里一直有一个念头,只要能天天吃好吃的在哪都一样。 就这么滴每天有人给她送吃的,还听到有人唱戏,可她每次爬到院墙上面,都瞅见好远的地方灯火通明,能听见声音,却看不见人影。 眼瞅着到了拜堂成亲的这一天,还没摘盖头呢,让一个嘴巴子抽醒了。 按下葫芦起来瓢,到了后半夜,刘傻子跑到父母那屋把他们俩人喊醒了,点着煤油灯站在地中间把他父母都照毛愣了。 问他咋了,这刘傻子突然行为举止变得跟正常人一样了,告诉他父母说时间不多了,好像要交代自己的身后事一样,然后就滔滔不绝的跟他父母说。 说什么赶集呀,账房先生啊,一个人两头跑太累了,那边世界什么样啥的,刚说没一会扑通倒地上又开始睡觉了。 父母赶紧把他放炕上,守了一夜第二天中午刘傻子醒来以后,又变成了傻子那副模样。 打这起三天,女知青时不时的犯回癫痫,胡言乱语一顿,越到后面频率越高,到了第三天,已经神经的人都不认识了。 后开书记上报到林场,上面派人把人拉走了,就是这一天,刘傻子也消失不见了。 当天夜里,谭亚东他大爷跌下了炕头,昏迷不醒,这才送到了县医院,自然后来就认识了同一病房的二驴妹妹。 等谭亚东把这一长串故事说完,甭说一旁的张初一哥三,就是地上的三条狗,好像也被吓着了,夹个尾巴炸起毛躲在了张初一的脚面上。 “妈呀,我说你小子要当倒插门,你们槐树沟这么邪性?” 颜红军最先反应过来,不自觉的躲到了张初一身后。 “也不是这啊,我就是实话实说,不想骗你们,到现在我也没闹不明白,我大爷现在还搁医院呢,大夫检查了半天说一切正常,就是有点营养不良。” 谭亚东一摊手,给哥几个散了烟。 “初一,你想啥呢?”吴小亮杵了杵旁边的张初一。 “啊?没啥,我估么着是地底下磁场的原因,术业有专攻,这事完了跟那省里考古队队长吴文才提一句吧,我怀疑那里头有啥稀有矿石。” 张初一说了这么一句,上一世他也看不过不少类似的传说故事,谭亚东说的事已经不是他们这个层面能弄明白的了。 不管是为了槐树沟屯铺的乡亲们,还是为了那沟底的秘密,张初一觉得都有必要跟上面打打招呼,万一发现点了不得的东西,华夏科技来个突飞猛进呢? 再不济,也能让老百姓离的远点,减少危险不是? 可这么一来,谭亚东倒插门就能理解了,这小子到底心里装着啥? 真是单纯的喜欢二哥妹妹? 第409章 假谭亚东 第二天一大早,跑山人都没有睡懒觉的习惯,谭亚东瞅着吴小亮在院子里系绑腿,收拾东西背上家伙事儿就要出门。 “哥们,你这干哈啊,要进山啊。” “嗯,溜溜套子。”吴小亮也不善言辞,尤其是跟自己不熟的人,所以没咋搭话。 “我可是早听说你们哥四个枪管儿直溜了,我跟你溜溜行不?我对这玩意也挺感兴趣。” 谭亚东在旁边一个劲这么问,吴小亮还能说啥。 “去也行,上山可是遭罪啊。” “没事没事,在我家那面我也经常上山里去。” “你也会跑山?” “不滴,我下那个套子,一年也整不着啥玩意,有时候偶尔能碰上一个,也不知道让啥东西撕吧了,我跟你去长长见识。” 吴小亮没办法,只能领着谭亚东奔南林子走了,可这小子没发现,自打早上起来就没见过颜红军的身影。 等俩人前脚迈步出了屯铺,后脚张初一就去找李二驴了。 吴小亮领着谭亚东在山里溜了一圈套子也没啥玩意儿,抬头瞅了瞅天转眼就到了中午。 “咱俩得往回走了,不往回走恐怕黑天都到不了家。” “成,你们跑山是不是也总碰不上东西,我上山一年也见不着啥野牲口。” “嗯,有时候几天也看不着啥东西。” 谭亚东瞅着吴小亮背的枪,刚伸手要搭过去,被后者侧身躲过了。 “嘿嘿,兄弟你这枪厉害,是不是见着大玩意,一响枪就能留下来。” “呵呵,哪有那么简单,跑山要那么容易,那谁都跑山去了。” 俩人搭着话,反正谭亚东就捧着吴小亮说呗,就这么往回溜,跑山讲究不走回头路。 他俩搁这草堂沟子边上唠嗑走着走着,咕咕咕听见旁边刺壳子里传来了动静。 啪啪啪!哗啦飞起来个玩意儿! 砰! 吴小亮从肩膀上摘下枪,动作行云流水,一只野鸡打着旋掉了下来。 这枪打的叫一个顺溜,把旁边的谭亚东都吓得一激恼,抹了把头上了冷汗。 “哎呀!厉害啊兄弟!”谭亚东边喊边往野鸡落地的地方跑,野鸡伸着一个翅膀还咔咔一顿蹦。 “哎呀,这老大野鸡,你这枪管太直溜了!” 吴小亮接过野鸡,掏出匕首从脖梗上咔嚓一刀,拿绳子绑着俩脚提溜在了手里,鸡脑袋吧嗒吧嗒的流着献鲜血,身后看在眼里的谭亚东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俩人溜溜哒哒的往屯铺走着,一路上谭雅东话里话外都是溜须拍马,可吴小亮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也没往心里去。 估摸着换成二驴子或者颜红军,早就乐屁了! 俩人回到家,吴小亮在院子里收拾野鸡,谭亚东屋里屋外转了一圈。 “哎,其他兄弟呢?我二哥咋也没过来。” “不清楚。”吴小亮抬眼瞅了对方一眼,又低头扒拉鸡毛。 “那兄弟你忙乎着,我上二哥那转一圈。”谭亚东眼珠子一转,往门外溜达。 到了晚饭点,二驴子和张初一回到了知青点,哥俩瞅着炖着小鸡的吴小亮。 “谭亚东呢?” “知不道,饭前那会说是上二哥家找你们去了,咋滴你俩没见着?” 哥俩对视一眼,都挺纳闷。 等着饭菜上桌,左等右等见不着人,哥三一合计准备出门寻寻,见二驴子小妹气喘吁吁跑了过来。 “哥,你们是不是说亚东了?” “啥玩意儿?说啥了?” “你们不说他,为啥给俺留了张字条走了。”小妹气鼓鼓的把字条啪的一下子拍在了桌子上。 哥三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谭亚东回县医院了,走的匆忙下次再来榆树屯。 几人面面相觑,都闹不清这小子葫芦里卖的啥药。 “亮子,今天他跟你跑山,你俩发生啥事了?”张初一皱着眉头想了想问道。 “没啊?一路上聊着挺好,哦对了,就是他想摸我枪我没让,不至于因为这生气吧?”吴小亮也挺疑惑。 “哼!你们几个大老爷们欺负人家一个人。”小妹一把抓起字条,抹着眼泪跑了。 “不是这都哪跟哪啊?你俩今天去哪了。”吴小亮瞅着盆里的野鸡也不香了,放下了筷子提了一句。 “我俩这不是合计合计,摸摸这谭亚东的底么,算求了,先吃饭!等红军回来就知道了。” “行,你俩心里有数就行,我反正瞅着谭亚东这小子心思挺活泛,小妹不一定能拿住他。” 就这么滴,又过了三天,颜红军风尘仆仆的赶回了榆树屯,进院子咕嘟咕嘟先喝两碗水。 “他娘的,那地方真偏啊,你们瞅瞅我腿都跑细了!” “别整那没用的,锅里给你炖着酸菜棒骨,打听出来啥了?”二驴子着急忙慌的问道。 “我和小伟装成跑山迷路的,在知青点用两只野鸡打问出槐树沟是有谭亚东这么个人,他说的知青失踪那些事也能对上,但是你们绝对想不到! 谭亚东寻找女知青的时候,掉进了深沟,再也没出来! 老谭家也没啥亲戚,办白事的时候只来了几个要好的高中同学。村支书为了压事儿,还弄了个衣冠冢!碑上的名字俺俩都瞅见了,没把俺们吓死!” 啊? 听到这个重磅消息的哥仨都震惊不已,谭亚东没了?那他们见的是谁? 难不成见鬼了? 张初一还没细问,就听见院外头的狗崽子们嗷嗷叫唤,赶忙比划了个噤声手势。 果然就听到了“谭亚东”的喊声。 “二哥,哎呀妈你们都在呢,我刚从婶子那过来,看看这是啥!” 谭亚东提溜起手里的两只沙半鸡,高兴的晃悠了两下。 “明天我大爷出院,我寻思来看看你们,道儿上碰见了有跑山的卖沙半鸡,今天咱兄弟正好都在,好好的喝两杯,明天俺就去回槐树沟了。” 哥四个互相瞅了两眼,都没吱声。 “咋滴?知道你们跑山厉害,肯定不缺肉吃,这就是兄弟的一片心意,都说跑山的最会做野味儿,二哥,咋滴你们,瞧不起兄弟啊!” “没。。。没啥,昨晚我们几个喝多了,现在还往上翻味儿呢,脑袋直迷糊,快快快你坐下歇会,红军跟我去收拾鸡。” 张初一笑眯眯的拽起了颜红军,接过沙半鸡往院里走去。 第410章 真相如此 “红军,你看的真真的?”张初一蹲在院子里,在狗圈旁边杀着沙半鸡,顺道把内脏抛进了狗圈。 “绝对没错,这小子指定是假的,不知道接近咱们是啥目的,二哥妹子被哄骗的一愣一愣的,你说这人想干哈?”颜红军小声嘀咕着。 张初一不经意的抬头一瞥,看见太极呲个牙护着地上的鸡心肝,不让青龙和黄毛吃,谁靠近就狠狠地咬一口。 “你个丫头还想吃独食?”张初一打开栅栏,正准备一脚踢开太极。 嗷呜! 谁曾想狗子一口咬在张初一裤脚上,死命扒拉着裤腿。 不对劲儿! 张初一赶忙蹲在了地上,冲着太极问道: “你是不是说这东西不能吃?” 汪汪汪!太极认真的点了点头。 头回对狗崽子使用系统给的兽语,让张初一大吃一惊。 “有毒是不是?” 汪汪汪! 啊! 一把薅起地上的鸡心肝,放在鼻子跟前闻了闻,果然除了腥气还有一丝淡淡的塑料味儿。 张初一扭身跟颜红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惊恐。 “谭亚东”给两只鸡里下毒了? 颜红军撸起袖子就要上偏房拿枪,被张初一一把拉住。 “别着急,你想办法把亮子换出来。” “好!” 午饭点一到,二驴子跟谭亚东在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唠着嗑,后者不时拿话捧着对方,让二驴心里更加疑惑。 不一会儿,吴小亮喊来了二驴妹妹,后者一进屋看到自己二哥的表情,站到了谭亚东身边。 “二哥,你可不许欺负亚东,娘说了,让你有点当哥样儿!” “小妹,二哥对我可好呢,你可别乱想,一会开饭了,你去搭把手呗。” “嗯啊!” 二驴妹妹欢天喜地的一扭身,就见张初一端着一碗鸡肉进了屋,后面跟着吴小亮和颜红军。 “亚东,快尝尝鸡肉味儿淡不,按照俺们屯铺里的规矩,第一碗肉得给贵客,我们几个口都重,你给尝尝咸淡。” 张初一皮笑肉不笑的把碗递到了对方面前,就这么端着盯着他。 “呵呵,整那么外道儿干啥,先给二哥,你和二哥都有伤,我可听说了天上龙肉,地下驴肉,这沙半鸡虽然比不了飞龙,可也是一等一的补品,二哥你先来。” 谭亚东站起身子接过碗,就想着递给炕头上的李二驴。 “你先尝尝咸淡,俺们吃这玩意吃的多了,快趁热吃,省的我妹子说我又欺负人,这回看见了吧,有好吃的都是先紧他。” “我就知道二哥对我最好了,亚东快尝尝,凉了就不好吃了。” “这....还是等大家上桌了一起吃吧。” 谭亚东跟二驴妹子推让了几下,哗啦! 一个“不小心”碗打在了地上。 “哎,多好的东西啊,妹子,咱们还是一起吃吧,走咱俩去盛饭。” 谭亚东挠挠头,拉着小妹就想往出走,可颜红军和吴小亮一左一右卡在门口,看那意思丝毫没有让路的打算。 “亮哥,红军哥你们干啥呀?”二驴小妹自然看出了屋里气氛不对劲,几人脸上更是没了笑容。 张初一笑着捡起地上的鸡肉,拿茶水冲了冲。 “亚东,咱农村人没那么多讲究,你就快尝尝,这肉可金贵,来张嘴!”张初一把鸡肉伸到了谭亚东嘴边。 “呵呵,我今天肚子不太舒服,还是少吃这油水大的吧,你们吃你们吃。” 谭亚东拿手拨啦了两下,见张初一依然不依不饶,脸色一变。 “哼!小妹,我知道你们家人不喜欢我,嫌我们那穷,可我好心好意带两只野鸡来看你们,这么做有点过分了吧?我谭亚东哪里得罪他们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喜欢你有错么,既然二哥他们不待见我,我先走了!”谭亚东满脸怒气,推了一把二驴妹子,就要往门外走去。 “你们要干啥!我要告诉娘去!”二驴妹子见心上人被伤了自尊,哭天抹泪的就要夺门而出。 “妹子,你先别哭,谭亚东早死了!你问问他到底是谁?”二驴子大喊一声! 嗡! 小妹犹如晴天霹雳,二哥说的话是啥意思? 再看谭亚东,脸上流出豆大的汗水,喘着粗气一只手摸向了腰后,事情已然败露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蹭! 掏出一把锃亮的匕首直奔小妹的心窝,他知道在场的几人就二驴妹妹身子骨最弱,此刻他只想让他们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 咚! 张初一早料到他会狗急跳墙,立马使出了眩晕技能。 等谭亚东身体恢复了控制以后,已经被几人按倒在地。 颜红军拿出了身后的麻绳,将对方捆牲口似的绑了起来。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后,现场最震惊的莫过于二驴子的妹妹,此刻张着嘴巴已经吓到说不出话来,她可是亲眼所见,自己的心上人掏出匕首冲着自己刺了过来。 “妹子,他根本不是谭亚东,接近你也是不怀好意。”二驴子从炕头上坐了起来,右手从背后的炕褥子里拽出了张初一的单管猎。 “你!你到底是谁!”二驴妹子大喊一声,她始终不相信朝思暮想的心善人会冲她动手。 “呸!呵呵,你们几个还真踩不死的臭虫,果然冯少说的都对,是我小看你们了。” 冯少? 冯宇? “你到底是谁!”颜红军大喝一声。 “我爹是王良卫!你们几个畜牲不得好死!” 王良卫? 哥四个脑筋一转,王良卫王胖子,就是前段时间和三猴子倒腾救济粮,那个头回见冯宇时候身边的跟班! 张初一眉头一皱,原来如此,死了爹来了儿子。 “你爹那是罪有应得!” “放你妈的屁!不是你们我爸不会判死,我娘也不会自杀,都是你们,都是你们这帮畜牲!还我爸妈!” “谭亚东”使劲儿挣脱着绳子,张大嘴巴恨不得狠狠咬一口周围的几人,眼睛里透露出凶狠的目光,挣扎了半天又嚎啕大哭,嘴里辱骂着几人,喊着爹娘。 “哎!红军,你去大队部给大哥打电话,亮子把锅里的鸡肉保留好,那是投毒的罪证!” 张初一叹了口气,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事儿,按下葫芦起了瓢,打了老的来小的,这事能怪他们么?只能说恶有恶报! 第411章 抓野鸭子 大哥张树轩带着保卫科干事们来把“谭亚东”抓走以后,经过审讯抓获了那个假冒的大爷和媒婆。 原来王良卫吃了花生米以后,家里财产全部被充公不说,他媳妇还被翻出了跟当时冯宇的手下吴老三有一腿。 在那个年代,吴老三的死前反咬一口,让王良卫媳妇接受不了选择了自杀。 一场公审大会,让王良卫的儿子王聪成了孤儿不说,周遭邻居们的恶语相加,房子被充公,身上只留下了姥姥给自己的百十块钱。 让他一下从高高在上的干部家庭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所以间接的也就恨上了始作俑者张初一哥四个。 再多方打听到几人都是跑山打猎的狠人之后,手撕豺狼的主自己哪是对手?这才从正面报仇选择了暗地里下手。 赶巧了,在县里上高中的好哥们谭亚东放假回到桦树沟,救人的时候去世了。 参加完葬礼的王聪这才有了狸猫换太子的想法,顶替了谭亚东的身份。 打听到二驴子住到了县医院,找来了媒婆和假大爷,用的理由就是自己喜欢上了二驴子的妹妹,可是怕对方嫌弃自己家贫,给俩人许以重金,这才有了他们的配合演出。 利用自己优越家庭养成的见多识广,利用几天时间变便哄的二驴妹妹喜笑颜开,芳心所属。 实际他第一次来榆树屯的时候就想到了下毒,可是在二驴老娘家一直没找到机会。再加上内心的恐惧,让他抱着一锅端的想法从而选择了隐忍。 也许是老天有眼,后来吃饭哥四个始终没凑到一起,直到他再一次来到榆树屯的时候,提前在沙半鸡里下的剧毒,抱着鱼死网破的想法,却让太极这条狗崽子发现了端倪,从而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六十年代末期的法律之严,等待王聪的必然是多年的牢狱之灾。 后来颜红军偷偷问过张初一,为啥当时在屋里制住了对方,没选择铲除后患? 张初一笑眯眯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咱要这么做了,跟他又有啥区别,再说了,二驴她妹妹咋想咱们? 虽说无毒不丈夫,那得罪咱一个就干死一个?又不是杀人魔头,把这些个玩意儿交给政府,就拿此时此刻的严打程度,王聪真不一定能活着从了监狱里面出来。 都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张初一哥四个的仁慈,大哥张树轩看在眼里,啥叫大哥,就是坏人他来做! 这次多亏了小哥几个警惕性高,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他通过二弟张林轩的关系,事情经过一说,把王聪运作到了三猴子的监区。 相信在那里,俩人会斗个你死我活,把对外矛盾转换成内部斗争...... 眼瞅的天气变凉了,老话说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上无媒不成婚。 是缘分棒打不分,谁跟谁过一辈子早已命中注定。 自打王聪这档子事以后,二驴妹子仿佛落下了心病,整天闷闷不乐的,脸上没个笑脸。 张初一和二驴子的身体恢复的越来越好,时常来看望哥俩的王枣花,发现了二驴妹妹的异常,作为一个屯铺的好姐妹,自然是变得花样哄着好朋友。 这时候青纱帐一起来,山上的獐狍野鹿黑瞎子老虎跑山的都整不了,更别提小姐俩了。 但是王枣花受老爹王大撇子的影响,自然对这些个旁门左道门儿清,这个时节正是抓鱼的好时候。 女孩们抓鱼跟男孩不一样,男孩挂毛沟,下夹子刺网啥的,女孩各个心灵手巧,把家里攒下的罐头瓶子,嘴用大山里的桦树皮,扒开之后做成灌豆油的油漏子一样。 上面大底下眼小,跟漏斗似的,把它扣到罐头瓶子顶上,转圈搁细小的铁丝绑到盖顶子的螺纹里面。 完了把家里的那大苞米碴饭,搁勺子怼碎,和上大酱灌到这瓶子里头,放入水里。 虽然那十来斤的细拎子和鲶鱼钻不进去,但是那大柳根花泥鳅,都一扎多长的它乐意往里钻,把罐头瓶子一起来都得满满一瓶子。 王枣花这一天喊着二驴子妹妹,背着楸树皮背筐,就上西边大河泡子上的小河沟和西大崴子去抓鱼去了。 王大撇子家条件好,罐头瓶子多,可二驴妹子头前遇到王聪那事,哐哐哐把他送来的家里的罐头瓶子砸碎了好几个,剩下的都被老太太用来腌蒜了。 没办法二驴子妹子用自家的铝盆,搁着塑料布往上一蒙,剪上三四个大圆眼,用桦树皮做的大漏斗搁线往上一缝。 寻思着盆大,装上苞米和大酱下到大河沟里的滑峭旁边,文水顶上搁石头压住,有时候一盆子能捞起来四五斤鱼。 但是它有一点,盆子下到花峭旁边,鱼要是进的多了,吃饱以后它搁里面出不来,它一拧劲顺着桦树皮的眼儿往上返水。 再加上压的石头要是让鱼给拱下去以后,这盆子就容易冲走了。 在那个年代,谁家大闺女要是抓鱼把这盆子弄丢了,回家指定得挨老娘的一顿竹笋炒肉,家家户户都不富裕,甭管铝盆子还是铁盆子,那都算厨房里的大件。 赶小姐姐俩前脚刚走,要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王建国乐呵的来到了知青点。 这个季节跑山不好打,但是在这飞禽之中,野鸭子那是枪响必挂管,这时候母鸭子全都带着小崽子,野鸭子智商非常高。 当人类接近它的时候,无论是搁泡子还是大河里,那野鸭崽子滋溜小屁股一撅,就钻到了泡子河岸的深水里面,它张个小嘴能把边上的小水草叼住,鸭子身体不上浮。 大母鸭拍打个翅膀在泡子边上就和不会飞似的嘎呀嘎呀叫唤,这时候人要是掰个棒子追那母子的时候可就上当了,等你去撵大鸭子的时候。 小鸭子赶忙钻到了深草丛里,人紧走两步眼看着快要追上母鸭子了,人家啪啪拍两下翅膀子就飞走了。 人走远了它回来嘎嘎一叫唤,又把小野鸭崽子叫齐了。 王建国就吃了这亏,自己一杆枪带着伙伴们去抓鸭子,除了落了一身水,那是一根毛都没抓着,这才想起了榆树屯四大金刚。 第412章 建国救人 这个季节公鸭子成群了,一帮一帮的十多只,或者十五六只聚集在一起,这时候要是有会打枪的相跟着一起,一洋炮下去都能呼下来好几只。 现在地都种完挂锄了,王建国为了躲避老爹的唠叨,跑来了知青点。 “哥在家呢,身体恢复的咋样了!”王建国进屋瞅见了休息的李二驴,眼睛叭叭瞅来瞅去。 “咋了建国?” “啊,没事二哥,他们去哪了?” “初一搁屯铺边上遛狗呢,亮子溜套子去了,红军,红军这小子刚还在,估计蹲茅子去了!有事咋滴?” “啊,没啥,这不是闲得慌么。”王建国刚说完,就见颜红军掐着裤腰带走进了屋。 “吵吵把火的一天天的,搁老远就听见你叫唤了,咋滴有事啊?”颜红军边说话边把草纸扔到了炕角。 “红军哥,这不是二哥和初一哥恢复的不错么,俺头两天溜达看见西面大泡子里有不少野鸭,俺和爱民他们几个整了半天也没抓住一个。 要不你拿上沙盆子跟俺去一趟,整点野味给他们补补身子呗。”王建国挠挠头,说完吧唧了下嘴巴。 “你小子,指定是嘴馋了,还扯上别人。”颜红军笑眯眯的鼓捣了对方一拳。 “嘿嘿,这不是肚子里没油水了,肠子三根里面闲了两根半。” “我就知道你小子不馋都不上俺们这来,那咋滴?打两只野鸭子去?”颜红军问了下炕头的李二驴。 “得,俺烧水呗?你俩可别空手回来。” “草,那不能够!建国说好了啊,那母子可不能打,要打打公的。” 凡是正经跑山的都知道这母子带着崽子呢,一但把母鸭子打死了,那一窝鸭崽子都得活活饿死,没有母鸭教着飞,它也展翅翱翔不了。 “必须的,俺爹教过俺。”王建国嘿嘿一笑,那俺去取水叉子。 王建国前脚跑了,颜红军取出沙喷子,用枪油给擦吧锃亮之后,就把这枪装上了。 打野鸭子用的都是鸡砂,就是细铁砂子,等王建国提溜着水叉子过来,俩人奔着西大崴子就去了,因为这时候一帮一帮的公鸭子就在这泡子旁边的芦苇荡里窝着吃食呢。 王枣花姐俩拿着四个罐头瓶子和一个大铁盆子,到了河边上。 这时候河宽水深崴子大,深水地上罐头瓶子拴一个麻绳,搁这大柳毛树根子下面灌上水往里面一吊,等个二十分钟。 一起来瓶子,那里头大柳根子和花泥鳅能挤的满满当当的,小姐俩就搁这位置下着罐头瓶子。 二驴妹妹拿着铁盆子下到河滩里,头两次都起二三斤鱼,可是总不能往一个地方下盆子,下两回就得挪窝。 她顺着这个河一点点的来到了墨绿色的拐弯地方,脑子里总想着前些时候被王聪花言巧语欺骗的事儿。 这时候因为水深,下盆子就得拿脚踩着一点点的把它踢到大柳毛树根底下,顺便搬上石头压住了,那才能稳当。 等到起盆的时候,因为水深,再加上鱼多,一个不小心没拿稳,这大盆就让河水冲出去两米远。 二驴妹妹瞅见这情况那能不找么?赶忙顺着河边一点点的往下趟,结果脚下一出溜,滑到了深坑崴子里头,那少说得两米深。 “救命啊!救命啊!快来人啊!”王枣花一回头的功夫发现二驴妹妹掉进了深水里,脑袋一上一下,俩手扒拉着扑腾。 吓得扔掉手里的罐头瓶子,边大喊边找着长树杆,使劲的够着二驴妹妹。 眼瞅着对方被水抹过了脑袋,王枣花一咬牙就要往河里跳。 就在这时候,王建国和颜红军上这河岸上来打鸭子,他俩到了地方,就让王建国走东岸,自己搁西岸。 这么滴王建国那么一有脚步声,再加上他拿个棍子扒拉这些芦苇蒿子,野鸭听到动静儿就会往东岸游,这么的颜红军搁西岸正好开枪射击。 别说刚到地方王建国一扑腾还真就惊起五个大公鸭子,看着这帮鸭子嘎嘎叫唤朝着东岸柳毛根子钻了过去,正准备吹口哨通知对过的颜红军。 听见了王枣花一个西岸上头大喊救命的声音。 仔细一听这不是他姐王枣花么?赶紧顺着西岸紧跑两步,到了跟前一看王枣花急哭单位直跺脚河里头露着一撮头发,两只胳膊扑棱的都没劲儿了。 王建国压根没多想,下到河矮子边上,一个健步钻到了水里,俩手划拉着直奔河中间。 他从小撩猫逗狗,下河摸鱼这游泳的水性那是极好,知道救人不能从正面过去。 王建国搁后面绕到二驴妹子跟前,一把薅住了对方脖子。 这人那要淹死跟前,她是手里不管抓着啥东西都不带撒手的,也就是说二驴妹妹这俩手抓住身后王建国的裤腰死不撒手。 两米多深的大崴子里,王建国拼尽全力往出扑腾,可是对方抓着裤腰不撒手,这自己个儿的体力眼瞅着就没劲儿了。 咕嘟咕嘟灌了两口河水,王建国就搁河里喊着:“杆子,杆子!” 这时候紧追而来的颜红军掰了一个河岸边随处都是的干棒子竖条子,挑了一根最粗的大枝子,拿匕首一砍赶忙递给了河里的王建国。 后者好不容易抓住了树杆,拖着二驴妹子爬到了浅水区,岸上的俩人合力才把人拽了上来。 王建国被这河水呛的小脸煞白,可此刻顾不得那么多。 赶忙把二驴子妹子两腿抬到了肩膀上,倒立过来是又敲后背,又捶胸口。 折腾了一会,可算是这二驴妹子吐出了胸腔里的河水,睁开眼睛一看。 由于二驴妹子自己是倒立的,再加上岸前的王建国在水里让自己把裤子扒拉了下来。 所以二驴妹子入眼可见的就是紧挨着自己的王建国裤裆,鼓鼓囊囊的一块。 旁边的颜红军压根没往这方面想,王枣花又是王建国的亲姐,也没在意他没穿裤子。 一个愣神儿的功夫,王枣花救人心切,没看到倒立的二驴妹子已经睁开了眼睛,用力朝着后背一锤。 噗! 二驴妹子的脸一下子栽到了王建国裤裆里。 “哎呦!” 王建国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姐,你慢点啊,疼死我了!” 再看二驴子妹子坐起了身子,脸蛋早已经红成了一片,也不知道是河水呛的憋红的,还是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软乎地方。 “哎呀,你可算醒了!” (?? . ??) 第413章 大江来了 河沟子边的一个小插曲,让整个榆树屯都知道了建国救人的事情。 王建国的身影不知不觉的留在了二驴妹妹的心中,都是一个屯铺住的,那低头不见抬头见。 搁这以后二驴妹子每次见着王建国,都半红着脸,低个脑袋说话声跟蚊子似的。 要不说谁跟谁能过一辈子那都是缘分,咋就那么巧王枣花跟二驴妹妹在河叉子掏鱼,把盆子丢了。 快要淹死的时候王建国打野鸭子出现在了西岸,如果说错开时间,或者换成颜红军,可能都没有这段姻缘。 闲言少叙,云海、松涛、野果,以及那些道不出名字的花朵让大兴安岭的深秋,有了动人的旋律。 万紫千红的深山老林里,都柿面果毛山楂、山丁子、妖鸡豆子、羊奶子、高粱果、牙格达、刺莓果全部成熟。 甭管是男女老幼,只要下点功夫忙活一天,那搁楸树皮做的大筐,一筐一筐的往院里扛,果酱、果酒、果干,勤劳聪明的乡亲们用这野果子制作除了别样的美味,为这个枯燥乏味的年代,多了一抹酸甜。 除了过年,小孩子最喜欢的就是这个时候,嘴里、兜里都缺不了吃食,上邻居家溜达一圈,回来个顶个的肚滚溜圆,兜里更是塞得鼓鼓囊囊。 张初一这一天,坐在院子里里逗着三条狗子,抓着一把都柿,不停的往嘴里扔着。 上一世的贵族水果,动则十几二十块钱一小盒的蓝莓,在这金黄色的大山里成了茶余饭后的唠闲嗑的调味剂,又大又酸。 活动活动早些时候受过枪伤的腿,已然好的差不多了,这么久没跑山,手痒痒的厉害。 望着眼前吧嗒狗粮罐头的三条狗,青龙和黄毛眼里还有一丝混沌,不像太极,两眼清澈无比,两只立耳更是来回旋转,一个放哨,一个听着主人张初一的动静。 张初一用吃完蓝莓的手在太极身上擦吧了擦吧,瞅着对方一脸嫌弃的眼神儿。 “你个狗子,咋这么聪明,上回要不是你提醒,我们还真就着了道了,明天让红军给你整点野味补一补,咋样?” 汪! 太极摇晃着小尾巴,对他这个建议深表认同。 “我咋觉得你是人变的?” 张初一想起上一世刷着单位那些短视频里的网红狗,除了不会说话,打字都会,甚至还有个人把他家狗子打王者的视频发了出来..... 张初一瞅着太极不吭气,又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我师傅转世投胎的?” 太极留给了张初一一个眼神,像看白痴一样。 “不应该,你是条小母狗,我师父要投胎不能品种换了,性别也变了吧?” 阿嚏! 张初一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浑身打了个摆子,赶忙双手合十对着师父坟头方向拜了拜。 玩归玩闹归闹,别拿先人开玩笑,老爷子您别多想,就是想你了。。。。 “初一,搁家呢?” 张初一听见有人喊自己,回头一看从屯铺的过道里,镇大江和全叔赶着马爬犁来到了榆树屯。 “哎呀妈呀!大哥、全叔你俩再来了,快快快进屋!二哥别挺尸了,看看谁来了。”张初一边喊着屋里的李二驴,边拿手抹了抹裤腿,帮忙把马爬犁拴在了石磨上。 “嘿嘿,你小子,听说跟二驴都挂彩了?俺俩来看看你笑话,走进屋。” “握草,俺说大早上听见窗户外头喜鹊喳喳叫呢,这是贵人登门啊!”二驴子也挺高兴。 这段时间在屋里养着身上都长草了,自己身子骨早就恢复的差不多了,可家里人和兄弟们始终让他在歇歇,心里早就憋闷的不行了。 “尝尝老毛子的烟,红军和亮子呢?”镇大江放下帽子,笑着给哥俩散散烟。 “他俩溜套子去了,估计下午能回来,这两天不溜,容易让野牲口糟蹋了。” “成啊,俺俩来一趟不容易,等他们回来一块整点,全叔,那洋鬼子的酒叫啥来着?伏尔加!” “大当家,是那辣嗓子眼的伏特加吧!” “对对对,就它,晚上喝这个,咱这的酒跟那一比就和水似的。” 俩人这么一唱一和,二驴子可不干了,东北老爷们哪有不馋酒的。 “大哥,别逗,再好能有咱的高粱酒好喝,你别等晚上了,现在就整点呗,赶了一道儿,咱们边吃边等。” “你小子,受伤了也不消停,放心吧,酒有的是,俺俩这回专门来榆树屯,就是谢谢你们的。” 镇大江站起身子,冲着张初一鞠了一躬,后者赶忙拉起了对方。 “大哥,都是一家人,外道了不是?”张初一把镇大江按回到了炕上。 “啥情况,谢啥?”二驴子一脸懵,不知道这几个人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旁边的全叔这么一解释,才明白过来。 原来上回张初一跟三猴子和王良卫一帮人交手,从吴老三嘴里套出了镇大江弟弟冬子的下落,赶忙通知了镇大江。 仇人吴老三的枪毙和这次回来挖出来冬子的尸首,都离不开张初一的帮忙,这才有了镇大江和全叔千里迢迢从两江套子赶到了榆树屯,报答张初一的恩情。 天眼吧黑以后,颜红军和吴小亮带回了一只头上三叉的大公狍子,剁成大块配上东北大酱闷上一大锅,配着伏特加六人大吃一顿。 酒过三巡,镇大江让全叔从爬犁下面的草垫子里面拿出了个长桶形状的狍子皮包裹的包袱。 “哥几个,这次能让我弟入土为安,大仇得报,全靠你们递的点子,当初王良卫王胖子联系我,让我帮忙用船往老毛子那面运粮食。 作为华夏人,谁能干出这种生儿子没屁眼的事儿,可万万没想到,他和吴老三居然就是杀害冬子的仇人,要不是你们,冬子只能终日躺在那仓房的后院。 来前彭六子的兄弟胡子让我给你们拿了点钱,我和全叔商量,私自做决定添吧了一点,希望你们能喜欢这东西。” 话说完,全叔打开了狍子皮的包裹,里面居然是一把锃亮的sks半自动步枪。 哇! 哥几个借着酒劲儿都被桌子上的长枪惊呆了! “这是半自动?不对,不是五六半啊!” 二驴子使劲儿用手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的咽了咽口水。 第414章 sks送上 全叔熟练的拿起这把枪,边安装边介绍道:“''sks半自动步枪,咱华夏就是根据它造出来的五六半,容纳十发子弹的弹夹由机匣上方装填。 刺刀可以通过铰链折叠,铰链有弹簧以固定刺刀伸展和折叠,这是双刃刺刀.....” 看着全叔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哥几个都眼皮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些什么。 “这.....这也太漂亮了!” sks半自动步枪可以不需工具,很轻松的大部分解与重组。该步枪的清洁工具包存放在枪托的暗门内,通条与ak-47同一样式,储存在枪管下方。 哗啦! 全叔拆装完枪,又往桌子上扔了半兜子铮黄的子弹。 “咋样,这礼物喜欢么?” “给我们了?”颜红军看着面前的长枪,他有点不太敢相信,头前大哥张树轩搞来的那把七八成新的sks还要卖两千三,放的黑市上得三千大。 谁曾想镇大江拿出来的这把明晃晃,瞅着崭新锃亮的步枪就放在他们眼前,要送给他们。 “大哥,全叔,这礼物太贵重了!”张初一摆了摆手,这东西不喜欢是假的,跑山的哪有不爱枪的,当时李富贵那把五六半可是数次帮他们在老林子里化险为夷。 此刻的哥四个用的还是撅把子和沙喷子,这玩意儿纯属跨时代的重火力啊。 “呵呵,先不说其他的,这是彭六子的信,他让胡子兄弟给你们拿了些卢布,咱这头又花不了,我就做主添了点从老毛子那海防巡逻队里换了它出来。 哥几个,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当初全叔说它对于你们来说可比钱重要多了,再说张老爷子大仇未报。 我听说这次救济粮背后还有冯宇的影子,有了它你们起码身板子还硬点。” 镇大江说完,跟全叔对视一眼,笑呵呵的把枪推到了对面。 “大哥,及时雨啊,俺跟你说,头前王胖子的儿子还来下毒了....” “二哥!”张初一正想拦住张口就来的李二驴,后者已经秃噜出了嘴。 “草他么的,哔了老的来了小的,你们几个为啥不说,有没有把我们当兄弟!” 镇大江和全叔听完都是气的直咬牙,狠狠地拍了下桌子。 “大哥,全叔,都过去了,以后我们指定加小心。”吴小亮在一旁解释道。 “行了,都是大老爷们,我和全叔睡旁边那屋是不?你们年轻人精神头好,俺俩赶一天道,身子骨都散架了,二子一会熄灯前帮忙喂喂马,俺俩就歇了。这枪收好啊,少在外人面前晃悠,进了老林子再用。” 镇大江打打哈欠,领着全叔上了隔壁屋,哥几个都知道,人家俩是腾地方呢,彭六子写的信,毕竟他俩是外人,避避嫌。 “大哥,大哥,多心不了不是?”张初一站起身子,把二位送到了隔壁屋,顺便说起了悄悄话。 这头哥三赶忙打开了六哥的信,认真的读了起来。 等张初一回到屋子,三人乐呵的盘着手里的sks,那兴奋劲儿比搂着媳妇都开心。 “初一,这玩意真沉,太他娘的尿性了!”李二驴子不停的拿袖口擦拭着枪管,乐的鼻涕泡都出来了。 “德行!全叔说了,平时得拿狍子皮包好了,枪管容易受潮,你们可爱惜的点啊,还有这枪跟谁也不许提,这可是咱兄弟的秘密武器!”张初一说完拿起了炕桌上的信封,认真的读了起来。 彭六子自从转到了老毛子的内陆,那通过华夏人的同仇敌忾,抱团取暖,这半年已然混的风生水起,利用镇大江的水路,帮华夏倒腾回来不少矿产、车床等等高精尖的玩意儿。 老苏的分裂在此时隐隐有了苗头,底下官员的腐败已经开始撼动了这座世界巨人。 彭六子听从张初一的话,当了一名爱国的二道贩子,想尽一切办法帮着华夏倒腾紧缺的物资。 上游老毛子的腐败,中间自己一帮倒爷的团结,加上下面镇大江的水路运输,让这帮在异国的“上线”二代们找到了自己的使命。 通过这半年多的努力,让国内早些时候受到风暴影响的家人们都沾到了一丝庇佑,华夏大门仿佛也打开了一丝缝隙,等待着这帮游子的归来。 内陆比两国边界要严的多,彭六子给了张初一哥几个约等于一千块的卢布,想着让镇大江换点有用的玩意儿,他本意是估么着哥几个应该快有要结婚的了。 寻思让镇大江换点国内紧俏的电子产品啥的,谁曾想这大哥是想人所想,直接弄来了一把sks! 不爱红装爱武装,这话用在这还挺合适。 老毛子那面没有放山的,市面上的棒槌年份不够不说,好些也在华夏人手里。 彭六子也惦记着为张春福老爷子报仇的事,一直在收购着百年棒槌。 至于崔明,镇大江已经知道了杀死冬子的就是冯宇的手下吴老三,自然也不会关注这个命运多舛的小人物了。 张初一握着手里的信久久不能平静,幸好还有这帮兄弟在身边,天变短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就要来了,到时候就是跑山人的好季节。 青纱帐散去,关了的山门就要打开,万物将蛰伏于那一片纯白之下,有了这把枪,毕然让哥四个的跑山之行收获增加,安全得以保证。 张初一将信叠好,小心地收了起来。他看向窗外,心中充满了期待,想象着自己和兄弟们背着猎枪,穿梭在山林间的场景。 “兄弟们,咱们得好好准备一下了。”张初一对大家说,“这把 sks 可不能浪费了,得找个时间练练枪法。而且,我们还要准备更多的装备,确保跑山的时候万无一失。”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抛开六哥不算,咱又欠了人家镇大江天大的人情,我估计这把枪在黑市最少三千大几甚至四千,咱不是那矫情的人,受了人家的恩惠。 咱必须事儿上找吧回来,明天红军和亮子拿上沙喷子去南林子,看能不能整点飞禽回来,我让建国去河叉子摸点河鲜,西房的好酒也拿出来。 我明天亲自下厨,咱们来一个东北芭比q,烧烤大会!” “整!” “妥!” “搂它!” 第415章 枪打帮猪 自打送走了镇大江和全叔,哥四个还是分成两伙,张初一和李二驴在家修补套子和夹子,颜红军和吴小亮每两天溜溜套子,屯铺里的其他乡亲们,则是抓紧采集这秋天留给大家的最后一抹果实。 这一天上午付小伟和董大炮哥俩溜溜哒哒的来到了榆树屯,瞅见院里收拾黄毛子的颜红军。 “哎呀,红军哥这是见着东西了啊!” “小伟和大炮来啦,这不是昨个捡着个猪,半拉小黄毛子,来的正好,你俩自己捞点捎回去啊。” “嘿嘿,借光了呗!”哥俩可不客气,付小伟不用说了,付家庙离着县城近点,平时哥四个有个啥事都是这小子在跑腿。 董大炮年纪比他们大点,性格也没了以前的张狂,但是自从跟哥四个学习跑山以来,稳当了不说,隔三差五的能落不少东西。 跑山人手里最值钱的就是狍子,这玩意儿一整个儿卖能出个好价钱,其他的像野猪产肉多但是卖不上好价钱,吨位太大的又有危险。 而马鹿,那更是可遇不可求,一半个人就别琢磨这玩意儿了。 当时董大炮所在的生产队的小卖店只有一个售货员,不像县城卖的东西种类繁多,还卖布匹针线一类的,所以每次董大炮上县城换了钱以后,总会提溜点玩意儿来榆树屯逛一圈。 碰上了就聊聊天,赶巧遇不到了就把东西放到二驴老娘那,这半年从未间断过,指定不差事儿。 付小伟朝屋里撒摸着,董大炮则是撸起袖子接过了侵刀,帮着颜红军收拾起了黄毛子。 “小伟你找啥呢?有事?”颜红军瞅着这哥俩一直拿着眼神传递消息,笑眯眯的开口问道。 “咳咳,那啥这不是最近山里落不着啥玩意儿了么,俺俩每天空个手,寻思上这来取取经,他们都不在啊?”付小伟挠挠头,不好意思的问了句。 “啊,那三人让惯出毛病了,一听说做饭一个跑的比一个快,你俩来的正好,明天咱一块进山溜溜呗。” “行啊,那可太行了!” 跑山人的最好季节就是冬天,下过雪后的林子里各种踪遍地都是,人少整小物,人多掏仓子,赶上下大烟炮,大雪片子呼的动物眼睛都睁不开,带翅膀的都飞不动,这时候才是打猎的最佳时机。 其他季节除了打狗围和有经验的跑山人,其他人基本落不着啥东西。 可初雪前的深秋,甭管是带崽子的还是准备冬眠蹲仓子的野牲口,此刻都在疯狂的进食、囤积能量脂肪。 这时候它们的活动范围就会慢慢延伸出深山老林,不经意的进入人类领地,这样一些套子里的野鸡兔子就成了它们嘴里的“不劳而获”。 最近付小伟和董大炮下的套子和夹子总被截胡,哥俩一合计,来榆树屯跟着“师傅”们打打围,多整点野猪啥的,换点钱或者制成咸肉,应对即将到来的寒冬。 第二天一大早,颜红军吴小亮,带着付小伟和董大炮,哥四个系好绑腿,带好装备直奔南林子。 张初一和李二驴是千叮咛万嘱咐,把自己的手枪悄摸也递给了吴小亮,四个人都有股子倔劲儿,张初一生怕没自己把着点,再红了眼了。 颜红军四人先是顺路溜了套子,没发现啥玩意以后顺着林子就摸到了一片草堂沟子。 “红军哥,俺还以为就俺们家那头没啥玩意儿呢,合着你们这头也没啥啊。” 除了颜红军和付小伟偶尔搭句话,剩下两个闷葫芦走在后面,不时的抬头踅摸着四周。 好不容易发现一趟帮猪的溜子,还是老踪,瞅这架势过去了得有两天。 “哥,咋不带狗啊,这找到啥时候去?” “半大狗崽子跟你似的,性子都没磨好,到了林子里汪汪汪叫个不停,一撒开容易出事。” “哥,俺咋感觉你拿话点俺...” “嗯,消停儿的吧。” 哥四个顺着好不容易发现的老踪一点点捋着,一直撵到了下午,远远的发现对面这帮猪撵着老山磅子搁那撒欢,拱着东西吃。 虽说拿眼睛能瞅见,可要再下到沟底,翻到对面,那距离可不近,足足爬了一个多点,下午四点半五点了才到了山脚下的一片布满刺壳子、梢条子啥的椓树林,这时候天已经有点要见黑了。 半道儿上付小伟还想歇歇吃点东西,那还吃个六啊,好不容易撵着这帮猪,再不加紧点今晚就得山里过夜了。 颜红军让哥四个从一肋的位置分散开,隐隐把山磅子整个兜了起来,不时的还能看见山上的猪拱来拱去,可都不在射程范围之内。 颜红军和吴小亮体力好,绕到了山顶上,瞅着这帮猪大部分都面冲南,哥俩把枪架好蹲在了地上,因为再往北面走一点就是断崖。 这么滴,付小伟和董大炮从下面一点点的往上兜,万一炸了营了哥四个也好互相补墙。 付小伟一点点的摸到了一片刺壳子,再往前就没了挡性,只能蹲在一棵歪脖老枣树旁边,一直耗了二十多分钟,身边嗡嗡的蚊虫让他内心充满了烦躁。 这耗到什么时候去?万一搁这抱窝呢?付小伟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 晃了晃脖子咔咔咳嗽了一声。 哼! 这一出声躲在草壳子里的野猪哼唧了一声,蹭一下子站起了身子。 砰! 早就准备好的付小伟抬眼就是一枪,他是奔脑袋打的,可这一枪削在了脖梗上,打的也挺吃重,给这猪往旁边这么一拍,蹭一下子沿着二肋斜插的跑了下去。 正好奔着董大炮的方向跑了过去,炸了营的帮猪四下蹿的哪都有。 董大炮可比付小伟稳当多了,除了俩眼睛,脖子脸上都裹着那前包包子饺子的笼屉布,全身趴在草壳里是一动不动。 听着动静儿离自己越来越近,哗啦一下站起身子,对着迎面跑来还有些发懵的野猪就是一枪。 亢! 一枪削在嘴巴子上,半拉拱嘴都被掀飞了出去,因为他趴的地方挺陡,这猪在空中打着转就滚到了山下面。 董大炮刚响完枪就听见山顶上砰的一声,吴小亮也响枪了,面对他跑过去的是个百十多斤的黄毛子。 挨削的黄毛子倒在地上扑腾了两下,又爬起来朝着山边跑了下去。 哎!这一枪没削吃重。 第416章 大炮出手 山上山下的枪声响起,让帮猪群像是钻进了面口袋,北面是断崖,有那上岁数的老猪领着几个爱妃直奔还没响枪的南面就撂蹄子。 砰! “猪倌”颜红军等着就是这时候,端着架好的沙喷子冲着前甲盘就是一枪。 提前换好的壳子里装着都是黄豆大小的铅弹,直接把这领头的老猪打个踉跄,大难临头各自飞,其他母子一见最强壮的老爷们都被两脚兽撂倒了,更是撒蹄子从颜红军两侧窜了过去,头都没回。 老猪一见平时宠爱有加的后宫舍自己而去,胸口一阵老血喷出,站起身子瞪着血红的双眼可就奔着颜红军冲了过来。 为啥张初一说这四人不稳当,要换成他,指定是打老猪旁边的二百左右斤的母子,绝对不会打这小山似的大卵泡子的主意。 富贵险中求,颜红军可不这么想,他还想在这付小伟和董大炮跟前露露脸,可这时候见着迎面冲撞过来,小山一般的大卵泡子,不害怕那是假的。 蹭蹭两步,窜到了一旁早已踩好点的椓树上。 咚! 大卵泡子一头撞在了树干上,颜红军一个没抱稳差点摔了下去。 趁着大卵泡子摇头晃脑发懵的时候,赶忙拿自己腰带死死绑在了树干上,刚想换壳子。 砰! 又一声巨响传来,树叶四散跌落,整根椓树传来了一声嘎巴的脆响。 老猪也是头情种,开启了自杀式袭击,用牙咬、用头撞,盯着树上三米高的颜红军,嘴里吐着血沫子也要把他整下来。 一猪二熊三老虎,野猪这种一根筋的生物,较起真来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另一头传来了枪响声,是付小伟和董大炮在补枪,打中的正是那头从吴小亮枪下逃跑的黄毛子。 吴小亮打完枪换好壳子朝着颜红军这么边走边吹着口哨,这时候必须发出点大动静儿,防止误伤队友。 颜红军听着远处传来的哨音,赶忙扯着嗓子大喊一声:“亮子,别过来!” 可他听到了声音,树底下的大卵泡子也不是聋子啊,野猪的听觉本来就灵敏,此刻听见尖锐的哨声,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吴小亮的位置。 颜红军可害了怕了,周围有些刺壳子和藤蔓挡住了视线,近距离的大野猪攻击力可不是盖的,那要是全力一撞,不死也残废。 “可去你奶奶个卷吧!”颜红军一着急喊出了鲁省的家乡话。 掏出胸口绑着的,张初一给自己的手枪,砰砰砰! 三枪齐出,哪还管子弹的精贵,可手枪这玩意儿,没打过的人对它的后坐力不了解,头一枪自上而下打在了野猪脖梗上,后两枪子弹全都打飘出去。 大卵泡子吃痛,脖梗子上麻麻赖赖的,砰一回头又撞在了树干上,颜红军一个没拿稳手枪掉了下去。 这时候在不远处听见手枪响声的吴小亮发现了不对劲儿,按理说帮猪们听见枪响早就炸了营跑了,为啥颜红军那隔了这么长时间又响枪了,还是手枪声? 他可清楚的记得出发之前张初一的嘱咐,红军这是遇到危险了。 想到这两手端枪撒开了步子,几纵起落朝着颜红军的方向过来了。 山下的付小伟和董大炮听见动静儿,也奔着山顶跑了过来,付小伟更是一步迈过了倒地的黄毛子,担心着好兄弟的安危边跑边喊。 这大卵泡子听见四处传来的动静儿,变得更加焦躁不安,脑袋左顾右盼,前蹄子不停的刨着地,随时准备发起冲锋。 它不是没想过逃跑,可手枪的那一枪估摸着打在了耳朵神经附近,脑袋里嗡嗡嗡响个不停,听着哪哪都有两脚兽的声音。 颜红军在树上焦急的大喊着:“别过来,是大卵泡子,都上树,上树!” 吴小亮听见喊声,左右撒吧了一下,看准一棵老桦树,蹭蹭两步爬到了树干上面,居高临下果然发现了不远处的颜红军,和他树底下小山一般的老猪。 “红军,红军,抱紧了别动!”吴小亮两条腿死死地夹住树杆,抬枪瞄准着树底下的大卵泡子。 虽然距离有点远,可他还是凭着感觉闭着眼睛砰就是一枪,整整打在了猪屁股上。 大卵泡子感觉后秋子上好像被马蜂蛰了一口,有点火辣辣的疼,此刻也是发疯了,没完没了的撩吧自己,真当俺老猪好欺负是不? 咔咔咔,张个大嘴巴对着驮着颜红军的树杆就是一顿啃,后槽牙冒出来的血把树皮都染红了。 这时候撵到附近的付小伟听话已经爬上了树,可董大炮不一样,他本来年岁就比哥几个大,以前刚认识的时候还有点小过节。 可人家张初一伙的不计前嫌,对自己是倾囊相授,有问必答,从来不藏着掖着。 自己不像付小伟机灵,嘴也会说,一直想着从其他地方找吧回来哥几个对自己的好。 这次出来本来也是自己和付小伟找人家跑山来的,出发前张初一又跟自己念叨了几句,看好这几个小弟兄。 所以说了颜红军遇到危险,付小伟能上树,他董大炮能上树么? 听着吴小亮那边传来的枪声,有经验的猎人从声音就能判断出这枪吃重不吃重。 董大炮心一横,把后背上的扎枪拿了下来,其实也就是老扎刀在山里头现整了这么个木头杆子。 顶子上是不到一指厚的铁皮,带尖带刃,能砍能刺,后面的把儿跟刀身是一体的,围出来这么一个空心,平时后面塞个苞米棒子的,到了山里头砍吧一个木棍就能怼里头,结结实实的当扎枪用。 董大炮钻出刺壳子,瞅见树下的大卵泡子,大喊一声。 “喂!” 老猪也听不清,下意识的一扭头。 砰! 董大炮一枪打在了前甲盘上,接着把枪一撇,端起扎枪一个助跑。 噗! 赶巧了,直接扎在了颜红军第一枪的枪眼上,当时就扎进去四指宽,整个枪杆子嗡嗡的摆动个不停。 嗷呜! 大卵泡子吃痛,脑袋死命晃着扎枪就要抬蹄冲向已经准备逃跑的董大炮。 这时候在树上看着好兄弟为救自己陷入绝境的董大炮。 颜红军鼻头一酸,一不做二不休,掏出匕首解开裤带,双手举过头顶,直接从树上栽愣了下来。 噗!一刀戳在背对着树干的大卵泡子脖梗上,当初段老爷子留给宝贝徒弟的神兵利器,在颜红军身体重量加持的情况下,直接整个刀刃囊进了猪脖子里。 嗷! 第417章 初雪降临 “没...没事吧?” 等付小伟绊绊磕磕的跑过来的时候,看到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的董大炮和颜红军,哥俩也没回话,只是彼此看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虎比,纯纯的虎比,不要命了?”颜红军骂了一句,想起身却两脚一麻,又瘫坐在地上,捞起裤腿一看,左脚踝肿得和馒头一样。 “嘿嘿!”董大炮笑了一声,也没过多解释,站起身子走到颜红军身边,一把拽起了对方。 “脚肿了,你一会和猪坐爬犁吧!” “草!”此刻付小伟觉着董大炮这哥们也挺好的,虽然不像付小伟嘴上那么会说,可有事是真上啊,这哥们是个外冷内热的主。 吴小亮走到跟前,先是看了看早已死透的大卵泡子,这才走到颜红军跟前,刚想抬脚,看到了对方红肿的脚腕子,往地上啐了一口。 “你不是猪倌么?我看你是飘了,一个人就敢打卵泡子?牛比啊,你颜红军以后自己玩吧,草!回去老子就跟初一说。” “别啊亮子,我错了,我真错了,下回下回一定放大打小,你可千万别跟初一他们说,要不然那老小子得把我枪收了,那啥,小伟帮忙把这大猪开膛了。” 颜红军赶忙转移起话题,瞅着跑到不远处去捡黄毛子的董大炮,悄悄的跟吴小亮说道: “草,你小子当着他俩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过来扶我一下,大炮这人和你一样,面冷内热,真他娘的够意思,你瞅见那一扎枪没?” “哼,老子看的真真的,你他娘的就是仗着命好,有奶不好好吃,非得嘬!这次要不是大炮拼了命救你,老子都回去准备吃席了。” 吴小亮照着颜红军后脑勺啪啪两下子,气的要死。 就这么滴,哥四个整了一个大猪,付小伟和董大炮可是尝着甜头了,在这个年代这么多肉可不常见。 虽说老猪肉骚味儿重,可你要把它炖熟了,让别人造,谁不造?还管那个! 董大炮和付小伟哥俩虽然也说是跑山的,但大物他俩可一般整不着,野鸡野兔了逮住都是拿来换钱了。 除非有那个被别的野牲口造了的,捡点狼剩啥的回家才能腥腥嘴。 这回跟着颜红军和吴小亮打个大猪,肚子吃个滚圆不说,哥俩分的肉扛小半个冬天没问题。 他俩也不好意思总跟着人家跑山啊,董大炮还好,给了一扎枪出了大力,可付小伟也是要脸的爷们啊。 他俩有他俩的路数,甭管是溜套子还是夹子,他跟董大炮轻易不拆房,有个啥的哥俩在一块商量,真要长时间见不着东西了,才觍着脸跑榆树屯取取经。 跑山十跑九空,有时天十几天不见东西,有时候连着五六天都能不空手回来,老一辈猎人说这气运有高低之分,碰上这种情况就歇两三天,这在打麻将里也叫换风。 所以付小伟跟董大炮哥俩吃饱饭落着爬犁就告别了哥四个,咋滴?他们也惦记自己的套子,没准打了大卵泡子,这就时来运转了,该上货了! 枯树败叶雪下眠!今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来的更早一些。 大兴安岭的雪景如诗如画,寒冷的空气中弥漫着雪花的清香,让人们陶醉其中,感受到大自然的神奇魅力。 下雪了谁最开心,一是孩子、二就是跑山人。 小孩们欢乐最多,白天随大人上山捡柴火,天嗄嗄冷,跟着大人一趟趟把从山里捡的木树杈用蝇子运到山下,衣服帽子在雪水汗水的浸润下很快就湿透了。 中午吃饭,找不避风向阳的地方,拢上一堆火,用小棍串上已冻硬的干粮在火上烤热到金黄,就着自家腌的咸菜,那叫一个香。 等山上的一天忙忙活活的很快就过去,小孩一点不觉得冷,下山装爬犁回家,问题来了,孩子们在山上跑前跑后上来下去的没觉得累,往回走不远就走不动了。 大人就让孩子坐到爬犁回到家里,有那粗心大意的家长,爬犁到屯铺停了,湿衣服湿裤子能冻成冰砣,把个孩子冻个通红,还有冻晕的。 但谁让都是地地道道的东北人,起点冻疮啥的再正常不过了。 六七十年代大兴安岭冬天风雪很多,很大,特别是大北风刮大烟炮,小孩上学时让北风追的一遛小跑到学校了,可到了放学回家太难了,顶着割脸的大北风,小小的身板都走不动呀,所以在林场上学的小孩放假都早。 到了晚上,家里窗户上的水汽会冻结成厚厚的一层霜花,有的人家临睡前会把几个会把毛票贴在窗户上,和霜花冻在一起扣都扣不下来。 待到第二天早上太阳一出来玻璃上的冰就渐渐化成水了,哪个孩子起的早就把毛票拿下来留着买糖块吃,喜欢睡懒觉的天天看着贴毛票就是早上拿不到。 榆树屯属于小屯,上下八屯里离着林场最远,所以孩子们放假放的早,头几年是二驴子领着这帮崽子上蹿下跳。 今年,二驴子身体刚恢复好,一心寻思着跑山,王建国可就成了名副其实都是孩子王。 整个破手电,晚上拿个梯子,领着一帮半大小子干啥?掏家雀儿! 因为一到落雪以后,温度下降那家雀儿全都搁那房檐子,拿手电一照家雀就像看不着底下人似的,完了梯子一搭,草房全都是房檐底下出来的团子。 赶那家雀正好往木头旮旯一蹲,上去的人两手一捂,有时候一晚上能弄二十多个。 但是这掏家雀儿都是黑跟前,晚上上人家房前屋后这么照,有时候赶上爬到梯子上看到不该看的,弄不好还挨顿揍。 那老娘们搁屋里扯着嗓子就骂:谁家的小瘪犊子啊?赶特么上俺们家掏家雀来! 有那脾气暴的还上王建国家找去,你们家这小子天天晚上领着这帮小嘎子掏家雀,有人家屋里就一个老娘们啥的都给人吓着了。 其实吓着啥了?是打扰到人家两口子锻炼身体了,就这么滴挨顿臭骂不说,王建国还让亲娘李淑芬拿皮带狠炫一顿。 第418章 调皮捣蛋 一只家雀一杯酒,等咂巴完一杯酒,家雀肉正好烤好了。 这帮孩子没了零嘴,又缠着张初一他们做了几个麻绳套套松鸭,还真有那瞎猫碰上死耗子的,套住的松鸭往灶坑里一烧,那滋味没谁了。 李二驴子有时候还逗这帮小崽子,下雪天去撵地里的野鸡,等把野鸡撵懵圈了把帽子往天上一扔,那野鸡噗一下子就扎帽子里了。 那帮小孩子真信啊,是裤兜装蛤蟆,呱啦呱啦一顿蹦,出汗都出透了。 是把野鸡撵南扎北蹿的,可把帽子都扔湿透了,也没见野鸡往里钻,这下家里人不干了,领着孩子上知青点来说登李二驴。 挺大个人了逗小孩玩,咔咔一顿撅,二驴子也怕以后人家马红梅娘家上屯子来做客,碰上这多嘴的老娘们再给点炮了,只能掏出仓房的黄豆、榛子给孩子兜里塞得满满当当的,才打消了这场风波。 下了雪,也有好事儿的老娘们给哥四个介绍对象,这时候人家榆树屯第一女战士李淑芬就站了出来,都是有主的好小伙,嘱咐大家别惦记了。 这下苗头转移,大伙又寻思着给她家小子王建国说说媒。 可一提这这事儿,总感觉人群中有双眼睛盯着开口讲话的人,后脊梁发冷直哆嗦。 谁啊? 当然是李二驴的妹妹了,这丫头自从被王建国英雄救美以后,身影在她心里可就挥之不去了,可惜俩人太小不说,老李家的传统观念,哪有这事女方上赶着? 男追女隔堵墙,女追男隔层纱!二驴妹子怕自己太主动了,那年代嚼舌根子最爱干的就是欺负女性,好多顽固思想都是男尊女卑。 还有什么成家按顺序,老大不结婚老二不能先结,穷讲究不少。 所以小丫头强压住了心中的好感,只盼着二哥赶快结婚,这样就能轮到自己了。 有蒋金凤和马红梅的娘家人也过来打问过这婚事的情况,都是情投意合,人家女方长辈肯定盼着早点把事情定下了。 二驴子和吴小亮心里都惦记着张春福老爷子的大仇未报。 张初一带着重孝得守孝三年,颜红军师父段老爷子还在长白山寻找着大棒槌,是消息全无。 所以哥俩也没有结婚的心思,好在马红梅和蒋金凤都通情达理,寻思着也不差这一半年。 可张初一和颜红军不干了,其他人不说,李二驴可岁数不小了,二十出头在农村可就算是大龄小伙了,哥几个借着酒劲儿问了李二驴好几次。 “都干哈玩意儿,老鼓捣俺干啥?大哥去年刚结婚,家里没钱,有啥明年再说吧!” 每次都是这一句话把哥三又顶了回去,这么一来,私下一商量,你李二驴不是没钱么? 咱家伙事儿也有了,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又赶上下雪了,这跑山的好日子来了,缺钱,打野牲口卖钱不就得了? 第二天,李二驴子要给家里拉木头,剩下哥仨一合计,上山里溜溜套子,张初一腿恢复好了,出了屯子颜红军就走在了前面。 “初一,你说你跟着跑啥,俺俩去就完了呗,头前下雪山边上俺可看见蹄子印了,但是不一定他妈好整啊,骨碌个子得有三百来斤。”颜红军和吴小亮走在前面扭头跟张初一嘀咕道。 “那不正好,咱打下来别开膛,直接囫囵个儿卖,那家伙值钱。”张初一早就手痒痒的不行了,单管猎给了二驴子,自己背着这sks半自动就等这一天呢。 “行啊,就按咱仨想的,进了腊月给二哥把事儿办了,要是能整着这猪了,让姐夫出手了,完了提溜点东西咱看看有田叔去,争取把咱们宅基地分一块。” 苏永旺那前跟吴小亮提过一嘴,要是有大猪了,留下头别开膛的,最近林场搞啥大比武,寻思整头猪提提士气。 这个年代不过年买猪只能找跑山的,其他的各个生产队都等着腊月二十以后才杀年猪,上一次有付小伟和董大炮的哥俩在,人家俩除了缺钱,还缺过冬的肉,所以就没提这茬。 “对头,你这提醒我了,这可是大事儿,我估么着又该来知青了,咱榆树屯本来就最偏,听说头俩月林场就要往过插人,让有田叔给推了。 眼瞅的冬天来了,正是山把头墩仓子的时候,你忘了咱俩去年来时候,说上一批知青碰上走驼子了。 咱们早点划分出宅基地,我听小伟说他们付家庙的撵子房都住上人了,还是一户关内来的一家人,也是跑山的。” 吴小亮也在旁边补充道,他也想跟哥几个住在一起,迟早要娶蒋金凤,当时蒋龙还跟他开玩笑让他倒插门,反正老岳父是书记,可这小子才舍不得兄弟们呢。 “希望今年过年能消停点,流民、知青、城里来躲难投亲戚的,外人越来越多,咱们屯算好的。”哥三就这么唠着嗑,溜着套子。 颜红军在前面带路,他心里可是有目标了,头前捞木头发现这大猪的新踪,心里就一直惦记着,所以今天带着张初一来着时候,让他偷偷把半自动背上了。 一直撵到了下午两点多,才找到了这头猪临时休息的猪窝。 “瞅瞅,这边上全是新踪,估么着在这倒觉呢,初一你腿行不?” “我没啥事,子弹打个窟窿眼,早长好了。” 等哥三翻过了一片杠梁子,发现前面草壳子传来了大动静儿! “你俩搁这也下套子了?”张初一不解的问道。 “嗯,上次俺俩领着小伟和大炮,带了三盘夹子,寻思边溜套边教他们下下夹子,走走走,快看看!”颜红军扛着枪三步两纵直奔草壳子。 心急的他,还没走到跟前就听见了哼唧哼唧的声音。 嚯! 果然是他们追踪的孤猪,这体格子最少三百斤大。今年是丰收年,动物也容易获得食物,再加上要过冬囤积脂肪,所以这个季节的大卵泡子是膘肥体壮。 仔细一看,公猪被套住了嘴巴,套子系的是活扣,越挣越紧,嘴巴被钢丝绳套勒得直流血。 此刻听见了人类的动静儿,咔咔一顿使劲儿,着急挣脱。 “红军,加小心!” 第419章 遭惦记了 被套住的这头大卵泡子看样子是被逐出帮猪群的孤寡公猪,是脾气古怪,好胜心强的那种,一个猪吃饱全家不饿的主儿,自由惯了。 一旦失去自由就会焦躁到了极点,见到两脚兽更是野性大发,瞪着眼睛横冲直撞。但被套住了拱嘴,限制了活动范围,跑不了,伤不到人。 “没啥,你俩快来瞅瞅,这货被套住了嘴,它动换的越厉害越疼。” 张初一和吴小亮在后面上着壳子,他们也怕人多把猪惊着。 “狮子搏兔,我看你是又飘了,快点的,忘了师父们教的了,给它一个痛快!”张初一在后面喊了一声。 颜红军这才不情不愿的端起了沙喷子,沉了口气。 心里惦记着出发前说好的留个整猪,所以枪星瞄准了前甲盘往下的位置,怕给猪耳朵打烂了。 砰! 一阵黑烟升起,这么近的距离那得削的有多吃重?嗷呜!大卵泡子一哼唧,四个蹄子扒愣了几下。 咔吧! 这猪居然把自己整个拱嘴从钢丝绳套子里生生的撇了出来,半拉鼻子掉在了原地,血当时喷出去二尺远。 壮士断腕,在老林子受伤的野牲口是活不久的,所以大卵泡子这一下子是要搏命了。 蹭一下子,鬃毛炸裂,两只眼睛死盯着眼前的颜红军,后者也不是王建国那种跑山的新手,嘴上不当回事,心里可不托大,在打完第一枪的时候,就蹲下身子用火药壶壶往枪管里倒腾铅豆子。 噔噔噔噔后面哥俩几步冲了过来,跟颜红军汇合到一块,张初一拔出枪口的棉花,抬起半自动顶在肩膀上。 亢! 这一枪直奔前甲盘刚才颜红军打中的地方,因为离得太近了,本来想着以七点六二的穿透力,近距离打脑袋,可是他也惦记起姐夫苏永旺说的要囫囵个儿。 就这一枪当时就把大卵泡子钉那了,强大的穿透力打在野猪身上蹦起一块碎肉来,大卵泡子连哼唧都没哼唧,一枪打在心窝处,当时嘴里就淌了血,心里寻思着尼吗多大仇啊,至于拿炮轰么? “准!真特么准,你小子天生就是跑山的料。” “不到五米的距离,二哥他娘来了也能打中,麻利儿削木头,咱得整个大爬犁,现在往回走到家也得后半夜了。” “我说你俩也是死脑子,拱嘴都没半个了,打脑袋不就完了?”吴小亮边砍木头边说道。 “人家要整猪的,脑袋肯定都是给领导的,这枪威力这么大,把脑壳子掀了,里面脑子让打着旋的子弹一钻不就破了相了。 要是吃还好说,万一要是上梁开工捞木头啥的祭奠仪式,整个烂猪头不是晦气么?”颜红军这时候拿出权威的猪倌知识,嘚吧嘚吧起来没完。 别说有了这小子的插科打诨,干点活时间过得飞快。 整猪有整猪的价钱,也有整猪的麻烦,不开膛三百多斤死沉死沉。 要搁平时卸下四条大腿,做俩爬犁,头蹄内脏那些都能舍了,运输的也方便。 就在哥三忙活费劲,好不容易把猪拖上了小爬犁,扭身走下杠梁子的时候。 原来下套子的地方刷刷刷出现一阵动静儿...... “初一,亮子,你俩听见没?”夜里十点多,走在前面跟吴小亮并排拉着爬犁的颜红军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嗯,你也听见了?我没敢告你,怕你害怕。”吴小亮努了努嘴,咽了咽口水。 “估么是青皮子,跟咱们有一截了,开始离得远,现在慢慢往过靠了。” 走在后面打着火把的张初一其实早就发现了。哥俩心疼他腿刚好,没让他拽爬犁,张初一也乐意走在后面。 有个啥危险的自己五感比哥俩强不说,背着半自动还有眩晕技能,他早在四十分钟前就听到了身后尾随的动静。 “前面找一背风的地方,咱们不走了。哎,估么着咱们没按跑山的规矩,留下点东西,人家这是见者有份,来要账了。” 张初一身上的汗毛跟站岗的小兵似的,个顶个立着绷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后面的玩意惦记他们哥仨不是一时半会了。 到了背坡就地取材生起火堆来,随着亮光一照,哥三心里有了底气,张初一开始排兵布阵了。 爬犁在当间,两边的杠包子上分成两户,颜红军和吴小亮一伙靠着火堆近点,张初一自己个儿一伙。 到了半拉夜,就听的远处老山谷里面嗷呜的一嗓子,传出这么一声狼嚎。 哥仨听得都挺紧张,说不害怕是假的,漆黑的夜里火光照耀范围之外啥都看不见,人啊对未知的恐惧最害怕。 “青皮子要来了?” “加点小心,咱哥俩还是交替响枪,你负责守着初一。”颜红军和吴小亮瞧眯瞪商量着。 呜! 又过了半拉小时就在这山根底下,可不是一声两声,此起彼伏的狼嚎叫声那是相当的密,都是短声没拉长声。 刷刷刷刷!远处的动静儿提示哥三这狼可就奔着他们过来了,顺着火光的照亮,就看见拉猪的爬犁附近多了许多反着光的绿眼睛,仔细一瞅可不只是三五条狼。 “草特么的,敢惦记咱爷们的东西!” 哥三就着火光,两边同时开火,形成了交叉火力。 亢! 砰! 除了张初一方向沉闷的点射声音,颜红军这面则是停停顿顿,响完抓紧换着壳子。 打没打中颜红军可不知道,张初一那头瞄着就是俩眼睛中间的位置,所以三枪能打着一枪,只要打中那必然直接爆头加经验。 砰! 颜红军的沙喷子响了三枪可就不响了,他不累沙喷子也累啊,那枪管都快烧的通红了,只能换吴小亮来。 但是这时候随着火光越来越小,周围看不着狼眼睛,费劲不说,咋张初一那面也没了动静儿。 就在哥俩纳闷的时候,亢亢亢!三发点射,枪声居然从山下传来。 “哎呦妈呀!初一怎么上这山下面了?” “知不道啊!不会有危险吧?” 哥俩也不敢说话,等了又有一两分钟,刷刷刷,爬犁附近传来的动静儿仔细一听,好像这狼都跑了。 俩人看看彼此,吴小亮此时可就有点担心了,这狼不会奔着初一去了吧? 刚站起身子往下撵就听见下面 “亢!” 又是一声枪响。 第420章 三狼一猪 艺高人胆大,张初一趁他们哥俩没注意的时候已经拐到了山脚下,这次有预谋的试探性进攻,和狼群的数量,让他预料到这狼王没上来。 仗着自己的五感,溜着杠边果然发现树底下有这么个影儿,老爷子说过竖着的大尾巴一定是狼王,其他的尾巴都是夹在两条后腿之间。 等快摸到跟前时候,狼王猛地一回头,它也没想到在包围圈内这两脚兽还敢来个反向冲锋,正准备张开嘴巴呼叫同伴。 砰! 张初一在狼王回头的时候,已经站起身子三纵起落跑进了技能范围之内,立马使出了眩晕! 这狼王就跟北极熊嘴里含了一块冰疙瘩似的,啥都能感觉到,可就是动唤不了。 张初一举起半自动,喵喵喵,亢! 一枪打在前甲盘下面,子弹直接打着旋穿进了狼王的胸膛。 可这一枪他是瞄着脑袋的,上一世张初一看某些神剧里面说过,把子弹头用小刀刻出点螺纹来,能增加威力。 所以张初一备了两颗专门近距离用的子弹,纯属坑人啊!倒是能提高一点点初速和穿透力,可是飞不了多远就失稳,使得精度大大降低,辛亏离得近。 虽说经历了个小插曲,好在距离够近,等狼王自己个儿再回过神儿来的时候,感觉浑身的力气都从胸口处流失了,眼皮一沉,俩眼一黑,他最后想的是这小子会妖术! 狼王一死,没有领头的发号施令,不大一会狼群就冲散了,也没有些个忠肝义胆的手下敢来报仇,都顺着另一头撒丫子逃跑了。 “你俩没事吧?”张初一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看见掐个脖梗在那四处张望的哥俩,赶忙喊了一句。 “草,你心是有多大?招呼也不打就敢一个人下去?不要命了?”颜红军说着埋怨的话,可字里行间透着关心。 “初一,下回你得告我们一声。”吴小亮说了这么一句,接着忙活起来把火堆又烧旺了。 “嗯,知道你俩是担心我,下回一定给二位哥哥汇报,这不是机会转瞬即逝么。”张初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先吃点东西吧,狼王让我干死了。” 嘶! 颜红军和吴小亮瞅了瞅对方,老骂我们是虎比,原来你才是最大的虎比。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哥三周围这么一溜达,光张初一就提溜回来三个狼。 两个都是眉心中间一枪爆头,还有这么个狼王。 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群雁无首不成行,羊群出圈看头羊,人类社会如此,动物世界也如此。 一百二三十斤,灰黑色的皮毛泛着亮光,脊背上还长着三撮毛,不知是生来就有,还是当了狼王后,才生出的狼王标志。 颜红军和吴小亮那头由于就一个人响枪,所以哥俩沿着狼撵出去小一里地,才撵上一头吃重了的母狼。 等哥俩气喘吁吁的回到爬犁跟前的时候,瞅见坐在地上抽烟的张初一,面前摆着三只大青皮子,都陷入了沉默。 “牛皮不是吹的,罗锅不是偎的,丫丫葫芦不是勒的,泰山不是堆的,你张初一有了这杆半自动,能把天捅个大窟窿!” “可不,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红军咱俩身边有这么个好孩子,是不是可以提前退休了?”亮子也难得开了个玩笑。 “你俩小子,没完了是不?过来搭把手,把这最小的狼开了膛了。” “咱抓紧回屯子呗,到家在收拾。” “昨个我就在想,肯定是咱们打着这大卵泡子以后,没按照跑山的规矩,留下点头蹄下水,这才犯了山规,狼群才跟了上来。” “哪有那么邪乎?” “抓紧吧,咱把这小母子掏腾利巴索的,内脏啥的都留下。” 就这么滴,哥三的爬犁上又多了四条狼,等回到榆树屯屯的时候大家伙可都炸了营了。 别人跑山是一天饿三顿,这张初一哥几个是搁山里进货去了。 三四百斤的大卵泡子在别的屯铺那都得成了一方祸害,到了这疙瘩成了钉板上的猪肉,还有那青皮子,连最狡诈的狼王都弄了回来。 “叔婶子、大爷大妈们别着急,这猪俺们已经答应许给别人了,到时候俺们收拾利索了,狼肉家家户户都有啊,一会儿都给你们送家去,晚上添个菜,咱屯子都乐呵乐呵。” “二子尿性!” “俺说啥来着,这帮小伙子就是咱榆树屯的福星。” “二子可是出息了!” 李二驴被哥三推到了前院,这种攒名声的话还是让二哥来比较合适。 天塌了砸死个儿高的,哥仨现在都明白一句话,笑你无、恨你有,这时候还是低调吧,要是以前俩老爷子都在的时候,他们才不会想这么多呢。 不像人家二驴子,本屯铺的大姓不说,都是沾亲带故的,卖好的事他来最靠谱。 哥仨蹲在偏房,用小刀把狼皮上的脂肪都刮干净,这也是慢工技术活,弄不好就把皮子扎个窟窿眼。 最难处理的就是四条腿的位置,得把整只狼挂起来,一点点的用刀尖贴着腿骨割下来。 剥皮的时候必须争分夺秒,随着时间的流逝,皮肤开始慢慢变质,所以要加快速度。 接着张初一取来三条狼的狼头,从里面夹出狼脑加开水放到灶火上熬制成乳白色,这里面含有一种叫软磷脂的天然油,可以润滑皮肤中的纤维,使皮毛更加柔顺。 用刷子小心翼翼的涂满狼皮的内侧,把狼皮绷紧绑制在架子上,撒上粗盐放在通风的地方进行晾制。 这些方式还是张初一上一世从短视频里跟那帮北美原住民学习的,那前儿师父还活着的时候,爷俩尝试了许多次,还真可行。 接着把狼肉剁成大块,留下晚饭的量,剩下的赶快送给各家各户,人家们愿意吃还是愿意腌制成咸肉那就不是他们操心得了。 “初一,这猪也得剖了,昨个要不是遇见狼群咱昨天就送的林场了,可现在我看有点浮囊了,不行先开膛吧?” 颜红军问了一嘴,瞅见猪肚子有点变大了,这时候再送的林场怕不赶趟。 “嗯,咱先开膛吧,到时候不行便宜点,肠子肚子啥的送到王叔家,让他卤点下水,我去借爬犁,今个就送林场去!” 张初一安顿好一切,这才出了门,可另一头的付家庙屯子,最近可出了不少邪乎事儿! 第421章 大碾子房 生在农村,住在大山沟里,自然而然稀奇古怪的事儿就多。 屯铺里人们住的都是正房,还有放杂物的下屋、偏房,放玉米的苞米楼子,大队养牛马的牲口棚子。 老话说东不接耳、西不接煞,左青龙右白虎,丁字口剪子骨,人们住的房、睡的炕那都是有学问的,不能胡来,说道可真不少。 在这个时期的生产队,哪个屯铺都有这碾子房,老人说过这八字不够硬的人可不能在里面居住,非要头铁硬着头皮搬进去,那就得出事,出怪事! 付小伟自从分了猪肉回到付家庙,路过村头大捻子房的时候才发现升起了炊烟,这是住上人了? 付家庙离着林场不算远,总有关内的流民或者城里投奔乡下亲戚,拖家带口的市民前来歇歇脚。 这时候老毛子扬言要用大家伙轰炸华夏的重工业城市,好些城里的人家有农村亲戚的早就跑了,剩下没地方去的就挖防空洞,整的人心惶惶,城里可是待不下去了。 付小伟上亲戚家一打问,才知道碾子房搬来了一户人家,姓靳,叫靳老四。是从秦岭那边逃荒寻亲来到的红旗农场。 本来准备投奔表亲,可头两天下雪道儿滑,靳老四两口子挑着两个大土篮,花篓子里面挑着是两个孩子,没注意摔了一跤,孩子倒是没啥,可这土篮是不能用了。 找着老屯长,农村人都厚道,也不能看着女人孩子睡露天地啊,老屯长左思右想,又看着靳老四浑身行李就一杆洋炮枪和铺盖卷,也不知道这人托底不托底,干脆让他们家住在了村东头的碾子房。 这时候初雪都落了,天也渐冷了,别说这时候家家户户都没闲房,就算有,谁敢招他这不知根知底的外来户? 这么的老付屯长就把靳老四夫妻俩带着俩孩子安置在了村东头的大碾房,寻思让靳老四先住下抓紧找找亲戚,眼瞅着冬天来了,不能带着俩孩子钻深山吧? 靳老四这人一看就是利吧嗦的庄稼把事,活点大黄泥就把碾子房中间这一半给接上了,剩下现成的大炕和火灶,一来二去,半天时间收拾出来就能住人了。 靳老四搁秦岭老家带过来一杆老洋炮,搁家他就会跑山,野兔野鸡狐狸啥的都有,他一到这大山上一看,獐狍野鹿灰狗野猪海了去了,那可是乐坏了! 当一家四口住到这碾子房里,头一晚上还挺消停儿,没啥大事。 这一半天树叶落了不少,赶上头雪落了以后,作为会打猎的薛老四自然也扛着枪直奔大山,没办法家里三张嘴饿着肚子呢。 可是第二天开始不对劲儿了,俩孩子天天晚上哭闹,嘎呀嘎呀就是嚎,搁东头撵房边上的邻居家都说这俩孩子太闹腾了,谁也没往别的地方想。 靳老四进山半天就能打着点灰狗子,这也算癞蛤蟆打苍蝇,高低能垫吧点嘴了。在家也听着孩子哭闹心烦,你说搁家里也不这样,于是背上洋炮进了北山。 往里溜了三里地就看着这么一对狍子踪,仗着地面松软动静儿小,靳老四猫着腰不一会就跟到了狍子跟前。 可是洋炮的射程范围太小,狍子听见他的脚步声嗷一嗓子,领着母狍子嗖嗖的就搁前面的杠梁子下面画上圈了。 连着跟了四个点,也没找着机会递枪,靳老四灰头土脸的回到家里都快后半夜了。躺在床上隐隐约约的就能听见这炕洞子就像这毛驴蹄子,铛铛铛铛就跟刨地似的动静儿。 他瞅了一眼睡着的俩孩子脸上还挂着泪痕,估摸着应该是迷着不长时间。再一个也不敢跟媳妇说,怕女人家的害怕,其实他媳妇早就知道了,晚上这声音跟毛驴刨地一样,哪有人能睡踏实了。 第二天他依旧背着洋炮进山,这狍子就搁山凹里面跟他画圈,刚入冬的狍子都有这么个习性。 搁前一天晚上靳老四也没睡好觉,脑袋跟炸了似的,眼瞅着走道都费劲儿了,他只能改变了战术策略。 他把外头套着的破棉裤破棉袄脱了下来,搁这狍子在沟矮子里的必经之路,撅了几根大拇指粗的树杈子,把裤子一撑,上衣拿条子一围,两个衣袖给它支棱了起来,再拿搁家带来的毡帽往顶上一扣,活像个人似的。 接下来继续撵着狍子,撵到一半的时候,他就沿着北阳坡掰了,因为他知道前面就是做的那假人位置,狍子跑到那一抬头指定吓一跳,到时候肯定顺着北阳坡往边上稍。 就这么滴靳老四找好位置躲在了一棵大树后头,果不其然俩狍子跑到扎的这个衣裳的位置,妈呀!这家伙树边咋站个人,赶忙往回一窝,溜着边顺着小杠腿子直下。 等迎面跑到阳坡上靳老四埋伏的位置时候,走在前面的公狍子蹭一下子站在了原地,这前面隐隐有个端着铁家伙的人影。 就是这千钧一发的时候,靳老四赶忙扣动了扳机,扑通一洋炮就把公狍子放倒在地。 乐呵的扛回了付家庙,这可是他们一家来这以后头回打着大物,靳老四也挺会来事儿,把这狍子落回家扒拉扒拉头蹄,切成大块让媳妇全焖上。 “额说娃他娘,你把这肉全都炖上一锅,俺去喊邻居村长都来热闹热闹,喝点酒完了一家再拿点。”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自家媳妇瞅了瞅家徒四壁的碾子房,别说葱姜蒜、连酸菜都没有,总不能干焖吧? 只能窜蹬自家老爷们去借点调料,靳老四上邻居家借完东西,又去老屯长家喊人。 老头瞅着这家人挺会来事,自然人家就把这屯铺里刚回来的付小伟也喊上了,都是跑山的,亲戚不如屯亲,热闹热闹以后也互相有个帮衬。 再一个,这付家庙屯铺里要说脑瓜子最灵光的非付小伟莫属,尤其跟着张初一哥几个跑山以后,接触久了这帮文化人,时不时嘴里也能嚼吧两个酸字。 让他摸摸这家人的底,现如今生产队时间紧任务重,都说人是生产力,可也不能什么人都往屯子里安,总得知根知底了才靠谱。 付小伟正好也想认识认识这家人,于是顺杆爬的提溜着半斤猪肥膘去了大碾子房。 搁以前他也不凑这热闹,可是看见张初一哥四个都加入了民兵队,尤其二哥以前跟他一样耍钱的。 现如今是顺风顺水,连媳妇都混上了,想当然自己也有了小心思,寻思着跟老书记拉呱拉呱,哪怕以后说媳妇,屯铺里也得有实在亲戚说好话不是? 第422章 血光之灾 这上了饭桌,自然主家得提一杯,靳老四清清嗓子就端起了酒杯。 “俺们家初来乍到,给乡亲们添麻烦了,没有别的意思,这不是今天上山打了个狍子,炖点骨头请你们大伙吃点饭,另外给你们几家都留了点狍子肉。” 饭桌上的众人看到靳老四挺会来事儿,话里话外也不像坏人,尤其老村长心里惦记着自己的位置,甭管真假也得表表态啊。 “好说好说,在付家庙你就踏实的,多会寻着亲戚多会走,这碾子房你就住的,赶明年开春了,再是分地还是啥的再商量。” 这时候村里都有那机动地,好地自然而然都让屯铺里的乡亲们都种了,有那搁南沟大伙不稀罕种的地边子就能分给这些个外来户。 三四亩不多不少,不算在大队里,又能年底交粮的时候多压压秤。 就这两句话把靳老四乐的都不行了,这屯铺里一把手表态了,起码自己一家就有了退路,谁愿意寄人篱下?自己亲戚还不知道混的啥样呢,万一不如自己个儿,那不是得不偿失么。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饭桌上的几人都嚷嚷道这靳老四一看就是厚道人家,付小伟也是旁敲侧击的问了两句跑山的专业知识,对方真不白给,懂得还不老少。 这么一来二去大伙拉呱惯了以后,邻居也知道他家俩孩子每天晚上哭闹的事,放在酒桌上一说,付小伟拍着胸脯应了下来,寻思第二天领着靳老四看看事儿去。 可这节骨眼上都是破四旧的,挨着林场近的付家庙早些时候几个二神抓的抓、跑的跑,附近屯铺现在连个人影都没。 付小伟一合计,干脆等第二天带着靳老四跑趟王来喜老爷子的屯铺,人家在那旮瘩一言九鼎,地位显赫,到时候让老爷子找找人给孩子写个军码批个字啥的,烧烧纸准保能好。 可就在这一天晚上,靳老四睡到半夜的时候,他挂在北墙尖这栅栏顶上,定的木头桩子上的洋炮枪自己搁这墙上擦擦的晃荡了起来。 靳老四点着灯看着北枪上晃动的枪把子赶忙喊醒了媳妇,俩口子就这么瞅着半天没吱声。 “额说婆姨啊,你天天晚上睡觉能不能听着咱这炕洞子里像毛驴蹄子似的铛铛刨地的声音?” “咋没有啊?自从住进来晚上就没消停儿过,俺也没敢跟你说啊。” 两口子瞅着这墙上不停晃动的枪把子,后半夜整整的没敢合眼,直到天亮了这北墙的洋炮才消停了下来。 两口子顶着俩大黑眼圈起来刚做好早饭,付小亮过来一看这损出,赶忙一搭话,才知道昨晚又闹起了幺蛾子。 当下领着靳老四直奔刘营伍,到了地方找见王来喜老爷子,后者又带着他们跑到了大柳屯,这才找见一位看事儿的二神儿。 打秦岭来的靳老四可是头一回见这阵仗,拉着窗帘的小黑屋内端坐着一个老太太,旁边还有个引路童子。 张嘴就是一套词: 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关,喜鹊老鸦奔大树,家雀鳖股奔房檐,大路短了星河亮, 小屋断了行路难,十家到有九户锁,还剩一家门没关,烧香打鼓我请神仙哎哎还呀..... 最后念叨了半天,总结起来用现在话就是半截冰棍儿塞冰箱,开始就凉了一半。 嘱咐靳老四一家赶快搬出碾子房,废弃的碾子,石磨都是铺路脚下踩,压根不会把它随便放,更不会让它旁边睡上人。 多亏靳老四是个猎户,又有洋枪在手,昨晚晃悠的枪把就是在散发出煞气震慑这碾子房里的邪乎玩意儿。 孩子们阳气少,二小子天眼还没闭合,这才到晚上连哭带嚎的,当务之急是赶快搬出碾子房,否则会有血光之灾。 靳老四听得是大惊失色,掏出身上所有的毛票放到了供桌上,谁知道老太太笑着推了推手,只要了一棵烟卷。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老太太点着火,滋溜一口气瞅完了烟卷,半扎长的烟灰愣是没落地。 这一下子让靳老四和付小伟更是深信不疑,王来喜老爷子笑着打着招呼把俩人领出了院子,嘱咐靳老四上小卖点打一斤散搂子来,其他的都不用言语,抓紧回屯子搬家! 可回到付家庙靳老四就犯了难,搬家上哪搬去?付小伟刚想插话被靳老四出声打断了。 拖家带口的哪好意思麻烦人家,秦岭汉子更要面子,家里婆姨带孩子,付小伟就一个人,着实不太方便。 俩人一合计,这才商量下把以前看自留地的破草房翻修下,一家人先凑合搬进去了,时间定在了两天后。 第二天付小伟和老屯长一招呼,周围邻居都来搭把手,这下让靳老四更不好意思了,偷偷扛着洋炮可就进了山,寻思整点野牲口给帮忙的大伙加加餐,把这二神的叮嘱,一股脑抛到了脑后。 一个人来到了后山石塘子里,这时候初雪刚落,黑瞎子都在四处找仓子,可靳老四不懂这个,在沟塘子里瞎溜达。 刚入冬的走驼子都不大,此时石塘子正要有一只一百四五十斤的黑瞎子在沟底找洞穴。 一人一熊相遇在一棵大枣树旁边,靳老四瞅着这玩意儿也是一愣神,当下冲着黑瞎子当腰扣动扳机,就削了这么一洋炮。 嗷呜! 黑瞎子吃重炸起浑身长毛,就奔着靳老四扑了过来,他一看这洋炮再装壳子就晚了,凭着自己的跑山精华,舍弃了洋炮从腰间抽出腰刀,迎了上去。 他搁左手一挡,那黑瞎子一口咬住他的左胳膊,其中有一只熊掌就按到了靳老四的脸上。 顾不得剧痛,右手照着黑瞎子的胸脯子咔咔就怼了两刀,黑瞎子也囊死了,他才感觉到这半边脸热乎乎的,拿手一摸才知道脸上让黑瞎子一爪子挠的是皮开肉绽。 左胳膊虽然有着小薄棉袄,但也让黑瞎子咬了四个大眼子,赶紧用这毡帽把这半边脸一捂,踉踉跄跄就回到了付家庙。 帮忙修房的大伙一看这情况,马上赶着爬犁送到了刘营伍卫生院,整整缝了七十多针。 等到第二天付小伟带着人把黑瞎子落回来,皮肉和胆卖的钱扣除靳老四治病这医药费,刚够百十块。 靳老四这才明白过来,熊瞎子就是人家算出来的血光之灾,那还等啥? 搬家! 第423章 拜拜山头 付小伟经历了这么一出邪乎事儿,猛地一拍脑门,才想起来跑山也有跑山的规矩,以前张初一哥几个告诉过他,那就是下了初雪得拜山门! 打枪的和下套子挖窖、打狗围的不一样,开春以后枝开叶散,大山里头起了青纱帐,沟塘子里全都是高高的蒿草,这种情况下野牲口搁山上蹄子印和溜子很难找寻。 一但枪手响枪以后,甭管是打伤还是打吃重,当时要没把猎物掏着,撒丫子撩杆子以后,随着伤口淌血越来越少,慢慢的就撵不着了,白搭功夫不说,还得忍受大山里蛇虫鼠蚁的叮咬。 所以一般的枪手一到过完年,狗抓完狍子野猪以后,枪打不了以后,基本上就都收枪了,往仓房顶上一挂,时不时的搁枪油擦抹擦抹。 有那手痒的,等农闲的时候下下套子夹子,直到冬天初雪的降临,才会重新拾起猎枪,开始跑山。 付小伟和董大炮都是半路出家,自己个儿估么着董大炮也没拜山门,赶忙跑到了青石岭,顺利买上了裱纸和点心。 见面哥俩都是两眼摸黑,拜山神咋拜?屯铺里说啥的都有,有让找路口的,有让找百年以上大树的,得嘞越听越乱。 干脆上趟刘营伍找王来喜老爷子打问打问,付小伟寻思着得感谢感谢人家上回带着他和靳老四找二神,干脆又回付家庙喊上了靳老四,三人一起直奔刘营伍。 为啥没去找张初一哥四个,年轻人儿都要面,每次去榆树屯人家都不拿哥俩当外人,不是窜蹬的喝酒吃肉,就是进山打围。 一次两次还好,次次都这样,哥俩面子上也挂不住不是? 王来喜老爷子可不一样,十里八庄有名的老把头,作为晚辈上门拜访拜访,还有张初一这帮兄弟们的面子,走动走动拉呱拉呱关系一点不过分。 就这么滴,哥俩路过供销社又整了两包槽子糕来到了刘营伍。 “胖墩,老爷子在家不?”付小伟隔着老远就喊了一嗓子,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么大声音也是让乡里乡亲看看,俺俩来孝敬长辈了。 “伟哥来了,俺师傅搁屋里呢,快进屋。”胖墩正在院子里鼓捣夹子,把那些个坏的破的修补修补。 这下雪以后,老头让把跑山的装备都翻整出来,闲了一夏天,是时候传授胖墩点真本事了。 “大爷,俺们来看您了。”付小伟领着董大炮和靳老四,撩开门帘子直奔里屋。 “你小子,跑的可够勤的,咋下雪了不抓紧上山溜套子,老往我这跑啥,我家是有獐狍野鹿还是有山把头啊?” 老头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挺高兴,年纪大了喜欢热闹,又都是跑山的能聊一块。 “这不是俺靳四哥要来感谢您么,俺和大炮一合计,领着他认认门。”付小伟挠挠头,拿手悄悄拽了拽靳老四。 “是哩,额家上回那事多亏咧您老人家,吃水不忘挖井人,额早想来咧。”靳老四半拉脸上让黑瞎子拍的伤口还没好,裹着绷带笑起来比哭都难看。 “你这小子也是,伤还没好利索了瞎跑啥?” “大爷,额不寻思下雪咧么,额们那跑山都得拜山神,额这初来乍到不懂咱这的规矩,寻思问问您老人家,别犯了忌讳。” 靳老四自从碾子房搬出来以后,对那些个事儿是深信不已,拿半条命换的黑瞎子,除了看病的钱,剩下都用来收拾了房子。 眼瞅着下雪了,跑山人都着急啊,打野牲口就指着这一冬天挣点钱呢,可关内不比关外,他是心里真犯怵,害怕冲撞了山里这些个有名有姓的仙家。 “啊,这么回事儿?咱这也没啥大规矩,就是下雪后头一次跑山得拜拜山神爷,正好明天我领胖墩进山溜溜腿,干脆今天一起吧,小伟和大炮你俩拜了没?” “还没呢。” “没没拜!” 俩人一笑老爷子知道他们来的目的是啥了。 “你们俩个机灵鬼!去去去帮着胖墩把东西准备准备,一会咱们进山。” “好嘞!” 就这么滴,王来喜领着徒弟胖墩和三兄弟进了后山。 刘营伍后面的大沟深坐北朝南,生产队的耕地全都搁西大山下面,过了西大岭,再走半天就到了野狼沟,也就是当初他们遇到啸天,老爷子家儿子葬身的地方。 头前小伟三人没来的时候,王来喜老爷子也打算领着胖墩掰掰山神,然后把他下套子夹子和套紫貂的毕生所学交给胖墩。 因为这小子细心但是胆气不足,不是那扛枪打大物的把事,教给他下套夹子,能养活了自己个儿,能娶媳妇就行。 老爷子找到一棵两人合抱的大红松,面前三块青石板搭起来一个小供桌。 摆上四样物品猪肉点心水果和一壶白酒,这年头家家户户条件都不行,也就是咸肉槽子糕和山野杏。 点香烧裱纸,王来喜老爷子嘴里是念念有词:放山快当,野物拿够,风调雨顺,年丰人寿...... 随后领着几人恭恭敬敬的磕三个响头,把白酒照着烧完裱纸的黑灰浇个小圈,留个小口面对大树,这仪式就算走完了。 别人还好说,靳老四是恭恭敬敬,满脸庄重,尤其看到烧完的裱纸冒着蓝火,打着旋风是无风起浪,飘走的方向正是白酒浇圈留出来的小缺口,那心里是更加深信不已。 “以后每年都记得入冬头场雪的时候掰掰山神,他老人家会保佑咱们跑山人平安,一个地方一个风俗,入乡随俗没坏处。” 王来喜老爷子笑眯眯的看看靳老四,后者认真点点头。 几人往回走的路上,免不了抽烟唠嗑,付小伟趁着老头高兴,赶忙问出了心中埋藏已久的疑问。 “大爷,都说山神爷山神爷的,咱拜的到底是哪一位,来前俺和大炮也打问了,这跑山、放山还有捞木头的好像拜点点都不一样,各家有各家的说道,您知道么?要不明年入冬祭拜都是时候,俺心里该念叨哪一位啊?” 王来喜听到这话回头看了看董大炮和靳老四,就连自己的徒弟胖墩也是满脸疑问。 “得,今个儿我就跟你们说道说道,咱跑山人的老祖宗孙良!” 第424章 商量盖房 老把头的传说有很多个版本,广为流传的便是王来喜老爷子讲这个故事。 传说四百年前,山东鲁省莱阳一位名叫孙良的后生为救病重的母亲,只身来到长白山大小兴安岭的原始森林中寻找棒槌。 偶遇独自挖棒槌的张禄,也是鲁省来的,两人一见如故,结拜为兄弟,约定一起挖参。 两人约定分头寻参,不管是否挖到,都要在晚上日落前回到原地,然后再一同下山。 但是有一次直到第二天天亮,张禄也未归来,孙良心急如焚,猜想张禄一定出了什么事,想到这里,他收拾收拾就动身去找张禄了。 他走啊走,不知走了有多远,走得他腰酸腿痛,又渴又饿。正在这时,忽然听到呜呜地刮来一阵大风,随着“咔嚓、咔嚓”的树枝响,他一看,原来是一只猛虎张牙舞爪地扑来了。 孙良两手紧紧攥住木棒,向迎头扑来的猛虎冲过去。说也怪,这老虎一看孙良这样,反倒拖着长尾巴跑了,这也是为什么好多人说跳涧子是山神爷的坐骑。 他翻过一道大岭,有一座悬崖横在面前。要想找到丢失的兄弟,就得爬过这座悬崖,可是这座悬崖又高又险,仰脸往悬崖顶上看,上头粗底下细,悬崖上边突出一大块,就象一只大狮子跳起来要扑人。 孙良咬着牙攀着树枝,一步一步地爬上去。可是悬崖上也没有他兄弟的影子。他又向前找去,走着走着,有一个山涧横在他面前。他不假思索跳进水里,山涧水冰凉冰凉的,冰得他又麻又木…… 就这样,孙良爬山过岭,走了七天七夜,也没找到兄弟张禄。干粮早吃光了,只好见着蘑菇吃蘑菇,见着山果吃山果。以后蘑菇、山果也没有了,他就饿着肚子往前找。 孙良终于昏倒在了地上。等他苏醒过来,强打精神爬到小河边,喝了几口水,偏巧抓到一只蝲蛄,就生吃了。吃完了这只蝲蛄,觉得略微有了点精神,就拿起一块尖石头,在一块大卧牛石上划下了一首诗: “家住莱阳本姓孙,翻山过海来挖参。路上丢了好兄弟,找不到兄弟不甘心。三天吃了蝲蝲蛄,你说伤心不伤心。家中有人来找我,顺着古河往上寻。再有入山迷路者,我当作为引路神。” 划完以后,吐了几口血,就累死在这里了。 后来有许多穷人逃进长白山的深山老林里躲兵祸,躲租税,找生活进山的人越来越多了。 他们来到这条小河,读到这首诗,看见了孙良的一堆尸骨,这才知道在他们进山之前,有两个很要好的异姓兄弟早就进了这座长白山,给他们踩出挖棒槌的毛道来。 后人因为孙良心地善良,对朋友有义气,特别尊重他,就传说孙良成了神,掌管着长白山,保护放山、跑山的人们不遇上狼虫虎豹。 王来喜老爷子讲完这故事几个年轻人是茅塞顿开,尤其是靳老四,以前在秦岭那头十几里地才有几户人家,上哪知道这么多典故。 没头苍蝇瞎飞,现在跟付小伟接触多了,才知道跑山这行里讲究这么多,有些人见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事以后,甭管以后遇到啥,都会往这方面想。 想的多了胆子就小了,所以靳老四心里寻思着抱紧付小伟的大腿,跑山打围这事儿,有个伴除了能壮胆,碰着个大玩意儿也好有个照应。 榆树屯这头,卖了卵泡子和狼皮子,实打实的换回来三百多块,这在六十年代末期可是一笔巨款,这还是哥几个合计完把那狼王的皮子留下来决定送给镇大江。 就在哥四个在知青点吃饭的时候,张初一提出了找李有田批地的事,这都是哥三瞒着提前商量好的。 “二哥,这桌上是三百七十二块,这笔钱我们商量好了,给你结婚娶媳妇用。你回去和婶子商量下,咱先批地起房子。”张初一说完抬了抬眉毛哥三乐出了声。 “上一边拉去,一个个五马长枪的,结不结婚俺自己说了算,多会给俺春福叔报仇了多会办事!”李二驴子倔脾气上来了,一摔筷子拉下了脸。 “二哥,这都不冲突,你这当哥的不结婚,俺们当弟的咋整?亮子可都定下来了,再说了一码归一码,互不耽搁不是?”颜红军早就想好了说辞。 “就是,金凤问我了,我告她二哥都没结婚我着啥急。”亮子也附和道。 “不是,你们老盯着俺干哈玩意?这眼瞅的跑山正日子来了,咱抓紧挣点钱不行么?” “二哥,我咋感觉你娶马红梅挺委屈似的,咱先批地,然后捞木头,慢慢起房子,又没让你明天就洞房,你先批了地,俺们仨就跟你当邻居,这总行了吧?” 张初一见二驴子倔脾气上来,只能先拿出第二套方案,用本山大叔的话,忽忽悠悠就瘸可不是? “这事可以琢磨,俺早就想好了,咱四个把房子盖一块,家里娘们儿也都熟悉,到时候进个山啥的开一锅灶不就行了?” 二驴子闷头干了两杯酒,这才下定了决心。 他对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幻想了不是一次两次了,可现在是啥节骨眼,俩大爷一死一消失,他可干不出这事来。 “对头,先起房子,让红梅嫂子家也看看咱的态度,人家娘家就一个奶奶,咱当爷们的不能啥都指望对方提出来。 二哥,你得上上心,马红梅家情况特殊,你们结了婚也是都在榆树屯,还方便照顾老人不是?”颜红军掏心窝子的几句话,让李二驴红着脸低下了头,他倒是没想这么多。 此刻咂巴出味儿来,也知道兄弟们是为了自己好。 “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了,明天俺先去找书记,再上林场转转,找着富贵哥打问打问盖房子的事儿,来来来都在酒里了!” 整! 干了! 哥几个干了杯中酒,山里最不缺的木头可这盖房子的木头可不是随随便便哪棵树都行,四梁八柱那都是有讲究的。 汪汪汪! 这时候院里的狗子们叫唤了起来,哥四个对视一眼,听狗的动静,这是来生人了? 天都黑了会是谁? 第425章 爷三求援 “家里有人不?狗可拴好啊!” 正在屋里吃饭喝酒的张初一四人听到了门外有人叫喊的声音。 “谁呀?”二驴子开口问了一句。 “是张初一家不?俺们几个是二龙山放狗围的,这不是天太晚了回不去家了,腆着个脸来这疙瘩看看能借宿一宿、讨口饭吃,看能进屋不嘞?” 屋里四人是面面相觑,吴小亮下意识是拿枪,可二驴子拦了一手,摇了摇头,赶忙穿鞋下炕,起身相迎。 “二龙山的?离俺们屯道儿可不近啊,你们屯毕瘸子家的二小子叫啥来着?”李二驴撩开门帘子笑呵呵的走到了院内。 “老毕家二小子?你说的是小迷糊不?”院外的中年人带着两个年轻人,还带着四条狗猎狗。 “嗯呐。”二驴子连着问了好几句。 “兄弟你就别试俺们了,张老板老去俺们屯拉黄豆,都一个林场的还能忽悠你咋滴?”中年人笑眯眯的从外面递过来一根牡丹牌香烟。 李二驴子举着手电筒,看着眼前的三人穿着都是跑山人的打扮,戒心又放低了几分。 “天下跑山是一家,来来来,进屋暖和暖和。” 三人跟着李二驴迈步进屋,顺手把肩上的洋炮放在了房檐下,狗子则是拴在了石碾子旁边。 中年男子双手一抱拳,开口讲道:“不知道哪位是张初一?” 炕角的张初一明显一愣,想开口说点什么,眼珠一转赶紧起身抱拳还礼。 “哎呀,早听说榆树屯四大金刚是年少有为,俺叫吴向春,这是我儿子吴刚和吴铁,今天放狗围撵到你们地界了。 天晚实在回不去家了,下山一打听,才知道来了榆树屯地界,咱是同行,特来相求。”中年人说完才放下双拳。 张初一师父张春福老爷子活着的时候没少念叨过,跑山的都是一家,能帮就帮一把,谁都有碰上难得时候,虽然心里有所怀疑,可还是吩咐颜红军拿出三双碗筷和酒杯。 吴向春则是挥了挥手,忙说道:“俺们爷仨滴酒不沾,吃口热乎的就行。” 二驴子从火灶里端出一大盆大饼子,爷三是一手抓一个,坐下就开造,瞅那样子指定是饿坏了。 “慢慢吃,别着急,这还有菜呢。”二驴子一人给倒了一大碗热水。 哥四个对视一眼,等着三人吃饭速度慢下来以后,二驴子才打问起了虚实,毕竟头前时候可是遇到过王聪那小子下毒的事儿,现在不敢说是一朝被蛇咬,但也是自带三分警惕性。 这么一问,聊到了以前榆树屯的三英嫁到了二龙山,二驴子连着说出好几个人,才确认了三人的身份。 吴向春边吃边说:“不瞒你们哥几个,我们爷三干四天了,头三天连影儿都没打着,这帮猪我们是搁红松岭兜过来的,兜到你们这南面林子里。 我这头狗非常好使,但它力单,领着它三也只能弄百十来斤的黄毛子,这帮猪群里有一头母猪和一头大炮卵子,它俩护群狗上不去,干了四五场也拆不开这猪群,我们三是干着急啊,可惜就一杆洋炮,整个小的也不甘心啊。 榆树屯俺以前来过几次,这才贸然登门,张春福老爷子的事俺听张老板提过,老爷子身子骨那么硬朗,咋说没就没了?” “你认识我师傅?”张初一赶忙问了一句。 “啊,那哪能不认识,上下八屯最有名的老炮手!都是跑山的,见过几次。”吴向春还冲天比划了个大拇哥。 “哎,头半年进林子放山遇到了不测。”张初一瞅着吴向春的表情不像是有假,只是简单回答了一句。 “小兄弟,这人那都是命!跑山放山这一行,不容易噢。” “没事,这就跟到家一样,别光吃饼,来来扒拉菜。” 从他们进院子拴狗放枪,到屋里磕鞋抱拳,张初一是全看在眼里,从言行举止应该是跑山的没错,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但跟吴向春的几句交谈,知道这是一个实在汉子,慢慢放下了戒心。 “嘿嘿,你俩小子别光吃,不是每天吵吵把火的要见打虎英雄么?这见了面咋不吭气了?你们瞅瞅,不也是俩腿俩胳膊么?” 吴刚和吴铁端着碗,总拿眼睛偷摸瞅着哥四个,俩人时不时还有点小动作。 “你们真整死跳涧子了?” 啪!当爹的吴向春给讲话的吴刚头上扇了一刮。“你这孩子咋虎了吧唧的,大喇叭都说了还能有假?” “没啥,也是运气好,瞎猫碰上死耗子。”二驴子那劲儿一上来,不自觉的端了起来,跟颜红军俩人不大一会和吴刚吴铁唠成了一片。 “吴叔,你们今晚就去俺师傅留下的房子睡吧,接下来啥打算?”吃饱喝足以后,张初一问了一句。 “实话实说,光指望我们的狗是干不下来了,狗只能圈住,拆不开群,这大炮卵子和母子耍外围,这狗搭不上嘴。 要是枪狗合一,明天百分之百下货,绝对不止两三头。” 张初一哥几个听完明白过来了,以往他们进山在山里过夜那是常事,看来吴向春爷三也有心思想打伙打围,知道哥四个对视是管直人狠,这是来求援了。 “行啊,那就让俺二哥领你们早点休息,明天早起过来吃饭,完了咱们干它一下子。” “就是,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到了咱的地界那叫啥,雁过拔毛,兽走留皮。”颜红军用迷离的双眼拍了拍旁边的吴刚小哥俩,这一看就是喝到位,聊到位了。 吴向春听完高兴的手拍大腿,这四天连肉味儿都没闻见,这么唐突来找张初一他们,就怕不答应。 “咱们坐背打家具各不耽误,一会把狗喂了,明早把那酸菜烩咸肉,咱们吃饱进山。” “那可太好了,要有肉吃,撵这猪溜子指定更快。”吴刚吴铁乐的鼻涕泡都出来了。 第二天早上天一放亮,李二驴子身背张初一给他的双管猎枪,领着吴向春爷三牵着狗直奔知青点。 进院子吴小亮先给端出来一大盆苞米面和开水,里面扔着昨晚的剩菜剩饭,先把吴猎犬都喂上,这才招呼大家伙吃饭。 第426章 截伐地里 大玉米面饼子酸菜汤,都是老爷们咔咔一顿造,吴向春爷三出门牵狗,哥四个则是尾随其后,一行七人带着四条狗直奔南林子。 昨个二龙山的爷三走了以后,张初一他们商量了一下,留点底别全露了。 不背半自动也不牵狗,张初一自己拿着当初干掉蒙省那俩滚地雷留下的老洋炮,这玩意儿连二驴子都看不上。 最后出来的张初一起偷悄悄的把半自动放在了空间里,再加上三发子弹的手枪和复合弓,这就是他们兄弟四人的底牌了。 七个人沿着昨天吴向春下山的路线就往南林子返,走到红松岭北沟沟口,吴向春用手一指说道: “昨个儿俺们就是从这下来的,这狗跟帮猪搁这顶上是干了最后一场,实在是拆不开,瞪眼珠子瞅着这帮猪拧鼻晃腚、慢慢悠悠顺着前坡就下去了。” 颜红军盯着猪溜子看了好一会儿,站起身子说道: “这前坡下去就是椓树杠和沟拉子,过了这要留不住今天可就够呛了,你们爷仨得跟俺走。” 来前商量好了,张初一让颜红军领头,他和二驴子最后以备不时之需。 吴向春一看其他人都没意见,人家四条枪,又是自己有求在先,当下也不磨叽,点点头牵狗跟上。 一行人绕到椓树杠又往上撵了四五里地,终于发现了猪溜子。 颜红军看看山形,又蹲下掐掐溜子,扭身对着吴刚吴铁说道: “你俩牵着狗掐着这底踪跟,一定记住不见猪群不撒狗,给俺们留点机会,这狗快人慢,今天枪是主力。 俺们和你爹掐着杠坡翻过二肋,再兜到沟底,如果这帮猪没走远,今个儿肯定在那旮瘩续窝。” 小哥俩看了看自己老爹认真的点了点头,牵着狗掐着底踪开跟,颜红军带着吴向春和吴小亮蹿上了杠鼻子,两个多小时的艰难跋涉,把这椓树杠搂了一大半,绕道了猪群前面走的必经之路,也没发现猪溜子。 “吴叔,所料不差,这帮猪没出去。” “嗯,肯定就在这大沟里面呢。”吴向春此刻也不得不佩服颜红军的指挥能力,和对帮猪习性的判断力。 头前他还问了一句张初一哪去了,后者神秘兮兮的笑了笑,说安排了别的活。 都是跑山人,谁还没点压箱底的秘密,吴向春自然也不会深究,这叫纱窗布擦屁股,露一手、流(留)一手。 颜红军和亮子还有吴向春往回兜了不到五百米,就听见狗群在杠顶上开了狂,几人赶紧上杠,直奔狗群而去。 这片沟塘子是以前林场工人采伐留下的截伐地,就是工人采完树木又重新栽种的落叶松,这些树长六七米高的时候,底下的树干枝多叶密,再加上刺壳子和空心柳条子,别说是人了,狗搁里面都费劲。 这颜红军想抄近道,往里扎了六七米实在无法行走,只能退回来捋着截伐地绕着边往上跑。 对面的吴刚哥俩此刻大声激狗,大喊着冲!冲冲! 这么一叫唤,狗搁截伐地里面的动静儿是越发激烈。 可颜红军他们三人看不着狗和猪群,只能听到里面枝折条断、嘁哩喀喳,还有猪群打响鼻的声音。 “红军别着急,这时候正是大猪打外围,不让狗靠近小猪的时候,等僵持一会都该老实了,咱们再找机会一点一点往里摸。” 吴向春这么一解释,颜红军和亮子才明白过来,人家打狗围有打狗围的方式方法,这爷三也是有真本事的人。 等了有十多分钟,果不其然猪的响鼻声听不着了,猪的叫声也平稳了。 “冲!冲!”吴向春大声激狗,顺着截伐地闹瞎塘往里一指,对面的吴刚吴铁也是大声喊叫。 此刻颜红军和吴小亮明白了,他们爷三这是分散猪群注意力,让他俩进去找机会开枪。 哥俩右手提枪,左手扒拉着眼前的树枝子,俩眼睛顺着手指头缝不停的观察着前面的情况,这时候猎狗的叫声离他们最多不超过五十米。 哥俩听见了左右两边传来的狗叫声,知道这猪群就在中间,俩人瞅了半天也看不着前方,颜红军干脆趴在了地上,顺着地面往前观望,离着四五十米他看到了两个大黑点子。 又往前爬了有三五米,却黑的五六条猪腿后面就是小黄毛子的下半身,但是上半身是一点看不着,根本没法响枪。 吴小亮那边也一样,他想法跟颜红军不同,寻思着爬上树从高往下,可这全是树杈子,一时半会也爬不上去,没个落脚点。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颜红军往前又爬了几米,干脆瞄准了猪腿就是一枪。 砰! 嗷呜! 传来了野猪的一声嚎叫,当时就炸了营了,左下方猎狗的咬叫声是越发激烈。 汪汪汪!野猪的哀嚎声是一声接着一声,吴向春爷三更是大声喊叫: “按住啦!按住啦!” 颜红军和亮子对视一眼,赶忙起身往斜下方就蹿,越往前这截伐地沟塘子底下亮堂不少,沟塘子水分大,落叶松怕涝死了不少。 颜红军哥俩见着前方头狗叼住了大猪的猪耳朵挂上了钳子,另外三条也是不停的撕咬,连滚带爬往沟下面干了过去。 哥俩是抬枪上脸又放下,反复几次都没搂火,猎狗和猪扭打在一起,他俩也怕伤着狗。 这时候吴家爷三也赶到了跟前,一看头狗快要坚持不住了。 “红军、小亮快开枪,快开枪啊,要不开枪一会咱的狗子都得废。” 吴向春端起了老洋炮,另一边颜红军也着急换起了壳子。 吴小亮这边一看机不可失,俩手端着枪直接冲到了野猪跟前,把这枪管顺着狗的肚皮,直接往里怼住大猪的上半身直接搂火。 砰! 枪声一响,四条狗嗖的一下子闪到了一旁,吴小亮顺势扭身一大滚,闪到一旁。 亢! 人闪枪响,颜红军和他是配合默契,二者直接没有一丝空挡,第二枪近距离打在大猪的前甲盘上。 哥俩的这一举动把吴家爷三惊讶的呆傻站在原地,瞪大眼睛看着哥俩,这四条狗又回头撕咬起大野猪,随着哼唧的惨叫声才把爷三叫过神儿来。 “吴叔,快把狗拴上吧,再给猪扯吧坏了。”颜红军喊了一嗓子。 “哎呀妈呀,你哥俩也老哔了,这贼噶的真特么猛!”吴向春张着嘴巴不可置信。 就在这时候,听见远处砰!砰! 连续两声枪响,吴小亮站起身子嘿嘿一乐,看来初一和二哥那也响枪了。 第427章 两头大猪 吴向春照着猪屁股踹了两脚,两个大卵子有一个都让狗扯吧没了,他用手量了量这猪身长度,抬头看了看颜红军亮子。 “这玩意儿特么少说也得有三百多斤啊!” “哈哈,只多不少!”颜红军乐呵一笑。 吴向春从背包里面拿出两根麻绳,往这大猪嘴獠牙上面一系,绳头往爷三肩膀上一搭。 “红军,你俩开道,俺们仨先拖!” 颜红军和亮子背枪在前,爷三落着大野猪尾随在身后,顺着杠坡一溜下坡还算好走,可到了沟底平地,猪皮毛粗卡地,爷三拽着是满头大汗。 刚想歇一气 就见前面张初一蹲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抽着烟,旁边跌着一头跟小山一样的大母猪。 “哎呀妈呀!刚才响枪是打的这头大母子啊?俺们还以为你打的黄毛子呢。” 吴向春领着俩儿子扔下麻绳到跟前一看,大母子早就开膛破肚收拾利索的,肠子肚子都扔在一旁的树上。 张初一站起身子把猪心一切四半,让吴刚喂给了四条猎狗。 “运气,运气好,多亏你们冲散了帮猪,俺和二哥就是捡个漏。” 张初一本来和李二驴一直卡在沟底不远处,一是为了提防吴家父子有二心,再一个也是卡住沟底的必经之路,帮猪炸营以后,指定得从这跑几头。 后来听到杠鼻上的枪声,张初一听出来这是近距离打吃重的闷声,赶忙支走二哥回屯铺牵马爬犁过来。 自己个儿拿出半自动三纵两步爬上二肋,利用眩晕技能连开两枪留下了这头大母子,防止被人发现枪眼,赶忙用侵刀开膛破肚。 别看他气定神闲的坐在大石头上抽烟,实际上是一点功夫没敢耽搁,时间是死磕死。 “哎呀,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你们哥几个可太厉害了,俺们今天可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吴铁捋了捋这头母子,比他们整的公猪更大,身上的红松油脂足有半扎厚,一看猪嘴里的獠牙,这头母子最少四五岁。 “吴叔,歇会吧,我让二哥回屯铺取爬犁了,咱们几个要是硬把猪按到家,那不得累屁了。” “成,咱就觍着脸借借光。” 五个人一直等到太阳快落山了,顺道把大公猪收拾利索了,才听到了黄骠马脖梗上的铃铛声音。 此时周围的树上蹲着好多老哇子,附近林子里还有刷刷刷的动静儿,四条猎狗立着耳朵时刻注意着周围的环境,都是被这猪下水吸引过来的野牲口。 几人合力把两头大野猪抬到了爬犁上,压的黄骠马直尥蹶子,李二驴也没想到整了两头大卵泡子,只能他坐在爬犁上挥鞭架马,其他几人带着狗子在后面一路小跑。 到了榆树屯已经晚上十点多,众人也没管爬犁上的猪,把马和狗一拴,除了李二驴还有劲儿喂马以外,其他人在知青点是倒头就睡,个顶个都累坏了。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饭,张初一拦住了要往下卸车的吴家父子。 “叔啊,咱就别卸车了,就搁这爬犁上扒皮剔骨取肉,好整!” 说罢掏出匕首,喊上颜红军哥俩开始收拾野猪,旁边吴向春掏出一把侵刀打下手,两袋烟的功夫,两头大猪分割完毕。 “叔啊,这头蹄和半扇猪你们拿回去。”张初一瞅了瞅蹲在一旁看着肉山的吴刚吴铁,笑眯眯的说道。 “那哪能行,要没有你们,俺们爷仨连肉味都闻不着,俺们拿点头蹄就行,剩下的你们留着。” “天下跑山是一家,跑山有跑山的规矩,你们递的消息,出人出狗,咱这头大公猪就对半分。” 张初一跟着吴向春拉扯了半天,后者这才答应下来,但心里始终不好意思,搁榆树屯又吃又住的,这临了还占了这么大便宜,老脸臊个通红。 张初一和吴小亮卸下自己伙的半扇猪肉,从里面挑一块好地方,片下十五六斤。 “亮子,我把这块给有田叔家送去,咱还得借着爬犁使唤,你用这马爬犁喊上二哥,把他们爷仨送到二龙山,不然吴叔他们要背着肉回到屯铺就是走到半夜也到不了家。 连着几天没回家,亲人都惦记,咱马爬犁快,明天回来也不耽误吃肉喝酒。” “嗯呐!”亮子点点头,回屋收拾包袱去了。 这个年代好人家过年能整上五斤肉吃顿饺子,那都算过个肥年了,这半扇猪肉,吴家父子精打细算一点,卖点换钱,剩下的支撑到明年开春都没问题。 “你们几个小兄弟年纪不大,办事是真敞亮,叔跟着走了一趟,可是知道啥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感谢的话不说了。 以后跑山要是到二龙山地界一定要到家,进屯一打听俺们老吴家大伙谁都知道,咱以后事儿上见。 你放心,无论啥时候,甭管是用狗还是叫人,尽管吱声,咱爷们绝对不含糊。” 吴家父子帮着用麻绳搁爬犁上捆猪的时候,张初一把刚赶回院子的李二驴喊到一边。 “二哥,你和亮子辛苦去送一趟吴回二龙山,母子我们都分好了,抛开给林场师娘、大哥、姐夫家一份,还有四个姑娘那一份。 王来喜老爷子那,付小伟还有董大炮我都准备好了,剩下的看看姐夫那能给处理了不。” “嗯呐,俺知道你小子是让我和亮子瞅瞅对象去,顺道打问打问二龙山,放心吧,哥心里跟明镜似的。” 李二驴子拍拍胸脯,抬起手小声说道。 “哎呀,二哥开动脑子,这智商又占领高地了!” 张初一调侃了一句,后者虽然听不懂,也知道是拿自己打趣,咣咣就是两脚。 爷几个往这爬犁上一坐,李二驴是催马扬鞭,四条猎狗尾随后面小跑,马车直奔林场就干了下去。 张初一提溜着十五斤猪肉,绕着屯铺外面去了李有田家,除了借爬犁的事,他心里还研究着宅基地的安排。 一大一小两只狐狸在屋里聊了一袋烟的功夫,张初一美滋滋的走出了李有田家。 跟预想的差不离,他看中了原先师父家靠西的一块阳坡上面,连着盖四间大房都没问题,他们哥四个早就相中了这里,先把李二驴的房子支棱起来。 第428章 二驴新房 到了中午前做饭点,屯铺的大喇叭就响了,乡里乡亲的听完才明白,人家张初一哥四个又整着野猪了,每家每户上大队领二斤猪肉去。 张初一这么做除了抵工分也是为了借马爬犁给大伙宽心,要不然公家的东西总自己使,怕人家有想法不是。 李有田还是会办事的,趁着大伙领猪肉的时候,把二驴子分到宅基地的事一说,嘱咐屯里人这地里没啥农活了,趁着刮大烟炮前把李二驴新房的地给平出来。 张初一离老远就听到队部吵吵把火、热热闹闹的声音,开门进屋一看,婶子老娘们挤了一屋,手里端着各家的盆拎着猪肉跟大伙唠着闲嗑。 “婶子、大娘,都来啦!” “哎呀妈,初一你们几个又打着猪了,你瞅瞅这一年,俺们这肚子都吃胖两圈了。” “那可不,别的屯铺喝口肉汤都得美上三天,你瞅瞅咱们,初一啊,不是婶子说你,下回整点鹿肉啥的,这猪肉着实有点吃腻了。” “你可拉几把倒吧,说你胖,当场就喘上了,过了几天好日子就得瑟,初一,二驴子的大事都定了,你们三小伙谁还单着呢,婶子给你们介绍介绍。” 一帮老娘们的虎狼之词说起来,让后世见过世面的张初一都脸红个不停儿。 “别啊婶子们,先忙活俺二哥的事吧,明天开始收拾俺师父后面那块地,大伙要没事了去帮帮忙,大骨头炖酸菜管够。” 屋里人一听都乐屁了,众人七嘴八舌都点头答应着。 “二婶,咱可有口福了,这不是大骨头就是肉的,这活可不能着急干完,我估么着好吃的在后头呢。” “你可上一边拉去吧!瞅你这话说的,好像孩子们啥时候差过事儿似的。”旁边的李淑芬不干了,顶了一句护起犊子来。 张初一刚才来前,把猪头和二十斤肉先偷悄悄送到了王大撇子家,跟李淑芬前后脚去队部,也是提前跟婶子打了个招呼,帮忙招呼招呼人,这屋里的老娘们安顿好了,明天指定工地上是人山人海。 “婶子们放心,一份酒一份活,一顿肉一天事儿,指定不差大伙的,俺替俺二哥谢谢大家伙了!” 张初一鞠了一躬,看着一个个眼里喷火的婶子大娘,赶忙逃离了现场。 喊来颜红军提溜着猪肉跑到李二驴的老娘家把这事一说,老太太从屋里拿出个包袱皮,从里面拿出七十多块钱,二驴子大哥李国辉两口子也从偏房拿出了自己的积蓄,包括小妹也拿出了十块钱。 “初一,红军,二子盖房的事不能让你们几个小弟兄拿钱,那成啥了?俺们老李家有钱,这些年他跟着你跑山,你有恩于俺们家,这钱先平地买材料,其他的俺们再想办法。” 老太太拉着张初一的手不停念叨着,李国辉也是拍着胸脯说明天一早就去工地,自己亲兄弟的事他这个大哥出钱出力那是应该的。 二驴子小妹则是偷偷跟颜红军打问着自己二哥盖房,王建国去帮忙不。 老李家拦着哥俩不让走,嘱咐生火做饭,二驴子能有今天全靠小哥几个带着他,不然别说娶媳妇盖房了,耍钱能把这家败没了,老太太能不能活到现在都不一定。 六七十年代,尤其是在农业学d寨与“割尾巴”“破4就”并行的时候,家家户户盖房子也是最艰难的时候。 那时候的房子一般是“七柱”或“七柱带拖”,“七柱带拖”是“假八柱”,一个屯铺里真“八柱”房子占不到三分之一。 “十柱”必定是大户人家拥有,“七柱”房子住一家六七口人,实在逼仄拥挤。有时候尴尬多多。例如,哥嫂住前房,小叔子住后房,两床距离三米吧,中间隔个芦席片片,喘气放屁,动静互知。 所以自打二驴子大哥结婚以后,李二驴就搬到了知青点,跟张初一几个人凑在一起,这次盖房子张初一专门支走了李二驴,跟李有田合计完用大喇叭一广播,也是为了先斩后奏 把李二驴子架了起来。 这个年代男女结合开始呈现“半自由”状态,成年男女由媒人牵线搭桥之后,女方一般会在亲人的陪同下去“看人家”。 “看人家”主要是看男方的房子,其次是考察男方的人品、健康状况及男方家庭的口碑,如果房子不满意,一切免谈。 虽说马红梅不在乎这个,可二驴子知道结婚以后肯定得把马红梅奶奶接过来一起住,到时候自己老娘不管跟着大哥还是跟着自己,也得有间屋子不是? 所以满打满算最少三间房,二驴子一直不嚷嚷着结婚,一个是为了张春福老爷子大仇未报,再一个就是捉襟见肘,家里确实没多少钱,山里虽说不缺木头,可三间大房,也不是一笔小开支。 跑山打猎都是哥几个共同的钱,他作为二哥,自然开不了这个头儿,所以才一直黑不提白不提,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哪个不馋媳妇? 这时候盖房子,好多农民开始模仿公家建房,砌“厚墙”代替房柱。然而,墙的厚度只有公家房子的一半,也不像公家那样做“人字梁”,而是直接在“厚墙”搁放檩子! 砖也是昂贵的建筑材料,农闲时候跟着林场捞木头,一天的报酬仅能买几口砖,于是,人们开始用“土砖”或砖坯替代“熟砖”。 张初一哥三背着二驴子也商量好了,先把地基平出来,没事上山里拉拉木头,要选就选最好的木材,利用一冬天的跑山把砖钱挣出来。 至于家具那更不用发愁了,屯铺里的老人都会打打家具,大伙心往一处使,只能能赶过完年把二哥的婚事办了。 等到第二天李二驴和吴小亮赶着马爬犁回了榆树屯,知青点一个人没有不说,整个屯铺唠嗑晒太阳的老人们也一个没见。 到了大队牲口棚还了马爬犁,哥俩一问才知道,都在屯西忙活平地呢。 李二驴子到现场一看是人山人海,大伙嘴里说着恭喜的话,手里活可没听着。 自己老娘在旁边搭的火灶上跟小妹炖着酸菜大骨头,大哥则是领着一帮老爷们在尘土飞扬的工地上干的热火朝天。 “这他娘的,一天没回来,俺有新房了?” 第429章 盖新房了 过去农村人常说一辈子有三件大事:红事、白事、盖房,其中盖房最艰难。 为什么过去的农村盖房艰难?根本原因在于收入微薄。“鸡腚眼子当银行”,就是农村人挣个活泛钱的生动写照。 像盖房这种大宗花销,通常是掏空家底还得拉饥荒,所以必须靠长年累月地攒,不光攒钱,还要攒物,能不花钱的就不花钱。 “一座屋子三层皮”,也是农村的一句俗话。意思是说,操心建一座房子,劳心劳力,足以脱三层皮。 过了半拉月,李二驴子本以为打完地基意思意思就拉倒,谁曾想过了没几天,打了两只狍子被张初一找借口支到红旗林场里交给苏永旺。 等去马红梅那转了一圈回来,李有田正在用屯铺的大喇叭招呼年轻人来砸夯。 在农村盖房,一般不会请别人的,都是乡里乡亲的去帮忙,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因为在农村基本上每家每户都要盖房,所以这个好习惯一直被保留! 如果你家这次盖房,别人帮忙或者出钱,下次人家盖房的时候你也要去,不然会被在村里孤立的!这种事情都有名单记着呢! “砸完夯就行了啊,大伙的恩情俺都记着呢,年后、年后再说。” 二驴子听着各种恭喜的话,头大的的发着烟卷,给众人一一道谢,这都是闲的?俺家又不着急盖房,瞎凑啥热闹。 “胡说啥咧,砖后天就到了,初一领着建国去跑山了,你王叔领着红军和亮子,带着爱民和勇子他们去捞木头了。” 二驴老娘端着茶壶领着小妹走了过来,听见二驴子自己给自己拆台,赶忙上前给了儿子一巴掌。 “啊?娘可别逗俺,就下山三天,整出来这么大动静儿?不是说好了过完年再说?咱哪来那么多钱?” 李二驴摸了脑门子的一头汗,这咋跟做梦似的,瞅大伙这架势,不像是光砸夯啊。 “让你知道还能盖成?你小子可是交了几个好兄弟,咱家凑了一百五,本来想着就打个地基过完年再说。 初一他们拿出来四百块,拜托树轩定了砖,人家说了五天后就送来。” 六七十年代农村基本上都是盖土房,很少盖砖房,最值钱的是檩梁门窗。为了节省这项花销,农村人历来习惯在房前屋后种树,“小时种上树,大了有屋住。”“家有百棵树,不愁吃穿住。” 不过大兴安岭没这讲究,漫山遍野的林子除了林场划归的地界,其他地方随便捞木头,这也是老李家有底气给二驴盖房的原因之一。 王大撇子领着颜红军几个人赶着爬犁进了山,除了木头,盖土房要用不少麦秸,麦秸能做牲口饲料,在集体时期不能私自动用,但可以用干草换。 那时候农村的大人和孩子经常拔草,晒干后交生产队饲养员挣工分,准备盖房的会留存大量的干草,到时一斤换一斤。 二驴娘领着老大媳妇和小妹挨家挨户换干草,又跟李有田打了招呼。这种换法,生产队和饲养员也乐意,因为牲畜更喜欢吃干草,当时还有句老话叫“货换货,两头乐。” 过去农村盖房除了攒钱、攒物,还需要攒人缘。盖座房子有好几道环节,哪一环少了几十人也转不流畅。 没钱雇人,就靠众人义务帮忙了。如果一家人经常实心实意地给别人帮忙,这时候就会换来很多人热心的回报。 乡情最纯朴,大家同在一片天地里起早贪黑,遇到盖房这种大事,都会设身处地、将心比心。 在集体时期,大家帮忙垫宅子和盖房,只需管饭就行,中午一顿大锅菜就是盛宴。 “洇宅子”和“砸夯”基本上就是白帮忙,而且为了不耽误下地干活,“洇宅子”通常选在早晨,事主事先招呼一声,全村的青壮年男子就会挑着水桶,到附近的湾里或河叉子里挑上水,一条长龙似地将水倒在新垫的地基上; “砸夯”通常选在晚上,八人一组,轮番上阵,歇人不歇夯。 这两个环节,事主只需准备烟茶就行。烟通常是烟叶加烟纸,谁抽谁卷;茶通常是开水里放上几颗烤糊的干枣或者金银眉,又香又甜,不忌冷热,茶壶茶碗放在小方桌上,谁喝谁倒。 同期多数家庭常吃粗粮,但房主为了感激大家的热心帮忙,宁肯节衣缩食也要把饼子、窝头换成馒头,每天晚上都有酒,菜肴也尽量搞得丰盛高档一点,这样一来,帮忙的人就等于天天改善伙食了。 过去农村盖房虽说艰难,但毕竟是汗水结成硕果的时刻,又有众人的帮忙,现场气氛自然是和谐欢快的,再加上那时的农村新鲜事少,一家盖房就像全村有了喜事。 奠基、上梁又喝酒又放鞭炮,仿佛过节一般;“砸夯号子”“上梁歌”,抑扬顿挫像唱戏,老人孩子都被引来看热闹。 借这个场面,帮忙干活的人们往往会叫个号,排队挑水的马上一溜小跑,砸夯的能把石夯抛起两人高。越是在村里威望高的人,帮忙的人越多,大伙儿干得越起劲儿。 二驴子老娘把家里的收音机搬了出来,旁边空地上火灶不灭,茶水管够,张初一和王建国昨个溜套子抓的野鸡松鸭,让大伙美美的吃了一顿。 今个都是出大力的活,所以俩人扛枪进林子整大物去了,大伙除了干活,时不时的瞅着榆树屯进村的方向,盼着张初一他们整回来硬货。 看到这些,二驴子从震惊中慢慢缓过神来,知道大伙的付出,还有兄弟们为他准备的惊喜,流下了两股热泪。 “瞅瞅二子,高兴的都哭了!” “俺看是想媳妇想的!” “别光哭啊,过来搭把手。” 婶子们调侃着李二驴,这也就是他去年改邪归正,不耍钱以后,大家伙看在眼里,才有了今天的众人拾柴火焰高。 不然要还是以前那个德行,就是他娘带着人到支部求书记也没用,大伙不帮忙一说,估计连媳妇也说不上。 按照当时的建房成本来算,最贵的就是砖。李二驴子的三间房本来老娘和大哥商量着是盖土坯房,可张初一哥三坚决不同意。 要么不盖,要么就盖好的,通过大哥张树轩的关系,搞来了实惠的青砖,搭着土坯一起。 捞回来的的木头,完了让木匠做做规划,有的做些檩条和椽子,至于房梁,红杉和雪松都行,这就看王大撇子的本事了。 二驴子自己个儿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热火朝天的现场,哽咽了无数次,他从没想过自己盖新房娶媳妇的日子会这么快到来。 第430章 二驴结婚(一) 一眨巴眼,新房落听,马红梅和她奶奶也从长岭大队赶了过来,望着眼前的三间房大瓦房,那是喜上眉梢。 “开饭喽!” 颜红军大喊一声,赶紧张罗回老李家吃饭,到了二驴老娘家,两大桌的饭菜早已经准备好。 张初一哥几个还特意把王来喜老爷子请了过来,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头见多识广,在这压压阵不说。 今天的饭菜除了感谢帮忙的大家伙,还准备请老头当证婚人,把李二驴子和马红梅的婚事定下来。 “这伙食,今天晚上高低得多喝点!”王来喜老爷子落在主位上。 “老爷子,别喝多了,您这还有正事儿呢!”张初一冲着老头小声说道。 “放心吧,掉不了链子!” 二驴子领着马红梅看新房的时候,两家老人就搭上话,敲定了下个月二十八办喜事,农村人都讲究,新房盖好了不住人不吉利,这也算喜上加喜。 等着大伙都落座了,王来喜老爷子清了清嗓子,先是谦让着让李有田书记整两句,后者打打官腔,没整几句就把重头戏交给了王来喜。 “咳咳,大伙先别忙乎动筷啊,开饭前我再告大家一个好消息,李家老婶子想通过我保个媒,今儿个红梅奶奶也在,我们私下商量了一下,这新房盖好了,俩孩子的大事也就该提上日程了。 日子定在了下月二十八,大伙把酒杯都端起来,喝了二位新人的喜酒,可得出膀子力气啊,都是实在亲戚,咱们走一个!” “干杯!” “走一个!” 在场众人是举杯庆祝,当然除了准新郎李二驴,就连马红梅来前她奶奶也提前打了招呼,此刻红扑扑的小脸低着头,脑袋都快埋到了桌子底下。 “二哥,想啥了,干杯啊!”颜红军和吴小亮一左一右,架起李二驴,在后者脑子还没转过弯的情况下,张初一端起酒杯一股脑倒在了他嘴里。 “这这这这?”李二驴还是不敢相信,从打地基到盖房到订婚,自己就跟做梦似的,一路被推着走了过来,此刻还处于懵圈之中。 “他王叔,那炕琴、立柜家具啥的到下个月没问题吧?”二驴娘问了一句。 “老嫂子你就放心吧,大伙帮着扫扫零,下个月指定完工。”王大撇子干了杯中酒,笑呵呵的说道。 这次结婚的家具全是屯铺里心灵手巧的乡亲们帮着打的,都拿它当自己家的事儿,没一个含糊的。 二驴大哥冲着自己弟弟努努嘴,让他赶忙谢谢王大撇子,可后者还是俩眼一瞪,发懵发愣。 此时一旁的马红梅站起身子端起酒杯: “凡是今天帮我和国庆结婚忙的,结婚那天我俩每人敬上三杯酒。” 小姑娘这句话可把做被褥的李淑芬和有田媳妇吓蒙圈了,二人脸对脸四目相看。 “俺们干点活倒行,这么一把年纪了,你们两口子要一家整上三杯酒,不得整姥姥家去!” 大伙哈哈大笑,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吃饱喝足是各回各家,马红梅奶奶还得留下跟亲姐商量商量细节。 张初一哥三则是看见王来喜和王大撇子有些贪杯,赶忙准备送回家去。 “二哥,你把红梅嫂子送到我师傅那屋吧,她和奶奶今晚住那,其他的你别管了。明天零活不少了,咱得抓紧。” 嘱咐了李二驴一句,饭桌上是人群散去。 李二驴不好意思的喊着马红梅,后者反而落落大方,拽起了李二驴的袖子往回走去。 俩人有说有笑,走到院外李二驴开口问道: “红梅,是不是太太太快了?” “哼!咋滴?你想后悔啊?” “不不不,不是那意思,俺就感觉跟做梦一样。” “傻样吧你,我们不是有意瞒着你,知道你重情重义,可你也得替我考虑考虑。” 马红梅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 “对不起红梅,都是我不好,只考虑了自己。” 此刻月光下的两人,各自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时间仿佛静止一般。 吧嗒! 马红梅突然踮起脚尖照着李二驴的脸亲了一口。 “明天早上来接我啊!” 小丫头说完害羞的扭脸跑回了屋。 李二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知青点的,他躺在这炕上,满脑子都是和马红梅婚后过日子,展望美好未来。 再加上刚才吧嗒让人家亲了一口,这年轻力壮身板强的上哪能受得了,能不想入非非么? 翻来覆去起了咕噜怎么整也睡不着了,等张初一哥三回来,李二驴子捂着发烫的脸赶忙装睡,直到后半夜,这才眯瞪着。 天刚放亮,他便跑到自己老娘家把屋子七里咔嚓打扫一遍,嘱咐嫂子赶忙做饭,自己则去抓紧接马红梅。 到了院子门口,就听的开朗的马红梅在屋里边梳头发边唱上了小曲了。 三更里呀! 二人进绣房啊! 二人我们上了牙床啊! 解开了香罗带啊! 露出了菊花香啊! 一朵鲜花浪里个浪, 问声郎君香不香,哎咳呀! 李二驴在屋外一听话就接过来了: “香啊!真香啊!” 说罢进了屋,瞅见了红梅奶奶,这回二驴子可不敢搭言了,老太太瞅着二驴子开口讲道: “屋里东西都需要置办点啥?你吱声就行,俺这一辈子也没攒下个大钱,就这么个宝贝孙女。” “没啥,奶,俺娘和俺嫂子说啥都不用管了,完了俺和红梅上趟县城,把喜子和结婚用的脸盆镜子买点,再上屯铺里的老上灶厨子请一遍,把席数和菜单拉吧出来。 有俺兄弟几个跑山的,到时候肉管够,硬点整别到时候乡亲们说咱抠搜的,笑话咱。” 二驴子自从昨晚一吻定情,这内心也缓过劲儿来,有大哥头前结婚的步骤流程,自己照猫画虎就行。 再说了,这不是还有兄弟们吗,大伙劲儿往一处使,自己的终身大事指定顺顺当当。 红梅奶奶点了点头,“昨天来前路过林场,俺买小样的时候,给你买了套衣裳,你一会穿着试试看看合身不,要是不合身俺回的时候再给你换去。” 李二驴看看马红梅,心里即高兴又有一种酸酸的感觉。 红梅父母走的早,都是老太太一个人拉扯着过日子,家里条件本来就不好,还能想着给自己做衣裳,又把独苗孙女嫁给咱。 想到这眼泪吧嗒吧嗒就掉了下来,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奶奶!您对俺真好” 第431章 二驴结婚(二) 王红梅奶奶给二驴子做了身新衣服,他是眼眶泛着热泪,咬着嘴角站在原地。 “你还傻愣着干啥,快接衣服啊!”马红梅见二驴子半红着脸,手挠着脑袋,嘴里打着磕巴。 “谢.....谢.....”马红梅照着李二驴大腿就掐了一把。 “哎呀!谢谢奶奶。” 红梅奶奶是乐的嘴都合不拢了,二驴子接过包袱到隔壁屋换好衣裳,扭扭捏捏的走了出来。 这一身深蓝色棉线小方领的劳动布衣服穿在二驴子身上可了不得了。 都说人靠衣裳马靠鞍,那真是精神小伙帅气十足,马红梅往旁边挎胳膊一站,老太太是情不自禁的说道: “好好好好!真是天生的一对俊男靓女!姑爷也是儿,俺老太太没别的指望,你对俺家大梅子好点比啥都强,奶奶看到你们过的好就行。 赶结婚后俩人好好过小日子,等俺以后去了那边,见着大梅子爹娘也好给他们交代了。” 老太太说完抹着眼泪泣不成声。 “奶奶,等俺俩结婚后,你和大梅子一起搬到榆树屯,咱盖的三间房,您住上房,俺娘都给收拾好了。”二驴子扶着老太太,拍着胸脯保证道。 “那哪能行,那是你们的新房,哪有带着一个老婆子的,俺在长岭就挺好,你俩有空了回来看看就成。” “奶奶,我舍不得您。”马红梅跪在地上抱着老太太的腿,俩人是哭成一片。 “奶奶,俺和红梅都商量好了,这事您就听俺的,再说了,明年您还得给俺俩看小孙孙呢。” “讨厌!你要不对我好你试试!快把衣服脱下来,别弄埋汰了。” 马红梅哐哐给了李二驴两拳,三人乐成一团。 把二驴子的衣服板板正正一叠,用包裹皮一卷,马红梅往胳膊上一跨,拉着李二驴的手对着老太太说道: “奶奶,俺俩干活去了!”说完拉着满脸通红的李二驴告别了老太太,走到自己新房院里,正好瞅见大哥大嫂跟木匠师傅干着木匠活,瞅见甜甜蜜蜜的小两口,开口说道: “二子,这零碎小活你让红梅帮着你嫂子打打下手就行,你啊赶快喊上初一他们,上屯铺那上灶师傅家里把酒席桌数菜单啥的定一下。” “大哥你甭管了,初一说了,找了他姐夫苏永旺,联系了咱林场大食堂的田师傅,俺俩一会就去。” “哎呀,你这结婚老有面儿了,林场大师傅给你炒菜啊,你这几个兄弟可真够意思,俺瞅这些天小伙子们就没闲过,你去了打问清楚,看看后厨改刀端盘子多少人能下来,俺好让你嫂子安排。” “成,俺俩这就去,那嫂子你可照顾的点红梅啊。”李二驴子一扭屁股,又不好意思的喊了一句。 “呦,这还没成家了,到心疼起你媳妇来了,放心吧啊!” “你快走吧!我都多大人了!”马红梅跺了跺脚,努嘴骂了一句,扭身又跟嫂子忙活起来。 李二驴看着这和和美美的一幕,都说妯娌处不好,三代都难搞,看看咱这一家子,让别人羡慕去吧! 李二驴跟张初一走到了红旗林场已经晌午过半了,联系了苏永旺,后者没一会带着个胖子走了出来。 不用问了,灾荒年饿不死厨子,这指定就是大师傅了。 张初一推了推李二驴,后者赶忙掏出烟递给姐夫俩人。 “二子,可以啊,闷葫芦发大财,这都要结婚了,这是田师傅,咱林场大拿,可不是那蹿巷跑屯,做大锅菜的厨子能比的,专给领导做小灶的。” 苏永旺介绍完,胖子师傅赶忙摆了摆手。 “苏主任客气可不是?啥小灶不小灶,都是为群众服务,小伙子先恭喜你了啊,下个月二十八好日子,你放心到那天指定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张初一搁一旁瞅着胖师傅说话,想到了隔壁四合院里的何雨柱,也不知道电视里的人物现实存在不,正天马行空呢,肩膀被人狠狠地拍了一下。 “你小子又憋啥屁呢?我可跟你说,你师娘我丈母娘可是跟我们唠叨了好几次了,二子都要结婚了,你那八字有一撇没?不行咱林场里给你寻思寻思,我可跟你说....” 张初一瞅着苏永旺又开始叨叨,赶忙塞了棵烟到他嘴里。 “姐夫,咱先忙正事,田叔,我兄弟的大事就麻烦您了,放心到时候指定大红包奉上,您再单独带点菜回去。” 胖子师傅一听这小子挺会来事儿啊,他咋知道厨子每次做席都往家带菜啥的,难不成是苏主任发现啥了? 张初一也没想到随口的客气话,把胖子师傅吓一跳。 苏永旺没注意他的表情,对着李二驴开口讲道: “咋样啊?结婚的东西都备齐没有,还缺啥跟姐夫吱声啊,红梅家问你要多钱彩礼,你们两口子婚后能不能拉饥荒啊。” “嘿嘿,姐夫放心吧,红梅啥也不要,说意思一下就行,俺就一个要求,到时候您带上家人和于大娘还有大哥他们一家都来热闹热闹啊,俺娘怪想你们的。” “成,到时候一定到,那你们商量着,我去办点事,一会去我丈母娘那一趟,请老太太的事你自己说啊。” 苏永旺冲着三人点了点头,扭身回了单位。 留下田胖子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赶忙岔开话题说道: “小侄啊,咱们上下八屯这些年办喜事,八张桌子就差不多,不知道你们家外面还有多少亲属和朋友。” 李二驴子来前和老娘商量了商量,这老亲都在榆树屯,二十多户满打满算七八桌足矣,红梅父母走的早,送亲的顶多一桌,加上林场的一桌十桌差不离。 “田叔我估么着十桌足够,您看备两桌够不?” “成!那就按十二桌备菜,帮厨切墩端盘子的你给配上五六个手脚利索的就行了,前一天晚上俺就得过去。 你给寻思把地方找好了,宽敞点接上灯,好些东西得提前收拾。就是这个菜一看是啥标准?” 田师傅挠挠头,有点难以启齿,不问吧怕主家到时候难堪,过问吧又怕人家里不富裕,说出来驳了面子。 “这个好说!”张初一拉了一把李二驴。 第432章 二驴结婚(三) “田叔,这您放心,猪肉管够干,其他的像鸭子兔子松鸡,你给个大概数量,其他交给俺们了。鱼,鱼也有每桌上一条!” 田师傅听完这话,愣了几秒钟一拍脑门。 “哎呀妈呀!忘了忘了,忘了你们兄弟是跑山的,还给俺们后厨送肉呢,讲话了,领导家也不敢夸下这海口啊,咱都多久没打一场富余仗了。 还是猪肉好收拾,鸡兔难收拾不说,每桌也不能上半只啊,到时候猪头呼好了,来个猪头肉拼盘,码大点。 再来个四喜丸子,扣肉,肉段大点码,四个肉加上鱼,再搭上毛菜,你们要能一桌整盆酸菜炖大棒骨,别说上下八屯,在咱这林场都算数一数二了,没人能比!” “得嘞,田叔出马,一个顶俩,还有啥需要注意的不?”二驴子一听有丸子有扣肉,那脸上老有面儿了。 “天气冷了,端盘子的你得找几个腿脚利索的,别到时候菜都凉了,让人家小瞧了咱的手艺。” 田胖子琢磨了琢磨,想起这个来了,出去做小灶也是打招牌,虽说屯铺里用大厨的机会少,可难保有那爱说的,这也算拓展市场不是。 李二驴和田胖子细细合计以后,把大事小情都定下来,又带着张初一去石门公社通知了四哥,不为别的,术业有专攻,这喜宴上的鱼还得靠人家。 张初一则拐弯来到了大队部后面的牲口棚,此时周文悦守着灶火正在熬着棒子面,熬猪食可有讲究,火大了有糊味猪不吃,火小了夹生猪吃了生病,熬好以后还得加麸子或者菜帮子。 嘘! 趴在猪圈里养膘的大野猪瞅见张初一来了,哼唧哼唧就要爬起来,被张初一用眼神儿喝止住。 “咳咳,小周同志,猪猪养的不错呀。” 周文悦听见声音一回头,瞅见站在原地嘻嘻哈哈的张初一,噗的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拿起铁勺子挥了挥。 “哎呦,大忙人你怎么有时间来我们屯了,看看你的老兄弟吃饱没啊?要不你俩一起?” “别了,还是给你留着吧,我可吃不惯那玩意儿,下个月二十八二哥结婚,你和丽芳早点到啊。” 张初一接过铁勺,蹲在地上划拉开棒子面。 “啊?这么快?红梅家答应了吗?” “她比二哥还着急!” “哼,你们男人都一样。” “不是?咋说两句就能上升到这高度了?最近咋样啊?没人欺负你吧。”张初一后几个小声问了出来。 “没有,都挺好的,赵书记见我养猪养的不错,还给我多算工分了。” “噢!那就好。” 短暂的交谈之后,俩人又陷入了沉默,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那个!” “那啥....” “你先说!” “你先说!” 俩人的异口同声,都让对方扑哧一笑。 “下个月早点去啊,长岭大队太远,估计马红梅得早早去榆树屯,到时候接亲走个过场就行,你们姐妹去帮帮忙。” “哦,知道了。”周文悦听到张初一说的是这话,脸上闪过了一丝失落。 “那个,你想说啥?” “没啥,我也说的是二哥办喜事,你们多操心。” “哦哦。” 又是沉默的时间,过了一会李二驴带着四哥来到了牲口棚。 “啥玩意糊了?” “哎呀!我的猪食!”周文悦气的直跺脚 抢过了张初一手里的铁勺,心想这个榆木疙瘩。 “没事没事,我给老猪送去,他保证不挑食。” 张初一也不嫌烫,端起铁锅直奔猪圈,呼噜一下倒进了猪槽子 又偷偷往里面加了盒饲料罐头。 老猪跟见了小母子似的,哼唧哼唧爬起身子,咧嘴笑出了俏皮模样。 “草,连你这头老小子都笑我是不?” “走啦初一,跟猪聊啥玩意?” 李二驴跟周文悦打了招呼,又嘱咐了四哥,这才带着张初一出了牲口棚。 站在猪圈旁的周文悦看着张初一远去的背影,噘嘴哼了一声,拿起小拳头冲着空气狠狠挥舞了两下。 “墨迹死了,喜欢直接上不就完了,两脚兽真麻烦。”老公猪吃着猪食看着眼前的周文悦,眼神里充满了鄙夷。 二驴子结婚前三天天,张初一带着颜红军和亮子进山打回来一头大猪、两只黄毛子。 农村有农村的讲究,离着结婚的日子近了,新郎新娘就不干啥活了,也是怕出啥意外。 就像现代一样,快结婚了,小两口不开车,也不跑远路,都是稳妥起见。 李二驴老娘不让自己跟着兄弟跑山,他一个人快闲出屁来,溜溜哒哒的来到了新房。 到屋里一看,新糊的棚上,拉上了红花,窗户上粘上了喜字,王大撇子和木工已经把炕桌衣柜板子上完,实木的家具是光彩照人,王大撇子瞅瞅李二驴。 “二子,叔这把木匠活怎么样?” “王叔,不是怎么样,是太好中的太好,带劲儿啊!” “哈哈,我俩连这桌子凳子碗架子,全都给你拾掇利索的,就等和你喜酒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来到了二十八这一天,天还没放大亮,李二驴的新房门口张灯结彩。 帮忙的人全都到齐,好不热闹,三匹大马脖子里拴着大红花,拉着爬犁已经在院里准备妥当,爬犁上拴着彩铃,座上铺着狍子皮大袄,放在这个年代水平就不低了。 王来喜老爷子今天穿的是板板正正,一身利索的裘皮打扮,锃亮的狐狸皮帽子让他显得年轻了十来岁。 眼前的脸盆里有一条离娘肉,一把粉条和拴着红绳的几根大葱。 老爷子抽着烟袋看着眼前穿着帅气十足、精神十足的新郎官李二驴,笑眯眯的开口讲道: “差不多时辰到了,咱得出发,老婶子你讲两句啊。” 二驴老娘在大儿媳妇的搀扶下走到李二驴跟前,帮忙整整衣服、拽拽领子。 “二子,顺顺当当把新媳妇接回来啊!” “放心吧娘!” 李二驴坐在头一个马爬犁上,张初一、颜红军、吴小亮亲自牵马。 一刮鞭炮响起,迎亲队伍是浩浩荡荡直奔新娘子家! 第433章 二驴结婚(四) 噔嗒!噼啪啦! 还没到地方二踢脚升空,鞭炮齐鸣,马红梅和奶奶住在了知青点,要不然去长岭公社接亲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红梅家的亲属姐妹、包括蒋金凤、周文悦和郭丽芳,把知青点的木门拽的紧紧的。 瞅着门口干瞪眼的李二驴,颜红军想从旁边窗户翻进去,被郭丽芳一木瓢揍了出来。 “你小子懂不懂规矩?有门不走走窗户,你们是铁公鸡啊一毛不拔!” 张初一赶忙让李二驴掏出兜里的红包递了过去,这帮小姐妹才算把门开开。 进屋一看,马红梅穿着一身崭新的红色大棉袄,坐在这花被上小脸是轻妆带艳,头上的发卡系着红艳艳的彩铃,让接亲的大家伙是目瞪口呆。 别说这新娘子是光彩照人、长的真俊啊!李二驴是越看越爱看。 李淑芬赶紧递过脸盆,马红梅照着脸盆中的“抓福钱”狠狠地就抓了一大把,王来喜老爷子兜里掏出一个大红包递给李二驴,后者恭恭敬敬的双手奉给红梅奶奶。 “红梅奶奶,这是老李家给您的彩礼养老钱,是国庆一片心意,千万别推辞!” 老太太笑眯眯往兜里一装,接着摸出来一个更厚的大红包。 “二子拿着,结婚后你俩就不是小孩了,踏踏实实过日子,早点让奶奶抱上重孙子!” “谢谢奶奶!”李二驴九十度鞠躬,接着旁人端来了宽心面和饺子。 “我说开始就开始啊,谁先吃完谁管钱!”李淑芬站在椅子上大喊一声,外头挤不进屋子的众人都趴在窗户上使劲往里瞅。 二驴子看看自己盘子里跟小孩拳头大小的饺子,再看看红梅盘子里跟小核桃差不多的元宝饺子,撇了撇嘴。 “这饺子差距也太大了,俺这一个都顶人家三个了。” 蒋金凤几个姑娘把二驴子围在中间,边起哄边拖延时间。 “二哥,你咋还跟媳妇较真呢,快吃啊 这可是肉蛋饺子。” “就是大男人害不害臊!” 张初一哥几个一看人家马红梅那面都快吃完了,赶忙催起了好兄弟。 “我宣布,红梅以后管钱!”哈哈哈哈,这边吃了三,人家那面都吃完了。 接下来就是小两口敬茶改口,张初一哥仨在后面不停的踹着李二驴屁股。 “大点声!没吃饭是不?” “二哥,听不见啊!” (#?Д?) 李二驴边挨揍边傻笑,将接亲气氛推向了高潮。 “上轿啦!”李淑芬一声大喊,李二驴抱起马红梅直奔屋外马爬犁,二人往当腰一坐,毛皮大袄一披,送亲的人把他俩围在中间,三挂大马车加上接亲的人是满满当当。 队伍绕着榆树屯转了三圈,又是一阵鞭炮齐鸣,大伙跟着爬犁直奔新房,年轻小伙子们抓着五谷杂粮等着添喜添财。 李二驴一看赶紧顺兜掏出两张红包,递给了旁边跟车的王建国和自己妹妹。 “你俩一会帮帮二哥和你嫂子,进屋的时候用皮袄子护住俺俩的头,这俩红包你俩一人一个。” 王建国嘿嘿傻笑,二驴妹妹可知道这红包里面可是五毛钱!在那个年代算超级大红包了。 “必须的,我和建国一定给你招呼好了!”二驴妹子顺手拽了拽王建国的胳膊,小脸害羞的低下了头。 在妹妹和她心上人的大力帮助下,李二驴抱着马红梅终于冲到了屋里,王建国老爷子主持拜过高堂、行完大礼之后,小两口往炕上的新被褥上面一坐。 屯铺里有头有脸的,像李有田,张初一师娘于大娘,王老爷子他们陪着新郎新娘和娘家人唠唠嗑、吃点瓜子花生,喝点茶水。就等着开席了。 院子里大哥张树轩,姐夫苏永旺,特意赶回来的民兵队长李富贵,三人招呼着乡亲们悉数入座。 随着砰砰砰几声二踢脚升空的声音,四哥一路小跑冲进屋里宣布开席,大伙搭把手赶紧撤下了糖果瓜子,摆上正席。 这个年代老百姓家里实在困难,年头年尾吃不上两回肉,这席菜是上俩没俩,上三光三,十二个菜上齐了没一会就是盘底朝上。 这还是负责传菜的张初一拦着哥几个送菜慢一点,讲话了,那筷子和嘴巴就没停过。 “初一,初一!把吊汤的大骨头帮我劈开,我再给弄个汤!” 田师傅在火灶上大喊一声,手里动作不停,脸上是挥汗如雨。 这时候敬酒的李二驴偷摸跑到了后厨。 “田叔,这菜都吃光了!” “我早就料到了,这么硬的菜这个时候不光那还等啥时候,你就放心吧,管吃管添,绝对不给你打脸。” 二驴子瞅着后厨忙乎的张初一哥仨,内心一阵感动。 “你们仨抽空歇会喝点水啊!” “滚滚滚,别挡着俺们干活,这里面烟呛灰黑的,出去陪媳妇去!”颜红军熏黑的脸蛋哈哈一乐,撵走了新郎官。 除了鱼以外,这十一个菜又上了一遍,配上二盒面的大馒头才勉勉强强的撑下来,等乡亲们吃饱喝足众人散去,就连后厨都被扫荡一空。 李二驴大哥大嫂一看人家后厨帮忙的累了半天你得让人家吃口热乎饭啊,赶紧跑回自己屋,把存的过年吃的腊排骨和咸肉端了过来,又拽了两把粉条。 “田叔,把它们全收拾了炖上,怎么滴后厨忙活了半天,也得沾点荤腥啊!” 大半锅排骨炖粉条子刚上桌,李富贵从家里跑跑颠颠的提来了一兜子大白馒头。 “来来来,整这个,他娘的训练没帮上忙,二子你多担待,哥来赔罪了!” “干哈玩意富贵哥,咱一家人还说那个,快快快,坐下喝两杯!” 帮忙的众人拉下李富贵,让他坐在了张树轩和苏永旺旁边,几人是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等李二驴和马红梅送走了最后一波亲朋之后,天色已经渐晚了。 颜红军拉着郭丽芳指着旁边一块地方说道:“咱俩明年在这盖房子,到时候跟二驴他们做邻居咋样?” “傻样吧你,谁说要嫁给你!” 西房那面吴小亮跟蒋金凤也是腻腻歪歪,俩人规划着未来。 只有张初一和周文悦离着两米远,俩人在院子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那啥?” “嗯?” “咱俩一会闹洞房不?” (??w?)?嘿 第434章 二驴结婚(完) “初一,你以后有啥想法啊?” 周文悦心里仿佛下了什么决定,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啊?就在这老林子里待着呗,没事跑跑山,跟兄弟们一起。” “你就没想过回城里么?” “我不太喜欢城市,现在风暴刮的到处都是,回去也不一定就比这好,还是这疙瘩舒服,每天不缺吃喝,不用跟人打交道。你呢?有啥打算!” 周文悦手紧紧拽着裤腿,眼睛看着远方的崇山峻岭,开口讲道: “爷爷,还有我爸妈、我哥他们都不知道在哪,过得好不好,我想有一天能变得足够强大,能保护他们,而不是成为他们的累赘。” “噢,挺好的,凡事都要往好的方面想,没准哪天这股邪风就吹过去了,你们周家还会回到以前那样。” “我不甘心!凭什么不如我们家的都变成了一方诸侯,凭什么他们就能在风暴漩涡中心屹立不倒,我们周家差在哪?我凭什么就得喂猪?住牲口棚?我爷爷一辈子没拿过公家一分钱、一粒米,凭什么!” 周文悦越说越气愤,咬着牙怒骂道。 张初一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不知道是她看到了二驴子幸福的场景想起了自己的未来,还是因为喝了点酒把压抑在心中的愤恨一股脑说了出来。 “哎!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有些事情不是由你能决定的,老话不是说的好,世界上就两种结果,能解决的不用愁,解决不了的愁也没用。”张初一叹了口气,想着劝一劝对方。 “张初一,你怎么能安于现状,你为啥不能努力努力?我爷爷说当我们家遇到危险,无路可走的时候就来找你。 好男儿志在四方,你怎么能就想着打猎混日子,我们都是城市来的高中生,我们的未来不应该止步于这个小山村,只有到广阔天地里,才能大展宏图,而不是每天在这过着一天三顿的糊涂日子。 老婆孩子热炕头,那是李国庆的终极梦想,可咱们不一样,国家培养咱们,是要发光发热的,是要改变世界的!” 张初一目瞪口呆的盯着眼前的周文悦,她嘴里说出来的话怎么变得如此陌生,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你有点喝多了,早点休息吧,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人生,咱们的起点都一样,可你是坐着火车,我们是骑着自行车,就算终点一样,路上的风景也不同,到达的时间也不一样,我先走了。” “张初一!”周文悦望着他有点落寞的背影,一时间愣在了原地,最后一抹阳光打在了她的身上,两行热泪晶莹剔透。 “我这是怎么,我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等着郭丽芳走过来看到泪流满面的周文悦,扭头狠狠地掐了一把颜红军。 “哼!你看看你兄弟把小悦气成什么样了?大喜的日子不会说点好听的么?” 说罢拽起来周文悦的手离开了新房,留下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颜红军。 “这都哪跟哪啊!亮子,走啦。”颜红军本着都是好兄弟,拆散一对是一对,干脆都撤了算了。 最后走的蒋金凤从屋里喊出来马红梅,拉着对方的销售开口说道: “累一天了,我们也走了,你俩抓紧休息啊,剩下的这些零活明天再收拾吧。” 屋里偷听的李二驴心里乐的芝麻节节高,你们可太懂俺了。 李二驴拉着马红梅的手回到新房,插好门窗、吹灯拔蜡,俩人躺在新棉花缝制的被褥上,不敢看彼此。 “哎!”李二驴一声长叹。 “咋了?” “早知道结婚这么好,俺就不抻着了,头半年就该娶你过门。” “哼!活该,你不是讲哥们义气么?”马红梅狠狠地掐了李二驴一下。 哎呦! 不一会,俩人打起了扑克,学习起了造小人。 第二天天亮,俩人又上了一节早自习,马红梅这才起来点起炉子生起火,催促起了李二驴。 “快点的,抓紧叠被子洗脸,你要再不起一会大哥他们过来我看你咋好意思!” 这李二驴一听可不是咋地,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收拾利索的这才领着马红梅来到了老娘家里,饭菜早已经上桌,人家大哥大嫂都跟着等半天了。 这嫂子笑呵呵的拉着马红梅的手,捏了捏手心问道: “咋样啊红梅,昨天晚上睡得得劲儿不呀?” “哎呀嫂子你说啥呢!”马红梅半红着脸,低头不吭气了。 众人落座吃饭,嫂子从兜里摸出来两个大红包,递给马红梅。 “妹子,这头一个包,是你俩结婚剩下的不到五十块钱,第二个包里是昨个亲朋好友们随的礼,一共是二百三十一块五毛钱,我和你大哥合计好了,这钱还是你装着,二子手里不能有钱。” 马红梅美滋滋笑呵呵的接过俩红包。 “谢谢哥哥嫂子,谢谢娘!嫂子,这结婚的份子钱俺俩拿着,日后我们还礼用。 这第一个包里的钱您帮着收着,家里花销不少,留着家用开支。” “你这孩子,让你拿着就拿着,俺们有钱!”老太太张嘴了,眼珠一瞪。 “红梅拿着吧,大哥嫂子也不是外人,等忙乎完了俺们兄弟就开始跑山了,到时候家里短不下吃喝。” 李二驴子知道老娘这是心疼自己个儿,刚结婚家里没点钱不行,大哥大嫂完了多贴补点一样。 “你奶奶昨天跟金凤她们住一起了,嫂子早上已经给她们送过饭了,明天你们小两口回长岭回门,等都忙完了,把奶奶接过来,跟咱娘做个伴。” 大嫂不停的跟马红梅说着悄悄话,后者听着听着眼泪吧嗒吧嗒掉了出来。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刚过门的新媳妇感受到了这家人的纯朴善良,马红梅心里一酸,感叹自己嫁对了人家,抱着嫂子哭了起来。 “干哈呢,大喜的日子,你瞅瞅你们姐俩,抓紧吃饭。” 老太太也抹着眼泪,谁能想到去年还为自家俩小子结婚发愁,今年就多了俩儿媳妇。 哎呀,就剩老闺女了。 不对,老闺女去哪了?大早上就没见! 第435章 来大活了 “以后可别二驴二驴的叫了啊,人家结婚以后咱得喊二哥。” 张初一哥仨坐在院子里边晒着夹套子,边抽烟聊天。 “羡慕二哥啊,俺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小子到底咋得罪周文悦了,人家和郭丽芳第二天连招呼都没打!” 颜红军拿着磨刀石咔咔一顿磨,好像把张初一当成了小匕首。 “不知道,女孩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这两天都是毛毛雪,咱收拾收拾一半天进山了。” 张初一掐灭了烟,站起身子刚一转身,就听见狗圈里的狗子汪汪汪叫了起来。 二驴子带着两个陌生人走了过来,那着装打扮一看就不一样。 “哥几个,来且了!” “自我介绍一下子,我是刘营伍后勤主任,我姓郭。”一个穿着四个兜的干部模样中间人上前跟张初一握了握手。 “最近这不是上面下指标要一批木头,是时间紧任务重,俺们组上山搞采伐,山里是山高林密,草湿度大不说,伙计们身上总起疙瘩,奇痒无比,罪没少遭。 但是人家带狍子皮的就没事,一点皮肤病都没有,上回苏永旺跟我们吃饭的时候提过一嘴,我本来找到我们那的老把头王来喜,结果人家也推荐找你们。 这上下八屯一打听,才找到你们家,你看看你们哥们常年跑山,能不能多给我们整个十张八张的?” 张初一还没搭话,磨刀的颜红军眼珠子一转蹭一下子站起来,提把匕首往前一凑。 “你能给多钱一张?” “红军,先把刀放下....”二驴子赶忙拦了一步,这小子那兴奋劲儿跟要抢钱似的。 “我们那旮瘩是小的四十,大的六十。”领导模样的干部还没开口,后面的根本抢先说话了。 “哎呀,这狍子可不好整啊,费劲巴拉不说,有那功夫整整野猪多好。你一下要那么多,那得多少人打围赶仗的,还得爬犁接送。”颜红军冲着李二驴递了个眼神儿。 “可不咋地,现在这山上的狍子都让俺们打没了,五六个人干个四五天整一张,一家分个七块八块的,这也犯不上不是?这个价钱整不了啦。” 郭干部一看这样,赶忙说道:“那哥们你说多钱你们能干呢?你说个价。” 张初一没吭气,给自己伙的留个余地,颜红军琢磨了琢磨接过话茬: “咋滴也掉不下九十块钱一张。” “妥了!小的九十、大的一百,货到付款,分文不差!” “哎呀!”颜红军听完一拍大腿。 “兄弟你咋了这事?” “没事,肚子难受,俺得去趟茅子。” 旁边的张初一和吴小亮都看出来了,颜红军这是后悔了,人家对伙这么痛快,这是要少了。 两帮人谈妥以后,郭主任留下了联系方式就赶忙离开。 送走郭主任二人以后,哥三看着灰头土脸、丧里丧气回来的颜红军是哈哈大笑。 “干哈玩意!你们一个个都不吭气,谁知道人家这么痛快,都不还价。” “行了,跟公家就这好处,咱也得让人家溜溜缝不是?要不是咱姐夫和王老爷子的这活,人家能千里迢迢找咱们?人得知足,十张小一千块钱,这么大的买卖还要啥自行车!” 张初一乐呵的说道,哥几个都是攥紧了拳头,恨不得立马进山。 这个年代的一千块绝对是天文数字,跟中五百万的感觉差不多,就是好揍的大户,加上一冬天整点木头,也未必一大年能整上一千块钱。 “这皮子价格倒是不错,可这么大的量咱们上哪弄去?咱这跟前大山,不都让咱嚯嚯的没啥玩意儿了,除非往远磕!” “可不咋地,要是跟前整个灰狗跳猫啥的行,这要的这么多这么急,咋整?” “套子让建国最近遛一遛,二哥你给小伟和大炮他们打声招呼,有得着狍子以后先别卖皮子,咱争取把这郭主任围住,来个长期合作。 顺道让红梅嫂子明天早上多贴点大饼子。 亮子和红军准备准备,咱四个明天进山,带足干粮包裹,整票大的!明天直奔南林子,翻过太平山,争取七八天把它干下来!”张初一安排好一切。 “必须的,这次俺给你当狗都行,保证把狍子圈到你跟前!”颜红军感觉自己要价要少了,此刻后悔不已,价格敲定了只能从数量上下手。 晚饭哥三吃饱喝足,现在二驴子结婚了自然住新房了,留下三人在知青点。 “红军,你把狗牵到王叔那,让建国喂几天,他一个人溜套子我不放心,狗子跟着咱们也遭罪,让王叔给呼点好吃食,把这膘再抢抢。” 二驴子这头跟马红梅整了一锅苞米粒子,明天进山就得十天半拉月,所以早早上炕抓紧温习功课。 鸡叫三更天,李二驴子腾腾爬起身子,一摸炕边媳妇不在身边,光身爬起来一看,马红梅早就蹲在灶火边烙起了大饼。 李二驴还想上一节早自习,被马红梅照后腰狠狠地拧了一把。 “疯啦?今天进山走长道儿,你要是半路蹿稀了,俩腿打摆子了,兄弟几个咋想你?” 二驴子龇牙咧嘴赶忙洗脸穿衣服,老话说了听媳妇话是没错滴! 提溜上大饼,背上张初一送给自己的单管猎和壳子,到了知青点四人一汇合,检查好绑腿和装备,直奔南林子。 一路上哥四个紧盯爬犁道儿两边,看看有没有动物过道的痕迹。 四人到了南林子,刚翻过一道杠梁子,张初一喊住哥三,顺着手一指,就见阴坡上本应该是薄薄一层白雪,此时却泛起了黄树叶,不用说这不是猪就是狍子! 阴坡是南北通透,连着南林子和东西的大沟矮子,这动物是两边折返互相蹿。 张初一哥四个一商量,今天就顺着这溜子往上走,把这阴坡翻一遍,不管有啥玩意都得出来。 颜红军蹲在地上仔细观察,除了猪溜子和狍蹄印,还有青皮子留下的老踪。 “妈呀,这可不止俩啊,弄不好得四五个!”说罢挑了一条比较新的溜子,用手摸了摸雪。 “就它了,昨天刚过的狍子,咱们细点翻,指定能找见它们!” 咔咔,哥四个把枪上好壳子,张初一安排起战术来。 第436章 四个狍子 张初一安排颜红军和吴小亮走杠上视线好,自己个儿掐着二肋,让李二驴走坡下和沟塘子,他的单管猎近距离威力大,再三嘱咐二驴子见物必须开枪,甭管能不能打着只要响了,其他人就有机会。 张初一看着哥三分头行动,自己沿着二肋用口哨联系,四个人一字排开,沿着前方往前兜。 张初一有自己的打算,他用的是半自动,坡上坡下都能够着,不论其他兄弟哪个开头一枪,他都有响第二枪的机会。 阴坡上的踪仔细一瞅全乱了套,狍子呆的天数多,来回窜蹬的印都没法跟了,只能采用这种笨办法,哥四个就这么沿着大沟深,仔仔细细的往前翻找了二里多地。 李二驴子最近早晚上课,这腿肚子有点酸疼,再加上坡底的狍溜子烂八七糟的,心思有点烦躁,顾不上打远细看,沟塘子往上一百多米,有个小闹瞎塘。 嗷! 快走到跟前的时候,李二驴被吓得一激灵,赶忙抬头一看,妈呀!上面正正好站四个大狍子,四目相对,两伙都愣在原地。 砰! 二驴子顾不得那么多,谨记着张初一说的话,有物必响枪。 也不知道打中没打中,反正四个狍子炸了营直奔阳坡。 二肋的张初一听见响枪,噌的一下站起身子,果然看到四个狍子放开大纵,直奔阳坡。 亢! 放过头一个,第二只狍子蹄子刚一挨地就被打的翻了个儿栽愣下去,后面两个狍子一愣神,张初一甩出眩晕技能接着又是一枪。 扑通!又一只狍子中枪滚到了坡下。 剩下的两只狍子直奔杠鼻子,砰又是一声枪响。 跑上去其中有一个踉踉跄跄掉头奔着二肋张初一的方向下来了,等他抬枪上脸,就在准备扣动扳机的一刹那,狍子倒地抽抽了。 “咋样啊!撂倒几个?”李二驴子在沟底扯着嗓子大喊道。 “你猜!”张初一也大喊一声,寻思逗逗兄弟,话音刚落,杠鼻子的背坡又传来一声枪响,张初一听完赶紧上杠。 “咋样?都磕住了?” “必须滴!” 颜红军大手掐着个狍子晃晃悠悠迎面走来,不一会吴小亮也扛着最后一个狍子,笑眯眯的大喊道: “可以啊二哥,结了婚就是不一样,本来这狍子都跑到背坡了,没想到你一嗓子把这家伙吓得愣在原地,这才给了我响枪的机会,牛!” 这句话臊的李二驴一阵脸红,四个狍子都是人家哥三落下的,合着自己个儿就吓唬了一嗓子。 嫉妒!妥妥的嫉妒! 二驴子也没往心里去,扯着最下面狍子的大犄角,蹭蹭蹭拽上了坡。 “哎呀,这狍子挺大个啊!” “可不,估摸得有八九十斤。” 最上头的吴小亮把狍子顺着阴坡一撒手,七里咔嚓就滚到了张初一脚下。 张初一瞅着这四个大狍子毛皮锃亮,难不成二哥开启了新婚保护期? 狍子皮光溜,搁阴坡的雪地上蹭蹭打滑,哥四个一人一个,一会儿的功夫就落到了沟底。 张初一从背篓里拿出几个大麻袋。 “你这干哈玩意?” “把这都套起来,本来想着进山好几天呢,这头一天落四个狍子,可不能大张旗鼓的拉回去,你不挡着点,咱回屯子一转悠,让大伙看见咋整? 太平山狍子泛滥,保不齐两三天以后上下八屯的枪手都得往这聚,咱哥几个没得消停。” 张初一说完,其他人才反应过来,那郭主任能找他们,谁知道找没找别的屯铺的跑山人,狍皮有了市场,难保别人没点想法。 做了个小爬犁,麻袋上面又盖了一层松针,随着离屯铺越来越近,哥几个的心情是越来越美丽。 这时候就体现出开二驴子新房位置的好处了,兜了半个圈子不用进屯铺,直接就绕道了二驴家。 屋里的马红梅听见动静儿往出一走,瞅见半爬犁的松树针叶子。 “你们拉这玩意儿干哈?一点火呼呼撩烟!” 颜红军半笑着脸回答道:“嫂子,货搁底下呢。” 说完赶忙改开麻绳,把松针叶子往下一撩,露出来两个大麻袋。 马红梅看见一愣,心想这打着啥了装俩麻袋? 哥四个把麻袋抬进屋往外一倒,马红梅惊呆了。 她们长岭大队也有跑山溜套子的,能溜一个狍子那都是点老正了,这家伙一次能回来四个,可是从来没见过。 “你们也太厉害了?跟进货似的!”马红梅看看自己的老爷们,对着李二驴说道: “这四个有你打的没有?” 李二驴挠挠后脑勺,半红着脸,张初一赶忙把话接了过来。 “哎呀,今天这四个狍子的功劳全是二哥的,要没有他,俺们三连毛都打不上。” “可不是咋的,没二哥的头一枪,都不知道撩哪去了,要往南面跑,今天俺们连影子都撩不着,尤其那一嗓子直接吓破了狍子胆!”颜红军补充道。 李二驴这么一听乐出了声,还是自己兄弟给面儿。 “你们三歇的啊,这玩意俺来收拾,红梅帮俺打下手。” 这狍子皮非常好扒,它不像猪皮难整,其中一个在山里就收拾了,哥几个谨记着不吃独食,把一头狍子肠子肚子头蹄留在了山里,所以没两袋烟的功夫就收拾利索了。 二驴子把两个心一个肝子,再加上一大块肉递给马红梅。 “你把它炒利索的,俺去接咱娘和奶奶。” 等二驴子把俩老人接回新家的时候,厨房早已经香味扑鼻。 两大盆子硬菜端上桌,大伙高高兴兴开造,肉是越吃越香,酒是一杯接一杯。 “二哥,明天你不用起早了,借上大队的爬犁,去一趟刘营伍,给有田叔家送点,剩下的肉该卖卖,皮子直接送到后勤郭主任那。 把钱换到手,别夜长梦多,上下八屯的枪手把咱的货顶了,到手是钱,吃到肚子里才算数。” “成,也让他们瞧瞧咱兄弟的实力。”二驴子边吃饭边点头。 “红军,亮子,明天咱仨继续老地方!” “嗯呐!” “妥!” 众人吃饱喝足,马红梅拦着小哥几个别动碗筷,自己一个人收拾屋里屋外,二驴老娘自然是回自己家,红梅奶奶帮着收拾完也回到了西屋。 有句老话叫饱暖思那啥,二驴子早早钻了被窝,等着上晚自习! “红梅,你也洗洗呗!” ?(ˉ?ˉ?) 第437章 亮子遇熊 哥三起个大早,到了昨天打狍子的地方,身背猎枪奔杠上就返,张初一细细打量着山形,沿着总杠再往前就都是石砬子了,野牲口过不去。 往南走就是昨天的沟塘底子,昨个在里面叮咣一阵响枪,估摸着有啥玩意也吓跑了。 三人选了另一个方向走了一离多地,正好遇到夏天前大风刮折的一棵椓木,屁股往上一蹲稍作休息。 “初一,昨天咱搁这削了好几枪,再加上人呜嗷的,咱一会咋走啊?”颜红军和亮子对对眼,心里没了主意。 “一会咱们顺着慢杠磕下去,到下面就是大尾塘,看看那里面有没有货吧。” 大尾塘沟型和石砬子差不多,但环境不一样,尾塘里面大沟小沟全是石头,上面啥玩意没有,底下长得都是带刺的刺五夹壳子,非常闹的慌。 动物都喜欢搁里面过冬,但是枪手谁也不愿意扎里面,要是掌握不好方向,一时半会都钻不出来。 但今天赶到这没办法了,哥三只能掐着慢杠往下溜达,别说走了二里地还真就看见了狍子溜子,张初一蹲下用手摸了摸,果真是昨天石塘子摸过来的。 看看前面阳坡泛起来的椓树叶面积和趴的雪窝子,这俩玩意不大,蹄夹子就跟那铜钱似的。 三人掐着溜子又往下跟了有一里来地,站在慢杠上清晰可见,这踪直奔底下的刺壳子里。 还是老办法,张初一掐着溜子往底下兜,颜红军和亮子哥俩一南一北绕到对面,到时候他俩出口汇合,要是狍子没出去,再翻回头来收拾它。 就这么的,没两袋烟的功夫就在出口汇合了。 “你那边出没啊?” “没啊,我这面连个溜子都没有,初一还等着呢,咱俩慢慢往回兜,要是惊了狍子他正好响枪。” 颜红军和亮子哥俩兜着兜着发现这印儿越来越新,但是越往上路越不好走,颜红军从尾塘边上捡起一个小粪蛋用手捏了捏,柔软还有着水气,不用说指定刚拉的。 但是俩人从下往上挡性太多, 啥也瞅不清楚,干脆一合计分头行动,翻到二肋上面居高临下找找狍子。 颜红军爬到二肋上一瞅,眼前是豁然开朗,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前挪,躲避着边上的刺壳子,以往的经验告诉他,狍子就搁里面倒觉呢。 另一头吴小亮也是生怕发出一点动静儿,从上风口的位置往回兜,果然发现了一片空心柳后面,露出来狍子金黄色的后半身,另一只却整整看不着。 砰! 吴小亮一咬牙,寻思打着后半身也算,只要惊起对方,哥俩就有机会。 枪声一响,狍子蹭蹭蹿出两步就跑,等吴小亮直下沟底验验物,寻思看看打没打着,果然发现了血溜子。 心里一乐,立马沿着踪紧紧跟上,边换壳子往前蹿了能有七八十米,抬头看到前方有一棵大椴树。 旁边站着像个小野猪一样,却黑的玩意儿,他也没多想抬枪上脸,砰的一下子就撩到那里。 就在吴小亮撅开枪身儿准备换壳子的时候,搁旁边的椴树下面蹭的一下钻出一个大家伙,却黑却黑站起来足有两米,腰粗得超过大缸。 嗷呜!一声巨吼,把整个大尾塘震的是地动山摇。 吴小亮脑袋的本能反应,驱使他两步跨出尾塘,直奔沟下跑,窜出去能有五六百米,跑到了二肋位置是气喘吁吁,瞅见黑瞎子没追过来,这才俩胳膊扶着双腿,脸上黄豆大的汗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着。 不一会耳边传来了口哨声,吴小亮赶忙回了一下,张初一和颜红军撒丫子撵了过来。 “咋滴了亮子?没事吧?” “是黑瞎子不?” “嗯,快快扶我一把,快跑!”吴小亮让哥俩搀着自己直到跑出了杠梁子,三人才坐下喘口气。 吴小亮小脸撒白,累的瘫倒在雪地上,裤裆更是刚才用力过猛,全都崩开了。 哥仨歇息了一袋烟的功夫,颜红军才问了一嘴。 “咋呀?接下来咋走?” “还咋走?回家呗,明天喊上二哥,咱再回来盘盘道!” 张初一回了一句,三人顺着阳坡回到了榆树屯,到了晚上边吃饭边把这经过学给赶回屯铺的李二驴两口子。 “万幸没受伤啊,咱犯不上跟它死磕,钱多钱少安全第一。打个狍子野猪不担风险,黑瞎子不像别的玩意儿,周围得有多少例子。 为了整它多少人非死即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旁边的红梅奶奶不停的劝阻着哥几个。 “放心吧奶奶,俺们心里有谱,再咋地也得明天把亮子撩倒的狍子找着,今天开枪搂着的应该是黑瞎子的崽子。”颜红军补充说道。 “我当时打那崽子就当是过石塘的小野猪打的,那大黑瞎子从底下钻出来我才缓过神儿来。”吴小亮补充道。 哥几个四目相对,心有林夕,他们整了多少硬家伙了,只要准备充分,又有半自动傍身,黑瞎子不敢说手拿把掐,也差不了多少,送上门的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 “对了,俺今天和红梅去了刘营伍,别说人家郭主任非常讲信用,九十块一张,一分没少,四张皮子三百六十块。 肉除了留下咱的口粮,剩下的俺和红梅转卖给了永旺姐夫,合计下来四百七十块钱。” 二驴子说完从兜里把钱拿出来,把钱全交给了张初一。张初一分出来哥四个一人一百块,剩下的七十交到了马红梅手里。 “嫂子我们在这添火吃饭,这钱你拿着。” 马红梅还想推脱,被李二驴拦了下来,都是自己兄弟,再说多了就没意思了,以后别的事儿上着吧,大不了自己跑山少拿点。 哥四个敲着边鼓好说歹说,安抚住了红梅奶奶,吃饱喝足以后哥三出门往知青点溜达。 “刚才我跟二哥说好了,明天早上咱们一起进山,看看这黑瞎子还在不。 按照亮子说的,那地方是难得的地仓子,加上崽子受伤,我估计黑瞎子跑不远。” “那家伙个头可不小,没准能是铜胆,真要得手,我看亮子该起新房了!” 颜红军贼眉鼠眼的在旁边鼓捣了一下吴小亮,瞅着李二驴老婆孩子热炕头,不想结婚那是假话。 “别介啊,先整枪,咱大事还没办呢!” 第438章 捡个崽子 第二天一大早,哥四个整装待发一股气干到了尾塘,顺着昨天逃跑的脚印到了慢杠二肋,吴小亮找到开枪打狍子的地方,往前刚一迈步要进石塘就被李二驴一把拽住。 “别着急,黑瞎子崽子死没死,大黑瞎子在不在?咱们这么直接闯进去可不带有好滴。” “二哥说的对,咱们先围着石塘子转一圈,看看它们娘俩出没出去,要是出去了咱哥四个进去找狍子,要没出去咱再回来搂它。” 张初一说完,哥四个顺着慢杠往上绕,刚兜了一半一趟大溜子搁这石塘里面出来了,到跟前一看这溜子上面还都是血迹。 张初一蹲下有手量了量,这小崽子生命力是真旺盛,看母子这脚印得有三四百,再一个这哪是一个崽子?整整三个! 大母子领着三崽子蹿出下杠,就又奔另一个石塘,哥四个一合计先翻回石塘里面翻找那个狍子,到时候再撵黑瞎子。 众人顺着血溜子撵到了吴小亮遇到黑瞎子的地方,顺着亮子手指的方向,在大树旁边发现了一个黑洞,张初一多了个心眼。 “你们三别动!”自己从肩膀上摘下半自动,他是怕和上回一样,这地仓子里要再有黑瞎子容易出事。 哥三一看也都架枪紧随其后,走到近前顺着洞口往里一探,这地仓子得有三米深、两米宽,里面全都是母黑瞎子叼来的松针树叶子,围起来两米宽的一个圆圈,这是黑瞎子搂着崽子在里面睡觉的地方。 指定是刚蹲仓子,小黑瞎子被吴小亮的枪声所吸引,刚爬出仓子就被亮子一枪干倒,瞅了瞅地上的血迹,张初一开口说道: “亮子你这一枪也挺吃重啊,别看它能跟母黑瞎子走了,估计早晚也得咽气,这地方咱兄弟记好了,以后每到冬天就来转转,这么好的仓子黑瞎子见了指定走不动道儿。” 靠山吃山,老一辈跑山人为啥总能磕着猎物,除了常年以往的经验以外,就是手里攒着好些个野牲口的资源,像这样的仓子要是能记住几个,每年打上两次围那是吃喝不愁。 黑瞎子有个习性,蹲仓子能蹲出感情来,今年找着合适的它明年还来,也不知道是懒还是咋地。 有时候入冬俩月,跑山的溜的勤快点,还能遇到仓子门口有死去的黑瞎子,这是让里面的熊罴给掏了。 棕熊见了黑熊必然是一场恶斗,不死不休。 所以老仓子就跟放山的手里记着老腌子一样,像银行的死期存款似的,到日子过来提钱就行。 哥四个捋着狍子的血溜子往前跟了能有四十多米,就发现了死在石头旁边的狍子,颜红军上前乐颠的把狍子拽出来。 “这狍子都死这了,俺估计黑瞎崽子也够呛咽气了,咱么抓紧跟跟呗,别便宜了别人。” “幸亏有黑瞎子的气味,不然狍子昨晚就得被嚯嚯了。” 哥四个沿着黑瞎溜子进到了另一处石塘子边上,站在二肋的位置一瞅,这个石塘子不算太大,上窄下宽。 在上方夏天刮大风揍下来两棵老松,倒在这石塘之上,枝多叶密,上棚子是薄薄一层积雪,这里面的环境是背风向阳,估么着黑瞎子一家就搁里面呢。 往前走了四五十米,有这么几棵大树正对着石塘子倒着的老松,站在树根上还能瞅见对面的山坡,张初一看了看这地形,指了指对面。 “要想知道这崽子死没死,咱们靠着那几棵树,用枪往这老松里面磕它几下子,就能把它震出来。 要是奔咱爷们来,照着胸口白带磕就行。要是往对面跑,咱就知道领出来几个崽子。 看这母子的体型,估计崽子最少也是二年往上,到时候要猜错了,小崽子咱就放对方一码,不然熊崽子离了母子也活不过这个冬天。” 哥三点点头,几个人下到石塘子最底下,分别靠着一棵大树,颜红军自告奋勇努了努嘴,端起沙喷子照着老松最密集的地方就扣动了扳机。 砰!就见这老松上面白雪一冒烟,接着就是枝折树段,嘁哩喀喳响声过后,说时迟那时快,大黑瞎子领着崽子蹭蹭的窜了出去。 清晰可见这大黑瞎子后面跟着两个大崽子,少说得有一百大几十斤,连着几纵就翻过了对面山坡,除了张初一外,其他人的枪都超出了射程。 这黑瞎子一家也是命不该绝,张初一捋着黑瞎溜子进入了石塘子,在倒了的老松跟前细看,果然在枝条最密集的地方趴着这么一个黑呼的肉球子。 用枪管捅了捅没反应,爬进去拽出来一看,这崽子也不小,估计有七八十斤。 哥三走近一看,找到了前肋巴骨下面打出来的枪眼子。 “这崽子受伤这么吃重,还能爬到这石塘子里,别说生命力是真顽强,对了,初一,刚才你咋不开枪啊?” “哎,老爷子教过咱,别干啥玩意都赶尽杀绝,人家没跟咱们死磕报丧子之痛,咱就得得饶人处且饶人,得给这片林子留后啊。” 其他几人想想也是,颜红军掏出匕首抓紧开膛取胆,这么小个玩意收拾起来还是头一次,别说取出来的灯笼挂小孩拳头大小,居然是枚铁胆,可惜昨晚死透了,胆汁被吸收了大半。 “这刚入冬的黑瞎子个顶个膘肥体壮,我看咱磕够了狍子皮,不如专门研究研究它们。”颜红军美滋滋的举起手里的熊胆,乐出了声。 回到屯埔,马红梅瞅见爬犁里的小黑瞎子吓一大跳,一旁的老太太激动地是热泪盈眶,心想几个小孩是一根头发没掉,没受伤就好。 今个一早看孙女婿早早出门就知道他们几个肯定奔黑瞎子去了,娘俩是守在家门口一直提心吊胆,能全乎人回来这才放下了这个悬着的心。 把大块肉分吧完以后,马红梅整整闷了一大锅,老太太更是拿出一瓶小两口结婚的玻璃瓶汾酒,颜红军和亮子一见着酒心里那是乐开了花。 “咱明天继续磕狍子?” “都行,喷子之下,众生平等!” 第439章 三四十头 甘蔗没有两头甜,好事谁也别占全。 自打连着收回了五个狍子以后,哥四个再进山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王建国那头牵着三条猎狗时不时还能整个野鸡兔子,倒也让几人没断了荤腥。 这一天大早上付小伟来到了榆树屯,原因也简单,他和董大炮、靳老四一起组了搭子以后,每次进山都有收获。 可三个人三条慢枪,这回遇到了大帮猪群过境,赶忙来寻求支援了,刚走到院子门口,瞅见了哥四个正收拾跑山的玩意儿。 “兄弟们,江湖救急啊!辛亏我天不亮就出发,可算是截着你们了。” “咋滴了小伟?你也要结婚啊?”颜红军笑眯眯的打趣回答道。 上次二驴子结婚,他和董大炮领着靳老四过来上了份大礼,可参加婚礼的人太多,没顾上跟新郎官喝两杯喜酒。 头前结婚三天,人家哥三专门给榆树屯送来六个兔子,还有俩暖壶和一个红脸盆,都是知道二驴结婚的日子以后,攒下的存货。 将心比心,二驴子一直觉得没招待好兄弟,心里头过意不去,赶巧了付小伟今天上屯铺来了。 “别闹,俺们付家庙来了一大群帮猪,还是靳四哥发现的,少说三四十个,你们有狗还有快枪,咱不得整个大围?”付小伟挠挠头,不好意思的开口讲道。 “先不说那,俺结婚你们咋中午吃完饭就溜了?晚上俺找了半天,嫌酒菜不好还是挑二哥礼了?”二驴子嘴上埋怨着,可这话里话外一丝都是没招待好他们几人。 “就是,小伟,咱都是实在弟兄,你走了也不吭气,二哥为了找你都耽误了时辰入洞房,是不是得罚一杯?”吴小亮也起哄凑热闹。 “不是二哥,主要靳四哥不好意思,这次不也是他俩抹不开面子,让我来了么。 正好你们准备好了,大炮去借爬犁了,咱现在往山下走,明天就能进山。” 张初一他们听到有三四十头野猪,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大帮猪群能进入人类的领地,要么是走岔道儿,要么就是后头有东西撵着。 “成,走走走,没准这次除了野猪,还能整上别的玩意儿。”张初一点点头,嘱咐哥几个收拾利索。 哥仨都从他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兴奋劲儿,没准还能磕上青皮子,入冬以后这皮草价格是蹭蹭往上涨,这帮人凑一块,不得把天捅个窟窿,落个满贯。 到了付家庙,董大炮和靳老四早就备好饭菜,一张大桌上众人是推杯换盏,明天要进山,所以喝酒是点到为止,聊的是不亦乐乎。 酒是大老爷们的润滑剂,一顿饭下来,靳老四成功融了进来,因为他年纪最大,大伙一口一个四哥喊着,让他脸憋个通红,一顿不好意思。 菜过五味,靳老四拦住了往碾子房走的张初一他们。 “别啊兄弟们,这地方邪性,今晚都上俺那去,提前说好了你们嫂子带的娃上邻居家对付一宿。” “得嘞,四哥心里还是不托底哈哈。”说归说、闹归闹,别拿这个开玩笑,哥几个自然知道这碾子房的邪乎事儿,张初一本来想的凑乎一晚上。 反正连穿越这么不靠谱的事儿都发生了,他还真想见见平时看不着的那些“玩意”。 看惯了种田文,谁还不想换换口味? 众兄弟分成两波,有一波去了付小伟家,把吃的往锅台上一靠,当成明天的早饭,就钻到被窝里抓紧睡觉了。 一夜的功夫眨眼而过,等鸡叫三更天董大炮先是喂饱了借来的马爬犁,才喊起来众人,大伙各司其职,喂狗的喂狗,擦枪的擦枪。 吃完饱饭,小肚造的溜圆,一切准备就绪,靳老四边套爬犁边对张初一说道: “兄弟,别看俺年纪大,在秦岭那边都是一个人打猎,这还是头一次跟大伙进山,有啥需要注意的你多提点。” “四哥,你说这话就外道了,咱们兄弟拧成一股绳,盼着乐呵呵去,满载而归。 俺们就是在一块时间长了,有点默契,你岁数最大,有啥还得让您拿主意呢。” 哥俩客气唠两句,等收拾完毕,架着爬犁,三只猎狗尾随身后,直奔发现帮猪群的大崴子。 到了地方,张初一把大伙聚在一起开个小会。 “咱这回是七个人七条枪,我寻思着分成三伙,快慢枪岔开,再加上猎狗,只要帮猪群在里面,咱们指定能兜住,大伙合计合计,咋滴个分组?” 半根烟的功夫,大伙一合计,制定了出了计划。 由于付小伟哥仨都是老枪慢炮,这回让李二驴领着他和新来乍到的靳老四把右边杠。 吴小亮和董大炮一伙把左边杠,颜红军牵着三条狗搁背坡和阳坡二肋打外围。 张初一自己个儿掐着正沟深进去负责把猪群惊出来。 这么的分配最合理,只要把帮猪圈起来,杠上跟沟塘子全有枪手,能做到天衣无缝。 张初一选择单独行动并不像靳老四认为的艺高人胆大,他有太多的秘密不能见人,所以自己一个人走最合适。 再一个,大规模的帮猪群出现,预着啥突发危险,这伙人里只有他能做到全身而退。 分工明确以后,三伙人浩浩荡荡掐着这大沟矮子就往里伸下去了,走了能有六七里地的时候,颜红军瞅着狗子们半夹着尾巴,兴奋劲儿不大,以为是从榆树屯赶过来的时候有点抻着了,也没太当回事。 另一头二驴子领着付小伟和靳老四掐着边杠越往上,真就把这猪溜子搭上了。 “咋样二哥,你瞅瞅这蹄印子,最少三四十头!” “可不咋地,额滴神啊,在额们老家就没有见过这么多猪!” 靳老四也是兴奋不已,三四十头野猪啊,这要干住七八个,那得分多少钱啊! 俩人兴奋个没完,可李二驴却不这么认为,他蹲下身子仔细查看着猪溜子,放着步奔着崴子上头,这猪好像有什么玩意在撵在跟。 这么大一帮猪到了背坡连着沟塘子应该歇下打食吃点东西了,难道是有啥玩意再撵着走? 第440章 虎啸阳坡 就当李二驴领着付小伟和靳老四再往上走了能有四百多米,一路上的野核桃也没见猪群啃食,翻过个小杠鼻子李二驴瞪大双眼,愣在原地不动换了。 “哎呦俺滴娘啊!” “咋了二哥?”付小伟问了一嘴。 “你俩瞅瞅这是啥?”李二驴用手一指。 靳老四走上前一看有这么几个碗大的脚印,大溜子得有三米多长,这啥玩意?黑瞎子也不是这溜子啊,大圈带小圈的? “小伟、这是啥踪啊?小伟?” 靳老四喊了两嗓子没反应,一回头看见付小伟咧着嘴巴,俩眼无神,两只腿不停地打着摆子,用老洋炮支着地面,嘎嘎嘎嘎上下牙床磕巴的发出声音。 “这是老虎印啊,你寻思啥呢?”二驴子答了一句。 “啥啥啥啥?老老虎?”靳老四听完扑通栽倒在地,几次想起身,可这两条腿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死活爬不起来。 付小伟还算好点,上次跟着哥四个打老虎虽然吓尿了,但这一次比以前强多了,起码裤子没湿。 就当三人在杠上正琢磨想什么办法通知自家兄弟的时候,就听的对过山头的总杠上传来一声嚎叫。 嗷呜! 这一声虎啸,三队人马整个脑瓜皮从后脑勺酥到前额头,因为这声音除了靳老四以外,大伙都明白这是山中之王老虎的吼声。 颜红军在二肋正领着太极三条狗绕路往大沟堂慢慢兜,狗群听到虎啸声,那是死命的挣脱开脖套,迈着大纵、夹着尾巴,奔来时的沟口就跑了下去,无论颜红军怎么召唤,连头都没有回。 此时在左边杠上,吴小亮和董大炮对视一眼,那听得声音是相当真了,估计离着哥俩最多三里地,付小伟沉着冷静,赶紧从肩膀头子上摘下猎枪,双手平端、单腿跪地,奔着总杠上头把枪支上了。 董大炮一看亮子的架势,立马心有灵犀,端着老洋炮往树上一靠,二人互成犄角之势,怒瞪双眼死死盯着总杠前面阳坡的动向。 要说谁离着老虎最近,那必然是直插沟深的张初一,他由于五感的增强,听到老虎叫声的时候仿佛脑仁炸开了一样,死命摇晃着脑袋才回过神儿来。 端着半自动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眩晕技能,还好老虎不在范围之内,可即便如此,也是紧张万分。 距离虎啸声过去一分多钟不到,搁这总杠上方就跟万马奔腾似的,噌蹭跑下来得有三四十头野猪,前蹄子蹬的是白雪飞扬、树叶乱刮,直奔沟下的张初一就冲了过来。 张初一灵位不乱,右手提枪往上蹿了能有十来步,靠着沟堂子一颗老枣树抬起上脸。 猪群由杠顶上往下奔跑速度极快,眨眼功夫跑出去一百多米,张初一瞄准跑在前面一个黑呼二百多斤,胖的溜圆的母子扣动扳机。 亢! 一声枪响过后,母子两声嚎叫嘴巴子往雪地里一茬,后屁股随着惯性叽里咕噜顺着沟坡顺势往下翻滚而去。 猪群听到枪响脖子一歪,二次炸营,扭转方向直来直去,奔着吴小亮和董大炮的方向冲了过去。 砰! 董大炮一枪射出,只见猪群当腰有一个黄毛小野猪吃重滚落下坡,吴小亮没开枪,此刻满山的野猪他忍了一手,当前任务是保证董大炮有足够的时间换壳子,防备那声虎啸的主人。 砰! 李二驴那面也是一声枪响,沙喷子距离短,他等炸营的野猪凑近了才搂火,紧接着付小伟也是抬枪上脸,照着颜红军打中的黄毛子补了一枪。 而他们身后的靳老四栽栽愣愣、踉踉跄跄的听到身旁二人的两声枪响好像回过点神儿来,哆哆嗦嗦双手跟这小腿肚子一看人家都打着猪了,这才摸爬到李二驴身后,但是这双手颤抖个不停,怎么也拿不稳手里的猎枪。 就在这时候,张初一又是亢亢两声枪响,猪群里的两头百多斤的黄毛子栽楞倒地,猪群在几声枪响以后定准方向,一冒烟的直奔北阳坡上面撩了过去。 就当这猪群搁这吴小亮和董大炮眼前一过的时候,看到眼前的二人只能再次调头,画了一个鸭蛋形状往上溜去,已然是懵圈了。 换好壳子的董大炮和吴小亮此刻顾不得那么多,既然猪群夹在了他们和老虎之间,富贵险中求,此刻不是省壳子的时候,砰砰连开两枪,留下了最后面的两头黄毛子。 这两头黄毛子都是两三年的小公子,最少一百三四十斤,受伤以后爬不了坡,只能努着拱嘴,朝着坡下慌不择路而来。 吴小亮和董大炮对视一眼,哥俩掏出侵刀往前一怼,双手紧握奔着迎头的俩猪就磕了上去,俩人互成犄角把两头猪围在了当腰,吴小亮个儿大腿长,蹭蹭往上窜了十多步,侵刀直奔黄毛子的前夹盘子就囊了进去。 哼唧哼唧!刀尖往出一拔,血溜子窜出去一尺多远,吴小亮一刀解决这头黄毛子。另一头黄毛子狗急跳墙、濒死反击,竖起嘴巴子,吧嗒的拱嘴,挂着白沫子朝着吴小亮就冲了过来。 此时后面追过来的董大炮早已经估算好距离,斜插四十五度,拦在了冲锋的黄毛子跟前,可这一刀差点准星,毕竟岁月不饶人,扎进脖颈子一扎多厚,被小黄毛子顺势一顶,扑通一下子翻出去两三米远。 后面的吴小亮见好兄弟舍己救人,提着侵刀先是用肩膀一怼黄毛子,一刀戳在了肩胛骨下面,黄毛子由于惯性跌倒在地,吴小亮顺势抬起四十二码的大脚丫子照着刀把狠狠地踹了下去。 噗! 整个侵刀没入猪身子,当时四蹄一扑腾,倒在了血泊中。 “大炮!没事吧?” “没啥,就是腰有点困,不打紧。” 另一头的李二驴领着三人看着坡下面打着火热,可自己的枪管早已经超出了射程,只能干着急。 瞅着这帮主兜了一圈又朝着总杠上方翻了回去,就在兄弟们射杀野猪的时候,张初一握着手里的半自动一动不动,瞄着上方,连董大炮受伤都没敢多看两眼。 他知道,这老虎还没出现,不可能干嚎一声没有动静儿,八成是在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着收割战场! 第441章 老虎走杠 老虎号称百兽之王,从八一农场那边跟着这帮猪群来到此地,当猪群受到惊吓钻到总杠顶上时候,它搁这杠边上一点点绕到了猪群续窝的顶子上。 离着有六七十米的时候一声虎啸,帮猪没像遇到人类时候的炸营反应,除了大猪以外,小点的没等站起来吓得都酥骨了。 老虎起大纵扑到跟前咬着一头七八十斤的当年小黄毛子之后,猪群听到这小不点的哼唧声以后,才惊起来四下逃窜。 叮咣一顿枪响之后,众兄弟往张初一的方向开始相聚,二驴子哥三和另一头的吴小亮他们提溜着被捅死的小主归拢到了一起。 不一会颜红军绕着大圈也撵了过来,最害怕的除了靳老四就是他了,谁他是是一个人,三条狗子全跑了,来的路上他感觉哪哪都藏着老虎,跑过来的时候汗水早已经打湿了衣服。 “兄弟们,送上门的咱不要对不起祖师爷,一会所有人枪不离手,万一今天老虎要下来,谁都不许跑,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必须把它干倒。” 张初一嘱咐着兄弟们,这时候看见角落里的靳老四嘴唇发白,俩手哆嗦个不停。 “四哥,谁都有第一次,害怕是正常的,不行你顺着沟塘子来时的脚印返回去找找咱的狗,顺便把马爬犁看好了。” 靳老四没吭气还想强撑着,就见付小伟用小动作拉了他一把。 “四哥,俺头回见老虎的时候都他娘的吓尿了,咱这不丢人,你去归拢归拢猎狗,顺便赶着爬犁过来,要不然打这么些猪咱兄弟驮不动啊。” “成,那俺去找找狗,刚才老虎一叫唤,吓得额都快尿裤兜子了。” 大家伙都没在意,毕竟跑山这行当五分天赋三分锻炼,再加上一分的运气和胆量。 第一次遇到老虎,能站着说话不打磕巴就不错了。 众人检查好猎枪,换好壳子,沿着南边杠先上走杠,等走的上面以后再研究怎么磕老虎。 等爬了十来分钟,大伙到顶上一看见着阳坡上的血迹跟炸开似的,这就是老虎咬死黄毛子的地方,有一片拖行的痕迹,张初一看了看哥几个,开口说道: “这败家玩意肯定就搁前面凹子里呢,离着咱们撑死也就一二里地,咱这也没外人,上回磕老虎大家是守株待兔,这次咱可是要面对面、硬碰硬。 我这磕快枪打头阵,溜到坡底往上翻,你们分成两伙,还是下到背坡左右包抄。” “不行!你一个人绝对不行!”大伙提出了反对意见,正面光靠张初一自己谁也不放心。 后来一合计二驴子拿着单管猎,近距离保护张初一,其他人颜红军跟董大炮,吴小亮带着付小伟兵分两路,绕背坡走斜杠,围点打援。 三股力量成三角形,只要老虎在包围圈以内,今天必定解决它性命! “这老虎刚才搁这听到叮咣一阵响枪,它也不傻,不一定就搁前面等着咱们去,但我估计它拖个黄毛子也不会走远,咱们加点小心,碰碰运气!” 张初一补充完三股队伍顺势出发,张初一跟李二驴直奔沟底,其他两股队伍绕到背坡,因为背坡雪厚点,走起来相对声音较小,搭配也是胆大配胆小,这算是最合理的进攻计划。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先说说靳老四,张初一看出来他是骨子里往外发酥,说明胆子已经吓破了,留在众兄弟跟前不但帮不了要紧的忙,还会拖后腿。 靳老四掐着老洋炮三步一回头,两步一扭身,紧紧看着后面,他心里好怕万一老虎搁哪兜个圈子绕下来把这狗当成食物,那不是完犊子了? 越想越害怕,到后面是连滚带爬,边跑边看着狗印,三条猎犬放开长纵,直奔沟口。 到了马爬犁那一看,果然三只狗子趴在地上喘着白气,就连拉爬犁的大马都不停打着响鼻儿,这都吓坏了。 架! 靳老四安抚好狗子和马,一咬牙牵起马爬犁,带着狗子沿着溜光大道直奔刘营伍,决定去搬救兵,把王来喜老爷子请来! 张初一和二驴子掐着拖痕一路走到了对面山坡二肋位置,这地方已经被鲜红的猪血覆盖,又往前走了一百多米,发现一个小黄毛猪。 仔细往下一看,应该是半拉钟头前老虎在这惊动的猪群,猪群惊跑之后翻到总杠顶上,叮咣一顿枪响又把这老虎撵回到这里。 张初一站在杠上细细打量,现在估摸着老虎已经钻进四道河子了。 “咱们哥俩在这等一会大伙都上来了,再研究研究是继续往下翻找还是咋办。” “妥了!” 就当俩人在这杠上等着其他兄弟的同时,颜红军和董大炮掐到了坡底,发现都是昨天猪群路过的老溜子,他俩码着沟帮子慢慢往上爬。 等瞅见张初一和二驴子的时候,才发现了倒地死去的黄毛子。 “俺滴娘啊!这老虎嘴巴也太厉害了,一口把黄毛子脖子下面整出四个大眼子,瞥断了。” 颜红军瞅着后屁股让老虎吃了没两口感叹道。 哥四个一商量,留下颜红军和董大炮等亮子他们,张初一继续带着李二驴沿着总杠往前探探路,老虎如果是过了阳坡,众兄弟只能重新分沟开始兜找。 没用上二十分钟的功夫,兄弟们兜上了四道河子的总纲,看了看天色尚早,决定合围一下子。 整大点圈,如果老虎出圈了,那没办法天命所归。 这么滴,颜红军和董大炮耍外围,直兜五道河子总杠,张初一和李二驴下到沟底往里圈,亮子还是领着小伟溜边打围。 枪分三股,这里面自然是张初一哥俩最危险,其他兜圈的四个人都在开阔地,老虎也无处藏身,有个啥的也好及时发现。 虎走杠,龙走云,老虎这玩意愿意走高处险峻的地方,这么一来,它见着人指定先跑,可要是在沟底,那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今天高低得尝尝虎肉,再弄点虎骨泡点好酒!”付小伟是摩拳擦掌,过了紧张害怕的尽头,加上众兄弟互相打气。 今天是必须分个公母出来! 第442章 三枪拍虎 因为不知道老虎会走哪条杠,众人只能分头行动。 其他兄弟更不知道的是,张初一这招采用的正是以身入局,与虎对弈,以命为棋,当然不会仅仅是胜天半子,他要做的就是赌! 老虎警惕性高,行动敏捷,众兄弟单靠撵是指定追不上,而张初一选择兜底,正是为了诱惑老虎出手,刚才偷悄悄往往身上抹了一把猪血。 它只要心里不想着逃跑,但凡发起进攻,眩晕技能加上半自动,要不是心疼虎皮,能把它打成筛子。 张初一和李二驴掐着虎溜子走到杠底对着李二驴说道: “二哥,别光跟着我往前瞅,我师傅说过败家老虎有时候画圈,你眼睛往后溜点,万一它抄咱后路你就响枪,到时候咱这把半自动够它喝一壶的。” 俩人是一前一后,眼睛死死打量着前后坡,就这么稳稳当当的仔细向前搜索。 老虎这头也不知道是隐约听见了人类的响动,还是闻着血腥味儿了,老虎直接过了背坡上的主杠,跳着纵奔着沟底子就磕了过来。 张初一二人出了沟底,全神贯注盯着前方阳坡的位置,老虎皮毛黄带黑杠,在雪地里非常显眼,它又是走杠的习性,要来指定从这正前方兜下来。 李二驴瞅着张初一架着枪小步慢挪,他心里也是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赶忙找到一棵碾盘粗的大树单腿跪地。 俗话说无巧不成书,老虎也不知道是一路走来被打扰了雅兴,还是想彰显它百兽之王的威风,下杠的时候正巧遇到了前方有一对狍子。 这家伙狍子见了突然出现的大老虎,小尾巴一转当场母子就吓尿了。 赶忙顺着背坡往左侧窜了出去,跑出去里多地,正好与颜红军和董大炮撞个满怀。 瞅着离自己六十多米的哥俩,狍子下意识的嗷一嗓子,颜红军还没端起沙喷子,后方高度紧张的董大炮早已经抬枪上脸,三点一线扣动了扳机。 砰! 一枪揍在了公狍子的前夹盘子,后者吃重顺着背坡跌了下去。 母狍子见着自己的爱侣被猎枪所伤,身后还有老虎,那是顾不得半分犹豫,扭身窜出去七八十秒,正所谓大难临头各自飞,撂蹄子跑了。 这一声枪响老虎听到以后,浑身长毛炸起,顺着枪声的另一头直接放开大纵,窜了出去。 正好被埋伏在原地的张初一哥俩瞅个正着,大老虎一纵就是五六米,前面白雪呼呼的四散,就像会飞似的。 张初一手心多多少少也攥出了汗,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他深吸一口气,枪管往外一推,准星顺着老虎奔跑的方向瞄准着提前量。 嗷呜! 老虎好像发现了埋伏的人类,不知道是示威还是准备进攻,两只前爪搭在杠上一声巨吼,正好给了张初一开枪的机会。 后者心跳加快,憋住一口气,瞄准老虎的前半截就扣动了扳机。 砰! 枪响过后,根本来不及扣动第二枪,就见这老虎往起一蹿是两米多高,掐着主杠跑了出去,但是前膛丝丝的往外喷出鲜血。 受伤的野兽最为凶猛,百兽之王也不例外,老虎的字典里根本没有逃跑二字,身受重伤的它激发出了血脉里的凶狠,奔着枪管冒烟的张初一二人就冲了过来。 绕着蛇形,蹿着大纵一纵四五米,速度快到后身的李二驴几次瞄准连虎毛都摸不着。 老虎也是错误估计了张初一手里的铁器是单发老枪管,它自信在两脚兽换壳子的间隙就能咬断他们的脖子,兽王的尊严不容挑衅。 张初一大喊一声来的好!瞅着金黄色的巨影越来越近,到了十六七米的距离。 二驴子终于压制不住内心的恐惧扣动了扳机。 亢! 一枪打在了老虎身下,溅起一片飞叶,老虎是心中一喜,料定这一枪不中人类是必死无疑,收起了身法,跳着直线是虎下山川! 后腿一个猛蹬,蹿起两米多高,落点正是张初一所在的位置,两只利爪寒光清晰可见,侧着的虎头张开血盆大口,势必一击咬碎打伤自己的人类脑袋。 张初一深吸一口气,从下到上,使出了眩晕技能的同时,准星对准老虎胸口下方白毛连开三枪。 砰砰砰! 射击完毕向左一个猛扑,躲到了碾盘大的紫椴树身后。 嗷呜! 随着老虎最后一声哀嚎,扑通跌落在了地上,尾巴“呜”的一下子抡了开来,神经一抖动,四肢抽搐,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它感觉到浑身的力量从胸口的几个小眼里快速流失,到死也没想明白,怎么势大力沉的必杀技居然失败了,临死前的眼中黑暗和身体不受控制的怪异感觉,让它这头百兽之王是死不瞑目。 在张初一身后的李二驴瞪大双眼,把这精彩镜头是尽收眼底,随着三声枪响之后,只听得离着他们有一里来地的西面大杠底下又是一声枪响。 原来是董大炮揍倒公狍子以后,母狍子下坡顺着二肋奔着亮子和小伟的方向就去了。 当这母狍子跑到二肋的时候正好听到了老虎的一声嚎叫,吓得腿肚子一软,险些跪倒在地,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吴小亮果断抬枪上脸,啪的一枪把这母子直接揍出去一圈。 四道河子终于恢复了平静,颜红军等了五六分钟冲着沟底的方向大喊一声: “哥几个,啥意思?干倒没有啊?” 他和董大炮包括吴小亮和付小伟,只听见沟底咣咣几声枪响和老虎的嚎叫声,也不知道这老虎是打没打死。 哥几个担心好兄弟的安危,迈着大步顺着背坡飞奔而下。 “亮子,初一他们没事吧,老天保佑,可得把老虎干死啊!” 付小伟跑着是上气不接下气,不停的咽着唾沫,紧张到上下牙齿跟打镲似的。 “别人不敢托底,可是初一来说,那指定没问题,他跟别人可不一样,这么长时间跑山,枪响就见物! 好几回我瞅见野牲口见了他是一动不敢动,吓得愣在原地,你放心吧!” 至于颜红军的一嗓子由于隔着一条大杠,声音微弱的几乎听不清楚说啥,所以众人没听见回音,是担心好兄弟的安危。 初一,你可不要有事啊! 第443章 老头来了 张初一站在沟底把老虎干倒以后 说实话内心也是慌的一匹,手心攥着冷汗,咚咚咚的心都快跳了出来。 不过好吃也是显而易见,许久未升级的技能经验涨了一大截,就在张初一发愣查看系统之际。 李二驴爬上旁边的大树扯着嗓子喊到: “大伙听好了,今天晚上要吃老虎肉啦!” 当红军他们到了跟前一看,这大老虎有三米左右长,腰线得有八十公分粗细,肚子溜圆。 前面两个大爪尖都有五六公分长,毛皮锃亮带着黑花。 付小伟瞅吧瞅吧脑门,都说老虎是百兽之王,别说额头上真像有一个“王”字似的。 颜红军还刻意躺在了老虎身旁比划了比划,这家伙一个前爪子赶上人脸大了,颜红军躺在一旁跟个麻杆似的。 “初一兄弟这下又得名声大噪了,又磕死一只斑斓猛虎,上下八屯第一快枪手非你莫属!”董大炮竖着大拇哥夸赞道。 咳咳! (? ???w??? ?) 回过神的张初一尴尬至极,别叫快枪手啊,这要放在后世那不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别别别,这也是今天山神爷照顾众兄弟,瞎猫碰上死耗子都是运气,没你们兜底,我也不敢硬磕啊。” 另一头,王来喜领着胖墩正收拾仓房,就见靳老四赶着马爬犁火急火燎的直奔他家而来。 “师父师父,快看!”胖墩听到动静出来大喊一声。 王来喜溜达出门瞅见面色惨白、惊慌失措的靳老四,再一看身后的三条猎犬夹着尾巴,嘴里吐着白沫。 王来喜暗道一声糟糕!这是要坏菜,这几人指定山里头遇上大物了,就是黑瞎子也不至于。 “大爷,快快快!”靳老四进院子拽起王来喜就往外走。 “咋滴了破马长枪的,你倒是说清楚啊!” “那啥,俺们搁沟顶上打猪,听到老虎叫了,他们让额出来圈狗,怕拖他们后腿,额担心有危险,这不是来搬救兵了。” “他们在哪座山呢?” “就在付家庙后山往里十多里地,那一声老虎叫唤,整个杠子都像被翻了过来,震的耳朵生疼。” 王来喜听完靳老四讲话,提溜的心更加紧张,喊来胖墩拿来猎枪,又从仓房里找出一把扎枪。 “带路!” 王来喜鞭子一挥,带着靳老四和胖墩快马扬鞭,原路返回。 在马爬犁上三人急得转圈,老爷子从靳老四嘴里听说张初一他们六个人抱团在一块,心里悬着的心稍微落停一点,只要有这小子在,他们要干不下来,其他人更别提了。 “初一,这老虎咋整啊?这老大个儿少说四五百斤。” 张初一看看哥几个炙热的目光,一路过来打的猪和黄毛子,还有刚才落的俩狍子,这会可是满载而归。 尤其是这大老虎,不在榆树屯的范围,可不能像上次一样招摇过市。 “搭把手,先把皮子小心剥下来,我估计四哥缓过神来一会就能赶着爬犁过来。” 大伙把老虎开膛破肚,按照老规矩肠子肚子挂在了大树上,一旁的付小伟眼睛瞪着溜圆,不停吧嗒嘴,暗道可惜啊。 虎皮收拾利索,这小子又惦记上了虎骨,脑袋带四肢被大伙分割完毕,付小伟连尾巴都没放过。 他寻思只要吃了虎肉,喝了虎骨酒,指定能壮英雄虎胆,没准还能补一补因为手艺活导致的肾亏。 就在大伙准备削树枝做爬犁的时候,底下传来了马爬犁的鞭响声。 本来靳老四到了沟底还想磨叽磨叽从长计议,王来喜老爷子担心小伙子们的安危直接把马爬犁迎着头驾上了总杠。 嘶! 拉爬犁的老马到了近前五六十米一声嘶吼,纵然马鞭啪啪抽了几下也是死活不挪动蹄子了。 它也闻着老虎味儿了! 王来喜老爷子跳下马爬犁,把围脖卷吧成眼罩,套在了老马头上,接着三步两步直奔杠顶。 想当年他的好哥儿就死在熊罴之下,二子也是横尸野外,这可是兽中之王老虎啊! 一但搁山里遇到这些硬碴子,你就是不想干都不行,就跟山神爷安排好一样,跑山人还能逃跑么? 他看到现场四散倒地的黄毛子和顺着白雪撒开的血溜子,心中更加后怕不已,越跑越快。 “咋样啊!没受伤吧?”王来喜扯着嗓子大喊道。 “放心吧老爷子,一根毛也伤着,老虎带着野猪狍子全落下啦!”颜红军大喊一声。 王来喜听到这话才放慢了脚步,缓了两口气。 “初一,俺估计这爬犁都装不下这么些个玩意。”吴小亮在一旁指了指马爬犁,笑眯眯的说道。 “哈哈,咋滴?这次先给你盖房啊?” 张初一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给了一个懂你的眼神儿。 “别介,先给我们换条半自动呗!这样以后有你没你都一样了。” “滚犊子!” 王来喜老爷子走上杠顶看到众人胳膊腿儿完好,这回悬着的心才放下。 “你们几个兔崽子,谁家跑山的撵着跳涧子到处跑?一个个穷得瑟。” 老爷子四处眨巴眼,瞅见了躲在最后的张初一,抽出皮带上前照着屁股就一下子。 啪! 疼不疼?那是一点都不疼,但张初一还是装作疼痛难忍的表情,朝着一旁跑去,有着长辈关系的感觉真好! “别打!别打老爷子,我兜里可是装着孝敬您的虎鞭和虎卵子呢,你要打坏了药效就差劲了!” “你他娘的小兔崽子拿老子开涮!” 王来喜老爷子哈哈大笑,看着这一帮子小年轻后继有人,是打心里高兴。 “老虎呢?给老子他娘的瞅一瞅。” 颜红军献宝似的双手端着小磨盘大小的虎头,怼到了老头脸上。 “俺滴娘啊!这大家伙死了还这么厉害,拿远点!” 老爷子瞅了瞅老虎眼睛心里直突突,连忙摆手,又蹲下身瞅了瞅几人收拾出来的虎皮。 “这皮子可得精细收拾收拾,先把碎肉刮干净,完了还得抹粗盐刷料子,最后再风干。” 妈呀! 不远处一声惨叫声传来,大伙一扭身看见付小伟溜到了靳老四身后,用大老虎尾巴鼓捣了鼓捣他的后脖梗。 靳老四下意识的一回头吓得大喊一声,跌坐在地。 “小伟,你他娘的真损出!有你这么干事的么!”董大炮骂了一嗓子,众人是哈哈大笑。 付小伟小心翼翼的搀扶起靳老四。 “四哥,你别埋怨俺,当初啥呢头一次见了老虎也吓尿了裤子,也是大伙逗一哈哈。 这事就算翻篇了,跑山练得就是胆子,咱慢慢来!” 靳老四好不容易回过神儿来,本来心里还有气,可听到好兄弟设身处地的为自己着想,羞愧的低下了头。 “四哥,别多想,大伙都是敞亮人,这虎骨回去泡点酒,咱兄弟好好整两杯,保准你回家嫂子高兴,没准还能要个老三哩!” 付小伟不停的开着玩笑,给靳老四宽心。 “草!你小子,拿你哥打镲是不?额可不好意思喝!” 第444章 财运当头 众兄弟爬犁一拉开,把这虎骨虎头野猪狍子往架子上一装是满满登登,王来喜老爷子扬鞭催马奔着下坡就赶。 “四哥,你咋把王老爷子请来了?”走在最后的李二驴问了句靳老四。 “这不是担心你们安危么,额在这地方也不认识啥人,哎今天大伙都挺给力,就额这怂人丢脸咧。” “没啥,来就来了,正好省的往老爷子那送了。” 张初一扭头看了看心情低落的靳老四。 “四哥你别多想,今天众兄弟上山豪华无损,这山神爷对咱哥们够天大的意思了,哪个兄弟都有福气,少了谁也不行,四哥你是福将!” 大伙一听张初一都这么说,赶忙打起哈哈,董大炮让付小伟走的最后多安慰两句。 王来喜老爷子怕车上东西太扎眼,直接赶着马爬犁到了三道河以前当皮兜子摸紫貂的简易窝棚里。 哥几个看看王来喜,都等着老爷子发号施令。 “瞅啥啊?自己个儿眼里没活啊,今天咱包肉蛋饺子,我可跟你们说了,我担心了一路,现在心脏还扑腾呢,得抽口烟压压惊,你们收拾好了喊我!” 老爷子喊着胖墩上院里收拾虎皮去了。 众兄弟是烧火做饭、和面剁馅,到了晚上天擦黑,野猪肉饺子终于出锅了,大伙是端筷拿碗,倒酒上炕。 今天可是心情美丽,连百兽之王都干上了,这可是自打众兄弟跑山以来最大的收获。 在这吃饭喝酒之间之间,靳老四耷拉个脑袋一句话没有,其他人则是吹捧人家哥几个,因为他们都递上枪管了。 王来喜瞅吧了瞅吧,给张初一递了个眼神儿,张初一赶忙端起酒碗说道: “那什么四哥,别看你今天没开枪没出手,但是没有你发现的大帮猪溜子,我们上哪整这么多收获。 自古跑山递消息的还占二分,更别提你掐枪跟着队伍,到最后还给兄弟们搬救兵了。 今天的好运气离了在座的各位哪一位都不行,不是有句话叫人心齐泰山移,今天山神爷看到咱兄弟们拧成一股绳,才把百兽之王赏给咱们。 可不许多想啊,喝点庆功酒,打圈,鼻祖打圈!” 张初一把这气氛调解起来,赶忙拿脚踢了下颜红军。 “可不咋地,有福之人不用愁,咱们聚一起了指定有好事发生!” 吃点饭喝点酒二驴子上劲儿了,冲着王来喜老爷子说道: “咋样大爷?俺兄弟们现在可以了吧?连老虎都给揍下来了?” “可以,长江后浪推前浪,老了老了能瞅见你们几个小子把跑山发扬光大,俺也算知足闭眼了,到了那头见着大福,可够吹牛咯。” “您可得长命百岁,有您在,俺们心里托底,来大伙共同敬老爷子!”颜红军肚子里整点酒还拽出来文词了。 干! 酒过三巡,老爷子闲吵得慌嘱咐大伙收拾碗筷,简易窝棚没床没炕,只能并排打地铺了。 张初一和颜红军把地收拾干净蹲在院子里抽烟,小声的说着话。 “初一,这么多东西还得去一趟红旗林场找咱姐夫和大哥啊,咱哥四个好说,人家小伟三人舍家撇业不就为了这几两碎银养家糊口么。” 张初一点了点头,掐灭了手里的烟头。 “这么贵重玩意儿,光在咱们这一片估计折腾不了,还得靠人际关系,刚才吃饭的时候老爷子说离这窝棚隔着两条杠有几头大个子翻山过来了。 明天我喊上二哥亮子,看看大炮他们去不去,你赶着爬犁把小伟带上去林场找姐夫,省的换钱的时候人家多心。 虎皮我先留着,虎骨分成四部分,拿出来一份换成钱,把虎鞭和另一份虎骨给老爷子留下,剩下两份咱两伙平分。” 等哥俩商量好细节回到窝棚,看着瘫倒的众兄弟,明白大家伙都刻意的多喝了点。 虽说吃饭的时候都咧着嘴大笑,可今天实话实说每个人心里都捏了一把汗,那干的可是老虎啊! 谁不后怕?多喝点酒脑袋眯瞪呼的好睡觉,省的躺在床上越想越睡不着。 第二天早上整好早饭大伙小肚造的溜圆,颜红军套好爬犁,和小伟把收获装好爬犁,张初一又嘱咐了一句哥俩,先让姐夫和大哥挑点东西,剩下的再卖掉换钱。 咱不能抠吧嗦的和貔貅似的光进不出,虽说人家跟咱关系好,但也不能把事儿办差了。 嘱咐妥当以后,付小伟架着爬犁带着颜红军俩人直奔红旗林场,要说众兄弟里最上道儿,最会来事儿的非他俩莫说。 等他们走了以后,剩下的哥几个身背猎枪瞅着院子当腰的王老爷子。 “大当家的,众弟兄准备妥当,还请吩咐!”张初一做了个抱拳手势,眉开眼笑的说道。 “滚一边去,别整五闹六的,这时候你来这套,再把老子当柳子抓了,让胖墩领着你们,我得回趟刘营伍。 你们的三条狗还在俺家下屋锁着呢,我得带块虎骨回去调教调教这帮畜牲,丢脸的玩意儿。” 虎啸山川一声怒吼,别说人了狗都他娘的吓成那熊样子,你就说这百兽之王厉害不? 众兄弟跟着胖墩身后,张初一在第二,大伙提里秃噜一大溜,背着猎枪走出窝棚直奔后山大杠兜了上去。 王来喜老爷子平时没事在这领着胖墩下套子教本事,经常能看见马鹿的溜子,偶尔还能搭着一面,所以准确的位置胖墩早已经掌握。 顺着后山直登到大杠上面,削出去能有十七八里地的时候,就见阳坡来了一趟崭新的大溜子,瞅着像昨天刚刚过去的马鹿印子。 “看见没有,送上门来了!”二驴子对着大伙说道。 其他人赶忙凑上前摸摸这溜子,尤其是靳老四,也是第一次见马鹿溜子,这玩意稀罕,跟他在秦岭见的“第一杀手”羚牛的蹄子挺像。 “咱兄弟这两天的财运是真往脑瓜尖顶上落啊!”董大炮也附和到一句。 马鹿肉可比野猪肉值钱多了,大伙要能今天磕下来大个子,就这一趟加上昨个儿的收获,盖三间大房那都跟玩似的! 第445章 兜马鹿群(一) 马鹿溜子清晰可见,是两公两母带一到两个崽子。 胖墩美的鼻涕泡都要出来了,“俺师傅真是料事如神,跟他分析的差不离,这不是把大肥肉送的嘴边了么,哥哥们,咱咋整?” 张初一瞅着乐颠的胖墩,一句哥哥们差点让他跳戏,赶紧到了水泊梁山遇到了铁牛兄弟.... “溜子是新溜子,就是没有狗,咱兄弟们磕他们得费点劲儿,得多流汗水多费劲儿。” 靳老四瞅吧瞅吧,付小伟跟着颜红军进林场卖货去了,自己又不像人家能说会道,可咱有把子力气不是?这么一想,他心里有了主意。 “兄弟,你看这么滴行不行,额和大炮直下背坡,背坡雪多,你们掐着阳坡走,只要找着马鹿吃食的新溜子,额俩就往回兜,跑点远路无所谓,今个儿额就当猎狗给你们赶仗打围了。” 靳老四说完这话,大伙一看人家比咱岁数长点,还放的下身段,干这吃力不讨好的苦活,着实有点不好意思。 “就是今天俺和四哥就是跑细了腿,只要马鹿还在这片山岗子,指定给你们撵出来!” 二驴子一看人家哥俩都不表态了,这兄弟能处,因为靳老四见都没见过马鹿,更别提能递上枪管了,所以这是最好的办法。 要不然就得拆伙,一强带一弱,那样均摊战斗力,碰上马鹿这种跟小马驹似的一个踪跳好几米远,保不准就得白搭功夫、空手而归。 “那四哥和大炮你俩就受累担点辛苦,等晚上回去俺好好敬你们一碗酒。” “别啊,你要说敬额半碗可以,要是干一碗那不得直接把额揪的炕底下,连老家在哪都不知道了。” 哈哈哈哈! 张初一看出靳老四和董大炮的想法,脑袋瓜一转就想好了计划。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这么滴!四哥和大炮下背坡,我和二哥走主杠,贴着一百左右米,亮子带着胖墩圈下方位。 这么滴,四哥和大炮离着我们和亮子的距离都差不多,千万记住一点,必须往里怀兜,只要把这马鹿泛起来,无论他走杠还是越沟,咱们都能伸着枪管。” 众人都点点头,马鹿要是被惹急眼了,如果只是一面有人,人家一个跳高就能飞过石塘和沟矮子,撒丫子就撩了。 马鹿警惕性相当高,老人们留下一句话:鹿有千年寿,步步担忧愁。 外号叫大个子那家伙站起身子小两米,耳朵又长,它在杠头上是站的高看的远,再加上良好的听力,人类离个一二百米就能听着。 只要有点动静儿,公的领着娘俩撒丫子就跑,运气好点的能瞅见个屁股就不错了。 但是如果今天前后坡都有人能把上,再加上底下往里兜充当猎狗的靳老四和董大炮,运气好点真能把马鹿一家给兜里头。 “就这么滴,四哥和大炮多受累!” “好说好说!” 说吧靳老四领着董大炮掐枪先行,直上大坡上了主杠,放眼一看,这一大片地方让马鹿糟蹋的不成样子,连着啃的树皮子加上拉的粑粑和窝子,溜秃的说明这帮玩意没少呆。 哥俩下到背坡以后开始斜着大步快走,目的就是把马鹿惊起来,让他们往杠上蹿,往里兜。 这活不光讲究体力好,方向感也得强,不然把马鹿揍到外围去,那就再撵一天没狗也撵不上,白搭了功夫。 “四哥,操点心啊,咱费点劲绕大圈!” 董大炮和靳老四分开之际,嘱咐了一句。 “放心吧大炮,你四哥额今天就是累的啦啦尿了,高低也得干一把像样的!” 哥俩走了能有十五六分钟,张初一才开始带着其他兄弟往杠上出发,因为靳老四和大炮兜着是大圈。 俩人要是撵上了新溜子,马鹿发现以后它指定先上杠子,为的就是站的高看的远,这习性正好让后面的枪手们递上管儿。 它要不上杠,那人根本就靠不到跟前,玩的就是个提前量。 他俩当猎狗是属于赶仗的,张初一他们则是“等仗的”,四人平推着阳坡一点点的往上开始兜。 另一头的老四和大炮沿着沟底,发现了一趟猪溜子和一处老狍子踪,可这马鹿的蹄子印是始终没发现。 其实马鹿搁着二肋吃点水蕨菜、榆树叶以后溜溜哒哒就往杠顶走了。 靳老四和董大炮往前溜达了七八里地以后一碰头俩人都没发现新踪。 “大炮啊,这没发现鹿印子,是不是这马鹿还在前坡呢?” “没事四哥,它要在前坡最好,那用不了一会就能听见初一他们的枪声,既然没下到沟底,咱哥俩再往前溜溜就往回兜。 到时候跟亮子他们一合围,正好画个圈,要是马鹿在里面,指定能听见动静冒头。” 另一头,张初一和李二驴贴近了总杠前坡慢慢往前摸,亮子则是带着胖墩搭着底坡。 他俩可得快走,要是马鹿在这二肋,它有个习性,只要听见动静儿,威胁到它生命安全的时候,它立马放开大纵往杠顶走。 “胖墩,能行不?”走在前头的吴小亮迈着大步,不时的回头瞅一眼小兄弟。 “必须滴,俺这段时间没干别的就练腿脚呢。”胖墩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但是脸不红心不跳,这体力储备还多呢。 “那就行,马鹿只要跳到杠顶,初一的半自动准能揍下来,到时候卖了鹿肉给你攒钱娶媳妇可好?” 吴小亮调侃着胖墩,他俩的目的也是惊起马鹿,所以不用像初一跟二驴子似的压着脚步小心翼翼。 “亮哥,你还没娶媳妇呢就别操心俺了,你快给俺聊聊你们打老虎的经过。” 胖墩一点不上套,不就是唠嗑么?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往上溜了五六里地的时候,就发现马鹿拉的新粑粑,亮子拿起来用手一捏,教着胖墩怎么分辨时间。 “胖墩瞅见没有,一捏出汤,这帮玩意就搁跟前呢。” 吴小亮发现粪便以后,动作开始小心翼翼,说话也是低声下气。 他猜测的不错,这马鹿就在二肋的位置刚吃吧完椓树叶子,此刻离他们不到三百米。 公的站着放哨,母子领着崽子倒地正在迷觉。 此刻大脑袋扭向了吴小亮和胖墩站着的位置,大耳朵跟毛驴子似的,三百六十度转悠跟小雷达一样。 咦?有动静! (°ー°〃) 第446章 兜马鹿群(二) 吴小亮跟胖墩他俩是小心加小心,高抬腿轻落足,就算声音再小声,还是被上方位的公子发现了。 马鹿不像狍子遇着情况愿意嚎那么一嗓子,但只要大蹄子用劲一刨地面。 砰砰砰的声音一发出,母子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跟着公子就撩杆子了。 不好! 吴小亮听见了远处的动静,这事被马鹿发现了,俩人靳跑两步撵到跟前,瞅见了马鹿趴的窝子,隐隐还能看见三四个灰影子沿着杠边直奔纵杠。 “胖墩咱俩往外兜,这大个子儿跑的方向就是初一和二哥的位置,咱俩掐他们后路去!” “成!” 吴小亮他知道,刚才制定战术的时候张初一哥俩就离着总杠一百来米往前靠,一定能看到跟马驹子似的马鹿。 果然张初一和李二驴每一步都加着小心,两手平端着半自动,眼睛始终紧盯着杠鼻子,侧着身跟李二驴拉开了一百五六十米的距离。 因为俩个人目标太大,张初一自己又有系统加持的兽人天赋,降低了存在感更便于隐藏,所以他没让二驴子跟着那么近,几乎是走着直线,往这总杠最高峰的位置摸了过去。 咚咚咚! 一阵蹄子声过后,两头大公马鹿后面领着俩母子和三个崽子,一共七个放开小纵沿着杠顶子横叉跑了过去。 张初一赶忙靠着一棵碾盘粗的大椴树,身子往后一躲,把猎枪捂进怀里,来个守株待兔,等着马鹿向他靠近。 可马鹿也是警惕性极高,上到杠顶以后,头前的公子走到离着张初一躲藏的位置还有一百七八十米的距离时候,它停下脚步跟同伴杵着俩大脑袋,沿着阳坡背坡眺望。 张初一躲在大树后面那眼睛一瞟,这败家玩意莫不是发现了自己或者二哥了? 这要是有狗,狗上去一兜杠顶,把小崽子困住,猎人冲上去只要能递上管,肯定能磕住。 可没有狗只能在这干瞪眼,他倒是有信心干住一个,可马鹿这家伙皮糙肉厚,大伙废了半天劲儿,不能整个小崽子吧? 僵持着足足有半拉点的时间,这公马鹿不知道是放松了警惕,还是感觉到了背后撵来了人类。 放纵一点点的沿着石砬子走一步看三看,始终没加快速度。 张初一眼瞅着终于离自己到了一百米出头的位置,这时候不想枪不行了,幸亏是上风口,再近点就该闻着他的气味了。 这要换个没有系统加持的普通人,马鹿早就惊了。 一点点的把枪口递了出来,瞄准前面的公马鹿三点成一线。 亢! 这一枪血花四溅,被打中的马鹿蹿起了两米多高,头朝下一头栽愣到了阳坡下面,踉踉跄跄站起来又跑了五六纵,扑通一下再次倒地,前膛的鲜血呼呼直冒,当下就咽了气。 等张初一再瞄准第二枪,因为眩晕技能的范围不够,另一只公子早就带的其他母子和崽子跳下了杠鼻儿,往另一头的大背坡一跃而下。 不过这一声枪响,让后背坡的吴小亮、胖墩,包括远处的靳老四和董大炮听得是真真切切。 这四个都在往前坡的方向兜,两伙人离着三四百米的平行距离都知道前面响枪,这马鹿没准就得直奔他们而来。 果然受惊的大个子是翻蹄亮掌、白雪飞扬,撞得树条子跟干巴枝子是七里卡拉直响。 董大炮在前,靳老四在后,哥俩都掐着枪瞄着动静传来的方向。 论打死物哥俩枪法差不了多少,但是打放纵奔跑的活靶,那哥俩的差距得有大沟那么宽,因为好枪手的枪法都是拿子弹壳子喂出来的。 砰! 瞅着近在咫尺的马鹿,靳老四头一次见这么大的玩意儿,情急之下一洋炮干出去一缕黑烟,就见最前面的大公马鹿后背上飞起一片灰秃的长毛,这枪打歪了。 董大炮可不像他一样,眼睛一直瞄着后面的母子。 这玩意儿有个天性,头前带路的狍子和鹿落下的蹄子印,第二个会分毫不差照着前面的印子一落一个准,也算是降低危险,群体动物大部分逃跑时候都照着这个习惯。 所以董大炮的枪星往下低了那么一点,瞄着公马鹿落下的蹄印,留着提前量打了个预备距离。 砰! 一枪把母子揍的后屁股朝前,翻了个大跟头,脑袋直接栽到了背坡的雪窝子里头。 另一头儿赶来的吴小亮和胖墩就跟看电影似的,俩人的枪射程都够不着,只能看着远处的马鹿蹭蹭跑了出去。 尤其是胖墩端着枪瞪着眼珠子是干着急,嘴里骂骂咧咧个没完。 靳老四一枪没干着,看着大炮兄弟干倒个母子,掐着扎刀紧撵两步蹭一下跳进了雪窝子,朝着还想扑腾起身的母子就是一刀。 雪窝子里沟沟坎坎、缝隙众多,也赶巧了这母子一只脚卡进了一处石砬子,横竖拽不出来,这才给了靳老四机会。 噗! 温热的鹿血溅了自己一脸,母子一声悲鸣,吐着舌头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紧随而来的董大炮瞅见自己兄弟的狼狈样笑出了声。 “哎呀,搭把手啊,笑啥玩意儿,你他娘的枪法真准,俺喵的好好的咋就没打着呢?” 董大炮伸出一只手,拽起了好兄弟,拍拍他身上的雪,笑眯眯的说道: “这有啥?等你多会打够了一土篮子的子弹,你也能练出来,慢工出细活,一口气吃不成胖子。” 吴小亮领着胖墩撵了过来,几人合力拽出了大母子,这时候就见杠顶上露出个人影。 正是从阳坡追上来了张初一,他刚才一枪干死了公马鹿,扯着大步追上了杠鼻儿,正好瞅见了靳老四和董大炮开枪。 “咋滴?就干倒一个啊!”张初一大喊一声。 吴小亮听见这话有点不好意思了。 “别提了,马鹿没奔俺们那块去啊!多亏四哥和大炮搂住一个。” “那成!你们四个搁背坡把母子收拾干净,我和二哥在阳坡处理那公马鹿,到时候你们翻过来咱一块下山!” “妥!” 背坡的哥三个是嘿嘿一笑,为啥? 靳老四蹲在母子跟前是左拥右抱,不停的拿手丈量着这头一次见到的马鹿。 “额滴神啊!这撒鹿捏么?能吃这么大?跟牛犊子似滴!” 第447章 林场闹心 背坡的吴小亮哥四个抽出侵刀,开膛取马鹿心肝搁麻绳扎好放到一边,接下来七里咔嚓四个人扒完皮顺当腰一裂四半,搁兜子一装。 再把筋脊骨一背,剩下的头蹄都不要了,留给后来的食肉动物。 等他们翻过背坡的时候到了阳坡一看,张初一和李二驴早已经把大公子处理完了,值钱的鹿茸鹿心鹿鞭放到一旁,剩下的内脏啥的全都不要,直接劈开两半搞定。 李二驴端起大鹿鞭对着迎面走过来的哥四个乐呵的说道: “瞅瞅这玩意儿,真他娘的长啊,咱兄弟要拿酒一泡,那不得个顶个起秧子,小枪管绝对直溜板正。” “我们这小年岁可不是喝它的时候,四哥估计也用不上,干脆你直接嚼嚼咽到肚里算了,新鲜的最补了,大伙说是不是?”吴小亮跟着起哄起来。 哈哈哈哈! “滚一边去,你二哥我还用的着这个?咱正当年好不?” “是谁早上上山腿打摆子了?我都不稀哒说你!” “干哈玩意,胖墩还在这呢,当人孩子面说这你们几个要点脸不?”张初一撇了撇嘴,示意差不多得了。 “没事初一哥,俺靠偷喝俺师傅的酒,这玩意喝完浑身发热,尿尿的都费劲儿!” 噗! 张初一终于明白为什么胖墩小小年纪长的一把年纪了,补大发了! 大伙拉着自制的简易爬犁驮着一公一母两大坨马鹿肉,虽说各个气喘吁吁,但是心里都美滋滋的,这可都是钱啊,鹿肉可比猪肉值钱多了,不但没腥臊味,还大补! “哎,早知道让红军他们晚一天出发好了,咱把这马鹿肉一卖,先给兄弟们手里的老洋炮换成撅把子了。”李二驴嘟囔了一句。 “可不咋地,先拉回窝棚吧,到了山下胖墩去喊你师傅,晚上咱兄弟乐呵乐呵。” “得嘞!” 话分两头,单说另一方。 颜红军和付小伟赶着爬犁来到了红旗林场,先是给于大婶,也就是张初一师娘家送了两块肉,接着是保卫科的张树轩大哥,可惜大哥不在办公室,顺便给李富贵送了点,这才来到了苏永旺的后勤办公室。 可惜人家不在屋里,颜红军溜达了一圈碰到了熟人,二驴子结婚时候的掌勺大厨田师傅,自来熟的掏出一根大生产递给对方。 “田叔,俺姐夫去哪了?” “哎呀这不是红军么?你来找苏主任,他跟着厂子出去了,这两天正闹心呢。” 由于上次李二驴结婚人家田大厨把婚宴办的漂漂亮亮,所以哥几个每次来林场总得跟他拉呱两句,时不时拿块肉,整点山货啥的,比较几个秃小子都没结婚了,后头还得指望人家田大厨。 这是蝎子拉屎独一份,红旗林场第一大厨! “咋滴了?还闹心了?”旁边的付小伟吐露了一句,三个烟鬼蹲在后勤拉菜的斜坡上边抽烟边唠起了闲嗑。 “这不是入冬了又到了采伐的忙时候了,上面是时间紧任务重,局里又给了一小块光头任务,整的挺突然的。 工人在采伐当中,这天气不像寒冬腊月那么冷,施工当中工人干的热火朝天,这安全帽就摘下来没带。 结果在砍树的时候,顶上掉下来一个不粗不细的杆丫子,因为没带安全帽,这杆丫子不偏不倚扎在了脑袋上,人当下就不行了。 这不是闹了安全事故出人命了,董厂长到了现场一看这情况老惨烈了,人脑袋让戳个大洞,他赶忙告诉周围现场的工人,把死者的安全帽用斧子凿出一个窟窿。 就说是带安全帽作业的时候树上掉的杆丫子砸成重伤,送医院的路上没抢救过来。” 董厂长为啥这么做? 这个年代的当官的可是一心扑在工作上,他可算是个好领导也是个好厂长,对底下的职工如亲兄弟一样。 这个年代的安全帽是柳条子搁锅里大火蒸完编制而成的,跟后世那种可比不了,质量照那塑料的也差点意思。 这个季节有的工人大意他就不带这安全帽,寻思凉快凉快,谁也没想到伐木的那棵树锯倒的时候,搭在别的树上,把杆丫子呼了下来,立拔直的插在了脑袋上。 “董厂长让底下人全都统一好口径,把安全帽砸个洞,这样在不违反纪律的情况下能跟上面给死者家属多讨要一点死亡抚恤金。 如果说按照事实上报,那工人是违反作业制度,相应的除了人文关怀,赔偿这块就要少很多,人家这是小家,林业局是大家,上面的冰山一角,漏个缝就把这小家成全了。 董厂长为这事已经跑了两天,当人家上面调查事故的工作人员来到现场以后,人家也不是傻子,一看帽子那窟窿明显就是斧子背砸的窟窿,跟杆丫子从高空掉下来戳的洞眼儿那事实相差太远。 所以这里面就涉及到肠领导班子得跟人家做点工作,虽然都是娘生爹养的,可也不能让人家白帮忙不是。” 这个年代那个干部不是从基层工人干上来的,谁家没有老婆孩子,当家的劳动力走了,剩下的几口子人可咋过? 人心都是肉长的,从林业局下来的这些哥们都好说,人家带头的工作组组长暗地里给董厂长透了透风儿。 底下人好说,但是人家上面的局领导得他董厂长自己做工作。 所以这几天董厂长带着后勤科长苏永旺没事就跑上级林业局,为了这死者家属多争取点福利,可讲话了,上到下好说,这下往上做工作能有那么容易么? 所以苏永旺跟着董厂长跑了几次,那是老闹心了。 “你俩小兄弟就在这等会吧,估么着中午他们就得回来,因为局里不管饭!” 田师傅倒了一大缸子茶水给哥俩,他还得给食堂做大锅菜,就当他到墙角抱起来白菜土豆的时候,瞅见了停在门口的马爬犁。 “红军,你们这是又整啥好玩意儿了?” 付小伟刚想先掀开斗篷坯布,被颜红军笑眯眯的一挡。 “田叔,那可是山上的好玩意儿了,一会你忙不完厨房以后过来一趟,俺给你留了块好肉。” “得嘞,俺看咱林场上下八屯,就你们几个小子能成事,办事漂亮!” “哈哈,借田叔吉言,最近你们这林场附近山上有没有玩意儿啊?” 颜红军问完又递给田师傅一根烟,有一搭没一搭的唠着嗑。 “哎呀!你可别说,这他娘的事儿都赶一块了!”田师傅叹口气,喊了一嗓子叫出来俩徒子徒孙搬菜切墩,自己个儿又搬来个板凳,坐到了小哥俩身旁。 第448章 姐夫心事 “在出这事故之前,工人上山放树,结果放倒大树砸倒一棵空洞大仗杆子的时候,还真砸出来一个大母黑瞎子领俩崽子呢。 败家玩意整的大伙两天没上山,保卫科上去围剿了好几次,人家闻着人味儿就撩杆子了,连影子都没找着。” 付小伟一听这话眼睛一亮,赶忙问道: “田师傅,那母黑瞎子领崽子往哪跑了?” “听说是窜蹬的往太平山顶撩过去了。” 付小伟听完和颜红军对视一眼,哥俩默契的一挑眉,入冬的黑瞎子有个习性,它要是被外面惊动出来成走驼子了,那就指定在附近乱窜,尤其带崽子的母子更是如此,天越来越冷,它得抓紧找仓子,更得防备同类的公子和熊罴。 “田叔,这得多久前的事儿了?” “那能有多久,也就五六天,拢共过了没两天,这工人就出事。” 颜红军心想怪不得今天吴保卫科没见着大哥张树轩,干脆等今天姐夫苏永旺回来把这些猎物都处理之后,回家跟大伙合计合计,直奔太平山高低把这母子干下来。 等了大半上午苏永旺终于回来了,但是面色并不是那么高兴,一看颜红军哥俩来了,赶忙散烟招呼了起来。 “你俩小子咋跑来了?” “这不是想你了呗,俺们要不来你也不上屯铺里去不是?” “哎别提了,最近林场里出了点闹心的事,忙乎的我屁股都不带粘座儿的,你俩到底来干啥来了?” “姐夫,这不是我们大家搁付家庙那后山磕了一个大伙,这不是求你来帮着换点钱呗。” “咋滴?又整着野猪还是黑瞎子了?不会是大马鹿吧?” 颜红军嘿嘿一笑,咧着嘴挠了挠头。 “都不是,就是打着一头百兽之王。” “啥?” “能啥,老虎呗!” 颜红军一说完指了指门口的爬犁,苏永旺是眼珠子一瞪,半张着嘴惊讶在原地,赶忙把哥俩拽到了一旁。 “你们咋这么彪呢?你知道你们跑山俺们这帮当哥的和你于大娘有多提心吊胆不? 你说你们下个套子夹子的,整个狍子野猪啥的就够可以了,二子不也结婚了?咋岁数越大越不稳当了,还打上老虎了?不要命了?” 颜红军听完苏永旺的严厉批评,心里却是一暖和,旁边的付小伟赶忙接过话来: “姐夫,不怪兄弟们,是我们发现了后山来了一大群帮猪溜子,结果到了地方圈猪的同时,这老虎一声嚎叫,正赶上它捕食野猪。 这不是赶巧面对面碰上了,所以大伙没惯着它,全靠初一的快枪把它磕死了,这不是精贵东西在俺们手里卖不上好价钱么,所以派红军和俺来求你帮忙了。” 苏永旺愣头楞眼的看着颜红军和付小伟,心想你们几个还真是要把天捅个窟窿啊。 “这才刚入冬,又磕着个老虎,再整下去是不是得过江磕老毛子了?” “嘿嘿,姐夫,俺知道你是担心俺们,大伙人多力量大,加着小心呢,除了老虎还有野猪和狍子,整整一大爬犁,不过虎皮没收拾利索,让王来喜老爷子给帮着收拾利索,虎骨虎鞭这些精贵东西都带来了。” 颜红军说完领着苏勇旺到了爬犁掀开一个角,果然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巨大的骸骨,四个虎爪上面的利刃透露出一丝寒光。 苏永旺被惊呆在原地,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突然脑袋一转仿佛想到了什么。 “你们几个小子,放心吧我指定把这些玩意儿卖个好价钱,但是丑话说在前头,这虎鞭虎骨我得拿走办点别的事。 价钱照着外面肯定得低不少,你妹夫现在手头也没多富余,争取年底给你们补上。” 苏永旺这么一说,颜红军看看付小伟。 “姐夫,你这不是外道儿了?不把我们当自家人了是不?别说拿几块,就是拿去一半,俺们一句多余的没有,俺们每次到这红旗林场给你们添了多大麻烦,咱自家人你随便拿。” 颜红军说一半就是说给付小伟听得,因为这里还有人家和董大炮、靳老四的一份,充大方也得有个度,不能拿别人的东西补人情。 付小伟脑瓜子也不慢啊,苏永旺每次帮着卖猎物,那会都是只高不低,要换成黑市,人家不但压价还得中间过一手,将心比心自己伙的也不是小气人,赶忙补充道: “姐夫,你随便用,咱都是一家人,不够了俺们明天再上山里磕去!” 苏永旺心里一暖和,他平时跟张初一、李二驴打交道打的多,没想到众兄弟都挺够意思,赶忙解释道: “哥俩的好意心领了,你们也知道最近林场领导遇到点烦心事,董厂长本来再干几年就退休了,你说领了还遇到这么个事故。 人家林业局工作组下来一看造假的安全帽跟尸检对不上,这要变成大事故那不是影响董厂长的一世英名么。 所以他领着我跑了好几趟,寻思能想办法把这难关度过去,可这上头是油盐不进,每次都啥都不缺,嘴上不松口。 俺们正寻思给人家整点啥特殊的好玩意儿。 要是能松口了,不但董厂长没事,死者家属也能获得一笔抚恤金,要不然人家老婆孩子带着爹娘可咋活呀。 要是狍子猪肉啥的这些玩意也拿不出手,票据烟酒人家更不会收,正好你俩今天来,这虎骨虎鞭可是帮了我大忙了,指定能帮着咱林场度过难关。” 颜红军一听这话就明白了,啥叫一箭四雕啊,这就是啊! 明面儿上是给死者家属争取一大笔抚恤金,这叫围下关心工人。 其实也是为了董厂长一把年纪退休时候的平稳降落,不但能把不带安全帽致死这事故变成“天灾”,没准还能在领导面前留个好印象。 姐夫苏永旺更不用说了,他只要把这虎鞭虎骨送到董厂长手里,这事解决的漂漂亮亮的,那不是也为自己个儿的仕途添砖加瓦么。 领导最喜欢的就是懂得解决问题的属下,林场这么些人,能弄来虎鞭虎骨的那是万里挑一。 就算花费极大的代价换来,舍不舍得给了厂长还是另一说。 姐夫苏永旺也是点子正,瞌睡有人送枕头,这一下子鼓捣好了,老厂长退休前还不得把他提到班子里去? 这么一来,别看众兄弟损失点蝇头小利,没准能把姐夫送上一艘大船。 以后路子宽了,渠道广了,那买卖价还不是他苏永旺说了算? 高!实在是高! 颜红军脑子转了几圈,再瞅旁边的付小伟好像也回过神儿来,嘀咚明白了。 看来张初一这次派他俩来真是派对了,三个人都是狐狸,聪明人跟聪明人聊天就是简单! 这虎鞭,兄弟们让了! 第449章 庆功晚餐 “姐夫,这爬犁俺们就放这了,你好好的把家属的抚恤金给人家争取下来,一定要当个好官!” 颜红军自知姐夫苏永旺的为人,说这话也是告诉一旁的付小伟不能啥都向钱看。 “谢谢兄弟们了,这回整好了死者家属可就能缓一缓了,不然这日子非得挑了灶了。 啥也别说了,这眼瞅的中午饭点了,咱们上食堂吃口热乎的,爬犁吃完饭卸下来,剩下的卖多少钱过几天你们再来取一趟,咱自己兄弟感谢的话不说了,等我忙完这阵闹心事,咱们弟兄好好聚。” “行呗,听姐夫的,说实话自从二哥结完婚,俺还真挺馋田叔的手艺。” 付小伟上次参加婚礼吃的也是匆匆忙忙,这回高低能进食堂吃一口,这事上下八屯多少田间地头忙乎的我泥腿子的心愿。 吃上商品粮,顿顿大食堂! 在这个年代何尝不是一种奢望。 大烩菜、掺米饭,小咸菜配咸鸡蛋,把颜红军和付小伟哥俩吃的是肚子溜圆。 爬犁上的猎物安排完,哥俩也没等上大哥张树轩,打问黑瞎子的事只能暂且一放,瞅了瞅天色抓紧催马扬鞭,赶回了王来喜在山里的窝棚。 等到了地方正好赶上张初一他们推着简易爬犁刚回来,这不是巧了么。 “哎呀,你们也刚回来啊,该说不说,你们应该上林场那食堂尝尝人家公家单位的手艺,那小滋味跟咱自己家的小锅小灶就是不能比。” 颜红军一得瑟完,赶巧不巧董大炮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得嘞,既然你俩吃好吃饱了,抓紧做饭吧,俺们兄弟就等口现成的了,这家伙都累屁了!” 二驴子哈哈大笑,把兜子往颜红军手里一放,上屋里晾脚去了。 颜红军刚想嘟囔抱怨两句,张初一走到跟前笑眯眯的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哈哈,让你小子得瑟,二哥这是手里有货底气足,都说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今天俺们整了俩大马鹿,一对全都下来了。 想喝酒有鞭,要给媳妇姑娘补元气有胎,咋滴?这饭你得做吧?” 颜红军和付小伟是面色一喜,跑山打猎为啥?吃了腥腥嘴,那说到底不还是为了钱么。 只要得着猎物了,大伙气氛一上来,那个顶个腰板直溜,喜笑颜开,按东北虎来说那叫“冲”! 颜红军哥俩把猎物放到下屋都摆放好,接下来洗锅烧水,把昨个儿剩下的野猪肉跟酸菜一烩,大伙都饿得前胸贴后背,那还管味道好不好,只要能赶快吃口热乎饭就行。 靳老四瞅着在院里晾晒众兄弟绑腿和鞋袜的付小伟,悄摸的凑到了跟前,小声说道: “小伟,去林场顺利不?老虎的东西人家都能帮的卖了?” 付小伟哈哈一笑,自然知道四哥心里想啥玩意儿,瞅了瞅他故意吊了吊胃口。 “放心吧四哥,都是本家兄弟,全交给人家林场后勤科长姐夫了,不过最近人家遇到点闹心事,一会饭桌上我跟你说,把心放肚子里,钱不差事儿!” 等大伙上桌开造,吭叽吭叽的声音传来,就连中午垫吧过饭的颜红军和付小伟也被眼前的吃相所吸引,蹭蹭干了两碗饭菜,等撂挑子了颜红军才开口把姐夫遇到的闹心事说了出来。 “东西都给送完了,不过众兄弟都搁这咱实话实说,俺姐夫这两天搁场子里遇到点闹心事,工人采伐让掉下来的杆枝子砸脑袋上,一下子没抢救过来,人没保住。 都是林场的老职工因为天气热大意了,没带安全帽,上头的下来一检查如果知道真相可能抚恤金这块就差不少事,所以姐夫跟厂长在跟上面活动上下了不少功夫。 今天当着四哥还有大炮的面,咱有啥有啥,他可能用点虎骨虎肉啥的,有个斤头八两的,完了他自己贴补,不过价格肯定别外头给的底一点。” 大炮一听俩眼珠子一蹬,翁里翁气的说道:“多大点事儿啊,姐夫用点虎骨算啥,你把咱兄弟当啥人了?” “就是,那咱自己弄的又不是花钱买的,只要能把场里家属的抚恤金争取过来就都给他能这么滴呢!” 靳老四拖家带口一路从秦岭来到这旮瘩,路上的艰辛自然懂得,知道家里没了顶梁柱的难处,哪还在乎那点虎骨虎肉。 “可不咋地,咱哥们弟兄为啥能聚一块跑山,那不就是脾气相投么?这时候不就看点关键口么?那一到见了真章遇上事儿了,要是割点肉要心疼了直咧嘴,那叫什么王八犊子兄弟?” 大炮把话接了过来,就连最小的胖墩也拍着胸脯豪言壮语,多大点事儿,谁都有难的时候,能帮一把是一把。 瞅着人家哥们的口气,张初一内心一暖,这半年多的生死相依,患难与共跑山处下的哥们真就没有白交,心里那是无比舒服。 他趁着颜红军做饭的时候也提前打问了去林场的经过,心里也有个小疙瘩,毕竟没和其他人通气就这么把大伙的共同劳动成果割让了出去一部分。 要是人家靳老四、胖墩和大炮小伟有想法了,这次就是姐夫不找吧回来,自己这方也得想办法给贴补上,只不过以后跑山就不能跟靳老四伙的走的太近了。 再好的兄弟,一次两次还好,时间长了闹矛盾,面子上也挂不住不是。 果然哥三的态度跟自己伙的一样,处兄弟处兄弟,就是得事儿大气一点,太计较蝇头小利,块八毛的没多大意思,尿不到一个壶里干脆就别往一起凑。 酒碗清空以后,大伙今天高兴啊,上山打猎的丰收,下山卖货的顺当,而且姐夫苏永旺全部答应给折腾了。 这虎骨虎肉也给姐夫解了燃眉之急,还能帮衬一把死者家属。 二驴子高兴,又让胖墩端来了散搂子。 “今天有一个算一个啊,都陪俺喝点,这两天是真痛快,好久没这么舒服了!” 颜红军笑眯眯的给二驴子倒满一碗。 “二哥,你就说馋酒就馋酒了,是不是嫂子平时管你管太严,喝酒了不让上炕?” 哈哈哈哈! 董大炮把酒碗接过来,笑眯眯的说道:“别啊红军,难得二子想喝点,今天俺高低陪到位了,山神爷赏了一公一母俩大马鹿,这是得庆祝!” 干! 第450章 冤家路窄 张初一看到付小伟几次欲言又止,抻着递烟的功夫问了一句: “咋了小伟?咱哥们弟兄有啥不能说的?” 付小伟看了看颜红军,眼珠子一转。 “今天搁林场的时候厨房田师傅聊天说起来上周采伐的时候,就是职工出事之前有四五天。 伐区里面砸了空桶子,咋出来一个大母黑瞎子瞎子领着俩崽子,直接奔着太平山方向逃跑了。” 啊? 一听一个大母黑瞎子带俩崽子,只有吴小亮和张初一反应了过来,这不会是上次兜狍子皮时候遇到那娘三吧?吴小亮当时打死一个崽子,这不是正好剩俩。 付小伟兄弟三人可不知道这事,一听付小伟这么一说,靳老四乐呵的一拍大腿。 “哎呀!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咱兄弟又来钱花了不是?” “咱都打了这么些个猎物了,也该收收心了,不能得一次薅个够不是?要俺说歇歇吧!” 董大炮看出来人家哥们直接有啥话没点透,赶忙递了个台阶,但说心里话他不想打么?谁跟钱过不去? “咱这么多人手里各个有枪,这个机会要不拿下它,到了开春了祸害老百姓,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这话没毛病,山神爷这些日子赏咱们是兜满肚满,一顺百顺,这时候气势高昂,拿下它正是好时机。 再说了,大哥张树轩领着保卫科为了这事跑林子里好几趟都没整整住它,这大母子现在变成了走驼子,又带着崽子,危险性成倍增长,于情于理咱得把它磕出去。 哪怕不干它也得撵出伐区,不然耽误林场采伐不是?”颜红军补充道。 “成吧,既然大伙都这么说了,明天咱上山试试,先想想从哪入手。” 张初一也看出来众兄弟磕了老虎以后这小团队已然有点冒头了,正是磕猎物的好时机,一头黑瞎子在这么多条枪前面翻不起浪花。 如果真是上回亮子撵狍子遇到的那头母黑瞎子,它丧子之痛未消,又被伐木工撵出了仓子,还真容易狗急跳墙,欺负老百姓。 二驴子大酒碗喝完往桌子上咔咔一撩,抹了抹嘴开口讲道: “那还有个人哪入手,明天直接顺太平山上去,拦溜子掐着屁股就跟呗,到哪算哪到时候叮咣一顿枪响,就取它小命!” 吴小亮一看二驴子已经上头了,赶忙拦了一把。 “二哥你这还没整多少咋说上醉话了,那可不是狍子野猪,那是一个母的领着俩崽子的走驼子,一有闪失上哪后悔去,咱们可不是一个人俩人,这么些兄弟可不能掉以轻心。” 吴小亮这么一说,二驴子不敢犟嘴了,知道自己有点喝飘了。 张初一思索片刻,对着众人开口说道: “这么滴,明天咱还是掐着红旗林场和太平山交界处跟,一是娘三要是过了沟底子进了太平山咱就掐着后屁股跟,它窝哪蹲仓子咱都省心省力。 如果它要是返回采伐区,咱们就知会一声大哥,一切的一切在保证人身安全得情况下行动,毕竟天数多了,不像这一半天的新踪,咱兄弟见机行事!” 大伙一听,张初一分析的头头是道,就这么滴了。 既然明天要上山,这酒点到为止今晚早点休息,到了明天一早检查枪支弹药,直奔太平山掐这大小溜子。 鸡叫三更天,众兄弟被臊尿憋醒,大伙到了院子外头排成一排咣咣放水,颜红军和付小伟给马添草拌料,大伙擦枪上壳子系绑腿,直奔交界处。 胖墩则是赶去刘营伍,喊来老爷子准备处理马鹿肉, 扬鞭催马,到了地方,张初一嘱咐大家好小心加小心,千万别受伤,甭管伤着谁心里都不得劲儿。 此时映入眼帘的地形是一个裤裆地形,两条大沟蜿蜒曲折。 “初一瞅见没?今天这山神爷是要把咱们兄弟一分为二啊。” “嗯,我带着四哥和小伟,二哥你和红军亮子还有大炮一起,上片跟下片咱们分开,左右各一条大沟,咱们掐着正沟深摸到顶上也就合围了。” 张初一指了指像人字形的两条大沟安排道。 “成啊!那俺找个亮堂地方拴马!”付小伟一听能跟张初一在一伙,那乐呵的赶忙去拴马爬犁,有他在配上半自动,甭说是黑瞎子,就是再遇到老虎那指定也不带有危险的。 众兄弟当然明白张初一这么安排的意思,把人多的重火力放在了另一条沟深,也是为了保护兄弟们的安全。 “有一点提前说一下,无论谁拦住了黑瞎溜子,不到危险时候高低不能开枪,等众兄弟齐全了咱们再射杀它。” “妥!” 兄弟们打过一声招呼,各走各沟。张初一领着小伟和四哥走着是挨着红旗林场左面的正沟深掏了上去。 赶二驴子领着哥三走的右边属于太平山叉出来的沟腿子。 两伙人们直奔大坡前行,张初一这头往上掏了六七里地就看到这么一趟帮猪大溜子从红旗林场过来直穿沟深,越过了主杠。 “初一,俺瞅着这帮猪像是昨天晚上新过来了。”付小伟两眼放光,搂草打兔子,要是能顺手整点其他玩意儿,那再好不过了。 “咱以黑瞎溜子为主,这帮猪过了杠就是二哥他们走的方向,要是猪群没走搁这阳坡窝着,一会就能听见枪响。” 张初一右眼皮子直跳,此刻只想赶快撵着黑瞎溜子,把危险留在自己个儿这头。 因为这时候如果掐着帮猪屁股跟,那就跟二驴子他们汇合到一处了,还是得按照原计划走。 三人继续前行,顺着正沟深往里前行又走了十六七里地的时候,就发现了对面阳坡过来的能有一米多长的大溜子。 “初一,快看北阳坡。” 走在最后面的张初一顺着付小伟手指的方向一看,可不就是大黑瞎子的溜子么。 三人加快脚步走到跟前一瞅,嘶! 这大母子脚印可真不小,靳老四拿自己手掌一笔画,这大脚印得一扎多一半宽,快到二十公分了。 张初一拿自己四十三码的大靴子一比划,这前掌还要大。 “小伟、四哥一定加点小心!这家伙少说四百开外,这俩崽子也得有一百七八十斤。” “嗯呐,俺兄弟都听你的。” 张初一心里一分析,还真有可能是上回亮子捡着的黑瞎崽子它老娘。 真是冤家路窄啊! 第456章 险情突发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张初一领着付小伟、靳老四摸着溜子跟着黑瞎溜子跟了下去。 另一头的二驴子跟颜红军、吴小亮和董大炮哥四个刚一入杠上,跟张初一他们一伙差不多平行的时候,就见沟塘子里让野猪嚯嚯的是烂八七糟,不像个吊样子。 所有沟塘子里的树根让野猪全翻了过来,搁里面吃挫草和核桃仁。但凡沾点水的包括有冰碴子的地方让帮猪群打滚搅和成一片。 弟兄们一看这事来货了,颜红军蹲下身子查了查溜子,赶忙嘱咐道: “二哥你跟亮子抓紧呲开,你俩兜外围,万一这猪就搁这正沟身的阳坡上面呢,你俩掐着食溜子跟。” 跑山的都知道野猪的习性,只要打完食肯定会立马找地方续窝过夜。 等哥俩走了以后,颜红军和董大炮掐着枪顺着主杠就往上靠。 当他俩走到主杠顶上,放眼一瞅正沟身上面孤零零的长着三棵大紫椴树,而且居高临下往里一瞅,里面隐隐约约有三个磨盘大小的矮子,里面有黑又黄。 “大炮,这矮子里你细看看,是不是有猪群在里面趴窝呢?”颜红军顺手一指说道。 “可不是咋滴,这猪今天尿性,打完食直接搁顶上趴下了,这帮猪群里看来有大个啊!” “嗯,这野猪习性吃饱以后就爱窝在大树底下,艺高人胆大,这里面的头猪指定四五年往上,咱俩要不是兜到杠顶上,咋也想不到它们能这么嚣张,敢在那旮瘩续窝。” 另一头李二驴和吴小亮绕着沟外围正往回兜着帮猪,他俩八辈子也没想到光秃秃的杠上,猪群能在这大树下面续窝。 枯枝烂叶加上雪,猪群用大拱嘴往开一撅,窝在里面又软乎又饱暖,搁外面根本发现不了。 李二驴子昨天喝点小酒,自从结婚后跑山是一趟比一趟顺溜,又是狍子野猪又是老虎马鹿的,那是鼻子里插大葱,搁这装象呢。 让他觉得是天命附体,有这帮兄弟在,就是干到老毛子那头也不带发怵的。 人要狂必出事! 二驴子大刀阔斧的迈着步兜着外围往前溜达,当离着大紫椴树有个七八十米的时候,就听树底下使劲儿一声象鼻。 哼唧! 这头猪今天宠幸了好几头爱妃,这时候精疲力尽刚眯瞪着,突然听到了两脚兽的脚步声,下意识的蹭一下子站了起来。 旁边的帮猪母子听见动静儿跟着刷刷刷钻了出来。 二驴子当场愣在原地,妈呀! 这树底下一下站起来十四五头野猪,里面除了小山一般的大卵泡子,还有三四头黝黑的大母子。 刚举起单管猎上脸,猪群听到了身后吴小亮的动静儿,蹭一下子炸了营,直奔另一侧颜红军他们哥俩的杠上就跑。 李二驴一看炸营要跑,三点一线瞄准放纵奔跑的猪群就是一声枪响。 亢! 帮猪群里一头三百多斤的泡卵子两条前蹄一发软,跌倒在地,可抛栏猪有这么一个习性,除非是受重伤走不了的情况下它才会脱离猪群,但凡一息尚存有逃跑的能力,它会紧跟猪群,抱团取暖。 二驴子的一声枪响加上野猪的嚎叫声,颜红军和董大炮在杠上听得清清楚楚,俩人摘下猎枪找了一颗大树,紧盯着猪群逃跑的方向。 当帮猪群放开大纵,四蹄溅起白雪和树叶,声势浩大犹如千军万马一般直冲而来的同时。 颜红军瞄准一头离自己最近的二年猪,大小得有二百来斤就是一枪。 砰! 就见目标猪嘴巴子往前面雪地上一茬 后半身揍起来一半,扑通栽愣在地上滚出去两圈。 当颜红军再咬牙换壳子的时候,这一群小黄毛子离他就有八九十米了,抬脸就是一枪,正中一头黄毛子。 两声枪响过后,头一枪打中的二年抛栏子公猪站起身子,炸起浑身长毛张凯嘴巴直奔颜红军而来,一纵三米多远,眨眼就快到了跟前。 边跑受伤的前甲盘边啧啧的喷着鲜血,董大炮搁后面一直没看枪就是防着这一手呢。 当离颜红军只剩三十来米的时候董大炮果断扣动了扳机。 砰! 一枪揍的前脸上,把半拉鼻子都削了下去,可是受到重伤的抛栏子此刻瞪着两只血红的眼睛,脑海里只剩下了报仇! 挣扎点点起身就是一个加速,一猪二熊三老虎,受伤的野猪攻击破坏力惊人,这要让正面拱一下子,那是不死也残废。 颜红军这边躲在树后头换壳子已然来不及,又是董大炮! 端起扎枪一个助跑,对着野猪迎头而上,可毕竟两条腿比不过人家四驱的。 等野猪冲到颜红军近前,两只外翻的獠牙泛着丝丝寒光,颜红军整个后脊梁一股凉风惯到头顶,此刻满脑子就一件事儿,上树! 再换壳子已经不赶趟,就当他要上树的瞬间,余光瞅见了端着扎枪冲过来的董大炮暗道一声不好。 “别....别过来!” 噗! 董大炮早就刹不住车了,一杆扎枪照着野猪的肋巴扇子用尽全力,噗嗤一下子捅了进去。 一尺多长的扎刀身吴顺着惯性全都戳进了野猪身体里,野猪吃痛猛的一回身儿。 嘎巴! 一声脆响,扎刀杆直接瘪折了,回弹的力道直接把董大炮撅飞了出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躲在树后面没选择上树的颜红军换好了壳子,直接枪管怼到了大抛栏猪的左侧前胸上,扣动了扳机。 砰! 铅弹子直接穿进了野猪身体,炸开了拳头大的血花,整个心脏连带着软骨挎一下子崩的稀碎。 就这一枪,抛拦猪两脚跪地,趴倒在地没了动静儿。 躺在地上的董大炮心脏早就突突到了嗓子眼,说不后怕那是假的,整个右手手臂憋胀的又红又肿,没有及时脱手的原因,让扎枪杆别断瞬间的力道扭伤了胳膊,辛好没伤到骨头。 此时颜红军端着猎枪的手不停颤抖着,脸上被火药冒出来的黑烟熏的看不出来是害怕还是懵了。 如果刚才没有董大炮的一扎刀及时救援,自己就算能爬上大树,小腿跟脚板子指定也得让这大野猪拱一下。 轻则伤筋动骨,重则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话说回来,如果颜红军选择上树,没有及时舍命换壳子,打中野猪心脏。 跌倒在地的董大炮也得让发狂的抛拦子撅上两下,一寸多长的大獠牙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果然!这顺风顺水以后,人们的警惕性就会降低,要换成其他人,俩人里有一个打了退堂鼓,那结果都是非死即伤,血溅当场! 第457章 两伙汇合 颜红军和董大炮哥俩把这头抛栏子干倒以后,搁这阳另一头的二驴子和吴小亮俩人张着嘴瞪大眼珠子,把这险象环生的一幕是尽收眼底。 李二驴好半天的时间缓过神儿来,边往过跑边大喊一声: “兄弟,没事吧!”此刻他心里也是懊悔不已,如果不是他没留意惊起了猪群,也不会让哥俩陷入危险之中,此刻看着远处倒地不起的董大炮,李二驴发疯似的往过跑。 “没啥!别着急,还他娘的猪倌呢,要不是大炮,今天俺肯定让这抛栏子啃上两口。” 颜红军边喊着边跑到了董大炮身边,看见后者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咧着嘴吸着冷气,发出滋滋的声音。 “没事吧兄弟!” “没啥就是胳膊别着了,不打紧,搭把手拽我起来。”董大炮伸出左手,被颜红军一把拉起。 缓缓的抬了抬右胳膊,发现支棱不起来,拽着肩膀头子酸不溜秋的。 “别乱动,初一那有膏药,你这是伤着筋了。” 颜红军跟着段老爷子不长时间,基本的外伤治疗还是研究了不少,此刻看到董大炮手指头活动自如,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兄弟,又欠你一条命!” “少来了,你要不开枪俺不得让野猪拱怀里去,咱俩抹平了。” 大炮嘿嘿一笑,哥俩都长吐了一口气,果然这跑山不是过家家,马虎不得。 等李二驴和吴小亮过来查看了大炮的伤势,得知没有大碍以后返回头打量起来这头抛拦子。 这头大猪浑身毛胶吧胶呲的,特别是前甲盘子上面的松树油子都得有一寸多厚,后背上的长毛一扎半长。 抛拦猪就是这样要是三百多斤的鬃毛都得达到七八公分,前面被削掉的大嘴巴子得有一尺半长,两个獠牙窝回来都快裂咧的鼻头子上了。 “哎呀这家伙最少得两年多吧?” “哪两年啊,这一瞅就是快四年的猪,你们哥俩今天能全身而退实在是运气好,这败家玩意都不次于黑瞎子,也不知道今天这货是犯什么邪乎。” 哥仨在那聊天,李二驴子听到这话老脸一红。 “哎,都是俺不好,瞎几把得瑟,到了阳坡都没仔细瞅瞅这里面藏着猪,要不然也不会炸了营。” 颜红军和董大炮摆了摆手。 “二哥不至于,你不惊起猪群,它们也不朝俺俩这面来不是?再说了这头抛拦子是因为第一枪铅豆子卡在了胸腔里,知道命不久矣这才殊死一搏。 要换成黑瞎子它也吃不住吃俺两枪加上大炮兄弟的一扎刀,换成一般的枪手早让它撅的破头烂身,腿儿都得干折了。” 颜红军说完赶忙去寻找第二枪打的黄毛子,早已经顺着山坡滚下去二十多米断了气了。 也就说哥俩三枪一扎刀,叮咣几声就干倒了小三百斤的大抛拦子和一头百十斤黄毛子,战果那是相当丰硕。 “抓紧开膛踹开门吧,也不知道上头初一他们摸到哪了。” 颜红军看了看这俩猪,指挥哥四个把大猪顺着阳坡滚到了黄毛子的位置,抓紧开膛破肚。 把肠子肚子挂到远处的大树上,把猪肉用雪和树叶子并排一埋,防止老哇子和蜜狗子过来偷家啄食。 全都收拾利索,哥几个一商量决定撵着杠往张初一他们的方向走,这面响枪了难保不会惊扰了走驼子。 另一头张初一领着靳老四和付小伟刚过了杠,就听着底下的传来三声枪响,就连最后董大炮一扎枪捅在抛拦子身上的嚎叫声,他们三人听得都真真切切的。 张初一跟哥俩说道:“咱先别走了,我估计他们把猪收拾利索、开膛破肚完肯定得上来找咱们,野猪就是搂草打兔子,今天主要目标还是磕黑瞎子。” 等了约莫二十分钟就见山下隐隐约约出现了人影,正是颜红军四人。 付小伟在山上大喊一声:“哎!咋样啊?整几个啊!三枪咋不得干倒俩?” 颜红军看见山头上的三人,也是大喊一声:“快拉倒吧,差点阴沟里翻船,多亏了大炮兄弟,不然指定在下面等着你们,不是背就是抬。” 这句话喊完,把顶上的三个人都是一惊,这咋还出意外了? 噔噔噔,三人顺着缓杠一路跑了下来。 “咋滴了?你不是猪倌么?失手了?受伤没?” 张初一想起刚进山时候右眼皮直跳跳,赶忙跑到颜红军一伙跟前,上下打量。 “没啥没啥,燕青打擂那么好的武艺还有失手的时候,关羽大意还失了荆州,今天遇到这大抛拦子不知道泛哪门邪乎了。 败家玩意搁阳坡底下受完伤,它特么炸起长毛,张开嘴巴子就奔我来了,要没有大炮的一大扎刀,我当时就得躺下。” “要不是你回头补了一枪,今天受伤的就得是俺,你们瞅瞅俺的扎刀。” 董大炮把手里的家伙事儿往起一撅,扎刀干连着根儿是新上山砍的枣木卡进去的,此时就连着点丝丝。 “你们瞅瞅,这么粗的木头都给干折了,要没有红军,今天指定出大事。” 张初一听完惊吓刺激的一幕,长出一口气。 “幸好众兄弟没事,只要咱哥们弟兄劲儿往一处使,人心齐泰山移,准保能化险为夷。” 付小伟瞅着李二驴在后面低个头,寻思开个玩笑调节下气氛。 “二哥咋不硬嗦了?” “拉倒吧,俺这不是没递上管么?你小子是不是欠练!” 哈哈哈哈! “你们寻着黑瞎子的溜子没?”颜红军赶忙问了一句。 “看着没有,搁咱们这条慢杠直接蹿进了太平山正沟身,下了坡就是阳坡的大崴子地界。 今天咱们要把它磕下来,收获不次于打虎那天。” “这母黑瞎子没准是铜胆,这会身上的肥膘最少三指厚。” “你们几个多加点小心,熊崽子都是一二年的,这母子又经过丧子之痛,墩仓子也被伐木的机器撵了出来,没准现在正憋着火呢。” “嗯呐!” “妥!” 张初一说完哥几个互相打气,他走在最前头,一行人浩浩荡荡开进了太平山。 第458章 合围挖兜 大伙站到太平山主杠上往阳坡上一瞅,卧牛石一块接一块,地形错综复杂,张初一皱着眉头对众兄弟说道: “这败家地行,无论是放狗围的还是扛枪搂火的,在这疙瘩都不好使,天生的黑瞎子墩仓子的好地方,就现在这时候,指不定里头有啥邪乎玩意儿呢。” 无论是野猪还是黑瞎子,包括虎豹豺狼,眼前的大阳坡就是天然的避风港,也被称为跑山人的禁区。 野牲口甭管在多大的石塘子里呱啦来去都没事,可猎狗就不行,十条进去就是碰上野猪,也得给撅出来八条。 赶上有林场采伐修的爬犁道,旁边挖的沙坑,野猪要下到这王八坑里,多少条狗进去都得给干死,因为狗这东西场面越亮堂越有利,阻碍遮挡越多,越有利于野牲口。 特别是野猪和黑瞎子皮糙肉厚,狗上去咬它十口都没事,但是让对方还上一下子,只要搭在狗身上,不说当场被干死,那破肠烂肚子也没好。 枪手也一样,距离到了才能响枪,挡性越多越困难,石砬子多了地方,谁知道哪个沟沟坎坎、卧牛石里面就有野牲口,它嗷一嗓子窜出来,近距离面对面,人的脆弱小体格,非死即伤。 所以太平山主杠上一般的枪手和放狗围的都不愿意来,张初一穿越来快一年了,还是头一次登上太平山,当年师父张春福说过一句话: 太平山上不太平,走兽飞禽挖人心。 “大家伙加小心,这里面危险重重,咱们弟兄实在搞不了宁可放弃,也不担那风险。” 张初一越看这地形心里越没底,大伙凑一块不分开,这么一大片找到什么时候? 要是分成好几股,遇到危险了都来不及营救。 “再大的玩意也是肉长的不是?咱这么多人这么多枪,老虎都磕下来了,咱扎刀是吃醋的啊?” 付小伟在后面跟着靳老小声嘟囔道。 “你可拉倒吧,人家肯带玩咱们那是看得起咱哥们,你瞅瞅人家的半自动,就是一两个人进去也把这黑瞎子磕死了,无外乎就是担点功夫。这还不是担心咱爷们的人身安全,别不识好人心。” 董大炮在后面骂骂咧咧了一句。 张初一听得清清楚楚,他这么说也是给大伙紧紧弦子,别像刚才磕个猪都能闪脱了,大炮能给小伟勒勒嘴,还行,没都飘到天上去。 得嘞!还是张初一带着付小伟和靳老四,剩下二驴子领着红军和亮子还有大炮,一左一右夹着大溜子顺着阳坡正身儿开始往上平推。 分帮的时候两伙人说好了,因为挡性太多,彼此之间多吹得点口哨,小心加小心。 就当两伙人掐着溜子平推到坡下面的时候有这么一个挖兜儿。 这挖兜应该是去年秋天老百姓上山采圆枣子放倒的这么一棵伞树,上面的枝条绿叶还有圆枣藤子都还活着。 本来枝叶就茂盛,加上枝头缠绕着的圆枣藤子,配上白雪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大帐篷造型。 两伙人掐着黑瞎溜子左右套踪,跟到了离着坡下的挖兜儿还有一百来米的时候,这溜子显示黑瞎子领着俩崽子直接钻进了帐篷头。 张初一用手势告诉颜红军派人往身后兜一兜,看看母黑瞎子出去没,自己个儿这伙则是小心翼翼的往外侧靠,寻找着射击位置,因为要是往里走容易让黑瞎子听见动静儿,打草惊蛇不说,离得远了命中率自然下来了。 如果这败家玩意没出去,那就好说了,两伙人合围回来成功率更高。 当李二驴领着吴小亮绕到背后的沟底子往回一够头的时候,发现这黑瞎子真就没出这挖兜儿。 跑回来冲着张初一对伙一打收拾,大伙开始检查枪械,上好壳子。 “我不打头头一枪,你们哥俩尽量别开枪。” “妥了!” 两伙人打完手势掐着枪从上面正好把这“帐篷”给合围了起来,两伙人成外八字形奔着当腰的挖兜儿开始逼近。 张初一跟颜红军不停的打着手势,那意思枪绝对不能打对面,外八字往下一靠,把挖兜卡在交叉点上,这样斜着开枪伤不着对面的兄弟。 再一个,挖兜下面就是沟塘子,那里面非常敞亮,不像阳坡都是大蜗牛石,一但把这黑瞎子磕出来以后,它下意识的往沟塘子里一跑,前方没有挡性,枪手们方便搂火。 当离着伞树头还有三十多米的时候双方全都停下了脚步。 张初一对着对面努努下巴,毕竟他们这伙就三人,战斗力全靠张初一。 让二驴子这头还是老办法,先让一人瞄着树头子响枪,把黑瞎子惊出来。 “红军,还是你来吧,你的沙喷子面积大,动静响。” 颜红军点点头端枪上脸,照着帐篷顶圆枣藤子嘎巴就是一枪。 咦? 里面为啥没动静儿,对伙的吴小亮是干着急,这边颜红军一寻思把枪豆子换成了散铁砂,这玩意儿是用来打野鸡飞禽的,照着一片射出去,没准能把黑瞎子磕出来。 砰! 这一声枪响,整个伞树头子落下一大堆积雪落叶,动静儿震的大伙耳膜生疼。 嗷呜! 一声嚎叫!整个伞树七里卡啦一阵晃动只见大黑瞎子领着俩崽子,奔着张初一这面就窜了出来。 因为野牲口都是死性子,它听着枪声传来的位置,下意识的就往另一头跑。 大黑瞎子直接搁树头窜了出来,小的搁前头,母子在当腰,大崽子落在身后。 张初一的半自动三点成一线,不慌不忙放过头一个小崽子,瞄准大黑瞎子的脖子里的白带子就是一枪。 亢! 母子一个栽愣,竖起一身长毛,边嚎叫边迈起大纵直奔张初一他们冲了过来。 黑瞎子这么一上,原本计划它是往沟塘子底下跑的,结果直接奔人冲了过去,也可能是小黑瞎子崽子跑蒙圈了。 后头的母子为了救孩心切,改变了逃跑方向紧随其后。 坏菜了! 对伙的李二驴子几人都是撅把子和喷子单管猎,子弹壳子都是面伤,这咋搂火? 一开枪不是容易伤着自己兄弟了么! 第459章 异变突起 黑瞎子冲起来以后是前细后粗,脑袋小身子大,搁枪瞄起来没经验的猎手都不好打。 张初一把枪口往后一拉,瞄准运动中的大母黑瞎子的脊梁骨下面就是一枪。 亢! 这一枪把黑瞎子重心直接掀倒在了右侧,跟拉磨似的往旁边一偏可就奔着付小伟冲了过来。 对面众兄弟全都傻眼了,手里的枪成了摆设,此刻吴小亮和李二驴已经掏出扎刀,绕着挖兜子转圈冲了过来。 别看双方只离着四十多米,可要绕一圈那费死劲儿了,颜红军则是跳下了坡身,从下方端起了沙喷子,可从下往上全是挡性,一时半会瞅不见黑瞎子的行踪。 董大炮拽着撅把子放开脚步咔咔直奔坡顶跑了十多步,抬枪上脸错开了对面的哥三瞄准后面的大崽子后屁股就是一枪。 可惜距离太远,又加上刚入冬墩仓子的崽子吃的皮糙肉厚,这一枪干上去是一点没吃重,跟挠痒痒差不多。 董大炮也是为了敲山震虎,寻思把黑瞎子吸引过这头来,好拉开距离给兄弟们争取开枪射杀的机会,也能解除对伙哥三的危险。 但偏偏天不遂人愿,对面的母子红了眼,也可能认出了这伙人就是上次杀害它其中一个崽子的罪魁祸首,不管不顾的奔向了付小伟。 咚! 张初一果断使出了眩晕技能,无巧不成书! 小黑瞎子崽子居然没有逃跑,而是冲着张初一的枪口扑了过来,都说是为母则刚,可关键时刻崽子也能舍命救母。 五六十斤的小肉球站起身子一声奶声奶气的嚎叫,正好挡住了半跪的张初一枪口。 眩晕时间转瞬即逝,张初一只能咬牙站起身子再次瞄准大母子扣动扳机。 亢!亢!亢! 由于小崽子的耽搁,第一枪打在了黑瞎子心窝子,剩下两枪都打在前甲盘上,瞅着身上溅起西瓜汁的母黑瞎子离着付小伟就剩下了六七米。 张初一大喊一声:“跑!” 砰! 响枪的正是靳老四,他冲到近前一脚踢开咬着张初一裤腿的小黑瞎子,端起老洋炮冲着母子就是一枪。 大母黑瞎子一个踉跄,竖起前巴掌奔着付小伟就扑了过去。 亢! 付小伟边往后面山坡梢,边搂火冲着母黑瞎子的前胸就是一枪,也不知道后坐力的原因,还是慌乱之中脚下一滑。 付小伟往后一栽愣,正好给了张初一近距离开枪的机会。 亢!亢!亢! 连续三枪,前胸白带飞起一大片白毛,鲜血飞溅呲一下子窜出去二尺远。 受伤吃痛、拼死挣扎的大母子不管不顾,用尽最后的力气调转脑袋,冲着张初一奔了过来。 张初一两眼睛像充血一样,知道这是母黑瞎子的最后一击,果断选择避其锋芒,向一侧跑开。 “四哥,别过来!”余光瞅见靳老四端起扎枪冲着大母子也冲了过来,张初一心中一暖。 关键时刻看人性,靳老四这哥们有事儿真上啊,可就是有点虎,估计在秦岭那面也没咋跟黑瞎子磕过。 靳老四听见张初一的喊声下意识的拿扎枪当飞镖扔了出去。 嗖一下子,木杆子磕在了母黑瞎子的脑袋上,发出一声闷响。 伤害为零,但是侮辱性极强! 就在母黑瞎子愣神的功夫,张初一果断开枪,瞄着黑瞎子的脑袋果断扣动了扳机。 亢! 这一枪差点把大母子的脑壳子掀了出去,脑浆子当时四溅,抖动抖动神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因为大母黑瞎子挡在了张初一枪口的正前方,他和靳老四紧张之中谁也没注意到大母子身后那只大黑瞎崽子奔着倒地的付小伟就冲了过去。 嗷呜! 母黑瞎子恋着崽子,同样崽子也恋着母亲,亲眼看到母黑瞎子惨死当场,发疯似的伸出伸出了两只大爪子。 付小伟躺在地上用手里的猎枪一个横挡,他忽略了一百多斤黑瞎崽子的力量,对方张开血盆大口咬在了枪身上。 可两掌一扑,把付小伟整个胸口往下的棉服外衣挠着稀巴烂。 嗷呜! 布片飞溅,里面隐隐还带着血丝。 后面的张初一和靳老四一看兄弟让黑瞎崽子扑倒了,都放纵冲了过来。 离着最近的张初一因为使不出冷却期间的眩晕技能,果断召唤出空间里的匕首一个助跑,跳起一米多高,顺着黑瞎崽子的右肋巴扇子捅了进去。 噗! 刀身顿时淹没了进去,嗷呜黑瞎崽子一声惨叫。 张初一顺势用肩膀一顶,拽着黑瞎崽子从付小伟身上兜了过去。 蹭蹭蹭! 左手召唤出另一把扎刀对着黑瞎崽子胸口噗噗噗就是三刀。 当时的画面就跟梦幻里的大唐技能横扫千军一样。 三刀结束!你不结束我结束!(致敬一下子,懂得小伙伴赞一个!) 黑瞎崽子连嚎叫都没嚎叫,胸前的血溜子染红了张初一的外衣,躺在地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离着四十多米的董大炮放下了手里的猎枪,刚才的一瞬间只有他看到了大黑瞎崽子,可是抬枪上脸的时候,正好枪星与崽子和小伟成了一条直线,这要胡乱开枪,万一打中兄弟后果不堪设想。 幸好有了张初一的舍命一搏! 坡底下的颜红军瞅着最小的黑瞎子让靳老四当皮球一样踹进了沟底,囫囵笨拙的爬起身子向外跑去,他放下了手里的沙喷子。 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跑山人忌讳赶尽杀绝,母黑瞎子一家留在了这太平山里,小崽子能跑出去活不活得下来就看命吧! 李二驴子和吴小亮气喘吁吁的绕到了挖兜子的这头,亲眼所见张初一的神勇表现,无不惊讶掉了下巴。 多亏了开头分组的时候张初一带着这相对较弱的哥俩,不然换成任何一人今天都得出大事! 此时谁也没说话,现场安静了十几秒,大伙这才朝着付小伟和张初一的位置跑了过来。 “哎呦!疼死老子了!” 付小伟痛苦的呻吟声传来,最先反应过来的就是身旁压在黑瞎崽子身下满脸是血的张初一。 “没事吧小伟?” “兄弟快看看哥们脸花没花!” 靳老四咽了咽口水,迈动着僵硬的步子赶到倒地的付小伟跟前。 啊! 看着眼前上半身全是鲜血的付小伟,肚皮上隐隐还有着肠子头,靳老四眼前一黑,差点栽愣下去,赶忙两手向前一抓。 “别动他!” 张初一大吼一嗓子,挡在黑瞎崽子身下的右手召唤出了饲料罐头。 “小伟!坚持住!” 第460章 太平后山 受伤的付小伟躺在地上脸都疼的抽抽了,说来也奇怪,张初一把紫色膏药似的玩意儿往他肚皮上的伤口一抹,疼痛灼烧感明显减少,还有点酸酸麻麻的感觉。 “辛亏你小子个子高点,这要换成四哥身体这么单拎再矮点,整不好就糊的下巴颏子跟脖梗子底下了。”张初一笑眯眯的安慰道付小伟。 “小伟就是命好,这要有初一和红军的个子,黑瞎崽子两只前爪能给你送进宫里头去!” 李二驴子也开着玩笑话转移着情绪,大伙小脸都煞白,就在这时候。 “妈呀!铜胆!” 颜红军一声大喊,双手端起一个足有婴儿脑瓜大小的灯笼挂,刚才他和董大炮俩人费劲巴拉的把大母黑瞎子翻了个个儿,赶忙摘胆。 另一头付小伟也把大黑瞎崽子开膛破肚,摘出来一个小卜伶仃的草胆,别看不大点,那也比野猪狍子值钱。 “这母子得四百大吧?瞅那熊掌跟家里水缸舀水的木瓢一样。”靳老四看到付小伟没有大碍,这才研究起这人熊来。 “四哥,刚才多谢你了!”张初一站起身子冲着靳老四点点头,刚才危急关头对方挺身而出,就这么一下子,大伙便认可了靳老四在团队里的地位。 跑山三分天赋七分胆量,如果四哥还像以前一样完蛋玩意儿,那以后哥几个再打打围就要考虑带不带他了。 “都自家兄弟,这都应该的。”靳老四乐呵的咧着嘴,他也觉得过了心里这一关,以后起码再跑山遇到啥危险,不是第一反应吓傻逃跑了,心关难关,总算是趟了过去。 “胆先放我这,大家抓紧扒皮剁掌!谁还有力气咱们搭把手把那埋着的猪起出来,我去赶爬犁。” 张初一接过熊胆假装放进身后的皮兜子,实则扔进了空间,这么大个的铜胆,这次收获真就跟上次打虎差不多了。 此时颜红军高喝一声: “初一,你瞅瞅这个山形,再往前就是太平山后山了,我们分成两伙,一伙去背坡落野猪,剩下的在这收拾黑瞎子绰绰有余。 你和二哥往里溜达溜达呗,快枪加上单管猎过了这沟塘子你俩给它搂上一趟,如果大沟深里面猎物众多,那咱明天兄弟几人再进去干上一天。 要是没啥玩意儿明天咱们也就该往回翻了,王老爷子收拾好马鹿咱们去趟林场找找姐夫,这些东西折腾完,大伙揣着钱也就该家返了。” 张初一听完看了看天色,问了一下系统时间,下午头子了这时候回到原先的窝棚也得前半夜了,左思右想一下点了点头,开口讲道: “你小子,真他娘的鸡贼,小伟能行不?” “没多大事,俺躺着不动就行了,已经不往外渗血了。” 张初一和颜红军刚才给付小伟肚子包扎了一圈,除了有一处伤口挺深那块有个血洞洞以外,其他倒是没啥影响。 果然这系统给的东西跟bug一般,肠子头露出来塞进去就行,比脱肛手术还简单。。。 难不成自己经验等级提高了以后,这饲料罐头的品质也跟着提升了? “那就下背坡落猪的哥几个顺便把爬犁赶过来,到时候你们就在黑瞎子这挖兜子等俺和二哥,记得把火升起来,还有小伟注意点躺着别动!” 张初一安顿好众人和李二驴掐着主杠直接从这挖兜子走到底,翻上了太平山的后山,一路上还看见了刚才逃跑的小黑瞎子踪,随它去吧。 到了山顶一看这山形,还是七了赶蛋的一大片接一大片的卧牛石,这种条件地形最有利于野牲口。 石头尖顶上盖了一层白雪,黑却撩呜的有那野猪和马鹿就是在石头边上趴窝都看不着。 “二哥,这么滴,我掐着半自动直接下沟底,搁下面能看见这阳坡和背坡,你兜着边杠宽敞地方走。 我往大沟深矮子里面绕一圈,里面要是有狍子野猪啥的咱碰碰运气,要是啥都没有明天咱就下山。” “妥了!” 这么一安排张初一下的沟底半自动的射程甭管是阳坡和背坡枪管都能够上,二驴子自己有近距离威力超大的单管猎,走边杠空旷地方自身安全也能得到保障。 哥俩说说笑笑分开前张初一把那把缴获的手枪递给了二驴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加点小心没错。 张初一下到一半的时候就发现了这阳坡石头赶蛋的地方狍子溜子一趟一趟,还有两趟老猪溜子。 哔哔! 朝着杠上的二驴子吹了一声口哨,后者回了一声,接着顺着边杠摸了下来俩人汇合一处,张初一用手一指狍子溜。 “二哥,瞅见没有?这帮狍子是咱们刚才磕黑瞎子的时候搁阳坡震过来的,少说得四五个!” “那可不,溜子新的很。” “我直下沟底到对面背坡去拦一下子,你掐着踪跟一跟,它要是搁这崴子上头往南背坡一跑,闹不好咱俩就能搂着两个。” “必须的,狍子这玩意儿个儿不大还好卖钱,咱哥俩要能一人整一个往回翻天黑前准到挖兜子。” 哥俩合计完分头行动,因为狍子搁着杠远远的听到几声枪响,它们没受到多大的惊吓,只是驮着小步一点点的往上走。 二驴子自己边撵着溜子,边观察的地形,要是没炸了营这群狍子基本跑不出面前成簸萁形状的大崴子。 想到这摘下肩膀上的单管猎,咕咕秋秋的塞好壳子,又掏出一发塞到嘴里,眼睛紧紧盯着阳坡跟崴子里面。 败家阳坡除了卧牛石就是顶上白花花的雪盖,四边都是青吧虚的烂树壳子,狍子要是搁旁边趴着不到跟前根本瞅不着。 二驴子高抬腿轻落足,一点点奔着顶上溜,顺便等等沟底下的张初一。 这么滴半天才往上走了三四百米的距离,二驴子噔一下子站在了原地。 前面洋炮上面隐隐约约的闹瞎子里面好像有什么玩意儿动换了一下子。 二驴子自己是一动不敢动,使劲儿的眨巴了眨巴俩眼睛,眯着缝仔细的瞅了上去。 妈呀! 第461章 赶回林场 卧牛石上头长的刺五加该子再加上狗枣藤子晃动了一下,正是狍子在采食儿刚刚入冬仅剩的小绿芽。 它边吃边晃动脖子正好让李二驴看个正着,赶紧猫下大腰一点点的往前就溜靠。 离着狍子能有一百三四十米的时候,二驴子脑袋轻轻的探出卧牛石往上一瞅,刚才采食儿的狍子居然没影了。 仔细查着了两三遍狍子消失的是无影无踪,这肯定是狍子吃饱了不知道搁哪个石头缝子旁边倒上觉了。 此时山顶上的狍子一家是一公一母带俩崽子,年头多的两口子头一胎下一个,等第三四年开始一胎就能下俩了。 二驴子刚才看到的是大公狍子在那采食放哨,剩下的母子和俩崽子在一旁的草壳子里面倒觉呢。 它吃吧完以后一趴下身子,二驴子这才找不见了踪影。 蹭! 随着二驴子越靠越近,马上就要睡着的公狍子听到了人类的脚步声,直接站起了身子。 嗷呜! 公狍子一声尖叫,母狍子也粗溜一下站了起来,可在二驴子的位置母狍子只露出来个脖子和脑袋。 这家伙离着这么远自己手里的家伙事儿光干脑袋也打不着啊,刚想换个身位,猫下身子从石头侧面迈出一步露出枪口。 狍子早已经放开大纵嗖嗖的奔着南背坡撩了出去。 二驴子一看这不是给了一个大面儿么?一公一母是一前一后,瞄准前面公狍子落下的踪印。 母狍子跳起一米多高刚想落脚,砰就是一枪,母子翻到了石头旁边瞬间搭不着影儿了。 大难临头各自飞,公狍子领着俩崽子顺着南北坡蹭蹭钻了出去。 搁沟底的张初一听见刚才公狍子的预警嚎叫,就知道李二驴子肯定搭上猎物了,赶忙紧走两步蹿到背坡,刚找见一个大红松后面躲好,就见公狍子的身影蹿出了杠鼻儿。 亢! 公狍子扑通一下子摔倒在背坡的深雪里,俩角磕进去一别,把后屁股翻了过来。 打大放小,后面出来的俩小狍子张初一瞄了一下就放下了枪口。 大公狍子站起身子还想逃跑,蹭蹭蹭走了三四步跌倒在地。 俩崽子逃到了沟底嗷嗷两嗓子,可是却永远唤不回自己的爹娘,当下不再犹豫,翻过了沟底奔着南面撩了下去,无影踪。 弱肉强食,都是命! “二哥,你这头一枪咋样啊?”张初一一声大喊。 “干倒一个,他娘的着了半天才在石砬子里寻见这母子。” 李二驴边喊边背着母狍子翻过杠鼻子朝着张初一走来。 张初一走到公狍子一看角上的分叉就能看出这是一头三年的大公子,少说八九十斤。 “今天山神爷对咱是真够意思,黑瞎子野猪狍子全都拿下,这他娘的都快打全了。” 李二驴乐呵的,哥俩有说有笑一人背个狍子往回去的道儿上走着。 “那可不是,真没想到这太平山虽然地势险要,但东西是真不少。” 哥俩落着狍子回到挖兜子天都眼摸黑了,众兄弟把野猪黑瞎子搁爬犁捆绑好了,生起火,烤上了野猪肉。 瞅见张初一和李二驴一人背个狍子顺着沟深出溜的翻了下来。 大伙没有一个人脸上不是满面春光、笑容满面。 董大炮和靳老四非常会来事儿,紧走两步到跟前把狍子接过手,乐呵呵的绑到了爬犁上面。 “哎呀,你瞅瞅这山里的玩意儿让咱们打全了不是?这一天顶俺们干俩月!看来太平山还是得常来。”董大炮乐呵呵的说道。 “再说吧,这里面地势险要,危险重重,瞅瞅小伟都受伤了,咱还是谨慎为妙,换成别人没准得搭在这太平山里。” 二驴子张嘴来了一句,他和张初一回来的路上聊起来这次干的猎物都是带崽子的,火枪一响,家庭破碎。 张初一心里也比较膈应,跑了的黑瞎崽子和小狍子也好,黄毛子也罢,也不知道能不能度过这个冬天。 这段点子正,打的猎物也多,哥俩心里都有了短期内收手的打算,所以二驴子才回了一句董大炮。 “不至于,别人能跟咱兄弟们比么?咱弟兄们虽然说不是一个爹妈生的,可这里面没有一个脏心眼子,这都是老天保佑。” 躺在地上的付小伟嚷嚷道,这里面虽然他受伤了,可是连着干了这么多值钱的野牲口。 说难听点就是他和董大炮、靳老四三人合力打小围,就算是一年也争不过人家弟兄们这两回的收入。 “小伟这次受伤了回去好好休息,咱弟兄以后机会多着呢,细水长流,不说小伟,就是二哥刚新婚不久,这一出来这么长时间,咱们兄弟无所谓,人家可不行了。” “滚一边去!” 哈哈哈哈,张初一打着哈哈把这事翻篇了。 黄曾曾的三合面馒头表皮金黄酥脆,就着大块的肉是越吃越香,满嘴流油。 大伙今天收获满满,自然气氛烘托的是越来越高,为了稳妥起见,大伙没喝酒,都是和衣而睡,轮班站岗。 别说这大母黑瞎子选的仓子是真好,两坡夹在中间的挖兜子,上面还有盖儿,正是背风避雪的好地方。 估计往后有黑瞎子和熊罴路过,还得选这疙瘩当仓子。 一夜相安无事,大伙起个大早让颜红军架着爬犁拉着受伤的付小伟和董大炮是快马加鞭直奔林场,先把这小子送到卫生所再说。 张初一他们则是背着枪回到了王来喜老爷子的简易窝棚,到了窝棚见到了焦急等待的老爷子,得知小伟受点轻伤,老爷子直接喊上胖墩带着哥几个赶到了红旗林场。 一路上张初一在想,要是有个自己的马爬犁就好了,这干啥都费劲儿。 每回借了大队的挥回去是又搭人情又搭东西,可惜现在是生产队集体经济,大牲口都归公家所有。 仔细一回想,得到八十年代初,公社改成了乡,大队改成了村委会,生产队才会解散。 到时候那些牲口分了,农具分了,就连房屋上的檩条、椽子、门窗甚至破砖烂瓦都分了个一干二净。 想着想着大伙赶到了林场卫生所,看到小伟没事,老爷子才松一口气。 颜红军把爬犁赶到了后勤食堂背人的地方,毕竟上面拉了不少野牲口。 大伙相跟着走到了苏勇旺的办公室附近,一看院子里停着的吉普车。 哥几个相视一笑,董厂长回来了,没准就该送钱来了。 第462章 摩拳擦掌 苏永旺看到爬犁上的东西震惊不已,好半天才缓过神儿来。 “他娘的!你们这是把半拉山搬回来了?” “姐夫这还是少的了,要不是那群帮猪兜回林场了还能多干回来三两头的。”二驴子乐颠的回答道。 “跑山这么长时间,这还是头一回狍子野猪黑瞎子三样全磕下来了,都是运气。”颜红军也补充道。 “一二三四五。。。。小伟呢?” “咳咳,划破点皮,在卫生所挂水呢。”大伙互相瞅瞅,还是张初一没办法开了口。 “你看看,加小心加小心,严重不?算了不问你们,我一会去瞅瞅,以后太平山主杠不许去了啊,人得学会知足!” 苏永旺自己在那旮瘩嘟嘟囔囔,听大哥说过,那地方全是卧牛石,地形复杂根本不适合枪手硬磕。 颜红军找了个没啥人的小院子,众兄弟帮忙把爬犁上的东西卸了下来,开始热火朝天的忙乎起来扒皮剁块。 苏永旺跟大伙打了声招呼,提溜着一对黑瞎子的后脚掌走了。 等众人收拾好野牲口,张初一自己用马粪纸包着得有二十斤肉去看望师娘和大哥,当然这都提前打了招呼,钱从自己的那份里扣除,亲兄弟明算账,不能坏了规矩。 张初一出去没一会,就见姐夫苏永旺带着一个穿着四个兜,洗的发白的绿军装远远的走来。 大伙伸着脖子一瞅,就看出此人气度不凡,净干利索的短发,紧扣着的风纪扣,还有锃亮的小皮鞋,远远的说起话来自带低音。 “小伙子们辛苦了!” “这是咱林场的董场长,这就是我说的那帮跑山的小伙,有知青也有咱本地的年轻人。”苏永旺落后半个身位给领导介绍着。 “都是好小伙子!你们可帮了场里大忙了,我替栓子的家属谢谢大伙。” 董场长一一握手,张初一也不在跟前,二驴子他们打心里发怵见当官的,索性嬉皮笑脸的把颜红军推到了前面。 “场长好!俺们平时都是远远的瞅着您,这冷不丁离近了还真不适应,原来这么年轻。 上次知青开会您在台上说的太好了,扎根大农村,服务黑土地,这句话俺们一直记得。” “臭小子少跟我打哈哈,小苏在我跟前把你们夸的天花乱坠,我耳朵根子都快起茧子了,果然一个个都朝气蓬勃,晚上我请大伙吃饭啊,你们想吃啥随便点!” 董厂长使劲拍了拍颜红军的肩膀,退役军人的他讨厌官场的那一套,直来直去的性格也让他的仕途走到了顶点,马上就要退休了,这时候反而没有了官架子。 “妈呀,您这一说话跟俺叔的口气一模一样。” 二驴子在旁边没忍住嘿嘿一笑。 “喊叔这就对了,别跟我外道,你小子说话我喜欢。”董场长几句话就把气氛打开了。 “叔啊,您瞅瞅这都是现成的,咱来个酸菜炖猪肉,块整大点,黑瞎子焖一大锅,就是这酒没准备,俺一会儿去趟供销社。” 二驴子顺杆爬,让姐夫苏永旺拿眼睛瞥了一下,正想开口董场长哈哈一乐。 “你小子拿话点我是不是,晚上好酒管够,他娘的老子从部队下来喝酒还没喝痛快过,我可记住你了,晚上永旺厨房拿几套铺盖卷,这小子今天得睡着。” 哈哈哈哈哈! 送走了董场长,大伙都是长出一口气,除了李二驴子,其他人都感觉挺别扭,还是平头百姓说起话来舒服自在。 “姐夫,那上次整的玩意儿你费心给卖了没有啊?” 颜红军知道靳老四他们想啥,趁着张初一不在,给苏永旺散了棵烟问道。 “你这话说的,那能办不明白么?” 苏永旺这么一说,众兄弟跟商量好似的双手抱拳。 “谢谢姐夫!” 苏永旺笑眯眯的从内兜里拿出一个厚厚的包着一叠钞票的大手绢。 “我说兄弟们,这次是董场长开口了,把你们的收获卖了一共一千六百块钱。” 妈呀!大伙一听都吓一跳,在那个年代一千六可是天文数字,乐的心里开花,靳老四更是暗暗握拳,长这么大没听过这么多钱。 “姐夫,这虎肉虎骨能卖这么多?”颜红军留了个心眼,怕欠下太大的人情,赶忙问了一嘴。 “董场长好多战友都是六三年那会去过隔壁的一批,膝盖腿都伤了毛病,一到阴雨天浑身就跟蚂蚁爬似的,这虎肉虎骨可是对症下药的好玩意,人家还说了下回再打着了别卖别人,直接拉到场部!” “原来如此,姐夫,这些野牲口都收拾利索了,除了俩狍子没动,俺还得回去一趟,还有两头大马鹿呢。” 好家伙! 苏永旺听完这话脑瓜子一勒,这他娘的啥时候跑山这么好跑了?干脆老子辞职跟着初一他们干算求了! 苏永旺把钱交给了李二驴,让他当面点了一遍。 “姐夫点啥点,俺们还信不过你么。”李二驴子握着一厚沓子大黑石,嘴咧的合不住。 “麻利儿点,亲兄弟明算账,你们有事买东西啥的抓紧去抓紧回,初一那小子回来就别让他跑了,我一会让田师傅过来,晚上咱们弟兄好好喝一杯。” 苏永旺嘱咐完赶忙向外跑去,董厂场长这一把手开口了,酒还真能让人家准备啊,这帮兔崽子个顶个能喝,家里的存货真就不一定够,得赶快闹点好酒去。 姐夫一走大伙是摩拳擦掌、哈哈大笑,这可是一笔巨款,抛开老爷子和胖墩的一份,分到各自头上得二百块,在这个年代相当于中彩票似的。 等田师傅一来,凡是动刀的全部伸手,骨头就堆了俩大木盆,切酸菜的切酸菜,炼荤油的炼荤油,眨眼之时后厨准备好了满满一桌饭菜。 等张初一回来听到卖了这么些钱也是面色一惊,人多力量大,看来众兄弟打围这条路子没毛病! 满屋子的气氛就跟过年似的喜气洋洋,田师傅把食堂里的单间拼上一张大桌子,就让后厨帮忙的人们拎点剩菜猪肉啥的抓紧下班,留下自己打打下手。 大伙也都是心知肚明,大领导请客,自然是要避嫌的。 苏勇旺犹如现场指挥似的安排着一切,座位排序,酒盅碗筷。 分了两个酒壶,一个是从自己家带来的台子给老领导专用,剩下的大伙包括自己都是玻璃瓶汾酒。 今天这顿晚饭,闹不好能在自己未来的仕途上画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张初一心细,让刚才下班的田师傅小徒弟给卫生所的付小伟送过去一大盆子黑瞎子肉。 没了后顾之忧,他估计今晚的酒局指定得喝到位、喝到胃! 第463章 推杯换盏 董厂长到了以后外套一扔,哈哈大笑,一看就是上过前线的敞亮人,大伙双手端起面前的酒碗连敬了董厂长三碗酒,董。 开始的时候弟兄们用的手腕粗细的小酒碗,董厂长看到面前的小酒盅,立马冲着旁边伺候酒局的苏勇旺大喊一声: “来来来,换碗换碗,这第一杯我得感谢众兄弟,实话实说,上次搁你们的收获拿出得有半斤多虎骨和十来斤虎肉,全给局领导送了上去,等以后我慢慢给你们找吧回来。” 颜红军一听不干了。 “叔,可不能这么说,咱林场上下八屯谁不知道您是领导有方、亲力亲为,多前都是忙里忙外,一句怨言都没有,红旗林场能有今天大伙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就拿俺们这帮知青来说,额这快一年了,跟到家似的。” “可不咋地,没有您俺们的肉也换不了这么多钱不是?您要再说这外道话儿,不就一点虎骨虎肉么,那不是臊兴俺们的脸么。” 大伙这么你一言我一语,推杯换盏、不亦乐乎。 张初边喝边听,知道了在这个年代董厂长也算是好官一个,上下几千号职工各家情况那是了如指掌,自己亲自带队成立帮扶小组,既然升官无望,那就踏踏实实给乡亲们做点实事。 明年开春以后还要整两台大轿子车,把上下八屯串联起来,让老百姓出门有客车坐。 “董叔,我敬您一杯!” 董厂长看着走到面前的大高个儿,正是平时苏永旺给他念叨的这帮小伙子的领头人,立马站起身子端起酒杯。 “好!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初一好好干,你小子不错!” 张初一碰杯的时候刻意端低了半个酒杯,双手平举,点头致敬。 酒过三巡,董场长起身告辞,大伙也知道人家一把手能来喝杯酒已经是天大的面子,所以赶忙起身相送。 张初一赶忙起身从门后头拿起提前准备好的一个狍子塞到了苏永旺手里,后者点点头跟了出去。 送走了董厂长,大伙回到屋里也就没有拘束了,因为人家场里一把手在这,哥几个却实也放不开。 大伙把送人回来的苏永旺一把按到了酒桌上。 “姐夫,咱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胜似亲兄弟,有这大场长做靠山,大伙敬你一杯。” 这么滴,众兄弟开始给苏永旺戴上了高帽子,后者被灌了好几杯,两手一捂酒杯,连忙摇头投降。 “打住打住,这么长时间了咱哥们弟兄感情相交下来,跟一家人似的,我也是能帮一把是一把,你们都是挣得辛苦钱,要说谢谢我谢谢你们还来不及呢!” 李二驴子碗里还剩小半碗酒,已经有点差不多到量了,带来的玻璃瓶全喝完了不说,田师傅又把小灶里的散搂子拿了出来。 大伙都是五迷三道,直打晃悠,李二驴子端起小酒碗。 “姐夫,俺说点心窝子话啊,这么长时间你对俺们实心实意的,没有你俺们打再多点点猎物也卖不上好价格。 现在查的这么严,黑市倒了一批又一批,哥几个能有今天,俺能娶上媳妇,就跟做梦似的,姐夫,初一,兄弟们俺干了!” 咕咚! 二驴子喝完杯中酒,竟然抹起了眼泪,在座的各位也是触景生情,感触颇多。 董大炮和靳老四不用说了,以前上山下个套子十天半拉月套个野鸡兔子就算不错了,要是能打个狍子那都得跟过年一样。 自从跟着张初一这伙打打围,野猪马鹿黑瞎子,连大老虎都磕了下来,他们知道自己并不是多优秀,能有今天都离不开面前的几位。 于是端起酒盅冲着张初一几人咔咔一顿干杯,那讲话了气氛到这,有不喝的份么? 砰砰砰! 酒杯相撞之声不断传来,大伙轮番打圈,除了姐夫苏永旺和张初一,其他人明显喝高了。 俩人出来放水,一人点了根烟,望着满天繁星,姐夫苏永旺开口讲道: “初一,姐夫能有今天,搭上场长这条大船,离不开你们哥几个平时的帮衬。 大哥退伍回来性格上太执拗,不适合走仕途,幸好保卫科是抓实权,干实事的部门,这才让戎马生涯的大哥有了用武之地。 我不一样,我这活换成谁都能干,可是有了你们这帮哥们弟兄,在这个年代谁能搞来这么多肉那就是本事,所以我能借上东风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都是你们的功劳。” 张初一听完姐夫这两句,知道他也是发自肺腑,笑眯眯的拍拍姐夫的肩膀。 “干哈呢姐夫,咋滴说话这么外道,是不是也得让我在这给你哭一个?咱一家人整这干啥?我还指望你有一天当了场长,好好拉扯一帮弟兄们呢。” “哈哈,你小子,年纪不大说话真老成,有时候我都怀疑你小子身体里是不是装着另一个人,我十七八还撩猫逗狗,不着四六呢,你呀是个当官的好苗子!” 咯噔! 张初一听完前半句酒醒了一半,看到苏永旺趴在篱笆上双眼迷离,这才知道他是喝多了。 他娘的,我还以为穿帮了! “走了姐夫,回去了,大伙还等咱了,以后需要啥了吱声。” “妥!扶我一把。” 回到屋里众兄弟喝到位了开始聊起了圈外磕,田师傅又给大伙撒了一碗鸡蛋汤,放上胡椒辣椒醒醒酒。 张初一把另一个母狍子塞到了田师傅手里。 “你小子这是干啥?把田叔当外人了不是?后面的大通铺都闹好了,炉子给你们烧的通红,窗户漏了个缝,你们晚上就在这睡。” “田叔你的手艺没的说,咱都是自己人,这狍子你必须装着,将来众兄弟结婚你可不能推脱啊,这掌勺大师傅必须你来!您受累把俺姐夫送回家。” “得嘞,多大点事,你们这帮小子,年纪不大办事贼地道,俺收下了,以后事上见。” 田师傅也知道这是关门送客,架起苏永旺出了院子。 张初一回到屋里就见二驴子拉着靳老四讲着笑话。 “四哥你知道东北话管多咋说?” “啊?咋说?” “叫贼!” “哦哦哦。” “那考你一个,可多可多咋说?” “贼多?” “不对!” “那叫啥?” “叫老鼻子了!” (? ???w??? ?) 第464章 分钱大会 酒局散去,大伙回到了食堂的仓房里,围坐在大通铺上,众人小脸红扑扑的,喜笑颜开,因为要分钱了。 张初一把一厚沓子大黑十整整齐齐的摆在中间,别说这小场面整的挺震撼,后世都是电子支付,年纪小的的压根对这钱没概念。 那钱一百百块装兜里没到万不得已坚决不破开话,张初一小时候记得小到吃喝拉撒,大到彩电冰箱,都是爹娘一块一块攒出来的。 那像后头上班以后流行的那样,用明天的钱圆今天的梦,曾几何时,钱变成了没概念的一串数字,发工资的时候就是还各种钱的时候,苦比了一个月,工资在手里转了一圈就没了。 “咳咳!大伙消停儿的啊,咱这次卖的钱的先这么多,虎皮,马鹿肉和鹿鞭、鹿茸黑瞎子的熊胆这些个值钱玩意儿等姐夫后面处理了高价格,保证不让大伙吃亏。 下午那钱王来喜老爷子不待见这些个场面,早早的回了刘营伍了,这里面有人家和胖墩的一份,大伙没意见吧?” “没有!” “那能有意见么?” “谁能干那操蛋事儿?” 张初一见众兄弟没意见,笑眯眯的开口讲道: “马鹿的消息是人家递的,再加上胖墩跟着跑了趟山,咋咋分这一千六?” 这一下子,大伙都不吭气了,尤其是靳老四,要按出力多少,人家张初一兄弟四个肯定拿大头。 自己和小伟那是乘风吃屁,顶多落个三瓜两枣的,可钥匙平分,自己哪好意思开这口,一时间场面有点安静。 李二驴他们肯定没啥想法,哥四个结拜兄弟生死与共,别说这次挣一千六,就是一万六那也是张初一整句话的事儿。 “草,啥咋分,老规矩平分呗?” 颜红军小脑瓜子一转,就知道张初一提出来这问题的潜在想法,要按出力多少,靳老四和小伟、胖墩指定最少,王来喜老爷子更不用说了,全程没递枪管子,可这么一整就寒了心了。 自己兄弟这头吃点亏,给大家伙都着吧成一样,在点两句他们,以后再打打围大伙指定更加卖力气。 大锅饭的弊端谁都知道,出工不出力的事在这个小团体绝对不能发生。 颜红军一喊,吴小亮和二驴子自然是大力支持。 “不行,俺没出啥力气,这要平分钱俺拿的烫手!” 靳老四站起身子直摆手。 张初一看到靳老四的举动内心一暖,忙让他赶快坐下。 “平分,没有出力多少直说,大家伙都是肩膀上扛一个脑袋,跑山运气占七分,四哥你可是救过我,咋滴?不算数了? 你觉得烫手,下回多使两把子力气不完了?平分!” 张初一这么一开口,大伙自然没了意见,一人二十张大黑十,握在手里沉甸甸鼓囔囔,这一下子都乐坏了。 “人啊得懂得感恩,咱得让自己的良心睡得着觉,小伟受伤住院,咱一人再拿出一张给他,大伙觉得咋样?” “这有啥?” “草,多大点事!” 大伙一人抽出十块钱递给了董大炮,后者握着八十块钱,这眼眶吧嗒吧嗒掉出了泪疙瘩。 “兄弟,都是好兄弟!俺替小伟谢谢大伙了。” 这么一出大伙知道了在这个团队中只要肯付出,就会有收获,遇到危险撂挑子逃跑那是万人耻笑,可要是舍己救人、哪怕是受伤了大伙也不会忘记。 “大炮兄弟,你还得呆两天等小伟拆线,王老爷子和胖墩的钱你给装上,等他们拉来马鹿交给姐夫的时候,把钱给了胖墩,不然钱老爷子绝对不会要,我们给他得踹我们。” 张初一偷偷从自己这一份里拿出十块补成二百递给董大炮,王来喜老爷子的性格他们摸的门清,眼里只有对后辈们的关爱。 上下八屯老炮手就剩这么一个了,有他在大伙就有靠山,这份情得系着。 “行了时候不在了,大伙把钱都装好了啊,离了我手可就不负责了。” 哈哈哈哈! “晚上早点睡,都醒醒酒,明天一早咱去看完小伟,就各回各家,出来这一趟日子不短了,别让家里人惦记。 冬天来了,过段时间就要起白毛风了,跑山时候加点小心,记住喽有命在才有钱花!关灯睡觉!” 张初一讲完啪嗒把灯绳一拉,大伙是横七竖八栽愣到炕上,这一觉每个人睡得是鲜甜无比,美梦不断,好几个人的哈喇子都淌了一片。 第二天张初一他们起大早把小食堂收拾干净以后,赶在田师傅后厨一帮人上班前就离开了食堂。 张初一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其他人都上供销社以后,只有他自己蹲在门口吧嗒吧嗒抽着烟。 “咋滴?你真不去看看周文悦去?” 好兄弟颜红军自然知道他的想法,也不知道上回二驴子结婚俩人闹啥矛盾了,他和郭丽芳两头问了好几次,人家俩是嘴巴一闭,一个字都不带突突的。 “强扭的瓜不甜,不是一个世界的别往一块凑乎了,你要去石门就去,我和二哥一会先回榆树屯。” “那可是你说的,得嘞,俺和亮子走一道,他要去看看蒋金凤,俺俩晚上回屯铺。” “你和亮子还得去给家里寄钱是不?帮我把这钱给俺爹娘寄去。” 张初一拿出五十块钱递给颜红军,不管咋说自己这具身体是自己的再造之恩,咱对人家父母可不能差事儿。 “草!我猜你小子是当官上瘾了,老子成你跑腿的了。” 大伙在供销社前依依分别,张初一嘱咐把钱都装好了,这个年代他们手里的钱买个三大件还能再娶个媳妇都富余。 “行行行,跟个老头子似的唠唠叨叨,磨磨唧唧,走了走了。” 不一会原地留下了张初一和提溜着满兜子罐头副食的李二驴。 “二哥你这是把供销社搬空了咋滴?谁家买槽子糕买三兜子。” “这不是红梅她奶牙口不好么,甭说我,你小子的事俺不管,兄弟们八字都有一撇了,本以为你是站的高看的远,谁曾想整天瞎哄哄,东一竿子西一腿子,不像个男人!” “草!你他娘的结了婚数落起我来了,来来来,我检查检查藏了私房钱没有!” 哥俩哈哈一笑,打闹了起来。 第465章 还是家好 “给我钱算怎么回事儿!去去去老子不差钱!” 卫生所门口王来喜老爷子使劲儿甩着手,旁边的胖墩大气不敢出。 “大爷,这都是兄弟一片心意,俺们在林子里跑山提心吊胆,你老人家坐镇大后方,有您在,俺们心里就踏实。要不然也打不着马鹿不是?” 俺们上您那去哪次不是热乎的饭菜酒管够,您要不拿这钱俺们晚上都睡不着觉。 虽然说您老人家日子过得挺好,但这钱是众兄弟的心愿,您必须得收下。” 董大炮平时不咋会说的嘴此刻是秃噜起来没完。 老爷子赶忙双手一推,大炮有句话说对了,老王家条件在这上下八屯那都算条件好的,早些时候山里打了不少好玩意儿,子女也争气,那过得可是上乘日子。 “您要不收以后俺们还咋上家去?你得让我们兄弟哥们心里痛快不是?” 俩人拉扯半天,周围有不少人把眼光都瞅了过来,王来喜一看张初一没打招呼,留下这耿直大炮,意思再明显不过。 “行吧,这钱我先替你们保管着,以后多多买酒,让你们大伙喝个够。” “那敢情好,以后再碰上啥大溜子俺们大家还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张初一和李二驴是快马加鞭朝着榆树屯赶去,路上搁一处爬犁道儿上看到了哩哩啦啦过来的两个狍子印。 吁! 张初一停住马爬犁啊,开口说道: “二哥,你看见没有,这又下来俩狍子。” “今天下来啥也不整了,这都几天没见你嫂子,走走走,回家!” 哥俩到了榆树屯暂且分开,张初一赶着爬犁送到了大队,把车上剩下的四十斤肉野猪肉全卸了下来。 “叔,马和爬犁您检查检查,这几天都是喂的好草,俩轱辘俺让林场的铁匠铺整备了整备,这肉是交给大队的车马费。” 李有田来回围着爬犁转了一圈,笑眯眯的捋着胡子说道: “你们几个小子办事俺放心,公是公,私是私,这公家财产谁借去都没有借给你们放心,一会俺就通知各家各户来取肉。” 张初一撩开架车座子底下的棉褥,里面放着一根马鹿的鹿茸,冲着李有田笑了笑。 “俺说你小子,这村长给你得了!” 爷俩哈哈大笑,张初一自然不再耽搁,一个人回到了知青点。 躺在大炕上看着周围的冷锅冷灶,不禁有些触动,一声叹息被子一蒙,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拉倒吧! 李二驴子放开大步回到了自己家,刚走到院子里就听见屋里激激恼恼的。 “你说说你哥走多长时间了,也不惦记我,这老爷们一上山,到了林子里见着野牲口比见着我都亲,人不回来,不知道带个信么?” 二驴子一听屋里头正发牢骚了搁院子里就喊了一声: “红梅!你爷们俺回来啦!”乐颠的往屋里走去。 说曹操曹操就到,马红梅正和二驴妹妹拉着小手诉着相思之苦,一抬头瞅见了回来的李二驴,眼泪吧嗒吧嗒掉了出来,小脸扭过了背身。 “你还知道回来?这都多少天了?” “哎呀这不都是为了生活为了家么,妹子,你把这点心给奶奶和咱娘送去,俺跟你嫂子说会话。” 小妹乐颠的接过一大包吃的,梳着俩朝天辫蹦蹦跳跳往屋外跑去。 “媳妇别生气了,你说咱以后有了孩子不挣点钱他花啥啊!你看这是啥?” 二驴子顺手把兜里买完东西剩下的十五六张大团结掏出来往这炕席上一摔。 马红梅一看妈呀这可真不少啊,那个年代出去一趟挣这么多钱,那可相当不容易。 “哼!这玩意儿再好你也得常搁家,一出门都多少天呢,回来一趟哪怕第二天再去呢? 得亏俺奶就在咱家,这娘家要离着远俺不得闷死!” 二驴子乐呵呵把媳妇一把揽在怀里,从兜里掏出一支红发卡。 “来媳妇,看看这是啥!” 小两口有说有笑,不一会就上起了自习课。。。。 “初一哥!你可别睡了!” 张初一正梦见自己苦比的在加班赶稿,就被人摇晃了起来,一睁眼就是王建国的大脸盘子。 “干哈呀建国,我这今天好不容易睡个踏实觉。” “哎呀妈呀可急死我了,你们都去了多少天了才回来。” “这不是特殊情况么,下次,下次一定带你!你是不是有啥事啊?” “可不咋地,这几天急得我是摩拳擦掌,瞅瞅我这嘴上的大泡,都快燎屁股燎房了,干等你们不回来。” 王建国起身想喝口水才发现屋里头冷锅冷炕,一着急拽起了被窝里的张初一。 “走走走,先跟俺回家吃饭,路上说。” 张初一瞅着外头太阳都快落山了,才想起自己还没吃饭,这一不争气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建国,我去合适不?” “草,那有啥有合适,俺爹等你喝酒等了多少天了,你这回来也不说上家报个到。” 张初一心里一暖,假装去隔壁屋从空间里拿出两瓶玻璃瓶汾酒,本来想着明天白天再去看看王大撇子王叔,谁曾想建国这小子今天就来了。 反正自己个儿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留下了五十块钱剩下的在供销社全换成了烟酒。 手里有了半自动,鹿鞭虎皮那些值钱玩意儿也没处理,手上有粮,心里不慌。 用皇叔的话,打了一辈子仗享受享受怎么了? 这虎皮留下张初一也是为了以后换棒槌用,上了年份的值钱棒槌人家卖家没准手里就不缺钱,囤点稀罕玩意好早日骗出来周鹏,把师傅大仇一报,接段老爷子回屯! 走在路上张初一问了问王建国到底发生啥事儿? “咱们西大沟里上两天,俺爹搁那面拉柴火看见一趟黑瞎子的大溜子,完了过了两天我上山溜套子就看见这黑瞎子了。 就搁这大石砬子里,我这撅把子枪也不敢一个去鼓捅啊,就等你们哥几个回来呢,远远的瞅见那黑瞎子相当大了,少说得有三百斤,估么是没找下合适的仓子,现在整搁外面走驼子呢。” “真的?” “骗你是小狗,我多会说过假话啊,哥那玩意儿要磕下来值不少钱呢!” “成了,等他们晚上回来了合计合计,咱明天走一趟!” 王建国嘿嘿一笑,这可是大黑瞎子,要是能出个铁胆,他娶媳妇的钱可就够了。 第466章 去大西山 知识改变命运。 王建国把张初一拽到了自己家里吃晚饭,自打张初一跟王枣花灌输了读书的好处以后,加上王大撇子的开明,还有王建国自己的不争气。 枣花又回到了县里上高中,张初一的一句好言相劝,让王枣花找到了为之奋斗的目标,努力变成周文悦那样的知性女子。 “叔啊,你瞅见那黑瞎子得有多大?” “少说三百多,俺看着像走驼子,这前儿还没刮白毛风大雪片子,估计这黑瞎子整打算找个合适的仓子。” “哥,我看咱明天就进山呗?你瞅瞅你不在的日子俺都饿得脱相了。”王建国给张初一盛来满满一碗大碴子粥,自顾自的夹起来张初一带的野猪肉蹭蹭干饭。 “咋滴?家里短你吃喝了?败家玩意儿,天天吆五喝六的,初一快把这小崽子领走,留在俺身边成天絮叨个没完,跟个老哇子似的。” 王大撇子拿烟袋锅狠狠地敲了一下王建国的脑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叔啊,建国悟性好,多练练就好了,明天咱去大西沟琢磨着大黑瞎子咱还得找个人! 明一早我让二哥去趟永丰村把孙智喊来,他是咱上下八屯放狗围里的那个!找头好,趟子远。 要是有他帮咱们把黑瞎子的位置盯上,那可省老鼻子劲儿了。” 王建国一听看了眼自己的老爹,爷俩都挺纳闷。 “哥,咱的狗呢,太极青龙黄毛?” “别提了,那三条瘪犊子玩意儿,一预着大货就夹尾巴窜了,还是年纪太小,我让王来喜老爷子整个特训,这玩意儿不见血不行。” 王大撇子听完点点头,他训狗就是点基本的令行禁止,扑咬后退,自己个儿也不是跑山的只能拿家里死物或者套子套中的野鸡野兔训练。 张初一这一会儿现在动则磕的就是几百斤的抛拦子、山把头和跳涧子,确实这狗子胆儿差点意思。 “叔你可别多想啊,主要上次去刘营伍打围的时候正好赶巧碰上了。” “那有啥呢?王来喜在咱这疙瘩跟你师傅一样,都是跑山多年的老把头,人家训狗和耍皮兜子那是一绝,好苗不愁长,猎狗厉害了,对你们安全也是保障不是?” 爷三一碰杯就把这事儿定了下来,王建国是摩拳擦掌,就盼的能跟上张初一他们打大围。 孙智自从孙武老爷子走后,性格也变得孤僻了起来,张初一他们好几次喊着他去打围,都被他一一婉拒了。 他自己心里有了疙瘩,后悔当初没跟着老爷子去放山找棒槌,成天没事带着狗子跑跑山整点野鸡野兔,再不就抠抠獾子,小日子倒也讲究。 人一没了心气儿,这就有点废了,张初一这次听到王建国说起黑瞎子的事儿,就想着带上孙智。 往常他们几个是人强马壮,枪准刀快,这次入冬以后,黑瞎子躲进了大西山,正是到了打狗围的好时候。 孙武老爷子活着的时候对大伙不错,张初一有心拉扯一把,顺便把二虎喊上,都是自家弟兄,手心手背都是肉。 前半夜的时候吴小亮和颜红军也回到了榆树屯,哥俩一路上就着月光畅想了未来,自从二驴子结婚以后,俩人都有了成家的想法。 尤其是吴小亮,这次寄钱收到了家里的信,多日未联系的王兵居然给他们家讨了一个小庄附近京都印染厂的正式工名额,运作费用三百六十块钱。 这也是还了插队时候的情谊,吴小亮自然是欣喜若狂,京都的正式工铁饭碗在这个时候可不是花钱就能解决的,多少毕业生和返乡知青等待分配工作。 六十年代最吃香的职业是八大员,当时有句顺口溜:听诊器、方向盘、柜台上的营业员 女孩们择偶的标准是:长得像演员、身体像运动员、说话像播音员。 虽然印染厂离城区远,工作条件也恶劣,可哪也是铁饭碗。 三百多也就是正式工一年的工资,自己的二弟马上毕业,加上自己是知青,家里又没有父亲,他正好满足进厂条件。 吴小亮当下借了颜红军的一百块钱,加上自己攒的钱一共四百寄回了京都。 除了办工作的钱,剩下的让二弟连同自己的亲笔信一同交给王兵,该说不说,真够意思! 人家做的这份上,自己要没点表示那也太不爷们了。 二弟有了工作,自己就可以扎根农村,建设大东北,迎娶蒋金凤,那小日子不比回城挣那二三十块,看别人脸色好? 这么一对比,榆树屯的生活就跟神仙似的,当然这一切的一切都离不开张初一哥几个。 回到知青点的吴小亮翻来覆去睡不着,知道明天要去大西山打黑瞎子,更是激动不已。 心里就一个念头:早点挣钱,早点盖房,早点结婚! 一夜的时间飞快而过,鸡叫三更天,吴小亮赶忙起身借着爬犁赶往了永丰村。 整个榆树屯大队现在都盼着张初一他们一伙的多用用马爬犁,这样每次回来都能分点东西。 反正公家的财产,放在大队也就是各家各户上山捞木头用用,不如借给张初一他们,隔三差五能腥腥嘴。 李二驴子从仓房摘下单管猎,又从柜顶上拿出五发壳子,瞅着院里忙乎生活做饭的马红梅是越看越喜欢。 “梅子,今天你就陪着奶奶多唠唠嗑,中午不想做饭了就上妈那对付一口,俺们还得上山一趟。” 二驴子也没跟媳妇说是干黑瞎子,怕家里人担心。 “嗯呐,加点小心啊!有啥多问问初一。” 李二驴身背猎枪跟着张初一、颜红军和王建国,小队伍浩浩荡荡直奔大西山。 到了地方检查好壳子枪管,绑好绑腿等了能有一袋烟的功夫儿,吴小亮扬鞭催马,架着马爬犁赶了过来。 后座上正是孙智和二虎,马爬犁溅起的白雪后面跟着三条猎犬,吐着舌头四蹄飞快,精神抖擞。 “草!孙哥,你他娘的比诸葛亮三顾茅庐还难,见你一面真费劲儿!”二驴子上前狠狠地抱了抱对方。 上次二驴子结婚孙智上了份里也是吃过午饭就偷悄走了,心里装着事儿耷拉个脸,寻思着留在这疙瘩碍眼不是。 第467章 找天仓子 “哥几个,来了!” 吴小亮去永丰村请孙智还是先喊上了二虎,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又让孙智媳妇打着边鼓才喊来了他。 “孙哥,这大西沟地形复杂,没你还真不行。” 张初一走到近前拍拍孙智的肩膀,从他脸上看出了肉眼可见的苍老变化。 “嗯啊,初一,都听你的!我这狗用不上一上午就能给定上位。” 说说话唠唠嗑,众兄弟赶着爬犁随着王建国就来到了大西沟,当马爬犁赶到大西沟崴子阳坡脚下的时候。 吁! 李二驴一声高喝,缰绳往后一?,黄骠马一声长啸,停住了爬犁。 大伙改开马套,栓到了道儿边,往身下扔了一把狗枣藤子,寻思别窝住了马。 大伙观观这大崴子山形,南面是高高的大杠,背坡下面一条蜿蜒曲折的石砬子。 “这败家玩意指定还在这崴子里窝着呢,前两天俺爹搭出影儿来,就在咱们刚才来的前杠上。”王建国用手一指说道。 哥几个全都下了爬犁,孙智指挥着三条猎犬放开小纵,支楞着小尾巴刷刷的就离开了众人视线,自己上山开始去踅摸野牲口的脚溜子去了。 张初一七个人随着狗印子正是进入了大崴子,没走上四五里地就看见一趟大溜子横跨大石砬子,正是头前王建国爷俩发现的大黑瞎溜子。 猎狗搭拉着黑瞎溜子早已经跑没影儿了,孙智走在最前头对着大伙说道: “俺先往前撵,你们掐着踪跟紧咯,只要这黑瞎子还在这,只能能撵着。” “妥了孙哥,加点小心!” 孙智一马当先卸下猎枪蹭蹭几步放开大纵跑了出去。 张初一暗自点头,这人还得有点奔头 不能总陷在过去,孙智这事一个人没个开导舒心的地方,不像自己有帮好兄弟,从来没让他一个人呆过。 大伙装弹上膛,张初一挨个嘱咐一遍,有了个猎犬就不用分成几股打围了,所以说跑山有几条好狗那是事半功倍,枪手们跟打狗围的组合起来更是强强结合,一加一大于二。 一路艰辛跋涉,三个小时以后随着黑瞎子的大溜子就削到了大西沟背坡的南杠上,离着总杠也就剩二里地了。 往远一瞅,一条龙脊一般的粗杠斜挎在山顶上。 “这玩意儿不会过去吧?过了总杠可就进了老林子了!”李二驴看看天色,对着大伙说道。 “不一定,快冬眠蹲仓的黑瞎子没必要舍近求远跑进林子里,那里面有它的天敌熊罴和老虎,我估计就在这片沟塘子里。” 张初一着急着寻着孙智的身影儿,一扭身看见二虎拿着个砍木头的大斧子浑身发抖,笑眯眯的走到跟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头子。 “二虎,别紧张,跟着大伙就行,跑山这玩意儿人心齐泰山移,有俺们在呢。” 颜红军也走到跟前笑眯眯的说道: “对头,咱弟兄们连老虎都磕过,你多看多学,完了跟你孙智哥搭伙跑山,没两年就能娶上大胖媳妇。” “红军哥,俺俺喜欢瘦的。” 哈哈哈哈哈! 这么一打岔大伙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二哥,你领着亮子和二虎一伙,我带着红军和建国,咱们远近搭配。 一会儿狗要一开狂,咱们来个两面夹击,我要不开枪,你们可千万别递管,头一枪要把它整毛了一是磕不住,再一个没打中要害就怕奔着咱们人过来。” “妥了!” 张初一交代好一切,哥们弟兄摘下猎枪兵分两路,跟着溜子走着走着发现黑瞎子果然又绕了回来。 这片沟塘子面积巨大,有那古树树干粗细都得有两米多宽,黑瞎子搁这里待上好几天,一般都是翻腾圆枣子的树根和一些野核桃。 当张初一他们看到沟塘子底下的圆枣子树让黑瞎子爬到树上一阵摇晃,糟蹋的乱八七糟以后。 “抽检没有,这黑瞎子应该是要在这续窝了,这背坡一大片,没准搁哪找见个天仓子就猫冬了。” 张初一路上不停教着王建国,这小子溜个套打个小物已经没啥问题了,这次来也是领着他长长见识。 另一头的孙智领着狗掐着背坡的黑瞎溜子来回翻找,因为这黑瞎子搁里面待了三四天时间了,这脚印儿已经踩的到处都是,猎狗们一时间没了头绪。 哔哔! 隔段时间孙智用口哨喊喊三条猎犬,因为这狗要是滋太远了,人搭不上劲儿往往起相反作用。 就当他领着狗往回兜了有五六里地的时候,这狗子搁背坡的一个大红松底下就转上磨了。 汪汪汪! 孙智离着好几百米一听狗开狂了,他吓得站在原地是一动不敢动,等着张初一哥几个。 这可不是野猪跟狍子,入冬的走驼子危险极大,本来就有点闹觉心情不好,见着人没准能把他当猎物啃食了。 张初一他们搁身后听着真真切切,几个人放开大步手提猎枪,一气跑下来,踹着大雪,山里路又不好走,小汗珠顺着脸颊噼里啪啦的淌了下来。 尤其是王建国和二虎,俩人都没怎么疾跑过这么远距离,早就上气不接下气落在了队伍最后面。 孙智看见跑到跟前的众兄弟,焦急的开口说道: “刚才狗就在上头叫了两声,我没敢上去。” “孙哥,多亏你的猎狗了,要不这么大一片地方那真是大海捞针,俺们来的路上掐踪掐错了好几回,黑瞎子这几天可没少在这沟矮子里转悠。” 有了大伙的快慢枪,孙智心里也托了底,几人一点点的奔着狗声靠近。 当离着能有一百七八十米的时候,眼前的这棵大红松底座粗细得一米多两米,众人往上一看,离着地面能有六七米的地方一个却黑的大树洞摆在眼前。 “初一,你看这狗在底下转圈拉磨,败家玩意儿百分之百搁里面呢。”孙智指了指树洞说道。 大红松底下还有山耗子盗的小眼儿,这黑瞎子搁里面腥臊味非常大,所以狗鼻子早已经给它定上位了。 汪汪汪! 猎犬几声嚎叫,黑瞎子因为是走驼子,搁里面不像猫了大半冬天,早已经睡死过去。 这时候听见外面的动静儿,它顺着树洞往上一爬,里面稀里哗啦直响,狗吓得噌噌闪开了树根。 大伙一看这情况赶忙四散开去,找着位置架起了猎枪。 “别着急开枪,让黑瞎子先爬出来!不然掉洞里可麻烦了。” 天仓子就这点不好,要是太着急搂火了,把黑瞎子打死在树洞里,大伙除非找来油锯,把整个大树破开,不然死沉的黑瞎子掉到七里拐弯的树洞里,就是来多少人也能不出来。 嗷呜! 第468章 斗智斗勇 黑瞎子一声巨吼,从天仓子里两只前掌一搭,就窜出来一大半。 就在这紧要关头,张初一身后的二虎太紧张,一个没控制住扣动了扳机,手里的老洋炮砰一下子枪响。 本来黑瞎子的嚎叫声已经吓得二虎有点浑身抽抽酥骨了,再加上枪法不咋滴手再这么一抖。 这一枪老洋炮铅豆子全打在了天仓子上面的木头上,红松木头硬,铅豆子搭在树杆上发出嗡的一声。 吓得黑瞎子一个激恼直接掉到了树根底下,树下的三条猎犬瞅见上面掉下来一个大黑蛋,一瞅是大黑瞎子。 汪汪汪一阵狂吠,隔着两三米把黑瞎子圈了起来,张初一瞅着二虎意外的一枪,现在想补枪已经来不及了,这狗在旁边转圈他怕伤着狗。 没有办法了只能往前紧走两步看能不能递上管儿,可黑瞎子这败家玩意儿属于前低后高,瞅着眼前的狗子跟苍蝇一样叫唤个没完,不停的拿两个大前掌呼扇着拍来拍去。 但是孙智的三条猎犬也是身经百战,不停的用灵活走位躲闪着进攻,就在黑瞎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抬起前掌来一招鲁智深倒拔垂杨柳之际,张初一瞄准黑瞎子的后膛果断扣动了扳机。 砰! 嗷呜! 黑瞎子发出一声惨叫,三条狗得住机会往前一蹿,黑瞎子直接来了一招回首掏,左掌横向扫了过来。 一只黑花的狗子在空中前半身硬硬的蹩了一个方向,可惜后半拉被大熊掌稍上一个边,直接把后屁股拉开两道大口子。 呜呜呜呜! 猎狗吃痛,一声惨叫直接奔着远处就撩了,其他两只同伴也是夹着尾巴后撤出了攻击范围。 不远处的李二驴和吴小亮瞅见猎犬受伤,赶忙抬枪上脸。 因为黑瞎子的习性见着狼或者猎狗这种数量众多的对手时候,多会都是炸起全身长毛,两个后肢用劲往起一站,显示自己人高马大,彰显霸气十足。 砰!砰! 二驴子和吴小亮的两枪打在了前膛下面。 黑瞎子两眼通红,大嘴滋啦着白沫子,一声嚎叫震荡整个沟塘子。 没有了猎狗的束缚,三纵两纵冲着朝自己开枪的二人就冲了过来。 二驴子和吴小亮各自开了一枪,枪膛里已经没有了弹壳子,俩人果断扭身拎枪沿着原计划的逃跑路线就跑。 张初一不慌不忙,抬枪瞄准黑瞎子右侧前甲盘子底下果断扣动扳机。 亢!亢!亢! 三声有节奏的点射,子弹射进黑瞎子的右膛进去,斜着从后背被出来就是拳头大的血窟窿,鲜血窜出去得有一尺多远。 但是黑瞎子皮糙肉厚,生命力顽强,它也不甘心就这么死去,也可能是回光返照、濒死反击,停顿了能有两秒钟扭头改变了方向冲着张初一晃晃悠悠的就冲了过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初一使出了眩晕技能,自己还没搂火,旁边的颜红军和孙智同时开枪。 砰!亢! 近距离的沙喷子威力奇大,颜红军特意换上了黄豆大小的铅弹子,这一枪直接削掉了黑瞎子的鼻头,让它进攻的步伐一个激恼,停顿了几秒钟。 接着就是孙智一枪搂在了打在了黑瞎子右胳膊上,黑瞎子踉跄倒地滚出去足有三米远。 孙智暗道一声不好,他本来瞄准的是黑瞎子胸围被鲜血染红的月亮形状白毛,谁知道颜红军的一枪先打中黑瞎子,吃痛让它往侧面一偏,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等孙智撅开保险,弹壳拽弹壳,拽出之后往回再一返,填上了枪壳子,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抬枪上脸的时候。 只见张初一噌噌往前蹿了两步,朝着黑瞎子的脑袋砰砰就是两枪。 亢!亢! 黑瞎子脑浆四溅,浑身抽动抽动神经,四条腿一蹬,舌头掉出来大半当时就咽了气。 叮! 熟悉的系统提示音传来,经验增加了五百。 呼哧! 二虎躲在三十来米后面的一棵粗树后面探出了脑袋,看到眼前惊吓的一幕,和那犹如庞然大物一般的黑瞎子,自责的低下了头,一声不吭。 要不是他着急忙慌开了第一枪,也不会有后面这么多危机四伏,身陷险境。 此时跑到远处的二驴子和吴小亮换完壳子转身已经看到张初一击毙了黑瞎子,心中悬着的石头落了下来。 王建国从树上蹭蹭两下跳了下来,刚才黑瞎子暴起伤狗的同时,这小子让李二驴一把推了上树。 站的高看的远,他把张初一的沉着冷静看的真真的,暗自佩服起这准姐夫来。 大伙喘着粗气,互相搀扶着起身,彼此对视一眼,都从眼睛看到了一丝惊慌失措。 “大伙关上保险,红军和我取胆!”张初一大喊一声。 颜红军定定神,取出匕首跟张初一哥俩费力把黑瞎子掀了过来,俩手麻利儿的开膛取胆。 “哈哈!铁胆!质量一般,可是个头真不小啊!” 颜红军双手小心翼翼的端起一颗灯笼果,举过头顶向大伙展示着收获。 孙智拽过二虎好生安抚了一会儿,别怪二虎胆小,这败家玩意儿一声嚎叫,站起来两米多高,浑身长毛一炸炸,谁看了也得肝颤,魂儿都得飞出两米远。 众人全都缓过神儿来聚到跟前,孙智从兜里抓出一大把烟叶子来给这跑回来的猎狗屁股搁烟面子撒抹撒抹。 “这家伙是真抗造啊,开了有多少枪才给搂死。” “俺给大伙添麻烦了,都是俺不好!”二虎子走过来冲着大伙鞠了一躬,不争气的眼泪快流下来了。 “干啥玩意?把眼泪憋回去,多大人了在这哭鼻子!”孙智站起身下骂了一句。 “不怪二虎,俺第一次见黑瞎子差点吓尿了,枪头冲哪都不知道。”颜红军上前搂着二虎肩膀安慰道。 “就是,别听孙哥瞎几把咋呼,他特么那次干帮猪差点让啃了小牛牛!” 李二驴说起了第一次见孙智时候的糗事,大伙哈哈一乐。 “握草!怎么都冲俺来了!”孙智挠挠头,尴尬的不知所措。 “二虎,没啥,黑瞎子一声嚎叫,谁听见也是后脑勺到前崩喽嗖嗖的,慢慢就习惯了。” 张初一也安慰了两句。 开完膛取完胆,把四个大掌子卸下来,又把肚子下水扔到了大红松旁边。 “二哥,辛苦一趟下去把爬犁赶上来,我们驮着黑瞎子往下赶,这么两头走时间能快点” “妥了!” 第469章 好事将近 “这黑瞎子值不少钱吧?”颜红军不怀好意的问了一句。 “那可不,你瞅着四个大掌,再加上铁胆和三百多斤熊肉,咱哥们弟兄一份,指定能过个肥年。” 吴小亮笑眯眯的开口说道,最近他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走路都带着风乐呵的。 “初一,要不咱回屯里合计合计,把亮子的婚事儿办了呗?” 啊! 吴小亮赶忙用手去捂颜红军的嘴,后者好像提前预感到一样,站起身子撒丫子就跑,绕着大伙转起了圈圈,把狗吓得汪汪叫唤了起来。 “行啊!亮子只要愿意,咱兄弟就给他办了呗,二哥结婚以后我看你们一个个的小心思都藏不住了。” 张初一坐在地上笑眯眯的说道。 “草!红军别瞎说,你他娘的是想一出是一出,啥都没准备寒冬腊月的扯犊子干哈!拿小爷开涮是不?” “那有啥准备的,说钱就完了!等二哥赶着爬犁回来,咱合计合计。” 谁也没想到一句玩笑话,在大伙拉着爬犁回去的道儿上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半大小子坑死老子! 这帮如同下山的小老虎一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年轻人办事就是雷厉风行,颜红军和吴小亮带着王建国赶爬犁拉着半拉黑瞎子回屯子找李有田。 二驴子去请王来喜到孙家油坊上门提亲,张初一则是回红旗林场把钱换好,顺便找田师傅安排席面儿。 孙智和二虎子被扔在了回永丰村的岔口上,俩人愣在原地对视一眼。 “孙哥!现在结婚都这么随便么?” “额!可能时代变了,你可别学,这帮玩意儿不走正道。。。。” 正道的光!照在了大地上! 先说吴小亮这头,等用马爬犁把黑瞎子拉回榆树屯,这家伙大队部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水泄不通。 在大兴安岭的冬季,走驼子的伤人次数绝对排得上前二。 往年张春福和段老爷子俩人在的时候一个冬天能落一两个黑瞎子那都了不得了。 那还得是腊月里猫冬的黑瞎子睡死了过去,哪想现在这帮小年轻刚入冬就给磕回来了。 要是上下八屯谁捡柴火拉木头捂滴见着走驼子,整个屯铺都得闭关三天不出门,防着这败家玩意儿伤人。 头两天王大撇子在大西沟遇到走驼子,大伙奔走相告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连走亲戚的也得绕远路走大爬犁道。 谁曾想张初一哥几个刚回来就把这害人玩意儿磕回来了。 半道上孙智和二虎牵着狗打道回府,众兄弟约好了卖了黑瞎子的钱到时候再给他俩送的永丰村去。 张初一这则是带着熊胆和四肢熊掌直奔红旗林场,寻思卖个好价钱办大事。 办啥大事? 李有田站在大队部的石碾子上面,拉响了院里老枣树上挂着的铜钟。 这玩意儿在没有大喇叭以前全靠它召集屯铺里的乡亲们,刚解放那前儿还是一块马蹄铁,后来还是段老爷子淘换回来的铜钟。 铛铛铛! “讲两句啊,入冬也有些日子了,生产队也没啥活儿,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方有事,八方来援,大伙瞅见着这黑瞎子没? 大西沟的走驼子在这帮孩子回来的第二天就替咱们为民除害了,不但如此,还把黑瞎子肉拉到了队部。 老规矩一家嘎二斤包饺子,剩下的有还想要的不?” “有!” “必须滴!” “多钱啊村长?” 大伙热情高涨,这天气紧打对点,能把肉放的过年,老话说了过年了谁家不吃炖饺子,在大队部买肉肯定比外头便宜不说,还不要票不排队。 现在城里都限量供应,要想吃到肉除了起大早端个盆子排长队,就是通过内部关系找供销社打问。 哪像榆树屯,这黑瞎子肉在队部就能买到。 “都安静一下子啊,今儿个这肉不卖,但是大伙想吃都能吃着!” 乡亲们围了一大片,都挺纳闷李有田今天说的官话咋老藏个尾巴?这老小子憋啥屁呢? “咳咳!老人说过进了腊月都是好日子,咱榆树屯的知青吴小亮要结婚了,日子就定在下个月,具体时间还没定。 上次给二子修房时候,地面顺带平整出来一大片,所以想吃肉的就来帮忙盖房啊! 再一个人家孩子娶的是孙家油坊支书家的闺女蒋金凤,大家伙都知道咱这上下八屯属人家有钱。 咱榆树屯离着红旗林场最远,是奶奶不疼、姥姥不爱,亮子能把孙家油坊最优秀的女子娶回来,是不是给咱榆树屯长脸?就这一点,俺想问问,是不是得出出力? 人家小弟兄们也不差事儿,只要来帮忙的,从现在开始到结婚那天肉管够!” 嘶! 在场的乡亲们听完李有田慷慨激昂的演讲那是惊掉了下巴。 这吴小亮厉害啊!不声不响的闷葫芦,在三知青里最不显眼,虽说是四九城来的高中生,可半张麻子脸吓退了多少想说亲的媒婆。 能把孙家油坊村长家的姑娘娶到榆树屯,这也太尿性了! “草!爷们!纯爷们!这忙必须帮!” “就是,新郎官呢?出来讲两句,俺们也学学咋滴能把好姑娘骗到手,不是娶进门!” 大伙这么一起哄,躲在爬犁后面蹲着的吴小亮奔着众人推到了跟前,闹了个大脸红,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叔叔婶子、大爷大妈我自从来到咱榆树屯就把这疙瘩当家了,你们就是我在这最亲最亲的家人,我和金凤的婚事儿就拜托大家伙了。 这两天地太硬,大伙帮忙盖房还得费点功夫,搭把子力气,你们来的时候都把家里人带上,有田叔说的对,肉管够!咱们聚一起热闹热闹!” 吴小亮说完深深地冲着大伙鞠了一躬。 哗啦哗啦! 在场的乡亲们都呱唧了起来,两只手拍的通红,今年的榆树屯可是喜事连连,乡亲们的日子也是越过越好。 俗话说闷声发大财,大家伙好像商量好似的嘴都挺严,谁也没想到红旗林场排行老幺的榆树屯在这一年不声不响,乡亲们的生活水提高了一大截,隔三差五腥腥嘴,每逢佳节包饺子。 “各家把富裕的干草都堆到二子家院里,时候不早了,咱们分肉!” 好! 第470章 轰动林场 话分两头,张初一来到红旗林场,把熊胆和灯笼挂全放在了空间,又从里面拿出了五斤熊肉往着师娘家走去。 “师娘!俺来看你了!” 张初一迈步进了院门,就老太太一人坐在太阳地里纳着鞋底子,听见喊声抬起头使劲瞅了瞅来人,等看清楚以后赶忙扶着墙根站起了身子。 “初一来了,昨天刚念叨你,今天就来了,快坐这等着,试试俺给你缝的鞋合适不。” “师娘,早说了让您多歇着,俺有鞋穿呢!”张初一眼眶像进了沙子一样,刺挠的不行。 握着手里的千层底棉靴,张初一两世为人,也不禁有点哽咽。 “我这老进山穿靴子,您上次给做的棉鞋还没咋穿呢。” 老太太从屋里左手拿着鞋垫,右手端着一杯开水。 “你知道啥?这叫接地气!老祖宗留下的话准没错,你小子别犟!” “师娘,亮子下个月结婚,到时候我赶着爬犁来接您啊,一会我去跟大哥和姐夫说一声。” 老太太听完以后高兴的点了点头,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眉头一皱。 “你呢?你多会办事儿?你师傅在的时候不就跟小姑娘拉呱了么?咋滴打猎这么上心,娶媳妇不着急?” 张初一看到老太太要发飙,连忙站起身子朝屋外跑去。 “中午我回来吃饭啊,想您的贴饼子了,这是熊肉,您补补身体,我去找姐夫了!” 老太太紧撵了两步,追出来只看到一个背影,气的站在原地大喊道: “慢点跑!你小子一提正事就撒丫子!” 张初一走在林场里,时不时能瞅见一对对保持着安全距离的男男女女在一起莺莺燕燕。 现在各个屯铺都农闲了,知青们忙碌了一年,也在这时候时不时跑到林场改善伙食或者聚在一起解解闷,他们相当于土生土长的庄户人家,手头还是有一点闲钱的。 尤其男生们,从一个个柔弱的书生渐渐长成了体格健壮的大小伙子,虽然生活很苦,劳动很累,可他们正值青春年华,正是荷尔蒙沸腾的年龄,男女青年都渴望得到异性的青睐。 知青偷偷谈恋爱的事情人尽皆知,看着他们成双成对走在林场小路上散步,张初一有羡慕也有渴望,周围好兄弟一个个结婚成家,他也渴望得到爱的温暖和浪漫。 但据颜红军所说,还没看到有京都或魔都的知青谈恋爱,具体是什么原因,张初一当然明白。 社会上流传着一句十分响亮的口号:知识分子与工农相结合。 所谓的知识分子,也就是比农村稍好一点的城里的普通人,那些京都魔都的知青,从来的时候心思就已经不在这疙瘩了,也可能这就是最早的“镀金”。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来时候好好的,回不去了! 所以谈恋爱的基本上是知青和知青,类似颜红军和郭丽芳这种,像吴小亮要娶农村姑娘蒋金凤,四九城高中生娶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姑娘,这要放在知青圈子里绝对炸锅。 幸亏榆树屯天高皇帝远,张初一他们几个也不咋跟林场里其他的知青来往,不然嚼舌根子、管闲事的能把知青点的门槛子踩断。 乡亲们心里也清楚,这些知识青年和他们还是有差距,毕竟贫农的文化有限。偶尔,乡亲们也会跟这些知青调侃:高中生给老百姓读报纸,思想很进步,但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有些较真的知青回答说这是国家的政策,我们要响应,知识分子就要和贫下中农结合在一起。 这话本来没什么问题,但是一些好事的人就趁机说道:在农村工作不算结合,嫁给农民才是。 泥腿子和知识分子,癞蛤蟆和天鹅,这些个话题在农闲时候,漫长的冬季里总能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 张初一不是没想过和周文悦往前迈一步,可人家心思压根就不在这,估计瞅着没有志向的自己就跟土狗一般。 也许开始的时候有喜欢,后面的感动变成了深爱,但是变了味儿的爱情注定没有一个好结果。 哎!自己的春天在哪呢? 过了七四年貌似有些关系硬的知青就开始返城了,自己说成啥也不会回到鲁省。 只有在这深山老林里,才能发挥系统最大的功效。 胡思乱想的张初一溜溜哒哒到了邮政所,想到了鲁省的“父母”,正好进去把寄往榆树屯的信件寻了出来。 别说,自己和颜红军还有吴小亮各有一封信,还有一个大包裹。 张初一蹲坐在门口打开了自己的信件,里面的内容还是跟往常差不多,他寄的钱票家里都收到了。 有了这笔钱,老张家日子宽松了不少,让张初一放心,一切安好,落款处姐姐写到母亲给他寄了个大包裹。 张初一把旁边裹着严实的包裹皮打开,里面是一件崭新的黑蓝色大棉袄,展开一开,裹紧的袖子里居然包着三个绿里泛黄的橘子。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此时的张初一内心一暖,这可是紧俏水果,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快一年了,还是头一次见到新鲜橘子。 哎! 有爹娘疼真幸福! 就在张初一感叹人生的时候,整个晋西北,不对! 整个红旗林场上下八屯可是热闹起来了,榆树屯四大金刚之一的吴小亮要结婚了! 北京来的知识分子要娶当地的农村姑娘,知青圈,跑山圈还有野生动物圈都炸了。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说风凉话翻白眼子的,上孙家油坊参观奇女子的。 跑山的也不嫌的,基本附近的猎人都受过张初一四兄弟的恩惠,所以大家都想的法的上山林找点稀罕玩意儿当做贺礼。 独木难支,都是靠大山吃饭的,万一以后碰上棘手的猎物,把这哥四个喊过来那不事半功倍,再不济山里遇到啥危险搭把手也好啊。 他们可是听说了,递消息的就能分二分利,瞅瞅付家庙的付小伟、董大炮、靳老四,半路出家的“假和尚”现在裤腰带都宽了一圈。 第471章 有好有坏 过了一礼拜,一场大雪如席而至,纷纷扬扬地覆盖着青松,松树被厚厚的积雪所压弯,但仍坚韧地矗立在雪地中,预示着这个年代的年轻人那股子敢叫日月换新天的冲劲儿。 “哎!你听说呜啦,四九城来的一知青要娶这穷沟沟里的农村妇女!” “脑子瓦塌了哇,不想的搞当兵名额和工农兵学员名额,阿拉看这知青是想囡囡想疯掉咯!” 红旗林场的主干道上,时不时会有几嗓子各地方言调侃着吴小亮的奇葩大事。 前来换药的付小伟眼神儿不怀好意的瞅着这帮说着鸟语的外地人,气不打一处的跟旁边董大炮说道: “大炮哥,俺看这帮瘪犊子是吃不着葡萄嫌葡萄酸,一个个的那嘴脸跟娶他们家闺女似的。” “管他呢!嘴长在人家身上,咱搭理他们干哈玩意儿,咱还是寻思给整一份啥贺礼吧。 上回四哥没好意思呆咱就晾了人家,这回带咱兄弟跑了几次山,吃水不忘挖井人,咱一个个裤兜子鼓了,可不能忘了人家。” “那必须的,这次大夫说俺好的差不多了,咱兄弟进山一趟下点套子,看看能这个狐狸啥的不?” 俩人说干就干,七里轱辘赶忙回家找靳老四去了。 头两天颜红军去付家庙给哥三一人又送了一百大几,顺道儿把吴小亮下个月结婚的事儿告诉了好弟兄,才有了今天这一出。 说来也巧,王来喜老爷子这媒人盘起道儿来真给力,到了孙家油坊一通白活儿,加上周围的风言风语,愣让人家蒋金凤一家人觉得高攀了吴小亮,京都的知青选择留在大兴安岭,跟舍弃了万里江山似的。 蒋金凤老爹蒋有理更是找关系把吴小亮盖房的砖头给联系齐活了,就这还不算。 作为老蒋家最要面子也是屯铺里威望最大的蒋有理,自然不愿意听那些个风言风语,一拍胸脯,嫁妆配了一套架子车,顺便还有十二条腿的家具。 这可把说媒的王大撇子乐坏了,大伙一合计婚事儿就定在了下个月腊月二十六,到时候人家孙家油坊出台拖拉机,等迎亲的队伍来了,让人们也瞅瞅娘家人的实力。 孙智和二虎更不用说了,作为第一波知道吴小亮要结婚的人,在黑瞎子的铁胆和四个大爪子卖了以后,收到了颜红军捎来的二百三十块钱。 二虎子不用说,自从大哥和孙武老爷子没了以后,这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多钱,那乐颠的恨不得立马找人说媒结婚,怪不得人家吴小亮说办事就办事,这是不差钱啊! 孙智把这钱往炕桌上一拍,媳妇抱着他的脑袋吧嗒就是一口,家里的阴云散去,两口子把孩子往亲戚家一送,连夜上起了晚自习。 等他俩忙活完自己的事儿,一合计跟小伟大炮的想法一致,靠山吃山,寻思上山里整点好玩意儿送到榆树屯。 从来好事不坚牢,彩云易散玻璃脆。 头前张初一带着众兄弟跑山那是顺风顺水,每次都能满载而归。 到后来付小伟受伤,孙智的狗子让掏了当,张初一心里就起了疙瘩,好事不能自己个儿都占了。 也许这也暗示着自己一伙人该收收手,歇缓歇缓。 跑几次山打的猎物顶别人好几年的收获,所以颜红军提出来给吴小亮办婚事,张初一也是举双手赞成。 一方面让兄弟们收一收,山里的野牲口也需要繁衍生息不是。 再一个眼瞅的到了岁末,师父曾经说过,进了腊月就是跑山人的好日子,一场大雪过后,会不会打猎的勤快点都能落着猎物。 但这个时候也是最危险的,大兴安岭冬季漫长,野牲口也是饥肠辘辘,食物短缺,人类惦记它们换钱,野牲口又何尝不是惦记人类裹腹。 这个时候稳当点,加点小心准没错。 就在颜红军这大喇叭赶着马爬犁四处通知人的时候,发生两件事儿。 好消息是远在长白山的麻子兄弟来信来,段老爷子在那头转悠了半年的老腌子也没找见一株上了岁数的大棒槌,眼瞅着雪越来越大。 老爷子准备再溜达两圈,进了腊月就回榆树屯过年,棒槌这东西大雪一概,除了有灵气的能冒出小红籽以外,其他的都深埋雪下,期待第二年的春暖花开。 但是有了灵气自然也就有了野牲口惦记,段老爷子势单力薄,这个季节的长白山是属于野牲口的,所以他寻思明年开春再去,风头越飘越远,没准周鹏的警惕性也会越来越低。 自己师父要回来了!颜红军那是土地老倌吃三牲,满脸的笑! 乐呵的跑到石门镇准备告诉郭丽芳参加吴小亮的婚事时候,才发现了周文悦走了! 就在一周前悄无声息,她只告诉了郭丽芳,但知青圈子里有传言说是冯宇找的关系政婶一路绿灯,给了周文悦一个工农兵学员的名额,现在人已经坐上火车去冀省了。 本来郭丽芳也不信,可是这话从另一个本以为板上钉钉获得的名额人嘴巴里讲出来,大伙就深信不疑了。 这年头能提前回城的,哪个人背后的关系不是手眼通天。 能挤掉人家,郭丽芳自己也寻思过,好像只有冯宇家老爷子能做到。 “这事儿你咋跟初一说啊?我也不知道小悦咋想的,她一定有她自己的苦衷,你脑子快,想想办法,他俩多合适的一对儿,你说老天爷咋总造化弄人!” 郭丽芳跟颜红军站在牲口棚门口,俩人中间隔着一米多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当年张初一带回来的大卵泡子此刻趴在猪圈里晒着太阳。 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六层抬头纹显示出了它的脑子正在飞速旋转,估计在想着为啥伺候它的两脚兽换人了。 “能咋说,爱咋咋地呗?我就纳闷了,她周文悦找谁不好,非得找冯宇,她周家不就是这么散的?我们几个兄弟哪个跟他没过节,人没了良心跟特么猪有啥区别!” 哼哼! (? ???w??? ?) “骂归骂!别带上老猪俺!” 第472章 狼围野猪 二驴子站在自家新房外面,看着旁边地基上如火如荼的施工现场,脸上乐的褶子一道的。 蒋有理人家过来是干了多年的老支书,说出的话一言九鼎,砖头足足拉过来两拖拉机,乡亲们都在挥汗如雨的忙乎着。 马红梅蹲在院里的大铁锅旁不停的往灶火里塞着木材。 锅里炖着猪血肠汆的粉条和白菜棒子,有干活饿了的过来撇上一大碗,又暖和又定顶饿。 “大家伙加把劲儿,天越来越冷,咱得往前赶赶工期。” 王大撇子端着烟袋锅,一副现场总负责的说话语气,这次有了红砖打底,用的土坯连二驴子家一半都没有,再加上人家娘家嫁妆陪送一套家具,所以大伙真说起来活也不多。 不然就这么冷的天气,活土坯都搅不开。 当初李二驴子建房时,选高坡上岗,一来站得高看得也远,风水自然也就不错,二来也有利于夏天雨季到来时方便排水。 所以盖吴小亮的房子时候,照猫画虎,把原先的选好建房地址后,王建国带着李爱民、李勇几个年轻小伙子先用爬犁拉上好的泥土回来,用水沤上,再把羊胡子草用铡刀铡碎拌到沤好的泥土里,搅拌均匀。 因为土质相当好,故而和泥不用锹,用二齿钩子。 在选好的地址上,以五尺左右的间距打好木桩放上堵板,把和好的泥在模板里夯实,三五个人大半天功夫,就能打好一座房子所有的地基。 当墙打够了适合的高度后,砌上一层红砖,晾晒几天干了之后,就在墙上排好檩子、椽子,上好的木头铺厚草为顶,比南方的瓦房保暖防寒的效果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这都是当地的人们根据东北特有的气候条件所采用的特殊建筑方式。 像别人家条件一般的,用纯土坯打好的房子或院墙,每年都要经风沐雨雪,每年都要被侵蚀变薄,所以为了冬天室内保暖,经常要用稀泥在外墙上重新抹一遍泥巴。 故而每年上秋都要和泥重抹,一来二去,房子一般都是越住越厚,越住越矮。 用这种方法搭起来的墙又叫土挂墙,四面墙都是一尺多厚,雨雪风霜根本不在话下。院墙因为要防止野兽、车马撞倒,更是厚达三五尺,打好的墙都丈许高。 吴小亮跟二驴子新房的院墙用的都是脱大坯,就比“用土打墙”那是更上一层楼。 东北的碱性泥土,粘性极强,加上和泥时要加入起到拉筋作用的干草,所以和泥、脱坯都是实打实的力气活。 和泥、脱坯的功夫,往往也是女孩子考验意中人的一种独特的方法。俩人认识得比较熟了,女孩子就会把意中人带回家。 也就会很凑巧地赶上家里正好抹房子脱坯,至于能不能还有幸和女孩子继续保持关系,这就会看小伙子的力气了。 所以吴小亮这次工期紧、任务重的盖新房,成为了榆树屯的相亲大会,好些个到了适婚年龄的女子都会有意无意的观察着意中人,看看他们究竟是外强中干,还是力大无比。 李有田和王大撇子唠着嗑,俩人也是暗自较劲儿。 李爱民和王建国都急于表现自己,跟不知道累的牲口一样,让人群中剪纸剪花的二驴子妹妹和几个闺女窃窃私语,不停的拿眼睛瞅着干活的小伙子们。 “亮子,你这新郎官别爬那么高,有大伙帮着支应呢,快快快下来。” 二驴子作为过来人,赶忙喊下了站在梯子上的吴小亮。 “二哥,初一和红军进山有两天了吧?咋还没回来。” 吴小亮刚才爬的房梁上一是为了搭把手,二就是站的高望的远,瞅着张初一哥俩回来没。 “不打紧,他俩准备充分,背着快枪呢,估计掐着哪溜子踪跟到了深山里,估么着也快回来了,他哥俩不在,不行我跑一趟林场田师傅那,把具体的帮忙的人确定下。” 二驴子掏出一个泛黄的小本本,用笔歪歪扭扭的记录着,不停的打勾划叉。 张初一说过: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虽然二驴子字认识的不多,架不住这小子会鬼画符,整个小本上跟密电码似的,换谁也看不懂。 “妥了,二哥你辛苦一趟!” 此时的张初一和颜红军正在翻着慢杠,从进山开始俩人就是放小物撵大物。 寻思找点值钱玩意儿,可惜搭了多半天功夫,也不知道太平山附近的野牲口是收到啥消息了还是咋滴,一个大踪没看着。 还是猪倌颜红军跑到一片塔头篓子旁边的沟矮子里发现了一帮猪溜子。 哥俩一合计,总不能空手回去吧,实在不行整点猪也行,虽然不能像狍子一样卖钱,可野猪身上出肉多,就当给帮忙的大家伙改善伙食了。 可这猪溜子越看越不对,头前还好好的,翻过两个杠包瞅见这溜子三个一伙,两个一帮四处跑,好像是炸营了。 但是帮猪群有自己的联络方式,一点点的在最前头又汇合了,张初一哥俩跟到了大下午,来到一片草堂沟子。 这里面让猪群拱的烂八七糟的,俩人分头行动把草堂沟子兜了一圈,发现这群猪出来以后奔着山尖儿拐了下去。 下面是一个沟叉子接着杠梁子,站在边杠上仔细一瞅,这猪有可能就在沟叉子里。 走到近前哥俩都是一惊,这猪跑的挺快,而且没散,好像是让什么东西给撵走了。 张初一指了指另一侧,哥俩上好壳子端起枪绕着两边一看,果然跟猜想的一样。 狼! “你那面多少?”俩人汇合以后,张初一开口问道。 “我瞅着有三五个,你那边了?” “也差不多!” “那这狼群少说七个往上啊!” 这是狼群分工合作打围,把这帮猪群按照提前制定好的计划撵了下去。 “这有些日子没碰见青皮子了,这伙狼跟咱打围的方式方法挺像,看来在前面准备了包围圈。” “初一,咋整?” “跟一骨碌呗,运气好点亮子的头彩有了。” 艺高人胆大,哥俩相视一笑,也不管日头已经往西面走了,掐着猪溜子跟了下去。 第473章 心有不甘 俩人撵到了前面有这么一个小草堂沟子的地界,发现两伙踪混在了一起。 狼群和帮猪在这发生了大战,有一个倒霉的两年不到的黄毛子被撕扯的不成样子。 狼把肠子肚子吃完以后,肉也倒腾了一部分,只留下了贴着地面的一块儿肉和头蹄子。 “哎呀!这还给咱留点狼剩!” 颜红军掏出匕首找着狼没下嘴的地方割出来有十斤不到的肉。 “晚上正好烤了吃,看来这狼群最少七八个,咱俩慢点走,估计前面挺闹挺。” 张初一和颜红军跟着猪溜子又走了三四里地,看见地上的猪溜子三三两两的又凑在了一起,天也就眼吧黑了。 “别走了吧?跟着这猪指不定得跟出去多远呢!” “也是,就咱俩人真磕个大猪咋往回整啊!”张初一左右打量打量,找见一个背风的地方,拢起火堆,搭了一个防风墙。 张初一把狼剩的整个猪皮剃掉,直接抹上酱油搁火堆上一烤,等焦黄滴油的时候撒上一把粗盐粒子。 “这撒料撒的就有点早了!” 张初一晃了晃神儿,在火堆的映射下瞅着颜红军撇着嘴一副指点江山的画面。 隐隐有些恍惚,想起了向往的生活里夏洛烤乳猪的时间,黄老师在旁边指手画脚的样子。 “你小子就属于样样通样样松!” ( ̄e(# ̄) “啥意思?” “没事,夸你了。” 张初一笑眯眯的用匕首把野猪肉切成小块,找棍子一插递给了好兄弟。 咔滋! 入嘴表皮酥脆,接着口腔里充斥起了满满的油腥香气,黄毛子肉正是嫩的时候,肥而不腻。 “你这烤肉真他娘的绝了,跟你出门跑山从来不是遭罪,那妥妥的享受生活,就这一口,真想让二哥他们看看。” 颜红军不停的咗着沾满油的手指头,张初一又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张死面饼子递了过去。 “服了!真服了!你小子想的太周到。” 张初一嘿嘿一笑,想起了这一世也没有手机,吃饭前不用拍照不用发朋友圈,反而日子过得贼快,沾枕头就着。 也不需要咖啡大杯续命,更不需要德刚伴我入睡。 想到这张初一咧嘴一乐,站起身子用右脚朝空中一提,一手拿着野猪肉,一手二指并拢朝空中一指,摇头晃脑的唱到: “一见公主盗令箭,不由本宫喜心间,站立宫门那,叫小……番哎咳咳咳咳咳。” “哎呀妈呀,你小子能不整这幺蛾子么?吓老子一跳,以为你在这深山里头撞邪了呢!” 颜红军被张初一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朝后一仰,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红军啊,这叫艺术懂么?哥的人生不需要别人指手画脚,咱一辈子有四做四不做: 会做的我不做,因为学不到新东西;不会做的我不做,因为我不会做; 急的事我不做,因为急了容易出错;不急的事我不做,因为不急我做什么。 你一定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因为你善!” 张初一嘴里嘚啵起来没完,一连说出了好几个上一世流行的热梗,接着哈哈大笑了起来,胸中憋闷的一口浊气终于吐了出来。 “兄弟,有时候挺羡慕你们的,能够遇到自己相爱一生的伴侣,等亮子办完喜事,腊月里段老爷子回来就给你和郭丽芳办事儿!” 啊? 颜红军看到说完这一切低头吃着东西的张初一,好像从火光的反射中看到了他脸上的一丝荧光。 “初一,有些事得看缘分,周文悦她...” “咳咳!这辣椒真辣眼睛,快吃东西吧,今晚不一定好过啊!” 颜红军知道周文悦的不告而别一定对好兄弟造成了伤害,可别的事情都好说,感情这东西想帮也帮不上忙啊。 嗷呜! 张初一预料的不错,到了后半夜,就听着前面的沟矮子里面传来一声狼嚎。 蹭蹭蹭!颜红军一个支棱从狍皮子里钻了出来,拿起旁边的沙喷子就要起身。 “没事红军,狼群离着咱们还去有一截呢。” “这狼不会奔咱们来吧?” “应该不会,山谷里头有这帮猪,一般时候它们不会以身犯险。” 第二天早上天没亮儿,哥俩收拾好东西奔着猪溜子就跟了下去,到了一片山凹子里全是草,因为这地方就算有树也长不高。 “加点小心,我估计猪就在里面。” 张初一压低了身子,冲着旁边的颜红军小声说道。 果不其然,这猪让狼撵的半宿没睡,它是又困又乏,此刻趁着天亮帮猪群不管不顾的一头扎进里面是呼呼大睡。 猪窝就是猪蹄子和嘴巴子拱的地上的烂叶树根撅拔出来当床垫子,头朝外挤在一起。 这么滴就算再冷的天,帮猪们站起身子睡过的地面上都冒热气,脑袋冲外侧着脑袋一只大耳朵紧贴地面,睡着了也是有放哨的。 哥俩一点一点摸到了跟前,张初一在前,颜红军离着两三个身位躲在一侧。 哼哼! 紧小心慢小心,这放哨的猪还是听见了动静,开始扭动的身体哼唧哼唧的就要起身。 哥俩都是经验丰富,听见这动静儿就知道这是发现了自己,直接也不藏着掖着了,站起身子放开大纵紧走几步,把枪就端了起来。 帮猪群也感觉到了危险,哐哐哐的陆续爬起了身子。 滋滋! 一声刺耳的猪叫声,瞬间炸了营,整个山凹子乱了套。 张初一瞄好一头二百多斤的母子直接扣动了扳机。 亢! 一枪削在了脖梗子下面,当时就把这母子打的翻了个个儿,跌倒在地蹬着四个蹄子直哼哼。 张初一站起身子放下了枪,他心里想着打个差不多大小的,哥俩到时候做个简易爬犁就能拖回榆树屯。 可颜红军不这么想,猪倌的脑子里只有最大的那头抛拦子。 冲着大家伙的脑袋就是一喷子,可惜沙喷子打在了大猪的前蹄上,好像没打吃重。 “快!初一快快快!跑了跑了!” 颜红军没等对方回话,掐着大猪溜子撵了出去。 “红军,等等我!” 第474章 守山待狼 张初一这边刚把打死的猪搁叶子和雪埋吧埋吧,就见颜红军奔着原路回来了。 “啥情况啊?” “别提了,我好像没打吃重了,这猪还挺大,撵了一轱辘跑没影儿了。” “得嘞,那就先把这猪收拾利索的,反正天气还早。” 张初一掏出匕首,把野猪开膛破肚,头蹄下水全都不要,剩下的一分为二。 “你这副肠子咋不挂树上?” 颜红军搭把手把猪肉分好,发现张初一今天挺反常。 “仙人自有妙计,这玩意儿没准能把亮子的彩礼整回来。” 张初一努了努嘴,拿眼睛撒吧了撒吧周围。 颜红军一点就透,这事盯上那伙青皮子了,想想也是这都多久没遇着狼了,整个夏天也没碰见过几次。 “咋整?” “咱跟着你打的那大猪溜子走,狼群要不傻,目标也是伤猪。” 哥俩把猪肉找个小爬犁一拽,因为去掉烂八七糟的玩意儿也没多少,提溜着也不费劲儿,不然留在这埋的再深也得让野牲口造了,要是被狼群兜回来,那不是瞎耽误功夫么。 俩人一气掐着猪溜子跟到了天黑,到了一道二肋的位置,前面就是大草堂沟子一览无余。 “就在这了,咱别生火,把狍皮裹上。”张初一找了个背靠山梁子的位置,防止腹背受敌,把带了一路的猪肠子拿匕首挑开撒在了面前,腥臊烂臭味儿扑面而来。 颜红军这小子拿出了手电筒棒子,露着小光对张初一说道: “咱这是要引蛇出洞啊!” “嗯,咱先整点吃的垫吧垫吧,我估计后半夜就差不多了,你先眯瞪会。” 俩人背靠背就这么倚着对方,就着手里的四面饼子,等待着一场恶战的到来。 到了晚上九点多钟,就听着下面草堂沟子噼里啪啦的传来了闹哄哄的动静,狼叫声、猪叫声混在一起。 跟张初一预料的不差,狼群跟帮猪在草堂沟子里磕上了。 这群猪被撵了两天是又累又乏,头猪又受伤了,张初一哥俩走到这的时候就知道如果今晚要趴窝,眼前的草堂沟子是最合适的地方。 战斗打的异常激烈,受伤的大卵泡子也不是狼群能轻易磕下来的,撕吧了足足有二十分钟下面没了动静儿。 “红军、红军准备了,一会我让你开手电你再开,就瞄着俩绿眼睛中间开枪,我先搂火你不到近前轻易别开枪。” “妥了!” 刷刷刷!草堂壳子里动静儿离自己一伙越来越近,狼群一是没有把大猪留下来,二是闻见了杠梁子上的猪腥气,柿子专挑软的捏,狼王这事下命令冲自己来了! 哥俩此刻在的位置两边没有大树,有点草也让雪盖上了,下面的草堂沟子一人来高的空心柳和刺壳子,狼群要发起进攻只能走正面。 有这月光照着雪地反着光,能看出去不老远,但这狼群也不傻,等了足足有两个多小时,耗着耐心,给哥俩冻够呛。 两伙心里跟明镜似的,谁先动谁玩完,直到进了后半夜,狼群有点不淡定了,一点点的奔的前面来了。 但凡它一动换,就露出了马脚,张初一听见前面的小刺壳子擦擦擦的声音,用胳膊肘怼了一下颜红军,把空间里的手枪递给对方,自己则端起了半自动,卡好了射击角度。 刷刷刷! 动静儿越来越大,狼群这是由匍匐前进改成了放纵狂奔,此时此刻拼的就是胆气。 张初一打开手电筒,哗啦一照,下面的草堂壳子里一双又一双绿眼睛露着寒光,离着最近的只剩下二十多米。 亢!亢! 可去你奶奶个卷吧!张初一直接搂火,这距离不磕你还等啥? 不间断的点射响起,这把大杀器在二肋的位置居高临下犹如神兵天降,颜红军在一旁打着手电光配合着好兄弟。 张初一根据狼眼睛和草壳子的动静儿不停的盲射,狼这玩意儿跟别的野牲口不一样,不是响枪就能吓跑的,既然决定发起进攻,咬不死对方也得落嘴毛,它决定要磕你了那是真玩命。 嗷呜! 眼瞅着第一波进攻被两脚兽按着打,狼王改变了战术,分成三股对着张初一二人发起了猛攻,主打一个应接不暇,只要对伙出现手忙脚乱,枪声有了停顿,狼群就有机会。 蹭蹭蹭! 正前方的青皮子甚至故意露出了脑袋,不停的变换着走位吸引张初一的注意,就为了给同伴争取时间。 张初一这头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了,半自动在手里跟上了眼睛似的,每一枪打下去就能传出一声狼嚎。 砰! 颜红军的沙喷子突然朝着自己的右侧搂火,原来已经有青皮子摸到了跟前,他的余光正好看到了有棵半腰高的小树壳子底下有这么个影儿。 沙喷子扫射面积大,所以不存在打不中,这一枪搂出去嗷呜一嗓子不是好叫唤,好像有什么玩意逃跑了。 张初一早发现了对方,也是有意锻炼锻炼颜红军,跑山这行当太顺了也不好,容易让人产生掉以轻心。 眼前的草壳子成了烂桃子似的,就在颜红军响完枪以后,狼群撤退了,前后也就七八分钟的战斗时间。 狼王听出来这上面可不止一棵枪,这是碰上了硬茬子,甚至有可能对伙专门在这等自己上钩。 脑袋里一寻思就招呼狼群撤退了,相比较还是撵那帮猪群来的靠谱。 哥俩可不知道狼王怎么想的,就这么架着枪等了足足有半个点,张初一才让颜红军把早已准备好的火堆升起来。 噼里啪啦,木头燃烧的脆响让这个紧张的夜晚得到一丝放松。 呼! 俩人长出一口气,这时候也不敢往下面的草壳子走啊,谁知道人家会不会来一手二爷的拖刀计炸败,只能坚持到了天亮。 天边泛起鱼肚白,没一会日头爬了上来,哥俩站起身子活动了活动有些僵硬的四肢,起身摸了下去。 裤子上沾满了白霜,依旧阻挡不了颜红军的心气儿,兜了一圈下来足足捡了四个狼。 “哎呀妈呀!这不是发财了么!” 第475章 四张狼皮 四个狼可就不少了,张初一可是盲打,再一个狼群不会舍弃受伤的族员,所以连拖带拽的把伤员全都救走了。 哥俩嘿嘿一笑,那都乐开了花,哪还管的了其他的,就着匕首开膛破肚,冬天的狼皮是一年四季最好的。 一凛玄毛绝壑丛,千寻幽碧认重瞳。 这时候公狼的皮子能长一扎厚,入手光滑自带温度,哪像后世那些卖的狼皮褥子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狗皮冒充的。 “这头黑的给亮子,让他送给蒋金凤。” “你看看脑袋中间还有条白带!” 哥俩边唠着闲嗑,边把四头狼的内脏掏了出来,处理皮子这事儿可是个精细活,寻思闹个小爬犁拖回榆树屯再说。 再一个昨晚这地方刚发生一场恶战,现场血腥味刺鼻,谁知道有没有别的玩意儿惦记上,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第二天晌午哥俩终于回到榆树屯,吴小亮的新房四面墙都砌完了,大伙正在往屋顶铺着最后一层干草木头。 王大撇子正在屋里头跟上回二驴子结婚请来的木匠一起盘炕。 “回来了!回来了!” 站在房顶上的李二驴瞅见往家走的张初一和颜红军,伸着脑袋冲着屋里喊到。 丁零当啷,吴小亮跌跌撞撞的从仓房的位置窜了出来。 “哪了哪了?” 哥俩一直担心张初一和颜红军的安危,自打跑山以来,兄弟四人是形影不离,这次二驴子作为过来人,手上安排了不少活。 吴小亮更是因为是新郎官得招呼亲朋好友,所以张初一和颜红军哥俩只能孤身前往,自打二人迈步离开榆树屯,其他人的心就悬着没放下过。 “哎呀妈呀!你俩可算回来了,咋跑出去三天了!不是就上南林子溜溜么?” 二驴子和吴小亮迈着流星大步,冲到了俩人面前照着胸口就是一拳,再瞅瞅面前的哥俩胡子拉碴,头顶沾着雪花,浑身上下造的埋汰样子不由得心里一酸。 吴小亮更是眼眶泛着泪花,一看这兄弟二人这三天就没少遭罪。 “哎呀哎呀!这咋还整出马尿了,我说你们能搭把手么?先给俺俩整点热乎饭菜,可把老子累屁了。” 颜红军把拽着爬犁的麻绳往地上一扔,自己直接瘫成一片,死活不想挪动一步了。 “走走走,先回去,我得烤烤火,红军这彪子回来路上差点掉进雪窝子,害的老子靴子都湿了。” 张初一只是把这几天的经历一笔带过,都是为了好兄弟,有啥可矫情的。 二驴子家马红梅端上了热乎乎的酸菜炖大骨头,一笼屉的三合面馒头堆的跟小山似的。 俩人狼吞虎咽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其他人是大气不敢出,更没有一个人去掀开爬犁上的盖布,这是规矩。 咕嘟咕嘟! 颜红军端着大缸子灌完水遛完缝以后,打了一个饱嗝才缓过劲儿来。 “呼哧!哎呀妈呀,这一道上那是老凶险了,你们把爬犁掀开,瞅瞅俺们给亮子备的彩礼。” 等在屋里的王建国早就着急的抓耳挠腮,此刻三步冲进院子,俩手使劲儿哗啦一下掀开了盖布。 嘶! 四条大青皮子整整齐齐码在了小树杈做的爬犁上面,最大的黑色那条最少两米长。 “妈呀!神了!真他娘的神了!” 王建国咽着口水,跟旁边的李爱民和李勇小哥仨对视一眼。 自从王大撇子给他买了枪以后,王建国一直自诩榆树屯第二代跑山人扛把子,牛批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这小子没少在屯铺里得瑟。 可今天见着爬犁上的四条大狼,那骨头从荆脊骨酥到了前脑门,这要是在山里遇到这狼,别说四个就是一个他也整不了啊。 在场帮忙的乡亲们也都是拍手叫好,有这哥四个在,啥叫把头,这就是把头,护一方平安! “亮子,皮子你自己扒啊,俺实在太累了,得回知青点眯一觉,晚上别叫俺吃饭了。” 颜红军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梗着脖子昂首挺胸从院里的众人跟前走过,脸上一丝不苟,这个比让他装的是恰到好处。 “咳咳!你们可别在说了,再夸下去,他能夹着尾巴飞上天了。” 哈哈哈哈! 张初一走到院子里,指着最大的那头青皮子开口讲道: “我俩路上想了想,做个坎肩加帽子围脖妥妥的,不过我建议你把整张皮子送到孙家油坊,让人家蒋金凤自己拿主意。” “成!咱哥们弟兄就不客气了,剩下的皮子再说,先把狼肉歇吧下来,大伙晚上都别走啊,焖上它两锅,酒管够!” 吴小亮大喊一声,众人是拍手叫好,有那爱占便宜的偷么问着王大撇子。 “王叔,下一个谁结婚啊?能不能别连着结,这肚子里油水都没消化完呢,好歹过了年再办啊。” “上一边拉去,你小子自打二子办事以来家里是不是就没咋开过灶?快说囤了多少好东西了,赶明拿点出来孝敬孝敬我,我可盯好你了,要是亮子结婚你上礼低于两块,以后就别来了。” 哈哈哈哈哈! 榆树屯的乡亲们善良纯朴,别人对自己好一份,巴不得掏心掏肺还回去,拢共就二十来户,还都沾亲带故的。 以前他们总觉得知青是大城市来的知识分子高不可攀,天上飞得凤凰早晚一天得回天上去。 可人家吴小亮这次居然要在榆树屯落地生根了,搁谁家不高兴? 只要这四个小伙子绑在一起,大队又是集体所有制,他们整的猎物越多,交给公家的越多,自己占的便宜也就越多。 细水长流,这个年代谁家不是算计的过日子,这么明显的账再好算不过了,有了张初一哥四个在榆树屯,大伙的日子指定越来越好。 所以吴小亮这次结婚,那场面比二驴子高了不是一个等级,听说林场董书记也打了招呼,到时候会来榆树屯讨一杯喜酒喝。 吴小亮不知道的是,上下八屯那些个有名有姓的都在挖空心思想着在他的婚礼上露露脸。 就在大伙热热闹闹起哄架秧子的时候,董大炮赶到了榆树屯,进院子就找到了张初一。 “哎呀妈呀,你们在家就好,这次俺们可是撵着好东西了,江湖救急啊!” 第476章 大炮求援 付小伟和董大炮还有靳老四为了给吴小亮上一份大礼是绞尽脑汁。 本来靳老四的意思是每人上二十块礼钱,在这个年代相当于一笔无法想象的巨款了。 但付小伟不这么觉得,跑山人上光上钱多丢人,再说了,你上钱能上过人家王老爷子? 这里面还有个面子问题,别人都是五毛一块的,你来个二十块,那不遭人恨么。 所以还是吃回老本行,从山里取礼物。 哥三趁着下雪去山里溜套子,因为一下过雪的地面,只要撵着踪了基本就等于见了物了。 头几天靳老四捞柴火的时候瞅见搁后山翻过来一帮猪,怕大雪盖了盖以后,万一有钻了套子的黄毛子,不及时溜套子再让蜜狗子给造了。 三人翻过杠梁子还真就闷住一个八九十斤的小黄毛子,是一年的小崽子。 靳老四给黄毛子开膛破肚,付小伟蹭蹭几步窜了出去,如果这帮猪群还在这疙瘩,三人端着枪进去没准能整个大的,再不济掐着踪研究研究,把套子改改过两天再来保不准还有收获。 付小伟奔着横道河子刷了一圈,在杠的交界处发现了这么一趟黑瞎溜子,吓得那是连滚带爬,主要是前段时间让小黑瞎子崽子扑一下,心里有了阴影。 等付小伟气喘吁吁的回到套着黄毛子的地方把这事儿跟哥俩一说,三人当即拍板就干它,到时候灯笼挂卖钱,一人提溜个熊掌当贺礼,面子上挂的住,也能显出哥们弟兄的厉害。 可董大炮看了看自己的撅把子和靳老四的老洋炮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还是老老实实请人家张初一去吧。 这个季节刚下过雪,走驼子指定心里刺挠的正烦躁呢,就这三杆破枪,整不好了人家就得来付家庙吃席了。 哥俩不是没劝过靳老四换根撅把子,可人家拖家带口俩孩子,一下拿出来百八十块那也不现实。 三人一合计,董大炮去榆树屯喊张初一,剩下哥俩往回兜,这片地界的套子是没法溜了,一切等兄弟们来了再说。 这次要能磕住黑瞎子,高低凑钱给靳老四换杆快枪,以后三人打围也能伸手够着大物。 “那行啊,这一个黑瞎子干倒了,又能挣不少,去必须去!” 二驴子一听这消息那是手痒痒个不停,本来见着张初一和颜红军打着青皮子,这心里小心思就活泛了起来,多少天没进山了,就跟抽烟似的有瘾。 “你和亮子都不能去,你这样的放以前就得是总管,上下亲朋都得照应。 亮子马上结婚了不能有闪失,还得把狼皮送去女方家里,王来喜老爷子,包括姐夫大哥他们有提前到的咱的礼数不能差事儿了,这事还是我和红军去。 建国也不行,他得带的人去趟石门找四哥把鱼取回来,无鱼不成宴。” 张初一摇了摇头,摆手制止了心哄气躁的二驴子。 哥几个一瞅人家张初一排班了,说的是有理有据,容不得反驳,只好点头同意。 二驴子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溜烟跑回屋里,从北墙上把单管猎摘了下来,马红梅以为这老小子又要进山,赶忙两口子前后脚撵了出来。 “大炮,把这枪拿着给四哥用,加点小心,等你们胜利的好消息!” “妥了,等红军眯瞪会儿咱先去付家庙。” “那啥,大老远来了,先吃口饭呗!”马红梅唐突的站在身后,发现二驴子不是要跑山,一时间整的有点小尴尬,赶忙接了句话。 “就是就是,让初一把靴子烘一烘,他也眯瞪一觉,大炮跟俺搭把手,先把房顶收拾利索,晚上你们再走也不迟。” 李二驴子拽过董大炮就往吴小亮新房走去,留下亮子嘴里嘟囔了起来: “啧!二哥你是真不见外,一点都不客气!”说罢也紧走两步撵了上去。 “建国,想往哪溜,去帮我把靴子烤烤。” 张初一提溜着王建国朝着知青点走去,马红梅咯嘎一乐,回屋抓紧准备晚饭去了。 人活一辈子,尤其是男人,如果在屯铺里或者社会上没点交心的哥们朋友,要混个人赖狗臭,那相当于白来这世上走一遭。 一辈子红白两件大事儿,最体现这家人的人缘了,吴小亮这场婚事,指定在以后的日子会成为红旗林场的一段佳话。 俗话说别看广告,看疗效。 京都知青娶农村媳妇,第一炮舆论打响了,接下来指定是处处精彩绝伦。 第二天一大早张初一和颜红军在付小伟家里吃着早饭,大肉块子配窝头,那是吃的满嘴流油。 “小伟,你这生活水平挺高啊,早饭都这么硬!” “这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么,再说了猪肉也卖不上俩钱,不如过过嘴瘾。” 付小伟挠挠头,嘿嘿笑着说道。 “瞅见没?这是拿话点咱们弟兄了,大炮,你这周围有合适的得给咱小伟寻思寻思啊,这老一个人冷锅冷灶的也不是办法不是?” 颜红军说完眉毛挑了挑,咧着嘴哈哈一乐。 “草!可别提这瘪犊子了,俺又不是没替他操过心,这周围的说媒的都让他得罪完了,就一门心思要屁股大腰粗的,你们说说这年代日子这么苦,上哪找胖娘们去?” 董大炮骂了一句,拽起个馒头塞到嘴里,气的后槽牙直痒痒,这是把付小伟当馒头解气呢。 “你懂啥,你们一个个老婆孩子热炕人,俺想生个儿子有错么?哪个媒婆俺亏欠了她了?谁来不是一包槽子糕加一块钱,这叫广撒网捕大鱼!” 付小伟蹲在炕角,边嘟囔边给众兄弟散烟。 “兄弟啊,这生男生女跟屁股大没关系,主要在你,该说不说,这家里是得有个女人帮照应了。”张初一笑眯眯的说道。 “初一,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俺可听说了,想找你的女子都排到了八一林场,快跟俺说说,到底是谁这么有福气?是那京城的女知青么?” 付小伟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此刻他还不知道周文悦已经离开了红旗林场。 颜红军暗道一声不好,正想出言提醒,就见张初一摆了摆手哈哈大笑。 “你小子,我还就把话撂这了,你们都等着,好的在后面呢!” 第477章 真是熊罴 一夜时间过得飞快,鸡叫三更天外面早已白茫茫的一片。 哥五个打好腿封一路跋涉来到当时付小伟发现黑瞎子的地方,大山里银装素裹,地上各类野牲口的踪是清晰可见,獐狍野鹿搭在一起,正是猎人跑山的好时机。 “这黑瞎子能不能顺着阳坡翻进横道河子里去?”付小伟走在前面满头是汗,说好的黑瞎子踪去哪了?心里没底跟着董大炮说着话。 “不应该吧,方圆五六十里地呢,又下了大雪,败家玩意儿没准搁哪已经钻了仓子了。” “山神爷保佑,人家亮子结婚正忙乎的时候,可别让初一和红军白跑一趟!” 付小伟双手合十,不停的嘴里念叨着。 五个人端着枪揣着侵刀一路走了大半个阳坡,终于拦住了大黑瞎子印。 “撵着了,撵着了,你们快过来看看这玩意有多大,我说啥来着,发财了发财了!” 付小伟伊犁念叨,终于在翻过一趟草壳子之后,发现了地上两扎大小的脚印,瞅这纵深,黑瞎子指定四百往上。 几人往前一凑,董大炮和靳老四还有点震惊脚溜子的大小,张初一和颜红军则是对视一眼,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付小伟的肩膀。 “小伟啊,辛亏当时你吓跑了,不然喊着大炮和四哥你们仨进去磕它,没准得出大拐!你们还真不是个儿,喊俺俩来就对了。”颜红军认真的说道。 “咋滴了?咱哥们弟兄连老虎都磕下来了,不就是头走驼子么,打不过不会跑么?” 付小伟一听颜红军这话心里不舒服了,是当初被小黑瞎子挠了一把,心里有阴影了,但也不至于瞧不起人吧。 “小伟别多想,红军也是替你们着想,你仔细看看,这可不是黑瞎子溜子,是熊罴!” 张初一蹲下身子,手指头戳进脚印的前爪洞里,深度足足没过半截手指头。 “啥皮?”靳老四不解的问道。 “熊罴,就是棕熊,专门吃黑瞎子,老虎见了都得绕道儿” 嘶! 靳老四吓得后脊梁一抽抽,听说东北棕熊,这回居然真的遇见了。 “我教你们咋分辨熊的脚印!” 张初一找来一根树杈把脚印前端的趾头和脚掌连接的位置画了一条横线。 如果内侧的第一趾超过一半的部分落在线外,掌印最有可能属于棕熊;反之,如果第一趾超过一半的部分落在线内,掌印最有可能属于黑熊。 棕熊前肢的脚趾形成的弧度更平缓,一些个体中的五根脚趾几乎呈一条直线。而黑熊前肢的脚趾形成的弧度更大。 再一个,棕熊由于其肩部肌肉组织较厚,其前脚掌形成的脚印深度往往比后脚掌深。黑熊不同,它们的肩部没有厚重的肌肉,其后肢踩出的脚印深度反而更深。 “明白了不?黑瞎子长到四百大就算到头了,熊罴不同,这个季节的它们身上一扎多厚的肥膘准备墩仓子,六七百斤那也是常态。” 我滴妈呀! 靳老四可是吓坏了,六七百斤?比老虎还大,就手里这杆老洋炮给人家挠痒痒都不够。 “小伟啊,小伟!哥真得谢谢你这次犯怂了!” 靳老四劫后余生的拉着付小伟的手,不停的晃悠。 “那谁能想到咱这疙瘩又不是深山老林,熊罴能来这来!” 付小伟虽然嘴硬,实则心里慌的一匹,这棕熊可不比黑熊,那家伙站起来跟堵墙似的,爪尖就得七八公分,想想那个画面都渗的慌。 “我估计是撵着黑瞎子追到这阳坡来的,进仓子把黑瞎子弄死自己蹲进去了,说来也奇怪,熊罴只要见着黑瞎子就得往死干。” 张初一分析完也开始考虑这次行动的成功率和危险性。 “没事,你们也别多想,一会我走最前面,只要这败家玩意儿不搁外头瞎溜达,甭管是地仓子还是天仓子,咱都有办法收拾它,不过一定记住了,你们稳当的别先搂火,一切等我安排。” 张初一认真的说道,棕熊它磕好些日子没见了,不禁有些想起了小典韦和啸天。 估么着他们已经顺着上冻的两江套子跑到了老毛子那头也没准。 听说那里地广人稀,狍子野猪都是几十上百的大种群,也不知道那面有大棒槌没,老毛子应该不懂吧? 希望彭六哥在那头能有收获,段老爷子这次没找着上年份的棒槌,张初一心里明白了此事难如登天。 等过年老头回来了,争取把颜红军的婚事操办完了,张初一这么赶着给哥几个成家也是心里打定了主意。 他准备过完年瞒着大伙儿,到时候偷悄带着太极三条猎狗上深山里去,找着典韦和啸天,去寻找大棒槌。 师父张春福的仇还得自己报,不能指望上了岁数的段老爷子,和这帮肯为自己玩命,但是成家立业的好兄弟们。 做人得有自知之明,不能仗着别人对自己的好黑不提白不提。 从周文悦的离开到答应给亮子完婚,张初一心中的想法越加坚定。 这次能遇上熊罴也是山神爷关照,打完这次就封枪过年! “初一,想啥呢?” 沿着阳坡掐着溜子走了四里多地以后,颜红军小跑两步追上了最前面的张初一。 “啊?没啥,这不是掐着踪呢么!” “俺咋感觉你最近老心不在焉,俺说句话你别往心里去啊!女人没了再找就是了,咱对她仁至义尽了,以后有她后悔的。” 颜红军拍拍肩膀,递过来一根烟,意味深长的说道。 “想哪去了?女人只会影响我拔枪的速度,你小子消停儿的,等段老爷子回来到了腊月就抓紧把事儿办了。 这天气是没法盖房了,你和郭丽芳就在知青点完婚吧,明年开春了再起新房。” “草,我们上知青点你住哪?” “我回我师傅的老房子。” “别整几把没用的,你这催的俺们一个个结婚,你自己个儿连个对象都没有,少拿大哥那一套整事儿知道不?” “没啥,有合适的就结呗,去去去,上一把啦啦去,别烦我!” 颜红军灰头吐气的走到了末尾,他一直觉得张初一是因为周文悦走了有情绪了。 谁曾想这老小子话里有话,是交代后事儿呢! 第478章 还得靠狗 张初一带着颜红军、董大炮三人一行五人随着丁字大横杠下到了横道河子。 熊罴溜子是一站没站,奔着里面的跳石塘钻了进去。 “红军,你领着大家伙往上面兜一兜,我走沟底子,切记没有把握不要开枪,先找到它的仓子再说,如果熊罴在外面你们就撤出来,咱兄弟口哨联系。” “妥了!” 颜红军喊着三人往上迈步走去,留在最后的董大炮还想说两句,只见张初一摇了摇头。 就在四人往外八字走后,张初一才叹一口气起身往这沟底走去,他也是有心锻炼锻炼大伙。 自己要是去寻那百年棒槌,一时半会肯定回不来榆树屯,希望弟兄们都能好好的,起码吃饭的手艺不能落下。 这么大的跳石塘子,万一碰上熊罴那就是狭路相逢,头两枪要没把它关上,那就是撒丫子撩杆子,守着公鸡等下蛋,白搭功夫了。 大石塘当腰长满了刺五加条子和狗枣藤子,还有星星点点的空心柳,里面的环境相当闹腾,熊罴皮糙肉厚在里面如鱼得水,人就不行了,纵然穿着厚衣服,也时不时被拉出来几条血道子。 哔哔! 上面传来了颜红军的口哨声,两长一短说明没啥发现。 张初一自己进了石塘子因为视线遮挡,溜子也就看不清了,只能碰碰运气两伙人往过兜。 整整兜了两个点,几人是进退两难,因为一点发现没有,他们只敢在外围兜圈寻找,里面怪石凌立,谁知道这熊罴蹲仓没有,万一碰个面对面那不完犊子了。 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张初一在石塘子出口和颜红军四人碰面。 “咋样?有啥发现没?”张初一问道。 “不滴,这熊罴应该没出石塘子,这出口附近俺们三都找遍了,也没看到它出来的溜子。” 颜红军摇了摇头,这么大一片跳石塘,光靠几人搜索,那比登天还难,因为头两天的大雪,熊罴要是蹲了仓子,靠人力是绝对找不出来的。 “今天就这样吧,咱先回去,明天我去趟王老爷子那,把咱的猎狗带回来,找这熊罴只能靠它们了!” 大伙一合计只能作罢,回到付家庙哥几个心情都不咋高涨,也许是以前无往不利,进山就能抓住货,这次空手而归都有点歇气。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鸡鸣三更天,张初一去刘营伍把太极、青龙、黄毛三条猎犬带了回来。 瞅着体格子大了一圈的三条狗,眼睛里透着一丝精光,张初一满意的点了点头,掏出一罐饲料罐头分食给狗子们。 “你们三个怂货,见着老虎夹着尾巴撩杆子了,瞅你们那点出息,都说虎父无犬子,真他娘的丢人。” 三条狗子听见张初一的训斥,自知丢人现眼,低着头哼哧哼哧吃着罐头。 “今天可好好表现啊,老虎你们不敢磕,熊罴总行吧,那玩意儿笨重,记得躲远点。 以后我不在跟前,你们跟着红军他们几个可别冲动!” 张初一不停的抚摸着狗子的下巴颏和脑袋,自言自语了半天,这才回到了付家庙。 五个人带着三条狗重新回到了昨天发现熊罴溜子的大杠上,撒开狗以后转眼的功夫就撩着没影了,这三条狗经过王老爷子的训练,趟子比以前更长了,耐力明显见长。 五人随着狗溜子走到了前半肋,正寻思一会怎么整的时候,就听见远处狗子们在阳坡大杠开了狂。 汪汪汪! 狗一开狂,众兄弟赶忙奔着顶上撵上去,离着狗子能有百十米的时候,哥五个有点愣住了。 三条狗围着山坡上一棵能有四五十公分粗的一个楸子树根底下蹦跳的使劲儿撕咬。 汪汪汪!声音都变了味了儿。 “这么粗个小树底下也藏不住熊罴啊,这三条败家玩意儿搁这蹦高撕咬啥呢?”付小伟疑惑的问道。 几人走到跟前看个究竟,突然听到了黄毛子不是好动静儿的嚎叫。 嗷呜汪汪汪! 张初一心疼狗子,跑到跟前一看,一只蜜狗子死死地叼住了黄毛的鼻梁子,使劲儿往楸树洞里拽,俩东西跟拔河似的。 这蜜狗子别看身体虽小,但是撕咬跟攻击的能力非常强,小巧玲珑牙齿和爪子非常锋利。 两只前爪跟獾子和黑瞎子的前尖是一样的,要搭着猎物以后,无论对方怎么抖动也甩蹬不下来。 山上一个五六十斤的狍子只要蜜狗子窜到身上,俩前爪子搭着它以后,这狍子就算玩完了。 眼前的蜜狗子拽着黄毛四个腿往里一撑,黄毛虽然体格子大,但也是僵持着一时半会落不出来。 张初一赶忙跑到跟前瞅见这一幕,抽出匕首看准时机一刀剁在蜜狗子上,当时就把上壳子削了下来。 太极瞅准机会,一口伸进楸树洞里把蜜狗子薅了出来,三条狗子眨眼间把这蜜狗子扯的是破肠烂肚。 狗仗人势,狗一看到主人上来那劲儿嗷嗷的,更何况面前是一个小小的蜜狗子。 等蜜狗子被扯吧的稀碎,三条猎狗子也就消停儿了下来。 身后爬上来的靳老四,笑呵呵的开口讲道: “妈呀这就是蜜狗子啊,一条就这么厉害,跟个狼崽子似的。” “你没见过的东西多呢,这家伙别看小,发起狠来逮谁咬谁。”付小伟开口说道。 五个人带着狗子来到了熊罴藏着的大石塘子,这回有了三条神犬的加入,指定能把熊罴磕出来。 等太极它们进到里面也就七八分钟的时间,就听见石塘当腰开了狂。 汪汪汪! 张初一他们瞅着里面谁也看不清,只能听见狗子来回撕咬,碰着树条子的声音。 过了得有十来分钟,一点熊罴的动静儿都没听着。 随着狗叫声越来越减弱,颜红军几人是满脸焦急。 “这里面地形对熊罴有利,狗不一定能把它撵出来,过了这么长时间我估计够呛啊。实在不行,咱拿枪往前震?” 哔哔哔! 张初一吹响了口哨,连着叫了几声,三条狗里就太极往出跑了七八米,看看张初一转身又跑了回去。 这狗还是围着石塘当腰汪汪汪叫个不停。 第479章 突破自我 这狗不出来人也不敢往里靠,石塘子里这么闹腾,一时间僵持着进退两难。 嗷呜! 石塘子里传来一声巨吼。 汪嗷呜! 紧接着狗的叫声都不是好动静儿了,张初一几人赶忙抬枪上脸,这说明狗子们把熊罴惊了出来。 砰! 一个黑影朝着几人的方向飞了出来,大伙一看正是青龙,后半拉身子上三条血道子清晰可见,皮肉外翻,跌落在雪地上一时半会没爬起来。 太极和黄毛一看自己的同伴吃亏以后,这狗也不傻,开始往外就闪。 嗷呜! 七里咔嚓的声音传来,狗枣藤子和刺五加该子断裂的声音此起彼伏。 靳老四和付小伟俩人躲在最后,脑袋不停的冒着冷汗,后脊梁直抽抽。 嗷呜! 颜红军冲着藤条里黑乎乎的影子枪星往前一带,扣动了扳机。 砰! 早就换好了大铅豆子的沙喷子一阵黑烟响起,里面是火花四溅。 熊罴挨了铅豆子嚎叫声比刚才更大了,站起身子炸起浑身长毛,歪着脑袋扯着大嘴巴子一声巨吼。 嗷呜! 就这一嗓子那是整个石塘子抖了三抖,靳老四更是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耳根子嗡嗡直响。 太踏马瘆人了,这是动物发出的叫声? 颜红军刚才的一枪也是张初一默许的,只有把这熊罴引出刺壳子,众人才能开枪射杀。 大熊罴一反扑,顺着火药味就扑了过来,别看这石塘子高低不平,但是它要放开大纵如履平地,在手指头粗细的刺壳子里,一身厚实的皮毛七里咔嚓压根不当回事。 付小伟上回已经吃过小黑瞎子的亏了,这回心里还有阴影,已经吓得有点酥骨了,两条腿打着摆子就要开撩。 被旁边的董大炮一把拽了回来,怒骂一句: “干哈玩意!快开枪!” 付小伟只能咬紧后槽牙扣动了手里扳机。 砰! 别看这一枪没打中熊罴,但是嘎巴的一声枪响,再加上铅豆子削在石头上发出嗖嗖的声音,吸引了熊罴的注意力。 就在熊罴愣神的功夫,董大炮一枪打在了它的前甲骨上。 众人本来就是围着一个半圆,大伙之间没有挡性,心里默念着其他人的开枪时间,轮番搂火,好给队友换壳子的机会。 靳老四跟着大家打了几次大围,心理素质比以前提高了不少,再加上每次回去都能拿一笔不菲的收入,此时看到大熊罴不害怕那是假的。 一咬牙把老洋炮往前一递,两眼发狠直接搂火。 咚! 一声不是好动静儿的闷响传来,另一头的熊罴吓得一震,四面传来的枪声让它没了头绪,低头瞅了瞅自己身上也没有新添的伤痕。 再看对面,靳老四满脸黑面子,两只手上的皮肤全变得通红,原来刚才情急之下的搂火,老洋炮不堪重负直接炸膛了。 不幸中的万幸,靳老四自己由于害怕,两只胳膊绷直把手中的老洋炮递出去远远的,这才没受伤。 张初一另一头顾不上别人,心不跳手不慌的面对着大熊罴,他一直没开枪也是为了磨练众弟兄的胆气。 嗷呜! 熊罴站起身子使劲儿呼扇着两只大前爪,看着眼前的蝼蚁发出阵阵怒吼。 另一头的颜红军早已经换好了壳子,对着熊罴胸口就是一枪。 亢! 这一枪的铅豆子直接削在了熊罴的胳肢窝里,奔着后膛射了进去,但是对方皮糙肉厚,这一枪的杀伤力有限,胸膛里的血压根没放出来,熊罴抖了抖浑身长毛不为所动。 两只前掌落地,撒开了大纵直奔离着最近的张初一和颜红军冲了过来。 砰! 又是一声枪响,就连张初一都没有预料到,原来是从炸膛中反应过来的靳老四摘下后肩李二驴当初交给董大炮的单管猎,往前冲了两步三点一线直接搂火。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旁边嘴里叼着枪壳子的付小伟都震惊不已,这是枯木逢春,四哥居然突破了自我,支棱了起来。 “打的好!” 张初一忍不住大声叫好,嘴里说着话手里动作不停,先是使出了眩晕技能,接着端起手里的半自动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有节奏的点射打在熊罴身上,后者愣在原地的胸膛泛起了三朵血花。 董大炮把开完枪的靳老四往后一拽,紧跑了两步离着熊罴有六七米的距离照着脑袋补了一枪,熊罴的鼻梁子挨了一枪,当时刚从眩晕技能时间里醒过来的它又让干懵了。 俗话说打虎亲兄弟,此时要不把熊罴干倒在这石塘之上,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其他人看到熊罴的胸膛底下直冒着鲜血,佝偻着跌倒在大伙面前的石头凹子上,没等黑瞎子再抬头反攻,换好壳子的大伙依次打响了手中的猎枪。 张初一为了以防万一,近距离的瞄准黑瞎子脖子又补了一枪。 打在熊罴身上的小眼,从它背后穿出来的可就是拳头大小的血洞,鲜血窜出去能有一尺多远。 嗷呜! 熊罴发出最后的哀嚎,浑身抖动着神经,不甘心的咽下了胸中的闷气。 如果刚才张初一不补上这一枪,董大炮打在熊罴鼻梁子上的铅豆子麻劲儿一过,它只要放上两纵,其他弟兄就得非死即伤。 大熊罴彻底没了气息,张初一嘱咐颜红军赶快开膛取胆,自己个儿则是跑到青龙身边,掏出饲料罐头抹在它的伤口上,辛好伤着不厉害。 “铜胆铜胆!” 颜红军大喊一声,喜笑颜开。 棕熊的熊胆虽然不如黑熊的熊胆药用价值高,但这么大个儿也值不老少钱。 众兄弟是毫发无损,此行虽然险象环生,但收获颇丰,大伙自然是美的鼻涕泡都出来了。 刚才的石塘子里的动静儿就跟放炮一样,噼里啪啦叮咣一阵响,早就惊的鸟兽散去,缓过来的靳老四摸了一把被火药熏的却黑的脸,笑起来露出个白牙还挺瘆人。 “可以啊四哥,刚才挺尿性啊!” 颜红军走过来拍了拍靳老四的肩膀,接着对着付小伟又是一顿夸。 董大炮则是卸下熊罴的四个大掌,放到身前比划比划,那利爪足足有八九公分长。 “俺去借爬犁去,这么大个家伙光靠咱兄弟可拖不回去。” 付小伟自告奋勇,扭头往石塘子外面跑去。 跑山三分天赋七分胆气,经此一战,他和靳老四都突破了心魔,以后的跑山路上断然不会再有临阵退缩的想法。 第480章 亮子婚事(一) 自打张初一和颜红军领着付家庙三兄弟搞回大熊罴以后,众兄弟是封枪挂管,开始准备吴小亮的婚礼。 这次亮子结婚,好些个准备流程都得自己兄弟搞,不像二驴子办事时候有自己老娘和哥哥嫂子操心。 房子收拾妥当,还得米面油、吹笛放炮、管事端盘都得亲力亲为。 田师傅那头大灶做饭的炉子,小灶炒菜的锅台,整个一套琐碎的准备工作都交给了二驴子。 自打与马红梅结婚以后,二驴子家收拾的利利索索的,就连院子里的柴火都是四棱四整的,好兄弟结婚,他这个当二哥自然冲在了最前头。 张初一提前找到了李有田,把生产队里的马爬犁借了出来,安排王建国和李勇李爱民几个小伙子把里面的粪土和脏东西洗刷干净。 再用苇席搭一个棚子,将牡丹花的床单被罩挂在棚子上,还得准备马头上的大红花。 为啥说这个年代结婚都是冬天,因为这个时间结婚食品类的东西能存放的住,不然也没有冰箱,那不都得捂坏了。 阴历二十三,距离吴小亮结婚正日子还有三天,大伙张罗的在新房院子开始立锅灶,窜忙的都得来帮忙。 由王大撇子领着会泥瓦活的人们自带工具垒大灶和小灶,因为上次二驴子办事的时候田师傅已经交代好了一切,这次照猫画虎就行。 和泥的、打水的、拉土的,老爷们挥汗如雨,卖膀子力气。 女人们则开始装扮新房,从院子到里屋收拾打扫干净,再有儿女双全的人去铺炕压被,摆上早生贵子。 这个年代结婚,甭管是炖肉的大锅,上菜用的木盘大方盘子,吃饭用的桌椅板凳所有的东西都要借。 因为李淑芬和二驴嫂子早就提前打好了招呼,所以快到饭点了大伙都搬着自家的东西赶到了新房院里。 这些东西底下都写上了字、做上了记号,省着弄错了。 十几张大桌上坐满了人,张初一他们早早的就通知了全村人,这叫一家办酒席,全村来坐席。 上到拄拐棍的,下到淘气的一个都不能差,真是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只要你喘气,你就是客,你必须到场。 一个村的沾亲带故的一个都不能落下,这个是东北农村由来已久的习俗,来的人越多,东家就越开心,人来的越多,说明这家人人缘好,东家脸上就有光。 而且在当年那个年代,人一辈子就办这么一次婚宴,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这个事儿是光宗耀祖的,更何况是京都来的知识分子,今天在座的各位都是婆家人。 “首先感谢大家伙来帮忙,吴小亮来到咱榆树屯,人家是啥样人大伙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这帮孩子们不容易,响应号召来到咱们这穷地方,可人家不嫌弃不说,凡事都冲在前头,有他们在咱们屯里的各家各户的小日子越过越好,现在又要在咱榆树屯扎根娶媳妇了,大伙有钱的出去,有力的出力,不能让来参加婚宴的外人小瞧了咱屯子。 人家主家中午说了,猪肉炖酸菜管够,甩开腮帮子,抡起上下牙,就一个字,造!” 李有田站在凳子演讲着提前准备好的词句,让现场的气氛又上升了一层楼。 哗啦哗啦! 来坐席的大伙使劲儿鼓着掌,两手拍的通红,这几天家里又不用开灶了,那不得使劲儿吆喝起来,各个眉开眼笑。 这次婚宴准备的是二八席,一般农村就两种席面标准,所谓“三六席”是六个凉盘、六个热盘、六个碗,“二八席”就是八个凉、八个热的菜。 由于桌子太少,中午帮忙的大家只能轮班吃席,每一个批次叫“一悠席”,酒席中最常听到的话是“大家慢慢来啊,前且让后且呀”。 这种分批次的吃饭形式就是以后人们常说的“流水席”,就搁现在好些个偏远地区还普遍流行这种“流水席”。 吃饱喝足以后,众人继续忙活手里的事情,王大撇子则带着儿子王建国跑到自己院子里去试炮。 自己灌火药,做坯子,因为结婚当天新郎启程时候要放,过桥时候要放,到了新娘子村里也要放,回程时候也得同样来一遍。 王大撇子一是童心未泯,就喜欢听响看热闹,再一个放炮的领头人到了新娘家都会得到一整包卷烟,和赶车的、吹笛的地位相同。 吹笛的笛就是唢呐,那会有句话叫千年琵琶万年筝,唢呐吹遍人一生。 唢呐一响黄金万两,因为它只有在红白喜事这种特殊场合才存在,自然也是结婚宴上的大拿之一。 到了后天出发娶亲前,所有的人都没有吃饭的时候,唯独吹笛的有饭,还得是热的。 老话说肚里没食儿办事不牢,跟放炮的一样,炮响唢呐响,到了新娘家进院子就吹,不给烟不停 。 若是给的好卷烟,从新娘家启程的时候吹得又响、花活又多,当时就变了娘家人。 这次吴小亮结婚还是找的上次李二驴办事时候的富贵大爷,就是自己卷烟膏做炸子的那个孤寡老头,手里活端的起耍的好,一把唢呐到他嘴里吹尽人生百态,活灵活现。 放炮、吹笛、赶车的是婚礼当中的重中之重,一般都是选择靠谱的家里人,不然因为几包烟卷的事闹的主家下不来台就丢死人了。 另一头,张初一跟着颜红军下山给红旗林场的董场长送去了请柬,还有一只熊罴的熊掌。 毕竟这事他们兄弟几人现如今认识最大的“现官”,后者也相当给面,一高兴拍板,决定把自己的小汽车借给吴小亮当婚车。 哥俩兴高采烈的出来找到了司机班给董场长的司机塞了两包大生产,小伙子保证二十六那天一早就到。 这下子有了小汽车,大队的马爬犁就可以跟在后面壮威风了,再加上老丈人蒋有理许下的拖拉机送亲,这次吴小亮的婚礼不敢说是后无来者,那在红旗林场指定是前无古人了。 接下来就等着明天大伙跟着王来喜老爷子去提亲了! 第481章 亮子结婚(二) 阴历二十六,京都知青吴小亮与孙家油坊蒋金凤的结婚大喜日子。 随着一阵鞭炮齐鸣,红旗林场唯一的一辆小汽车披红挂彩,后面跟着两辆盛装打扮的马爬犁在算好的吉时准点出发。 副驾驶坐着的王来喜老爷子作为证婚人,笑眯眯的观察着这台铁王八,后座的张初一和颜红军两个伴郎一左一右把吴小亮夹在中间,新郎吴小亮穿着板正的深蓝色劳动布外套不停的往外撒着糖块。 张初一撇着脑袋望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榆树屯,不禁想起了潘黄河唱的那首歌: 爷爷那年他才十八呀,奶奶的花桥就抬进了家。 娶亲那天我没赶上呀,爹爹也不知在干啥。 只听说那天唢呐吹得满街响呀,红腊烛映着那红窗花。 爷爷喝醉啦,奶奶哭哑啦。 后来就有了爹,爹爹又娶了妈。 再后不就有啦我们这群娃! 二驴子望着越开越快的小汽车,他坐在爬犁上只能望尘莫及。 狗小子命真好!结婚都坐上了铁王八,自己还得替他操心这马爬犁上的彩礼,辛好家具都是娘家当嫁妆出,所以哥几个凑的都是实在东西。 像五十年代结婚的“四个一工程”包括一张床、一个脸盆、一个痰盂和一个热水瓶。 到了六十年代,这个工程扩展为“三十六条腿儿”,包括一个衣橱、一个饭橱、一个柜子、一张桌子、四把椅子和一张床,物品数量和种类都有所增加。 七十年代就是大家伙熟悉的“三转一响”了,像二驴子结婚时候就有了全榆树屯的第一台收音机。 不过到了吴小亮这人家没这讲究,美其名曰两家紧挨着,二哥不能放收音机的时候把自己家人耳朵堵住吧?能省一点是一点。 娶亲娶亲,现在对大伙来说是喜上加喜,以前娶媳妇有娶亲之“难”一说,难来自两方面:一是“低头接媳妇,抬头嫁闺女”的婚嫁心理与民俗,二是约定俗成的嫁娶礼俗程序。 在民风淳朴的大兴安岭,虽然这个时候还有着“破四旧”的存在,但远在偏僻大山的红旗林场,大伙可不管那些个玩意儿,大喜的日子,娘家人可得要好好挑挑“礼”。 自打吴小亮的迎亲队伍赶到了孙家油坊,大伙先是被这带头的小汽车所吸引,突突突的冒着黑烟,人们不凑到跟前根本看不清新郎,更别提那些早就在村口刻意埋伏的讨喜烟“娘家人”,人家司机一溜烟开到了蒋有理家的大院门口。 这次红旗林场吴小亮可是头一个从大城市到农村插队结婚的知青,里三层外三层为了不少听到消息赶来的人们。 鞭炮太小,燃放时间短,昨天聘礼的鱼不太新鲜,捆家具的是麻绳不是绑腿。 小麻烦消除并不难,孙家油坊靠着红旗林场不远,缺啥玩意儿众人一招呼就有跑腿的去寻来,可一些过分要求或者玩笑是二驴子结婚时候从来没遇到过得。 甭管是欺生还是眼红,随着李二驴押送的两架马爬犁赶到了新媳妇家,好些个嚼舌根子的老太太和一些嫌弃吴小亮拉低了身份的知青们开始发起了进攻。 就连蒋有理一家都没想到从哪个地缝里窜出来的“娘家人”,有领头的像是乡里的刺头,平时谁家办个红白喜事,他是借酒发疯、无事找事的好机会。 蒋有理赶忙示意二子蒋龙揣个大红包叫几个年轻人先把认识的人拉走,剩下的则是七大姑八大姨中的佼佼者。 这些人大多伶牙俐齿,喜欢在男人面前彰显自己的才华,挑事找茬,人越多越义愤填膺,侃侃而谈,享受着众望所归、万人瞩目的快感,一点不给他这个村支书面子,起哄架秧子,声音一浪盖过一浪。 还有一些调皮的野小子们往人群中扔着土块和小瓦片进行远程物理攻击,这些孩子攻击迎亲队伍,大多得到本村人的默许,很少有大人出面喝止,幸好这些孩子把握分寸,不往人脑袋上招呼,用的都是土疙瘩。 张初一看着气氛越来越不对,吴小亮不断的认错,王来喜老爷子更是说着软话出面求情,给足女方面子。 就这样对方还不依不饶,干脆和颜红军一合计使出了杀手锏,从爬犁上卸下了半扇猪肉,跑到院子门口的石碾子上大喊一句: “敬爱的娘家人,大伙辛苦啦!新郎官说了,谨记老人家的教导,有福同享,每个娘家人到新娘子门口领猪肉啦,来的早有肥膘啊!” 就这一嗓子,院子里围追起哄的众人撒丫子全撂了,就连那些高高在上的知青也跑了出去。 开玩笑,那可是猪肉啊! 头回见参加席面还能吃一份拿一份,大家伙不停推搡,生怕落得别人后面。 好不容易吴小亮领着队伍进了屋,蒋有理老两口好像丢掉了半条命,不停的擦着冷汗。 跟着来的总管李有田一看耽误了不少时间,赶忙让一对新人抓紧认亲。 “今天是吴小亮和蒋金凤一对新人结婚大喜的日子,咱们翻身不忘d,幸福不忘老人家,来来来,大伙唱首歌,俺给起个头。” 天大地大不如d的恩情大,爹亲娘亲不如老人家亲。 千好万好不如s会主意好,河深海深不如阶级友爱深..... 别说把控场面还得是李有田,歌声一响,家伙绷直腰板,两位新人更是高举红本本语录,用歌声记录着这一美好时刻。 “爹、娘!” “嗯啊!” 蒋有理老两口坐在正位上笑眯眯的接过了吴小亮和蒋金凤敬的茶,掏出一个大红包递给对方。 接着大家一起哄,吴小亮一把背起新娘子,朝着屋外走去! “盖头!盖头!” 老两口着急的大喊一声。 这丫头片子,从小就上房揭瓦,撩猫逗狗没个女孩样儿,现在倒好她自己比男方都着急,白养这么多年了! 叮当咣当的鞭炮声传来,娘家的拖拉机突突突的冒出黑烟,拉着送亲的队伍跟着小汽车离开了孙家油坊。 热闹过后,只留下了老两口子的背影,俩人说起了悄悄话。 第482章 亮子结婚(三) (前一章已经修改,为方便读者朋友们连贯阅读,大伙可以再瞅一眼,初一跪谢。) .................. 蒋有理祖上有着家训,新娘子爹妈不送亲,一是为了过去人家婆家还得招呼自己讨人嫌,再一个就是还得张罗留下来的娘家人。 “老头子,你说亮子这么好的小伙子,又是京都来的,会不会以后不要咱丫头了?” 老太太不停用袖口抹着眼泪,咬着嘴唇说道,娶亲队伍一走,留下的不在邀请名单上的那些好事之人又开始嚼起了舌根子胡说八道。 “别听那些玩意儿胡咧咧,你没看见这次打头的可是咱林场一把手的小汽车,谁家办事有咱排场? 再说了俩人当着小红本发过誓的,亮子也不是那始乱终弃的人,咱丫头从小看事儿的就说命好,握筷子从来掐着老远。 你把心放肚子里,他俩是第一对结婚的知青夫妻,又有王来喜老爷子保媒,不说别的,你瞅瞅这些个土鸡窝狗,谁能配得上我蒋有理的姑娘,只要咱俩掏心掏肺,他们小两口指定能过上好日子。” 蒋有理又指了指远处不停捡着地上没放完鞭炮的小孩,乐呵呵的攥了攥老伴的手。 “完了你跟金凤偷摸说说,抓紧要个孩子,有了娃这家啊就散不了咯,咱明年就能抱小孙孙啦!” 再说这迎亲的队伍终于来到了榆树屯,乡里乡亲早就把吴小亮家的新房围成了一堆,大伙都想看看这十里八庄的俊后生到底娶了个啥样的媳妇。 “婶子瞅着那手可够大的,像个会干活的。” “你别说脚还不小呢。” 一群妇女抓着毛嗑对着盖着红盖头的蒋金凤评头论足。 但好奇归好奇,这次来的都是实在亲朋,没有孙家油坊那些好事之人,所以气氛相当融洽,在榆树屯第一女战士李淑芬的带领下,把结婚气氛推向了高潮。 蒋金凤的弟弟蒋龙一马当先抱着一口挂钟蹿进了新房,这也有讲究。 只有当新娘子的亲弟弟把钟表挂好以后,大家伙才能进门,这叫有始有终、白头到老。 当然,蒋龙自然也收到了亲姐夫给的一个大红包,剩下就没这小子事了,他睁大眼睛撒摸起了在场的闺女丫头们,心里揣着自己的小心思。 因为吴小亮的爹娘不在现场,所以新郎这面就省下了认亲的环节,改为高声朗读老人家语录。 张初一瞅着眼前的画面有了想法,等年底颜红军结婚的时候,段老爷子回来了,他一定想办法搞一台照相机,给大家伙拍上一张合影。 一个是京都来的知青,一个是东北深山老林的农村丫头,两个打破世俗结合在一起的消息早已经在当地成了爆炸性新闻,上下八屯离着榆树屯近的人们也来了不老少,挤的院子里水泄不通。 尤其红旗林场董厂长来了以后,仿佛是一块大肥肉落在了狼群中,甭管大鱼小虾米都往跟前凑。 张初一不得已,把董厂长让进了李二驴的新房,让段老爷子领着大哥张树轩和姐夫苏永旺亲自作陪,这一方面能显示出隆重些,另一方面,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留给自己亲戚了。 蒋金凤不愧是村长家的千金宝贝疙瘩,落落大方招呼人是滴水不漏,一身短小修身的红棉袄,没有农独女那样不开眯眼,怯场。 反而是英姿飒爽,招呼起来游刃有余,吴小亮在她面前有时候跟个小媳妇一样,俩人不停的招呼着现场的宾朋。 石门公社赵书记见挤不到董厂长跟前,反而往张初一跟前凑了上去。 “初一,咱平时按照你的要求对小周丫头不薄吧?饲养员多少人盯着的位置我让给她,这丫头走的时候一声不吭,就让别人拿过来一个什么函。哎! 你说说咱热脸贴了冷屁股,还想着光两年把她调出牛棚了。” “没事,您的好我都记着呢,我刚才还跟董场长聊起您了,咱林场上下八屯,只有石门的鱼才能当头菜,今天多亏了您的帮忙了。” 张初一客气的掏出了一根烟递给了赵书记,他知道后面郭丽芳还是人家那的插队知青,石门又挨着两江套子,以后不管是彭六哥还是自己要行个方便,都少不了麻烦人家。 赵书记能在炙手可热的位置上一干这么多年,那能量可不是李有田和蒋有理能比的,不说别的,整个红旗林场只有他那有下放靠左的牛棚。 眼瞅着吉时快到了,张初一瞅见还有许多人进不了院子围在外面,里面更是有好几波当初一同下乡的知青,都是在开会上的点头之交。 赶忙安排兄弟们把院子外头支起了桌椅板凳,孙智和二虎子早上驮过来的一头大黄毛子,半扇给了孙家油坊闹事起哄的娘家人。 剩下的这半扇赶忙拉倒了后厨让田师傅烩上白菜萝卜做一锅拿手的大锅菜招待大家伙,这也是为了给众兄弟撑面子。 董书记走出屋子看着婚礼现场井井有条和临危不乱指挥着众人的张初一,更加对这小伙子充满了好奇,起了爱才之心。 叮咣! 一阵鞭炮声响起,吉时已到,大伙在董场长的双手拿着一张婚书示意下全都安静了下来,整个现场鸦雀无声。 “呵呵,放松一点嘛,知道的是咱吴小亮同志结婚,不知道的以为咱林场开大会呢!” 哈哈哈哈哈! “今天是一对新人大喜的日子,他们给我们红旗林场开了一个好头,是我们整个林场知青结婚的第一对,这个结婚证是我亲手盖的红章,也象征着他们的幸福生活甜甜蜜蜜。 你们两位同志成立了小家也要顾大家,你们一定要以更大的热情投入到s会主意建设的伟大事业中,起到模范带头作用。 林场鼓励知青们与当地百姓喜结连理,但一定要是双方自愿,是没有其他目的,两位同志经过了严格的考验,我现在宣布,吴小亮和蒋金凤二位同志正式结为夫妻,大伙呱唧呱唧!” 哗啦哗啦,掌声雷动。 张初一和所有知青一样,边鼓掌边听出了董场长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最早一批与农民结婚的知青都是所谓的“黑五类”,和走z派的子女,他们因为家庭出身问题收到百般歧视。 出身不由己,配偶可选择。 在广阔天地里,他们毅然选择贫农子女作为配偶,以期待改换门庭。 所以董场长也是暗示大伙不要起什么歪心思,在他这就不好使! 第483章 亮子结婚(完) 这个年代办婚事人们最看重也是最期待的就是席面,这个菜必须是双数, 凉菜首先第一个就是自家晾的皮冻,这个摆盘也非常有讲究,盘子周围摆了一圈皮冻,中间给露出一部分,放上一把油炸花生米,这道菜长得像一朵花一样。 第二道菜就是田师傅准备的香肠,和皮冻的摆放是一模一样的,周围摆一圈香肠,中间还放一把花生米。 第三道凉菜是个熏酱拼盘,里面有猪头肉,有猪耳朵,还有猪蹄儿,把这几样混在一个盘里,这都是下酒菜。 第四道凉菜就是一道素菜,当年的做菜也没那么讲究,能找到什么就放什么,秋天上山揽的晒干的水蕨菜、各种菇类焯水拌上蒜末酱油。 热菜有鱼有鸡,这叫吉庆有余,四喜丸子,这叫喜事连连,圆圆满满,红烧肘子,肘子抓钱手,代表发财。 婚宴上有两桌坐的是蒋金凤的娘家且,娘家且这几桌那是最尊贵的客人,必须尊重,必须重视,所以这几桌和董场长的领导那桌又多了扒肉条和炖熊掌,喝的也是玻璃瓶汾酒。 这都是付小伟、董大炮和靳老四哥仨拿来的熊罴熊掌,就这一下子付家庙跑山三人组在礼台上钻足了面子。 田师傅安排自己的徒弟在席面不停的窜蹬,四处观察着哪桌上菜快没了,赶忙安排端上大锅菜。 头一遍自然是大鱼大肉,可这再添菜就是大盆烩菜了,添菜也叫添彩,一般人家这时候都上“滚蛋汤”了,吴小亮他们提前做了准备,及时是后来的大锅菜也是诚意满满,里面肉块又多又大。 张初一端着菜盘上面放着白酒跟着一对新人到处敬酒,王大撇子和二驴子作为主陪,一老一少、一内一外招呼着众人把气氛别降下去。 颜红军则是陪着郭丽芳给后厨当着跑腿送菜的,俩人记性好腿脚利索,不停的穿梭于宴席之间。 这次的规模比二驴子可大多了,单单屋里董场长的那桌,敬酒的人就络绎不绝,要不是司机小哥在门口拦着,不认识的不让进,估计二驴子的新房也得掀了重盖。 吴小亮家里则是于素青和二驴老娘、还有马红梅的奶奶这一帮屯铺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们,婚宴开始的时候王大撇子就把人头分的差不多了,男女老少、能喝的不能喝的、光脚的穿鞋的都分席而坐,不然都得乱套。 “真快啊,转眼这四个小子到有俩办事了,老姐姐,初一和红军有眉目了不?俺在林场离的远操不上心,老头子活的时候最惦记他宝贝徒弟,你可得帮着操点心。” 于素青作为张初一的师娘,自打张春福意外离世以后,那是肉眼可见的苍老,也没有了以前在屯铺里的精气神,守着子女给带带孩子,此刻被请上山来看到热闹的一幕,不禁又回想起以前的事情。 “都好着哩,俺听说下一个就该颜红军了,他们几个除了二子以外,都是聪明胆色过人,你放心吧。 初一没事就去打扫你和大福的屋子,这眼瞅的天凉了,多会你能回来住住呀?一年过得多快,一转眼咱都老了,一天就是一天啊。” 二驴老娘拉着于素青的手,老姐妹眼眶里都打着转转。 “俺也想你们啊,可一回来就想起俺家老头子,儿女们也不放心,人老了得落叶归根,等初一有了孩子俺就回榆树屯,到时候咱姐俩做个伴,你可别嫌俺烦!” 马红梅奶奶看着情同姐妹的俩人,也是感叹岁月不饶人,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你们几个好好干,咱林场的未来就指望你们了!” 董厂长用力拍了拍吴小亮的肩膀,对着几人点点头,随后坐上了小汽车离开了榆树屯。 大领导一走,其他跟主家关系不近的自然也不好意思待了,露个面打个招呼就都四散里去。 院子里的宾朋都走的差不多了,都是自己带碗筷来吃席的,走的时候自然大包小包带走一堆,主家也乐的如此,都是屯里屯亲。 张初一给拖拉机师傅塞了一包烟,招呼把娘家人安全送回孙家油坊,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就见李二驴子一条腿脚踩着板凳,破马张飞的喊到: “喝!今天必须躺下!上次你们几个狗小子全跑了,今天说成啥也得到位了。” 两张大桌拼在一起,付家庙三兄弟、永丰村的孙智、二虎,还有王建国他们一帮走的近的小年轻,大家伙围坐在一起,乐呵呵的吹牛唠嗑。 “初一快点的!就差你了,别想着跑啊,俺和媳妇请好假了,今天就他娘的睡院里了!” “草!老子怕你!来来来,今天谁先吐谁孙子。” 好! 一场拼酒大赛拉开帷幕,吴小亮和蒋金凤帮着田师傅收拾好一切,锅碗瓢盆全都装上了马爬犁。 苏永旺和张树轩两家人带着老太太于素青回老屋走了一圈,看到张初一打扫的一尘不染,又不禁落下了眼泪。 想起了榆树屯里那个倔老头,要是他还活着该多好! “走吧,俺刚看到初一喝还在跟他那帮小弟兄喝酒呢,咱就不去扫兴了,早点回去,有点累了。” 老太太摆了摆手,坐到了马爬犁上,吴小亮端着一个盖着篦子的大盆放到了于素秋怀里。 “大娘,这是初一早就安排好的炖熊肉,怕你席面上没吃好,特意让我提前留好的。” 老太太听完吴小亮的话,忍不住的拿手抹着眼泪,这小子总是那么懂事的让人心疼。 送走了一波又一波客人,吴小亮和蒋金凤还有马红梅看到院子里四仰八叉的大老爷们,叉着腰笑出了声。 尤其是张初一,比谁喝的都多,也不知道今天咋了,跟二驴子搂在一起躺在了地上,旁边的颜红军趴在板凳上还在哗哗的呕着酸水。 “这帮爷们多会都不知道省点心,也不看看今天是啥日子,金凤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马红梅搂着好姐妹的腰,嘴里嘟囔着。 “没事,高兴自然都多喝点,要不是俺和亮子今天办事,俺也得整两杯。” 哈哈哈哈! “行了行了,丽芳还在屋里收拾呢,亮子你去借个架子车,地上怪凉的,把他们都扔知青点去!” 马红梅说完走到二驴子跟前刚想抬起手拧他的耳朵,可看到他是又气又爱,忍不住嘟着嘴照着腰间狠狠地拧了一下。 后者纹丝不动,哈喇子淌了一地,嘿嘿的傻笑着。 死二驴子! 等你醒了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第484章 押送公粮 嘶! 宿醉后的头疼,让张初一都以为自己穿了回去,醒来一看还好自己个儿还在知青点。 瞅着炕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兄弟们,自己多亏有系统改善过的身体支撑,不然昨天得把苦胆吐出来。 简单的小米粥配咸菜,里面在卧个鸡蛋,吃饱的张初一溜溜哒哒来到了李富贵大爷的老屋子跟前。 “大爷搁家呢?” “哎呀妈初一来啦,快快进屋,你瞅瞅这到处埋汰的。” 老头嘴里虽然嘟囔着,可磨蹭了半天才开门,不用想肯定在家抽膏呢。 “没事大爷,俺就不进屋了,昨个亮子结婚多亏您的唢呐,那家伙老厉害了。” 老头看见张初一窝在院子外头也不进屋,就知道这小子来一准有事儿,打趣的问道: “咋滴?你不想跑山了?要不跟俺学吹唢呐,你小子有股机灵劲儿,虽然年纪大点,有个五六年也出徒了。” “俺可不滴,这不是有事求您么。” 张初一想到吹唢呐全靠腮帮子,好些老人时间久了脸蛋子上掉的两块皮皮太吓人,赶忙从兜里拿出了三十块钱。 “草,膏可不卖你啊,年纪轻轻的学点啥不好?” 富贵大爷老脸一拉就要关门,被张初一笑眯眯的一把拦住。 “您想哪去了,我这不是想让您做一批炸子么?上回整那黑瞎子的时候我就发现这玩意儿省功夫,这不是还得拜托您么。” “嗨,俺说呢,西屋还有俩呢,你要用拿走不完了,你跟富贵啥关系咱还用说钱么?” 昨个亮子结婚,李富贵正好外派执行看护任务,特意让自家媳妇送来了六块钱礼钱,所以他大爷自然知道跟这帮小兄弟关系极好。 “嘿嘿,这不是想多弄点么,俺们过完年要去一趟老林子,晚上挂在林子窝棚周围也是一道保险不是,也不能让您贴钱啊。” 张初一好说歹说,才让富贵大爷把钱收下,约定好了都做好以后再给一部分钱。 老头孤家寡人一个,平时接点红白喜事挣个块八毛的顺带管饭,碰上运气好的赏钱给的多点,再来点剩菜剩饭就顶天了。 张初一出手就是三十块钱,自然是拼了把老力气也得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的,有句话咋说来着,人老了能被需求就是一种幸福。 张初一也有自己的打算,炸子这东西对外人来说放在哪里都是定时炸弹,极度危险。 可对于有系统空间的他来说,这可是出奇制胜的法宝,只要掌握好距离别伤着自己,那到时候一出手的威力,只要炸子够多,足足能顶一个连的火力。 等自己去寻找棒槌和杀害师父凶手的时候,指定能用的上。 从富贵大爷家出来,张初一溜溜哒哒回到了知青点,这时候哥们弟兄才都酒醒起床,自然少不了一顿唠。 第二天送走了付小伟哥三和孙智二虎以后,见到了两天没见的吴小亮。 这小子精神焕发,满面红光,估计补习班没少上,晚自习早自习一天恨不得三学习,四人凑在一块商量着接下来的计划。 “你们还是溜套子位置,这天气只要见着踪近的就跟一个,远了就等我回来,红军自己个儿多往郭丽芳那跑一跑,跟两家父母多通通信,选选好日子,顺带开始置办东西。” 张初一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一切,嘴里念叨着提前准备好的说词。 “不是你干哈去去?” 颜红军感觉话里有话,赶忙插了一句嘴。 “亮子结婚时候大车店子的张老板不是来道喜了么,年底他们又开始从各屯子拉着送公粮了,说有几截路不太平,让咱弟兄帮着护送护送,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不信你问二哥。” “是呢,不是听你这意思打算自己个儿去啊?”二驴子心有不甘的回了一嘴。 “你和亮子都是结婚的人了,出去太久也不是事儿,红军还得忙活自己的婚事,我准备带建国去,王叔对咱们哥几个一直挺照顾,让他出去见见世面。” 张初一有自己的打算,带王建国走这一圈,把自己能教的跑山知识一路上多给孩子传授传授,建国胆气有时还有点不稳当。 这次一路坐在大马车上在野外餐风露宿,正是磨练他的好机会,也是为了过完年自己走了以后,能让建国补充到队伍中,打围的时候两两一伙也稳当,这叫双保险。 “草,带上俺呗,你瞅瞅红梅给老子挠的。” 李二驴子一露出袖子,胳膊上好几个血道子。 “你可拉倒吧,少喝点酒比啥都强。” 吴小亮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自打结婚后,才知道了上补习班的好处,怪不得二驴子刚结婚那会跑山两腿直打摆子,自己还嘲笑过人家,现在一看,那种滋味真是妙不可言。 哥几个谁也没往深了想,张初一的安排从明面上看来确实合理。 就这滴,第二天一大早张初一带着王建国赶到了县城的大车店子。 他答应张老板除了是还这一份恩情以外,也是为了把手里钱和票在各个屯铺公社换成吃喝存放到空间里,等过完年进山了自己一个人也方便。 几场雪过后,山里的野牲口猫冬的猫冬,带腿子的钻了地洞,带膀子飞到了南方,食物也变得匮乏起来。 好些个青皮子都从深山老林里钻了出来,惦记上了家禽和牲口,甚至有那规模大的狼群,把捕食目标放在了落单的人类身上。 张老板参加婚宴的时候也是随口一说,没曾想到张初一还真够意思,带着快枪加入到了公粮护送队伍里,那安全性可就大大提高。 除了赶马车的师傅,剩下护送公粮的都是些半大小子,十五六岁的年纪。 半拉子的年纪就这活还得抢着上,要是不干活到年底一算账,欠着生产队工分拿不更吃不饱了。 给屯铺送粮这活也就是给大师傅前后跑跑腿,搭把手算你半天工分。 这个年代车老板可是好营生,脾气牛的很,能跟着去县城送公粮又能见世面还能赚工分,除了冷点那毕竟是坐车,年轻的小伙子都愿意去。 王建国也一样,背着自己的撅把子那鼻子都牛到天上去了,跟着张初一还夹着点尾巴,等一个不注意就在这帮小年轻里混成了头头。 张初一也不大吭气,谁还没年轻过,这次来就盼着能多遇点青皮子,好再赚点钱,帮红军再办一场热闹的婚礼。 因为段老爷子要回来了,得让他知道,哥几个都长大了! 第485章 教学赶车 张初一坐在后面,瞅着张老板儿赶马车,那真是不服气不行。 虽说自己也会赶点马爬犁,但那都是一匹马,简单的前进后退,可张老板不一样。 别人都是一挂两匹马,人家的头车是赶马车两挂四匹马的大马车,嘴里的口令也不一样。 遇上不好走的挖沟子叫哪匹马使哪处劲,甭管是中间拉援的,还是前面头马拉套的,大长辫子指哪打哪,皮子做的鞭梢缠着红绳,甩起来嘎巴作响,离得近了跟打雷似的。 一共三台车,除了张老板这台是两匹拉套、两匹拉援的大马车,其他都是两匹马的小马车。 从二道河子到县里大概四十多里地,大队干活的都是白天装粮食,自然车队是晚上赶路 因为三辆马车跑县城一次也拉不完公粮,大伙也是不急不慢,张老板的车大马壮,自然走在了最前面趟道儿,距离相差着能有三四里地。 后面的小年轻们有说有笑,师傅本来拉着装满粮食的马车就费劲儿无聊,王建国这个自来熟又是散烟又是扯蛋的,速度一直就没提起来。 张初一坐在后面,背靠着砂浆板子,身体佝偻着无聊的抽着烟。 砂浆板子就是马车内兜四周老木板子中间刷一层冰砂浆,再扣一层板子,省的粮食从缝里往下掉。 四周的深山里夜色如墨一般,今天的月亮也躲在了云彩里,只能靠马灯照着边上的一点亮光。 “初一,咱爷们头一次见还是县医院门口你们跟那个崔寨子的俩兄弟闹矛盾呢吧?俺记得当时就是吴小亮起的秧子,一转眼这小子都结婚了。” 张老板一只手拄着鞭子,一手掐着烟说道。 “可不咋地,马上又进腊月了,张叔你平时也这么晚赶车啊。”张初一本来缩在后兜子里避风,此刻人家长辈说话了,自己缩起来也没礼貌,边说这话边扭身转了过来。 “伺候人的营生,可不人家多会叫车就得多会跑呗,不过现在好多了,不比解放前那是真不拿咱这行当人啊。 也就春天拉拉粪,秋天拉木头,冬天送送粮,给公家干买卖挣个辛苦钱。” 爷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话题就带到了赶马车上。 “初一,你会赶马车不?” “啊?只赶过爬犁,没整过这么大的车。” “哈哈,这玩意儿可有学问,来来来咱俩一副架,反正也得等他们撵过来,咱俩又是本家,你试试。” 这个年代赶大车的可是好工作,林场山路崎岖,汽车费劲巴拉,不像马车方便。 再一个毕竟是车拉人,普通人得靠两条腿生走,一般没点关系的连鞭子都摸不着,拉车也有先后,这里面道道儿多呢,搞点实惠解决个温饱那都不在话下。 张初一站起身子瞅着张老板的动作。 “前面这有两副缰绳,一个管左右,一个管刹车,中间拉援的不用管。 “驾”是前进,“吁”是往左、“喔”是往右,“靠”是挂倒档后退,就这么简单。” 张初一自打系统改造过身体以后,那是学啥都快,没一会功夫在张老板的细心教导下学的是有模有样。 “行,你小子是个赶车的料,你帮着招呼点,俺眯瞪一会,速度压住了。” “成!您歇会。” 张老板一个翻身到了后兜子,俩手裹着鞭子不一会就传来了呼噜声,万一有个啥情况只要站起身子挥动大马鞭也能控制马车,这叫一车双保险。 人家正经把事才不教你呢,也就简单的使使缰绳。 张初一乐坏了,这就跟后世学开车似的,都有股子新鲜劲儿,那是正襟危坐。 屁股底下垫着热乎乎的毛皮口袋垫子,赶车的都有这么一个家里人给做的车垫子。 哒哒哒哒! 马蹄传来有节奏的动静儿,配合着张初一嘴里驾驾驾的口令,不时打个响鼻儿,张初一观察着这四匹大马。 刚才张老板说过,中间驾援的是两匹老马,因为老马识途。 前面是俩正当年的儿马子,年轻力壮搁前面拉套。 男人哪有不爱马的?这个年代的大牲口都是公有制,归集体所有,等到后面生产队解散了,老百姓才能买卖牲口。 等走了能有十来分钟,就听见前面两匹马稀溜溜的直叫唤,后背的鬃毛好像也炸了起来。 张初一拽了几下缰绳,嘴里喊着靠靠靠,吁吁喔喔,想让马车稳当下来。 后面的张老板迷迷瞪瞪的问了一句:“咋滴了初一,是不是太快了?别着急稳当点。” “没啥,张叔你眯瞪会吧。” 张初一想起了系统给的兽语,嘴里小声念叨着: “哥几个稳当点,给点面子,好歹咱是第一次开车,到了地方我一定好吃好喝伺候着,再给你们整点大补的玩意儿。” 这话说完果然中间的两匹老马先安静了下来,不停的后屁股往后坐,把马车压稳当了一丝。 就在张初一松了口气的时候,噌噌噌! 前面的两匹儿马子猛地一甩脑袋,四个蹄子一扒拉,节奏就不对了,嘎巴一声,马车传来一声顿挫。 张初一定眼一瞧,前面黑透了的地方出现一双绿眼睛。 草!狼! 就在张初一想要起身往后兜子里摸枪的时候,一只手按在了他肩膀上。 “别动初一!你看后面!” 张老板早已经从瞌睡中惊醒,手里握着两米多长的大马鞭,小声地冲着张初一说道。 只见马车的后面离着六七十米的距离隐隐约约的出来一对对绿光,最少五六个狼。 张初一是知道张老板的手里神鞭的,二驴子跟他说过,这根鞭子指哪打哪,鞭梢叫前面拉车的马打耳朵都不带碰脑门的,牵嘴巴不带碰眼珠子的。 当务之急先稳住马车,只要人在车里,马在一起就不怕它青皮子。 张老板没让张初一拿枪也是怕惊了马,现在头前的两匹儿马子已经炸了毛,要不是中间的老马使劲儿的压车,这马车早就窜了出去。 既然狼群敢派一个青皮子堵路,那自然有它的套路。 “靠靠靠!” 张老板不停安抚着马屁,爷俩都是胆大心细之人,一鞭一枪在手。 只要自己这边不出乱子,那就不怕。 张初一压根不担心自己,心里默念着: 王建国啊王建国,你小子可别走快了,这狼群别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拦住自己,蹲后面的队伍啊! 第486章 说出实话 浓浓夜色中,张初一使出吃奶的力气,拽着手中的缰绳把马匹勒的直撇脖子。 冬天的爬犁道冻的一个坑一个包的,不像夏天水活着稀泥,此时的张老板在后兜子里甩着手里的大鞭子啪啪作响,好不容易安抚住了马匹,张初一赶忙问道: “叔,你跟我说实话,咱拉的是公粮,也没到了刮白毛风最冷没食物的时候,狼群出现在大道上,不顾危险拦咱,您别告我是图咱俩和马匹!” 张老板子叹了一口气,瞅见前后的几只青皮子和往常一样站在原地没动换,又点起了一个火把,把枪递给了张初一,这才开口说道: “初一,叔也不是故意瞒你,上次送苞米的时候从人家庄户手里收回来四张小狼皮子,你婶子年轻时候跟我跑车,俩膝盖让风吹住了。 一到下雨阴天就刺挠,我寻思做俩狼皮护膝不是,怪我贪了便宜,收的皮子比市面上低了一半多,而且浑身上下没枪眼伤口,一看就是摔死的。 当时我还纳闷估计人家遇上啥过不去的坎了才处理这鲜皮子,谁曾想后来自打揣上这玩意儿,这么一伙青皮子就跟苍蝇似的盯上了我。 本来寻思着在县城躲一躲就没事了,可后来上面派的活时间紧任务重,所以参加亮子婚礼的时候才提出来让你跟着护送几次,把这伙败家玩意儿收拾利索。” 张初一接过半自动,瞅见张老板脸上的愁容,人家帮了自己兄弟好几次,又是借爬犁又是让留宿的,自己也不好说啥。 “所以叔,你是故意让咱的马车先走是不?” 张老板看到对方没生气赶忙点了点头。 “可不咋地,咱不能坑那帮孩子啊,都是爹生娘养的,精贵着呢。” (? ???w??? ?) 那特么就坑我是吧! “你收的皮子肯定是有人趁狼群不在的时候掏了人家老窝,摔死了狼崽子,母凭子贵,我估计这里面肯定有人家狼王的指定接班人呢。” “那你说咋整?初一叔也不瞒你,寻常几个狼咱还真不在乎,可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万一全留不下,以后拉车的日子总提心吊胆也不是个办法,咱不能撒尿的时候一个眼睛放哨站岗吧。” 张初一瞅了瞅两头的青皮子,估么着狼王正在哪个犄角旮旯藏着看着眼前的情况,张老板肯定跟后车师傅打了招呼,看来这地方今晚就得决出个雌雄公母来。 “叔,马车你要还能赶动,就让它走起来,咱来个后手看看狼群啥意思。” “得嘞,你上后头,俺来驾车。” 爷俩换了个位置,纵然儿马子有些害怕,还是碍于大鞭子抽的生疼,缓步拉着马车走了起来。 “初一,叔也不瞒你,你看看坐的砂浆板子下面有啥。” 张老板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常走夜路的还能怕鬼呢? 主要还是诓了张初一有点不好意思,其实张老板在县城呆久了,把人想复杂了,加上二驴子的关系,大可不必兜这一圈。 张初一扣开一个有拉环的小木板,就着火光仔细一瞅。 妈呀! 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三只打小日子时期的木柄手榴弹。 草!老子居然坐在了炸弹上! “叔啊,快把火把拿远点,你这是老寿星上吊,嫌自己活够了啊!哪有把这玩意儿放屁股底下的,咋滴为了升天走捷径么?” “别那么紧张,扭开盖还得拽小绳呢,你把它们拿好了,该用用,完了叔再送你几个,不让你白帮忙。” 张老板不以为然,他们这个年纪啥家伙事儿没见过,跑东跑西的车老板儿,谁手里没点稀罕玩意儿? 张初一趁他赶车没注意,赶忙把手榴弹收进了空间,真是人不可貌相,老头挺狠啊! 不过这也好,有了这玩意加上富贵叔做的炸子,自己的单兵火力又上了一个台阶,可远可近,威力无穷。 就在爷俩架着爬犁往前走了一节以后,头前堵路的那只青皮子早已没了踪影儿。 可儿马子不停打着响鼻,炸起的鬃毛时刻提醒着他们,狼群就在附近。 “初一,前面道儿上一片大草壳子,我估计青皮子今晚要动手肯定就在那。” 张老板把烟袋别在后腰上,双手紧握大辫子,上半身绷直随之准备勒马。 “不打紧,我看看能跟他们谈谈不,犯不着跟咱死磕到底。” 狼群报复也是事出有因,张初一准备当个翻译,看看能不能劝劝,你要非得给咱送钱,那也没办法。 “你小子,没喝酒说啥胡话,青皮子要能听懂你说的那还叫畜牲么?” ( ̄e(# ̄) 总感觉这话哪不对。。。。。 刷刷刷! 果然走到大草壳子的时候,两边传来了不少动静儿,四匹马已经乱了蹄子,张老板死命的抽着鞭子,也按不住马车。 咣当咣当! 就在马车一个倾斜,重心不稳的一瞬间,一头大青皮子蹭一下子从右边的草壳子里跳了出来,直接跃起两米高,冲着头马的脖梗子就咬了下去。 咴咴! 一声嘶鸣! 头马立起两个前掌就踹向了青皮子,可是因为身上套着马鞍,身子只直起来半拉。 说时迟那时快,张老板手里的鞭子头跟长了眼睛似的,啪一下子抽在了狼后腿上,一撮灰毛伴着血溜子炸开。 嗷呜! 青皮子吃痛松开了嘴。 张初一因为马车不稳,他只能单手拖着半自动,一手拽着马车围栏,根本没机会出手。 “聪明点的滚远点,你们的崽子不是我们弄死的,再塞脸全给你们突突了。” 手使不上劲儿,丝毫不影响张初一嘴炮攻击,希望青皮子能听懂人话,这第一波算让你们的。 也不知道这话狼群没听懂还是被激怒了,就在头马炸毛,张老板第二鞭子喝止住马车的时候,一头青皮子直接从后面窜上了马车。 马车后沿子离地也就一米半高,这还是拉公粮垫着扣板。 张初一早就防着后背呢,扭身一枪托砸在了狼脑袋上,眩晕技能都没用。 因为移动的马车上他自己都站不稳,别说这青皮子了。 嗷呜! “再他娘的塞脸老子可开枪了!” 张老板子自顾不暇,心里还纳闷这小子啥时候吃素了? 搁这废什么话呢,你倒是搂火啊! 第487章 狼王毙命 六七十年代赶车的大师傅哪有没遇到过狼的,可跟狼讲道理的张老板还是头一次见,今天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靠靠靠! 张老板先是拽着中间老马的缰绳,接着抽了两鞭子在儿马子的耳朵上,这才喊停了马车,就这么会功夫,马炸毛起来带出去一里地。 “草,最怕这种小孩拉拉尿,有本事一块出来,真他娘的狡猾。” 张老板气喘吁吁的坐在车头,杵着鞭子擦着汗说道。 “叔,刚才我没想响枪一是瞅见的都是小青皮子,大货没现身。 再一个我怕枪响了建国他们着急,要是都过来了咱也照应不过来不是。” 张初一不慌不忙的解释道,从开始到现在他还真没把这几头青皮子放在眼里,狼鼻子好使,顺风闻出三里地,甭管是人的汗泥味儿、枪的火药味儿它们要明白过来早就躲得远远得了,这叫引蛇出洞。 蹭蹭蹭! 就在俩人说话的时候狼群猛然发起了进攻,同时对着马车前面的大马冲去,四匹马感受到了危险,嘶鸣不止。 张初一毫无踌躇地端起半自动,对着狼群一通点射。 亢!亢!亢! 张老板更是站起身子把鞭子挥舞的密不透风,专门朝着马车周围扫去,有张初一在压根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 枪声响处,一匹匹狼应声倒下,哀嚎两声变一命呜呼。 既然开火就往死里揍,狼群不吃痛是不会撤退的。 猝不及防的射击,直教余下的几头青皮子惊慌失措不已,可是惊慌归惊慌,并无半点逃窜的意思。 其中一条较大的恶狼,随即扬起脖子高声哀嚎,仅仅片刻功夫,周围的草壳子里又窜出七八头恶狼,各个丧心病狂,不容分说冲着马车窜了过来。 亢!亢!亢! 张初一打着枪管子都发热,可这第二波进攻狼群好像学聪明了,每一个起身跳出来,都是贴着地面进攻马腿,咬一口就撤到旁边的草壳子里。 甚至有几头青皮子专门吸引张初一的注意,铜头铁背麻杆腿,专门把不是要害的部位时不时露出来。 草特么的,这伙狼是开了挂么? 啪!啪! 张老板的大鞭子挥舞速度越来越慢,明显有点体力不支,他大吼一声: “初一给这帮畜牲尝尝厉害!” “不行,离着马车太近!” 张初一咬牙不停的射击,打退了一波又一波试探性进攻。 就在他想着换子弹的时候,一匹跟小牛犊子一样的恶狼从一旁的草壳子里钻出来,直奔站立着的张老板。 张初一来不及多想,使出眩晕技能,接着从空间里掏出手枪,把仅有的三颗子弹一瞬间射击了出去。 砰砰砰!咔吧咔吧。 枪膛里传来了空饷,子弹在大青皮子身上打出三朵血花,眩晕时间一到,张初一顺手甩出了马车后兜子里的铁锹。 咚! 一铁锹拍飞了大青皮子,张老板感觉眼前的一切就像洋片机里的慢动作一样,甚至能感觉到大青皮子嘴里喷出的腥臭气喷到了脸上,可一眨眼的功夫它就掀了出去,连声叫唤都没有发出来。 “没事吧张叔!” 张老板深吸一口气稳了稳神儿,瞅见不远处还剩几只青皮子愣在原地、进退两难。 “没事没事,你小子这身手太厉害了!从哪搞得小手枪?” “啊,我一大哥送我的,这下成废铁旮瘩了,这家伙子弹贼难配,就剩三发了。” 张初一抬起手晃悠了晃悠,准备把手枪头头收回空间。 “草,等交完公粮叔给你寻思寻思,看能淘换点不?” “那敢情好!” 砰! 身后几百米的位置传来一声枪响,接着后面堵路的青皮子身旁炸起一串火星子,蹭蹭蹭仅有的几头狼崽子撒丫子撩了。 一团火光出现,紧接着传来了马车特有的铃铛声,正是迟迟到来的王建国一伙人。 “哥没事吧!” 走到跟前的王建国坐在马车上扛着撅把子,把嘴里叼着的壳子齐哩卡啦换好。 “没啥,都解决了,你小子来晚一步。” 张初一嘿嘿一笑,说归说两伙人谁也没下马车,谁知道旁边的草壳子还有没有青皮子在埋伏。 后面两辆赶马车的伙计跟张老板确认了一下,三驾马车围在一起,众人这才跳下了车生起火来。 “三人一组,把道儿上的青皮子归拢归拢扔最后一个车上,其他的不要了,收拾利索咱们抓紧开路。” 张老板指挥完一切,冲着张初一点点头,扛着鞭子领着人先安抚好马匹,又打扫起了现场。 “你们几个瞅瞅,这就是狼王,俺哥厉害不?” 王建国拽起张初一最后打死的那只大青皮子,耳朵后面还有两撮白毛。 几个压货的小年轻都震惊不已,这家伙连上尾巴都赶上人长溜了,比家狗可大多了。 张初一挥了挥手,点了棵烟示意王建国得瑟归得瑟,别带上自己,一手掐着枪走到了张老板身旁。 “咋样张叔?这回能踏实了吧。” “你小子,狼王都让你磕了,真尿性,你手枪子弹的事叔包在身上,有啥要求随便提,这青皮子你都拿走。” 张老板笑眯眯的数着地上的青皮子尸体,光张初一打死的就六个,直接给狼群整了半拉团灭。 “叔,外道儿了不是?你帮俺们的可不少了,都是一家人。” “对对对,一家人一家人!到了大车店子咱爷俩好好整两杯。” 就这么滴,一行三辆马车收拾利索以后又开上了爬犁道儿,终于在后半夜赶到了县城。 车老板吃饭没点,所以大车店子里锅灶多会都是热乎的,现成的随来随吃。 张初一和王建国俩人就在院子里把青皮子开膛破肚,简单收拾一下,省的呕了膛。也顺道把狼心和肺子摘吧干净让伙夫简单加个荤菜。 都说狼心狗肺,在这个年代有肉吃就不错了,哪还管腥臊味? 人家伙夫大叔也是个会做饭的主,干辣椒重油重料,再撒上一小碗白酒。 爆炒狼心出锅,小伙子们用大饼一卷,各个吃的脸红脖子粗,睡了没睡的都被这香味把肚子里的馋虫勾了出来,围坐一团。 张老板喊着张初一到屋里端出来一小碟子卤肉和黄豆,笑眯眯的从炕柜子底下拽出来一瓶玻璃瓶大曲,顺带拽出了装着四张狼皮的包袱。 “初一,叔今天高低敬你一杯。” “叔啊,怪不得人家狼群要干你呢,你瞅这张小皮子上面没一根杂毛,脸宽爪子大、立耳尾巴粗,妥妥的下一代狼王。” 张初一干了杯中酒,拿起一张皮子放在马灯下面一照,油亮油亮。 “草,别说啥狼王不狼王,它爹不都让你干死了,来来来喝酒!” 走一个! 第488章 邪乎白狗 自打张初一帮着张老板灭了狼群,整个大车店子对张初一都竖起了大拇哥,以前老听喇叭说如何如何,这回见着院子里的狼王,吃到嘴的狼肉,才明白了啥叫英雄出少年。 凡事有两面性,要说哪最乱,大车店子绝对算一处,啥埋汰事都有。 可要说打问消息寻找东西,那人家是当仁不让的头一份,号称赶车的大盖帽叔叔。 张初一跟着张老板又跑了两个地方,一是等着他帮忙淘换点子弹,再一个就是私下自己收购点吃喝物资,年后独自进深山,啥都没有吃喝重要。 眼瞅着兜里现钱越来越少,张初一寻思着今天在这三道河子村拉完公粮,后天跟着车队回到县城,就告别张老板回榆树屯。 车夫伙计住在大队部的土炕上,张初一跟着张老板住到了村书记家里,张老板让管人家喊五叔。(这可不是海河边上的五叔,也没有什么老五婶小五婶,咱也算跟上潮流了。) 张老板领着队伍负责运粮装车,他寻思没事上附近山里溜溜,手痒痒不说,整点玩意儿也好感谢下人家的留宿之恩。 师父张春福说跑山有几不打,其中有句顺口溜叫胡黄二仙躲着走,他日遇上千年黑、万年白,磕头求饶不管用、你死我活留一个。 村书记老五院里就有这么一条大白狗,张初一也算是见多识广,可这一根杂毛没有的大白狗,眼睛里露出零星的目光,脸上就跟人脸似的能看出喜怒哀乐,可把他是震惊不已。 老五家大小子一家在林场上班,二儿子跟儿媳妇结婚好几年了没个孩子,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老五别看是一村之长,心里每天愁的不行。 但愁归愁,可对张老板和张初一那是没的说,多会炕桌上也是两三个菜,顿顿有酒,张初一心里明白不管人家冲谁,咱做人必须仗义,不能白吃白住不是? 晚上躺在西屋炕上,旁边干了一天活的张老板早就打着鼾声沉沉睡去,张初一就听见东屋的老五媳妇跟儿媳妇好像有点拌嘴吵架的动静儿。 白天时候张初一就观察过这一家人老五和二小子憨厚老实,儿媳妇更是实在的农村独女,唯独这老太太长的一脸横肉,并非善良之人。 清官难断家务事,跟着张老板在这借宿两宿,他也没当回事,自古婆媳关系难相处不是。 第二天一大早,张老板又去了晒谷场装公粮,张初一自己则溜溜哒哒往屯铺外的大山走去。 半自动放在了空间里,背着一把车队的老洋炮也是为了掩人耳目,走出院子的时候还发生一个奇怪的事。 那只大白狗趴在地上两只眼睛死盯着自己,直盯着自己有点发毛,后脊梁刮小风,就跟夜里走道儿被青皮子盯上的感觉一样。 草!这几把狗长的真邪乎儿! 张初一也没当回事儿,出了屯铺走出去二里地,发现了一对狍子新踪,这才切换出了半自动,雪封山脚步轻,只要见着溜子那就相当于见着物。 狍子走了一道跑到山坳子里扒拉点黄树叶子吃完食以后,就到了大草壳子里公的放哨、母的倒觉。 张初一自己个儿溜达也自在,兜了一圈发现狍子搁里面没出来,便猫着腰掐着步一点点往里靠,等到离着五六十米,公狍子听到了张初一脚步声的时候为时已晚。 嗷呜一声嚎叫,领着母狍子放着大纵奔着杠上开溜,张初一早有准备抬枪上脸,还是按照狍子的习性。 放过公狍子,枪星卡着母狍子的脚步,往前一预判瞄准公狍子的踪下,只见枪星里出现一抹黄毛,瞬间扣动扳机。 亢! 母狍子一个踉跄折到了沟崴子里面,扑腾了几下都没站起身子。 大难临头各自飞,公狍子在杠鼻子上一声悲鸣,撒丫子撩了出去。 张初一嘿嘿一笑,从背兜子里抽出麻绳,落着母狍子便回到了村长老五家。 为啥张初一知道老五人性厚道,他家住在村把边上的一块斜坡上面,这说明人家没耍那个官威,把村里的烂地自己住,好地给村民,这点就比别人强。 看到张初一背回来一个狍子,赶忙两口子帮着打下手,烧水做饭。 张初一把狍皮板板正正一钉,这可是留宿野外的好玩意儿,自然是得留着,其他肉剁成两半。 一半装在麻袋里提溜到晒谷场给车队大伙吃,毕竟王建国这小子现在跟同龄人混成一片,可不能让这小子饿着了。 另一半骨头架子带头蹄还有点肉让老五两口子都闷上,也算是感谢人家留宿。 晚上吃饭的时候,张初一看到趴在屋里的大白狗,想想人家白天对自己产生的敌意。 赶忙拿手提溜起一块啃干净的狍子后腿骨头扔到了地上,谁曾想大白狗看都没看一眼。 哎呀卧槽!老子辛苦上山一天打个狍子,这骨头棒子你还不嘬了。 张初一撇了撇嘴心里嘟囔道。 老太太瞅了瞅,赶忙从碗里夹了一块带肉的扔给了白狗,这白狗才叼起来溜达出了里屋。 张初一还以为人家是训练有素,不吃外人给的东西。 可老太太喂完狗,筷子往桌子上一摔,说起了三七嘎拉话了: “还得是俺家狗,起码吃东西不给不吃,就是吃也是当面吃,不像有些玩意儿尽背地里偷吃。” 张初一听出这是话里有话,指桑骂槐说自己啊儿媳妇呢,他一个小辈也不好意思多说。 吃完饭跟老五一家和张老板打个招呼,背着半拉狍子去了大队部,给王建国送肉去,顺便挤兑一晚,生怕晚上东屋又吵架,影响他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张初一去山里溜达了半圈,因为中午车队在晒谷场炖狍子肉,让他早点回来,再加上又喝了点酒,下午就寻思回老五家眯瞪一觉。 到了屋里就瞅见老五媳妇搁当院逗狗玩,张初一只好尴尬的打着招呼: “婶子你看你多享福,我五叔有本事,孩子又孝顺。” 老太太一听话题带到了孩子身上,这下可坐不住了,一拍大腿抱怨了起来。 第489章 邪乎白狗(二) “享啥福啊?俺们那我儿媳妇那才馋呢,我跟你说你做啥她偷吃啥,你要烙点饼啊,吃点肉搁的碗架子里,她总偷的给你嚯嚯了。 都是一家人,你说你晚上饿了大方点吃了也算,俺还能说你啥?每次一提这事就死不承认。” 张初一抬头看了看碗架子,这高度只有人直立才能搁里面拿出吃食来。 一看老太太还想说自己儿媳妇,本来还想着补觉的张初一干脆溜达出了屯铺,别说在冬面山沟里看到一帮小黄毛猪的溜子,一个二年的母猪带队也就一百四五十斤。 他捋着沟崴子跟了能有四里地,找见了猪吃食的地方,拿拱嘴翻蹬着雪地里的核桃还有狗枣藤子树根,造了乱拉七八。 按照野猪的习性,只要找见放食的地方说明它们趴窝的地方就不远了。 步步紧跟到一个小杠鼻子之处,上面有几颗大红松,看到猪溜子附近泛起的黄树叶子,张初一赶忙摘下半自动,蹑手蹑脚掐着往前靠了上去。 这指定是一个二年的新母子领着几个猪羔子,没有大抛拦猪,所以不至于多危险。 它们指定是把红松树底下的松枝烂叶拱开以后,大肚皮一贴地,四肢朝下、弓起后背睡觉,这样有啥危险站起来就跑,不像家猪四仰八叉,倒头就睡。 所以这时候打野猪如果草率开枪容易枪头朝上打高了,伤不着要害。 最好是提前给一声响动,把它们炸起来以后,再瞄准前膛扣动扳机,开枪射杀。 张初一贴着到了四十多米的已经看到了野猪的黄澄澄的窝盘,抬枪上脸,嘴里使劲咳嗽一声。 咳咳! 蹭! 母猪带着三个猪羔子往起一站的时候,因为这母猪才二年,所以是它搁当腰,小黄毛子搁外面。 不像活的日子久了的老母子,会把小崽子护在中间。 张初一瞄准一头百八十斤的小黄毛子,枪星往下一压,上打毛梢、下打肚皮,扣动了扳机。 亢! 嗷呜! 小黄毛子仿佛被一把大铁锤打中一样,栽愣的往坡下一支,等四蹄撑地,想爬起来的时候,嘴里淌出了鲜血。 剩下的母猪领着两个猪羔子被枪声和中枪黄毛子的惨叫声吓得早已经跑到了阳坡二肋,顺着沟崴子开始逃跑。 张初一掏出一根烟,不慌不忙的点上吸了两口,凡事不能赶尽杀绝。 刚才要是用上眩晕技能指定能把这母子留下,可寒冬腊月,没了母亲保护的小猪羔子只能沦为别人嘴里的食物。 所以张初一开枪时候只是瞄准的离着自己最近的猎物,这也叫顺其自然。 嘴里叼着烟,俩手利索的开膛破肚,把小黄毛子收拾干净,肠子肚子挂在了红松枝上,别看这小猪不到一百斤,可小膘胖的屁蛋溜圆,拿麻绳把蹄子一绑,甩在了肩上往回走去。 到了老五家,老两口子是满心欢喜,真是人不可貌相,这小子可以啊,只要上山就能逮着物回来。 赶忙起锅烧水,头蹄骨架炖上一大锅酸菜,剩下的猪肉照理给张初一收拾好,装进了背兜子。 “五叔,你咋不炖肉啊?这就是给你们留着呢。” “嘿嘿,啥家庭啊?庄家人不年不节的哪能顿顿吃肉,你小子年纪不大别大手大脚的,这猪肉拿着该换钱换钱,再不滴了回去给家里长辈带去,俺们尝尝味道腥腥嘴就行了。” 张初一看到五叔的纯朴善良心里一暖,赶忙说道: “这大老远的做马车来的,肉也带不回去,这半袋子你们留下,剩下的我拿队部去,顺道喊张叔吃饭。” 等张初一扛着半袋子肉走了以后,老五还算稳当,她媳妇嘴角都咧了耳朵根子,瞅着这三十来斤肉,这要是做成咸肉今年可是能过个肥年了。 晚饭时候老五把家里珍藏的多半瓶好酒拿了出来,明天张老板的车队就要装完公粮离开了,今天晚上爷三准备乐呵乐呵。 边吃饭这大白狗就搁旁边桌底下趴着,老五把啃完的骨头扔到狗跟前,人家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老太太则是从碗里夹出一块肉,这狗才嘎巴嘎巴咽肚里。 “哼!给狗吃总比不明不白丢了好,有些人灭着心眼子,这么些年也不下个蛋,也有脸吃肉,想吃你不会说啊?” 二小子跟我儿媳妇谁和没吱声,张初一跟张老板对视一眼,这人家小两口真是孝顺,老太太指桑骂槐话说的这么难听,还是不卑不亢。 吃完饭喝完酒,张初一他们自然是早早睡觉,明天还要赶车回县城。 到了半夜张初一嘴里干巴,想起身喝点水顺道去撒泡尿,坐在炕沿刚要伸脚踏拉鞋的时候,就着大冬天锃亮的大月亮,隐隐约约看到厨房里一个硕大的白影子在那晃动。 因为他是住在西屋,厨房因为要保持剩饭剩菜新鲜,所以大敞着窗户。 月光一照跟探照灯似的,张初一站起身子瞪眼一看,才发现是老五家的大白狗。 可是北面的碗架子那么高,这狗咋能够到呢? 张初一趴在门边仔细一瞅,原来大白狗的脚下踩着一个木头凳子。 等它叼出来一大块带肉的骨头,两只后脚掌撑地下来以后,又拿前爪抱着凳子小心翼翼的归拢到了北墙角。 我草他妈的! 这拟人的画面把张初一吓得是一头冷汗,比见着老虎还肝颤,这一看就是惯偷,一套动作下来没发出一点声音。 上一世不是没见过那些模仿人类的动物,尤其狗子本来就聪明,经过主人稍加训练就能干一些所谓的“人事儿”。 但这只大白狗明显动作模仿的更加形象,张初一不禁想起了上回民兵队长李富贵遇到的大白刺猬。 都说建国以后不能成精,难不成这大白狗也开了灵智? 张初一吓得尿都憋了回去,躺在床上瑟瑟发抖。 人总有害怕的东西,有的害怕蛇虫、有的害怕猛兽、有的害怕鬼神。 张初一本来也是个无神论者,可是穿越这么不靠谱的事情都发生了,又见过了啸天的种种异象,黄鼠狼都能听懂人话。 更何况眼前这只大白狗呢? 他娘的,撞邪了! 第490章 邪乎白狗(三) 弄了半天人家老太太天天骂儿媳妇,碗架子上的肉也少饼也缺,弄了半天是你个这个小畜生干的。 另一头的大白狗推完板凳子,鸟悄的扒拉开外屋的房门溜到了院子外头。 鸡鸣三更天,张初一和张老板起床收拾好一切,东西装到袋子里,人家的二小子媳妇早已经做好了早饭。 “嫂子,辛苦了!还得大早上给俺们做饭。” “那有啥,农村人这还不正常,倒是你们住了几天让俺们天天有肉吃,要说谢谢也得俺们说不是?” 饭桌上张初一欲言又止,时不时看看老五这一家人,想了想还是脱口而出: “五叔、婶子,还有二哥嫂子,这三天给你们家添了不少麻烦,搁这又吃有住的,一会我就跟着张叔回县城了。 从今天开始,婶子你就别埋怨你家儿媳妇了,你家厨房里里碗架子上的好东西可不是你儿媳妇有吃的。” 老太太眼珠一瞪,满脸横肉的一拍筷子: “不是她偷吃的还能是谁,你看除了她就我儿子和老头,好吃的不吃她吃也不是俺们三吃的,能让鬼吃了么? 哼!初一你年纪小婶子不怪你,找媳妇一定选个好的,不能下蛋还会偷吃,真不如俺家狗,还能看家护院!” 老太太一顿火力输出,儿媳妇脸上挂不住早已经抹上了眼泪。 张老板偷偷拿手拽了拽张初一的衣角,寻思你这孩子没事饭桌上说这干啥,清官难断家务事,走都要走了还闹这一出。 张初一微微一笑,看看饭桌上老五一家人,咳嗽一了一声。 “实话说吧婶子,您也知道我是跑山打猎的,咱啥邪乎事也见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昨天晚上喝点酒,半夜口渴想起来喝点水。你们猜咋了? 我透过这窗户缝亲眼看到你家的白狗,搁这厨房挪着板凳,两个后爪子站到上面之后,脑袋伸到这碗架子里叼出来一块大骨头。 而且还能半立行走,把板凳推回了原处,顺手还把门带上了。” 此时的白狗就搁饭桌子旁边,它一听到张初一这么说,满脸露出诡异的凶光。 张初一心想还他娘的惯你这毛病,俩眼珠子一瞪!后者夹着尾巴撒丫子跑了出去。 老太太一听赶忙说道:“那哪能呢狗还能俩腿站起来走路,还能叼板凳?” “娘啊,俺以前就跟说过,当初俺俩怀不上娃,去四道河子看事儿,老瞎子说就是咱的白狗方主人,有它在你才抱不上孙子,可您拿它当宝贝,打不得骂不得。” 二小子赶忙接着说道,两口子早就想说,可老太太把白狗子当伴儿,从不允许别人打骂,就是自己老头也不行,今天正好借着外人的嘴说出来。 “老姐姐,初一他师傅可是十里八庄有名的老把头,俺走南闯北也听过一句老话,狗不养八鸡不养六,你家这老狗俺看嘴里牙掉了好几颗,你算算日子。” 张老板此刻也说了几句,掏出烟卷给众人散去,五哥没少跟他抱怨自己媳妇爱狗如命,感觉都有点魔怔了,也是借此机会说出来,好言劝不了饿死的鬼,听不听去就在她了。 看到全家人都这么说自己,老太太想起了种种的过往,又看了看儿媳妇不争气的肚子,妇道人家一时没了主意。 “婶子,你看我刚才说完那大白狗多恨我,它要不懂得人性能撒丫子跑了?您品,细品!” 张初一话说到这站起身子向着众人点点头,回屋收拾起了包袱。 张老板冲着老五努了努嘴,意思你们一家人商量吧,俺俩可撤了。 俩人背着包袱溜溜哒哒出了老五的院子,张老板看四下无人,小声开口说道: “你小子半夜不睡觉瞎折腾啥,我看你是看上他家的大白狗了。” “叔你想哪去了,古有的卢马方主,今有大白狗变人,越老越成精,动物界的事儿你不懂。” “哎呀你小子到教训起俺来了,逗你呢,小心点啊,这畜牲要真通人性,你砸了人家的饭碗,又端了老窝,没准得报复你呢,要我看你这几天就在车队待着别乱跑。” 张老板想想刚才大白狗临走时候凶狠的目光,善意的提醒道。 张初一听完哈哈大笑,心想这败家玩意不来还好,除非你会修仙法术,不然在老子这系统傍身的天命之子眼里,来多少也不够塞牙缝。 张初一他们爷俩来到晒谷场,王建国一帮小年轻早已经把粮食固定在了马车上,这时候就等着大队会计过来统计数字,出具货单。 “初一哥,你干啥去?这两天老是看不着你人。” 王建国抱着个撅把子,笑眯眯的跟在张初一屁股后面问道。 “看不见我,看见肉没?去去去,让你学赶马车学了多少了,老子一天天给搭烟搭酒,到头来你要不会赶车,别嫌我回去告你爹。” “哥你放心吧,下着辛苦呢,基本的都会的差不离儿了,你知道俺这人就一条,贼听话。” 张初一挥了挥手,撵走了王建国,带着他跟马车队走这么长时间,也是为了让这小子学门手艺。 别说四匹马,就是两匹马拉的大车在这红旗林场,除了犄角旮旯的沟崴子和石砬子,那去哪不是半天功夫? 不然以后借个马车人家还得给派个司机,树大招风不说,每次来回还得给司机好处,有时候道儿远了人家还得占大头,自己这方还不能说啥。 要不说“八大员”里司机算个香饽饽,小汽车张初一自己就会开,可是上哪找汽车去? 全林场就一辆车不说,人家董场长把车给你你也不敢开啊,跟谁学的?怎么学的?屁股后面一堆事,没事也查出事儿来了! 张初一胡思乱想的走在了队部后面的乡道上,溜溜哒哒往前走了一里地,就觉着总有什么玩意儿跟着自己个儿。 那种被当成猎物的感觉十分强烈,自己的兽人天赋就这点好,贴近自然,成为自然! 他溜达的时候故意双手空空,说白了就为了引蛇出洞。 来的好啊! 第491章 回屯铺咯 白雪地上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响声,虽然细小甚微,但传到张初一的耳朵里还是一激愣。 回头一看,一条白色的身影站在离他二十米的位置,呲着牙面露凶光。 “草!早知道是你个畜牲,咋滴?坏了你的好事这是要打击报复?好好的当狗不行么,非得不干人事!” 张初一嘴上说着话,心里早就盘算起行动计划,眩晕技能加上半自动,只要这畜牲没啥特殊技能,那保准能吃下。 老天保佑啊!这才四百多章,可不能让自己这个唯一男主噶了。 大白狗仿佛胜券在握,眼珠子盯着张初一转来转去,嘴巴咧到了耳根子,那样子仿佛吃定了自己。 都说反派死于话多,当然这白狗也不会说话,就在张初一以为这畜牲迟迟不进攻还有后手的时候,只见周围四个方位又出现了三条土狗。 个顶个面露凶光,嘴里淌着哈喇子,唯一的区别就是眼睛里没有灵光,估计是白狗召唤来的小弟。 草! 合着你不着急原来招呼了同伙,怪不得不怕自己逃跑,这地方离屯铺正好一里多地,看来大白狗已经蓄谟已久,专门挑了这地方。 呜呜! 大白狗一声低吼,四条狗同时发动进攻,眼前这画面换成任何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也必然会血流当场。 可张初一不慌不忙,其他三条土狗不足为恃,眼里只有那条通了了人性的大白狗。 他装作害怕的样子撒丫子就跑,不是四处寻找着武器,更让这条大白狗有恃无恐。 汪汪汪! 大白狗子看到张初一这反应,更加放开了大纵,用了比刚才更快的步伐冲了上来,卯足力气跳起两米多高,斜着脑袋张开大嘴冲着对方的脖子狠狠咬了下去。 仿佛要亲手撕了对方,以解心头之恨! 来的好!物理攻击老子就不尿你! 张初一稳妥起见,直接使出眩晕技能,接着从系统空间里掏出早已上子弹的半自动,三点成一线对着空中避无可避的大白狗扣动了扳机。 亢!亢!亢!亢! 技能时间内连射四枪,对方的胸口三朵血花飘出,拳头大的伤疤从后背炸裂开来。 小心使得万年船,最后一枪学着李二驴子直接爆头,不给大白狗喘息的机会。 枪声结束,其他三条狗子看着自家老大脑浆子喷了一地,吓得夹着尾巴边跑边尿,几秒钟的功夫窜了出去。 大白狗身前的鲜血往外一窜,把地上的白雪全都染红了。 张初一连开四枪,身上也是冒了点冷汗,他到这白狗跟前一看,对方早已经死的透透的,双眼里流露出震惊和不甘。 亢! 张初一又补了一枪,彻底把狗脑袋打个稀烂,毕竟上一世在西红柿小说里看了太多的灵异小说,好些个稳操胜券的事都是因为一时大意,自己还是补一枪的好。 “你个畜牲,辛好老子也是天选之人,金铲铲玩过么?你顶多算一个装备配满的二星三费,老子可是三星五费!一打十的主! 你他娘的肯定是上辈子作恶多端,投胎到了狗身上,不好意思,一本书有且只有一个男主。” 张初一抬头说完这股豪言壮语,心里还是有点害怕,不敢转身把后背对着死狗,而是端着枪一点一点后退,两眼盯着前方,知道倒退行走到了屯铺边上,才放开大步跑回了晒谷场。 “哥!咋滴了?俺好像听见枪响了。” 迎头张初一正好碰见了扛枪跑来的王建国和张老板,他俩刚才都听到了半自动那独有的枪声。 “握草,吓死我了。” 张初一看到来的是自己人以后,瘫坐在路边,嘴里不停的喘着粗气,缓了好一会才把事情经过讲了出来。 “真他娘的是见了鬼了,难不成这畜牲还真成精了?” 张老板哆哆嗦嗦的拿出烟袋锅,点了好几次才点着火,相比较这大白狗,自己被青皮子狼搭肩的事那就是小巫见大巫。 王建国则是嘎嘎嘎咬着后槽牙,浑身直打摆子,这事情已经超乎了常理,他不敢相信换成自己今天就沦为狗嘴里的亡魂,估计吃的渣儿也不剩了。 “哥,这也太邪乎了吧?” “没啥,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小子阳气重,咱俩又是童男子,怕个吊毛!” 这话说完张老板不干了,你搁这点谁呢? “咳咳,那啥俺去喊几个人,把这大白狗还是烧了为好,不然晚上指定得做噩梦。” 说完这句张老板撒丫子就往回跑,看那样子是叫人去了。 “建国,过来扶我一把,我咋感觉这后背凉飕飕的,总感觉有东西盯着我。” 妈呀! 王建国大喊一声,抱着撅把子就跑了。 留下张初一愣在原地,嘴里嘟囔着都这么大人,啥胆子啊。 好像画面为了配合他,一个小旋风刮了起来,吓得张初一也撩了。 事后他也跟李二驴和颜红军、吴小亮学了这个事,大伙都觉得这是老白狗成精了,吸了老五家的气运,才一直没有后代。 总之人得怀有敬畏之心,再一个,总得信点啥不是? 就这么滴张初一和王建国跟着张老板把公粮送到了县城,约定好下次来的时候再取子弹。 哥俩上百货大楼采购一番,离家数日都有点想榆树屯了,张初一照例去国营饭店买了二十个大肉包子。 一来二去跟后厨师傅也搭上了线,每次来带点猪肉狍子肉,换点不要票的包子馒头,互惠互利不是? 哥俩回到榆树屯,张初一来到好兄弟的新房,二驴子扭捏着拉着张初一跑到一旁,小声开口说道: “嘿嘿,初一,红梅好像是有了,你要当叔叔了!” “握草,二哥你可以啊!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嗯呐,俺媳妇不让俺说,说是不到三个月不能到处胡咧咧,也就你们仨知道,晚上咱兄弟上知青点好好喝一顿为你接风。” “得嘞!我这刚从县城买的酒,今天不醉不归,正好给你们讲个小故事。” ?(ˉ?ˉ?) 第492章 富贵受伤 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 就在张初一哥几个庆祝二驴子当了爹的时候,自打民兵队长李富贵下山到了林场成了保卫科一名编外人员后,因为有张树轩的关系在,虽然转正的事遥遥无期,可是每天的生活那叫一个滋润。 大喇叭一响,拿着饭盒就去食堂排队打饭,因为保卫科的特殊身份,大伙都对他高看一眼,特别是轮到大门口站岗执勤的时候,这耳朵上的夹的烟就没断过。 张树轩给他找了一间小仓房,虽然一家人挤在一间屋子里,但自己孩子能在厂办学校上学,不用翻山越岭、起早贪黑去学校。 当父母的努力一辈子,不就为了孩子么? 可上次参加吴小亮的婚礼,书记李有田趁着酒劲儿暗示他交出五六半,卸任民兵队长身份。 这让他每天是愁容满面,心里不知道该如何取舍。 一个林场的保卫科临时工和屯铺里的不用上工的民兵队长,愁坏了这一家子。 最后还是李富贵老婆拍板,出都出来了,不混出个样子来好意思回去么? 再咋地也比榆树屯强吧?老李家一辈子窝在那农村里,总不能让儿子也没有出息吧? 大不了最后回去种地呗,反正房子都在。 就这么滴,李富贵坚定了留在红旗农场的信心,可要想转正不是光吃苦耐劳、表现好就行的。 暗地里张树轩也提示过他,自己这面好说,但决定权在上面,还得活动活动。最好找他妹夫苏永旺使使劲儿,现在人家可是董场长身边的红人。 李富贵觉得这都是命,早不交枪晚不交枪,自己的临时工一直飘着,是不是就等这一轱辘呢,再加上现在寒冬腊月,要真是到了春暖花开,猎物溜子看不着了,自己还打个六啊。 暗下决心,决定利用这次休息时间一个人背枪去趟林子里,整个野猪狍子啥的,把转正的钱挣出来。 可他忘了,自从上次吃了个大白刺猬,好像他跑山的缘分就断了,干啥事都是拖拖拉拉、一步一小坎。 自打出了榆树屯好像一切又好了起来,可时隔多日端枪进林子,这次就一定能顺利么? 李富贵把自己食堂打的饭菜全留给了一家老小,只揣了几个玉米面饼子,糊了几个土豆,告诉了家人今晚不一定回来,选了一条溜子多的杠子就翻了上去。 站在高处一瞅,眼前这一片林子南北宽有将近二十里地,东西长五十里开外了。 是红旗林场明年的采伐地,测绘队刚来画了线,说是这里面不少猪溜子。 下了点雪以后别说人,啥东西也不愿意走了,李富贵往里扎进去四里多地,在一个沟崴子里发现了一趟猪溜子。 现在这时候瞅见猪溜子就相当于看见猪窝了,猪走沟狍走杠,这里头树条子和草磕子不少,六七个猪就沿着边溜溜哒哒趟进了沟。 李富贵跑山经验也不少,绕着二肋翻过去二百多米,兜到了猪群的另一头,这下高兴坏了,虽然已经下午天了,但就差临门一脚了,哪能放弃。 头前的时候猪溜子成一条道,这疙瘩的踪是左一骨碌,右一撇子,全打散了,说明猪群就搁这沟崴子续窝了。 李富贵把枪口上保护枪管的棉花摘了出来,一点点的往中间磕,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哗哗哗哗的猪叫声。 人家野猪皮糙肉厚的也不嫌冷,叫着欢吃饱了在里头打闹玩呢,虽然能听着动静儿,但是压根看不着里头。 摸到了三十米的位置,搭着一个缝往里一瞅,一片四处让野猪压的溜光的四方地,正是帮猪群搭的草窝。 李富贵心里明白,再往前就容易惊着猪炸营了,自己满打满算只有响一枪的机会。 到时候枪响了猪往旁边一窜,再想搭着影儿就费劲了。 这片草都有扬手那么高,他光能听见动静儿,只能加小心的往里摸,赶巧了! 一头猪撒的欢从他右侧蹭窜了出来,一人一猪四目相对,都愣了神儿! 李富贵瞅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一百七八十斤的一头两年黄毛子,哎呀妈呀大喊一声,直接扣动了扳机。 亢! 本来瞄着前甲盘,但这一枪正好削在了黄毛子耳朵下面的脖梗子,打的它原地一转圈,疼得要命直接冲着李富贵就冲了过来。 其他猪听见动静儿直接炸了营,朝着四面八方直接撩杆子了。 李富贵看着眼前冲过来的黄毛子下意识的往旁边一闪,寻思再补枪。 可谁曾想他脑子里计划的挺好,可长时间不跑山,身体的反应速度早已大不如前,这野猪可不是跑直线,打着弯斜着冲了过来。 砰! 一下子刮在了他身上,稍后不做一丝停留直接蹿过草堂沟子,把李富贵疼得冷汗一下激了出来。 李富贵咬牙爬了起来,感觉自己的左胯骨又麻又酥,赶忙活动了活动脚脖子和脚趾头。 还行!没伤着骨头,此刻他也顾不得那么多,划拉划拉身上的雪,赶忙跟上了逃跑的黄毛子。 一百七八十斤的黄毛子跑起来虽然费劲,但是淌着雪还能走动,要换成更小的猪羔子,那就只能钻洞了。 李富贵强忍着剧痛,咬着牙跟着豁啦开的猪溜子跟了一个多小时,这天就黑了下来,再加上自己的左腿疼痛难忍,只能找地方先对付一宿。 在一个背风的杠梁子后面,那雪踢出来一道雪墙,没一会儿的功夫把火堆生了起来。 从腰里绑着的围巾子里摘出来俩土豆子和玉米饼,撇俩木棍横在火堆说,把土豆卡在当间,瞅见土豆冒了热气了就说明能吃了。 就这也是吃个半饱,跑山的哪有一顿就把干粮造完的,总得留一手。 边琢磨猪能跑多远,边想起了那会跟着张春福老爷子和张初一他们几个小年轻跑山的日子,那有酒有肉才叫神仙生活。 这小一年没咋进山,连头黄毛子也躲不开了,终究是日子踏实了,警惕性和身手没以前好了。 这林场工作就这么好? 每天媳妇的枕边话,让他在这月黑风高的夜里,头一次迷失了方向,对未来充满了迷茫。 第493张章 富贵遇险 李富贵现在就一个想法,必须把这猪干倒,不然就自己个儿腿这个伤,一直发麻发胀,这可不是好疼,今年估计就这一次了,到过年能好利索就不错了。 这一宿罪遭的够够的,又疼又冷,狍子皮裹着半拉身子,剩下的全发麻了。 好歹盼星星盼月亮把天盼见点亮,赶忙把土豆和饼又烤上两块,赶着走赶着吃,把嘴造个却黑。 没办法吃点身上热乎,肚里有食儿就能走动,只要能走就有希望。 忍着疼走了四里多地跟住了受伤的黄毛子在雪壳子里蹲的窝子,李富贵加着小心往跟前一凑,还以为猪搁里面呢,谁曾想人家跟他一样,蹲了半宿又跑了。 但好在窝子里有不少血迹,把白雪殷红了一片。 希望总伴随着失望,有好就有坏! 李富贵跟着跟着发现不对了,猪溜子旁边出现了两条青皮子踪,这不是操蛋了么? 半路来截道儿的了,一定是青皮子闻着血腥味掐了过来,别说俩,今天就是三老子也不让! 李富贵紧了紧枪,此刻也顾不上腿疼了,胸口的窝囊气呼哧呼哧全喘了出来,真他娘的欺人太甚,麻绳专挑细处断,没完了是不? 又往前走了能有三四里地,发现了野猪跟青皮子搏斗的窝子,别说它受伤了,野猪这败家玩意是真尿性。 搁个几百米就这么一处窝子,连着撵了三,这就磕出去六七里地了,天也过了晌午头子。 李富贵感觉自己的胯骨轴子疼得厉害,但是腿和脚不麻了,这可是好事,要一直麻下去可就草了蛋了,那说明伤筋动骨了。 腿和脚都能回弯,这就问题不大,没伤住筋,疼疼去吧,只要讲话了这胯骨轴子不掉下来,这猪高低今天得要回去。 直到跟到了日头下西山,从林子里跟出去到了草堂沟子,才看到了这猪。 整个膛子开开以后,肠子肚子造的乱八七糟的,拽的雪地上血呼啦擦。 李富贵蹲下身子摸了摸猪身子还是热乎的,这说明俩青皮子也就是刚干死黄毛子。 看来人饿青皮子也饿,老话说了青皮子啥时候伤人多?就是大雪封山,腊月前后。 李富贵此刻是浑身是胆,当下把猪收拾利索,肠子肚子都给你们留下,心肝可没舍得留下来,做了个小土爬犁拉着这猪往回落。 走了二里地不到天就见黑了,李富贵找到一个雪窝子,把火堆生了起来,捡了足够多的柴火,堵在了窝子边上。 他的本意是离着肠子肚子远一点,这也就和谐共处,给青皮子留点空间,谁能想到他收拾野猪的时候,人家哥俩就在旁边不远处瞅着他呢。 李富贵围吧好了晚上过夜的窝子,自己烤了一块猪肉,嚼在嘴里土腥味十足,除了顶饿那味道照人家张初一做的那啥芭比扣差远了。 再难吃也得配着玉米饼吃的饱饱的,因为保不准今天晚上那俩青皮子就得来。 到了后半夜,李富贵打着哈哈困的不行了,腿疼是一方面,再一个昨晚就没休息好。 但凡腿能使上劲儿,他一定咬牙再往回走个三四里地,绝对不会还在这地方待着。 可去踏马滴吧! 李富贵一咬牙,站起身子把爬犁收拾利索,点上火把绝对往回走,反正吃饱喝足了,睡也睡不踏实,算逑! 把烤热的土豆揣到胸口取暖,带着小土爬犁沿着来的时候的踪往回走着,说实话大半夜深山老林里头一个人,那可得有股子胆气啊。 李富贵一拽一身汗,一走腿一疼,也是跟自己彪上劲儿了,再一个也害怕那俩青皮子。 老话说了怕啥来啥,你想想那青皮子能让他消停儿的把肉拉回去么? 李富贵也感觉到了后脊梁骨嗖嗖的刮着小毛毛风,这时候后悔是来不及了,就他这腿上树也费劲儿,再一个这么冷的天爬上去青皮子是不怕了,自己也冻成冰棍了。 直到走到了离着昨天他过夜的地方还有一里地的时候,感觉青皮子离自己越来越近,李富贵抄起爬犁上的猪脑袋扔到了地上。 他心里希望青皮子见好就收,脑袋你们拿去,肉可是我的,指望的它换正式工呢。 又走了一里地,赶到了昨天过夜的窝子,天也见了亮。 在这疙瘩把火堆又生了起来,把胸口的土豆拿出来烤点吃的。 猪肉他可舍不得了,跑去下水头蹄,剩下也就一半,八九十斤肉了不得了。 李富贵刚吃嘴里没两口,就感觉身后的俩青皮子上来了,这不是给脸不要脸么? 猪脑袋都给你留下了,没完没了了不是? 李富贵站起身子扛着爬犁沿着来时候的溜子,趁着白天一股脑的往回赶路。 直到离着红旗林场还有四里多地的时候,天又黑了下来,腿是又疼又麻,他也不敢使劲,身上的汗是透了干,干了透。 这时候青皮子可就上来了,显示有一个窜到了他前头,站那也不叫唤,就是拿眼睛瞅着李富贵。 另一头趁他不注意,钻到爬犁跟前咔咔就是两口,死命拽了拽发现猪肉纹丝不动,又撒丫子跑回了草壳子里。 李富贵端着枪就盯着前面的青皮子,狭路相逢勇者胜,这时候拼的就是胆气。 老话说了青皮子能看到人眼睛里的害怕,你只要怂了,它就准备不死不休,但你只要发狠不害怕,它也得寻思寻思,这就叫鬼怕恶人,狼怕狠人! “草拟麻痹的,跟了老子一路了,来来来,打死你个逼崽子,正好给老子伴工作。” 李富贵端着五六半不退反进,大步流星放开大纵朝着前面的青皮子就走了过去。 这一下子可是给了后面的青皮子机会,它俩也不是为了人来的,就惦记这猪肉。 李富贵刚走到射程范围内抬起枪还没想枪就听到身后的爬犁嘎嘣嘎嘣直响。 狗日的不知道从哪又窜出来俩青皮子,咬的绑着猪肉的麻绳死命不撒嘴。 李富贵回身就是一枪,还没看清楚打没打中对方,从他旁边的草壳子蹭一下子钻出来头大青皮子。 一下就给李富贵扑倒了,本来他就腿疼,一人一狼倒在雪地里大青皮子狼爪一搭,一口就奔李富贵脖子咬去。 草泥马的! 李富贵前二十年跑山经验在这一刻爆发出浑身的力气,拿着枪托当成烧火棍一下子挡在了脖子前面,接着膝盖猛的朝上一提。 砰! 亢!亢!亢! 第494章 开口求情 三声枪响过后,就听见远处有人大喊一声: “富贵哥!俺们来了!” 李富贵慌乱之中用没受伤的一只脚把野狼踹到半空中,面前留出了空间他果断扣动扳机。 亢! 他知道此刻稍有不慎,就可能命丧当场,本想着能吓跑青皮子,谁曾想紧接着传来的喊声和枪声让他浑身一震,接着哈哈大笑。 是初一!初一他们来救我了! 亢!砰! 撅把子和沙喷子特有的响声,狼群在丢掉了几条尸体以后,如潮水般退散,全钻进了林子。 “富贵哥,没事吧!” 张初一带着颜红军、二驴子和吴小亮冲了过来,紧张兮兮的把他围作一团。 再看李富贵的胸口棉衣早就被狼爪子掏的不成样子,全是血呼啦擦的道子。 “你们咋来了?” “你不地道啊,进山也不喊我们。” 颜红军先是从背包里掏出段老爷子留下的小药粉给李富贵胸口倒上一点,找来一块围巾给他裹上,这才慢慢把他扶起来。 “嘶!别动!俺腿可能又别着了。” 李富贵猛地拽了一把颜红军,示意他别着急把自己拽起来。 张初一赶忙褪开裤子一看,紫红色的淤青占满了大腿到胯骨轴子的位置,鼓鼓囊囊的都不是好颜色了。 “别动,没伤到骨头吧?” “没啥,让黄毛子拿嘴巴子拱的,哎!让你们哥几个看笑话了。” 原来是张初一他们陪着颜红军到红旗林场置办东西,正好碰见了李富贵他媳妇到保卫科找张树轩,寻思打问打问自家男人回来了没,进山到现在一点消息没有。 哥几个一听就知道肯定出事儿,这才顺着嫂子的指点,发现了他进山的脚印,一路寻了过来,救下了狼嘴里的李富贵。 “哥,你这也太冒失了。” 从不远处提溜回来三个青皮子的李二驴见着李富贵第一句话就埋怨了起来。 但这话听在他耳朵里却内心一暖,知道大伙这是关心他。 “哎!也是赶上寸劲儿了,今年不知道是没拜山神爷还是咋地,干啥啥不顺。” “二哥少说两句!”吴小亮拽了拽李二驴的袖子。 “没事!明年三月十六你多摆个猪头不就行了!” 颜红军嘿嘿一笑,趁说话的功夫做了一个小爬犁,连他带着黄毛子和三青皮子拖回了林场。 李富贵媳妇一直在出林场的大道旁边等着,此刻看到坐在爬犁上的自己家老爷们,呜呜地扑在他身上痛哭流涕。 “都怪俺!都怪俺啊!咱以后再也不进山了,这家没了你可怎么办啊!” 等大家伙把李富贵送到卫生所,张初一安顿好哥几个,知道缘由的他自己去找了一趟董书记。 自打来到大兴安岭,自己和红军就是李有田带着李富贵在这林场接的自己,到后来带着跑山打猎,没少照顾哥几个。 知道了大哥心头的难处,张初一自然是要想办法帮上一帮。 也没跟姐夫苏永旺打招呼,这转正的事姐夫要知道了少不得搭人情,自己又不是不认门,找门卫登个记来到了办公室二楼。 在拐角处从空间里拿出一根狍子皮包着的虎鞭,塞到了怀里,接着张初一伸手敲响了董场长的大门。 砰砰砰! “请进!” “董场长好!” “哎呦!你小子可是稀客,自己倒水啊,等我把这文件签了字。” 张初一规规矩矩的坐到了那种老式绿绒布沙发上,看着董场长面前摆着的一堆文件,后者眉头紧皱,不时的写写画画,好几次端起茶杯抿了抿嘴巴。 张初一赶忙起身给杯子里续上水,这才坐到一旁打量起这位一把手的工作环境。 咳咳! “哎呀!初一不好意思啊,这两天压的事情有点多,你来是?” 董场长写完了东西刻意晾了一会儿对方,观察观察眼前的年轻人,果真是不急不躁,正襟危坐,不由得暗自点了点头。 “嘿嘿,就是路过,顺道过来看看您,上次您不是说了么,好几个老战友上前线的时候,在雪窝子里冻坏了身子骨,这玩意儿泡酒坚持喝一冬天应该能管点用。” 张初一边说边把怀里狍子皮包着的虎鞭放到了办公桌上,接着也没回去坐着,而是有意无意的站到了办公室门和办公桌的当间,这样万一进来个人正好挡住了对方视线。 董场长内心一笑,眼前的小伙子年纪不大,办事还挺老套。 “哎呀呀,这可是好东西,这是又干着老虎了?你们几个可以啊。” “哪有哪有,这也是我找一个跑山的老爷子,我师傅的旧交手里淘换来的。” 董场长拿起眼前的虎鞭仔细端详了起来,上面的绒毛清晰可见,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这礼物可太珍贵了,无功不受禄,你小子有话直说,我可以一直把你当侄子看待,咱爷俩不玩那些个虚的。” 张初一听到这话,就知道董场长对他送的礼物甚是满意,自然要顺杆爬了。 “就是我哥,我们榆树屯的民兵队长李富贵,年后自打老毛子那头不消停儿以后,一直在咱林场保卫科辅助工作,干点日常训练的活。 他一直寻思的紧靠组织,又是老d员,自打我们知青来了这大兴安岭以后,无论从工作上还是生活上,对我们都无微不至。 这不是眼瞅的年底了,想更好的为林场做贡献,为大家服务好,站好每一班岗。” 董场长听完这话不由一愣,他还以为这小子今天无事不登三宝殿,是为了自己的事来。 没想到又搭东西又欠人情,一开口居然是为了无亲无故的别人,不由得对张初一是更加喜爱,这年轻人重义气、讲情分、有脑子还懂得感恩,是个干革命的好苗子。 “你小子啊,我知道你意思了,完了组织会对李富贵同志认真考察的,不过有一点,一个羊也是放,两个羊也是赶。 干脆你也来林场工作算了,就到我跟前,高中生又会打猎,笔杆子、枪杆子你两手都拿得起,年后去学学开车,给老子提提包如何?” 啊! Σ(?д?;) 张初一千算万算没想到,搭了根虎鞭不算,这是要搭上自己啊。 “使不得!使不得!领导,叔!我我我我.......我不行啊!” 第495章 附加条件 “你小子,让你来上班,又不是让你来上炕,瞅你吓得! 不来就不来吧。不过还有个事你得帮忙,别人干不了。” 董场长绕了一圈车轱辘话,才转到正题上,还是得人家当领导的,先提出一个你肯定拒绝的要求,再退一步提另一件事,比直接说出口更让你没法拒绝。 高,实在是高! “二道河子有俩人让青皮子掏了,民兵队和保卫科的整了四五天,连个毛也没逮着,套子诱饵放狗拿枪打都试过了,这帮畜牲就是不上套。 老百姓成天担惊受怕,有了怨气是我的失责啊。 初一,你无论如何得帮忙,于公于私也得收拾了这帮吃人的畜牲。” 张初一眼睛一转就明白了董场长的意思,术业有专攻,人家缺的是手底下真正干活的人,保卫科和民兵队干不了的事就得他上。 不然两千多号职工,谁家没个亲戚朋友,都想挤破头端上铁饭碗,凭啥给你张初一? 张初一也是只小狐狸,答应别人不能太快不能太满,得显得有点难度,犹犹豫豫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一样,这才一拍大腿开口说道: “叔,我也不瞒您,吃了人肉的畜牲就跟开了灵智一样,鬼精鬼精的。我只能说试试,日期不敢跟您保证。 不过您放心,我就在二道河子住下了,多会干掉这帮畜牲,多会回林场向您汇报。” “好!你要手拍胸脯打包票我还真有点担心,有这态度就对了,一切伤害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都是纸老虎。 老人家说的好:孩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我就在这等你的好消息。” 董场长站起来握紧了张初一的手,又补充了一句。 “有啥需要场里提供的,列个单子,不能光叫马儿跑,不给马儿吃草,组织不会让你吃亏的。” 张初一告别了董书记,一路走往卫生所的路上,他自己个儿心里琢磨着这档事。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来回打一套太极拳,自己就得冲锋陷阵。 不过想想青皮子吃人这事,甭管是民兵队还是保卫科,他们确实专业不对口,想抓住他还得跑山打猎的来,不禁想起上一世坤哥有句话不是说的好: 东厂破不了的案由我西厂来破,东厂不敢管的事我管,一句话东厂管的了得我要管,东厂管不了的我更要管。 只要把这事解决了,董场长那里也算挂上号了,这也算为民除害不是? 去卫生所看完李富贵,事儿没办成也不好提前跟人家说,颜红军还要忙婚事,二驴子跟吴小亮又成家了,思来想去张初一决定先自己去摸摸底。 提着东西看望了师娘以后,晚上饭点提着两瓶好酒拐弯来了大哥张树轩家,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先问问啥情况不是。 哥俩一顿酒喝下来张初一才知道了具体情况。 到了寒冬腊月,二道河子屯铺里的老头老太太,上田间地头抠点柴火和剩的苞米杆子,烂八七糟的装个背篓子回去烧柴火。 这个年代生活也不好,农村老人都怕自己在儿女家惹人嫌,所以除了秦淮茹她婆婆贾张氏那种好吃懒做的个别人以外,都特别勤快,干点力所能及的小事。 屯子里有这么一个姓赵的老太太,老头年轻时候让木头砸断了腰,半身瘫痪在床,家里俩儿子俩闺女,三个都结婚了就剩一个老疙瘩,有点缺心眼,脑子转的慢。 老小跟这老两口子相依为命,其他儿女日子也紧巴巴,只能贴补贴补凑合过日子。 老太太一年四季上山里捡山货,到了寒冬腊月没办法了捡点柴火,就为了攒两个钱能给老旮瘩娶个媳妇。 生产队收拾地的时候个人是不能上里面划拉的,等人家都忙乎完了,老太太自己拿个小布袋子,就想的抠点苞米和豆荚子。 再提溜个簸萁,捡着碎东西了能在地里簸一簸,老儿子搁家里盯着点老头。 头一天捡的挺好,扣了个老鼠洞,顺带能有二斤多粮,所以寻思着第二天带老儿子一起去,走的远点上西沟崴子那边溜达溜达。 老儿子脑袋不转筋,说成啥也要在家伺候他爹,老太太一看人家这么孝顺,那更觉得亏欠自己儿子,就想着明天起个大早去多捡点。 第二天老太太照例背着口袋拿着簸萁一个人走到了离着屯铺不到三里地的西沟崴子,旁边就是林子,林子连着大山。 她寻思着生产队热火朝天的整地唔得,有啥野牲口也惊走了。 利利索索的从早上捡到了下午快天黑,那前都是地缝里抠黄豆,眼明心细,一般人还真干不了。 小锄头扒拉扒拉邦硬的土地,搁那里面找粮食。 老太太揉揉发酸的双眼,就感觉旁边的林子边哗啦哗啦直响。 耶!谁家的大狗崽子呢?还是俩! 这要抓回去一个,家里要来且说媒的,把狗勒死不也是顿肉么?到时候媒人也有个吃头不是? 啵啵啵啵! 呲呲! 老太太走近一瞧可是吓了一跳,这哪是狗崽子,这特么是狼啊! 等老太太想走可不赶趟了,一共七只青皮子连大带小。 老太太边跑边拿簸萁呼啦靠近的青皮子,大声喊着救命! 也是赶上寸劲儿了,周围一个人没有,这个季节大道儿上可能有一两个走亲戚赶路的,可这西沟崴子是空无一人。 直到最后老太太喊到死也没见着希望,家里老头等到天黑虽然说半身瘫痪,但是能说话啊。 他指挥着儿子赶快去瞅瞅捡地的老婆子,这么滴小子提里秃噜一溜烟跑到西沟崴子,地头地脑一找,看到了被糟蹋的自己亲娘,肚子都给破开了。 这下子哭了吧嗦一路嗷嗷的嗓子回到了屯铺,这左邻右舍听着不是好动静儿都跑出来一看,才知道赵老太太让狼掏了。 大伙问清楚地方拿着扁担、二齿钩子、烧火棍铁锹叮叮当当全跑到西沟崴子了。 到这一看大伙可就轰声了,瞅着老太太离着地边有个二十来米,现场惨状把老爷们都吓得一哆嗦。 这狼吃人了! 妈呀!快报官! 第496章 到达现场 打不完的青皮子,盼不到头的苦日子 无论是建设兵团还是各个林场,一旦发生野牲口伤人事件,都是高度重视。 现在还没刮白毛风大雪封山呢,青皮子要是吃了人,搁这屯铺转开了那不操蛋了,起早贪黑来来回回的乡亲们不完犊子了。 二道河子书记一上报,又组织民兵队开始顺着地边撒把了起来,可是这股青皮子伤了人以后就钻回了深山里头。 仿佛知道要承担人类的怒火,民兵跟到后面过了一趟草壳子,碰到一群帮猪把地方造的不成样子,到最后连踪也跟不上了。 瞅着老赵太太死前的惨状和村口的灵棚,这二道河子一时间陷入了一片悲伤和恐惧之中。 大家伙都知道,这青皮子一但吃人肉吃出好来它还得琢磨人,寻思了附近几个跑山的又是下套子又是下夹子的,赶巧了这几天都没下雪,青皮子也没出来。 大队里派的巡逻队为了以防万一,碰上白天出去落单的老头老太太,都得撵回去。 可讲话了,哪个屯铺没有犟种,一天两天还好,时间长了就有人受不了了,得等吃食下锅啊。 别人老婆孩子热炕头,有那些个单身汉老光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就寻思上地里整点吃的。 以前偷鸡摸狗,顺点吃喝都方便,现在一伙在红箍的年轻人整天搁屯铺里转悠,可就有人着了急了。 “那赵老太太小胳膊细腿的,你试试遇到俺,给它狗日的扒皮抽筋,正好下酒。” 说话的人送外号老迷糊,不信这邪。年轻时候就胡搅蛮缠,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没有一个不沾的。 周围不止一个人劝他,屯铺外面有青皮子,可这老小子死活不听。 外人不知道,他家都揭不开锅了,再不上外面顺点,那这个冬天咋熬过去。 “别特么整那些个没用的,我去划拉点豆儿去,回家炒点盐豆子还能喝点酒呢。 我这辈子怕过啥?你打解放前到现在,胡子绑了老子还得乖乖送回来,带帽子的怎么拉走我,怎么把我请回来,还不能空手,你让青皮子过来,不掐死它!” 老迷糊出屯的时候就半下午了,他也是被架起来了,跟个别人叫号呢,有些个人拿话戳他肺管子,寻思着上地边溜达一圈拉倒。 要不说人在做天在看,讲究个因果循环。 老迷糊豪横了一辈子,尿性惯了多会也不讲理,这次偏偏也遇上了不讲理的主。 头开始民兵队还远远的跟着他,老小子一寻思你老跟着我我咋顺东西? 他当初给生产队秋收的时候,藏了不少黄豆在一棵桦树下面,绕来绕去就把跟梢的跟没了。 这才晃晃悠悠的来到了东边林子,刚上地边上寻思撇一个树杈子刨坑,没曾想后面传来刷刷刷的声音。 到后面老迷糊喊的都不成人动静儿了,嗓门倒是挺大,等民兵队到了跟前,人都已经不行了,左半拉肚子都让掏出来了。 屯铺里也不像赵老太太遇难的时候有那些个跟着难过的,暗地里有啐痰骂街的,盼着这么个祸害死得其所。 搁屯子里头胡搅蛮缠,横踢马槽的这么一主,大家伙还挺解气。 但生气归生气,人死伟大也得有人给发送,这活可就落到了生产队头上。 本来就是个穷屯子,这么一下子连干部带村民都不干了,来来回回一礼拜了,死了俩人连个青皮子毛都没找见,哪有千日防贼的? 所以逐级上报到了董场长这,又赶上了年底大伙都在熬日子等过年,一传十十传百,这影响民声就有点按不住了。 安排保卫科出去了一半人,个顶个人高马大,装备精良,又过了三天灰溜溜的让骂回来一半,他娘的你们在队部顿顿吃好的喝好的,青皮子抓不住在这疙瘩眼气谁呢。 这么滴张初一今天为了李富贵的事去送礼,董场长才有了接下来的安排。 “初一,你说吧咱咋配合你,你这也算是接了尚方宝剑了,俺爹没看错人,你小子够义气,能为了富贵的事跑前跑后,当哥的事也不能不表示,你就划下道来,咱都听你的。” 张树轩饭桌上表了态,张初一却摇了摇头,现在青皮子伤了俩人,早就成惊弓之鸟了。 派的人越多,它越不出来,真要拖到了腊月,那在董场长那办事不利不说,耽误老百姓多少事情。 “大哥,把人都撤回来,你派俩通讯员跟着我就行,有啥跑腿送信的找俩年轻利索的,其他的我来安排。” “别啊,咱不说别的,安全第一位,你可别马虎,知道你厉害,但吃过人的畜牲都说长了脑子了,加小心没错。” 张树轩劝了半天后者也没有改主意,最后不得已派了俩脑瓜灵活、手脚麻利的小伙子跟着张初一去了二道河子,俩人还扛着场里给的半袋子精面和半块腊肉。 张初一到了地方给众人发了烟,又让张树轩派的人跟保卫科的交涉了半天,才把大伙送回去。 因为出来干活也算工资,在这一天就搁屯铺周围溜达溜达也轻松,外派还有补助,谁也不愿意回去。 得罪人的事张初一可不干,自己溜溜哒哒来到了赵老太太的灵棚,家属说了一天不抓着吃人的青皮子,一天不下葬。 看见故事里那个宅心仁厚的老儿子在灵位前哭晕了好几次,张初一也是鼻子一酸,于心不忍。 自己擦抹了一把眼泪,扭头把个二道河子转了一圈,别说还真没发现啥踪。 到了老迷糊遇害的地方还能清晰可见地上的血迹,这时候大白天,他也感觉四周凉飕飕的、阴风阵阵,嘴里念叨着逝者安息,自己就开始考察起现场来了。 这么多天没下雪,果然踪溜子让现场救援的人踩的烂七八糟,有那么三四个猎户看到林场派来个毛头小子,都在不远处看着笑话。 “这踏马指不定是谁家亲戚,过来溜一圈回去升官过年呢。” “可不咋地,毛都没长齐,估计飞出来个野鸡野兔也得吓尿了。” ''哈哈哈哈哈! 第497章 以身入局 别人发现不了,张初一可不一样,溜达到上冻的地沟矮子、河叉子周围,不一会就在冰面上发现了青皮子的踪。 有踪就能找着道儿,别管啥时候采的踪,只要是行家,发现了踪就能掐着道儿。 张初一断的差不多了,找了几个地方下上了自己带的套子。 可讲话了下了套子等上套可费点劲儿,你得连撵带揍,把青皮子惹恼了,把它带到自己的节奏里,这才有缓儿。 张初一下套子的时候其他几个跑山的人看到人家能发现踪、撵上道儿,知道了这也是位高人。 都说同行是一家,都是为了屯铺里的百姓,自然几颗烟的功夫,就化干戈为玉帛。 张初一带着几位老哥哥直奔林子,手里有人,心里托底,转了一大圈也没找见这青皮溜子。 奇了怪了!这帮狼崽子会隐身还是咋地! 一挨板连着两天青皮子也没来,张初一也犯了难,这时候不光得着找青皮子,还得护着村里人。 可哪都有不听话的,你总不能把人家门锁了不让人出来吧,这么滴白天寻踪掐溜子,晚上看门守院子。 大伙可就熬不住了,张初一动了心思想把兄弟们招呼过来,可转念一想,拍了拍脑门,决定去刘营伍找王来喜老爷子一趟,打问清楚再摇人,做万全打算。 到了地方把这事儿跟老爷子一说,老头摸摸胡子直摇头。 “初一,这伤了人的青皮子可比平时要鬼的多,哎!这事你师父要在就好了。 术业有专攻,他一个人甭管是烧狼头还是捣窝子有自己的一套办法。” 老头点上烟杆,眉头紧皱抽了两口,张初一见老头为难,就寻思不行上永丰村找一趟孙智,再让二驴子把狗牵来围在一处,只能用笨办法地毯式搜捕了。 “我跟你去一趟吧!” 啊? 张初一晃晃脑袋,以为自己没听清楚。 “不用,我在找点人,还有民兵队和保卫科呢,您大老远的跑啥,马上年底了。” 老人最怕的就是过年,年关难过关关过,对年轻人来说过年是高兴事,可对老年人来说,一年就是一坎。 这些个危险躲还躲不及,哪有往跟前凑的。 “不用,这伙青皮子鼻子都奸了,只有上岁数的人,身上有股子老人味儿,它们才能出来上当,走吧咱爷俩会会他们。” “不行!绝对不行,难能让您担这危险。” 张初一站起身子连忙摆摆手,暗自后悔跟王来喜说这一档子事儿了。 “咋滴?你是对自己没信心么?我去捡捡地,当回引子,你给我托底不就行了。” “可是大爷!” 王来喜拦住了张初一,摇了摇头。 “别说了,老了老了还能帮上忙,你不会这也不答应吧?嫌我没用了?” “不是那个意思!可是.....” 就这么滴,张初一去求援,反而把老泰山请了回来,那二道河子再没见过世面的也知道这老把头啊。 大伙心里托了底,可谁都不知道王来喜是要以自己为棋子,以身入局! 说实话别说张初一,自打老迷糊遇难以后,其他人也试过当诱饵,可这年轻人就算在屯铺边上溜达一圈,他也没用,连搭理都不搭理。 “大爷,您可紧加着小心。” “草,跑了一辈子山,打了一辈子雁,还能让雁啄了眼?” 王来喜擦抹擦抹自己的老洋炮,因为这个杆家伙事儿陪了他半辈子,不光有感情,用的也顺手。 张初一这时候才后悔把手枪子弹打完了 看看老当益壮,犹如青松的王来喜。 “大爷,咱缓两天,明天我找人去林场淘换一把好家伙事儿来,咱稳妥起见,不差这一天。” 王来喜摆了摆手,笑眯眯的说道: “这事儿得讲究缘分,今天来了咱就今天去,耽搁一天,迟则生变!听我的这都是命!” 张初一看着老爷子摸着枪的眼神儿就跟看着自己初恋情人似的,手摸个不停儿。 “大爷,你拿俺这把,连发也稳当。” “你小子咋这么面呢?絮絮叨叨起来没完,去去去,把你那白面摸摸熥上两个,吃饱了开干!” 就这么滴,老头吃饱喝足了,上地边上溜达去,一直坐到晚上六七点钟再回来。 张初一自打头一天就派人去保卫科要一把短响五连发回来,说实话这才托底。 心里暗自祈祷着,青皮子啊青皮子,你可别着急出来,再给我一天时间。 赶巧不巧,第二天一大早鸡叫三更天,王来喜见着了这青皮子,就搁他有五六十米远,走到栽栽愣愣的。 呦呵!都是千年的狐狸你就玩什么聊斋? 老头发现青皮子装瘸引人上钩,自然来个将计就计,我先让你活半天。 中午回屯子吃饭把这事儿跟张初一学完,后者不干了,说成啥拦住老爷子今天不能上地里去了。 等啥也得等晚上小伙子把枪送回来以后再执行计划。 “草!到那时候饭都凉了,青皮子这玩意奸诈狡猾,不然你以为我为啥中午回来?今天下午要不去,它肯定能发现问题,没准明天就撒摸到深山里头了。” 老头好说歹说,安抚好张初一的情绪,爷俩站在大队房顶上指着东面的地形不停讨论着计划。 “初一,你别着急往前跟,我估计他们就是让瘸狼把我引进去再动手,下午你就搁西面的下风口,这片收拾完的地沟子旁边等着我,进林子十五分钟以后你再挪步,我怕有盯梢的。” “行,都听您的,不过你得把这玩意儿装着。” 张初一从裤兜子里拽出来俩手榴弹,正是上次张老板给他的。 把木柄一头递给老爷子,正想教教这玩意儿怎么使,就听见老头子哈哈一笑。 “还用你教我?我用它的时候你还撒尿和泥呢,你小子真是神通广大,这玩意儿现在可不好找了。” 老头拧开底部的小盖儿,从里面露出一根小线头来,盯着它微微摇了摇头,好像又想起了战火年代。 “哎,就是老了,以前我一杆洋炮跟着紫貂钻林子,一跑就是俩月。 现如今弄个青皮子居然也得靠手榴弹了,这真是日子好了,大炮打蚊子,大材小用了。” “大爷,这叫狮子搏兔,咱加点小心没错,我就按你说的,但话说前头,你可不能逞强!” “妥了!” 下午四点钟,一老一小,一前一后,直奔二道河子往东。 人狼大战,一触即发! 第498章 引狼出洞 做戏做全套,王来喜老爷子拿个小扫帚头子慢悠悠的在地边划拉,边划拉边撒摸四外圈,果然发现了青皮子。 一直到天黑,老头子就坐在地头上吧嗒吧嗒的抽着烟袋杆,怀里抱着老洋炮,这青皮子放下了戒心,一点一点的贴了上来。 晚上七点左右天黑的透透的,老爷子站起身子活动活动僵硬的身体,沿着跟张初一约定好的地点慢慢走了过去。 在耕地中间有一个小荒格子,大概有三四间房那么大,中间有两个大树疙瘩,当年生产队开地的时候因为这俩树疙瘩太大,牲口也整不出去,所以一直留到现在。 来回耕地的时候爬犁都绕过去,这时候也不让人们种自留地,生产队看不上的地方自然就荒废了,人们中午休息时候拿它当个桌子吃个饭啥的,久而久之这一片全长着刺条子和老枣藤子,少说也得两米多高。 老头边走边那余光往两边撒摸,可青皮子多狡猾,始终能听见动静儿就是见不着影儿,这时候还不能害怕惊慌,保持着原来的步伐走到了荒格子附近站在那撒了一泡尿,也是为了掩盖张初一的气味。 青皮子摸摸凑凑到了旁边夏天浇地时候的水渠沟里就不动换儿了,两伙比着耐心耗在了原地。 其实青皮子的一举一动都在王来喜的猜测下,这是他跑山玩了一辈子命总结出来的经验。 他和张春福不一样,干皮兜子这行,甭管是紫貂还是狐狸,那都是动物圈里玩脑子最溜的俩物种,甚至有时会它们发现有猎人跟着自己,能把跑山人引到老虎熊罴的地盘。 所以王来喜和张春福一个擅长逃跑追踪,另一个擅长正面硬刚。 红旗林场早些年生产建设兵团过来开垦林场的时候,俩人是卧龙凤雏、双剑合璧,一攻一守,一追一打,配合着大家伙整了几次大围。 把野牲口赶到了太平山另一头,不但消除了危险,还改善了伙食,所以老哥俩较了一辈子真,谁也不服谁,正是有了段老爷子在中间当老好人,才让红旗林场蒸蒸日上,有了今天的规模。 王来喜站在荒格子旁边感觉出来这伙青皮子瞅着自己,叭叭咳嗽了两声,假装低头捡扫帚。 刷刷刷! 说时迟那时快,青皮子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两头饿狼率先出击,一左一右,一个从后面直扑老爷子,另一头狡诈的青皮子直接钻进了黄格子,狼群试探性的进攻和侦查附近存在的隐患同时进行。 张初一趴在提前挖好的堆满冻马粪的土坑里,听见外面的动静儿焦急万分,可因为看不到外面的具体情况只能干着急,老爷子出发前说过,他不响枪张初一绝对不能出来。 所以他只能暗暗隐藏气息,靠着系统加持的兽人天赋一动不动,加上王来喜灵机一动的一泡尿,钻进荒格子的青皮子一时半会还真没发现埋伏许久的张初一。 砰! 这头试探进攻的青皮子也就六七十斤,属于狼群里打围的边缘角色,扑倒老头以后瞄准肩膀上头就要下口。 王来喜本来就是低头假装捡东西,所以重心一直压在后脚,顺着青皮子扑过来的惯性一个前滚,顺势抬起后脚跟,后者一嘴咬空还没反映过来,下巴重重的挨了一下子,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老爷子爬起身子就跑,这时候从荒格子传出一声呜嗷的声音,正是没来得及探查完的探子传来安全的信号。 刷刷刷! 电光火石之间,三四头大青皮子窜出了水沟子,奔着仓皇逃跑的老爷子就放开了大纵,嘴里甩出的口水仿佛预示着狼群已经稳操胜券。 老头侧脸看到紧追而来的狼群,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他瞅见前方一块提前采好点的早已经二次加工结实的干草垛子,两步蹿了上去。 这下可把狼群高兴坏了,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你咋不喊呢?莫不是个哑巴? 站得高看得远,老爷子爬上干草垛,看到远处水沟子稀稀拉拉的又跑出来三个狼崽子,这下知道对方应该是倾囊出动,果断搂响了手里的老洋炮。 砰! 一缕黑烟冒出,冲在最前面的一只青皮子被打的一激恼,血腥味儿四散开来,更加激发出了狼群的凶性。,对着干草垛子发起了进攻。 老爷子拿枪把子当烧火棍使出浑身的力气不停地砸向往上爬的青皮子。 另一头的张初一听见枪响,蹭一下子犹如猛虎下山一般,爆发出惊人的速度直接窜出了荒格子。 顾不上脸上被划满的血道子,跑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抬枪上脸,按照心里模拟了无数次的动作,枪星三点成一线。 亢!亢!亢! 三发点射瞄准最后面的狼崽子就是一梭子,嗷呜的惨叫声传来,两只直接爆头,最后一只被打断了脊椎骨,栽楞在地上扯着嗓子哀嚎呼唤着狼群。 此时前方进攻的五只青皮子里一只母子调转狼头,冲着张初一冲了过来,后者压根不惯它毛病,迎头对冲了过去,离着五六米的距离直接扣动了扳机。 亢!亢! 打完两枪看都不看倒地的狼母子,冲着王来喜所在的干草垛子冲了过去。 柿子挑软的捏,狼王看到疲于应对的老头没时间换壳子,后退两步一个大纵跳出去三米,奔着老头的脖子咬去。 “蹲下!” 张初一大喊一声,直接使出了眩晕技能,接着枪口下压,冲着干草垛子前的青皮子搂火射击。 狼王感觉眼前一黑,顺着惯性直接飞过了干草垛子,听见喊声的王来喜掏出腰间的侵刀直接举过了头顶。 这ai识图好诡异,大家伙觉着加上图还是不加好? 一声皮肉被划开的刺啦声伴随着一阵枪响,地上青皮子挨枪子挨的嗷嗷大叫,王来喜则是被狼王的内脏鲜血糊了一头。 倒地的狼王怎么也没想到,眼前一黑再醒过来的自己肚皮发凉,接着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丝了一般,跌落在地怎么也爬不起身子来。 战况转瞬而变,狼群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一败涂地,痛打落水狗的时候到来。 张初一都不得不为老爷子临危不乱,急中生智的一刀震惊不已。 还得是人家!牛比! 第499章 要啥奖赏 五大三小中枪倒地,在狼王被剖腹产的一瞬间,战斗进入了尾声。 受轻伤的两只青皮子妄图撇下狼群逃跑,被张初一接连射杀。 “呸呸呸!真他娘的埋汰!” 王老爷子跳下甘草坨子,抓起一捧雪不停的抹着脑袋。 此刻狼王还没有咽气,两只不甘的眼睛盯着一步步走近的张初一,嘴里嗷嗷的发出低吼。 “千不该万不该,你把心思打在了人身上。” 就在张初一举起枪口的时候,狼头一撇看向了远处用两条腿扒拉着地,张初一头一波进攻干倒的那只小狼崽子,又回头冲着张初一叫了两声。 亢! 一枪结果了狼王,张初一扭头看向了小狼崽子,后者脊梁骨断了站都站不起来,这时候王来喜老爷子说道: “初一,给它们个痛快吧,狼若回头不是报恩就是报仇,咱跑山的古往今来跟它们就是死仇,世人皆知狐黄白柳灰,可人类到来之前,青皮子才是这座大山的主人。 咱不想跟它们结梁子,宁打十猪,不打一狼,它们要不伤人咱也不会赶尽杀绝。” 老爷子叹了口气,摸了摸身上的烟袋杆子,才发现掉到了干草垛子上,一扭头背过身去,好像在告诉初一,该动手了。 张初一对着重伤的青皮子补着刀,可走到那种被打断脊梁骨,爬了一溜血道子的狼崽子跟前却下不了手。 “大爷,我.....我做不到!” “行了,我来吧。民兵队他们过来了,你让人跑一趟给烧点热水,我得洗洗头。” 就这么滴,爷俩干倒了五大三小一窝青皮子,等二道河子的人听到枪声赶过来的时候,都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这一老一少真狠啊,身上一根毛都没掉,就把作恶多端、阴险狡诈的狼群屠杀殆尽。 大伙配合着把其他青皮子拉到了院子里,其他跑山的帮忙扒皮开膛。 张初一自己扛着一百出头的狼王拖到了老太太的灵棚跟前。 一家人瞅着这该死的畜牲恨之入骨,不太聪明的老儿子更是对着死去的狼王连咬带抓。 “还我娘来?还我娘来!”现场哭成一片,哀嚎不断。 张初一默默的上了三炷香,走到了屯铺书记跟前,后者赶忙掏出平时舍不得抽的烟卷递给了张初一。 “辛苦了小同志,我们一定逐级上报,向上面汇报你的英雄事迹。” “嗯,没啥,这狼皮子留给他们家吧,我听说赵奶奶最大的心愿就是给老儿子成家立业。 您多费心,这皮子不错,换了钱给说个合适人家,完成老人家的心愿。” “一定一定!” 等张初一走了以后,书记赶忙把话带给了死者家属,半身瘫痪的老头子没来,几个亲戚把老儿子拽了起来。 “你可别把狼皮扒拉坏了,听见人家同志说的没,这皮子值不少钱呢,换了给你娶媳妇。” “俺不要媳妇,俺要娘!呜呜呜呜!” 老儿子哭天抹泪,抽抽的背过气去,有那伸脖子好事的人凑近狼王的尸首仔细一查看,除了肚子上一道整齐溜直的大口子。 最后翻了半天,才找到左眼窝子的枪眼。 嘶! 这小伙子年纪不大,真厉害啊!为了不伤皮子,一枪打进了眼睛,怪不得林场上头派他来呢! 张初一回到队部,见到光着膀子正在拿胰子洗头的王来喜,把狼王送给了死者家属这事一说,老爷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竖起了大拇指。 “初一,这事干的地道儿!” “剩下的皮子我跟董场长说说,估计能高价回收了,到时候钱我给您送去。” 张初一端来炉子上的大茶壶,又给老头面前倒了一盆热水。 “咱爷俩不过这个,为民除害、行善积德的事儿以后多喊着你大爷。” “妥了!” 爷俩相视一笑,仿佛忘记了刚刚经历了一场凶险的人狼大战。 二道河子也没有因为打死了青皮子庆祝一档子,毕竟村头外的灵棚还在孤独的随风摇曳。 第二天一大早,张初一安排俩保卫科的干事送回了王来喜老爷子,自己则回到了红旗林场报道。 “董书记,伤人的狼群全灭了,我没有经过允许做主把狼王给了死者家属,请您责罚。” 张初一敲开门先来了一个自我批评。 “你小子,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和王来喜同志这次以自身为饵,充分体现了无产阶级不怕牺牲的革命精神,组织上不会亏待你们的。 至于狼王给了就给了,我还会再争取一部分抚恤金的。” 董场长站起身子拍了拍张初一的肩膀,转身给他倒了一杯水的功夫,后者偷偷把办公室门一关,从身后的背包里把三张处理好的小狼崽子皮放到了办公桌上。 “你这是干啥?”董场长眉头一皱,刚想夸这小子有情有义,这就走上后门翘尾巴了! “您误会了,这是王来喜老爷子让我交给您的,他昨晚熬夜缝制的护膝,眼瞅的天气冷了,马上刮白毛风了,您老去第一线领导工作,老头儿这事心疼您呢。” 张初一笑眯眯的解释道,接着坐在一旁端着水杯等着领导进一步指示。 “老人家不容易啊,这么大年纪还以身犯险,为民除害,心里还惦记着我,你说我这父母官当的有多不称职,红旗林场上下两千多口子职工,居然让老人家冲锋陷阵,丢人,丢人啊!” 董场长说的声情并茂,张初一看出对方是真情流露,知道这个年代的官大人都是心怀人民的,不由得钦佩了起来。 “初一,无功不受禄,老爷子的东西我收下了,到时候我个人会亲自带着奖章去感谢他,你小子这次表现不错,有啥要求随便提,趁的老子高兴,过了这村可没这地了!” 张初一眼珠子一转,掏出香烟递给了董场长,点上火以后嘿嘿一笑。 “可真是啥都瞒不住您,我就想求一个通行证,过完年寻思着上深山里采采棒槌,完成我师傅的心愿。” 董场长面露愁容,吧嗒吧嗒的抽了几口烟,站起身子到门口关紧了办公室门,坐到了张初一身旁,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小子,我知道你肚子里的花花肠子,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你就要相信组织,记住一点,不能触犯法律!” 第500章 不情之请 “我能给你开附近几个林场的介绍信,就挂靠在咱们测绘科,但其他的我就没办法了。” 董场长面露难色的说完,续了一根烟,手指头吧嗒吧嗒轻点着大腿。 “没事,已经很麻烦您了,有些事情我还是想自己去做,您当过兵,知道男人这辈子总得为什么活着。” 张初一站起身子冲着董场长深鞠一躬,心里盘算着看来只能找省考古队吴文才了,正准备转身出门,就听到身后的董场长小声说了一句。 “初一,其实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董书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仿佛想到了什么。 “您说需要我怎么做,这眼看着就到腊月了,要不我整一场大围,给咱林场工人兄弟改善改善。” 张初一拍着胸脯保证道。 “不用不用,你先坐下。” 董场长让张初一别那么激动,站起来在办公室里若有所思的来回踱步。 “初一,咱也不是第一回打交道了,接下来的话你听完就烂在肚子里。 过两天从哈城来一帮年轻人,身份比较敏感,这不是快过年了,他们想进林子打打猎,玩点刺激的。 本来这活儿我是不是准备接的,中间人跟我透露了好几次,人家要打大家伙,一般的獐狍野鹿他们还看不上,要不?要不你这次陪着他们转转? 只要这帮人高兴了,到时候我给打打边鼓,别说介绍信,通行证没准都能搞来。” 董书记说完就不再言语,重新坐回到了主位上,端起茶杯抿了了一口,摸着下巴不再开口,静静的看着张初一。 “我都听您的!” 张初一想了一下,不难猜到对方肯定是一帮二代,城里待的没意思出来寻求刺激。 现在风暴正刮的尽兴,北面的老毛子也不安生,这时候心大能出来玩还得找地方配合打招呼的年轻人们,那指定非富即贵。 “好处归好处,但是承担的风险也大,说实话这也就是冲你,再加上老领导开口,不然我和咱们红旗林场绝不会接这事儿。 其他都无所谓,安全一定得给我保证了,他们自己也会带点保卫人员。 你要能行,这次就算个人行为,我明面儿上不往里派其他人,果子你自己摘,出事你自己担。” 董场长丑话说在了前头,接下来无非是一番解释,红旗林场现在自给自足,他在仕途上也是快退休的人了,完全没必要揽下这个事儿。 “给您添麻烦了,需要我咋做您安排,总之就一句话,我在前面顶着,要出事我先出事!” 张初一也是慎重考虑,决定接下这活儿,县官不如现管,能接触顶级二代的机会有限,又是打猎跑山专业对口,想想当初一个冯宇就把他们折腾没半条命。 如果能借这次机会搭上话,以后多少也是条路子,甭管过完年自己去找棒槌替师父报仇,还是未来众兄弟的便捷生活,都值得一试。 当然董场长那番话也就听一半信一半,除了自己亲爹妈,没好处的事谁会费劲巴拉担风险,现在看起来至少是双赢的好事。 “成,有你这话就够了,你小子我还是信得过的。 说归说你叔我也不是小气人,到时候爬犁和赶车的都咱林场出,装备枪械缺啥言语,这未来啊是你们年轻人的。” 董场长笑眯眯的做出保证。 “叔,那我能带几个兄弟么,你也知道跑山打围,尤其是整大家伙没帮手可不行,不管是为了他们的安全,还是为了能整上马鹿黑瞎子,多点人也保险不是?” 董场长站起身子走到窗户跟前,俩手叉腰琢磨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说道: “行!人你把控,在精不在多,我这边安排赶车的都是退伍的保卫科干事,他们打猎可不在行,但是稳当儿,山里过个夜,干点体力活还是手拿把掐的。 咱一切低调为主,别整的咋咋呼呼的,只要把这帮小祖宗安安全全送回去,咱就算完成任务! 人就这一两天到,你准备准备,去的人让他们嘴严点。” “妥!那您忙!” 张初一慢慢退出了董场长的办公室,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出了院子点了根烟吸了几口,才感觉浑身上下自在了一点。 说话也是门艺术,跟领导说话太累,说一句想三句,有啥都不给你明示,给你派活儿整的像是自己求人家似的,还让人家为难欠人情,比谈恋爱猜女孩心思都费劲儿! 哈城这事肯定是董场长早就想好的,只是不知道怎么找个理由安排到自己头上。 人和人就要想关系更进一步,那必然是有所求有所愿。能替领导解决问题,不给领导惹麻烦,自己有了利用价值,这才能顺道解决自己的“小事”。 不然一次两次人家帮了你,再三再四自己要没啥作用,人情总有用完的时候,人家领导手底下想替他办事的人多了去了,为啥帮你,心里没点比数么? 张初一想好了,这次还是榆树屯f4,自己兄弟好指挥心也齐,真有个啥危险了人多力量大,只希望那帮二代们别太作,能顺利完成这趟活儿就好。 二道河子打死的青皮子保卫科估计也该送到了林场,相信这事儿上董场长不会亏待了自己。 有了钱和票,再屯点物资,剩下的就帮衬着把红军的婚事办完。 至于开头跟董场长提出打大围的事,张初一也是早就想好的。 等这次把哈城的人送走以后,找张老板借上马车,让王建国负责后勤,去一趟当初发现古墓的深山。 喊上永丰村的孙智二虎,付家庙的哥三,再让王老爷子坐镇中军,好好的弄一次大围。 让榆树屯的乡亲们过个肥年不说,也能给段老爷子接风洗尘,兄弟们手头宽松了,自己年后也好少一些牵挂。 赶回榆树屯张初一刚把这事情说完,二驴子就炸了。 “啥玩意儿?咱跑山多会跟别人搭伙过?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么?咱自己兄弟多自在。” 李二驴子听完张初一的话,心里有点憋屈,好不容易把主心骨盼了回来,居然让兄弟们跟外人搭伙跑山,打的东西也归对方。 “二哥这你就不懂了,这叫陪太子读书,初一这是替咱们铺路呢!” 吴小亮拽了一把李二驴,赶忙解释了一句。 第501章 哈城来人 “亮子说得对,这对咱兄弟来说是一个好机会,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你们回头把家伙事儿准备齐全,家里值钱好看的皮子都给我穿上,精心打扮一番,没准咱还能发一比横财。” 张初一挑了挑眉毛,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旁边的颜红军眼珠子一转就明白过来,这小子是要“吃大户”啊! “还得是你,把人卖了,人家还得帮你数钱,我得跟丽芳说一声去。” 颜红军迈步往外跑,被张初一喊了回来,又补充一句: “这帮人可不简单,我估么着个顶个臭脾气,我行我素、不听招呼,一但他们任何一个人出问题了,可就不好收场了。 所以咱兄弟四个当好哑巴,保护好他们安全,其他的顺其自然。” “倒是这么个理,这帮人到山里找刺激,不放开吧处处受限制,玩的不尽兴没准拿咱们撒气,放开了吧没轻没重不听指挥也容易闹出幺蛾子。 得找着个中间权衡好了,玩的过瘾还能安全回来挺难,这帮人的尿性我可知道,忒难伺候。” 亮子补充了了一句,想起以前跟着那些王兵、马杰那些大院子弟后面擦屁股,不由得满脸忧愁,感觉浑身不自在。 “亮子有经验,咱少吭气就行,走一步算一步,现在研究也没啥用,红军你快去汇报吧,瞅你那猴急样儿!” 张初一看着嬉皮笑脸的颜红军跑了出去,又冲着剩下的李二驴和吴小亮努努嘴。 “咋滴?你俩不怕媳妇啊?快去让你们媳妇做俩好菜,就说哥带你们发财去!” “草!虽然听不明白,但你小子蹦出来的话,还真没失过手,这买卖干了!” “就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谁会跟钱过不去!” 二驴子笑呵呵的拉着亮子也跑了出去。 张初一感觉就靠哥四个护着这帮人的安全应该没啥问题,把这帮人打发走了,就该给颜红军办喜事,准备过年咯。 眨眼之间又过了两天,上午十一点日头儿爬上了天空正当间,四辆小汽车排成一排,气势汹汹的闯进了榆树屯。 这下子可炸了锅,屯铺里的乡亲们都围了过来,发动机的轰鸣声让老人们以为老毛子干过来了。 张初一昨天就收到了信,今天一大早把大铁锅支到了知青点的院子里,冻着的野猪和黑瞎子肉剁成小块炖了一大锅。 千滚豆腐万滚鱼,拿出两条早些时候在空间里攒下的江鲤子改了花刀,配着豆腐白菜土豆和贴饼子,闷上一大锅高粱饭,准备了丰盛的午餐。 哥几个早就计划好,张初一先谈谈深浅,剩下人穿的熊皮大衣,狼皮帽子,脚踩翻毛的狼皮靴子,都在二驴子的新房院里裹成一团等候召唤,远远的一看,跟黑瞎子蹲仓似的。 汪汪汪汪! 太极跟青龙和黄毛瞅着开来的钢铁盒子,扯开嗓子嗷嗷直叫唤。 张初一看到了停在了大队晾谷场里的汽车,就知道正主来了,不是千叮咛万嘱咐说低调么,这叫他娘的低调? 董场长从第一个车兜下来,其他几个车子打开门,张初一远远的一瞅,除了董场长带着大哥张树轩,后面还有四男两女。 最后一趟车下来几个一看就是当兵的,动作整齐,不卑不亢,隐隐把几人围在中间。 李有田把看热闹的乡亲们遣散开来,这才留出一条路来。 张初一走的院子门口把狗安抚两句,接着迎了出去。 “初一,大老远的就闻见香味了,今天可有口福了,大伙舟车劳顿快快进屋。” 董场长热情的走在最前头,把身后的人迎了出来,张树轩冲着张初一点点头,这场合兄弟俩也没打招呼。 张初一也知道跟面前的人不是一个阶层,所以笑呵呵的正不知道怎么开口打招呼,就听见对面走在最前面的一男的开口讲道: “哎呀,一直听董叔说你打猎厉害,我们可算是门外汉,咱哥们弟兄可得好好亲近亲近。” “呵呵,山野村民不值一提,大伙里面请。” 张初一点点头,让开身子把一行人迎进了院子,其中有俩人看见狗窝里的三条猎犬新鲜个没完,上前划拉了两下,汪汪汪的狗叫声传来。 “咻!” 俩人看到猎狗听见命令令行禁止,好像不过瘾似的,又捡起边上的玉米棒子和柴火杆扔进了狗窝,不停拿棍子鼓捣着三条狗。 其他人除了俩姑娘,刚才跟张初一打招呼的男子在院子里转来转去跑进了仓房,另一个直接掀起锅盖把脑袋凑了过去。 张初一看到这眉头一皱,脸拉了下来,这帮人也太没家教了,到了别人家还这么肆无忌惮,一看就是当少爷当惯了! 看见董场长陪着俩姑娘有说有笑,悄摸的走到了大哥张树轩跟前,指着眼前的众人问道: “大哥,这都是谁啊?哪路的神仙。” “狗圈门口的长脸自来卷的是周帅飞,听说他老爹是实权中的实权,动一动黑土地都得抖三抖。 其他人明面上都让周帅飞三分,跟整个上面圈子里关系都处的不错,这个人感觉挺邪乎的,不过人家狂有狂的资本,净量不要惹,就是他提议来打猎的。 还有那个,看着没有?油头粉面个子不高的叫郑世亮,他老爹是首席大盖帽。 剩下那个仓房出来的大个子跟麻杆似的却黑小伙叫朱禹,火灶跟前戴眼镜的叫王辉。 都是一个大院的,不过他们爹都没周帅飞和郑世亮俩人的爹厉害,属于第二梯队。 那俩姑娘瘦高的叫陈妍,个子低点,扎俩辫子的叫赵一楠,只知道是子弟,几个人关系都不错。” 趁着几个人各干各的,大哥张树轩跟张初一做了介绍。 “你别小看他们几个,听说从小都是抱着枪长大的,射击骑马样样在行。” 张初一听完感觉这几个人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身份显赫,确切地说都是红二代,高干子弟。 张初一硬着头皮走向了院子中央,正想着跟董书记聊点啥,就听见狗窝旁边的周帅飞喊了一句: “哎!你们吃过狗肉没?” “必须吃过啊,狗肉可大补,这么冷的天咱不得好好补补,尤其俩妹子,可别冻病了。” 郑世亮不怀好意的冲着俩姑娘撇着嘴一乐,听到这话的张初一停下脚步,扭头阴着脸说道: “这可不是一般的家狗,正儿八经的猎犬,我是费了不少劲才培养出来的,都通人性,我们跑山人拿它们当伙伴,杀了吃肉可惜了吧?” 站在董场长旁边的俩姑娘其中之一的陈妍冲着张初一笑一笑,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接着冲着周帅飞和郑世亮俩人说话了: “哼!你俩有本事上山里打去,打人家家里养的猎犬算啥本事儿?” 这一句话本想帮张初一解围,谁曾想郑世亮跟个愣头青似的来了这么一句: “他说是猎犬就是猎犬,我看就是不值钱的土狗,好狗我们又不是没见过,你说个价格我们买了不就行了,难得大飞有这兴致。” 张初一听完这话可就有点不高兴了! “不卖!” 第502章 嚣张跋扈 陈妍双手抱在胸前,对着面前的郑世亮着实有些无语,刚到人家的地盘就要吃人家猎狗,这是典型的没长脑子。 瞅见张初一面色一黑,赶忙开口解释说道: “土狗是土狗,猎狗是猎狗,这俩本质上有区别,狗是十八个脚趾头,猎狗是二十个。 多的两个顺着前腿往上摸,各长一个,这叫“撩”,有这个才叫猎犬!” 嚯! 陈妍说完,别说郑世亮,包括张初一在内的所有人人都是震惊不已,这妮子懂这么多? 甭管真的假的,人家也是为自己解围不是? 张初一投过一个感激的笑容,后者微微一笑。 “哈哈,原来如此,咱们不是说好了要进山里头来场比赛,就放过人家的猎狗吧,想吃了完了我上老乡家买一条。” 瘦高个朱禹打着哈哈站在仓房门口说道,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人对刚才说话的陈妍有点意思。 这话一说完,周帅飞和郑世亮转身看了过来,但是郑世亮脸色一变,有些玩味的看了看陈妍和赵一楠,尴尬的哈哈一笑,从上到下打量着两个女孩,眼神里有点肆无忌惮。 张初一在一旁叹了口气,这俩女孩还好说,起码明白事理,狗窝旁边那俩二代纯粹的花花公子,这趟进山打猎估计得闹出不少幺蛾子。 这时候周帅飞看着张初一突然开口说道: “那我要是非要尝尝这狗子的肉呢?你打算咋办呢?” 嘶! 这是柿子专挑软的捏啊!不知道这周帅飞心里是有气还是非得跟那朱禹对着干,此刻冲着张初一蹦出这么一句来,现场的气氛一下到了冰点。 董场长尴尬的站在原地,后面的李有田更是不停的吞咽口水,他可知道张初一这人是顺毛驴,有啥好好说还能商量,本来猎狗就是跑山人的命,这哪来的一个大虎比,居然非得要吃人家的狗子,这不是诚心么? “呵呵!那你试试呗?” 张初一就这么盯着周帅飞,二人多少有点剑拔弩张的意思,一旁的陈妍和赵一楠看着张初一微笑的脸和平淡的眼神儿,都对这个年轻人充满了好奇,甚至还有一点担心。 那可是周帅飞啊!跺跺脚哈城都要抖三抖的顶级二代,眼前的年轻人哪来的自信。 画面仿佛定格在了这一刻,周围的声音只剩下了众人的呼吸声。 此时最后一车下来的几个穿棉袄的年轻人互相对视一眼,隐隐往周帅飞身边靠了过去。 他们此行来的任务就是保护好这四男两女,君命不可违,希望眼前的年轻人不要不识抬举,胳膊是别不过大腿的,别自找没趣。 就这几秒钟的功夫,周帅飞浑身的汗毛炸起,后脊梁骨直接酥酥到了前头皮,这种感觉就像是被凶猛的猎食动物盯住一般。 浑身上下动弹不得,张初一的两只眼睛就跟有魔力一般,笑容更是毛骨悚然。 与他对视的时候让他感觉到自己仿佛随时会血溅当场,丢掉性命! “咳咳!干哈呢,我肚子可是饿了吧,初一,给我先盛一碗炖鱼,他娘的就想这一口。” 董场长拍拍张初一的肩膀,后者才收回犀利的眼神儿,自顾自的去火灶上忙活了起来。 呼哧! 周帅飞活动了活动僵硬的身体,仿佛刚经历了九死一生,活着回到了现实之中。 “哈哈,这哥们有意思!” 周帅飞冲着董场长微微一笑。 “那可不,他可是我们红旗林场打猎的头一份,我们跑山的把头,你可得给点面子,别让我为难。” 董场长也是哈哈大笑,话里带着一丝耐人寻味。 周帅飞看看张初一,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别当真,我们来这就是为高兴的,你小子对我脾气。” 张初一也知道跟这帮人本来就不是一个阶层的,借坡下驴,给个台阶就下呗。 “你们也劳累一路了,快来吃点东西,这次进山想整点啥?獐狍野鹿?” 郑世亮听到这话,看看周帅飞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大伙都乐出了声。 俩姑娘还好,一旁的朱禹和王辉也是笑出了声,朱禹说道: “要打那些玩意儿我们干啥还舍近求远跑到这来,听董叔说你们这有大抛卵子,黑瞎子才跑到这来的,如果有豹子老虎那更好!” “呵呵,山里有啥我说了也不算,咱是打算多会出发?” “越快越好,喊上几个认路的家伙,到时候打的猎物总得有人扛不是?” 周帅飞说完,张初一把刚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这群二代压根不知道天高地厚,还豹子老虎,估计三四百斤的孤猪他们都得吓尿裤子。 好言难劝饿死的鬼,你们要非要装比,那就拭目以待了。 “有田叔,麻烦你跑一趟,把二哥他们还来,让他们带好家伙事儿。” 李有田笑眯眯的点点头,刚一扭头周帅飞又开口了: “小孙,你送这位大爷一趟,咱抓紧时间。” 一个兵哥哥点点头,发动汽车带着李有田去了李二驴新房。 这家伙拢共没几步远还能坐上小汽车,可把李有田鼻涕泡乐出来了,窗户摇下来也顾不上冷,伸出半个身子指挥着司机绕着榆树屯外面兜了一圈,那感觉老哔了! “大伙稍作歇息,等我几个兄弟到了再说进山的事儿。” 张初一热情的邀请董场长和大哥张树轩坐下,从屋里端来了茶水。 “树轩,你安排人上村口等一下,估计场里的马爬犁就快过来了。” 董场长端着水杯扭头又冲几个年轻人说道: “我老胳膊老腿就不跟你们去了,这深山里头还是马爬犁方便,你们就把汽车留在这,这次打算玩几天啊?” “董叔,难道我们来一趟,打过瘾了再说呗,来前我们说好了进行一场比赛,看谁打的猎物多,谁打的值钱。” 郑世亮乐呵的说道,那模样得瑟个不行。 张初一心想你当这大山是超市么?想打多少打多少? 这他娘的就跟上一世看过的抗日神剧,里面有个人说自己是猎户出身,知道部队粮食短缺四百五十万斤,就有了他的那句经典台词。 “我是猎户出身,眼下正是虎头山打猎的好时节,往年这个时候,我一个人半个月就能打下一千斤猎物。 我想虎头山所有的年轻人加起来得有一千多人吧,要是把他们组织起来进山打猎,两个月的时间打下一百万斤肉肯定没问题!” 一百万斤肉! 虎头山里的动物是恐龙么? (? ???w??? ?) 第503章 盆满钵满 陈妍和赵一楠早就闻到了锅里的肉香气,迫不及待的去帮忙拿碗。 周帅飞这帮二代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对这两锅东西不怎么感冒,看到董场长他们吃的热火朝天,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哇!这个肉好香啊,吃到嘴里没怎么嚼就滑到嗓子里了!” 赵一楠烫的直拿手扇呼张开的小嘴,边吃边喊道。 “确实不赖!没猪肉柴,又不像牛羊肉有膻味。” 一旁的陈妍补充了一句。 这个年代的姑娘吃肉也是吃不够的,可不像后世那样这不吃那不吃,保持身材减肥啥的。 厨子都喜欢看食客吃饭,张初一看到她们大快朵颐,刚才闹得不愉快也烟消云散。 “这是熊肉和猪肉炖的,来来来来!再尝尝这鱼,正儿八经的江鲤子!炖了一个多点了都。” 张初一招呼着现场的众人,就连他们带来的几个保卫人员也不例外,一人给盛了一碗。 周帅飞有点尴尬的站在原地,还是郑世亮给盛过来满满一碗肉,后者接过碗筷先是鄙夷的尝了一小口,接着眼前一亮,咔咔一顿造。 吃饭的功夫儿突突突的小汽车声音传来,李有田坐在车场威风凛凛,后面跟着小跑的李二驴、颜红军和吴小亮。 瞅见走进院子里跟人熊似的哥三,周帅飞几人都来了兴趣。 “哎呀!这啥皮子啊这么威风,看着就暖和。” “哥们!你这帽子是狼皮的,我记得我爷就有一个,卖不卖?” 三人就跟模特似的被二代们围在一起,甚至同一件东西俩三个人同时张嘴。 “卖啊,咋不卖,黑熊皮的常见,俺这可是棕熊的,一整张皮子扎出来的。” 能说会道的大高个颜红军说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卖是卖,可不便宜! “可不,这东西太稀少,枪眼打在了眼窝里,浑身上下没一点暗病,为了它俺们兄弟没少吃亏!” 张初一补充了一句,那意思又抬了抬价。 本来按照张初一的脾气和东北人的热情豪爽,董场长又在现场,不看僧面看佛面,送给他们一两件也没问题。 但这帮人从进门开始目中无人,着实让人讨厌,另外要真是送给他们帽子手套啥的,人家没准还觉得农村人巴结他们,看扁了哥几个。 郑世亮拿着手不停的抚摸着熊皮大衣,眼里喜欢之情不言于表,眼瞅着朱禹和王辉也把目标放在了颜红军身上,赶忙开口说道: “兄弟,五百怎么样?八百!八百卖给我!” 嚯! 颜红军几人听见这价格都是内心一惊,虽说熊皮值钱,可那也得遇着买主,这个年代能拿出来大几百买衣服的人不是没有,但在整个林场和县城绝对是凤毛麟角。 郑世亮开口就是八百块,李富贵梦寐以求的林场正式职工一个月才挣三十二块五,一件大衣就得普通人两年不吃不喝才能买得起。 “九百!大炮,这大衣还是让给我吧,你也知道我爷爷年轻时候在雪地里冻出毛病了,一到天冷就害怕,你就忍痛割爱吧!” 朱禹把手伸进了熊罴大衣的袖口,里面热乎乎的直冒着暖风,这也太神奇了。 早听说好皮子保暖又养生,这次遇到了一定不能错过,过年要是送给老爷子,没准一高兴,可远比这九百块钱来的实在。 哈城有没有这种皮毛大衣? 有肯定有,但都是转了几手才流通到黑市里,除了那些权贵们,这帮二代也是不长见的。 此时的院子里争吵喊价声不绝于耳,大伙都发现这皮毛大衣可比自己的将校呢子大衣威风多了,这要是穿回去走一圈,绝对是今年过年最亮的崽! 张初一跟哥几个对视一眼,那意思再涨涨价,穿这一身今天来就是吃大户的,巴不得有人看上出价,卖了以后再弄一个。 再说了,谁家打猎穿成这样,臃肿不灵活不说,卖卖力气就一身汗,这皮大衣就适合赶原路坐马爬犁抗冻抗风用的。 对他们跑山人来说,不但是个累赘,你要穿成这样进山,指不定让别人当成黑瞎子再给误杀击毙了! “一千一!哥们,可不兴再说了!” 郑世亮大喊一声,这件棕熊皮大衣他必须搞到手,现在已经成了面子问题了,周帅飞没吭气,他必须替他们第一梯队的二代争取下来。 不然让朱禹他们穿上,回去一宣传,自己的脸面还往哪搁? “成!痛快!你多会要啊!” 颜红军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可脸上还是面露难色,一脸委屈,仿佛失去了啥重要的东西。 “你先放着,从林子里打猎回来,我们走的时候带走。” 郑世亮挺高兴,正在暗自的意的时候,就听见一旁的李二驴脱下了刚卖给王辉的熊皮袄,露出了里面的狼皮马甲。 “这就不得不提这条狼王皮做的马甲了,一根杂毛没有,穿上它一冬天不用套衣服,还能治疗风湿病关节炎....” 李二驴按照张初一提前交代好的广告词嘚啵嘚啵起来,又把几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就这么滴,折腾了半天,不知道谁先掏了钱拿走了东西刚回到吉普车上,恐怕迟则生变的其他人也纷纷自掏腰包,拿出巨款买下了李二驴三人身上的皮草。 就连陈妍和赵一楠也各自买了一条围脖和手套。 二驴子是又欢喜又难过,马冬梅让他把结婚时候送自己的狐狸皮围脖也拿了过来,虽然卖了高价,但那毕竟是小两口爱情的见证,娶妻的聘礼啊! 可转念一想,换成钱它不香么? 几个二代也是美滋滋的,不要票的皮草,个顶个鲜亮顺滑,这价格绝对便宜! 到后来周帅飞也悄悄让郑世亮买了一件狼皮坎肩,此刻穿在身上的他,暖烘烘的也忘记了刚开始时候装作不屑一顾的样子。 咳咳! 董场长看着院子仿佛在开远东交易大会一样,小声的跟张初一说道: “你小子!脑子是真好使,我看你过完年上采购科报道算了,给老子帮忙卖木头得了!” “董叔,我可不知道他们几个来这一出啊,好歹也是您带来的贵客,哪好意思收钱呢,我非得说说他们,成何体统!” 张初一说完迈步就走,不给董场长一丝说话的机会。 “狗东西!” ?(ˉ﹃ˉ?) 第504章 四架爬犁 “能走了不?” 郑世亮不耐烦的问了一嘴。 董场长站起身子冲着几个年轻人嘱咐着什么,无非是加小心一类的话。 张初一自己回到屋子,给自己换上进山的装备,穿好乌拉鞋,打好绑腿,背着半自动和子弹袋,提溜着狍皮被褥走出了屋外。 又拿了个干净的布袋子到墙角的大缸里装了不少粘豆包和冻干粮,这才站到了董场长背后,跟大哥张初一小声聊着天。 李二驴几个把身上的皮子都卖的干干净净的,自然哥三是一路小跑回屋去换正儿八经进山的行头去了。 “初一,这次进山我就不跟你去了,林场事多,不过赶爬犁的人都是咱自己兄弟,有啥你就言语,这个你拿着,万事加小心,照顾好二子他们。” 张树轩不动声色点点从大衣袖子里递给一把早已经捂热乎的五连发,张初一接过顺势放到了空间了。 正是上回去在二道河子,让保卫科从林场取来的那一把。听完大哥的话,心里热乎乎的,只有自家人才会想着自己。 “放心吧大哥,你忙你的,这么多人指定没啥危险,回去问师娘好,等我们回来红军就快办事了,到时候你把咱家人都接回来。” “妥了!” 张初一看着前面那几个人穿着的高筒皮靴,油光锃亮,东西是好东西,可要到了山里就不实用了。 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准这帮人知难而退,今天晚上前就能撤出来,反正已经狠狠地敲了一笔竹杠,巴不得他们现在上车就回去。 边寻思着边把三条狗牵了出来,就见二驴子他们哥仨穿戴整齐赶回到了知青点,董场长看人到齐了,对着周帅飞为首的四男两女说道: “我就不送你们了,爬犁上吃喝备的足足的,祝你们凯旋而归。” “放心吧董叔,回来请你吃肉!” 二代们有说有笑坐上了爬犁,保卫人员把汽车上的枪械弹药和帐篷露营的东西搬到了最后一个爬犁上,留下俩个小伙子看着榆树屯的小汽车,做好应急准备。 “初一,一路上加小心,安全一定放在第一位,这帮人娇生惯养惯了,一定给我看住了。” 董场长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张初一的肩膀,递给了他一根烟。 “您放心吧,这阵仗啥野牲口敢靠近啊。” 张初一努了努嘴看向那帮保卫人员把长条形状的绿色木箱子咣咣一顿搬,那里面不用问指定是半自动了,就这火力别人看见以为要打老毛子了。 董场长吸了一口冷气,后槽牙子咬的邦硬,阵仗整这么大,看来这片林子是要遭罪咯。 他也没注意,张初一顺手把他手里刚拆封的香烟装进了自己兜里。 哥四个坐在了最后一辆马爬犁上。 “驾!” 哒哒哒! 四驾马爬犁溅起大片白雪,骏马奔驰,马蹄敲击着地面,向着远处奔去。 “山神爷保佑一切顺利啊,哎我烟呢?” 董场长双手合十祈祷完一摸兜,自己的烟去哪了? 队伍浩浩荡荡的开进了银装素裹的深山老林,头半拉小时还能看见村庄和炊烟,等过了一个点,只剩下了参天的大树和天空中不知名的鸟儿传来的叫声。 别以为坐爬犁就轻松,这个时候二代们的屁股都颠成了八瓣,不停的叫苦连天。 穿着的皮夹克和长筒皮靴在冷风的倒灌下早就变得邦硬,他们两只手死死抓着爬犁边缘一动不敢动,浑身僵硬发麻。 周帅飞和郑世亮俩人忍受不了,嚷嚷着喊停了马爬犁,下来步走活动活动。 张初一哥四个把三条狗子扔下了爬犁,太极它们到了雪地里可是撒了欢儿,嗷嗷叫唤四处蹦哒。 过了半小时,与之鲜明对比的就是这帮二代们,陈妍和赵一楠俩姑娘没吱声,四个男的又开始喊累了。 来来回回上爬犁下爬犁走了俩个多小时,天快黑了张初一才让队伍停了下来。 这次选的路线是沿着大道儿绕过了太平山,往着上次发现古墓的地方斜插了下去。 找到一片背风向阳的地方,张初一哥四个熟练的用脚踢开地上的积雪,不一会便升起了火堆。 驾爬犁的师傅和保卫人员两伙也是砌着雪墙,搭着帐篷。一行人忙忙碌碌,都是受苦伺候人的买卖,几颗烟下去,不一会就聊在了一起。 剩下的四男两女则是这看看那瞅瞅,女的在周围散步,男的则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张初一他们哥四个背着的形状各异的家伙事儿上。 “这是沙喷子?哎呀妈还有撅把子呢?这估计我爷都不用。” 颜红军一看郑世亮居然把自己心爱的沙喷子枪口上的棉布摘了出来,鼓捣着火药罐和枪沙撒了一地,心里可就有点生气了,但表面上还是强压着火说道: “哥们,别乱动啊,这玩意容易炸膛!” “哎,那个是铅豆子,枪管枪管不能进水!” 郑世亮嘴一撇,进了山以后这不能动那不能动,这要在哈城,多少人手里头有个稀罕玩意,都是抢着往自己面前送。 一帮打猎的穷讲究这么多,干啥都有人嘟囔,他妈的!要是放在城里,自己都不用吭气,别人就动手教训教训这帮土狗、泥腿子了。 等着吧,好果子在后面呢! 隔壁正在准备晚饭的张初一,突然感受到了一丝敌意,看到郑世亮眼睛里的凶光,后者连忙把目光撇向了远方。 心里的戒心一下提升了几个档次,这货有点不愿意,红军就说两句能这么恨?心眼子也太小了吧。 赶了小半天路人困马乏,收拾完毕大伙吃饭睡觉,哥四个靠在一起钻在狍皮被褥里,看着旁边三个大军绿色帐篷是羡慕不已。 “初一,咱啥时候也能整个这玩意儿啊,结实防风。” 颜红军酸溜溜的来了一句。 “好说啊,你把他们伺候好了,没准回去的时候帐篷就能送你。” 旁边的吴小亮嘿嘿一笑,打着哈哈。 “草!这帮瘪犊子真踏马手欠,赶路的时候哭爹喊娘的一动不想动,到地方了是这摸摸那瞅瞅,一不留神儿就祸害咱东西。” 李二驴子小声骂骂咧咧的埋怨道。 “忍忍吧,谁让人家有个好爹好爷爷呢,卖皮子数钱的时候属你乐的最大声,现在嫌人家烦了?” “就是,你这是明显的提上裤子不认人!” “滚一边去!” “快睡吧,明天指不定还出啥幺蛾子呢!” 第505章 针锋相对 跑山人的生物钟总是在天刚放亮的时候就已经把张初一哥几个叫醒,添木头、打雪水、整早饭,与同样打下手的保卫科干事们聊成一片。 忙活的差不多了,住着二代们的帐篷才有了动静儿。 先是陈妍和赵一楠打开帐篷,白雪皑皑映入眼帘,刺骨寒风扑面而来,两人都是脖子一缩,双手抱胸,见到不远处一只松鼠在林间枝头跳跃,又是顾不得寒冷大呼小叫,感受着大自然的纯净,新的一天在这冰雪世界中开启。 阳光洒在她们红扑扑的小脸上,让在场干活的一帮糙老爷们看的都有些呆了,一个女孩英姿飒爽,如傲然挺立的青松,眼神坚毅,行动果敢。 另一个则是娇小可爱,似冬日绽放的腊梅,甜美可人,举止俏皮。 她们各具魅力,如同两道别样的风景,让人赏心悦目。 “陈妍,你们快回帐篷吧,这么冷的天先喝点热水。” “就是,我一会把饭给你们端进去。” 两道不和谐的声音出现打断了美丽动人的画面,郑世亮和朱禹一低一高,站在俩姑娘旁边不停献着殷勤。 张初一看着眼前如同胖瘦头陀一般的二人,在听到那句“喝点热水”以后着实有点绷不住了,低着头自嘲的笑了起来,想起自己上一世舔狗的生涯,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不禁想说一句:在做的都是辣鸡。 陈妍却懒得搭理二人,轻手轻脚地靠近正在做饭的张初一,如一只灵动的小鹿。身上刚起床的慵懒香气扑面而来,竟盖住了锅里的饭香。 “锅里煮着什么呀?感觉好香啊!” 张初一听到说话声微微一怔,微微转头,抬眸间,女孩的娇俏模样映入眼帘,仿佛有一丝看不见的情愫在这烟火与香气交织中缓缓流淌。 “哦,沙半鸡炖着小米粥,鸡是早上我打的,小米是你们的人提供的。” 张初一鼻子不自觉的吸了吸,不冷不热的机械式回答完毕,赶忙走到了一边假装忙乎起来。 奇怪?难道刚起床身上有什么味道儿么? 陈妍看着有些奇怪的张初一,一向对自己自信、被异性簇拥的她有些不适应,这小子怎么跟见了瘟神似的? “大伙快来尝一尝,这可是沙半鸡,跟那句“天上龙肉、地上驴肉的”飞龙可是近亲,一般人可吃不着!” 颜红军拿着锅勺大喊一声,化解了尴尬的气氛和远处充满敌意的目光。 张初一背对着身子心里想到,这女孩要么是那种心思极重,故意把那俩爱慕者的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好安排一个替罪羊,要么就是傻白甜。 不过接触过周文悦的他对这些二代们着实有些反感,阶级地位的差距,还是敬而远之微为妙。 众人吃过早饭,除了马爬犁的驾车人员,其他人奔着山林就扎了进去,开始狩猎。 张初一和颜红军牵着三条狗在前,二驴子和吴小亮断后,中间是三名保卫人员簇拥着的四男两女,一行人浩浩荡荡走着走着,颜红军喊了一句: “左边,左边有跳毛子!” 身后的周帅飞和俩姑娘几人没吱声,张初一看见这情况人家是眼高手低看不上啊,对着颜红军说了一句: “红军,他们不打咱打!” 颜红军点点头,掐着沙喷子一路小跑了出去,张初一也没多看,继续带着队伍往前走,不一会儿颜红军手里拎着一个雪兔子从旁边草壳子里钻了出来。 其他人诧异的看了颜红军一眼,这也太快了?好像没听见枪响啊! 颜红军蹲在地上拿着匕首七里卡拉几下子就把毛和肉分开,拿出俩袋子一个装肉、一个装皮子,把内脏扔给了太极三条狗,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又往前走了一里地,“抬头,还是左边有只野鸡。” 张初一举起手握拳,示意队伍停下来,大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只看到了白雪和劲松,还有一些刺五加壳子和老狗枣藤子。 周帅飞他们没人吭气,张初一以为他们还不想打,所以又让颜红军钻了出去。 其实哪是不想打,几个人压根就没瞅见东西。。。 颜红军带着太极窜了出去,没一会传来了狗子开狂的声音,颜红军这次回来的更快。 就在几人纳闷的时候,张初一看到一个灰狗子在树上蹦来蹦去,拿起石头照着目标甩了出去,砰!接着举起弹弓嗖的一下子,这灰狗子就掉了下来。 周帅飞几个人先前看到张初一掏出弹弓嗤之以鼻,但是当对方一伸手把灰狗子打掉下来,可就被镇住了,开玩笑第一下扔出去的石块可是瞄都没瞄啊! 太极小跑过去把灰狗子叼回来,颜红军掐着脑袋三下五除二剥皮开膛,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暗骂一句:这个比都让你装了,闹的老子一手血,要不是我们哥三都有媳妇了,今天能让你这么嘚瑟? 再走一段三条狗围着一棵桦树嗷嗷叫唤,大伙一看又是一条灰狗子,这时候周帅飞看不下去了。 “你逗我们玩呢?跑这么远可不是来小打小闹的,熊瞎子大野猪呢?打这些个兔子松鼠啥意思啊?少三四百斤的别吱声行不?” 张初一扭头笑了笑说道: “别着急,这进了山肯定有你们打的,打猎物容易找猎物难,总得掐着踪才好跟不是?狗子眼光欠,见着啥玩意儿逗咋咋呼呼,等它们走累了就老实了。” 周帅飞点着头不吭气了,只有俩姑娘对视一眼,偷偷一乐,这小子一语双关、指桑骂槐呢。 “那三四百斤的大抛栏子这时候挂了甲,一般子弹打不中要害也白搭。上了岁数的熊瞎子随便一声吼就吓得人浑身发毛,即便是我们林场的人,也有直接被吓傻的,这可开不得玩笑啊!” 后面的二驴子听见周帅飞的话不吐不快。 ‘就是,越小的目标不是越考验枪法么?不见得就比打大动物容易,你们不是比赛么?小的也能比啊,家雀再小也是肉啊!是不是?’ 吴小亮在后面也跟着附和,他接触二代们接触的多,知道这帮人要面子,说话的像供着自家太爷爷似的捧着说。 “草,叭叭个没完?我们干啥用你们教?” 第506章 棕熊地仓 “说好了比赛,不论大小还有数量啊,闲着也是闲着,我看比一比挺好。” 一直没说话的王辉开口了,他听出了几人的针锋相对,针尖戳麦芒。 这个人还算靠谱,要是他不出来和稀泥,按这情况发展下去,别说打猎了,没准先打架得。 “对头,一天多了都没摸枪,周少、郑少咋样啊?” 朱禹瞅见先前张初一几个人身手和人品都不错,也适当的帮腔说道。 他跟周帅飞和郑世亮接触的多,知道这俩少爷是嚣张跋扈惯了,自打到了红旗林场一直没顺的他们意思来,这是心里憋了火了,找地方撒气,才故意刁难。 可人家打猎跑山也不是后娘的,各行有各行的形式准则,城里这套不见得到了这就好使。 “就是,一个个整天吹嘘自己多厉害,你倒是开枪啊!” 赵一楠的这句话让现场几个大男人红了脸,自古到今,同性之间的争斗大多数都是因为有异性在场。 老话说的好,没有劝架的打不起来架。没有姑娘在,哥俩像兄弟。 “成成成!比就比,拿我的枪来。” 郑世亮从保护他们安全的跟班手里接过半自动,边递给了周帅飞边说道: “说好了啊,输了可别哭鼻子!咱今天的晚饭就吃各自打的猎物。” “妥了!这才有意思!” 朱禹端起枪利索的咔咔上膛,两伙人不自觉的拉开点距离,暗暗较起劲儿来。 一个多点的时间,张初一哥四个对这帮人的水平有了清楚的认识,那真是不敢恭维,四个字“什么玩意!”。 就这种水平,别说王建国了,就是屯铺里随便拎出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孩都比他们强不少,还痴心妄想干三百斤以上的,也不知道真遇到了是谁干谁。 枪法还凑合,就是连最基本的不出声都不知道,隔老远咋咋呼呼的,几杆枪的枪声连成一片跟攻城似的,好在人多火力网密集,还真打着俩玩意。 一共四个野鸡,让子弹都快碎了,小小的身体血肉模糊、不成样子,其他的甭管跳猫子还是灰狗子,但凡不聋不瞎的早都听到动静儿跑了。 子弹都比野鸡贵了,就这个几人也是牛皮吹到了天上,就这战利品人是没法吃了,狗子闻了都嫌弃。 又过了一个点,就在大伙精疲力尽的时候,三条猎狗突然在前方开了狂,那叫声一听就是发现了大东西。 “注意了,有情况,可能是大家伙。”张初一示意众人安静,哥四个早就掐好了枪,严阵以待。 这阵仗让那几个自以为是打到野鸡的家伙瞬间安静了下来,傻子都知道真要是大家伙那可是会伤人的,赶忙嘁哩喀喳端起枪,各自警惕的四处瞅来瞅去。 三个保卫人员更是如临大敌,把四男两女围在中间,一时间静默下来。 张初一四人小心翼翼的撵到了猎狗的位置,只见太极、黄毛和青龙围着一处天然形成的大树洞嗷嗷叫唤。 这是几棵倒地的红松搭成的天然树洞,四散的枝叶上盖满厚厚的积雪,顶上的叶子边上还有着白霜,下面是什么东西扒拉出来的一个土洞。 “地仓子!” 哥四个小心翼翼检查了一圈周围,果然发现了硕大的棕熊脚印。 熊罴跟黑瞎子不一样,冬眠也冬眠,但是和黑瞎子的区别一个是半清醒,一个是睡死过去。 走驼子最多的就是熊罴,这家伙有时候还出来捕猎,随时从仓子里面窜出来。 张初一面色沉重的跟哥三商量着开枪计划,几个二代们按耐不住心中的兴奋,闲来无事端着枪来回溜达,假模假样的崽姑娘面前表现出专业的一面。 “我看这熊罴的脚印不会小于四百斤,咱要不让他们撤远点?我咋感觉有点心慌呢。” 二驴子拿自己的手掌比划了半天,对着地仓子说道。 “他们不是寻求刺激么?,咱四个掐住洞口,让他们得瑟得瑟,咱的任务第一是保证安全,还是我先开枪,二哥你跟那三个保卫的说一声,猎物咱们打,他们负责守卫。” “就是,他们是三十晚上敲锣鼓,不知百姓苦不苦,那家伙被吓一跳也算刺激不是?” 颜红军听完张初一的安排哈哈一乐。 “妥!” 几人各自开始寻找掩体和射击位置,张初一则是把二代们叫在一起,小声的制造起紧张气氛。 “你们有把握么,这棕熊少说四五百斤。” 周帅飞拿鼻子哼了一声,“不就是个熊仓子么?有啥大不了?” 说完和其他三人走到了黑漆漆的洞口跟前,几个人挤着脑袋往里看,除了闻到一股腥臊味,啥也瞅不着。 这熊罴的仓子,外面口小,里面斜着向下,深入一段才把洞穴扩大。 郑世亮估计是听别人说过一嘴怎么打熊仓子,所以站在那扯着嗓门夸夸其谈,把几人说的一愣一愣,呲个牙唾沫横飞的说道: “干熊仓子,你得把它惊出来,要么拿棍子往里捅,要么开枪吓唬,等它急眼了自己就出来了,要不然直接射杀了拽都拽不出来。” 几个人侃侃而谈,谁也没注意到一个磨盘大小的棕熊脑袋从地仓子都是土洞里伸了出来。 嗷呜! 一声大吼,张初一他们早就架好了枪,看到熊罴刚露出个脑袋,都在等整个身子探出来。 可周帅飞几人早就吓丢了魂儿,几个人咚咚咚倒退几步,一屁股瘫软在了雪地上。 站在外围的陈妍和赵一楠两个人则是一声大喊,惊声尖叫过后转身就跑。 刚才最得瑟的周帅飞直接吓懵了,郑世亮俩嘴唇都发紫了,上下牙床打着磕巴,就跟供血不足似的,拿手一指,嘴里阿巴阿巴的说不出话来。 棕熊拿着小眼睛瞅了瞅外面的一堆人,估计寻思是两脚兽太多,个顶个拿着铮明瓦亮的火器,所以嚎叫完一声,又缩回了洞里。 这时候周帅飞反应过来,摘下身后的半自动,想到刚才自己出丑害怕的样子,气得要死。 “你他妈的,敢吓唬老子,今天非得干死你。” 说完不退反进冲了上去,抬起半自动冲着洞口就搂起了火。 亢!亢!亢!亢! 第507章 生死攸关 张初一站在一旁的大树旁边看着周帅飞被吓蒙以后发狂的样子,心里面是震惊不已。 说他勇敢呢还是傻呢?这和去送死有啥区别,真他么是又菜又爱玩! 地仓子的构造,你端枪冲着里面瞎几把搂火,子弹全打了土里也打不着正主,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引出来。 可偏偏这虎比挡在洞口,其他人从哪个角度也不好射杀,赶忙大喊道让周帅飞离洞口远点,不然真要熊罴出来,救都没法救。 纵然心里对这小子厌烦的不得了,要换成没个好爹好家庭的二愣子,你死在这都是活该。 偏偏周帅飞逞能的时候压根听不清进去别人的劝告,张初一只能朝着对方冲过去,准备把这小子拽开。 咔咔咔! 因为周帅飞他们几个之前打野鸡没有及时更换弹夹,此时他手里的半自动传来空枪的卡壳声,这货心大兄弟扭头冲着郑世亮喊到: “大炮,快给我拿点子弹,老子今天非得把它突突成骰子。” 说完扭头寻找着郑世亮的身影,他这一回头只见张初一阴着脸冲着自己跑了过来,还以为自己抢了对方的风头,这是找茬干仗来了。 嘶! 突然,其他躲在远处的几人心都到了嗓子眼,除了背身的周帅飞,其他人都看到了巨大的棕熊脑袋缓缓露出洞口,大半个身子马上就要窜了出来。 千钧一发之际,周帅飞感觉后脊梁骨的酥酥劲儿传到了前脑瓜崩,汗毛孔阴风阵阵,下意识的一回头,一张巨大丑陋的熊脸离着自己就三米多远,呲牙咧嘴淌着哈喇子,大牙发着寒光,少说一寸多长。 “妈呀!” 周帅飞吓得原地动弹儿不得,一个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张初一冲到跟前一个飞踢,照着周帅飞的腰子用尽浑身力气死命踹了出去。 几乎就在同时,熊罴整个身子窜出了地仓子,下意识的站起身子,两只大爪子冲着空中不断挥舞,发出一声巨吼。 嗷呜! 离的远的众人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耳膜发出刺耳的疼痛,被踢飞出去的周帅飞在半空中感觉自己下半身一凉,仿佛甩出了一条黄线。 这时候更别提近在咫尺的张初一,腥风吹在脸上扎的跟针刺一般疼痛。 这时候其他人想开枪射击完全来不及,张初一揣走了周帅飞,不但代替了他原来的位置,还把自己置于险地中。 站立的大熊罴看着眼前的两脚兽直接一掌蕴含着千斤之力拍了过来。 “初一!” 李二驴大喊一声,除了自己兄弟三人,其他人彻底懵了,庞大的身躯、锋利的爪子和凶狠的眼神,让所有人在看到的瞬间全都吓坏了。 恐惧如同电流般迅速传遍每个人的全身,心跳急剧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有的人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愕与恐惧,仿佛被定在了原地,无法动弹;有的人则下意识地往后退,脚步慌乱,试图远离这个可怕的庞然大物;还有的人吓得脸色苍白,嘴唇颤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在这冰天雪地的深山里,棕熊的出现如同一场噩梦,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 赵一楠害怕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陈妍早已经目瞪口呆,仿佛预料到了悲惨的结局。 张初一往常沉着冷静的内心也是慌的一匹,使出眩晕技能的同时,只来得及下意识的往左侧一滚,在外人看来,棕熊的前爪好像已经扫在了张初一的身上。 只有他自己知道情况异常凶险!再差一点,熊掌就要穿过狼皮大衣和狍皮的坎肩,那必然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汪汪汪! 忠心的太极带着三只狗子死命的扯着棕熊的后腿,吴小亮和颜红军已经朝着棕熊奔跑了过来,李二驴单腿跪地掐枪瞄准,只待时机开枪救人。 眩晕时间一到,棕熊从愣神中反应过来,顾不得背后猎狗挠痒痒似的抓咬,张嘴冲着来不及起身的张初一就咬了过去。 这时候周帅飞在场的二代们彻底懵了,就连久经沙场的三名保卫人员,动作也是慢了一丝。 可他们毕竟训练有素,心理素质过硬,面对危险毅然决然的挡在保护对象面前,在他们眼里,除了朝着天空鸣枪示警,其他的只能是爱莫能助。 打着棕熊不致命的地方没法阻止眼前的悲剧发生,可能棕熊更发狂,给其他人带来伤害。 打脑袋呢,以手里半自动的威力张初一很有可能跟着遭殃,何况这种混乱的现场是山洼子, 不是平地。 打虎亲兄弟,此时此刻能上手的只剩下颜红军、李二驴和吴小亮三个亲兄弟加上太极三条狗,即便如此,他们也无法让已经红了眼的熊罴回心转意。 震天的枪响和狂吠的狗叫声让熊罴变得更加烦躁,张初一躺在地上眼看着硕大的熊脸逐渐放大,甚至熊嘴喷出的腥臭自己闻着是明明白白,那哈喇子好像都淌到了脸上。 在这生死攸关之际,难道真要暴露自己的系统空间? 我可去你姥姥个嘴巴子! 张初一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右手从身下召唤出削铁如泥的匕首,照着熊罴的鼻子直接捅了上去 噗嗤! 就这一刀,终于完成了自救。熊鼻子和狗鼻子一样都脆弱,整个鼻子被近距离戳出来第三个鼻孔。 棕熊都吓懵了,站起身子揉着血呼啦擦,变成好几瓣的鼻头,更加疼痛难忍,每一次呼吸都会喷出血沫子。 张初一成功把握住了机会,放弃了逃跑,拿起一旁的半自动,枪口就对准了棕熊脑袋。 亢! 一声枪响,子弹出膛。 这一枪打的太吃重了,脑袋上子弹爆炸出一个小坑,当场打断了熊罴的生机。 僵直了几秒以后,轰的一声奔张初一就倒了下来。 张初一就地一滚,这才没被棕熊压住,紧跟着两声枪响! 亢!亢! 原来是紧跟着狂冲过来的颜红军和吴小亮照着棕熊脑袋就是两枪。 补枪以后这才把躺在旁边的张初一扶坐起来。 “初一!伤着哪没?” 一边关切的问道,一边拉着他的肩膀看看扫着了没有。 呼哧! 大口喘气、死里逃生的张初一,感觉刚才那一下子把浑身的力气都抽走了,不但胳膊腿使不上劲儿,酸软无力。 “让我歇会,你俩快取胆!” 第508章 剑拔弩张 颜红军几人看到张初一没有受伤,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张初一剥开几人,把自己的半自动捡起来抖掉枪管里的雪,这才转头看着跌倒在一旁,傻愣着的周帅飞。 撒丫子跑出去几十米的郑世亮赶忙去搀扶周帅飞,朱禹和王辉俩人对视一眼,微微叹口气啥也没说。 陈妍和赵一楠俩姑娘则是吓得小脸却白,身子不停发抖,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周帅飞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不停的揉着自己被张初一踹到都是腰部。 郑世亮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尿骚味,仔细一看周帅飞的两腿之间,赶忙侧身挡在了他前面。 俩人时不时的瞟一眼张初一他们,脑子里也不知道想啥。 几人都默不作声,三名保卫人员更是满脸羞愧,当时他们是可以出手营救的。 最后棕熊被击毙,无人受伤本来是皆大欢喜的场面,此刻看着张初一他们开膛取胆,把棕熊剥皮切块,不要的内脏挂到树上,其他喂给了三条狗子,吃的肚子溜圆。 “你没事吧?” 缓过来的两个姑娘走到张初一面前关心的问了一句。 张初一摇了摇头,又继续默不作声的到一旁砍树做爬犁。 “没事?咋滴?非得盼的有事才好?” 二驴子气不过还想说两句,被吴小亮拽到了一旁。 “那啥,我们可以多给钱!” 朱禹说了一句,本想着调和一下气氛,谁知道这句话不说还好。 “钱钱钱!命就一条,你的命卖么?我们可以加钱!” “二哥,行了!过来搭把手。” 张初一皱眉说了一句,喊走了李二驴。 一行人拖着简易爬犁,赶回了昨晚的驻地。 到了帐篷边哥四个直接把周帅飞等人无视,烧火、熥干粮、化雪炖熊肉,把那些个灰狗子、跳猫子还有野鸡交给了赶爬犁的几位师傅。 “妈呀!这么大个棕熊!人没事吧?” “还得是你们几个,真给咱林场长脸。” “快休会吧,饭好了喊你们。” 赶车的几个保卫科干事都是大哥张树轩亲自安排的,此刻看到众人拖回来这么大一个棕熊,都是震惊不已。 又发现两帮人的气氛好像不太对,赶忙从中打着哈哈。 张初一摇摇头表示没事,人多力量大,忙活了一会大家伙开始吃饭,现场莫名的分成了两伙,一头吃的津津有味,有说有笑。 二代们那头则是各个垂头丧气,不言不语。 朱禹这时候手里拿着两盒罐头靠了过来,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个,哥几个消消气,来尝尝罐头。” “你的粘豆包能分我们几个么?” 赵一楠跟在后面眼咽口水,用手指了指火边烤着金黄的粘豆包,小声问了一句。 张初一看见他俩低三下四的样子心里也挺奇怪,按道理两伙人基本都翻脸了,高高在上的二代们早都应该怒不可遏,还能放下身段倒贴过来? 张初一给了颜红军一个眼神,后者接过罐头,又给他们拿了几个粘豆包。 另一头的几人一看张初一接了东西,悬着的一颗心都放了下来,换好裤子的周帅飞在陈妍的催促下,扭扭捏捏的走到了张初一身边。 “兄弟,今天多亏你那一脚了,我才能活命,这玩意儿我就是再不懂事,那也知道这是救命之恩,以后你说啥我都听你的。” 张初一抬头看看周帅飞,再看看对面几人,除了郑世亮阴着个脸,其他人都是点点头,高声附和的喊到: “我们一定改!” “都听你的!” 这一下子心里憋的气仿佛一拳头砸在了棉花上,不知道说啥的张初一最后憋出一句: “那啥,你们一块吃点?” “吃点,吃点!” 几个人没皮没脸的凑了过来,赶马爬犁兄弟几个人赶快让开了地方。 “你说你脸皮咋这么厚呢?” 李二驴子虽然话是这么说,还是屁股往旁边挪了挪,给朱禹让出了个位置。 但是表面气氛的缓和不代表张初一几人就能放下戒备心,这帮二代们最在乎的就是面子,他们可不相信这帮人能一点想法没有,甘愿放下身段。 破镜不能重圆,撕破的脸几句话就能带过? 张初一是豁出命救了周帅飞,可这帮人高高在上早就习惯了,能不能有啥幺蛾子? 就这么滴,一顿饭吃完大伙好像亲近了许多,周帅飞他们几人收敛了不少,不像以前肆无忌惮,开始用平等的方式对话交流了。 张初一也希望能维持住这层关系,但心里还是挺矛盾,就跟上一世一样,有的人一见面就烦他,但是不能不和他来往,这就是人情社会,谁也逃避不了。 朱禹他们再三表示清楚的认识到了自己算哪棵葱,见识了森林里的残酷。 打心里佩服张初一救人的英勇,虽然听起来不知道有几分真情实意,只能靠接下来的接触再检验检验了。 几个人见识到了这么大个儿的棕熊,除了害怕以外,对这片深山老林更加充满了好奇,缠着张初一几人恳求到再带着他们打打猎。 深夜,朱禹和王辉俩人来到了张初一跟前。 “初一,我们向你保证,绝对听指挥,咱不打这么危险的,就打打野猪狍子就行,好歹也让我们过过瘾不是?” 王辉把自己背包里带着的罐头都掏了出来,塞到了张初一几人怀里,笑眯眯的说道。 “就是,我们比赛打打小的就行,你就带我在进一趟林子,最好是那种成群的没有危险的,这是哥几个的一点心意。” 朱禹掏出一个手绢包着的小布包,塞到了张初一手里。 张初一用手一捏,就知道里面满满登登的大黑十最少四五百,这帮人还真是出手阔气。 “你们咋说?” 张初一问了问旁边的颜红军哥三。 “听你的,我没意见。” “都行。” 颜红军和吴小亮先表态,又捅了捅旁边的李二驴。 后者不情愿的撇了撇嘴,叹了口气。 “俺懂个几把,爱咋咋地!” “二哥,你消消气,我们跟周帅飞和郑世亮商量好了,他俩指定不得瑟了,咱们哥们好不容易进一回山,你说呢。” 李二驴看看张初一,见后者把钱揣了起来,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成!反正你们记住,都是娘生爹养的,谁也都是一条命,我们惯着你,这大山可不惯着你!” “妥了!” 第509章 三路配合 等朱禹和王辉俩人回到帐篷以后,哥四个谁也没了睡意,本来他们这次出来也没想的要这么快回去。 “初一,下回可别这么拼了,他们的命精贵,咱的命就不是命么?” 二驴子生气归生气,主要也是担心好兄弟的安危。 “是我草率了,明天咱们往里走走,去当初发现古墓的那片地方,那里草甸子大,平地多也没有遮挡,让他们响响枪打打獐狍野鹿拉倒。” 张初一安顿了两句,累一天的众人没一会就都进入了梦乡,这时候另一头的帐篷里走出来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纵然是漆黑的夜晚,也能感受到他那阴森的目光。 第二天天一亮,大伙集合完毕,除了赶爬犁的人留下看着马匹和猎物以外,剩下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入了林子,穿过这片红松,离着古墓那座山就不远了。 两个小时以后,就在二代们叫苦不堪,精疲力尽的时候,大伙爬上了杠鼻子。 哇! 他们就像张初一几人第一次来到这片没有人类打扰的森林王国一般,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撼到目瞪口呆。 (以下是陈妍和赵一楠俩姑娘的第一视角。) 极目远眺,山峦连绵起伏,像是沉睡的巨人被银白的雪毯温柔覆盖。洁白的雪花在阳光下闪烁着钻石般的光芒,给大地增添了一抹圣洁的光辉。 辽阔的草甸子在白雪的覆盖下宛如一幅巨大的画卷,整群的狍子和野猪在其中欢快地奔跑着,它们的身影为这片寂静的冬日增添了生机与活力。 天空中,鸟儿自由地翱翔,它们灵动的身姿与蓝天白云相映成趣。 周帅飞几个第一次见到这番美景的二代们大呼小叫,扔下背包朝着山下撒欢奔跑,陈妍和赵一楠两个女孩子则是留下的激动的泪水。 张初一哥四个纵然是第二次见到这番美景,也是陶醉其中,看来考古队来了一趟并没有带来多大的破坏。 等周帅飞几人疯够了,大伙才集合到一处。 “打帮猪和狍子我们不能集中在一起,不然炸了营四散奔逃,咱们留不下几个,既然昨天你们说了都听我们的,那咱们就分成三伙人,打一次大围。” 张初一蹲下身子取来几个小石子布置着战术。 其实这些也是讲给这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二代们听的,别以为食草动物就没有危险。 这个季节的帮猪群里可是有大抛拦子的,就算是公狍子发起狠来,也能把人顶个肠穿肚烂。 计划是颜红军和吴小亮哥俩比较圆滑,带着最难伺候的周帅飞和郑世亮走左侧沿着二肋兜。 李二驴领着朱禹和王辉兜右侧,下到草垫子外围,负责把里面的野牲口轰出来。 张初一领着陈妍和赵一楠两个女孩直插坡底,这样走的路线最短,有他在也最托底。 三名保卫人员各跟一伙,确保安全。 偏偏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赵一楠从自己背包里拿出一卷画纸,决定就在这山坡上写写生画画素描。 这样一来就得有一名保卫人员留下负责她的个人安全。 也不知道几个二代怎么商量的,换成了颜红军和吴小亮领着周帅飞走中路正面刚枪。 张初一带着郑世亮和陈妍和一名保卫科人员兜左侧。 呵呵!昨天还说听指挥,今天就又变了,哥几个一商量爱咋咋地吧! 既然自己走边路,张初一把自己的半自动跟颜红军的沙喷子换了过来,毕竟真正面对危险,开枪射杀的是他们。 等三伙队伍出发,已经磨蹭到了上午十点多。 “大小姐咱能快点么?又不是生离死别!晚上你们再聊呗!” 郑世亮无聊拿脚踢着积雪,冲着还在跟赵一楠告别的陈妍大喊了一声。 “呸呸呸!会不会说话,我可告诉你,你必须保护好小妍,听见没有?别见了野猪比见你未婚妻还激动!” 赵一楠嘟着嘴朝着郑世亮猛挥了几下小拳头。 等张初一和李二驴的两伙人走出去半个多点,中路的颜红军才带着队伍,牵着三条猎狗插到了杠底。 他们都是摩拳擦掌,周帅飞是激动的急于证明自己,颜红军和吴小亮则是因为第一次带队打主攻,都寻思着好好表现,让初一和二驴子开开眼。 左侧二肋上,张初一走在最前面还纳闷不是说好要比赛么,郑世亮这人咋跟着自己走边路了,难道是为了寻找跟陈妍独处的机会? 果然是舔狗,为了女神能放弃一切! “哥们,咱啥时候能碰着货啊。” 郑世亮跟着随行的保卫人员手里掐着枪脑袋转来转去,时刻警惕着突然出现的猎物。 “你俩可千万别开保险啊,我真怕你们走火,咱现在走在阳坡上,目的就是把野牲口往中间撵。 已经快十二点了,动物们这时候都吃完食找地方趴窝晒太阳了。” 张初一慢悠悠的往前溜达着,压根不用制造动静儿,怪不得郑世亮外号叫郑大炮,这嗓门真大! 估计周围的动物听见以后都窜下阳坡,往红军和亮子的方位奔了过去。 另一头的二驴子则是运气逆天,没走一会儿就撵到了一趟帮猪的大溜子,看来面前的这片草甸子就是它们晚上过夜的地方。 “老朱,你看这蹄夹子比我拳头都大!” 王辉蹲下身子朝着朱禹说道,俩人都是乐的不行。 本来以为自己这路就是给人家周帅飞抬轿子,没曾想野牲口这么多。 “你俩小点声,吵吵把火的有啥也让吓跑了。” 二驴子说了一句,俩人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老实多了,看来昨天的话是真听进去了。 “草,也别一句话不说啊,俺的意思是咱速度快点,跑出去这片草甸子,从最远那头往回兜,到时候看见啥你们都能开枪!” 李二驴解释了两句,看着认真点头的哥俩,不禁担心起其他两路的兄弟们,刺头都分在了另外两条路,山神爷保佑吧! “哥俩,真有七八百斤的野猪么?” “你们真打过老虎?” “狼群是不是比咱人还聪明?” 中路的周帅飞放下了昨天的身段,也可能是受了大棕熊的刺激,此刻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紧紧的贴在颜红军和吴小亮身后。 枯燥的赶路加上紧张的心情,让他嘴里小声嘚啵个没完,总在找着话题缓解害怕。 “周少,没有那么邪乎,跑山全凭运气,这次咱们打围,主要看两侧的兄弟们,谁也不知道里面有啥,你也别太紧张。” 吴小亮不停的压低声音安慰着对方。 颜红军这个猪倌则是一直掐着溜子走在最前面。 “有啊,别说七八百斤,俺师傅说还有一千斤的大孤猪呢,跟座小山似的,獠牙比咱胳膊都粗。” 啊? 周帅飞听到这差点又特么尿了,昨天的棕熊才五百多,有两个棕熊那么大的野猪? 那不是坦克么? 妈妈!我想回家! (#?Д?) 第510章 暴雪突至 唰唰唰! 一群少说有三十多头的帮猪群受到了惊吓撒开了大纵,从左面张初一他们所在的二肋栽进了中路的方向。 “妈呀!那是野猪?那老大个儿!” 郑世亮站在高处目瞪口呆,这也太大了,可惜自己发现它们的时候猪群已经跑出去一百多米了。 “哥们,让我们走前面呗,不然连响枪的机会都没有。” 走在最前面背着半自动拿着一根树杈子扫来扫去的张初一,听到这话把棍子一扔。 “行啊!你们先走,就沿着这条杠子走,别下去就行。” 张初一手指了指前方,等郑世亮带着保卫人员走过了他身边,避过他们的射击方位,他刚准备迈步,看到了身后不远处的陈妍。 “包给我吧!” 张初一也不等对方拒绝,摘下了她的背包背在自己身上。 俩人就这么一前一后默默的前行,张初一心想到郑世亮这二代啥意思? 专门换了路线不泡妞又打起了野猪的主意,活该你单身啊! 走在身后的陈妍,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被寒风冻结成了冰霜,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短发被山风吹得有些凌乱,却也无暇顾及。 脚下的积雪咔嚓咔嚓,比她在部队时候的武装拉练还要累,本来打算来放松放松,没想到又是枯燥的徒步。 “你们平时也走这么多路么?” “嗯,这还早的呢,有时候撵个踪三四十里常有的事。” “你这体力可以啊!” “哦,习惯了!” “当女兵很难吧?” “啊?你怎么知道我是当兵的?” 陈妍面露惊讶,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呵呵,猜的。” 张初一不再多说,自打队伍进山他就看出来了两个女孩是一文一武。 陈妍的眼眸里总会闪过一丝倔强,与面对的危险和身体的疲惫时刻做着顽强的抗争,一言一行更是刻板有眼。 这样的身体素质就是马红梅和蒋金凤也不可多让。 哒哒哒哒! 前方传来了五六半扫射的枪声,张初一紧走几步,就见郑世亮端着枪冲着前面的一处草壳子疯狂扫射,旁边的保卫人员更是严阵以待。 “发现啥了?” “不知道,没看清楚。但肯定有东西!” (? ???w??? ?) “行吧,加点小心。” 张初一无语的回了一句,辛好他们这伙是为了打草惊蛇。 半个小时以后,山下的草甸子传来了断断续续的枪声,张初一估计应该是颜红军的队伍发现了受惊的野牲口,想必是收获满满。 又走了半个多点,张初一喊住了郑世亮二人,此刻他感受到了风向的突变。 “别走了,要来雪了!” 老话说山里的天气就跟女人的脸色一样善变,原本日头高照的晌午突然乌云密布,仿佛一块巨大的黑幕迅速笼罩了整个天际,一种压抑的氛围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几人心中涌起一丝不安,他们知道在这荒无人烟的大山之中,天气的变化往往意味着危险的降临。 果不其然,不一会天空中飘起了鹅毛大雪,雪势越来越大,狂风裹挟着雪花,猛烈的扑向他们。 “都过来!别乱走。” 其他两组还好,都在山下,可张初一这组刚好爬到了杠鼻子,周围没有树木遮挡,白毛风越刮越大,他用麻绳把其他三个人和自己连在了一起。 “草!咋办啊?你快想办法啊!” 郑世亮骂骂咧咧的喊道,他们的视线被大雪模糊,山上的风吹得身体几乎站立不稳。 “半蹲着身子,前面就是石砬子,手脚并用,我们去那地方等雪停。” 张初一不敢直接下山,白毛风就算是平地都走不稳,如果仓促下山万一有人摔倒,四个人又是绑在一起。 这三人也没有在大雪中寻路的经验,一旦迷失方向,后果不敢设想。 “这雪太大了吧?” 躲在草壳子里的朱禹跟王辉说道,他们这虽然风小了许多,但是依旧眼睛被刮的睁不开,看不清周围的环境。 “咱到前面的背坡,到那提出来个雪窝子,不管咋滴,先等雪停咯。” 二驴子掐着枪就要往前走。 “其他人咋办?咱要不要找找?” “放心吧,咱先顾好自己,你可别瞎几把转悠,这么大的雪没一会脚印就没了,这时候最不能慌张,你相信我,我相信我兄弟,先找地方生火!” 中路的颜红军和吴小亮亦是如此,只不过他们身边躺着七八头烟气的黄毛子。 相比较其他人,周帅飞此刻满脸兴奋,刚才在这俩人的指挥下,亲手打死了两头黄毛子,真他娘的过瘾啊。 “讨厌的贼老头,好好的下什么雪,老子刚过了过瘾。” 嘴里埋怨着天气的周帅飞老老实实的跟着颜红军他们往避风的一处沟崴子走去。 什么叫局部地区? 赵一楠和保卫人员看着面前的大山深处乌云密布、狂风大作,而自己的头顶上则是飘着零星的雪花,不免有些担心了起来。 “孙哥,他们没事吧?” 叫孙哥的保卫人员本来是上面派给陈妍的,此刻因为赵一楠要画画,被队伍安排留了下来。 他眉头紧皱望着远处的深山,心里也没了主意,上阵杀敌他一个不字没有,可要到这片林子里找人,他却没了章法。 “等等吧,每组都有猎人带着,应该没啥事。” 说这话的同时,他双手扣紧手心,指甲已经深深地插入了皮肉,只能靠这话来安慰自己。 “哥们,你说的古墓是不是就在附近?” 到达山边的张初一安排几人紧紧的靠在一起,这里风雪小了许多,闲不住的郑世亮冷不丁的问了一嘴。 “嗯,离这不远。” 此刻他们所在的位置就在当初发现古墓的山坳处,被考古队重新修了一条爬犁道出来,有大山的阻隔,这里的风雪已经小多了。 “郑世亮,你能消停儿一会么?” 旁边的陈妍冷若冰霜,此刻她已经后悔跟着这帮纨绔子弟来到这了。 “古墓啊,你知道它对咱们国家有多重要么?省考古队看上的地方,你就不好奇?” 郑世亮迫不及待的开始劝说他们进去一探究竟。 “咱闲着也是闲着,也不知道啥时候雪才能停,咱就去看看。”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兴奋和期待,加上另一名保卫人员也加入了劝说行列,陈妍心中也燃起了一丝好奇。 第511章 十死无生 “哥们,你觉得呢?” 四个人里三个都要去看古墓,这么大的雪,心是有多大? 看了看考古队早先修造的路面,和山脚边逐渐减弱的风雪。 “你们要想看等跟其他人汇合了再一起过来呗?下个大雪别乱跑了。” 张初一摇了摇头,委婉的拒绝了郑世亮。 “咳咳,那啥,来时候董叔跟我说了,你们有人想开介绍信是不?我家老爷子专管这个啊,别说介绍信了,通行证都行。 你想要啥系统的?冶金?林木?不过全国的不行,地方的没问题,咱周围三省够不够?” 郑世亮越说越激动,张初一听见也是内心一惊,他要全是吹牛自己姑且还不相信。 可这小子说了全国的不行,只能办地方的,那应该靠谱,大盖帽就是管这个的。 自己肯定是不会出山海关的,外面也没棒槌不是?就打算在东北活动了。 “行不?哥们,你就带我们转一圈,其他人都打着动物了,我们看看古墓也算没白来一趟,还有了吹牛的资本,拜托拜托。” 郑世亮见有门,赶忙继续求情。 “行吧,听你们的,不过别太深入。” “成成成!下雨天打孩子,咱闲的不转转可惜了。” 就这样,一行四人小心翼翼的前进,来到位于二肋的古墓山洞入口,郑世亮看了看其他人,跟保卫人员对视一眼,眼神中既有紧张又有期待。 打亮了手电筒,率先沿着有些潮湿的地面,一步一步深入了狭窄的通道。 张初一上次八月十五给省考古队队长吴文才送礼的时候,知道了他们的队员已经撤走了,里面有价值的已经挖掘完毕,只剩下了墙面的一些壁画。 “你们自己转转吧,我歇会。” 张初一掏出烟来,一屁股坐在了原先哥四个发现古墓的小山洞,现在经过考古队的扩大,已经变成了能容一人通过的简易小道,旁边还有废弃的杂物,正好把火升起来,烤烤衣服。 “成,我们仨就在门口看看!” “要不你俩去吧,我有点累了。” 陈妍看着黝黑的洞口,心里还是对这些个幕呀啥的有点膈应,女孩子大多都怕鬼,现在她已经有点后悔了。 “走吧,来都来了,这都是别人挖掘完了的,咱们进去看看,以后碰上类似的也好有个立功表现不是?” “说好了,就在边上。” 三人打着手电进去没几分钟,张初一已经看不到了里面的亮光。 这帮生荒子就喜欢刺激,果然是蜜罐里长大的。 张初一把背包扔在一旁,生起火堆烘烤着大衣,等了足足有二十分钟也没见三人回来。 心里不免有些焦急,就在他要起身穿衣服进洞的时候,郑世亮焦急的跑了出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喊道: “兄弟,快快快!陈妍掉进山洞里了!” 嗡! 张初一听到这话脑袋都炸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出事了,你们他妈的能干啥? “草!我说你们啥好!在哪!快带我去!” 顾不得拿东西,抄起火堆里的一根火把,跟着郑世亮进入了山洞。 俩人一路小跑顺着墓道来到了断崖处,下面黑漆漆的就应该是主墓室。 张初一看到那名保卫人员打着手电,另一只拿着手里的腰带不停的朝着下面照来照去。 “掉哪了?深不深?” “不知道啊,她应该是踩空了,我们就听到一声尖叫,回头已经看不着人了。” “手电给我!” 张初一递过去火把,拿着手电站到了断崖边上,从下面吹上来的冷风扎的脸蛋生疼,估计这地方挺深。 “我去拿绳子。” 张初一没想那么多,就在他即将转身的时候,余光看见郑世亮朝着自己鬼魅的一笑。 抬起双手居然冲着自己推了过来! 草! 张初一慌乱中赶忙使出了眩晕技能,咚一声!对方抬起的手僵直在了半空中。 砰! 就在这一瞬间,旁边伺机而动的保卫人员居然做出同样的动作,因为他本身训练有素,加上提前准备,这一推猛的把张初一推入了断崖。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短短几秒钟的变故让张初一感受到了自重生以来从未有过的危险。 降落的一瞬间他脑子飞速运转,只来得及把空间里的狍皮被褥、皮草棉袄全部召唤到了自己的身下。 砰! 也就七八秒的时间,漆黑的断崖里传来一声闷响,过了两三分钟,郑世亮和保卫人员对视一眼,后者问道: “亮子,应该死了吧?” “哼!把枪给我!” 死里逃生的张初一听到上面的对话,心中更是一惊,来不及多想,赶忙召唤出了夏天存放的大冰块,一层层堆在了自己正上方。 哒哒哒哒! 一梭子子弹射出,打的崖底上的冰屑四溅。 张初一没敢动换儿身体发出动静,等了好一会,看到了头顶上方消失的亮光,这才收起了冰块,长舒了一口气。 真他么狠啊! 这俩人凶狠无比,准备周密的杀人计划,铺垫了这么久到底是为什么? 是因为要除掉陈妍,顺手杀人灭口?还是自己才是对方除掉的目标? 陈妍! 想到这张初一赶忙顺着自己身边摸了起来,身下垫着的狍皮被褥那些缓冲的东西刚一收回空间。 张初一便摸到了旁边有些温热的一具身体,此刻他也不敢照亮周围,生怕上面的郑世亮二人还没有走远。 先是探了探鼻息,还好人还活着。接着顺着对方的身体摸了下去,寻思检查一下受伤没有。 果然在大腿下面摸到了一片湿热的鲜血。 “喂!喂!醒一醒!” 张初一爬到陈妍的耳边,小声地说道。 对方可能是摔晕了过去,一点反应没有。 他只能掏出果冻饲料,掰开陈妍的嘴往里塞了一小块。 小心翼翼的爬起身,把陈妍抱到了崖底的一处拐弯的地方,离开了头顶的断崖视线,这才打开了手电筒。 嘶! 只见对方整个右边裤子都被鲜血染红,可能是掉落时候右腿受到撞击造成的。 辛好自己掉落的时候做了缓冲措施,召唤出的巨型冰块正好顺带覆盖住了陈妍,不然她就是没摔死也会被对方的补枪干掉。 呼哧! 张初一深吸一口气,用匕首把她出血点附近的布料剪开,一道七八公分的伤口触目惊心,肉皮外翻,隐隐可见里面的骨头茬子。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十死无生的局啊! 第512章 完美计划 沉着冷静的张初一,小心的把饲料罐头涂抹到陈妍的伤口上,又从空间里取出布条把她的右腿包扎结实。 背靠到了墙角,回忆起从接触郑世亮他们,到进山狩猎的每一步,从中寻找着疑点。 张初一不相信,就因为自己驳了对方的面子,就能引来杀身之祸。 这可是七零年!再牛比的二代也不能随意的草菅人命、滥杀无辜吧? 一切只能等陈妍醒来问问对方了,如果不是这场大雪,郑世亮一定还会找别的机会动手。 也多亏了这场大雪,让自己的兄弟没有参与进来,不然一定会出现其他伤亡。 不知道红军他们咋样了,郑世亮一定会借着白毛风做文章找借口,自己和陈妍走散了,消失在了风雪中,而且大雪会掩盖掉所有的痕迹。 如果换成普通人,这便是个必死的局,就算没有摔死,也会被补枪射杀。 哪怕是逆天的运气让二人活了下来,困在这个无法逃出的古墓里,装备物资全落在了外面,留给二人的也最终会是死亡! 至于能被搜救人员找到,那无异于异想天开,先不说现在的救援设备和难度,只要郑世亮俩人不开口,谁会想到他们会掉进深入墓道深处的断崖里面? 郑世亮如果不傻,一定会掩盖这里的一切!好一出天衣无缝的杀人计划! 多亏自己是重生者,空间的物资足够自己面对现在的情况,当务之急是确保对方离开了这里,张初一决定再等半天,制定好详细的计划,然后开始自救! 一边思考着,一边将目光投向陈妍。此刻,陈妍的脸色已渐渐恢复血色,看起来状态好了许多。 等了一个多小时,张初一感觉差不多了,起身轻轻活动了一下身体,确定上面安静以后,他决定先检查一下周围的环境,看看是否有其他出口或可以利用的资源。 他把手电光调到最小,用一块布子蒙住了灯泡,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墙壁,试图寻找一些隐藏的通道。 然而,四周的墙壁垂直光滑、坚固无比,没有任何破绽。张初一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暗忖:难道考古队在发掘采集以后,撤去了所有攀爬工具? 也对,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在失去价值以后,谁还会留下有用的东西。 自己爬出去倒好办,召唤出来冰块摆成阶梯形状就好,难的是把这女孩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弄出去。 正当他思考要不要趁着对方昏迷展开行动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微弱的声音传来。 “嘶!好疼!” 张初一赶忙走到陈妍身边,蹲下身子说道:“你醒了?别动,你受伤了!” 躺在地上的陈妍没听张初一的话,一扭动身体,浑身传来的剧痛让她痛苦的喊出了声。 啊! 毕竟是当过兵的,对方很快清楚了自己的身体受伤程度,看到手电光照亮着的张初一的脸。 “是你救了我?”陈妍虚弱地问道。 张初一点点头,“先别说话,保存体力。” 陈妍环顾四周,“这是哪?我们怎么在这儿?” “你不记得怎么掉下来了?好好想想你昏倒前发生了什么!” 张初一从空间里拿出水袋,给她喂了一些水,接着不再说话,留给了对方思考空间。 “我我想起来了!是郑世亮!他让我到他跟前看一幅壁画,接着我就被人推下来了!是他,是他推的我!” 陈妍满脸不可思议,接着嘴唇发抖、咬牙切齿的喊到: “为什么!为什么!” 张初一赶忙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嘘! “小点声,你能不能先冷静下,谁知道他们走了没有!我跟你说,你晕倒后我也被推了下来,他们还在上面开枪,直到打光了子弹才罢休,多亏我拉了你一把,要不然你都凉透了。” 啊! 陈妍听到这话不可思议的看向了上方,接着仿佛想起了什么,两眼满含着泪水,变得一声不吭。 “好好待着别动,你的伤口我已经处理过了,你先想想对方还会有什么后手,我来想办法出去。” 此刻外面的白毛风还在猛烈的呼啸,郑世亮和跟班的保卫人员躲在最早他们躲避风雪地方,把张初一和陈妍的背包全都扔进了面前的火堆。 “亮子,你有点太冒险了。” “草,无毒不丈夫!这叫一箭三雕,连老天爷都在帮我们,你确定处理好里面的一切了吧?” “放心吧,痕迹都清理了,等这些东西烧完,咱们找个地方一埋,相信谁也发现不了。” “涛,你这次肯跟着我办脏事委屈你了,我郑世亮也不是那种事后提上裤子不认账的主。 咱们出发前,我让老头子安排把孩子送去京都上最好的小学,嫂子安排进了纺织厂办公室。 你现在帅飞那混混日子,以后咱哥俩联手,等老头子退了哈城就是咱兄弟的了。” 郑世亮用力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给了他一个若有所思的眼神儿,哈哈大笑起来。 “哎呀,多少年没这么舒坦了,接下来就是祸水东引,把陈妍的事想办法安到周帅飞身上了。” 此刻听完郑世亮说的话,这名保卫人员在寒冷的风雪天里汗流浃背。 对方话里警告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把自己老婆孩子送到外地,明面上是感恩,实则是要挟,让自己管住嘴巴。 “谢谢郑少,我知道该咋做,你放心。” “多想了是不?你小子!” 郑世亮哈哈大笑,“亮子”变成了“郑少”,看来这小子知道了事情的严峻性,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这次贸然出手也是因为从天而降的大雪,郑世亮选择冒险留下眼前的活口,本打算等待机会制造一起误伤,现在的结果光凭自己的一面之词定然会让他人有所怀疑。 有了眼前人的作证,他又是周帅飞的人,这样比先前的计划更加完整,也更让人容易信服! 如果自己一个人从这场风雪中完好无损的走回去,定然会让其他人产生猜忌。 老天爷啊!让雪多下一会儿吧!越大越好! 第513章 俩人没了 大雪足足又下了一夜,虽然众人只是相隔几里地,但是稳妥起见,大伙都选择了在雪停以后朝这着约定好的地点集合。 没过膝盖的积雪举步维艰,此刻最开心的莫过于二驴子一行人。 白毛风刮起来人类寸步难行,更别提野生动物了。 他们这一组在背风的窝子里躲避风雪的时候,居然遇到了一对同样看上此地的大马鹿。 多亏风大雪急,在二驴子的细心发现下,连着保卫人员在内的四杆枪同时射击。 六十多米的距离走在前面的大公马鹿连警觉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打成了筛子。 等到雪停以后,朱禹和王辉跑出雪窝子激动的手舞足蹈,这匹误打误撞被几人射杀的马鹿足足有五百斤。 头上四个分叉的鹿角,让它这匹扛过了四个年头的大家伙因为这场暴风雪马失前蹄。 不得不说新手光环足够给力,若不是这种极端天气,就连二驴子想要干掉它那也是难上加难! 二驴子手起刀落,开膛剥皮一气呵成,暴风雪让眼前的整个世界变成了一片银白色,也让运输猎物变得更加简单。 制作简易爬犁的同时,给每个人做了一副雪鞋。 按照张初一教的方法,用枝条编成的类似球拍形状绑在脚底,将人体的重量分散在更大区域,从而避免在行走的时候完全陷入雪地当中。 “二哥,你也太厉害了,这玩意儿可真得劲儿。” 每人脚踩一副雪鞋,两人拉着一架爬犁,让朱禹和王辉这俩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二代配合着二驴子拽着分割好的大马鹿走在雪地里省了不少力气。 “都是初一的功劳,他还把俺们平时穿的滑雪板也改进了,有机会带你们滑雪玩,比坐铁王八还快!” 二驴子满脸自豪、绘声绘色的描述着他们几个往常的跑山经验。 男人的友谊就是这么快!昨天风雪交加、紧张刺激的一夜,也让他对这俩人有了进一步解,听得哥俩是更加心旷神往。 “有了这头大马鹿,咱第一必须稳了啊,真想赶快看到大炮和周少那哥俩的表情。” 朱禹哈哈大笑的说道,感觉身上使不完的力气。 “我看你是想让陈妍看吧?我可得给他讲讲昨晚你一梭子打空气的表现。”王辉笑眯眯的挑眉说道。 “滚一边去,还想不想要鹿鞭了?” 另一头的颜红军他们心情也不错,周帅飞出手阔气,相处的久了能感觉出来这人身上有股子匪气,喜怒形于色,高兴了怎么都行。 几人拉着黄毛子回来的路上又打死两只狍子,因为雪大压着飞禽举步维艰,周帅飞在颜红军的指导下还打着了两只野鸡,一高兴扬言全部高价收购。 一路有说有笑,大家很快就到达了约定的地点。赵一楠和守卫早就在那儿等着了,看到他们满载而归,都兴奋地围了过来。 “哇,这么大一头马鹿!还是四分角的,你们几个可以啊!”颜红军喊了一声。 “一般一般,全国第三,都是运气!”二驴子挠了挠头笑着说。 周帅飞看到马鹿,眼睛都亮了。 “哎呀妈呀,都说鹿肉比猪肉好吃,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多大个事,晚上咱们高低整一顿!不过前提是郑少回来,你俩先争个二三名呗!”王辉扶了扶眼镜,一脸坏笑的说道。 “草!真他娘的狗屎运!” 就在几人说笑的时候,郑世亮带着那个叫涛的保卫人员,一脸着急的跑到了几人跟前。 “陈妍他们回来了没?” “你们不是在一起么?”赵一楠抬头问了一句。 郑世亮脚步踉跄,几乎要哭出来了,“我们......我们遭遇了暴风雪......陈妍掉队了,后来张初一去找她,俩人就没再回来。” 啊! “到底咋回事!” 几人把郑世亮二人围在一起,尤其是跟赵一楠在一起的保卫人员,他这次专门过来保护两个女孩的,如果陈妍出出了任何问题,他都难咎其职。 “你们最后一次分开是在哪,快带我去!” 郑世亮晃了晃身子,带着哭腔说道: “就在左边的山头,风雪太大了,我俩从雪停了就没休息,赶快回来告诉你们,陈妍会不会遇到狼群或者黑瞎子老虎啊。” 赵一楠听到这话,直接脖子往后一仰,昏死了过去。 “大炮,到底咋回事儿!” “多会走散的!” 周帅飞和朱禹、王辉着急万分,都吓破了胆子。 颜红军哥仨对视一眼,彼此摇了摇头。李二驴眼珠子一瞪说道: “不可能!有初一跟着呢,让黑瞎子扒了绝对不可能,他扒黑瞎子还差不多,再说了他在这山里绝对不会“妈哒山”(迷路)。 这片地方俺们又不是没来过,就是呲尿也呲了个遍了,刮白毛风狼群都趴窝了,老虎,那老虎是那么常见的么?” 其他人听得明明白白的,众人一商议,派着腿快的吴小亮回去喊马爬犁队伍,顺便把太极三条狗带来,保卫人员留下一个照顾赵一楠和二代们。 二驴子和颜红军走到还在商量对策的郑世亮跟前,寻思去看看最后见到张初一他们的地方。 “哎呀,哥俩,我难受的真动换儿不了了,一点劲儿提不起来,让涛子带你们去吧!” 郑世亮装病找借口推脱着,这事本来就是子虚乌有,俩人一起去寻找再说差了,干脆让涛子跟他俩去一趟。 说句难听的,人再多也没用,就是把这大山翻过来,他们也找不到陈妍俩人。 天空中的雪花还陆陆续续的飘着,把所有的脚印盖的溜严溜严。 当二驴子和颜红军掐着郑世亮来时候的的脚溜子翻到了二肋的时候,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痕迹。 “好像就在这块!” 涛子手指了一处古墓的反方向。 “陈妍好像是要去上厕所,反正我和郑世亮没听清楚她和张初一说啥,让我我们就在原地等着,过了十来分钟俩人都没了影儿,我俩再去寻找的时候脚印都没了。” 颜红军不停的四处观察,渴望发现一点行踪。 二驴子则是焦急的来回踱步,初一那么稳妥的人,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山神爷保佑!兄弟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第514章 打草惊蛇 陈妍睁开眼的瞬间,首先感受到的是一份温暖,原来是张初一把自己的大衣披在了她的身上。她微微动了动身子,大腿处的刺痛让她皱了皱眉头,发出一声轻哼。 “你醒了?” 张初一递过来一个烤热的土豆,陈妍接过土豆,那温暖从手心传遍全身。 “我是不是睡了很久?你吃了么?” “我不饿,你吃吧,昨晚你应该是发烧了,说了一晚上胡话。” 陈妍望着张初一的背影,他正忙碌地在周围寻找着可以利用的东西,试图为他们寻找一条出路。模糊的轮廓显得格外有安全感。 陈妍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害怕、有感动、有感激,还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愫在悄然滋生。 她回想起掉落悬崖的那一刻,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愤恨,想到推她下来的郑世亮,恨不得抽筋扒皮。 而现在,因为张初一在她身边,陈妍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安心。他在她昏迷的时候,一定是想尽了办法照顾她。这件大衣,这个烤热的土豆,都是他的关爱与呵护。 请各位彦祖们配上自己的帅脸 而此刻的张初一假模假样的在寻找着什么,双手不停地在空中挥舞,表面看上去像是在摸索什么,实则在努力挥散掉刚才他自己偷吃的香味儿。 “应该闻不到了吧?” 张初一心想道,在陈妍昏迷的时候他自己已经吃过了空间里的食物,多亏为了年后进山寻找棒槌,自己提前做了许久的准备。 哎!为了防止对方产生怀疑,只能让她委屈一下吃个地蛋子了。 有了饲料罐头的治疗,一切就等陈妍腿上的伤口结痂以后,他就会趁对方晚上睡着的时候抱她爬出断崖。 “我们要怎么才能出去?” 吃完了烤土豆的陈妍身上有了一丝力气,此刻恨不得立马逃出去报仇雪恨。 “你先养养腿,我发现了当初考古队留下的包袱,里面有绳子,等你好一点了到时候一起爬上去,我身上的食物还能撑几天。” 张初一走到陈妍身边,刚才由于吃太多,坐下的时候不小心呕了一下。 但这个动作却让陈妍误会了,她心想道这人一看就不会撒谎,一定是自己把食物都给了自己,刚才他肯定饿的在强咽口水。 “我现在恨不得马上出去,我要告诉我爷爷,让郑世亮那个王八蛋不得好死!” 陈妍已经被愤怒冲昏头脑,咬牙切齿的说道。 “现在还不能出去,而且就算出去了我们也得绕路走!” “为什么?” 张初一抬头看了看对方,认真的说道: “咱俩活着的消息一旦走漏风声,郑世亮知道了必然会狗急跳墙,弄不好还会连累你我的家人朋友。 拿我们跑山这一行,图财害命的事太多了,一旦没有斩草除根,对方知道难逃制裁、杀人偿命,普通人都会走了极端,你想想如果换成能量更大的郑世亮呢?” 嘶! 陈妍听到这吸了一口凉气,张初一说的没错!如果他们现在出去找到对方对峙,对方手里可是拿着枪的,如果逼急了对方,后果不堪设想。 张初一把当初孙智和周围猎人经历的事原原委委的跟着陈妍一学。 “出去以后,咱俩还得伪装一番,跟谁都不搭言搭语,等确保了安全,做足了准备,再反过头来找郑世亮当面对质,你就不想看看他留了什么后手么?” 陈妍思考片刻,越来越觉得张初一说的一点没错,谁家都有三朋俩友,各家亲属向着各家人。 郑世亮他爸是出了名的护犊子,如果再加上别人联手施压、和稀泥,那结果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两家结了死仇,身边要总有一头伺机而动的恶狼,只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对,郑世亮他背后一定有人,也不会只想单独的除掉我。就按你说的办,可是我还是想尽快通知我家里,我怕爷爷担心。” “行,明天,明天我想办法先上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吴小亮把这消息通知给了赶爬犁的保卫科人员,几人也是大惊失色,董场长千叮咛万嘱咐要保证这帮二代的安全,咋还是出了事! 当下兵分两路,一会儿回林场搬救兵,另外三架爬犁跟着吴小亮先去找周帅飞他们,剩下这几个可不能再出事了。 搁营地去古墓方向是一路大北坡,三架爬犁上赶车的人狠狠地瞅着长鞭,恨不得把时间掰开了揉碎了,速度再快一点! 刚下完厚厚的积雪,三匹马累的直喘粗气,造了一身大汗。 赶吴小亮领着队伍找到了周帅飞几人,看到他们坐在火堆边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扁担沟眼睛长长了。 “红军他们没回来?” 吴小亮跳下马车,看到出去寻找的颜红军和二驴子不在,焦急的问道。 “他们还没有回来。” 周帅飞耷拉着脸低头说道,几人都没心气。 “那个,要不先送我们回去?你看着冰天雪地的我们也帮不上忙,还得留人保护我们。” 躺在火堆旁边的郑世亮虚弱的说了一句。 王辉看了看没出声的其他人,把想说的话咽回到了肚子里。 “小妍找不见我哪也不去!” 赵一楠揉了揉哭红的双眼,抬头大喊了一声,又把脑袋埋进了两条腿中间,不停的抽泣着。 “你们先把他们送回去吧,初一他们指定没事。” 吴小亮说完扭头从爬犁上开始卸物资,这个时候一定不能慌乱,初一指定没事。 吴小亮安慰着自己,让随行人员给张树轩带个话,告诉榆树屯的家人们别着急,他和二驴子还有颜红军已经做好了决定,找不到张初一绝不会去。 “你们回去吧,我留下帮帮忙。” 朱禹走在最后,对着爬犁上的几人说道。 王辉听到这话赶忙把他拽到一旁。 “你干哈?好不容易把一楠安顿好,你又整啥幺蛾子?” “可是....” “别可是!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你留这不是引火烧身么,到时候找不见陈妍怎么办? 咱们家这种小体格子能承受住人家的怒火么?周少和郑少都没吭气,你算哪根葱。 话是难听了点,但我把你当哥们,你自己看。” 王辉说完小跑两步坐上了前面的爬犁,朱禹回头看看这一望无际、白雪覆盖的深山,像是下了什么决定,头也不回的走向了马爬犁。 第515章 断崖情愫 “胡闹!他妈了个巴子的,张初一是咋跟老子保证的!” 董场长在办公室大发雷霆,整个大院被震的嗡嗡作响。 “张树轩、苏永旺,你俩是咋说的?我告诉你们,陈妍那丫头要是掉了一根头发,连我在内咱们全都得脱下这身皮,上北大荒除草去!” “场长,消消火。我们马上派人!”张树轩说道。 “哼!告诉保卫科加上厂办还有施工队全他娘的给老子进山,找不到你就别回来?”董场长吼道。 “是!” 张树轩给苏永旺递了个眼神,相比较脱衣服回家,他们心里更牵挂着张初一。 “场长,初一您还不了解么,有他在,那小丫头一定不会出事,当务之急是怎么跟上面交代,先缓冲一下。” “等周少他们回来,全部扔进招待所,你想尽办法给老子拖时间,我现在去找老战友,看能不能派点人来帮着搜索。 前天的大雪我就怕出事,还是他娘的坏菜了,这都是命,都是命啊!” 董场长挥了挥手,苏永旺识趣的关上了门,赶忙去后勤安排,走到一半猛地一拍脑门,转头去门卫借电话去了。 躲在古墓里的张初一,压根不知道因为他和身边陈妍的失踪,让整个“晋西北”乱成了一锅粥。 红旗林场上下八屯,在苏勇旺的几个电话以后全都行动了起来。 付家庙的付小伟、董大炮、靳老四,永丰村的孙智和二虎带着猎犬,石门的四哥领着一帮渔民,他们奔走相告,把相熟的劳动力全都汇聚在了刘营伍。 第二天一大早,站在大队部石碾子上的王来喜老爷子,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严肃与坚定。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在空气中回荡: “今天俺舔着老脸站在这把大家伙凑到一块,是为了帮忙找找张春福的徒弟,俺的大侄张初一。 都说天下跑山是一家,咱拜的是山神爷,处的是亲兄弟。初一赶上头两天的白毛风,人联系不上了,他可能正面临着危险,可能迷失了方向,可能受伤被困。 但我们不能坐视不管!咱们大家伙都是从小在这片山里长大的,林场虽然那边也派了人了,但说白了进了林子都是睁眼瞎,还得靠咱们跑山的带路,当然,也不会让大家伙白忙乎。 董场长说了,钱虽然没有,去的人一天三顿饭,求求大伙帮帮忙,我给大伙鞠躬了!” 王来喜说完深深地鞠了一躬,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满含热泪。 “说啥呢老把头,咱不帮忙谁帮忙?进林子总有遇上坎的时候,今天帮了张初一,明天咱兄弟们遇上事儿大伙不一样伸把手?是不是!” “对!” “说的在理!” 在场的众人大声回应着,眼神中闪烁着决心。 王来喜继续说道:“深山虽险,但咱们知根知底,熟悉这片山林的每一条路径,每一个角落。我们要把我们的兄弟带回家!” 王来喜的话语如同火焰一般点燃现场所有人心中的斗志,他们紧握着手中的武器,准备好行囊,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在王来喜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爬犁,众人背着的猎枪五花八门,牵着的猎犬杂七杂八。 规模虽然没有上次刘营伍组织打“啸天”时候的阵仗,但大伙拧成了一股绳,他们用行动诠释着团结与勇气,用决心书写着对同伴的关爱与责任。 胖墩赶着爬犁走在最前面,车上坐着的都是张初一哥几个相熟的弟兄。 “这回去的队伍都是我觍着脸请来帮忙的,说白了还得靠咱们几个,保卫科带队的张树轩是初一大哥,小伟你们去了直接找他们。 建国带着狗领着他爹和榆树屯的老爷们也正往那赶,现在具体情况咱们谁也不清楚,等跟红军他们汇合了,我们再做打算,当务之急是一定要快,我怀疑初一肯定困在哪了。” 几人都点点头没有说话,就连一向跳脱的付小伟此刻也是正襟危坐,满脸严肃,他们知道耽误的时间越长,初一就越有危险。 另一边,张初一在昨晚陈妍睡着的时候已经检查了她的伤势,发现骨头部位已经长好以后,悄然利用想好的办法爬上了断崖。 果然郑世亮已经带走了他的背包,但是为了解释的通,他又取出了一个差不多的带子扔在一旁,假模假样的从上面掉下一根绳子,方便陈妍醒了以后把她弄上来。 外面的白毛风早已停止,张初一趁着夜色走出被困三天的山洞,看向外面的满天繁星,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劫后余生的味道。 郑世亮和叫涛子的保卫人员早已清理干净现场,加上咆哮的风雪掩盖了他们所有的痕迹,张初一不得不感叹,如果没有系统空间,他和陈妍必将永远无法走出这个山洞。 找到在一片老枣树的树干下面,想着用匕首割掉一小片树皮,形成一条不显眼的白印子。 到白天的时候,阳光会让那条白印子显得尤其突兀。 可他掏出匕首的时候内心又是一阵挣扎,三天过去了,周围还没有脚印,说明这片地方还没被搜索过。 但是他们一定不会放弃搜救,万一郑世亮也在场,如果被关心则乱的哥几个发现自己没事的消息,尤其是二驴子,会不会打草惊蛇? 想到这张初一只能放弃了通知弟兄们,决定明天一早带着陈妍翻过后杠,绕路返回县城,到时候再想办法通知他们。 简单的吃点东西,准备好一切,张初一爬回了断崖下面。 在一片寂静中,张初一用袖子擦了擦嘴边的油花,心虚的拿微弱的手电光在黑暗中摇曳,偷偷洒在女孩的脸上。 她的侧脸在光影中显得格外美丽,那干练的短发此时也多了几分温柔。 张初一从未如此仔细地观察过对方,在这一刻,他仿佛发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以前,他在见到陈妍这一伙二代的时候,就加上了刻板的否定印象,加上周文悦留给他的那些过去,让他总是逃避与另一个阶层的她们接触,但在这绝境之中,他看到了女孩不一样的一面。 受伤时候的强装忍耐、一声不吭,对郑世亮恨之入骨、却不藏不装。 那英气十足的俊俏脸蛋,有着一种独特的魅力。她的眉宇间透露出坚强与勇敢,即使在睡着的情况下,也依然散发着一种不屈的气息。 张初一的内心一阵晃动,忍不住暗骂了自己一声没出息! 张初一!又来了是不? ╭n╮( ̄▽ ̄)╭n╮ 第516章 心中有鬼 张初一睁开眼睛,查看一下系统的时间,已经快五点了,就在他爬出山洞检查逃生准备的时候,发现了远处星星点点的亮光。 应该是搜救的队伍赶来了,别的不说,万一太极和青龙、黄毛三条狗也被带了过来,那找到自己可就太容易了。 张初来不及多想,赶紧收拾东西,向山洞内跑去。他要赶在搜救队到达之前,离开。 顺利来到断崖底端,张初一来到陈妍身边关掉了所有亮光,轻轻的抱起对方走向峭壁跟前,感受着对方在自己怀中没有醒来,张初一果断召唤出冰块,快速跑到了断崖上面。 “发生了什么事?” 陈妍感受到身体的晃动,轻微的眨了眨眼睛,看到面前的一片漆黑,迷迷糊糊的说道。 “别动,我带你上去。” 陈妍感觉到自己正在半空中,他的每一次呼吸,每一个动作,都让她的心微微颤动。 “噢!” 她的手紧紧抓住对方的衣服,生怕自己会给他增添更多的负担。她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下,只能把头埋的更深。 片刻的功夫,张初一抱着陈妍爬到了上面, “怎么还不开手电?我们是怎么上来的?” 陈妍感觉到了平地,可张初一却没有把她放下,而是加快了速度朝着山洞外走去。 “搜救队来了,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昨晚我自己爬上来过,做了一套绳索。” 张初一言简意赅,此刻过多的解释必然会引起对方的猜忌,只能加大力度抱紧对方,迈开步朝着山洞外跑去。 陈妍心里早已如同小鹿乱撞一般,慌乱了神儿,哪还管怎么爬出断崖的,在对方跑步的过程中,她的脸颊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脖颈。 一种特殊的气息萦绕在她鼻间,让她产生了一丝错觉,这样在他怀里也挺好。 跑出山洞,俩人借着东边快擦亮的天空,果然看到了远处微弱的火光,天空又飘起了雪花。 “我昨晚坐了一个简易爬犁,你躺在上面抓好了,注意受伤的腿。” 张初一把对方轻轻的放在铺着狍皮的爬犁上,又盖上了一直披在陈妍身上的皮子大衣,把麻绳绑到自己肩膀上,朝着二肋另一边翻了过去。 陈妍的目光紧紧追随着他,仿佛只要这样看着,就能给他力量。在这冰冷的世界里,他就像一团温暖的火焰,照亮了她前行的道路。 始终没注意,爬犁的后面绑着一块薄冰,将他们的行踪一一划过,加上雪花,不一会便掩盖了所有的痕迹。 一路上,专挑阴坡慢杠,尽量不让自己被发现。 张初心跳加速,手心出汗。他知道,如果被搜救队发现,原定的计划就全泡汤了。 “我们要去哪?” “过了前面的238和239,就是曙光林场,去那找电话,你想想怎么跟家里说。” 就在俩人朝着相反方向奔走的时候,王来喜已经带着队伍和颜红军他们汇合在一处。 在场还有张树轩打头的红旗林场保卫科和榆树屯王大撇子父子自发组织的搜救队。 “二子、红军、亮子,你们三人分别带一支队伍进山,从二肋为分界线,初一最后消失的地方当为汇合点,先兜东边!” 王来喜安排完众人,依次出发,自己则带着胖墩来到了那个叫涛子的保卫人员身边。 “你跟我说说,你们最后分开前都干了啥。” 涛子望着对面的老头虽然胡子斑白,可一双眼睛目光如炬,觉得自己仿佛被看穿了一般。 他试图装作若无其事,但对方的眼睛却紧紧地盯着他,感觉自己不管说什么,在这双眼睛面前都无所遁形,他的手心开始冒汗,深吸一口气,把提前准备好的一套说词又讲了出来。。。。 王来喜静静地听着,时而微微点头,时而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当涛子讲完后,正在为自己的表达暗自庆幸的时候,却没想到对面的老头缓缓开口。 “要按你这么说,是雪下大以后才走散的,初一和那丫头应该不是遇到了野牲口,以初一的身手这么长时间没消息,很可能被困在了某一个地方,有可能那丫头失足掉落进了哪道石砬子,谢谢你啊小伙子。” 嘶! 这老头好厉害!每一个细节都被他精准地捕捉到。他分析的结果竟不差毫分。涛子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看似普通的老头,仅仅凭借他的讲述,就能如此准确地分析和猜测,这穷乡僻壤居然有如此高人! “怎么了你?” 王来喜微微一笑,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 “没啥,大爷你说他们应该没事吧?” “呵呵,这山里最可怕的不是风雪也不是野兽,我也盼着他们没事啊。” 涛子听到这,赶忙找借口蹲到了一旁点起一根烟,寒风一刮,后背上细密的白毛汗被吹的浑身一抖,这才发现他早已经浑身湿透了。 看着远处临危不乱、坐镇指挥的王来喜,涛子忍不住后怕起来,幸亏今天郑世亮不在,不然面对老奸巨猾的那老头,几句话就能把套的驴唇不对马嘴,随时挖个坑带你往里跳。 幸亏自己上过战场,有着过硬的心理素质,纵然如此,他也是挑着能说的事实讲出来,用真话圆谎话,老头就是有所怀疑,也找不出问题所在。 “小伙子,会骑马不?带我们再溜达溜达?” 涛子赶忙扔掉了烟,站起来拍拍皱巴巴的衣服点了点头。 “会骑!” “行,你委屈点,这都是林场的秫马,我俩腿脚不利索,咱慢点走!” 涛子听完只能硬着头皮领着王来喜和胖墩往沟底走去。 山的另一头,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陈妍伤势刚见好转,坐久了大腿伤口里疼痛发木。 躺久了又腰肌酸软,相当难受,所以躺一会就得坐一会。 她望着眼前的山路,在这茫茫白雪中宛如一条被岁月磨砺得千疮百孔的巨蟒,前面的张初一驮着爬犁一步一陷,每一步的落下都带着深的不确定。 雪地上的脚印很快被新雪覆盖,仿佛提醒着二人,这条道路的艰难没有尽头 寒风凛冽,吹得人摇摇晃晃,而脚下的崎岖却依旧固执地阻拦着前进的脚步。 第517章 袅袅炊烟 “咋了不舒服?” “没....没事!” 张初一回头看了看不停变换着姿势的陈妍,把绳子解了下来。 “我背你吧,前面就到石砬子了,爬犁也用不上了。” “要不你把我放到一个背风的地方,你先去求救吧!” 陈妍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与无奈,她望着眼前大汗淋漓的张初一,不想因为自己拖累对方,在这样的大雪里,如果张初一出点什么意外,那处境就会更加危险。 张初一没有回答,而是一把拽起了对方的两只手搭在自己脖子上,一用劲儿便把陈妍背了起来。 “没事,我们跑山的走这路都习惯了,我这是热的,不是累的,你看!” 张初一拿开帽子,脑袋上冒出的白烟跟蒸汽锅炉似的。 “哎呀!快带上,小心生病!” 陈妍大喊一声。 “没啥,累了你就眯瞪会儿。” 虚弱的趴在张初一后背上的陈妍非常自责,看着他装作不吃力的样子,心中满是感动和愧疚。 都是因为自己才把对方卷入了这场危险的风暴中,她恨自己的无力,恨自己在这个时候成了他的负担。 听着张初一的心跳声,那有力的节奏配合上纠结挣扎的内心,不知不觉的沉沉睡了过去。 张初一听到肩膀上陈妍均匀的呼吸声,心想这丫头终于睡着了。 从俩人被困以来,他也通过系统尝试过能否把人装进空间里,结果当然是不行,不然也不用如此的大费周章。 自己的狼皮坎肩早已经被汗水打湿,他不得已寻找到一处背风的地方,生起火堆先是把自己的衣服烘烤上,然后给陈妍的伤口继续敷上了饲料罐头。 垫吧了两口食物,这次趁着对方睡着,取出了空间里当时师父张春福留给自己的老式滑雪板,用背带绳把陈妍绑在自己身上,望着面前张初一深吸一口气,不免异想天开道来了一句: 系统我都这比样了,能不能奖励一辆雪地摩托? 叮! 系统提示:珍惜你们的独处时间,想想你的兄弟们,只有你还是单身狗噢! 草!还是你狗! 两个点以后,快到了晌午,精疲力尽的张初一终于见到了炊烟,这姑娘是心真大啊,睡就睡吧还打呼噜吧唧嘴。 来到一处山脚下发现了三间连在一起的地印子房,三件房子依山而建,地印方类似陕北的窑洞,不过是把土方切开以后半拉房子在山里,半拉房子在山外,房顶挨着山边。 “家里有人么?” 张初一话音刚落,从房子里走出来一对六十多岁的老夫妇,他们穿着打满补丁、朴素的棉衣,面容和蔼可亲。老夫妇看到狼狈模样,连忙上前询问。 “你们是干行的?” “大爷大妈,俺们是红旗林场榆树屯的,溜套子掉到了雪窝子里,搁老远看到这面有炊烟,您能让我们喝口热水暖和暖和么?” “哎呀你说这大冷天的快进屋!” 老太太热情的抬手,本想让张初一俩人进屋,却被老头从背后拽了一把,接着略带警惕的问了一句: “红旗林场榆树屯?你们屯跑山挺厉害的那个老头叫啥名字来?” “大爷,你说的是张春福吧,那是俺师父,俺师娘叫于素青,俺大哥张树轩,还有俺姐俺姐夫。。。” 张初一还想继续说,就见老头赶忙摆了摆手,热情的撩开门帘,嘴里招呼着张初一。 “对对对,都对上了,小伙子别多想啊,这荒郊野外的就俺老两口,快快快屋里坐。” 一进屋,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老夫妇急忙端来热水,让他们先暖暖身子,陈妍听到说话声音也醒了过来,虚弱地靠在张初一身旁,感激地看着老夫妇。 接着,老两口子又拿出食物,虽然只是简单的粗粮和咸菜疙瘩,但在这一刻对于陈妍来说却如同美味佳肴。 “慢点吃,锅里还熬着粥呢。” 张初一在一旁看到狼吞虎咽的陈妍,嘿嘿笑出了声,这几天她好像还没正经吃过饭。 “你媳妇这是饿了几天了,你看看这小胳膊小腿,不是大娘说你,进了腊月大雪封山咋还带着老婆进山呢?挣钱不是这么个挣法啊。” 张初一听完乐的更大声了,陈妍红着个脸都快把脑袋埋进了炕桌子里。 一聊天才知道,老两口也是早些时候从鲁省逃荒到这的。 “俺也是山东的,山东德城的。” 老两口子一看在这老远的大兴安岭居然遇到了老乡,顿时乐开了花,拉着张初一聊起了家乡。 陈妍偷偷拿眼睛瞟来瞟去,以前的张初一总是沉默寡言,仿佛一个安静的影子,很少引起他人的注意。然而,此刻的他却像是变了一个人。 正与大爷侃侃而谈的张初一,手舞足蹈,神情飞扬。他的话语带着家乡味充满了活力和热情,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 那些话语或许并不高深,甚至有些可笑,但却充满了真诚和质朴。在这一瞬间,女孩仿佛看到了一个全新的张初一,一个充满生机和活力的灵魂。 张初一突然感受到了旁边炙热的目光,一回头看到陈妍端着碗傻乐,忍不住说了一句。 “看我干哈呀,赶快吃啊!” “你说话可真逗!” “你笑点可真低!” “啥点?” “没啥!” 张初一回头跟老大爷又聊了起来,通过交谈知道这地方叫靠山屯,属于曙光林场的地界。 老两口在这盖的地印子房是为了养蜜蜂,旁边的一间屋子都是留给蜜蜂过冬用的。 这个年代都是生产队,不允许有自留地和养牲口。 老两口开头看到张初一俩人,心中的警惕也是怕被扣上挖墙脚的帽子。 因为早些时候从鲁省来到大兴安岭扎根以后,受过张春福的恩惠,这才打消了心中的顾虑,把张初一和陈妍奉座上宾。 不然就这大山里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一般人家不放狗开枪就算不错的了,还能让你进屋给你好脸子? “初一,你和丫头在这休息这,下午俺家小子正好来取蜜,到时候你们坐着爬犁去镇上,从那有拉木头的去县里的大车,进了腊月小年前儿赶工天天都有车。” “妥了,那就谢谢大爷大妈了!” 第518章 羊上树了 “你师傅还好么?” 张初一听见这句话,触动了心里最深处的痛,低下头小声说道: “大爷,我师父已经不在了。” 啊! 老大爷身体猛地一震,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老张他……怎么可能?”老大爷的声音颤抖着,眼中满是惊愕和难以置信。 张初一难过地点了点头,“那时候进山找棒槌,遇到了不测……” 老大爷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差点从炕头上摔下来。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爷俩就这么吧嗒着眼泪,一句不说,老大爷一把搂过张初一。 “初一,人的生死都是命啊,你师父他是个好人,下辈子指定能投个富贵人家,不用在吃这山中疾苦。” “嗯!” 张初一紧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泪水却不断地滑落。 旁边的陈妍看着声泪俱下的爷俩也是一阵酸楚,她是爷爷家长大的,刚经历过了生死的她看到此刻的张初一,心中一阵揪痛。 她向来内向,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但此刻,她的眼眶也渐渐湿润了。 想要安慰他,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她只是默默地在一旁,陪着他一起流泪。 在这个悲伤的时刻,陈妍的内向反而让她更加细腻地感受到了张初一的痛苦。他的师父一定很疼他吧。 “咋滴了这是?一会儿功夫咋还都抹上眼泪了?你俩也没喝酒啊。” 老大娘从隔壁房间端了两碗热乎乎的玉米面粥放在了炕桌上。 “来丫头,这碗是你的,里面大娘给你加了蜂蜜。” 咳咳! “大爷,初一,你俩也喝点吧。对了,大爷,你们是咋从鲁省那么远的地方来到这的啊?” 陈妍努力转移着话题。 老大爷抹了抹眼泪,拍了拍张初一的肩膀,叹了口气。 “说起这啊,还挺神奇的。” “看我干哈!那有啥不能说的!” 老头跟老太太对视一眼,说起了当初那段往事。 老爷子姓范,祖籍鲁省兰陵,民国时期家业庞大。范老爷子他爹光粮铺就七八家,土地更是上百晌地。 后来华夏成立的时候都被化整为零,因为范老爷子他爹有六个姨太太,儿女一多剩下的三瓜俩枣根本不够分,范老爷子便随大流带着媳妇准备逃荒到大东北。 走之前在庄里头有一个相处比较好的算卦之人,也就是半仙,他就请教人家,因为华夏地大物博,两个人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都说东北好,应该往哪走呢? 这么一问,半仙掐算了得有半柱香的时间,给他指了一条明路,按范老爷子的生辰八字说了这么一句话: 当看到牛上房,羊上树的时候,那儿就是他们此行的落脚地,将来必定儿孙满堂、大富大贵。 扑哧! 张初一听到这没忍住笑出了声,范老爷子和媳妇也是哈哈一乐。 “俺俩当时听见这话也是乐个够呛,那牛那老重上房不得把房顶压塌了,羊就更别说了,这不胡扯么。” 陈妍看着张初一笑个没完,拿胳膊怼了他一下,自己好奇心都被钓起来了。 “大爷大妈别误会。我就是想起来我也听过羊上树的故事,只不过讲这事的人姓郭。” “唉呀妈呀?这老神奇么?俺还以为只有俺们老两口知道呢。你认识那郭师傅也是半仙?” 范老头一听张初一说完来了精神,这世间还有如此巧合的事? (? ???w??? ?) “差不离,大爷你继续。” 范老爷子听到这抽了两口嘴里的烟袋杆,话茬子接着说道: 主要是俺们跟那半仙认识多年,在附近庄上名气老大了,后来范老爷子领着媳妇一路走来到了东北,入了关俩人就傻眼了,到处长得都一样,上哪找牛上房、羊上树去? 可万事都有因果和缘分,啥也不能说绝对了。 就当立秋之后老两口子挑着担就来到了现在他们所居住的大兴安岭靠山屯,因为一座大山脚下有这么一个小屯,靠山屯因此得名。 屯铺里有这么一个姓秦的老头,老两口子专门养蜜蜂的蜂农,但是大东北的冬天贼冷,所以秦老头就让儿女在山脚下盖了现在他们住的这三间大地印子房。 一年四季冬暖夏凉,一半留着冬天前装蜂箱子,另一半逢年过节儿女回来的时候住。 房前有两亩多瓜地,山根全都是黄泥地种的西瓜和甜瓜,又养活了一个大牛和两个羊,去年还下了一个小牛犊子。 天天喝着羊奶,有点小零碎活就把大牛往车上一套,上各个屯卖点西瓜蜂蜜,生活那是自给自足。 这一天,老两口趁着早上天气凉爽就蹲在地里摘瓜,老秦头子吃过早饭就把羊用一根七八米的麻绳拴到了房子后面山坡上的大伞树下面,这伞树就着山坡斜长着几乎倾斜成平面了。 老两口子忙着下瓜也就没有闲工夫照看着羊和牛,就当范老爷子领着媳妇走到此处的时候放下担子歇歇脚。 去年老秦头子家下的牛犊子此时已经长的一米多高了,因为地印子房上长了许多二尺多高的蒿草,大牛栓在那动不了,小牛犊子就着山坡就蹿到了房顶上去吃这蒿草。 本来老两口子都指望这羊产奶,所以每天都会喂点黄豆瓜苗,两只羊长得是膘肥体壮。 但今天因为早上没吃饱,羊自古就爬高,顺着伞树爬到了枝头拽叶子啃,把脖子上的绳子都拽的绷直。 范老爷子看到眼前的一幕下巴都掉下来了,急忙喊着媳妇让看看自己是不是花了眼了。 长时间赶路的老伴早就没有了精气神,抬眼皮子一瞧当时也惊呆了,这不正是出发前半仙说的“牛上房、羊上树”么? 俩口子喜出望外、赶忙找到了瓜地里的老秦头搭腔聊天,两口子一看这满嘴鲁省味儿的外地人也是受苦之人。 赶忙安顿下两口子,后来让自己孩子给他们这一对逃荒要饭的两口子,在大屯里面找户人家看看花点钱能整个居所。 结果当时的庄户家家儿女都多,谁家也不宽裕。再一个谁也不愿意招着外来的陌生人,不知根知底住的眼皮子底下谁也不放心,哪敢收留他们。 第519章 但行好事 当时的庄户家家儿女都多,谁家也不宽裕,最后两口子死皮赖脸就借住在了秦老头家。 自从人家收留了这两口子,范老爷子也是懂得感恩之人,起早贪黑帮着干活收拾。 通过人家手把手的教,就学会了下瓜和养蜜蜂,男的在地里挥汗如雨,女的则是放牛割草。 秦家老两口对他们也是更加喜爱,等瓜卖完以后,蜜蜂也就到了越冬的季节,把几十箱的蜜蜂都搬到了东屋,范家两口子在这就住的不方便了。 自己再怎么没皮没脸,也不能住人家做饭的堂屋吧。 可偏偏这是老秦头子得了病,再求医问药无果以后,到了腊月就撒手人寰、驾鹤西去了。 老头一没,孝顺的儿女自然而然把老太太接回了大屯,这三间房子就住下来范家两口。 一路逃荒而来吃苦受罪那是家常便饭,两口子勤奋的啥钱都挣,第二年早出晚归,等兜子里鼓囊了起来,再加上出去卖瓜的时候能说会道,足斤足两,靠山屯的乡亲们看到这两口子的实诚劲儿,慢慢的都接受了他们。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通过种瓜养蜂富裕起来的范家两口子不但买下了这三间地印子房,还隔三差五的给老太太家送蜂蜜王浆,直到老太太百年之后跟这一家人处的是亲上加亲。 自己范家也是开枝散叶,生了四个儿子取名“招财进宝”,正印了当初在半仙那里算到的结果,从此老两口子是行善积德。 自从生产队成立以后,瓜田不能种了、牲口不能养了,只能偷偷养点蜜蜂,一到冬天便搬到了山脚下的地印子房,也是在这遇到了张初一和陈妍二人,再加上早年家跟张春福打过几回交道。 讲话了,如果换成其他人是断然不会这么轻易管张初一俩人的,这都是命! 张初一听完默不作声,除了感慨以外内心还有一点酸楚。 师父走了这么久还庇佑着自己,今天居然还是靠着他老人家的名号才度过了眼前的难关。 可现在大仇还未报,自己又摊上这么一堆烂事,不免有点垂头丧气。 “行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俺家大小子马上来了,你们准备准备,不是大爷撵你们,一看你俩心里就装的事,不管咋滴,先回家过年!” 老两口子刚才商量了一顿,把张初一和陈妍当成逃跑私奔的一对青年男女了。 “多谢大爷大妈!” 张初一站起身子深鞠一躬,旁边的陈妍也是不停道谢。 范家大娘拉着她的手,心疼的说道: “孩子,当初俺跟你大爷在一块也是全家人都反对,俺们家连饭都吃不饱,人家高门大院,家财万两,门不当户不对。 可只要两人心往一处使,就没有过不去的坎。现在日子好了,老一辈也开明了,记住父母不会害孩子,这根儿还是在你,这鸡蛋你们拿的路上吃。” 陈妍听完大娘作为过来人掏心窝子的肺腑之言,下意识的点点头,接过鸡蛋正想说谢谢,这才想起来人家老两口好像误会了自己和张初一的关系,小脸一红,更害羞了。 “爹!娘!俺来啦。” 正当陈妍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时候,屋外传来了一男子的高声大喝,原来是范老爷子的大儿子赶着马爬犁来了。 “爹!蜂蜜搁哪呢?昨个集市上就咱家的蜂蜜买卖的最好,都是十里八庄的老客,今天可得多拉两桶。” 老两口听到这是哈哈大笑,果然好人有好报,老太太忙着给大小子端热水。 老头则是拍拍对方的肩膀,开口讲道: “你小子别翘尾巴,这也就是快过年了上面管的松,每次你卖货的时候多跑几次,别图省事小心让人家一锅端了。 再一个事儿,把这俩孩子捎到镇上,他们是红旗林场的,路过咱这受了点伤。” 大小子进院子就看到了张初一,此刻听到老爹说完下意识的点点头。 帮助别人这些事从他记事起在老范家就时常发生,早已经司空见惯了。 “行,稍等我一会,搬上蜂蜜咱就走。” “我来帮你。” 张初一撸起袖子帮忙,等收拾妥当,他和陈妍再次郑重道谢,这才上了马爬犁离开了这地印子房。 坐在后面的陈妍为了让腿舒服的,不自觉的靠在张初一的后背上,看着两位老人远去的背影,不禁哭出了声。 “多好的大爷大妈,等我以后一定要回来看他们,好好报答。” 张初一笑眯眯的扭头来了一句: “我已经报答过了,你以后直接报答我吧!” “啥?” 此刻范老爷子正准备关东屋的窗户,看到了窗台下面压着的一百块钱,赶忙拿起来追出屋子。 “干哈玩意火急火燎的,大小子是不是落下啥东西了?每次毛毛躁躁的。” 老太太拿着扫帚疙瘩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破马张飞的老头子,忍不住埋怨起来。 “哎呀,不是不是!你看看这!” 说完握着一把大团结的手心打开。 “哎呀,你说说这俩孩子,干哈玩意这是!还不赶快去撵上他们。” 老太太埋怨的推了一把范老爷子。 “俺这老胳膊老腿咋撵?不是榆树屯么?等下次咱有机会去一趟,就当给他们上礼了。” 范老爷子笑眯眯的掏出烟袋杆,那眼神儿贼溜溜的。 “你呀,咱俩还真想一块了,郎才女貌,不过我看那秃小子有点木讷,傻了吧唧还不知道想啥呢!” “你不懂,男追女隔堵墙,女追男隔层沙。” 范老爷子刚说完就被老太太一把拧住耳朵。 “唉唉唉唉!疼疼疼疼!” “哎呀,你这过来人就是不一样啊,看这意思没少让姑娘追求吧?走走走,进屋跟俺说道说道,是不是也想你老范家一样,想娶几房姨太太?” 在漫长的人生旅途中,行善积德犹如一盏明灯,照亮前行的道路。 那一次次的善举,或许只是微不足道的帮助,却能汇聚成温暖人心的力量。 老两口携手走过一生,忠贞不渝,他们用爱与坚守书写着生命的传奇。 这一幕让坐在马爬犁上背靠张初一的陈妍,不禁感慨万分。 她现在反而没这么想要快点回到那个从小长大的家庭里,回到亲人身边。 反而觉得要是能再慢一点就好了,有张初一在身边,也挺好的! 第520章 平安到达 三支由火把的光亮组成的火龙在深夜里格外显眼,众人顶着纷纷扬扬的大雪,艰难地寻找着失踪的张初一和陈妍。 每个人的帽檐上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雪花,粗糙的皮肤被寒风吹得通红,嘴唇也有些干裂。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焦急与担忧。 大伙一边艰难地在雪地中跋涉,一边不断地扫视着四周,渴望能发现哪怕一丝线索。 “这么大的雪,初一他们能会在哪呢?” 张树轩喃喃自语,眼神中满是焦虑。大家都在心里反复地问着自己同样的问题。 他们担心俩人是否受伤,是否有足够的衣物抵御严寒,是否能找到食物和水源。每一个未知都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们的心上。 狗子们在雪地里努力地嗅着,可依然一无所获。王建国和孙智疲惫的回到营地,正好遇到王来喜坐在火堆边,两只手搭在下巴上若有所思。 “大爷,您那有消息么?” 孙智跑到火堆边脱下手套,烘烤着冰凉的身体,就连他带了狗此刻也精疲力尽的趴在地上,眼皮都累到不想抬一下。 王来喜摇了摇头,把火堆里的土豆拿棍子挑出来两个,划拉给了孙智和王建国。 “我跟那个涛子兜了半道杠梁子,一点溜子都没发现,按理说如果那丫头失足掉下阳坡,找不到人也应该找到他们过夜的地方。 如果那丫头受伤了,周围能扛白毛风的就阴坡那几片石砬子,可奇怪的是连个火星子都没有。 尤其是晚上队伍的火把这么明显,初一再不济也会做点记号吧,可真是奇了怪了,俩人就跟消失了一样,我就怕.....” 王来喜说到这低下了头,揉了揉浑浊的眼睛,整个队伍属他年纪最大,此刻身体在火光的映射下显得又苍老了几分。 “爷,俺哥一定没事,你说会不会掉到哪个地沟或者山洞里了!俩人在里头干着急出不来?” 王建国的一句话点醒了老头。 “对对对!建国你快去把红军他们叫回来,上次来不是说这有啥古墓么?考古队不是来过一波?没准初一背着那丫头朝着相反方向去那疙瘩了。” 等涛子迷迷糊糊从帐篷里醒来,走到外面一看,搜救的队伍都赶了回来,只有一小队人马牵着狗朝外走去,带队的正是颜红军几人。 “胖墩,这么晚了他们怎么还往外走,不是说好明天天亮再搜救么?” “涛哥,俺师傅说初一哥他们可能去古墓那头了,那又有山洞,没准还有考古队留下的物资啥的。” 啊! 胖墩瞅着满脸惊恐的涛子,揉了揉瞌睡的眼睛,大声说道; “涛哥?涛哥?” “啊!没事,我就有点冻着了,脑袋发懵。” 涛子心里惊涛骇浪,他和郑世亮所谓的万无一失的小聪明在这帮跟山林子打交道的跑山人眼里是一文不值,这么快就找到了方向。 现在必须马上通知郑世亮做好准备,如果真的在古墓洞穴里有所发现,虽然意外怪不到他们头上,那也得提前准备好说辞,不能向开始想象的那样祸水东引到周帅飞头上。 而此刻,从镇上告别了范老爷子的儿子,搭上了拉木头的车终于在天黑以后赶到了县城,为了防止人多眼杂,俩人都是把脸裹的密不透风,悄悄赶到了县医院。 “咋办?你先通知家里人?” 张初一压低了帽檐,用围巾挡着嘴说道。 “你先打电话吧,我想想怎么说。” 陈妍扶着墙抬着受伤的腿眉头紧皱,要是换以前她早就跑到武装部拿专线电话通知爷爷了,可此时历经千难万阻到达了县城,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她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这晚上大队部也没人啊,你就如实说呗,相信你家人会做出正确判断,这时候咱还能相信谁?” 张初一本来想去大车店子找张老板,可细细一想陈妍不能暴露,那自己也就不能被认出来,郑世亮当初能把他也推下断崖,自己可是唯一的“人证”。 现在在暗处还好说,如果自己活着的消息泄露出去,人家陈妍家大业大,他张初一可没有靠山,现在只能抱紧这条大腿,不然万一落到对方手里,必定十死无生。 一旁的陈妍仿佛下定了决心,张初一把她背到了走到一楼传达室的电话跟前,然后给大爷交了一块钱,默默的退回到了走廊里。 过了没两分钟她就就走了出来,“咱俩就在这等着吧,爷爷让我和你哪也不要去,他会安排好的。” 看到陈妍不停的咬着嘴唇,泪水仿佛随时会掉下,张初一决定逗逗她。 “妹子咱爷爷够劲儿不?能干过人家郑世亮家不?” “叫谁妹子?你多大了?” “十八!” “我比你大两岁,叫姐!” “噢,姐咱爷尿性不?” “那是我爷爷!” 俩人的几句拌嘴,陈妍眼神中带着一丝调侃,脸上更是露出了笑脸,冲着张初一脑袋拍了一下。 可惜忘了自己是单脚站立,一个重心不稳,倒在了对方怀里,瞬间脸变得通红,幸好晚上的医院灯光昏暗、人也不多。 “你说你当姐的,占我便宜干哈!” 搀着对方坐在了一旁的木头椅子上,看见陈妍低着头不说话,张初一尴尬一笑,起身走到外面点了一根烟。 二十多分钟以后, 两辆军绿色的汽车驶进了医院,停在了县医院门口。车门打开,一位穿着便装、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走下车来,他神情严肃,目光锐利。 后车门打开更是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一伙人进到一层以后四下注目,径直朝着陈妍走来。 “哪位是陈妍?” “我就是。” “走吧,你爷爷安排我们来接你。” 张初一略带惊讶的看着这位气场强大的男人,心中有些忐忑,不自觉的往旁边稍了稍,后者简短地交流了几句后,看向了张初一,他的眼神中带着审视。 “你也跟着走吧?” “那个,我还没通知家里。” 那名领头的中年人压根不听张初一说啥,挥了挥手,两名士兵便把他架在中间“请”到了后车里。 车门一关,张初一刚松了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他本以为这件事情能暂时告一段落。 现在看来,难噢! 第521章 必死之局 汽车在崎岖的山路上行驶着,发出阵阵低沉的轰鸣声。 张初一坐在车上,心中充满了不安和疑惑。他几次试图向旁边的人员询问他们要去哪里,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到这里,但每次得到的都是沉默。 两旁的人面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仿佛他们的任务只是押送,而不是回答问题。 张初一无奈地看向车窗外,也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会是什么。 一个多点以后,汽车缓缓驶入了一处基地。基地周围被高高的围墙环绕,大门口有老式的钢丝网和障碍物,站岗的人员在汽车靠近时默契的清理了封路。 汽车在基地内停下,张初一被人带下了车,这里戒备森严,陈妍很快就被带走了,甚至来不及和她说上一句话。而他自己,则被关进了一个阴暗的房间里。 房间阴暗而潮湿,墙壁是由冰冷的石块砌成,散发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地面上坑坑洼洼,积着一些浑浊的水渍。 房间的面积不大,仅能容下一张简陋的木板床和一个破旧的小桌子。木板床上铺着一块单薄且破旧的草席,草席上还有一些补丁,躺上去硬邦邦的,张初一躺在上面望向窗户。 房间唯一的窗户被铁栏杆紧紧封住,月光只能透过狭窄的缝隙艰难地投射进来,形成几缕微弱的光线,在空气中弥漫着尘埃。窗户下面摆放着一个缺了口的瓦罐,似乎是用来接从屋顶漏下的雨水。 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让人感到无比的沉闷和绝望。 草!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 张初一来的时候观察到这就是一处战备基地,挨着老毛子这么近,一路进来见到的人员全都荷枪实弹,现在起码安全是可以保证的,就是这个环境,这是把自己当阶下囚了? 早知道那会找人通知一下兄弟们了,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咋样! 就在于张初一胡思乱想的时候,深夜的东北在暗流涌动下,整个上层仿佛在经历着“大地震”。 熟睡中的哈城老百姓不知道的是,大街上一支支精锐的部队早已悄然行动起来。他们身着统一制服,行动敏捷而无声,如同黑夜中的幽灵。每一个队员的眼神都坚定而锐利。 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官员们,丝毫没有察觉到即将降临的风暴。他们有的在自己房子里做着权利滔天的美梦,有的和派系同僚推杯换盏,沉浸在权力和财富带来的虚假满足中。 整个行动精准而迅速,他们凭借着严密的情报和精心的部署,一个又一个目标被锁定。当士兵们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那些官员面前时,他们脸上的惊愕和恐慌清晰可见。 郑世亮的老爹作为哈城实权一把手,正躺在舒适的沙发上,抽着从老毛子那里换来的昂贵雪茄,与面前的几人密谋着未来。 突然,门被猛地撞开,士兵们迅速冲了进来,几人惊慌失措地站起来,吓得面如土色,有的四处逃窜,有的试图反抗,但在训练有素的士兵面前,挣扎显得那么无力。 叮铃铃! 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紧接着熟睡中的郑世亮被一名工作人员的敲门声喊了起来。 “郑少,楼下有您的电话。” 郑世亮脸上露出一丝不悦,突然想到了什么,心里咯噔一下,赶忙跑出了房间。 “喂!我是郑世亮。” “你的脑子呢?干事之前能不能和家里通通气!” 郑世亮听到这个声音他只觉得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浑身一抖,手中的手机差点滑落,完了事情暴露了。 “爷爷!不可能啊!我....” “小亮,你爸出事了!” “啊!” 郑世亮努力想要让自己镇定下来,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心跳急剧加速,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爷爷!” “咳咳,他们在你身边么?” “没...没有!” “现在立马走,我给你个地址你记一下。” 可能是现在电话是老式接线员的原因,郑世亮的爷爷在电话里简单说了两句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等郑世亮偷偷离开县里招待所,来到了一处偏僻的院落内,早有人等候多时。 后者递给他一部电话,接着话筒里传来他爷爷的声音。 “你现在把事情经过完整的告诉我!” “好的.......” 十几分钟以后郑世亮在电话里把如何陷害陈妍和张初一的事如实汇报给了自己爷爷。 “也就是说,知道真相的就是小飞身边的保卫人员和带路的那个张初一?” “应....应该是这样,可是爷爷,我事情绝对办的没问题,那俩人必死无疑。” “哼!你当对面没把柄就敢抓你爹么?你把电话给旁边的人。” 郑世亮站在一旁,身体再次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从小就害怕这位位高权重的爷爷。在他的记忆中,爷爷总是那么严肃,那么不可侵犯,可陈妍和那个叫张初一的不可能活下来啊,除非他俩会飞! 等旁边的人挂断电话,转身递给了郑世亮一根烟。 “小亮,现在带我们去找那个叫涛子的,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 郑世亮望着眼前之人阴冷的眼眸,那是一种对生命的漠视,一种无情的杀戮欲望。 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看向自己面无表情的说道。 郑世亮机械性的跟在几人身后,完了!涛子留不得了。 另一边头的张初一在昏暗潮湿的牢房中,好不容易才在疲惫中迷迷糊糊地睡去。 后半夜,他突然被几个人粗暴地叫醒。还没等他完全清醒过来,就被推搡着带到了一处房间。 屋里灯光惨白,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坐在对面的一个陌生人面容冷峻,眼神中满是严厉,手指敲击着桌子说道: “你自己说,还是我们帮你?” “同志!什么意思?” 张初一假装被灯光晃着睁不开眼睛,表面拖延着时间,内心早已震惊不已,感觉到不对劲。 “呵呵,死鸭子嘴硬。你不说,那我就说了!” “张初一,鲁省来到东北插队的知青,头一年参与抓捕老毛子时候获得表彰,是你吧?” “对啊,这事上下八屯都知道啊!” “那没错了,据抓捕的贝尔科夫交代,你就是他在华夏境内的联络员,后来事情暴露,舍末逐本。 后经调查,你与边境人员勾当,参与贩卖重要物资,向毛国出售情报,陷害同志,数罪并罚。 现批捕后审查确认无误,对方认罪态度恶劣,毫无悔改之意,经上层决定执行枪决!你签个字吧。” (#?Д?) “啥玩意?” 第522章 我恨你们 房间内,陈妍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单,面前热腾腾的食物和旁边整洁的行军床却提不起丝毫的兴趣。 她被带到这里后,没有任何人过来说一句话,内心满心期盼着张初一的出现,然而始终未能如愿。 时间仿佛凝固,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突然,一个身影推门而入,正是从县医院接他们的中年男子。 陈妍的眼神瞬间燃起希望,可听到的却是如晴天霹雳般的话语:“对不起,跟你一起来的那个人被郑家的嫡系带走了。” 陈妍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疯狂地摇头,泪水夺眶而出。 “你爷爷说了,明天一早会有车来接你,早点休息。” 来人的声音冷漠而决绝。陈妍却如同没听到一般,只是不断地乞求着,希望能有一丝转机。然而,所有的乞求都如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绝望之中,她想到了爷爷,颤抖着声音要求跟爷爷打电话,那是她此刻唯一的希望,唯一可以抓住的救命稻草。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仿佛只要能联系上爷爷,一切就还有挽回的余地。在这个被禁锢的房间里,女孩倔强地守护着自己心中的那一丝光亮。 “让我跟我爷爷通电话!” 中年男人叹了一口气,把她带到了隔壁一部小木箱锁着的红色电话面前,拨通号码以后,便转身退了出去。 陈妍缓缓擦干眼角的泪水,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沉重而无力。 她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灵魂在那一刻被抽离。随后,她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朝着电话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走在荆棘之上,疼痛而艰难。她的身影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那么渺小而孤独,如同被暴风雨摧残后的花朵,失去了往日的娇艳与活力。 当她终于走到电话跟前,颤抖的手缓缓伸向话筒,仿佛那不是一个普通的通讯工具,而是连接着她希望的生命线。 她紧紧握住话筒,电话里传来了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喂!是囡囡么?” “爷爷!” “你没事就好,明天我会安排人去接你,接下来什么都不要管,乖乖和帅飞去南方找你爸爸。” “爷爷张初一呢?他怎么办?我为什么要和周帅飞一起去找爸爸?” 话筒里传来了短暂的沉默声,接着是一声叹息。 “囡囡,我们已经跟周郑两家谈好了。郑世亮会去毛国那边,永远不会回来。 你先平静一段时间,和帅飞一起去散散心,培养培养感情。你放心,爷爷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这就是交代?爷爷,郑世亮亲手把我推进了悬崖,要不是张初一,你孙女已经快头七了!” “囡囡,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这里面有京都冯家的影子。 郑家答应扶持你二叔当哈市一把手,只要我们和周家联姻成功,东北都会是我们的,你得为整个陈家着想。” 陈妍紧握着话筒,听着爷爷在电话那头的话语,心仿佛掉入了冰窖。 一句 “为了整个陈家” 如重锤般砸在她心上。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双眼,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满心的委屈却无法倾诉。 从小到大都没有被真正关心认可过,一直以来,她仿佛都是一个被遗忘的存在。 她努力地去做好每一件事,渴望得到家人的一个赞许的眼神、一句温暖的话语,可换来的却总是无尽的忽视和不理解。 如今,又要被强行安排婚姻,成为家族利益的牺牲品。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提线木偶,没有自主的权利,没有被爱的幸运,难道就是因为自己是女儿身么? “囡囡,别因为一个外人影响大局!” 电话里的声音再次出现,言语口气里有一丝焦急。 “外人,一个外人救了你亲孙女。一个外人保护了我三天三夜,我不要嫁给周帅飞!” “胡闹,你以为你是谁?离开了陈家你还有什么?” 电话里一声大吼,接着房间内传来短暂的安静。 “囡囡,有什么等完了再说好么?” “那你告诉我张初一去哪了?” “郑家说了,一切的一切都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知道郑世亮害你这件事的人必须永远闭嘴,这关系到他们的颜面问题。 还有张初一得罪了冯家,只有他消失了,一切才能谈下去。” 陈妍听到这,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绝望和痛苦如影随形。她不敢相信,那个一直以来被她视为依靠的爷爷,竟然会默许如此残忍的事情。 她对着电话声嘶力竭地呼喊: “我都答应嫁给周帅飞了还不行么?爷爷我就喜欢他,你答应我张初一只要没事,我愿意去南方。” “囡囡!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不。。。不值得我们这样做,冯家我们惹不起!” “他是什么身份不重要,我受够了这样的婚姻爱情。我妈告诉过我,以后我的人生要自己做主,不要像她一样! 再也不要被当做筹码和棋子,他救过我的命,现在我要还给他!! 我掉下悬崖的时候你们在哪,我获救以后第一个电话打给你,你怎么做的。 不是第一时间去抓郑世亮,而是发动蓄谋已久的派系清洗,谈判联姻!拿你孙女的命当谈判筹码,换取利益! 这次打猎都是你们安排好的,不管我在哪里在干什么,就必须立马按你们的命令执行。 从小到大,问过我的感受么,问过我愿不愿意么? 如果没有张初一,我已经死了!这次无论如何我都要为自己活一次,你就当你孙女死了吧!” “囡囡,你不是小孩子了?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 “爷爷,你管这叫无理取闹?你怎么不让大哥二哥嫁给周帅飞?” “放屁!我看你是脑袋摔坏了!” “我恨你!我恨陈家!” “那你就永远不要回陈家。” “不回就不回,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嘟嘟嘟嘟! 第523章 以命换命 陈妍失神地挂断电话,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该何去何从。 与爷爷在电话里的争吵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如今她彻底孤立无援,只能靠自己。 她慌乱地四处搜寻,目光落在桌子上的玻璃杯时,心中涌起一股绝望的勇气。 “咔嚓” 一声,玻璃杯在地上摔得粉碎。 陈妍颤抖着拿起一块锋利的玻璃,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玻璃边缘瞬间划破了她细腻的肌肤,鲜血汩汩流出。 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救张初一。 听到玻璃破碎声音的中年人和守卫人员急忙冲进屋子,当他们看到女孩握着玻璃的手鲜血直流时,都惊呆了。 陈妍的眼神中满是决绝和坚定,她用沙哑的声音喊道:“带我去找他!我要救他!” 那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悲怆和不屈,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呐喊。守卫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女孩的鲜血不断滴落,在地上绽放出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她的身体微微摇晃着,但手中的玻璃却始终没有放下。她用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只为了能见到张初一,告诉他自己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你冷静!千万别冲动!这样做值得么?” 中年人抬起的手直打哆嗦,要是面前的姑娘出了任何问题,他也基本就到头了。 “叔叔你就帮我一次,我不能亲眼看到帮我的人因为我而死。” “可是我的级别没人家高,带走他的人才是这里的负责人,我的任务就是保护你。” “你只管把我带过去,其他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此刻另一边的审讯室里弥漫着压抑的气息,张初一被紧紧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冰冷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映出他凝重的神情。对方冷酷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悬在他的头顶,“要枪毙他” 这几个字不断在他脑海中回响!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逃脱的方法。眼睛迅速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寻找着任何可能的突破口。 但坚固的墙壁、紧锁的门窗,让他无数次设想的完美计划都被一一否定。 他又试图回忆事情的来龙去脉,想着该如何解释才能让对方相信自己的无辜。 张初一的思绪如乱麻一般,各种念头在心中交织,内心做好了召唤冰墙,引爆炸子的最后一搏,一个有系统的穿越者,死不可怕,可是不能这么窝囊的被强加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你只要签字了,我给你痛快!” 对面坐着的领头男子仿佛看到了张初一内心的挣扎。 “我没有做过签什么字?” “哼哼!我真的不想跟死人浪费时间,既然这样,麻烦就麻烦点,来人!把他带出去!” 就在张初一召唤出匕首要割破绳索,双方剑拔弩张之际,审讯室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陈妍站在门口,手上的玻璃紧紧抵着脖子,鲜血顺着她的脖颈缓缓流下。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与坚定,大声喊道: “放掉他!不然我就自杀!” 对方先是一惊,看到身后跟着的中年男子,冷酷地回应:“我们的目的就是要他的命,你死不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当这里是过家家么?” 陈妍听完以后身体微微颤抖,但手中的玻璃却没有丝毫松动,一时间整个房间内陷入了僵局。 张初一内心无数次盼望着陈妍来救他,可没想到是通过这种方式,他搞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做出如此大的牺牲,她的家族呢? “你傻啊?快把玻璃放下!” 张初一的眼神中交织着感动与恐惧,那目光牢牢地黏在陈妍身上,好似怎么也移不开。 他的心被强烈的情感冲击着,一方面为陈妍的勇敢行为而深深感动,她竟愿意为了他将自己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 可另一方面,害怕如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揪住他的心。他害怕女孩会受伤,害怕那锋利的玻璃会真的割破她的喉咙,害怕她会因为自己而失去生命。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更加急切的恳求: “快放下玻璃,离开这里!别犯傻!” 每一个字都饱含着他对女孩的关切与担忧,本来已经做好了召唤空间,鱼死网破。可现在陈妍的到来,又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看的我都有点感动了,钱副,你最好先把小陈同志带出去,出了任何问题跟我们可没关系。 别忘了你的职责,她只能代表她自己,代表不了陈家!我们都是低下做事的,别彼此为难。” 领头的审讯人员扭头对着门口的陈妍和她身后的副官摊摊手说道。 陪同她来的中年人看到对方毫不妥协,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他的眼神在陈妍和张初一,还有说话的审讯人员之间来回游移,心中快速权衡着利弊。 最终,陈姓副官深吸一口气,移步到女孩前方,厉声说道:“立马放人!” 他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一道惊雷在审讯室中炸响。 接着紧盯着对方,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的决心。 他知道,这个决定可能会带来严重的后果,但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陈妍受伤,这次任务就是为了保护她。 可现在她手里的玻璃已经深深的刺进了皮肤,这个时候绝对不允许出任何意外,无论换成任何一人,也只能这样做! 他的手紧紧握住腰间的配枪,仿佛在向对方表明自己的立场。 “你疯了?你知道你在干什么?要哗变么?” 咔咔咔! 双方抬枪上脸,子弹上膛! “陈副,这小子出卖国家情报,勾结境外人员,你别忘了你穿的这身衣服!” 这么大的帽子扣出来,姓陈的军官身体一抖,一时间竟然有点后悔做出刚才的决定。 “我没有!” 张初一大喊一声! “你没有?我们接到上面的通知还能有假?你什么身份?谁能证明你没有!” 钱姓军官看向望着自己的陈妍,摇了摇头。 “小陈同志,放下玻璃吧,这件事情不是我们能干预的,我除了是您爷爷的兵,前提我是一名华夏的军人,对不起!” 陈妍大哭着摇了摇头,她不相信,张初一怎么可能是坏人。 “不会的,不会的,他怎么可能,我向老人家保证,他一定不是你们说的那样!你们是污蔑!” 领头的审讯人员眉头一皱。 “小陈同志,请注意你的言辞!现在没人能证明他,我们的使命是服从命令!” 就在这时候,张初一大喊一声: “不就是证明么!我能证明!” 第524章 是一幅字 “过来帮我一下!” 张初一的声音虽然有些虚弱,但却充满了力量。 陈妍犹豫了一下,然后缓缓地走向对方。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她的心中充满了忐忑。当她靠近时,张初一轻声说道: “你先把玻璃放下,相信我!在我的怀里,有一个包裹严实的布包,你把它拿出来。” 陈妍小心翼翼地伸手探入张初一的怀中,摸到了他从空间里提前拿出来的那个布包。 用两层狍子皮包裹的整整齐齐,小包包虽然不大,却仿佛有着千斤重,她轻轻地拿了出来,疑惑地看着张初一。 张初一看着陈妍手中的布包,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随后看向面前的众人,那目光深邃而冰冷,仿佛能穿透一切虚妄,让人在对视的瞬间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这里面的东西,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陈妍小心翼翼的掀开狍子皮,看到是雪白的宣纸,很明显是一幅字,自己右手还握着玻璃,鲜血淋漓。 只能用一只左手小心翼翼的把这幅字铺开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当众人的目光聚焦到上面时,只见字体苍劲有力,笔走龙蛇,显然是出自一位书法大家之手。 上书四个大字:“后生可畏” 然而,当众人看到最后的双落款处时,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那个落款的名字如同一道惊雷,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他们的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有的人甚至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仿佛根本不愿意相信。 陈妍也被其他人这突如其来的反应惊得愣住了,她呆呆地看向那幅字,不明白为何能让大家如此害怕。 直到她自己看到了落款,瞬间心跳急剧加速,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抬起头看向张初一,希望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这幅字正是当初周文悦的爷爷周德宁倾其所有、托尽关系求来送给他的。 张初一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欣慰,也有担忧。 他微微叹了口气,刚才陈妍那句“向老人家保证”,才让他想起自己的兽栏空间里还有这幅老人家的字。 这个年代没人会拿伟大的老人家做假,就连起誓都是向老人家保证,所以在场的众人丝毫不会怀疑张初一拿出的东西会是假的,尤其是落款下面还有赠与人张初一的名字。 “你你你你你。。。” 面前审讯之人的心脏仿佛瞬间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握住。其他几人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幅字的落款,脑海中一片混乱。 其中一位审随从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在心中暗暗叫苦。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被绑着双手的普通人人竟然藏着这样一个惊人的秘密。 他开始后悔自己接手了这个案子,万一处理不好,后果不堪设想,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另一位审讯人员则感到手脚冰凉,一种绝望的情绪涌上心头。他想到了自己的家人和前途,万一因为这件事而受到牵连,那可怎么办?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可怕的后果,心中充满了懊悔和恐惧。他开始盘算着如何才能把自己从这个泥潭中解脱出来,尽量减少对自己的影响。 钱姓副官则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一直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案子,却没想到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巨大的秘密。 幸亏自己关键时刻站队成功,相比较他们,自己是何其的幸运,这时候是否应该立即向上级汇报,寻求帮助。 总之,在场众人的心理活动充满了恐惧、不安、懊悔和疑惑。他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情况,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会如何。 其中一位较为年长的审讯人员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清了清嗓子,低声说道:“此事非同小可,我们不能擅自做主。” 其他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接着,他们决定暂时停止审讯,不敢有丝毫马虎,现在需要紧急商议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我们需要汇报一下!” 短短几分钟,大部分人撤出了房间,只留下两个人加强了对张初一和陈妍的看守,以防出现意外情况。 在向郑陈两家汇报的过程中,他们小心翼翼地措辞,当说到落款的时候,对方电话里的反应和他们如出一辙。 几人等待着上级的指示,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期待。因为他们知道,这个案子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接下来的发展将完全取决于上级的决策,谁也不敢再擅自行动。 陈妍爷爷在挂断电话的同时,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他从未想过张初一的背后居然站着华夏的巨人,此刻心中也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靠在椅背上,陷入了沉思。他明白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可能会引发一系列不可预测的后果。 知道的人这么多,现在根本压不住,刚才看到那幅字的任何一个人,不管他的级别身份,只要消息泄露出去,有人掏出小红本说出真相。 如果自己这一方依旧肆意妄行、我行我素,外面的红小兵就会手撕了他们。 片刻之后,陈妍爷爷抬起头深吸一口气,拨通了电话: “老郑,张初一的事你怎么看....... 对对对,这件事情必须严格保密,不得有任何泄露。” 他的语气严肃而坚定,挂断电话以后,相比较郑家的尴尬位置,自己好在还有孙女在张初一身边。 现在这么看,推掉周家的联姻对方想必也不会说什么,接下来结果不论怎么样,他陈家已然不会站在输家一方。 接着,他又拨打了审讯人员的电话,开始询问钱副官事情的详细经过,仔细分析每一个细节。他皱着眉头,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思考着应对之策。 他明白,自己必须做出一个明智而谨慎的决定,既不能违背原则,又要考虑到各方的利益和影响。 当听到自己的亲孙女用性命也要护张初一周全的时候,他微微松了一口气。 “小钱,现在起你听从陈妍的命令,接下来你的任务是......” 第525章 转身离开 此时的房间除了两名审讯人员外,就只剩下张初一和他身边还处于震惊之中的陈妍了。 气氛沉凝而又隐隐透着一抹温情。张初一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既有历经磨难后的疲惫,又有对陈妍满满的心疼与愧疚。 他微微蹙起眉头,声音虽略显沙哑,却满溢着关切,开口问道: “你是不是傻啊?” 陈妍回过神儿来深吸一口气,眼眸中闪烁着倔强的光亮。 她望向张初一,略带嗔怪地说:“你若是早点拿出来,不就没事了。你不说,我又如何能知道呢?” 两人就这般静静地在房间中对视着,时光仿佛在这一刻悄然凝固。陈妍目光透露出坚定,她丝毫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只要能为张初一洗清冤屈,她甘愿付出一切。 在这弥漫着紧张与不安的氛围中,他们的对视宛如一种无声的交流,在彼此的眼眸中寻得了力量与勇气。 “兄弟,能帮忙拿点纱布么?” 张初一耸了耸肩,示意自己的手被绑了起来,对着门口的两个守卫说道。 他俩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小跑了出去,此刻他的心里就跟看了后世的爽文高潮一般。 这年轻人手里居然有老人家的亲笔题字,那他说的话就不存任何质疑,能被老人家看重的人指挥,就是拿纱布这种小事那也是一种荣誉! 不一会儿,审讯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审讯人员鱼贯而入,一个个神色紧张至极,脚步慌乱中带着一丝惧怕。 其中那名年纪最大的审讯人员厉声喝道:“还不快给人家松绑!” 其他人急忙上前,手忙脚乱地解开男主身上的绳索,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张初一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腕,微微眯起眼睛,如猎鹰般审视着眼前这些紧张兮兮的众人。 这时,那个领头的审讯人员满脸歉意地对男主说道:“实在不好意思,这一切都是误会。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现在你随时可以离开这里。” 张初一听后,并未立刻回应,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中流露出深不可测的思索。 他转头看了看身旁的陈妍,对方的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然而那笑容中却透露着一丝苍白。 张初一心里想到腾哥的那句经典台词:本来想以普通人的方式跟你们相处,没想到换来的却是疏远,我不装了,我摊牌了! 这时钱副官推开门口的几人走了进来,用着肯定的语气对着陈妍说道: “陈同志,我现在送你们出去。” 陈妍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旁边的张初一,见后者点了点头,这才回答道:“好的,麻烦您了。” 张初一默默收起来桌子的字幅,其他人大气不敢出,全都低下了头不敢看向这里,生怕被对方记住自己的脸似的。 “纱布来了!”刚才跑出去的人员冲到了屋子里对着张初一喊道。 “谢谢!” 张初一稳稳地架着陈妍,在钱副官的引领下,来到了原先陈妍休息的屋子。 屋内弥漫着一种静谧的气息,仿佛在诉说着刚刚经历的惊心动魄。 他轻轻地将陈妍安置在椅子上,随后小心翼翼地为她包扎伤口。在包扎的过程中,他悄悄往里放了一点饲料罐头,动作极为隐蔽。 “您好,我能借一下电话么?” “当然可以,只不过我得在场!” 钱副官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认真地回答道。他的眼神中充满警惕,似乎在防范着什么未知的危险。 “没问题!你休息一下,我去报个平安。” 张初一的语气坚定而沉稳,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 嗯!” 陈妍的回答声音如同蚊子一般细小。自从俩人走出那个差点丧命的房间以后,她的眼神看向对方充满依赖,仿佛张初一就是她在这充满危机的世界中的唯一依靠。 此刻的她,如同一只受伤的小鸟,只想紧紧依偎在张初一这棵大树旁,寻求着庇护与安慰。 “喂董场长,我是张初一。 谁? 张初一! 你你你你还活着?陈妍呢? 她在我身边。 啊?你们没事?你们在哪? 我们在隔壁县城。 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们.... 红军他们呢? 今天一早上面通知让大家停止搜救,把我们的人都撵了出去,你的几个兄弟气不过,跟他们闹了起来,二子还被抓了。 颜红军他们还在那地方,准备绕到后山,找机会进去继续找你们。” 张初一听到这里心里一暖,关键时刻还是好兄弟们! “董叔,我没事儿了,你让他们回来吧,等我安顿好了我就回林场。 用接你们不? 不用。 好好好,没事就好,等你们回来了再说,我让树轩去捞二子,你看看陈妍那丫头咋安排,切记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 谢了董叔!” 张初一打完电话后,脚步略显沉重地回到了房间。他看着陈妍,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 沉默片刻后,他缓缓开口说道:“那你好好养伤,我先回去了,家里乱套了。” 话语虽平淡,却藏着深深的不舍与牵挂。 他的心里其实无比希望对方能跟自己一起走,可刚刚经历了那么一堆惊心动魄的事,陈妍又受伤了。 而且,两人身份地位悬殊太大,他深知这道鸿沟难以跨越。 此刻也就是在心里幻想一下罢了,自己就是个插队知青穷小子、泥腿子一个,而人家可是二代,有着优越的家庭背景和光明的未来,就和周文悦一样。 他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陈妍,仿佛要把她的模样深深地刻在心里。 房间里弥漫着一种无奈与惆怅的氛围,那是命运的无奈,也是现实的残酷。 张初一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去,每一步都走得那么艰难,仿佛有千斤重的担子压在他的心上。 想起来周董的那首歌词: 转身离开,有话说不出来,海鸟和鱼相爱,只是一场意外。 等他离开房间后,陈妍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和不舍。她静静地看着张初一离去的背影,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她的心里也充满了矛盾。一方面,她感激张初一在危险时刻的挺身而出和悉心照顾; 另一方面,她也清楚两人之间的差距,身份地位的悬殊让她对这段刚刚萌芽的感情感到迷茫和不安。 陈妍轻轻咬着嘴唇,目光久久地停留在门口。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张初一的身影,他的勇敢、善良和坚毅都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里。 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在这一刻,她的心中充满了对张初一的牵挂。 她微微动了动受伤的身体,尝试着站起身子。紧接着,她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就像跟爷爷电话里讲的那样,她会勇敢地面对这份感情,不再被其他任何因素所束缚。 “等等我!” 第526章 真情流露 陈妍那一声 “等等我”如同一道惊雷,瞬间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她的声音急切而坚定,仿佛一把利剑,冲破了所有的顾虑和束缚 只见她挣扎着站起身来,不顾身上的伤痛,朝着门口走去。她的眼神紧紧盯着张初一离去的方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让他就这样离开。 她的脚步有些踉跄,但却没有丝毫的犹豫。她一边走一边喊着:“等等我!” 那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勇气。 此刻的陈妍,不再是那个被身份地位所困扰的女孩,而是一个勇敢追求自己幸福的人。她决定抛开一切顾虑,跟随自己的内心,去追寻那份属于她自己的幸福。 张初一听到陈妍的呼喊后,身子猛地一震,脚步瞬间顿住。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惊喜和感动,仿佛有一道温暖的阳光瞬间驱散了心底的阴霾。 他缓缓地转过身来,目光紧紧地锁定在陈妍身上。他看到陈妍正急切地向他走来,尽管她的步伐有些不稳,脸上却带着坚定的神情。 张初一的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他万万没有想到陈妍会叫住他。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的心跳急剧加速,看着对方,眼中渐渐泛起泪光,那是喜悦与感动的泪水。 原来,现实中真的存在上一世电视里演的那些富家女爱上穷小子的剧情。难道这就是共同经历过生死磨难才会获得的所谓爱情吗? 张初一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陈妍一瘸一拐的走近自己。 “我跟家里闹崩了,没地方去了,你不会不管我吧?” 陈妍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带着倔强与不安,眼眶微微泛红,仿佛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她紧紧地盯着张初一,双唇紧抿,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似乎在等待着一个关乎她命运的答案。 张初一看着眼前的陈妍,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既有心疼又有担忧。他轻轻叹了口气,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过完年就要踏上寻找棒槌的艰辛旅程,自己的未来还是一个未知数,现在面对对方这么直白的表态,他自己确实有些迷茫,上一辈子当惯了舔狗的自己,竟然有点不知所措。 “这个,我我我.....” 说到这,两人的肚子仿佛约好了一般,同时发出一阵 “咕咕” 的叫声。 这声音在安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响亮,陈妍的脸颊瞬间染上一抹绯红,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双手轻轻捂住肚子。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尴尬,又带着几分俏皮,仿佛在为自己肚子的 “不听话” 而感到懊恼。 张初一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弄得有些窘迫,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略带羞涩的笑容。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又有着对陈妍的心疼。 在这个瞬间,他们仿佛不再是被身份和家庭困扰的两个人,而只是两个肚子饿了的普通人,共同面对着生活中的小尴尬和小需求。 “你想吃啥?” 张初一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柔,试图缓解这有些尴尬的气氛。 陈妍微微低下头,脸上露出一抹羞涩。她想了想,说: “我想吃玉米粥,加蜂蜜!” 两人的目光在这瞬间交汇,随即,他们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这一笑,如同春日的暖阳,瞬间融化了空气中的紧张与尴尬。 咳咳! “二位,我们这有食堂,要不吃完了我派车送你们?” 钱副官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犹如吃了大把的狗粮,老领导的掌上明珠就这么被对方拿下了,这个消息放出去,也不知道多少个陈家派系的年轻人会为此抱头痛哭。 不过想起刚才电话里陈妍爷爷交代给自己的事情,如果她真的只是一个什么背景都没有的普通女孩,结果又会是怎样? 问题现在看来,好像张初一的背景也不简单啊,俩人走到一起到底是谁占便宜谁吃亏,还真不好说。 第二天一早,张初一和陈妍回到了红旗林场。张初一望着那熟悉的环境,一种亲切感扑面而来。 他伸了伸懒腰,晃动着脖子,放松着身体,仿佛要把所有的疲惫都甩掉。他静静地等在一旁,手不自觉地伸进兜里,刚掏出一根烟来。 这时,陈妍的声音响起:“能少抽点么?我从小到大身边全是冒烟的...”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关切和嗔怪。张初一微微一愣,看着陈妍那认真的表情,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默默地把烟放回兜里,嘴角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我试着戒戒啊,不保证一定成功,刚才钱副跟你说啥了?” “没说啥,就说你要欺负我,他就带人过来突突了你!” 张初一听了陈妍的话,先是微微一怔,随即脸上绽放出温暖的笑容,眼中满是宠溺。“你不欺负我就不错了。” 他顿了顿,又接着问道,“这快过年了,你不回去真的没事?” 陈妍歪着头,秀眉微蹙,认真地想了想,刚刚下车时钱副官的嘱咐还在耳边回响,陈妍不禁轻轻一笑,那笑中带着一丝洒脱与坚定。 “你爷爷让我转告你,彼此冷静冷静也好,他除了是你爷爷还是陈家的掌舵人,有些时候也身不由己,你想回去了随时回去,陈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 陈妍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没想到那个平日里倔强固执的爷爷居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软话。 脑海中浮现出爷爷的身影,那个总是严肃的老人,此刻却让她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温情。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 她知道爷爷虽然在很多事情上有着自己的坚持,但对她的爱从未改变。想到这里,陈妍的心中既有着对爷爷的理解,也有着对自己选择的坚定。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张初一,说道: “这个年我们一起过啊?” “行啊,正好大年初一我生日!哎你知道我为什么叫初一么.........” 第527章 确认关系 他们来到林场办公室前,停下脚步。张初一凝视着陈妍,眼中满是温柔与爱意,仿佛在这双眼睛里,陈妍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想啥呢?” 陈妍迎上张初一的目光,好奇地问道。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俏皮,微微扬起的眉毛透露出她的活泼与灵动。 “有点像做梦!”张初一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慨。 陈妍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温暖的光芒,她轻轻的拽了一下张初一的衣服,给予他力量和安慰。 “这不是梦,这是我们的现实。” 声音温柔而坚定,如同春天的微风,轻轻拂过张初一的心田。 张初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看着陈妍,眼中满是感激和爱意。“谢谢你,让我拥有了这个美好的现实。” 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深情。 陈妍的脸颊微微泛红,她低下头,不敢直视张初一的目光。 “赶快进去吧。” 她的声音轻柔而羞涩,如同花朵般娇艳动人。 俩人敲门以后,陈妍偷偷松开了拽着对方衣服的手,董场长看到他们的那一刻,满脸的奇怪与惊讶。 急忙站起身来,焦急地问道:“哎呀我的两位小祖宗,大伙都着急的不行了,你们俩咋跑到了邻县去了?张初一你咋跟老子保证的?”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和疑惑,当然那目光主要放在了陈妍身上。 “这不是刮了白毛风麻搭山迷路了,让您担心了。” 张初一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 陈妍也接着说道:“董叔,我们也没想到会遇到暴风雪,给大家添麻烦了。好在张初一在,我们也算是有惊无险。” 陈妍的脸上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容。 董厂长微微皱起眉头,说道:“你们啊,以后可不能这么冒冒失失的了。这要是出事了可怎么办?” 话语虽有责备之意,但更多的是关心。 张初一连忙点头,说道:“董场长说得对,那个啥,二子咋样了?” “哼!你们还真是兄弟情深,那瘪犊子着急起来见谁咬谁,在保卫科树轩看的他呢,去去去,赶快把他领走。” 董场长微微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但更多的是无奈。他挥了挥手,让张初一先行离开。 “给您添麻烦了,我一定收拾他,让他完了登门赔罪。” 张初一笑着说道,心里确实热乎的,二哥真特么尿性。他扭头看向旁边的陈妍,眼神瞬间如春水般温柔。压低声音说道 “我一会在大门口等你啊。” 陈妍的脸颊瞬间染上一抹绯红,她微微颔首,眼中闪烁着羞涩与喜悦点了点头。 张初一刚走出门,就听得董场长的语调抬高了三个分贝,“来来来,小陈同志快坐,路上安全不?都怪我都怪我啊!” 那声音高亢而急切,像极了某种特殊服务场所里过度热情的招呼声,带着一种让人忍俊不禁的夸张感。 张初一听见这动静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哎呀,不愧是董叔啊,这切换得真丝滑。” 他一边笑着,一边在脑海中想象着董场长如果知道他和陈妍在一起后的反应。 哎!当领导是真他娘的累啊! 另一头林场保卫科的房间里,李二驴靠在窗台上,嘴里叼着烟,拉拉个老长的脸上满是怨言。 那根有些褶皱的香烟在他粗糙的手指间夹着,他时不时地送到嘴边猛吸一口,随后又缓缓吐出,仿佛要把心中的烦闷都随着烟雾一起释放出去。 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焦虑。现在,自己被困在这里,不能去营救好兄弟,这特么的也不知道外面啥情况,红军亮子他们找到初一没? 二驴子狠狠地在窗台上按灭了烟头,火星四溅。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时不时地叹口气,双手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大哥,红军和亮子那边有信么?” 坐在角落里的张书轩也是眉头紧皱,他微微摇了摇头,神色凝重。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对策。 “还没呢,你这都问八遍了!” 张书轩的声音低沉,同样充满了忧虑和烦躁,看了眼快要爆发的李二驴。 “二子,别转了,转的我头疼,场长也是为了你好,你跟人家派来的干部闹啥闹,踏实在这待着,再等等。” “等等等,这都几天了,他们不找还不让咱们找,还有王法么?” 就在这时,房门被猛的推开,在外面听了半天的张初一大喊一句:“干哈玩意吵吵把火的!” 李二驴瞬间愣住了,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门口的张初一,大脑一片空白。随后,惊喜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涌上他的心头。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李二驴一个箭步冲上去,紧紧抱住张初一。他的双臂用力地环绕着张初一。 “你踏马的吓死老子了?老子还以为……” 李二驴的声音有些哽咽,话语中饱含着无尽的思念和担忧。 张初一笑着拍了拍李二驴的后脑勺,“以为啥呀,我这不好好的嘛。小同志还是要稳重一些嘛,瞅你那损出样儿,哭能解决问题么?” 张树轩也激动的站起身来,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你小子,这么些天都跑哪去了?一大家子每天替你操心把火的,多会回来也不知道吭个气?” 张初一看着大哥焦急的模样,心里暖呼呼的。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大哥,我这不是没事嘛。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兜回来的,让你们担心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太太还不知道你失踪好几天了,你姐夫嘴上起了一嘴泡,我俩也不敢回去怕被看出来。 这下好了,你俩等会我去打个招呼,还得派人去通知红军和亮子,咱先回家!” 张树轩甩开门跑了出去,他得赶快去通知苏永旺一声,俩人每天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着急上火,这回悬着的心终于能放下了。 张初一的目光又转向李二驴,看到这货偷偷的抹眼泪,一双眼睛充满了红血丝,心中一软,伸手轻轻拍了拍李二驴的肩膀。 “二哥,咱大老爷们儿的哭啥。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李二驴吸了吸鼻子,狠狠地摸了一把脸,红着眼睛看着张初一。 “初一,俺就是担心你。你不知道这些天咱兄弟几个有多着急。” “没事了,都过去了,你兄弟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嘎嘎抗造!” 第528章 是我对象 “不是你到底去哪了?好几天没音信?” 二驴子眉头紧皱,满脸焦急地问道。 张初一神色疲惫,微微低下头,沉默了片刻后缓缓抬起头来。二驴子赶忙接过张初一递过来的烟,准备掏出洋火帮他先点烟。 “我戒了,小孩没娘,说来话长,遇到一对老两口把我救了,等咱回屯子了一起说。” 张初一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哥俩等了一会,张初一心里想着怎么说合适,毕竟以自己兄弟的性格,要是知道有人害张初一,那不得跟人家拼命去。 噔噔噔,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张树轩一阵风似的跑来,旁边跟着姐夫苏永旺。 苏永旺满脸焦急,脚步匆忙,一看到张初一,立刻冲上前去,不由分说地拽着张初一来回扒拉,眼神急切地在张初一身上扫视,嘴里不停地询问: “咋样啊?受伤没有?你小子跑哪去了?” “姐夫说来话长,我在山林里头嘛搭山了,找蒙圈了,幸亏让隔壁县靠山屯的范大爷给救了。” “多大人了?干啥事能不能让人省省心?有啥危险非得冲的最前头,那么能显出你了?不是姐夫说你.....” 咳咳咳! “咱别在这聊了,回家回家,这都几天没着家了,你不想你孩子我还想我儿子呢!” 张树轩赶紧拉了苏永旺一把,小声说道:“别这么激动,咱注意点形象,让别人看见咋咋呼呼的成何体统。” 张树轩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眼神不时地瞟向四周。 “对对对,走走走先回家,我先去趟供销社。”苏永旺一边说着,一边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他的脸上还带着焦急的怒气,但语气已经缓和了许多。 走到院子里,俩人和二驴子抬腿往外走,就见张初一站在原地没有动。张初一的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挠了挠头说道:“那啥,还得等一个人。”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和害羞,双脚像是生了根一样,稳稳地站在那里,可无处安放的双手却出卖了他,显得有点滑稽。 “等谁啊?” 二驴子满脸疑惑,歪着脑袋,眼睛里满是不解。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林场里认识的都在这了,难不成还能等董场长么? 等了不一会儿,几人看到二楼走出来一个女孩,冲着张初一的方向挥了挥手,一路小跑了下来。 陈妍换上了一件军绿色棉袄,棉袄虽有些旧却十分整洁,颜色就像冬日里苍劲的松柏,给人一种质朴而坚韧的感觉。 一头利落的短发,乌黑而整齐,随着她的走动微微晃动,仿佛在诉说着她的干练与洒脱。 脖子上围着一条围巾,那围巾是暗红色的,在军绿色棉袄的映衬下,犹如冬日里的一团火焰,为她增添了一抹亮色。 围巾的边缘有些许毛边,显然是经过了岁月的摩挲,但却更显温暖与亲切。 二驴子离着老远看到这女孩,这不是跟张初一失踪的那个女二代么? 陈妍走到院子里,看到张初一的那一刻,她的心猛地一跳,开心的赶忙加快了步伐,可当她看到张初一身边还站着其他人时,羞涩瞬间涌上心头。 她红着脸,微微低垂着头,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激动,步履也放慢了许多,走到了张初一身边。 二驴子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老大,满脸的惊讶。他完全没想到会有她会走到张初一的跟前,一时间竟然愣在了原地。 苏永旺也愣了一下,眼神在张初一和女子之间来回扫视,满脸的疑惑。张树轩同样吃惊不已,好奇地打量着俩人的关系。 “大哥、二哥,你们都见过,姐夫正式介绍一下,她叫陈妍,是我的....我的对象!” 张初一说完这句话,感觉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他终于鼓起勇气在亲人兄弟面前痛快地承认了对方,眼神中满是坚定和自豪。 陈妍听到张初一的话,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她完全没有想到张初一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如此直白地介绍自己的身份。 惊讶过后,害羞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如同熟透的苹果。她低下头,双手紧紧地抓着围巾,心里既甜蜜又紧张。 甜蜜的是张初一的勇敢承认让她感受到了他的真心,紧张的是不知道大家会如何看待他们的关系。她偷偷地用余光观察着众人的反应,心中充满了期待。 听到张初一的介绍,苏永旺因为不知道陈妍的身份,反而最先反应过来。他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惊讶又带着几分调侃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说道: “嘿,初一,行啊你,啥时候有这么个漂亮姑娘在身边,我们都不知道呢。以前可没见你提过,藏得够深啊。” 张树轩则依旧满脸疑惑,目光在张初一和陈妍之间来回穿梭,微微皱着眉头,似乎在努力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初一,这…… 这是咋回事啊?你俩?不是?那啥?” 二驴子一开始只是微微皱着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疑惑,他心想,张初一向来不太喜欢那些所谓的 “二代”,尤其是与自己地位差距悬殊太大的女孩,毕竟有前面和周文悦的经历做铺垫。 他的嘴角微微下撇,仿佛在对张初一的这个选择表示质疑。 然而,当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张初一和陈妍身上时,他看到了张初一眼中那坚定的光芒和陈妍脸上羞涩却又幸福的神情。 那一瞬间,二驴子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他忽然意识到,也许这一次张初一找到了真正属于他的幸福。他微微张开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最后憋了半天,蹦出三字:“弟妹好!” 陈妍听到这句话,更加不好意思了,羞涩之情愈发浓烈。她轻轻扬起粉拳,给了旁边的张初一哐哐两拳,娇嗔中满是甜蜜。 那小拳头软绵绵的,打在张初一身上,却让张初一心里甜滋滋的。张初一嘿嘿一笑,挠了挠头,满脸的宠溺。 旁边的二驴子看到这一幕只剩下了震惊,心里想到: 张初一你个瘪犊子可以啊,这高高在上的红二代让你这么一整,跟个农村小媳妇似的。 高啊!实在是高!还得他娘的是你啊! 俺们几个还叭叭着急找人了,你小子居然整这一出。 红军亮子啊,咱几个白遭罪了! 第529章 人头攒动 二驴子先行一步赶回榆树屯送消息,张初一和陈妍去看望师娘以后,在老太太的唠叨嘱咐中匆匆赶回榆树屯。远远地,便瞧见大槐树那儿人头攒动。两人心中满是疑惑,加快了脚步。 走近一看,竟是乡里乡亲全都聚集在此。张初一心头一震,一种熟悉而又温暖的感觉涌上心头。 那棵大槐树,如一位沧桑的老人,静静地见证着这一切。陈妍看到大伙炽热的目光,正期待的望着他们。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眼神有些闪烁不定。在这么多乡亲们的注视下,她觉得自己仿佛成了焦点,那种被众人关注的感觉让她有些局促不安。 她轻轻咬着嘴唇,双手不自觉地摆弄着衣角,试图缓解内心的紧张。 此刻,面对大家的热情,她既感动又有些羞涩,仿佛一个害羞的小女孩,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满溢的情谊。 张初一正沉浸在与榆树屯乡亲们重逢的感慨中,突然,他们的视线被两道熟悉的身影吸引。只见颜红军和吴小亮站在人群最前面,那急切的眼神中满是欢喜与激动。 当看到张初一的瞬间,颜红军和吴小亮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毫不犹豫地冲了过来。张初一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们紧紧抱住。那有力的臂膀,传递着深厚的兄弟情谊。 “你小子,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 颜红军起初嘴里还骂骂咧咧地嘟囔着,可那话语中分明透露出难以抑制的激动情绪。不一会儿,他的眼眶渐渐泛红,泪水在眼眶中不停打转,仿佛随时都可能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下。 当看到好兄弟张初一真切地站在自己面前时,颜红军只觉得心中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弦 “啪” 的一声断了。他的眼神中满是感慨与喜悦, “初一,你没事就好。” 吴小亮的声音虽不高亢,却带着深深的关切与如释重负。这简单的一句话,仿佛是从他内心最深处涌出的清泉,纯净而真挚。 就在这时候,一个清脆而带着几分泼辣的声音划破了这温情的氛围。 “你们三个大男人抱在一起还没完了,张初一赶快把我们家男人放开!” 蒋金凤在后面大喊一声。 这一喊,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蒋金凤双手叉腰,眼神中对对这三个大男人 “幼稚” 行为的嗔怪。 再一个是她早听先回来的二驴子说,张初一带回来一个女孩,正是上次的红二代,此刻陈妍正被晾在一边,她碍于对方的身份不敢上前。 她这喊一嗓子,张初一他们也不好意思地松开了彼此,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初一,回来就好啊。” 书记李有田语重心长地说道,“乡亲们都挂念着你呢。这次去搜救,全屯子出人出力,那场面真是让人感动。你可得好好谢谢大伙。” 李有田的话语如同一股暖流,流淌在张初一的心中。他环顾四周,看着那些熟悉的乡亲们的脸庞,心中满是感激。 这些朴实的乡亲们,在关键时刻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张初一的眼眶微微泛红,他深知自己欠下了一份沉甸甸的人情。 他用力地点点头,说道:“有田叔,还有大家伙,我会永远记住这份恩情,年前我们兄弟几个会组织一次打围,保证咱榆树屯今年过年家家户户不缺肉吃!” 张初一的话语掷地有声,仿佛给乡亲们吃了一颗定心丸。众人的脸上露出了期待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过年时家家户户热闹喜庆、肉香四溢的场景。 “初一,那姑娘是谁啊?” 王枣花她娘李淑芳冷不丁地这么一问,瞬间打破了刚刚温馨而充满期待的氛围。这一嗓子,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石子,泛起了层层涟漪,把大伙的好奇心全都给带了起来。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张初一和陈妍,尤其是那帮老娘们,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她们早就对这个陌生的姑娘充满了好奇,奈何跟张初一没那么亲近,不好贸然开口询问。 此刻,有了榆树屯第一女战神李淑芳的发问,她们纷纷竖起耳朵,期待着张初一的回答。 陈妍感受到众人的目光,不由得微微低下头,脸颊染上了一抹羞涩的红晕。 而张初一则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 “你这老娘们,人家刚大老远赶回屯子,着啥急?” 王大撇子一边说着,一边拽了拽自家媳妇的胳膊。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无奈,显然对自家媳妇的急性子有些无可奈何。 这句话也是为了帮张初一解围,对自家媳妇的提醒,也是对周围乡亲们的一种暗示。 他知道,大家都对张初一和陈妍充满了好奇,但也不能太过急切地追问,毕竟人家刚刚经历了一番波折才回到屯子。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朴实的善良和理解。在这个小小的榆树屯里,人们虽然爱看热闹,但也懂得关心他人,尊重他人的感受。 王大撇子的举动,让陈妍感受到了乡亲们的温暖和包容。 而李淑芬则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她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她轻轻拍了拍王大撇子的手,小声说道:“我不是替咱闺女问的么?” 张初的听力自然听到了这句,先是微微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抹腼腆的笑容。他清了清嗓子,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各位叔伯婶娘,这姑娘叫陈妍。她是……她是” 张初一停顿了一下,思考着该如何介绍陈妍的身份。 “她是我对象,这次跟我一起回来,也是想来看看咱们榆树屯。” 张初一此言一出,现场顿时一片哗然。乡亲们的脸上露出了惊喜和好奇的神色,目光在张初一和陈妍之间来回穿梭。 陈妍听到张初一的介绍,脸颊瞬间染上了一层绯红,她微微低下头,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羞涩的甜蜜。 “哎呀呀,初一,这可是大好事啊!” 李有田的媳妇率先打破了沉默,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这姑娘长得可真俊,和初一你真是般配。” 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张初一有了对象,枣花不就空出来了,那俺儿子李爱民那不就有机会了,好事大好事! 其他乡亲们也纷纷附和起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有的夸赞陈妍的美貌,有的询问他们是怎么认识的,还有的开始畅想他们未来的美好生活。 张初一看着热情的乡亲们,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只有李淑芳拉拉个脸,张初一察觉到了李淑芳的异样,决定等一会跟王大撇子两口子好好谈谈心,毕竟在这榆树屯人家帮助自己最多。 第530章 婚礼准备 等大伙渐渐散去,张初一和他的兄弟们回到了二驴子的新房。马红梅和蒋金凤一直站在一旁,不太好意思往陈妍跟前凑。 她们的心中有着一丝担忧,怕这个从外面来的姑娘瞧不起她们这些乡下丫头。她们的眼神时不时地瞟向陈妍,带着几分好奇,又有几分忐忑。 陈妍仿佛看出了她们的心思,她微微一笑,主动走上前去,拉住了马红梅和蒋金凤的手。她的眼神真诚而温暖,让人无法拒绝。 “我想跟你们学做饭呢,以后我也能给初一做些好吃的。” 陈妍的话语轻柔,却如同一股暖流,瞬间融化了马红梅和蒋金凤心中的顾虑。 一开始,马红梅和蒋金凤还有些拘谨,但随着陈妍的热情和真诚,不一会儿,三个年龄相仿的人便打成了一片。 她们围在炉灶边,一边忙碌着,一边欢声笑语。陈妍认真地学习着每一个步骤,不时地提出问题,马红梅和蒋金凤则耐心地解答着。她们分享着生活中的趣事,谈论着未来的憧憬,仿佛多年的好友一般。 四个大老爷们站在院子里,其他三人脸上满是关切与好奇。二驴子则是一脸坏笑的问道: “你小子可以啊?又拐回来一个,那上次她和那个女孩买的皮子咱是不是得退钱了,毕竟是一家人了。” “啥钱不钱的别打岔,快跟我们说说,刮白毛风咋能把你俩刮丢了,你可别说你迷路了,这话骗骗外人就行。” 颜红军率先发问,眼神中透露出焦急与担忧。 吴小亮也紧接着说道:“是啊,初一,你这一去可把我们急得不行,到底发生啥事儿了?” 张初一看着兄弟们急切的神情,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微微叹了口气,开始讲述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 “那不是刮白毛风我们躲在山脚下正好离古墓不远么,郑世亮非得去看看满足下好奇心,结果我和陈妍走差了路掉进了断崖。” 张初一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仿佛又回到了那些艰难的时刻。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后来陈妍腿受伤了,我带着她找了一条小路,绕到了隔壁县靠山屯,遇到了一对养蜂的老夫妻,这才得救了。” 张初一在讲述这段经历时,刻意避开了被人陷害的真实情况。他深知,如果将这一真相告诉兄弟三人,他们必定会忧心忡忡,甚至可能会冲动地去为他讨回公道,从而陷入不必要的麻烦之中。 他的心中知道哥几个的脾气,不想让他们为自己承担过多的担忧。在他看来,自己已经平安归来,那些曾经的危险与困境都已成为过去,没有必要再让兄弟们为此焦虑不安。 张初一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坚定,他决定将这段惊险的经历深埋心底。对他来说,虽然经历了诸多磨难,但最后还收获了真爱,这么一看确实赚大了。 “草,我就知道那瘪犊子没说实话,狗日的玩意儿。” 二驴子骂了一句,心里还有些气不过。 “事儿都过去了,接下来咋安排啊?眼瞅着就年根了,红军你和郭丽芳多会办事?” 张初一赶忙转移了话题。 “你小子不回来我办个屁啊,你先好好歇歇吧,顺带等我师傅回来,他不是说年前赶回来么,反正我和丽芳父母家人都不在身边,到时候开个证明咱自己弟兄们吃顿饭就行了。” 颜红军掏出烟来递给众人,到张初一这却被推开,后者笑眯眯的摇摇头。 “那可不行,二哥和亮子办的那么热闹,你不想大办,也得考虑下人家郭丽芳吧!” 他的眼神中满是关切,深知婚礼对于一个女人的重要性。在这个小小的榆树屯,婚礼不仅仅是两个人的结合,更是一种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承诺。 张初一是后世来的人,希望自己兄弟能慎重考虑,给郭丽芳一个难忘的婚礼,让她感受到被重视和被爱的幸福。 颜红军听了张初一的话,微微一愣,陷入了沉思之中。 “可不咋地,年前又没啥大事了,咱现在开始忙活慢慢准备着呗?” 吴小亮在旁边附和着。 “就是,一辈子就一次,到你这哪能凑合,你就问问人家姑娘想要啥,咱上回郑世亮他们给的钱还没动呢,指定给你办的风风光光的。” 二驴子说完,一旁的颜红军感受到了兄弟们的深厚情谊,也让他更加坚定了要给郭丽芳一个美好婚礼的决心。 颜红军缓缓抬起头,眼神中闪烁着感动的光芒。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行,那咱就好好准备准备,趁着过年热闹热闹,就是不知道我师父多会回来,日子定不下来啊。” “这好办,咱先准备的,你完了去趟有田叔那,把介绍信开了,再去石门公社把证扯了,等段老爷子回来咱就准备宴席,正好赶小年儿以前把东西制备齐了,让田师傅把硬菜提前烧出来,冬天也放不坏。” 张初一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几人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颜红军和郭丽芳幸福美满的婚礼场景。 张初一的话语让大家都充满了干劲,仿佛一场盛大的婚礼即将拉开帷幕。每个人都开始积极地思考着自己能为这场婚礼做些什么。 “到时候段老爷子家门口用雪搭个拱门,再描红挂彩。冬天有冬天的热闹,让女孩们都忙活起来,把屋里好好布置收拾一番。 等段老爷子回来,也让他吃惊吃惊,咱兄弟几个这一年可没闲的。” 张初一微微扬起下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脸上洋溢着憧憬的笑容,按照后世的婚礼边说边比划着。 他的话语仿佛在众人面前展开了一幅生动的画面。想象着用洁白的雪搭建起的拱门,在冬日的阳光下闪耀着独特的光彩,那抹红色的装饰更是增添了喜庆的氛围。 女孩们忙碌的身影穿梭在房间里,精心地布置着每一个角落,让整个屋子焕然一新。而当段老爷子回来看到这一切时,那惊讶又欣慰的表情仿佛已经浮现在眼前。 这一年,兄弟们确实没有闲着。他们一起经历了风风雨雨,有欢笑,有泪水,有困难,也有收获。 而这场婚礼,将成为他们这一年努力的一个美好见证,也将为这个寒冷的冬天带来无尽的温暖和欢乐。 第531章 认门干亲 “你俩瞅瞅他们几个,都跟小孩似的没个正行。” 屋里做饭的三人看着外面大呼小叫的哥四个,也是哈哈大笑。 马红梅用手捂着嘴,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蒋金凤则笑得前仰后合,手中的铲子差点都拿不稳了。 陈妍看着其他三人吞云吐雾,张初一却两手空空。上次说的戒烟看来他真当真了,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为自己说过的话对方还记得感到高兴。 她的眼神温柔地落在张初一身上,她知道,张初一的这份坚持,不仅仅是对自己的承诺,更是一种对他们未来生活的认真态度。 在这个小小的瞬间,陈妍感受到了对方的爱意和责任感,也更加坚定了自己与他携手走下去的决心。 “我出去一趟啊,马上就回来。” 张初一悄然走到没人的地方,犹如变戏法一般从神秘的空间里取出两包槽子糕和两瓶用草绳绑着的玻璃瓶西凤酒。他稳稳地捧着这些物品,迈步来到了王大撇子家。 “叔没吃饭呢?” 张初一来到院子里,只见王大撇子正埋头劈柴。此时已到饭点,可他家的烟囱却没飘出一丝炊烟,就如同一个沉默的看客,仿佛在诉说着主人家的心事。 王大撇子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瞅了一眼张初一,重重地叹了口气说: “初一啊,哪有心思吃饭哟。你也瞧见了,今天在村口瞅你婶子那样,这心里就跟塞了一团乱麻似的,堵得慌啊。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俺家枣花这事儿指不定被传成啥样呢。我现在啊,就像是霜打的茄子 —— 蔫了。” 张初一把手中的槽子糕和酒放在了锅台上,语重心长地说道: “叔,枣花现在还小,学习却不错。咱国家政策越来越好,您想想看,女孩子只要有知识了,那可就如同鸟儿有了翅膀,不愁以后没有大发展。 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待,枣花自己也知道学习的重要性,当父母的不就盼着她好么,要是能考上高中,到时候我再找董场长活动活动,指定有个好去处。” 王大撇子摆了摆手说:“初一,你这孩子有心了。我倒好说,可你婶子这心里就是绕不过那个弯来,总觉得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就像被人硬生生地揭去了一层皮,火辣辣地难受。 这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啊。现在是骑虎难下,不知道该咋办了。” 王大撇子刚说完,就见李淑芬气势汹汹地从远处走了回来。她那模样,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带着腾腾的怒气。 只见她双手紧紧地叉在腰间,眉毛倒竖,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她大踏步地走着,每一步都走得铿锵有力,仿佛要把地面跺穿一般。 后面跟着像做错事的王建国,他耷拉着脑袋,低垂着目光,脚步沉重而缓慢,小心翼翼地走在最后。他的双手不安地搓着衣角,时不时地偷瞄一眼前面的母亲。 王建国见到张初一,刚想说点什么,可一看到自己老娘拉着个脸,那阴沉的表情仿佛能滴下水来。 他吓得赶忙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微微张开的嘴又紧紧闭上。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和无奈。 “婶子,您回来了。” 张初一尴尬地打了一声招呼,脸上挤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眼神中带着些许局促。 对方却只是用鼻子哼了一声,那一声哼仿佛是一把尖锐的刀子,瞬间划破了空气的宁静。接着,她对着王大撇子大吼道: “几点了还不做饭?我不回来你是不是就得饿死?” 她的声音如同一阵阵惊雷,在小小的院子里炸响。她的眼睛圆睁着,眼神中满是愤怒和不满。 “整天伺候完小的伺候老的,能不能让我省省心?” 王大撇子给了张初一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那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和担忧。他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喊着儿子王建国: “建国,走,进屋做饭去。” 王建国连忙应了一声,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赶紧跟着父亲往屋里走去。 张初一看着王大撇子父子离去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过身来,对着还在气头上的李淑芬说道: “婶子,您消消气!我自从来了咱屯子,除了我师傅就是您和我王叔最照顾我,我心里都明白。 每次我遇到困难的时候,您和王叔总是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始终拿我当一家人。我一直都记在心里,感激不尽呢。 我拿枣花当亲妹妹,她年纪还小,现在对自己的想法可能还有些盲目幼稚,您和我叔都是过来人,您应该更明白婚姻大事不能草率不是?” 张初一的语气诚恳而真挚,眼神中流露出满满的感激之情,见李淑芳面色有点缓和,赶忙说出了心中早已想好的话: “婶子,这次出去差点把命丢外头,我一个人躺在风雪地里我就在想,有啥后悔的事没? 山神爷能保下我的小命,还让我找到了对象,想来想去除了师父的大仇未报,就差一件事没做。 我想认您和我王叔当干爹干妈!” 啊? 李淑芬听完震惊不已,她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她的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有惊讶,有感动,还有一丝犹豫。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地回过神来,眼神中闪烁着泪光。微微颤抖着嘴唇,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 “初一,你这孩子……” 她的话语中饱含着无尽的感慨和欣慰。 李淑芬擦了擦眼泪,情绪显得有些激动。她赶忙大声喊道: “老头子、建国,你俩快出来,快快快!” 她的声音中带着急切与兴奋,仿佛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即将发生。 她一边喊着,一边不停地挥舞着手臂,示意他们赶紧出来。王大撇子和王建国从屋里匆匆忙忙地跑了出来,脸上满是疑惑。 王大撇子看着李淑芬激动的样子,问道:“咋啦?出啥事了?” 李淑芬满脸喜色,指着张初一说道:“初一这孩子,要认咱当干爹干妈呢!” 王大撇子和王建国一听,也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王大撇子愣了一下,看着张初一,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后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连说三个“好”! 王建国更是开心得不得了,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兴奋地搓着双手,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仿佛中了大奖一般。 本来是师傅加姐夫,现在直接喊亲哥就行了,唉呀妈呀想想都这老刺激了。 他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亲哥,亲哥,嘿嘿,以后有亲哥罩着我了。” 他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仿佛整个榆树屯都被他拿捏了。 第532章 改改年龄 张初一认干亲的事就这么愉快的定下来,他和老王家商量好了,等段老爷子回来,趁着红军的婚事人,把王来喜和支书李有田都喊上,到时候大家伙做个见证,这算是喜上加喜。 “你咋才回来?” 陈妍看到高高兴兴回来的张初一,心中的担忧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好奇与关心。她赶忙小跑着追了过去,眼神中满是关切。 “没事,出去顺道认了个爹妈。走走,回屋里说。” 张初一满脸喜色,语气轻快地对陈妍说道。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陈妍微微一愣,随即露出惊讶的表情,但很快又被张初一的喜悦所感染,微笑着跟在他身后向屋里走去。 张初一和陈妍回到屋里,只见大伙早就准备好了饭菜。屋子里弥漫着诱人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 二驴子更是不停拿着酒杯在鼻子上闻着,眼睛微微闭起,一脸陶醉的模样。他不停地吞咽着口水,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大喝特喝。 “你小子跑哪去了,现在一会儿功夫看不到你我就心慌。” 二驴子埋怨道。 旁边的马红梅见状,不由得噘着嘴说道:“你多会能像关心你兄弟一样关心关心你媳妇我?”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嗔怪,瞥了一眼自家男人,逗得大伙哈哈大笑。 酒过三巡,气氛愈发浓烈起来。张初一端起酒,神色郑重,眼神依次扫过在座的各位。他的手稳稳地端着酒杯,仿佛端着的是一份沉甸甸的情谊。 “能有你们,我张初一这一世没白活!我干了!” 张初一的声音坚定而有力,话语中饱含着深深的感激之情。他一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那豪爽的姿态仿佛在诉说着他对这份情谊的珍视。 在座的众人看着张初一,心中也涌起阵阵暖流。他们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接着他又倒了一杯酒,郑重的端起来接着说道: “我此番能够死里逃生地回来,着实认真思考了许多。有些事情啊,真的不能顾虑过多,有些人,更是不能去等待。 方才出去,我认了王叔和淑芬婶子当干爹干娘。今年呢,因为我师父的事,生日也未曾过成。 我决定,以后就把每年的大年初一当作我的生日。因为有你们在,这里就有家在!” 张初一的话语缓缓而出,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沉甸甸的情感。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感慨与坚定交织的光芒。 他微微扬起头,似乎在回忆着过往的种种艰难与温暖,声音虽不高亢,却如同一股暖流,缓缓流淌进在座每一个人的心里。 众人听了张初一的这番话,心中无不被深深触动。他们静静地看着张初一,眼神中流露出感动与开心。 大家纷纷微微点头,仿佛在无声地赞同张初一的决定。这个小小的屋子里,此刻被温暖与力量填满,仿佛外界的任何风雨都无法侵入。 众人举起酒杯,清脆的碰撞声如同他们之间深厚情谊的共鸣。 颜红军喝完酒以后,猛地一拍脑门,他心里猛地一紧,暗叫不好。 “说起你生日了,咱俩不是一年么,我这结婚年龄也不到啊,这可咋闹?不像二哥跟亮子他们。” 接着整个人如同斗败的公鸡,蔫头耷脑。他的心里犹如有一群蚂蚁在爬来爬去,焦躁不安。 旁边的陈妍看了一眼张初一,在目光触及到他的瞬间,心里也跟着揪了一下。她的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念头,是啊,张初一也才十八呢!就算过完年也才十九。 自己之前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可随后,她又转念一想,哼!谁要这么快嫁给他呀。但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有些慌乱地低下头,对那个 “嫁” 字有着莫名的羞涩和抗拒。 然而,在这抗拒的背后,似乎又隐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 “这也没啥,完了你给家里拍封电报,年龄改小了不行,改大还不行么?到时候我再找董场长说一声。对了,顺便让你爹告我家人一声,把我的也改小了,一块找街道出个证明。” 张初一云淡风轻地说出这句话,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陈妍听到这句话,脸埋得更深了。一定是喝酒的原因!她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试图为自己此刻的羞涩与慌乱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难道是张初一为了跟自己早点结婚才改年龄的吧?这个念头一旦出现,便如同野草一般在她的脑海中疯狂生长,怎么也无法拔除。 真是的,都没问问我的意见,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嫁给他呢。她的手指紧紧绞着衣角,那柔软的布料仿佛都要被她绞碎了。 她的心跳如擂鼓般急促,那强烈的节奏让她有些慌乱。 一旁的蒋金凤看到陈妍的反应,心里暗暗好笑。她的目光在陈妍身上停留片刻,那羞涩慌乱的模样让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她微微扬起嘴角,陈妍的模样跟当年自己要嫁给吴小亮那时候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哎呀呀,真搞不懂面前这几个臭男人有啥神奇魔力,咋就把我们几个迷得晕头转向、五迷三道的呢! “咳咳,俺这还有点结婚时候剩下的布票呢,红军和丽芳好好商量商量缺啥,大伙一起想办法!” 蒋金凤说完,还冲马红梅使了个眼色,然后偷偷拽了拽她,朝着一旁的陈妍努了努嘴。 马红梅瞬间心领神会,后者也是过来人,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赶忙搭话转移话题。 “可不咋地?年底了,东西都紧俏得很呢。咱们得早点多做打算,你们这些老爷们没事就上山里溜达溜达,家里肉可是不多了。” 二驴子喝了点酒,有点飘飘然起来,搂着自己媳妇说道:“你不老担心俺们上林子危险么?这咋又变了?” 马红梅冲着李二驴的腰间狠狠拧了一把,“你要不能喝就少喝点,一天天嘚瑟起来没完没了,是不是又欠收拾了?” 那模样,就像一只炸了毛的跳猫子,又可爱又霸气。二驴子被拧得龇牙咧嘴,赶紧求饶: “哎呀呀,媳妇我错了,我这不是喝点酒高兴么。” 众人看着这对活宝夫妻,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尤其是几位男同志,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随后不约而同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间,那模样仿佛在确认着什么。 接着,他们的脸上露出一种无奈又好笑的神情,彼此之间仿佛传递着一种 “同病相怜” 的信号。 男人好难,真的好难,白天男子汉,晚上汉子难! 第533章 深情告白 一顿饭热火朝天,大家尽情吃喝,谈天说地,不知不觉就吃到了天黑。 除了张初一还硬撑着,其他三个大老爷们儿,那简直是东倒西歪,软塌塌的。 姑娘们一看这架势没办法,只能齐心协力把他们一个个全架到了炕上。 “嘿,姐妹们!咱可别在这儿瞅着这几个醉鬼啦!都上我那屋去,让他们在这儿挤一块得了!” 蒋金凤双手叉腰,扬起下巴,那大嗓门仿佛能穿透整个院子。 她就像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女将军,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马红梅大声响应,目光从那东倒西歪的大老爷们儿身上移开,转而望向蒋金凤,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蒋金凤豪迈地一挥手,率先朝着隔壁院子走去,那身姿,风风火火,老毕了,感觉好像还要喝一顿下半场。 两个姑娘迈着坚定的步伐刚离开,陈妍便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满心的不知所措。她那双手紧紧地绞着衣角,眼神慌乱地四处张望,看了一眼张初一,又望向姐妹们离去的方向。 此时,张初一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的脸蛋依旧红红的,恰似一朵娇艳欲滴的桃花,在这夜色之中显得格外动人。 那一抹红晕,在朦胧的月光下,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陈妍轻轻咬着嘴唇,内心激烈地纠结着到底要不要跟上去。那模样,当真让张初一浑身一颤,心里咯噔一下子,不自觉的越想越偏。 这谁顶得住啊! “咳咳,那啥,你晚上跟她们一起睡吧,农村都是旱厕,我给你准备了痰盂,你先去那屋等会啊,我去取一趟。” 张初一噼里啪啦快速地说完这些话,那速度,就跟机关枪扫射似的,根本不给陈妍回答的机会。 接着便撒丫子跑了出去。他一路狂奔到夜色中,就像个刚从蒸笼里跑出来的大包子,浑身上下冒着白气。 仿佛只有那凛冽得能把人冻成冰棍的冷风,才能把他身上这熊熊燃烧的邪火给降降温。 隔了好一会儿,张初一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两只胳膊紧紧地环抱着一摞东西,脚步有些匆忙地走到了蒋金凤和亮子的新屋门口。 那摞东西看起来不轻,把他的脸都挡住了大半,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滴溜溜地转着。他的胳膊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着,手指紧紧地抠着那些物品,生怕它们掉下来。 好不容易走到门口,他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哐哐哐” 地敲起门来,那声音大得仿佛要把整个屋子都震塌了。他一边敲门,一边嘴里还嘟囔着:“开门开门,搭把手。” 这时,门 “吱呀” 一声打开了,蒋金凤一看到犹如一座小山的日用品,眼睛瞬间瞪得老大,嘴巴张成了 “o” 形,大惊道: “唉呀妈呀!你这是准备搬家了?还是要把供销社都搬来呀?这也太夸张了吧!” 跟在身后的陈妍原本还有些恍惚,可当她的目光触及到那犹如小山般的日用品时,她的眼睛瞬间睁大,瞳孔中满是惊讶与不可思议。 望着张初一那因为用力和焦急而满头大汗的模样,她的心里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心疼。赶忙拿出身上的手绢,那动作轻柔而迅速,仿佛怕慢了一秒张初一就会感冒。 “啧啧啧,还得是没结婚的时候哟!” 蒋金凤一边摇头晃脑地感叹着,一边用手指向西侧的屋子。 “小妍呐,你睡西屋啊,那可都是俺结婚时候都没铺过的新被褥呢。有事就喊俺和红梅姐哈,就不打扰你俩说话了。” 说完,蒋金凤冲张初一使了个眼色,“你出去的时候把院门带上。” 接着,她脚底生风,三纵两步跑到了东屋。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她和马红梅捂着被子笑出声的声音。 “那啥,我帮你把东西拿进去。” 张初一挠了挠头,满脸通红,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 “噢。” 陈妍微微低下头,声音小得如同蚊子哼哼,让开了身子。 进到屋里,张初一轻手轻脚地把东西分别摆到炕桌上,一边摆一边念叨着: “这是新暖壶,以后喝水就方便了。这两个是新盆,一个洗脸一个洗脚。这是胰子,洗手洗脸都好用。 牙刷牙缸,新的,可干净了。还有这两块新毛巾,软乎着呢。这是獾油,早上起来往脸上抹点,保准皮肤水嫩嫩的。痰盂放在炕边上,晚上冷别出去上厕所,小心冻着。” 张初一不停地唠叨着每件物品,那模样就像一个操心的老母亲。 陈妍就默默地看着他,眼神温柔而专注,一点没有不耐烦,反而很享受这种感觉。 她觉得此刻的张初一格外可爱,那一声声唠叨仿佛是最动听的情话,让她的心里暖暖的。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我是不是有点太碎嘴子了。农村不比城市,条件差点。我……” 张初一的声音越来越小,脸上露出一抹不自信的神色。 “你已经够细心了好不好,脸盆还知道准备两个,还有獾油呢,我都没用过。” 陈妍的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她看着张初一,眼神中满是感动。 听到陈妍的话,张初一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局促地挠了挠后脑勺,眼神慌乱地四处瞟着,就是不敢直视陈妍。 他的手一会儿摸摸鼻子,一会儿又揪揪衣角,双脚也不自觉地来回蹭着地面。 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的胆子似乎也大了起来。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闪烁着紧张与期待,直直地看着陈妍。 “小妍,我这样称呼你,可以吧…… 自咱们一同掉入断崖以来,无论我做什么,你从未有过任何异议,都是无条件的支持我。 你是如此的漂亮,如此的善良,宛如一束璀璨的光,照亮了我的世界。 说实话,以前的我一想到高干子弟,心里就会涌起一股莫名的畏惧。总觉得他们高高在上,难以接近,所以我挺怵接触你们的。 直到跟你在一起久了我才发现,你和她们都不一样,你那么的善解人意,我心里总想着要保护你、照顾你一辈子。 我想说…… 我喜欢你。” 音乐起,发狗粮! 第534章 表哥来访 第二天一大早,知青点里的张初一正沉浸在“不可描述”的梦乡之中。鸡叫三更,打破了夜的宁静。 然而,还没等张初一完全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一阵刺耳的汽车喇叭声又猛地钻进了他的耳朵。 被硬生生吵醒的张初一,睡眼惺忪,心中腾地升起一股怒火,刚要脱口而出一句经典国骂。 可就在话即将出口的瞬间,他的脑子忽然清醒了几分,顿觉不对劲儿。他心中疑惑起来:这榆树屯啥时候通 “公路” 了。 赶忙爬起身子披个大衣赶到了院子里,还在奇怪狗子怎么没叫的张初一打开院门,抬眼一瞧便愣在了原地。 一个站在雪地里的男人,身姿挺拔如苍松,他身着笔挺的军装,那绿色的布料上似乎还残留着战场上的硝烟气息。 肩章在雪地的映照下闪烁着冷峻的光芒,他静静地伫立在雪地里,仿佛一座冰冷的雕塑。 一头短发如钢针般根根竖立,好似在拒绝任何柔软的靠近。男人的脸庞犹如被刀削斧凿般硬朗,棱角分明。 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不带一丝温度,仅仅是被他扫视一眼,便仿佛有寒刃扑面而来,让人不寒而栗。 紧抿的薄唇如同被冰封的利刃,线条冷硬而决绝,似乎永远不会吐出半句温情的话语。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周围寒冷的空气仿佛真的无法近身,连平日里凶猛的三条猎狗,此刻也躲在狗窝里瑟瑟发抖,仿佛感受到了来自这个男人身上的危险气息,不敢发出一丝动静。 他宛如一尊活阎王,让人望而生畏。 “你是?” 张初一缓过神来,瞬间挣脱出了对方强大的气场。他面色平静,缓缓开口问道。 心中暗自庆幸,自己经历过许多生死时刻,哪怕是面对凶猛的山君也不曾有一丝胆怯。然而此刻,面前的这个男人却让他感受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危险感。 对面的男人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张初一。他心中满是诧异,此人竟能如此迅速地从自己的气场中挣脱出来,着实不简单。 他在战场上经历过无数生死瞬间,所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气,曾让多少人胆战心惊。 可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青年,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了平静,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他暗自思忖,这个张初一绝非寻常之人,定有过人之处。 “张初一吧,我是徐振山,陈妍的表哥。” 男人的声音沉稳有力,接着他伸出右手,脸上瞬间切换成人畜无害的微笑,仿佛刚才那股令人胆寒的肃杀之气从未出现过一般。 “噢,你好。” 张初一礼貌地回应着,伸出手与对方相握。然而此刻,他的内心却满是疑惑与担忧。果然是按下葫芦连起瓢,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 握手的同时,张初一的目光不经意间瞥向了远处的军用汽车,那车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显然,这个人应该昨晚就来到了榆树屯。 “不请我进去坐坐?” 张初一这才感受到对方冰凉的手心传来的一丝寒气,既然是陈妍的表哥,那今早的下马威也就解释的通了。 “欢迎欢迎。” 张初一脸上堆起笑容,热情地将徐振山请进了屋子。接着,他忙不迭地端水递烟,殷勤备至。 去偏房拿干粮的时候,张初一看到狗窝里那三条狗子正两眼无辜地望着他,心中暗骂一声不争气的玩意儿,心想平时白给你们吃香喝辣了,关键时刻却这般胆小怕事。 头大的张初一无奈地从空间里拿出热气腾腾的肉包子,送到了屋里。对面的徐振山看似随意地坐在炕桌旁边,可那姿态却如同一头伺机而动的猛兽。 他的眼神看似漫不经心,却又时刻留意着周围的一切,仿佛只要有一丝风吹草动,他便会立刻暴起,展现出惊人的力量。 张初一坐在对面,感受到那股若有若无的压迫感,心中越发忐忑不安。 “叫我表哥就行了,咋滴?跟我妹在一起时候的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闯劲儿呢?” 徐振山微笑着递过来一根烟。张初一望着那军绿色的香烟盒,一时有点愣神。 “这是军威,外面一般见不着。” 徐振山说完,便把刚刚拆封的整盒香烟递给了张初一。 “谢谢表哥!” 张初一咽了咽口水,赶忙先给徐振山点了火,自己才续上一根。烟雾入嗓,居然有一股中草药特有的清香味。 张初一这个老烟民不禁感叹,平时要能抽这烟,谁特么还戒烟啊? 那独特的味道在口腔和鼻腔中散开,丝丝缕缕的烟雾袅袅升腾。张初一和徐振山在这烟雾缭绕中相视一笑。 那一瞬间,仿佛之前的紧张与陌生都被这淡淡的烟雾渐渐消融。原本横亘在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在这层烟雾的作用下拉近了不少。 “表哥,这次来是?” 略微有些别扭的张初一开口问道,对方不提点要求,他总感觉心里没底似的,打一棒子给一个枣吃,这套路对活过两世的他来说有些小儿科了。 “没事啊,这不是年底了,老头子家要搞聚会,战友们聚一聚。那帮孙子都挖空心思找了不少稀罕玩意,我这不是来找妹夫你了。 帮帮表哥的忙,让我这个外孙子在真孙子面前露露脸。” 徐振山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调侃和期待。 张初一听了这话,微微一怔,思绪在瞬间飞速流转。随即,他的脸上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几分思索与揣测。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徐振山昨晚应该就赶到了榆树屯,其来意肯定是陈家派来监管自己和陈妍的。 张初一在心中暗自分析着,同时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幸亏昨晚在屋子里就待了一小会,要是住一晚上,估计今天村里都该来吃席了。 至于帮忙,人家位高权重,能指望自己帮啥忙呢?要么是找个借口,要不就是考验自己。 但不管是哪一条,张初一都不怕。徐振山释放出的善意跟当初周文悦他哥周文礼完全不一样,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徐振山应该是个好相处的人。 “表哥你都开口了,我自然是全力配合。我们就是靠山吃山的跑山猎户,你想寻思点啥玩意?” 张初一的话语诚恳而直接,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自信。 他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必须要表现出积极的态度,既不能过于谄媚,也不能显得冷漠。毕竟,与徐振山的关系处理好了,对自己和陈妍的未来都有着重要的影响。 第535章 活的飞龙 徐振山满脸笑容地看着张初一,微微抿了下嘴唇后说道:“常言道,天上龙肉,地上驴肉。我此番打算弄些飞龙回去,给老爷子的寿宴添上一道佳肴。” 听到这话,张初一暗自松了口气,但脸上依旧摆出一副为难的模样。他稍作停顿后才开口道: “表哥,一般来说,飞龙在四五月份发情配偶的时候比较容易打到。如今这个时节,就得往深山里去寻找了,而且得去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这可着实要费些功夫和时间。 要是你不着急的话,可以在屯子里等等我,大概三四天的样子。” “初一啊,我也不瞒你。老爷子这次让我来,主要是为了带小妍回去。我也是顶住了压力。飞龙的数量要得多一些,可不能拿沙半鸡来糊弄,还有一点,我必须要活的!” “啊?” 张初一听完,顿时觉得头都大了。不过仔细想想也是,倘若要求简单的话,徐振山也不会特意开口提出来了。 他紧锁着眉头,开始绞尽脑汁地思索着如何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在这寒冬时节找到飞龙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还要是活的,这难度着实不小。 但既然徐振山已经开了口,自己也不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去想办法了。 “没事没事,年底了嘛,各家各户都挺忙的。你要是有困难就直说,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徐振山摆了摆手说道。 “表哥,实不相瞒,现在大雪封山,进老林子里一来一回路上就得三天。再加上如果要抓活飞龙,那就得带狗下套子做饵,跟打枪可不一样。 我兄弟小年儿前后就要结婚了,时间也紧。那个,你准备要多少只啊?” 张初一皱着眉头,坦诚地说出自己的难处。 “少说也得五六十只吧,你也知道,这路途遥远,有备无患,多带点总是好的。” 徐振山不紧不慢地说道。 嘶!张初一听到这话,心里顿时一沉。这要求简直难如登天! 要是换成其他跑山的人,哪怕是二驴子他们,听到这样的要求,肯定也会直摇头。 可徐振山又是递烟,又是说软话,已经把自己架到了一个下不来的位置。这个时候要是拒绝,那无疑是在打人家的脸。 而且刚才徐振山话里有话,这事要是能办成,陈妍还能在榆树屯再待几天,可要是办不成,估计今天就得被带走。 张初一陷入了深深的烦恼之中,眉头紧紧皱起,大脑飞速运转,思索着到底该如何应对这个棘手的难题。 徐振山就这么不紧不慢、气定神闲地看着张初一。他心中暗自思忖,这小子倘若满口应承下来,那必定是个浮躁之辈。 来之前,他早就把情况调查得一清二楚。如今正值腊月寒冬,飞龙早就躲起来猫冬了。 别说五六十只活的飞龙,就是死的,短时间内也搞不来这么多。这本就是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哪怕这小子答应下来,自己也早就准备了后手。 这次来,他就是把这件事当作试金石,看看这个张初一到底有几斤几两! “行吧,我试试看,不过不敢保证一定能成,只能说尽力而为。” 张初一颇为为难地说道。 这次看来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了,红军正在筹备婚事,不能把哥仨全叫走,他心里盘算着带谁一同前往比较合适。 “好!咱也不是不懂事理的人,你不是要去深山老林吗?我知道一个地方,车能开过去,你赶紧准备准备。” 徐振山站起身,拍了拍张初一的肩膀,随后转身出了屋子。 不一会儿,他抱进来一台收音机放在了炕桌上。这跟二驴子当初攒钱买的可不一样,这是正儿八经的高级货,天线很长,外壳也是金属的,一看就知道是特供品。 “初一啊,听说你兄弟要结婚,我来得匆忙,这个就当贺礼了。” “表哥,这太贵重了,不行不行,我们农村用这个不是浪费了吗?” 张初一急忙摆手推辞。 “咋的?谁不是从农村出来的?你这是瞧不起我啊。你兄弟就是我兄弟,我求你办事,这是规矩,别磨蹭。 你把东西送过去,顺便把小妍叫来。哦,对了,包子还有吗?” 徐振山用袖子擦了擦嘴,把张初一刚才准备的肉包子两口一个全吃进了肚子,他早就饿坏了。 “有有有!” 张初一去偏房又从空间里拿出几个包子,在徐振山的再三强调下,这才抱着收音机走出了院子 张初一瞧见二驴子和吴小亮的新房处已然升腾起袅袅炊烟。他拖着略显沉重的脚步,缓缓走进院子,而后扬声喊道:“你们起来了吗?” 陈妍一听到心上人的声音,那满心的欢喜瞬间涌上心头。她犹如一只欢快的小鹿,迈着轻盈的小碎步,迫不及待地开心跑了出来。 仅仅只是一晚上,在她的感觉里,却仿佛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见到过他了。 “你起得这么早呀?早饭马上就好。” 陈妍说完,刻意擦了擦鼻子和脸上的黑灰,冲着张初一露出灿烂的笑容,那模样,就像一个刚刚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等待着夸奖的孩子。 “嗯呢,你这是在做早饭呀?我老远就闻到一股麦芽的香气呢。” 张初一瞧见心上人这般模样,故意用力将鼻子凑近陈妍,轻轻嗅了嗅。 “哎呀!大家都看着呢!你这是从哪儿抱来个收音机呀?真没看出来,这竟然还是意国产的呢!” 陈妍俏皮地像只小蝴蝶一样,绕着张初一转了一圈,眼中满是好奇之色。 “这不是我的,是你表哥徐振山送的。” 张初一压低声音说道。 “啊?我哥来了?他怎么来了?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陈妍紧紧抱住张初一的脑袋,仔细地查看。她对这个表哥再了解不过了,生怕张初一受了什么内伤。 “没事没事,你表哥人挺好的。他还把这收音机送给红军了。他喊你过去说说话,我正好也去找一趟他们。” 张初一连忙安慰道。 陈妍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回屋拿了大衣出来的时候,她仿佛想起了什么,对着张初一说道: “别担心哈,他是我二姨家的孩子。人看着是有点凶,不过其实对我最好了。爷爷能让他来,这是好事呢,说明咱俩有希望噢!” 陈妍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冲着张初一笑了笑,小跑出了院子。 张初一站在原地看着陈妍的背影,不停地安慰自己。 有困难就好,就怕对方不出招,不就是表哥么,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第536章 要你好看 “多少只?五六十只?你看我像飞龙不?干脆把我粘上毛给他送去得了!” 二驴子瞪大了眼睛,气得满脸通红,一边挥舞着手臂,一边大声嚷嚷着。本来看到收音机还挺高兴的他,可一听见后面的话,顿时气得蹭一下原地蹦得老高。 “就是嘛!明明可以直接抢,非得搭一台收音机。咱是买不起咋的?我不要,你给他抱回去。” 颜红军在一旁忿忿地骂着,双手抱在胸前,不停地跺着脚。 “行了行了,当初我娶金凤的时候,蒋龙和老丈杆子不也给我出难题了?只要提出来的事就能解决。当务之急咱先帮初一想想办法,人家陈妍家毕竟是高门大院,小事能找咱么?” 吴小亮微微皱起眉头,神色凝重,他伸手拍了拍二人的肩膀,然后朝着满脸苦瓜相的张初一努了努嘴。 “没啥,天无绝人之路,不就是飞龙么。咱带上狗和套子,我记得王来喜老爷子不是送给咱一只飞龙哨么? 陈妍她表哥跟咱们一块去,到时候咱尽力而为,他看在眼里也不能说啥。 红军就别去了,先准备准备婚事。亮子和二哥辛苦一趟,咱三个坐他的小汽车,争取三四天回来。” 张初一说完,将收音机往颜红军怀里一塞。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大家都沉默不语。 颜红军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还想推脱。 “给你拿着就拿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这可是老子豁出脸面卖屁股换来的,你跟郭丽芳说清楚,咱兄弟可尽力了。 陈妍说这是意大利的进口货,你们两口子在咱林场也算是独一份了。” 张初一半开着玩笑,可眼神中却透露出自嘲与无奈。 众人纷纷打好绑腿,背上猎枪和子弹带,一副即将踏上征程的模样。 马红梅和蒋金凤听到男人们又要进林子,赶忙一个忙着烙饼,另一个则迅速收拾包袱和狍子皮,两人一句多问的话都没有。 夫妻之间便是如此,永远无条件地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问题。张初一看着忙碌的二人,心中满是歉意,不好意思地向二位家属道歉。 “多大点事儿呀?整那些虚头巴脑的干啥玩意儿。俺们男人就交给你了,早点把陈妍她哥拿下,其他的都是假的!” 马红梅笑呵呵地对着张初一说道,脸上洋溢着豁达与信任。 旁边的蒋金凤也连忙帮腔道:“可不咋地,不就是飞龙么?你们也别死脑筋,进了林子有啥打啥,给他小汽车里塞满了,堵住他的嘴!” 张初一听着她们的话,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关键时候还得是自己人。 当三兄弟准备妥当,在颜红军那满是哀怨的眼神注视下赶回知青点之际,只见陈妍急忙擦去红肿双眼上的泪水,强挤出一抹笑容,随后一把将张初一拽到了自己身旁。 “你别听我哥乱说,他呀,总是想一出是一出。你就跟他出去随便溜达一圈就行啦。我郑重地告诉你,你绝对不可以去有危险的地方,我在屯子里等着你回来。” 陈妍神色郑重,语气中满是关切与期盼,一边说着,一边紧紧地盯着张初一的眼睛,仿佛要将自己的叮嘱深深地刻在他的心里。 接着她温柔地帮张初一整理着衣服。眼眶红红的,眼泪却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那晶莹的泪珠里,满是对张初一的担忧与牵挂。 “放心吧,相信我!你在家好好的,等我回来,看我如何搞定大舅哥!” 张初一脸上绽放出温暖的笑容,温柔地摸了摸陈妍的头,以此表示让她无需担忧。 接着,他吩咐二驴子把狗牵出来,而后自己缓缓踱步来到正在汽车跟前认真擦拭着前挡风玻璃的徐振山身旁。 “表哥,一切都准备好了,我带了两个兄弟与我们一同前往,随时能够出发。” 徐振山轻轻拍了拍张初一的肩膀,目光投向身后正走来且脸上满是埋怨表情的陈妍,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 “你就不能高兴点吗?我妹夫带我进山转悠一圈,你耷拉着脸的模样干啥呢?放心吧,有你哥在,他肯定一根汗毛都不会掉。” 徐振山语气轻松地说道。 “哼!从小到大,只要是没危险的地方,你就是最危险的那个。 徐振山,我告诉你,赶紧把你那些花花肠子收起来,我们家初一要是受一点伤,我一定会将你所做的那些好事统统告诉二姨。” 陈妍气哼哼地说完,朝着徐振山用力挥舞了一下拳头,嘴里小声嘟囔着,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好好好,放心便是。你就在这儿踏踏实实地学学如何做饭。 初一啊,你可不知道,我妹妹做的饭,那可真是厉害,一口下去,后槽牙都能给崩得生疼。还有她小时候……” 徐振山忙不迭地应着,一边挥了挥手,随后一把拉住自己的准妹夫,一边压低声音絮叨着,一边将他带上了汽车。 “突突突突!” 汽车轰鸣着发动起来。后座上紧紧挤着张初一他们三个人,后备箱里则蜷着三条狗子和几个铁丝笼子,塞得满满当当,缓缓开往了远方。 站在原地的陈妍双手合十,双眸轻闭,不停地默默许愿他们一路平安。她的神情专注而虔诚,仿佛她的每一个愿望都能生出翅膀,飞到他们身边,化作守护他们的力量。 汽车一路疾驰,仿佛不知疲倦的钢铁巨兽,在崎岖的道路上不断前行。车轮滚滚,扬起阵阵白雪。 就这样,足足开了将近一百多公里,那漫长的路程,仿佛没有尽头,车窗外的风景不断变换,路过他们熟悉的县城,渐渐过渡到陌生的山林。随着距离的不断增加,一种未知的氛围也在悄然蔓延。 张初一哥三面面相觑,这别说打飞龙了,打飞机也用不了这么远吧?怎么感觉徐振山肚子里没憋好屁,这是上了贼船了? “马上就到,我知道一片地方前段时间出任务看到不少飞龙,乌泱乌泱的,咱就去那。” 徐振山仿佛长了后眼一般,冲着三人说道,但是脸上却露出一抹难人寻味的笑容。 第537章 兵分三路 汽车从白昼一路行驶至夜晚,车灯摇曳而过,道路两边的林子里不时有各种被惊起的鸟类。 有的扑扇着翅膀猛地撞到车窗之上,有的发出一声夜啼后飞入了幽深的深山之中。 张初一看见这情景,心里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踏实了不少。这地方多少里地不见一个人影儿,看来徐振山所说不假,这里飞龙应该少不了。 直到开到了一处废弃的伐木窝棚,徐振山才喊醒了昏昏沉沉的几人。 二驴子和吴小亮都是头一次坐这么久的汽车,一路上早已经颠的七荤八素,一下车就把肚子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几人也顾不得许多,把狗子栓好以后,生起火来以后连带着司机都是倒头合衣就睡。 次日一大早,几人丝毫不敢耽搁,迅速整理好装备,牵上狗子,毅然迈步走进了这片全然陌生的林子。 张初一路上都在暗自寻思,死的飞龙倒是容易抓捕,一个弹弓子便能够轻松搞定,然而活蹦乱跳的活飞龙,可就着实不好整了。毕竟,它们也不是愚笨之辈。 二驴子也曾说过,飞龙一般都是打来吃肉的,从来没有抓过活的。如果獐狍野鹿的数量足够食用,通常也没人会把心思放在飞龙上面。 毕竟这年头大家都是拖家带口的,除非实在打不着其他猎物或者嘴馋了,一般情况下都会把精力放在那些体型较大的猎物上。 张初一绞尽脑汁想出了两种妙招。其一呢,是运用麻线巧妙下套;其二是把笼子与飞龙哨配合使用。 只是吹哨子这种方法只有在每年春天飞龙交配产卵、寻觅配偶的那个时节,才能够轻而易举地将飞龙吸引过来。 可眼下呢,到处冰天雪地,飞龙一整个冬天都在树上活动,就连采食也很少下地,到了晚上才下树扎到雪窝子里面过夜,这一招恐怕难以奏效。 几人顺着偏杠到了一片大松树林子,张初一喊来颜红军和吴小亮,从背包里拿出当时从四哥那收来的细网,还有松子、榛子和山核桃,指了指前方不远处。 “今天头一天,咱脑子都转起来想想招,看看哪个好使,甭管是下套还是狗撵、挂网,看看哪个收获大,实在不行晚上等飞龙扎了窝子再想办法。” “妥!” “噢了!” 三人不一会功夫选好了各自东西一人带着一条狗朝着不同方向蹿了出去。 “表哥,你们跟我一路吧。”张初一招呼一声,带着太极走在了最前面。 徐振山点点头,和司机走在最后,静静地看着这个小团队配合默契的行动。他们的眼神中流露出赞赏之意。 片刻之后,两人对视一眼,心中皆涌起一股感慨。徐振山轻声说道: “这几人别看年纪不大,办起事来却着实稳当。瞅他们那令行禁止的沟通方式,果断利落的行动作风,一看就是经历过生死考验之人。” 司机微微颔首,深表赞同:“确实如此,他们身上有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与坚毅,都是当兵的好苗子啊。” “表哥,你们加点小心,尤其是椓树林子,这时候的野猪都喜欢找橡子吃,既然咱来了,碰上獐狍野鹿啥的,搂草打兔子,顺道拿下。” 张初一在前面开路,不停地嘱咐着身后的二人。虽说这次以捕猎飞龙为主,但要碰上值钱东西那几人是绝对不会放过的,马上过年了,谁跟钱过不去,这不是有小汽车么,不用白不用。 依照几人的计划,亮子扛着网,引领着黄毛朝着右边前行;二驴子则带着青龙走在左边,负责放置诱饵、设下套子。三拨人约定在前方五里之地的中心位置汇合。 待到下午众人往回围拢的时候,张初一吹着飞龙哨走在队伍最前列。 一路上虽看见不少飞龙,但真正落入陷阱的却寥寥无几。除了被蜜狗子和紫貂破坏的那些,最终到手只捕获了八只。 其中,有两只是中了套后脾气极大,竟把自己给勒死了;另外两只是被狗子扑倒的。在这些当中,就数用网捕获的四只最为温顺,品相也最为完好。 “这样吧,咱们赶紧吃完饭,好好休息一下。晚上再去林子里转一转。” 张初一满面愁容地说道。 这一天运气好才弄到四只,按照这种办法,别说红军婚礼了,恐怕大年三十都得在这儿度过。 腊月里,天色基本在四点到五点的时候就黑了。等到晚上八九点的时候,飞龙估计早已进入了梦乡。 三人一同动手,将渔网拆开做成网兜,绑在树杈上。如此一来,简易的捕鸟网便制作完成了。到时候靠近飞龙,猛地一扣,就能将它罩住。 几人裹着狍皮在火堆旁边躺下休息,赶八点多起来穿好乌拉鞋、打好绑腿,张初一背着半自动,剩下哥俩拿着网兜子,留下徐振山和司机守着火堆,三人打着手电进了山里面。 白天时候发现飞龙踪迹的地方早已被几人熟记于胸,太极它们不紧不慢的走在前面,这闻闻那嗅嗅,出发前张初一把捡出一个飞龙给三条狗子喂到嘴里,熟悉了对方的味道,成败就在今晚。 进了椓树林子走了不到二里地,前面的狗子们就开了狂, 撵到跟前一看,月光照耀下的一片方圆七八的雪地上,一撮一撮羽毛闪闪发亮, 那就是群居的飞龙,在雪地上扎堆睡觉,脑袋和大半个身子埋在雪里,拿尾巴把雪窝子洞口挡住,不是狗子的喊叫声还真发现不了。 飞龙又叫林中鸳鸯,平时七八个为一股,白天成双成对散开活动,晚上聚在一起趴窝,张初一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乐出了声。 二驴子拿指头数着一二三,扎雪窝子里的飞龙一共八个,张初一赶忙叫回了狗子安抚住,对着俩兄弟比了个手势,蹑手蹑脚的靠了过去四面一围。 噗! 三个大网兜扣了下去,二驴子更是用力过猛直接栽进了雪地里。 “呸呸!抓住了!抓住了!” 第538章 千斤野猪 当美味儿入口,他们会露出满足的神情,一边吃一边不住地赞叹,仿佛忘记了冻伤带来的疼痛。 雄飞龙烧烤、雌飞龙炖汤,张初一使出浑身解数,伺候的表哥徐振山舒舒服服的。如何区别雌雄。 飞龙学名花尾榛鸡,雄鸟脖颈上是深黑色的羽毛,浑身油亮,到了春天雄鸟的眼睛上还会变成鲜红的眼睑,非常好认。 雌鸟则相反,上半身棕黄色,脖颈反而是一条不明显的白色,贯穿到背部,懂行的人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这也就是飞龙现在不值钱,干这个吃力不讨好,到了八十年代人们开窍以后,加上回收价格高,飞龙一度被捕杀到接近灭绝。 举个简单的例子,东北菜现如今以量大便宜为噱头,可是在当年真正的东北菜可是以豪华着称,山珍海味数不胜数。 就拿最简单的地三鲜,现在是土豆茄子豆角,当年的三鲜可是梅花鹿、黑瞎子和东北虎。 更别提“树三鲜”、“水三鲜”、“天三鲜”了,一年四季都有三鲜,可想而知大东北物产是多么丰富。 徐振山这几天也算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就张初一这一手,妹妹陈妍跟上他也受不了穷、挨不了饿,司机更是好几次提出让哥几个参军报效祖国,都被各种理由推脱了。 以前没结婚还有可能,现在二驴子和吴小亮在张初一“躺平式”洗脑下早就没了心气,只想安安稳稳的老婆孩子热炕头。 几人看着后备箱编筐里满满的飞龙都高兴不已,徐振山也没想到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张初一手里仿佛如有天助,这么快的就能完成,他心里犹豫了半天,还是按照原计划让司机开着车开往了预先打好招呼的林场方向。 当路过道边一处山坳的时候,坐在车里的几人忽然发现有一个穿着打扮极具特色的鄂伦春猎人正坐在雪地上烤火。 他身裹狗皮褥子,旁边拴着一匹黑色的鄂伦春马,手边放着一把陈旧的撅把子猎枪。 几人好奇心顿起,于是下车前去查看。可还没走近呢,就瞧见对方如同敏捷的猎豹般,猛地一下站了起来,迅速举枪瞄准了他们。 二驴子顿时火冒三丈,心中愤懑道:“这是啥人啊?一上来就端枪。” 正想发作之际,被张初一拦住了。徐振山也是一愣,满心疑惑:这家伙究竟是从何处冒出来的呢? 一时间,气氛紧张得剑拔弩张。张初一微微眯起眼睛,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只见他眼睛细长,脸如大饼,鼻子塌陷,头发齐肩。 其装扮与自己上一世在电视中看到的华夏最后一个狩猎民族鄂伦春族的模样别无二致。 “大爷,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只是路过。” 张初一真诚地说道。 徐振山也急忙双手高高举起,以表示自己毫无恶意。然而,对方显然不太能听懂汉语,手里的猎枪依旧端着,没有放下的迹象。 就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候,一旁的司机走了出来。他上前用鄂伦春话滔滔不绝地说了一通,还加上各种手势比划。对方这才缓缓放下了枪,紧张的气氛终于得以缓和。 司机回头说道这是山里的鄂伦春猎人,追一头马鹿到了此处,邀请他们过去烤火。 徐振山和张初一对视一眼点点头,走到跟前拿烂木头往屁股底下一坐,烤起火来。 俗话说火烤胸前暖,风吹背后寒。张初一急忙从兜子里掏出几个粘豆包,递给对方,此乃礼尚往来之举。他打心底里对这个民族充满好奇。 司机本就性格随和、善于交际,此时不住地用鄂伦春话闲聊着,顺便打听山里的状况。一番交谈后得知,山里面来了一大群野猪,此刻就在后方不远处安营扎寨。 有几位猎人在围猎时被野猪伤了筋骨,还有一批林场的伐木工不巧撞上了野猪群,其中两人被踩得惨不忍睹。 张初一他们三人听闻,脸上皆露出震惊之色。野猪通常情况下基本不会吃人,然而却能将人咬死咬伤。 徐振山面色平静地点了点头,这件事他早已知晓。林场组织人员专门去剿灭野猪,可野猪群数量庞大且极为狡猾。 被围剿了几次后,脾气越发暴躁,这才向他们部队发出求救。徐振山此次抓飞龙只是次要任务,本意是带着张初一他们来围剿野猪,以此检验这个妹夫的能力究竟如何。 跟林场约好把野猪群先赶出人类活动范围,再行商量剿灭计划,别到头来猪没打到几头,人又伤了好几个。 鄂伦春猎人告知他们赶紧退回去,如今野猪群的头猪发了疯,领着猪群见活物就咬。他守在此处也是无奈之举,只能放弃追逐了一路的大马鹿。 第539章 表哥亲弟 一旁的二驴子对此是不太相信的。在这寒冬腊月,食物极度缺乏,这么多野猪聚在一起,它们吃啥喝啥呢? 按照野猪的习性,应该是分成小群,分散到周围广阔的区域里去觅食,等到来年开春的时候再聚集在一起。 再者,野猪群一般都是以大母子为首领,没听说过有大公猪当头猪的。公猪通常都是单独活动,等到发情的时候才会和猪群汇合,办完事后就又提上裤子走了。 二驴子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张初一分析道:“都说人老成精,动物老了成妖。说不定这头大野猪活的岁数长了,有了较强的领地意识,从而形成了更高级的组织形式。 不过咱也不是动物学家,琢磨这玩意儿干啥呢?说白了就一句话,远离危险。就按这鄂伦春猎人所形容的,对面那上百头的野猪群要是发起一次冲锋,小汽车都能给你怼成罐头盒。” 二驴子听完点点头说道: “咱们暖和暖和就撤吧,打野猪又没什么用,除了肉以外就猪肚最值钱,有时候里面还会有点猪沙和猪宝。八九百斤的野猪,那肉得多骚气啊。 这地方离榆树屯一百多公里呢,打完了也带不回去,后备箱里还放着飞龙呢。山里面的猎手有的是,人家会解决问题。快过年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张初一说完,哥俩点了点头。马上红军就要结婚办事了,没必要去担这风险。他们连这林场叫啥都不知道呢,再说了,鄂伦春族的猎人都出现了,人家不比咱厉害吗? 眼瞅着天儿有点蒙蒙黑了,身上也暖和不少了,哥仨站起来挎上枪,跟鄂伦春猎人打了个招呼,还给他又留了半兜子粘豆包。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嘛。 可旁边的徐振山就跟屁股长地上了似的,乐呵着掏出烟来给对方递了一根,然后跟张初一说:“初一啊,咱实话说啊,这次我来是有任务的。本来想着抓飞龙难为难为你,没想到你小子跟会七十二变似的,这么容易就把飞龙给逮着了。 这次珲南林场闹猪灾,地方上求到咱部队了。领导让我来瞅瞅情况,要是有必要呢,就请求增援。 你们几个那可都是远近有名的猎手,帮老哥我去探探底,分析分析得派多少人合适。你也知道,部队要是行动一次那可老麻烦了,各种打报告。 我也没指望咱这几个人就能把猪群给打散喽,就是去周围转转,看看是不是跟这鄂伦春老哥说的一样。咋样?帮老哥一把呗。” 张初一这时候才恍然大悟,敢情绕了这么一大圈,在这儿等着他呢。还好徐振山并非鲁莽之人,提出的要求也并不过分,没让他们哥仨去对付那大野猪。 “表哥,咱也相处好几天了。我张初一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没必要弄那些弯弯绕。 就算不看陈妍的面子,只要你开口,我也绝无二话。帮老百姓的事儿,咱义不容辞。 那就麻烦司机老哥问问这位鄂伦春猎人,哪些地方没下夹子。我们带着狗,就不往有陷阱的地方去了,去刚发现猪群的地方转转,探探情况。” 李二驴子和吴小亮纷纷点头。八九百斤的大野猪可不常见,跑山的人都热衷于大猎物。寻常人要是打到一二百斤的黄毛子,都能吹嘘好一阵子。 他们早就对普通猎物没了兴趣。此时听到张初一决定去探查一番,也是个个摩拳擦掌。不说别的,徐振山、司机和张初一有三把半自动武器防身,还有狗子预警,进去看看也好,能满足一下好奇心。 徐振山听到张初一的话,脸上顿时泛起一片红晕,神色间满是尴尬与愧疚。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初一啊,我这人向来直来直去,也最讨厌那些弯弯绕。可我姥爷说了,让我找机会试探试探你。你放心,这次过后,我绝对不再有半句假话。 小妍是小妍,咱就按哥们弟兄处,以后事儿上见。我知道这么做不地道,可姥爷的话我又不能不听,对不住了。” 司机也赶紧帮腔道:“俺们首长一路上可憋坏了。让他冲锋陷阵,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可要说假话,那简直比要他的命还难受。你们哥几个对俺脾气,俺替俺们首长给你们道歉了。” 说完,深深地鞠了一躬。旁边的吴小亮眼疾手快,一把拉起了对方。 哥仨都是敬重军人的华夏男儿,自然不会在意这种事情。当务之急是先探查完猪群再说,冰天雪地里,如果真是八九百斤的大野猪领着一百多头野猪,林场工作人员又不能撤退的话,那估计真得出动部队了。 “表哥,说好了,以后可不许框我,我可是把你当亲哥!” “这话说的,你就是我亲弟弟,车里还有两把半自动,咱倒要看看前方是何妖魔鬼怪,哇呀呀呀!” 徐振山起了一个京剧范儿,可那脸上的表情却比哭还难看。 ( ̄e(# ̄) 第540章 大写的服 俗话说得妙:千斤之猪,带崽之熊,视汝之头若皮球。下山之虎,成群之狼,遇见则原地立坟头。 张初一顺着鄂伦春猎人所指方向瞧了瞧,正当几人转身朝着汽车走去,欲取半自动之时,太极三条狗突然发狂,嗷嗷叫唤起来。 紧接着,鄂伦春猎人身旁的马一声嘶吼,尥起蹶子,扯着缰绳,变得躁动不安。显然,有东西正在靠近,张初一急忙端起半自动。 “表哥,你们小心,二哥、亮子,有情况了!” 另一头的鄂伦春猎人也握住枪,站直身子,安抚了一下自己的坐骑,而后向一侧走去。 没过多久,远处的动静越来越大。听那声音,应该是野猪。张初一赶忙让司机用鄂伦春语提醒对方多加小心,对方听完后叽里咕噜摆摆手。 “他说这是一小群帮猪,不要紧,一二百斤的野猪都无需用枪,浪费子弹。” 二驴子一听这话,脾气顿时上来了,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人咋这么牛气呢?吹牛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只见这位鄂伦春猎人长得细瘦高挑,并非那些天生神力的壮汉,怎么着?不用枪反倒要用刀捕猎吗? 张初一倒是对鄂伦春人的捕猎方式颇感好奇,他冲着旁边几人摆摆手,示意上前去看看,万一有什么情况也好帮把手。 没过几分钟,一群野猪吭哧吭哧地钻出了树林。它们瞅见面前的鄂伦春猎人,也是一愣。估计最近几天这群野猪嚣张跋扈惯了,不但不逃跑,还眨巴着小眼睛一个劲地瞅着对方。 张初一他们在后面隔着四五十米也停下了脚步,以防猪群看见他们后惊慌乱窜。 只见鄂伦春猎人摘下肩膀上的半自动步枪,抬枪瞄准。 张初一赶忙拉紧三条猎狗的绳子,猎狗这玩意儿从小就经过训练,枪声就是进攻的号角,它可不管是谁开枪。这时候要是把狗放出去,容易帮倒忙。 “亢!亢!” 连续两声枪响,子弹擦着最大的那头约有二百六七十斤的母子头上飞了过去,直接钉进了一旁的椓树杆上。 二驴子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好家伙,吹了半天就这枪法?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你这枪法还不如我们屯子里十四五岁的小孩呢。” 只见那头大母子听见枪响,浑身竖起长毛,其他猪崽一下子四散逃开,这里面有不少当年的小黄毛子。 俗话说为母则刚,大母子一扭头,噘着嘴朝着鄂伦春猎人就冲了过去。 只见这瘦高汉子把枪旁边一茬,枪把子插到雪地里,就那么站直身子抬着下巴,不慌不忙的瞅着越来越近的野猪微微一笑。 哼唧哼唧,大母子呲着獠牙三步两纵朝着猎人杀奔了过来,四蹄翻飞,身后一趟子白雪飞扬,眼睛变成血红色,已然被对方的行为彻底激怒。 身后几人看着鄂伦春猎人不要命的样子整个心都悬了起来,闭住呼吸不敢眨眼睛,张初一更是喘着粗气,嘴巴里要没有舌头挡着,估计心脏都能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这要挨上一杵子,那可是非死即伤,骨头都能给干碎了。 可人家正主站在那岿然不动,双手张开怀抱,好似迎接自己的小娇妻一般,眼神里充满了激动之情。 眼瞅着大母猪那锋利的獠牙即将挑到鄂伦春猎人的皮外套,千钧一发之际,只见猎人双目瞬间一凝,眼神中透露出无比的镇定与果敢。 他的右手如闪电般迅疾抬起,那速度快得让人几乎看不清动作的轨迹。手指紧紧地抓住大母子后脊梁骨上那一尺多长的鬃毛,仿佛那鬃毛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紧接着,左脚轻轻一蹬,那看似随意的一蹬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脚底与雪地接触的瞬间,雪花被猛地挤压向四周飞溅开来。 他的身体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突然释放,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腾空而起。 在腾空的过程中,猎人的身姿犹如敏捷的鹞子翻身一般。他的身体在空中舒展,四肢协调地摆动着,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与美感。 风在他耳边呼啸而过,吹起他的发丝和衣角,让他看起来更加威武不凡。 猎人从大母猪的头顶飞掠而过,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都凝固了。他的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就像一颗璀璨的流星划过天际。 落地的瞬间,雪花轻轻扬起,仿佛在为他的壮举喝彩。他稳稳地站在雪地上,身姿挺拔如松,脸上没有一丝慌乱,只有胜利后的从容与自信。 观战的几人在看到猎人这惊险而又精彩的一跃后,个个惊得呆若木鸡。张初一瞪大了双眼,眼珠子似乎都要蹦出眼眶,嘴巴张得大大的,足以塞下一个鸡蛋。 他急促的呼吸仿佛在这一刻也停止了,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旁边的二驴子更是惊得合不拢嘴,下巴颏微微颤抖着,仿佛失去了控制。他的眼神中满是惊愕与崇拜,那表情就像是看到了天神下凡一般。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却浑然不觉。 徐振山和司机也是满脸的震惊之色。不自觉地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他们的身体仿佛被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目光紧紧地盯着猎人,心中的震撼久久无法平息。 那一瞬间,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有雪花轻轻飘落的声音。几人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猎人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跃,他们无法想象,一个普通人竟然能做出如此惊人的举动。这种震撼如同汹涌的海浪,不断冲击着他们的心灵。 虽说野猪加起速来走的是直线不拐弯,可就刚才的画面那不亚于上一世短视频里那个原地起跳躲避迎面而来的跑车。 这一手绝了!大写的服字! 二驴子甚至都想让自己老婆马红梅出来看神仙了! 第541章 人外有人 冲过头的大母猪猛地一个急刹,抬眼四望,却发现刚刚的攻击目标已然消失不见。 它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时间竟没能回过神来,全然不知所措。 就在此际,鄂伦春猎人双目如电,眼神紧紧锁定大母猪。 他以快如闪电之势,迅速从腰间抽出那把锋利的侵刀。动作行云流水,仿佛与手中的刀融为一体。 接着脚步如飞,乌拉鞋底与雪地激烈摩擦,发出 “啪啪” 的声响。每一步都充满力量,紧跑几步后,瞬间拉近了与大母猪的距离。 他高高举起侵刀,刀身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毫不犹豫地将侵刀猛地扎进大母猪的前肩盘子,那一瞬间,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侵刀入肉的声音清晰可闻,让人不寒而栗。 猎人握着刀把的右手顺势一拧,这一拧仿佛带有一种魔力,大母猪顿感浑身的力气仿佛在瞬间被全部抽走。 它发出痛苦的哼叫声,身体微微颤抖着。 这里不得不着重说一说这把侵刀的刀把。它并非圆形,而是呈扁状。两边镶嵌着木头片,用铆钉牢牢地铆在一起,再缠上一圈麻绳。 那一圈麻绳缠绕得恰到好处,既增加了摩擦力,让猎人在使用时能够稳稳地握住刀把,又不会显得过于粗糙,影响手感。 在鄂伦春猎人的手中,这把侵刀仿佛有了生命,成为了他狩猎的得力伙伴。 就这凌厉的一下子,野猪的心脏瞬间被搅得粉碎。 当猎人毅然拔刀的那一刹那,只听 “噗嗤” 一声,鲜血恰似喷泉一般,强劲地喷射出去一米多远。 那殷红的血液在洁白的雪地上绽放开来,犹如一朵触目惊心的血色之花。 紧接着,大母猪浑身如同触电般剧烈地一哆嗦。它那原本圆睁的小眼睛此刻瞪得更大了,充满了惊恐与痛苦。它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 随后,“轰” 的一声,重重地栽倒在雪地里。它那粗壮的四肢不停地抽搐着,蹄子在雪地上划出一道道凌乱的痕迹。 它的嘴巴微微张开,淌出的鲜血染红了一片雪地,热气腾腾的血液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凝结。 没一会儿,大母猪便彻底气绝身亡。雪地上,大母猪的尸体静静地躺着,它那黑色的鬃毛与洁白的雪地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它那曾经威风凛凛的身躯,此刻却显得如此无助与凄凉,让人不禁为这激烈的狩猎场面而感慨万千。 张初一几人见状,赶紧迈开步子朝着鄂伦春猎人快速跑了过来。 当他们走近,看到眼前这血腥的一幕时,不禁纷纷感叹对方的非凡身手。 这人杀野猪简直就跟杀小鸡似的,易如反掌,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几人不约而同地伸出大拇指,有的更是兴奋地 “呱唧呱唧” 鼓起掌来。 虽然语言不通,但这手势可是国际通用的。鄂伦春猎人看到众人的反应,哈哈大笑的说了一咕噜。 经过司机一翻译,原来是说见者有份。二驴子听到这话,红着脸尴尬地一笑。刚才他还嘲笑对方吹牛呢,没想到这时候人家还惦记着他们这帮人。 张初一等人急忙摆了摆手,说道: “我们实在不好意思要。还有,麻烦翻译一下,以后能使用枪的时候还是别近身肉搏了,实在是太吓人。” 对方听到这话后哈哈大笑起来,接着又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 司机把话翻译过来,意思是鄂伦春族猎人觉得,用子弹打死的野牲口,全身的血会凝结在肉里,即便后面再放血,肉里也会沾染腥臊味,做熟了味道不好。 就得用刀捅,一刀下去让血喷出来,这样的肉才好吃。他们从小到大狩猎过的猎物不计其数,像这样的小母猪,在他们部落里随便一个小孩都能轻松搞定。 萍水相逢,交情尚浅言多意深,该劝的都劝了,再说多了就没意义了。不过就通过这一次的经历,张初一他们哥仨深刻地认识到这片老林子里的高人实在是太多了,不得不心服口服。 相比之下,自己的那点本事忽悠忽悠外行还凑合,一对比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尤其是二驴子,赶紧收起了自己的轻视之心,以前那种 “天老大我老二” 的想法彻底消失了,再也不敢骄傲自大了。 几人回到车上,顺着辉南林场的方向继续行驶,既然这里出现了小帮猪群,那附近应该是安全的。 一路上的话题都在研究这名鄂伦春猎人,讲话了,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能人背后有能人,刀猎这么大的野猪那真是老牛鼻子了。 二驴子开始幻想自己啥时候能像人家一样生猛,被张初一泼了一盆冷水。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整得了的,有勇有谋还得把握时机,最考人的验心性和技巧,单靠蛮力肯定是不行。 亮子在一旁认真的点了点头,当初自己插队刚来榆树屯的时候,徒手杀狼都废了半条命,更别提这大体格子的野猪了,飞速奔跑中的野猪得多快? 还得一刀稳准狠的扎进没挂甲的腋窝子里,看着别人做的容易,要是扎偏了,野猪一回头还不得挑死你? 麻利儿打消这种幼稚的想法,咱有枪为啥玩命使刀?结果都一样,担这危险干哈玩意儿。 位于前头的徐振山和司机也是满心震惊。正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这大兴安岭自古以来便是英雄辈出之地。身后这三个谈笑风生的年轻人,以及方才那一刀就将野猪置于死地的鄂伦春猎人,让他们深刻地认识到这个地方真是藏龙卧虎。 徐振山与司机相互对视一眼,心中不约而同地想着,看来有必要申请在这儿设置一个征兵点了。 这一回没走多远,他们便找到了一个背风之处,将汽车当作挡风之物。几人开始生火做饭,这地方已经与那鄂伦春猎人口中所说的一百多头野猪群错开了十几里地的距离,应该比较安全。 即便如此,张初一还是提醒众人务必多加小心。他们用雪堆起一个雪窝子,吃饱喝足后,铺上狍子皮被褥。 由于昨晚熬夜抓飞龙,此时众人都精神萎靡,只想好好睡上一觉。等明天去林场侦查完毕就打道回府,为红军筹备婚礼。 在睡梦中,张初一也梦到了自己手拿侵刀猎杀野猪的场景。他运用眩晕技能,如出一辙地表演了一场精彩的刀猎野猪。 然而,正当他暗自得意之时,倒地的野猪竟然幻化成了身高两米的猪刚鬣,一场噩梦悄然袭来。 假如张初一晚穿越一年,说不定就会发现这场梦与后世最为火爆的黑神话猴子一样,逼真得令人惊叹。 第542章 防不胜防 第二天一大早,几人吃过早饭,养足了精神,便朝着林场的方向进发。翻过两道山梁之后,几个人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刚才他们经过了一片椓树林,林子里野猪留下的踪迹实在是太多了。 野猪向来喜欢吃林子里的橡子儿,秋天橡子落到地上,到了冬天被雪覆盖之后,野猪那独特的拱嘴就正好可以用来翻地找橡子。 通常来说,一般的椓树林里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野猪活动的踪迹,但是这片林子却大不一样,看上去就像是被彻底犁过一遍似的,到处都是被翻出来的黑土、杂乱的枯叶以及腐朽的木头。 有时候命运就是爱开玩笑,随着太极三条狗的开狂,汪汪汪叫唤。 当张初一看到那一串大脚印的时候,心中暗叫不好,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那些脚印比人的巴掌还要大,轮廓清晰可辨,深深浅浅的印子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野猪那强大的力量。 有些蹄印的边缘还带着些许泥土翻起的痕迹,好像是野猪在奔跑或者觅食的时候用力蹬地造成的。 阳光透过树梢洒下来,照在这些蹄印上,它们就像是一个个神秘的符号,让这片林子弥漫着一种危险的气息。 “表哥,我怀疑伤人的就是这群野猪,你瞧这些蹄印,咱们还是换条道走吧,可别和它们碰面了。” “确实,看来鄂伦春猎人说得没错,这踪迹估计得有百八十头野猪留下的。你们看最大的这个蹄印,都踩下去半扎深了,这头野猪少说也有七八百斤重,要是真想把它们撵走,恐怕得调来一个连队才行!” 二驴子在一旁补充道。 徐振山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说道:“走!咱们往回走,我回去就打报告。” 几个人调转方向,沿着来时的脚印朝着停车的方向一路小跑。当翻过一道山梁之后,在右侧的一大片松树林里,尽管是在背风的地方,他们还是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骚臭味。 猪溜子一条条地纵横交叉着,张初一瞧了瞧,心里凉了半截。果真是躲都躲不开啊,这显然是一群已经形成了领地意识的大帮猪群,看样子方圆几十公里都是它们的活动范围,它们正在这一带兜圈子呢。 猪群为了觅食,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个地方,不会总在一处停留。不过像这种有老猪圈的地方,周边的食物肯定是极为充足的,就算这一波野猪离开了,下一群野猪也会在这里聚集。 或大或小的猪群每年都会出现,跑山的人最喜欢这样的地方了,每年冬天过来巡查几次,就不用费力地去追踪野猪的踪迹了。 一旁的徐振山和司机对视了一下,两人的眼中都充满了好奇。他们都见过小野猪,也许在前面那片茂密的林子里就有传说中跟小型吉普车一般大小的巨型野猪呢。 但他们的心里又在告诫自己,好奇心害死猫,这种地方可不能贸然进入,就算手里握着半自动步枪,面对漫山遍野的野猪也是难以应付的。 所以徐振山在心里挣扎了一番之后,看了看旁边的张初一哥仨,毕竟这次行动是人家领头,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把头,自己在战场上可以,但打猎确实不在行。 张初一看到几人的眼神中满是好奇,他们两只手紧紧地握着枪,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往前仔细观察了一番,仿佛都能看到那野猪粑粑上正冒着腾腾的热气,他连忙摇了摇头。 “走吧!” 几人只得放弃原来的路线,准备翻过左边的石砬子,绕路回到汽车所在的地方。 当他们下到沟底的时候,果然在这里没有发现野猪活动的踪迹了,张初一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刚才就连他自己也有了想和野猪硬碰硬的念头,不过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 无巧不成书,就在这一行人走了不到七八分钟的时候,前面的太极像是发现了什么,对着一处石壳子不停地嗷嗷叫唤。大家走到跟前,看到了一个黝黑的山洞,洞口上面还挂着一层白霜。 二驴子哈哈大笑起来,冲着几人挑了挑眉毛,然后一马当先地爬到了洞口另一侧向阳的坡上。通常情况下,地仓子都是面朝向阳的地方,入口窄而里面宽。 二驴子顺着洞口往里看了一眼,只见里面果然有一头蜷缩着的黑瞎子正在呼呼大睡。那仓口并不大,人蹲着都很难进去,洞口布满了枯枝烂叶,还有不少黑土。 洞口有点浅哈 应该是一块石头倒了下来,卡在半坡上,经过长年累月的风吹,不少零碎的杂物被刮进了石头缝里,渐渐地就形成了这样一个天然的石洞。 在这处石洞旁边七八米远的地方,有一棵干枯的大榆树,它压倒了几颗老刺壳子,也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洞穴(天仓子)。 不过,上一伙人掏仓子的时候,应该是用枪在洞里面把黑瞎子打死了,然后他们拿斧子在榆树上砍了个口子,把里面的黑瞎子弄了出来。 通常来说,这种见过血的仓子,黑瞎子一般是看到就会掉头离开,绝对不会在里面停留,哪怕过了三五年等血腥味都散了,它们也不见得会再蹲在这样的地方。 所以眼前的这头黑瞎子没有选择更舒服的天仓子,而是钻进了这个半露天的石砬子,估计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张初一爬到二驴子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感觉这头黑瞎子比较容易猎杀,从个头来看,像是三四年的,就算把它打死在仓子里然后滚下去,几个人也能爬进去把它弄上来。 他转头看了看徐振山几人,他们和司机跟着跑了好几天都还一枪没放呢,刚才看到野猪的踪迹就有点按捺不住了,这个时候正好有头黑瞎子可以让他们过过瘾。 “表哥,这里面有头黑熊,等会儿我想办法把它引出来,你就瞄准它胸口那道白毛开枪。” 徐振山脸上露出喜色,乐呵呵地摘下半自动步枪。“行,我这点心思都被你看穿了,你们就瞧好吧!” 张初一安排亮子和二驴子在两侧守着,自己则站到了徐振山旁边,蹲下身子,端起枪,做好了补刀的准备。 “太极、青龙、黄毛,把这头黑瞎子引出来,少不了你们的肉吃!” 汪汪汪汪! 第543章 三番两次 嗷呜! 正在沉眠之中的黑瞎子被洞口那聒噪的狗叫声猛地吵醒了,它极不情愿地探出了那犹如磨盘般硕大的脑袋,随后发出一声震天撼地的巨吼,震得洞口的白霜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落了不少,就像下了一场霜之雨。 它本想着吓唬吓唬这几条不知天高地厚的狗子,可三条狗最擅长的就是狗仗人势。此时,周围正站着五个扛着枪的壮汉呢。 太极还管你那个!它如一道闪电般冲上前去,照着黑瞎子那黑黝黝的鼻子狠狠地咬了一口,仿佛是一枚小小的炮弹砸了上去。 这一下可把黑瞎子给彻底惹毛了,它疼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那模样滑稽中带着凶狠。 两只前爪蹭蹭蹭地快速伸出,拼命地往外扒拉着,仿佛要把这可恶的家伙一把抓过来,爪尖在空气中划过,发出呼呼的声响。 张初一见状,吹起一声尖利的口哨,把三只狗子都喊了回来。 黑瞎子一下子失去了进攻的目标,它两只后腿直立起来,整个身子像一座小山般站了起来,发出一声怒吼,那声音仿佛能把人的耳膜震破。 亢!亢! 一直在旁边等着的徐振山早就心痒难耐了,听到黑瞎子的巨吼声后,他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扣动了扳机。 可毕竟是第一次猎杀,谁能想到黑瞎子吼叫完之后,直接歪歪斜斜地冲着几个人俯冲了过来。 黑瞎子的习性,它只扑人而不扑狗,也知道猎狗动作灵活难以捕捉,而这几个两脚兽显得有些笨拙。 这原本应该必中的两枪,却只是打落了黑瞎子身上的一撮黑毛,那黑毛悠悠地飘落在雪地上。 徐振山身后的司机,应该是他的警卫员,看到这危急的情况,他急忙想用自己的肩膀把首长撞离原来的位置,自己来以身犯险,那身影如同一只扑火的飞蛾般决绝。 可他却忽略了早就等在一旁的张初一哥仨。 砰砰砰! 三兄弟几乎在同一时刻扣动了扳机,张初一根本都不需要使用眩晕技能,三把半自动射出的 7.62 毫米子弹就像长了眼睛一样精确地打在了黑瞎子的身上。 张初一稳稳地瞄准着正前方胸口的白毛,那是黑瞎子的致命之处; 吴小亮的子弹打在了黑瞎子的胳肢窝处,子弹斜着射进了前甲盘子; 而二驴子还是保持着他一贯的风格,直接一枪爆头,那子弹就像一道死神的指令,这也就是心疼熊皮,不然手里的半自动又不是自己的,不用心疼,早就一梭子下去了。 徐振山也是上过战场的铁血汉子,虽然慌神了那么一瞬间,但很快就抬起枪准备补射。 可他刚闭上一只眼睛准备瞄准的时候,就被旁边的司机猛地撞出去两米多远,一下子摔了个狗啃雪,在雪地上划出一道狼狈的痕迹。 等他再爬起来的时候,人家哥仨已经走上前去开始开膛破肚取熊胆了,这让他感觉十分尴尬,就像一个被遗忘的看客。 张初一看着这头已经毙命的黑瞎子,只见它浑身的骨架倒是挺大的,只是因为猫冬的时间太长了,皮毛都变得松垮垮的。 一拽就能拽起好几层,脂肪也消耗得差不多了,简直是瘦得皮包骨头,就像一个被时光掏空的躯壳。 “铁胆!” 二驴子兴奋地大喊一声,高高地举起了他那沾满鲜血的左手,嘿嘿一笑,那笑容里满是得意。 吴小亮则熟练地割下了黑瞎子身上的熊鼻子和波棱盖,这些可都是上好的中药材,仿佛是在收获大自然的宝藏。 接着,张初一将熊肝喂给了三条狗子,三个人齐心协力地往下剥熊皮,那动作就像在剥一个巨大的果实。 一旁的徐振山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很想踹司机一脚,可又觉得不好意思,毕竟人家的初衷是为了救自己。 两个人就像两根多余的电线杆子似的呆呆地杵在一旁,想帮忙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刚刚把熊皮扒到一半的时候,身旁的太极三条狗子忽然停止了进食,嗷嗷地叫唤起来。 几个人顺着狗叫声望去,却并未看到有什么异样的动静。 站在高处的张初一仔细聆听,听到石砬子旁的树林子里传出树枝稀里哗啦的晃动声,紧接着一片嘈杂。 就像是一阵狂风即将席卷而来,只见一大群野猪正顺着半山腰向阳的坡面狂奔而来,那哼唧哼唧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一支恐怖的死亡进行曲,又似一条由声音汇聚而成的汹涌河流。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愣住了。按常理说,枪响之后应该会惊跑周围的野兽,怎么还会有不怕死的往这边冲呢? 他们刚才绕了好几圈,避开了野猪趴食的地方,也绕过了续窝猪圈,怎么又和帮猪群撞上了? 这也太有缘分了吧! “快跑!上杠!” 张初一大喊一声,也顾不上那张熊皮了。 他迅速地从二驴子和亮子手里夺过熊胆、熊鼻子和波棱盖,一股脑地塞进了怀里。接着便带着几个人往高处攀爬。 这个时候,只能往地形崎岖的地方跑,在平路上,人的两条腿怎么能跑得过野猪的四条腿呢。 “熊皮!” 二驴子还想着回头去拽那张就差后腿那一点没扒完的熊皮。 “快跑!要钱还是要命!”吴小亮死命拽了好兄弟一把。 二驴子无奈地叹了一大口气,抄起侵刀就跑。 然而,二驴子这一声喊叫,让跑在野猪群最前面的黄毛子听到了动静。那它抬起头朝着几个人的方向看了看,那小小的黑眼睛眨巴眨巴,突然就调转方向朝着几个人追了过来。 这黄毛子就像一个被激怒的二愣子,它的四蹄在地面上疯狂地践踏,扬起一片尘土。 它的小獠牙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嘴里不断发出令人胆寒的哼唧声,那架势分明是把张初一他们当成了攻击目标,誓要将他们置于死地。 这他娘的也太嚣张了,你要是一头抛栏子也就算了,小比崽子在这儿瞎嘚瑟个几把! 乘风吃屁! 第544章 猪群来了 野猪组成的洪流朝着几人的位置奔涌而来。上坡虽能减缓野猪的速度,但同样也拖慢了张初一等人逃跑的步伐。 走在最后的徐振山和司机心里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 —— 七上八下,满心的害怕。 他们从九死一生的战场上归来,谁能料到竟会在这儿阴沟里翻船,要是被野猪给碾死,那可太憋屈了。 几人不是没考虑过上树躲避,可石砬子上只长着几颗老枣树和刺壳子,其中最大的那棵就是刚才的天仓子。 对了,天仓子!张初一大喊一声:“回来,进仓子!” 最前面撒腿狂奔的二驴子看到张初一往回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那那那,进仓子!” 众人一个接一个地从大榆树上的树洞钻了进去。 张初一还没等往里钻,又探出头跑了出来,因为太极三条狗还在外面呢,要是被这群野猪撵上,就刚才小黄毛子那副嘚瑟样,肯定会被野猪撕碎的。 哔哔哔! 张初一唤回三条狗,一条接着一条地把它们往洞里塞。 “二哥、亮子,按住狗!” 这天仓子本来就是个半露天的破洞,张初一发现把黄毛塞进去的时候,洞里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的了。 这就跟电梯超载似的,谁在最外面谁就得充当门的角色,半个屁股还得露在外面。 张初一咬咬牙,转身站到了洞口,三条狗在里面嗷嗷直叫。 “初一,你回来,让我出去!” 二驴子迈步往外钻,却被张初一用后背顶了回去。 吴小亮的眼泪都掉下来了,最里面的徐振山也一个劲儿地往外挤,几人都明白张初一的选择是最正确的。 张初一扭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地仓子,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野猪,林子里弥漫着腥风。来不及多说,他咬咬牙朝地仓子冲了过去。 生死攸关之际,张初一纵身一跃,跳下了将近两米深的沟底,感觉到獠牙已经擦到了自己衣服的一瞬间,“蹭” 的一下钻进了刚才钻出黑瞎子的地仓子。 轰隆!身后传来一阵巨响,仿佛千军万马穿过沟底。 张初一看都不看,使出眩晕技能,把离自己最近的一头一百多斤的黄毛野猪定在了洞口,正好挡住了帮猪们的视线。 差之毫厘,要是再慢几秒钟,他就不得不濒死暴露自己的空间了。 缓过神来的张初一喘着粗气,听着外面叮铃咣啷的声音,骂了一句:“他妈的,老子不想惹你们,你们还没完了是吧?” 他转过身掏出半自动步枪,打开保险就开始扫射。 刚才被技能定住的黄毛野猪刚恢复行动能力,就感觉浑身多了几个窟窿眼,冷风直往里灌,不一会儿就淌着血死在了洞口。 野猪群也不会往外扒拉,只能听见枪声四处乱窜干着急。 另一边,野猪群经过天仓子,把二驴子几人头顶的大榆树撞得直摇晃,情况有点岌岌可危。 这棵死树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树干中间被砍开的洞口,让二驴子和吴小亮只能顾得上一边,顾得了头部就顾不了屁股。 两人干脆一咬牙,也抄起家伙朝外面开枪射击。 “亢!亢!亢!” 枪声不断,沟底瞬间躺下了十几头野猪。 可大榆树后面也传来野猪拱地、啃咬树干的声音。 吴小亮对这种声音再熟悉不过了,当初第一次见到蒋金凤的时候,那野猪就是不把面前的大树拱倒誓不罢休。 完犊子了!二驴子心急如焚,猛地一抬头,看到了那个已经腐烂的树洞。 这天仓子离地一米多高,虽然底部被挖出了一个大洞,但上面能通到树顶,上面还有空间。 上一头被猎杀的熊瞎子应该就是从上面进入的天仓子,只要几人爬上去,就能从树干中间的树洞钻出去,说不定还有活路。 “亮子,你先顶住洞口,我上去看看!要是能从上面开枪,我想办法把在后面刨树的野猪干掉。” “妥!” 二驴子手脚并用,刚想往上爬,就听见吴小亮大喊一声: “二哥!别别别乱动!大卵泡子来了!” 几人一听吴小亮的话,心里凉透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吴小亮从面前野猪尸体的缝隙中看了个大概,正发愁该怎么办的时候,只见他们身处的大树晃动得越来越厉害。 他转头冲李二驴摇了摇头,二驴子心一横赶忙继续往上爬,朝着真正的仓子口爬去。 下面这个用斧子砍出来的洞口由吴小亮和司机紧紧守着,二驴子两手撑开,一点点地往上爬了四米多高。 到了仓口边探出半截身子,屁股坐在仓口的边缘上,一只脚蹬住树干内壁,左手扒住口子稳住身形,右手摘下了肩膀上的半自动步枪。 二驴子这才看清头猪的模样,吓得差点没抓稳掉回到树洞里。 这家伙也太大了吧!满身的松油粘在鬃毛上,足有二尺厚,就像一副天然的铠甲。 还真是如同鄂伦春猎人说的那样,莫不是这东西成精了!变成那啥猪神? 山神爷保佑!你我无冤无仇,赶紧路过离开这儿吧,不然老子只能擒贼先擒王了,跟你们玩命了! 躲在地仓子里的张初一大气都不敢出,看到二驴子的惊险举动,手心也捏了一把汗。 此时此刻眩晕技能还在冷却中,如果二驴子开枪,万一惹火了对方,就得立马出去支援。 他的想法很简单,现在只能看到大野猪的后半身,手里的半自动步枪要打就打它的后腿膝盖。 那地方几乎没有松油铠甲覆盖,只要击中要害,这么巨大的身体一旦失去平衡,瘸一条腿速度慢下来,自己这方还有点胜算。 徐振山在最里面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他也不是个遇事儿往后退的孬种。 把半自动甩到肩膀头子上,手脚并用就要往上爬! 咔嚓!就在二驴子瞄准的时候,整棵大树开始倾斜,发出轻微的脆响。低头一看,四五头大野猪正在咔嚓咔嚓地咬着树根。 完犊子了!树要倒了! Σ(?д?;) 第545章 扔手榴弹 这几头野猪生力军又咬又撞,不一会儿就在树根位置咬出了一个大缺口。那棵树本来就是半死不活的,要是被拱倒在猪群面前,这一伙人可就都性命难保了。 二驴子急中生智,把枪口调转向树底下的几头野猪,“亢亢亢” 地开枪射杀。 先不管野猪王,当务之急是解决这几头不知死活的畜生,眨眼间又有一片野猪被击倒。 这时,远处的野猪王不乐意了,在它眼皮子底下伤害它的子孙,它嘴里吭哧吭哧地哼唧着,两只前蹄不停地扒拉着雪地,朝着大树猛冲过来。 黑瞎子和野猪这类畜生,体重增加后战斗力可是成倍地增长,二百斤的和三百斤的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生物。 二百斤的野猪三条猎狗还能拖住,要是换成三百斤的,猎狗非死即伤。 洞口的吴小亮看到这头野猪王,紧张得咕嘟咽了一口口水,脑袋已经有点懵了。再看旁边的司机,两眼翻白,连呼吸都忘记了。 在他眼里,这头野猪王散发出强烈的危险气息,面目狰狞。一双小而锐利的眼睛闪烁着凶狠的光芒,仿佛能穿透一切阻碍。 那长长的獠牙就像两把弯曲的利剑,从嘴巴两侧突兀地伸出,在阳光下泛着冷冷的白光,似乎随时都能轻易地撕开他的皮肉。 野猪王的鬃毛根根直立,像钢针一样布满了宽厚的脖颈和脊背,让它的身形显得更加庞大威猛,那身躯几乎能和一辆小型农用车相媲美。 它的嘴巴大张着,仿佛能吞下整个世界,嘴里呼出的气息带着野性的味道,离得老远那股腥臭味就好像喷到了他的脸上。 后面的徐振山看到司机已经被吓傻了,一把将他拽到身后,端起半自动步枪就扣动了扳机。随着枪响,一旁的吴小亮也回过神来,瞄准野猪王的前胛部位开枪。 树上的李二驴因为是单手持枪,半自动步枪又沉又重,打近距离的目标还好,此刻对着冲锋过来的野猪王,连续几枪都没有打中目标。 野猪王带着猪群如雷霆之势发起了冲锋,张初一看到己方的攻势减弱了,赶忙从地仓子里钻出来,一看到眼前的场景,也顾不得自己暴露在猪群面前了,抬枪就射。 “亢亢亢!” 这几枪不偏不倚地打在了野猪王的后腿上,让它的冲击速度缓了一缓。 “后退!后退!快快快!” 二驴子大喊一声,树洞里的吴小亮拽起徐振山猛地往后一拉。轰! 野猪王势大力沉地一头撞向树干,那大树底下已被掏空,竟直接被撞出个窟窿。二驴子在树上,只觉整个人都要被甩飞出去,身子剧烈晃动。 刚抓稳,只听咔嚓一声,大树从树根处缓缓折断。二驴子在四米多高的位置咬咬牙站起身来,如电光火石般钻回树洞,顺着大树倒塌的方向一点点往下挪。 他深知,从这么高的位置直接摔落,即便不摔死,也会被野猪群踩踏而死。此刻,能多滑一段距离就多一分安全,离地面越近也就越安全。 短短两三个呼吸间,随着 “轰隆” 一声巨响,大树栽倒在雪地上。张初一站在远处,眼见现场尘土飞扬、雪沫四溅,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二驴子感觉自己重重地摔在地上又弹了起来,就在这时,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拽住了他,正是徐振山。 原来,徐振山看到二驴子从上方滑落的瞬间,纵身跳起拉住了他的双腿,缓解了跌落的冲击力。 洞口的吴小亮趴下时已然来不及了,被树干砸得后背剧痛,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嘴里一甜,浑身像散了架一般被甩了出去。 等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落到外面。他看到周围的野猪,忍着疼痛爬起来,几步就又钻回了树洞,毕竟这是唯一的防护之处。 太极三条狗如同三个骰子一般,被撞得来回翻滚,晕头转向。司机因为一开始就被徐振山扔在地上,此刻反而受伤最轻。 野猪王从一侧撞倒大树,树腰砸在自己的脊梁骨上,它有些发懵,趴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幸运的是,四个人和三条狗都没有受到野猪王的正面撞击,大树倒塌的位置恰好在早些时候掏仓子那帮人用斧子砍出的树洞的另一侧。 这时,树洞里的几个人回过神来,摸摸胳膊腿,发现都还完好,也没有骨折,这才松了口气。 徐振山、二驴子以及二驴子的枪早已不知被甩到何处,司机的半自动枪管子斜插进了木头里,怎么也拔不出来。 吴小亮和李二驴拔出腰间的侵刀和匕首,对视一眼后,将徐振山和司机挡回树干中间。那里比较结实,虽然木头开裂了,但多少还能起到防护作用,只是高度仅够四人趴下,根本无法蹲下。 缓过神来的野猪王扭身又一头扎进树洞,可树洞太小,只把头塞了进来,整个身子卡在外面,来回挣扎了半天,反而卡得更紧了。 此时,几人面对如磨盘大小的猪脑袋,都被吓得胆战心惊。挡在前面的吴小亮和二驴子都能感觉到野猪王呼出的腥臭气息喷在脸上。 他们手里的小刀还没有野猪的獠牙大,两人哆哆嗦嗦的,刺也不是,退也不能退,一时间愣在原地。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轰轰的爆炸声!原来,在另一头的张初一站在地仓子前,只看到大树倒塌,尘土挡住了他的视线。 等硝烟散去,只见一群野猪冲了过去,朝着树干一阵乱挑。 张初一当时眼圈就红了,大喊着几个人的名字。这一嗓子让在场的野猪分出一半,直奔张初一冲了过来。 “我操你姥姥!” 张初一掏出手榴弹,朝着倒塌大树的另一个方向连续扔出两个。 咣!咣! 两声巨响,挨近爆炸点的黄毛子脑袋顿时被弹片撕得稀碎。 一时间,硫磺味夹杂着血腥味弥漫开来,大群野猪开始四散逃窜,其中有当年的黄毛子早就被吓得瘫倒在地,动弹不得。 它们心里寻思着,别人都拿枪,你这可倒好,直接拿炮轰了? 第546章 瓮中捉猪 野猪王听到爆炸声后,那铜铃般的双眼之中也闪过一丝慌乱。 它在这世间闯荡多年,心里跟明镜似的,晓得自己就算再凶猛,也不过是血肉之躯罢了,子弹或许能侥幸躲过,可炸弹的威力那是绝对扛不住的。 再瞧它那口牙,就跟风烛残年的老人牙齿一样,有的七零八落,有的严重磨损退化。 没办法,它只能舞动着那粗粝的大拱嘴,再加上两颗尖利的獠牙,发疯似的扒拉着周围的树干。 它一个劲儿地往里钻,可这就像车子进了死胡同,进去容易倒出来难,它越是往里拱,离外面的世界就越远。 旁边的吴小亮见野猪王一时半会儿进不来,急忙转身,想用侵刀把插在木头里的半自动枪撬出来。 这边的二驴子驴脾气也上来了,圆睁着一双虎目,死死地盯着野猪王。 野猪王也不甘示弱,恶狠狠地回瞪着他,那模样仿佛要把二驴子生吞活剥了。 野猪王嘴里呼出的气息臭不可闻,熏得二驴子连连翻白眼,他在心里嘀咕着:“这畜生,莫不是几辈子都没刷过牙了?” 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一阵爆炸声,二驴子一听,心里就跟点着了一把火似的,那可是好兄弟张初一在给他加油打气呢,他的胆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我可去你麻痹吧!” 二驴子怒目圆睁,冲着野猪王大吼道,一刀削在了对方的拱嘴上。 二驴子此时手中紧握的,可不是之前那把普通的侵刀了,那可是这次出发前,他特意跑到好兄弟颜红军那儿软磨硬泡要来的。 这可是段老爷子的宝刀,那刀刃锋利得简直能吹毛断发、削铁如泥。 只听 “蹭” 的一声,那刀就像一道闪电般划过。 野猪王只觉鼻头猛地一凉,就好像有一股清泉瞬间冲过了堵塞多年的鼻腔,那多年的鼻炎仿佛一下子被神奇地治好了,它的呼吸在这一瞬间变得无比通畅,就像久旱的土地迎来了甘霖。 然而,它还没来得及畅快地呼吸几口新鲜空气,鼻腔里就猛地涌出了大量的鲜血,那血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奔腾而出。 紧接着,一股钻心的疼痛如潮水般袭来,疼得野猪王浑身剧烈地颤抖,嘴里发出 “滋滋” 的声音,仿佛每一个毛孔都在痛苦地呐喊。 二驴子可不管野猪王的痛苦挣扎,他眼睛一瞪,心一横,紧接着第二刀就如凶狠的毒蛇一般,直接扎进了野猪王左眼的眼窝里。 顿时,一道血线如喷泉般喷射而出,喷出去足足有一米多远,就像一条红色的丝带在半空中飞舞,然后无情地溅落在二驴子的身上,把他染成了一个血人。 野猪王被这剧痛刺激得发疯,它拼命地甩动着巨大的脑袋,而那匕首的刀柄是圆形的,再加上鲜血的润滑,就像泥鳅一样难以握住,二驴子一时间根本无法把匕首抽回来。 真是无巧不成书! 野猪王在疯狂甩脑袋的时候用力过猛,那脑袋就像一个沉重的铁锤,“砰” 的一声撞到了树干的内壁上。 这一撞,刀把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力,那匕首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推进,直接深深地没入了野猪王的眼睛里。 二驴子见状,瞪大了眼睛,心中暗叹:这下可好,你这畜生真是自己作死啊,我见过狠的,可没见过对自己下手这么狠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旁的徐振山咬紧牙关,使出浑身解数,终于将半自动枪从木头里拽了出来。 他的心里如同擂鼓一般,“一定要救下二驴子他们,这枪是唯一的希望了!” 他眼疾手快,一把将还沉浸在刚刚的英勇之举中、有些得意忘形的李二驴拉到自己身后。 李二驴被这么猛地一拽,心里先是一惊,而后看着徐振山端起枪的架势,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老徐这是要救我啊,这次可欠他一个大人情了。” 只见徐振山目光如炬,端起枪,稳稳地瞄准野猪王眉心的那处要害。 此时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一击必中,不能有丝毫差错。他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亢!亢!亢!” 枪声响彻在狭窄的树洞之中。徐振山心思缜密,深知在这狭小空间里开枪容易跳弹伤人,所以他强压紧张,冷静地采用三发点射。 野猪王只觉得脑袋像被千万颗炸弹同时炸开了一样,脑浆似乎都要迸溅出来了。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它那浑浊的双眼望向眼前这几个冷酷的 “煞星”,眼神中或许闪过一丝悔意,后悔自己为何要去招惹这些不要命的家伙。 就在它的灵魂即将飘离肉体的时候,它突然感觉到自己后腿之间的胯部像是被一团炽热的火焰灼烧着,那钻心的疼痛让它本已模糊的意识又清醒了几分。 没错,它的卵子被击中了!它那在母猪群中威风凛凛的雄风此刻荡然无存,它这一辈子在母猪堆里潇洒,可现在一切都化为了乌有。 野猪王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哼哼声,带着无尽的哀怨,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就在野猪王断气的那一刹那,整个沟底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按下了时光的暂停键。 天地变色,呼啸的狂风像是被施了定身咒,陡然间静止了,大约停了两秒钟。 紧接着,天空中悠悠地飘起了洁白的雪花,像是为一位霸主的落幕撒下的哀悼之花,又仿佛是野猪王那憋屈的死法触动了天地的恻隐之心。 “二哥、亮子,你们还好么?” 洞外的张初一焦急地大声呼喊着,那声音在寂静的沟底回荡。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什么亲戚关系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的眼里此时只有与他生死相依的兄弟,哪还顾得上表哥表弟。 “没事!俺们都没事!” 二驴子满不在乎地随手一抹脸上那还冒着热气的猪血,扯着嗓子朝外面喊了一嗓子,声音在树洞中嗡嗡作响。 太极三条狗此时从另一侧刚才李二驴爬过的树洞钻了出来,它们一看到那些逃窜的帮猪群,就像三团愤怒的火焰,立刻撒开腿狂追了出去。 估计这三条狗也觉得这场仗打得太憋屈了,此刻它们满腔怒火,恨不得把那些可恶的黄毛子撕成碎片,好出出这口恶气。 原来刚才张初一用半自动枪朝着野猪王的命根子连开了几枪。现在听到兄弟们都安然无恙,他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看着周围那些翻滚着、吱哇乱叫的野猪,还有十几头丧失行动能力的活猪,而那些死猪更是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 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这里面除了被打死、打伤的,还有被炸死的,另外还有许多是在帮猪群逃跑时被后面的猪拱倒而受伤的黄毛子。 张初一从随身空间里拿出斧头,眼睛像鹰隼一般扫视着,找到了一块树皮较薄的地方,然后他挥舞着斧头,咔咔地砍起树来。 “都让开,我砍个出口!” 太极听到动静,像一道闪电般率先跑了回来,它围着张初一又蹭又跳,嘴里呜呜地叫着,这忠犬担心主人的安危,此刻再次相见,就像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 黄毛和青龙也在这时围着张初一拼命地摇晃着尾巴,就像两个欢快的螺旋桨,转来转去。 等张初一砍出一个能够容人进出的小洞之后,他就像一个被抽掉了骨头的人,浑身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 刚才极度的紧张过后,现在是彻底的放松,他的身体软绵绵地瘫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二驴子气喘吁吁地第一个从树洞里爬了出来,张初一迷迷糊糊中看到一个满脸血红、只有白眼珠露在外面的脑袋从树洞里钻了出来,那恐怖的模样让他吓得 “妈呀!” 一声尖叫。 他还以为自己的好兄弟二驴子脑袋被打爆了,现在看到的是他的冤魂呢。 “二哥!二哥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呢!我的二哥哎!” 张初一哭天抹泪地叫着。 二驴子被弄得晕头转向,心里纳闷:我这兄弟咋滴了?脑袋让猪了?咋滴突然开始叫魂儿了! “我!是我啊兄弟!” Σ(?д?;) 第547章 死里逃生 紧接着,吴小亮从树洞里缓缓钻了出来。他一只手紧紧捂着胸口,就像一条刚从水里捞出来的鱼一般,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刚才那树干猛地砸中他的胸口,那股冲击力仿佛还残留在身体里,此刻他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一团沉闷的乌云笼罩着,压抑得难受,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扯着受伤的内脏。 后面的徐振山也跟着出来了,他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吴小亮身上,满是关切地说道: “你这可是受了内伤,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啊!赶紧找个地儿坐下歇歇,要是再乱动,这伤可就不好养了,说不定还会落下病根儿呢。” 徐振山深知内伤的厉害,可不想吴小亮因为一时的疏忽而遭受更多的痛苦。 最后一个出来的是司机,他的脸色惨白得如同一张白纸,毫无血色。他的嘴唇不停地哆嗦着,嘴里念念有词: “哎呀妈呀!可算是捡回了一条小命,活过来了。” 他的双腿就像两根面条似的发软,刚才在树洞里经历的那生死瞬间,仿佛是一场噩梦,让他心有余悸。 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就像夜空中划过的一道闪电,短暂而又耀眼,总共也就十几分钟的光景。 然而,那种命悬一线的紧张与刺激,却仿佛让时间的脚步变得缓慢而沉重,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每一个瞬间都深深印刻在大家的脑海里。 逃出生天的几个人各自点上了一支烟,看着彼此那副死里逃生后狼狈不堪的模样,突然之间,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笑声在空气中回荡,里面包含着对逃过一劫的庆幸,也有对刚才那惊险刺激经历的一种释然,仿佛把所有的恐惧和紧张都随着这笑声释放了出去。 此时此刻,徐振山的心和张初一三兄弟的心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他不再是那个在战场上铁骨铮铮、冷酷无情的硬汉,而只是一个在大自然的威严面前显得无比渺小、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 在他的内心深处,除了多了一份对生命的敬畏之情,和张初一他们三人之间的友情也像被烈火淬炼过一般,得到了升华。 经历了这场生死考验,他们之间的情谊已经变得坚如磐石,亲如兄弟。 他们围坐在一起,回忆着刚才的惊险,虽然心有余悸,但眼中的彼此都多了一份不一样的亲切,就像一起从风暴中归来的水手,在生死之间铸就了深厚的情谊。 几个人没说几句话,就听到太极三条狗又叫了起来。那狗叫声此刻仿佛成了催命符一般。 众人紧张地站起身,顺着狗叫声望去,只见那群逃跑的野猪群还聚集在不远处的林子里,正窥探着这边的情况,估计是在等着它们那 “战无不胜” 的野猪王重新站起来。 “操!还他妈不散?” 二驴子刚刚用地上的雪洗了把脸,浑身散发着一股骚臭味,心中正憋着一股火,他抄起一旁的半自动步枪,压好子弹就准备冲上去。 “二子,你们别去了,在这儿歇会儿,我们俩去。” 徐振山和司机对视一眼后,接过二驴子的枪,朝着林子冲了过去。 张初一对太极三条猎犬下达了命令,猎犬们撒腿狂奔过去。他看到除了已经被打死和逃跑的野猪外,林子里只剩下一小部分 “死忠粉” 野猪了,大概有二三十头。 过了一会儿,林子里枪声、狗叫声和野猪的哀嚎声交织在一起,响彻山涧。野猪群的老大死了,那些 “徒子徒孙” 们也都跑光了,周围终于安静了下来。 吴小亮一直待在原地没动,每呼吸一次,胸口就会有一种火辣辣的灼烧感。 张初一看到好兄弟这副模样,就知道他可能受了内伤。 他从兜里拿出饲料罐头,倒在黑乎乎的膏药皮上,然后在吴小亮的前胸和后背各贴了一贴。 他不禁感叹道,以后要是不打猎了,开个小诊所也不错,就叫 “包治百病”。 二驴子走了没两步,看到地上有一把摔得稀烂的半自动步枪,心疼地捡起枪管子和零件,幸好不是自己兄弟的枪。 “亮子,感觉舒服点了没?” “好多了,我每天吃那么多可不是白吃的。” 吴小亮挠了挠头,嘿嘿一笑。 “二哥,还去用刀打猎不?” “刀个六啊!我现在算是知道什么叫猪神了,走,咱俩过去看看。” 二驴子转移话题,和张初一走到野猪王跟前。看到野猪王的后屁股被打得稀烂,他就知道张初一是冲到近处开的枪。 “你小子可真厉害!” 张初一没有说话,转到野猪王的前头,看到野猪王的眼眶里插着一把匕首,心中暗暗称奇。 “还是你牛比,这是怎么捅进去的?捅得这么深?难道你是大力水手?” 二驴子反应过来,赶忙伸手拼命地把颜红军的匕首抠了出来。 “你怎么不擦一下就收起来了?” “这可不能擦。捅死猪神的匕首,在咱们上下八屯能找出第二把吗?这可是沾了灵气的,能辟邪呢。等我儿子出生了,挂在家里镇宅。” “还是我二哥有想法!” 张初一乐呵呵地竖起了大拇指。在大东北地区,确实有用侵刀、大夫的手术刀、肉铺的杀猪刀或者裁缝的剪刀来镇宅的习俗,二驴子这算是未雨绸缪了。 “别说,这野猪王要是光用枪打,还真不一定能行,这家伙太抗揍了。” 二驴子来回比划着野猪王的身体,发现它躺在那里比自己还长,猪蹄子都快赶上大胳膊粗了。 “这么多野猪可怎么办啊?扔在这儿太浪费了。要是离榆树屯近点就好了。” 吴小亮在那边说道。 虽然眼前的野猪尸体还没有漫山遍野,但目测也有好几十头了,而且还有一头至少九百斤的大野猪王,这头野猪估计拖拉机都拉不动,运又运不走,扔了又可惜。 三人正在犯难的时候,徐振山和司机回来了。还没走近,就传来了爽朗的笑声。 “真痛快!真他娘的痛快!” “哈哈哈,初一,我们俩至少打死了七八头。” 张初一和另外两人对视一眼,得,又多了七八头。 “表哥,这么多野猪怎么办啊?我们的小车拉着飞龙都拉不走啊。” 二驴子挺会套近乎的,经历过生死相依之后,一口一个表哥叫得挺顺口。 “你可拉倒吧,你是哪一年的?叫兄弟就行。这野猪王得送到林场去,我们得交差,其他的野猪倒是个麻烦事。” 张初一在心里琢磨了一下,有了主意。 “我们去告诉一下来的时候碰到的鄂伦春猎人,他的部落肯定离这儿不远,让他喊人来拉走不就行了?” 妥了! 第548章 大部队到 “哎呀妈呀!俺的熊皮!” 二驴子的心猛地一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了一下。 他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熊皮被踩得不成样子的惨状,那可是他费了好大功夫才剥了一半的成果啊!这要是被弄坏了,可真是太心疼了。 他心急如焚,额头上的汗珠都冒了出来,也来不及多想,几个大步就蹿上了地仓子。 当他看到那只熊被踩得肉已经黏糊糊的了,心中又是一紧,不过在快速检查后发现皮子还算完好。 这才如释重负般地长舒了一口气,心里暗暗念叨着:“还好,还好,这要是皮子坏了,红梅知道得心疼死。” 汪汪汪! 太极突然朝着一个方向张望起来,还叫唤了几声。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二十多个身着鄂伦春族服饰的猎人骑着马,领着一群猎犬,浩浩荡荡地跑了过来。 他们还没走近,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就扑面而来。猎狗们开始狂躁地吠叫着,马蹄也不安地在地面上刨动。 等他们走近后,入眼之处全是野猪的尸体,接着彼此对视,脸上的神色变得怪异起来。 这时,那个曾经用刀猎过野猪的鄂伦春猎人率先下马,走到几人跟前,用鄂伦春语问道: “你们是遇到猪神了?” 由于他们所处的位置被倒下的大松树挡住了,所以看不到野猪王。司机赶紧把鄂伦春猎人的话翻译了出来。 徐振山朝着张初一努了努嘴,示意让张初一来说。 “啊,我们当时正在掏熊仓子呢,那群野猪突然就冲过来了,没办法,我们就顺手把它们给解决了。也不知道那个大块头是不是你们说的猪神。” 张初一轻描淡写地说道,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这 “逼” 装得简直可以打满分。 鄂伦春猎人一听,当时就愣住了,接着连忙招呼几人朝着身后的沟底跑去。当看到已经没有了生机的野猪王时,他立刻挥了挥手,朝着队伍大喊了几句,随后二十多个猎人纷纷下马,朝着野猪王奔去。 张初一几人完全听不懂鄂伦春猎人们在说些什么,只见他们在野猪王周围转了几圈,这儿瞧瞧,那儿看看,又清点了那些大大小小的野猪,随后才回到张初一等人身边。 还是那个他们认识的鄂伦春猎人,满脸兴奋地开口问道: “请问,是哪位勇士猎杀了这猪神?” 这些鄂伦春猎人经验丰富,都是打猎的好手,只瞧了野猪王的尸体,就看出是先被刀捅死,然后再补枪的,这猎杀的难度比他们自己刀猎的野猪不知高出多少倍。 张初一伸手一指二驴子,说道:“就是他,我二哥把它给弄死的。” 司机翻译完这句话后,这些鄂伦春猎人就像见了鬼似的,一脸惊愕。 这个年轻人看着年纪不大,身板也不像是力大无穷的模样,而且整个人有点吊儿郎当、不太聪明,真的是他干的? 二驴子见众人投来怀疑的目光,可不干了,这分明是瞧不起人啊。 “就是我!不过也离不开哥几个帮忙补枪,咋滴吧?” 司机还没来得及翻译,对面询问的鄂伦春猎人就竖起了大拇指,口中说道: “莫日根!莫日根!” 司机赶紧解释,在鄂伦春语中,莫日根就是好猎人的意思,跟我们说的山把头差不多。 二驴子一听,那胸脯挺得跟要去领奖似的,心想这称呼太适合自己了,简直当之无愧啊!他也伸出大拇指,跟对面的猎人们比划起来,那架势就像在走红毯似的。 野猪王可是近一千斤的庞然大物,换做谁面对它都不好对付。普通人面对一条冲过来的土狗都会惊慌失措,一条狗能有多重?更别说像小汽车一般庞大的野猪王了。 这个国际通用的手势一比,尽管几个人语言不通,但彼此心中都涌起了一种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的感觉,紧接着众人哈哈大笑,这也许就是英雄重英雄吧。 “我叫奇克图,今天说什么也得请你们到我们乌力楞去吃手把肉,喝雪茸酒!” 领头的鄂伦春猎人热情地说道。 鄂伦春人素来好客,“乌力楞” 是他们对部落的称呼。在鄂伦春族的游猎时代,“乌力楞” 是以父系血缘为纽带组成的家族式生产和生活群体,是其传统的社会组织形式。 他们邀请张初一等人进入部落,这无疑是对这伙人的高度认可与敬意。 二驴子一听有肉吃、有酒喝,眼睛都放绿光了。 这时,张初一赶忙指了指满地的野猪尸体,说这些都得赶快处理,好在现在天气寒冷,要是时间长了,野猪尸体发臭可就太可惜了。 奇克图对着身旁的人快速说了一通,随后就有两人骑马扬鞭,“咔咔咔” 几声便飞驰而去,剩下的人则拔出猎刀,熟练地挨个给野猪开膛放血。 张初一几人对视一眼,除了吴小亮,其他人也都纷纷上手帮忙收拾起来。 奇克图的目光落在李二驴手里的匕首上,看着看着就有些出神,似乎是想起了过往的什么事情。 “能不能把那把刀给我看看?” 二驴子把匕首递给了他,奇克图拿着匕首翻来覆去地端详了半天,用衣角仔细的擦拭着刀把,细细观察着上面的花纹。 “这把刀是你的?” “不是,这是我哥们的师傅给他的,我哥们这次没来。” “你兄弟的师傅可是姓段?” 司机翻译完后,几个人都愣了一下,张初一赶紧接话道: “对!就是姓段!您认识段老爷子?” “原来是神医!他徒弟啊!哎呀,你们可都是贵客!” 奇克图抱着几人开怀大笑,眼中泛起了泪花。 少数民族的人大多心思单纯、快意恩仇,和脾气对的就能成为朋友,要是有恩于他们的,那简直就如同再生父母。 在场的二十多号人都是猎人,处理起野猪尸体来驾轻就熟。 他们见奇克图如此激动,其他部落的兄弟也都围了过来,把张初一几人围在中间,不住地夸赞着。 “莫日根!莫日根!” 第549章 热情款待 等了一会儿,先前骑马离开的那两个鄂伦春猎人带着不少男女老少,赶着勒勒车回来了。 大家七手八脚地帮忙,把野猪抬到了车上。不过,张初一他们的目光却被拉着勒勒车的驯鹿牢牢地吸引住了。 在大兴安岭,驯鹿可是鄂伦春和鄂温克两个民族独有的饲养牲口呢,许多乌力楞都养着驯鹿,这驯鹿是他们平日里主要的交通工具。 因为驯鹿特别擅长在崇山峻岭间穿梭,拉着爬犁、雪橇行走的时候也丝毫不费劲,所以它被赞誉为 “林海之舟”。 在明朝的时候,鄂伦春人被汉人称为乘鹿出行的北山野人。“鄂伦春” 这个词在汉语里原本的意思就是使唤驯鹿的人。 他们饲养驯鹿的方法挺简单的,就是定期给驯鹿喂点盐,平常基本上都是放养。到了夏天,就建个栅栏把驯鹿圈起来,帮它们驱赶蚊子; 等到母鹿产仔的时候,就帮忙照顾一下小鹿,也会割鹿茸、挤鹿奶; 其他季节呢,就直接把鹿群放到林子里,然后他们带着撮罗子,跟着驯鹿过起游牧生活。 驯鹿很特别,不管是雄性还是雌性都长着角,它们跟着头鹿的活动范围采食,所以鄂伦春人只要管住头鹿,训练头鹿听从一些简单的指令,就能把整个鹿群都掌控得妥妥当当。 张初一他们好奇地这儿摸摸,那儿看看,觉得这驯鹿可真是个稀罕玩意儿。 奇克图不停地向族人们介绍张初一他们,二驴子和张初一商量了一下,干脆把那头黑熊送给了奇克图。 奇克图高兴地说道:“他们是曙南林场邀请过来打野猪的,昨天一整天才打死了十二三头野猪,野猪群就跑了,没想到跑到我们这儿来了,而且还把猪神给打死了。 林场那边,打死一头野猪就给五块钱,要是杀死猪神,就给四百块呢,这钱我们可不能要,我们帮你们把野猪拉去换钱。 不过呢,你得跟我讲讲你们是怎么打到这些野猪的?我们可是盯着这些野猪好几天了,它们一个个都狡猾得很。” 张初一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这全靠运气啦。” “哈哈哈,别逗了,等晚上喝酒的时候,你们不想说也得说!” 一大帮人高高兴兴踏上了返回乌力楞的方向,徐振山安排司机自己开着车先行回到林场。 谁知道鄂伦春族对飞龙有啥特殊感情没,别看到一后备箱活着的飞龙再反目成仇了,顺便让他去通知一下上级单位,曙南林场的野猪危机已经被他们解决了。 二驴子骑着一个猎人让给他的鄂伦春大马兴高采烈,这么多野猪当见面礼,觉得给面儿。 这次他们几人也算误打误撞,因为按鄂伦春族的习俗,走亲访友串门都得有见面礼,手里不能空着,多多少少得意思意思。 有老人的得拿一些嫩肉,有小孩的得拿些灰狗子和跳猫子肉,给妇女得带些山菜,因为鄂伦春族在深山老林里面远离人烟,族人们生活条件差,能吃饱的时候不多,所以他们养成了互帮互助的好习惯。 如果有外人走嘛搭山了,碰到鄂伦春族人,他们会热情的邀请对方到自己的乌力楞里做客,把自己的好吃的全都贡献出来。 其实在大东北,甭管少数民族还是汉族,农村道儿两旁的瓜地、苞米地,路人进去随便摘,只要不拿走打包就行。 别人院子里伸出来的水果随便摘,没那么多讲究,这就是东北人的热情好客之道! 越是地大物博人烟稀少的地方人们越慷慨,相反人员密集的地方越吝啬,它不吝啬不行,东西少人多,自然就精贵了。 撮罗子 众人下马后一边走,猎人中有个会汉语、类似向导的人开始给他们简单介绍去部落做客的习俗。撮罗子整体呈圆锥形状,像伞盖一样,是用桦树皮和兽皮制成的,稳定性和抗风性都很不错。 撮罗子里面的炕桌上摆满了酒肉,向导特别强调,敬酒可不能拒绝,不喝或者没喝完那都是对主人的不尊重,喝得越多主人就越高兴,要是能喝到断片那是再好不过了。 喝酒的时候,主人拿着桦皮碗或者酒缸子,客人先喝,然后回敬主人,按顺序依次向右传递。 二驴子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劲头,心想:别的咱不行,论喝酒,在座的各位可都是小弟! 徐振山是行伍出身,自然也是来者不拒。张初一因为有空间异能,充当起了大自然的搬运工。只有吴小亮因为受了内伤,撇着嘴喝着小孩子才喝的驯鹿奶,看着其他人喝酒喝得那么尽兴。 这些人光喝酒不吃菜,围坐在火炉周围,看着火炉里滋滋冒油的狍子头、生的狍子心肝,还有一盆狍子手把肉。吴小亮有点无从下口,对于这些半生不熟的血肉,心里有些抵触。 吴小亮嘀咕道:“这能吃吗?” 张初一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好兄弟,努了努嘴,吴小亮只好硬着头皮抓起一块看起来最熟的肉塞进嘴里,没想到味道居然还不错,没有腥味,还有一丝回甘。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几个人都喝得酩酊大醉。开头叫嚷得最厉害的二驴子早就钻到帐篷角落里呼呼大睡了,刚才要不是张初一眼疾手快,这小子差点就摔进火盆里了。 令人惊讶的是,徐振山还算清醒,张初一暗暗吃惊,这酒量可真厉害。 奇克图用来招待他们的是用鹿茸和雪水酿造的鄂伦春族特有的雪茸酒,里面加了好多不知名的中药材,度数虽然不高,但在歌曲的氛围烘托下,后劲有点大。 后来张初一问过向导,才知道歌词大意是:天上的祥云飘来,远方的朋友走来,我们举起欢迎的酒杯,载歌载舞嘱咐贵宾们健康长寿! 简单的歌词反复哼唱,虽然没有技巧但饱含深情,就连张初一最后面对他们的热情也不好意思作弊了,越是简单的东西越是能直击人心,他连干了几碗酒,醉倒在地上。 夜幕降临,红彤彤的篝火映照在每个人的脸庞上,最后徐振山看着这几个出生入死的小兄弟,乐呵呵地两眼一翻,进入了梦乡。 第550章 曲终有散 第二天一早,几个人从宿醉中悠悠转醒。 奇克图早已贴心地为他们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二驴子皱着眉头,一只手捂着脑袋,走起路来摇摇晃晃。 那难受劲儿看起来比受了伤的吴小亮还要严重,他一步三晃地挪到桌前,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嘴里嘟囔着:“这酒劲可真大。” 相聚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奇克图热情地给他们装了不少雪茸酒,礼虽不重,却满含心意。 徐振山的司机早早地开车到了乌力楞,看到几个人还带着宿醉未醒的样子,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张成了 “o” 型,又瞅了瞅徐振山,心中暗自庆幸: 好家伙,连徐振山这个酒神都被放倒了,幸亏自己昨晚没来。 几个人和鄂伦春部落的众人打过招呼后,都有些无精打采的。然而,当他们顺着司机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大卡车上的野猪王时,众人的眼睛瞬间瞪大,刚才的慵懒一扫而空,那酒仿佛一下子醒了一大半。 昨天没有参照物对比还不觉得,今天看到卡车,大家都惊叹道:好家伙,这野猪王也太庞大了吧? 徐振山望着后面还有一辆卡车拉着不少帮猪黄毛子,急忙把司机招呼了过来。他微微皱着眉头,郑重地吩咐道: “你去找部落的人帮忙,让他们把能吃的肉都留下来。做事别太死板了,向林场交差的话,把猪脑袋割下来就可以了,身子就都留给鄂伦春部落吧!” “是!” 司机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就在战士们忙碌的时候,张初一悄悄地把奇克图和昨天那个翻译向导拉到了一边。 他目光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微微压低声音说道:“好兄弟,你能不能帮忙问问奇克图大哥,咱部落里有没有人知道哪里有上年份的大棒槌?我可以花钱买或者用东西换呢。” 原来,张初一昨晚就有了盘算,鄂伦春族常年在深山老林里游牧,说不定就知道老腌子的下落。要是能得到哪怕一点有用的信息,那他年后就不用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找了。 奇克图听完翻译的话,微微皱起眉头,沉思了片刻,然后让张初一稍等,接着就转身快步走进了最大的那个撮罗子里。不一会儿,他就小跑着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块小狍皮子。 奇克图面带微笑,把东西递给张初一。张初一满心欢喜地接过来,可仔细一看,脸上的笑容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失望。 原来这只是一棵大约三十年的五品叶,距离能引出参帮还差得远呢。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把人参还给了奇克图。 奇克图一下子着急了,连连摆手,那意思是这是送给他的,一定得收下。 张初一好说歹说,可奇克图就是不答应。没办法,张初一只能说下次再来取,奇克图听到还有见面的机会,这才不再坚持。 “初一兄弟,这棒槌是我们一个族人早些年从胭脂沟带回来的。 他说那里除了是淘金地以外,还有不少的老腌子呢。你等着,我去给你取地图。” 向导翻译完,奇克图就大步流星地跑开了。胭脂沟? 这个地名好熟悉啊,张初一皱着眉头,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记忆,突然想起来,当初冯宇派来蒙省偷袭自己的不就是来自胭脂沟的两个人吗? 张初一还在苦苦回忆的时候,奇克图已经揣着个皮兜子跑了过来,把它递给了张初一。 “不行不行!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张初一连连摆手,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 奇克图哈哈大笑,摆了摆手,向导解释说还有备份呢,他们拖家带口的,也不会去那么远的地方,让张初一放心地收下。 张初一感动得热泪盈眶,因为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希望。如果能在那里找到上年份的大棒槌,就能引出杀害师傅张春福的背后凶手周鹏,还有那可恶的参帮! 奇克图一把拉起想要鞠躬的张初一,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用不太标准的汉语说道: “莫日根…… 有空…… 回来…… 这…… 你的家……” 这一刻,张初一的情绪彻底失控了,他用力地搂紧了奇克图,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奇克图,好兄弟,咱们是一家人!” 等二驴子和吴小亮过来,看到张初一泪流满面的样子,两人都懵了。 二驴子挤眉弄眼,笑嘻嘻地调侃道:“咋了兄弟?你不是有陈妍了吗?是不是昨晚我们喝醉了,奇克图大哥给你找姑娘了?” 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话幸好说得快,翻译一时半会儿没理解过来。 张初一瞪了二驴子一眼,笑骂道:“滚犊子!你不是想玩刀猎吗?干脆你就留下来得了? 毕竟你可是干死猪神的大英雄,他们肯定会把你当英雄供起来的。” 被好兄弟这么一调侃,张初一心里的悲伤情绪顿时烟消云散了。 在离开之前,张初一给奇克图的部落留下了大量日用品,其中咸盐占了不少,还有许多涂抹在膏药上的饲料罐头。 人家对他们如此热情周到,他们自然也不能小气,这便是所谓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几个人坐上汽车,朝着乌力楞的鄂伦春族人们挥手告别。奇克图和几个猎人骑马护送他们到了曙南林场的大道上,众人又一次依依不舍地分开了。 徐振山因为要去场部与领导会面,汇报具体情况,所以跟张初一他们暂时告别了,他领着乌力楞的几个人,跟着押送野猪王的两辆卡车朝另一个方向驶去。 哥仨坐在徐振山司机驾驶的小汽车里,都不禁感慨万千,这几天的经历就像一场梦一样,竟发生了这么多神奇的事情。 吴小亮的内伤在饲料罐头的治疗下已经好了,此刻他脸上满是幸福的神情,说道: “哎呀,终于可以回家了,这还有七八天就到小年了,也不知道红军准备得怎么样了?” 二驴子第一次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紧张得一只手紧紧抓着把手,他乐呵呵地扭头说道:“我看你是想媳妇了!” “操,你就不想嫂子?” 吴小亮反驳道。 张初一乐呵呵地看着这两个斗嘴的兄弟,他心里也想起了榆树屯那个美丽的身影。 他和陈妍已经几天没见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他心想自己搞定了徐振山,接下来不知道还会不会遇到马振山、牛镇山之类的人。 突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几个人的脑袋砰砰砰地撞到了车顶上,他们正想问司机是怎么开车的? 却看到司机张着大大的嘴巴,牙齿打着战,手指着前方,结结巴巴地说道: “好好好好好…… 好大!” 第551章 巨大驼鹿 一只公驼鹿宛如一尊不可撼动的远古雕塑般横挡在大道中央。 它那硕大的脑袋和粗壮的脖子相得益彰,脖颈上的毛发微微竖起,在阳光下闪烁着深褐色的光泽,仿佛是为自己增添了一层威严的战甲。 它的双眼犹如两颗黑宝石,在微微眯起的眼缝中,透射出神秘而又深邃的光芒,静静地注视着眼前二十多米开外的众人,那目光里没有丝毫的惊慌,也没有一丝想要逃窜的迹象,就仿佛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君王在审视着自己领地中贸然闯入的蝼蚁。 它稳稳地站在那里,每一次轻微的呼吸都带动着庞大的身躯微微起伏,那强壮的四肢如同四根粗壮的柱子,深深地扎根在地面上,仿佛与大地融为一体。 它那身棕黑色的皮毛如同上好的天鹅绒,在微风中轻轻飘动,每一根毛发似乎都在诉说着它在这片土地上的故事。 这可是世界上最大的鹿科动物。张初一重生一年多了,此前只打死过一只驼鹿,那还是刚来的时候凭借新手的好运气才碰到的,不过跟眼前这只巨无霸比起来,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小汽车在它面前显得那样渺小,这只驼鹿身高两米有余,身长将近三米。 二驴子紧张得直咽唾沫,他估摸这大家伙得有一千多斤,头上那对大犄角展开后,就像一棵巨大的仙人掌,足有一米五宽。 司机悄悄从驾驶室爬了出来,小声催促道:“快上车,车里安全!” 张初一回头看了看那辆小吉普,生平头一回觉得这玩意儿脆弱得像纸糊的一般。 二驴子在大兴安岭长大,也只是小时候走亲戚时远远地见过驼鹿,至于从京都来的吴小亮,就更别提了。 此刻,那只驼鹿正打着响鼻儿,那声音仿佛是它对众人发出的嘲笑,目光在众人身上扫来扫去,那眼神里却似乎充满了疑惑,好像在搜寻着什么。 在广袤的大东北,驼鹿充满了传奇色彩。它长着一张酷似马的脸,背上还有驼峰,蹄子如同牛蹄一般,而身材又像驴,民间因此称它为 “四不像”,在满语中它又叫犴达罕。 驼鹿还是封神榜里姜子牙的坐骑,牛魔王所骑的碧水金晶兽据说就是驼鹿。 它是自然界公认的 “游泳之王”。那强壮有力的四肢、浓密的皮毛和独特的身体构造赋予了它卓越的游泳天赋。 在水域之中,它宛如一位无畏的勇者,能够悠然地潜入六米深的水下,在那里尽情地觅食鲜嫩的水草。 即便要横渡二十公里宽的水域也毫无畏惧,,对它而言也不过是小菜一碟。它在水中畅游的身姿仿佛是对水的主宰。 更令人惊叹的是,甚至在后世,还有人声称在波涛汹涌的海峡之中看到过它那矫健而神秘的身影。 只可惜,在过去那段灰暗的岁月里,人类的大肆捕猎行为如同一场无情的风暴,席卷了驼鹿的生存领地。 这使得驼鹿的数量急剧减少,在漫长的一段时间中,华夏大地广袤的山川森林之间,再也难以寻觅到驼鹿那矫健的身影。 时光流转,后来随着保护意识的觉醒,禁捕禁猎的政策开始实施,驼鹿也幸运地喜提一级。 在人们的精心呵护下,它们又重新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甚至还出现了极为罕见、宛如精灵一般全身雪白的白化驼鹿。 “要不要干它?上次你不是说驼鹿肉比牛肉好吃么?这玩意儿可有一千多斤呢,到时候去掉内脏和骨头,光肉至少得有小一千斤。要是把它拖回榆树屯,红军结婚的时候就可以办一场全鹿宴了。” 二驴子说出这话的时候,声音微微颤抖,语气十分虚弱,那没底的心绪仿佛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张初一心中有些犹豫,驼鹿本就极为稀少,通常在毛熊国以及北美地区数量才相对较多。眼前这头雄壮的驼鹿,显然已存活了不少岁月,要是打了不白瞎了. 这头驼鹿可比鄂伦春马还要强健,张初一的系统技能还剩一个空位,原本是打算留给百兽之王的,但跳涧子总是来无影去无踪,更别说找到虎崽子了。 如今,有这样一头上好的坐骑摆在面前,说不心动那肯定是假的。 就在他们三人小声商议的时候,张初一突然发现这头驼鹿后脊梁上的毛全都竖了起来,脑袋缓缓低下,耳朵向后贴紧,前蹄不停地扒拉着地上的积雪,鼻孔中呼呼地冒着白气。 张初一暗叫不好,这大家伙应该是察觉到了他们的敌意。 “二哥,你和亮子回车上去,让司机慢慢往后倒车!” 张初一压低声音焦急地说道。 二驴子一听,瞪大了眼睛,大声嚷道:“开玩笑呢?你是不是傻?这驼鹿比车都重,你留下干嘛?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咱们有枪,先下手为强! 要是等它冲过来,咱们可就被动了,干脆现在就开枪,解决它万事大吉。” 二驴子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嘴里强硬地说着狠话,可那微微颤抖的手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张初一皱着眉头,严肃地说道:“上车!你和亮子回车里,别添乱。” 吴小亮看到张初一那认真的神情,赶忙拉着二哥慢慢后退,嘴里还念叨着: “二哥,咱听初一的,别冲动。” 二驴子虽不情愿,但还是被吴小亮拽着往车上走。 张初一心里有自己的打算,靠着眩晕技能,只要能够避开驼鹿的正面攻击,无论是全身而退还是开枪射杀,都还来得及。 自从活捉飞龙开始,屡次三番遭遇野猪王,屠杀帮猪群,最近哥几个手上沾的血有点多了。 莫不是老天爷安排一只大驼鹿挡在路中间有什么暗示? 等二驴子哥俩上车后,三人躲在驾驶室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前方的情况。 司机一直没熄火,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此时按照张初一的指示,挂上倒挡慢慢开始倒车,边倒车边小声问道: “初一兄弟这是要干什么呀?要刀猎么?这是啥几把鹿,怎么这么大个儿?” 二驴子紧张兮兮地死死攥着枪把,手心满是汗水,不耐烦地说道:“刀个六啊!你别退得太远了,要不然我们的枪都够不着了!” “二哥,你看,初一好像把半自动放地上了。” 啊? | ???w??)??? 第552章 林海航母 就在张初一全神戒备的时候,那只驼鹿突然动了。 它缓缓地抬起了右前掌,他惊讶地发现,在驼鹿的掌心里有一根长长的树枝倒刺深深地扎了进去,那树枝的尖端异常锋利,就像一把小小的匕首,直接刺穿了驼鹿脚掌。 随着驼鹿的走动,树枝在脚掌里越扎越深,每走一步都带来钻心的疼痛。黝黑的鲜血从伤口处缓缓渗出,因为一直没有愈合,周围的创面组织已经有些坏死,一直没有愈合。 驼鹿的眼睛里闪烁着痛苦的光芒,那是一种被伤痛折磨的无奈与无助。 它似乎也意识到,这个倒刺如果不及时拔出,可能会引发更严重的感染,影响它的行走甚至生命。 “你拦路难道是想让我帮你把刺拔掉?” 噗哧! 驼鹿打了个响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感觉仿佛让他帮忙治伤是他的荣幸一般。 “求人办事就这个态度?就拿这个考验猎人?也就是碰到我了,要是换了其他人,早就对你下手了。 远的不说,就说奇克图那帮鄂伦春人,在他们眼里,你这模样就像个移动的小肉联厂……” 张初一不停地小声嘀咕着。一方面,他确实很紧张,毕竟眼前这头驼鹿高大得像一座小山,就算是姚明站在它面前,也得仰着头。 另一方面,他通过不停地说话来分散注意力,慢慢地靠近驼鹿,试图让这个大家伙放松下来。 驼鹿微微低下头,显得十分温顺。张卫东轻轻地握住驼鹿的脚掌,仔细地查看那根倒刺。 驼鹿的蹄子像大圆饼一样,比他的脸盘还要大,这要是被它尥蹶子踢上一下,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精神高度紧张,随时准备施展眩晕技能。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二驴子他们已经跑出老远了。他赶忙伸手在兜里摸索,从空间里取出一把手钳子。 “也不知道该叫你哥还是叔,驼鹿大爷,你可得忍着点啊!千万别踢我!” 这画面就像美国拍的那个能听懂动物说话的电影《怪医杜立德》里的情节一样。噗嗤一声,张初一用力拔出了鹿掌上的倒刺。那倒刺足有筷子粗细,跟小拇指一样长,木刺的尖端已经发黑了。 看着伤口处流出的脓血,张初一决定好人做到底,他拿出匕首。 “大爷,你再忍忍,伤口已经化脓发炎了,不处理不行啊!” 驼鹿的两个鼻孔像蒸汽机似的,呼出的白气吹得张初一头发直晃。 好不容易把伤口周围的腐肉清理干净,他又用饲料罐头涂抹了一遍。正当张初一准备拿出纱布的时候,驼鹿已经放下了受伤的右腿,歪着脖子打量着他。 “你咋知道我能帮你?” 只见那驼鹿先是微微晃动了一下它那庞大的脑袋,耳朵轻轻抖动了几下,然后它扬起脖子,张开嘴巴。 从它的喉咙深处猛地发出一阵雄浑而低沉的吼声,那吼声就像是从遥远的山谷中传来的闷雷,带着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 “嗷 —— 呜 ——”,吼声在空气中回荡,仿佛能穿透人的耳膜。 那突然发出的叫声把张初一吓了一大跳,就连身后远处的吉普车也被惊得发出了轰鸣声。 张初一瞪大了眼睛,惊魂未定地看着驼鹿,嘴里嘟囔着: “我说鹿爷,您这突然一嗓子,差点把我的魂儿都给吓飞了。不过这叫声,怎么听着有点像那青皮子呢? 青皮子…… 哦,对了,是不是啸天让你来找我的?” 他微微皱起眉头,目光中带着疑惑,试探性地问驼鹿, 您见到啸天就是匹大黑狼的时候,它旁边是不是还有一只看起来毛毛愣愣、傻头傻脑的棕熊啊?” 噗噗! 大驼鹿晃了晃脖子,点了点头,那模样仿佛是在认真回答张初一的问题。 张初一见状,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在回忆着什么,然后笑了起来,说道: “嘿,这俩瘪犊子可以啊,我就说呢。看来它们在这林子里过得挺滋润,混得风生水起,还知道给我介绍‘客户’呢。 不过说真的,得亏你长得这么高大壮实,要是您再小点儿,估计见到那俩调皮捣蛋的家伙就是最后一面了。 您就没想过,万一它们不靠谱可怎么办呀?” 驼鹿似乎不想听张初一继续唠叨这些无关紧要的话,发出一声低沉的鸣叫,仿佛在催促他,又似乎是在对他刚刚的猜测表示感谢。 张初一还有些紧张,微微伸出手拍了拍驼鹿的身体,然后看着它转身缓缓走进了路旁的树林。 呼!大自然可真是神奇,居然孕育出这么大的家伙! “初一,啥情况啊?这四不像叫起来怎么跟青皮子似的?” 二驴子和吴小亮看见驼鹿钻进了林子,急忙跳下了车,端着枪一路小跑着赶了过来。 “没事,这驼鹿啊,它脚上扎了根刺,疼得不行,这才拦住咱们的路向我们求救呢。 二哥,我可得跟你说啊,以后可不能总是咋咋呼呼的了,不能一看到点风吹草动就急着掏枪。 这片林子神秘得很,神奇的事情那可多了去了。我师傅以前就经常教导我,我们要对大自然心存敬畏,不管是人也好,动物也罢,大家生活在这片天地间,本就应该互相帮助、和谐共处的。” “成成成,今天这事儿啊,可真是小刀拉屁股 —— 开了眼了。你小子还真有一套,这种稀罕事儿,就算说出去估计也没人会相信。 不过啊,自从当初富贵哥弄出那个大白刺猬的事儿之后,发生了许多邪乎的事情,从那时候起俺就信命了。 就像红梅说的那样,咱这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二驴子一边说着,一边哈哈大笑起来,那爽朗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仿佛这驼鹿拦路的事情不是什么麻烦,反而是一种预示着好运的祥瑞之兆。 “走走走,咱还是赶紧回屯子吧,希望这一路上别再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了。” 吴小亮一边说着,一边拽着张初一朝着吉普车走去,脚步匆匆,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个充满了神奇与未知的地方,回到那个熟悉而安稳的榆树屯子。 张初一叹了口气,好像这驼鹿自始至终也没把自己这伙人当回事儿,不过按二哥说的也算是结了个善缘,要是以后有机会,夏天能搭这大驼鹿去趟老毛子的地界找六哥他们就好了,肯定比老四那船和震大江他们快多了。 驯鹿都是林海之舟了,驼鹿还不得是林海航母? 第553章 满心欢喜 告别了驼鹿,小汽车如离弦之箭一般在开往红旗林场榆树屯的道路上疾驰着,虽然下着雪道儿不好走,但架不住没车啊。 目光所及之处,沿途的屯铺和乡镇恰似被一位神奇的画师精心装点过,处处张灯结彩。 那明艳的红色在冬日的暖阳下熠熠生辉,宛如跳跃的火焰,将新春的气息播撒在每一寸土地上。 路过乡镇街道两旁,有那自发的大集,年货琳琅满目,一串串糖葫芦好似玛瑙串成的珠链,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糖衣闪耀着令人垂涎的光泽; 一摞摞的年画恰似缤纷的画卷,有憨态可掬抱着鲤鱼的胖娃娃,有威风凛凛的门神,每一幅都承载着人们对新岁的美好期许; 还有那堆积如小山的鞭炮,红色的包装纸如同一面面喜庆的旗帜,仿佛在热情宣告着新年的热闹狂欢即将盛大开启。 小孩们拿着几分钱的买几个小鞭或者一小包糖块,乐的鼻涕泡都出来了。 庄户人们的脸上都洋溢着满满的喜悦,那是新春将至才会晕染出的欢快神情。 因为老毛子那边的情况,大量城里人涌入了农村,而这腊月里的集市也难得地放松了管控,到处都弥漫着热闹非凡的气息。 张初一哥仨坐在车里,看着车窗外的景象,只觉得心中安稳,毕竟他们是肚里有粮,心里不慌。 徐振山的司机一路上都格外配合,这充满烟火气的农村大集勾起了他对家乡乌苏里江深深的思念。 张初一悄悄地把五十块钱塞到他的手里,还笑着说这是杀死野猪王的共同奖励,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的司机拿着钱,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张初一从鄂伦春猎人奇克图那里得知了胭脂沟老腌子的消息后,内心激动不已。 他干脆地让司机把车停好,给哥仨买了好多东西,以至于吉普车的后备箱被塞得满满当当,像是一座小型的年货宝库。 集市上,那些赶集的乡亲们看到这帮年轻人开着小吉普,出手阔绰地采购着年货,眼中流露出的那一丝羡慕,宛如点点星光在眸中闪烁。 那目光中不仅有对这富足场景的歆羡,更带着对新春佳节的深深憧憬,对美好生活的殷切向往。 这热闹的集市、欢快的人群、满溢的年货,仿佛是一首灵动的年味儿交响曲,在每一个人的心中奏响。 “初一,你这小子,最近有点反常啊,难道日子不过了?” 二驴子手上抱着一堆槽草子糕、花生酥之类的点心,嘴里塞着糖块,含含糊糊地问了一句。 “二哥,你这嘴里吃着东西都堵不住话呀。今年过年,你们俩可都是新女婿上门头一年,能不好好准备准备?” 张初一笑着回应道。随着年关越发临近,他心中感慨万千。 他希望兄弟们都能好好的,在没有遇到陈妍的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归宿在何处,而现在他只想赶快为师父报仇,然后像哥几个一样,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安稳好日子。 吴小亮在后面皱眉看了看自己的好兄弟,总觉得张初一最近有点反常,可这小子一向不按常理出牌,难不成因为和陈妍的地位悬殊,心里自卑了? “你说咱哥四个可真有意思,找对象结婚都凑到一块儿了。去年咱们还都是耍光棍儿呢,今年就都有了另一半。 我觉得咱们应该在集市上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礼物,给那四位独具慧眼的姑娘每人买一份。 以后大家都住在一起,兄弟们亲,家属们也得处得像亲姐妹一样。到时候各家的孩子再互相认个干亲,这样在祖国边疆的大兴安岭,咱们也算是有了一个大家族了,不是吗? “这个提议可以,走走走,再去看一圈!” 张初一拉起吴小亮就往前跑,后面抱着一堆东西的二驴子大喊了一声。 “不是兄弟亲么?你俩倒是帮二哥搭把手啊?长兄如父知道不?俩小瘪犊子等等老子!” 司机趁着这空档借电话打给了徐振山,得知对方也在往红旗林场赶以后,约定好了集合地点时间,汽车重新上路。 一路上司机通过后视镜看着后座的李二驴和吴小亮像捧着宝贝似的紧紧捂着怀里的包袱,不由得一阵羡慕,多会自己也能找上革命道路上携手共进的另一半啊! 此时董场长接到了上级领导打来的电话,红旗林场下属榆树屯的三个青年帮助曙南林场解决了猪患,经上面决定,对于三人授予“红色青年先锋”。 奖金各两百,工业卷十张,以表彰他们在生死攸关的斗争下的不怕困难、勇于奉献的精神。 他们是广大青年学习的榜样,在思想上的先进性和对革命精神的传承与践行,在去年一年的生活劳动中冲锋在前,发挥引领和榜样作用,以饱满的革命热情影响他人的年轻人。。。。。 董场长脖子里夹着话筒,听着电话里上级领导的表彰之词,不停的用小本做着记录。 “是是是!您放心,我一定多沟通,早日把他们吸入到组织里。” 呼哧! 挂断电话的董场长感慨万千,张初一这几个臭小子可以啊,好像是自己的福将一般。 喊来了苏永旺,嘱咐厂里也不能太寒酸了,粗粮三十斤、细粮十斤,一人再发二斤鸡蛋。 “场长,田师傅说过了小年还得上榆树屯做席面去,好像是颜红军结婚,是咱林场第一对下乡知青结合,您看要不要?” “是?初一也没和我说啊,日子定了?” “没呢么,估计不想麻烦您,好像在等帮扶他们知青点的一位老人回来,估计是小年前后。” “永旺啊,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你放心吧到时候我肯定去!” 苏永旺面色一喜,“得嘞,您忙着,我去安排后勤。” 董场长挥了挥手坐回到座位上,一只手不停的揉着太阳穴。 陈妍怎么去了榆树屯了,难不成他和张初一还真有点啥? 不应该啊,老陈家能选择一个下乡知青? 就算今天苏永旺不提,他小年也得去一趟榆树屯,那可有着一座“真佛”! 不好弄啊! 第554章 欢迎盛会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阳光倾洒在曙南林场那片宽阔的空地上,仿佛给整个场地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远处,彩旗在微风中欢快地舞动着,发出猎猎的声响,就像一群热情的精灵在欢呼雀跃。 彩旗的颜色鲜艳夺目,红的像燃烧的火焰,蓝的似澄澈的天空,黄的如璀璨的阳光,它们交相辉映,构成了一片五彩斑斓的海洋。 人群早早地就聚集在了这里,大家脸上都洋溢着质朴而真挚的笑容。林场的工人们身着朴素的劳动布,衣服上还带着油亮的痕迹,但他们的眼睛里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老人们站在一旁,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期待,他们微微眯着眼睛,目光望向远方,仿佛在回忆着往昔的岁月。 孩子们在人群中穿梭嬉戏,他们的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为这热烈的氛围增添了一抹纯真的色彩。 当徐振山带着车队出现在视野中时,欢呼声如潮水般涌起。人们挥舞着手中的小彩旗,有的还高高地举起自制的横幅,上面写着热情洋溢的欢迎标语。 大家踮起脚尖,伸长脖子,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林场的乐队奏响了欢快的乐曲,锣鼓声、唢呐声交织在一起,那激昂的旋律在空气中回荡,仿佛在诉说着林场人们的热情。 在欢迎的队伍前列,场领导们整整齐齐地站成一排,那脸上的笑容无比灿烂,仿佛能融化一切,比头顶上倾洒而下的阳光还要耀眼。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响亮而整齐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徐振山有些不好意思地从车上下来,他一边腼腆地笑着,一边不停地朝着人群热情地挥手致意。 这时,奇克图等几个鄂伦春猎人正骑着高头大马,他们熟练地控制着马匹,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 而在队伍的最后面,一辆大卡车缓缓驶来,卡车上拉着的正是令人瞩目的野猪王,那庞大的身躯渐渐出现在了欢迎队伍每一个人的视线之中,引得众人一片惊叹。 当那辆大卡车拉着巨大的野猪王出现在众人眼前时,人群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先是一片寂静。 紧接着,惊叹声如潮水般涌起。 “哎呀妈呀!” 一位大妈瞪大了眼睛,用手捂着嘴,声音都有些颤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野猪!” 旁边的大爷也跟着感叹道:“可不是嘛,这大野猪得吃多少东西才能长这么大啊!” 年轻的小伙子们则是兴奋地吹起了口哨,“嚯!就因为这畜生咱们才停工停产!” 一个小伙子咬牙骂骂咧咧的说道。 “这野猪王的毛看着就像钢针一样硬,肯定不好惹。” 一个戴眼镜的老头眯着眼睛,仔细地打量着,和身边的人小声讨论着。 “你说它得有多重啊?” 一个好奇的孩子拉着大人的衣角问道,大人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回答道:“我看啊,没有个上千斤也得有个七八百斤了。” 人群中不断传来对野猪王体型的猜测、对其凶猛程度的想象,以及对英雄们能捕获这样一头野猪王的钦佩之声。 “欢迎首长,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们盼来了,还得是你们啊,我们保卫科加上工人半个月都没整住他,快跟大伙讲讲,咱是咋打的这头大野猪?” 徐振山微微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自在地硬着头皮看了看后面的鄂伦春猎人,而后缓缓抬起双手,像两只轻柔的蝴蝶般微微摆动,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喧闹的人群嘈杂声渐渐平息。他清了清嗓子,洪亮的声音在林场的上空响起。 “曙南林场的各位朋友们,我们在接到上级命令的第一时间,一刻都不敢耽搁,迅速组织了一批经验丰富的人手进入危险区域。 这头巨大的野猪王,是红旗林场榆树屯的张初一、李国庆、吴小亮三位同志配合我们共同击毙的。说真的,如果要表达感谢,那得把这份感激送给他们。 而且,我们的兄弟民族鄂伦春族的那些好猎手们,他们在这次行动中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给予了我们极大的帮助。 这段时间,我知道大家伙都被这野猪的事儿弄得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的,现在总算是解决了这个隐患。” 他的目光像是温暖的阳光,缓缓地扫视着人群。 “马上就要过年了,这头大家伙就交给咱们曙南林场。到时候咱们家家户户都能分到,人人有份。希望大家能平平安安上班,快快乐乐地过个好年!” “好!” 人群中有人激动地大声喝彩。 这一声喝彩就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紧接着,热烈的掌声如夏日暴雨般轰然响起。 有的老人一边用力地鼓掌,一边激动地擦拭着眼角的泪花,嘴里念叨着:“这可太好了,能过个安稳年了。” 年轻人则兴奋地吹起了口哨,挥舞着拳头,仿佛已经看到了过年时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分享着野猪肉的幸福场景。 孩子们在人群中蹦蹦跳跳,欢快的笑声和热烈的掌声交织在一起,那掌声饱含着人们的感激、喜悦与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待。 就算是一千斤的野猪王分到林场职工手里也剩不下多少,大伙一是好奇它的味道儿,二是恨它入骨。 因为它让林场陷入停工,年底各家各户少了不少收入。 “太感谢首长了!你们就像及时雨一样啊。来来来,场部已经准备好了欢迎宴会呢。” 曙南林场的负责人满脸激动地让人群散开后,一把拉住徐振山的手就往场部的方向拽,那热情劲儿,仿佛要把满心的感激都通过这双手传递过去。 徐振山却轻轻摆了摆手,表情严肃又认真地说: “吴场长,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部队是有纪律的。而且我还得赶紧回去呢。 汽车连的战士们就拜托你们照顾了,还有啊,鄂伦春族的兄弟们,你们可得费心照料好了,军令如山呐!我一刻也不能多留,得马上走了。” 徐振山自打和张初一他们分开后,就如同川剧变脸一般,昨个还是亲切随和、嘻嘻哈哈的表哥,转瞬间又变回了那副冷峻的模样。 他的面庞好似被一层寒霜覆盖,冷峻得让人不敢轻易靠近,仿佛在他的周围有一道无形的屏障。 那气场,就像是从冰窖中释放出来的丝丝寒气,一点点地弥漫开来,让那些地方上的领导们如坠冰窟。 仅仅是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丝气场,都如同一股强大的威压,沉甸甸地压在众人的心头,让他们不由得心跳加速,紧张得额头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们赶紧不迭地点头答应着徐振山的吩咐,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他送上了汽车。 徐振山一屁股坐到车上,就像浑身的力气被抽光了似的,顺势往后一靠,靠在了椅背上。 他皱着眉头,伸手解开了脖子上那勒得人难受的风纪扣,然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那模样就好像刚刚从一个让人憋屈的饭局里逃出来似的。 他最烦和下面这些人搞那些交际了,觉得那一套太繁琐、太假。 “走,回红旗林场!” 他嘟囔了这么一句,就缓缓闭上了眼睛,开始养神。 说起来,要不是他这性子太直,不知道圆滑变通,就凭他的本事,那取得的成就肯定比现在大得多。 第555章 你得托底 张初一他们回到了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红旗林场。刚一到,他们便迫不及待地去看望了师娘和大哥张书轩。 随后,姐夫苏永旺热情地将他们邀请到了董场长的办公室。 场长的一番夸赞,让张初一还能稳住心神,可二驴子那家伙,就像被吹起来的气球,一下子又开始飘飘然了。 中午,他们在食堂吃了田师傅的小灶。等把场里赠送的粮食都塞进那辆小汽车后,车内已经满满当当的,根本就坐不下人了。 就在这拥挤不堪的时候,只见徐振山迈着大步匆匆赶来。他那高大的身影在阳光下被拉得长长的,而几人的目光却突然被徐振山身后的人影给牢牢吸引住了。 他们先是愣在原地,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嘴巴惊讶地张成大大的 “o” 字形,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都停止了。 亮子不敢置信地抬手揉了揉眼睛,似乎要把这突然出现的身影看得更真切些; 张初一激动得身体微微颤抖,脚下像生了根又像被磁铁吸着,不自觉地往前挪了挪,急切地想确认是不是那个人。 三个人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惊和喜悦,这种久别重逢的惊喜在空气中弥漫着。 “二哥!真的是二哥!我没看错吧?” 二驴子声音有些发颤地说道。 “二哥!你咋回来啦?” 他们七嘴八舌地问道,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惊讶和欢喜。 “这还不是托你小子的福,我们首长让我回家看看,眼瞅着快过年了,就呆两天。 听说红军要结婚了,上次二子跟亮子的婚礼我都没赶上,这次可算赶趟了。” 张林轩激动地说道,说完还冲徐振山努努嘴。 “有了你们二哥就忘了我了是不?张林轩,我命令你现在马上回家给老太太带好。” “是!” 张林轩一个立正,大声应道,那声音洪亮如钟,脸上带着严肃又夹杂着些许兴奋的神情,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前方。 他刚转身准备走,徐振山就叫住了他:“等一等,回我车上把给家里的礼物拿上。” 张林轩眼睛一亮,嘴角咧得更开了,微微弯着腰,拱手作揖的样子,用讨好的语气说道:“那小的就不客气了啊!” 徐振山佯装生气地笑骂道:“滚蛋!” 张林轩又朝大伙摆了摆手,大声说道:“初一,你们先聊着,一会说啊。” 说完,就跟着司机往车子的方向走去。 “二子,亮子,你们帮着小林子抬一抬。” 徐振山一边说着,一边朝兄弟俩挥了挥手。他的语气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兄弟俩对视一眼,瞬间心领神会。他们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理解,知道徐振山这是要跟张初一单独说话。 两人赶忙点了点头,拔腿就朝着张林轩追了过去。 “来一根不?” 徐振山微微眯起眼睛,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掏出军威,朝张初一递了过去。 “不抽了,我答应陈妍戒烟了,回去让她闻见不好。” 张初一连忙摆手,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嘴里念叨着,“可不能再抽了,不然陈妍该不高兴了。” “你小子也不知道给我妹妹灌了什么迷魂药,放着好好的家里不带,跑到这老林子来。” 徐振山皱起眉头,佯装生气地说道,“我妹妹多好的条件,就跟着你在这吃苦。” “谁让咱招人待见不是?” 张初一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嘿嘿笑着说,“你妹妹就喜欢我这样的。” “得瑟是不?” 徐振山瞪了一眼,没好气地说,“看把你能的。” “不敢不敢,表哥你咋把我林轩哥带回来了。” 张初一赶忙收起笑容,满脸好奇地问道。 “这不是赶巧了么,他们在附近执行任务,知道他也是红旗林场榆树屯的,快过年了顺道让他回来待两天,先别说他了。 你小子咋想的,真让我妹妹跟你在这过年,她没名没分的住这合适?” 徐振山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严肃地看着张初一,语气中带着质问。 张初一说道:“表哥,我也知道这样不合适,就算你不问,等参加完红军的婚礼,我也会让她回家的。我张初一不是那种小人得志的性格,我会大大方方去追求她。” 张初一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无比坚定,语气格外诚恳,脸上满是认真严肃的神色,他微微挺直了脊背,仿佛在向徐振山表明自己的决心。 “嗯,还算有个男人样,我让小林子来就是盯住你们这对干柴烈火的,我还有任务下午就走,过完小年我不管你用啥办法,得让陈妍回去陪老爷子过年。 还有,我怎么听说你还得罪过京都冯家?还有老人家那幅字到底是咋回事?咱俩是兄弟,但前提我是陈妍她哥。” 徐振山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带着审视与疑惑,话语中既有作为兄长的关切,又有一丝严肃。 他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眉心处形成了一道深深的沟壑,眼睛紧紧盯着张初一,似乎要从他的脸上看出答案。 张初一认真的点了点头,便把和周家、冯家的来龙去脉详细讲了一遍。 讲述的过程中,他时而微微皱眉,时而表情凝重,仿佛又回到了那些紧张的时刻。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微微弯曲,轻轻地摩挲着衣角,眼神中流露出回忆的神色。 徐振山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随着张初一的讲述不断变化。一开始,他微微眯起眼睛,神色凝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他的眼角微微下垂,嘴唇紧紧抿着,脸上的线条显得格外紧绷。 当听到紧张处时,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眼神中流露出担忧。他的手指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微微颤抖着,仿佛在为张初一捏一把汗。 而听到张初一巧妙应对的时候,他的眼中又闪过一丝赞赏。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微微点了点头。 等张初一讲完,徐振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既有对张初一的佩服,又有一丝担忧。 他微微摇了摇头,说道:“看不出,你小子还挺招人喜欢,连周家丫头都看上你了?我说我妹咋能喜欢你。 陈家我不知道。但我这人就不怕麻烦,你小子越神秘、底牌越多,那才越好呢。” 徐振山微微扬起下巴,眼中闪着别样的光,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指点了点张初一。 “我早就觉得陈妍不会喜欢平庸之人 连周老爷子都愿意把家里后辈托付给你,你一定有一些特别之处。 你和我妹要是铁了心处对象,这些事儿你可都不能瞒着她。 两个人在一起,可不单单是两个人的事儿,背后还有家庭的融合。我家老头子那边我也会去使使劲儿。” 徐振山的表情郑重起来,眉头微微皱着,他双手抱在胸前,像是在认真思索未来可能会遇到的各种情况。 “不过我说句实在话,其他的那些都是外在的东西。只有你自己真正变强了,才有开口说话的资格。 我们陈家虽然比不上那些底蕴深厚的大家族,可也不是随便谁都能拿捏的。” 他的眼神在张初一身上来回扫视着,那目光就像一把锐利的剑,似乎要把这个年轻人从里到外都看个透。 他微微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仿佛既在为张初一的未来担忧,又盼着他能快点成长起来。 “我就奇了怪了,老人家咋就给你提字了呢?难道你是长了三头六臂不成?” 徐振山眉头紧锁,满脸的疑惑不解,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眼睛还紧紧盯着张初一。 张初一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自己也纳闷呢,说不定老人家能看出我异于常人。” 张初一的脸上带着几分戏谑的神情,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秘之色。 “拉倒吧你!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咋的,你还能飞上天不成?” 徐振山眼睛一瞪,满脸的嫌弃,一边说一边用力地挥了挥手,就好像要把张初一那些不着边际的话给一下子扇走似的。 第556章 他回来了 徐振山临走前再三嘱咐了张初一好几遍,更是强调张林轩过完小年把表妹陈妍送回哈市,这才带着司机离开了红旗林场。 董场长派了一辆马爬犁送张初一他们回到了榆树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静谧得如同被时间遗忘。 远远望去,榆树屯像一颗遗落的明珠,镶嵌在这片白色的世界里。村庄的上空,袅袅炊烟缓缓升起,那炊烟如同一条轻柔的白色丝带,在空中缓缓舞动着身姿,然后又渐渐消散在清冷的空气中。 村口处,那棵依旧挺立着的老榆树,它就像一位饱经风霜的老者,静静地守护着村庄。 那树干粗壮而又结实,树皮粗糙且布满了岁月的纹路,仿佛是大自然亲手镌刻上去的历史印记。虽然是寒冬时节,可老榆树却依旧生机勃勃,树枝上挂着尚未消融的积雪,就像是给它披上了一件白色的披风。 树枝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在向这个世界展示着它顽强的生命力,与这冰天雪地的寒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那棵古老而又充满生机的榆树下,站着的正是哥几个朝思暮想、魂牵梦绕的另一半。有温柔娴静的陈妍,爽朗泼辣的蒋金凤,还有善良质朴的马红梅。 再看那边,王大撇子、李淑芬两口子后面站着王建国,王大撇子今天把自己拾掇得格外精神,他媳妇也是一脸喜气洋洋的模样。 更让人惊喜不已的是,因为张林轩回来了,师娘于素青也在大姐的陪伴下,长途跋涉地赶回到了这屯里。 师娘的脸上带着岁月的痕迹,但那慈祥的笑容却从未改变,大姐则紧紧地挽着师娘的手臂,时不时地轻声在师娘耳边说着什么,两人的身影在这寒冷的冬日里显得格外温暖。 而颜红军呢,今天可真是太反常了。平日里,他就像一阵旋风,总是风风火火地冲在最前面。 可今天,他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迫不及待地第一时间就冲到哥三哥面前。只见他站在那地势稍高的地方,身子站得笔直,像一棵挺拔的小松树。 他的手臂在空中不停地挥舞着,朝着几个人用力地挥动,那动作又急又快,就像生怕哥几个看不见他似的。 可他脸上的神情带着点儿小心翼翼的谨慎,眼睛里还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就在这时,眼神最为敏锐的张初一本来还在纳闷好兄弟的一反常态,突然,他的目光像是被磁石吸引住了一般,停在了一个身影上。在那人群之中,有一个略显苍老的身影。 那身影有些佝偻了,就像被岁月的重担压弯了腰似的,但是张初一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正是他们许久许久都未曾见到的段老爷子。 老头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沧桑,那一道道深深的皱纹仿佛在诉说着这一年的艰辛,可他的眼神却依然坚定而有神,正微笑的看着自己点了点头。 “二哥、亮子,是段老爷子,段老爷子回来啦!” 张初一眼睛瞬间瞪大,眼中满是惊喜的光芒,声音也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变得有些发颤,那声音里像是藏着无数的喜悦与感慨,每个字都在微微地颤抖着。 颜红军和亮子听到这话,先是像被定住了一般愣在原地,仅仅一瞬间,他们的脸上就如同绽放的花朵一般,惊喜交加的神情瞬间布满了整张脸。 他们的眼睛里像是燃起了两团炽热的火焰,那是对段老爷子深深的思念与牵挂所转化成的激动。 下一秒,三人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着人群的方向一路小跑起来。他们的脚步又急又快,每一步落下都在雪地上溅起一小片雪花,就像他们那抑制不住、从心底深处喷涌而出的激动情绪。 他们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呼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又重新凝聚。 张林轩则不紧不慢地赶着爬犁,他的脸上挂着乐呵呵的笑容,心里满是感慨。这几个货啊,平日里看着一个个五大三粗的。 可在这一刻,在见到阔别一年的段老爷子面前,终究还是像孩子一样,那爬犁在雪地上缓缓前行,发出 “嘎吱嘎吱” 的声响,仿佛也在为这重逢的喜悦奏响着独特的背景音乐。 越靠近人群,他们的心就跳得越厉害,仿佛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 当终于看到段老爷子那熟悉的身影时,二驴子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视线也变得有些模糊。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千言万语都堵在了那里,最后只化作了一句带着哭腔的 “老爷子……”,豆大的泪珠就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 亮子也没好到哪儿去,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段老爷子,泪水在眼眶里蓄满,然后夺眶而出。 他的身子微微晃动着,像是被这巨大的惊喜和激动冲击得有些站不稳,嘴里喃喃自语着:“老爷子,您可回来了……” 张初一跑到跟前先是冲着陈妍点点头,接着整个人朝着段老爷子猛地冲了过去。 什么话也没说,猛地张开双臂,一下子就紧紧地抱住了老爷子。他抱得是那样的紧,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他把头深深地埋进老爷子的肩头,就像一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港湾。 这一刻,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师父张春福离世后,他的世界仿佛瞬间坠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痛,像一把锐利的剑,直直地刺进他的心房,然后在里面肆意搅动。 记得在师父的葬礼上,张初一就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机械地做着各种事情。他眼神空洞,周围的一切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迷雾,人们的哭声、安慰的话语,都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模糊不清。 他默默地站在师傅的棺木前,看着那张熟悉而又永远沉睡的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他觉得自己不能哭,仿佛只要一哭,师傅就真的永远离他而去了,他想在这最后的时刻,用自己的坚强留住师傅的一丝气息。 葬礼过后,生活还得继续,可张初一的世界却彻底变了样。每天清晨醒来,他总会习惯性地去寻找师父的身影,直到意识回笼,那股深深的失落感便如潮水般再次将他淹没。 他独自去做那些曾经和师父一起做的事情。不停地跑山打猎,仿佛这样就能把内心的痛苦宣泄出去,可是每一次握住猎枪,却又像是在他的心上划一道口子。 每一个夜晚是最难熬的时刻。他会紧紧地抱住被子,缩成一团,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以前,师傅总会给他讲一些过去的故事,那些故事里有勇敢的猎人,有神秘的山林传说,而现在,只剩下他自己面对这无尽的黑暗和寂静。 在面对外人时,张初一总是强装镇定。他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他害怕别人的同情,更害怕自己一旦表现出脆弱,就会彻底崩溃。 所以,他把所有的痛苦和悲伤都深深地埋在心底,独自承受着这生命中无法承受之重。 在这一刻,往昔的种种艰难与孤寂如潮水般涌回他的心头,他仿佛瞬间变回了那个刚穿越到这个年代、举目无亲的少年。 那时候的他,就像一片无根的浮萍,在陌生的世界里漂泊无依。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人们的穿着、说话的口音、生活的方式,都与他曾经熟悉的世界截然不同。 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可以依靠的港湾,心中充满了迷茫与恐惧。 他把头深深埋在老爷子的怀里,哭得肆意而放纵。那哭声里有一年来的委屈,有对师父离去的悲痛,也有对老爷子深深的依赖。 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流淌下来,浸湿了老爷子的衣衫。在老爷子的怀里,他不再是那个要强的、独自承担一切的成年人,而是那个脆弱的、需要人疼爱的少年。 第557章 再见段老 “这来大人咧,都有媳妇咧还跟额在这哭鼻子呢,去去去!抱你媳妇去!” 段老爷子一边说着,一边伸出粗糙的大手摸了摸张初一的脑袋。 那手上带着岁月的老茧,摩挲在张初一的头上,有着别样的温暖。 老爷子的眼中含着热泪,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像是承载着太多的情感。可他还是故作嫌弃地一把推开了张初一,那动作虽然看似有些粗鲁,却透着满满的亲昵。 老爷子皱着眉头,低头看了看被张初一的鼻涕眼泪糟蹋得不成样子的棉袄,伸出手指轻轻抹了抹。他一边抹着,一边还小声嘟囔着: “乃求货,把额这袄都弄成啥咧。” 可嘴里虽然这么说,脸上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那笑意里满是对张初一的疼爱与宽容。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本有些沉重的氛围也变得轻松了不少。 “您挺好的!” 张初一像是喉咙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般,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嘴里憋出这四个字。 他的眼睛仍旧红红的,刚刚止住的哭泣使得他的嗓音带着一丝喑哑,那眼神中还残留着对段老爷子关切与思念的痕迹。 “废话,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快去安慰安慰你那小媳妇,人家都等你半天了。二子、亮子,搀我回去,这冻得我腿都麻了。” 段老爷子边说边从怀里摸出那根被摩挲得油光锃亮的烟袋杆。 他的动作带着老年人特有的迟缓,手指也微微发颤,不知是冻的,还是内心太过激动。言罢,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袖口随着动作轻轻摆动。 张初一却清楚地看到,老爷子的手一直在抖个不停,他心里明白,老爷子其实也是激动万分,只是在强装镇定罢了。 “老爷子,让红军搀您吧,俺们和媳妇也好久没见了。” 二驴子咧着嘴笑着说道。他这话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人群里激起一阵欢声笑语。 大家都被他的话逗乐了,原本那种凝重与激动交织的氛围一下子变得轻松愉悦起来。 女人们捂着嘴偷笑,男人们则开怀大笑,笑声在这寒冷的冬日里回荡着,似乎把周围的冷空气都驱散了些许。 有媳妇的呢,都喜滋滋地搂着媳妇走了;没媳妇的就凑到师傅身旁去了。 颜红军嘴里小声嘀咕着啥,伸手搀扶起段老爷子,走在最前面。老爷子一听他嘴里念念有词的,顺手就抬起烟袋杆,“啪” 的一下敲在他脑壳上。 “瞅瞅人家,再瞅瞅你自个儿。你那媳妇呢?平常耍闹的时候,成天跟人家姑娘黏糊在一块儿,这节骨眼儿上就剩你自个儿了。回头啊,给额老老实实扎马步去。 额就寻思着,我那虎骨酒是不是都被你这小兔崽子偷喝没了?” 段老爷子皱着眉头,眼睛一瞪,气呼呼地数落着。 “没有师傅。咱先回家吧,这么老些人瞅着呢。” 颜红军脖子一缩,脸涨得通红,眼睛偷偷地往周围的人群扫了一眼,那模样就像个做了坏事当场被逮着的小娃子,又害怕又难为情。 身姿挺拔而优雅,宛如一朵静静绽放的百合花。寒风吹动她的发丝,几缕碎发在她的脸颊旁轻轻飘舞,但她浑然不觉,目光坚定地穿过层层人群,大大方方地落在张初一的身上。 陈妍静静地站在人群的最后方。此时,她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像是被注入了神奇的魔力,刹那间盈满了惊喜与激动的情绪。 那眼睛清澈明亮,犹如星子落入了一泓清泉之中,闪烁着动人的光芒。每一道光芒里都像是藏着千言万语,是对张初一无尽的思念与眷恋,是久别重逢后的难以抑制的喜悦。 她的眼神仿佛在诉说着这些日子里的等待与想念,那些独自一人时的惆怅和见到他突然出现的欣喜若狂。 她的嘴角像是受到了内心情绪的牵引,不自觉地轻轻上扬。随着嘴角的上扬,两个浅浅的酒窝就那样羞涩地露了出来。 那酒窝看起来恰似盛了蜜一般甜,那甜意仿佛要从酒窝里满溢出来,流淌到周围的空气中,让整个氛围都变得甜腻而温馨。 张初一也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陈妍,他先是一愣,随后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他的脚步像是不受控制一般,朝着陈妍的方向缓缓走去。 当张初一走到陈妍面前时,两人相视无言,片刻的寂静中却仿佛有千言万语在空气中流淌。 还是陈妍先开了口,她的声音轻柔得如同冬日里的暖阳,“你回来了。” 简单的三个字,却饱含着无数个日夜的思念与牵挂。 张初一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嗯,我回来了。” 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陈妍的脸上,像是要把她的模样深深地刻在心里。 陈妍的眼睛微微泛红,她咬着嘴唇,像是这样就能把那快要涌出来的眼泪给憋回去。 她不想让张初一瞧见自己哭哭啼啼的样子,可那满心的关切和激动又怎么藏得住呢。过了一小会儿,她声音轻轻的,还带着点抖,问道:“我哥没为难你吧?他那人有时候轴得很,我就怕他对你使性子。” 张初一听了这话,心里暖乎乎的。他咧嘴笑了,笑得憨憨的,他啥也没说,伸手就握住了陈妍的手。 陈妍的手冰冰凉凉的,他赶忙把她的小手包在自己的大手里,想让她暖和暖和。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陈妍,一本正经地说: “没有,你哥可好了。我跟你说,咱哥被我拿下了,他有任务先走了,走的时候还嘱咐我要好好伺候你呢。” 陈妍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像熟透的苹果。她白了对方一眼,可那眼神里没有一点厌烦,反倒透着亲昵。 她说道:“讨厌吧你就,大队的广播都说了,你们仨帮着曙南林场打死一头野猪王。没伤着吧?那野猪王得多凶啊,我听说那家伙皮糙肉厚的,一发起疯来可不得了。” 周围的人听她这么一说,也都凑了过来,马红梅和蒋金凤七嘴八舌地开始打听打死野猪王的事儿,原本安安静静的,满是小两口温情的氛围,一下子就变得热热闹闹的了。 第558章 一纸情书 几人围坐在段老爷子身旁,气氛凝重而哀伤。 段老爷子那沙哑的声音仿佛还在空气中回荡,讲述着张春福遇害后他一路追杀凶手却无果的无奈,以及独自前往长白山寻找人参却最终一无所获的艰辛。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难以掩饰的难过与失落,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心疼,仿佛真的看到了段老爷子在那茫茫长白山中艰难跋涉的孤独身影。 那身影在他们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在心头。 颜红军轻轻地叹了口气,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感慨,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心疼。 “您受苦了。您为了张老爷子的事奔波劳累,如今又经历了这么多磨难。不过您放心,还有我们呢。我马上要结婚了,以后我会更加努力,您就踏踏实实在榆树屯。” 颜红军的眼神坚定而温柔,他希望自己的话能给段老爷子带来一丝安慰。 吴小亮微微低下头,语气沉重地说道:“是啊,老爷子。您受了这么多罪,说成啥也不能再出去了。您就好好在这待着,我们会照顾好您。” 吴小亮的脸上满是关切,他深知段老爷子的不容易,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老爷子过上安稳的日子。 大家都陷入了沉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哀伤的气息。张初一紧紧地皱着眉头,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仿佛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情感。 “老爷子,您别多想。我师父的事那都是命,也不是您能决定的。放心吧,我有办法,好多人都在帮忙打听。” 张初一的眼神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他希望自己的话能让段老爷子放下心中的负担。 然而,即便他们说了这些安慰的话,段老爷子的心中依旧满是愧疚与痛苦。他清楚,自己既未能为张春福报仇,也没有找到百年人参,这已然成为他此生难以弥补的遗憾。 这份遗憾犹如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但当他将目光投向眼前的这些孩子们时,心中又渐渐涌起一股暖流。 这些孩子,他们的眼神中饱含着关切与爱护,他们的话语充满了温暖与力量。他明白,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还有他们在身边陪伴。 段老爷子缓缓掏出烟袋杆子,静静地坐在那里。他花白的头发略显凌乱,在阳光下仿佛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显得黯淡无光。 他的眼神空洞而迷茫,就像失去了方向的船只,在茫茫大海中漂泊。 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失落,那深深的纹路如同岁月刻下的悲伤印记,每一道皱纹似乎都在诉说着他曾经的沧桑与无奈。 微微下垂的嘴角仿佛在倾诉着内心的愁苦,那愁苦如同化不开的浓雾,笼罩着他的整个脸庞。他就那样静静地坐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手中的烟袋杆子仿佛也感受到了他的悲伤,静静地陪伴着他。 “老爷子,您可千万别再想那些事儿啦!红军还眼巴巴地等着您去主持大局呢。” 张初一说罢,朝着哥三个微微努了努嘴。那三人瞬间心领神会,即刻将段老爷子围在当中,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他们一会儿讲个自己人的糗事,逗得段老爷子嘴角上扬;一会儿回忆起过往的趣事,让段老爷子眼神中满是怀念。段老爷子被他们逗得不时哈哈大笑,那笑声仿佛能驱散些许阴霾。 而张初一自己则悄然走到门外,缓缓蹲下身子,抬眼望向天空。他的心中思绪万千,师父的仇,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段老爷子背负了。 段老爷子与师父相处的时间长得多,他们之间的感情深厚无比,那是自己和其他人远远无法比拟的。自己尚且为师父的离去如此难过,更何况段老爷子这位历经沧桑的老人呢?他肯定更加痛苦和自责。 张初一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等大年初一过完生日,自己就毅然离开榆树沟,先前往胭脂沟。 他坚信,在那个地方一定能够找到百年人参。只可惜,这个年代没有摄像头,要找到一个存心躲藏起来的人,简直难如登天。 那帮人谨慎不好骗,不然弄个假的也好,还得是引蛇出洞,可现在连蛇在哪里都毫无头绪。 但是,如果不报此仇,他的心里始终无法安宁,那仇恨就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 哪怕是面对陈妍,他也不能全身心地投入到感情里,因为师父的仇就像一道无形的屏障,横亘在他的心中。 “你在这儿蹲着干啥呢?” 张初一正想得入神呢,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声,赶紧抬头一瞧,嘿,是陈妍。 他嘿嘿一笑,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没啥,就发会儿呆。” “走啊,叫老爷子吃饭去。今天在干爹干娘家吃,他们准备了两大桌呢。红梅、金凤她们都露了一手,我也做了一道菜,等会儿你猜猜哪个是我做的。” 陈妍说这话的时候,脸蛋红红的,有点不好意思。她眼神里满是期待,接着又说道:“你肯定猜不到,我做得可好吃啦。” “干爹干娘叫的这么顺口啊?那还用猜?肯定是炒鸡蛋呗!” 张初一故意逗她,脸上露出坏笑。 “哪有啊,我可不只会炒鸡蛋,土豆丝我也会做啦。” 陈妍噘着嘴,不乐意了,“你就小瞧人。” “哦哦,原来如此,你做的是土豆丝啊。” 张初一接着逗她。 “讨厌,又忽悠我。” 陈妍气得伸手就要打张初一,“我看我哥是给你脸了。” 就在她的手快要落下来的时候,张初一像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本笔记本和一支钢笔。 “呐,这个送你。” 这是张初一提前准备好的。 本来二驴子和吴小亮他们商量好了送媳妇发卡,可陈妍是短发,张初一觉得发卡不合适,就精心准备了这个笔记本。 他希望这本笔记本能记录下陈妍生活里的点点滴滴,钢笔呢,能让她写下自己的心情和故事。 陈妍看着这份礼物,眼睛里闪着惊喜和感动,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轻声说道:“你咋这么好呀。” “打开看看。” 张初一目光中满是期待,温柔地看着陈妍说道。 陈妍缓缓摘下那厚厚的手套,动作轻柔地翻开笔记本的第一页。就在她的目光触及页面上的那段话时,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温柔且明亮,仿佛有璀璨的星辰在其中闪烁。 “日子虽简却充满甜蜜,我们携手走过四季。看着那远处的炊烟袅袅升起,心中满是温暖之意。 愿钢笔能写下爱的诗句,笔记本记录我们的回忆。岁月流转,爱不会改变,我们的故事一直绵延,不管未来有多少风雨,紧紧相拥,不离不弃。陈妍,我爱你!” 陈妍的心中犹如涌起了一股温暖的热流,她的眼睛微微湿润,那晶莹的泪花在眼眶中打转,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勾勒出一抹幸福的弧度。 她轻轻用手指抚摸着笔记本上的字,仿佛能真切地感受到张初一写下这些话时的那深沉而真挚的情感。 在这寒冬腊月的深山老林,这份简单却又无比真挚的爱,就如同冬日里那温暖的暖阳,温柔地照耀着,温暖了她的整个世界。 第559章 正式认亲 炕上一桌,地下一桌,王大撇子家此时热闹非凡,那热闹的氛围简直比过年还要浓烈数倍。 厨房里,热气腾腾,浓郁的香味肆意飘散。王大撇子站在灶台前,一手紧紧握住锅铲,有力地上下翻飞,仿佛在指挥一场精彩绝伦的美味交响乐。 他微微眯着眼睛,专注地盯着锅中的野猪肉,随着锅铲的舞动,肉块在热锅中滋滋作响,渐渐地变得金黄酥脆,那诱人的色泽如同闪耀的金子。 李淑芳则在一旁,弯着腰,仔细地清洗着干蘑菇。清洗完毕后,她直起身子,拿起菜刀,小心翼翼地将蘑菇切成均匀的小块,每一刀都精准无比,仿佛在雕琢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准备放入即将炖煮的小鸡中。 马红梅和蒋金凤在一旁打着下手,马红梅站在灶台上的大锅边,一手拿着筷子,不时地搅拌着锅里潮水的粉条。 蒋金凤则稳稳地站在菜板前,一手扶着酸菜,一手快速起落着菜刀,利落地切着酸菜。她的动作娴熟,酸菜被切得整整齐齐,仿佛等待着一场美味的邂逅。 院子里,王建国和王枣花在欢快地跑前跑后,忙得不亦乐乎。王建国迈着大步,一会儿从厨房端出一筐蔬菜,一会儿又跑去摆放桌椅。 他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仿佛在参与一场盛大的庆典。王枣花则像一只欢快的小鸟,蹦蹦跳跳地穿梭在院子里。她一会儿帮忙拿碗筷,一会儿又跑去招呼客人,灵动的眼睛里满是喜悦。 段老爷子走进院子,看着这热火朝天的一幕,感动得眼眶都有些湿润了。他微微仰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把这欢乐的气息都吸进心里。 张初一和陈妍走在最后面,看到特意从学校赶回来的王枣花,张初一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容,挠了挠头。 “这就是陈妍姐吧?长得可真漂亮!” 王枣花大大方方地走上前,欢快地拉住陈妍的手,热情地做起了自我介绍。 她的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如同盛开的花朵。“嫂子好!我是枣花,一直在镇里上学呢。” “你好!” 陈妍微笑着回应,轻轻拍了拍王枣花的手。 张初一原本以为王枣花会像当初她娘一样有点情绪,没想到这小丫头读了一段时间书后,出落得越发大方得体。 “哥,你可以啊,这么快就找到了嫂子不说,我爹娘还成了你爹娘。” 王枣花歪着头,调皮地看着张初一。 “巧了不是?你在学校咋样啊?” 张初一宠溺地看着王枣花。 “挺好的,我发现你讲的都对,是得多读书,以前总觉得县城就是最好最大的了,我现在特别向往外面的世界。” 王枣花眼神中闪烁着憧憬的光芒。 “那你好好读书,以后嫂子带你去哈市玩。” 陈妍笑呵呵地拉着王枣花的手,轻轻晃了晃。 “真的啊,谢谢嫂子!” 王枣花兴奋地跳了起来。 “快进屋啊,冷哇哇的在院里干啥呢?再把俺儿媳妇冻着!” 李淑芬从堂屋出来,满脸笑容地快步走向陈妍,一把拽着陈妍进了屋子。 王建国也走了出来,冲着张初一和王枣花努努嘴。“看到了吧?本来我在家里地位就最低,现在好了,成空气了!” 他无奈地耸了耸肩,脸上却依然带着笑意。 颜红军一路小跑抱来了段老爷子珍藏的虎骨酒,吴小亮和李二驴看到以后眼睛都亮了,这可是好东西啊,只有结了婚的人才懂。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段老爷子讲话了枣花也回来了,不如让张初一提前认了干亲,把仪式办了,王大撇子两口子自然是非常乐意。 张初一静静地站在王大撇子和李淑芬面前,脸上满是真诚与期待。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敬重的光芒,微微低垂的眼眸里藏着对这份亲情的深深渴望。 王大撇子和李淑芬则满脸慈爱地看着张初一,他们的眼神中既有欣慰,又有欢喜。 张初一郑重跪下磕了三头,声音洪亮却又饱含深情地说道:“干爹、干妈,从今天起,我张初一就多了一份亲情,多了一份依靠。我向你们保证,以后我一定会像对待亲生父母一样敬重你们,孝顺你们。” 王大撇子伸出那双粗糙却无比温暖的手,轻轻拍了拍张初一的肩膀,眼中满是感动,声音浑厚地说道: “初一啊,咱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有啥事儿就跟干爹说,干爹给你撑着。” 李淑芬也走过来,拉起张初一的手,温柔地说道:“好孩子,以后咱就是一家人了。干妈会疼你,照顾你。” 王枣花看到这一幕,兴奋得一蹦三尺高,双手欢快地拍打着,像只活泼的小麻雀。 “哇哦!这下可太棒啦!咱家里又热闹了好多呢。哥嫂子,以后你俩得带着我玩好玩的。” 她笑逐颜开,眼睛弯成了月牙儿,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和喜悦。 王建国则挠挠头,露出憨厚的笑容。他走上前来,拍拍张初一的肩膀说:“哥以后咱可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俺吃香喝辣就靠你和嫂子了。” 俩人的话语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李淑芳与王大撇子对视一眼后,李淑芳缓缓地拿出一个用红布精心包着的小包袱。 她的双手微微颤抖着,似乎这个小小的包袱承载着无比厚重的情感与无尽的期待。轻轻打开包袱,一对由金镏子打造的小耳坠呈现在眼前,闪烁着温暖而柔和的光芒。 李淑芳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将耳坠递给陈妍,那笑容里满是慈爱与真诚。 “丫头啊,俺们农村人没啥特别稀罕的玩意儿。这是俺结婚的时候老王家给俺的。虽说不是啥特别金贵的东西,俺平日里忙着下地干活,也没机会戴它。现在就把它送给你啦。 你和初一好好过日子,初一这孩子,他父母不在身边,可他比其他人都稳重踏实。跟着他,错不了。俺们老两口啊,就盼着你们能好好的。” 陈妍望着眼前质朴的李淑芳,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感动。她的家庭自然见过不少昂贵精致的首饰,但在这一刻,面对这对朴实无华的耳坠,她却觉得任何一件珍贵的礼物都无法与之相比。 陈妍的眼眶渐渐湿润,泛起了晶莹的泪花。她轻轻接过耳坠,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一般,紧紧地握在手中。 “干娘,您和干爹放心。我俩一定好好的” 她的声音微微哽咽,却充满了坚定与执着。她深知,这份礼物不仅仅是一对耳坠,更是李淑芳和王大撇子对他们深深的祝福与无尽的关爱。 张初一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心中亦是感动满满。他的目光紧紧地落在老两口的身上,瞧着他们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便能够知晓这份礼物他们必定筹备了许久。 老两口站在那里,眼神中带着一丝紧张与期待,王大撇子微微搓着双手,李淑芳则不自觉地轻咬着嘴唇。 从他们那微微有些手足无措的双手,便能深切地感受到他们内心的紧张与忐忑,生怕陈妍看不上这份心意满满的礼物。 张初一的眼神瞬间变得格外坚毅,他落落大方地拉过陈妍的手,脸上绽放着自信的光芒与对未来的憧憬。 “干爹、干娘,你们尽管放心。有你们的关爱与支持,咱家以后的日子必定会蒸蒸日上。我定会好好努力,让陈妍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也会尽心尽力地孝敬你们。” 张初一的话语恰似温暖的阳光,轻柔地洒落在每个人的心上,让这个已然充满温情的场景变得更加动人心弦。 二驴子在一旁兴奋地呱唧呱唧鼓掌叫好:“嘿哟!那啥,气氛都到这了,咱再喝一轮呗?我瞅着那虎骨酒还有不少呢。” 他满脸通红,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再次端起酒杯。 马红梅听到这话,顿时柳眉倒竖,一个箭步冲过去扭住二驴子的耳朵。“俺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没完了是不?” 众人看着这一幕,都哈哈大笑起来。那欢快的笑声在院子里回荡,仿佛要把整个天空都震得嗡嗡作响。这笑声中充满了温馨与欢乐,让人感受到了这个大家庭的温暖与幸福。 第560章 江口夺食 颜红军和郭丽芳的婚礼,正式确定在五天以后的小年前一天,也就是腊月二十二。 张初一不由得发出阵阵感慨,去年的这个日子,师父带着自己和颜红军在黑市上,竟意外地邂逅了周文悦和郭丽芳,还碰到了结拜大哥彭六子。 这一切,真的仿佛是命运那神奇的安排,实在是造化弄人。红军选择在这一天结婚,想来肯定是为了纪念他和郭丽芳那令人难忘的初次相遇。 “你给我扶稳当点儿!毛毛愣愣的!” 二驴子站在梯子上,扯着嗓子朝着底下的王建国大声叫嚷着。 此时,他们正在段老爷子家的门口,为那个用雪做成的拱门精心地布置着彩带。 “二哥?旁边这摆的俩玩意儿是啥啊?咋还鼻子里插着两棵葱呢!” 王建国紧紧扶着梯子,好奇地探头探脑,眼睛一直盯着两边用雪雕刻的那奇怪的 “四不像”,满心疑惑。 “那是初一垒的大象,说是有送吉祥的寓意呢。也不知道这瘪犊子脑袋里整天都装的啥玩意儿,我结婚的时候,可没见他这么上心过!” 二驴子一边忙碌地布置着,一边嘟囔着抱怨。 “你可拉倒吧,咱俩办事的时候有雪吗?快点的,等初一回来咱也得支棱起来。 红军这次就当试验品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他和陈妍结婚的时候,咱兄弟们可得好好闹闹洞房!” 王建国笑嘻嘻地说着,眼神里满是期待。 “你小子这话没毛病,结婚早有结婚早的好处,这下兄弟我可就不用留手了。 建国你小子给我扶稳了,以后好好孝敬咱,等你结婚的时候,哥保证不欺负你!” 二驴子信誓旦旦地说道。 谁料,“扑通” 一声,二驴子一个没留神,摔了个大马趴。 “二哥,小时候你就欺负我,现在我可是有了亲哥了,他不欺负你就不错了。” 王建国调皮地笑着,脸上满是得意。 “你个小兔崽子!” 二驴子赶紧爬起来,和王建国在院子里追逐打闹起来。这一幕,让前来帮忙的众乡亲都乐开了花。 有的人笑得前仰后合,直不起腰来;有的人捂着肚子,笑声爽朗;还有的人一边笑一边互相交谈着,分享着这份欢乐。 整个院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这欢乐的氛围感染着每一个人,让大家都沉浸在这份喜悦之中,忘却了一切烦恼和疲惫。 段老爷子那间简陋的土坯房,在他们的精心装扮下,有了别样的温馨。 马红梅找来一些红纸,剪成大大的喜字,小心翼翼地贴在窗户上。蒋金凤和陈妍往炕上铺着崭新的被褥,那是他们几家用平时积攒下来的布票换来的。 虽然婚房并不豪华,但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暖暖的祝福。 为了筹备这场婚礼,大伙纷纷行动起来。他们知道,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每一样东西都来之不易。于是,他们利用这段时间,四处寻找可以用来装饰婚礼的物品。 大伙们忙碌的身影在土坯房中穿梭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真诚的笑容。他们一边布置着婚房,一边谈论着新人的美好未来,用自己的双手和爱心,为新人打造了一个充满温暖和祝福的婚房,让这场婚礼更加温馨、难忘。 张初一跟着颜红军和段老爷子一同来到了石门公社送彩礼。当他们抵达时,接待他们的是赵书记以及一帮村干部,此外,还有几个郭丽芳的小姐妹。 与其他人不同的是,颜红军和郭丽芳这两个身处他乡的知青,虽然少了亲人在身边的祝福,但这份特殊的经历却让他们的感情更加显得珍贵。 他们站在那里,眼神中既有对未来的憧憬,又有一丝淡淡的惆怅。没有亲人在旁的热闹与喧嚣,却有着一种别样的宁静与深沉。 他们知道,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他们彼此就是最亲近的人,他们的爱情将在这片土地上绽放出独特的光彩。 周围的人或许无法完全理解他们内心的感受,但从他们坚定的眼神和微微上扬的嘴角中,能感受到他们对幸福的执着追求。 他们就像两颗在异乡的星星,虽然孤独,却相互照耀,共同照亮前行的道路。 正值众人热热闹闹、欢欢喜喜地举行定亲仪式之际,四哥神色匆匆地快步走来,猛地一把拽住正看得感慨万千的张初一,将他拉至一旁。 “你小子还有闲心在这儿看热闹呢?” 四哥微微蹙着眉头,脸上写满了急切,那模样仿佛有十万火急之事亟待处理。 “咋啦四哥?这么火急火燎的!” 张初一满脸困惑,不解地望着四哥,眼神中仍流露出对定亲仪式的几分留恋。 他的目光不时飘向那热闹非凡的仪式现场,那里欢声笑语此起彼伏,喜庆的氛围如烟雾般弥漫在整个空间。 “别提了,我不是得给红军办事准备鱼嘛。老毛子那边来了一头老大的走驼子,死死霸着江边不肯走。每次我们刚弄到一些江鲤子、草根棒子,它立马就闻着味儿来了。 这畜生实在是鬼得很,好像能闻见火药味似的。我们一喊跑山的人过来,它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瞅着就要过年了,谁家也没工夫一直陪着我们凿鱼啊。 只要跑山的人一走,它肯定又会冒出来。你来的正好,赶紧的,跟我去一趟。” 四哥语速飞快地急切说着,一边紧紧拉着张初一就要走。他的手紧紧抓着张初一的胳膊,那力度之大,让张初一深切地感受到四哥内心的焦急。 “行行行,你且等着,我这就去跟红军说一声!” 张初一赶忙回应道。此时,定亲仪式现场依旧热闹非凡,欢声笑语在空气中荡漾,红红的喜字在阳光的映照下愈发鲜艳夺目。 “那你可得快点儿啊!我先去把爬犁套好,这无鱼不成宴会,咱可万万不能给耽误了。” 四哥急切地说着,脚下生风般匆匆离去,着手准备爬犁去了。寒风凛冽地吹过,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外。 张初一点点头,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寻找合适的时机。终于,他瞅准了一个机会,凑到段老爷子身边,轻声地提了一嘴这件事。 周围的人们沉浸在欢乐的氛围中,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的举动。随后,他快步来到自己来时乘坐的爬犁旁,弯下腰,故作姿态地从爬犁褥子下面假装取枪。 “走走走!我倒要看看啥走驼子这么聪明!敢抢咱四哥的鱼!” 第561章 神秘来客 寒冬腊月,天地间仿佛被冻成了一个巨大的冰窖。凛冽的寒风在冰封的江面上疯狂地咆哮着,那刺骨的冷风如同无数把尖锐的冰刃,无情地切割着空气,让人感觉仿佛连灵魂都要被冻僵。 几条破旧的渔船静静地靠在岸边,在寒风的吹拂下,无力地随风荡漾着。那嘎吱嘎吱的声响,似在低吟着岁月的沧桑与无奈。 江面上的风比其他地方都要狂暴得多,好似一群脱缰的野马在肆意奔腾,掀起阵阵雪雾。 然而,幸好此时正值中午,阳光艰难地穿透层层厚重的云雾,洒下些许微弱的温暖,风也稍稍减弱了一些,这才让这寒冷的世界有了一丝难得的喘息之机。 四哥领着张初一,迈着格外谨慎的步伐寻找自己做的记号,小心翼翼地来到一处冰面上。 那里,有一处冰洞,周围插满了不少木头树枝,它们就像是忠诚的卫士,紧紧地守护着冰洞,防止其再次被冻结。 张初一小心翼翼地走在冰面上,每一步都发出嘎吱嘎吱的脆响,那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仿佛是冰面在诉说着自己的坚韧与不屈。 “放心吧,这冰冻得有七八米厚呢,卡车开上来都没事。” 四哥一边走着,一边语气笃定地说道。 张初一望着四哥,心中满是感动:“四哥,这么冷的天你还在帮这红军捞鱼,哎,我们...” 四哥笑了笑,被寒风吹得通红的脸上露出朴实的笑容:“都是自家兄弟,俺每天都在这江边习惯了。红军的事就是咱大家伙的事。再说了,这婚礼可不能少了鱼,图个吉利嘛。” 张初一看着四哥被寒风吹得通红的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深知,在这片艰苦的土地上,人与人之间的情谊是如此的珍贵和深厚。 四哥小心地从怀里掏出凿子,那凿子的柄因为长期使用而变得光滑发亮。他的动作极为谨慎,仿佛在进行一项精细的工艺制作。 他缓缓蹲下身子,将凿子的尖端轻轻地抵在冰洞周围上冻的薄冰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始敲击。每一下敲击都发出轻微的 “叮叮” 声,在寂静的冰面上回荡。 随着他的动作,薄冰一点点破碎,碎冰渣四处飞溅,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接着,四哥轻轻地拽开那些插在周围的树枝木棍。他的动作轻柔而缓慢,生怕弄出太大的声响惊走了可能存在的鱼儿。 那些树枝木棍经过长时间的冰冻,已经和冰面紧紧地粘在了一起。四哥耐心地一根一根地将它们拔起,每拔起一根,他都会仔细地观察冰洞的情况。 找到一节绑着红布条的杆子后,四哥的眼神中满是期待。他轻轻地握住杆子,感受着那熟悉的质感。 然后,他微微用力,轻轻一拉。在这一瞬间,仿佛时间都凝固了。随着杆子的拉动,一张刺网慢慢地浮出水面。那刺网在水中浸泡了许久,上面还挂着一些晶莹的水珠。网丝在阳光下闪烁着银色的光芒,仿佛是一张神秘的魔法网。 随着渔网缓缓出水,几条大鱼在网中活蹦乱跳。那些大鱼身上的鳞片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它们的尾巴用力地拍打着水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大鱼们似乎不甘心被捕获,拼命地挣扎着,但却无法逃脱渔网的束缚。它们口中吐出的气泡在水面上破裂,发出轻微的 “噗噗” 声。鱼身上冒出的热气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凝结成白色的水雾,仿佛是它们在向这个寒冷的世界发出最后的抗议。 “妈呀!好大啊!” 张初一忍不住惊叹道,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的惊喜与兴奋。他快步走到四哥身边,仔细地观察着那些大鱼。  张初一瞪大眼睛,满脸震惊地看着冰面上的鱼,不禁发出惊叹。 “嗯呐,今天收获不错,前面还有俩洞子。”四哥用力紧了紧身上的皮袄子,又小心地往前迈了几步。 这时,张初一缓缓抬起头,望向远处那一片白茫茫的冰面。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警觉,右手不自觉地伸向肩膀,正准备摘下半自动时,心中忽然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四哥,别忙活了,欺负你的走驼子来了。” 四哥一听,脸上立刻露出惊恐之色,双手紧紧地握住凿子,指节都有些发白。“真来了?这个狗日的畜生。他不是能闻着火药味么?今天胆儿挺肥啊?” 四哥咬着牙骂道,眼中燃烧着怒火,“四哥帮你掠阵,你就往死削它!” “四哥,咱俩先撤回到岸边,你把鱼和家伙事儿送到爬犁上,我不响枪就别过来,你放心吧,我你还不了解?” 张初一眼神坚定地看着对方。 四哥犹豫了一下,最终只能狠狠咬咬牙,点了点头。他深知此时留下来可能会成为张初一的负担。 看了看张初一手里那把锃亮的半自动,再次认真地点了点头。“走,先回岸边。” 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回走着。四哥的脸色苍白,眼神中满是不安。他时不时地回头张望,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浑身的汗毛孔似乎都在往里面灌着凉风。张初一则一言不吭,默默地走在后面。 他们的脚步在冰面上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 “四哥,你把这两条小鱼留给我,剩下的你拿回去。” 张初一微微俯身,手指向冰面上的两条小鱼,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四哥的眉头紧紧皱起,脸上写满了担忧。他的目光在张初一和冰面上的鱼之间来回移动,迟疑了片刻后说道: “行,俺就在爬犁旁边。可俺这心里实在不踏实啊,不行咱回去喊点人吧。一条枪够么? 我上回远远地瞅见那畜生个头可不小!那家伙跟一座小山似的。每次隔老远它就站起来,大声吼叫,那声音震得人耳朵嗡嗡直响,可吓人了。 俺看那模样好像是熊罴,俺真怕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啊。” 四哥一边说着,一边不安地搓着双手,眼神中满是焦虑和恐惧。 “嗯,放心吧。我就看看情况,没机会了一会回去喊上红军和段老爷子再收拾它。” 张初一依然语气沉稳而自信。 “嗯呐!你加小心啊。” 四哥小声叮嘱道,满脸都是关切。 张初一点点头,接着便沿着江边稳步往上走去。寒风呼呼地吹着,他的身影在冰天雪地中渐行渐远,越来越模糊。 第562章 典韦归来 走在寒冷的江边,张初一回想起段老爷子回来以后爷俩当晚的秉烛长谈,老爷子当时望着自己看了好久说了这么一段话, “初一啊,这段日子,你可是变化不小哇!还记得你刚来那会儿,毛毛躁躁的,说话没个把门,满嘴跑火车,那副天老大你老二的张狂模样,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做事情全凭心情,从不考虑后果,一会儿让人觉得你懂得挺多,可冷不丁又冒出一句谁也听不懂的话来。 刚开始啊,我还以为你是故意藏拙,肯定有啥压箱底的本事呢。谁知道后来才发现,你小子那跳脱的性格仿佛是天生的。 不过呢,在大福,也就是你师父的调教下,你慢慢变得沉稳了,到后来都能独当一面了,还肯动脑筋,这可真是太好了! 这次见到你,额感觉你身上多了一股踏实厚重的气质。初一啊,你小子成熟了。可别把自己弄得太累喽,这世上的事儿啊,哪能面面俱到呢。” 段老爷子说得实在太对了。遥想当初,刚刚穿越至这个年代,仗着自己拥有系统,还有天赋技能以及兽栏空间,整个人瞬间就飘了起来,仿佛迷失在云端,完全找不到方向。 那时的自己,满心觉得自己与旁人不同,非得在这片天地间轰轰烈烈地书写一段传奇故事不可,一门心思要成为大兴安岭的兽王。 可一路走来,历经无数风雨,如今再回首,那些曾经自认为的小幽默,在大家眼里竟是那般滑稽可笑,而那时的自己却还觉得趣味十足。(手动感谢一下支持本书的朋友们,离不开你们的支持评论。) 直到真正见识了人心的险恶,领略了大自然的威严,才惊觉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如尘埃。 就在刚才,与四哥一同捕鱼之际,听到他提及熊罴,这才猛然想起那许久未曾查看的兽栏。 往昔的一幕幕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自己终于不负师父的期望,成为了一名合格的跑山人。一路走来,各种滋味,难以言说,有过迷茫,有过挣扎,有过失落,也有过成长。 而此刻,站在这江边,心中满是感慨,未来的路,或许依旧崎岖,但自己已然坚定了前行的方向。 “咚咚咚!” 清脆而有节奏的脚步声在江面上回荡,犹如激昂的鼓点,一下又一下地叩击着人们的心弦。 张初一的脸上瞬间绽放出如阳光般灿烂的大笑,那笑容仿佛是春日里最绚烂的花朵,能让坚冰融化,能让阴霾散尽。 他兴奋地伸开双臂,就像要拥抱整个世界,而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满心欢喜地期待着即将到来的惊喜。 “嗷呜!”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响起,一个如同巨型毛绒玩具般的身影撞入了他的怀中。张初一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暖撞击得差点一个趔趄,但他的脸上却满是幸福的笑容。 他口中笑骂道:“你这狗日的典韦,竟然学会偷百姓家的鱼了,看老子今天代表人民消灭了你!” 说罢,他欢快地大喊一声,像个调皮的孩子般一头钻入了典韦的怀抱,尽情地感受着这份独特的温暖与喜悦。 “嗷呜!”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响起,来者正是他张初一唯一的宠物 —— 棕熊典韦。这头庞然大物威风凛凛,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峰,可此刻却又带着几分惹人怜爱的憨态。 它那毛茸茸的身体就像一个巨大的抱枕,让人忍不住想要紧紧拥抱。张初一的眼神中满是宠溺与爱意,他轻轻地抚摸着典韦的脑袋,仿佛在抚摸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它与张初一之间那深厚的情谊,在这冰天雪地的江面上,显得格外温暖而动人,仿佛一幅美丽的画卷,让人陶醉其中。  “嘿,你个瘪犊子玩意儿!咋跑这旮旯来了?” 张初一瞪大了眼睛,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面前这只巨型棕熊典韦。 典韦可不管那么多,一个大鼻子使劲儿在张初一身上嗅来嗅去,那模样就像在探寻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藏。 它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兴奋与喜悦,仿佛在说:“嘿,好久不见,可把你给盼来了。” 张初一看着它那副模样,忍不住笑骂道:“给给给,你呀,见了罐头比见你亲爹老子都亲!” 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地取出好几盒饲料罐头,“啪嗒啪嗒” 地都给它打开。 典韦立刻把头埋进罐头堆里,狼吞虎咽起来。它的嘴巴张得大大的,露出锋利的牙齿,每一口都咬得实实在在。 吃的时候,它的耳朵还不时地动一动,似乎在警惕着周围的动静。边吃还边吧唧嘴,那声音响亮而欢快,憨态可掬的模样简直让人忍俊不禁。 张初一看着它这副贪吃的样子,心里那叫一个乐呀,他就这么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典韦大快朵颐,仿佛在欣赏一幅最美的画卷。 “慢点吃,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你这小子,到底吃啥了能长这么大?你特么还没成年吧?还有啸天呢?去哪儿了?” 张初一连串的问题像机关枪一样 “突突突” 地冒了出来。 可典韦完全沉浸在美食的世界里,根本顾不上搭理他,只顾着一个劲儿地埋头猛吃。它的身体微微前倾,两只前爪紧紧地抱住罐头,生怕被别人抢走似的。偶尔抬起头来,眼睛里还满是对罐头的渴望。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典韦吃得肚子圆滚滚的,心满意足了,这才慢悠悠地跟张初一用心神沟通起来。 自从猎杀了山君以后,张初一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兽语更加精进了。现在,面对自己的宠物,沟通起来那叫一个顺畅,基本没了障碍。 虽然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见面了,但是那份深厚的感情却丝毫没有减少。此刻,张初一满心期待地等着典韦的回应,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这段时间它都经历了哪些奇妙的冒险,又有哪些精彩的故事要与自己分享。 “啥玩意儿?啸天带着狼群打过老毛子那头了?” 第563章 冰面骑熊 张初一的目光紧紧地落在典韦身上,那一处处已然愈合的伤口,如同岁月刻下的斑驳印记,让他的心猛地一揪,眉头也不由自主地紧皱起来,仿佛拧成了一个深深的、难以解开的结。 而典韦呢,却显得不慌不忙,它慢悠悠地开始叙述起来。张初一静静地聆听着,随着典韦的话语,一幅波澜壮阔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徐徐展开。 原来,自打黑龙江和乌苏里江上结起了厚厚的冰层以后,那宽阔的江面就好似一座神奇的桥梁,悄然联通了华夏和老毛子的地界。 在这片新的天地里,可就热闹了。不仅有那些偷偷摸摸往来的、类似镇大江一伙的二道贩子们,还有各种各样的野牲口也纷纷活跃起来。 老毛子那片广袤无垠的土地上,地广人稀,那成群结队的狍子、野猪、马鹿,就如同涌动的潮水一般,数不胜数。 随着往来的频繁,各种吃肉的野牲口也接踵而至。有狡猾的青皮子、强壮的黑瞎子,还有凶猛的红狗、敏捷的豹子以及威风凛凛的老虎。 因为人类的贸然闯入,华夏这边的地盘本就显得格外紧张。而偏偏在老毛子那头,也不知究竟是因为演习呢,还是出于其他什么神秘的原因,好多野牲口竟然神奇地组成了联盟,气势汹汹地入侵到对岸。 那成群的青皮子就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组团攻占这边的地盘。啸天带领着狼群,勇敢地阻击了好几次。双方你来我往,激烈交锋,战斗场面惊心动魄。 互有胜负的过程中,狼群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只因老毛子那头人少得可怜,猎人更是寥寥无几,对岸的野牲口们个顶个膀大腰圆,都是活够了岁数的老江湖,经验丰富得很。 在最近的一次偷袭中,啸天的狼群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多亏了典韦这头强大的生力军及时加入,才终于成功地撵走了对方。 本着痛打落水狗、以绝后患的原则,啸天毅然带队冲过了冰面,继续追击。而典韦则被留下来,守护着狼崽子们,坐镇大后方。 也正是因为典韦心中始终牵挂着狼群,所以它总是在江边不停地晃悠。这不,正巧碰见了四哥他们这帮渔民。典韦心里琢磨着,大家都是好朋友嘛,吃他几条鱼,应该不过分吧? “你小子?这么大的事儿竟然不知道喊老子?我不是早就清清楚楚地告诉过你了吗? 只要你在心中默默地念着我的名字,我就能感应到啊!你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呢?” 张初一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嗔怪之色,目光紧紧地盯着典韦。 典韦却依旧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大大咧咧地晃了晃脑袋,慢悠悠地说:“啸天说了,这可是动物圈的事儿,要是喊人类来帮忙,那实在是太丢脸啦。 这就好比两家的小孩打架似的,如果输了就去叫家长、告老师,那肯定会让人瞧不起的呀。” “脸重要还是命重要啊?再说了你这小子到底是咋回事儿,咋长得这么大呢?” 张初一皱着眉头,满脸疑惑地上下打量着典韦。 他在心里暗暗琢磨着,估计是因为典韦和自己绑定成了宠物,自己的天赋也随之附加在了典韦身上。 再加上这小家伙小时候饲料罐头一直都是管饱吃的,所以才让它发育得有些超乎寻常的巨大吧。 “现在到底是啥情况啊?还得等多久呢?我可郑重地告诉你啊,鱼可不能再吃了。哪有逮着一家可劲儿薅羊毛的道理呢? 人家都喊了薅几次跑山的人来了,等哪天有厉害的人来了,你到时候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张初一不放心地反复叮嘱着典韦,那神情就像是一位操心的老父亲。 “知道了知道了,你可真啰嗦,跟头母狼似的絮絮叨叨个没完。估计这一半天也快回来了,你赶紧上来,俺驮着你。 它们就在前面不远处过江的地方,就让俺在那等着呢。” 典韦显得有点不耐烦了,一边嘟囔着,一边晃动着庞大的身躯。 “你等会,我去跟四哥说一下。” 张初一转身快步回到爬犁附近,看着满脸紧张的四哥,脸上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安慰道: “四哥,别紧张,过来的是几只狍子而已。我寻思沿着江边溜达溜达,一会儿自己回石门镇。” 四哥的脸上依旧写满了担忧,他伸手把爬犁上的狍皮褥子递给张初一,语重心长地说:“真不用我跟着你?万事别冲动,一定要多加小心啊。这荒郊野外的,可不能有丝毫大意。” “妥了!自己兄弟不跟你见外。” 张初一语调激昂地应了一声,接着迅速转身,迈着轻快的步伐小跑回到岸边。 他的眼神中满是跃跃欲试的兴奋光芒,动作娴熟地翻身骑上等在此处的典韦。 典韦犹如被点燃了生命的烈焰,瞬间爆发出惊人的活力。它猛地迈开大步,在冰面上如同一股狂暴的龙卷风般飞驰而去。 冰面在它的脚下飞速向后掠去,发出 “嘎吱嘎吱” 的清脆声响,仿佛在抗议这突如其来的强大冲击。 “慢点!慢点!别瞎得瑟!往中间跑,要是让人看见了,不得被吓坏了?这世上见过骑马的人多了去了,可哪有骑熊的呀?” 张初一惊慌失措地大声叫嚷着,声音在空旷的冰面上不断回荡,显得格外响亮。 他的双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抓住典韦脖梗上那粗硬的鬃毛,那鬃毛在疾风中微微飘动,带着一种坚韧而又狂野的质感。 趴在典韦背上,张初一清晰地感受到风在耳边如怒涛般呼啸而过,那声音恰似千军万马奔腾而来,震耳欲聋。 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紧张与兴奋如同两股交织的洪流在心中翻涌。 此刻的冰面在灿烂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璀璨如钻石般的光芒,典韦那庞大而威武的身影在这片光芒中显得格外耀眼。 它的每一步落下,都充满了雄浑的力量,震得冰面微微颤抖,张初一感觉自己仿佛与典韦融为一体,一同在这广袤无垠的冰面上纵情驰骋,向着那充满未知与神秘的远方奋勇前行,去探索那无尽的可能。 “爽!这特么才叫爽文!这特么才叫男主!”帅气的脸必须放上各位彦祖的自拍照 第564章 为虎作伥 天空中,雪花悄然飘落,张初一和典韦一路疾驰,来到了江心的位置。此处,寒风呼啸着,如尖锐的哨音,又似凶猛的野兽在咆哮,凛冽的风刃仿佛能割破人的肌肤。 张初一连忙从空间里召唤出四块巨大的冰块,小心翼翼地将自己和典韦围在中间。 冰块仿佛筑起了一道坚固的冰墙,成功地让那刺骨的寒风减弱了几分。 “是今天不?我兄弟还等着结婚呢,你小子靠谱不?” 张初一眉头微微皱起,眼中流露出一丝焦急与期待。 他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有些飘忽,却又充满了对答案的渴望。 典韦则不紧不慢地回应道:“差不多,我们约好了这个时候,就算杀不死对方,也能把它们撵得老远去。你可不知道那帮家伙有多混蛋,专玩些偷袭下三滥的手段,一点都不讲武德。” 典韦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怒和不屑,对那些不讲规矩的对手充满了鄙夷。 张初一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调侃地说道:“你小子可以啊,看来个子长了,脑子也跟着长了,都知道不讲武德了。”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戏谑,逗弄着这个大块头的伙伴。 “别小瞧熊了。俺在狼群里担任的可是军师,专门玩脑子的。” 典韦挺起胸膛,一脸的骄傲与自豪。它那庞大的身躯在雪花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威武雄壮。 “就你?一群狼让狗熊当军师?怪不得啸天老输呢,等见了它我可得问问,你都出过啥招。” 张初一摇了摇头,满脸的不相信。他的目光在典韦身上来回扫视,似乎在寻找着这个 “军师” 的证据。 “行了行了,老抠字眼追求细节干啥玩意儿,踏实等着,我估计马上就来了,我能感觉到他离咱们不远了。” 典韦有些不耐烦地说着,随后直起身子,使劲拿鼻子嗅着。它那黑色的鼻子在空气中微微颤动,仿佛在探寻着敌人的踪迹。雪花落在它的身上,为它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它的眼神专注而坚定,冲着一个方向眺望着。 张初一静静地站在那里,身上的皮草在寒风中微微飘动。他的眼神望向远方,心中充满了期待和紧张。雪花不断地落在他的帽子和围脖上。 他的双手紧紧地插在皮草的口袋里,脚下的皮毛靴子稳稳地踩在冰面上,幸好有典韦在旁边跟个暖宝宝似的,不过就算这样,他的身上也开始发麻了,干脆生起了活动。 时间不长,远处的冰面上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鸣声,那声音仿佛千军万马在奔腾,震得脚下的冰面都微微颤动,甚至让人感觉连周围的空气都在随之震荡。 “来了!” 典韦兴奋地嚎叫一声,那吼声在寒风中格外响亮,穿透层层迷雾。 张初一赶忙收起了冰块,动作迅速而利落,那几块巨大的冰块瞬间消失在了空气中。 刹那间,风声呼啸而过,刚刚的火堆被吹得支离破碎,火星四溅,如同夜空中闪烁的繁星瞬间被狂风吹散。 远处的冰面飘起一层白雾,朦胧中仿佛掺杂着许多身影,若隐若现,如同梦幻中的场景。那白雾在寒风的吹拂下不断变幻着形状,时而如轻纱飘动,时而如云朵堆积。渐渐地,一个巨大的身影从白雾中显现出来。 那正是阔别已久的啸天,它的身影在远处的冰面上宛如一座移动的山峰。随着它的靠近,它的轮廓也越发清晰起来。啸天迈着有力的步伐,每一步都让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它身上的毛发在风中微微飘动,好像一面飘扬的战旗。 可张初一还没来得及看清啸天的全貌,就见典韦一声巨吼,如雷霆乍响。那吼声仿佛能穿透云霄,让人心惊胆战。紧接着,典韦如离弦之箭般狂奔向对方,庞大的身躯带起一阵狂风。 张初一再仔细一瞅,只见啸天的身上露出各种伤口,有的地方还冒着鲜血。那些伤口触目惊心,隐隐在诉说着一场激烈的战斗。 鲜血在白色的冰面上显得格外刺眼,如同绽放的红色花朵。张初一的心中猛地一揪,焦急之情瞬间涌上心头。 “不好!” 张初一暗道一声,心中顿时被强烈的担忧所笼罩。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受伤的啸天,脸上写满焦急。 看着啸天身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有的地方还汩汩冒着鲜血,他只觉得心猛地一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毫不犹豫地召唤出半自动,脚下如风般迅速撵了上去。风在耳边呼啸,他的心跳如擂鼓般急促。 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啸天千万不能有事!他一边奔跑,一边在心中默默祈祷。他紧紧握住半自动,身影在冰面上疾驰,如同一个无畏的勇士冲向战场,只为守护自己在乎的伙伴。 在冰天雪地的世界里,黑狼啸天如往常一般在冰面上巡视着。突然,它的目光被远处一个庞大的身影所吸引。定睛一看,那竟是典韦,如小山般的身躯散发着威严的气息。 啸天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它立刻仰起头,发出一声悠长而急切的嗷呜声,那声音如同一把利刃划破寂静的天空,满满的都是对典韦的担忧,示意他赶紧逃跑。 可就在这时,啸天敏锐的目光又捕捉到了更远处一个正朝着自己狂奔而来的身影。随着那身影越来越近,啸天的心猛地一跳,那是多日未见的张初一。 然而,还来不及涌起重逢的喜悦,啸天心中的焦急却愈发强烈。它紧紧咬了咬牙,锋利的牙齿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毅然决然地站在了原地,就像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 接着,它扭过头,冲着张初一跑来的方向呲着尖锐的獠牙,发出低沉而充满威慑力的吼叫。它知道,自己必须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伙伴们拖延逃跑的时间。 而此时,张初一正焦急地朝着啸天奔来。当他看到狼群停下脚步,转身摆出防卫姿势时,心中立刻明白,他们身后一定有可怕的东西在追赶。 再看到啸天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和担忧。 “啸天!” 他大喊一声,声音在冰面上回荡。 紧接着,张初一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武器,朝天连续扣动扳机。 亢!亢!亢! 清脆的枪声打破了冰面的寂静,向敌人宣告自己的无畏。他暗暗发誓,不管对方是人是鬼,只要敢伤害自己的朋友,他必定跟对方玩命。 就在这时,冰面上的白雾渐渐散去。张初一和典韦瞬间愣住了,满脸震惊。 只见对面出现了一群恶狼,数量多达三十多只,个个目露凶光。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还有两只斑斓猛虎,威风凛凛,身上的斑纹如同绚丽的画卷,眼神中透露出凶狠与霸气,如同是这片冰原上的霸主。 张初一心中满是疑惑,什么时候狼群居然为虎作伥了?他紧握着手中的武器,眼神在狼群和猛虎之间来回扫视,额头上微微渗出细密的汗珠,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应对之策。 第565章 冰面厮杀 不远处,两只东北虎如神只降临般缓缓走来。它们身姿雄伟,斑斓的皮毛闪烁着如金属般的光泽,那一道道黑色的条纹仿佛是神秘的图腾,勾勒出王者的威严。 庞大的身躯每一处线条都充满了力量感,肌肉在走动间微微起伏,四肢粗壮如石柱,爪子在冰面上落下时,发出沉闷而令人胆寒的声响。 它们的身影在冰面上投下长长的、充满压迫感的影子,每一步都带着不容置疑的王者风范。 张初一的目光紧紧锁住那两只东北虎,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呼吸几乎停滞。 显然,刚才的响枪惊动了这两位霸主,此刻它们远远地躲在狼群后面,冰冷的目光如利剑般射向张初一这方,那眼神中透露出的威严与警惕,让人不寒而栗。 对面的狼群发出此起彼伏的吼叫声,那声音在冰原上回荡,仿佛在宣泄着对啸天他们的不满。 这些野狼毛色灰中带黄,有的身上还带着一些黑色杂毛。它们身形矫健,四肢修长,眼睛里闪烁着凶狠的绿光。锋利的牙齿在张开的口中若隐若现,仿佛随时准备将敌人撕成碎片。 此刻,它们那一声声吼叫,又或者在为两只虎王庆祝喝彩,一副小人得志的张狂模样。 “幸好只有两只,啸天说了,你用枪牵制老虎,其他的交给我们。” 典韦舔舔舌头,晃动着大脑袋。 它那棕色的皮毛如同厚实的铠甲,在阳光下散发着油亮的光芒。 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座小山,肌肉隆起,充满了力量。它的眼睛里露出一丝嗜血的光芒,仿佛是战场上的无敌战神。 嗷呜!右前方又出现一群饿狼,这回数量不多,但各个都是毛发油亮,体大腰圆。 它们的毛色比普通野狼更加深沉厚实,体型虽然赶不上啸天,但比成年的公狼要大上一圈,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典韦你个乌鸦嘴!” 张初一想起上次打野猪王已经把张老板送给他的手榴弹全部用完了,现在空间里只剩下给红军结婚准备的鞭炮。他深吸一口气,心中明白,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硬仗。 嗡! 战斗瞬间爆发,典韦如一辆重型卡车般扑向狼群。它的速度快如闪电,携着雷霆之势,每一步都在冰面上踏出沉闷的声响。 那庞大的身躯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所过之处,空气都仿佛为之震颤。 它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如刀的利齿,那锋利的牙齿闪烁着寒光,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咬碎。 它的眼睛里燃烧着愤怒与威严的火焰,向所有对手宣告它才是这片冰原的霸主。 不但如此,一旦有野狼靠近张初一的方向,典韦就会毫不犹豫地挥出熊掌。 它的熊掌如同巨大的铁锤,每一次挥动都能在冰面上砸出一个深坑。那强大的力量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压缩,发出低沉的轰鸣声。找到一张最接近画面的真实图片  啸天领着狼群与多于己方好几倍的敌人也毫不退缩,纷纷迎上前去。它们身形矫健,如同一道道灰色的闪电在冰面上穿梭。 或从侧面突袭,或从背后包抄,用锋利的牙齿和爪子攻击着对方的要害。 冰面上顿时飞沙走石,狼嚎与熊吼交织在一起,仿佛一首充满血腥与暴力的战歌。每一声吼叫都充满了愤怒与斗志,每一次攻击都带着决绝与勇气。 两只东北虎,则在最后虎视眈眈地盯着张初一和他手里的半自动。它们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算计,不知道是忌惮还是坐收渔翁之利。始终躲在战场的后面,射击的死角,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冰面上血迹斑斑。典韦的身上布满了野狼的抓痕和咬痕,一道道伤口触目惊心,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它棕色的皮毛。 有的伤口深可见骨,露出里面鲜红的肌肉组织,但它依然顽强地战斗着。它用巨大的爪子拍打着野狼,将一只只野狼击飞出去。 每一次挥动都带着强大的力量,让野狼们难以靠近。野狼们也不甘示弱,它们紧紧地咬住典韦的身体,不松口。有的野狼被它一掌拍死,但更多的野狼前赴后继地冲上来,仿佛不知疲倦。 啸天每一次的偷袭都让对方丧失战斗力,但它自己也并非毫发无损,身上也布满了伤口。 它的黑色皮毛被鲜血染红,有的地方皮毛被撕掉,露出粉嫩的皮肉。它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不屈,继续带领着狼群与敌人奋战。 冰面上的战斗越来越激烈,每一个生命都在殊死搏杀,为了守护自己的尊严而战斗。这场战斗,注定将成为冰原上的一段传奇。 远处,连绵的冰山冷峻而沉默,像是一群冷酷的旁观者,静静地凝视着这场生死之战。 冰面在战斗的冲击下,出现了无数裂痕,仿佛是大地在痛苦地呻吟。 血迹在冰面上蔓延开来,如同绽放的邪恶之花,触目惊心。 凛冽的风卷着雪花,在战场上空盘旋飞舞,似乎也被这血腥的气息所震慑。 那两只东北虎如雕塑般屹立在狼群之后,冰冷的目光与这冰天雪地融为一体,更增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对方狼群的吼叫声在风中回荡,仿佛是对这残酷自然的抗议。它们与棕熊典韦和啸天带领的狼群激烈厮杀,典韦边打边怒吼,奏响了一曲充满血腥与暴力的死亡之歌。 “亢!亢!” 枪声陡然在冰原之上炸响,却又瞬间被呼啸的狂风所吞噬。张初一全神贯注地寻找着时机点射对方的狼群。 然而,眼前的场景却让他犯了难。双方的厮杀激烈无比,如同汹涌澎湃的怒涛,双方紧紧纠缠在一起,身影交错难分。 为了避免误伤自己这一方的伙伴,张初一能够开枪的机会少得可怜。 就在这时,几头凶猛的野狼似乎察觉到了张初一的顾虑。 它们那绿油油的眼睛时不时地瞥向他,眼神中透露出凶狠与狡诈,仿佛正在盘算着如何巧妙地绕过庞大的典韦,对张初一发起致命的攻击。 张初一的神经瞬间紧绷到了极点,他一边警惕地盯着那些虎视眈眈的野狼,一边还得时刻留意远处那两只神秘而危险的猛虎。 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的雪花如同无数洁白的蝴蝶在冰原上翩翩起舞。 冰面上的可视距离迅速缩短,不足百米的范围内,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层白色的帷幕严严实实地笼罩起来。 然而,那一处处血花在冰面上骤然绽开,无声地预示着战斗已然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血腥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与冰冷的雪花交织在一起,让这片冰原宛如一个恐怖的战场。 张初一紧紧地握住手中的枪,心中充满了紧张与不安。他不知道这场激烈的战斗何时才能结束,也不知道自己和伙伴们最终能活下几个。 眩晕技能好几次想甩出,可看到伙伴险而又险的避开了那绝命杀招,张初一知道,技能一定是留给两头西伯利亚虎的。 第566章 狼群厮杀 乌云如巨大的灰色幕布,沉甸甸地压下来。纷纷扬扬的雪花漫天飞舞,宛如天女洒落的无数白色花瓣,肆意飘洒在这片冰封的世界。 细微的阳光艰难地穿透厚重的云层和纷扬的雪幕,洒下一片清冷的光辉,将这片冰原映照得如梦似幻,却又透着无尽的肃杀之气。 两伙狼群,准确的说短短几分钟时间,啸天这边能站着的只剩下了三四只狼。冰面闪烁着诡异的蓝光,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却又因雪花的飘落和狼群的踩踏而变得模糊不清。 对方每一只狼的身上都落满了雪花,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己方损失惨重,它们的毛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却又因内心的愤怒和斗志而根根竖起。它们的眼睛,透露出无尽的凶狠和决绝。 黑狼啸天,它的肌肉在毛发之下紧紧绷起,充满了雄浑刚猛的力量。它的眼神恰似两把锐利无比的利剑,直直地射向对方狼群,仿佛能穿透一切阻碍。 那锋利的獠牙闪烁着凛冽的寒光,好似只需轻轻一咬,便能瞬间咬断敌人的喉咙。 在它身后,仅剩下三四只强壮的狼。它们有的毛色呈灰黑色,深沉而神秘;有的则是棕黄色,温暖而坚毅。但无一例外,皆散发着一股强大而慑人的气势。 它们低声咆哮着,那声音在冰面上悠悠回荡,仿佛是在向敌人发出郑重的宣战。 另一方狼群的首领,是一只毛色雪白的母狼。它的身姿优雅而敏捷,宛如舞动的精灵。 虽然体型不如黑狼啸天庞大,但却透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令人不敢轻视。在它的身边,聚集着一群毛色各异的狼。 它们有的身材瘦小却灵活无比,似闪电般在战场上穿梭;有的则身材魁梧,力大无穷,仿佛一座座移动的小山。它们紧紧地围绕在母狼身边,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突然,黑狼啸天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瞬间打破了这短暂的寂静。 它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迅猛地率先冲向对方狼群。 身后的战友也毫不迟疑,紧紧跟随其后,它们的爪子在冰面上急速划过,发出尖锐的声响。 白狼首领毫不畏惧,它也发出一声高亢的叫声,那声音响彻云霄,带领着自己的狼群毅然迎了上去。 瞬间,两帮狼群在冰面上又一次激烈碰撞在了一起,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 冰面上顿时响起了一片混乱的咆哮声、撕咬声和惨叫声。 狼与狼之间相互扑咬,牙齿和爪子在对方身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伤口。鲜血在冰面上飞溅而起,瞬间被寒冷的空气冻结,形成了一朵朵触目惊心的红色冰花,格外刺眼。 一只灰狼猛地扑向对方,它的利齿如尖锐的匕首,狠狠咬住一只黑狼的背部。 随着它用力一扯,一大块皮肉被硬生生地撕裂下来,鲜血如泉涌般喷出,洒在洁白的雪地上,洇出一片片令人胆战心惊的红斑。 那只受伤的黑狼痛苦地哀嚎着,却仍顽强地扭头反击。它的爪子疯狂地抓向灰狼的眼睛,瞬间,灰狼的脸上出现了几道深深的血痕,一只眼睛血肉模糊,它疼得嗥叫着松开了嘴。 啸天在混战中如入无人之境,它凭借着自己强大的力量和敏捷的身手,在对方狼群中横冲直撞。 它一口咬住一只狼的脖子,锋利的牙齿深深陷入皮肉之中,随着它用力甩头,那只狼的脖子几乎被折断,鲜血如喷泉般从伤口处喷射而出,溅射到周围的冰面上和其他狼的身上。 其他狼见状,纷纷向啸天扑来,但啸天毫不退缩,它左躲右闪,同时不断地挥动着爪子。 每一次挥击都带着强大的力量,爪子划过之处,留下一道道深深的血沟。有的狼被直接拍飞,重重地摔在冰面上,再也没有起来。 白狼首领也不甘示弱,它灵活地穿梭在狼群之间,如同一位优雅的舞者,却又暗藏着致命的杀机。 它看准了一只灰狼的破绽,突然扑了上去,一口咬住了它的后腿。它的牙齿像尖锐的匕首,深深刺入黑狼的肌肉,随着它用力撕扯,一大块肉被扯了下来,露出森森白骨。 那只灰狼痛苦地挣扎着,转身想要反击,但白狼首领迅速跳开,巧妙地避开了它的攻击。然后,它领着同伙又再次扑了上去,不一会儿便将对方撕碎扯烂。 在这场激烈的厮杀中,冰面成为了一片血腥的战场。狼群们在冰面上翻滚、扑咬,它们的身影显得格外狰狞。 雪花不断地飘落,落在它们的身上,与鲜血融为一体,仿佛是在为这场残酷的战斗增添一份悲壮的色彩。 地上的积雪被鲜血染红,融化后又冻结,形成了一层暗红色的冰壳。狼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上面,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腹部被撕开,内脏流了一地,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 随着战斗的进行,双方都有不少狼受伤或倒下。冰面上布满了狼的尸体和鲜血,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但狼群们并没有退缩,它们依然在疯狂地厮杀着,为了生存,为了荣耀,为了这片冰原的统治权。 与此同时,典韦这边刚发起冲锋,对面一只猛虎像早就期待已久一样冲向了它。 一熊一虎展开了近身肉搏,即便是强壮如典韦,也在对方凶狠的搏杀技能下节节败退。 老虎不愧是丛林之王,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都能被当做武器。典韦只能靠一身雄厚的脂肪不停硬扛,偶尔的反击也被对方轻易躲开。 亢! 张初一的子弹射在了冰面上,他的目的就是干扰老虎的进攻,让它始终无法发挥全力。 终于,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拼杀后,战斗渐渐接近了尾声。对方狼群逐渐占据了上风,啸天它们则开始寡不敌众。 那几只受伤的狼缓缓地向后退去,它们的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痛苦。 而胜利的一方则站在冰面上,发出阵阵胜利的咆哮。它们的声音在冰原上回荡,仿佛是在向整个世界宣告它们的强大。 此时,雪花依然在纷纷扬扬地飘落着,冰面也依然闪烁着诡异的蓝光。但这片冰原上的战斗却已经接近尾声,只留下了一片狼藉和无尽的悲凉。 “嗷呜!” 一声虎啸响起,另一只始终未曾参战的猛虎迈开步伐,就这么盯着张初一往前走了过来,逐渐加速! 几只灰狼在白狼首领的指挥下默默地站到了张初一枪口的对面,决定以肉身硬扛子弹,保护猛虎绞杀对面的人类。 第567章 虎王登场 在那冰寒刺骨的世界里,危机如影随形。张初一眼睁睁看着猛虎朝自己猛扑而来,心中焦灼万分,他声嘶力竭地大喊一声: “典韦你们别过来!” 紧接着,他迅速从空间中取出鞭炮,噼里啪啦的声响瞬间在空气中炸开,他将点燃的鞭炮齐齐扔在自己周围。 随后,他双手舞动,召唤出冰块,那冰块犹如坚固的城墙,横挡在他与敌人之间。张初一紧握着手中的半自动,怒目圆睁,怒吼道:“草拟吗的!来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如闷雷滚动般的巨响,“哞 —— 哞 ——”,那声音仿佛是从远古传来的愤怒咆哮,震得冰面都微微颤抖。 众人纷纷循声望去,只见雾气之中,一个庞大的身影缓缓浮现。那是一头巨大的驼鹿,它的身躯宛如一座巍峨的小山,每一步踏在冰面上,都发出沉闷的声响。 它身上的毛发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如丝绒般的光泽,粗壮的四肢如同坚实的石柱,稳稳地支撑着它那庞大的身躯。它头上的犄角,更是粗壮无比,犹如两把锋利的巨斧,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这头雄性驼鹿默默地走到张初一身边,张初一召唤出的冰块在它面前,就如同小孩子的玩具般渺小,仿佛它只需轻轻一抬腿,就能轻松跨越。双方都被这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震惊得愣在当场,一时间,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然而仅仅一瞬间,两只老虎便动了,在它们眼中,吃草的驼鹿即便体型再大也不过是一顿美餐。 可就在这时,“嗷呜!” 又一声巨吼响起,张初一听得真真切切,那是虎啸之声。 他浑身汗毛根根倒立,连被系统赋予强大感知力的他都未察觉到身后何时又出现了一只老虎。 完了!前后夹击,陷入绝境。典韦和啸天不顾一切地奔向张初一,奇怪的是,对方两只老虎却站在原地,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 云从龙、风从虎,一声虎啸过后,冰面上的雾气神奇般地四散开来。一只巨大的金黄色身影由远而近,缓缓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那身影在冰面上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仿佛是来自神话中的圣兽。所有在场的生物都瞪大了眼睛,紧张地注视着这一幕,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怎样惊心动魄的事情。 在那白雪皑皑的世界中,一股无形的威压悄然弥漫。 皇太极!大小兴安岭、长白山地区真正的虎王,震撼登场。 它迈着松弛的步伐,耷拉着眼皮,那磨盘一样的脑袋缓缓晃动,仿佛刚从一场深沉的睡梦中苏醒,就那么郎朗当当走来。它的眼神起初漫不经心,只是在瞥向张初一的那一刻,依旧平淡如水。 然而,当目光落到那巨大的驼鹿身上时,瞳孔里才有了一丝光泽,仿佛被点燃的火焰。  “吼!” 一声如同闷雷一般的低吼骤然响起,那声音仿佛是从远古的战场传来,带着无尽的威严与霸气。 声波在空气中震荡,让周围的狼群全都害怕得趴在了冰面上,身体瑟瑟发抖,如同面对天神的惩罚。 这时候,两只老虎中的一只稍小的,在听到这声低吼后,仿佛被雷电击中一般,蹭一下子扭头就跑,尾巴高高地翘起,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个恐怖的战场。 另一只稍微大一点的老虎,刚呲牙准备发出威吓之声,可还没等声音出口,皇太极便如同炮弹一般飞射出去。 它的身影如同一道金色的闪电,快得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眨眼的工夫,皇太极已经扑到了那只老虎面前,它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如刀刃的獠牙,一口咬在对方的咽喉处。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只有鲜血顺着它那巨大的獠牙滴答滴答地掉在冰面上,在这冰天雪地中绽开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 对方在它的身下发出呜呜呜像哭声一样的声音,两只后腿紧紧夹着尾巴瑟瑟发抖,完全失去了方才的威风与凶悍。 在虎王皇太极的面前,它就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毫无反抗之力。皇太极的眼神中充满了冷酷与决绝,仿佛在向整个世界宣告它的王者地位不可撼动。 这场战斗,以皇太极的一招制敌而迅速结束,留下的是一片震撼与敬畏。 “嘶!” 典韦与啸天对视一眼,那目光中满是深深的震惊与敬畏之色。他们清楚地明白,眼前的皇太极便是那凌驾于众生之上的顶级战力。 张初一亦是心潮澎湃起伏,他的内心深处甚至生出一种强烈的感觉,即便自己拥有眩晕技能以及半自动武器在手中,恐怕也难以在对方的攻击之下存活一回合。 那皇太极,此刻犹如一座巍峨不可撼动的雄伟山峰般矗立在那里。 它微微晃动着那磨盘般巨大的脑袋,眼神淡漠而威严,仿佛在审视着这片冰雪世界中的一切。 它的身形比上次相见之时更加庞大,尤其是在冬季换上了更为厚实的毛发,远远望去,宛如一团燃烧着的金色火焰。 它每一次呼吸,都让冰面微微震颤,仿佛在宣示着它的王者之威。 张初一怔怔地凝视着皇太极,心中第一次对自己的眩晕技能产生了强烈的怀疑。他不由自主地咕嘟一下咽了咽口水,那紧张的情绪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在心中迅速蔓延开来。 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张初一在心里默默地呼唤出系统。 “系统大爹,眩晕技能对强大的生物是不是没用?” “叮!系统提示,越强大的生物,其抵抗力便越强,不管是身体方面还是精神层面,生物越强大,受到影响的时间就越短,甚至可能完全无效。 友情提示: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不过前提是江湖侠客之间的厮杀,而并非神仙打架般的场景。” 听到系统的回复,张初一的心情愈发沉重,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心头。 果然大自然还是充满了不可能,乖乖!老子一个都市种田的男主,你给整来了玄幻异界的生物。 玩我? 只有千斤猪、没有千斤牛,反常必有妖,虎王皇太极,它真的无敌么? 第568章 各自安好 一场恶战,就这般在皇太极的意外搅局下,结束得令人猝不及防。那对方的狼群,好似抓住了稍纵即逝的绝佳时机,瞬间一鼓作气,全都匆匆跑回了另一边。 皇太极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啸天,而后便仿若无事一般,闲庭信步地朝着老毛子地界缓缓走去。 “皇太极说了,准备去对面玩一圈,喊我们去打秋风。” 典韦舔了舔嘴唇,迫不及待地跑到张初一身边,亲昵地蹭了蹭对方,脸上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说道。 “你想去就去呗,身上的伤不打紧吧?” “没啥,啸天说了问你要点罐头给它的小弟治伤,对面死了的狼崽子尸首你都收着吧,那我俩就先去了?” 张初一看着典韦和啸天,心中五味杂陈。他想着,这小家伙啊,骨子里还是好战啊! “那个,加点小心,别冲动,有事都问问啸天!我年后可能得出趟远门.....” 后半句还没说完,典韦已经和啸天迫不及待地蹿了出去,一狼一熊边跑边冲着自己的方向嘶吼一声,紧接着便消失在了冰面上。 张初一望着它们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感慨。 呼!这些小崽子终究是长大了啊!自己就跟个爱唠叨的老爹似的。不过也是啊,它们本就属于这片广袤而充满未知的世界,自己不过是一个在很多时候都无能为力的两脚兽罢了,又怎能拦着它们去追寻属于自己想要的生活呢? 它们有自己的路要走,有自己的天地要闯荡。而自己,虽然与它们有着深厚的情谊,却也明白,不能永远将它们束缚在身边,当那乖巧听话的宝宝。 张初一的心里,既有对它们成长的欣慰,又有一丝淡淡的落寞和不舍,还有对它们未来的担忧与期许,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张复杂的网,缠绕在他的心头。 但他也知道,这就是生命的规律,万物皆有其道,他只能在心中默默祝福它们,希望它们在这片充满挑战的世界里,能够平安、快乐地生活下去。 从兽栏空间里,张初一轻车熟路地取出饲料罐头,缓缓走到啸天同伴的身侧。 他微微俯身,将罐头中的果冻小心翼翼地倒在地上。啸天的同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冲着张初一点了点头,仿佛在以这种方式表达着它的谢意。 而后,张初一移步来到那一片弥漫着血腥气息、血呼啦擦的冰面上。 看着横七竖八躺着的狼群尸体,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怜悯,也有无奈。紧接着,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动手将这些尸体一一收进了空间。 他的动作熟练而又沉稳,似乎这样的事情已经经历过许多次。收完后,他稍作思索,又从空间中取出两只狼尸,找了根结实的麻绳,将它们绑在一起。 随后,他拖着这有些沉重的 “负担”,一步一步往来时的路缓缓走去。每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仿佛记录着他此刻的艰辛。 “他娘的!还是有坐骑方便啊,两条腿走得太慢了。” 张初一边艰难地走着,边忍不住低声抱怨道。 此时,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刚才助阵的那头驼鹿的身影。他这才发现,那头神秘的驼鹿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离去,就像它突然出现时一样,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果然越强大的动物越神秘啊。” 张初一不禁暗自感慨道,心中涌起一股对神秘力量的敬畏之情。 他又想起了曾经遇到过的野猪王,心中满是遗憾,“当初要是能把野猪王收来当坐骑也不错,可惜了!” 张初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切的喊叫声。“初一!初一你没事吧?” 这声音划破了寂静的空气,在空旷的雪地上回荡。 张初一猛地抬眼一瞧,只见四哥正奋力赶着马爬犁,如离弦之箭般向自己冲来。马爬犁的后座上,段老爷子和颜红军神色焦急,他们的身体随着马爬犁的颠簸而微微晃动,但目光却始终紧紧地盯着张初一的方向。 那马爬犁在雪地上疾驰而过,溅起一片片晶莹的雪花,马蹄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一首充满关切的交响曲,迫不及待地想要奏响在张初一的耳边,让他感受到那份深深的担忧与焦急。 张初一看着他们越来越近的身影,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在这冰天雪地、寒风凛冽的世界里,这份来自同伴的关心,如同冬日里的暖阳,直直地照进他的心底,让他倍感温暖和安心。 那一瞬间,他觉得所有的疲惫和艰辛都变得微不足道,因为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在这片充满未知与挑战的土地上,还有着这些真心关心他的人,与他并肩前行。 “你们咋都来了?订完婚了?” 张初一望着匆匆赶来的众人,眼中满是惊讶,不禁脱口问道。 \" 哪还顾得上那个,四哥回来的时候把事儿一说,俺和俺师傅就坐不住了,你一个人乱跑啥?冰天雪地的,最近江套子不太平,碰上大牲口咋办?” 颜红军一脸焦急,话语中带着浓浓的担忧。一旁的段老爷子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对张初一的深深关切,那神情仿佛在说: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又带着一丝后怕,万一真出了什么事,那可如何是好。他一边说着,一边还不自觉地搓着手,似乎想用这种方式来缓解内心的紧张和担忧。 “初一,这青皮子是?” 段老爷子的目光被张初一身后拽着的青皮子尸体牢牢吸引,他微微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那青皮子。 毕竟在这冰天雪地的环境中,遇到这些猎物可不是常有的事,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想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碰巧遇到了,帮红军凑一对定亲礼,省的郭丽芳挑毛病!” 张初一笑着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轻松和调侃。他的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容。 颜红军眼眶一红,二话不说直接跳下爬犁,如一阵风般冲过来紧紧地抱了抱张初一这个好兄弟。 他的心中充满了感动和感激,那股情感如汹涌的潮水般在心中翻腾,千言万语都化作了这一个充满力量的拥抱。 在这冰天雪地里,这份兄弟情显得格外温暖,仿佛能驱散周围的一切寒冷。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嘴里骂了一句。 “四哥,段老爷子,让你们担心了。” 张初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他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抹愧疚的神色。 四哥放下手中的皮鞭,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抬起手狠狠地给了张初一肩膀上拍了拍。 “你小子,不简单,真不简单!” 四哥的话语中充满了赞赏和欣慰,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光芒。 几人哈哈大笑,那笑声在空旷的雪地上回荡,仿佛要将这寒冷的空气都驱散。 随后一同坐着爬犁往回走,张初一扭身看看刚才激战的冰面上又泛起了白雾,那雾气弥漫开来,如一层薄纱般轻柔地笼罩着冰面。 雾气中,冰面的轮廓渐渐变得模糊,仿佛将之前的一切都笼罩其中,让一切都变得如梦似幻,仿佛刚才的那场激烈战斗从未发生过一样。而他也带着这份独特的经历,踏上了归程。 典韦、啸天下次再见面,希望我能帮到你们! 第569章 热闹石门 “妈呀!这老大的青皮子,这才出去多会一功夫儿!” 石门公社的乡亲们呼喊着,如潮水般瞬间将张初一围得密不透风。 一位头发花白的大爷,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指着青皮子,颤抖着声音说:“腊月里能捕到青皮子,这小子可以啊!” “可不是嘛!这得费多大劲儿才猎到的呀!” 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附和道,他挠了挠头,眼中满是敬佩,“你小子可真有本事!” “好大的狼啊,这得值多少钱?” 一个皮肤黝黑、身材精瘦的中年汉子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问道,眼神中透露出对这笔财富的估量和羡慕,仿佛已经在心里盘算着这些猎物能换来多少生活的改善。 在这物资相对匮乏的年代,这样的猎物无疑是一笔令人心动的意外之财,足以让人们的生活增添几分富足的色彩。 “丽芳,你也太有福气了,嫁给红军,以后吃不完的肉,小日子肯定蒸蒸日上。” 几个知青姑娘们叽叽喳喳地围在郭丽芳身边,她们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活力和对美好未来的憧憬。 一个扎着麻花辫的知青姑娘,眼睛亮晶晶的,她亲昵地挽着郭丽芳的胳膊,笑嘻嘻地说:“丽芳姐,你看这青皮子,多威风!红军哥可真厉害,以后你就等着享福吧!” 另一个圆脸的知青姑娘也凑过来,兴奋地说道:“是啊,丽芳姐。有了这些,你们家冬天都不愁肉吃啦!以后做了好吃的,可别忘了我们呀!” 郭丽芳的脸蛋瞬间泛起了一抹羞涩的红晕,她微微低下头,眼神中却透着掩饰不住的喜悦和对未来的期待,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扬起,那是幸福即将降临的甜蜜模样。 “那大个子有对象没呀?丽芳你是结婚了,可不能忘了姐妹们呀!” “就是就是!” 郭丽芳听到这话,高兴的脸上泛起一丝失落,尴尬的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赵书记满面笑容,迈着稳健的步伐笑眯眯地走了过来。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亲切的调侃: “初一啊!你小子这是嫌俺们大队没准备饭菜是不?给大伙加个肉啊!”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的人顿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现场顿时乐成一团,欢快的气氛如同温暖的春风,吹拂着每一个人的心田,让人们暂时忘却了生活的疲惫和艰辛,沉浸在这轻松愉悦的时刻。 张初一和颜红军相视一笑,随即挽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开始给两只青皮子开膛破肚。他们的动作熟练而利落,仿佛这已经是做过无数次的事情。 张初一手中的刀稳稳地划过青皮子的腹部,他的眼神专注而认真,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和技巧。 颜红军则在一旁默契地配合着,不时地递上工具,两人的配合天衣无缝,更是让一旁的年轻姑娘们两眼放光。 赵书记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众人,不一会儿,就有人拿来了白菜、土豆和粉条子。院子里,支起的铁锅在火焰的舔舐下渐渐升温,发出轻微的滋滋声,仿佛在诉说着对美食的渴望。 大伙们纷纷从各自的家中赶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和期待。他们手中各自端着碗筷,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自觉地排起了长长的队伍,那队伍蜿蜒曲折,如同一条充满生机的长龙。 人们眼巴巴地望着铁锅,嘴里时不时地和身边的人交流着,谈论着这顿丰盛饭菜的期待,现场热闹非凡,人们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独特的生活交响曲。 颜红军站在板凳上,手中端着大勺,犹如一位威风凛凛的将军。他扯着嗓子大声招呼着大家伙: “别着急啊,都有都有,今天感谢大家捧场,一定吃好喝好!” 他的声音洪亮而有力,在嘈杂的人群中格外响亮,充满了热情和豪爽。 新郎官的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让原本有些焦急等待的人们都安静了下来,心中充满了对这顿美食的期待和对这场聚会的享受。 整个院子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和人们的欢声笑语,那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让人垂涎欲滴。 此时,寒风依旧在雪岭间呼啸,但院子里的人们却沉浸在这欢乐祥和的氛围中,仿佛寒冷已经被这份温暖和喜悦驱散得无影无踪。 郭丽芳轻挪着脚步,朝着靠在篱笆墙旁边抽烟的张初一走去。她站定在张初一的身旁,微微咬着嘴唇,神色间带着一丝犹豫与不安,轻声说道: “初一,小悦走的时候也是逼不得已呢。她和我们每个人都不一样,你可千万别怪她。 她的身上啊,肩负着太多太多的担子。我…… 我给她发了电报,希望她也能来见证我和红军的幸福,你不会怪我吧?” 张初一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先是微微一怔。随后,他的眼中闪过一抹释然的光芒,就像乌云散去后露出的湛蓝天空。他接着说道: “哪有啊,谁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再说了,红军没跟你提么?我现在有对象了。” 郭丽芳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后连忙说道:“我我我我知道,只要你没多想就行。 今天谢谢你的贺礼,我在这无依无靠的,小悦走了以后,这还是头一次大家伙跟我这么热情呢。谢谢,真的谢谢你!”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外道了不是?我和红军那可是比亲兄弟还亲呢,这算啥。你要真想谢我,过年抓紧给我整个小侄子出来,过一半年万一有机会回家探亲,到时候一家三口也让他爹妈高兴高兴。” 张初一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调侃地说道。他的眼神中满是笑意。 “哎呀!哪到哪啊,你是真心大,我还说劝劝你呢,真是的!” 郭丽芳故作生气地哼了一声,转头就走。 但她的脸上却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心中满是喜悦。一面是自己的好姐妹,一面是爱人的好兄弟,她本以为自己会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 此刻,她仿佛看到了未来美好的生活,心中充满了期待。 “这姑娘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张初一掐灭了烟头,扭头看到段老爷子冲自己一乐,老头不是耳背么?这么远还能听见? 第570章 参帮背后 经历了那场惊心动魄、令人难忘的冰面大战后,张初一陪着新郎官颜红军以及段老爷子终于回到了榆树屯。 屯铺边的老榆树,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宁静而温暖。 远远望见师父张春福的老屋子升腾起袅袅炊烟,张初一心中顿时涌起万千感慨。 那熟悉的场景,仿佛带着他穿越时光,回到了过去的岁月。那曾经与师父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如电影般在脑海中一一浮现。 “初一回来啦,今个儿挺顺利啊?” 院子里,大姐正拿着酸菜,瞧见张初一他们回来,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热情地问道。 “嗯呐,大姐晚上吃啥好吃的啊?” 张初一满脸期待地回应着,眼神中闪烁着对美食的渴望。 “哎呀,你小子刚进门就想的吃,你家小媳妇想你想得一会功夫往外跑了八趟。” 大姐笑着打趣道,眼神中满是调侃之意。 此时,屋里正陪着师娘于素青聊天的陈妍,听到院子里的说话声,一颗心顿时躁动起来。 那熟悉的声音,如同美妙的旋律,瞬间触动了她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她又想站起来冲出去看看心上人,可在老太太面前,却又不好意思表现得太过急切。那欲起身又止的模样,可爱极了。 师娘于素青早就看出了她的小心思,赶忙松开了抓着的手,慈爱地说道:“丫头那,快去吧,陪俺这个老婆子聊天没意思吧?” “哪有师娘,我最喜欢听你讲的故事了,你和我奶奶一样慈祥,看到您我就想起我奶奶了。” 陈妍甜甜地说道,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小丫头,嘴上跟抹了蜜一样。” 师娘笑着轻点了一下陈妍的额头,眼中满是宠溺。 “师娘!我回来啦。” 张初一扯着嗓子大喊一嗓子,那声音仿佛回到了师父活着的时候,充满了活力与喜悦。那洪亮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着。 这里才是家,这样的生活,才是他一直盼望的。家的温暖,让此刻的他无比珍惜。 “嗯呐,回来好,回来好啊,小军定亲挺顺利吧?” 师娘关切地问道,眼神中满是期待。 “顺利顺利,石门那可热闹呢。” 张初一兴奋地回答,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 “那就好,哎呀,多会你和小妍定亲啊,咱榆树屯一定更热闹。” 师娘满心期待地看着张初一,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师娘,到时候我接您去哈市。” 陈妍笑着说道,眼神中充满了自信。 “哎呦呦,可不敢可不敢,去了县城我都害怕。” 师娘连忙摆手,脸上露出一丝惊恐之色。那陌生的环境,让她感到有些不安。 “没事的,到时候我陪着您,您和我奶奶一定聊的来。” 陈妍搂着师娘的胳膊撒娇的说道。 张初一看着娘俩聊得如此热乎,心里暖暖的,仿佛有一股暖流在身体里流淌。那温馨的画面,让他感到无比幸福。 “哎呀,我这才出去一天,在家里地位就又下降啦?” 张初一故作委屈地说道,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 “你小子,快准备吃饭。” 大姐撩开门帘子笑着催促道。 “我二哥呢?” 张初一问道,眼神中满是疑惑。 “他去接你大哥一家了,这回咱们一家就在老屯过一个团圆年。” 大姐回答道,脸上露出一丝喜悦之色。那团圆的场景,让她充满了期待。 “哎呀,那我得整点好酒去。” 张初一兴奋地搓了搓手,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你姐夫早就跟我唠叨上了,早准备好了。过两天红军结婚他和董场长一块来,到时候有你们喝的时候,再说了要孩子可不能喝酒啊,对孩子不好。”大姐冲着张初一使了个眼色。 “哎呀!大姐,这都哪跟哪啊?我俩....我俩还没定亲呢。” 陈妍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一抹红晕,如同盛开的桃花般娇艳动人。那羞涩的模样,让人看了忍俊不禁。 “那有啥,都是一家人,先上车后补票,俺们家没这么多讲究。” 大姐豪爽地说道,眼神中满是洒脱。那不拘小节的态度,让人感到无比亲切。 “大姐,咱家是没有,小妍她父母我还没见过呢,还不知道人家咋想的。” 张初一有些担忧地说道。 “你小子就是傻实在,人家不同意能把这么好的宝贝丫头放在你身边?” 大姐白了他一眼,眼神中满是无奈。 就在几人唠嗑的时候,二哥领着大哥一家赶了回来。那热闹的场景,仿佛过年一般喜庆。 “可以啊初一,我刚才去红军那打了个招呼,你小子陪着定个亲都能收拾俩青皮子!” 大哥的声音充满了惊讶,眼神中满是敬佩。 “啊?” 这下屋里人都愣住了,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张初一。那惊讶的表情,如同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初一,你是一会工夫都闲不住啊?说了多少次了,快过年了咱消停儿的,家里不缺吃不缺喝,咋又一个人上外头去了!” 师娘于素青听到这话,心里担忧不已,皱着眉头说道。 “大哥,不行过完年给初一在林场找个活吧,你看咱娘心疼初一比心疼我都多,我一个整天真枪实弹的都没关心过我。” 二哥张林轩调侃道,脸上假装露出一丝嫉妒。 “哼!你小子,催了你多少次找个对象成个家,你以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年轻愿意折腾我不管,往后就得找个女人收收心。 初一好不容易有了对象,可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胆大包天了。” 师娘于素青瞪了二哥一眼,眼神中满是严厉。 “师娘,好像你说的我找对象多费劲儿似的。” 张初一笑嘻嘻地说道,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哎呦,张初一,看来以前感情生活挺丰富啊,要不你再找一个去?我给你腾地。” 陈妍一句话逗得大伙哈哈大笑,大家都想用这种方式给老太太宽心。那欢快的笑声,在屋子里回荡着,老太太乐的前仰后合。 就这么一打岔,屋子里又回归到了开心温暖的氛围中。那温馨的画面,让人感到无比幸福。 晚上,酸菜馅的饺子,配着大烩菜,香气四溢。那美味的家宴,让人垂涎欲滴。 张初一陪着大哥二哥好好喝了几杯,酒足饭饱之后,老太太让陈妍晚上跟她一个屋,把张初一和大哥二哥全撵到了知青点。 这可害苦了张初一,想跟自己对象聊聊天都没时间。那无奈的表情,让人看了忍俊不禁。 晚上,三个大老爷们躺在知青点。张初一上一世是独生子女,和颜红军他们不同,从来没有过这种机会跟如同亲兄弟的哥哥躺在一张大炕上,享受着被关心的温暖,让人感到无比幸福。 “初一,你小子可以啊,陈妍都让你拿下了。” 二哥张林轩双手枕着头,点着烟调侃着。那悠闲的模样,让人感到无比惬意。 “老二,陈妍家到底啥背景啊,我上回接待他们一波二代就感觉不简单。” 大哥靠在墙边抽着烟问道,眼神中满是疑惑。 “也是稀里糊涂,缘分到了。” 张初一说道,脸上露出一丝神秘之色。张林轩像是想起了什么,蹭一下子坐了起来。 “陈家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我们头儿徐振山家就够牛比了,更别说他还是个外孙。你小子这是抱上大腿了。” “哎,我瞅着陈妍那丫头没这么娇气,咱初一也不差,解放多少年了,别整那些个阶级有的没的。” 大哥说道,眼神中满是坚定。 “我到没对她家庭有啥想法,一开始我就告诉她了我准备扎根农村,为努力建设华夏做贡献。 她也挺支持我,在大家庭也是身不由己,向往自由。” 张初一说道,脸上不禁想起以前的画面。 “嗯,反正咱兄弟都好好的,我就说一句,咱爹的仇你们都别想了,有我在,不需要你们出头。” 二哥张林轩停顿了几秒,语气坚定地说道。 大哥和张初一对视一眼,彼此都不吭气了。那沉默的表情,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万般皆由命,如果老头在天之灵在,也不会希望我们犯险。我一直在调查参帮的事,他们绝对不像咱们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倒腾违禁物资,偷运华夏文物,上面派去的人都没了音讯,只要出了山海关,都是他们的势力范围。 咱爹那也是凑巧碰上了这帮悍匪,抢参是假的,估计还有啥不可告人的秘密。” 二哥语重心长地说道,眼神中满是忧虑。那沉重的话题,让气氛变得有些压抑。 “哎!早点睡吧!” 张树轩叹了口气,那声叹息带着无尽的疲惫与忧虑。 在这个宁静的夜晚,三个大老爷们躺在炕上,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他们虽然没有言语交流,但心中的那份兄弟情谊却在默默地流淌着。 他们知道,老爷子的血海深仇始终是这个家庭无法跨越的一道坎儿,一道横在心里最深处血呼啦擦的坎儿! 第571章 我会开车 鸡叫三更,夜色还如浓墨般深沉,张初一却已然迫不及待地奔向师父的老屋前。他的身影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格外急切,仿佛心中有一团燃烧的火焰。 来到院子里,张初一撸起袖子,开始奋力劈柴,那清脆的劈柴声在寂静的清晨中格外响亮。他又仔细地收拾起院子,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干劲。 太极三条狗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它们心中暗自嘀咕:这是太阳打西面出来了?榆树屯第一大懒人居然起这么早! 不一会儿,陈妍迷迷瞪瞪地披着大姐的棉袄打开门,正准备去上厕所。她那睡眼惺忪的模样,如同一只还未完全清醒的小鹿。 然而,当她看到院子里的张初一时,“哎呀!”一声惊呼,赶忙又关上了门。那慌张的模样,可爱极了。 大姐紧随其后走了出来,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小子,哪有一大早上堵人家姑娘门口的,去去去!一会饭好了喊你。”大姐笑着数落着张初一,那语气中既有责备,又有宠溺。 张初一乐呵呵地被撵出了院子,他一边走,一边心里琢磨着:看来以后要是自己盖房,得修个厕所,还得整个洗澡的地方,要不冬天也太不方便了。 吃过早饭,张初一带着陈妍去颜红军那溜达了一圈。随后,俩人无所事事地走在屯铺外早已一片雪白的庄稼地,感受着农村的悠闲与宁静。 “这,这就是亮子他们当时刚来插队时候挖的窖。你说哪个野牲口傻啊,往屯铺跟前溜达。”张初一指着一个地方,向陈妍介绍着。 “还有这儿,我每天陪着师傅溜腿,那几天没撅坏了。一开始打兔子、野鸡、松鼠,慢慢才是狍子、獾子、野猪……”张初一滔滔不绝地讲着来到榆树屯以后发生的每件趣事。 陈妍就像一个忠实的观众、倾听者,在一旁不时地点点头。有时候,她会提出一两个问题,要不就是被张初一的故事逗得哈哈大笑。 在这寒冷的天气里,她一点也没感觉到冷,反而身体有点微微出汗。 张初一看到围巾里面红扑扑的小脸,心中一阵荡漾。他轻轻地牵起了对方的手,温柔地说道:“冷吧?都怪我说起来没完,快快快回家去,我给你熬点姜汤。” “我才没有那么娇气呢?你当姐那几年兵白当的?”陈妍笑着伸出另一只手,狠狠地摸了摸张初一带着狐狸皮帽子的脑袋。 “你受委屈了,以后跟着你妍姐,保你吃香喝辣。” 哈哈哈,张初一笑着说道:“那你快跟我讲讲你从小到大的故事。” 陈妍微微扬起下巴,俏皮地说道:“那你可得听好了,我小时候呀,可调皮了呢。有一次……”陈妍绘声绘色地讲述着自己的童年趣事,张初一听得入了神,眼神中满是温柔和宠溺。 俩人快回到榆树屯的时候,陈妍对张初一说到:“过了小年我就要回去了,初一,我好想每天都跟你呆在一块啊。” 张初一眼珠一转,兴奋地说道:“要不这样吧,红军要通知好多朋友,他忙的抽不开身,干脆咱俩把这活揽了。 我问大队借上马爬犁,去永丰村,付家庙,石门,可惜靠山屯太远了,不然去看看范大爷老两口,再领你去鄂伦春的乌力楞转转。” “好啊好啊!只要能跟你呆在一起,去哪都行。”陈妍的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嗯,有个四五天肯定回来了,到时候正好日子提前两天。走走走,我现在就去找书记。”张初一迫不及待地拉着陈妍就要走。 “那我用准备什么吗?”陈妍问道。 “带点厚衣服,算了我让二驴子把马红梅的皮草整上一套,其他的我都有呢。”张初一胸有成竹地说道。 两个年轻人说走就走,兴奋得一路跑回师父家。一开始,大姐和大哥他们还不同意,可是老太太作为过来人,冲着儿女眨么眨么眼,后者一下就反应了过来。 到了二驴家几个兄弟听到这话也是大力支持,亮子和二驴子往马爬犁上大包小包装着东西。 “狍子皮得带着,小妍没在山里过过夜,狼皮褥子给你们拿了两条。你们俩也是,都这么大年纪了玩心还这么重。 张初一我可告诉你,你可得保护好陈妍了,要我说晚上你们干脆就住在镇上,没介绍信只能住在亲戚家,你们白天多赶赶路,晚上住我和金凤她们屯铺正好。” 马红梅和蒋金凤不停地嘱咐唠叨着,陈妍感觉心里暖暖的。 颜红军着急忙活追了过来,“我师父说了,这都是些常备药,你们装着应急。早去早回,别耽误了兄弟我的正事” 张初一和陈妍被围在中间,俩人享受着好朋友的关心。 就在这时候,张林轩一路小跑赶了过来。“你俩啥情况?” 陈妍暗道一声不好,自己表哥徐振山让他盯着自己,难不成这次是来拦住他俩的。 “二哥,我们.....”陈妍有些紧张地说道。 “你小子?所有人都告诉了就瞒着我?”张林轩有些生气地看着张初一。 “没有,这不是还没碰见你吗?”张初一连忙解释道。 “我还不知道你小子的心思?大姐夫来电话了,他从场长那借了一辆一零解放卡,我给你们当司机。”张林轩说道。 “真的啊,可是你不是答应我表哥说...”陈妍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那咋了,他是你表哥,我还是你二哥了,孰近孰远我不知道?快点,我们先下山去林场。”张林轩毫不犹豫地说道。 告别了众人,张林轩赶着马爬犁,拉着甜蜜的二人赶到了红旗林场场办。这时候,快到过年就连采伐组也放假了,除了值班人员,整个场办空无一人。早已经等待多时的姐夫苏永旺跑了出来。 “你小子,也不知道哪里那么大面子,头回见场长借给别人车。我联系了位司机班组的老哥哥,亲自给你们开车,让林轩回去陪老太太吧。”苏永旺说道。 张初一和陈妍俩人对视一眼,当然明白董场长是冲着陈妍的面子。 “姐夫,没事,我给初一他们当司机,正好到处转转,有车的话两三天就能赶回来。”张林轩说道。 “不是,那啥,姐夫、二哥,咱能先看看车么?也许我就能开了。”张初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胡闹么那不是?寒冬腊月雪天路滑,你别说开车了,咋发动你知道么?这可是公家的东西,本来董场长已经够意思了,你小子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再说了退一万步你拉着陈妍呢,你会开汽车,你咋不说你会开飞机呢?”苏永旺瞪了一眼。 “可不咋地,这铁疙瘩老难开了,二哥我在部队学了俩月才差不多能走直线,初一,饭一口一口吃,咱不能没边了。”张林轩也跟着说道。 陈妍则是没有说话,她虽然有一丝疑惑,但是对张初一说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信心,此刻居然心里也感觉到心上人可能说的是真的。 “哎呀,你们倒是给我个机会啊!”张初一无奈地说道。 轰轰轰,这时候正好司机把一辆军绿色的解放 ca10 型 4 吨载货卡车开进了院子。张初一干脆一路小跑到了驾驶室,拽开车门冲着司机说了两句,后者稀里糊涂跳下车。  张初一坐在驾驶室发动汽车,挂挡踩油门,动作一气呵成轰隆隆开了起来。这可太熟悉了,上一辈子窝在出租屋里可没少玩卡车模拟。 接着,在几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下,表演了一圈入库倒库侧方位,灵活的动作一气呵成。 “乖乖!这货是他娘的怪物吧?汽车他也会开?”二哥张林轩惊讶地说道。 “这小子是不是下乡前在家学过?有这技术还跑山打猎干啥玩意儿?”姐夫苏永旺嘴巴能吞下个拳头,赶忙附和道。 陈妍则是满眼冒光,自己看上的男人就是这么优秀! 第572章 枪打母狍 在白雪皑皑的深山里,张初一和陈妍小心翼翼地穿梭其中,他们的身影在光影中若隐若现。 张初一神色专注,眼神锐利如鹰隼,他轻声对陈妍说道: “听好了,三点务必成一线。可别直接瞄准了就开枪,得打提前量,瞄准公狍子即将落脚的地方。 后面的母狍子和小狍子有个天性,它们会直接踩着前面公狍子的蹄印走。” 他压着声音说道。 陈妍紧张地握着半自动,手心微微出汗,她全神贯注地聆听着张初一的指导,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勇敢。她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他们静静地等待着,仿佛与整个林海融为一体。突然,一只公狍子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它优雅地迈着步伐,身姿轻盈而矫健,随后一只母狍子探头探脑跟出了草壳子。 张初一微微眯起眼睛,紧紧盯着公狍子的一举一动。陈妍则紧张地调整着自己的姿势,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 张初一故意发出点动静儿,果然担当警戒的公狍子发现了危险,一声啼鸣,蹭蹭蹭放开了大纵。 腾腾腾! 就在公狍子翻过二肋抬脚的那一刻,陈妍果断地扣动了扳机。 只听 “亢” 的一声清脆枪响,瞬间打破了林间的宁静。那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雪地里回荡开来。 “打中了打中了!” 陈妍兴奋得满脸通红,大声喊叫起来,那声音中满是激动与喜悦,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笑容。 张初一脸上露出赞许的笑容,眼睛里闪烁着光芒。他快步走到陈妍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可以啊,小陈同志,表现相当出色。” 随后,他手拉着陈妍,沿着阳坡的血迹追寻着被击中的母狍子。林子里的地面铺满了落叶和枯枝,他们的脚下面穿着滑雪板,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响。张初一仔细地观察着地上的血迹,掐着溜子跟了一道儿。 “你看这血里有许多小气泡,说明打中母狍子的肺部了。估计跟一轱辘差不多了。” 翻到沟底走了能有七八分钟,仿佛在进行一场紧张的追踪游戏。 终于在一处草壳子旁边,他们发现了已经咽气的母狍子。那狍子静静地躺在那里,身上的毛发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淡淡的光泽,早已经没了呼吸。 张初一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转头看向陈妍,问道:“你会觉得它很可怜么?” 然而,陈妍的脸上只是闪过一丝犹豫,她的眼神迷离而感性。她点点头又微微摇头,说道: “有那么一点,但是这世界就是弱肉强食,咱不打别人就不打了?我爷爷说过,先填饱肚子再考虑其他的。” 张初一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叹,笑呵呵的说道:“可以啊,老爷子觉悟挺高啊!我还以为你跟别的姑娘一样,都喜欢小动物呢。” 陈妍轻轻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回应道: “喜欢当然喜欢了,只不过喜欢的方式不一样。” 张初一若有所思地说道:“这点我认同,像我就是顿顿都离不开。” 陈妍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张初一解释后,她的脸颊瞬间鼓了起来,气鼓鼓地给了他一拳。 “你每天哪来的这么多俏皮话?” “嘿嘿,这都不算啥!” 张初一把狍子扔在了卡车后斗上。接着,他们开着车一路飞驰,所谓的飞驰也就是三四十迈。 先是来到了付家庙看望付小伟、董大炮和靳老四。 三人在付小伟家听到汽车动静儿,跑出来一看张初一开着车还拉着一位姑娘,都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妈呀!初初初一!是你不?你这啥情况?” 小伟大喊一声,声音中满是震惊,仿佛平地响起了一声惊雷。 “哎呀呀!老弟这是当司机了?这姑娘是?” 靳老四满脸疑惑地问道,眼睛在张初一和陈妍之间来回扫视。 只有董大炮微微一笑,从惊讶中缓过神来,那笑容如同平静的湖面泛起的微微涟漪。 他仿佛张初一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在他那里都能理解,早已习以为常。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淡定和从容,早已见怪不怪。 “嘿,这不是红军结婚定在了腊月二十二嘛,我今日特意前来,是为给你们送喜帖的。” 张初一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一边说着,一边利落地从车上拽下那只母狍子。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笑眯眯地接着说道:“哥几个,劳烦帮忙收拾收拾,弄点好饭菜。这可是我媳妇头一回打到的狍子呢。今儿个中午我俩就在这儿歇下了,下午还得跑好几个地方。” “那必须的,把头都发话了,这事就交给俺们哥仨。来来来,快进屋暖和暖和。” 董大炮豪迈地哈哈大笑起来,他伸手一把提溜起狍子,用力往院里一扔,随后便手脚麻利地开始生火烧水。 付小伟呢,则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解放卡车,满心欢喜地一个劲儿地抚摸着,嘴里不停地发出阵阵感叹,那模样仿佛是在欣赏一件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 没过多久,靳老四带着老婆和两个孩子匆匆赶了过来。陈妍见状,急忙上前,热情地跟嫂子打招呼,接着便和嫂子一起边干活边愉快地拉起了家常。 两个孩子兴奋得满脸通红,在车兜子里蹦蹦跳跳,欢快的笑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乡亲们听到汽车的声响,都怀着好奇纷纷赶了过来。当看到是当初帮忙清理狼患的张初一,大家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亲切的笑容,接着又纷纷从自己家里拿来不少好吃的东西。 张初一早就心中有数,不管去到哪个屯铺,肯定会有看热闹的乡亲们和熟人。 他快速地翻到车兜子旁,撵开了小孩,轻轻掀开角落的箱子盖,然后伸手从那神秘的空间里拽出上次冰面大战收集的三条狼尸。 “小伟,别光摸车了,赶紧过来搭把手把这三条青皮子也收拾收拾。快过年了,让大伙一起乐呵乐呵。” “哗啦!” 这一下子,人群顿时沸腾了起来。张初一这一来,不仅人来了,还带来了这么多的肉,今天可真是比过年还要高兴呢! 大家兴奋地议论着,脸上洋溢着喜悦和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一场无比丰盛的盛宴即将在眼前展开。 第573章 初一成人 张初一停好车后,轻声对陈妍说道:“你在车里等会啊。” 说罢,便动作麻利地从后面卡车兜子里开始往下卸箱子,那些箱子看上去鼓鼓囊囊,实则里面都是空的,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 走进屋里,一股憋闷的气息扑面而来。张初一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即挽起袖子,准备好好打扫一番。 他先从角落里找到一把破旧的扫帚,轻轻一抖,便扬起一阵灰尘。张初一眯起眼睛,干脆往地上撒了些水,小心地挥动扫帚,从屋子的一角开始,慢慢地、仔细地清扫着地面。 每扫过一处,地面便露出原本的泥土颜色,虽不平整,却带着一种质朴的气息。 扫完地后,张初一又找来一块抹布,他开始擦拭屋里的家具,那简单的木桌、木凳,在他的擦拭下,渐渐显露出木质的纹理。 他的动作轻柔而专注。每一处角落都不放过,就连窗户的边框也被他擦得一尘不染。 接着,张初一又把目光投向了土炕。他用手轻轻抚摸着炕面,感受着那粗糙的质感。 擦完后,他又把自己带来的狍皮被褥、床单和枕头,小心翼翼地铺上。那柔软的狍皮与粗糙的土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又给人一种别样的温暖。 窝棚的火灶与土炕相连,张初一检查了一下火灶,发现里面有些灰烬。他找来铲子,将灰烬清理干净,然后从外面捡来一些干燥的树枝,不一会儿,火生起来了,温暖的气息弥漫在整个窝棚里。 张初一眼珠一转,又从空间里取出一口大铁锅,快步走到外面,用铲子铲来厚厚的积雪,准备烧上一大锅开水。 雪花在夕阳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张初一的身影在雪地中穿梭,脸上带着一丝笑容,为这个简陋的窝棚注入了一丝温暖与生机。 张初一停下手中的活计,刚一回头,便瞧见陈妍不知何时已挽起袖子,正忙碌地帮忙收拾着窝棚。她的发丝有些许凌乱,却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动人。 张初一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仿佛有一朵小小的火苗在心底燃烧。 两人默契地配合着,陈妍弯腰捡起地上的杂物,张初一则将箱子里的物品摆放整齐。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他们的身影不时地交错。 一次不经意间,张初一的手臂轻轻碰到了陈妍的手,那一瞬间,仿佛有一股电流穿过他们的身体。两人的目光交汇,又迅速移开,脸上都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晕。 他们继续忙碌着,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温柔与关怀,仿佛他们正在打造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温馨小窝。 忙活了一阵,窝棚终于被收拾得井井有条。“好了,这下利索了。炕上都是新铺盖,火上热着粘豆包,茶壶里的水也是新烧开的。” 张初一的声音在温暖的空气中回荡。他看着焕然一新的屋子,心中满是成就感。 好家伙!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悄悄拉长,张初一在窝棚里磨蹭了半天,外面终于缓缓地黑了下来。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将整个世界笼罩其中。 “我晚上在车里对付一宿,明天去了刘营伍就好了,段老爷子那有空房。” 张初一的话语在安静的窝棚里响起。 听到这话,陈妍轻咬着嘴唇,那模样如同一只羞涩的小鹿。她小声说道:“外面那么冷,要不晚上屋里对付一宿吧。” 她的声音如同蚊子的嗡嗡声般微弱,脸上早已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好啊!外面确实很冷!” 张初一果断回答,动作迅速得如同一只敏捷的猎豹,人早已经钻到了炕上。 陈妍抬头刚想说什么,看到张初一那连贯的动作,心中涌起一股羞恼。“哼!你早就知道我不会让你出去是不?讨厌!”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娇嗔。陈妍跑过去抬脚就踹,却被早有准备的张初一猛地拉住她的脚。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顺势将陈妍拉到了自己怀里。刹那间,俩人脸都快贴住了,陈妍的眼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轻轻扇动,扇出的香风吹得张初一内心直痒痒。 俩人脸都一红,陈妍看着对方炽热的眼神,赶忙闭上了眼睛,可那微微发抖的眼皮却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在这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只有他们两人紧紧相拥,感受着彼此的温度和心跳。那跳动的节奏,如同最美的旋律,在这小小的窝棚里奏响。 在那仿佛时间静止的一刻过后,张初一和陈妍的心跳如擂鼓般在这寂静的窝棚中清晰可闻。过了好一会儿,张初一轻轻揽着陈妍,两人缓缓起身,一同坐到了炕上。 那土炕散发着温热,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他们并肩而坐,却又有些局促不安,不知该将手放在何处。 张初一微微侧头,看着陈妍那红扑扑的脸蛋,心中满是柔情。陈妍则低垂着眼眸,不敢与张初一的目光相接。 终于,张初一鼓起勇气,轻轻地握住了陈妍的手。陈妍微微一颤,却没有挣脱,任由他握着。他们的手紧紧相握,传递着彼此的温度和情感。 “要不...” “那个...” 俩人同时开口,接着嘿嘿一乐,张初一赶忙说道:“锅里烧了热水,你洗个澡吧,这段时间在榆树屯委屈你了。” “啊?这怎么洗澡?” “在我们大东北,铁锅可是万能的,铁锅炖松鸡、铁锅炖大鹅、铁锅炖自己....” “啊?哈哈哈!”陈妍笑出了眼泪。 “我去车里取个东西,你慢慢洗,好了喊我。”张初一不等对方回答赶忙跑到了外面,脑海里全是陈妍洗澡的画面,多亏了这腊月里的风雪,让自己快速降温,好家伙,“小初一”差点破裤而出。 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了陈妍的喊声,进屋看到她缩在墙角,只露出个脑袋,张初一嘿嘿一下。 “那啥我也去洗一洗。” “嗯,你换点水。” “啊?你是在锅里洗的?” “啊?不是这样洗?” (? ???w??? ?) “噢噢,没啥,挺好,洗的挺好。” 张初一想到陈妍坐在锅里洗澡,那画面怎么感觉到了妖精洞一样,想到这浑身上下冒火,赶忙找了块毛巾擦洗起身子。 “哎!你倒是换换水啊!”陈妍闭着眼睛听到动静儿喊道。 “没事没事?挺香的啊?我还闻到了葱姜蒜的味道儿!” “讨厌!” 随后,张初一吹灭了煤油灯,缓缓地躺到了旁边。狍皮被褥柔软而温暖,散发着淡淡的皮革香气。 张初一躺在外侧,陈妍则紧挨着他。他们静静地看着窝棚的顶棚,思绪在这宁静的氛围中飘荡。 此时,外面的风雪依旧呼啸着,但在这小小的窝棚里,却有着一种别样的宁静与温暖。他们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那是生命的节奏,也是爱的旋律。 张初一微微侧身,心中充满了幸福。陈妍感受到他的目光,转过头来,黑暗中两人的目光再次交汇,这一次,没有羞涩,只有深深的爱意...... “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你不也没穿么?” ?(ˉ?ˉ?) 第574章 上早自习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窝棚的缝隙,轻柔地洒在张初一和陈妍的脸上。他们缓缓从睡梦中醒来,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惺忪与满足。 窝棚内弥漫着暧昧的气息,那是属于他们两人独有的味道。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昨晚的温情与热烈,让人不禁心跳加速。 张初一侧身看着陈妍,她的脸颊依然泛着淡淡的红晕,如同一朵娇艳的花朵。 他们躺在床上,紧紧依偎着。张初一轻轻抚摸着陈妍的耳朵,温柔地说道:“我感觉像做梦一样。” 陈妍羞涩地笑了笑,回应道:“你在梦里咬我了!” 他们的情话如同潺潺流水,在这小小的窝棚里流淌,温暖着彼此的心灵。 他们回忆着昨晚的点点滴滴,每一个瞬间都如同璀璨的星辰,在他们的心中闪耀。张初一拥抱着自己的爱人,仿佛怀里是整个世界。 在这个破旧的窝棚里,他们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这份幸福如同春日的暖阳,温暖而持久。 这感受与他的上一世全然不同。在这个充满传统韵味的年代里,陈妍竟那般努力地配合着他,那模样仿佛一朵勇敢绽放的娇艳花朵。瞧那狍皮之上,还沾染着丝丝血迹,恰似他们之间炽热爱情的鲜明见证。 一场如早自习般热烈的激情过后,张初一恰似一头勤劳无比的耕牛,在属于他们的那 “一亩三分地” 上奋力耕耘,汗水挥洒如雨。 老话说得极是,只有累死的牛,哪有耕坏的地。可陈妍却着实受不住了,连连出声求饶。 而后,他们一同洗漱完毕,又如同两位细心的守护者,将那窝棚归整得如同最初模样。 每一个动作里都满含着眷恋之意,仿佛是在与这个曾给予他们温暖与爱意的短暂小窝依依惜别。 “初一,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拥有一个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小窝棚啊。” 陈妍一边收拾着,一边流露出一丝不舍。 她的眼神中,满满的都是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那不舍的神情,恰似一只即将离开温暖巢穴的小鸟,让人不禁心生怜惜。 “很快,我向你保证。到时候,我要亲自设计一个有着厕所、地暖、浴缸的房子。 那房子绝对会比你住过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要好,就算是城里,也找不出那样的。” 张初一的话语中,满是自信与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他的眼神坚定而执着,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属于他们的美好未来正缓缓展现在眼前。 “啊?我只是听我嫂子提起过,真的会有这样的房子吗?那个地暖又是什么暖呀?” 陈妍就如同一个充满好奇的宝宝,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惊喜和期待。 那纯真而又好奇的模样,让张初一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柔情。 “额,我也是听在毛熊国的六哥说起过。地暖就是在地板下面铺设管道,通过热水或者其他方式加热,让整个房间都暖洋洋的。” 张初一耐心地解释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信心。 “相信我,一定能实现。” 陈妍微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两人坐在一起,静静地吃了早饭。随后,便踏上了新的路程。 别说,这解放车可真是皮实。张初一找来木头,在车底下烤了一阵子,那车便轰鸣着发动起来了。车声如雷,仿佛在为他们的行程奏响一曲激昂的乐章。 “你怎么什么都懂呀?” 陈妍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敬佩与好奇。 “天才,我也没办法。” 张初一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那模样仿佛一个骄傲的孩子。 “脸真大!” 陈妍娇嗔道,那模样可爱至极。 “我可是不光脸大啊!” 张初一坏笑着回应,眼神中满是戏谑。 “哎呀!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陈妍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那羞涩的模样如同盛开的花朵般美丽动人。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嗔怪,却又满含着对张初一的爱意。 汽车缓缓地行驶着,终于抵达了刘营伍。胖墩一瞧见那辆汽车,顿时两眼放光,那表现简直和付小伟一模一样,对这个铁疙瘩喜欢得不得了。 只见他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一般,迅速地围拢过来,绕着汽车不停地转着圈。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在探索一个神秘而又充满魅力的宝藏。 时而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车身,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生怕弄坏了这宝贝。 王来喜老爷子则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张初一和陈妍。他的眼神中满是慈爱与欣慰,就像冬日里的暖阳,让人感到无比温暖。 “妍姐,这就是我跟你提起的王老爷子!” 自从昨晚之后,陈妍便让张初一喊她姐。 这小小的要求里,透露出她那别样的心思。没想到这丫头的心思还挺野,还没结婚呢,家里的主动权就这么悄然交了出去。 “老爷子,这是我未过门的媳妇,陈妍。” 张初一的声音中充满了自豪,他微微扬起下巴,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自己的幸福。 “大爷好!” 陈妍的脸颊微微泛红,那羞涩的模样如同春日里初绽的桃花。她礼貌地打着招呼,声音如同银铃般清脆悦耳。 “好好好,初一小子可以啊,你们几个结婚都一个接一个。” 王来喜笑着点头,脸上的皱纹如同岁月刻下的痕迹,却又充满了故事。 “好好好,这亮子席面的肉还没消化完,红军又办事了。 你再看看胖墩,比你小不了几岁,对铁王八都比对老子好。” 老爷子说着,瞥了一眼还在围着汽车打转的胖墩,眼神中既有无奈又有宠溺。 “这次我专门开车来就是为了接您,我还得去一趟靠山屯,回来的时候捎上您,正好一起回榆树屯。” 张初一的话语中充满了期待,他的眼神望向远方,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旅程。 “好,太好了!哎呀真是喜上加喜,胖墩,别摸了,收拾收拾跟我进山,正好上个月下的皮兜子,我去看看有玩意儿没。 陈丫头哪都好,就是脖子上缺条好皮子。” 王来喜的声音洪亮而有力,充满了活力。他的眼神落在陈妍身上,满是关切。 陈妍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话语中反应过来,就听见张初一赶忙让她说谢谢。 “哈哈,你可不知道,王老爷子可是上下八屯有名的猎手,抓狐狸紫貂他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说是要送你个皮围脖,那就相当于订货了。 咱俩可是掏着了,红军他们几个结婚老头可没这么大方。” 张初一兴奋地说着,脸上洋溢着喜悦。 “滚犊子,当着人家的面有你这么说话的么?去去去,抓紧办事完了回来接我和胖墩。” 王来喜笑骂道,眼神中却没有一丝责怪。他的语气虽然严厉,却充满了对张初一的关爱。 老头子转身进屋,不一会儿,就拿着小半兜子榛子野核桃走了出来。“丫头路上吃着解闷,好好替我管着点初一,这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皮紧的很!” “知道啦大爷,保证完成任务!” 陈妍接过兜子,笑着保证道。那笑容如同春日里最灿烂的花朵,绽放着美丽与希望。 下一站,就是靠山屯了!汽车再次启动,发出低沉的轰鸣声,仿佛在为他们的旅程奏响激昂的乐章。带着他们的期待和憧憬,驶向未知的前方。 第575章 大爷受伤 “大爷大娘,我们来看您嘞!” 张初一和陈妍的呼喊声在寒冬腊月的凛冽空气中悠悠传开。 那排地印子房宛如一位沉默的老者,孤独地伫立在那里,袅袅升起的一缕青烟,非但未能驱散那份冷清,反倒更增添了几分萧索之意。 两人站在房门前,满心的疑惑如同一团迷雾笼罩着他们。“汽车这么大动静儿不应该啊?” 张初一微微蹙起眉头,与陈妍对视一眼,那眼中满满的都是问号,仿佛在无声地询问着对方心中同样的困惑。 他们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缓缓走进屋里。只见范老爷子静静地躺在那里,头上敷着一条毛巾,双目紧闭,面色惨白得如同冬日里被冰霜覆盖的大地。 张初一心中一紧,赶忙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老头。那滚烫的触感,犹如一块烧红的烙铁,让他的心瞬间揪了起来。 “别动,你看。” 陈妍的声音低低地响起,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慌。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撩开被角,指了指范老爷子的腿。 那里,白色的绷带紧紧裹着,却仍有隐隐的血迹从中渗出,那一抹刺目的红色,在这昏暗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扎眼。 就在这时,老太太从外面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她的脚步凌乱而急促,仿佛被一阵狂风追赶着。 “初一和小妍来了?我说咋听见轰隆隆的声音,外面的大汽车是你们的啊?” 老太太的声音里满是疲惫,她的步履虚浮,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显然是劳累过度,没有好好休息。 “大娘,大爷这是咋了?” 陈妍焦急地问道。 老太太轻轻放下手中的榆树皮筐,搓了搓双手。 “没事没事!你俩先坐会啊。” 老太太的目光微微闪烁,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躲闪,说完便转身就要往屋外头走。 张初一和陈妍对视一眼,彼此的眼神中都流露出一种强烈的直觉,事情肯定不对劲儿。陈妍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张初一稍安勿躁,然后陪着老太太走出了屋子。 张初一则迅速从空间里取出果冻饲料,他的动作小心翼翼,轻轻地掰开范老爷子的嘴,将果冻饲料一点一点地喂进去。 虽然老爷子没有吞咽动作,但幸好那果冻入口即化,缓缓流入老爷子的口中。 随后将被子再掀开一些,范老爷子腿上的伤口便更加清晰地呈现在眼前。那缠着的绷带已经被渗出的血迹浸染得暗红一片,有些地方甚至还能看到血渍在缓慢地扩散。 透过绷带的缝隙,可以隐约瞧见那伤口处的皮肉翻卷着,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什么锋利而残忍的东西硬生生撕开一般。 伤口周围的皮肤红肿得厉害,泛着不正常的紫红色,除了腿上,还有两条胳膊也被包扎着。有些地方还起了水泡,似乎是伤口感染后引发的炎症反应。 那血迹干涸后形成的黑褐色斑块,与新鲜的血渍交织在一起,触目惊心。 伤口的深处,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痛苦和秘密,让人不忍直视,又无法移开目光。 张初一看着这惨不忍睹的伤口,心中的悲痛愈发强烈。 他紧紧咬着牙关,强忍着内心那如汹涌波涛般的愤怒,颤抖着双手从空间里取出纱布、剪刀以及饲料罐头。每一个物品的拿出,都仿佛带着沉重的使命。 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范老爷子的伤口上。 轻轻地揭开那被血渍沾染得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绷带,有些地方已经与原先的纱布紧紧地粘连在了一起。 每一次试图分离它们,都如同在他的心上狠狠地划上一刀,那种疼痛让他的眉头紧紧皱起,但他只能咬着牙,继续坚持着为老爷子重新包扎伤口。 他小心翼翼地清理着伤口周围的血迹和污垢。那些被撕扯得不成样子的伤口,就像在无声地诉说着范老爷子所遭受的巨大痛苦。 一点一点地,他将新的纱布仔细地缠绕在处理好的伤口上。 当终于完成这一切时,他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范老爷子的面色。 看到老爷子的脸色渐渐有了好转,他那一直悬着的心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心中的一块巨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青皮子!伤口没有伤到骨头,但是表面被撕扯得不成样子,只有青皮子或者红狗子才能干出来这事。 大雪封山,红狗子早就躲到了深山里,只有青皮子这种狡诈的畜生才会伤人。 张初一眼神里满是愤恨站起身来,缓缓地往堂屋的炉灶内添了些柴火。刚准备撩开棉帘子,就听见屋外大娘小声地跟陈妍说道: “这事千万不能让初一知道,就是些皮外伤。你们年轻人容易冲动,俺儿子小年儿过来接俺们,到时候老头子肯定也好得差不多了,不打紧不打紧,俺采了点草药,老头子就是有点发烧。” 老太太的声音里,前半句还尽量保持着平静,仿佛在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波澜。 而后半句却已经痛哭流涕,那种对另一半的深深关心溢于言表,让人听了心酸不已。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她的担忧、牵挂与无奈。 张初一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那如波涛般起伏的情绪。他的胸膛微微起伏着,缓缓地推开了房门。 那扇门仿佛隔开了两个世界,门内是他对范老爷子的心疼,对伤害老爷子的畜生的愤怒;门外是大娘的关切与无奈,怕老太太为自己接下来说的话而担忧。 “初一,你大爷没事,就是上山砍柴火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一跤。” 老太太一看到张初一从屋里走出来,立刻慌乱地抬起袖子,使劲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她的眼睛红红的,然而却强装出一副平静的模样,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波澜不惊。 “大娘,您可瞒不了我。我是跑山的,这山上的事儿我能不清楚吗?我能不知道范老爷子到底是因为啥受伤的吗?” 张初一微微摇了摇头,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微笑,可那微笑之中却隐藏着一种无法动摇的坚定。 “放心吧,大娘,我包里带着特效药呢。伤口我也已经给大爷重新包扎过了,您就告诉我他是在哪里受伤的就行。” “不行,孩子,你不许去!” 老太太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好几个度,脸上写满了焦急与担忧,那模样就像是一只护雏的老母鸡,张开翅膀,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 “您要是不说,我只能自己去找了。妍姐,你陪着老太太,明天一早我就回来。” 张初一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他的眼神望向远方,他的身姿挺拔如松,散发着一种坚毅不屈的气息。 陈妍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轻轻地走到老太太身边,温柔地扶住她,给予她一些安慰。 \"大娘,初一的脾气我了解,您就告诉他范大爷在哪受伤的,要不这么大一片林子上哪找去?” 老太太没办法只能点了点头。 “我找到他的时候就在往北走三里地的沟矮子下面,那有几棵老枣树。” 张初一点了点头,冲着娘俩一个微笑。翻身进了卡车驾驶室,不一会儿背个背包下来,递给陈妍一个小包袱,冲她点了点头。 接着毅然决然地转身,准备去为老爷子讨回一个公道。 第576章 线索合一 (上一章把王来喜写成段老爷子了,笔误笔误已修改,初一祝大家国庆快乐噢!) ............... 张初一依照老太太所指的方向,缓缓前行。他顺手在路边的杠边掰下一根棍子,那模样,活脱脱就像一个捡柴火的老头。 此时已经过了晌午,张初一和陈妍小两口本打算去靠山屯范老爷子家蹭顿饭,顺便给老两口拿点狼肉,显摆一下自己的厨艺,好好唠唠嗑,晚上就住在地印子房。 谁承想,竟出了这档子事儿。 青皮子向来狡诈,而伤人的青皮子更是诡计多端。张初一觉得,伤害范老爷子的青皮子,肚子里定是有人命,否则不会如此穷凶极恶。 虽说地印子离靠山屯还有一段距离,可老两口常年居住在此。一般情况下,野牲口闻到人类的味道,大多都会避而远之,除非是过路的野狼。 张初一记得,红军订亲那会儿,他跟着四哥去江套子收拾偷鱼贼,路上闲聊时得知,挨着两江流域的几个屯铺,因为跑山的人少,大家多以捕鱼为生。 下游的地界儿在进腊月里就闹起了狼灾。那段时间,应该跟张初一他们遇到野猪王的时候差不多。 四哥说有一天清晨,渔民们早早起身去冰捕。只见邻村一名中年妇女痛哭流涕,不断地向那片最大的芦苇地里扔石头,嘴里还喊着她女儿的名字。 一问才知,原来她的女儿昨晚被狼给叼走了。那片芦苇地极为广阔,寒冬里的干草足有一米多高,遮天蔽日,里面阴森恐怖。附近的小孩子玩耍时都会远远避开。 大伙拦住了想要烧芦苇地的妇女,毕竟一晚上过去,孩子凶多吉少,赶忙问起了缘由。 昨天下午五点多天擦黑,这对夫妇带着两岁多的女儿去镇上采购完东西回屯铺,不料却出了事。 孩子的哭声引来了一群青皮子,夫妇俩在与狼搏斗的过程中被偷袭,孩子就这样被抢走了。 还有一件让人胆战心惊的事。一位村民去捡柴火,内急之时来到一块阴坡地边的草壳子旁边大解。 他蹲下没多久,就隐隐约约听到身后的刺五加壳子里传来嗖嗖的声响,接着又感觉到屁股后面有一股凉气吹来。 他下意识地回头一看,顿时吓得连裤子都顾不上提,蹦跳着惊叫起来,大声呼喊。 原来,他身后竟有一只大青皮子,狼的鼻子几乎就要触碰到他的屁股了。好在他的大声惊叫吓退了那只灰狼。经此一事,他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再去野外解手了,回到家里奔走相告,越传越邪乎。 更让人惊悚的是,没过两日的大白天,邻村的几个妇女中午抱着孩子在外面闲聊晒太阳。 她们悠闲地拉着家常,孩子在怀里已经睡着了。大人们也聊得正起劲儿。就在这时,突然一个黑影从巷道里窜了出来,硬生生地把一个正在吃奶的孩子从母亲怀里夺走了。 在场的人一开始还以为是哪家的灰狗在逗孩子玩呢。等村里的男人们赶出来,告诉这几个家庭妇女,刚才那个不是狗,而是一只大灰狼。得知真相的母亲顿时哭得死去活来。 第二天,有人在江套子的一片沙滩上,看到了那个被狼叼走的小孩在沙滩上玩耍行走留下的印迹。此情此景,让人不禁联想到豹子放下口中的小鹿,然后戏耍小鹿的场景。 每当人们想到这个场景,都心如刀绞,惨不忍睹。 在那几天,每到天黑,附近屯铺里的人都会关门闭户,躲在家里躲避狼灾,特别是有小孩的家庭。 “太阳落,狼下坡。” 这可不是刻意渲染,而是当时的真实写照。 后来组织了一波跑山打围的猎人把那帮吃人的青皮子撵到了江心。 想到这里,张初一赶忙查看了兽栏空间里的狼尸。果然,有两只狼的眼睛是血红色的。 这么一看,青皮子伤人原因有三点:大江冰封后,它们跑到华夏境内猎物资源减少,难以获取足够的食物,而人类居住的屯铺附近可能有它们认为可以捕食的对象。 其次,以白母子为首的狼群与啸天的本地势力激战,可能导致它们在战斗中受伤或消耗了大量体力,难以追捕传统猎物,从而将目标转向相对较弱的人类。 再者,也许是因为某些狼在老毛子那头尝过 “香肉”后,不再喜欢其他猎物,过来以后专门寻找机会捕捉人类。 师父张春福曾说过,吃过人的野牲口双眼就会变红,毕竟,有时候人类不但没獐狍野鹿聪明,更没它们跑得快。 这么一细想,把三点连起来,张初一惊出一身冷汗。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就都解释得通了。 大江冰封以后,以白母子为首的狼群从毛熊国沿着两江套子蹿到了华夏境内。它们与啸天所在的本地势力发生激战,之后竟然对江边村落里的人类下手。 怪不得啸天让典韦守着接应它们的地方就在四哥下的冰窟窿附近,自己带队冲过了冰面,这也是华夏狼群在间接保护华夏人。 至于皇太极的突然出现,可能是因为对方狼群不讲规矩,对人类数次出手,引发人类围剿,影响了它的生活范围。 所以,皇太极站了出来,把对方撵过了边界线,甚至不惜带上啸天和典韦赶尽杀绝。 “我杀人可以,但你们不行!” “你们杀我们的人,我们就杀你们的人!” 张初一分析这或许就是皇太极以杀止杀的处世之道。 这么一来。范老爷子遇到的很可能是对方狼群的残兵败将。 毕竟,它们逃跑也没规定必须往老毛子那边跑。有可能皇太极冲散了狼群,它们才沿着江边窜到了靠山屯附近。 “狗娘养的畜生!当我们华夏没人吗?”张初一咬牙切齿的说道。 细细一寻思,范老爷子能从狼嘴下逃生,说明对方数量不会太多,否则他根本不可能活着坚持到大娘找到他,顶多两三只。 有可能在这过程中还伤了对方,这么一来这伙青皮子还有可能在这疙瘩。 想到这里,张初一改变了策略。他右手拄着棍子,一瘸一拐地往沟底慢慢溜达,时不时还晃晃悠悠,打个摆子,装作险些摔倒。 再加上中午没吃饭,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 演戏就得演全套,青皮子不是最会装瘸吗?来来来!今天咱们也当一次影帝。 过了快一个小时,张初一已经快装成真瘸了。 这时,后面的林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他知道,这是青皮子踩踏着雪地前进的声音。 来了! 第577章 调虎离山 张初一扭扭捏捏的迈着‘沉重’的步伐,在雪地中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 西北风突然怒嚎起来,犹如凶猛的野兽在咆哮,瞬间皱起了原本平静的空气。 乌云如汹涌的黑色潮水般滚滚而来,以极快的速度遮住了高悬的日头。这天气果真是如同小孩的脸一般,说变就变,前一刻还稍有晴朗的天空,眨眼间便被阴霾笼罩得严严实实。 他心中毫无畏惧,脑海中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 —— 如何将那群伤了范老爷子的青皮子一网打尽。 他仔细聆听着后面若有若无的动静,判断那只是一头前来探路的哨兵。 当路过范老爷子遇袭的地方时,张初一只是远远地投去一瞥。那处位置正如范老爷子伤口的描述一模一样。 此处没有任何可以依靠之物,两米多深的沟,对于普通人来说,爬上爬下极为费劲儿,可对于灵活的青皮子而言,却如履平地般易如反掌。 他的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愤怒的火焰,又强压了下去。找到一处背风的雪坡。拿起手中的棍子,划拉着地上厚厚的积雪,每一下动作都显得那么吃力。 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就在他的屁股缓缓挨住地面的时候,他从兽栏空间里召唤出一块柔软的狍子皮,夹在了雪地中间。 演归演,也不能傻实在! 接着,便是漫长而难熬的等待。时间如同沙漏中的细沙,一分一秒地悄然流逝,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缓缓降下,将整个世界笼罩在黑暗之中。 然而,对伙还真是沉得住气,那冰天雪地之中,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却迟迟不见其踪影。 但张初一也丝毫不着急,他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里,从容地生起一小堆火,那微弱的火苗在寒风中摇曳着,努力地抗争着严寒。 接着,他从那空间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狼脑袋。 将狼脑袋置于火上,火焰舔舐着狼头,不一会儿,一股焦糊的刺鼻味儿便传了出来。张初一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淡定的微笑。 他的眼神依旧坚定无比,直直地望着前方,仿佛在他的视线尽头,敌人随时会出现。他就像一尊雕塑,坚毅、沉稳,在这寒冷彻骨的雪夜中,耐心地等待着敌人的出现。 在屋子的另一头,陈妍和老太太静静地守在受伤的范老爷子身旁。经过张初一的悉心治疗,范老爷子的面色已然好转许多,高烧也退了下去。 可是老爷子却仿佛依旧深陷在可怕的噩梦中,时不时地颤抖着身体,嘴里还喃喃地说着梦话,这让一旁的娘俩满心忧虑,心疼不已。 “丫头,饿了吧?我去弄点吃的。” 老太太温柔地看着陈妍,眼中满是关切。 陈妍望着窗外那已然黑沉如墨的天空,心里隐隐涌起一丝担忧,轻声说道:“我帮您吧。” “不用,现成的东西。” 老太太说着,缓缓迈出了里屋。她从灶火旁端起小盆,刚走出门外,准备前往隔壁养蜜蜂的仓房舀点蜂蜜。 可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被远处那阵阵黑风所吸引。那黑风如同一群张牙舞爪的恶魔,疯狂地舞动着,这显然是刮白毛风的前兆。 老太太的眉头紧紧皱起,心中顿时涌起对还在山里的张初一的深深担忧。 “山神爷保佑,保佑初一平安归来!” 老太太双手合十,虔诚地闭着眼睛,无比诚心地向山神爷许愿。 然而,当她缓缓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只听 “咣当” 一声巨响,那小盆瞬间摔落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此时,夜色如浓稠的墨汁般深沉,寒风呼啸着,仿佛无数怨灵在嘶吼。 远处的山林在黑暗中影影绰绰,如同潜伏着无数未知的恐怖。 一只巨大无比的青皮子犹如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魔一般,赫然出现在远处。 它那两只猩红的双眼,如同燃烧着的地狱之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光芒。 它咧着大嘴,锋利的牙齿在黑暗中闪烁着寒光,仿佛随时都能将人撕成碎片。那模样,简直就是来自地狱的恶魔,正冲着老太太露出狰狞的微笑。 老太太吓得浑身颤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握住,几乎要停止跳动。 她来不及多想,赶忙转身跑回了屋子。那叮呤咣啷的声音瞬间吸引出来里屋的陈妍。 “丫头,快快帮忙。堵门!外面有青皮子!” 老太太惊慌失措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恐惧。 “啊?” 陈妍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 老太太抬着碗柜的一角,急切地催促着陈妍搭把手。娘俩合力把柜子抬到了门口,接着,老太太又找来各种东西,发疯似的死死地堆在门口。 “窗户!窗户!” 老太太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声音颤抖着。 陈妍急忙跑到火炕上,从地印子房独有的长条小透气窗往外一看,外面雾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就在这时,“轰” 的一声地动山摇般的巨响传来,两只毛茸茸的巨大前爪如同恶魔的巨掌一般,狠狠地搭在了窗户口上。 顷刻间,那薄如蝉翼的窗户纸被轻易地撕碎,接着一个巨大无比的脑袋斜着伸了进来。 那脑袋如同一个狰狞的怪物,巨大的眼睛闪烁着凶残的光芒,锋利的牙齿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气息。 幸好陈妍被开始的爪子吓得急忙后退了两步,那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如同死亡的气息笼罩着她。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妍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她一瞬间从慌乱害怕中冷静下来,如同一个勇敢的战士。 她迅速抄起旁边的扫帚疙瘩,狠狠地抽在了狼头的鼻尖上。 “嗷呜!” 对方吃痛,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脑袋猛地缩了出去。 “丫头!丫头你没事吧?” 老太太焦急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关切和恐惧。 “没事大娘!狼!好大一只狼,不过它应该进不来。” 陈妍嘴上这么说着,可双手却在不停地颤抖着,心中的恐惧久久无法平息。 初一!你在哪?你一定要好好的! 第578章 破门而入 沟矮子里,张初一静静地等待着。时间缓缓流逝,眼看快到七点多了,困意渐渐涌上他的心头。 此时,身边不远处的响动愈发频繁,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由于刺壳子和空心柳条子的遮挡,张初一始终未能找到合适的进攻时机,但凭借着丰富的狩猎经验,他感觉应该是两只青皮子。 火堆里的火星微弱地闪烁着,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一阵寒风吹过,火星挣扎了几下,最终彻底熄灭,只留下一片黑暗。 张初一低头查看的瞬间,突然,旁边的刺壳子里窜出一只青皮子。那青皮子整个身体压低,如一道闪电般快速奔跑,在空中一个起跳,朝着张初一低头的脖梗猛冲过来。 “来的好!” 张初一心中暗喝一声。他瞬间施展出技能,顺势将眩晕的青皮子抱入怀中,随着惯性向后倒去。 与此同时,他的左手迅速召唤出匕首,朝着青皮子胳肢窝的位置斜刺进去,然后顺势一搅。 在鲜血即将冒出的一刹那,他又果断收回匕首,召唤出果冻饲料朝着刀口一抹,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仅有的一点血腥味也被狼头烧着的刺鼻气味所掩盖。 一人一狼倒在地上,一时间没有了动静。此时,二十多米开外的另一只青皮子听到动静,以为同伴得手。它小心翼翼地从右面兜圈摸了过来,十五米、十米…… “腾!” 张初一突然坐起,掏出半自动,迅速扣动扳机。 “亢!亢!亢!” 枪声在夜空中回荡。 “嗷呜!” 青皮子临死前发出惨烈的嚎叫,嘴里淌出鲜血,不甘心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它至死都不明白,为什么伙伴明明已经扑倒了对方,那个看似瘦弱无力的两脚兽还瘸了一条腿,却能反败为胜? 那凭空出现的枪又是从哪里来的?它带着所有的疑问,不甘心地死去。 呼哧!张初一的身躯微微散发着热气,仿佛刚从蒸笼中走出一般。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两只已然死去的青皮子身上,满心疑惑如潮水般翻涌。 奇怪的是,这两只青皮子的瞳孔呈现出正常的色泽,难道它们从未沾染过人命? 张初一起身,动作麻利地将两只狼收入空间。随后,他沿着青皮子追踪的脚印一路追寻出去百十来米。 然而,再远的踪迹已然被皑皑白雪覆盖,难以分辨。他仔细观察着周围的迹象,只见那溜子显示,两只青皮子曾在他埋伏的地点附近不停地徘徊,耐心地等待着进攻的绝佳时机。 张初一沿着沟底攀爬,翻上了地面。举目望去,白茫茫的风雪漫天飞舞,远处的山川早已被风雪笼罩,失去了原本的形状,宛如被一层神秘的面纱所遮掩。 此时,他也别无他法,只能暂且作罢,转身朝着地印子房的方向匆忙赶去。 砰!砰!砰!一连串密集的枪声突兀地传来,张初一的心猛地一沉,如同坠入了无尽的深渊。他瞬间判断出,这枪声传来的方向正是地印子房。 “糟糕!” 他低呼一声,脚下的速度瞬间提升到极致,如同一道闪电般朝着地印子房狂奔而去。 此时的地印子房内,陈妍紧紧握着那把还在冒烟的手枪,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气喘吁吁。 她手中的手枪不时传来咔咔咔的空响之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就在不久前,那头巨狼的进攻暂时缓和下来,娘俩刚刚松了一口气,然而,屋门却在瞬间伴随着一声巨响被撞得粉碎。那巨大的冲击力,使得连同碗柜和堵门的东西一起被撞得四分五裂。 原来,那头青皮子竟然拉开距离,助跑撞击。破旧的木门在这猛烈的撞击下,一瞬间被撕成了无数碎片,老太太更是被强大的冲击力撞飞出去,重重地跌倒在灶火旁边。  陈妍也被撞到了靠近里屋的门帘子旁边。她此刻满心绝望,仿佛世界末日已然降临。突然,她的脑海中闪过张初一临走时交给她的小包袱。 她强忍着浑身的疼痛,迅速爬起身子,从灶台上一把抓起那个包裹,颤抖着双手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把锃亮的手枪。 曾经当过兵的她,熟练地咔嚓一下查看弹夹,然后将子弹迅速上膛。 就在这时,那头大青皮子已经踩着满地的碎片,从缝隙里挤进来大半个身体。那庞大的身躯如同恶魔一般,让人胆战心惊。眼瞅着就要冲入屋内,它的前爪仿佛都快要够着摔倒在地的老太太的双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妍毫不犹豫地抬枪射击。巨狼的身体在子弹的冲击下,猛地一阵顿挫,行动也瞬间迟缓下来。 可惜的是,陈妍从未有过近距离射击野牲口的经验,而且还是单手射击移动的活物。马卡洛夫手枪的八发子弹,除了前三发打中目标,剩下的子弹全都飞到了天上。 狼向来有着铜头铁腿麻杆腰之称,陈妍的三枪,第一枪最为精准,直接打中了巨狼的左眼角,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剩下的两枪都打在了巨狼的胸前,让它发出痛苦的哀嚎。 身受重伤的巨狼,艰难地挣扎着爬起身子,眨巴眨巴受伤的眼睛,那模样更加狰狞恐怖。 它张开血盆大口,嗷呜一声巨吼,晃动着脑袋,面对着屋里丧失行动力的娘俩,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舔锋利的獠牙,仿佛在向她们示威。 可惜,在它左脚挨地的时候,全身犹如触电一般哆嗦了一下。原来,视力的影响让它脚掌不小心踩到了一根锋利的木头刺上。 即便如此,它依旧发狠地迈着三条腿继续朝前走去,那坚定的步伐,仿佛在宣告着不死不休的决心。 陈妍迅速抄起旁边做饭的菜刀,死死地握在手里,另一只手用力拽着老太太使劲往后拖。 可是老太太看着她,却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她右手抓起一把筷子,用力丢向了巨狼,那模样仿佛在说:“要吃先吃我。” “不!” 陈妍大喊一声,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悲愤。她死死咬着嘴唇,嘴唇被咬破,殷红的鲜血流下了嘴角。 现在的一幕,屋里的三人仿佛成了待宰的羔羊,十死无生,绝望的气息弥漫在整个房间。 第579章 及时赶到 陈妍扔出手中的菜刀,接着把周围能抓到的所有东西朝着三条腿的恶狼丢去。 一瓶辣椒油罐子在巨狼的头上炸开,刺激的辣椒顺着伤口直接掉落进了它那受伤的右眼。 嗷呜!巨狼眼泪蹦出,疼痛难忍。 趁此机会,陈妍拽起倒地的老太太使劲儿往后拖着。 突然,巨狼的身体猛地一震,仿佛感受到了一股神秘而又不同寻常的气息。它那硕大的脑袋如同被触发的弹簧一般,下意识地迅速回头。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一个黑乎乎的人影悄然出现在了门口。那身影如同幽灵一般,无声无息,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神秘莫测。 巨狼的眼神中瞬间充满了警惕与疑惑,它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会给它带来怎样的威胁,也不清楚这个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嗷呜!巨狼发出一声愤怒而又充满威慑力的咆哮。 原来,门口的人影正是张初一。只见他身形一闪便冲上前去,双手如铁钳一般紧紧抓住巨狼的尾巴,用尽全身力气使劲儿往外拽着。 狭窄的门口和巨狼受伤的一条腿,让它一个没站稳,被硬生生拽出了门外。 巨狼怒不可遏,疯狂地扭动着庞大的身躯,试图挣脱张初一的束缚。它的爪子在地上抓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迹,口中不断发出愤怒的咆哮。 张初一死死地抓住巨狼的尾巴,丝毫不肯松手,他的手臂青筋暴起。他用力将青皮子拽到屋内人员视角的盲区。 张初一眼神一凛,仿佛有一道寒光闪过,他使出眩晕技能,让巨狼瞬间有些恍惚。接着,他以闪电般的速度掏出半自动。 亢! 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如同惊雷在夜空中炸开。枪管顶着青皮子的眉形就是一枪,7.62 毫米的子弹在它的额头炸开一朵血色花朵,仿佛是黑暗中绽放的死亡之花。 呼哧!张初一喘着粗气,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你们没事吧!”张初一大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关切与焦急。 早已经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得无法呼吸的陈妍听到枪声以后,如同从噩梦中惊醒一般回过神儿来。 听见张初一的喊声,她的眼泪夺眶而出,那是喜悦与激动的泪水。她高兴地大喊一声: “没事!我们都没事!” 张初一听到了回答,心中的那块巨石终于落地。所有的担惊受怕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提着的心也终于松了下来。 他瞬间瘫倒在地,疲惫与欣慰交织在一起。心中感慨万分:好险,终于赶了回来! 陈妍满心焦灼,那担忧如同汹涌的潮水,几乎要将她淹没。她慌里慌张地手脚并用,跑出了门口。 当她的视线捕捉到瘫倒在地的张初一的那一刻,她的整个世界瞬间聚焦于此,再无其他。 她如同归巢的鸟儿般,毫不犹豫地直接扑倒在张初一的怀中,那股冲劲仿佛要将彼此的生命紧紧相连。 随后,她那两只颤抖的双手,完全不受控制地在张初一的脸上慌乱擦拭着,似乎想要擦去所有潜在的危险与恐惧。 “初一!初一你受伤没有,别吓我!” 陈妍的声音颤抖得厉害,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无尽的关切与深深的害怕。 张初一只是紧紧地拥抱着她,他将头深深地埋进陈妍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尽情感受着她的温暖。 “没事,都是狼血,也没受伤,不过你再这么压着我,我的腰就断了。” 张初一的声音虽然略显虚弱,却带着满满的调侃与温柔,如同春日的微风,轻轻拂过陈妍的心田。 陈妍的脸上绽放出笑容,那笑容中既有喜悦的光芒在闪烁,又有晶莹的泪水在流淌。 她又哭又笑,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这般紧紧地盯着张初一,仿佛要将他的模样深深地镌刻在灵魂深处。 她把对方死死地抱住,那力度仿佛在宣告着她绝不放手的决心,仿佛只要一松手,他就会如同梦幻般消失不见。 二人就这样在这冰天雪地之中相拥而泣,他们的泪水仿佛拥有着神奇的魔力,似乎能够融化这坚硬的冰雪。 老天仿佛也被他们之间那深沉而炽热的爱情所感动,原本呼啸的冷风悄然停止了它的喧嚣,雪花也不再纷纷飘落。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一般,漫天的山峦和挺拔的树木都静静地为他们送上了沉默的祝福。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如此宁静,只有他们彼此的心跳声在这寂静的世界中有力地回荡着,诉说着他们那如诗如画般深沉而又炽热的爱情。 “这只狼也太大了吧。” 陈妍轻声呢喃着,话语中满是震惊。她的双眼睁得大大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只已经倒下的巨狼,仿佛仍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还行,我见过比它大的多的,拉我一把,老两口没事吧?” 张初一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仿佛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等待着陈妍的回应。 两人相互搀扶着,缓缓地走回到屋里。屋内,一片寂静,只有老太太沉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她靠在锅台旁边,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还未从刚才的惊吓中完全恢复过来。陈妍见状,赶忙快步上前,伸出双手,轻柔地扶起对方。她的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呵护着一件珍贵的宝物。 这时,屋里传来范老爷子急切的呼声:“孩他娘,孩他娘你没事吧?” 那声音中充满了担忧与关切,让人听了心中一暖。 张初一迈着大步,迅速走进里屋。只见范老爷子一只胳膊吃力地撑着炕沿,脸色苍白,眼神中满是焦急。 他正费力地把脑袋探出来,试图寻找老伴的身影。原来是屋里的透气窗户被狼抓烂后,风雪趁机吹开了炕柜,寒冷的气息灌了进来,硬生生地冻醒了范老爷子。 张初一反应迅速,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对方,生怕他摔倒在地。 “老爷子,别动,你身上伤还没好,我们都没事!婶子也没事!” 张初一急忙说道,他的声音坚定而果断,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他的话。 “初一,初一你来了!你大娘她没事吧?” 范老爷子满脸担忧,他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张初一,期待着他的回答。 “真的没事,有我在呢,你放心。” 张初一轻声安慰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自信与坚定。他一边说着,一边爬到炕上,将窗户重新堵住。 他的动作熟练而迅速,仿佛已经做过无数次。等陈妍把老太太扶进里屋,几人互相面对面,此时,他们才从刚才那惊险的一幕中缓缓缓过神来。 范老爷子听完老伴的讲述,恨得直咬牙。“狗日的畜生,太猖狂了,直接撵到了家里,要不是初一和陈丫头,今天我俩是死定了!”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仿佛要将那只狼千刀万剐。 “大爷,这叫吉人自有天相,不过话说回来,这地印子房你们是不能再住了,正好我开着汽车,咱收拾收拾,还是住回屯子里吧。” 张初一提议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与担忧。 “按早说让他回儿子家,劝了好几次这个老骨头是一点听不进去,现在好了吧?” 老太太一边抹泪,一边诉说着心中的委屈。她的声音颤抖着,让人听了心生怜悯。 “没事大娘,好在咱们都没事。” 张初一轻声安慰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柔与安慰。 几人在屋子里说着话,而此时,屋外远处的山坡上,一道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仿佛是一个神秘的过客,又似在默默关注着这一切。 那身影格外醒目,却又让人捉摸不透。它的出现,给这个原本就充满惊险的夜晚又增添了一丝神秘的气息。 第580章 下山回屯 第二天,时间悄然滑向中午,冬日的太阳仿佛一位慷慨的使者,将温暖尽情播撒,使得这寒冬里的温度升高了不少。 那辆老旧的解放卡车,如同一位忠实的卫士,车兜里稳稳地装着两箱范老爷子两口的生活日用品。 临行前,俩人目光久久地停留在那生活了半辈子的地印子房上,眼中满是眷恋与不舍,不知不觉间,泪水悄然滑落。 想当年,他们从鲁省一路逃荒来到大东北,本以为在这能找到如 “羊上树、牛上房” 这般半仙形容中的安身居所。 谁曾想,晚年竟然遭遇如此不测。来时,一个扁担挑着两个娃,风风雨雨走过半生;走时,两个箱子一辆车,心中满是感慨不舍。 时也,命也!老太太最后缓缓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房里的蜂箱。正是这些辛勤的蜜蜂,年复一年地忙碌着,养活了老范家三代人。 “走吧丫头,还得麻烦你们一趟。” 老太太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沧桑。 “大娘,您换个角度思考,这是下山享福了。老了儿女能在跟前,您和我大爷身体又这么好,享享清福吧。” 陈妍柔声说道。 张初一则细心地给范老爷子盖了厚厚的两层狍皮被褥。只见范老爷子一声不吭,静静地坐在那里,可那眼角早已湿润不止。 张初一俯下身,趴到范老爷子耳边,轻声说道:“老爷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青皮子我替您报仇了。 昨晚老太太可是拼死守着您呢,这次您伤好了,该换您保护她了。老来有伴不孤单,好比鸳鸯共枕眠。白发夫妻相依靠,晚年生活乐陶陶。 我要老了像您这样睡觉都能笑醒了。” “你小子,就会拿大爷开心。” 不一会儿,老太太仔细检查好东西。反正门也让青皮子撞烂了,屋里也没了值钱东西。她迈步坐上了汽车后兜子,陈妍陪在了旁边。 张初一把昨晚袭击地印子房的大青皮子剥皮以后,皮子装了起来。 没开过膛的肉扔到了不远处的林子里,吃过人的畜生他实在没法接受,细想幸好上次给小伟他们留的三条青皮子都是黑眼珠的。 “突突突!” 汽车发动,张初一独自坐在驾驶室,开着车朝着山下缓缓驶去。他生怕后面的娘仨冻着,车开得挺慢。 老两口子一直小声说着什么,陈妍则是望着身边不断倒退的景色,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每次遇到生死危险的时候,她都知道张初一肯定会及时出现保护她。爱情,不光是你侬我侬,也是患难与共。 “丫头,这块木牌子你放好了。俺们老两口下山以后,老范家跟放山这行当就断了缘分。 这个留给初一和你当个念想,保平安的。” 老太太边说边递过来一块红布包着的脸盘大小的木牌。 陈妍接过木牌,看到是块木头点了点头,顺手放进了旁边的狍子皮下面。 车子缓缓地驶向靠山屯,最终在范老爷子家二小子那宽敞的院门口稳稳停下。阳光洒在院子里,给人一种温暖而宁静的感觉。 众人齐心协力地将老两口小心安顿好后,范家二小子得知张初一和陈妍竟然救了自己的父母一命,他满脸激动,连连道谢,那真诚的模样让人心中一暖。 范家二小子赶忙将张初一和陈妍迎进屋里,屋里布置得简洁而温馨。 不一会儿,二小子的媳妇就端上了热气腾腾的茶水,正是山里秋天攒下的三年期肾精草,晒干以后的茶叶。 众人围坐在一起,谈论着这次的经历,话语中满是对张初一和陈妍的感激。 张初一悄然躲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范老爷子家的小两口。当他听到范老爷子要搬回屯里生活的这个决定时,那小两口的反应瞬间映入他的眼帘。 只见小两口的脸上绽放出灿烂无比的笑容,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微微上扬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从他们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中,都能真切地感受到他们内心深处那抑制不住的高兴。 张初一看着他们,一颗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他在心中暗暗思忖着,倘若这小两口之中,但凡要是儿媳妇有意见,他肯定会和他们商量,就把老两口接回榆树屯去。 反正自己过完年就要离开,到那时,知青点肯定会空了下来。那个地方正好可以给老两口提供一个安身之所,让他们能有个温暖的落脚之处。 中午时分,范家人准备了大炖菜、贴饼子、炒榛蘑,吃饱喝足后,张初一和陈妍与范老爷子两口依依惜别。他们答应下次一定会再来探望,随后便开着车缓缓离开了靠山屯。 车子一路疾驰,回到了刘营伍。胖墩一听到汽车的声音,立刻像一阵风似的追了出来。 “初一哥,陈姐,你们可算回来了。” 胖墩兴奋地大喊着,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随后又迫不及待地跑去摸汽车。 张初一和陈妍看着胖墩的举动,相视一笑。他们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院子,就在这时,王来喜从偏房慢悠悠地走了出来。他的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仿佛春日里的暖阳。 “回来的正好,丫头试试这条围脖。” 王来喜乐呵呵地说着,然后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条黄棕色的皮子,那皮子在阳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精致的做工让人眼前一亮。 围脖的边缘还点缀着一些小巧的装饰,显得格外别致。 “哎呀,好漂亮。” 陈妍满脸惊喜地接过围脖,轻轻地抚摸着,眼中满是喜爱。 “可以啊老爷子,手艺不减当年啊,蜜狗子都让你整了一对。” 张初一的眼中满是感动。 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王来喜藏到背后的双手,隐隐看到那双手上有着血道子。 再看看段老爷子那疲惫的面容,眼眶下的黑影如同两团淡淡的乌云,脸上的皱纹似乎也更深了一些。他深知王来喜为了给陈妍准备这份礼物,昨晚一定熬夜缝制了一晚。 陈妍听到一脸疑问,“啥狗?” “就是黄喉貂,小家伙老机灵儿,这东西可稀罕。” 张初一耐心地解释道,他的眼神不敢看向王来喜。 “哼!要不是这俩家伙贪吃,俺高低给咱家丫头弄个狐狸紫貂。” 王来喜故作不满地说道,他的脸上却带着一丝宠溺的笑容。 爷俩你一言我一语地插科打诨,旁边的陈妍则笑眯眯地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们斗嘴。在这一刻,她感受到了浓浓的亲情和温暖。 张初一只有在几位长辈面前,才恢复了少年该有的模样,活泼而充满朝气。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 “路上胖墩打了几对飞龙,你帮着扔车上,给红军当贺礼。” 王来喜吩咐道,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期待。 “可以啊,青出于蓝,胖墩现在挺厉害啊。” 张初一夸赞道,他的眼神中满是对胖墩的认可。 “拉倒吧,性子不稳当,你现在告他学开车去吧,他后脚就能扔下俺下山。” 王来喜笑骂道,他的脸上虽然带着一丝责备,但更多的是对胖墩的关爱。 第581章 意外之喜 “初一!快过来!”王来喜的呼喊声在空气中回荡,刚才他和胖墩坐到汽车后兜子里,突然感觉屁股被底下的东西咯了一下。 王来喜伸手拿出来一看,竟然是范老爷子两口给陈妍的那块用红布包着的木板。 原本准备开车的张初一,听到喊声后,立刻敏捷地跳下驾驶室,快步跑到了后头。“咋滴了?老爷子!”张初一急切地问道。 王来喜扭头冲着胖墩说道:“胖墩,回去把咱秋天攒的刺猬蘑和冻蘑菇装装上,你嫂子过完小年就走了,给她带回去。” “嗯啊,师父。”胖墩用力地点点头,然后迅速跳下车,跑了回去。 “咋了?”张初一满脸疑惑。 “这东西哪来的?”王来喜把手里的木板递给张初一。 “啥啊?”张初一伸手接过来,目光刚刚触及木板,整个人便愣在了原地。 接着,他猛地抬头,与王来喜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中,他看到了确认。 这是一块烧黑的木头,显然是直接从树干上整齐切割下来的,这是一块“兆头”,是老一辈放山人留下的记号。 它证明那里曾经出过野山参,并且详细记录着来的人数以及人参的匹叶数。 张初一手里的木头上,清晰地刻着横竖不一的道道。他紧张而又仔细地数了一下,这竟然是四个人发现的六匹叶! “老腌子!”张初一忍不住低声惊呼。 “嗯!少说八九十年往上。”王来喜老爷子郑重地点点头。 通常情况下,百年人参的叶片形态并不固定,可能是五匹叶、六匹叶甚至七匹叶及以上。 一般野生人参生长到六匹叶后就不再增加叶片数量,只长根茎。 而七匹叶及以上的人参非常罕见,基本上只出现在野外,并且大多是百年老参。 不过,单纯依靠叶片数量来判断人参的参龄并不完全准确,判断人参的年龄最准确的方法是看芦头上的芦碗数量。 芦碗是人参每年地上茎干枯脱落后留下的痕迹,一个芦碗代表一年,芦碗越多,人参的年龄越长。 张初一浑身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赶忙把木板翻了过来。只见后面用繁体字写着一句话: 老金沟西林镇往北六十里地。下面还有句小诗: 青龙蜿蜒势若翔,来龙有势气轩昂。聚气藏风祥瑞地,环抱老腌成福地。 “这这这!”张初一激动得语无伦次。 “初一,差不离儿,这木头最少大几十年,就算当时连锅端走了,现在如果没人发现的话,应该又有存货了。”王来喜老爷子认真地分析道。 “老金沟是不是?”张初一急切地问道。 “嗯老金沟就是现在的胭脂沟,胭脂沟挨着漠县。 在清朝那会,因盛产黄金而闻名,后因众多妓女在此谋生,每天洗胭脂的水流入金沟,染红了整条河,所以老金沟后来也被称作‘胭脂沟’。” 王来喜老爷子缓缓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对那段历史的感慨。 又是胭脂沟!上次鄂伦春族猎人奇克图说的也是那里,看来没错了! “妍姐,这木头哪来的?”张初一冲着驾驶室大声喊道。 “嗯,是范大爷范大娘让我给你的,说是保平安用的!”陈妍的声音从驾驶室传来。 “啊!”张初一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范家老两口这是感谢自己的救命之恩。 自打遇见了陈妍,几次陷入险境,可又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不但如此,还得到了百年棒槌的重要线索。 看来,冥冥之中山神爷都在保佑着自己。师父张春福的血海深仇指日可待! “初一,把这东西收好了。我估计在那老腌子附近肯定也有相同的记号,到时候拿这块木板肯定能对上!” 王来喜老爷子严肃地说道。“嗯啊。”张初一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准备一会儿放到空间。 “这可是天大的情分,相当于送你一座金山!我知道你心里要干啥,等开春了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王来喜老爷子认真地说道。 “不着急年后再说吧。先参加婚礼!”张初一暂时压下心中的激动。 “别总装在心里,现在也是拖家带口的了,有啥事细打算,别莽撞行事。”王来喜老爷子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知道了老爷子!”张初一郑重地点点头。 “师傅,都拿来了!” 胖墩那充满活力的声音打破了宁静,只见他怀抱着半大的兜子,如一阵小旋风般跑了过来。 他的脸颊微微泛红,额头上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汗珠,显然是一路匆忙赶来。那兜子在他的怀中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宝藏,让人充满了期待。 “嗯啊!” 王来喜微微颔首,同时向张初一投去一个不易察觉的眼神。 张初一立刻心领神会,手脚麻利地将木牌迅速收了起来。 毕竟胖墩年纪尚小,若是让他知晓了这块木牌的存在以及背后所蕴含的巨大诱惑,那他肯定难以抵挡。 一旦胖墩得知了这个秘密,恐怕会整日茶不思饭不想,不出几个月,人就得陷入一种魔怔的状态。 “妈呀!这猴头菇这么大!” 张初一带着惊讶与欣喜打开袋子,瞬间,一股浓郁的山林气息扑面而来。 袋子里装着各种各样的蘑菇,有猴头菇、榛蘑、元蘑,这三种蘑菇是东北蘑菇界的三大天王,散发着独特的魅力。 猴头菇本地叫做刺猬蘑菇,它与后世猴菇饼干里的那种普通货色有着天壤之别,那是正儿八经的药食同源之物。 成熟后的猴头菇呈现出毛茸茸的棕黄色,宛如一个可爱的小绒球。 最大的单体竟能长到七八斤,实在是名副其实的山珍,在后世一度与熊掌和燕窝齐名。 榛蘑,那可是东北名菜 “小鸡炖蘑菇” 里的关键食材,一想到那浓郁醇厚的香味,就让人垂涎欲滴。 元蘑也叫冻蘑,生长极为缓慢,然而它的味道却无比醇厚,用这玩意炖肉,那绝对是一绝,能让肉香与蘑菇的鲜美完美融合,创造出令人陶醉的美味。 张初一望着这半兜子的山珍,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感动地冲着王来喜用力地点点头,刚想说些什么。 “你小子,别总是整那些虚头巴脑的。咱这山里没啥特别好的东西,野牲口不好带也放不住,还是这些蘑菇靠谱。 陈家丫头跟了你一回,人家这次回去又赶上过年,你可不能怠慢了人家。 人不到礼得到,而且还不能轻了,人家高门大院的啥没见过,咱得花心思,让人家感受到咱的重视!” 王来喜语重心长地说道,他的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期待。 “嗯啊,还是你老人家想的周到,不提我还忘了,回去我也得好好准备准备。” 张初一诚恳地回应道,心中对王来喜的提醒充满了感激。 “走呗!抓紧去榆树屯,老段不是回来了嘛,我俩可有小一年没见了,怪想他那口虎骨酒的。 那啥,要不东西你放我这吧?你开车我给你看着。” 王来喜看似不经意地说道,眼神却时不时地瞟向张初一,那模样仿佛一个想要偷偷得到糖果的孩子。 张初一微微一笑,心中了然,“我还不知道您啥意思,担心我自己去胭脂沟不是?不是你想和段老爷子去吧?” 王来喜被张初一戳穿了心思,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他感觉自己丢了面子,于是抬手撵走了张初一。 “滚一边去!去去去滚回去开车,冷飕飕的没工夫跟你扯淡。” 第582章 满载而归 张初一意气风发地开着汽车拉着陈妍,后面还跟着王来喜和胖墩,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到了场办。 张初一的姐夫苏永旺,这些日子一直提心吊胆地在场办待着,哪儿都不敢去,一颗心全拴在那辆解放卡车上,眼巴巴地盼着张初一能把车完好无损地开回来。 此时,他正焦躁不安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突然听到了喇叭声和门房大爷那嘹亮的吆喝。苏永旺如同听到了冲锋号一般,三步并作两步,风风火火地冲出了办公楼。 “哎呀妈呀!可算回来了!我这每天心都悬在嗓子眼儿,再不回来我都准备赶着马爬犁去找你们了。我先去报告董场长!” 苏永旺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快得如一阵旋风,只留下其他人面面相觑。 不一会儿,田师傅带着徒弟和帮厨也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他们还离得老远呢,就扯着嗓子喊着张初一的名字。 “你小子可以啊,汽车都会开了!走走走,刚才你姐夫跟我说了,这车用到红军结完婚。跟我上后勤拉东西去。 这回红军那小子可占了大便宜了,往常都是用爬犁拉车,装不了多少东西。后天他那席面,绝对是家伙事儿最全的一次。” 田师傅的目光落到跟在张初一旁边的陈妍身上,稍微一寻思,便反应了过来。 “你们几个是商量好了咋的?一个接一个的。可把我累得像三孙子似的。咱能不能痛痛快快地一次把事儿办了?你俩口子不会是打算正月办事吧?” 张初一爽朗地哈哈大笑起来,陈妍则羞得满脸通红,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张初一轻轻捏了捏陈妍的手,眼中满是温柔与宠溺。陈妍微微抬头,对上张初一那炽热的目光,嘴角不禁上扬。 张初一凑近陈妍耳边,轻声说道:“别害羞,以后咱们的婚礼肯定比这还热闹。” 陈妍的脸颊更红了,轻轻推了对方一下。 “田叔,你放心,我还早着呢。到时候一定喊你当主厨。” 张卫东轻轻拉起陈妍的手,接着温柔地说道: “瞅瞅人家的范儿,这是咱们林场厨艺最高的大师傅,专门给领导做小灶的。等咱俩结婚,也让他掌勺。” 陈妍笑眯眯地说道:“田叔好,早听初一说你厨艺精湛,这回终于让我赶上了。我决定今天就不吃饭了,后天好好吃一顿。” “哈哈!你这丫头会说话,等你俩办事,我必须上个压箱底的硬菜!” 一行人来到后勤科,这里堆放着各种各样的锅碗瓢盆。大伙纷纷动手,张初一主动扛起一口大锅,稳稳地放在车斗里。 陈妍则拿起一些精致的小碗,小心翼翼地摆放着。王来喜指挥着胖墩抬着一摞盘子,嘿哟嘿哟地走着。 田师傅一边指挥着大家,一边还不忘调侃几句:“都轻点啊,这些可都是宝贝,等你们办事的时候也得靠它们撑场面呢。” 大伙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等大家伙忙活完了,姐夫苏永旺火急火燎地夹着个包一路小跑着追了过来。只见他气喘吁吁,脸上还带着几分急切与嗔怪。 “姐夫你咋才来呀!”张初一笑着递过一根烟。 “唉呀妈呀!着急也是你,不着急也是你!可把我累屁了!” 张初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一笑,说道:“嘿嘿,姐夫,车该加油了。” 苏永旺停下脚步,微微扬起下巴,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哎呀你瞧瞧,我以为你张初一啥都会呢,早就准备好了!你当我忙活半天干哈玩意呢!” 说完,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那模样仿佛在埋怨这个让人不省心的小舅子。众人看着这对活宝似的姐夫和小舅子,都忍俊不禁。 张初一连忙赔着笑脸,凑到苏永旺身边,讨好地说道:“姐夫,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段老爷子回来了,到时候我给你闹的虎骨酒。” 苏永旺轻哼一声,把包小心翼翼地放进车斗里,然后双手一撑,“等啥呢,推我一把,说话算话啊!” 车厢里陈妍紧紧挨着张初一,她微微侧头,看着张初一的侧脸,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张初一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轻轻转过头来,温柔地与她对视一眼。 随着车子缓缓启动,发出一阵低沉的轰鸣声,朝着榆树屯缓缓驶去。众人的心情也变得格外舒畅,他们望着前方的道路,期待着即将到来的热闹场面。 远处,榆树屯在金色阳光的轻抚下,若隐若现。那棵古老而威严的大榆树,宛如一位沧桑却坚毅的守护者。它那苍劲的树干,好似钢铁铸就一般,散发着沉稳而坚实的气息,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修长的树枝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着,仿佛灵动的手臂,正热情洋溢地挥舞着,欢迎他们回家。 汽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如同低沉的鼓点,敲打着人们的耳膜。乡里乡亲们纷纷被这声音吸引,怀着好奇与期待,从各自的院子里走了出来。 “哎呀妈呀!初一可算回来了。” 一位头发花白的大娘,脸上的皱纹因激动而微微颤动着,她双手紧紧交握在胸前,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你小子还知道招家啊?” 王大撇子拿着烟袋杆,嘴上虽然带着责备之意,可那眼神中却满是欣慰与欢喜。 “哥!哥!快快带我兜一圈。” 王建国满脸兴奋,一边奋力地追赶着汽车,一边大声呼喊着。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闪烁着渴望的光芒。 张初一稳稳地将车停在了段老爷子的门口。只见颜红军、二驴子和吴小亮三人,身姿挺拔如松,笔直地站成一排,宛如等待检阅的士兵一般,神情庄重而严肃。 他们身后,马红梅和蒋金凤面带微笑,眼神中满是喜悦,犹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师娘于素青站在中间,她微微颔首,眼神中流露出温柔与慈爱。 大姐怀抱着孩子,孩子那粉嘟嘟的小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可爱。 大哥张树轩一家、二哥张林轩也都在,所有人站得错落有致,真的就如同一张温馨的全家福。 他们每个人的心中都怀揣着期盼,那一份份牵挂与思念,如同无形的丝线,在空气中交织缠绕。 “我回来啦!” 张初一的声音响亮而充满活力,仿佛一道温暖的阳光,瞬间驱散了众人心中的阴霾。 几人刚一下车,张初一就被颜红军哥三不由分说地拽走了。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果断,仿佛生怕张初一跑了似的。 张初一被拽得一个趔趄,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拉走了。 留下陈妍在原地目瞪口呆,她那美丽的眼眸中满是惊讶与疑惑。蒋金凤和马红梅则迅速地一左一右把她拽到了师娘跟前。 她们的动作轻柔而自然,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师娘于素青微笑着看着陈妍,眼神中满是喜爱与赞赏。 段老爷子缓缓地走到车斗子后面,他的步伐沉稳而有力。他亲手把王来喜扶了下来。 “哎呀,老家伙可以啊,自己跑的白头山了。” 王来喜哈哈一笑,接着又说道:“咋滴白跑一趟吧?让你狗日的不喊着我。” 段老爷子也不生气,笑眯眯的用眼睛瞟了瞟胖墩。 “你这信球不知道好赖咧,额带上你个拖油瓶更是球也卵不成,老老实实的带徒弟不好么?你看看额徒弟,再看看你外徒弟,老胳膊老腿咧在家好好歇的哇。” 第583章 喜气洋洋 “老实交代,你俩那个了没?” 二驴子贼眉鼠眼地搓着两只手,脸上露出一副极其猥琐的神情,那模样就像一只偷腥的猫,让人看了忍俊不禁又觉得好气。 “素质!素质啊!有这么问的么?应该说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吴小亮仰头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爽朗而洪亮。 “我可跟你说啊,我和丽芳还没结婚呢,你小子可不能走我前头去。先上车后补票可是要扣帽子的!都是兄弟,我可不能看你误入歧途。” 颜红军一本正经地说道,他的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担忧,就像一位操心的老大哥。 “你可拉倒吧,初一别听他的。生米煮成熟饭,天上掉馅饼,吃到嘴里才算。你二哥我可是先走一步啊,明年咱就当爹了!” 二驴子得意洋洋地拍拍胸脯,脸上洋溢着幸福与骄傲,仿佛他已经站在了世界的巅峰。 “可以啊,还得是我二哥,这段时间没少加班加点吧?瞅着都瘦的脱相了。 红军,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哪有光让马儿跑,不给马儿喂草啊。再一个,快跟段老爷子说说,虎骨已经不行了,给亮子得上虎鞭了!” “滚一边去,这事是着急的么?说你呢咋又转到我头上了。” 吴小亮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用胳膊猛地一夹张初一的脖子。 瞬间,三个人就开始挠痒痒大战,“说不说!” 张初一被他们夹得丝毫动弹不得,只能一边笑着一边拼命求饶: “别闹了,别闹了,你们这帮货松手。” 他们的打闹声在空气中回荡着,为这个原本宁静的地方增添了一抹欢快而生动的色彩。 院子里,陈妍听到张初一的求饶声,刚微微侧过脑袋,还没等她弄清楚状况呢,蒋金凤便风风火火地冲过来,一把将她拽了过去。 马红梅也不甘落后,迅速凑到陈妍耳边,用手捂着,悄悄问了一句。 陈妍一听,那羞涩之意瞬间如潮水般涌上脸庞,一直红到了脖子根,那模样恰似春日里刚刚绽放的桃花,娇艳欲滴,让人看了都不禁心生怜爱。 这时,老太太眼尖得很,一下子就瞧见了这边的动静。她迈着匆匆的步伐走过来,那坚定的脚步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 她一把将陈妍拽到自己身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去去去,你们两个又在憋啥坏呢?丫头,别理她们。 你快跟师娘说说,你和初一多会儿能办事啊?俺这岁数一天天大了,可得抓点紧,明年俺还能帮你们带孙子呢。” 陈妍听到这话,那羞涩之意更浓了,她轻轻跺了跺脚,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娇嗔道:“哎呀奶奶!” 就在这时,张初一的干娘,榆树屯大名鼎鼎的第一女战神李淑芬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她的脚步如同疾风一般迅猛,带着一股强大的气场,所到之处仿佛空气都被搅动起来。 她一个箭步冲到陈妍跟前,紧紧拉住对方的手,大声说道:“初一已经招了,盼星星盼月亮,这小子终于硬气了一回。来来来,把这个拿着。” 李淑芳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块用红布包裹着的东西,轻轻打开,里面是一块银子做的长命百岁锁子。 那锁子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芒,仿佛承载着无尽的祝福和期盼。旁边的众人一看到这个,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老太太更是喜上眉梢,赶忙紧紧地把陈妍抱在怀里,仿佛抱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一般,生怕一松手就会失去。 “都让开都让开,让我家丫头赶快回屋歇着,来来来,老婆子有东西送给你。” 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陈妍往屋里走。 院子里的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女同志们都一股脑地回了屋子,只留下田师傅领着俩徒弟站在院子里,满脸的尴尬和不知所措。 田师傅挠了挠头,满脸疑惑地问道:“不是?主家呢?这是怎么个事儿啊?” 苏永旺也很是无奈,尴尬地递过来一根烟,叹了口气说道:“老田啊,时间长了你就习惯了。 张初一在我们家,不对,放眼整个榆树屯那也是宝贝疙瘩。你瞅瞅我,好不容易到家了,老婆孩子都不搭理我,整得我跟外人似的。”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当天晚上,书记李有田大手一挥,豪迈无比地做主将大队部的仓子房贡献了出来。 田师傅也不含糊,撸起袖子就开始忙活,直接生火开灶。不一会儿,大队部的屋子里里便热闹非凡,三大桌丰盛的席面呈现在众人眼前。用张初一的话来讲,这可是美其名曰的试菜。 整个榆树屯在夜色的笼罩下,灯火辉煌,宛如一颗璀璨的夜明珠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一群小孩子在饭桌之间嬉笑追逐着,那清脆悦耳的笑声如同银铃般在空气中欢快地回荡着。 妇女小媳妇们则围坐在一起,叽叽喳喳地唠着家长里短,时而爆发出阵阵欢快的笑声。 大老爷们呢,一个个豪放地把酒言欢,那爽朗的笑声与酒杯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息。 颜红军犹如一只忙碌的蜜蜂,不停地穿梭在各桌之间,热情地敬酒陪客。 二驴子和吴小亮就如同威风凛凛的哼哈二将一般,紧紧地相伴在颜红军左右。 张初一和陈妍静静地坐在角落里,陈妍紧紧地捂着满满当当的两个衣服兜,那红扑扑的脸蛋如同盛开的桃花般娇艳动人。 她轻轻地靠在张初一的肩膀上,眼中满是幸福的光芒。 “初一,师娘给了我一对金镏子耳环呢,干妈给了我长命锁,红梅送给我一副皮坎肩,金凤给了我一副狍皮护膝和手套,枣花最可爱啦,给了我一只自己编的发卡。 初一你都不知道,我现在好幸福啊。在家里的时候,我可从来没有这么受宠过呢。大家的眼里只有我的哥哥弟弟,无论我怎么努力,他们好像都看不见似的。” 陈妍轻轻地抚摸着那些沉甸甸的礼物,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几乎微不可闻。张初一敏锐地感受到了对方身体的微微抽搐,心中顿时一紧,赶忙坐正了身子,然后紧紧地把她抱在了怀里。 “以后不会了,我们都会宠着你的。” 张初一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上一世看过的电影《河东狮吼》里女主的那套誓言,他的眼神中瞬间充满了坚定。 他缓缓地开口,声音温柔而又有力,仿佛能穿透人心:“ 从现在开始,我只疼你一个人,要宠你,不能骗你,答应你的每一件事情都要做到,对你讲的每一句话都要真心。不许欺负你骂你,要相信你,别人欺负你要第一时间出来帮你。 你开心呢,我就要陪着你开心,你不开心呢,就要哄你开心,永远都要觉得你是最漂亮的,梦里面也要见到你,在我的心里只有你。” 第584章 红军结婚(一) 腊月二十二,小年前一天,广袤无垠的黑土地仿佛被一层神秘的银装所覆盖,清冷的空气中却弥漫着丝丝温情与无尽的期待。 在这片充满希望的土地上,一场温馨而又充满欢笑的婚礼即将拉开帷幕。 主角是一对年轻的知青,男知青颜红军,身姿挺拔如青松,那坚毅的面庞上总是带着一抹温暖的笑容。 女知青郭丽芳,恰似一朵娇艳的花朵,美丽动人,她的眼眸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 婚礼当天,阳光出奇地明媚,那金色的光芒倾洒在大地上,仿佛也在为这对新人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尽管天气寒冷彻骨,但小小的院子里却挤满了亲朋好友,热闹非凡。 石门的知青们早早地跟着接亲队伍的大卡车来到了婚礼现场,他们如同赶赴一场盛大的节日庆典,每个人都穿着自己最为整洁的衣服。 男知青们大多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蓝色中山装,衣领整齐地翻着,虽然衣服已有些陈旧,但他们那挺拔的身姿依然显得精神抖擞。 有的戴着一顶旧军帽,帽檐下是一双双明亮而充满期待的眼睛。他们的裤脚整齐地挽起,脚下是一双双棉鞋,虽然朴素,却干净利落。 女知青们则穿着色彩相对鲜艳一些的花布棉袄,她们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有的扎着两个麻花辫,俏皮可爱; 有的则盘在脑后,端庄优雅。头上戴着自己用彩纸折成的花朵,仿佛一群降临人间的花仙子。 新郎颜红军穿着一身整洁的旧军装,那是二哥张林轩的,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新娘郭丽芳则穿着一件红色的毛衣,这还是陈妍送给她的,虽然不是新的,可在这年代绝对是稀罕货。 她的头上戴着鲜艳的发卡,美丽动人,当她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人群中顿时发出了阵阵赞叹声。 礼台面前人山人海,人们纷纷送上自己最真挚的祝福。有的上礼五毛钱,那是他们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心意; 有的是米面,象征着生活的富足;有的是布票粮票,寄托着对新人未来美好生活的期盼。 婚礼开始后,董场长作为证婚人,郑重地宣布他们结为夫妻。 颜红军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说话都有些结巴了,那模样让人忍俊不禁。郭丽芳则是双手捧着小红书,一脸开心地望着对方,眼中满是爱意。 榆树屯的乡亲们热情似火,他们为这对新人欢呼喝彩,脸上绽放着无比淳朴的笑容。那热烈的氛围,仿佛能融化冬日的严寒。 而其他知青们却在一旁小声嘀咕着。有人说道:“瞧瞧这新郎,长得可真俊啊,既端正又文明,与小芳那是相当般配。” 另一个人接着说:“你瞅瞅新娘,那脸蛋白得就如同二层鸡蛋皮似的,真是好看。” 这时,又有人叹道:“他们难道就不回去了么?我看难哟。说实话,我真是一天都不想在这穷地方待了,当初也不知怎的,猪油蒙了心,竟然来到这里下乡。” 旁边的人赶忙提醒:“嘘!可别乱说,不要命啦?” 那人却不服气地回应:“你懂个啥呀?慢慢有了孩子,心就被拴住了。还咋回去?” “你看看人家榆树屯的知青,他们可是咱们同一批里最早结婚的呢。一个个都那么会过日子,一看就是疼媳妇的主儿,我要是能嫁给这样的人就好了。” 还有人酸溜溜地说:“长得不高,想得倒挺美,人家这可是明媒正娶。你再瞅瞅人家的新房,布置得多漂亮啊,那用雪搭成的拱门,就跟彩虹似的。” 二驴子使劲儿咳嗽了一声,才打断了底下人的窃窃私语。 仪式的最后是一对新人向段老爷子敬茶。张初一看到这画面,心中感动不已,他的思绪飘远,幻想着要是师傅张春福还在就好了。 关系一般的人早早便赶到大队仓房,排着队满心期盼地等待着吃席。 而此刻,屋里留下的都是新人的至亲好友,氛围温馨而融洽。段老爷子脸上洋溢着喜悦,乐呵呵地掏出两个红包,郑重地递到一对新人手中。随后,他笑眯眯地说道: “常言道,男人无妻不成家。家里啊,必须得有个女同志。红军呐,如今你成家了,那可就是大人了,不再是青涩的少年郎。 一定要好好对待人家,你们能携手走到一起实属不易,师傅额就盼着抱小孙孙咧!” “谢谢师傅,俺一定努力!” 颜红军傻笑着挠了挠头,那憨厚质朴的模样令人不禁莞尔。 郭丽芳则羞红了脸,轻轻拽了拽他的衣服,那羞涩中又带着甜蜜的神情,犹如春日里绽放的娇艳桃花般动人。 仪式刚刚落下帷幕,众人便如潮水般迫不及待地朝着仓房涌去。今日的仓房内,整整摆放了六桌丰盛的酒席,场面热闹非凡。 红旗林场的董书记,这位现场的最高级别,缓缓站起身来,他微微抬起双手,示意大家暂且安静。 “咳咳!那啥,我来讲两句啊。今日,是颜红军和郭丽芳二位同志喜结连理的大好日子,这无疑是咱们红旗林场的一大喜事。 他们可是整个知青队伍里第一对自愿结婚且甘愿奉献农村的好同志。在此,我提议,按照最高指示,给他们放三天婚假,大伙说好不好?” 众人闻言,齐声高呼:“好!” 董场长的目光扫过众人,接着说道:“咱们这儿的条件确实艰苦,不少人心中难免有些情绪。但是大家放心,组织一直都在绞尽脑汁地想办法改善大家的生活条件。 我坚信,只要我们所有人齐心协力,我们的红旗林场、整个大东北,乃至我们伟大的祖国母亲,都会变得越来越好。” 话音刚落,热情如汹涌潮水般的掌声和呐喊声瞬间响彻整个仓房。 董场长脸上露出笑容,又开口道:“小两口精心准备了美酒和糖果,男同志喝酒,女同志喝糖!” 众人听了,哄堂大笑。 “不是男的喝酒,女的吃糖。今天场里特意派了汽车,若是有人喝多了或者吃撑了,咱们全都能给送到家,大家一定要吃好喝好!动筷子吧!” “好嘞!”“谢谢厂长!” 众人的回应声此起彼伏。 此时,田师傅站在角落里,手中的毛巾不停地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他正紧张地指挥着帮忙上菜的人。 段老爷子和王来喜稳稳地坐在头桌,陪着场里的领导干部们,谈笑风生。 张初一、二驴子和吴小亮,他们比自己结婚的时候还要忙活,陪着新郎官颜红军到处敬酒,忙得不可开交。 今天的榆树屯,处处弥漫着喜庆的气息,仿佛注定是一个不醉不归的欢乐之地,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共同见证着这对新人的美好时刻。 第585章 故人归来 宴席上,一道道充满东北特色的菜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付小伟哥三送来的沙半鸡配上榛蘑,被炖得香气四溢,鸡肉鲜嫩多汁,那浓郁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垂涎欲滴。 孙智和二虎带来的狍子被做成了香喷喷的小炖肉,酱香软烂,仿佛在诉说着生活的美好。 还有那一大盆白菜炖粉条,白菜清甜,粉条爽滑,在大铁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四哥捉来的鱼被做成了红烧鱼,鱼身色泽红亮,味道鲜美,鱼身上的葱花和香菜更是增添了一抹亮色。 最后是王来喜老爷子带来的飞龙,被田师傅熬了一大锅鸡汤,配上用新收的麦子磨成面粉做的馒头,白白胖胖,散发着麦香。 你就吃吧,一吃一个不吱声。 在那热闹的宴席之上,一向自视甚高、带着几分傲气的知青们,此刻也被那一桌丰盛的美味佳肴给深深吸引住了。 他们瞪大了眼睛,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只顾着埋头大吃,哪里还有闲暇去聊天打趣呢。 那些平日里矜持的女孩们,此时也全然抛开了往日的端庄模样。 有的干脆直接站起身来,手中的筷子急切地伸向那一盘盘美味的菜肴,夹起菜和肉就往嘴里送,好似饿了许久的小兽。 田师傅的手艺那当真是出神入化,再配上这地道的山珍野味,整个场景就如同孙猴子闯进了蟠桃会,一片热闹欢腾。 董场长几杯酒下肚,脸上泛起微微的红晕。他缓缓站起身来,向着大家伙拱手拜了个早年。随后,便要起身离去。 众人纷纷上前相送,却被他拦住。董场长先是走到一对新人面前,送上真挚的祝福。 接着,他只让陈妍和张初一送到了屯口。 “小陈啊,你可知道,明天就是小年了。老首长那可是一天三个电话打来,不停地问你什么时候回家。 这人一上了年纪啊,就容易多愁善感起来。后天上午,我会派车过来,送你先回哈城。 初一,你这小子可真有本事,竟然把一只凤凰给引到了咱们这山沟沟里。 你们俩好好的,要是生活上有啥困难,尽管跟叔说。” “放心吧场长。” 张初一坚定地回答道。 “知道了董叔,您路上慢点。” 陈妍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失落。 看着汽车缓缓驶离,扬起一阵尘土。原本还满脸喜色的陈妍,此刻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活力,满心失落。 两人静静地站在村口,谁也没有说话。头顶上那棵高大的榆树,伸展着粗壮的枝干,仿佛一个沉默的守护者。 它为两个年轻人阻挡着凛冽的寒风,就像是在给予他们温暖的安慰,默默地陪伴着他们度过这寂静的时刻。 “走吧,我们这儿的小年可热闹呢。” 张初一轻柔地牵起对方的手,缓缓迈开步子往回走。 然而,此时的陈妍早已泪流满面,那一串串晶莹的泪珠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滚落。 “现在可正刮着风呢。你这小泪珠要是被风这么一吹,那不得全皴了呀。到时候变丑了,我可就不要你了。” 张初一微微扬起嘴角,故意打趣道。 陈妍抽泣着,轻声说道:“初一,我过完正月十五就回来。” 张初一的眼神中满是坚定,缓缓说道:“不着急,过完年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男人就应该有担当。你在哈城好好待着,下次我登门之时,便是我张初一提亲之日。” “啊!真的吗?” 陈妍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满心的惊喜仿佛要溢出来一般。她紧紧地抱住张初一,仿佛抱住了全世界。 “那当然,我啥时候骗过你。你回去多给你家人吹吹耳边风,把我好好夸夸,夸得厉害一点。” 张初一的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哼,就你啊,你有多厉害?” 陈妍微微扬起下巴,娇俏地问道。 “我厉不厉害你不知道?看来得好好给你上上晚自习了!” 张初一坏笑着说道。 “去去去!谁要跟你住一起。” 陈妍红着脸挣脱了张初一的怀抱,转身小跑着离开。 “哇呀呀,哪里逃!” 张初一在后面哈哈大笑,迈开大步,风一般地追了上去。 当张初一和陈妍回到席面之际,只觉无数道目光如利箭般齐刷刷地射向他们。 门口坐着的二驴子和吴小亮,那模样仿佛专门在此等候他们一般。二驴子轻咳两声,说道: “咳咳,初一你回来了,要不你俩再去转上一圈?” 张初一满脸困惑,反问道:“咋了二哥?我脸上有啥啊?你这笑起来简直比哭还难看呢。” 恰在此时,颜红军缓缓走了出来。他的目光刚触及到张初一和陈妍,便微微一怔,原本已有几分醉意的他, 瞬间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酒醒了一多半。“初一回来啦,我说找了半天都不见你们呢。走走,跟我回趟老屋,取点东西。”颜红军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急切。 “你这又把啥落下了?” 张初一满心疑惑。 “红军,你帮小悦拿一副新碗筷。” 从后门出来的新娘郭丽芳喊了一声。 她的手轻轻挽着旁边的女孩,正是曾经不告而别的周文悦。 此时的周文悦,仿佛经历了漫长的时光洗礼后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她宛如当初那个周家的大小姐一般,优雅高贵,气质非凡。 那精致的面容,列宁装配上工装裤,举手投足间散发的独特魅力,让其他人不禁为之侧目。 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按下了暂停键,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寂静之中。 那些知晓内情的人,面容之上紧张之色如同乌云密布,每一道皱纹里都藏着深深的忧虑。 而那些不明就里的人,则是满脸的疑惑,犹如迷失在迷雾中的孩子,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张初一这边,干爹干妈、建国、枣花、段老爷子、王来喜、四哥、付小伟、靳老四、董大炮、孙智、二虎、胖墩…… 众人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全都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碗筷。那轻微的 “叮当” 声,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们缓缓起身,动作整齐划一,默默地站到了张初一的背后,形成了一道坚实的壁垒。 而对面,石门的知青们则像是一群欢快的鸟儿,将周文悦围在了中间。 他们叽叽喳喳地问着东问西,声音此起彼伏,如同奏响了一曲热闹的交响曲。 周文悦站在人群中央,神色平静,看着张初一。 张初一身旁的陈妍,那灵动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敏锐的光芒。 她自然看出了在场众人的异常,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她轻轻地挽起张初一的胳膊,仿佛在寻求一种安慰。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透露出她内心的紧张。 张初一曾经跟她讲述过他们之间的故事,此时再次见到周文悦,陈妍隐隐感觉到对方似乎有着一些别样的意图。那隐藏在平静外表下的波澜,让她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京都周家的掌上明珠,果然不同凡响。即使家道中落,可她的一举一动,依然透露出大家族的深厚底蕴。 那优雅的姿态,如同盛开的牡丹,高贵而不失端庄;从容的神情,仿佛波澜不惊的湖水,宁静而深邃;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气质,更是如同璀璨的星辰,让人无法忽视。 她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仿佛一幅美丽的画卷,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 第586章 周文悦(一) “好久不见!” 周文悦面带微笑,优雅地伸出右手,那眼神中似有一抹别样的情愫在流转。 她的内心此刻犹如被微风吹过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再次见到张初一,那些曾经的回忆瞬间涌上心头,有欢喜,有遗憾,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苦涩。 张初一微微抬眼,却并未抬手回应,只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缓缓说道: “呵呵,也没多久。介绍一下,这是我未婚妻陈妍。” 一旁的陈妍落落大方地伸出手,与周文悦僵在半空的手轻轻一握。 周文悦面色微微一滞,瞬间闪过一丝尴尬,很快便松开了手。 她在心里暗暗叹息,曾经的那些幻想似乎在这一刻彻底破灭。 “丽芳不是结婚了嘛,我肯定得回来呀,陈妍?是陈老的孙女吧?不过在奉天和哈城还是你两个哥哥比较有名。 这么一看外界的传言不攻自破,你还是很优秀的。” 周文悦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羡慕的同时又有一丝不甘。 陈妍笑眯眯地回答道:“多谢夸奖,我们陈家我是最笨的,爷爷啥也不让干,说我啥也干不好。 幸好有初一肯要我。倒是你,整个周家都扛在肩上,很累吧?” 她的眼神清澈而明亮,言语间透露出一种从容与睿智。 周文悦微微一愣,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她何尝不想卸下肩上的重担,可家族的责任让她无从选择。 “呵呵,还行吧,初一你方便么,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周文悦的目光紧紧锁住张初一,带着一丝期盼。 她多么希望能和张初一单独相处片刻,哪怕只是说上几句话,也能让她的心得到一丝慰藉。 “额,不太方便。” 张初一直截了当地拒绝。周文悦的心猛地一沉,仿佛掉入了无尽的深渊。 “没事,你去吧,周小姐又不是大老虎,再说了就算是,你一个打猎的怕什么,我先陪师娘回去了。” 陈妍善解人意地微笑着说道,那笑容如春日的暖阳,让人倍感温暖。 接着她转身冲着张树轩和苏永旺微微点头,继续道: “既然难得回来,就多住几天,这里相比哈城安逸许多,要是没住处,可以让姐夫和大哥想办法。” 张树轩挺了挺胸,豪迈地说道:“可不咋地,远来的都是且。 弟妹你放心,大城市来的都娇贵,咱林场有招待所,小周同志随便挑。” “哎你说这巧不巧,董场长刚走您就来了,没事周同志,不行我跟赵书记说说,咱还回石门住。” 苏永旺也跟着搭腔。 “客气了,我今天看过丽芳晚上就走,就是回来跟老朋友叙叙旧。” 周文悦笑着回应,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她知道,自己在这里只是一个过客,而张初一的身边已经有了陈妍,但她还想试试。 “哎呦!” 旁边的颜红军突然发出一声闷响,原来是郭丽芳冲着他的腰间狠狠地扭了一下。 “那啥,都别傻站着啦!大伙快坐啊!田师傅说了又加了个蛋花汤,趁热趁热。” 这一声招呼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随着这声呼喊响起,榆树屯的父老乡亲们听到这话,脸上纷纷露出了一种心照不宣的笑容,然后乐呵呵地坐回到了座位上。 他们可都清楚得很,在大东北,最后一道蛋汤那可是有讲究的,也叫滚蛋汤,这就意味着主家已经招呼完了,大伙该抹抹嘴,拍拍屁股走人了,颜红军这个时候讲这话肯定别用深意。 张初一神色温柔地陪着陈妍,缓缓踱步走到了师娘于素青的跟前。 老太太满脸慈爱,那饱经岁月沧桑的手紧紧拉着陈妍的手,轻声说道: “放心吧丫头,初一这孩子啊,心里有分寸。” 旁边的马红梅和蒋金凤,那眼神犀利得仿佛能喷出熊熊烈火。 马红梅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说道:“俺俩可警告你张初一,要是让小妍受一丁点儿委屈,哼,看我不把你的脑袋给拧下来。” 蒋金凤也不甘示弱,紧跟着附和道:“就是!你最好把话跟她一次性说清楚喽,要不别怪你兄弟抽你,是不亮子?” 一旁的亮子连忙用力地点点头应道:“必须的,初一的人品那还是说得过去的,各位就放心吧。” 大姐和干妈李淑芬站在一旁给了陈妍一个安慰的眼神。 看着几人都在为自己说话,陈妍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当然有足够的自信。 她和张初一共同经历了好几次生死相依,在那些艰难的时刻,他们彼此扶持,早就建立了无条件的信任。 “快去吧,人家还等着你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多小气呢,就你这样的,也就我要你!” 陈妍微微努了努嘴,那模样俏皮又可爱。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温柔地帮着张初一整理了一下领子,然后笑眯眯地抬了抬下巴,眼神中满是鼓励与理解。 “哎呀,今天是红军的主角呢,你们都干啥啊,多大点事儿!等我回来啊!” 张初一拍拍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此刻,周文悦的心却依旧沉浸在失落之中,无法自拔。 她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张初一,眼眶微微泛红,心中满是酸楚与无奈。 她多么希望时光能够倒流,回到曾经那些美好的日子,可如今,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她看着张初一的背影,心中的苦涩愈发浓烈,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心头,让她喘不过气来。那落寞的神情,如同深秋里飘落的枯叶,孤独而无助。 “有啥事啊,都是朋友,该帮忙肯定帮忙。” 张初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向陈妍。 周文悦微微低垂着双眸,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轻声说道:“这有点吵,咱们换个地方吧。”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张初一点了点头,回应道:“行,我去问有田叔拿钥匙,大队部暖和。” 说罢,他便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 两人一同走向队部,脚下的步伐不紧不慢,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过往的回忆。 大队部里烧得格外暖和,他们面对面坐下,目光交汇的瞬间,仿佛有无数的话语在空气中流转。 望着炉子上微微烧热的茶壶,那呼呼的叫声如同岁月的呢喃,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将他们的思绪瞬间拉回到了以前。 “初一,你跟我去京都吧!” (? ???w??? ?) 第587章 周文悦(二) “啊?” 张初一的嘴巴微微张开,眼睛睁得大大的,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愣愣地站在当场,一动不动。 周文悦的眼神中燃烧着炽热的火焰,她的脸颊微微泛红,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起。她急切地说道:“真的,我爷爷走了,我哥也下落不明。 不过,我爸妈和几个姨姨叔伯在南方发展得还不错。你跟我去京都,有老人家的那幅字,它就如同你的黄马褂一般。 我们家所有的政治资源都会全部倾注在你身上,只要五年,不,三年,你一定能够崭露头角! 还有,我在冯宇那边已经获得了他的信任,用不了一年半载就能打通哈城到京都的路。 有他爸冯刚的帮助,我一定可以再进一步,能帮到你。 到时候,你在明,我在暗,只要我们共同努力,一定可以重新把周家带回巅峰,甚至能够达到我爷爷都望而却步的高度。” 周文悦越说越激动,她站起身来,双手在空中用力地挥舞着,脚步急促地来回走动。她的眼睛闪闪发光,仿佛看到了那辉煌的未来。 “我告诉你初一,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我们一定不能错过!我们可以携手共进,创造属于我们的辉煌!”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种强烈的渴望和决心。她时而紧握拳头,仿佛在给自己鼓劲;时而摊开双手,似乎在描绘着那宏伟的蓝图。 “我一个女人家,最后肯定是要回归家庭的,我会在背后好好地支持你。 以你的能力和见识,肯定会有更多的机会,甚至、甚至会站到权力的巅峰,成为众人敬仰的存在! 我们可以改变这个世界,让周家的荣耀再次绽放光芒!” 她的情绪近乎疯狂,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顾一切的执着。 哔! 那炉子上的茶壶突然烧开发出尖锐的哨声,声音如同一只凶猛的野兽在咆哮,一下子把她的话打断在当场。 周文悦怔怔地望着茶壶,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有失落,有无奈,还有一丝不甘。那未说完的话,仿佛被风吹散的蒲公英,不知飘向了何方。 张初一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哨声惊得回过神来,他的眼神中满是震惊,思绪如同乱麻一般纠结在一起,心中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奔腾,让他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你冷静一点,你知道的,我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在榆树屯挺好的,这里有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对不起!”张初一想了想开口回答道,接着站起身子就要往外走。 “不!绝对不行!” 周文悦满脸涨,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 “我爷爷把周家的一切都交给了你,你怎么能这样?我跟你说过无数次,好男儿志在四方。 你以前没出息的时候我不怪你,普通家庭的孩子能吃饱饭就已经满足了,你的家庭决定了你的眼界,可现在你不一样啊! 时局动荡,你有老人家的亲笔题词,怎么能就这么默默无闻下去呢?你有文化,有远见,你以前告诉我的那些话,我在好多书上都看到了。 你一定有梦想,对不对?你一定渴望成功!” 周文悦情绪激昂地继续说着,她在原地焦躁地踱步,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急于挣脱的野兽。她的眉头紧锁,额头上青筋暴起,嘴唇微微颤抖着。 “张初一,是不是因为那个陈妍?她陈家当初连我周家门都进不去,排队也轮不上她家。 你不要只看中眼前啊!她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我甚至能给你更多。 你当初不是信誓旦旦地说不喜欢阶级身份差距过大么?就想找个普通人吗?你怎么不找王枣花? 你为什么会找陈妍?你说的话难道都是放屁吗?” 周文悦的声音越来越大,如同汹涌的海浪冲击着礁石,她的面部因愤怒而有些扭曲。 “你知道吗?你有这么好的机会,你不能放弃!你不能就这么窝在这个小山村,一辈子碌碌无为。老人家的副字给了谁,他到最后都会是一方诸侯。 你应该去京都,去那个更大的舞台,展现你的才华,实现你的梦想!” 周文悦大声呼喊着,她伸出双手扑向张初一,从背后死死的抱住他。 眼神中充满了渴望和执着,那股疯狂的劲儿让人胆战心惊。她的脸颊抽搐着,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 “初一,你一定还是在恨我,恨我的不告而别,故意找了一个高干子弟。 你明白权力的重要了,对不对?你不甘心窝在这个小山村,我告诉你,你没去过京都,京都比哈城要大一百倍。 她陈妍就是孙女,陈家不会为了她器重你的,你跟我去一次,就一次,只要你看过了外面的世界,一定不会再回来。” 周文悦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带着一种绝望的疯狂,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震碎。 “对不起,请你自重!” 张初一的话语如同一记重锤,沉沉地砸落。 他用力地掰开了周文悦紧紧箍着他的双臂,那力度仿佛在表明他坚定的决心。 扭头的瞬间,当张初一的目光触及到这个已然哭成泪人的曾经熟悉的人时,他的心中猛地涌起一股复杂难明的情绪,似有怜悯,似有无奈,又似有一丝决然。 他深吸一口气,而后轻轻地说道: “小悦,我这么叫你,是因为我把你当成朋友,很好的朋友。你仔细想想,你说的那一切能骗得了你自己么? 我知道外面的世界,一定特别广阔特别美好,五彩斑斓得如同梦幻之境。 但是我现在有了我爱的人,她就是我的世界,是我心灵的归处。” 张初一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无比的光芒,他的话语如同温暖的阳光,洒落在周文悦的心上,却又带着一丝让人清醒的决绝。 “你爷爷当初给我求的那副老人家的字,也是为了在最为艰难的时候护你周全。 你现在这个样子,在天上看着你的他一定不愿意看到。 冯宇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好好想想吧,周家没了,你还要活你自己!红旗林场随时欢迎你回来。” 张初一说完这句话,毅然决然地转身。他的脚步沉稳而有力,一步一步地踏在地上, 仿佛每一步都在坚定地迈向自己的未来。没有一丝犹豫地离去,他的身影在寒风中渐行渐远,像是在跟过去的自己告别。 “咣当!” 不知道是谁燃放起了没用完的鞭炮,那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天空中回荡,仿佛是命运的一声叹息。 一阵喧嚣声中,周文悦缓缓地靠墙瘫倒在地,她的身体如同失去了所有力量的玩偶。 她的双手紧紧地抱着两条腿,仿佛那是她在这冰冷世界中唯一的依靠。她把头埋得深深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肆意流淌,打湿了她的衣衫。 她泣不成声,那哭声在房间中回荡,充满了绝望与悲伤。 那瘦弱的身躯微微颤抖,仿佛一片飘零的落叶,孤独而无助。 她的心仿佛被无数把利刃刺穿,疼痛得无法呼吸。 曾经的梦想、希望,在这一刻都化为了泡影,只剩下无尽的绝望和悲伤,如同黑夜一般将她紧紧包围。 “不!不是这样的!我周家一定!一定会再次站起来,如同蝼蚁的陈妍,就是她爷爷,也不过是三八六的一个二把手,她凭什么?” 周文悦抬起头,眼神发出一丝凶狠! 第588章 又是小年 腊月二十三,北方小年,榆树屯仿佛被一层醇厚而浓郁的节日帷幕悄然笼罩。 张初一在黎明的微光中早早醒来,静静地坐在炕头,思绪恰似那灵动的飞鸟,悠悠然地飘回到去年的小年。 那时,他与颜红军兄弟二人一同下山,初次见到姐夫苏永旺,在林场宿舍中勉强度过一晚。 次日,腊月二十四,他们跟着师父去时集儿,在那里,不仅遇见了六哥,还邂逅了周文悦和郭丽芳,那场景至今仍历历在目。 今年的小年,氛围已然截然不同。几对充满活力的年轻人早早地约定好,要一同欢庆这个特别的节日。 师娘一家,因为二哥张林轩的归来,一大家子在老屋中热热闹闹地团聚着,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他们曾诚挚地邀请张初一和陈妍前往,然而,两人却婉言谢绝了。 因为陈妍在次日便要踏上返回哈城的旅程,而护送她的张林轩也将于明日返程。于是,他们共同商定,明日中午一家人要好好地聚首,共享这难得的团聚。 在知青点睡到自然醒,张初一和陈妍提着事先精心准备好的满满当当的年货,首先来到了师娘家。 于素青的家中,热气腾腾,团圆的气息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虽然师父早已不在,但这个小年因为二哥的回来,加上张初一有了对象,师娘悲伤的脸上此刻又有了笑容。 接着,他们又辗转来到干爹干娘家。王大撇子两口子一听到陈妍次日就要离开,李淑芬的眼眶瞬间泛红。 她紧紧地拉住陈妍的手,仿佛一松开,陈妍就会立刻消失一般,那份不舍之情溢于言表。 商量好好明天中午在师娘家团聚,枣花和建国一看到张初一带来的狼肉和点心罐头,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那兴奋的模样犹如两只欢快无比的傻狍子。 当他们来到段老爷子家时,张初一这才得知周文悦在天还未亮的时候就坐着小汽车悄然离开了榆树屯。 昨晚乃是郭丽芳的新婚夜,姐妹俩都没顾得上好好地交谈一番。张初一的心中怀着一丝忐忑,试探着询问郭丽芳关于周文悦的情况。 郭丽芳说周文悦走的时候并无任何异常,张初一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着实怕这姑娘陷入魔怔之中,无法自拔。 在段老爷子家中,两人有幸蹭了一顿新人的红豆早饭。 段老爷子神情庄重地拿出关东糖,小心翼翼地用小碟盛好,然后轻轻地摆放在灶台上,他轻声呢喃道: “这关东糖啊,是为了让灶王爷上天多说些好事。嘴甜一点呢,就不会讲那些不好的事情啦。” 此时,正处于那个特殊的 “破四旧” 时期,家家户户早就不再公开供奉 “灶王爷” 了。 然而,也只有在这小年的时候,人们才会悄悄地把佛龛拿出,怀着敬畏之心上香磕头。之后,段老爷子便催促着把他俩赶回了知青点。 小年这天上午,依照古老的习俗,要清扫房屋棚顶的四个角,务必将每一个角落的灰尘都清理得干干净净。 这象征着把过去所有不吉利的事、糟糕的事统统扫走,让新的一年清清爽爽,没有任何不如意之事。 陈妍头上裹着毛巾,宛如一个可爱的小精灵,灵动而俏皮。张初一则戴着自制口罩,仿若一个神秘的侠客,充满了神秘的气息。 两人一边打扫一边嬉笑玩闹,张初一时不时地逗一下陈妍,陈妍也不甘示弱地挠张初一痒痒。 欢声笑语在空气中荡漾,不一会儿,整个屋子就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要不是陈妍眼疾手快地拦住浑身脏乎乎的张初一,这两个活宝差点又开启一节特别的 “早自习”。 此时,李有田那洪亮的声音从村里的大喇叭中传出,今日杀年猪! 本来依照传达的指示,供销社每年都会集中收购生猪,不允许任何人私自屠宰销售散养的猪。 然而,供销社在收猪时,常常压价、压等、压斤数,卖猪实在是不划算,而且收购人员的态度不佳,常常让人受一肚子气。 更重要的是,生产队耗费了大半年的时间,用山菜、酒糟、黄豆精心喂养的几头猪,承载着全村人的美好憧憬。 家家户户过年,过的就是这口猪!今年榆树屯收成不错,交完公粮后,家家户户都分到了不少,大伙都乐呵呵地排队去队部领猪肉。 因为榆树屯往年有师父张春福这个老把头在,每年进入腊月他们都会打一次大围,把家猪上交以后,野猪留下当年猪。 今年因为董场长的特批,榆树屯今天杀生产的自己饲养的黑猪。 小年这一天,山上山下到处回荡着猪的嚎叫声,那声音仿佛在诉说着一年的辛勤与收获。 家家户户又在小年夜里摆开了饭桌,端上了最纯正的杀猪菜 —— 汆白肉、拆骨肉、血肠炖酸菜,还有煮猪大肠头。那一道道美味的菜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杀猪的场面,陈妍不敢看,便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般躲到郭丽芳那里去了。 张初一几人赶到时,一头大黑猪已然大卸八块。 今年年底因为兄弟几人结婚办事,各家各户吃了三趟席面,肚子里有了油水。见到张初一哥四个,众人喜笑颜开,纷纷热情地让他们先取肉。 有了猪肉,就有了过年最重要的物质条件。 屋里南窗下的雪地上,人们小心翼翼地把猪肉铺好。铺一层,浇一层水,这种办法既保鲜,又能防止被盗。 东北的天气寒冷至极,不一会儿,猪肉就冻成了坚硬的冰,如此反复几次,大伙称这个为 “挂冰”。 猪肉堆成了一座巍峨的冰山,让人感到无比安心。吃猪肉的时候,就用刀或斧子去砍。一冬天,一层层地取肉。砍到底的时候,大概就到二月二了 。 无论如何,这份猪肉也要把全家人陪伴到把年过完。有了猪肉,吃什么都觉得格外香。 平日里各家各户都是吃粗粮素菜,就等着过年的时候长长膘了。 从这一天开始,村里人互相宴请,也是因为有了这口让人垂涎欲滴的猪肉。桌上的炒菜炖菜都离不开猪肉,搭配的蔬菜只有白菜和土豆。 白菜怕冻,所以多数人都腌制成酸菜。好在身处这连绵的大山之中,秋天家家都采了不少蘑菇、水蕨菜、刺老芽,餐桌上增加了品种,蘑菇开会。 有心人一入冬,就用盘子泡上几瓣大蒜,放在朝阳的地方,催出几根蒜苗,也能给餐桌添上一点盎然的绿意。 等到晌午,各家各户的热炕头上已经摆好了酒桌。 八寸的大铁锅里,炖着一小锅肉,香气扑鼻而来,仿佛能把人的魂儿都勾走。 捞起鲜嫩的血肠,吃不到半根,就饱了。 小年这一天,仿佛整个大东北都沉醉在这浓浓的节日氛围中,无法自拔…… 第589章 小年夜饭 今年,初一和红军的鲁省老家爹娘腊月里还寄来两斤花生米,于是,这便成了稀罕物,早早地被几家人盯上了。 邮包一到林场收发室,就被苏永旺找人顺路拉了回来,张初一做主每家二两,够炒一碟。 今年红旗林场还给职工每家分上两盘大豆腐,吃不了的都做成了冻豆腐,此刻也出现在了他们的餐桌上。 因为处于计划经济时代,买东西要用票证。张书轩和苏永旺因为是干部,过年分到两瓶酒、三条烟。 黑龙江的玉泉二曲白酒,香烟则是牡丹烟。 往常小年,上下八屯都是喝五六十度的散篓子,抽的烟要么是 “大生产”“勤俭” 一类的低档烟,要么是手卷的生烟,人们起名叫 “蛤蟆头”。 二驴子领着新媳妇马红梅在屯里挨个铺子转悠了一天,两人手里就抱了一堆山货回来。 “等啥啊?忙乎起来呗!” 二驴子那响亮的大喊声,仿佛为这个热闹的小年又增添了一抹欢快的色彩。 乡亲们拿回来猪肉,小年儿就正式开始了,家家都要包豆包,包饺子,蒸馒头,做“四样饽饽”。 今天你家包豆包,邻居们就来帮忙,明天她家包豆包,大家就又转移到她家,小孩子们更是聚在一起,干力所能及的活。 就说包豆包,提前把黄米带到大队碾子房磨成粉,和黄米面是一个力气活,李二驴自告奋勇把黄米面和好。 等面发起来的时候,其他人就开始挑豆子,就是把里面多杂物都挑出来。 这时候颜红军提议张初一唱个歌活跃下气氛,这下大伙都放下手里的活起哄架秧子。 “那我就唱一个?”张初一嘿嘿一笑,站起身子清了清嗓子,他想起了上一世看过的辽视春晚的一首歌: 金子般的黄米一遍遍的淘,发面盆从炕头挪到炕梢。 烀熟的红豆子就往碎里捣,是那相思把团抱。 天寒地冻咱有杠杠硬的外表,让我服软除非那温度特别高。 粘豆包也不是谁粘着谁呀,我天生就有让人离不开的好。 我是你的粘豆包,粘呀么粘豆包。蒸透了香气满屋子飘。 沾上白糖吃起来,那感觉贼美妙。热热乎乎甜甜蜜蜜,这辈子离不了.... “好哇!”几个人一边兴奋地叫嚷着,一边笑着捂肚子,眼睛紧紧盯着在炕头上肆意载歌载舞的张初一。 陈妍则在一旁使劲地鼓着掌,眼里不知怎的泛起了泪花,也不知是被逗得太乐了,还是有其他缘由。 “妈呀!真羞死人啦!”马红梅大喊道,脸涨得通红。 “哎呀,俺的牙都要被酸倒了!”二驴子也跟着叫嚷起来,一边还咧着嘴,用手在腮帮子上揉着。 张初一却仿若未闻,依旧在那炕头上尽情地舞动着,那破锣嗓子发出的歌声在屋子里回荡。 “行啦行啦,”张初一终于停了下来,抹了一把额头的汗,“也就你们几个爱听,再唱下去,保不准把青皮子那家伙再给招来呢。” 哈哈哈哈哈! 等面发好了,就开始烀豆馅,烀熟晾凉了加上糖,接着大伙攥豆馅。 “二哥你洗手没啊!” “上一边拉去!” 女同志们开始包豆包,蒸豆包,然后把豆包分成单个再冻上,这样一来,直到冬天结束,都能不时吃上。 比平时就只是二米饭、玉米面、高粱米饭、大碴粥的日子好了很多。 还有就是“四样饽饽”,发好面,包上不同的馅料,有豆沙的、有芝麻糖的,放在一个模具里(一块木头里有四个不同的图案,诸如“福、禄、寿、喜”等的图案)。 压紧了往面板上一扣,四个不同图案的饽饽就做好了,有心形的、有桃形的花瓣形的……,一共四样,因此叫“四样饽饽”。 “四样饽饽”和馒头要有几个点上红点的,要等正式过年那天才能吃。 “点红点”是马红梅奶奶不知道在哪里找的粗细相同的干草杆,六个绑在一起就是一个梅花的图案,沾上红色,看着非常的喜庆。 这个年代老百姓家里都还没有电视机,收音机里除了清一色的新闻,就是八个样板戏。 若是此时打开旋钮,听到的很可能就是《痛说g命家史》。 一顿饭从晌午忙到晚,等饭菜都准备妥当了,日头已经西斜,下午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窗棂上。 不过大家一天嘴巴都没缺零嘴,倒也没被饥饿感纠缠。 张初一大手一挥,定了菜式:“六个菜就成,六六大顺嘛,整八个菜巴巴结结没多大意思。” 一个点的功夫,六道热气腾腾的菜就摆在桌上了。 酸菜汆白肉那可是一绝,酸菜酸得直钻鼻子,白肉煮得软软糯糯,白花花的肉在酸菜汤里打着滚儿。 血肠大烩菜满满当当一大碗,每一块都吸饱了汤汁的浓郁鲜香; 还有蘑菇炖猪肉、红烧鱼、炒鸡蛋和炒花生米。 天,像一块大黑布慢慢拉下来,夜幕降临笼罩大地。 几家子人把煤油灯都凑到了一起,今夜,它要当长明灯,通宵达旦地照亮这个小屋。 马红梅的奶奶是个通透的老人,她慢悠悠地去了二驴老娘家,把这方小天地留给了这帮充满活力的年轻人。 张初一霍地站起身来,端起酒杯他扯着嗓子喊道:“来喽,兄弟姐妹们,咱们干一杯,小年快乐啊!” 酒杯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铛”,就像敲响了幸福的钟声。 屋里的八个年轻人,正好是四对小情侣,此时此刻,他们的笑容如同盛开的花朵,满溢着幸福的芬芳。 他们就像一个紧密的大家庭,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有着比亲人还亲的情谊。 几杯酒下肚,桌上的菜也被吃得七七八八。大家都被酒精灌得晕晕乎乎的,东倒西歪地瘫在炕头上,思绪却像脱缰的野马,飘向了未来的生活。 “俺以后啊,要生三个娃,不,五个!”李二驴子满脸通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屋顶,就像已经看到了未来一群小娃娃在身边跑的场景。 “到时候,俺就教他们打猎,那山里的跳猫、山鸡啥的,还不手到擒来,咱就能有吃不完的肉喽。” “你可拉倒吧,谁要给你生五个,看把你能的!”马红梅涨红了脸,伸出手就往二驴子的腰眼掐去,二驴子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嗷”地一声叫了起来。 “俺想去看看公公婆婆呢,或者把他们接到咱们榆树屯来。听说城里现在粮食可紧张了,饭都吃不饱,哪像咱们这儿,要啥有啥的。” 蒋金凤歪着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旁边的吴小亮。吴小亮重重地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说: “是呢,四九城哪有咱们这儿自在,一个大院上厕所都得排队。 咱们几家住一块儿,热热闹闹的,到时候把老人们都接来,那多好啊。” “我还从来没见过大海呢,红军,你们家离大海远不远呀?”郭丽芳像只慵懒的小猫,窝在颜红军的怀里,声音软软地问道。 “我也没见过呢。不过听说明年就有探亲的名额了,到时候咱俩回去,就能见见双方父母了。”颜红军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摸着郭丽芳的头发。 “嗯啊!”郭丽芳满足地应了一声。 陈妍像一只受伤的小鸟,依偎在张初一的肩膀上,双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胳膊,仿佛一松手就会失去什么。 酒精像是一把火,烧得她双眼通红,泪水止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 她看着眼前这一对对恩爱的恋人,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只有她,明天就要踏上返程的路,离开这个充满爱的地方。 那个从小长大的家,此刻在她心里变得无比陌生,她是多么希望能像其他姐妹一样,永远陪在爱人身边。 “初一,我好想你。”她在心里无声地呐喊着。 第590章 分别前夜 小年饭一直持续到晚上八点,饭桌上的其他人仿佛心有灵犀一般,都清楚陈妍明日便要踏上归程。 于是,他们早早地结束了这顿聚餐,只为给这对恋人留出更多的独处时光。 当两人走在返回知青点的路上时,榆树屯已然被鹅毛大雪所笼罩。他们紧紧地牵着手,步伐匆忙地朝着家的方向赶去。 好在他们刚刚饱餐一顿,身上还留存着热乎劲,足以抵御这严寒的天气。 一回到屋子里,陈妍便急切地拿起炕扫帚,准备为张卫东扫去身上的积雪。 “哎,别动!” 张卫东一把拉住陈妍的手,眼神中满是温柔与神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知道这叫什么吗?” 陈妍满脸疑惑,轻轻摇了摇头。 “这叫‘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张卫东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永恒的誓言。 “咱俩一定能白头偕老,携手走过这一生。” “这是谁写的诗呀?你怎么懂这么多呢?” 陈妍的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额,姑且叫他王洛(网络)吧。” 张卫东微笑着回答,眼神中带着一丝俏皮。 两人洗漱完毕后,张初一刚往炉子里加满柴火,便看到陈妍如同一只可爱的小猫般,躲在炕头的被窝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那甜美的笑容,让喝了酒的张初一心中顿时燃起一团火焰,欲火焚身。 这个夜晚,如同一场漫长的晚自习,两人都格外投入。陈妍依偎在张初一的怀抱里,声音轻柔得如同飘落的雪花。 “初一,我想给你生个孩子。这样我家肯定就不会反对我们在一起了。 你不知道我爷爷有多喜欢小孩,我大哥二哥家都是丫头片子,可把老头子气坏了呢。没准我的肚子会很争气哦。” 张初一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啊?你想怀孕啊?那你会倒立吗?” “为啥要倒立?” 陈妍满脸不解。 “网上说的,倒立容易怀孕。” 张初一趴在陈妍耳边,轻声解释道。 “哎呀!胡说八道,哪个网说的?” 陈妍娇嗔道。 “四哥捕鱼那修网的婶子说的。” 张初一赶忙解释回答。 “哼!一看就是逗你个毛头小子玩呢。” 陈妍轻笑着,眼中满是宠溺。 张初一嘿嘿一笑,紧紧拥着陈妍。“男孩女孩都一样,啥年代了,生个女孩像你多好?生个男孩要像我,还不够咱俩操心的。” 陈妍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带着一丝羞涩。“我真有那么好?我们才认识多久呀,现在想想真有点不可思议。 当初要不是跟他们一起来狩猎,要不是被推下了悬崖,或许我俩现在就如同过客,只有匆匆一面。” 张初一轻轻抚摸着陈妍的头发,眼神中充满了感慨。 “是啊!要不说缘分呢。咱俩在一起以后好几次生死攸关,就说在范老爷子的地印子房,我来这一年了也没见过青皮子敢进屋的,可偏偏就让你碰上了。” “哈哈,这叫好事多磨!” 陈妍的笑容如同春日的阳光,温暖而明亮。 “我想了想,反正你明天就要回家了,干脆我的生日明天也过了吧,不然等到大年初一你不在我身边,我肯定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正好大家伙都在。” 张初一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眷恋。 “初一,你有心事吧?我不希望你能瞒着我。从咱俩回榆树屯开始,认干爹干娘,帮着红军结婚,跟王老爷子说悄悄话,对每个人都是全心照顾到。 我就知道,你一定有什么事。不管别人说什么计划打算,你都安排在了年后,总在忙忙碌碌,赶在过年之前替每个人准备好一切。” 陈妍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她紧紧地盯着张初一的眼睛,仿佛要从他的眼神中找到答案。 张卫东静静地看着陈妍的眼睛,手中的怀抱更用力地抱紧。他知道,自己不想再隐瞒下去了。 “我发现你有时候太冰雪聪明了。其实我打算年后去一趟北面。你知道我师父是遭人杀害的,我心里一直有个坎,就是替师父报仇........” 陈妍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张初一的话。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但她也知道,张初一的决定是无法改变的。 张初一继续说道:“所以,有些事情是无法逃避的,我必须替我师父报仇。兄弟们一个个都有家有室,我不能自私到让他们陪我一起。 不过你放心,我有把握,一个人反而更方便点。等我找到百年棒槌,我就去哈城,到时候一定去找你,去你家提亲。” 陈妍沉默了片刻,眼泪已经沾满了脸颊。她知道,张初一的决定是正确的,但她也担心他的安危。 张初一看着陈妍的眼泪,心中充满了愧疚。“好了别哭了,我是不是有点太自私了,现在才告诉你。” 陈妍轻轻摇了摇头,用手擦去脸上的泪水。“哪有,我就是恨我自己帮不上忙。你去吧,这次一定能成功。 我先回去找找家里的关系,到时候你去了哈城,我会让家里帮忙,把动静儿弄大点,争取把杀害师傅的仇人引过来。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肯定能替师傅报仇。” “嗯,等报完仇我们就结婚。” 张初一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我等你,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陈妍的声音中充满了深情。 “诗词大会是吧?这个我熟。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今若遣此妇,终老不复娶。 咱俩说好一辈子就一辈子,我张初一定不负陈妍!” 张初一说完,毅然站起身子,对着灯发誓。 “哎,你没穿衣服啊!冷不冷!” 陈妍捂着眼睛,哈哈大笑起来。 “敢笑我?来来来,尝尝我的厉害!” 张初一如猛虎扑食般,吹灯拔蜡,房间里再次陷入一片温馨与激情之中。 他们的爱情,如同屋外这漫天的雪花,纯洁而坚定。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他们都将携手共进,生死相依。 因为他们知道,彼此就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们的爱情将经得起时间的考验,永不褪色。 第591章 哥俩泪目 第二天,晨曦微露,张初一轻轻起身,看着还在熟睡中的陈妍,那疲惫的面容让他心中满是怜惜。 他动作轻柔地穿戴整齐,随后给灶火添上新柴火,接着从神秘的空间里取出粘豆包、鸡蛋和小米粥,放在火上慢慢热着。 一切安排妥当后,他才悄然出门,去赴与二哥张林轩的约定。 他与二哥约好了今日要去给师父上新坟。这一习俗本源自鲁省,后在闯关东的岁月里被带到了广袤的大东北。 通常,这是为了缅怀过去一年中逝去的亲人。上新坟的时间定在第一年的 “正月初二”,以此表达对逝者深深的哀思和怀念之情,同时也祈愿逝者在新的一年里能够得到安息和护佑。 张初一昨日在和二哥张林轩在院里商量第二天送陈妍回城之事时,顺口提了一嘴上坟之事。 因为张林轩即将回部队,下次归来不知何时,肯定赶不上大年初二。 而张初一自己本打算大年初一过生日,初二早上上完师父的新坟就踏上前往胭脂沟的寻参之旅。兄弟俩心意相通,一拍即合。 当张初一赶到墓地时,二哥张林轩早已等候多时。只见二哥手持扫帚,将师父张春福的坟墓打扫得一尘不染,周围环境整洁有序。 张林轩浑身冒着白气,额头满是汗珠,显然是费了不少力气。 “初一来啦,你小子不是说早点到么?” 张林轩的声音带着些许责备,但更多的是见到他的欣慰。 张初一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然后从随身携带的网兜子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香烛纸钱、鞭炮水果,还有糕点和酒等物品。 水果是寓意平安的苹果,糕点则是每样四个,有粘豆包和槽子糕。 接着,张初一小心翼翼地点燃香烛,缓缓插在坟前。那摇曳的烛光,仿佛是为逝者照亮回家的路,让师父在另一个世界也能找到回家的方向。 哥俩并肩跪在地上,张初一磕了一个头,声音低沉而真挚:“师父,小年了,我和二哥来看你了。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一大家子平平安安的。” 旁边的张林轩早已泪流满面,他颤抖着双手默默地打开酒瓶子,缓缓地给坟前洒了一杯。 那醇厚的酒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仿佛是在与师父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 “老头,明天我就回部队了,军令如山,正月初二我就不来了。到时候大哥他们会来。 我和初一今天来看看你,都说进了腊月就是年,今天小年,不孝子张林轩给爹磕头了!” 张林轩的声音哽咽着,充满了愧疚和思念。 “砰砰砰!” 三个响头,张林轩跪在地上,脑袋死死挨着地面,久久不愿起身。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思念和痛苦都通过这一跪传达给逝去的父亲。 张初一用力拍了拍对方发抖的身体,无声地安慰着二哥。男人之间的感情往往粗糙又简单,无需过多的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张初一拿起一把裱纸,缓缓点燃后又往里扔了不少元宝纸钱。在这个 “破四旧” 的特殊时期,这些东西得来不易,还是他在帮范老爷子收拾地印子房时悄悄整理出来的。 上了岁数的老人都会偷偷准备这些,为的就是在这样的时刻能让逝者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好一些。 狠狠抹了一把眼泪的张林轩,拿着小棍儿不停地扒拉着眼前的火堆,眼神专注而执着,力求每张纸都能烧得干干净净。 他的嘴里不断呼喊着老爹,那一声声呼唤,饱含着无尽的思念和眷恋。 “爹啊!收钱了,一辈子省吃俭用,到那头别再抠搜的了。缺啥了托梦,这些都是初一孝敬你的。 他有对象了,你放心吧。我这你别挂念着,你小时候就说男儿志在四方,保家卫国。我们一大家子都好好的,你说该享福过日子了,你偏偏又走了。 活着的时候你总说老了不麻烦儿女,可你也真狠心,到最后我们一个人都没有守在你身边。爹啊!我想你,特想。 娘经常夜里睡不着觉,守着窗边唉声叹气。大哥大姐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好多。你不在,咱家没顶梁柱了,我们再遇着事儿,找谁商量啊? 爹啊!把钱都收着,这是初一拿的好酒你多喝点。” 张林轩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灌了几口酒,那辛辣的味道在口中散开,却无法冲淡心中的思念。 张初一则拿起烟盒,给老头坟前点上三根烟。那袅袅升起的烟雾,仿佛是在传达着他们对师父的思念之情。 眼瞅着裱纸快烧完了,张初一拿酒绕着火堆倒了一个圈,仿佛是在为纸钱打上封印,确保能发到另一个世界的师父手里。 一个突然出现的小旋风,把灰烬卷上了天,仿佛在告诉哥俩,钱已经寄往了天堂。 “二哥,回吧,回去晚了家里肯定多心了。” 张初一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神中满是不舍。 “嗯,走吧。” 张林轩站起身来,双腿有些麻木,但他的目光依然紧紧地盯着父亲的坟墓。 俩人磕过头,缓缓站起身子,朝屯子走去。老话说上完坟不能回头,否则死者牵挂,放不下心。 他们强忍着心中的悲痛,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不敢回头,生怕让师父在另一个世界为他们担心。 就在俩人离开没多久,两个身影默默走到了师父张春福的坟前,正是大哥张树轩和大姐张春华。 “这小子回来这么长时间就没早起过,我就知道准是来这了。二子和初一有心了,这俩人心事最重,有啥都憋在心里。 爹,你可要保佑他俩平平安安。” 大姐跪在地上边磕头边说道,声音中带着哭腔。 “哎!就我这个老大最没用,爹入土这么久了,到现在还没报仇。初一平时装得没事人一样,我知道他心里最难过。 咱们还有老娘,有兄弟姊妹,可他呢?他一直说当时要是跟咱爹一块去的话,人一定没事。 这个坎到现在他都过不去,越表现得不在意,那才是越在乎。你说我……” 大哥说到一半,早已经哭出了声音。那悲痛的哭声在空气中回荡,让人听了心中满是酸楚。 日头缓缓升起,温暖的阳光洒在了村头外几人的身上,就像是老爷子张春福在轻抚他们的肩膀,给予他们安慰和力量。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记得初一刚写到老爷子突然遇害的时候,好多评论区的粉丝朋友都不能理解,觉得写得太草率,太突然了,一点铺垫都没有,后面也没仔细交代过。 然而,世事确实难测,人与人之间的离别往往就在转瞬之间。人生犹如吃面,每吃一碗,就少一碗;每见一面,便少一面。 张初一跟二哥分别以后,努力收拾起悲伤的心情,赶回知青点。 今天他还有一个重大任务,就是自己做一个生日蛋糕出来,给陈妍和自己一个礼物! 他知道,生活还要继续,他要带着师父的期望和家人的祝福,勇敢地走下去。 (在现实里,师父无疑是初一爷爷的一个生动缩影。每每想到这里,初一便会泪流满面,那是我极不情愿回忆起的画面。但生活依旧要继续前行,过往已然无法追回,未来却仍可期待。 总而言之,那便是一定要珍惜眼前人!因为我们永远无法预知,哪一次的分别会成为永诀,哪一个瞬间会成为最后的记忆。 所以,让我们牢牢把握当下,珍视与身边之人相处的每一个时刻,切勿让时光白白流逝,切勿让遗憾长久留存。) 第592章 自制蛋糕 在那充满独特时代气息的六十年代,谁也无法阻挡一个吃货那炽热的心。 张初一在上辈子的记忆中,曾在某短视频里隐隐约约刷到过自制蛋糕的影像,那画面就如同一颗小小的种子,悄然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 他鬼鬼祟祟地溜进颜红军家,在人们送来的贺礼堆里仔细翻找,终于找到了半篮子鸡蛋和几个不知名的鸟蛋。 在他看来,鸟蛋的韧性理应更好,说不定能为蛋糕增添一份别样的独特口感呢。 接着,他又毫不犹豫地把二驴子家灶台上的绵白糖连玻璃瓶一并顺走,若要问缘由,那便是中午去了师娘家吃饭就知道了。 然而,那个时候可没有精粉可用,只能用普通的白面来代替。 张初一小心翼翼地将鸡蛋磕开,那专注的模样仿佛在进行一场精细的手术。 他努力地把蛋清和蛋黄分别放入两个不同的容器中,这个过程着实需要极大的耐心与细心,毕竟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根本没有专门的分蛋工具。 刚开始的两个鸡蛋就把张初一弄得焦头烂额,毫无脾气可言,最后无奈之下,他只能喊来陈妍,让她用勺子小心翼翼地处理。 分好蛋后,张初一在蛋黄中加入白糖,接着用四五根普通的筷子巧妙地做成一个简易搅拌器。 他蹲在灶火旁,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机械,不停地重复着搅拌的动作。他全神贯注地搅拌着,眼睛紧紧地盯着碗中的蛋黄,直到白糖基本溶解,呈现出微微发白的颜色,就像一朵柔软的云朵。 就在这时,反应过来的二驴子心中担忧自家的白糖被这混小子给用完了,不一会儿便火急火燎地赶到了知青点。 当他瞅见张初一的背影时,着实被吓了一大跳,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各种奇怪的画面,还以为这小子在这儿干着什么不可描述的 “手艺活” 呢。 张初一听到动静,缓缓地一回头,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笑呵呵地对着大惊失色的二驴子说道:“你来的正好,快来帮忙!” “滚一边去!你小子要疯啊,守着媳妇玩花活。” 二驴子后半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当他看到转身的张初一手里抱着的碗时,这才恍然大悟,明白是自己想歪了。 “来来来,我来吧。” 二驴子无奈地接过碗,张初一则在旁边慢慢地加入水,他的动作轻柔而缓慢,就像在呵护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边加水边搅拌,使蛋黄液变得更加顺滑,仿佛一条流动的金色河流。接着,他再一点点加入面粉,每一次加入都格外小心谨慎,就如同在进行一场精细的化学实验,避免出现面粉结块。 他们就这样一直搅拌着,直到面糊没有了明显的颗粒,成为比较细腻的蛋黄糊,就像一块光滑的丝绸。 “还得是你小子,这么多年单身,这手速可不是白练的。今天这蛋糕要是能成功,绝对有你的一大份功劳。” 张初一笑呵呵地拍了拍二驴子的肩膀,此时的二驴子满脑袋都是面粉,他活动了活动酸疼的胳膊,嘴里嘟囔着:“咱有这功夫整点丸子烧肉多好,给给给。” “别走啊,继续!” 张初一急忙说道。 “不是完事了么?” 二驴子满脸疑惑,眼睛里满是不解。 “完一半了!” 张初一无奈地回答,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你他娘的!” 二驴子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心中满是无奈。 张初一在蛋清中加入少量碱面,然后让二驴子用自制的打蛋器继续快速搅拌。在搅拌的过程中,张初一陆陆续续地把好几拨来看热闹的人都撵出了院子。 二驴子都快累得不行了,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快要散架的机器。好不容易抓住吴小亮,这才替换了他。 三个人轮班倒,不停地搅拌着蛋清,那场面就像一场紧张的接力赛。 他们一直搅拌着,直到蛋清变得浓稠,出现白色的泡沫,随着泡沫越来越多,越来越细腻,最终蛋清会变得像奶油一样,能够立起一个小尖峰,仿佛一座小小的雪山。 最后关键的一步,张初一决定亲自上阵。 他先取一部分打发好的蛋清放入蛋黄糊中,用筷子轻轻地翻拌着。 他时刻注意不能画圈搅拌,以免消泡。然后将混合好的面糊再倒回剩余的蛋清中,继续轻轻翻拌均匀,使蛋清和蛋黄糊充分融合,就像两种不同的色彩在画布上完美地交融在一起。 等感觉差不多了,张初一将面糊小心翼翼地放到蒸笼里,盖上湿笼布。 接着,他添上柴火,用小火慢慢加热,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守护着一个珍贵的宝藏。 “人才!绝对的人才,早知道你这样,咱直接整个大馍馍不就行了?你要是嫌不好看,咱找红梅她奶奶做成花馍。你说说这么长时间干点啥不行?” 二驴子在一旁不停地嘟囔着,脸上满是无奈。 张初一想着碗里还不少蛋清做成的奶油,压根没听见他的抱怨,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笑眯眯地说道: “二哥,去红军那把他的桃罐头拿来,就瞧好吧,你绝对没吃过。等以后你家孩子出生了过生日我也给他做!” “拉几把倒吧,脱裤子放屁!” 二驴子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腿脚却没闲着,还是乖乖地去拿桃罐头了,他也好奇张初一到底要整个啥玩意儿,边走边想起了以前这瘪犊子做的烧烤bbq。 眼瞅着快到中午饭点了,张初一让所有人先去师娘家,自己则把陈妍留在了里屋。 当准备揭锅盖的时候,他的心里一直默默地祈祷着成功。扑通扑通心跳得厉害,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呼!一股热气散开,就像一朵白色的云朵缓缓升起。里面黄澄澄的蛋糕闪闪发光,就像一颗璀璨的宝石。 张初一此刻就跟看到中华小当家里的精彩画面一样,感觉整个锅里发出了彩虹一样的金光。 这个蛋糕,准确地说有点像发糕,但在张初一的眼中,它却是这个年代最成功的生日礼物。 第593章 阖家团圆 张初一满心欢喜地急忙找来了奶油和罐头,如同一位技艺高超的艺术家,小心翼翼地对蛋糕进行精心装饰。 看着那装饰完毕后美轮美奂的蛋糕,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成就感,嘴里不住地喃喃自语: “完美,绝对完美!以后不打猎了,就上县里头卖小蛋糕去。” 这下可终于明白番茄里那些个商界重生的大佬们是靠啥致富了,蛋糕雪糕冰激凌,烤串麻小卤鸭货,这个年代实在是缺少太多稀罕玩意儿了。 “老婆!老婆快来啊!” 张初一兴奋地大声呼喊着,那声音中满是急切与期待。 陈妍听到这声呼喊,脸颊顿时泛起一抹红晕,心里暗暗想着:这货怎么这么直接就喊上老婆了呢。她带着满心的好奇与羞涩从里屋缓缓走了出来。 “哇塞!好漂亮啊,这是啥啊?雪花酥?” 陈妍的眼睛瞬间瞪得大大的,眼神中满是惊喜与疑惑。那模样就像一个发现了新奇宝藏的孩子。 “这叫蛋糕,你们哈城副食店里肯定有,那种是小的简配版。我敢保证,绝对没有我做得好吃。” 张初一扬起下巴,满脸自豪地说道。 那圆圆的雪白蛋糕上,用桃罐头装饰得格外精美,如同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让陈妍这个丫头惊得目瞪口呆,她怎么也想不到,用农村那普普通通的大铁锅竟然能做出如此精美绝伦的食物。 “来来来,第一口必须你来,我专门留出来的。” 张初一温柔地端起笼屉里一小块蛋糕,那动作轻柔得仿佛手中捧着的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 他小心翼翼地将蛋糕送到陈妍的嘴巴里,眼神中满是期待与宠溺。 陈妍轻轻咬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光芒如同璀璨的星辰。 “嗯!真好吃!又甜又滑,好嫩!” 陈妍被这美味的蛋糕惊艳到了,她兴奋得直跺脚,那开心的模样就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 “厉害吧?没办法,谁让你眼光好,我都有点羡慕你了!” 张初一看着陈妍那可爱的模样,笑着说道,眼神中满是爱意。 两人端着做好的蛋糕,一路缓缓前行,朝着师娘于素青家走去,天空隐隐飘起了小雪花。 大哥大姐两家人、二哥张林轩,王大撇子一家子,段老爷子,二驴、小亮,红军带着各自媳妇都早已围坐在了两张大桌子前。 建国和枣花领着小辈们则坐到了炕桌上。大家都望眼欲穿地等待着张初一和陈妍的闪亮登场。 汪汪汪汪! 院子里的太极三条狗子看见主人来了,立刻兴奋地嗷嗷直叫唤。 张初一把蛋糕递给陈妍,自己则快步走到狗圈旁,潇洒地扔出两盒罐头。 今天他过生日,必须 “鸡犬升天”。 一进屋子,众人的目光就像被磁石吸引一般,牢牢地定在了那新奇的蛋糕上,竟全然将寿星抛在了脑后。 “哎呀妈呀!这点心咋是白的?”王大撇子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张成了“o”型,惊呼出声。 “这叫蛋糕,是俺和初一费了好大劲儿才鼓捣出来的呢。”二驴子胸脯一挺,满脸得意地在一旁表功。 几个小孩子见了蛋糕,眼睛都直勾勾的,努力用鼻子嗅着,好似那蛋糕是世间最诱人的宝贝。师娘赶忙拉过陈妍,让她在身边坐下。 张初一望着满桌的美味,眼眶渐渐朦胧起来。众人似乎都清楚,吃过这顿饭,陈妍就要离开了,于是都绞尽脑汁地找话题,想要让气氛活跃些。 二哥林轩因为即将归队,滴酒未沾。大哥和大姐围在他身边,唠叨个不停,嘱咐的话语像涓涓细流,源源不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姐笑盈盈地端着一碗长寿面走到张初一身旁。 那面条上卧着两个圆溜溜的鸡蛋,宛如白玉盘中的明珠,又撒了一把酸菜沫,像是给面条铺上了一层翠绿的绒毯,再点上几滴香油,香气悠悠地飘散开来。 “你小子,过生日哪能这么随意?想哪天过就哪天过,俺们大伙一点准备都没有。”大姐嘴上虽这么说,脸上却带着和蔼的笑意。 “大姐,咱们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哪天过不是过呀?” “臭小子,哪有生日提前过的!”师娘皱着眉头说道,眼中却透着几分无奈的宠溺。 张初一只笑不语,一旁知晓真相的陈妍,泪花却已在眼眶里打转,继而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丫头,回去给你家里人带好,你放心,我们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呢,这小子肯定会老老实实待到你回来的。”干娘李淑芬拉着陈妍的手,轻轻拍了拍,话语里满是真诚。 仿佛老天爷也被这即将到来的分离触动了,外面的天空飘起了漫天大雪,纷纷扬扬的雪花如同一只只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 老太太缓缓从身后的立柜里拿出一条早已准备好的火红色的狐狸围脖,那围脖毛色鲜亮,仿若燃烧的火焰,比当初二驴子送给马红梅的那条不知要漂亮多少倍。 “丫头,下雪了,带上这个暖和。” 陈妍看着如此漂亮的围脖,心里明白这定然十分贵重,说什么也不肯接受。 这时,张树轩的媳妇走上前,亲手给陈妍围上,说道:“你别多心,俺们几个都有呢。只要是张家的子女,爹都给准备了嫁妆和彩礼。” 说完这话,她突然想起了公公张春福,眼眶一红,眼泪瞬间滚落下来。大姐赶忙拉住她的手,两个妯娌互相依偎着,轻声安慰起来。 二哥张林轩见气氛有些沉闷,急忙打岔道:“大嫂,我咋没有啊?” “你小子光棍一个,要啥彩礼,等你找上对象再说!” 老太太伸手在他后脑勺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可一想到自己的小儿子又要回部队了,眼眶又红了起来,拉着他的手,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哎呀妈呀!今天我过生日,咱能高兴点不?这有了围脖,我再给补上个帽子。”张初一把早已准备好六哥送给他的纯黑色狐皮帽递给了陈妍。 “带上给大伙看看。” “还有这个!”干爹王大撇子使了个眼色,干娘李淑芬会意,把一条俏皮的狼皮坎肩递给了陈妍。 接着,大哥大姐像是事先商量好了似的,纷纷拿出礼物,而且各个都不重样。 陈妍去西屋把这一身穿戴起来,众人见状,顿时哄堂大笑。 张初一围着她转了两圈,笑出了猪叫声,陈妍这一打扮,就跟闯关东里鲜儿一样,英姿飒爽。 “哎呀,知道是咱家丫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寨子出来的当家呢!”段老爷子笑得合不拢嘴。 他让颜红军抱了个坛子出来,颜红军一脸不舍,嘴巴撇得都能挂油瓶了。 “这个抱好了,咱自己调的药酒,带给你家长辈,年纪大了补补身子。”段老爷子说道。 颜红军对着陈妍挤眉弄眼地说道,“这可是俺师傅压箱底的宝贝,虎骨酒!切记别让你爹喝啊,别再给你整出个弟弟妹妹来!” 哈哈哈哈! 郭丽芳羞得满脸通红,一把拽过自家男人,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陈妍看着满桌的礼物,眼眶泛红,深深地朝着大伙鞠了一躬。 “别着急啊,俺们的东西你还没瞧呢!”二驴子咧着嘴,哈哈大笑起来。 第594章 恋人分别 二驴子、吴小亮、颜红军三人不约而同地取出三个包袱。 “这里面可是俺们精挑细选的山货,给你家里人带上,咱榆树屯出去的女子可不能让人家小瞧了。” 马红梅笑容满面地说道。 他们缓缓将面前的包袱打开,只见里面有厚实的熊皮、油亮的狼皮、珍贵的虎骨、黏稠的獾油。 还有那晾干的猴头菇、神秘的肾精草,以及黄芪、灵芝、杨黄等各种中药材。那丰富的物品仿佛要把这片林子里所有的宝贝都送给陈妍带回去。 “不是,你们也太……” 陈妍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刚刚才止住的泪水又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哎呀!又不是啥值钱的玩意儿,俺们这不是怕太高调把初一给比下去了么。” 颜红军爽朗地大笑起来。 滴滴! 外面突然传来了汽车的喇叭声,众人纵然有千般不舍、万般留恋,也明白此刻到了离别的时刻。 大伙一同来到院子里,漫天飞舞的雪花仿佛在低吟着离愁别绪。 让人惊奇不已的是,雪花就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其他人都在不停地拍打着身上的雪,可雪花离着陈妍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便会轻盈地飘向一旁,根本不会往她的头上落去。 “哎呀!大伙快看,老神奇了,这是山神爷不让你走啊。” 郭丽芳在旁边大声喊道。 段老爷子笑眯眯地说道:“这叫‘狐皮雪离三尺,狼皮百鬼莫近’,只有好皮子才会有这样的效果。” 陈妍满心好奇地拿起火狐狸围脖朝上一抬,果然,那些小雪花像是有了感知似的,纷纷绕着她飘走了。 “这么厉害嘛!”陈妍抬起头喊道。 “哈哈!知道为什么我们都不穿了吧,容易把别人吓着。” 大姐脸上洋溢着笑容说道。 “听她瞎说,俺们每天都得上工干活,再好的皮子不得糟蹋了。” 旁边的大嫂连忙说道。 张初一看着陈妍变成了好奇宝宝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笑眯眯地解释道: “也没那么神奇,从科学的角度细细分析,狐狸皮能够挡雪可能有两个原因。其一呢,狐狸皮毛上含有油脂,雪花自然也就不会轻易地粘在上面啦。 其二呢,狐狸毛又细又长且无比轻盈,人穿戴着的时候,难免会活动、抖动,而那毛在来回飘动摆动的时候,便会形成一股微弱的气体流动,就如同静电一般,所以雪花就不会沾到身上啦。” “那狼皮百鬼莫近呢?” 陈妍睁着大眼睛,满脸好奇地问道。 “这个嘛?他们不是给你带了狼皮褥子了,它有着一个极为独特的用途。 倘若在三更半夜的时候,家里冷不丁地闯进了野牲口或者贼人,那狼皮上的毛便会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微微地炸起。 此时,挨着褥子睡觉的人,身体底下就会传来一阵刺挠痒痒的感觉,就好像是有一个神秘的守护者在轻声提醒着人们要小心防备!” 张初一耐心地解释着。 “啊?” 陈妍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哈哈,你到时候铺上,等我翻墙进你家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张初一坏笑着说道。 “就会吓唬我!” 陈妍娇嗔地白了他一眼。 大伙纷纷帮着把东西搬上车,二哥张林轩提着一个军绿色大包,顺势往后备箱一扔。雪越下越大,大伙一起缓缓走着送出了屯铺。 张初一冲着大家说道:“都回去吧,我把他们送到林场就回来。” 汽车在众人的依依不舍中缓缓驶出了榆树屯,陈妍趴在车窗上,望着远处还站在原地的人群,泪水再次夺眶而出,那晶莹的泪珠仿佛是她心中无尽的不舍。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眷恋,仿佛要把这一切都深深地刻在脑海里。 二哥张林轩则是在副驾驶伸出半个身子,努力朝着家的方向不停挥手!他的手臂在空中挥舞着,仿佛只要一直挥手,就能一直看到家,就能把家的温暖留在心中。 司机拉着他们到了红旗林场,董场长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司机开慢点,安全地送到隔壁县的火车站。 张初一则是拉着陈妍走到一旁,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陈妍不停地给他拍身上的雪。看着张初一头上冒着热气已经把棉帽子打湿,陈妍心疼地就要摘下自己的狐皮帽子。 “别动,摘来摘去你再感冒了,最底下的包袱里有我送给你爷爷的礼物,千万看好了。” 张初一温柔地说道,眼神中满是关切。 “嗯,你一定多加小心,凡事多想想我,千万别冲动。” 陈妍紧紧地抱着张初一,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睫毛都冻上了一层白霜,就像是他们之间那纯洁爱情的见证。 “我早点办完事儿就去找你,踏实在家呆着,可别往这乱跑。 我有机会就给你发电报,写信。” 张初一轻轻地拍着陈妍的后背,安慰着她。 “知道了,我家的地址和联系方式一定放好了,我在哈城等你!” 陈妍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坚定。 “去吧,跟董场长打个招呼。” 张初一拍了拍胸口温柔地说道。 张林轩走过来拍了拍张初一的肩膀,笑着说道:“放心吧,二哥指定把弟妹安全送到,就是你小子,给我老老实实地别想那些有的没了。年后我会申请出任务,等我的消息。” 张林轩把一串数字交给了张初一。 “我知道拦不住你,遇上事儿了打这个号码!” “嗯呐!还得是二哥!家里有我呢,你放心。” 张初一认真地说道。 “嗯,多费心。” 张林轩点了点头。 汽车发动,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随着陈妍的离开,张初一的心仿佛被带走了,他不是没想过跟着陈妍一起去哈城,去面对她的家庭,勇敢地说出心里的想法。 可自己还有使命没有完成,重生一次,他不想再有遗憾。 车窗外的大雪纷纷扬扬,似在为这场离别增添一抹凄美陈妍趴在车窗上,看着张初一的身影在大雪中越来越小,直至模糊不清。 那漫天飞舞的雪花仿佛也在诉说着她内心的不舍与牵挂。 此时的雪下得愈发猛烈,如同一张巨大的白色幕布,将世界笼罩其中。 雪花打在车窗上,瞬间融化成水珠,就像陈妍的泪水一般,无法停止。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眷恋与忧伤,那是对张初一的不舍,也是对未来未知的担忧。 坐在车里,陈妍的内心如同一团乱麻。她回忆着与张初一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时光仿佛就在眼前。 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不知道他们何时才能再次相见。这种不确定性让她感到无比的恐惧和不安。 她紧紧地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告诉自己要坚强,要相信他们之间的感情。 可是,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她用手轻轻擦拭着泪水,却发现怎么也擦不干净。 陈妍的表情充满了痛苦和无奈。家里能让他过了小年已经是最大的宽容,冲着也不是他俩,是老人家的那幅字。 她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思念。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在诉说着心中的不舍。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寻找着一丝安慰。 双眼望着窗外的大雪,心中默默地祈祷着,希望张初一能够平安无事,希望他们能够早日相聚。 汽车在大雪中继续前行,陈妍的心却留在了那个小小的榆树屯,留在了张初一的身边。 她知道,这场离别只是暂时的,他们一定会再次相见。她会在哈城等待着他,等待着他们的未来。 第595章 爷俩交心 陈妍的离开,诺达的场部再次冷清下来,董场长满脸笑意,伸手轻轻拍了拍张初一的肩膀。“咋滴?心上人走了没心气了?” 后者悄悄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却嘴硬道:“哪有啊,董场长,我这可不是因为心上人走了没心气,只是这雪下得太大,我不放心罢了。” 董场长看着张初一,打趣道:“那你让我这个老头子一直陪着你站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合适吗?” 张初一这才反应过来,忙道:“哎呀!你看看我,走走走!” 说着,张初一搀着董场长往办公楼走去。 此时,每个办公室的门上都贴上了红彤彤的春联,林场一旦遇到下大雪,那凶猛的白毛风就偃旗息鼓了。所以,不如提前放假让大家回家过年,年后也好早点开工。 “晚上就别回去了,这么大的雪,你一个人走回去我实在不放心。咱爷俩喝一口,明天再回。” 董场长笑眯眯地从立柜里拿出两个玻璃瓶。 张初一好奇地问道:“德惠大曲?” 董场长白了他一眼,说道:“咋滴?不认识?你还以为是台子还是汾酒呢?这可是大会堂的专供酒。” 张初一挠挠头,哈哈大笑道:“不是,我是说两瓶是不是少点?” 董场长笑骂道:“兔崽子,老子就这么点存货!” 说着,董场长又从柜子里掏出一瓶凌川白,宝贝似的轻轻擦了擦,嘴里发出一声叹息。 “看在你借酒消愁的份上,就这啊,不能多喝。” 张初一点头如捣蒜,“嗯呐,还得是我董叔,您放心,喝不了我肯定不浪费,打包带走,咱可不是玩虚的人。” 张初一眼前一亮,这凌川白酒他可知道,那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道光二五啊,还是国家评酒会上的国优酒呢。 董场长拿的酒供销社都没卖的,看来是老头私藏的宝贝存货。 “叔,您酒量再好也不能干喝啊!您拿酒了,我去整点别的下酒菜。”董场长皱着眉头说:“不是,这老大雪的,都放假了,你上哪整去?” 张初一神秘一笑,“别操心了!” 说完,便像离弦的箭一般冲进了空无一人的雪地里。 他全力冲刺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心里的难过抛到九霄云外。 “哎呀,你这小子可真是神了!瞧瞧,这都是从哪儿整来的好东西呀,竟然还有猪蹄子呢!” 董场长等了足足半个钟头,这才看到张卫东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董场长顺手拿起酒杯,小抿一口酒,咂咂嘴。 “嘿嘿,都是俺师娘家邻居给的。快尝尝,这些可都是凉拌菜,额,趁凉吃。” 张初一咧嘴大笑,实际上,这些东西都是他从空间里悄悄拿出来的存货。 张初一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微微皱了下眉,显然是被酒的冲劲刺激到了。 “你小子是不是虎,慢点滴!”董场长有点心疼酒。 爷俩一边吃着,一边闲聊着。张初一这次喝酒也没使什么小手段,一心想着大醉一场。 可谁能想到,董场长一把年纪了,喝酒却如同喝水一般轻松, 只见董场长一仰脖,一杯酒就下了肚,然后伸手抓起一块猪蹄,啃得满手是油,吃得津津有味。实在是让人佩服不已。 “叔,您喝慢点呀,我可真跟不上您的节奏。这曲酒有点上头。” 张初一又喝了一口,放下酒杯,用手摸摸脑袋。 “男子汉大丈夫,喝点酒还这么磨磨唧唧的。我问你,听说人家让你去当兵,你咋不去呢? 要不来我这小庙来?我告诉你,等我退休前,一定推你一把,让你早点去和陈家那丫头团聚。” 董场长再次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眼神中满是期待地看着张初一。 “叔,我真没那心思。我就想好好待在榆树屯,不管在哪儿,不都是为祖国做贡献嘛。 我努力努力,肯定能把榆树屯的乡亲们都带上富裕的大道。” 张初一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认真地说道。 “你这样的后生,我还真是头一回见。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你们屯子那个民兵李富贵,不是你让我安排安排的嘛。 人家现在在护林队干得那叫一个带劲儿,事事都冲在前面。明年的标兵肯定有他一个。” 董场长一边说着,一边又喝了一口酒,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那可太好了,让我富贵哥给您当排头兵。” 张初一也跟着笑了起来,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 “你小子,看来这酒还是没喝到位啊。来来来,继续。” 董场长挥挥手,示意张初一继续喝酒。 张卫东急忙捂住酒杯,满脸堆笑地说道:“叔,您可是我亲叔呀。陪您喝酒没问题,不过您知道胭脂沟吗?就是那个老金沟,跟我说说呗。” 董场长一听这话,眉毛顿时竖了起来,脸也拉得老长,“砰” 的一声,把酒瓶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接着又端起酒杯,一口喝干,然后气呼呼地说道: “嘿哟喂!咋的啦?怕陈家看不起你,想去挖金子挣钱?我看你脑袋是被门挤了吧。 人家父母你都还没见着,就想去拿命换钱?要想让人高看你一眼,首先你自己得挺起腰杆来。 咋的?你还以为现在当官的都是找有钱的呀?啥年代了,还抱着这种老古董思想。 我看你这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滚滚滚!回你的榆树屯去,这么点小挫折都扛不住,还能干啥大事儿。” 董场长掏出烟来,划火柴的时候,气得手直发抖,怎么都点不着。张初一赶紧帮忙点上烟,笑嘻嘻地说道: “叔,您可别想歪了。全屯子百十双眼睛都盯着我呢,我都有对象了,哪还能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儿。 是这次我二哥张林轩回来,跟我聊了不少老金沟的事儿。 我寻思着您见多识广,这快过年了,咱爷俩闲着也是闲着,您就给讲讲老金沟的故事下酒呗,谁不喜欢刺激,我也好再多陪您喝两杯。” 张初一说完,端起酒杯,敬了董场长一下,然后喝了一口酒。 “哼!你小子,粘上毛比猴子还精,老金沟可不是个普通地方,我老战友有段时间换防到那附近,总结起来就三多:刀多枪多盲流子多!” 第596章 酒后劝诫 董场长端坐在办公桌前,手中握着一杯满满一杯酒。 他微微眯起眼睛,思绪仿佛飘回到了遥远的过去。 片刻之后,董场长一仰脖,将杯中酒一口闷下,那辛辣的感觉瞬间在喉咙间散开,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他伸手摸着下巴,缓缓开口道:“小子,那老金沟就在漠县的金沟林,乃是额木尔河的一条支流。 那地方的沙子啊,都已被筛淘了几十遍,可竟然还能淘出金子来。你想想,那得有多少金子啊!” 张初一坐在一旁,聚精会神地听着董场长讲述这段传奇故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与期待,仿佛自己也被带入了那个充满神秘色彩的地方。 董场长继续说道:“据说,曾经有一名鄂伦春猎人。那猎人对自己的爱马视若珍宝。 然而,命运却在一次出猎途中发生了转折。猎人的爱马不幸遭黑瞎子袭击,最终死去。他悲痛不已,他怀着沉重的心情,掘穴葬马。 可谁能想到,这一掘,竟意外挖出了‘狗头金’。 这猎人挖到狗头金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不胫而走。先是老毛子闻风赶来,接着又有不少人纷纷加入淘金队伍。 一直到十年后,清朝的李金镛才在老金沟开办了第一个官办金场。” 张初一听得入了神,他仿佛看到了那个混乱而又充满机遇的时代。在那个时代,人们为了财富不惜冒险,杀人夺金,想起了闯关东里的朱开山的情节。 董场长微微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开采出的第一批金子在运往北京的途中,历经各路官员层层盘剥。 那些官员们贪婪无比,恨不得将所有的金子都据为己有。 等这批金子送到慈禧太后面前时,已所剩无几。慈禧太后竟轻描淡写地说,这些金子就留给她买胭脂水粉吧。 从此,这个山沟便有了‘胭脂沟’这个名号。” 张初一皱起了眉头,“那还有其他关于胭脂沟的说法吗?” 他忍不住问道。 董场长点了点头,说道:“还有一种说法,官办矿厂成立之后,老金沟在最辉煌的时期,这里有来自中俄日朝各国的风尘女子所组成的妓院多达一百多间。 那些妓女每天卸妆后,洗浴的水流入老金沟河中,水面上竟漂浮着一层胭脂,故而这里被叫做胭脂沟。” 张初一想象着那个繁华而又堕落的场景,心中感慨万千。在那个特殊的历史时期,人们的命运如同浮萍一般,随波逐流。 董场长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但是民间传说,老金沟的矿脉是一条金龙。 老金沟所在之处便是龙头,这里的金子最为丰富。然而,随着不断挖掘,到了清末,龙头几乎被采光,于是传闻这里破了风水,从宝地变成了凶地。 当然了,咱爷俩这也就是酒后闲扯,醒来可不能作数啊。” 张初一认真地点了点头。 张初一恭敬地给老爷子把烟续上。董场长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接着说道: “听说龙身和龙尾部分也有金子,不过位置相对较难寻找。大部分都是组织者和淘金人以讹传讹罢了。 我估计是他们是为了防止人多肉少,故意编造些邪乎的传说故事,好吓退一部分外来者,减少竞争。 当时还有句诗:‘黄金旧梦化飞英,卖笑声凄幻鸟鸣。苦陷深渊成野鬼,怨魂摇树泣边风’。” 张初一品味着这句诗,在那个动荡的岁月里,人们为了财富而疯狂,却往往陷入了无尽的痛苦和绝望之中。 董场长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到了解放后,谁能想到,越是神秘危险的地方,人反而越聚越多。 不少盲流子抱着一夜暴富的念头,还有那些在关里作奸犯科的人,都一窝蜂地窜到了那地方。 咱们的人压制剿灭了不少次,可那帮人学精了,一听到点动静就往深山里跑,等风声过了又回来继续淘金,还他娘的整出了‘消息树’。这帮狗日的盲流子,竟然学会兵法了!” “哎呀,不愧是董叔,您这知道的也太详细了吧?” 张初一由衷地赞叹道。 董场长笑了笑,说道:“那会值大夜的时候,这些传说故事都讲烂了。不过都是没影儿的事。 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盲流子狠起来确实有股子疯劲儿。在那地方的都是亡命徒,甚至还搞起了武装,跟咱们对着干,就没一天消停的时候。” 张初一大概听明白了董叔话里的意思。抛开那些有的没的传说,现在那块地方应该和滇省边界处差不多混乱。 这不就是‘边水往事’加‘哀牢山’么?险地藏珍奇,危境孕奇宝。那有老腌子就不足为奇了! 猪蹄子下肚,炒黄豆见底,革命的小酒不离手,笑看人间几度秋。 张初一自己也不知道最后是咋睡着的。第二天醒来,董场长办公室已然人去屋空。 他拿起凳子上的外套,只见下面用网兜装着两瓶北大仓,上面还压着一张纸条。 “兔崽子,无风不起浪,你小子的事我多少也知道一点。消停儿的,目光放长远一点,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 有些你现在觉得难如登天的大事,过个几年也许就是微不足道、挥挥手就能解决的小事。 明年开春帮叔整几次大围。工人们吃好了,干劲儿上来,指标翻翻。 到时候给你申请个大表彰,包你小子满意。 司机回来说已经把陈家丫头送到车站了。今天我也就回家过年了。带问家里过年好!董俊逸。” 张初一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老爷子这是真没把自己当外人啊。 董俊逸,‘清新庾开府,俊逸鲍参军’,看来董叔的家庭还是文化人呢。 张初一溜达着来到门房,雪已经停了,就剩一个门卫大爷和保卫科轮班的青年。他笑着跟俩人打了个招呼,便迈步朝着榆树屯往回走。 “叔,这小子年纪不大,谁啊?” 青年好奇地问道。 “老董的私生子!” 门卫大爷开玩笑地说道。 “不会吧?董场长那么正派的人?” 青年露出惊讶的表情。 “那不就得了?瞎打听啥?来来来,陪老子杀两盘。” 门卫大爷说道。 各大林场和国营场的门卫一般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孤寡老人,他们以厂为家,过年过节也都是在这里度过。 此刻看着场里最后一个离开的居然是个小年轻,不免多了几分好奇心。 张初一走在回屯子的路上,心中思绪万千。他回想着董场长讲述的老金沟的故事,这么一看,还是自己去比较合适,有个危险也能应付。 不想了,回家过年! 第597章 喜迎春节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日;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蒸馒头;二十七,杀只鸡;二十八,贴年画;二十九,打壶酒;大年三十洗洗脚,一年到头身体好。” 这句古老的谚语,如同岁月长河中一颗璀璨的明珠,承载着人们对新年的无尽期盼与美好憧憬。 张初一走在归家的路上,此时的道路显得格外宁静,供销社要到正月初六才会再次敞开大门,迎接顾客,所以几乎看不到几个人影。 当张初一回到榆树屯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只见每家每户都高高挂起了灯笼,那灯笼杆犹如挺拔的卫士,足有十来米高。 最粗的那头直径达二十来公分,细的一头也有七八公分,是一根结实的松木杆。 人们在细头处精心钉上一个倒三脚架,留个铁圈,在圈中间穿上绳子,然后将其稳稳地立在自家院子里最合适的位置。 接着,用铁丝编成一个大大的灯笼,外面糊上五颜六色的纸,仿佛给灯笼穿上了一件绚丽多彩的外衣。 灯笼内部的底下,再制作一个精致的灯台,插上蜡烛。如此,一个漂亮的大灯笼便大功告成。 到了腊月三十晚上,点亮蜡烛后用绳子将灯笼吊到灯笼杆顶上,到时候整个屯子的上空便被五颜六色的灯笼点缀得如梦如幻,白雪一衬托,那才叫个美! 在这个时候,也没地方卖对联,榆树屯的都是拿着红纸,来到段老爷子那里,请他挥毫泼墨,为自家写一副充满祝福的对联。 今年,榆树屯虽然已经通了电,但目前只是应用在农业方面。 平日里,家里照明依旧靠那散发着昏黄光芒的煤油灯。 不过,今年会给每户家里通一周的电。所以,刚过完小年,人们就热火朝天地忙活起来。 再往前走,大队部门口的碾子房前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榆树屯那二十多户人家,在山脚下打零工的青壮年都回到了老屯。 因为只有正式工才发豆腐,所以家家户户都得自己动手做豆腐。 由于石磨数量就两个,人们磨豆子就得排队等候。 啥时候轮到自家,就啥时候开始磨。天气寒冷,大家伙便都放上一个东西做标记。 做豆腐先得揉豆腐。把磨好的豆子放进专门做豆腐的布袋里,然后在大锅上方架起一个木架,将布袋放置其上。 一边加水,一边用力揉动,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直到揉得流出来的浆液不再发白,这才算揉好了。接着,把布袋里的渣子倒出来,再接着揉第二袋、第三袋…… 揉豆腐可是个十足的力气活,一锅豆腐揉下来,即便是壮劳力,也会累得满头大汗,精疲力尽。 下一步便是用卤水点豆腐。把揉到锅里的豆浆烧开,稍微晾凉一些,就可以开始点卤水了。 为啥叫点而不叫倒呢?因为放卤水得一点一点地放,一边放还得一边搅拌。 卤水放多了,点出来的豆腐就会变老,而且还带有苦味。压出来的豆腐发硬,炸的时候也不起泡。 卤水放少了,点出来的豆腐就很嫩,压出来的豆腐也软,炒的时候容易碎。 张初一回到师娘家报平安的时候,刚给老太太放下一瓶酒,正巧赶上大姐把一锅豆腐点好了。 就等着把点好的豆腐脑放到豆腐包里一压,一大块完整的豆腐便大功告成了。 “来,初一,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喝碗豆腐脑。你放白糖还是酱油呢?” 张初一脑袋一迷糊,敢情这时候豆腐脑就分甜咸了。 做完豆腐,紧接着便是趁着做豆腐时热乎的炕,发面蒸馍馍和粘豆包。 因为灶台与睡觉的炕相连,烧的火多了,炕就热了。所以做完豆腐,就得赶紧发面蒸馍馍和粘豆包,要把一个正月吃的干粮全蒸出来。 面发起了之后,对碱可是关键环节。碱面对多了,馍馍会发黄,还有一股碱味,就像一个被太阳晒过头的孩子,失去了原本的活力。 碱面对少了,馍馍就会发酸,皮也会塌塌的,不暄乎,仿佛一个没精打采的病人。 蒸好干粮后,算是完成了一件大事。剩下的便是煮肉、炸豆腐、炸丸子…… 再就是糊窗户、贴窗花。等一切准备就绪,就只等着除夕夜守岁了。 师娘和大嫂正在缝制新衣、新鞋袜。那时村里还没有缝纫机,全靠手工一针一线地缝制。 尤其是做鞋,从打袼褙到纳鞋底,再到上鞋帮,做成一双鞋得经过十几道工序呢。 就拿打袼褙来说吧,先用面粉打成浆糊,那浆糊散发着淡淡的麦香。 然后把破了不能穿的衣服碎片铺在一个平板上,一层碎布一层浆糊,层层叠叠六七遍,一块袼褙才算是打成了。 之后再拿到太阳底下晒干,就可以用作鞋底的材料了。 “初一,过来比比脚,看看长个儿没?” “师娘,我都多大了还长个呀?” “多大你在俺跟前也是小孩,一会儿去你干爹干娘家给他们送点棉花。” “嗯呐!” 过一个年,往往会把一个家庭一年的积蓄全部花个底朝天。所以对大人来讲,还是不太愿意过年的,老人们更是如此。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年关难过,年年过。 但对孩子来讲,过年可是无比快乐的。因为过年能穿新衣裳,那崭新的衣服让孩子们充满了喜悦。 还能吃到平时吃不到的东西,那美味的食物如同仙露琼浆,让孩子们的味蕾尽情绽放。 成宿成宿地玩耍,仿佛整个世界都成了他们的游乐场。 能放鞭炮,那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欢快的乐章,为新年增添了无限的活力。 还能去镇上看花灯和舞狮子,那绚丽的花灯和精彩的表演如同梦幻般的画卷,让孩子们陶醉其中。 作为孩子,过年就是吃喝玩乐,无忧无虑地尽情玩耍。 作为一家之主的父母,为了把年过得有节日气氛,温馨又快乐,那可是相当辛苦。 他们把积攒了一年的细粮、肉票、布票、糖票等花钱换成实物,尽量给每个孩子都做一身新衣服。 买一包鞭炮都是拆开来一个一个地放,还给每个孩子用铁丝做一个小灯笼,那小小的灯笼照亮了孩子们的笑脸。 把孩子都安排好了,就要开始安排家里的伙食了。 王大撇子家今年因为建国跟着张初一跑山,虽说大牲口没整着,但隔三差五去溜溜套子也能有个块八毛的进账。 所以今年对他们家来说也算是个好年景,特别是收了张初一当干儿子后,日子越过越红火。 一看到张初一进门,两口子拉着他就不松手。 王枣花笑眯眯地给张初一端来了豆腐脑。“哥,快趁热吃!” “枣花,我刚从师娘家出来,才吃的豆腐脑,你们吃。” “一点豆腐能占几个肚呀,喝上暖暖胃。” “额,这酒是我孝敬干爹的。” 张初一两口扒拉完豆腐脑,把怀里剩下的一瓶北大仓掏了出来。 “哎呀!净瞎花钱,咱家又不缺酒。你这孩子有对象了,以后可别大手大脚的,攒点钱过日子。” 李淑芬念叨了两句,被王大撇子打断了。 “孩子的一片孝心嘛,一半天杀鸡你过来端点。对了,三十咋安排?上俺们这来呗?建国跟勇子他们溜套子去了,整天念叨你。” 王大撇子抽着烟袋杆说道。 “嗯,到时候看呗,我看看二驴子他们咋安排,就我一个人肯定不做饭了,上你们几家挨个串门。” “得嘞!瞅你小子干巴的,是得好好补补。” ?(ˉ?ˉ?) 这么明显么...... 第598章 三十除夕 天还没亮,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就迫不及待地钻进了张初一的耳朵,将他从睡梦中拽了出来。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想到今天是大年三十,顿时像被注入了一股活力,瞬间精神抖擞。他裹紧棉衣,快步朝着二驴子家走去。 还没迈进屋子,就听到马红梅那响亮又带着几分嗔怪的声音。 二驴子正坐在灶前烧着热水,整个人看起来还有些迷糊,脑袋一点一点的,仿佛随时能再睡过去,热气悠悠地升腾着,如同轻柔的薄纱,给这寒冷的冬日增添了几分温暖与朦胧。 “初一来啦?快来搭把手,你二哥可真是个懒虫,叫了半天都不起床,还跟我置气呢。 大家都到了,他还在被窝里窝着,哪有个当哥的样子。” 马红梅双手叉着腰,脸上虽然带着几分恼怒,但眼里却满是对自家男人的爱意。 “嫂子,今天大年三十,我猜二哥肯定是梦见你给他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正美着呢,是不二哥?” 张初一打趣道。 这话一出口,李二驴立马来了精神,两个眼珠子瞪得像铜铃一般大,双手用力地拉起风箱,那风箱发出 “呼呼” 的声响,仿佛也在应和着他的兴奋。 他咧着嘴嘿嘿傻乐着,说道:“可不咋地,媳妇你快歇着,今天的活儿俺全包了。” 一旁的蒋金凤正专注地将黄米面放进大盆里发面,她的手熟练地在面里穿梭,还时不时地根据经验加入适量的玉米面来调节粘度。 因为有个老讲究,面发得好,来年家里的日子就如同这发酵的面团一样,蒸蒸日上。 消了气的马红梅转身开始清洗小豆,那些圆滚滚的小豆在水里欢快地翻滚着,好似一群迫不及待想要变身的小精灵,满心期待着变成美味的馅料。 “金凤,亮子呢?” 张初一好奇地张望着四周问道。 “他呀,一大早天还没亮就跑去南林子了,说要给年夜饭桌上整点新鲜玩意儿,他呀,总嫌弃咱们老吃冻肉,说吃了呼嘴。” 蒋金凤笑着回应道。 “哎呀妈,啥家庭啊,吃肉还挑?我看这小子是飘了。” 二驴子嘟囔了一句,但脸上却带着笑意。 张初一拿出提前从空间里取来的两对香皂盒,这在当时可是稀罕的好东西,一般地方根本见不着。 那两对香皂盒在晨光的映照下,散发着迷人的光泽。这还是董场长走之前送给他的。  “吃喝都没啥意思,过年了,送你们两口子一人一对啊,中午我在这搭伙,晚上去红军那。” 张初一笑眯眯地把东西放到灶台上。 马红梅和蒋金凤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夜空中闪烁的星星。 “哎呀妈!还是瓷的,你从哪弄来的?” 马红梅惊喜地大喊一嗓子。 “可不咋地,这也太漂亮了吧?” 蒋金凤两手沾满了面粉,此刻恨不得再多长出两只手来,激动得在原地直蹦跶。 “这才哪到哪,咱们大伙往后的日子指定越来越好!” 张初一满脸憧憬地说道,那充满希望的话语给这寒冷的屋子注入了一股暖流,让每个人的心里都热乎乎的。 等了一会开始包豆包。张初一也想帮忙,却总是把豆包包得歪歪扭扭。 马红梅的奶奶笑着说:“初一啊,这豆包得包得圆溜溜的,来年咱一大家子的日子才能团团圆圆。” “二子,你边包边吃是几个意思?我短下你吃喝了?”马红梅一巴掌拍在二驴子手背上。 哥俩被毫不留情地撵出了屋子,张初一和二驴子站在门口,面面相觑后对视一眼,紧接着便默契地迈向了去各家串门的路。 今日的天气出奇地好,湛蓝的天空如同一块澄澈的宝石,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下来,暖融融的,仿佛老天爷也在为这团聚的日子开怀大笑。 “初一,你还记得不?以前你用枪打鸟,吵得老子没法好好睡觉,后来我气不过把你们家窗户砸了,还在门口埋伏偷袭你。” 二驴子一边走,一边回忆着往昔,眼睛里闪烁着促狭的光。 “咋不记得,别看你年纪比我大,又是本地人,当时我还真不服你,你他娘的就是耗子扛枪 —— 窝里横。 不过二哥你对家人和兄弟那真是没话说,孝顺爹娘的人值得当兄弟处。” 张初一笑着回应,脚下的雪被踩得嘎吱作响。 “这时间过得可像一阵风,呼呼的,我总觉得自己还是个毛头小子呢,谁能想到,一眨眼我都要当爹了。 初一,我们哥几个都商量好了,年后把存货都处理掉。过完十五咱让红军在家把段老爷子几家人照看好,我和亮子陪你进山。 实在不行咱上震大江那,再不行就去老毛子那找六哥,买也得把棒槌买回来。不过我就纳闷了,咱不能弄个假的么?” 二驴子皱着眉头,满脸疑惑。 “你当人家参帮是傻啊?林轩哥找战友在哈城试了一次。头一两天倒是热热闹闹的。 可后来才发现,那帮倒腾棒槌的人眼睛一个比一个毒,都是些小鱼小虾在外面晃悠,不见真货绝不露头。 而且我听陈妍他表哥徐振山说起过,参帮里头在白道上也有不少人脉,人家随便一打听就能试出深浅。” 张初一耐心地解释着。 “草,一帮人鬼精鬼精的,真他娘麻烦,都是老爷们,真刀真枪干一下子能咋地,一个个怂得不行。” 二驴子啐了一口,挥了挥拳头。 “二哥,参帮里面可不光爷们,好些女的也有两手,咱俩没准都不是人家的对手。” 张初一打趣道。 “你少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咱不行年后多进几趟林子,就瞅着值钱货整,到时候把那两张虎皮卖了,让大伙帮着想想办法。” 二驴子一拍脑门,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仿佛自己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二哥,现在变一张了,那张大的让我送陈妍他爷了。” 张初一挠了挠头。 “你小子,还真他娘会拍马屁,对俺们都没这么好!” 二驴子说罢,眼疾手快地抓起地上的雪,一把塞进了张初一脖梗子里。 “哎呀我草!你个老小子搞偷袭!” 张初一冻得一哆嗦,也迅速弯腰捧起雪,朝二驴子追去。 与此同时,陈妍家里也是热闹非凡。大年三十的传统习俗,就是在外的子女都要赶回老家,向坐在客厅主座上的陈老爷子汇报一年的收获和工作。 陈妍有三个叔叔和三个姑姑,所有的表兄弟加起来人数众多,都够组成一个步兵班了。 大哥和二哥因为这动荡不安的年关形势,带队坚守在了边界,所以她这一支显得有点落单,幸好二姨家的表哥徐振山陪在她身边。 屋子里,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汇报着自己的情况。这个说提干了,那个说升官了,这个说评先进了,那个说受表彰了。 徐振山手里抓着把毛嗑,正想掏出烟来,却被陈妍一把夺走。 “爷爷身体不好,你能不在屋里抽烟么?” 陈妍柳眉微蹙。 “妹子,他张初一抽烟你可没这么说过啊?在榆树屯你胳膊肘往外拐我就不怪你了,回家了你还管我?” 徐振山无奈地耸耸肩。 徐振山心里直叹:真是命苦不能怨政府,点背不能怨社会! 可这热闹的氛围、浓浓的亲情,依旧让每个人的心里都暖烘烘的,充满了对新年的期待与憧憬,就是这帮吹牛不打草稿的听着麻烦,有能耐上前线去啊! 第599章 虎皮登场 隔壁的书房里,大人们围聚一处,低声交谈着。 他们的目光时不时地飘向正厅方向,皆因听闻了陈妍的事,心中满是好奇与揣测。 暖炉里的炭火静静燃烧着,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似在为这紧张的氛围渲染着别样的色彩。 陈老爷子端坐在那张老旧却不失威严的太师椅上,手中那根乌木拐杖,犹如其权威的权杖。 他目光深邃而如炬,岁月沉淀的威严在眸中尽显。听着身旁晚辈们的汇报,他时不时微微点头,神情庄重而严肃。 “爷爷,这是我老师让我送给您的一幅字,祝您精神矍铄。” 一个清脆的声音如鸟鸣般打破了短暂的寂静,只见一个小辈双手捧着一幅卷好的字,恭敬地递上前去。 “姥爷,这是京都的茉莉花茶,知道您最爱这一口。” 另一个孩子也赶忙上前,献上礼物。 随后,各类礼物纷纷呈现在众人眼前。有矮颈黄釉土陶瓶,红帽的台子,玻璃瓶装的交杯牌五粮酒,还有那做工精细的英雄牌钢笔。 一旁的徐振山站在角落里,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惊讶。 “小山子,妍丫头,你俩躲在后面干啥?快过来!” 奶奶那和蔼且响亮的声音在屋内骤然响起。 窝在椅子后面的兄妹俩听到呼喊,相互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紧张与不安。随后,他们如同蜗牛般慢慢地挪动脚步,朝着老爷子的方向走去。 “外公,我这一直出任务,本来给您准备了一后备箱的活着的飞龙,就那个天上龙肉地下驴肉的飞龙,结果让我营区那帮兔崽子全都给造了,就连毛都扎了掸子,所以……” 徐振山挠着头,神色中带着几分羞涩与不好意思。 “三哥,你这也不行啊,大哥二哥不回来,我们还指望着你压轴呢!” 一个年轻小辈笑着调侃道。 “就是,三哥你不会空手回来吧?” 另一个声音也跟着附和。 “谁说的?” 徐振山提高了声调,像是要为自己找回颜面一般,迅速从刚才做的地方拿出两条军威香烟,恭恭敬敬地摆在了茶几上。 “不是三哥爷爷不抽烟,你送这个干哈呀,点火做饭啊。” 一个小辈打趣地说道。 “哎,小山子懂我,我的那帮老战友就爱抽这个,可惜家里都管得严,每次上我这都得顺两包。 你小子咋知道我没存货了?哈哈哈。” 陈老爷子仰头爽朗地大笑起来,那笑声如洪钟般,瞬间打破了屋内的尴尬气氛。徐振山挠挠头,站到了陈妍身后。 此刻,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了陈妍身上。 爷爷的目光依旧威严如旧,可那隐藏在深处的对孙女的疼爱却似星子在夜空中闪烁,若隐若现。 他因陈妍擅自做主找了个不合心意的对象,心里一直憋着气,脸色依旧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但在众多小辈面前,他还是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丫头回来啦。” 爷爷的声音低沉而又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慈爱,仿佛从遥远的山谷传来。 “嗯,爷爷。” 陈妍的声音轻柔得如同小猫的叫声,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又似风中摇曳的烛火。 大伙来之前就已听闻陈妍找了个普通人当对象,此刻都满心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能让家中最受宠、最漂亮的小妹倾心。 一时间,空气安静得仿若时间静止,掉一根针都能清晰听见声响。 就连一旁的厨房里,媳妇妯娌们都挤作一团,竖起耳朵听着正厅的动静。 唯有陈妍的母亲皱着眉头,低头剥着葱蒜,心中满是对女儿的担忧。 陈妍回家后和父亲大吵一架,到现在母女俩都没来得及好好说说话。 她深知大家族这种压抑的氛围给女儿带来了多大的压力。 陈妍的奶奶面带微笑,眼中满是慈爱,如春日暖阳般。她塞给陈妍一个苹果,轻轻抚摸着陈妍的脑袋说道: “丫头,你不是有东西要送给你爷爷么?快拿出来,昨晚他还跟我唠叨呢。” 陈妍用力地点点头,转身从刚才坐着的椅子后面抱出一个长长的布兜子。 一些沉不住气的年轻人看到那布兜,不禁微微皱起眉头,心里暗自猜测这看似破旧的包袱里能装着什么好东西。 陈妍一步一步缓缓走向爷爷,她的心跳似密集的鼓点,剧烈跳动。 走到爷爷面前,她轻轻将包裹放在桌上,手指微微颤抖着解开包裹上的系绳。 随着包裹被慢慢打开,一张完整且威风凛凛的老虎皮展现在众人眼前。 那金黄的毛色在暖炉火光的映照下,仿若带着森林之王昔日的威严,黑色的斑纹好似神秘的古老符文,闪烁着迷人而神秘的光泽。 众人瞬间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一时间屋内只剩下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爷爷也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那目光紧紧地锁定在虎皮上,久久无法移开。 陈妍看着爷爷,眼中泛起晶莹的泪花,却又透着无比的坚定,轻声说道: “爷爷,这是初一亲手猎到的老虎,特意为您制成了这张虎皮。 您曾经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受过无数的伤,如今又饱受风寒,一到阴雨天浑身疼痛难忍他说,只有像您这样当过兵、打过仗,为华夏、为人民付出一切的英雄,才配得上这张虎皮。” 爷爷的嘴唇微微颤抖,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的思绪仿佛飘回到了曾经战火纷飞的岁月,想起自己在战场上的英勇无畏,在冰天雪地中艰难行军的场景,那些受过的伤、吃过的苦,如同电影般在脑海中一一闪过。 陈妍又拉着徐振山到门口抱回来两个大箱子,箱子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榆树屯的乡亲们知道我要回家过年,这都是他们托我带给您的。这个是猴头菇、狼皮。这个是虎骨酒.....” 陈妍一件又一件地介绍着每一样物品。 陈妍继续说道:“爷爷,初一他虽出身平凡,但他有着和您一样的坚毅和勇敢。 他敬重您,如同我敬重您一般。这张虎皮,是他的心意,也是我的心意。” 爷爷抬起头,看着陈妍,眼中的不满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复杂的神色。 有感动如涓涓细流,有欣慰似春日繁花,也有对过去的怀念若秋风落叶。 那张虎皮在众人的目光中,仿佛散发着温暖与敬意的金光,照亮了整个屋子。 许久,爷爷微微点头,轻叹了一口气,似乎心中的某些坚持在这一刻有了松动。 陈妍心中涌起一股喜悦,她知道,这张虎皮或许成为了打开爷爷心门的一把钥匙。 第600章 塌陷绝地 中午张初一去了干爹干娘那里。一进院子,就闻到了阵阵诱人的香气。 王大撇子的炖肉和丸子那叫一个香,让人垂涎欲滴。爷俩小酌一杯,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心里感慨,这老爷子和自己一样,都是不务正业的主儿。 不过,这“不务正业”倒也让生活多了几分乐趣。 饱餐一顿后,时间来到了下午。张初一来到师娘家,准备帮忙贴春联。 师娘家的院子里,张树轩站在凳子上,身姿挺拔,犹如一棵屹立的青松。 大哥的儿子小心翼翼地端着浆糊,眼神专注,生怕一不小心把浆糊洒出来。 红红的春联在阳光下格外鲜艳,每贴好一幅,他就会用清脆的童声念着上面的吉祥话。 那声音如同银铃般在院子里欢快回荡,仿佛在向整个世界宣告着新年的喜悦。 贴完春联,按照习俗要在窗户上贴上喜庆的窗花。 师娘心灵手巧,那一双巧手仿佛被赋予了神奇的魔力。她剪出的窗花栩栩如生,让人惊叹不已。 有胖娃娃抱着大鱼,那胖娃娃圆嘟嘟的脸蛋红扑扑的,仿佛能掐出水来,大鱼则活灵活现,鳞片闪闪发光,寓意着年年有余。 还有大公鸡站在梅花枝上,大公鸡昂首挺胸,威风凛凛,梅花枝错落有致,花朵娇艳欲滴,象征着吉祥如意。 就在这时,蒋金凤一路小跑来到了师娘家。她满脸焦急,气喘吁吁地说道: “初一,亮子到现在还没回来,俺右眼皮子直跳,要不你去瞅瞅去?” 张初一听到这话,抬头看了看日头。此时的太阳已经西斜,微微皱眉,心里也涌起一丝担忧。 这两天的天黑得早,基本就是五点左右,吴小亮这个时候还没回来,确实让人放心不下。 “没事,我去搂一眼。”张初一果断地说道。 “你等会我,我跟你去。”大哥张树轩在椅子上说道。 “不用,南林子我熟。”张初一打了个招呼,想了一下又去把太极三条狗子带上。 他知道,在这冰天雪地的林子里,有狗子们的帮忙,寻找吴小亮会更容易一些。 一路出了屯铺,小年儿的那场大雪让大地变得银装素裹。他很快就找到了吴小亮的脚印。 狗子们一到外面就撒了欢儿,兴奋地在雪地里奔跑、嬉戏。 张初一起初也没当回事,任由它们玩耍。他顺着滑板子印儿一路跟到了南林子旁边几人经常下套的地方,然而,却没有看到自己的好兄弟吴小亮。 这时候,张初一的心里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这里的雪窝子已经没过了膝盖,行走起来十分艰难。幸亏有滑雪板子抻着,才稍微好走点。 张初一掐着二肋一路往南走去。狗子们努力地低头嗅着,仿佛在寻找着什么重要的线索。 直到撵出去三里多地,他听到了不远处的狗子开了狂。 “汪汪汪汪!” 张初一急忙加快脚步,走到跟前发现原先是一片刺壳子的阴坡塌陷了下去,露出来一块方圆二十多米的大坑。 这个大坑的深度也不深,不到腰部。可让他惊奇的是,吴小亮正坐在地上,面前放着用石头搭建的石台,拿着树根枯叶,仿佛在过家家。 他满头大汗,两眼无神,时不时还哈哈大笑。看着狗子就在那片塌陷的绝地边上嗷嗷直叫唤,却不敢向前一步。 张初一的内心一惊,难不成是鬼打墙了?他仔细观察起这片陷坑,应该是大雪压塌露出来的。 奇怪的是,这里焦黑色的土地上寸草不生,就连雪都没有。 荒芜的土地仿佛被一种神秘的力量笼罩着,让人不禁心生恐惧,他站在原地思考起了应对办法。 吴小亮今天一早摸黑进了林子,他有两个目的。一是想溜溜套子和夹子,看看有没有收获。 再一个就是最近的大雪让飞禽类都窝在了草壳子里。他寻思着整点好东西给媳妇补补身子。 俗话说无鱼不成宴,无鸡不成席,今年又是蒋金凤跟自己成家后在榆树屯过得第一个年。 看到二驴子的媳妇怀孕,他心里不着急那是假的。寻思自己个儿也得努努力,没准明年也能当爹为人父呢。 可惜,跑了一大圈下来,套子里的东西甭管是跳猫子还是野鸡,都被不知道什么玩意儿造了。 凶手只吃内脏和肚皮上的一层嫩肉,其他的都糟蹋得不成样子。 再一个就是每个野牲口上面都有一股腥臊味儿。 吴小亮断定,肯定是黄皮子或者狐狸干的! 他想到这两眼放光,他 还记得陈妍走的时候老太太于素青送给她的红色狐狸皮围脖,当时蒋金凤和马红梅在旁边看的眼珠子都掉下来了。 女人都爱美,天生爱打扮。马红梅好歹还有二驴子定亲时候送的灰狐狸皮子。 可蒋金凤自从跟了自己,他好像还没送过像样的礼物。在周围几个人眼里,狼皮好像烂大街了。 从那会吴小亮就寻思着能给自己媳妇也打一个狐狸皮。 这次看到套子里的猎物,吴小亮就知道,周围所有的陷阱肯定让这东西捷足先登了。 因为大伙过完小年一直忙活到现在,都没溜套子。 建国他们又一直在西北转悠。难不成山神爷知道自己的心愿? 这是在除夕夜给自己的惊喜。吴小亮越想越觉得可能,不然他也不会昨天晚上心血来潮要大年三十来溜套子。 想到这,他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掐着梅花形状的溜子一路跟了下来。 这么一转才发现,从踪上看绝对不止一只,可能是一窝带崽子的狐狸。 吴小亮搓了搓手,更加兴奋,撒开了大纵跟了上去。不知不觉来到了那片塌陷的绝地,等他迈步进去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 吴小亮在这片神秘的地方休息了一会儿,地上不少动物刨食的印子,可一抬头发现阳光不对劲。 睁开眼睛,纳闷道:“咦,刚才我迎着太阳走的,怎么现在转到后面去了呢?” 完了!方向出问题了!他一跃而起,脑袋“嗡”的一声,只觉得天旋地转。 吴小亮方寸大乱,大致定了个方向,背起包袱就开始寻路。走了大概半个点,发现前面的黑土地有点眼熟,仔细一看,大叫不好! “这不是我刚才头晕的地方吗!怎么又绕回来了!”吴小亮背上的冷汗冒出来,双腿就像被抽出了筋,站立不稳,一下子瘫倒在地。 等他醒来,却看到了一个奇异的景象。他看到了自己的老婆“蒋金凤”给他生了两儿两女,一家人开心地过起了小日子。 吴小亮有些恍惚,他不知道这是真实的还是自己的幻觉。 他看着孩子们在身边嬉戏玩耍,蒋金凤温柔地笑着,心里涌起一股暖流。然而,他又清楚地知道,这一切似乎不太对劲。 他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试图找到回到现实的路。 在这片神秘的塌陷之地,吴小亮陷入了深深的困惑和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摆脱这个奇怪的困境,也不知道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 而在外面,张初一也在焦急地寻找着安全的办法...... 第601章 雪林惊魂 张初一瞪大了眼睛,焦急地冲着不远处的吴小亮大喊:“亮子!亮子!醒醒!你这是干啥呢?” 他的声音在冷冽的空气中回荡,却如同石沉大海,吴小亮依旧对他的呼喊置之不理。 张初一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如乌云般笼罩心头。“难不成真是鬼打墙?” 他暗自思忖着,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师父张春福在世时说过的林子里的几种绝地。如今眼前的景象,越看越像是其中的某一处。 此时的吴小亮,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完全陷入了另一个世界。 他双眼无神,疯狂地抓起地上的泥土,塞进嘴里,边吧唧嘴边发出诡异的哈哈大笑声。 张初一看着吴小亮的模样,心中焦急万分,他深知这种幻境对大脑的损伤极大,现在回去叫人肯定来不及。 慌乱之中,张初一突然想起上一世在“西红柿”里看到的那些小说情节。 他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从自己的神秘空间里翻找出各种可能派上用场的东西。 倘若此时有旁人经过,定会被眼前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张初一全身武装,脖子上挂满了虎牙、狼牙、熊牙,这些牙齿在阳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他手中紧紧握着那把匕首,刀刃上闪烁着寒光,身上裹着的虎骨,散发着一种威严的气息,让人望而生畏。 腿上绑着的红布,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远远看去,他就像北方皮革城的代言模特假人,充满了诡异的气息。 即便如此,张初一还是觉得心中不安。他小心翼翼地用果冻饲料涂抹在自己的额头、太阳穴和眼皮上,那冰凉的触感让他微微一颤。 接着,他找来一根粗壮的麻绳,将自己牢牢地绑在外面一棵大腿粗的椴树上。麻绳的另一头,他在自己腰上打了几个死结,仿佛在为自己的生命加上一道坚固的防线。 他还不忘嘱咐太极三条狗子在外面用力拽着绳子,准备与命运进行一场殊死搏斗。 做好一切准备后,张初一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勇气。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小刀,在自己的中指上轻轻一划,顿时,一滴鲜红的指尖血涌出。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滴血涂在两眼中间,犹如为自己注入一股神秘的力量。 接着,他咬紧牙关,咬破舌尖,一股剧痛瞬间传遍全身,但他顾不上这些,闭住一口气,毅然决然地迈步走进了那神秘的绝地。 刚一抬脚进入绝地,张初一的脑海中瞬间传来几秒钟的眩晕感,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即使在闭气状态下,一股刺鼻的草木腐烂的发霉味道也钻进了他的鼻子,让他几欲作呕。 但紧接着,眉心处突然一热,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守护着他。他的意识瞬间恢复了正常,急忙快步朝着吴小亮走去。 张初一用力拽了拽吴小亮,却发现他毫无反应,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我行我素。 张初一咬了咬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对着吴小亮使用了眩晕技能。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张初一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死死地拽住吴小亮的脖梗子,拼命地往外推。 太极、黄毛、青龙三条狗也不甘示弱,死死地咬住绳子,用力往外拖。这一拽,让张初一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五秒时间一到,眼看着张初一马上就要走出绝地。 然而,就在这时,醒过来的吴小亮却像是又变了一个人,变得疯狂无比。他居然开始反抗,挣扎着往回走。 “卧槽泥马!”张初一怒骂一声,两只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拦腰抱住吴小亮,使出全身力气往外拖着。 随着离着边界线越来越近,吴小亮越发疯狂起来。 他对着张初一的胳膊又抓又咬,脸上的麻子在血红色双眼的映衬下,变得更加狰狞恐怖。 张初一心中暗自庆幸,幸好这是亮子,要是换成二驴子或者颜红军,还真不一定能干得过。 “扑通!”最后两步,张初一几乎是爬着出来的。一到外界,张初一顿时觉得头一懵,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张初一的脸上传来一阵湿润的感觉。就在他迷迷糊糊想要伸出舌头回应对方的时候,猛地睁开眼睛,却赫然发现是自己的头狗太极。 “呸呸呸!你个瘪犊子占老子便宜。”张初一骂道。他看了看系统的准确时间,自己应该晕倒了不到十分钟。 一旁的吴小亮脸朝下摔在雪地里,依旧昏迷不醒。张初一赶忙把对方翻了过来。 刚坐起身子的张初一,两胳膊往起一撑,居然还有点头晕。 就在这时,青龙和黄毛跑了过来,使劲蹭着他的裤腿。“干哈!还想着三屁啊!”张初一没好气地说道。 突然,“汪汪汪!”的叫声响起。张初一低头一看,体型最大的黄毛脚下扔着一个咬断脖子的黄皮子。 那双翻着白眼的眼睛,仿佛在死死地盯着自己,让人不寒而栗。 黄毛的嘴里还淌着血,喘着粗气,咬着尾巴,仿佛在为自己邀功。 “啥意思,你们说是这玩意儿搞的鬼?”张初一疑惑地问道。 “汪汪汪!”太极朝着张初一的背后叫唤了几声。 他一回头,顿时浑身的汗毛炸起,从后脊梁一直酥酥到了头皮。 只见一窝子黄鼠狼,少说得有十几只,整整齐齐地站成一排,坐在了刚才吴小亮待的位置。 没错,就和人一样,是“坐着”的姿势。“我尼吗!”张初一惊恐地叫了一声,拽起吴小亮的衣服领子,死命地逃跑。 一路上,狼牙虎牙掉了一路,他也顾不上捡。 直到翻过了二肋,看到远处跑来的李二驴和颜红军,还有段老爷子,张初一这才松了一口气。 “快.....快救救我!”张初一的声音中带着颤抖,这次他可是吓坏了。 不同于早以前的啸天让黄皮子给他带信,刚才遇到的那一窝黄皮子拟人的动作和表情,让经历过穿越的张初一都阵阵后怕。 “咋滴了这是?俺瞅你魂都吓掉了!”二驴子看着脸色惨白的张初一,眉头紧皱,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张初一如此害怕。 段老爷子一眼就看出了张初一和吴小亮经历了什么,尤其是三条狗子不时地回头瞅着他们身后的方向。 “别问,别说话,你和他,咱们架上他们快走。千万别喊名字!”段老爷子严肃的样子,让众人心中一紧。 他顺势朝着地上扔了一个香囊,哥俩一看这情况,都是点了点头,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一伙人直到跑回到了屯铺的老榆树底下,这才喘了口气,栽愣地瘫坐在地上。 三条狗子脖子上勒出的血痕触目惊心,嘴里吐着白沫,显然是被硬拉着拖了回来。 “哗啦哗啦!”老榆树的树枝无风自动,仿佛像一把蒲扇扇了又扇。 几人被寒风冻得缩了缩脖子,段老爷子神色凝重地望向南林子的方向。 那里,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了一朵乌云,隐隐泛着雷光。 “轰隆隆!”远处的大地像放起了一阵鞭炮,沉闷的爆破声传来,仿佛大鼓破裂的哑炮声。 “初一,你们遇到什么了?”段老爷子问道。张初一哆哆嗦嗦地把经过讲完,几人的脑瓜崩子都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段老爷子,是我师傅说的那种绝地么?”张初一声音颤抖地问道。 老头看着南林子的方向,凝重地点了点头。 “雪把地拢子压塌了,那地方不光不长草,下雨下雪的时候干得还特别快。 要是撑到了秋天,地上都没霜,早上还有雾。为啥会这样?那下面有墓!” “啊!”二驴子和颜红军听到这话,都吓了一跳。 二驴子打着磕巴,哆哆嗦嗦地问道:“老爷子,那现在没事了吧?” “嗯,为啥额不让你们互相喊名字,这里面说道儿太多。瞅见南林子那的那片雷云了不?山神爷不会放过他们的。 先回额那吧,先洗洗头,擦擦身子,完了别往老人孩子跟前凑,上香磕头以后就好了。” 几人点点头,颜红军问道:“师父,亮子咋办?” “没啥,你们抬着他绕着屯子背面走。”几人点点头,张初一走在最后,小声地问了段老爷子一句: “老爷子,你刚才见着我以后,往地上扔的那个香囊是干嘛的?” “打听那么多干啥?你小子今天是福大命大!瞅你这一身打扮,快摘了吧,再吓着别人。” 张初一尴尬地一笑,摘下脖子里的狼牙虎牙的时候,发现狼牙全都变成了黑色,洁白的虎牙光泽也变得黯淡无光。 张初一吓得赶忙扔在了地上,咽了咽口水,心中暗道:“太他娘的邪门了!” 第602章 年夜心途 大年三十的夜晚,那如墨般的夜幕仿佛一块沉甸甸的巨大黑色绸缎,严严实实地压在榆树屯之上。 远处,时不时传来几声鞭炮的闷响,好似这寂静年夜奏响的微弱前奏曲。 张初一静静地站在段老爷子家的院子里,凛冽的寒风如锋利的刀割过他的脸颊,但屋内透出来的暖烘烘的光以及即将开始的年夜饭,却将他的心烘得滚烫。 这时,王建国全身裹着寒气匆匆赶来,双手极为小心地捧着用棉被盖着的一盆饺子。 他的眉毛和胡茬上都挂着点点白霜,脸上却洋溢着质朴又灿烂的笑容,说道: “哥,这肉蛋饺子刚出锅,我爹说让你们尝尝咸淡。” 张初一赶忙伸出双手接过,那温热的饺子瞬间让他的双手暖和起来。 他说道:“你小子,这大冷天跑得一头汗,快进屋落落汗。” 王建国应了一声 “嗯呐!”,然后搓了搓冻得通红的双手,小跑进了屋子。 没过多久,大哥张树轩迈着稳健有力的步伐,端着一盘色泽金黄的油糕出现在门口。在黯淡的光线下,油糕仿佛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大哥用低沉而温暖的声音说道:“初一,这油糕你可得多吃点,来年步步高升。” 张初一看着大哥,眼眶微微泛红湿润,回应道:“谢谢大哥。” 说着,他撩开门帘子让大哥进屋。 大哥跟段老爷子打了个招呼后就火急火燎地走了。王建国见状,赶忙抓起一块桃酥塞到嘴里,打了个招呼也朝门外跑去。 只听 “砰” 的一声,王建国正好和二驴子撞了个满怀。二驴子怀里抱着一碗炖肉。 幸亏张初一眼疾手快,使出了 “眩晕技能”,把碗赶忙接过。二驴子的脸蛋被冻得通红,气喘吁吁地说道: “干哈玩意儿破马张飞的,你小子!来来来给大伙加个菜!”王建国吐着舌头早已经跑没影儿了。 张初一伸手轻轻拍了拍二驴子的肩膀,说道:“二哥,快进屋。” 二驴子说道:“我给老爷子打个招呼还得回去,你嫂子自从怀孕以后一刻也离不开我。” 张初一望着这些熟悉亲切的面孔以及他们送来的美食,心中五味杂陈。 他深知,这个除夕夜过后,自己就要踏上前往老金沟的行程,离开这个重生后生活了一年多的榆树屯,暂时告别亲人和好兄弟。 想到这里,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硬物哽住了一般,心中满是浓浓的不舍之情。 屋内,那张老旧的木桌上摆满了丰盛得令人惊叹的菜肴。 一盆猪肉炖粉条好似一座小山丘,猪肉肥瘦相间,炖煮得十分软烂,每一块都闪烁着诱人的油光光泽。 旁边的小鸡炖榛蘑散发着独特浓郁的香气,榛蘑吸饱了鸡汤的醇厚味道,鸡肉在榛蘑的衬托下显得愈发鲜嫩多汁,每一丝鸡肉纤维里都渗透着榛蘑特有的香味。 那盘炒鸡蛋如同一片金黄的阳光,鸡蛋炒得蓬松又柔软,上面点缀的翠绿葱花为鸡蛋增添了几分清新色彩。 当间的红烧鲤鱼香气四溢,油亮光鲜。 还有那一大盘粘豆包,一个个圆润饱满,宛如镶嵌在白色盘子里的黄宝石。 段老爷子穿着郭丽芳重新拆洗并续了许多新棉花的厚棉袄,脸上带着慈祥温和的笑容,从里屋缓缓踱步走出。 他的手中稳稳地捧着一个陈旧却擦拭得光亮的酒壶。“孩子们,都坐好咯,今晚咱们好好过个年。” 段老爷子的声音温和而有力,在这小小的屋子里回荡着。 吴小亮和蒋金凤,颜红军和郭丽芳,还有张初一围坐在桌旁。 他们的眼睛紧紧盯着桌上的美食,喉咙不自觉地滚动着,吞咽着口水。 颜红军的手紧紧握着筷子,指节因为用力微微泛白,他的目光在每一道菜上徘徊,仿佛要将这些美味刻入脑海。 郭丽芳轻轻用手肘碰了碰他,小声说道:“看你那馋样儿。” 她的脸上带着羞涩又幸福的笑容。 吴小亮眼睛瞪得像铜铃,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盆猪肉炖粉条,嘴角已经挂着一丝亮晶晶的口水痕迹。 蒋金凤看到他这副模样,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嗔怪道:“没出息。” 吴小亮纳闷地挠了挠头说:“不是,我感觉我这一天也没吃啥,馋归馋,咋一点不饿呢?” “那可不,你指定不饿。”颜红军哈哈大笑。 而张初一坐在那里,眼神有些迷离,思绪飘向了即将到来的旅程和未知的危险。 段老爷子拿着酒壶,让颜红军给每个人都倒上一杯药酒。 那酒液从壶嘴流出,如同一条金色的丝线,落入酒杯中溅起小小的水花,散发出浓郁的酒香和淡淡的药香。 这混合的香气瞬间弥漫在整个屋子,钻进每个人的鼻腔,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来,大伙举杯,这一年大家都辛苦了,新的一年,咱们都要平平安安的。” 段老爷子举起酒杯,眼神中充满了慈爱和期许。 众人纷纷举起酒杯,酒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是他们对新年的美好期许在奏响乐章。 吴小亮不停地给蒋金凤夹菜,眼里满是温柔和愧疚,说道:“多吃点,你这头一年跟着我在榆树屯过年,让你受委屈了。” 蒋金凤夹起一块肉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后,微笑着说: “那有啥,初二咱不就回娘家了,我可跟你说,今年你是新女婿上门,你得跟段老多要点解救的法子,就你这小体格估计连我哥那关都过不了!” 吴小亮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一只熟透的大虾。他赶忙端起酒杯,敬了段老爷子一杯,说道:“老爷子,你可得救救我。” “亮子酒量可不差,就是饭量不行,这才吃多少就放筷子了。” 颜红军捂着嘴小声嘟囔道。 张初一乐呵呵地给了他一脚,心里埋怨这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话里意思是白天在绝地里吃泥巴吃多了。 张初一一边笑着,一边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亲人朋友。他的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停留,想要把他们的模样深深地印刻在心底。 这些人,都是他在榆树屯最亲近的人,是他重生后最珍贵的回忆。 想到明天就要离开,张初一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悲伤。他不知道这一去会面临多少艰难危险,不知道多久才能回到这个温暖的家,再见到这些熟悉的面孔。 他端起酒杯,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每一口酒下肚,都像是在燃烧他的喉咙和内心,但他却浑然不觉。 因为吴小亮和颜红军都想追上二驴子的 “脚步”,所以都是点到为止,只有张初一和段老爷子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到后来,张初一不得已用上了系统,目的就是让老爷子睡个安稳觉,他总感觉那双睿智的眼睛已经洞察出了他的想法。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女人们开始收拾碗筷,准备打扫屋子。 按照习俗,从正月初一到初三上午不能清扫地面,怕把财气扫走,但年三十晚上要把屋子打扫干净,迎接新年。 蒋金凤和郭丽芳手脚麻利地将桌上的残羹剩饭收拾干净,端着碗筷走进了厨房。厨房传来阵阵水声和碗碟碰撞的声音,仿佛是一曲欢快的交响乐。 段老爷子带着哥三来到了院子里准备 “接神”。 院子中间早已燃起了一堆篝火,火焰熊熊燃烧,跳跃着冲向夜空。 木柴在火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在为新年欢呼喝彩。火星四溅,如同夜空中闪烁的繁星。 段老爷子说这篝火能驱走邪祟,迎来好运。吴小亮和颜红军都是面色虔诚,双手高举三炷香,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祈福的话语。 他们的眼神坚定而专注,仿佛在与神明对话。一旁的张初一深吸一口气,缓缓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午夜时分,鞭炮声如同雷鸣般在村子里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震耳欲聋,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段老爷子点燃了祭祀用的黄纸,黄纸在火焰中迅速卷曲、燃烧,化作黑色的灰烬随风飘散。 他嘴里念念有词,祈求老祖宗保佑全家平安。同时,二踢脚冲向夜空,发出两声巨响,在夜空中绽放出绚丽的火花。 火花照亮了整个院子,也照亮了张初一充满期待却又饱含不舍的脸庞。 他望着那璀璨的烟火,心中默默许愿:希望新的一年能顺利给师父报仇,娶陈妍为妻,也希望自己能平安归来,再次与家人团聚。 这个年三十,每一个瞬间、每一个画面、每一个声音,都深深地刻在了张初一的脑海中。 他知道,无论前方的道路多么艰难险阻,这个温暖的除夕夜,这些亲人和朋友的笑容,都将成为他前进的动力和勇气。 许久之后,屋子里只剩下煤油灯那微弱的余光,仿佛在守护着这个宁静的夜晚和这一家人的团圆。 夜,更深了,但张初一心中的温暖和不舍却如同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在他的心中熊熊燃烧。 第603章 告别屯铺 在大年初一的凌晨,天色还未破晓,整个世界仿佛还沉浸在除夕夜的甜梦之中。 张初一推开那扇知青点的老旧木门,在他轻轻掩上时,发出了 “嘎吱” 一声仿若哀怨的低吟。 这声音仿佛是木门有了灵魂,在为他即将踏上的未知旅程而悲叹。 他的身影在如墨般昏暗的天色中踽踽独行。每一步落下,脚下厚厚的积雪都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好似是黑暗中奏响的一曲孤独乐章。 昨夜,当他回到家中,坐在那张破旧且满是岁月痕迹的桌子前,借着微弱的光亮,手如同风中落叶般微微颤抖着拿起笔。 笔尖在粗糙的纸张上缓缓划过,发出轻微的 “沙沙” 声,写下跟大伙的告别书。 每一笔每一划,都像是他心底深处情感的涓涓细流,缓缓倾诉着他的不舍、愧疚与坚定。 回忆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向他袭来,泪水在眼眶中不停地打着转,模糊了他的视线,以至于笔下的字迹都歪歪扭扭,如同在纸上艰难爬行的小蛇。 收拾好行囊的张初一双腿仿佛被灌了铅一般,每迈出一步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步一步缓缓地朝着屯口那棵宛如历经千年沧桑的老榆树下挪移。 此时,屯铺里透出的那点点零散光亮,好似夜空中闪烁不定的微弱星辰。 那些光亮在呼啸的寒风中摇摇晃晃,仿佛是亲人们那一双双充满担忧与牵挂的温柔眼眸,又似这个他无比眷恋的屯铺对他深情不舍的挽留。 冰冷的雪花如暗器一般肆意地扑打在他的脸上,瞬间化作水珠,与他那夺眶而出的热泪交融在一起,顺着脸颊潸然而下。 就在他咬紧牙关,狠下心准备转身迈向那充满未知与危险的漫漫征程时。 一个熟悉得如同镌刻在灵魂深处的声音,从身后无尽的黑暗中骤然传来:“初一!” 这声音恰似一道凌厉的闪电,瞬间劈开了黑暗,直直地击中了他的内心。张初一的身体猛地一僵,仿佛被施了定身魔法一般,动弹不得。 他极为艰难地转过身去。只见段老爷子那却略显佝偻的身影,在黑暗中却宛如一座屹立不倒的巍峨灯塔。 “额就知道你小子心里没憋好屁,咋滴就这么不告而别了? 额看你是翅膀硬了,胆肥了。” 段老爷子的声音在寂静寒冷的空气中回荡,打破了夜的死寂。 那声音中带着几分责备,可更多的是深切关怀。 张初一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的残烛:“老爷子,我去趟哈城,答应陈妍年后去她家里。 这不是出发时间太早,就没来得及和你们打招呼。您昨晚喝那么多,这起这么早?” “撇,继续撇!额还不知道你,外面冰天雪地的,你上哪找棒槌去,没我跟着你,你就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蹿,找的猴年马月去。 听额的,明年开春了,咱爷俩一块进山,额去年找见几个地方,没准能去碰碰运气。” 段老爷子先是眼睛一瞪,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灵魂,洞悉他内心所有的秘密,后面说的话又有些无力 张初一赶忙解释:“我真的是去提亲啊,东西都准备好了。” 段老爷子轻哼一声,双手抱在胸前说道:“那行,正好我也去趟哈城,见几个老伙计,咱俩一道儿。 林场小火车也停运了,咱们得走到县里换大轿子。走吧!” 张初一犹豫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赶忙说道:“哎呀,老爷子,我实话跟你说吧,我约好了陈妍的表哥徐振山,人家是辽省的大官,手里有人有枪。 给我提供了一条线索,领着我一起去看看,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我去去就回来。 您就安心在榆树屯吧,我估计红军过半年准给你添一个小孙子。” 段老爷子深深地凝视着他,目光犹如一泓深邃不见底的湖水:“你可拉倒吧,我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都多。你心里总装着你师父的事,我也拦不住你。今天不跑明天你也得跑。” 说完这句话段老爷子沉默了一会,仿佛一瞬间老了许多。 “哎!这个小包裹你装着,路上用得着。” 说着,他迈着略显蹒跚的步伐,缓缓走上前,将一个包裹塞到张初一手里。 那包裹带着老人的体温,沉甸甸的,仿佛承载着无尽的牵挂与期望。 张初一接过包裹,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感觉这包裹仿佛有千斤重。 深知这里面装的不仅仅是一些物品,更是段老爷子那无微不至的关心与深深的担忧。 他望着段老爷子,嘴唇抖动着,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又被汹涌的泪水哽住了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段老爷子微微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慈爱与不舍,摆了摆手说道:“哎,人老了,不中用了。 你有你的想法,万事别冲动,经常写信,找不到就先回来,咱们一起想办法。 说完,他拍了拍张初一的肩膀,缓缓转过身,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屯里走去。 那背影在黑暗中渐行渐远,每一步仿佛都踏在张初一的心尖上,仿佛带走了他的心。 张初一望着老爷子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再次模糊了双眼。 他抬起手,用衣袖狠狠地擦了擦泪水,然后扭过头,眼神中透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决绝,毅然决然地踏上了那充满未知的艰难行程。 他穿着滑雪板,沿着蜿蜒曲折、被积雪深深掩埋的爬犁道难地前行着。 天亮以后,四周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茫茫白雪无边无际,好似一片白色的汪洋大海,随时准备将他这个渺小的身影彻底吞噬。 偶尔有几只寒鸦从头顶飞过,发出 “嘎嘎” 的凄厉叫声,划破寂静的天空,仿佛是死亡的使者在发出警告。 张初一的心中,复杂而矛盾的情感如同两只无形却有力的大手,在他的内心深处不停地拉扯、争斗。 但他的脚步却没有丝毫犹豫,坚定地朝着山下走去,一步一步,在雪地上留下一串孤独却又无比坚定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