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情》 楔子 三名蔻年华,长相七分神似的少女面无表情的站在玄关处,听着厅外男人与女人的对话。 “文华,巧如好吗?”女声犹豫道。 “你又想做什么?”男声答。 “我……” 外头沉寂了一会儿。 “你肚子饿不饿,我煮了你最喜欢吃的肉,你……”女声再次开口,声音是讨好的,但—— “想毒死我吗?我早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了!” “我没有,我……文华,你为什么每次都要歪曲我的好意呢?” “好意?你会有什么好意,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 “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问你自己!” 外头又沉寂了一会儿,接着便响起哽咽的女声。 “我很抱歉没能替你生个儿子,可那也不是我所愿意的,我怎么会知道生从子时会难产,以至于从此不孕。但是文华,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讲,我嫁给你这十几年来,相夫教子、善尽一个做妻子的责任,就连……就连你在外头养了一个女人,我都没有干涉你,我到底有哪一点做错了?” “没干涉?那你不让我娶巧如进门算什么,你让我的宝贝儿子流落在外又算什么?” “你的儿子宝贝,那我们的女儿呢?你可曾有一日善尽过父亲的责任,关心过她们?” “我赚钱供她们吃、住、读书还不够吗?你知道养她们三个赔钱货浪费我多少钱吗?干!” “你讲这什么话?从父、从夫、从子她们哪个不孝顺、哪个不成绩优异,年年拿奖学金回来?你是她们的父亲,养她们、供她们吃住难道不应该吗?女儿也是你生的,不要因为她们是女孩,将来长大要嫁人,就将她们当外人,别忘了你儿子甚至根本就不姓饶——” “啪!”厅外倏地响起了一个响亮的巴掌声。 “是,我儿子是不姓饶,但那是谁害的?是你!” “砰!”突然一声撞击声从厅外响起,像是整个人被重摔在地上又撞到其他东西的声音。 “你给我听好,今天我们就把话说清楚!”男人咬牙迸声道,“我要娶巧如进门,你要死就去死,这次你做什么也别想再阻止我,听清楚了吗?哼!” 大门刷的一声打开又砰的一声关上,然后屋内便开始沉浸在一声又一声的哀恸痛哭中。 三个站在玄关的女孩始终面无表情,在男人离去之后,她们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直到听见厅中的哭泣声不再,并传来脚步移动的声音,这才纷纷地转身回房,再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假装认真的坐在书桌前看书或写功课。 有时想想还真是可笑,我写爱情小说,却从未谈过恋爱。 今天叶编辑打电话告诉我,我写的小说好像开始有种要陷入瓶颈的情况,是不是我太久没谈恋爱了,所以才会没动力或没题材可写? 真好笑,我甚至于还没谈过恋爱,而她竟然问我是不是太久没谈恋爱了? 也许我当时应该答道:“是呀,二十四年了,的确很久。” 哈哈…… 不知道她会有何反应? 虽写爱情小说,但却从不觊觎爱情,我想这跟我自小的家庭环境有着莫大的关系,因为我真的很害怕会步上妈妈的后路或遇上像爸爸那样的男人,即使只是十分之一相像,我亦不愿。 在我的小说中总有许多奇迹,例如原本是花花公子的,会因为爱而变得专一;原本是浪子的,会因为爱而回头;原本是穷光蛋的,会因为爱而富有……等。 但现实呢? 说实在的,不是我不相信奇迹,而是奇迹之所以会称之为奇迹,就是表示它并不常发生,而且即使发生了也不会持久。既然如此,理它干么! 是呀,理它干么!昨天的我似乎还可以这么潇洒,但从接了下午的那通电话之后—— 唉唉唉,我到底该怎么做呢?难道真要去谈一场恋爱? 也许…… 根本用不着亲自出马,只要认真的观察别人的恋爱即可。 啊哈,我真是聪明! 不过目标可能是个大问题,毕竟太平凡的男人是绝对没有机会登上男主角宝座—— 咦,我想到一个完全符合标准的人了,那天在电梯门前撞到的男生又高又帅,最重要的是我还撞见过他怀中搂了个美得冒泡的女生。 帅哥、美女……没错,就是他了! 嗯,我现在惟一的问题就只剩下如何去接近或认识那个人。 我得好好的想一想…… 第一章 夜深人静,整栋公寓五十六户人家,不是饶从子要自大,这五十六户百余位住者,大概只有她是清醒的。 三点二十三分,除了她这个夜猫子之外,大概无人会在这个上不上、下不下的时间里清醒着,而她之所以能这么独树一帜,一切都得感谢她的工作写小说。 提起写小说这个工作,大概要从她国二下学期开始说起。 那一年,因为妈妈的自杀,爸爸的情妇得以登堂入室的成为饶家女主人,甚至于到最后“母凭子贵”的主导整个饶家。 不过半年的时间,她们三姐妹失去的不只有妈妈,还有为她们遗风避雨了十几年的家。 至于爸爸,她不以为自己曾经有过。 当时,大姐从父十六岁,二姐从夫十五岁,而她甚至只有十四岁,三个未成年少女就这样在没有任何亲情的关爱与金钱的援助下,相依为命的独力生活着。 因为有房租、学费、生活费的压力,大姐在她们搬出家门独立的那一年,也就是她升高二那年毅然的由明星高中转读职校夜间部,白天工作赚钱养家。而二姐虽在大姐强制的命令下就读她所考取的明星高中,但她总是不忘要到处打工以贴补家用。 惟独剩下就读国三的她,因年龄与联考的限制,除了负责家事外就只能当个米虫,浪费大姐、二姐辛辛苦苦挣来的那一点钱。 老实说,她当时真的很气自己,人也变得有些阴阳怪气。 在学校,她有一个非常要好的死党叫小爱,她对她的家变知道得一清二楚,也知道她之所以郁卒,为的便是自己无法替大姐、二姐分担家里的经济压力。 所以为了帮助她,小爱不仅叫她妈妈帮她多做了个便当给她吃,以替她省下午餐钱,甚至于随她四处寻找愿意同情她的处境而收留她工作的店家,只可惜她这张娃娃脸总是替她们坏事。 不仅徒劳无功,更辜负好友费尽心思的帮忙,她的心情就这样愈来愈显得郁闷。在无计可施之下,小爱惟一能做的也有把她全部的小说都搬到她家去,好让她解闷。 看小说可以说是她最爱的兴趣,但因为家变的关系,她已有半年多的时间没有再去触碰它们,而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大片,几乎超过一百本的小说却为她带来了一线生机。 三个月后,她偷偷摸摸的写完她生平的第一本小说,再两个月后,她不仅从国中毕业,也收到了生平第一次的稿酬,其金额优渥得让她放弃了期待已久的暑假打工,开始埋头苦干的爬起格子来。 当然,她这份工作也曾引来大姐与二姐的不赞同,担心会影响到她的功课,不过,在她再三保证,并拿出每次段考的优异成绩证明后,她们俩才慢慢地不再干涉她写小说赚钱以贴补家用的行为。 从国三的第一本小说算起,她竟在不知不觉间写了近十年的小说,虽然数量不多,在学时平均一年最多不超过三本,毕业后也不超过五本,但就时间而言还更是吓人。 十年,也许她现在所碰到的并不是瓶颈的问题,而是该不该收笔的问题,毕竟她都已经写了十年。 不过说句老实话,要收笔她还真是有点舍不得。因为她都已经过惯了这种日夜颠倒、自由自在的日子,要她朝九晚五,安安份份的当个上班族,她真的不确定自己能否做到。 所以就暂时将它当成瓶颈吧,如果她努力过后却依然突破不了的话,到时她想不收笔也不行了。 唉! 随着自己有些无奈的叹息声在屋内响起,门外走廊上也响起让她等了一晚的声音,饶从子霍然一个鲤鱼翻身从床上跃下,笔直的冲向门口,刷一声打开大门便冲了出去。 前几次,她就是因为动作慢,再加上顾虑太多,以至于待她冲出门时,惟一来得及看得到及听得到的只剩下隔壁大门关上与“砰”的声音,委实令人愤怒。 所以这一次,她发誓一定要成功与“他”说上几句话,为了可以与他交上朋友,进而偷偷地观察他交女朋友的情形,以丰富她的小说题材,迈出成功的第一步。 然而,饶从子万万没想到在自己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下,所见到的会是这样一个画面—— 男人的脸埋在女人丰腴的胸脯里,双手揉搓着她的纤腰,而她的双腿圈在他的腰上,窄裙因而拉高至腰上,遮盖不住春光乍现的臀部,她在他的挑逗下忍不住发出一阵阵低吟。 饶从子被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切吓傻了眼,除呆若木鸡的瞪着他们之外,什么都忘了。 受她冲出门的脚步声惊扰,乔缓缓地抬起他那张蹙紧眉头的俊脸,眯着眼睛朝唐突之人猛瞪眼。搞什么鬼!“乔!” 因为他在突然间停止一切的挑逗动作!挂在他身上早已欲火焚身的女人根本无法忍受这种空虚,开始扭动臀部,不断地摩擦他在牛仔裤下鼓胀的部位。 饶从子在一瞬间将眼睛睁得更大了。 “看够了吗?” 这道声音让饶从子的目光第一次由女人在男人腰间起伏不停的煽情动作向上移,然后—— “啊!”她尴尬的轻呼一声,不敢再看向那男人盛气逼人的双眼,“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呃,对不起,请继续,我、我不打扰了,我……对不起!” 她在说出最后一声对不起的同时,霍然拔腿冲回家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大门关上再锁上。 她背靠在大门上,呼吸急促的听着自己过于响亮的心跳声。 老天,把她吓死了!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机会亲眼目睹如此戏剧性而且火辣的一幕,原来不管是男人或是女人,在碰到性的时候,都会短暂的失去理智。 噢,刚刚那双腿圈在男人腰上的女人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注意到她的闯入,还…… 一想到她的动作,饶从子再次忍不住脸红起来。 她怎么会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做爱做的事呢?如果不是那男人开口警告她,如果不是他的眼神凌厉得吓人,她恐怕到现在都还傻傻地站在原地盯着他们吧。 噢,她一定是疯了! 饶从子捧着发热的脸将自己投进弹簧床,房内的冷气却冷却不了她那张不断发热的脸。 每每只要一想到那女人的动作,以及在她离开之后,他们俩可能会做的事,她的脸就忍不住开始冒烟。 老天,别再想了! 她现在该想的是,经过刚刚那件事之后,她想再与隔壁那男人建立起朋友的关系,根本就是比登天还难的事,可是她的稿子…… 噢,怎么办?难道真要放弃了? 不行,她一定要重新想个办法才行。 花了一天的时间反复思考n次之后,饶从子终于决定既然明的不行,干脆来暗的,她要偷偷地跟踪他,观察他与女朋友约会的一切,嗯,就这么决定了! 然而有句俗话是这么说的——说的比做的容易。 第一次,当她听到他出门的声音时,她迅速地搭乘另一个电梯跟他下楼,然而当他发动车子离开地下停车场时,她那台五十西西的老爷车却跟她使性子,怎么都发不动。 于是乎,第一次的行动宣告失败。 第二次,同样的情形,跟他下楼后发现他再次发动车子准备离开时,她立刻以百米速度冲出大楼拦辆计程车跟踪他,没想到她所碰到的司机竟然是全台湾省绝无仅有的老实人,在听了她要跟踪前面那台车后,非但没照着她的话做,甚至还训了她一顿。 于是十分倒霉的,她的第二次行动再次宣告失败。 第三次,因记取之前两次的教训,她终于狠下心咬着牙向二姐借车——反正二姐经常有护花使者接送,车子放在停车场也没用。她深深地相信,这回她一定能“车”到成功。 然而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她才将车子开出大马路,因太过注意要跟踪他的车,根本没注意到红灯已亮起,所以“砰”的一声她就知道自己完蛋了,这回铁定会被二姐骂得臭头,竟将她的车子撞烂。 于是根本不必说,她这次的行动当然也失败了。 至于第四次、第五次的行动,更是不用说,结果还是失败。 唉,亏她辛辛苦苦的替自己弄来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连续一个星期没睡好,结果跟踪这个方法还是行不通。 看来她不使出最后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是不行了。 望了一眼漆黑的窗外和墙上的钟,她想,是时候了。 饶从子动手将身后的长发扎成辫,盘夹在头顶上,接着打开阳台上的灯,走到阳台上。 隔壁的房子是暗的,但根据经验可知,屋主在半个小时之内将会回家,所以如果她想要偷溜到他家阳台的话,现在正是时候。 看着阳台与阳台间两公尺的距离,饶从子忽然非常用力的吸了一口大气,她告诉自己不能害怕,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不管如何她一定得做到才行。 再次用力地吸了一大口气,她弯身将之前买来的梯子架上阳台,慢慢地往隔壁的阳台推过去。 手臂因过分吃力而酸痛了起来,梯子的那一头却依然悬在半空中没有着落,饶从子咬紧牙关,无视于双臂传来的抗议,不断将梯子继续往前推,终于,就在她几乎要松手放弃的前一秒,梯子“叩”的一声,另一头终于抵住了对面的阳台。 呼!终于大功告成的将两个阳台间的桥梁搭好,现在她只要爬过去就行了。 爬——过——去? 没错,这就是为什么这一招会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原因。十二楼高! 搬来一张椅子助自己爬上那横架在两个阳台间的梯子,饶从子颤巍巍的闭上眼睛不敢往下看。可是,闭着眼睛她要怎么在这个不到五十公分宽的梯子上往前爬呀? 所以即使她更患有惧高症,为了保命,她也只能勉强自己睁开双眼,手脚并用、小心翼翼地往前爬去。 噢噢噢,她一定是疯了,要不然怎么会想出这么一个可能会出人命的方法呢? 老天,求求你帮帮忙,别让我掉下去呀! 一分钟有如一世纪,饶从子的双脚终于再度踏上实地,但早已腿软的双脚才一碰地,整个人便软了下来的瘫坐在阳台上。 仅此一次,她发誓,即使这次的偷窥得不到写作的任何帮助,也到此为止了,下回即使是要打死她,她也绝对不会再做出这种赌命的蠢事。 突然之间,寂静的屋里传来“咔”的一声,沉暗的屋内顿时光明大现,饶从子警觉地将身体往后一移,藏在墙壁后。 因为害怕被人发现,她僵若磐石般动也不动,好一会儿之后她才慢慢地将头偷偷伸出去,看向屋内寻找她的目标。 那个目标实在太醒目了,她根本用不着浪费一秒钟的时间,双眼视线便主动锁住那对就在客厅里翻云覆雨的男女。 不像上回被吓呆的反应,饶从子这回可记起了“非礼勿视”的基本礼貌,立刻缩回头,还以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为什么她老是碰到这件事? 难道这是老天给她的启示,告诉她也应该随波逐流的跟着时下小说的新浪潮——情色去着墨,这才是她惟一的生存法则? 噢,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倒宁愿选择封笔,毕竟可赚钱的方法多得是,而她是绝对不会做出违背自己良心的事就对了。 孔老夫子说:“食色性也。” 她大概能了解现今读者为什么会选择性爱多的小说来看,但身为作者,她是否该考虑一下读者群的年纪,不应该一再的以“为性而爱”或者“性暴力”为正常的主题,来误导那些对是与非依然懵懂的年轻读者呢? 对性的好奇其实人人都会有,就连她也不例外。 曾经,她还想去买个解码器,来看看那些锁码频道内所演的限制级到底有多限制,不过后来却因害怕被不时来此突击检查的大姐、二姐发现,因而作罢。 不过呢,听人家说a片多属变态片,而且极为夸张,所以她后来想一想不看也罢,免得被它误导。 可是,现在便有场真人真事的现场表演,而且保证绝非演戏,她能看吗? 好好奇喔! 唔,看一点点吧,说不定对她的写作会有所帮助,虽然她不写色情,但男女主角偶尔还是得亲热一下,她总不能每次都以“帘幕轻飘飘地落下”、“窗外的月亮在微笑”来取代一切,所以……看一点吧,只看一点点就好。 饶从子不能自己的微微倾身,再次将视线透过玻璃门,紧紧地锁住那对在客厅中翻云覆雨的男女。 她不确定时间过了多久,只知道客厅中那对男女的姿势从男上女下到男下女上,甚至于突然改为由后方进入,最后那女人整个人瘫在沙发上动弹不得,而那男人却在起身离开那女人后套上裤子,朝阳台这方走来。 饶从子霍然吓到地将脸缩回来,她不确定那男人是否有看到她,但是怎么办,他竟朝阳台的方向走了过来!心慌、意乱,她现在惟一想得到的方法就是逃,根本管不着即使她现在爬上了梯子,也不可能在那男人跨出阳台前安全的回到她家的阳台。不过她倒是完全忘了她刚刚在攀上梯子时,需要用一张椅子来辅助,而这里哪来的椅子。 她完蛋了!“刷”的一声,通往阳台的玻璃门被人拉开,乔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那个将脸贴在玻璃上看他办事的偷窥者。 天啊,他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没想到竟是真的。 该死的!这个小鬼是怎么跑到他家阳台的? 他的双眼在看清楚架在阳台边的梯子时,难以置信地睁大。 这个小鬼——不,这个小家伙真是从那边爬过来的,在这十二楼高的地方? “该死的!”他瞪向瑟缩在墙角开始发抖的她,忍不住轻咒一声。 “乔?”屋内的女人突然出声叫唤,听声音她似乎正朝阳台走过来。 “别过来!”乔倏然唱道。 “乔?”屋内脚步声跟着停止。 “你先回去。” “现在?半夜三点?”女声不可置信的说。 “回去!”乔冷道,见瑟缩在墙角的饶从子惊抖了一下,他朝她皱起眉头。 “那,你下次什么时候来找我?”一阵声后,女声试探地问。 “我想去找你的时候出自然会去。”他无情地说。 “那,”女声迟疑了一会儿,“我先走了,乔,拜拜。” 他没有回应,一会儿之后,屋内传来“砰”的一声,离去的女人已将大门关上,而四周立刻陷入紧绷的沉默中。 阳台上的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第二章 老天爷真的很讨厌她,饶从子终于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看着眼前这个背光而沉默的男人,她忍不住害怕地颤抖,只差没嚎啕大哭而已。 老天,我知道偷窥是不对的行为,但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嘛,难道你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非得用这种方法惩罚我吗? 呜……! 早知道她冒着生命危险爬过来的结果是这样,她宁可在爬到一半时失足坠楼,至少那样的话她不会死得太痛苦,好过被他活活打死,也或者明早早报上的标题不至于太难看,不会是——某某小说作者原是偷窥狂…… 噢,让她死了吧,这种脸她丢不起,更不想连累大姐和二姐,毕竟她们周遭的朋友都知道她在写小说,也刚好知道她的笔名…… “你……” “我……” 不约而同的,两人同时开口打破了四周的沉静,却又同时闭嘴。 饶从子抖着身体偷看他,他已经决定要怎么处置她了吗?不知道他是想打死她,还是想直接将她送交警察局?如果她有权利可以选择的话,可不可以选前者?她不要进警察局被人盘问她偷窥的动机、不要被当成疯子,更不想上报。 “你……”她正想开口,请他不管要杀要剐动作都快些时,他也在同时间开了口。 “小家伙,你家里的大人呢?” 小家伙? 这个突如其来的称号让饶从子忍不住朝他眨了眨眼,伸出青葱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她试探的问。 “这里除了你我之外,还有谁吗?”乔忍不住笑道。她茫然的表情好可爱! 饶从子仔细的将四周环视一遍,然后摇摇头。 “没有,”她认真的回答,但是——“你为什么要叫我小家伙,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朝他皱眉说,根本忘了先前的恐惧与害伯。 事实上,她之所以会这么快就忘了恐惧与害怕,完全是因为站在她前方的乔没有丝毫敌意,连说话的口气都是温柔的。 “你不喜欢小家伙这名词?”乔挑眉道,眼中隐隐闪烁着恶作剧的光芒。 饶从子猛然地点头。 “那好吧,我以后改叫你小不点好了。” “不要!”饶从子霍然激动的大叫,“我又不矮小,干么叫我小不点,我不要!” “你不矮吗?站起来我看看。”在他记忆中她的身高好像就这么一丁点而已。 她迅速地从墙角边站起来,还抬头挺胸的企图让自己一五七的身高看起来更高,不过这一切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因为不管她再如何抬头挺胸或者踮脚,站在身高接近一九○的乔身边,除了小不点外,再也找不到更适合她的形容词了。 “果真是个小不点。”他微微一笑,伸手轻拍了一下她只及他胸前的头顶。 “我不是。”饶从子再次抗议的大叫。 乔没理她,脸上微笑的表情在转而望向依然搭在两个阳台间的梯子时,迅速地沉了下来。 “小不点,你的家人呢?”他严肃地看着她问,不相信他们竟让一个小女孩以这种玩命的方式爬到他家阳台来。他们是睡死了,还是根本就不在家? “家人?” “你三更半夜不睡觉,难道没人管你吗?我记得上回见到你的时候也是这种时间,你明天不用上学吗?”他拧眉说。 “上学?”饶从子愣了一下,“我早毕业了。” “毕业?国中毕业就没再读?”他不赞同地眯了下眼睛,随即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忘了现在是暑假,学生不用上课。不过即使如此,你也不该三更半夜不睡觉,还做出这么危险的事情来,你家里的人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他一脸责备地说。 “你到底以为我几岁?”瞪了他半晌,饶从子忍不住怀疑地问。国中毕业就没再读?他的意思不会以为—— “十三、十四岁,顶多不超过十五岁。”乔毫不犹豫地回答。 这下子她真的完全傻住了,瞪着他,张口结舌的完全说不出话。 他真以为她只有十三、四岁? 老天,她的娃娃脸真有那么娃娃? “难道我猜错了,你的年纪还更小?”她愕然的表情让乔不确定地开口。 年纪向来是女人最在意的一件事,不管是对十岁的小女孩或者是七十岁的老女人,谁希望实际的外表看起来比自己的年纪大?所以,看她的表情,他一定是说错话了。 “小不点……” “我已经二十四岁了!” “嗄?!”本想向她道歉,改猜她只有十岁的乔霍然睁大了双眼。 饶从子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我不相信!”他大叫。 她皱了皱眉。“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可以让你看我的身份证。” “怎么可能呢,你真有二十四岁?”比与他交往过的任何一个女朋友年纪都还大,这怎么可能? 他依稀还记得那天晚上在走廊上,她那张通红、青嫩得像是十三、四岁的脸蛋,如果她真有二十四岁的“同龄”,又怎会大惊小怪的为她所看到的事红了脸,还词不达意的落荒而逃呢? 二十四岁的处女他不敢想,但是如果她真如所言有二十四岁的话,他敢以下半辈子的性生活打赌,她绝对是个处女。 天啊!他终于了解当初第一眼看到她时,为什么会有心动的感觉了,原来他的直觉并未出问题,也没有变态的倾向。二十四岁的成熟女人,的确足以令他心动,虽然她的外表一点也不符合年纪,行为更不像。 乔不能自己的微笑,其实他也搞不清楚她到底是哪一点吸引他,但是想拥有她的感觉挡也挡不住,如果不能拥有她的话…… 想到这点,他倏然皱紧了眉头,甚至有种人生将不再有任何意义的绝望感。 他看向她。“小不点……” “不要再叫我小不点了,我跟你说过我已经二十四岁,而且身高……”饶从子仰头瞄了他一眼,咕哝地说:“也不是真的很矮。所以你不要再叫我小不点,我有名字,我叫饶从子。” 忘了先前想对她说些什么,乔有些愕然的看着她。 “虫子?” “是从子,三从四德里面三从之一的从子。”她生气地瞪了他一眼,解释道。 “从子?”他皱了皱眉头,“那你该不会刚好有两个姐姐,一个叫从父,一个叫从夫吧?”怎么会有人用这来当名字? “咦,你怎么知道?”饶从子讶异地看着他,“你认识我姐姐吗?” 乔翻了翻白眼,摇摇头。“我看我还是叫你小不点好了,我不喜欢叫你从子。” “我不要!我不喜欢小不点这个名字。” “那……我叫你小妮子?” “不要!” “小可爱?” “不要!” “小甜心?” “不要!” 看着她,乔右眉微挑,突然似笑非笑的望着她说:“那你要什么?亲爱的?” 饶从子瞬间睁大了双眼。 “我才不要哩!”她激烈的叫道,“我又不是你老婆,也不是你女朋友,你不要给我乱叫,别人会误会的。” “如果你愿意嫁给我的话,就不会有所谓的误会了。”乔脱口而出,不仅饶从子愕然地瞪着他,就连他自已都被吓到了。 天啊,他是在开玩笑吗? 不可能的,因为在全世界一半以上的女人都对他前仆后继,恨不得天天巴着他或者来个一夜情也行的情况下,他谨言慎行到连一句甜言蜜语都不敢乱说,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让对方误以为她在他心中是特别的。 想想看,在这种几乎可以说是草木皆兵的情况下,他又怎会说出“嫁给我”这种几乎是在自掘坟墓的蠢话来呢? 看着她,乔试着回想自己在说出“嫁给我”这句话时的心情,但他花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就厘清了自己坚定如山的心,他想要娶她,想要和她厮守一辈子,除了她之外,他谁也不要。 “小不点,你愿意嫁给我吗?”看着她,他深深吸一口气,以无比认真的神情看着她。 饶从子先是眨了眨眼,然后朝他瞪眼道:“你别乱开玩笑!” “我从不拿婚姻大事开玩笑。”他一本正经的说。 “那你的女朋友呢?” “我没有女朋友。” “没……”饶从子在一瞬间睁大眼睛,“你没有女朋友?” 乔认真的点头。 “但是刚刚那个女人……” “她不是我女朋友。” “可是你们做……做了……” “那叫各取所需。”他皱眉道。 “啊?!”饶从子愕然的看着他,各取所需?他的意思不会是…… “刚刚在客厅里和你做那件事的女人是个妓女呀?”她小声的问,“难怪我总觉得她和那天跟你在走廊上亲热的女人长得不像,原来真的不是同一人。不过你说你没有女朋友,难不成那天那个也是妓小姐?还有以前的都是?你的性欲望很强吗,还是所有男人都一样呀?” 妓女?!听到这两个字之后,乔对于她之后说了什么根本完全没听进耳。 真是太污辱他了,想他乔在服装界是最红的模特儿,世界上有多少女人想倒贴他,而她竟然认为他需要招妓女? 拜托,她有没有搞错呀!他皱紧眉头看着她。 “你到底躲在这里多久了?”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饶从子明显地愣了一下,看着他蹙紧的眉头,她干笑着往屋内走去。 “你知道现在时间已经不早,我想我该回家睡觉了。很高兴认识你,如果有缘的话……” 乔突然长臂一伸,使劲一勾,将她拉回到他面前。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在这阳台待多久了?”单手圈着她的腰,他低头凝视着她问。 稍微挣扎了一下,却丝毫移动不了他圈在她腰间的铁臂,饶从子只好认命地回答他的问题。 “呃,没多久。”她瞪着他的胸口说。 “没多久是多久!”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不满意她的答案。 “一分钟。” 他眯眼。 “两分钟。” 他怀疑地抿起唇瓣。 “五分——好啦!我招了,我在你进家门前就已经待在这里了。这样可以了吧?”饶从子豁出去的道,说完即与他大眼瞪小眼,一副你想拿我怎样,大不了我给钱当看了场表演就算了的表情。 乔皱紧了眉头。“你看到了什么?” “什么都看到了。”她耸肩说。 “该死的!”乔再也不能自己的低咒出声。他不想让她看到那种画面,毕竟女人是出了名的会翻旧帐,如果以后每当她生气的时候都拿这件事来砸他,他该怎么办? “你不能怪我,谁叫你们不回房间做,又不将窗帘拉上。” 他瞪着她,气自己竟然让她看到最放荡的一面。 “喂,你在生气吗?”他的闷不吭声让饶从子怯生生地开口,“可是我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你会带女人回家,又在客厅里做那件事。” 乔依然没说话。 “喂,你再不说话我要走喽。” 他叹了一口气。 “你这样不顾生命的爬到我家阳台来,到底是要做什么?”他看着她问,对于被她看到自己放荡的那一面,依然无法释怀。 “工作。”饶从子在考虑了一会儿后才说。 “你是记者?”乔惊讶地问,他压根儿没想到她会是名记者,因为在她身上,他找不到一丝属于记者咄咄逼人的气势。 “不是。不过倒是同样靠写字来挣饭吃。” 她的否认让他陷入茫然之境,看着她,他的脑袋不断地转着。不是记者,却又得靠写字来挣饭吃,最重要的是还得不畏生死的闯到别人家里…… “你该不会是个侦探吧?”他们偶尔也要写报告书。 “我突然发现你的想象力比我还厉害。”她瞪了他半晌后说。 也不是。“你到底是在做什么?” “写小说。” “写……”乔顿时目瞪口呆的张大了双眼,“你是个作家?” “干么,不像呀?”饶从子瞪眼道。 “那你干么做出这么危险的事,偷偷地跑到我家阳台来?别告诉我你的灵感在我家阳台上。” “差不多。” 乔觉得自己快抓狂了,“为了灵感,你连命都不要?” 饶从子紧盯着他的脸,用力的点头。 他有股想重打她屁股的冲动。“好,那你现在已经站在这里了,可有得到你所谓的灵感?” “那得看你帮不帮我。”她双眼光芒乍现的看着他。 他瞪着她。“你的灵感需要我帮忙?” 她喜形于色,再次用力的点头。 乔无力地闭了下眼睛。“拜托你,小不点,下回你想找我帮忙的时候请直接走正门,不要再用这么危险的方式可以吗?” “你的意思是说你愿意帮我喽?”饶从子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叫道。 他点头。“不过我得先声明,你的忙我一定帮,但是帮不帮得上可就不是我能控制的,因为我从来不曾看过小说。”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你肯帮,我保证你一定帮得上,呵……”饶从子太高兴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太好了,早知道他那么好说话,她也用不着又是跟踪、撞车,又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真是白痴! 看着她脸上开心的笑容,乔不由自主的也微笑起来。 你快乐,所以我快乐。原来这种感觉是那么的美好,他今天终于体会到了。 一、初恋是什么滋味? 二、初吻是什么滋味? 三、初体验是什么滋味? 四、十种你最爱交往中女朋友对你说的话。 五、十种你最爱对交往中女朋友说的话。 六、想和女朋友分手的时候,你最常说的十种借口。 七、如果是女朋友想与你分手,你会有什么反应? 八、你追求女朋友的十大招数是什么? 九、安慰哭泣中女朋友的十大绝招是什么? 十、十种最常让你对女朋友会说谎的情况。 十一、…… 瞪着手中这张总数足足有三十五题的恋爱问卷,乔有好半晌说不出话。他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她所写的小说不是侦探小说,而是爱情小说。 我的天!难怪她会大胆的偷看他与女人做爱。 “小不点,这是什么!”他抬起头明知故问,看着从进屋将问卷丢到他手上后,即好奇地在他屋内探头探脑的饶从子。 “问卷呀,你快坐下来写,我等你。”她回头看了他一眼道,随即继续在他屋内探险。 昨晚一直都站在阳台上与他说话,后来经过他家客厅回家的时候,因为太高兴了,根本没心情理他家长什么样子,没想到刚刚进来猛一看…… 啧啧啧,原来这栋公寓除了有她住的那种单人套房外,竟还有像他这种,有如五星级大饭店的总统套房。这难怪每个楼层明明都有四间套房的,而他们这一层楼却只有两间,原来是别有洞天呀。 客厅、厨房、餐厅、玄关、书房、和室、卧室、更衣室——哇塞,好多衣服呀!他不会是服装店的老板吧,看看他这琳琅满目挂满了上百,不,可能有上千套的衣服、裤子、配件等,饶从子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有些可惜在她周遭没有一个较好的男性朋友,否则跟他a一些来送人,一定卯死他们了。 她又多看了几眼,随即离开这间里面没一样东西她用得上的房间,转头打算换到其他房间去探险,反正他正忙着填写问卷,根本没空替她介绍,她就委屈点自己来吧。 心里这么想,才一转身,人却已撞进该待在客厅里写问卷的乔怀里,他伸手将她稳住。 “你怎么在这里?”饶从子怯怯地抬起头看他,感觉就像刚刚做了小偷被捉到一样。 “不然我应该在哪里?”他扬扬眉。 “客厅,写问卷。” “抱歉,我看不懂。”乔扬了扬手上的问卷,熟练的撒着谎。 公众人物哪个不会说谎、做秀的?身为名模的他当然也不例外,说起谎来根本脸不红气不喘,活像真的似的。 “看不懂?”饶从子微愣了一下,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问卷,“哪一题看不懂?” 这可是她辛辛苦苦才想出来的问卷耶,他怎么可以看不懂呢? “全部。” “全部?”她霍然抬起头来瞪他,“你耍我呀!” 乔一脸无辜的表情,双手一摊肩一耸,“我看不懂中文。” 这是他想了半天惟一想到可以拒绝回答她爱情问卷的办法。至于他为什么要拒绝回答,当然是为了减少以后她与他吵架时翻旧帐的机会。 “你——”饶从子在一瞬间睁大了双眼,“你是文盲?”真令人难以置信! 他也立刻睁大眼,文盲?!亏她想得到。 “我只是看不懂中文而已。” “中国人看不懂中文不是文盲是什么?”她瞪着他。 完了完了,百密一疏。 她还以为帅哥的恋爱史一定比平常人多,毕竟光那张俊脸就可以骗许许多多花蝴蝶来采蜜,没想到竟会遇上文盲! 乔微笑。“谁跟你说我是中国人了,小不点?” “你不是中国人?少来,黑头发、黑眼珠、讲中文又住在这里……”饶从子突然眯起眼,“喂,你不是要跟我说你不是中国人,你是台湾人吧?”超级烂笑话,他果真是个文盲!他笑着摇头。“我是美国人。” “骗人。”吹牛也不打草稿! “我真的是美国人。” 饶从子目不转睛的瞪着他,一脸我不相信的表情。 “来。”微微一笑,他突然拉起她的手,将她带进卧房。 “干么?”她诧异的看着他。 乔没有回答她,却牵着她走到床头边,拉着她一起坐在床上。 饶从子毫无异议的与他一起坐在床上,想看他到底要变什么花样。但坐在身旁的他却好整以暇的看了她半晌,在她就快失去耐心时又莫名其妙的叹了一口气之后,这才从床头边的抽屉拿了本小册子递给她。 passportoftheun……这是……真的是美国护照耶! “你真的是美国人?”饶从子愣然地抬起眼看他。 “我说了呀。”乔为她的毫无危险意识而叹气,都已经被男人带进房间坐上床半天了,她竟然还不知不觉。 “但是你的国语讲得那么好,一点外国腔都没有。” “这都得感谢我外婆,若不是她坚持一句英文都不肯学,我老爸又怎会苦学中文讨好她,连同我们这些小辈都不得不从小就努力地练习说中文。” “你是混血儿?” “对,不过我长得几乎可以说是跟我外公一个样,只除了身高不像——我外婆说的。”想到他那个宝贝外婆,乔忽然咧嘴笑了,“乔是我的中文名,我的英文全名是乔·洛克斐勒。” “你到台湾来做什么?”饶从子比较好奇这一点,在台湾人拚命移民好跳出大陆炮口的紧张时刻,他这个美国人怎么反倒跑到台湾来? 突然之间,他变得一本正经。 “我是特地来与你相遇的。” 目瞪口呆的瞪了他半晌,饶从子忽然抑制不住的仰头大笑起来。 哇哈哈,我是特地来与你相遇……噢,这真是太恶心、太好笑了! 第三章 从饶从子为了他一句“我是特地来与你相遇的”而笑不可遇到必须冲回家,与他保持距离,免得一见他就想笑后,乔便开始不断地替自己洗脑,告诉自己她是不同的,否则怎会让他一见倾心的想占为己有呢? 不过笑到不行…… 天啊,她真懂得如何打击他! 不认识他这个红透半边天,虽为男性,却足以与超级名模辛蒂克劳馥齐名的乔·洛克斐勒就算了,竟然还嘲笑他从不轻易示人的浪漫。 无奈地摇摇头,乔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这两天来除了解决三餐之外,他几乎足不出户,当然是为了要等她主动来访,不过令他失望的是她似乎还没克服自己的狂笑症,所以不敢来找他。也因为这样,这两天无聊的他几乎都在思索着接下来他该怎么做,才能顺利将她诱拐到手。 想了两天,他有了以下两个结论:一、绝对要善用她对人不设防的纯真。 二、绝对要善用她有求于他这一点,然后再见机行事,便能水到渠成。 没错,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就等她来找他了。 “叮咚!叮咚!” 门铃在沉静了三天两夜后终于再度响起,乔看了一眼墙上的咕咕钟,不禁失笑地摇摇头。 半夜十一点二十五分,她果真没半点二十四岁女人该有的常识与警觉性,也不想想在这种时间,一个女人单独到一个男人家有多危险。 唉! 打开门,看着手中抱着笔记型电脑的她迫不及待的从半开的门缝中钻进屋,然后四平八稳地瘫在他客厅中的沙发上。乔再度摇了摇头,将门关上走回客厅。 “笑够了?”他双手撑在沙发扶手上,脸微微地倾向她道。 饶从子本以为自己笑够了,因为现在的她再也不会像三天前,一想到他的表情或想到他说那句话便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是看到他本人之后,她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根本还没笑够。 “哇哈……”一如三天前,饶从子再次抑制不住的捧腹大笑起来。 “你还没笑够。”盯着她笑不可遏的脸庞,乔喃喃地自我答道。 “对……对不起,可……可是真……真的很好笑。”她止不住笑的说。 “纯粹是我个人的好奇,你不会每次在有人对你说出此类浪漫的话时,都笑成这样子吧?”他好奇地问。 “从来没有人对我说出类似的话。”饶从子摇着头,强忍着笑。 乔挑了挑眉。“你的男朋友呢?他没说过……” 她摇头。“我没有男朋友。” “以前的呢?” 她慢慢地抑制住笑意。“老实说,我从没交过男朋友。” 双眼一瞠,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二十四年来没交过男朋友?天啊,他的心雀跃不已,不相信花心如他,老天爷竟还会好心的送他一张无瑕的白纸,真是祖上积德喔。 “你不相信?” 乔摇头。 “你的眼光很高?”他好奇的问,除此之外,她没道理会没交过男朋友,因为以她的条件不可能没人追。 “我不想结婚。” 他忍不住皱了下眉头。“为什么?况且交男朋友并不一定就表示非要和对方结婚不可。” “既然都已经确定我不结婚了,为什么还要去浪费别人的时间呢?”饶从子耸肩反问。 “难道你从来都没想过要谈场恋爱?” 她毫不犹豫的摇头。“我不相信爱情这种东西。” 乔的眉头在一瞬间攒得更紧。不相信爱情?她既然没谈过恋爱,又怎会……难道是…… “对了,虽然我们是邻居,但是我好像很少碰到你家人喔?”他突然说。 饶从子看了他一眼,大概知道他想问什么。 “我一个人住,虽然有两个姐姐,但因为工作的关系各自在外头租屋。我妈在我十四岁那年就自杀死了,我没有爸爸。” 自杀? 乔蹙了蹙眉,不用问也猜得出来她妈妈自杀的原因八成离不开“情”字,所以她才会不相信爱情,更不想结婚。不过这样会不会太过于矫枉过正了些呀? “小不点……” “算了,别谈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你记得答应要帮我的事吗?”她挥挥手坐正身子,将笔记型电脑放在膝上,打了开来。 乔怀疑地看着她。“我会打字,但是不会打中文,连注音都不会,你不会想叫我帮你打字吧?” 饶从子朝他微微一笑。“上次的问卷记得吗?既然你看不懂国字,我打算由我一题题来问你,你只要回答我就行了,记录的工作由我来做。” 看着她开启文件中的“问卷”档案,word视窗下一会儿即取代了蓝天白云的桌面背景,萤幕上列满上回他在问卷上所看到的所有问题,一字不差。他在心中暗暗叫苦。 “来,第一题。初恋是什么滋味?”她一脸期待,认真的盯着他问。 “太久了,我忘了。”他毫不犹豫的说。 “骗人!人家都说最初总是最美,尤其是对男人而言,你怎么可能忘了呢?老实招来。” “我真的忘了。” “你连想都没有想就这样说!” 乔忍不住朝她皱眉。“小不点……” “你说要帮我的,不能说话不算数。”她瞪眼打断他道。 “小不点,我是真的忘了,如果我哪一天突然记起来了再告诉你,这样好不好?”他吁了一口气,讨好的说。 她瞄向他。“你说的?” “我说的。” “那好,我们暂时先换第二题。初吻是什么滋味?” “我记不起来了。” “你……”饶从子忍着气。“那对性的初体验呢?” “忘了。” “十种你最爱女朋友对你说的话。” “没有。” “十种你最爱对交往中女朋友说的话。” “从没说过。” “可恶!”饶从子再也受不了的朝他大叫一声,生气地瞪着他。“你在耍我是不是?还说要帮我,根本就是骗人的。” 乔皱眉看她,既已决定要与她共度一生,他怎么可能将自己过去荒唐的一切都告诉她,好让她以后有机会借题发挥呢?他不当笨蛋。 “算了!我要走了,再也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我就不相信除了你之外,没人帮得了我,”瞪了他半晌,饶从子突然迅速地阖起笔记型电脑,抱着它起身,像赶苍蝇似的赶着挡着她的他,“走开!” “小不点。”除了他之外,他不准她去找别人。 “走开啦!”她伸手推他,他却稳若泰山般动也没动一下。 “小不点,我并没有耍你,我是真的忘记了。”他赶忙解释道,“你想想,我今年都已经二十八岁了,而你那些‘初’的问题,几乎都是在我十四、五岁发生的事,十三、四年的时间,你叫我哪记得了那些事?” “那十种你最爱女朋友对你说的话和十种你最爱对她说的话呢?一句都记不起来!我才不相信!”她挑战地抬高下巴。 “我又不是女人,喜欢听甜言蜜语,哪记得起来那些恶心吧啦的话。”他皱眉说。 “少来!别人说的,你或许记不起,但是你自己说的呢?男人不是最会对女人说些山盟海誓之类的话吗?你也是男人,我就不相信你不说!” “小不点,你这是以偏概全,你看我像那种花心、会欺骗女人心的男人吗?” 饶从子以一脸你就会的表情斜睨他。 “拜托,我发誓我从来没有主动去招惹过任何一个女人好不好?”都是她们主动的。 饶从子怀疑地盯着他。“难道你想告诉我,向来都是女人主动追你?” 乔认真地点头,没想到她竟猜得出他的言下之意。 “既然如此,你干么还招妓?” 他为之一傻。“我从没说过我招妓,那是你自己认为的。” “哦,难怪我总觉得那两个漂亮的女人做妓女好像糟蹋了些,原来她们本来就不是呀。” 乔又认真的点了头。 “不过你也未免太花心了,随便就跟搭讪的女人上床上。”她瞄了他一眼道。 他苦不堪言。 “算了,这是你的私事我管不着,不过我有点好奇,你的女人缘真的好到连初恋都是由女方主动追求你的?”她试探地问。 “可以这么说。” “那初吻呢!也是对方主动吻你的?那是什么滋味?”她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忍不住好奇地追问。 “我说过我忘了。” “怎么可能嘛!”她朝他瞪眼,揪起他胸前的衣服,踮起脚尖朝他叫道:“这么特别的事不可能忘得了的,快说!” 女主角遭男人强吻的剧情她写过不少,但却从来没写过男主角被强吻,因为她实在无从体会或查证男人的感觉。不遇这下子可好了,眼前就有个现成的活图书馆,她若不乘机将馆内所有有用的资料全储存下来备用,她就不叫饶从子。 “快说!快说!”饶从子兴奋地紧盯着他。 “小不点,为什么你对我的恋爱史这么好奇?”乔顺势圈住她的腰,拧起眉头低头看她。他能觊觎她是因为对他有兴趣吗? “当然是为了写小说呀!”她毫不犹豫的回答。 “你想拿我的恋爱史当题材?” “参考。”她纠正道。 “可是我的恋爱史都很无聊。” “那由我来决定。你准备说了吗?” “你常这样到处跟人家索求恋爱史?”他看了她一眼好奇地问。 “才没有哩,这是第一次。” “为什么?” “因为我投稿的出版社编辑告诉我,我碰到瓶颈了,希望我去谈一场恋爱,可能会有帮助。” “可是因为你不想结婚,也不想谈恋爱,就只有找别人开刀,拚命把别人的恋爱史挖出来当你将来写作的参考?”他替她将话说完,“可是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长得帅呀,别的不提,光是艳遇大概就能让你讲个三天三夜也讲不完吧,我想。”她的双眼因期待而闪闪发亮,“你准备要说了吗?”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听别人说和自己亲身去感受,完全是两回事?” “想过,但是以我的情况只能退而求其次。你到底要说了没?”饶从子开始感到不耐了,该问问题的人应该是她才对,怎么反倒变成他? “初吻被人强吻的感觉?”感觉到她的不耐,他言归正传。 “对。” “你真想知道?”乔眼中忽然闪过一抹狡狯之色。 “废话!不想知道我干么还问你。”她瞪眼说。 “好,我告诉你。” 眼光一闪,他突地低头覆住她柔软的双唇,双眼与她乍然圆瞠的眼眸对视着。 “现在你应该知道我当时有什么感觉了吧?”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稍微离开她的唇,轻声问道。 饶从子有些讶异的看着他,不了解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是为了什么,但内心里却想着,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接吻,真是令人失望,难怪人家会说小说上写的都是骗人的玩意儿,连她自己都有这种感觉。 “看来你还不知道。”她的沉默让他低语的自我回答,在她来不及有任何反应之前,霍然再次将唇覆上她的。 不同于上一次试探的轻触,乔这回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渴切表达出来,他亲吻她的双唇,将她的唇瓣含进嘴里轻舔,以舌头诱引她开口,接着长驱直入的探取她口中从未有人采撷过的芬芳。 天知道他这三天来,总共幻想过多少次自己像这样吻她。 清新、甜美、醉人,她就像他想象中一样美好。他辗转温柔的吮吻着她,直到她在他怀中发出轻吟。 噢,天啊,他必须马上结束这个吻才行,否则他一定会忍不住就在这里要了她。乔在心中告诉自己,但又舍不得的吻了她许久,这才强迫自己缓缓离开她。 饶从子不能自己的瘫软在他的怀抱中,紧靠着他的身躯微微颤抖着。 “你现在应该知道了吧?”看着她,他的手留恋的轻抚着她樱红的唇瓣,哑声说。 她轻喘着息点头,“我……知道了。”原来接吻是真的能醉人的。 茫茫然的被乔送回家后,饶从子一个人坐在床上轻抚着自己的唇瓣,愈想愈不对。 她想知道的是男人被女人强吻后的感受,又不是想知道女人被强吻后的感受,他这样吻她,虽然也让她知道了实际被强吻与想象被强吻的差异在哪里——没想象中那么恶心、讨厌,甚至还有种情不自禁的感觉。 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并非她所想要知道的东西,她要知道的是男人的感受,可是他压根儿就没告诉她。 老天,她被骗了,他不仅没告诉她,竟还偷了她的初吻。 可恶的乔!怒不可遏的,饶从子一秒钟就关到了隔壁的大门前,用力地按压门边的电铃。 “叮咚!叮咚!叮咚……”屋内不绝于耳的铃响穿过大门传进她耳中,但她依然没有罢手的打算。 从强制将饶从子送回家之后,乔就一直待在淋浴间,不断以冷水替自己降温。他觉得自己快疯了!第一眼见到她,他便为她心动,第二次见她,更决定要与她共度一生的激情,然而他竟然会笨得以为他控制得住自己对她的情感,可以慢慢地见机行事来诱拐她成为自己的。 光只是一个吻,便折磨得他差一点没爆炸,他实在无法想象接下来更进一步的见机行事他是否承受得了。可是承受不了,他还是得承受,因为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打定主意不婚、不谈恋爱的她破例接受他。 习惯他的陪伴、习惯他的碰触、习惯他的亲密、习惯不能没有他,然后爱上他,到她点头愿意嫁给他。他是多么期待这一切都能在下一刻成真呀!但这是不可能的。 双手撑在大理石墙上,他让水花洒在他的头上、背上。他低着头,看到自己依然兴致勃勃的亢奋,忍不住露出一抹苦笑。 不能再继续想她了,否则的话,他大概一辈子也无法踏出这间淋浴间。 心里这么想,客厅中的电铃声却霍然响起来。乔拧起了眉头,不确定在这种时间谁会来找他。他猜想,或许是喝醉酒走错楼的人吧?不理他。 然而对方却始终不死心地继续按着电铃。 “该死的!” 不绝于耳的铃响让乔忍不住诅咒出声,他伸手将水龙头扭紧,推开淋浴间的门,从旁边的不锈钢架上抽了条浴巾,随便地在身上擦两下便将它围在腰间。他再抽出一条毛巾,一边擦拭着滴水的头发,一边愤然地走向客厅大门的方向。 “好了,让我来看看你是哪里来的醉鬼吧。” 他用力的拉开大门,却被站在门外怒视他的人吓了一大跳。 “小不点?” 她看起来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是因为他开门的速度太慢的原因吧? “怎么了,是不是忘了什么没拿回去?”乔不是很确定的盯着她问。 “你骗我!”从他打开门的那一瞬间,饶从子一双怒眼就这么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他的脸,愤怒地指控。 他莫名其妙的一愕。 “我骗你?” “你骗我。”她更切确地说了一次,双眼始终笔直地瞪着他。 “我骗了你什么?”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还骗了我的初……”她霍然住口,更加生气地瞪着他。 乔恍然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他骗了她的初吻。 是呀,没错,他的确是骗了她的初吻,而且他将会为此得意一辈子。不过让他好奇的是,她怎么会突然变聪明了,刚刚送她回家时她明明还是一脸愣然的表情。 “骗了你的初什么?”他微笑的逗弄她。 “我的初……”可恶,面对他一脸暧昧的神情,叫她怎么说得出口嘛!饶从子生气地瞪着他,“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故意什么?” “故意吻我。” 嗯,终于敢说出口了。“我不是故意的。”他微笑的说,并微微地侧身,让她进屋。她也从善如流的走了进来。 “你不是故意,那是什么?” 他将门关好上锁后,这才缓缓地回头朝她微笑道:“是有意的。” 耶?!饶从子为他的答案瞠大了眼睛,而几乎是同一时间,她发现他身上除了挂在他脖子上的毛巾和腰上的浴巾外,全身几乎是一丝不挂的,而且最让她无法控制的是,他竟然有胸毛! 瞧他那一身古铜色肌肤,看起来挺结实的,不知道摸起来感觉如何?而散布胸前的胸毛,看起来—— 好性感! 第四章 “还满意吗?” 一个有些沙哑,而且带着满满笑意的声音将饶从子吓了一大跳,她迅速地抬头看向笑逐颜开的他,又迅速地低下头,用双手将整张脸都捂了起来。 噢,老天!她的脸好热,一定也很红吧? 天啊,即使她一辈子不曾见过身村像他这般吸引人,还有胸毛的裸男——连在杂志上都没见过,但是她的反应也太不知耻了吧,竟然就这样猛盯着人家看,还看到忘神的要人家出声才能把她吓醒。 原来这才是她的本性,饥渴、淫荡、毫不知耻…… 突然之间,饶从子整个人都僵硬起来。 他是不是老早就看出她的本性了!所以才会在他们认识不到一个星期,见面次数用五根手指头都数得出来的情况下吻她,认为她根本就是个可以让人随便上的女人? 突如其来的认知让饶从子通红的脸颊在一瞬间刷白,她惊愕的抬头看他,一脸欲言又止的受伤神情让乔脸上的笑意在瞬间隐没。 “怎么了,小不点?”她的神情让他担心的敛起脸上的笑意,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问。 眼前的他突然被泪水模糊了身影,饶从子拚命阻止自己想眨眼的欲望,以免一个不小心让泪水滑落,但她摇头时,泪水依然滑出了眼眶。 她迅速地低下头,祈祷他没看见她的泪水,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哭泣的脸。 “我要回家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朝门口走去。 原本就站在门与她之间的乔轻而易举的将她拦住,他握住她的肩膀,伸出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确定自己刚刚没看错,她真的在哭后攒紧了眉头。 “怎么了?”他关心的问,想不透她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就哭起来。 “我要回家。”她避开他的手,再次低下头说。 乔突然有种绝不能让她离开的预感。“你若不告诉我你为什么哭,我是不会让你回家的。”他嗓音温柔,语气却强势的说。 “我要回家。” 沉默地看了她几秒,他霍然圈住她的腰,将她带回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本欲与她同坐,却因全身上下只围了条大毛巾在腰上而不方便。 “我去穿件裤子就来。”他告诉她,随即以最快的速度走开,准备回房间穿裤子。 然而,在他的手才触及房间门把的那一瞬间,客厅却突然传来大门门锁被扭开的声音。乔连想都没想,拔腿就往客厅冲去,很快在外头的走廊上捉住了她。 “我说过,你若不告诉我你为什么哭,我是不会让你回家的,记得吗?” 说完,不等她有所反应,他立即弯腰,一把抱起因突然惊吓而尖叫出声的她走回屋内,“砰”一声将门踢上。 再次将饶从子带进屋的乔还是将她安置在客厅沙发上,不过不同于上一次,他这次不再顾虑礼貌以及围在他腰间的浴巾会不会掉下来的问题,直接坐进她身旁的位子,并伸手将她抱到自己的大腿上,以双手圈住她。 这就是他在看到她落泪后,惟一且一直想做的一件事。 从被半赤裸的他弯腰抱进屋到现在坐在他大腿上,饶从子的心情只能用两个字形容,那就是惊吓。他想干么? “别动。” 才一挣扎,耳边便传来他低沉的警告声,吓得她顿时僵直的坐着,连动也不敢动一下。 “好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刚刚为什么哭了。”见她终于安份的坐在他大腿上,不再折磨他几近崩溃的自制力,乔吸了口气开口道。 好不容易才忘了先前的难过,经他这么一提,饶从子脸上的表情又迅速被伤心所取代,她低下头无语。 他却不容许她再逃避,伸手将她的脸给抬了起来面对他,顺道温柔地替她抹去颊边的泪水。 “说。” 避不开他放在她下巴上的手,她只有垂下眼睑。 “你打算这样跟我坚持到何年何月?”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乔叹气的再度开口道:“我已经说过了,在你没告诉我为什么哭之前,我是不可能放你回家的,我这个人没有别的优点,不过一向是说到做到,绝不食言。” “你说过要帮我,但却没有。”饶从子在沉默许久之后,终于抬起头来开口道。 “我有,难道你忘记初吻的滋味了吗?” “我要知道的是你的,不是我的。” “有什么感觉?”没理会她的话,他径自盯着她问。 饶从子避开他的眼。“你根本就不是真心想帮我,而是有其他目的。” 乔了一拍。“我有什么目的?”他怀疑的想着,难道她看出了什么?不会吧。 “你自己心里明白。” 乔蹙眉看她,不确定她到底知道了什么,但不管是什么,向来没有人阻挡得了他要的一切,所以—— “天啊,你该不会以为我的目的是想骗色吧?”他开始套话,却没料到一试就中。 坐在他大腿上的饶从子轻颤了一下。 乔忍不住在心中哀叫。 “你认为男人骗女人,目的是为了什么?”她没回答,他替她答。“一是为了钱,二是为了女人的身体。但是,一、我不知道你有没有钱,而且我并不缺钱用;二、如果我是为了你的身体而骗你,你认为在这种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的情况下,你甚至还坐在半赤裸的我大腿上,我会不把握机会,还在这边和你废话吗?” “但是你吻了我,而我们认识还不到一个星期。”她在沉默了一会儿后说。 他就知道问题是出在那个吻上面。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同时轻轻地将她移下自己的大腿。天啊,那儿又开始躁动不安了。 “那是为了回答你所提出的问题。”他说。 “少来,我问的是你初吻的滋味,这跟你吻我有什么关系。”她倏然抬起头。 “当然有关系。”他一本正经的道,强迫自己忘了腰部以下的感觉。 还好他刚刚没将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拿掉,现在正好可以堆在腹间遮丑,否则的话他实在很难想象该如何向她解释他胯间的肿胀。 饶从子一脸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自圆其说的表情。 乔眼中迅速地闪过一抹精光。“我问你,小不点,当我吻你的时候,你有什么感觉?” 她忍不住脸红了。“你不要扯开话题。” “我正在解释,不过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我才有办法解释。” “我忘了。”她红着脸尴尬的低下头去。 “真的假的!”他的唇边漾起笑意。 她咕哝道:“我骗你干么?” “我说忘了就忘了,你到底要不要回答我的问题啦!”她气得倏然抬头吼道,吓得他赶紧将唇边的笑意收起,装出一脸无辜样。 “真的忘了?”他在她瞪眼时轻咳一声,接口道:“现在你该相信我没说谎骗你了吧?” “你到底在说什么?”她皱起眉头一脸疑惑的说。 “初恋、初吻、初体验呀,我告诉你我忘了,你不相信,现在你总该相信了吧。”他在她恍然大悟的瞠眼瞪他时,露出一抹微笑,“那些事距离我都十几年了,而你连一个小时前的事都记不住,更何况是我,你说对不对?” “你是故意的!”瞪了他半晌,饶从子指控道。 “不是故意,是有意的,我先前告诉过你,记得吗?”他一本正经的对她摇摇食指。 她怒视他。 “别气、别气,我若不这样做,你自己说,你会相信我‘忘记了’的说词吗?” “我现在也不相信!”她冲口道。 乔扬了扬眉毛。 “你以为我真的忘记了吗?我只是不愿说而已,你别想以这为借口就不回答我的问题。” 开什么玩笑,她想从他身上挖掘的东西一半以上都是过去式的,难道以后只要他说一句“忘记了”,她就得乖乖地相信他?那样的话她还认识他干么! “不是忘记,只是不愿说……”他喃喃自语的念着,然后看向她问:“为什么?” 饶从子抬起下巴,“这是我的私事,我干么要说给你听?” “说得好,这是我的私事,我干么要说给你听。”乔意有所指的看着她微笑道。 她哪会听不出他的言下之意,不禁气得握紧拳头。 “你自己答应过要帮我的。” “帮得上的一定帮,帮不上的……”他肩一耸,“我也爱莫能助。” “你答应过我的!”她忍不住尖叫,不相信他竟然出尔反尔,食言而肥。 “我是答应过你,但是我可没答应过要将私人的一切都告诉你,对不对?”乔乔看着她头头是道的说。 凝视着他半晌,饶从子忽然低下头,失望得几乎要落泪,他说得没错,他的确没有答应她要将私人的一切全摊开与她分享,但是…… “好吧、好吧,如果你将与我接吻的感觉说出来的话,我也说,怎么样?”她欲哭无泪的样子让他忍不住将她搂进怀里,妥协的道。 饶从子抬头看他,感觉到他胸前柔软的胸毛轻轻地抚过她脸颊。她红着脸将他推离自己,双手还刻意避开他的胸毛,推他的肩膀。 “你去穿件衣服好不好?” “不好,你会乘机溜掉。” “如果我保证呢?” 乔还是摇头。 事实上,他不是不相信她,而是不相信自己,因为以他现在亢奋的状态,他不以为自己受得了裤子的束缚,更不以为裤子会比堆在他胯间的毛巾更掩得住肿胀,所以维持现状绝对是最好的方法。 饶从子用力的吸了一口气,突然坐正身体目不斜视的看着正前方。“只要我把我的感觉说出来就行?” “以私密换私密,很公平不是吗?” “好。”瞪了他半晌,她点点头,为了他脑中丰沛的资料,她也只有豁出去了! 天啊,面对吻她的人,这叫她如何启齿形容被吻的感觉嘛,好尴尬。 她偷偷地看了他一眼,而他正笑容可掬的望着她,吓得她急急忙忙又将脸低下来。 过了半晌后。 “小不点,我等到快睡着喽。” 可恶,明知这种事是难以启齿的,竟然还催她。 “小不点,你是不是改变主意了?没关系,我……” “猪头!你可不可以别吵呀!”这样叫她怎么将感觉变换成字句呀。 “可是你知道吗?现在已经半夜两点半了耶,我想睡觉,你不能叫我等你等到天亮吧。”他瞄了墙上的咕咕钟一眼,一脸无辜的说。 “再给我一点时间。”她也看了咕咕钟一眼。 “一点是多少?五分钟够不够?” 五分钟?开什么玩笑。 “当然不够,”她抗议的大叫。 “那十分钟?” “不够。” “二十分钟……算了,我看这样好了,你跟我回房间睡……” “你说什么?”饶从子霍然瞪向他叫道,他竟然叫她跟他回房间睡?!乔咧了咧嘴。“我的意思是说,你跟我回房间,我睡觉,你可以坐在旁边慢慢思考。你想到哪去了?” 饶从子红了脸。“为什么要到你房间,我可以待在这里。” 嘿,她总算有点危机意识了。不过他怎么可能会为了这么一点阻碍就放弃与她同床共枕的愿望呢?看着她,他换上一脸抱歉的表情。 “小不点,对不起,我可能忘了告诉你,我这间屋子不太干净。” 瞬间,饶从子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什么意思?”他的不太干净不会是那个意思吧? “就是那种会飘的好兄弟嘛,你应该……” “啊!”尖叫一声,饶从子快速的扑向乔,不仅整个人贴在他身上,双手还紧紧搂住他的颈子。“你不要吓我!”她颤抖的说,双眼忙不迭的四处张望着。她这个人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最害怕的就是鬼!乔忍不住无声的笑咧了嘴。 “别怕,我的八字超重,是那种不怕任何妖魔鬼怪的皇帝命,只要跟在我身边,它们绝对近不了你的身。” “我要回家。”她抖声说。 “不行,我不确定它们会不会跟你回去。你知道色鬼一碰到漂亮的女生总会紧跟着。” 她在一瞬间将他搂得更紧,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别怕,只要七月一过,鬼门一关就没事了。”他轻拍她的背。 鬼门关?她记得前几天七月半才刚过,那么要等鬼门关至少还要等上十天…… “我不要!乔,怎么办,你要替我想办法,不要让它们跟着我,我不要啦!”她害怕的哭了起来。 “嘘,我说过有我在记得吗?在七月结束之前,你就暂时跟我住一起,由我来保护你好吗?” “好。”饶从子毫不犹豫的点头,一双眼依然忍不住四处张望。鬼先生、鬼小姐,咱们素昧平生,我也不曾得罪过你们,你们千万不要来找我呀。 乔微笑道:“那我们现在回房间睡觉吧。” 做为分隔的抱枕早就被踢下床,饶从子枕在乔的臂弯里,贴着他的胸膛安睡。乔拥着她,微弯颈的姿势正好将下巴放在她头顶上。两人双腿交缠着,姿态亲密自然得就像一对相爱极深的男女一般。阳光透过窗帘,洒在他们俩身上。 比饶从子的生活习惯正常些的乔首先醒来,眉睫轻掀,他还未来得及睁眼,昨晚的一切便如潮水般涨满他清醒的脑袋瓜子。 小不点!迅速地睁开双眼,低头看到紧窝在自己胸前的身影时,他不能自己的露出满足的微笑,玩味的转头寻找昨天她硬是要塞进他们俩中间的抱枕。 三个原本隔在他们俩之间的抱枕没一个在床上,看来它们都被踢下床了,只是做这件事的人是他呢,还是她? 乔的目光再度转回饶从子身上,静静地凝望着熟睡中的她。 她娇俏的脸庞因熟睡而更显得甜美,轻吐的如兰气息伴随着她淡淡的体香将他环绕,身体曲线随着她侧卧的姿态,诱人的展现在他眼前,尤其是她那展露于热裤外修长的双腿,看起来十分撩人。 乔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看着她与自己交缠的诱人双腿,他感觉自己的欲望正一分分的被挑起,胯下的男性亦逐渐硬挺起来。 可是他不能要她,现在不行。 接吻是调情也是诱惑的一种方式,为了加速他们俩之间的爱情,他可以不择手段的诱惑她、迷惑她,但是他绝不会下流的利用她的纯真或在她毫无防备时要她。 而倘若他们真有进一步的肉体上的亲密关系,他发誓,那绝对是在他已确定她爱上他之后。因为到那时,他会不择手段的要她答应嫁给他,即使以性为威胁,他亦不在乎,只要他能永远拥有她。 想想还真是不可思议,没想到被喻为全世界最花心、最无情、最冷漠、最性感却也最不知情为何物的乔·洛克斐勒竟然也有深陷爱河的一天。从未有过的温柔,为她;从未有过的体贴,为她;从未有过的自我虐待,也是为她。 乔轻叹了一口气,悄悄退身离开她诱惑人的柔软身体,打算进浴室去冲个冷水澡时,电铃声却在此时响起来。 会是谁? 他怀疑地站在原地蹙眉半晌,直到床上熟睡的人儿因不堪其扰而皱眉翻身时,他这才迅速地走出房门,在小心地关上房门后,他不悦地走到客厅用力拉开大门。 “嗨,乔。” 两名同样高挑、有型,一名拥有金发碧眼,一名则拥有银发银眸的男子,正笑容满面的站在门前朝他挥手招呼。 “尼克?海尔?”乔有些愕然的瞪着眼前的两人。 “好久不见!” 两人同时上前,左右包夹的想吻他,乔在千钧一发之际伸手双双封住他们俩的嘴巴。“你们俩还是没变。”他皱眉道,老爱乘机亲吻他。 “你也一样,借吻一下又不会怎样,只是打个招呼嘛!”尼克抱怨的说。 “抱歉,我不是你们法国人,又刚好拥有一半保守的中国人血统,难消受如此盛情。”他退后一步,同时松手。“你们俩怎么来了!” “你没忘了月底美国斐勒公司在台湾的服装秀吧?” “当然没忘,不然你们以为我在这里做什么?”他白了他们一眼。 “休假。”尼克和海尔不约而同的回答。 乔撇了撇唇角。“你们俩到底来这儿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那场服装秀喽,不然你以为我们像你这么自由,高兴就接场秀,不高兴半年、一年一场秀都不接?”海尔既羡慕又嫉妒的说。虽然他和尼克在巴黎都是数一数二的当红模特儿,但是比起眼前这个混血儿,他们就出自叹弗如了。 第一次与他同台是在米兰,白种人的民族优异性让他们始终瞧不起有色人种,但他却让他们踢到有生以来第一次的铁板,并不得不对他投以注目的眼光,进而产生浓浓的佩服与喜爱。而最不可思议的是,当时的他甚至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小鬼头。 “斐勒公司什么时候邀请你们的,我怎么不知道?”乔皱眉道。 “干么,不希望看到我们呀。”尼克拉着行李越过他走进屋内,海尔随之跟进。 “喂,你们要干么?”乔愣了一下,倏然转身瞪着他们。 “当然是睡觉,连续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累死我们了!”已经不是第一次来的两人笔直的朝他卧房的方向走去,反正他的床大得足够让三个大男人睡,即使真睡不下也还有一间和室,以往他们俩到台湾来都睡这里,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喂,这次不行!”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到他们面前拦住。 愕然的看着有些紧张的他,尼克和海尔若有所思的对看了一眼。 “你在紧张什么,乔?”尼克好奇的问,海尔却在同时间迈开步伐,直捣他卧房。 “海尔!”乔大叫,想追他却被咧嘴而笑的尼克给拦住了去路。“该死!海尔,你给我回来!海尔——” 第五章 打雷了吗? 茫茫然的坐起身,饶从子望了一眼明亮的窗外,不确定刚刚那一声巨响是不是雷声。下一秒钟,另一声巨响让她转向被人用力推开的房门,看着站在门口笑咧嘴的男人,他跨步朝自己走来,却在走到一半时被另一个男人拦住。 “海尔!”飙进房门,乔强忍怒气的栏住他。 “原来你真在房间里藏女人。”海尔啧声道,“不过,乔,你什么时候开始吃嫩草啦,她只是个娃娃嘛!”他看着坐在床中央可爱的小女孩,粉嫩的脸颊、精致的五官、纯真的双眼、柔亮的长发轻泄…… 视线霍然被挡住,海尔不悦的皱起眉微微侧了下头,但坐在床上的小可爱才刚入眼,他的视线却再度被挡住,这回!他干脆直接移动脚步往右跨一步,然后再跨一步—— “乔,你干么一直挡住我视线?”他终于发现他是故意的。 “转身。”乔面无表情的盯着他说。 海尔回头看了一眼。“干么?” “出去。” 他顿时睁大眼睛,“嘿,乔,你没听过有福同享……” “闭嘴!” “哈哈……”倚在房门边的尼克霍然大笑起来,不过像是为了测试乔的燃点似的,他将视线投射在床上的饶从子身上,缓缓向她走去,一边道:“嗨,小可爱,你好,我叫尼克,你——呃!” 脖子忽然被扼住,尼克自救的拉着勒在他脖子上的手臂,感觉身体整个被往后拉,害他不得后退着走,免得跌得四脚朝天。 出了房间进入客厅,乔立刻用力将手上的两个混蛋甩出去。“马上提着行李给我滚!”他毫不留情的道。 尼克和海尔双双踉跄了几步,这才站稳脚步。 “别开玩笑了,乔。”海尔皱起眉,他们又没做什么。 “滚出去。” “我们只是开个玩笑,甚至连碰都没……”乔一脸风雨欲来的阴郁脸色让尼克总算知道事态严重了,他急忙解释,却在说到碰字时被乔杀人的眼光射得不得不噤口。 “乔,别闹了,你不是说过只要我们来台湾,随时都能住在这里吗?”海尔上前搭他肩膀,却被他无情的甩开。他愣了一下,怀疑的看着他。“喂,你不会是玩真的吧?” “我是玩真的。”乔冷声道,“去住饭店,一切费用斐勒会替你们出。” “可是我想住这里,我们一年见不到一次面,这次好不容易有一个星期共事的机会,不住在一起聊个痛快怎行?”海尔说。 “乔,我们是朋友吧?刚刚只是在开玩笑,你不会连这么一点玩笑都开不起,这样就打算翻脸不认人的不理我们吧?”尼克紧接着道。 乔深吸了一口气,稍微缓和一下脸色,说:“尼克、海尔,抱歉,这次真的不方便。” “为了你房内的女生?”尼克若有所思的问。 海尔不解。“你房间内有女人这又不是第一回了,有什么好不方便?况且你以前也从未用这种理由拒绝过我们的打扰,为什么偏偏这次不行?” 他们每次到洛杉矶走秀不都住他家,当时的他还不是三不五时将女人带回家过夜,一点都不介意他们在场,怎么这回突然变了? 乔撇了撇唇,决定开门见山的告诉他们原因,以绝后患。“因为我会忙着追老婆而没时间理你们。” “你会什么?!”尼克和海尔异口同声的大叫,两人四目笔直的瞪着他。 “忙着追老婆。”乔忽然咧嘴一笑。只要把话说清楚,他相信他们俩会懂得什么叫做朋友妻不可戏的道理,而他也不用太担心眼前这两个有女性杀手封号的朋友会威胁到他。 尼克和海尔同时惊恐的对看了一眼,他们没听错! “乔,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海尔难以置信的开口问。 追女朋友他还能勉强接受,但追老婆?拜托,他先前是不是撞到头,脑袋撞出问题来了呀,不然怎会说出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话? “乔,你指的老婆不会是刚刚那一个吧?”尼克指了指卧房的方向,“但是她还是个小孩子呀,你打算做几年计划,十年?十五年?”他疯了不成? “她已经二十四岁了,不过小我四岁而已。” “什么?!”尼克忍不住大叫,刚刚坐在床上的小女孩有二十四岁?“我不相信。” “随便你,只要我相信就好。”乔不在意的耸耸肩。 “是她告诉你她已经有二十四岁了?” 乔点头。 “谁二十四岁?”刚刚没在听他们对话的海尔问。 “在乔床上的那个小女生。”尼克先生回答他的问题,然后紧盯着乔说:“你有没有想过她根本是骗你的,为的只是能跟偶像……” “什么,她二十四岁?我不相信!”海尔霍然大叫的打断了尼克接下来要说的话。“尼克,你在玩我呀!那小女生怎么可能有二十四岁,十四岁我还比较相信。” “你看吧,不只我不信,海尔也不信。”尼克对乔说。 乔咧嘴一笑。“我说过了,只要我相信就好,你们信不信随便你们,我并不在意。” 尼克和海尔同时瞠目结舌的瞪着他。 “乔,你不会是被下蛊毒了吧?”半晌后,尼克怀疑的上他。 海尔用力的点头。“我也听说过东南亚有许多国家的女人会下蛊毒来控制男人,要他一辈子死心塌地爱她。乔,你不会真被那个女生下了蛊毒吧?” 乔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们。“你们俩的想象力不要这么丰富好不好?”下蛊?亏他们想得出来!尼克和海尔对看了一眼。 “听说被下蛊毒的人不会知道自己被下了蛊。”海尔对尼克说。 “我也是这么听说。”尼克拚命的点头。 “那该怎么办?” “找和尚帮忙。” “是找道士吧?” “也许该找尼姑才对,毕竟下蛊毒的是个女人,也只有女人才知道女人心里在想什么,会把蛊毒下在什么地方。” “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们要到哪里去找尼姑呢?” 乔在一旁听得差点没笑岔气,他们竟然想找尼姑帮他解蛊毒,天啊,他们为什么不干脆找玉皇大帝比较快?真是够了! “别发神经了,你们不是说坐飞机坐得累死了吗?还不快去找间饭店休息。”他失笑的摇头。 “我们要住这里。”原本正在对话的两人顿时同时转头道。 “免谈。”乔摇头拒绝。 “乔,你生病了,需要有人照顾。”海尔说。 “你才生病咧,乌鸦嘴!”乔笑骂道,同时拉起他们俩的行李往他们手上一放,推着他们朝大门的方向走去,打开大门,将他们推出去。“滚吧,我们秀场见。” “但是,乔……” “再见。”他毫不留情的“砰”一声关上大门,眼不见为净。 中午十二点十分,饶从子照例被饿醒,她带着浓浓的睡意坐在床上,好半晌都没动一下。这是她每天起床后的例行公事,非要发呆个三分钟,否则绝对不会清醒。 三分钟后,她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奋力从床上跳下去,准备进浴室盥洗,但是才一转身—— “啊!” 突如其来的尖叫声让待在客厅里与人讲电话的乔忙不迭的丢掉手中的话筒,火速冲进房内,“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小不点?” “浴……浴室不见了。”饶从子指着墙角的方向抖声道。 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乔有些茫然的随着她说:“浴室不见了?” “我的浴室,它不见了。” 将视线移回她脸上瞪着她,乔换上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小不点,你睡醒了没?”他轻拍她的小脸道。 “我当然——”饶从子突然闭嘴,瞪着眼前的他,眨了两下眼睛说:“我没看错,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家,小不点。”他好心的提醒她。 “你家?”她迅速转头将房内四周看了一遍。真的,这不是她的房间耶!难怪她的浴室会不见,原来……呵呵,她傻笑着,逐渐想起昨晚的一切。 “想起来了?”他看着傻笑的她。 饶从子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随即突然靠近他,双手紧搂着他的一只手臂,有些紧张的瞧着房内四处。 “怎么了?” “我看到他们了。”她的身体更紧紧倚向他。 “谁?”乔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鬼。” “什么?”他一脸讶异的看着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饶从子将视线收回,认真的看着他点头。 “我没有骗你,我真的看到鬼了。有两个,都一样长得非常高大,几乎跟你差不多。他们其中一个有金色的头发,另一个则是银色的。可是他们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都长得很好看,最奇怪的是,他们还不断对我笑。” “哈哈……”看着她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乔再也忍不住仰头大笑起来。 真是太好笑了,她竟然将尼克和海尔看成了鬼!噢,这下子他的心总算能平衡点了。 “你干么笑成这样!”饶从子怀疑地看着他,她说错了什么吗!乔笑着摇头。 “你要不要回家梳洗一下,顺便换套衣服?” “干么换衣服?”她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居家休闲服。 “出去吃饭呀,你不饿吗?” “饿,不过为什么一定要换衣服,楼下转角就有家面店了。”她每次都一身休闲服去光顾,也没人说话呀。 “别吃面了,我带你去吃好料的。” “咦,你说的是真的!吃好料的!”饶从子高兴得差点没跳起来。 “你不是说小说中的男女主角除了要帅、要漂亮外,有钱、上高级餐厅、坐双b轿车都是不可或缺的条件?” 饶从子点头,这是昨晚她害怕得不敢睡,硬拉着他陪她聊天所聊到的些许内容,没想到当时爱困的他竟然都记得。 “我今天就带你上高级餐厅去看看。”他微笑的说,“有道是百闻不如一见,不是吗?与其要我形容到那些地方吃饭的感觉,不如你自己亲身去体验一下。” “好!”饶从子喜不自胜的叫道,但接下来却又犹豫的皱起眉头,“可是那价钱一定很贵吧,我……” “我请你。” “真的吗?”她随即又一顿,“可是我二姐说无功不受禄。”她每次见到有男人要请二姐吃饭的时候,她都会说这一句。 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小不点,在你写的小说中,难道男女主角去吃饭的时候都要分开付帐!” “当然没有。” “那就是喽。” “可是那不一样,书里的男主角是在追求女主角,他当然要竭尽所能的向女主角大献殷勤。可是你和我……”她怀疑地看着他,没再说下去。 “也许我正在追求你。”乔朝她微微一笑,试探的说。 “不要开玩笑!”饶从子立刻变脸,一本正经的盯着他,“你忘记我告诉过你我不想结婚也不想谈恋爱吗?” “你在紧张什么?小不点。”一抹失望迅速闪过乔的眼底。 “我不想和你断交。” “什么意思?”他扬了扬眉头。 “总之你千万不要喜欢上我或爱上我,否则……”她摇了摇头,“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你答应我。” 乔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一本正经的对她承诺道:“我答应你,你永远不会失去我。” 他的允诺让饶从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嘴角也随心情的放松而慢慢扬起来。 “朋友有通财之义。”她沉思了一会儿之后突然说,“我看待会儿的帐就当作你先帮我垫的,等我有钱了再还你,你觉得怎样?”她询问的看着他。 “这样很好。”乔表示赞同。 “那好,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嗯。”他点头。 “ok,那我先回家换衣服,等我!” 他尚未点头,她已像一阵风般冲了出去,转眼消失在他眼前。 看着她离去的方向,乔嘴角微扬的摇了摇头,她刚刚大概没注意到,他答应她的是她永远不会失去他,而不是他绝对不会爱上她。这两者间的差异,她大概连做梦都想不到吧。 他心情愉悦的哼着歌,走进更衣室着手换衣服。 一身出自名设计师的服装,连妆都精心雕琢,饶从子的美惊艳四座。 因为几乎每天都关在家里写稿的关系,饶从子空有一身好身段,却从未认真的打扮过出自己,即使是偶尔出门逛街,也都以轻便的t恤、牛仔裤为主,反正她所逛的地方不外乎是书店、唱片行或超市,所以根本从未用心打扮过自己。 不过她的个性虽随性,两个姐姐却不允许她如此浪费自己,只要姐妹俩谁有空,谁便负责拉着她们这位老实小妹上街shopping,所以虽然她总是清汤挂面,穿着随意,可她衣橱里名贵如gi、christiandior、chanel的衣服都有,而梳妆台上的化妆品更是琳琅满目,多到令人目不暇给。 当然,既然拥有这些东西,她那两个懂得生活的姐姐肯定将身为女人该会的十八般武艺倾囊相授。 所以发型该怎么弄,什么颜色的衣服该配什么颜色的粉妆,眼影该如何描绘,睫毛该如何刷,她样样专精,最后再加上一点香水,本为邻家小妹的饶从子顿时变成艳光四射、婀娜多姿的美丽女郎。 乔张口结舌的瞪着眼前判若两人的饶从子,惊艳得完全说不出话。 这就是他的小不点?天啊,他是不是该取消出外午餐的计划,直接打电话叫两份外卖在家里吃,以独拥她的美丽? “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他的沉默让饶从子不得不低下头察看自己身上是不是有哪儿不对劲。 他无力的摇头,“小不点,你家里是不是偷藏了个仙女?” “嗄?” “要不然你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自己变得如此美丽、动人?”他举起手,以手指背轻抚过她完美的脸蛋,哑声说。 “谢谢。”饶从子有些羞涩的低下头,随即像遗忘了什么而抬头,“你也很帅。”她对他说。 乔忍不住咧嘴笑,很高兴她终于注意到他的迷人之处。 “你看我们俩这样一走出去会不会迷死所有的人,害得整个台北交通都瘫痪掉?”他开玩笑道。 “没这么夸张吧?”她被他逗笑了。 “怎么会没有,你长得这么美,我长得这么帅……”他话未说完,饶从子已再次喷笑出声。 好好笑,她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自己长得这么帅的。 “你瞧不起我?”他瞪大眼。 饶从子猛摇头,却抑制不住脸上愈咧愈大的笑容。 看着她,乔皱了皱眉头,眼中却明显的闪烁着愉悦的笑意。“难道你不觉得我很帅吗?”他摆出一个最帅的姿势给她看,没想到她在笑不可遏中竟还有办法送他一句—— “别耍宝了!” 他眨了眨眼,再也忍不住轻笑出声。 天啊,她为什么要这么与众不同呢?竟然批评他经常让女人为他惊声尖叫的姿势为耍宝。 噢,叫他怎能不爱她? “我们可以走了吗?”半晌后,她终于止住笑意问,星眸中依然有着盈盈动人的光彩。 朝她点点头,乔极力的克制着想将她拥进怀中亲吻的冲动,绅士的朝她伸出臂弯。 饶从子看了他一眼,微笑的将手放进他的臂弯。 然后,两个人像是练习了八百遍般,熟练的迈开脚步,有默契的走向电梯下楼,并且在他绅士的服务下坐进他的轿车,缓缓朝高级餐厅前进。 第六章 “watergate?”水门? 饶从子喃喃念着招牌上的餐厅名,好奇的猜想着这个名字有何典故,会不会跟美国总统尼克森的“水门事件”有关? 身旁的乔却立刻给了她正确的解答。 “这个店名是取自这间店两个老板walter和关美莲的名字结合而成的,因为waltet的音几乎和water一样,而关字又可释为gate,所以watergate这个店名就由此产生了。跟众人所知的尼克森‘水门事件’完全无关。”他边说着边带她推门而入。 虽是中午,柔和的灯光依然洒满整间店,让人有心旷神治之感。店内的摆设虽然简单大方,却有种独特的情调与幽雅,连在座的客人都雅致得让人以为自己走错时空。 店内的座位有九成已被客人占满,其中有六成是金发碧眼或五官深邃的外国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给人的感觉十分特别。 “欢迎光临。乔先生、小姐,请这边走。” 上前迎向他们的侍者礼貌的示意,脸上的笑容较一般职业性的笑容多了一抹和善与亲切,感觉起来他们就像是常客一样。 或者,乔根本就是? 饶从子好奇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而他像是感觉到她的注视一般,半侧头的朝她微微一笑,感性得几乎让她忘了我是谁。 他真的很帅,而且充满魅力。 坐进他们的座位后,她将点餐权完全交给他,自己则静静地观察着四周的客人。 她注意到店中女客们的目光全锁在乔身上,想扒光他身上衣服的样子。 老天,原来他说他从未主动招惹过女人的话都是真的,因为光是应付那些倒追他的,恐怕时间就不够用了。 饶从子难以置信白自己竟能认识一个万人迷而摇了摇头。 “怎么了?”注意到她的动作,乔好奇地问。 “你真的很受欢迎。”她有感而发的盯着四周道。 “我跟你说过我们会迷死所有人的,你就不信。”乔唇角微扬的说,但笑意却丝毫没有传达到他双眼中。 可恶!他忘了请侍者替他们找一个比较偏僻的座位,坐在这里,几乎整间店的男人眼睛都黏在她身上,真是令人不悦! “你很享受这种感觉?”饶从子将视线移回他脸上,看着他唇边的笑意微微地感到不高兴。 “既然改变不了,只能接受。”他像是说服自己般的答道。 “所以待会儿如果有美女上前搭讪,你也会欣然接受?”她点头表示了解的说,脸上表情却不像说话的语气般平静。 乔察觉到了这一点。 “小不点,你在吃醋吗?”他心喜的微笑问,看来情况没他想象中的糟嘛。 饶从子的表情立刻被莫名其妙所取代。“我为什么要吃醋?” 他脸上的笑容隐没。“你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他猜错了吗? “那是因为我在想,如果你待会儿真有约会的话,我一个人该怎么回家。”穿得这么美又独自一个人,她真怕会碰到计程车之狼,或者公车之狼。 她不该穿这样出门的,大姐、二姐都要工作,又不能打电话叫她们来接她,真是烦人! 瞪着她,乔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承受几次她这样无情的打击。 真是的,为什么她就不能像其他女人一样,被他无与伦比的男性魅力迷得晕头转向呢?这么一来他根本用不着浪费这些追求她的时间,早将她疼入心坎里了。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别担心,我是绝对不会丢下你的。” “即使与美女有约?” “在我眼中,这间店里只有一个美女,而她现在正坐在我对面。” 他的话让饶从子忍不住露出一抹微笑。 “你对多少女人说过这句甜言蜜语!”她好奇地问,还说他从不说甜言蜜语咧,骗人! “一个。”看着她,乔一本正经的说。 “后面少了一个或两个零?”她揶揄的斜睨着他。 “就一个,而那个人就是你。”他认真的盯着她。 “哈!”饶从子脱口而出这声嘲讽的笑,脸上扬起一抹兴味,“我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事?”虽不满她那一声嘲笑,乔还是接口问道。 “与其强迫你告诉我你的恋爱史,倒不如好好利用现阶段的观察,这样似乎更有收获。”她再度对他微微一笑,“所以,我决定了。” 乔怀疑地看着她,没有开口。 “如果待会儿真有美女上前来向你搭讪的话,你别在意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瞪着她。 “这样一来,用不着你说,我自己用看的就行了,除非有我看不懂的地方再麻烦你。”她兴奋的将话说完。 乔闭上眼睛,被她气得完全说不说话来。天啊,她以为她在看电影还是看书?竟然说看不懂的地方再问他! 侍者在此时为他们送上前菜,龙虾马丁尼和鲔鱼生片酪梨沙拉,正巧打断了两人的抬杠,他们也开始专注的用起餐来,侍者并陆续送上主菜。 其实watergate是家新派法国餐馆,主店在旧金山米慎区,历时虽不到两年的时间却已名闻遐迩,客似云来。 老板之一的walter是生长于广东的中国人,而另一个关美莲则是来自香港,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在主店的成功后,会分别选择在台湾与香港开设分店。 乔到旧金山时曾在watergate用过几次餐,因同为黄皮肤之人,与老板walter和关美莲一见如故,并成了莫逆之交。所以,在平常人必须于一个星期前事先订位的watergate,他只要打通电话来,随时都可以有座位。 “哇,好饱!”才解决掉一半的主菜,饶从子便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了,她不禁瘫在椅子上。 “好吃吗?”乔看了她一眼,他早已经解决掉盘里所有的食物了。 “好吃。”饶从子猛点着头,接着好奇的问:“这是哪一国的菜?”虽都是海鲜类,但每一道都美味得令人难忘,一点腥味都没有。如果她的胃能忍受的话,她一定会将明天、后天、甚至大后天的食量全都装进肚子里。 “法国菜。” 难怪外国人特别多。 “法国菜都这么好吃吗?”她问。 “不,这家算是特别的。” “怎么说?” “因为这里的老板是个中国人,他是在学粤菜之后才学法国菜,所以他所做的法国菜其实融合了不少中国菜的做法与味道,跟道地的法国菜有些差距,却更美味。”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饶从子更加好奇了。 乔咧嘴一笑。“因为我认识老板。”事实上,他不仅认识他们,美女老板关美莲还在倒追他。 “恐怕不只这么简单吧。” 一个异国腔调极浓厚的嗓音突然从旁插入,随即两名高大、俊逸、体格几近完美的男人突然出现在桌边。 饶从子闻声转头,立刻被眼前的两个“鬼”吓得睁大双眼。 “嗨,乔,这么快就变心啦,你的‘老婆’呢?” 海尔笑容可掬的站在乔身后,一手勾住他的脖子揶揄他,而站在他身旁的尼克却以一双感兴趣的眼,笔直地紧盯着饶从子。好美的女孩! “你们俩怎么来了?”将海尔的手拿下,乔皱起眉。 “来吃饭呀。”海尔挑眉道,随即转头将视线定在饶从子身上,并伸手举起她的手,亲吻了一下,以中文和她打招呼,“美丽的小姐,你好。” 乔没想到他会来这套,想阻止时已来不及,只能在事后愤怒地将他揪过来,让他能离她多远就离多远,可是他忘了还有一个危险人物。 “嗨,你好。”尼克仿照海尔打招呼的方式亲吻她的柔荑,不过不会说中文的他只能用英文开口。 “你们两个……”乔怒不可遏的转向他,正想破口大骂,怎知始终沉默的饶从子却在此时突然冒出一个字。 “鬼。”她瞠目结舌的瞪着眼前的两人。 “鬼?”听得懂八成以上中文的海尔怀疑地看着她。 “她说什么?”不懂中文的尼克问他。 “哈哈……”乔忍不住大笑起来,让原本已够引人注目的他们顿时成为整个餐厅的焦点。 “ghost,她说的是这个字吗?”海尔看向笑不可遏的乔问。 “鬼?什么意思?”尼克怀疑的看着他。 海尔耸了耸肩,他也不知道。他看了下乔,又转头望向依然瞪着他们的饶从子,决定还是问她比较快。 “小姐,请问你刚刚是说鬼吗?为什么你会这么说,我长得很像鬼吗?”不会吧!饶从子没有马上回答他,在瞪了他们许久之后这才恍然大悟的喃喃自语。“原来你们不是鬼。” “她说什么?”尼克立刻问海尔。 “好说:‘原来你们不是鬼。’海尔翻译给他听,却不明白她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们本来就不是鬼呀,或者他们真长得那么像鬼?不会吧!“什么意思?”尼克愣愣地问。他看看乔,又看看她。 乔终于止住笑声,却止不住眼中的笑意。“意思是她先前把你们当成了鬼,一个金发鬼,一个银发鬼,鬼界坦克的奇葩。” “什么意思?”他们一脸茫然。 “记得早上的事吗?她在朦朦胧胧之际,以为你们是鬼。” “你们还没认出来吗?”乔咧了咧嘴。 “认出什么!”反应迟顿的海尔问,但站在他身旁的尼克却慢慢地瞠大了难以置信的双眼。 “你……她……那个女孩,你的老婆?” 乔含笑点头,正想开口,饶从子的声音却已抢先扬了起来。 “你有老婆,怎么没告诉我?”她惊讶的瞪着他。 他竟然结婚了,却还四处花心! 天啊,他们昨晚甚至还同床而眠。 怎么办,如果被他老婆知道了,她会不会被指控为第三者?噢,怎么会这样? 三人同时讶异的转向她,因为她刚刚说的是英文,而且溜得像放洋多年的人。 “你会说英文?”尼克和海尔同时叫道。 “我又还没有结婚,怎么会有老婆,小不点。”乔连忙辩解,没时间追问她会英文的事。 “你还没结婚!”饶从子讶然的看着他,“可是……”她忽又转向尼克,“你刚刚不是提到他老婆吗?” 尼克愣了一下。“我指的是……” “说话小心点,尼克!”乔立刻以法语警告。 尼克转头看他。“有什么是我不该说的吗?”他以法文回道。 “她排斥恋爱和婚姻,所以并不知道我想追她当老婆。”乔看了一眼因听不懂他们的对话而蹙眉的饶从子,放心的以法文告诉他。 “怎么会?”尼克显得好讶异。 “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不用英文说?”饶从子满心疑惑。 “他们在说……”海尔开口欲回答。 “海尔,你想和我断交吗?”乔迅速转向他道。 “乔?”海尔被吓傻了眼。断交?有这么严重吗? “乔,你们再不讲英文的话,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饶从子再也受不了的警告。什么意思嘛,竟然用她听不懂的语言对话,摆明了不让她听,什么话不能让她听?一定是讲她的坏话!乔乔不知该找什么借口安抚她。 “你刚刚在说我什么坏话?”她瞪眼问道。 “没有。” “一定有!” “小不点……” “坦白从宽,否则的话我以后再也不理你。” 看着她,乔为难地皱紧眉头,他哪里在说她的坏话啦,要他怎么个坦白法?他以眼神向一旁的尼克和海尔求救,他们两人却同时耸耸肩,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拜托,在这状况不明,随时都有可能说错话,而且又得因说错话而和他断交的情形下,谁敢乱说话呀! 瞪着两名装无辜的罪魁祸首,再转头看向一脸坚持的饶从子,乔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求救无门。 天啊,谁来救救他? 吃完午餐后,乔原本计划带着饶从子远离台北的喧嚣扰攘,或兜风或散步的约个小会。饿的话喝个下午茶,不饿的话到海边或山上看看风景,然后再一起共度晚餐。晚餐之后,他们可以一起去看夜景或找间雅致的咖啡厅坐坐,聊聊天。 多充实的计划、多浪漫的约会,可恨的是竟在途中杀出两个该千刀万剐的程咬金,害他只能扫兴的回家,他这辈子再也没比现在更恨眼前这两个混球了。 他愤然的想甩上房门,却被门外的两人给挡下来。 “乔……” “滚出去!” “我们是来道歉的。” 道歉?有什么用!从中午离开watergate之后,小不点就对他爱理不理的,不管他如何逗她、讨好她总是毫无反应。回到家之后,她甚至宁愿直接打包行李搬到她大姐或二姐家,去度过这个鬼月,也固执的不踏进他家门半步。 而他们俩竟然想用一句道歉来打发一切? 该死的混蛋!如果他真因此失去她的话,他绝对要他们以身败名裂来偿还他所失去的。 乔冰冷的目光让前来道歉的尼克和海尔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老天,或许他们根本不该走这一遭! “对不起,乔,我们中午在watergate时,实在不应该上前打扰你们的午餐。”尼克勉强的看着他冰冷的双眼说,见他过了半晌仍无反应,便偷偷地以手肘撞了身旁的海尔一下,要他也开口说些话。 “呃……乔,饶小姐呢?” 乔冰冷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无情而锐利,狠狠地射向他们俩。 尼克差一点忍不住呻吟出声,海尔这个笨蛋,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想死也用不着拖他下水呀,更不该让他开口。 “呃,乔,我们只是来向你道歉的,现在既然已经道了歉,我想我们也该走了,对不起,再见。”他忙不迭的开口说,一说完即急急忙忙的拉了海尔转身就走。 身后的大门在他们跨出去时立刻“砰”一声甩上,吓得他们俩浑身一僵,相对苦笑。 “看来乔这次是认真的。”海尔有感而发的说。 尼克给了他一个你现在才知道的眼神,伸手按下电梯按钮。 “不知道他的气什么时候才会消,原谅我们。”他惆怅的道,好不容易有机会聚在一起,没想到却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唉! “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我们到底哪里做错了。”海尔皱起眉。 “老实说我有时候真会被你气死,兄弟。”尼克朝他瞪眼道。 “我做错了什么?”海尔一脸无辜。 “你……”尼克刚开口,电梯门却突然打了开来,而从电梯内走出来的人让他忍不住改口叫道:“饶小姐!” 听到有人叫她,饶从子从低头沉思的姿态抬起头来。 “咦,好巧!”她出声道,“你们是来找乔的吗?”她看着今天中午在watergate才刚认识的新朋友,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金发的叫尼克,银发的叫海尔。 “这……”尼克有些尴尬的看着她,随即注意到她身后的行李箱,“咦,你要出国吗?” 尴尬的人顿时变成饶从子。 真是伤脑筋,大姐刚新婚,她根本不可能去打扰她,而本欲去打扰的二姐竟跑去跟现任男朋友同居,害得可怜的她无处可投靠,只好拖着行李箱再次回到这里来。而她刚刚之所以低着头,就是在想她待会儿要怎么向乔开口,要他再次收留她。 从学校毕业搬出校舍后,她在这里一住便是两年,却从不知这里会闹鬼,可是现在既然让她知道了,她说什么也不敢一个人住,尤其在这阴森森的七月里。 噢,早知道会这样,她先前就不该跟他闹别扭,现在她该怎么向他开口求和呢? “饶小姐?”她的沉默让尼克不得不出声叫道。 “什么?”饶从子倏然回神看向他。 “你要出国吗?”尼克指着她的行李箱说。 “没有。”她摇摇头,岔开话题,“我始终觉得你们说话的语气有种腔调,好像跟正统的英文发音有些差距,不知道你们是哪里人?”她好奇的问。 “我们俩是法国人。” “啊?”饶从子讶异的瞠大眼,“那么你们今天在watergate里讲的话就是法文喽?”难怪她觉得有些耳熟,原来她听二姐说过。 “对。” 她忍不住转头看向海尔。“你也是法国人?但你的中文说得很好。” “那是因为他爱上了一个中国女生,为了她苦读出来的。”尼克微笑道,海尔苦追watergate女老板关美莲而苦读中文之事,在模特儿界早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关大小姐喜欢的是乔。 海尔立刻白了多嘴的他一眼。“你的英文也说得很好,在台湾,你是我第一个碰到英文说得这么棒的女生。”他赞许的对她说。 饶从子微笑着摇头,“其实我大姐和二姐的英文都说得比我好。” “你们在国外住过?”尼克不禁如此猜测。 她再度摇头,脸上的笑容却多了一抹苦涩。 其实她们三姐妹的英文都是苦读来的,从十四、五、六岁开始自力更生,她们比任何一个同年龄的小孩都来得了解人世间的冷暖,知道只有靠自己才是最真的。 她们不断地努力吸取任何一项有助于她们在社会上生存的技能,其中语言便是最重要,而且不可或缺的一项技能。而三姐妹中除了她只会英文外,大姐还会日文,二姐更是精通中、英、日、法、德、义六国语言的语言天才。 “饶小姐,有件事我想跟你解释一下。”尼克突然说。 “叫我从子就行了。” 他点头。“关于今天在watergate时,我们三个以法文交谈的事,我们并不是在说你的坏话。” “这一点我也可以发誓。”海尔举起手道。 饶从子看着他们点了点头,“其实我想也是不可能。”他们不可能这么无聊的。 “真的吗?”尼克紧盯着她,“可是我们还是害你和乔吵架。” “呃,这……”饶从子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从头至尾都是她在耍小性子,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海尔忽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乔刚刚会把我们轰出来,原来是……” “乔他轰你们出来?”她倏然瞠大双眼,讶然的看着他们。 尼克苦笑着点头。 “他怎么可以这样做,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有异性没人性,这句话说的就是他。尼克在心中苦涩的想,嘴里却说:“没办法,他在气头上,而我们也只有自认来的时间不对。” 饶从子皱了皱眉头。“你们认为如果我现在去敲他家大门,会不会也像你们一样被他轰出来?” “绝对不可能!” “这是不可能的事!” 两人同时肯定的回答,让她眉宇间的担忧瞬间散去,有如拨云见日般。 “ok,那走吧!”她说。 尼克和海尔对看了一眼。 “去哪?”海尔问。 “去敲他家大门呀,只要他不将我轰出来,我保证让他开口向你们道歉。”她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 “什么?” 是的,他会开口道歉的,如果她相信他并没有背着她说她坏话,并且愿意为她先前的无理取闹向他道歉的话,他当然也得向被他迁怒的尼克和海尔道歉。 她相信他是个明事理的人,所以,他肯定会原谅她耍小性子的举动,并再次收留她。 她希望一切更如自己所预料的,否则—— 她真的会很惨。 第七章 乔愤怒地摔上手中的话筒。 该死的混蛋父亲,竟然要他在服装秀结束后立刻回美国接掌公司,否则便要在服装秀上公开他的真实身份——美国房地产大亨迪恩·洛克斐勒的长子,全球最具时尚影响力斐勒公司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让他被记者追回国。 哼,他真以为他会这么笨吗?明知道他想在服装秀上公开他的身份,他还会乖乖地参加服装秀? 斐勒公司的服装秀嘛,不过是他家上百,不,上千笔生意中的其中一笔而已,搞砸了他也不会心疼,更何况参加的模特儿多不胜数,就算少他这个主秀模特儿,服装秀还不是可以继续进行下去,他才不想理他哩!现在惟一让他担心、让他放不下的就是小不点,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获得佳人芳心,让她心甘情愿点头嫁给他呢?失去同居的机会,他又该如何设计他们以后名正言顺接触的机会呢? 该死的尼克、海尔,若不是他们俩,他现在也用不着这么不知所措。 刚刚他不应该就这么放他们走的,至少要痛揍他们一顿,狠狠地发泄积压在他心中的怒气,可恶! “叮咚、叮咚!” 蓦然,安静的客厅中响起电铃声,乔以淬毒的目光瞪向紧闭的大门。 不管来者是谁,他最好该死的立刻给他滚! “叮咚、叮咚、叮咚……” 耳边不断地响着不放弃的电铃声,让原本面无表情瞪着大门方向的乔忽然慢慢地扬起唇角,冷笑起来。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带着足以冰冻人的冷笑,他缓缓朝大门方向迈进,拉开大门后,迅速握紧拳头往门外送去。 “啊——” 门外的饶从子没料到门一开,迎面而来的会是一个凝聚全身气力的拳头,措手不及的她除了闭眼尖叫外,根本没想到要闪。 站在她身后的尼克和海尔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两人同时惊叫出声。 “乔!” 乔一看到站在门外的是自己的心上人,当下惊骇不已,迅速地想收手,但凝聚全身气力而发的拳头可不是说收手就能收手的,眼见他的拳头就要击上她的脸,他惟一能挽救的就是将紧握的拳头松开,并尽量改变出力的方向。 掌风在千钧一发之际闪过她的脸,扫过她耳边的长卷,乔却因这硬生生改变的动作,整个人重心不稳的跌向她。 “啊!” 饶从子再次尖叫,但这次却是因为突如其来压在身上的重量而尖叫,她倏然睁眼,踉跄的跌向后方,还好站在她后面的尼克和海尔同时伸手扶住她,这才勉强站住脚。 “喂,你们没事吧?”尼克一脸紧张的问道。 海尔则忙着替饶从子分担乔的重量。 “乔,你没事吧?”他问。 “小不点,你没事吧?”只手撑在海尔肩上,迅速站直身体的乔立刻紧张地低头看向她。 饶从子脸上的表情有些呆滞,依然心有余悸。天啊,吓死她了! “小不点?”推开海尔,乔乔半弯下腰,双眼紧盯着她。老天,他刚刚应该没打到她吧? 倏然,两只手左右开弓的打上他的双颊,在场的三个男人皆愕然的愣住了,除了动手打人的饶从子。 “不管你心情再糟,绝不能动手打人,知道吗?”她一脸严肃的盯着他,教训道。 乔有些反应迟顿的眨了眨眼。 “啪!” 又是一道巴掌声,饶从子这次除了表情严肃外,声音也凶狠了许多。 “知道吗?”她紧盯着他逼问。 乔这次终于被动的点头。 “很好。”她立刻满意的将双手拿离他的脸。 因为自小便见父亲时常因愤怒而殴打母亲,饶从子一向讨厌使用暴力的男人。 和乔虽认识不久,但她的第六感告诉她,他绝对不是个会以暴力解决事情的男人,至于刚刚的事情,她只能猜他一定是为了什么事气疯了,才会在完全不知来者是谁前莫名其妙对人挥拳相向。 不过,不管他是为什么事气疯了,动手动脚的就是不对,她会设法纠正他这不良的举止。 “走吧,进屋坐,大家站在这里干么?”有了这个决定后,饶从子立刻抬头对呆站在她身旁的三个大男人说道。 她突如其来的话让众人同时回过神,尼克和海尔将目光移向乔的脸上。 乔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过饶从子。 “小不点,你不搬去和你姐姐住了?”他既兴奋又紧张的试探道,并以眼角余光再次确认了一下静置在她脚边的行李箱。 没错!那就是在两个小时前,她拖走的那一个,他可以肯定。 “呃、这……”饶从子顿时尴尬得说不出话,低下头来。老天,她怎么会忘了这件事!“你还是要去?”她的沉默让乔沉下了脸。 “不,没有。”她抬头回答,就见他突然朝她咧嘴笑开。 “你原谅我了?” 看着他的笑脸,饶从子眼光一闪,脸上有了捉弄的顽皮神采。 “你做了什么错事要我原谅你?”她瞅着他问。 “没有。”乔毫不犹豫的答道,“但是如果一句原谅就能让我们恢复先前和谐的关系,我愿说它千遍万遍。” 看着他,饶从子忍不住的喷笑出声。 “你真的很会说甜言蜜语。”接着更引用他所说过的话,“我是特地来与你相遇;在我眼中,这间店里只有一个美女,而她正坐在我对面;如果一句原谅能让我们恢复先前的和谐关系,我愿说它千遍万遍。噢!你还说你不会说甜言蜜语,根本就是骗人的嘛!” 乔皱起眉头,“小不点……” 她挥着手打断他,脸上表情突然变得一本正经,道:“对不起。” 他愣愣地看着她。 “误会你今天中午在watergate说我坏话的事,是我不对。”她看着他。 他眨了眨眼,看了她一会儿之后又摇摇头,唇边扬起一抹柔情的微笑。“只要你不再不理我就行了,用不着说抱歉。” “不,对不起是一定要说的,因为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说对不对?”她双眼紧盯着他说。 乔点点头。当然! “所以,你是不是也该说声对不起呢?” 时间忽然停顿了两秒。 “我?”他不是很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既没有做错事,又为什么要道歉? 她点头。“没错,对尼克和海尔他们两个道歉,你不该迁怒他们。” 迁怒?乔凌厉的目光在一瞬间射向他们俩,吓得尼克和海尔两人同时屏住了吸呼。 “呃,其实用不着啦。”尼克勉强开口,却被饶从子断然打断。 “不行!”她双眼依然紧盯着乔,“你刚刚也点头了不是吗?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问题是他根本就没有错,要不是因为他们俩,先前的那一堆插曲又怎么会发生呢?他没将他们俩海扁一顿踢出去就算便宜他们了,他们竟然还想要他的道歉?作梦去吧! “他们说不用。”乔冷瞪了他们一眼说。 “对、对,不用了,真的不用了。”尼克忙不迭的接口道。只要他不再以那种冻死人的眼光瞪他的话,他就感谢主了,根本不敢奢求他的道歉。阿门。 不过饶从子像是决定要跟他杠上一样。 “你到底说不说?一个大男人敢做不敢当很丢脸的,你知不知道?”她非常坚决,一脸他若不开口道歉,她也绝不会善罢甘休的神情。 乔皱起眉头。 尼克和侮尔卡在他们俩中间,痛苦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过了半晌之后,海尔终于受不了。 “从子小……”他的“姐”字尚未出回,乔森冷的嗓音已像条鞭子抽过来。 “从子?”他眯眼注视着他。 海尔双眼圆睁,害怕的咽了下口水。乔到底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变得这么恐怖? “你刚刚叫她什么?再说一遍。”乔轻声的说,眼露危险的目光。 “从……” “饶小姐、饶小姐。”尼克突然用力的撞了少根筋的海尔一下,抢答道。 他的回答让饶从子大感不满,“我说叫我从子就好了,尼克,你忘了吗?” 尼克苦着一张脸,好想朝她大叫:小姐,请你饶了我们好吗?你没看到恶魔正对着我们挥动他那黑色的翅膀吗?我们会被你害死。 不再理他们,乔突然伸手揽住她的腰说:“走,进屋里坐。” 也好,她的脚也站酸了。“尼克、海尔……”她朝他们俩叫唤。 “他们还有事要做。”乔倏然截断她道。 “咦,你怎么会知道?”她好奇的抬头看他,又看向那两人。 “对、对,我们还有事要做。”尼克忙不迭的朝她点头。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有什么事?我怎么……”海尔的嘴巴倏然被尼克伸手捂住。 “就这样,我们有事先走一步了,饶小姐再见,呃、乔,再见。”说完,他迅速拖着海尔离开这再待下去恐有生命危险的地方。 主呀,饶了我们吧,我发誓以后每星期都会去做礼拜,再也不会偷懒,你就饶了我们吧。阿门。 “他们有什么事这么急?”看着消失于电梯门前的两人,饶从子好奇地抬头问乔。 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电灯泡一走,乔的心情明显地变好。 “工作吧。”他随口胡诌,然后一手提起她的行李箱,一手揽着她的腰将她带进门内,欣喜的宣言,“欢迎回家。” 咦,这句话听起来有点奇怪,饶从子茫然的想着,不过向来爱看日剧的她还是不知不觉的回了他一句,“我回来了。” 听到她的回答,乔不禁笑咧了嘴。 一天、两天、三天、四天、五天?这天晚上,穿着睡衣的饶从子瞪着自己握拳的手,脑袋突然变得一片空白。 五天?她竟然不知不觉已经在他家住了五天,而且每天与他朝夕相处、同床共枕,却丝毫没挖掘出一丁点对她写作有帮助的东西。 这几天她到底在干么?吃饭、喝茶、聊天、睡觉…… 怪了,她既没特别在忙什么事,又几乎整天与他形影不离的黏在一起,怎么就是想不起自己到底从他身上挖掘出什么东西?恋爱史?没有。艳遇、一夜情?没有。趣事、鲜事、难过事?没有。就连她想靠双眼观察,他都不让她有机会,因为他拒绝了所有企图接近他的女人,不是无视,就是毫不留情的断然拒绝,冷酷得让她瞠目结舌—— 咦?!谁说没有任何对她写作有帮助的东西呢?至少她见识到不少男人拒绝女人的花招,唔,这该可以算是额外的收获吧。 饶从子思索了一下,立刻埋头在电脑键盘上敲打起来。 “在写什么?”不知过了多久,进房来的乔坐在她身旁问道。 “日记。”既然他看不懂中文,她根本不怕他看。饶从子看也不看他一眼的胡说道,双手忙不迭地继续敲打着键盘—— 由此可见,他的花心并非来者不拒,也是要挑的。 她在档案最下方为先前记录他拒绝女人求爱十四招做了最后的结语,然后接着又打上—— 不过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呢?这些前来向他搭讪的女人中,不缺身材傲人、长相迷人的,要聪明的有看起来很聪明的,要娇憨、可爱、性感的也都有,就连说话声音嗲到令人发软,光用想的就知道她叫床声音有多迷人的亦不少,但却一致被他封杀出局,他到底要什么样的女人呢?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他不会正是这种人吧? “当然不是!”乔忽然气愤道。什么跟什么嘛,竟然将他想得这么下流! 饶从子吃惊的抬头,不确定他突然冒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可能是回答她萤幕上的问句吧,他又看不懂中文。可是…… “你刚才说什么?” 乔一本正经的看着她,终于决定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因为拒绝恋爱的她根本不愿正视爱情的存在,所以不管他对她如何的温柔、体贴与怜爱,她都不可能会将它与爱情画上等号。 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必须改变做法替她接上爱情那根筋才行,否则的话,他永远只能在原地踏步,进驻不了她的心。 “小不点,有件事我一直在骗你。”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说。 “什么事?”她的眼睛怀疑地眯了起来。 “其实我看得懂中文。” “啊!”她就知道!饶从子尖叫一声,倏然伸手去关电脑,但他的动作却比她快许多,一双手从她身后将她拥紧,直接将她拉进他怀中搂着,让她完全动弹不得。 “乔!”她朝他怒叫,他却完全置之不理,一双眼始终盯在电脑萤幕上,并空出一只手将档案移往最前端。 “你的记忆力很好。”他说,竟然将他拒绝女人搭讪的每一个场景和内容都记得一清二楚。 “放开啦,你到底想干么?很可恶耶!明明看得懂中文还骗我不懂,你不想帮我当初就明说嘛,干么这样骗我!欺骗人让你很有成就感呀?可恶,放手啦!”她生气的挣扎着叫嚷,乔却轻松的以一只手便制止了她的举动。 “别动,先让我看完再回答你的问题。”他在她脸上亲一记道。 饶从子吃惊地猛然转头瞪向他,自从上回那个吻之后,他便从未对她有过类似情人的亲密举动,他这突如其来的吻算什么?虽然是亲在脸颊上,但也是一个吻呀!她一脸怀疑地瞪着他。 按了三次pagedown,电脑萤幕再次回到最先停伫的页面,乔吸了一口气,终于将视线从萤幕上移开。 “当然不是。”他先回答她留在最末一行的问题。 她瞪着他。 “我当然不是那种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的人,你想太多了。”他望着她说。 饶从子生气地瞪着他,他还敢说! “放手。” 他摇摇头,“等我把话说完。” “干么,你又想骗我什么?” “如果我待会儿说一句谎话,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哼哼,”她才不信那些诅咒呢。 她的冷哼让乔轻蹙起眉头,他看了她一会儿,换个誓言道:“如果我待会儿说一句谎话,就替你做上回那张问卷,而且每一题都答到你满意为止。” 饶从子惊讶地猛然转头,差一点没撞到他的下巴。 “你说的是真的?”她问。 乔认真的点头。 “那好,你想说什么?”她一脸迫不及待的表情。嘿嘿,太好了,答到她满意为止是吗?他准备穷极一生吧! 他看了她半晌,然后缓慢地开口,“我喜欢的女人类型……” “什么?”这就是他要跟她说的话? “要有一张很可爱的娃娃脸,看起来甜美、清新、淡雅得好像初出社会的小女孩,天真得像不解人世间的险恶。” “原来你喜欢幼齿型的呀!难怪你会拒绝那些向你搭讪的女人,她们看起来似乎都应该有二十岁了。”她恍然大悟的说。 “但那是在她脂粉未施的时候。”他看了她不久又再度开口。 “啊?”竟还有分卸妆前、卸妆后!“当她盛装时,可以判若两人,美得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清灵、优雅、妩媚得让人屏气凝神,生怕一呼吸、一眨眼便会失去她美丽的倩影。”他说着伸手轻刷过她垂在胸前如丝缎般的长发。 “她乌溜溜的长发总随着她的一举一动在她身后俏皮的轻荡,灵活的双眼总因她思绪转动而闪烁着。她生气的时候会闷不吭声,伤心的时候也一样;而哭的时候老是喜欢低着头,不让人发现;害怕的时候就紧攀着人,也不管那人是刚认识不久,或者全身上下只围了条浴巾。” “等……等一下。”饶从子再也受不了的出声道。 乔一脸眷恋,深情的望着她。她终于知道了。 “听你说得这么仔细,难道早有此人的存在?” 他在一瞬间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笔直的瞪着她。 “你早有心上人了对不对?原来,这就难怪了。不过你也很奇怪耶,既然你已有心上人,又专情的对各个搭讪美女无动于衷,你先前又怎么会做出和别的女人上床的事呢?难道对男人而言,爱和性真是两码子事,一点都不相关吗?” 乔皱着眉头,心绪杂乱的看着她好奇的小脸,若不是亲眼所见,他实在不相信世界上有她这么反应迟顿的人。 “小不点,你想知道我的心上人是谁吗?”他沉默地盯了她半晌后问。 饶从子毫不犹豫的点头。 她当然想知道,最好还可以将她的本尊带到她面前来,这么一来,她就可以好好地观察情侣间如何相处、如何对话,还有如何亲密。 呵呵,真是太好了,终于让她等到这一天了,她的写作生涯有救了!耶—— “她的名字叫饶从子。” 咦?!“你刚刚说什么?”她倏然看向他。 “她的名字叫饶从子。”他以男人看心爱的女人的炽热眼神看她。 饶从子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抖着,她目不转睛地瞪着他,好半晌之才移开目光,以有些害怕、尴尬、不确定、空茫的表情凝视着不存在的某一点,哑然的开玩笑道:“没想到你的心上人竟然跟我同名同姓,真巧,你说是不是?” 乔拥紧她开始挣扎的身体,将头靠在她肩膀处看着面无血色的她。 “不是真巧,而是我的心上人就是你,小不点。”他真诚的说。 “不要开玩笑,放开我,放开我,”饶从子大叫,挣扎着想离开他的怀抱,但他却不肯,反而将双手收得更紧。 “你在怕什么,小不点?” 她浑身一僵,停止挣扎的转头迎向他的眼,冷冷的开口,“我不会让任何人像我爸伤害我妈一样的伤害我,绝不。” “我不会伤害你。” 她冷漠的看着他,“你也没有这个机会。” 看出她眼中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乔松手将她转而面向自己,一手轻柔地抚着她面无表情的脸。 “为什么这么绝望?”他柔声问,“你爸是怎么伤害你妈的,让你对爱情变得如此绝望?你妈的自杀是因为他吗?” 饶从子倏然浑身僵硬,偏过头去冰冷的道:“与你无关。” 第八章 那是一场恶梦,一场永无止境的恶梦。 从她懂事以来便一直质疑着一件事,是不是所有叫“爸爸”的人总是会对妈妈又吼又叫,而且不常回家,即使回家也对自己的孩子视而不见? 国小四年级的时候,有一次到同学家见到了同学的爸爸,她这才知道原来并不是所有的爸爸都跟她的一样恐怖。 恐怖?是的,即使是作恶梦也没那么恐怖。 第一次真正的了解爸爸在一个家里所担任的角色,天真的她竟以为只要好好地跟他沟通,她一定也能拥有真正的爸爸。 考试时常考第一名的人并不一定能受到疼宠,她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她的自以为是不仅为自己讨来一顿好打,连同比她晚些进家门而为了救她的大姐、二姐都逃不过他的毒手,三姐妹伤痕累累的将自己紧锁在一个房间,直到下班的妈妈前来敲门叫她们时,她们才敢打开门锁,颤巍巍的走出门房。 看到她们的样子,妈妈哭了。虽然知道妈妈时常在哭,但她总是背着她们在夜深人静时暗暗地哭泣,从不曾在她们面前展现过脆弱的一面,可是那天她却紧紧抱着她们三姐妹哭得声嘶力竭,不能自己。 恶梦从那一天开始变本加厉,那个男人大概从打她们三姐妹后领悟出打人的快感,也开始动手打妈妈。如果她们三个胆敢介入的话,连她们都打,逼得她们姐妹三人在妈妈的再三叮咛之下,也不再管父母的事。 一场恶梦从国小四年级作到国二,直到妈妈被逼得自杀身亡,这才结束。但她身心所受的创伤早已无法痊愈,深深地烙印在她幼小的心灵。 婚姻?太可笑!爱情?算了吧! 男人?不需要! 这辈子,她饶从子对天发誓,绝对不会让妈妈所遭受过的痛苦发生在自己身上,即使是十分之一、百分之一她都不允许。 所以她不恋爱也不结婚,若有过多的情感,就将它化成文字,在书中谱出完美的恋曲,因为在小说中,不管是爱情或婚姻,它的结局总是圆满的,不像现实这般残忍无情。 看着向来天真无邪的小脸扬起冷嘲的笑意,乔心痛得几乎说不出话。他低下头,覆上她冰冷的唇瓣,企图温暖她,但她却冷漠地将他推开。 “我不需要爱情,也不需要男人。”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 “但是我需要你。” 嘲弄的冷笑再次在她嘴角扬起。“需要是一时的,当你不需要的时候,它会比一双敝屣还不如,所以我向来讨厌被需要。” 她推开他起身,但却被他用力一拉,整个人跌躺在床上,他欺身将她压住,把她的双手钳制在她头的两侧。 “并不是所有的需要都会有成为敝屣的一天,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的阳光、空气、水,没有你,我将活不下去。”他的头与她的额相抵,四目相交中他低低地对她诉说。 “这是一句不错的甜言蜜语,我会将它记下,用在小说里的。”她无动于衷的回应。 乔的眼底写满了痛苦与愤怒。“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我?” 她淡笑,眼底有着无限的凄凉。“我不相信所有的男人,并不是只有你。” “为我跨出这一步。”他求道。 “不可能。” “为什么?”他愤怒的攫紧她手腕。“你应该知道我永远不可能伤害你,你应该知道我有多爱你,你应该知道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她无言的看着他。 “你可知道我之所以会骗你说我看不懂中文,为的是不想让你知道我过去的风流韵事,以免影响我们以后的生活;你可知道我会亲吻你,为的是情不自禁,因为从第一次见到你,我便对你一见钟情。我会带你上高级餐厅吃饭,为的只是要讨好你、满足你,看你露出兴奋的笑容。 “你想知道我和尼克、海尔用法文在说什么吗?我在警告他们不准泄露半点我爱上你的口风,以免惊动排斥爱情、拒绝婚姻的你,将你给吓跑。你知道我爱你爱得多么小心翼翼心惊胆战?为什么你却连跨前一步,接受我的勇气都没有?为什么?”他霍然将头埋进她颈间,怒极的在她耳边低吼着,“为什么?” 饶从子愣愣的躺在床上,内心因他这一串告白而紊乱不已。他怎么可能对她付出这么深的情感,他们认识还不到一个月不是吗? 可是回想起他们同居的这段时间,他的确是对她呵护备至,不管她想要什么,或突发奇想的想做什么事,他无不舍命陪君子的直到她尽兴为止。 噢,现在想起来,是她的错!她怎会以为他对她的好、对她的温柔、对她的柔情蜜意全是出自于朋友的关心,还将它视为理所当然? 噢,我的天!一向对男女之情敏感的她怎么可能会犯这种错误? 不可能的。 “你……你不可能像你所说的,对我用情这么深,你……你别自欺欺人。”撇开心中的紊乱,她怀抱着一丝希望轻声道。 “你不会知道我对你的情到底有多深,事实上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乔倏然从她颈边抬起头,看着她苦笑。 饶从子痛苦的闭上眼睛又睁开,狠心的说:“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改变心意接受你。” “你可以不接受,但却不能要我放弃。穷极一生,我将会不断地爱着你,直到你改变心意接受我,直到我能与你共度下半生。”他将心剖开给她看,这是他的坚持与执着。 “你……如果真是这样,我会躲到你一辈子都找不到的地方。”她撂下狠话。 “我会找到你的。”他认真而坚定的凝视着她说。 看着一脸认真的他,饶从子忽然感觉心底似乎有面无形的墙正一寸寸地崩坍,一块块掉落的碎裂物砸得她的心好痛、好痛。 “为什么哭?”乔伸手接住滑下她眼角的第一滴泪,柔声地问。 哭?她伸手轻触自己的眼,在摸到那抹意外的湿意时,自己也被吓到了。她竟然在哭?为什么? 看着她不断滑落的泪水,乔忽然从她身上翻了下来,再顺手将她拉进怀中紧拥着。 “我不知道在你周遭曾发生过什么事,让你拒婚又排斥爱情,但是我会让你对这两者都重拾信心的。我会让你爱上我、嫁给我,终此一生永不后悔。小不点,你要有心理准备,这辈子,我对你是绝对不会放手的。”他在她耳边低喃地叹息,缓缓拥着她入睡。 一夜无眠,饶从子企图像以往般再次做个爱情的逃兵,想挣出乔的怀抱,却始终无法如愿。 虽然在睡眠中,他圈在她腰间的手却有如钢铁般,让她连想转身都动弹不得。 他说他绝不放手,看来不是在开玩笑,因为就连睡梦中他都不忘誓言,紧紧将她束缚着。 只是令她不解的是,他到底看上她哪一点?以他的条件,有多少女人对他趋之若骛,而他却发誓要一辈子死缠着她,她到底何德何能? 面如冠玉、温文尔雅,不管做任何事、说任何话,他的翩翩风采总是要命的吸引着周遭人的目光,尤其是女人的。 起先她并不知道他是个模特儿,直到尼克的提醒,她才注意到不管她走到哪儿,他的照片总是无所不在。流行服饰、流行配件甚至流行电器,世界上各行各业、各形各色的产品多不胜数,但凡是他代言的,肯定在同业间独占赘头,成为领先的品牌。 她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不是吗?竟然会不认得他! 有个明星朋友,对一般人来说绝对是件超ㄅㄤ的事,对她这个“爬虫类”更是件求之不得的好事。毕竟星光闪闪,谁不想知道明星在光鲜亮丽外表下的另一种面貌,尤其是他们错综复杂的感情事?所以在得知他真正的身份后,老实说她的欢喜是大于震惊的。 可是在得知他竟然对她产生了朋友以外的情感后,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欢喜得起来。 她喜欢他吗? 老实说她真的说不出个确切的答案,虽然她是写爱情小说的,但对爱情她就像个初生婴儿,根本不懂,不过可以确定的一件事是,他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向她做爱的告白,却引发她泪意的男人。 他是不同的吧?要不然一向拒男人于千里之外的她又怎会与他同床共枕。 之前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与他同居,与他同眠、出门花他、在家吃他,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而然。 到底在她心中,她将他定位在哪里?这答案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饶从子抬起头看着他完美的俊容,伸手沿着他俊美的脸部线条抚摸。像他这么完美而优秀的人为什么会喜欢上她呢? 俊容上闭阖的双眼在她的轻触下突然睁开,饶从子心慌的急忙缩手,却在半空中被他的手握住,他静静地凝视她半晌,突然一个翻身便将她压在身下,双唇覆上她的。 他的唇缓缓在她唇上浅尝、细啄、挑逗,直到她不再挣扎并开启唇瓣,这才转为猛烈的深吻,探进舌头占有她的丁香小舌…… 他曾说过,接吻、调情是诱惑人的一种方式,为了加速他们俩之间的爱情,他可以不择手段的迷惑她,但若要进行到肉体上的亲密关系的话,那绝对是在他已确定她爱上他之后,而现在正是那个时候。 为了让她点头下嫁于他,他会不择手段的,即使以性为威胁亦在所不惜。 他绝对会让她乖乖地点头的。 他有信心。 饶从子醒来的第一个感觉是全身酸痛,好像骨头都要散了一样,她先前到底做了什么剧烈的运动,为什么现在一点印象都没有? 边呻吟边睁开眼睛,睡眼惺忪的她立刻看到这一个星期来早已习惯的那张脸,“早安。”她像平日般喃喃地与他打招呼,然后准备起身梳洗。 突然之间,她所有的动作都静止了,眨了几下眼睛后,再低头看了赤裸的自己一眼,接着眼睛突然睁大,低喊出声,“我的天啊!” 乔一直在等她“恢复记忆”,在她低喊出这一声之后,轻笑着将她拉回自己怀中,低头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早安,老婆。” “我……我们……”她结结巴巴的开口,一张脸红得像苹果,并没有在意到他改变了对她的称呼。 “我们做爱了。”他说着朝她微微一笑,“终于。你一定不知道,从你第一次躺在这张床上时,我就想要你,想得心都痛了。” 他的话让她忍不住轻颤,她伸手按在他胸膛上企图时他推开,却因触及他赤裸肌肤上的胸毛而吓得急忙把手抽回来。 乔在瞬间又将她拥得更紧。 “你还想逃避吗?”他皱眉盯视着她道。 饶从子低着头,无法正视他。天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她该阻止他的,但是在她脑中,她却清楚地记得她是如何回应他的吻、他的爱抚、他的冲刺和他的求…… 噢,不可能的,她一定是记错了,她不可能答应他的求婚的,她…… “没关系,你尽管逃避好了,反正婚后我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陪你耗。” “谁要跟你结婚?”她忍不住脱口大叫。 “你。” “我没有!” “你亲口答应过的,你忘了吗?”他几乎是以有些粗暴的口气朝她叫道。 “我没有。”她死不认帐的说,开始扭动,企图挣脱他的拥抱。 “你有!” “没有!” 瞪着她再度筑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防御小脸,乔突然觉得这种情形有些可笑,毕竟他们俩现在正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还紧紧相拥到甚至连只蚂蚁都难介入的情况,而她却还想与他保持距离。 “好吧。”他突兀的说,眼中闪烁着令她不悦的神情。“如果你硬要说没有就没有吧。” 听他这样说,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可是他既然不再逼迫她,她是否该表示松一口气呢?她微微一笑。 “但是,小不点,”看着她脸上的微笑,他再度开口缓缓地说:“你想让我们的孩子成为私生子吗?” 笑容僵在她脸上,饶从子猛然瞠大双眼紧瞪着他。 “你该不会不知道孩子是怎么来的吧?”他微笑,语气轻快地揶揄。 “不……不会这么巧的。”她颤声道,然后伸手推他。他这次没有阻止她,看着她低下头看着依然平坦的小腹,喃喃说着,“孩子?可能吗?” “身体是你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他前两天不小心看到她存在电脑中的生理周期表,所以他知道这几天正是她的危险期,而他又故意不做任何防范的措施,所以—— 他同她一起看着她平坦的小腹,想象着他们的孩子已经开始在她体内成长的情形。他是男?是女?会长得比较像他呢,还是像她?他等不及想见他了。 不过在这之前,有件事要先解决。 “你说我们是明天结婚呢,还是干脆现在就去?”他问,反正他们有现成的证人尼克和海尔,而且保证一通电话立刻服务到家。 “我没答应要嫁你。”她还在坚持。 “你想让我们的孩子做个没有父亲的私生子,让他在没有父爱的环境下长大?” 她咬了咬嘴唇。“我不一定会怀孕。” “或许,但迟早。” 她倏然抬头看他,怀疑刚刚自己在他的声音里听到了笑意。没错!他是正在笑,而且是那种不怀好意的笑。 “你在笑什么?”她无法阻止自己开口问。 乔突如其来的一个翻身,又将措手不及的她压在身下。他的额头与她的相抵着,两人四目相交。 “或许你现在没有怀孕,但不表示待会儿之后你也不会怀孕。”他亲吻她说。 突然意识到他想干什么,饶从子完全不知所措。 “你别乱来!”她慌乱的叫道,开始使劲的扭动着身体挣扎。 乔忍不住发出愉悦的呻吟。 “别动,我不想弄痛你。”他伸手阻止她无心的挑逗,哑声道。 她也感受到他的亢奋了,它正灼热地抵在她两腿间,让她紧张得连动也不敢再动一下,更说不出话。 “嫁给我,小不点。”用力的吸了两口气,他稳住自己,再次向她求婚。 饶从子不敢乱动,她有些羞赧,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如果我不点头,你是不是打算利用孩子让我嫁给你?”她吞咽了一下口水开口道。 “对。”他毫不避讳的承认。 原来,这就是他那句“或许,但迟早”的真正意思,他压根儿就是要娶她就对了,即使是利用孩子来牵制她。 为了要娶到她,这个男人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 看着他,饶从子不确定心中突然升起的陌生悸动是为了什么,但乔却清楚地明白自己下半身的悸动是为了什么,他开始亲吻她,吸吮她的蓓蕾,直到她忘了一切,开始欢愉地回应他。 事后,两人累极的睡着,像是在为下一场醒来后的战争而养精蓄锐似的。 第九章 台北圆山饭店已有数年不曾像今天这般热闹了。 一部部百万名车接连而至,从车上下来的不是政经界的名人,就是影视界的名人,然而最夸张的并不是这点,而是这些名人来自世界各地,美国、法国、意大利、日本……感觉起来就好像全世界的知名人物都集中在此一样。 众星云集,星光闪耀,今夜台北的夜空因此而闪亮。 只是令人不解的是,为何这些明星、名人都选择今晚莅临圆山饭店?原来今晚在这里有场知名品牌的秋冬服装秀。 场外泊车小弟个个笑眯了眼,还有人已经开始计算他们今天能收到多少小费了。而场内,摄影记者个个忙得手忙脚乱的,除了取镜按快门之外,还得不断计算着今天带的底片够不够,是否该派助理多买几卷回来,以备不时之需?天知道到底还会有什么名人突然冒出来。 没有人想得到区区一场服装秀会引来这么多世界名人,即使事先做好万全准备的记者们也没想到。 这次服装秀主办人乃美国斐勒公司,提起它,只要是稍对时装或流行时尚有兴趣者大概都曾听过其大名。 斐勒公司可说是世界流行时尚的龙头,负责人迪恩·洛克斐勒乃美国著名的房地产大亨,一九七○年突然涉足时装界之后,便开始独领风骚的成为全球时尚界的龙头老大。 斐勒公司的产品遍及全球,在纽约、洛杉矶、巴黎、米兰都设有分公司,并会定期在此四处轮流举办春夏或秋冬的新装展示秀。 两千年春夏装展如预期的在米兰展开,但秋冬装却意外的选择了位于太平洋上的小岛——台湾举行。这是时装界的大事,但是没有人想到它竟会引来各界知名人士的共襄盛举,实在是太令人讶异了! 不过此次服装秀之所以如此引人注目,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参与服装秀的五十余名模特儿皆是世界级的,尤其是红透半边天的名模特儿乔·洛克斐勒也参与这次的展出。 想起乔·洛克斐勒,一位女记者的眼神顿时充满梦幻般的迷恋,他真的是她所见过最英俊、迷人、性感、成熟而且充满魅力的男人,她就是为了他而特地选择了时尚采访组,觊觎有机会可以出国采访任何一场他所参加的服装秀,好亲眼目睹他的英姿,没想到他却先来台湾了。 噢,天啊!她好紧张,待会儿她就可以看见偶像了。 转头瞄了一眼陆续到达的名人、明星们,女记者将脸转向服装秀场入口处,心想着,也许她可以先进去占个好位置,虽是记者区,但站在最前排和其他的位置绝对有差。 “小杨,你继续拍照,我先进去帮你占位置。”她回头交代伙伴一声,不等他有所回应即手持着记者证,迅速朝入口处奔去,转眼消失于会场入口。 服装秀预定七点十分正式展开,但还未到七点,所有贵宾都已入定位,可见大家有多期待这场服装秀。 七点,会场外除了几位工作人员外,走廊上空荡荡的,让人怀疑十分钟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只是梦一场。 站在入口处的工作人员低头整顿身上的穿着,拉拉领口、袖口,又调整了一下挂在胸前的工作证。 饭店服务人员推着餐车进入服装秀场隔壁的房间,来来去去的为服装秀后的酒会准备着。 突然之间,一对亮眼到令人刺目的男女突然出现在走廊的最前端,缓缓朝这儿走来,服务人员与工作人员都看傻了。 “我的天啊!”他们同时低叫。 服务人员叫是因为他从没见过这么出色的一对男女,而工作人员叫则是因为他突然认出,眼前这对出色男女中的男人竟是此次服装秀的主秀模特儿乔·洛克斐勒。 他怎么会在这里?!“真的不要我陪你进去?”乔圈着新婚老婆饶从子的腰,微蹙着眉头道。 在对决了两天后,饶从子终究敌不过乔卑鄙的手段而答应与他结婚,两人随即在他的霸道下,当天便由尼克与海尔做证,成为法律上真正的夫妻。 至此,饶从子也只能认了,反正他除了霸道些外,对她简直好到不能再好,更让她尝到了所谓幸福的滋味,所以试试吧,大姐都能试了为什么她不行?至于结果嘛,她至少能确定自己绝对不会在年老时后悔自己的怯懦,没尝试过婚姻。 她摇摇头。“你快到后台去吧,服装秀都快开始了,你若再不去的话,小心被人炒鱿鱼。” “我巴不得他们炒我鱿鱼。”乔毫不在意的说。 他才不放心放她一个人进会场去哩,像她这么美又是单独一人,天知道会有多少豺狼虎豹趁他不在她身边时对她伸出魔爪。 不行,他不放心,至少他得陪她进会场,宣告一下他的所有权才行,否则他绝对无法放心的暂时与她分开。 “别闹了,乔。”她推了推他。 “至少让我陪你进去。”他摇头说,霸道的揽着她的腰继续朝入口处走去。 饶从子忽然生气地定住脚,不再继续往前走。 “老婆?”他停住看她。 “你要害我变成一个言而无信之人吗?” 他皱起眉头。 “我答应过尼克和海尔,保证你今天绝对会出席服装秀的。” “我这不是来了吗?” 她瞪着他。“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会去,但是先让我陪你进去找到座位……” “我自己会找。”她打断他说。 “老婆。”他警告的唤道。 “你应该知道自己的名气,你能保证你这样陪我进去不会引起骚动吗?你想让这次服装秀失败,害我成为罪人吗?”她看着他道。 “可是……” “这是我第一次有机会见识到真正的服装秀,你别坏了我的兴致啦,老公。况且你不是说你要展现你的英姿让我迷死你吗?”她撒娇的圈住他的手。 乔皱眉看她,他是真的不放心。 “好啦,别再浪费时间了,尼克和海尔现在一定急死了,因为他们向负责人说你一定会到,你别害他们。”她推他道。 他动也不动。 “喂,如果你再不去的话,这辈子休想我对你说出那三个字。”软的不行来硬的,饶从子威胁着他,至于那三个字当然是“我爱你”,他一直想听她对他说。 “你不能这样!”乔立刻紧张的叫道,虽然结婚后他明显地感觉到她对他卸下了心防,但是他始终得不到她的亲口承认,对于那三个字他简直哈死了,而她现在竟然以这威胁他,她真的是…… “我就是要这样,你去不去!”她抬高下巴斜睨他。 他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儿,开口问:“你保证如果我现在去的话,你就对我说那三个字?” “好。”饶从子眼光闪烁的点头。反正他们谁也没说那三个字是哪三个字,到时候随她说“恭喜你”、“你好帅”之类的话,她也不算违约。 “这是你说的。” “当然。”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一抹自信的微笑从他嘴角边扬起,他在她未来得及反应之前突然倾身吻她,短暂却热情。 “记住你的承诺,老婆。”他稍稍离开了她的唇瓣,与她四目相接。 她尚未从他热情的吻中醒来,舔着唇,热情的望着他。 乔忍不住轻吟一声,再度覆上她甜美的唇瓣,又吻了许久,这才不得不在周遭刺耳的抽气声中轻轻将她推开。 “记住你的承诺,老婆。”他有些不悦的瞄了周遭不识相的观众一眼后,轻抚着她柔软的唇瓣说,“还有,我爱你。”说完,他大步朝会场的后台走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转角,饶从子这才完全清醒,并注意到四周打量她的目光。噢,他真的是…… 羞红着脸,她迅速走向服装秀会场的入口,并在出示手中的邀请函后,迅速进入会场。自始至终,她都没再抬头触及任何一个充满好奇与揣测的眼神。 他们大概都在想,她这个其貌不扬的女人到底是谁,竟然能得到超级名模乔·洛克斐勒的亲吻吧? 这就是她坚持要与他分开来走的原因,只是他的霸道……唉!柔和的灯光照射在伸展台上,一个个外型出众的模特儿优雅地走在伸展台上,一举一动无不吸引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不,并不是所有人。 在饶从子走进会场,有些糊涂的东撞西问,又是抱歉又是谢谢,好不容易才找到她位于伸展台边最利于观看的位置的这段时间,不少在场男士的目光就已经遗失在她身上了。 好特别的一个美人! 她是谁?怎会只身前来? 坐在那么前方的位置,她的身份很特殊吗? 众男士不禁在心中揣测着关于她的疑问,眼光亦在不知不觉中胶着在她身上,完全遗忘了伸展台上的服装秀。 饶从子对于自己所引起的骚动完全没知没觉,她凝视着伸展台上,双眼因兴奋而闪闪发光,当她所认识的尼克和海尔先后走上伸展台,并以帅得令人尖叫的自信步伐缓缓走着台步,她简直难以置信自己和他们真的是朋友。 而当乔走上台时,她更是忍不住激动得红了眼眶,天啊!他是这么的顶尖、优秀、帅气、充满自信……噢,愈是认识他,她愈觉得自己根本就配不上他。 突然,会场扬起一阵骚动,只见伸展台上的乔突然走下伸展台。 “嗨,美丽的小姐,陪我一下好吗?”他在众人抽气间突然伸手将瞠目结舌的饶从子从座位上拉起来,带上台去。 “乔……”饶从子简直被吓傻了,抬起头来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别紧张,只要跟着我就好了。”他轻声地对她微笑道,带着她在伸展台上转了一圈,随即朝后台走去。 观众席上的骚动顿时加剧,其中还夹杂了阵阵耳语之声。 “那是特意安排的吗?” “那个女人是谁?” “怎么没听说今晚会有这么一场特别的表演?” “这么说,她身上穿的也是这次发表的新装之一喽?” 乔当然知道自己突如其来的举动在现场引起多大的骚动,但是他就是不爽自己的老婆坐在那堆豺狼虎豹之中,看他们明明来参加服装秀,却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猛盯着他老婆,他恨不得一人赏一记拳头给他们,带走老婆不让他们看算是便宜他们了! “天啊,乔先生、乔大爷,下次你有特别的idea时,可不可以先告诉我们一声,你把我们吓死了!”乔一走入后台!站在后台亲眼目睹一切的服装秀总监赛门便一脸苍白的朝他哀求。 乔视而不见的越过他,带着饶从子继续往后方走去,免得影响走秀中模特儿的进出。 “你疯了,乔!”换衣服换到一半的克尼朝他说。 “嗨,从子小姐,你今天真美,可惜脸色差了点,你还好吧?”裸着上身的海尔也上前道。 “服装不整的人滚开点!”乔瞬间与饶从子更换位置,隔在海尔与她之间。他不喜欢自己的老婆看到他以外的男人裸体。 “喂,乔,公平点,这里是后台模特儿换衣服的地方,你要我们怎么个整齐法?”尼克为海尔与自己抱不平,然后转向饶从子,“从子小姐……” “尼克、海尔,快轮到你们了,你们准备好了吗?”赛门站在通往伸展台的门口催促的叫道。 尼克望了他一眼,再度将视线移回来。“从子小姐,你的脸色真的不太好,乔,你还是找个地方让她坐下来休息一下比较好。” “尼克!海尔!”赛门又在叫人了。 “知道了。”尼克侧头朝他大叫一声,然后回过头对饶从子说:“对不起,我得走了,待会儿见。”说完即与海尔匆匆走向伸展台等待的位置。 “老婆,你还好吧?”乔伸手将她的脸微微地抬了起来,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担心的皱眉问。 饶从子还未来得及开口,从她走进后台便像颗陀螺般转个没停的赛门又转到乔身边。 “乔先生、乔大爷,你怎么还杵在这里发呆呀,我求你快去换衣服,待会儿就要轮到你了。”他苦苦的求道。 乔甩都不甩他,依然将全副注意力放在饶从子脸上。“老婆,你没事吧?” 饶从子拚命地摇头,伸手推他。“你快去换衣服啦!” “不行,你的脸色真的很不好,我要带你去看医生。”他皱眉看了她一会儿,然后一脸坚决的说,伸手环住她的腰便要往出口走去。 饶从子为之愕然,一瞬间挣开他的手,朝他怒目相向。 “我脸色之所以会不好,还不是因为你!”她瞪眼道,“要不是因为你突如其来的把我带上台,我怎么会把脸给吓白?” “你不是身体不舒服?” “刚刚来的时候,你哪一只眼睛看到我不舒服了?” “拜托,乔先生、乔大爷、乔大牌,你们要甜言蜜语等秀结束后再继续好不好?算我求你们啦!”赛门一脸紧张的哀求。 因为他们俩的对话都是用中文说的,而后台所有人,包括模特儿、工作人员全都来自国外,根本没人听得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你快去换衣服啦!”饶从子看了一眼可怜的赛门,皱眉催促乔。 “那你呢?” “如果你真替我着想,刚刚就不应该做出那种拉我上台的事。”她白了他一眼。 “那是因为……” “算了、算了,别再讲了,你再讲下去的话,我看有人要昏倒了。快去换衣服吧,别忘了你现在正在工作中。”她打断他,再次看了一眼可怜的赛门。 “那你……” “我会自己找地方坐的。”她截断他道,虽然她有点怀疑在这个忙碌的后台是否有她这个外人的容身之地。瞧,已经有一堆女性工作人员和模特儿在瞪她了。 “等我,别走远。”在离开她之前,乔不放心的朝她交代,这才不太甘心的被赛门拉着走。 看着他被拉到另一头手忙脚乱的换装,饶从子噙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转头寻找一个可以暂借她容身的地方,她在接近门边的转角找到一张椅子,而那儿正好可以清楚地看到通往伸展台的出入口,她满意地在那里坐了下来。 若说伸展台上美妙得像个天堂,那么伸展台后一定是个地狱。 饶从子看着眼前紊乱的一切,摇头忖度着,大家都以为模特儿的工作是令人羡慕的,却没想过他们除了必须经过辛苦的专业训练外,每次上台的压力有多大。 在如此紧张的气氛下,还得表现出最完美的一面,不能稍微出一点差错,一出差错便连带影响往后的生涯。 啧,老实说,模特儿这工作还真不是人做的哩,偏偏他却做得比任何人都好。 唉,如此优秀的他到底是看上她哪一点呢? 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光是这个后台,她可以拿她往后的写作生涯来打赌,就有不少女人对他有兴趣,而且她们个个都比她漂亮、比她高挑、比她有才华……唉,难怪人家要说人比人气死人,她在这充满天鹅的后台里简直就像只丑小鸭,没得比呀。 他的目到底是不是给蛤肉黏到了,不然怎会看不清楚这么明显的事实而选上她呢? 真的是想不透。 不过她记得上回在网路上看过一则新闻,就是一个大学生坐享齐人之福的事,拥有两个女朋友的他在难以取舍,以及两女的同意下决定三人行,并且决定毕业后分别在台湾以及国外结婚,这样既不犯重婚罪,又能同时拥有两个名正言顺的老婆。 乔不会也来这一套吧?在台湾娶了她,离开台湾后要再娶谁都没关系,抑或他在国外根本就已经有一个或多个老婆了? “喂,你到底是谁,和乔又是什么关系?”一名模特儿突然跑到她面前问道。 饶从子茫然的抬头看她,并未听清楚她刚刚对她说了些什么,她被自己刚才的想法震呆了。乔不会是那种人吧? “喂,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玛姬不悦的大叫,身旁又来了两个同样一脸不善的女人。 饶从子茫然的摇头,她不相信乔会是那种人,如果他真那么无聊想在台湾找个临时床伴,多得是女人想对他投怀送抱,他没必要这么锲而不舍的紧追着要她嫁他。 “喂,你不会听不懂英文吧?” 饶从子点了点头,对,他绝不会是那种人,她不必自寻烦恼。 “天啊,乔在哪里认识这个蠢女人的,她竟然连英文都不会!”瞪着她,玛姬嫌恶的叫道。 “这也难怪乔刚刚只用我们听不懂的中文跟她讲话。”另一位模特儿接着说。 “可是我刚刚好像听到尼克和海尔用英文与她说话。”那个助理也加入她们的谈论。 “她有回答吗?” “没有。”助理回想了一下答道。 “那就是了,她根本就不会英文。”玛姬不屑的瞄了饶从子一眼,随即又嫉妒的说:“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和乔搭上线的,看乔刚刚对她的态度,似乎不只是普通朋友的样子。” “那又怎样?乔不管到哪里,身边不都会黏着女人?”另一位模特儿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是没错,但我从来没见过他用刚刚那种有些温柔又有些霸道的态度,对待任何一个在他身边的女人。”玛姬不安的道。 另一位模特儿和助理突然对望了一眼。 “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助理忽然开口对她说。 “什么事?” “关于乔的事。” 她一扫脸上的不安,忽然间认真了起来。“你知道什么吗?” “乔姓洛克斐勒对不对?”这回换那位模特儿开口说话,“这个姓能让你联想到什么?” 玛姬摇头。 “斐勒公司的总裁叫什么名字?” “迪恩·洛克斐……啊!难道说……”她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瞠目结舌的瞪着眼前的两人。 “没错,乔就是斐勒公司的下任总裁继承人,想不到吧。” 没有人注意到椅子上的饶从子在此时亦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总裁继承人?拜托,他到底还有什么惊人的身份是她所不知道的?她到底嫁给了怎样的一个人? “不过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乔其实早有未婚妻了。” “什么?!” 饶从子的脸色在瞬间刷白!她睁大双眼瞪着站在她前方聊天的三人,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次。”她忽然用英文开口说,吓得她们三人顿时转向她。 “你——” “你会说英文?”助理瞠目结舌的瞪着她叫道。 “你刚刚说谁早有未婚妻了,再说一次。”饶从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说。 她们三人对看了一眼,突然之间唇边都扬起一抹嘲讽的微笑。 “乔呀,难道他没跟你说过他在美国有位美丽的未婚妻吗?”那位模特儿嘲弄地盯着她笑道。 看着她们脸上嘲弄的笑容,饶从子顿时摇摇欲坠的向后踉跄了一步,她的眼前掠过一片黑雾,耳中隆隆作响,顿时心碎了。 第十章 从伸展台下来的尼克一走进后台便注意到被三人围困的饶从子,不理迎面而来的助理人员,他皱着眉头笔直的朝她们走去。 “玛姬,你们在做什么?”他喝道,三人惊吓的一转身,顿时使先前被她们挡住的饶从子曝露在他眼前。 “老天!”跟在他身后的海尔霍然惊喊出声,而尼克则差一点也叫出来。 饶从子的样子看起来好吓人,脸色苍白、眼神空洞,整个人感觉起来像只剩下空壳,随时会昏倒似的。 “从子小姐?”海尔低声的朝她唤道。 饶从子茫然地抬头望向他们俩,虽然盯着他们,但她的眼神却仿佛不认识他们似的。 “我的天!”尼克再也忍不住低喃出声。 “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海尔将愤怒的双眼转向另外三人,沉声问。 “没有呀。”玛姬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 “没有?”他才不相信,看饶从子震惊的样子,她们刚刚一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你们刚刚在这里说了些什么?”他用力的攫住她们其中一人。 “我们说了些什么需要向你报备吗?海尔,你别太过分。”那位模特儿用力的甩开他,不悦的道。 “你——” “海尔,别管她们了,从子小姐真的很不对劲,你快去把乔找来。”尼克霍然叫道。 “可是乔正在台上。”海尔一脸为难的样子。 “去找他!”尼克毫不犹豫的说,“如果他知道从子小姐变成这样我们却没告诉他的话,事后不管从子小姐有没有事,他也不会原谅我们的。快去!” 这回海尔不再犹豫,转身便朝通往伸展台的出入口跑去。 “海尔,你想干什么?”赛门立刻拉住他,难以置信的问。 “抱歉,赛门,我有急事要找乔。”海尔想也不想即将他推开,但下一秒钟他的手臂再度被人用力抓住。 “你在开什么玩笑?乔还在台上!”赛门紧揪着他,双眼回瞠的瞪着他叫道。 “抱歉,如果不是非常状况,我也不想这样。”像是变魔术一样,海尔在一瞬间便挣开了他,继续朝伸展台跑去。 “该死,拦住他!”赛门大惊失色的大叫着。 命令一下,后台的工作人员立刻从四面八方围向海尔,然而他手长脚长,再加上曾练过一些武术,一个旋身、一个跳跃再加上一个下腰,三两下便越过了他们的包抄,朝伸展台上跑去。 玛姬等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们一点也想不透眼前被尼克小心翼翼地扶坐到椅子上的女人到底有什么特别的,竟然让海尔义无反顾的做出这种保证可以终结他模特儿生涯的举动来。 “她到底是谁,尼克?”玛姬忍不住冲口问。 “想知道吗?先告诉我你们刚刚到底对她说了些什么。”尼克冷然的抬头望向她们道。 “我们只是告诉她实话,说乔在美国早有一个未婚妻而已。” “你们说什么?”尼克大叫。 玛姬等三人忍不住因他突如其来的巨吼而瑟缩了一下。 “谁告诉你们乔在美国有未婚妻的!这叫什么实话!你们——” 尼克突然住口,因为他看到乔从伸展台方向冒了出来,一改平日从容不迫的举止,像疯了般向他冲过来。 “乔……” “走开!” 尼克才开口,已被乔用力的踹到一边去,他在海尔的扶持下才没跌倒。他朝海尔苦笑,两人不约而同的再度将视线投射在眼前的两人身上。 “小不点?”乔以颤抖的手轻触她苍白的小脸,老天!她怎么了? 他的触碰让始终呆滞的饶从子有了不同的反应,她霍然出手将他的手甩开。 “别碰我!” 她眼中突然升起的厌恶神情让乔背脊僵硬,他不确定的看着她。 “小不点,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好得很。”轻笑一声,饶从子听到自己开口说。 他怀疑地看着她。 尼克突然来到他身边,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你说什么?”乔浑身一僵,缓缓地转头看向他。 尼克害怕地咽了下口水,后退一步,却顿时撞上站在他身后的海尔,还重重地踩了他的脚一下。 “该死!你搞什么鬼,尼克?”海尔痛声咒骂。 比起身后的海尔,尼克更惧怕眼前的乔。 他的脸色阴沉,眼神暴戾,浑身紧绷的怒火就像随时会爆发一样,让他害怕如果自己不快逃的话,下一秒恐怕会活活地死在他手里。 “我什么时候冒出未婚妻了?”他的声音轻而暴烈。 “我也不知道,那是她们说的。”尼克伸手指向玛姬。 乔将视线转向她们,三人均害怕的退后一步。 “是她说的。”玛姬颤抖地将手指向另一位模特儿。 天啊!她几乎花了一辈子的时间祈祷有朝一日乔的目光可以停在她身上,然而现在她的祈祷终于灵验了,她却恨不得他一辈子都别正眼看她,因为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不是我,是她!”那位模特儿立刻将矛头指向助理,人人自危。 “你说的?”乔的视线终于固定地停在一点,轻声地说。 助理全身都抖了起来,恐惧的泪水在一瞬间滑下她脸颊。 “不是我、不是我,我是听到总监和美国总公司的人在电话中提到的,真的不是我。”她拚命的摇头。 “够了!”乔吼道,他受够了她们的打太极,不管谣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他老婆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子,还以如此冷漠而陌生的眼神看他全是她们害的,这是不争的事实,他要她们付出代价。 他一步步的朝她们前进。 “拜托,乔大爷、尼克大爷、海尔大爷,你们就饶了小的我吧!有什么恩怨等服装秀结束再算行不行?算我求求你们、拜托你们别再给我出状况,快去换衣服好不好?”处理完乔临时离开伸展台的突发状况,再交代好其他模特儿继续按照排练时的程序继续进行下去,赛门终于有空来到罪魁祸首身边,以无奈的神情、口吻朝他们请求。 “总监,救我!” 助理马上躲进赛门的背后,啜泣的叫喊,一双手紧紧地扣在他手臂上。玛姬和另一名女模特儿同时跟进,三人一起躲在赛门身后。 “这是怎么一回事!”虽然走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明显地感觉到这里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但是—— 救命!有这么严重吗!赛门将疑问的眼神由他身后抖得像风中落叶的三女转向眼前的乔,才瞧一眼,连他都忍不住想抖起来。 “是你说我有未婚妻的?”乔语气平板,眼神冷漠的盯着他。终于,所有相关人员都到齐了,他倒要看看是谁胆敢散播这不实的谣言! 赛门在一瞬间睁大双眼,他并未向任何人提过这件事啊!更何况这个做假的未婚妻只是总裁为了杜绝乔·洛克斐勒真实身份公布后所招来的后患——拜金女郎的纠缠,这才想出来的,而且它根本还来不及执行,便因他向老板告知大少爷早有心上人的消息而胎死腹中了,怎么会……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一直保持沉默的饶从子突然开口道,让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便全部集中在她身上。 她正看着乔,眼神依然冷漠且充满了距离感。她伸手将右手中指上的戒指拿下来,递向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为了她,乔曾经害怕过、焦急过、担心过、紧张过,但他现在所感觉到的是绝然的恐惧。她要离开他了!她没有回答,却上前一步抓起他的手,将手中的戒指放进他掌心中。 乔在她缩手的瞬间紧紧地将她的手抓住,她的戒指就卡在他们相握的手中间。 “我没有未婚妻,从来没有遇。”他命令自己冷静,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说。 她对他所说的话木然的不做任何反应,惟一的动作只是不断地想将她的手从他掌中抽出来。 “你不肯相信我?”看着她,他眼中满是伤痛。 不,她不是不肯相信他,而是她无法相信自己。饶从子在心中苦涩的答道。 进到这个后台之后,她才知道自己根本就配不上他,他的优秀、他的身份,甚至是他周遭的朋友、他所处的世界都让她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什么锅配什么盖,这是一定的。或许,他现在是真的喜欢她、爱她,但是终有一天他会发现她并不是真正契合他的盖而离开她。 不,与其让自己在爱他爱得无可自拔,不能没有他之后离开他,不如现在快刀斩乱麻的与他做个了断。 其实她一直希望自己与爱情保持距离,所以才会坚持不婚与不谈恋爱,没想到到头来她还是躲不过,难道说爱情就跟生老病死一样,是人生必经之路,想逃都逃不过吗? 她眼中的悲哀与凄凉让乔的心在一瞬间揪紧,看了她半晌,他霍然圈住她的腰,强迫性的带她往伸展台方向走去。 “跟我来。”他说。 “乔,你想干什么?”他眼中的坚持让尼克和海尔生起疑心,两人同时开口叫道。 饶从子也慌了,他想干么? “放开我、放开我!”她挣不开他,只能任由他继续将她往伸展台带去。 “喂、喂,大少爷你想干么,你可别乱来呀!”终于回神的赛门忙不迭的冲到他们前方,挡住他的去路。 “走开!”乔一把将他推开,带着她走向通往伸展台的阶梯。“如果让全世界的人都来为我做见证,这样你愿意相信我吗?”他对她轻声道。 蓦然间,饶从子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不,别……” 她才开口,整个人已曝露在伸展台上柔和的灯光下,而在场所有人,不管是台上的模特儿或台下的观众、记者们,无一不讶然地瞪着他们。 饶从子在一瞬间紧张地抓紧身旁的他。 乔看了她一眼,安抚地在她腰间微微轻使一点力,又倾身在她耳边轻诉了一句,“老婆,我爱你。” 饶从子轻颤了一下,抬头看他。 他对她微微一笑,然后圈着她的腰朝伸展台边的麦克风迈开自信的步伐。 “大家晚安。”这是乔在抓到麦克风后,开场的第一句话。 在场众人全都瞪着他。 “首先我谨代表斐勒公司谢谢各位贵宾拨冗参加今晚的服装秀。”他说,“当然,有些来宾或许会认为这句话由我来说似乎有点奇怪,其实这一点也不奇怪,毕竟家父迪恩·洛克斐勒正是斐勒公司的负责人,斐勒公司在台湾举办这个服装秀,由我这个做儿子的出面站在这里感谢大家并不足为奇。” 他这一段话一出口,在场众人哗然。虽然他们同姓洛克斐勒,但是一个金发碧眼,一个黑发棕眸,这两个人怎么可能是父子呢?可是传说中迪恩·洛克斐勒好像就娶了个中国妻子……噢,这真是个天大的消息啊! 场内镁光灯顿时此起彼落,闪个不停。记者们一个个突破界线,朝乔包围过去。 “请问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吗?” “请问你今天突然公布这个惊人的消息是为什么?先前为什么从来没提过呢?” “请问你,站在你身旁这位小姐是谁,跟你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吗?” “请问……” 各家报社、杂志社、新闻记者争相发问,即使没有一个问题得到答案,他们依然乐此不疲的追问个不停。 “请各位等一下,如有问题等服装秀结束之后,我再一一为各位解答好吗?”乔突然伸手阻止台下的七嘴八舌,“现在,有件事想请各位帮个忙。” “什么事?”一片面面相觑中,一位记者接声问。 乔突如其来的在饶从子脸上一吻,然后抬头对各媒体微笑道:“为我俩做见证。” 顿时,场内镁光灯又争相的闪起来,其中还夹杂了不少女性的抽气声。 “可以请问你们的关系?”一名女记者忍不住问。 “她是我最爱的老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在场绝大多数女性的心依然碎了一地。 全球最帅、最性感、最有魅力,甚至现在还可以加上最有钱的黄金单身汉竟然结婚了。噢,这样的晴天霹雳叫人如何相信? “请问你们是什么时候结婚的?” “夫人是台湾人吗?” “你们是如何相遇……” “这些问题可否等服装秀结束后再问?我现在有事想请各位帮忙。”乔再次打断台下记者的发问,皱眉道。 “对了,你要我们替你们做见证,不知道是什么见证?”一名记者问。既然都已经结婚了,还有什么见证需要他们帮忙的,该不会是离婚见证吧? “爱的见证。” “咦?”众人再度哗然,什么叫做爱的见证? 乔忽然将饶从子转而面向自己。“我乔·洛克斐勒在众人以及我深爱的老婆饶从子面前发誓,这一生中,我从未有过任何一个未婚妻,妻子也永远只有一人,那就是我现在的老婆饶从子。我将爱她、疼她一辈子,而且绝不变心。如违此誓,我愿无条件将我名下所有财产,包括将来继承的斐勒公司全数捐赠与世界展望会。在场所有人皆为我做证。” 不同于先前每次他口出惊人之语的哗然反应,这回场内是一片肃静,静得似乎连在场每个人的呼吸声都听得到。众人皆瞠目结舌的瞪着他。 老天,他是疯了不成,竟然夸下这种得不偿失的誓言! 人财两失,他真有必要把自己逼到这种绝境吗?有够狠! 不过口说无凭,谁知道待会儿转身后,他还会不会记得自己说过了什么? 有人震惊、有人难以实信,也有人不以为然,而饶从子便是属于后者。在平息突如其来被他带上台的惊吓之后,她始终面无表情的听着四周的喧哗和他所谓爱的见证。 乔只消看她一眼便知道她根本不信他,即使他当着全世界的人誓言爱她一辈子。 “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我?”用力地吸了一口气,他带着破釜沉舟的表情面对着她问道。 饶从子无言的看向他。 “或者我换个方式问,到底我做了什么让你如此不安,不愿意相信我?”他又吸了一口气再问。 她依然无言。 “好,既然你毫无怨言,我就不认为自己有收回这个戒指的理由。”说着他抓起她的右手,企图将手中的戒指套回她中指,但她却迅速地收手,并退后一步。 “你要理由?”看着他,饶从子终于开口说话。 现场观众无一不屏息看着这一切。奇怪了,刚刚男主角不是还信誓旦旦的声明爱女主角一辈子吗!怎么转眼间又跑出收回戒指的事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乔毫不犹豫的用力点头,他希望这回真能顺利的解决横在他们之间所有的问题,而后他们便能否极泰来,从此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 “理由是我根本就配不上你,你的优秀在在让我自惭形秽。” “什么?”乔在一瞬间张大了双眼。 看着他,饶从子苦笑的扯了一下唇角,然后低下头去。她不想让他看见已经开始在她眼中凝聚的泪水。她不是瞎子,看不到别人眼中对她成为他老婆的不以为然,她根本就配不上他。 “其实这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我自己的问题。”她低低的说,“乔,我们还是离婚吧,如果你真的爱过我……” “就是因为我的优秀让你没有安全感?”乔忽然伸手将她的下巴抬起,严肃地凝望着她眼中打转的泪水。“你爱我吗?” 泪水无声的滑下她脸颊,饶从子哀伤的看着她。 “我想无关能力,你最在意的还是我这张脸吧?”看了她半晌,乔温柔地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轻声道。 即使她只对他提过一次,但是他永远不会忘记她母亲之所以会自杀全是因为她父亲的外遇,她也害怕他会有外遇吧?尤其以他如此“优秀”的外表。 饶从子无言的看着他,其实不管是他的外表、能力或者是家世背景,都让她没有安全感。是她配不上他。 再次替她抹去眼角边的泪水,乔突然朝她温柔地一笑,然后转身面对台下所有的记者。他的目光凝聚在一位女记者身上,朝她微微一笑。 “小姐,我可以跟你借一样东西吗?”他微笑问。 没人知道他怎会突然有此一问,但被问到的女记者却犹如失了魂般点点头。 “你身上有小剪刀吗?”许多女人随身都会携带修容用的小剪刀。 众人不明所以的看着女记者猛点头,然后从皮包里翻出修容组,将其中的小剪刀抽出来递给他。 “谢谢。”乔微笑接过,下一秒钟却突然将锋利的剪刀口对准自己的俊脸用力一划。 “不要!”饶从子尖叫。 “啊——”众人大叫,而递剪刀给他的女记者整个人都吓呆了。 没有人来得及阻止他这突如其来的疯狂举动,一道深见血肉的伤口就这么怵目惊心的出现在乔原本完美的俊脸上。 “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有人大叫道,四周镁光灯闪个不停。 “傻瓜,你到底在做什么呀?”又想替他的脸止血,又不知该如何做,饶从子全身颤抖、泪如雨下的朝他哭叫着。 噢,天啊,他怎么可以这样伤害自己,他的脸、他的伤口……呜……他怎么可以这样做,怎么可以?!无视脸上如火烧般剧烈的疼痛,乔依然在唇边轻扯了一抹苦笑,看着她说:“现在该说配不上的人应该是丑陋的我,小不点,如果你现在依然坚持要跟我离婚的话,我想……” “傻瓜、笨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饶从子再也忍不住的冲进他怀里,用力捶打着他的胸膛,又紧紧地将他搂住,哭喊的叫着。 “因为我爱你。” 就是因为爱她,所以毫不留情的伤害自己? 够了,真的够了!如果跟他之后的命运最终还是逃不过被伤害或被抛弃,她也认了,只要他不再做出伤害自己的事,她什么都认了。 “车子来了!”门口有人大叫。 饶从子立刻将自己退离他怀中,拉着他往门外走。 “走,你必须立刻到医院去止血,还有你的伤口……”她瞄了一眼他脸上的伤口,泪水再度扑簌簌的流满面,她抖着唇将话说完,“需要缝合。” 但乔的双脚却犹如生了根般动也不动一下。 “乔?” “不离婚了?” 饶从子流着泪拚命的摇头。 “跟我说爱我。”他咬牙要求道,也可以说是威胁,因为倘若他不利用这时机威胁她,天知道他下次还有没有那个胆量往自个儿脸上划一刀。真他妈的好痛! “我爱你。”饶从子没有犹豫的立刻说,“老公,我们快到医院去好吗?”她哑声求道。 “好。”乔这回不再有异议的随着她匆忙的脚步往外走,因为他满意了,而且也快痛死了。 不过只要能留住她,再痛也是值得的。 他心甘情愿。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