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色风暴》 第一章 一阵低吼而颤抖的汽车引擎声停在屋外的道路边,龚臻纱带着疲惫的身体缓缓的跨出车门外。 老天,可将她累死了! 从下午两点,当崇光国小的第一批食物中毒学生被送进医院急诊室开始,她就恨不得自己生有十双手,可以面面俱到的帮助每一个哭喊哀号的小孩,帮他们减轻痛苦和转移疼痛的注意力,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她还是只有按部就班的一个照料后换另一个。 其实身为护士长的她根本不必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只需要一个命令,那一群在医院实习的小护士们自然而然的可以负责这些事。可是在见到宋靖泽医生竟也在帮忙的急救医生内时,她不得不将到口的命令收了回来,改选几个不被宋医生外表所迷惑的护士来负责这份工作,否则她害怕到时候那群一心向往白马王子的灰姑娘会闯下大祸为争取宋医生的青睐而延误病患的救治遵致他们的死亡。 想到那不是不曾发生过的可怕后果,龚臻纱疲惫脸上的双眉在一瞬间紧皱了起来。 那件悲剧就发生在三年前她学姊陈姊的身上。 陈姊向来是医生口中的模范生,甚至传言等老护士长退休后,她便是下届护士长不容置疑的人选,然而一位受到医院重金礼聘而来的脑科瞥生却轻易的改变了这一切。这位脑科医生不是谁,正是至今依然炙手可热的宋靖泽医生。 他风流倜傥、笑容可鞠,再加上手捧着金饭碗的条件风靡了医院内所有未婚女性,当然也包括她,不过她的美梦在几次撞见他在医院内与不同护士亲吻而幻灭。 然而陈姊却依然执迷不悟,直到一天心不在焉的替病患打错了针,导致原本在加护病房的病人在夜间突然暴毙死亡。当然,这件事最终虽然被医院隐瞒了下来,但是却毁了陈姊在医院里的前途,她暗淡的辞了就职十二年的工作,从此不见纵影。 两年后自己当上了护士长,老护士长在临走前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之所以会选她的理由除了她的认真与细心之外,最主要就是她在见到宋医生时不会尖叫。这个理由很好笑,但老护士长却是一脸正经,语重心长的看着她说。 唉,真不知道是可悲还是可笑,她之所以会成为医院有始以来最年轻的护士长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她这种老处女的性格,唉! 走到家门前,才打开皮包就听到屋内响起急遽的电话铃声,龚臻纱迅速的掏出钥匙开锁,推门进入家门,并以三步并两步的步伐快速的冲向电话的所在,有些气喘的应声。 “喂。” “你当真还在家里?”电话那头传来怒不可遏的低吼。 龚臻纱愣了一下,霍然想起今晚和男朋友林掣新的约会。 “掣新?对不起,我……” “你又想说什么理由?”他怒然的打断她问。 “今天下午医院突然送来好几批食物中毒的小孩,我……” “所以你就忘了和我的约会?”他再次打断她道:“到底工作和我哪一个对你比较重要?你自己说说看从我们交往开始,你有几次放我鸽子了?我其怀疑你的心到底在不在我身上!” “掣新……”龚臻纱一脸抱歉的开口,却再次被他打断。 “够了,你什么都不必说了。”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冷漠,“我累了,不想再继续这种一个人坐在餐厅等不到人的约会滋味了,我们分手吧。” “掣新?”龚臻纱不敢相信将近三年的感情,他可以如此轻易就说出分手的字眼,而他甚至连停顿一秒的难舍情怀都没有。“掣新,你别开玩笑了,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是也别乱讲话好吗?你再等我十分钟,我马上就过去。” “我不是在开玩笑,你也用不着过来了,因为我不会再等你了。” “掣新!” 拿着嘟嘟作响的电话筒,龚臻纱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好半晌。突然之间,她霍然挂上电话,转身夺门而出。将近三年的感情,她不会如此轻易就让它毁于一旦的,她要去道歉,去抚平掣新的怒火,她相信只是一时之气的他会收回分手的话的,她相信。 可是当那部将近二十年的老爷车停在他家楼下,龚臻纱绝对没想到自己会看到这么一幕画面。 因为老爷车上的安全带突然卡住,再加上愈是紧急愈是挣不开的事实,让她坐在熄了引擎的车内奋战了起来。而就在这时,一台熟悉的轿车缓缓地驶进她视线中,那是林掣新上个月才买的virage。 因为始终挣不开安全带,龚臻纱在认出是林掣新之后便毫不考虑想推开车门向他求救,然而他下车时,车内亮起的灯光显现出驾驶座边的女性脸孔的瞬间,让她停止了所有动作。交往了将近三年,认识了他朋友每一个人的她发誓自已从未见过他车上的那个女人。 龚臻纱看着他殷勤绕过车头替那女人开门,而那女人在他的扶持之下下车,竟还窈窕的跌进他怀中,然后两人就这么在家门口,马路追旁若无人的狂吻了起来。 安静的车内,龚臻纱清清楚楚的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看着眼前的一切,她不可能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那个女人可能是他的一个远房亲戚,更不可能告诉自己他们那一吻只是一个法式的礼貌之吻。他拥着那女人的力道看起来就像恨不得要将她揉进他身体内似的。 “喀!”的一声响,龚臻纱不知道自己何时再度动作试图解开安全带,更不知道安全带又是怎么剥落的,而且在她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之前,她发现自己已经下车,缓缓地走到了浑然忘我的他们俩面前。 “掣新。”龚臻纱冷静的开口,却从未听过自己如此破碎的声音。 眼前忘我的两人在她二度开口之后,这才有所警觉。而被女方推开的林掣新竟依然沉迷在情欲之中好半晌才认出她来。 “臻纱?”他脸上闪过不安的情绪,在认出龚臻纱后迅速的避开了她的双眼,以不太稳定的声音问:“你跑到这裹做什么?” “我有话跟你说。”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刚刚在电话中不是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吗?” “掣新……”看着他,她觉得自己的眼泪就快要掉下来了。 “honey,既然你今晚有客人,我看我还是先回去好了。”他身边的女人忽然开口道。 “不。”林掣新迅速的摇头道,然后将车门开上并锁上后,将整串的钥匙交给女人,轻声细言的说:“来,钥匙拿着,你先上楼去等我,我马上就上去好不好?” “好,那你可则让我等太久喔。”女人嗲声嗲气的回答,然后有意无意的瞥了龚臻纱一眼后,一扭一扭的走向他的公寓。 看着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女人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没入公寓大门内,却仍然依依不舍的收不回目光,龚臻纱眼中的泪水终于抑制不住决堤而出。 “为什么?”她低下头喃喃自语的开口问他,没见到他盯着她身上不耐烦的神色。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怎么对你了?我曾对不起你吗?如果你指的是刚刚那个女人是谁的话,对不起,容我提醒你,我们已经分手了。” 他决绝的语气让她倏然抬起头看他。 “分手?”她的声音颤抖,“那是你一相情愿的事,我有说好吗?我有说好吗?你回答我呀!” “你不要对我纠缠不休好不好?”他不耐烦的皱眉道。 “我?纠缠不休?”龚臻纱震惊的看着他,不相信林掣新竟会说出这种话来。 想当初他追求她的时候那才叫做纠缠不休。每天一束花和一通一定要她接到的电话,否则誓不罢休,那样的他现在竟然反过来指控她纠缠不休,请问,她到底做了什么? “既然已经分手,我希望你从今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以免增加我不必要的困扰。” “增加你的困扰?”她像回声谷般的不断响应他最后的话语。 “你刚刚也已经看到了,我已经有别的女朋友了,如果你再来找我,谁知道周遭的三姑六婆会怎么说我,我不希望听到太多的闲言闲语。” “例如你脚踏两条船,或对我始乱终弃是吗?”她心碎的看着他问:“那不是事实吗?” 林掣新脸上虽闪过一阵良心不安,但却仍恼羞成怒的朝她怒吼出声。“你说什么!你在指控我吗?我什么时候脚踏两条船了?你到底说说看!还有,我始乱终弃你了吗?交往将近三年,除了牵你的手和偶尔一个连小孩子都嫌弃的亲吻之外,我动了你一下吗?我什么时候始乱了,更别提终弃了!” “嫌弃?你一直就这么想吗?就为了我不让你碰我?”龚臻纱终于找到了她一直想要的答案。 “我并没有这样说。”他的理势弱了些,双眼避了开来。 “但是你不能否认你心里一直是这么想的,”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说:“要不然你可以解释现在正待在你家中等你的女人是谁吗?你的女朋友?当然。可是照你刚刚的说法你说你没有脚踏两条船,那么就表示你们俩认识到现在连半个小时都不到,而她却能像刚刚那样的与你热吻,甚至于到楼上等你,那种女人……” “够了!难道你真想如此惹人嫌吗?”他霍然怒声斥喝的打断她,并恶狠狠地猛盯着她道:“就算你一直是个守身如玉的女人,到现在也只是个不值钱的老处女,别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可以批评她,你听到没有?” “不值钱的……”龚臻纱被他刻薄的批评打击得摇摇欲坠,她退后一步喃喃自语的看着他,“我今晚到这裹来只是自取其辱是吗?”她泪如雨下问。 “你走吧。”他面无表情的说。 “我想知道你到底曾经爱过我吗?” “不管曾不曾经,我可以明白告诉你,我现在对你一点感情也没有,所以你以后不要再来这里找我了。”他沉默了一会儿皱眉说。他一心一意只想要摆脱她,而漠视了心中为她那句“你到底曾经爱过我吗?”而产生的悸动。 看着他面无表情下的自私面貌,龚臻纱心痛到绝望。“我知道了。”她的声音轻哑得连自己都转不清楚,说完后即转身就走。 “臻纱。” 来自身后他的轻唤让她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 “对不起。” 她抬头挺胸的再次举步向前走,上车、发动引擎、加速离去。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再望向他一眼。 今日一别,她比他还希望他们俩从此不再相见,而为他流泪,她只愿放任自己这么一夜而已,因为她知道明天开始又将会是新的一天。 “臻姊,晚上我们要到pub疯一下,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专职普通病房的护士雅珍突然来到她面前问道,龚臻纱由一堆白花花的文件中抬头,好半晌之后才了解到她是在对自己说话。 “去pub吗?好呀。”龚臻纱沉吟了一秒回答道,随即看到雅珍立刻露出矘目结舌的吃惊表情,脸上那双瞇瞇眼睁到有始以来最大的纪录。 也难怪雅珍会这么吃惊了,因为向来自己对于这种玩乐的事,一向都只有回绝的分,从未点头跟她们一起出去玩、出去疯,她们在背后也因此有人戏称她为老古板,而现在她却毫不考虑一口答应了她们的邀约,这也难怪雅珍会露出如此矘目结舌的表情了。 “怎么,高兴的说不出话啦?”见雅珍久久说不出话来,她调侃道:“还是不欢迎我?” “不,怎么会呢?”雅珍有些惊慌的答道:“我再去问问有谁要去,等时间、地点决定好我再告诉你,臻姊,不打扰你工作了,拜。”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龚臻纱有些无力的笑了一下。雅珍是高兴得说不出话呢,还是不欢迎她?答案当然是后者了,毕竟让一个老古板跟她们去pub玩,那不是扫兴是什么,雅珍又怎可能会高兴得说不出话来呢? 可是即使明知道自己的加入会扫了大家的兴致,她还是想任性、自私一次,因为现在的她感觉自己就快要崩溃了,如果再不找点特别的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的话,那么她压抑的情绪定会在某一天突然爆发,当着医院众人的面前嚎啕大哭出来。所以为了防止那种事情发生,她只有向雅珍她们说声抱歉了,当然,她也会尽力不让她们感觉到丢脸的。 老实说龚臻纱长得很漂亮,一百六十五公分高,配上五十公斤的体重便有了脓纤合度的曼妙身材,她的脸属鸡蛋脸,有着异国风情的深刻五官与轮廓,和一双深棕色的翦翦双眸。可是这样的她从不认为自己长得漂亮,相反的,她觉得自己根本是怪异,明明是道地的中国人却有着异国的轮廓,和稍微黄棕的头发。不过因现在流行染发,后者为她带来的困扰倒是少了不少。 其实早在许多年前,为了躲避美容院先生、小姐因好奇而对她产生层出不穷的问题,她便养成了不上美容院的习惯,而头发除了自己偶尔心血来潮修剪一下之外,只有让它一年长过一年。还好为数不多的头发即使很长也不至会为她带来什么麻烦,平常更是以一支发簪、一支原子笔或一支铅笔便能轻而易举的解决了事。 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她头发的长度,刚进来的前两年她及肩的头发因无法束发而被散在肩上,但一到了能将它束起之后,她的头发永远藏在护士帽内,发型亦一成不变的在头顶上扎了头髻,令人发噱。 不过对于这一点她本人倒是不以为然,反正舒适方便最重要不是吗?便何况她待在医院是为了要救人可不是要选美,不是吗? 老古板。她知道许多年轻护士总在后头这样批评她,不过没有被戏称为老姑婆、老处女她就应该偷笑了。一板一眼的性格,一丝不苟的造型,都已经二十八岁了却还是个处女,而且还刚被交往了近三年的男朋友拋弃。哈!多么灰暗的人生呀! pub是吗? 也许今晚会是个转机,她不如乘机改变一下自己的人生,再交个新男朋友吧一嗯,就这样决定了。 正当龚臻纱突发奇想的动着脑筋想忘掉林掣新所带来的痛苦,再寻一季春时,护士雅珍带回来的消息却让一群在空病房内的护士们傻了眼。 护士长臻姊要跟她们一起去pub——有没有搞错! “喂,雅珍,你可别寻我们开心喔!”护士宜宁开口道。 “你看我的表情像吗?”雅珍一脸欲哭无泪的说。 “但是怎么可能?”宜宁道。 “我也正在想这个问题。”雅珍一脸无奈的说。 “现在怎么办?” “我可先说,如果要带那个老古板去的话,我宁可不要去。”护士张彤冷着脸说。 “喂,臻姊平常有亏待过你吗?讲得这么绝。”雅珍皱眉看她。 “她是没有亏待过我,可是你们想想,以她一板一眼的个性,如果她去我们要怎么玩?怎么疯?怎么吊凯子?说不定她会跟在医院裹一样,一见到我们跟男病人或病人的男性家属多说两句话,就把我们叫到一旁个别辅导。光想到那种情形,我都要昏倒了,还到pub里去干什么?” “我有同感。如果要和护士长一起去的话,对不起,我也不去了。”另一名护士慧屏被她一说,顿时也皱了起眉头说。 “喂,你们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雅珍双眉间的距离愈来愈近。 “老实说,你想和护士长一起去吗?”张彤问她。 “我……”雅珍顿时哑口无言的说不出话。 “那就是了,大家挺有默契的嘛。”张彤轻笑。 “既然这样的话,那现在怎么办,都已经邀请臻姊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雅珍在沉默了一会儿后出声问道。 “告诉她我们临时取消了嘛。”张彤建议道。 “那会不会太明显了?”雅珍觉得这个方法不妥。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的沉默了一会儿,宜宁突然眉开眼笑的出声。 “我有个办法。”她说。 “什么办法?”承人异口同声的问。 “去还是照去,但是她去她的,我们去我们的,怎么样?” “你到底在说什么?”没人听得懂她说什么。 “你们记不记得‘染罐’有两间分店,一间是上个月才开的,如果我们告诉臻姊直接在“染罐”内碰面,你想她会去哪间?就算她知道‘染罐’在上个月新开了间分店,那么我们也可以在看见她进入哪间店之后,再挑另外一间去,到时候即使她真等不到人而明天找我们询问时,我们也可以回答得理直气壮。你们觉得怎样?” “亏你想得到!”张彤大叫道。 “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放臻姊一个人……”雅珍再次娥眉。 “放心,以她那个样子不会有危险的,就算真有哪个男人敢动她一下的话,我敢打赌‘染罐’的屋顶没被轰了那才奇怪哩!别担心。”张彤打断她,戏谴说道。 自己最受不了护士长的就是每回她对男人拋媚眼时,护士长事后的谆谆告诫,那绵延不尽、滔滔不绝的话简直就能使人抓狂,自己才不相信pub里哪个男人受得了他说一句她回十句的特异功能哩。 雅珍沉默了一下。“好吧,那我们……” “就这样决定!” “染罐”内充满了染过色的罐子,叮叮咚咚的挂满了整个天花板,在闪烁不停的霓虹灯光下隐隐泛着神秘而动人的气息。 龚臻纱带着怯生生的心情缓缓地走进这个异世界,她从未到过任何一间pub,所以不知道裹面竟会如此的黑暗,不过在经过几秒钟的适应后,她倒是欣然的欢迎起这裹的黑暗,因为它可以帮助她隐藏住不安的自己,和至今依然不太敢去回想之前出现在自己房间内镜子中的陌生人。 到现在她还不敢相信自己怎会有勇气做了这样的改变,虽然她现在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但是回想起半个小时前出现在镜子中的影像,她都会忍不住的发起呆来,就希望待会见到雅珍她们时,她们不会露出太受惊吓的表情。该死的,不管是否会迟到,她都该换件衣服的! 这件刚好比可以遮住屁股的裙子还要长一点的红色洋装,是一年前医院同事送她的生日礼物,她似乎还可以看到她们在送她这件衣服时,脸上闪烁的戏谴笑容。 在她们认为,这件衣服她是绝对不可能会拿来穿的。事实上也是,从收到至今它一向被她束之高阁,连碰也不曾碰它一下,就不知道今晚她是发了什么神经,会突然拿它来穿。或许是因为她想改变的那颗心吧? 向来盘在头顶上的长发第一次在别人眼前散开,如丝般的披露在背后,它的长度及腰,并因习惯性的盘发而闪着波浪状的动人光泽。这点她本人或许不知道,但在pub内凡是有眼睛的男人都注意到了。 而向来脂粉不施的她即使只抹上口红都能让人惊艳,尤其配上她精致而深刻的五官,那简直可让男人为她趋之若惊,死而后已。更别提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段 的那件红洋装,不消一分钟,pub内所有人已都在耳语,这个美女到底是从哪裹来的? 龚臻纱并未感受到pub因她而起的骚动,她的一颗心、一双眼都放在寻找雅珍她们一行人上。然而当她将pub内所有的座位都巡视过之后,她忍不住的拧起了眉头,让懊悔充满她整个人。她真该花些时间换掉身上这件衣服的!看,她们竟然还没有一个人到! “小姐,这边坐好吗?”过关斩将好不容意争取到上前服务这个美女的机会的waiter,以自以为帅的姿态端着一杯白开水说。 “我在等朋友。”龚臻纱犹豫的看着他指的座位说。这么里面,如果雅珍她们来不好找吧?她转前看向离人口处最近的位置,除了吧台的座位外其余皆已坐满。 “既然等人就到吧台那儿比较明显,如果你担心朋友来之后位子不够的话。你还有几个朋友要来?”waiter问。 “四个。” “ok,交给我,等你朋友到齐后我保证弄张桌位给你好吗?” “谢谢你。”龚臻纱微笑道谢。 “既然ok的话,你就暂时先到吧台坐喽?” “嗯,谢谢。” 坐在吧台边等人,龚臻纱不好意思只喝白开水,遂随手指了吧台边另外一位客人眼前颜色很漂亮,她却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调酒、向酒保要了一杯。酒一人喉即带了一股陌生的辛辣直冲脑门,龚臻纱迅速的皱了下眉头,不了解这种东西有什么好喝的。可是当她将吧台上的白开水喝尽,见到刚刚那位客人又要了一杯同样的调酒后,她忍不住又端起自已的吸了一小口。 真那么好喝吗? 这回她尝到了不同放上次的口感——甘醇、刺激而且让人有种舒适的状态。她又啜了一口。 雅珍她们怎么还没来呢?约定的时间都已经超过半小时了,如果她们都迟到了,那也不可能四个人都迟到那么久吧? 或许是她听错了时间,但不可能是她听错了地点才是,因为“染罐”前面这条路可是她每晚回家的必经之路,所以当雅珍对她说在“染罐”集合时,她便毫无疑问的告诉雅珍没问题,而没问雅珍该怎么走,她不可能会听错地点才对。可是她们怎么还不来呢?再等等吧,也许真是她听错了时间,她们再一会儿就会出现了。 吞下最后一口杯中酒,她再度向酒保要了一杯。并开始响应不知在何时坐人她两侧座位上的男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他们聊着。 第二章 相亲? 以他的条件他真需要用相亲才娶得到老婆吗?老爸也太乱来了,竟然随随便便就替他答应了今晚的这场相亲饭局。好吧,要相亲老爸自己去,反正他这个做儿子的是一点也不反对有个小妈啦,至于老妈麻……老爸就只有自己看着办了。 轻啜了口酒,宋靖泽看了一眼手表。十点半,照常理来说,这个时间正是老爸老妈准备就寝的时候,可是依今天这种情形来看,他怀疑他们两老还睡得着。 如父母莫若子,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火冒三丈的老爸和老妈现在不是守在他租屋门前逮他的话,那他们定是坐在家裹电话机旁不断拨着他的call机、手机和租屋的电话以企图找他破口大骂,所以他若够聪明的话,在十二点之前是绝对绝对不能回家的。 可是有句该死的俗话不是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吗?真是气死人了!要不是唐清玺突然要结婚,他也用不着忍受这么多突如其来的要胁与逼迫。啊,其该怪那个“盈色猎物”,没事干么把唐迷得昏头转向,甘心为她跳入婚姻的坟墓里,真是气人! “帅哥,请我喝杯酒怎样?” 随着一个柔媚的嗓音响起,一只带着魅惑且有些辛辣香氛味道的手,轻轻地投在他肩上。宋靖泽回头看到一名头发削得极短,裙子也穿得极短的辣妹正对他微笑着。 “请坐。”他轻挑了一下眉头后说。 “谢啦。”辣妹坐入他身旁的高脚椅,双腿交叉的跷了起来,一只手则撑在吧台面上托着腮,以一种极为佣懒却魅惑的姿态看着他。“像你这么帅的帅哥一个人坐在这襄喝闷酒,这种画面有点奇怪哦?”她说。 “会吗?”宋靖泽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帅哥有时候也喜欢一个人喝酒,至于像你说的喝闷酒……一个人喝酒,喝的可就不一定是闷酒了。” “喔,那可以告诉我你一个人在喝什么酒吗?” “茵茴香酒。”宋靖泽嘴角边微微地勾勒出一抹笑,看着轻轻摇晃着的杯中液体道:“彼得,给这位小姐一杯茴香酒好吗?”他向酒保说。 “茴香酒?” “在法国普罗旺斯除了葡萄酒之外的另一种令人念念不忘的美酒。” “你去过法国?” “巴西耶(brassiere1deux1匕glises)。”他点头轻念着那个曾经让他流连忘返、位于旺图山南面山坡的小丘上的法国小村庄,回想着三年前那个毕身难忘之旅。 “好羡慕喔,我一直向往着去法国,可是……”她耸了耸肩没将话说完,然后端起酒保推到她面前的茴香酒轻吸了一口,并在觉得还不错后又喝了一大口。 宋靖泽立刻知道自己不会喜欢眼前的女人,虽然她长得不错也够辣,但是…“你今晚一个人来玩吗?”他问。 “不,那边还有朋友在,不过……” “既然你有朋友在,那么我想失陪了,很高兴认诚你。”宋靖泽明显的看到她眼中闪过的暧昧之色,但他却起身做离去状道。 他看见她的明亮双眼顿时黯淡了下来,不过即使她有所不满却没表现出来,只是笑了笑便端起她那杯茴香酒,朝他挥挥手离去。 朝彼得微微耸肩,他笑着朝pub的出口处走去,心想今晚也许找间汽车旅馆睡觉是最可行的办法了。 就在他朝出口前进,途经长长的吧台边时,却在无意间目睹了一名同性之耻正在一名几乎要醉趴在吧台上的女人的杯中下药。身为医生的他在一瞬间皱起了眉头,毫不考虑的上前一把握住正欲将包装纸揉进口袋的卑鄙野狼的手。 “你干什么?”那野狼没想到手会被人突然抓住,一阵错愕后,愤然低吼道。 “我才想问你在干什么?”宋靖泽用另一只手夺走野狼手上的包装纸,在对方有所反应前轻添了它一下。“gamahydrofybutyrate。”他皱紧眉头念出这种约会强暴的新药ghb的全名。 野狼的脸色在听到宋靖泽所说的话后一瞬间刷白,在他再次开口前,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挣开他,偕同狼狠为奸的伙伴溜之大吉。他们以为他是警察。 宋靖泽完全不知道那两个人为什么像见了鬼似的忽然夺门而出,不过算了,只要他们俩卑鄙的伎俩没得逞而坏了男人的尊严与名望,那就够了。他转头望向那名差点吃亏的女人,却被她正举杯就口的举动吓得差点儿大叫。这个白痴女人在做什么?难道她丝毫没感到刚刚所发生的事吗? “喂,别喝!”他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酒杯道。 看着她滑动的喉间,宋靖泽知道她至少喝到了一口。真是伤脑筋,那个混蛋下的药量也不知是多是少,他可知这种药剂如果放太多加上酒精的催促,便足以置人于死地吗?真是该死的! “那……那是我的酒,你……你拿我的酒干什么?”吞下口中的酒,她咕哝的开口道。 光听声音,宋靖泽就能保证眼前的女人少说也有八、九分醉意。然而当他抬眼看清楚她之后,一抹不确定的怀疑闪过他眼眸,这张脸,他好象在哪里看过……好象…“把酒还我!” 她忽然朝他扑来的身形让宋靖泽吓了一跳。他一手端高手中的酒杯以免被她捞到,一手扶住了她连站都站不稳的身子,然后在她一转身之际环住了她的腰。 “彼得,帮我把这杯掺了药的酒处理掉。”他将酒杯递给了酒保彼得。 “我的酒。”她不死心的直想捞酒,身体的重量因整个人向前弯的压在他手臂上。 “小姐,你醉了。”宋靖泽皱眉说。 “我没有,放开我!” “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家。”反正今晚他正闲着。 “不要,我还要喝酒。” “你都已经醉到站不稳了,还想喝?” “我没有醉。” “那背背看你家的住址给我听。”宋靖泽看到彼得对他竖起大拇指,他笑了笑,开始以缓慢的速度带着怀中的女人往出口走。 “我家的住址?” “如果你背得出来我就相信你没醉。” “好,那你听着。我家的住址是台北县永和市信义路五……不,二……也不对,七……到底是几巷呢?”她忽然抬头问他。 “你再仔细想想。”宋靖泽一面回答她,一面向门前的守卫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她走出了“染罐” 自己不担心她买醉到想不出住址吗?或者他今晚根本有心想占她便宜?不,其实在打算送她回家之前,他就没打算可以从她口中问出她住哪,当然也就不可能会有占她便宜的非分之想了。至于要怎么送她回家这件事上,住址根本就不是问题,因为在她身上所带的皮包内一定轻而易举就可以找到线索,所以不必担心。若真出了什么岔的话,大不了带她到医院的空病房躺上一晚就是了,还不简单。 所以宋靖泽扶着摇摇晃晃的她走到停车场,将她搁置在车内后,他拿过她的皮包将它打了开来。 “我的天!”在看到皮包内她的私人证件之后,宋靖泽忍不住低喃出声。这个醉醺醺的女人,老天,难怪他会觉得她面熟了。 龚臻纱,他那间医院五楼的护理长,老天!怎么会是她? 比对着照片中、印象中与眼前在他车中的她,宋靖泽依然无法相信眼前全身充满娇媚气息的女人会是护士站内一板一眼,没半点女人味的龚臻纱护士长。这实在是太神奇了!他怎会犯了如此大错,忽略了这么美丽的一朵花呢?真是难以置信! 他惊讶的望着她。 “我想吐。” “什么?等一下,等一下!” 轻轻的三个字便让宋靖泽回了神,他迅雷不及掩耳的帮她下车,将她带到停车场的垃圾桶边,让她大呕大吐了起来。 “我好难过。”她在吐后痛苦的呻吟着。 “你喝了那么多酒,又吐成这样当然难过。”他拿了卫生纸让她擦拭干净,还从车内拿了瓶矿泉水让她漱口。“我没想到你会喝酒。”他说。 “我从不喝酒的。”她喃喃地告诉他说,软趴趴的身体自然而然的靠着他。 “我不喝酒也不抽烟,每天准时上下班、工作认真,除了他之外没有看过别的男人一眼。休假的时候我会到他家帮他打扫房子、洗衣服,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会陪着他,可是他却因为我不跟他上床而拋弃我。” “不值钱的老处女,他竟然这样说我,难道保护自己也有错吗?难道男人除了性之外就不能想到别的吗?我真的好难过,好难过……” 原来她是失恋了,才会借酒消愁。 “天涯何处无芳草,不要你是他的损失,你没必要为那个笨蛋喝成这样子。现在告诉我:你住哪?我送你回去。”他说。因为她皮包内证件上的住址全是她台南的户藉地址。 “我不要回家。我们到旅馆去好不好?” 宋靖泽错愕的看着她。 “你说什么?” “我们到旅馆去好不好?” “我不想当替身。”宋靖泽一瞬间皱起眉头,颇为不悦的盯着她看。 “那我找别人好了,反正……”龚臻纱立刻挣开他,摇摇晃晃的走开。 “该死的你!你到底在想什么?”他在她跌倒之前抓住了她,生气的朝她低吼道。 “我不要再当一个不值钱的处女了,我再也承受不住这句话了,我……”突然间,她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该死的!”宋靖泽低声诅咒,动作却温柔的将她拥进怀中,即使她的呼吸中依然有着些微呕吐物的异味。“嘘,别哭了。”他轻声安慰着她。 “我真的受够了,如果当个好女人的下场是这样,我宁愿当个坏女人,我……” “嘘——” “带我去旅馆好不好?” “你喝醉了。” “我没有醉,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带我去旅馆好不好~如果你不要,放开我,我想一定有人愿意……” “变态也行吗?”他有些生气的打断她道,一把将她捉了回来。“你知道刚刚在pub里,你差点就被下了约会强暴药吗?你知道那后果会是怎么样吗?” “我不介意,反正……” “够了!如果你真那么想拋掉处女的名号,我们就到旅馆吧!走。” “你真的确定吗?”下车前,宋靖泽再次询问龚臻纱,见她毫不犹豫的点头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后毅然决然的下车,并绕过车头来到她那边替她开车门。 然而,龚臻纱却动也不动的低着头坐在座位上。 “如果现在后悔送来得及,进去之后一切就太迟了。”看着她,他再次试图想打消她冲动的决定,怎知道她却在一阵沉默之后低着头摇了摇头,然后慢慢地跨出了车门。 “走吧。”她说,语气中充满了决然。 宋靖泽抿了抿嘴巴不再说话,圈住她的腰身让依然有些昏眩的她靠着自己,他们走进了汽车旅馆的大门,在walter的带领下进入了暧昧不明的房间内。 “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吞下想再次劝她考虑的冲动,宋靖泽以佯装出来的轻松口吻对她说。 她点点头,没有看他一眼的直接走进与房间相连的豪华浴室内,轻轻的阖上了门。 宋靖泽一屁股坐上大床,身贴向后仰躺在床上,无声的叹息着。 老天,和第一次见面的女人做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他干么要这么紧张?更何况他和她绝对不能说是第一次见面,事实上他们每天至少都会见到一面以上,而且这种情况还连续了好几年。他是怎么了? 做这种事对他来说一向只是男人与女人,身体和欲望而已,所以对于第一次见面的女人,甚至于见面不到数分钱的女人,只要两人能相互激起对方的性欲,他一点也不介意更进一步的与对方有肌肤之亲。所以照理来说,他不应该对今晚之事有任何异样的感觉才对。 龚臻纱很漂亮,而且非常有魅力,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将女人看走眼。 他一向对于漂亮的女人没有免疫能力,所以理所当然也会对她产生一股性冲动,而她则主动愿意付出自己。 在这种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之下,他不懂自己的心情为何突然闹起瞥扭来了。 或许是因为她心中有别人,而她之所以愿意跟他发生性行为,其一切皆因为另一个男人,所以让他起了反感吧?可是对于这种情况,他并不是没有碰过。那么或许是因为她是个处女吧!这让他产生有种似乎必须要负责的压力,所以才会让他如此不自在吧? 嗯,应该就是这个原因没错,终于让他找到原因了。可是他该为此而抽身吗? 宋靖泽突然翻身由床上生了起来,起身推开阳台的玻璃门,走到阳台上,燃起一根烟,看着夜晚的台北慢慢地抽吸了起来。他不常抽烟,但每到心烦意乱时总会不由自主的抽上一根。 “你……我洗好了,换你了。” 玻璃门内突然响起她的声音,宋靖在缓缓回头,看见身上仅围了条浴巾的她正低着头以手指梳理着自己的头发。 “嗯。”他猛力又吸了一口烟之后才进人房板,在烟灰缸上按熄烟头后,他笔直的走向浴室,而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望他一眼。 已经箭在弦上了,看来现在惟一能阻止一切发生的枝会,就只剩下她趁他洗澡的时候逃走了,可是她会走吗? 宋靖泽无法整理心中突然纷至沓来的混乱,他一皱眉关上了浴室的门,将决定权留给了她。 到底她会不会走呢? 急切的否认沸腾血液里的希望与渴求,他——希望她走。 坐在房内的龚臻纱双眼紧紧地瞪着通往外面的房门,内心痛苦的挣扎着,她好想夺门而出喔l和一个陌生男人提出性交的邀请,她何时变得那么大胆了?竟然会……是的,今晚的她的确喝醉了,要不然也不会做这么大胆的事来,叫一个男人带她到旅馆替她解除处女的桎梏,而且还是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老实说她至今依然还有昏然的醉意,但比起之前胡言乱语时却清醒了许多,可是她并不后悔酒后所吐的真言,她是真的希望能做件脱离一板一眼的自己的疯狂事,所以趁他在洗澡,对于现在惟一还能反梅的机会,她只是挣扎却丝毫不动的坐在这里等他。 听着浴室内传来淋浴的声音,回想着他的声音,她突然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那就是他的声音对她而言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她应该没见过他才对……脑海中闪过两三个模糊的影像,她发现自己竟然分不清楚其中哪一个是他,事实上她是愈想就愈想不起他的模样,模糊得连五官中的任何一处都没有的一张脸。 也许这将是最好的安排,因为过了今晚之后,他们将再度变成两个陌生人,没有辟系、没有牵扯,更没有威胁,一颗破碎的心是再也经不起任何一点打击的,所以这样也好。 浴室内淋浴的声音突然由大转小渐至完全消失,龚臻纱吞了口唾液以滋润因紧张而干燥不已的喉头,起身将房内的灯光完全捻熄,门廊上的、天花板上的、梳妆台上的、沙发几桌上的,以及床头边的。现在的房内除了浴室门上透气窗边所泄露出来的灯光外,一片沉暗。她已经决定记忆中不要有张脸。 当宋靖泽推开浴室门目睹眼前的一片黑暗时,失望的情绪在一瞬间拉住了他整个人,她走了。 “可以把浴室的灯关掉吗?” 房内角落突如其来的声响让双眼焦着在门前的宋靖泽立刻转头,其速度快得让人担心他的脖子可能会因此而扭伤。他看到了坐在床沿依然低垂着脸的她。 “为什么要把房间的灯全关了?”他在抚平心中莫名的激动后,平心静气的开口问。 “我希望……嗯,我不希望……”她沉默了一会儿后,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如何自圆其说。她不想让他知道她之所以关灯是因为不想看见他的脸。 借着浴室的灯光,宋靖泽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她放在双膝间因紧张而扭曲变白的双手,微微一笑,他伸手将浴室的灯光按熄。瞬间,房内陷人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宋靖泽等到自己的双眼完全适应了黑暗之后,借着阳台外的微弱光线缓缓地举步走向她。 “可以吗?真的不后悔?”他伸手准确无误的抬起她的下巴,直视她在黑暗中显得晶亮的双眼。他感觉到她正微微的颤抖着,但却又毫不迟疑的点头。“别紧张,我会让你留下美好的第一次的。”他喃喃说,在将她整个人向后推向软床的同时吻住了她。 刚开始的她是僵硬的,但是在经过他的循循善诱之下,慢慢地放松了下来,并以不熟练的技巧试探性的响应着他。 宋靖泽珍爱她初生婴儿般的反应,和无数女人上过床,他从未有过这种感受。 欲望总是来得急、去得也快,或许他会花些时间挑逗对方,让对方的情欲提升到最高进而带给自己同样的满足,但是他从未有过现在这种无私的感觉,一心只想带给她满足。 探人她甜美有如蜜汁般的口中,他的舌头温柔的探索着,却极尽挑逗之能…… 高潮有如野火蔓延燃烧,瞬间将他们俩完全吞噬。 许久之后,宋靖泽拥着累极的她入睡前,隐约听见她在他耳逸喃喃地低语着,她说:“不管你是谁,谢谢你,我会永远记住今晚的。” 第三章 疲累的走出手术房,宋靖泽再次完成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之圣事。 今早清晨醒来,身旁的她早已跑得不见人影,他没想过她会这么偷偷溜走,事实上在他醒来的那一刻,他心中所想的全是再次和她温存一番,然而她却早已在一声不响中溜掉了。 温热的被窝证明她的离去并不久,事实上如果他想追的话,铁定可以在旅馆前拦到正在等待出租车的她,不过他却想起了临睡前她在他耳边的呢喃轻语——不管你是谁,谢谢你,我会永远记住今晚的。 不管你是谁……难道说她真的不知道他是谁? 这到底是他的魅力不够,她真的没认出他来呢?还是她想借此传达些什么意念给他,例如希望他忘记今晚所发生的事,明天之后,他还是宋医生,尔她也只不过是五楼不起眼的护士长而已? 啊,如果她真是那么想的话那可真是伤脑筋了,因为在他食髓知味之后,要他像以前那般忽视她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更何况他的身体至今依然因渴望她而硬挺着。 也许看在昨晚两人之间所创造出来的完美份上,她愿意与他发生一段韵事? 一早,他带着满怀期待连办公室都没踏入便直奔向五楼,打算向她提出发展一段韵事的要求,无奈他连电梯都来不及踏入,便被眼明手快的急诊室护士拉向手术房,一关就是三个多小时的车祸抢救手术,差点没将他给累惨。 不过现在他的事都处理完了,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止他上五楼,同她提出他生平第一次主动想和一个女人来段韵事的提议。他相信她一定会乐于接受的。 也许是因为他的信心过盛,所以当龚臻纱对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并耍帅的支手撑在值台上看她的他猛皱眉头,露出不以为然的冷漠表情时,他霍然觉得有桶冰水正由天而降的淋了他一身,让他抑制不住的抖了一下。 “嗨。”他清了清喉咙对她微笑招呼道。 “有什么事吗,宋医生?” 她公事公办的冷漠态度让宋靖泽顿时感受到腹部被人重重的踢了一脚似的。 “别这么严肃,我会被你吓到的。”他开玩笑道。 龚臻纱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呢,别这样,开个玩笑而已嘛。”大眼瞪小眼半晌后,他终于举手投降说,“其实我来找你是……呢,我是想……”该死的,他竟然在紧张? “怎样?”龚臻纱冷然的看着他问,对于他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五楼很是不满,难道他不知道只要有他出现的地方就有灾难发生吗?看!转角那边已经有几个不务正业的护士躲在那里了,而天知道病房裹的病患是不是正在等待她们的帮助,真是该死了! 她将眼光移到他脸上,冷嘲热讽的开口道:“宋医生的办公室应该在二楼吧? 而开刀房则分布在三楼和四楼,五楼以上皆属普通病房较多,如果宋医生需要某位住在五楼病房内病患的病历资料,只要麻烦您的助理护士跑一趟就行了,用不着这么大老远的自己跑这一趟。就不知道您不辞辛劳的来到五楼是为了什么重要事,我帮得上忙吗?” 看着她脸上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和眼中冷若冰霜的寒意,宋靖泽忍不住膛目结舌的问自己怎么会这样?她真的是昨晚那个温柔可人、热情如火的龚臻纱吗?为什么感觉起来完全判若两人?或者她有个双胞胎姊妹,而昨晚她的姊姊或妹妹出门时刚好背错了皮包,所以才……“龚臻纱,你是不是有个双胞胎姊妹?”他突然冲口问道。 龚臻纱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瞇起眼睛瞪他,冷言冷语的对他开口道:“很抱歉宋医生,我并不是你开玩笑的对象。如果你没事的话,对不起,我很忙。” “你的意思就是说,你并没有一个跟你长得很像的双胞胎姊妹喽?”宋靖泽紧追不舍的问。 龚臻纱瞪了他一眼后低下头工作,不再理他。 宋靖泽简直难以置信,原来真是她。可是令他百思不解的是,为什么她可以装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以她喜怒哀乐尽都展现在眼中的个性来看,她不该会是个戏剧高手才对,那么,难道她是真的不认识他吗? 不管你是谁,谢谢你,我会永远记住今晚的。 脑中突然响起她在他耳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语,让他因而再度沉思回想起昨晚的一切,照理说她不可能会不认识他才对呀?可是……眼前她低着头的姿态突然拉住了宋靖泽的视线,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他脑中迅速闪过数个与眼前的她不谋而合的低头姿态,前往旅棺车上的她,到达旅馆下车时的她,还有在walter带领前往房间,淋浴前、淋浴后,甚至于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房间内时,她都一直低着头不曾注视过他。原来那句不管你是谁竟是她的真心话,她真的不知道昨晚与她发生一夜情的人就是他。 噢,天啊,这下子他还要不要开口向她提出和自己来段韵事的建议? 看着她冷漠的侧面脸孔,他茫然了。 自从上回那件事发生之后,时序转眼间已过了一个月。 对于那件事,龚臻纱一直都不曾后悔过,而且还很庆幸自己碰到了个好男人,因为对于他的温柔她至今难忘。她曾多次在午夜梦回裹梦见过他,虽然没有明显的五官只有一双深邃而多情的双眼,以及温柔且低沉的嗓音,但那一夜好梦却足以让她保持一星期的愉快。 她从未想过事情会到这种地步,为了一个陌生,甚至于连长相都不知道的男人。可是她更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怀孕了! 老天,这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她明明记得那晚他有戴保险套,可是为什么? 她一向知道世界上没有百分之百的避孕法,任何人、任何事、任何避孕方法都有可能“突槌”的时候,可是为什么是她?她也不过做了这么一次而已,为什么是她?她该怎么办? 有点后悔当初没有将他看清楚,但她为的并不是想找他负责,而是想在以后孩子出世长大后,她至少可以形容一下他父亲的长相给他听啊,没错,不管如何她是不可能去残杀一个无辜的小生命的,所以她惟一能选的路也只有生下他了。 从她发现自己怀孕之后她便不断的思考,她知道做一个未婚妈妈会很辛苦,也知道为了肚子裹的孩子,她这一生将可能与婚姻、家庭绝缘,可是为了肚子裹的孩子,她觉得值得。 可是如果这些问题只是她未婚怀孕所产生的全部问题的话,那就好了。 身为医院中的护士长,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其它护士的典范,即使卸下白色制服走出医院,她的私生活亦与医院息息相关。所以她现下最担心的便是她未婚怀孕的事一旦传了出去,在没有未婚夫,甚至于连孩子的爸爸长得是何模样都不知道的事爆发后,你的工作是不是还可以留得住。失业的她该如何去养育自己的孩子呢?她最害怕的就是这个了。 唉唉唉,也许她该花点钱去找个临时演员来充当她男朋友才对,不管将来结婚与否,至少让人有所期待,而不会用太异样的眼光看她。 低头看了一眼依然扁平如昔的肚子,龚臻纱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臻姊!你在发什么呆?”雅珍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地冒了出来,并将一个装满了东西的塑料袋往她前方一搁,兴匆匆的说:“你看我带来什么好料的来孝敬你了。” “这些东西是什么?”龚臻纱忍不住微微地娥眉,她隐隐约约已经闻到一些食物的油腻味道了。 “鲁肉饭、肉羹面、鱿鱼羹面、蚵仔面线和炒米粉,你要吃什么?先选先赢哦!” “我……谢谢,但是我还不饿。”强忍着作呕的冲动,龚臻纱勉强微笑道。 “怎么可能会不饿,现在都已经一点半了耶,臻姊,你可不要忙过头连午餐都不吃呀!”护士雅珍面露大惊小怪之色叫道,一面伸手去解开那些似乎无从解起的塑料袋结。“来,你闻闻看这鲁肉饭有多香,我保证你只要闻一下马上垂涎三尺,即使我不给你,你也会想办法抢到手吃下肚,来,你闻闻。” “不,我……” 即使迅速闭气,龚臻纱亦来不及阻止直冲入鼻腔瞬间充塞了她整个胸腔的呕心味道,她捂住嘴巴,在雅珍膛目结舌的当口冲向洗手间,“呯!”地一声关上厕所门,大声的呕吐了起来。 该死的,这个秘密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需要时间去找个临时演员来帮她呀!老天,拜托你帮帮忙,再多给我几天吧,求你! 不过很明显的,老天并没听到她的请求。 几天之后,医院如火如荼的传开了龚臻纱护士长可能怀孕了的消息。 再几天之后,她的长官笑容可鞠的来到她面前,有意无意的询问着她的好事、喜事、婚事,例如宝宝多大了?什么时候结婚?先生在哪高就等等问题,让她哑口 无言的只能勉强以笑容应对。 老天,她希望自己脸上的笑容能让这件事爆发的时间稍有缓和的余地。可是周遭愈来愈响亮的谣言,和同事之间嘲弄的眼神却让她的心慢慢地降到了谷底。 看来离开医院的工作岗位已成了誓在必行的事实,至于时间也只是迟早的问题了。对此,她早已经有所觉悟了。 低下头,带着若有似无的微笑,她无声的对肚裹的孩子说:宝贝,你可真是个宝贝,为了你,妈咪真的把什么都豁出去了。 “听说你怀孕了是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低着头的龚臻纱吓了一跳的霍然抬头,她有些惊吓的瞪着站在柜台前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的宋靖泽,然后慢慢地皱起眉头。 “听说你怀孕了,是真的吗?”宋靖泽紧紧地盯着她再次开口问。他简直不敢相信会有这么巧的事,他宋靖泽和女人上床的次数不是他爱讲,可能连三天三夜都数不完,可是从来没有出过这种差错——怀孕,可能吗? 当然,并不是没有女人跟他说过怀了他的孩子,可是用膝盖想他知道她们真正的目的,况且如果她们想硬来、想赌的话,他是一点也不在意,反正根据经验来看,等孩子生下来再结婚,光是这句话就够他用了。 可是眼前这个女人不一样。 他是她的第一次,而且经过一个月来他抑制不了的好奇,他大致知道她的个性,她不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还有另外一件事就是,她明明不知道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谁,她却依然执意要生下孩子。 老天,他简言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难道她不知道上头已经在针对她的问题,正决定请她离职吗?她到底在想什么? “我想这不关你的事不是吗?宋医生。”龚臻纱一撇唇,面无表情的回答。她从来不知道他除了花心、自以为帅之外,还有嚼舌根这令人讨厌的性格。她怀孕关他什么事?他竟然敢大剌剌的跑到她面前来质问她。 不用她回答,宋靖泽光是从她眼神就知道了一切,可是由她眼神中还有另一种他无法漠视的神情,让不由自主的他朝她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你好象很讨厌我的样子?”他不解的问。 “有吗?我并不觉得。”龚臻纱冷淡地挑眉说。 “医院里的每个护士都喜欢我。” “喔?”她看了他一眼,不以为然的喔了一声。 “为什么你特别讨厌我?” “我说过我并不觉得,我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 “只除了我之外。”他截断她说,锐利的双眼紧紧地盯在她脸上。“为什么?” 看着他,龚臻纱抿起嘴巴没有回答他,而他们两人的视线就这样像在拔河似的互不相让,直到好半晌之后,她觉得无趣而率先移开了视线。 “对不起,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如果宋医生没有重要的事的话,可以让我专心工作吗?”她一面说,双手一面忙碌的又是寻找档案夹,又是抄写资料的,在一秒钟之内顿时变得忙得不可开交。 宋靖泽从没受过这种气,女人对他哪一个不是趋之若惊的?她非得要这么与众不同吗?本来,拥有数不尽女人可挑选的他根本用不着理会她,即使她真怀了他的孩子,在她不知孩子是他的情况下,关于她的事他根本就可以撇得一干二净,用不着去理会它,可是他不懂自己为什么还要出现在这里呢? 是为了责任? 笑话! 还是为了良心? 狗屎! 那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想他宋靖泽在女人圈中向来是茶来张口饭来伸手的宠儿,竟然会站在这裹忍受一个对他视若无睹,将他弃若敝履的女人面前,好声好气的说话,只为博得她的一点注意力?真是夭要下红雨了! 宋靖泽心不在焉的摇摇头。如果老天真为了他这种小事而下红雨的话,那么他真怀疑如果他爱上了她,那么太阳是不是会打西边出来?或是六月飘雪? 爱上她,多么不可思议的一种认知!宋靖泽摇摇头径自的笑了起来。老实说他并不清楚爱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真的爱上她与否,但是在他体内依稀还能感受到初听到她怀孕消息时的战栗感动。他能欺骗世界上所有的人,却无法欺骗自己,他真喜欢他的孩子成长在她肚子裹的感觉,真好!而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他想应该就是爱了。 他爱上她了,多么不可思议!可是重点是她竟然讨厌他?呵,这或许就是种报应吧,所谓风水轮流转,终于也轮到他当有意的落花,受无情的流水折磨了。 宋靖泽微微一笑将眼光投注在不知道在忙什么的龚臻纱身上,然后突然推开柜台及腰的木板门,走进护理站的柜台中。 木板门嘎然的声音引起了龚臻纱的注意力,当她转头看见他走进护理站时,她霍然矘大双眼严厉的朝他叫道:“你要干什么?” 宋靖泽只是微笑没有回答。 见他没有止步的举动,龚臻纱骇然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背抵着柜台,双眼左右张望的梭巡着走道,希望有人能出现。 “别露出这种表情,我不会吃了你的。”宋靖泽的脚尖抵住她的,身体随她拚命向后弩曲的姿势向前倾,与她成了两条平行的曲线。他微笑道。 瞪着近在咫尺的他,龚臻纱全身僵直的咽了口唾液。“宋医生,这里是酱院,请你……” “叫我靖泽就行了。”宋靖泽摇摇头,伸出食指轻轻地放在她唇上,阻止她道。 龚臻纱觉得自已快疯了,如果没疯的话,那么在下一秒钟也会窒息而死。这个该死的花花公子,难道他真的如此无法无天了吗?即使他医术再高明,医院再重视他,该死的他也不该如此明目张胆的调戏护士,噢,去他的混蛋! “走开,你……”她发现他的嘴唇竟压在她唇上! “我想念你的味道。”他在她唇上说。 一把推开他,龚臻纱狼狠地朝他甩了一巴掌,怒不可遏的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只是情不自禁而已。”宋靖泽轻抚着被她掌聒的脸颊,毫不在意的轻笑低喃道。果真是她,这种亲吻的甜蜜滋味足足让他魂牵梦萦了一个多月,今天总算有机会让他再次一亲她的芳泽。忍不住的,他闭上眼睛回想刚刚的美妙滋味。 “情不自禁?”虽然努力在克制自己,但是龚臻纱依然觉得自已的声音高亢得连自已都受不了。“你见鬼的说什么鬼话,马上给我滚出去!” “臻纱……” “谁准你直接叫唤我的名字?滚出去!马上!”龚臻纱咬牙切齿的朝他大声道,觉得他若再不马上消失自己眼前的话,下一刻她铁定就要歇斯底里了。 宋靖泽皱了皱眉头,正想伸手安抚过于激动的她时,一个高亢且尖锐的声响突然划破空间,直接穿刺人耳膜内。 “你们在干什么?”护士张彤站在走廊上,双目矘张的瞪着他们俩叫道。老天!眼前这副暧昧景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宋医生会和护理长站在一起,而且还靠得那么近,为什么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两人会凑在一起,他们俩到底在干什么? 对于张彤突然地出现龚臻纱明显的被吓了一跳,不过很快的她立即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并感觉一种松懈下来的情绪取代了先前的愤怒与压力虽然她始终不知道那压力从何而来。 “张彤,你来得正好,我……” “我们正讲到纸包不住火,”宋靖泽忽然插口道,在龚臻纱完全反应不过来他有何用意之前霍然伸手圈住她的腰身,将她拉靠在自己胸膛上,然后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微笑说:“我们要结婚了。” 龚臻纱一脸震惊的瞪着他。 “对不起,这一阵子委屈你了。”他将温柔的双眸转向龚臻纱,语气低柔而珍爱的继续对她说道。 龚臻纱因震惊而瞪大的双眼慢慢地瞇了起来,愤怒得几乎要尖声大叫。她简直不敢相信他竟当着她的面撤起漫天大谎来。我们要结婚了?他竟敢……“张彤……” “你不恭喜我们吗?”他再次成功的截断她的开口对张彤道,而在柜台下的一双手则是成功的困住了因愤怒而开始挣扎的她。 “张彤,你不要听他胡说,我跟他根本没有一点关系!”全身动弹不得的龚臻纱怒不可遏的对他瞪眼道。 “唉,亲爱的,你用不着再隐瞒了,我们俩的事迟早都会东窗事发的。”宋靖泽假意叹息的说。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宋靖泽,放开我!” “别生气,我知道你拚命忍气吞声都是为了我,可是我再自私也不能拋下你和我们的孩子呀,所以我们结婚吧,即使我会因此而得罪了院长千金,被院长扫地出门。”宋靖泽一脸已经下定决心的表情,以安抚低语对地说。 谁都知道院长想要他这个女婿简直是想死了,所以拿这个理由来当他沉默了一个月的借口,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顺理成章。 “你不要信口开河,你这个疯子!”龚臻纱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遗样做,气急败坏的她口不择言的骂道。 “为了爱你我早已疯狂。”他简直把肉麻当有趣。 “你……”龚臻纱被他气得说不出话,她转头望向张彤求助的叫道:“张彤,你别听他乱说。救我,快过来救我!” “我爱你,亲爱的。”宋靖泽完全不为所动的盯着龚臻纱,以深情无限的声音对她说道。 “张彤!”龚臻纱哀求着。 “我爱你。” 看着他们,张彤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她从未见过宋医生露出如此深情而认真的表情,眼中只有爱人的他帅得让人屏息。她羡慕也嫉妒被他爱上的女人——龚臻纱,可是看到深情如现在的他,她脑袋却空白得想不出任何一点可以破坏他们俩的事。 不行,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了,她需要冷静一下,找些同气连声的伙伴讨论一下才行,她必需好好想想。 “张彤……” “对不起,”张彤忽然开口,“我突然想到五一二号病房的病人,我刚刚忘了替他量血压,我去去就来。待会儿见!”她火速转身跑开。 “张彤,张彤!”眼巴巴的看着张彤消失于视线中,龚臻纱失望得直想锤胸顿足,却冷不防被耳边他的低语吓了一跳。 “亲爱的,她已经走了。”宋靖泽嘴巴贴在她耳边轻轻地对她呼气道。 迅速的将上身往后挪,龚臻纱将自己与他挪到所能办到的最远距离后,龚臻纱所有的怒气犹如火山爆发般的霍然喷泄而出“你这个疯子,你到底想干么?”她的声音吼得几乎让整栋大楼都为之震动。 “小声点,除非你想让病房裹的病人都因心脏病突发而死。”宋靖泽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双手依然紧紧地圈着她,吊儿郎当的对她微笑道。 “我从来不知道医院里的医生竟然也患有精神病的。”她深吸了一口气,冷嘲热讽的对他瞪眼道。 “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谁?可不可以偷偷告诉我;我以童子军的身分发誓绝不泄密。”他挑眉小声的对她说。 龚臻纱在一瞬间抿紧了嘴巴。“你到底想干什么?说那些谎话也不怕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吗?” “我并没有说说,至少在重点上我说的都是事实。” “什么是重点?我们要结婚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还是我为你忍气吞声、你爱我?”她几近歇斯底里的对他道:“哪一个是你说的重点?” “如果我说它们都是,你会有什么反应?” “哼,那你倒不如告诉我你是外层空间来的外星人,我倒还相信!”她嗤之以鼻说。 “伤脑筋。”看着她,宋靖泽喃喃地念道:“我要怎么说,或者怎么做你才会相信我刚刚所说的全是实话,没半句虚假呢?” “等世界末日吧。” “啊,你真懂得打击人心。”宋靖泽霍然放开她,一手压住胸口,做出心碎的表情。“不过相信我,用不着等到世界末日,你会知道我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他弯唇对她露出誓在必得的微笑。 “滚出我的工作站!”龚臻纱遏制尖叫,朝他命令道。 宋靖泽微微一笑。“放心,”他说:“我会将过去所有的风流帐都一并解决干净,你只需静静地等待做我的新娘,其余都不必操心,我……” “滚出去!” 宋靖泽慢慢地阖上嘴巴。“ok,亲爱的,有什么话我们晚上下班后再说。拜拜,记得要想我喔!” 她的回答是一句“滚!” 第四章 从宋靖泽离去之后,五楼护理站便一直处在一种紧张、悬疑和有口不言却眉来眼去的气氛中。龚臻纱心情沉重的坐在位子上,对于流窜四周的异常气氛根本无心理会。 可恶的宋靖泽,他大费周章的对她说出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到底想要做什么?她真想不通! 虽然在同一间医院中同事多年,她和他就像阳关道与独木桥一样,根本牵不上半点关系。事实上排除今天早上和上回有一次他莫名其妙的跑来问她几个问题,好象是什么她有没有双胞胎姊妹的问题之外,他们俩根本从未废话超过一句,甚至于连招呼都鲜少打,因为他们一年内在医院碰面的机会根本连十根手指头都数得出来。而这也就是她怎么想就是想不出来,为什么他要这样整她的原因了。 他要和她结婚?他爱她?哼!别说是人了,说出来可能连鬼也不会相信,更别提他还敢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可是仔细想想,他这样做对他到底有何好处可言呢? 她没有可以让他少奋斗三十年的财力,也没有足以让他叱诧风云的权力,她没有美色、没有姿色、更没有“绿色”,让他可以在中共打过来,台湾下沉时直奔美国。 老实说她真的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一个在未来二十年内甩都甩不掉的包袱她肚裹的孩子。 他到底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呢? 不,或许她该换个方向来想才对,他之所以这样做目的并不是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而是想摆脱他身上的某些麻烦,举例说明就像院长对他的青睐、众家美女对他的投怀送抱这类问题。嗯,这种可能性此之前她所想的高多了。 他打算拿她当挡箭牌。只是这么一来似乎又出现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他别人不选,偏偏选中她呢? 真是不想还好,愈想头就愈大。该死的宋靖泽! “臻姊。” “什么?”手臂上的突然碰触让龚臻纱吓了一跳。她转头看到是雅珍之后,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你还好吧?”雅珍皱起眉头关心的看着她问。 “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脸色不太好,所以问一下。”雅珍摇头说。 “谢谢,我没事。” “喔,没事就好……呃,臻姊?”受到同事眼光的逼迫与催促,本想就此打住的雅珍不得不硬着头皮再次开口。她真恨为什么这么多人中,她和臻姊的交情最好,以至于每次有什么事要向臻姊发言,她都被推做代表。 龚臻纱微微地扬起眉毛看她。 “呃,我听说今天宋医生有到这来。”她怯怯地说。 龚臻纱将目光投向张彤,后者迅速的避开了她的眼。 “我听说你肚……呃,我听说你们正打算要结婚?这是真的吗?你怎么从来没有说过你跟宋医生在交往,还有,嗯,林掣新大哥呢?” “我跟他早已经分手了。”林掣新的名字让龚臻纱的身体遏抑不住的一僵,她轻描淡写的说。 “嘎?”雅珍没想到事实真是这样,她一直以为他们会结婚的,他们的感情是那么的笃实、那么的好,怎么会分手呢? “这么说你跟宋医生的事是真的喽?”在一旁急欲想知道答案的张彤按捺不住的冲口问道。其余在场几个护士顿时都张大了眼睛,等待答案。 “不,不管他说了什么,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龚臻纱沉默了一会儿,以无比严肃的表情盯着她们说。 “真的吗?”张彤怀疑的问。 “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就不应该来问我。”龚臻纱直视她的眼。 张彤迅速低下头,不再多言。 “臻姊,你们分手多久了?”雅珍问。 “两个多月了。”龚臻纱犹豫了一下才回答。她并不想再想起这件伤心事。 “所以没有婚礼。他知道你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吗?” 龚臻纱看着手上的病历资料,看着它们变成花白一片,依然没有回答。她要怎么告诉别人,她肚子裹的孩子是一夜情所留下来的产物,根本不是林掣新的孩子呢?她并不想将事情弄得更糟,虽然她注定是要离职了。 “臻姊,你没告诉他对不对?” “这根本不关他的事。” “但是他是孩子的父亲呀,而且你知道吗?为了你怀孕却没有要举行婚礼这事,上头已经有微词了吗?”雅珍有些激动的说道。 龚臻纱淡淡的一笑,在低头看了一下手表后,开始了每日下班前的例行演说。 她说:“快下班了,你们的资料都弄好了吗?等会儿交接给晚班同事时,该记、该交代的事务都要说清楚,要知道你们的手中握有多条宝贵的生命,一点疏忽、一点马虎……”跨出医院大门立刻感受一股令人窒息的燥热朝自己压迫而来,龚臻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勇敢的走入八月黄昏的炙热空气里。 从来她都很少有机会看到这个时间的阳光的,虽然她是标准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可是身为领导人——虽然只是带领一群学历不高,一心只想找金主的护士们,但她还是有那个身先士卒的责任,所以虽然医院五点半下班,不过通常在她离开医院时大多已超过七点。 可是今天却是个例外。 五点十分。多么不可思议的数字,曾几何时她曾在这个时间踏出医院大门的? 也许在加班通宵后的五点十分吧——在早晨。 老天原谅她,她真的不想带头那么早离开,可是她真的无法再在裹头多待上一分钟。以眼杀人,现在的她终于能感受到自杀者在死前所承受的压力、痛苦与最后为何终于走上自取灭亡的结局了。人类这种生物真的是充满了无限可能。 将手放至眉上百公分处,抬头望了一眼从高楼大厦隙缝中露出脸,依然高挂空中的刺眼太阳,她皱眉沉思了起来。 现在该去哪儿呢?回家?太早了,尤其住家附近又无任何小吃店,自己又暂时无法下厨。 也许吃饱了再回家吧。可是此顶着头上太阳她就饱了,叫她现在去吃东西……不,她吃不下。可是为了肚子里的小生命,晚餐不吃是不行的。可恶,难得一天早下班她却不知道自己要干么,她震是……“嗨,没想到你竟然会在这儿等我,真让我受宠若惊。” 一个突然的盈握将她整个人拉靠在一副宽阔而硬挺的胸膛上,龚臻纱因惊吓而睁大了双眼,回头却见宋靖泽正对她例嘴,无声的笑着。 “放开我!”她愤怒的挣开他。 “咦?你不是在等我吗?”他有些伤心,有些惊讶的看着她说。当然这一切都是在演戏。 “你到底想干么?宋靖泽,我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你了,你要这么整我?” “我……我们换个地方说好不好,犯不着站在太阳底下让自己热得半死。”看到大门陆陆续续走出下班的同事,宋靖泽改口道。 龚臻纱也注意到周朝愈来愈多暧昧的眼光,她不发一语的转身走。 “等一下,我的车在那边。”他拦住她道。 “我的车在这边。” “你要跟我走,还是要站在这裹引人注目?”他霸道的问。 龚臻纱瞪眼看他。 “走吧!”他乘机拉住她的腰,将她带往反方向。也不管她有多么的愤怒,将她塞入车内后,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龚臻纱闷闷地坐在车里头,看他熟能生巧的游走在下班的车潮与巷道之中。她不知道他要带她到哪去,也不想开口问。事实上现在的她很气自己为什么要跟他走,她可以反抗、可以尖叫,因为在众目睽睽的医院大门口,他根本不敢拿她怎么样,可是她却就这样傻傻的被他拉着走。她真的好气自己! “肚子饿了吗?忍一下就到了。” 轻音乐声中突然响起他的声音,让闭上眼睛的她睁开了双眼。龚臻纱注意到他已将车子驶进了内湖区。 “你要去哪?”她忍不住发问。 “一个好地方。”他看了她一眼微笑说。 “我以为我们只需要找一个没有熟人、不会引人注目的地方将话说清楚就够了。” “是没错,不过我想既然晚饭时间也到了,不妨顺道解决一下民生问题。” “你以为面对着你我吃得下饭?”她看了他一眼嘲弄的问。 “我倒觉得你挺秀色可餐的。” “宋靖泽!”她为他的调戏而生气。 “我说过叫我靖泽就好了,毕竟我们再不久就要结婚了。” “你……” “看!我们的目的地到了。” 他将车驶人两旁植满九重葛的上坡道路上,进入高台上停满高级轿车的停车场,并驶过它们直接停在庭院中央一座古色古香的石砌喷泉前,挡在这间外观看起来就别具风味,令人想流连忘返的餐厅大门入口。这也难怪停车场上都是b字头的房车,这样一间优美的餐馆也只有挥霍得起的人才进得去吧?龚臻纱忖度着。 “来吧,下车喽。”他绕过车头来到她这边,替她开门道。 看着四周不属于她的世界,龚臻纱不舒服的坐在车内动也没动一下。这种地方不是她来得起的,尤其以她身上一千元有找的廉价服饰,她要怎么走进这充满拥有双b房车的人的世界里?他带她到这里来是为了折辱她吗?她不懂。 “怎么了?”见她久久不动,他挑眉问。 “你带我到这种地方来做什么?” “这种……”他被她语气中隐含的怒气吓了一跳,他还以为她会喜欢这里幽雅的气氛。“你不喜欢这裹吗?” “你带我到这种地方是为了展示你的经济能力,还是你本就喜欢混杂在这些有钱人之中以提高自己的身分地位?”她一顿,回答了他的问题。“没错,我一点也不喜欢这里。” 到此,宋靖泽终于弄懂了她为何不喜欢这裹的原因,他微微一笑,霸道却温柔的将她拉下车。“你误会了,我带你到这里并不是为了什么身分地位的问题,我带你到这裹纯粹是想你会喜欢这里,而且我们需要一个安静、没人会打扰到我们的地方不是吗?我认为这里是最适合的地方。” “是吗?”她脸上的表情摆明了不相信他,所以即使被他拉下了车,她亦坚持的不愿向前跨出一步。 宋靖泽看起来有点无奈,在叹了一口气之后,他终于决定老实告诉她。“这间餐馆是我和朋友合伙开的。”他说。 龚臻纱讶然的看着他,她不相信。 “要不然,你以为我会这么大胆将这部国产车停在这裹?”他肯定地朝她点头说:“老实说出人这裹的不乏一些达官贵人,甚至于总统都曾莅临过,但是他们一样乖乖的事先等候带位,然后将车停在停车场处再走过来,没有人敢像我这样明目张胆的把车停在这裹哟。” “你说的是真的?” 宋靖泽微微一笑,因身后的动静而侧身转向入口大门,餐馆经理笑盈盈地正朝他迎面走来。 “靖泽。”对方惊喜的叫道。 “嗨,陈实,我今天打算来白吃一顿。”宋靖泽朝他微笑道。 “放心,我会把帐算在盈收的减项里,你尽管吃没关系,碍不到我的。”陈实笑呵呵的说,双眼不由自主的投向他身旁的龚臻纱,好奇的挑高了眉头。虽然明知靖泽花名在外,但自己从未见他带过任何一个女朋友到这问他所投资经营的饭店来,而眼前这个女人却是第一次。就不知道其中代表了什么特殊的含意在。陈实疑问的望向他。 “这是龚臻纱。”宋靖泽并不打算解释,只是介绍的说。 “你好,我叫陈实。耳东陈,诚实的实。”陈实微笑的朝她伸出手。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龚臻纱与他握手说。 “相信我,我绝对比你更高兴认识你。”他用力的握了她一下说:“来吧,请进,让我好好的招待你,说不定我会因此而有机会加薪。你说对不对?老板。”他望向宋靖泽,却没见到龚臻纱脸上的惊愕表情。 宋靖泽微笑,看着她,他回答了陈实的询问。“也许。” “这真是你的店?”在经过一连串的热烈服务,所有闲杂人都退出了这间仅供老板使用的特极包厢之后,龚臻纱终于不可思议的呼气出声道。 宋靖泽点点头。“吃吃看,不是我爱老王卖瓜自卖自夸,这裹的东西真的都很好吃。”他说。 “这些都是你店里卖的东西?”龚臻纱看了看他,又看着眼前让她食指大动的食物问。 “你的意思是指这些东西太过平淡,一点都不像名店主厨该煮出来的菜色对不对?”他支手撑住下巴,微笑的看她说。 “不,”她皱眉说“我不是在批评,事实上这些东西让我有股食指大动的冲动。我的意思是指,你店里所卖的东西都这么……嗯,该怎么说呢?” “口味清淡怎么样?”他挑眉建议地说。 “对,就是口味清淡。”龚臻纱豁然开朗的露出一抹笑,却在惊见他脸上毫不隐藏对她的赞赏之色后,不自在的僵硬了起来。 “别这样,”他温柔的说:“人的美貌生就要让异性赞赏的,你长得很美,应该引以为傲的。” “你就是这样骗女孩子的对不对?”她平板的开口问。 看着她脸上的敌意,宋靖泽不由得吞下本想以桌面上特地为她吩咐准备,适合孕妇食用的清淡食物邀功的话语,长叹了一口气。 “先吃东西好吗?”他说,“你最近似乎瘦了不少。” 龚臻纱为他亲昵的言语再度僵了起来。 “拜托,你变瘦的事实大家都看得出来,你别这么敏感行不行?”宋靖泽几乎想要求饶了,他从来没有碰过像她这样的女人,讨厌他,又不喜欢人赞美,还有敏感,而他却不由自主的喜欢上她想要拥有她。 真是伤脑筋了,他不能用先前想好直截了当的方式告诉她,一个多月前和她上床的人就是他,那会把她吓壤的,更壤的情况甚至是会让她发疯、发狂的,毕竟她是如此的讨厌他不是吗?不行,他得再想个办法才行,不过在那之前,他得先诱她吃些东西免得她饿坏自己。 “好了,有什么话我们吃饱再说好吗?免得待会儿陈实进来看到桌上的东西都没动,因而引咎辞职的话,那可就冤枉了。”他语气轻快的对她说,然后径自带头先动手吃了起来。 他吃东西的感觉让人觉得眼前的食物比王母娘娘的蟠桃还美味,看着他,龚臻纱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然后开始攻继眼前令人垂涎三尺的食物。她没见到当她将第一口食物含进嘴裹时,宋靖泽眼中闪过的如释重负与安慰,他是真的在担心她的身体。 一个月前在他第一次去找她的时候,她看起来的感觉就像前一天晚上他抱起她的感觉一样,柔软、纤细却圆润,可是一个月后的现在,当他在护理站环住她的腰身时,所感觉到的却是她的骨头,还有眼前她明显瘦了一卷的脸颊。 有人家的孕妇愈养愈瘦吗?当然有,身为医生的他知道有些怀孕初期的妇女会因承受不住过多的孕吐,体重反而减轻的,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情况。可是该死的,他竟遏抑不住她让自己变瘦而产生的怒火,更甚的还想强迫她将桌面上的食物全吞下肚裹去,他觉得自己真的是怪异极了! “怎么不吃了,你吃饱了吗?”看到她突然放下手中的筷子,他忍不住拧眉问道。她连半碗饭都没吃完。 龚臻纱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她已经好久没这样自由自在的吃东西了。 “吃得这么少?”他语气中充满了不赞同。 “比起这一个月,这一顿算是我吃得最多的了。” “这一顿叫多?也难怪你会瘦成这样子。”他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些。“你不能再多吃一些吗?” 龚臻纱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我说我已经吃饱也吃很多了,倒是你,”她突然发现了一个事实,“你吃得比我还少。” “这些东西是为你准备的,并不合我的口味,我当然吃得少。”宋靖泽轻轻她皱了下眉头,说得理所当然。 “为我准备?”她不懂,可是在轻舔了一下残存在唇边甘美却毫无油腥味的汤汁后,她终于知道了他的意思。“桌上这些东西,是你特别叫他们为我烹煮的?因为你知道我的情况,因为你知道怀孕不能吃油腥的东西?” 宋靖泽微微一笑,眼中闪过的温柔顿时让她的心狂跳了一下。 感受到自己为他而悸动,龚臻纱忍不住低头在心中无声的咒骂自己。该死的! 他可是个标准的花花公子,为达目的什么昧着良心的话都说得出来,你可不要这么轻易就被他的作秀或甜言蜜语给欺骗了。龚臻纱,你振作点! “既然你已经吃饱了,我们就言归正传吧。”他忽然开口说,再次成功的控住了她的注意力。“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目的吗?我告诉你。” 龚臻纱屏息以待的看着他。 “我要你陪我演一场戏。”宋靖泽看着她说,见她因自己的话而错愕的睁大双眼。他继续说:“我知道你和交往许久的男朋友分手了,虽然现在肚子里有个孩子,但你并不想回头去找他,而打算自己将孩子生下来,不过院方却一点也不肯谅解你的作法,最近甚至于在计划要你自动请辞。到此,我说的对不对?” 龚臻纱默然不语,她并不想向任何人解释,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她前任男朋友林掣新的。 宋靖泽若有所思的看了沉默的她一眼后,再度开口说:“我想你现在最困扰的事情就是失去工作之后该怎么办对不对?毕竟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还得考虑到腹中的孩子对不对?” “你到底想说什么?”龚臻纱僵硬的打断他问。 “我有个计划,想要你陪我演一场戏,这场戏不仅可以解决我的问题,你的问题亦可以迎刃而解。”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说:“我要你和我结婚,嫁给我。” 第五章 包厢内除了喇叭传来的优美轻音乐外,静默得让人感到窒息。 龚臻纱屏息的瞪着他,哑口无言的瞪着他,最后脱口而出的却只有三个字。 “你疯了。”她说,接着她迅速的站了起来,如避瘟疫般的想即刻避开他,避得远远的。可惜,她才站起身而已便又被他按回座位上。 “你听我把话说完。”宋靖泽说。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威严,让龚臻纱不由自主的安静了下来,脖子以抬高四十五度的方式抬头看着他。 “这只是个权宜的婚姻,为了我的自由以及你的工作。”他说。 龚臻纱摇头表示她不懂。 他看了她一会儿,将椅子拉到她前方坐下,好整以暇的开始向她解说。 “我想现在你只要结婚就能保住你的工作,这是件毋庸置疑的事,对不对?” 他等到她点头之后才继续说:“而我则想摆脱家里的催婚压力,急需要一个老婆。 你不觉得我们的状况非常互补吗?你需要一个老公,我需要一个老婆。” 龚臻纱看着他好半晌没有说话,她正在消化他的言下之意。催婚压力?这或许和她当初所猜想的,为了摆脱院长千金或其它他不喜欢的女人的青睐有所差距,但是也相距不远了。可是她不懂为什么是她?因为她需要一个老公,他需要一个老婆?这是什么样的一个烂理由! “为什么是我?”她问。 “因为你需要一个老公……” “而你需要一个老婆,别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她截断地道:“你想摆脱家裹的催婚压力,结婚固然是最一劳永逸的方法,但是你就是因为不想结婚才会有那种压力在不是吗?现在你要和我结婚,那不啻是自掘坟墓?更何况就算你真绝望到想结婚,想嫁给你的女人比比皆是,为什么要找我?为什么是我?” “想嫁给我的女人比比皆是?没想到你如此注意我,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呀!” 他做捧心状,揶揄的朝她挑眉道。 “凡是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你在臀院里的‘丰功伟业’,我会这样说并不奇怪。”她傲然的说:“请你不要转移话题。为什么是我?为什么选上我?” “我说过你需要一个老……”他伸手阻止她道:“先别生气,听我把话说完。” 龚臻纱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看他如何自圆其说。 “现在的你需要一个婚礼来挽救你的工作,可是你并没有结婚对象对不对?或许你早已有破釜沉舟的决心,但是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你觉得自己和你肚子裹的孩子承受得住那样巨大的环境改变吗?” “你的下一个工作还没有着落吧?想当然了,没有一个老板会喜欢雇用孕妇的,不管是已婚或是未婚,因为摆在他们眼前看到的只有两个字可言,那就是‘产假’。我想你一定不希望你肚子里的孩子跟你一起餐风露宿吧。” 龚臻纱愕然的看着他,她没想那么多。孕妇不易找工作,她从来没想过这样的一个问题,她以为以她的工作经验与能力要找工作一定没问题,她以为……“你需要一个老公,一如我急需要一个老婆一样。”他直视她的双眼肯定的对她说,“虽然我的情况不如你紧急,但是我已经厌倦电话那头老是重复着同样的话语,更讨厌那种随时随地都像要被人设计的感觉,所以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找个人结婚。至于你问我为什么是你,为什么选上你……” 他突然闭上嘴巴静静地看着她,深邃的双眼中迅速的闪过一抹会让人以为自己产生错觉的柔情,然后他再度平静地开口。“因为你是惟一一个我找得到的对我没野心的女人,和你结婚之后,我可以继续拥有我单身时的自由,若我父母急着要抱孙的话,那也没有问题,因为你肚子里已经有一个现成的娃娃了不是吗?” “这就是你之所以会选择我的原因?”她难以置信的矘大双眼。“因为我对你没有野心,肚子裹又有现成的娃娃?” “当然,要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原因我会想要娶你?”他言不由衷的反问她说,好象在说娶她,他也是很委屈的。 “谢谢你的诚实,不过我一点也不希罕嫁给你。”龚臻纱冷冷地起身说,“对不起,借过。”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宋靖泽动也不动的坐在挡住她去路的椅子上看着她。 “我想你之前说的就已经多到够让我作决定了。”她面无表情的冷眼看他,“不,谢谢,我对和你结婚一点兴趣都没有,即使往后我得带着我的孩子餐风露宿也一样。” “把我的话听完你再来决定要不要鄙视好吗?”他不为所动的盯着她说:“首先我要你知道,我和你结婚并不是想拣现成的便宜,可以拥有一个不管事的老婆,和一个现成的孩子。我想和你结婚是因为这样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你可以保有你的工作、你的名誉和一段不匮乏的生活环境。” “你听清楚了,我指的是一段并不是永远,意思就是说,这个婚姻的持续时效只到我们双方有一人不愿意继续便可以解除。例如你孩子生下来工作保住后,或者你找到了更想让你跟他过一辈子的男人,抑或者你再也无法忍受我这个人,你随时可以向我提出离婚,甚至于还可以因此而得到一笔赡养费。” “你以为我稀罕那一些吗?”她几乎是以咬牙并出声的。 “不,我知道你不会稀罕,但是我现在只是在分析你的权利给你听而已,你用不着这么激动。”他扯唇道:“来,你先坐下来。” 龚臻纱犹豫了一下才坐回椅子上。 “这是一场权宜性的婚姻,我刚刚说过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到?”他再次开口 说:“我保障你的工作,而你替我阻挡令我厌烦的催婚铃声和相亲游戏。不瞒你说,我明晚就又得赶赴一场盛宴,我父母甚至于不惜以断绝和我的关系逼我前去,因为我已经放过对方一次鸽子。”他的眉头在不知不觉间紧锁了起来,明显的为此感到烦躁不堪。 “为什么你始终不想结婚?”看着他,龚臻纱忍不住发问。 “很简单,因为我一直都找不到对象。” 龚臻纱皱了下眉头。“那么跟你交往的那些人,你都把她们定位在哪里?他找不到对象,她觉得不可思议。 “只是朋友。” “你对朋友的定义可真广泛。”她嗤之以鼻的说。 “我想到此,我已经知道你不喜欢我对朋友的定义,关于这一点我会改进的。”宋靖泽微笑说。比起在医院中一板一眼的她,他发觉自己更喜欢失控中的她,真实而且表情生动。 龚臻纱忍不住朝他瞪眼,怀疑自己刚刚被他调侃了。 “ok,你刚刚说如果我们真的结婚了,我是说如果,而我们之间出现了某种让我不想再继续这么一段婚姻的事时,我随时可以离婚对不对?” 他毫不犹豫的点头。 “我凭什么相信你?”她问。 “你需要白纸黑字?嗯,或许在签结婚证书的同时,我顺便签一张离婚协议书交给你保管,你觉得这样的保证行吗?”他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间。 龚臻纱皱了下眉头。“如果我们结婚,我是说如果,之后又离婚,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还不是一样要继续受父母催婚的压力吗?我怀疑事情有你说的这么简单。” “是你把它复杂化了。”她的聪明让他忍不住一笑,然后他以能使她放松的口 吻,轻松的耸肩说:“你想想,我父母最终的目的只是要我结婚,既然我结了婚,他们的目的就已经达到的,我后来会不会走上离婚这条路,我想他们是管不着的。 “至于你所担心的事,在我们离婚后他们会再次对我催婚,我想你大可放心,因为我会毫不客气的将我第一次失败的婚姻归咎于他们对我的催婚,如果他们想见他们的儿子生活于一次又一次失败的婚姻中的话,他们大可以继续我行我素没关系。” “你似乎什么都想过了。” “当然,要不然我也不会向你提出这样的计划,甚至于在医院里演出那一出叫好又叫座的戏了。” 他不提那出戏还好,一提龚臻纱就觉得有气,他竟然敢吻她! “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拒绝对不对?”她瞇眼道。 宋靖泽笑而不答。他从一开始就打算娶她了,即使是要他不择手段。 “你怎么说?”他问,“关于跟我结婚这件事。” “你似乎信心十足我一定会答应似的。” “为了你肚子裹的孩子,为了你现在的工作,以及我所提供的好条件,你没有理由拒绝。”他一顿,朝她挑眉问:“你想拒绝吗?” “如果我说我拒绝,你会有什么反应?” “我想在你说拒绝之前,我应该先让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有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优点,而且刚好又很喜欢接受挑战。”他微笑说。 “你在威胁我?”-“不,”他惊讶的张大了眼睛,“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我只是想让你更了解我一些而已,因为我们不久就要成为夫妻了。” 龚臻纱生气地瞪着他,有股冲动想伸手抹去他唇边自信而迷人的笑容。他该死的没有一点紧张,如果她拒绝他的提议、他的计划时该怎么办?他该死的为什么可以这么轻松、神色自若,而她却得为他的提议挣扎、烦躁,为他脸上不时浮现的迷人笑容气得半死?可恶的他! “我有个条件。”她霍然开口说。没见到他在她开口时,眼中迅速闪过的如释重负,他认为有条件的意思就是表示她答应了。 “什么条件都可以。”他以过于舆当的语气回答她,在惊见她怀疑的扬起眉头时轻咳了一声,以掩饰自己刚刚的失态。“什么条件?”他问。 “你说这只是个权宜性的婚姻对不对?”她不答反问。 宋靖泽点头。 “那么我要求分房睡。”她斩钉截铁的对愕然的他说道:“我不知道你原先是做何打算;或许也跟我有着同样的想法和我做对有名无实的夫妻,不过我觉得这一点还是公开说清楚比较好。结婚之后除了要住在同一栋屋子裹之外,我希望我们依然是两个互不侵犯的个体,这是我的条件。” 宋靖泽哑口无言的瞪着她。开玩笑,他想要她想得都快要爆炸了,而她竟然开出这么一个残忍的玩笑,结婚后要分房睡,那干脆把他杀了比较快! “我不同意这一点,既然结婚成为夫妻了,理所当然要睡在同一张床上,分房睡算什么?更何况如果我父母来访时,你要我怎么解释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情况? 我们是新婚夫妻耶!”他遏抑自己的激动,试着以理性的态度对她说。 “这是个权宜性的婚姻,我们分房睡是理所当然的。至于你担心怎么向你父母解释,那根本不成问题,因为他们是不可能在半夜来访的,又怎么会知道我们分房睡呢?更何况到时候如果真的东窗事发,我肚子裹的孩子也可以解释一切,因为很多夫妻就是因为妻子的怀孕不适而暂时分房的,这一点理由不会引起怀疑的。”她说得头头是道。 是不会引起怀疑的,可是我不愿意呀!宋靖泽在心中苦忖。他必须赶快想想办法反驳她,他绝对绝对不准让她与自己分房睡,绝对不准! “为什么你会坚持想要和我分房睡,你担心我会伤到你腹中的小孩吗?你应该知道很多夫妻在妻子怀有身孕后,房事依然……“够了!”他的直言无讳让龚臻纱霍然涨红脸大叫道,她真不敢相信明知这是一场毫无感情基础的婚姻的他,竟然还想和她做那种事?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人?“一句话,如果你不答应就拉倒了。而我也可以告诉你,我这个人什么优点没有,就是固执了点,绝对的择善固执。”她给了他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微笑。 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宋靖泽愤怒的想将她抓到自己膝上,狠狠地揍她一顿……不,或许将她抓到膝上把她吻得七晕八素,好让她无法再牙尖嘴利的将他气得半死比较好。 “不同房,你要我做苦行僧吗?这太残忍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试着与她讲道理。他绝对无法忍受不碰伸手可及的她,他绝对做不到! “你是在开玩笑吧?”他的话让龚臻纱高高的挑起了眉头,冷嘲热讽的开口 说:“你忘了之所以会选择我除了遏抑那令你厌烦的催婚声,另一个更重要的目的就是,我这个妻子是不会干涉你的自由的,你忘了吗?”她一顿,改以嗤之以鼻的口气说:“苦行僧,你可则让你那群女……喔,应该说是“朋友”才对,你可别让你那群好朋友怨恨到我身上来呀!” “你的意思是要我到外面……”宋靖泽微微地瞇起眼睛,抿紧了嘴巴看她:不,是瞪她。 “该死!” 突然之间,他抑制不住的低吼出声,吓得坐在前方的她顿时矘圆了双眼,连动也不敢动一下,不过他根本没心情去理会这事,他真的快被她气疯了! “是呀,没你提醒我,我差点就忘了还有那群好朋友”可以为我解闷呢。” 眨眼之后,他突然平静地开口说:“ok,我答应你,我们分房睡,除非在你点头同意之后,我绝对绝对不会对你的房间越雷池一步,道样我们达成协议了吗?” 龚臻纱用力的眨了眨眼,甚至于想伸手揉眼睛、掏耳朵,她以为几秒钟之前她看到一张怒不可遏的脸,听到一声狂怒低沉的咒骂,可是……“我们达成协议了吗?”他再次开口问,声音轻柔而平静。 “是的,如果你答应了我分房睡的条件,我们就算达成协议。”她回答他。 “很好,我答应你的条件。” 从昨晚与他达成协议,他送她回医院员工停车场,见到她那辆破车后不理她的抗议霸道的送她回家,今早又分秒不差的出现在她家门口接她到医院上班后,龚臻纱便一直有种羊人虎口的感觉。 或许她该学学陶渊明先生不为五斗米折腰的精神,可是光看前扑后继、言不由衷的恭贺声,她就知道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龚护士长,你的保密功夫做得可真好,竟然和宋医生连孩子都有了,我们都还不知道你们在交往中,你还真是黑矸仔装酱油,看不出来呀!恭喜恭喜。” “你们俩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暗渡陈仓……开玩笑的,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为什么我们完全看不出来呢?” “你该不会就是用肚子裹的孩子把宋医生套住的吧?呀,没想到像宋医生这么花心的男人也吃这套,早知道我就先用了……开个玩笑,别介意呀!” 是呀,开个玩笑而已。每个人都来嘲弄、讽刺、明褒暗贬外加冷嘲热讽她一番,然后淡淡的一句开个玩笑,这样的恭贺望她可不可以不要? 可恶的宋靖泽,她还没有嫁给他就被他整成这样,天知道嫁给他之后,除了她所开出来的条件能和他分房睡之外;他会怎么对待她?料理三餐、整理屋内外,帮他洗衣、洗车,能在他一声令下后做无条件服从他的无酬佣人……真是亏大了,他不会真的想这样对待她吧?所以才会在一大早到医院后就迫不及待的公布他们俩的“关系”,让她连一点反悔的机会都没有。他不会这么卑鄙吧“臻姊,臻姊。” 肩膀上的轻拍让陷于沉思中的龚臻纱霍然回神,她的眼神在一阵茫然之后找到了焦距,疑问的看向叫唤她的护士雅珍。雅珍以暗示的眼神回答了她的疑问,不过即使雅珍不回答,下一秒钟在耳边响起的声音,也足以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 “嗨,我来接你下班了,你都收拾好了吗?”卸下白色大衣的宋靖泽笑容可鞠的站在柜台前朝她问道。 龚臻纱皱了一下眉头,霍然想起他早上告诉她今晚的饭局,她低头看了一下手表,五点零三分,从他的办公室到这边……他还其是分秒必争呀! “等我一分钟,马上好。”她对他说,然后开始着手迅速的整理散置在桌面上的各种档案资料。 “宋医生,恭喜你们了。”雅珍开口道,她可以算是五楼内惟一一个打从心底说出恭喜这句话的人。 “谢谢。”宋靖泽微笑道谢。 “宋医生,你真坏,既然都已经有了护士长却不说,害那些小护士们为你神魂颠倒,个个都还以为你没有固定的女朋友呢!”张彤说:“你倒是说说看你是怎么和护士长交往的,你究竟喜欢护士长哪一点?好让我明天能向那群小朋友交差。护士长都不肯说。” “其实我和臻纱交往的时间并不久,才这一两个月的事而已,我想你们应该都知道她之前有另外一个男朋友,不过那已经是过去式了,她现在只属于我。至于你问我喜欢她哪一点,”宋靖泽温柔的望向龚臻纱,然后呢喃地开口说:“我喜欢她的一切,没有理由的,因为我的心知道她天生就属于我。” 看着他的眼,龚臻纱忍不住的颤抖。老天,如果他想朝演艺圈发展的话,金马奖、金钟奖,管他什么奖的,只要是拚演技的一定有他的分。瞧他,那眼神、那表情、那望音和他呢喃说话的方式,天啊,那些女人之所以会拜倒在他西装裤底下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好了,可以走了吗?”她清了清喉咙走出柜台朝他道。 “当然。”宋靖泽走到她身边自然而然的圈住她的腰,然后转头对柜台内膛目结舌说不出话来的几个护士微笑道:“我们先走一步了,再见。”之后,从容不迫的带着她离辟。 “我还是不相信,他们俩怎么可能?”好半晌之后,张彤摇着头喃喃自语的说。 “你也亲眼看到了,他看护士长的表情……”宜宁觉得自己好想大哭一场,为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的恋情。 “她到底有哪点比我们好?” “我们不能再自欺欺人了,护士长她不管哪一点都胜过我们,长得漂亮、工作态度认真、连身高都比我们还配宋医生,我们该接受这个残忍的现实了,他们俩就要结婚了……呜……” 经过精心打扮及美发师做了最快速的造型,龚臻纱焕然一新的坐在宋靖泽车内。她不太自在的欠了欠身,拉拉膝盖上的裙子,又低头看了一眼似乎太过低露的领口。老实说,她很不习惯这么性感而女性化的穿著,可是为了今晚给他父母的第一印象,以及为了让来相亲的小姐知难而退,天知道这样做会有用,他却坚持一定要她打扮成这样,所以骑虎难下的她也只好免为其难的硬着头皮了。 “今天花的钱我会还你的。”她说。虽然这笔钱要让她咬牙省吃简用上一、两个月。 “别开玩笑了,就当我送你的情人节礼物,再过两天就是情人节了。” “我们俩并不是情人……” “只是即将要步入礼堂的一对新人。”他皱眉截口道:“拜托,男朋友送女朋友东西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更别提我们就要结婚了,送你一套衣服你也要跟我计较,那是不是婚礼的支出你干脆也分担一半算了?” 龚臻纱不悦的咬紧了下唇,不再说话。 “别这样好吗?”车内静默了好一会儿,宋靖泽轻叹了一口气后开口说:“如果你打算板着这张脸去餐厅的话,可就枉费了我们刚刚的那一阵折腾,因为不管你现在是多么的美丽动人,别人依然不会认为我们是一对,相反的,他们会认为我们是仇人,而且还是那种有九世深仇大恨的人。” “也许事实正是如此,我们是九世仇人。”龚臻纱闷闷的回答他。 “不,我们不是。”宋靖泽摇头微笑,语气温和。 龚臻纱看了他一眼,突如其来的叹气说:“也许我们都错了。” 宋靖泽朝她扬起眉毛。 她解释道:“你不应该找上我合作,我也不应该答应你的提议同意与你假结婚,说不一定待会儿你到了相亲会场,可能会对那个你父母极力推荐的小姐一见钟情,到时候……” “不会有那种事发生的。”宋靖泽轻松的打断她说,温和语气中有着斩钉截铁的肯定。“还有,容我提醒你,我们并不打算要假结婚,因为所有的结婚程序都将依法律执行,而且保证完全合法,关于这一点我希望你能了解。” “这点我当然了解,我所谓的假结婚是指我们有名无实的部分。”她说,然后言归正传。“为什么你这么肯定那种事不会发生?说不定到时候你真和那位小姐对上眼的话,那么这场戏该怎么演下去?” “相信我,我说不会就……” 龚臻纱瞪眼看他。 “好吧,假如我真和那位来跟我相亲的小姐对上眼的话……不过老实说,这真的是不可能的事,我敢拿我的项上人头跟你赌。我们在协议中我该帮助你的事我依然会帮你,至少在工作方面你便可以不必担心,因为如果不能帮你留住现有的工作,那么我也绝对可以保证替你再找一个待遇、环境与现在不相上下的工作给你,这样行吗?”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你对我的信心还其让我印象深刻。”他自嘲的皱了皱鼻子。“谢啦!” 她缓缓地回他一笑。“不客气。” 第六章 带着绝对的紧张走入充满了等待气氛的包厢,龚臻纱感觉自己的一颗心简直就要跳出胸口了。她注意到在场五人充满笑容的脸,在见到她时顿时僵硬了起来,尤其其中一位长相至少和宋靖泽有五分神似的中年男子,他充满笑容的表情更是在一瞬间变得冷峻,冷得让她几乎要颤抖了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是谁?”瞪着姗姗来迟,而且还带了个女伴出席相亲会场的儿子,宋邦令隐忍怒火严峻的开口问。 “啰,爸、妈。”宋靖泽从容不迫的同父母打招呼,稳固的圈着萌生退意的龚臻纱站定在他们面前,笑容可鞠的介绍道:“这位小姐名叫龚臻纱,是你们未来的儿媳妇。臻纱,我爸、我妈。” “伯父,伯母。”虽然有些害怕,龚臻纱依然硬着头皮态度谨慎的向他父母打招呼,但后者却没有一个理会她的,他们的注意力全瞪着宋靖泽脸上。 “宋靖泽,我不许你在这个时候跟我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宋邦令遏制怒火的斥声道,然后以为父的威严命令他。“过来,我要你认识一下。这位是薛尚行伯父、薛伯母,还有他们的千金荣箴小姐。”他一顿,转而带着歉然的微笑向薛氏夫妻陪不是。“这是小儿靖泽,他一向爱开玩笑,你们可别把他的玩笑话当真了。” 宋靖泽在他父亲说他一向爱开玩笑时挑高了眉头,他开玩笑的在龚臻纱耳边小声的说:“难怪有人说知子莫若父,你听,我父亲多了解我!” 龚臻纱没机会应声,宋邦令严厉的声音已不悦的响了起来。 “靖泽,还不来向薛伯父、伯母打招呼?” 宋靖泽给了龚臻纱一个无奈的眼神,慢吞吞地转向那三人,再慢吞吞地开口 道:“你们好。” “坐下。”宋邦令接着命令。 宋靖泽什么也没说的点头,但他却没有立刻坐下,反回头向正经过他们这个包厢门口的服务生扬声道:“对不起,我们这边少副碗筷和张椅子,可不可以麻烦一下?” 服务生应声马上来后,宋靖泽先是旁若无人的对龚臻纱微微一笑,然后殷勤的拉开那张原本留给他的椅子,并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的腰身到椅边说:“来,你先坐下。” 龚臻纱犹豫的看着他,不了解他到底想做什么。难道他没发现他父母的头顶上都快冒火了吗? “没关系。”他对她微笑说,不过其它人脸上的表情可不这么认为。 “靖泽,你的玩笑该适可而止了。”在座的宋母第一次开口,她客客气气的将视线投注在龚臻纱脸上,然后说:“对不起,这位小姐,今晚在这儿的聚会算是家庭聚会,不方便有外人在,不知道是否可以请你先行离开,下次有机会我们再请你到我们家里玩好吗?” 龚臻纱没有机会开口,宋靖泽便一本正经的摇起头说:“妈,现在倒是轮到你在开玩笑了,就是因为这是家庭聚会,臻纱更应该待在这里,难道你们刚刚没听清楚我说什么吗?她就快成为你们的儿媳妇了。”他将龚臻纱更加拥向自己一些。 宋母不悦的抿起了嘴巴。 “宋靖泽,你不要太过分!”看着眼前的一切,宋邦令终于抑制不住由座椅上站了起来怒吼道:“我要你马上把这个女人送走,立刻再回到这里来,听到没有? 否则你以后不准在外面说你是我儿子!” “邦令,别这样。”眼见好友将为自家的事反目成仇,一旁的薛尚行忍不住出声安抚道。 “尚行你别管,这小子太不象样了!”宋邦令说:“宋靖泽,你听到我的话没有!” “邦今……” “对不起,爸,我没办法做到。”宋靖泽强硬的看着父亲说,脸上不再有一丝开玩笑的意味。“因为这个女人,”他引用父亲对龚臻纱的称呼,“就快要和我结婚,而且她也已经怀了我的孩子了。” “靖泽!”宋母忍不住惊呼出声。 “所以对不起,”宋靖峰继续说并将目光转向薛萤箴——他相亲的对象,认真的向她道歉。“我真的无法和你交往。” 包厢内因他惊人的告白而引发了短暂的沉默,每个人脸上都有着不同的表情,惟有宋邦今自始至终都面不改色的维持着冷峻的愤怒。 “这就是你这次玩的把戏?结婚?怀孕?你以为我会相信?”宋邦令盯着自己的儿子撇唇说。每次催他结婚他总有一大堆理由,逼他来相亲他不是放人鸽子就是故意表现得很差劲把对方吓跑,这回他竟然编出了这样一个理由,自己哪会相信! “你可以不相信,但这就是事实了。这辈子除了臻纱之外,我谁也不娶。”宋靖泽坚硬的语气在说到后面两句话时变得温柔而深情。 “靖泽,你说的话全是真的?这女孩……她真有你的孩子了?”宋母既惊喜又忍不住怀疑的猛盯着龚臻纱的肚子问。 “嗯。”宋靖泽对母亲微笑点头,双眼深情的凝视着龚臻纱,而龚臻纱则因他面不改色的漫天大谎而不安的低下头去。他将她更加的搂近自己,占有的圈住了她整个人,像在保护,又像是在无声的安抚她,告诉她没事的。 宋邦令在沉默了一会后再度开口。 “你说她怀了你的孩子,这么说这个婚礼是不能拖喽?”宋邦令瞇眼说。儿子是自己生的,自己自然有办法治他。“我看以现在这种情况,婚礼也不方便太大肆铺张,你们干脆明天就结婚吧!”他就不相信这样,一向拒婚姻于千里之外的儿子会不露出马脚。 “求之不得。”宋靖泽却喜上眉梢的叫道。他抑制不住激动的伸手将龚臻纱的脸扳向自己,在她有所反应前,突如其来的亲吻了她一下。“可以吗?”他问,“我保证事后一定会补办婚宴宴请你的亲朋好友,这样可以吗?” 龚臻纱惊愕的瞪着他,不喜欢他突如其如来这越雷池的一吻,那搞得她已经很紧绷的神经差一点就要断裂。她努力的稳住自己,告诉自己在场每位的眼睛现在都在盯着他们看,他们在等着她的回答。 “这样会不会太快了?”她勉强开口说,并期待自已的声音不要太尖锐了。 “怎么会?你家方面就不用说了,”因为她父母早已过逝,“而我这边你也看到了。我们明早就去公证,回来之后再来计划宴客的事宜,就这么说定了。”他明的是在问她,暗的却早已霸道的决定了一切,而且不容置喙。 “可是……” “我爱你。”他再次吻她,这回却不再似蜻蜓点水,而是以舌头有节奏的占有她,在众人面前。 龚臻纱震惊的膛大了双眼,双手不由自主的推拒着他,然而那只有让他施压在她唇上的热吻愈加深人。 除了她肚中孩子父亲之外,从来没有一个像他这样吻她,就连林掣新都没有。 他的舌头深深的探入她口中,绕着她的舞动,不断地逗弄着她。龚臻纱不知道自己在何时间放弃了挣扎,并闭上了眼睛接受他美妙得令她呻吟出声的吻。 真是个恶梦!她怎么可以响应他? 他们的唇终于分开,而龚臻纱却因失望而几乎要抗议出声。偎在他温暖的怀中,她连眨了几下眼睛才将魂魄收回,而首先注意到的当然是悬在她上方不过了三寸,脸上挂着浅笑的他。 该死的他!他怎么可以这样任意吻她?协议之中并不包括这个呀?可是换句话说,协议之中好象也没有明文规定他不能吻她,而且他的吻这么完美、动人、销人魂魄,她甚至于还想叫他别停……老天!龚臻纱,你在想什么? 她突然伸手将他推开,羞赦的退了一步。而后令她更羞惭的想一头撞死的是,她终于发现在场其余五人正一个个的膛大双眼瞪着他们,顿时地无措得连手脚都不知道要摆哪里。 “对不起,因为太高兴一时失态了。”宋靖泽长手一伸,再度将她拉回自己的怀中霸道的拥抱着,他以比往常沙哑些的声音向在场五个被他吓到的人道歉。 宋邦令着实被儿子刚才的表演吓呆了,到底儿子说的话和眼前的表演有几分真实性,他真的不知道,可是……宋邦令瞇起眼睛仔细打量眼前的龚臻纱。这个女孩如果真让她当儿媳妇的话,老实说就外表而言他倒是满喜欢的,就不知道内涵和个性上是怎样?不过他相信自己儿子的眼光应该不差才是。 伤脑筋,自己见风转舵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 清了清喉咙,宋邦令一脸歉意的望向好友薛尚行,尴尬得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龚小姐,请问你怀孕多久了?”突然之间,始终沉默的薛莹箴开口问道,顿时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与注意力。 龚臻纱被她吓了一跳,因为她万万没想到会有这样的问题出现,不过一时之间无法想太多的她,还是老实的回答了薛莹箴的问题。“快两个月了。” 薛莹箴朝她微微一笑,在众人猜测她为什么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之间,突然的低头看着自己触摸在腹部的手。“我快三个月了。”她微笑说,顿时引起周遭数个明显的抽气声。 “萤箴!”薛母惊吓的叫道。 “萤箴,你在胡说什么?”薛尚行则严厉的斥喝她。 “对不起,爸、妈,还有宋伯父、宋伯母,我爱我肚子里的孩子,更爱……更爱他的父亲,所以真的非常对不起。”薛萤箴坚强的抬起头朝他们微笑道,笑容之中隐藏了某些别人不知道的悲伤。 包厢中的空气再次凝滞在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静中,在场七人有四人是震惊得说不出话的。两对父母作梦也没想到这个相亲会变成这样,男主角带个未婚妻出现,女主角则带着怀了三个月的身孕与一颗深爱着另一个男人的心前来,这一切真的……“邦令……” “尚行……” 他们异口同声的开口,却在对看了一眼之后只能无声的摇头苦笑。孩子长大了。 一场无果的相亲达成了宋氏夫妻的心愿,也加速的让宋靖泽在名义上拥有龚臻纱——现在她是他的妻子了。 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迫不急待的想结婚,更没想过他的婚姻生活之中竟然会没有性。一个一星期没有五次也要有三次需要舒解欲望的男人,竟然会为了等待一个女人而忍受了将近两个月的禁欲生活,这事实多么惊人,而如果传了出去,被他那车酒肉朋友知道的话,俱乐部的屋顶不会被他们的笑声掀掉,那才有鬼!所以这两个月来,他根本连一步也不敢踏进俱乐部,也因此除了好友唐清玺之外,没有人知道单身男子俱乐部又丧失了另一名大将。 他们俩结婚至今已有一个星期,但是因为事情太过突然与匆促,所以在住处问题尚未解决之前,他们依然是各住各的——如果他不是这么坚持己见,在她称之为强硬无礼的话,他们的确是各住各的,不过呢,现在他住在她家里。 哈!想到他当初是怎么连哄带骗的赖在这里不肯走,而她的表情又是多么的气愤与泼辣,他脸上的笑容就忍不住的逸了出来。还有她那台老爷车,倘若她知道是他在暗地里动了手脚让它提早退休的话,呵,那可真有得瞧了!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为了拥有每天与她一起上下班的乐趣,以及保护她和她肚里胎儿的安全,他说什么也要毁了那台老爷车,那真的是绝对必要的,所以他丝毫没有半点罪恶感。 就像现在,他占据她家的主卧房,躺在她父母以前的房间裹,想着如何将他们的女儿引诱出她房间”那是他惟一答应过她绝不越雷池一步的地方”再热情的占有她,他也丝毫没有感到有半点罪恶感。 想到占有她,宋靖泽不安的由侧躺转换了一个姿势,整个人仰躺在棉被上,使得双腿间敏感的压力顿时减少了不少。 其是伤脑筋,他这种亢奋状态其是愈来愈频繁了,以前只有在看到她、碰到她时,他才会控制不住的想要她,可是现在他只要想到她,就会感到欲火中烧,而无法再做或想任何事。依这种情况下去,他担心终有一天他会抑制不住欲望在半夜溜进她房间。 他想要她,他真的想要她。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像她一样,给了他那么多挫折感的。她记不得曾经和他亲热过,无视他的魅力与财力,对于他的温柔也视若无睹,可是偏偏他只想要她,真是疯狂。 房外突然传来急遽而突然的脚步声惊动了仰躺在床上的他,宋靖泽一个跃动的翻身下床冲出门外,在浴室内找到趴扑在洗手台边呕吐不断的她。 “怎么了?”他微双眉头的走到她身边,轻轻的碰触她的肩背。 “没什么。”龚臻纱只手压着喉咙与胸部之间,勉强说道。她待了一会儿,感觉自己似乎不会再想吐后,才以清水漱口直起身子。 “又把晚上吃的东西都吐光了?”他皱眉瞪她道,好象她是故意要这样做似的。 “没有!你以为现在离晚餐时间多久了,我吃下去的东西都还在胃里头?”她忍不住愠怒的说。在错身过他时被他以一只手阻挡了去路。“干什么?”她问。 “既然不是为了晚上吃的东西而吐,你无端怎么会突然又吐了起来?”他蹙眉问。 “这就是孕吐,难道你不知道吗?宋医生。”她讥讽的说。 “对不起。”宋靖泽凝视着她苍白的脸突然说。 “干么?”她明显的愣了一下。 “害你这么难受。”他说。 “这又不关你的事!”龚臻纱惊讶的膛大双眼,没想到他会说出道样的一句话来。看着一脸认真表情的他,她突然用力的吸了一口气,沉淀因孕吐所带来的浮躁情绪。“对不起,我牵怒你了。现在没事了,你去睡觉吧,明天早上不是还有个手术要开吗?” “嗯。”他看了她一会才点头。 “那……晚安,还有……嗯,谢谢你的关心。”她觉得自己这句话老早就该说了,因为自从与他在一起,每每她一孕吐,如果他在不远处并听到的话,他总会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她身边。关于这一点,她很早以前就想对他说谢谢了,他一定不知道那对她而言是多么的重要与需要。 他看了她一眼点点头。“你也早点睡。”说完,他转身回房。 看着他关上房门,龚臻纱用力的吸了一口气,转身走向厨房。 如果不是为了晚餐食物的问题,她无端为什么又吐了起来?答案就在厨房里。 看着累积在流理台边的食物残渣,她蹙紧眉头东张西望的在厨房内找寻一个大得足以覆盖住整个馊水桶的东西。 可恶!太久没进厨房了,她竟然忘了将馊水桶的东西清理干净,以至于让它恶臭四溢。而现在,整个厨房则因她刚刚的愚蠢,在闻到一股异味后寻找到祸端并打开它而充斥着令人作呕的味道。该死的,如果她现在不想办法将它处理干净的话,可想而知到了明天早上,整间屋子都会被这种恐怖的味道侵占。她必须快些找个塑料袋,不,或许要两个三个才够。 捏着鼻子她试着用嘴巴呼吸,她从挂在角落迫平常搜集来当垃圾袋的花袋中挑了三个够大的出来,然后一步步的朝馊水桶前进。为了将馊水桶整个套起来,她不得不松开紧捏鼻头的那只手,以双手来完成这项艰鸡的任务。 刚开始的时候,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馊水桶安安分分的让她用第一个花袋套住,可是在她开始用二个花袋时,她闭气的鼻子开始不转话的随着嘴巴吸气,弥漫在空气中馊水的味道顿时一点一滴的进人她胸腔。不想半途而废的她努力遏制自己,告诉自己只需要再忍耐一下下,只要一分钟,或者半分镂就够了,她一定而且必须将它处理好,然而……“恶——” 一阵犹如要将整个胃翻过来的作呕让她瞬间捂住嘴巴,迅雷不及掩耳的往外冲去,直抵浴室洗手台。在她第一口胃汁吐出口之际,他已来到她身边。 -“该死的,你今晚到底是怎么了?”他粗鲁的问,放在她颈背上的手却是安抚而温柔的。 “没什么。”她在呕吐间痛苦的答道。 “没什么才有鬼!”他咒声说,伸出一只温暖的大手将干呕不停的她揽向自己,将她的头压在自己胸上。“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吐成这样?” “我说过了,没什么。”她无力的说,伸手想要推开他,却因他身上好闻的气味而身不由己的向他挨近了些。 “别骗我了,一定有什么,我从来没见你像今晚这样吐过。”他眉头微皱的说。“告诉我实话。” “我刚才说……” “你要我一整晚因为你的呕吐而无法入睡吗?” “厨房有一桶发臭的馊水我忘了把它倒掉了。”她瞪了他一眼终于不情愿的嘟嚷道。她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夸张的记性,竟然将那种必须天夭处理的东西遗忘而堆积了一个多星期,直到臭味溢满屋才发现。 他犀利的目光继续的凝视着她。“这就是你今晚不断呕吐的原因?” 她像做错事般的低下头,然后点点头。 “你真该打!”他生气的说:“这种事情为什么不叫我?” “不关你的事,那是我……嗯!”她话没说完,突然用力的推开他,又在洗手台边干呕了起来。 宋靖泽生气的瞇起眼睛,看着趴扑在洗手台上的她,他忽然的转身走出浴室。 听着他离去的脚步声,龚臻纱再次痛苦的呕吐了起来,而随着呛人的胃酸滑过双唇间,她的泪水亦遏止不住的滑下眼角。连呕了数次,她终于四肢无力,像果冻似地瘫在洗手台边的地板上。 “来,起来。” 她没有听到他回来的声音,直到他想要拉她起来的手碰触到她,耳边传来他温柔而平静的声音时,她这才惊觉的抬起头来。他蹲在她前方,一只手拿了条浸湿的毛巾,在她抬起头时轻柔的替她擦拭眼角的泪水和残存在唇边的胃酸。之后,他将毛巾搁在洗手台边,在她还不及抗议前将她由地板上抱了起来。 “你干么?”她惊慌的急忙伸手揽住他脖子,以防由他手臂上跌下来。 “你需要休息,好好的睡上一觉。”他说,然后抱着她直接走向他的房间。 “我的房间在这里!”她在他越过她房间门口,却丝毫没有打算停下来时惊惶失措的叫道。她知道他会将她抱到哪里去,而她不要。 “我知道,可是我答应过你绝不踏进你房间半步还记得吗?”他平静地说。 “你可以在我房门前放我下来。喂,你要带我到哪裹,放我下来!”她在他抱着她走进他房间时,挣扎的叫道。不过令她为讶的是,他竟然完全不受影响,稳如泰山的继续抱着她。 “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让你睡在我这里只是想就近照顾你。”他说着将她放到床上。 “我自己会照顾自己。”她迅速的由床上坐了起来,挣扎的下床道。可是她连脚都还没碰到地板,整个人已被同时躺进床上的他抱进怀裹。 “喂!”她全身僵硬的抗议道。 “放轻松。”他说,然后不理会她的抗议与挣扎,占有性的以双手分别环住她的腰部与胸部下方的位置,并将她置身于他的双腿之间。现在她正以极亲昵的姿态偎在他身上。 “这太过分了,放开我!” “嘘,安静睡觉好吗?”他将头更偎进她一些。 “你这个样子要我怎么睡得着?放开我!”她又挣扎了一下。 “我说过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乖乖的安静闭上眼睛睡觉好吗?”他放在她身上的手稍微用力的缩了一下,像是在警告地做的。“我好困,若再不睡的话,明天根本没精神进手术室,拜托,你也不希望我在明天的手术房裹出错害了一个无辜的病人吧?快睡了。” “放我回房间睡,你会睡得更好的。”她说。 “不可能。” 他温暖的气息吹拂在她颈部,让她的脚指头不由自主的卷曲了起来。龚臻纱觉得自己快疯了。 “宋靖泽……”她才开口就被他打断。 “你难道真跟明天要进手术房的病人有仇吗?这么希望看他死在我刀下?”他有些无力的说,并突如其来的将她转身,在她来不及抗议之前亲吻了她一下。“看在我对你的关心上,就让我守护你一晚好吗?不然我真的无法安心入睡。”宋靖泽凝视着她的双眼柔声的要求说。 龚臻纱眠紧嘴巴看他,她真的想摇头对他说不,可是他温柔而真情的眼神却无法让她狠下心拒绝他。“你保证绝不会做出什么我不愿意的事?”她犹豫地问他。 “我以人格担保。”他微笑说,知道她会留下了。 “除了人格之外,你没什么可以拿来担保了吗?”她微皱眉头说,然后立刻听到他的低笑声回混在房内。 “对不起,我该拿性命来担保的。”他笑着说。 龚臻纱的唇角不由自主的向上扬了起来。“这还差不多。”她说,然后感觉他又将她拉近了一些,并在过没多久后传来平稳的呼吸。他睡着了。 龚臻纱在他怀中稍微动了一下,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她试过想离开他的怀抱,不过即使睡熟了的他,环在她胸腹问的双手并没有松懈半分,所以她只好放弃。 和他相处的时间愈长,龚臻纱便发现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讨人厌。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句话根本一点也不适合他。 或许他过分出色的外表和为了让人轻松所说的一些肤浅、无聊的小笑话会让人产生错觉,但是他绝对不是一个没有内涵的男人,更不是一个会让人打从心里憎恶的对象。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对他的态度改观的关系,抑或是因沉睡在内心中对他的感觉苏醒的关系她以前曾倾心于他,她近来常看到他眼中浮现出一种深情的温柔。那种眼神往往让她不知所措,全身僵硬得不知如何是好。 老实说,他真的完全出乎于她的意料之外。 就她想,一个权宜性的假结婚对他们来说应该不至于改变什么,可是似乎什么事都脱了轨。不只是他霸道的住进她家,还有花心的他突然变得恋家,除了工作之外,几乎所有时间都守在她身边。另外他的温柔、他的关心,以及不时出现在他深邃双眼间的情感与欲望。老天,她万万没想过他会对她有兴趣,这实在是……用力的吸了一口气企图平息蠢蠢欲动的情绪,却没料到吸进的他的气息反倒让她的一颗心抨抨跳了起来。 真是可恶,她不会又像以前一样被他迷住了吧?以前有他的花心可以粉碎她的梦想,挽救她沉沦于幻梦之中,可是现在呢?谁能救她? 想着想着,她不自觉的向他挨近了些,皱着眉头缓缓沉人睡梦中。 第七章 这到底算是一场美梦还是一场恶梦?宋靖泽看着眼前这张天使般的睡脸,无声的问自己。 从昨晚就睡在他怀中的龚臻纱依然睡在他怀中,然而原本长至她膝下的睡衣在经过一晚翻覆的睡眠后,已然卷到她腰间,热情的展露出她浑圆而且引人遐思的美臀,而为舒适所设计的宽敞领口因她的侧睡滑落至一边肩头,进而让她因侧睡挤压而愈见丰满的胸脯在领口处若隐若现。 然而这些诱惑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最令他欲火焚身的是她置放在他下腹,离他亢奋处不到一公分的手。老天,原本是离一公分啦,但是在他苏醒过来深切的感受到她在怀中而倏然勃起之后,她现在的手根本就是已经贴在他勃起的上头。 该死的,难道真要他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 欲望在克制间猛然的跳动了一下,宋靖泽屏住呼吸告诉自己要克制住,绝对要克制住。在尚未改变她对他的态度,排除她对他的戒心之前,他必须要慢慢来,绝对不能因为一时之快而让一切努力在这个节骨眼上功亏一箦,更何况昨晚他不是还以“性命”做担保吗?留下这么美丽可人的老婆当寡妇,他哪舍得! 所以咬紧牙关,他慢慢地移身向后离开她,可是想不到睡梦中的她的身体却像有自主意识般的紧紧的依附着他,在他稍微离开她那么一寸便又立刻偎了过来。 宋靖泽几乎忍不住呻吟出声了。 真是伤脑筋,为什么她现在不是醒着的呢?如果她是醒着,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话,那么他就不用那么痛苦了。 闭上眼睛赶走脑中所有的遐想,他先伸手小心翼翼的将她的手由自己的敏感地带拿开,然后这才摇醒她。 “醒醒,臻纱,该起床了。”他轻声的对她说,见她慢慢地睁开睡眼惺松的双眼。 “嗨。”她喃喃地向他打招呼道,整个人还不是很清醒。不过在连眨了几下眼睛之后,她混沌的目光清晰了起来,然后她的眼睛突然睁大,猛然地转身滚离他怀中,并不幸地轻撞了一下他过于奋举的下体。 宋靖泽勉强忍住一声痛呼,苦着脸坐起身。事实上他比较想翻身平躺,不过为了怕自己的“一柱擎天”会吓到她,只好勉为其难的坐起身,找一个最没压力的坐姿,等待疼痛减轻。 他痛苦的表情和小心翼翼更换坐姿的奇怪姿势,让龚臻纱霍然了解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事,她脸颊潮红一片,不太好意思的咬咬嘴唇道:“对不起,你没事吧?” “大概死不了。”宋靖泽朝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一点的笑容,以轻松却刻意装出来的尖锐声音说。 看着他,龚臻纱忍不住躺回床上哈哈大笑了起来。 “很高兴我们其中一人还能笑得出来。”他苦笑的看着她说,眼中却闪动着温柔的溺爱。 “对不起,”她笑不可遏的说:“这些事我只从书本上读过,并不曾……呃,真的每个男人在早上醒来的时候都会勃起吗?”她很好奇。 “如果每个男人都像我一样,一早醒来发现身边躺了一个像你这样的美女的话。”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哑声说道。 “呃……”龚臻纱慢慢地坐起身来,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真的不习惯受人称赞,尤其这回的称赞还是来自于他。美女?在他交往过那么多女孩子当中有多少女孩受过这种称赞?美女,她并不喜欢这种赞美。 清楚的看到轻松的神情由她眼中消失,宋靖泽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到底说错了什么话,不过他知道的是轻松时间已过,他该适可而止了。 “猜猜看现在几点了。”他突然说。 “什么?”龚臻纱完全反应不过来。 “快七点了。”他微笑说:“看来今天我们俩势必都要迟到了。” “我的天!”她霍然睁大双眼的惊呼出声,“你怎么不早说!”她抱怨的叫道,随即手忙脚乱爬下床。 “别担心,我的手术是在十点,不会赶不上的,你放心。”他欣赏着她即使在忙乱中,依然散发着魅力的一举一动,开玩笑的说道。 “谁担心你!”她怒气冲冲的朝他瞪眼说,“可恶,都是你害的,我要迟到了啦!” 她哀叫着冲出了他的房间,而他却兀自坐在床上咧着嘴,无声的笑着。 客厅原木色的藤椅组因年代而显得斑驳,藤椅面对的那面墙边置放着同样刻划着岁月痕迹的壁橱,而壁橱上的电视正因播放着某部连续剧而隐隐作响着。 龚臻纱目不转睛的瞪着电视机,对于电视屏幕上到底在演些什么,根本没有一幕看进眼里的。她开电视最主要是想驱赶四周的寂静与孤独,没想到它反倒让自己觉得可悲了起来。 台北夜空之下,有几个人像她这样孤零零只有一台冰冷的电视陪伴? 从来不知道她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习惯了另一个人的存在,甚至于习惯到他临时有事不能待在她身边,她都会觉得孤独。 和他假结婚进而同居在一起不过是一个月前的事而已,不是吗?为什么她这么快就无法忍受一个人的孤独,以前的她不都是这样一个人生活过来的吗? 握着遥控器在七、八十个频道中转换着,却可悲的发现没有一个频道是她想看的,皱着眉,她将电视机关掉,起身走近音响边选了个卡带播放,顿时之间她所喜爱的新世纪音乐弥漫了整个客厅,慢慢地抚慰了她焦躁不安的心。 可是好景不常,一个突如其来的啪答望,不只音乐声突然停止了下来,周遭亦突然被黑暗整个儿的能罩住。“停电”两个字毫不犹豫的闪过龚臻纱的脑袋,在同一瞬间她的脖子即被恐惧整个掐住,整个人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在大台北这种都会地区停电的机率是少之又少的。然而对她来说,仅有一次便在心中造成了无以弥补的恐惧,那一次她一个人被开在黑暗的电梯中足足有三个小时,无人搭救。 其实那件事算起来也有七、八年之久了,克服了对搭电梯的恐惧,她以为自己早已忘了一个人处在黑暗中的恐催,毕竟自从爸妈先后过世而她不得不一个人生活后,她从没发生过任何意外,可是现在……深呼吸一次、两次、三次。她在心里拚命的告诉自己不要怕,不要怕,这只是一个短暂的停电而已,更何况现在她并不是被关在电梯中,她是在家里,她住了十多年的自个儿家裹。所以不要怕,没事的。然而即使她不断这样告诉自己,她的颤抖却愈来愈厉害,连牙齿都忍不住上下打颤了起来。 爸、妈……靖泽,谁来救救她? 呜咽声由口中逸出,她强咬住下唇颤抖的站起身,举步艰难的摸向自己的房间,觊觎的想,只要到床上睡着了的话,那么一切就会没事了,电也会在她醒来的时候恢复正常供应。 可是没有用,她根本就睡不着。 平常几近无理的闹钟秒针在寂静无声的空气中,以如入无人之境般滴滴滴滴的大声走着,每定一秒便加剧她内心的恐惧一分。习惯了所有引发自电的声响之后,停电所带来的寂静是空洞寒冷的。龚臻纱感觉自己的额头竟冒出了几滴冷汗。 不行,她不能再待在这个地方了。 当初在电梯裹她是无处可去,但是现在可不一样,只要迈开脚步走出大门,她相信外头永无边际的空间自然会抚平她的恐惧。她必须走到外头去。 一旦有了决定,她立刻摸黑下床,一步步的朝大门方向走去。途中,她因赤脚踢到了墙角而痛呼出声,然而恐惧与颤抖轻而易举的战胜一切,让她连一秒也不愿意浪费的继续朝前迈进。 “拜托,拜托,拜托……”她听到自己不断地喃喃自语。拜托早一点让她碰到房子的大门,好让她逃出这可怕的地方。可是平常只需五秒便能走到的大门,现在的她几乎花了一辈子的时间,却依然触碰不到。 拜托!她求道,感觉两颊早已被不知是泪水或是汗水浸湿。 几乎是过了一世纪这么久,终于,她碰到了大门的把手,并在颤抖的打开门锁后猛然将门推开,冲出了门外。 站在门外正掏着钥匙准备开门进屋的宋靖泽着实被她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借着台北十年难得一见的微弱星光,他瞪了她半晌后皱眉问。 事实上龚臻纱也被他吓了一大跳。僵站在门口中间,她在听到他的声音后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害怕的扑进他怀中,紧紧地攀附着他。 “臻纱?”宋靖泽的口气中充满了意外与不解,直到感觉到她的颤抖,与滴流在他颈肩处温热的湿意后,这才担心的将她抱紧,以克制的声音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停电。”她抖声回答,抖个不停的身体又向他偎近了一些。 “停电?”宋靖泽有一瞬间反应不过来,不过很快的,他就猜到她一定有过很不好的停电经验。“别怕,”他轻柔的对她说:“有我在,别怕。” 依偎在他胸前,龚臻纱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一个人的恐惧慢慢地远离她。她不再颤抖个不停,脸颊上的泪痕也干涸了,周遭空洞的寂静被他平稳的心跳声所取代,抱着他,她忽然发现自己不愿离开这个温暖的怀抱。可是她怎么行? “对不起。”轻轻的推开他,她羞红了脸尴尬的喃声说。第一次对停电有了感谢,感谢它让他看不到她通红的脸。 “发生了什么事?”虽然被她推开了自己,宋靖泽却没有完全放开她,他的一只手臂依然稳稳的围在她腰间,而她也没有反对。他沉声的问道,问的当然是引发她怕停电的事因。 “七年多前,有一次停电将我一个人困在黑暗的电梯中三个小时,从此以后我对密闭的空间、电梯和黑暗都存有恐惧感。”她以心有余悸的颤抖声回答他。 “在医院里你不是也有搭电梯吗?”他问,感觉黑暗中的她对他点头。 “嗯,我花了很多时间才克服对电梯的恐惧,才敢搭它。刚开始时,电梯中除非有其它人在我才敢搭,后来慢慢的,我连一个人也没问题了。所以找以为自己早已克服那次意外带来的后遗症,没想到刚刚……”她浑身一颤,再也说不下去。 “别怕,以后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知道吗?”宋靖泽拥紧了她一些,保证的对她低语道。 龚臻纱没有回答,却在几秒之后伸手推开他围在她腰部的手,与他拉开些距离。“你晚上不是临时有病患要开刀吗?”她转移话题的问他。心里则为他那句“以后我都会陪在你身边”而心痛着。 他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一句话?他是真心的吗?他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以及有多残忍吗?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却给了她保证,那就好比对一个几乎妥渴死的沙漠旅者指着不远前方粼粼的水光,告诉他绿洲就要到了,就快要有水喝了,可是事实上那片水光却是一片死海,一片盐分高达二十%以上,无任何生物生存得下的咸水湖,更别提拿那些咸水来解渴了。他真的好残忍! “结束了。” “一切都没问题吧?”她双手抱臂,勉强以平静的口气问。离开他的温暖,顿时又让她感觉四周冷了起来。 “当然。”他答道,借着微弱的星光注意到她的举动,他皱起眉头问:“你会冷?” “不……有一点。”她改口道,感觉手上的寒毛开始竖立了起来。 “在这十月天裹?”宋靖泽的眉头又皱紧了些。“走,我们进屋里去,也许进去后你就不会感觉冷了。”不顾她的反对,他再次圈住了她的腰身,将她往漆黑的屋内带去。 屋裹一如之前那般漆黑可怕,然而有他在身边,龚臻纱不再感到颤抖,就连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慢慢地平息了下来,体温亦不再有下降的感觉。 “有手电筒吗?” 她点点头。 “在哪?” 根据她所说的地方,宋靖泽找到了它,不过当他将开关打开让室内稍微亮了起来后,他却皱起了眉头。 “它快没电了。”龚臻纱轻易的指出让他皱眉的事。 “家里有蜡烛吗?”他点头问,注意到手中的手电筒是充电式的,即使手上有新的电池对它也没有用。 “好象有的样子。”她以不太确定的表情说。 “走。”他说,他们必须在手电筒还有些电的时候找到它们,否则等到光都熄灭后,他们想找东西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寻着她的记忆在客厅与厨房间翻箱倒柜找蜡烛。宋靖泽注意到随着手电筒灯光的暗沉,她寻找蜡烛的动作就愈紊乱。不由自主的,他伸手阻止了她翻找的动作,将她扭向自己并亲吻了她一下。 “别这样,有我在记得吗?”他温柔的安抚她道。 “它要没电了。”连续深呼吸了数次她才压住自己几近歇斯底里的情绪,并微微颤抖的开口说。 “来,我们回房间去。”他点点头,就着微弱的灯光圈着她走向他的房间。 “我试过,可是没办法睡着。”她在他将自己轻推上床时,无助的抗议道,并在感觉他似乎离开她时,尖锐的叫出声。“靖泽!”此时手电筒的灯光早已完全熄灭。 “我只是去把窗户开个缝而已,我没有走。”他迅速的回到她身边,奇准无比的圈住她道。 “我像个白痴对不对?”她静默了一下,有些虚弱的自嘲道。 “不,”他温柔的将唇贴在她额头上,给了她轻轻地一吻安慰道:“每个人都有他的弱点,即使是我也不例外。” “你害怕什么?” 害怕无法掳获你的心,害怕永远只能这样抱着你却无法爱你,更害怕有朝一日会失去你。宋靖泽无声的在心里回答她,明显的感觉到自己陷人了前所未有的脆弱中。他的弱点竟然是她,没有人会相信的。 “靖泽?” 他收起心绪亲吻了她一下。“你真的想知道我的弱点吗?”他轻快的问:“你要知道弱点是不能轻易给别人知道的,否则哪天反目成仇,那便会成为让你毙命的利器;或者,你已决定要一辈子待在我身边,永远不离不弃,那么我就告诉你。” “没这么夸张吧?”她忍不住轻笑的抗议道:“照你这么说也许我该去买条链子套在你身上才能保命,你说对不对?” “啊,你的反应真快,看来我要逃出你的手掌心只有等下辈子了。” 他夸张的语气望惹得她再次失望的笑了起来。龚臻纱心想,这一切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她竟然坐在他怀中任他拥抱,还笑得如此开心,这真的是连作梦都不曾想过会发生的事。 “谢谢你,我想我应该接得过今晚的停电了。”她轻推开他道。 她的再次企图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让宋靖泽在黑暗中瞪起了眼睛,他拥着她的手想都不想的稍微一用力便制止了她。“我猜你下一句话不会是想告诉我,你想一个人回房睡觉应该也不会再有问题吧?”他平静的说,感觉她在他怀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你知道吗?我很尴尬。”她开口说。 “为什么?”他挑眉问。 “因为我们俩的关系。”龚臻纱说,“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宋靖泽静静地等待她接下来的解释。 “这一场假结婚……” “这场结婚是真的。”他忍不住说。 “在我认为我们俩的生活不应该为它改变太多,你应该还是你,而我则还是我。”她说,“可是你却硬是住进了我家里。” “你该知道结了婚的两个人本就应该住在一起,若不住在一起会叫人怀疑的。” “我知道,所以找才没有非常强硬的不让你住下来。”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挫折感。 宋靖泽忍不住微笑。 “不应该是这样子的。即使让你住在这里,让你每天接送我上下班,我们俩的关系也不可能会变,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我们是两个独立的个体,除了实质上的利害关系,应该再无任何关系才对,可是我现在竟然在依赖你……” “其实我很高兴有这个荣幸让你依赖。”他说实话。 “不该……” “嘘,别说话。”他打断她既像抗议,又像生气,或许还有更多挣扎的声音说:“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住在这个屋沿下的只有我们两个人,谁遇到了困鸡,另外一个就有义务,也有责任该伸出援手,所以你根本不应该胡思乱想。” 他的话犹如一盆冷水突然兜了龚臻纱一身湿。义务、责任,这就是他现在内心里所想的事吗?她真笨,竟然以为他对她有心,打从心里是真心在关心她的。嗤! 看来真是她在胡思乱想了。 “好了,闭上眼睛睡一觉,等你醒来天就亮了,电也来了。”他轻声的对她说,温暖的气息吹拂在她额头上。 “嗯。”她轻应了一声,感觉他又将自己搂紧了一些。 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明明只为了一种莫须有的义务和责任,他搂住她的姿势与温柔的语气却像当她是他最亲、最爱的人似的,难道除了外表、多金与相处过后才看得到的内涵外,这也是他另一项让女人对他趋之若惊的原因吗? 想到不知有多少女人跟她一样领受过他的温柔,她的一颗心不由自主的被狠揪了一下。她缓缓地深呼吸着,尝试让自己放松下来,突如其来的泪水却已滑落眼眶。她咬紧下唇不让呜咽望逸出来,然而宋靖泽却已感受到她突然微微颤抖起来的肩膀。 “臻纱?”他问。 她没有回答,怕的是一开口她就会哭出望来。 “臻纱?” 他又叫了一次,这回他没有耐性等地回答即用手捧住她的脸将她的脸抬起,好似想看清楚她现在的表情,不过以眼前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来说,根本就是枉然,但是他却碰到了她脸颊上的泪水。现在她无处可逃了。 “你在哭。”这是陈述句,而非问句。“为什么,你还感到害怕吗?”他的声音让人感觉他现在正皱着眉在说话。 龚臻纱依然没有回答他。 是的,自己在哭。自己还感到停电所带给她的害怕所以哭吗?如果她回答是,那就是骗人的。那么自已到底为什么而哭呢?她想逃避,不想承认,但是浮现在脑海中的答案一直都只有那一个。她到底为什么而哭呢?答案是为了他她爱上他了。 龚臻纱整个人震惊的僵直在他怀中。 承认自己爱上他比想象中的还要简单,而冲击力也比想象中送要大上许多。她爱上他了,这怎么可能?她怎么可以爱上他,她怎么可能爱上他?可是老天,事实就是事实,她真的爱上他了。爱上他这个风流、花心,换女朋友比换衬衫还快,并视性关系为无聊时用于消遣的男人。 “臻纱,你到底是怎么了?别不说话,快告诉我!”她的沉默让他紧张、担心,而且心情烦躁。在一直得不到她的响应后,他捧起她的脸,开始不断地在她脸上印下无数的轻吻。 龚臻纱的泪水因他的温柔掉落得更快了。 第一次对他动情全为了他的外表,所以当她亲眼目睹了他的滥情之后,她可以轻而易举的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否决了他的一切,可是现在呢?在她明了他的魅力、他的温柔、他的好之后,什么样的残酷事实才能惊醒她的这一场梦? 或者直接向他表白,再让他狠狠地拒绝会是一个好办法。可是令她害怕的是,他会这么好心的拒绝她吗?就像所有与他交往的女朋友一样,他爱她们吗?不。而他拒绝了她们吗?不。这就是她所害怕的。 可恶!躺在自己所爱的男人怀里,腹中怀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孩子,并且又希望所爱的男人最好把她给离弃,不要响应她的爱,哈!多么复杂的开系,多么混乱的情绪,她该死的为什么可以把自己弄得这么痛苦、难过?难怪她的泪水会流不止。 “嘘,别哭。”宋靖泽轻声的对她说,落在她脸上的轻吻却没有停过。 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哭成这样?相较于之前在大门前的她,她现在的体温正常,身体除了因哭泣偶尔传来的抖动外,并没有颤抖也没有紧绷,可是她却哭个不停。 她到底是怎么了?她难道不知道她哭得他心都疼了吗? 不再吻她那似乎永远也流不尽的泪水,他将她的脸稍微抬高了些,他的唇缓缓地印在她的唇上,慢慢施压,直到她启唇接受了他炽热而猛烈的舌头。 第八章 他的唇一接触到她的,龚臻纱就知道自己完了。 虽然有过一次的性经验,对方是个陌生人也不知道其姓名长相,但是它给她的记忆、感觉都是美好的。曾经,她想过,如果那件事是和她所爱的人做的话,那么感觉会是怎样?更美好?她想……不,应该是绝对的才是,而现在正是一个机会。 所以当他的唇紧紧地贴上她的,他炽热的舌头毫不迟疑的想突破她的牙关时,她张开了嘴巴欢迎他。然后他便带着嘶哑的低吼与雷霆万钧的热吻将她压进床单,大腿抵在她两腿之间。 原本只是想阻止她哭泣的吻,在她的回吻之下,顿时一发不可收拾了起来。 宋靖泽的欲望隐忍太久了,一旦让它得到了自由,那么即使天突然在他眼前塌了下来,一样也没办法阻止他要她的决心。他要她,今晚,现在。 环住她身体的双手往上移,他开始拉扯的脱掉她的上衣与裤子。她前扣的内衣让他伸至她背后的手挫败的转移目标,当她的内衣扣子一松,他猛烈而炽热的吻立刻转向她的胸部,吻上她早已挺立而紧绷的蓓蕾。 他的变化让龚臻纱在他的四周紧绷了起来,令宋靖泽不由自主的呻吟出声,臀部更加抵向她。 老天,他都忘了这种迫不及待的经验有多么令人沮丧了。他想再次要她,这是欺骗不了人的,可是他不要像刚刚那次这般急切、他想让她感受到他所感受的,不管是爱、是满足、或是欢愉,他要她感受到所有他感受到的。 亲吻她一下,他突然带着她翻身,让她在自己身上。他依然兴奋的在她体内,而她则因为两人交换位置所带来敏感的磨擦而轻喘了起来。他伸手爱抚她的胸部,使她的呼吸更加急促,动作更加狂野了起来。她的手指深深地陷在他胸部,整个人跨坐在他身上不断地上下移动着。 宋靖泽咬牙对抗着来自于她的甜蜜折磨,脑筋不甚清楚的想着他一定是爱惨她了,要不然一向视自己利益为优先的他,又怎可能忍受得住这种欲仙欲死的折磨呢? 突然感觉到她的颤抖与体内的紧缩,他再也克制不住的捧住她的臀部用力向上一挺,在她的尖叫声中释放自己。然后,他颤抖的以全身仅有的力量搂着在他胸膛上啜泣不已的她,轻抚着她丝缎般的背部,直到她的啜泣停止,在他怀中沉睡,他这才慢慢地跟着她入睡。 夜里,他搂着她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过。 自从那一晚之后他们俩的关系变了,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龚臻纱本以为可以用停电做为推脱的借口,解释他们之所以会失去理性的理由,可是她忘了他虽温柔却也是绝对的霸道。就像他要住进她家裹一样,一旦她的态度出现了一些软弱,那么他绝对会看准目标攻其不备的直取目标,而一旦让他得逞之后,想要再拒绝他或将他驱离,那简直比登天还难。这就是她始料未及的失策。 他们俩依然拥有各自的房间,然而她的房间对现在的情况而言根本是形同虚设,因为他根本不让她有机会再踏进它一步。 曾经有一晚,她躺在他怀中对他开玩笑的抗议,说明当初他好象答应过她与地分房睡的。她的目的是为了糗他,怎知他却面不改色的回答她没错呀,他是始终都没有越雷池过她房间半步。然后突然吻住她,在将她吻得昏头转向之际才在她耳边呢喃的低语告诉她,他们并没有睡在一起,他们只是在一起做爱而已。 老天,事情怎会走到这种地步呢? 好了,他们现在有夫妻之名,也有夫妻之实了,可是她完全不知道她在他心中到底算什么,还有她肚子裹的孩子也是个问题,靖泽会爱他、疼他或者会讨厌他、排斥他呢?她不得不想这件事,毕竟孩子不是他的。 这阵子她过得很幸福,不,是太幸福了,以至于会让她不禁怀疑的想,她这一生所有的幸福会不会都已经在这阵子耗掉了,往后的日子正是悲惨的开始。 曾经她看到有钱人会羡慕他们有钱;曾经她看到笑口常开的人会羡慕他们无忧无虑;曾经她看到人欢喜、幸福、自由、无拘无束她都羡慕不已,可是她从来没想过背后的他们是否也有哭泣、挣扎、痛苦和恐惧的时候,就像现在的她一样,明明幸福得足以让全世界的人都羡慕她,可是她内心禀的害怕却远胜于她的幸福。 到底她在害怕什么呢? 她害怕这一切幸福都是幻影;她害怕一旦他厌倦了她之后,她会受得了离开他吗?她害怕当她的肚子愈来愈大之后,他会想起她肚子裹的孩子不是他的,开始对她冷嘲热讽:她更害怕他恢复原来花心的他,从此彻夜不归留她一人在家自生自灭。她的幸福愈深刻,她的害怕也愈深切:她愈爱他,她就愈害怕。 不该爱上他的,即使震爱上他也不该表现出来,要与他保持距离的。可是现在再说这些又有何用?她这一生早已注定不是与害怕过一生,就是与伤心为伍了。这两项让她选,她会选择什么?或许她根本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想着想着,龚臻纱露出了一抹凄楚的微笑。 “在想什么,怎么一路上都不说话?”不经意的一瞥,看到她唇边说不出苦涩的微笑,坐在驾驶座上的宋靖泽忍不住微微皱眉问。 “没……”否认的言词在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之后化做一声叹息。 龚臻纱咬着嘴唇,思考着她该不该对他说实话。其实这根本是不用思考的,她怎能让她的弱点变成她的致命伤呢?可是她的谎话永远骗不到他。所以在几番斟酌之后,她挑了一个可以掩饰她内心中的害怕的实话来讲“我在想孩子再几个月就要出生了,如果爸妈看到他长得一点都不像你,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反应。”她先是对他露出一抹虚伪的微笑、然后才以开玩笑的口吻对他说。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他恍然大悟的说道,趁着等待绿灯的空闲将她拉过来轻吻了她一下。“放心,”他说:“如果孩子长得不像我的话,铁定像你,而我父母则会为他高兴死的。因为比起我这个不孝子,他们似乎更喜欢你这个媳妇一百倍,所以你根本就是在祁人忧天你知道吗?好了,别乱想了。”他轻捏了她颈背一下,安抚的说道。 如果不像我的话,铁定像你。他这是在安慰她吗?还是他根本忘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别人的? 像她?她真的希望孩子能像她,可是如果不像呢?她该如何向他父母解释孩子拥有第三张脸是因为孩子的父亲不是他们的儿子,而是一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陌生男人?一夜情,这个解释其是太完美了。她自我椰输的忖度着。 “对了,你今天不是要产检吗?”他问道。 “嗯。” “几点?” “和张医生约了下午一点半。” “等我,知道吗?” “什么?” “前几次不是因为开会就是手术错过了,这次我说什么也要陪你去。一点半是吗?等我,我会到五楼找你,然后我们再一起到八楼的妇产科找张医生,懂吗?” 看着他脸上温柔的笑容,龚臻纱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半晌之后她对他摇头道:“其实你不必……”她的话没说完已被他打断。 “我坚持。”他说,然后以引诱而温柔的眼神凝视着她。“答应我说你会等我。” “我会等你。”,他微笑。也不管前方的车子已经开始动了,后方的车子开始对他按喇叭,他结结实实给了她一个热吻,直到她忘却所有烦恼与忧愁,脸上溢满幸福的微笑,这才满意的放开她,开车继续往医院驶去。 下午一点半他准时的出现在五楼护理站前,龚臻纱知道自己不该感到讶异,却忍不住心悸。对他的爱,她还有机会将它收回吗? 看着他以溢满温柔的眼神凝望着自己,她的感觉一如别人的感觉一样,她是被珍爱、是被珍惜的,可是眼睛会骗人,人也会自我欺骗,而所谓的真实又是什么呢? 曾经她以为他对她的温柔会在他得到她之后散尽,可是她错了,在他们发生亲密关系之后,他对她的温柔与关心是有增无减。她一直不敢猜是为什么,因为呼之欲出的答案是她连作梦都不敢多想的。他爱她,可能吗? 不敢奢望,怕的是自己会承受不住失望。所以她同样不敢奢望他会爱屋及乌的对待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看他!望着超音波屏幕上她腹中的小生命,他的表情是那样的满足,那样的感动,那种只有为人父才会有的激动。老天,她真的不能奢望,不该奢望吗?她是那么的爱他! “臻纱,你看!这是他的手、他的脚,还有……”他激动得有些语不成声,握紧她的手,他突然回头对她微微一笑。“是个小家伙,等他长大以后,他就可以帮忙我这个爸爸保护他妈咪和妹妹们!” 看着他;龚臻纱再也忍不住的落下泪,哭了起来。 “臻纱?”宋靖泽被她吓了一跳,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或者她是哪裹不舒服?“张医生?”他紧张的寻找医生。 “没事,她只是稍微激动一些而已。你要知道孕妇一向比较容易情绪化,尤其是当她老公的又肉麻当有趣的猛对她说些会引发她泪意的话时,结果就是这样了。”张医生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好啦,我这个闲人暂时避一避,你们这对鹣鲽情深的夫妻有话尽管说,只要则让我这里闹水灾就行了,切记喔!”说着,她留下他们俩便闪身出门去。 龚臻纱为张医生的话涨红了脸,眼眶中的泪水却依然控制不了。宋靖泽倒是完全不以为意,并在张医生离开之后,毫不犹豫的坐到她身边,霸道而温柔的将她整个人揽靠在他怀中。 “告诉我,张医生说的是真的吗?你的泪水是因为我刚刚所说的话而流,因为感动?”他柔声间。 龚臻纱的脸红得像苹果。“我…我们该去工作了。”她结巴的说,想起身却因他霸道的接抱而动弹不得。“靖哔……” “除非你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绝不放开你。” “你不能这样……” “我就是要这样。”他倾身亲吻了她额头一下道:“快,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哭?” “霸道!” “我以为你早知道了。”他为她的指控而低笑。“来吧,我在等着你的回答呢!” 龚臻纱咬了咬下唇。 “臻纱?” “为什么?”她沉默了一会儿,知道自己绝对逃不过后终于低声问。 “什么为什么?” 她抬头看他“你的反应,你说的话,给我的感觉好象你真的在乎我肚子里的孩子。 “我是在乎呀!” 她沙哑的干笑两声。 “你这种笑声是什么意思?”他忽然坐正,把她扳而面向自己,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皱眉问道。 龚臻纱先是凝视他,然后忽然低下头避开他的眼。“他不是你的孩子。”她缓缓地说,望音低哑得几乎听不见。很好,她终于在他的伤口上面洒盐巴了,现在她只需等待他因痛而弹跳起来,将她远远的甩开就行了。 “你在说什么,他当然是我的孩子。”宋靖泽霍然伸出手将她的脸整个儿抬起来面对他,一本正经而且认真的对她说。 他的回答让龚臻纱突然用力的深呼吸了起来,她一直不知道自己在屏住呼吸等待他的答案。 “谢谢你。”她朝他虚弱的一笑。 “谢?”谢什么?宋靖泽本来想这样问,却在突然之间想到她并不知道他真是她肚子裹孩子的父亲而作罢,他温柔的一笑,将她搂进怀中。“你一直在担心孩子的事对不对?”他轻声的问。 龚臻纱不再隐瞒的在他怀中点头。 “你这个小傻瓜,鸡道你看不出我对孩子的关心吗?你在担心什么,担心我会不喜欢他、讨厌他吗?”他摇摇头,“说句老实话,我觉得你该担心的是,如果我爱你肚中的孩子胜过于爱你,你该怎么办才对。” 他说得是那么的顺口,顺口到让龚臻纱差一点就没注意到他说了什么。她全身一僵,缓慢的伸手将自己推离他的怀抱,然后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你刚刚说了什么?”她的声音在颤抖。 宋靖哔静静地凝视着她,淡笑而不语。 “你刚刚说、说你爱我,是真的吗?”她无法阻止自己继续开口问他。“还是那只是随口闲扯到的,它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你觉得呢?”他深情的凝望着她,语气温柔的给了她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龚臻纱觉得她快哭了,事实上泪水早已溢满她眼眶,模糊了眼前脸上溢满温柔表情的他。他爱她,这怎么可能呢?可是他的语气、他的表情……他真的爱她吗? 她真的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是真的吗?不,她不能只靠自己的猜测与感觉,她要亲耳听到他说,她要一个明确而肯定的答案。 “告诉我,不要让我会错意,不要让我觉得……”她低声的要求道。 宋靖泽倾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我爱你。” 这怎么可能?可是它真的发生了,他对她说我爱你了。 “看来张医生的话要一语成瀸了,这裹真可能会闹水灾了。”他轻叹的将她搂回怀中,温柔地轻抚着她的背脊说道:“我爱你,也爱你肚子裹的孩子,臻纱,关于这个问题我一直以为你会知道,你应该早一点问我的。” “我不知道。”龚臻纱泣不成声的在他怀里说。 “那么你现在知道了。”他抬起她的头,深深地凝望着她说:“以后不准你再胡思乱想知道吗?有问题一定要问我,不要闷在心里把自己闷坏了,到时候还影响到肚裹的宝宝。我可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把我儿子生坏了,我可不饶你知道吗?”他开玩笑道。 “我不是在作梦,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如果你将我儿子生成小妖怪,我铁定不饶你!”他横眉竖目的说,眼中则闪烁着显而易见的笑意。 “谢谢你。”看着他,龚臻纱泪盈盈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果将这三个字换做我爱你的话,我会更满意。”他轻快的说,瘖哑的嗓音却泄露了他的期盼与紧张。 “我爱你。”她的话望未落,唇已被他紧密而结实的吻住。 终于,他终于得到完整的她了。 “喂,大忙人,最近在忙什么?竟然要我这个死党到医院里来挂号才见得到你。” 突如其来的熟悉嗓音让宋靖泽由计算机屏幕上霍然抬头,看着站在眼前笑容可鞠,已有数月不见的好友唐清玺。 “唐!”他惊喜的叫道,下一秒却立刻露出本性。“怎么样?你是心肌梗塞了还是有狭心症,需要我亲自为你操刀吗?”他揶揄道。 “去你的!” 宋靖泽微笑。“怎么样,你岳父还好吧?” “感谢你的妙手回春。”唐清玺嘲弄的点头,找了张比较舒适的椅子坐下。 “不客气。” “老实说你最近在忙什么,怎么老是找不到你的人?害我还得到医院挂号排队才见得到你?”唐清玺跷起二郎腿随意的问道。 “找我有什么事?”宋靖泽不答反问,“别告诉我你和盈色猎物二度离婚,想找我哭诉。” “你就不能说点人话吗?”唐清玺眉头一皱,朝他瞪眼道。 “我猜错了?那是为了什么事?”宋靖泽毫无反省之意。 “没事不能找你吗?” “有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呀。” “别把我跟你这无情的家伙相提并论,我找你纯粹只为聊聊天而已。”唐清玺备受侮辱的皱眉道,顿一会后又问:“你最近到底在忙什么?结婚到现在连老婆也不介绍给我认识一下,我们还算是好朋友吗?” “当然。不过我不是曾告诉过你我现在是非常时期,等一切大局底定、时机成熟之后,我自然会将我亲爱的老婆带出来亮相的吗?” “亲爱的?看来你是真的步上了我的后尘也掉进婚姻的坟墓裹面了,不是吗?”唐清玺似笑非笑的朝他挑眉说。 “谁步上你的后尘了?我可没像你死要面子的不肯承认爱情,在失去后才后知后觉的悔不当初,最后又花了一年的时间来自我虐待。”宋靖泽调侃他道。 “我看你大概是太久没让人揍了……”唐清玺半瞇着眼看他说。 宋靖泽顿时失笑出望。“老实说,你今天没来找我,过两天我也会去找你。” “怎么,警报解除了?” “可以这么说。”他得意的扬起嘴角。“你知道吗?她已经对我说出那三个字了。” “那三个字?我恨你?”换唐清玺调侃他。 “我爱你。”宋靖泽一本正经的说道。 “很惊心动魄不是吗?”唐清玺微微一笑,以过来人的心情叹息的说:“以前你还对这三个字不屑的嗤之以鼻,现在终于知道它的魔力了吧?” “半斤别笑八两了,我们是彼此彼此。” 他们俩在对看一眼之后,终于抑制不住的同时仰望大笑了起来。爱情呀,真是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东西! “ok,既然过两天后你会来找我,有什么废话我们等到那时候再说吧,我不打扰你的工作了。”一会儿后,唐清玺起身告辞道。 “等一下。”宋靖泽阻止的叫道:“有件事我想先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唐清玺又坐了回去。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关于我和我老婆认识的经过吗?”宋靖泽盯着他问。 “当然,你这个好运的家伙!” “她到现在还不知道那晚的人是我,也不知道她肚子裹的孩子真是我的。” “嘿,你在开玩笑吧?”唐清玺呆愕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盯着他说。见他蹙紧眉头对自已摇头,唐清玺几乎傻眼了。“你老婆不会少根筋吧?竟然到现在都还没认出你是他,还有,为什么你不跟她说清楚呢?” 宋靖泽眠着嘴巴。 “别告诉我你不跟她说,是因为你怕她误会你要她,是为了她肚子裹的小孩,你担心她会因此而离开你,你担心会失去她?”见他不说话,唐清玺表情怪异的猜测道。 宋靖泽看了唐清玺一眼,无话可说的长叹了一口气。说出来真是丢脸,向来都只有别人怕被他拋弃,什么时候角色竟然对调了过来,他是真的害怕她不要他呀! 唐清玺顿时仰头大笑。难怪古人会说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了。 “你说不出口,让我来说怎样?”看着一脸苦不堪言的他,唐清玺突起戏谨之心的开口说:“要不然你老婆实在太可怜了。” 唐清玺的最后一句话让宋靖泽顿时想起前阵子因担心而忧虑不已的龚臻纱,他微微地瑟缩了一下,无力的抬头看着唐清玺。“你想怎么说?”他问,是真心想解决这个困扰他多时的问题。 真是伤脑筋,都怪他当初只想着怎么将她占为己有,没想过如何解决将她占为己有之后所产生的问题,现在可好了,进退两难。 “当然是直接告诉她那天她在pub裹遇到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你。而你之所以娶她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她肚子裹有你的孩子,毕竟你宋靖泽的孩子怎么可以流落在外被人叫做私生子,或叫别的男人爸爸不是吗?”唐清玺笑容可鞠的说。 “谢谢你,这真是个一了百了的方法不是吗?”宋靖泽皮笑肉不笑的瞪着他说。 “不客气。不过等到她离开你,你恢复了以往自由自在,无任何负担与拘束的单身贵族生活后,可别忘记请我大吃一顿喔!” “当然。你觉得在圆山怎么样?” “嗯,还不错。” “去你的!” 第九章 以双臂抱住自己,龚臻纱抬头看了一眼空调的冷气孔,她怀疑的想,医院将空调的冷气开得这么大不怕感冒住院的病人二度感冒吗?连她这个拥有双人体温的孕妇都受不了而冷得发抖。 回到护理站,她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下套上冬天的外套,但它对她冷得发抖的身体丝毫没有半点帮助。她愈抖愈厉害与愈来愈苍白的脸色终于引来其它人的注意,可是除了冷之外,她即没发烧身体也没觉得不舒服。 在无计可施之下,有人建议带她到楼下请医生看一下,有人则认为应该立刻通知宋靖泽,不过最后所有的建议都被她否决了,她决定只要请个假回家休息一下就不要紧了。所以在请人代为替她请假后,她迅速的收拾起自己的东西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医院。 不过显然有人放心不下她,在她踏出医院大门前,她被宋靖泽逮住了。 “听说你身体不舒服,怎么了?”为了不阻碍别人的出人,他将她拉到旁边,双手扶着她的肩膀,一脸担忧的半倾身问她。 “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你的脸色……你在发抖!”他震惊的发现道。 “我没事。”龚臻纱不着痕迹的挣开他涩声道。 “别骗我,”他霍然又抓住她。“你怎么了?为什么发抖?脸色为什么那么难看?还有,你为什么穿这么多衣服你不热吗?臻纱……” “宋医生!”一个尖锐的声音突如其来的插了进来,打断了宋靖泽几乎要失去自制的声音,“原来你在这里,大家都在等你开会呢,你在这裹做什么?咦?龚护士长,你也在这里。”专职二楼手术室的陈护士说。 “嗨。”龚臻纱向她打声招呼,然后勉强的抬头对宋靖泽说:“他们在等你开会呢。” “你到底是怎么了,告诉我,我带你到八楼请张医生替你看一下好不好?”宋靖泽完全不理会开会的事,一脸担忧的盯着她说。 “龚护士长身体不舒服吗?”陈护士一脸恍然大悟的说,她听人说花心的宋医生在结婚后简直与以前判若两人,尤其非常疼爱他的妻子——龚臻纱护士长,原本她还不相信,现在亲眼看到了想不信都难。看着一脸担忧的他,她自告奋勇的说:“没关系,让我陪龚护士长去好了,宋医生,大家真的都在等你去开会呢,你还是快去吧!” “臻纱?”宋靖泽担心的望着她,一脸犹豫不决的表情。他真的放心不下她,可是……“我真的没事,如果你一定要我给张医生检查一下的话,有陈护士在就够了,你去开会吧。”龚臻纱低下头牵强的开口说。 “你真的没事吗?”他还是不放心。 “放心,我会陪着她的。”陈护士在一旁保证的说。 “臻纱……” “去开会吧。” 看着低垂着头的她,感觉手底下依然颤抖的她,宋靖泽说不出是哪里奇怪,但他就是觉得她不太对劲,可是该死的,十三楼会议室内有三、四十名医学博士在等着他去开会,他根本没有时间留下来把事情弄清楚,她……该死的! “miss陈,麻烦你了。”他以绝对自制的望音对陈护士说,然后伸手抬起龚臻纱的下巴,深情的凝视着她柔声的说:“看完医生就乖乖地回家睡觉等我知道吗? 会议一结束我会立刻回家陪你的,别胡思乱想,嗯?” 看着他,龚臻纱必须竭力控制自己才能出声回答他。“嗯。”她点头说。 不管别人怎么想,他倾身亲了她一下。“ms陈,谢谢你。”说完,他像是怕自己会后悔般的大步离去。 “别怪我好奇,龚护士长,你是怎么让宋医生这么爱你的?”在他的身影消失后,陈护士以羡慕不已的声音叹息的问。 听到她的话,龚臻纱在一瞬间握紧拳头让自己的指甲深深地陷人手心之中,她必须以疼痛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否则她怕自己会当场崩溃。他爱她?不,他不爱她,他爱的只是一不小心遗留在她肚子里的他的骨肉而已。 他怎么能这样对待她?他怎么能这样对待她?如果不是今天无意在门外听到他和朋友之间的对话,她是不是要一直等到被他拋弃了才会知道真相?他之所以娶她全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小孩?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我爱你。他怎么可以如此轻易地对她说出这句话?还有他的表情,他温柔的眼神,老天,你到底在跟我开什么玩笑,难道真如我当初所想的,这一生的幸福已经完全耗尽了,以后剩下的只有悲伤陪着我? “龚护士长,你在想什么?” “陈护士,我想我没事只要回家睡一觉就好了,谢谢你,再见。”完全没心思理会自己的答非所问有多么奇怪,也管不着自己突兀的转身离开会让对方产生什么反应,龚臻纱在开口说完后即迅速的夺门而出,因为她就要崩溃了。 今后她到底该怎么办?拥有离婚协议书在手的她当然可以立即与他离婚,然而离婚之后呢?她是不可能再继续与他待在同一间医院工作了,而挺着将近六个月的大肚子,有哪家医院或小诊所愿意雇用她的?毫无疑问,她根本已经陷入绝境中了。 噢,她还活得下去吗? 可是她不能死,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一定要想办法活下去。 活下去?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撑得过现在这种痛心疾首的痛苦,还有,她的心已经冻透得结成了冰块,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她的人也会整个儿的冻成冰,然后轻轻的一敲,支离破碎。 她还活得下去吗? “对不起。” 一句突如其来的道歉伴随着颈背处的一阵剧痛,龚臻纱甚至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身体一软便倒人某人的怀中,她失去了意识,也暂时逃开了令她痛心疾首的痛苦。 一散会,宋靖泽便马不停蹄的找上陈护士询问龚臻纱检查的结果,怎知得到的答案却是不知道,因为龚臻纱根本就没去检查。皱紧眉头,他立刻回到办公室抓起锁匙回家,途中他不断拨电话回家试图找到她,以安抚自己忐忑了一下午的一颗心,结果电话那头却始终只有空洞的嘟嘟望,这让他更焦急了。 他像个恶劣的出租车司机般的横冲直撞乱按喇叭,在最短的时间内回到家,然而空无一人的房子让他惊惧得膛大了眼睛。 她不在家?怎么会? 宋靖泽不知道自己对着她空洞的房间在房门口站了多久,当他回神的那一剎那间,他突然迅雷不及掩耳转身向门外冲去,上了车,发动引擎,瞪着前面早已被夜幕笼罩的马路,他竟然不知道要将车开往何方,他该去哪里找她? “该死的!”听到自己的诅咒声与拳头用力槌打在方向盘的望音,宋靖泽趴在方向盘上双肩微微地颤抖着。 老天,她在哪里,她不会有事吧?唉,老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来告诉他? 不敢轻易的离开房子怕她会突然出现,宋靖泽开始以电话询问今天所有与她有所交集的人,试着推敲出今天她在医院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当然,为了怕她会突然打电话回家给他,他只有舍家用电话,以行动电话逐一找寻线索。 早上与往常没什么不同,下午以后才变得有些奇怪。他问过的人都这样对他说。不知道为了什么,在她离开护理站再回来之后就突然感觉冷了起来,即使披上外套依然冷得发抖,她不愿去看医生坚决的说是只要回家睡一觉就会好了。 那是几点钟事?他问。 两点多吧。他们都这样回答他。 两点多,两点多……天啊!他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宋靖泽缓缓地放下手中的手机,颓然的跌坐进木椅中,他十指痛苦的插入发中,悔恨扫过心头。该死的,他不该和唐一搭一唱的,即使是开玩笑他也应该义正词严修正唐的说词,而不是……噢,老天,臻纱一定是听到那些话而且把它当真了,天啊,他该怎么办?他该到哪里去找她?还有,她不会发生什么事吧? 漆黑的房子,沉静的四周,再加上一颗焦虑不安的心和一个忧心忡忡的男人,时间这么一分一秒的滴滴答答的走过。没开灯的屋内黑漆漆的让他看不到现在是几点钟,然而不必看时钟端看周遭的黑暗便知道时间已经很晚了。 从下午三点离开医院到现在,她到底跑到哪裹去了呢? 坚持她根本无处可去,迟早会回到这个家,宋靖泽动也不动的坐在客厅痴守着,没有灯光看时间的他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也不想知道现在几点,因为几近要崩溃的他,无力再承担担心她半夜一个人走在无人的街上,所会遭遇的危险事实。 “拜托,老天,”他低语出声,声音艰涩而沙哑。“求求你让她在下一秒钟平安出现,即使你要我的命,我也无怨无悔。拜托!” 也许太晚了,老天睡着了所以没听见他的拜托,龚臻纱始终没有出现在他眼前。 幽暗的窗外慢慢地随东方的太阳升起而光亮,一夜没睡的宋靖泽头发乱了,下巴长满了胡磴,张着充血而且无神的双眼呆若木鸡的坐在椅子上。现在的他狼狠得可能连他父母都认不出他来。 她没回来,她竟然一夜没回家? 天啊,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她现在在哪里,为什么没有半点消息,难道她不知道他为她担心得都快要死了吗? 不,她不会知道的,因为她以为他不受她,因为她不相信他,因为她早已伤透了心,因为……老天,臻纱,你到底在哪里? 突来而急遽的电话声吓了宋靖泽一跳,然而即使如此他依然在第一声铃声未落之前迅速的抓起话筒,他的心跳比往常快了一倍。 “臻纱?你在哪裹?” “宋先生吗?”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传来一个陌生而沙哑的男声。 失望的愁云在一瞬间罩住宋靖泽,才燃起希望之光的双眼顿时沉黯了下来,他慢慢地再度跌坐回椅上。“对不起,我在等一通很重要的电话,不管你有什么急事晚些再打来好吗?”他无力的向对方说道,随即也不等对方有何反应即挂断电话。 三秒后电话却又响了起来。 “臻纱?你在哪裹?”宋靖泽迅速的抓起电话,劈头还是这一句。 “她在我这裹。”刚刚那个陌生的男声说道。 宋靖泽在一瞬间睁大了眼睛,他迅速的站起身,以自制的望音问:“你是谁,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别管我是谁,你想要找的人在我手裹。” “你想干什么?”宋靖泽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朝他尖望问。“别伤害她,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对方安静了一会儿突然干笑了两望。“我不要钱。”他说。 “那你要什么?” “我要薛萤箴,把她交出来我就把你老婆还给你。” “薛萤箴?他是谁?我要到哪里去找他?我不认识他呀?”宋靖泽觉得自己快疯了。 “别作戏,别报警,如果你要你老婆平安无事的话,你最好照着我说的话去做。”他冷声警告道,末了又接上二句,“她知道我在哪里。”说完即挂断电话。 宋靖泽颤抖的紧抓着嘟嘟作响的电话筒,脑袋裹一片空白。臻纱被绑架了,他必须要找到一个叫做薛萤箴的人才能救得了她,薛萤箴、薛萤箴,他是谁,自己该到哪里去找他?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天啊。自己该从何找起? 不能报警,绝对不能报警,否则天知道那歹徒会对臻纱怎么样。 薛莹箴、薛莹箴,自己必须要先找到他才行,只有他能救得了臻纱,只有他知道她在哪襄,薛萤箴、薛莹箴、薛莹箴……该死的!宋靖泽,你冷静一点,对方不会叫你去找一个你连听都没听过的人,要人死不过是头点地而已,你仔细想想是否对薛莹箴这个名字有印象?你想仔细一点,姓薛的你认识几个,其中有没有一个叫做薛莹箴的人,你仔细想想。 薛莹箴,薛他想到了!她是薛伯父的女儿,他上回相亲的对象。 薛萤箴。就是她! 火速的抓起车钥匙,宋靖泽像阵旋风般的急卷而去。 要找薛莹箴比想象中困难得多,从早上七点敲父母家的大门,八点敲薛家大门,他到中午十二点依然联络不到说是要到朋友家玩几天,却突然失去行踪的薛萤箴。 宋靖泽心急如焚、坐立难安,在激动的警告不准任何人去报警后,他发疯似的打电话。从她国中、高中、大学到研究所,甚至于差一点连她小时候在新加坡读小学时的通讯录他都不放过,只求能早一分钱找到她然后快点去救龚臻纱。 下午三点,在宋靖泽几乎要到绝望之际,一通电话改变了一切局势。薛萤箴不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并在宋靖泽激动的求助之下义不容辞的答应要帮他。 在他们俩的坚持下虽然宋靖泽始终不知道薛莹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坚持,他们两个人一部车,在没有报警,也没有人力或是武力的支持下独自前往绑匪的所在地点。途中,他们俩谁也没有说话。宋靖泽不想问也不想知道薛萤箴和绑匪之间究竟有什么过节。他只求能快些救回老婆,并希望她一切安好,最好是毫发无伤,否则的话连他自己也不知通自己将会对那混帐绑匪做出什么报复行动出来。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间窄小的三层独栋建筑物,墙面斑驳,手动的铁门后有着空旷而简陋的停车场兼大厅,沿着楼梯拾级而上便到了二楼的另一间小客厅,而客厅内的沙发上则生了一个三十余岁,有着成熟、稳重的外表,眼光内敛,而且浑身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危险气质的男人。 “我来了,你可以放了宋太太了吧?”在宋靖泽来不及反应眼前的男人就是绑匪之前,一路上始终沉默不语的薛萤箴突然沉声的开口道。 “她在三楼的客房裹。”男人开口说道,深邃而内敛的双眼从薛萤箴一出现在他眼前就没有一刻离开过她。 顾不得想狠狠地教训对方一顿的冲动,宋靖泽毫不犹豫的冲上了三楼,在两间房间的其中一间找到了她。她背对着他。 “臻纱?”他的声音一如他的人一样颤抖着,他小心翼翼的开口唤她,以防自己吓到了她。 听到他的声音,龚臻纱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她极力冷静的克制自己回头投入他的怀抱中,对于他,她至今还没想出一个办法可以让自己平静地面对他,然后将一切事实摊开来讲,她还没跳脱心碎的痛苦。 当她从昏迷之中醒过来,看到陌生的四周与那个陌生男人后,她就知道自己完了,因为第一个浮上她心头与冲出口的名字都是“靖泽”,她希望他来救她,她竟然希望他来救她! 也许他会看在她肚子裹有他的孩子而来救她吧? 即使她曾这样想过,当他真的出现时,她却颤抖得几乎要昏眩。然后庆幸她现在是坐着而不是站着,否则她早已整个人瘫软在地上了。 “臻纱?”得不到她的回答,宋靖泽再次唤道,此时的他已走到她身后并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将她缓缓地转向自己。“臻纱,告诉我,你有没有受伤?” 龚臻纱低着头没有答话。 “臻纱?”宋靖泽按捺不住的又叫了一声。 “放心,肚子里的孩子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她的回答让宋靖泽膛大了双眼。 “我问的是你不是在问孩子!”他有些激动的叫道,随即又自制的以原有的温柔口吻重新再问一次,“告诉我你有没有受伤?” “为什么要管我有没有受伤呢?我已经告诉你我没让肚子裹的孩子受伤了不是吗?”龚臻纱极缓地抬起头来,她看着他问。 “你听到了是不是,听到昨天下午我和朋友在办公室里说的话是不是?” 龚臻纱没有回答,但她唇边惨淡的微笑已说明了一切事实。 “该死的!”他失控的咒声道,扶在她肩上的双手瞬间紧握了起来。“那只是在开玩笑而已,难道你听不出来吗?” “我只想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真是你的吗?那天晚上的人真的是你吗?” 宋靖泽抿起了嘴巴。 “是吗?” 他看了她半晌终于点头。“但是那并不表示……” “这就够了。”她心灰意冷地说。 “臻纱,你听我说。我……” “我好累。” “什么?” “好痛。” “你哪裹受伤了?”他立刻乱了方寸的叫道:“快告诉我,臻纱,你回答我呀!” “我想回家。” “我马上送你到医院去。”他霍然双手一伸的将她抱了起来。 “我要回家。” “别担心,我会马上送你到医院的,你会没事的,别担心。”他在她耳边呢喃低语的安抚着,一边迅速的抱她下楼。上了车,他迅速的驶向最近的一间医院。 至于原本在楼下,现在却已不知何处去的绑匪与被他带来交换人质的薛莹箴两人,他早已经将他们忘得一干二净。而日后待他再度想起这件事,并责任性的以电话询问薛莹箴的现下情况时,却意外的听到了关于她的喜讯,而最令人意外的是原来薛莹箴肚子裹的孩子也是绑匪的。 想不透那两个人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一个故事,那绑匪又怎会动脑筋动到跟他们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龚臻纱身上来。不过看在龚臻纱毫发无伤,以及与他在电话中对话却依然隐藏不住要做新嫁娘的娇羞与喜悦的薛莹箴的份上,他便决定大人有大量的不再追究这件事。 事实上,与其追究过去已发生的事,现在的他有比那重要千万倍的事要去做,那就是如何打破龚臻纱自封的防御网,让她感受到他毫无矫饰、赤裸裸的爱,让她感受到他的心,他深爱她到早已无法自拔的真心。这才是当务之急的。 第十章 诚如龚臻纱所说的,她肚子里的孩子完全没有受到一点伤害,至于她,除了心头上的片体鳞伤之外,也可以说是一切完好如初。 不过在宋靖泽的坚持之下,龚臻纱依然住院观察了一天之后才回家。而这其间她沉默得彻底,不管他开口对她说什么她都沉默以对,为此宋靖泽几乎要疯了。 在医院里,即使他心急如焚,但为了顾全两人之间的面子问题,他尽量以冷静的态度据理力争。可惜对早已自我封闭的她,他说什么都是枉然。也因为他决定将一切激烈的抗争方法留待回家再说,反正不管怎么样,他誓死也不放她走。可是当她回家后第一件做的事竟就是去找出当初与结婚证书一起签下的离婚协议书时,他几乎抓狂了。 “我不准!”他怒不可遏的一把抢过那张离婚协议书,当场就将它撕个粉碎。 “我绝不离婚,听到没有?” 龚臻纱为他的举动惊愕得膛大了双眼,但在下一瞬间,她脸上的表情又再度恢复原本的冷淡与漠然。她看着散落一地的纸屑,再抬头看他。 “这是你当初答应过我的事,你想反悔吗?”她冷然的问。 “是,我想反悔,我绝不让你离开我。” “就是为了我肚子裹的孩子?” “不是!”他霍然握住她的双肩,既生气又激动的叫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爱你,跟孩子完全没有关系!” “如果我答应在孩子生下来之后给你……” “该死的!”他愤然的打断她叫道:“我要怎么说才能让你明白,我要的是你,不是孩子,你到底要我怎么说、怎么做才会相信我爱你,你告诉我呀!” “什么都不必说,我有自知之明。” “自知之明,自知之明!什么叫做自知之明?那是自以为是!”他霍然大笑的放开她,然后在她或者他明了自己想做什么之前用手臂奋力的一扫,霎时放置于壁橱上的东西兵兵兵兵的掉落一地,包括一把将他手臂到出一道十几公分长伤口的大剪刀。血在眨眼间溢满伤口,并随着他垂下手的姿势顺流而下,一瞬间爬满他的手臂。 “你……”她惊骇得膛大双眼,下一秒钟已迅速的冲向他。 “别碰我!”宋靖泽迅速的避开她,将受伤的手举高让她构不着。“别碰我,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 龚臻纱握紧拳头看着他。 “不要拿这个威胁我,会痛会流血的人是你不是我。”她以自制的冷漠对他说,却隐藏不住双眼中的担忧。 “比起我的心,这种小伤算什么?”他苦涩的看着她悲哀的说道:“比起你不相信我,比起你的无情给我的伤痛,这种小伤算什么?” “这是你的苦肉计对不对?”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现在不管说什么、做什么,你的“自知之明”都会替你找到最好的解释不是吗?”他的下颚紧绷,嘲弄的盯着她说。 龚臻纱没有回答,只是咬紧了下唇笔直的盯着他手臂上的伤口。为什么不快去处理伤口,要任它流血,他不痛吗?他这么做是故意的吗?他一定是故意的,可是“去把伤口清理一下抹点药好吗?”她还是无法不管他。 “你在替我担心吗?放心,这种小伤不会死人的。”宋靖泽不在乎的看了一眼手臂上的伤口,冷淡的说道。 “为什么你一定要这样?”自制的面具逐渐破裂,她的声音不再平静无波而是有些颤抖的。 “我想看看你的心是不是跟你的外表看起来一样绝然无情,你依然是爱我的不是吗?”他深深地凝望着她轻声间。 “不。”她迅速的低下头道。 他的目光一下子冷了起来,理音变得毫无感情。 “那么我的伤口处不处理对你而言应该就是无关紧要的事,你犯不着再理我。 你刚出院,回房间去休息吧。”他好象已经绝望了。 龚臻纱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上,双眼盯着他不断滴血的手指末端,双脚则像长了根似的根本动弹不了半分。他的伤口对她而言无关紧要?如果真是如此,她现在也不会感觉到自己犹如要被撕成两半的痛苦,他真以为她能如此轻易割舍掉对他的爱吗?他从来都不知道爱他早已成为她生命中的一部分,要割舍谈何容易。” “让我帮你处理伤口。” “不必麻烦了。”他毫不犹豫的拒绝道。 “你这样做到底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它至少可以取代一些我心里的伤痛。” 龚臻纱的泪水抑制不住的落了下来,她垂下头半晌,终于颤抖的出声问:“为什么要说这些话,那不可能是真的,你根本就不在乎我。” “我不想再多做解释,反正你也听不进去。”宋靖泽面无表情的盯着她说,说完后径自蹲下身开始捡拾地上因他所造成的紊乱。他丝毫就是没打算要处理手上的伤口。 龚臻纱瞪着随他移动而滴落在地板上一滴又一滴的血,紧咬住下唇以防自己会歇斯底里的尖叫出声。他到底想怎么样?他还要她跪下来求他才肯止血,才肯将伤口包扎?可恶的他存心就是要欺负她就对了。 “好,我投降,我投降了,只要你让我帮你处理伤口,你要我相信你什么我绝不迟疑,这样你满意了吧?你肯把你的手给我了吧?”见他恍若未闻的继续劳动着受伤的手,她终于崩渍了,“你不要再动了!”她以控制不住的激动歇斯底里朝他大望叫道。 蹲在地上捡拾物品的宋靖泽以极其缓慢地动作抬头看她。眼前的她因泪而湿透了脸,泪光盈盈的双眼中充满了对他的忧心与妥协。她投降了,意思是她相信了他吗?不,她依然不相信他,她的投降只是妥协,为了治疗他的手伤所做的妥协,她依然不相信他对她的爱。他觉得自己好失败,真的好失败! 突然之间,他轮起拳头用力的锤打地板。 “你干什么?”龚臻纱一瞬间抓住了他的手阻止他第二次槌打地板的愚行,他竟然还用他受了伤的那只手!“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说呀!”她歇斯底里的哭叫着。 宋靖泽用另一只手轻抚上她的脸,渴切的望着她低语的说:“我只要你相信我爱你,臻纱。” 她浑身一颤,以悲伤的眼神看着他求道:“让我帮你清理伤口好吗?你的血流得好多,滴得到处都是,那血色和血腥味让我好不舒服,你让我帮它包扎起来好吗?” “来,起来。”看着她,他突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冷静了下来,他在叹口 气后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你愿意让我帮你处理伤口了?”她盯着他。 “你先坐着。”他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 “你要去哪?”他的转身要走让她惊慌的迅速抓住他,双眼焦虑的猛盯着他。 “我去把地板上的血迹和我手上的伤口弄一弄。”他说,“既然血让你不舒服,你就乖乖地坐在这裹别动。”说完他轻轻拨开她的手,先是拿了几张卫生纸将手臂上的血液抹去,然后再找条湿的毛巾彻底的将地板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看着他的一举一动龚臻纱的眼泪顿时落得更快了。 “靖泽。”这是在那天之后她第一次开口叫他的名字。 “怎么样,很难受吗?”听到她的叫唤,宋靖泽立刻来到她身边,还注意的将受了伤有血腥味的手臂远远地向后举离她。 看着他体贴的举动,龚臻纱再也抑制不住的投入他怀中,双手紧紧地揽在他脖子上。 “对不起,对不起!”她哭叫着对他说。 “臻纱?”宋靖泽直觉的伸手拥住她,不了解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是为了什么。 “对不起……”她低喃地念道。 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对他这么没信心的,可是事实俱在眼前,跟他同事几年他从未注意过不起眼的她,即使在那一夜情之后,明知道她身分的他却一次也没来找过她,直到她怀孕的事实传了出去之后,他这才千方百计的想与她结婚。这一切事实,这一切凑巧叫她拿什么去相信他? 一如他们在办公室裹的对话,只是为了孩子,要不是为了她肚子里他的孩子,他是不可能、也不会来接近她,进而娶她的。 这个残酷的事实真的击倒了她,因为她实在无法想象过去他对她的好、对她的温柔,甚至于口口声声说爱她,那一切的一切都是虚情假意。她怎能接受自己竟为了一个虚情假意的男人动情,甚至于爱惨了他?所以她会有激烈的反弹并不奇怪,她会自我封闭、自以为是就更没什么好讶异的了。 爱上一个人比忘记一个人容易,不爱一个人则比恨一个人要难上好多倍。她真的无法不爱他。 他受伤的手,他悲伤的口吻,以及他凄凉的表情都再再撕扯着她的心,就算眼前的一切是他演出来的虚情假意她也认了,这是她的命,也是她的价,她再也不做任何多余的抵抗了,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不管是悲剧是喜剧她都没异议的。 “臻纱?” “让我帮你包扎伤口好不好?”她从他怀中泪眼汪汪的抬头对他说。 “你的身体……” “我没事。”她摇头打断他道,然后在小心翼翼地将他推坐在椅子上后,她轻声的求道:“坐在这里等我,我去拿急救箱过来好吗亡” “臻纱?”这回换宋靖泽拉住了转身要走的她。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眼中有着明显的纳闷与不解。到底是什么突然改变了她?现在的她就像他们在还未吵架之前那般温柔可人,她不会是突然改变心意决定要相信他了吧?他不敢奢望。 “拜托。”她轻声地要求道。 宋靖泽无法拒绝她的要求而放开了她。不一会儿,她便拿着急救箱来到他面前,坐入他身旁的位子上。 “来,把你的手给我。”她说。 宋靖泽不发一语的将受了伤的手伸到她面前,然后看着她小心翼异地替他处理伤口,在消毒、擦药和包扎之间皱紧了眉头,感觉就像是替他在疼般的。 “真的不需要到医院去一趟吗?”在万般小心和仔细的包扎完他的伤口后,她依然担心的皱着眉头紧盯在他受伤的手臂上。“我觉得请医生帮你缝上几针会比较好,也不会留下太难看的疤痕!”她不安的说。 “我手上有没有难看的疤痕会影响你对我的爱吗?”一直沉默不语的宋靖泽突如其来的开口道,让龚臻纱的注意力霍然由他受伤的手臂移到他脸上。“你还爱我吗?臻纱。”他在两人四目交接的那一瞬间低望的问她。 龚臻纱明显的瑟缩了一下,她避开了他的眼,在咬了咬嘴唇好半晌之后才开口 问他。 “我的爱对你来说算什么?是为了彰显你无与伦比的男性魅力,还是只为了嘲笑我?”她哑声问。 “是为了我们的幸福。”他霸道的强迫她看他,却以十分温和的语气在紧盯着她的双眼间对她说:“这一生我是不打算放你走了,所以为了我们的幸福你必须要爱我;如果你不爱我的话,我也会用穷极一生的时间与爱,让你再次开口说爱我。 总之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龚臻纱不知道该说什么,在静静地看了他半晌之后她突然垂下头,然后以茫然的语气喃喃自语的对他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什么?”他问。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如果你真要我,我不知道……我想不出来你为什么会选择我。” “什么?”宋靖泽第一次显得目瞪口呆,他茫然的瞪着她问道。 “除了肚子里的孩子这个显而易见的原因之外,我找不到另一个你要我的原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选择我,除了为了孩子之外。” “我爱你这个原因不够吗?”他捧起她的脸,以从心底吶喊出来的声音对她说道。“那么加上我要你呢?这也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你不能否认它吧?” “我不知道。除了我之外,我知道你还有很多女……好朋友,”她记得这是他对她们的称呼,“你也要她们不是吗?” “拜托,你别在现在跟我翻旧帐,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承认我以前是风流,是花心,也和不少女人上过床,”他感觉到她明显的瑟缩了一下。“但是你要相信我,从pub遇到你的那一晚之后,我再也没有抱过别的女人。以上,如果若我宋靖泽有半句假话,愿遭天打雷劈。现在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我长得并不出色。” “谁说的?”他的口气像是要和人拚命似的。 “这个事实不必谁说,它根本就摆在眼前。”她摇头说:“我们同事几年了? 没有五年也有四年了吧?可是你扪心自问,如果不是因为pub的那一场因缘际会,你曾经注意过医院有我这个人的存在吗?我长得并不出色,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说你爱上我。” “我是个睁眼瞎子。”他自我厌恶的对她说:“我承认在医院共事的这些年我始终没注意到你,但是那并不是因为你长得不漂亮,而是因为我的沙猪主义使然的结果,在众多女人趋之若惊的对我投怀送抱之际,我根本用不着再花力气去追求或是注意别的女人,更别提是名花有主的你了。你长得不出色?谁敢这样对你说,告诉我,我一拳揍扁他!” 看着他,龚臻纱有股想哭的冲动,不过在用尽力气之后,她终于还是将泪水给逼了回去。 “好了,告诉我,你现在还有不知道的事吗?”他大有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气势。 “我不知道……” “什么?” “你知道不知道我爱你?” 宋靖泽觉得自己的心跳在一瞬间停止住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我爱你。”她微笑地说。 “噢,老天,我还以为我这辈子再也听不到你对我说道三个字了。”他倏地将她拥人怀中,以低沉而粗嘎的嗓音在她耳边低喃着。“再对我说一次,拜托。” “我爱你,靖泽。”她以硬咽的声音达成了他的愿望。 他在一瞬间拥抱她又在一瞬间放开她,他伸手将她推离自己的怀抱,在她来不及反应之前突然将她整个人拦腰抱了起来。 “靖泽!”龚臻纱惊呼出声。 “我们回房间。”他眼中的欲望说明了他想做什么。 “你的手臂……” “我不会让它碍事的,更何况我们要做的事不需要用到它,一样也能做不是吗?”他对她邪气的一笑。然后踢开房门,轻巧地将地放在他的床上。 “靖峰。”她在他忙不迭的动手脱掉她身上的衣服时开口叫道。 “嗯?”他的唇在她颈肩处亲吻着。 “从预产期的前一个月到产后的一个月,这段期间即使你不能爱我,我也不能忍受你去抱别人。”她说。 “放心,你已经把我的胃口养刁了,现在的我除了你谁都不要。”他的唇已游移到她的胸部上方。 “如果你偷吃了,别让我知道。”她再次开口,而这回所说的话让他从她的胸前抬起头来,挑高了眉头。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说…“两三个月的时间,我知道对你而言不好熬。” “两三个月算什么?”他毫无开玩笑的意味以平稳的口气对她说:“记得在我将你弄上这张床之前,我可熬过三四个月的时间,你还记得吗?” 龚臻纱微微一笑没有应声。 宋靖泽却不满的皱起了眉头。 “臻纱,我要你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我绝对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你相信我吗?”他一本正经的以严肃的口气对她说。 看着他,龚臻纱再次微笑。她伸手圈住了他的颈部将他的头拉了下来压在自己的唇上,然后将足以回答一切问题的三个字轻吐进他口中。 “我爱你。”她说。 宋靖泽回以灼热而激烈的狂吻,在一句我也爱你之后,他以最真实的行动证明了他对她的爱。 事后他拥着她入眠,知道这一生中他是不可能会对她松手了。 全文完 踊跃购买他们的书籍,用实际行动来支持你欣赏的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