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只有你》 楔子 东京下城,一道像是绵延无尽的围墙隔绝了一片禁地,禁地六方有六个大门,门前分别标着传说中六大武士家族的姓氏——上杉、葛木、高木、青木、片桐以及一柳。而这六家族又因姓氏中同有个木字,遂熟知他们的人会统称他们为六本木。 六本木家族从桃山时代便一直是最高权力当局的秘密武士,宣誓效忠权力领袖,并且遵守一套专为大将军制定的律令,保护、辅助最高权力者拥有霸权。所以历经桃山、江户、明治到现在平成时代,六大家族依然本持着先人的武士精神,一代传一代的为权力政府秘密效忠着,psa——policeforsecretagent就是他们的身份。而最新一任的六本木psa,则分别是上杉丰自、葛木辉、高木辙、青木关、片桐雅之与一柳建治六人。 坐落东京下城的六本木大屋,平日六个大门皆深锁,平静得让人以为里面根本就没住人,可是今日一大早,门口挂着青木门牌的那扇大门却突然大开,而且还意外的张灯结采起来。 好奇人士仔细探来,赫然发现一则惊天动地、几可颠复全日本商业界的内幕,那就是日本数一数二的西浦财阀,竟然默不作声的与近十年来突然崛起的朝阳商社联姻,而最不可思议的,还是那个充满传奇性的朝阳商社社长高木次郎,竟就是这片围墙后的人,这一切再再令人意想不到、令人惊人。 朝阳商社高木次郎的儿子和西浦财阀惟一的女继承人,多么可观的一场婚配呀!只是令人不解的是,为何这么一个世纪大婚配的消息却没什么人知道?还是说这个婚配的后头隐藏了什么秘密在? 嗯,关于这点,似乎满值得人深思的。 第一章 东京银座的大街小巷林立着上百,甚至上千家的酒吧、酒馆、小吃店、大餐厅、迷你秀场、咖啡馆和点心屋,四面的建筑物不论大小,每一层楼都挂满了各商家的霓虹招牌,将银座的街市点缀得像是个高级的大型游乐场似的。 两名外表各异,却都有不凡气势的男人,在晚间八点左右相偕走进这个满坑满谷都是人的银座市街。虽说银座人来人往的市街都只能用满坑满谷来形容,但他们俩走在街上就是会不由自主的吸引旁人的眼光,不管是男的或是女的。 高木辙身高一百八十公分,看起来略微削瘦的他,有着一副模特儿的身材。他的长相不算俊美,至少站在与他差不多一般高,一百七十九公分的片桐雅之身旁,他绝对是会被比下去的,但他性格的脸庞与内敛冷峻的气质,却弥补了这小小的不足,让他与向来以俊逸著称的片桐雅之,站在一起依然能丝毫不逊色。 “辙,你才刚结婚不久,这次的任务你其实可以拒绝的。”走着走着,在他身旁习惯对事默不关心的片桐雅之虽忍了一个晚上,终于按捺不住的开口。 “公归公、私归私,既然大家都为任务在费心力,我就没有权力也没有义务一定要待在家里当米虫。”高木辙不以为然的道。 “原来你是个工作狂,我现在才知道。”片桐雅之瞟了他一眼,有些惊奇的促狭道。 高木辙不置一言。 “不过你这样结婚不到一星期就把老婆一个人丢在家里,这似乎不太好吧?”片桐雅之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又说。 上星期,高木辙他半句不吭就突如其来的结了婚,虽说他们几个人也不是顶爱凑热闹的,但是好兄弟结婚他们却完全不知道,这口闷气着实让他们几个气得头顶冒烟,并有志一同的打算一个月不跟他讲话。 可是怎知婚礼后的第二天,准新郎倌的他竟照常出现在六本木会社,没有去度那劳什子的蜜月旅行,按捺不住的他们除了打破不跟他说话的誓言外,同时感到他这次结婚的不单纯化,而经过他们几个有意窥探下,他们这才知道原来那是桩商业婚姻。 唉!可怜的辙,没想到他竟会俯首在他父亲的权威之下,娶了一个听说在结婚典礼前都不知道长得是圆是扁的女人,虽然传说是个美女,但是所谓以讹传讹,谁知道传说跟事实是否相差天与地?而且他又始终端着一张不予置评的脸。 到底辙是真的可怜,还是因祸得福呢?他们几个人研究讨论了一个星期也不知道结果。不过看今天这个情形,似乎有一点已经是可以肯定了,那就是嫁给他的女人还真是可怜呀!结婚不到一星期就被新婚夫婿给弃置家中不理不睬,唉,可怜的女人。 “我以为我们六个人之中你的话是最少的,看来我对你的了解还不够多。”高木辙不置可否的看了他一眼,平心静气的说道,之后,他半抬起头,巡视着周遭几乎可以照亮整个夜空的霓虹灯招牌。 “银马车,他们所约见面的夜总会应该就是那一间吧?”他的目光停伫在街坊中最大,也最花稍的一面霓虹招牌上轻道。 “以曾经关门大吉为收场的夜总会命名,你不觉得这里的老板挺了不起的吗?”既然他不想说,片桐雅之也不强人所难,他挑眉对银马车这个店名嘲弄道。 银马车、女工蜂等大型的秀场式夜总会在五○、六○,甚至于七○年代初期,都是举世闻名的大秀场,但因经济型态的转型,巨额的支出让它们不得不成为昨日黄花。但是没想到十多年后,银马车之名竟又再度在欢场世界独领风骚,香槟、威士忌、华丽性感的舞台表演、可爱娇俏的陪酒女郎,现代的银马车比起以往的炫丽根本就是犹有过之。 “如果不了不起的话,又怎么请得到我们这两个遐迩驰名的杀手呢?长谷川。”高木辙冷笑道。 “你说得有道理,井宽。”片桐雅之一怔,随即亦扯了一下嘴角说道。 井宽和长谷川乃警界最头痛的双人组杀手,他们俩手段残暴无道却又高明无比,只要有钱可拿,什么泯灭天良的恶行都干得出来,原是警方最头痛的首要追缉犯。 不过在前一阵子,那两人因笨得牵扯进psa的行动中,遂被片桐雅之等人所擒,然而这样的一个大消息却被上头有计划的压制下来,因为他们认为藉着井宽和长谷川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特征来个反间计,或许对各形各色的刑案破案会有所帮助。 也的确,像现在他们俩为了任务随便摇身一变,就成了那堆任警方怎么挖、怎么找都揪不到辫子的罪犯者争相邀约的井宽和长谷川,哼,那群缩头缩尾的混蛋大概不晓得自己也有引狼入室的一天吧!有了这样一个无往不利的伪装身份,他们就不相信以后放长线还会钓不到大鱼。 “走吧,别让人家久等了。”微微一笑,高木辙露出一抹完全没笑意的笑容说道,同时举步朝银马车的入口走去。 片桐雅之也随之跟进。 一踏进大门,高木辙和片桐雅之即被一排穿着超短迷你裙,且明显都没穿内衣,姿态千娇百媚的陪酒女郎以蓬荜生辉的欢迎姿态请入座。他们俩即使早已见多识广,依然为舞台上仅有一点不露的挑情艳舞,以及场内川流不息的性感服务生托盘上的xo,以及威士忌惊得挑高眉头。 好一个银马车!竟然有办法做到这种程度而不被查禁,看来传言他们有与官方勾结的弊案绝不是空穴来风,而其中牵扯出来的人物铁定给它有够好瞧的。 看看四周那些笑得合不拢嘴的政客,以及腰缠万贯的生意人们,想必如果要追查什么工程弊案的话,从他们身上下手应该是最简单,也是最快速的方法吧,片桐雅之嘲弄的忖度着。不过这却不是他们此次的目的,他们的目的是拔除这间万恶聚落的银马车,断了黑市交易中最大且最明目张胆的集会场。 “好一个无忧无虑的人间天堂。”高木辙看着四周冷笑道。 “如果天堂真是这样,我倒宁愿下地狱。”片桐雅之面无表情的看着周遭堕落的景象撇唇道。 “除了钱和电脑之外,你倒说说看你对什么有兴趣过?”高木辙脸上挂着他惯有的冷笑,揶揄着片桐雅之所扮演的长谷川的兴趣,一面扮起好色的井宽,一双轻薄的眼睛尽盯在走动的女服务生身上,“人生得意需尽欢,这里这么多火辣辣的美人儿,你何不随便挑几个来玩玩?反正又不必花钱。” “你好色的个性我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想要就别客气,用不着管到我这里来。”片桐雅之看了他一眼,语气平平的道,然后开启从不离身的笔记型电脑,径自打起电脑来,因为长谷川是个标准的电脑痴。 高木辙也不再理他,色色的双眼在一个个姿态撩人的女服务生身上打转,倏然间他起身,一伸手将正经过走道的服务生带到自己怀中,转身坐回沙发上,双腿上则坐了个她。 “啊,先生,你吓到我了。”被他抱在怀中的女人嗲声嗲气的轻笑道。 “喔,是吗?我还以为你喜欢这样呢!”高木辙的冷笑中掺进了一些邪淫,双手在同时间已深探入她镂空,尽复着一层薄纱的硕大上围,轻佻慢捻着。 “唉,别这么急嘛!我有点口渴了,我们先喝些东西好吗?”女人娇笑的抓住他的手道,不着痕迹的阻止他进一步的猛烈攻势,并用拇指和中指朝附近的服务生弹了一下叫道:“帮我送两瓶xo和最上等的威士忌过来。” 高木辙嘴角边始终挂着一抹笑。 “先生,你们还没自我介绍呢!我是雪姬,以后要请你们多指教了。”雪姬八面玲珑的娇笑道,赖在高木辙怀中,她明的是在把玩他修长有力的双手,暗的却为了阻止他充满淫欲的挑情,而双眼则藉着礼貌的问候,不着痕迹的研视瞄都没瞄过她一眼,只光顾着玩电脑的片桐雅之。 一个电脑痴,一个好色狼,果然一如传说般,不过他们俩的长相还真是跌破专家的眼镜,谁会想到这两个光让人听到名字就会感到不寒而栗、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竟会长得如此俊俏,让她看了都差点要舍不得移开眼光。 “我叫西筱,他叫槭木。”高木辙笑道,因为井宽和长谷川一向以隐姓埋名的方式行走江湖,他理所当然也会随便编派个名字来用,相信怀中这个女人一定会很满意他的回答吧。 因片桐雅之依然埋首电脑,而她顶上的高木辙又看不到她的表情,雪姬放心的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现在她至少有百分之九十可以确定,她眼前这两个人就是道上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双人组杀手,井宽和长谷川了。 “啊,原来是西筱先生和槭木先生呀,小女子真是久仰大名。” “久仰大名?我们才第一次来,怎么会让雪姬小姐久仰大名呢?倒是雪姬小姐的大名,我还真是久仰已久了呢!没想到这么巧竟让我第一次来就碰上你。”高木辙埋首入她发间,轻咬她的颈部、耳垂,语调轻佻的调笑道。唉,扮演一个色狼,当真是委屈自己了。 “你这样说就太客气了,西筱先生。”雪姬抬头对他娇笑道,再次成功的以不着痕迹的方法脱离他的色欲,“啊,酒送来了,让我替你们斟酒吧。”她在他措手不及之时跳下他大腿说道。 高木辙色迷迷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在心中却不住的冷笑,看来消息来源百分之两百正确,丸藤雪姬果真是银马车的负责人之一,更是另一名权力高她一届的负责人的禁脔,虽然八面玲珑的穿梭在酒色财气之中-却依然能为爱人守住她美丽的身体。可是就不知道这次,如果他们合作的条款中多加了一条要那至今未露面的混蛋割爱给他的话,她会不会被牺牲呢? “唉,要斟酒坐在我怀中也可以,来来来,雪姬小姐你别离我这么远呀!”伸手拉她却被她躲开,高木辙微微眯起色光盈盈的双眼,引诱的盯着她轻笑道。 “不急嘛,西筱先生。”雪姬抛了一记暧昧的眼神给他,欲擒故纵的娇笑道,“你看槭木先生一个人坐多无聊呀,我先去替他找个伴之后再回来陪你好不好,西筱先生,你等我一下喔。” “等一下雪姬小姐,你根本不必理槭木的,他对女人根本没兴趣,惟一的兴趣就是那台电脑,你不用在意他的,来来来,回来陪我喝酒,别理他。”一听她要走,高木辙立刻表现得像个急色鬼般的跳起来,将她拉回怀中道,还轻薄的直追着她要吻。 “不行,倘若真放槭木先生一个人坐的话,我会被老板责骂怠慢了客人的,西筱先生,如果你真疼爱我的话,应该不希望见到我被责骂吧?”技术高超的避过他一次又一次的狼吻迫害,雪姬坚持的推开他。 “没关系、没关系,天塌下来有我顶着,来,让我亲一个嘛。”高木辙锲而不舍的追着要亲她,十足的将色鬼两个字演得淋漓尽致。 “不行啦,西筱先生,西筱先生……”雪姬左闪右躲的娇声叫道,心中却咬牙切齿的暗暗发誓等事情告一段落后,她非得让这个色鬼尝尝敢非礼她的苦头不可。 “我就不相信我亲不到你。”高木辙大声笑道,佯装成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他已经瞥到她的爱人,也就是负责这间银马车的牧野龙太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女朋友被调戏而朝这边走来,看来英雄难过美人关,他还真的挺重视这个女人的。 “呀,老板朝这边走过来了,西筱先生,你快把我害惨了,他一定是来责骂我待客不周的,求你先放开我,至少让我立刻去找些小姐过来好弥补我的过失,西筱先生。”见牧野龙太走来,雪姬头脑转得快的说道。 “没关系、没关系,我说过天塌下来有我顶着,你怕什么呢,”高木辙压根儿就不打算放手,因为他打算跟他们玩个小游戏。他强势的带着她坐回沙发上,占有似的紧紧圈住腿上的她,等着好戏上演。 “老板。”看着牧野龙太站定位,雪姬首先以下属的身份招呼道,注视他的双眼却不住的对他传输着快帮她脱离这个色鬼的讯息。 “你们好,我是牧野龙太,请多多指教。”牧野龙太笑容可掬的哈腰道。 “我是西筱,他是槭木。”高木辙点个头,以三人心知肚明的态度开口道。此时,谈正事的他虽完全收起好色之徒的嘴脸,但拥着雪姬的手臂却完全没有丝毫的放松。 “非常感谢西筱先生,以及槭木先生肯拨冗前来,牧野龙太真是感激不尽。”牧野龙太微笑说,他知道井宽和长谷川这两人有个从不以真姓名示人的习惯。 “废话少说,我们直接切入正题吧。”高木辙丝毫不领情的说道,快刀斩乱麻其实也是井宽行事的特色之一。 “当然,不过不知道西筱先生可否先放开雪姬,这件事……” “没关系,她是你店里的人,过了今晚之后就会成为我的人了,我相信她一定相当聪明的知道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的,你根本不必在意她。”高木辙打断他的话,也断了牧野龙太想救她离开他魔掌的后路,之后又微微倾头,皮笑肉不笑的盯视着怀中人儿,以令人不寒而栗的柔声轻问:“我说对不对?雪姬,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吧?” 接触到他锐利却无情,与刚刚判若两人的双眼,雪姬不由自主的轻颤了一下。 “啊,别怕,只要你乖乖的,我一定会很疼你、很疼你的。”高木辙轻刮着她美丽的脸颊,轻笑道。 “既然西筱先生都这样说了,我也没什么意见。西筱先生、槭木先生,不知道关于那件事你们考虑得怎么样?”自知再多说对救雪姬也无益,牧野龙太只能沉住气的言归正传。 “原先是可以,但是现在我倒要考虑一下。”高木辙拿乔的说。 片桐雅之则为了他这突如其来的回答而由电脑中抬起头来。 “怎么……西筱先生,你是不是对我所提供的报酬不满意?若不满意你可以提出来。”牧野龙太一呆,忙不迭的追问道。 “是吗?”高木辙微微一笑,“那我就明说了,对于报酬方面我的确想要求你多加一点,那就是我要这位美丽的雪姬小姐。” 一离开银马车,上了自家轿车后,高木辙立刻抑制不了的仰头大笑出声,“你有没有看到牧野龙太的反应,活像要把我生吞活剥一样。”他笑不可遏的说。 “你太冒险了,如果这次真扯破脸的话,你看这次要怎么向上头交代?”片桐雅之皱眉说,他一点也不赞同他的冲动,虽然现在说这些已经是无济于事。 “相信我,以他所能提供的天价来说,他们是绝对需要井宽和长谷川的。”高木辙一脸老神在在的说道,似乎很有把握自己绝对是搞不砸这次的任务。 “是吗?你刚刚也说了他的反应就像要把你生吞活剥一样,你真有把握?还有,你想留那个雪姬小姐在身边做什么?嫌我们这次的任务太没挑战性?”片桐雅之的眉头从上车后就没有舒展开来过。 “不是,我只是想看看像牧野龙太那样把女人拿来当商品的人,是否真那么冷血无情而已。”高木辙沉默了一会儿,耸肩道。 “是吗?我还以为你结婚后性生活不满,所以……”片桐雅之在他的冷视下闭嘴。 其实高木辙非常好奇男女之间的感情到底是什么,爱又是什么?因为对他来说,他始终觉得那些东西根本是虚无的,要不他长了二十多年,交往过无数的女人,到现在连婚都结了,为什么还感受不出男女之间有什么特殊的感情,爱恨情仇有这么复杂吗?对他来说,男女之间除了欲之外,剩下的就只有责任吧。 他不是个会将自己的迷惘说出来与人讨论的人,所以默默的观察便成了他的习惯,而通常轮到他不得不发言时,总会不由自主的以旁人的观点发言,而不是以自己的,就像现在,明明不懂得情爱,却依然能以情爱这种东西来反嘲他人。 “况且倘若他真把丸藤雪姬当报酬让给我的话,你难道不好奇她的反应吗?”他突然嘲弄的说道,“她会乖乖认命所托非人呢,还是会像只复仇心切的母老虎呢?不管结果怎么样,你不觉得这对我们来说都没有坏处吗?” “是吗?”片桐雅之挑眉,决定说些比较实在的话,“你难道丝毫不担心她来招反间计吗?” “有什么好反间的?更何况牧野龙太真那么狼心狗肺的把她给我的话,我也可以不要呀!你忘了我在他面前的身份是井宽吗?虽风流、虽花心,却也无情可以翻脸不认人,只要对她失去了兴趣,我就不信他还会硬将她塞给我。” “你似乎什么都想好了嘛。”片桐雅之看了他一眼,眉头不知不觉间早已松懈下来。 “我不会没事拿块石头砸自己脚的。” 是吗?片桐雅之很想问,如果这件事给他老婆知道的话,他该怎么办?但还是问了别的问题,“你给了他三天的考虑时间,这三天你打算要做什么?” “深入了解,所谓擒贼要擒王,你不想知道银马车后面操纵黑幕的黑手吗?” “上头交代的任务并没有包括那件事。” “是没有,但是治标不治本,倒霉的永远是我们这群人,如果可以的话,难道你不想来个永绝后患?”高木辙挑眉说。 “你从一开始接这案子就有这种打算?”片桐雅之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高木辙以耸肩作答。 片桐雅之看了他一眼,“真服了你,才刚刚结婚而已,竟然就替自己揽了个大麻烦在身上,你这个人可能有自虐和虐人的倾向,好歹也想想你家中的娇妻呀,我还以为这三天你是为了……算了,也许我把你想得太多情了。” “走吧,我们回会社,看看三天的时间能查出多少东西来。” “不打算回家?”听他的语气,似乎三天都要窝在会社里似的,片桐雅之忍不住探问道。 他再次耸肩。 “唉,我开始同情你的老婆了。”看着他,片桐雅之再次不由自主的叹息。 挂上电话,西浦瞳也就是高木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结婚才一个星期的老公竟然去逛银马车,天啊,她到底做了什么,让他这样对待她?结婚才一个星期而已,他竟然就…… 公司临时开会,所以会晚点回家,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呀! 结婚一个星期以来,他说公司太忙了,蜜月旅行以后再补给她,她没有意见;他说公司临时开会要晚点回家,她没有怨言;就连假日他一大早跑了个不见踪影,直到半夜她入睡后都还没回家,她也没有生气或是审问他,但是银马车……这实在是太过分了,他们结婚才一个星期呀! 身为天之骄女的她,从小到大都被人小小翼翼呵护的她,何时曾经这般低声下气的服侍过一个人?就连打个喷嚏都会让日本金融界震动的爸爸,都没喝过一杯由她亲手端的茶,更何况是亲手泡的。 而他高木辙,让她一见钟情而下嫁给他的男人,怎么可以如此身在福中不知福?除了漠视她所有的付出之外,竟还瞒着她去逛那种低级的地方,他……他真是太可恶了!难不成她会比不上那些出卖灵肉的女人吗? 不行!士可杀不可辱,今晚她非要等到他回来问清楚不可。 怒气冲冲的替自己烧了一壶又黑又浓的咖啡,高木瞳放了一支热闹滚滚的歌舞片,好整以暇的坐在客厅沙发上等高木辙回家,怎知一个失神,睡神便来敲她的门,待她再度张眼时早已日上东山,而他仍没回来。 高木瞳瞪着原封不动的床铺,难以置信的瞠大双眼,他竟然一整夜都没回家来! “高木辙,你这个混蛋王八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她歇斯底里的扬声大叫,声音被四周的墙壁反弹回来,震得她自己双耳欲聋,委屈的泪水就这么的掉下来。 呜……太可恶了!虽然这件婚事从头到尾几乎可以说都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但是如果他不要大可说不呀,怎么可以娶了她之后又这样对待她,他怎么可以? 她要回家告诉爸爸,她要爸爸把他们高木家从她们家中拿去的聘金全部拿回来,呜……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她都已经收起富家小姐的架式,变成他所喜欢的小女人为他洗手做羹汤了,他怎么可以逻这样对待她,将她一个人丢在家里,自己跑去外头寻花问柳,还一整夜都没回家? “不行,冷静点,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突然伸手揩去眼眶中的泪水,抹干脸上的泪痕,以哽咽的声音喃喃自语道。 当初不顾爸爸反对执意要嫁给他的时候,她曾经向爸爸保证自己一定会幸福的,而现在结婚也不过才第八天而已,她就哭哭啼啼的。不,这不是真正的她,真正的她应该是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幸福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她得想个办法将高木辙的心锁在自己身上才行,她得好好拟个对策,想个办法,而哭是绝对解决不了问题的。 “对,不能哭。” 高木爸爸说过高木辙最喜欢乖巧、听话、懂得三从四德的女人,而今天结婚也不过一个星期而已,他就到外头去偷腥,这是不是表示她表现得还不够好呢?也许正是这样,毕竟一切家事她也是在知道他的喜好之后才开始学的,根本还不够驾轻就熟,完善到令他无可挑剔的地步,就这一点而言她得加把劲才行。 对!赶快把家事做一做,把家里打扫打扫再上街买菜吧,晚上等他下班回家之前,她一定要弄一桌色香味俱全的晚餐出来,毕竟要征服一个男人首先就是要先征服他的胃,不是吗? 头脑一转,高木瞳的心情立刻转好,她带着信心十足的微笑起劲的做起家事,待一切就续,她提起菜篮像个尽职的家庭主妇般上超级市场买菜,然后快快乐乐的回家洗手做羹汤。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做出来的美味佳肴,在未有人动一口的情况下,从热腾腾变成冷冰冰,最后全部一滴不剩的全进了垃圾桶的肚子里。 晚上,高木辙依然没有回家,令她哭倒在沙发上,而新房里的新床已有两天未有人躺在上头。 “奈美,帮我一个忙。”第二天早上,高木瞳打电话给在银马车当调酒师的松永奈美,她是自己的好朋友,也就是她看到高木辙出现在银马车的。 “什么事?”松永奈美快天亮才回家,才刚睡没多久就被电话吵醒,所以声音既混沌又沙哑。 “我要去银马车。” “好呀……什么?!”一瞬间睡虫被吓飞到九霄云外,松永奈美由被窝里跳起来对电话筒大叫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可不可以带我进银马车?”她要看看那个能让高木辙连着两夜不回家的女人到底是长怎样,自己真的有那么差吗? “你疯了呀,银马车那是什么地方,你要我带你进去,更何况你以前不是对那种地方最反感,甚至还差一点为我在那边做调酒师而和我绝交吗?你怎么会突然要我带你去那个地方,你疯了不成?”松永奈美激动的说道。 高木瞳沉默不语。 “是不是因为你老公的事?该死的,我就知道我不应该告诉你的。”松永奈美诅咒的说。 “奈美,帮我。” “不是我不帮你,而是银马车跟一般的酒店不同,不是随随便便就进得去的。”松永奈美万般为难的直皱眉。 “你一定有办法的。”高木瞳斩钉截铁的说。 “我会有什么办法?在银马车工作一年,我所知道女人如果要进入银马车的话只有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有法子就带我进去呀。”高木瞳迫不及待的打断她说。 “那个法子你不能用啦。”松永奈美忙不迭的否决道。 “为什么?” “因为,”她吸了一口气,“因为只有女人卖身到银马车才有办法进得去,你要卖身吗?别说会被你爸爸打死,现在还多一个人有权力打你,你忘了吗?” “卖身……”高木瞳怔然的自语道,“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奈美。” “我说过了呀,没有。”她以一副斩钉截铁的口气说。 握着电话筒,高木瞳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突然呜咽的哭起来,“奈美,帮我啦。”她哽咽的求道,“他已经有两天没回家睡觉了,他一定是睡在那个女人那里,我……我要看看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人,奈美,帮我啦,我一定要去看,去看……” “瞳,你不要哭好不好?”电话那头的松永奈美突然觉得头痛起来,她出声安抚道。 “帮我啦,除了你,我根本不知道跟谁说,我……帮我,奈美……”高木瞳根本听不进任何话,而且已经开始泣不成声了。 “我……瞳……”松永奈美最受不了她的眼泪攻势,只听她支吾了一会儿后,终于按捺不住心软的回答她,“好啦,我帮你、我帮你,你先不要哭好不好,我帮你想办法,我一定会想办法带你进银马车的。” 银马车内夜夜笙歌,川流不息的灯红酒绿之中,尽是龙蛇混杂的乱象。 松永奈美在思考一天之后,终于决定两肋插刀、身先士卒的以自己的名义担保高木瞳,将高木瞳介绍进入银马车当小姐,当然这只是一个幌子,目的是要让高木瞳去抓奸。至于成功与否,她准备抱着必死的决心,决定过了今晚后就辞了银马车的工作,所以面对这一切,她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 “等一下你进去之后,不管看到里面是什么情形,例如有多堕落到让你忍不住想作恶,你都要给我忍住,你听到了吗?”在进银马车大门前,松永奈美千交代、万嘱咐的提醒高木瞳。 “嗯,我们可以进去了吗?”高木瞳迅速的朝她点头,然后一脸迫不及待的问。待会就能见到高木辙了,虽说她是来这里抓奸的,但是她已经有三天两夜没见到他了,一想到待会能见到他,她就激动得有些迫不及待。 高木辙,她为什么会这么喜欢、迷恋他呢? 盯着她,松永奈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准备点头说走吧,怎知吐出来的话却是,“不行。”她真的还没准备好接受待会的大刺激。 “奈美?” “瞳,我们还是把计划取消好不好,这实在是太冒险了。”她求道,像银马车这样一个大型特种营业区,她怀疑她们这样做是在老虎头上拔毛,而且搞不好会葬身虎口。 “奈美,对不起,是我太强人所难了,如果让你为难的话,没关系,我可以自己进去,不需要你做担保人的,你不是也说过,只要是漂亮的女孩,根本不需要任何关系或是介绍人、担保人就可以进去的吗?我想这一点我应该是具备的。”高木瞳低头看着自己虽不至于暴露却很辣的打扮,自信的说道。 对于父母所生给她的美貌,她一向自信也自傲得很,至少在高木辙进入她的生活之前,她一向是如此认为。大大的眼睛、秀丽的眉睫、微笑的唇瓣、如凝脂的粉嫩肌肤,虽不算丰满却姣美得让所有女人妒嫉的身材,还有人曾说过她和明星酒井法子有七分神似。 “不行!”松永奈美惊惶失措的大叫道,恐吓的警告她说:“瞳,我警告你如果你敢自己一个人进去的话,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理你的。” 默默的看着她,高木瞳的眼眶中慢慢盈起委屈的泪意。 “拜托,别掉泪,我们现在进去就是了。”松永奈美立刻投降的说道,“瞳,但是你一定要答应我,不管他们跟你说什么,你绝对不要随便乱签名知道吗?” “你说过很多次了,还有,要善用我的眼泪和谈判手腕,让他们答应先试用我三天对不对?放心,你说的话我全部都记得,我会照顾自己的,我答应过你的话一定会做到。”高木瞳盯着她,点头如捣蒜的对她保证道。 “希望如此。”松永奈美吸了一大口气说。 “放心。” “我也希望自己能放心,可是……” “走啦,我们站在这里这么久已经吸引不少人的目光了,我们快进去吧。” 一团迷雾,一大片黑幕,这是高木辙和片桐雅之在埋头苦干三天之后所有的结论。 银马车的后台势力坚固得像座由铜墙铁壁砌成的黑色城堡,而那个始终操纵着黑幕的黑手,则安稳的藏在那里头,似乎打算让世人永远看不清楚其真面目。 对于花了三天的时间却得到这样一个没有结果的结果,高木辙和片桐雅之两人简直是兴奋到了极点,因为已经很久没有什么事能让他们如此热血沸腾了,现在的他们根本等不及想拨开黑幕揪出那只狐狸的尾巴了。 所以依三天之期约,他们俩再度光临银马车时,对四周投注的观测着实要比上回来得多得多。但是那却影响不到正事,高木辙所扮演的井宽依然是个标准色狼,色迷迷的双眼没有一刻离得开女人的身上,而双手更是有机会就吃豆腐;至于片桐雅之所演的长谷川,理所当然还是以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姿态,埋首他随身携带的笔记型电脑中。 “对不起,西筱先生、槭木先生,我们老板正在内堂等你们,可以请你们这边走吗?”坐了约莫三分钟之久,一名千娇百媚的性感女郎突然出现在他们身边说道。 高木辙朝抬起头的片桐雅之挑了下眉头,意思是说那混蛋想做什么?他们该进去吗?还是在这里等他自动过来?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的老板,你找错人了。”片桐雅之看了他一眼,忽然冷漠的对女郎开口说道,之后便又投入电脑之中。 女郎一阵愕然,为难的看着他们,支吾得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可是我们老板说……” “别管你们老板说什么,快点坐下来陪我喝酒,我闷死了。”高木辙笑着打断她,手一拉便将她整个人拉坐在自己腿上,下流的双手、双唇随之开始在她身上游移。 “等一下,先生……等一下……你别这样,先生!” “西筱先生,对不起,我来迟了。”从内堂办完事,刚走出来的牧野龙太,一见替自己传言的属下被高木辙抓上膝盖时,便立刻朝这方走过来,抱歉的说道。 “老板。”在高木辙膝上的女郎求救的叫了一声,这么激情的客人她还是第一次碰到,教她受不了。 “西筱先生、槭木先生,我们可以到里面谈吗?”知道井宽的习性,牧野龙太并未要求高木辙松开怀中的女孩,只是客客气气的哈腰道。 “我觉得这里挺不错的。”高木辙拒绝道,他和雅之虽未开口讨论过,但是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雅之之前之所以会回绝女郎,定是为了防止万一的发生,毕竟谁知道他们这一进去是不是羊入虎口?牧野龙太心里在想什么谁知道? “不,这里太吵了,而且又有人不住的走动,我们还是到里面比较好。另外,西筱先生,我还替你准备了一个特别节目。” “特别节目?”高木辙一瞬间眯起双眼,冷嘲热讽的瞅着他轻道,“你不会是想将我们两个引进去,然后来个除之而后快,从此扬名立万吧?” 牧野龙太倏地有如面对惊涛骇浪般的瞠大双眼,然后猛摇头道:“不,不是的,你误会了,西筱先生,我怎么会、我怎么敢……你误会了。” “最好是我误会了,否则……”只见高木辙右手突然往外套里一伸,然后“咻”的一声响起,他的右手已从外套内侧放下来。 “啊——” 一声尖叫由舞台上凄厉的响起来,同时间无数个黑衣男子由四面八方拥入厅内,在不引起客人的恐慌间有条不紊的检视、保护,以及处理所发生的突发状况,引导穿着一点式在台上表演魔术的女郎下台,并收拾被冷枪射中而突然猝死在台上的鸽子。 牧野龙太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切,感觉冷汗正慢慢由他额头沁出,他现在终于知道井宽和长谷川之所以会成名于杀手界的原因了,百步穿扬、百发百中大概就是指井宽刚刚所使出来的那一招吧?而他甚至连井宽的枪长得是什么样子、什么颜色都还来不及看清楚。 “走吧,你不是说要到里面比较好,那就带路呀。”下过马威后,高木辙与眼中充满笑意的片桐雅之对看一眼后,朝几乎已经被吓呆的牧野龙太叫道。 “喔,当然,这边请、这边请。”咽下惊愕的感受,牧野龙太毕恭毕敬的朝他们哈腰请道。 高木辙拥着由膝盖上放下来的女郎,与提着笔记型电脑的片桐雅之,在牧野龙大的引领下走向内堂的方向,然而在途中突然间—— “啪!” 第二章 “先生,请你不要大过分!” 一个巴掌声后,又响起一个拼命压制住怒不可遏的声音引他伫足,不知道为什么,高木辙觉得自己对这个声音颇为熟悉,好像,好像是……他转头望向那声音发源地,然后猝不及防的与正怒气冲冲打算离桌而站起来的那名女郎来了个面对面的四目交接。 “你……你这个女人竟然敢打我!”刚刚挨打的男人气急败坏的跳起身,扭住因突然撞见高木辙而呆若木鸡站在原地的高木瞳,气得脸红脖子粗的逼近她吼道。 高木瞳突然低下头来,避开高木辙锐利双眼的盯视。老天,怎么会这么巧,他认出她来了吗?怎么会这样? 来此,她原本只是想远远的看那个狐狸精,想比比自己到底有哪一点比不上对方,然后想办法改进,怎知道竟会与他瞎撞到,喔,老天!怎么办,她现在该怎么办?被他当场抓到自己不知羞耻的跑到这种地方来上班,这下子她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啦!别说什么想把他的心锁在自己身上,只要她今天回家后不要被他休妻就万幸了。 “你以为你低着头不说话我就会原谅你吗?别想!你给我过来,带我去找你们的经理淡。”男人怒不可遏的说道,随即粗暴的拉扯着被他钳制住手碗的她。 “痛!”高木瞳措手不及的被他一拉,整个人跌撞向大理石制的花石桌,痛得她忍不住轻呼出声,她还来不及站正身子,被紧扣着的手腕却突然得到了自由。 “先生,你这种粗暴的态度可是最新流行的怜香惜玉作风?”高木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插入他们俩之间,皮笑肉不笑的对男人咬牙道。 “你是什么人?”男人生气的瞪着他吼道。 “我?敝姓西筱。”高木辙微笑道,笑意却丝毫没有传达到对方眼中。 “我管你姓什么,我是在问你是她的什么人?如果没有关系的话,马上给我滚,少管大爷我的闲事!”男人死到临头犹未知的恐吓道。 高木辙脸上的笑容却因此而增加了那么些真实性,“你问我是她的什么人?”他忽然笑容可掬的转头看了高木瞳一眼,后者吓得差点没向后退三步,以一脸面无血色的仓皇表情,屏气凝神的看着他,“我是她的丈夫……” 高木瞳倒抽了一口气,原本以为已经不能张得再大的眼睛,突地瞠得更大更圆了。老天!他真的认出她来了。 “如果这位美丽的小姐愿意点头嫁给我的话。”高木辙缓缓的将后半段的话讲完,表面上的他虽依然能不动声色的扮演变成披着羊皮的狼的井宽,但实际上的他整个人却是五味杂陈、乱糟糟的。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个大财阀的独生女,她不会缺钱缺到要到这种地方来上班的程度吧?还是她天生就有这样一个偏好?老头到底推给了他一个什么样的妻子?也许是他该放些心思在她身上的时候了。 “你……”知道自己被耍了,男人脸色突地一变,立刻恼羞成怒的抡起拳头向高木辙挥去,却被上前的牧野龙太拦下来。 “这位先生,请你自治点好吗?本店是不容有客人滋事的。”他冷然的对男人说道。 男人愣了一下,然后怒气冲冲的甩开抓住他的手吼道:“你又是谁?敢管大爷我的事!我可告诉你们,我和这里的老板是老朋友,如果你们胆敢再管我的闲事,我就叫……” “叫这里的老板将我轰出去?”高木辙忍不住好笑的接口道,随即一搭牧野龙太的肩膀,似假还真的请问他:“牧野,你真的会把我轰出去吗?如果会的话,那么可不可以麻烦你在轰之前先告诉我一声,好让我有机会拉个美人儿作陪呢?” “西筱先生,你别开玩笑了。”牧野龙太先尴尬的对他说这,然后在转头面对那吹牛不打草稿的男人时,脸色倏地一沉,冷声开口说:“你说你和这里的老板是老朋友,那我可不可以请问你,你知道这里的老板是谁吗?” “当然,不就是牧野龙太吗?”男人得意洋洋的挺胸道。 “很好,我还以为自己什么时候被人换下来了都不知道呢。”牧野龙太冷笑道,然后盯着对方,他一字一字的缓缓开口说:“我就是牧野龙太,不知道尊驾是哪位?我们是在什么时候认识并成为好朋友的?” 血色在一瞬间刷下男人的脸孔,他的表情就像见到鬼似的直盯着牧野龙太看,想拔腿跑却又身不由己的使不出劲来,最后只能颤抖的站在原地不住的打颤。他想起来了,刚刚那个比较高的男人似乎曾叫眼前这个阴冷的男人牧野,天呀!他死定了。 “把他给我轰出去,以后不准让他踏进银马车半步,听到没有!”牧野龙太冷峻的对属下命令道。 事后,他转头再次向高木辙和片桐雅之道歉,才再度领着他们朝内堂走去,不过经过刚刚那番短暂的突发事件之后,高木辙怀中的女郎却换了个人,那个人便是依然沉浸在高木辙并没有认出她是谁的喜悦中的高木瞳。 从高木辙一句“如果这位美丽的小姐愿意点头嫁给我的话”开始,高木瞳便陷入一种兴奋的情绪之中不能自己。 美丽的小姐,这是她认识高木辙到嫁给他之后,第一次听到他对她容貌的肯定,美丽?他真的称赞她美丽耶!而且他还没认出她就是本应该安安分分待在家里烧饭洗衣的老婆西浦瞳,这真是太好了。 其实她早应该想到的,他不可能会认出她的,毕竟在他面前时,她总是干干净净、朴朴素素的,连个口红都没擦过,现在几乎可称之为浓妆艳抹的她,他又怎么可能认得出她就是他家中的平实小女人呢?她之前实在是太过杞人忧天了,真傻。 “西筱先生,关于三天前雪姬那件事,咳,不知道你是不是可以换个条件或者换个人选,店内一百多位小姐可以随你挑,不知道你觉得怎么样?”进入内堂坐定后,牧野龙太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决定快刀斩乱麻的将自己反复思索了三天,惟一想得到两全其美的办法提出来。 “请你看这面镜壁。”他手突然拿了个遥控器一按,一面看似无异常的玻璃墙突然变得可以看穿,而玻璃墙的另一面则排站了数十位美不胜收的女郎们,“那里面二十位小姐全是百中选一,我替你精挑细选出来的标致美女,也许你可以从中……呃,也许西筱先生肯临幸她们其中几位。” 临幸她们其中几位?高木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临幸?他说的真的是“临幸”,而且还是“几位”!真是气死她了。 高木辙他到底想做什么?化名西筱也许是为了避人耳目她懂,毕竟到这种地方来谁敢端着自己的大名?但是劳动酒店老板替他准备一堆后宫嫔妃,任他高兴“临幸”谁就临幸谁,高兴临幸几位就几位,他真是可恶! “里头没有雪姬,她人呢?” 雪姬?难道说二十个女人让他选他还嫌不够,还想要雪姬!该死的混蛋,他怎么可以这样? “呃,雪姬她人不太舒服,今天请了假。”牧野龙太不安的说,“西筱先生,你有没有看到哪个中意的呢?告诉我,我马上叫她过来陪你。” “嗯,中意的是有很多啦,5号、7号、13号、14号、18号都不错……”高木辙双眼未离那能穿透的镜墙半秒,研究般的沉思道。 “那我马上叫她们过来。”牧野龙太喜形于色的立刻起身叫道,却被高木辙所阻断。 “等一下!”高木辙倏地叫道,然后缓不济急的抬头对他说:“她们五个不错是不错,但是我还是觉得雪姬犹胜她们一筹,我还是决定要雪姬好了。” 牧野龙太突地觉得一阵冰冷,他呆若木鸡的立在当场,面色惨澹的看着高木辙,“西筱先生……” “你这个大混蛋!” 一句突如其来的怒斥声打断了牧野龙太的开口,也把室内三名大男人给吓了一大跳,高木瞳挣开高木辙占有式的拥抱,怒不可遏的跳下他大腿。 “你这个大混蛋!”她咬牙切齿的再次补充道,然后也不管自己的举动引起了什么反应,即怒气冲冲的朝门口方向大步走去。 “等一下,你为什么骂我大混蛋?”高木辙一伸手便把她给拉回来,他皱眉头盯视着她那张怒不可遏的脸蛋,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生气的问。 “对不起、对不起,西筱先生,她是刚刚新来没几天的小姐,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的原谅她的出言不逊,我待会儿会惩罚她的,你别生气。”牧野龙太紧张的立刻冲上前安抚的圆场道。 “来,说说看我哪里混蛋了?”高木辙似乎没听到牧野龙太说什么似的,全副注意力都投注在他老婆高木瞳脸上,紧紧的盯着地,等她给他答案。 “色狼!不要脸!还以为自己真的是中国古代的皇帝,有六宫七十二院的女人让你挑,你这个色情狂,大混蛋!”高木瞳抬高下巴对他咬牙吼道,她早已经气得失去理智了。 瞪着她怒不可遏的脸蛋半晌,高木辙却突如其来的笑起来,“牧野,你刚刚有说过店内一百多位小姐任我挑对不对?”笑声的消失一如它来时一样突然,他紧紧的盯着被自己局限在怀中的高木瞳,开口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牧野龙太说。 “对,你要我叫她们分批进来让他挑吗?”牧野龙太喜形于色的问。 “不用了,我已经我到我要的人了。”高木辙不疾不徐的说。 “什么?真的?在哪里?”牧野龙太立刻喜出望外的追问道。 “就这一个。”高木辙不怀好意的冲着高木瞳一笑道,然后突然将她甩上自己的肩膀,毫不费力的扛起因惊吓而尖叫的地。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放我下来!”高木瞳像只母老虎般尖叫的捶打着他背部。 高木辙在她臀上用力拍了两下以示警告,虽然它们完全无用,而他也毫不在意。 “牧野,我们就这么约定了。”他笑哈哈的对早已因惊愕过度而呆若木鸡的牧野龙太说道,“至于后续有什么问题你就和槭木谈好了,现在恕我要先失陪了。槭木,我们老地方见。”说完,他未理呆滞在原地,根本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说些什么话的两人,便扛着尖叫不已的高木瞳在笑声中大步离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甩开高木辙的钳制,高木瞳怒气冲冲的回转过身与他面对面的质问道。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高木辙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盯着她。离开银马车后的他自然不必再扮演色狼井宽,而恢复他为人夫的严肃。 “奇怪了,是你把我扛到这里来的,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到底想干什么?” 高木瞳冷嘲热讽的瞪着他,依然沉处在银马车的怒火中,可恶的他竟然这么花心,而她却不知道,太可恶了! “我想……”他突然一顿,不动声色的看了她半晌后反问她,“你不知道吗?” 其实是他不知道才对,面对自己的老婆出现在那种声色场所,若是一般的男人会有什么反应?感觉很生气、没面子,然后反手给她一巴掌再休妻?老实说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而最令他意外的却是他撇下正事不做,大咧咧的将她从银马车里扛出来,奇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冲动让他做出那样脱轨的事来?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会知道!”高木瞳很冲的说。 “女孩子嘴巴不要这么臭。”她的修辞让高木辙忍不住皱眉道,现在他突然有种怀疑,眼前这个女人真是他所娶的那个“良家淑女”吗?怎么会差那么多? “我嘴巴臭?”她不可置信的死瞪着他,他竟敢说她嘴巴臭!她没嫌到处杂交的他嘴巴臭就算了,他还敢嫌她。 “你到底去那种地方做什么?”看着几乎要喷出火来的她,高木辙言归正传的问。依今晚这种情形来看,该生气的人应该是他才对,她在气什么? “女生到那种地方会想做什么?总不会跟你一样去嫖妓吧?”怒到最高点,她口不择言的说。 “你……”瞠目结舌,他有一瞬间几乎说不出话来。 “怎么,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呀?只要敢做就不要怕人说。”她刻薄的说。 “你一向都是这么刻薄吗?”压下心中那一堆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陌生情愫,高木辙恢复他惯有的深沉与内敛,冷静的问。 “怎么会,我一向都是很温柔的,只是偶尔会对人面兽心的色狼刻薄一下而已。”她骂人不带脏字的对他微笑道。 “我到银马车去,并不如你所想像的是去寻欢作乐的。”不知道为什么,解释就这么突如其来的冲出他的口。 “咦,你这是在对我解释吗?我又不是你老婆,要解释就去对你老婆说,跟我说干么?” “你不是……”瞪着她,高木辙霍然闭上嘴巴。 她竟然说她不是他老婆,难不成真的是他认错人了?可是他再不济,总不会连与自己同床共枕的老婆都认不出来吧?更何况如果她真不是的话,她干么反应得像个捉奸在床的妻子似的,啊,原来她从头到尾这么火大就是为了这种“人之常情”呀。不过她又干么要否认她是他老婆?老婆才有本事对花心的老公凶不是吗?她真把他弄胡涂了。 “你结过婚了?”高木瞳佯装不知情的表情说,下一刻却又板起脸瞪他,“既然结了婚,干么还跑到那种地方鬼混,你这样对得起你在家的老婆吗?” 真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是她若爱玩,他大可陪她玩到底,他倒要看看她在耍什么把戏,反正演戏他可是一流的。想罢,高木辙摆出大男人的姿态说道:“大丈夫都是三妻四妾的,我才娶一个对她已经很尊重了,在外面玩玩也不为过。” “你……你说什么?再说一次!”她一听,气得差点没吐血。 “我说小姐,你刚刚已经被银马车让渡给我了,以后你就是我专属的情人,你知道吗?”高木辙流里流气的接近她,伸手轻薄的在她细腻的脸颊上抚摸着。 奇怪了,他以往执行任务时,并不是不曾一、两个月没碰过女人的,怎么这回只有三天而已,他就有股想要跟她燕好的冲动呢? “你这个色狼,不要碰我!”高木瞳快速的伸手拍开他。 “少自命清高了,我的小姐,你可别忘了,你的工作就是陪伴我们这群色狼,提供我们寻欢作乐的。”盯着她,一股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怒气让高木辙冷嘲热讽的撇唇道。 “你……下流!” “啧啧啧,银马车里的人没教你客人至上的观念吗?你怎么能用这种语气骂人呢?”他啧声轻道,然后又突然一顿,改以暧味的眼光炽热却又冷酷无情的凝视着她,哑声问道:“还是这是你在邀请我对你下流呢?” “你……我才不是,你思想不要这么龌龊,我从来没邀请过任何人,你……我不准你这样污辱我。”瞪着他,她气得有些发抖、有些想哭。 她的意思是不是表示她还没有背叛他?看着她有些盈泪的眼眸,高木辙有些存疑的忖度着,眼中那抹冷酷与无情却在不知不觉间散去。 “呀,我都已经找到地方了呢!”他以失望的口吻开口说道,双眼明显的在她与不远处的一间hotel招牌间飘游,“不过也好,反正以后你就是我专属的情人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嘛!我还是先带你到金屋去好了。”说完,他占有的圈住她的腰,准备带她走。 “等一下,谁是你的专属情人?”高木瞳一怔,霍然甩开他叫道。 “你不愿意吗?”他挑眉看她,“也许我该回银马车找愿意当我专属情人的人,例如5号、7号、18号……不,我还是觉得雪姬比较优,我……” “住口!我不准你去找她们!”她愤怒的打断他的话吼道。 “什么,你刚刚说什么?”一丝笑意突然闪过他眼眸。 “我不……”高木瞳倏然住口,望着他脸上一闪而逝似笑非笑的神情,她怔然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可不可以再说一次?”他佯装以一脸茫然的表情盯着她问道。 看着他,高木瞳突然低下头喃喃自语的告诉自己,“一定是看错了。” “什么?”看着低头的她,笑意再次盈满高木辙的眼中,这次他没有保留的表现出他的满意,但低头的她却无法看见,要不然她一定会怀疑他在笑什么。 “要我做你的专属情人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不准再去找别的女人。”她突如其来的抬起头对他说,吓得他连忙收起不该露出的神情。 “既然有了你,我干么还要去找别人?”他并未多想的说道,才一说完就觉得怪怪的,毕竟以他们俩的情况来说,一个是色欲薰心的无情杀手,一个是以色相卖身的特种营业女郎;一个明明已经拥有她,一个早已失去自主权;一个是主人,一个是奴婢,他们俩的这段对话听起来不是挺可笑的? “好,那我们一言为定,有了我,你就不能再去找别的女人喔!”她笑盈盈的说。 外头的大门一关上,躺在床上的高木瞳便睁开佯睡的双眼,茫茫然的瞪着顶上的天花板发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竟然成了她老公外遇出轨的对象,这……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她是不是在做梦呀? 莫名其妙的跟着他来到这间两房一厅的小公寓,莫名其妙的跟他上了床,享受与他的激情,而他甚至从头到尾都把她当成另一个女人,也就是昨晚的一夜激情对他们俩来说,根本就是一个外遇,他和一个陌生的女人上床,而她则和一个完全不知道她是谁的男人上床,这样的一个情形…… 怎么办,她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容许他对她做出那种事呢?虽说她是他名正言顺的老婆,但是昨晚对他而言,她却只是个提供他肉体欢愉的陌生女人,而且他的一切行为,金屋藏娇、夙夜激情,甚至于连着四夜外宿没回家,也没有想过要打一通电话回家报平安。 她到底是嫁了个铁定会爱上她的老公,还是嫁了个无情的恶魔呀?当初她是吃错了什么药才会信心十足的说,他婚后一定会爱上她,而且会爱得死心塌地呀?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还是哭泣可以使情况转好 可恶的高木辙,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既然不爱她,也不肯真心待她,那为什么还要点头跟她结婚? 可是即使他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大混蛋,为什么还是浇不熄她心中那股热情,那股从第一次见到他便在心中滋生,而且还有增无减的热情? 闭上眼睛眨掉不知何时凝聚在眼眶中的泪水,她突然坐起身,举目四顾这间她老公打算用来藏娇的屋子。 说老实话,它根本比不上他们的房子豪华、气派、宽大,事实上它普通得可以,简陋得可以,还小得可以,总面积加起来大概不及他们俩住家的主卧房大,但是身为被他藏娇在这里的她,为什么会对这个地方产生一股莫名的冲动,感觉一种犹如回到家的温暖?会是因为这儿的空气都充满了他的气息的缘故吗? 她是个傻女人,在明知道老公背叛她,偷偷在外头养女人时,竟还会为能呼吸到他所呼吸过的空气而感动不已,她真是傻得可以。 看来她所中的高木辙毒已经深到她五脏六腑,再也无药可救了。 百感交集的下床着装,高木瞳思考着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才好,虽说身为他老婆又要分饰他专属情人这种一人两角的事难不倒她,但是时间上她又该怎么配合呢?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想回贤妻那儿,什么时候又会想流连在这个小香巢之中?也许是她该拿出一点老婆的权力,强制规定他必须在中午前电话回家告之他是否会回家吃晚饭,这样一来,也许她多少可以猜测出他夜晚的意向。 唉,光想到以后的日子就好累,但是除非他能拆穿她误打误撞所设下的骗局,她再累也不会去拆穿这一切的,至于原因有三个—— 一、基于夫妻的立场,她当然不希望自己的老公有外遇,而既然已是亡羊补牢了,那她宁可隐姓埋名的当他外遇的对象,也不愿拆穿它,让他有机会再去找别的女人搞外遇。 二、既然身为他端庄贤淑的老婆,她就只能注定当个委曲求全的小女人,可是身为他的专属情人,那情况可就完全改观了,她要利用这样一个身份去了解更多的他,进而让他不可自拔的为她着迷、爱上她,一如她为他倾心一样。 三、她要等一份感动,一份他终于能认出她就是他老婆的感动。老实说,昨晚他没认出她来,她除了松一口气之外,心中涨满的却全是失落,毕竟他们俩已是对夫妻,虽结婚才一个多星期,上床也只有三次而已,但是身为老公的他竟认不出老婆来,这话若说出去铁定会笑死人的,所以她发誓绝对不主动告诉他她是谁,她要等他主动认出她来,她一定要等到那份感动。 穿好衣服,高木瞳习惯性的伸手整理凌乱的床铺,却在拉齐床铺四角的床单时,突然怔愣了一下,然后慢慢的停手直起背腰。 现在的她又不是贤妻良母高木瞳,而是专属情人早苗悠子,她大可不必这么贤淑、这么优秀。 她看着室内不算乱却也称不上一尘不染、整齐划一的四周,以还能接受的心情忖度着,也许就这样吧,没有洁癖的早苗悠子。 近乡情怯的心情却已充斥了他整个人,让他站在六本本会社不远处踌踌不已、举棋不定。 他该走进去吗?还是该掉头走算了,因为不难想像待会他若进去的话,定要面对雅之对昨晚之事的询问,而他怕自己会无言以对,或许他该觊觎雅之根本忘了昨晚的事,但这可能吗? “辙,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做日光浴呀!”甩着钥匙走向六本木会社,却在途中看到他伫足路边的青木关揶揄道。 高木辙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既然被人撞见了,现在再想掉头走似乎已经太迟了,他默默无言的轻拨了一下前方长及耳垂的头发,认命的举步朝六本木会社敞开的大门走去。 青木关对于他不吭声的反应早已习以为常,遂当自己什么没说的走在他身旁,与他一同走进六本木会社,这个他们几个死党上杉丰自、葛木辉、高木辙、片桐雅之、一柳建治以及他青木关最常聚会、休憩、打屁加上闲话家常的场所。 “咦,怎么大家都来了?”一进入门内就见其余四人在座,青木关意外的说道。他记得大家现在都有任务在身嘛!怎么这么巧,今天会全聚在这儿,活像没事可做似的。 “关,你的手机又关机了是吗?一直call不到你。”葛木辉没回答他却反问。 “工作中总不好带着随时会泄漏自己痕迹的东西吧?我把它们全塞到床铺底下了,你当然会call不到我。辉,你找我有事?”青木关耸肩道,一屁股坐进自己舒适的座位上。 “没有。”葛木辉微笑道,带笑的双眼却不由自主的瞟向高木辙,“只不过雅之觉得辙结婚这么久,我们这群兄弟即使再忙也要抽空到他家向嫂子打声招呼,所以……” “所以今天大家才会一起出现在这里,打算要去看辙的老婆?”青木关接口道,遂又皱起眉头,“可是我没有准备见面礼。” “雅之替大家准备了一个很好的见面礼。”葛木辉若有所指的笑道。 “真的吗?什么东西?辉,你的表情似乎别有玄机。雅之,拿出来让我看看吧,你不会准备了什么性感内衣、糖果内衣之类的东西吧?”青木关暧味的挑眉说道。 “我不知这样的一个见面礼称不称得上好。”片桐雅之看了高木辙一眼,缓缓的说道,“毕竟人家才新婚,我们就送她老公在外头搞外遇的消息给她,这个礼物……” “哇塞,这个礼物简直酷呆了!”青木关呆愕了一下,突如其来的仰声大笑道,然后转头对始终默然不语的高木辙竖起大拇指,“辙,你真帅呀!” “你们今天大家聚在这里,就是来揶揄我的吗?”众人等着他反应,高木辙却老神在在的在沉默许久之后,才以平淡的口吻开口问道。 “关,真是辛苦你还得绕了一个大圈子出去迎接我呀。”他嘲弄的对青木关说道,因为刚在进门之前,他注意到关的车子就停在路边不远处,刚巧与他们来向相反,由此可见,他之所以会“碰巧”撞见关站在那边根本是唬人的,关一定是从窗口看到他的犹豫不决,迟迟不进门来,才会从后门绕远路去“请”他进来的,还演了这场白痴剧给他看,当真好不辛苦呀。 青木关一呆,突然露出他嘻皮笑脸的神情,不正不经的朝他挥手道:“还好啦!倒是让你站在那里晒那么久的太阳,没有早些出去迎接你,还真是对不起喔。” “辙,你不解释一下昨晚的事?”片桐雅之沉吟道,对昨晚的事他依然心有余悸。 他们这六个好朋友兼伙伴,老实说起来,除了上杉丰自称得上正常之外,其他几个人都怪怪的,青木关的嘻皮笑脸、一柳建治的表里不一、葛木辉的双重性格、高木辙的深沉神秘,以及他的无所谓。 但是尽管如此,当他们在执行任务时,却比任何人来得正经、拘谨,而且小心翼翼,绝不会将自己或者任务置之险境,也之所以如此,他昨晚才会差点没被辙那种不按牌理出牌的举动给吓得停止呼吸,今天他非要辙给他一个确切的理由不可,竟然这样吓他。 “对呀,辙,听说你用扛的把人家扛出大门,接下来发生了什么?”青木关一脸兴致勃勃、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听雅之说是个大美女,辙,你对美女的免疫力真有那么弱吗?竟然让你连工作都可以丢下,扛了人家就往外走。”葛木辉坏坏的挪揄道。 “辙,我到现在还半信半疑,雅之说的都是真的吗?你为了一个女人把他一个人丢在银车里?”上杉丰自严肃的皱着眉看他。 “辙,我大概能体会你的感受,听说在昨晚之前,你连着三天窝在这里工作没回家是吧?其实想做就回家做嘛,在外头……你最好还是别太常忘了你已经是个结过婚的人,跟我们这群单身汉不一样。”一柳建治以一种非常教育的口气对他说道。 “建治,现在没有多少人可以完全做到忠于婚姻的,你别少见多怪了。”青木关吊儿郎当的说,他就是他老爸对婚姻不忠之下的产物,不过算他老爸还有点良心,最后有把他妈娶进门当二房,否则的话,哼哼哼! “辙,你不解释吗?”见高木辙似乎没有开口的打算,片桐雅之再次问道。 “你要我解释什么?”高木辙反问道。 “嘿,辙,你昨晚这样突然把雅之撇下离开,吓得他差点没心脏病复发,你总要说明一下原因,解释一下吧?”青木关说。 “我相信你有办法应付,也知道你没心脏病才会这样做的。”高木辙直接对片桐雅之说道,“昨晚应该没出什么问题吧?” “如果出了什么问题的话,你现在这样问会不会太慢了?”片桐雅之还没回答,葛木辉却已似笑非笑的揶揄着高木辙。 “我相信雅之的能力。” “唉,现在拍马屁已经太慢了,我们大家已经被你吓得六神无主了,下回谁还敢自告奋勇的和最沉得住气、最可靠、最不会突然有吓人举动的你同一组出任务呀?小生我怕怕喔!”青木关没正没经的在一旁又叹气又拍胸口的开玩笑道。 高木辙因而抿起嘴巴,不再说话。 “辙,我有权力要一个解释吧?”看着沉默不语的他,片桐雅之三次开口说,脸上的表情摆明了就是一副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样子。 高木辙看了片桐雅之一眼点头,雅之的确是有权力可以跟他要一个解释,可是问题是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跟雅之解释呀!总不能告诉雅之,昨晚那个女人就是他娶进门一个多星期的老婆吧?不难想像这个回答一出口,他接下来得应付多少个他根本就答不出来的问题。 “昨晚是个突发状况吧,辙,那个女人你是不是早就已经认识了?我注意到你在大厅是因为听到她的声音才停下来的,我没猜错吧?”见他虽点头却迟迟不开口,片桐雅之好心的替他起了个头。 “我的确是因为她的声音停下来的,我也认识她,你猜得没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高木辙终于点头说道。 “我想也是。”片桐雅之点点头,“你就是因为突然看见她出现在那里,措手不及才会有昨晚那些突兀的举动的?” 高木辙一愣,再次点头,他早上从床上醒来到前一秒之前,他也一直在思考昨晚的冲动是为了什么,而听雅之这么一说,他顿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除了因措手不及而失常之外,再也没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释他昨晚的冲动了。 “如此说来,昨晚那个女人对你来说一定非常特殊,毕竟以前执行任务时,即使碰到再熟的朋友,你都能应付自如、视若无睹,这次却为了她而破例失常,她是谁?说来听听怎么样?辙。”片桐雅之沉吟的说道。 其他旁听的四人顿时点头如捣蒜,五个人十只眼睛目不转睛的直盯着他。 高木辙仍沉默不语。 “她是你女朋友、情人?不会是姊妹吧?我知道你有两个哥哥,却从来不知道你有姊妹的,她是谁?辙。”葛木辉说。 “辙,我们都知道你的婚姻并不是出于自愿的,那个女人才是你真正在意的吧?而她会出现在那种地方,是不是为了报复你的结婚,因为新娘不是她?”上杉丰自平时正派实际得很,但偶尔也会突发其想,他说着小说或者电视连续剧中的情节。 “辙,你要我们发誓绝对不告诉你老婆才肯说吗?”一柳建治问。 “相反的,你若不说,我们保证马上到你家去告诉你那个可怜的老婆,她老公外头养小老婆。”青木关嘻皮笑脸的盯着高木辙接道。 “你们为什么对她这么有兴趣,她是谁对你们来说根本就是无关紧要,不是吗?”看了他们一眼,高木辙撇唇说道。 “不,当然有关紧要,我们总要知道将来可能害死我们的罪魁祸首是谁,要不然死了就算了,死得莫名其妙可就冤了。”青木关贼兮兮的笑道。 “关说得有道理。”葛木辉附和的笑道,在揶揄捉弄他人时,他和关一向是同气连枝的。 “是不是我今天不说个所以然,你们就不打算放过我?”高木辙看着他们问道。 在场六人除了他之外的五人,毫不犹豫的一致点头。 “好吧,我告诉你们她是谁,但是你们也要答应我,一旦我回答了这个问题之后,不准再有别的问题问我。”高木辙有条件的说。 众人对看了一眼,由片桐雅之代表点头。 “我要你们全部都答应我。”老朋友了,高木辙知道他们在玩什么把戏,他缓缓的摇头道。 “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不好,辙。”青木关忍不住皱眉道。 “我这是实事求是,不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高木辙露出进入六本木会社的第一个笑容。 “你就不能不要这么精明吗?”青木关吹胡子瞪眼的皱眉道。 “很抱歉。”高木辙笑容可掬的对他说。关是他们六人之中最年轻的,他一向把爱闹成性的关当成弟弟般看待,虽然关在他眼中可能一点也不像个友爱弟弟的兄长。 “可不可以有个宽限,让我问三个问题,在你说出那个女人是谁之后?”青木关讨好的说。 高木辙不容置喙的摇头。 “那一个就好了。”青木关丝毫不肯放弃的对他讨价还价道。 “也许我该什么也不要说,以绝后患。”高木辙喃喃自语道,声音刚好大到让青木关听得一清二楚。 “喂喂喂,你这是什么理论呀?好吧,我答应你即使被好奇心杀死,我也什么都不问行吗?”青木关瞪眼道。 “很好,那你们呢?”高木辙满意的点头,接着将目光转向其余的四人,等着他们的答复。 “你不相信我们吗?”葛木辉挑眉问道。 “就是因为太‘相信’你们,所以才让我学会不能太相信你们。” “你在绕口令吗?” “一句话、一个动作,随你挑选。” “我记得你一向不会这么咄咄逼人的,辙。” 高木辙耸耸肩。 “ok、ok,我发誓什么都不问,即使必须要用胶布将嘴巴封着才能阻止我发问的话,我待会儿就去买胶布。”葛木辉投降的高举双手道。 高木辙则微笑的将目光投射在另外三人身上,见他们意外合作的立刻朝他点头,之后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就这么突如其来的丢了一颗炸弹给他们,“她就是我老婆。” “什么?!” “nomorequestion.”看着五张表情各异,却全都充满不可置信的惊愕脸庞,高木辙悠哉游哉的对他们摇着自己的食指说道。 第三章 “辙……” “雅之,牧野龙太昨晚有说什么时候会给我们消息吗?” “辙,你别这么残忍,告诉我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吗?你说那个女人是你老婆,真的还是假的?你没有骗我们吧?她怎么会出现在银马车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求你跟我们说好不好?我求你啦!”青木关觉得自己真快要被好奇心给压死了,如果辙真不为他解惑的话。 “雅之?”高木辙听而不闻的继续针对片桐雅之追问着正事。 “辙,别这样嘛!求你告诉我啦,要不然我一心都悬念着这事,到时候执行任务稍有不测的话,那就是你害的了,别这样,告诉我啦!”青木关不肯放弃的求道。 “既然牧野龙太什么都没说的话,那就表示我们现在暂时是个闲人,如此的话,我想回家一趟,你们请自便,再见。”高木辙径自说道。 “辙、辙,你别走,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呀!辙——” 踏入整整有四天没踏进的家门,高木辙有些纳闷心中那股迫不及待从何而来,结婚这些日子以来,他踏进这个家门的次数虽然不太多,但却从来没有过这种心情。 他转头看着周遭优美的庭园,又抬头看向前方不远处楼高三层的别墅型自宅,怀疑自己的心境可能是受外在环境改变的影响,但却并未发觉四周与上回他离开时有异,他微微皱起眉头,举步走进阔别四天的家门。 “欢迎你回来。” 大门才推开,屋内便响起高木瞳贤妻良母式的温柔声响,高木辙愕然的望向走廊上方正与他行九十度大礼,欢迎他回家的老婆,突然感觉到自结婚以来第一次的不舒服。 原本他以为他的老婆本性就是如此拘谨、一板一眼的,所以结婚后,他便一直努力以“习惯成自然”这句话告诫自己,别不知足也别吹毛求疵,毕竟诚如老头所说的,像她这样一个贤妻良母的妻子,可是别人提着灯笼找都找不到的,他还嫌什么? 是的,他原本也已经说服过自己了,毕竟夫妻相处之道以平实为贵,其余的什么情趣、气氛、浪漫,甚至于爱,皆是虚无不值得一顾,可是直到昨晚遇见另外一个她,他这才发觉原来平实的生活并不是他真正喜欢的生活。 昨晚的她和现在眼前这个她真是同一个人吗?记得他昨晚曾在她耳背处留下一个吻痕,这个证据应该可以轻易证实她们俩是否同一人,但是如此悬殊的性格差异,他害怕她根本有性格分裂的情况,或者是那种一副躯体却住了两个灵魂的奇情……该死的,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呀? “我回来了。”他一如往常般的应声说。 “累不累?肚子饿了吗?晚餐待会儿就好了,还是你要先洗澡?”高木瞳亦一如往常般温柔贤淑的问道,对于他四天没回家的事实不敢多问。 “我先去洗澡。”高木辙皱眉看了她一会儿后才说。 “那我去替你放洗澡水,你等一会儿。”高木瞳迫不及待的接口道,随即转身往二楼卧室的楼梯口走去。 “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吗?”她怔愣的停下脚步,吞了一口唾液之后才缓缓的回头望他。 他干么这样看她,那眼神……难不成他已经有了怀疑?毕竟在发生昨晚的亲密关系后,谁也不能保证他是否察觉到她的秘密了。同样的一副身躯、同样的一个嗓音,或许还有一些小动作可能让她露出了马脚,他真的被她骗过去了吗,他真的有这么好骗吗? 高木辙走向她,然后伸手在她耳边拨弄了她头发一下,吓得她差点没跳起来,却也蹬退了一步。 “你头发上沾粘到东西了。”他不动声色的对藏不住紧张的她淡淡道,刚刚短暂的一瞥,已让他精锐的双眼毫无困难的找到他所要找的那个吻痕,而附带的利息则是她的反应,作贼心虚,他果真没认错人。 “不必了,你去忙你的吧。” “那我去弄晚餐,再半个小时,你洗澡洗好后便可以吃了。”她不安的避开他几乎像是能穿透人心的深邃眼光。 “我知道了。”她愈来愈不安的表情让高木辙眉毛轻轻一挑,嘴角亦满意的擒起一抹笑,他越过她走上二楼。 现在他能百分之百确定,他的老婆和他的情妇的的确确就是同一个人,没有性格分裂、没有两个灵魂一个躯体,他进门前的那股迫不及待再次占领他全副的感受,现在的他迫不及待想知道她下一步到底会怎么做,最初与最后的目的又为何,而最让他等不及的,还是想知道倘若她发现他从头到尾都知道早苗悠子便是她西浦瞳,不,现在应该称为高木瞳,也就是他高木辙的老婆,她会有何种反应? 见他的身影消失在二楼楼梯口转角,高木瞳立即呼了一口大气,差点没瘫软在走道上,天啊,好危险,她一直在考虑自己是否该回到那栋金屋等待她这个金主老公的临幸,毕竟新欢才带进门,他又怎么有可能会回到旧爱这里来?不过真是跌破专家的眼镜,他今晚竟然会回家来,喔,好家在她在家里,真的好家在。 另外,关于自己的样貌,老实说,从昨晚开始她便一直战战兢兢的没停过,即使昨晚他没能认出她,但她还是担心他回家再度见到她时,她所扮演的角色会被穿帮,尤其在他们之间有了亲密关系之后,她真怕他会认出她来,真的好怕当他认出她之后,她该如何解释自己的一切荒唐作为。 呼,真是吓死她了,就刚刚他那一眼突如其来的凝视,就差点没让她紧张得窒息死,真是感谢老天保佑,他没认出她来。 不过现在可不是她可以放松的时候,首先是晚餐的事,以往她调理那些美食都需要一个小时以上,而现在她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准备,冰箱里甚至没有新鲜的蔬菜;其次是她必须极度小心克制心中那股蠢蠢欲动,她那藏不住心事的冲动,以免每次以高木瞳的身份面对他时会露出马脚,更甚的不打自招出来…… 唔,算了,现在悔不当初已经太晚,还是让一切顺其自然吧,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与其让自己战战兢兢的过每一秒,不如什么都别想的放手去做,正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不是吗? 好了,别多想了,还是快去弄晚餐吧! “怎么了,不好吃吗?”坐在餐桌边,看着高木辙吃没几口便放下手中的竹筷,不再动桌面上几乎都没动到的食物,高木瞳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开口问。 只花半个小时烹调出来的食品,虽然不能与她平日花上一个多小时烹调出来的精致食物比较,但是也没差那么多吧?至少在她吃起来没差多少,但是他才吃几口就放下筷子,这也未免太不给她面子了吧?她盯着他,不自觉的微微皱起眉头。 高木辙面无表情的摇摇头,然后突地起身推开座椅离席。 “你要去哪?”他的举动让高木瞳不由自主的冲口问道,却在他讶异的回过头看她时,机警的改以温柔贤淑的声音关心的问道:“你吃饱了吗?我看你没吃多少,是不是这些菜不合你胃口,还是你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回头看到与他刚刚听到那稍微激动的声音,是迥然不同的那张贤妻良母脸庞,高木辙闷声回答,原本他以为自己的忍耐力够,没想到…… 他实在搞不懂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她,是昨晚那个热情如火、不时有惊人之举的她,或是眼前这个一板一眼、足以逼人窒息的她?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虽说十次出现在他面前的地,有九次是以后者的姿态出现,但是他无法否认自己欣赏的却是那个惟一,而且私心期望真正的她正是他所期望的她,因为叫尝过甜头的他再回头品尝苦涩,这实在是太难了,这也正是今晚面对正经八百的她会让他食不下咽、一点胃口都没有的原因。 唉,也不晓得当初他是怎么会认为这样的她很好,安静、贤淑、认分,而且绝不会干涉他的任何一件事。 好一个安守本分的贤内助,他原本以为这样很好,怎知……唉,不满“族”,人类史上最大,而且永远不可能断绝的一个族群。 未再多看她一眼,他转身上楼。 “辙……”他的莫测高深让高木瞳不知所措,她出声唤他,却欲言又止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才逼自己压下那些不该问的问题,出声问道:“是不是我今晚煮的菜不好吃,所以你才吃那么少?如果是的话,你可以告诉我你想吃什么,我可以重新做一些你想吃的食物,你……” “我回家之前吃了些东西,所以不饿,跟你煮的菜没有关系。”高木辙受不了的打断她道,感觉自己若再继续面对贤妻良母的她一定会发疯,遂未多加思考他突然冲口道:“我公司里还有些事需要处理,所以今晚可能不会回来了,待会儿我出去后你把门锁紧,不必等我知道吗?” 决定不再勉强自己面对她,他要到他的公寓去等她,等另外一个他喜欢的她,而他相信以她的聪明才智,她要不了多少时间定会知道到那里去找他。 “你……你要出去,今晚不回来了?”高木瞳一瞬间瞠大双眼,怀疑自己听到了什么。 “嗯。”他看她一眼后应声点头,随即上楼换上衣服,在她瞠目结舌的表情下,不回的走出大门。 车声由前门呼啸而过,高木瞳瞠圆双眼,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出去,她简直不敢相信他真的就这样走了,公司里还有些事需要处理,如果是真的,他就不会大老远的回家吃那两口饭了,拿这种谎言想骗她,他也未免太瞧不起她,把她当成呆子了吧? “高木辙,你可恶!有种就不要给我回来!”她气不过的朝他消失的方向怒吼。 不行,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因为如果他今晚不回家睡觉的话,那么他肯定会到那间简陋的藏娇金屋去,当然,那个前题是他只有那一间金屋而已。不管怎么样,现在绝对不是她生气的时候,她必须快些赶回那间金屋才行,喔,她真是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为呀! 以她所能做到的最快速度回到那间简陋的金屋,高木瞳面对坐在窗台上,明显正在等她的高木辙,一时之间竟哑口无言的说不出话来,他真的在这里! 听到开门的声音,坐在窗台上端着酒杯轻啜的高木辙回头看她。 “呃,我……我出去逛逛。”她眼神飘忽不定的为自己之前的行踪解释道,随即问道:“你怎么来了?不用回家陪老婆吗?我记得你已经结婚了,不是吗?” “过来。”高木辙没有回答她,却轻声的朝她叫道。 高木瞳直觉的听命行事,却在跨前一步时蓦然止步不前,她差点忘了现在的她是早苗悠子,不需再扮演贤妻良母的高木瞳,她为什么还要对他唯唯诺诺,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呢? “今天压马路压得好累,我想去洗澡。”她昂然的望着他,摆明挑衅的对他说。 高木辙挑眉看了她一眼,然后忽地跃下窗台走向她,“也好,洗澡的确是消除疲惫的好方法,我们一起洗吧。” “你一向都这么下流吗?”高木瞳一愣,生气的瞪着他,把老婆一个人丢在家里跑来这里陪情妇洗澡,真可恶! “洗澡叫下流?这话我倒是第一次听说。”高木辙挑眉,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高木辙,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种人。”她义愤填膺的瞪着他。 “我们是sex情人的关系不是吗,况且我们根本就不算认识,你当然不知道我是哪种人。”他理所当然的笑了笑,“还是你曾经研究过我,或者我曾经有什么举动让你误会了我的为人?可是我记得我们俩也不过昨天才第一次见面,而且多半时间都在床上,不是吗?” “表里不一。”恨恨的瞪着他半晌,高木瞳愤声哼道。 “什么意思?” “人面兽心。”她毫不考虑的口不择言。 高木辙微微一愣,接着便难以自制的咧嘴笑道:“人面兽心,你是指我吗?这倒鲜了,第一次有人用这四字的成语来形容我。” “你有必要这么高兴吗?”高木瞳气呼呼的瞪着他的笑脸咬牙道,哪有人被人指着鼻子骂人面兽心时,还能像他一样露出一脸像是中了什么大奖似的表情?他真的有问题。 高木辙的双唇合不拢,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原来是这么的贝戈戈,被人大小声骂了之后还能笑得这么乐,这实在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但是他就是不能自主,而且看她愈火自己就愈乐。 “可恶!你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我们洗澡吧。”他没有回答她,却突然伸手勾住她的腰身,以尚未褪去笑意的嗓音道。 “谁要跟你一起洗!”高木瞳推开他叫道。 “你这是在害羞吗?我以为以我们的关系,你应该没有什么好再避俗的,毕竟你身上没有一处是我没抚摸、碰触、亲吻……”他暧昧的说。 “住口、住口!你……你……不准你说!”高木瞳满脸通红,羞得直想挖个地洞钻进去。该死的他,怎么可以这么口无遮拦,那种事……那种事他怎么可以脸不红气不喘的就说出口?太下流了。 “我以为做你这一行的,对性一向百无禁忌,倘若没有的话,那至少在嘴巴上牙尖嘴利的功夫也会不落人后,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生嫩,甚至还会脸红,真是令人意外呀!”看着她充血涨红的脸颊,高木辙揶揄的轻笑出声。 瞪着他,高木瞳有股冲动想赏他一拳,却因记起他身上结实如铁的六块肌而作罢,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和愤怒的情绪,“没办法,碰到你这样厚颜无耻的人,我即使再百无禁忌、牙尖嘴利,也不得不甘拜下风,这实在不能怪我。”她皮笑肉不笑的对他微笑,冷嘲热讽的道。 “原来是我太优秀了,不小心抢了你的风采,真是抱歉呀!不过你放心,今晚我会收敛些让你有机会表现的。”高木辙毫不以为意,甚至还扬起一脸兴味的表情挑高了眉头,暧昧的朝她戏谑道。 “我要去洗澡了。”好不容易压下的怒气又差点决堤,高木瞳狠狠的瞪他一眼,决定不再理他,随即越过他朝浴室方向走去,怎知他的反应却是肩一耸的跟在她后头走。 “你跟着我干么?”她不得不停下来问。 “不是要去洗澡吗?”他挑眉说。 “你……好,既然你想先洗就让你先洗。”高木瞳走回客厅沙发上坐下说。 “我比较喜欢洗鸳鸯浴。”他靠在墙壁上盯着她轻道。 “鸳鸯浴是吗?那还不简单。”横眉竖眼的瞪了他半晌,高木瞳突然朝他咧嘴一笑,然后找来一张白级和一枝签字笔,在纸上写了“鸳鸯浴”三个大字之后,毫不犹豫的走向浴室将纸张贴在浴缸边上。 “鸳鸯浴,还请你慢用。”她双手交叉的放在胸前,双眼笔直的盯着随后跟来正皱眉抿嘴看着她的高木辙,随即从他身旁错身而过,打算退出浴室,谁知才和他错身,整个人已被他拉撞在他胸前。 “啊!你干什么?”他突来的举动吓得她惊叫出声。 “鸳鸯浴就是要让鸳鸯洗的,你丢我一个人洗就不对了。”他低头看她,温暖的气息有意无意的一阵阵轻拂在她脸上。 “放开我!”他熟悉的气息让高木瞳一阵哆嗦,她挣扎的叫道。 “不。”说完,下一刻他双唇已印上她的,舌头毫不浪费时间的溜进她口中。 “唔……”高木瞳根本没料到他会这么积极,才一失神自己便已完全失守。 宁静的四周,除了他们俩衣着偶尔磨擦的声音之外,她只能感受到他灼热的唇舌与紧贴在她胸前结实坚硬的身体。他的怀抱比毒品还要容易让人上瘾,这是她在与他同床共枕之后最深切的体认,所以即使现在想戒也为时晚矣。 接受着他的热吻,她发出愉悦的呻吟声,原本放在他双臂上推拒的双手,不自觉的开始爬向他背颈处,助他一臂之力的将自己推向他怀中,恨不能与他融为一体。 高木辙不能自制的吻由上而下延伸,并在遇到障碍物时毫不犹豫的拨开它们。而她向后仰的姿势方便了他的亲吻,她犹如凝脂的肌肤刺激着他所有的欲望,根本没有打算要以如此激烈的方式爱她的他,在洗手台上要了她,既快又猛。 高木瞳的呼吸梗在喉间,双手无力的攀着他,这种激情的方式是她从未想过也未体验过的,他炽热的碰触、逗留与占有,几乎要将她杀死,却又让她不由的想紧紧攀附着他,直到自己被烧成灰飞烟灭亦心甘情愿。 “辙……”她呻吟的叫着,紧绷而颤抖的身体不住的偎近他。 “我知道。”他呼吸粗重的哑声道,“本来今晚是打算让你一展长才的,但是下一回合再让你为所欲为好吗?在鸳鸯浴的时候。”他一面说话,一面将她身上剩余的衣物除去,让她完全赤裸的娇躯嵌合在自己身上,并带她进入莲蓬头下。 刚开的水冰冷的洒在他们俩身上,却丝毫降不了他们之间的炽烈。 高木辙顶着她不住的冲刺,而她除了不断迎向他、配合他之外,只有呻吟,直到他们到达销魂的天堂时,她才抑制不住的哭喊出她心中的喜悦,与他一同坠落。 激情过后,她全身无力的将自己交付给他,并把脸埋在他肩窝中。 高木辙伸手将莲蓬头关掉,身体倚在浴缸边注视着水满为患的一整缸热水,嘴角勾勒出一抹满足的笑意,以依然沙哑的声音轻叹着说:“鸳鸯浴的感觉还不错吧?” 高木瞳偎在他胸前闷不吭声。 他对她默然不语的反应不以为意,径自压些沐浴乳在手掌上,并搓揉出泡沫后往她诱人的背部抹画着。 “你在做什么?”高木瞳在他把手放在自己背上时,慌乱而含糊不清的叫道,虚弱的试图离开他起身,却被他有力的双手稳稳的局限在他胸膛上,身不由己的接受他诱人的探索,在她身上再度激起一阵又一阵的熟悉颤抖。 “别紧张,现在只是洗澡而已,我说过要和你洗鸳鸯浴的,不是吗?”他露出懒洋洋的微笑,沙哑的对地说道。 “不,”她虚弱的继续做无谓的抵抗,“放开我,我自己会洗。” “如果你有力气的话,我不介意你帮我洗。”他双手没有丝毫犹豫的游走在她背部的每一寸肌肤上,直到双手滑下她丰腴的美臀,占有的将她安置在他最想要她在的地方。 “辙,不要这样。” “怎样?呀,对了,我说过今晚让你一展长才的,好吧,现在的主控权就交给你,但是我建议我们就从鸳鸯戏水开始如何?”他低下头亲吻她的美肩,一边以舌头轻轻挑逗的在她肌肤上舔绕着,然后慢慢的将双手不舍的从她身上移开。 一得到自由,高木瞳便迫不及待的抽身离开他,怎知起身的动作却反倒促使蓄势待发的他轻易的滑入自己体内,而她甚至还来不及发出惊愕的呻吟声,他一个轻微的动作已完全充满了她。 他发出短促的一声笑,半是愉悦,半是呻吟的消遣她,“你真的是毫不矜持呀,不过我喜欢。” “我……”高木瞳张开嘴想抗议,怎知逸出口的都是呻吟声。 高木辙刚才离开她身体的双手再次回到她身上,触抚过她身上所有敏感的地方,最后滑进他们俩交叠的身躯中,以占有性的姿态霸占她美丽的胸脯,轻柔、缓慢的挑起她身上另外一种性感,让她的激情愈来愈难以自持,终至再度迷失在他怀中。 而当他们真正上床时,已是好久好久以后的事了。 “辙,牧野龙太的消息传来了,你猜他要我们杀的人是谁?” “谁?” “一个叫蓝胡子的黑道分子,据我们有效消息传来,这个蓝胡子似乎正是幕后那只黑手和银马车的中间人,而牧野龙太请我们对付的竟是他上头的人,你不觉得这事挺好玩的吗?”片桐雅之由电脑荧幕前抬头对他挑眉道。 “你查出了什么?”高木辙走至他身旁,半倾身看着电脑上的资料。 “牧野龙太似乎不知道后台大老板的存在,以为要夺权只消暗杀蓝胡子便能完全拥有银马车的样子。”片桐雅之努起嘴唇轻吹额上一撮头发,轻描淡写的对他说。 “他看起来并不呆。”高木辙不以为然的说。 “对,所以这件事背后绝对还有一篇精采的文章。” “你打算怎么做?顺水推舟的杷那个蓝胡子杀掉?”高木辙挺起腰身注视着他问。 “嫂子最近好吗?”片桐雅之看了他一眼,突然朝他问起牛马不相干的事。 高木辙的眉头不由得皱起来,盯着他说:“nomorequestion,记得吗?” “这只是日常的问候而已呀。”片桐雅之的嘴角泛起一抹无辜的微笑,耸肩说。 “这事你打算老老实实的跟上头报告吗?”高木辙撇唇言归正传的问。 “你要我把嫂子出现在银马车,还被你收为情妇的事情报告上头吗?”片桐雅之瞠目结舌的看着他,却在他投射过来一记冷酷无情的瞪视下,立刻收敛起脸上所有除了严谨之外的其余表情,正经八百的说:“不,这种事何需报告上头,我们只需要负责完成任务而已,根本不用多此一举,免得让那些无孔不入的间谍替我们节外生枝。” “你有什么计划?” “关于嫂子出现在银马车……”片桐雅之的声音卡在他冷峻的眼光下,“别误会,我当然知道nomorequestion,但是这件事关系到我们的任务,所以……” “为什么扯上瞳?” “银马车的规模不是随便人都可以混进去的,嫂子却……” “她可以混进银马车,是因为她有一个朋友在银马车里当调酒师,”高木辙打断他说,“经过那位朋友的担保才有特例,倘若你想利用这项关系,恐怕是枉费心机。”他顿了下又说:“还有我不希望把她扯进我们的任务之中。”他曾纳闷高木瞳何以有办法进入银马车,遂私下调查过,才知道其缘由。 “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高木辙一把揪住他衣衫问道。 片桐雅之不气不急的拨开他的手,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在你以如此戏剧化的当众钦点她之后,你想牧野龙太还会不注意到她吗?” “她并没有留下任何资料在那里。” “凡走过必有痕迹,她虽然没留资料在那里,但你可别忘了她的朋友。” “她的朋友第二天就离职了。” “你以为离职就能躲得开吗?恕我说句实话,你也未免太小看牧野龙太了吧。”片桐雅之一脸正色的看着他。 高木辙顿时陷入沉默之中,他真的没想到这一点,事实上,他根本不愿去多想会将她扯进危险之中的事,可是现在…… 高木辙脸上愁肠百结的忧郁触动了片桐雅之的朋友之情,他随高木辙皱眉郁抑的要求道:“亡羊补牢犹未晚矣,我发誓谁敢动嫂子一根寒毛,我片桐雅之一定第一个不放过他好吗?所以辙,别再露出像现在一样慌乱害怕的表情了,那真的一点都不适合你。” 曾经很认真的想过是嫁为人妻好,还是做个单身贵族好,直到遇见高木辙,因而陷入这个从未想过的世界。既已为他妻,却又像个单身贵族般任意胡为,成了他的情妇。 既是妻子又是情妇,在世人乍听之下,这似乎是最完美的一种夫妻关系,可是谁知道他根本就把她当成了两个人看待,认不出她来,即使是他的妻子却是妻不妻,即使是他的情妇却也是情妇不是情妇,她之于他到底算什么? 意气用事的进行了这个双面计划,她原本只是想圈住他,不想将他让给别人,结果没想到却反倒圈住了自己,现在即使他再背叛她,一点也不爱她、不了解她、不认识她,她可能也无法放开他了。 感情这事原来真的可以一厢情愿,即使痛、即使苦,一旦陷入,却也只能笑着欺骗自己说她甘之如饴。 和他结婚一个月,成为他的情妇却有三个星期,这段期间,她反复思考与观察,感觉只有一个,那就是身为他的妻子很可怜,身为他的情妇却很幸运。可是既是身为他的妻子又是身为他情妇的她,又该有何定位?妻子可怜却长久,情妇幸运却短暂,她该如何抉择? 很可悲,身为他的妻子却不敢问他到底爱不爱她,或者曾经对她有那么一点感觉,而身为他的情妇,却又更不敢越权要求他的爱,即使他真有可能对她动了真心,她想她不会高兴,反而会伤心欲绝,毕竟他动情的人不是她这妻子的角色。 曾经想过,倘若能以情人这个身份掳获他的心,她一定会万分得意,甚至可以看他的表现来选择继续与他续夫妻之缘,或者一报他的背叛与他绝离,可是现在想起来,她真是傻得可以,因为感情这事根本就不能用假设、倘若、如果这些模棱两可的话语来分析,更何况又是当局者迷。而最令她感觉可悲的还是她明明能分辨出对与错,却依然身不由己的继续堕落下去。 她该怎么办?无厘头的突然跑回这个一个多星期没踏进一步的空荡大屋内,她到底想要做什么,挑明身为他妻子的可怜之处,拿盐巴抹伤口以刺激自己痛彻痛悟吗? “我回来了。” 也许是因为太过沉浸在自己的哀伤中,高木瞳完全没有听到车声和大门被推开的声音,直到他突然的宣告到来,她这才被吓了一大跳的由沙发中跳起身来,以泪眼婆娑的双眸瞠然瞪着他。 “你……”由另外一边的住处找不到她行踪,高木辙毫不犹豫的开车回到这个家,只是他料想不到自己会面对的竟是一张哭泣的脸庞,这突地揪心之感让他怔忡的呆立在门口,好半晌才冲口追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高木瞳被他的突然出现吓呆了,在他的追问下急急忙忙的抹去脸颊、眼眶中的泪水摇头道:“没什么,只是睫毛掉到眼睛里而已。”说完,随即不忘本分的起身恭敬的朝他哈腰道:“你回来啦,对不起,晚餐可能要请你等一下,我没想到……你先休息一下,或者要我帮你放洗澡水可以先洗个澡,我马上就去弄晚餐,用不了多就……” “我不是回来吃晚餐的。” 她喋喋不休的姿态让高木辙忍不住出声喝止,当场吓得她面色苍白的闭上嘴巴。 看着她怯懦又可怜兮兮的表情,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坐下。” 高木瞳茫然的看着他。 “坐下。”他又再说了一次,在见她终于坐下之后自己亦找了张沙发坐下来, 但却没有马上开口说话,反而沉思下来。 她怀疑的看着他,完全不知他到底想做什么。 成为他出轨的对象三个星期以来,她所担心的事一直都没有发生,因为倘若他不到她那边过夜,他都会事先告诉她,而她则可以马上改变装束的回家当他的贤妻良母,至于她调请的行动电话则可以接收他心虚来潮的打电话回家,只可惜这三个星期她所有的担忧与不安全成了杞人忧天,他没打过一通电话给她,即使是连续一个星期的夜不归营都没有。 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把她这个娶回家名为妻子,实比佣人都还不如的她当成了什么?还有他今天突然回家来又是为了什么?他并没有告诉她,怎么现在他却……难不成他终于决定要与她摊牌了?毕竟这些日子来,他都将她视若无物,对她所冒名的早苗悠子却热情如火。 会吗?他今天回来这个家的目的真是想跟她摊牌吗? “瞳……” “不!”她激动的跳起身,打断才开口的高木辙大叫道。 “怎么了?”高木辙被她吓了一跳,好一会儿之后才皱着眉头看她。 “我……”她不要和他离婚,可是她可以这样说吗?尤其他又根本什么都还没有说,她就这样贸然的冲口道,说不定反而会将所有事搞砸,不,她不能自作聪明。 她的欲言又止与犹豫不决让高木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瞳,你到底怎么了?”他再次问。 “我……”她看向他,旋即又避开他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眸,尽量以冷静的音调开口说:“我想还是让我先去做晚餐,你先去洗个热水澡以卸除工作一整天的疲累,有什么话我们晚餐后再说好吗?”说完,她也不等他有所反应,即以逃难般的架式迅速逃离他,怎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才走了三步,就被从后面追上来的他给拦下来,还未开口,不知何时盈眶的泪水已掉落下来。 “你……对不起。”一见到她掉落的泪水,高木辙拉扯在她手臂上的手掌便犹如被火烧到般的缩回来,他太过用力伤到她了。 该死的,他就知道要离开这件事,对另外一个她讲起来会顺利些,所以他才会直扑到那边去找她,只是万万没想到她却回到这边来。因为事情紧迫,他真的没有时间等她乔装回到那边,才会没想清楚的就到这边来找她。 而这压根儿就是个错误,和早苗悠子的她相处久了,在他的潜意识里,他早已把她归类到化名为早苗悠子的她了,所以在乍见久违的这个她时,他会错愕、会皱眉,甚至于暴躁、粗鲁,以至于无意去伤害到她。 可恶的她!这个游戏到底还要玩多久?她怎能如此轻而易举的表现出两极化的她,又到底哪一极的她才比较接近真正的她? 他到底在做什么?在烦躁什么?他的个性并不急躁呀!他何时变得如此儿女情长了?她想玩就陪她玩到底嘛,别忘了他还有正事要办。 “瞳,你听我说,我来这儿是想……”一阵沉默之后,他霍然开口道。 “有什么话不能在晚餐后再说吗?”高木瞳低下头,以微微颤抖的声音打断他。 “我不留下来吃饭。” “你不……”高木瞳不受震颤的抬头看他,旋即又很快的低下头去。他甚至吝惜留下来与她同吃最后一顿饭,难道她真如此惹他厌恶吗?结婚不到一个月,真正以夫妻身份相处的时间凑起来不超过五天,而现在他想和她离婚了,竟然连顿饭也不施舍给她,难道他真如此讨厌她吗?她痛心疾首的任抑制不住的泪水滴落木质地板,在地板上留下一滴又一滴的印渍。 她的泪水高木辙并不是没看到,然而伸出去想拥抱她的双手,却又硬生生的收回来,因为他突然想起现在的她并不是他所熟悉的早苗悠子,谁知道这样一个鲁莽的动作会引来什么样的轩然大波,是埋在他胸膛里嚎啕大哭,或是翻身不见人的将自己锁在房内,而不管是其中哪一项反应,他恐怕都无从招架得起。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还是赶紧交代他打算以出差为藉口消失几天来执行任务的事吧,雅之还在六本木会社里等他回去呢。 “瞳,我来这里是为了告诉你,公司临时要我到国外出差一段时间,而且待会儿就要出发,所以我可能有一段时间不会回家来。”他吸了一口气说道。 出差?高木瞳泪汪汪的双眼胶着在地板上,几乎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说的是出差,不是离婚,她没听错吧? “你要出差?”她低着头哑声问,想确定自己没听错。 她不敢抬头看他,害怕如果他带着莫名其妙,甚至嫌恶的表情对她摇头,说他不懂她在说什么,或者要她别装胡涂乱说话,她一定会受不了那种打击而昏过去,所以她绝不看他,以杜绝另一番更痛苦的折磨。 “对,最迟半个月内会回来。”他说,又建议道:“这半个月内你若不习惯一个人,可以回娘家住。” “这就是你想对我说的话?”偷偷抹去眼眶中的泪水,高木瞳依然有些不可置信,怯懦的朝他问道。 第四章 “要不然你以为什么?”高木辙反问道。 真的只是出差,不是要离婚,天啊!她怎么会笨到自己吓自己,她真是笨得可以,她暗骂自己。 “我要走了。”没有时间研究她脸上千变万化的表情,高木辙在抬起手腕看了腕中手表一眼后,旋即边往外走边说道。 “要走了?”高木瞳由沉浸在喜悦中惊醒,愕然的追着他问。虽说不是找她谈判离婚,但他还是迫不及待的想离她远远的,出差、现在?晚上七点多的这个时候? “嗯。” “那……路上小心。”高木瞳只能这样说,除此之外她还能说什么?他竟然如此急切的想离开她回到另外一个她身边,这样的一个事实,教她还能说什么?最迟半个月回来,半个月后他真的会回来吗?或许会回来,但却依然是这个家的过客。 坐在在玄关上穿好鞋子的高木辙站起身来,突然反转过身面对她,在她讶异他忘了交代什么,或者还有什么话要对她说之际,突然朝她伸手将她拉贴上正迎向她的双唇,一个火辣辣的热吻,就像是为了替未来没有她的半个月预先充足电。 他的松手亦如他的动手般迅速,在被吻得晕头转向的高木瞳愕然回神之际,他的身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那突如其来的一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高木瞳在回神后整装赶往那间小金屋的途中不断思索这个问题,他从未以那种热度吻过她,不,应该说是吻过身为他妻子的她才对,他那一吻到底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呢?又之前三个星期,他即使连续一个星期不回家,也未曾打过一通电话告之,怎么这次会如此慎重其事的回家告诉她这件事? 奇怪,真的很奇怪,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迫不及待的扑进那间公寓式的小金屋,高木瞳在面对一屋沉暗与宁静的气息时,顿时怔然的呆立在门口,他不在?!她还以为…… 走进屋内开了灯,四周一如早上她离开时的样子,他好像真的还没回来似的。 他被什么事耽搁了呢?照理说,他应该早回到这里了才对,或许他在途中转向他处买东西了吧,她告诉自己。 脱下外衣挂起皮包,她瘫坐在屋内她最爱的那个软骨头沙发上等他,结果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竟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直到第二天日上竿头才全身酸痛的醒过来。 他没有回来!这个感觉在她醒来后,远远的超过酸痛的身体折磨着她。在他离开那个家之后,他也没有回到这个家来,他去了哪里?难不成他还有另外一个家? 半个月的出差,比加班更胜一筹的藉口,想当初他不是用加班的名义夜夜风流,最后甚至还偷偷包养了她这一个情妇吗?而现在出差,比加班更胜一筹的藉口,他该不会打算带着他最新一任的情妇出国旅游吧?至于她这个旧人,什么都不必说,只需从他离去前告之的是他妻子,而不是她这个情妇来看,就知道她已经失宠了,他根本已经不将她看在眼里了。 会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可是除了上班之外,他下班后的时间几乎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他何时会有空闲的时间去认识别的女人呢?没有香水味、没有口红印,她从未在他身上发觉到除了她以外的女人香,他真的有别的女人吗? 不,她不相信,明明前天晚上他对她的态度还是这么的热烈,他的行为举止也无一异常,他怎么可能说翻脸就翻脸的把她给踢入冷宫呢?不可能的,可是那他这一晚到哪里去了呢?难道真如他所说的是去出差了吗? 真的想信任他,可是基于前车之鉴,他以加班为由而跑去逛银马车的情况看来,要她相信他真的是为了公事而出差半个月,不心存怀疑的话,这实在是有些难。 或许他这回的藉口又和银马车有关,记得上口,他和银马车的当家老板交情似乎非常热络,该不会这回那个该死的老板又替他物色了一堆女人让他挑吧? 愈想愈不安,高木瞳从软骨头沙发上跳下来,笔直的跑进房间内打开衣橱,找到那次到银马车应征时所穿的衣服,誓死般的紧紧揪着它。 如果高木辙真的三天内没给她半点消息的话,她便要到银马车去一探究竟,看看到底他是不是真是个“郎”心狗肺,既背叛妻子又抛弃情人的人。 三天,别说三天了,时间一晃眼已过了一个星期,高木辙果真把她视若无物的没捎给她半点消息,高木瞳一等再等,终于按捺不住的再度踏上她连做梦都没想到会二度光临的银马车。 没有松永奈美的协助,高木瞳这回要进入银马车,也只能藉由从第一次见面便对她有非分之想的人事经理高桥那儿着手,虽然极度不愿,但为了达到目的,她也只能咬紧牙关的承受他的轻薄,强颜欢笑的与他虚与委蛇。 不过好家在的是她没白费心机,在积欠了对方三顿宵夜之后,她成功的再度成为银马车内的小姐,而且依然未签有与卖身相关的任何约章。 当她娆娇美丽的带着探寻的脚步踏进银马车大厅时,立刻引来许多贪得无厌的顾客们的觊觎,而乔装后混入人群中的片桐雅之亦注意到了这个骚动。 “辙。”他仔细的看了她一会儿,确定自己没认错后,才顶了一下身旁正聚精会神在观察他们此次任务目标的高木辙。 “发现了什么?” “你看那边。”他以下巴指着不远处的骚动道。 “什么……该死的!她怎么会跑到这里来?”高木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她怎么又跑到这个地方来了?除了松永奈美之外,难不成她还有别的靠山?她到底又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呀?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片桐雅之问。 “别理她。”高木辙沉默了一会儿说。 “她被人拉进包厢中也别理她吗?”片桐雅之看了一眼情势岌岌可危的高木瞳后,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问。 高木辙闭嘴不语,紧抿的双唇与无情冷冽的黑眸写明了他有多愤怒,如果不是正在执行任务,他肯定已经冲上前去,将那个胆敢在他老婆身上上下其手的男人撕成四半,可是他又不能因私而忘公,上回是恰巧可以打蛇随棍上,但这一次……她难道就不懂得跑吗?竟然站在那里任人轻薄还笑得出来,该死的! 唔,太可怕了,还是离辙远一点比较安全,要不然等他迁怒时,端看他现在的姿态就知道自己待会铁定会吃不完兜着走,可是问题是自己又没招他惹他,为什么要承受那种冤罪?有道是君子远危险,还是想办法把他劝走比较好。 “我看你还是先去把她送回去吧,蓝胡子暂时有我在就行了。”片桐雅之眼珠溜转溜转的忖度后开口道。 怎知高木辙竟毫不考虑的摇头,“井宽虽好女色却也冷酷无情,他不会专注在一个女人身上,我现在若跑去带她走的话,不管是对我们的任务,或是她都是有害而无一利的。”他的声音与表情一样不冷静,说出来的话却意外冷静得几乎让人跌破眼镜。 “难道就这样任那些色鬼吃你老婆的豆腐?”片桐雅之继续说道,他可不想冒那个风险。 高木辙未置一言的侧开头去,以眼不见为净的方法来压制心中蠢蠢欲动的怒火。 “或打通电话叫关过来把她带走?”片桐雅之试着问,总之他还是觉得处在他们这对干柴烈火夫妻之间,自己铁定会凶多吉少,所以移不走烈火,那么至少也应该把干柴给它拿远些,免得自己早晚会被烧成灰。 “别理她,就让她吃点苦头。”高木辙意外的这样回答他。 “什么?”片桐雅之愣了一下,怀疑自己听到了什么。 辙说让她吃点苦头?那种被色狼非礼的事跟吃苦头有什么关系?更何况被非礼的可是他货真价实的老婆耶,那种苦头到底是她吃还是他吃?妒火中烧的人可是他哩! “蓝胡子出来了。”高木辙突然开口道。 片桐雅之一听,再无暇管他们夫妻俩的闲事,立刻神色一敛的转向目标,“现在我想牧野龙太要杀他似乎并无道理,你不觉得站在蓝胡子身边,他看起来似乎比提鞋的都还不如吗?亏他平日在银马车内气焰万丈、呼风唤雨,这口闷气吞得下去才怪呢。”他看着正由包厢内走出来的几人嘲弄道。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强者为王,败者为寇,千古不变的道理,只可惜那些狐假虎威的人始终误解这句话的意思,才会终食恶果。” “蓝胡子,一个被人任意使唤、利用,却还自鸣得意的败类,为他劳神伤财实在不值得,真是愚蠢。” “你是在说我们,亦在说牧野龙太?”片桐雅之皱眉看了他一眼,毕竟他们两个为了他也花费了不少时间与精神,而正所谓时间就是金钱,所以劳神伤财这一说法,说得实在是…… “你可别误会,我对你的智商从来不曾怀疑过喔!”高木辙立刻撇清关系的说道,谁不知道雅之天才的名号,他再怎么笨也不会将愚蠢这两个字冠在雅之头上。 片桐雅之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将注意力再度集中在那群人身上,“蓝胡子可以不在意,但是他身旁那两个保镖可不能小觑,我怀疑蓝胡子只是个幌子,他左边那个留了五分头的保镖才是棘手的角色。” “所以那个人交给我,另外两个人就要麻烦你委屈一下了。”高木辙点头说。 片桐雅之瞪着他,心有不甘的挣扎好久才重重呼了一口气撇唇道:“这次就便宜你了。” “是,下不为例对吗?”高木辙唇角微扬的说。 片桐雅之轻哼了一声,将头转向正徐徐的走向出口,却因某事而突然伫足的那群人身上,然后咦了一声。 听到他的咦声,高木辙立刻熟知事有蹊跷的循着片桐雅之的目光望向那一群人,可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处。他直觉的转头打算问片桐雅之怎么了,怎知才一转头,眼角余光所瞥见的景象却立即拉正他的颈部,脸部神经更在一瞬间全绷紧了,拉得他的双眼瞠然圆睁。只见原本被人带进小包厢的高木瞳,此时正以一脸惊涛骇浪的神情被哈哈大笑的蓝胡子紧紧揽在胸前。 高木辙完全没感觉到自己已经按捺不住的跳起身准备去救她,甚至想揍扁那个胆敢抱她的蓝胡子,但却被片桐雅之给阻拦下来。 “辙,你先别冲动。”他对高木辙摇头正色的沉稳道。 高木辙握紧拳头,努力恢复平静的坐回原位。 “看来蓝胡子看上她了。”片桐雅之凝重的蹙眉道。 原本他和辙打算在中途袭击他们,以枪射击他们的车胎追他们停下,再见机行事的将蓝胡子等三人制伏,但是现在辙的老婆却被他们架上车,这个计划可能也只有胎死腹中了,要不然一旦行动,最免不了会受到伤害的绝对是她,可是若错失今天这个机会,恐怕也……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他似乎决定要带走她,这样的话我们的计划还能继续下去吗?”他望了高木辙一眼,将决定权让给高木辙。 “走。” “什么?” “既然蓝胡子不认识我们,牧野龙太也不可能告诉他我们是要他命的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跟他抢女人也不足为奇了。”恢复冷静表情的高木辙,眼神锐利的沉声道,说完,他根本没留余地让片桐雅之反对,便举步朝蓝胡子他们走过去。 片桐雅之被他吓得睁大双眼,但面对高木辙吓死人不偿命的举动,他的适应力经过上回之后,早已渐入佳境,所以耸耸肩,他面无表情的随高木辙身后跟了上去。 出师不利,真的是出师不利,早知道在之前那个色狼人事经理高桥对她上下其手时,她就该赏他一个大巴掌走开才是,现在可好了,后悔莫及呀。 从来没有遇过比现在受男人欢迎更令人厌恶的事,她来这儿只不过是为了找高木辙而已,并不是来这里卖弄风情、勾情诱引男人的,事实上也没有,可是这些男人怎么个个都像非洲难民似的争先恐后的争夺她,她又不是食物,真是讨厌! 高木瞳一脸不耐烦的神色忖度着,一心想要挣开被两方人马拉锯的双手,却又碍于人在屋檐下的原因不能做得太过激烈与明显,瞪着周遭完全不懂得察言观色而继续争夺她的几人,她快疯了。 “悠子小姐,你做个公证人,是我先邀请你的是不是?”a先生说。 “才不是,应该是我先的才对。”b先生则反驳道。 “是我,你们两个都不要睁眼说瞎话,也不看看我都已经将悠子请到我的包厢了,你们两个请便吧,门就在那边。”c先生更是当仁不让的提出最有利的理由指明他的优势。 “你说什么笑话,悠子小姐之所以会在这个包厢里,全都是因为你的包厢离她最近,你又强人所难的硬是以暴力将她拉进来,你看悠子脸上有一丝高兴的神色吗?亏你说得振振有词的,别笑死人了!”d先生不甘示弱的哼声嘲讽道。 “好了,你们再吵也不会有个结论,不如教悠子小姐自己作决定,这样大家应该就没话说了吧?”a先生忍不住插口道。 “可以。” “没问题。” “就这么办。” 三人微微一怔,同时应声说道,然后在同时间争夺高木瞳的四个人,不约而同的将眼睛全部投射集中在她脸上,静静的等待她开金口。 瞪着眼前四人,高木瞳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先动了动依然被钳制的双手,原本抓紧她的两人倏然道歉的放开她,她满意的微微露出一抹淡笑,双手交替的轻揉了一下刚刚被抓痛的痛处。 很好,既然已经得到自由了,现在她只要委婉的找个理由拒绝他们就行了,她乐观的想,然而脑筋转了转正准备开口,一只粗鲁的手却突如其来的从后头将她整个人拉扯过去,不只吓得她惊呼出声,更因突来的剧烈撞击而差点停住呼吸。 “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字呀?” 来不及抚平所受到的惊吓,高木瞳便听到这么一个不正不经的调戏声在她耳边响起,虽没吓得她惊声尖叫,却也让她全身紧绷的开始挣扎。 “放开我,放开我!” “你若亲我一下,我就放开你。”愈加箍紧她的蓝胡子,调戏的笑道,“龙太,这个美人儿我要了,你没意见吧?” “当然当然,只要蓝先生高兴就好。”牧野龙太狗腿的立刻应声道。 高木瞳闻言不可置信的瞠大双眼,他难道忘了当初他已经把她给了高木辙吗?现在竟然敢讲这么不负责任的话。 “放心,顶多两晚我就会将她原封不动的送回来还你,这样一个有价值的资产,我不会随随便便就将她占有的,我对你很好吧?”蓝胡子满意的说道。 “蓝先生一向照顾龙太,龙太谢谢蓝先生。”牧野龙太哈腰说道,双眼在低头时却泛起令人不寒而栗的恶毒眸光,今晚将是他最后一次对蓝胡子鞠躬尽瘁了,俗话说得好“鞠躬尽瘁死而后矣”,只要蓝胡子一死,哼呵!他倒要看看蓝胡子还有什么办法可以作威作福的任意驱策他。 “喂喂喂,你不能这样做,你忘记一个月前才将我给……”高木瞳慌乱的大叫道,却被突然插入的声音截断了后话。 “给了我。”高木辙冷冷的接口道,在众人有所反应之前已出其不意的将高木瞳夺过来,安安稳稳的安置在自己怀中,“你忘了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吗?”他冷声的质问被他吓呆的牧野龙太。 牧野龙太已经给高木辙吓得说不出话来,原本该一直躲藏在暗处等待机会做掉蓝胡子的杀手,竟然毫不避讳的泄漏痕迹,还大咧咧的跑到他面前牵扯上他,天啊,他们会不会根本就是一伙的?他连自己引狼入室了都不知道,他怎么会犯下这种错误?他真是笨。 “这位朋友,什么叫做你的女人,她身上刻有你的名字吗?你凭什么说她是你的?”眼看煮熟的鸭子就要从眼中飞去,蓝胡子不爽的盯着高木辙挑衅的道。 “我说有你信不信?”高木辙将冷凝的目光转向蓝胡子,语调轻柔的问。 “当然不信。” “既然不信,那又何必废话。”高木辙肩膀一耸,说完就走。 “等一下,如果有就让我看看,如果没有把她留下来。”蓝胡子挡住他的去路。 “凭什么?”高木辙看了他一眼,嘴角轻扬的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轻声问。 蓝胡子没想到在银马车内会有人对他如此无礼,而一向对他唯唯诺诺的牧野龙太对此也不闻不问,怒不可遏的他朝牧野龙太狂吼出声,“牧野龙太!” “是。”正为高木辙到底是敌是友而挣扎不已的牧野龙太,因突来的怒吼声惊吓得差点没跳起来,他急忙应声道。 “你说我有没有权力把那个女人?”蓝胡子眯眼瞪他问道。 “这……”牧野龙太吞了吞唾液,不知所措的偷偷看了高木辙一眼。 “有没有权力要问我的拳头,看你打不打得赢我,要不要试试看呀?”高木辙平心静气的突然出声说道,正好救了牧野龙太。 “你……你不想活了吗?你知道我是谁吗?”蓝胡子气得发抖,从来没有人敢对自己这样挑衅,而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竟然敢跟自己比拳头,自己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喔,你很有名呀。”高木辙一脸佩服、羡慕与受教的表情说道,随即又突地冷下来,“不过很抱歉,我一向对臭名远播的名人没什么好感,得罪了我我照样扁。” “你——”蓝胡子怒不可遏的挥出拳头,然而连对方的身体都还没来得及碰到,手已被高木辙反扭在身后,痛得他忍不住龇牙咧嘴。 “我警告你,得罪我我管他是天王老子,照样不会给他好过,你听清楚了没有?”高木辙轻描淡写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说完也不等他有何反应即将他推了出去。 蓝胡子在颠踬中稳住脚,他虽从头到尾皆未有一丝损伤,但满面无光这事却早已让他气急败坏的忘了自己的权位,愤然的越权质问明为保镖,实为顶头人物的两人吼道:“大岛、神谷,你们两个是死人呀,不会帮我吗?” 唤名大岛和神谷的两人不动声色的站在原地,对于眼前这名外表出色,气势压人的男子,他们一直有种惴惴不安的预感。 “识时务者为俊杰,总算有比较聪明的人。”高木辙点点头,满意的撇唇道,随后又毫不怜香惜玉的推了高木瞳一下,以冷漠得让男人听到都会忍不住打冷颤的声音说:“走,回家!你最好好好跟我解释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高木瞳全身一僵的低下头去,该死的,不应该是这样的,她从来没想过要以这样的形式再见到他,这下可好了,她要怎么向他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理由,说找他吗?他会怎么想,毕竟她的身份只不过是个情妇而已,哪有资格去管他呢? 更说不一定他听了她的理由后,会在一气之下休了她,然后再顺水推舟的迎进他的新任情妇,他出现在这个地方不就已经说明了这一切吗?她这次可笑的举动只是助长最后结果出现的速度罢了,她觉得自己好笨。 “拿着,车子停在大门左前方第二街转角处,墨绿色三菱汽车,你马上给我回家去。”一到避开耳目的范围,高木辙即将掏出口袋的车钥匙塞进她手中,他语气轻描淡写,表情却很严肃,看着她的眼中更是没有一点笑意。 被他这样冷凝的双眼一瞪,高木瞳不由自主的被吓退后了一步,之前嘲弄自己、怨怼他的心情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徒留的是后悔与骇然,她后悔今天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即使教她在家空等半个月后接受他的休离,那也好过面对现在的他,也许她待会开车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马上订张机票飞出日本。 “我跟你说的话你听到没?”见她呆站在原地始终未有反应,时间紧迫的高木辙语气不耐的盯着她皱眉问。 高木瞳被吓得点头如捣蒜,可惜双脚却像植了地般的动也不动。 “听到了还不快走!” 真的没时间注意自己的语气有多吓人,高木辙朝她吼声道,随即迅速的转身追赶上片桐雅之继续执行他们的计划,也因此,他没注意到高木瞳被他吓得拔腿狂奔的姿态,那样子就像见了鬼似的,恨不得多长只脚来跑一样。 “怎么样了?”重回战地,高木辙立刻抛开关于她的事,向片桐雅之询问最新状况。 “如果没有特殊状况的话,一切都在控制中。”片桐雅之将手中的追踪器展示给他看,载着蓝胡子三人车子的位置明显的显示在仪器上,而他们加装在对方车内的温度测试器,也的确显示车上确切的人数,如果没有特殊状况,一切应该都在他们计划中才对。 “那好,我们走。”高木辙看了他手中的精密仪器一眼,满意的点头,两人迅速的朝他们事先准备好的藏车处奔去。 车子穿梭在九拐十八弯的捷径中,他们很快便追上了蓝胡子的车子,并保持在安全且不受怀疑的距离外等待动手的时机。 “那个窃听器好像白装了,没想到他们三个一路上竟然会闷声不响。”片桐雅之弹了一下窃听器的输出器,忍不住嘲弄的开口道。本来他们还以为装上那个可以听到一些马路消息,得到一些额外收获,没想到除了换档、喇叭,外加偶尔的咳嗽声之外,其他什么也没听到,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白白浪费了那个他几经改装加工的窃听器。 高木辙不予置评,眉头却皱起来,“你确定坐在车上的三人就是他们三个?” “这个蓝点不就是你在接触到蓝胡子时,乘机黏贴在他身上的追踪器吗?”片桐雅之也皱起眉头,指着追踪器上三个红点之外最突兀的那一点蓝向他确认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怪怪的。”盯着追踪器上的红点、蓝点,高木辙拧着眉头发出不确定的声音。他这个人虽然一向靠实力取胜,但却从不排斥第六感,现在他的第六感便不断告诉他情况好像不对劲。 “我们上前看就知道了。”片桐雅之沉吟的看他一眼,突然加快油门。 车子在片桐雅之的驾驶下渐渐接近蓝胡子那辆车,并在一个转弯间藉着抢道的方法迫使对方的车速慢下来,自己的车速也因转弯而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放慢速度,而藉着这样一个同时放慢速度的错身机会,高木辙锐利的双眼已经将车上的三人看得一清二楚。 “该死的,我们中了调虎离山计了,那名保镖不在车上。”他愤然的诅咒出声。 “现在怎么办?”片桐雅之比高木辙自持了些,他冷静的问道,虽然脸上咬紧牙龈的表情十分骇人。 “和牧野龙太的约定不能不守,至于那条漏网之鱼,就只能让他多活些时候了。”高木辙很快恢复冷静的道。 片桐雅之点头,然后以平常语调冷冷的说:“今天这笔帐我记住了。” 高木瞳坐立难安的在五坪不到的客厅中转了又转,一颗忐忑不安的心随着她的步伐动荡不止。 她该留下来吗?还是该趁他回来之前赶快逃之夭夭?他刚刚的神情真的好可怕,谁知道待会儿他回来之后会怎么对付她,也许她真该趁此机会溜得不见踪影,反正她这个早苗悠子从头到尾都是个幌子,根本就无其人,现在突然消失也不至于会引发什么社会问题,也许她真该马上离开这里才对。 “该死的,你不要光说不练呀,要离开就快点离开,还杵在这边干什么,快点走呀!”她突然生气的对自己吼出声。 真的好生气,明明脑子都已经作了决定,认为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是惟今之计最好的解决办法,偏偏两脚却不肯安分的听命行动,再怎么转、怎么走就是在这个五坪大不到的小厅堂里打转,死都不肯走出大门一步,真是气死她了。 不过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是该怪高木辙,要不是因为他,一向乐天的她又怎会变得如此挣扎、如此烦恼,这一切都是他害的,要不是因为他长得这么帅,一举一动又是这么吸引人,她也不会对他一见钟情的爱上他,甚至千方百计的想嫁给他。 要不是因为他不懂得拒绝,言行举止又是这么的好先生,她也不会心甘情愿的替他洗手做羹汤,然后发觉自己被骗了,一时气不过才会做出如此荒谬的事情来,以至于现在骑虎难下、挣扎不已,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高木辙,可恶的臭男人!在外头偷腥就算了,竟然还敢恶人先告状的对她凶,他真是太过分了! 不行,所谓输人不输阵,输阵就难看面,她说什么也不能觉得自己有错的地方,相反的理亏的都是他,她干么要怕他呢?他若敢动手打她的话,那么他这样一个男人也不值得她倾心去爱了。决定了,她就坐下来等他回来,看他要对她说什么。 想罢,高木瞳当真坐入沙发中,双手交叉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等待他回来。 高木辙在成功的逮获蓝胡子三人之后,回到家看到的景象便是她这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不过因为时间已近凌晨两点,忧劳一整天的高木瞳早已不支的连打了好几次瞌睡,明明萎靡不振却又强持清醒的表情,让他见了又好笑又无奈。 “你……你……”处在半梦半醒中见到他的高木瞳,有点言语无意义的开口。 “先去睡觉,有什么话明天再说。”见她这样,高木辙毫不犹豫的朝她伸手,轻而易举的将她由沙发上抱起来,送到床铺上去。 “你又要去哪?”经过一小段腾空之旅,高木瞳稍稍清醒了些,并在他松开她挺起身离去时,反射性的伸手拉住他臂膀问道。 “洗澡。”他回答,见她未有放手之意,随口问她,“你要一起洗吗?” “什……” “我看就一起洗好了,看你的样子也还没沐浴对不对?”她瞠目结舌的表情让他心生捉弄之意,突如其来的再度将她抱起来,边走向浴室边说。 “不要,我……” “这又不是第一次,你怎么还放不开?”不容她反对,高木辙径自将她放在浴缸边,一手探向浴缸边扭开水龙头,另一只手则紧揽在她腰间。 “高木……”高木瞳才开口便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已经开始脱去她身上的衣服,动作比往常粗鲁了许多,却不至于伤害到她。 他在生气!忽然之间高木瞳有了这个体悟,她真是睡胡涂了,都忘了今天晚上的事,她原本还想输人不输阵的,结果现在可好了,在气势方面的起步已经差他一大截,更别提实质上的体格差异,唔,怎么办?早知道会这样,她就不会赌那一线生机了,现在她要怎么办?对,先下手为强。 “你别过来!”一把推开他,她信手抓起浴缸边的沐浴乳挡在两人之间,一触即发的盯着他叫道。 高木辙呆愕了一下,双手在胸前交叉,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你别说话,让我先说。”她激动的抢先道,即使高木辙压根儿就没打算开口与她争,“我会再次跑到银马车去根本不是出于自愿的,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高木辙挑了挑眉,不动声色的继续看着她。 高木瞳却以为自己的气势与大嗓门已占优势的震住了他,因而得意忘形的愈加激进的攻讦他。 “对,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都不回来,甚至连一通电话都没有,我也不会跑到那里去找你,你这个花心大萝卜,都已经拥有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和一个艳冠群芳的情妇,竟然还不知足的又跑到银马车里去找女人。你到底想怎么样?如果对我腻了,大可明白跟我说,犯不着瞒着我在外头寻花问柳,我又不会死缠着你不放,你太可恶了!” 她咽了一口唾液,继续咄咄逼人的说道:“还有,你凭什么对我凶?既然你都已经有新欢了,我这个旧爱想怎么样你也管不着嘛,反正你都已经不要我了,我再到银马车去钓个新金主不行吗?这也碍着你了?还是你打算养我一辈子,否则你就没有权力干涉我的任何行动。”至此,她终于停下来歇口气。 “说完了?可以换我了吗?”高木辙等了一会儿,才礼貌的开口问道。 高木瞳喘着气看他。 “我说,”他为造声势的顿了一下,“是什么迹象让你以为我有新欢了?” “你晚上出现在银马车就是最好的证明,要有什么迹象?” “我说过了,那是工作。”他微微皱起眉头,实在搞不懂女人心里究竟是怎么思考的。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呀,工作,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了?在梦中说梦话的时候吗?”高木瞳忍不住嗤之以鼻的说。 “你……你还想演戏吗?”看着她,高木辙的眉头不自觉的蹙得更紧了。 “演什么戏?说到演戏你才是个中翘楚呢,明明已经对我生厌,迫不及待的往外发展,居然还能若无其事的和我亲热,表现出一副你好像真的很喜欢我一样。”高木瞳现在是气到最高点,不管对错,全部跟着新仇旧恨一古脑儿的宣泄而出。 “这就是我给你的感觉,演戏?”高木辙不可置信的瞪了她半晌,冷凝的问她。 “你不是在演戏,难道说你是真的喜欢我、爱我?”一丝甜意由心中窜起,下一秒钟却又被一股苦涩所掩盖,高木瞳挣扎的盯着他问:“那你的老婆,你又将她置之何地,你不觉得她……她很可怜吗?” “可怜?你竟然说她可怜?”高木辙有股仰天长啸的冲动,他嘲弄的紧盯着她看。 “并不是每个第三者都有坏心肠,想要将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高木瞳避开他迫人的锐利眼眸,为自己突兀的言语解释道。 “是吗?”他却不以为然的给了她一个充满不屑与怀疑的声音。 是吗?他这句话真的是问进她的心坎里了,老实说,她自己也充满了挣扎,人是自私的,这是古往今来不变的道理,她之所以会希望他能回到他老婆身边,全是因为她就是他老婆,但是如果她单纯的只是早苗悠子,她能这么霍然的放开他,让他回到他老婆身边吗? 不!大概没有一个女人能做到这事吧,就连她,同时身为他老婆和情人,明明拥有他的都是她,都会为他的待遇而挣扎不已,到底在他心里面,他是喜欢早苗悠子多一些呢,还是爱高木瞳多一些呢?而这样的挣扎尾随着早苗悠子的诞生纠缠了她一个月。 人是自私的,而且还是充满怀疑的,如果当初她不要那么多事,也许现在也不至于会走到这种两难的境地,苦了自己。可是换句话说,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她会安分守己的待在家中继续扮演他的贤妻良母吗?她不以为然。 “你真的这样想吗?你真的希望我回到我老婆身边,不再与你有任何接触与交集,我若真这样做,你真的可以微笑着乐观其成吗?” 高木瞳挣扎的看着他,倘若他真的这样做,她能微笑着乐观其成吗?她真的能吗?不,她不能,但她不能的不是无法接受他回到另外一个她身边,而是他对这个她的无情,难道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她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可有可无、随时可以舍弃的人吗? “你从来不会觊觎我会爱上你,留在你身边吗?” 当然会,但是我所希望你爱上的是我,也就是你名正言顺的老婆高木瞳这个人,而不是这个虚无的早苗悠子。高木瞳无声的在心里呐喊的回答他,她多想这样告诉他,但是这样的回答她怎能说出口?他连她就是高木瞳都认不出来呀! “真的不会吗?那如果我现在突然告诉你我已经爱上你了,你会有什么反应?”高木辙突然紧紧的盯着她,缓慢的出口问道。 “不……”高木瞳在闻言后一瞬间张大双眼,瞪了他好半晌之后才喃喃自言的摇头道,“你一定在开玩笑,你不可能会爱上我的,你一定在开玩笑。” “你觉得自己不值得我爱吗?”他不动声色的盯着她问。 “你爱我?不,那你的老婆呢?你不爱她吗?你怎么可以说你爱我,那她呢?”高木瞳不断的摇头,原本喃喃自语的声音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看着她,高木辙兀自生着闷气,真搞不懂她究竟要演戏演到什么时候,他第一次领略到自己的心情对她告白,她却是这种反应,她呢、她呢?她不就是她吗?她到底想装到什么时候才高兴? 第五章 “不,你不可能会爱我的,你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你不可能会爱上我的。”她拼命的冷静下来重复之前的话,“你是在开玩笑对吗?”她的声音充满了令人同情的无助感。 “对,我是在开玩笑。”高木辙瞪了她半晌突然咬牙道,接着嘲弄的盯着她讽刺道:“所谓欢场女子无真情,我怎么可能会傻得爱上你,你真聪明,知道我在开玩笑。” 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由她唇瓣退去,高木瞳不自觉的咬住颤抖的双唇,现在她终于知道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了,“欢场女子无真情”,她之于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欢场女子而已,而她竟然还自作多情的真以为他爱上了她,她还真会自抬身价哩。 “过来,既然笑话讲完了,我们还是快些洗个热水澡吧,你的唇都冻成紫色的了。”沉默的气氛在他们之间僵持了好一会儿后,高木辙霍然长叹了一口气道,随后伸手拉近她,在她意外的合作之下,他以最短的时间内洗好澡,并带着温暖的她回到床上。 一场炽热的高潮过后,他心满意足的拥她入睡,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她一夜无眠。 蓝胡子事件在有计划的权力控制下,以车祸意外画下句点,牧野龙太丝毫没有怀疑那车内的三名现在正囚禁在psa总署的牢房之中,接受一定程度的逼供,反而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在银马车内席开数桌的大宴宾客。 对此,高木辙与片桐雅之冷眼旁观,心中却有抑制不住的忐忑。 那名事前有先见而预先脱逃的保镖现在人在哪?他应该会有所行动才对,怎可能放任牧野龙太在此撒野?还有的就是,银马车的负责人牧野龙太实在不应该是个如此无知的人,至少在蓝胡子这件事上,牧野龙太就算没有另外找人去认尸,也不该像现在这样大宴宾客才对。这让他们不禁怀疑牧野龙太根本就是蓝胡子第二,一个被人利用却还得意洋洋的笨蛋。 情势出乎意料的复杂,却愈加勾起高木辙与片桐雅之的认真,他们对看一眼,不约而同的露出一抹冷凝的微笑。 “看来接下来的日子不会无聊了。”高木辙撇唇道。 “我想也是。”片桐雅之应声道,忽地又揶揄起高木辙来,他说:“不过我以为即使没有这件事,你的日子也不应该无聊。”他指的当然是辙老婆。 高木辙眉头微微一皱,没有接口。 “昨晚没发生什么事吧?”他问,见高木辙并不打算回答他,便径自继续说下去,“你没揍她吧?倘若是一般男人在银马车这种地方抓到自己女人,回家至少会把她毒打一顿。你呢?需要我组成一团慰留团,替你去向她解释、说好话以留住她吗?”他似笑非笑的问道。 “青木关把皮痒的毛病传染给你了吗?” “你忘了我们六个当中,除了你,就我的免疫力最强吗?”片桐雅之扯唇一笑道,“怎么样,到底需不需要我组团,你还没回答我?不过,我相信一定有好几个现成人员已经准备好要报名了。” “你们想都别想!”高木辙忍不住咬牙道。 片桐雅之轻笑一声,“连想都不能想?你这也未免太霸道了吧?我真怀疑面对这样的你,你老婆经过昨晚焉有命在。”片桐雅之笑声一敛,微微拧起眉头正正经经的问他,“说真格的,你没把她怎么样吧?”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她?”盯着他,高木辙没由来得生气道。 片桐雅之因意外而挑高眉头,他原本是想问高木辙在气什么,却突如其来的改以青木关的标准表情,玩世不恭的笑道:“因为我好像喜欢上她的样子,所以……”他的话未完,已被高木辙怒不可遏的声音喝断。 “你说什么?”高木辙神情骇人的瞪着他,冷冷的道,大有一副想找他打架的姿态。 片桐雅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缓不济急的解释道:“辙,我可没有意思要抢你老婆,我只是想说基于两次见面的机缘,虽然没有和地说话的机会,不过她给我的感觉却非常不错,我想你娶到了一个不错的老婆,我非常替你高兴。因为是你的老婆,所以我喜欢她,我可完全没有别的意思哟。” 死瞪着他,高木辙知道自己被耍了,生气的抿紧嘴巴。 “看你这个样子,应该不至于会打她才对。” “你是真的在皮痒吗?” “有点风度,我什么也没说。”片桐雅之脸上的笑意更大了。 “哼!” “真的陷下去了?当初知道你结婚的真相时,我们还以为会发生什么事呢,没想到……”片桐雅之表情忽然闪过一丝茫然的盯着他问:“这是不是就叫做命中注定呢?” 高木辙没有回答片桐雅之,事实上他也无从答起,这是不是就叫做命中注定呢?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和西浦瞳的缘分来得莫名其妙,原本完全不相干,甚至不认识的两人,因为第三者而牵扯在一起,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只有短暂到连双方都不知道有多短暂的薄弱现在,这样的命中注定根本是不值得一提的,这些根深柢固在他心中的想法,从婚前到婚后都没有改变过,但是现在……到底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现在的他竟有种期待与她的未来,多么不可思议的想法。 “你在想什么,露出这么幸福的表情?”片桐雅之好奇的盯着他问。 幸福?高木辙怔愣了一下,直觉望向窗面上反射的自己,这种表情就是所谓的幸福吗?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也会有这种表情。 “真的,这件事告一段落后,找个时间介绍你老婆让我们认识吧!兄弟的老婆都不认识,我们这群人也不必混了。” “再说吧。”高木辙将目光移转回他脸上,轻描淡写的说。 “再……”片桐雅之不满意的提高声音,却在目击银马车后门偷偷摸摸的人影而敛起神情,稳着声音朝他轻声道:“辙,你看。” 高木辙闻言立即转头,意外的见到那名偷偷摸摸的人影,竟是牧野龙太的爱人雪姬。她这时候不待在志高气扬的牧野龙太身边,一个人跑到这后门来干什么?他皱起眉头忖度,不动声色的静观其变。 “看来,我们捉到那只狐狸精了。” “如果牧野龙太看到这种情形,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高木辙冷眼看着与他在银马车内见过,几可说是判若两人的雪姬,在那名突然消失的保镖必恭必敬下请上车,忍不住挑眉道。 “我倒比较想知道那女人的身份,看那男的对她的态度,她在他们的组织中身分一定不低。”片桐雅之沉吟的说。 “想知道她的身份还不简单,跟上去不就得了。”高木辙边发动车子边说,在目标弯过转角时立刻驱车跟上。 “女流之辈实在不该小觊,谁会知道她竟会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片桐雅之有所感的叹道,丸藤雪姬,他什么人的资料都追查得很仔细,就只有她,一个摆明舞小姐出世被老板看上收做私人财产的女人,他没有多加研究,看来大意失荆州这句话他得回家默背几遍了。 “这么说你也没有她的资料喽?” “除了一些基本资料之外,没有。”片桐雅之诚实的摇头。 “看来不管跟踪成功与否,今晚我们势必要在会社里熬夜了。”高木辙叹息道。 “别讲得这么委屈嘛!”片桐雅之看了他一眼,无声的咧嘴馍道:“如果你放心不下你老婆一个人在家,你大可以回去陪她,我是不会介意一个人留下来熬夜工作的,当然,我一个人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高木辙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冷道:“糗我这么好玩吗?” “我在糗你吗?没有吧。”他无辜的耸耸肩。 “风水轮流转,迟早会轮到你。” 片桐雅之挑了挑眉,虽对他的话不予置评的默然不语,脸上表情却傲然的表示,你慢慢等吧,我不会让你等到那一天的。 “虽然你没说话,但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当心风大闪了舌头。”高木辙劝说。 “多谢,受教了。”片桐雅之一点也不在意的对高木辙拱手笑道,想糗他?下辈子吧! 人都说狡兔有三窟,就不曾听过狡猾的狐狸有几窟?也许这个问题值得学者们好好去研究一番,这样一来至少下次他们想追踪、跟踪狐科类时,就能有些依据多防范一些,免得既白忙一场又浪费时间,片桐雅之黯然的想。 “你真的不回家吗?” 从被雪姬摆了一道之后,便一直板着一张脸不说话,回到六本木会社又一头钻进电脑中的片桐雅之,突然开口道,惊得同时沉浸在电脑中的高木辙霍然惊觉时间的流逝,转眼之间竟已超过凌晨一点。 “至少打个电话吧?”见他未有行动,片桐雅之又道,“说不一定她现在正在为你痴痴的等,你难道一点都不觉得心疼?” “你觉得心疼吗?那你打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的电话。”高木辙冷言冷语的说,对于片桐雅之对自己老婆的过分关心,他感到不快。 好心被雷劈,瞪着他不悦的表情,片桐雅之心底突然冒出这句话。 “喂,你这是吃哪门子的飞醋?朋友妻不可戏这句话我还知道,你再莫名其妙摆出这种表情给我看的话,小心我跟你断交。”他不悦的警告道。 “我出去买包烟。”高木辙盯了他半晌,在一阵默然之后突然起身道。 “那正好,顺便帮我带杯左岸咖啡回来。”片桐雅之说,“不过,喏,如果左岸刚好卖完了,记得打电话回来问我要什么,别给我乱买。”片桐雅之将桌面上的行动电话丢给他,目的不是为了他口中说出来冠冕堂皇的理由,而是为了给他打电话回家,因为自己还记得早上经过这附近惟一一座电话亭时,那上头亮了两个字——停用,自己怎么能眼睁睁的看它破坏自己兄弟的幸福呢? 高木辙看了片桐雅之一眼,什么话也没说的带着他丢给自己的行动电话走出会社。买香烟是个幌子,打电话回家却是实情,聪明如雅之,什么都不必想就能看出他的意图,不过也罢,至少自己现在可以少走一段距离去打公用电话。 习惯性先打往他们的小金屋,高木辙在电话响了十声依然没人接后挂断,改拨大屋那边的电话,虽说是凌晨一点,但是以她浅眠的习惯,电话在响五声之内,应该就会被她接起来,果然电话在响完第四声时被接起。 “喂?” 一个粗嗄、不甚好听的男子嗓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惊得高木辙脑筋顿时一片空白,男人?!半夜怎么会有男人在家里?不,是他打错电话了。 “抱歉,我打错电话了。”他连忙说道,不等对方有所反应即挂上电话,并在重新思索了一阵子之后,再次慎重的按下大屋那边的电话号码。 这回总不会再错了吧?他十足把握的忖度着,怎知电话才响一声,对方已接起,那个粗嗄、不甚好听的嗓音再度响起。 “请问你的电话号码是……”两方僵持的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高木辙终于忍不住开口。 “先别急着问我的电话号码,你先听听这个声音。”对方截断他的话说道,不一会儿,高木瞳的声音竟由那边传过来。 “辙?” “瞳?” “不要听他们的话,不要过来!”一听清楚是他,高木瞳立刻吼道,“他们想害你,不要过来!千万不要来,辙——” 她的声音渐远,取而代之的是之前粗嗄难听的男人嗓音。 “听清楚吗?还要再听一遍吗?高木辙、西筱,或者我该称呼你为井宽更为合适呢?”男人说道,轻柔的声音透过话筒让人能有不寒而栗的阴森感受。 “你是谁?”一瞬间,高木辙的表情变得一片空白,而他开口问的严峻声音则没有半点温度。 “你不该问我是谁,你该问我有什么目的才对。”对方的声音有丝拿乔的得意。 “你有什么目的?”高木辙从不废话。 “我要你去帮我杀一个人。” “行有行规,要我帮你去杀人一切依照规矩来。”高木辙冷笑一声说。 “你忘了我手上有张王牌吗?”对方没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一阵沉默后才说。 “你说的是被你绑架过去的那个女人?”高木辙嗤之以鼻的说,“难道你没听过我井宽的各种事迹吗?我指的是对女人方面的事,你以为一个女人要胁得了我?” “我以为她对你是特别的,你们是夫妻不是吗?”对方以为他根本是在装腔作势,遂完全不在乎的继续以胜券在握的口气说道,怎知高木辙接下来的举动却完全不在他想像之内。 “夫妻?”高木辙哼声道,“好呀,既然你如此认为就继续妄想下去吧,时间不早了,我要去睡觉了,祝我有个好梦。”他说完即毫不留情的挂断电话。 挂上电话后的高木辙表情一片空白,没有怒气、没有杀意,就连多少都该有的一点惊惶失措都没有,他平静得就像一个坐定的老僧一样,即使有人走过他身边,他不出声、不动,别人也感受不到他的存在,除非看到他那对眼睛中的光芒,根本没有一丝杀意。 不自觉的伸手轻触被他用一条绳索系在颈后的长发,嘴角轻扯了一下,恢复他原先的正常表情举步朝二十公尺外的便利商店走去,他还记得片桐雅之交代的左岸咖啡。 “你的左岸。”回到六本木会社,他将买来的左岸咖啡放在片桐雅之桌前,并在片桐雅之出声道谢前接道:“我改变主意要回家去了,丸藤雪姬的事就麻烦你了。” “咦?想通啦!”片桐雅之挑眉道,“去吧,顺便代我向你老婆问声好。” “先走了。” “bye!” 除了顶头上司以及上一任psa高木,也就是引他进入psa组织的大伯之外,没有人知道高木辙曾经当过三年佣兵的秘密。 身为武士家族的一员,从小又耳濡目染的接受一切有关善恶的教诲,高木辙公正不阿、好打不平、嫉恶如仇的处事态度已根深蒂固,怎知却在十八岁那年无意间发觉父兄的背叛,他所敬爱的父亲和兄长竟尽为欺善之能事,这样的打击成了他生命中的分歧点。 十八岁少年的叛逆实不足为奇,尤其以他过去种种行为看来,他并不是一个值得让人挂心的孩子,遂始终没有人了解他所承受的痛苦与挣扎,直到他十九岁那年毅然而然的离家出走,与家中断绝所有音讯之后,才有人后知后觉的感到事态的严重性,但早已失去了他所有消息。 投身战争之中是忘却一切世俗杂事最好的办法,在当佣兵的三年间,除了杀敌与如何求生存之外,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父兄的背叛,直到三年后,他被与官方有密切关系的大伯——高木泽一调回日本之后,这才慢慢恢复了一个人该有的人性。 要由一个生灵涂炭的人间地狱,回到这个充满阳光暗地里却又暗潮汹涌的富裕世界,对他来说并不是件简单之事,但他却幸运的拥有一个对他全心全意付出的大伯,在他倾尽心力费尽思量下慢慢寻回自我。 后来他加入psa的行列,认识了片桐他们五人后,这才对自己不再存有怀疑的找到属于他的生活重心。至于父兄的事,在他无法狠下心去大义灭亲之下,也只有选择漠视。而为此,这些年他过得比较好,好到他几乎要忘了他曾经有过的三年佣兵生涯,直到现在那种战场上杀敌时,心无杂念的虚无感受再度找上他。 绑架瞳来要胁他,是什么人这么胆大妄为?难道那人没听过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这句话吗?向他挑战……很好,他也的确有必要寻回他那三年来所汲取来的各种敏感度了,毕竟他们这回的任务所要面对的人物并不简单,现在先拿他们几个小喽罗来牛刀小试也算对得起他们了。 高木辙嘴角轻扯,勾勒出一抹面无表情的冷意,无声无息的潜入他花了两个小时才找到的对方据点,一间孤世独立的空屋。 屋内一片漆黑、一片沉静,但若注意去听,则隐隐可感受到三人的呼吸气息。 高木辙屏气凝神的想试着去判断高木瞳的位置,怎奈她可能是因为惊吓过度导致气息与往常不同,让他无法成功的以最安全的方式救她,只能定神冒险一试。 他步步为营的率先朝三人之中惟一离他最远的那一人前进,步行当中同时伸手拉下颈后系发的绳索缠到手中,他的头发则在那一瞬间全披散下来,而相随着他头发披散的那一瞬间,原本睡得正香甜的那人已由惊醒到昏厥,时间虽短暂,却充满了此生永难忘的惊惧感受。 目标的短暂挣扎惊醒了另一名卒子,“谁?” 就这么一个自暴其位的短暂声音响起,一切胜负在一瞬间就已抵定,那人的脖子被高木辙的发带绞住,颈椎在被整个向后拉扯几乎要折断的恐惧感,已凌驾于窒息的恐惧之上,他使出全力不断的挣扎,却感觉自己面对的是面铜墙铁壁。 突然之间,漆黑的空间亮起一道刺目之光,高木辙猛然以手中的人质为屏障,冷冷的注视灯光后的人影,他双手力道一收,身前早已失去意识的大汉立即瘫软倒地。 “井宽先生果然名不虚传。” “丸藤雪姬。”高木辙立即认出她的声音。 “好耳力。”雪姬将聚光灯稍稍移了目标,露出她美丽的娇容以及手中指着他的枪,称赞道。 “你这样大费周章的请我来这,到底有何用意?”面对枪杆子,高木辙的表情依然怡然自得得没有半点紧张之感,右手更是不甘寂寞的甩玩着发带,开口问道。 “用意我在之前就已经说过了。” “喔,是吗?”他再次伸手拢了拢又散落的头发,毫不在意的应声道。 “我说过要你帮我杀一个人。”他散漫的态度让雪姬不由自主的提高嗓音。 “喔,是吗?”高木辙散漫的语气不变,还夸张的朝天打了个哈欠道,“我倒是不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这句话。” “两个多小时前,当你打电话来的时候说的,你不可能这么快就忘记。” “两个多小时前?”高木辙佯装沉思了一会儿,然后以突然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喔,你说的是两个多小时前的事呀,但是我以为跟我说话的是个男人。” “的确,但是那也是我的命令。” “原来是这样,那你一定也知道我当初是怎么回答他的。”他散漫的眼神突然一敛,冷酷无情的盯着她,一字一顿的说道:“行有行规,要我帮你杀人就得照我的规矩来。” 雪姬一瞬间被他的气势吓得噤若寒蝉,看着他,她连咽了好几口唾液之后,才能顺利的以正常的声音再度开口说话,“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在意那个女人?”她指的是被她囚禁的高木瞳。 高木辙无情的冷哼了一声。 “如果你不在意她的话,根本就不会来救她。”她轻易的指出昭然若揭的证据来证明他的谎言。 “你真以为我来这儿是为了救人?”高木辙嗤之以鼻的瞄了她一眼。 “难道不是吗?” 高木辙没有回答她,却突然将目光转向早先被他勒昏而瘫在角落一动也不动的身影。 雪姬理所当然的顺了他的目光,将焦距投射在那个身影上,怎知就这么一个不在意,原本还将注意力集中在那身影上的高木辙却瞬间动了起来。 “啊……”一声惊呼随着背部剧烈撞击的声音,在静寂的黑夜中尖锐的响起,雪姬根本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背部的剧痛便使她眼前一黑,而连袂而来手腕的麻痛、脖颈被细绳紧勒却完全不让她有昏厥的机会,清醒得承受恐惧与痛苦。 窒息的感觉逼迫着她不断挣扎,可是尽管她胡乱舞动着手脚,困住她的高木辙却丝毫不为所动,冷酷无情的将力道不断注入她脖颈处的绳索上。 雪姬渐渐失去了意识,不再有力挣扎,四肢也慢慢垂下来,模糊之中,她惟一的饮恨便是自己千不该、万不该去向他这个杀人机器挑战,以至于现在不仅一无所获,还赔上自己的一条命。 她还不想死呀! 就像是听到她内心中的呼喊一般,雪姬在一瞬间突然可以自由呼吸了,“咳……咳……咳……”大量空气在一瞬间全冲进她缺氧过甚的肺部,她抑不住的猛然弯腰咳起来,眼泪更是控制不住的撒满她痛苦不堪的整张脸。 高木辙面无表情的拾起地板上的枪以及聚光灯,好整以暇的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站定,静静的等待她稍微恢复一些正常脸色后,才开口,“你现在知道行有行规的道理了没?否则结果就跟五分钟前的你有一样的下场。” “我……”雪姬受创的喉咙一时之间还是无法完整的说话。 “人呢?” “在屋后面的车上。”她在他森冷的盯视下困难的开口回答。 高木辙举步朝屋后方走去,却又突然停下来,在面无表情的沉吟了一会儿后问她,“你想杀谁?” “你愿意接受这个工作了?”她立即喜出望外的问道,虽然声音沙哑得有些不好辨识地说了什么。 “他是谁?叫什么名字,你为什么要杀他,他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他没有回答却执意的问。 “他叫做高木次郎……”雪姬沉默好半晌之后才以恨声开口。 一听到这个名字,高木辙整个人都呆掉了。 “是朝阳商社的伪善社长,也是我的亲生父亲,我恨他的冷酷无情、狼心狗肺,为了一己私利,甚至连亲生女儿都可以拿来当棋子使用,我恨他,所以我要杀他。” 任他怎么想,也绝对料想不到丸藤雪姬竟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而幕后黑手党的大老竟是他的父亲高木次郎。 多久了?他不知道,这种几可折磨到自己痛不欲生的痛苦,从他十八岁开始便如影随形的跟着他,让他想甩都甩不掉,好不容易他学会了漠视与遗忘之后,没想到现在却…… 好恨自己的性格,在放逐自己那几年间他时常在想,也许他该同流合污会比较好,至少那样他就可以免去爱恨、是否、对错的挣扎,与生他、养他的父亲对立,与爱他、疼他的兄长对立,他内心里的挣扎又何止是用天人交战可以形容的?也许同流合污是解放自己惟一的途径。 他真的这样想过,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早该记取这句话的教训才对,这样的话,至少他也不会被晴天霹雳击到连这几年来,他最引以为傲的自制力都消失于无形。 “该死!” 他突然怒不可遏的猛击方向盘一下,吓得从被救上车后,便一直正襟危坐,连动也不敢动一下的高木瞳惊跳起来。 “我……对不起。”她微微瑟缩,面无血色的朝他瞠着惊恐的双目细声道歉。 高木辙一僵,立刻抿紧嘴巴,该死的,他几乎忘了她的存在。 看他抿紧嘴唇的冷峻面容,高木瞳立时噤若寒蝉,然而许多话是现在不说是不行的,所以她只有低下头夫,试图不去想、不去注意他冷峻吓人的表情,专注在自己抓紧着上衣下摆的泛白双手,再尝试的开口说话。 不行,她的声音还是发不出来,这样阴沉冷峻的高木辙是她从未见过,或者甚至她连想都没想过的,平常的他虽然大多有着严肃、深沉的一面,偶尔再掺杂些嘲弄与不屑的表情,但是像现在这样冷峻无情,全身传递着旁人勿近,近者则死的气息,她却是第一次遇见。 他在气什么?因为她的被挟持吗?还是她的欺骗,他终于认出她的伪装了吗?可是不可能呀,她是在扮成贤妻良母的高木瞳时被挟持的,他打给她的电话也是家里的没错,他不该有所怀疑才对,可是他现在为什么会这么骇人? 也许他气的是她的不小心吧!毕竟身为西浦财团惟一的继承人,她从小就该熟悉不法之徒对她的觊觎了,而今天竟然会让人捉个正着,他是在气这个吧?毕竟她被人挟持的事若传了出去,他这个为人夫婿的面子又该挂哪去? 嗯,一定是这样的,她绝对不能杞人忧天的自乱阵脚,尤其在他这么怒火高炽的时候,她若傻得自己揭发那个骗局的话,恐怕也只有死路一条了。不行,她绝对要镇定些才行。想罢,她吸了一口气,慎重的朝他开口道歉,“我很抱歉。” 然而高木辙却毫无反应。 “我真的很抱歉造成你的困扰。”见他不理,她继续说,“关于今天这事我发誓绝对不会让第三人知道,当然包括双方的家人,而且从今以后我会更加小心,不会再让有心人士有机可趁的。”她一顿,见他依然闷不吭声,她在无所适从之下,只能一再的低声抱歉,“真的,今天真的对不起,也真的麻烦你了,我发誓以后一定会小心的,即使发生任何事端也会自己设法突围的,你……” “闭嘴!”她小媳妇的姿态终于让高木辙忍无可忍的出声吼道。 高木瞳再度噤若寒蝉的连动也不敢随便动一下,可是不消多久她按捺不住的又开口,“你……你若真的那么生气的话,你可以骂我,甚至可以打我,但是请你不要不理我,或是不要我,更不要跟我……跟我离婚,我……” “你就不能给我安静点吗?”高木辙不堪其扰的再次吼声道,他现在根本无心与她交谈,因为父亲的事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了,尤其这又牵扯到与父亲交好到将独生爱女嫁给他的西浦家。 到底西浦财团是否也有与朝阳商社同流合污呢?他禁不住要怀疑,如果没有的话,那最好,但是如果不幸有的话,他真的不知道该不该怀疑她知道多少,是否也是他们的一分子,而一旦事情爆发之后…… 该死的!他在挣扎犹豫什么?身为执法人员,他该做的事就是查明事实然后秉公处理,他不应该有挣扎的,可是为什么他的胸口却有种呼吸困难的痛苦呢? 他二度丝毫不留情面的斥喝让高木瞳白了脸,她因震惊过度而呆若木鸡的坐在原位好半晌,良久之后才绝望的问他,“难道真的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吗?” 高木辙转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虽然他什么话也没说,但脸上冷酷无情的表情和那双犀利、深邃而且绝然的眼神,却让高木瞳觉得已说明了一切事实,使她的心在一瞬间降至寒冰谷底。 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次他终于有机会可以名正言顺的抛弃她了,只是离婚,就不知道他到底想了有多久, 结婚一个星期就有外遇,养了个x情人不打紧,竟还不住的在外头打野食,银马车,好一个夜间的天堂,光瞧老板牧野先生对他的礼遇就知道他的不凡,而她还执迷不悟的自以为他真会有为她浪子回头金不换的一天,哈,她还真是不自量力。 眼泪不自觉的在她自我嘲弄间滑落脸颊,高木瞳完全无力阻止,只有继续让它们无声坠落,再不断的责骂自己愚蠢,因为她竟会为他掉泪,为这样一个无心的男子。 突地一股热潮由她以为已经枯槁的心底冒出,狠狠的冲击她绝望的心,与其说它是股怒气,不如说它是股恨意,一股对他冷酷无情的恨意。 她压根儿没想过自己会对他产生恨意,因为她以为她会一生无悔的爱他到终老,这点可由她为他所做的改变与付出来证明,毕竟那一切都是有目共睹、天可明鉴的。 可是老天有眼,为什么他无心?也许他不知道她为他做了多大的改变,因为他不认识结婚前的她,但是他至少能感受到嫁给他后的她,是多么尽心尽力的想维持他们的婚姻吧?除非他没有心,否则他不会没有感觉的。 可是事实胜于雄辩,他的确没有心,而爱上无心的他,是她活该自找罪受吗? “你到底曾不曾爱过我?”转头看他,她突然开口问。 他并没有回答。 “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有一点伤心?”她又问。 而他依然无动于衷。 看着他,高木瞳的嘴角扯出一抹惨笑,她什么也没说的将目光转而望向窗外,像是喃喃自语般的又道:“如果就这样跳车,不知道会不会死?” “你不妨试试。”冷不防的,高木辙这样接口道。 高木瞳全身一僵,缓缓的回头看他,“难道你就真的那么希望我死吗?”她不自觉的问出口。 高木辙一瞬间抿紧了嘴巴,其实他这样说并没有什么意思,只不过是想堵住她的声音,堵住她不断刺激着他她存在的事实,让他试着想逃避、欺骗自己一下都不可以,西浦财团、西浦瞳,他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我的存在对你来说真的没有任何意义吗?”高木瞳紧紧的盯着他问。 “如果没有你就好了。”他看了她一眼像是自言自语般轻叹的说。 “那就如你所愿吧。” 一切的发生是如此的快速,高木辙只听到“咚”的一声,身旁的位子已不见她的人影。 “不!”他回头惊心动魄的看着翻落车后马路上的身影,肝胆俱裂的狂吼出声。 车子在他急踩煞车中夹带着刺耳的尖锐声划破静寂的凌晨,他冲到她身边,面无血色,颤抖着将她扶靠在他双腿间,“瞳……瞳……”盯着她,他的声音是破碎而不完整的,这一生之中,他何曾尝过这种骇然? 在他怀中,高木瞳缓缓的睁开眼。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一见她张眼,高木辙即怒气冲冲的朝她吼道,然而虚弱的声音却无法表示他惊骇与愤怒的千万分之一。 “原来你还是有心的。”看着他忧惧的眼神与表情,高木瞳不自觉的伸手轻触他脸庞,缓缓的朝他露出一抹绝美的微笑,之后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脸上的温度随着她跌落的手降至冰点,抱着闭上双眼了无生息的她,高木辙的表情一片茫然。 “瞳?”他空洞的盯着她轻声唤道,“不要吓我,快点张开眼睛看着我,瞳?别闹了,我真的没有时间跟你玩游戏,快点起来好吗?瞳……” 第六章 一记突如其来的铁拳打得原本呆坐在医院走廊排椅上的高木辙跪跌在地,他慢慢的爬起身,然而伴随着怒不可遏的声音,另一记铁拳再次打得他扑倒在地。 “西浦,冷静点。” 高木辙缓缓的直起身,面对眼前这个怒火高炽的男人,高木瞳的父亲,西浦敬有。 “这就是你给我的交代吗?”在旁人的阻挠下,西浦敬有全身紧绷的盯着他,怒不可遏的质问他。 高木辙的手无力的放在两侧,两眼无神的看着他。 “说话呀!这就是你给我的交代吗?”见他不语,西浦敬有再次愤怒的朝他逼近,却被阻上。 “西浦,你冷静点,毕竟这里是医院的走廊上,有什么话我们到那边再说。”出手阻止他的人说,随即又转头对高木辙示意,“我们到那边去吧。” 高木辙尾随他们走进一个独立的空间。 “来,有什么话,我们先坐下来再说。”第三者继续扮演他们之间的缓冲器,可惜他们却无一接受他良心的建议,两人站得比钢筋铁泥柱还要直、还要挺。 “你有什么话要说?”西浦敬有冷声问。 高木辙没有反应。 “连一句道歉、一个解释都没有?” 他默然无语。 “你说话呀!”他的沉默愈加激怒西浦敬有,西浦敬有愤恨的一把拎起他衣领,要胁的要他回话。 “西浦……” “你说话呀!”西浦敬有甩开和事老,继续逼迫着高木辙吼道,“我把一个好好的女儿交给你,只不过才两个月而已,你却把她弄进急诊室,这就是你给我的交代吗?你说话呀!”他说着,暴怒的赏了高木辙见面后的第三记拳头。 高木辙无言以对,对于西浦敬有的指控,他根本没有半点立场可以反驳,因为岳父所说的全是实话,他的确完全没有尽到半点为人夫的责任,而今天的意外更是他一手造成的,这样的他还有什么立场可以说话? “我要你马上签离婚协议书跟瞳离婚。” “不。”高木辙愕然失措的抬眼看他,激动的叫道。 这是高木辙第一次对他的言行与举动有了反应,西浦敬有敏感的领悟这点,而这竟让他怒极的心底顿时涌出一股五味杂陈的感受,缓和了他几可排山倒海的怒涛。 “不?”他冷冷的看着高木辙,“你的意思是不肯和瞳离婚?” “我不会和她离婚的。”高木辙控制住激动的声音,以沉静的声色斩钉截铁的对他说。 “你不妨开门见山的说你要多少钱?” “我什么也不要。” “喔,是吗?反正只要婚姻之实存在,迟早西浦财团都是你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呆,取我现在所提供的九牛二毛是吗?”西浦敬有冷笑道。 “随便你怎么说,我是不会答应离婚的。” “为什么?难道把瞳害得半死还不够,非要置她于死地你才会甘心吗?” “置她于死地?”高木辙坚然的眼眸在一瞬间变得无情,他犀利的凝视西浦敬有,反问道:“你在质疑我的时候怎么不会先想想自己?” “我怎么了?”西浦敬有莫名其妙的瞪着他。 “你自己心知肚明。” “我……高木辙,你给我说明白一点。”他命令道。 高木辙瞥了在场的第三者一眼。 “我突然想到我还有些病患等着我去看,我先失陪了。”第三者识趣的说道,转身退出这个空间。 “现在有什么话你可以说了吧?”西浦敬有坐进沙发中,不自觉的露出他身为主导企业家的气势。 “我想问你,你为什么会把你的掌上明珠嫁给我?”高木辙没有随他坐下,却是背对着他走到窗前站定后,这才回过头面对他。 “你现在问我这个问题是想挨打吗?”西浦敬有冷冷的盯着他说。 “我并没有要开玩笑的意思,你为什么肯将瞳嫁给我?”高木辙迎视他的冷眸,严肃的盯着他说。 “她对你一见钟情,要死要活的就是要嫁给你,我除了答应她之外,还能怎么做?”西浦敬有沉闷的瞪了他半晌后,有些生气的说。 “就是这个原因?” “不然你以为还有什么?”高木辙的怀疑激得他提高嗓音,下一秒却又恢复了自制,“为了攀上你父亲,我甚至将西浦财团百分之五的股票当嫁妆,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生意,大概也只有我这个傻父亲会笑着去做了。”他自嘲的说。 “这么说你在之前根本完全不认识高木家的人喽?”高木辙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道,怎知西浦敬有接下来的回答却再度让他揪心。 “不,在这之前我有认识一个高木家的人。” 高木辙的表情霎时变得冷酷无情,“谁?” 西浦敬有欲言又止,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好奇的问:“你到底想知道什么,究竟又想问什么?” “我只想知道你说的那个高木家的人是谁。”高木辙的表情毫不松懈的紧盯着他说。 “高木泽一。”沉静了半晌,西浦敬有说。 “大伯?!”他的答案让高木辙呆了一下。 西浦敬有点头,“就是因为有他的保证,我才会冒险将瞳嫁给你,但是你却……”他说着突然抿紧嘴巴瞪着高木辙看了好半晌之后,才再度沉声开口,“到底你在意她吗?关心她吗?爱她吗?高木辙,我要你现在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 “如果你认识我大伯,我想你多少知道我的底细,对吗?”高木辙没有回答他,却以一种掺杂着不自在的冷硬语气盯着他说。 “不,高木从来都没对我说,只是不断的要我相信你而已。”西浦敬有一顿,突然将两道深思的眸光投射进他冷硬的双眼间问:“我能够相信你吗?” 高木辙没有回答他,却独自陷入沉吟之中,好半晌之后才回答他,“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这个答案绝对不是自己所想像他会说出口的答案,西浦敬有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他这句话。 高木辙面无表情的看着西浦敬有,表面上完全看不出他内心正剧烈的在挣扎着,岳父能相信他吗?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而这个答案在今天之前,他甚至也从未想过,毕竟原本极有信心能保护她的他,在一天之内不仅让她遭受绑架,还让她受重伤的躺在病房内,而现在他又得为了自家的事而伤怀,这样自顾都可能不暇的他,哪还有本事教人相信他呢? “你到底在烦什么?今天这件意外又是怎么发生的?你也许可以告诉我。”盯着面无表情的他,西浦敬有突然对他说道。 高木辙一愣的望向他,一瞬间似乎看到了最了解他的大伯高木泽一。 “我能知道你是怎么认识我大伯的吗?”他冲口而出的问。 “那大概是三十年前的事吧,那时候他在psa中还是个新手……” “你知道psa?”高木辙不可置信的盯着他插口道。 “你就是高木家新一代的接班人对不对?”看着他,西浦敬有突然对他露出一抹微笑。 “你……” “其实你不需要太过讶异,我以前也曾经当过psa,严格说起来,我还是你和高木泽一的前辈,只不过我后来因为受了重伤,所以才退出psa。”他轻触着右手食指断面处,淡淡的对高木辙微笑道。 “我真的没想到。”高木辙在呆愕后呐呐的吐出这句话。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烦恼了吗?” “对不起,不是我不信任你,只是我真的无法告诉你。”看着他,高木辙吸了一口气说。 “如果不方便我当然不会勉强你。”西浦敬有体谅的点头。 “有件事不知道可不可以请你帮个忙?”高木辙沉默了一下说道。 “什么事?” “帮我照顾瞳一阵子。” “因为工作的关系?”西浦敬有盯着他问。 高木辙点头。 “你还打算继续瞒她多久?”西浦敬有若有所思的盯着他说,“如果她问起你要我怎么说?” “这件事后我会亲自对她说的。” “好吧!” “谢谢你,爸爸。” “辙,你这一整天到底跑到哪去了,我……”由电脑荧幕的护目镜反射中看到刚进大门高木辙的身影,片桐雅之倏然激动的跳起身朝他叫道,却在惊见他挂彩的脸庞而霍然止步,瞠目结舌的问:“你的脸怎么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高木辙反问道,只可惜片桐雅之现在全副的注意力都在他挂彩的脸庞上。 “被你老婆k的?”片桐雅之一脸兴味的盯着他揶揄道,“看不出来她有这么大的力气。” “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高木辙不耐烦的再次问。 看着他,片桐雅之脸上兴味的表情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无比严肃与慎重的表情,“辙,在我说之前,我要你先有心理准备,不管我待会儿对你说了什么,都必须要冷静的听我说完,而且我要你知道那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并未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我所说的就是对的,所以你一定要冷静的听我说完,你能答应我吗?”片桐雅之一脸严肃的盯着他,要他保证。 高木辙面无表情的看了他半晌后,突然以最冷静的声音开口说:“你想说的事是关于丸藤雪姬的,还是关于我父亲高木次郎,或者是朝阳商社的事?” “你……”片桐雅之被他吓了一跳,“你怎么会……” “怎么会知道你想说的是什么?”他接口道,原本强装冷静的声音中不由自主的透露出他的痛楚与苦涩。 “辙……”片桐雅之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想到那个始终躲藏在暗处,操控一切的棘手幕后黑手竟是我父亲吧?”他嘲弄的说,“深藏不露这句话,我想他绝对可以当之无愧。” “辙,一切都还未经证实,你……” “用不着再花时间去证实了,身为他的不肖子,我大概可以找出他藏匿名单、帐册的地方,若要人证的话,想必丸藤雪姬会很乐意出面将他送进监牢的。”高木辙冷静的道,所谓姑息养奸,如果真要为了他们好,他就必须冷酷无情,即使这会因此而得不到世人的谅解,但是他该做的还是要做。 “辙……” “做你该做的事吧。”他不容置疑的摇头道,“即使他是我父亲,也是罪有应得的,做你该做的事吧。” 看着由壁画后头保险箱取出的五大本各色帐册,高木辙的心冷到极点,原本薄如蝉翼的希望破碎得连半点残骸都寻不着,对于父兄,他已经彻头彻尾的绝望了。 呆若木鸡的坐在高级皮椅上,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怎能将整整五大本帐册悉数看完,而他甚至还能分辨出哪几笔入帐是来自他曾经费心研究过的银马车。 人赃俱获,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对这四个字产生极度厌恶的反感,就犹如知法犯法的人是他,被人赃俱获抓到的也是他一样,这种感觉……如果时间可以从头来过,他宁愿睁只眼、闭只眼的承受良心苛责的痛苦,也不愿承受现在这种感觉。 宁静的空气中突然传来人走在木板上的脚步声,其中还夹杂了人与人的对话声,由远而近,由模糊到清楚。 “找到她没?” “不,两边都没有消息,她就像气泡般消失在空气中一样,连一丝线索都没有。” “一个这么大的人不可能凭空消失的,继续找,她知道太多关于我们的秘密了,绝对不能让她乱来。” “是。” “那边的情况呢?那批人还在监视?” “是的,虽然一直没什么行动,但也没有放弃的迹象。” 对话停顿了一会见,脚步声已快到门口。 “这个月结束前情况若还是没有转好的话,把它给毁了,我们一丝危险也不能冒。”高木次郎沉吟的说。 “那么牧野呢?”高木铎问。 高木次郎推开房门的动作停顿下来,门房上的影子回过头对站在他后方的高木铎说:“找个可靠的人,叫他做得漂亮些。”说完他推开房门,转正身体跨过门槛,却被坐在房内的高木辙吓得僵站在原地。 “辙,你在这里做什么?”随后进入房内的高木铎问。 高木辙不发一言的坐在原位看着他们。 “辙,你……”高木铎莫名其妙的再度出声,声音却止于看清楚堆在桌面上那几本帐册之后,他沉下脸抿紧了嘴,亦加入了沉默的阵营中。 三人沉默许久之后,高木辙终于有了动静,他先将双眼由他父兄脸上移开,转移到摊在他面前的帐簿上,有意识无意识的翻动着它。 “不解释?”他平静的开口问道。 高木次郎没有说话,高木铎也没回答。 “说话呀!”高木辙霍然击桌的跳起身大吼道,“你们解释呀、说话呀!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们这么缺钱用吗?为什么要干这些伤天害理的事,你们说话呀!” “铎,去把桌面上的帐册收起来。”高木次郎在沉静半晌后对高木铎命令道。 高木铎才点头准备行事,高木辙却已先行一步的将那五本帐册折入自己怀中。 “你不用过来,哥,我是不会把它们给你的。”他冷然的说。 “你想去告发我们吗?”高木次郎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问。 “你以为我不敢做?”高木辙悲哀的回视他。 “你不是不敢做而是你不会做。” 高木辙朝高木次郎露出一抹痛苦至极的笑容,“你真那么有把握我不会做?”他摇摇头,“如果我不会做,那么我也不必跑到这里找这些帐本了。”说完,他带着那五本帐册从容不迫的向门口走去。 “辙,你不能这样做。”高木铎伸手拦住他。 “让开。” “你把帐本留下来我就让。”高木铎毫不妥协。 “你以为没有这些帐册,你们所做的事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吗?”高木辙不由得露出他冷酷无情的嘲弄,“听说你们在找一个人是不是?她是不是叫做丸藤雪姬?” 高木铎全身一僵,偷偷的看了与他有着同样惊疑表情的高木次郎一眼。 “你不问我为什么会知道你们在找丸藤雪姬?”高木辙目不转睛的盯着父亲问,见父亲闭嘴不语便径自嘲弄的说下去,“说来可笑,我一直没想过在这世界上竟还有个妹妹,最没想过的还是她之所以出现在我面前,竟为了要托付我杀人,杀一个冷酷无情、狼心狗肺,为一己私利而将自己亲生女儿当棋子摆布的人。”他一顿,“她说的话是不是实话?爸——爸。” “是你把她藏起来了?”高木次郎问。 “你要这么说也可以。” “把她交出来给我。” “交给你之后呢?”高木辙冷嘲热讽的惨笑道,“再找个可靠的人,叫他做得漂亮些,就跟你处理牧野龙太一样?” “雪姬是我的女儿,我当然不会这样做。”高木次郎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的朝他怒斥道。 “是吗?我以为在你之前这样对待她之后,没有什么事是你不会做的。”高木辙看着他,眼中闪过一抹激烈的痛楚,“雪姬真是你的女儿吗?为什么你能这样冷酷无情的对待她,她真的是你的女儿、我的妹妹吗?” 高木次郎怒极的撇开头去,冷哼一声,他早该知道那个贱女人生的也不会是什么好货色,当初就该一把掐死她,免得养虎为患,不过现在已经后悔莫及了。 “你也知道她的身份?”高木辙痛心疾首的转头问高木铎,后者默然不语的避开他的逼视,“为什么?你们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丧心病狂了,你们说话呀!” “住口!我是你爸爸,你怎么可以用那四个字说我?”高木次郎怒不可遏的吼道。 “哪四个字?丧心病狂吗?”高木辙嗤之以鼻的惨笑道,“逼女儿为娼,稍不满意便对她拳打脚踢以示警告,你这样不叫丧心病狂?” “住口!”高木次郎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你在说这些话之前先想想我是你的谁?我是你爸爸!” 高木辙缓缓的转正脖子看高木次郎,“我宁愿不是你的儿子。”他说完脸颊上再度挨了火辣辣的一掌。 “铎,把帐册拿回来。”高木次郎命令道。 “是。” “你应该知道你打不过我,哥。”高木辙朝朝他逼近的高木铎说。 “辙,把那些帐册给我,别再惹爸爸不高兴了。”高木铎好言相劝的说。 “哥,以你的学识,你应该可以分辨出善恶真伪的,为什么你要助纣为虐?” 高木铎的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深沉的痛苦,却什么也没说的继续执行他的任务,“辙,把帐册给我。” “我并不想和你动手,哥,但是我是绝对不会把帐册交还给你的。”高木辙绝然的看着他说。 “别逼我动手,辙。”高木铎挣扎的看着他,然后突然将手伸进衣袋内掏出一把手枪指着他。 “哈、哈……”高木辙不可置信的笑起来,笑声有着说不出的悲哀,“你想杀我?如果我真的不将这些帐册给你的话?” “我并不想这样做,辙,乖乖把帐册放下,说不定爸爸不会对你今天的所做所为多加追究,如果你能将今天的事都忘了的话。” “真的吗?”高木辙将目光转向冷面无情的父亲,苦涩的问道。 “虎毒不食子。”高木次郎回视他,“我当然不会对你怎么样,甚至我希望你加入我们,我所拥有的一切,以后就全是你们两兄弟的了。” 他的回答顿时让高木辙感觉深陷冰窖之中,冷得说不出话来,直到好久以后,他才以悲伤的神情盯着他问:“难道你从没想过要改邪归正吗?” 高木次郎在他沉默间稍微缓和的脸色,霎时又冷硬下来。 “爸爸、哥,去自首吧!自首有减刑、缓刑的机会,你们若去自首的话,我才有办法帮助你们,求……” “住口、住口!”高木次郎突然愤怒的狂吼道,“你以为你在说什么?自首、减刑、缓刑,你以为那些对我来说有什么不同吗?还不是死路一条,而你竟然叫我去自首,哈哈哈……你真是我的好儿子呀!” 高木辙痛不欲生的看着他。 “我告诉你,要我去自首免谈,那些愚蠢的警察若有本事就来捉我呀,我会怕他们吗?”高木次郎盯着他不屑的道。 “你已经病人膏肓、无药可救了。” “随便你怎么说,我只要你回答我你愿意加入我们吗?”高木次郎冷哼一声,嘴角边勾起一抹冷酷无情,令人不寒而栗的笑。 “不可能的。”高木辙粗嗄的摇头道。 “那就没啥好说的了。”高木次郎冷声的说,“铎,去把帐册拿回来,如果他敢反抗的话……就开枪。” “爸……”高木铎难以抉择的轻叫一声,见父亲依然绝然以对后转头对高木辙求道:“辙,你快答应爸爸的邀请呀!” “我是不可能会和你们同流合污的。” “铎,你还跟他废话什么?还不去把帐册拿口来!”高木次郎绝决的怒吼道。 “辙……”高木铎还在两难的挣扎中。 “还不动手!”高木次郎早已气急败坏的再次朝他怒吼。 “帐册就在这儿,哥,你过来拿吧。”高木辙将五本帐册交托在一只手上,另一只手则无意识的梳了下头发,不小心扯落原本系在发上的绳索,长发像个仪式般的在一瞬间散落下来。 高木铎从步入歧途的那天开始,就一直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辙一向是他引以为傲的弟弟,聪明、优秀、锋芒毕露得让他不得不心折,即使父亲明显的偏爱辙,他亦无法对辙心起一丝怨妒,反而更加友爱辙。 既无法怨妒辙,为了得到偏心的父亲更多的注意力,他只有在行为上力求表现,所以在父亲探测的命令下,他毫不犹豫的随父亲走上不归路,从此得到了他想要的注意力却失去了自己。 问他后悔吗?他会回答从来不曾,甚至如果时间可以从头来过,他依然会选择这条不归路,毕竟他是永远无法做到像辙这么勇敢,公然与父亲对峙,所以只要公理还在,就让他坠落,陪在孤独的父亲身边又何妨呢? “铎,你还在犹豫什么,动手呀!”见他裹足不前,高木次郎再次朝他咆哮道。 “辙,把帐册放在地上,退后。”深吸了一口气后,高木铎开口道。 “要就自己过来拿。”高木辙摇头说。 “我并不想朝你开枪,你最好不要有任何反抗,辙。”见他不肯听从,高木铎只有拿着枪指着他,一步一步的朝他手中的帐册走近。 所有事情就发生在高木铎的手碰到高木辙手中的帐册那一秒钟,在场三人除了行动的高木辙之外,其余两个人甚至连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事情就已经结束了。 “别动。”高木辙面无表情的一手用他绑头发的绳索勒住高木铎,一手执着由高木铎那儿夺过来的枪指着高木次郎。 高木次郎错愕的看着眼前面无表情、冷酷无情,拿着枪指着他的男人,这个男人不是他所认识的儿子高木辙,虽然外表是没错,但是这样令人不寒而栗的肃杀气势,怎么可能会是他儿子?他所知道的世界级一流杀手也不过尔尔而已。 气氛正凝的时候,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霍然由高木辙身后响起。 “辙,你们在做什么?”站在入口处,高木瞳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的情景,对于高木辙拿枪指着公公,勒着大伯的举止完全摸不着头绪。 “瞳,好久不见了,快过来让我看看,看看辙是不是有好好待你,看看我是不是可以心安理得的面对你爸爸,而不会不好意思,快过来让我看看。” “爸……”高木瞳意外的看着公公和蔼可亲的相貌,缓缓的举步朝他走去。 “出去!不要过来!”高木辙霍然咆哮出声,吓得高木瞳立刻止步,表情僵硬、难堪得一动也不敢动。 “瞳,你别理他。”高木次郎立刻道,“他今天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聊天聊到翻脸就对他大哥动手动脚的,你过来别理他。”他稍稍缓和了一下些许激动的口气,和蔼的又道:“自从上回结婚到现在,这似乎是我第一次再看到你喔?快过来让我看看。” 高木瞳不疑有他的再度举步向他走去。 “西浦瞳,我叫你出去你没听到吗?”高木辙气急败坏的大声咆哮。 “瞳,你别理他,过来我这里。”高木次郎向她伸手。 “出去!” “瞳,快过来。”高木瞳的却步让高木次郎紧张得向她踏前一步,却引来高木辙激动的反应。 “站住!”高木辙举着枪朝他喝声警告,“你若再走一步就别怪我不客气。” 高木瞳不可置信的瞠大双眼,“辙,你怎么可以用这种口气对爸爸说话?”她转身面对他叫道。 “这是我家的事,用不着你管!”高木辙口不择言的吼道。 高木瞳的眼眶霎时一片潮湿,“可是我是你的妻子……” “我说不关你的事你听不懂吗?出去!” “辙……” 高木瞳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她以为经过那次的跳车事件之后,他多少有些在乎她,所以她的伤势一复原到可以下床之后,她便迫不及待的跑来找可能因为害羞而未在她住院时期来看她的他,可是她万万没想到…… “我叫你滚出去,听到没有!” 他的咆哮声犹如冰针痛扎她全身,一瞬间又融入她四肢百骇,让她想甩开、想装聋作哑拒绝这一切都不能。 清明的视线突然被一片朦胧笼罩,脸颊则被莫名其妙的滚烫液体灼伤,她坚强的看着他,并对他开口,声音却沙哑、哽咽得连自己都听不清楚,“滚……好,我滚……我滚……”她说着突然转身奔去。 “瞳!”高木次郎意图挽留,却是白费,他冷然的望向高木辙,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神半眯的盯着高木辙,冷嘲热讽的称赞道:“你真了不起,我是否该为虎父无犬子而感到欣慰呀?” 终曲 “你的确该为这个感到欣慰。”另一个意外的声音由门外传来,高木泽一走进房内。 “大……伯。”高木辙意外的叫道,他以为大伯在他特意的安排下已经和几个老朋友出国玩了,怎么现在却…… “这件事让我来做比较合适。”高木泽一轻拍了高木辙肩膀一下,感喟的接过高木辙手中的手枪说道,“次郎,做了这么多坏事,你对这一天应该早已经有了觉悟,不是吗?”他盯着自己的胞弟,叹息的说。 “自古邪不胜正,我明知道却不信邪,这个结局也许我是早就该知道了。”高木次郎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认输的叹息道,“辙,放开铎吧,一切罪名由我一个人承担,他不过是个孝顺的儿子,无法违背我的命令而已。” “不。”高木铎立刻叫道,“爸,一切罪名都是我犯下的,跟你完全无关,你是朝阳商社的总裁,一个正正经经、认分守法的生意人,跟你没有关系,一切都是我。” “铎,一人做事一人担,老天是长眼睛的,相信这几年你所做的好事能为你抵些被我拖累的罪孽。” “不,爸……” “走吧,大哥,是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高木次郎转头对高木泽一说道,声音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疲惫与苍老。 “铎,你也跟我一起走吧。”高木泽一点着头说。 “辙,不要怀疑自己是否做错了。”三人走到门口,高木次郎突然停下来,转身对一直呆若木鸡的站在房内的高木辙说道,“我要你知道,从小到大你对我来说都是引以为傲的,以前没变过,今后也不会变。”说完,他带着前所未有的平静转身离去。 房内随着他们三人脚步声的远离而陷入沉静,高木辙一个人站在房内动也没动过一下,而房内随着他的木然仍旧悬滞在寂静无声中。 然后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泣然随着重物落地的巨响在房内响起,高木辙双手抱头的颓然痴坐在地板上,而低泣声便从那儿有一声没一声的传出,打破了静寂的四周。 朝阳商社败倒的消息一天之内轰动整个日本,而同属头条级的新闻便是查获银马车等数间大型非法经营、贩卖人口、走私、贩毒等另一则震惊日本的焦点。这两则新闻引人注目的情况不相上下,不过却少有人会将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新闻串连在一起,毕竟在世人看来,它们一则是财经头条,一则却是社会版焦点。 其实银马车事件爆发后会有这样的结果,对高木辙而言并不意外,因为早在事前他打定主意要辞去psa的任职,却被众人以威胁利诱的方式强制留下来之后,他便知道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保护他。 所以在他的上级长官,与西浦财团,以及他那群难兄难弟家族麾下的大小企业的威胁利诱之下,根本没有多少人知道他高木辙根本就是一个冷血无情、铁石心肠的人,不仅告发自己的父亲与兄弟,还眼睁睁的看着在世上与他最亲的两人被扣上手铐,送往不归路的尽头而无动于衷。 从来不曾如此厌恶过自己,即使以前待在佣兵部队以杀人为业的时候都不曾,虽说父兄罪有应得,而且也完全没有半点责怪、怨恨他的意思,但是他对自己的冷血无情无法释怀。 不想见任何人,他将自己关在家中足不出户,这段期间内他不接电话、不应门,连吃东西都是有一餐没一餐,到了肚子饿得受不了,才随随便便找些东西来充饥,而这样浑浑噩噩的日子他不知道自己总共过了几天,却明白的知道高木瞳一直都没有回家来。 她大概不会回来了吧?他嘲弄的问自己,在他这样对她咆哮过,在他如此冷血无情的对待自己父亲、兄长之后,她大概永远不会再回到他身边来了。 其实像他这样冷血无情、又自我、又不懂得体贴的男人,根本没有半点条件配得上她,或许诚如岳父所说,她是因为对他一见钟情,所以才会嫁给他,但是一见钟情这种东西能持续多久?一旦认清了对方跟自己所想像的相差十万八千里之后,所谓的一见钟情还有个屁用? 哈,他这是在做什么,自怜吗?就因为被她宣判出局? 真是太好笑了,没想到一向不识情滋味的他竟也会失恋,为失恋苦,而且对象竟还是一直与他有婚姻之实的老婆,这真的是太好笑了,可是他却笑不出来。 失恋?这该不会是他自己在妄自菲薄吧?毕竟她没亲口对他说她要与他离婚的事,他又怎会知道她真已将他判出局了呢? 可是她一直没回家来,这不就是一个最明显的理由吗? 也许她还在气头上,他何不主动去接她回来呢? 去接她?在这样对她狂吼,让她惊见他的冷酷无情之后,他该拿什么脸去接她回来?结局既已定了,他又何必再去自取其辱呢? 自取其辱?总归一句话,他根本就是胆小、不敢面对现实。 是的,他就是胆小、不敢面对现实,要不然也不会一个人躲在这间屋子里自哀自怜这么久,这也表示他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既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该知道这么做对已发生过的事根本没有半点助益,他该恢复正常,更不能忘了父亲说过以他为傲的话,这辈子他能为父亲做的只剩下谨守住这句话,做个永远让父亲引以为傲的儿子。 “引以为傲……”高木辙喃喃自语的念道,多天未开喉的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差一点认不出来。 父亲的确在离去前对他说过这句话,也许是他该振作起来的时候了,他沉郁的忖度着,所谓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这么一个打击就让他丧志的话,他还有什么资格令父亲对他引以为傲,他还有什么资格以高木的姓氏为荣呢?六本木家族,高木家族,他可是高木家族最年轻一代的psa,他怎么可以如此轻易的被打败,他怎么可以如此无用、禁不起一点挫折呢? 他的确该振作、清醒了。 带着“进门”情怯的紧张,高木瞳站在门外深呼吸了好多次,却依然提不起勇气推开眼前的门。 自从上回的不欢而散之后,她已经有半个月没见到他了,想知道他这半个月好不好? 其实她知道他不好,在经历过那件事之后,任谁也不会好过,他当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更何况自从那件事之后,他便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家中谁也不见、谁也不理。 一想到他孤孤单单的窝在屋内没人关照,她的心不由自主的便整个儿揪起来,她觉得自己真的太不应该了,竟然在他最需要人支持、陪伴时,丢下他一个人独自承受痛苦,而她自己却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气呼呼的想要结束这场婚姻。 回想当她任性的向爸爸提出她要离婚的事,爸爸挣扎的告诉她所有曲折的事实时,她真的无地自容得恨不得挖个地洞将自己埋起来,也难怪一向疼她、爱她、宠她的爸爸在听到她想离婚时会对她厉声斥喝,她的确是太不懂事、太不明事理了。 不知道他是否也会有这种感觉,认为她不懂事、不明事理? 惨了,他不会以这个理由要求与她离婚吧?如果他真要与她离婚的话,她该怎么办? 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惊吓得退后一步,高木瞳的左手紧紧的握住由门把上缩回的右手,瞠圆的双目充满了不确定,脸色更是苍若白纸。 如果她这一进去,面对的就是他所递过来的离婚协议书,她该怎么办? 茫然、挣扎、犹豫不决得不知道自己是该转身离去当个逃兵,或者该勇敢的面对未知的未来,不管它将会有多糟,高木瞳呆呆的立在门口好久,直到外面突然下场西北雨,淋湿了她,让她不得不进门避雨,换下一身落汤鸡的行头。 推开门后的屋内一片寂静,感受不到有人在家的感觉,高木瞳注意到四周的景物不如她在家时洁净整齐,却也称不上乱,而他喜欢将看到一半的书报杂志翻开至他正阅读到那一页,随手放置在桌面、茶几上的习惯,正无拘无束的在这个家横行无阻着。 看着眼前这既熟悉却又陌生的一切,高木瞳蓦然间竟有种被幸福笼罩的感觉,而随着这种幸福的感觉,一种不可思议的想法就这样从她脑袋中冒出来。 也许他待在这里这么多天为的是等她,毕竟他除了这个地方之外,还有另外一个避风港不是吗?而之所以选择这里,也许为的就是她。 天啊!她真是笨得可以,早些时候为什么会没想到这一点呢?还在屋外挣扎、犹豫了那么久。 幸福的喜悦浪潮冲击得她差点站不住身,双脚却早已犹如有着自我意识般的移动,在屋内寻找他的身影,从一楼找到二楼、三楼,她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他,想看当他看到她时的表情,可为什么找遍屋内却不到他的身影? 疑问随着她走过最后一间房时划过心田,瞬间冷却了她自我膨胀的喜悦,他不在这里!高木瞳惊愕的发现这个事实。 怎么会这样?难道又是她在自作多情吗?可是屋内的一切,他的生活习惯、他的气息、他的味道……不,她不是在做梦,他的确是住在这里,只不过他现在不在这里而已,可是问题是他现在人呢? 屋内四处随性且未沾染上灰尘的物品说明他离去的时间并不长,也许一天,也许不超过一天,至少在二楼上他忘了关上的窗户边,根本看不出昨天下午那场大雷雨所遗留下来的痕迹,那他会去哪里呢? 也许他是出去买东西了,也许他因为久等不到她,按捺不住的到她娘家去接她了,也许……他会不会因为在这边得不到妻子该有的温柔与体贴,决定放弃她而跑去找情妇,他该不会真的跑到那边去找她吧? 一股莫名的冲动让她拨了那边的电话号码,原本只是想试探,没想到电话却在响了三声之后被人接起来。 “喂?”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挂上电话,高木瞳的心脏差点没跳出胸腔来,天啊!他真的在那里。 脑袋中一片空白,高木瞳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该悲还是该喜,她找到他了,却是在他情妇那里找到的,虽然他的情妇就是她,可是…… 天啊!他们的关系一定要这么复杂吗?她再也受不了这种暧昧不明的关系了。 看来是她该结束那个伪装身份的时候了,不管怎么样,想赢得她老公的感情就得凭真才实学真本事,何需靠冒名、伪装去赢得这一切?况且就算赢了,恐怕也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所以与其继续分身乏术下去,不如专心致志以她情理法都站得住脚的身份去赢得他。 嗯,就这样决定了,首先她要做的就是去与他分手,早苗悠子该退场了。 拿着嘟嘟作响的话筒,高木辙呆站在电话旁边好久才慢慢挂回话筒。 是她,他知道,就算她没说话,甚至在他“喂”一声后即挂上电话,他也知道是她,因为这支电话的号码除了他之外,就只有她知道而已,若不是打错电话的,刚刚的人就一定是她。 她找他有什么事,又为什么在听到他的声音后挂断电话,那是她吧?应该不会是打错电话的人才对。 不,也许不是她,如果她要找他,早在他住在家里那段时间就已经去找他了,即使他不接电话、不应门也一样,因为她身上有家里钥匙。可是她没有出现,理所当然不会在他离开那个家转站这里时,打电话到这里来找他。 也许真的是打错电话的,可是打错电话至少要问一声,或者说声对不起吧?怎么会如此无礼的挂断电话,打错电话的人不该有这么激动的反应才对。 是她……不,不是她,可是…… 该死的!他在这里挣扎什么?是不是她,打电话去问,或者直接去找她就行了,干么像个呆子一样在这边反反复复的,他真的是疯了。 拿起刚刚挂上的话筒,他首先拨的就是西浦家的电话,因为他根本没想过她会回他们的家。 电话铃声在响到第四声时被一个有些喘,似乎以跑步来接他电话的人接起。 “您好,这里是西浦家。” “麻烦你帮我接瞳。” “对不起,请问您哪里找?” “我是高木辙。” “啊,姑爷,您找小姐呀,她不在家耶。” “她不在家?”高木辙的眉头瞬间皱起来,这个答案是他没想过的,“她去哪里你知道吗?” “她没说,我们也不敢问。” “那……老爷呢?”他沉默了一会儿问。 “在公司。” “你有公司的电话吗?或者可以找到老爷的。” “喔,有,您等一下。” 抄下西浦家佣人所念的电话号码,高木辙朝她道声谢后立即拨了那个号码,然后直转总裁的分机号码。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我能替您服务的吗?”一个沉稳的声音在电话接通后响起,却不是西浦敬有本人。 “麻烦你帮我接西浦先生。”高木辙想他也许是岳父的秘书。 “对不起,请问您哪里找?” “高木辙。” 对方呆愕了一下,为了这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名字,好半晌之后似乎想起高木辙是谁后才道:“对不起,请您稍等一下,我马上替您接西浦先生。” “喂,高木辙?”等候的音乐在十秒钟后被西浦敬有严整却又微热络的嗓音取代。 “爸爸。” “怎么样,你还好吧?”他的声音中流露着明显的关心。 “让你替我担心了,我没事了。”感动与感激说不出口,高木辙只有轻描淡写的将它带过并切入正题,“爸爸,你知道瞳去哪里吗?” “瞳?她不是去找你吗?她跟我说她要回家呀。” “回家?”高木辙愣住了。 “怎么,难道她还没到家?”西浦敬有的声音中掺入了些担心。 “喔,不,我现在人在外头,因为从早上出门办事到现在都还没回家,所以才会不知道瞳回家去了。”高木辙急忙回神说道,一顿又道:“既然她已经回家了,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过两天我会带瞳回去看你,你忙你的吧,再见。” 挂上电话后的高木辙脑袋一片混沌,惟一清明的只有四个字,那就是“她回家了”。 她回家了!这代表了什么?是不是她已经原谅他曾经对她所做的事?是不是她还愿意接受这样冷血无情的他?是不是代表她依然承认他是她的丈夫,愿意继续待在他身边,陪他、伴他、敬他、重他,以及爱他? 不敢太过奢求,只要她现在愿意回到他身边就够了。 她回家了,真令他难以置信,他还以为经过这件事之后,他们的结局只有一个,没想到她却愿意回到他身边。 天啊!是你在开我玩笑吗?拜托,别让我空欢喜一场,她是真的回家,回到我身边了对吗? 激动的抄起桌面上的钥匙,他迅速的冲了出去,现在回家是他惟一所想,因为他朝思暮想的人儿正在那边等着他回去,所以当他等不及电梯便由四楼奔到一楼,在冲出大门跑向自己停车的地方却意外的看到高木瞳时,他脸上的表情只有用叹为观止可以形容。 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对于甚久不见却又突然见着了他,高木瞳惊得忘了如何说话,乌溜溜的大眼只是径自盯着他看,似乎想将这半个月lost掉的分量看回来,直到高木辙率先清醒,欲言又止的清着喉嘴准备开口时,这才忙不迭的拉回失神的自己,记起她此来的目的。 “你……” “你要出去吗?”她打断他说,“我有话想跟你说,应该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的,可以吗?” 慢慢的合上才打开的嘴巴,高木辙不置一言的看了她一会儿后点头。 “那我们到那边坐一下。”她指着不远处的一间咖啡店说。 高木辙没异议的再次点头,内心中的不安却已经开始在蠢蠢欲动了,她想对他说什么?为什么她的表情这么慎重、这么严肃,她会不会是来跟他摊牌的?她回家的目的根本不是单纯的为了回家,而是为了回家找他签离婚协议书。 她终究还是决定要与他离婚以分道扬镳,她……不!他不能放她走。 “辙,你……”低声谢过服务生送上来的白开水与list后,高木瞳朝他开口,本想问他要喝什么,却被打断。 “等一下,在你说话之前,我要你先听我说一句话。”高木辙颇为激动的盯着她说。 高木瞳有些意外,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我爱你。”高木辙深情的凝视着她,缓慢而且清晰的对她说,这是他现在惟一觊觎能留下她的筹码了,如果她还是坚决要与他离婚的话,他恐怕…… 高木瞳整个人都呆住了,她没听错吧?他刚刚是跟她说“我爱你”这三个字没错吧? 我爱你这三个字是她从嫁给他之后,便开始梦寐以求的三个字,为了这三个字,她曾经在孤独无眠的夜守了一整夜的星空,只为等那颗划过天际的流星许愿;为了这三个字,她曾经哭过、生气过,甚至想报复、整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让他尝尝单恋无情人的滋味,所以早苗悠子这号人物才会如此栩栩如生的出现在他眼前。 我爱你,她真的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个情况下听到他对她说出这三个字,而且幸福的感觉竟是如此少,五味杂陈的苦楚却是那么多。我爱你,如果他是在面对高木瞳,而不是在面对早苗悠子说出这句话多好,她的心好痛!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难道这就是她的报应吗? 本以为只要让早苗悠子离去便可,现在即使早苗悠子离去,她高木瞳还有本事锁得住他吗?一个早已将心给了其他女子的男人,她镇住他的人有何用?没了心,空留一副冰冷的躯壳,她就算锁住了他的人又有何用? 我爱你,他怎么可以对早苗悠子说出这三个字,他怎么可以? 她不言不语又似绝望的神情让高木辙失去了主张,他以为她听到他的告白时只有两种反应,一种是生气的哭泣,告诉他太晚了,另一种则是感动得哭泣,告诉他她也爱他,可是现在这个样子…… 难道她是在挣扎?在终于下定决心要和他离婚时,突然听到他的告白而犹豫起来,因为其实她心中还是爱他的。 会吗?真的是这样吗?那么他一定要把握机会,乘胜追击才行。 “我爱……”“你”字未出口,一杯加了冰块的白开水已泼上他的脸,高木辙缓缓的睁开因反射动作而闭上的双眼,震惊莫名的看着站在他前方举着空杯的她。 高木瞳没有为自己激动的行为道歉,事实上她还觉得这是他欠她的,欠她这个明媒正娶的老婆高木瞳的,因为比起她所受的委屈,他被泼了杯加了冰块的冰水又有何了不起? 放下手中的玻璃杯,她原本想当面揭穿她的伪装身份让他难看,然后再抬头挺胸的走出这间咖啡店,将他撇下的,怎知眼泪却在她有心开口之前先掉了下来。 迅速的抓起身旁的皮包,她掩面转身冲出咖啡店。 “等一下。”高木辙在咖啡店外捉住了她。 “放开我。”高木瞳挣扎不开的叫道,眼眶中的泪水犹如没人会心疼它般的拼命掉。 “不,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哭。”他心疼的将她紧抱在胸前,毫不妥协的说。 “放开我。” “不。” “放开我!”她终于忍不住歇斯底里的叫出声,“你到底要怎么样?既然不爱我就放了我,不要碰我,放开我,你放开我!” “我不爱你?”高木辙一愣,莫名其妙的看着她,“难道你刚刚没听到我说我爱……” “不!”她霍然捂着耳朵大叫,“不要说,我不要听、不要听!” 看着她,高木辙慢慢的皱起眉头,抿紧了嘴巴,他伸手强势却又温柔到不伤害她的将她双手由耳朵上拿下来,冷静的盯着她的泪眼问道:“你到底是怎么了?” “放开我,我求求你。” “除非你跟我说实话,为什么我说爱你,你却哭了?” “哭了?难道你要我笑吗?”看着他,她露出一个比哭更难看的笑容,“我的丈夫背着我在外面搞外遇还爱上了对方,甚至跟对方说我连一次都没听过的‘我爱你’三个字,你说我除了哭之外能笑吗?”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高木辙一脸茫然的摇头道。 高木瞳悲哀的一笑,没想到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她就是他的老婆高木瞳。 “我的名字其实不叫早苗悠子,而是高木瞳,也就是你的老婆。”她直截了当的对他说。 “这我早就知道呀。”他表情不变的说。 高木瞳一瞬间瞠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盯着他,“你……你知道?” 他点头。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看着她脸上惊疑不信的表情,高木辙恍然大悟的了解一切,她之所以会泼他水、会哭、会歇斯底里,甚至说了一堆他听不懂的话,原来都是为了同一个原因,她还不知道他其实早已知道早苗悠子根本就是她所装扮的事实。 天啊!他也太大意了,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忘了,难怪她会在听到他的告白之后泪如雨下,这一切还真是阴错阳差哩!还好让他及早发现,否则的话他可就冤大了。 “其实从头到尾我都知道是你,瞳。”他专注的凝望着她,深情的说。 “我不相信!”她大叫。 “为什么?” “我的浓妆、我的穿着……不,你怎么可能会知道那是我,我不相信。”高木瞳还是不相信的不断摇头。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是你当新娘子浓妆艳抹的时候,那时第一次见到你,我的感觉只有四个字形容,那就是惊为天人,你说有这么深刻的记忆与印象,我怎么会认不出化了妆后的你呢?”高木辙无声的朝她微微一笑,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柔声道。 “可是……可是你为什么没有拆穿我,在我告诉你我叫早苗悠子时也没有任何反应?”她盯着他的表情充满了懵懂。 “我想知道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所以就只有静观其变的陪着你一起演戏,只是我没想到接下来会发生这么多事。”他的声音中不由自主的微微透露着苦涩。 “你……你真的从一开始就知道那是我?” “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敢明目张胆的金屋藏娇?我是个已婚有老婆的男人耶。” “可是如果不是我,银马车的老板不是替你准备了二、三十个女人给你吗?” “天啊,你要现在跟我翻老帐吗?”高木辙白眼一翻,忍不住叹息道,“我只能告诉你那是因为工作的关系,不得已,我并不是一个始乱终弃、爱拈花惹草的男人,你相信吗?” 高木瞳没有回答,被泪水滋润的双眼乌溜溜的盯着他半晌之后,却突然问道:“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你要我对天发誓绝不负你吗?”他温柔的凝视着她轻问。 “不。”她盯着他摇头,有些欲言又止的道,“我想知道你刚刚在咖啡店中所说的话是真的吗?你知道你是在对谁说,知道自己说什么吗?” 高木辙朝她微微一笑,缓慢、性感而且明白的对她告白,“我爱你,高木瞳。” 才停歇不久的泪水再度溢满眼眶,高木瞳并不想哭,眼泪却不受控制的落下来,而不同于之前的感受,虽然依然有些不知所措、手忙脚乱与笨手笨脚,高木辙还是将她拥入怀中,不知所云的不断安抚她。 满足的靠在他胸膛上哭泣,高木瞳像是找到属于她的港湾,长久以来对感情的疲惫与煎熬,终于首度将它们全部卸去。 “瞳。”好久之后,当她终于在他胸前慢慢恢复平静后,高木辙开口叫道。 “嗯?”他的胸膛好舒服,她不想起来。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他的声音有些怪怪的。 “我爱你。”高木瞳立刻说道。 因为她把脸藏在他衣领间,所以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不过在她顶上的高木辙还是听到了,更因此而笑咧了嘴。 “瞳。”他再度叫道,这回的声音中却充满了笑意。 “嗯?” “虽然我很喜欢你靠在我身上的感觉,但是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我们挡住所有想进出这间咖啡店的客人了。” 如火烧到屁股般的跳起来,高木瞳在目击围绕在他们四周脸上充满笑意的人们,一张脸红得像粒苹果似的,她窘得要命,尴尬得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 “哦,都是你害的。”低着头,她责怪道。 高木辙笑得好大声,然后突如其来的在众目睽睽下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我爱你。”他深情的对她说,“在场众人都是我们的见证人,我的爱只有你,爱……只有你。” 高木瞳在周遭响起的一片掌声中投入他的怀抱,“爱只有你。”她笑中带泪的回应他。 欲知青木关与薇安·卡特的恋曲吗?请看六本木物语之一《超时空恋曲》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