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从当倒爷开始吃饱饭》 第1章 饥饿 李学文感到肚子一阵抽痛。 随即便挣扎起了身子，发现自己睡在炕上。 一段记忆碎片涌现在他的脑中。 这是穿越了？ 李学文知道自己来到了六十年代，这个年代缺衣少食，物资紧缺，更糟糕的是还碰上三年干旱。 现在是特大干旱的第二年，各地已经出现缺粮的现象了。 李学文一家人口众多，劳动力也多，但是生养的孩子更多！ 碰上这个时期，家中主要劳力都吃不饱饭，更何况像李学文这样的半大小子。 “没想到竟然一朝来到这个年代，肚子痛八成是因为饿了。” 李学文摸着肚子想道。 “二哥，你怎么醒了？” 一道小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是原身的妹妹李学兰，家里排行老四。 她今年5岁多了，但是看身形却和三岁多的孩童差不多。 一双眼睛很大，但是身体太瘦弱了，大眼睛就显得突兀，头发也枯黄，不算好看。 平日里她与李学文的关系最为要好，就是李学文的小小跟屁虫。 “二哥，你是不是饿了，明天你不要再把口粮给我了。小兰吃少一点没事的。” 李学兰虽然年纪小，却懂事得很早。 李学文有些心疼的揉了揉小妹的头发，这时候真是艰难！ “明天哥给你弄好吃的，肯定让你吃饱，快睡吧。” 此时外面天还是很黑。 李学兰没把李学文的话当真，她是小但是不傻，只当二哥是在哄她。 靠在李学文怀里，小妹很快又重新入睡了。 李学文却无心睡眠，借着月光他打量起这一世的家庭。 大概三十平的土房，挤着父母、大哥、三弟、小妹和他六个人。 差不多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了，只有寥寥几样家具。 都是村里木匠打的，拢共没几条腿。 一圈扫视下来，李学文的心中只有一个字： 苦！ 好在他还可以改变这一切！ 自然不是因为他有多厉害，而是他的脑海中有一间小卖铺。 这家小卖铺还是他前世开的，没想到也跟着他一起穿过来了。 穿越的原因，李学文也想不明白。 既来之则安之，李学文也不多想怎么回去原来的时空，那里生活节奏太快。 他三十五岁便失了业，心灰意冷之下回乡开了间小卖铺。 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前世是个孤儿，没有体会过亲情。 这一世虽然缺衣少食，但是却有一个完整的家。 根据原先的记忆，李父和李母对他还是很不错的。 至于吃不饱饭，那是以前，现在有了脑海中的小卖铺这个金手指，李学文能保证家人起码不会饿肚子。 意识进入脑海中的小卖铺。 进去后李学文傻眼了，只见货柜上的货品只剩下寥寥几样。 “我那么多货呢？” 他赶紧查看剩下几样：面粉、玉米面、鸡蛋、鲫鱼。 都是些前世平常的吃食，但是放在这个年岁却显得弥足珍贵。 长期饥饿的胃疯狂分泌胃酸，这让李学文狂吞口水。 “娘嘞，以前咋没有觉得这么想吃这些东西呢！” 再一看这些商品下标的价格却让他有些傻眼。 玉米面：3金币\/kg 面粉：4金币\/kg 鸡蛋：8金币\/kg 金币是什么鬼东西？这让李学文摸不着头脑。 李学文突然发现整个小卖铺是一直通电的，而柜台处还有一台电脑！ 电脑？ 神器啊！李学文赶紧打开电脑，如果还能联网的话就真无敌了。 但是很快他的希望就落空了，电脑打开后只有一个界面。 上面只有【进货】【余额】两个选项。 目前【进货】一项是灰色的。只能查看余额。 【余额（金币）：1】 1金币够干什么？啥都买不了，这让李学文欲哭无泪。 突然他的余光瞥到铺子里一个不显眼的地方。 只见上面赫然竖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 一折秒杀区！ 峰回路转，李学文内心一喜。 来到秒杀区，上面只有两样商品。 烟薯10公斤，0.3金币一公斤， 鸡蛋10公斤，0.8金币一公斤。 这还等什么，李学文直接买买买。 买了一斤鸡蛋0.4金币，四斤烟薯0.6金币，将1金币直接花光。 至于搞金币的事情，等肚子填饱了再说！ 咯咯咯~！ 几声鸡鸣，东方渐白。 李学文的意识沉浸在脑海中的小卖铺上，都没注意到时间过得很快。 “好饿，先把五脏庙的问题解决了先。” 想着，李学文就起身准备出门。 小卖铺的东西不能直接拿出来，得想个由头才行。 即使他的动作很轻，但还是让家里人发现了。 其实换在以前，这个时候的庄稼人早该醒了，但是现在地里干旱得很，水源必须集中在几块沃田才行。 所以大家都空闲了下来。 村里许多人都选择在家里躺着，动少一点就不会饿的太快。 “文子，你这么早去干嘛？” 父亲李唯民躺在床上，语气虚弱地问了一句。 “爹，我到附近看看能不能挖些野菜。” “现在挖野菜要到十里外才有了，村子附近的野草都让挖光了。” 母亲王梅提醒道。 “我去碰碰运气。”李学文也不好过多解释。 “那你可要小心些。” 小妹李学兰也醒了，见李学文要走，她也连忙起身跟上。 平时不管什么时候，她就爱跟在李学文后面。 “二哥，等等我。” 背上一个用来装猪草的竹筐，李学文便带着小妹出了门。 跟着就跟着吧，小妹还是很听他话的。 天色蒙蒙亮，村子里还有一层淡薄的白雾遮笼。 李学文选了个方向就迈步而走。 “二哥，我们今天去哪里挖野菜啊？” 小妹紧紧跟着李学文。 “咱们今天不挖野菜，我带你去吃烤红薯。” “不要！” “我不要吃烤红薯！” “二哥，二哥，你也不要去好不好！” 怎知李学文烤红薯三个字才出口，竟让小妹反应如此激烈。 李学兰死死拽着他的衣摆。 “小兰，这是怎么了？烤红薯多好吃啊。 烤红薯老香了，哥不骗你。” 小妹疯狂摇头，眼泪决堤而下。 “小花死了~” “前段时间，小花吃红薯吃死了~！” 李学兰一边流着泪，一边惶恐的拽着李学文。 她亲爱的二哥要去吃红薯，要死了。 第2章 第一顿饱饭 “二哥！我不要吃烤红薯，你也别去吃了好不好！” 小妹哀求李学文。 前段时间，她的一个玩伴因为吃了几个红薯，最后死掉了。 让李学兰小小的心灵对红薯有了阴影。 李学兰害怕二哥也和那个玩伴一样，两只小胳膊用力的拽着李学文。 小花？吃红薯死了？ 一段记忆浮现，李学文想起村子里前段时间确实有个孩子因为吃红薯撑死了。 小妹还小，不知道其中的细节。 李学文却是了解，那孩子根本不是吃红薯死的。 而是吃土！ 红薯皮裹着的泥土，这塞进肚子里有几个人可以活？ 为什么吃土？还不是因为没饭吃，饿的！ 李学文抬手揉了揉她枯黄的头发： “没事，咱今天吃鸡蛋，我昨天捡到不少，我们现在过去取吧。” 鸡蛋！ 鸡蛋的诱惑瞬间抚平了小妹的惊恐，她又活泼了起来。 小妹舔了舔嘴唇，急切道： “二哥，咱们快点去吧，别晚了让其他人捡走了。” 二人紧赶慢赶来到一处无人地方，其实也不用担心有人来。 大家伙儿都在家里躺着呢，就连村里最调皮捣蛋的几个顽童这会儿都老实了。 “小妹，你在这里等我不要走远，我取了东西就回来。” 李学兰乖巧的等在原地。 没一会儿，李学文便回到她的身边。 背上的竹筐沉甸甸的，上面还有几片叶子遮盖住。 “走，小妹，咱们找个地方生火。” 李学兰双眼放光，二哥真是太厉害了！ 竹筐里好像东西不少。 在河边找了个位置，李学文将几块石头垒起来当作土窑。 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抱着一把干柴走过来。 “二哥，给。” 李学文将干柴接过，从怀里掏出在家中顺来的洋火。 擦~！ 一串火苗燃起，将土窑中的木柴点燃。 看着渐渐大起来的火光，小妹歪着小脑瓜好奇道。 “二哥，这是在做什么呀？” “咱们今天吃烤烟薯，可香了。” 只见二哥李学文从竹筐中取出两个大红薯。 “二哥！不能吃！” 小妹登时急了。 “咱不吃，这就是用来当柴火的。” 李学文嘴角勾起一抹笑。 小样，一会儿烤熟了不信你还怕。 看到二哥将红薯放入火堆里，李学兰才放下心来。 接着李学文拿出一块在河边捡到的石板搭在土窑上，准备做个石板煎蛋。 冲洗干净的石板逐渐发烫，上面的水分被蒸干。 啪—— 李学文拿起鸡蛋就着石板边缘一磕，黄澄澄的蛋黄随着蛋液流在石板上。 滋滋—— 刚一接触石板，鸡蛋便发出响声，一股蛋香味飘了出来。 “二哥！好香啊！” 一旁的小妹看得口水直流。 香吗？ 没有油怎么会香呢，只是小妹没吃过罢了。 家里的鸡蛋一向都是用来换东西的，他们一家人平时基本不吃，过年的时候倒是能分到一个。 “别着急，快好了。” 小妹靠在李学文身边，静静地等着。 鸡蛋很快就熟了，李学文将石板拿开，剩余的柴火取出。 接着用土窑里的炭火继续炙烤烟薯。 “咱们吃鸡蛋吧。” 李学文将鸡蛋放在洗干净的叶子上，随后递给小妹。 小妹双眼亮晶晶的看着面前的煎鸡蛋。 “二哥，这一个都是给我的吗？” 小妹的话让李学文一愣。 “当然啦，以后咱想吃几个吃几个，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二哥最好啦！” 小妹开始小口小口的吃着，一边吃一边发出满足的哼哼。 李学文将另一个煎蛋拿起，一口吃掉。 嗯，味道很浓郁，毕竟是脑海中小卖铺里的东西。 但是没油没盐的，味道始终是差一点。 下次还是白煮好了。 没过多久，李学文将窑里的灰扒掉。 “二哥，你扒灰做什么？” 李学文却不言语，而是将两个烤烟薯的灰扒掉。 一阵霸道的香味传出。 小妹口水哗哗直流。 “二哥，这用来烧柴的咋这么香？” 李学文剥开其中一个的皮，递到小妹面前。 “吃吧，可好吃了。” 小妹艰难的摇了摇头，但是眼睛却黏在金黄的烟薯肉上。 这应该很好吃吧？ 小妹最终还是没忍住诱惑，张嘴咬了一小口。 随后便瞪大了双眼！ 这也太好吃啦！ 香香的，软软的。 “拿着吃，别吃太快，小心烫着。” 小妹连忙接过，心中对于红薯的害怕早被美味给消除了。 李学文看着小妹馋猫一样的表情不由好笑。 但是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迫不及待的将将另一个的灰拍掉，随后拨开了烟薯外面烤焦的皮。 金黄的烟薯肉漏了出来，散发出阵阵甜香。 接下来便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干饭。 兄妹俩看着彼此的吃相不由齐齐笑了。 幸福的摸了摸肚皮，李学文发誓以后要吃的不比今天差才行。 记忆里饥饿的感觉他不想再体验一次。 小妹躺了一会儿后就站了起来，开始清理地上的狼藉。 李学文不由欣慰点头，真好，有个这么懂事的妹妹。 但是他也没闲着，加入进去。 ”小妹，你别累着自己，让我来。“ 李学兰却坚定的摇头： ”二哥，不能什么事情都让你一个人做，你找到好吃的肯定花了不少力气。“ ”哥，还有两个烤红薯要带回家吗？“ 清理完后，李学兰指了指一旁用干净树叶包着的烤烟薯，这是刚才吃的时候烤的。 李学文点点头，他将这两个烟薯烤了自然是故意的。 如果是生的拿回家，那么这两个烟薯可能会被分成好几顿饭，李学文现在有能力改善家里的条件，他可不想家里人还像以前一样过得这么拮据。 ”嗯，你将这两个烤红薯带回去给爹娘先，我今天还要继续找找。“ 他还要研究金币的来源是什么，没有金币，小卖铺东西再多再好都和他没有关系。 李学兰将竹筐背起，两个烤烟薯用猪草掩盖起来。 ”二哥，你一定要小心，还有不要进山，爹爹说山里很危险。“ 小妹临走时嘱咐李学文一句。 李学文和她一番保证，才让小姑娘放下心来，随后高兴的背着竹筐回家。 第3章 烤红薯引发的震惊 李学文家里，此时李母正忙着准备午饭。 王梅看着柜子里不多的红薯干和野菜发愁，这些东西只够他们一家几天的口粮了。 见王梅站在柜子前迟迟没有动作，李父李唯民问道： “他娘，怎么了？” “要断粮了，当家的，这咋办呐？” 李唯民沉默了。 “爹，娘为什么不去集体食堂吃了？” 三弟李学远年纪尚小，他只知道之前在集体食堂吃有肉有大米，可香了。 只是大锅饭好久没开了，六岁大的李学远想不明白。 听到集体食堂几个字，李唯民和王梅不由心中一叹。 当初，集体食堂刚开办的时候，大家伙儿都以为日子要变好了。 白米饭吃到饱，肥猪肉吃到腻。 可谁知道这样的光景只是昙花一现，很快村里的粮食就吃没了。 加上大干旱，大锅饭彻底做不起来了。 集体食堂也因此名存实亡，村民们又回到自家吃饭。 “远儿啊，以后估计都吃不上集体食堂了吧。” 李唯民揉了揉李学文的脑袋，却也没有过多解释。 “爹，那我们吃饭怎么办？” “进山！” 李唯民沉声道。 “进山！进山！你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这才好一点又要进山？” 王梅连忙阻止，见丈夫脸色郁郁，不由语气放缓。 “当家的，现在山里多危险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次那么多人进山，最后结果怎么样？柱子两条腿都没有了！还有有山叔，老本叔你都忘了？” 李唯民是家里的顶梁柱，他要是没了，这个家就垮了。 咕嘟—— 李唯民战术喝水，他说不过家里这个婆娘。 现在山林外围已经被村民们搜刮得差不多了，要想有所收获就得往深里走，但是越深入危险就越大。 一个多月前村长李有山组织了村里所有的打猎好手和一批最强壮的村民进山打猎。 结果铩羽而归，收获寥寥无几，反而有许多村民因此受伤。 最严重的是李大柱，两条腿都没了！ “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我不信老天爷不让人活下去。” 王梅继续劝道。 李唯民沉默不语，他的想法不会轻易改变。 不进山只能饿死，进了山未必会死，还有可能获得让一家人活下去的食物。 当下为了稳住妻子，只是讷讷的点头。 王梅这才心满意足的做起午饭。 将番薯干和野菜放入陶锅中，就准备加水煮一块。 踏踏——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王梅抬眼看去，原来是小女儿背着竹筐跑着回来。 李学兰飞速跑进家门。 ”娘，快！快把门关上！“ 李学兰将竹筐取下，催促道。 ”关门做什么？娘还要去做饭呢，别闹。“ 王梅以为小女儿只是想调皮一下，没在意。 这让李学兰急了，她连忙跑到门边，探出个小脑袋观察了一下，随后将门关上。 ”你二哥呢？你俩不是一块出去的吗？“ 李唯民发现二儿子没有跟着小女儿一起回来。 李学兰没有回答，而是从竹筐中摸索着什么。 随后，她小心翼翼的将一团用干净树叶包着的东西捧起来。 李学远和王梅靠的近，闻到一股焦香味。 “什么东西，好香啊！” “小兰，叶子里面包的是什么？” 李学兰将东西放在木桌上，随后将其摊开。 随着叶子摊开，一阵阵香味飘散出来。 让屋内几人疯狂分泌唾液。 “这是二哥烤的红薯，爹娘，你们快点趁热吃吧。” 李学兰献宝似的仰着小脑袋。 李学远眼睛瞪大的盯着木桌上的烤红薯，哈喇子流了一地浑然不觉。 王梅快步走到红薯边上。 拿起一个放到鼻子边嗅嗅。 “这红薯个头真大，闻着真香。” “这品相不是普通的红薯啊，小妹，文子是在哪里找来的？” “二哥说他在去县城的路上捡的，不知道是什么人掉的。” 这是李学文想好的说辞，他当时就是这么和小妹说的。 李唯民当下便信了，毕竟这种品相的红薯很难见着，现在村里可见不着这么大的红薯。 估计是城里的特供品，因为运输员的疏忽大意，让自家二儿子捡了漏。 “爹，娘，三哥你们快吃吧。” 李学兰再一次催促道。 李唯民将面前的红薯分成六份。 “咱们一块吃吧。” 李学兰使劲摇了摇头。 “我和二哥吃过了，爹娘你们分了吧。” 李学兰虽然也很想再吃，但是她已经吃过一整个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再吃了。 “娘，这也太甜太香了！比肉还好吃！” 李学远早就忍不住了，分到红薯的第一时间就吃了起来。 第一口就让他瞪大双眼，不断发出哼哼。 这是他从未吃过的美味。 这么夸张？ 这烤红薯怎么可能比肉还好吃呢？ 李唯民和王梅以为李学远只是太饿了，才会有此感慨。 二人吃下第一口后齐齐瞪大双眼。 竟然真的比肉还好吃！ 一阵焦香味，配合着薯芯的香甜软糯，让几人一下子吃美了。 三弟李学远没几口就吃完了，最后更是将外面那层烤焦的番薯皮也吃了。 “这烤红薯比过年喝的红糖水还要甜。” 要是能天天吃到就好了，三弟这般想到。 王梅看得心疼，掰下一块递给李学远。 李学远虽然口水直流，但是并没有接过。 他比小妹还要大一岁，也懂得父母的辛苦，知道饥饿的感受。 他摇了摇头“娘，我吃饱了，你快吃啊。” “娘不饿，你多吃一点。” 李学远却很是坚定。 “那留给你大哥吧，他现在每天要去修水渠估计都吃不饱饭。” 公社为了应对这次旱灾，组织公社中的所有生产队进行水渠大会战。 虽然参加大会战的社员每人都有饭吃，但是现在哪里都困难。 王梅想也知道大高个的大儿子李学武吃不饱饭。 屋内几人回味着烤红薯带来的享受。 烤红薯这好东西要是再多一点就好了。 但这种捡东西的好事怎么可能天天有，甚至这辈子只能吃一回。 众人失神之际，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爹，娘，我回来了！” “看我给你们带回来了什么！” 第4章 鸡蛋换黄精 李学文留下八个鸡蛋准备到公社撞撞运气。 希望这一趟能够找到获得金币的方法。 李学文其实对于金币来源隐隐有所猜测。 金币作为等价物，肯定是需要他卖一些东西给小卖铺才能获得，但是小卖铺需要什么他就麻瓜了。 需要都试一试。 李学文走在前往公社的泥路上，一路上，他这个草抓一抓，那个石头摸一摸。 但是脑海中的小卖铺都没什么反应。 因为干旱，土路全是沙尘，而从李家村到公社的路有十几公里。 “这一趟可不好走啊！” “文子，你一个人背着竹筐瞎跑什么，这可是去公社的方向。” 一道洪亮的声音喊住李学文。 李学文回头，发现是村里的桂花婶。 “桂花婶，我就是要去公社。” “怎么你家让你一个人去？” 李学文一个十三岁的半大小子，按理来说还用不到他去公社办事。 “我爹不是受伤了吗，我娘又要照顾他，大哥要修水渠，就让我来了。” 李家村就那么大点地方，哪家发生什么事情，没几天全村的人就都知道了。 对于李学文家里的情况，桂花婶也是了解的。 “那正好啊，婶子也要去公社。咱俩一起也有个伴唠唠。” 桂花婶说这话虽然是笑着，李学文还是发现她眉间化不去的忧愁。 一段记忆浮现，李学文就明白过来了。 桂花是李大柱的老婆，前段时间李大柱进山落得双腿残疾，家里的重担一下子就落在了这名妇女身上。 李学文观察到她背着竹筐，猜测对方是想到公社置换些营养品给柱子叔补身子。 “文子，你去公社做什么？” 桂花婶很快收拾起心情，和李学文聊了起来。 “这不家里老母鸡下蛋了嘛，拿到公社换些口粮。” 鸡蛋！ 桂花眼睛一亮，这算得上顶好的营养品了。 “文子你那有多少鸡蛋？婶子拿些干黄精和你换行不？” 她这些黄精都是丈夫腿好的时候到山里挖的，都是上了年份的。 咚—— 桂花将背上的竹筐放在地上，露出里面晒成干货的黄精。 “婶子也不占你的便宜，这些黄精都是顶好的，在供销社能卖不少钱。” 换什么李学文自然是无所谓，他只是想找到赚金币的方法。 拿起一个晒干的黄精。 李学文感觉到小卖铺中的电脑屏幕出现了变化。 【晒干的野生黄精】 售价：30金币\/斤 备注：晒制手法太差，破坏了药性。 李学文心中一喜，这算是意外之喜了。 竹筐里看样子差不多有个一斤多的样子，能卖40个左右的金币了。 “婶子，我这里只剩下八个鸡蛋了，我也不懂能还多少，你给看着换吧。” “要不了这么多，现在的鸡蛋可比我这些干货值钱多了。” 随后桂花婶拿起一枚鸡蛋仔细端详，随即露出惊喜。 “嚯！你这鸡蛋个儿还挺大呢，文子，你的蛋真不赖。”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李学文嘴角抽搐。 桂花婶捡起五个鸡蛋，然后将所有的干黄精都放进他的竹筐里。 这一幕让李学文有些懵，鸡蛋这么值钱了么？ 这可是野生黄精啊！ 即使因为晒制手法损失了药性，也不至于吧。 李学文的思维惯性还停留在前世，没有想到现在的粮食价格都涨疯了。 桂花婶却一副得了大便宜的样子。 “文子，真是太感谢你了。我家大柱算是沾了你的光，能吃到这么好的鸡蛋。” “婶子，你没算错数吧，这干黄精可不少。” “文子，你是不当家，现在鸡蛋都什么价了，我这拿了五个都算是占了你的便宜了。” 这黄精不当吃不当喝的，李学文想要换成口粮还得走十几公里，对此桂花婶还有些歉疚。 李学文将剩下的三个鸡蛋也塞给桂花婶。 桂花婶不知道黄精对于他的价值，但是他不能啊，这一斤多黄精换的鸡蛋能买多少鸡蛋了。 “婶子，这三个你也拿走吧，回头给柱子叔好好补补。” 桂花婶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诶，文子，大柱以前就老跟我说你小子不孬，我替我们当家的谢谢你。” 李学文连连摆手，这搞得他都不好意思了。 “桂花婶，快回去吧。” 桂花婶最后还想帮李学文将黄精背到公社换成口粮，在李学文一番推辞下才作罢。 看着远去的桂花婶，李学文松了一口气。 这要是真给对方拿去换粮食了，他上哪里哭去啊。 摇了摇头，他兴奋的搓了搓手，然后按在黄精上面。 咻—— 竹筐中的黄精消失。 电脑屏幕的余额发生改变： 0→40 “奈斯！” 李学文高兴挥舞了一下拳头。 桂花婶你可真是我的贵人啊！ 有了这40金币他能做很多事情了，远的不说，起码家里人这段时间内不用饿肚子了。 再就是他可以从小卖铺买食物到公社换药材，再将药材卖金币，达成循环。 这一进一出间的差价可是相当可观的。 看桂花婶一副赚了的样子，估计现在一斤鸡蛋能换那种品相的黄精三斤左右。 而一斤鸡蛋在不打折的情况下是4个金币，三斤干黄精90金币。 纯利润86个金币！ 李学文呼吸一窒，这太恐怖了。 当然，能有这种惊人的利润纯粹是现在缺粮，等以后粮食逐渐跟上，就没有这样的利润了。 李学文要趁着这段时间多换些药材，积攒金币。 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现在嘛，李学文直奔一折秒杀区，将剩下的鸡蛋和烟薯都买了。 烟薯剩下8公斤，花费2.4金币， 鸡蛋剩下9.5公斤，花费7.6金币。 一共用掉10金币，剩下30金币。 李学文等明天特价商品刷新再继续买，毕竟赚点金币不容易，该花花该省省。 没急着将东西拿出来，李学文背着空竹筐就回了家。 不多时，一间木篱笆围起的低矮的土房就出现在李学文的眼前，这正是他在这个时代的家了。 他们一家位于李家村的东边，离他们最近的是李大柱一家。 靠近家门时，李学文意念一动。 瞬间背上的竹筐一沉，16斤的烟薯和10斤的鸡蛋从小卖铺中转移到竹筐里。 李学文看着紧闭的木门，不由疑惑。 平时家里没事都不关门的，怎么现在大门紧闭。 而他不知道的是，一场关于他的讨论在家中进行着。 第5章 黑市? 时间稍往前。 “大哥，你回来了！” 李学远眼尖，一下子就看到门口站着的高大身影。 李学武满头大汗的走进家门，来到水缸边抄起水瓢就开始往嘴里灌水。 咕嘟—— 咕嘟—— “啊！畅快！” 李学武一抹嘴边的水渍，随后大剌剌的坐在木桌旁。 “学武，公社发的饭能吃饱吗？” 王梅关切的问道。 李学武现在18岁，却有一米八几的大高个，饭量很大。 王梅最担心的就是他能不能吃饱。 “娘，公社的伙食可好了，我都吃得饱饱的。” “哦！对了，我还带回了两张饼呢。” 说着，李学武从怀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两张烧饼。 将烧饼放在桌上。 “这是给你们带的，快吃吧。” 李学武脸上露出憨笑。 “好啊，好啊，公社对我们真不错。” 王梅感慨道。 “公社真的这么富裕？烧饼够你吃饱，还能让带两张回家？” 李唯民却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很大可能这两张饼就是他儿子今天的口粮了。 这憨子竟然全给带回家。 “是，真是这样。” 李学武有些不敢看自家老爹的眼睛，他从小就不会撒谎。 李唯民一看大儿子这副模样，就知道答案了。 随即就是一叹。 都怪他没本事，上次进山空手而回，还受了重伤。 现在竟然要靠儿子委屈自己给家里带饭。 “儿啊，修水渠那干的都是重活！你不吃饭怎么行？” 王梅也发现了不对，连忙劝道。 “娘，我真吃饱了。” 李学武有些底气不足。 突然他鼻子抽动，闻到一股焦香味。 顿时肚子饿的咕咕直叫。 李学武瞬间脸都涨红了，暗恨肚子不争气，竟然这个时候跳出来和他作对。 “这是你二弟烤的红薯。” 李唯民将剩下的烤红薯连同两张烧饼都递到李学武面前。 “我们都吃过了，你不用担心家里。” 李学武看着递过来的烤红薯不由狠狠吞了下口水。 娘嘞，这也太香了吧！ 烤红薯他以前吃过不少，但哪有眼前的香。 而且这红薯肉质地金黄，看起来无比诱人。 李学武食指大动，拿起烤红薯就往嘴里送。 香！ 真特娘香！ 这是什么人间美味！ 三两口之间就把烤红薯吃完了，最后更是将烤焦的红薯皮囫囵吞下。 也没有人笑话他，刚才大家的吃相不比他好。 李学武的食欲彻底被烤红薯勾了起来。 拿起旁边的烧饼就是一大口。 呃~ 李学武突然觉得往日难得的烧饼有些噎得慌。 太干，太涩，还咯牙。 “爹，这烤红薯文子他怎么弄来的，这也太好吃了。” 李唯民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这说起来，是学文他运气太好了，竟然让他在路边捡到送到城里的红薯。” 捡的？ 这是什么运气？ 李学武皱了下眉，他想起今日修水渠无意间听到公社书记和各生产队队长的话。 现在不光是村里缺粮，城里更缺，那些有定量的人都领不到定量了。 哪还有粮食往城里送？ 坏了！ 李学武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不由心中大急。 二弟这是去黑市了？ 现在要说谁有粮，那就是黑市的人。 “爹，文子可能参与黑市活动了。” 李学武沉声道，他不能看着二弟越陷越深，这黑市的买卖被抓到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什么！ 李学武的话让李唯民和王梅心中大震。 而小妹和三弟年纪小，还不懂什么是黑市。 “黑市活动？是烤红薯吗？应该很好吃吧。” “小弟，不要插嘴，这件事很严重。” “小妹，快把门关上。” 李学武将自己听到的话以及分析一一说给李父和李母听，二人越听，心情越沉重。 ...... 李学文背着一竹筐的秒杀商品，敲了敲紧闭的木门。 吱呀—— 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正是小妹李学兰。 “二哥！” 小妹眼里噙着泪花，一下子扑到李学文的怀中。 这是咋了？才分别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记挂成这样。 李学文宠溺的揉了揉小妹的头发。 “好了，咱们先进去吧。” “爹，娘，我回来了。” 小妹飞快的抹着眼泪，随后很有眼力见的把门关上。 一进门，李学文发现全家人都在，就连修水渠的大哥也回来了。 只是大家的样子有些奇怪。 李学文将竹筐卸下，竹筐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李学文观察到几人的表情随着声响更加奇怪了。 “文子，这竹筐里装的是野菜吗？还挺沉的。” 大哥李学武率先发话了。 他心中希望装的只是一筐普通的野菜，这就能说明红薯是捡的，只是运气好，没有参加黑市活动。 “现在野菜也不好挖了，咱们村子周围的野菜都快要挖光了。 文子能挖这么老多，也很厉害了。” 王梅跟着说道。 李学文摇了摇头。 “现在野菜也不好挖了，村子附近的差不多都被挖空了。” 随后李学文直接把盖在竹筐上的草拨开，露出满满当当的烟薯25号。 嘶~！ 三十几平的房间里安静的可怕，落针可闻。 小妹第一个哭了出来。 母亲背过了身，肩膀抽动。 而大哥和父亲更是眉头直皱，形成一个大大的“川”字。 这一幕让李学文摸不着头脑。 太高兴了？ 但是大哥和父亲的表情告诉他好像没有这么简单。 “这都是怎么了？” 啪—— 李唯民一排木桌，在不大的房间中发出一声重响。 “文子，接下来我问的问题你不许说谎。” 李学文心里咯噔一下。 记忆中，这还是父亲第一次如此动怒。 李学文不由站直了一下身体。 “爹，有什么就问吧。” “文子，你是不是去黑市了？” 黑市？ 李学文一下豁然开朗，明白家里人为什么一副这种表情了。 了解一些历史的他也知道这个时候对于投机倒把的打击力度。 “没有！” 李学文坚定的说道。 看着李学文眼神坚定，李唯民信了几分。 “那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红薯，还有鸡蛋？” 李唯民瞥了一眼竹筐，一筐子的红薯和鸡蛋，价值可不小。 李学文把回来时早已想好的借口说了出来。 “前天我救了一个中暑的老人家，我看到他时他一直在太阳底下晒着。 我就将他扶到阴凉的地方，给了口水。 后来他家里人找了过来，说老人家糊涂了，经常不记得回家的路。 他家里人非要报答我，我根本拦不住。” “老人？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具体叫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看他们一家人穿的很好，大概是城里的大人物。” 李学文直接脱口而出。 李唯民又问了一堆细节问题，李学文应答如流，这让李唯民彻底相信了。 “你小子做好事怎么不和家里说，还有这些东西你怎么能要呢？” “现在大家都困难，这么老些东西可不好凑啊。” 李学文则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我说了不要，但是人家他们非给。 东西直接放在我的脚下，他们直接开小汽车跑了，我想追都不上。 我也想还回去，这俩天都在找人， 但是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到，就干脆把东西拿回家了。” 小汽车？ 这年头能开得了小汽车的，那可能是建国以前的“子”本家，也有可能是头上有帽子的。 无论哪一种，对于他们而言都是大人物了！ “这是遇到贵人了！” 家里人不由感慨。 “好，文子，救人这事做得不赖！” 二儿子也算是做好事了，东西来历清白。 “有了这些不用挨饿了，我们一家都能活下去了。” 李学文却是在心里摇头，他深知这场干旱还只是开始，后面还有的捱。 光靠这些，可远远不够，他还要赚更多的金币！ 第6章 猎户 问清楚后大家伙儿才定下心来。 这会儿，全家人都围在竹筐边打量了起来。 李父半辈子都在和农作物打交道，一看筐里的烟薯和鸡蛋就知道是好东西。 “好，这东西可真好。” “一、二、三...四、五，一...” 三弟一只手伸着五个手指头，数一个鸡蛋就弯下一根手指。 奈何他认识最大的数就是五，根本数不明白。 这一幕把众人都逗笑了。 王梅看到这么好的鸡蛋，连忙把小妹和三弟叫开，然后拿出一个竹篮子，小心翼翼的将鸡蛋装进去。 一边装还一边数。 一边数一边眉开眼笑。 看着家人脸上挂着的笑容，李学文也感到丝丝满足。 “娘，我肚子有些饿了。” “行，娘给你整个红薯汤喝，消暑解渴，还顶饿。” 对于大功臣，王梅自然没话说。 “做多点吧，这么老些呢，放久了就坏了。” “做那么多干啥，多浪费啊。 等一会儿娘就给它们做成红薯干，不怕坏，慢慢吃。” “红薯干就没那么香甜了。” 李学文不想再吃红薯干煮野菜了。 “孩他娘，就多做几个吧。” 李唯民看着俩个小的一脸渴望的样子，不想伤了他们的心。 而且，他也没吃够呢，现在还在回味着。 “好好好，依你们。等着吧。” 小弟和小妹顿时乐了，拍手叫好。 “我到外面走走，一会儿回来。” 李学文只拿出16斤的鸡蛋给家里，还留着3斤备用。 “去吧，别走太远，一会儿回来吃红薯汤。” 李学文的家在村东头，这片只有他们一家。 离得最近的是李大柱和桂花婶一家。 李学文出来的目的正是李大柱家里，准确的说是他家里的野生药材。 李大柱是村里的打猎好手，靠着一手猎术吃得很开。 可惜的是，不久前全村的围猎行动，让他双腿残疾。 听家里人说，凭借李大柱的身手和经验，出事的概率极小。 这里面似乎有什么隐情。 但这和李学文没什么关系，他能给对方的帮助就是用营养品换些药材。 “当家的，快尝尝这鸡蛋。味道真浓啊。” 桂花将两个白煮蛋递到一个男人面前。 男人面色苍白，嘴唇没有多少血色。 他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只是被子在腿的位置软软的塌了下去。 男人正是失去双腿的李大柱。 鸡蛋的香味让沉默的男人恢复些神采。 “这哪来的？” “跟唯民家二小子换的。” “文子？” 李大柱脑海里浮现出李学文的样子。 “换了多少？” “八个，半斤多呢。” “哈哈哈！就那一斤多点黄精能换他八个鸡蛋？这小子回家该挨唯民打了。” 李大柱哈哈大笑，现在谁不知道粮食珍贵。 学文这小子竟然拿来换黄精这种不当吃不当喝的东西。 而且那些黄精的品相他都知道，在收购站可卖不上价。 “桂花，一会儿给人送回去四个。 咱不能占他们家便宜。” 两家是邻居，平日关系不错，李大柱不想因为这点事坏了多年的情感。 “这，当家的，你的身体需要这些鸡蛋的营养，咱们以后再还怎么样？” 以后再还？ 那能一样吗？ 过了这段时间，这鸡蛋还能卖那么贵吗？ “不行！这事听我的！” 李大柱沉声道。 这牛脾气！ 桂花心中叹气，她拗不过大柱，只能捡起四个鸡蛋，准备送回李学文家。 “柱子叔！桂花婶！在家吗？” “谁啊？” “我，学文。” 桂花正要出门就听闻一道少年的声音。 “我说什么来着？这娃铁定是让他老子揍了，这不，来要鸡蛋了。 快把鸡蛋还给他吧，别让人等急了。” “柱子叔，吃着呢？” 李学文上来就套近乎，他还想在李大柱这里多弄点药材呢。 “文子啊，我正要你婶还你鸡蛋呢，没想到你小子先来一步。” 还鸡蛋？ 这怎么行！黄精都让小卖铺回收了，李学文可拿不出来了。 “叔，鸡蛋有问题？” “哪能呢，我这不吃着呢嘛，可香了。” “文子啊，回去让你爹揍了吧？下次别那么心大了。多的四个鸡蛋，你拿回家吧。” 李学文算是明白了，感情李大柱觉着占了便宜了。 同时他也再次意识到这个时候的食物的价值远超他的想象。 “叔，你和我爹好的能穿一条裤子，听说鸡蛋是和你换的，他还挺高兴。” “这不，又让我和你换些山里搞来的药材。” 李学文举起右手拎着的布包。 啥？ 还要再换些？ 他李唯民家啥时候这么富裕了？ “文子，你们家收药材干嘛呀，你们家也没人需要啊，你爹的伤不是也好得差不多了吗？” 李学文决定再次搬出那个不存在的老人家。 将自己救了中暑老人的故事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 只是最后补充了一句，老人需要一些药材温补，会拿出一些粮食来换取。 对方委托自己帮忙收一些。 “我现在可以用药材和人家换些粮食。” “真有你的文子！这都什么运气啊，随手救了个人结果还是个大领导！ 我这些年也救过不少人，结果却...，总之文子你小子福气不小。” 李学文注意到李大柱说这话时神色间有些痛苦，只是很快收了起来。 或许对方有着不堪回首的记忆吧。 “要不怎么说万般皆是命呢？文子是有福之人。” 关键是这福气他们俩口子也能沾沾，俩人看李学文的眼神更顺眼了。 “叔，婶子，这事咱就不要往外说了。” “懂，咱懂这个理儿。” 李学文并不担心柱子夫妻把事情泄露出去，毕竟这事儿和他们的利益切身相关。 能换粮食的渠道就等于一个活命的渠道！ 老人温补身体的药材需求肯定是有上限的，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个竞争对手！ “叔，你这里应该有不少货吧？” 李大柱在失去双腿之前可是顶好的猎人，各种野物自然收获了不少。 像上次那些黄精估计只是中等水平，李大柱家里肯定还有更好的存货。 李学文有些期待。 李大柱苍白的脸上露出几分得意，其他的东西他可能没有，但是对于野物他确实有着一些。 还是精品！ 毕竟他以前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猎人！ 第7章 收获不断 “桂花，让文小子看看咱的宝贝。” 李大柱行动不便，只能让桂花婶代劳。 桂花婶从一旁的木柜中取出几个木匣子。 “这些都是我这几年在山里寻到的，一般的猎人可没有。” 随着李大柱的话语落下，桂花婶也将木匣子一一打开。 李文学看了一眼，不由心跳加速。 第一个木匣子里放着的一堆黄色的根状物。 【野生黄连】 单价：5金币\/斤 描述：晒制手法太差，导致大部分药性损失。 而紧挨着的匣子里也是黄连，但是价格却比第一个高不少。 【野生黄连】 单价：7金币\/斤 描述：晒制手法差，导致部分药性损失。 李学文不由看得一阵心疼，这大柱叔或许打猎是个好手，但是在晒制药材这一块就是个棒槌啊！ “叔，你这晒制手法跟谁学的？” “怎么样，叔这手法厉害吧？整的多好，不是我吹，当年我师傅教了这么多徒弟，就数我学得最好。” 没想到大柱叔这个浓眉大眼的，竟也吹上了。 晒的很好，下次别晒了。 李学文不由诽腹。 但也没拆穿他，继续看向下一个木匣。 【野山参】 单价：10金币\/克 描述：三十年的野山参，由于保存不好损失大部分药性。 看完描述后，李学文右手虚掩心口，感觉心都在滴血。 天杀的！ 三十年的老山参啊！ 损失大部分药性都能卖到10金币1克！ 这要是保存完好的能卖多少金币？ 心中对于李大柱药材处理的棒槌手法印象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缓了下情绪，李学文开始进入正题。 “叔，这些都用来换吗？” 李大柱沉吟一会儿： “换，不过只换那些黄连，这野山参我还得留着给我儿子娶媳妇用呢。” “说实话，要不是现在太困难了，我都舍不得换哩。” “山参真不换？” 虽说保存得不好，但是这支野山参看上去也有个20几克，能卖二百多金币了。 李学文还是很眼馋的。 “换也能换，但是这山参我要换肉。” 李大柱见到李学文眼中的疑惑不由轻笑一声： “不是叔嘴馋，换的肉是用来给我儿子讨老婆的，她家要求10斤肥猪肉才答应把女儿嫁过来。” “10斤肥猪肉娶老婆？” 对比后世，李学文不由感慨这个年代好朴实。 当然，也只是后世而已，放在这个时代，这份彩礼也是无比炸裂的。 “唉！是啊，对方咬死了这个价才肯把女儿嫁过来，叔也没办法。” 李大柱却是另一番想法，对于十斤肥猪肉当彩礼颇有微词。 现在农村娶媳妇，都是背袋小米就把老婆带回家。 但是谁让李大柱这个儿子只想娶人家呢，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李大柱只好由着他了。 李学文看了眼小卖铺的货架： 玉米面，鸡蛋，面粉，鲫鱼。 只有四样商品，【进货】选项还是灰的。 咦？ 李学文先前都没注意，现在电脑屏幕上的【进货】由灰色变成了绿色。 他尝试点了一下。 发现里面只有一件商品，正是今天吃的烟薯。 难道说只有一折区刷新新商品，才能将这种商品添加到货架上？ 【烟薯25号】 权限解锁：10金币 商品价格：3金币\/公斤 解锁到货架上要10个金币，够他买好些东西了。 李学文没急着解锁，等以后余钱多点再整。 弄清楚进货的功能后，李学文也放下心来。 他本来还有些担心新商品的来源，仅仅靠一折秒杀区刷新出来的量只是杯水车薪，赚再多的金币也没多少意义。 现在只要等一折秒杀区刷新猪肉出来，就可以进货了。 到时候，只要金币够，就能实现吃肉自由！ 虽然刷新不确定性有些大，但总有个盼头。 “叔，这肥猪肉现在可不好弄，我也不能给你打包票。要看那边怎么说。我们先聊聊这黄连吧。” “成，叔明白。他们准备出什么价？” 李大柱已经做好被压价的准备了，毕竟天大地大，吃的最大。 “黄连的话，10斤能换2斤鸡蛋。” 李学文说了个他认为还算合理的价。 什么！ 李大柱听到这个价格，直接坐了起来。 “文子，当真？10斤黄连真能换2斤鸡蛋这么多？” “文子，你没把我们当乐子吧，真有人愿意这么换？”桂花婶的嘴巴张得老大。 李大柱突然的动作让李学文吓了一跳。 还以为自己给低了。 “真的，人家就是这个价。” “那好，文子，这些黄连一共30斤左右，你给人家送过去吧。” 李大柱夫妻俩心中大喜。 心想这是碰到好人了，对方简直就是在做慈善啊。 李学文乐呵呵的将黄连收起来。 心里同样乐开了花，六斤鸡蛋除去三斤是一折买的，只需要额外花12金币再买三斤。 而他现在手里拿的黄连少说能在小卖铺卖到一百金币。 暴利！ 把布包里的三斤鸡蛋给夫妻二人，“叔，婶，剩下的三斤鸡蛋我回头给送过来。” “这事不着急，你记着就行。” 李大柱心里高兴啊，一些打猎时随手捡的黄连能换这么老些营养，太值了！ 告别了兴奋的二人，收获颇丰的李学文准备回家。 临走时，他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那支老山参。 我一定会把你带走的！ 途中李学文直接买了三斤鸡蛋，余额从30变成18。 然后将收来的黄连全部卖给小卖铺。 金币余额从18暴涨到180！ 爽！ 这要是换成那支老山参，李学文不敢想能有多爽。 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这是刚才临走的时候桂花婶硬塞给他的。 【虎骨酒】 价格：100金币 描述：虎骨浸泡的酒，服之可强筋健骨，补益气血。 李大柱不愧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猎人，竟然还有这种珍藏。 李学文没打算卖给小卖铺，毕竟虎骨酒这种好东西没人会嫌多，只是为了100金币就卖了，有些太不值了。 这一趟下来，李学文的收获很大。 哼着歌走到家中。 “文子回来了，正好，快来吃吧。” 李学文看到不大的木桌旁围着一家人，大家都没有动筷子，正等着他。 “二哥，快来啊！” 小妹使劲拍了拍身边的小木凳。 “来了！” 第8章 三叔 李学文三步并作两步，就坐到小妹身边。 “吃吧。” 李父发话了，大家伙才动筷。 李学文吃一口烟薯，再喝一口汤，不由觉得一阵快意。 “娘，这汤好甜啊，你放糖了。”三弟扬着小脑袋问。 “咱家哪还有糖啊，你觉着甜是那是因为这红薯太好了，又香又甜。” 王梅笑呵呵的说道。 一家人吃着，李父突然咳了一声。 “咳，三弟家前段时间添了个大胖小子。” 见众人看过来，李父接着说，“但是弟妹不下乃了，我寻思着明天给他们夫妻俩送些鸡蛋。” “这事要得。”众人没什么异议，三叔和他们一向亲近。 “这事我也听说了，鸡蛋没什么用，最好还是喝鲫鱼汤。” 李母王梅跟着说道，随后她又叹了下气。 “但是现在河里都没水了，露出来的鱼也早被村民们吃完了。明天我看看能不能用鸡蛋跟谁家换些精米，让三弟媳妇磨成米汤喝。” 唉~ 聊到这里，父母有些愁眉不展。 李父口中的三弟叫做李唯舟。 除此之外，李父还有个兄长李唯心，四弟李唯栋。 几年前，李学文一家还没分家，和爷爷大伯等住在一块。 后来因为一些事情，父亲决定分家，爷爷坚决不肯，最后闹到村长那里，才让四兄弟分了家。 爷爷奶奶跟着大伯过，家产大部分也分给了大伯。 事实上，父亲当时也没在家产一事上有过多争执，只想着快点落实分家事宜。 分家后，无论是盖新房还是置办家具，三叔总是跟着忙前忙后，出了不少力。 如今他有困难，李学文能帮肯定会帮。 鲫鱼？ 李学文看了眼小卖铺货架上的鲫鱼。 鲫鱼：12金币\/kg 这玩意鱼刺多的很，他就不爱吃。 本来以为要放在货架上吃灰了，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爹，这事让我去办吧。” 李学文打算明天从小卖铺买几条鲫鱼给送过去。 “行，明我和你娘还要上工，交给你正合适。” 现在李家村的生产队上工都是轮着来，毕竟灌溉的水有限，需要集中在几块田里。 而且这两天，李父对于李学文的看法也有所改观。 以前的李学文对家里的事情并不上心，现在变懂事了很多。 “我吃饱了，先去上工了。” 大哥连吃两大碗，终于吃了个肚饱，随后便起身准备继续去修水渠了，现在这件事情公社上很重视。 “学武，别急，先等等。” 王梅喊住准备离去的李学武，将一个烤熟的烟薯递到他手上。 “一会儿饿了吃，别舍不得吃。” 修水渠可都是力气活，饿着肚子干活可不行。 李学武下意识的想拒绝，但是家里人齐齐一瞪，他只好将烟薯放进怀中。 看着远去的大哥，李学文摸了摸下巴。 这天天重体力劳动，光吃碳水可不行，还得补充蛋白质和油水才成。 肥猪肉啊肥猪肉，啥时候刷出来呢？ 李学文从来没有这么一刻这么渴望肥猪肉。 下午，李学文最终还是没拗过一心要把烟薯做成烟薯干的王梅。 李学文坐在小木凳上吭哧吭哧的把一个个烟薯削成片。 小妹和小弟也加入了进来。 坐在木凳上，王梅的嘴就闲不住了。 “文子，我和你说，隔壁村的小丽嫁人了。” “小丽是谁？” “你忘了？我记着你俩小时候还玩的挺好的来着。” “娘，你该记错了，和我玩的好的叫小芳，再说，那都是小时候玩泥巴的事情了。” 诸如此类的闲聊王梅没有停过。 李学文倒是没有反感，反而兴致勃勃的聊了起来。 他前世是个孤儿，像这样和家人的闲扯从来都是奢望。 烟薯不多，闲扯一会儿的功夫就被削成一片片的了。 “行了，你要乐意就带着弟弟妹妹去玩会儿，娘先把这些给拿去晒干。” 王梅下了逐客令。 李学文不由无语，这也太无情了，合着他就是个工具人呗。 还没聊过瘾呢，就被赶去带弟弟妹妹了。 “二哥，二哥，我们一起去捉蛐蛐吧！” 两小只也很久没尽兴玩过了，今天之前饭都吃不饱，更别提玩闹了。 小妹和三弟一人拉着他一只手，不等李学文答应，就把他拽出了门。 现在外边也没多少虫子了。 至于原因，能吃的东西都被村民们扫空了。 但是即便没有，也阻挡不了小妹和三弟的热情，捉蛐蛐只是个由头，嬉笑打闹才是目的。 “二哥，二哥，来追我啊！”三弟朝李学文做了个鬼脸。 “好小子，一会儿有你苦吃！” 李学文追了上去。 他的心态不知不觉间年轻了许多。 另一头，李学武跟着各生产队热火朝天的干着修水渠的大事业。 休息间隙，李学武用衣袖擦着汗。 “这天也太热了！” 旁边一个浓眉大眼的小伙说道。 小伙叫做李郝，是李大柱的儿子，和李学武一样被生产队选上来修水渠。 “唉，也不知道这鬼天气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李学武皱着眉。 李郝突然鼻子一动，闻到了一丝焦香味。 闻着闻着，他凑到李学武跟前。 “卧槽！你个孙子想干啥？”这举动把李学武给吓到了。 “老武，你身上藏啥了，咋这么香？” 李郝却是没注意到李学武的反应，反而非常沉醉于那股焦香味。 李学武一把按住李郝的大饼脸，拿出临行前王梅塞给他的烤红薯。 李郝看得双眼放光，嘴角流下不争气的泪水。 “你小子，竟然藏着好东西，想吃独食？” 李学武一把收了回去，“反正和你没关系，甭想。” “嘿嘿，老武？武哥！ 也让哥们尝尝这好东西啊。” 李郝脸皮够厚，死缠烂打，就差撒泼打滚了。 李学武不情愿的掰了一块给李郝。 李郝连忙塞嘴里，随后眼睛瞪得和牛眼似的。 “武哥，再来块，刚才的太小了，没尝出味。” 李学武哪还敢啊，这给多少都不够他一个人炫的。 “大家加把劲，胜利就在眼前！”休息时间到了，众人又开始继续投入到工作。 李郝无语的看着趁机远离他的李学武，心中打定主意回头多搞几颗那种红薯。 咂了咂嘴，李郝有些回味那种香甜的味道。 ...... 咯咯咯~！ 公鸡啼鸣，东方初白。 第二日。 李学文一觉醒来就迫不及待的看向一折秒杀区。 只见上面的商品刷新了！ 来了！来了！ 第9章 十年老山参 只见上面赫然写着： 鲫鱼1.2金币一公斤，可购买量还是10公斤。 看向另一件一折商品，李学文激动得差点喊出了声。 是猪五花肉！ 猪五花肉： 价格：1.5金币\/公斤 限量：10公斤 正是李学文朝思暮想的猪肉，还是肥瘦相间的五花肉！ 两件商品都是他需要的，李学文暗道一声运气，随后直接买空。 余额也从180变成153。 回头想个办法把五花肉给家里，改善一下伙食。 起床，李学文两只手捧着一掬清水洗了把脸，没办法，家里没毛巾，只能将就着。 或许改天到城里买些日用品？ 摇了摇头，李学文打算先在村子周边收些山货。 一步步来吧。 “吃早饭了。” 今天要上工，王梅就做了早饭。 李学文看了一眼，差点眼前一黑。 一碟炒鸡蛋，一碟咸菜摆在桌子中间。 鸡蛋不多，只炒了一个。 每人一碗番薯干野菜粥，这是之前剩下的口粮。 说是粥，其实并没有米，只有番薯干和野菜。 家里只有李父和大哥李学武的碗里是稠一点的，王梅和李学文三个孩子碗里比较稀。 李学文皱了下眉，把自己碗里的拨了一半到王梅碗里。 “够了，够了，娘吃这些就行了。” 王梅低头吃着，眼眶有些红，她忽地发现二儿子好像一下子高大了不少。 以前和他说话都很敷衍，昨天母子二人倒是聊得很愉快。 李学文三两口就把碗里的扒拉干净，实在是水没味，红薯干很硬，野菜没有油。 “娘，我去找人换细粮了。”李学文装模做样的捡起几个鸡蛋。 “慢点，这事不着急。” “二哥，你等等我啊！” 小妹才吃了一半，看到二哥要走，顿时急了。 李学文哪能等她呀，小妹要是跟在他后面，他都不好从小卖铺里拿东西出来。 一眨眼的功夫，李学文就消失在众人眼前。 出门后，李学文倒也没急着直接到三叔家，而是准备到山外围走走，看看能不能碰碰运气。 可是他没走几步，就有个浓眉大眼的男子鬼鬼祟祟的喊住他。 “文子！文子！到我这来。” 喊话的正是隔壁李大柱家的李郝。 “耗子哥，啥事？” “蚊子！你又喊这个破花名作甚！”李郝表情不悦。 他一米七几，相貌堂堂，怎么能被人叫耗子呢！ “你不也叫我的花名吗？” “那能一样？”李郝不忿，这文和蚊谁能听出来？ “说事吧。”李学文不想再争论下去。 “嘿嘿，你家里是不是有红薯？” “这话说的，谁家还没几斤红薯了？”李学文猜测八成是大哥的烤烟薯让李郝见着了，甚至还让他吃了。 “文哥，你是我哥成了吧？给耗子弟说说，有没有。” 李郝昨晚回去，一想到那烤红薯的甜香就抓心挠腮的，一整晚没睡好。 但是李学武的口风太紧了，李郝只好来找李学文。 面对比他还小几岁的李学文，李郝连脸都不要了，文哥都喊上了。 这耗子哥为了口吃的是真不容易啊！ 李学文不由佩服。 “耗子哥，你太客气了，家里之前确实有几个不错的红薯。” “那现在还有没？”李郝有些急了，生怕被吃完了。 “有是还有，但是那都是我家里口粮啊，少一个就要多饿一顿。” 李学文摊了摊手，露出一副难为情的表情。 李郝咬了咬牙，“等着，文子。”随后便匆匆回了家。 没多久，李郝就神秘兮兮的出来，怀里抱着什么东西。 “这是我的家底了，你拿到公社上应该能换些钱。” 李学文只看一眼，不由心跳加速。 【野山参】 价格：8金币\/克 描述：十年老参，保存较完好。 没想到李大柱保存药材是个棒槌，他儿子却是有一手。 “你这晒制的手法不是和大柱叔学的吧？” 李郝心中一惊，“蚊子，你咋知道的？” “我和村里的张医生学过几手，他看你郝哥我聪明，非要收我当学生。” 李学文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李郝有没有在吹牛，毕竟他老子就挺爱吹的。 “耗子哥，怎么个换法？” “我这参换你五十斤那种又香又甜的红薯没问题吧？”李郝上来就狮子大开口。 李学文皱了皱眉头，这一下子拿出这么多来是不是太惹眼了？ 李郝一看李学文的表情，连忙降价。 “十斤，十斤总可以吧？”李郝食指交叉，比了个十字。 他一开始往高里喊，只是想探探李学文家里有多少，要真有的话，回头他再上山挖点。 李学文有些懵，他还没砍价呢，对面就自己砍了。 十斤烟薯，就是15金币，算下来，他赚麻了。 “成交。” 李学文装模作样的回家，然后回来时手里提着竹筐。 金币-15。 余额138。 李郝接过竹筐，看到里面的躺着的胖红薯，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了。 用衣服网住十斤红薯，把竹筐还给李学文后，李郝就兴冲冲的跑回家。 他也要烤个红薯，不，烤两个！一会儿上工带到李学武面前好好神气一下。 哥们也有！ 看着欢快远去的李郝，李学文感叹真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随后他美滋滋的把野山参卖给小卖铺，只是十年份的，没多少收藏的必要。 出售十年份野山参，共20克。 金币+160。 当前余额暴涨到298。 李学文乐开了花。 做完这些，李学文背着竹筐往山外围走去。 临近中午，太阳高悬。 李学文满头大汗，一脸郁闷的离开山林外围。 他今天的运气似乎都用在李郝那里了，这一趟下来毫无收获。 想想也是，要真有好东西怎么可能轮得到他，挖地三尺的村民们早捡走了。 想要有所收获，必须得再往山里深处去。 李学文回头看了眼幽深的山林，不由打了个寒颤。 “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再上山吧。” 村里这么多优秀的猎户都在山里吃亏了，李学文可不会觉得自己能讨得了好。 看了眼天色，李学文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 从小卖铺里取出一早买好的鲫鱼，大概五斤左右，放进竹筐中朝三叔家走去。 第10章 青瓷碗 土房中，一对夫妻坐在炕边。 “当家的，小元又饿了，咋办啊！”女人抱着男婴哭着，肩膀一耸一耸。 呜哇~！ 呜哇~！ 女人怀里的婴儿也跟着嚎啕大哭。 男人听见母子俩的哭声心中一阵急躁，绕着不大的房间兜圈。 踏—— 踏—— “唉~，村里能借来的细粮都借了，我还能上哪去找啊？” 说话的男人正是李学文的三叔李唯舟。 李唯舟叹气，好不容易才借了一些细粮给煮成米汤，但是借来的细粮实在是不多，没几顿就让儿子吃完了。 何慧美哭着说： “都怪我不争气，死活不下乃。” 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 李唯舟疑惑，这快到饭点了，会是谁在敲门。 “三叔，我爹让我带些东西给你。” “学文，是你小子啊！你小子可有段时间没来三叔这了。” 李唯舟有些意外，以前的李学文很孤僻，可不会一个人来串门。 “这不是怕打扰你嘛？”李学文把竹筐随手放下。 “你能来三叔这里，三叔很高兴，但是你带东西来，就不好了，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带走。” 李唯舟故意板着脸。 李学文摊了摊手，“可别，要让我爹知道了我怎么来又怎么回的，非得收拾我一顿。” 顿了顿，李学文又接着说： “三叔，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不能让我难做吧？” “这，这，那三叔就收下就是了。” 李唯舟看了眼竹筐，上面用干净的猪草叶盖着，他估摸着里面是些番薯干。 心中有些感动，二哥李唯民家里六口人，却还想着他这个弟弟。 现在他也确实困难，没有底气拒绝二哥一家的帮助。 “小美，给我侄子冲碗红糖水！” 何慧美有些迟疑，没有动。 三叔李维舟一下恼了，“我侄子来一趟，你还给冷脸了？” 何慧美不情不愿的走到柜子旁取红糖。 “三叔，不用，我喝点凉白开就成，糖水不解渴。” 李学文可不想因为自己让三叔家里不和。 “文子，听我的，凉白开哪有糖水好喝？” 李唯舟一把接过妻子手中的玻璃罐，里面仅剩一点红糖。 不顾妻子眼中的怨念，李唯舟全给到海碗里，用木筷搅了搅让红糖溶得快一些。 “文子，家里没啥好东西招待，喝碗糖水解解渴。” 李学文劝阻的话语还没说出，三叔就全给倒里了，他都不敢想这碗红糖水得多齁。 硬着头皮，李学文接过海碗干了！ 下一瞬，他便瞪大了双眼。 只因手中这个碗很不同！ 【青瓷碗（清）】 价格：300金币 卧槽！ 三叔，你是什么大户人家，前朝的古董用来给我装糖水喝！ 这也太奢侈了！ 李学文又发现了一条金币的来源，小卖铺不仅收药材，还收古董！ 这算是意外之喜了。 李学文的表情落在三叔李唯舟的眼里，却是另一番意思。 可怜的侄子，估计很久没喝过糖水了吧，这一小把红糖就能吃惊成这样。 而一旁站着的三婶何慧美的表情更不悦了。 果然是来打秋风的！ 平时日子好的时候不来串门，没东西吃了就想起三叔三婶了。 还提着一篮猪草过来，那玩意儿有什么用！ 李学文小心翼翼的捧着瓷碗。 这可是300金币啊！ 要摔碎了可得把他心疼死。 “一会儿在三叔这吃一顿再回吧？” 李唯舟坐在一旁，看着李学文小心喝糖水的样子，不由一阵心酸。 这句话差点让一旁的何慧美点着了，她猛地咳嗽了两声。 咳~！ 咳~！ 李学文会意，他也发现这个三婶好像不太待见他，但也没放在心上。 三婶不光不待见他，连带着他一家人都不待见。 至于原因，李学文还是知道一二的。 还是和分家有关系，当时分家后，因为自家人口比较多，啥都缺。 三叔就啥都往他家里送，吃的，用的。 三婶跟了三叔后，好日子没过上，苦倒是因此吃了不少。 “三叔，三婶，别忙活了，我娘已经做好饭了，我先回去了。” 李学文也没提青瓷碗的事情。 来一趟把人家红糖造完了，再把人碗也带走就不合适了。 反正机会有的是，以后再拿就是了。 没给三叔挽留的机会，李学文一溜烟就跑开了。 “李唯舟！你到底要帮你二哥到什么时候？” 在李学文走后，三婶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你是跟我过日子还是跟你二哥过？这个家还要烂包到什么时候？” 李唯舟只能干笑。 他知道他亏欠妻子太多，但是另一边又是他关系最好的二哥，他没办法两头兼顾。 “笑！你就笑吧！家里都不用管了！” 何慧美眼泪流了下来。 空着的红糖罐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最后一点丈夫也没给家里留，还是选择给了二伯家。 李唯舟笑着给何慧美揉了揉肩： “这人家小文不是还提了篮东西来吗？” “一筐子猪草有什么用？咱家又不养猪，难道我们吃啊？” “不至于吧。” “什么不至于！他二伯家这么些年有回馈你些什么？我看你就是个烂好人！” 何慧美的话让李唯舟心里有些发虚。 毕竟李学文平时可不会来他这里，不会真是拿筐猪草来搪塞他吧。 随即，李唯舟拿起竹筐上的猪草，看到里面躺着七八条鲫鱼。 “老婆！老婆！你快来看！我侄子可不是那样的人！” 李唯舟语气难掩激动。 这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李学文送来的这些鲫鱼太及时了！ 这是救命的呀！ “咱小元要有奶喝咯！” 何慧美看着丈夫欣喜若狂的样子，有些疑惑，抹了抹眼泪，来到竹筐边。 看到里面静静躺着的鲫鱼时张大了嘴。 “这是，这是鲫鱼？是小文刚刚送过来的？” 何慧美不敢置信。 “是，就是小文送过来的！” “老婆，以后不要再生我二哥他们的气了，他们也不容易的。” “嗯，我再也不会了。都是顶好的一家人啊！” 何慧美现在心情复杂，她好后悔刚才对着侄子摆出那副冰冷的面孔。 这下侄子可能认为她就是个恶婆娘了吧？ 李学文送完鲫鱼，一身轻松的准备回家。 今天说什么都要吃顿肉！ 李学文现在馋肉馋的不行，从小卖铺中取出早上买的五花肉。 只取了两斤，不敢多拿，多了就不好解释了。 用衣服包着，李学文兴冲冲的走回家。 第11章 红烧肉 “文子回来了？” “事办的怎么样？能换到细粮吗？” 李学文一回到家，下了工的父母就着急的问道。 这事关乎着三叔儿子的性命问题，不怪他们如此上心。 李学文点点头： “完事了，我给他们送了五斤鲫鱼。” “啥！五斤鲫鱼？！” 老俩口惊得站了起来，“文子，你没说胡话吧？” “这年月你上的哪里找鲫鱼？” “哈！二哥说大话！”就连三弟都不信。 “这事说来赶巧，我帮上次那老人家收了点药材，对方给的谢礼。” 李学文只好再次搬出神秘老人家来，正好和大柱叔那边对上了。 “这贵人到底啥身份，怎么有这么老些好东西？” 李唯民有些惊讶对方的身份，之前是红薯鸡蛋，现在又是鲫鱼。 “爹，别人家里开小汽车的，身份能简单吗？” 小汽车搬出来，彻底镇住李父，这年头能开得起小汽车的非富即贵，有些物资很合理。 “文子，咱以后可得好好报答人家，人家给的东西都是救命的。” “这我晓得，你放心吧。” 李父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一味承受别人的好处会让他心里产生愧疚。 李学文知道神秘老人家这个借口不好再用了，不然李唯民可能会因为这事影响心情，整天想着怎么报恩。 得找个正当来源才行。 对此李学文心里其实已经有些眉目了，只是具体实施起来还有些难度。 但这都是后面的事情了，眼下李学文只想吃肉！ 啪—— 李学文一甩衣袍，两斤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抖了出来。 落在木桌上，五花肉颤巍巍。 duang duang的。 “这是？” 这一幕让父母、大哥、小妹小弟瞪大了眼。 “儿啊，这也是那老人家一并给的？” “是，不过人家让我帮他做些事情。” “啥事？不是什么犯法的事情吧？”李唯民警觉，沉声问道。 他真害怕儿子这是让敌人的糖衣炮弹迷惑了。 李学文连连摆手，“当然不是，人家是大人物怎么会知法犯法呢！” “其实是上次老人家，现在身体还没好利索，于是他家里人就托我帮他寻些野山参，这两斤猪肉算是跑腿费。” 李唯民放下心来，只是当个中间人，跑个腿而已，那倒没什么。 “娘，咱今天中午就把这肉吃了吧。”李学文的身体已经馋肉馋的不行了。 “好啊，好啊！吃肉肉！吃肉肉！”三弟小妹也跟着起哄。 一边拍掌，一边喊着。 “安静，别一会儿把村里人都引过来了。”王梅瞪了眼两小只。 现在谁家吃肉不偷摸着，这俩孩子生怕别人不知道。 就这二斤肉的，要真有人来都不够分的。 随后笑着对李学文说道：“咱今天算是沾了文子的光了，也能吃上一口肉了。” “娘今天给你们做回红烧肉。”王梅转身处理五花肉去了。 等待的时间，无聊的李学文起了个话头。 “我记得上回吃肉还是在上回。”李学文回忆着上次吃肉的情景，离现在有些久远了。 什么话这是？ 李父和大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些听不明白李学文在说什么了。 文子这话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呃，上次吃肉还是村里打了头野猪，才吃上一回。” “想想时间，差不多有半年多了吧。” “今天可算是能开开荤了。” 木桌边，李父和两个儿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至于两小只，早就围着王梅，等着一会儿出锅后能第一时间吃上一口。 三弟站在石墩上，看着王梅的操作直流哈喇子。 小妹倒是很懂事，知道添柴加火，不像三弟只会傻站着。 木桌边，李父突然把话题聊回到李学文身上。 “文子，你真不打算去上学了？” 李学文一愣，回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才明白李唯民说的是什么意思。 原来几天前，李学文吵着说不去上学，具体原因是他不想成为家里的负担，要挣工分，要挣口粮，于是干脆就退学了。 “现在家里的日子也算缓过来了，你还是去读书吧。” 李唯民觉得二儿子就这么放弃学业有些可惜了，他的天赋是不错的，以后有机会考上中专。 中专毕业了就能分配一份好工作。 “是啊，二弟，这事你听爹的。哥要是有你这个脑瓜，也去读书了。”李学武也劝道。 李学文本来就打算继续读书，这是他后续继续拿出物资计划的一环。 而且有了文凭，之后找工作提级都要容易些。 “爹，我前几天脑子不清醒，现在我想明白了。 我要继续读书。” 李唯民很是欣慰，宽厚的大手拍了拍李学文的肩膀。 “读书好啊，你现在才十三岁，想干农活以后有的是机会，但是读书的机会可不多，咱要珍惜了。” “咱家以后能不能出个吃商品粮的就看你了。” “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二弟。”大哥李学武也很高兴。 “快收拾收拾，马上就能吃饭了。”在厨房做饭的王梅喊了一句。 一股肉香味也随之飘进父子三人的鼻子中。 “娘的手艺啥时候这么好了？这肉做得恁香！”李学武使劲吸着香味。 “你娘都多久没做肉了，能有原来的水平就不错了，要我说肯定是文子带回来的肉好。” “肉好，咋做都香！”李唯民深知妻子的厨艺。 李学文本来就馋，这下闻到肉香味就更扛不住了。 索性起身收拾一下木桌，再把煮熟的烟薯装盆里，端上木桌。 这时，王梅的红烧肉也起锅了。 没管一边眼巴巴看着的小弟和小妹，就径直把装盘的红烧肉端上桌。 小弟连忙跟上，坐到座位上。 小妹则是先把灶底下的火熄灭，又把灶台周围的灰抹了抹。 李学文看见了，走过去一把拉住小妹： “咱先吃肉，一会儿再擦，晚了可就没你的份了。” 不等小妹答应，李学文就把她拉到座位上，一把摁住。 李学文也坐了下来，旋即盯着桌上的红烧肉。 可惜，就是有点少，王梅留了一斤肉，就做了一斤。 不过他们一家很久没吃肉和油了，突然吃得太油腻对肠胃也不好，悠着点也不错。 李父一动筷子，其他人也跟上。 香！ 太香了！ 李学文差点感动哭了，一股满足感随着肥腻的五花肉下肚油然而生。 李学文抬眼看了眼大家。 发现家里人都吃得很克制，往往一块肉要反复咀嚼半天才肯咽下。 非常享受这个过程。 在他们的心里，可能觉得以后再想吃上这么一顿肉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第12章 李郝难受了 此情此景，让李学文有些感触。 要尽快把计划落实才行！ 李学文暗自下定决心。 但是这个计划还需要他回到学校才能有机会落实。 眼下，急也没什么用。 想着，李学文又夹了一块红烧肉，也学着家里人慢慢咀嚼。 红烧肉混合着汁水，别有一番滋味。 王梅做的红烧肉不算多好吃，毕竟没有什么大料，但是胜在肉质本身，反而因为没下多少大料的原因，肉香味更足。 一顿饭下来，一家人吃的很是满足。 装红烧肉的盘子最后被三弟舔了又舔，干净得都不用洗了。 这引来来一顿大笑，但是三弟却丝毫不在意，仍自顾自的舔着碗。 “我去上工了。” 大哥李学武吃美了，他感觉现在的自己浑身是劲。 这当然是他的错觉，太久没吃肉了，突然吃一顿让他的精神都高涨了不少。 王梅没再塞给李学武红薯，一顿红烧肉油水很足，能顶很久了。 吃饱后，李唯民就到外边纳凉。 李学武则和小弟小妹帮着王梅收拾残局。 另一边，李学武一上工，李郝就凑了过来，脸上还带着一副贱兮兮的笑容。 李学武不动声色的挪开脚步。 谁知李郝这货却死皮赖脸的凑了过来。 “武子，今天带红薯了没有？” “没有，我家里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哪能天天让我带个烤红薯过来吃。” 李学武以为李郝这是嘴馋了，又想从他这里分块烤红薯。 “那倒是，你昨天带的烤红薯真是又香又甜，这种好东西想来你家里也没多少。” 李郝心中偷笑： 当然没有啦，全都让你的好弟弟拿来和我换野山参了。 估计李学武中午就吃的李学文买回的玉米面或红薯，现在外面只有玉米面和红薯卖，还只能在黑市才能买到。 李学文从他这里换到野山参，肯定会拿去卖给供销社，然后到黑市买粮食。 黑市里的红薯李郝也买过，他那颗野山参的价值能顶黑市中不少的红薯，但是那些红薯又小又不甜，只能吃饱，没什么滋味。 “咳！” 李郝轻咳一声，随后不经意间露出怀中藏着的两个烤红薯。 一丝丝焦香的味道飘了出来。 这引起了李学武的注意，他看了一眼李郝藏着的红薯，和他家里的很像。 但是他今天中午才吃了，看到了也没什么反应。 李郝眉头一皱： 不对啊，怎么没反应？ 这是没看到？ 随后，他凑近李学武一些，将外面的衣服敞开一点，就差把烤红薯拿出来了。 “李郝，你要请我吃红薯吗？” 李学武不由无语，这李郝怎么这两天举动怪怪的。 李郝瞬间得意，恍惚间他闻到一股肉香味。 哪来的肉香？ 好像是李学武那传来的。 李郝不由疑惑，这李学武家里烂包成啥样他是知道的，怎么会有肉吃。 错觉，一定是错觉！ “武子，叫声郝哥，我赏你一块烤红薯。” 要平时，李学武就喊了，但是他今天都吃上肉了，有些看不上李郝这点东西。 “耗子，别整这没用的，爱给不给！” 随着李学武说话，一股肉香味也传了出来。 李郝这次闻的很清楚，他瞪大了眼，结巴的说着： “你，你小子中午吃上肉了？还是红烧肉！” 李郝那是一个羡慕啊，他今天才吃上烤红薯，结果李学武却吃上红烧肉了。 他也快半年没吃了，那味道一下就闻出来了。 李郝瞬间觉得手里的烤红薯都不香了。 货比货，得扔！ “好啊！武子！你吃肉都不叫上我！枉我还把你当哥们！” 既怕兄弟过得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李学武满头黑线，李郝这小子是闹哪出啊？ “我是在家里吃，怎么叫你过来？告诉你了，你还能舔着个脸过来吃不成？” 这话让李郝没话说了，他就算脸皮再厚，也不敢在大家都缺一口吃的时候上人家里蹭饭吃啊。 “上工了！上工了！” 一道响亮的声音打断两人的闲扯。 李郝把其中一个烤红薯塞给李学武。 “武子，以后你家要再吃肉，你给我留一块呗！”李郝大半年没吃肉了，现在被李学武嘴里的气味勾起了馋虫，肚子里酸的厉害。 李学武看李郝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顺势点头答应了。 家里还有一斤肉，下次吃的时候就给这小子带一块吧，大不了他少吃一块便是。 是夜，李学文家。 李学文躺在炕上，双眼紧闭，呼吸匀称。 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其实他压根没睡，而是在归置小卖铺中的东西。 小卖铺中有许多货架都是空着的，他干脆把这些货架全都堆起来。 就算以后这些货架上满商品了也没关系，反正除了他也不会有人光临这间小卖铺。 空货架堆起来后，李学文就得到一片不小的空间。 今天下午的时候，李学文对于这块空间做了许多试验。 得出以下结论： 空间可以存取任何物品，但是不能是活物。这些物品不局限于小卖铺本身的商品。 李学文前世就梦想着有一块独属于他自己的小空间。 可以放些私人的物品。 现在空间里没有什么东西，只有一个桂花婶给的小瓷瓶，里面装的是虎骨酒。 还有18斤五花肉和15斤鲫鱼。 现在手里余钱也多了，李学文把五花肉和烟薯的购买权限都开了。 总共花费20金币。 当前余额还剩278金币。 货架上出现两样新的商品，烟薯和五花肉。 烟薯：3金币\/公斤 五花肉：15金币\/公斤 看着花样渐渐多了起来的小卖铺，李学文不由感到一阵满足。 他更加期待明天一折秒杀区会刷新什么东西了。 “二哥，你在笑什么？” 小妹疑惑道。 “没什么，小孩子快点睡觉，以后长不高你可没地方哭。” 李学文板着脸，吓唬小妹一句。 小妹立马闭上眼睛睡觉，她现在比同龄人还要矮上不少，为此没少被笑话。 李学文继续沉浸在小卖铺的布置之中，把货架摆来摆去。 不知不觉间，他就睡了过去。 咯咯咯~ 又是一阵鸡鸣声，李学文睡眼惺忪的起了床。 随后他的意识就进入小卖铺中，杀向一折秒杀区。 让我看看今天又有什么好东西？ 在如今这个娱乐匮乏的年代，每天看一眼一折区刷新的东西成了李学文为数不多的娱乐。 这种体验就像开盲盒一样上瘾。 第13章 死党牛大力 一折秒杀区还是两样商品。 一样是玉米面，另一样是一种零食： 猪肉脯。 还是限量10公斤。 李学文没犹豫，直接买空。 总共花费53金币，其中大头在猪肉脯上。 原价50金币一公斤，一折后虽然便宜了，但是10公斤下来让李学文挺心疼。 如果后面金币数量不多，李学文不打算原价买入。 余额仅剩225。 李学文一阵心痛，刚富裕了一点，就又快回到解放前了。 还要继续努力才行。 看到空间中多出来的10公斤猪肉脯后，李学文也不心痛了。 猪肉脯都是干货，10公斤能吃很久。 况且小卖铺出品的猪肉脯味道不会差，李学文注意到这10公斤里还有几种不同的口味。 起床用冷水洗了把脸，简单收拾一下，李学文就准备去学校了。 李学文所读的中学位于红星公社，离他家得有二十里地，得早点出发。 “文子，昨天我听老板子说今天要到公社去，你去看看能不能蹭个车。” 王梅喊住准备出发的李学文，顺带递给他一分钱。 “这是给人家老板子的车费。” 李学文接了过来，这一分算是他仅有的财产了。 不过很快也要不属于他了。 “我晓得了，娘，我先赶路了。” “行，走快点，别迟到了。”王梅在后面不断叮嘱。 李学文很快就到了老板叔家，顺利蹭到他的牛车，省了他不少的力气。 此时天色还是蒙蒙亮，能见度并不高。 但是老板叔是老把式了，驾轻就熟的驱赶着拉车的牛牛。 即便是乡间土路，坐在板车上的李学文也没有感受到多少颠簸。 “老板叔，今天到公社做什么？” “唉，家里快揭不开锅了，我寻思带着我这个老伙计到城里帮人拉拉东西，讨口饭吃。” 老板子拍了拍身下的老黄牛。 “文子，你这是要回公社上学了？” “上学好啊，能学知识，学校的老师就是有知识，公社给发粮，有知识就不怕饿肚子。” 不等李学文回答，老板叔自顾自的说着。 不多会儿，牛车来到红星中学门口。 “到地儿了，叔也该走了。文子你可得好好学习。” 收了李学文一分车费后，老板叔便匆匆驾着牛车远去。 看着远去的老板叔，李学文收拾了下心情，便踏入学校。 初二1班。 班长夏新月站在讲台上，数着班里的学生。 每数一个，便在花名册对应的名字后面打个勾。 扫到某个角落的空位时，夏新月愣了下神。 “李学文，到校。” 随后在李学文的名字后面打个小小的勾。 铛铛铛—— 负责通知上下课的老师摇响了铃铛。 像红星公社这样子的公社中学，自然是没有电子铃的。 都是老师手动摇铃。 初中的课程不难，李学文还是听得认真。 虽然前世是本科毕业，但是穿越前的他也出来社会十多年了。 脱离课本太久，很多东西都忘得差不多了。 李学文打算考中专，毕业后能直接分配工作。 现在的中专要比高中还难考一点，还是需要认真学一下的。 时间过得很快，一下子就到中午了。 “开饭了！开饭了！” 班上的学生齐齐往食堂冲去。 “文子，快走啊，晚了就只能吃剩下的了。” 有人拍了拍还坐着的李学文。 李学文看了他一眼。 一段相关的记忆浮现，拍他的人叫做牛大力，和前身是死党。 “走！干饭去！” 李学文搭着牛大力的肩膀。 干饭是什么时髦的词？听着还挺得劲的。 牛大力有些疑惑死党怎么几天没来学校，说话都变奇怪了。 “干饭干饭！” 牛大力也学了两声，不得不说还挺顺口。 到了食堂，挤满了学生。 “完了，这下好饭都被抢完了！”牛大力哀嚎一声。 今天食堂吃窝窝头，大的都被挑完了，剩下的都是小的。 “每个人都是定量的，你叫得这么惨作甚。” 李学文无语。 “嘿嘿，这不是大的吃起来香一点吗？”牛大力挠了挠头。 两人领了自己的那份后便回到教室。 教室里已经有不少同学吃上了，就着从家里带来的咸菜和学校打的水。 “文子，带咸菜没有？” 牛大力从单肩包掏出一罐腌咸菜。 李学文摇摇头。 “那你吃我的吧。”牛大力把咸菜递了过来。 “不用，我有这个。”李学文把手伸进单肩包假装拿东西，实则通过空间把今早刚买的猪肉脯拿出一把。 牛大力看到李学文拿出来的东西后，眼睛都瞪大了。 噌的一下，牛大力站了起来。 他站在李学文身前，挡住其他人的视线。 “文哥！这是什么东西啊？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李学文看着这小子低眉顺眼的模样，有些好笑。 分出几片猪肉脯到牛大力的碗里。 “哥！你就是我的亲哥！” 牛大力瞬间眉开眼笑，低头狠狠吸了一鼻子。 香！ 太香了！ 这个死党几天没见，回来竟然变成狗大户了！ 他们还在吃咸菜，这家伙却奢侈的拿猪肉做成肉干，这得损失多少？ “文哥，我以后就跟你了，你可不要忘了小弟。” 牛大力好听话不断。 “吃你的吧，少贫嘴。”李学文吃了一口猪肉脯。 蜜汁味的肉脯下肚，美滋滋。 随后李学文又吃一口食堂做的窝窝头。 这一口差点没把李学文送走！ 喇嗓子！ 李学文忘了这时候的棒子面可不像后世，磨得并不均匀，吃起来的口感很差。 猛灌了口水，李学文才顺了下来。 “李学文，你的口粮要吃完了，老师要我通知你后天把30斤的口粮交上。” 一道清丽的声音传来。 李学文抬眼看去，是班长夏新月。 现在上学是要给学校交粮食的。 李学文之前就交了30斤的棒子面，但是他要退学的时候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所以后面也没找学校退回。 现在重新回来上学，之前剩下的棒子面也吃不了几顿，过两天还需要重新把粮食补上。 不过这对于拥有一间小卖铺的李学文来说，完全不是事。 “我晓得了，谢谢提醒。” 夏新月拿着窝窝头靠近，看见两人在吃着方形的东西，有些好奇。 可爱的小鼻子吸了吸，一股肉香味传来。 第14章 炼钢厂 “班长大人，别张扬。” 李学文笑嘻嘻地在夏新月的饭盒中放了两片肉脯。 呀~！ 是肉干！ 夏新月这才看清两人吃的是什么东西。 李学文的这一举动让夏新月不知所措起来，她有些不好意思。 “李同学，我怎么能要你的肉干呢，你快点拿回去吧。” 夏新月把饭盒推到李学文的面前，示意他把肉脯夹回去。 只是她抿着的小嘴，告诉李学文其实她也很想吃。 李学文又夹了两片猪肉脯，“班长大人，这总够了吧。” 夏新月瞬间急了，她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我，我是想让你夹回去。” “我这还有不少呢，班长大人你不用这么客气。就当作是提醒的感谢吧。” “这是我作为班长应该做的，怎么能收的。”夏新月使劲摇了摇头。 “夏新月，你别跟这个狗大户客气，使劲吃。” 牛大力想着赶紧把夏新月打发走。 最后在李学文连哄带骗下，小姑娘晕乎乎的拿着饭盒离开了。 这时，牛大力就急吼吼的问了： “文哥，你那里真的还有很多？不是开玩笑的吧？” “当然了，不然你什么时候见过我这么慷慨？” “怎么了？还想要？” 牛大力摸了摸鼻子，没接茬。 李学文也没追问，继续啃窝窝头，他没有浪费粮食的习惯，即使不好吃也会硬着头皮吃完。 没多会儿，牛大力有些扭捏。 一会儿咳一下，一会儿扭头看看李学文。 “大力，有啥话就直说，咱俩谁跟谁啊？” 李学文嘴角一勾。 “咳，文子，文哥！那我就说了啊。” “你是知道的，我大舅在炼钢厂上班，他是采购科的主任。” 炼钢厂是国营大厂，员工上万人。 能当上采购科的主任，牛大力的舅舅可不简单。 有个这么有实力的亲戚，牛大力应该很高兴，但是此刻他一脸晦暗。 李学文没打断他，喝了口水静静的等他说下去。 “文子，我这不是显摆，事实上我舅舅这工作也快要到头了。” 牛大力战术性喝了口水，继续说： “厂里给他下了任务，要完不成指标，就要受处分了。” “现在农村缺粮，他们采购处这段时间各种奔走，其他的蔬菜什么的收购的差不多了，但是肉还缺点。” 牛大力想起前段时间家里长辈的聊天内容，父母都为这件事急上火了。 他的舅舅算是家里人最硬的人脉了，现在舅舅有难，他这个外甥心里也急。 更重要的是这关乎他的前程： 他的成绩不好，中专和高中都考不上，就盼着初中毕业后舅舅能在炼钢厂安排个职务。 要是大舅挨了处分，他的工作也要凉了。 今天听到死党说家里有不少，顿时起了心思。 “文哥，你家里要真有很多的话，能不能匀些给我大舅。” 说到正事，牛大力饭都没心思吃了。 就瞪着两只牛眼看着李学文。 来了！ 李学文心中一喜，他之前回忆前身记忆的时候，发现了牛大力这个人。 他今天故意把猪肉脯拿出来为的就是现在，通过牛大力的关系和他舅舅这个国营厂的采购科主任搭上线。 最好的结果就是借着这个机会弄个采购员的工作名额。 凭着这个身份，李学文可以更从容的往家里带东西。 采购员这职位油水足谁不知道？ 能拿些吃食回家不是再正常不过？ 想到这里，李学文心里有些火热。 “我这猪肉脯并不是很多。” 李学文的话让牛大力一下子蔫了。 “不过猪肉我家确实还有些。” 李学文沉吟一会儿，以他现在的财力只能买五花肉。 牛大力顿时大喜，心情大起大落。 “焯！你小子还跟我大喘气呢！吓死我了！” “文子，你那有多少？” “你要收多少？” 嘶~ 牛大力吸了口凉气，听死党的口气好像量还挺多。 试探地伸出两根手指： “200斤有吗？” 牛大力有些紧张的看着李学文，直到李学文点头后才长松口气。 “文子！你真是我亲哥！” “先别高兴，这200斤我要换一个工作名额。” 李文学的话让牛大力犹豫了。 他内心觉得200斤猪肉换个工作名额没什么问题。 现在黑市猪肉价格一块五一斤，200斤差不多300块钱，再添一点就差不多了。 但是这事由不得他说了算，最后要他大舅点头才行。 “文子，这周六，你上我家去，到时候你和我大舅好好聊聊。” “可以，就这么办了。” 能搭上线，这事算成了。 李学文很有信心，现在粮食物资就是硬通货，钱都没这么好使。 牛大力同样心中兴奋，这次他要是帮大舅成功解决指标问题，一个工作岗位是没跑了。 哥俩聊完事情，继续啃窝窝头。 另一头，饭盒里装着四片肉脯的夏新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油亮的猪肉脯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夏新月小小的咬了一口。 斯哈~ 好辣！ 夏新月小手扇着风，但是嘴却没停。 香辣味的肉脯不断刺激着味蕾，让她有些欲罢不能。 这肉干也太好吃了！ 夏新月一下子就喜欢上这种味道了。 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很快一片肉脯就被她吃完了。 挺翘的鼻尖被辣得冒出汗珠。 看着剩下的3片肉脯，夏新月吞了吞口水，最后没有吃。 盖上饭盒盖，小心翼翼的放进单肩包中。 “带回去给弟弟妹妹吃。” 家里也很久没有吃肉了，这么好吃的肉干她想带回家分享。 喝了口水，缓解一下口腔中的辣味。 随后，夏新月朝角落的位置偷偷看了一眼。 没想到李同学脾气这么好！ 以前的李学文很少和其他同学说话，这让夏新月以为他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人。 下午，李学文继续认真听课。 他注意到班上不少座位都是空着的，听死党说，这几天每天都有学生不来上课。 都是吃不起饭闹的！ 李学文心中感慨，他能做的就只是让家里人日子过好，最后再帮助一下身边的其他人而已。 面对大势，他个人的力量还是太渺小了。 “大力，出去透透气。” 下课时，李学文喊了一句死党。 但是牛大力一动不动，就坐在位置上傻乐。 事实上，中午之后，牛大力就一直在傻笑了。 这一度让任课老师以为这娃子是饿傻了。 摇摇头，李学文没管他，自顾自走出教室门。 第15章 欺压? 走廊上。 李学文打量着红星中学的一草一木。 空气有些燥热，几声知了声从不远处的树干上传来。 现在是课间时间，不少学生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块或聊天或玩闹。 整个校园充满鲜活的气息。 只是看似和谐的校园也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李学文靠着走廊的墙壁，看向不远处的校长办公室。 此时校长办公室的门窗都开着。 里面的景象落在李学文眼里一清二楚。 只见一个头发半白的男人此刻满脸怒容，而他的身前跪着一名女生。 女生身上穿着的衣服很旧，膝盖和手肘处都是补丁。 李学文注意到女生的一只裤腿比另一只短不少。 此时，女学生两只手掩着脸哭泣，不断给男人磕头。 由于距离的关系，李学文不知道女生在说些什么。 “那不是初三1班的学姐吗？” “是她！” “学姐真可怜，肯定是因为学费的事情被校长找了。” “听说这个师姐还是初三年级第一，因为交不上学费而没书读，这也太惨了。” “唉~，我听人说校长这个人很爱钱，好像还因为这个事情受了处分。” “嘘~，不要被别人听到了，这不是我们能随便评论的。” 恰好两个路过的学生也看到这一幕，便说了几句悄悄话，被一旁的李学文听个正着。 李学文又看了一眼校长办公室。 女孩擦着眼泪，无助的看着校长。 校长秦志清却一脸铁青，面对女孩的哭诉一言不发。 铛铛铛—— 就在这时，负责摇铃的老师提醒所有的学生回教室上课了。 李学文也跟着其他学生涌入教室。 办公室里的学姐哭的再可怜，说到底和他也只是陌生人而已。 校长是按规章制度办事。 没学费上不了学，没什么可说的。 回到座位上，李学文发现牛大力还在傻乐。 不由感慨他大舅运气不错，有个这么为他着想的好外甥。 下午的课程，让李学文有些飘了。 他发现这时候的课程难度比起后世来要简单不少，任课的老师在台上反反复复的讲着差不多的内容。 李学文甚至觉得他完全可以自学，用不着上课。 之后他还要和牛大力的舅舅换一个工作名额，到时候肯定不能两头兼顾的。 学文决定后面就自学，只要不耽误考试就行。 而且倒卖商品，收药材和古董都需要时间，李学文不可能一直呆在学校里。 不过他要这么做，首先就得和校领导沟通才行，学校又不是他家的后花园，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想到这里李学文有些头痛。 一时不知道用什么借口和校长说。 沉思一会儿，李学文眼睛一亮。 有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 刚才课间的时候听路过的学生说校长秦志清很爱钱！ 他现在虽然没钱，但是他有比钱还好使的粮食啊！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顺利拿到采购员的岗位。 转眼间，就来到放学的时间。 红星中学由于条件问题，并不提供住宿，所有学生放学后都要回家。 李学文整理了一下书包，准备回家。 “李，李同学，这个给你。” 一道清丽的女声在他头顶传来。 李学文一抬头就迎上了一双剪水的大眼睛。 只见班长夏新月双手捧着一本笔记本递到他跟前。 “这是最近几天的笔记，李同学你拿回去抄吧。” 李学文接过道了一声谢。 “哟哟哟~”一旁的牛大力起哄，夏新月受不了他的古怪眼神，逃也似的回了家。 “文哥，艳福不浅啊~” 牛大力朝着李学文一阵挤眉弄眼。 这让李学文恨不得给他来一下。 也不知道牛大力年纪不大，这些东西都是跟谁学的。 要知道现在可没有手机互联网。 “少贫嘴，还想不想要猪肉了？” “哥，你是我亲哥！ 我开玩笑的，您别当真啊！” 这一下拿捏到牛大力的软肋了，对着李学文就是一顿求饶。 “你小子注意点，祸从口出。” 这年头流氓罪可不小，严重点可能要吃花生米。 牛大力也知道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主要是今天他太高兴了。 退学几天的死党回校后，竟然能帮他解决一件大事。 他都想让李学文多退学几次，这样他以后就可以躺赢了。 在校门口和牛大力告别后，李学文就准备腿着回李家村。 看着前方茫茫的土路，李学文有些腿软。 这要腿着回去，估计天都黑了。 要是有辆自行车就好了~ 现在什么都要票，买自行车要自行车票，光有钱可不行。 李学文叹了一声，就准备慢慢走回去。 “文子~” “文小子~！” 李学文听得有人喊他，声音有些熟悉。 一扭头，看到一辆牛车正朝他缓缓驶来，牛背上坐着的正是老板叔。 李学文心中一喜，这下省事了。 老板子驾着牛车在李学文面前停下。 “文小子，上车，咱爷俩一块回去。” “老板叔，这回我可没车费了。” “你这说的是甚话！这顺道的事情我还能收你钱不成。” 说着，老板叔从兜里踅摸了一阵，摸出一张一分钱。 “这钱你拿回去。” 李学文没接，公社、红星中学和李家村并非是在一条直线上，老板子过来接他还得绕一段路呢。 他径直爬上牛车。 老板子见此也没坚持，乐呵呵的把一分钱塞回兜里。 夕阳下，两人坐着牛车赶往李家村。 路上，李学文意识沉入脑海中的小卖铺。 花了10个金币把猪肉脯这一商品解锁了。 货架上又多出一样新商品。 看了眼空间中的五花肉和猪肉脯，李学文决定一会儿回到李家村先把李大柱的老山参收上来先。 他答应给牛大力200斤猪肉，这要花费1500金币。 他现在只有二百多，远远不够，需要再赚一些金币才行。 李大柱家的老山参和三叔家的青瓷碗，加上原来剩下的，就差不多够数了。 事情想的差不多了，李学文就和老板叔聊起天来。 “老板叔，今天在公社的收获怎么样？” “唉~！别提了！” “我今儿个在公社里来来回回转了不知道多少圈，才找到个活儿。” “最后就混了俩窝窝头！” 老板叔一说起今天在公社的遭遇叹气连连。 “现在公社那边也困难，我准备明天到城里看看了。” 老板子一天下来，四处碰壁，心里装了不少苦水。 现在有个人可以供他倾诉，老板子颇有种不吐不快的感觉。 李学文倒也没有不耐烦，细细聆听，不时回应一下。 “到家了！” 第16章 短暂暴富 老板子停下牛车，扭头对着李学文说道。 “谢了老板叔。” 李学文一跃而下，随后顺手从单肩包中掏出几片猪肉脯给老板子。 老板子接过，有些疑惑的拿着肉脯。 随后把肉脯放在鼻子前闻闻，这一闻让他的手猛地抖了一下。 “文小子，这是？” “同学给的，老板叔您带回家尝尝，您别嫌弃。” 李学文还指望着这几天多蹭会儿老板子的牛车呢，花点小钱办大事。 老板子小心翼翼的用一块布包好，接着放在牛背上装东西的布袋里。 “文小子，不说了，以后你上下学就等着叔吧！” 老板子使劲拍了拍胸膛。 天可怜见，他一家都多久没吃肉了。 现在只是顺道给文小子拉趟车，就能换来一顿荤腥，让他觉得太值了。 这下，他可以回家好好炫耀一下今天的成绩了。 老板子昂着头，像个凯旋的战士赶着牛车回家。 李学文没急着回家，而是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某个土房中，一家三口面色严肃。 李大柱板着个脸，在他对面的是梗着个脖子的李郝。 桂花夹在两人中间，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 “爹，我想好了，我是真心喜欢淑芬，你就成全我吧！” “成全？怎么成全？你给得起彩礼吗？” 李大柱狠狠地拍了下床板。 “爹，十斤猪肉而已，也就是十几块钱，我给就是了。” “哼！说得轻巧，十几块那是上个月的价了，现在猪肉都涨到二块多一斤了！” 李大柱冷笑一声。 “等你攒够钱和票，都不知道要涨到什么价了。” 十斤肉要十斤的肉票，他们自然是没有的。 所以想要买肉就要到黑市，也就是鸽子市。 现在鸽子市的肥猪肉差不多在两块以上。 李大柱的掷地有声的话语让李郝沉默了。 他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 他娶不起媳妇！ 李郝抱着头，揪着头发。 看着痛苦抱头的儿子，李大柱心里很不是滋味。 “郝儿，咱换一个，过日子嘛。” 李郝低着头，没说话。 “柱子叔~在家吗？” “是唯民家的二小子！” 李大柱眼睛一亮，他记得上次李学文说过要拿猪肉换他的老山参的。 八成这事有着落了！ 但是他心中又有些不敢相信，现在的肉可不好弄。 这才几天啊？学文那小子就弄到肉了？ “你小子快点去给人家开门！” 李大柱见李郝还杵在那，不由脑门冒青筋。 没点眼力见！ “人家没准是来送肉的！慢了你娶媳妇的事就要凉了！” 本来沉默得像块石头的李郝听到这一句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兴冲冲的跑去开门。 结果让他大失所望，只见李学文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 “爹！你骗我！” 这让李学文脑门直冒黑线，这小子吃菌子了？ 上来就认他当爹。 “耗子哥，我可没有骗你。” “焯！你小子皮痒了是吧？连我的便宜都敢占？” 李郝心情本来就差，现在更差了。 抬手就想给李学文来几下。 “我是来和柱子叔换肉的，你要打下来可就没有了。” 李学文不紧不慢地说道。 “文子，我跟你开玩笑呢，我和你大哥学武还是好哥们呢！” 李郝的表情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这可把李学文逗乐了，没想到李郝这小子还有几分耍变脸的天赋。 “你个混蛋玩意儿！快点把人请进来喝口水。杵在门口干什么！” 房间里传来李大柱的怒斥声。 李郝浑身一哆嗦，连忙把李学文请了进屋。 李学文笑呵呵的把门边的竹筐拿起。 李郝见此对李学文愈发恭敬起来，竹筐里面装的就是他未来老婆啊！ “文哥，您请，您慢点，当心摔着~” “诶哟，可不敢当哥，我还小你几岁呢。” “文哥，你以后就是我哥了，咱就这么说好了。”李郝脸皮比城墙都厚。 李学文摇了摇头，不和这小子扯皮，径直走入土房中。 “文子来了，快，喝口水。” 桂花婶一脸亲切的笑容，给李学文递上一个搪瓷缸子。 李学文定睛一瞧： 嚯！还是红糖水。 人家和他客气，他自然不会真的端上了。 没急着喝水，而是先把竹筐的盖子揭开。 “柱子叔，十斤五花肉都在这了。赶紧让我耗子哥去提亲吧。” 李大柱和桂花婶仔细瞧了瞧，连连赞叹。 “这肉真新鲜，看看这颜色，这肥瘦相间的，真是些好肉。” “文子，你刚才说这里是多少？” “十斤。” “文子，现在肉价都涨了，按之前的价来可换不了十斤了。” 李大柱沉声道。 按理说，外面的肉价涨了，按照之前的换法只能换七八斤了。 “叔，人家知道你和我是同乡，就按约定的数来了。” 李大柱一家人大喜。 “文子，叔谢谢你，这次真是多亏你了。” “桂花，快点把我那根老山参拿出来，还有，再给文子拿瓶虎骨酒。” 桂花婶动作很快，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小木匣和一支小瓷瓶。 李学文拿到手后不由兴奋。 没想到这一趟还能有意外收获。 除了约定的三十年老山参外，还多了一瓶虎骨酒。 虎骨酒可是好东西啊！ 把红糖水喝完，李学文便和三人告别。 在李大柱一家的一声声感谢中李学文走出了门。 一出门，李学文就把东西假装放进单肩包，实则直接收进空间中。 老山参直接卖掉。 金币+1030。 余额暴涨到1245。 李学文心中大喜，这下真是暴富了。 只要再赚300金币，就凑够买200斤猪肉的钱了。 想到三叔家这会儿应该还没吃完他送的鲫鱼，李学文决定过两天再去。 到时候送鱼的同时顺便把青瓷碗要过来。 从空间里取出两斤猪肉脯，李学文迈着腿回家。 刚到家门口，他就瞧见一个小小的身影。 “二哥！” 小小人高兴的喊出了声，欢快的奔向李学文。 “二哥，我好想你啊！” 小妹扑在李学文的腿上，小脸蛋使劲蹭着。 李学文不由好笑，这才多大会时间，小妹这有点太粘人了。 从单肩包中掏出一块蜜汁味的肉脯塞到小妹嘴边。 小妹看也不看，直接张着嘴咬住。 “好甜啊！” “二哥，这是什么呀？” 小妹仰着个小脑袋，好奇的问。 “这是肉脯，用猪肉做的。” “走，咱们回家慢慢吃。”李学文领着小妹往家里走去。 第17章 四叔转业 李学文领着小妹走进家门。 母亲王梅正在土房旁边的灶台生火做饭。 “娘，我来帮你。” “文子回来了？你回屋里歇歇准备吃晚饭吧，娘这里快完事了。” 王梅拿着锅铲的手上下翻飞，一道小葱炒鸡蛋就准备完成了。 香味飘进李学文的鼻子中，让他咽了口口水。 只是当他看向锅里的鸡蛋时，人差点麻了： 全是葱！鸡蛋都快看不到了！ 心里叹了下气。 王梅还是太省了，归根结底，在她看来之前李学文带回来的东西就是无源之水，吃一点少一点。 不过，这种情况在他得到采购员的工作岗位后能够逐渐改善起来。 这几天就先忍耐一下罢。 拉着小妹，李学文走进里屋。 “文子回来了？课程还跟得上吗？”躺在炕上的李唯民一抬头便看到二儿子。 “爹，你这是咋了？” 看到李唯民又躺在床上，李学文有些疑惑。 “没啥大碍，前段时间的伤没好利索。今天干活的时候扯了一下。” 李唯民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什么事情。 李学文却皱起了眉头，现在的人总觉得一点小伤小痛扛一扛，忍一忍就过去了。 但是这却可能留下祸根，到老的时候隐患就爆发了。 李学文把手探入单肩包，从空间中取出一瓶虎骨酒。 “爹，一会儿睡前你喝点。” 李唯民接过小瓷瓶，拔开瓶口处的小木塞。 一股药酒香味飘了出来。 李唯民放到鼻子跟前仔细嗅了嗅，有些惊讶。 “这是虎骨酒？！” “有这么浓厚的药酒香味，这酒怕是得有个三五年了吧？” 没想到李唯民对于虎骨酒也有研究，仅仅只是闻了闻，就把这酒的底细猜得差不多了。 “文子，这酒是从你柱子叔那里弄来的吧？” “这，这不大可能吧？”不等李学文回答，在一旁沉默半天的大哥质疑道。 他和李郝从小玩到大，自然知道他爹对于虎骨酒的宝贝程度。 “我之前听李郝那小子说了，前几年有人出一百块钱买他爹的虎骨酒，最后连一滴都没买到。” 一百块钱！ 这年头一百块可以说是巨款了。 一名普通的工人一个月就二三十块钱，一百块顶得上一名工人不吃不喝存几个月的钱了。 李学文暗暗咋舌。 心想他这是占了大便宜了。 虽然前后两个小瓷瓶的容量都不大，就几口的事。 但是李大柱可没提什么条件就送给了他。 “是从柱子叔那里弄来的。”李学文点头。 这下可把大哥和老爹都镇住了，两人现在十分好奇李学文是做了什么，才让李大柱肯如此忍痛割爱。 “吃饭啦！” 王梅两只手各端着一碟菜进来。 父子三人早已饥肠辘辘，被菜香味一激，顿时没了继续聊天的兴趣。 纷纷坐在八仙桌旁等待开饭。 菜是： 一碟小葱炒鸡蛋，葱比鸡蛋多。 一碟红烧肉，目测是一人一块肉。 一碟炒咸菜，黑黢黢的萝卜干。 主食是： 番薯干野菜糊糊。 李学文瞬间没了食欲，虽然这顿饭比之前要好了不少，但那是对于前身来说。 默默从单肩包里掏出两斤猪肉脯放进海碗里，随后摆在八仙桌上。 “学校同学给的，硬塞进我的包里。”李学文随口扯了个谎。 李父眼睛眯了一下，结合刚才的虎骨酒和更早些时候的红薯鸡蛋，他知道儿子没说实话。 但是他也没拆穿，这两天他发现二儿子长大了，成熟了不少，心里能装着主意。 想着之后找个机会和儿子好好说说，交代他要注意些自己的安全。 “你回头可要好好感谢人家。”李唯民率先拿起一片肉脯吃了起来。 在这个家李唯民的话最有分量，他这么说算是认可了李学文的理由了。 果然，其他人也没再追问下去，纷纷拿起猪肉脯吃了起来。 “哇！好辣！”三弟猛地扇风，他拿了一片麻辣味的。 “笨蛋三哥。”小妹笑嘻嘻。 她还是选择蜜汁口味的，既有蜂蜜的甜味，又有肉香味。 李学文知道老爹这是在给他打掩护，暗道老爹果然心思敏锐。 有了猪肉脯的加入，这顿饭让一家人吃的很是满足。 饭后，王梅收拾残局。 小弟和小妹则是到院子里玩闹。 八仙桌旁，李唯民喝了口水说道： “今天你们四叔来信了，过几天他就从部队转业回来。听他说到时候应该会被安排到炼钢厂里，具体职位还不清楚。” 四叔李唯栋比李唯民还要小上十来岁，早些年在部队服役。 “真好啊，四叔这一回来都吃上商品粮了。”李学武羡慕道。 “唉~，四叔能到城里过日子当然是好事，就怕他不是一个人过去。” 李学文喝了口水，觉得这未必是件好事。 李唯民点点头，他发现二儿子越来越聪明了，看待事情很全面。 大哥有些摸不着头脑，“谁？四叔不是还没娶媳妇呢嘛？” “你四叔现在还没分家嘞，只怕他一回来你爷爷和你大伯他们就上赶着开始表演嘞。” “你四叔现在是军人，抛弃老父亲，自己到城里享福的事情要是传出去，他的名声就毁了！” 李唯民拿起搪瓷缸子猛灌了口水。 李学文见此有些沉默。 关于爷爷和大伯的记忆涌现出来。 爷爷和大伯一家就是吸血鬼，专吸父亲和两个叔叔。 之前没分家的时候，李唯民和王梅俩口子那真是做牛做马。 白天要挣工分，晚上还得伺候爷爷和大伯一家。 大伯从来不下地，自诩是个读书人。 爷爷也不知道为什么，心眼子偏的没边，所有好东西都向着自己的大儿子。 其他几个儿子仿佛是后娘养的一样，生下来就得伺候他们的大哥，就像古时候的伴读书童和奴仆。 后来李唯民再也忍受不了，自己的孩子饭都吃不饱，还要供养大伯一家人，这让老实人的李父爆发了。 找到村长说要分家。 这事情在当时村里闹得很大，爷爷和大伯说什么都不愿意放过李唯民和王梅这俩好劳力。 最终在李唯民壮士断腕的决心，以不要任何家产为条件才把家分了。 三叔也是那个时候分的家，而四叔就惨了，当时的他还未成年，分家的事情就得延后了。 现在四叔就要吃上商品粮了，爷爷和大伯一家哪里会放过他？ 第18章 有情况? “爹，四叔这事我们要做什么？” 李学武随手捏起一片肉脯送入口中。 “我们过几天去看望一下四弟，看看他缺些什么，再问问他的看法，至于你爷爷和大伯的事情咱们先不管。” 李唯民沉吟道。 李学文对此表示赞同，别一会儿他们去帮四叔了，结果人家乐呵呵接受爷爷和大伯。 到时候显得他们一家里外不是人了。 说完事情，李父和大哥就到房子外面纳凉。 房间中只剩下李学文一个人。 他拿出班长夏新月给的笔记，准备誊抄一番，仔细梳理一遍学过的知识。 翻开她的笔记本，李学文眼前一亮。 夏新月的笔记纸张利用率非常高。 每一个空白的地方都被汉字或者公式填满了。 娟秀的小字整整齐齐的排列，没有因为拥挤给人眼花缭乱的感觉。 李学文看了眼写的内容，发现夏新月确实是个认真学习的学生，只是她的笔记有些冗杂了。 她几乎恨不得把老师说的每句话都记了下来。 这样的作用并不大。 摇了摇头，李学文用康奈尔笔记法重新整理了一番到自己本子上。 “爹，咱家啥时候盖新房子？” 李学文奋笔疾书时隐隐听到大哥在和父亲说话。 盖新房？ 他也觉得这个提议不错，毕竟现在他们一家六口人挤在三十平的土房中，确实有些拥挤了。 再过几年，小弟和小妹也该长身体了，到时候是绝对住不下了。 只不过现在想要盖房，对于他们家来说难度有些大。 “唉~！咱家的情况你也清楚，年前才还完饥荒，现在家里哪还有钱盖房子。” 李父深深叹了口气。 借钱也叫拉饥荒，还饥荒就是还钱了。 在农村中，想要盖间像样的房子是很难的，现在的农民一年下来可存不了多少钱。 “武子，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事来？”李父有些狐疑。 平时大儿子可不会关心房子的事情，有个地方让他躺就行了。 李学武一手挠着头，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 这是有情况？ 一旁偷听的李学文敏锐察觉到有瓜可吃。 这让他的八卦之魂熊熊燃起，两只耳朵竖了起来。 不仅是他，就连门外擦拭锅碗瓢盆的王梅也加入了，她一脸高兴地看着大儿子。 “爹~，娘~，你们这是作甚？” 这副阵仗让李学武大感吃不消，连连借口说自己只是随口说说。 最后在李唯民和王梅的混合双打下，李学武终于招架不住，说了实话。 “嘿嘿，我这几天上工碰着个姑娘，她人挺好的。”李学武挠头。 “姑娘长得怎么样？俊不？” “我觉着好看，嘿嘿。” “腚大不大？粮仓够不够孩子吃饱？”王梅追问。 这都什么虎狼之词？ 把李学武整不会了，红着脸支吾半天。 李唯民瞧着媳妇越问越没边，不由无语。 “别管你娘，姑娘谁家的？品性如何？” “应该是隔壁孟家村的，好像还是村支书女儿，她人挺好的，爱笑。” 李学武越说越不好意思。 惨啦~！大哥这是掉入爱河了！ 李学文边抄笔记边摇头，看大哥那副模样，是喜欢惨人家姑娘了。 八成连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 “学武，你要喜欢咱改天就去提亲。” 李唯民听到村支书女儿本来有些犹豫，但看到儿子的表情，当下拍板。 大儿子现在18岁了，岁数完全够结婚了，村里有比他小的孩子都抱上了。 “爹，这是不是太快了。万一人家没看上我怎么办？” 李学武有些犹豫。 其实他的样子不差，浓眉大眼，充满阳刚之气，再加上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稍微拾掇一下就是男神了。 “武子，拿出点气魄来！” 任凭李父如何说，大哥都下不了决心。 李学文看在眼里，知道大哥这次是动真格喜欢人家姑娘了。 真喜欢一个人时，才会变得小心翼翼。 李学文觉得贸然提亲还是有些悬了，他们家的条件太差了。 小弟和小妹才五六岁，人家姑娘要真嫁过来，就能直接当妈了。 就算人家姑娘不嫌弃这些，亲家肯定也会有想法。 毕竟谁舍得把辛苦养大的女儿送到别人家吃苦呢？ 还是要继续努力才行啊！ 把房子盖起来，工作整起来，伙食改善起来！ 李学文心中这样想。 与此同时，李大柱家。 李郝看着面前的红烧肉馋的流口水。 “唯民家二小子真是不错，说的十斤肉，结果还多给了二两。” 李大柱坐在炕上，提起李学文是称赞不断。 “是啊，文子这小子太仗义了，咱家今晚能开荤还得多谢人家。” 桂花婶同样很高兴。 他们一家虽然是猎户出身，但自从李大柱伤了双腿，就很久没吃到肉了。 “儿子，你真心想娶人家姑娘？” “爹，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我是真想娶，不后悔！” 李郝斩钉截铁的说道，就连红烧肉都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了。 李大柱放下心来，主要是他知道他儿子的秉性。 吊儿郎当的，除了吃之外，就没认真做过什么事情。 之前突然说要娶媳妇，李大柱还当他是开玩笑，过两天新鲜劲过了就不提这件事了。 现在经过他多番确认，他知道儿子这回是动真格了。 “既然你喜欢，这十斤肉也算换得值了。” “爹，人家姑娘可是村支书的女儿，十斤肉当彩礼不过分吧？” “行，你小子心里有数就成。” “吃饭吧。” 父子俩同时把筷子伸到一块红烧肉前。 桂花看着这父子俩不由摇头失笑，“你俩真是有意思，整天斗来斗去也不嫌累？” “娘你不懂，这饭就要争才好吃。” 李郝说话愣神的功夫，红烧肉就被李大柱夹了去。 桂花直呼看不懂。 第二天，李学文在公鸡一声声啼鸣中醒来。 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直奔一折秒杀区。 只见今日的商品刷新，变成： 大白兔奶糖：1金币／公斤（限购10公斤） 面粉：0.4金币／公斤（限购10公斤） 大白兔奶糖？ 第19章 笔记风波 李学文没想太多，直接全买。 小卖铺空地上一下子多出各20斤的面粉和大白兔奶糖。 这些面粉雪白雪白的，拿到外面就是特级富强粉了，在鸽子市能卖不少钱。 大白兔奶糖也是，要在供销社才能买到，关键还不是每个供销社都有。李学文所在的公社就没有。 心情大好的李学文用冷水洗了把脸，说实话他还是有些不习惯没有毛巾牙刷这些东西的日子。 “武子，今天上工带些肉脯过去。”王梅递给李学武一把猪肉脯，“碰上人家姑娘主动分人家些。” 李学武讷讷点头。 嗤嗤~ “笑啥笑！还不快点吃，吃完早饭上学去！”王梅瞪了一眼在一旁偷笑的李学文。 李学文缩了缩脖子，老娘有些彪悍呐。 简单吃了口早饭，他便出门准备上学了。 临行前小妹拉着他的手，“二哥，二哥，我也要去上学！” 小妹不懂上学是什么，只是知道二哥要去，她便也想跟着去。 李学文失笑，要真上学了，这妮子怕不是要哭？现在有的玩还不珍惜？ 想到他们两人的年龄也差不多够了，李学文说道： “好啊，过段时间二哥就送你和小弟去上学。” “太好了！二哥最好了！”两小只欢快的蹦起来。 “说好了，到时候你们可别后悔，否则二哥是要打你们屁股的。” 两小只连忙捂着屁屁，疯狂摇头。 李学文从单肩包中抓出一大把今早刚买的大白兔奶糖，放到三弟手里。 “二哥去上学了，你们在家听娘的话，别乱跑。这些糖拿回家，娘让你们吃几颗就吃几颗。” 两小只拿着糖欢天喜地，一人给李学文香了一下。 “文小子！” 这时，院子外面传来一声吆喝。 老板子坐在牛背上朝着李学文招了招手。 “老板叔早啊！”李学文从包里拿出两颗大白兔奶糖。 “哟！大白兔！”，老板子一脸惊喜的接过，“这奶糖可是好东西啊，我在城里亲戚那吃过一回。” “我记得吃进嘴里全是奶香味，听亲戚说是用牛奶做的，精贵着咧！” 老板子放在鼻子跟前嗅了嗅，随后小心翼翼的放在布包里。 见此，李学文又给了他两颗。“老板叔，您也尝尝呗。” 老板子眉开眼笑的接过，剥开糖纸，把雪白的奶糖放入口中。 随后眯着眼享受起来，“香！一股奶味！文小子，叔谢谢你，咱今天也能吃上一回。” 李学文也剥了一颗，奶糖入口顺滑。 仅仅只花了10个金币，就能带来这么多快乐，花得真值！ “坐稳了文小子，咱们出发！”老板子一甩缰绳，驱赶老黄牛前进。 板车不疾不徐地向红星中学驶去，在泥路上留下浅浅的两道车轱辘印。 “到了，下午放学后我再来接你。” “老板叔辛苦了。”李学文真诚的道了声谢。 “你这孩子，跟我还这么客气。”老板叔有些欣赏起李学文了。 脑瓜子聪明，懂礼貌，心地也好。 此时，校门口已经有不少学生了，他们大多数都是走路来学校的。 有些家离得远的学生天没亮就要起床赶路。 此刻他们看着坐牛车来的李学文，眼神流露出羡慕。 “文子！这么巧啊？”牛大力从李学文身后窜出。 “真羡慕你，每天都有牛车接送，不像我只能走路来。”牛大力苦着脸。 “咱俩大哥不说二哥，谁也别说谁，你丫家就住在公社，离咱学校就一里地，就这么点路你还嫌累呢？”李学文斜着眼看他。 牛大力注意到有不少学生看过来，不由心虚地干笑两声。 “哈哈哈，文哥，咱先回教室吧。”牛大力连忙推着李学文回教室，生怕对方再给他吸引仇恨。 回到初二1班，经过夏新月旁边时，李学文从单肩包中掏出笔记本和几颗奶糖。 “谢谢你的笔记班长大人，吃颗奶糖甜甜嘴。” 随后李学文一抹身回到座位。 夏新月看着桌面上的笔记本和奶糖愣了愣神。 李同学平时都是这么直接的吗？ 看到又有不少同学走进教室，夏新月连忙把桌面上的奶糖收好。 揣进自己的书包里。 班主任老黄一手夹着课本，一手端着搪瓷缸子走进来。 班上的打闹仿佛被按下静音键，瞬间没了声音。 老黄凶的很，曾经把牛大力这种混不吝性格的学生都给训哭过。 此刻老黄板着个脸，一双眼睛如同锐利的剑扫视全场。 “班长！周明怎么没来？” “报告老师，我也不清楚，他昨天没和班上的同学说过。” 老黄沉默，心里大概知晓情况了。 很多学生家里也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不少学生因为这个原因没心思来上学了。 他没多说什么，只能为没来的学生哀叹一下。 “这件事我知道了，现在准备上课！” 课上，老黄在讲台上唾沫横飞。 而牛大力这小子却对着李学文挤眉弄眼，一边用手做着隐晦的动作。 李学文用余光瞥了一眼。 发现牛大力正对着空气做一个解开的动作，随后一只手抓着空气往嘴里送。 做完这些后，他朝李学文挑了挑眉毛。 李学文只当没瞧见，任由他在那胡弄。 “牛大力！你不学就到外面站着！别影响其他同学！” 老黄可不会容忍牛大力乱来，直接将他轰出教室。 这下清净多了。 李学文暗暗给老黄点了个赞。 老黄随后无缝加上刚才的内容。 “今天我们学习一个新的知识点。” 听到新知识点，夏新月拿出笔记本想要记下来。 随后翻开时，她看到了笔记本中掉出几张纸。 是李同学的笔记？ 怀着好奇，夏新月翻看了一眼。 随后她发现李学文的笔记和她见过的很不同： 每页纸被分成三个区域，这瞬间引起了她的注意，意识一下子沉浸其中。 老黄当了多年班主任，对于台下每个同学的动作都看得一清二楚。 牛大力在他的课上做些奇怪的动作，让他很生气。 但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他血压骤升！ 他看到自己一向乖巧懂事，勤奋好学的班长竟然在开小差！ 第20章 被老黄盯上了 夏新月这样的好学生上他的课可从来没有走神过！ 更不会一边走神一边发笑！ 老黄看着夏新月低头偷笑的样子不由怒火中烧！ 是谁？ 哪个小崽子敢让他的班长早恋？ 老黄认为夏新月一定是在看情书，才会这样傻笑！ 越想越气，老黄怒气冲冲的走向夏新月。 一把从她手上把那几张纸夺了过来！ “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还学其他人写这些东西？” “这是你们这个年纪该干的事情吗？！” 老黄突然的动作把全班人吓了一跳，首当其冲的夏新月更是心里惴惴。 “黄老师，我没有~” “哼！没有？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老黄拿着几张纸快速瞄了一眼，差点破音。 卧槽！ 他发现自己好像误会了什么。 那根本不是什么情书，好像是关于他昨天讲课内容的笔记。 只不过和他以往见过的不太一样而已。 更加简洁，更有逻辑，还融入了做笔记者个人的思考。 这样的笔记更有效率！ “咳！夏新月同学，老师是想提醒你，要讲新知识点了，你低着头可能会错过的。” 老黄背着手，神情自然的走回讲台，丝毫没有误会的尴尬。 班上其他同学本来还以为有瓜要吃，都准备洗耳恭听了。 结果就这？ 不由心里暗骂老黄小题大做。 夏新月拍了拍胸口，刚才老黄的眼神真吓到她了。 只是那几张笔记被收走了，她感觉有些对不起李学文。 她刚才仔细看了一遍李学文的笔记，发现那样子更加容易吸收知识。 比起她以前一字不落全记下来的笨方法要强数倍，她正为自己发现新的方法而高兴。 却忘了这是老黄的课。 被逮了个正着！ 老黄回到讲台，将几页笔记摊开，他本来以为这是夏新月的笔记。 但现在仔细一看，却发现不是。 这些笔记的字体虬劲有力，笔走龙蛇，和夏新月的娟秀差别很大。 因为笔记记的就是他讲的课，他很确定这些纸的主人就是他班上的学生。 老黄有些郁闷，他班上啥时候还有这么厉害的学生？ 连他这个班主任都没发现，真是藏得够深的。 老黄越看越觉得这种记笔记的方式大有可为，能够极大的锻炼学生的逻辑思维。 按照这种模式坚持一段时间，学生对于知识的提炼能力会有很大提升。 于是，老黄轻咳一声： “咳！在继续学习新知识点之前，我们大家先一起看看这位同学的笔记。” 随后老黄把几张笔记分下去让学生们传阅。 坐在角落里的李学文心里咯噔一下，发现那几张笔记有些眼熟。 随后他翻了翻自己的单肩包和课本。 坏了！ 李学文心中暗道不妙。 老黄这个人虽然非常凶，但也是出了名的负责。 如果让他发现班上有好苗子，那真是恨不得紧紧盯着那个学生学习啊。 就像夏新月，一有小动作就被他发现了。 有个负责任的老师本来是好事，但是这却让李学文麻了。 他还准备请假回家自学呢！ 现在要是被老黄盯上，就不好脱身了。 那他还怎么赚金币？怎么让一家人吃饱饭？ 随着传阅，班上的学生不时发出惊叹。 每一声惊叹，都让李学文心情沉重一分。 早知道他就随便写写得了，非要搞什么康奈尔笔记法。 真该！ 李学文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遍。 “想必各位同学通过这些笔记，也发现了些什么吧？” “接下来，我想请这位笔记的主人上来和大家讲一讲这种方法的优点。” 老黄饶有期待的等着这个学生站出来。 李学文踌躇半天，最后在夏新月的殷殷目光中被出卖了。 老黄自然捕捉到了班长的眼神，看向角落里的李学文。 竟然是他！ 这让老黄心底惊讶。 以前的李学文沉默寡言，成绩也就中上水平，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手！ 老黄心下决定以后要多注意一下这个李学文。 “李学文！和同学们分享一下吧。” 李学文自知躲不过，硬着头皮走上讲台。 随后在黑板上画了两条线，将黑板分成三个区域。 随后将三个区域的功能掰开来揉碎了讲，这引得台下不时发出豁然开朗的声音。 就连一旁的老黄也是若有所思。 夏新月双眼发亮的看着台上的李学文，表情认真。 门外站了半天的牛大力，听到班级里的声响不由偷偷看了一眼。 这一眼让他有些怀疑人生！ 他竟然看到死党站在讲台上讲课！ 而老黄这个凶人竟然像个乖学生一样站在一旁听课！ 这个世界怎么了？ 他只是出来站了一会儿，怎么就演变成这个样子？ 乖乖！ 牛大力不由佩服死党，这也太厉害了。 李学文把所有关键的地方都讲了一遍，最后伴随着一声声掌声下了台。 看着老黄眼里对他的赞许。 李学文这下心如死灰！ 完了！完了! 这下想要请假回家自学的难度被无限拔高了！ 李学文颓然的坐在座位上。 而这落在老黄的眼里却是另一番感受。 “这孩子不错，胜不骄，败不馁，没有因为一点成绩就沾沾自喜，沉得住气。” 老黄欣慰的点点头。 心中将李学文的地位又往上提了提，列为重点关注对象。 接下来，老黄放慢讲课的速度，让班上的学生试验一下这种新的记笔记方法。 他隐隐有感觉，这批学生的成绩将会有很大的提升。 一天的课程结束，李学文生无可恋的收拾书包。 “李同学，谢谢你的笔记分享。”夏新月俏生生的站在一旁。 李学文勉强支起一个笑容。 “不客气，大家都是一个班的，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明天见李同学！”夏新月挥手告别。 “明天见。”李学文也挥了挥手。 “明天见~”牛大力等夏新月走远了就开始阴阳怪气。 他现在对于李学文还有些怨念，白天上课时他想跟李学文讨颗大白兔奶糖来吃。 没想到这厮竟然装聋作哑，害得他被罚站。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这么小气。” 李学文对于牛大力不由无语，随后从单肩包里掏出几颗大白兔给他。 牛大力这下美了。 三两下剥开纸皮，刺溜一下吸进嘴里。 “真不戳~” 牛大力的表情让李学文觉得没眼看，随后瞟向其他地方，无意间看到教室对面的校长办公室。 只见昨天那个初三的女学生又跪在校长秦志清的面前。 第21章 老哥破防了 神经大条的牛大力注意到死党的目光，顺着李学文的目光同样看到了这一幕。 “唉~，秦校长真是难做啊！” 牛大力由衷的叹了口气。 看到李学文询问的目光，牛大力解释了起来。 “文子，就我们看到现象，很像秦校长在为难人家姑娘是吧？” 李学文不置可否，毕竟他不知道完整的过程是怎样的。 牛大力摇头： “这事我也是听我堂哥说的，他和那名女生是一个班上的学生。” “那女生家里出了情况，前段时间她准备退学到城里找份临时工。 秦校长坚决不许，亲自到她家里了解情况。 不仅把他家人送去治病，最后还给女生留了一笔钱用来买营养品。 但是这种病后续还有其他治疗费用，女生不愿意拖累校长，这几天一直求秦校长放弃帮助她。” 原来是这样！ 李学文算是明白了过来，他差点被那两个路过的学生误导了。 这么说校长很爱钱的传言也应该是假的。 或许是秦校长平时不舍得花钱，把钱都存下来资助有困难的学生。 传到外面就成了抠搜、贪财和算计了。 这真是好人不好当啊！ 一个学生能碰到这么一位校长是幸事。 但是这却让李学文犯了难，他本来还想用钱贿赂老校长，好放他出去收药材和古董。 现在拿钱给人家，不是对这么一位老者的侮辱吗？ 牛大力见死党沉默不语，还以为是被他的消息灵通给震到了。 “文子，还想听什么，哥们都有渠道。” 李学文沉吟一会儿，“那你知道校长他老人家想要什么或者喜欢什么？” 牛大力笑了，“文子，这么简单的事情还用问，当然是钱啦！” “校长平时抠抠嗖嗖的是为啥？不就是为了多省一点帮助学生吗？” 这一下把李学文点醒了。 他下意识的认为拿钱收买贿赂是对老者心意的侮辱，给他钱其实也可以是帮助啊！ 只不过怎么个给法却有讲究。 李学文目光闪动，心里有了主意。 牛大力拍了拍李学文的肩头。 “老李，这事我们也管不了，先回家吧，还有别忘了后天你答应我的事情啊！” 李学文掏了掏耳朵，他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这牛大力一天能提醒他八百回，比他这个当事人还上心。 夕阳西下。 红星公社。 热火朝天的开渠工作停了下来，上工的青壮年们准备回家。 李郝满脸兴奋的搭着李学武的肩膀。 “武子，哥们马上要结婚了，你有什么表示没有？” “需要什么，你尽管开口，只要不花钱就成！”，李学武拍了拍胸口。 “这可是你说的！那你给我当伴郎，到时候可别嫌累就行！” 婚礼当天，伴郎要干的事情可不少，还都是体力活。 “对了，你对象是哪家姑娘？”李学武好奇问道。 李郝有些得意，“就孟家村村支书家里的，姑娘可水灵了！” 轰—— 李学武感觉整个人都恍惚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天旋地转。 “耗子！你说的是哪家的？我刚没听清。”李学武咬着牙。 “就隔壁村孟家村，孟书记家的女儿。”李郝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跟你说，我对象可漂亮了...” 后面的话，李学武已经无心再听下去了。 他还没开始行动，心爱的姑娘就要跟好兄弟结婚了？ “郝哥！给你东西！” 远远地，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李学武和李郝同时扭过头，李学武已认出女子是谁，正是他暗恋的姑娘。 隔壁村孟书记家的姑娘！ 女孩梳着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前。 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甚是灵动。 即使穿着灰扑扑的衣服，也难以掩盖她的明艳。 李学武怔在原地，没了动作。 李郝则是高兴地迎了上去，和姑娘交谈起来。 “郝哥，我姐让我给你捎点东西。” 李郝高兴的接过，“玉叶，你姐淑芬她怎么没有来？” “姐姐在家里做新衣服呢，郝哥，你以后可要好好对我姐。”玉叶扬起小拳头威胁道。 “那必须的！你就看郝哥的表现吧！” 李郝胸口拍得震天响。 送完东西，孟玉叶便离开了，离开时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发呆的李学武。 李学武远远地看着两人的交流，有些黯然，心里已接受了现实。 默默祝福发小能够幸福快乐。 李郝回到李学武身边，扬起手中的布包，表情有些嘚瑟： “怎么样哥们？我媳妇对我好吧？” 李郝有些迫不及待地打开布包，里面装着几张烧饼，一股肉香味散出。 “我媳妇真是心疼我，知道我就好这么一口吃的。 嚯！这肉馅大概是来自我给送的那十斤五花肉彩礼！ 武子，你闻闻，老香了！” 李郝现在的表情是嘚瑟得没边了。 今天上午他爹李大柱就带着十斤五花肉去孟书记家提亲了。 彩礼到位，孟书记答应得很干脆。 这门亲事就算成了，改天挑个好日子，这对新人就能拜天地了。 李郝这两天在吃的方面连连在李学武面前吃瘪，现在比好哥们先一步娶媳妇， 让他感觉扳回了一城，心里一阵舒爽。 不过他瞧着李学武的表情有些不对。 这是落后于他不高兴了？ “武子，等哥们结婚了，到时候再让你嫂子给你好好踅摸一个好姑娘，保你满意！” 李郝搭着李学武的肩膀安慰道。 李学武强挤出一丝微笑，“我不用。” 脑子里却是回响着刚才发小那句十斤肉当彩礼。 是啊，就算发小没提亲，他也娶不到人家姑娘。 十斤五花肉的彩礼，他连一斤都买不到！ 钱！钱！钱！ 李学武心中第一次对钱这么渴望！ 李郝见他的表情仍不自在，分了半块烧饼给李学武。 “行了，行了，别苦着个脸了。 来尝尝我媳妇的手艺，不就是我比你先结婚嘛？ 从小到大你都赢了我多少回了，现在让哥们也赢一次就不行？” 李学武没接，只是摇头。 心想他倒是愿意输一辈子换个中意的姑娘。 李维舟家。 李学文坐老板子的牛车回到村里后，就直接来到三叔家。 三叔两口子见李学文又提着几条鲫鱼上门，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感激。 而此时的李学文坐在木凳上。 两只手各盘着一只青瓷碗！ 第22章 误会解除 李学文的脸都快笑烂了，他本想把上一次三叔家的青瓷碗收走。 没想到好事成双，三叔家竟有两个这样的宝贝。 每个碗小卖铺的回收价都是300金币！ 应该是同一批出产的瓷碗。 李学文把青瓷碗翻了过来，发现底下并没有留款。 以他对古董不多的见识，知晓这两个碗应该是民窑出的。 想来也是，要真是官窑出产，小卖铺的回收价可不止300了。 估计最少最少都要在后面加上一个0。 “文子，你喜欢这东西就拿去玩吧，三叔改天再去公社淘两个。” 李维舟见侄子拿着他家里两个碗爱不释手，不由说道。 这东西是他以前花几毛钱从一个小摊贩那里淘来的。 “三叔，你可真大方，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李学文也没客气，这碗留在三叔这里被用来装饭盛水，不如给他换成金币合算。 以后再多帮衬一下三叔便是。 “你还跟我客气，就你送来的鱼一条能顶好几个这种碗了。” 李唯舟笑了笑，觉得侄子有些夸张了。 两个不值钱的碗能让他这么高兴，估计是觉得上面的花纹好看？ “三叔，这两个碗你是在公社哪里淘换的？” “呃，这个说来时间有些远了，我是在公社的鸽子市淘来的。 不过这种款式的碗很少见，当初卖我的人我也没见过了。” 李维舟仔细回忆了一下。 李学文听后不由有些失望，他本来以为发现了一个发财的机会呢。 不过他心底还是决定改天去鸽子市碰碰运气。 凭借着小卖铺可以对古董给出回收价的能力，碰到真古董了他也不会走眼。 “小文，晚饭在婶子家里吃吧？”三婶何慧美笑呵呵地说道。 她现在越看这个自家老公的侄子越顺眼。 这才几天，又给她送鲫鱼来了。 李学文送的鲫鱼不仅味道鲜美，还很下奶。 她的儿子小元这几天吃得饱饱的，每天都笑呵呵的。 “是啊，文子，今天就留在三叔家里吃个晚饭吧，说起来你还没尝过你三婶的厨艺呢！” 三叔也笑着说道。 “不了三叔三婶，我娘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 两口子最后也没能留住李学文。 告别三叔三婶，李学文走在回家的路上。 手里拿着两个青瓷碗。 四下看了看没发现有人，他心中默念一声“回收。” 手上的两个青瓷碗便消失了，随后小卖铺的电脑提示余额增加600金币。 当前余额来到了1821！ 发大财！ 就算后天和牛大力大舅交易完后还能剩下好几百呢。 这一趟去三叔家的收获很大，李学文心里美滋滋。 回到家时，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文子，今天回来得有些晚了，学校出了事情？”李唯民蹲在门口抽着旱烟。 “没事，刚刚去三叔家看看小堂弟了。” “哦？小元那孩子咋样了？她妈能下奶了？” “嗯，小元现在不哭也不闹，三叔他们也轻松了不少。” “那就好，进屋吃饭吧。”李唯民收起旱烟，背着手走进里屋。 一进屋，他便看到颓然坐在炕上的大哥。 王梅坐在一旁沉默不语，就连平时活泼调皮的三弟和小妹也安静了不少。 还有记忆中不爱吸烟的李唯民今天抽起了旱烟。 李学文本来还以为老爹是烟瘾犯了，到门口抽两下，现在看来好像这里面有事啊！ 炕上的小桌上放着几片肉脯。 李学文记得好像是早上临出门时，王梅塞给大哥的。 好像是让送给大哥喜欢的姑娘吃？ 现在原封不动的摆在桌子上，结合一家人的表情，李学文心中有了猜测。 大哥失恋了！ 这时候不流行自由恋爱，基本上双方见一面，看对眼了就扯证。 那姑娘没相上大哥？ 李学文觉得有些可惜，自家大哥长相阳刚帅气，又踏实肯干，那姑娘是看走眼了。 “儿啊！好姑娘多着呢，你也别太死心眼了。改天娘给你踅摸一个腚大的姑娘！”王梅开导大儿子。 “是啊，大哥，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李学文在这方面看得很开。 李学武沉默的摇头： “你们不懂。别的女子我没感觉。” “你还是不是我的种！这点事情就把你打倒了？”李唯民有些生气。 “大哥等等，人家姑娘明确拒绝你了吗？” 李学文还是想把事情经过给了解清楚。 大哥点头又摇头，“没有，但也差不多。” “啥意思！你小子快把话给我说清楚。”李唯民有些着急。 “她要结婚了！对象还是李郝！” 李学武沉重的说出这句话，说完他又继续沉默了。 “你怎么知道的？她亲口和你说的？” “今天她来找李郝了，李郝还叫她媳妇。这和她亲口说的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大哥，耗子哥的性格你又不是不清楚，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有几句能信？” “没准这里面有什么误会呢？他们今天的对话你都听到了？” 弟弟的话让李学武迟疑起来，他今天因为离得远，的确没听清楚。 “那人家姑娘怎么称呼耗子哥？” 李学武摇头，他确实不知道。 难道他真的误会了？ 李学武的眼神一亮！ “二弟，你说的对，明天我就去找李郝问清楚。 不！我现在就去确认！” 说着李学武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就风风火火地朝着李郝家奔去。 没多久，李学文等人就看到手舞足蹈跑回来的李学武。 “不是！不是！哈哈哈！李郝媳妇是她姐姐！” “二弟！谢谢！谢谢你！”李学武一把按住李学文的肩膀。 嘶~！ 孔武有力的双臂让李学文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现在还没长开，身子骨有些瘦小，大哥这一下差点要了他小命！ 李学武也意识到自己高兴过头了，连忙松开。 但是旋即他想到了什么，兴奋的情绪像是被泼了一桶冷水，冷静了下来。 彩礼！ 十斤肉！ 几个字眼闪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根本拿不出来，现在这种饭都吃不饱的情况，他根本凑不出来！ 等他存到的时候，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李学文敏锐地捕捉到大哥眼里的落寞。 “大哥，这里面有问题？” 看着家人担忧的目光，李学武犹豫了下，还是选择说出来。 “他家要十斤肉当彩礼，李郝就是用十斤肉娶了她姐姐。 我，我拿不出来。” 第23章 牛大力:我知道! 听到10斤肉，李父和李母心头一颤。 10斤肉！ 这也太夸张了！ 现在农村谁家结婚不是几块钱就结了？ 放在以前年景好的时候10斤肉完全没问题，但是现在还在闹饥荒呢！ 饭都吃不饱，还怎么能拿出10斤肉来？ “爹，娘，这事不用你们为难，我能想到办法！” 李学武不想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王梅从柜子里翻出不到一斤的五花肉和一斤多的猪肉脯。 “这加起来也不够三斤啊，这可怎么办？” “实在不行，我就上一趟山！”李父眼神发狠，这关乎着儿子的人生大事，他打算豁出去了。 两人的反应把李学文吓着了，这老爹的伤昨天还复发了，上山不是纯送菜？ “爹，娘，大哥，这事就交给我去办吧。” 李学文出声。 “文子，你别什么事情都往身上揽，这事可不能勉强！” 李父觉得自家二儿子八成和黑市有往来，能通过他们的渠道弄到一些食物。 他估计二儿子还是核心成员。 否则他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一没本钱，二没物资，人家凭什么让他做？ 他本来还想找个机会和二儿子好好聊聊，让他少参与一些。 一家人一起熬一熬，日子也能过，不用什么事情都揽上身。 现在可是要10斤肥猪肉！ 这个量可不好弄，没票只能去鸽子市买，但是往往是有价无市。 基本上一有流通，就被抢购一空。 想必二儿子要弄到这么多，也要冒不小的风险。 而王梅和大哥显然也从李父的语气中察觉到了什么。 “文子（二弟），这事你不用管，专心上学就成。” 李学文的心暖暖的，知道家里人显然是误会了什么，但他也不打算解释。 面对家里人的担心，李学文很想说这件事对于他来说易如反掌。 如果不是怕凭空拿出五花肉出来太过惊世骇俗，李学文还真想给他们表演一个。 不过估计这辈子他都没机会展示了。 有些秘密注定只能自己保管，泄露出去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灾祸。 李学文缓缓在家人面前伸出一根手指。 “一天！” “给我一天时间，咱直接到嫂子家里提亲！ 不过我在此之前得提个问题，人家姑娘知道大哥你这号人吗？ 毕竟现在大夏天的，肉可不好保存。” 李学文一语惊醒梦中人。 李父和李母一拍大腿。 是啊，大儿子刚才还误会人家姑娘订亲了呢，这不会搞半天两人都没说过话吧？ 迎着三人审视的目光，李学武有些燥得慌。 他刚才得知李郝的对象另有其人，一下子太激动了，以至于他忘了自己和人家姑娘都不算认识！ “啊这，嘿嘿。” 李学武挠着头，嘿嘿笑掩盖尴尬。 这惹得三人嘘声一片，各做各事起来。 “大哥，你先把咱嫂子的名字打听打听先，肉的事情后面再说吧。” 李学文刚提起的劲头一下子就没了。 “文子，和我出去走走。”李唯民都懒得搭理大儿子，直接把李学文叫了出去。 来了！ 李学文心中一动，知道老爹是要跟他摊牌了。 来到院子，李父蹲在石头墩子上，点燃只剩下半截的旱烟。 一串火星在薄暮中燃起，随之而来的是呛鼻的烟草味。 李学文后退了半步，不是他不吸烟，而是这旱烟属实抽不来。 也不知道小卖铺什么时候会刷新出烟这种商品？ 李学文不由想到。 “文子，你干的那个行当危险不？平时检查的人多不多？” 李父沉声问道。 这把李学文问住了，他就是在自己的小卖铺倒腾点东西，有什么危险？ 随即反应过来，老爹说的勾当是鸽子市的生意。 不过他毕竟没有做过，还真不好解释。 于是就模棱两可的搪塞了两句，让老爹心安。 “有人检查会有人提前通知，基本上没什么危险。” 李父深深吸了一口，直至只剩下个烟屁股。 他站起了身，拍了拍李学文的肩膀： “学文，谢谢，你受累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说完这句便走回了里屋。 李学文怔了怔，随后跟了上去。 ...... 青瓦房。 八仙桌旁坐着两个中年人。 其中一人穿着干部服，梳着整齐的头发。 而另一人则穿得稍显潦草，灰扑扑打着补丁的布衣，发型也稍显潦草。 “大舅哥，你这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啊。” 牛建国给穿着干部服的中年人倒了杯水。 “唉~，还不是因为之前那事吗？上面的领导天天催我。 这个月底要完不成指标，我估计得吃挂落。 估计办公室里那个孙子就等着看我笑话！” 眼看距离月底越来越近，而手底下的采购员每天收回来的农产品不是白菜就是萝卜，好一点的还能收上来几个鸡蛋。 但是没有肉！ 他现在的指标就差肉了！ “大舅哥，有没有上黑市看看？”牛建国皱了皱眉头。 “试过了，在黑市上最多能收个十几二十斤就没货源了，我这次恐怕真要栽了。” 单志军这段时间把能想到的方法都试过了。 黑市货源不够，进山没有村民愿意当猎人。 单志军猛灌一口水，用袖子擦了擦嘴。他现在整个人都有些颓废。 这让妹妹和妹夫也跟着心情不好。 毕竟他们现在能住得上瓦房，大舅哥可出了不少力。 工人的饭钱，这时候农村盖房子不兴给工钱，都是管两顿饭。 做饭的食材就是通过大舅哥这层关系给解决的。 不然光是肉票和粮票就能难倒两口子。 还有瓦和砖都是要申请的，不走关系没有个一年半载的批不下来。 这些年，夫妻俩体验到什么叫朝中有人好办事。 只是这样的好日子似乎要到头了。 就在三人苦着脸喝水之际，一旁对着作业挠头抓耳的牛大力出声了。 “咳咳~，我倒是知道哪里能买到肉。” “写你的作业去！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话！”牛建国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 天天省吃俭用供这小子上学，结果成绩那么差！ 是以牛大力一说话，就让牛建国火大。 牛大力有些急了： “我没开玩笑！真有！” “大力，说说看。” 单志军虽然不抱希望，但也打算听听。 第24章 工作到手 单志军抱着死马当活马医，有枣没枣打两杆的想法。 万一外甥说的是真的呢？ 那他就能完成领导下派的指标，保住科长的位置。 就算外甥说了谎，他也没有什么损失。 “大力，你把事情详细说说，还有你同学那里具体有多少量？” 大舅哥发话，牛建国也不好发作了。 他双手抱臂，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家儿子。 一副牛大力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就等着挨揍的表情。 牛大力看到自家老爹的样子不由缩了缩脖子。 “咳——，我有个同学叫李学文，爹你应该有印象。” 牛建国怒道： “你小子皮痒了是吧？李家村的情况我不知道？怎么可能拿得出这么多肉！” “爹，是真的，那天在学校他还给我肉干吃呢。” “那他们村子有多少肉干？”单志军以为是一些腊肉之类的。 “不止肉干，文子说他们那还有鲜肉，200斤是能拿得出来的。” 牛大力一五一十的把当天的内容交代出来。 “越说越离谱了，还鲜肉？几天没打你又开始作了是吧？”牛建国忍不住了。 儿子的话经不起推敲，还能拿200斤鲜肉出来，黑市都不敢说有这个量。 单志军拦了拦妹夫： “我们就先相信大力一回吧，等验证了真假再决定要不要揍他。” 单志军心里也有些激动，如果外甥所言是真的，那么他这次或许还能获得领导的嘉奖。 200斤新鲜的猪肉还要超出指标一点。 “你同学的肉卖吗？” 牛大力摇了摇头。 “嘿！我说你小子逗大舅玩呢！不卖那你说出来干嘛？”单志军也想让妹夫揍这外甥一顿了。 真是太气人了！ “他不卖，他想用来换个工作岗位。”牛大力连忙说道。 “你小子就不能一次把话说完？”牛建国牛眼一瞪。 牛大力有些委屈，这不是被大舅抢先说了嘛。 “大舅，我让我好哥们这个礼拜六过来细谈，没问题吧？” “很好，大力，你这回处理得不错。”单志军很高兴，没想到这个外甥竟也有靠谱的时候。 “那大舅，你看我有机会吗？我太想进步。” 牛大力自认为自己能初中毕业就谢天谢地了。 不如早点上班，有着大舅这条大腿，或许以后也能当个干部。 单志军自然了解自家外甥学业的。 虽然平时他们这些长辈对牛大力表现的很嫌弃，但是真要用到他们的帮助，他们自然会不遗余力。 眼下却不想让外甥太过骄纵，只能说道： “想进步是好事，但那得看你之后的表现怎么样了。” “还有，这次买肉呢算是对你的考验，先做成了再说吧。” 牛大力大喜，心想这事算成了。 他对好哥们还是有些信心的，不会拿话诓他。 ......... 周六。 李学文花了半斤玉米面从老板子那里租来牛车。 此时他正赶着牛车往牛大力家去。 一路上，板车都快被他颠散架了。 平时他坐在老板子驾驶的牛车上，一路上都很平坦。 今天尝试了一下，他才发现这赶牛车也不容易。 所谓做戏做全套，牛车是为了让牛大力大舅相信他的猪肉是从村里拉过来的。 当然，此时板车上的竹筐里还是空的。 要不凭他的车技，还没到地方呢，就得颠掉大半。 老黄牛慢悠悠的走着，李学文也没催。 关键是他怕催急了牛牛直接撂挑子不干，将他摔下来。 一边哼着歌，一边吃着奶糖，好不悠闲！ 老黄牛驮着李学文慢慢的往牛大力家走去。 李学文这边不紧不慢，牛大力却惨了。 “大力！你同学呢？” “好啊！你不会真的是拿我和你大舅寻开心吧？” 牛建国手里拿着扫帚，直直瞪着自家儿子。 牛大力心里苦啊。 文子啊！文子！你倒是快点来啊！ 再晚一点哥们屁股就要开花了！ 单志军脸色也有些不好，他突然想到外甥之前也并不是没干过谎报军情的事情。 是以也没拦着妹夫。 反正那小子皮糙肉厚的，挨两下也没事。 于是，院子里，上演了一场父子情深。 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大力！大力！在家吗？” 就在牛建国的扫帚要落在牛大力的八月十五上时，院外传来一道少年的声音。 “是文子！爹，我哥们送肉来了！”牛大力连忙去开门。 牛建国手里握着扫把暗道可惜。 单志军拉着牛建国一同到门口迎接。 两人来到院子外时，就看到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站在牛车旁。 少年身上穿的衣服被浆洗得发白，还有不少的补丁。 只不过人却很精神。 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少年英气。 少年与他对视了一眼，随后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不卑不亢，有理有节。 一双眸子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感。 单志军久居高位，善于察言观色。 一瞬间，单志军还以为少年是哪个大院子弟呢。 “这位小兄弟，应该就是大力的同学吧。” “叔叔，我是李学文，大力的朋友。” “大舅，都是新鲜的五花肉！”牛大力兴奋的声音传来。 板车上静静摆放着四个竹筐，每个筐里装着50斤肉。 单志军快步走上前，逐一看了起来。 越看他越满意，同时暗暗惊讶。 以他在采购科多年的工作经验，只是一眼就看出这些猪肉的不凡。 而且这些竹筐里的肉还全部都是五花肉。 肥瘦相间的肉块码放在一起，任谁看了都会心情大好。 “小兄弟，这些肉都卖是吗？” “自然是卖的，不过我不要钱，我要个采购员的工作岗位。”李学文淡笑道。 这样的人才单志军怎么会放过？ 一个人就能顶得上他手底下八九个采购员一个月的收获了。 现在采购员都是下到乡间从乡亲们手里收农副产品。 谁有渠道，谁有门路，谁就是采购科的爹！ 这样一个宝贝疙瘩，是要供起来的！ “不行！这猪肉你一定要卖！”单志军摇头说道。 李学文皱了皱眉，这和他预想的不太一样。 “大舅！咱们说好的！”牛大力也为哥们打抱不平了，怎么大舅临时变卦了呢？ 看到两人的表情，单志军哈哈大笑。 “我的意思是，这些肉我出钱收购， 另外，我还要请小兄弟当我们的采购顾问！” 第25章 不长眼 李学文没想到还会有意外之喜。 这200斤猪肉卖的话可是能换不少钱的。 就算按照没涨价前一斤七毛算，也有140块，在这个年代这些钱算得上巨款了。 现在的正式工一个月的工资大概在30块左右， 140块差不多要一个工人不吃不喝存小半年。 这还是按照最保守的价格算的，毕竟工厂向农民收购是不给肉票的。 结算货款时往往会高一点。 还有采购顾问这个词听上去好像比采购员要高级一点啊？ 单志军笑呵呵地问道： “怎么样，小李兄弟，这个条件还成吧？” “没问题，叔。” “大舅，啥是采购顾问啊？听起来有些厉害？”板车上的牛大力探出个脑袋。 单志军笑了笑： “相当于我的助手了，平时工作向我汇报就行。 我知道小兄弟你还在上学，所以在我的职权范围内，我能容许你每隔一段时间再回厂里汇报工作。 当然，享受便利的同时你也要履行该尽的职责， 你的担子可要比其他采购员重一点。” 单志军这是在拉拢李学文。 他是采购科的正科长，下面还有两个副科长。 其中一个一直和他有些不对付，像李学文这样有自己渠道的采购员会成为他们争抢的香饽饽。 与其等其他两人给他下绊子，他决定提前把李学文拉拢到他这一派。 单志军给出的条件让李学文很心动。 同时他也意识到如果答应了，就相当于站队了。 不过有着牛大力这一层关系，他倒也不担心单志军会坑害自己。 “以后还请单科长多多提携。” “哈哈，好说，你和大力是好哥们，以后咱就是一家人。” 单志军同样心中高兴，有了李学文的帮助，他这科长的位置算是坐稳了。 随后，单志军就准备带着200斤猪肉回炼钢厂。 今天是月底最后一天了，厂长要求的最后期限。 他现在有些迫不及待的要回去复命。 “学文，跟我一块去厂里，给你结算一下，顺便把入职手续也给办了。” 说罢，单志军就风风火火的把牛板车上的货卸下，装到他开来的三轮上。 牛建国见此也没闲着，撸起袖子也干了起来。 最后，李学文把牛车暂存在牛大力家，坐上了三轮。 看着远去的死党牛大力有些羡慕。 炼钢厂。 采购科，副科长办公室。 “副科长，最新消息！单志军到现在还没回来！”王大一副狗腿子的模样。 “嗯，今天就是31号了，那家伙估计这会儿都快急死了吧！” 副科长罗平悠闲地喝了口热茶，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 “最近厂里的工人们因为食堂的饭菜闹了情绪，还反应到厂长那里去了。 今天指标完不成，单志军那身皮迟早有一天要被扒下来！” 他和单志军一直不对付，原因是单志军这个人太正直了！ 他每次想从采购款中做点文章，都因为单志军而失败。 是以，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将单志军赶出采购科。 这几天不断有员工因为菜里没肉投诉单志军，不由心中大快。 他等的机会终于来了！ 狗腿子王大很有眼力见的给罗平茶杯续水。 “副科长所言极是，我估计他都不敢回来承担工人们的不满了。 今天之后您就是罗科了！” 王大适时的奉迎一句。 这马屁拍得罗平舒坦至极，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盒大前门扔给王大。 “咳——，这些话可不能说，我只是个副科长而已，让人听到还以为我整天和同事勾心斗角呢！” “是，罗科教训得对。” 王大接过大前门，又是一阵吹捧。 ......... 单志军开着三轮车，一路心情舒畅地来到炼钢厂大门。 门口的保卫科看见他立刻笑呵呵的把大门打开，一副讨好的表情。 “科长，你这面儿真大！” “嗨！等以后你来了，估计也差不多这个待遇。 食堂平日的饭菜，逢年过节的年礼哪样不是我们采购科弄回来的。 咱们科在厂里可是很吃得开的。” 说这话时，单志军意气风发。 不过他还有句话没说。 能弄得来物资，采购科是香饽饽，弄不来的时候，那是人人都要啐一口。 不过李学文是外甥的朋友，这些话他自然不会说。 否则传到外甥那，有损他的威风。 单志军开着三轮把李学文下放在采购科门口。 “学文，你先到里面坐会儿喝口水，我先去找厂长。” 单志军等不及想在厂长面前神气一把了，这几天他被催得都快神经衰弱了。 想到某个还在等着看他笑话的人，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冷色。 李学文看了眼眼前的小平房，上写着采购一科。 他估计单志军的部门是专门采购食物的，其他物资的采购应该在其他采购科。 走进门，李学文就看到办公室的全景。 雪白的墙壁上方悬挂着照片。 下方还有一句标语： 伟大的思想，战无不胜！ 办公室里摆放着几张黄漆木桌，估摸着是其他采购员的办公位置。 左边，还有三个独立的办公室，分别是单志军的科长办公室，和两间副科长办公室。 此时，一个样子有些尖酸的脸从副科长办公室里探了出来。 “小孩，你找谁？” “我是单科长带过来的。”李学文微笑道。 王大一听是单志军的人，脸上一下子就冷了。 “这是采购科！来历不明的人可不能呆着，走走走！” 王大的表情变化李学文看得一清二楚。 他在说出单科长三个字后，对方就翻脸赶人，想来和单志军是不对付。 想到自己以后也是单志军这边的人了，李学文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我是今天来办理采购科入职的，你要把我赶到哪里去？” “笑话！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就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也配来我们采购科？ 你脑子如果不好，我建议你去看看医生！” 李学文冷笑一声： “我配不配来采购科，应该不是你一个采购员说了算吧？” 王大语气一滞，一时不知道如何反驳。 “他说的不算，那么我行不行？” 罗平背着手，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 第26章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罗平在办公室里听了半天，知道是单志军带了个十几岁的小孩过来办入职。 一听到是单志军的人，他本能的就厌恶。 马上都要受处分了，还想着往采购科里塞人！ 见王大迟迟赶不走这小子，罗平心中产生一抹不耐。 于是直接走出办公室，对着李学文就是一顿呵斥。 “小年轻！你来炼钢厂重地做什么？” “结算肉款。” 面对气势汹汹的罗平，李学文语气平静。 “年纪不大，谎话倒是张口就来！” 一般大一点的收款会来办公室结，但罗平觉得李学文能拿出个块八毛的肉来就了不得了。 “快走！办公室里要是丢了东西，你小子担得起吗？ 怎么还杵着？还不滚蛋！ 难道还要我找保卫科请你出去？” 李学文双手一摊，表情无奈地说道： “是科长让我在办公室等着的，请问你是科长吗？ 你要是正科长的话，我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你是吗？” 李学文这话无疑是正中罗平的痛处，他现在最恨的就是那个“副”字。 眼前的小鬼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个正常人都能听得出他语气中的揶揄。 “王大，给我把保卫科的人叫过来，把这不懂分寸的小子给我轰出去！” 在罗平看来，单志军完不成指标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他根本不用怕之后单志军会因为一个小鬼跟他翻脸。 这就急了？ 李学文大感无趣，说不过他就要开始动用蛮力了么？ 这个副科长的手段未免太低。 他有理由相信即使没有他送来的猪肉，单志军就算被处分了也不会被这种货色拉下马。 李学文气定神闲的找了张椅子坐下。 罗平恼怒的催促王大，“快去，我倒要看看这小鬼能赖到什么时候！” 狗腿子王大连忙小跑着去找保卫科。 心想李学文要倒大霉了，保卫科来了，就不是轰出去这么简单，弄不好是要蹲局子的！ 现在的保卫科是能配枪的，权力很大！ 但是狗腿子王大去的快，回的也快。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罗平突然有些心慌。 “罗，副科长，单科长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呗，等等，他带了什么东西回来没有？” “没有，单科长空着手过来的。” 罗平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不过他带着厂长一起过来了！”王大补充了一句。 罗平的脸皮猛地抽了一下。 厂长平时没什么大事可不会来他们采购科！ 难道单志军完成指标了？ 罗平脑海中突然闪过这种想法，随即他又产生怀疑。 那可是将近200斤肉啊！之前30天都没有收到，最后一天怎么可能收齐？ “罗科，我们还赶不赶这个小子？” 赶？脑子秀逗了才赶！ 被厂长看到了，至少一个滥用职权的处分是逃不掉了。 此时正是关键时刻，他不能被抓到任何毛病！ 否则他背后的人很有可能因此弃他而去！ 李学文自然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这时他好整以暇的整理了一下衣服。 随后说道： “既然副科长不欢迎我，那么我就先走了。” 说罢，李学文就准备迈步离开。 罗平连忙拦住： “小同志，误会！都是误会！你想在这坐多久就坐多久。” “这恐怖不好吧，要是办公室里丢了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可担不起~” 李学文嘴角一勾。 罗平血压骤升，这是他刚才用来驱赶李学文的借口，现在却要自己亲自推翻，有种被人扇耳光的感觉。 “小同志，消消气，我刚才只是开个玩笑，我们这里可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丢。” “还是不行，我必须得走， 刚才你声音太大了，震得我脑壳有些疼，我得去看看。” 李学文两指并拢揉了揉额头。 这副做派，让罗平急了，厂长马上就要来了！ 心一狠，他从兜里翻出五张大黑十塞到李学文手上，脸上一阵肉疼。 他现在是副科长，22级待遇，一个月72元。 虽然50块钱对于他而言，亦是一笔大数字，但相比于科长的位置，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小同志，头疼就先坐下来，你这样到处走可能会加重的。” 李学文眼神一眯，乐呵呵的把钱收了起来。 这两人打他一进门就恶心他，现在收他点利息是应该的。 不过说起来这副科长是真阔啊！ 一出手就是五十块钱！ 收了钱，李学文就不打算整他了。 这倒不是他脾气有多好，而是继续下去，罗平最多就受到个处分。 但是把人得罪得狠了，他怕罗平会在他的工作名额上搞小动作。 李学文现在只想尽快把工作搞到手。 “学文！这次真是多谢你了！” 单志军现在心情非常好，就在刚刚他把200斤肉放在厂长面前，好好的震了对方一把。 厂长对他又是夸奖，又是说要给奖励。 单志军心里美的不行，于是顺水推舟的把李学文入职的事情说了。 厂长当场就拍板答应了。 甚至最后还提出来见一见这个帮了大忙的小伙子。 一名带着眼镜的，面容刚毅的中年男人紧跟着单志军走了进来。 “厂长！有什么事情需要劳烦您亲自来一趟， 吩咐我们做就是了。” 罗平表情谄媚，对着中年男人就是一顿奉迎。 杨厂长出于礼貌，向他们点了点头。 他对于这种偷奸耍滑，溜须拍马之辈一向不喜。 如果不是对方背后有着背景，他早就给他发配到其他岗位了。 杨厂长看向李学文，严肃的表情一变，慈眉善目的。 “呵呵，这位小同志应该就是志军说的李学文了吧，这次你真是帮了我们厂大忙了。 小伙子，想要什么奖励？” “我就想要份工作。”李学文没有犹豫。 杨厂长内心点头，和志文说的一样，没有居功狮子大开口。 只是一份工作而已，安排就是。 并且对方能在这个时候弄到这么多品质上乘的好肉，本事应该也有一些。 “不错，小同志，以后好好干，为国家的建设添砖加瓦。” “是！” 李学文行了个礼。 勉励几句后，杨厂长便离开了，他身为万人大厂的领导，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可是很多的。 一旁全程旁观的罗平和王大也发现这个小年轻貌似不简单啊。 就连杨厂长都对他有些器重的样子。 “学文，我带你去办理入职。 顺便给你结算一下肉款。” 第27章 单志军的运气 单志军领着李学文走进他的办公室。 坐在办公椅上，单志军长长的叹了口气。 最后一天！ 本来以为自己这次要位置不稳了，没想到天降福星。 他看着坐在另一侧的李学文，不由满意的点头。 “学文，你可真是我的福将啊！” 单志军这话意有所指。 他特意让李学文在采购科等候，其实有着一点小小的私心。 他是知道罗平在办公室的，他想看看李学文除了有渠道外其他的能力怎么样。 结果李学文的表现让他有些出乎意料。 他刚才一进门，就看到了罗平铁青的脸色，而李学文却神情淡然，两者形成鲜明的对比。 单志军知道，这次自己是捡到宝了。 他现在对李学文很满意，决定以后，将其当成自己的心腹，好好培养一番， “学文，以后我们就是一个科里的战友了，关于咱们科里的情况我和你介绍一下。” 李学文稍微坐直了些。 “好的，科长你说。” “学文，我们采购一科作为厂里的重要位置，里面的门道可不少。 想必刚才罗平的态度你也见识到了。 我们科总共三名科长，一正两副，二十六个采购员。 每位科长手底下都有采购员，负责不同物资的采购。 我手底下的采购员最多，一共15名，负责厂里饭堂日常消耗的采购。” “你在我这里做事没多少限制，只要按时完成我给你的指标就成。 还有，你要注意一下其他两个科长，罗平和我们科一向不对付，另外一个副科长则是中立的。” 李学文听得很仔细。 他看得出来单志军这是要把他当成心腹培养了。 否则这些党派之争，不可能一上来就和他一个新人说这些隐晦的事情。 “单科，这些我明白。” 李学文表面笑着说懂，实则心里却是另外一番想法。 前世他混迹职场，见过太多的尔虞我诈，现在拥有全新的人生，他不想再参与其中。 只要他能给炼钢厂不断提供物资，就没有人能动他，可以稳坐钓鱼台的他为什么还要去参加派系之争？ 他来炼钢厂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找个正当理由往家里带东西。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则是，再过几年就要起风了。 他提前布局来到炼钢厂，扎稳脚跟，保证起风的时候能保护好家人。 单志军对李学文的回答很满意，他从抽屉中拿出几份表格让李学文填写。 回头上报之后，李学文就算是他们炼钢厂的职员了。 “学文，采购顾问按26级、8级办事员待遇给你算，以后等你学历上来了，待遇也会水涨船高。” 26级待遇就是每月33块，已经比很多工人都要高了。 “对了，这次的肉款按一斤两块算，200斤一共400块。”单志军数出40张大黑十放到桌面上。 李学文眼睛一亮，这可是一笔巨款了！ 能在县城里盘下一间不错的独院了。 单志军的动作没有停下，他又数出另外5张大黑十和一叠票据。 “学文，这是本次完成指标厂里给的奖励，也一并给你吧！” 单志军这次被杨厂长记了功，嘉了奖，因此他决定分出一部分奖励给李学文。 李学文看了一眼那些票据，很杂，各种各样的都有： 烟票，酒票，副食票，李学文一下子都看不过来。他没和单志军客气，全给收进军绿色单肩包里。 随后心念一动，包里的钱和票据都被收到小卖铺里。 事情办完了，李学文起身欲走，忽然发现单志军用来垫桌角的东西很不凡。 这一下让他的呼吸都变急促了！ 【紫袍玉带葫芦形砚台（清）】 价格：4000 描述：破损严重，价值大打折扣。 李学文是发现了，这时候的人是真不把宝当宝啊！ 他极力控制自己的表情。 “怎么了，学文？”单志军看着李学文突然停下不动，有些疑惑。 “叔，这是块砚台吧？”李学文蹲下，指了指桌腿下的砚台。 “你说这块垫脚石啊，我当时看它大小正好用来垫桌腿，就捡回来了。 我都没认出来是块砚台，学文，你要喜欢就拿去好了！” 单志军看着李学文似乎对这块垫脚石很有兴趣，干脆直接送给他，反正他当时也是随手捡来的。 捡的？ 李学文狠狠地羡慕了！ 三叔随手淘宝贝，到了单科长更离谱，随手捡宝贝！ “谢谢科长！” 李学文没有客气，喜滋滋的把这小半块砚台揣包里。 这好宝贝就该放在他的手上，才能发挥价值！ “客气啥，对了学文，这是你下个月的任务指标，你完成后直接送到厂里就行。 其他时间你就自己看着安排吧。” 能够自由安排这一点就是李学文这次最大的收获了。 厂里的任务，他只要等到期限差不多的时候，花一点金币从小卖铺中购买物资就行。 收购款还能入他口袋，赚麻了！ 其余时间去淘点古董、收些药材，自学一下课本知识，简直美滋滋。 ......... 坐在回村的牛车上。 李学文意识沉入小卖铺，清点一下这几天的收获。 目前他已经解锁了玉米面、面粉、鸡蛋、烟薯、五花肉、肉脯、大白兔奶糖、大米和烟，共9件商品。 其中大米是他昨天刷新的，今天早上刷新的是烟。 烟的种类很多，都是统一价10个金币一包。 空间中囤的一折物资也有很多，是时候拿出一些来了。 除此之外，还有这一趟去炼钢厂收获的500块钱，以及一块砚台！ 接下来，李学文准备处理砚台。 买了200斤猪肉后，他目前的余额剩下300金币。 将静静躺在空间的小半块紫袍玉带葫芦形砚台卖给小卖铺后。 他的余额发生惊人的跳转！ +4000 余额4300！ 轰—— 下一刻，小卖铺发生了惊人的变化，这让李学文措手不及。 只见小卖铺的空间在颤动，一个新的空间出现在小卖铺的另一侧。 新的空间内摆满了大小不一的展台。 李学文卖给小卖铺的青瓷碗和紫袍玉带葫芦形砚台赫然陈列其上！ 展台还会投影出这些古董的完整形态。 对于这番变化，李学文很是欣喜。 他本来还在担心以后真碰到价值连城的古董，如果卖给小卖铺会不会就消失了？ 如果真会那样他是不会卖的，那些古董可都是流传下来的文化瑰宝。 现在他没了这种担忧。被小卖铺收走的古董都会被陈列在这片展厅。 没准未来的某一天，这片展厅会成为一座博物馆，其内的古董会再次出现在世人面前。 第28章 上医院 新工作到手，李学文决定好好庆祝一番。 连着几天吃糠咽菜，他的肚子都要起义了！ 清点了一下库存，空间里这几天光是一折买的物资都有不少了。 拿出5斤五花肉，20斤玉米面和20斤大米，放到一个竹筐中。 想了想，他又多拿出10斤的面粉。 “差不多了，这些东西够一家人吃几天了。” 随后李学文便哼起了歌，驾着牛车返回。 回到村口时，李学文远远地就看到一人在踱步。 等牛车走近了，李学文终于看清这人是谁，正是借他牛车的老板子。 “老板叔！我回来了！” 焦急踱步的老板子看到李学文，眼睛里迸发出光彩。 “学文，牛车我有急用！”老板子语气着急。 “发生了什么？”李学文还是头一次见老板子这副模样。 “我家狗蛋害病了，额头烫得厉害！” 李学文一听，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叔，咱快点把狗蛋送医院吧！” 李学文从牛背上跳到板车上，把驾驶权交给老板子。 老板子同样爬上车，催促老黄牛往家赶。 “狗蛋他娘！快把孩子抱出来！” 很快，李学文就见到一大娘抱着个瘦骨嶙峋的男孩出来。 李学文搭了把手，和大娘一起将狗蛋小心翼翼的放在板车上。 “叔，咱们抓紧时间出发吧，晚了医院可要关门了！”李学文提醒道。 老板子当下全力催促老黄牛往县城里的医院赶。 一路风尘仆仆，两人最终赶在医护人员下班前把狗蛋送到。 狗蛋到医院后，就被送到了急诊室。 李学文在急诊室外陪着老板子，这时两人才有机会交流起来。 “老板叔，狗蛋这是咋了？” “唉，我也不晓得，他今天中午一个劲的喊着肚子疼。 我起初以为是饿疼的，就上村里其他人家央了半个野菜窝窝头。 谁知道狗蛋吃了后肚子更疼了，后面还发烧了。” 老板子满脸悲痛。 “你们谁是孩子的直系亲属？现在孩子要做手术，亲属来签个知情同意书。” 身穿白大褂的主治医生从急诊室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几张纸。 “啥！做手术！ 医生，我家狗蛋他怎么了？” 老板子心脏漏跳一拍，儿子的病好像很严重啊！ “孩子得的是阑尾炎，已经有向急性转变的预兆了，我建议早点做手术切除，要不孩子下次发作，可能就抗不过去了。” 医生耐心的解释了一遍。 “做！我们做手术！”听到后面还可能会更严重，老板子赶紧同意做手术。 “那你签个字，再把手术费交了，我们就可以做手术了。” “医生，这个手术费要多少？”老板子嗫喏道。他一个赶大车的，一年下来也挣不了几个钱。 “一共20块。” 老板子手一抖，这么多钱他根本拿不出来。 除非把老黄牛卖了！ 但老黄牛是集体资产，私自贩卖是犯法的！ “医生，能不能通融一下，我身上只有这么多。”老板子哆哆嗦嗦的从身上摸索出十几张一毛钱。 医生也很纠结，他看出来眼前的两人都很困难，身上的衣服补丁摞补丁，但是医院规定他也没办法。 就在老板叔不知所措时，旁边伸出一只手交给医生20块钱。 “文小子，这，这。” “老板叔，咱们先让医生给狗蛋做手术先吧，人命关天耽误不得。” 主治医生看了李学文一眼，他没想到这个小伙子这么有钱，不过这和他没有关系，收了钱便回到急诊室，准备手术事宜。 “文子，叔谢谢你！”老板子膝盖一软，就要朝着李学文下跪。 李学文眼疾手快扶住老板子，“叔！叔！这可使不得。” 老板子老泪纵横，他抬起手抹了一把。 “文子，你放心，这钱叔以后一定还你。” 李学文摆摆手：“这事不着急，等狗蛋好了再说。” 老板子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坐在医院的长椅上，老板子忽地问起李学文钱的事情。 “文子，你身上怎么带了这么多钱，你今天是去供销社了吗？” 他记得李学文回来的时候，牛车上放着竹筐，竹筐里好像有不少的东西。 “我现在是炼钢厂的采购员了，这钱是厂里发的，还有厂里还给了我些物资带回家。” 听着李学文稀松平常的语气，老板子不由心中一震。 他天天送去上学的娃子，转头就成了让人羡慕的采购员了？ 老板子心里一阵羡慕，这几天的相处他也发现李学文和村里的同龄人很不同，能获得如此成就他也不算吃惊。 “好啊，这都吃上商品粮了！ 文小子，真不赖！” 老板子给李学文竖起大拇指，他是真为李学文感到高兴。 “老板叔，我有点事出去一趟。” 狗蛋得阑尾炎这事太过突然了，两人什么都没准备就过来了。 手术的时间可能还要很久，李学文决定先到国营饭店买些吃的。 “注意安全。”老板子交代一句，随后就一直盯着急诊室。 离医院不远处，就有一家国营饭馆。 出了医院后，李学文先把牛车上的竹筐收到空间里。 随后便径直往国营饭店走去，几百米的路程，没一会儿功夫就能走到。 这会儿饭店里没有多少人在吃饭。 这会儿大家工资也不高，没多少人能天天下馆子，大多数都是在厂里的食堂吃。 饭店里贴着标语： 不得无故殴打顾客！ 李学文知道这不是无的放矢，这会儿的服务人员都傲得很。 顾客是上帝那是几十年后的事情。 这会儿来饭馆吃饭，得看服务员的脸色！ 看了眼菜单，李学文直皱眉头。 外面的物资短缺，已经影响到国营饭馆了，菜单里清一色的素菜。 主食米饭都是限量的，现在只剩下二合面馒头可以选。 李学文不喜欢吃二合面，主要是这时候的二合面中棒子面能占七成以上，吃起来剌嗓子！ “来10个二合面馒头，再来一盘炒白菜，一盘醋溜土豆，一盘韭黄炒鸡蛋。” “一共2.8块，粮票半斤。”服务员语气欠奉。 李学文从包里掏出一张大黑十，和半斤粮票递给服务员。 服务员皱了皱眉接过。 真麻烦！还要找零！ “等着吧！”说完，服务员便去后厨通知厨师做菜。 李学文也没在意他的态度，这个时候都是这样。 接着他转身出了国营饭店，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2斤五花肉。 “服务员，能不能让师傅帮我炒几个肉菜，您受累。” 说着，李学文给服务员散了两根华子。 服务员本来不耐烦的表情瞬间阴转晴，他拿起烟端详起来。 “嚯！这烟好啊，还带过滤嘴呢！小兄弟家是哪里人？”服务员把烟夹在耳朵上，脸上也热情了许多。 “就普通农家，运气好在炼钢厂当办事员。” 服务员可不相信李学文的说辞，能拿得出一包华子的人是普通人吗？就算本身普通，背景也不一般。 “您稍等，我这就去安排。” 随后提溜着2斤五花肉到后厨。 李学文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等菜熟。 没想到菜没等到，却先等来一名穿着厨师服的中年男人。 第29章 随园菜 赵申是国营饭店的负责人兼厨师长，因为一手随园菜广受好评。 附近国营厂的头头脑脑和一些贵客都爱来他这里商谈事情。 一来二去的，赵申和这些大人物也算认识了。 是以赵申在这一片混得很开。 但是最近一年，因为自然灾害，他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差。 就算他的厨艺再好，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材料，做出花来也没用。 以前凭借厨艺搭建起来的人脉关系网，也渐渐淡了。 赵申现在为此发愁得很，每天往头上一抓就是一把头发，原始森林都快要变成荒草地了。 今天看到服务员从外面拎进来2斤肉，让他心中一动。 于是有了现在这一幕。 厨师长赵申来到李学文面前，面上有些讨好。 李学文面色一动，知道对方大概是为肉而来。 “我是这里的厨师长赵申，小同志，你看起来有些面生啊？” “我是附近炼钢厂的采购员，最近才入职。”李学文透露出自己的身份。 “不知这肉是给谁做的？”赵申还想探听更多的消息。 李学文一笑，“自然是我自己吃，从乡亲们手里换来的。”他知道对方想法，他不介意多透露一些信息。 果然，此话一出，李学文能看到赵申神色明显的变化。 一抹喜色浮现在厨师长脸上！ “小同志，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以后能不能给咱们饭馆也送些肉和菜来。 放心，我们不会让你难做的，就按比炼钢厂的收购价多一成来结算！” 这收购价已经很有诚意了！ 李学文却露出难色：“这，我们厂里的任务也很艰巨啊，恐怕我是有心无力了。” 赵申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急了。 “小同志，能者多劳嘛，你帮帮老哥，我每个月再给你算20块钱的工资怎么样？” 赵申这回是真急了，这20块钱他打算从他的腰包里出。 心想这20块钱应该能镇住眼前的小年轻了吧，毕竟很多正式工也差不多是这个数。 怎料李学文还是摇头： “老哥你先别急，我这个人喜欢交朋友，你要不嫌弃咱俩就多联系联系，每个月20块就免了吧。” 比起20块的收益，李学文更看重这位厨师长的人脉。 而且20块钱，他一下子就能赚到了，有些看不上。 赵申不由高看李学文一眼，他没想到眼前的小年轻年纪不大，倒是挺老成。 不过他也乐于如此，每个月能省下20块钱，还能结交到一个有着自己渠道的采购员。 “老弟，瞧我这记性，说了这么久还没问你叫什么呢？” “赵老哥，我叫李学文。” “好！李老弟，老哥我这就给你炒几个拿手的肉菜，你就等着吃吧。” 赵申心情大好，决定亲自下厨，做几道随园菜，让这个新认的老弟见识见识他的手艺。 不多时，赵申重又出现，手里端着两道肉菜。 后面跟着先前那名服务员，他手里端着李学文之前点的馒头和几道素菜。 “李老弟，油灼肉，脱沙肉，这是我们随园菜的特色菜，你尝尝。” 随园菜？ 这个陌生的名字触及到李学文的知识盲区了。 “赵老哥，这随园菜有什么特点，能给说说吗？” 赵申随即坐了下来，清了清嗓子说道： “这是清代时的官府菜，因为袁枚写的《随园食单》从而得名随园。 这个菜系讲究一个中庸调和，味道要浓厚，但不能油腻，要清鲜，但不能淡薄。” “就以我这道油灼肉来说吧，肉切成小块，再用酱油和黄酒蒸煮一段时间，等到两者香味浸入肉中，我再把肉取出，放到滚烫的热油中炮炙。 那滋味，啧啧！ 李老弟，你尝尝味道就知道了。” 李学文夹起一块油灼肉送入口中，炮炙过的猪肉配合葱、蒜等料，味道浓郁。 李学文拿出来的肉是五花肉，肥瘦相间。 此时吃起来肥的地方不腻，瘦的地方松软。 “赵老哥，这味道绝了！”李学文竖起大拇指，连连称赞。他还是头一回吃到这种味道。 “老弟，你再试试这脱沙肉，又是另外一番滋味。” 赵申对于李学文的反应很满意，作为一个厨师，最享受的时候莫过于食客对于菜品的称赞。 脱沙肉里肉被斩成碎末，上面覆盖一层韭菜和笋丁。 李学文夹起一筷子，送入嘴中。 都是同一块肉做出来的，但是味道却相差甚远，各有各的风味。 这下李学文的食欲被彻底勾起来了。 他直接抓起一个二合面馒头，就着两道肉菜美美的吃了起来。 “赵老哥，你这手艺可真不赖！我以后得来你这里多吃几顿才行。” “哈老弟，合你胃口就成，不知老弟最近能不能先搞来一批肉和鸡蛋？不是老哥要催你，老哥现在为这事天天发愁！” “没问题，老哥你就等着吧，我争取这几天把东西送过来。” 李学文也没一下子把话说得太满，要不会让赵申以为事情很简单。 虽然对于他来说确实很简单，但是他不能让别人也这么觉得。 “老弟，真是太好了，老哥先谢谢你了，你以后来饭馆，老哥必定亲自下厨招待！”赵申大喜，当下就开始打起包票。 李学文也同样高兴，这年头可没啥娱乐，能满足一下食欲也算是一件美事了。 聊完了正事，赵申也没继续打扰李学文吃饭，主要是他看着李学文大口吃肉，他也馋的不行。 李学文吃着吃着发现他好像忘了一件事情！ “对了！差点把老板叔给忘了！” 李学文一拍脑袋，都怪这赵申做的随园菜太过好吃，他都忘记出来的目的了。 他本来想来国营饭馆买些饭菜带回去，和老板叔一块吃。 现在倒好，他本来只是想稍微尝一尝，结果差不多快把肉菜给吃完了！ “服务员，帮我打包一下。”李学文朝服务员招了招手。 “好嘞！小兄弟稍等。” 服务员这回没敢再给李学文拿乔，就连他的顶头上司都对这小年轻客客气气的，再摆谱就是不懂事了！ 打包好所有的饭菜后，服务员把饭菜交到李学文的手上。 “小兄弟，慢走，外面天黑了路不好走。” 摆摆手，李学文表示无碍，随后拎着东西回到医院。 第30章 我对钱不感兴趣 回到医院时，李学文没在急诊室外看到老板子。 到前台一打听，才知道李狗蛋的手术很成功，此时已经被转到病房中了。 问了具体病房位置，李学文便直奔过去。 走进病房，李学文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素白床单上的狗蛋。 此时他面色苍白，双眼紧闭。 大抵是今天经受了太多，手术后又太过虚弱，便睡了过去。 听到开门声，老板子一扭头，看到了回来的李学文。 老板子起身，和李学文来到病房外。 “叔，狗蛋没事了吧？医生怎么说？” “没事了！没事了！医生说只要在医院休息一段时间就能下地了！” 老板子激动的搭着李学文的肩膀，“文小子，这次真是多亏有你在，要不叔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叔，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大家乡里乡亲的，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叔，还没吃饭吧，我在国营饭店买了点饭菜，凑合着吃一口呗。” 凑合？ 老板子心中一惊，那可是国营饭店啊！ 怎么从李学文的口中说出来就像家常饭菜一样？ “文子，能在国营饭店吃上一口都是难得的事情，可不敢说凑合。” 李学文将二合面馒头递给老板叔，之后把所有的菜都一一拿出来。 老板子看着眼前的肉、韭黄炒鸡蛋、土豆丝和白菜，再闻着扑鼻的香味，彻彻底底地被震惊到了。 就是过年他都没吃得这么丰盛过！ 太奢侈了！ “文子？这些菜会不会太多了！” 李学文摆摆手，“今天刚刚当上采购员，权当是庆祝了。叔，你可不要跟我客气，敞开来吃！” 咕咕咕—— 老板子摸着肚子，艰难的咽了下口水。 他从早上到现在整整一天都没吃过东西，此时见着这么些好东西，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李学文一再邀请，老板子也不再矫情。 当下就甩开腮帮吃了起来。 老板子下筷子很快，三两下就是小半碟菜。 “叔，吃肉啊，别光吃白菜和土豆丝！” 李学文有些看不下去了，夹了一大筷油灼肉给老板子。 “诶！要不了这么多，我吃这些就够了！” 老板子吃着吃着眼眶就红了，扭过头去，偷偷抹了抹眼眶。 这一幕落在李学文眼底，他心中一叹，这时候的人太苦了！ 良久，老板子收拾好心情，再度吃了起来。 “让你笑话啦文子，叔太久没吃过肉了，还是这么好吃的肉菜。” 老板子咧了咧嘴。 “叔，肉还多着呢，你多吃些。”李学文把剩下的两道随园菜推到老板子面前。 老板子最近送他上下学，路上没事就一块唠唠嗑，两人关系不错。 突然，病房里走出一人。 这人穿着干部服，戴着金丝眼镜。 他一出门，就直勾勾的盯着李学文两人的饭菜。 准确来说，是盯着那剩下不多的两道肉菜。 李学文感觉男人的眼睛都在冒着绿光！ “咳！同志，东西是从哪来的？”男人快步来到两人面前。 “哪来的？反正不是偷来的！”老板子有些反感这个男人的做派，一副质问的语气。 男人也反应过来自己的语气有些问题，连忙道歉： “抱歉，我刚才的语气有些冲，主要是我太久没吃过肉了，现在单位里一个月就发一两肉下来。” 男人又咽了下口水。 “这是在附近的国营饭店买的，你要想吃的话明天再去买吧，这会儿应该关门了。” 李学文这话也不算说谎，他确实是从国营饭店带出来的。 “谢谢你小兄弟！我知道了。” 男人心情大好，连连道谢，他家里好几口人，光每个月的定量根本不够。 现在得知国营饭店又有肉菜供应了，他恨不得明天赶快到来。 打发走男人后，李学文和老板子两人重又美美的吃了一顿。 两人也没给狗蛋留饭，毕竟他现在刚做完手术，可吃不了这些东西。 由于天色太晚，两人也不好回李家村，而且出来得急，两人也没开介绍信，住不了招待所。 没办法，只能在医院凑合一晚上。 好在现在是夏天，晚上一点也不冷，反而很凉快。 老板子因为要照顾随时会醒来的狗蛋，他就陪在狗蛋的病床旁边。 而李学文则随便找了个位置一躺。 “文子~，文子，天亮了，醒醒。” 正在做美梦的李学文被老板子摇醒。 昨天晚上那顿饭，是李学文穿过来吃得最好的一顿，是以连带着晚上的梦也特别美。 “叔，狗蛋咋样了？” “晚上起来口渴喝了一点点水，后来又睡了，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只要像医生说的那样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够了。” 李学文点点头，“叔，我去买些早饭。” “文子，你买够自己吃的就可以了，叔吃昨晚剩下的馒头就成。” 昨天李学文花出去的钱让老板子心惊不已，当下可不敢再让李学文多花钱了。 “没事叔，要不了几个钱。” 李学文径直往国营饭店走去，他确实没花多少钱。就馒头和素菜花了2块钱而已。 肉都是他自己出的！ 来到饭店，李学文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 正是昨晚那个戴眼镜穿干部服的男人！ “李兄弟来了，今天想吃点啥？”周满仓眼尖，一眼就认出昨晚的采购员。 李学文给服务员散了一根华子。“还没指教兄弟叫什么名字？” 周满仓满心欢喜的接过：“小兄弟，你这太客气了。我姓周，周满仓。” “周哥，你帮我请后厨的师傅熬个清粥吧。”李学文把一袋大米放在桌上。 狗蛋太虚弱了，很多食物都没法吃。 吃点像清粥这种流质饮食或许没问题。 “好的，李兄弟稍等一会儿。”周满仓拿着米袋走开。 李学文坐下喝了口水的功夫，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坐在了他的面前。 “嘿嘿，小同志，这么巧。” “是挺巧。” “我刚才问了服务员，他们饭店里根本没有肉菜，昨晚的肉应该是小同志你自己的吧？” 男人在李学文一进门就开始观察他了。 他刚才注意到李学文给服务员递了一个袋子。 他就猜测，昨晚的肉很可能也是李学文自己带来的，只是让饭店加工一下。 “是我的，不过昨晚都吃完了。” “小同志，我买一点。”男人靠近一些，低声说道。 “我对钱没有兴趣。”李学文摇头。 第31章 菜就多练! “小同志，我还有其他东西。”男人从兜里摸出几张票。 李学文快速扫了一眼，发现只是些寻常的票据，都是些烟酒票、副食票等。 “同志，你想吃肉就到乡下和村民们换，我也是换来的。” 李学文没了兴致，随便说了句想将男人打发走。 男人顿时急了，连忙说道：“小同志，我这还有别的，你再看看。” 说着，他从衣服的夹层里摸索出几张票来，脸上闪过一丝肉疼。 “都是好票，小同志选一张吧。” 这次男人拿出的票让李学文眼前一亮！ 自行车票！手表票！缝纫机票！ 想获得这些票可不容易，没有点关系都弄不来！ 一张票的价值甚至超过了实物本身！ 看来这个男人的身份不简单！ 李学文起了疑心，对方有没有可能是在钓鱼？ 要不谁会没事把三转一响的票带在身上？ 没急着和男人换，李学文打算一会儿问问赵申，打听打听眼前男人的底细。 “兄弟，东西是好的，但是我这里确实没肉了，不好意思了。”李学文做出一副真诚的样子。 男人也有些信了，当下表情怔怔。 过了好一会儿，男人才回过神来说道： “小同志，我叫汪树成，我家在宁溪街25号，你要有交换的想法请务必考虑考虑在下。” 汪树成叹了口气，取走早餐后抹身走回医院。 “小李兄弟，你的粥好了。”赵申笑呵呵的把粥端了出来，还送了一碟腌咸菜。 “多谢赵老哥，和你打听个事情，你知道汪树成这个人吗？” 赵申一笑，“不是很熟，但是对于他的消息我还是知道一点，他在废品收购站上班的，具体职务我就不清楚了。” “这人招惹你了？要不要赵老哥帮你摆平？” 李学文连连摆手，心中暗道这个厨师长看似面目憨厚，实则有些虎啊。 “就是好奇问问，刚刚那人想找我换东西来着。” 打听清楚后，李学文便带着粥回到狗蛋病房。 此时狗蛋已经醒了，老板子在一旁给他喂热水喝。 “叔，狗蛋，喝碗热粥暖暖胃。” “唉，文子，又让你破费了。 不过狗蛋就不用喝了，医生说要先排气还是什么，这粥就不用给他了。” “谢谢学文哥！” 对于两人来讲，早上能有碗热粥喝多是一件幸事。 狗蛋虽然不能喝，但也感受到了来自村里人的温暖。 老板子心想多亏那日牛车是借给了李学文，如果换成其他人，他家狗蛋估计就悬了。 不仅垫付手术费、住院费还包他们爷俩的伙食，这让老板子感动的不行。 “文子，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我老板子别的没有，一把子力气还是有的。” “还有我！”狗蛋也想报答。 “不必如此，大家都是乡亲，我只是顺手而为罢了。” 这会儿的乡亲真是朴实，李学文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却引来两人如此大的反应。 不像前世，想做好事还要问问自己，钱包够不够厚。 “狗蛋！我的儿啊，你咋样了？”一个妇人大包小包的走了进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老板子的媳妇儿王美娟。 她在家里收拾一夜，带着被褥干粮就赶来医院。 说起来，老板子媳妇儿和李学文还有些渊源，她和李学文老妈王梅来自同一个村庄。 此刻王美娟拉着狗蛋的手，眼泪流了下来。 “媳妇儿，没事了，医生说只要躺几天就好了。”老板子轻声宽慰道。 “那就好，那就好。”王美娟擦着泪。 “这事儿，咱还得谢谢人家学文呢！”老板子在一旁把事情经过大概讲了一遍。 王美娟听后感动不已。 面对李学文，她膝盖一软就想跪下道谢。 又来？！ 李学文赶忙扶住，“婶子，可跪不得，要让我妈知道了，非得收拾我一顿狠的。” 噗嗤~ 这话让王美娟想起以前在王家庄时的王梅，那真是彪悍着嘞。 也就是后来嫁给了李唯民才收敛了些。 “老板叔，美娟婶，我看狗蛋也没啥事了，那我就先回村里了，一个晚上没回家，家里人该担心了。” “昨天婶子已经和你家里人说过了，不过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等李学文走后，老板子夫妻俩坐在病床边交流着昨晚的惊险和李学文给予的帮助。 “啥？学文当上采购员了？” 当说到李学文在炼钢厂找到工作的事情，王美娟瞪着眼，一时有些不敢置信。 她还从没见过村里有哪个后生能在城里谋个生计。 此时不由有些羡慕起来： “我梅姐命真好，儿子这么能耐有出息。她家以后有福享了！” “是啊，不过要我说那也是人家应得的。你是没和文子这小子相处过，他和村里那群只会捉鱼掏鸟的孩子不太一样！” 现在的老板子已经彻底变成文吹了，不断在媳妇儿这里说着李学文这好那好。 听得王美娟都有些想翻白眼了。 “狗蛋，等你病好了，一定要和学文多接触接触，听到了没！” 给媳妇儿洗完脑，老板子又开始对儿子耳提面命起来... 另一边，李学文驾着牛车，一路上磕磕绊绊的回到村子。 “这牛车真难！要是有辆自行车就好了。” 这一路上李学文可没少吃土。 他不由想起汪树成的自行车票，决定下一次去宁溪街25号找他换去。 有了自行车，他做些什么都要方便很多。 无论是上下学，还是到公社或者县城里淘换东西，能节省不少时间。 此时快到家门，李学文重新拿出那日的竹筐来。 此时老板子两口子都去了医院，家里没人，牛车就不适合放回去。 于是李学文干脆把牛车开到自己的家里。 临近小院，李学文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院子门口。 小小人也看到了逐渐靠近的牛车和上面的李学文，她站起身朝着李学文奔来。 “二哥！娘！二哥回来了！” “慢点小妹！别撞牛车上了！”李学文赶忙停下牛车，生怕小妹不知轻重撞到老黄牛上。 听到小妹声音后，王梅也跑了出来。 等到了李学文面前，王梅就是一巴掌落在他的屁股上。 只是看似很重的巴掌，落下来却没多少分量。 “臭小子！去那么远的地方过夜也不知道和家里人说一声！ 若不是美娟和我说了，我们都要急死了！” 李学文挠着头，“当时狗蛋病得太急，我怕误了时间。” “狗蛋那娃子，没事吧？” 李学文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王梅才松了口气。 “还好没啥事，要不美娟得哭死了。文子，你饿了没？娘给你做些吃的。” “我吃过了的。”说着，李学文就想把板车上的竹筐背回家。 但是他高估了自己现在的力量，将近60斤的竹筐差点绊了他一跤！ 王梅走到近前，一把将竹筐提了起来。 随后斜了儿子一眼，意思很明显： 儿子，菜就多练！ 第32章 新功能 知母莫若子，李学文读懂了王梅的眼神。 看了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不由叹了口气。 小妹在一旁捂着嘴偷偷笑，两只眼睛弯成小月牙。 “好啊！就连你也嫌弃二哥是不是？”李学文从兜里拿出一颗大白兔奶糖晃了晃。 小妹登时收起笑，一本正经的看着李学文： “二哥最最最厉害了！小兰最佩服的人就是二哥！” “算你嘴甜。”李学文把奶糖给小妹。 “嘿嘿！二哥，你真的要多练练才行哦！”小妹拿到奶糖，留下一句话后一溜烟的跑开了。 这丫头！人小鬼大！ 李学文不由莞尔一笑，记忆中小妹一直是有些羞怯的。 现在也渐渐活泼了起来。 其实不止小妹，李学文发现家里人或多或少都有了些变化。 一切都在向好的一面发展。 将老黄牛拴好，李学文回到家中。 一进家门，他就看到一家人围着他带回来的竹筐。 小弟李学远头都快埋进去了，屁股翘的高高的。 李学文看得手痒，狠狠的来了一下。 “二哥！”小弟吃痛的捂着，愤愤地喊了一句。 李学文当即从兜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小弟瞬间由阴转晴。 “谢谢二哥！” 随后迅速剥开放入嘴里。 上次二哥给的糖全给娘收起来了，说不过年过节的不许吃。 现在李学远聪明了，一拿到糖就放嘴里。 “老二，你出去一个晚上还顺带抢了供销社？”李唯民声音干涩。 实在是二儿子带回来的东西太多了，多得有些吓人！ 足足五十多斤的米面和肉！ 而且这些米和面粉还都是细粮！换成粗粮能翻几倍！ 现在一个壮劳力，在年景好的时候辛苦劳作一年也只能分到三四百斤的口粮。 二儿子一下子带回来相当于一个壮劳力一年的口粮，实在让李唯民吃惊。 “爹，来历绝对没问题。” 啪—— 李学文从单肩包里拿出一张证明拍在八仙桌上。 “爹，娘，你们看。” 李唯民和王梅把头凑上去，看了又看。 “...李学文...采...厂。” 读着读着，李唯民就对着二儿子的脑瓜来了一下。 “你让我看啥？你倒是念一下上面的字啊！你爹不识字你不知道？” 李学文挨了打也不敢反驳，他一时得意忘了自家老爹和老娘就上过几次扫盲班，只认识几个字。 “我当上采购员了，这是炼钢厂给我开的证明。” 啥！！ 老俩口心中一惊，怔怔地看着自家二儿子。 随后母亲王梅眼眶一下子红了。 “好啊，我家学文出息了！” 李唯民则小心翼翼的把工作证明捧了起来，一遍遍的看着上面的方块字。 似是要把那些方块深深印在脑子里。 嘴里一遍遍的念叨‘好啊’‘出息’之类的词。 小妹和小弟不懂这张小小的证明的含金量，却大概知道应该是很厉害的东西。 “文子，这采购员一个月能有多少工资？” “我现在是26级待遇，一个月33块。” 33块！ 这下就连小弟和小妹也激动了，说职位他们不懂，但是换成钱他们就有概念了。 “哇！二哥好厉害！” 两小只崇拜的看着自家二哥。 李唯民把工作证明放下，随后想到了什么，他问道： “文子，学校那边怎么办？你以后还去吗？” 他想着反正现在工作也有了，再去学校就有些多余了，而且上学还要花不少钱。 “去，我还打算后面考中专呢。中专毕业了能往上提一级。一个月能多出4.5元。” 李学文说出自己的打算。 事实上这会儿考高中的人很少，大多是选择中专。 中专一毕业就能分配工作拿钱补贴家里，一般普通家庭的孩子都是这么选择的。 李学文如此选择的原因则是几年后就要起风了，与其到时候书也读不成，工作也没有，倒不如这会儿直接工作。 “学校那边能同意吗？” “这事我已经和学校协商好了。” 李学文不想家里为这事费心。 “那就好，那就好，这日子是要越来越好了。” 李父听闻二儿子把事情都处理好了，不由感叹。 一家子聊了一会儿，时间就差不多要到饭点了。 王梅喜滋滋的拿出李学文带回来的米和肉准备午饭。 “爹，大哥呢？”今天是礼拜日，往日大哥这时候不用到公社上工的。 “这榆木脑袋，给你娘赶去找人家姑娘了。”李唯民叹气。 说曹操曹操到，李学武一脸喜色的走进家门。 李学文瞥了一眼，心想大概是差不多可以提亲了。 只见大哥春风得意，满面红光，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二弟回来了，听美娟婶子说你送她家狗蛋到医院了？” “是这么回事。”李学文当下又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这事真危险，二弟你做得很好。”随后李学武无意间看到桌面上的工作证明。 “这，这是？ 炼钢厂采购员！李学文？ 二弟！这事保真吗？！！” 李学武虽然只有小学文化，认字完全不是问题。 此时看清工作证明是二弟的之后，不由瞪大双眼。 这二弟不是送狗蛋去医院了吗？怎么回来摇身一变就成了采购员！ 李学武神色复杂的看着二弟，仿佛都不认识了似的。 “二弟，你是咋做到的？” “嘿嘿，我现在的科长是牛大力他大舅，这下你们懂了吧。” 大哥有些懵懂的点点头。 李唯民知道这事或许和牛大力大舅有些关系，但是能获得这份工作更多是因为二儿子自己。 不过他也不想深究，二儿子不说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他作为父亲，能做的就是在背后默默支持，充当后盾。 “吃饭咯！” 王梅把饭菜端上桌。 喷香晶莹的白米饭，辣白菜炒五花肉，红烧肉，葱香鸡蛋。 这回老母亲终于舍得做多一点分量了，让李学文感动得不行。 一家人坐下，展开了一场军备竞赛，真是手快有，手慢无！ 桌上的饭菜风卷残云般被消灭！ 饭后，李学文挺着圆溜溜的肚子来到院子里消食。 想起自己今天好像还没看打折商品是什么。 随即他意识沉入脑海中，进入小卖铺。 突然，他发现小卖铺的电脑有一阵光闪烁。 只见屏幕上多出一个新的功能： 【装修】 第33章 吃肉自由 装修？ 李学文的心神被新功能吸引了。 于是他点进去看了一眼。 结果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装修需要花费3000金币的提示。 李学文一下子犹豫了。 这什么提示都没有，万一3000金币花了只是给小卖铺加点小装饰不就亏麻了？ 但是不点，他又有点好奇。 思绪百转千回，李学文最终决定试一下，装修完后他还剩1300金币，也够平常的用度了。 点击装修按钮，下一秒小卖铺内闪过一阵白光。 李学文连忙把意识退出来，等待了一阵，他又重新进入小卖铺。 首先最直观的变化就是小卖铺的空间变大了！ 原本只有30平方的小卖铺此时变成300平方！ 原来的东西堆在一个角落里，显得无比空旷。 这一变化，让李学文很是欣喜。 他之前还担心空间东西越来越多，以后存点大件的东西都很麻烦，现在完全不用担心了。 李学文来到一折秒杀区，又是一阵浓浓的惊喜。 原来秒杀区的商品随着装修完毕后，又多出一个新的打折栏位。 之前一天只能买两样打折商品，现在增加了一样，变成一天3种商品。 今天的打折商品是：五花肉、腊肉、芦花鸡。 新商品刷新出了两样？ 李学文一时不知道新的栏位是不是固定刷新新商品，还是新老都有可能。 不过这也不太重要，反正往后的日子还长着。 咦？ 李学文正想一口气全买了，忽然发现打折商品的限购数增加了。 腊肉： 价格：2.5金币\/公斤（原价25） 限购：20公斤 原先最多只能买10公斤的打折商品，现在小卖铺装修后能够多买10公斤。 这一变化让李学文喜上眉梢。 一口气将三样商品都买了，顺带解锁上架到货架上。 三种肉加起来总共120斤，短时间内吃肉自由是没问题了。 一系列操作下来，李学文的金币余额也大大缩水。 当前余额仅剩1184。 当真是花钱如流水啊。 看似很多，但是大头都用在了小卖铺装修上了。 而买各种肉加起来120斤也不过才花了不到100金币。 若是把这些肉拿到外面流通，所换的钱能够买百斤的药材，而这百斤药材如果让小卖铺回收，能换3千金币左右。 暴利！ 纯纯的暴利！ 李学文想到这里呼吸急促，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这样子倒腾只是理想状态，真要实操起来就要平白生出许多波折。 无论是鸽子市还是在县城，都不安全！ 被人举报抓到就算不吃花生米也要脱层皮了。 不过他现在既然已经取得采购员这层身份，之后便可利用这个身份到乡下换取药材。 好在他倒腾空间商品只是为了更好的生活，眼下他的金币和囤的一些打折商品也足够一家人日常用度了。 “二弟，跟我来一趟。” 就在李学文思索以后的打算时，大哥李学武在门口喊了他一声。 李学文来到门口，看到除了大哥外还有一人。 李郝笑嘻嘻朝他拱了拱手，“文子，郝哥有难你帮不帮？” 李学文扭头就走。 所谓李郝一笑，生死难料。 虽然有些夸张，但是李郝笑得太贱了，李学文一猜准没好事。 李郝连忙搭着李学文肩头，“文子，你就帮我一次，再说，这忙以后你哥也需要。” 提到大哥，李学文站定。 而李学武站在一旁，脸色有些不自然。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太过仰仗弟弟了，什么事都要二弟帮忙。 而李郝却是面色一喜，暗道有戏！ “文子，郝哥我过段时间就要结婚了，我想借辆自行车接亲，让你嫂子风风光光地嫁到我们李家村！” “耗子哥，你太高看我了，我就是个没毕业的初中生，上哪给你整去？” 李学文也想买，但是他没票啊！ “文子，我可是听说了，你现在都是炼钢厂的采购员了，借辆自行车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当然，郝哥我不会让你难做的，你不是对药材感兴趣吗？” 李郝压低声音，“我爹那还有一支压箱底的何首乌！” 李学文眉毛一挑，好家伙！ 这李郝为了娶媳妇儿连自家老爹的底细都抖了出来！ 上次他爹李大柱骗他说压箱底的老山参就赚了1000金币，这回还有压箱底，估计不比上回的差。 想到这，李学文心中也有些火热。 再说，自行车他也需要。 宁溪街25号，一个地名浮现在李学文脑海中。 “我借来自行车，你就把何首乌送我？你爹不打烂你屁股？” “咳——，这个嘛，你先借来，一切都好说。”说到这里，李郝打了个哈哈哈企图混过去。 李学文不由无语，合着是张空头支票！ 不过也算是个消息，何首乌就在李大柱家，改天去找李大柱问问价便是。 眼看李学文要走，李郝连忙朝李学武使个眼色。 不等李学武说话，李学文抢先说道： “大哥，你结婚的时候，弟弟一定会借来。 只是其他人嘛，和咱们非亲非故的，就不用费那个力气了。 再说，自行车也不是那么好借的，能借来一回已是难得。 咱不要浪费机会了。” 这话彻底把李学武要说的话堵死。 他朝着李郝丢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听二弟的语气，借了李郝，下次他接亲时就难借了。 李郝杵在原地，权衡半天，在媳妇儿和屁股两者之间选择了前者。 他要牺牲自己的屁股换媳妇儿！ “等等！何首乌我帮你弄来，自行车你帮我借来！ 除此之外你小子再给我随个十几斤糖果糕点！” 既然屁股注定要被自家老爹打烂，李郝决定多换些好处。 “2斤！多了没有。” 李学武听到好哥们张嘴就狮子大开口，他直接站在二弟这边。 李学文本来还想答应，毕竟真能弄来何首乌，十几斤糖果的花费也只是九牛一毛。 但是大哥既然站出来维护，他也只好听之任之。 李郝本来也只是想漫天要价，落地还价，能有2斤，他已是很满意了。 “好，就这么说定了。” 随后，李郝就捂着屁股走回家，给兄弟二人留下一个悲壮的背影。 李学文有些不怀好意的想象李郝被打的样子。 “二弟，你真能借来自行车？你不是刚刚上任吗？” 李学武看着好哥们的背影，有些担忧的问弟弟，万一弟弟没借到，好哥们就白挨打了！ “这个我也说不准。” 李学文坏笑一声，留下大哥原地发愣。 第34章 得票 哞~ 老黄牛吃着李学文送来的草料，不由欢快的叫了一声。 李学文抚摸着低垂的牛头。 “老伙计，下午就劳烦你陪我去趟县城。” 老黄牛最是吃苦耐劳，这两天李学文拉着它跑了不少地方，牛牛也没有任何不满。 下午的时间很多，李学文想着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找汪树成把自行车票换了。 坐上牛车，老黄牛慢悠悠的拉着李学文往县城去。 宁溪街，25号。 这是一处复合型的院子，里面住了五六户人家。 李学文下了牛车，走到院子中。 五六户人家，一时间他也不知道汪树成住在哪，恰好此时有一妇人从屋中走出。 “这位大姐，请问汪树成住在哪一家？” 妇人满脸菜色，有气无力的朝着左手边一指，随后便自顾自地走开。 李学文顺着妇人所指，走到一处门前。 伸手敲了敲，不多时，一个小脑袋从门里探了出来。 “大哥哥，你找谁？” “这是汪树成家吗？” 小孩一听是来找自家父亲的，抹身去叫人。 随后李学文就看到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整理着身上衣服的男人迎了出来。 汪树成一看来人竟是早上的采购员，不由大喜。 “小同志，你这是来换东西了？”他又看了看李学文的手上和身后，见没有东西，不由失望。 李学文脑门浮现几道黑线， 这棒槌！ “大兄弟，我要真大摇大摆的把东西拿进来，你能保的住吗？” 汪树成一听这话不由一激灵。 他一拍脑袋，忘了自家是住在大杂院里，周围可都是邻居。 现在谁家不缺口吃的？ 他们若是知道自己有物资，就会过来借，到时候他要不要借呢？ 想到这里，汪树成不由感激的看了李学文一眼。 “小兄弟，还是你想得周全，汪某自愧不如。” “汪老哥你是太心善了，所以才没往那方面想，咱们说说怎么交换吧。” 这话让汪树成心中舒坦，暗道眼前的小伙子不仅心思缜密，人情也拿捏得很好，再想到自己的表现，一把年纪算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汪树成把李学文请进屋，给他倒了杯水。 “小兄弟，实不相瞒，前段时间我家老娘病倒了，今个儿才能出院。 现在虽然能下地了，但是没有营养滋补，我怕我老娘落下病根。 那天见小兄弟大口吃肉，想来是个有本事的，就想央兄弟与我换些肉，也好让我尽孝。” 李学文看出汪树成确实是急了，才一坐下，就把前因后果都说给他听。 “汪老哥，不着急，我最近收了些芦花鸡，你要不？” 汪树成一拍大腿： “要！要！要！ 这芦花鸡用来炖鸡汤最是滋补，比肉还要好上一些！” 汪树成大喜，他没想到李学文还能搞到鸡肉！ 现在上面规定农村每户家禽养殖不能超过两只，而农村人又指望着拿鸡蛋换东西。 母鸡又叫鸡屁股银行，杀鸡的事情一般时候干不出来！ 所以听说李学文能搞来鸡肉，汪树成才会如此激动。 他连忙从柜子中翻出上回那些票，小心摆放在桌面上。 “小兄弟，这些票都能换，我按照比外面少2成的价格算给你，如何？” 这些票放在外面都是上百元一张，少2成就是少几十块钱，汪树成这价格极其有诚意了。 “那就依老哥你说的来。” 李学文将三张票都划拉到自己跟前。 “这我都要了，老哥你给算算价。” 汪树成瞪大了眼，这些票加起来差不多有300块钱了，没想到对面的年轻人竟有如此大的本事！ 汪树成在鸡肉的基础上，又加了些面粉和大米，最后再加上能够保存很久的腊肉。 这300块钱的量省着点足够他们一家度过最困难的两年。 两人协商好后，便约定好一个地方交易。 量太大了，汪树成也要做些准备，免得被邻居发现。 关乎到家人，谁都不想做无私的圣人。 李学文从汪树成家里出来后，就直奔百货商场。 自行车的专柜在二楼，李学文径直上去，对于其他的商品不带留恋。 “来辆凤凰牌自行车。” 李学文直接掏出钱和票，不给百货商场的售货员一丝嘲讽的机会。 服务员接过钱和票，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十三四岁，身上打着无数补丁的少年竟能买的起自行车！ 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售货员都买不起！ 但是事实胜于一切，对方明明白白的的掏出钱票来，售货员纵是再嫉妒，也要帮李学文取出一辆自行车。 “麻烦您给抬到楼下吧。”李学文给售货员散了根华子，求人办事就得有个态度。 “嚯！华子！还是带过滤嘴的呢。”售货员面色一喜。 深深嗅了一口，售货员有些迷醉。 “好烟！” 随后，很是热心的帮李学文把二八大杠抬下楼。 百货商场门口，凡是路过的人都要看一眼这崭新的自行车。 这年头，谁能在街上骑着辆自行车，那真是街上最靓的仔了！ 夸张的说，这时候一辆自行车相当于后世一辆奔也，宝驴了！ 李学文骑上凤凰牌自行车往警局骑去。 一路上，李学文成了回头率最高的崽！ 不少大妈大娘都在打听李学文是谁，想把自家姑娘嫁过去。 可惜，没有一人知道李学文的来历。 一路火花带闪电，李学文来到警局。 交了五块钱给自行车砸了个钢印，这自行车就属于李学文的了。 办妥了自行车的事情后，李学文就骑着车来到郊外一处无人的院落。 绕着房子观察一周，李学文确定四处无人。 于是来到院子里，看到有个大陶缸，明白是汪树成提到过的。 费了些力气拿开陶缸上的盖子，从空间中取出答应给汪树成的米面和肉。 一股脑的全部放进陶缸中，随后盖上盖子。 做完这一切，李学文就把自行车收进空间，赶着牛车回家。 到家后，天边依稀能见着半轮弯月。 李学文从空间中取出两只芦花鸡，提着走进家门。 想着今晚炖汤喝，只是靠近家门时，几声争吵传来。 第35章 白眼狼! 这些声音中除了父母外，还有几道令他讨厌的音调！ 大伯和大伯母！ 想来又是过来打秋风的吧。 大伯和大伯母不事生产，以前没分家的时候，仗着爷爷的偏心，疯狂吸血三个弟弟。 后来分了家，两人还是不种地不干活，坐吃山空。 家里断了粮就又想找几个弟弟。 关键两人还是影帝影后级别，在父亲等兄弟面前哭得肝肠寸断，说什么他们大人可以不吃饭，但是孩子不行。 又发誓自己一定会痛改前非，以后努力把日子过好。 父亲李唯民一时心软，看着他们的孩子饿得面黄肌瘦的，就借了粮食。 谁知大伯一家借到粮食就又暴露本性，继续好吃懒做。 是以，李唯民对大伯一家失望至极。 李学文走进家门，就看到大伯母指着母亲王梅骂： “王梅啊王梅，你们一家人怎么这么狠心！ 连你们大哥来要点食物都不给？ 还吃肉？怎么不吃死你们几个没良心的！” “你，你太无耻了！” 王梅捂着心口，被大伯母的无赖行为气的血压飙升。 自己和丈夫以前借给他们的东西，真是喂了狗！ 两人争吵之际，大伯的儿子李学翔趁着无人注意，把手伸到桌面上放着的猪肉。 李学文看到这一幕不由生气。 上梁不正下梁歪！ 一个助跑，李学文就是一个飞踹。 李学翔被踢得一趔趄，摔倒在大伯夫妻面前。 “啊——！”大伯母发出尖锐的爆鸣。 “学文——！你个龟孙！ 不知道什么叫兄友弟恭是吧？ 今天大伯就帮二弟好好管管你！” 大伯李唯心平时就自诩是个读书人，此刻说话时咬文嚼字，上来抢占道德制高点。 无理也能说出有理来！ “呵呵，那么大伯知道什么叫做‘不问自取视为偷’吗？”李学文冷笑一声。 李唯心自然知道自家儿子做了什么，但是他又怎么会承认？ “大伯说话你就好好受着！顶嘴做什么！” “我的儿子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李唯民见自家大哥如此咄咄逼人，终于彻底死心了，此刻他一双虎目狠狠的瞪向这个毫无兄长作风的大哥。 蹬—— 蹬—— 李唯心连退两步，他有些被自家二弟的表情吓到了。 他还从未见过二弟如此。 “我们家不欢迎你们，滚吧！”一道低沉的声音从李唯心背后传来。 他吓得跳了开来，扭头发现是二弟大儿子李学武。 一米八几的李学武站在瘦弱的大伯面前，如同一尊门神！ “你们一家人真是好狠的心！” “不给我们食物是吧？我这就去村长那举报你们！敢到黑市买东西，你们都要被抓起来！” 李唯心留下一句狠话，就带着一家人跑了。 看离开的方向，他们真的打算向村长告发。 “这，当家的，咱们要不要把东西收起来？”王梅有些担忧。 这几天家里的伙食太好了，容易遭人嫉恨！ “娘，咱可是持证上岗，谁来都不好使。”李学文提醒母亲自己是正儿八经的采购员，有证明的。 “是喔！我都快被这家白眼狼给气糊涂了！” “文子，这两只鸡哪弄来的？还有你不是刚工作吗，怎么就有工资了？” “鸡是从乡亲们手里收上来的，钱是厂里发的奖励。” “钱你自己保管好，省着点花。”现在虽然没分家，但是李唯民并不打算让二儿子上交。 “正好你们都在，年纪也都不小了，有些话我得说清楚。” 李唯民环视四个儿女。 见众人都看了过来，他说道： “虽然我们现在还没分家，吃住都是在一起，但是你们得记住， 要吃要喝得靠自己，学文现在虽然挣了不少，但那是属于他的。 你们其他人不能伸手向他要！” 李唯民可不想自己的儿女之中有人变成和大哥一家一样的白眼狼！ 李学文四人点点头。 “娘，今晚炖鸡汤喝呗！”李学文晃了晃手上提着的芦花鸡。 一说到吃肉，本来严肃的气氛重又欢快起来。 “我记得上次吃鸡肉还是在上次。” “你小子怎么和你弟弟学这些不着边的话来？和人家姑娘处得怎么样了？” 李唯民知道大儿子最近找孟家村的姑娘很勤，觉着自己很快就能抱孙子了。 “要是可以，回头让你二弟弄十斤肉来，咱就定个日子上门提亲去。” 李学武神色尴尬，刚才父亲还在说不要什么都依靠二弟，现在提亲的彩礼还是要落在二弟头上。 “文子，这10斤肉算是大哥借你的，日后大哥肯定能还你。” 李学武信誓旦旦的说道。 李学文自然没把这点东西放在心上，但是家里的做法还是让他心暖暖的，这表明他们尊重他，没把他当成提款机。 “没问题，大哥，等你结婚时弟弟再给你随个大礼。” “那大哥得好好期待一下你的随礼了！”李学武拍着二弟的肩头。 另一边，李家村大队部。 “村长，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李唯心声泪俱下，哭得叫一个撕心裂肺。 李有山皱眉。 作为村里的村支书兼村长，对于这些村民的秉性他自然晓得。 李唯心虽然哭得凄惨，但是李有山心中觉得对方八成是来恶人先告状，毕竟这样的事情他以前就没少干。 而且李有山极为不喜眼前的李唯心。 只因为现在的主旋律就是劳动最光荣，李唯心却公然唱反调： 偷奸耍滑，好吃懒做！ 李有山语气不耐，“说吧，又是因为什么事情？” “有山叔，我要举报我二弟投机倒把！他们一家私自到黑市购买肉食！” 李有山倒吸一口凉气，这鳖孙狠起来连自己的弟弟都举报！ “证据呢？这事情你亲眼所见？” “我在他们家看到肉了，肯定是到黑市买的！”李唯心尖声叫道。 “这事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我自会处理。” “有山叔，你一定得秉公执法，我等你的好消息。” 李唯心听得村长答应处理这件事情，高兴的带着一家人到自家老爹那去蹭饭吃。 看着走远的李唯心等人，李有山陷入沉思。 李有山自然不会相信李唯心说的话。 他猜测八成是这鳖孙到李唯民家里讨吃的不成，才来他这里搞小动作。 但是以防万一，李有山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李唯民家里确认情况。 第36章 喝汤多是一件美事! 李有山来到村东头，也就是李唯民家门口时。 一股浓浓的鸡汤香味飘入他的鼻子中。 坏了！ 李唯民这小子不会真去黑市了吧？ 李有山对李唯民的观感不错，勤劳肯干，一直是生产队里的模范。 害怕他犯错误，被李唯心这鳖孙抓到把柄，李有山走快了几步。 王梅将鸡汤端上桌，“鸡汤来咯！” 李学文跟在后面，端着一碟韭黄炒鸡蛋，一碟爆肉片。 最后小妹则是双手捧着一碟炒白菜心。 “三菜一汤，简简单单。” “二弟，这话你要是在外面说，保准你要挨一顿狠的。”大哥李学武给众人盛饭。“这可一点都不简单啊。” “什么一顿狠的，你们家今晚吃啥，弄得这么香？” 村支书李有山越靠近，闻到的香味越多。 “村长爷，吃了没，没吃凑合两口啊！”李学文一眼看到进门的李有山。 李有山走到近前，看清桌面上的三菜一汤后，顿时愣了愣。 敢问今夕是何年？ 眼前的景象让他一度以为是在过年！ 这也怪不得李唯心举报了，连他这个村支书看了都想举报！ 外面已经有人在吃野菜挖树皮，李唯民一家有鸡有肉的，能不遭人恨吗？ “咳——，唯民啊，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李有山表情严肃。 “有山叔，坐下来一块吃，有啥话边吃边说。”李唯民心下大概知道对方为何而来。 虽然说他有合理的解释应对，但是这样子吃也确实太过招摇了。 真要追究起来，一个大吃大喝，没有集体精神的帽子是走不掉了。 只是他一家都在村东头，这里平时没什么村民会过来，所以李唯民就没考虑过这事。 李有山看着桌上的饭菜，闻着那香味，心里挠挠的。 但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要是坐下来添双筷子，就不好再提事情了。 李学文盛了碗鸡汤给老村长。 “村长爷，尝尝这鸡汤，鲜得很。” 鲜美的鸡汤引得李有山狂吞口水，他也很久没碰过荤腥了。 “那就，吃两口？” 最终老村长还是败在美食上了。 片刻后。 “斯哈~这喝汤多是一件美事啊！”老村长也不再矜持了，美美的赞叹一声。 “叔，你今天来找我是想说什么？”李唯民见此知道能说事了。 李有山无奈一叹，“你大哥那鳖孙今天来我这里举报你，我就想来确认一下你有没有去黑市？” 李唯民哈哈一笑： “哈哈，有山叔，这你是冤枉我了。” “那桌上这些菜，这鸡，这肉，你怎么弄来的？” “文子，这事你还是你来和有山叔说吧。” 李有山疑惑地看着一旁的李学文，这事和他一个半大小子有什么关系？ 李学文拿出工作证明，递到老村长面前。 李有山从兜里掏出一枚单片镜，眯着一只眼仔细的看了起来。 “嘶~！你竟当上采购员了？还是炼钢厂的？” 李有山看了一遍又一遍，心中惊讶不已。 “村长爷，这是厂里给我发的证明，白纸黑字的，还有公章，能做得了假嘛？” “行，没问题了，但是下回你们可别这么造了。 太遭人嫉妒了！” 老村长虽然嘴上说要评判大吃大喝之风，但是下筷子可不慢。 ......... 天一亮，李学文草草的喝了碗粥就出门了。 今天是周一，需要上学。 这次他没驾着牛车，而是把空间中的自行车取出来。 他打算晚些时候再把自行车亮出，现在他明面上只是一个刚入职的采购员而已。 能拿得出一些吃食已经够惹眼了，李学文不想引起太多注意。 小心驶得万年船。 红星公社。 李学文来到某处无人角落后就把自行车收起来。 随后取出帽子和一身旧衣服换上。 此时还是蒙蒙亮，天地之间一片灰色。 公社街上基本没什么人。 李学文观察了一阵，随后他七拐八扭的来到一处巷口。 巷口有两个壮汉把持着，李学文交了5分钱便被放行。 巷子里别有洞天，俨然就是一个小型市场。 各种东西都有人卖，李学文没急着交易，而是四下逛了起来。 市场不大，集中在一条巷子里，是以李学文很快就把市场摸清了。 这时，他才走到一个全身捂得严严实实的人影面前。 那人同样看到李学文，于是便凑了上来，低声说道： “同志，锅碗瓢盆要吗？” 李学文压着喉咙，“您这都有什么？我能看看不？” 那人见来生意了，连忙将李学文拉到一个角落。 只见他掀开布兜，露出里面大大小小的碗碟。 李学文一一拿起掂量，假装在研究，实际上是看看小卖铺有没有反应。 一连十几个看下来，李学文有些失望了 直到倒数第三件，那是一件白瓷碟。 入手质地细腻，色泽洁白，整个碟子没有任何装饰。 【白瓷碟（民）】 价值：50金币 李学文又看了看其他的东西，最后发现只有那件白瓷碟稍微有些价值，其他的都是些垃圾。 50金币虽然不多，但是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您这些东西什么价？” “一块一个。”摊主比出一根手指。 李学文听到这个立即扭头就走，好家伙，拿他当冤大头呢！ 摊主立马拉住李学文： “同志，价不合适可以还的嘛，您说个数。” “一分。”李学文同样比了个一。 “这买卖做不了！您还是上别家吧。” 最后一番讨价还价，李学文以一毛钱拿下白瓷碟。 正待要走时，他突然看到两个熟悉的背影。 秦校长？还有旁边的是门卫大爷？ 两人虽然同样捂得很严实，但是一些特征太明显了，熟悉他们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李学文躲在一旁观察两人，发现他们在买粮食。 一番讨价还价下，两人把身上翻了个遍，才凑出足够的钱。 “有人检查！快跑！” 突然，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整个鸽子市场顿时大乱起来，所有人着急忙乱的收拾东西，被抓到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像秦校长这样的被抓了，革去职务都算轻的。 秦志清和门卫大爷一起扛着刚买的粮食就跑了起来，但是两人加起来都有一百多岁了，扛着粮袋根本跑不动，甚至还为此摔了一跤。 秦志清马上爬起，拽着掉在地上的粮袋，但是他年纪大了，怎么也拽不动。 “老秦，快走，别管了！”门卫大爷一把将秦志清拉走。 粮袋恰好落在众人视线死角，李学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粮袋收走。 随后取出自行车，朝着另一个方向奔逃。 第37章 三只狐狸 红星中学。 初二1班。 “文子，你今天不去乡下收购农产品吗？ 我听大舅说他手底下的采购员每天都卯足了劲，生怕完不成指标。” 牛大力偏头问了句。 李学文此时却在想着早上在鸽子市的遭遇。 没想到第一次去，就碰上了巡检，不得不说运气实在逆天。 差点被抓到，才挣了50金币，太不划算了！ 他的目光聚焦在教室对面的校长办公室。 不知秦校长和门卫大爷跑掉了吗？ 不过两人中途把粮袋都扔了，想来即使被抓到也会因为证据不足被放了吧。 “文子！文子！” 牛大力用力推了推发愣的李学文： “咋的了？才吃上商品粮就不认哥们了呗？” 李学文回过神来，“你刚才说什么？” 牛大力牛眼一翻，好生无语。 随后他左右看了看，凑到李学文跟前低声说道： “文子，跟你商量个事呗，你把工作让给我怎么样？ 反正老黄肯定不会放你走的。” “哦？你就这么肯定老黄不会放我？咱班上都多少人没来了？” “害！那能一样吗，其他人不来那以后也不会来了。但是你不一样啊，你不是还要参加考试拿毕业证吗？” “按照老黄那脾气，你要真搞平时不上课，考试来一次这种事，估计他得气死。 文子，实在不行你就老老实实学习，工作就交给哥们了。” 牛大力一副为兄弟肋插双刀的表情。 李学文似是想到什么，“老黄呢，今天怎么没看到他？” 平时这个时候，都能见到手里端着搪瓷缸子的老黄在四处逛悠。 “老黄今天请假了，好像是家里出了点事情吧。” 李学文心下一喜，没有老黄这个拦路虎，今天的事情能有九成把握。 他离开座位，朝着教室门外走去。 “文子！你要去哪里？快要上课了！”牛大力喊了一句。 ......... 校长办公室，两个老头略显狼狈的互相搀扶着。 “唉——，今日也太倒霉了。” 秦志清靠在木椅上，一边喘气，一边整理身上有些凌乱的衣服。 “是啊！之前两次都好好的，怎么这次就刚好碰上巡检呢？” 学校学生想要在食堂吃饭要提前交几十斤的口粮。 不少学生因为粮食问题都没有来上学，但是也有不少想要用知识改变命运的学生咬牙坚持。 这些孩子每天中午就靠着喝热水充饥，偶尔吃口发硬的窝窝头。 但是这点东西又怎么真的能填饱肚子呢？ 秦志清实在不忍心，把自己每个月的定量都贡献给了食堂，免费给这些学生提供午饭。 但他一个人的定量只是杯水车薪，距离解决学生温饱问题远远不够。 于是秦志清便偕同学校里的门卫大爷一块到鸽子市买粮。 头两次，两人都很害怕，只敢买一点。 两次都相安无事，两人的胆子也大了起来，这次凑出全副身家到鸽子市，但是刚一交易完，就出了事情！ “老秦，我觉得这事情有蹊跷！前面两次都没事，怎么偏偏这次买多一点就出事了？” 门卫大爷越想越不对劲。 “唉~这事我也觉得不对，但是就算真的和建立黑市的人有关，我们还能举报他们不成？” 秦志清不想把无辜的人牵扯进去。 很多人都和他一样走投无路才去黑市买卖东西，真要把黑市窝点打了，那些人怎么办？ 砰—— 门卫大爷一拳狠狠砸在桌面上。 “这群鳖孙的心是真狠啊！这种钱都敢挣，也不怕遭报应！”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粮没拿回来，钱也花完了，一切都完了！” 秦志清面色一苦，顿时悲从中来。 “唉，这怎么就这么艰难呐~”门卫大爷同样难受。 哒——哒—— 一阵敲门声响起，两位老头抬眼一看，见是一名学生。 两人连忙收起愁云惨淡的表情。 “同学，是有什么困难吗？”秦志清和蔼一笑。 “校长，我申请在家自习。” 秦志清一怔，虽然他并不赞同自习，学生的学习资源本来就少，再加上缺少老师的教导，自学很难有所收获。 不过眼下的环境，学生还能想着学习，他作为校长已是很欣慰了。 “去吧，回家了有空就翻翻书本。” 李学文心中大喜，没想到老校长如此好说话。 但是他又哪里知道此时的秦志清心里已心如死灰？ “我不同意！” 就在李学文以为事情完美解决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他一扭头，就看到老黄那张凶脸！ 卧槽！牛大力这龟孙骗我！ “唉，黄老师，我也不想，但是学生家里的情况你也了解，我们帮不了他们。” “校长！别的学生你可以放过，但是这小子不行！ 他就是我上次和你说的那名学生，李学文！” 秦志清恍然，“咳，李同学，你自学的事情我们再重新说说，你在家自学能学得明白吗...” 李学文僵硬的转过身来，心中暗暗把老黄在小本本上记一笔。 老黄，等着！ 老黄此刻一脸得意，“小子，你有这么好的天赋可千万别自暴自弃了，让我们好好教导一下，将来考个大学生不是问题。” “到时候你还得感谢我们哩。” 要是穿越早几年，李学文没准就答应了。 只是现在嘛，他只能说声抱歉了。 “校长，我其实有工作了！”李学文拍出自己的工作证明。 这一举动引得另外三人注意，他们看向李学文拍出的一张小小的纸。 “你现在是炼钢厂的采购员？”老黄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李学文。 李学文稍微昂起头，“没错，现在我的申请能通过了嘛？” 学生有好的出路，秦志清自然不会拦着。 “不行！校长，这更加不能放了！”老黄却抢在秦志清前说话。 “校长，你想啊，这小子年纪轻轻就能获得工作，那他努力学习，以后的成就会比现在差吗？” “这么说也挺有道理。” 秦志清和门卫大爷深表同意。 小本本再记老黄一笔：煽动是非！ 李学文冷笑一声： “校长，如果您答应我的申请，或许我能为学校在粮食方面提供一点帮助！” 只是此话说完，他敏锐的捕捉到三人眼底闪过一抹喜色。 就像是阴谋得逞？ 第38章 东西很开门，但是没什么用 “哈哈哈，你小子，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我们可没有逼你，你可要说到做到啊。” 老黄哈哈大笑，哪里还有原先那副凶相。 就连一旁的秦校长和门卫大爷的脸上也是浮现笑容，一扫之前的阴郁。 “学文，我替学校的学生感谢你。 放心，如果你之后学习成绩下滑了，我们几个老家伙会全力帮你的。” 秦志清忍着笑意。 暗叹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学生中竟出了个采购员。 在他们看来，采购员背靠炼钢厂这种万人大厂，收粮食的渠道自然比其他人多些。 李学文后知后觉，知道自己这是掉坑里了。 关键还是他主动的！ 不过他也没有多少懊恼，在来之前心里就预想会有这个结果了。 “秦校长，我也是学校的一份子，能帮到同学们是我的荣幸。” 秦志清一下子动容了，像他这样的老同志就吃这一套。 “好，好孩子！” 就连老黄看向李学文的眼神也不同了，他没想到这个小伙子觉悟这么高！ “老秦，我们...”门卫大爷想提醒秦志清早上在鸽子市他们的钱就花光了。 秦志清顿时浮现一抹尴尬，“学文，有个事我得跟你说一下。” 不好！ 李学文一看这架势，不会是想和他打感情牌吧？ 果然，接下来，秦志清面作苦色： “唉~，学文，现在学校有个难处，我们资金短缺，所以能不能先拖欠着。 你放心，等我工资发下来，我立马给你补上！” 这一点也在李学文的预料当中，毕竟早上两人在鸽子市把兜掏干净时他也在场。 李学文假装沉吟一会儿，这让一旁三人紧张不已。 “校长，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用出钱。” 秦志清眉头一皱，“不用钱？不会犯错误吧？” 李学文一笑，“是这样的，厂里需要采购一批常见药材。 我们可以组织学生去采摘学校周围的药材，到时候我拿些多出来的粮食和学生们交换一下。” 这才是李学文的真正目的！ 路边常见的药材一株两株不值钱，但加在一起就很可观了。 虽然这些药材大多数都被当做野菜给挖掉了，但李学文记得红星中学附近还留存一些。 他自己一个人采摘耗时耗力，但是让别人做就没问题。 有着校长的背书，他也不怕被举报投机倒把。 毕竟学校是有劳动课的，任谁来也挑不出毛病！ “这倒是个好方法，只不过学校附近哪有药材？”老黄率先发出疑惑。 这一下子，让另外两个老头也犯了难。 李学文摆摆手，“都是一些常见的，像蒲公英，车前草，马齿苋等都算作药材，学校附近还是挺多的。” 李学文又详细的比划了一下这些药材的具体长相。 三人恍然大悟，旋即兴奋起来。 “我以前都把它们当成野草了，没想到竟然还可以入药！” 但是正当兴奋时，老黄又插了句： “不过这些药材如此普通，价值应该不高吧，这学生得要采摘多少才能填饱肚子呢？” 老黄的话如同一桶凉水泼在秦志清二人头上。 秦志清撑起笑脸，“没关系，能换一点是一点，总比学生每天喝热水强。” “这一点不用担心，因为厂里是急需，所以给的价格会高一点。” “具体能到多少？” “嗯，就以蒲公英举例，3斤蒲公英能换1斤棒子面。” 嘶~ 二老一中年齐齐惊呆了。 “能换这么多？学文，你没记错吧？” 就算一斤换一斤都是多的了，毕竟是路边常见的物事。 李学文一笑，这么换他每斤还能赚一半金币呢。 一斤蒲公英小卖铺的回收价在10个金币左右，而一斤棒子面只要1.5金币。 早上看到秦校长和门卫黑市买粮食的心酸经过，李学文宁愿当一回别人眼中的冤大头！ “千真万确，不过这也是厂里急缺才有。” 秦志清握着李学文的双手，“学文，这件事就拜托你了，你辛苦辛苦，学校会记得你的帮助的。” “校长言重了，这件事做成了对我也有帮助。大家算是互惠互利。” 李学文在来之前就想到这个方法了。 既能帮助这些渴望知识的同学，还能让自己赚些金币。 敲定所有事宜后，李学文回到教室收拾书包。 不过在中途，他来到学校的食堂，此时食堂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来到库房中，里面的景象就是老鼠来了都得摇头。 叹了口气，李学文从空间中取出一袋粮食，这是早上秦校长遗落的。 做完这些，他便离开了食堂。 他前脚刚走，后脚学校的厨师和秦志清就走进食堂。 “校长，咱们的食堂可以关门了，每天都没多少学生来吃饭了。” 秦志清一瞪眼，“瞎说什么，关不了！过两天就有粮食了。” 两人走进库房，看到那一大袋粮食不由惊喜。 “校长，这是上面派发下来的粮食吗？”厨师大喜。 秦志清上前细细端详，发现竟是自己早上买的那袋！ “今天真是双喜临门了！” 李家村。 李学文将课本收拾完后就回了家。 快到村口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文小子！” 老板子兴奋的朝着李学文招手。 等到李学文走近时，他看到老板子的牛车上全是锅碗瓢盆。 “文小子，你这是从学校回来了？” “嗯，处理了一点事情，老板叔，你不用在医院陪狗蛋了？” “狗蛋有他娘照看着就够了，再说家里不能没有人干活，我就回来准备干老本行。” 李学文指了指他身后的一堆家伙什： “老板子，你这是要搬家？” 老板子哈哈笑道：“哈哈，搬啥，我这不是听你三叔说你小子喜欢这些玩意儿吗，我就把家里的东西都拿出来了。” 李学文有些欣喜。 他走到这堆锅碗瓢盆前细细打量起来。 “文小子，看上哪个就直接拿走，不用客气！” 老板子霸气挥手，十分豪横。 李学文一通看下来，发现全是普通货色，甚至不如他早上在鸽子市淘的白瓷碟。 “老板叔，东西很开门，但是没什么用。” 老板子神色一怔，“怎么没用，我这些东西都没豁口，好用的很！” 李学文哈哈一笑，也不解释。 “老板叔，你去忙吧，我先回家了。” 原地留下独自懵逼的老板子。 李学文快走到家门口时，从空间中取出一只肥兔子。 这是今天小卖铺刷新的商品之一。 “爹，娘，我回来啦！” 李学文一进家门，发现家里来了一个陌生女子。 第39章 其乐融融 “玉叶，今天到我家里吃个饭吧，我爹娘想见见你。” 李学武似是无意说道。 孟玉叶低着头，声音如同蚊呐，“武哥，我听你的。” 成了！ 李学武心中一喜。 随后就把姑娘直接领回家。 早先，他就与李唯民和王梅沟通过要把姑娘带回来。 是以孟玉叶一到李家，就迎来李家人的热情招待。 “玉叶啊，就当成自己家，不用客气。” 王梅从柜子里拿出一把大白兔奶糖出来。 孟玉叶本来以为是果糖之类的，这些在供销社一毛钱就能买一大把，现在村里发糖基本都是这种水果糖。 但等她看到白色的包装和字后，不由小嘴微张。 竟是大白兔奶糖！ 这种奶糖只在盛海有生产，是以很稀少，他们公社里的供销社就没有。 然而此时，这昂贵的奶糖就静静的摆在自己眼前。 她内心有些惊讶，李学武家看起来可不像能买的起这种奶糖的人家。 或许是亲戚送的？ 孟玉叶连连摆手： “婶，这奶糖太贵了，你们留着吧，我不吃。” 王梅拉起孟玉叶的小手，“你这孩子，跟婶子客气什么，这奶糖多好吃啊。” 说着，王梅将一枚奶糖放到孟玉叶手心。 孟玉叶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另一边的李学武，直到对方点头后，她才小心翼翼的剥开糖纸，送入口中。 好甜！ 孟玉叶眼睛一亮，旋即享受地眯了起来。 这副可爱的模样让一旁的李学武都看呆了！ 咳！！ 李唯民干咳一声，这大儿子怎么跟块木头似的！ 就知道在那傻看！ “爹，娘，我回来了！”李学文背着军绿色的单肩包回来。 他一眼就看到坐在八仙桌旁边的女孩，两条麻花辫垂在胸脯前，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大哥的眼光不错啊！ “这位想必就是嫂子吧？”李学文略一思索，开口说道。 一听这话，孟玉叶脸都红了。 “二弟，这是玉叶，我跟你提过的。”李学武连忙解围。 “学文，事情办妥了？”李唯民知道二儿子今天去学校申请自学的事情。 “嗯，回来的时候，顺便从乡亲们手里收了一只兔子。” 李学文抖了抖手中的灰兔。 “嚯！这么肥？得有三斤多了吧？”王梅有些惊讶。 “兔兔这么可爱，红烧一定很好吃吧？”三弟流着口水。 “学文，这只兔子是从哪里收来的？”孟玉叶疑惑道。 看到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她连忙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回头让我爹也去收，这样村子里就不会有人饿死了。” 说到这里，她的眼神有些黯然。 “这我也是碰巧遇到，恐怕是没有了。” 孟玉叶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说道： “武哥，叔叔婶子，几位弟弟妹妹，你们一定觉得我爹要10斤肥猪肉当彩礼很过分吧？” “其实这些肉不是我们家吃的，我爹在收到之后，会还一部分给男方，剩下的分发给有困难的村民。 我爹不是嫌贫爱富的人！” 说到这，孟玉叶眼眶微红。 这段时间，她爹放出高昂的彩礼，引来不少闲言碎语。 但是她爹这么做全都是为了孟家村，村里已经有一户人家饿死了，还有很多村民的身体出现浮肿。 作为村里的书记，无奈之下决定用女儿来换取村民活命的机会。 李学武等人动容。 “玉叶，你爹是个好支书啊！” 顿时，李唯民和王梅对孟玉叶升起怜爱之意，对着孟玉叶一番安慰。 李学文见此，便悄悄退了出来。 熟门熟路的支起锅，生火烧水蒸饭。 随后拿起砧板边的小刀准备给大灰兔剥皮。 “二哥，你的刀工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小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跑了出来，此刻歪着脑袋看李学文剥皮。 “哈哈，二哥刀工一直很好，只是没给我表现的机会。 小妹，帮我看着点火。” 小妹很是听话的看着灶台。 李学文三下五除二的剥下一张全是窟窿眼的兔皮，他不由感叹这玩意儿是真难剥。 兔皮晒干硝制可以用来做防寒的衣服，但是眼下却被他浪费了。 都怪小卖铺卖兔子不提供剥皮服务！ 小妹看火正看的无聊，扭头看到李学文的‘杰作’后不由捧腹大笑。 “哈哈！二哥，你吹牛！你这刀工真差！” “不许笑！再笑一会儿不给你兔肉吃！”李学文有些汗颜。 小妹才不管李学文，仍是笑着。 李学文黑着脸将兔肉洗净，切成丁状，再撒上一些盐腌制。 随后取出一些之前晒好的干辣椒切碎，放到一旁备用。 起锅烧油，将丁状的兔肉倒入锅中，大火翻炒至变色，倒入干辣椒，继续翻炒均匀。 随着李学文不断翻炒，一阵香辣味飘了出来。 屋内聊天的众人闻到这股香味唾液疯狂分泌。 原本有些低沉的气氛也被这股香气打破了。 “好香！” “这小子弄这么香做什么！”李唯民嘴上说着，脸上却是笑容满面。 “叔，学文是做什么的？刚才听你的意思他不上学了？”孟玉叶突然好奇起来。 “我这儿子出息，他现在是炼钢厂的采购员。” 李唯民满满的骄傲之色。 采购员！ 孟玉叶捂着小嘴，她有些不敢相信。 “学文他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就当上万人大厂的采购员了？” 王梅呵呵笑道：“起初我们也不敢相信，直到文子把工作证明拍在桌子上我才信！” 孟玉叶还以为这岗位是李家人帮忙才获得的，她还以为这家人偏爱二儿子，把大儿子当成一根草。 原来是李学文自己获得的。 这让她更加震惊了，她没想到自己这个未来小叔子年纪不大，却有如此本事。 “玉叶，我二弟打小就聪明。”李学武也很羡慕。 孟玉叶目光一闪，心里生出一些想法。 “开饭咯！” 忙活了半天的李师傅吆喝一声，随后和小妹端着几道菜上桌。 孟玉叶一看端上来的菜色，就准备起身离开。 “叶丫头，一块吃吧，莫不是嫌弃我们？”王梅劝道。 孟玉叶连连摇头，“不是的，这桌菜太好了，过年都没吃过这么好，我还是回家吃吧。” “玉叶姐，别害怕，我们平时也这么吃。” 孟玉叶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无他，真香！ 孟玉叶吃着吃着，就流起了泪水。 这让李学武大急，“玉叶，怎的了？为何吃着吃着便哭了？是不是太辣了？” 说着，便递上一杯水。 “呜呜—— 太好吃了！我都不记得上一次这种感觉是在什么时候了！” “傻孩子，好吃就多吃点。这有什么好哭的。”王梅心疼道。 一顿风卷残云，七个人将饭菜消灭的干干净净。 饭后，孟玉叶和王梅抢着洗碗。 这让王梅心里乐呵呵，很是喜欢这个儿媳妇。 “叔叔，婶子，今天太麻烦你们了。天色不早，我要回家了。” “学武，送玉叶回家。”王梅叮嘱大儿子。 “大哥，玉叶姐，我送送你们。”李学文也跟了上去。 走了一会儿后，李学文说道：“玉叶姐，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刚才吃饭时，李学文发现孟玉叶频频看向他。 第40章 叔，考虑过传递吗? 孟玉叶小嘴微张，嗫喏着。 李学文也没急着催，良久，眼前的未来嫂子终于说了： “学文，姐求你个事情，能不能帮我们村弄些食物？我听叔叔婶婶说你是采购员。” 李学文沉吟一会儿。 这时，一直沉默的李学武也开口道： “玉叶，这事儿就别为难学文了，厂里的任务挺重的。” 在老婆和弟弟之间，他更偏向弟弟。 而且说的自私一点，那也只是未来媳妇儿的乡亲和未来老丈人，他们没必要管的这么宽。 孟玉叶也知道自己太过冒失了，低了下头。 “帮倒是能帮，只不过要付出些代价。” 只不过李学文的下一句话让两人精神一振。 毕竟是自己大哥的媳妇儿，只要她以后对大哥好，李学文不介意帮她一次。 他不想因为这事在两人心里留下芥蒂，哪怕只是一点。 而且，他也能从中获得利益。 “没问题，付出怎样的代价都行，只要能让村里人活下去！”孟玉叶一脸坚定之色。 她这一副慷慨赴义的样子吓了李学文一跳。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用药材换粮食，根据药材的具体价值来决定换多少粮食。” 李学文把在红星中学的那一套搬出来。 “那，要多少药材才能换一斤粮食？我们村子如果不进山林的话，外围都是些普通的植物。” 李学文详细说了说，还是一视同仁的收取一半的利润。 毕竟眼前的女孩很可能就是自己未来的嫂子。 “学文，真是太感谢你了，你以后就是姐姐的亲弟弟！” 孟玉叶小脸兴奋得涨红，手舞足蹈起来。 “咳咳！那怎么行！这不乱套了吗？” 李学武顿时急了，老婆变妹妹？ “大哥，嫂子明显开玩笑的，瞧你急的。”李学文哈哈笑道。 二人也笑了起来。 李学武一手搭在二弟肩头： “二弟，又麻烦你了。” 李学文笑笑，“大哥，一家人不用客气，不过这事还需要麻烦你。” “和孟家村的对接以后就麻烦大哥你了，也能顺便加强一下和未来老丈人的关系。” “这事没问题。”李学武点头道。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孟玉叶心里是有些着急的，早一点开始，父亲肩上的担子就轻一点。 “这事也不算小事，开始前总得和孟书记沟通一下细节才好进行。我提议上门提亲的时候一块说吧。” 李学文摸着下巴，认真的说道。 一旁的李学武偷偷地给自家二弟竖起大拇指。 孟玉叶一下子低着头，小声道：“这事，我听你大哥的，他说行就行。” 李学武狂喜，嘴角疯狂上扬，比ak还难压！ “我看过两天就不错。” 剩下的路程，由李学武和孟玉叶两人走了，李学文没再掺和下去。 毕竟当电灯泡是很无聊的。 返回的路上，李学文又看到了老板子。 “老板叔，这天色都暗了，还要出门？” 老板子摆手，“不去哪，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白天的时候，老板子把家里的好碗好锅都拿了出来，没想到没有一件能入得了李学文的眼。 他心里有些不服气，同时也大概有些明白李学文想要些什么。 回去后把老宅里翻了个底朝天，把一些老物件都搬了出来，他势必要扳回一城。 “走，文小子，来我家，给你看个大宝贝！” 卧槽！ 老板叔这发言有些危险啊！ 李学文后背一凉。 “老板叔，我知道你想报答我，你的东西很开门，但是对我没什么用，我家不缺碗。” “这次的不一样，我从老宅子里翻出来的，都是老东西，保准开门！” 一听是老东西，李学文也起了兴趣。 两人一路杀到老板子家里。 走进院子，老板叔把李学文带到一间杂物房。 吱呀—— 木门打开，杂物间里的全貌显露出来。 看得出这间杂物间是用来储存干柴和老黄牛的嚼口。 只不过现在杂物间的正中间，摆放着一堆杂七杂八的物事。 每一件都被老板子细细擦拭了一遍。 “怎么样？文小子，好好看看，这些都是我爹还在的时候就有的，都是老东西。” 李学文上前一件件的看了起来。 大多只是上了年份，但是一点价值都没有。 直到李学文摸到某个木匣子。 木匣子本身没有什么特别，但是里面的东西却值得说道说道。 “老板叔，这是？”李学文打开木匣子。 “这我也不懂，好像是几枚硬币？但是都发黑了，我也拿不准。” 李学文拿起其中一枚，小卖铺给出提示： 【原大头】 价值：200金币 描述：磨损严重，整体氧化程度很高，价值大打折扣。 若不是小卖铺的提示，李学文都认不出来这是原大头。 这东西是银做的，但此时黑黝黝的。 将木匣子单独放出来，李学文继续把剩下的全部东西看了一遍，再无收获。 老板子看到李学文挑出那些硬币，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上次在医院，李学文帮了他一个大忙，若不是眼前的少年，自家儿子狗蛋可就命悬一线了。 在这之后，老板子一直想着怎么报答李学文。 李学文将木箱子里的原大头一一拿出来，一共10枚。 “叔，有考虑过传递吗？” “啥意思，叔没啥文化，文小子，你说得直白一点。” “卖吗？”这些原大头的价值远超李学文之前给的20块钱医药费。 “传递！传递！ 文小子，这些东西你要看上了就拿走，反正放我这里也没啥用。” 老板子听明白啥是传递后，一把将硬币全推到李学文怀中。 “文小子，你不要和我提钱，那是对我的侮辱！”老板子神色一板。 见此，李学文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乐呵呵的把原大头收下，想着以后找个机会多照顾一下老板子便是。 “叔，感谢你的传递。我先回家了。” 见李学文收下，老板子也乐呵呵的笑了起来，转身拿起一把草料准备喂老黄牛。 回到家后，李唯民找到李学文说起四叔的事情。 “学文，现在你四叔的转业单位已经确定了。就在棉纺厂保卫科。” “棉纺厂？是炼钢厂下面的棉纺厂吗？”李学文神色一闪。 炼钢厂作为国营大厂，有着众多的附属小厂，棉纺厂就是其中一间。 李唯民点点头，“是，说起来，你们以后也算是同事了。” “那四叔的工作既然确定下来了，我们是不是要去看一下四叔。” “这是自然，我这四弟从小就喜欢吃黄桃罐头，我就想要是能拿一罐作为上门礼就很好了。” 说到这，李唯民神情有些尴尬。 现在公社供销社里的副食品早就被买光了，想要买的话可能要到县城才有。 李学文当下满口答应，“爹，这好说，事情就交给我办吧。” 李唯民面上浮现一抹笑容，“学文，我们家真是多亏有你了。”从兜里摸出一把毛票塞到李学文手上。 “学文，钱不多，你拿着，需要的时候就用。” 这些钱有各种面值都有，一大把看上去很多，但是加起来也没超过十块。 但李学文知道，这已经是老爹的全部了。 李唯民又聊了一会儿关于四叔的事情后，便回屋歇息了。 李学文则是坐在院子里发呆。 其实他的意识已经进入小卖铺中，准备将最近的收获处理一下。 首先就是老板叔传递过来的原大头。 第41章 人皆变脸大师 原大头一共10枚，每一枚根据品相，其价值在200金币的范围波动。 还有上一次在鸽子市收的白瓷碟。 这些加起来差不多有2100金币。 今日的新商品只有兔肉，另外两个一折位置刷新的都是以前的老商品。 减去用来买一折商品的花费，加上古董赚来的金币，林林总总算下来李学文现在的金币余额为： 3240金币。 这个数字给李学文带来满满的安全感。 只是这一次金币再次来到3千后，装修功能仍然是灰色的。 李学文猜测下一次装修可能需要更多的金币。 目前小卖铺提供的帮助勉强能够满足他的需求了，是以也不需要着急去赚金币。 而且之后他还有红星中学和孟家村两个地方源源不断的提供药材，虽然这些药材价值不高，但是胜在源远流长。 积少成多下，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接下来，李学文看了看空间内的其他物资，米面还剩几十斤，各种肉类加起来过百斤。 还有10包华子，其中一包给他拆开用来散烟了。 李学文满足地退出小卖铺。 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了！ ......... 天灰蒙蒙，路上偶尔闪过马灯和手电的光线。 李学文再一次来到鸽子市。 这次来主要是交换一些副食票。 这一次他更加小心，换了一身和上次不同的衣物，脸遮得严严实实的。 距离上一次巡检已经过去了三天，此时鸽子市里也渐渐恢复热闹。 李学文如同上一次一样，将鸽子市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令他感到有些可惜的是，这次没有人拿老物件出来卖。 不过他此次的目的也不是这个。 此时，他径直走到一个矮瘦的票贩子旁边。 票贩子见有生意来了，眼睛一亮，凑到李学文跟前，压低声音问。 “您买票吗？我的价格绝对公道。不信您打听打听。” “都有什么？我看看。”李学文压着嗓子。 “您跟我来，咱到旁边看去。”说着，票贩子带着李学文走到拐角处。 他把衣服掀开，内里挂满了各种票，“同志，都在这里了，您给掌掌眼。” 李学文快速扫视一遍，随后眼睛一亮。 竟然有茅台酒票！ 这可是专供酒，没想到这个票贩子竟也能弄到。 李学文虽然不嗜酒，但是茅台却是例外。 “这两张茅台酒票，还有这四张烟票和所有的副食票全都给我。” 李学文当下手指连点。 “您局气！”票贩子内心大喜，知道这是碰到大款了。 把票都摘下来递给李学文。“您收好，一共七块两毛六，您给七块就成。” 李学文付了钱，又问道：“同志你还能弄到茅台票吗？” 对面迟疑了一下，“能，但是这东西不趁手，没啥人买，你要的话，得先付定金。” “没问题，这是20块钱，您先帮我收着票，回头多退少补。” 李学文也不怕对方诓骗他，除非对方不想在这讨生活了。 “我叫侯六，到时候我要怎么联系您？” 李学文沉吟一会儿，“从这出去左转，直走三四百步有棵歪脖子树，你收得差不多了就在树上做个记号通知我。” 约定好细节后，李学文便离开了鸽子市。 只不过在离开时，他注意到有两个人行迹有些可疑，就像是是在监视其他人做交易。 李学文摇了摇头，觉得这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便离开了。 离开鸽子市后，李学文来到无人的地方，将二八大杠取出。 今天他还要去一趟县城，现在公社供销社都没什么副食糕点卖了。 等到李学文来到县城时，已经快中午了。 此刻他满头大汗，饥肠辘辘。 从空间中拿出20斤腊肉，随后驱车来到国营饭馆，准备慰劳一下五脏庙。 一到国营饭店门口，周满仓就迎了上来。 “小李同志，来吃饭？” 他这番举动让来吃饭的客人一脸惊愕，怎么同样是人差别待遇这么大？ 再看到让服务员这般热情的竟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他们就更不忿了。 凭什么？ 有人直接站起来说道：“我说周满仓，你这样可就没意思了，合着你也会笑脸相迎啊？” “对待客人怎么还一套一套的！你信不信我举报你分化群众？” 周满仓冷笑一声： “这可是炼钢厂的采购员同志，你们想吃肉得先问他！” 随后他接过李学文手中的腊肉，在众人面前扬了扬。 “知道这是什么嘛？这就是我这小兄弟的本事！” 挂满油光的腊肉显得格外香。 周围食客无不眼睛冒绿光的盯着，刚才还不忿的人也识趣地坐下了。 要早知道这少年本事这么大，他们也第一时间上去巴结一番了。 “周哥，今儿个有没有腊肉？我全包了！”有聪明的立刻掏出钱和票来，决定先下手为强。 周满仓心中一笑，这20斤肉是厨师长用来维护维护关系用的，就连他这个服务员都不一定能分到一星半点，还指望买？ “不好意思了各位，这我可拿不了主意。”打了个哈哈，周满仓将肉拿进后厨。 现成的吃不到，其他食客就把目光放在李学文身上。 一个个凑到李学文的跟前，各种恭维的话不断。 “各位同志，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采购员，能力有限，实在是帮不了大家。” 李学文是疯了才会答应和这些人做交易。 他们什么背景，背后有没有坑都不知道，贸然卖粮食给他们弊远大于利。 听得李学文这样说，众人也不好继续死皮赖脸，只得无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哈哈，老弟，真是太感谢了，你这些腊肉来得太及时了。” 不多时，赵申爽朗的笑着，将饭菜端出，坐到李学文对面。 随后从兜里掏出一个纸包，推到李学文面前。 “李老弟，这里面是腊肉的款项，一斤给你算3块钱。” 一斤3块！这价格放在现在算是极高了！ 但是现在是卖方市场，有钱也买不到肉，而且还是腊肉，3块一斤算不得贵。 李学文也没拆开细数，直接把纸包装入军绿挎包内。 他相信对方是个做长久生意的人，不会在这种小地方犯错误。 这一举动让赵申很有好感，“老弟你是个痛快人！” “赵哥，你我一见如故，你的人品我绝对相信。” 所谓花花轿子人抬人，李学文自然是不会吝啬两句好话。 这让赵申更感动了，对着李学文竖起大拇指，“李老弟不说了，以后有啥事就喊一声老哥。” 李学文挑眉， “赵老哥，我这确实有件事情想问问。不知你认识棉纺厂的保卫科科长吗？” “算是认识吧，李老弟怎么突然问起他了？你们又不在一个单位。” “是这样的，我有个亲戚，马上就要到棉纺厂报到了，就想了解一下那边的情况。” “你对你家亲戚可真好。”赵申点起一根烟缓缓回忆。 “棉纺厂保卫科科长叫孙大伟，他这个人嘛...” 第42章 谁的钱掉了? 赵申停顿了一下，似是在想着措辞。 “赵老哥，但说无妨。” “棉纺厂保卫科大半和他沾亲带故的，所以新人去的话可能会受到排挤。”赵申凑近一些，低声说道。 “李老弟，这事需要老哥帮忙吗，我赵某在这一片也算颇有薄面，能在孙大伟面前说上两句话。” 李学文摇摇手，“谢了老哥，这事我还要再想想。” 四叔和三叔一样，早些年也帮过李学文一家不少，李学文打算帮他在保卫科站稳脚跟就当是报恩了。 但是具体帮到什么程度，还需要先和四叔接触一下再决定。 吃过饭后，李学文告别赵申。 临走时，他注意到一旁的周满仓似是有什么话要说。 李学文不用问也知道对方大概是想找他买粮食，不过对方不主动说，他也不会上杆子帮忙，那样就显得他太过廉价。 骑着自行车来到供销社，此时供销社里挤满了人。 现在的人都是手里有钱买不到粮，是以供销社一上和吃喝有关的商品立马就拥挤不堪。 李学文站在外面挤了半天都挤不进去。 这会儿的人战斗力太强了，李学文都快要挤散架了！ 这可是你们逼我的！ 李学文把手伸进军绿色挎包，拿出一叠报纸，这是刚才赵申用来装钱的。 李学文将报纸叠成小方块。 随后又继续掏了掏，从包里面掏出一个红彤彤的苹果。 这是今天新刷新出来的商品。 1金币能买1斤苹果，而一折更是只要0.1金币，买光40斤的限购额度也才4金币而已。 现在空间里还码放着好几箱。 将报纸叠成的小方块扔到一旁，李学文提了提气，随后大吼一声： “谁的钱掉了！诶哟，这得有大几百了吧！” 这句话的威力不亚于深水炸弹，瞬间将还在抢货的人群都吸引了过来。 “我的！这是我掉的！大家都别抢！” “这上面又没写你的名字？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 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 李学文则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柜台，对着售货员甜甜一笑： “姐姐，给我拿2罐黄桃罐头，3瓶橘子罐头，还有蜜饯、绿豆糕、桃酥还有槽子糕各来3斤。” 李学文要的多还杂，这让售货员大姐很是不耐。 即使长得好看，姐姐叫的再甜也没用。 “姐姐，送你个苹果，可好吃了。” 李学文又递了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到她跟前，这让大姐瞬间热情起来。 这可是稀罕物，而且李学文给的这个苹果鲜红诱人，估计能卖一块钱了。 售货员大姐当下喜盈盈的收下， “小弟弟，你稍等哈。姐这就给你包起来。” 这时，外面想要捡钱的人群发现上当了，此时又汹涌的跑回柜台。 “焯！不知道是哪个鳖孙乱说，让我知道了非要他好看！” “这不是耽误我功夫吗？” “坏了！位置被人抢了！” 这些人又一窝蜂的挤了上来。 收了苹果后，售货员大姐的工作积极性大涨，很快就将李学文要的东西包装好。 李学文付了钱和票，花费一番功夫才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好在出来可比挤进去容易多了。 但饶是如此，他此刻也是大汗淋漓了，他不断扯着衣服扇风。 出了门，花一分钱买了根冰棍解暑。 一边推着自行车，一边悠闲的走着，此次来县城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学文？” 李学文扭头，发现喊他名字之人梳着整齐的头发，一身干部服。 正是牛大力的大舅单志军，自己现在的顶头上司。 “单科长，真巧啊。” “太好了，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你，省的我去找大力了。” “单科，出了什么事情？” 单志军笑了笑，“好事情，上个月我们采购科完美完成厂长下达的指标，就是踩点了。” “所以为了提高采购科成员的积极性，厂里经过商议后决定弄个小比赛。” 李学文神色一动，万人大厂的比赛奖励应该不错吧？ “单科，有没有奖励？” “你小子，这是为群众服务，怎么能要奖励呢？” 看到李学文一副兴致不高的表情，单志军又说道： “不过厂长体恤我们的辛苦，私人出了一张自行车票作为彩头。其他的副厂长也有表示，二三名的奖励也同样不错。” 这时单志军才发现李学文推着的自行车。 “嚯！凤凰牌？这车你的？” 李学文点点头，这没什么好隐瞒的，毕竟买车的钱还是单志军给他的呢。 单志军暗自惊讶，自行车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关键是得要有票！ 这自行车票可是很难搞的！ 心中不由将李学文的地位又往上抬了抬，认为李学文即使没有他的帮助也能混得很好。 反而是他还需要李学文不断为他刷业绩。 本来因为确定上下级关系而产生的一丝丝优越感也在顷刻间消失了。 单志军苦笑一声。“看来这次奖励对你没什么吸引力了。” “单科，这次比赛我会尽力的，不会丢你的人。” 怎么没吸引力了？ 李学文只能说自行车票可太香了！ 别说他家里还有好几口人，就算自家人不用，拿来做人情或者直接卖掉都是很好的。 单志军大喜，这两天副科长罗平那龟孙又在他面前蹦跶，让他实在心烦。 现在有了李学文的允诺，他也就安心了。 “学文，多买些零嘴吃吃，你瞧你瘦的。”单志军又从兜里掏出一沓副食品票。 前脚刚用完身上的副食票，现在又来一沓。 用不完，根本用不完！ “单科，这次比赛采取什么形式？” “很简单，就是比数量，月底之前，哪个采购员收到的物资最多，谁就胜出。” 这对于李学文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别过单志军后，李学文揣着一沓副食品票，犹豫着回到供销社。 此时的供销社依旧是人头攒动，连只苍蝇飞过去都要被挤成纸片！ 故技重施？ 李学文看着供销社里战斗力彪悍的大妈大爷，不由缩了缩脖子。 算了，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下次再来！ 一想到大家浑身臭汗的挤在一块，李学文就浑身难受。 他最后还是选择从心，骑上自行车往家赶。 第43章 无赖 县城。 太阳高悬。 一行七人乘着牛车，来到某片民宅前停了下来。 “老板子，这回真是麻烦你来。”李唯民笑着朝板车前头的老板子道谢。 “大家都是一个村的，客气啥。不说了，我先去看看我儿狗蛋。” 待李唯民一家都下了牛车，老板子便驱车前往医院。 “宁溪街88号，四叔就住在这里吗？” 李学文此刻带着草帽，看着平房墙上的街道号牌念了出声。 这片居民住房距离炼钢厂等厂区不远，基本上住的厂里的工人，四叔转业到棉纺厂后，自然也分配到了一间这里的房子。 “嗯，你四叔信上是这么写的，应该就是这里了。” 一行六人大包小包的走到门前，李唯民上去敲了敲门。 门开了，一个黑脸汉子探出头来。 “找谁？二...二哥！” 黑脸汉子认出来是二哥后很是高兴，迅速地和李唯民拥抱了一下。 “唯栋，你现在都这么壮了！” 李唯民看着眼前身形和记忆中相差颇大的四弟，有些惊讶。 当年四弟离家参军时，很是瘦弱。 “这都是在军中磨练出来的，二哥，二嫂，还有几位侄子侄女，咱先进屋，外头太热了。” 黑脸汉子李唯栋将一家六口人迎进屋子。 屋内没有什么装饰，保持着李唯栋在军中的风格，简洁硬朗。 是以，房子就显得很空旷。 “唯栋啊，我看你这屋子需要个女主人，这太冷清了。”王梅笑呵呵的说道。 “咳——！” 李唯民干咳一声，恼怒地瞪了自家媳妇儿一眼。 王梅自知失言，连忙说道，“四弟，嫂子糊涂了，不应该说这话。” 李唯栋摆了摆手，“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看开了。嫂子你不用自责。” 随后转头看向几个侄子。 “嚯，这是学武吧！当年我参军离开的时候，这孩子才到我这里吧。”李唯栋用手比了比自己的胸口位置。 “现在都这么高这么壮了！真好！” “四叔！”李学武憨笑一声，随后把手里拎着的一篓子东西放在桌面上。 李唯栋一看二哥家送来的东西，顿时眼都瞪大了。 好家伙！有大米有棒子面，还有一块五花肉！ 李唯栋不由一阵感动，这些东西可是很难得的，即使有钱也买不着！ 他当兵的时候每个月都有补贴，加上没什么花销，几年下来存了大几百块钱。 但他身怀巨款依然要饿肚子！ 因为没地方让他买粮食！ 虽说现在入职保卫科了，也能领商品粮了，但是现在很多人都排不到！ 粮店的米面都被领完了，要等其他地方调剂。只是这一等，就不知道要多长时间了。 粮本一时间成了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是以，李唯栋才知眼前这些粮食代表多么重的分量。 “二哥，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再说你们一家六口人呢，比我更需要。” 李唯民摆了摆手，“这我心里有数，你放心收下便是。而且我们今天晌午还打算在你这里吃一顿呢，这里面有部分是这顿的口粮。” “对了，我家学文还买了你小时候最爱吃的黄桃罐头。” 李学文将2瓶黄桃罐头从军旅挎包里拿出，放在桌前。 “这，这，学文，四叔谢谢你。”此刻这个铁血的黑脸汉子眼眶湿润。 “没想到二哥你竟然还记得。”一瞬间，李唯栋便想起小时候的事情。“我们那个时候过得太苦了，唯一记得的甜就只有那次吃黄桃罐头。” “四叔，咱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李学文安慰道。 李唯栋抹了抹眼角，“没错，这日子会越来越有盼头的！” 啪啪啪——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可能是街道的同志，来登记一些信息。”李唯栋解释了一句，随后就要去开门。 “四叔我去！”小妹很有眼力见，立马跑到门边。 “二哥，你这些娃真懂事！”李唯栋眼里有些羡慕。 “你个赔钱货怎么也在这！” 一声尖利的声音从门外响起，这句话让在座众人都皱起了眉头。 一大家子全都站了起来，涌到门边。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尖酸刻薄的大伯母。 小妹怯怯的站着，有些不知所措。 李学文见此眼中狠色一闪，将小妹拉到身后。 “怪不得你们一家受穷挨饿呢，原来是娶了你这个赔钱货啊？ 不像我们家小兰是个福宝，爹娘生了她之后，我们的日子越来越好，债也还完了。” 李学文语气戏谑。 “你个小比崽子，信不信老娘打烂你的嘴！”大伯母一双眼瞪得老大。 李学文的话宛若针一般，刺痛她的神经。 “够了！给我闭嘴！到一边去！”大伯李唯心对着自家媳妇儿呵斥一声。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今天来是混好处的，这婆娘上来就拉仇恨，接下来还怎么讨要好处？ 大伯母神色不忿的闭嘴，只是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李学文。 李学文自不会在意她那仿佛要吃人的眼神，反正高血压的不是他。 “呵呵，四弟，我听说你转业了，所以代爹过来给你庆贺一下。”大伯脸上笑着，举起手里拎着的半条鱼干晃了晃。 此时，因为刚才的争吵有不少邻居探出头来查看。 李唯栋不想把事情闹大，而且有些事情还是得当面说清楚才行。 “唉~进来吧。” 大伯李唯心一喜，顿时带着妻子儿女挤进了屋内。 一进屋，几人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尤其是几个小的这摸摸，那碰碰，俨然当成了自己家一样。 这看得李唯栋眼角抽抽，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还是二哥家的孩子有教养！ “当家的，这间屋子不错，到时候让人隔开，一半留给大儿子当婚房，一半给几个小的住。 我们就和爹挤在客厅。” 大伯母更是离谱，才一进门就开始规划房子了。 并且她嘴里一点没提李唯栋这个房主。 李唯栋冷笑一声，“我说，这房子怎么处理应该问问我这个房主吧？” “当然，不过爹要过来住，你总不能拦着吧？ 你别忘了，你还没有分家呢。” 李唯心一脸笑吟吟，一副吃定李唯栋的样子。 第44章 戏耍 “你！” 李唯栋语气一滞，他一时间找不到话来反驳。 当年分家的时候，他因为年纪小尚未成家，所以没有和二哥、三哥那样分出来。 后来得到参军的机会，就当了兵。 现在转业了吃上商品粮，分到房子，日子马上就要好起来了。 但一想到还要他伺候那个偏心得离谱的爹和吸血鬼大哥，他就像吃了死苍蝇一样难受！ 他可不想再过以前烂包的日子了！ 此刻李唯栋脸上青气一闪，隐隐有暴走的迹象。 “想住四叔的房子？那你们得帮四叔解决工作上的危机才行。” 就在这时，一道平淡的声音响起。 李唯栋看向说话的李学文，脸上有些不解。 李学文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其配合。 “危机？笑话，我四弟房子都分到手了，你还想骗我？”李唯心嗤笑一声，一副你当我是傻子的表情。 “这房子是因为工作才分配下来的，没了工作自然就没了房子。” 李唯栋适时地表现出一副苦恼的表情配合侄子表演，虽然他也不知道侄子想干什么，决定先暂时旁观。 这让李唯心迟疑，“才刚上岗，怎么工作就没有了？” “大伯，这里面有些隐情你不知道，你听我细细说来。 棉纺厂保卫科科长叫孙大伟，他之前准备把自家的亲戚弄进保卫科，但是四叔转过来后就顶了那个位置，是以孙大伟对四叔颇有怨念。 而且保卫科大多是孙大伟的人，四叔上岗后面可就要遭罪了，势必会遭到以孙大伟为首的报复。” 李唯栋一惊，侄子说得有条有理的，就像真事一样。 “我四弟是退伍军人！他们敢？”李唯心有些不信。 “退伍军人？保卫科有几个不是军人出身？” “这种隐情你一个半大孩子又是怎么知道的？”李唯心忽然抓到漏洞，“好啊，你们想联合起来一起诓骗我是吧？当我的书是白读的？” “这小子嘴巴厉害得很！谎话是张嘴就来！”大伯母终于找到还嘴的机会。 “呵呵，就凭这个。” 李学文不紧不慢的从军绿色挎包里掏出一张证明。 “炼钢厂采购科一科采购员！你上哪捡的？” 李唯心惊得站了起来，连忙凑到李学文面前仔细看了看。 “大伯，你不识字吗？我的名字很好认吧？”见对方想上手，李学文塞回包里。 李唯心发怔，他的确看到李学文的名字在上面。 “当家的 ，这小鬼头是不是在撒谎？”大伯母连忙问道。 “闭嘴！”李唯心瞪了他一眼。 “这回你们该信我说的话了吧。” 现在不仅是大伯一家信了，就连四叔都心里直打鼓，想着自己不会真得罪上司了吧？ 李唯心退后两步，面有不甘。 本来以为能靠着四弟咸鱼翻身，不用再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虽然他从未下过地。但不妨碍他想不劳而获。 “这房子，这工作，真的保不住了？” “那也未必。”李学文老神在在的说道。 “学文，我的好侄儿，有什么方法快说来给大伯听听。” “诶呀，我刚才被大伯母吼了一下，这思绪时好时坏的，容我回忆回忆。” 李唯心回头示意一眼自家的母夜叉。 大伯母纵然心里再不愿，但一想到过了这个坎儿就能住上大房子，吃上商品粮，顿时收起脸上的凶恶。 她对着李学文笑道，只是她的笑容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文侄子，刚刚是大伯母语气不好，我给你道歉了，我就是个粗人，不会说话。” “嗯...好一点了，我好像快记起来了，只不过我的小妹这么可爱，竟然被人说是赔钱货，这堵得我的心里好难受。” 大伯母眼角一抽，压抑着要爆发的情绪来到李学兰面前。 “小侄女，刚刚大伯母是中暑了，脑子不清醒，你不是赔钱货，你是福宝。” 小兰眼里噙着泪水，也不理她，而是跑到李学文身后。 “学文好侄儿，既然你大伯母已经道了歉了，你也应该有办法了吧？” 李唯心迫不及待的询问。 “办法很简单，只要送给孙大伟400块钱就行，就当是从他手上买了个工作。” “400块！怎么不去抢？还有这算什么办法？” 大伯母想着刚才自己如此卑躬屈膝的低头，结果最后还要花400块钱平息孙大伟的怒火，她一时血压直飙！ “400块还得人家愿意才行，别人要是抓住不放，还得加钱。”李学文冷笑一声。 这大伯一家都是貔貅，只进不出，要他们拿钱出来简直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四弟，你那里应该有钱吧？而且这关乎你的工作。” 李唯心自然不想出钱。 黑脸的四叔摇了摇头， “唉~，这些年在部队的钱都用来帮助战友们的家人了，哪里还有钱剩下。不如大哥大嫂你们帮我出这笔钱吧，这房子以后就给你们住了。” 李唯心讪笑一声，“四弟你说笑了，大哥还是更喜欢乡下的土房子，住了这么多年也有感情了。” 当下，李唯心见没有好处可捞，甚至还要倒贴，连忙拉着一家子溜走。 甚至临走时，那半条鱼干也顺便拿走了。 少了这几个烦人的苍蝇，屋子里顿时清净了不少。 这时，四叔连忙询问李学文孙大伟的事情，毕竟刚才侄子说得有模有样，不像是假话。 李学文轻笑一声，“四叔不必担忧，这自然是假的，但也的确要注意孙大伟这个人。” “哦？怎么讲？” “刚才那番话是用来唬大伯他们的，但里面也有混进了几句真话。 比如孙大伟确实很有势力，保卫科的确大半部分是他的人。 而且他们也做过排挤新人的事情。” 李唯栋脸色顿时不好了，“学文，这事四叔该怎么办？你给四叔出个主意。” 刚才李学文的那番表现让李唯栋深感佩服。 “有两个方案，其一是和孙大伟硬刚到底，他只是掌握了大半的势力，还有一小部分不是他的人，你可以团结他们。 另一个则是与孙大伟和谈，大家坐下来吃个饭，谈谈条件，握手言和。” 这两者无疑第二个更轻松些，第一个要时时警惕，稍有不慎就满盘皆输。 “那我想和谈，怎么约他出来？前两天我去报道的时候，他都不带正眼看我。” “这个问题侄子已经解决了，四叔到时候赴宴即可。” 第45章 别太过分! 蒸腾热气，袅袅升起。 “呼——呼—— 二嫂，还是你做的面好吃，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个味道，真香！” 李唯栋张开饕餮大口，将一大筷面条塞入口中，吃得他满头大汗。 “慢点，慢点，我还怕你吃不惯哩，好吃就多吃些，嫂子这次做了不少。”王梅呵呵一笑。 在赶走讨人厌的大伯一家后，王梅就把带来的面粉做成面条，五花肉做成炸酱。 此时一大家子人呼哧呼哧地吃着炸酱面，好不痛快！ “唯栋，虽然说现在有着工作危机这个理由，这段时间倒不怕大哥和爹过来闹事，但是事情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分家的事情要尽快解决才行。” 李唯民抹了抹嘴，对着一旁疯狂吃面的四弟说道。 “是这么个理儿，二嫂也建议你早点回村里一趟，找村长把这事落实了。”王梅提议道。 “我晓得的，等我这边的工作步入正轨后，我就回村找有山叔把事情办了。”李唯栋深以为然，只要一天不分家，就要被吸血多一天。 李唯栋看向两个侄子，黑脸上多了些笑容。 “学文、学武，以后多来四叔这里坐坐，四叔教你们一些在部队学的东西。” 李唯栋原先是侦察兵，不论擒拿军体、还是侦察都很过硬。 他觉得二哥家两个儿子很是顺眼，就想着多联系联系，也好培养感情。 “四叔，到时候可不要嫌我们烦才好。”李学文哈哈一笑。 所谓技多不压身，李学文对于四叔所说的东西也很感兴趣，当下娱乐匮乏，能多件有趣的事情做也不错。 李学武则是点了下头，表示赞同二弟的话，随后便埋头吃面。 “不会，四叔还巴不得你们天天来呢。” “四叔你偏心！我也想学拳！”三弟有些不忿，他这个年纪，正是最喜威风的时候。 等学了几招，在村里那些鼻涕娃面前，不说成孩子王，认下几个小跟班还是很简单的。 小妹则同样眼巴巴的看着，她虽然不感兴趣，但作为二哥的小跟屁虫，她自然是想跟过来的。 李唯栋哑然一笑，“好好好，都来，不过这得让你们娘同意才成。” 倒不是他偏心，只是这俩娃太小，来县城的路也远，他怕俩娃子受累罢了。 还有一点就是，带娃太累了！ 不过二哥家的孩子应该不调皮吧？ 王梅无奈的看了两小只一眼，“你们愿意就跟着去吧，学文学武你们看着点弟弟妹妹。” “知道了娘。” “好耶！”两小只欢呼一声。 哈哈哈~！ 这引得其他人摇头失笑。随后四叔便讲起了自己这些年在部队遇到的事情，有欢乐有惊险，听得李学文一家人津津有味。 ----------------- 红星中学。 “黄老师，这是今天同学们个人采摘药材数记录表。” 夏新月将一个小本子递给班主任老黄。 “辛苦了。”老黄对于自己这个班长很是满意，做事细致认真。 “黄老师，李同学家里是出了什么事情吗？这几天他都没有来学校了。” 一张少年的脸浮现在夏新月脑海中。 “他啊，哈哈，以后他都不来了，他的考勤你就不用登记了。” 夏新月低下头，看不出表情。 老黄的注意力都在登记册上，看着上面记录的数据不由笑出了声。让夏新月组织班级纪律，随后他拿着小本子来到校长办公室。 校长办公室里，秦志清此时正忙着把学生们交上来的各种常见药材分门别类的码放好。 现在他不大的办公室里全是蒲公英、车前草等植物，不过他一点也不嫌弃这些植物会把办公室弄脏，反而一脸高兴。 “这下学生们不用为饿肚子发愁了。” “校长，我们初二1班这几天的数据都登记好了。 学校附近的药材也快采摘得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该联系一下李学文那小子来取这些杂草，啊不，取这些药材？” 老黄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毕竟办公室里这些植物怎么看都像是杂草，那个小子说能用来换救命的粮食，这让他实在无法相信。 “呵呵，别着急，我已经委托离他家近的学生告诉他了，算算时间，这会儿他应该快到了吧。” 正说着，两人就看到门卫老柳领着一个少年郎走来。 “学文！我们正念叨你呢，才说完你就来了。这些都是几天来学生们的收获，你看看这些药材能用吗？” 秦志清侧过身子，露出身后的情况。 李学文眼睛一亮，随后快步走到药材前，然后装模做样的评估起来。 他的手掌不断拂过这些植物，小卖铺不断传来各自的价值信息。 【蒲公英】 价值：9金币\/斤 描述：祛湿排毒，抗菌消炎，美容养颜。 【车前草】 价值：3金币\/斤 描述：利尿消肿，清热解毒，化痰止咳。 ...... 李学文就这么把所有的药材扫了一遍，心中大概有了印象。 “秦校长，这些植物采摘得很完整，药性都保存了下来。都能用来换粮食。不过药材不同，价值也会相差很多，这一点，希望您能明白。” 秦志清三人点头，“行了孩子，这道理我们都明白，你就放心核算吧。” “按照之前和您谈好的，一斤蒲公英换3斤棒子面，1斤车前草就只能换1斤了，再就是马齿苋...” “等等！”秦志清突然打断李学文。 “学文，这几天我花了些时间了解过，别人不知道这些药材的价值，但是我知道，所以，不能再按上一次说的那样算了。” “秦校长！这是怎么了？咱能有个换粮食的渠道就很好了，别太过分了！”老黄脸色一板。 门卫大爷老柳没说话，他和秦志清相识多年，知道对方不是那种过河拆桥，临时加价的人。 “秦校长，有什么问题吗？”李学文皱眉，他自认为这个价格已经远超市场，虽然他自己还能从中赚一半，但这是因为他有小卖铺！ 秦志清叹了下气，正色道： “唉~，你们先等我把话说完。 我这几天问了在药材店的朋友，蒲公英、马齿苋这些药材是最普通的，路上一大把，都没人要。 除非是晒制得很好的优等品，否则他们都不会收的。 像我们采摘来的这些新鲜的，赶上运气好，店里缺货的时候，他们药材店或许会收点，但是给出的价格也仅仅只是几分钱一斤罢了。 想用1斤这些普通药材来换哪怕半斤的粮食都是痴人说梦！1斤换3斤更是天方夜谭！” 第46章 泼天的富贵 老黄和老柳惊讶的看着秦志清，如果他不说出来，两人都没有意识到。 “学文，你在这里面承担了很大的风险吧？” 秦校长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现在能有个机会换到粮食已是幸运，我们又怎么能让你陷入危险之中？不能再按上次说的比例来换，我觉得10斤蒲公英换1斤粮食就不错。” 秦志清顿了顿说道。 李学文愕然，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感动，突然间他对这个时候老一辈们淳朴善良的感情有了深刻的认识。 秦志清给出的才是符合现在的市场的兑换比例。 李学文本来打算头两三次交易就赚一半金币，后面再慢慢提高。 一是经过两三次交易后学生们的困难得到一定程度的缓解，二是他给的价格确实虚高了，量多了之后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秦志清竟直接主动把价格降下来，其实他要承受的风险很小，除非像这样的交易次数多了才会被人发现蹊跷。 “校长，咱们这一次就先按之前的说的来，之后再换成你说的。先让老师同学们填饱肚子。” 秦志清却是摇头，“学文，我知道你心地好，但是人心是喂不饱的，这一次我们可以按照高价给学生们换成粮食，但是下一次变成低价时，他们会怎么想？ 升米恩，斗米仇，我们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此时，老黄和老柳也反应过来，他们对秦志清的话深表认同。 他们之前光想着换来许多粮食，却没考虑过这给学生思想上带来的影响。 “学文，这事你就听秦校长的，你给我们提供换粮食的渠道，我们不能再让你吃亏甚至陷入危险的境地。” “行，咱就按秦校长说的来吧。”李学文最终决定含泪赚下这泼天的富贵。 秦志清的表情也变得轻松许多，“那咱们就按照新的方式来兑换吧，10斤蒲公英换1斤棒子面，30斤车前草换1斤棒子面... 这段时间，学生们一共采摘蒲公英300斤，车前草630斤，马齿苋一共210斤... 算下来一共能换98斤棒子面。” 听到秦校长报出来的数据后，李学文暗暗吃惊。这么老些药材卖给小卖铺得差不多能赚1万金币了吧？ 而98斤的棒子面却仅仅只要147金币！ 将近70倍的利润！ 一下子，李学文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华尔街之狼再世，子本家见了都要落泪！ “校长，要不我再添一点？”李学文觉得这金币赚得他良心有些痛。 “那你给凑到整数吧，给100斤棒子面就成。”秦志清笑道。 “算下来还真不少。”老黄和老柳也觉得这个数字很合理。 现在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苦一年也不过是分到二，三百斤的口粮，碰上荒年，能有个百多斤都是幸事了。 学生们只是利用课间的时间在学校周围采点植物就能换到一个农民小半年的口粮了，这种好事情上哪找去？ 李学文这次来学校带了三百多斤的棒子面，但没想到最终只给出去了三分之一不到。 “校长，您给过一下称吧。” “我来就成。”老柳笑呵呵地从一旁拿出一杆秤，开始称量。 “嚯！老秦，老黄你们看！这，这些玉米面都是精面？”老柳不敢置信的抓起一把。 平时吃的棒子面都是掺了东西的，吃了喇嗓子，还有可能咯牙。 但是李学文带来的这些粉却是非常细腻，没有任何的杂质。 秦志清和老黄连忙凑了上来，同样抓起一把黄灿灿的棒子面。仔细的看了起来，越看越痴迷。 “这么好的棒子面，用这么些普通的路边草就能换来真是太值了。” “哈哈，这么一说，我还觉得学文换亏了呢。” “这下孩子们不用挨着饿上课了。”门卫老柳很快就将100斤棒子面称量好。 老黄则和秦校长提起早已捆扎好的药材，“学文，这些药材你要怎么拿回去？” “我骑车来的，一会儿绑在自行车后面就行了。” “那我们帮你搬下去吧。” 李学文也没拒绝，这要让他一个人搬不知道要搬几趟。 随后，在他吃惊的目光下，老黄化身大力士，双臂各提几十斤的药材，背上还背着百多斤，就这么神情悠闲的下了楼。 卧槽！ 这时候的人战斗力是真猛！ 几人很快就来到楼下。 “学文，这凤凰牌自行车是你的？” “你这也太不爱惜了，这么新的车，你也舍得用来驮运药材。”老黄有些羡慕的瞧着这辆崭新的自行车。 李学文挠了挠头，“哈哈，这是厂里给采购员配的，我哪能买得起。” “那也不错，整天骑着，和自己的也没什么区别了。”门卫老柳小心翼翼的抚摸了一下这辆车。 红星中学教职员工有十多人，还没有人拥有一辆自行车呢。 除了秦志清，另两人都有些眼热。 “要不，您二位试试？” 李学文也看出两人对自行车的热忱，自打一下楼，两人的眼睛就没离开过这辆二八大杠。 “那怎么好意思呢，这多耽误你做事啊。” 老黄搓了搓手，嘴上说着，但是身体却很诚实。 “也不差这一会儿功夫，我也有些想念班上的同学了，我找他们叙叙旧。” 老黄大手一挥，“去吧，正好快到课间了。” 老黄和门卫老柳就像得到玩具的大孩子一样，磕磕绊绊的研究起这辆二八大杠。 李学文来到初二1班。 他主要是来见见牛大力，采购员这个身份给他带来了很多的便利，如果当初没有牛大力提出收购猪肉的请求，他可没那么容易取得这个身份。 牛大力正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发呆，心里想着死党这会儿在哪逍遥。 突然他看到窗外的李学文，他猛地擦了擦眼睛。 “学文！” 牛大力大喊一声，随后兴冲冲的冲出教室，对着李学文的胸口就是狠狠的来了一下。 李学文连忙闪躲。 “焯！你小子吃上商品粮了，都忘还有一个好兄弟在学校受苦呢！”牛大力不忿的说道。 自从上次李学文来学校申请在家自学成功后，俩人就再也没有联系。 “瞧你说的，我这刚上岗，很多东西要需要熟悉熟悉，哪里有时间过来看你。” “狗屁！我可听大舅说了，你小子整天美的很，前两天还在街上悠闲的吃冰棍呢！” 李学文脸色尴尬，随后把手伸进军绿色挎包掏了掏，“别说兄弟忘了你，我这可是专程给你买的糕点，为了这个，我差点牺牲在供销社了！” 李学文从包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牛大力。 牛大力接过，打开一看，发现油纸包着槽子糕、桃酥，这些都是他爱吃的。“还行，算你小子有良心，不枉我出了这么多力。” 噗嗤~ 两人的打闹引得一旁的少女轻笑。 第47章 鸭兄，委屈你了 李学文看向一旁的班长夏新月，他注意到这个女孩的脸色比起之前要差上不少，嘴唇隐隐有些发白。 他的手再次伸进军绿色的挎包，掏出几颗大白兔奶糖。 “班长，吃几颗糖甜甜嘴。” “李同学，你叫我名字新月就行了。”夏新月接过奶糖，没有立即拆开，而是小心翼翼的揣进兜里。 牛大力见此不由点头，自己这个好兄弟真不错，没有重色轻友。 给他带来的是几块他爱吃的糕点，反观给夏新月的仅仅是几块糖而已。 “李同...学文，我听黄老师说你以后都不来上学了，是家里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李学文正欲出声，牛大力却抢了先，“这小子都当上炼钢厂的采购员了，哪里还用来学校苦哈哈的学习？” 对此，牛大力颇有怨念。 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现在好兄弟竟然扔下他，一个人到外面潇洒，每个月还能领33元工资！ 夏新月小嘴微张，惊讶的看着李学文。 对于她们这些来自农村的普通学生来说，最大的希望就是考上中专，毕业后分配一份好工作，早点补贴家里。 “学文，你好厉害啊！”夏新月羡慕的说道，眼底有些崇拜。 “这没什么，只是运气好而已。以班长你的成绩，以后肯定也能分配到一份好工作。 还有我现在还是要学习的，只不过是在家里自习，等有考试的时候再过来参加。” 李学文笑着解释。 铛铛铛—— 上课的铃声响起，夏新月作为班长得主持秩序，临走时她朝着李学文微微一笑。 “学文，我现在用着你记笔记的方法学习，感觉学习效率提升了很多呢，你在家自习如果遇到不懂的知识，可以来找我哦~” 李学文点头谢过，随后对着牛大力说道： “大力，我劝你还是花些心思在学习上，好歹先拿到初中毕业证，要不你大舅纵然想帮你也有心无力。” 牛大力脸色一苦，闷闷点头，“知道了。夏新月劝你好好学习，你反倒管起我来了。” 叙旧完毕，李学文来到楼下，就看到老黄骑着二八大杠，后座上坐着门卫大爷老柳，两人笑得像一百多斤的孩子一样。 “哈哈，黄老师和柳大爷童心未泯啊。” 秦志清扭头看到下着楼梯的李学文，同样笑着说道：“都多大的人了，也不怕被孩子们笑话。” 三人只是太高兴了，解决了学生们的伙食问题，压在他们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没了，颇有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此时也就借着自行车放纵一下心情。 “学文啊，我代表我们红星中学的全体学生谢谢你。”秦志清正色道。 李学文连连摇手，要说感谢的人是他才对，这一趟下来让他赚了近万金币，如果让他自己去赚不知道要多久。 “秦校长言重了，我也是红星中学的一份子，能为学校排忧解难，解决实际问题是我的荣幸。” 这番话让秦志清动容，“学文，好孩子，我们现在就需要像你这样的年轻人。” 李学文有些尴尬，要真多一点他这样的倒爷，就该完了！ 老黄和门卫老柳此时也过足了瘾，帮着李学文把药材捆在车上。“学文，这大几百斤的药材你一个人拉得动吗？” “没问题，咬咬牙也就那么回事。” 出了门到没人的地方就收进空间了，哪费什么力气。当然这话李学文也只是在心里想想。 李学文骑上自行车，老黄在后面扶着走了一段距离，等踩起来后，便松了手。 “小子，回去了要记得好好学习，成绩要是下滑了，我可不客气！” “晓得了。” 就这样，李学文渐渐驶离三人的视线。 骑着自行车走了一段路程后，李学文来到一处小山丘，确认周围无人后，他便将后座上的药材收进空间。 “回收。” 一瞬间，空间里数百斤的药材消失，变成了一串数字。 金币+8270 这些天他除去刚才买100斤棒子面花了150金币外，他就只是买些一折商品，没有额外的大花销。 是以还能剩下大概3千金币。 加上这次药材赚的，余额来到了！ 破万！ 李学文心情大好，搓了搓手。 应该能再次装修商店了吧？ 自从上一次装修大变样后，李学文有些爱上这种升级的感觉了。 他看向小卖铺的电脑，发现上面的装修按钮竟然仍旧是灰色的！ 这过万金币竟然都不能装修？ 李学文不由有些气苦，这也太坑了吧！ 他冷静下来仔细一想，上一次装修后，小卖铺的空间在数值上增加了10倍。 或许下一次装修需要的金币也是按10倍来算？ 也就是3万金币！ 罢了，反正赚的也很快，今天只是红星中学一百多个学生几天的收获就让他赚了1万金币。 而且接下来他还准备和玉叶姐那边也做药材换粮食的生意呢，孟家村人多，附近的山林也多，能挖到的药材要远胜红星中学。 想到这里李学文陷入沉思。 今天秦校长的话提醒了他，升米恩，斗米仇。他之前为了良心上过得去，给了一个高于市面的价格，却忽略了人心问题。 好在还没和孟家村村书记敲定具体事宜，一切还有得谈。 他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善意，而使亲近的人陷于水火。 想完事情，李学文又看了眼空间，这几天小卖铺刷新了不少新东西，他的囤货又多了不少。 此时他从空间里取出一只京城鸭，这种鸭子体型大，性情温顺。 吃起来的口感也很好，肉质醇香，细嫩多汁，用来烤更有滋味。 “鸭兄，委屈你了，今天心情不顺，就吃只烤鸭来填补一下胃的空虚吧。” 除此之外，又接着拿出10斤猪肉，一条黄鱼，一只猪肘，还有之前在供销社买的糕点各2斤。 10斤猪肉、一只猪肘和各类糕点是给大哥提亲用的，明天就是个不错的日子。 “就这些吧。” 将东西都放在一个竹筐里，李学文便骑车回李家村。 第48章 猎队 李学文直接骑着自行车回家，这次他没有遮遮掩掩。 距离他上岗已经有段时间了，作为需要四处奔走的采购员厂里给配辆车很合理吧？ 回到家时，就看到小弟和小妹在院子中玩耍。二人也同样看到了他们的二哥以及他胯下的二八大杠。 两小只飞快的来到李学文身边，好奇地问道：“二哥，这就是自行车吗？” “二哥，你也太厉害了！咱村连村长爷爷都没有自行车呢。” “听爹说，公社的书记就有一辆！二哥，你和书记一样厉害！” 两小只十分崇拜的看着李学文。 “不能这么比的。”两个小家伙的比较方式让李学文一阵好笑。 “咦？爹娘和大哥他们呢？”李学文一眼看到房间里空荡荡的，不由疑惑。今天他们都不用上工，都没在家实在奇怪。 “村长爷爷刚才让人来喊他们到大队部开会。爹爹和娘亲还有大哥他们都过去了。”小妹仰着小脖子说道。 去开会了？ 李学文心下一动，往常村里开会每户派一个代表去就行了。像现在这样大动干戈，需要一家壮劳力都参会的情况很少发生。 “二哥，我想骑自行车！”三弟双眼放光的摸着二八大杠的车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李学文不由失笑，这三弟现在才6岁，小短腿的都够不着脚踏，更别说把自行车蹬起来了。“这车太高了，你骑上去太危险了。” “那二哥你来骑车，我坐后面。咱们兜几圈。”三弟这会儿只想好好体验一下，过把瘾。 “等着。”李学文把后座的竹筐卸下来，提到里屋。随后跨上自行车，“上来！” “我来了！”三弟欢呼一声，迅速爬上后座。 李学文注意到一旁的小妹同样双眼亮晶晶的，于是说道，“小妹，来，你坐前面的杠上。” 小老四当即甜甜一笑，借助李学文的臂膀上了前杠。 “坐稳了！我要发力了！” “呜呼！”李学文怪叫一声，这把坐在车前的小妹吓了一跳。她低头一看，地面在迅速地后退，一阵晕眩感袭来。 “往前看，别低头。”听着二哥温柔的话语，小妹赶忙转换视角，直视前方。 夕阳西下，微风拂过，端的是惬意。 李学文忽然发觉这样的田园时光貌似也不错，当然，前提是不用他种地。 突然，两道身影出现在李学文的视线中。 “是耗子哥哥和桂花婶婶！”小妹认出迎面走来的人是谁。 李郝前两天终于找到机会，偷偷的把他老子压箱底的何首乌拿了出来。但是李学文那里迟迟没有消息，让他一阵焦虑不安。 是以他把何首乌又放回了原处。 本来那是压箱底的东西，他老爹一年也不看几次，他就想等到李学文那边有消息了，再拿出来，这样他的屁股就能安全些。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今天村长召集村民开了个会！ 这会儿，他的母亲桂花正风风火火的往家里赶，准备把那支何首乌上交村里！ 走回来的路上，李郝也想明白了，李学文只不过是刚刚上岗而已，哪里来的人脉能借来一辆自行车？ 是以他也不抱任何希望了。李郝又忽然觉得有些庆幸，何首乌还没给出去，否则他的屁股就保不住了。 “儿啊！那不是唯民家的二小子吗？他屁股底下的玩意儿好像是...自行车？” 桂花走着走着突然说道。 李郝惊觉，他猛然抬头看向前方。 就看到李学文意气风发的骑着一辆二八大杠，车上还载着他的两个弟弟妹妹！ 李郝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李学文竟然真有如此本事，真让他借来了一辆自行车！ 李郝面色大喜，李学文借来的自行车还是一辆新车！到时候骑去孟家村接亲一定倍有面子！ 等等！ 他发现自己好像和这辆自行车没啥关系了，毕竟那支何首乌他娘要交给村里，而且现在家里还有老爹守着，他连转移的机会都没有。 “耗子哥，桂花婶子！这是开完会了吗？我刚才有事耽搁了没去着，村长爷在会上都讲了什么？” “有山叔这次发狠了，准备组织附近村庄的打猎好手组成一支猎队，再进一次山，打算让乡亲们出钱出粮，保障猎队的后勤。” “我们家没钱没粮了，不过还有一些压箱底的药材，也能换点钱去支援村里。 到时候猎队有了收获，我们家也能分上一份。只是可惜了我家大柱不能去...” 桂花婶子神色有些黯然。 进山？ 李学文眼睛一亮，山里深处都是上了年份的药材，价值很高！或许这次就是一个机会。他能从中获取不小的利益。 “学文啊，这自行车怎么来的？还这么新？”桂花婶羡慕道。 她也只在公社和县城见到有人骑过，但即便是县城还是公社，拥有自行车的人都是少数。 “厂里给配的，看我年纪小，整天靠着两条腿也不是个事情，所以就给我配辆自行车，好完成厂里的任务。” 桂花婶和李郝羡慕的看着，尤其是李郝，他神情复杂。心下暗叹李学文为什么不早两天把车骑回来呢？ “爹爹和娘亲还有大哥也回来了！”小妹朝远方的家人招了招手。 李唯民三人也看到了自家的三个孩子，尤其是那辆显眼的自行车！ 三人风风火火的杀到李学文面前，“文子，这车是咋回事？” 李学文只好再解释一遍，还是一样的说辞，没说车是自己的，毕竟那样太离谱了。 一辆自行车加上票差不多三百多块，相当于他一年的工资了。 “不愧是国营大厂，福利待遇真好！难怪这么多人挤破头都想进去。”王梅感慨道。 “爹，猎队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和大哥有参与在里面吗？”李学文现在完全有能力照顾家人，没必要让家人再去冒险拼命。 “先回家，我再和你详细说说。” 是以，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折返。 回到家后，一家人看到竹筐里的鸭子、猪肉和黄鱼，就知道是李学文带回来的，对此他们有些习惯了，不像一开始那样震惊了。 第49章 老孟 “先做饭吧。”王梅看到这么些好食材，忍不住想做饭了。 随着家里的粮食越来越多，王梅也没有以前那样处处精打细算了。 一家人分工明确，烧水的烧水，拔毛的拔毛，去鳞的去鳞。 好一阵忙活，一顿丰盛的晚饭就成了。 一只烤京城鸭，一条烧黄鱼，一碗爆肉片，再加两碟青菜。 “爹，现在能说说今天这个会和咱家的关系了吗？”落座后，李学文就问了起来。 “嗯，这件事情咱们家不参与，不过粮食得捐一点给猎队，要是一点表示都没有，村里人还以为咱们不稀罕肉食呢。” “还有，接下来这段时间咱们就稍微吃清淡点吧，村里组织猎队，会有不少村外的人过来。 人多眼杂的，保不齐会被人看到我们顿顿吃肉，这要传到村里影响可不好。” 李唯民将今天的会议内容简单说了下，再就是提醒一下家人接下来准备吃一段时间的简餐。 全家没人反对，就连馋肉的三弟都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没有哭闹。 “看来这次村长的决心很大啊，爹，你觉得成功的机会大吗？”李学文对于这里面的情况不甚了解。 李唯民夹起一块烤鸭，咀嚼几下，随后说道：“请的这些人可都是附近村庄里有名的好手，甚至还从各村民兵队里抽调了一批枪呢。” 现在民间还没有禁枪，村里的民兵队也是配枪的，有些地方甚至还能拉出门迫击炮！甚是狂野！ 李学文还从来没打过真枪呢，一时间他也有了想去猎队的想法，但这种念头才升起，他就连忙掐灭。 山里可是有熊瞎子和野猪等凶猛野物，没必要为了一时快意把小命置于危险之中。 躺平不香么？ 八仙桌上的饭菜虽然看起来很多，但李学文一家人都是大肚汉，一顿风卷残云后，被消灭的一干二净。 饭后，李唯民坐在椅子上喝着水。他看了一眼竹筐中剩下的东西，便问道：“文子，这些是给你大哥提亲用的？” “这会不会太多了。”大哥同样看了一眼。 “不多，都带过去嫂子家，好让亲家放心把嫂子交给我们，让他们知道嫂子来到我们家，跟了大哥不会吃苦。” “是这么个理儿。” “成。” “嗯，老三，去隔壁把你桂花婶请过来。咱们需要一个媒人。” 桂花一家前段时间已经到孟家村提过亲了，对于那边的情况多少有些了解。此时请来做媒人确是正好。 ----------------- 翌日。 孟家村。 李学文推着自行车，车上挂着一只猪肘子、10斤五花肉和一些糕点。 在他前面，是桂花婶和李唯民、王梅还有大哥。 李学文一边推着车，一边观察着孟家村的情况。 一路走来，他发现孟家村受到天灾的影响远胜李家村。 李家村的田地尚且算是肥沃，距离水源也近一些。在水没干涸之前，也成功种下了一些粮食，多少也有些收成。 而孟家村多是旱地，肥力严重不足，即便是风调雨顺的时候收成都很一般，遑论碰上荒年，根本没有一丝抵御风险的能力。 李学文看到不少村民面带菜色，有的身上甚至有些浮肿。 看来大哥的未来老丈人担子很重啊！ 此刻村民们看着推着自行车的李学文说不出的羡慕，尤其是看到车上挂着的肉食，更是眼冒绿光！ 不过他们都很克制，并没有没有冲上来争抢，只是把所有的目光都倾注在猪肘子和五花肉上。 李学文有些不忍心看下去，加快了些脚步。不仅是他，走在前面的父母等人也是如此。 很快，一行人便来到一处土房前。 房子门口，孟书记一家早已等候多时了，他也盼这一天很久了。前些日子，他就听女儿说有亲家有办法用药材换粮食。 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让村民们吃饱活下去，每天翘首以盼，终于把亲家等来了。 此刻见到李学文一家人，尤其是李学文还推着一辆自行车，孟书记心中对于女儿的话更坚信几分。 他极为热情的迎了上来，“这位便是学武吧，真是一表人才，高大威武。” “孟叔。”李学武同样很高兴。 孟书记把李学武一家请进屋内。 屋里，孟玉叶俏生生地站着，看到李学武，不由露出一个极为好看的笑容。 这让李学武都看呆了。 当着众多长辈的面，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玉叶，你和学武到隔壁屋里聊。”孟书记看出两个孩子的窘迫，干脆把他们赶到另一间屋里。 李学文看得一乐，大哥这老丈人会办事！ 当下他笑呵呵的从兜里掏出一盒大前门，“孟叔，您抽烟不？” 孟书记是老烟枪了，最近困难，只能抽些自制的卷烟，此时看到李学文递过来的大前门，不由眼睛一亮。 当即抽出一根，李学文又拿出盒洋火为他点烟，随后就把整包大前门就这么放在桌子上，也不塞回兜里。 这让孟书记这个老烟枪心中一喜，没想到女婿家里挺阔的，再加上女婿把女儿当成宝贝一样看待的眼神，他知道女儿嫁过去之后应该不会吃苦。 虽然说他为了让村里人能吃上肉，对外宣称要高价彩礼，只要能给得起肉，不管是谁都能娶他的女儿。但是他内心还是希望女儿能嫁到好人家。 所幸，两个女儿的夫家都很好。 “玉叶能嫁到你们家，是她的福分。我替她谢谢你们。” “亲家，这说的什么话，应该是我们感谢你，把这么好的女儿嫁到我们家。” “是啊，玉叶这孩子我们都很喜欢，长得漂亮，还懂事会照顾人。” 进入商业胡吹环节，李学文便退到一边静静听着。 拉了一番家常后，孟书记起身道歉，“亲家，实在是抱歉了，村里有些事情要处理，先失陪一会儿，我处理完马上回来。” 随后，孟书记让自己的老婆陪着李唯民二人，各自聊起两个孩子小时候的事情。 李学文坐了一会儿，也同样起身出门。 看着出门的二儿子，李唯民目光一闪，随后便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聊着。 第50章 只是略微出手，便已是这个村子的极限! 李学文出门后，果然看到了孟书记站在离土房不远的地方。 老孟站在一棵老树下，嘴里叼着半支烟。 看到迎面走过来的李学文，老孟一笑。 这小伙子够机灵！ “孟叔，这烟还抽得顺口吧？” “哈哈，是好烟！叔很久没抽得这么畅快过了。”老孟有些陶醉的说道。 说完这话后，两人一阵无言。 尤其是李学文，此时东瞅瞅，西看看，完全就是一副来度假的样子。 这让一旁的老孟看得气急，“你小子倒是沉得住气，既然都出来了，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聊聊那药材换粮食的事情。” “嘿嘿，孟叔，您是爽快人。” 老孟鼻子闷哼一声，没搭理李学文的奉承。 本来他就是有求于人，已落入下乘，此时又先一步提出交换一事，更是把主动权完全递交给面前的半大小子。 这药材能换多少粮食完全就是看对方的心意了。 老孟不由有些郁闷，“你小子，年纪不大，办起事来却是老辣，说吧，要怎么交换。”心里已经做好被对方狠宰一刀的准备。 他也没提二女儿玉叶跟他说过1斤蒲公英换3斤棒子面的事情。 他不是傻子，这种好事情哪里能有？ 心中猜测这话多半是用来哄他那个傻女儿开心的说辞。是以，他也没放在心上。 “孟叔，不知你了解过药材的行情没有？” “大概知道一些吧。” 李学文当下就把上一次秦志清提出的交换方案说了出来。 “你小子心肠倒是不黑，这个换法很合理。”老孟都伸长脖子准备挨刀了，没想到李学文没砍下来。 李学文左右看了看，低声补充了一句：“孟叔，若是村里有老山参之类的药材，我用肉换。” “你还能弄到肉？药材我们这儿多得是，就怕你小子到时候给不出肉来。” 老孟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李学文能量这么大，连肉都能弄来，听他的口气，量还不少！ 心想李学文要么在炼钢厂的关系很硬，要么就是有一条别人没有的渠道。 李学文斜眼瞥了老孟一下，这大话真是张嘴就来啊！药材多得是？只怕我略微出手便已是这个村子的极限了吧？ “孟叔，我说的可是上了年份的老山参，不是路边随便捡的野草。” “呵呵，山里大把，只要你能弄来肉，叔立马带人上山把山参挖来！”老孟说这话时有些霸气。 话音一转，他又叹了下气。 “我们这边山林虽多，却没有野物，要有的话，早让村里的好男儿打了。家里的老婆孩子饭都吃不饱，谁会在意一条烂命呢。” “我听玉叶姐说过山里很危险？” “这话不假，不过山里的危险和大型野物无关，而是来自迷障。 如果没有经验丰富的老人带队，一般人进山后会迷山，分辨不了方向，会一直在山里打转，最终饿死在山里。 为了不让村里的孩子冒险，我们一再强调附近的山林危险。” 此时，李学文注意到不远处有不少村民围着他的自行车。 他们虽然脸上充满好奇，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去摸一把。 “孟叔，咱村里的人素质都很高啊！” 李学文感慨道，刚来的时候他车上可挂了不少肉食，孟家村的村民见了也只是眼热，没有一人争抢。 “越乱越困难的时候，就越是要团结。”老孟将快要燃尽的香烟掐灭。 这一刻，李学文仿佛感受到了老孟肩上的重担。 “小子，有没有兴趣做我们孟家村的女婿？”老孟突然笑着说道。 “孟叔，您饶了我吧，我才多大啊，您就惦记上了。提前说一点啊，我这个人只认药材，别的都不好使！” 李学文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让老孟不由一阵头疼。他还想利用女儿的关系，多讨要点好处呢，此时只能哽在喉咙里。 “吃饭啦！”老孟的媳妇儿到门口喊了一句。 “小子，这生意能做多久？” “看厂里需要多少药材吧。” 老孟也是人精，立即读懂了李学文的话。 炼钢厂就算是万人大厂，也消耗不了多少药材，他心里隐隐猜测这事可能和炼钢厂没什么关系。 但是他并不打算深究，他只想让村里的每一个人都吃上饭。为了能够让‘厂里’一直需要药材，必要时他还得为李学文打掩护。 是以，老孟也打算卖李学文一个人情，好巩固一下二者的合作关系。 “明白，咱孟家村上下一定会竭力满足厂里的需要的。” 这话就是在告诉李学文，有事情可以找他们村子。 李学文丝毫不怀疑老孟的在孟家村的威信。只要他发话，那就是一呼百应的。 两人相视一笑。 随后勾肩搭背的回到土房中。 土房中，李学武和孟玉叶好一阵耳鬓厮磨，这会儿，两人红着脸出了厢房。 看到宛若哥俩好走进门的老孟和李学文，俩人不由就是一呆。 孟玉叶小嘴微张，她还从未见过村里一向威严的书记，自己的父亲和哪个小辈这般和颜瑞色过。 更吃惊的莫过于李学武了，他今天来提亲，老孟成了他的未来老丈人。但是弟弟貌似直接加辈了？ 老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今天解决了一直困扰他的粮食问题。别说和李学文结为兄弟了，就是要供起来都行。 “别傻看着了，进屋吃饭吧。” 两家人围坐在圆木桌上，餐桌上摆着半只卤猪蹄，一道红烧肉，一道地三鲜。 这肉菜还是今天李学文一家带过来的，要换平时能有一道地三鲜就不错了。 老孟从里屋拿出半瓶散酒，“今天亲家来了，咱喝点。” “我也算是沾了你们俩家的福了，也能吃上一回肉。”桂花婶同样很高兴。 这顿饭大伙儿都吃得很尽兴。 李学武和孟玉叶的婚事也在饭桌上敲定下来。 正好另一家亲家桂花婶也在，众人一拍即合，决定两家一块儿把婚礼办了。 李学武和李郝素来关系不错，孟淑芬和孟玉叶又是亲姐妹。一起办婚礼算是囍上加囍了。 第51章 你家有老东西吗? 李学文此时骑着自行车赶往县城。 上一次他从汪树成那里换了三张票，其中有一张是缝纫机票。正好可以换台缝纫机作为礼物送给大哥大嫂。 只是在去百货商场之前，他要先弄些钱。 之前他基本上都是以粮食换东西，真正到手上的钱没多少。 国营饭馆。 此时饭馆里空无一人，毕竟能来消费的都是附近工厂的工人，这会儿还在上班呢。 周满仓无精打采的坐在饭馆门口四处张望，他不是在等客人，而是在等一个少年。 他家里断粮了，本来他的粮食是够的，勒紧裤腰带还能撑上一段时间。 但是前几日，农村里的亲戚连夜走了几十里路来找他借粮食。家里人于心不忍，就把剩下不多的口粮借出去了一部分。 这就导致勉强够的粮食变得了捉襟见肘，就在昨天晚上，家里断粮了。 他虽然在国营饭馆上班，但里面的东西都是公家的，他可不能中饱私囊。 虽然也能花钱在饭馆里吃，但是他一个服务员，一个月才二十块钱左右的工资，家里人口又多，根本存不下钱。 他现在只想等李学文来，再好好央求一番，希冀能讨些粮食回家。 突然，周满仓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他猛地擦了擦双眼，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后，不由大喜。 只见李学文骑着自行车向饭馆驶来，后座上还放着一个竹筐！ 以周满仓的眼力，他知道那竹筐里装的东西可不少。 等李学文来到门口，周满仓便迫不及待的上前： “小李兄弟，你可算是来了。我这每天是盼星星盼月亮，可把你给盼来了。” 此时再次见到李学文，周满仓内心激动，就像看到一个绝世美女一样。 李学文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两步，心里一阵恶寒。“周哥，咱有事说事，就别靠过来了。” 周满仓登时把自己这几天的遭遇说了一遍，声泪俱下，闻者伤心。“唉~，小李兄弟，你要是晚到几天，就要帮周哥一家老小收尸了。” “周哥，你这就夸张了，在国营饭馆工作还害怕饿肚子？” “唉~，李老弟，饭馆吃饭也得要钱啊，我的钱都在前段时间用来买粮食了。”周满仓两手一摊。 “也就是没钱咯？那还聊什么？” 周满仓连忙拉住李学文，“李老弟，你就帮老哥一次，等度过难关，老哥一定好好答谢你。” 李学文沉吟道：“周老哥你家里有老东西吗？” “嘿！我说李老弟，你不愿帮忙就算了，怎么还骂人呢？”周满仓怒了，他可以低眉顺眼讨好人，但不代表可以任人欺辱家人。 李学文知道他这是误会了，轻笑一声。 “我是说你家里有老物件吗？从以前流传下来的老东西，老宝贝！” 周满仓听明白了，原来李学文指的是古董。 “这，应该是有的吧，但我也不清楚是不是宝贝。”现在没多少人玩收藏，更多的只是关注实用性。 “李老弟，要不你上我家去看看，我也分不出好赖来。”周满仓语气有些着急。 家里人都等着米下锅呢。 李学文缓声道，“周哥你先等下，我给赵老哥送些货。” 周满仓一拍脑袋，“对不住李老弟，老哥这都急糊涂了，你别忙活了，我把赵厨师长喊来。” 说完，也不等李学文表态，周满仓着急忙慌的跑到后厨，把酣睡的赵申叫醒。 “你小子不在外面招待客人，找我做什么？”赵申的美梦被搅，有些生气。 “赵哥，李采购员来了。他还带了一筐的货物！” 赵申噌的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还愣着做什么，走快点。” 两人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就来到李学文面前。 “哈哈，李老弟，这次又有什么好东西？”赵申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上次李学文送来的腊肉，不到半天，就被他熟识的领导瓜分了，还有很多认识的人没抢到，这让赵申无可奈何。 李学文把竹筐卸下，露出里面的东西。 2只芦花鸡、2只京城鸭子、5只大肥灰兔和20斤五花肉。 在最底下还有一些大米和棒子面。 这可把赵申给乐坏了。 当即给李学文来了个熊抱，“老弟，啥都不说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招呼老哥一声！” 一旁的周满仓看得眼睛都绿了！ 但他也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实力拿下这些肉，此时只能过过眼瘾。 “赵老哥，这些肉你给结算一下，米面我还有用处。” 赵申当即从兜里掏出一把大团结，从里面数出8张递给李学文。“老弟，下次再有好东西，一定要先考虑老哥我啊。” 李学文欣然接过，赵申给的价钱比起黑市来也差不了多少。 “赵老哥，你能帮我约棉纺厂的孙大伟出来吗，我有个四叔在他手底下工作。” “没问题，这事包在老哥身上，到时候你和你四叔直接到咱的饭馆就成。”赵申蒲扇般的大手拍了拍胸口。 四叔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李学文接下来便跟着周满仓到他的家去。 周满仓此时在李学文的自行车前一路小跑，看得出来他真的很着急了。 “我家就在前面，拐个弯就到了。”周满仓一边跑，还一边给后面的李学文报位置，生怕李学文不耐烦。 周满仓小心讨好的样子，看得李学文心中一叹，为了活着大家都不容易。 不多时，两人来到一处大杂院。 大杂院内的人，看到推着自行车的李学文不由一阵窃窃私语，都在猜测他的身份。 毕竟整个大杂院，都没有人能买得起自行车。 两人来到周满仓的屋子，李学文也看到了他的家人，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急切了。 大人加上周满仓6个，小孩还有3个，这一大家子整整9口人的吃喝拉撒全落在周满仓一个人头上。 压力大得很！ “快！爹，娘！快把家里的老东西都翻出来！” 啪—— 周父狠狠的朝着周满仓脑袋来一下。 “说的什么话！怎么称呼你爷爷奶奶的？” 周满仓一时语快，把李学文的说辞给搬了出来，于是连忙解释，“爹，我是说老物件，以前传下来的东西，我要用来换粮食！” 第52章 再遇侯六 话说完，周满仓就急冲冲地开始翻箱倒柜，这让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周家人发懵。 周母听见儿子一进家门就嚷嚷着用老东西换粮食，心想儿子或许是最近压力太大了，以至于神经错乱。 她有些心疼上前拦住周满仓，“儿啊，你先别忙活了，咱坐下来喝口水，跟家里人说说啥情况。” “娘，你别光站着啊，和我一起把以前的老玩意儿找出来，我能用来换粮食！” 周母看着宛若魔怔了的儿子，屋子都要被他弄得乱七八糟了，连忙和儿媳妇一左一右的拉住周满仓。 周父见到里屋的情形，眉头不由深深的皱起，他把视线转移和儿子一块回家的少年，觉得儿子突然变得如此或许和少年有关。 “小同志，不知道你和满仓什么关系？来我们家要做什么？” “我和周哥算是朋友吧，周哥说要用老物件换我的粮食，我就跟过来看看。” 周父有些不敢相信他听到的话，“此话当真？老物件不当吃不当喝的，要来做什么？” “自然是真的，不过东西得开门才行，收来权当个人爱好。”李学文确信的点头。 周父对于古董的行情也略微了解一些。这些东西一般只在玩主们手中流通，他们通常是以物易物，各自拿出珍藏来交换。 是以价值多少都是玩主们自个儿定的，对于不收藏，不玩古玩的人来说就没什么价值了。 不过对这些玩主再怎么嗤之以鼻，好歹别人祖上也是阔过的。 但是眼前的少年穿的衣服虽然干净，却打着不少的补丁，落在周父眼里，李学文就不像个能拿得出粮食的人。 更像是个骗子！ 还是个脑子不太好的骗子，来他们这些寻常百姓家收老物件。 要他们真有值得上价的老物件，早就通过关系卖给那些玩主们了，还留着作甚？ “爹！你干嘛呢？ 人家小兄弟好心跟咱家换粮食，你问这么多干嘛，不知道还以为你是人民公仆呢。 可别恼了人家李兄弟。回头咱家都得挨饿！” 里屋传来周满仓的抱怨，这才让周父停止进一步盘问。只是周父看向李学文的目光仍带着一丝警惕。 对此，李学文倒是能理解。 毕竟这时候玩古董的人也不多，人们更加崇尚工业，后来为了进一步发展经济，还在友谊商店中卖古董换外汇。 因此不少文物流失到了国外，不过李学文既然回到了这个时候，还拥有一间神奇的小卖铺，他就要阻止这种情况发生。 而且收古董对于他来说不仅不费钱，还能赚钱，他自然是不遗余力了。 “满仓大兄弟，你可真能装啊！昨个儿不是还说自己家里就要揭不开锅了？” 忽然一个身形矮小的男子窜了进来。 这吸引了屋里人的注意，周父第一个认出来人。 “侯六，你倒是很闲，不去找工作来我们家瞎晃悠什么？” 侯六？ 这个熟悉的名字引起李学文的注意，他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来人，发现他的身形确实和鸽子市里的票贩子很像。 他是县城的人怎么会跑到红星公社的鸽子市卖票？李学文默默把这一点记下。 “唉~，周叔，街道办给安排的那个铲煤的工作，就我这身形，能干得动吗？” 侯六白了周父一眼。 “你小子嚷嚷什么发财了是什么意思？” “还装呢周叔，我可都看见了。你家门口停着辆新的二八大杠，后座上还有不少大米和棒子面呢。 叔，跟你商量个事儿呗，卖些粮食给我，我家也快没粮了。” 自行车？ 还有大米和棒子面？ 周父满头问号，他儿子啥时候这么富了？ 突然，他脑中划过一道闪电，他转头看向李学文，“小同志，外面的东西是你的？” “如果咱们院子没有其他人有自行车的话，那八成就是我的了。”李学文点点头。 嘶~ 周父在这大杂院生活十来年了，对于这些邻居们的情况一清二楚。 他家只有儿子是职工，但这已经是大杂院里的中上水平了。按照邻居们现在的情况，这辈子都买不起自行车！ “小同志，刚才多有得罪，希望你不要放在心里。”周父立马给李学文道歉。 眼前这少年很可能是他一家的救命稻草！ 李学文摆摆手，“理解理解，咱还是看看东西先吧。” 这会儿周父也不怀疑了，充满干劲地加入到翻箱倒柜的大军中。 毕竟眼前这位是真有粮食，就算家里没有值钱的老物件，掘地三尺他也要挖出来！ 这时候，侯六一笑堆笑地凑到李学文面前，“小同志，我家里也有不少老物件，不如上我那里去喝口水，看一看？” 侯六刚才在外面观察过李学文带来的粮食，都是细粮！是以，他也颇为眼馋。 “侯六！你上一边待着去！”周满仓见侯六来抢自己的生意，顿时急了。 “满仓，我劝你们就别忙活了，大家都是邻居谁不知道谁啊。 嘿嘿，人家小同志要的可是老宝贝，而不是老东西。” 这话让周满仓迟疑了下，他刚才一顿翻找也只找到几样太爷爷流传下来的物件，还是一看就不怎么值钱的东西。 “那也得讲究个先来后到。” 随后他讨好的看向李学文，“李老弟，我这找到几样，你给看看。” 李学文也提起一丝兴趣，来到一张八仙桌前。 上面摆放着一柄木梳、一个银簪、几枚银元。 周家人此时满脸期待，一大家子人全围了上来，就连侯六也跟着过来凑热闹。 李学文拿起木梳，小卖铺的电脑没有任何反应。 再看向银簪，还是没反应。 最后几枚银元放在手心，掂了掂，依旧没反应。 “怎么样？”周满仓此时一颗心随着李学文的动作不断下沉。 周家人同样大气不敢出。 “这些不开门，周哥你还是自己保存吧。” 周家人虽然知道希望不大，但是听到李学文的结论还是不由难过，此时叹气声连成了一片。 “咦？那边那个坛子是用来做什么的？”李学文注意到角落里有个坛子。 “我娘腌咸菜用的，那是新的，年前才买来的。”周满仓解释道。 李学文径直走过去，手掌在坛子上轻轻一抚，随后他神色一喜。 第53章 被做局 坛子上画着花鸟图案，色彩柔和，画风细腻，即便以李学文外行人的水平也能看出一丝不凡。 当然往往就是他这样的半吊子最容易打眼受骗。 但奈何他有间能够鉴定价值的小卖铺。 只见小卖铺的电脑给出信息： 【粉彩花鸟纹坛（清）】 价值：1800金币 周满仓来到李学文身边，“李老弟，这坛子不会是宝贝吧？这是我年前花8毛钱买的，平时就给我娘用来腌咸菜。” 家里几件从太爷爷传下来的老东西都是普通的玩意儿，随手买来腌咸菜的小坛子却是宝贝？ 这让周满仓有些接受不了。 “嗯，这坛子的确很开门，周老哥你开个价吧。” “老弟，这玩意老哥也不懂，你给估个数就成。” 周满仓自然是想多要些粮食，但想到这坛子自己是8毛买的，也不好意思开口卖高价。 “你要换成棒子面还是大米？棒子面便宜些。” “棒子面。”周满仓毫不迟疑，有的吃就行了，哪还能强求滋味的好赖呢？ 李学文沉吟一下，随后报了个数字，“那我给你50斤棒子面吧。” 现在正是困难的时候，物价涨了很多，鸽子市里一斤棒子面就要六毛多了，并且还有继续上涨的趋势。 现在李学文给出的棒子面差不多要30块钱，这几乎顶得上周满仓一个半月的工资了。 周满仓脸色大喜，这50斤棒子面如果省着点吃，能够让他一家人撑到下次领商品粮的时间。 而且到时候他也有工资了，还能用工资找李学文买粮食。 最关键的地方是，如果这个坛子不是卖给李学文，而是卖给其他人的话，也就几块钱，顶了天能卖个十几块。 这都是李老弟心善啊！ “李老弟，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以后只要有用的上我周满仓的地方，尽管开口！”周满仓满脸通红，将胸口拍的震天响。 “周哥言重了，咱们各取所需罢了。” 50斤棒子面也就75金币而已，这一趟下来他还能净赚1725金币，已是大赚特赚了。 除此之外还能收获一份人情，或许以后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小同志，这，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才好了。”周父脸上带着惭愧之色。 就在不久前，他还一度怀疑眼前这个帮助他一家度过难关的少年是个骗子，这让他心中很是羞愧。 李学文出门从竹筐中取出50斤棒子面，随后交给周满仓。 “周哥，还希望你们不要和外人说起这换粮食的事情，否则会很麻烦。” “李老弟，你放心，这事我们肯定烂在肚子里。”周家人当下连连保证。 就连一旁的侯六也同样担保。 他们也不是傻子，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个竞争对手，谁知道李学文那里还有多少存粮？ 把事情往外说，就是把救命粮往外送！ 李学文走后，周家人对着几个小的又是一番耳提面命起来。 出了门，侯六便邀请李学文到他家去。 侯六家里只有一个老妇人。 此时她躺在炕上，也不言语。 “小兄弟，这是我娘，她年纪大了，眼睛和耳朵都不大好。”侯六介绍道。 “老六，你家就2个人？” “我叫侯六，是因为我排行老六，上面还有2个姐姐和三个哥哥。 大姐和二姐早些年就嫁出去了，三哥和四哥在小的时候夭折了。 五哥现在铲煤渣，当个临时工。 家里老娘身体不行，我就留在家里照顾她。” 侯六家一共两间屋子，一间是他和五哥住的，另一间是老母亲的。 “小同志，我和你说，我不是吹的，我侯六就喜欢这些老物件，这些年也收藏了不少，让你开开眼。” 侯六一副自信的表情，让李学文也提起了一丝期待。 刚才在周满仓家里虽然有收获，但是收获也只是差强人意。 两人来到侯六的房间，没有什么家具，一张床还有一个木柜。 木柜里摆满了花花绿绿的瓶瓶罐罐。 两人来到木柜边上，“小兄弟，怎么样？没被吓着吧？” 李学文定睛一看，发觉侯六的收藏品确实像那么回事。“我能摸摸看吗？” “没问题，小兄弟，尽管看就是了。” 李学文拿起一个青花瓷，紧接着眉头皱起。 侯六仍自顾自的吹嘘着自己的收藏生涯，“小兄弟，你可以去打听打听，我的收藏在我们这一片可都是排得上号的。” “你的积蓄都用在这上面了？” “没办法，谁让咱就爱玩这个呢。小兄弟，我跟你说，这东西以后肯定会升值，你很有眼光。 如果不是现在缺粮了，我根本不想卖。” 听到这话，李学文不由为侯六哀叹一声。 他刚才还以为侯六这家伙是想做局骗他的粮食呢，没想到他只是个棒槌！ 侯六在鸽子市当票贩子，按理说应该也挣了不少钱，但是李学文进门的时候，发现他家里和家徒四壁没啥区别。 原来根子在这！ “老六，你这些东西很开门，你喜欢的话就好好收藏，我就不夺人所爱了。” 侯六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啊？” 随后他便慌了，“小兄弟，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这些难道都是假的？” 一瞬间，侯六的世界观崩塌了，他长久以来建立的自信没了。 “我不信！这东西怎么会是假的呢？” 随后他又从床底拖出一箱子的瓷器，“小兄弟，这些都是我压箱底的宝贝，你给掌掌眼。” 李学文蹲下来用手掌一一拂过，心里已有了答案。 他没想到侯六这小子这么倒霉，上百件收藏品竟然没有一件真品！ 扭头看了眼侯六，发现他此时双眼微红，眼球里布满血丝。 只怕李学文再来一句‘假的’，侯六能当场疯掉！ 于是李学文战术咳嗽一声，“咳——” “老六，我玩这个没几年，有些看不准，要不还是算了吧？” 老六何等精明，他一个整日混迹于鸽子市场，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怎么不知李学文是在安慰他？ 砰—— 老六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他颓然地摔倒在地上，随后悲吼一句： “这么多年，这么多钱，竟然只是一场空！ 真是荒谬啊！哈哈哈！” 李学文有些头疼，随后问道，“你这些是零散收上来的，还是有人卖给你的？” 李学文的话让侯六的眼神重新聚焦。 “大部分有些是从一个玩主朋友那收上来的，也是他教会我怎么辨认古董的真假。” 随后侯六一怔，“你是说那个孙子害我？” “现在看来应该是的，你想不想报仇？” 这自然不是李学文同情心泛滥，而是他想到一个玩主手里应该有不少真货。 他能骗得过别人，但是想骗过李学文却比登天还难！ 第54章 不急，让他先威风一阵 侯六挣扎着站了起来，眼睛发亮，“真能报仇？” “先说说这个人是什么身份吧，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李学文的问题让侯六平复了下心情，他仔细回忆。 “他在玩主们之中算是能排得上号的人物，我是在某个偶然的机会中认识他的。 唉！现在细细回想和他的第一次相遇，实在是有太多的巧合了！” 侯六猛拍一下大腿，懊恼自己发现得太晚。 “那你又是怎么通过他来买古董的？”李学文倚靠在木柜旁。 “他带我去一些玩主们组的局，期间他会给我透露一点消息，比如哪个玩主放出的货是真的，哪个玩主的藏品价值高。 我一被他撺掇，就忍不住直接掏钱拿下了，想着也能为以后的子孙们留些财富。 现在想想真是太冲动了！” 李学文点点头，能意识到古董在未来的价值，侯六还是有些眼光的。只是限于鉴宝水平的不足，注定与这些横财无缘。 “老六，我能参加你说的那个什么局吗？” “能倒是能，只不过这里头都是熟人，一般不愿意让生面孔参加，除非有老人带，我也没有权限带人。” “很简单，就像算计你入局那样，让那人也算计我好了。” “你是说....”侯六眼睛一亮。 ----------------- 从侯六家出来后，李学文便骑着自行车前往炼钢厂。 算算时间他也有小半个月没到厂里了，怎么说也该到单志军面前刷刷脸，顺便送些粮食换点钱备用。 炼钢厂，采购科一科。 陈二亮下乡采购回来，此时脸上满是欣喜。 作为常年蝉联采购量第一名的他，下乡小半个月，软磨硬泡，从乡亲们手里收上来一批粮食。 一趟下来，他没少花力气，人都瘦了不少。 带着十来个鸡蛋和五十多斤的红薯，他志得意满的走进采购科，这些物资顶得上科里三四个采购员一个月的收获了。 想着这回苦熬小半个月的时间，凭借这些收获应该能在一众同事前秀秀肌肉了。 甚至获得杨厂长给出的第一名奖励——一张自行车票，都有很大的机会。 只不过他才回到采购科，就看到了一众工友围着副科长的狗腿子王大，嘴里不时说些恭维的话。 “咳——，张大全，谢小角你们在做什么呢，过来搭把手。” 陈二亮和王大分别作为单志军和罗平的一号马仔，关系一向是势如水火的。 此时见平日对自己多有恭维的张大全和谢小角对着死对头逢迎，让他心中一阵不爽。 “嚯！陈哥，这次的收获不错啊！有鸡蛋还有这么老些的红薯，这次比赛的奖励肯定有你一份了。” 张大全和谢小角连忙恭维，他们自然不敢得罪科长身边的红人。 “也就一般吧，都是辛苦换来的。”陈二亮心中颇为得意，下巴稍微扬了扬。 “确实一般，就这么点东西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一道极具嘲讽的声音落下。 王大嘴角勾起，不紧不慢的走到陈二亮跟前，“哟，下乡半个月，就收上来这么几个鸡蛋，还有这些红薯个头也太小了吧？” “听你那得意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弄回来了一头猪呢！” “你！王大！别说的好像你能弄到一样！你个只会拍马屁的鳖孙有什么资格说我？” 陈二亮咬牙切齿，王大这个人平时靠着溜须拍马的功夫在罗平那挂上了号，作为采购员的本职工作却一塌糊涂。 就是这么一个没什么工作能力的人此时竟敢骑脸嘲讽他陈二亮，这让他勃然大怒。 “哼！就让你看看我的资格！”王大让开身位，露出后面的米袋。 “200斤的大米，够不够格？” 什么！ 陈二亮一个箭步冲了上前，发现米袋中确确实实装的都是大米！ “你怎么弄来的？你怎么可能弄得来？” “你管得着吗？我的渠道为什么告诉你？”王大冷笑一声，眼神尽是蔑视。 陈二亮输得彻底，但他根本无力反驳，作为采购员，谁弄来的物资多，谁就牛。这次他是真的技不如人！ “某些人沾了点运气，知道些小渠道就以为自己真的有能力了？真是好笑！” 好不容易有一个能够奚落死对头的机会，王大又怎么会轻易放弃？ 陈二亮经受不住王大的嘲讽，以及其他采购员的异样的目光，灰溜溜的来到单志军的办公室。 “小陈回来了？这一趟的收获怎么样？”单志军抬头看了一眼。 发现陈二亮的脸色不大对，“怎么了？这一趟没收获？” 陈二亮摇了摇头，努力平复心中的怒火，但最终还是没忍住： “单科，你是没看到刚刚王大那鳖孙的嘴脸！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陈二亮满脸不忿的向单志军打报告。 单志军表情轻松的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子，吹了吹，随后咕咚咕咚的喝下。 “唉哟我的单大科长，这王大他们都要骑在咱们头上拉史了，您老怎么还这么淡定呢！” “那我能怎么办？骂回去？ 咱们采购科一向凭能力说话，输人不输仗，收上来的东西比不过别人没什么可说的，泼妇骂街只会更难看。” 单志军语重心长的告诫陈二亮。 “一时的胜利不算什么，一时的失败也不可怕，还没到月底，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陈二亮此时正在气头上，对于单志军的这番话很难认同，他的业绩一向在科里数一数二。 连他这种老经验下乡半个月才只有这么点收获，指望其他那些不如他的人有什么用？ “唉~，单科，我说句您不爱听的话。您是太久没下乡了。 现在乡下大部分都断粮了，我为了收上来13个鸡蛋和50斤红薯，不知道跑了多少地方，磨破了多少次嘴皮子。 单科，您把事情想得太美好了，太简单了。 我今天把话撂这了，王大弄来200斤大米，这次的比赛肯定是隔壁罗科拔得头筹了！” 陈二亮梗着脖子，掷地有声。 听着手下的总结，单志军呵呵一笑，但也没有解释，他对于那位少年可是有着极大的信心的。 第55章 有人走后门了? 笃笃笃—— 办公室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随后一个面目有些阴鸷的中年人不等单志军同意，便走了进来。 此时他脸上扯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单科长，我底下的王大最近经过他的不懈努力，也算有了一番收获。 总共收了200斤的大米呢！ 单科长不如一块出来看看，同时呢给王大鼓励鼓励，他这回可算是给我们采购科长脸了。” 陈二亮脸色一青，没想到这回就连单科长都要被奚落了。 当着死对头的面称赞他的手下？这和打脸有什么区别？ “罗科，我看就没有必要了吧？月底再说也不迟吧？” 陈二亮虽然心里知道能翻盘的几率不大，但也不想看到自己的上司此刻受辱。 罗平冷冷一瞥，“陈二亮，我听人说你这次的收获也不错，但是比起王大来，你还需要多多努力才行。” “够了！为科里做出贡献，值得表扬，咱们一块去看看王大收来的大米吧。” 单志军当了这么多年的科长，又怎么会被些许的挤兑弄得气急败坏？ 此刻他背负双手，带着陈二亮走出办公室。 罗平内心一喜，和单志军斗了这么久，屡屡吃瘪，这次终于可以将死对头踩在脚底下。 他的心中骤然升起一阵快意！ 办公室外，不少采购员交头接耳，接下来，他们即将看到一场不见刀兵的争斗。 “唉~，罗科长和单科长一块出来的，估计是为了王大的事情，单科这次恐怕要被压一头了。” 其中有人想溜走，不愿陷入派系之争。 “呵呵，我觉得罗科也挺好的，如果罗科能上位，我们或许也能跟着喝口汤。” 有人意有所指，心中隐隐希望罗平能踩着单志军上位。 “不管怎样，两位科长争斗，他们不一定吃亏，我们就不好说了。” 说话的采购员只想平平淡淡的过日子，并不想卷入这种派系争斗。 王大此时被众人围着，鹤立鸡群。 他看到走出办公室的单志军和罗平，知道该他表演了。 “咳——，各位同志，大家让一下，为单科长腾个地儿，好让他检验一下我的成果。” 众采购员纷纷站开，露出那两袋王大带回来的大米。 王大尖酸的脸上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笑容，“单科长，陈二亮采购员，看看我收上来的米吧，这可花了我不老少的功夫。” 花了不少功夫？ 这话谁信呢！ 周围的采购员无不翻了翻白眼，这家伙天天呆在办公室里喝茶拍马屁，这牛皮是张嘴就来。 但是没办法，就是这么一个天天偷懒的家伙儿此时带回来了200斤大米！ 在采购科，干没干活没人在意，只要能交上来物资，就算让科长们供着都没问题！ 除此之外，其他的采购员心中对王大一阵羡慕。 他们天天风吹日晒的跑到乡下，一个月下来都没有多少收获。反倒是王大每天喝喝茶就能收上来200斤大米。 这引来一阵阵怨念。 “咦？今天科里这么多人？”李学文一路骑来采购科一科，眼前的阵仗有些吓到他了。 同时他不由一阵心虚，难道平时办公室里也这么人齐？ 李学文的话引起众人注意，众人齐齐扭头。 但是除了单志军三人外，其他的采购员都没见过李学文。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应对。 罗平一眼就认出李学文来了，就是这个小子上一次害得他损失一大笔钱。 “你现在也是单科长手底下的采购员了，应该为你们科长分担分担，而不是整日游手好闲。” 罗平见李学文两手空空，不像其他采购员回来的时候手里都提着一点东西。 是以直接越过单志军，当面数落起李学文起来。 “就是，有些人怕不是走了什么关系，挂个名字每个月就能领和大家一样的工资吧？” 王大作为罗平的一号狗腿子，自然不遗余力的帮罗平摇旗助威。 他这番话说的有些重了，采购科里基本上都是普通家庭，他们每个月要忍受风吹日晒，日复一日的下乡收物资。 现在听说竟然有人靠着走后门和他们拿一样的工资，这让他们心中升起一阵妒火！ 此刻都有些眼神不善的看着李学文。 这番挑唆落在李学文的眼里，让他心中一阵冷笑。 于是他脸上作出一副不忿的表情，“唉~，那这个人是真可恨！ 枉我每日行走于乡间地头，风吹雨打的，才为科里弄来一批粮食，竟然有人不干活也能领工资？” 配合上他人畜无害的脸，其他采购员也能感受到其中的辛酸。 此时众采购员又把目光重新聚焦在王大身上，毕竟这位天天喝茶是有目共睹的。 有戏！ 一旁观望的单志军听闻李学文这番话，知道他今天要翻盘了！ 以他对李学文的了解，此时不拿粮食进来，很有可能是量很多，抬不动！ 想到这里，单志军也不再站着了，径直走出采购科的大门。 他在门外果然看见一辆自行车，后座上还捆着两袋大米！ 他心中大喜，直接将两袋米卸下，猛喝一声，就这么扛了起来！ 他是退伍老兵转业，一把子力气还是有的。 感受着肩头的重量，让单志军心中大定。 罗平不解的看着离开的单志军，心中想着对方难道是不想受辱，跑了？ 但是他这种猜测很快就被推翻，只见单志军扛着两袋米慢慢的走了回来。 罗平瞪大了双眼，这怎么眨眼的功夫，死对头就扛了两袋米回来？他是从哪弄来的？ “呵呵，学文，你说你为咱们科收来这么些物资也不知道说一声，这让人罗科都等急了。” 单志军此时心中畅快无比。 对于李学文这个宝贝疙瘩，他真是爱的不行。 “报告科长，这里一共200斤大米。”此时已有采购员将李学文带来的大米称量好。 200斤！ 众人的视线不由在李学文和王大之间游移，这下真的是兵对兵，将对将，有好戏看了。 “这米都发臭了，还能让人吃吗？” 陈二亮手里抓着一团发黑发绿的东西，看样子正是从王大带回来的米袋中取出的。 第56章 隐秘 陈二亮的话宛若平地惊雷，众人齐齐向他的手中看去。 只见他手里抓着一团绿得发黑的东西，在空气中散发出若有若无的臭味。 “你不要血口喷人！” 王大登时跳脚。 “从你带回来的大米中挖出来的，这还能有假？” 原来就在刚才，陈二亮突然闻到一股极其微弱的臭味，就像是什么东西发霉了。 他四处嗅探，最终锁定在王大带回来的米袋上。 于是他拆开米袋，仔细检查，果然发现大米内部的一团变质的大米！ “这就是你带回来的东西？这发黑的米给工人同志们吃下会发有什么后果？” 陈二亮拿着一团变质的米逼向王大。 “这，这是谁放我的米里的？” 王大不断后退，冷汗瞬间落下来。 “原来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呵呵，这连金玉都算不上，毕竟王大带回来的米可都是陈米。” 陈米本来才是常态，奈何李学文带来的米都是新米，两相比较之下，王大的陈米就落了下乘。 此时更是被陈二亮从米袋中挖出一坨已经腐败的黑米，陈米吃了没有问题，但是腐烂的米却能吃坏人肚子！ “哎呀，罗科你手下的采购员也太不小心了吧？ 好歹采购款是厂里拨的，这样稀里糊涂的收上来，厂里可是要蒙受损失的。” 单志军也不是吃素的主，有了反击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要是不小心的还好，就怕有人猪油蒙了心，在采购款上动歪脑筋。” 陈二亮跟了单志军多年，领导不方便说的话，他作为下属正合适说。 这一句话让罗平脸色猛然一变，但他很快镇静下来，收敛起脸上的表情。 “呵呵，二亮同志，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咱们可都是一心为国家建设作奉献，挖墙脚的事情可不敢干。 这王大他哪里有这个胆子，这次是他收货时不够仔细，导致工作失职，回头我让他写份检查，当众阅读。 单科，我这么处理可行吗？” 罗平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定性为王大工作疏忽，单志军知道只能追究到这个地步了。 毕竟他又拿不出罗平等人贪污采购款的证据，而且王大带回的陈米也确实有相当一部分是可以食用的， 只要对方咬死了是工作失职，这事情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好在这回也算让罗平和王大吃瘪，挫了下他们嚣张的气焰，单志军心情大好。 “呵呵，那罗科你可要好好敲打敲打你的下属，大家都是普通人，失误在所难免。 但是有些错，犯一次就够了，我不希望还有下一回！” 罗平讪讪点头，“单科长说的是，我一定好好批评王大。” 该死！ 罗平知道单志军这番话表面是在评判王大，实际上是在敲打他，甚至之后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要被他注意。 这严重打乱了他的计划！ 罗平的内心已经恨死了陈二亮这个多手多脚的，如果不是他将变质的大米找出来，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还有李学文这个小子！ 如果不是这小子也带了两袋米回来，他此时已经让单志军落面子了。 但是他再愤怒，也不能把这两人如何，毕竟他不是二人的直系领导。 此时便背着双手，一言不发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单志军见此脸上浮现一抹笑意，“学文啊，你把这些大米归置到仓库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闹剧结束，采购科只剩下李学文等一众采购员。 此时，不少人都对于这个没见过面，但是一出手便是巅峰的小兄弟产生好奇。 “小哥，我叫张大全，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是上个月底才上的岗，之后就一直在乡下跑收购的事情。” “小兄弟，我叫谢小角，你可真牛啊！一个人顶得上我们好几个兄弟的量了。” 李学文摆了摆手，“我是农村长大的，对于乡下的情况还算是了解，不过这次也是运气好，才有这么多收获。” “小兄弟，你这就谦虚了。我也是月初开始下乡，到现在小半个月了，也才弄来一些鸡蛋和红薯。” 陈二亮的工作能力已经很强了，能在如此荒年，还能有此收获。 一时间，不断有人恭维着李学文，这里面究竟有多少是真心的，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李学文明白，这些人更多地只是想从他这里获得一些粮食来源的渠道。 毕竟这才是和利益挂钩的。 “各位大哥，单科长还等着我呢，我先失陪一下。”说完李学文就准备归置大米。 “大家一块搭把手抬到库房中吧，学文你就直接去科长办公室，别让科长等急了。” 陈二亮上来帮忙，顺便喊了其他人一句。 李学文这次出现，无意间挽救了单志军的面子，陈二亮心里是有些感激的。 “多谢大家。” 李学文朝众人拱了拱手，随后走进单志军的办公室。 单志军正在泡茶，看到李学文走进来，面上一喜，“学文，来坐，喝口茶。” 李学文双手接过单志军递过来的茶水。 “呵呵，试试我这茶叶怎么样，这是我从杨厂长那里顺来的，香的很。” 茶水的味道很浓，李学文注意到还有不少的茶叶沫，应该是高碎。 吹了吹，李学文小嘬一口。 “好茶。” 香倒是挺香的，就是没过滤干净。 “学文，你真是一名福将啊，每次我有困难的时候，你总能及时出现。” 单志军从抽屉中取出一沓钱票。 “这些钱是这批大米的采购款，还有这些票我这里太多了，你帮我用掉它。” 城里职工每个月都有定量，如果超出，额外的部分就要花钱和粮票买了。 1斤大米要0.15元，而1斤粮票就贵了，在鸽子市要1元。 是以在粮站买一斤大米就要1块多了，有人没有粮票，又缺粮食的时候，就会选择冒险到鸽子市买粮。 鸽子市不要粮票，1斤大米自然就比粮站贵些，要三毛多。 现在正值荒年，鸽子市的物价至少上涨至少5倍起步，1斤大米的价格来到了1.5元左右，就这，还有价无市呢！ 是以单志军一共给出300块钱。 李学文将钱和票收起，这些钱足够他买缝纫机了。 第57章 老猎人 李学文将钱和票塞入军绿色挎包，随后收入小卖铺的空间中。 加上之前挣得钱，买完缝纫机后还能剩下不少，也足够应对诸多情况了。 “单科长，这要是没什么事了，我就先回家了，这可得骑不少时间呢。” 李学文打算赶在百货商场关门之前把缝纫机买下来。 “等等，学文，这周末有空来我家吃个饭，前段时间有个战友给我寄了点海货。 海货在咱们这可是很难见到的，你一定得来尝尝鲜。” 对于李学文这个接连帮助他的福将，单志军很是愿意大力拉拢一番。 对于单志军的心思，李学文自然也能猜到一二，而且他们这里确实很难见到海货。 是以李学文也有些期待，“既然单科你发话了，那我保证完成任务。” “去吧，记得周末来就行。” 临走前，单志军又是一番叮嘱。 离开炼钢厂的大门后，李学文便骑着自行车径直来到百货商场。 来到缝纫机柜台处，李学文又看到上次那个售货员。 售货员也认出来李学文，不由好奇。 “小同志，这才多久啊，上回你不是才买了自行车吗？现在就来买缝纫机了？” 好家伙！ 三大件，自行车手表缝纫机，这小子都要凑够两件了！ 其他的家庭想要买到这两件，不知道要努力多少年，花费多少心思才能攒到。 这小子年纪轻轻的就赶上别人多年的努力了？ 李学文哈哈一笑，“哈哈，老哥，不是我要买，我就是个跑腿的。 领导工作太忙，就托我帮忙代劳一下。” 在看到还是同一个售货员的时候，李学文就决定拿单志军出来挡一挡。 毕竟他上次才买了自行车，这会儿又来一台缝纫机就太惹眼了。 “嚯，小兄弟，这么年轻就上岗了，真厉害。不知道在哪工作呢？” “炼钢厂的采购科。” “那你领导是单科长吧？” 李学文一挑眉，没想到这个售货员消息还挺灵通的，还能知道炼钢厂的领导。 李学文点点头算是肯定。 售货员顿时大喜，他搓了搓手，随后扭捏道： “嘿嘿，小同志，听说你们炼钢厂的采购科很厉害，能收到不少粮食。” 李学文一听便知道他想打什么主意，当下直截了断的打消他的想法。 “唉~，现在外面这么困难，即使是我们科也很难收到足够的物资，每个月都提心吊胆的。” 售货员还是有些不死心，“小同志，你和哥说实话，有没有计划外的物资？”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块钱塞到李学文的兜里，脸上闪过一抹肉疼。 李学文连忙推回去，“老哥，我说的都是实话，不过如果科里有多出来的，我会告诉你的。” 李学文也没一下子把话说死，毕竟现在还等着别人给拿缝纫机呢。 万一对面一生气，给他拿些压库存的，性能有些问题的机子咋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果然，听到李学文这么说，售货员顿时大喜，“小兄弟，仗义！” 接过李学文递过来的钱和票之后，他便风风火火的跑到仓库选机子了。 大概十来分钟后，售货员满头大汗的抬着一台缝纫机出来。 “盛海蜜蜂牌，嘎嘎好使！” “行，就要这款吧。” 随后，售货员十分熟练的帮李学文把缝纫机包装起来。 “小兄弟，我帮你抬下楼吧。”这次不用李学文给烟了，售货员主动提出送下楼。 “多谢老哥了。” 下了楼，售货员又主动将缝纫机捆在自行车的后座上。 这服务态度，即便是在后世都不常见。而这，仅仅只是因为一口吃的罢了。 “小兄弟，我叫付庆立。要是你们科有计划外的物资，要记得和我说，钱我一定给足。” 临走时，售货员付庆立又请求了一番，李学文答应他要是科里有的话一定会通知。 在付庆立的连番道谢下，李学文往家里骑去。 科里会有计划外的物资吗？ 再多都不够厂里分的，怎么会轮得到外人？ 卖粮食给付庆立？ 李学文暂时不缺钱，就算缺钱了到厂里送一批物资就是了，卖给其他人除非能换来难得的物品。 比如古董或者之前的各种工业品票，或者某些实权人物的人情。 否则和个人交易换钱的意义不大。 路过无人的地方时，李学文将缝纫机收入小卖铺的空间之中。 现在还不是拿出来的时候，等大哥结婚时，再拿出来也不迟。 这次回家，李学文没有再往外拿东西，村里已经陆陆续续有其他村子的猎人过来了。 是以这两天，家里吃的都很简单，没有之前那么奢侈了。 回到家门口时，李学文注意到有几个猎户打扮的男人走进隔壁李大柱家。 李大柱在双腿残废之前，是他们李家村的打猎好手，和附近村子的猎户关系不错。 李学文记得之前听李郝说过，他爹李大柱和附近村子的不少猎户都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 那是一名相当厉害的老猎人，年轻的时候有着单人捕获熊瞎子，野猪等大型猛兽的耀眼战绩。 后来老了，身体渐渐跟不上来，慢慢地退出了山林，招收起了徒弟。 凡是他带出来的徒弟，回到各自的村子后，都渐渐有了名声，在山林闯出自己的名头。 是以，附近村子包括李学文所在的村子，有不少年轻人都想拜在他的门下。 但是随着老猎人的年纪越来越大，他收徒的眼光也越来越高。 听李郝说，老猎人下一次收徒就是收关衣钵传人了，要把自己的一身所学全部传下。 “二哥！你累不累？” 就在李学文若有所思的时候，一道清脆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正是自己可爱的小妹，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他的身边。 伸手揉了揉她渐渐乌黑的头发，李学文温声道，“爹和大哥他们呢？” 小妹摇摇头，“刚才耗子哥哥过来喊大哥和爹上他家去，去做什么就没说了。” 从包里掏出一颗奶糖递给小妹，李学文又看向不远处李大柱的房子。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又有几名猎户走进去了。 第58章 传承 李学文刚才从村东头一路回到家里，见着的都是猎人。 大哥和老爹都只是普通的农民，为什么李郝会把他们找过去？ 李学文手指在下巴不断摩挲着。 “文子，傻站在那做什么？快回屋里坐会儿吧。” 王梅看到一直站在门外的二儿子，不由喊了一声。 “奥，来了！” 李学文不再纠结，拉着小妹回屋里。 ----------------- 李大柱家。 一名老者大马金刀的坐在木椅上。 他的脸上沟壑纵横，这是岁月留在他身上的痕迹。 他的身躯已不再复年轻时的挺拔，却透着一股不屈的坚韧。 在他的左右分别站着十几个身形彪悍的中年人。 个个身上都带着一股令人生畏的气质。 而在老者与诸多中年人中间，一名高大的年轻人跪伏着。 老者缓缓开口： “学武，从今天开始，你我便定下师徒名分。以后你便是我赵振林的衣钵弟子。” “师傅在上，徒弟李学武愿认真习练，将师傅的技能传承下去。” 李学武当下三跪九叩，给赵振林递上一杯改口茶。 “拜祖师！” 赵振林起身，将腰间悬挂的一把侵刀取下，放在桌上。 侵刀，猎人跑山必备之物，给猎物开膛放血，拆骨割肉。 赵振林取下的这把侵刀，是祖师爷传下来的，尽管每一代传人都尽力保存，但也难以抵挡岁月沧桑在侵刀上留下痕迹。 这把侵刀也早已不再用于打猎，俨然成为了赵振林这一脉的传承之物。 李学武上前，随后对着侵刀虔诚的跪拜。 “好，学武，以后这把刀就交给你保管了，务必要妥善保存。” 赵振林将侵刀取下，随后递给李学武。 李学武恭敬接过，眼里闪过一丝激动。 周围的猎户看着师傅新收的关门弟子，心里感到欣慰。 他们虽然也是赵振林的徒弟，但是每个人从他那里学到的技能都是不同的。 而且他们知道，赵振林还有一些压箱底的绝活是要留给衣钵传人的。 他们这些年仅是凭借着赵振林教的一招半式，生活水平就高出同村的人不少。 而能得到赵振林完全传授的李学武不知道以后会厉害到什么地步？ 想到此，众人心中对于这个小师弟说不出的羡慕。 “我这段时间都会住在你们李家村，往后你有空便来大柱这里找我学习猎术吧。” 赵振林对着李学武耳提面命，细细嘱咐。 “回去准备准备，咱们明日正式开始学习。” “赵师傅，学武这小子能被你看上，算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全程旁观的李唯民，见拜师已到尾声，当下便高兴的向赵振林表示感谢。 赵振林捋了下他的山羊胡，“呵呵，这孩子合我眼缘，今日看到他，我便知道我这一身本事有传人了。” 赵振林也同样是上一任传人的关门弟子，被选上的理由也是合眼缘。 当年他不知道师傅说的眼缘是什么意思，但这些年，随着年纪增长，他也渐渐想通了一些事情。 今天来看望自己的徒弟李大柱，无意看到来找李郝的李学武，只一眼，他便知道这身本事的传递人是谁了。 于是立即把李家村的徒弟都召来，再让李郝找来李学武和李唯民二人，便在李大柱的房子中举行收徒仪式。 “师傅，学武先告退了。”李学武朝着赵振林一拜。 “去吧。”赵振林大手一挥。 李学武和李唯民二人便回到家中。 “爹，大哥，大柱叔家里发生了什么？为何如此多猎人聚集？” 看到二人满脸兴奋的回来，李学文为他们倒了一碗水。 “哈哈，你哥被赵师傅看上了，现在已经成为他的关门弟子。以后也能成为一名了得的猎人。” 李唯民很是高兴，赵振林的本事在附近的村庄中可谓是如雷贯耳。 那些猎人能得他传授一招半式，都能靠着大山把日子过起来。 现在儿子成为对方的衣钵传人，是要继承对方的一身所学，未来只要进山，就能有所收获。这就有了安身立命的本事了。 “是啊，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运气，师傅说看我合眼缘，当下就把我收为关门弟子了。 听李郝说十里八乡不知道有多少年轻人想拜在师傅门下，都没被师傅看上。 二弟，只要大哥学成了，上回借你的肉就能还上了。” 李学武想的却是怎么还上二弟之前为他付出的彩礼肉。 他是长兄，庇护弟弟妹妹是他应做的，以前他没有这个本事，但现在也能支棱起来了。 李学文点点头，“好啊，那我便等着大哥了。” 亲兄弟明算账，这是对大哥的尊重。 “先做饭吧，一会儿我要说点事情。”李唯民对于两个儿子的态度很满意。 当下，一家人便忙活了起来，烧火的烧火，劈柴的劈柴。 很快，一顿简单的晚饭便新鲜出炉了。 这顿饭完全按照李唯民说的低调来做。 等一家人吃得差不多了，李唯民放下筷子说道： “我要说的第一件事情是，今天学武拜师赵师傅，等学成以后，便有了安身立命的本事。” “哇！大哥好厉害！” 三弟双眼放光，他今天在院子里玩的时候，看到不少猎人经过。 他被猎人们身上的气质狠狠震慑住了。 现在自己的大哥也要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让三弟兴奋地拍掌。 小妹同样崇拜的看着李学武，双眼亮晶晶的。 “咳—— 那么接下来我要说第二件事情，学武过段时间就准备要结婚了，到时候玉叶过来，一家人再挤在一起就不像话了。 现在我们也有些粮食，我觉得可以把房子盖起来了。” “正好现在地里也没什么活了，就趁着这段时间盖起两间房子吧。” “孩子他爹，这我们要请人吗？”王梅问道。 “不用，我们自己弄就行，就是木架不好弄，需要找村里的木匠做。” 现在他们住的房子，当年就是李唯民和几个要好的村民盖起来的，所有流程他都熟悉。 李唯民两夫妻加上大儿子和二儿子，足够把房子盖起来了，只是多花些时间罢了。 现在什么都不多，就是时间多！ “学文，你明天带一斤棒子面找木匠师傅，让他做两间房的木架。” 找村里人办事不用给钱，都是给点粮食就成。 这1斤棒子面是定金，木架的加工费还要另算。 “晓得了。” 李学文点点应下。 第59章 黑木 翌日。 房间中，李学文蓦地睁开双眼。 他现在起床都是靠着这段时间养成的生物钟提醒，外面已听不到公鸡报晓了。 村里的公鸡最后也没从村民的肚子中逃出。 李学文惯例看了一眼小卖铺一折区的商品。 豆油： 1金币\/升（原价10金币） 限购：40升 只有一样新商品，另外两样都是之前出现过的。 照惯例将所有的一折商品买光，顺手花10个金币把豆油解锁到货架上。 李学文看了一眼空间，接近一个月的时间，他光是靠买一折商品，就已经屯了不少物资。 大米、面粉和玉米面这些主食刷新的次数最多，这些主食在空间里大致还有四五百斤。 肉类刷新的频率就少一些，但是这些天李学文很少拿出去交换，是以反而和主食类商品差不多的数量，也有三百多斤。 之前和人交换基本上都用的是这些一折商品，所以金币基本没有太大的变动。 还剩下金币。 距离下一次装修还有不小的距离。 不过李学文也不着急，现在光是单独一天一折商品的量就足够一家人用一个星期了。 反倒还能存下不少，到月底的时候再拿出一点点到炼钢厂采购科交差。 他现在完全不用担心食物问题，接下来一段时间，李学文打算好好休息一阵。 把中学的课本翻一翻，帮家里盖房子，偶尔到四叔那里学学侦察兵的内容。 理清思绪后，李学文便下了炕，此时母亲王梅也差不多做好早饭了。 一家人用过早饭后，各自做起事情来。 父亲李唯民和大哥李学武收拾一番，随后便准备到李大柱家找赵振林。 小妹和三弟因着好奇，也跟在父亲和大哥后面。 “学文，记得一会儿带1斤棒子面去李木匠那。”临走时，李唯民提醒二儿子一声。 “晓得了。” 王梅拿了秤，从陶缸中称出1斤棒子面，随后倒进三弟的另一件衣裳里，随后包起来。 “一会儿送完后，记得把衣裳也拿回来。要不你三弟可就没衣服换了。”王梅把布包递给李学文。 李学文接过，随后便走去李木匠的家里。 走在乡间土路上，李学文忽然听到有人喊了他一声。 “文小子！文小子！” 侧过头来，发现喊他名字的人正是老板子。 老板子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李学文面前。 “文小子，你这一大早的拿着个布包要去做什么？” “我大哥准备娶媳妇，所以家里想着先把房子盖好，毕竟像之前那样实在是有些不像话。 我现在准备去找李木匠定做木架。” “确实该盖了，等你们开始盖了，叔也来搭把手，不是我吹，我做土坯很有一手的。” 老板子面有得色，村里谁家盖房子都会优先考虑他。 “老板叔，不麻烦你了，我们一家人足够了，反正现在地里也没多少活干了，时间完全足够了。” “大家乡里乡亲的，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而且你还救了我儿狗蛋一条命呢。” 见李学文还有犹豫之色，老板子把脸一板，正色道： “文小子，你再推辞就是看不起我老板子！”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李学文也只好同意下来。“叔，那就麻烦你了。” 老板子板着的脸瞬间转为笑意，“就这么说定了，行了，我就不耽误你做事了，你去找李木匠吧。” 老板子满意的背过身，随后笑呵呵的离开。 李学文也没有纠结，多个人多份力，家里的房子也能早一点盖起来。 老板子觉得亏欠于他，但是在他这里，上一次那些袁大头早就还清了。 路上，李学文偶尔见到一两个猎人之外，就再没看到其他村民。 不多时，李学文来到李木匠的家里。 他上前敲了敲门，随后一个有些矮实的汉子迎了出来。 “你是...唯民家的二小子？” 汉子眯着眼，有些不确定。 “叔，我是学文，我家准备盖两间新房，就想让您给打两个木架。” 李学文扬了扬手上拿着的布包，“这是定金，一斤棒子面。” 汉子眼睛一亮。 都说手艺人吃香，李木匠在乡下给人打木家具一个月挣得也不比城里的职工少多少。 虽说不能收钱，但是粮食还是可以的。 但是现在荒年，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拿粮食来找他打家具了。 是以，李木匠本来颇为殷实的家底也渐渐消耗完了。 李学文手中的1斤棒子面，放在荒年之前，李木匠可能都不会正眼看，但是现在他的内心十分激动。 “学文啊，到叔家里坐坐，咱们仔细聊聊这木架的规格，以及这后续的花费。” 李木匠热情的把李学文迎进房中。 李木匠的家里摆满了他用来做家具的工具，以及一些比较好的小木材。 给李学文倒了杯水后，李木匠开始说起木架的事情。 “学文，咱们这里的房架好一点都是用松木，这种木头纹理清晰，结实耐用，也不怕开裂。 除了松木以外，还能用柳木、杨树、楝木等杂木。 不过这些木头要比松木差不少，枝干不够直，碰到一些外力可能会倒塌，但是咱们这里一般不怕。” 说着，李木匠找来他口中说的几种木头给李学文看。 几种材质的木头放在一起比较，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学文，你家这房架准备选哪种？木头不一样，我收的加工费可是不一样的，松木要贵一些。” 这对于李学文来说，根本不用选，“叔，咱就选松木吧，结实耐用些。” 李木匠神色一喜，这口粮又能多赚一些。 “这样，看在一个村的份上，两个木架我收你们7斤棒子面吧。” 李学文点点头。 这个价格不算贵，也不算便宜，7斤棒子面拿到黑市上卖也差不多有十块左右的样子。 毕竟两个木架算是大工程了，李木匠一个人做差不多要花上大半个月的时间。 事情办完，李学文继续待在李木匠的家里。 他想确认一件事情，药材和古董能换金币，那么那些后世名贵的木料能不能也换成金币？ 就在刚才进门时，他一眼就看见了李木匠家墙角处的一小块木料。 木头纹理细密，光泽如漆。 第60章 木匠李 “学文，你也喜欢木头？” 李木匠把角落里的黑色木头捡起，拿到李学文面前。 李学文小心接过。 他刚才进门的时候只是觉得角落里这块黑木很像以前听过的一种木头。 他也不敢确定，是以向李木匠讨过来，准备看看小卖铺的电脑会不会有反应。 李木匠把东西递给李学文后，随后便饶有兴致的聊起自己的收藏。 他从十岁开始就跟着同样是木匠的父亲学习木工。 出师到现在，他接触木头已经有30多年了，可以说是大半辈子都在和木头打交道。 他平时没有活做的时候，就会到附近山林里寻找木头。 碰着一些造型奇特或者比较少见的木料，他都会取一些多余的枝干拿回家。 “我干木工很多年了，每天陪伴我最长的便是这些木头，所以，我也渐渐养成了收集木头的习惯。 学文，看你年纪不大，怎么也对木头感兴趣？” 许是太久没有兴趣相投的人，李木匠这会儿见到对木头感兴趣的年轻人，不由谈性大起。 李学文此时根本听不到李木匠在说什么。 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在小卖铺给出的提示上。 【阴沉木】 价值：4000金币\/斤 形成木种：青冈木 描述：由于自然灾害，青冈木沉入淤泥，经受高压、缺氧环境，历经四千多年的碳化过程形成。 李学文的内心此时已炸开了锅，他手里拿的这块竟然是大名鼎鼎的阴沉木！ 这种木材形成的条件十分苛刻，成型需要的年份更是达到千年之久。 因此十分稀少！ 阴沉木根据形成的树种和成型年限来划定价值，诸多树种中要数铁力木最为珍贵，这种木材形成的阴沉木质地坚硬。 眼前这块阴沉木原本的树种是青冈木，比较常见，价值比铁力木低上许多。 但即便如此，它也是一块阴沉木！价值比其他木材高出很多。 这些都是李学文前世了解的信息。 不过那会儿他也只是从各类资料上了解到，像这样真切的看到、摸到还是第一回。 “叔，这木头你是在哪里寻得的？” 李木匠闻言一愣，“这我得想想，有好些年的时间了。” 李木匠揉了揉太阳穴，陷入回忆。 李学文也没催，一边等待李木匠回忆，一边把玩着手里的阴沉木。 “啊！我想起来了！” “学文，这块黑木头我是在王家庄那边的山里寻到的！ 那天我正常给王家庄的人家交付木家具，准备回来的时候，天色还早，我就想到他们那边的山里碰碰运气。 那天好像是下了雨，地有些滑。一路上我很小心，但还是摔了一跤，掉到一个山洞里。” 说到这里，李木匠脸上露出一抹庆幸之色，“好在山洞并不深，很快就能爬出来。” “这木头，便是在那山洞底下寻到的，起初我以为是一块雷击木。” “雷击木？山洞里有这种木头的概率很小吧？” 李木匠点点头，“没错，我当时认为是一些动物叼到山洞底下的，雷击木也算是难得一见的木材了，我就把它带出了山洞。 但是，出了山洞后，我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这块木头根本不是什么雷击木，而是一种我没有见过的全新木材！” “叔，山洞里还有这种木头吗？”李学文心下一动。 李木匠摇了摇头，“这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当时我落下来的那块地方有光照到，还能看得清，再往山洞里就黑了。 我当时什么准备都没有，不敢深入，就捡了我看到的这一块上来。 更多的这种木头，山洞里可能有，也可能没有。毕竟这木头有可能是被动物叼进山洞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学文，你难道认识这种木头？如果你认识的话就和叔说说吧，叔放在家里好几年了，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来历。” 李学文沉吟一下，随后说道： “叔，这种木头叫做乌木，又叫做阴沉木。是木头因为种种不可抗力的原因，最终沉到淤泥中，历经上千年才形成的。” “乖乖！上千年？”李木匠不由咋舌。 “这么说来，这种木头应该很少吧？是不是宝贝？” “收藏价值很高，或许以后值钱也说不定。” 李学文确信以后能卖高价，但是现在嘛就难说了。 “到时候我都入土了，还要来作甚！学文，这些东西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木匠当了几十年的木匠，他对于阴沉木都一无所知，反倒眼前这个半大小子知之甚深。 “叔，这些都是书里说的。”李学文挠了挠头，只是不是现在的书而已。 “有知识真好！”李木匠有些羡慕。 “学文，这玩意儿你要是喜欢就拿回家吧，反正放我这里也没用。” 李木匠看出李学文似乎很喜欢这块木头，而且对方还解了他多年的疑惑。 于是便大手一挥，把这块阴沉木送给李学文。 李学文心中一震，这木匠叔也太豪横了吧！ 这块阴沉木估摸着有三斤多，价值上万金币！ 如果把这些金币都拿来买小卖铺中的原价大米，能买将近2吨，够一个成年人好几年的口粮了！ “叔，木头我收下了，不过我不白要，我给你补些粮食吧。” 李学文实在不好意思白拿。 “不要不要，就这么块小木头我还能找你要粮食？这传出去，别人怎么看我李木匠？ 你就放心大胆的收下吧。就算像你说的以后可能会很有价值，但那也是以后的事情，谁能说清楚呢？” “你小子要真想感谢我的话，就多过来和我聊聊天，说一说那些和木头有关的事情，让叔叔我也跟着涨涨见识。” 李木匠话锋一转，嘿嘿笑道。 他是真的喜欢手上的木工活儿。 这李木匠也算是奇人了，李学文当即答应。 “叔，没问题，只要你不嫌弃我打扰你就成。 对了，那个山洞的具体位置，叔你还记得吗？” 李学文想到，这种阴沉木一般成型的话都是整截树干，像这样单独一小截枝干比较少见。 所以他猜测那处山洞中或许还有更多的阴沉木！ 仅仅是他手上这一小块就已经价值上万金币了，更别说整截树干，其价值的金币将会更加恐怖！ 李木匠努力回忆了一下，旋即摇起了头。 “记不得了，我只知道在王家庄那座马鞍山背阴面，具体位置我记不住了。” 马鞍山，因为形似马鞍而得名，是王家庄附近最大的山峰。 这要在这座山寻找一个山洞，虽然没有大海捞针这么困难，但也不容易。 但是这阴沉木价值如此巨大，纵使再困难也是要找的。 第61章 空间新用法 似是看出李学文的决心，李木匠说道： “学文，如果你真想到那处山洞探寻的话，我建议你去找一个人。” “谁？” “王家庄的王庆山。” “王庆山？他是什么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王庆山是王家庄最厉害的猎人，他从小就跑马鞍山，对于那里的情况他了如指掌。 而且如果和这位王庆山同行，自身的安全也能得到很大的保障，他是一名经验丰富的猎人。” 说了半天，李木匠也有些渴了，他喝了碗水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 “对了，王庆山是赵振林的弟子，这几天应该在咱们村子，你可以等到这次围猎结束去问问他。 这次村长组织了这么多厉害的猎人，应该能有所收获了吧？希望他们能大胜归来，到时候村里也能吃上些荤腥了。” 李木匠咂了咂嘴，一提到肉，他的口腔中便疯狂分泌出唾液来。 “肯定能成，咱就等着吃肉就行了。” 李学文这几天也观察了不断涌入李家村的猎人们，他们个个精壮，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更何况还有赵振林这么一位经验老道的猎王在一旁压阵，收获肯定会有。 从李木匠家里出来后，李学文也没有急着去找王庆山，毕竟这会儿全村人都卯足了劲要在进山围猎上取得成绩。 根本没有心思管其他的事情，就像李木匠说的那样，等这次围猎结束后，再去找王庆山也不迟。 不过一些进山的工具他还是可以先着手准备起来，比如洞穴里用来探照的手电，一些绳索等物。 这些东西，他们公社应该是没有的，要去到县城里买。 正好一并把四叔和孙大伟的事情处理了。 李学文收起心思，拿着三弟的衣服回家。 到家后，没见着母亲王梅，李学文有些疑惑。 走进里屋，将三弟的衣服折好，放入唯一的柜子里。 家里人的衣服不多，所以家里的柜子既是衣柜，也是碗柜，还是粮仓。 李学文想到或许该去买些衣服或者布料回来。 但这些都要布票，他现在也没有，还得去黑市上碰碰运气才行。 李学文突然想到了被玩主坑惨了的侯六，他作为票贩子，应该能弄得来布票吧？ 李学文决定下次再见到他，就让他也收点布票上来。 正想着事情，李学文忽地听到一阵喘气声从门外传来，他扭头一看，正是母亲王梅。 她此时正拉着一筐石块。 “娘，你去拉石块了？” “嗯，闲着也是闲着，就想着先把打地基的石块拉回来。” 王梅此时满头大汗，接过李学文递过来的水，顺口解释着。 这些石块都是从溪边和山里捡来的，好在现在小溪都干涸了，捡的时候不用泡水。 只是他们家离小溪和附近的山都有些远，一来一回要不少时间。 一趟下来也拉不了多少石块，还很累。 李学文突然拍了下脑袋。 我有空间啊！ 他想到自己的小卖铺可是有着300平的空间，用来装两间房子所需要的石块绰绰有余了。 关键是轻松得很！ 他只要到溪边或者山里把石块捡入空间里就行了。 只是为了不引起怀疑，他还需要将石块分成几次运过来。 不过再麻烦，也好过让家里人顶着烈日晒一趟又一趟的拉过来强。 “娘，以后石块就交给我来拉吧。” 王梅呵呵一笑，“文子，你可别逞能，就你这小身板还比不上娘呢，你就帮家里在打土坯的时候和和泥就行。” 自家儿子什么情况，王梅最清楚，是以直接下派一个比较轻松的工作给他。 “娘，这和泥可是技术活，我可干不来，还是让我去拉石块吧。” 打土坯在这年月不仅仅是技术活，还是绝对的重体力活，在这上面李学文一点巧也讨不了。 “行，那你就先拉着。” 看着儿子积极性这么高，王梅也没拦着。 她认为儿子最多拉个两三回就要败下阵来，最后还是要回到和泥大军中去。 现在还是上午，距离午饭还有一段时间，李学文干脆戴上草帽，拿着竹筐去拉些石块回来。 等到原来的溪边，现在已经干涸的只剩下沙石了。 李学文的手接触到一块石头，石头便凭空消失，进入到小卖铺的空间中。 李学文就这么乐此不疲的收起石头来。 也幸亏这条溪流早已干涸，这附近早就没有村民会过来。 否则让人看到他这副模样，一定会以为他脑子坏了，在干涸的小溪里摸鱼。 约莫一个小时后，李学文直了直有些酸痛的腰，“没想到光是捡石头就这么累，更遑论还要拉回去了。” 李学文又坚持了一会儿后，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找了个阴凉的地方休息。 晒了一个多小时，他身上出了不少汗，从空间中取出一瓶矿泉水，随后咕咚咕咚地喝下。 爽！ 这瓶水还是冰镇的，李学文不由为小卖铺的周到服务点赞。 随后他便把从李木匠那里得来的阴沉木取出，两只手拿着不断端详。 这种木头非常稀有，他手上这块卖给小卖铺能卖1.2万金币。 “但是，有些不值啊！” 能赚金币的途径目前有三样，药材、古董、名木。 现在弄来药材和古董可比弄一截阴沉木容易多了。 名木也有很多，黄花梨，金丝楠，紫檀木这些木头弄来也比阴沉木容易不少。 李学文又把玩了一阵，随后将木头收入空间中。 现在也不急着用金币，李学文打算把这截阴沉木留一留，后面如果碰到紧急情况，再卖掉也不迟。 李学文觉得后面如果能碰到木雕大师，或许能让这木头的价值再翻上几番。 到时候再卖给小卖铺，回报更大！ 休息得差不多了，李学文便继续往空间里捡石头。 “二哥！二哥！” 忽然一道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 李学文直起有些酸痛的腰看去，发现是三弟。 此刻他迈着两条小短腿朝李学文跑过来。 呼哧—— 呼哧—— “跑这么急做什么？”看着他气喘吁吁的模样，李学文不由有些好笑。 “哼！二哥你还笑话我。娘做好饭了，我怕你回去晚了只能吃冷的，才跑着来告诉你。 我以后不和你好了！” 三弟双手叉腰，有些生气。 “是二哥的错，不要生气了。”李学文从兜里掏出一枚水果糖给三弟。 三弟本来鼓着的腮帮子瞬间瘪了下来，欢喜的接过水果糖。 “二哥，你真好。我这次就原谅你了。” “走吧，我们回家吃饭。” 李学文拿起竹筐，背到背上。 三弟忽然噗嗤一声，随后大笑道： “哈哈哈！二哥，娘说的真准，她说你肯定拉不了几块。” 闻言，李学文不由大囧。 竹筐里只放了几块石头，三弟看得一清二楚。 “二哥，你干不了这个的，不如和我还有四妹一块和泥吧。” “不行，二哥要证明自己！” 第62章 真心换真心 “二哥，等你把打地基的石头拉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三弟朝着李学文做了个鬼脸，随后跑了起来。 “臭小子，敢看扁二哥，屁股痒了是吧？” 李学文咬了咬牙，这个混小子真是欠收拾了！ 二人一阵追闹，不多会儿就回到了家。 等回到家时，李学文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只见一个黑脸汉子坐在木椅上，他朝着李学文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学文，听你娘说你去拉石块了？收获怎么样？” “哈哈，四叔，你就别问二哥他了，小心他生气打你屁股。” 三弟快速跑到李唯栋身后，向李学文扬了扬下巴。 这小子！ 李学文不由一阵好笑，“四叔，我只是去考察一番，还没正式开始呢。” 王梅和李唯栋面面相觑，失笑摇头。 这个年纪的孩子确实很倔强，他们也没打算揭穿。 “行了，快过来吃饭吧。” 看到几人的表情，李学文就知道他们不相信自己。 不过他也不好解释，到时候把石头拉回来便是。 “四叔，你今天怎么回村里了？”李学文坐了下来，随口问道。 “我回来把家分了，有山叔知道我们家的情况，这事很快就办成了。” “他们没提过分的要求？” 王梅觉得公爹大伯他们不可能这么好说话，四弟有份这么好的工作，他们肯定是要从上面捞好处的。 “这事还得多亏学文，上次学文那个借口很好用。 我就和我爹他们说了，只要他们拿钱帮我把这份工作稳定下来，我以后就给他养老，每个月上交一半的工资。” “那他们肯定不答应吧？” “那肯定的，更过分的是他们起初还要我自己解决，说什么事情是我自己惹来的。 总之说来说去就是想空手套白狼，啥都不愿付出。” “这真是太过分了！后面呢？” “后面我干脆说工作不要了，让给大哥他们，只要他们把钱给孙大伟送去，房子工作户口都有了。 可笑的是，他们倒是很乐意，还反过来向我借钱。 我肯定是不借的，最后他们借了一圈也没借到10块钱。 有山叔看不下去了，就直接盖棺定论，让他们要么拿钱买工作，要么放手分家。” “所以你现在分出来了？” 说到这里，李唯栋也松了口气。 “是啊，还好咱村长明理，事情办得利落。回头我准备把户口转到城里。” 李唯栋现在有工作指标，转到城市户口很容易。 到时候就有了粮本，副食本之类的福利了。算是真正吃上商品粮了。 虽然说现在节粮度荒，城里人的定量都缩减了，但起码还有保障，不像村里，地里种不出粮食就得挨饿。 “有山叔做事公道，所以才能得到村里人的尊敬。” 王梅是很认同李有山这位村长的。 饭后，李唯栋坐在院子里看着两块划出来的空地。 “可惜我有工作在身，不能过来帮把手。” “四叔，这房子我们一家人就能盖起来了。” 李学文本来还打算盖砖瓦房的。 但是一来砖和瓦难弄，等他弄来批条，大哥可能孩子都有了； 二来，在村里清一色土坯房的情况下盖砖瓦房太过高调，步子大了，容易扯着蛋。 简简单单盖两间土坯房，既符合现在村里的情况，也容易很多，没必要找麻烦。 “哈哈，四叔更想来帮你们盖房子，这工作...唉，不说也罢。”李唯栋苦笑一声。 李学文想到刚才饭桌上四叔虽然分了家，但是神色间仍旧有一抹忧愁，心下大概明白四叔遭遇了什么。 “四叔，还记得我上次和你说的吗？咱今天和孙大伟吃个饭，把话放在桌面上说。” “这，能成吗？我这段时间也试过了，那孙科长根本不理睬我。” “四叔，就让侄子试试呗，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李唯栋和孙大伟没有任何情感纠葛，被排挤、冷暴力大概就是因为一个利字了。 这一点，李学文还是看得很明白。 只要利益到位，冷脸也能成热脸！ “行，那就试试。”李唯栋心里也升起一丝希望。 或许自己这个侄子，真有什么好方法吧。 “那咱们什么时候去？” “这会儿才中午，别人估计才吃过晌午饭。就算要约人，也得等别人歇一歇吧。” “哈哈，是四叔太急了，这几天我都快被憋坏了！ 孙科长他们既不骂我也不理我，就是让我巡逻，我就像个被流放的人一样。” 棉纺厂保卫科一多半的人，都和孙大伟有关系，只要他把话放下，就没人敢走近李唯栋。 让这个爽朗的黑脸汉子都快抑郁了，这心理上的问题只是其中一样； 还有一样便是被全科的人排挤，意味着升职和他基本就没有关系了。 这让想做出一番自己事业的李唯栋接受不了。 “学文，这事你也别有压力，四叔现在这样也落得清闲。” 李唯栋纵然心里迫切地想解决事情，但也不想因为这个事情让侄子难做。 “四叔，这事我还是有些把握的。” 叔侄俩商谈完事情，便坐在屋前纳凉。 “叔，我去走走，顺便消一下食。” “去吧，正好有些空闲，我帮你们打几块土坯。” 说完，李唯栋撸起袖子就干了起来，行动力没得说，李学文拦都拦不住。 李学文回到里屋，称了7斤棒子面，随后再次拿出三弟的衣服包了起来。 这引得三弟气鼓鼓的盯着他。 “文子，咋又装棒子面了？”王梅有些好奇，上午不是才装过吗？ “我给木匠叔送去，这是木架的费用。总不能让人饿着肚子干活吧？” “那倒是，还是文子你心细，那你去吧。” 一般这些费用都是在交付的时候付清的，但是眼下大家都缺粮，又是一个村里的，先付清也没什么。 等李学文到了李木匠家时，迎来他有些吃惊的目光。 “学文，你咋这么快又过来了，有什么变动吗？” “叔，我是来付剩下的粮食。您看看够不够数。” 李木匠接过小布包，掂了掂，随后点点头。 “没错，是这个数儿。” “叔，您家存粮食的地方在哪？”李学文四下张望了下。 “在屋里的陶缸里，你把这些棒子面倒进去就行。” 李木匠手里正忙活着，身上、手上全是木屑，是以便让李学文代劳了。 李学文走到陶缸前，将7斤棒子面倒进去。 随后扭头看了眼李木匠，见对方正专注的刨着一截松木。 他意念沟通小卖铺，一堆大米倾泻而下。 很快便把陶缸装满，随后李学文再取出两截腊肉，埋在大米下面。 这些东西的价值仅仅只是那截阴沉木的百分之一而已。 如果按照一折算，就更加不值一提了。 李木匠如此待他，将如此珍贵的阴沉木无偿赠送，他又怎能让别人吃亏呢？ 多少得补偿一些。 李学文这么做只求心里能过得去。 随后，拿起一旁的石板将陶缸盖住。 “叔，我走了。” “你小子咋这么磨蹭？” “哈哈，这得抖干净一点，少一粒那都不够数。” 李学文扬了扬三弟的衣服。 “你小子！”李木匠摇头笑道。 第63章 约饭 约莫一个小时后，李木匠停了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也不知道那小子有没有盖上陶缸的石板盖？ 现在虽然闹粮荒，但老鼠这种动物也没绝种，依然能看到。 李木匠突然想到这茬，于是便拍了拍身上的木屑。 等拍干净后，他便走进里屋，看到陶缸上的石板后他便放下心来。 不错，这小子做的不赖。 李木匠走近前，拿开石板盖。 他虽然知道里面大概有多少，但还是想感受一下那种缸里有余粮带来的安全感。 “这是......？” 揭开石板后，李木匠双眼瞪大，心中恍若有一道闪电劈过！ ----------------- 李学文此时正坐在他那辆二八大杠的后座上，四叔在前面使劲的蹬着。 “哈哈！畅快！真是畅快！” 李唯栋爽朗的大笑出声。 他此时载着李学文，脚下蹬得飞起，依旧脸不红心不跳。 李学文坐在后面脸色有些发白。 这四叔自己是骑得爽快了，但是他坐在后面就遭殃了！ 他们这里的路全是土路，一路上凹凸不平的，李学文的屁股蛋子被咯得生疼。 “叔，咱悠着点。” “这才哪到哪啊！你小子就不行了？” 李学文感到二八大杠隐隐有着加速的趋势，连忙说道： “四叔，这车是厂里给采购员配的。这么骑，坏了可不好交代。” 一听这话，李唯栋连忙将车速慢下来。 这关乎到侄子的工作，还是要悠着点。 “唉，快乐总是这么短暂，等工作的事情结束，我以后也要买一辆自行车！” 虽然仅仅骑了一会儿，李唯栋已经爱上这种洒脱不羁的感觉了。 其实他在部队里存的钱已经足够买辆自行车了，但是没票！ 这自行车票非常难弄，基本和他这种刚上岗的职工没有缘分。 二人在李学文给李木匠送完粮后便出门了。 李学文给李木匠送粮食的时候，特意让李木匠用手掂量掂量，就是让他知道自己只送了7斤粮。 至于那一陶缸的米和腊肉，他是不认的。 两人很快便来到县城。 路过供销社时，依旧是人挤人。 虽然柜台上已经没有什么吃的卖了，但依然不妨碍人们的购买热情。 在别的地方也弄不来粮食，不如就在供销社等着，只要一上新的商品，就能抢得一线先机。 李学文从军绿色挎包中摸出一张茅台票，这是上回从侯六那里买的，一共有两张。 “叔，等我一下，我去买瓶酒。” “呃...学文，你确定你能挤得进去？” 李唯栋看着都是人的供销社，再看看自家侄子这弱鸡的小身板，他十分相信就算关门了也买不到。 “给我吧。”李唯栋拿过李学文手中的茅台票。 “嚯！茅台票！你小子行啊，这好东西都能弄到！” 李唯栋看到票上的字后，不由一阵眼热。 “这，你不会要拿去给那孙大伟喝吧？不如给四叔喝。” 李唯栋看清楚是茅台票后，顿时就舍不得了。 “叔，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再说了，这酒摆在饭桌上，谁都能喝，你到时候多喝两口呗。” “哈哈，说的也是。” 李唯栋爽朗一笑，拿着茅台票挤入人群中。 他虽然身材不算高大，但是多年的军旅生活，让他锻炼出强壮的体魄。 供销社里的人怎么挤得过他？ 只见李唯栋就像一只蛮牛一般，硬生生的从黑压压的人群里开辟一条道路。 交出钱票，拿酒，挤出来，一气呵成。 周围的人对他敢怒不敢言，心中暗骂一声傻牛！ 李唯栋完全无视，泰然自若的拎着茅台酒出来。 这把李学文看呆了，他朝着四叔比了个大拇指。 “叔，你真行！” 李唯栋十分骚包的摸了把他的短寸，“这都是小意思。” 随后，李唯栋便在李学文的指引下，骑往赵申的饭馆。 莆一到地儿，便有一名服务员热情洋溢的迎了过来。 这看得李唯栋一愣一愣的。 国营饭馆的服务员啥时候有这服务态度了？ “李小兄弟，好久没看到你了。来吃饭？”周满仓一看到李学文，就像见到亲爹一般。 李学文上次给了他家50斤棒子面，那和再生父母都差不多了。 在这荒年，50斤棒子面的含金量自然是很足的。 他是个懂感恩的人，是以一看到李学文，就把还在招待的客人撇在一边，小跑着迎接。 李唯栋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他没想到让服务员如此热情招待的竟是自己的侄子！ 这他侄子又不是什么大领导，为什么让一向高高在上的服务员如此热情？ 看来自己这个侄子不简单啊！ 但是李学文越厉害，他就越高兴，这说明他在保卫科的事情越容易处理。 “周哥，我是来找赵老哥的。” “明白，两位先到里面坐，我马上喊赵厨师长过来。” 周满仓招呼着二人到饭馆里坐下，随后便小跑着着进入后厨。 “行啊，你小子，在县城里吃得这么开？” 李学文挥挥手，“哪里，这是人家服务态度好，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以为四叔没去过国营饭馆？叔也是吃过见过的，像这样的还从未见过。” 就在二人说话之际，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从后厨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周满仓。 “哈哈，李老弟，我这想见你一面可不容易啊。” 赵申哈哈笑道。 只怕是想见我的粮食和肉一面吧？ 李学文心知肚明，“赵老哥，这段时间我都在乡下跑，实在是忙不过来啊。” 赵申眼睛一亮，“不知道老弟的收获如何？” “幸不辱命，算是有些收获。” “老弟不会都拿去交差了吧？” “哎，赵老哥，你怎么对我的，我都记在心里，这我能忘了咱们饭馆那份吗？” 赵申顿时大喜。 “李老弟，老哥谢谢你。” 这时，他才看到一旁的李唯栋。 “这位是？” “我四叔，在棉纺厂保卫科上班。” 赵申恍然，他想起李学文之前和他说过这事儿，当即明白李学文二人来饭馆的目的。 “把大头叫过来，我有事吩咐他。” 周满仓很快就把后厨的大头叫了出来。 赵申在他耳边耳语几句，对方当即解下围裙，随后匆匆出门。 “李老弟，一会儿我亲自下厨，保证让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那就劳烦老哥了。”李学文道了声谢。 而全程旁观的李唯栋早已看呆了！ 第64章 钱难挣...难吃 “老舅，我的工作就这么没有了？你可是收了我们家300块钱！ 我不管，你一定得帮我把事情解决！” 一名面目有些阴郁的年轻人表情不耐。 坐在他对面的孙大伟揉了揉太阳穴，这个外甥隔三岔五的就上他这里来求一遍。 他最近被这件事情弄得有些烦躁。 大姐家里给他塞了300块钱，让他帮忙弄个保卫科的工作指标。 他是保卫科的一把手，只要运作妥当，塞个人进来保卫科问题不大。 为了这件事情，他前后运作了整整三四个月的时间，才终于有了眉目。 结果偏偏在这时，上面给安插了一名转业军人进来。 这让他的计划无疾而终。 孙大伟便对这名转业军人有了一层恶感，毕竟因为对方的关系，自己几个月的努力运作算是白费了，还损失了300块钱。 “这事上面已经盖棺定论了，我也没办法，那300块钱，你拿回去吧。” 孙大伟实在受不了外甥的絮叨了，这300块不挣也罢。 “老舅，这怎么行！” 怎知听到退钱，年轻人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瞬间炸毛。 “老舅，我都和人家姑娘家说了，我马上就要成棉纺厂保卫科科员了，你现在退我钱，我的婚事怎么办？” “滚蛋！小兔崽子！ 还想跟老舅强买强卖不成？” 孙大伟一下子火了，他这个外甥真是被他大姐宠的没边了。 这是求人的态度？ 他本来还想用缓兵之计，一点一点的消磨新来的李唯栋的意志，让对方主动退出。 到时候再把外甥弄进来。 但是这个外甥如此表现，他实在是不想继续帮了。 孙大伟同样是行伍出身，此时发怒自有一种威严在内。 这让年轻人怔住了，他才认清两人之间的关系。 脸上的表情变幻很快，“哈哈，老舅，我刚才只是一时太急了，都是我不好，您别介意，工作的事情您再想想办法。” 年轻人服软的很快，这让孙大伟也不好继续发怒。 毕竟对方怎么说都是自己的亲外甥。 当下便揉着眉头，“你要是愿意等上个一年半载的，工作就有着落。 若你不愿，那就来我这里把300块钱拿回去。” 年轻人不情不愿的哼了一声，算是答应。 “那老舅，您可一定要帮外甥把把关，我这后半生可就全靠您了。” “唉~你回去等着吧。”孙大伟不想再和这个外甥多说，当下便下了逐客令。 年轻人又是一番絮絮叨叨，在孙大伟快要爆发的边缘，才离开。 看着远去的外甥，孙大伟知道自己是接了个烫手山芋。 想到新来的李唯栋，他其实还是有些欣赏的，对方做事干练，素质过硬，比他这个外甥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只是，只是，谁让他不是自己的外甥呢？ 谁让他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岗保卫科呢？ 孙大伟喝口水，顺了顺气。 砰——砰—— 一阵敲门声响起。 这混小子又回来了？ 孙大伟以为是刚刚离去的外甥又折返回来，心里刚平息的火焰又升腾起了一些。 耳边仿佛又出现侄子那嗡嗡的烦人声音。 “进来！” 一个有些大的脑袋映入眼帘。 孙大伟认出了对方，是国营饭馆赵申的徒弟——大头。 “小师傅，你来我这有什么事？难不成赵老哥要请客？” 赵申之前请过他吃饭，一来二去的，两人也有些熟络了。 “这次不是我师傅，而是另有其人。” “哦？谁？” “您科里的一名巡逻员，他是最近才上岗的。” 孙大伟的脑海中闪现出一个黑脸汉子。 对方这些时日，也在向自己释放善意，只不过因为外甥的关系，孙大伟没给对方好脸色。 眼下，对方通过赵申这个中间人，来请他吃饭，自己不去就是不给赵申面子了。 “行，我一会儿五点准时到。” ----------------- 李唯栋双手把持从供销社买来的茅台酒，脸上有些迷醉。 “学文，你那里还有没有茅台票？” “没有。”李学文摇了摇头。 “你忘了叔是干嘛的？我可是侦察兵，就你这小样能瞒得过四叔？” 李唯栋伸出大手，五指并拢，向内弯了弯，示意李学文快点把票拿出来。 “叔，真没有。” “别藏了，叔还能少你钱不成？”李唯栋将三块钱拍在桌上。 “叔，这酒我还准备留着自己喝呢。” “你才多大？喝坏了咋整，叔不怕，让叔来。” “那我就等过几年再喝。” 李唯栋抿了抿嘴，这小子真是油盐不进，这让他有些难受。 他为数不多的爱好便是喝点小酒，现在看到茅台酒难免有些见猎心喜。 李学文油盐不进的样子，让他大感棘手。 “学文，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叔和你换。” “我要一门迫击炮，你有吗？”李学文满嘴跑火车。 “呃...换一个，这叔可弄不来，而且，这可比你的茅台票贵多了。” 听到侄子的要求，李唯栋满头黑线。 “咱换一个，换点实际的。” 李学文沉吟一会儿，然后目光一亮。 “叔，你的侦察技术怎么样？” “不是我吹，我的侦察术在队伍里的时候都是数一数二的。 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情？” 李学文当下便把要到王家庄旁边的马鞍山探洞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小子也是够闲的，一块木头有什么好看的，费这么大劲去搜寻。” 李唯栋很不解，听侄子的语气，要找的是一个藏着黑色木头的山洞。 这木头纵使是黑色的，除了有些神异之外，就没啥用了，一不能吃，二不能卖钱。 “四叔，你就说能不能行吧，能行的话我这另一张茅台票就给你了。” 一张茅台票被李学文从兜里掏了出来。 李唯栋看得一阵眼热，“这事儿你就放心交给四叔吧，就算找不到，叔也能保你安全。” 李唯栋笑呵呵的将票收好，随后掏出一张大黑拾给侄子。 “叔不能让你白花钱，今天这顿饭叔来结账，包括这两张茅台票。 这钱你先拿着，回头要是不够，叔再给你补上。” 李学文也没和他客气。 一味付出不求回报，也不是个事儿。 “你准备啥时候上马鞍山？” “这事儿不着急，我还得找一个人。” 两人说话间，一名目光犀利的中年男人走进了饭馆。 第65章 不相干! 李唯栋第一时间便看到来人。 示意一眼李学文，提醒今天的主角到了。 随后李唯栋便站了起来，上前迎接男人。 “哈哈，孙科长，您能赏脸过来吃饭，真是太感谢了。” “哈哈，说起来，你来咱们科也有段时间了，理应是我请你吃才对。”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这里面还有赵申牵线搭桥，孙大伟也没有摆谱。 孙大伟一到，在后厨忙活的赵申也跟着出来了，显然是有人通报了。 “孙科，我今天做了几道拿手菜，你可得好好尝尝。” 孙大伟眼睛一亮，赵申的手艺在这一带是出了名的好。 而且听对方的语气，今天的菜应该不简单。 “老赵，我惦记你做的菜好久了，今天我得好好吃上一吃。” “行，菜我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你们先聊，一会儿就能吃了。” 这顿饭，是用李学文之前送的肉食做的，那些肉被赵申处理过，能保存一小段时间。 平时，饭馆里若是来了赵申的“朋友”，他便拿出这些肉来做几道拿手菜。 今天是李学文请客，赵申从库存中拿出一些。毕竟以后自己还想店里有肉的话，得看这位小老弟才行。 孙大伟此时才发现李唯栋身边还有一个半大小子。 这两人聊工作还带个孩子来？ 孙大伟收起脸上的笑容，坐到座位上，也不问李唯栋身边的半大小子是谁。 在他看来，就是李唯栋带过来蹭饭的，心想李唯栋未免太过小家子气。 他对李唯栋有些失望，觉得对方不够诚意，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孙大伟虽然动作自然，但还是被敏锐的李唯栋捕捉到了。 “哈哈，孙科长，这位是我侄子，他在炼钢厂采购科做事。” “小伙子不错，好好干，现在厂里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孙大伟这话完全是客套话。 在他看来，一个采购员而已，还没到让他吃惊的地步。 棉纺厂里也有采购员，但是有什么用？ 现在哪里都缺粮，那些采购员把腿跑断都收不上来多少粮食。 而且，他看了李学文一副生瓜蛋子的样子，也不像是有着丰富采购经验的人。 他的表情，李学文看在眼里，但他并不准备向他证明什么。 李唯栋却有些不快了，对方的表情明显是看不起自己的侄子。 “几位，菜来了。” 回锅卤猪肉、外婆菜炒鸡蛋、丸子汤和一碟白玉京。 孙大伟看得食指大动，“赵老哥，没想到在你这里还能吃到这些吃食。” 赵申哈哈一笑，“哈哈，只要有食材我就能把菜做出来。 说起来，这些食材还得感谢李老弟呢。” 孙大伟神色一怔，李唯栋？ 这家伙儿还有这本事？ 赵申一看这位孙科长的表情，便知他误会了。 “是这位小李兄弟给送的货，多亏了他，我这手艺才有用武之地。” 孙大伟这次是真惊讶了，他没想到坐在李唯栋旁边的小伙子，不显山不露水的，竟是个厉害的采购员。 “哈哈，唯栋，你侄子真行！” 孙大伟这次夸赞多了几分真心。 “孙科，这小子不禁夸，咱得敲打敲打，才好让他努力工作。” 听到侄子被夸，李唯栋与有荣焉。 李学文则是淡淡一笑，表现谦虚。 “孙科，咱们先吃，这菜趁热吃才好吃。” 李唯栋把茅台拿了出来，为孙大伟斟酒。 一股酱香味飘进孙大伟的鼻子中，他看到李唯栋拿出的茅台酒眼睛发亮。 这顿饭李唯栋是下了血本了！ 一时间，菜香酒香，让这位保卫科科长沉醉其中。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后。 孙大伟和李唯栋都有些上头了，此刻二人大着舌头，称兄道弟起来。 “唯栋老弟，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才，像你这样的人才，就应该得到重用！” “孙老哥，这都怪我，我刚刚到岗，资历太浅，不懂得这其中规矩。 孙老哥每天日理万机，注意不到我也很正常。” “唯栋老弟，以后，你可要好好表现表现才行，得多帮老哥分担分担这肩上的重担。” “孙老哥，我不会说话，都在酒里！” “干！” “干！” 李学文则在一旁吃菜，不时给两人添酒。 中间他还想过给自己倒一杯，结果愣是给四叔制止了，说他年纪小，不能喝。 但李学文觉得是对方想喝多一口，才故意这么说的。 饭桌上，孙科长还收着劲喝，自家这个四叔却是直接猛猛干！ 着实生猛！ 孙大伟和李唯栋两人把话说开了之后，隔在他们之间的那层厚障壁便消失了。 孙大伟本来就对李唯栋有些欣赏，此时更是把李唯栋当作自己人。 至于花钱找他买工作的外甥？ 呵呵，不相干！ 一想起对方那一副该他的模样，孙大伟就厌烦。 他那外甥和李唯栋比起来，差得太远了。 ... “喝！孙老哥，咱们接着喝！” 李唯栋大着舌头，身上酒气冲天。 李学文一手扶着自行车，另一边扶着烂醉如泥的四叔。 循着记忆，他来到宁溪街88号，棉纺厂分配给四叔的住处。 将醉的和死猪一样的四叔扔到床上，李学文便退出房间。 随后骑着二八大杠往村里骑去。 某山脚下。 几个全身捂得严严实实的人猫着身子穿梭在林地里。 “孟...”其中一个壮实的身影刚想说话，就被为首之人瞪了一眼。 壮实身影缩了缩脖子，“大哥，那些东西真的能换来粮食吗？” “少废话，多做事！” 壮实身影旁边的人给他脑壳上来了一下。 壮实身影也不敢再多嘴。 突然，被叫做大哥的人在一棵树下停了下来，随后示意身后几人留在原地。 接着他继续前行二十几步，随后对着某块石头说道： “山重水复？” “柳暗花明！” 只见一个同样捂得很严实的身影从石头后面走了出来。 “东西都带来了吗？” “嗯，我们这次带了蒲公英70斤，马齿苋30斤...” 李学文眉头一皱，打断了老孟的话。 “怎么这么少？你们村里人明明这么多。” “唉~就是人多，这些都被当成野菜吃得差不多了。现在我们全村把周围找遍了，才找来这些。” 老孟叹了口气。 第66章 劫道未遂 李学文从四叔家离开后，便骑车来到这片山脚下。 他与老孟约定好了在这里交易，是以两人身上才捂得如此严实，为的就是掩人耳目。 老孟看了李学文一眼。 “小子，和你说实话吧。 如果不是碰到你，可能我就要带着村民们去当劫道的强人了。 这事情连我两个女儿都不知道。” 孟家村的土地要比周围村庄贫瘠不少，在其他村庄还有尚有余粮能吃的时候，孟家村就已经在吃糠咽菜的边缘了。 老孟看着村里的情况一天比一天糟糕，心中愈发不是滋味。 于是便生起了带头抢劫的做法。 至于其中是非对错，他已无心顾及。村里同宗同族的村民都要保不住了，哪里还顾忌得了许多？ 劫道自然是晚上动手，但是村人太久没吃肉，以致于一到晚上那双招子和废掉没什么区别。 啥都看不清！ 他就想了个昏招，拿女儿来换肉，让强壮的村民吃掉，恢复些视力，也好半夜扒过路的货车。 这是下下策，脑袋悬腰间的活计。 但好在女儿碰到了好人家，还因此认识了李学文。 本来山穷水尽的孟家村，又迎来了一线希望。 能安全的换粮食，他自然不想再去扒车了，毕竟这时候开货车的手里可是有真家伙的，其中的危险非常大。 “孟叔，你这些药材可换不了多少粮。”李学文提醒道。 他在红星中学收获颇多，下意识的以为孟家村这么大一个村子，强劳力又比红星中学多，怎么也要一群学生的收获多。 “这我知道，但我还带来别的东西。”老孟把手上的布包摊开，露出里面白胖胖的人参。 “我这段时间带队入山，也算是有些收获。” “学文，你给看看这些换成米面能换到多少？” 李学文接过布包，拿起一支稍小的看了起来。 【野山参】 价格：9金币\/克 描述：九年份人参，药效尚可。有着滋补元气，补肺定喘，抗衰老，抗疲劳等诸多功效。 这9年份的人参单价比之在李大柱那里弄到的30年份人参都不遑多让了。 老孟给的人参是新鲜的，根须上还带着泥土。 而李大柱的人参虽然是干的，药效更好，但是晒制的手法稀烂，反而破坏了价值。 这支9年份的还只是里面最小的，其他的每一支都比这支年份更高。 大部分集中在二三十年份，最老的一支达到了41年之久。 【野山参】 价格：200金币\/克 描述：四十一年份人参，药效强力。有着滋补元气，补肺定喘，抗衰老，抗疲劳等诸多功效。 1克的价格达到了200金币！ 李学文的呼吸略微有些急促，这山参年份越高其价值更是成倍成倍的上涨。 李学文将其拿起，掂了掂，估摸着有二三十克。 也就是说单独这支野山参就能为他提供至少4000金币！ 如果加上小布包里的其他山参，总共就能为李学文带来上万金币的收益。 凭良心讲，他应该回馈老孟不少粮食。 但他一下子又有些犹豫了。 毕竟眼前这位孟叔，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对方告诉自己有带着村民做劫道强人的想法，其中就有着两层用意。 一来是跟他拉近关系，把如此隐私的想法告诉他，算是把他当成自己人。 毕竟就连自己未来的嫂子都不知道此事。 二来嘛，这里面未必没有敲打他的意思。 自己可以拿粮食换，但是不能一下子给太多！ 人心不足蛇吞象，当利益足够大的时候，纵使现在两人相处得不错，也有翻脸的可能。 “孟叔，这些药材价值太高了，我现在可没有能力拿出这么多的粮食来。” “小李，叔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人，这点东西你应该能吃得下吧？ 只要你能帮我们村子度过难关，我们全村人都会记得你的恩德的。” “叔，你太高看我了，要不你拿回去些，回头卖到药店也能换不少钱。” 换钱？ 换再多钱也没用，现在有钱也没地儿买粮！ 老孟自然是不愿意的，知道自己一村人想要活命还得仰仗眼前这位少年。 当下语气放缓，“小李，你就受点累，帮帮叔。 至于这些山参你也别退了，都拿着。具体能换到多少，你看着来就行。” 这些药材的价值在二百块钱出头。 于是李学文便说道，“叔，我拿200斤粮食和你换。” 200斤粮食现在的价值要超过200块钱了。 老孟顿时大喜，“好，就这么办。小李，你这次带粮食来了吗？” 李学文点点头，“带了，只不过以我的能力，现在只能交付80斤，剩下的我还需要一些时间来筹集。” 对此，老孟没说什么，他也晓得这其间的艰难。 “哈哈，这80斤就足够解决燃眉之急了。不过，小李你还是得多费些心，毕竟村民的肚子很快就会饿的。” “孟叔，你放心，收了你们的药材，我自然会尽心尽力。就算跑断腿，也会为你们把粮食弄来。” 粮食肯定会给，但不能一次性给得太多，不能让对方觉得他的粮食很容易弄来。 分几次给，每次给的时间间隔长一点，对方也能念他的好。 大家才能和平共处的把这项交易安稳的做下去。 老孟有些动容，“学文，孟叔回去再挖些老参来，肯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簌簌—— 李学文忽然听到一声异响。 他猛然向后退一步，一只手悄悄放在腰间，一双眼睛直直地看向老孟。 老孟也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到了，他同样看向响声发出的地方。 待看清楚是自己带来的人弄出的动静后，他心下一定。 随后瞪了那人一眼， “不是让你等着吗？这点功夫都等不了？去把那些野菜拿过来！” 老孟有些生气。 待那人远去后，他对着李学文歉意一笑，“小李，莫怕，是我带来的人，小伙子毛毛躁躁的，不懂事。回头我教训教训他。” “叔，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交易，我不想再有更多的人知道！” 老孟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 “小李，这事儿我晓得轻重，他们都是我的心腹，能信得过，是我叫过来抗包的。 至于你的身份，我谁也没告诉。” 第67章 差一点 先前离去的壮实汉子又返了回来。 手里拎着捆扎好的蒲公英等野菜，小心翼翼走到李学文跟前，随后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后，他迅速后退。 他害怕自己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将老孟惹恼，回头换来的粮食就分不到他头上了。 他家里好几口人都等着今晚的救命粮呢。 本来壮实汉子按照老孟的话，一直留在原地。 但是老孟离开的时间有些久了，他心中慌乱，老孟可是他们村里的领头羊，没了对方，村子就会大乱！ 放心不下的汉子不顾其他村民的阻拦，朝着老孟的离开的方向前进。 然后就引来了李学文的误会。 此刻壮实汉子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站在老孟身后，低垂着脑袋。 李学文转身回到巨石后面，从空间中取出80斤米放下。 做完这些后，他重新出来，压着嗓子，对二人说道： “东西就在后面，你们把这些药材放到后面，取了粮食就离开吧。” 老孟示意壮实汉子一眼，对方拿起地上的蒲公英等药材，随后来到巨石后面。 待看到地上的莹白的大米后，他双眼放光！ 一行泪水不知道怎么的就从眼眶中流出，壮实汉子双手小心翼翼的捧起一点，仔细查看。 检查无误后，壮实汉子将80斤大米扛起，回到老孟身后。 李学文全程面向二人，没有露出后背。 “多谢，下次咱们什么时候再来？” “15日后，地点我到时候再告诉你。”李学文嘶哑的声音从破布面罩中传出。 “行。” 老孟当下便带着壮实汉子离去。 听着越来越远的脚步声，李学文也松了口气。 这次交易看似有些冒险，其实都在他的掌控之内。 老孟是大哥的老丈人，有着这一层关系，对方多少会有些顾忌。 而且他也不是没有任何反制手段！ 只见李学文的手中凭空出现一把花口撸子！ 枪支在夜色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这是抗战时期的老玩意儿了，至于怎么来的，自然是从好四叔那里‘借’来的。 趁着四叔醉酒，李学文跟他说自己要赶夜路，问他能不能借点家伙什防防身。 要在平时，四叔肯定是不会鸟他，只会让他留宿一晚，第二天再离开。 李学文把玩着花口撸子，有些爱不释手。 男人怎么能拒绝枪火的浪漫？ 他前世可没打过手枪，此时手里握着真东西，李学文真想试上一试。 不过最后，他还是克制住这种冲动，这枪是借来防身的。 眼下没有必要去试枪，要不回头还给四叔时不好解释。 将花口撸子收起来后，李学文回到巨石后面，将那一捆药材收进空间。 这捆药材估计也就一百二三十斤左右，能换大概八九百金币。 做完这些后，李学文选了条和老孟等人相反的路离开。 这荒山野岭的，不是久留之地。 出了山地，李学文从空间中取出自行车，再次前往县城。 出来的时候他就和家里人说过，晚上要留宿四叔家里。 宁溪街88号。 取出钥匙开门。 李学文轻手轻脚的将自行车推到四叔家里，随后将门锁上。 他来到里屋，发现四叔鼾声如雷，睡得正香。 将花口撸子塞回原位，顺便给四叔盖上薄被，他便到外面的厅房。 随便找了块地，李学文便躺了下来。 今晚他准备在客厅凑合凑合。 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李学文因为一路疾驰带来的燥热慢慢消退。 他的心神沉入小卖铺之中。 这段时间，他的空间里积累了不少能换金币的东西，也该处理一下了。 首先是上一次在周满仓家里弄来的花鸟坛子。 金币+1800！ 再就是老孟带来的药材。 先来一盘开胃小菜，那捆百多斤的野菜，卖掉！ 金币+905！ 接下来便是这段时间最大的收获了，7支老山参！ 卖掉。 金币+！ 当前余额直接从暴涨到！ 这个数字让李学文眼前一黑！ 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凑够3万金币了... 一瞬间，他有了想将阴沉木也卖掉的想法，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也就一百多金币而已，明天去废品站碰碰运气就是了。 他记得好像有人会将一些古董当成废铜烂铁卖给废品收购站。 等明天去看看吧，或许能有所收获。 李学文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渐渐的困意袭来，他便沉沉睡去。 翌日。 一丝光亮透过窗缝照在李学文的脸上，他缓缓睁开眼皮。 从地上爬了起来，缓缓活动有些僵硬的四肢。 随后朝里屋瞅了一眼，发现四叔还在沉睡。 李学文从空间中取出一袋米和4个鸡蛋，就用四叔屋里厨具熬了一锅白粥，和四个水煮蛋。 等粥快好的时候，李学文来到里屋将四叔叫醒，这昨天才和孙大伟把关系弄好。 可不能第二天就迟到了。 见四叔迟迟不醒，李学文当即就是两个大耳刮子下去。 啪啪—— 李唯栋这才悠悠醒转，抬着沉重的眼皮。 他支起身子，晃了晃黑脑袋。 随后一只手放在脸上摩挲。 “我刚才正喝着茅台呢，突然就有人扇了我两巴掌，我正喝得起劲呢！ 等等！学文！不会是你小子打的我吧？” “有蚊子，我刚才看到你脸上有一只肥蚊子。” “不对吧，我怎么感觉我被打了两下？还是左右脸各一下？” “第一下我没打着，它从左边飞到了右边，还嗡嗡的叫着，我就又来了一下。” “最后呢？你打死它了没？” “或许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它命不该绝...” “扯淡！” 李唯栋这下知道侄子是在逗他闷子了。当下拿起一只鞋子，就要给李学文一点颜色瞧瞧。 “叔，先别打，咱先喝碗粥暖暖胃。” “你煮了粥？”李唯栋摸了摸肚子，他正好也饿了。 当下放下手中的鞋子，穿好，来到厅房。 “嚯！吃这么好！你小子是会糟践东西的。” 李唯栋看得眼前一亮。 “那叔你别吃？” “呵呵，叔跟你开玩笑而已，别当真。” 李唯栋从兜里摸出10块钱，“这一顿就算是四叔的，来我这里，还能让你一个小辈掏钱，这成什么了？” “四叔你说这话就见外了。” 李学文乐呵呵的将钱收起。 饭后，李唯栋整理仪表，随后满心欢喜的到保卫科上班了。 从今天开始，他的人生就不一样了。 李学文则骑着二八大杠前往废品收购站。 第68章 小郭同志 废品收购站。 李学文骑着自行车来到门口。 虽然是早上，但也有不少老人和妇女来收购站卖废品。 其中也不乏一些孩子。 李学文在门口就看到一群小孩将刚刚卖废品得来的钱，从中抽出一分钱塞进自己的口袋。 随后几个小娃子嘻嘻哈哈的离开。 卖废品对于小孩来说是一件油水丰润的肥差了，每次交易都能从中谋取一两分钱。 “2斤布毛儿——” “3斤骨头儿——” 再往里，李学文听到一道道抑扬顿挫的声音。 他抬眼看去，是一个五十上下的大爷在唱收，他每称量一宗废品，就要把收的东西的名字和重量唱出来。 完事了以后，就有专人在一旁负责登记，收的什么，收的多重，给多少钱，这些东西都会记录在案。 另一人则负责给钱。 李学文注意到收购站里大多职工的分工都是像这样三人一组，但也有二人一组的，二人组相对的活也少点。 李学文四处打量，把整个废品收购站看了一遍。 他发现这时候的收购站回收的东西很多很杂，诸如各类有色金属，各种动物骨头，各种玻璃塑料，旧布片旧棉花旧麻绳，甚至连头发也回收！ 不像后世的回收站，基本上只收固定的几类废品。 至于原因，也和这时候资源短缺有关，收的都是可再生的资源，能够回炉重造的。 同时他还发现一种情况，来废品收购站的基本都是来卖废品的，准确地说是根本就没有人会来买废品！ 李学文左右扫视，发现了一个小年轻正在休息，应该是个学徒工。 他推着二八大杠来到小年轻旁边，“同志你好，向你打听个事情。你们收上来的东西卖吗？” 小年轻狐疑的看了李学文一眼。 “你也是收废品的？” “不是，就是想淘点东西拿回家用，想着来咱这里能便宜些。”李学文装作一副懵懂的样子。 小年起叹了口气，“小兄弟，刚从农村来投奔城里亲戚的吧？ 现在不允许私人收废品，所以你来我们收购站指望着从其他人手里买废品，是不可能的，卖给你是不合法的。 而且，咱们收购站这每收一样东西，都是要登记在册的，这些都是国家需要的资源，收购站也同样不会卖给你。” 可能是现在收废品的活儿不多，小年轻和李学文解释的很仔细。 “感谢。” 李学文虽然心中失望，但也没有太过难受。他从兜里摸出包大前门，给小年轻散了一根。 小年轻眼睛一亮，随后欢喜的接过，小心的揣进兜里。 他左右看了看，随后靠近李学文，压低声音。 “咳——，其实也不是不能操作，一会儿咱们这样...再那样...” 李学文听后眼睛发亮，没想到小年轻还挺心善的。 “同志，真是太感谢了。” “记住啊，只能选一件，多了回头我可得挨骂！” 李学文在小年轻的指引下，把自行车推到收购站的停车处。 随后跟着小年轻来到他的工位上，帮小年轻打下手。 小年轻名叫郭泽，在废品收购站当学徒工差不多有2年半了。 今天带他的师傅请假没来，所以称重登记付钱都要他一个人来做。 现在正好碰上李学文，他就让李学文打打下手，作为回报，李学文可以将接下来收购的其中一样废品拿走。 当然，这件废品的收购钱得李学文自己出。 这时一名老妇人走到郭泽面前，从布包里拿出一捆旧布片。 “小郭，你现在出息了，都能带徒弟了？” 老妇人惊奇的看着郭泽身边的半大小子。 郭泽哈哈一笑，“哈哈，王奶奶，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呢。我师傅不放话，我就还是个学徒工。 师傅他老人家今天请假，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就让我这个远房的堂弟过来搭把手。” “哈哈，小郭，你的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既然你师傅能放心把事情交给你来主持，就说明你快要转正了。” “王奶奶，借您吉言。”郭泽将老妇要卖的旧布片接过，称重。 “王奶奶，您的布毛儿一共2.5斤，咱们站的收购价是一斤8分钱，给您二毛。” 布毛儿指的就是旧布片破布条儿。 李学文提笔记下，将王奶奶卖的旧布片的重量、价格等信息一一记录在本子上。 随后从抽屉中拿出两毛钱递给王奶奶，“王奶奶，这是您的钱。” “谢谢你，小伙子。”王奶奶接过钱，便笑呵呵地离去。 老妇离去后，郭泽和李学文这块位置，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人过来。 郭泽索性和李学文聊了起来。 “小兄弟，你投奔的亲戚是做什么的？”郭泽想起李学文来的时候，还推着一辆凤凰自行车。 “我叔叔，他在棉纺厂保卫科做事。”李学文没在这上面扯谎。 “好工作啊！你这四叔对你真不赖，还能把自行车借你。” “他让我来买家具，就我这身板，还能自己扛回去不成？” “哈哈，说的也是。”郭泽觉得李学文说话的方式挺逗的。 “小兄弟，一般我这里都会有人来卖家具，到时候你仔细挑一挑。” 正说着话，几个小孩走了过来。 “郭哥哥，这些牙膏皮怎么卖？”只见为首的孩子，手里攥着几条牙膏皮，有大有小。 “拿来我看看，要是没坏，大的3分钱，小的2分钱。” 郭泽接过小孩手里的牙膏皮，细细察看。 最终说道，“牙膏皮共5条，1条大的无破损3分钱，2条小的无破损共4分钱，2条小的有破损共2分钱。 一共9分钱！” 郭泽将牙膏皮放到李学文面前，李学文则从抽屉中取出9分钱给最大的那个孩子。 小孩子们接过钱，顿时欢天喜地。 “哥，咱们去买搅糖！” “买搅糖！买搅糖！” 随着起哄声，稍大的那个孩子取出一分钱，收了起来。 “这些孩子，应该每天都盼着牙膏早点用完吧。”郭泽看得摇头失笑。 曾几何时，他小时候也是这样。 两人分工明确，收购工作完成的井然有序，但是令李学文难受的是，他到现在还没碰到有人卖古董。 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有人来卖，但就是没有古董。 难道我真的这么倒霉？ 第69章 没吃饱吧? 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李学文还是没有碰到卖古董的，基本上都是来卖生活废品的。 “学文，中午基本没啥人来了，咱们先去吃饭，可能到了下午你就能有收获了。” 郭泽倒是挺开心的，即便师傅请了假，但有着李学文帮忙，他一上午倒也没有手忙脚乱。 “我在单位吃，你呢？” “我回四叔家吃。” 两人就此别过，李学文取回自行车，便骑往宁溪街88号。 四叔中午也在单位吃饭，但是他早上的时候给了李学文一条钥匙。 进门时，不少人都向他看了过来，毕竟他们这块儿没多少人有自行车。 好在这两天李学文也和四叔这些邻居混了个脸熟，邻居们只是看了一眼，便回头做自己的事情。 取出钥匙开门，把自行车推到房间中，关门。 李学文看了眼空间，思索着今天中午做些什么。 他怕一会儿炒菜的味道太大，被四叔的邻居们注意到就不好了。 不说会不会引来什么危险，就光是那气味让现在肚子空空的人闻了也不好受。 思来想去，李学文最终只是取出一些大米，淘洗干净后就放砂锅上蒸煮。 待米饭蒸得差不多了，他从空间中取出一截腊肉，切成薄片，覆盖在米饭上加热。 不多时，腊肉饭便好了。 李学文揭开锅盖，正准备盛出来时，忽然听到开门声。 “谁？” 李学文把手放在砂锅边，随时准备将东西收进空间中。 “学文，我是四叔。” 听到是四叔后，李学文就没管砂锅了，转身去开门。 吱—— 木门合页有些锈蚀了。 一张大黑脸随着木门打开露了出来。 李唯栋龇着大白牙，“学文，我正准备吃饭呢，想起你小子还在家里，就把饭带回来了，咱叔俩一块吃。” 说着，李唯栋便将手里的铝饭盒递给李学文一个。 “谢谢叔。” 李学文没想到四叔看着粗枝大叶的，心却挺细的。 “谢啥，咋跟四叔还这么客气！” 李唯栋大手落在李学文的肩膀上，这让李学文疼的吸了口凉气。 “你小子，这身板忒弱，以后得跟着四叔一块把身体练起来！” 两人来到屋里唯一的一张桌子前。 “看看，叔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李学文把铝饭盒打开，看到里面装着一个野菜窝窝头，还有一点咸菜。 “叔，对我这么好？” 李学文这句话没有半点阴阳怪气。 按照现在的情况，他估计四叔中午的伙食最多也就两个窝窝头了，这一下子就给自己一半，确实很好了。 “有你就吃吧，少贫嘴。” 李唯栋嘴角一咧，突然，他鼻子翕动，他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米饭香味。 “学文，啥味道？你有没有闻到？” “嘿嘿，四叔，我煮了点米饭。”李学文挠挠头。 李唯栋立马站起身，来到灶台，揭开砂锅盖子，一眼看到了里面晶莹的大米饭还有冒着油光的腊肉！ 把砂锅拿起，来到木桌边。 “好啊，你小子，刚刚是不是在阴阳怪气四叔？” 李唯栋双手抱着臂膀，恶狠狠的看着侄子。 “枉我还想着带饭给你小子吃，好家伙，原来是整上大米饭了，难怪看不少四叔的窝窝头。” 李学文欲哭无泪，“四叔，我可是真心的，在我看来，这锅大米饭，都比不上四叔你给我的窝窝头。” “你真是这么想的？” 李学文猛地点头，“珍珠都没这么真！” “那好，你把我这份窝窝头也吃了吧！” 李唯栋忽然咧起嘴，露出大白牙。 他快速的把自己那个铝饭盒也递到了李学文面前，随后把这个砂锅放在自己跟前。 这一番操作把李学文都惊呆了！ “哈哈哈！小子，吃吧，窝窝头好吃可是你自己说的。” 李学文愤恨的抓起窝窝头，他真是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给自己倒了一碗水，就着水啃起有些发硬的窝窝头。 “哈哈哈！” 看到自家侄子这副模样，李唯栋大笑。 随后将砂锅换回给李学文，自己吃起窝窝头。 “四叔，咱俩分分吧，粗细搭配，营养均衡。” “成，你小子说话还一套一套的。” 两人将饭和窝窝头分成两份，李唯栋则分到多一些。 一顿饱饭，李唯栋摸了摸肚子。 “这昨晚又是喝酒又是吃肉，今天顿顿有白米，我都以为日子好起来了。” “叔，会好起来的。” “对了，你小子刚刚回来的时候，没让其他人看到粮食吧？” “没有，我藏得很好。” “那就行，你小子以后要多注意，现在外面有人为了粮食，啥都做的出来。” 李唯栋想起今天在保卫科的见闻，不由一阵后背发寒，所以他特意提醒一下侄子。 “叔，我晓得。” “行，你也这么大了，一些事情不用我说这么多次，你自己注意就行。” 李唯栋往兜里掏了掏，结果却掏了个空。 他平时都会在兜里放些钱来应急，但这两天花的有些厉害，在侄子这里就用掉了20块钱。 现在兜里比他脸上还干净！ “叔，这顿就不用了，你之前给的那些钱就已经够了。” “哈哈，那四叔就沾你一回光。” 中午休息一阵后，两人各自离开。 李学文继续回到废品收购站，他不相信一个人的运气能一直差。 将自行车停放好后，他来到郭泽的工位。 此时郭泽已经在工位上了，他正喝着水，一只手里还拿着小半个二合面馒头。 只见他撕下一小块馒头送入口中，一番细嚼慢咽，随后一脸陶醉。 听到脚步声，他扭头看了眼，发现是今早的小同志李学文。 “学文，这么快就回来了，这个点儿收购站还是很清闲的，你可以多休息一阵再来。” “闲着也是闲着，就过来了，万一忙起来，还能搭把手。” 李学文坐在木椅上，便等待起来。 突然，他感觉有人在推自己的胳膊，扭头一看，发现是郭泽。 只见郭泽手里拿着一小块二合面馒头，放在李学文面前。 “学文，在亲戚家里应该没吃饱吧？” 第70章 意外之外 看到愣神的李学文，郭泽更加肯定心中的猜测。 他也曾有过寄人篱下的经历。 眼下又是粮荒，亲戚再好，也不可能让投奔的半大小子吃饱肚子的。 “吃吧，别不好意思。” 看着郭泽真诚的眼神，李学文虽然已经很饱了，但还是接了过去。 毕竟是别人的一番心意，拒绝就显得自己不懂事了。 这一块馒头很小，李学文一口就吃掉了。 “你小子，真是猪八戒吃人参，这么好的馒头，得细细咀嚼才能品出味道来。” 郭泽哈哈笑道。 李学文吃进嘴里后，才知道郭泽说的是什么意思。 因为郭泽给他的二合面馒头竟然不喇嗓子！ 现在的二合面馒头基本都是棒子面多一些，棒子面是玉米粒连着玉米秆一块磨的，吃起来的口感自然就不太好。 “嘿嘿，怎么样，这馒头好吃吧？ 又软乎又香甜！ 这可是站长今天特意给我们发的，平时可没有，像这样的馒头我们三个人就能分到一个。” “你们站长对你们很好啊，这么好的馒头都拿出来。” “那是，别的地方可没有我们这待遇。” 说起站长来，郭泽对他的崇拜之情宛若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能在这个时候给下面的职工提供这样的吃食，这收购站的站长确实是个好领导。 两人闲扯的功夫，收购站陆续有不少人拿着各式的废品来卖了。 “小郭，来帮我称称。” “好嘞，您稍等...” “布毛儿3斤——” 郭泽中午吃了小半个馒头后，整个下午干劲满满，也学着其他人那样唱收。 李学文则在一旁登记给钱。 二人便这么有条不紊的干了起来。 在不知道登记多少废品之后，李学文终于碰到来卖古董的人了。 那人拿着一面镜子，交给郭泽。 “小郭，帮大爷看看这块铜能卖多少钱。” “徐大爷，这块铜看起来有年头了啊！” “呵呵，这是在俺家后院挖到的，拿着也没什么用，就想着拿过来支援国家了。” “要不说大爷您觉悟高呢，您稍等，我给您过过称。”郭泽称量后，唱道： “铜0.2斤——” 李学文登记了两三页纸的布毛儿，玻璃渣，塑料和骨头！ 才终于等来了一个卖金属的！ 郭泽称量好后，将青铜块递到李学文面前。 李学文仔细看了一眼，这块青铜上还带着泥土，确实是刚出土没多久。 他将手抚在上面，下一瞬，一道信息出现在小卖铺的电脑上。 【青铜镜（商）】 价值：5000金币 描述：商周时期的青铜器物，因残缺严重，价值大打折扣。 李学文眼睛略微瞪大，他没想到这把锈迹斑斑，其貌不扬的小镜子竟然特么的值5千金币！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在废品站干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每天只要在这里这么坐着，就会有宝贝送上门来。 这不比他吭吃瘪肚地去收药材来的快？ 安全，收益还高！ 一瞬间，李学文心思电转，心里逐渐有了计划。 “嘿嘿，小同志，麻烦你给算下钱。”卖镜子的老汉憨厚的提醒。 “青铜，1.8元一斤，给您3毛6分钱。”李学文对照着收购价格参考一栏，给老汉算钱。 老汉接过钱，乐呵呵的离开。 郭泽注意到李学文没有把镜子登记在本子上，于是等徐大爷离开后，他便说道： “学文，你这是看上这块铜了？不再看看？” 郭泽也不知道李学文具体想要什么，但李学文既然选定了，他也不多说什么。 “不看了，就这块了。” 郭泽点点头。 现在国家号召上交各种各色金属，尤其是铜和铁。 但是这个铜镜不大，给李学文倒是没事。 要是涉及大量的金属，给郭泽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如此做。 李学文大喜，将青铜镜收进兜里，随后对着郭泽真诚道谢。 “郭哥，太感谢你了。” 郭泽摆摆手，“你把钱补上就行，就当成是你自己买的。 不过出了这个门，你可不要再这么做了，私人是不能向百姓收废品的。” “你们在做什么！” 突然，一道严肃的声音从两人背后传来。 郭泽一听到这个声音，冷汗唰的一下就淌了下来。 是站长！ 完蛋了！ 在收购站，平时要是职工看上什么废品，也会像他们刚才那样操作，只要不做得太过火，收个一两件的没问题。这算是职工的福利了。 但是，这也只是仅限内部职工才有，带着外人来做这种事情，是要挨罚的！ 要是被扣上一顶挖墙脚的帽子，丢了工作都是小事！ 郭泽僵硬的把身体转过来。 李学文心里同样在想着应对的方法，郭泽如此待他，他可不能让别人因此受罚。 好在镜子只是放兜里，没有带离收购站，一会儿只要登记到册子上，就还有余地。 只是这面镜子就与自己无缘了。 郭泽战战兢兢的看着面色严肃的汪树成。 “汪...汪站长。” 汪树成瞪了郭泽一眼，随后看向李学文。 咦？ 他突然觉得李学文的背影有些眼熟，“这位同志，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李学文转过身来，发现正是之前见过几面的汪树成。 “是你！” “是你！” 汪树成两只手亲切的搭在李学文的肩膀上，“上次匆匆一别，我们就没见过了。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呢。” “汪老哥，没想到你是这里的站长。” 李学文想明白郭泽给的馒头为何这么软乎了，应该是汪树成用从他这里拿到的面粉和玉米面做的。 “刚上任的，老站长前段时间退下去了。 承蒙老站长厚爱，和收购站工友们的抬举，我才侥幸坐上这个位置。” “汪老哥，你太谦虚了。” 这一幕让一旁的郭泽都看傻眼了。 好像他帮助的小兄弟和汪站长关系很好？ “对了，上次别离匆忙，我还没问小兄弟你叫什么呢。” “汪老哥，我叫李学文。” “学文，你来咱们收购站做什么？我刚才看到你...” 李学文当下就把事情经过说了一番，只不过他避重就轻的把郭泽从这里面摘了出来。 将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第71章 新工作 这让一旁的郭泽很是感动，暗道李学文仗义。 汪树成能年纪轻轻就当上站长，心思敏捷，又兼了解郭泽的纯良秉性，心里已经将真相猜的差不多。 但他最后也没揭穿李学文的话。 “我知道了，学文，你想要收些废品的话直接来和我说一声嘛，我也能帮你协调一下。” “汪老哥，我明白。” 李学文一开始的确是想找汪树成的，毕竟两人之前就有过接触。 但是他早上的时候，转了一圈也没见着汪树成，就下意识的把他当成废品站的收购员了。 废品站收上来的废品只有大概两成是从民众手里收上来的，剩余的八成都是直接到厂里收购。 收购站就设置收购员这种岗位，他们负责到厂里宣传废品回收利用的政策，和厂里专门负责管理废品的人对接。 “学文，上我办公室那喝口水吧。” “行，听汪老哥的。” “小郭，我一会儿安排个人给你登记。” 郭泽连连摆手，“汪站长，我一个人就能行，保证完成任务！” 郭泽心下松了口气，汪站长这么说就是不打算追究他了。 这时候不趁机表现，什么时候表现？ “行，好好干，过段时间准备转正吧。”临走时，汪树成拍了拍郭泽的肩膀。 郭泽如坠云端。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不仅没受罚，甚至还要升职？ 他不觉得这事情和自己的表现有关，更多的是因为他帮助了李学文！ 一下子，郭泽对于李学文的身份好奇起来。 对方可不像是一个落魄投奔亲戚的苦命人。 毕竟连汪站长对他的态度，亲切中还带着一丝...恭敬？ 郭泽连忙摇了摇头，赶忙将这种荒诞的想法掐灭。 “小郭，帮我看看这些玻璃渣能卖多少钱。” 正愣神，又有人来卖废品了。 郭泽迅速调整状态，投入到收废品的事业中。 现在他一个人要干三样活，要费劲不少。 站长办公室里。 汪树成给李学文倒了杯热茶。 “学文，真没想到，咱们再一次见面会是在这种情况。” 李学文脸色有些尴尬，钻空子让人家领导给抓了个正着。 好在是自己认识的，帮助过的人。 如果换成别人，一顿训斥是少不了的。 “哈哈，汪老哥，这我也没想到。” 汪树成给李学文又续了杯茶水，随后说道： “学文，要不是碰到你，我不可能还能像今天这样，坐在这里喝茶。 估计就要跟着我那老娘一块去了。” 说到这，汪树成语气有些哽咽，眼眶发红。 “学文，你收废品做什么？” 抹了抹眼角，汪树成忽然问道。 “家里要盖房子了，这找人做新的家具太贵，我就想着来废品站收些旧的，这样能便宜点。” 汪树成点点头，他对于李学文收来做什么没什么兴趣，他只是想知道李学文后面还收不收。 他知道李学文是个有本事的人，有自己的渠道弄来粮食。 “学文，你对咱们这的工作怎么看？” 汪树成问这话其实心里没多大信心。 毕竟李学文在炼钢厂那种万人大厂有着采购员这么一份体面的工作，又怎么会看得上废品收购站的工作？ 虽然都是吃商品粮的工作，但是工作环境差得太多了。 “挺好的，说实话，我挺喜欢咱这里的工作氛围的。” 汪树成一听这话，顿觉有戏。 “学文，那你愿意放弃采购员的工作，来咱们收购站吗？ 只要你成了咱们收购站的职工，一些你看得上的废品就能带回去了，当然了，带回去的废品收购的钱得你自己出。” 李学文摇了摇头，“这采购员的工作我是不会放弃的。” 汪树成顿时大失所望。 李学文的选择没有问题，换成汪树成，他也会这么选。 “那好吧，你不想来我这我也不强求。” “汪老哥，你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 “怎么？你小子还想脚踏两只船？ 别人有一份工作就偷乐了，你还想同时干着两份？” “汪老哥，采购员这么好的工作，我自然不可能放弃，我家里人可以顶岗。” 汪树成发现自己的思维陷入误区了，这工作确实可以让给家人。 “哈哈，汪老哥糊涂了，不过你小子也是，说话还大喘气的，搞得老哥这么尴尬。” “你回头把那边的工作处理好，到时候就来我这里报到吧。 不过，我现在只能给你安排一个学徒工的身份。 毕竟我也只是刚当上站长，给你安排正式工其他人会有说法。” 汪树成神色尴尬的喝口茶水。 这让别人放弃采购员这么好的工作，来自己这里当学徒工，确实有些过分了。 李学文却不这么想，反正他找工作只是为了更方便赚金币而已。 之前当采购员，也只是恰逢其会罢了。 如果不是牛大力，他就不会遇到单志军，自然就没有采购员的工作了。 借着采购员的身份他可以下乡收药材赚金币。 现在有一份更加轻松，更加安全，暴利的工作摆在眼前，他没理由拒绝。 “汪老哥，这也好，我对咱们这里的工作内容也不熟，从学徒工做起正好。 不过你可得帮我找个脾气好点的师傅啊，我这个人学东西慢。” “行，到时候我让郭泽当你师傅，正好过段时间我准备将他转正。” “郭哥人挺好的，今天还送了我一块馒头吃。” “是啊，那小子秉性确实不错，工作也很认真。” 汪树成犹豫了下，最后还是说道： “学文，你现在还能弄到粮食吗？” 汪树成当上废品收购站站长后，想做的事情就更多了。 现在收购站80多个职工跟着他干，这背后就涉及到80多个家庭。 现在定量在不断缩减，虽然上面还发了代食品，但是这玩意儿根本吃不饱。 汪树成这段时间还拿自己从李学文那里换来的粮食做成馒头发给下面的职工吃。 他也没敢发多，毕竟家里人还要吃，谁也不知道后面会不会更加困难。 李学文摇了摇头，“汪老哥，这事情恐怕有些困难，我现在连厂里下达的任务都很难完成。” “我现在知道的几个渠道，他们的粮食都准备自己吃了，后面还卖不卖就很难说了。” 现在粮荒愈发严重，李学文准备小心低调一些。 这段时间以来的积累，足够他和一家人度过接下来的困难了。 而且后面如果能来收购站工作，隔个十天半个月的收件价值高的古董，也完全够了。 汪树成点点头，“我晓得，如果你后面还能收到粮食的话，可以考虑一下我们收购站。” “没问题，汪老哥。” “行，你回去和你家人商量一下工作的事情吧，等你处理完那边的事情后，就可以来我这里报到了。” 第72章 双职工 李学文离开废品收购站后，就骑着二八大杠回到李家村。 到家的时候，一家人围在在院子里打土坯。 小弟脸上和手上都是黄泥，跟个小泥猴似的。 看到李学文，他大喊一句： “二哥，你的石头呢？咱们什么时候开始盖房子啊？” 李学文瞪了他一眼，这小子一天天的就知道盯着他拉石头。 “文子，四叔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李唯民知道自家二儿子在为四弟的工作奔走。 只是他有些想不通，四弟都没办法的事情，自家儿子要怎么做？ “解决了。” 李学文把自行车推进院子里。 “文子，你用的什么方法？你四叔可为这事儿愁了好久，怎么你一来就轻松解决了呢？” 李学文当下便把事情经过大概讲了一遍。 “看来，这孙科长之前对你四叔的观感就不错，只是其中可能有着什么误会。 吃顿饭把话说开了，以后，你四叔的工作也就能顺利开展了。” 李学文点点头，四叔和孙大伟两人之间肯定有着什么矛盾，或许这种矛盾不是四叔直接带来的，只是四叔刚好撞到了。 否则只是一顿饭的功夫，可没这效果。 “爹，我在采购科的工作不准备干了。” “什么！” 李学文这番话就像深水炸弹一般，让一家人都直愣愣地站了起来。 他们瞪大着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孩子，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工作就不干了？”王梅有些慌了。 “是啊，二弟，这工作多少人抢破头都得不到，要是有什么不顺心的就和咱们说说，可别放弃了这么好的工作。” 大哥苦口婆心的劝着。 “二哥，你要开心一点。”小妹擦了擦手，从衣兜里摸出一颗奶糖递给李学文。 “大家误会了，我在废品收购站找到一份新工作，这采购员的活我准备让给大哥来做。” 李学文接下来的话让一家人直接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半晌，李唯民最先回过神来。 “文子，这话保真吗？你没拿咱们开涮吧？” 见李学文点头后，一家人都兴奋了。 “先别打土坯了，天色不早了，咱把饭做好先，一会儿饭桌上咱们好好说说这工作的事情。” 这工作的事情可是大事，一家人都很重视。 尤其是李学文还说要把工作让给李学武，本来凭借李学武小学没毕业的学历，这辈子都很难在城里找份工作。 一家人在陶盆里洗了洗手，陶盆里的水都发黄了。 现在水资源紧张，每一点水都要省着用。 李学文忽然想到家里的水窖快要见底了，或许他可以利用空间到其他有水的地方运些水回来。 眼下，只能用空间里买的矿泉水补充了。 由于晚上要谈论工作这等大事，晚饭比平时要丰盛一些。 饭桌上，李唯民拿出只剩一点的散酒出来。 “文子，你把事情详细说说。” 李学文就把自己准备到废品收购站当学徒工的事情说了出来。 李唯民听完后皱了皱眉头，“文子，这事儿不能这么办，让你大哥去当学徒就行了。” 他不想二儿子因为这件事情吃亏。 “是啊，二弟，采购员还得是你来干才成，我能去当学徒就很满足了。” 李学文却摇了摇头。 “爹，大哥，这事儿你们就听我的吧。而且，我怀疑，我这份采购员的工作手续并不齐全。” “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在炼钢厂办理的吗？怎么会手续不全。” “我的粮食本不是还没办下来吗，按理来说我应该也有，这都过去小半个月了。” 李学文猜测这可能和他的年纪有关。 毕竟现在最小的工作年龄是16周岁，他才13岁，这显然不符合政策要求。 单志军应该是通过什么方法给了他一个岗位，但是很多相关的福利他就领不到。 “我觉得和我的年纪有关，可能要到16周岁，炼钢厂那边才能帮我把手续补全。 所以，这工作让给大哥来做最合适，他一上岗，就能拿到所有的福利。” “要这么说的话，这个位置确实让给你大哥好一点。”李唯民对于二儿子的推测很认同。 他之前也对这个地方有着疑问，但是现在能获得一份工作就很不容易了，他也不敢让二儿子找领导反映。 否则回头连工资都领不到，就赔大了。 不过现在既然决定让大儿子顶岗，或许可以问问。 “行，就让你大哥顶岗吧。” 李学武此时早已被惊喜砸晕了，讷讷的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这，这我真是占了二弟的便宜了。” “学武，这工作虽然是学文让给你的，但是你后面得拿300块钱补给学文。” 李学文这份采购员的工作一个月能领33块钱。 一年下来也有三百多块了，本来这钱都是二儿子的，现在顶了他的工作，拿出一年的工资作为补偿也很合理。 “爹，这事儿我知道轻重，学文，我两年不拿工资，都给你。” 李学武又自己加了一年。 这段时间以来，他发现二弟终日在为这个家付出，之前是给家里挣粮食，后面又给他付彩礼钱，现在更是把自己的工作让给自己。 二弟自身却好像没有得到家里什么反馈，这让作为大哥的李学武感到惭愧。 他作为大哥，本应该成为家里的顶梁柱，现在却是自己的二弟在支撑着这一切。 他不能让二弟一直吃亏下去。 “大哥，就按爹说的那样，给300块钱就行了。” 李学文本来就不在意这份工作，高工资和粮本对于拥有小卖铺的他来说都没什么吸引力。 “二弟，这事你就听大哥的。” 李学武眼神坚定。 见此，李学文便同意下来。 “好，就这么办吧。 只是可怜玉叶嫂子，到时候嫁过来还要跟着大哥你吃两年苦了。” “哈哈，二弟，你就放心吧，我现在跟着师傅学了不少东西，迟早有一天也能进山打猎。” 李学武做采购员也正合适，他现在师从名师，往后也能打得野物，用来应付炼钢厂的采购任务足够了。 李学文只要帮他渡过前期就行了。 这顿饭吃得一家人满脸喜色，因为后面他们一家就是双职工家庭了！ 第73章 哄小孩 饭后，李学文借着拉石头的名义出门。 来到原来的早已干涸的小溪边。 李学文找了块大石头坐了下来，随后意识沉入空间。 空间中，有块破损的青铜镜静静躺着，这是下午在废品收购站收上来的。 没有留恋，李学文直接把青铜镜卖给小卖铺。 金币+5000！ 余额达到！ 少了18金币是因为早上他用来买一折商品了。 在余额破三万大关后，李学文第一时间来到电脑旁，发现上面的装修按钮果然变绿了。 他毫不犹豫的点了下去。 金币-！ 随后立即将意识从小卖铺中抽离出来，毕竟上一次装修的时候，小卖铺里是一片白光。 坐在石头上，李学文也没往空间里捡石头了，毕竟小卖铺正在装修中，这往里装东西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小卖铺可是李学文最大的倚仗，小心一些没有大错。 他躺在石头上，双手抱头，看着夜空中漫天的繁星。 此时不像后世，到处都是光污染，天上的星星基本很难看到了，现在却能看得很清晰。 李学文辨认着夜空中不同的星座，一时间倒也怡然自得。 看够了，他便将意识再次投入空间。 ‘眼前’的景象让他有些傻眼。 空间还是300平，一点变化都没有。 再看向一折秒杀区。 秒杀商品的栏位多了两个，从原来的三个变成现在的五个。 每样商品的限购额度也从原来的20公斤变成50公斤。 翻了两倍多。 但是... 就这？ 小卖铺这番变化虽然比之前确实强大很多，但是这次装修的花费可是第一次的10倍啊！ 忽然，李学文注意到小卖铺多了一扇门！ 莫非这次最大的变化是应在这扇门之后？ 他将门打开，发现门后面是一级级向上的楼梯。 他顺着楼梯向上走，看到了第二扇门。 再次开门。 一个和一楼一样大的空间出现在他的眼前。 只是这个空间没有货架，没有商品，甚至没有地板！ 空间内灰蒙蒙一片，什么都没有！ 李学文试着把一楼的东西移上来，发现只有他自己的东西可以移动到这第二层。 而一层的货架、电脑之类的东西就没办法放上来。 一时间，他也摸不清这个灰蒙蒙的空间是用来做什么的。 他隐隐觉得应该有大用，不可能只是一个简单的储物空间。 回到一楼，他想看看电脑显示屏有没有什么提示。 很可惜，电脑还是老样子，还是只有那几个功能。 “罢了，反正往后的时间很有很多，慢慢摸索便是。” 李学文没在这个地方纠结太久。 他把目光聚焦在一折秒杀区。 这时候，5个一折栏位也刷新出了新的商品。 这5个栏位有三个挨得比较近，刷新的都是已经有过的商品。 另外2个栏位则是刷新新商品。 一个和吃的有关，另一个则是刷新出了牙膏。 【牙膏】 售价：1金币\/支（原价10） 限购：50支 李学文看得眼睛一亮，他这段时间已经快忘掉刷牙这件事情了。 之前在供销社他在柜台上也看到有牙膏卖，一支光明牌的牙膏要0.26元。 只是那时候人太多了，他买了副食就挤了出来，没买上，后来也就忘了。 牙膏是日用品，李学文觉得这第5个栏位很有可能以后刷新的都是日用品了。 这些东西虽然不能拿出去卖，但无论是自己用还是给家里人用都不错。 生活质量能提升不少。 但在农村里用这些日用品还是有些突兀，显得和其他人格格不入。 李学文也没想太多，到时候看情况再拿出来。 ----------------- 炼钢厂，采购科。 单志军此时面色有些尴尬，他的对面坐着李学文和一个高大的青年。 此时李学文双手抱着臂膀，神色不善的看着单志军。 “单科，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这半个月来，我有没有半点辜负你的期待？” 单志军尴尬一笑，“哈哈，学文，这我也不是有意要瞒你，实在是给你安排工作有些太难了。” 单志军当然是有意瞒着，他给李学文的工作证明是假的。 其实也不能说是假的，毕竟盖了公章。 但是他并没有给李学文注册档案，所以李学文只能领工资，却没有其他的福利可以拿。 粮食本是没有的，副食本也没有，落户城里不可能，分房子更是不行。 甚至，他作为采购员，厂里连辆自行车都没给他配！ “学文，你现在年纪太小，我给你走正常程序，上面查下来，不仅是我，就连杨厂长都要受到挂落。 等三年之后，等你满了16岁，这房子、户口、粮本都给你安排上。” 单志军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甚至还贴钱给发工资。 当然，这工资钱也不都是他一个人出，杨厂长那里也有一份。 “三年？我等不了。”李学文摇摇头。 “唉~，厂里也有年纪和你差不多的职工，但那是人家长辈因公殉职，家里又没有其他人，所以才能上来顶岗。 像你这样的背景，我们确实不好操作。” 李学文算是明白了，合着他这份工作是单志军在哄小孩呢。 不过他也明白，按照他这个年纪想要上岗当工人，确实是为难别人，是以他心里也没有多少抱怨。 反正他之前也凭借这个身份捞到足够的好处了。 “我想让我大哥顶替我的位置。” “这，自然是可以的。让你大哥来，原来你身上的那些问题，都能解决了。 只是学文，你只要等三年，以后这工作就是你的了。 而且，这三年落下的福利，我之后会尽力补偿你的。” 单志军以为是李学文的家里人逼迫他让出位置，毕竟李学文现在确实不能上岗。 所以他才说让李学文坚持三年，三年后他一定将李学文扶正。 这让李学文有些感动，对方确实是真心实意的想帮自己。 “单科，不用了，这是我主动退让的。我大哥完全能胜任这份工作，你就放心的交给他吧。” 单志军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家里人逼迫的才好，清官难断家务事，要真是被逼，他就算想帮忙，能做的事情也有限。 第74章 接力赛 单志军从抽屉中拿出几张表，递给面前的高大青年。 “学武，这以后咱就是一条战线的同志了，希望你能保持学文的作风，为咱们炼钢厂的建设添砖加瓦。” 李学武激动的站了起来，给单志军行了个礼。 “保证完成任务！” “好，是个好同志。来，咱们先把表填一填。” 李学文在一旁瞅了一眼，这可比当时自己填写的要复杂多了。 只是当时的他根本不了解这个时候的手续，才没看出来单志军是在哄骗他。 单志军理了理李学武填好的档案。 “行，回头我把这些上报给厂里，到时候粮食局会和公安以及厂里的人事和劳动部门一块审理，通过后，就能把户口转到城里，领粮食本了。” 李学武一听这么多人一同审理，顿时有些紧张。 “单科长，这里面会不会很困难。” 单志军点点头。 “现在粮食紧张，凡是和粮食有关系的事情，上面都会密切关注。” 看到李学文两兄弟有些紧张的表情，单志军语气一转。 “不过这点你们倒是不用太过担心，回头我把学文之前的业绩划拨到你名下，到时候学武你就算是对厂里有贡献了。 有了这份功劳，上面自然不会难为你，你们兄弟俩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李学武松了一口气，心中暗暗感激李学文。 “等你把户口转过来后，咱厂就会帮你安排房子。” “单科，这么快？” 李学文之前对于厂里房源紧张的事情也有所耳闻，很多干了几年的老职工都要排队。 这会儿大哥才上岗就能分配到房子确实有些快了。 像四叔那种一上岗就分到房，是厂里对退伍军人的优待。 其他的职工，正常来说最快都要等上个一两年才行。 一旁的李学武惊喜中带着懵逼，这速度确实有些不可思议。 “哈哈，这算是厂里亏欠你的一些补偿吧。而且，非常时候，自然非常处理。 厂里缺物资，对于能为厂里提供物资的采购员自然有些优待。 不仅是你大哥，咱们科里其他采购员谁弄回来的物资多，也能尽早分配到房。” 炼钢厂为了激励采购员也算是不遗余力了。 李学武此时心里兴奋得不行。 这他才刚刚上岗，就已经赶上许多老职工了。 而带来这一切的，正是自己的二弟！ 这二弟把他后面的路都铺平了，他心中怎么能不激动？怎么能不感激？ 他正想对李学文表达谢意，却被对方一把按住。 “大哥，做兄弟，在心中。” 李学武眼眶发热，重重的点头。 单志军笑吟吟的看着面前这对兄弟俩，心道两人的感情真不赖。 “对了，一会儿学武你去找陈二亮，让他带你去库房取辆自行车。 这自行车可是咱采购员的两条腿，没有它，工作就开展不了。” 单志军刚说完这话，眼角一瞥看到李学文一脸无语的表情。 “哈哈，学文啊，你得理解我。”单志军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沓票递给李学文。 “学文，这些票算是我对你的补偿，咱以后就把先前那事给忘了吧。” 李学文接过一看，这次单志军给的有些大方了。 之前都是一些副食品票。 现在这些票包含布票、油票和煤票，都是些稀罕东西。 “单科，我哪里会怪你，你这太客气了。”李学文笑呵呵的把票揣进军绿色挎包里。 “单科，这要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和我大哥去取自行车了。” 说到自行车，李学武也有些激动。 虽然只是厂里配给他采购用的，但是也能过把瘾了。 这骑回村里，得多拉风？ 到时候骑车去孟家村接玉叶，风风光光的把媳妇儿接回来。 一想到此，李学武的心中满满都是幸福感。 “忘了说了，还有一件事情。前段时间我不是和你说过，厂里搞了个小比赛吗。” 单志军拍了拍脑袋。 李学文点点头，他记得是有这么回事。第一名的奖励好像是一张自行车票来着。 “这个比赛的截止日期是在月底，学文你之前带回来的物资已经排在第一名了。 但是现在距离月底还有半个多月，其他采购员的热情很高，这到了月底，谁能胜出可就说不定了。” 单志军自然是希望手底下的采购员收购的物资多多益善。 而且他的死对头罗平及其手下王大有些邪门，上一次虽然说他们收上来的米坏了一部分。 但剩下能吃的也有一百斤左右。 这两人现在低调了下来，说不定就等着月底爆发，来个一锤定音。 “单科，这场比赛能详细说说吗？”李学武有些摸不着头脑。 单志军当即就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李学武也明白过来，当即说道： “单科长，我会尽全力能到这第一名的。” “哈哈，好，之前学文带回来的物资就算在你这里。 到月底的时候，只要你采购的物资总量最多，自行车票就是你的了。” 单志军从刚才两兄弟的表现来看，知道二人能妥善处理这一张自行车票。 “还有一件事...”单志军又拍了拍脑袋。 “单科，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婆婆妈妈呢？” “臭小子，还学会编排起我来了！我可是你领导...” 可惜，以后就不是了。 单志军不由觉得有些兴趣索然，他还挺喜欢李学文这臭小子的。 “哈哈，单叔，我和大力可是好哥们，这以后不在您这里做事了，咱也可多来往啊。” “对，是这么个理儿，我正想喊你周末来我家吃饭呢，上周我老丈人家里出了点事情，就没在家。 这周末，你带着学武一块来，单叔好好招待你们。” 说起这事李学文就有些无语，对方上周喊自己去他家里吃海货。 那天李学文兴冲冲的骑着车赶过去，结果被单志军放了鸽子。 告别单志军后，两兄弟出门准备找陈二亮。 “二弟，那张自行车票大哥会为你保下来的。” 李学武突然停下脚步，郑重的说道。 李学文倒没太在意，他就两条腿，一辆自行车就够用了。 “大哥，这自行车票我不太需要，还是你拿着吧。” “二弟，你的自行车不是厂里给配的吗？你现在不当采购员了，车不是要还给厂里吗？” 李学文唇角勾起，“大哥，这辆车其实是我自己的。” 什么！ 李学武一时间怔住了。 第75章 有机会 李学武只是有些时候表现得木讷。 但他绝不是一个蠢人。 每个人都有秘密，二弟既然之前选择隐瞒，他也不打算深究。 他宽厚的手掌搭在李学文的肩膀上，语气沉稳。 “二弟，家里人是你最坚强的后盾，如果有一天，你扛不住压力了，就和大哥说，和爹娘说。” 李学文抬头看了眼大哥，随后点点头。 “我晓得的。” 虽然不知道大哥脑补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但是其中真挚的感情让李学文有些动容。 “学文！今天又有什么收获？”陈二亮来到李学文面前。 上一次对方一出手就是200斤大米，震惊了整个采购科部门。 一直到现在，部门里还流传着关于他的传说。 因为李学文出手太过霸道，这让其他采购员都升不起心思去追赶第一名了。 在荒年以前，其他采购员或许还有和李学文争一争的想法。 但是现在正是闹粮荒的时候，200斤大米在一众采购员看来，拿第一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陈哥，说笑了，现在粮食可太难弄了。” “那你今天是来...还有这位是？” 陈二亮有些疑惑，毕竟李学文平时基本不会来科里，大家都以为他每天都在乡下收物资。 “哈哈，我是来交接岗位的，以后我的位置就由我大哥李学武顶替了。” 陈二亮有些诧异。 他看着高大的青年和弱鸡身板的李学文，不由想到一副年幼弟弟被霸道大哥欺负夺取工作的场景。 “陈二亮同志你好，我是李学武，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 李学武伸出手，和陈二亮握了握。 感受着李学武孔武有力的手掌，陈二亮心下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 不过毕竟是别人的家事，两人既然出了办公室门，说明这件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他更加不会掺和。 而且，这或许也是他的一个机会！ “哈哈，以后咱就是同事了，我比你大几岁，你叫我陈哥就行。” “陈哥，单科长让我找你到库房取自行车。” “行，跟我来吧。” 陈二亮当即领着李学武前往炼钢厂的仓库。 李学文没跟着去，毕竟他现在已经不是炼钢厂的人了，再跟着去就不合适了。 “啧啧啧~ 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这一份工作多难得啊，这以后等你岁数够了，也碰不到这样的好工作了。” 王大手里端着个搪瓷缸子，嘴上说着可惜，语气更多的却是幸灾乐祸。 上一次大米竞争吃瘪后，他的上司罗平，后面还想利用李学文岁数小这件事来举报单志军。 但是还没等到行动开始，对方就把工作岗位让出来了。 这让罗平有些郁闷，王大作为他的第一狗腿子，这时便出来说些风凉话，讨上司高兴。 李学文斜着眼看他，“王哥，怎么突然关心起我来了，你最近收上来的大米没坏吧？ 哦，不会是还没收到吧？” “你...！” 王大一口茶水含在嘴里，被气的差点呛到。 一拂袖，他愤恨的回到办公室。 不多时，李学武骑着一辆二八大杠回来，他此刻满脸兴奋。 “二弟，咱们回家！” 说罢，他脚下发力，底下的二八大杠嗖的一下往前窜出十几米。 李学文倒也理解对方此时的激动，平时大哥看他骑自行车时，虽然假装不在意，但是李学文还是能从他的眼里看到一抹渴望。 李学文骑上自己的车，追了上去。 等陈二亮回到采购科办公室的时候，看到几名采购员在讨论着什么。 “陈哥！” “陈哥回来了！” 张大全和谢小角激动的围了上来。 “陈哥，今天是什么情况？” 李学文上一次一战成名，现在已经是采购科里的风云人物。 张大全和谢小角等人发现今天的事情和李学文有关，八卦之情顿时熊熊燃烧。 陈二亮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 “李学文同志以后和咱们没有关系了，他的岗位由他的大哥李学武顶替。” 嘶~ 众人一听，顿觉里面隐藏着什么不得了隐秘。 逼迫？ 众人心中想到一个词。 “陈哥，这是不是意味着咱们可以争一争第一名了？” 张大全眼睛一亮，表情兴奋。 “陈哥，这次你出来争，我们全力支持你！” 谢小角认为这的确是个机会，他们合力将自己的物资交给陈二亮，没了李学文这个强力竞争对手。对方肯定能碾压其他采购员。 陈二亮猜测李家两兄弟不和的时候，心里就有了这个想法。 如果李学武真是逼迫他弟弟交出岗位，那么李学文肯定不会把自己的渠道告诉他哥哥。 自己再集合几名采购员的物资，就能一举拿下第一名的自行车票！ 一想到此，陈二亮不由心头火热。 ----------------- 离开炼钢厂后，李学文带着大哥来到供销社。 “二弟，咱们来供销社做什么？” 在李学武看来，现在供销社都没吃的东西买卖了，来这里没有什么用。 “扯点布。咱家好久没做新衣服了。” 单志军给了他不少布票，全用完，应该能给家里每个人都做一身新衣服。 李学文从兜里掏出一沓布票。 李学武眼睛一亮，“算起来，咱家确实有三年没做新衣裳了。” 李学文现在身上穿的就是用李学武以前的衣服改的，等他穿小了，改一改，补一补，小弟和小妹就有新衣服了。 他们家这种情况已经算是很好了。 农村里有些家庭甚至全家的孩子共用一套衣服，谁要出门就谁穿衣服，其他人就光着。 现在供销社已经没什么人了。 柜台上，李学文没见到哪怕一点食物，基本上都是日用品和其他的一些杂物。 是以，他今天不用再体会那种人挤人的感觉了。 “售货员同志，咱们这里有这么些布？”李学文将一沓布票都放在柜台上。 这让售货员眼睛都看直了。 李学文这些布票加起来有30尺布，1尺布要0.26元。 “有，再给7.8元就行。” 付过钱后，售货员抹身到仓库中剪下30尺布。 不多时，他便抱着一卷布匹出来，颜色有些灰扑扑的，不过现在主流的颜色就是蓝绿灰这三种颜色。 李学武抱过布匹，随后放到自行车的后座上。 “二弟，咱们回家。” 他现在心里十分激动，出来一趟门，工作有了，自行车有了，新衣服也有了。 两人一同骑着车，回到李家村。 第76章 齐聚一院 李家村村东头。 老板子推着木推车进入院子，木推车上装满新挖的泥土。 院子里，李唯舟往枣木坯模子里撒上一把草木灰，随后铲起一旁混好的泥土填入坯模子里。 等他填好泥土，李唯民则双手持着30斤的打坯杵往枣木模子四个角各使劲夯一下。 再往中间的土左右轻夯两下，前后轻夯两下，如此，总共杵八下，一块土坯才算完成。 “二哥，你真是老当益壮啊，就这么会儿的功夫就打了200块土坯砖了，咱们混好的土都快用完了呢。” 李唯舟用袖子擦着脸上的汗，对李唯民很是佩服。 要知道对方之前还因为进山打猎受了伤，现在干起活来依然龙精虎猛。 “唯民哥真厉害，就跟十年前一样。”何慧美同样佩服得不行。 十年前，同样的场景，在这个小院上演着。 当年，李唯民一天能打500块土坯砖，在村里能比得上他的人屈指可数。 “新鲜的土来咯！” 老板子推着装满泥土的木推车来到几人跟前，然后熟练的卸土。 “老板叔喝口水。”小妹和小弟从屋里端着几碗水出来。 老板子摸了摸两小只的头，接过水。 他挖了半小时土了，此时确实口渴难耐，仰着脖子就把海碗大的水干了。 “爽！” 老板子大呼痛快！ “唯民，你们家的水真好喝，甜丝丝的。” 其他人见他喝得痛快，也觉得嘴里干得冒烟，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接过海碗喝了起来。 “真不是老板子瞎吹，二哥，你家这水确实是好喝！”李唯舟眼睛一亮。 李唯民有些懵，这水他天天喝着，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可能是天太热了，再加上你们口渴，才会有这样的感觉吧。” “不是啊，唯民哥，这水是真的好喝。” “他爹，我这两天发现咱家的水要比之前清了不少哩。” 王梅本来以为是她的错觉，但现在老板子和三弟他们都说这水好，她心中也升起好奇之心。 几人讨论来讨论去也没有个结果，最后话题转到了李唯民家两个儿子身上。 “对了，怎么没看到学武学文这两小子，他们去做什么了？” “哈哈，他们去炼钢厂办理采购员入职手续呢，这会儿，应该快回来了吧。” 说起这个，王梅脸上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什么！他们都去当采购员了？”李唯舟，何慧美两人有些吃惊。 “不是，只有学武入职。” “嫂子，那也很厉害啊，我就觉得学武这小子长大了会有出息。” “学文之前不也是采购员吗？” 老板子是知道李学文之前当上了采购员的，但是现在王梅却说只有李学武是，这让老板子很是不解。 “学文之前就已经是采购员了！我说二哥，二嫂你们这消息捂得也太严实了吧？我到现在才知道。” 在他们村里，要是有谁家孩子能当上工人，那消息就跟重磅炸弹一样有分量。 这过了这么久，他们一点消息都没收到，这让李唯舟夫妻俩十分感慨。 “学文把工作让给学武了。”李唯民当下便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当提到李学文后面还会在废品收购站有一份学徒工的工作时，老板子、李唯舟夫妻俩是彻底不淡定了。 “可以啊，唯民，这你们家一下子就是双职工家庭了，这以后你们夫妻俩就等着享福就行了。” 老板子眼里有着说不出的艳羡。 “二哥，这好日子可算是轮到你们了。”李唯舟真心替二哥高兴。 “这都是两个娃争气，是他们自己争来的。”李唯民和王梅心中自豪。 叮铃铃~ 忽然一串清脆悦耳的铃声由远及近的响起。 这引起院子里所有人的注意，众人纷纷探头寻找铃声的来源。 “是学武和学文！” 只见两个小伙子骑着二八大杠往院子这边骑来。 李学武骑在前面，嘴上挂着爽朗阳光的笑容，一只手按着自行车头的铃，发出叮铃铃的响声。 李学文缀在他后面，他现在气喘如牛，和大哥意气风发的样子相比，他就显得稍微有些狼狈了。 大哥手脚颀长，稍微蹬两下，自行车就跑出二里地，自己在后面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勉强跟上。 铃声不仅吸引了李唯民几人，把隔壁的李郝和桂花婶也吸引了出来。 两人正在家里处理李大柱之前的猎人朋友带过来的陈年腊肉。 听到只有公社和县城里才有的车铃声，两人赶忙出来查看，以为是有领导下来探视呢。 他们站在门口一看，就见到两个棒小伙骑着二八大杠威风凛凛的回到他们的家。 虽然缀在后面的李学文面目有些狼狈，但在他们眼里依然是非常帅气的。 毕竟那可是二八大杠！ 两辆二八大杠一同出现在村里所带来的视觉冲击力，让李郝母子俩看得直愣神。 “武子家真是好起来了！” “郝儿，咱们过去瞧瞧，问问是啥情况，这一下子有两辆自行车，说不定咱能借一辆去接亲哩。” 李郝眼神一亮，随后跟着母亲桂花一同往李学武家走。 李学武两兄弟骑回院子，一大帮子人就围了上来。 “学武，这车是厂里配的吧？” “这车真好！” 李唯舟上前摸了一把车头，他长这么大，就只是见过，还没骑过呢。 没想到二哥家一下子弄回来两辆。 “咦？文子，你这车也是厂里配的吗？你不是把岗位让给你哥了吗？” 李学文还没说话，就被一旁的李学武抢先说了。 “哈哈，我二弟这车是咱们领导的，不过现在成了文子的补偿了。” 几人一下明白了，毕竟刚才也听李唯民说了，学文因为年纪的事情，工作岗位没有落到实处。 “你们领导也忒大方了，这么好的车就当成补偿送给学文了？” “不是送的。要给钱的，先提前给学文骑，后面再给领导200块钱，这车才算学文的。” 众人点头，觉得200块买辆车还是很值的，毕竟自行车票很难得。 “嚯！这后座还有一捆布呢！”三婶何慧美发现李学武后座上还捆着灰扑扑的布匹。 经她一提醒，众人才注意到自行车后座上的东西。 此时纷纷惊讶。 第77章 心惊肉跳 “卷起来这么厚，这得有二三十尺了吧？” 老板子擦了擦眼，他已经很久没见过新布了。 “30尺，这些布票也是采购科科长给的。” “诶哟，你们科长对你们真是太好了，学武，你这是碰上好领导了。” “这些布票得攒多久才能攒到。这都够一家人做一身新衣服了吧？” 30尺一家人每人做一件上衣就差不多了，想要每个人一套，起码还得再加20尺左右。 王梅欢喜的抱过布匹，这下大儿子结婚就有新衣服了，她之前还愁着上哪借一身新衣裳给大儿子去接亲呢。 再给剩下三个儿女各做一套，剩下的布料还能给丈夫做件马褂。 这个为李家奉献一辈子的女人，心里却没想着为自己也做一件。 此时，李郝和桂花婶子也来到院子里。 看到众人围在一起，嘴里说着布匹什么的，两人一阵惊奇。 他们凑到跟前，也看到了李学文自行车后座上的布匹。 “唯民，这怎么一下子弄来两辆自行车？” 尽管刚才已经吃惊过了，但现在近距离观摩到两辆车时，桂花仍旧心中震撼。 不等李唯民回答，一旁的老板子和李唯舟夫妻俩七嘴八舌的就把经过讲了个大概。 双职工！ 这一刻，桂花母子俩惊得说不出话来。 村里哪有人家能有这福分？两个孩子都在城里谋得职位，这以后都不用愁了！ 李郝心中十分羡慕，好哥们是真的起来了。 相反自己每天还在瞎混，这一刻深深的失落席卷了他。 “唯民，梅子，你们夫妻俩可算是熬到头了，这俩小伙儿真争气，真好！” 桂花婶子过了半晌，怔怔恭喜道。心里想着若是自己的儿子能有两人一半成就，家里都该烧高香了。 “梅子，和你商量个事儿呗。” 桂花将王梅拉到一旁，两人以前在王家庄的时候相处得不错。 “咋了桂花？有什么事就说呗。” 桂花有些眼热的看了眼王梅手里抱着的布匹，但她也知道，即便关系再好，这东西也不是她能要来的。 “你也知道，咱们俩家的孩子都准备娶隔壁孟家村的姑娘，两姑娘又是姐妹。 到时候你家武子接亲骑自行车去，我家郝子两条腿走过去，这到了孟家村...” 后面的话桂花没说去，王梅也能明白她的意思。 “嗨，这事儿好办，我们家两辆自行车呢，到接亲的时候，就让郝子和我们家武子一人骑一辆过去。” “梅子，真是太感谢你了。”桂花眼眶有微红。 眼前的王梅还是像当年在王家庄那样真诚待她，过去的回忆和眼前人又重合在一起，让桂花一阵动容。 “梅子，以前我总说你命苦，现在你是苦尽甘来了，这往后日子会越来越甜的。” “借你吉言了，桂花，你家郝子也不孬，我听我家学文说郝子在张医生那学得不赖。” 张医生是村里的赤脚郎中，机缘巧合之下，收了李郝做徒弟，教他辨认药理，晒制药材。 李郝没有继承他爹那一身打猎本事，却在中医上表现出不错的天赋。 “嗨，他正正经经的做事，日后能混口饭吃，我就谢天谢地了。” “梅子，我先回去做饭，下午过来帮你们家盖房子。” “桂花，我们这么些人就够了，你还是在家里照顾大柱吧。” “大柱现在也缓过来了，不用我时时刻刻在身边操持着了，下午我就带李郝过来，给你们打土坯。 多两个人干活，这房子也能早几天盖起来。就这样吧，你就算撵我走，我也要来帮忙。” 说完，桂花便风风火火的拉着李郝回家。 “孩他娘，时候不早了，咱们先做晌午饭吧。”李唯民见媳妇儿谈完事情，就准备招待一下来帮忙的三人。 “行，唯民，你们先做饭吃，我回家吃。”老板子见此，便准备告辞。 他之前告诉李学文要来帮忙，纯粹是为了还在医院的人情。 现在李唯民家要吃饭，他哪能留下来吃他们家的粮食？要不，这人情反而越欠越多。 李唯舟两口子同样准备走。 “唯民，这下午我们夫妻俩再来，你们先吃吧。” 前段时间，唯民家二小子送给他们好几斤鲫鱼，让他们的小元有奶水喝，救了他们儿子一命。 而他们给出的报酬仅仅只是两个碗，这让两人都不好意思留下来吃饭。 “老板叔，三叔，三婶，这顿饭你们非吃不可。 这村里哪有请人盖房子不管饭的道理？传出去，别人怎么说我们家？” 李学文和李学武脚下发力，抢在三人之前将院子的门堵住。 “是啊，这一上午干的都是下死力气的活，不吃饭怎么行？ 都听我的，别回家忙活了，就在我们家对付一口得了。” 李唯民一锤定音，将三人留了下来。 老板子和李唯舟两口子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选择留下。 干了一上午的活儿，三人都没留力气，一个比一个拼命，这下肚子确实饿的不行。 “唉~那就麻烦你们了。” “这话说的，这都是应该的，你们三位可不能带头坏了村里的规矩。” 李学文调笑道。 村里谁家盖房子，都是邻居和村民们帮着盖，不需要什么劳务费，只要管顿饭就行。 听到李学文这么说，老板子三人顿时哈哈笑了起来。 男人们回到里屋喝水歇息，王梅则和何慧美以及小妹一块到灶台升火，准备做饭。 “二嫂，咱们今天中午准备做些什么吃的？” 王梅笑呵呵地从陶缸中取出一袋面粉和一袋玉米面。 “今天中午咱们蒸二合面馒头吃。” 这让何慧美心中一惊，她连忙拦住王梅。 “二嫂，要不了这么多，咱们吃点疙瘩汤就很好了。这剩下的你们一家人慢慢吃。” 王梅这阵仗有点吓到何慧美了。 “慧美，这事儿你就听嫂子的，咱们这么盖房子，不吃点干的是不行的。 照你说的那样，不用几天，人就要垮了。” 今天三人干活的时候，体力透支得厉害，王梅都看在眼里。 像他们这么干，不在吃的上面找补，身体可遭不住。 何惠美最后也没拗过王梅，最后在一阵阵心惊肉跳下，蒸出一锅二合面馒头。 待两人将热乎乎的二合面馒头端到八仙桌上时，老板子和李唯舟都傻眼了。 第78章 盖房进行时 “唯民，梅子，这煮个疙瘩汤就行了。用不着给我们做这么好的馒头。这太糟践了粮食了。” 老板子看得眼神发直。 李唯舟的反应亦不遑多让。 “这么好的面粉，你们一家应该慢慢吃的，这都拿出来，后面日子不过了？” “这种话就不要说了，你们能来帮我们家盖房子，我们感激都来不及。” 李唯民催促几人赶紧下手，“吃啊，别客气。” 老板子三人扭扭捏捏的各自抓起一个馒头，随后细嚼慢咽起来。 “大伙儿这吃相也太斯文了，跟知识分子似的。” 李唯民知道三人不好意思多吃，所以才吃得这么慢。 于是他直接将馒头分了，今天干活的壮劳力每人2个半大馒头，孩子们一人一个。 这下，三人彻底放开了，腮帮子甩了起来。 忽然，一大碟炒鸡蛋被端上了桌。 扑鼻的香气让三人闻得都忘了咀嚼，六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这碟炒鸡蛋。 “嫂...嫂子，这....这炒了多少个鸡蛋？” 李唯舟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富裕的饭，眼前的炒鸡蛋黄灿灿，油亮亮的。 二合面馒头又软乎又香甜，现在又有这么一碟喷香的炒鸡蛋，一时间，李唯舟整个人都快要幸福得昏阙过去。 老板子和何慧美同样好不到哪里去，伴随着疯狂分泌的开口，吞咽下口中的馒头。 “嫂子，我们就是下点力气而已，这鸡蛋我们可无福消受。” “是啊，梅子，就干这么点活，能有个馒头吃就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 “这炒都炒了，难不成还能放着？这放坏了岂不是更可惜？” 王梅最近发现家里怪事不断出现。 陶缸里的米面怎么吃都不见底，竹筐里的鸡蛋没少过，油壶里的油总是满的，水窖里的水越来越清澈，甚至还甜丝丝的。 这一桩桩怪事，王梅猜测或许和家里某个家庭成员有关系，也可能没关系，或许是老祖宗显灵也说不定。 不仅是她，家里其他人同样发现了家里的异样。 但是没有一个人把事情说出来，每个人都心照不宣，将事儿烂在肚子里。 李唯民看到三人又举筷不定，于是将炒鸡蛋又分了分。 “吃吧，这干活儿不吃点油水，身体迟早要遭不住。” 老板子和李唯舟两口子不再言语，沉默的吃着摆在面前分好的馒头和炒鸡蛋。 心里暗暗发誓，下午以及房子盖起来前的每一天，都要拼了命的干！ 否则都对不起这么好的吃食！ 下午，阳光毒烈。 老板子顶替了李唯民打土坯的位置。 打坯算是技工，对于技术和气力的要求还是很高的。 打得坯不够硬实，最后摞在坯架上时可能会致使坯架整体歪斜，严重些甚至会倒塌，之前的努力就都全功尽弃了。 老板子娴熟的将坯模子的活动挡板踢开，一旁填土的李唯舟眼疾手快的将坯模子拿走。 何慧美和桂花则将土坯抱起，码放在坯架上。 王梅和两个孩子在一旁将干土和湿土按照比例和好。 “真漂亮！老板子你这土坯打得真不赖！”去挖土的李唯民李学武父子和李郝回来了，见到这一幕不由夸赞。 “哈哈，就是一些庄稼把式，没有唯民你打得这么好。” “你这就太谦虚了，老板子。” 打好的土坯被抱走后，李唯舟将枣木坯模子重新摆放好，重又往里撒上一层草木灰，抓起铁锹，铲起混好的泥土填入坯模子。 老板子这时双手拎起30斤重的打坯杵，朝土坯夯了八下，一块土坯便成型了。 “对了，学文那小子不是去拉石头了吗？怎么这么久都没回来？” “哈哈，怕不是那小子太贪心了，一次拉太多，拉不动了吧？” 下午干活的时候，李学文说要用自行车拉石头回来，众人一听这法子好，就让他去折腾了。 现在老板子都快打了一百多块土坯砖了，李学文连一筐石头都没拉回来。 “哈哈，不管那小子，让他慢慢拉吧，咱们继续！” 一大票人热情高涨，继续投身到打土坯的事业中。 李学文此时正骑着自行车往家里赶，他骑得很慢，仿佛在拉着一座小山。 但事实上，自行车后面拉的木板上空空如也。 等到了家里院子外面的时候，观察了四周，现在的猎人都集中在大队部了，他们村东头这边没什么人会过来。 确认四周没人后，他施施然的从空间中取出积攒的石头，堆在自行车拖回来的大木板上。 院子和外界有一道土墙垛的间隔，是以，李学文也不怕被院子里的人看到。 他摘下头上的草帽，边扇风，边走进院子。 “文子回来了，这是拉不动回来找援手了？”李郝笑嘻嘻的说道。 其他人也发出善意的笑声，“文子，需要帮忙就出个声儿，不丢人！” “都拉回来了，在院子外面呢。” “啥？” “文子，别开玩笑了，不是叔小看你，你这身板有点勉强吧？” 李学文白了他们一眼，“就在院子外面，走两步就能看到了。” 众人纷纷好奇起来，看李学文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好像确有其事一般。 几人来到院子外面，看到了李学文那辆二八大杠，以及木板上堆得和小土丘一样的石头！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没想到李学文竟真的一次性就把石头拉回来了。 就算是借助了自行车，但也很夸张！ 这些石头只是其中一间屋子的地基，另一间的还躺在李学文的空间里呢。 但即便如此，也已经很多了。 “可以啊，学文，三叔以前小瞧你了！”李唯舟拍了拍李学文的肩膀。 几人纷纷成了夸夸党。 这让靠着空间作弊的李学文都听得不好意思起来。 “咱们把石头搬到院子里吧。” 十一个人一拥而上，很快这些大石块一下子就被搬空了。 做地基的石块来了，众人也不着急打土坯了，决定先把地基弄好。 待到夕阳西下，地基已经有了雏形。 “天色不早，今天先这样吧，咱们休息一会儿，准备吃饭吧。” 李唯民这话才说出来，老板子和李唯舟两夫妻脚底抹油，直接冲出院子。 这让李唯民一家和桂花都看傻了。 “他们下午这么卖力干，怎么还有力气跑？” 第79章 投桃和报李 被强行留饭的桂花母子，在看到软乎的馒头，炒鸡蛋和烧黄鱼的时候，终于知道三人跑的原因。 就这阵仗，谁看了不跑？ 这是把家底都掏空了吧？ 自从闹粮荒后，这两年附近村庄就没有人敢请人盖房了，就因为请过来，饭管不起！ 桂花母子俩是自己主动请缨的，这下哪里好意思吃李学文他们家的粮食？ 最后一番推让，两人胳膊拗不过大腿，被强行留下来吃饭。 “学文，你给另外两家把饭送过去吧。” 李学文用两个大海碗把馒头和菜装上，三叔家六个馒头，老板子家三个。 再分别拿两个空碗倒扣其上，碗上再盖上一块布。 等出了门，李学文就将东西都收进空间，现在人都饿的厉害，这一路拿过去指不定得引起多少注意。 老板子的家要稍远些，李学文先去的三叔家。 敲了敲门，“三叔，是我，学文，开开门。” 等了一会儿，三叔把门开了个缝。 透过缝隙，李学文能看到对方有些警惕的神色。 “三叔，让我进去。” 三叔一眼就看到李学文手中用布盖着的东西，连忙摇了摇头。 “学文啊，这东西你还是拿回家吧，三叔可不敢再要了。” 现在粮荒，像三叔这样把粮食推出门外的人真不多见。 “三叔，这你不收下，我回去就没饭吃了，你就忍心看着侄子饿肚子吗？我今天下午可是拉了几百斤的石块啊。” “你爹啥时候这么狠了？” “三叔，你作为我爹的亲兄弟干活都吃不上饭，我这个当儿子的当然也是这个待遇咯。” 见此，李唯舟才将门打开，接过用布盖着的海碗。 “行，今晚这顿三叔就收下了，明儿个开始你们家可不许再这样了。要不以后我们夫妻俩都不去你们家了。” “好嘞，三叔。我一定传达到位。” 李唯舟这才收回板着的脸，露出一抹放松的笑容。 “谢谢你啊，学文，你回家吃饭吧。” “明天见三叔。”李学文挥了挥手告别。 “等等，学文，你来我屋里一趟。”李唯舟忽然将李学文叫住。 “怎么了三叔？” “你来看看就知道了。” 李学文抬起脚，走进三叔家里。 一进屋，李唯舟便让何慧美把他这段时间收集到的各种碗都拿出来。 “学文，这些东西都是我从几个要好的村民家里换来的，你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你喜欢的。” 上次李学文从他这里要走两个碗之后，李唯舟便把侄子喜欢有花纹的碗这件事情记在心里。 这段时间，一有功夫，他便到几个关系好的村民家里踅摸，还真让他收到几个像是那么回事的碗。 李学文一一拿起查看，最后摇了摇头。 “三叔，东西是好的，不论是用来装饭还是装菜都不错，你留着吧。” 这些都是普通的碗，连1金币都不值。 李唯舟挠了挠头，一时间摸不清楚侄子喜欢啥了。 “三叔，上次那两个碗就够了，你不用费心思再找了。” 李学文也看出来了，他不想这事成为对方的负担，干脆说自己收集够了。 “原来是这样，叔明白了。” 等李学文离开后，李唯舟将布拿开，将倒扣的海碗取下，看到底下满满当当的饭菜。 “这还有半截烧黄鱼呢！” 黄鱼相比于肉来说价值差了不少，但是现在这时节，能有鱼吃就很难得了。 另一边，李学文从老板子家里出来后，手里攥着一枚铜钱。 这两人像是约好了一样，送完饭后，都拉着他进屋里坐坐，随后把这段时间收上来的瓷碗和硬币铜板拿出来给他看。 虽然绝大多数都是普通的东西，甚至有些还是仿品，但是最后还真让老板子弄来真家伙了。 【大清铜币】 价值：800金币 描述：己酉当制钱二十文，铸造于宣统年间。 就这一枚铜币卖的金币够买好几千个馒头了。 再这么收下去，李学文这以后都有些不敢进老板子家门了，老板子的子孙后代都快没家底了！ 回到家时，桂花和李郝已经离开了，他们带着饭菜回家和李大柱一块吃。 “文子，辛苦了，快过来坐下吃饭吧。”王梅见送饭的二儿子回来，当即把他拉到桌边。 “爹，娘，咱们家这样子吃不会出事吧？”李学武有些担忧。 “没事，今天来咱家帮忙的人都是知道轻重的，他们不会把事情往外说。 而且人家来帮忙的时候，可是啥要求都没提，咱们让人吃饱肚子有什么问题？” 老板子他们今天晚饭都没吃，就是怕吃完他们家的粮食，都是心思善良的人。 所以不会传到其他人那里去，更加不会让别人也过来吃。 “土坯砖再来两三天，就差不多打够了，明天把地基搞好，就可以先搭起一部分的墙体，咱们边打土坯砖边盖房。 这样下来，我估摸着8、9天就能把两间房盖起来了。” 李唯民没算房顶以及屋里的土炕，这些还要花费许多功夫。 房顶的木架，李木匠那边起码要半个月才能竣工。 不过再怎么慢，过个大半个月，他们一家人就不用挤在一块了。 “学武，炼钢厂那边给你安排了房子吗？” “安排了，我明天到厂里报到，单科长应该会说具体的情况。” “行，那这两间新盖的房子，就不留给你了，先给老二老三老四他们仨安排上。” 大儿子后面肯定要把户口转到城里，在那边上班，基本上都是在厂里安排的房子里住，家里的房子肯定没什么机会住上了。 “这是应该的，就这么办。”李学武举双手双脚赞成。 他在工作一事上已经获得莫大好处了，哪里还会和弟弟妹妹们抢村里的房子。 “等后面，咱们能盖砖瓦房了，再多盖几间，到时候，你回来看我们也能有个地方住。” 李唯民语气一转，他心中是坚持一碗水端平的，他从小到大吃过的亏，不愿这种事情再发生在自己孩子身上。 “爹，这事儿不急，咱们慢慢来便是。” 饭后，一家人今天都累坏了，早早便歇下。 一夜无话。 第80章 野鸡名飞龙 翌日。 李学文起来后，看了眼小卖铺，发现日用品刷新了牙刷，他直接买光。 随后花掉20金币将今天的新商品全部解锁到货架上。 他现在小有积蓄，这点金币都是闭着眼睛花。 起床后，发现家里人都在洗脸，李学文从军绿色挎包里掏了掏，掏了6支牙刷和1支牙膏。 “我前段时间在供销社买了些新玩意，放在挎包里忘记拿出来了，要不咱们试试吧。” “这是......牙膏和牙刷？”李唯民曾经见过大哥用过这两样东西。 没分家之前，他们家只有兄弟李唯心和他的儿子在用。 这玩意儿老贵了。 一支光明牌的牙膏在供销社能卖到二毛六，放在荒年之前，都能买1斤半的米面了。 谁家舍得花钱买这玩意儿？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他们现在粮食够吃，两个儿子又有工资。 既然二儿子买回来给家里人用，大家伙都欣然接受了。 “我听说城里人早晚都用这玩意儿刷牙呢，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王梅拿着牙刷觉得有些新奇。 “二哥，这玩意儿咋用啊？”三弟挤了点牙膏，用舌头舔了舔。 甜甜的，就像糖果一样。 李学文见状连忙拦着，这玩意儿可不是吃的。 “我演示一遍，三弟，你跟着好好学。” 一家人都纷纷学着刷了起来。 “嘶，别说，这刷完后，嘴里凉飕飕的，太清爽了！” 王梅眼睛瞪大。 尝试完新鲜玩意儿后，一家人便吃起了早饭。 “爹，娘，我先去炼钢厂报到了。” 李学武骑上自行车，高兴的和家里人告别。 “路上小心些，别骑太快！”王梅殷殷嘱咐。 等李学武远的只剩下一个小黑点时，李唯民问向一旁的二儿子。 “学文，你啥时候去废品收购站报到？” 在炼钢厂的工作交接完成，确实可以去废品收购站办理学徒工入职了。 “我这就去。” 李学文背起军绿色小挎包，骑上二八大杠，和家里人告别后便出发了。 等到了红星公社时，李学文来到一棵歪脖子树下。 歪脖子树某条枝桠上被小刀划了六道白痕，这是侯六做的标记。 原先李学文在黑市让侯六帮忙收些茅台票，现在看来，应该是收到不少了。 他没和大哥一起出发，就是为了来黑市一趟。 来到无人的角落，李学文将自行车收进空间，随后伪装一番。 七拐八扭的来到一处巷口，此处正是黑市入口。 给两个守门的壮汉交了5分钱的入门费用后，李学文进入巷子里。 他照旧观察了一圈，发现黑市的格局变动了许多，现在是买家多，卖家少。 凡是涉及到吃的摊位，必然有许多人驻足。 这样的摊位还是太少了，而且卖的也不是正经粮食，都是从山里弄来的山货，如山核桃、松子之类。 李学文注意到甚至有人拿野菜来卖，问价的人还不在少数！ 这种情况下，他若是拿出粮食来卖，必然会遭到疯抢！ 但李学文根本没有这种想法。 他根本不需要换钱，而且黑市都是有人组织的，如果有人贸然拿出大量粮食来卖，没准会引来别有用心之人的觊觎。 李学文找了一下，发现侯六这小子隐藏在人堆里。 走上前碰了碰他。 侯六看着山核桃流口水，摊主卖四，五毛一斤，就跟抢钱似的。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买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的胳膊肘被人碰了一下。 回过头来，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对方给了侯六一个眼神，侯六便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一处空地，侯六问了句，“歪脖子树？” 李学文沉着声音，“茅台票！” 侯六大喜，他这段时间帮李学文收茅台票收得压力有些大。 虽然李学文给了他20块钱收票，但这次他收的有些多，他怕李学文最后不要，这票砸在手里。 即便他可以出给别人，但是这玩意儿的行情也就那样。 一瓶茅台酒在供销社价格不菲，不是用来送礼，一般人真不喝，酒瘾犯了买瓶2.5元的西凤就已经足够奢侈了。 如果后面碰不到李学文这样的大主顾，这些茅台票需要花费侯六很长时间出手。 此时终于盼来李学文，侯六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兄弟你可算来了，我一共给您收了20张票，您再给我补10块钱就成。” 李学文心中一动，20张30块钱，那一张1.5元，这价格比上一次便宜许多。 上次在侯六这里买了2张外加一些其他的票花了他7块钱，算下来上次的票在2块左右。 难怪这小子最后还饶了他二毛六的零头，原来羊毛还是出在羊身上。 看着眼神不善的李学文，侯六脖子发凉，知道自己上一次要价太狠。 腰背稍微弯了弯，侯六语气恭敬：“嘿嘿，兄弟，上一次是我不对，您再给我补8块钱就成。” 李学文知道对方对方依旧有的赚，但是别人冒着风险，花费精力帮他收集来这些票，给他赚点也没什么。 他只是要一个态度，希望对方别把自己当成冤大头就成。 从兜里摸出18块钱给侯六，“侯兄弟，回头再帮我收些布票来，这多出来的10块钱，就当是定金了。” 昨天在供销社买的布都不够家里一人一身衣服的，李学文深知王梅的脾性，对方总是把好的留给家里其他人，把自己放在最后。 这布匹买多一点，她才舍得给自己也做一身。 侯六收下8块钱，将大黑拾还给李学文。 “兄弟，实在对不住，接下来一段时间，我恐怕都不会来这边了。” “没事，你有空就帮我收，这事儿我不急。” 李学文如此说，侯六才把大黑拾收起来。 忽然，李学文注意到整个黑市的人都躁动起来，所有人都往一个位置跑去。 什么情况？ 李学文正疑惑间，他听到有人喊了句‘飞龙’！ “有人拿飞龙来卖了！”侯六听得真切，他心中火热。 这飞龙是一种野鸡，味道鲜美，肉质滑嫩，而且还是实打实的肉！ 第81章 谋划终落地 “兄弟，咱们快过去瞧瞧，这飞龙可不常见，就算咱买不起，过过眼瘾也不错。” 说罢，不等李学文答应，侯六便自顾自的冲到人群中。 李学文对飞龙也有些印象，学名叫斑尾臻鸡，在后世若是谁想试试味道，那可真是太‘刑’啦！ 听说这种野鸡味道十分鲜美，李学文也有些想尝尝，现在吃飞龙可不犯法。 “检查的人来啦！” 李学文还没动作，就听到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 轰—— 本来拥挤不堪的人群瞬间作鸟兽散。 李学文也找了个方向跑路，待到无人时，将自行车从空间中取出。 “这也太倒霉了，拢共就来黑市几次，就有两次碰上检查！” 上一次是秦校长买粮食，碰到过一次检查，现在有人来卖飞龙，又碰到一次检查。 等等！ 李学文忽然发现了一件事情，每次检查都和有人交易吃的有关。 监守自盗？ 李学文心中闪过一个想法，他十分怀疑是黑市的人谎报消息，为的就是乱中谋利！ 不过这些都是他心中的猜测，真实的情况如何，他也无从得知。 不过这件事，倒是让他愈发坚定不在黑市卖粮食的决心。 将身上用来遮掩的多余衣物收回空间，李学文骑车来到供销社。 “咱这里还有多少茅台酒，我都要了。”李学文看到柜台上只摆了三瓶。 “没了，就只有这三瓶了。一共21块，再加三张票。” “后面还会补货吗？” 售货员摇了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现在哪还有粮食酿酒，我看悬。 小弟弟，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买2块5的西凤也能喝啊。” “谢谢提醒，我这都是帮家中长辈们买的。” 李学文付过钱和票，拿着三瓶茅台酒出了供销社。 他心中有些激动，上回三叔买的茅台，愣是一口没给他喝。 这让他心中遗憾，现在好了，自己一下子买了3瓶，后面慢慢喝。 将3瓶酒放入挎包，随后收进空间中，他便骑车前往废品收购站。 ----------------- 另一边，侯六在听到有人检查时，魂都差点吓飞了。 找了个方向，便忙不迭地的奔逃。 待身后无人时，侯六才松了口气，将今天赚到的钱拿出来数了数，随后咧了咧嘴。 大头基本上都是来自李学文。 一张茅台酒票他能获利3毛钱，20张下来就是6块钱。 一个干重体力活的工人一个月也就30块钱左右，他这一会儿功夫就挣了别人6天的工钱。 不过数不能这么算，他弄来这些票也跑了不少地方，费了不少心思。 要不是家中还有老娘要照顾，他宁愿选择在厂里当职工。 回到在县城的家后，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将今天赚到的钱都带在身上。 随后便出门，来到一处胡同口。 在巷口处，他碰到了一位年轻人，年轻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罗哥，您这是来找马哥？” “侯六，我最后劝你一句，离马光献远点，以你的身世背景，和他凑到一块，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言尽于此，听不听由你！” 罗源说完，便不做停留。 侯六怔在原地，他以前鬼迷心窍，一心想发财，误信马光献谗言，对于其他人善意的提醒没在意过。 罗源便是其中一个劝说过他的人，只因为自己曾经深陷其中，对方已对自己失望。 此时见了面，还能再劝说，已是仁义。 好在他碰到了李学文，才明白自己入了马光献的局。 收拾了下心情，侯六脸上扯起笑脸，来到胡同里一人家前。 这家房子独栋独院，要比周遭的好上不少。 敲了敲门，里面就有个身形消瘦，脸色发白的年轻人开了门。 年轻人看到侯六，顿时双眼放光，这可是只肥羊，现在自己就靠着对方过活了。 将侯六迎进屋里，“老六，你这有段时间没来我这了，最近都在忙什么？” “没忙什么，就是为了就前段时间那事儿呗。” 马光献心中一动，前段时间，侯六和他说有个人从他那里买了几个古董，侯六因此赚了三十多块钱！ 问题是侯六的古董都是马光献卖给他的，是真是假，他心知肚明。 这侯六就是个棒槌，自己花些心思忽悠一下，就能诓骗他几块钱到十几块钱不等。 上次听侯六这个棒槌说，那些从他这里买的东西翻了几倍卖出去，这让马光献难受无比。 这种钱就应该由他来赚！ 侯六这种棒槌就该被骗！怎么能赚钱？ 侯六不理马光献反应如何，从怀中掏出二十块钱。 “马哥，那人又从我这里买了个瓶子，除去在你这里花了的5块，一个瓶子就让我赚了15块钱。 马哥，我这辈子做的最对的选择就是跟着你学古玩知识，从你这里买古董，现在真的发财富贵了。” “咳—— 老六啊，你认识的这个人很喜欢古玩？” “对啊，他一看到我家里的收藏，都走不动道了，哭着求我卖给他，我还想等几年升值呢。 但是他给的太多了，我最后卖了他几个。” 马光献听得呼吸一促，这么优质的韭菜就应该让他来割啊，怎么让侯六这家伙碰上了呢。 “老六，既然大家都是喜欢古玩的，不如把他介绍给我。 这有时间，咱们一块坐下来，好好赏玩这些好东西，这岂不快哉？” 来了！ 侯六心中一喜，知道多日来的谋划就要成功了。 没有什么比真金白银砸更直接有效的方法了，如果有，那就是钱没加够！ 这是李学文告诉他的计划。 一个靠骗谋生的古玩贩子，碰到一个财大气粗，却又什么都不懂的古玩爱好者，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 那必须是要紧紧掌握在手中，将肥羊的价值完全榨干才肯罢休。 侯六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一副不想分享的样子。 这让马光献大急，认为侯六想一个人独吞利益。 “老六，你不是一直想到‘古玩会’涨涨见识吗，你把这位同好介绍过来，我带你们去开开眼界！” 侯六此时心里才松口气，到此，他和李学文的目的才算达成。 脸上也浮现一抹笑容，“哈哈，马哥，那小弟我改天就把人带过来？” “如此甚好！”马光献抚掌大悦。 见此，侯六心中冷冷一笑，你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第82章 小郭师傅 废品收购站，站长办公室。 “学文，事情办完了？” 汪树成正在低头查看文件，听到脚步声，抬眼一看就看到了进门的小小少年。 “嗯，我在炼钢厂的工作已经转交给我的大哥了，咱们现在能走手续了吗？” 汪树成露出一抹笑容，“没问题，文件我都准备好了，你给填一下就成。” 汪树成将桌上的文件推到李学文面前，“你就在我这里填吧，哪里不明白直接问我好了。” “多谢汪站长。” “哈哈，你小子倒是挺上道。” 李学文拉了一张椅子，坐在汪树成的办公桌前，认真的填写入职相关的资料。 “学文，我现在只能给你安排临时工的身份，你这年龄太小了，我们这里虽然查的不严，但是防不住有别人用心之人使坏。 所以一些相关的福利，在转正前，你是领不到了。” “汪站长，这道理我明白。我能接受，没有问题的。” 李学文也不在乎给的那些东西，他来收购站只是为了更好的赚金币罢了。 “你放心，虽然在福利上我没办法帮到你，但是工作内容上，我可以安排轻松点的活给你。” “对了，今天开始你就是咱们废品收购站的人了。关于咱们收购站的一些情况我还是要说说的。” 李学文抬眼看了看汪树成，“汪站长，咱们收购站80多个职工，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炼钢厂是万人大厂，利益牵扯大，有几个派系他能理解，但是收购站这点人，也有小团体，他实在不解。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嘛。这个要从咱们收购站的前身说起。 之前收废品是个人或者小团体在做，但是后面国家倡导资源的再利用，这些个人和团体就被聚到一块，成立了如今的废品收购站，大家给国家干活。 大家伙儿虽然因为一个理想聚到一块，但是在这之前，那都是竞争对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地盘，谁若是踩过界，到别人的地方收废品，矛盾摩擦就来了。 现在虽然情况好一些，但是以前矛盾比较大的那几位，多年的争斗，不是说放就放的。” 听汪树成这么一说，李学文也明白过来了。正是应了那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哈哈，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经过最近几年的扩充和更替，这些人已经是少数了。更多的是像郭泽和他师傅那样的人。 总的来说，在咱们这里按部就班的做事就成，工友们相处起来都挺容易的，狗屁倒灶的事情还是少数。” 汪树成絮絮叨叨的说了不少，他看李学文年纪太小，怕他在这里面吃亏。 在他看来李学文是个仁义的人，上次那三张票从李学文那里换了许多吃食，他若是在别人那里换，不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要打上折扣。 是以，于公于私都好，汪树成打算多照顾照顾这位小少年。 等李学文将资料都填写完毕后，汪树成拿出收购站的公章，为其盖上。 “行了，回头我上报上去，你这临时工的身份也就落实了。” “我已经和郭泽说过让他带你，你现在就可以过去找他。” 李学文从站长办公室出来后，径直来到郭泽的工位上。 此时郭泽正坐在工位上喝水，今天整个废品站都没有多少人过来卖废品。 “郭哥，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郭泽听到声音，一扭头，看到李学文。他唇角扬起一个弧度。 “学文，没想到这才多久，咱们以后竟然是同事了，这可真是太神奇了！” 郭泽心中感慨，当日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过了几天，就成了自己的同事，还是自己的徒弟。 “郭哥，你现在是正式工了？” 郭泽既然能当师傅，说明已经被汪树成给转正了。 “哈哈，那天汪站长说完之后，第二天便让我转正了。 我现在也算出师了，以后和你一组，一起负责这个工位，出去收废品也是咱俩一块去。” 说到这个，郭泽心中激动，从学徒工转正后，最直观的变化，就是每月的工资上涨了8块钱，从原来的18块到现在的26块。 在家里，他的腰板挺得更直了，话语权也越来越大。 而带来这些变化的正是眼前这位少年，是以，郭泽对于李学文很是感激。 “咱们这里的工作内容不多，就是要记熟每一样废品的价格以及评判标准，给价要合理。 偶尔呢，上面对某样资源有要求的时候，咱们就要走街串巷的去收了，不过这种情况很少。” 郭泽耐心的将工作内容以及注意事项都与李学文一一交待。 这期间一直没什么人过来卖废品，两人一人讲一人听，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中午。 郭泽喝了口水，“差不多到点了，咱们去食堂吃饭吧。” “好啊，郭哥。” 李学文虽然对食堂不抱什么希望，但是毕竟是第一天上班，和大家伙儿一块吃，才能更快融入进去。 收购站的食堂不大，不到十张木桌，收购站的职工买了饭便坐木桌边吃饭。 来到打饭的窗口，李学文从军绿色小挎包中取出铝饭盒。 没有给李学文选择的余地，打饭的厨师给铝饭盒装了一个窝窝头，以及一勺野菜。 李学文正想找个位置坐，被郭泽喊住。 “学文，咱们回工位那里吃。” 两人回到工位上，郭泽神神秘秘的从自己的包里掏出另一个铝饭盒。 “嘿嘿，你是我第一个徒弟，给你点好东西尝尝。” 说着，郭泽将铝饭盒打开，只见里面装着几块鱼肉。 “这是前两天我爷钓的，被家里人做成鱼干，让我带过来每天吃一块。” 郭泽夹了一块最大的鱼肉放到李学文饭盒里，“嘿嘿，尝尝，这是我奶特制的，香着嘞。” 这一刻，李学文对汪树成那句评价郭泽的‘秉性纯良’有了更深的认识。 “多谢郭哥，说起来我也是第一次当人徒弟，我这里也有些东西要孝敬师傅呢。” “什么东西，让我看看。” 郭泽忽然觉得这小徒弟还挺有趣的。 李学文把手伸进挎包，从里面掏出一瓶玻璃瓶子，里面装满了红油油的东西。 第83章 官帽椅子 “这是我娘特地做的，贼好吃，郭哥咱们一起尝尝。” 说罢，李学文打开瓶盖，挑了一筷子牛肉酱到郭泽饭盒里。 霸道的香味让郭泽瞬间口水直流，他直愣愣的看着饭盒里的肉酱。 “我的乖乖，这......这是肉酱？” 郭泽夹起一块送入口中，牛肉的嫩滑配上红油的香气，让他如坠云端。 “这也太好吃啦！配上这牛肉酱，这窝窝头和野菜都好吃了不少。” 郭泽一口牛肉酱，一口窝窝头和野菜，吃得不亦乐乎。 李学文则是吃着郭泽给的鱼干，他咬下一小口放入嘴里咀嚼，随后眼睛一亮。 这鱼干确实别有一番风味，挺合他的胃口。 李学文发现自己给郭泽挑的那一筷子牛肉酱没怎么少，反而窝窝头和野菜快要被吃完了。 “郭哥，这酱不合乎你的胃口吗？” 郭泽美美的咽下最后一块窝窝头，随后摇了摇头。 “哈哈，这么好的肉酱，我准备放着多吃几天，有了这东西，食堂的饭菜也成了美味了。 晚上回家，也能让家里人尝一尝我徒弟孝敬我的好东西，嘿嘿。” 闻言，李学文又挑了一筷子给郭泽，这一筷子也就两口的事情，真不多。 “小郭师傅，你喜欢就多吃些。” “够了！够了！这一筷子的肉就够我吃几天了，你小子省着点自个儿吃。” 郭泽连忙将铝饭盒往后拉了拉，这小徒弟有些太大方了，这可是牛肉啊，比他给的鱼肉要贵上不少哩。 李学文没再加，给自己也挑了一筷子，随后将肉酱放入挎包收进空间中。 有着牛肉酱这种下饭神器，这顿饭李学文也能吃完。 “郭哥，我刚才听你说这鱼是你爷爷钓的，咱们这里的河还有水？” 听到李学文的问题，郭泽哂笑一声。 “其实是我爷爷从那个地方买的，你应该知道我指的是哪里。 不过我们这里的河确实还有水，不过很已经很浅很浅了，我看再过不久也要露出河床了。” 李学文心中一动，改天去看看县城河里的水还有多少，与其让其白白蒸发掉，不如让自己收进空间，福泽乡里。 李学文在空间扩大了之后就有这个想法，面对滚滚大势，他做不了太多事情。 但是利用空间运些水，为生养他一家的李家村谋些福利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他本来还想来个南水北调，现在南边发洪水，北边赤地，利用空间调动一些，也能解决一点点问题。 但是现在想要出省可不容易，空间装的东西也有限，折腾一趟下来，装不了多少，这个计划就被他搁置了下来。 当然这些尝试都是在基于自身安全的情况他才会去做。 而且空间能做到什么地步，他也不太清楚，他这种想法或许太过理想化了。 后面再慢慢摸索吧。 摇了摇头，李学文将心中的想法按捺下来。 饭后，李学文和郭泽便坐在木椅上休息。 “郭哥，咱们每个人的椅子和办公桌怎么都不太一样？” “哈哈，你忘了咱们是干什么的了么？这些都是收上来的废品，有些没怎么坏的，稍微修一修就能用了。” 李学文拍了拍脑袋，暗道自己真是问了句废话。 下午，李学文一边记忆每样废品的定价标准，一边等待来人卖废品。 “郭哥，怎么今天都没有多少人来卖废品？” “哈哈，像这样子才是常态，那天你来帮忙的时候，正好赶上高峰期。” 李学文恍然，这没人来卖废品，自己碰到古董的几率也就小了很多。 “咱们收的都是居民们的送过来的生活废品，这些都是小头，大头基本上都是从工厂里收的。 能去工厂收废品的职工工资可比我们高上不少。我师傅现在就被调到棉纺厂收废品了。” 郭泽脸上露出一抹向往的神色。 这能到大工厂收废品，不仅福利待遇要更好，也能结识更多的人。 过了许久，终于有人过来卖废品了，不过是生活废品，一些玻璃渣。 李学文现在还是干之前的活儿，帮忙登记给钱。 送走那人后，又是一阵漫长的等待。 “哈哈，学文，我们这里的工作是这样的，现在这种情况，生活废品是越来越少了。 我这有几本书，你可以看看解解乏。” 郭泽从他的包里掏出几本小人书。 李学文不由无语，他又不是真的小孩，这书给他做什么？ 十几分钟后... “呵呵...笑死我了，郭哥，你这书太有意思了！” “是吧，好看吧，这可是我的珍藏，以前师傅在的时候，我都不敢拿出来。” 郭泽手里同样捧着一本小人书，看得津津有味。 “学文，你看我这本，这个更有意思。” 看到精彩处，郭泽还会拉着李学文一块品鉴。 李学文一只手搭着郭泽的椅背，凑了过去。 但就是这么一下，让他如遭雷击！ 他怔神的看着小卖铺里电脑屏幕上给出的提示。 【黄花梨官帽椅】 价格：金币 描述：破损被修复过，有两条椅子腿为普通的木材。 李学文心中巨震，郭泽底下坐着的椅子竟然价值高达7万金币！ 他这些天费尽心思，赚到的金币都没有这一把椅子高！ 他注意到黄花梨三个字，这可是大名鼎鼎的名木，竟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这也怪不得李学文，主要是收购站的椅子虽然造型不一，但是表面都被重新上过油漆。 黄花梨独有的鬼脸、鬼眼、狐狸脸、蟹脚纹，山水纹等等纹路都被遮盖起来。 李学文才没有将这等名木认出来，只是把它当作普通的官帽椅。 “学文，怎么了，这不好笑吗？” 郭泽本以为李学文看到他指的地方，也会和自己一样捧腹大笑，但李学文凑过来后便一言不发。 “哈哈，这确实挺有趣的。” 李学文现在的心思全在怎么把这把椅子弄到手。 “郭哥，咱们这些桌椅，可以带回家吗？” “学文，你这是又要帮亲戚收家具了？”郭泽摇了摇头，“这些上了漆的不行。” “这些原来不是废品吗？” “当然，不过被修好后又上了油漆，就算是公家的东西了，都是有数的，你若是想要椅子，只能等下一次有人来卖椅子了。” 第84章 收购站里的蔡师傅 郭泽的话让李学文眉头微皱。 不好办啊！ “郭哥，这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学文，办法是有，不过那样太过麻烦，还容易给汪站长留下坏印象。 你第一天来上岗，这个法子还是过段时间再用吧。 话又说回来，这些椅子也就那样吧，基本都是坏过的，不如等下一次别人来卖更好的。” 郭泽的话很是中肯，全然是站在李学文的角度为他考虑。 “多谢郭哥，我晓得轻重。不过这法子具体是什么？” “也不算什么好法子，就是把椅子弄坏，然后和汪站长报损，这坏了的椅子就没用了，随便怎么处理。” 这个方法确实不是什么好方法，谁家好人第一天上班就损毁公物啊。 不过李学文却是心中一动，他和汪树成的关系还可以，说不定不用弄坏，只要跟他说一声就行。 “哈哈，郭哥，这法子确实有些损。” “你明白就行，咱们第一天上班还是要注意一些。 汪站长人虽然很好，但是他对那些不爱惜公物的职工很是不待见。” 两人说了一阵，又有人过来卖废品。 来者是一名年轻人，他身上的衣服得体熨帖，气质和大多数人不同。 郭泽见到来人，站了起来。 “罗哥，怎么今天亲自来收购站，我还是头一回见。” “哈哈，小郭，我又不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我就不能来这了？” 年轻人很是随和，和郭泽开了个玩笑。 “罗哥，今天不会是来卖收音机的吧？”郭泽看到年轻人手中提着一个收音机。 “嗯，东西坏了，问了一圈，都说没办法修了，就想拿过来当废品卖了。” 郭泽接过收音机，仔细打量了一番，随后叹了口气。 “这么好的收音机，就这么坏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说到这，被叫做罗哥的年轻人也有些郁闷，这收音机是他每天接触最多的东西，就这么坏了实属可惜。 “你给报个价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做。” “罗哥，这我可不敢随便报，我得找蔡师傅过来瞅瞅才行，你稍等一下。” 说完，郭泽朝另一个工位走去，原地就剩下罗哥和李学文。 “小同志，你是......临时工？” 罗哥眯了眯眼睛，他看李学文年纪不大，应该不是正式工，多半是走的关系进来的临时工之类的。 “嗯，我今天才来，跟着郭泽师傅学习。” “你运气不错，碰上郭泽这种好师傅，好好学，以后也能转正。” 罗哥瞅见黄漆木桌上散放着几本小人书，不由莞尔。 “哈哈，郭泽也算找到伴了，让他碰着和他一样喜欢看这些东西的人。” 郭泽这时也回来了，身后跟着一名精神矍铄的老者。 他也注意到桌子上的小人书没收起来，耳朵根一下红了起来，立马将书收起。 “咳—— 蔡师傅，就是这位要卖收音机，您给看看。” 蔡师傅也不多话，一屁股坐在郭泽的位置上，带上老花镜，仔细端详起报废的收音机。 不消片刻，他便摇了摇头。 “盛海无线电四厂的凯歌593-2型，还是今年才生产出来的，到现在也才一年不到的时间，怎么就被糟践成这样？” 罗哥神色有些尴尬，他最近烦心事太多，就靠着这收音机来缓解情绪，一天恨不得黏在上面。 蔡师傅抬眼瞥了罗哥一下，“东西彻底坏了，没法子修，只能当废铜烂铁卖了。” 罗哥点点头，“蔡师傅，我明白，您直接出价就行。” “20块钱。” 20块已经给得很高了，若真按照废铜烂铁来卖，只会更低。 但是罗哥心里还是有些难受，这收音机可是花了他130块钱买回来的，这20块和130块之间的落差实在是太大了！ 饶是以他的家庭背景都有些承受不住。 “行，就这个价儿吧。” 蔡师傅虽然说话不好听，但是估价还是很公道的。 “小同志，登记给钱吧。回头这收音机送我那里。” 蔡师傅交待李学文一句登记给钱后，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收购站里有几个大师傅，是专门负责评判特定的废品的，有时还要负责这些废品的维修。 像蔡师傅就专门负责收音机一类的废品，他平时的工作便是将各种零件、元器件重组，维修，再组成新的收音机。 颇有点石成金的味道，是以，这些大师傅的工资很高，还有自己专门的办公室，毕竟他们是能够为收购站创收的人。 李学文将收音机的信息登记在册，再从抽屉中取出20块钱给被唤作罗哥的年轻人。 “郭泽，替我向你家里人问好，我先回去了。” “谢谢你罗哥，你慢走。” 郭泽热情的送走了年轻人，回到座位上喝了口水。 “郭哥，这罗哥什么来历，你们关系看起来挺不错的。” 李学文觉得刚才的年轻人和郭泽不像是一路人，但是两人关系却又很好。 “哈哈，罗哥他全名叫做罗源，我们从小一块玩到大的。 只是长大后我才发现......算了，这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 你只要知道他住在大院儿里就行。” 郭泽语气有些唏嘘。 李学文恍然，两人身份悬殊，确实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小时候不懂事，能玩在一块无可厚非，长大了，各自接触到的层面就大不相同了。 只不过让李学文有些疑惑的是，他们这里离皇城根还挺远，一个大院子弟怎么会来他们这里。 不过深究下去，对他也没什么益处，摇了摇头，李学文便将此事按下。 “差不多该下班了，收音机我给蔡师傅送过去，你先回家吧。” 郭泽注意到站里有几个老油条在收拾东西，他便知道距离下班不远了。 郭泽交待了一些事情后，便美滋滋的把抽屉里的铝饭盒收进包中，提着收音机前往蔡师傅办公室。 李学文也简单收拾了一下桌面，将登记的本子放在专门的储存柜里锁好。 随后背着挎包走进站长办公室。 哒——哒 汪树成听到敲门声，抬头一看，发现是李学文。 “学文，可是工作有什么困难？” 第85章 终得手 汪树成以为李学文在工作上遇到了什么困难。 “过来坐下说，你第一天上岗，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便是。” 李学文来到汪树成跟前，犹豫了一下。 “汪站长，站里给分配的桌椅，我能带回家吗？” “啊？” 汪树成有些懵了，站里给每个职工分配的桌椅都是废品改造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学文，我家里倒是还有两三把好的，你如果不嫌弃，就拿去用吧。” 李学文怔了一下，“汪站长，这多不好意思啊，我就用收购站里的就成了。” “好吧，这事儿好办，库里还有不少，回头我向上面报个损毁就行。 不过，这桌椅不能白给你，怎么说也是公家的东西，既然是损坏了，就得赔点钱。” 李学文点头称是，“这是应该的，从我的工资里扣就行。” “哈哈，那你的工资可不够买几把的，这一把可要3、4块钱。 定价高是为了提醒职工们爱惜公物，不要随便损毁东西。 你小子可要悠着点，别一下‘报损’太多。” 李学文自然知道轻重，他肯定是选价值最高的那些。 而且那些椅子中能出一把黄花梨就已是概率极低的事情了，大部分估计都是普通货色。 “行，你去挑吧，挑好了告诉我。” 李学文便出了门，拿了块抹布，稍微打湿后，他便一个个的看了起来。 “小伙子人不错，真勤快。”有个路过的大妈看到李学文在一张张桌椅间游走，手里拿着块抹布擦拭着，不由夸赞一句。 李学文露出一脸憨笑。 不断有人经过，看到‘勤快的’李学文，频频点头。 殊不知，他们每天相伴的桌椅正面临着某个人的审视，随时有可能被报损。 将采购站的桌椅都擦了一遍后，李学文直了直腰。 一番下来，倒是有几张桌椅都能卖一点金币。 只不过大多数都是在一二百金币左右，最高的一张桌子才能卖到390金币。 一番折腾下来，最后竟然还是郭泽那把椅子价值最大。 拿着脏污的抹布去洗了洗，李学文回头将郭泽那把椅子提起，走进汪树成的办公室。 “哦？这是挑好了？” 汪树成看着李学文手中的椅子有些眼熟，他们采购站好像就这么一把官帽椅。 “这是郭泽那小子的椅子吧？” 汪树成不由觉得有些好笑，这小子第一天上岗就把自己师傅的椅子‘报损’了，这可真的有点损了。 “行，这把椅子4块钱，从你这个月的工资里扣。要是没什么事了，你就先回家吧。 这干了一天，也该累了吧。” 这一天的运动量全在刚才擦桌椅上了，其他时候倒是挺轻松。 和汪树成道了声谢，李学文便带着椅子回家。 一路上，李学文差点笑出了声，这花4块钱就弄来一把价值7万金币的黄花梨官帽椅，真是太赚了！ 待回到家里的院子外，李学文从空间中取出剩下的一半石头。 随后推着自行车来到院子里。 院子里整整齐齐的码放着六七百块土坯砖。 家里人都坐在屋里，桌上摆着冒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文子回来啦，快过来吃吧，就等你了。” “哈哈，我就说二弟快回来了吧。” 小妹则给李学文盛了碗饭，又拿出双筷子递给他。 李学文揉了揉她的头发，这段时间得到充足的营养，小妹的头发也渐渐变得乌黑柔顺。 “文子，今天工作做得怎么样，累不累？”王梅关心问着。 “娘，不累。咱们收购站的活不多，站长看我年纪小，对我挺照顾的，给我安排了个使笔杆子的活儿。 这空闲了还有时间翻翻书呢。” “这活儿倒是挺适合你做的。” 李学文从军绿色小挎包中掏出一瓶茅台酒，“爹，大哥，我那正好有张茅台酒票，就给买了瓶回来。” 李唯民双眼放光，欣喜的从二儿子手里接过茅台酒。 他平时会喝点小酒，不过都是花几毛钱打的散酒，哪里喝过这么好的。 “哈哈，这酒来得正好，等学武结婚的时候，咱们再拿出来。” “你就留着自己喝吧，就这一瓶酒，只要在村里几个大肚汉面前拿出来，你就甭想还能喝上一滴。” “是啊，爹，这酒你留着自己慢慢喝。” 李学武也劝道，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结婚的事让家里人难受。 “好，好，好，听你们的。”李唯民笑眯眯的把茅台酒藏起来。 “爹，娘，二弟，还有三弟四妹，我在城里的房子确定下来了，咱们什么时候去暖房？” “这么快？” 王梅和李唯民有些吃惊，这炼钢厂分房的速度未免有些太快了。 “哈哈，厂里的办事效率确实快，但是更多是因为二弟，二弟在厂里的功劳挺多的，现在我顶岗后，这些功劳就算在我的头上了。” 说到这个，李学武不由激动，别人都是大哥带着弟弟妹妹，他倒是反过来了。 不过这种感觉实在是非常上头，试问谁不想躺？ 王梅和李唯民只知道自家二儿子在炼钢厂工作，还真不知道对方竟然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就立下许多功劳。 李学文摆了摆手，“这没什么，只是照常上班而已。” 王梅和李唯民的反应倒是不大，但是李学武就不同了。 他今天在采购科待了一天，由陈二亮带着熟悉科里的情况，以及熟悉厂规。 这一天，他听到的都是关于二弟的话题，甚至还有不少人，都过来和他聊天。 起初他以为采购科的人都很热情，但是随着话题的展开，最后还是回到二弟身上。 甚至从他们的口风中，隐隐透露着想打探什么的想法，好像是关于二弟的渠道？ 但是二弟真有渠道吗？ 李学武觉得应该没有，就算有，他也不会主动去打听，除非二弟想告诉他。 “学武，至于暖房的事情，咱们不如等你结婚后，再去也不迟。 我们先置办好一些刚需品。” “是这个理儿。” 全家人都同意李唯民的做法。 饭后，李学文躲在院里乘凉。 忽然院子外传来母亲王梅的声音，“呀，这怎么一下多了这么多石块？ 学文，是你拉回来的？” “嗯，下班回来顺便拉了几趟，把剩下的都拉回来了。” 第86章 青皮子 李学文坐在木椅上假寐。 意识则是进入小卖铺中，将今天的收获黄花梨官帽椅卖了。 金币+！ 这把被刷了黄漆的椅子则出现在展台上，投影出他原来的样子。 显露出被黄漆覆盖的鬼脸、鬼眼、狐狸脸等纹路，煞是奇异。 这把椅子让李学文的余额一下暴涨到，极其有安全感的数字。 只是虽然来到7万多，是之前的3万的两倍多，但是空间的装修功能还是灰色的。 李学文估计要到10万甚至30万金币才能再次装修。 不过现在他连二层新空间的功能都摸不清，也不急着装修。 现在有着废品收购站这一稳定获取古董的途径，金币会越来越多的。 照例来到二楼的灰雾空间，李学文又研究了一番，发现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层空间的灰雾越来越浓厚了。 只是具体有什么用，他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将自己的东西都一一放在里面，都没有引起什么反应，让李学文无奈。 忽然，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他猛然张开双眼，从木椅上站了起来。 “娘，你听到什么了没有？” “娘也听到了，好像是大队部那边传来的。” “呀！有火！” 李学文一家在村东头，地势较高，站在院子里就能看到村里另一边的情况。 王梅此时便看到队部里全是火光，将村西照的大亮。 李学文顺着王梅的目光看去，发现队部不断有火光燃起，传来的人声逐渐鼎沸起来。 “怎么了？哪里失火了？” 李唯民听到媳妇儿喊了一声火，便急冲冲地从屋里冲了出来。 现在这时节，遇上火灾那真是神仙难救了。 一家人都来到院子里查看，渐渐的他们发现远处的火光不似火灾，更像是一个个火把。 它们会移动，但不会扩大蔓延，火光底下，映照着一颗颗圆脑袋。 “好像队部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少村民都聚集过去了。 学文，学武，你们和我一块过去看看。” 三人也点上一支火把，找了个趁手的棍棒就前往队部。 王梅则是在家里看着两个最小的孩子。 李学文三人刚出门，就碰到了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拿着木棍的李郝。 “你们也看到了？真不知道队部发生了什么事情，希望是好事吧。” 李郝有些害怕，村里之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那一次村里也是像这样，全村人举着火把到队部。不过却不是什么好事，因为有人受了伤，流了血。 一听李郝的话，李学文三人心中紧了一紧。 四人脚步加快几分。 随着靠近队部，人声愈发嘈杂。 隐约间，李学文捕捉到‘青皮子’‘胜利’之类的词语。 心中猜测或许和猎队有关系，就在几日前，猎人们进山了，他们全副武装，干粮充足，准备在山上蹲守多日。 等来到大队部，四人便看到举着火把的村民们正手舞足蹈的欢呼，被他们围在中间的是此前进山的猎队。 “看来是虚惊一场。”李郝看到眼前这番景象，不由松了口气。 李学文三人同样如此，他们朝里挤了挤，看清里面的情况。 “果然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村长请来的这些猎人果然厉害。 这才进山几天便有了这般收获，这几条青皮子这么大，少说一头也有五六十斤了吧。” 李唯舟看到二哥一家也来了，不由称赞这些凯旋而归的猎人。 “一，二......八，八条青皮子！ 这么多条，抛去皮和骨，剩下的肉搭上下水也有差不多四百斤肉了吧。” 老板子看着眼前被架起来的青皮子，口水直流，这下可以满足一下口腹之欢了。 李学文抬眼看去，只见几条长板凳上架着8头像狗的生物，它们的尾巴很粗很大，此时都已经没有了任何气息。 老板子他们口中的青皮子正是山里的灰狼！ 这些群居的嗜血野兽，拥有优秀的捕猎能力，此刻竟齐齐躺板板。 这些猎人果然厉害！ “咳—— 每一家都派人来了吗？” 村长李有山站在一张椅子上，双手往下压，示意众村民安静下来。 李有山在李家村的威望很高，他一发话，所有人都噤声了。 众村民左右看了看，找到自己的邻居。 “村长，每一家都派人过来了。”村中的会计老本叔走了一圈，统计了一下人数。 “好，各位乡亲，经过猎人队伍这些天在山上的持续蹲守，我们终于收获了这8头青皮子。” 说罢，村民们纷纷鼓起掌来，欢呼声震耳欲聋。 李有山再次把手往下压了压，“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先等我把话说完。 这些猎获，猎人每人可以分到8斤肉，狼皮和狼骨也归猎队。剩下的肉和下水，就按照每一家的贡献来分。” “呜呼——” “分肉了！分肉了！” 周围的村民发出震天响的欢呼。 “还有，分发的事情就交给老本了。老本，你要核对好细节，不要有错漏。” 会计老本郑重的点了点头。 这下周围的人都不好了，这会计老本是出了名的慢，这等他算好，黄花菜都凉了。 “都愣着做什么？咱们开始杀狼！”李有山发现村民的热情一下降了许多。 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实在是村里没有几个能识字算数的。 村里人好一点的就是上过夜校扫盲班，但是到地里干段时间，便还给上夜校的老师了。 当下就有几个汉子拿着刀子鱼贯而出，开始处理狼肉。 老本则在一旁核算每一户该分多少肉，只是他的动作并不快，这让村民在一旁看得抓心挠肝。 “老本叔，您就快一点吧，我们家都好久没吃肉了，家里娃娃都等着呢。” “是啊，老本叔，您这速度，能在天亮前算完吗？” 老本叔本来就不快，被周围的人一激，算得更加慢了。 抓了抓鸟窝般的头发，他朝周围扫视一圈，忽然神色一喜。 “学文！唯民家的二小子！ 对，就你，快过来帮本爷爷算一下。” 李学文被村民们推着上前，他们此时都有些急眼了。 “学文，你可是咱们村里文化人儿。” “学文，你就快点帮帮老本叔吧，咱们能不能快一点吃上肉，就靠你了。” 李学文来到会计老本面前，对方给了他另一本账册，让其核算。 李学文的速度很快，毕竟只是简单的一些加减乘除罢了，只是每个人的贡献度要区分开来，有些麻烦。 这一次打猎，有人家里出粮，有人派出壮劳力跟着上山。 这一样样的需得谨慎核算，才能不让村民们挑出刺来。 但即便如此，李学文的速度还是很快，远超会计老本。 这让一旁的村民们眉开眼笑起来。 “好小子，老本叔这次找对人了。” 第87章 巡逻队 赵振林越众而出，他手里提着两只野鸡。 但是没有人对他提出质疑，这一次围猎都是他全权负责。 能有如此收获，他要占三成功劳。 这野鸡算是他个人所得，不用和集体分。 此时，赵振林来到李学武面前，捋了捋他的山羊胡。 “学武，这两只飞龙，你拿回家煲汤喝，往后要记得多多练习我教给你的东西。 若是往后遇到合眼缘的人，就传下去吧。不要让我们这一脉的传承断了。” “师傅，这是怎么了？”李学武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我老了，一些事情得先说清楚。”赵振林泰然一笑。 “赵师傅，您这身体看起来很好，怎么突然说起这些...” 李唯民不解，对方这语气更像是在托付后事。 “唉~，你们注意到那些青皮子没有？都有什么特征？”赵振林没说自己的身体，转而提起这次的收获。 李唯民、老板子几人摇了摇头，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赵师傅，这狼肉有问题？” “是老狼！” 一旁的李学武突然说道。 赵振林有些欣慰，“没错，都是被狼群赶出来的老狼，但即便如此，我们捉到他们也花费了不少力气。” “现在山里也快没吃的了，这些老狼都被淘汰了，被赶了出来。” “那这不是好事吗？他们多赶一些狼出来，咱们正好逐个击破！”李郝挠了挠头。 “徒弟崽，你说。”赵振林看了一眼李学武。 “刚才师傅说，这些老狼也不好对付，那只有一种可能，山里的食物被强壮年青的狼群把控。 这些老狼要下山吃人！他们在面对猎人时没有退路，作困兽之斗，所以才很难对付！” “没错，你分析的很到位。”赵振林很欣慰，徒弟崽表面看起来憨厚，但是内心却十分敏锐。 “那这些要下山的狼不是都被咱们捕杀了吗，这还用怕什么？” “这次是老狼，下一次就是那些强壮的狼群！他们更快，更狠！”李学武继续分析。 李郝瞬间想到，后面山里的食物越来越少，这些狼确实会有下山袭击的可能！ 而且，山里可不止有青皮子，还有比它们更凶更猛的野兽。 一想到这，李郝瞬间脖颈发凉。 不仅是他，周围听到这些分析的村民们都担忧起来。 “这，我们该如何是好？” “跟这些畜生拼了！打死它们还能有肉吃！” 这边的讨论声，吸引了越来越多的村民围了上来。 见此，赵振林咳了一声，随后说道：“后面我们会和民兵队一同组织一次围猎。” “我们全村一起去吧！”有村民提议。 “没用，大家不是经受过专业训练的，一遇到突发情况，就乱了，反而会影响猎人和民兵队的发挥。” “这事儿，你们就听赵师傅的。”村长李有山也走了过来。 “后面，我会组织村里人组建巡逻队，无论是白天和夜晚，都要有人在村子附近巡逻，以此防止这些畜生的袭击。” “好了，现在别想太多，只要咱们团结在一起，就不会有事。” 村长李有山铿锵有力的话语抚平了众村民心中的不安。 “我们现在还缺肉呢，这些畜生敢来，就给它吃得一滴不剩！” 不知道是谁说了句，众人齐声大笑。 “出来了！算出来了！” 另一边，有着李学文帮助，会计老本的核算任务也完成了。 “下面我念到名字的人就过来排队，然后称肉回家！” “李大毛，可分到肉5斤。” 李大毛满脸喜色的走到会计老本面前，一旁便有人将刚切好的狼肉称量出5斤，随后交到李大毛的手上。 “下一个，李三狗，可分到肉3斤。” 狼肉就这么有条不紊的被分发到在场的每一个村民手中。 领到肉的村民第一时间便跑回家，家里的孩子和老婆都在等着呢。 等村民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工具人李学文就被会计老本打发走了。 此时，李唯民手中提着7斤狼肉，李学武手里则提着两只扑腾的野鸡。 李学文定睛一看，发现大哥手里的两只野鸡有些眼熟。 飞龙！ 他想到此前在黑市中有过匆匆一瞥。 当时他还想上去问价呢，但是后来被人搅乱了，没买成。 此时大哥手里却提着两只，真是时也运也。 两人身边站着一名满脸沟壑的老者，他的身躯孔武有力，下巴处留着山羊胡。 “师傅，你吃饭了没，要不到我们家吃两口，正好把这飞龙给炖了。” 赵振林摆了摆手，“我就不用了，我得和其他的猎人到山上布置陷阱，不知道那些畜生什么时候会发难，早些做好准备，也好应对。” 说罢，赵振林便回到猎人队伍，带着一众家伙什往山里进发。 看着离去的猎人队伍，剩下的人心里升起一抹尊敬。 “走吧，咱们先回家，出来这么久了，别让你们娘担心。”李唯民发话了，两个儿子便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的回了家。 等快到家时，便看到早早守在院子外的王梅。 她快走几步，来到父子三人面前。 “呀，怎么这么多肉，还有两只......飞龙！哪来的？” 几人回到屋里，李唯民将事情的大概经过和王梅说了。 “青皮子会来袭击？” “嗯，不止它们，还有野猪等凶物也可能会下来。 现在不止人没吃的，它们也都饿着肚子呢！” “当家的，那我们怎么办？村东头就我们和李大柱两家人。” 李唯民拍了拍王梅的手背，“放心，后面村里会组织巡逻队，每个地方都会有人看守，我估计到时候还会发枪下来。” 王梅顿时松了口气。 有人巡逻，还能配枪的话，他们一家的安全就会得到许多保障。 “这两只飞龙咱们怎么处理？养着吗？” 李唯民心里有些意动，随后摇了摇头。 “还是杀了吃吧，这留着只会是祸端，让人引起无端的猜忌。” “对了，学文学武，你们这周末不是要到你们科长那里吃饭吗，到时候提一只飞龙过去。 另外一只，就给学文你来处置，你自己看着要不要送给你们领导吧。” 他们一家现在也不缺吃食，粮食不好送出手，但是山里打来的野物倒是可以做人情。 这种时候，送些吃食，也能让领导念着他们一家的好，以后，儿子的工作之路也能平坦不少。 交待完事情后，一家人便歇息了，经过分肉一事，已经很晚了。 第二天，李学文和大哥各自拿袋子装了一只飞龙便出了门。 两人并不顺路，中间便分开了。 等来到无人的地方，李学文将飞龙收进空间中。 之前他也试过往空间里收活物，但是放进去再拿出来后，活物便死了。 反正只有一只，没办法培育，他也不可惜，将飞龙直接收进第二层灰雾空间。 不出意外的，飞龙一到灰雾空间中，便停止了动作。 但是，它周遭的灰雾却动了起来，缓缓凝聚成一只野鸡的样子！ 第88章 用途之一 这一变故，让李学文始料不及。 他之前无论如何尝试，灰雾空间都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此时放进去一只飞龙后，它周遭的灰雾竟渐渐凝聚成另一只飞龙。 这只由灰雾组成的飞龙扑棱一下翅膀，就动了起来。 它振翅一飞，离开了二层的空间，来到一楼小卖铺，落在货架上。 李学文来到那处货架上，看到上面赫然摆放着一件新商品。 【花尾臻鸡】 价格：10金币\/只 “啊？” 这是多了一件新商品？一只飞龙竟然只要10金币！ 这东西在后世都被吃成保护动物了，现在竟然只要10个金币就能买到，想想都有些激动。 就算是现在也不好弄，山里这么危险，想抓到这飞龙也是要承受不小的风险。 现在自己只要花费10个金币就能吃到了，这让李学文如何不美？ 一只飞龙怎么说也有三四斤，算下来，一斤也就2金币多一点，很便宜了。 同时李学文也明白了灰雾空间的作用。 应该是可以将动物化为新商品，后面只要付出金币，就可以随时吃到了。 先前他只抓过一些普通的昆虫或者死物放进灰雾空间，从来没试过放活的动物进来。 主要是大一点的活物可不好弄。 花了10个金币买了一只，李学文将其从小卖铺空间中提取出来。 扑棱—— 刚拿出用金币买的飞龙，振翅欲飞，让李学文差点没抓住。 竟然还是活的！ 这活的可比死的价值高多了！ 之前小卖铺卖的肉全是失活的，所以李学文下意识的以为这刚买的飞龙也是死的。 此刻他两只手紧紧箍着飞龙的翅膀，免得让它飞走。 灰雾空间给了李学文巨大的惊喜。 只要后面再碰到野物，都可以放进第二层灰雾空间中，这样他就能买到更多品种的野物了。 野猪肉、野狼肉、野獐子...... 这大山以后就成了他的宝库了。 有了这些野物肉，自己换东西也能更从容一些。 拿米面粮油出来或许惹眼，但是他一个住在山里的农村娃，弄些野物肉，旁的人见了还能多说些什么？ 只不过灰雾空间将野物变成新商品也有着消耗，每次会消耗和野物同体积的灰雾。 好在经过这些天的观察，李学文发现灰雾每一天都会增加一点，而且野物也不是天天都能碰上，完全没必要担心灰雾不够。 李学文心情大好，将手上这只飞龙收入一层小卖铺空间，随后取出，这只飞龙便光速去世了。 再从空间取出一些这段时间攒下的一折兔肉，连带着飞龙一同放进竹筐中，盖上盖子。 他便骑车前往赵申的国营饭馆。 没了采购员的工作后，他便失去了一个可以稳定获得钱的途径，在废品收购站收古董也要钱，一来二去的，他的小金库渐渐缩水了。 此时去国营饭馆，一来联系下感情，二来补充一点钱财。 国营饭馆。 五大三粗的赵申盘着腿，双臂环抱在胸前。 他的面前坐着另一个中年人，和两个小年轻。 周满仓则在不远处擦着桌子，一只耳朵竖起来，偷偷听着四人的对话。 “老姚，你这采购工作怎么开展的？最近两天饭馆里都已经断供了。” 老姚满脸苦色，他叹了口气。 “赵师傅，你得理解我。我每天带着两个徒弟，是一点懒也没有偷。” “老姚，你在我这里干了这么久，我知道你的为人。 只是咱们这饭馆得开下去，没有食材是万万不行的啊。” 赵申也不是特意针对采购员老姚，只是最近老姚的工作确实做得越来越差了。 之前因为有着李学文给他送些肉食米面过来，把老姚那边的缺口给补上。 但是李学文已经有很久没过来送东西了，饭馆采购员供应不力的问题也就愈发凸显出来。 “我们已经尽力了，附近的购销站都不和我们合作了。 他们都没蔬菜卖了，有的购销站甚至连绿肥草头、花菜梗都收上来卖。 就这还每天有无数人抢着排队等，大清早的就有各种纸盒、砖头、板凳在占座。” 老姚眉头紧皱，让他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更加悲苦。 他的两个徒弟，坐在他左右两边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那你们试过到乡下收过没？” 他们饭馆一直以来都和购销站有着合作，但是有时候也会下乡补充一些额外的菜品。 采购老姚摇了摇头，“试过了，这段时间我和两个徒弟一直在乡下跑，乡亲们的情况也不乐观啊。 有的地方都发展到啃树皮的地步了。再这么下去，恐怕易子而......” 话到嘴边采购老姚没有再说下去，那种情况太过残忍，他就连说出口的勇气都没有。 赵申也不想在这个话题深入下去，他当下勉励三人几句，就让他们继续去采购了。 打发走采购老姚三人后，赵申颓然的坐在木椅上。 心中盘算着自己这些年经营下来的人脉，谁还能帮他弄些食物过来应急。 想来想去，最后还是落在那名少年身上。 只是他最近收到消息，说对方已经不在炼钢厂任职了。 好像是对方的哥哥在顶岗。 只不过他的哥哥虽说上任了，但是好像并没有做出什么成绩的样子。 这下，赵申是彻底没辙了。 看到自己的领导这副模样，周满仓也不敢上前触霉头。 手中的抹布擦得更加起劲了。 “满仓？你知道我老弟最近在做什么吗？” 突然，赵申问了一嘴，让周满仓浑身一个激灵。 知道逃不过，周满仓来到赵申面前。 “厨师长，我也不知道。或许他在村里收粮食呢，现在粮食不好弄，估计他也挺头疼的吧。” “唉~，若是那样，我还有个盼头，但是我听人说，我老弟他的工作被他大哥顶了。最近他们厂里都没人见过我老弟了。” “这......怎么会这样？” 周满仓后退两步，这一变故让他始料未及。李老弟这么好的人，竟然落到这种下场。 赵申知道他的想法，解释了一句。 “你不要多想，李老弟的年纪还不够16岁呢，这是他自愿让出来的。 哈哈，说起来还挺有趣，我和李老弟之间年纪差着快三轮了，竟与他兄弟相称。 实在是我这个老弟给我的感觉有些老成，让我觉得没小我多少岁。” “我也有这种感觉。”周满仓细细回想，发现和李学文相处时，自己也没对方当成孩子看待。 两人正聊着，忽然听到一声自行车停靠时发出的声响。 第89章 行装准备 “客人，很抱歉，咱们饭馆这两天没有食材了。” 周满仓听到门口的声音，下意识的说出这两天一直重复的话。 “周哥，赵老哥，是我。” 熟悉的声音让赵申和周满仓精神一振。他们一扭头，便看到了李学文。 “李老弟！” 赵申一下子从椅子上弹射而起，三两步来到李学文面前。 周满仓也紧跟其后，眼下在他们饭馆，没有什么比见到李学文更振奋人心了。 赵申给李学文来了个熊抱，“李老弟，这就是你不对了，这么久也不来老哥这里看看。” “哈哈，赵老哥，我现在换工作了，在废品收购站上班，可不像以前那么自由了。” “像李老弟这样的人才，不能继续在炼钢厂发光发热，实在是太可惜了。” “哈哈，赵老哥夸张了，我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这话让赵申和周满仓肃然起敬，纷纷竖起大拇哥。“李老弟，你是这个。” 赵申把李学文拉到座位旁，给他倒了杯水。 “老弟，现在想要获得粮食越来越困难了。 我们饭馆这两三天都揭不开锅了，每天都有客人来问，我们都不好意思和别人说。 再这么下去，我们迟早有一天要关门。我倒是无所谓，但是饭馆还有这么多兄弟姐妹指望着这份工作养活一家老小呢。” 赵申开始诉苦。 李学文放下水杯，“我是听出来了，这是在点我是吧？” “没有，没有，我哪里是这个意思，只是老哥最近真的困难，老弟，你看看能不能帮老哥一把。” 李学文朝门口努了努嘴，“赵老哥，我可都记着呢，吃的就放门口。” “诶哟！我说李老弟啊，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就放门口了呢？” 赵申哪里还能静心坐下，立马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门口冲去。 别看他五大三粗的，但是速度还真挺快。 这让周满仓和李学文都呆了一呆。 赵申三步并作两步就跑到门口，果然看到李学文的自行车后座上绑着一个竹筐。 他快速将竹筐取下，打开上面的盖子，露出一条缝。 仅仅是看了里面的东西一眼，他瞬间眉开眼笑起来。 收起笑容，将盖子重新盖上，他装作若无其事的将竹筐提起，回到饭馆。 “哈哈哈！李老弟，你说老哥要怎么感谢你才好！” 一进到饭馆，赵申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 抱着竹筐来到李学文和周满仓二人身前。 “厨师长，李老弟这回带了多少东西来？” “拿称来。”赵申吩咐一声。 周满仓连忙取来秤，这时他也看到了竹筐里的东西。 野鸡和兔子！ “这是......飞龙？”赵申提起竹筐里的野鸡，一眼便认了出来。 “李老弟，你这些都是山里打来的吧？” “赵老哥，你应该也知道，现在其他的粮食可不好弄，唯有这山里还能提供一些吃食。” 赵申和周满仓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刚才采购老姚就和他们说过了这其中的困难。 “飞龙3.6斤，野兔7只，一共20斤。”赵申将李学文带来的东西一一称量。 “李老弟，飞龙整只我给你算10块钱，野兔肉一块钱一斤，一共30块钱。 你看这个数行不？” 现在黑市一斤肥猪肉都卖到3块钱去了，并且还是有价无市的那种。 只不过这些肉毕竟不是肥猪肉，而且这些兔子都是整只的，去毛去骨还要缩水不少，给的价很合理了。 飞龙三斤多能开到10块钱，算是赵申千金买马骨了，这是在向李学文示好。 “行，赵老哥，就按你说的来。” 30块钱够他在废品收购站收不少古董了，届时赚的金币都是以‘万’作计量单位了。 赵申回到柜台处，取出30块钱，随后递到李学文手上。 “老弟啊，以后还有这好东西，你又想处理掉，就来老哥这里，保证给你一个满意的价格。” 其实也就是现在闹粮荒，放在以前，别人国营饭馆可不稀罕从私人手里收东西，附近的购销站供给就足够了。 “没问题，我们那儿的野物相比其他的地方还算可以，花些时间精力也能套到几只。” 这话就是告诉赵申，李学文以前的渠道都废了，现在只能靠着自己捉野物了。 “李老弟，你可要小心些，这进山下套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赵申提醒几句。 “赵老哥，这道理我懂，只是为了填饱肚子，为了家人，这些风险也不过是些许风霜罢了。” “李老弟高义！” ----------------- 从国营饭馆出来后，李学文便直奔供销社而去。 供销社此时有不少人在问着有没有副食品之类的东西卖。 “大姐，这都多少天了，供销社里还是一点吃的都没有！我看你们都不用开了！” 有人问了半天，也没问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最后嘟嘟囔囔的离开。 李学文来到柜台处，“麻烦帮我拿两个手电筒，还有咱们有没有粗一些的绳子卖？” 过段时间要去马鞍山探洞，李学文准备买齐工具放到空间中备用，以防到时候出了意外没法应对。 “粗绳？有的，你要多少米的？” “给我拿最长的就行。” 售货员抹身到柜台拿了两个绿盒子，随后又走进库房，费力的扒拉出一条麻绳。 “有电池吗，麻烦给我也拿两节。” “你有电池票吗？”售货员回头看了李学文一眼。 李学文发现自己真没有，他只有工业票，他以为现在电池和手电筒一样也是用工业票，没想到还需要专门的票证。 “不用了，就拿刚才那两样就行。” 售货员将东西给李学文。 李学文拿着两个绿色纸盒子，里面装的是手电筒，盛海虎头牌的。 付过钱和两张工业票后，李学文便离开了供销社。 路上，找了个无人的地方，便将东西收进空间中。 这一趟下来耽搁了不少时间，李学文提了提速度，前往废品收购站。 废品收购站。 郭泽满心欢喜的来上班，昨晚回家的时候，他把李学文给他的牛肉酱给家里人尝了尝。 平日里有些寡淡无味的野菜窝窝头瞬间提升了几个档次。 家中人都夸他运气好，碰到了个好徒弟。 他今天又从家里带了两本新的小人书，满心欢喜的来上班。 只是等他到了工位后，他有些傻眼了。 “我的椅子呢？ 我那把坐了3年的椅子呢？” 第90章 食堂变故 郭泽四下寻找，整个收购站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到自己那把官帽椅。 “奇了怪了！” 无奈之下，他返回自己的工位，正好看到李学文搬着一把新的椅子放到他的工位上，心中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学文，你这是在做什么？” 李学文神色尴尬，挠了挠头。 “哈哈哈，郭哥，实在对不住。你的那把椅子被我报损了。” 郭泽：“？？？” 合着他昨天出的主意把自己给坑了。 “你小子，上岗第一天就坑自己的师傅是吧？” 郭泽有些无语的同时又有些好笑。 “算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只是那把椅子我坐了三年，有些坐习惯了。” 郭泽将称量的工具拿出放在桌边，随后坐在椅子上喝了口水。 李学文同样将锁好的登记册取出，两人就这么坐在工位上等待卖废品的人。 “学文，你昨天给的牛肉酱我家里人尝了都夸好，你娘的手艺真好，那牛肉酱太香了。” 一坐下来，郭泽便有些回味昨晚的滋味。 “哈哈，郭哥，要不今天再来点？” 郭泽连连摆手，“可不敢要，你这一筷子下来小半罐牛肉酱就没了，这都够我们家吃好几天了。” 李学文默默看了眼空间，像昨天那样的牛肉酱，他空间里还放着二百多罐呢，全是打一折的时候买的。 按郭泽说的那样吃，不得吃上二十年？ “郭哥，你不用跟我客气，这牛肉酱可放不了多久，不吃快点，等坏了就浪费了。” “这......你说的也不无道理，那就......吃上一吃？”郭泽也有些意动。 他年纪也不大，也才十八九岁，对于好吃的东西也会馋嘴。 日上三竿，收购站的人流也渐渐多了起来。 二人也没再闲聊，开始默默做事。 随着卖废品的人逐渐增多，李学文也碰到了一两件古董。 不过大多都是一些古董的残件，顶了天就卖个一二百金币。 李学文就没收，毕竟是替公家办事，不能总是中饱私囊吧。 而且，站里不成文的规定就是，每人一个月内能为自己收两件，多了就不行了。 自己虽然和汪树成关系不错，但这东西收进自己口袋的次数多了，难免会惹人闲话，甚至还会给汪树成平添不少麻烦。 李学文决定，除非是价值上千金币的东西，否则他不会轻易出手拿下。 工位上，师徒二人有条不紊的处理着工作。 大体上还是比较悠闲，中间两人也能闲下来聊会县城里的趣事，或者各自看书。 “学文，你可比我勤奋多了。先别看了，咱们去食堂吧，反正这会儿也没人来了。” 中午的时候，郭泽催了催李学文。 李学文正翻阅着站里的收购标准手册，记忆着每一样废品该定什么价格，省的每次都要翻。 听到郭泽催促，他便放下手中的册子，从挎包中拿出铝制饭盒。 二人来到食堂的时候，被眼前宛若购销站抢菜的景象吓一跳。 只见食堂窗口前挤满了职工，也不见有人打饭，大多数人嘴里都在叫嚷着什么。 只是人声鼎沸，李学文一时间听不真切他们在说什么。 见此，郭泽拦住另一名年纪稍长的站员。 “自力，这是怎么了，看大伙儿的表情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唉~，今天食堂连窝窝头和野菜都没有了，听说这段时间，要让我们吃代食品。 那玩意儿管不管用，大伙儿心里都有数，这就犯了众怒。” 张自力叹了口气，不管外面如何，收购站食堂此前还能供应窝窝头和野菜，让一众职工心中怀有希望。 但现在，突然说要吃一段时间的代食品，这让职工们瞬间产生了恐慌的情绪。 一段时间是多久？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李学文看向吵闹的人群，仿佛有一阵看不见的阴霾笼罩在全体职工上方，挥之不去。 “汪站长呢？这种时候他应该出来安抚一下职工们的。”张自力四处张望。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现在外面不少地方早就吃上代食品了，咱们收购站能坚持到现在已经算不错了。” 郭泽虽然心中也不太能接受代食品，但是他还是说了句公道话。 而且汪树成当初上任站长一职的时候，站里就有几个老人不服。 汪树成如果此时站出来，势必会让那几人借着此事做文章。 “没错，小郭你说的很对。闹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要吃。 哼！我看这些人闹事，无非是想借此讨要些好处罢了。” 蔡师傅一手拿着铝饭盒，一手背在身后。 他越过李学文三人，来到食堂窗口前。 “给我来一份。” “别吃！谁要是妥协了，以后就得一直吃这玩意儿了！” 闹事的人听到有人要吃，直接喊出声来阻止。 “哼！一点点困难就把你们打倒了？现在正是困难的时候，我们要做的是团结。” “大道理谁不会说？哪里要用得着你......蔡师傅！” 先前阻拦的人回头看到要买代食品的竟是收购站里德高望重的蔡师傅，瞬间熄了火。 “呵呵，蔡师傅，您怎么能吃代食品呢，这东西可没有什么营养，只能充饥。” “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都排好队打饭吧，其他地方早就开始执行了，你们也要积极响应上面的号召才是。” “话虽如此，但是至少也要有些油水不是？而且代食品的种类这么多，为什么非得选小球藻？” 那人仍不死心，换了一种说辞来反抗。 “可以，你不吃就离开，不要在这里煽动其他人，你这是站在站长的对立面，站在国家的对立面！” 此话一出，那人怔在原地。他再多说，这帽子可就真扣下来了。 蔡师傅不再多说，将自己的铝饭盒递给打饭的厨师。 “师傅，给我来一份。” 厨师对着蔡师傅露出一个感激的眼神，还好对方镇得住场子，否则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蔡师傅两句话就把问题解决了。” 蔡师傅是汪站长的人，此时出来，后面未必没有汪树成的身影。 “咱们也过去排队吧，这有的吃总比饿肚子强，管他有没有营养。”张自力快速排到队尾。 李学文和郭泽也紧跟着他排下去。 “郭泽，你旁边这位是你徒弟吧？你这徒弟可真勤快，昨个儿把我们的桌椅都擦了一遍。” 张自力回头，想到昨天的事情，不由感慨，站里很久没有这么勤快的年轻人了。 郭泽听到这不由内心大喊。 勤快？ 清醒一点啊喂！他只是在看你们的桌椅罢了！ 只是自己这个徒弟最后没看上他们的椅子罢了，只有自己成了唯一的倒霉蛋。 郭泽：（┬＿┬） 李学文则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这没什么，以后咱要是还有木制家具都可以让我来擦擦。” 第91章 真乃猛士也! 李学文和郭泽坐在工位上，他们面前各自摆放着一个铝饭盒。 里面装着满满的藻粥。 “其实味道挺好的，有一股清香味，没有他们说的那么不堪。” 郭泽夹起一点，送入口中尝了尝。 “郭哥，你知道这小球藻是怎么培育的吗？” “原来这叫小球藻啊。”郭泽摇了摇头，“我连名字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它怎么来的。” “这是用尿来培育的，尿里有着丰富的氮源，是小球藻需要的营养物质。 用人尿培育小球藻产量高，成本还低。” 李学文一本正经的给郭泽科普，郭泽听得脸都绿了。 此时他声音发颤，“学文你没骗我吧？” 不是郭泽矫情，农家肥种的菜他也没少吃，但是小球藻直接用那玩意儿泡着，刚才他吃的时候还有些爆浆的感觉。 此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郭哥，我骗你做什么？不过这些应该都是洗干净的吧，而且大家伙儿都吃。” “那你怎么不吃？” 郭泽看到李学文连筷子都没动。 李学文尴尬一笑，“虽然说处理干净了，但是它们在生长的过程中吸收了不少尿液里的毒素，吃多了有中毒的风险。” 此时可没有那么精细的处理过程，好的坏的一锅烩，突出一个粗暴和狂野。 本来郭泽还在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现在听完李学文的话更加不敢下筷子了。 “你们怎么不吃啊？” 一道陌生男人声音插了进来，李学文侧头看去，发现是刚才在食堂闹得最凶的那个人。 “是葛兴涛，他之前和汪站长竞选，最后没选上。”郭泽在李学文旁边耳语几句。 经过郭泽这么一提醒，李学文也明白了对方为何一直要闹事，原来是想给汪站长一个下马威。 葛兴涛此时笑眯眯的看着两人，“两位，你们不吃这东西就是和站长作对，和官方作对。” 他刚才在蔡师傅那里吃了瘪，现在就想恶心一下其他和汪树成亲近的人。 “哈哈，这么好的东西，我们正准备吃呢。”郭泽干笑一声，试图打发走对方。 但奈何葛兴涛一边往嘴里扒拉小球藻粥，一边用两只死鱼眼看着二人，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郭泽吞了吞口水，知道自己今天必须得吃了。 反正后面没粮食了也得吃，想到这，郭泽端起藻粥，就准备吃下。 怎知旁边的李学文速度更快，突然端起面前的铝饭盒就往嘴里灌下。 几秒的功夫，藻粥就被对方吃了个干净。 吃完后，李学文抹了抹嘴，将空饭盒展示给葛兴涛看了眼。 “好吃，真是太好吃了，葛大哥，你也吃啊。” 说完，李学文又拿起郭泽那份，又是一仰脖，就给消灭了个干净。 这一幕，让一旁的郭泽都看傻眼了。 刚才还在担心会不会中毒，这一转头就给干完了两份藻粥？ 同时心中又很感动，自己这个徒弟真不赖！有事是真上啊！ 此前因为椅子的事情而带来的一点小小怨念瞬间烟消云散了。 有个如此为师傅挡刀的好徒儿，自己还求什么？ “小伙子真行，是个好同志！” 葛兴涛不痛不痒的夸了两句，捏着鼻子陪着吃上两大口，就灰溜溜的离开了。 “学文，你真是猛士啊！”郭泽按着李学文的肩膀。 “郭哥，这有什么，都是好粮食，可不能浪费了。” 李学文虽然嘴里说的义正言辞，但实际上那藻粥连他的嘴都没碰到，就被自己收进空间中了。 这话让郭泽一阵汗颜。 “学文，我得向你学习。我明天也要开始吃！”郭泽下定决心，明天不能再这么矫情了。 “郭哥，你饿不，我打算再吃点东西。” 郭泽脸一白，连忙摇头，“我不饿。” 下定决心是一回事儿，但要真现在就吃，他还是接受不能。 “我是说咱们去吃点别的。”李学文悄悄说了声。 郭泽眼睛一亮，“什么东西？牛肉酱？” “咱们先离开收购站。” 收购站里人多眼杂，大家伙都在吃小球藻粥，若是拿出别的吃食，指不定得闹出什么事情。 二人到水槽边打了一点水，冲洗一下铝饭盒。 “哟，郭泽，学文，你们吃的这么快？”张自力此时苦着脸，手里端着的饭盒里还有一大半的绿色食品。 他刚才听几个职工说了这玩意儿怎么培育的之后，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此时见到二人手中的空饭盒，不由一阵佩服。 “哈哈，自力，你慢慢吃吧，我和我徒弟出去消消食。” 离开收购站后，二人来到一处稍微有些凉快的地方。 “学文，你那里有什么好东西就拿出来吧，让我瞅瞅。” 李学文也不废话，从挎包中拿出两个铝饭盒还有一罐牛肉酱。 “你小子，来上班带三个饭盒？” “嘿嘿，这不是怕饿嘛。” 说着，李学文将两个饭盒打开，露出里面白白胖胖的馒头和菜包子。 这让郭泽都看呆了，他立马将饭盒盖上。随后警惕的看了看四周。 “郭哥，太谨慎了吧？” “唉，现在咱们收购站都这样了，其他人肯定更不好过，咱们还是小心些。换个更安全的地方。” 很快，郭泽带着李学文来到一处更加隐秘的地方。 “这不是郭哥你的秘密基地吧？” “啥秘密基地，小时候玩捉迷藏我就藏在这里，都没有人找到过我。咱就在这吃吧。 对了，这馒头和包子多少钱，算我在你这里买的。” 郭泽这些年下来，虽然大部分的工资都交给家里补贴家用了。但还是存下了一点自己的私房钱。 也有几十块钱。 “郭哥，你说这话不就见外了吗？师父吃徒弟的哪能花钱呢？” 郭泽还在犹豫，李学文就把其中一个铝饭盒塞到他手上。 “那我就吃这么一回，下次我要付钱你可不能再拦着我了。” 郭泽端着铝饭盒，看着白面馒头和菜包子，口水止不住的分泌。 这和刚才的藻粥比，真是云泥之别。 李学文同样饿的不行，刚才的藻粥他可不敢吃，万一运气不好，中毒了就麻烦了。 二人配着牛肉酱吃了起来，一时间吃得忘乎所以。 郭泽这次没剩下东西带回家，毕竟这是徒弟请他这个师傅吃的，他带回去就不像话了。 “郭哥，后面那条河是你上次说的那条吧？” 李学文注意到身后不远处有一条快要见底的河流。 第92章 额外三件 郭泽将最后一小块馒头塞进嘴里细细咀嚼。 看着李学文指的方向，点了点头。 “没错，是这条了。你别看它现在这样，以前水很深的，我爷爷那时就爱来这里钓鱼。 那时候这河边可热闹了，尤其是天很热的时候，那场面，老壮观了。 只是现在水快断流了，河里的鱼虾也被附近的居民们捡走了，除了有时候会有人过来打水，大部分时候都没什么人来了。” 脑海中的景象和眼前的鲜明对比，让郭泽不胜唏嘘。 李学文眯着眼看了看那条曾经的大河，河床上只剩下一层浅浅的水流，或许不日就要蒸发于天地间了。 “走吧，该回收购站了。这河要干，是老天决定的，咱们管不了。” 郭泽喊了喊发愣的李学文。 二人收拾东西，随后回到收购站。 只是收购站里，大家伙儿的脸色都不太好，显然每个人都知道了小球藻的培育方式。 李学文二人也不好表现出不一样，此时沉默着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只是一路上，不少人都看着李学文，向他露出敬佩的神情。 他们刚才可听说了，这小子一人吃了两份，吃得又快又干净。 这小伙子不错，既勤奋还能吃苦！ 待二人回到工位上时，便看到愁眉不展的汪树成。 “汪站长？有什么指示吗？”郭泽以为对方要指派任务。 “没什么，小郭，你这两天工作完成得不错，继续保持。” 汪树成勉励一句，随后看向李学文。 “学文，我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来我办公室一趟吧。” 李学文默默跟着汪树成来到他的站长办公室。 他大概猜到对方的来意了。 一坐下来，汪树成就急着说出自己的想法。 “学文，你现在还能不能弄来粮食？今天食堂的情况想必你也看到了。 那些小球藻没有营养的，我听一些专门研究这个的人说了，说这个东西没有‘热量’，长期吃身体会垮掉，会得浮肿病。 我也是没有办法了，你看看能不能帮我一把。 咱们收购站里虽然有几个职工脾气不太好，但是其他大部分人都是好的。” 显然汪树成也知道，因为自己的关系，师徒二人被人为难了一下。 李学文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他在考虑要不要出手。 现在他空间里有飞龙肉，兔子肉也可以说是野兔肉，这些可以拿出来卖。 “学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的，在我这里，一律按照外面最高的那一档给你算。 而且，你不是喜欢老东西，老家具吗？ 这样，你以后每个月可以比其他人多收三件，一个月五件的量。” 汪树成伸出五根手指，没有拐弯抹角，上来就直接把诚意给到最大。 这条件让李学文拒绝不了。 在赵申那边他能换钱，但是次数多了也不好，和汪树成这边正好轮着来，降低一下频率。 而且每个月能多收三件古董，那就是至少二三千金币的进账。 非常值了！ “汪站长，实不相瞒，我以前的渠道都和我断了联系，他们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汪树成的眼神一下黯淡了下来，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真是祸不单行，没事学文，我再想想办法吧。。” “汪站长，你先听我说完，我的渠道虽然没有了，但是我或许能弄来一些山里的野物。” “野物？你们那边现在还能打来野物？” 之前炼钢，很多树林都被砍伐了，生态位被破坏，不少野物要么成了砧板上的肉要么迁离到其他林地。 “我们那边还好，还保留了一部分的山林。” 这事儿李学文倒没有扯谎，附近很多村寨都将周遭是树林砍光秃了。 他们李家村虽然也砍，但是一来砍得不多，二来，他们那的树林也确实多。 所以他们那里的野物比起其他村庄要多不少。 “这事儿你有把握吗？”汪树成看着李学文的身板，实在是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合格的猎人。 “我自然不行，但是我们村子里有人行。” 实在不行，就把自家大哥搬出来，怎么说大哥也是师从名师，虽然现在实操经验基本等于零。 但不妨碍李学文拿来扯虎皮。 “那就拜托你了，这事儿你辛苦一下，只要能弄来肉食，价格都好说。” 现在购销站已经供应不上足够的粮食蔬菜了，上面指示让各单位负责人因地制宜，采取合适的方式来解决职工伙食问题。 他实在没办法，才让职工们吃小球藻。 “汪站长，这是咱们俩之间的事情，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 “学文，你放宽心，这事我肯定烂在肚子里。 这肉食咱们自己人都不够吃呢，怎么还会往外到处说。 有人问起，我自会处理。” 得了汪树成的保证，李学文也放下心来，对方的人品还是能信得过的。 汪树成心里欣喜，这压在他心中的一块大石算是除去了。 他这些天因为上面的安排都睡不好觉了，现在好了，面前这位小兄弟点了头，事情就有了转机。 不知道为何，他对李学文有着一种谜之信任。 等李学文从汪树成办公室离开，回到工位上时。 郭泽好奇道：“学文，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事，站长嘱咐我以后对站里的东西要轻拿轻放，不要再随随便便报损公物了。” 这卖野物的事情自然不适合到处说。 “哈哈，你小子被训了吧，才第一天上班就破坏公物。” 郭泽哈哈大笑。 ----------------- 夕阳西下。 李学文从收购站出来，准备回家。 在回去前，他骑着自行车来到今天郭泽带他去的秘密基地。 这个地方很偏僻，人迹罕至。 倒是方便李学文做事。 他靠近水源，随后意识勾动空间，只见河床上那一层不深的水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在空间中，一团水流不断凝聚，从起初的一颗小水滴变成小水球，再到大水球。 很快，待到整个河床的水流只剩下一个手掌厚，李学文便停了下来。 空间中的水已经很多了，没必要全都收完。 骑着自行车，李学文心情大好，有了这些水，村里也不用担心水源问题，粮食也能慢慢种起来了。 等李学文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其中一间土坯房盖得差不多了。 这两天他除了拉趟石头，也没帮上多少，明天是周末，自己也能搭把手了。 “文子回来啦！”在清扫院子尘土的王梅一眼就看到了二儿子。 第93章 黑夜中的奔跑 “娘，三叔他们回去了？” “嗯，他们刚刚吃完饭，还想继续盖房，被我赶走了，铁打的身体也经不住这么干啊。” “还是娘你明事理儿。” “呵呵，少贫嘴，别打趣你老娘了，快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屋外放着一个石墩，上面摆放着一个洗手盆。 李学文把手放进去洗了洗，便回屋准备吃饭。 “二哥！” “二哥！” 一进屋，便有两声清脆的呼唤传来。正是三弟和四妹。 桌上早已准备好了碗筷，今晚熬的肉粥。 “这是昨晚的野狼肉？”李学文挑起一筷子，有些不确定。 “是，这可是先前用粮食换来的，不能浪费。”王梅此时也进了屋，坐在饭桌边。 李学文还没试过狼肉是什么味道，此时便吃了一口。 肉炖煮得软烂，但是有些粗糙，而且还有一点酸酸的。 称不上好吃，但也不算难吃。 “娘，怎么没看到爹和大哥他们？” “他俩吃了饭就去大队部了，听说要和巡逻队的事情有关。 现在因为这事情，村里人心惶惶的，今天都没人到后山挖野菜了。” 母子二人怀着心事吃了起来。 还没吃完，李唯民和李学武便回来了，只是二人脸色不大好看。 “他爹，大队部里说了啥，怎么看你们的表情不大对？” 李唯民叹了口气，“唉，有山叔说今天村里有人在附近看到狼了。” “山里？” “不是，就在咱们村子附近，只不过那畜生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然后就跑开了。 想回头叫人来打都来不及。 因为这事儿，有山叔决定尽快落实巡逻队的事情。” “没想到竟然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听罢，王梅也有些担忧。 “这几天先别靠近林子附近，就算要去，也要多叫上几个人。” “爹，巡逻队是怎么安排的？” “原则上是每一家都要派人值守，值守的范围就是村子附近，采取就近原则。 咱们家如果派人，就不用跑到村西，就在家门口附近就行。” “这次村长爷还会派民兵队员插入村民组成的巡逻队里，保证每个巡逻队至少有一人会使枪。”一旁的李学武也补充了一句。 “那咱们这边派民兵队中的谁过来？” “李松茂。” 一张额头宽阔，眉毛浓密有力的面孔浮现在李学文的脑海中。 “松茂哥？” “嗯，是他，听村长爷的意思，还是松茂哥主动提出来这边驻守的。” 之前还在爷爷那里住的时候，李松茂对兄弟二人多有照顾。 直到后面对方加入民兵队娶了媳妇儿，兄弟二人又从爷爷那里分出来，来到了没什么人的村东头，三人的联系渐渐少了。 “哈哈，听说松茂哥娶了个厉害的媳妇儿，看来果真不假，这是借机躲媳妇儿来了？” 一家人听到这话，不由莞尔。 ----------------- 月华如水，照亮大地。 一道人影在静谧的土路上拖得很长。 人影摇摇晃晃，在一处圆柱型建筑前停了下来。 李学文看着面前的蓄水池有些沉默，里面的早已没有任何一滴水。 村民在修建它们的时候，何曾想过竟有荒废的一天？ 天已经很久没下雨了，为了填满蓄水池，李家村的村民曾组织人到五六里外的河边挑水回来。 但是那条河附近还有着三个村庄，他们离河水可比李家村近多了。 干旱时节，李家村到那里挑水，就是在抢他们的命！ 三个村子联合起来对抗李家村，李家村村民没法子，就退出了争斗。 这蓄水池的水也渐渐消耗完了，如今便荒废在这里。 曾经这里还有村民值守，现在人影都没有一个。 李学文手搭在蓄水池的墙上，这可是村里不多用到砖的建筑。 地上的部分大概有一米高，地下还有二米多的坑。 “曾经你也是村里的骄傲啊！” 感叹一句，李学文将小卖铺空间中的水取出，全数倒入蓄水池里。 很快，一座蓄水池就被河水填满了，李学文如法炮制，来到第二座。 像这样的蓄水池，村里一共有5座。 好在几座蓄水池都是连着的，省了李学文许多功夫。 花了几分钟的时间，将5座蓄水池都灌满，李学文看了眼空间。 发现里面的河水还有一多半，这些水足够村子用很久了。 做完这些，他便准备离去。 走在回家的路上，李学文觉得仿佛有人在跟着自己。 他停下脚步，驻足倾听，那种奇怪的感觉便消失了。 四周环顾，即便有着月光，他还是看不太清。 脚下步伐加快了些，周围有些太安静了。 “早知道挑白天的时候来了。”为了不被人撞见，李学文特意挑晚上来。 又走了一会儿，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李学文猛然回头。 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在黑夜中亮得吓人！ 他脚步趔趄，差点被自己绊倒。 什么东西？ 那双眼睛逐渐靠近，一张长着尖利牙齿的狼吻在月光下显露出来。 是狼！ 倒霉倒霉！ 李学文没想到自己出来一趟就中了彩，真让他碰到了一只下山的狼！ 这里靠近农田，离山林有着不远的距离，这狼竟然敢出现在这里，不怕被人打杀？ 它被不被人打杀李学文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现在要遭！ 猛捏一把大腿内侧，强烈的痛楚致使他镇定下来。 迅速从空间中取出前不久刚买的虎头牌手电筒。 嗒—— 李学文摁下开关，一道强烈的白光直射灰狼的眼睛。 灰狼被偷袭一下，嗷呜一声转过了头。 李学文瞬间开跑，他可不认为自己是这东西的对手。 至于把狼收进空间？ 他相信，自己的手还没碰到灰狼，它的狼嘴就先一步咬在自己的咽喉上！ 李学文拔腿奔逃，让他觉得有些可惜的是自己没把自行车放空间里，此时只能靠着两条腿。 “呜~” 后方的灰狼缓了过来，朝着李学文加速袭来。 李学文感觉他与灰狼的距离在不断缩小。 “不行，即便有着先机，我也不可能是这青皮子的对手。” 李学文心思电转，随后眼睛一亮。 “不就是要吃肉吗？ 古有释迦牟尼割肉喂鹰，今有我李学文...咳咳，扔肉喂狼！” 李学文从空间中取出芦花鸡肉，朝着身后丢去。 身后的灰狼被砸懵了，它愣愣的用鼻子嗅探着前面的两脚生物掉下的东西。 还挺香！ 灰狼急忙刹住四个蹄子，巨大的狼嘴咬住一只芦花鸡。 随后嘴里叼着鸡，一双眸子朝刚才两脚生物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第94章 卫水作战 李学文不敢回头，一路跑到家门口才敢喘气。 “呼——呼——” 他现在喘得如同拉风箱一般。 这动静惊动了家里人，李学武出门一看，发现二弟正扶着院墙，身上汗流如注。 他这副模样吓了李学武一跳。 “二弟，这是怎的了？你怎么喘成这样？” 他眯了眯眼，“难不成你去跑步了？” “你这身体确实应该锻炼锻炼，但也用不着一开始就上强度吧？身体吃得消吗？” “有......有狼......” 李学文艰难的吐露出刚才的遭遇。 “什么...狼？在哪里？”李学武大惊，将李学文护至身后，朝着四周仔细看了看。 “应......应该没追上来。” “这些畜生这么快就下山了？” 村里巡逻队还没开始正式巡逻，就被这些青皮子钻了空子。 同时他看向一旁的李学文，身上冷汗直冒。 二弟这差点就要回不来了！ 李学武眼神一凝，狠声道： “奶奶的，这些畜生该死！二弟，大哥迟早会将这孽畜打来，祭你的五脏庙！” “大哥，扶...扶我一下子。” 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爆发，此刻效果消散，李学文只觉两腿有些软。 “看来以后要多锻炼一下才行。” 李学武直接将二弟背起，“二弟，你没伤到哪里吧。” “没。” “学武，外面是啥动静，怎么老半天不进来？” 院子里传来王梅的声音。 李学武将二弟背回屋里，“二弟刚才碰到狼了，还好他跑得快。” “狼！” 这下全家人都惊动了，纷纷上来检查李学文是否受伤。 “我没事，就是刚才跑的有些快，有点喘不过来气。” “学文啊，现在外面太危险了，咱们以后晚上先别出去了。” “嗯，我晓得轻重的。”李学文也不敢再到那边了，实在是吓人。 如果不是他有着小卖铺这个大杀器在，估计今天就要交待了。 李学文暗下决心，打算后面在空间中存放一些威力强大的东西。 像今天这般，实在是太过被动。 “哼！这些畜生，迟早有一天要杀个干净！” 李唯民看着二儿子被袭击，心中发狠。 “没错，咱们之后就家门口附近巡逻，若再碰到，直接打杀！” 每支巡逻队大概三四人，除了带队的民兵配枪，其他队员几名队员至少能分到一把土猎铳。 一切恐惧都是来源于火力不足！ ----------------- 翌日，周日。 这天，李学文和李学武休假，二人在吃完早饭后，便准备投身到盖房大业中。 前两天要上班，二人在盖房一事上没出多少力，打算今天好好补一补。 现在两间土坯房的地基早已铺上石头，其中一间也用土坯砖盖好了墙体，就等着木架。 剩下的一间也完成了小半，李学文一家人就能完成，是以，今天老板子等人便没有再来。 一家人齐心协力，剩下一间的墙体也很快弄好。 正准备坐下来休息喝口水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从院子外传来。 “快！大伙儿快到村里的田里！” 人未至声先至。 等那人来到院子里，李学文和李学武认出了他，只见来人额头挺阔，眉毛粗浓有力。 “松茂哥？” “学文，学武，还有唯民叔，梅婶。”李松茂向几人一一问好。 “松茂，你可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来我们这里了，看你跑得满头汗的，来喝口水。” 王梅递上一海碗清水。 李松茂真渴了，他接过水咕咚咚的喝下，一大海碗没几下就见了底儿。 “松茂哥，你刚才让我们到田里做什么？现在水都不够用，田里的苗早蔫了。” 李学武有些疑惑，村里人都多久没到田里看了。 那里的情景让每一个庄稼人伤心，土地龟裂，没有任何的农作物成活。 “和田里没有关系，不，和田里还是有关系的。”李松茂一急，有些表达不清。 “松茂哥，你想说的是和田里没有直接关系是吧，难道和蓄水池有关？”李学文自然知道是因为什么。 “对，对，还是学文你小子聪明。我嘴太笨了。”李松茂感激的点点头。 “咱们这都多久没下雨了，那蓄水池早就空了，难不成蓄水池让人给破坏了？” 李唯民想到只有这种可能，才会惊动一村的人。 “满了！满了！现在蓄水池都满了！村长让全村人都过去看看。” “什么！” “竟有这种事情？” 除了李学文之外，全家人听闻这个消息全都震惊了。 干了的蓄水池竟然在如此情况下蓄满水了？ 真是枯树逢春，否极泰来！ “松茂，这话你信吗？”李唯民给了李松茂一个眼神，让他自行体会。 “唯民叔，真不骗你，你们跟我去看看啊。” “爹，你就别逗松茂哥了，咱们快过去吧，别让村长等急了。” 一家人当下便跟着李松茂风风火火的赶到蓄水池边。 等他们来到地方时，全村上下几百口人早已在此聚集。 他们是来得最晚的那批。 李学文发现有不少上了年纪的村民跪在地上，对着蓄水池的方向叩拜。 隐隐的，李学文还听到他们嘴里念叨着什么。 “祖宗显灵了！老天开眼了！咱们李家村的老少爷们终于有奔头了！” 李学文注意到甚至村长李有山也在其中，他跪在最前方。 此时他朝蓄水池叩下三个响头，随后站起身。 周围跪拜的村民也跟着他的动作，站了起来。 “大家伙儿都来看哪！咱们的蓄水池又有水了！这一定是老祖宗在保佑咱们李家村！” 后来的村民纷纷围了上前，待看到五个蓄水池里满满当当的水后，纷纷惊讶。 这用常理根本解释不了，最后大家一致认为是老祖宗显灵福佑李家村。 有感性的村民，看着看着两行热泪淌了下来。 “大家也看到了吧，五个蓄水池，全都是满的，这些就是咱们一村子人活下去的希望。 从今天开始，我们的任务又多了一样，保卫蓄水池大作战！ 除了巡逻村庄外，还要轮岗值守这些蓄水池，必须保证这些水全部用在农田上！” “没错！我就算是死，也要将这些水看好！”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来能盖住这些蓄水池的盖子，不能就这么放在太阳底下晒。”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将保卫蓄水池的方案完善下来。 “我说，没必要。” 忽然一道有些懒散的声音在一众村民干劲满满时插了进来。 第95章 大自然的馈赠 这道声音是如此的不和谐，众人齐齐寻着声音，找到说话的人。 “原来是傻旺，没事了，没事了，大家不用管他。” 李学文看向众人说的那人，他身高一米九几，如同一块门板。 他的眼神和周围的人很不相同，迷茫中透着纯真。 原来是他！ 李学文摇头失笑，怪不得村民在看到他后都当无事发生。 因为傻旺和他的外号一样，呆呆傻傻的。 说起来，这傻旺的身世可谓是凄惨至极。 生下来就没了爹妈，在李家村吃百家饭长大。 原先他不叫傻旺，他小时候还很聪明，但9岁那年害了一场大病，虽然后面侥幸被村里的张医生救了回来，但整个人也变得浑浑噩噩。 “不守水池，肚子饿了没饭吃。”傻旺继续说着，只是他的话让人听得一头雾水。 “啊旺，听话，这水是用来种粮食的，有了这些水，后面就有粮食吃了。” 李有山耐心的解释着。 傻旺听到有粮食吃，顿时拍着蒲扇般的大手，发出震天的响声。 “哈哈！好啊，好啊，有饭吃了！咱们快点开始吃吧！” “哈哈哈！这娃子真是太好笑了！”周围的村民见此都笑出了声。 李有山注意到傻旺旁边站着李唯心，他心中知道大概是这鳖孙在撺掇傻旺，暗中使坏。 “咳——，蓄水池对于我们村子至关重要，这里面每一滴水都要用在刀刃上！ 所以，必须派人全天守护，当然，这是自愿的。” 底下以李唯心为首的几个懒汉都松了口气，李有山把这一切尽收眼底。 “哼！当然，这是算工分的，后面出了粮食，没工分分不到粮食的时候，我不希望再看到有人哭着来求。” 果然，李有山这话一出，那些心里装着小主意的村民纷纷重视起来。 “村长，让我守水池吧！”李唯心第一个举手。 听到算工分，他就按捺不住了，并且，守水池可比下地干活轻松多了。 “村长，还有我！”其他几个懒汉也不示弱，纷纷表积极。 这让其他村民投来鄙夷的目光，这几人真是无利不起早。 “这事我自有安排，到时候和巡逻队一样，都是采用轮值制。” 李有山自然不会让这几人把便宜占尽，尽量做到和其他人一视同仁。 “好了，大家伙儿现在到山里砍点木板回来，咱们今天先把盖子做出来。” 这每晚一点，蓄水池里的水就要被太阳晒走几分，让李有山大感心痛。 “全体老少爷们，跟我到生产队拿锯子。” 村里的生产工具都放到生产队保管，如果不是和种田息息相关，这些东西恐怕也要被炼成铁块。 一时间，村民的热情空前高涨，这是旱情之后，村里第一次这么多村民一起劳动。 上百人一起干，五个蓄水池的盖子，没多会儿就被赶了出来。 待村民们给每个蓄水池盖上用木板拼接成的盖子后，李有山继续发布下一项任务。 “这些水是我们的命根子，我不希望有人将这个消息传出去！ 不管这些水是龙王爷发善心，还是老祖宗福佑，咱们今晚都到祠堂，好好拜一拜。 祈求这些水不要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行了，大家伙儿也累了，都回去休息准备一下，今晚我们祭祖祭天地。” ----------------- “学文，你说村里的水是怎么来的？难道真的有神仙？” 李学武骑着自行车，问向一旁的二弟。 李学文摇了摇头，“这神仙我也没见过，大哥，咱们别想太多，反正是好事。” “嗯，也对。” 二人在李有山让回家后，便骑着自行车前往县城。 单志军之前约了他们二人到他家吃海货，二人准备赴约。 “二弟，这海货好吃吗？” “大哥，难道咱们不是住在一个家里吗？你不知道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李学武挠了挠头，“哈哈，说的也是。大哥糊涂了。” 二人到单志军家里吃饭，没有多带什么，只带了一斤大米和一只野兔。 野兔是李学武抓到的，就连他的师傅赵振林都夸他运气好。 竟然能在山林外面碰到这野物。 就连李学武这个当事人都不敢相信，因为那个套子是他下的最差的那一个，可偏偏就抓到了！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二弟，这只兔子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你说吃了会变笨吗？” “哈哈，大哥，送上门的吃了就是。会不会变笨，那也得尝过才知道。 再说，这是送给单科长，又不用咱们吃。” “哈哈哈，二弟你说的有道理。”李学武听到二弟的说辞不由觉得好笑。 李学文跟在他后面不住摇头。 他能说是因为他找不到其他套子吗？ 找了半天就找到一个，他懒得再费事，直接从空间拿出一只灰兔放到套子中。 二人一路疾驰，花费大概一个小时左右，才到单志军的家里。 “是这吧？”李学武有些不确定。 “嗯，没错，门牌号对上了。” 这是一处独院，也不怪李学武怀疑走错地方。 “看来单科长也不是简单人啊。”李学文看着眼前的独栋独院。 李学武上前敲了敲门。 很快，便有一妇人出来开了门，妇人脸有些圆，长相是那种让人觉得很亲切的。 “你们是学文学武吧，都是棒小伙子。” “婶子，您见过我们？” “我们家老单一天能念叨你们兄弟好几回，我看到你们的第一眼就认了出来。 别站着了，咱们到屋里坐下来说。” 单志军爱人将院门打开，把两人让了进去。 兄弟二人推着自行车来到院子，找了个空地儿锁好。 李学武将后座上的粮袋提起，粮袋是管村里借的，回头还要还回去。 “你这孩子，来就来了，怎么还带东西来呢，下次可不许了！” 单志军爱人有些责怪兄弟二人。 “哈哈，婶子，这是应该的，现在谁家都缺粮，我们兄弟二人不能白吃你们的东西。” “嚯！这是给我带什么好东西了？”单志军从房间中走了出来。 昨天，李学武给他送了一只飞龙，可把他高兴坏了。 单志军接过粮袋，打开一看，看到里面的灰兔，不由眉开眼笑。 “之前就听说你有猎术在身，起初我还不太相信，现在我服了。” 李学武听得挠了挠后脑勺。 这算吗？ 一只不太聪明的兔子撞到一个不太靠谱的陷阱，让他这个不太猎人的猎人抓到了。 第96章 海货与战友 “学文，学武，一会儿你们可要好好尝尝我战友送来的海货。” “叔，你这海货都有什么？” “一些干货，我一个在海边的战友给寄来的。” “他们那边靠海，应该不缺吃的吧？”李学武有些羡慕。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他们这里的山林都没多少吃了，但是听说大海很大，鱼虾应该很多吧。 “唉~，粮食，他们那和我们一样缺。 不过他们那海货多，可以吃鱼，但是下网太多，后面每网的收获越来越少。 而且光吃鱼虾，没有油盐可不行，身体也会出现各种情况。 但怎么说，都要比我们这里好上不少。” “这不，我那战友了解到我这边的情况，就托了一个当司机的战友的关系，给我送来一批海货。” 单志军拿起一个海碗，随后起身，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一个袋子往海碗里倒着什么。 “来尝尝这海米。” 李学武捻起几粒，眯着眼观察一阵。 “这是......虾？” “没错，就是虾，不过经过几道工序才制成。 想要吃到这海米，需要将白虾或者红虾放水蒸煮，然后晒干，摔打去壳，还是挺繁琐的。” “乖乖，这么多讲究。”李学武放进口中咀嚼，随后眼睛一亮。 “嗯，好吃，又鲜又甜，还很香！” 李学文也抓了一把送入口中。 他以前也吃过，感觉也就一般，此时试一试这个年代的海米和记忆中的有什么区别。 才放入口中，他就感觉到一股浓郁的鲜味，随着不断咀嚼，香醇浓厚的味道逐渐化了开来。 相比后世，确实好吃很多。 他一时不知道是后世科技与狠活太多影响的口感，还是现在无污染的环境影响更多。 “一会儿让你们婶子再翻炒处理一下，味道会更香。” 正说着，单志军的爱人就端着一盆海参汤出来。 这些自然都是干货，要不鲜的送过来早就臭了。 “学文学武，快盛一碗尝尝，婶子也是第一次做，不知道能不能做得好吃。” 盆里有小半只鸡和三条海参，虽然没什么油水，但依然看起来不错。 “这是婶子我从别人那里讨来的方子，用学武你昨天送来的飞龙和这海参一起煲汤，” 兄弟二人各自盛了一碗喝了起来。 “婶子，你这手艺没得说！”李学文眼睛一亮，为婶子点赞。 “呵呵，好喝就成，你们多喝几碗，我先把剩下的两道菜料理了。” 说罢，单志军爱人又回到厨房，处理刚刚拿出来的海米，倒上一点点油，开始翻炒。 单志军则和兄弟二人聊天，话题来到了炼钢厂。 “这几天罗平那孙子总是给我上眼药，他手底下那个王大每天都有收获，不是红薯就是一些野菜，有时候还能弄来一点陈米。 还有，就在前几天，王大那家伙还拿了一只飞龙回来，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 飞龙？ 李学文没来由的想到上次在黑市碰到卖飞龙的人。 时间和单志军说的也差不多对得上。 那人后来跑掉了，还和王大做成了交易？亦或者是其他情况。 或许王大的飞龙和他记忆中的不是同一只也说不定。 摇了摇头，李学文自嘲自己管这么宽干嘛。 “单科，我哥现在抓兔子可厉害了，你不用发愁。” 李学武大囧，“二弟，你就别打趣我了，我那明明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算不得数。” “哦？那我可要好好期待了。小伙子，你可要加油，这第一名的奖励可是一张自行车票呢。” 还有的话单志军其实没说，这一次涉及到采购科三位科长之间的争斗，罗平背后的人在这事上使了不少劲。 所以这次比赛看似三位科长手底下采购员竞赛，其实他们的成绩关乎着他们三位科长以后的考核。 只是这话他就没必要和李家两兄弟说了，说出来只会给李学武徒增压力。 “学武，厂里给你分配的房子离我这不远，这以后有空就来我这吃饭。 还有学文你也是，过来这边看望你大哥的时候，也顺道来看看我。” “下次一定。”李学文答应的很快，李学武紧跟其后。 单志军露出一抹笑容，这时，他爱人也将剩下的饭菜端了上来。 一碗焖兔肉，一碗炒海米。 “婶子，你的手艺真好，这菜闻着就香。”李学文立马送上一个彩虹屁。 单志军爱人闻言一笑，“学文，你这么说婶子可是会骄傲的。” 四人就着兄弟二人带来的米饭吃了起来，一桌菜很快就被吃完。 李学文摸了摸肚子，他一个人就喝了不少的海参鸡汤。 虽然没什么油水，但是食材足够能打，鲜美浓郁，让他过足了瘾。 吃完饭后，兄弟二人帮着收拾了一下碗筷。 “你俩就别忙活了，让婶子来做就行。”单志军爱人将两人赶到客厅。 “咱仨儿再唠会儿。” 单志军拉着兄弟二人讲起了他以前在部队的经历，以及他那些遍布五湖四海的战友。 一时间，兄弟俩都涨了不少见识。 尤其是李学武，他想到如果不是二弟，他现在还是一个在地里刨食的农民。 不会像今天这样坐在这里听到这许多趣事，知道除了村里那一亩三分地之外，外面还有这么多精彩。 一时间，他内心激动，同时又暗暗感激自己的二弟。 ----------------- 从单志军家里出来后，差不多快到下午三点了。 兄弟二人遵照李有山的嘱托，买了一些香烛和纸钱回村。 等到了村东头，李学武说道： “二弟，这些东西我给村长送去就行，你就不用跟过去了。” 说罢，李学武拿着东西就往大队部而去。 李学文也没坚持，将自行车推回院子里，看到家里人在修整两间土房，他也加入了进去。 “文子回来了，海货好吃吗？”王梅看到加入修整的二儿子，有些好奇的问着。 “挺好吃的，临行前，单科长还送了一袋海米给我们呢。” “海米？那是什么米？”小妹仰着小脖子，天真的问。 “其实就是白虾红虾之类的虾，经过几道复杂的工序做成的虾米，直接吃或者翻炒一下都很好吃。” “二哥，那海米好吃吗？” “哈哈，今晚让娘做一些给你们吃，到时候你们就知道好不好吃了。” 两小只听得眼睛亮亮的，有些期待今晚的晚饭了。 晚上，王梅将之前剩下的野狼肉煮好，又盛出一碗饭，这是一会儿用来进贡祖先的。 “咱们今晚先祭完祖再回来吃吧。” 看着蹲守在海米旁的两小只，王梅笑着说。 第97章 傻旺 一家人带着野狼肉和一碗米饭就出了门，毕竟是全村一起去的，也不敢做的太丰盛。 一碗米饭其实已经有些出格了，但今天是村里大喜的日子，不少人家都使出浑身解数准备，倒也不算显眼。 村里人对于祭祖这一项事情看得很重。 待来到祠堂，早已人声鼎沸，整个祠堂烟雾缭绕，肉香扑鼻。 之前每家每户都分到了野狼肉，现在因为今晚要祭祖祭天地，不少人都把肉做了。 村长李有山换了一身干净的干部服，一般只有重要日子他才穿出来。 “各位乡亲，各位李家村村民，咱们今天得祖宗保佑，得了活命的水。 我们要念恩，今晚也要祖宗们吃饱才行！” 说罢，李有山便领着村民开始祭祖祭天地。 在他的安排下，香烛纸钱，供品野果，跪拜祝词，井然有序。 李学文跟着家里人，一一进行，拜祖宗，拜天地。也算真切感受到了宗族文化。 最后在李有山的总结中，一众村民才散去。 每个离开的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他们知道不久的将来，村里就不用再为粮食发愁。 而这一切，都是那几口蓄满水的蓄水池带来的！ 李学文一家也准备回去，忽然被李有山拦住。 “学文，今天你买香烛纸钱一共花了多少，村里给你补上。” “七毛四分。” 李有山从兜里摸了摸，摸了两个口袋才把钱凑足。 给完钱后，李有山待在原地，脸上表情犹豫。 “有山叔，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李唯民看出对方可能有事相求。 “啊，是这样，我有件事情想求你们，能不能帮我照顾阿旺这小子几天。 最近这些天我太忙了，看不过来这小子，还有今天早上，有人对他使了坏，让村里人都笑话他。 这孩子只是不清醒，但是也有自尊心，现在村西他不想住了。” “有山叔，这可以是可以，但是我们家新盖的房子连房顶都没有，恐怕得委屈这孩子。” “没事，你就让他睡石头地板都行，反正现在天不会下雨。阿旺这小子皮糙肉厚的，没这么娇贵。” 李唯民转头征求了一下家里人的意见，见无人反对，他便应了下来。 “行，有山叔，就让他跟着我们吧。” “唯民，真是太感谢你们一家了。 对了，唯民你一会儿到我屋里一趟，拿些狼肉和棒子面回去，到时候煮这些东西给阿旺吃就行了。 如果不够了，你再来我这里取，你们不要自己出粮。” “阿旺！阿旺！” 李有山喊了几声，随后一个如同门板的高大身影迈着大步而来。 “爷爷，怎么了？” 傻旺低着头，以为村长爷爷因为早上的事情要批评他。 李有山摸着这大孩子的头顶，笑着说：“阿旺，这几天你到唯民叔家里住一段时间，爷爷有事情要做，照顾不了你。” 傻旺抬眼看向李唯民一家人。 李唯民一家回以微笑，他们都知道这孩子的遭遇可怜，没有带有色眼镜看他。 “唯民叔，谢谢你们。” 傻旺能感受到他们一家的真诚，没有其他人那种让人讨厌的表情。 他长得很高大，但是内心却不强大，对于异样的目光格外敏感。 “好了，唯民，你和我回家一趟。阿旺，你就跟着学文学武他们吧。” 李唯民跟着村长去拿粮食。 “阿旺哥，咱们回家。”李学文说道。 傻旺一只手指着自己，大嘴张开。 “阿旺哥，我？” “嗯，阿旺哥，别愣着了，我们家离这里还挺远的。” 傻旺一下子眼睛发红，村里同龄的小伙伴都喊他傻旺，自己还是第一次被差不多年龄的人喊阿旺哥。 傻汪身量高大，长相老成，但是他的真实年纪还不到18岁。 因为脑子得病坏了，他的智商大部分时间停留在9岁，只有偶尔会清醒。村里的同龄人都嫌弃他，让他无比自卑。 “阿旺哥哥，我不想走路了。”小妹拉着傻旺的衣角，在一旁撒娇。 “我也不想走了，嘿嘿。”三弟同样跟着撒娇。 “弟弟妹妹，我来抱着你们吧。”傻旺一手一个，将两小只托起夹在腋下。 “呜呼！我飞起来了！”三弟高兴的大喊一句。 “阿旺哥哥加油！”小妹同样很兴奋。 被这么一鼓励，傻旺忽然长啸一声，陡然加速，带着两小只奔跑。 他不知道因为什么，只知道心中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在两小只指路的情况下，一路快马加鞭的来到村东头。 “傻旺这是怎么了？” “王梅你别笑了，快点去拦住傻旺吧，别一会儿伤着你的两个娃。” 傻旺惊人的举动，让还没走的村民大感不解，认为对方是突然发起了疯。 “那孩子心里善良着呢。” 王梅看得真切，阿旺这孩子虽然长得五大三粗，但是心很细，能跑马的胳膊将两个娃护得很好。 “可能每个人都需要被人需要的感觉吧。”李学文说道。 “咱们回家吧，咱们家接下来的日子应该会挺有趣的。” 三人紧跟在傻旺后面。 等回到院子，三人就看到傻旺陪着两小只玩耍。 从某种程度上看，三人确实能玩到一块。 “别闹了，消停会准备吃饭吧。”王梅拿出钥匙把里屋的门打开。 “知道了娘。”两小只吐了吐舌头，随后拉着傻旺进了屋子。 傻旺坐在木椅上，忽然闻到一阵香味，循着香味他注意到桌上的纸袋。 “这袋子是香的。”傻旺把鼻子凑近纸袋。 “这是海米，很好吃的。”李学文拿出一个小碗倒了一点出来。 “试试吧。” 小妹和三弟欢呼一声，各自抓起一把。 傻旺没有动，他极力忍耐着。 “爷爷说过，让我不要随便吃别人的东西，这不好。” 李学文将小碗递到他面前，“没事，你来了我们家就是家里的一份子，放心吃。村长爷不会说你的。” “真的？”傻旺这下不再犹豫，蒲扇般的大手捻起一粒海米送入口中，样子滑稽好笑的同时又让人觉得心酸。 李学文听说阿旺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村里人碍于李有山的面子，有时会管他一顿饭，但其中的白眼肯定也少不了。 到了后面，阿旺的饭量越来越大，村里人颇有微词，李有山干脆把他接到身边，将自己一家的口粮省出一些给他吃。 这事儿不能说谁对谁错，只能感慨于命途多舛。 “阿旺哥，咱大口吃，你这样吃可尝不出味道来。” 第98章 揉面小天才 “没事，阿旺，你就听我二弟的，大口吃，男子汉就应该这么吃饭，才痛快！” 李学武看着眼前身量比他还要高大的大个子，吃起东西来竟比姑娘家还要娟秀，让他感慨。 当下便说一番话来鼓励对方。 “阿旺，你就把我们这里当成自己家就行，别见外。”正准备做饭的王梅也说道。 “阿旺知道了。”阿旺这才倒了一把海米放在手上，随后扔进口中，大口咀嚼。 “好吃！好吃！” 吃着，吃着，这个大个子突然转过了身，背对众人。 “阿旺哥哥，你这是怎么了？”小妹见此不由有些疑惑。 李学文注意到他的肩膀耸动，给他倒了碗水。 “阿旺哥，慢点吃，别噎着，来喝口水。” 阿旺此时扭过头来，脸上已布满泪水，“学文，你们一家真好。给阿旺好吃的，还不骂阿旺。” “哈哈，阿旺哥，我们家就是这样的，看来你还不习惯，住过一段时间你就知道了。” “阿旺哥哥，你别哭了，咱们一会儿看小人书吧。” “这是我二哥带回来的，很好看的。”三弟也在一旁安慰。 阿旺重重的点点头，一些东西在他心里生发出来。 一阵爆香味传来，把屋内几人的馋虫都勾了起来。 这是王梅在爆炒海米，李学文兄弟二人中午在单志军家里吃到的没有多少油，毕竟现在油也不好买到，要油票。 李学文一家却不缺油，此时王梅放了足够的油，香味才能如此浓郁。 现在是晚上，他们这边不会有人来，离得最近的李大柱家也有着一段距离。 王梅此时也能好好施展压抑了几天的厨艺。 见此，李学文也不坐着了，到灶台边揉面团。 李学武和小弟小妹也纷纷加入了进来，劈柴烧火，刷锅烧水。 阿旺情绪缓了过来，走出里屋，也想要帮忙。 “阿旺哥，你坐屋里等着吧，一会儿就能吃了。” 阿旺摇了摇头，“阿旺会揉面，让阿旺帮忙吧。” 李学文狐疑的看了眼阿旺，“那你来试试吧。” 阿旺用石墩上水盆的水洗了洗两只大手，他洗得很认真。 随后来到面团前，一双孔武有力的大手揉搓着面团。 面团在他的大手下不断变换形状，有时候扁平如圆月，有时圆润如白球。 随着阿旺的一呼一吸，面团仿佛有着某种律动一般与阿旺的呼吸相呼应。 这让一旁的李学文都看呆了，有种看张飞使绣花针的错乱感。 但是阿旺的手艺怎么说都比他这个半吊子高出好几层楼！ 没想到这个高大如门板的‘大伙子’竟然有这般细腻的技术。 等李学文回过神来，面团在阿旺的手中变得柔韧而富有弹性，空气中隐隐有一阵麦香味。 “行啊，阿旺哥，你这揉面的手势可真厉害。” “是啊，阿旺，婶子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功夫在身呢。” “哇，阿旺哥哥好厉害！比娘亲揉得还好。”小妹俏皮的说了声。 阿旺憨笑一声，“阿旺也不知道，以前爷爷都让阿旺揉面，有面阿旺就揉。” 阿旺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今晚吃什么？阿旺，你今晚就和我们一块吃吧。”先前去村长家取阿旺口粮的李唯民也回来了。 “这还用你说。”王梅白了丈夫一眼。 “阿旺这孩子揉面的功夫可厉害了，你刚才没看到，比我见过的厉害多了。” “是嘛，阿旺你真厉害。”李唯民心中称奇。 毕竟阿旺这孩子在村里的风评不好，甚至还有个别极端的让村长不要管他，让他自生自灭。 那人最后被村长臭骂一顿，从那以后就没人再敢提这件事。 不过阿旺脑袋不好的事情是公认的，他下地分不清苗和草，所以只干些其他重活儿。 挑粪的工作也轮不到他，因为这小子真会给埋上！他嫌东西臭。 那可是上好的肥料，村里人宝贝着的东西，所以最后只好安排这小子挑水。 好在这小子挑水还可以，但他不会用扁担，别人轻省了，他却要花费大力气提着。 但多亏了他那强壮的身板，每天提着水来来回回好几趟，那都跟没事人似的。 “叔，咱们吃馒头吗？” “嗯，做成馒头吧，你会做吗？” 阿旺摇了摇头，“阿旺不会，爷爷没教。” 王梅见此，耐着性子开始教导阿旺，但是她发现有山叔不教是有道理的。 阿旺虽然揉面很厉害，但是做成馒头这一步却很糟糕，王梅教了一遍又一遍，阿旺却始终不得要领。 “今天先这样吧，咱们以后再学。”最后，王梅只能放弃，再坚持下去，恐怕今晚一家人都得饿肚子。 阿旺低着头，讷讷说道：“婶子，阿旺是不是很笨。” 李学文注意到阿旺虽然没成功，但是他在进步，虽然这种进步很细微。 或许他揉面的技术也是慢慢练习得来的。 “没事，阿旺哥，你这可比我第一次弄的时候好多了，再多来几次你就会了。 不过今天我们可都饿了，咱们下次再练吧。” 阿旺眼睛一亮，“真的吗？阿旺没有搞砸？” “没有，没有，阿旺你已经很棒了。”王梅也知道这孩子需要认同。 阿旺闻言，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 “太好了，阿旺没有搞砸。” 随后，王梅亲自出手，一锅胖乎乎的馒头就新鲜出炉了。 “来，咱们吃晚饭吧，吃了早点休息。今天大伙儿都累了。” 吃饭的时候，阿旺没有入座，他站在门外。 “阿旺哥，快进来，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李学文将其拉进屋里。 “阿旺，阿旺不饿。你们先吃吧。” “阿旺哥，你在村长爷那里也是这样的吗？” 阿旺摇了摇头。 “那不就得了，村长爷要我们照顾你，你就要像在村长爷家里那样。” “可是，可是阿旺吃的很多，我等剩下的就行。” “阿旺，没事，够你吃的。”李唯民发话了，他们家现在有老祖宗庇佑，一顿饭还是能管得起的。 阿旺眼眶发红，坐了下来。 不过他身量很大，一下子把小弟和小妹给挤了开来。 这把其他人都逗笑了。 第99章 老城西 第二天，李学文刷牙的时候，就看到阿旺在清扫院子。 他扫得很仔细，很慢，角落里的浮尘都被他扫成一堆。 “阿旺哥，你这也太勤快了。” 阿旺露出他那标志的憨笑，“爷爷说，不能白吃别人的东西，阿旺会扫地。” “你先别扫了，我们家还要继续盖房呢，这土尘，一时半会儿是离不开我们家了。 快洗把脸，咱们先吃早饭吧。” 阿旺摇了摇头，“阿旺不饿，我早上不吃饭的，而且阿旺也没有干活。” “你刚才不是扫了地吗，这已经是干活儿了。” “好像是这样。”阿旺挠了挠头。 早上喝的肉粥，用的李有山给的野狼肉，毕竟现在天热，放不长。 “婶，阿旺喝这碗就够了。”阿旺，拿着一个小碗说道。 “傻孩子，你学武哥都要用大碗，更何况你。”王梅给他换了一个大海碗。 “阿旺，要是有人问起你在我们家吃的什么，你就说吃的都是你村长爷爷给的就行。” 阿旺点头，“婶，阿旺知道，村长爷爷有教过我，和吃的有关都不要和别人说。” 众人听得一乐，这倒是省了他们不少事。 吃过早饭后，李学文便骑自行车出了门。 首先他到大哥下套子的地方去一趟，找了个显眼的套子放下一只‘野兔’。 大哥现在可是采购员，厂里的任务很重，还有这个月第一名的奖品也很香。 反正兔子空间里有一百多只，每天一只都够他放三四个月了。 而且，完成厂里任务，大概只要几只就够了。 将兔子安置好，李学文便骑车到县城，过一会儿大哥就该来查验结果了。 现在到废品收购站上班后，就没有那么自由了，每天都要考勤。 好在工作还算轻松，闲暇之余，他还能翻翻课本自学。 路过供销社的时候，他看了眼柜台上的气枪，眼里有些火热。 但是这枪可不便宜，一把要30块钱，顶得上一个工人一个月的工钱了。 钱对于李学文来说还是小事，但是想要买枪还得去公安那取得购买资格证，凭着购买资格证才能来供销社买气枪。 但是这资格证对于他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说，实属是想太多了。 他想到自己倒是可以让别人买，最好是让亲近的人买，这样狗屁倒灶的事情也能少些。 气枪有威力但是也有限，最好还是能弄来真家伙，有备无患。 或者可以到乡下收几把，有着粮食开路，换几把土枪应该挺容易的。 但是这路子风险太大，碰到被打劫的概率更大些，到时候把他往深山老林一扔，都没地方哭。 思量一番，李学文还是决定先采用第一方案，到供销社买气枪，足够稳妥。 骑着自行车来到一处大杂院，推着车来到一处人家，敲了敲门。 很快便有一个瘦小的男人开了门，男人一看到李学文，瞬间眼神发亮。 “小兄弟，你可算是来了！” 男人正是一直筹划带李学文进入古玩会的侯六。 他此时见到李学文，心中激动，知道要正式开展行动了。 他虽然不能在里面获利，但是想到能打击到骗他的马光献，他的心中就有一阵快意。 将李学文让进屋里。 李学文推着自行车来到里屋，将车靠在墙边。 “老六，那事可是有着落了？”他从侯六的反应大概能猜出一些。 侯六猛点头，“嗯，我这段时间不断用金钱刺激那鳖孙，他终于忍不住上套了！他答应到时候带着咱俩到古玩会去。” “古玩会？到时候真东西应该很多吧？” 侯六之前和李学文提到过这个事，届时他们这附近的玩主都会参加，以交流鉴赏为主。 其次是玩主们各自交换珍藏。 侯六有些迟疑，“这我也不敢打包票，毕竟你也知道我这半吊子水平，看不出个好赖来。” “而且，我之前去只过一次，那时候没注意，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不少和我差不多的人。 估计这个古玩会，除了玩主们自娱自乐外，还有给人下套的腌臜事在里面。” 这次马光献让二人参加，未必没有和其他同伙合谋下套的意思。 不过李学文有着小卖铺的鉴宝估价功能，就不怕打眼，有的是功夫和耐心陪他们玩。 “这次古玩会什么时候开始，地点在哪？” “下周一，老城西。”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这些是你的报酬。”李学文从后座上拿出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5斤玉米面。 侯六本想拒绝，毕竟帮对方就是帮自己。但一看到是粮食，话到嘴边怎么也说出口了。 他可以硬气，但是卧病在床的老娘不行！ 喉头滚动，侯六闷闷的道了声谢。 “小李兄弟，多谢，我侯六虽然不是什么人物，但对这一带多少占个熟悉，以后只要有需求，就来找我。” “行，到时候我可不会和你客气。”李学文笑了一声。 侯六将玉米面倒进差不多见底的陶缸后，把袋子还给李学文。 “这几天我会多打探参加古玩会的人的相关信息，多做些准备。” “有心了，那就再辛苦老六你一段时间。” 李学文心中微微泛起火热，这些玩主就算想唬人宰不懂行的生瓜蛋子，也得拿出些真品出来吧。 他不信这些玩主都是行家里手，没有打眼的时候，保不齐会有将真品当赝品卖的时候。 即便没有，他也能花些钱拿下他们手中的真品，按照现在的行情，他还是很赚的。 不过在此之前，得准备一些资金才行，他现在身上只剩下113.8元了。 从侯六这离开后，李学文便回到废品收购站。 没停留，他一路来到站长办公室。 汪树成看到来人是李学文，心中欢喜，“学文，这是有收获了？” “嗯，不负所托，在村里抓到几只兔子。” “你小子不会是哄我开心吧，我怎么没看到？” 汪树成看到李学文两手空空，有些疑惑。 “哈哈，汪站长，那哪能呢。不过东西我确实没带来。” 汪树成转念一想也对，李学文现在又不是采购员了，再拿着东西大摇大摆的进来，要引出多少祸端？ 汪树成自嘲一笑，“那咱们在哪交易？” “老地方吧。” 李学文说的老地方就是二人第一次交易的地点。 想到这，汪树成会心一笑，“哈哈，我知道了，你先去做事吧。” 第100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郊外，破院。 斑驳的墙壁石灰脱落，露出里面灰白的砖石。 李学文将自行车收进空间，随后推开破败的半敞开木门。 来到满是蛛网的院子里，李学文从空间中取出9只灰兔，便静静等待起来。 不多时，一辆自行车出现在门口，来人正是汪树成。 汪树成推车进入院落，看到李学文手里提着的灰兔，心中激动。 “好小子！可以啊，这么会儿时间，就打来这么多兔子。” “哈哈，这可不是我一个人打的，还有几个帮手。” 汪树成接过，随后从后座上拿出一杆从收购站借来的秤，开始对这些灰兔称重。 “这兔子真肥，每只都有3斤多，一共是29斤，一斤算你一块钱如何？” 汪树成显然对于黑市的价格也了解，直接按照黑市的价格给。 如果给低了，别人凭什么要卖给他？难道图他价格给的低，图他不给肉票？ 直接拿到黑市上卖赚的更多，还有大把人抢，根本不愁卖。 在这一点上，汪树成心中拎得清。 从兜里摸出29块钱，这些钱都是食堂在购销站的采购款，现在购销站供应不上东西，这些采购款他们就只能花在别的地方。 先前是用来买小球藻，很便宜，但是听郭泽说会有中毒的风险，他就没买了，转而买其他稍微贵些但是风险小的代食品。 现在有肉可以买，他自然是选择买肉，虽然很贵，但是有营养，比代食品强无数倍。 “学文，你们那边的野物只有兔子吗？”汪树成还想买些带油水的，现在太缺油水了。 李学文摇摇头，“兔子好抓，其他就有些难弄了，还很危险。” “那你小心些，还是抓兔子吧，还是命重要些，弄别的划不来。” “哈哈，汪站长，我就是个打下手的，不用我上场，如果后面村里再弄到其他野物，我尽力帮你留下些。” “好，辛苦你了，我替咱们废品收购站的全体职工谢谢你。” “汪站长，言重了，咱们各取所需。” 钱货两讫，二人也不再继续逗留，分别朝着两个方向离开。 走了一小段距离后，李学文拍了下脑袋。 他从空间中取出自行车，翻身骑上，感慨自己真是昏了头。 结束了一天工作的小李师傅，此刻哼着歌，骑着车回村。 骑在无人的路上，李学文忽然觉得有些饿了，从空间中取出一个蛋黄派出来。 这是今早刷新的商品，这还是小卖铺第一次刷新出糕点来，售价不贵也不便宜，一折1.2金币一斤，李学文直接拿下50公斤。 腾出一只手来拿着蛋黄派，他一边骑车，一边吃着。 蛋黄派没有外包装，自然也没有各种科技与狠活。 此刻李学文感受着手里蛋黄派的温热，以及阵阵扑鼻的焦香味，不由为小卖铺点了个赞。 骑着，骑着，李学文注意到前方有个小黑点，随着行进，小黑点越来越大。 等快接近时，他才惊觉那是一条灰狼！ 就和之前村里那几条束缚在板凳上的青皮子长得一模一样！ 李学文提了提精神，他现在胯下正骑着自行车，心中倒是没有那晚的惊骇。 拐了个弯，李学文朝另一方向加速。 本来蹲伏的灰狼见此，立马追上。 李学文骑着车，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身后的狼速度并不是很快。 他注意到灰狼的一只蹄子在跑动时，略微有些不自然。 当下他心中大定，看来那灰狼此前受了伤，对拥有自行车的自己构不成危害。 不过被这么个东西一直追着，也不是办法，李学文将嘴里咬着的蛋黄派朝灰狼扔过去。 这一下正中灰狼鼻尖，它骤然停下。 又掉食物啦！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灰狼用鼻子嗅探面前的蛋黄派，发现和之前的食物不一样，更香！ “嗷呜！” 狼啸一声，随后它张开血盆大口，直接整个囫囵吞下。 随后享受的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摇着狼尾，慢悠悠的离开。 这一幕让在逃跑的李学文看呆了，貌似这只灰狼很好打发的样子。 或许自己也不用急着弄枪了，一顿一个蛋黄派，他还是给得起的。 摇了摇头，李学文改变方向，朝家里骑去。 只是没多久，他又看到了一道黑影，这道黑影更加大！ 并且还朝着他快速移动！ 又来？ 李学文调转方向，并且从小卖铺空间中再次取出一个蛋黄派，随时准备投喂。 但是随着那黑影靠近，他也看清了黑影的真实身份。 阿旺！ 只见阿旺如同一只蛮牛一般朝他这边冲来。 李学文松了口气，慢悠悠的骑着车跟阿旺汇合。 “阿旺哥，你怎么来了？” “狼！阿旺听到狼叫，害怕你被吃，就过来了。” 李学文这才看清，阿旺手里拿着根削尖了一头的木棍，当下心里有些感动。 “没事，那狼就是路过，没把我怎么样，咱们回家吃饭吧。” “阿旺哥，上车，我带你回家。” 李学文发现阿旺有些气喘，估计是一听到狼啸便跑了过来，这里离他家可还有着一公里的距离呢。 阿旺挠着头，坐上李学文的后座，一瞬间，李学文只觉自行车往下沉了几分。 “阿旺哥，来吃个蛋黄派垫垫肚子。”李学文顺手递上刚刚拿出来的蛋黄派。 阿旺蒲扇般的大手接过，李学文拿着刚好的蛋黄派放在阿旺的手上就显得很小了。 这够他塞牙缝的吗？ 李学文假装从挎包中拿东西，从空间中再拿两个蛋黄派递给阿旺。 “阿旺哥，我这还有，你都拿去吃了吧。” “阿旺吃一个就够了。” 阿旺没有接，而是慢慢的吃着刚才给的蛋黄派。 李学文也没有坚持，塞进自己口中。 “学文，这蛋什么，好香啊！” “是蛋黄派。” 等到家门口时，李学文让阿旺先进去。自己则取出一张之前用来装糕点的油纸包起1斤蛋黄派。 走进家门，发现李唯民不在家。 “娘，爹去哪了？” “他呀，现在正在外面巡逻呢，和你松茂哥和隔壁的李郝一起。 对了，阿旺你不是去帮忙巡逻了吗，怎么和学文一块回来的？” 王梅看着和二儿子一前一后回来的阿旺，有些疑惑。 “娘，我今天又碰到狼了，是阿旺哥赶过来救我，所以我们就一块回来了。” “狼？怎么这凶物就盯上我二儿子了？娘明天也去巡逻！非得将这畜生扒皮拆骨！” 王梅再次显露她彪悍的一面。 “娘，我这不是没事嘛，巡逻的事情你就不要参与了。” 最后在李学文好一番劝说下，王梅才平复心情。 第101章 驯狼计划 透过蛋黄派一事，李学文觉得那只狼有驯服的可能。 如果能接近那只狼，自己以后能卖的野物肉就又能多一样。 一匹野狼能出肉三五十斤，可比飞龙好多了，只是不知道最后小卖铺会给它定什么价？ 李学文只希望别太离谱就好。 因为他这些天发现，货架上的飞龙从来没有出现在一折区过，他猜测这些不是小卖铺自身产出的商品是不会打折的。 因此，他就希望这野狼肉到时定价能低点，如果能和飞龙一样只要10个金币，那他就赚麻了。 李学文觉得自己纯粹是在想屁吃，但做人没有梦想，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小弟，小妹，先别玩了，我带了些蛋黄派回来，洗洗手过来吃。” 李学文喊了喊在院子玩耍的三弟和小妹。 两小只一听有吃的，立马停了下来，乖乖去洗手。 他们发现只要是二哥带回来的东西，就格外好吃。 李学文将蛋黄派放在桌上，“娘，大哥，阿旺哥，你们也吃。我去喊爹回来吃饭。” “他们也该回来，不过催一下子也挺好。” 李学文才出院子没多久，就看到了父亲李唯民和李松茂、李郝二人一起回来。 “松茂哥，耗子哥！” 李学文朝两人问好。 李郝一听这绰号，便不住的翻白眼。 “蚊子，你也太不地道了，喊松茂哥叫名字，喊我就是外号是吧？” “哈哈，这不是显得亲切嘛。” 眉毛粗浓的李松茂在一旁看得有些好笑。 “松茂，今晚在我们家吃一口再回去吧。”李唯民对着身旁的李松茂说了一句。 “叔，不用了，我媳妇儿已经做好饭在家等着我了，我还是早些回去吧，这回去晚了又得挨她唠叨。” 李松茂似想到什么，浑身一颤。 见他态度坚决，李唯民也没坚持，反正后面还会在一起巡逻，来日方长。 以前没分家的时候，李松茂对他的两个儿子多有照顾，李唯民对他心存感激。 “叔，学文，耗子，我就先走一步了，不能再聊了。” 李松茂告罪一声，便急匆匆的回了家。 “松茂哥对他媳妇儿真好。”李学文看着远去的李松茂感慨一句。 “是啊，村里谁家爷们像松茂哥这样对媳妇儿言听计从的，也就只有他能受的了他的媳妇儿。” “我先回屋了，学文，你俩要想聊就先聊着。” 李唯民巡逻了一天，也有些乏了，准备回家歇歇脚，晚上还得继续巡逻呢。 李学文也准备跟着回去，但他看到了李郝的眼神，便没移动脚步。 待李唯民回到院子，李郝才出声。 “学文，你之前说的那个收药材的渠道还有吗？” 李学文摇了摇头，“人家找到更合适的供应商，已经不需要我了。怎么了耗子哥？” “家里没多少粮了，我和我娘还能撑下去，但是我爹不行，他之前受的伤太重了。 家里的鸡蛋吃完了，红薯也吃完了，现在就靠着野狼肉吊着，但总有吃完的一天，我怕他扛不过今年。” 李郝听到李学文的话，心里已不抱希望，但是他这些日子心中积郁，有个人在身边，他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心里也舒坦许多。 “学文，谢谢，说出来后，我心里好受多了。” 他就快要结婚了，也是要当家的人了，他才感受到自己父亲曾经肩上的担子有多重。 “我先回去了，学文，你也别在这待着了。”李郝收起心绪，和李学文告别。 “等等，耗子哥。” “怎么了？” “我知道哪里能弄来粮食，不过这事儿你可不许告诉其他人，这事儿一旦传出去，会死很多人。” 一听到后果这么严重，李郝表情一怔，心中打鼓。 “学文，你不会是要我去抢粮库吧？” “耗子哥，你想哪去了，再说，我哪里知道粮库在哪。 我是说我认识一个人，他手里有一点粮食，你可以到他那里碰碰运气。” “哦？他是谁？我要怎么找到他？” 李学文让李郝凑过来，随后在他耳边耳语几句。 “记住了吗？” “嗯嗯，我记住了，学文，到时候要是能弄来粮食，我高低请你吃一顿。” 李郝心情大好，一瞬间又重拾生活下去的信心。 “那我可就等着了。” 摇了摇手，李学文便回到屋里。 此时，一家人都坐在桌边吃着他带回来的蛋黄派。 “学文，这糕点好吃，又软乎，又香甜，甜得刚刚好，不像供销社里的齁甜。” 李唯民发出一声赞叹。 现在家里人也不问他东西怎么来的了，有就吃，这是这段时间以来建立起来的默契。 “好吃那我下回再带多一点。” “学文，这有4块钱，给你。”李学武喝了口水润润嗓子，随后从兜里翻出四块钱。 “大哥，这是？” 李学武脸上浮现一抹笑意，“我今天早上在昨天下的套子里发现了一只灰兔，我给拿到采购科交差了，这4块钱是采购款。” “乖乖，现在赚钱真快，一只兔子就能卖到4块钱。 放在以前，一只兔子三四斤，在黑市也就三四毛钱，现在直接翻了十倍。” 说到这里，李学武不由咋舌。 “既然是大哥你赚来的，你自己收着就行，你实在不想要就给娘呗。” “学文，你忘了？我之前可是答应过给你两年工资的，这些都要算进去。” 李学武态度坚定，说今天这钱李学文无论如何都必须收下。 李学文也没再坚持，将4块钱揣进兜里，算上汪树成那里挣来的29块钱，他现在一共有146.8元。 ----------------- 第二天一早，李学文照常到县城上班。 只是中途，他又看到了一匹灰狼。 那只狼本来正蹲着，远远地看到李学文后，它便迈着蹄子靠近。 走起路来有些不自然，这下，李学文知道是昨天晚上碰到的那只。 这灰狼还挺聪明，蓄水池那边现在派人值守，它若是敢出现在那里，保准要成了村民的腹中餐。 或者说，这狼是盯上他了？ 灰狼来到离李学文七八米的地方，一条大狼尾摇的飞起。 李学文第一次在一匹灰狼的脸上看到谄媚的表情。 这狼成精了！ 他从挎包中掏出一个蛋黄派。 蛋黄派一出来，李学文注意到灰狼的狼尾巴摇得更欢快了。 它不断示意李学文把东西扔到地上，样子很是急迫。 李学文一把扔过，灰狼一个漂亮的起身，就叼住蛋黄派。 随后看了李学文一眼，便朝着一个方向离开了。 一只爱吃蛋黄派的狼？ 李学文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这训狼计划看来向前迈出了一大步。 看来，小卖铺很快就有灰狼肉上架了。 第102章 意外之财 废品收购站。 郭泽精神奕奕做着准备工作，看到拿着登记册过来的李学文。 “学文，有个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李学文将登记册放在桌面上，“哦？啥消息这么好，让郭哥你这么高兴？” 郭泽凑到李学文身边，“这事儿你先别往外传，我也是听蔡师傅说的。” “这事儿还牵扯到蔡师傅？” “和蔡师傅没什么关系，只是我和他关系不错，他告诉我的。” “到底是什么消息？这么神秘？” “咱们食堂供应兔肉了！” 李学文面上装作吃惊，“什么！郭哥，可不敢开玩笑，这消息保真吗？” “你郭哥还能骗你不成？此事是蔡师傅亲口和我说的，怎么能有假。 不过听说这些兔肉食堂不是免费提供的，要交钱，但是不用票。 而且量也不多，咱们今天中午早一点去食堂等着，现在大家都以为还是吃藻粥呢，我们正好占个先机。” 郭泽嘿嘿一笑。 “哈哈，跟着郭哥有肉吃，我这回也算是享受到特殊待遇了。” 李学文开了句玩笑，让郭泽笑骂一声。 “好了，别贫嘴了，这事儿咱们烂在肚子里就行，准备准备开始工作吧。” 今天收购站来的人倒是挺多，没一会儿，李学文便碰上了今天第一位卖废品的人。 那是一名满脸褶子的中年人，他推着一车杂七杂八的东西过来。 李学文粗看了一下，发现种类还挺多，大多数是一些木家具，还有几个破碗碟，估计是清空了家里。 “小郭师傅，你给我看看这些东西值多少钱吧。” “好嘞，您稍等。” 郭泽和李学文将推车上的东西一一取下，两张缺了腿的方凳，小半个柜子，三个破碗，半个白瓷碟，一个痰盂，一个夜壶。 毕竟是在废品收购站，接触到的东西大多是埋汰的。 “这方凳和柜子不值钱，只能当柴烧，这碗和碟给你算一毛，这痰盂还算完好，但也不值钱，算你7毛钱，这个夜壶嘛，是铜？” “对，是铜。”男人听到前面几个都不值钱，心中哇凉哇凉的，此时把希望寄托在最后这个夜壶上了。 “0.82斤，算你1.64元。加上痰盂和碗碟总共2.44元，其他的不算钱，你拿回去吧。” “你们帮我处理了吧，反正都是些废品。”男人收了钱就推着车离开了，对于剩下的东西都不带看一眼。 “学文，你把这几样算钱的东西登记起来。”郭泽指了指痰盂和夜壶。 “郭哥，这些木头呢？” “送到柴火间就行，都发霉腐烂得厉害，不能回收了。” 李学文看向其中一个方凳，确切来说，是其中一条凳子腿。 就在刚刚，他将几样东西都摸了一遍，只有这条凳子腿有反应。 这些都是无用的废品，自己收走没有人会说什么，不算在每个月限定的五件废品里，算得上意外之财了。 李学文找来一个推车，将方凳和柜子装上，随后推到柴火间。 柴火间是收购站专门储存那些居民送来的木头制品，这些制品大多数因为各种原因最终无法回收利用只能当成柴火来烧。 等到了柴火间，李学文将那条凳子腿卸下，收进小卖铺空间中。 【黄花梨木】 价值：500金币 描述：腐蚀发霉严重，价值不高。 蚊子腿也是肉，500金币可一点不少了，关键是白捡的，不花钱，李学文心中欢喜。 回到工位上，李学文继续为往来卖废品的人登记废品。 旧布片，玻璃渣，碎骨头，基本上都是这些生活废品。 “到点了！咱们快走！” 郭泽看到蔡师傅从他的办公室出门，随后推了推旁边李学文的胳膊，提醒他该到食堂排队了。 李学文从挎包中拿出铝饭盒，和郭泽一同前往食堂。 半路上，碰到了葛兴涛，他看到二人手里的铝饭盒，不由轻笑一声。 “诶呀，我听人说，站里的小球藻粥是汪站长采购回来的，没想到他整天一副为职工着想的模样，竟然让我们吃那些东西！ 二位不愧是汪站长的忠实拥趸，这么早就去打饭了？二位多吃点吧，我可是听说有人吃中毒了呢。” 葛兴涛没有刻意掩盖自己的声音，让周围的不少职工都听见了。 事实上，上一次虽然蔡师傅强势镇压下来，但是还是不少人心中有怨气，碍于蔡师傅的面儿和前任老站长的关系，没发声。 此时听到葛兴涛说是汪站长采购的，压抑在他们心中的怒火更盛一分。 几个和葛兴涛要好的纷纷说道：“那些东西还有人上杆子去吃，晚去半个小时还能剩下大半。” “葛兴涛你不要在这里煽动是非，有什么问题直接找汪站长反映便是。 而且，小球藻只是无奈之举，其他地方早就吃上了。我相信如果汪站长有更好的方法，他肯定不会让我们吃小球藻的。” “呵呵，漂亮话谁不会说，等他能做到再说吧。我就不妨碍二位去吃了，好走。” 葛兴涛背着手离开，他打算今天中午回家吃饭，这食堂谁爱吃谁去吃。 竞争对手-1！ “学文，咱们走吧。”看着离开的葛兴涛，郭泽心中有些幸灾乐祸。 今天食堂可是有兔肉供应，这小人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郭泽和李学文来到食堂，见到早已在排队等候的蔡师傅。 蔡师傅看到二人，朝着他们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 毕竟能这么早过来食堂的，都是和汪树成一派，支持他工作的人。 汪树成是蔡师傅老友，也就是前任站长的徒弟。 前任站长一生无儿无女，后来收了汪树成做徒弟，就把他当作亲儿子看待。 汪树成当上站长，自然和他自身的能力息息相关，但多少也沾了点老站长的光。 老站长退居二线，蔡师傅作为他的好友，自然是不遗余力的要帮助汪树成站稳脚跟。 “小郭，小李，咱今天有口福了。”蔡师傅对于今天的兔肉也有些期待。 虽然每个月站里对于他们这些老师傅会额外发放1两肉票，但是他家里人口众多，一个月下来，也就是尝个荤腥的味道。 而且最近这段时间肉票都没地方使。 此时，又有两三个大师傅和他们的徒弟过来，显然这些都是提前收到消息的。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微笑，跟着汪站长有肉吃，没跟错人。 “师傅，咱们什么时候开始？”一名小年轻询问着打饭窗口的师傅。 “现在就行，咱们排好队，一个一个来，都有。” 听此，众人都高兴的排起了队伍。 不断有职工发现今天食堂有肉，每个看到的人都没有声张，悄咪咪的排在队尾。 等到队伍越来越长，和葛兴涛亲近，想要借题发挥的人才姗姗来迟，他们真晚了半个小时才来。 一到食堂，扑鼻的香味直窜几人的天灵盖。 第103章 换枪 几人心中咯噔一声，预感不妙。 “怎么这么香啊，今天吃的什么？” “好像是......肉？” 几人看到坐在一旁吃着兔肉的李学文、郭泽和蔡师傅等人。 看着他们铝饭盒里满满当当的兔肉后，眼睛都绿了！ 和葛兴涛一伙的几人连忙来到窗口，看到被食堂厨师做得色香味俱全的兔肉，呼吸急促。 “师傅，咱们今天吃兔肉？” “你可真是眉毛下面挂两蛋，自己不会看吗？”显然厨师认出了几人，上次就是这几人闹得最凶，让他非常厌恶。 “这兔肉好像不多啊！”这伙人有人发现了问题，这瞬间让其他人紧张起来。 “那还不快去排队，晚了什么都轮不到你们。”厨师不想再看到这几只苍蝇在面前叭叭，大手一挥让他们排队去。 几人连忙就要去排队，但一看到那长长的队伍，心一下子掉入谷底。 “这队伍，轮到咱们还有汤汁吗？” 几人一下子后悔不迭，暗恨葛兴涛那货，就是这坑货让他们晚些到食堂来，以此表达对汪树成的不满。 但是就因为这个破提议，他们几人今天就要吃不上肉了！ “葛兴涛这鳖孙，自己倒好，回家吃饭，却让我们几个错失了今天的兔肉！” “那孙子心里就没憋好屁，肯定是上次竞选站长位置失败，怀恨在心。” “就是，就是，以后再不听那坑货的破提议了！” 几人在心里将葛兴涛骂了个狗血淋头。 又跑到打饭的每一个职工面前，求着他们买少一点兔肉，给剩下的人留一口，样子十分滑稽。 汪树成此时来到食堂，瞬间被职工们包围起来。 “是汪站长！” “汪站长来了！” “汪站长，今天这兔肉太好吃了，您可真是一个好领导。” 汪树成压了压手，“各位职工，大家的热情我都感受到了，我之后会更加努力，争取让每个职工都能吃上好饭。” “好！” 众收购站职工纷纷鼓掌，掌声热烈。 就连之前对于汪树成采购小球藻颇有微词的职工，此时心中的怨气烟消云散，转而对汪树成多了一丝愧疚。 试问其他国营职工，哪里有这样的领导，他们要还是见天埋怨，那不成了白眼狼了吗？ “站长，这肉要是再多一点就好了。”和葛兴涛混在一起的那几人嘟囔了一句，几人只能闻到肉香味，却吃不上肉，心里大急。 “柳发银，就你长了嘴是不？这肉多难弄来你不知道？有的吃就不错了。” 张自力怼了他一嘴，他也很看不惯葛兴涛、柳发银这伙儿人，整天不想着好好工作，就想混日子贪图福利。 “嘿嘿，我知道，我知道，但是这不是还有人没吃上嘛，就是小小提议一下。” 柳发银被怼了，不敢炸刺，毕竟现在能不能吃上肉得看汪树成的脸色。 “发银，你的建议我收到了，我只能说尽力，毕竟这很难，你也得理解理解我。” 汪树成在李学文那里弄来的肉自然不止今天食堂这些，他这么做当然有着他的理由。 他就是想给这些编排他的人一个下马威，笼络其他职工，顺便打击一下以葛兴涛为首的小团体。 此时从众人的反应来看，效果拔群，而且葛兴涛几人的小团体隐隐有着分崩离析的趋向。 对此，汪树成大感满意，同时眼神不着痕迹的瞟向正在吃着兔肉的李学文。 正是这名少年才让自己打了一个如此漂亮的翻身仗！ 如今自己在收购站的位置更加稳妥了，其中李学文贡献不小的力量。 ----------------- 某山脚下。 李学文坐在一块巨石上，在他旁边还站着一名铁塔一般的身影。 铁塔壮汉全身裹得严实，能跑马的两条胳膊抱在胸前，气势汹汹。 但是他这份气势，被他那唯一露出来的双眼给破坏得一干二净。 壮汉眼神明澈，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不谙世事的稚童。 “学文，阿旺这样行吗？” “阿旺哥，一会儿你把眼睛瞪大一点，不要说话就行。” 阿旺连忙收声，努力把眼睛睁到最大，不仔细看还真有几分怒目圆睁的味道。 阿旺被李学文请过来当保镖，他虽然脑子不太清醒，但是一身蛮力和一副结实有力的躯体可不是盖的。 等闲三五个成年人都拿不下他，有着阿旺的守护，李学文做事也能从容些。 关键是阿旺听他的话，不会多问，没有小心思，这一点让李学文很是满意。 不多时，在李学文的侧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李学文抬眼看去，就看到了同样裹得严实的老孟。 老孟看到李学文同样高兴，但是李学文旁边的铁塔壮汉却让他吓了一大跳。 “他是谁？” “别担心，他是帮我扛东西的，自己人。” 老孟点点头，没有深究，既然李学文说没问题那就是没问题。 他心中也知道对方是在防着自己，不过他也没有什么不满，换做是他，他也会这么做。 相反，老孟对于李学文小心谨慎的做法倒是挺欣赏的。 “铁塔，把东西拿给他。”李学文对着身旁的阿旺说道。 阿旺瞪着铜铃大眼，没有动作，这让对面的老孟心里直打鼓。 半晌，阿旺才反应过来，铁塔是他现在的名字。 他转过身，到巨石后拿出一袋大米，随后放到老孟面前。 “120斤，这是上次答应给你的。” 老孟欣喜的点头，“好，我们村这些天又挖来一些野山参，你先拿着，下次弄到粮食再给我。” 老孟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随后摊开来，露出里面的野山参。 阿旺接过，递到李学文手上。 野山参一共7支，和上次的质量差不多，但是这次最高年限的只有30年。 不过加起来也有一万多金币了。 李学文将布包揣进兜里，随后说道，“你能弄来枪吗，这也能换粮食。” 他想到老孟此前还说过要劫道，现在想要扒火车手里没家伙很难做到。 “枪！” 老孟吸了口冷气，他一下子不知道李学文要做什么了，竟然需要用到枪这种杀器！ “这不是你能用的，你还是换点别的吧。”老孟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他有些不愿意给，毕竟对方怎么说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万一用枪做了些什么，将来后悔都来不及。 “唉，用来防狼，最近碰到几次，第一次的时候差点把命丢了。” “什么！”老孟心里大惊，眼前的少年可是他们孟家村的希望啊！ 当下也不管许多顾忌，直接说道：“可以，枪我能弄来，还能弄来不少。” 第104章 收获连连 老孟此时也拿出了几分劫道猛人的气势来。 李学文见对方答应，心里欢喜。 这回可以真正拥有一把属于他自己的枪了！ 听老孟的语气，他们村里的枪应该，而且好像还不是民兵队的。 “难不成你们那里每家每户都有这东西？” “也不是每家都有，但有枪的家里都有几把，如果这些能拿来换粮食，他们应该会很高兴拿出来。” 嘶~ 李学文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大部分家里都有几把枪，这什么战斗力！ 李学文想到他第一次去孟家村的时候，可是大摇大摆在自行车上挂着肉。 如果不是老孟镇得住场子，管的住村民，只怕自己当时就要被突突了吧？ 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山村，竟然窝藏了这么多火力！ 想到这，李学文后背冒出些微冷汗。 “娃子，算你运气好，和我家结成了亲家，要换成别个，你现在都没命了。以后，可要注意些了。” 老孟显然也察觉到了李学文的情绪，提醒了他一句。 “受教了。” 李学文虚心接受，他出生在和平年代，知法守法的观念跟了他一辈子，不是说扭转就能扭转过来的。 这些想法在他刚来到这个时代时，一时半会儿没有转变过来，但好在自己一路以来碰到的都是好人。 而且自从他逐渐意识到问题的这段时间以来，便愈发小心低调，自己积蓄的力量也在慢慢增大，只要不犯大错，问题不大。 “你们那里都有什么枪？不会都是土枪吧？”李学文将话题重新拉回到枪上。 老孟摇了摇头，“花口撸子，王八盒子，三八大盖，这三种最多。” 这下，李学文是被彻底惊到了。 好家伙！这是缴了脚盆鸡部队的军火库啊！ “这些都能拿来和你换，不过不能换太多。”老孟也怕李学文拿来做其他事情，换给他几把防身就行。 “孟叔，你开个价吧。”李学文搓了搓手，能换来这些枪，他心中有些兴奋。 “花口撸子50斤大米，王八盒子60斤大米，三八大盖200斤大米，子弹统一100发换1斤。 手枪可以给你5把，步枪给你2把，子弹可以多换给你一点。” 老孟沉思片刻，随后报出一个数字。 这价格不算贵，甚至说已经很低了，基本上是半买半送了，足见老孟的诚意。 “成交，子弹再给我整个一万发先。” “一万发！给你一千就不错了，你打狼而已，又不是去打仗，要那么多子弹干嘛？”老孟咋舌。 这小子想的真美，他敢要，自己也不敢给啊！ “好吧，一千就一千。”李学文也没有纠结。 自己只是用来防身，一千发子弹确实足够了，有可能这辈子他都用不完。 他想要多点，只是为了过过瘾，毕竟自己可从来没打过枪。 上一次从四叔那里‘借’来的花口撸子只是摸了摸，都没有上膛发射过呢。 他到现在还惦记着呢，现在能从老孟这里弄到枪，让他心头泛起一片火热。 “3把花口撸子150斤，2把王八盒子120斤，2把三八大盖400斤，1000发子弹10斤，总共680斤大米。” 老孟给李学文算了一番。 “还有这次的野山参也能换160斤大米，总共加起来840斤大米。”李学文补充了一句。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老孟老脸笑成了菊花。 “嗯，还是像这样，15天后，咱们在这里交易，不过我可没办法一次付清，需要多点时间筹集，毕竟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理解，慢点没事，小心驶得万年船嘛。”老孟也不急，这是一门细水长流的交易，能让村里稳定获得粮食的途径。 他可不想因为一些不愉快而导致交易终止，那样的后果他和孟家村都承受不起。 老孟扛着先前的120斤大米离开，原地只剩下李学文和阿旺。 “学文，这还有一袋东西要给谁？”阿旺指了指剩下的一袋粮食。 “阿旺哥，再等等，一会儿还有一场戏要演。” 说完，李学文从怀中取出一把头发，这是在废品收购站收上来的。 为此他还用掉了每个月的份额一次。 头发也是废品收购站要收的东西，可以卖给文艺团演出用。 此时正好被李学文用来乔装打扮一番。 他将缠在头上的布取下，随后戴上假发，再缠上布，就变了一番模样。 不仅是他，就连旁边的阿旺也是做过伪装的，在身形上填充了不少东西，整个人比之前要大上一倍，除非是村长爷当面，否则都认不出他来。 灰色的幕墙逐渐占领天际，快到吃晚饭的点儿了。 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慢慢来到李学文侧方，他探头探脑的朝这边观察。 “天王地虎？” 半晌，那人低低的说了句暗号。 “宝塔河妖！”李学文唇角一勾，随后压着嗓子回了句。 李郝佝偻着身子，慢慢的走到李学文面前，大约还有八九米的距离，他便停了下来。 “用什么东西换？” 李学文言简意赅，直入主题。 李郝愣了一下，他显然没料到对方会这么直接。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随后将布包打开，显露出里面的小木盒。 真是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 李郝又往前走了三四米，将小木盒放在地上，随后迅速退开。 李学文用眼神示意一下阿旺，对方沉默片刻，随后上前将木盒捡起，递给李学文。 李学文接过小木盒，将其打开后，发现里面放着一支表面有些粗糙的药材，看样子是经过晒制的，貌似手法还不错？ 李郝站在远处心中打鼓，上次他找李学文求助，对方给他一个地址，让他来这里，会有人和他交易。 听说只要拿得出让对方满意的东西，就能换到食物。 李郝家里什么都没有，唯有这药材还能拿得出手，他也不知道对面之人满不满意。 希望能看上我家的药材吧！ 最好能换个二三十斤，他知道现在粮食宝贵，要比药材珍贵不少。 李郝心中不断祈祷。 李学文将手抚在那支药材上，随后药材的相关信息就出现在小卖铺的电脑上。 【何首乌】 价值：20金币\/克 描述：50年药龄，晒制手法优秀，药性保存完好。 李学文将这支何首乌拿起，掂了掂，猜测大概有三百多克的样子，这就是6000金币打底了。 李学文面上裹得严实，加上长发遮掩，李郝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 李郝一颗心随着李学文的动作不上不下的，无比煎熬。 终于，在他快坚持不住时，李学文说话了。 “东西不错，可以给你换70斤大米。” 李郝瞬间被惊喜冲昏，这可比他期望的还要多出不少。 第105章 一个掮客的诞生 “怎么？你对这个价不满意？” 李学文见李郝半天不说话，以为是对方不愿意。 说实话，这一次交易，自己确实很赚，净赚6千多金币。 但是他给得也不少了，至少比老孟那边多，这是看在两家是邻居的份上，而且李郝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出手就多一些。 但此时，对方给出的反应是不够？ 李郝如梦初醒，立马点头如捣蒜，“满意，实在是太满意了！” 他连忙应承下来，过了这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就按这价来，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拿米？”李郝兴奋的搓了搓手。 “现在就行。” 李学文看了一眼身边的阿旺，这次他机灵许多，到巨石后提出一袋大米，放到李郝前方四五米的地上。 这大米自然不是李学文未卜先知提前拿出来的，他坐在巨石上，从空间中拿出，顺着石壁落在巨石后方。 以阿旺的状态，他根本不会对巨石后方有大米有什么想法。 他只知道吃别人的饭，就要帮人做事，而且，还有好吃的蛋什么派可以吃，他只想快点做完事，好回去吃。 李郝满心欢喜的将大米抱起，随后问道：“我下次还能来这里交易吗？” “当然，只要你能拿得出来让我满意的东西，都能换到粮食。” 李学文没有把东西限定死在药材上，这样方便他混淆视听。 “记住！今晚的事情不要告诉其他人，包括你亲近之人！否则，你以后别想再见到我！” 李学文最后警告对方一句。 自己现在有着废品收购站这一稳定获得金币的渠道，对于从村民手里收药材的事情也就不太上心了。 而且过几天，侯六说的那个古玩会也能让自己狠狠捞上一笔，他对于收药材就更不上心了。 只是想着如果碰到药龄足够高的老参，自己留着也好，毕竟这好东西只会越来越少，不如趁着物产丰富多积累些。 此时和李郝交易，更多是看在对方和自己一家关系确实不错，而且自己大哥和对方还是娶的亲姐妹，这关系就更亲了。 他们家不方便直接拿家里的粮食出来救济，此时由自己这个新身份交易正好。 “我知道，我发誓，除了你知我知，还有呃，一位小兄弟知道，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李郝口中的小兄弟自然就是李学文自己了。 说完后，李郝站在原地没有离去，让李学文疑惑。 “还有什么事情？” “我能不能从别人那里收东西上来，然后来你这里换粮食？” 就在刚刚，李郝想到了一个可以稳定获得粮食的方法，就是当中间商。 他大可不用将想法说出来，但是他怕到时候对方察觉，到时候恶了双方关系，失去这个渠道，他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对方答应，自己就做中间商，这样他们家就能一直有粮食吃了。 他没什么本事，这辈子怕是吃不上商品粮了。 伤病的老父，日益衰老的老娘，还有个未过门的妻子，这些压力迫使他早日成为家里的顶梁柱。 药材不好弄，这段时间，他们家的药材都消耗得七七八八了，当中间商，风险大，但是收益也高！ 李学文抬眸看了李郝一眼，没想到这小子还有这份机灵。 “你倒是心思活泛，记住做事不要留尾巴，每次只能你自己过来交易。” 沉思一会儿，李学文还是答应下来，过段时间他就能获得一批枪了，自身的安全性也能提升不少。 有个代理商也挺好，自己的目标就小了很多。而且不管对方赚多少，反正他赚的是金币，永远是他赚大头。 李郝大喜，连连保证，“没问题，我保证不会露出马脚。” ----------------- “文子，阿旺回来了？” 王梅看着骑着自行车回来的二儿子，以及后座上的阿旺有些忍俊不禁。 二儿子瘦瘦弱弱的，后座上驮着高头大马的阿旺，怎么看怎么违和。 “娘，今晚咱们吃什么？” “今晚娘做了炸酱面，等娘把这些面过过冷水就行了，行了，这里用不到你帮忙了，你和阿旺到屋里等着吧。” 王梅将想要帮忙的二儿子赶回屋里。 李学文无奈带着阿旺进屋。 屋里，小妹和小弟趴在炕上看着小人书，大哥在擦拭着赵振林传给他的侵刀，李唯民则是拿着上次李学文带回来的茅台酒不断端详。 看着这温馨的场面，李学文不由会心一笑。 “爹，要想喝酒，咱就直接开了呗。” 李唯民看到二儿子，笑了一下，将茅台酒放下。 “哈哈，我就看看。对了，你今天没碰到青皮子吧？” 李唯民就纳闷了，村长上次说要巡逻之后，这么多天下来，只有二儿子接连碰到青皮子，他和其他巡逻队的村民连青皮子的一根毛都没看见。 他知道今天二儿子带着阿旺是为了防青皮子，所以特此问了一句。 “今天没有，不知道它跑哪去了。”李学文也有些纳闷，今晚回来的时候就没看到那家伙。 难道真的是阿旺在自己身边，对方不敢来了？ 他本来还想继续投喂一番，增进一下感情，好早日拿下。 “没碰到就好，这青皮子可不是好相处的，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下山的，八成都是饿急眼的，见了人就咬，疯得很！” 王梅此刻端着一盆炸酱进屋，“面在外面，你们谁出去端一下。” “阿旺去！” 阿旺瞬间站起身来，迈开大长腿，两下就出了里屋来到灶台处。 端起一盆过冷的面回到屋里，此时王梅从柜子中拿出几个大海碗，放到每个人面前。 “娘，你这炸酱做得比以前还香，还好吃。”李学文凑到近前，闻了闻，瞬间食指大动。 “哈哈，巧妇也要有米才能炊，现在不缺材料，在家里就能做出来。” 王梅也很高兴，她发现自己这段时间越来越爱做饭了。 以前做饭那只是为了应付一顿，现在有了好材料，她每天的乐趣就成了怎么把东西做好吃。 “对了，二弟，这是今天的收购款。”李学武从兜里掏出4块钱。 “行啊大哥！你这猎术大进步啊，每天都有收获。” 李学文顺手将钱揣进兜里。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那些兔子太笨了，每天都会在一个地方被套到。 我和我师傅说了，让他老人家怀疑起自己的猎术了。” “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对了，大哥，你以后不用每天给我钱，存到月底再一次给就行。 而且，你身上不带些零钱，这出门也不方便。” 李学武点点头，“那行，我之后一个月给你一次。” “咱们这两间房子已经盖好了，就差两个木架，学文你明天去李木匠那里看看做得怎么样了吧。” 李学文点头应下。 “好了，事情先放到一边，咱们先吃面，要不过会儿就该坨了。” 王梅催促道，这下，一家人也不再继续了，都开始专注的吃炸酱面，纷纷夸赞起王梅的手艺来。 第106章 大哥被带歪 李学文躺在炕上，意识进入小卖铺空间中。 这段时间收获了不少，是应该好好处理一下了。 一层小卖铺空间里堆着山参、何首乌，一小块黄花梨木。 没有留恋，他直接全部卖掉。 金币+！ 代表余额的数字小小的跳了一下，来到了。 距离10万大关只剩下三千多金币，虽然到了10万，也不会有什么新变化，但不妨碍李学文期待一下这个数字。 李学文看了眼电脑的装修功能，发现不出所料，还是灰色的。 每一次装修，小卖铺都会迎来大变化，这让李学文十分期待，后面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来到二层灰雾空间，二层的灰雾随着时间的推移，每天都会浓厚了一分。 在某个角落，他看到了上次忘在这里的飞龙。 飞龙定格在角落里，作振翅欲飞状。 拍了拍脑袋，李学文才发现自己给忽略了这只让他发现灰雾空间用处的大功臣。 他忽然想到，如果自己把这只飞龙拿到外面去会怎样？ 还会是活的吗？ 如果是这样，那这二层灰雾空间岂不是成了储存活物的绝妙之地？ 他突然想到一种应用，如果自己将灰狼收到这二层空间里，碰到危险的时候放出来岂不是能打一个措手不及？ 但这么做的前提是要这些凶物听自己的话，至少也要不会伤害自己才行，否则放出来就是坑害自己。 这事可以慢慢来，他现在和那只灰狼的关系进展还不错，说不定真有这么一天。 想完事情，李学文从小卖铺空间中退出，沉沉睡去。 翌日，李学文起了个大早。 等来到院子刷牙洗脸的时候就看到阿旺在揉面团。 “阿旺哥，今天起得这么早？”李学文惊奇。 “阿旺习惯了。” 阿旺憨笑着回了一句，便继续专注在面团上。 看了一会儿，李学文估计还要一会儿才能吃早餐，他索性到李木匠那里看看木架的进度如何了。 中途，他照例在大哥下的套子中放下灰兔，不过他今天又多发现了另外两个套子。 李学文看着有些好笑，大哥这是吃到甜头了，这样下去他的猎术会不会被自己带歪？ 他从小卖铺空间中又取出2只兔子，在两个套子又各自放下1只灰兔，随后才施施然的到李木匠家里。 李木匠睡眼惺忪的给李学文开了门。 “谁啊？这大清早不在家里好好躺着，出来瞎折腾什么？又不找我做木工！” “木匠叔，是我，学文。” 李木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清是李学文后，瞬间由阴转晴，脸上扯起一抹笑容。 “学文啊，吃早饭没？没有就在叔这里凑活一口得了。” 上一次因为自己接了对方的木架活，家里突然多了许多的米面和腊肉。 他虽然知道这事儿不是对方做的，毕竟当时自己可是掂量过对方带来的粮食的。 但不妨碍他把这种好运气归置到李学文身上，正是对方来了，家里的陶缸才有了这种变化。 或许是自己帮了他们一家，对方老祖宗显灵想要回报自己也说不定呢。 不管怎么说，李木匠对于李学文很有好感。 “叔，家里做了，我就不吃了。今天来是想问问木架的事情怎么样了？” 木匠李点头，“今天上午就能完工了，到时候，我喊几个人送你们家去。” “叔，这就不用麻烦了，下午我爹会过来取的。” 李木匠也不推辞，毕竟让人帮忙还得出点粮食，对方家里能派人过来正好。 “学文，那事你准备得怎么样了？”李木匠忽然提起马鞍山探洞的事情。 “差不多了，只不过这段时间一直没见到王庆山王猎人，上次分狼肉的时候倒是碰到了，但也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这样啊，我因为要上山找木头，碰到他的机会多些，下次我再见到他，就与他说一声。 对了，到时候去探洞也带上我，正好手上没事做。” 李木匠这半个月来，发现除了李学文一家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人找他做木工活儿了。 于是就想到等手上的活结束了，就和李学文去寻找上次说到的山洞，沿途也能寻些好木头。 李学文自然是非常乐意对方能来的，毕竟对方去过一次，多少会有些印象，有对方作陪，能省下不少功夫。 “好啊，木匠叔，咱们就这么定了。王猎人那边就拜托你了。” 李木匠摆摆手，“不客气，你快些回去吃早饭吧。” 李学文准备走的时候，李木匠又将他拦了下来，“等等，学文，你在这等我一下。” 旋即，李木匠便抹身进屋，不多时，他拿着一个小布包从屋里出来。 “学文，我这还有些粮食，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你们家人口多，拿回去吃吧。” “叔，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倒贴给我们家做木架？” “哈哈，这是两码事，这些粮食是我个人给你的，谁让咱俩投缘呢，你没事的时候多过来和我聊聊书里关于木头的事情，我就会很高兴了。” 李学文愣了下神，他突然想到对方好像以前也是有妻儿的，只是最后不知怎么的，妻儿都不在身边了。 那段时间村里各种流言不断，有人说是他老婆孩子跟人跑了，也有人说他老婆孩子在山里没了。 反正众说纷纭，李木匠也没有出面解释，这事情最终也不了了之了。 这大概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李木匠自那之后愈发沉迷木头，整个人日渐沉默。 如果不是他的木工手艺了得，估计村里人都要想不起这号人了。 “叔，粮食你就自己留着吧，无功不受禄，我可不能要。 讲书我在行，你要是想听，回头我多来些便是。” 不等李木匠反应过来，李学文便离去了。 等李学文回到家时，便见到大哥手里拎着3只灰兔，正手舞足蹈的说着什么。 “哈哈！二弟！我昨天下的几个套子又又又抓到兔子啦！ 说来真是太奇怪了，咱们这里的兔子好像只会钻最显眼的套子，我昨天将另外两个套子改了一下，没想到果真有收获。” 对此，李学武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问过赵振林，对方沉默了半天，最终说要因地制宜，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最终只能用一方水土养一方兔子来解释了。 可能他们这边的兔子比较特殊吧。 李学文笑了笑，他也不敢找那些不显眼的套子啊，万一把自己搭进去了咋办。 “这总归是好事，咱就别多想了。” “这一下就是十二块钱了，实在是太好赚了！如果天天有这么多兔子抓就好了。” “你小子想的倒美，兔子一窝虽然多，但现在这个环境哪还生得了？估计也就是这会儿的事情。 而且现在这个价格那都是虚高，后面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跌回去了。能挣个一回两回，你小子就偷着乐吧。” 李唯民给大儿子泼了泼冷水，天天这么舒服安逸，谁还想奋斗？ 第107章 舔狼? 日照西山，归鸟入林。 李学文肩上扛着一把土猎铳，嘴都要咧到耳后根了。 就在刚才他从废品收购站下班回来，就想着替李唯民站会儿岗，在附近巡逻一番。 李唯民的伤还没好利索，这白天黑夜都要巡逻，整个人的精神都不太好，听到二儿子的话便欣然答应下来。 李学文成功进入巡逻队，如此他就能顺理成章的摸一摸真枪了。 带队的李松茂教他开了几枪，到现在李学文还在回味着那种感觉。 浓烟，火光，巨响，强后坐力带来的冲击感，无一不让李学文心中激荡。 这还仅仅只是一把土猎铳而已，后面老孟还会给他提供三八大盖这种强力步枪！ 光想一想，李学文就内心激动。 同样内心激动的还有旁边和他一同巡逻的李郝。 此刻他尽管脸上绷得很紧，但是只要不是瞎子，都能从他脸上看出他的兴奋之情。 “咳——，耗子哥，啥事情这么高兴？” 李学文看不下去了，轻咳一声，提醒对方。 李郝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文子？你喉咙不舒服吗？” “耗子哥，你都笑了几十分钟了，不累吗？” 李郝惊觉，随后揉了揉自己的脸，“有这么明显吗？” “你问松茂哥。” 李松茂在两人的前方开路，此时回过头来，说道： “耗子，有啥高兴的事情跟哥们说说呗，是不是要娶媳妇儿了，心里高兴？” “是啊，媳妇儿马上就要过门了，我现在想想都乐得不行。” 李松茂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唉~，小伙子不懂事，等日子长了你还能笑出声，我才佩服。” 随后他便不再说话，继续巡逻起来。 李郝有些云里雾里的，松茂哥这话让他摸不着头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难道娶媳妇儿不该高兴吗？ 李学文大概猜到了什么，看来李松茂是夫纲不振啊。 结婚几年，也没有孩子，当下李学文也不好继续这个话题深入。 “松茂哥，你说咱们这边会有野兽下来吗？” 前头传来李松茂分析的声音，“不好说，这些畜生整日在山里乱窜，什么都有可能。” 好吧，这话说了和没说一样。 三人继续巡逻，此时已经比较靠近山林了。 李郝突然将手搭在李学文肩上，勾着他的脖子。 “学文，我换到了，谢谢。” 李郝小声的说着自己成功换到粮食的消息，他此时对给他介绍神秘人的李学文满怀感激。 “改天你来我家，我管你一顿饱饭。” 李郝说到做到，之前答应过事成了之后，高低给李学文整一顿。 李学文摇了摇头，“耗子哥，这事儿你就烂在肚子里，粮食就留着给叔和婶子吧，我就不掺和了。” “不行，一码归一码，我爹娘那里我自有安排，不差这一口，再说你吃一顿又能吃多少？” 见对方见此，李学文便答应下来。 “好了，我们分开巡逻吧，一会儿有情况先喊人再开枪。” 现在已经来到山林附近，为提高效率，李松茂让几人分头查探。 他朝李学文看了一眼，“学文，你那边有问题吗？” “没问题松茂哥，我记得怎么开枪。”李学文手拿猎铳。 “好，不要走远，我们各自朝着三个方位走100步，随后就横向巡逻，不要再往前走，不然支援不过来。” 李学文端着土猎铳朝右边走，大概走了100步他便停了下来，随后左右巡逻查看。 窸窸窣窣！ 一阵细碎的声音引起李学文的注意，他警惕的朝四周看起来。 窸窸窣窣！ 声音愈发大了起来，李学文在一处阴影处，看到一双发绿的瞳孔。 抓着土猎铳的手紧了紧。 嘤嘤嘤~ 突然稚嫩的声音从阴影中发出，随后李学文看到一头灰狼无奈的从阴影中走出，在它身后跟着一只小崽子。 是的，李学文从它的眼中看出一丝无奈。 它走路时脚步有些不自然，李学文认出它便是那只爱吃蛋黄派的灰狼。 “嗷呜~” 阴影中传来一声有些急切的低吼。 李学文立马将土猎铳抬起，瞄准阴影。 先前的蛋黄派灰狼连忙挡在阴影前方，眼神谄媚的看着李学文。 “出来！”李学文说了一句。 对面的灰狼似乎是听懂了他在说什么，回头朝着阴影处叫了一声。 随后，一只体态修长，毛发充满光泽，看起来不知道比蛋黄派灰狼好看多少倍的灰狼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它虽然走了出来，但是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之色。 李学文看着这三只灰狼，怎么看都像是一家三口。 只是蛋黄派灰狼多少长得有些潦草了，身上灰不拉几的，蹄子还有些跛。 相反它的媳妇儿和孩子就长得很俊逸。 蛋黄派灰狼朝李学文吐着舌头，只是它的样子多少有些收敛，没有之前讨食的低姿态。 这是因为老婆孩子在身边？ 李学文哑然失笑，没想到这灰狼也是要尊严的。 蛋黄派灰狼见面前的两脚生物半天没有动作，不由疑惑。 于是它将尾巴摇动的幅度稍稍增大些，狼首对着地面怼了怼，示意李学文扔下好吃的食物。 它的孩子和老婆此时疑惑的看着它。 李学文一只手摩挲着下巴，他突然有些恶趣味的想到，如果自己不给食物，故意让蛋黄派灰狼在妻儿面前颜面尽失会怎么样？ 蛋黄派灰狼也有些急了，它的动作愈发明显起来，不过饶是如此，它也没有呲牙咧嘴。 还通晓几分人性么？ 冲对方这样都没有急得露出獠牙这点，李学文就该好好奖励它一番。 “蛋黄派！” 李学文说了一句，随后从空间扔出五个蛋黄派。 “嗷呜~” 蛋黄派灰狼兴奋的低低叫了一声，没有大吼，显然它足够聪明，知道大喊会引来其他人。 “嘤嘤嘤！” 一旁的狼崽子闻到蛋黄派的香味，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 蛋黄派灰狼则扭头看了一眼自家媳妇儿，仿佛在说你老公很棒吧？ 它媳妇儿都不带看它一眼，自顾自的上前吃起蛋黄派来，动作优雅。 和‘蛋黄派’看起来宛若是两个世界的狼。 这让一旁的李学文看得无语，好家伙，自己看上的灰狼竟然是条舔狼？ 不会这老婆孩子都不是它的吧？光是想一想都有些可悲。 第108章 上梁事宜 李学文正想为‘蛋黄派’哀叹时，就看到母狼和小狼崽只吃了两个，还给蛋黄派灰狼足足留了三个。 等媳妇儿和崽子吃饱后，‘蛋黄派’此时才狼吞虎咽起来，吃美了还会眯着眼睛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 还好，还没舔到那种地步，只是懂疼媳妇儿崽子而已。 李学文大感欣慰，随后从空间中取出一只芦花鸡扔到蛋黄派灰狼面前，让它好好出出风头。 ‘蛋黄派’被突然掉下的东西吓了一跳。 等看清是食物后，它笑得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顿时昂着狼头，雄赳赳气昂昂，神气十足。 它的媳妇儿和崽子多看了它一眼。 “嘤嘤嘤~”小狼崽滴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李学文，随后朝他蹒跚走来。 “嗷呜~！”一旁的母狼连忙叼住小狼崽的后脖颈。 它此时还是有些警惕眼前的两脚生物。 这让想伸手撸一撸小狼崽的李学文悻悻收回手。 随后看了一眼蛋黄派灰狼，“你媳妇儿好像不信任我啊。” 蛋黄派灰狼朝着媳妇儿低吼几句，母狼看着李学文的眼神有了几分变化，没有一开始那么凶了。 但是依然没有放下小狼崽。 “吃饱了就回去吧，可别下来咬人了。”李学文挥了挥手，将三狼赶走。 ‘蛋黄派’叼着芦花鸡，看了李学文一眼，随后带着媳妇儿和崽子离去。 李学文看着离去的三只狼，心里高兴，对方拖家带口来找自己，是对他的信任。看情形，他的计划很快就要成了。 等天色渐暗，李学文听到一声哨响。 这是李松茂和他约定好的集合信号，他立即往回走。 等回到初始地，李郝和李松茂已经在等着他了，此时两人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不错嘛小子，这第一次巡逻，有模有样的，继续保持。” “行了，这巡逻了一天了，咱们快点回去吃饭吧。” “哈哈，是该早点回去了，不然松茂哥可又得挨骂了。” “唉~，就不能不揭我短嘛，好歹给哥留个面子。”李松茂扶额。 三人说说笑笑的回到村东头，在李学文家门口分别，随后各回各家。 “爹，娘，大家，我回来了。” “文子回来了？怎么样，今天没碰到什么情况吧？” “没有，无事发生。” “二哥，你摸到枪了？”三弟凑到李学文跟前，好奇的问着。 “何止摸了，我还开了几枪，老过瘾了。” “真的？我也想开枪！我要去巡逻！”三弟十分羡慕。 “去去去，这枪是你个小屁孩能碰的吗，伤到自己怎么办？” “老三！我看你是屁股痒了是吧？”李唯民虎目一瞪，三弟瞬间老实了下来。 李学文摸了摸三弟的头，“呵呵，改天二哥给你做一把弹弓，让你也过过瘾。” “二哥你可不许反悔喔！”三弟眼睛亮亮的看着李学文。 “你就宠他吧。”王梅摇了摇头，“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李学文看了眼今晚的晚饭，炸酥肉，白肉罩火烧，香肉饼，让他瞬间食指大动。 只是可惜没有蔬菜，家里之前储存的都吃完了，现在家里也不怕断水，自留地又播了点菜种，不过还得过段时间才能吃上。 王梅做的份量很多，一家人都甩开腮帮子吃了起来。 阿旺倒还是一如既往的‘慢条斯理’，李学文连连给他夹了几筷子。 “阿旺哥，多吃点。” 阿旺可是自己的好帮手，怎么能亏待他呢。 “对啊，阿旺多吃点，今天下午搬木架这么累，多吃些补一补。”王梅同样笑眯眯的看着。 阿旺这孩子除了脑袋有些迷糊，干活可是一把好手，那木架这么重，二三个成年人才能抬得动，阿旺一个人就给搬回来了。 阿旺憨笑的挠着头，随后大口的吃饭。 “下午的时候，李木匠和我们一块把木架搭建好了，房子的壳子到这已经差不多了。现在就差上梁和贴瓦片了。” “瓦片咱们到老宅那边捡几车回来就行。” 李唯民口中的老宅指的是以前地主的房子，都是砖瓦房，只是破败了，不过很多材料还能用。 “我明儿个到有山叔那里申请一下，通过后咱们就去捡还能用的瓦片回来。” 见众人没意见，李唯民又说到下一件事情。 “我的意思上梁仪式还是要简单的办一下，这对于咱家来说也算是一件大喜事了。” “没问题，我们同意。”一家人纷纷举手赞成，就连阿旺也憨憨的跟着举手。 “行，到时候，咱们请几个要好的村民来参加，其他村民要是愿意来看热闹，咱也欢迎。 只不过到时候抛梁需要花生，糖果，现在花生弄不到，咱买点水果糖就行，再买几挂鞭炮就差不多齐活了。 这之后，我们再请帮我们盖房子的人吃顿饭，也就是你三叔三婶，老板子，隔壁桂花和郝子他们。” “爹，这买水果糖和鞭炮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我上下班的途中就顺手买了。”李学文将事情揽过。 李唯民欣慰的点头，“行，就交给你了。” “爹！爹！那我呢？”三弟昂着脑袋，他也想表现一下。 “呵呵，你小子别给我添乱就成，到了抛梁的时候，你多抢几块糖，多抢些好运气到家里来。” “好！”三弟一本正经的回答，有鼻子有眼儿的。 一家人看到他这副模样，顿时开怀大笑。 ----------------- 宁溪街88号。 李学文上前敲了敲门，随后一个黑脸汉子将门打开。 “文子！你咋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家里啥都没有准备。” 李唯栋脸上闪过一抹窘迫。 “四叔，准备啥，有口水喝就行了。” 李唯栋将侄子让进家里。 “你小子这都多久没来四叔这里了，是不是听到四叔要对你军事化管理，被吓怕了？” 李唯栋之前还想对二哥家侄子训练一番，这男子汉身板这么弱不禁风可不行。 李学文瞬间头大，他最近确实没时间来，不是有意躲着。 “四叔，这事咱们稍后再说，我来是想跟你说，我家里两间房子已经盖好了，过几天要上梁，到时候你能来不？” “啥，这才多久，两间房子就盖好了？”李唯栋微微有些吃惊。 李学文也觉得是有些快了，主要是三叔，老板子他们太猛了，一个个干活都不计付出，下死力，一天顶别人两天，所以就快了许多。 李唯栋没有过多犹豫，“行啊，到时候我肯定能到，你小子就准备好酒菜等叔吧。” 李唯栋自然是和他开玩笑，自己怎么可能厚着脸皮蹭吃蹭喝呢，毕竟谁家粮食都不富裕。 过去祝福一番还是可以的。 “等啥以后啊，侄子我现在就带过来了。”李学文从挎包里掏出几个铝饭盒，以及一瓶茅台。 李唯栋看到茅台，瞬间笑得见牙不见眼。 第109章 败家子 李唯栋将茅台酒接过，爱不释手的凑到跟前细细闻着。 “纯！就是这个味道！” “四叔，给钱吧。”李学文伸出手。 中登，给爆点金币。 “得，在这等着我呢。”李唯栋呵呵一笑，但谁叫侄子拿捏了自己的软肋呢，他就好这口。 茅台酒票又难得，光有钱可买不了。 “现在茅台酒越来越少了，你小子还能弄来，倒是挺厉害。” 李唯栋当着李学文的面，大大方方的从柜子的夹缝里摸出一张大黑拾。 “给你，省着点花。” 李学文笑呵呵的接过，这差不多够他买一个很好的古董了。 “四叔，你这藏钱的地方可真够刁钻的。” “这有什么，像这样的地方，还有几十个呢，别忘了，叔可是侦察兵。” “叔，那这些地方你都记得吗？”李学文一听几十个，就有些好奇。 李唯栋脸色一僵，轻咳一声，“反正，反正都在这个屋里，多找找肯定能找到。” “叔，你这和脱裤子放屁有什么区别，不如放一块好好藏起来。” “我这是在练习，这在部队学到的东西不用就忘了，得经常用用。” 李唯栋：你听我狡辩。 李学文也没话了，默默的给他竖起了大拇哥，“叔，咱先吃饭吧，我一会儿还得回去上班呢。” 李学文中午下了班，就带着吃的来李唯栋这里。 “对了，四叔，你平时不都是在棉纺厂解决伙食的吗，怎么今天刚好在。” 李学文来的时候，也只是想碰碰运气，省的他下午下班再跑过来一趟。 问到这个，李唯栋便有些郁闷，“厂里的伙食越来越差了，前两天还吃上了藻粥，结果第二天就有人中毒了。 后来虽然换了，但只是高级一点的代食品罢了。厂里负责人说过几天就有正常食物供应了，让我们先暂且忍忍。 这两天，我干脆回来自己找吃的。” 他又看向李学文带来的铝饭盒，有些期待的问道： “学文，你今天带了什么东西来四叔这里？太差的话这茅台酒就要浪费了。” 好酒配好菜，菜品太差，茅台喝的也没劲。 李唯栋又想起上次在国营饭馆那顿饭的滋味来了，是他这辈子吃过的第二好吃的饭菜了。 至于第一好吃，只是一碗简单的白粥而已，只是因为熬粥的人才显得好吃。 李唯栋的思绪一下飘远了。 “放心吧，四叔，肯定不会让你失望就是，不过你下午不还得上班么，还能喝酒不成？” 这话可提醒了李唯栋，他脸上露出讪讪之色，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比划着。 “就喝一小口，一小口，哈哈。” 李学文摇了摇头，他总觉得四叔身上还有着一股少年气，有时候都不像一个要奔三的人。 “那你被罚了，我可管不着。”李学文将铝饭盒盖一一打开。 这对面的黑脸汉子瞪大了双眼。 “乖乖！白米饭，鸡汤，锅贴，尖椒兔丁，你小子真行啊，这都能弄来。” “山里抓的飞龙和灰兔，让国营饭馆的朋友给处理了一下，还不错。” 在来的路上，李学文又给赵申那边送了五只灰兔和一只飞龙，净挣了16块钱，本来能挣20的，有4块钱的肉被他截留做成了这顿菜。 “嘶~，飞龙汤，兔肉锅贴？四叔虽然是农村长大的，但也没吃过这些好东西。” “那你这回多吃点。” “这么好的菜，不喝点好酒真是浪费。”李唯栋将茅台酒取出，给自己倒了一杯。 李学文摆了摆自己的杯子。 “你下午不是要上班吗，还是别喝了，这份过错就让四叔来帮你承受了。” 四叔老双标人了！ “我喝飞龙汤，这玩意儿够鲜。”李学文狠狠的舀了一碗鸡汤。 “哈哈，你小子上次说的探洞要什么时候开始？” 李学文哼哼两声，算这家伙还有些良心，“还没确定呢，等确定下来我再告诉你。” “行，到时候我陪你去一趟，这木头有什么好看的，不如陪我多拉练一番。” “你不懂。”李学文吸了口飞龙汤，瞬间美了。 说起来，从他手里卖出的飞龙也有几只了，但是他自己还没有吃过。 此刻飞龙经过赵申的料理，鸡汤鲜美，被切成细丝的鸡肉雪白细腻。 李唯栋见此，也有样学样的倒了一碗飞龙汤，沁人心脾的味道瞬间让他食指大动。 端起碗就咕咚咚的喝下，随后大呼： “鲜！” 接着手不停，又给自己盛了一碗飞龙汤，这让对面的李学文瞪大了眼。 好家伙，这四叔就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能尝得出味儿吗？ 对方尝不尝得出来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再喝慢点，连渣都混不上了。 当下也加速起来。 两人你一碗，我一筷的飞速消灭着桌上的饭菜。 “哎！这肉菜留着就酒多美啊，慢点吃。”李唯栋吃着吃着急了。 “我又不喝酒，才不管你。”李学文不管不顾，疯狂炫着兔肉锅贴。 李唯栋看着侄子的架势，一点没有给他留的意思，当下也不喝酒了，打不过就加入！ “呼！” 两人将筷子甩在桌子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各自满足的摸着有些滚圆的小肚子。 “爽！” “你小子吃这么快干嘛，留着就酒多好啊。”李唯栋还是有些小怨念。 “我又喝不到酒，留个屁。”李学文呵呵一笑。 李唯栋从桌底摸出五块钱，丢给李学文。 “行了，这顿饭钱算我的，你小子收拾收拾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说完，李唯栋就拍拍屁股到屋里躺下。 李学文笑呵呵的捡起，又是一件小古董进账。 将铝饭盒收拾好，飞龙骨和兔子骨都用废旧报纸包起来，这些拿到收购站还能换个一两分钱。 别人问起，就是路上收的。 当然，就算他说是自己吃剩下的，估计除了汪树成和郭泽外，没人会相信。 收拾完毕，李学文便骑着自行车回到废品收购站。 等到了门口的时候，李学文忽然听到一声呼喊。 他侧头看向声音的源头，只见一名衣服得体熨帖，气质不凡的年轻人远远的朝他招了招手。 再看到他手上的收音机，李学文一下子就想到对方是谁。 这是又报废了一台收音机？未免有些太败家了吧？ 第110章 真假铜牌 罗源朝着李学文走来，脸上噙着笑。 “小同志，我记得你，你是郭泽的徒弟吧？” “是的，罗同志你记性真好。”既然对方喊自己同志，他便也这么喊着。 罗源脸上露出和煦的微笑，“我这几日寻得一台还不错的收音机，但是没多久就出了毛病，想来请蔡师傅看一下。” 罗源自从知道收购站还有蔡师傅这样的能人后，也不买新的收音机了，在朋友那里淘来一台有些毛病的二手货，就直奔收购站。 “咱们一块进去吧。” 李学文推着自行车，罗源跟在他的身边。 等快到工位上时，李学文看到郭泽在和一个长着倒三角眼的男子争吵着什么，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郭泽一向与人为善，来找他卖废品的居民和他关系都不错，怎么今天和人吵起来了呢？ 李学文加快速度，推着自行车上前，“郭哥，这是怎么了？” 郭泽此时脸色涨得通红，语气不顺，“学文，你先等等。” 随后他瞪着对面的三角眼男子，“我这里就是按照废品的价格来收，你说是古董也没用。” “不对吧，咱们收购站向来是童叟无欺，是古董就要按照古董的价格给人算，给人算废品的价格，你不会是想贪污公款吧？” 这帽子扣得极重，郭泽瞬间大怒，看向说话的人。 只是那人太过狡猾，躲在人堆里，声音也是捏着嗓子喊的，一时间，郭泽也不知道目标是谁。 李学文眼尖，早在对方说话的时候便认出了对方。 正是葛兴涛那个孙子！他躲在几个要好的人里，恰逢围观群众说话之际，趁机朝郭泽泼脏水。 “我说你小子怎么给我报这么低的价，原来没安好心啊！ 看你小子长得这么老实，没想到一肚子的花花肠子！” 倒三角眼仿佛和泼脏水的人商量好似的，他方唱罢，这边又登台，连珠炮似的攻势根本不给郭泽还口的机会。 郭泽气的差点站立不稳，后退一步，扶着桌子。 李学文让罗源照看自己的自行车，随后大步上前，“你说是古董就是古董？”他顺势拿起桌子上的铜牌。 “我这当然是古董，家里老人说祖上传下来的，怎么也有四五代了，怎么可能只值一毛钱。” 李学文掂了掂，知道这一毛钱是按照铜的重量给算的，同时他还注意到小卖铺的电脑并没有给出任何提示，说明这就是块普通的铜牌。 小卖铺不给任何信息，他只能知道这是假的东西，但是怎么证明是假的，他一头雾水。 只不过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经手了这么多古董，随便扯几句就够唬这些门外汉了。 他正组织语言的时候，倒三角眼面上闪过一抹轻蔑。 “你个小毛孩赶紧放下，弄坏了我的宝贝你赔得起吗？别在这不懂装懂！” 倒三角眼一把将铜牌夺了回去。 “发生了什么事？” 围观的人群自动分出一条道儿，汪树成背负双手走了过来。 “你是这管事的？”倒三角眼混不吝得很，口中对汪树成全无尊重。 汪树成也不恼，自有一股气度。 “呵呵，我是收购站的站长，这位同志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反映。” “哼！你来得正好，你手下的职工不懂事，想将我的古董铜牌当作废铜烂铁卖掉，你说这件事情要怎么处理吧？” 汪树成云淡风轻的说道：“咱们这里是废品收购站，你来我们这里自然是默认当作废品处理了，这有什么问题？ 你要真想卖古董为何不到官方设立的古董收购处？” “我......我之前听说你们这里有收购古董的站点，就过来了，谁知这小年轻二话不说就想把我的宝贝当废品收走。” “你胡说！你自己主动让我看的！”郭泽气的胸口起伏。 汪树成拍了拍郭泽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下来。 随后看向倒三角眼，收购站这么多年下来，也有过闹乌龙的时候，但也没人像这般耍横。 他猜测眼前这人就是来闹事的，看似针对郭泽，实际是冲他这个站长来的！ 至于幕后指使，汪树成用屁股想都知道是谁。 “我相信我的职工，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做，你这铜牌也还在自己手里，我看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你急着出就到信托商店或者古董收购处看看吧。” “呵呵，两句话就想打发我？我这宝贝就差点成了废品了，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是不会走的！” 倒三角眼神色乖戾，难缠得很。 不见棺材不落泪！李学文见此，就要出言揭穿他的把戏。 但没想到有人比他更快。 “呵呵，真是巧了，我这里也刚好有一块铜牌，和你这块还长得差不多，不知道咱俩谁是真的，谁是假的。” 一旁一只手提着二手收音机的罗源笑呵呵的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枚铜牌。 众人齐齐看去，纷纷惊讶。 “呀！还别说，看着还真是像啊！” “天哪，这也太巧了吧？” 围观的职工和来卖废品的居民都觉得今天没白来，感觉有好戏要上场了！ 罗源推着李学文的自行车，来到几人面前，朝李学文，郭泽和汪树成友好的点点头。 随后来到倒三角眼面前，将铜牌放在他跟前晃了晃。 倒三角眼一下子就心虚了，眼神不自觉的往人群中某处瞟了一眼。 “呵呵，我这肯定是真品，你那个不知道从淘来的仿品就不用拿出来现眼了。” 倒三角眼咬了咬牙，一口咬定自己的是真的。随后拿起自己的铜牌到众人面前： “大家看看我这铜牌上的花纹，看看这锈色，怎么可能是假的！” 看热闹的人也不懂，见他说得头头是道，都以为他真的是行家。 “嘶，这同志说的很有道理，那位小哥，你说你的是真的，你要怎么证明？” “对啊，既然你们两个都说是真的，各自说道说道，也好让我们做个评判公证。” 刚才那捏着嗓子的难听声音夹杂其中，试图引导围观群众的关注点。 见众人看来，罗源有些头皮发麻，他只能确定自己的是真品，但让他说出个一二三出来，他还真不行。 这铜牌是家里的长辈送的，他只知道是真东西，其他的就知之不详了。 第111章 你也一起吧 “罗哥，可是有什么困难？”郭泽也看出了罗源的窘迫。 他知道罗源的身份，对方能拿出铜牌来真实性肯定比倒三角眼高的多，但是看罗源的样子好像对铜牌也不是很熟悉？ 这可真是要吃哑巴亏了，心中不由叹息，想着此刻如果有鉴宝的专家在就好了。 “罗同志，不介意让我看看吧？” 一旁的李学文出声道。 众人齐齐看向他，汪树成率先阻止他，“学文，不要逞强，这事你不要管。” “学文，你退到我身后，不关你的事情，在旁边看着就好了。”郭泽面色一肃。 李学文听得出二人是在维护自己，从他们的口气就能感受到二人的真挚。 “小同志，这可不是说笑的，你还是在旁边看吧。” 罗源也不认为李学文在鉴宝方面有什么成就，毕竟在这一行能混出名堂的哪个不是上了年纪的老怪物？ “人家小兄弟要看就让人看呗，说不定人家真懂呢？” 人群中的葛兴涛神色一喜，这小年轻怎么看都不像是懂古玩的人，怎么可能是自己找的人的对手。 于是乎假模假式的喊了一嗓子。 李学文淡淡一笑，“罗哥，让我看看吧，正好村里的老人教过一手。” “哈哈哈，笑死我了！村里老头还懂这个呢？”倒三角眼笑得抱着肚子，根本不将李学文放在眼里。 倒三角眼的嚣张，让罗源也有些生气了，他将铜牌递给李学文。 李学文既然站了出来，或许真有几分本事也说不定，就让他试一试好了。 就算不成，情况也不会比现在糟糕。 李学文刚接过铜牌，瞬间精神一振。 【鸟纹青铜牌饰（北魏）】 价值：金币 描述：出土于......主题纹饰为变形鸟纹，线条流畅...... 看到小卖铺电脑对于铜牌的详细描述，李学文心下大定。 稳了！ 李学文摩挲着罗源的铜牌，这牌子竟然值2万多金币，他在想怎么才能收进自己口袋。 “怎么样？看出来什么没有？”汪树成、郭泽和罗源见李学文一言不发，以为对方也不行。 “原来是个银样镴枪头，还以为有多懂呢。”倒三角眼一开始还有些心慌，但见李学文沉默不语，以为对方怂了。 “这位同志大哥，你的铜牌是真铜吗？”李学文掂量着手上的铜牌，问向对面的倒三角眼。 “废话！这铜锈你看不到？”倒三角眼将手中的铜牌高高举起，让看热闹的群众清楚地看到上面的锈迹。 “呵呵，这铜锈只能说明表面是铜，但里面是什么就说不好了。 这用来制造铜牌的材质纯度是很高的，所制造的铜牌入手也重，假的就没有这么真材实料咯，自然就轻些。 大家可以感受一下这两块铜牌的重量，谁真谁假，一试便知。” 两块铜牌都经过李学文的手，他能明显感受到罗源这块更重一些。 “这可是我的宝贝，给你们碰坏了怎么办？”倒三角眼冷汗瞬间冒了出来，说什么都不肯拿出来给众人检验。 围观的职工和居民一下子狐疑起来。 李学文轻笑一声，“行，不过手咱还有其他的方法鉴别。 大家看我手上这块铜牌，看看上面的纹路，够精雕细刻吧？再看看这氧化痕迹，还有这被盘得光滑的边角。” 众人凑上来一看，果然发现正如李学文所说的那样，倒三角眼手上那块顿时暴露出各种问题。 倒三角眼连忙用手攥着，也不敢露出来让人看了。 他这副做贼心虚的模样，让围观群众们嘘声一片。 “你说你的是真的，怎么不敢拿出来给我们看？连屁都不敢放了！”围观的张自力喊了一句。 “哈哈，我这是家里传下来的，可能家里的长辈也被人骗了吧。” 倒三角眼见事情不成，打了个哈哈，就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各位抱歉，耽误大家伙功夫真是不好意思，小郭师傅，还有这位小同志，对不住，给你们造成麻烦了，我给你们道个歉。 我这就离开，不在大家伙面前丢人现眼了。” 倒三角眼本就是混不吝的人，此时低声下气的道歉，也不见脸红，没皮没脸得很。 他脚步连连挪动，大有跑路的趋势。 “等等！来我这里闹事，道个歉就想走了？” 大局已定，对方来闹事的事实坐实，汪树成怎会如他愿，让他轻易跑掉？ 对方出招来弄自己，如果不是李学文，他八成就要吃下这个哑巴亏了。 此时有了反转，他怎么会轻易放过？ 突然，就有两个公安同志来到收购站，众人纷纷给他们让出一条道儿。 倒三角眼一看这架势，心道汪树成这人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竟也有这般雷霆手段！ “我们接到举报说收购站里有人闹事，影响收购站职工和民众的正常秩序，是谁？” 众人纷纷指向倒三角眼，这么多人作证，他根本无法辩驳。 “公安同志，我只是一时猪油蒙了心，我现在意识到错误了，就放过我一次吧。” 倒三角眼此时才真正害怕起来，冷汗唰唰的淌下。 “有什么话等到了局里再说吧，现在跟我们走！老实点！”两人一左一右将倒三角眼押起。 倒三角眼慌乱的看向人群中的葛兴涛，见对方扭头装作不认识自己，他顿时大怒。 “葛兴涛你个鳖孙！让老子来闹事，现在老子要蹲监，你个孙子连个屁都不放一下？” “公安同志，我可不认识他，这就是条疯狗，见谁咬谁，你们可不要相信他啊！” 葛兴涛瞬间脸色发白，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有没有关系查过才知道！你也跟我们走一趟，别磨叽，跟上！” 两名公安不假辞色，严厉的喊上葛兴涛。 一瞬间，葛兴涛那几个狗腿子纷纷远离他，如同避瘟神一样。 葛兴涛在心中将倒三角眼骂了个狗血淋头，磨磨蹭蹭的跟在公安同志后面。 “好！” 围观的职工见到收购站里的这颗老鼠屎终于受到应有的惩罚，纷纷叫好，给公安同志鼓起掌来。 两名公安向众人行了个标准的军礼，随后押着两名闹事的始作俑者离开。 等公安同志离去，一众围观的人又夸赞起李学文来。 “这小同志厉害，有见地，遇事临危不乱，真不错！” “是啊，这刚才讲得头头是道的，那闹事的鳖孙连个屁都放不出来，真是痛快！” 李学文挠着头，虚心的应着。 第112章 人情往来 “好了，大家伙儿都回到各自的工位上继续做事吧。”汪树成拍了拍手遣散围观的众职工。 职工们见站长发话了，纷纷回到各自的工位，来卖废品的居民见没戏看了，也都散了，收购站又重新恢复井然有序。 汪树成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这一次不仅危机解除了，就连葛兴涛这个毒瘤也被顺便拔除，他现在心情舒畅极了。 葛兴涛这次涉嫌勾结外人，对收购站的日常生产情况造成了破坏，经过这件事后，肯定是站不起来了。 至于葛兴涛那几个狗腿子更成不了气候，葛兴涛一倒下，立马树倒猢狲散。 葛兴涛这颗定时炸弹清除了，汪树成现在才算是彻底站稳脚跟。 这时，他笑眯眯的看向李学文。 “学文，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藏得可真深！我今天真是长眼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你小子真厉害。” 他现在对李学文的感激又增一分，因为这个少年，自己在事业上不仅逢凶化吉，隐隐还有腾飞的势头。 现在李学文在汪树成心中的地位被无限抬高。 郭泽同样内心激荡，有些崇拜的看着比自己还要小几岁的徒弟。 “学文，今天要不是你，我就真的要被这两人气死了，这两个狗日的，真是太恶心了。” 李学文笑着挠挠头，“说来实在是太巧了，之前听村里老人说过这铜牌的事情，没想到今天正好用上了。” 随后他将铜牌递还给罗源，“罗哥，这是你的铜牌，多谢你刚才仗义出手。” 罗源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谁让那家伙拿什么撞骗不好，偏偏拿我口袋里的铜牌。 刚才那两人一唱一和的，实在恶心至极，如果没有你，我今天估计得郁闷死。” 随后，罗源将铜牌放到李学文手上，这让李学文大为不解。 罗源笑着说，“小同志，这铜牌放我这里好几年，我都说不出个一二三来，算是白瞎了，交到懂它的人手上才不算埋没了它。” 李学文心中惊喜，但旋即很快冷静下来。 对方又不是傻子，说什么好马配好鞍，古董配懂它的人，都是客套话，想必对方是有求于收购站，这铜牌算是投石问路。 这铜牌最后能不能落到自己手上，还得看汪树成怎么说。 不过今天他今天算是立了功，这铜牌多半最后还是会落到他手上。 果不其然，罗源下一句话便提到了他手上的收音机。 “汪站长，我最近收了个二手收音机，就是有些毛病，有些时候听不真，想让蔡师傅给修修。” 汪树成见对方连古董都给出来了，而且今天还帮了自己大忙，这点小忙他还是很乐意帮的，而且这年轻人也不像是普通人，更让汪树成有了结交之心。 “小事，小郭，你领这位小哥到蔡师傅那里吧，就说我安排的就行。” 郭泽立马领着罗源到蔡师傅的办公室。 “站长，这铜牌？” 汪树成瞥了李学文一眼，“呵呵，你小子喜欢就拿去吧，反正刚才那位同志说送给你了。” 李学文才立了功，又帮他扫清了一个敌人，汪树成自然不会吝啬。 李学文心下大喜，这一下子就是2万多金币入账，心中舒泰至极。 “行了，你先把自行车锁上，一会儿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 说罢，汪树成背负双手，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的步伐要比平时轻快不少。 李学文锁好自行车后，便来到汪树成的办公室。 此时，汪树成已经泡好了茶水，示意李学文坐下来喝两口。 李学文刚才说了一通，的确有些渴了。 “学文，咱们收购站原先其实有古董收购处的。” “哦？原来那人没说谎？” 汪树成放下手中的茶杯，随后说道：“那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早就没有了。” 汪树成摇了摇头，便继续给李学文说着收购站的历史。 “在没有国营改造之前，咱们走街串巷的收废品，这些废品中有不少的老物件。 后来成立国营收购站，咱们专门收废品。 而古董，上面成立了专门的古董收购站，但是居民们一时半会儿还改不了习惯，还是会把老物件送到我们这里来。 因此，我们这就多设立了一个部门，专门负责古董收购的。 随着官方的宣传逐步到位，居民们渐渐习惯把老物件送到官方那里，或者信托商店，咱们站里的这个部门就形同虚设了。 几年前，站里专门负责鉴宝的老师傅随着部门的取缔，都调任到官方那边去了。” 汪树成说了一通，自己也渴了，端起茶杯吸溜起来。 李学文恍然，原来站里还有这么一段历史，看来今天那倒三角眼和葛兴涛是借题发挥了，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罗源这个有真品的正主。 真是时也运也。 “学文，你有没有兴趣做古董顾问？平时就负责鉴定咱们站里的古董，要不这些好东西被当作废品处理了实在有些可惜。” 汪树成突然问道。 李学文愣了一下，随后连连摆手。 “汪站长，你太高看我了，我这年纪哪里见过什么古董，让我来鉴定那不是贻笑大方了吗？” “可是你今天的表现就很不错，比起一些老师傅来也差不了多少了。” “这是两码事，今天是我运气好，碰到了一样熟悉的老物件，换成其他的我真不行。” 李学文连连拒绝，根本不给汪树成机会。 开玩笑！他来废品收购站不就是惦记着这里废品价的古董吗？给站里鉴定那不就成了自断财路！ 汪树成见李学文态度坚决，再联想到对方的年纪，觉得自己的决策确实有失偏颇。 实在是李学文太过老成，他下意识的把对方当成自己的同龄人。 “哈哈，谁让你小子今天表现得这么好，大家都以为你是鉴宝专家呢，行了，既然你不愿意，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汪树成自然是有着私心的，如果对方答应下来，自己每个月都能向上面上交一批古董，大小也算是一份功绩了。 当然，这也不会害了李学文，甚至对方也能因此受益。 现在没了潜在竞争对手，他就想努力做出功绩，提升仕途，不过确实有些操之过急了。 当下在心中反省一番，告诉自己要稳扎稳打，不要想太多。 汪树成吐出一口浊气，感觉整个人都轻松许多。 “汪站长，你身体不舒服吗？”李学文见对方神色不断变化，关心了一句。 “哈哈，没有，只是一时间差点被名利所累，好在悬崖勒马，缓了过来。” 汪树成面对李学文还是很坦荡，大方的说出自己刚才的困惑。 “对了，学文，你们村子最近有什么收获吗，有的话尽管拿到我这里来。” 现在食堂供应的兔肉都是收费的，而且价格不低，收购款因此得以迅速回升。 不然一块钱一斤肉，站里的那点收购款都不够买几次肉的。 这事儿职工们也没意见，反倒是举双手赞成，花钱能买到吃的，对于他们来说很值了。 “有点眉目了，还需要一段时间。” “呵呵，你小子还学会卖关子了，行了，你先去做事吧，到时候东西到了就跟我说一声。” 第113章 知恩图报 供销社。 李学文一下班，就骑着自行车来到供销社。 “售货员同志，给我来2斤水果糖，还有两挂鞭炮。” “水果糖没有了，鞭炮倒还有。” 李学文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他又问道：“咱们这里还有茅台酒吗？” “还有一些，你要几瓶？” 李学文这段时间把上次买的3瓶都送出去了，他爹那里送了一瓶，四叔那送了两瓶，自己手上一瓶都没有了。 他本来只是随口问的一句，没想到却有惊喜。 “还有多少，都给我拿来吧。” 售货员拧着眉毛看了一眼李学文，如果不是李学文看着眼熟，经常来供销社，他差点就要将其当成捣乱的轰走。 “库存还有5瓶，都是从下面的供销社里调上来的，你确定都要吗？” 李学文心中一喜，今天难道是他的幸运日，在收购站白得一块铜牌，在这供销社又刚好碰到调货。 “要，都拿给我吧。”李学文迅速从挎包中拿出5张茅台酒票，省的对方呛声。 售货员见到票后，眉头才舒展过来，知道李学文不是来闹事的，脸上也有了笑容。 “又是帮亲戚买的？” “哈哈，是。” “稍等一下，我这就去取。” 等待的时候，李学文百无聊赖的开始逛起了供销社，在某个柜台处发现还有不少小人书，都是废品站里没见过的。 想着之前带回家的那几本，小弟小妹都快翻烂了，他打算买几本回去。 很快，售货员便拿着5瓶茅台酒和两挂鞭炮出来，“一共35.4元。” 李学文笑了笑，“麻烦你再给拿那边的小人书，各拿一本，我一块付钱。” 说着，李学文从挎包中掏出一小把原味瓜子放到售货员面前。 “一点零嘴，闲来无事可以嗑上一嗑。” 售货员正想发作，这会儿得了好处，心里的不耐顿时消了，立马将瓜子收进口袋，还警惕的看了看有没有同事注意到这边。 “每样都来一本？”售货员再问一遍，得到了李学文的肯定的答复后，他便放小人书的柜台处给李学文拿书。 “一共5本书，每本2毛钱，算下来总共36.4元。” 李学文爽利地掏出钱付款后，便将东西都拿上。 水果糖没有，但小卖铺里有差不多的，到时候拿几斤出来就行。 将东西统统塞进掩人耳目的挎包后，李学文便骑着自行车回村。 从县城到李家村的距离不短，他每天骑着自行车都要花费1个多小时。 李学文想着或许有机会可以在城里拿下一栋房子，这让上下班也能轻松些。 最好是独栋独院的，这样他拿出小卖铺的东西也不用遮遮掩掩。 只是现在想拿下这么一处地方，实在是有些困难，毕竟现在明面上是不允许私人买卖房产的。 李学文想到自己在这方面也没什么人脉，这事儿只能徐徐图之，暂时还是要每天花费2个小时在上下班的通勤上。 “不知道赵申那里有没有路子。” 但想到即便有路子，他现在身上的钱也没有多少了。 几天后的古玩会又是一笔花销，李学文无奈的笑笑，还得赚点钱才行。 ----------------- 村东头。 李学文远远的就看到两个小黑点，等靠近些，两个小黑点变成大黑点，中间又多出一个小黑点。 不用想，他也知道这是‘蛋黄派’一家三口。 果不其然，三狼同样发现了李学文，母狼将小狼崽叼起，跟着‘蛋黄派’来到李学文跟前。 李学文注意到‘蛋黄派’嘴里叼着一根木棍，它来到李学文跟前后，便将木棍甩到李学文跟前。 李学文起初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待看清木棍的形状后，他恍然大悟。 只见那根木棍的形状酷似他巡逻时握着的土猎铳，看来‘蛋黄派’以为自己喜欢那东西，此时特意找来一根很像猎铳的木棍给自己。 这算是报答吧？ 李学文没想到这‘蛋黄派’如此通人性，竟然还懂得礼尚往来。 只是他需要一根烧火棍做什么？哪怕它再像一把猎铳，但其本质终究只是木头而已。 李学文摇头失笑。 ‘蛋黄派’见李学文摇头，迟迟不捡起它花费心思找来的宝贝，顿时垂着脑袋，本来甩得飞快的大尾巴此时也垂下来到两腿之间。 李学文见状连忙安慰，将木棍捡起。“东西很开门，我很喜欢，以后继续保持。” 见到李学文终于捡起木棍，‘蛋黄派’瞬间高兴起来，尾巴又如同螺旋桨一般飞快的摇了起来。 “做的很好，这次奖励你一点好东西。” 从小卖铺空间中取出两只芦花鸡扔到三只狼面前。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三只狼并没有想象中见到食物的兴奋，反而是凑上去闻了闻，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蛋黄派’失落的抬头看向李学文，仿佛在说，就这？ “这鸡难道还比蛋黄派差了不成？真是不识货！”李学文没想到自己一番好意，对方还不领情。 又从小卖铺空间中取出几个蛋黄派。 三只狼一闻到蛋黄派的香味顿时不淡定了，尤其是‘蛋黄派’，一副上蹿下跳，急不可耐的样子。 它的媳妇儿和崽子虽然也表示得有些兴奋，但相比起‘蛋黄派’来就显得矜持许多。 李学文有些想吐槽‘蛋黄派’这个吃货，自己驯服以后，会不会别人给点东西就跟着跑了？ 不过现在可没有人会像他这么奢侈，能够将食物不当回事，用来喂另一种‘食物’。 是的，灰狼在其他人眼中，只是会移动的食物罢了，哪里像李学文这么丧心病狂，竟然想要驯服它们，甚至还用宝贵的食物来喂养。 将糕点扔到三只狼嘴里，李学文便靠在自行车旁，饶有兴致的看着它们进食。 随手挥了挥手中的木棍，想着拿回去给小弟玩玩倒也不错。 看着手中的木棍，李学文想到‘蛋黄派’如此通人性，还懂得寻找他喜欢的东西，自己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一点来谋取宝贝呢？ 只是可惜的是他之前获得的山参之类的药材全部卖给小卖铺了，否则他真想试一试让‘蛋黄派’到山里给自己挖宝。 暗叹一声可惜，只能等下一次了。 小狼崽美美的吃完蛋黄派后，又尝试朝李学文靠近，但才迈开两步，又被母狼给叼住了。 只是母狼看向自己的眼神没有之前的敌意，但也没有太多亲近之意。 “算了，我要回家了，你们吃完后赶紧回山里，不要被人抓到。” 李学文叮嘱一声，毕竟自己投入了这么多，三狼如果被村民们抓到，就很可惜了。 说罢，李学文翻身上车，朝家里骑去。 第114章 加钱哥 一连数日，李学文每天过着收购站，家里两点一线的生活。 中间偶尔去巡逻，投喂一下蛋黄派灰狼一家三口。 几天下来，母狼对于李学文的警惕越来越低，已经允许让自己摸小狼崽了。 不过当他想要摸两只大狼时，它们还是有些抗拒，也不咬他，就是退的远远的。 虽然如此，李学文知道，他距离成功已经很近了。 这几天，他还去了一趟国营饭馆，给赵申送了10只灰兔，进账32块钱。 加上大哥每天收到的炼钢厂收购款，扣去上次在供销社的大花销，他现在手头的钱剩下192.2元。 这些钱足够自己在这次古玩会拿下不少古董了。 和赵申接触的时候，他隐晦的问了句关于房子的事情，对方给出没有办不到，只是说要些时间踅摸一阵。 李学文想着自己的钱也不够，也不着急。 周日，老城西。 李学文站在一处巷口前，等着侯六。 不多时，侯六带着一名身形消瘦，脸色发白的男人走过来。 李学文侧目，知道那人便是侯六口中的马光献。 远远的，马光献脸上就噙着笑意，只是怎么看都有些虚假。 “这位小兄弟，想必就是六子说的牛兄弟吧？” 没错，李学文自然不会用真名，借用死党的名字给自己改了个牛小力的名儿。 现在不像后世，查个人还是挺费劲的。 马光献本来对于侯六的话将信将疑，但此时看到‘牛小力’的穿着，心里已相信了八分。 军绿色的高腰裤，衬衫，皮带扣，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李学文在来之前，特意找侯六利用他的关系借一套衣服来，毕竟他现在手头没有布票，资金也不多。 人靠衣装，马靠鞍，此时特意打扮了一番的李学文整个人精神焕发，稍稍有些晃眼。 “我正是牛小力，你就是马哥，听侯六说你那里有不少的古董，不知道我能不能有幸得见呢？” “哈哈，今天我带你们去古玩会，届时我的收藏会拿出一些来，不仅我，还有其他人的，保证让你赚足眼瘾。” “那今天真是没白来！我可要好好观赏一番了。”李学文脸上露出一副向往的神情。 “牛兄弟，咱们这古玩会可不止是观赏这么简单，看到喜欢的还可以拿下收藏。” “哦？” “不过，牛兄弟，你和六子是旧识，我又和六子是朋友，那么我们也可以说是朋友了。 作为朋友，我得提醒你一句，古玩会上的收藏者良莠不齐，有些人会滥竽充数，你可要擦亮眼睛了。” 李学文假装惊讶，“嘶，竟还有这种事情？” 随后拍了拍胸口，长出一口气，“真是多谢你了马哥，要不然我可要损失不少。 不知道马哥，有没有推荐的卖家或者说信誉良好的收藏家？” 马献光很是受用，“哈哈，牛兄弟，大部分都是不错的，在古玩会，卖家拿赝品、仿品出来，考验的其他人的眼力，本就是乐趣之一。 只是有的人会在事后告知，有的不讲究就坑了人。 如果牛兄弟对自己不自信的话，就认准我这一家好了，我在这一带那那是出了名的实诚，不玩那些虚头八脑的东西。” 马献光努力装出憨厚的模样，但是他的样貌太奸，实在是太过违和。 侯六实在看不下去，一个奸诈的骗子在那里装作老实人，实在太过令他作呕。 “马哥，咱们什么时候去古玩会？” “着啥急，这会儿人都没来齐呢，去了啥也看不到。晚点过去也没什么问题，先到我家里坐会儿吧。” “好啊，正好看看马哥家里收藏的宝贝。”李学文自然无所谓，先收点利息也不错。 侯六则是心中腹诽，暗骂马光献太没耐性，这还没开始，就想割韭菜，不过他今天算是踢到铁板了！ 想到这，侯六也期待李学文的操作起来。 二人跟着马光献来到他那独栋独院。 踩在青石板上，李学文看着青灰色的砖墙，锈蚀的铁门，整个院子充满古色古香，只是院子中的枯枝破坏了这份氛围。 这份家底让李学文看得有些羡慕，“马哥，你家里人呢？” “哈哈，这房子是独属于我的，我家老爷子早就不在了。” 马光献虽然现在落魄了，靠着卖假古董为生，但在他一众狐朋狗友中，他仍能凭借着这栋房子成为令人羡慕的对象。 “真气派！”李学文夸了一句，这让马光献更加神气了。 “快进屋子里来吧，我的那些宝贝都等不及让你鉴赏了。”马光献带着李学文二人进屋。 一进到客厅，又是一番低调奢华的装饰。 莹润的木制家具，墙上挂着山水画，展柜上摆着各种瓷器。 “哈哈，牛兄弟，随意看看，这些东西都是祖上传下来的。” 马光献随口就扯了个谎，家里的真东西都快让他变卖得差不多了，这客厅里的全是假货！ 他本来只是客气一句，毕竟没有人会真的看。 但谁知李学文真的一一看了起来，每一样都要摸一摸，瞅一瞅。 马光献一下慌了，“牛兄弟，这些虽然是祖上传下来的，但是都是些普通的东西，不值得看，我还有更好的，咱们别在这浪费时间了。” 他生怕‘牛小力’发现了什么端倪，连忙转移话题。 “马哥，我觉得这些东西就很不错啊，你竟然还有更好的？” 啊？ 马光献顿时懵了，旋即心中一阵大喜。难怪侯六那半吊子货都能从‘牛小力’那里赚得盆满钵满。 今天是他马光献的发财日！ “牛兄弟，这些都是普通货色，哪里配的上兄弟，咱们到我的书房，让你看看真宝贝。” “马哥，我能要这个花瓶吗？” 李学文指了指他旁边的一个纯白花瓶。 马光献顿时脸上露出纠结之色，“这个花瓶是我已过世的母亲最后买的古董。” “抱歉，我换一样好了...” “得加钱！” 马光献抿着嘴，一副忍痛割爱的模样。 李学文和侯六差点给马光献的这番给闪到腰。 “马哥，这真的好吗？” “牛兄弟，你我今天一见如故，如果你真的想要，50块钱拿去，想必我的母亲也会很高兴有人能欣赏她的审美。” “呃，其实，马哥你误会了，我想问的是这个白花瓶旁边的这个青花瓶。” “原来你说的是它啊。” 马光献心中大吼，演了半天，结果对面是虚晃一枪。 经过刚才的打岔，他也不好再说这是什么什么宝贝了，借口只能用一次，再用就显得太过拙劣了。 “哈哈，这就是个普通的花瓶，牛兄弟若是喜欢，我就送给你了。” 他现在只想快些带李学文到他的藏宝库里，狠狠宰上一波。 对于外面这些买来充门面的假货，自然不甚在意。 李学文朝马光献拱了拱手，“马哥，豪横！” 第115章 反复拉扯 李学文没想到才刚开始，就有了收获，他本来以为外面的东西都是马光献用来唬人的。 但没想到还真有真东西，看马光献随意的样子应该是把它当成假货了。 【青花瓶】 价值：6500金币 李学文看了看底儿，没有落款，应该是出自普通的民窑，但价值也不低，关键是白捡的，这让李学文心中欣喜。 对于马光献热情的邀请，他也有些期待了。 “马哥，咱们快些去你的书房，好让兄弟我开开眼界。” “好好好，牛兄弟跟我来。”马光献心中欢喜，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了。 带着李学文和侯六来到书房。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面书墙，正中央摆着一张实木书桌，桌面上铺着一张细腻的羊绒毯，笔墨纸砚陈列其上。 “牛兄弟，我这些藏品怎么样？”马光献张开双臂，指着四周的架子。 李学文看到这些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古董，青花瓶、玉雕、折扇、山水图等等。 李学文竖起了大拇哥，“厉害！”随后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马哥，给我介绍介绍这些宝贝呗。” 马光献开始一一介绍起来，不得不说，他作为一个以骗为生的古董贩子，知识量还是有的，每样东西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马献光一边说，一边把古董拿下来给李学文观察。 这些都是高仿的赝品，除非是鉴宝专家，否则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出来。 尤其是李学文这样的小年轻，在马光献看来糊弄他易如反掌。 “怎么样，牛兄弟？不知道刚才我介绍的这些藏品里有没有你看得上眼的？” 马光献使出浑身解数，将东西夸得天花乱坠，就差直接说，买了他的古董，过个十年八年就能翻个几倍。 李学文面露犹豫之色，“马哥，你这些东西都很好，我都想要。” 马光献眼神一亮，“这些东西都是我的珍藏，本来最多只能卖一样给你，但谁让咱俩投缘呢。 牛兄弟，今天我就忍痛割爱，你想要什么就直接拿吧，但是得加点钱。” 李学文掏了掏口袋，“哈哈，马哥，实力不允许啊，我身上没带钱。” 马光献感觉胸口发闷，一口老血憋在喉咙那里，感觉随时要喷出来。 他没想到这个‘牛小力’穿得人五人六的，结果是个西贝货！ “牛兄弟，咱们今天可是要去古玩会的，你没带钱怎么拿下喜欢的东西？” 马光献此时面色隐隐发青，他是真生气了，自己忙活半天，累死累活还搭进去一个青花瓶，虽然是假货。 “本来是有的，但是最近出了点状况都压出去了，今天主要是来涨涨见识。” 哐—— 马献光后退两步，差点撞到木桌，合着他刚才说的口干舌燥，将生平仅学的东西都用上了，结果都是无用功！ “牛兄弟，你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吧？这古玩会可是很难得的，一个月只有一次，错过了今天就要等下个月了。” 李学文露出无奈的表情，“我也没办法，最近碰上了难事，我也很头疼，不如你借我一点呗。” 马献光顿时麻了，这钱还没挣到，就要借出去了？ 再说借给这个棒槌，让他去其他人那里买古董，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马哥，怎么样？” 马献光脸上露出一抹尴尬的神色，“哈哈，实不相瞒，我最近手头也挺紧的。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唉~，实在是太不凑巧了。”李学文又摸了摸口袋，突然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五块钱。 “咦？没想到这个口袋里还有一点。哈哈，看来今天应该不会空手而归了。” 马献光精神一震，这钱虽然不多，但蚊子腿也是肉，当即说道： “小兄弟，你刚才不是说想要我这里的东西吗？这五块钱够买鼻烟壶和小瓷瓶了。” 马光献来到其中一个架子前，其上陈列着各式各样的鼻烟壶和瓷瓶。 李学文随手拿起一个小瓷瓶。 “牛兄弟，你真有眼光，这个珐琅彩瓷瓶留个几年，价格起码翻这个数！” 马献光伸出5根手指头。 “这个瓷瓶要5块钱？过个十年才翻5倍，有些不值得啊。” 李学文撇了撇嘴，将小瓷瓶放下，随后拿起一个瓷胎鼻烟壶。 “牛兄弟，果然有眼光！这个鼻烟壶也是好东西，还便宜些，收你4块钱。” 马光献现在只想从李学文手中挣到钱，见李学文嫌瓷瓶贵，立马主动将价格降了下来。 “还是只能买一个啊，剩下1块钱，也买不了其他的，这真是太难抉择了。” 马光献见李学文又又又犹豫起来了，感觉自己都要被拉扯麻了。 累了，毁灭吧！ “牛兄弟，谁让我们一见如故呢，我真是把你当兄弟了，这两样东西你都拿去，今天我不挣你的钱，权当交个朋友好了。” 马光献咬了咬牙说道。 李学文大喜，“马哥，还是那句话，豪横！” 李学文将5块钱拍在羊毛毯上，随后拿起一个竹木牙角雕鼻烟壶，一个梅瓶和一件环形玉龙佩。 “牛兄弟，你这5块钱只能买两样！” 马光献有些急了，这三样东西加起来光是买来的价格都不止花了他5块了，这买卖要做成他得亏死！ “马哥，这东西我是真喜欢，你就当好人做到底，下一次，等我资金的问题解决了，我一定多多帮衬。” 李学文当即给马献光画下大饼，这让马献光瞬间打了鸡血。 想着侯六都能十几二十的挣，或许真如‘牛小力’说的那样资金出了问题，他当即便应了下来。 “好，今天这个朋友我交定了，牛兄弟，东西你既然喜欢，就尽管拿去吧。” 最主要的原因是马光献见‘牛小力’挑的三样东西，全是造型夸张，花里胡哨的东西，顿时知道他是个真棒槌。 “古玩会快开始了，咱们是不是可以过去了。” 知道今天从‘牛小力’身上捞不到油水了，马光献打算早点打发走两人。 “马哥，稍等会儿，我先让人把东西带回家，顺便看看能不能找朋友借些钱来。 今天看到马哥的古董后，我这收藏的劲头一下子就上来了。” 马光献感觉身上又被打了鸡血，“好，牛兄弟，你快点去吧，这没有钱去古玩会，那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行，那马哥，小弟我就先行一步，咱们稍后再见。” 马光献挥了挥手，“哈哈，牛兄弟快去快回，我就在家里等你的好消息。” 李学文带着侯六离开了马光献的房子后，一直保持沉默的侯六才说起了话。 “小李兄弟，看来这一趟收获不错啊。”他知道李学文是有眼力的，刚才既然花了钱买东西，那肯定是有把握才出手。 “哈哈，小有收获吧。那马光献诺大的房间，数百收藏，却只有这4件东西能入眼，看来真是坐吃山空，把家里的老底挥霍空了。” 四样东西估计都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在别人那里当成假货收上来的。 侯六想到刚才马光献被李学文连番拉扯的场景，顿时有些想笑，对方最后还稀里糊涂的把唯四的真品给低价卖掉。 不知道马光献得知真相，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场景呢？侯六心中顿时升起一丝报仇的快意。 第116章 遭贼了 “咱们现在去哪里？”侯六大仇得报，一时间不知道做什么了。 “我先回趟家里，把东西存放好，再拿点钱到古玩会上好好玩玩。” “啊？咱们真的要去啊？” “当然要去，有这么一个能接触到大量真货的地方，怎么说都得去瞧瞧。” 侯六顿时有些意动，有这么一条粗实的大腿在身边，他竟然没想着去抱，真是糊涂！ “嘿嘿，小李兄弟，你看我有没有这个发财的命？” 李学文摇了摇头，“别想了，沾上这玩意儿你只有破财的命。” 侯六鉴宝的水平也就是平平，想靠这个发财得靠撞大运。 侯六顿时无言。 “如果你能好好配合我演戏的话，到时候我就提点你一二，能不能把握得住就靠你自己了。” “明白！我一定配合。”侯六大喜，这位答应了，那他肯定能从中分一杯羹，连忙答应下来。 “行，那咱们先分开吧，到时候直接来马光献家里汇合就行。” 二人在巷口分开，李学文自然没有回家，将三件古董都放进军绿色挎包中，随后收入小卖铺空间。 想到那三件古董的价值，李学文心中就有些小爽，即便是在废品收购站花5块钱也买不来这么多。 【贴黄六棱形鼻烟壶】 价值：8600金币 描述：竹木牙角雕的一种，属于竹雕，因其独特的贴黄工艺和形状而得名...... 【梅瓶】 价值：金币 描述：酒经瓶，作为酒器使用...... 【环形玉龙佩】 价值： 描述：首尾相连，造型霸气...... 三样古董都价值颇高，算上第一件在客厅得的青花瓶，这一趟下来，李学文花了5块钱就赚了6.56万金币！ 这真是赚麻了，李学文摇头失笑，能有如此收获，全是他利用马光献想赚大钱的心理。 自己不断暗示对方，先给他好处，后面就能赚大钱，有了侯六此前的铺垫，马光献只有进套的结果。 如果对方不上钩，那他也不会只是一个小骗子，专门骗侯六这样没根没据的小民。 下一次到古玩会，同样的招式就不太好使了，最多就是稍微砍砍价，毕竟别人不一定看得上他的这点钱。 但怎么说，他今天这一趟没白来，可以说是收获颇丰了。 李学文怀揣着好心情，打算找个阴凉的地方歇歇脚，再回头去古玩会，拥有小卖铺空间的他，自然不可能真的回家一趟。 他还没走几步，就在拐角处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李学文猝不及防下被撞得摔倒，屁股重重落在地上，有些生疼。 “对不起，同志，您没事吧？有没有摔到哪里？” 李学文觉得刚才自己被一辆卡车给撞了，冲劲忒大！ 但是此时耳朵听到的声音竟然娇娇柔柔，明媚好听，这让李学文心中称奇。 他抬眼看去，只见一名穿着军绿色服装，剪着齐耳短发的少女正关心的问着他。 李学文本来撞他的人是某个彪形大汉，还有点生气，但是发现对面竟然是名少女，顿时不想追究了。 或许是大男子主义作祟，或许是他现在倒地的姿势实在是太过狼狈，或许对方认错的态度诚恳，让李学文觉得追究下去显得自己太过小家子气。 而且他也没受什么伤，就是屁股蛋子有些疼。 少女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同志，需要我帮忙吗？” 李学文站起身拍了拍屁股，“我没事，下次小心些。” “小同志，你人真好，再见。”短发少女见李学文没事情，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朝他挥了挥手后便离开了。 李学文也没在原地逗留，只是当作一件小意外抛到脑后，随便选了个方向，他便离开了原地。 李学文看不到的是，短发少女背过身后，脸上的甜美笑容便淡了下来，转而有几分玩味。 ----------------- 国营饭馆。 李学文最终兜兜转转还是来到了这里，毕竟这里他很熟悉，还能有人陪他唠唠嗑。 周满仓一看到李学文，便热情的邀请他进到国营饭馆里，顺带给他倒了杯清茶。 “李老弟，尝尝这茶水，这是最近两天厨师长的朋友送来的。” 李学文带来的兔肉，让赵申在各种人脉关系中得以活动开来，甚至还收到不少回礼。 赵申一高兴，就给周满仓也分了一些。 “李老弟，我记得你今天不用上班的，怎么，今天上咱们饭馆来是要请客？” 周满仓见李学文一个人空着手来，知道他不是来送货的，那就是要请人吃饭了。 李学文摆摆手，“周老哥，我就是来坐一会儿，讨口水喝。” “什么讨口水的，李老弟你这样说就显得见外了。 正好这个点饭馆也不来人了，咱哥俩唠一唠。” 周满仓坐下来就给李学文讲起了这几天有关于饭馆食客们的趣事。 讲着，讲着，他的话题就开始偏了。 他压低着声音，“李老弟，咱们这里有个不常来的客人姓陈，昨晚听说串寡妇门被人抓了！” 李学文侧目，“这你情我愿，还这么私密的事情怎么被发现的？” “嗨！那寡妇联合外人，在那个姓陈的要办事的时候进来威胁他，那客人交了钱，最后气不过报了公安，结果自己也搭进去了。” 这事儿的结果实在是让人啼笑皆非。 周满仓越说越过瘾，嘴巴子就没停过，滔滔不绝的讲述着饭桌间从客人们那里听来的各种隐秘。 李学文见对方越说越没边，将对方引导到新的话题上，“周老哥，最近黑市那边怎么样了？” 他现在需要钱，如果黑市的检查松了，他可以找个机会去散一批粮食，到时候带上阿旺和从老孟那里弄来的家伙，自身安全也能有保障。 周满仓摇了摇头，“我很久没去过了，但是我听去过的人说，现在黑市抓得紧，基本上隔个两天就会有人来检查。” “是真有人检查？”李学文想到之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他怀疑是黑市里的人在自导自演。 “这，我也不大清楚，李老弟，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咱们能不去还是不要去了。” 周满仓也不清楚其中的猫腻。“不过我听那人说，每次都是负责监守的黑市人员喊话提醒，他们都能跑得掉。” 听了周满仓的话，李学文愈发肯定心中的猜测，组织黑市的人肯定掺了一脚。 像这种情况，就算他做好万全准备，肯定也会麻烦不断，倒不如不去。 “李老弟，这茶如何？好喝吗？” “不错，挺好喝的。” 周满仓起身到柜台处拿来一个报纸包裹，笑眯眯地递到李学文面前。 “周老哥，这是？” “哈哈，我喝不惯这玩意儿，你带一些回去喝。” “那多谢周老哥了。”不是什么贵的茶叶，李学文也没拒绝。 随后将报纸包放进自己的军绿色挎包中，只是在他手伸入挎包中时，他的表情一愣。 他放在挎包里的东西不见了！ 第117章 没好报 李学文摸了摸挎包，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他才察觉自己的东西被人偷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心思电转，想起刚才撞倒他的短发少女。 是那个时候！ 李学文没想到只有传闻和电影里的情节竟然会有一天发生在自己身上！ 就撞了一下的功夫，包里的东西就不翼而飞了！ 这小贼的本事真高啊！神不知鬼不觉的。 周满仓见李学文愣神，“李老弟，怎么了这是？” 李学文回过神，哈哈笑了起来，“哈哈，今天遭了小贼，包里的东西不见了。” 周满仓登时瞪大了眼，“李老弟，亏你还笑得出来，包里没放重要的东西吧？” 李学文摇摇头，“没什么，就是一封信而已。” “啥信？”周满仓听到没什么损失，松了口气，顿时又有些好奇是什么信被偷了。 “一封专门写给小贼的信。” “啊？”周满仓一下子给整不会了，这李老弟整天包里啥都不装，就装着一封写给贼的信是什么操作？ 有句老话叫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位李老弟倒好，完全反过来，想着贼偷，更想着贼惦记！ 一天天惦记着小贼来偷他的东西。 “李老弟，我真是看不懂你了，你这个人实在是太有趣了！” 周满仓发现自己刚才和李学文说的那些奇闻轶事一时间都失了颜色，仿佛都不那么有趣了，都不及李老弟做的事情一根毛！ 李学文将报纸包着的茶叶收进挎包，随后收入小卖铺空间，举起面前的茶杯一口饮尽茶水。 平时他的挎包里都是装着一封信，其它的物品都会统统收入空间中。 想到自己在信上写的内容，李学文有点期待短发少女看到后会是怎样的表情。 让他有些遗憾的是，这精彩的场面他看不到了。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便站了起来，和周满仓告辞。 “李老弟，这是要走？赵厨师长一会儿就到了，要不再坐会儿？” “周老哥，不要麻烦赵老哥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做，先告辞一步。” 见此，周满仓也不挽留了。 “李老弟慢走，下次换你来给我说说你见过听过的事情呗。” ----------------- 古色古香的院落里，穿着军绿色衣服的短发少女步履轻快步入客厅。 一名面目凶狠的老人坐在太师椅上，他的身前跪着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 此刻男孩低垂着头，显然是正在被老人训斥。 凶狠的老人见到宝贝孙女进来，立马换成了和蔼的笑容。 这让男孩看得直翻白眼，这爷爷真是太偏心了！ “筱筱，今天到哪里玩了，这么高兴？” “爷爷，没到哪里，就四处转转而已。”面对老人，陆筱筱有些心虚。 “呵呵，看你的样子八成又偷人家东西了吧？” 老人对孙女熟悉的很，一下子就猜到了她刚才做了什么。 “爷爷！”少女顿时大急，眼珠子四处张望，见没有那个严厉的身影在场，才松了口气。 “现在知道害怕了？你爹要是知道你又去偷东西，非得打得你屁股开花！” 少女一想到父亲那严厉的面孔，就有些害怕，哪怕她现在已经十几岁，快成年了，父亲还是会照打不误。 “哼，我不管，爷爷你要替我保密，这门手艺是你教我的，我不用那就要失传了。” 老人面色一僵，他当初要传给儿子，但是自家儿子是个刚正不阿的，不屑去学这门祖传的手艺。 不学倒罢了，还拿这事儿挖苦他，气得他现在看到和儿子小时候长得差不多的孙子就来气，没事就骂两顿。 只有宝贝孙女是贴心棉袄，学了他的手艺，不至于让技术失传。 他不想这门技术发扬光大，但也不想在自己手上断了。 孙女秉性不坏，就是贪玩了些，偶尔玩心大发，就会偷些富人身上的小玩意儿。 老人有些溺爱的看着自己的孙女，有些无奈，该教育的话还是要说。 “你今天偷了什么？没偷钱没偷粮食吧？” 他还是打算问清楚，如果孙女玩得过火，偷了这些祸及别人身家性命的东西，那是要上门赔礼道歉的。 “没有，筱筱可一直记着爷爷你的教诲呢，就是顺了那人一封信，而且那人是从姓马的家里出来的，穿得油头粉面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爷子手里杵着拐杖，此时用尖头在地上敲了几下。 笃笃笃—— “我教你多少次了，不要以貌取人，而且去马光献家里，也不一定和他有什么关系。咱们可不要随便冤枉好人了。 你今天既然过了瘾，回头就找个机会把信还给别人，如果是重要的信件，别人该着急了。” “知道了。”陆筱筱吐了吐舌头。 “行了，回书房看书吧，省的你爹回来看到你又四处乱逛，又该骂你了。” “好的，爷爷。” 少女俏皮的做了个鬼脸，随后狠狠的瞪了弟弟一眼，警告他不要打小报告，才施施然的回到自己的书房。 书房里，少女才坐下来，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拿出从李学文那里弄来的信件，有些期待里面写些什么内容。 虽然爷爷刚才警告过她让她早点归还，但是少女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只是看到信封皮的时候，她有些皱眉，只见上面没有署名，更没有地址。 “八成是个登徒子，还是个胆小鬼。”少女撇撇嘴，就给李学文下了定义。 她见今天那个少年打扮得油头粉面的，又和马光献那种烂人搭上关系，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人。 她猜测这封信多半是情书，还是一封不敢寄出去的情书，所以才没写名字，没有地址，一直放在包里。 陆筱筱犹豫了一下，想着反正封面什么都没有，回头找个一模一样的装回去就是了。 想到这，她愉快地撕开封口，准备‘拜读’一下胆小鬼登徒子的佳作！ 展开信件后，她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只见信上写着几个大字： 善有善报，偷东西没有好报！ “啊啊啊！气死我了！”陆筱筱的俏脸一下子红到耳朵根，偷东西被人抓了个正着，而且还是偷了一封羞辱自己的信封！ 即便是在家里，少女也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第118章 先赚他个10倍! 古玩会。 “小马，你身后的这两人有些面生啊。” 守门的男人目光审视的看着马光献身后的李学文和侯六。 “这两人是新来的，我已经和黄老爷子请示过了。”马光献耐心的解释。 守门男人听到黄老的名字，旋即点了点头。 “既然黄老同意了，那你们就进去吧。”中年人没有多作为难，让三人进门。 只是男人的目光落在李学文，侯六二人身上时有些意味深长。 李学文注意到了这一点，不用过多肖想，他也能猜到一二。 大抵是马光献这人的名声在这里并不好，古玩会的人都知道他们二人是待宰的羔羊。 亦或者带肥羊来宰本就是古玩会的一环，这些遗老遗少们通过这个方式来敛财。 古玩会在老城西的某个院子里举行，李学文猜测估计是某个遗老遗少的住宅。 老城西的房子都是有年头的，李学文此时步入的院子外墙墙皮脱落，墙壁上不时能见到几处裂隙。 过了一道屏风，隐隐有着嘈杂的声响传来，李学文心中称奇，这和他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待来到院子，这里就像菜市场一样，玩主们在院子里支起桌椅，其上摆放着各类古玩珍宝，有的更加干脆，直接就在地上铺一块布，东西就放在布上。 往来间有不少的玩主到各摊位上询问，互相拿出各自的藏品赏玩，两家确定交易意向后，就用各自的藏品交换。 李学文注意到所有的摊位都是以物易物，没什么人会花钱交易。 这一点李学文也能理解，大抵是玩主们都觉得自己的藏品是宝贝，价给高了，别人不买，给低了，又觉得贱卖了，倒不如干脆宝贝换宝贝。 眼前宛若菜市场买卖的景象让李学文对于古玩会的神秘滤镜碎了一地。 “没想到这些古玩收藏家也有这么市侩的一面，我还以为都是高人呢！” 侯六同样有些感慨，在李学文旁边低声附和。 “呵呵，都是人，没什么不同，而且这些遗老遗少的日子可不好过。” 人民当家做主，工农老大哥，地主遗老是要靠边站的。 “牛兄弟，怎么样？你现在看到的全都是好东西，其他时候，咱们想看一眼都难，现在可以大饱眼福了。” 李学文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是啊，今天算是来着了。” “来，牛兄弟，跟我来，你今天是第一次来，我带你熟悉一圈，给你介绍几位信誉不错的朋友。” 马光献拉着李学文，就要往另一个方向走。 李学文心中冷笑一声，信誉不错的卖主？估计和马光献是一丘之貉。 不过他又不是什么任人哄骗的小白，这些人想搓扁揉圆他，从他口袋里掏钱，恐怕要有些难度。 自己人生地不熟，跟过去看看也不错，若能捡漏一两件真品也算不虚此行了。 “好啊，马哥这么豪气的人，想来你的朋友应该也是差不多的人吧。” 马光献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不说还好，一说到这件事他的心里就在滴血。 他这么精明的人，今天竟然做了一笔亏本买卖。 现在无论如何，他要在‘牛小力’身上狠狠的赚回来，先赚个10倍！ “哈哈，牛兄弟，你一会儿接触过后就知道了，都是我的朋友，和我肯定是差不多的。” 马光献带着‘牛小力’和侯六来到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 李学文注意到这边几个摊子基本上无人问津，不像其他的摊子，玩主们互相选择感兴趣的以物易物。 李学文猜测这个角落就是古玩会的灰色角落了，专门做坑人生意的。 都集中在一起，要么是被打压了，要么就是古玩会墨守成规的规矩。 李学文觉得后者的可能更大些。 角落的几个摊主看到马光献带着两只肥羊过来，顿时精神一振，纷纷热情的迎了上来。 “小马，这是介绍朋友过来了？” “梁老，老丁，大家，我今天带了两个朋友，你们可得好好招待一番啊。” “小兄弟，你运气真好，能够交到小马这样的朋友，你算是赚到了。”梁老捋着几缕稀疏的胡子。 这话没毛病，李学文深表认同，他今早确实在马光献那里大赚了一波。 “哈哈，梁老，捧杀了，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马光献装作一番谦虚的样子。 这让一旁的侯六忍不住一阵恶心，之前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的时候没准还信了这番鬼话，但是现在，他连看都懒得看。 “咱们先来看看宝贝吧，我看咱们这里好东西不少啊！” 李学文看着摊位上的各种古董，装出一副惊喜的模样。 这副小白的做派落在梁老几人眼里，瞬间让他们心中一喜，今天这只肥羊好忽悠！ 几人纷纷好奇马光献是怎么找来的，一般像这样的肥羊在马光献那里就已经被榨干了，竟然还能坚持到这里，看来这肥羊的羊毛很厚，这都没有被薅秃。 其中一位有些地中海的男人率先问话，“这位小兄弟贵姓啊？” “我姓牛。” “小牛啊，来看看我这个青花瓶，这可是南宋时的珍品，是一个官老爷生前的收藏，我可是花了大力气才弄来的。” 那人将青花瓶拿了起来，拿到李学文面前，随后指了指上面某个斑点。 “小牛啊，你看到这铁褐色的斑点了吗？这就是青花瓷的重要特征，有这个说明胎质就好。” 男人不断的指出上面各种证明是真品的细节，这番专业的姿态让马光献深感佩服，论坑人，还是这帮子老油条厉害。 一旁一直沉默不发的侯六听得内心激动起来，今早李学文几块钱就赚了四件真品，让他羡慕不已。 不过他内心激动归激动，面上却没有过多动作，只是观察李学文的反应。 毕竟这位才是真大腿，对面说的天花乱坠，吹得再好，这位认同点头了，那才是真东西。 他曾经听李学文分析鉴赏过某件古董，让他一时惊为天人。 他现在对于李学文有着盲目的信心。 李学文也被眼前拿着青花瓶的男子说得一愣一愣的，对方的造诣确实不低，而且眼前的青花瓶看起来确实和真的没什么区别。 第119章 都是真品! 他趁着男人递到他面前展示的机会摸了一把，发现小卖铺的电脑毫无反应后，他的一颗心也跟着古井不波起来。 他有些佩服男子的忽悠能力，比起马献光来要强上好几个档次。 “小牛，觉得我这青花瓶怎么样？相信我，这可是真宝贝，可以当传家宝的。 如果不是最近家里出了状况，急需用钱，否则我不会拿出来的。 这宝贝可抢手的很，有老朋友想要从我这里买我都没答应，不过你和小马是朋友，我给小马一个面子，给你一个友情价，58块钱。 其他人出到100块，我都没答应。” 一旁的侯六听得呼吸急促，这要是真品的话，就是捡大漏了！ “这......”李学文装作举棋不定的样子。 地中海男人发现李学文好像有些意动，趁热打铁下点猛料，隐晦的朝旁边的做了个手势。 “诶哟，老丁，你怎么把这件青花瓶拿出来卖了？这不是你的命根子吗？” 一个脸上长着一颗痦子的男人走了过来，看到老丁手上的青花瓷，立马吃惊的说道。 老丁立马很配合的叹气，“唉~，家里快揭不开锅了，家里十几张嘴等着吃呢。 这宝贝再好，对我也没用了，还是拿出来卖掉换些粮食有用些。” “唉~，太可惜了，老丁，你这件青花瓶我要了，你出多少钱，我不还价。” 老丁脸上露出难色，看向一旁的李学文。 “小牛啊，怎么样，你是先来的，还是小马的朋友，你给句话，这青花瓶就是你的了。” 老丁装作一副全然为你好的态度。 李学文摇了摇头，“还是让给这位老哥吧，丁老哥你缺钱用，还是卖给别人划算些。” 对方用力过猛了，真要是家里人等着钱用，哪里还管朋友不朋友的，肯定是能卖多高就卖多高啊！ 侯六听到李学文的话后，方才如梦初醒，他刚才一心沉迷在友情价，真品等字眼中，都没有察觉到这点。 当下偷偷松了口气，今天如果不是跟着这位小兄弟来，他多半又要花钱买一堆垃圾了！ 老丁神色一愣，这一招屡试不爽，可从来没有失手过！ 没想到今天惨遭滑铁卢了！ 而且‘牛小力’的话好像还意有所指？ 老丁一时间不知道对方是真耿直，为了他着想才放弃出价，还是真的发现了什么。 这一幕让一旁老丁的几个同伴差点笑出声，纷纷交头接耳的说了起来。 “早就和他说过了，让他收着点，现在玩砸了吧。” “不过那姓牛的小子确实要比之前碰到的肥羊精明些，咱们接下来可得悠着点。” “下一个就让我来吧。”胡子稀疏的梁老说道。 “梁老，今天这么早上场？”众人大惊，梁老一般都是压轴的。 他要第二个上，其他人没有任何异议，梁老是他们这个团体中威望最高的。 平时都是后面才上场，对方对于骗钱的欲望不高，他更享受骗人的乐趣。 他此时要第二个上，那就说明其他人骗不了‘牛小力’。 “梁老，你对这小子的评价这么高？不过是有几分小聪明罢了，咱们小心些，未必没有机会。” 还是有人不甘心，毕竟梁老上场了，他们连喝口汤的机会都没有了。 梁老点点头，“这小子可不是什么小白，扮猪吃虎呢！” 什么！ 其余几人心中震惊，‘牛小力’全程的动作言语可一点也不像是懂行的人，为何梁老给出如此高的评价？ 梁老捋了捋稀疏的山羊胡，笑而不语。 他刚才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那年轻人在老丁吹嘘青花瓶的时候，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但在摸了一把青花瓶后，对方的眼神瞬间变得如同古井一样沉稳。 这让老梁知道对方八成是手上有什么功夫，通过触感来鉴宝，能在如此年纪，练成这一手鉴宝的本事，可不简单。 是以，梁老对于‘牛小力’一下子提起了十二分的兴趣。 几人在商讨着，地中海老丁却是脸色难看，不情不愿的把青花瓶给了痦子男，收了他100块钱。 两人是一伙的，这趟交易就是左手倒右手，根本没赚钱。 这种招数还只能用一次，多了就不灵了，这意味着他今天只能靠一张嘴来讨吃的了，这让老丁郁闷无比。 “小牛啊，你心地真不错，是个好少年，知道照顾老丁这老家伙。”这时，梁老几人凑了过来。 “老丁，这下开张了，家里的嘴都能喂饱了吧？”有好事的不忘奚落一句。 地中海老丁心中狂怒，但也不好发作，两只手抱在胸前，一语不发。 他现在倒有些期待‘牛小李’能够识破他们的骗术，到时候大家都一样，他的失败就显得不是那么显眼了。 不过他也知道这种可能微乎其微，剩下的几人鲜少失手，尤其是梁老，这些年一次都没有失败过！ 此时的梁老笑呵呵的捋了捋稀疏的山羊胡，“小牛啊，接下来不如先来看看我的宝贝如何？” 让老丁出乎意料的是，平时压轴的梁老竟然是第二个上场的，这下他等着看好戏的心一下子偃旗息鼓了。 李学文可不管那么多，带着侯六跟上，来到两张八仙桌拼成的摊位上。 桌面上铺着一块红布，总共只有三件藏品。 一块石雕，一块玉雕，一块木雕。 这布局和其他人仿若卖菜的有着天差地别，只一眼，就让人觉得东西是真的。 “老夫这一生酷爱雕刻，所收集的藏品也大多数是此类，不知道小友喜欢哪种材质的雕刻品？” 李学文坦坦荡荡的摇头，“我不喜欢这类藏品，没什么收集的想法。” 梁老语气一噎，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出不来。 他想过很多，但偏偏没想过对方会不接招，对方表明对这一类藏品无感，他口才再好，效果都要大打折扣。 面皮抖了抖，梁老犹自捋了捋山羊胡，轻咳一声。 “咳—— 小友，这不了解不要紧，我可以给你讲解一番。相信我和你讲解一番，你会喜欢上这类艺术品的。 我在说的时候，小友可以一边按照我说的内容，细细查看这三样雕像。” 李学文眉毛一挑，看起来对方似乎注意到了自己能摸东西鉴宝的本事，倒是个眼光毒辣的！ 李学文坐在梁老对面，对着三样东西都一一检查一番，做足了派头。 随后他的眉头微皱，他一时间不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了。 因为三样东西小卖铺都给出了价值评估，三件雕像都是真品！ 第120章 局势变化 山羊胡梁老看着‘牛小力’的反应，很是满意。 “哈哈哈，牛小友，怎么样？我这三样都是好东西吧？” 李学文点点头，“东西很开门，都是真的。” 周围几人撇撇嘴，梁老头儿问这话不纯多余吗？这‘牛小力’摆明了只是个小白，只是有点小聪明在身上而已。 至于梁老对他评价的那句扮猪吃虎，几人可不认同。 梁老拿起石雕，那是一只小石狮子，毛发清晰，眼神犀利。 “牛小友，我实话和你说了吧，我这三样东西只有一样是真的。 我知道小友有一手摸物鉴宝的本事，今天就是想见识见识，如果小友能猜出那样是真的，到时候我无偿奉上。 不过，小友如果猜不出来，就给我58块钱如何？” 老丁几人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这梁老今天的表现出乎他们的意料。 此前无论如何，都不会提到假货、赝品这类词，今天梁老竟然主动说有两件假货，这不明摆着告诉对面，他们是卖假古董的吗？ “梁老！”老丁喊了一嗓子，就被梁老伸手打断了。 “呵呵，你们那点小把戏早就被人家看出来了，不信你们把东西都给人家小牛看看，看看别人会不会买？” 梁老的威望在这小团体里很高，他的语气如此笃定，大部分的人明面儿上都认同了，虽然他们内心仍旧有着一丝怀疑。 但也有愣头青不信邪，一名身材瘦长，眼窝凹陷的男人将自己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这位牛小兄弟，不如先来看看我的宝贝吧，让我见识见识梁老的眼光。” 他这话针对性很强，但是梁老只是笑着看他，也不言语。 李学文当即连连摆手，“是梁老捧杀我了，我哪里有那样的本事，我可看不了，我都是凭眼缘来挑宝贝的。” 眼窝男当即哂笑一声，心中暗自鄙夷梁老头儿，说什么对方很厉害的借口，看来是想独自吞下小肥羊。 梁老瞥了一眼‘牛小力’，便知道对方是想打闷声发大财的算盘。 当即说道：“你们别藏着掖着了，拿点真东西出来，不然人家小牛都不愿意展示。 还有，如果人家小牛要是猜对了，你们就把东西送给人家。” 梁老的话如同丢入平静湖面的巨石，让这个小团体瞬间炸锅了。 “梁老！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这摆的不都是真东西吗？还拿什么真东西出来？” “是啊梁老，这些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宝贝，我们可不像您不愁吃喝，哪有送人的道理。” “梁老，您这么做可不厚道！” 看着争吵的几人，李学文默默的后退几步，他也有些看不懂局势的变化了。 怎么对面突然分崩离析了？ 貌似对方领头的还倒戈到自己这一方来了，他之前可没见过梁老，一时不知对方为何要帮自己，他决定先观察一番。 马光献同样不解，只是梁老头儿刚才说的一句话让他内心震动。 ‘牛小力’懂古董！还有一手独特的鉴宝本事！ 他虽然觉得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但是如果是真的，那他上午可是给出了整整4件真品！ 总售价5元！ 不！一定不是真的！ 马光献内心狂吼，他在内心中疯狂祈祷，希望这种事情不要发生，这样他的心才能好受些。 就在他想着事情，梁老和老丁几人已经争出了结果。 只见梁老霸气的从兜里掏出一沓票子拍在八仙桌上。 “这些够了吧？如果牛小友找出你们藏品里的真品，东西就送给他，钱我来出！” 老丁几人顿时大喜，他们可不管从谁身上赚到钱，只要有钱赚就行了。 “好，既然您老人家都这么说了，我们自然奉陪到底！” 这番变化让李学文彻底看不懂了，这梁老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为什么突然想要帮自己？ “牛小友，展示一下你的本事吧？让我这几个老伙计开开眼。”梁老笑眯眯的看着‘牛小力’。 李学文一下子犹豫了，对方如果一起合伙骗他，他乐意奉陪到底，但是突然间就分成了两派，让他一下子看不清局势。 “怎么了牛小友，可是还要加条件？” 李学文心思电转，最终决定干了，自己用的假名，这个年代对方想查到自己也并非易事。 “我只是懂点鉴宝的粗浅皮毛，既然几位大哥想要考校一番，我自然是乐意的，正好验证一些心中所学。 只不过这对赌得立个协议，还需要一个公证人。” 李学文在一瞬间做出最坏的几样打算。 想到对方事后的报复形式最有可能是诬陷他偷东西，此时叫来一名公证人对双方行为进行公证，在白纸黑字各自签名画押，这官面上的隐患就得以消除。 如果对方想要私了，李学文也不怕他们，他有枪有人，再不济，他还有老孟整个村的人相助，只不过那是底牌了，用出来会暴露自己的一些秘密。 梁老抬眼看了李学文一下，对于这小子谨慎的态度很是赞扬。 “不错，是该这么办，不然回头有人不认，那可不好看了。” “小马，你去请一下黄老吧，让他来给我们做个公证人。” “什么事情竟然要惊动黄老爷子？”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几人循声看去，只见一名精神矍铄，面相凶戾的老人杵着拐杖走了过来。 老人的身后，跟着一名穿着碎花衬衣的少女，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 李学文一眼就认出了少女是谁，正是今早偷他信封的小贼！ 少女同样看到了他，她此时对李学文是又气又怕。 其他写信羞辱自己，又怕他将今早的事情说出来，回头她准得挨自家老爹揍。 是以，陆筱筱一看到李学文连忙把头低下，躲在爷爷身后。 “陆老爷子，今天什么风把您老人家吹来了？” “老梁，你刚才说要请黄老做什么？”陆柏祥不管其他人，直直的看向梁老。 “呵呵，今天碰到一个有意思的小伙子，我们几人打算和他做个赌局，赢得人带走真品。” “哦？玩得这么大？有意思。”陆柏祥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和梁老师出同门，只不过他很早就金盆洗手不干以前的勾当了，自己这个师弟却还以诈骗为乐。 他劝说过无数次，想让对方放弃这一勾当，好好安度晚年，可是对方却不领情，为此，师兄弟间有了隔阂。 “只是想开开眼界罢了，我还没见过眼睛这么毒辣的，今天碰着了，不得一次看过个瘾儿？” “陆老头儿，既然有你在，我们也不用去请黄老爷子过来了。 牛小友，这位陆柏祥在我们这里的名声还算可以，不如就让他来做今天这场赌局的公证人吧？” 李学文注意到陆柏祥的衣着得体，气度不似普通人，结合周围人对他的态度，猜测对方在这群人中地位应该挺高，便答应下来。 “好啊，就这么定了。” 第121章 对赌 梁老让人拿来纸笔，他在纸上写下约定的内容后，带着老丁几人和‘牛小力’签字画押。 随后将协议交给陆柏祥，“陆老头儿，还请你主持一下。” “老梁，这小伙子真有这么厉害？”陆柏祥对于梁老这样无礼的称呼早已见怪不怪。 “很久没看到你对一个年轻人这么感兴趣了，难道你也看不透他？” 梁老微微摇头，“我现在也说不好，这小子太过滑溜了，不见兔子不撒鹰，得让他尝到些甜头，才能看出。” 老丁几人各自挑选一批古玩珍宝出来陈列在地上。 “牛兄弟，你来品鉴一二吧。”地中海老丁示意李学文上前。 陆柏祥在这角落的摊位停留许久，让一些认识他的人都产生好奇。 他们知道陆柏祥素来和他的师弟梁老不和，两人碰到了都会互相呛声，现在竟然站在一块，这让与他相熟的人心中好奇。 怀揣着好奇，有人跟着凑了过来看热闹。 随着人群的扎堆，越来越多的人被吸引过来，人都是这样，喜欢凑热闹。 短发少女陆筱筱躲在陆柏祥身后，一双丹凤眼好奇的看向被围在中间的少年。 那人貌似很有本事的样子？ 李学文不急不徐的查看了起来，每一件都观察许久，隔个二三件，又回头查看起来。 这引来嘘声不断，“梁老，看来今天你这钱是花不出去了。” 梁老捋着胡子的右手一顿，他心中也有些打鼓，难道他真的看走眼了？那小子刚才只是运气而已？ 但一想到少年刚才的眼神，他又重新捡拾起信心。 “牛小友，谦虚是件好事，但是你这样过分藏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李学文则摇了摇头，“梁老，这鉴宝一事岂是那么容易的？我这个年纪，积累太少，不反复比对，难以下判断。” 梁老一噎，说这么多，无非是钱没给够！ 之前牛小力说自己不会，在他提出鉴定一件真品就能拿到一件的提议后，就果断答应下来。 此时磨洋工的表现，就是想藏拙。 “这样，咱们上点难度，也正好再加点彩头，你如果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全部找出来，我额外多送你一样老物件！” “保真？”李学文眼睛一亮，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哼！我梁四海说一不二！”梁四海挺直腰杆，一下子倒是有几分一言九鼎的气度。 李学文可不管他的态度如何，直接说道：“我觉得一炷香太长，给我掐掉一半，不过老物件得再加一件！” 李学文看出来了，这梁四海多半是有事要求自己，现在是想看自己实力如何。 既然对方有求于自己，不趁着这个机会多薅点羊毛，他都过意不去。 梁四海捋着胡须的手一颤，差点拔了下来。 “行，半炷香之内如果你找不出来，你回头得帮我做一件事情。” “没问题，我答应你。” 李学文心道果然，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咱们把这一点加上吧？” “你找你的，我给你添上。”梁四海当即让人找来半炷香计时，他则将新谈的条件加在之前的对赌协议上。 有了动力，李学文的速度稍稍加快，平均每样东西看个十多秒就结束了。 “嚯！这年轻人，真是让人看不懂了，怎么快了这么多？这么短短的时间能分辨得出来吗？” “就是，哪怕是黄老爷子来了，恐怕也就是这个速度了吧？” 围观的人纷纷讨论了起来。 如果他们知道李学文只要摸一下就能知道真假，恐怕要惊掉大牙。 此时如此，还是他放慢了许多的结果。 “爷爷，哪有人能看得这么快，就算是黄爷爷也不行吧？” 陆筱筱撇撇嘴，觉得场中的少年肯定是在装样子。 陆柏祥摇了摇头，“这我也不敢肯定，对于熟悉的物件，黄老能一眼就分出真假，但是一些他不太熟的，恐怕也要花上半炷香。 但黄老是什么人，人家浸淫在古玩这一行数十载，眼前的年轻人太嫩，我看有些悬。” 场中的少年实在是太过怪异，无论是什么类型的古玩，都是差不多的速度。 这让陆柏祥完全看不懂他是真懂还是在装懂。 半炷香燃尽。 “怎么样？牛小友，有把握了吗？”梁四海见香燃尽了，来到李学文面前。 李学文直起身来，自信的说道：“不负所望，答案已经在我心中。” 随后李学文便弯下腰，将几样藏品挑了出来。 一个貔貅金纹香炉，一个琉璃风语笔洗，一把折扇，一个梅瓶。 挑出4样古董后，李学文便停止了动作。 “只有四样吗？牛小友不多考虑一下了？”梁四海提醒道。 李学文摇了摇头。 “这上百件古玩里，竟然只有4件是真的？你们这古玩会也太坑人了吧？”不知道人群中谁说了这么一句。 就像马献光带李学文和侯六来一样，其他的人也能带朋友过来。 顿时老丁几人脸上出现被戳穿的窘迫，火辣辣的。 这种事情古玩会里的人都知道，他们骗来的钱有一部分会交给会里，到时候大家都能分到一些。 是以，大家伙一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主动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但是今天说话这人显然是没有得到提点过，此时直截了当的将这灰色的勾当公之于众，相当于将古玩会的遮羞布给掀开了。 只见带那人来的玩主此时脸色发青，连忙堵着那朋友的嘴，强硬的拉着离开。 那人被拉走后，剩下的人便将怨气集中到梁四海身上。 这位不知道今天抽了什么风，竟然将这丑事拿出来做比赛！ 梁四海对于他们的目光浑不在意，他此刻兴奋地看着李学文。 他刚才特意问了‘牛小力’是否只有4件，是因为他在里面塞了一件就连黄老来了都说是真品的高仿赝品！ 没想到‘牛小力’这人竟然没有被骗到，这让梁四海心中兴奋不已！ “牛小友，你做的很好！这四样东西都是你的了，还有，根据协议，回头我再给你添两件差不多价值的古玩。” 梁四海都这么说了，那就是表明李学文将所有的真品都找了出来。 周围围观的都知道剩下的仿品里不少都是高仿，他们中大多数人都难以分辨，没想到这个少年郎竟然如此了得。 在短短半炷香的时间内，就将唯四的真品给找了出来。 “好厉害！”躲在陆柏祥身后的陆筱筱小嘴微张，她同样好奇‘牛小力’是怎么做到的。 李学文可不管其他人反应如何，乐呵呵的把四件真品收起来，这些价值一大笔金币，今天算是不虚此行了。 第122章 再得布票 梁四海果断把四件古董的钱给老丁几人付清。 李学文见此，乐呵呵的把古董收了起来，今天的收获丰厚，还是白得的，这些收获已经够本了，他已经有准备开溜的想法了。 示意一眼侯六，两人拿了东西缓缓退至众人身后。 “牛小友！且慢，你还没看我这三样东西呢！”梁四海眼尖，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李学文身上。 “梁老，改天吧，这鉴宝耗费太多精神，我得回家歇歇。”李学文找了个借口，就打算离开。 梁四海心中着急，自己忙活半天正事还没有着落呢，他还想劝说，但余光突然看到远处有位老人被搀扶着向这边走了过来。 顿时心下一沉，知道今天自己把古玩会这么多年的规矩坏了，这是要被问责了。 他迅速地在刚才对赌的协议纸上写下自己的地址，塞到李学文手上。 “牛小友，你后面有时间，一定要来我家一趟，到时候我把答应你的两件古玩一并给你。” 李学文接过纸张，既没答应，也没拒绝，随后带着侯六离开。 临走时，他也注意到了被人搀扶的老者，但他没太在意，自己此行已经捞够足够的好处了。 此时有大人物来吸引刚才集中到自己身上的注意力，正是抽身离去的好时机！ 和侯六一直到出了大门，都没有人阻拦他们。 李学文猜测那老人的身份不低，估计就是他们口中一直说的黄老。 “小李兄弟，咱们为何不继续了？他们一个个上杆子给咱们送宝贝，咱们现在离开，是不是有些早了？” 侯六正看得心情激动，却被李学文示意开溜，让他心中大为不解。 李学文微微摇头，快速地和侯六说了个大概。 “刚才的赌局本来是不应该出现的，梁四海和他们是一伙的，中途突然临阵倒戈，让我们狠狠赚了一笔，但也因此惹来了祸患。” 侯六满头雾水，有些不明白，“啥意思，小李兄弟你给解释解释。” “咱们快离开这里，先找一个能说话的地方吧。” 二人紧赶慢赶，来到了侯六的家里。 大杂院。 侯六的老娘给李学文倒了杯水，“小李，外面天这么热，你这出了不少汗，快点来喝口水吧解解渴。 六子有你这么个朋友是他的福气，来看他还给带礼物，小李，下次就别带东西过来了。” 李学文来过侯六家里几次，偶尔还会带些小礼上门，比如这次就带了一小包茶叶，让侯六老娘欢喜不已。 如果不是李学文年纪不大，他都要给李学文介绍对象了。 “谢谢阿姨，我和六哥有些话要说。” “娘，你先到外面的屋坐会儿吧，我跟李兄弟谈事情呢。” “行，那阿姨烧点开水，给你们泡茶喝。”侯六老娘笑着离开。 此时屋里就剩下李学文和侯六二人。 “小李兄弟，你刚才还没说完的话是什么？为什么我们不能继续？还有祸患是什么？” “这都是因为刚才的那场赌局，你刚才不是听到有人说假货很多吗？ 恐怕过了今天，这古玩会的腌臜事就要在圈子里传开了，以后他们再想宰人就难了。 梁四海今天算是把古玩的遮羞布揭开，他们玩古玩的，最好的就是面儿。 咱们走的时候，你注意到那名被人扶着走过来的老人了没？多半他就是黄老爷子了。 他亲自出来，我看这古玩会多半也进行不下去了，留在那里只会徒惹麻烦，不如早早离去，逍遥快活！” 侯六听到李学文的细细分析，不由豁然开朗，随后朝着李学文竖起大拇哥。 “李兄弟，我侯六服了！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竟然能想到这么多。” 李学文摆摆手，随后从军绿色小挎包中掏出一把折扇。 “老六，去古玩会前，我说过要帮你寻件古董，但今天这样子显然是没办法了，这把扇子还不错，你拿去吧。” 侯六连忙摆手，“李兄弟，这可不行，咱们说好的我配合你演戏才有回报的嘛。 我今天光顾着看戏了，什么都没做，这无功不受禄，我可不能要。” 两人一番推脱，最后李学文也没有送出去，默默的将折扇收回小挎包中。 “行，我今天能有这番收获，怎么说都要多亏老六你之前的忙活和准备，该收的报酬你还是要收下的。” 李学文从挎包中掏出10斤棒子面，“这些粮食你可就别推辞了。” 侯六喉咙一哽，眼睛有些湿润，他没想到自己浑浑噩噩混了这么久，竟也能交到李学文这么一个好友。 想他以前，将马献光那种小人当作知交好友，结果换来的却是吸血敲髓。 “学文，多谢。” “客气了，以后再有这样的好事，你可得通知我一声。” “学文，我侯六没什么本事，也打不了架，但是这耳朵倒是挺灵的，你但凡需要，我随时恭候！” 侯六此时已经将李学文当作好友，掷地有声的给出保证。 此间事了，李学文正打算离去，忽然瞥见侯六的床头露出几张票证。 看上去好像是布票。 李学文眉毛一挑，“老六，你这里还有布票呢？” 侯六顺着李学文的目光看去，看到了自己没藏严实的布票露出一角。 “哈哈，实不相瞒，我有时候也帮人收点票，挣个跑腿钱。 上回有个同志让我帮他收些布票，不过那会儿我太忙了，就没答应。 这两天恰巧碰到有人卖，我就收了过来，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碰到那个同志。” 只是侯六不知道的是，他口中的同志此时正站在自己的眼前。 “老六，不如你这些票就卖给我吧，也别去黑市上碰运气了，现在黑市乱得很。” 侯六眼神一亮，他也早就听说最近的黑市的事情，说实话，如果不是为了肚子和老娘，他也不想去。 此时李学文提出要收走，他心中高兴得很。 “学文，这些布票我是按照一尺7分钱收来的，每一尺我卖你7分5。 我这里一共有50尺布，你都要的话就给我三块七毛五就行了。” 他如果拿到黑市上卖，通常要卖到9分到一毛。 第123章 归家 李学文点点头，侯六给的价格很公道，甚至能说是白菜价。 爽利的从兜里掏出4块钱给侯六，别人忙前忙后一通，不能白忙活一场。 掏钱的时候李学文内心有些想笑，他本来准备了不少钱准备在古玩会上用的。 结果只是在马光献家里花了5块钱，古玩会上一分没用，就挣来了4件古董。 这说来还得感谢梁四海这老头儿，突然弄了场对赌出来，才让他如此轻易的得到四件古董。 另外梁四海还欠他两件，看着空间里的那张纸上写的地址，李学文微微摇了摇头。 梁四海如此不遗余力做成这场赌局，让他拿尽好处，甚至不惜得罪古玩会的人，必然所图不小。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李学文如果想拿到剩下的两件古董，恐怕不易。 再看吧，李学文一时半会儿不想掺和进去。 “老六，有一件事情你替我去打听一下，帮我探探梁四海这老家伙儿的底儿。” “学文，这事儿放心交给我吧，我准给你打听得明明白白的。” 侯六拍着胸口保证。 告别侯六后，李学文在无人的地方取出自行车，随后翻身骑上，一路来到供销社。 “售货员同志，麻烦你给我扯50尺布。”李学文一把将一沓布票拍在柜台上。 接待李学文的还是上次那个售货员。 他看到李学文拍在柜台上的厚厚一沓布票，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你们家人口真多？这么些布票得攒多久啊？” 现在谁家扯布好几十尺的扯？ “这不全是我们家的，还有乡里邻居的，知道我要来买布，都把布票托付给我了。” 售货员点点头，这才说得通，点清布票，随后收好。 “我们这里只有灰布了？还要不要？” “要。”李学文也不在意什么颜色，反正这个时候也没有过多的选择，几种颜色都差不多。 售货员拿起一把剪子，抹身到库房中给李学文裁剪布匹。 不多时，售货员抱着50尺布出来，递给李学文。 李学文接过布，付清钱，随后把布匹绑在自行车后座上，便骑着车准备回家。 今天可谓是满载而归。 李家村。 “老三，老四，进来看看你们的新衣服合身不！” 王梅喊了喊在院子里玩耍的老三老四进屋，让他们试试新衣服怎么样。 “有新衣服！” 老三李学远一听到有新衣服穿，立马丢掉手中的烧火棍，这是二哥带回来的，说是一把枪。 小老四李学兰也紧跟在后面，她同样心中高兴。 两小只进到屋子，就看到炕上摆着两套新衣服。 他们用身上的旧衣服擦干刚洗的小手，然后小心翼翼的摸着新衣服，眼睛亮晶晶的。 他们之前的‘新衣服’都是用二哥穿不下的旧衣服改的，像这样全新的还是头一回。 这让两小只兴奋不已。 “咦，旁边还有两套大的！娘，这两套是大哥和二哥的吗？” 王梅笑呵呵的收拾着针线，“嗯，回头你们大哥结婚，正好穿着，精神！ 你们大哥二哥每天都要到县城上班，到现在都没一套像样的衣服，那可不行。” “还有一件马褂呢！这是给爹穿的吧？”小弟看到角落里还有一件上衣。 “是给你们爹的，现在咱们村的蓄水池又有水了，够浇灌一部分村里的地儿了，现在你们爹要去上工，做件褂子给他，干活清爽些。” “娘，怎么只有这些？你怎么没有新衣服？”小老四左右张望，都没有发现娘亲给她自己做的衣服。 “娘有衣服呀，不用做新的。”王梅笑呵呵的拍着身上的旧衣服。 小弟小妹闷闷的应着，他们娘亲总是这样，都不想着自己，两小只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刚刚得到新衣服的喜悦一下子被冲淡了。 “娘，小弟小妹，我回来了！你们过来帮我一下。”李学文将自行车停在院子里，随后朝屋里喊了一声。 “你们二哥回来了，去给他打碗水喝。”王梅嘱咐两小只一句，随后出门看看二儿子有啥事。 老三很识趣的到水窖里打水，小老四则是跟在王梅后面去看二哥。 “文子，咋的了？” “我买了些东西，我一个人拿不动，娘你来帮我拿到屋里。” 王梅一眼便看到了自行车后座上的布匹，而且看起来比上一次二儿子带回来的还要多！ 她心中又惊又喜，“呀！咋买了这么多布回来？这得花多少钱？” “运气好，在一个朋友那里收了些布票，上次带的布都不够家里用的。” “太好了！二哥真厉害！娘也能给自己做一身新衣服咯！”小妹看到二哥带回来的布匹顿时高兴得蹦了起来。 “做什么做，这些布可是要留到过年的。”王梅脸色一板。 “娘，留啥留，你要留着的话我回头直接当柴火烧了，这布不做衣服留着不就是没用的东西了吗？” 王梅笑着锤了二儿子一下，“去去去，还敢威胁你娘来了，我今晚就给全做了，省的你个败家的烧掉。” 王梅心中高兴，嫁到老李家快二十年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能享受儿子带来的清福了。 这若是让她娘家人知道，一定该羡慕坏了吧？ “娘，别愣着了，竹筐里还有肉，帮我拿一下吧。” 家里米面粮油盐酱醋不缺，但是肉不多，现在天气炎热，这东西放不长。 这两天家里吃的肉都是李学武打回来的兔子肉。 王梅一看竹筐里的各种肉，粗算下来也有个二三十斤了，顿时也不问了，连忙扛起来拿到屋里。 李学文抱着布跟着进屋，随手将布扔到炕上。 “二哥，喝口水。”三弟看到二哥带回来的布高兴坏了，娘亲也能有新衣服穿了！ 喝着三弟打来的一海碗水，李学文问向王梅，“娘，大哥，爹还有阿旺哥他们呢？” “你爹到村里的地里干活儿了，现在蓄水池里的水足够，咱们村子的地不能荒着，现在抢种今年还能收一次。 你大哥，阿旺两人和隔壁的郝子还有松茂那孩子在外面巡逻呢。” 此时外面太阳正毒辣，炙烤着大地。 第124章 有点子天赋 王梅看着外面亮的晃眼的大地，整个空间因为暴晒都微微有些扭曲了。 “差不多该给他们送水了，老三老四，你们装壶水给你们大哥和阿旺送去。” 王梅想起来大儿子和阿旺出门时没带水。 “娘，我去吧，这大热天的就别让他们俩出去了。” 李学文还没说完，就被王梅一把摁住。 “你才从县城回来，坐下喝口水歇会儿吧，老三老四一身牛劲使不完，不用管他们。” “是呀，二哥，你就在家里休息吧。”小妹拿着小人书给李学文扇风，嘻嘻笑道。 “二哥，你自己扇吧，我和三哥先去送水了。”扇了一会儿，小妹将小人书递到李学文手上。 随后戴上草帽，和打好水的李学远一同出门。 李学文继续坐着拿着小人书扇风，身上的燥热逐渐褪去。 王梅则在坐在炕边乐呵呵的丈量着布匹，“文子，这布总共有多少尺？” “50尺。” “嚯，这么老多呢，可以给你爹做两套了，再给你和学武再做一套换着穿。” “娘，你怎么安排我不管，不过你得先给自己做两身，否则这布回头我就烧掉！” “烧烧烧！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这么好的东西糟践它做什么？” “娘，不是我要糟践，谁让你不给自己做两身衣服呢？” “好好好，娘做，不过娘做一身就够了。”王梅有些心疼的说道。 “两套！少一个袖子都没得商量！”李学文的语气颇为强硬，他知道自己不这么说，王梅是不会答应的。 “唉~，你娘我都这么大岁数了，穿这么好做什么，又不是什么小姑娘了。” “娘，你在我心目中就是世上最美丽的女人，多少岁都是，穿新衣服怎么了？” 听着二儿子这么直白的夸赞，王梅心中欣喜，脸上却是一板。 “行了，你想干嘛就干嘛去，别在我眼前晃悠了！省得你一不得劲就烧衣服！” 李学文无奈，自己老娘就是这样，口嫌体正直。 母亲大人都发话了，他也不好再待着，带上草帽出了门。 来到院子，将自行车又往阴凉处移了移，避免被晒坏。 随后大步向外面走去。 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小弟小妹，这附近既然能有‘蛋黄派’一家三口，那说不定还会有其它他没见过的灰狼，甚至是更凶猛的野兽！ 其他的野兽可不一定有‘蛋黄派’它们这么通人性。 万一小弟小妹真碰到了其它野物，巡逻队只有四个人，想要第一时间救援还是有些力有不逮。 虽然这些天巡逻队大力巡查，基本上都碰不到野物了，但是并不排除这种可能。 想到这，李学文稍稍加快了脚步，三步并作两步的跟了上去。 好在两小只小短腿，走得并不快，再加上打打闹闹，没走多远，李学文很快就追了上来。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三弟和小妹回头看去，“二哥，你怎么跟上来了？不在家里多歇一会儿？” “二哥来看看你们有没有磨洋工，现在看来确实来对了。” 三弟撇撇嘴，“二哥，你真坏！这都要过来看着。 还有上一次你还答应我给我做个弹弓呢，结果就给我弄了根木头回来。” 三弟颇有些小怨念的看着李学文。 一旁的小妹也嘟起了嘴，“二哥，我也要！我连根木棍都没有。” 李学文有些头大，这两天太忙了给把这件事情忘了。 “好好好，都有，都有。等回头二哥到收购站上班，找来皮筋就给你们做，一人一个。” “二哥你最好了！”得了保证，两小只这才高兴得直拍手，一左一右的牵着李学文的手。 一路无惊无险，三人顺利的把水送到巡逻队手上。 “你们怎么来了？”李学文看着弟弟妹妹都过来了，不由好奇。 “大哥，娘怕你们太热，让我们来给你们送些水。” 两小只快速的将腰上挂着的水壶递到李学武和其他三人手上。 “学武，你的弟弟妹妹真懂事。”李松茂揉着三弟的圆脑袋笑道。 三弟被揉了一下就躲开了，李松茂的手太粗糙，让他很不舒服，他更喜欢给二哥揉。 “爽啊！” “爽！” “学武，你们家的水也太好喝了！” 李郝和李松茂二人咕咚咚的将水喝了个精光，十分舒爽的大呼起来。 阿旺则是小口小口的喝着，没有大呼小叫。 李学武有些得意，“我们家门口的小溪可是山泉水，在还没干之前我们运了些回去，放到家里的水窖里存着呢。” “那山泉水，能不好喝吗？” “还是你们家有先见之明，知道存水，现在村里有几户家里的水早就喝光了，现在喝水要找村里其他人借水，这就难了。” “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一条溪水，就这么干了。” 几人有些唏嘘。 李学文送完水也不急着回去，留在原地准备蹭一把枪过过手瘾。 “二哥，咱们回去看小人书吧。”三弟扯了扯李学文的衣角。 李学文把手上拿着扇风的小人书递给他，“你和小妹找个稍微阴凉些的地方先看会儿书吧，别到处跑，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和大哥他们一块回去。” 还是跟着巡逻队安全些。 “对了，学武学文，你们家现在新房盖好了，到时候上不上梁？” “后天上午，到时候松茂哥你要是有空的话就过来捧个场。” “好啊，到时候我一定来，也能沾沾你们家的喜气。” 几人说了会儿话，便准备继续在这附近巡逻。 “文子，你是又想摸枪了？”李松茂看到李学文若有若无的注视着自己腰间的五六半。 李学文嘿嘿笑道，“嘿嘿，松茂哥，之前都是打得土枪，你这把我还没试过。” 五六半是民兵连配的，巡逻队是没有的，只有民兵中调过来的李松茂可以持有。 “哈哈，你小子想打两枪就直说，来，我教你。” 李松茂本身就是个豪气大方的人，要不以前也不会多次帮助他们兄弟二人。 此时李学文想打枪，他没有说什么妨碍巡逻任务之类的话，反而热情的发出邀请。 将腰间别着的56式半自动步枪取下交给李学文，李松茂讲解起了相关的注意事项。 “大概就是这么多了，学文，都记住了吗？按照我刚才说的试试，动作慢些，别着急。” 砰—— 李学文瞄准前方，扣动扳机，子弹射在不远处的一块小石头上，将其打飞！ 第125章 一碗鸡汤 这一下子让周围几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嚯！学文，你以前打过枪？用过五六半？” 李学文面色一正，“绝对没有！” 李松茂顿时惊奇，“那你小子的天赋很高啊，这准度那是相当厉害！” “你再试试我现在指着的那块木头，对，就是靠近那棵树的那块，看看能不能打到？” 刚才那块石头离他们只有二十多米，李松茂指的木头要更远些，大概有着七八十米。 砰—— 李学文瞄准，扣动扳机，再次命中目标！ “嘿，你小子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李松茂顿时惊得大叫，就连一旁漫不经心看戏的李学武和李郝都站了起来。 阿旺和两小只眼珠子直直的看着几人，不知道几人在说些什么。 “乖乖！这都能打到？文子，你真是第一次用枪吗？” 李郝吸了口凉气，看着远处被打烂的木块惊道。 别说其他人了，就连李学文自己同样心中震惊，他刚才只是瞄准，随后便扣动扳机，没想到竟然一发入魂！ “我竟然是个神枪手？难道我真的是天才？” 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他前世可没碰过枪，来到这个年代也只是前不久摸过一回土猎铳而已。 而且上一次的土猎铳他玩得也不算好，中规中矩的水平，这会儿换成五六半就成了神枪手了! “二弟，那边树上还有片叶子，你打下来试试？” 李学武指了指更远些的地方，让李学文试着打下来。 李学文瞄准，随后扣下扳机。 砰—— 随着一声枪响，那片叶子微微拂动一下，竟是完好无损。 “射偏了？” 李学武，李松茂和李郝三人愕然，但也觉得这在情理之中，如果李学文这还能打中，那就太离谱了。 “文子，没事儿，你第一次摸枪，能有前两枪那样成绩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其实我是觉得这树能长片新叶不容易，这何尝不是一种希望，所以临时改了主意，打的后面那片落下的叶子。” “什么？” 经过李学文一提醒，三人发现那片叶子的后方不远处，赫然有一片落下的叶子被钉在树干上！ “我勒个乖乖！这也太准了吧？” 三人这下是真的被震惊到了，李学文还是个生瓜蛋子，这一手枪法就已经超出民兵队最强的神枪手了。 李学文心中同样惊得不行，他刚才射击的时候没想太多，就想着要把那片落叶钉住，结果子弹如臂使指，非常听话。 他没有纠结自己这种才能是怎么来的，或许是他本来就有神枪手的天赋在身上，或许是穿越导致的，或许脑海中的小卖铺带给他的。 这些都不重要，李学文不想深究原因，反正得好处的是他自己。 有了这百发百中的枪术，枪支在他手上的威力就更大了。 他拿到枪，自保的能力也能提升许多，虽然现在需要用到枪的时候不多，但技多不压身，多一样手段总归是好事。 “学文，你这枪术去当兵，到行伍里一定能大放光彩！” 李松茂羡慕的说道，他做梦都想入伍，可他是家里的独子，父母说什么都不肯让他去。 “松茂哥，学文才多大，只有13岁而已，你开玩笑了。”李郝哈哈笑道。 “那倒是，我看到学文这么惊人的天赋，就有些激动了，倒是忘了他还这么小。” 李松茂拍了拍脑袋，同样哈哈笑了起来。随后李松茂看了看日头的高度，说道： “我看差不多到时间吃饭了，今天上午先这样吧，你们先回家吃完饭再回来巡逻。” “吃饭咯！”小弟小妹听闻可以吃饭，立马开心起来，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 其余几人收拾东西，就准备往家里走，大家都已经饥肠辘辘了。 李学文注意到李松茂仍旧坐在原地，并从怀中掏出一个野菜窝窝头开始啃了起来。 “松茂哥，你中午还留在这里？” “我媳妇儿回娘家了，回家也没有人，就不走了。你们快回去歇会儿吧，不用管我。” 李松茂大手一挥，催促几人回家。 “松茂哥，我们都走了，你一个人在这里也没有照应，不如跟我们一块回去，也有个地方喝口水，躲躲太阳。” 李学文没说请对方吃饭之类的话，他知道说了之后，以李松茂的性格是不会答应的。 李松茂迟疑一下，抬眼看了看上空高悬的烈阳，心里顿时一阵意动。 “好，我就借个地方躲一会儿太阳，喝口水。”李松茂收拾东西，跟着几人离开。 一大帮子人说说笑笑的回到村东头，李郝独自一人回家，李松茂则跟着李学文兄妹几人走。 他和学文学武两兄弟的关系要更好一些。 “我在你们新盖的房子里歇会就行了。”李松茂才进了院门，就走到新房底下。 “松茂哥，来吧，到主屋里坐坐，一块儿吃啊。”李学武诚恳的邀请。 “不了，我有吃的，你们给我一碗水就行了。” 李松茂拒绝得很干脆，现在这环境，但凡懂点事儿都不会腆着脸去蹭吃。 就算是上面的干部来村里，都得自备粮票。 李学武还想再劝，被李学文拉了拉制止住了。 “行，松茂哥，我给你拿张椅子吧。” “谢谢你学文，你们兄妹快去吃饭吧，不用管我，我在这躲会儿太阳。” 李学文兄妹四人和阿旺进了主屋，发现李唯民也回来了。 王梅给几人盛好饭，看了眼外面： “刚才那人是松茂那孩子吧？怎么没让他过来坐会儿？” “娘，松茂哥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肯定不会过来的，一会儿盛一碗汤给他就行。” 李松茂就是这么一个人，热心助人却不求回报，甚至别人想报答他，他还会急眼。 王梅盛了满满一碗飞龙汤，就要送过去，被李学文拦住，“娘，让我去吧，你坐下来吃。” 此时李松茂坐在土坯房的地上，闻着不远处传过来的饭菜香味，口水直流。 他媳妇儿今天回娘家是去借粮了，家里已经断炊了。 李松茂本来想着村东头没什么人，竞争少，就向上面提出要过来这边巡逻的请求。 本来以为多少能打个野物解决粮食的问题，没想到一连几天下来，连只耗子都没有碰到！ 从怀中摸出咬了一口的野菜窝窝头，想了想，他分成两半，将一半收进怀中。 “松茂哥，给你拿了把椅子，还有水，我放外头了。”李学文说完便离开了。 “你吃饭就行，不用管我，这多不好意思啊。”李松茂走出土坯房，看到一张小方凳，以及上面摆着的海碗。 只见海碗里盛了半碗的撕成条儿的飞龙肉，以及可口的汤水散发出阵阵鲜美的味道。 第126章 松了又松的武装带 李松茂端着飞龙汤，口水直流。 “这么多肉都给了我？学文这么一大家子还有什么可吃的，不行，我不能要！” 李松茂认为李学文一家把飞龙肉都给盛他碗里了，立马以大毅力忍住鸡汤的鲜美诱惑。 端着飞龙汤来到李学文一家的主屋，就想将汤还回去，“学文，我吃不了了这么多，这飞龙这么好的东西，我喝口汤就行......” 李松茂站在门口，话到嘴边却卡壳了。 他看到八仙桌上，每个人面前都摆着一碗飞龙汤，里面的肉不比他碗里的少多少。 “怎么，松茂哥，你一个大肚汉连这点东西都吃不完吗？连我的小妹都不如。” 李学文摇了摇头。 “啊这...我...”李松茂一时间无言以对，这是他能不能吃得下的问题吗？ “行了，松茂，别一个人在新房那边待着了，这像什么话，过来和我们一块吃吧。”李唯民说道。 李松茂现在人就站在这里，李唯民作为长辈留他吃饭，他倒是不好推脱了。 “叔，那...这，我...” “行了，行了，别这啊那啊的，快过来吃，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做什么？” “哈哈，松茂啊，快来坐下吃吧，你都多少年没在叔和婶子这里吃过饭了？” 王梅笑呵呵的给李松茂添了双筷子，又给他盛了碗饭。 李松茂怔怔的坐下，看着摆在面前的大米饭，饭桌中间还有一大盆猪肉炖粉条，他手里端着的飞龙汤，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吃起。 实在是有一段时间没吃过这么好的食物了！ “叔，咱家的伙食也太好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吃了！” “哈哈，这是沾了学文学武他们俩的光，享到了福，他们现在在县城里都有工作。 而且学武现在在炼钢厂采购科工作，每天还能打到几只野物，这不，今天这两只飞龙就是套子套来的。” “啥？就那几个套子都能套到飞龙？” 李松茂心中一百个不相信，他可是见过李学武下套子的，他本来以为对方是闹着玩的。 现在却有人告诉他，那随意的布置不仅能抓到野物，还不是一次两次。 这让他多年的经验见识成了笑话！ 李学武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他现在将师傅赵振林教给他的本事都快忘光了，每天随缘下套子，但是却天天有收获。 如果不是真的每天都能吃到肉，卖到钱，就算打死他，他也不敢相信随便下的套子能抓到野兔飞龙。 “师傅他老人家说要因地制宜，不能总按照过往的经验行事。” “高！赵师傅果然不愧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猎手！” 李松茂心想怪不得他这段时间打不到野物呢，本来以为是自己太倒霉了，连只耗子都没碰到，感情是方法用错了。 想着回头和李学武请教一番，也能带些野物回家给媳妇儿。 “松茂哥，就这么几样，怎么吃不是吃？”李学文哈哈笑道。 他邀请对方来家里吃饭，自然是有着考量的，李松茂这人实诚，嘴上有把门，不会到处乱说。 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点，李松茂早年可没少帮他们家，尤其是他们兄弟俩，此时管一顿饭而已，算不得什么。 “吃！” 李松茂感受着他们一家的热情，心中感动，想着后面要更加认真巡逻，一来保护这家人，二来也能打得野物。 虽然野物最后要上交集体，但是作为上交者，能够分到多一点。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最后连汤汁都没剩下。 李松茂摸着有些圆溜的肚皮，暗暗责怪自己为何如此能吃。 他本来还有些矜持，但架不住李学文一家人的热情，又是夹菜又是盛饭，到后面吃开了，他连武装带都松了几次。 “嗝~，一不小心就吃撑了，婶子，你做的饭菜实在是太香了！” 王梅很乐意听别人夸赞她的手艺，她这段时间的厨艺的确要比以前好上不少。 “你吃得惯就成。” “叔，婶子，家里有什么活要干没？我这不能白吃你们的，让我干点活吧。” 李松茂心中有些过意不去，虽然李唯民说两个儿子在城里有工作，每天也能打到些野物。 或许这顿饭食对于他们一家来说可能很普通，但是他李松茂却不能这么想。 “呃，要不你晚些时候给拾些柴火回来？” 王梅知道松茂这孩子实诚，不让他做点事，他可能心里得记很久。 “好嘞，婶子你放心，今晚这柴火肯定捡得够够的。” 李松茂心下一喜，他真怕婶子一家不让他做事，让他白吃一顿。 “现在太阳正毒，在家里休息一会儿再出去巡逻吧。” 几人也没到院子里，都躲在主屋里聊天。 “叔，现在地里那边怎么样了？”李松茂这些天都在村东头巡逻，都没时间到村里的地查看。 “还行，苗能活，只是水源有限，咱们只能紧着部分地力足够的田种。 现在这地，这水，这苗就是咱们村子的希望，村长想多派些人看护。” “那是自然，如果今年能有收成的话，咱们村子应该能渡过这次难关了。” “是啊，蓄水池这事儿已经成了村里最大的秘密了，现在村长再三叮嘱不能泄露出去，咱们村能不能活就指着这些水了。” “对了，松茂，今天怎么没回家？”李唯民之前和李松茂巡逻的时候，每次想留对方吃饭，李松茂总是说媳妇儿在家等着。 “我媳妇儿回娘家了。” “没啥事儿吧？” 李松茂没有犹豫的摇头，“没有，好着呢，她就是想家里人了，要回去看看。” “哦，那就好，你应该陪着她回去一趟的。” “不行啊，巡逻也算工分，现在地里能长粮食了，得多挣些工分，年底好分粮。” “那倒是，你小子还是这么务实，是个会过日子的。” 听到李唯民的夸奖，李松茂憨厚的笑着。 众人休息一段时间后，就要准备做事了，王梅给要上工的几人都备了水，让他们带上。 李唯民去地里干活，李学武、李松茂和阿旺则是照常去巡逻。 李学文本来也想去纵情山野，趁热打铁练习一下枪法，但是被弟弟妹妹生拉硬拽的留了下来。 第127章 抓石子与小委屈 “二哥，你都多久没陪我们玩了！” 看着两小只期待的目光，李学文一时间也不好拒绝他们。 “好啊，那咱们今天玩什么？” 李学文看着三弟和四妹跃跃欲试的表情，便知道他们早就想好了。 “抓石子！” 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随后从角落里捡出几颗被盘得溜圆的小石子。 李学文愕然的看着，相关不多的记忆浮现，他发现自己好像没玩过几次。 “二哥你现在应该很厉害了吧？”小妹狡黠的看着李学文。 李学文发现记忆里的自己抓石子玩的的确很差，难怪小妹和小弟的眼神有些不怀好意。 看来他们是想‘虐菜’了。 但是彼一时此一时，现在的他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哼哼，看好吧，二哥这就给你们露一手。” 李学文捡起一颗石子向上一抛，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捡起地上的一颗，接着去接刚才抛起的那颗... 没接住。 李学文神色有些尴尬的看着滚落到一旁的石子，事实证明，他现在就算在射击上很有天赋，但并不代表他就是个天才。 “哈哈哈，二哥你吹牛！” “二哥说大话！不知羞！” 两小只顿时乐了，纷纷抱着肚子笑了起来。 刚刚李学文玩的只是最基础的‘抓一’，结果第一颗石子都没抓住，但要知道村里最笨的小孩都能通关。 “咳——，二哥刚才没准备好，再来一次。” 李学文集中注意力，再次抛起，这一次他虽然还是有些笨拙，但是有惊无险的完成了‘抓一’的整个流程。 “哟？还可以嘛，二哥，不过这只是最简单的，下面要抓两个了。” 有了一次经验，李学文逐渐找到技巧，‘抓二’就是扔一个抓两个，难度升级。 李学文四平八稳的完成，他的动作越来越流畅，一口气直接快进到抓四个。 “哼哼，很简单嘛。” “哇，二哥你刚才是不是装的？”三弟狐疑的看着李学文。 “没有啊，二哥之前玩得少，一开始有些手生也很正常吧？” “二哥，你快些和三哥比一比，三哥总说自己是最厉害的，臭屁得很！”小妹来到李学文身边，拉拢他这个强援。 “哼，那当然，我还没输过呢！”三弟微微仰着小下巴，有些得意。 “看二哥杀败他！挫挫他的锐气！”三弟这副小模样确实有些嚣张，看得李学文都想抽他了。 一时间三兄妹沉浸其中，玩得不亦乐乎，不时爆发出阵阵喝彩声。 “嗷呜~” 正玩得高兴，李学文忽然听闻一声狼吼声，那声音中夹杂着无尽的委屈。 李学文听着这吼声，想到自己今天好像的确忘了些什么。 ‘蛋黄派’那惨兮兮的脸蛋瞬间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此时瘪着肚子，委屈的看着他。 “好了，今天先玩到这里吧，你们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快些去睡觉吧。” 李学文说完就要往外走。 小弟小妹也玩得尽兴了，没想到二哥这么厉害，到后面玩‘折弯’的时候，二人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 此时一阵睡意袭来，两小只纷纷躺在炕上睡着，嘴角挂着甜甜的笑容。 李学文到院子里推上自行车，他估摸着‘蛋黄派’一家应该躲挺远的，毕竟大哥他们可在外面巡逻着呢。 骑着自行车，李学文就朝远处骑去，他也不特意去寻找。 ‘蛋黄派’的鼻子灵得很，能记得他身上的味道，自己骑不了多远，它就会顺着味道找过来。 果不其然，等李学文离开巡逻队的巡逻范围后，‘蛋黄派’就带着妻儿委委屈屈的来到他的面前。 一见面，就朝着李学文嗷呜嗷呜的发泄一通，李学文虽然听不懂，但估计骂得挺脏。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今天有事情要做，又不是故意的。” 李学文一番安慰，‘蛋黄派’才消停下来。 照例先来顿蛋黄派大餐，李学文从小卖铺空间中取出5个蛋黄派扔下。 “嗷呜~嗷呜~”‘蛋黄派’兴奋得嗷嗷叫，不过它这次没有第一时间去吃，而是来到李学文脚边。 李学文被它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小小吓了一跳，见它没有恶意才放下心来。 ‘蛋黄派’眯着眼，亲昵的蹭着李学文的小腿。 这一动作让李学文大喜，终于，终于让他等来这一天了！ 李学文俯下身，轻轻摸了摸‘蛋黄派’的毛发，稍微有些硬，没有想象中的柔软。 出息了，终于撸到狼啦！ 李学文又看向‘蛋黄派’的媳妇儿，母狼眼里闪过一丝犹豫，挣扎片刻，最后还是没过来。 李学文微微有些遗憾，但也没觉得有什么，人有各自的性格，或许动物们也同样如此吧。 撸着撸着，‘蛋黄派’的身躯忽然一阵颤抖，李学文的手也停了下来。 他蹲下身子，狐疑的查看起刚才碰到的地方，拨开‘蛋黄派’浓密的毛发，他发现了一处结痂的伤口。 看样子是最近才受的伤。 “你和别的狼打架了？”狼是群居动物，‘蛋黄派’一家总是三只，李学文猜测是受到了狼群的排挤。 而排挤的原因，李学文也能猜到一二，‘蛋黄派’的一只脚受了伤，严重影响捕猎，在狼群中就没了用处。 “呜呜~” ‘蛋黄派’低低的吼叫了一声，声音中既有委屈还有仇恨！ 突然，‘蛋黄派’张开血盆大口，朝着李学文咬了下去。 它咬着李学文的裤腿并拖拽着。 “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吗？”李学文看‘蛋黄派’的模样好像有些着急。 ‘蛋黄派’点头，随后松开李学文的裤脚，迈开腿朝着一个方向跑去，跑几步就回头看看李学文有没有跟上。 李学文快速跟上，心中不断猜测‘蛋黄派’想带自己去什么地方。 来到林地附近，‘蛋黄派’朝着某个位置呲牙咧嘴。 李学文来到它的身边，看到那个位置有着一串脚印。 “这是你们一家的脚印？” ‘蛋黄派’摇了摇头，而是充满敌意的看着林子深处。 李学文见此，顿时心下一沉。 有其他的狼来过这里！ 路过还是踩点？ 李学文一下子想到许多，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第128章 风雨欲来 李学文想起之前赵振林在队部说的话，隐约觉得他的话要成真了，山中的猛兽要下山了！ 这段时间风平浪静，巡逻队碰不到任何的野兽，或许是这些畜生都蛰伏起来了，有意制造一个假象，就等着一个机会袭击！ 想到这种可能，李学文心中震动，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些野物未免有些太精了！ 但想到‘蛋黄派’的表现，李学文一下子又不觉得奇怪了。 如此，真是风雨欲来啊！ 李学文的心头渐渐被一层阴霾笼罩。 现在既然得到‘蛋黄派’的提醒，他决定这两天要做好应对的准备。 首先要尽快和老孟那边取得联系，把上次谈好的枪械拿到手里。 他现在知道自己枪法准头不错，有了枪这种强力的武器他就能保护家里人。 “还有这事儿最好向村里反应一下，让大家做好准备，别被这段时间的风平浪静的表象给迷惑了。” “再让大哥认真布置一些靠谱的陷阱，只是不知道他现在的捕猎技巧还剩多少？实在不行，让起师傅赵振林出手布置。” 李学文思绪翻涌，将能想到的应对之法都想了一遍，暂时只有这几个方面。 不知道这些畜生什么时候集体下山，他心中有了一丝紧迫感。 摸了摸‘蛋黄派’的狼头，“谢谢你了蛋黄派，你这个消息来得很及时，咱们先回去吧。” ‘蛋黄派’眯着眼睛，吐着大舌头，很是享受李学文的抚摸。 待回到‘蛋黄派’媳妇儿和崽子的身边，李学文又拿出两条猪肘子给它们。 “这次你立了大功，这是赏你的，快吃吧。” 这下，‘蛋黄派’一家都兴奋起来了。 蛋黄派一家：嚼嚼嚼，“嗷呜嗷呜”，嚼嚼嚼，“嗷呜嗷呜”。 李学文看得好笑，这是给猪肘子香迷糊了？ 最后又撸了一把狼头，李学文就让它们早些离开，“找个位置躲起来吧，别再上山了。” 李学文没第一时间将‘蛋黄派’收进二层空间。 之前为的是它的肉，收进去便收进去了，后果会怎么样他可不管。 但是随着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和‘蛋黄派’一家的感情逐渐升温，他就有些犹豫了。 他知道二层灰雾空间收进去的活物放出来再拿出来依然是活的，但是会不会对活物的脑子造成什么影响？这种影响是好是坏？ 这些李学文无法得知，他也不敢冒险。 现在这样相处得挺好，李学文可不想为了野狼肉，就将自己的小伙伴给变成傻子或失忆。 心中想着改天找个实验对象实验一番，或许不久后的野兽下山就是个机会也说不定。 ----------------- 月明星稀，夜鸦啼鸣。 “学文，阿旺觉得这里很不好，怪吓人的，咱们快点回家吧。” 阿旺抱着双臂，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此时黑夜寂静无声，不时凉风吹过，显得有些瘆人。 李学文心里也有些后悔约到这个地方来交易了，离这里不远是一处有些年头的乱葬岗，鲜有人至。 配上此时的环境氛围，多少有些诡异。 他也是来到这里之后，才发现这个问题，此时再想改位置就有些不现实了。 “阿旺哥，咱们再坚持一会儿，一会儿等事情做完咱们就马上离开。” 二人约莫等了十几分钟后，老孟带着一个壮汉，两人身上各自背着几把枪和子弹。 来到李学文身前不远处，他们便停了下来。 此时四人都全身包裹得很紧实，只露出一双黑溜溜的眼睛互相看着。 “你是会挑地方的。”半晌，老孟憋出了一句。 他心中十分腹诽，这么多好地方不挑，偏偏挑一个离乱葬岗不远的地方，而且每次交易都是在晚上，这下恐怖程度直线飙升好吧。 他一个老人家可经受不住这样的刺激。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话虽如此，但是有些东西该怕还是得怕。 “东西都带齐了吗？” “都在这了，可以让你先验验货。”老孟听着李学文那嘶哑的声音，又是一阵无语。 这小子未免太过谨慎了！二人都交易了这么多次，结果还这么小心。 他心里虽然很赞成李学文这样的做法，小心使得万年船嘛，但是如果小心警戒的对象是自己，这种感觉就不是很美妙了。 老孟示意一眼旁边的壮汉，让其把枪放到交易双方中间的空地上。 壮汉行动力很强，放下枪后，便退回老孟的身边。 李学文走上前细细查看，总共5把手枪，2把步枪以及1000发子弹。 每一把都细细检查，确认无误后，李学文点点头，示意一眼身后的阿旺。 有了之前的经验，阿旺现在很快就能明白他的意思，当下将脚边的粮袋扛起。 “这是240斤大米，剩下的600斤后面等我弄到了，再告诉你地方交易。” “这次这么多？”老孟当下欣喜，看来这些枪让李学文很有动力，一次收集到这么多粮食。 “也是运气好，下次就不一定了。”李学文摇摇头，将手枪子弹塞到腰间，步枪统统扛起放在肩上。 “这次没有药材了？” 老孟摇了摇头，“外围的快被挖完了，再想要得往深处去，我们那的山越深入越危险，暂时先不去了。” 等老孟和壮汉走了，李学文让阿旺在原地等自己一下。 他朝着一块小坡走去，等来到背面，他将所有的枪和子弹都收到小卖铺空间中。 感受着强大火力带来的安全感，他呼出一口气，他现在总算有了一丝强力的手段，能够保护自己了。 再碰到野物也不用害怕，直接一梭子突突了事。 坐在土坡背面，李学文又结合一些之前没想到的信息，认真的分析野兽下山的事情， 最近猎队的收获越来越少，他们已经准备解散各回各家了。 他们过来李家村打猎是有报酬的，村里给他们提供粮食，当初给他们的粮食差不多已经耗完了，再加上这些天的收获越来越少，猎队也不打算再耗着了。 这对于李家村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但同样给李学文反馈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野物就算再精明终归只是畜生而已，隐藏得再好也逃不过这些经验丰富的猎人的火眼金睛。 猎队发现不了它们，说明这些野物的数量不会很多，这对于李学文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他之前想到的那几个布置足够应付这些野物了，分析一通，李学文觉得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才站起身来，回到阿旺身边。 “走吧，阿旺哥，事情办完了，咱们回去吧。” 阿旺也不问李学文把东西放哪里了，只是默默的跟在李学文后面。 李学文和阿旺回到家时，李唯民正抽着他带回来的烟。 看到李学文的样子，他吓得手一抖，烟也差点掉在地上。 “文子，你这是怎么了？身上怎么出现了这么多红点？” 李学文心中大惊，心想这乱葬岗不会真的这么邪性吧？难道有脏东西跟着他来了？ 第129章 会议连轴转 李学文也就一开始有些慌乱，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他是相信科学的，他猜测可能是刚才的土坡有什么虫子。 毕竟阿旺和他都去了乱葬岗那边，但是阿旺身上就没有任何变化。 两人唯一的区别就是，他到土坡背面坐了几分钟。 “可能是被什么虫子咬了吧，我先去洗个澡。” 李学文立马洗了个冷水澡，身上瘙痒的感觉没这么多了，红肿也慢慢开始消退了。 “文子，没事儿了吧？”王梅有些关切的询问。 “好些了，我估摸着是被咬了，等一会儿就好了。” 果然，李学文洗完澡后，身上清爽了不少，没过多久，身上的红肿渐渐消退，只剩下几道浅浅的印子。 一家人这才放下心来，没再管他。 此时院子里已经有些凉意了，没有白天那么燥热，他搬出一把椅子坐到院子里吹吹凉风，看看天。 顺便盘点一下这段时间以来的收获，之前在古玩会那里得来的宝贝还没处理呢。 这可是一大笔金币啊。 意识进入小卖铺空间中，地板上摆放着9件古董，其中有4件是马光献贡献的，4件是老丁几个老油条贡献的，还有一件是从罗源那得来的。 鼻烟壶一个，玉龙佩一块，香炉一鼎，笔洗一个，折扇一把，青花瓶一个，梅瓶两个还有铜牌一枚。 他也不多作留恋了，将这些古董统统打包卖给小卖铺。 金币+！ 余额再次暴涨！来到了的数值。 已经逼近30万大关，李学文有些期待，下一次装修又会有怎样的一番变化？ 处理完这段时间得到的古董，他没急着退出小卖铺空间，转而逛了起来。 由于李学文有点强迫症在身，如今小卖铺里的米面一类的商品被他堆到了角落里，堆成一个个1立方的立方体，随后摞起来。 小卖铺空间里不存在‘重力’这种概念，物体的位置完全由他的心意决定。 其它的商品诸如各种肉类，瓶装水，各种调味料也是分门别类的码放好，让他看得心情大好。 李学文来到今天从老孟那里换来的枪械前。 3把花口撸子，2把王八盒子，2把三八大盖。 李学文一一端详起来，花口撸子是半自动手枪，其枪口有一圈滚花，所以叫‘花口’，上膛时需要向后拉动套筒，这动作在他们这边叫‘撸’，因此得名花口撸子。 这手枪有着‘刺客之枪’的外号，短小精悍，火力凶猛。 李学文今天在乱葬岗检查的时候对这枪就有些爱不释手，让他可惜的是没能开上一枪。 将目光放在另外两种枪上，王八盒子是手枪，又叫十四式拳铳，因为枪套形似龟壳，又是脚盆鸡的配枪，因此得名王八。 最后的步枪三八大盖，同样是来自脚盆鸡，不同于五六半，三八大盖是手动步枪，在彼时一众步枪中算是中等水平，有着一系列优点，但其缺点也不少，算是中规中矩的水平。 这几把枪，是李学文目前最大的依仗和防身手段了。 放在小卖铺空间中也不怕生锈受潮，李学文不用天天费劲保养，倒是挺方便。 ----------------- 翌日，废品收购站。 李学文来到汪树成的办公室。 汪树成一看到李学文就笑得合不拢嘴，葛兴涛那鳖孙因为前段时间的那档事，被革了职。 身边没有了烦人的苍蝇，汪树成整个人都心情舒畅了不少。 “学文，我这里有几张票，我也用不上，你拿去吧。” 汪树成笑呵呵的拉开抽屉，从中拿出一沓票证递到李学文面前。 李学文瞟了一眼，汪树成给的票证给的挺杂，各种票都有，煤票、烟票、毛线票、棉花票等等。 棉花票是好东西，他们这边冬天挺冷，无论是用来做衣服还是做被子，都是很好的。 “汪站长，无功不受禄，我才到站里，你就要给我票，我收了心里不踏实。” 汪树成笑着指了指李学文。 “呵呵，你小子还跟我玩心眼呢，这些票都是一些朋友送的，多的我也用不上，你小子需要的话就拿去，回头给我弄多点野物的肉回来就成。” 得知对方没有其它要求，李学文便老实不客气的将这沓票证收下。 目前他的小卖铺的商品种类局限于粮食和部分日用品，还有很多东西是从小卖铺里买不到的，需要到外面购买。 “巧了，村子的山林最近有些异动，我估摸着接下来村里会有大收获。” 汪树成顿时有些激动，认真的问：“学文，你不是拿话寻我开心吧？” “汪站长，我闲的？” “哈哈，需不需要帮忙？你们村子应付得过来吗？” 李学文摇摇头，村子里的武装力量加上民兵已经差不多了，而且越多人参与，最后大家伙儿分到的肉就越少。 他就算答应，村里人都不会同意，是以，李学文也无谓去惹一身腥，免得里外不讨好。 “行，学文，我就在这里静候佳音了，希望你们李家村这次能大获而归。” “那就承您吉言了。” 李学文将各种票证揣进兜里，他现在穿着母亲王梅做的新衣服，裤子终于有了俩兜。 “汪站长是不是奖励你了？”郭泽看到从站长办公室回来的李学文笑着问。“你这次可是为站里立了功，铲走了一颗老鼠屎。” 李学文点点头，“嗯，给发了一些票。” 在得知是什么票后，郭泽顿时有些撇撇嘴，“都是些寻常的票证，在站里干的时间长了也能攒起来，我还以为站长会奖励你肉食呢。” 郭泽为李学文打抱不平，毕竟上次如果不是李学文，现在收购站的声誉就要蒙受损失，就连汪站长都会得到一个办事不力的评价，影响他的职业生涯。 李学文哈哈笑道：“郭哥，现在正是困难的时候，汪站长他也不容易，而且这些票有几张挺难弄的，已经是不错的奖励了。” 汪树成弄来的肉食还是李学文给的，又怎么会反过来拿肉奖励他呢，只是此事倒不好和郭泽说了。 李学文打了个哈哈便把事情揭过，和郭泽处理起今天的事务来。 平淡的一天很快就过去，等李学文回到李家村的时候，被通知去大队部开会。 最近队部开会的次数比之前要多了不少，李学文心想来得正好，他正打算向队部提出加紧巡逻力度的建议。 有了村子的力量，这次野兽下山的危机就能轻松应对了。 第130章 三件事 李家村，大队部。 此时村长坐在主持的位置，在下方坐着村里各家各户的人。 “都来齐了吧？”村长李有山问了一声。 会计老本叔点点头，“齐了，咱们可以开始了，大家伙儿都挺忙的。” “是啊，有山叔，咱们前些天不是才开过会吗？这才多久啊，怎么又开？” 顿时便有村民不耐的说道，现在村里虽然种上粮了，但是想要收到粮食还需要不短的时间，很多村民现在都是饿着肚子上工。 虽然这段时间猎队不断有收获，但是分到每个人手里的就很少了。 一天活干下来，下地的村民早就不行了，哪里还听得下李有山叨叨。 “我知道大家这段时间都很辛苦，不过胜利就在前方等着我们，大家伙再坚持坚持。” 李有山勉励两句，众人才渐渐平息下来。 “今天主要有三件事情，一是关于野物的，二是关于猎队的，三是巡逻队的事情。” 听到会议内容，下面顿时窃窃私语起来，看来李有山提出的事情很有针对性。 李学文心中一紧，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好了，大家都听我说，这第一件事呢，最近有村民反应说有人打到野物直接拿回家，没有上交集体。 这事情既然有人反应了，那我就定下调子，虽然现在很困难，有口吃的谁都想先紧着家里人。 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有规定，咱们就要遵守，再有违反的，一律按照规定处置！” 李有山沉声说道。 李学文顿时有些心虚，他们家天天套到兔子飞龙，虽然都是他从小卖铺拿出来的，但名义上那些确实是野物。 起初他以为李有山在点他们家，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 他们家在村东头，除了李郝一家和李松茂之外，就没有其他人知道他们天天抓到‘野物’。 首先排除李郝一家告密，李郝现在能从自己假扮的‘神秘人’那里换到粮食，他没必要做这种坏交情的事情。 其次李松茂的嫌疑也不大，说的粗俗一点，他这人挑粪都不偷吃，为人磊落，不像是告密的人。 李学文和不远处的李松茂的目光对上，只见对方眼神清澈，神情坦荡自然。 李松茂给李学文递了个眼神，李学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有几家人此时眼神仇视的对峙着。 如果现在不是在队部，恐怕这几家人会立刻打起来。 李学文认出其中有一家的男人是名猎人，顿时恍然大悟。 现在村里靠着猎队上山打猎提供肉食，是以对于猎户们也多有包容，甚至会下放些许特权。 应该是那男人打了猎物直接带回家，让村里其它提供粮食雇佣猎队的人家心里不平衡，结果反应到了队部，才有了现在这一出。 这事儿和李学文一家没什么关系。 李学文隐晦的告诉家里人不要担忧，随后便静下心来作壁上观。 李有山说完也不管那几家人什么反应，接着说下一件事情。 “好了，下面我要说的第二件事情，是关于猎队的。 大家伙也知道，这几天猎队带回来的肉越来越少了，不是他们的能力不行，而是这山里的野物越来越难找了。 继续耗下去费时费力，还不一定能有收获，并且危险系数还很高。” 李有山话还没说完，立刻就有村民打断了他的话。 这位老同志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继续说道： “还有，咱们一开始和猎队谈好的条件就是半个月时间，再进行下去，就得重新交粮。 他们也有家要养，不能整天待在我们这里干耗，所以我要说的是，猎队今天开始解散。” 听到要重新交粮，村民们顿时噤声，什么话都没有了。 见没人炸刺，李有山才面带歉意的看着底下的猎人队伍。 “赵老哥，实在是对不住了，本来应该给你们办个饯行宴的，但是现在的条件实在是有限。” 赵振林伸手制止李有山接下来的话，“李老弟，不用多说了，这本来就是一场交易，你们给粮食，我们帮忙打猎。” 这次的合作到这里算是皆大欢喜了，猎队收获的野物早就超过了李家村付出的粮食。 本来以为这第二件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想到临了又有刺头冒了出来。 “村长，这可不行啊！山里肯定还有野物！起码这段时间就没看到打回来过野猪。 以前收成好的时候，每年都有野猪下山祸祸庄稼，现在这些畜生肯定躲在山里，他们身上多少肉啊，怎么能放过？” 李有山看向说话的人，发现是村里的懒汉，顿时有些生气，“哼，你还知道野猪祸祸棒子地呢？你去过庄稼地几回？” 李有山当然知道这些人心里想什么，便宜没占够！ 那人顿时语塞，还想再说，却被李有山堵住了嘴。 “别人都是专业的，你这么厉害，怎么不跟着去？ 再找下去费时费力，还很危险，不如守株待兔，在山下等着这些畜生下来。” 李有山三言两语便镇压下想继续占人便宜的村民，继续说第三件事情。 “这第三件事是巡逻队，最近村里有不少村民反应说要参加到农事活动中去。 我考虑了一下，最近巡逻的确收效甚微，浪费了很多人力，也能理解大家想要挣工分的热情。 所以，我决定削减原来巡逻队的规模，从原来的一队3~4人，改成1人。” “好！” “总算有个好消息了！” “有山叔，就该这么干！” “有山叔做事公道！” 这下，底下的村民才展颜欢笑，因为巡逻队的工分不多，一天只有6个工分，算半劳力。 而到地里干活的算强劳力，满工分，10个工分，这让被分配到巡逻队的村民心中不平衡。 毕竟谁都想多挣些工分，年底好多分些粮食给家里。 其实如果巡逻队能在巡逻的途中打到野物的话，不少人都是愿意的。 但是这段时间，巡逻队几乎没有什么收获，这让他们无法接受。 现在李有山的做法平了他们的愿，而且现在需要种的地比之前少了不少，分配下来，每个人的工作强度也不高。 “村长爷，不可！” 就在底下一片称赞的声音中，一道有些不和谐的声音传出。 第131章 阻碍，人性 所有人齐齐把目光聚集在说话的人，李学文的身上。 一时间，疑惑，质疑，恼怒，担忧等等诸多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李学文对于村民复杂的目光坦然面对。 李有山同样有些疑惑的看向李学文，通过前几次接触，他知道这孩子是个明事理的，不像那几个懒汉总是没事找事。 “学文，你说说原因，为什么不能这么做？你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大家伙儿可不会信服你。” “村长爷，昨天我在村东那边的山林附近发现野狼的脚印，看上去数量应该不少。” 李学文说完，发现李有山给出的反应却是平平，并没有很惊讶的样子。 不仅是他，就连赵振林等猎人同样反应不大。 “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原因呢，结果就是这个啊，实话告诉你小子，大伯我几天前就瞅见了。” 李唯心嘲讽的声音响起，将所有村民的目光吸引到他身上。 他颇有些得意的仰着下巴，“呵呵，学文啊，你小子这消息有些落后了。 大伯前几天巡逻的时候就发现青皮子的脚印了，这事儿我早就报告给村长他们，现在那些青皮子早就进了我们的肚子。” “嚯！原来是你发现的，好样的唯心！这几天村里能吃上狼肉多亏了你呀。” 有村民称赞起来。 李唯心十分享受其他村民的奉承。 已经被打杀了？ 李学文心下狐疑，因为‘蛋黄派’当时看着林子的眼神充满仇恨的怒火，释放给李学文的信息就是林子里还有它的仇敌，说明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哈哈，学文，有发现及时上报是好事，不过这件事情的确已经解决了。 那天唯心向村里报告这件事情之后，赵师傅他们便布置陷阱，蹲守了一个晚上，才把这些青皮子抓住。 也就是在那之后，山林里一直风平浪静，很难打到野物了。” 李有山哈哈笑道，没把事情放在心上。 李学文却眉头皱起，他发现这些野物要远比他想象的精明不少。 恐怕李唯心发现的那一批青皮子是狼群的先遣部队，或者说是‘炮灰’更准确。 目的就是迷惑村里人。 “村长，我觉得巡逻队的规模削减得太多了，至少给每个队伍安排2到3人的配置。 这些狼的精明或许要远超我们的想象。” “侄儿，枉你还是念书的，畜生就是畜生，怎么可能比人还精明呢？ 你这明显是在煽动不必要的恐慌情绪，侄儿，你还得好好学啊。” 不等李有山回答李学文的话，李唯心便忍不住跳了出来，一副倚老卖老的样子，面目十分恶心。 不少村民也对李学文的提议感到生气，巡逻队挣的工分比地里少多了，他们可不想回去巡逻队。 “对啊，唯民家二小子，你这把那些畜生说的太神了，按照你的说法，这些青皮子都要成精了！” “学文，别捣乱了，这没你个小孩说话的份儿！” “呵，多吃几年盐只能说明你死得比年轻人早，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少见多怪！” 老板子斜着眼不轻不重的怼了李唯心一句，同时也是在说其他人，他对于李学文是十分相信。 “你！” 李唯心顿时大怒。 李有山见局面愈发混乱，顿时头大如斗。 他颇为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学文说的不无道理，只不过这种可能性还是太小了，除非亲眼所见。 巡逻队的安排不会变，只安排一名民兵队队员巡逻。在此基础上，再加上自愿参加的村民。 现在有谁想要参加到巡逻队里，举手表决。” 当下，老板子，李郝母子，三叔三婶，李木匠，还有李松茂以及几个村里的年轻人都举起了手。 李有山数了数，发现大概只有十几个人，“好，巡逻队的任务就交给刚才举手的这些村民们了。” 李学文见尘埃落定，知道他只能争取到这个程度了。 他理解其他村民的心思，现在大家都卯足了劲，想要多攒些工分分粮，而且野物聪明这事儿确实过于玄奇，如果不是他亲身经历过，他同样不会相信。 让他没想到的是，村里竟还有不少人相信他，尤其是还有几个年轻人，他们有的是他曾经的同学，后来辍学回家种地，有的是小时候的玩伴。 自己这段时间确实和他们疏远了，想着后面有机会和他们接近一番。 锦上添花谁都会，但是雪中送炭可不容易，几人能在如此环境中还支持他，让他有些动容。 至于其他的村民，只能说生死有命，他已经将自己得到的信息说出去了，至于结果如何，他就不管了。 三件事都说完了，李有山便解散会议，让村民们各回各家。 李学文和一家人出了队部，他们安慰着他。 “文子，别想太多，如果你说的事情真的发生了，有人因此受了伤，那都是命，和你没关系！” 李学文点点头，他想做好人，但不想做个烂好人，反正该他说的事情都已经说了。 “学武！等等师傅！”赵振林喊住李学武。 李学武一停，他们一家人便也等在原地，毕竟赵振林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长者。 赵振林一身猎装，虽然年纪已经很大了，但是步伐依旧稳健。 “学文，我相信你刚才说的话。”赵振林对着李学文说道。 “哦？赵师傅，你愿意相信我？” 赵振林点点头，“这半个月我和其他猎人打了不少的青皮子，但是这里面没有一只是青壮年。 但是一个族群怎么可能只会剩下年老的？按照过往的经验，往往一个族群都是年老的，有病的先死掉。 这太不合理了，所以我有理由怀疑这些青皮子有一头狼王在领导！这头狼王应该还有着不小的智慧！” 赵振林的推测让几人心中震动。 李学文忽然想到了‘蛋黄派’，它同样非常聪明。 它受伤的脚，最近新添的伤口，以及那燃烧着仇恨之火的目光。 它真的只是一只普通的灰狼吗？ 还是它曾经也是王者？狼族的领袖？ “师傅，那你怎么不和村长爷他们说你的推测，这青皮子这么狡猾，咱们要早些做好准备才能应对啊。” 赵振林摇了摇头，“这毕竟只是一个猜测，挖陷阱需要消耗太多的人力物力，以我们目前的情况来看，是不现实的。” “而且，今天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猎队的猎人们急着回家，村民都要求到地里干活，不要巡逻队。 我说出来，只会和学文一样，站在他们的对立面，吃力不讨好。” 赵振林不是李家村的人，他这辈子见过太多，经历过太多，对于人性十分通透。 “那师傅，咱们怎么办？” 赵振林一摊手，“师傅我也不知道，我只能帮你们那边弄点小陷阱。” 李学文顿时心喜，有了赵振林这位老猎人的加入，他们村东头这边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第132章 新成员 “师傅，在您老人家那里学了这么久了，也没请您吃个饭，今天说什么您也得留下来。” 李学武态度强硬的把赵振林留在家里，对于这一点，家里其它成员没有任何意见。 而且，这位经验丰富的老猎人还要在村东头布置陷阱，他们家可是第一顺位的受益者。 “赵师傅，喝碗茶。”李学文拿出上次周满仓给的高碎茶叶给赵振林泡了杯茶。 “不用这么麻烦，我就是个山野粗人，给碗水喝就行。” 赵振林却是个随意的，并不在意喝的是什么，端起李学文给倒的茶水就喝。 “嗯~，不错，是好茶，甘醇可口。” “哈哈，这是一个朋友送的，赵师傅若是喜欢，回头你带些回去。” 赵振林摆了摆手，“不用，还是那句话，我就是个山野粗人，喝不惯。” 李学文也不和他争辩，等他走的时候，偷偷塞他包里便是。 “学武，过来，咱们来讨论下这陷阱怎么布置，你对于这边的地形环境比较熟悉，正好考校考校你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 李学武顿时大囧，这段时间他靠着随缘下套子法抓捕到不少的野物，已经将赵振林教导的陷阱知识抛到九霄云外。 “嘿嘿，师傅，您是专家，我哪敢班门弄斧，还是您来说吧。” 李学武打了个哈哈，企图蒙混过关。 赵振林只一眼便猜出他的心思，当即冷哼一声。 “你小子！是不是都给忘了？” 李唯民默默的给赵振林递过一根棍子，随后在李学武震惊的目光中退出房间。 “娘，我帮你做饭！”李学文见此，同样退出房间，到灶台边帮王梅打下手。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把房门给关上，留下求助的大哥和暴走边缘的赵师傅。 不多时，房间里便传来‘藤条焖猪肉’的声响，以及李学武的求饶声。 这让屋外的李家人忍俊不禁。 “该！老大这孩子最近都飘了，一开始下的套子还挺认真，现在全都是随手布置。” 李唯民随手拿出一根烟，啪嚓一声点着火柴点烟。 李学文则默默的给王梅打着下手，心里想着死道友不死贫道，野物是他放的，但他也没让大哥偷懒啊。 哐啷—— 院门口传来一声异响，众人看去，见阿旺一只臂膀夹着一卷被子，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布包，一口大碗顺着缝隙滑落在地。 “阿旺，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李叔，阿旺只有这些东西。” “好好好，阿旺，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先把东西放到新房子那边吧。”李唯民笑着说道。 他们一家都挺喜欢这个傻大个儿的，纯真率直，没有心眼，除了学东西有些慢，就没有其它缺点了。 “阿旺哥，你真的想好来咱们家住了嘛？”李学文一边往锅里倒水，一边扭头问着。 “嗯，阿旺喜欢这里。” 至于为什么阿旺把东西都带了过来，事情还要从之前李有山托付李学文一家照顾阿旺开始说起。 当时李有山因为忙于猎队的事情，把阿旺托付给李唯民一家，给出的理由是怕阿旺被村里人嘲笑，让他躲在村东缓一缓。 但其实让阿旺待在李有山家里躲着效果也是一样的。 至于为何还要麻烦李唯民一家，还要说到他的三个儿子和儿媳妇。 以阿旺的智力，以及粗手粗脚，需有人一直照看，平时李有山不忙的时候会带着阿旺。 但是他是村长，也是村支书，大小事不断，忙不过来的时候，照顾阿旺的事情就落到了三个儿媳妇的头上。 俗话说，三个和尚没水吃，都不想被占便宜，最后弄得鸡飞狗跳，为了阿旺的事情，李有山家里没少吵架，阿旺也没少得几个婶婶的白眼。 上次李有山忙着猎队的事情，就想托几个儿子和儿媳妇照顾阿旺一段时间，怎知惹起了三家的不满，李有山无奈，才拜托李唯民一家。 现在，李有山忙完了猎队的事情，要把阿旺接回家，但是过了一段舒服日子的儿子和儿媳妇们都不乐意了，纷纷让李有山不要管傻旺了。 最终，李唯民得知这事后，便提出接阿旺过来的想法，这让李有山大为感激。 临了，他给阿旺带了30斤肉到李唯民家，这些肉都是最近打猎所得分的，为此，几个儿媳妇没少念叨他。 阿旺高兴的将布包放到其中一间土坯房里，随后拿着30斤肉给王梅。 “梅婶，肉，爷爷给的肉。” 王梅笑呵呵的接过，李有山一家能照顾阿旺这么多年，已经是仁尽义至了，毕竟阿旺和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为了阿旺的事情，他们家的几个儿媳妇闹过许多回，但李有山心善，不忍让阿旺这孩子自生自灭，才强硬的把他放在身边。 以前家里没条件，养活几个孩子都是问题，王梅就算可怜阿旺，也不可能把他接到家里来。 现在家里的条件越来越好了，而且阿旺这孩子也不孬，是个好的，王梅对于丈夫的决定很是支持。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李家人对于这个傻大个儿也有些不舍。 阿旺挠着头，他同样不想回爷爷那里。 虽然爷爷对他很好，但是爷爷家里的几个婶婶看他的眼神让他很难受。 不像在王梅家里，自由自在，还有弟弟妹妹陪他玩，是他此前不曾有过的体验，哪怕没饭吃他也乐意待在这边。 他站在王梅身边，也想帮王梅打下手，只是不知道要做什么。 他这段时间虽然很努力的学习，但依然会把事情搞砸。 “梅婶，我能做什么？” “你帮忙将这些肉剁碎吧。” 阿旺有的是一把子力气，他拿起菜刀，拿起一块狼肉，快速的剁了起来，一块狼里脊肉很快就变成了肉泥。 李学文则在一旁调酱汁，料酒、姜葱汁、鸡蛋、淀粉、胡椒粉和盐。 这些东西都是他从小卖铺买的，每次下班回家就带一些回来，现在家里大部分调料都能拿得出来。 等阿旺将肉泥打好，李学文拿盆把肉泥装起，再倒入刚才调好的酱汁。 搅了一会儿，他的手就酸痛乏力了。 “阿旺哥，还是你来吧。”李学文尝试了下便败下阵来，交给一旁眼巴巴看着的阿旺。 阿旺接手后，快速搅动，那粗实的臂膀仿佛是机械一般，不带停的。 这看得李学文一阵羡慕，他也想要一条这样的麒麟臂。 第133章 赵振林的肯定 肉泥在阿旺的无情搅拌下很快就起胶了，李学文便让其停下。 “阿旺哥，搅成这样可以了，你先歇会儿吧。” 随后李学文揭开锅盖，发现水已经烧开了，吩咐烧火的三弟将火控制得小点后，李学文便开始团肉丸，团好一个便放下水中。 他前世是孤儿，很早就学会独立，做肉丸只是其中一项。 “二哥，你这丸子团得真好，比娘亲做的还要圆。”小妹双眼放光的看着李学文的动作。 “呵呵，二哥这都是瞎弄的。不知道这狼肉丸子好不好吃。” 狼肉较为紧实，李学文猜测用其为原料做成的肉丸应该弹性不错。 李学文也是头一回吃这种肉做的丸子，隐隐有些期待。 三弟，小妹和阿旺蹲守在锅边，颇有些期待的等着肉丸出锅。 “二哥，啥时候能出锅啊？” “闻起来好香啊！”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等待。”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李学文用筷子捅了捅锅里的肉丸，肉丸已没有了血水，已经熟了，随手抄起捞勺将肉丸子都打捞起。 阿旺带回来的30斤狼肉有二十几斤都是腌制过的，只有二三斤新鲜的。 新鲜的都用来做成丸子了，一半用来煮，一半用来炸。 李学文将剩下的一半肉丸子下油锅炸起来，这让一旁的王梅看得心惊肉跳。 虽然家里的物质富裕，但是王梅是过着苦日子过来的人，看到二儿子用这么多油来炸丸子，还是有些不舍得。 不过这些油回头还能吃，王梅也就没多说什么。 狼肉丸子一下油锅，顿时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其外皮一会儿功夫就变得金黄酥脆，散发出让人垂涎欲滴的香味。 “二哥，二哥，这丸子什么时候好？” 在一旁尝着水煮丸子的小弟小妹顿时觉得碗里的水煮丸子不香了。 纷纷放下碗筷，眼巴巴的来到灶台边。 “别靠这么近，小心被油溅到！很快，再等一会儿就能吃了。” 吱呀—— 主屋里的声响渐渐息了，房门打开，赵振林神清气爽的提溜着木棍出来。 在其身后，跟着走路一瘸一拐的李学武，嘴里不断发出嘶嘶声，吸着凉气。 赵振林打累了，正犹豫着要不中场休息的时候，忽然闻到一股强烈的香味，顿时没了心思，让李学武逃过一劫。 此时来到灶台边，看到李学文在油炸肉丸子，被锅中的油给吓了一跳。 好家伙，这锅里的油快赶得上别人家一年的量了吧？ 现在像不要钱似的用来炸肉丸子，这让赵振林心颤不已。 同时这番场景让他心中欣喜，徒弟家富裕，自己的传承就不怕断绝，是好事情。 “赵师傅，您这么快就教训好学武这臭小子了？”李唯民给赵振林散了根烟。 李学武在二人身后听个真切，摸着被打开花的屁股，颇有些怨念的看着自家老爹的后脑勺。 您可真是我的亲爹！ “哈哈，孩子嘛，教训一下让他长长记性就好，打坏了就没人来传承我的技艺了。” 赵振林过足了手瘾，再打他就累了。 “学武他爹，你们家学文手艺不错啊，这肉丸子做的真不错，闻起来就觉得好吃。” “哈哈，他就是乱炸的，下这么多油来炸，就算是麻秆他都香。” 本来李唯民想说旱厕里的草莓塔，但是想到一会儿还要吃，话到嘴边改成了其它的东西。 “赵师傅一会儿可要多吃几个，我们家平时都吃不到的。” 三人看了一会儿后，便回到主屋里商讨陷阱布置的事情。 “吃饭了！” 王梅把做好的饭菜端上八仙桌，阿旺和李学文跟在她的后面。 赵振林看着桌上丰盛的饭菜，顿时有些惊讶。 丸子野菜汤，黄金狼肉丸子，白玉飞龙脯，锅包肘子。 李家人用来招待他的这一桌菜在这个时候已经算是相当难得了，多少人家过年都未必能吃上这么一桌。 即便以赵振林不以物喜，淡薄的性子都有些动容，心想自己这是收了个不得了的徒弟啊！ 李学文看着这一桌菜略微感到有些可惜，没有蔬菜，只能摘些口感不怎么好的野菜。 蔬菜这玩意儿小卖铺里死活刷新不出来，这让李学文微微有些郁闷。 家里的自留地倒是种了些，但最快的那一批，也要再等上两个星期才能吃到。 “赵师傅，快尝尝，我媳妇儿的手艺相当不错的。” 李唯民从柜子里翻出自己珍藏的茅台酒来，热情的招待赵振林。 赵振林看清李唯民手中的茅台酒后，更加高兴了，他本来还在想这一桌好菜不配好酒稍微有些可惜了，没想到转眼李唯民就满足了他的愿望。 他家里倒是有几坛子的药酒，论味道和效果比李唯民手中的茅台还要好上几分，但是他家离李家村太远，一来一回都要好几个小时。 “唯民，这可是好东西啊！” “赵师傅，这一杯我敬你，教导我家学武一身不俗的本事！” 随着二人不断推杯换盏，其他人也纷纷动起了筷子，一桌饭菜最后连汁水都没有剩下。 赵振林沟壑纵横的脸上一片通红，此时已经醉意深深。 “唯民啊，我对学武这孩子很看好，他的天赋很高，打猎的技巧一点就通，如果他能认真些，我的能力他肯定他全部继承。” 赵振林这话引得李学文一家发笑，李学武这段时间的表现他们可都看在眼里，赵振林的传承怕是要断在他们大哥手里了。 李学武脸上浮现一抹尴尬，他当即保证，“师傅，都怪咱们这边的野物太笨，我保证之后必然时时练习，必不会让传承断绝。” “你小子说到做到才好。”赵振林摇摇晃晃的说完，便醉倒了。 好在现在新房也能住人了，否则李唯民也不敢留赵振林在家喝酒。 翌日，清晨。 赵振林，李唯民父子三人和阿旺来到树林边缘。 “赵师傅，这就是我之前发现那些狼的脚印的地方。” 李学文指了指不远处的痕迹。 赵振林上前仔细丈量，最后捻起一把土放到鼻子嗅一嗅。 “没错，学文你发现的狼群和我们打到的那一批不同，要更强壮，更年轻！” 第134章 守株待兔 李唯民和李学武听到赵振林的分析，心中震动。 虽然此前二儿子已经说过这件事情，但是现在有了更加权威的专家解析，这件事情带给他们的冲击力更大了。 他们心头浮现一个疑问： 这次的狼群，他们一家和李郝家真的能挡得住吗？ “赵师傅，咱们把这发现告诉村长吧，要真是更厉害的狼群，没有准备村里人可是要吃亏的。” 赵振林微微摇头，“是应该禀告一声，但是我想结果不会有太大的变化，村里最多会警惕一些，不可能再增加巡逻队伍的规模。而且他们那边人多，这些畜生也不太敢偷袭。” “这事儿我回头和有山说一声就行，让他们注意警惕，咱们先把陷阱布置起来吧，咱们这里就两户人家，被袭击的可能性更大。 早一天把陷阱布置好，心里的底气也多一分。” 李唯民一家纷纷赞同，“赵师傅，您说吧，我们一定配合。” 赵振林正要带着几人寻找合适的位置，就看到李郝扛着工具过来。 “赵师傅，唯民叔，我爹让我过来搭把手。” 李郝来到几人站定的位置，看到了那一串清晰的脚印，顿时心中震怖。 “学文，这就是你昨天在队部说的野狼脚印？怎么这么多？” “是，我估计这些还只是先头部队，出来侦察的，恐怕实际数量还要更多，咱们得早点做足准备才行。” 李郝心下凛然，想到村东头就他们两家人，顿时心中着急。 “学文小子说的不错，咱们也别浪费时间了，开始做事吧。” 当下，几人在赵振林的指挥下，开始选取合适的地方布置陷阱。 赵振林身着猎装，走在最前方。 走着走着，他伸出手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地方，“依照我的经验，那里适合挖空，做个地陷。” 阿旺当下什么话也没说，便扛着铲子在赵振林说的地方开始挖掘，两只有力的臂膀轻松的将泥土铲起。 他的速度很快，霎时间尘土飞扬，其他人纷纷后退一步。 “好小子！这身板真不错！再挖个1米多深就行。”赵振林夸赞了一句，就带着李学文父子三人和李郝继续寻找合适的地方。 几人来到一处狭窄的地方，赵振林指了指前方的小路，“看到我指的地方了没，那里肯定经常有野物出没，是它们的必经之路。” 说着，赵振林朝着李学武一伸手，李学武立马会意，把背着的木桩和绳索交给他。 赵振林仔细的将木桩埋入地下，用脚踩了踩，“这桩子要埋得深，绳索要足够结实，这青皮子才跑不掉。” 等把套索的一端固定好后，赵振林接过李学武早已准备好的枯枝败叶，将套索陷阱掩盖好。 “好了，这套索陷阱这样就算完成了八成了。” “赵师傅，这么完美为什么才八成？” 李唯民觉得赵振林布置的陷阱隐蔽性很好，不仔细观察一段时间很难发现端倪。 赵振林看向李学武，李学武恍然，随即开口解释：“爹，因为还缺少了一样关键的东西。” “啥东西这么重要，竟然能占两成？这不是都已经隐藏好了吗？” “是诱饵！如果能拿些下水来做诱饵就更完美了，青皮子的嗅觉灵敏，一闻到腥味儿准会过来。” “原来是这样，这事儿简单！这几天咱们抓到的野兔不是还有几副下水没处理吗，拿来当诱饵正合适！” 赵振林听闻这话又是一番羡慕，他之前在村西带着那些猎人打猎，布置陷阱那是一点荤腥都没有，有点肉全给村民分了。 如果能给他一些下水作为诱饵，他能保证收获还能增加个一两成。如今在村东头虽然领着的人少了，也不专业，但是物资充足啊！ 赵振林不由感慨一句：“我老赵，都多久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了！” “师傅，我前段时间的收获还行，凑出几幅下水绰绰有余，保准让您过把瘾。” “你小子还敢说这事，屁股好了，不疼了是吧？” 赵振林虎目一瞪，这关门弟子对自己靠着旁门左道打来野物这件事还很得意。 “师傅！我这都是为了你着想啊，你怎么听不懂好赖话呢！” 李学武有些无语，他就不该说话。 接下来，赵振林带着几人又寻了几处地方，该下夹子的下夹子，该放套索就放套索，该挖洞就挖洞。 一通忙活下来，几人也有些累了。 “差不多是这些了，咱们回去先处理一下下水，完事再带过来布置一番，就差不多成了。” “赵师傅，您觉得这些青皮子什么时候来？” 李学文比较关心这一点。 赵振林捋了捋山羊胡，看向山林深处，眼睛微微眯起：“如果是在村西，我可能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但是现在有下水做诱饵，这些狼崽子饿急眼了，必定会来！ 不是今晚就是明晚，这两天大家伙辛苦一下，多多巡查，稍有风吹草动就互相提醒。” 几人听说战斗一触即发，身体都有些战栗，既有惧怕，也有些兴奋。 “咱们把松茂哥他们也叫来吧，人多力量大。” 李学文纵然枪法再好，但那是打的固定的靶子，他可不认为在黑夜中自己对狼群还能一打一个准。 此时多喊上一些人，既能壮胆也能降低风险。 “嗯，这提议倒是不错，就这么办吧，昨天不是有挺多人支持你的吗？把他们都叫来好了。” 赵振林倒是不怕，这种场面在他的打猎生涯中同样经历过几次。 他甚至面对过更加可怕的野兽，说实话，他根本不把这次的狼群放在眼里，哪怕里面有只厉害的狼王！ 之所以赵振林同意李学文的提议，他是觉得昨天那几人这么支持李学文，让他们过来参与一下，到时候分到的肉也能多些。 这样那些人就更能记得徒弟一家的好，那些说风凉话的，就让他们后悔去吧！ 商量好事情后，几人兵分几路，赵振林到李有山那边汇报情况，李郝则去通知那几家人。 李唯民三人则回家准备下水诱饵，顺便做好晚饭，今晚要一直蹲守。 这两天李学文已经和汪树成请过假了，对方知道李学文家里的事情，立马批准下来。 至于李学武，他现在是采购员，工作没那么多限制，更加宽松些。 是夜。 林地边，几个木桩后。 十几道人影躲藏在阴影中，静静等候着今晚的猎物，每个人手里都攥紧着猎枪。 第135章 巨狼!巨狼! “文子，你说狼群真的会来吗？” 在李学文右手边，一名眉心有个小坑的少年问道。 他是李学文为数不多的玩伴之一，学习成绩不错，但是因为家里条件不允许，最后辍学回家帮家里干活。 “东子，放心吧，肯定有狼，赵师傅已经确认过了，今天还是他带着我们布置的陷阱呢。” 东子听李学文如此笃定，还有赵振林的确认，他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人的名，树的影，赵振林在他们这一带的村子中是出了名的打猎好手。 李学文看向李海东的身后，李海东的父亲察觉到李学文的目光，朝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今天李郝来李海东家，让他们父子二人带着猎枪来村东头山林，李海东本来还有些犹豫，家里他说了不算。 最后是李海东他爹拍板，他认为村里这次播种的地不算多，等到收成时还有段时间，与其和其他人挤破头去抢工分，不如来这边碰碰运气。 蹲守的人除了他们村东头的两家，村西来的人有三叔李唯舟，老板子，李木匠，李松茂还有小时候的玩伴李海东，李三壮以及他们的爹。 李三壮在李学文的左手边，他虽然取了个带‘壮’的名儿，可人是真的一点也不壮，反而非常瘦弱，和麻秆似的。 李三壮见李学文看过来的目光，回以一个憨笑。 “文子，怎么这段时间都不来找哥几个玩了？” 几人小时候玩得很好，但是后来李学文越来越孤僻，和小伙伴们的距离也越来越远，最近两三年都没怎么联系过了。 只有李海东因为之前上学的关系，和李学文倒是有过几次接触，但随着他辍学回家帮忙，两人也渐渐没了话。 “那段时间我病了，脑子里的病，不过现在我好多了。” “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咱哥几个还以为你上了学，就瞧不起我们了。” “哪有的事，我现在好多了，咱们以后继续捉泥鳅掏鸟窝！” “那自然是极好的！”李三壮会心一笑，过去的记忆涌上心头。 他心中因李学文此前的疏远而产生的埋怨也烟消云散了。 窸窸窣窣~ 赵振林做了个手势，所有人都噤声，有些紧张的看向前方。 李学文默默的握紧了手中的五六半，这是李有山支援给他们的。 他屏住呼吸，两只眼直勾勾的注视前方。 忽然，黑暗中亮起几道绿油油的光亮！ 它们来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没有了动作，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因为自己的疏忽而打草惊蛇，放这些青皮子跑掉。 借助洒落下来的月光，李学文瞅见了这些嗜血的捕食者。 十几条青皮子在月光下暴露出来，这些凶物獠牙外露，闪烁冷光。 待其中一只完全暴露在月华之下，李学文不由心跳微微加速。 只见那只灰狼强壮异常，体长接近1.8米！其重量李学文猜测或许要超出70公斤！ 如果能拿全部拿下这批灰狼，省着点吃，再配合上野菜，勉强够全村人支撑到最新一批粮食收获。 在场的人都想到这一点，心中兴奋难以抑制，纷纷看向赵振林。 这放走了任何一只都是莫大的损失，所有人都想把这次捕猎做到最完美。 赵振林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示意众人还没到出手的时候。 很快，以灰狼嗅觉的灵敏，它们一下子就将目光锁定在那些下水诱饵上。 其中一只流着哈喇子，一下就窜了出去，直奔下水。 “嗷呜！”只是途中，一个套索将其紧紧束缚住，灰狼一下子慌了，发出求救的喊声。 其它灰狼见此，纷纷围了过来，一时间，地陷，套索，野兽夹齐齐生效。 如同连锁反应一样，不断有灰狼落入陷阱之中。 这一幕让不远处的李家村众人士气大振。他们眼底的兴奋之情怎么都藏不住。 “文子，你们布置的这些陷阱真厉害！一环套一环的，这些蠢物一下子损失小半。” 李海东小声的夸赞道。 “这都是赵师傅的手笔，不愧是经验老道的猎人，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 “有了你们布置的这些陷阱，咱们在边上等着就能等分肉吃。”李三壮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李学文摇了摇头，“没这么简单，还有一头狼王没出现，这几头只是探路的而已。” “吼！” 一声低沉的吼叫，更多的灰狼从阴影中走出，那些本来慌乱的灰狼也安静了下来。 只见一头巨大的灰狼从中走出，它的身长足有2.3米！其体重恐怕要超过80公斤！ 狼王！ 这让蹲伏在远处的李家村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李郝眼睛瞪得如铜铃般，他使劲的揉了揉眼，他实在是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大的巨狼！ 不只是他，其他人的反应也没比他好多少，面对如此凶物，每个人都暗自提了提神。 唯有赵振林还算镇定，但说实话，这巨狼的个头也有些超出他的预料。 他知道此前布置的陷阱对这头巨狼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恐怕接下来要有场硬仗要打。 狼王看也不看那些中了陷阱的手下，朝着山下的土坯房吼了一句。 数十条强壮的灰狼纷纷加速，朝着狼王所指的方向冲锋！ “开枪！” 赵振林见此知道陷阱已经无用，连忙让人开枪射杀这些冲锋而来的灰狼。 熊熊！ 李学武点着火把，将他们身边照的火光通亮，一来让灰狼害怕从而减速，二来为自己人提供明亮的视野瞄准。 李学文端着五六半，瞄准其中一头领先的灰狼。 砰—— 黑夜中，一声枪响，无比刺耳。 蓬！ 灰狼应声倒地，仔细看，其眉心处有一血洞，红白之物从中汨汨而流。 “好枪法！”赵振林惊异的看了一眼开枪的李学文。 在这种视野受限，气氛紧张的局面中，竟然还能正中眉心，稳得可怕！ 除了李松茂，李学武和李郝三人见识过李学文的枪法外，其它人都震惊的看着持枪而立的李学文，傻愣在原地。 谁能想到这人畜无害的少年，端上步枪就成了致命的猎人！ 第136章 进击的野猪 “大家伙儿别分心，干他丫的！”李学文吼了一嗓子，提醒愣神的众人。 其余人方才如梦初醒，纷纷抬起猎枪还击，有了李学文成功的开头，他们皆是信心满满。 只是放了几枪后，他们渐渐感到心焦。 面对冲锋而来，气势汹汹的灰狼队伍，众人心中紧张，不少人都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场景。 准头不说和李学文比，即使和平时的自己比也要差上不少。 砰砰砰！ 一连串密集的点射声，李学文有条不紊的射杀着不断靠近的灰狼。 有了李学文这一稳定的核心输出，众人渐渐有了信心，逐渐镇定下来，命中率也越来越高。 狼群的伤亡率一下子直线飙升！瞬间倒下了差不多七八头灰狼。 “嗷呜！” 坐镇后方的狼王显然也发现了对手的难缠，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叫。 冲锋的灰狼不再保持一条直线运动，不断的左右横移，变化位置。 虽然狼群突进的速度慢了下来，但是李家村众人却没有感到丝毫高兴，他们想要瞄准击杀灰狼的难度直线上升！ “赵师傅怎么办？”李三壮他爹顿时有些慌了，心中有些后悔过来，眼见事情不对，就想脚底抹油。 “别着急，我准备的陷阱可不止这些。” 赵振林目光如炬的看着左右横移前进的灰狼群。 在灰狼进一步突破，来到众人前方大概20米位置时，异变横生！ 嘭嘭嘭！ 几声闷响，八九头灰狼如同饺子下水一般摔入深坑之中，这深坑是阿旺此前挖的。 阿旺不知道赵振林说的一米深到底有多深，就在那一直挖，等几人回头看的时候，这个坑已经非常大非常深了。 本以为会没什么作用，但此时对付冲锋上头的灰狼正好派上了大用场！ 这一个大坑瞬间坑杀了一大半的灰狼，在地面上还能跑动的，就只剩下七八只了。 剩余的灰狼齐齐在巨坑前停下，见同伴莫名其妙的消失，顿时踌躇不敢上前。 李学文哪里会放过这等好机会，瞄准，抬手就是两枪。 砰—— 砰—— 两只灰狼应声而倒，同样是眉心中弹。 “厉害！太厉害了！” “文子，你这枪法真是神了！” 其他人一边夸，一边瞄准开枪，此时顺利在望，多杀一只，就能多分到一些肉。 “嗷呜~” 坐镇后方的巨大狼王见事不妙，不甘的吼了一声，灰狼群顿时害怕了，夹着尾巴转身就跑。 “这些畜生想跑！追！”赵振林端着猎枪，朝狼群追去。 虽然已经是六七十的老人了，但其身形依然矫健。 其他人见此，纷纷使出全力追击，他们要么正值壮年，要么是少年，此时如果被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比下去，那真是丢脸！ 众人速度很快，紧紧的咬在狼群的后面。 “文子，射狼王！”李海东还是第一次这样追着这些嗜血的猛兽打，心中大为畅快。 “文子！文子？” 李海东叫了几声，见无人应答，回头看去，只见李学文费力的抱着五六半跑动，和大部队的距离越来越远。 李海东大跌眼镜，他没想到身为枪神的同伴体能竟然如此拉胯！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很合理。毕竟他们常常帮家里人干农活，在村里算得上强劳力了。 虽然身材不算壮实，但是吃苦耐劳的能力要远胜李学文这种学生仔。 李海东稍稍放慢脚步，现在在密林之中，把李学文独自留在后方，他觉得不是很妥当。 李学文费劲的跑到李海东身边，“东子，怎么不跟着他们，多打一条青皮子，就能多分一点肉啊。” 李海东微微一笑，“我的枪法太烂了，跟上去也帮不了什么忙，不如给我们的枪神保驾护航。” 李学文不轻不重的对着他的胸口来了一拳，“谢啦。” 两人相视一笑，随后各自端着枪追了上去。 二人跑了没多远，忽然听到远处赵振林等人的呼喊，只是声音有些远，听不真切。 “文子，赵师傅他们在喊什么？” “好像是......叫我们跑？” “那行，咱们快些跑过去吧。”李海东以为赵振林嫌弃他们跑太慢了。 李学文一把扯住李海东，“东子，跑！转身跑！” 李学文看到黑暗中，一头庞然大物如同失控的大巴车一样横冲直撞，它行进的方向赫然正是李学文二人所在！ 李学文当即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李海东转身就跑。 李海东回头看了一眼冲过来的大物，瞬间吓得亡魂大冒！ “野猪！好踏马大的野猪！” 只见一只浑身覆盖着坚硬鬃毛，头颅硕大，獠牙尖锐锋利的野猪朝着二人的方向冲击而来！ 这野猪一看就不是一般的野猪，体型巨大无比，乃是野猪中的王者！ 不要说被其锋利的獠牙捅到，单是被那硕大的躯体，稍微碰撞剐蹭到一下，都得丢掉半条命！ 尤其是李学文这样的弱鸡，恐怕一下就得丢掉小命！ 二人疯狂的奔逃。 “东...东子，这样下去不行，分开跑！”李学文紧咬牙关，朝着身旁的李海东吼了一句。 李海东知道这是最优解了，两人一起跑都要死！ 当下和李学文对了一下眼神，随后二人一左一右的分了开来。 李海东不敢回头看，使出吃奶的力气全力逃跑。 李学文听到身后的声响，便知道这野猪王朝着他追来了。 倒霉倒霉！ 李学文不得不吐槽自己的运气，上一次被‘蛋黄派’追，这次又被一头野猪王追。 这野猪王明显不是好惹的主，暴虐无比！ 李学文心思百转，疯狂的思考分析脱身之法，野猪王追的紧，他根本没机会掏枪。 而且就算让他掏枪，野猪王身上那层由粗硬的鬃毛和泥巴混合而成的天然铠甲，再加上那庞大的体型和皮下脂肪，李学文真不认为那小小的子弹能对付得了它！ 一时间，李学文陷入穷途末路，眼看身后的野猪王越来越近，他的心脏都快跳出胸腔了。 还有什么可以利用？ 深坑！ 李学文忽然想到阿旺挖的那个大坑，以野猪王的体积，只要摔下去，一时半会儿别想出来！ 李学文当下改变方向，朝着深坑跑去。 他换方向，野猪王也跟着换，仿佛就认定他一样。 这让李学文恨得牙痒痒，发誓一定要吃上野猪王的肉！ 李学文的体力渐渐跟不上，双腿如同灌了铅一样沉重。 野猪王的体力仿佛无穷无尽，逐渐追上了李学文，眼看其闪着寒光的獠牙下一秒就要刺穿李学文薄弱的身体。 突然一道灰色的身影窜出，阻挡了野猪王片刻。 “嗷呜~” 灰色身影一瞬间被撞飞！重重的砸到不远处一棵大树的树干上。 有了灰色身影的阻挡，李学文才和野猪王拉开了距离。 “嗷嗷！” 野猪王见到手的猎物跑了，瞬间大怒，急得吼了两声，随后发足狂奔。 蓬—— 野猪王一脚踩空，脚下的伪装层裂开，掉到深坑的边缘，由于其体型太大，在惯性的作用下，顺势滚落到坑底。 第137章 蛋黄派，坚持住! 李学文听到野猪王滚落深坑的声响后，便再也支撑不住，摔倒在地。 他的呼吸声如同破风箱似的，剧烈而短促。 这一次真的是有惊无险，之前那些灰狼都是从一个方向冲过来的，深坑上的伪装只被破坏了一大半，还剩下小半。 加上野猪王仿佛失了智一般的追逐，才让它没注意脚下的伪装过的地面，一脚踩空，才让李学文的计划得逞。 “呼——呼——” 李学文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他的肺火烧火燎的，就快炸了！ “刚刚，好像是蛋黄派救了我？” 李学文回想起刚才奔跑时，余光看到一道灰色的身影被撞飞。 如果不是那道身影，此时李学文恐怕已经成了肉饼，更别说后面成功把野猪王引进深坑。 那道灰色身影被全力冲撞的野猪王撞飞，恐怕凶多吉少！ 李学文歇息了几秒，艰难的支起体力严重透支的身体，踉踉跄跄的朝着灰色身影被甩飞的地方走去。 等李学文来到‘蛋黄派’面前时，只见‘蛋黄派’的腹部多了两个大窟窿，血流如注。 李学文连忙靠近，捂住‘蛋黄派’的伤口。 ‘蛋黄派’痛苦的哼唧着，鲜血从其嘴角不断溢出。 感受到李学文按在它肚皮上的手掌，它蓦然睁开眼皮，艰难的扯了扯嘴角。 它想再给李学文耍一个贱兮兮的表情，但是它已经没有力气了。 此时的‘蛋黄派’是进气少，出气多，只怕不消片刻就要魂飞冥冥。 “蛋黄派，坚持住！你还有老婆孩子要养啊！”李学文大吼一句。 ‘蛋黄派’听到老婆孩子，眼里猛然迸发一道精光！但没坚持多久，它的眼皮还是缓缓的合上了。 它这副样子已经药石无救了，以现在的医疗条件，根本治不好它，就算有，恐怕也不是现在的李学文能接触到的！ 灰雾空间！ 李学文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将‘蛋黄派’收入第二层空间之中。 此前他害怕这第二层空间有什么副作用，一直不敢对‘蛋黄派’使用，现在却是管不了这么多了。 纵使变成智障也好过就这么死去！ 灰雾空间会将收进去的动物保持在收进空间前的那一刻状态。 ‘蛋黄派’进去后，就会一直保持在濒死状态，只要后面他找到救治的方法，就有救好‘蛋黄派’的一天。 ‘蛋黄派’一进入灰雾空间后，其腹部汩汩而流的血液顿时停止了流动，整只狼都停止了动作，宛若一尊雕像。 见此，李学文才松了口气。 紧接着，他看向深坑中不断挣扎的野猪王，顿时怒从心头起！ 从小卖铺空间中取出两把花口撸子，朝着野猪王疯狂扫射。 清空花口撸子的弹匣后，他也懒得装填子弹，从小卖铺空间中掏出另外两把，接着连连点射，疯狂的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深坑中，野猪王无处可躲，只能成为活靶子，任李学文宰割！ 李学文心中憋着一团火，子弹跟不要钱似的倾泻而出，射在野猪王身上薄弱的地方。 深坑中，野猪王从一开始暴怒的狂吼，到最后的不断哀嚎，最终在枪林弹雨下，带着不甘轰然倒下！ 李学文把发热的枪收进空间，等了几个呼吸的功夫，随后跳入深坑之中，趁着野猪王还有呼吸，将其收进灰雾空间之中。 他说过，他要吃它的肉！ 不仅要吃，还要一直吃！吃踏马的一辈子！ 此时深坑里，只剩下被野猪王庞大体型压出来的狼酱，再无其它活着的生物，李学文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放松下来。 他来到刚才野猪王落下的位置，将散落的子弹壳全部捡起收入空间。 到此，此次的危机才算解除，这一次埋伏猎杀，可谓是收获丰厚，不仅一举粉碎野狼群的威胁，还抓捕到一只野猪王！ 这一只野猪王李学文估计有500斤左右，并且收进空间时，野猪王还有气息，一进入灰雾空间中，就不断有灰色雾气聚拢。 灰色雾气最终化作一只狰狞的庞然大物——野猪王！ 灰雾野猪王横冲直撞的一头撞进一楼的货架上，化作一件商品。 小卖铺以后也能买到野猪王肉了！ 但是李学文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今晚，他差点失去了一位伙伴！ 李学文靠在深坑的壁上，缓缓调整呼吸，他此时已经精疲力尽，肾上腺素带来的亢奋感褪去，让他浑身酸痛。 他如同烂泥一般瘫软在深坑之中，他现在已经无力出坑了，只能等其他人过来救援。 “文子！” “学文！你在哪！” 忽然传来几道焦急的声音，李学文听出来是父亲和大哥他们。 “爹！大哥！我在这！我在坑里！” 李唯民和李学武听到声音，立马跑到深坑边。 “文子！你没事吧？没伤到哪吧？”李唯民着急的问着。 “爹，我没事，就是没力气了，你们把我拉上去吧。” 李学武当即二话不说跳下深坑之中，拿出用来做套索的绳子给李学文绑了个结实。 “二弟，野猪王呢？” “不知道，跑了吧，我躲在坑里才逃过一劫。” “二弟，还是你真聪明，竟然想到利用这个坑来做掩护。” “嘿嘿，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 李学武试了试绳子，确认捆绑结实后，将绳子的另一头绑在自己身上。 他身材高大，爬个深坑就和玩一样简单。 待来到地面上，父子二人合力将李学文拉了上来。 这时候，其他人也找了过来。 “学文在这！” “文子没事！大家快来！” 李海东喘着气大步跑了过来，看到李学文身上不少刮伤，全身灰尘的模样，心中顿时一阵感动和愧疚。 如果当时野猪王追的是他，文子就不用承受这般痛苦！ 暗暗憎恨自己当时吓得只顾着跑，没跟在后面扰乱野猪王的行进方向。 “文子，我...” 李学文朝李海东摆了摆手，“东子，你不必放在心上，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嘛！ 再说这野猪王追谁那是它决定的，又不是你能控制的。” “对了，赵师傅，那只狼王呢？” “让它跑了，我打了它一枪，但是没打到关键和要害。” 赵振林有些遗憾。 “大家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现在已经很晚了，咱们把今天的野狼都收集起来，带回村里再说吧。” 李学文见众人都围着他，周围新鲜的空气都要被这帮人吸走了！ “对，学文说得有道理，正事要紧！” 众人这才从紧张的情绪中恢复过来，脸上露出大丰收的喜悦！ 除了李学武之外，其它所有人都去收集狼尸了。 “二弟，我先背你回去。” 李学武一把将李学文背起，朝着山下的家里走去。 第138章 好大一颗猪宝! 李学文梦到‘蛋黄派’倒在他的怀里死去，肚子破了两个大窟窿，肠子都流了出来。 “不！” 李学文猛然惊醒，才后知后觉做噩梦了。 “幸好只是个梦！” 李学文松了口气，随后意识进入灰雾空间之中，查看起‘蛋黄派’的情况。 灰雾空间里的景象让他一阵惊异。 只见灰雾空间中的灰色雾气正在迅速减少，导致这番变化的原因就出在‘蛋黄派’身上。 ‘蛋黄派’不断聚拢二层空间里的灰色雾气。 李学文仔细观察起‘蛋黄派’，只见它腹部的伤口愈合了一点。 李学文清晰的记得昨晚的伤口有一个成年男子两个拳头加起来那么大。 经过了一个晚上，现在腹部的伤口变小了许多，大概只有一个拳头的大小。 “难道灰雾还能治疗动物的伤口？”这一发现让李学文惊喜无比。 他还愁要到哪里去找能治疗‘蛋黄派’的医生，如果迟迟不能找到，他只能回头将‘蛋黄派’的媳妇儿和崽子都先收到灰雾空间里，以免以后出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情形。 灰雾空间能治疗动物的伤口，倒是能省下李学文不少功夫。 李学文观察一阵，发现灰雾流失的速度非常快，现在整个二层空间只剩下薄薄一层了。 照这个进度下去，‘蛋黄派’的伤势还没完全治愈，这些灰雾就要先消耗干净。 等这些灰雾消耗完了，灰雾空间还能够保持状态暂停的能力吗？ 李学文不敢尝试。 当务之急，便是要补充二层空间的灰雾。 之前空间里的灰雾都是随着时间推移缓慢积累起来的，加上平时他也不怎么用到，所以才能攒下许多。 对了，不知道氪金能不能行？ 整个小卖铺空间，需要交换东西都是通过金币来实现的。 金币作为一般等价物，连接着小卖铺和现实世界。 李学文意识集中到金币上，随后金币余额猛然大跳水。 金币-1000。 随后一立方浓郁的灰色雾气出现在第二层灰雾空间之中。 有戏！ 李学文心中一喜，1000金币买来的灰色雾气差不多是二层空间自然积累一天的量。 李学文微微有些肉痛，这灰色雾气相比于其它商品来说太过昂贵。 但一想到其神奇的功能，说是起死回生也不过分，如此价格倒也合理至极。 金币-。 一立方的灰雾显然不够‘蛋黄派’消耗，李学文再购买10立方的灰色雾气，雾气浓郁起来，疯狂涌入‘蛋黄派’的伤口之中。 ‘蛋黄派’的伤口飞速愈合，待灰色雾气消耗得差不多了，‘蛋黄派’的伤口处连一道疤痕都没有了。 “这也太神奇了！” 李学文兀自感叹小卖铺空间的神奇，这已经超出他理解的范畴了。 “不知道这灰色雾气对人体有没有作用？” 李学文的手掌抓了一把灰色雾气，毫无疑问，雾气从他指缝间溜走。 看样子应该只是专门针对动物的。 李学文也不贪心，即便只对动物生效，这一功能也已经非常强大了。 看到完好无损的‘蛋黄派’，李学文悬着的心也放松了下来。 看到雾气已经变得很稀薄的二层空间，李学文大手一挥，再次花费金币，购买10立方灰色雾气。 待雾气再次弥散在二层空间后，李学文才施施然的退出小卖铺。 他发现家里就他自己，其他人都不在。 心中猜想大概都去了大队部，毕竟昨晚这么大的收获，肯定会惊动村里。 此时全村人应该都集中在大队部等着分狼肉，毕竟现在的规定是山里的野物算集体资产。 李学文浑身酸痛，挣扎了片刻后，他便直直的躺了下来。 算了，挣扎无用，躺平快乐。 意识再次进入小卖铺中，查看起昨天那头野猪王。 一层的货架上，一只野猪王的迷你模型摆放在其上。 李学文看了眼商品标签： 【野猪王】 售价：10金币 李学文不敢置信的看着售价栏的数字。 10个金币？ 一克还是一斤？总不能是1整只吧？ 昨晚那只野猪王差不多500斤左右，踏马的10金币能买这么多野猪肉，这有点太离谱了！ 但一想到这野猪王是自己和‘蛋黄派’拼了老命才弄来的商品，小卖铺给他这个功臣‘亿’点点优惠怎么了？ 合情合理！ 这是今早起来的第二个好消息了。 李学文觉得自己是否极泰来了，昨天晚上他太倒霉了，野猪王不知怎么的，就瞅着他一个人造。 眼下度过了危机，他的福运便再也藏不住爆发了出来。 所谓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伏，大抵如此吧。 李学文注意到除此之外，小卖铺的电脑还在疯狂的闪烁着。 还有惊喜？ 他快速来到电脑前，发现上面有一则提示。 【野猪猪宝】 价值：金币 描述：猪砂，亦称猪辰砂，具有定惊，镇静，治疗心悸，失眠等功效。 李学文瞳孔放大，难以置信的看着电脑上的提示。 竟然是猪宝！ 这玩意儿和牛黄一样，都是非常稀有，具有药用价值的好东西，品质好一些的其价值甚至要超过黄金！ 看电脑给出的价值估算，李学文知道这只野猪王体内的猪宝个头应该不小。 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猪宝能换金币，但是金币可买不来猪宝！ 这东西说不定哪天就会用上，不如放在小卖铺空间里好好保存，李学文可不舍得把这种救命的宝贝卖掉。 李学文忽然听到院子外传来的声音，他便退出小卖铺空间，朝门外看去。 只见他大哥和爹各自扛着一头壮实的野狼回来，王梅和三弟四妹，阿旺喜滋滋的跟在二人身后。 “文子醒了？身体好点了没？” “身体倒没什么事情，就是有些酸胀，休息几天就好了。” “爹，娘，怎么扛了两只灰狼回来？” 昨晚他们十几个人应该打了差不多二十六七只青皮子，毕竟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肯定是要上交到集体的。 虽然他们一家是主要出力的，但村里人也多，分到每个人手里就没多少了，他们家能分到两只的确有些出乎李学文的意料。 “哈哈，这都是你的功劳啊，文子。” “我？” “你前天不是提了建议吗？最后都没什么人相信你，现在能有这些收获，都是有赖于你的发现。 而且昨晚你一个人射杀了至少10只青皮子，你的功劳最大，要我说，这两只还少了哩！” 李唯民语气有些得意，他今天在队部可谓是大大的挣了一番面子。 所有人都夸他儿子心细如发，提早发现隐患，还为村里谋来这么多的肉食，村民们都感恩他们家！ “昨晚其它参与的人呢？” “都分到了属于他们的那一份，比其它村民要多不少，之前那些说打死都不去巡逻队的现在肠子都要悔青了。” 李唯民哈哈一笑，他现在心中畅快至极，之前那些人说自己儿子不靠谱，纷纷指责他太嫩，事实证明，他儿子是对的！ 将狼肉放下，李唯民犹豫了下，最后说道：“你大伯他昨晚被狼咬了，胳膊被扯下了一块肉。” 这狼王还懂得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村东村西两边都安排了狼群袭击。 对于大伯李唯心的下场，李学文也没有多高兴，只能说对方是咎由自取，毕竟他早已提醒过了。 第139章 上梁仪式 “爹，这两只青皮子咱们怎么处理？吃肯定是吃不完了。” 昨晚猎杀的野狼个头都大得吓人，平均一头能有70公斤，即140多斤！刨除血、皮、骨之外，剩下的肉和下水怎么也有7，80斤。 他们一家人肯定是吃不完的。 “我想过了，咱们拿一头出来办席，剩下一头给你大哥送去炼钢厂交任务，这次保准能把自行车票拿下。” 李学武之前送过几次野兔和飞龙，已经遥遥领先其他人了。 此时再加上这一头野狼，第一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而且，这么大一头野狼能换来的收购款更是不少，狼肉一块多一斤，整只狼肉能卖差不多一百块钱。 当然，这也是现在这个时候，要放在荒年以前，可远远没有这个数儿，一头这么大的野狼估计也就二十来块钱，比起肥猪肉来要贱不少。 李学文点点头，如今快到月底了，炼钢厂的比赛也接近尾声，让大哥把狼肉送过去一举敲定结局，还能获得一笔不菲的收购款，可谓是一举多得。 “剩下的一头狼，咱们今天就给他做了，今天要办上梁仪式，正好请三弟和老板子他们吃饭。” 李唯民这话，其它家庭成员都没意见，眼下村里人都分了肉，摆宴席也不会扎眼，是个好时候。 “现在家里的新房盖好，今天上梁仪式一办，就算成了，这屋也能住人了，咱家也能宽敞些。” “等手头这些事情处理完，我看学武的婚事也差不多该办了。”王梅一直惦记着大儿子的婚事。 “是该办了，咱们和李郝他们家通个气儿，挑个黄道吉日，到时候一块办了，喜上加喜。” 李学武见家人谈到自己的婚姻大事，心中不由有些激动起来，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小日子想想都美。 “好，等上完了梁，咱们到大柱家问问，看看准备怎么个办法儿。” “唯民（二哥），我们来帮忙了。” 门口，老板子和三叔，三婶搬来了桌椅和碗筷。 他们村子上梁没有太多讲究，上梁，放鞭炮，发糖，最后宴请一下盖房的工人和亲朋就算完事了。 而且，他们家只是盖了两间土坯房而已，李唯民不想大办特办，只是走个形式罢了。 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村民来到李学文一家，人数远远超出他们的预想。 打听一下，才知道这些村民都是来感谢的，昨晚村东头野狼肉大丰收，整个李家村都跟着受益。 村西的村民很多人都没有参与，结果还能平白分到肉，让他们心中愧疚，同时对于村东的李唯民和李大柱两家很是感激。 听说李唯民一家今天有上梁仪式，都纷纷过来祝福了。 “唯民，你们家要上梁怎么都不和我们说一声，要不是看到老板子他们搬东西过来，我们都不知道哩。” 一个面色黑红的农家汉子说道。 李唯民只得连连道歉，“诶呀，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大家伙儿现在都忙，这让你们特地从村西跑一趟过来，怪麻烦的。” 这边应付完，那边又有个农妇插了进来： “唯民，现在你们家是越来越好了，两个儿子有出息，在城里都有工作，妥妥的双职工家庭啊！现在房子也盖了起来，真好！” “我听东子和三壮说昨晚你们家学文威武得很，一个人凭着一把五六半就射杀了十只青皮子！” “十只？！” 不少还没听说过这件事的村民纷纷惊异的看向躺在炕上的李学文。 这未免有些太夸张了吧！ “真的，没骗你们，这可是赵师傅亲口说的，你们不信尽管去找赵师傅打听打听。 学文那枪法真是厉害得不行，子弹跟长了眼睛似的，指哪打哪！” “嚯！学文！可以啊！” “哎哎哎，咱们别站在这了，昨晚我二弟消耗不小，现在都还有点恢复不过来呢，咱们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 李学武将挤在门口，热情的村民们请了出去，李学文耳边才清净一些。 来祝贺的村民此刻全部挤在院子里，嘴里恭维的话不断。 “唯民啊，我真羡慕你，养了两个好儿子，咋这么好呢！” “哈哈，都是孩子们自己的努力，我就是跟在后面享清福而已。” 李唯民笑得合不拢嘴，他们家啥时候这么风光过！ 院子里挤满了村民，有些进不来的，干脆站在门外看着，也不离开。 家里的粮食物资早就在昨晚就已经收进地窖中去了，地窖也上了锁，此时来再多村民也不怕被发现什么。 “唯民，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开始上梁了！”李木匠从人群中挤了进来，提醒李唯民一句。 李学文此时也从房子里出来，这种场合再躺着就不合适了。 他靠在门框边，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 李唯民首先在土坯房和木梁上贴上对联，随后说道： “放鞭炮！” 当下李学武拿出此前李学文买的两挂鞭炮放了起来。 噼里啪啦，鞭炮炸响，驱赶邪祟，迎接神明。 “升梁！” 李木匠唱了一句，当下便有几个赤膊的精壮汉子抬来木梁，将其升到房顶，合隼对好。 “抛梁！” 李木匠站在木梁边抛下此前李学文准备好的水果糖，一边唱诗。 村民们挤在下方争着抢落下的水果糖，以图一个好意头。 一时间，整个院子里充满欢声笑语，这是粮荒以来，李家村首次这么热闹。 李有山来到李学文旁边，看着眼前热闹的场面，有些感慨： “学文啊，村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我看这往后的日子越来越红火的。” “村长爷，那是肯定的，咱们有老祖宗保佑，今年肯定能分到粮食，现在有了昨晚的狼肉，村民们也能支撑到今年的苞米成熟。” 李有山看向李学文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感激，之前少年在大队部提议要加强巡逻，自己虽然认为有理。 但是碍于村民的阻力，最终没有同意，如果不是赵师傅和李学文足够厉害，恐怕这次不仅收获不了狼肉，村里还要因此蒙受不小的损失。 每每想到这件事，李有山就愈发欣赏李学文这个少年。 李有山的背有些佝偻，他伸手搭在李学文的肩上。 “学文，这一次是我们李家村欠你们家的，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和我说，我尽力解决。” “村长爷，言重了，我们家也是李家村的一份子，哪有欠不欠的。” 对于李有山的态度，李学文还是有些欣喜的，对方在村子里德高望重，他的话分量可是很重。 有了村长爷撑腰，村里就没有不开眼的敢来他们家闹事了，这以后他们家在村里能少许多狗屁倒灶的事情。 热闹过后，村民们纷纷离开回到村西，毕竟生活还得继续，苞米地还在等着他们。 王梅给刚才升梁的几个汉子每人派发了一个红包，几人连连道谢后同样回了村西。 院子里最后只剩下三叔三婶和老板子这些当初帮忙盖房的亲戚朋友。 现在上梁仪式就剩下最后一项，开宴请客。 李学文一家从地窖中取出食材，飞龙、野狼、野兔、酱肘子。 李木匠还带了几斤散白过来，这让在座的男人们纷纷兴奋起来。 众人齐上阵，一顿颇为丰盛的宴席被端上了桌，一时间宾主尽欢。 第140章 复仇 李家村，村东头某处林地。 李学文面前站着神情焦急的母狼和狼崽子。 母狼和狼崽子围着李学文不断踱步，十分焦躁不安。 “呜呜”母狼低低的哀嚎，声音里透着悲伤，李学文摸着它的狼头，以作安慰。 “别着急，我这就让你们一家团聚。” 他没有让它们母子俩过多等待，将灰雾空间中的‘蛋黄派’放了出来。 “嗷呜！” ‘蛋黄派’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嗓子，步伐矫健的来到媳妇儿和崽子身边。 母狼和小崽子激动的靠在‘蛋黄派’身边。 一家三口终于团聚，此时激动的相互依偎着。 李学文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脸上露出一抹姨母笑，明白灰雾空间对收进去的动物不会产生副作用。 “呜~” ‘蛋黄派’媳妇儿突然疑惑的朝着‘蛋黄派’先前受伤的爪子低低叫了一声。 ‘蛋黄派’看向自己的爪子，抬起来活动了一下，灵活异常，没有之前的滞涩感。 “嗷？” ‘蛋黄派’疑惑了一瞬间，随后跑到李学文身边，把前面的爪子抬起。 李学文俯下身子，摸了摸它的狼头，“没错，是我治好的，你准备怎么感谢我？” ‘蛋黄派’吐着大舌头，一副呆呆的样子，也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装的。 “罢了，念在你救了我一命的份上，我就不要你的回报了。” 李学文从小卖铺空间中取出‘蛋黄派’最爱吃的糕点和两条猪蹄。 刚才还在装傻扮萌的‘蛋黄派’瞬间眼神放出精光，扭头喊老婆孩子过来享用大餐。 看着一家三口大快朵颐的吃着，李学文也有些饿了。 他今天又向汪树成请了一天假，由他大哥代为转述。 那一晚的战斗实在是太过激烈，身体机能连连爆发，事后产生了不小的后遗症，现在李学文一有大动作，身体就是一阵酸痛感。 从小卖铺空间中取出一个苹果啃着，小卖铺出产的商品都干净得很，不用洗直接就能吃。 ‘蛋黄派’吃的很急，三两下就啃了半个猪蹄子，胃口比之前大多了。 李学文又从空间中拿出几块五花肉给它，猜测对方应该是重伤痊愈，身体亏空得厉害，需要大量进食补一补。 果然，‘蛋黄派’来者不拒，流着哈喇子将面前的五花肉吃了个干净。 最后李学文又加了两只京城鸭子给它，‘蛋黄派’才心满意足的打了饱嗝。 随后朝着李学文露出它那贱兮兮的标志表情。 “卖萌没有用，这些肉是要报酬的，你得给我找药材或者捉一些小动物来报答我。” 李学文当下不厌其烦的和‘蛋黄派’讨要起饭钱来。 ‘蛋黄派’疑惑的看着李学文，随后跑到一边叼起一根木棍，放到李学文面前。 随后就蹲在李学文面前，意思是饭钱已经付过了。 李学文满头黑线，将木棍扔到一边，“动物！药材！你懂吗？” 李学文连连比划，最后‘蛋黄派’重重点头，看起来像是听懂了吧？ 李学文有些不确定，他对此也没太大期待，如果能挖掘‘蛋黄派’寻宝的能力，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嗷呜~”母狼忽然来到‘蛋黄派’身边，低低的叫唤着。 ‘蛋黄派’的眼神霎时间锋利起来，如同刀子一般，哪里还有刚才的傻气。 “这是怎么了？”李学文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有了这番变化。 只见‘蛋黄派’扭头朝着山林看去，嘴里发出阵阵低吼。 李学文一下子想到了那晚的巨狼，现任的狼王！ 看来‘蛋黄派’身上的伤好了，先前瘸了的爪子复原，就想要去报仇！ 但是李学文对此并不看好。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只巨狼的身长足有2米多，个头比‘蛋黄派’要大上不少。 同类争斗就是比拼谁的肌肉更大！ 在这点上，‘蛋黄派’显然是要吃亏的，哪怕巨狼先前被赵振林打了一枪，负了伤，但也没伤到要害处。殊死搏斗下，‘蛋黄派’未必能讨得了好。 “你准备怎么对付你的仇人？” ‘蛋黄派’立马朝空气做出扑击，爪击，撕咬等动作。 李学文摇了摇头，“你这样是不行的。” 随后，他随手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从空间弄了点水出来，将泥土揉成两颗土球，一颗稍微大些。 他拿起小的那颗，指了指‘蛋黄派’，大的那颗则指了一下山林深处。 随后他将两颗土球碰了一下，小的那颗裂成两半，大的同样掉了些渣下来，但主体还在。 ‘蛋黄派’惊异的看着代表自己的小土球裂开，而代表巨狼的大土球却没多少损伤。 它有些丧气，尾巴落在两股之间。 母狼和狼崽子在一旁舔了舔它逐渐油光水滑的皮毛，以作安慰。 “接着看。” 李学文再次抓起更多的泥土，从空间中倒了些水，将这些泥土揉捏成更多的土球，有大有小。 接着他用这些小土球和代表巨狼的大土球不断碰撞，小土球虽然不断裂成碎屑，但是大土球也被消耗得愈来愈小。 随着李学文手上最后一颗小土球撞击，巨狼土球轰然碎裂，化作一地残渣。 ‘蛋黄派’眼神逐渐明亮，它被逐出狼群，带着妻儿整日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自信受挫。 都忘了自己曾经也是统领狼族，睥睨山林的王者！ 它的肉体恢复了之后，想到的却是找巨狼殊死搏斗，却忘了自己与生俱来的统领能力！ 在李学文的鼓励下，它又重新找回自信。 “呜！” ‘蛋黄派’仰天长啸，此刻，那个山林王者重新回来了！ 看到这一幕，李学文点了点头，颇有种老父亲看到孩子开悟的欣慰感。 李学文有着灰雾空间能够帮助‘蛋黄派’治愈伤口，理论上，它一只狼就能磨死巨狼，但是李学文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它身边，让它发挥天赋，统御狼族，才是上上策。 而且对付巨狼，李学文真不好出手干预，这会影响‘蛋黄派’的自信，需要它自己面对。 第141章 拒绝 炼钢厂，采购科。 李学武骑着科里提供的自行车，后座上绑着一个麻袋。 他才停下自行车，就有一群人围了上来。 同为采购员的张大全好奇的摸着麻袋，“学武，这里面装的是什么？看着挺大个儿的。” “这得多少只兔子啊？这么大个麻袋都塞满了！”谢小角啧啧称奇。 这个月，随着李学武陆陆续续的带着兔子来科里，采购科的职员才后知后觉李学武是真的有本事在身上的！ 而不是当初他们猜想的那样！ 几人对于李学武的这身本事，都快羡慕坏了，又能赚钱，又能完成科长交代的任务，简直不要太爽。 另一边，王大端着茶杯，装作若无其事的经过，眼神却一直瞟着李学文车后座上的麻袋。 “切，不就是兔子嘛，一天天猎术都快被吹上天了，又不见得打到什么厉害的野物！” 王大这话说的声音极小，如同蚊呐。 他虽然语气不屑，但是心里都快要酸死了，此时只能在一旁说些酸言酸语来自我安慰。 李学武哈哈一笑，“大伙儿不用猜了，这次不是兔子，这里面装的是一只青皮子。” 青皮子！ 围观的采购员们心中惊叹，这可是嗜血的凶物！远不是兔子野鸡能比的。 李学武竟然能够打来这种凶残的野兽！ 一旁的王大端着茶杯的手一颤，差点将茶水洒落在地。 此刻心中不是滋味极了，有种脸被打肿的错觉。 他一刻都看不下去了，径直进了罗平的办公室，干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他这番做派落在其它采购员眼里，一些平日里和他不对付的，心中畅快至极。 陈二亮，张大全和谢小角等人佩服得不行，“学武，牛！你们家俩兄弟都是牛人！” 他们之前还误会过李学武抢他弟弟工作的事情，随着和李学武不断接触，他们纷纷被他的人品折服，几人的关系在无形中拉近了。 陈二亮搭着李学武的肩头，“学武，我上次和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如何了？” “陈哥，什么事情？” “就是我妹妹的那件事啊，我妹妹长得可水灵了，她还是职工，你们结合了以后就是双职工家庭了。” 李学武顿时头大，他知道陈二亮是一片好心，能将自己的妹妹介绍给他，显然是非常认可他的。 但他也懂得有些事情得当断则断，此时不说清楚，还没反而越来越麻烦。 “陈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已经订婚了，过段时间就要把媳妇儿娶回家了。 到时候，陈哥你们一起过来喝酒啊！” 陈二亮顿觉可惜，李学武这人哪哪都好，如果能做他妹妹的丈夫，两人往后的日子肯定是红红火火的。 “既然兄弟你已经订婚了，这件事情就当我没提过。你啥时候确定日子了，可一定要告诉我一声，否则我可不会客气！” 陈二亮不轻不重捶了李学武一下。 李学武佯装吃痛，“陈哥，你就等着我的消息好了，到时候你可别嫌弃乡下路途遥远。”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陈二亮当采购员这几年，餐风露宿，都习惯了。” “陈哥，我觉得我也不错啊，你看我也是采购员，不如咱们亲上加亲，你喊我妹夫，我喊你大舅哥。” 一旁的张大全凑了张大脸过来。 陈二亮嫌弃的将他扒拉到一边，“滚蛋！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小子什么样？想当我妹夫，没门！” 冷冷的拒绝同样想毛遂自荐的谢小角，陈二亮接着对李学武说： “好了，咱们别管这俩货，快带着这青皮子给科长吧。” 陈二亮帮李学武卸下后座上的麻袋，随后带着李学武来到单志军的办公室。 走到办公室门口时，两人还看到隔壁罗平办公室的木门开着一条缝，隐约间还有双眼睛在往两人身上瞄着。 李学武和陈二亮只当作没看见，这个月，随着李学武隔三岔五的往科里送兔子和野鸡，罗平和王大早早的偃旗息鼓，夹着尾巴做人，生不出一点争锋的心思。 “单科，我带了一只青皮子回来，你给看看。” 单志军惊疑的看了眼两人抬着的麻袋，“哦？这青皮子看起来不小啊。” 李学武麻利的解开口子，将里面的狼尸显露出来。 待看清楚这匹狼的全貌后，陈二亮和单志军都吸了口冷气。 “这么大只！学武，这是你一个人打的？” 李学武摇摇头，“不是，和我一起捕猎的还有差不多十几个人。” 单志军和陈二亮这才松了口气，十几个人抓一头青皮子，还是很合理的。 等等！ 单志军突然想起这种生物是群居的，“你们一共抓了多少头？” “二十七头，全都是这么大的，不过其它的村里人都不够分，这一头是分给我们家的，才能拿来卖。” 单志军和陈二亮呼吸一窒，十几个人抓两倍数量的狼群？未免太过夸张了吧！ “学武，你们村子真是藏龙卧虎啊！” “哈哈，这次能有如此收获多亏了我师傅和我弟弟。” “学文？他也参与了？” 单志军听到李学武提起他师傅，本来觉得很合理，但是后面听到这里面还有李学文的身影，顿时惊异。 不是他看不起李学文，而是实话实说，李学文那身板光是跑几步都得喘气吧？ “单科，我们都小看我二弟了，他的枪法用神乎其神来形容一点也不夸张，弹无虚发，这次二十多只野狼里，至少有十只是他杀的！” 单志军和陈二亮瞪圆了眼，他们都知道李学武的秉性，对方不是那种喜欢吹牛的人。 正是如此，他们才如此惊讶，他们怎么也没办法把之前那个瘦弱的少年和李学武口里的猎狼神枪手结合在一起。 “真是英雄出少年！太不可思议了！”单志军感叹道。 “学文今年好像是十三岁，我妹妹十八岁，再过五年，学文十八岁，我妹妹二十三岁，好像差的也不多？” 陈二亮则在一旁嘀嘀咕咕，不断算着什么。 李学武见他反应奇怪，稍稍留神听了一嘴，顿时满头黑线。 这陈哥是有多想将妹妹嫁到他们家！ 第142章 卖狼记 “单科，咱们是不是该先看看这狼？” “哈哈，你看我，都糊涂了，光顾着惊叹了。”单志军拍了拍大腿，“二亮，你把秤拿来，咱们给这青皮子称一下重量。” 陈二亮拿出秤砣称量，单志军在一旁拿着算盘敲敲打打，把最终收购款给李学武结算下来。 野狼的皮、骨、血都是有用的，这些单志军都给李学武算上。 “整狼一共136斤，每一斤科里给算你8毛钱，没有肉票，这个价格如何，能接受吗？” “没问题，就这么算。” 毕竟是整只，杂七杂八的加在一起，每一斤能卖的钱就比单纯卖肉要便宜不少，即便如此，这头狼的价格也超过了荒年前的猪肉价了。 单志军从抽屉中取出108.8元递给李学武，李学武在接过这么一大笔钱时手甚至有些发抖。 以前在村里种地的时候，他和爹娘三个壮劳力忙活一整年，最后村会计一算，分完粮就没剩下了。 哪像现在，出手一头青皮子就挣了之前好几年的钱。 能有如此收获，全是仰仗二弟，李学武一时间十分感谢家里面有二弟。 李学武这才惊觉，如今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他们家的光景就赶上之前好几年的总和了。 一旁的陈二亮看着李学武轻轻松松的就赚了一百多块钱，相当于他三个月的工资，顿时羡慕非常。 当然，他也不会有别的小心思，现在交易过程看着轻松，但是打狼的过程肯定十分惊险。 光是看着这青皮子的体型，就让他心颤不已，就算这个发财的机会摆在他的眼前，他也未必能抓住。 单志军笑呵呵的从抽屉中拿出一张自行车票，“学武，这个月你完成的指标远超科里的其他人，这张自行车票自然非你莫属。” 李学武激动的接过，终于让他盼来这一天了。 虽然科里有给他配自行车，但怎么说都是科里的，还是有一辆砸了钢印，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一旁的陈二亮对于羡慕二字已经说累了。 见此，单志军又拿出一台二手的收音机给一旁的陈二亮。 “二亮，你现在排在第二名，这收音机虽然不是新的，但是用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这是副厂长的一番心意，希望你今后再接再厉。” 虽然是个二手的，价值也略低于李学武的自行车票，但是放在这个时候，已经算是不错的奖励了。 陈二亮心中大喜，他之前花了一点钱在李学武那里弄来3只兔子，因此顺利拿下第二的位置。 虽然多花了一点钱，但是这二手收音机的价值要超过花的钱，总的来说，他还是赚了。 发放完奖励，单志军勉励了二人几句，便让他们各做各事了。 李学武和陈二亮拿着各自的奖励出了办公室门。 此时张大全和谢小角等一众采购员早已等在门外，他们知道今天是结算奖励的日子，是以都没有到乡里进行采购活动，为的就是过过眼瘾。 此刻看到从科长办公室出来的二人，一群人闹哄哄的围了上去。 “陈哥，这收音机就是这次的奖励吧？看上去和新的也没差了。快放给兄弟们听听。 我隔壁的邻居就有一台，平时宝贝的很，自己偷偷藏起来听，都不让我们那的街坊碰一下。” “去去去，听什么听，现在是上班时间，都不用干活了是吧？要听也得等今晚回了家再听。” 陈二亮打掉张大全想要摸收音机的‘咸猪手’。 “陈哥，那说定了，今晚我们上你那喝酒去，边喝酒边听收音机，多是一件美事啊。” “呵呵，行啊。不过我出收音机，你们就得自备酒菜，否则可别想过来蹭。” 众人连连答应，现在娱乐活动不多，能有个收音机，那真是有面儿的很。 陈二亮转头看向李学武，“学武，怎么说？今晚上我那喝两杯？” 李学武露出一抹笑容，“不了，我得把自行车票拿回家里，这揣在身上始终有些害怕它掉了。” 他只想快些回家和二弟商量一下自行车票的事情。 虽然上一次二弟说票他自己留着就行，但是李学武还是想再确认一下。 如果二弟真的不需要，他就补些钱给二弟，拿着票去买辆新车，风风光光的把媳妇儿娶回家！ ----------------- 废品收购站。 李学文休息两天后，又重新回废品收购站上班了。 他才到收购站门口，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收购站的大门。 “郭哥早啊，你在等谁呢？” “学文你终于回来了！我听汪站长说你家里出了事情，怎么样？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吧？” “郭哥，没啥大事，就是一点小事情，村里有狼群下山，这两天都在处理这事。” “我勒个乖乖，这还算小事啊？”郭泽咋舌，暗道徒弟崽真是好心性。 郭泽眼睛一转，来到李学文身边，帮他扶着二八大杠。 “学文，跟我说说你们村是怎么解决的呗，你是不是也参与进去了？还有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狼呢！” 李学文唇角一勾，“过程很简单，村里的猎人挖好陷阱，拿着猎枪一枪一个，就都解决了。” 郭泽瞬间撇撇嘴，“亏你还看这么多小人书呢，你这故事讲得没滋没味的，这多好的故事啊，从你嘴里出来就跟白开水似的。” 郭泽顿时就要把自行车推给李学文，“行了，车你自己推吧。” “哈哈，郭哥，你想听详细版本的可就要付费了。” “你小子，跟你师傅讲两句话还要收钱？”郭泽瞪着眼，推着自行车在后面追。 李学文一顿快步走，径直来到汪树成的办公室。 “汪站长，职员李学文向您报告。” 正在查看文件的汪树成，抬眼看到李学文，立马高兴的站了起来。 “学文，我听你大哥说你需要在家里养两天，怎么样，你没受伤吧？” 李学文摇了摇头，“多谢汪站长关心，我没什么大碍。 那天晚上的过程有些激烈，身体一下子跟不上，就有些扛不住，所以多耽搁了两天。” 汪树成这才松了口气，随后表情高兴的打听道：“怎么样？这次收获应该不少吧？有多少收获能够支援站里？” 第143章 收购任务 李学文哈哈一笑，伸出3根手指：“汪站长，3头，全是一百多斤重的，不知道你能不能吃的下。” 汪树成顿时又惊又喜。 喜的是，这三头灰狼加起来三百斤了，即便只有一半的出肉率，那也是相当可观的，省着点，足够他们收购站大半个月的消耗了。 惊的是李学文这次请假的原因竟是去打猎了，如今打了三头百多斤的野狼回来，其中的凶险定然不小。 他给李学文泡了杯茶，“学文啊，先坐下来喝口水，把这两天的经历给我说说。” 李学文没想到汪树成竟也和郭泽一样是个好奇宝宝，不得不感慨八卦精神真是人类的天性！ 领导发话了，他也不好再糊弄了事。 当即坐了下来，绘声绘色的讲述着当晚的场景，他着重描述当时的凶险，以及赵师傅陷阱布置得如何厉害，一环套着一环，算无遗策。 对于自己怎么击杀群狼，从野猪王手下逃生的过程则一笔带过，毕竟说多了有自吹自擂的嫌疑。 饶是如此，汪树成依然听得津津有味。 “精彩！真是精彩！光是听着就觉得神奇，又是狼王，又是野猪王的。 不单是这山林里的野物厉害，乡村里也有高人！这赵师傅的布局着实厉害。” 汪树成抚掌大悦，喝了口茶水，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缓了一阵，汪树成才说起正事：“学文，这一次还是老样子，老地方？” 李学文一口饮尽面前的茶水，点了点头。 “嗯，还是和上次一样。” 等李学文从汪树成办公室出来回到工位上时，郭泽已经急得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快，学文，你小子快点把详细版本和我说说。” 郭泽一个箭步就冲了上来，有点小肌肉的胳膊箍着李学文的脖子，大有他今天不把故事说出花来，就不放过他。 “郭哥，今天不是出外勤吗？咱路上说吧。” 刚才他听汪树成说上面下了任务，要回收一批铜，现在以站里的储量距离任务指标还差些，需要站里的职工到地方上回收。 郭泽一拍脑袋，“是有这么回事，每一组要完成10斤铜的回收指标，这可不容易。 行吧，先做事吧。路上你小子可得好好给我讲讲。” 二人当即取了必须的工具，秤砣，笔，登记册等工具，又到财务科支取了30块钱作为收购款。 带着一应工具来到库房，郭泽把批条给守门的大爷看了一眼。 “秦大爷，取辆三轮，今天有外勤任务。” 库管秦大爷看了眼批条上的内容，随后笑呵呵的一挥手。 “这次的指标可不好完成啊，恐怕你们接下来十天半个月都要出去收了，小心些，别把车给碰坏了。” “好嘞，一定给您看好咯，必定不能坏。” 取了辆三轮，二人把工具都放在车斗上，郭泽骑着三轮，李学文则骑着他的二八大杠。 二人出了废品收购站，李学文看了看左右，“郭哥，咱们先去哪里收废铜？” “荣岗。咱们被分配到那边了。”郭泽脚下使劲，往右边骑去。 李学文骑着二八大杠和他并排而行。 路上赶路的功夫，李学文把之前讲给汪树成的故事又讲了一遍。 听得郭泽振奋莫名，仿佛身临其境，经历了一场刺激的捕猎行动一般。 “学文，你们那里的野物多吗？” “郭哥，你要干嘛？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就连赵师傅都不敢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 李学文的话如同一盆凉水，浇醒了郭泽的打猎梦。 郭泽稍稍冷静了下来，他刚才听得太激动，仿佛自己成了那个一杆枪灭杀十几头野狼的猎人！ 经李学文提醒，才惊觉自己连狼都没有见过，也没摸过枪，去打狼那真是和送菜差不多！ “咱们到荣岗了。”李学文看到路标上的字，打断了郭泽的遐想。 “到了？这么快？” 郭泽咂咂嘴，他还想继续和李学文探讨一下，过过‘云猎人’的瘾呢。 “郭哥，我们接下来怎么做？直接吆喝还是挨家挨户的问？” 郭泽挠挠头，“咱们骑着车从街头走到街尾，还有各种小巷口，吆上一吆，如果有人要卖，自然会拿着家里不要的废铜出来。” 李学文对于在街上吆喝这种行为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很放得开。 当下问了问郭泽有没有口号之类的，得到的回应是让他自由发挥。 “咱们分头行事吧，这样效率能高不少。” 李学文骑着他的二八大杠，来到荣岗的另一头，吆喝着他自己现场编撰的口号。 “废铜不废，换钱支援，国家建设，你我同献！” 这番话语瞬间吸引了一些居民的注意。 换钱就是支援建设！ 这是多好的事情啊！ 顿时就有居民将李学文喊住，“小同志，等等，我家里有铜要卖。” 那人站在大杂院的门口，朝李学文喊着。 李学文没想到才刚开始，就有人要卖铜，顿时心中高兴。 看样子，很快就能完成任务了。 吕亦民见今天来收铜的是个小年轻，脸嫩的很，当下心中激动不已，他等这一天不知道等了多久。 一般这种小年轻对于废品评级肯定不熟，脸皮又薄，把废品卖给他们往往能卖出不错的价格。 “小同志，我叫吕亦民，我家里有几块废铜要做贡献，你和我来。” 待李学文推着自行车来到他家里时，见到了那十几块废铜件，看样子差不多有个10斤的样子了。 最近运气很旺啊！ 第一个来卖废品的就能让他完成站里的任务指标。 他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地上的废铜，顿时知道了里面的猫腻。 吕亦民对自己这么热情的原因就藏在这些废铜件里，那堆成堆的废铜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日常电器中弄下来的，更像是工厂那边生产剩下的边角料。 对方这是怕被经验丰富的老收购员看出他的东西来历不明，从而压价，所以见到他这么个脸嫩的收购员时，才这么高兴。 李学文当即冷笑一声，这人想在自己这里讨便宜，可不容易！ 第144章 黄铜香炉 “吕哥，你这些废铜看着可不一般啊。”李学文拿起其中一块废铜件。 吕亦民一愣，当即有些心虚的说： “哈哈，哪里不一般了，都是些普通的电器上拆下来的，我收集起来很是费了一番功夫，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呢。 不过这些黄铜的质量确实好，小同志，你就方便方便，给个差不多的价，我吕某人肯定会记你的好的。” 嘴上说着记好，手上却一点表示都没有，李学文心下鄙夷。 你就是拿这个考验收购员？哪个收购员经不起这样的考验？ “吕同志，你说这话可没意思了，这铜是怎么来的，你心里应该比我清楚得多。” “小同志，我怎么听不明白你说的话呢，这些废铜零件都是我花了大力气弄来的。你不要就算了，我卖给别人。” 吕亦民还想再拿捏一下李学文。 “一斤7毛钱，我就按这个价格收，你如果能接受，咱们就立马过秤。” 李学文懒得和他费口舌，这些东西不是正经来路，对方只能卖给他们收购站。 此时不卖给他，就是卖给其它收购员。 而荣岗这边的收购员只有他和郭泽，无论卖给他们俩中的谁，10斤黄铜回收任务指标是跑不掉了。 吕亦民这些废铜件都是黄铜做的，站里对于黄铜的回收价在0.8~1.5元每斤徘徊，最终定在哪一档，则取决于黄铜的纯度。 黄铜是铜和锌的合金，铜含量越高价格自然水涨船高，反之亦然。 吕亦民这些废铜的纯度其实挺高的，正常来说能卖到1.2~1.3元每斤，毕竟是工厂生产用的黄铜。 吕亦民见硬的不行，就换了思路，当即面露苦色，甚至还强挤出了两滴眼泪。 “小同志，我弄来这些可不容易，我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你就可怜可怜我吧！给个好点的价格。” “小同志，我家也有一些铜，你忙完这边的事情，也给我看看吧！” 突然，门口有一个老汉朝他们这屋喊了句。 李学文见吕亦民还想和他玩心眼，不肯松口，便不打算在他身上耗着了。 对方的东西见不得光，想要出手只能卖给他们收购站，是以他也不着急，就比比看谁更有耐心！ “吕同志，你再好好考虑吧，我先去老人家那边看看，不能让人等急了。” 吕亦民面露难色，最终化作一声长叹。 无法，本来以为今天碰到一个小年轻，可以随意他搓扁揉圆，没想到竟是个懂行的，在价格这一块咬的死死的。 “唉~，7毛就7毛吧，你给过一下秤。” 吕亦民可不敢拿去其它地方卖，更不敢自己到收购站卖，毕竟这些东西见不得光，收购站人多眼杂，万一被相熟的认出来就完蛋了。 错过了今天，就要再等一段时间了，天知道下一次需要等多久，家里还等着他的钱用呢。 万一下一个碰到的收购员连7毛一斤的价格都没有，他都不知道要到哪里哭去。 李学文过完秤，拿出纸笔将必要的信息记录好后，随后从兜里掏出7块钱给吕亦民。 吕亦民闷闷的接过钱，这些钱如今在黑市都买不了多少粮食，担惊受怕的忙活了这么久，就挣了这么点，让他十分不甘。 “我劝你以后别干这种事了，纸终究包不住火，眼下如果不是站里正好需要一些废铜，你就麻烦了。” 李学文临走时，提醒了对方一句，如果对方还继续一意孤行，那只能算他咎由自取。 李学文不理他什么反应，今天的任务顺利完成，接下来就是赚外快的时间了，当即走出吕亦民的房间。 “老人家，咱们去你家看看东西吧。” “唉，好，小同志跟我来。”老汉带着李学文来到他的房间，就在吕亦民对门靠右手边。 同样是在大杂院，老汉家里的情况却比吕亦民要拮据不少。 只见不大的两间屋子里挤着老汉和他的老伴，两个儿媳妇和七个孩子。 没见到其它男性，李学文估计他们去上班了吧。 两个儿媳妇和老妇在纳鞋底，面色戚戚，李学文进屋后，她们只是抬眼看了一下，就忙活手上的活计了。 好在家里还有几个孩子，为这愁苦的家庭增添了几分生气。 几个孩子有大有小，大的不过十一二岁，小的只有二三岁，此时都挤在一个屋里，闹哄哄的。 一进屋，几个孩子都好奇的打量着李学文，眼里透着羡慕之情。 他们也没把李学文当成孩子看待，主要是他的气质有些成熟，众人只以为他只是脸比较嫩。 “呵呵，我这几个孙儿太调皮了，他们老子不在身边，我们想管都管不过来。” 老汉慈爱的看着几个小屁孩，挥了挥手将他们都赶到屋外。 随后带着李学文来到一张八仙桌前，其上摆放着几样黄铜制品，造型有几分古韵。 一鼎香炉，两把黄铜锁。 嗯？难道是古董？ 但下一秒，李学文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桌上的黄铜制品实在是太新了！锃光瓦亮的，一点年代感都没有。 “老人家，这些东西都卖吗？” “都卖，都卖，。” 李学文这才将香炉拿起，仔细确认一番。随后小卖铺的电脑向他发来一则提醒： 【黄铜香炉（明）】 价值：9000金币 李学文惊奇的看着手中被打磨得光滑如新的香炉，如果不是小卖铺给出的提示，他差点以为这就是个现代的工艺品。 看样子其上的锈色被抛光了，所以才看起来和新的一样。 “老人家，你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方便说说吗？” 老汉露出一抹缅怀之色，“祖上传下来的，也有几十年了。” “您没让人看过？这可能是古董也说不定呢。” 老汉顿时哈哈大笑。 “我早年的时候就让人看了，无论给谁看，都说东西是新的，就值个材料钱。 眼下家里困难，留着也没用。今天听小同志你喊卖铜为国家做贡献，我正好拿来卖给收购站换顿饭吃。” 李学文点点头，放下黄铜香炉，拿起另外两个黄铜锁具看了起来，不出意外的，同样是两件古董。 第145章 但行前路 【黄铜锁（清）】 价值：300金币 三件东西加起来差不多有1万金币了，算是意外之喜了。 当下给老汉称量一番，“三件加起来一共5斤不到，4.7斤。” “那这一斤能给多少钱？” “老人家你这黄铜的成色很好，可以给到一斤1.5元。” 这是收购站里对于黄铜的最高定价了，其实这些的黄铜真按站里的标准算，只是0.9~1.1元一斤的水平。 但是，这三件是古董，李学文收上来肯定不会登记在册，而是收进自己的口袋里。 所以，他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出自己最大的诚意。 老汉顿时大喜，连连感谢李学文。 算是一次皆大欢喜的交易，双方都得到了令自己满意的东西。 从兜里掏出7.05元付给老汉，老汉郑重的接过，一双浑浊的眼睛放出光来。 “小同志，多谢，多谢，这下家里几个孙儿也能吃顿饱饭了。” 李学文正欲离去，无意中瞥到老汉身后的供桌，只见上面摆放着两个牌位。 待看清牌位上的字后，李学文身体轻颤。 “先男言益军之灵。” “先男言益民之灵。” 原来，老汉的儿子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去上班了，原来造成两个儿媳面色悲苦除了日子苦还有其它原因，原来老汉说的不在身边，竟是再也无法相见...... 李学文刚迈出的脚悬着半空，心里忽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小同志，怎么了？”老汉见李学文突然停下了脚步，疑惑地问道。 “老人家，有件事我给忘了。”李学文把迈出的脚收回，拍了拍脑袋，随后把老汉拉到一角。 “老人家，这次咱们收购站为了奖励第一个主动为国家做贡献的居民，特地拿出2斤棒子面出来作为奖品。” 老汉惊喜无比，左右看了看，“小同志，我不是排在吕亦民后面嘛？怎么我就成了第一个？” 李学文呵呵一笑，“老人家，不妨告诉你，他的铜不是什么正规渠道来的，上交给收购站算是将功赎罪，不作数。” 李学文从军绿色小挎包中拿出一个布袋，“老人家，你拿个罐来装棒子面。” 老汉动作迅速的取了个陶罐来，接住李学文从布袋中倒出的棒子面。 看着黄澄澄的玉米面不断倒入陶罐，老汉眼里闪烁着一抹泪光。 “小同志，你们收购站的领导真是太好了，回头我要组织群众多去贡献。” “老人家，这奖励的名额只有一个，你拿到后切莫对其他人说起，免得后面有人拿不到来收购站闹。 到时候，领导第一个问责的就是我，我的工作可就保不住了。” 老汉连连点头，“不说，关于奖励这事儿我保准烂在肚子里。” 老汉是个懂得感恩的，而且，说出去对他自己也没有好处，平白得罪收购站，其它没得到奖励的人也不可能从他这里分到粮食，不会记他的好，反而还会嫉妒他得到了粮食。 百害而无一利！ 李学文心中考虑良久，才做出这个决定，如果是在收购站里把古董收上来，他付了钱就了事。 但是现在看到老汉家里的情况，再加上三件黄铜古董的价值接近一万金币，李学文怎么都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而且只是2斤棒子面，不是十斤百斤，就算事后老汉说漏了嘴，事情闹到收购站去，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汪树成自会为他掩盖。 看着老汉小心翼翼的把陶罐藏好，李学文心情愉快的告别老汉，准备找郭泽会合。 他本来以为10斤黄铜的收购任务需要费些功夫才能完成，结果碰到了吕亦民这个好心人。 李学文出了大杂院，将10斤黄铜废件固定在后座上，随后骑车前往郭泽负责的街道。 等李学文找到郭泽时，他正和一大妈在讨价还价。 大妈苦着脸，和郭泽打着感情牌，又把一旁身上打着补丁的孩子拉过来，花费无数口水，只是为了让郭泽把定价往上提一分钱。 郭泽满脸无奈之色，他们收购站对于废品的定价从来不会恶意打压，该是什么等级的废品就该是多少钱。 这都是有数的，需要登记在册，回头会有专门的职工查看账册，如果给高了，是会影响站里对相关职工的评价的。 妇人见郭泽油盐不进，最终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郭同志，我之前还到你那里卖过废品呢，我这么支持你的工作，你真是一点也不讲旧情。” “大妈，在收购站里，到谁那里卖废品都是一样的，都是给国家做贡献，怎么就成了帮我呢。” 郭泽笑呵呵的接过大妈手里的小铜片，给她放秤上称量。 “大妈，您这紫铜片一共0.2斤，紫铜收购站里给的价格是2元一斤，算下来您能拿4毛钱。” 大妈面无表情的接过，浪费不少口水才挣这么点，让她难受至极，当下拉着小孩转身就走。 郭泽擦了擦脸上的汗，显然他应付大妈也不轻松。 这时，他才看到躲在一旁偷笑的李学文，“好啊，你小子，不干活在这偷懒，专门来看戏是吧？” 郭泽表情忿忿。 “郭哥，我完成任务了。”李学文指了指二八大杠后座上的废铜件。 郭泽看着二八大杠后座上的废铜件，顿时惊喜莫名。 “你这是去工厂那边了？这么多边角料废铜，这些加起来，咱们能省多少功夫啊！” 站里的任务是回收10斤的废铜，他今天费劲巴拉的才从大妈这里弄来0.2斤的紫铜，按照这个进度，想要完成任务得外勤至少半个月的时间。 “没有，我就在先前的那条街上收来的，刚好碰到一个急着出的男人。” 李学文当即把刚才和吕亦民扯皮的遭遇说了一遍，让郭泽忍俊不禁。 “学文，这件事你处理得很好。”郭泽拍了拍李学文的肩头。 按理说吕亦民的行为已经违法了，只要向工厂举报，吕亦民的下场会很惨。 但是举报了，这些铜最终会被工厂那边追回，二人再想要完成收购站里的指标就得靠着时间苦熬了。 如果不是家里困难，谁会做这种铤而走险的事情呢？ 二人都不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对于吕亦民的事情，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第146章 n手收音机 郭泽将李学文自行车后座上的废铜件卸了下来，转移到三轮车车斗上。 随后轻快的骑上三轮，对着李学文笑了笑。 “学文，咱们回收购站吧，其他人要是知道咱们这么快就完成了任务，定然要惊掉下巴。” 李学文骑上二八大杠，心中有些惋惜。 出外勤比在收购站里挣得多，平时在收购站里等着古董上门多少有些被动，能不能碰到价值高的古董完全靠运气。 虽然出外勤收废品也是看运气居多，但是主动性却高出很多，不用被动等待。 李学文心里都有点后悔一次性把从吕亦民那里得来的黄铜都上交了，这意味着能捞外快的好日子结束了。 待回到废品收购站的时候，站里比平日里冷清不少，收购员都在为上面的任务奔波呢。 当然也有不用出外勤的，不过他们的岗位就不是收购员了，负责站里的其它事情。 如之前的库管秦大爷，收音机维修师傅蔡老。 郭泽和李学文带着黄铜来到库房，库管秦大爷看着二人顿时惊疑道： “好小子！不是让你们小心一些吗？这才出去多久？就给我弄坏了？” 库管秦大爷知道站里的任务，每组要回收10斤的废铜，这任务量可不轻，按照以往的经验，通常都需要十余天的时间。 是以，一般收购员还车，基本都是到点才能还上，哪里像这师徒二人，才出门三个小时不到，就回来了。 在他看来，铁定是车子出了什么问题，二人才会这么早返回。 库管秦大爷暗自摇头，果然是年轻人，不够老成持重。 “秦大爷，您可别误会，咱们已经收到足够的废铜了，一共10.2斤，还多出来2两呢。” 郭泽笑呵呵的给库管秦大爷展示三轮车车斗上的一堆废铜。 库管秦大爷朝车斗瞅了一眼，果真堆着一堆废铜，一双眯缝的眼睛睁得老大。 当下老脸就有些挂不住，好在他的脸黑黝黝的，旁人根本看不出他臊得脸红了。 “小郭啊，你们师徒俩是这个！”库管秦大爷给二人比了大拇指，“站里这么多老职工，都没有你们快。” 郭泽摇摇头，“秦大爷您别夸我们了，这收上来是多是少，全凭运气，这不，10.2斤废铜里，就有10斤是我徒弟弄来的。” “哈哈，运气好也是本事，既然任务完成了，你们把东西归置到库房里吧。” 秦大爷挥了挥手，让二人放了东西就离开。 将三轮车和废铜放到划分好的区域后，郭泽和李学文来到汪树成的办公室准备偷一下懒。 现在站里的收购员都到外面执勤了，居民有什么废品要卖，直接卖给那些同事就行，基本不会有人来收购站了。 加上天气又热，二人再回到工位上，就显得有些太傻了。 汪树成看到二人，顿时有些惊讶，“你们师徒俩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是工作上遇到什么苦难？” 汪树成没敢往二人已经完成任务上想。 “汪站长，我们已经完成任务了，还多了二两呢。” 郭泽当即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顺便把吕亦民的情况也反映了，不举报归不举报，但有情况还是要向领导说明的。 汪树成听了后对于吕亦民的事情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这件事我知道了，就这么处理就可以了。” “你们这么快就完成任务了，给其它职工做了表率，是应该嘉奖一下。” 郭泽当即神色一喜，“汪站长，这是我们作为一名收购员应该做的，可不是为了奖励！” “汪站长，不知道奖励是什么？”李学文有些好奇，他和老汪之间没必要打官腔。 “这个奖励嘛......就是本站长的亲笔鼓励信了，我可是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写的。” 汪树成说完话，对面两个年轻人的脸色登时变了。 “怎么？我这个奖励很拿不出手吗？” 郭泽强挤出一抹笑容，“哪能呢，汪站长，这鼓励信可是精神食粮，在我看来，要比其它物质奖励更好。” 李学文直接不想回答。 汪树成哈哈大笑，从抽屉中取出两张批条，“不逗你们了，拿着这个批条去库管秦大爷那里换收音机吧。” 收购站里有蔡师傅这样的维修组装收音机的大师傅在，每年都能给职工们谋得几台好几手的收音机。 李学文看着批条上的内容，知道可以凭借这个借条外加30块钱到库房换取一台收音机。 虽然不是原装的，而是用各种废弃收音机上完好的零件重新组装的，但是基本功能却没什么问题。 加上蔡师傅还是此中高手，由他经手组装的新收音机和二手的差别也不大。 如今娱乐的方式不多，有一台收音机解解闷倒也不错。 “汪站长，您局气！”李学文收了东西，好话张嘴就来。 汪树成无奈的挥了挥手，将二人赶走。 “行了，这批条随便你们怎么处置，是换收音机还是和其他人换什么东西，我都不管，别在这打扰我工作了。” 李学文，郭泽二人当即识相的给汪树成带上门。 郭泽手里紧紧攥着批条，身体微微颤抖，他没想到这次竟然真的会有奖励，他本以为只是汪站长随口说说的而已。 这个批条可不好弄来，过去往往只有到年底要评选贡献最多的职工才会发放。 看来这一次收购废铜的任务很重要，否则汪站长不会给出如此丰厚的奖励。 想到这，郭泽不由看向李学文，对他充满感激，如果不是李学文运气足够好，一下子弄来10斤废黄铜，这收音机就要和他失之交臂了。 “学文，你准备去换收音机还是有其它打算？” “郭哥，我当然是准备去找秦大爷把收音机给换了。” 郭泽脸上有些不自然，“学文，你那里有多余的钱嘛？我没带这么多在身上，钱都放在家里。” 李学文当即从挎包中摸出30块钱给郭泽，“郭哥，拿去用吧，你回头还给我就行。” 郭泽神色大喜，将钱接过，“谢啦学文，我明天准带钱过来还你。” 二人再次返回库房，这一副把库房当成后花园的行为让库管秦大爷一阵无语。 第147章 赵申的消息 国营饭馆。 周满仓热情的将李学文迎进饭馆里。 “李老弟，你可是有一段时间没来咱们饭馆了，今天是来找厨师长的？” 李学文点点头，“最近村里弄了一些狼肉，来问问赵老哥要不要。” 周满仓心下大喜，饭馆里弄到肉，意味着他们这些职工也能跟着沾沾荤腥。 “那肯定要的，李老弟，你先坐下喝口水，我这就把厨师长叫来。” 不一会儿，五大三粗的赵申便风风火火的来到厅堂。 他直接给李学文来了一个结实的熊抱，让李学文差点喘不过来气。 “赵老哥，你太热情啦！老弟我可受不了。” 赵申宽厚的巴掌拍在李学文的背上，“我说老弟，你要抓紧把身体练起来啊，男子汉大丈夫太弱可不行。” 这段时间李学文通过饮食，再加上每天在县城和农村往返需要骑自行车一个多小时，他的身体机能已经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但过犹不及，李学文也不想揠苗助长，把透支身体太狠，顺其自然就好。 “老弟，我刚才听满仓说，你弄来了一批狼肉？” “是这么回事，前两天，村里有狼群下山，被村里的猎人打了。 这些狼数量很多，于是我费了些力气弄来3头。” “好好好，李老弟你把狼肉都带过来了吗？你那里有多少，我收多少！” 赵申兴奋至极，这李老弟真是靠谱，总能在他发愁的时候雪中送炭。 李学文微微摇头，“这些狼太大了，每一头都有百多斤，我不好带来。 我说一个地方，到时候赵老哥到地方自取便是，等赵老哥你拿到了狼肉，再给我算钱吧。” 赵申当即打断李学文的话，“那怎么行！李老弟你的人品老哥我自然是相信的，咱们先把账了了。” 赵申还是一如既往的豪爽，难怪此人能依靠着饭馆发展自己的人脉关系网，自然有着其独特的地方。 李学文当即心算了一番，“赵老哥，三头野狼差不多400斤左右，一斤按0.7元算怎么样？” 二人的交易一直是按照黑市的价格来的，黑市纯狼肉的价格卖到过1块多。 赵申有些迟疑，“老弟，这样你有些吃亏啊。” “哈哈，赵老哥既然你这么爽快了，我也得表示表示不是？” 李学文的做法让赵申心中畅快，“哈哈，就按老弟你说的来吧，老哥我就承你这份情了。” 说完，赵申当即抹身去取来280元交给李学文。 “对了！老弟你上次托我打听房子的事情有进展了。” “哦？赵老哥说来听听。” 李学文上一次找赵申打听关于独栋住宅的事情，如今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 这房子转让本就困难，加上他想找个独栋独院的，就更加困难了，他本来以为需要等上不短的时间。 没想到赵申的效率这么高，竟然这么快就找来卖家，李学文心中顿时有些激动。 “房子在老城西一带，原来的房主人在香江那边的儿女要把他接走，老人就想在临走前把房子转出去。” “赵老哥，不知道你看过房子没有？没什么问题吧？” “房子很好，完全符合你的要求，只是太贵了！房主人开价1500元！而且看样子，老人是不打算降价了。” 李学文顿时皱眉，这价格确实太高了。 1500块钱是什么概念？ 一个工厂职工不吃不喝存五年才能存下来！但是大部分的职工是一份工资养全家，这样算下来，攒一辈子都买不到这房子！ “李老弟，不用着急，回头我再帮你好好踅摸一阵，肯定能找到价格低一点的。” 价格方面李学文倒是能接受，他从小卖铺空间里随便漏点东西就能赚来了。 问题是，东西不好出手啊！ 李学文拍了拍脑袋，他忽然想起了二层空间里的野猪王，这东西体型足够大，肉足够多，出两头肯定就凑足钱了。 但是卖给谁？ 这又是一个值得头痛的问题，李学文看向一旁的赵申。 无论是赵申还是汪树成，都不可能一口气吃下整头野猪王，所以，他要资源整合一下。 “赵老哥，不知道500斤的野猪你有没有兴趣？” “500斤？！” 这个数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一样，在赵申和周满仓心里掀起巨浪！ “李老弟，你...你还能弄来这么大的野猪？”一向大大咧咧的赵申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我当然不行，而是一个猎人朋友，他最近盯上了一头野猪王，为了捕获它做足了准备，他想换些钱，我就帮他问一问。” 赵申喉头滚动，“厉害！你们村都是猛人啊！” 随后他沉思一番，过了几分钟才回答李学文： “李老弟，我和你说实话，我一个人自然是吃不下这么大一头野猪王的，不过我可以多联系几个朋友，一起拿下这野猪王。” 500斤的野猪王，那可是浑身都是宝了，尤其是野猪肚，说是药材都不为过了。 赵申想到这头野猪王能为自己的人脉关系再进一步拓展，顿时心头火热，无论如何，他都要拿下这头野猪王。 “好，赵老哥，还是在刚才我说的那个地方，到时候，连同那三只野狼一起交易。” “李老弟，我联系那几个朋友凑钱需要一些时间，野猪王的钱，咱们回头再算行不？” 一头500斤的野猪，差不多接近千元，这可不是小数目，需要多联系点人才能完全吃下。 ----------------- 郊外某破败院落。 李学文从小卖铺空间中取出三头野狼的尸体，花了他30金币。 李学文仔细看了一下三头野狼的样子，发现果然有些微不同，并不是按照化成商品的那只复制的。 这一点在他之前购买飞龙的时候就发现了。 上一次将野猪王收入二层空间后，深坑里还剩下一只没断气的野狼，李学文就把它收入灰雾空间，待野狼肉成功上架后，他又将该狼扔回深坑。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用‘蛋黄派’做模板，虽然最后买到的不会和‘蛋黄派’长得一样，但李学文心中始终觉得有些怪怪的，算是他的一点矫情吧。 第148章 好畜牲! 李学文抬眼看了下天色，静谧的黄昏时分，天边挂着一片火烧云，美不胜收。 不多时，院子外传来轮毂压着沙土路面发出的沙沙声。 汪树成骑着站里的三轮车来到残破院子，车斗上放着一杆秤，一块百衲布和几个麻袋。 李学文想到汪树成身为一站之长，此时却要苦兮兮的给站里收粮食，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汪站长，你来了，狼肉我都给准备好了。”李学文指了指身旁的3头野狼尸体。 汪树成神色大喜，快步来到三只野狼身旁，不断用手扒拉着野狼身体各处，脸上挂着老农丰收时的笑容。 “好，真是好畜牲！长得这么大，肉也多，够站里职工们吃很久了。” 汪树成喜不胜收，当即也不过多废话，拿来秤砣给李学文称量好野狼肉。 三头大狼让他花费了不少时间才称量好。 随后汪树成拿出他的小算盘敲敲打打一番，最终给李学文定价320元。 “学文，站里不会让你吃亏的，一斤给你算8毛钱，总共320元，不知你对这个价格有没有什么疑问？” “没问题的，汪站长。” 毕竟三头狼都是没处理过的，连带着皮毛血骨等，不是按照纯肉的价格算，能给到8毛钱一斤，已经很高了。 李学文喜滋滋的接过汪树成递来的320块，收进军绿色挎包中。 加上不久前在饭馆里弄来的280块，就有600块钱了。 一天之内赚600块钱什么概念？这如果让其它人知道了妥妥的要嫉妒疯了！ 李学文自然不会四处宣扬，闷声发大财才是正理。 买房子的钱一下子就有了三分之一，等后面赵申联系到野猪王肉的买家，加上自己以前剩下的钱，就差不多能拿下那座房子了。 李学文不打算等，只要房子够好，满足他的需求，他就直接拿下，贵一点也能接受。 而且还没和房主人接触过呢，说不定到时候还能讲讲价。 现在想等来一处独栋独院的房子可不容易，错过这个机会，又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而且也没人规定他只能买一栋，以后有更好的再买就是了，以他赚钱的速度，这些都是小事。 二人迅速完成交易，李学文帮着汪树成将三头野狼装进麻袋，抬到车斗里，最后用汪树成带来的百衲布盖上。 汪树成拍了拍手上的灰。 “多好的狼肉啊，就是可惜了，要是让站里的职工知道这些肉食是你提供的，他们准保会感激你的。” 李学文摆摆手，“汪站长，这些虚名我可无福消受，而且，我们这也算是公平交易了，并不欠什么。” “哈哈，还是学文你看得开。” 二人又稍微说了两句话就分道扬镳了，没有在原地过多停留。 这么多肉，汪树成得抓紧运回站里，让站里的厨子给处理好，好在李学文给的狼肉看上去还很新鲜，为汪树成增添了不少便利。 这一点细节，让汪树成对李学文的好感大增。 李学文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去，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汪站长爱工作那是他的事情，李学文在来到这个火红年代时就暗自发誓，他要拒绝内卷！ 落日熔金，夕阳的余晖洒落在李学文的身上，他慢悠悠的骑着自行车往乡间骑去。 只是这种悠闲被半路杀出的‘蛋黄派’给破坏得一干二净。 这憨货此时呆头呆脸的等在他回家的必经之路上，一双狼眼睛瞪得溜圆，哪有一点威武霸气的样子？ 它脸上对于食物的渴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李学文这个铲屎官该铲屎了！ “找到小弟了吗？饭钱也没带！还好意思来要吃的！” 李学文看着它空‘嘴’而来，啥也没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一天天就知道来蹭吃蹭喝！ “呜~” ‘蛋黄派’低低喊了一嗓子，随后转身就走。 “怎么说你两句还急了呢？”李学文有些惊讶，这家伙啥时候这么刚烈了。 之前不给它食物的时候，哪一次不是死缠烂打？ 只见‘蛋黄派’扭头朝李学文喊了一声，又继续往前走。 李学文这才明白对方是想要带自己去某个地方，于是骑着二八大杠跟在它后面。 心中不断猜测‘蛋黄派’想要带自己去哪里。 难道是这货良心发现，知道吃饭要给饭钱了？这是带我去取宝贝？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想到这里，李学文心下高兴，稍稍加快了点速度。 穿过几片林地，李学文此时早已将自行车收入小卖铺空间之中，靠着两条腿跟在‘蛋黄派’身后。 ‘蛋黄派’带着李学文来到一处枯藤遍野的地方，这里有一处幽深的洞穴。 看着黑漆漆的洞穴口，李学文不禁疑惑，“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难不成里面有什么宝贝不成？” 只听‘蛋黄派’狼啸一声，随后，黑暗的洞穴中冒出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 好家伙！这哪里是想付饭钱！甚至变本加厉的拉了一批小弟一起来蹭吃蹭喝。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不过‘蛋黄派’收编狼族的能力还是让李学文有些惊讶的。 这才多久？也就二三日的时间吧，‘蛋黄派’就拉拢来一群部下了。 ‘蛋黄派’再次发出一声充满威严的吼声，与此前在李学文面前撒泼卖萌时有着天差地别。 只见洞穴中的狼群不断走出，李学文仔细数了数，一共有18只。 仔细观察了一番‘蛋黄派’的狼小弟，李学文微微有些皱眉。 这18只狼小弟中，只有6头比较强壮健康，剩余的十二头老的老，伤的伤。 上一次他们李家村的儿郎在村东头设伏，消灭了野狼的大部分有生力量。 剩下的可不就是这些老弱病残了吗？ 这些狼小弟看到李学文这个陌生人，纷纷露出可怕的獠牙，朝着他低吼。 “吼吼！” ‘蛋黄派’吼了两嗓子，一个飞身来到狼小弟们的身边，一狼给了一爪。 不要命啦！敢朝铲屎的呲着个大牙！ 狼小弟们这才收起收起獠牙，瞪着一双狼眼好奇的看着李学文。 貌似这两脚生物来头不小啊，就连它们的王对这两脚生物都很尊敬！ 做完这一切，‘蛋黄派’来到李学文面前，一副邀功的表情。 铲屎的，快弄些吃的来！ 第149章 狼学生 李学文看向‘蛋黄派’身后的十几只狼小弟，只见它们的目光中带着好奇和探寻。 他唇角一勾，振臂一挥，一头野猪王重重的砸落在地。 蓬！ 500斤重的躯体落地，发出一声闷响。 这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让一众狼小弟纷纷吓得后退几步，有只胆小的甚至一溜烟的窜回洞穴中。 ‘蛋黄派’虽然早就对李学文的神奇手段习惯了，但此时硕大的野猪王还是让它感到吃惊，一双瞳孔微微放大。 看着野猪王那锋利的獠牙，它的腹部隐隐传来被贯穿的痛觉，让它回想起野猪王的恐怖！ 李学文对于众狼的反应很是满意，毕竟是第一次出手，还是要选择比较震撼狼心的出手方式。 狼小弟因为‘蛋黄派’的缘故不会对他释放敌意，但这对于李学文来说还不够！ 他要在这些狼小弟心中埋下畏惧的种子，只有让它们害怕自己，才能真正驯服它们。 一只500斤重的野猪，足以让这些狼小弟吓得屁滚尿流。 此时野猪王安详的躺在一人十九狼的中间。 众多狼小弟见野猪王没了气息，才敢慢慢靠近过来，等确认这个庞大的凶残家伙真的死了，狼小弟们看向李学文的目光多了一层恐惧。 这两脚生物太可怕啦！ “吃吧，养好身体才能帮你们的狼王战斗。” “嗷！” ‘蛋黄派’一声令下，这些狼小弟才敢上前分食野猪王肉。 在它们的意识里，只有狼王吃完了，才能轮到它们，狼王不发话，它们连骨头都没得啃。 此时这些狼小弟一拥而上，流着哈喇子，疯狂的啃食着野猪王身上的肉。 现在山里也不好混了，有比它们野狼还要凶残的野物，而且这些狼小弟大部分还是老弱病残，想获得食物更加困难了。 ‘蛋黄派’没有加入它们，吃过更加美味的食物，它已经有些看不上野猪肉了。 此时来到李学文脚边，使劲蹭着他的裤腿。 坚硬的狼毛刺得李学文有些痒，他连忙阻止‘蛋黄派’。 “你小子别一天天就光顾着吃，得帮我分担分担，你以为这些食物很容易弄来吗？ 得要用药材换，用各种活的动物换！” 李学文一边掏出蛋黄派，一边对着面前的狼王谆谆教导。 ‘蛋黄派’闷头吃着，不时哼唧两声，算是对于李学文话语的回应，也不知道听没听懂。 李学文也不管它懂不懂，至少这孩子挺懂事，知道不能让话落地，懂得回应他。 继而从空间中拿出几斤最近刷新出来的原切谷饲雪花眼牛排扔到‘蛋黄派’面前。 这牛排贵的很，原价32金币一斤，即便打了一折一斤牛排也要花费他3.2金币。 但贵有贵的道理，这种牛排肥瘦相间，吃起来汁水丰富，肉质细嫩。 ‘蛋黄派’毕竟是肉食动物，吃多了蛋黄派这种烘培食品对它的身体没有好处，还是得吃些肉才行。 ‘蛋黄派’看到李学文拿出的牛排，瞬间觉得口里的糕点不香了，哈喇子流了一地。 待李学文将牛排放在地上后，它再也忍不住，疯狂的吃了起来。 这一幕让一旁的狼小弟羡慕极了，这就是狼王的待遇吗？ 李学文看着‘蛋黄派’吃得如此尽兴，他也有些饿了。 这牛排是最近几天才刷新出来的，他没好拿回家，现在牛是村里的重要劳动力，谁敢吃？ 只是现在看‘蛋黄派’吃的满嘴流油，他也有些扛不住了，打算今晚带几斤回家煎来吃。 反正村东就他们和李郝两家，没有其他人，倒也不用怕被说闲话。 等十九只狼都吃饱喝足后，野猪王的尸体还剩下一小半。 李学文看着面前这良莠不齐的队伍，决定给‘蛋黄派’再壮大一些队伍规模。 “蛋黄派，一会儿我给你找几个小弟，你要做好准备。” 李学文语气严肃，这让‘蛋黄派’也意识到可能有情况要发生。 随后朝着那些吃饱了就躺的小弟吼了一声，狼小弟们纷纷集结，来到它和李学文的身边。 见此，李学文深吸一口气。 随后花费50金币，买了5头健壮的灰狼，随后通过二层空间将它们释放出来，同时他手里拿着三八大盖，随时准备出手。 “嗷呜！” 几道嘹亮有力的狼吼声此起彼伏的响起，让一众狼小弟都严阵以待起来。 只见五只壮硕的灰狼凭空出现，来到一众狼的前方。 “吼！” ‘蛋黄派’一声怒吼，趁着5只壮硕灰狼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带领一众小弟朝它们扑去。 “嗷嗷嗷~” 5只壮硕灰狼连忙发出惊恐的吼叫，随后连连后退，委屈的看着李学文。 李学文惊疑一声，“咦？这些通过二层空间释放出来的野狼好像没什么野性，貌似还很听话的样子。” 李学文当即喝止了一拥而上的‘蛋黄派’等狼。 众狼疑惑不解的看着李学文。 李学文则直接命令那新的五头壮硕灰狼： “蹲下！” 随后五头灰狼吐着大舌头，乖乖的听话蹲下，狼尾巴高高竖起。 果然如此！ 李学文没想到小卖铺出产的动物商品还有这个功效！ 他之前都是购买好后直接转移到一层空间里杀死后，才把动物的尸体取出来卖。 毕竟无论是野猪还是狼都是凶残的动物，李学文在没有制衡的手段前，只能采取最稳妥的手段。 他之前也试过飞龙，这玩意没什么攻击性，但是也没什么脑子，根本看不出作用。 是以，他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些野物是听他的话的！ 这算是意外之喜了，这意味着他可以不断的购买灰狼补充到‘蛋黄派’的族群中去，这样他就能得到一支十分听话的队伍。 这样一支队伍，能为他带来大量的好处！ 无论是到山林里寻找药材，抓捕其它物种增加小卖铺的商品种类，还是平时在山林附近巡逻，当个看门狼都是极好的。 除此之外，这些灰狼还是他某个计划的重要一环。 让五只壮硕灰狼加入‘蛋黄派’的队伍后，李学文给群狼展开了一场关于‘吃饭要给钱’的演讲。 这些毛孩子一个个蹲在他身前，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他，耳朵竖得笔挺，像极了假装听课的学生。 直到李学文讲得口干舌燥，他才停了下来。 “回头记得把这头野猪剩下的部分处理了，别浪费！否则下回就没有吃的了。 还有，下回不带钱来，伙食减半！” 李学文就像恨铁不成钢的老师一样，对着一众狼批评教育。 随后，他才心满意足的回家，准备来一顿牛排大餐犒劳自己。 第150章 相声 李学文在快到家的时候，将汪树成给的n手收音机从小卖铺空间中取出。 因为是重新组装的，有关于牌子等标识早就看不出来了。 这台收音机花了李学文30元，但是他在站里已经试听过了，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继而他又拿出10斤牛排，便带着东西走进家门。 “学文，你回来了！”阿旺正帮着家里劈柴，此时他的身边已经堆起了一堆木柴垛。 “阿旺哥，劈一些够用就行，不用一下子劈这么多。” “阿旺不累，还能劈。” 阿旺憨笑一声，手中的动作不停，哐的一声，一截木头应声被劈成两半。 “二哥，你回来啦！”三弟和四妹听到院子里的声音都跑了出来。 “二哥，二哥，你答应给我的弹弓呢？”三弟左顾右盼，也没看到李学文说的弹弓，不由有些失望。 小妹倒没有说什么，她对于弹弓本就没有多少期待，只是三哥喜欢，她便也想玩玩。 李学文摸了摸两小只的头，“抱歉，二哥今天有外勤任务，就把事情给忙忘了，明天保准给你们安排上。” “好吧，二哥，你可要说话算话。” 三弟选择再相信李学文一次，和李学文拉起了勾。 正炒着菜的王梅扭头看了几个孩子一眼，眼里带着笑意。 “文子，今天回来的有些晚了，是路上碰着什么情况了？” “没有，今天外勤任务，我和师傅郭哥是第一名完成收购指标的，所以站里奖励我们一人一台收音机，弄这玩意儿耽误了点时间。” “嚯！你们站里这么阔气？这一台收音机得一百多块钱吧，两台岂不是二百多了吗？” 王梅感叹道。 “娘，你忘了咱们收购站是做什么的了？这些收音机都是用废品的零件组装的，不是原装的，所以很便宜。” 这时，听到收音机几个字，李唯民和李学武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二弟，这就是收购站里给的收音机？看着和新的也没差多少啊！” 李唯民和李学武二人来到二八大杠后座上，仔细端详着方盒子。 “三弟，这么个大家伙摆在这你都没见着？光想着你那破弹弓了吧。” 李学武对于年纪小的弟弟妹妹颇为无语，面对如此好东西，竟然这么无动于衷！ “大哥，这是什么东西，能有弹弓好玩吗？” 三弟和小妹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这黑盒子黑不溜秋的，既没有图像又没有声音，怎么会比弹弓好呢？ 阿旺此时也没有劈柴了，他见大家都围着黑盒子转，他也跟着靠了过来。 唯有王梅还在专注的炒菜，其实她心里也里同样挠挠的，也想过去看个究竟，但是锅里的菜可不答应。 “三弟，这东西叫收音机，通过它可以听到很多好玩的事情，咱们可以用它来听新闻，学习科学知识，它还会唱歌哩！” 李学武如数家珍的给几个弟弟妹妹科普着收音机的用处。 他们采购科这次比赛的第二名奖励也是一台二手的收音机。 最后被陈二亮得了去，那家伙还邀请自己今晚上他那里听去，但是因为他身上带着自行车票，要赶紧带回家存放好，最后没去成。 李学武本来还觉得有些可惜，没想到到了晚上，二弟就带着一台收音机回来了。 “二弟，你们站这待遇真不错。” “哈哈，恰逢其会，我也是运气好，否则这收音机还轮不到我头上呢。” “文子，这收音机能使不？是插电的还是用电池的？” 李唯民围着收音机转了几圈，也没敢上手摸一下，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给碰坏了。 李唯民的担心不无道理，他们李家村因为地处偏僻，周围山地也多，所以，一直没有通电。 到了夜晚，村民就靠着煤油灯或者蜡烛照明，但是这些东西也不好得，是以李家村人很早就就会熄灯，成了家的就做点小节目，没成家的干脆睡个昏天黑地。 没有电，插电式的收音机在他们村里和垃圾差不多，没啥用。 “我特意挑了台用电池的。”李学文记得自己之前获得的诸多票证中就有电池票，足够这台收音机用很久了。 “好啊，这玩意儿要怎么用？” “爹，大哥，先别急，咱先把收音机抬回屋里吧。” 李唯民和李学武哈哈大笑，他们都是第一回碰到这玩意儿，有些太激动了。 当下，几人合力将收音机抬进屋里，不是收音机有多重，而是这样更有仪式感。 将收音机放在家里唯一一张桌子上，几人都激动的看向李学文。 来吧，展示！ 无需多言，李学文从他们的眼神中读懂了一切。 他从军绿色小挎包中拿出电池，随后打开收音机侧面的电池仓盖。 “这里是放电池的地方，大伙放的时候要注意电池的正负极要放对，否则电池不会生效。” 李学文一边操作一边详细的给家里人介绍收音机的各处功能以及注意事项。 待关上电池仓盖，他按下顶上的一枚按钮。 滋滋滋—— 一阵电流声响起，这让一旁仔细学习的几人吓了一跳。 “有声了！” “怎么是这声音？一点也不好玩！” “刚才那是电源开关，想要听到人声还得调电台，咱们可以通过旁边的这个协调旋钮进行操作。” 李学文一边说，一边调换着电台。 ‘秦琼兄，你我素不相识，为何今日有此一战？’ ‘关兄，我也不知啊，只听说今日有场好戏，却不想是和你交锋。’ 此时两名英武的男子话语声从收音机里传了出来，听上去好像是相声。 “有声了！”“有声了！” 三弟和小妹听到这四四方方的黑盒子里竟然能传出人说话的声音，顿时震惊莫名，拍手叫好。 “嘘！” 李唯民一瞪眼，两小只顿时乖乖的闭上嘴。 他趴在桌上，俯耳倾听，收音机里传出的段落他有些耳熟。 待听到捧哏的说寿星公不懂事，点了‘关公战秦琼’时，他便连忙坐了下来。 屏神静气的听着，他以前和村里人上集市时听人说过一段，只是还没到结局就被村长拉走了。 他一直想知道后面的内容是什么，没想到时隔多时，竟然在今天听到后面没听过的。 第151章 家具 几个儿女见老父亲此时一下子入了迷，便也没发出声音打断他。 李学文也不讲解了，他默默的把音量调大了一些，李唯民现在就差把耳朵贴在收音机上了。 这时候讲相声的都是大师，李学文没想到他也有一天能听到大师本人讲的相声。 “好！” 待听到精彩处，李唯民和李学武便是一番喝彩。 小弟小妹和阿旺却是有些听不懂，所以里面抖的一些个包袱，却不能让他们笑起来。 不过都是小孩子，见大人笑了，他们便也跟着呵呵直笑。 王梅在屋外听得几人不断哈哈大笑，在炒完一道菜后，便再也按捺不住，擦了擦手，搬了个板凳加入了进来。 “娘，咱不吃饭了？” “吃啥吃，笑都笑饱了。” 李学文连忙给王梅揉了揉肩，“娘，这笑哪能笑饱呢，你这话比相声还有意思。” 王梅笑着拍了拍二儿子的手，“行了，别说这些哄我开心的话了。 你不是带了肉回来吗？你打算怎么处理。” 李学文才想起他带回来的10斤原切谷饲雪花牛排。 “娘，我去处理就行了。您就坐屋里休息休息，也听听收音机乐呵乐呵。” 他想吃煎牛排，王梅没做过，李学文便不让她做了。 “文子懂事了，那娘就享享福？” 李学文按着想要起身的王梅，“您老就等着吃吧。” 李学文来到灶台，处理着10斤牛排。 别看10斤牛排多，李父和李学武两个人就能吃三四斤。 阿旺一个人的饭量就更大了，吃个两三斤都没问题。 剩下的王梅，李学文和三弟四妹也能吃完，所以根本不怕浪费。 家里也没有冰箱，新鲜的肉食还是要尽快吃完，放久了，就没那么好吃了。 这些牛排都是经过小卖铺处理过的，表面没什么血水，不用花费时间精力去吸。 而且雪花很多，不用额外放油来煎，做起来很省事。 经过李师傅一番精心烹饪，美味的煎牛排便可出锅了。 李学文最后在上面撒上一点黑胡椒和盐调味。 等他端着牛排上桌的时候，一家人都听入迷了，各自拿来碗筷，就这么站在八仙桌子旁边吃着。 李学文都傻了，“咱们先吃完再听吧。” “不行！一会儿就不是这个了，咱们就这么凑合一下吧。” 李学文无奈，心想改天找木匠叔再做两张桌子吧。 现在新房子那边只有炕，其它啥都没有，一些家具还需要陆续添置才行。 李学文给每人碗里夹了一块牛排。 “文子，这么大一块，你都不切一切？” 王梅顿时被突然夹到面前的牛排吓到了。 “娘，就是这么吃才带劲！”李学文也不想学刀叉那一套，拿着筷子就是一顿炫。 “文子，可以啊！你这手艺，这肉排吃起来确实带劲！” 大家伙儿都知道吃的是牛肉，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外面买的，又不是耕牛，吃起来也没有多少负罪感。 晚上一家人围着收音机听到了很晚，李学文见此，立马发出警告。 “咱们让机器歇息一会儿吧，这么听下去，机器很快就会坏的。” 他倒不是心疼收音机，只是平时这个点，家里人都睡了。 “那文子你快点关了吧，这好东西得好好珍惜才行。” 李唯民一听可能会损坏收音机，也不敢听了。 一家人恋恋不舍的看着李学文将收音机关掉，取出电池仓里的电池。 “文子，这样应该没事了吧，可别一下子就把收音机整坏了。” 李学文摇摇头，“咱们明天再听就是了，别让它长时间工作就行。” 一家人这才松了口气，又凑在一块讨论起刚才听到的内容，看他们兴致勃勃的样子，大有秉烛夜谈的趋势。 李学文麻了，他没想到竟然还能这样。 他倒也能理解，时下娱乐匮乏，收音机对于家里人的冲击无疑是巨大的，一时半会，他们是无法从这种新奇的体验中走出来。 劝了家里人要早些休息几句后，李学文便洗洗睡了。 他有些扛不住了，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了。 此时新房已经盖好，他就来到新房睡了。 两间新房子的大小不一样，小一点的给他大哥和阿旺住，两人平时挤一挤。 等以后大哥完婚，就能带着嫂子搬到厂里分配的房子住。 大一点的就隔成了两间，一间给李学文，一间给两小只。 但是两小只习惯了有大人在身边，每次到晚上要睡觉了，就往他炕上挤，撵也撵不走。 李学文对此颇为无奈，拗不过两小只，最后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只是现在正值盛夏，晚上基本没什么风，这一挤，就容易出汗。 收购站里倒是有二手风扇，他只要向汪树成提出想法，肯定会卖给他。 但是他们李家村没电啊！ 这风扇就算带回来了也没有用武之地。 李学文想到赵申提到的位于老城西的房子，县城里设施完善，大部分地区完成了电力建设。 李学文想到，在那边住的话应该会更舒服吧。 只是现在事情八字还没一撇，买房的钱还没凑够，那处房子会不会被人捷足先登也是个问题。 “二哥！二哥！我们来啦！” 两小只的声音传了过来，他们洗的清清爽爽的就往他炕上冲来，也不怕一会儿闷出汗来。 “嘻嘻，二哥！” 李学文顿时头大，干脆蒙上眼睛，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 翌日，李学文用过早饭后，先到村西李木匠家。 此时李木匠正喝着棒子面糊糊，旁边还有一小碟酱狼肉。 “叔，吃着呢。” “学文！吃了没？没吃在叔这里对付两口。” “谢谢叔，我刚刚吃过了，今天是来找你打两张桌子和几条板凳的。” 李木匠恍然，知道这是要布置新房子了。 “好说，这两天，叔就给你把家具打出来。” “叔，你看要给你多少粮食合适？” 李木匠大手一挥，“学文，你说这个就是看不起叔了，上次你们带着叔去村东头杀狼，叔到那里啥也没干，最后白分得三十斤的狼肉。 叔得了这么大的便宜，哪里还好意思向你们家要粮食。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要再提报酬的事情，叔就跟你急嗷！” 第152章 卖野猪 李木匠的话掷地有声，一副再提报酬就急眼的表情。 “那行，这次我就占叔个便宜。”李学文笑了笑。 李木匠将碗里剩下的糊糊嗦完，最后一口酱狼肉塞入口中。 “啥便宜不便宜的，对了，王庆山那边我已经和他约定好了，他已经答应和我们一块去马鞍山找阴沉木了。” “多谢叔，咱们什么时候去？我好和四叔说一声。” 李学文心里也有些激动，筹划这么久，终于快要踏上行程了。 “哦？唯栋那家伙也要去？那真是太好了，我可听说了，他是侦察兵，有他在咱们离成功又能近一步了。” “至于什么时候出发，到时候咱们几个人聚在一块商讨一下才行，王庆山那边也有自己的事情。” 李木匠将自己掌握的信息一一告诉李学文。 “明白了，那叔咱们找个时间和王猎人碰碰头吧。” 二人商议完事情后，便分了开来。 李学文也没有再回家，直接骑着二八大杠往县城中去。 路过侯六家的时候，他停了下来，结果听侯母说侯六一大早就出门了，这段时间都在外面忙活，不知道忙什么。 李学文略一思索，便知道侯六是在帮他打听梁四海的消息，他也没将事情告诉侯母，简单寒暄两句，便告辞离开。 没有再停留，一路来到废品收购站。 今天站里的职工还是不多，昨天一天除了他和郭泽这组完成了任务，其他组距离10斤的任务还差不少呢。 “郭哥，咱们今天要做什么？” 李学文靠近在傻笑的郭泽，让他吓了一跳。 “嗐！你小子走路怎么没声儿啊！” 郭泽拍了拍胸口。 李学文哈哈一笑，“郭哥，碰着啥好事情了，整个魂都不在这里了。” “没...没啥，打听这么多做什么。” “嗯？郭哥你这是找对象了？” 被戳中心事，郭泽有些脸红，“你瞎说什么。” 李学文一见他这反应，猜测还是一桩地下恋情，瞬间八卦之火燃了起来。 “郭哥，谁家姑娘这么幸运，能当我的师娘？” “你怎么越说越没边呢，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 郭泽口风很紧，一副打死也不说的样子，一口瓜都没给李学文吃。 张自力推着三轮车经过二人所在的工位，一脸神秘的凑了过来。 “自力，有啥事吗？” “我听说你们俩昨天一人弄了一台收音机？真的假的？” 这事儿没必要隐瞒，李学文师徒俩很干脆的点头。 张自力脸上写满了羡慕，“真好啊，你们任务也完成了，不用再往外跑，还能拿奖励。 不像我，昨天在外面跑了一天了就收了1斤不到的废铜，剩下的9斤多不知道还要多久。” “张哥，运气这种东西可说不好，没准今天就轮到你了呢。” “小兄弟，谢谢你，那我借你吉言了。” 张自力说完没着急离开，往二人身边又凑了凑。 “咱们站里今天中午又有肉吃了！我今天无意间看到厨师在剁肉！” “哦？自力，你没看错吧？” 郭泽神色一喜，前段时间站里偶尔能吃顿兔肉，他每次都会留一些给家里人，家里的伙食因此改善了不少。 虽然要花一些钱，但是站里的职工没有人有怨言，就连柳发银那几个刺头都没有因此挑事。 在供应站有钱有票抢不到肉食，黑市里的又太贵，职工们想买顿肉很难。 相比下来，站里的肉食只比供应站的要贵一些，绝大部分职工都能买到，让职工们都激动坏了。 对于为收购站找来肉食的站长，职工们对他心存感激，就连柳发银几人都挑不出刺来。 “哪能啊，我才三十不到，这双眼睛还是很好使的。 今天中午我没那么快回来，小郭托你个事儿，中午帮我买一份呗。” 站里的规矩是一人只能买一份，伙食算是对职工的一种福利，如果有人多买，就相当于挤占了本属于其它职工的那一份。 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情世故放在收购站的食堂依然是有用的。 厨师和汪站长的关系好，郭泽又是汪站长一派的，他要多买一份，厨师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一点张自力很清楚。 所以他知道中午有肉吃，第一时间就来告诉郭泽师徒俩了。 郭泽稍稍犹豫了下，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虽然说无论张自力告不告诉他这个消息，他今天都能吃上肉，毕竟站里的人大多都出外勤了，根本没啥竞争。 但张自力态度摆在这，多少得卖他个面子。 “好说，自力，小事儿，你就等着吃吧。”郭泽一口答应下来。 待张自力哼着歌离开后，郭泽不由感叹一句： “学文，你说汪站长怎么这么厉害，现在大家都买不到肉了，他还能弄到供养整个收购站的肉食。” 李学文笑笑，“这我怎么知道呢，我又不是站长，或许站长他有着自己的关系吧。” “那倒是，老站长没看错人，推荐汪站长上任。 如果是葛兴涛那玩意儿当站长，我都不敢想现在站里会是怎样的乌烟瘴气。”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 是夜，县城郊外某地。 李学文趴在一棵大树上静静观察着下方的情况。 在大树不远处，有一只庞大的野猪静静的趴在地上。 不多时，几道炽白的光线射在野猪身上。 “找到了！” “野猪在这！快来！” 几道兴奋的声音随着炽白光线传来。 踏踏踏！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八九个男人拿着手电筒走了过来，通过反射到这些人脸上的手电光，李学文认出了领头的正是赵申。 李学文注意到周围的几人也不简单，甚至还有两人穿着干部服！ 其中一个干部服李学文发现他还认识，正是炼钢厂采购科的科长单志军！ “大大大！好大的野猪！” 其中一个男子震惊的叫了出声。 “嘘！小点声，别把其它东西引来了！” 赵申回头提醒那人，“虽然这里是郊外，但是咱们还是要小心些，赶紧把肉分了带回家。” “赵老哥说的对！免得夜长梦多，咱们快些行动起来吧。”单志军附和一句。 第153章 横生波折 赵申是干饭馆的，杀猪的活没少干。 一旁的徒弟大头拿出工具，当下和赵申一起解剖面前的野猪。 其余几个男人也不干看着，他们有些人是行伍出身，也能出不少力。 “这野猪的血竟然还是温热的！”赵申的徒弟大头摸了一手猪血，随之大惊。 “什么！这野猪竟然是刚死不久的！” 几人都是见过生死的，此时立即产生了浓浓的好奇。 “大伙快看，这地面没有一点挣扎的痕迹，所以这野猪是死了之后才被移动到这里的。” “这附近也没有车轮印，看起来是被人抬过来的。” “高人啊！” “老赵，这卖你野猪的人是谁？” 赵申摇摇头，“我和卖家说好的，他的信息我不会说的，知道了对你们也没什么好处，拿到肉就快些离开吧。” 赵申可不愿意和他们分享关于李学文的一切信息，这可是他巩固人脉关系网的关键。 如果把李学文介绍给这些人，自己短期内虽然会得到一些人情和好处。 但是这些人以后就能直接和李学文交易了，可以将他赵申给撇到一边。 于长远来说，对他没有一点益处。 这一点他和李学文达成了共识，对方也不想将自己的信息暴露给过多的人，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有的人是人，只图公平交易，有的人是鬼，图的可不仅是那点东西！ “老赵，咱们这么多年的关系都不能说？” 一面容有些阴冷的男子微微皱眉。 “老关，你知道我的，我答应人的事情，可从来没食言过。” 赵申不着声色的看了那人一眼，心中已经将这人打入黑名单，暗暗决定以后不带他玩了。 “老关，你知道老赵他的脾气，就别为难他了。” 单志军看关姓男子还想探寻，出言打断了他。 其他人也纷纷劝说，关姓男子才闷闷的闭上嘴。 “老赵，咱们继续吧，这野猪有些大，恐怕分割好需要不少时间。” 赵申拿着屠刀，他身高一米九几，身材巨大，就像一头披着人皮的暴熊。 坚硬的野猪皮在他的巨力下，被轻易的切割。 赵申越分割越心惊，他观察到这头野猪的死因是枪伤，一发从眼球贯穿到大脑的子弹是它真正的死因。 只是让赵申震惊的是，这野猪的脑子里只见伤口，却没有找到子弹！ 而且李家村离这里相距甚远，将野猪弄死，运到城郊来，还能保持野猪身体的体温，不靠车辆又是怎么做到的？ 重重疑问萦绕在赵申的心头，越想，他就对李学文提到的那名抓捕到野猪王的猎人越感到惊叹。 这是怎样的手段？ 心中对于李学文以及整个李家村多了一分敬畏之情。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赵申最后满头大汗的将野猪王的肉分给了单志军等人。 “好了，辛苦大伙儿了，我和大头留在这里把现场处理一下，大伙儿可以先一步离开。” 拿到肉的人也不愿在原地停留，500斤的野猪王，将近出产300多斤的肉和下水。 他们七个人，每个人都能分到40来斤，这么多肉，相当于他们一整年的定量了。 有几个许久没吃肉的，看着包好的野猪肉眼睛都快绿了，差点就要生啃。 待几人离开后，赵申和大头在原地挖土，用新土掩埋掉刚才杀猪时的狼藉。 “大头，你把工具带回去吧。”赵申将手中的铲子交给大头。 大头非常听他师傅的话，也不问赵申为什么不和他一块走。 只说了一句让他师傅多加小心的话后，大头就带着东西离去。 李学文在树上等了一会儿，随后把手中的三八大盖收进小卖铺空间，施施然从树上下来。 还在左顾右盼等着李学文的赵申忽然听到一旁的树上传来声响，惊疑的看去，发现一道人影从上面落下。 他连忙迎了上来，“哈哈，没想到李老弟你竟然藏在树上。” 李学文接过赵申递来的900块钱，这是卖野猪肉的钱。 “李老弟，还有这个从野猪王胃里找到的，应该就是你要的东西。” 赵申把手中的布包递给李学文，李学文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是一块两个成年人拳头大小的黑色物体。 正是野猪王的猪宝！ 他没有在小卖铺空间里取出来，而是交给赵申来做。 这么做的原因自然是为了考验他，猪宝在这个时代同样是好东西，能值不少钱。 但是赵申却不为所动，只是将猪宝留下来。 李学文也能看出对方想和自己长久交易的诚意，而且赵申刚才顶住压力，保守自己是卖家的消息同样证明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交易伙伴。 “没错，我要的正是这野猪宝，谢谢你赵老哥。” “谢啥啊，这东西本来就是你的。” “对了，李老弟，那个房子你还要吗？” “当然，赵老哥，你为什么这么问？可是那房子出了什么状况？” 赵申脸色沉重，“那麻烦了，听说有个姓黄的老人也看上了那个房子。 我这两天又去问了房主人，他和姓黄的老人有故交，所以这房子可能最终要卖给那老人了。 除非你加钱才能把房子买下来。” 李学文微微皱眉，他才凑够钱，就横生波折。 他可不是冤大头，虽然加价他也能买得起，但是这让他心中十分不爽！ 看来得找个机会去和房主人谈一谈，如果对方真的要狮子大开口，他宁愿不要这房子！ 大不了再多花些时间踅摸一阵罢了。 “谢了，赵老哥，这消息对我很重要。” “客气，能帮到你就行。” “赵老哥，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房主人，我想和他当面聊一聊。” “没问题，这事儿我回头帮你安排一下，这不是什么大事。” 二人聊了几句便分开了。 此时夜色如水，已经很晚了，城郊离家里也远，李学文没回家，而是走上了另一条路。 李学文为了今晚的交易，早上就和家里人打过招呼，说晚上要在四叔这里留宿。 宁溪街88号。 李学文在一处房门前敲了敲，随后一个黑脸汉子顶着疲惫的双眼开了门。 “谁啊，大晚上的不睡觉。” 第154章 李家村第一深情 “静儿！” “静儿！” “静儿！不要！” 李唯栋惊恐的喊叫着，一把从床上惊醒过来。 他一摸后背发现被冷汗浸湿了。 李唯栋脸上闪过痛苦之色，喃喃道：“十一年，没想到已经过了十一年了。” 砰砰—— 突然，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从门口传来。 作为侦察兵，李唯栋有着专业的素养。 依据敲门的频率，他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 正是他的好侄儿李学文。 李唯栋穿好裤子就给李学文开了门，“大晚上不在家睡觉来我这里做什么？” 李学文嘿嘿一笑，“四叔，我这不是回不去嘛，所以来你这里借住一晚。” “进来吧。” 李唯栋偏过身子，让李学文把自行车推进屋。 眼尖的他一下子就看到车把上挂着的茅台酒，酒瘾瞬间被勾了起来。 “好小子，你怎么老是能弄到这好东西？” 李唯栋狠狠的羡慕了，他的爱好不多，喝好酒算是一个。 是以，他没事的时候也会去踅摸一些酒票。 西凤、董酒、汾酒、双沟大曲他都能弄来一些，唯独茅台和五粮液他一点渠道都没有。 他们保卫科科长孙大伟倒是有几张，不过对方非常宝贝这些票，连摸都不让他们几个保卫科员摸，更别说从他手里讨酒喝。 “这是不能说的秘密。”李学文呵呵一笑，也不跟他解释。 “不就是酒票嘛，还宝贝的跟什么似的，还秘密，我去。” 李唯栋语气泛酸。 “四叔，你屋里挺凉快的啊，怎么还出一身汗，这么晚了，你不会还在运动吧？” “那当然了，你以为叔这身板是怎么来的，我跟你说，你小子得多向我学习学习。” 李唯栋双臂紧绷，肌肉鼓起，露出锋利的线条。 “对了，四叔，我哥快结婚了，你到时候准备送些什么？” 李唯栋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暗道这小子转移话题真生硬啊。 “随礼5块，够诚意了吧？” 在数值上诚意的确是很足了，在他们李家村，一般人家结婚，即便是关系好的也就随礼5毛，1块，关系远一些的随个5分，1毛都有。 李学文撇撇嘴，“叔，你又没老婆，估计以后也没孩子了，你现在不随多点，以后谁给你养老？” 李唯栋大怒，“放屁，我也就比你们兄弟俩大一轮，哪里老的这么快？ 等哪天我真的走不动了，我就上你家去，赖着你！” 李学文不由无语，“叔你可真行，别人是啃老，你是啃小。” “那我可不管，谁让你小子来气我，我就认定你了。” 李学文来到桌边，喟然一叹，“四叔，都过了十一年了，你还忘不掉当年的事吗？” 上一次他们一家来四叔家探望时，王梅说了一句房子需要一位女主人，后来被李父制止了，才转移到其它话题上。 李学文事后问了王梅，才了解到原来四叔这么多年一直单身的原因。 只能说造化弄人，一场大洪水夺走了四叔的爱人。 “你，你怎么发现的？” “四叔，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了，哪里是刚做完运动的样子。 我猜八成是做了噩梦吧。” 这事儿他也是听他爹李唯民说的，自从那场洪水之后，李唯栋就常常会做噩梦，经常半夜惊醒。 李唯栋收起嬉皮笑脸，来到桌边，打开茅台酒就是一口闷。 “唉，是听你爹娘说的吧，学文，你还小，很多事情我说了你也不懂。 你只要知道，我和你婶子的感情不是时间可以磨灭的。” “四叔，我是说，这么多年......” 李唯栋一下子激动了起来，“这么多年！这么多年我找了又找，也没有找到她的尸体，所以我不会相信她死了！” “我不信啊！ 我的静儿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就这样没了？” 李唯栋又猛地灌了一口酒。 豪横，真是豪横！茅台酒当白开水！ “叔，我说些不好听的话，如果婶子还活着，她为什么不回来找你？ 没准别人现在都已经是几个孩子的妈了。” 李唯栋都快到而立之年了，在这个年代，一个男人在这个岁数还没成家，是要遭笑话的。 这些年，李唯栋的确没少因为这事引来闲言碎语。 不过他不在乎！ 但此时听到侄子的话，他却破防了，“不可能！静儿她怎么会？” 两只有力的手掌搭在李学文的肩膀上，指节用力。 “学文，你说，你说静儿她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所以这么多年下来，我...我才找不到她！” 李学文看着四叔快崩溃的模样，或许消失十一年的四婶是支撑他一直坚持到现在的信念。 自己的话虽然是安慰劝导，但这种情况下，对于李唯栋而言无疑是毒药。 “四......四叔，或许还有一种可能，四婶没有死，她还活着，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所以不能来找你。” “什么......什么原因！学文，你脑瓜子好使，给四叔分析分析。” “四叔，咱是不是可以先松松手，我的肩膀都快碎了。” 李唯栋连忙松开钳住侄子肩膀的手掌。 “对不起学文，是四叔太激动了，没弄疼你吧。” 李学文一边抽着冷气，揉了揉肩头，一边心思百转，想着怎么安慰四叔。 眼下，他已经知道这未过门的四婶是李唯栋的精神支柱，倒不好再说让其重新另找的话。 “叔，我觉得四婶她可能是失忆了，所以她不记得你了。” 李学文搬出无比狗血，但又无比好用的借口来。 “失忆？” “对，四婶当年被卷入洪水中，有可能头部受伤，被救起后忘了你，忘了有关的记忆。 她都不记得你们之间的事情了，又怎么会来找你呢？” 但即便四婶真的失忆了，现在也快三十了，在现在这个年代，还没嫁人是很难发生的。 不过这话，李学文就不敢再和四叔说了，生怕再刺激到他。 李唯栋木然的坐了一会儿后，突然放声大笑。 “哈哈，太好了！” “四叔，你没事吧？” 李唯栋举起整瓶茅台酒对嘴喝，只是没有刚才那么急那么猛。 见此，李学文也放下心来，暗自松了口气。 第155章 四大门 “你小子不会是带着任务来的吧？是你爹你娘让你来劝我的？” 李唯栋瞟了一眼李学文，这点眼力他还是有的。 李学文抿了抿嘴，“是，他们心里也着急，这不，我大哥都快结婚了嘛。” 侄子都要结婚了，他这个叔叔还是孑然一身，确实有些离谱。 “等我找到静儿，再见她一面，说说这些年积攒在心中的话，我才会考虑以后的事情。” 李学文也不再劝，反正他话已经带到，爹娘交给他的任务已经完成。 他的思想不是这个时代的，对于婚姻这事情倒是看得很开。 等李学文起床时，四叔早就不在家了。 桌上压着一张大黑拾，底下还有一张字条： “酒钱，早饭没有，你自己解决。” 李学文将钱收起，又从小卖铺空间里拿出两瓶茅台酒，放进四叔的柜子里。 这些天，只要供销社上了茅台，他就立马拿下。 现在小卖铺空间里还放着7，8瓶呢。 又看了看四叔家里的米缸，空空如也，摇了摇头。 李学文倒了些大米进去，又放了两条腊肉，几条腊肠，才施施然的从四叔家里离去。 因为他老是来串门的缘故，李唯栋给他也配了条钥匙。 锁好门后，李学文骑上二八大杠就离开了。 待经过侯六家时，他停了下来。 这次他没有再错过，让他如愿见到了侯六。 “老六，在家不？” 侯六正在给老娘熬粥，此时听到李学文的声音，立马跑了过来。 “学文，你来了！吃了没？我熬了点粥，一块吃啊。” “好啊。”李学文摸了摸肚子，他真没吃，此刻直接答应下来。 侯六倒也没说什么，依然热情的把李学文请进屋。 “小文，你又来看六子了？你等下，家里米放少了，我再给下一点。” 侯母看到李学文来了，同样很高兴，一抹身就要再拿些米。 李学文拦了拦她，“大娘，不用了，我带了些包子，配着粥一块吃，应该够了。” 说着，李学文从军绿色小挎包中拿出用油纸包着的肉包子。 这是他在家里做好的，然后放进小卖铺空间里保存。 此时拿出来，还蒸腾着热气。 侯母和侯六看着泛着油光的肉包子，口水横流，不过他们也没多说什么。 此时粥已经好了，侯母给二人的碗都盛满了，自己就喝剩下的米汤。 “大娘，我吃不了这么多。”李学文给侯母倒回大半。 他倒不是客气，是真不吃下。 “小文，你这孩子，这么客气做什么。”侯母笑了笑。 吃了一会儿，李学文皱了皱眉。 他拿起油纸包，给二人分了分肉包子，他发现了，这包子就放在桌上也没人动，必须得塞他们手上才会吃。 侯母和侯六小心翼翼的吃着油润的包子，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因为侯母也在，李学文和侯六也没有聊事情。 李学文则和二人说了说国内其它地方的事情，这些都是他前世旅游或者刷短视频时听到的看到的。 李学文随口说的一件小事，就能让侯家母子俩震惊半天。 “真是长见识了，学文你的见识真广！” 侯六对于李学文佩服得不行，对方小小年纪就能鉴宝，而且还有着许多地方的人文见识。 不禁暗暗感叹自己的好运，竟能结交到如此人物。 他敢肯定，眼前的小兄弟未来必定会成就一番事业。 他只要一直跟在对方身边，尽心做事，未必没有腾飞的一天。 吃完早餐后，侯六和李学文来到大杂院外。 这时，二人才说起事情来。 “老六，梁四海那边的事情打听得怎么样了？有什么进展吗？” 侯六点点头，“我打听到梁四海这个人是十几年前才搬来我们这里的。” 李学文点点头，对方一个外来户想在短短十几年时间在本地扎稳脚跟可不容易。 但是当日古玩会的情形，梁四海在一众遗老遗少面前都很吃得开。 看来这人的确是有些手段的。 “继续说，还有什么信息吗？” “我听人说梁四海是有师承的骗子，好像说是什么风什么雀的，那人也说不清楚。” “风马雁雀。” “对对对！就是这个，学文，你听说过这个什么风什么雀？” 李学文点点头，这是江湖上的黑话，他也是以前闲来无聊看过相关的书籍。 “一些捞偏门的江湖人士，根据他们来钱的方式，分成了四大门，八小门。 这风马雁雀就是他们说的四大门。 梁四海以骗为生，他就属于马门，单枪匹马的个人行骗。” 李学文又想到那日和梁四海互称师兄弟的老人，以及其身后的短发少女。 以他们鬼神莫测的偷窃手段来看，或许这二人就属于八小门中的柳门。 柳门，专门行偷窃之事。这些人被称为小绺， 没准那少女的爷爷曾经就是个瓢把子也说不定。 瓢把子就是一个地方所有小绺的头儿。 侯六震惊的看着李学文，“学文，这些事情你都能知道，真厉害！” 李学文摆摆手，“只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在书上看到的。” “上一次梁四海大闹古玩会的事情有什么后续影响吗？” “好像说古玩会要暂停一段时间了，毕竟下套宰人这种事很不光彩，他们再办也找不到相信他们的人了。 还有梁四海因为这事儿，已经被黄山河逐出古玩会了。” 见李学文投来疑惑的眼神，侯六连忙解释道： “黄山河就是当日他们说的黄老，他在那些遗老遗少中的地位很高。” 李学文点点头。 “对了，学文，我还打听到梁四海准备要去香江了，他的儿女都在那边，一直想接他过去。 对方却没同意，只想留在这片土地上，所以一直没答应。 现在他被咱们这里的古玩圈集体抵制，估计有些心灰意冷了吧，才准备卖房子离开。” 李学文心中一动。 结合梁四海上次给他的地址就在老城西，以及赵申说有个姓黄的人要买那套房子。 两相结合下，他知道老城西那套标价1500元的房子就是梁四海的。 看来，还是要找梁四海一趟啊。 李学文目光闪动。 “老六，你这些信息来得很及时，谢谢你。” 侯六连连摆手，“学文，你太客气了，我也不会干别的，就只会打听消息。这些消息能帮到你就行。” 第156章 猛张飞老黄 “老六，你现在还在做票贩子吗？” “嘿嘿，我也没个正经工作，再说我还要照顾我那重病在身的老娘，一般的工作我也没法做。” “那就是做咯。”李学文从兜里掏出5张大黑拾。 “老六，你帮我多弄些票来，像什么布票，棉花票这些越多越好，其它的如暖瓶，脸盆，之类也准备几张。” “哟，学文，这是家里要办喜事了吧？恭喜恭喜！” 李学文笑了笑，“谢谢，过几天，我大哥要结婚，给他提前置办点东西。” 李学武虽然在采购科卖野物赚了不少收购款，但是他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全都交给李学文了。 之前约定好，他这两年赚的钱都给李学文，算是弥补占了李学文采购员的工作岗位这事。 李学文对这些钱倒是不看重，让他看重的是家里人在这件事上的态度。 将心比心，家里人尊重他，他也会对家里人好。 他打算用这些钱为大哥置办一些用得着的东西，加上之前买的缝纫机，大哥大嫂基本上不用再另外采买了。 “你大哥有你这么个弟弟真好！”侯六羡慕得不行，暗道为何自己没有一个这么能干的弟弟呢。 “这都是相互的，我哥对我可一点也不赖。” 侯六将李学文给的钱收起，“学文，你放心，我这些天准给你弄来。” 他就是专业干这个的，有着自己的路子，比李学文自己去收要容易不少。 侯六虽然表现出很有自信的样子，但是李学文还是看出了他眼底藏着的为难。 “老六，如果有困难，你尽管说，你是帮我做事，一些帮助我还是能提供的。” 侯六支吾了一下，最后缓缓开口： “其实如果有粮食的话，别说票，就是真正的东西也能弄来，这可比钱好使多了。 不过用粮食来收的话，多少有些奢侈了，现在粮食多精贵啊。” 李学文点点头，“我倒是能弄来一点狼肉，你先用钱收吧，实在收不到了，到时候我给你些狼肉。” 侯六眼睛一亮，“那太好了，我肯定把这事儿办的漂漂亮亮的。” 商谈完事情，二人就在巷口处分别。 李学文骑着二八大杠一路往废品收购站去。 “学文！学文！” 忽然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从他侧边传来。 李学文扭头看去，只见一个长得跟猛张飞似的粗犷男子朝他奔跑而来。 老黄？ 猛张飞一般的男人正是李学文的班主任——老黄。 老黄几个大步就来到李学文的后座，丝毫没客气的坐了上去。 “学文，这么巧？在县城也能碰到你。” “黄老师，你可真是一点也不客气。” 老黄没接李学文的话茬，转而说起其它：“你小子最近有好好学习吧，你这么好的苗子，可别自毁了。” “黄老师，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书我都有好好看的。” 李学文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他在收购站，基本天天陪着郭泽看小人书，小人书应该也算是书吧？ 其实是现在的初中知识不难，李学文过一遍就差不多掌握了。 他发现可能是年纪变小的缘故，连带着自己的记忆力，反应速度都要快了不少。 所以学起东西来，效率要比他以前强太多。 “话说黄老师，你这二话不说的就上了我的后座，你知道我要去哪里吗？” “你该上哪里就上哪里去，我反正是要去粮站，我就坐一会儿，不顺路的话我会下车。” 李学文注意到老黄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有气无力的。 “黄老师，你不会天一亮就从公社走过来的吧？” “你小子倒是机敏，秦校长托关系弄来一些粮票，他年纪大走不动，所以我就来了。” 猛张飞似的老黄是教语文和数学的，但身材却像体育老师，全校就数他最壮。 一般有什么体力活，他都是第一个冲上去的。 上一次李学文和学校做完交易后，就没有再交易过粮食了。 那一次之后学校掏不出钱，周边的各种药材也被一次性挖空了，李学文即使想帮也有心无力。 直接给，没人会相信天下会有这样的好事，被有心人知道了，他还会被当成敌特。 交换，学校又给不出等价的东西。 于是李学文也没有再回过学校，省的看着秦校长和老黄着急的模样，他心里也跟着难受。 “黄老师，咱们学校现在怎么样了？” “唉，上次你帮学校弄来一些粮食，学校的教学恢复了正常。 只是好景不长，即便再怎么计划着吃，那些粮食总有吃完的一天。 后面，学校供应不上粮了，又有很多学生被迫回家。” 老黄叹了口气，“学文，这事儿你也别往心里去，当时因为你的帮忙，学生们也多学了一个多星期的知识呢。 其实还有一件事，后来有学生的家长知道了学校可以通过药材换粮食，还让那些学生带了不少药材来学校。” 李学文愕然，他还真不知道这件事。 “秦校长得知这件事后，思虑再三，最后决定不告诉你了。” “为什么？” “秦校长他说不想给你压力，毕竟人家厂里的粮食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厂里的职工还要吃呢，怎么可能拿出太多的粮食出来换药材。 我们都觉得药材换粮食这种好事肯定人人争着做，那是能用来换人情，换好东西的。 我们寻思着你把这种好事给到我们学校，我们学校却不能回报你什么，这样子你太吃亏了。 所以，秦校长和我们一致商量决定，取消学生通过药材换粮食这一途径。” 李学文有些感动，老黄这人虽然凶巴巴的，但是人品真没得说。 秦校长也是，都是真心为他考虑的人。 “学生那边没说什么？” “倒是有人说，还有个别偏激的家长来学校闹过事，不过后来都解决了。” 李学文没想到，自己一时的好心，还为学校引来这样的祸端，一时有些默然。 “学文，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你的行为是好的。 因为你，大部分的学生对咱们学校都很感激，那段时间，大伙儿都发疯了的学习，个个红着眼说要为学校争光呢。 只是有极个别的人太贪心了，毕竟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 咱不能因为一颗老鼠屎，就否定了自己做的事情。” 老黄在后头安慰道。 “黄老师，咱们到粮站了。” 第157章 小试身手 “这么快？” 老黄只顾着和李学文诉说这段时间以来的遭遇，却没注意到李学文都快踩出火星子来了。 李学文看了一眼粮站里的情况，顿时微微皱眉。 像粮站这种地方，只要有粮食，都是排满人的。 今天却门可罗雀，想必站里的粮食已经被居民们买光了。 “黄老师，看样子你今天要空手而归了。” 老黄跳下车，急匆匆的跑进粮站，不多时，垂头丧气的出来。 “唉~，没想到这里的情况也这么糟糕。” 能不糟糕吗，有些小一点的工厂都吃上代食品了，很多居民每个月的定量都用不完。 是他们不想吗？根本就没有那个条件！ “黄老师，你这次是给谁买的粮食？” “秦校长准备资助那些有望考上中专的学生，耗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从一些老朋友那里弄来20斤粮票。” 李学文沉默了一下。 老黄刚才说的很对，不能因为极个别人就否定自己之前的努力。 而且，秦校长和老黄对自己这么照顾，他也想为二人做点什么。 “老黄，我倒是知道有个地方能弄来粮食，你或许可以去碰碰运气。” 老黄的眼里猛然射出一道精光！ 他激动的双手按住李学文，“学文，真的有这么个地方？” 李学文无奈，他发现好像他身边壮实的人都喜欢按他的肩膀。 “嗯，确切来说是一个人，量不大的情况可以去找他试试。” “学文，这人是谁？竟有如此能量？” “国营饭馆的赵师傅，你跟他提我的名字就行，20斤粮食，他应该能拿得出来。” “我去，学文，你救过他的命？你的名字这么好使？” “那倒没有，我和他的关系还不错，毕竟现在粮食紧张，他只和熟人做交易。” 老黄诚恳的紧握李学文的双手，使劲摇了摇。 “学文，不说了，你是最令我骄傲的学生！” 李学文浑身一抖，有些受不了老黄这突如其来的肉麻。 “黄老师，我还是喜欢你刚才桀骜不驯的样子。” 老黄连连感谢，随后独自去国营饭馆找赵申。 李学文也不好再送他，再耽搁，他就要迟到了。 废品收购站。 李学文停好自行车，回到工位上的时候，发现郭泽在捣鼓着什么东西。 他的面前摆放着各种零件，杂乱无章，一时之间，李学文也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郭哥，你这是在做什么？” “学文，你来了。” “站里太清闲了，我就找蔡师傅领了个活儿，想跟他学学怎么修理收音机。 等学会了，以后家里的收音机坏了，我也能自个儿修了。 蔡师傅就当着我的面把一台收音机拆了，让我重新组装好。” 郭泽一边说着，一边将各种零件拼装在一起。 李学文饶有兴致的在一旁观看，他前世的时候没事也爱玩电子器件，就喜欢拆了装，装了拆。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郭泽终于把面前的所有零件拼了起来。 “嚯！郭哥，你很有天赋嘛，这么快就拼好了。” 郭泽挠了挠头，“嘿嘿，没准我真的很有天赋。” 但是下一秒就传来他的惨叫声： “怎么这里还有三颗螺丝！还有这根管子是什么？我明明都装上去了啊！” 郭泽两只手揪着头发。 一旁的李学文哈哈大笑，引来郭泽的怒视。 “笑笑笑！眼睛都快笑没了！ 不行，你也来试试，我也要笑一笑！” 郭泽咬着牙，赌气似的将面前组装好的收音机又拆掉。 李学文看着面前被拆着无数零件的收音机，不由头大。 “郭哥，这不好吧。” 郭泽双手抱臂，狠狠的说：“有什么不好的，艺多不压身。” 李学文搓了搓手，拿起螺丝起子。 闪开！为徒要装逼了！ 只见他先是观察了一阵，随后行云流水的组装了起来。 这让一旁的郭泽都看呆了。 好家伙！这小徒弟还会扮猪吃虎！ 但是很快，李学文的速度骤然慢了下来，他拿着一个电容件晃了晃。 随后眉头皱起：“郭哥，这个零件有些问题。” “学文，蔡师傅说没问题的，只要拼装好，放进电池就能用了。 蔡师傅可是老师傅了，他不可能出错的。” 郭泽有些不相信，站里收音机的回收利用一直都是蔡师傅负责的，对方在这个领域可以称的上是专家了。 而且，蔡师傅这个人是站里出了名的工作细致，这么多年下来，尤其是最近两年，他基本上没有失误过。 李学文也有些犹豫了，毕竟他以前玩的都是那个时候比较先进的电子器件。 虽然他有时候也会收一些老古董回来研究，但这种上了年纪的老物品可不好收，所以对于这个时代的东西，他确实了解不深。 “那咱们组装好后，再看看吧。”李学文加快速度，没几下就组装好了。 “学文，你真是第一次碰这些东西吗？这才几分钟啊，你就给拼好了？” 郭泽看到桌面上被完美组装好的收音机，加上没有任何多余的零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郭哥，咱们试试这收音机能不能出声儿吧。” 郭泽当下找来电池，对好正负极，随后摁下开关。 然而收音机丝毫反应都没有？ “电池没电了？” 郭泽又换了几块电池，发现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嘶！学文，真让你说中了！看来这次蔡师傅也走眼了！ 走！咱们去找蔡师傅说说。” 郭泽当下有些兴奋的拉着李学文来到蔡师傅的办公室。 如果一切都如李学文说的那样，那他们收购站这回是捡到宝了！ 郭泽将收音机放在蔡师傅的桌面上，“蔡师傅，你这收音机有问题！” 蔡师傅推了推老花镜，微微皱眉，“哦？什么问题？” “这收音机组装好后，无论用什么电池都没声儿。” “那你觉得是哪里出了问题。”蔡师傅又将收音机拆了开来，仔细检查，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我徒弟说是电容出了问题。” 蔡师傅惊奇的抬起头看向一直保持沉默的李学文。 就他？一个半大小子？ 不是他以貌取人，实在是因为这太难令人信服了。 他在收音机维修一途上浸淫多年，才逐渐有了今天的技术。 结果站里的年轻人说一个半大小子看出了他看不出的问题，让他觉得怎么听都很违和。 第158章 发电机 “小家伙，我记得你叫李学文是吧。“ 蔡师傅呵呵一笑。 “正是。” “上一次你出面鉴定铜牌，赶走来闹事的恶徒，揪出幕后指使的葛兴涛。 咱们收购站自那以后，再也没有职工敢在站里搞小动作，破坏树成的工作。 这段时间清净了不少。 小家伙，你做的很不错。” 李学文虚心接受，“蔡师傅，我是站里的一份子，站里的名誉受到威胁，我没有理由不站出来。” “好！好觉悟！”蔡师傅称赞一声，随即面色一板。 “但是你觉得这台收音机是电容出了问题，那么你的根据是什么？” 蔡师傅拿起电容，仔细端详了一番，“咱们这的零件都是从其它收音机中拆下来的，有些老旧很正常。 而且这台收音机在我交给小郭之前，我都检查过的，用起来没什么问题。 那么，小家伙，你是怎么判断出这个电容出了问题的，你的依据是什么？” 李学文淡然一笑，“蔡师傅，你不妨摇晃一下这个电容，仔细感受一下。” 蔡师傅眉毛一挑，拿着电容零件的手轻微的摇晃了一下。 “和之前的一样啊，那些电容都能用，怎么这个就不能用了呢？” 像这种可拆卸的电容，都是从比较高级的收音机上拆下来的。 所以这种零件比较稀少，蔡师傅也接触得不多，能够比对的经验就少了。 “蔡师傅，你放到耳边再听一次。” 蔡师傅按照李学文说的，将电容凑近耳朵边，微微摇晃了一下。 轻微的液体摇晃声响了起来，只有仔细听才能听到。 “哦？有液体摇晃声，学文，这声音代表了什么？” 李学文接过电容零件，把自己以前了解到的一些知识说了出来。 “这电容里装的是电解液，我们在摇晃的时候，如果能听到声音就说明电解液漏了。 所以电容量因此减少了，达不到收音机使用的要求，所以在通完电后，收音机依旧无法工作。” 蔡师傅面露好奇，“小家伙可以啊，还懂得这些东西。 原来是漏液了，这么说，我之前能用是因为还没漏？” 蔡师傅是实践派，对于理论知识，他有很多不懂。 此时就是吃了缺少理论的亏。 一旁的郭泽听得满头雾水，虽然他听不明白，但是大受震撼。 并且蔡师傅都肯定了李学文的话，肯定不是在胡咧咧。 他除了听出来李学文很厉害之外，还听出一点： 这个电容在蔡师傅交给他前是好的，但是经过他的手，就不能用了！ 郭泽顿时紧张起来，他刚才组装的时候可是很小心的。 “蔡师傅！我刚才真的很认真小心的，这电容件不能是我弄坏的吧？” 李学文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郭哥，这事儿和你没关系。 刚才你组装的时候，我一直在旁边看着呢。” 郭泽这才松了口气，刚才差点吓死他了。 此时他的语气才变得轻松起来，“那这个零件是怎么回事？” 李学文笑了笑，“你这个问题正好和蔡师傅刚才的问题一起回答。 我估计这零件的封装本来就有问题。 所以，这电解液一直在漏，只是漏得很轻微。 蔡师傅你之前还能用，是因为，它的电容量没有降到一个阈值。 而交到郭哥手上后，它的电容量恰好降到了阈值线，这就出现了我们现在看到的问题。” 一旁的两人恍然大悟，纷纷对李学文露出震惊的目光。 郭泽更是一脸崇拜，“学文，你这也太厉害了，这些东西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无他，为手熟耳！ 李学文前世可是玩过不少，虽然不是专业的，但是也够用了。 “哈哈，这些都是无意在书上看到的，当时觉得有趣，就记了下来。” 李学文随意打了个哈哈就过去了。 “那这个电容岂不是没用了？”蔡师傅有些心疼的看着手中的零件。 “学文，你说，如果我把它组装到需要那什么劳什子电容量少的收音机上，还能工作吗？” 一般的收音机都是直接焊在电路板上的，像这种单独可拆卸的，是比较高级的收音机中才有。 所以每一个都是很宝贵的，少一个，下一个零件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 李学文摇摇头，对此他同样没办法。 “蔡师傅，用不了了，如果要坚持用的话，后面如果漏液的情况加重，还会腐蚀其它的零件，因小失大。” “好吧，那只能当成废品处理了，就是太可惜了。” 现在物资匮乏，人们都是很珍惜东西的。 听到李学文的劝诫，蔡师傅也只好忍痛割爱，将电容件单独拿出来。 “小家伙，那剩下的零件还有没有问题？” “蔡师傅，我就是刚好懂一点，其它的我可看不出来。” 李学文心中警铃大作，现在每天的工作量刚刚好，他可不想给自己找活儿干。 当下便挠着头，装作一副瞎猫碰到死耗子的表情。 蔡师傅笑着点了点李学文，“你啊你，明明会这么多东西，却偏偏藏拙。 上一次鉴宝是这样，这一次关于这些电子零件，你还是这样。 站里但凡有点东西的年轻人，早就在人前抖起来了，哪里像你这家伙！ 树成他面皮薄，不好意思给你加活儿，我一个老头子，可管不了这么多！ 这以后站里这些电子设备，你也要尽力发挥自己的特长才行啊。” 李学文当下头大如斗，他真想给自己两巴掌。 好好的，非得装这个比干什么！ 现在好了，工作量又增多了。 不过抱怨归抱怨，这个活儿还是有好处的。 站里的废品可不止收音机，还有其它的设备。 比如他现在日思夜想的风扇，站里就能组一个出来。 站里也有发电机的废零件，说不定凭借他不太专业的知识，修一修，拼一拼，没准能弄出一台。 有发电机，家里也能装些电器了。 至少来一盏电灯是可以的，晚上点煤油灯，有些费眼了。 至于发电机的能源问题，李学文想总有办法能弄到的，毕竟他有这么多粮食呢。 第159章 听我说谢谢你 红星中学。 此时，秦志清焦急的在办公桌前踱步。 门卫老柳看着秦志清左右横移，看得他难受异常。 “我说老秦，你就不能消停会儿？你在我面前都走了几个小时了？我眼睛都快看花了！” “那你就别看！” 秦志清一向脾气温和，很少会有怼人的时候。 “怎么还急了呢？” 秦志清瞥了老柳一眼，“我能不急吗，老黄那家伙儿也是，说什么都不让我跟着去。 我现在很老吗？几十里地我就走不了？” “老秦，不是我说你，你这都一把年纪了，还不服老啊！” 秦志清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这是全校唯一一块表。 平时通知学生上下课，就是按照这块钟上的时间来定的。 “老黄他一大早就出发了，现在都过了晌午，怎么还没回来？ 按照以往的经验，他在一个小时前就应该回来了！ 老柳，你说老黄他不会真出了什么事情吧？” 本来还神在在的老柳此时也有些着急了，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知道老秦为了这些粮食，求爷爷告奶奶，几乎把自己的所有关系都求了一遍，才求来的。 别人听他说是要赞助那些有望考上中专，但是家里又没有粮食支撑的孩子，才每人挤出一点粮票出来。 十来个人，最后凑出了20斤粮票。 这些粮票对于老秦，对于那些孩子，就是命啊！ “老秦，该不会是城里也没有粮食了吧，所以老黄可能去其它地方的粮站了。 咱们再等等，别自己吓自己了。” 听此，秦志清焦急的内心才稍稍定了定。 “你说得也很有道理，是我太着急了。” 秦志清也不转悠了，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他现在嗓子干得厉害。 端起水杯咕咚咕咚的灌下，一旁的老柳又说了起来。 “老秦，咱们为什么不继续找那个叫李学文的学生寻求帮忙呢？ 他是咱们的学校的学生，我看那孩子品性也很好，找他帮忙弄些粮食，他应该不会拒绝的吧？” 秦志清摇了摇头，“不行，兼我不想。” “就是因为那孩子品性不错，咱们求到他那里，他一定不会拒绝的。 但是现在粮食多难弄？他才刚刚入职，能有多大的能量？ 咱们让他帮忙，就是把让咱们自己头疼的事情转移到他身上。 他还是个孩子，咱们不要给他制造这些压力！” 顿了顿，秦志清接着说：“而且，学文他上一次已经帮了大忙了。 那些粮食对于孩子们的精神是鼓舞的，有这个作用就已经够了。 咱们就不要奢求太多了。” 老柳一时默然，又想到之前那个来学校闹事的学生家长，他叹了口气。 自己刚才的提议，的确有踢皮球的嫌疑，把棘手的问题，扔给一个学生，实在是有些不像话。 踏踏踏！ 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传来，让屋中的二人精神一震，纷纷来到门口。 老黄背着20斤粮食，顶着烈阳，一口气从县城走了回来。 一路上，他不敢有丝毫停歇，生怕这些粮食半道被人抢了。 此时回到红星中学，他才敢松口气。 没有停下脚步，他快步走到校长办公室。 他今天去买粮已经花了不少时间了，另外两个老家伙估计都快急疯了吧。 他还没走近办公室，秦志清和门卫老柳已经从办公室中走了出来。 二人看到老黄背着的粮食袋子后，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老黄，你这是买到了？” “嗯，粮站没粮食了，我在其它地方买到的。” “哦？除了粮站，你还能在哪里买粮？ 现在黑市不是都没有人敢去卖粮食了吗？” 老黄摆摆手，“容我先喝口水，再慢慢和你们细说。” “瞧我们，都快老糊涂了！快回屋里坐坐。” 秦志清和门卫老柳连忙将老黄让进办公室，给他斟茶倒水。 老黄也算是享受了一回来自这两个老家伙的周到服务。 “老黄，快说说，你这些粮食在哪买的？” 老黄咕咚咕咚的猛喝一大杯水，畅快的‘啊’了一声。 “不急，你们先猜猜我在城里看到谁了吗？” “这我们哪里猜得着？莫非这粮食是那人卖你的？” “这人是谁？还能一口气卖你这么多粮食？” “学文。” “李学文？” “没错，正是他，我中途蹭了他的车来到粮站，可惜粮站里已经没有粮食了。” “所以，你从学文那里买粮食了？” 秦志清眉头皱起，几人折腾来折腾去，最后还是要麻烦李学文，那他们这么做还有什么意义？ “不是，学文也没粮食，不过他给我介绍了一个人，我在他介绍的人那里买到了粮食，还有肉！” 肉！ 秦志清和老柳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老黄，你没开玩笑吧，还能让你买到肉？” 老黄当即解开粮袋，从里面拿出一块肉。 “这是一斤狼肉，赵厨师听说我是学文介绍来的，又听说了咱们学校的事情，最后把这块狼肉送给了我。” 秦志清和门卫老柳有些说不出话来，“这赵师傅和学文一样，都是良善之人啊！” 老黄也同样感慨万千，他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竟会有人会给素未相识的人送肉！ 他和赵申之前都没见过，仅仅是一面之缘，就送肉给他。 他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一部分是因为赵申足够豪爽。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原因，是因为李学文！ 没错，他在和赵申交谈的时候，每每提到李学文，赵申的语气都很是推崇。 这让老黄震惊不已，通过只言片语，他就知道这赵申在县城算是一个人物。 没想到像他那样的人，对于李学文的评价却很高。 这让他这个班主任好奇不已，但无论他怎么旁敲侧击，赵申的口风捂得非常紧，丝毫不透露关于李学文的任何信息。 唯一说出来的，还都是老黄也知道的。 秦志清看着面前的肉和粮食，“咱们又欠了学文那孩子一个人情啊。” 无论是门卫老柳，还是老黄都很认同。 “放心吧，老秦，咱们后面多督促一下他的学习情况，算是对他的报答。” 老黄认真的说，他已经想到报答李学文的方式了。 李学文如果听到这话，必然会有一番表示： 老黄，听我说，谢谢你。 第160章 所谓单挑 “吼！“ 巨狼仰天怒吼，吼声中充满了不甘。 在它的周围，二十几只身形比它小许多的野狼形成合围之势。 一头颇为神骏的野狼走上巨狼面前的小土坡。 神骏野狼细长的狼眸眼里带着戏谑，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的巨狼。 正是‘蛋黄派’，它率领一众狼小弟苦苦搜寻巨狼多日。 终于在这处土坡下发现巨狼，没有逞匹狼之勇，它直接带着二十多只狼小弟‘单挑’巨狼。 嗯，巨狼一个打它们二十几个，算得上单挑吧？ 土坡下的狼群，个个身上挂着彩，都是刚才和巨狼搏斗时受的伤。 巨狼受的伤更严重，浑身都是爪伤，咬伤，鲜血不断从中流出。 它愤怒的朝‘蛋黄派’吼着，仿佛在怒斥它以多欺少的下作行为。 可笑！ 深得李学文真传的‘蛋黄派’已经变聪明了。 它可不会傻傻的单打独斗，现在又不是狼王之争！ 只是单纯的猎杀游戏！ ‘蛋黄派’见巨狼还在负隅顽抗，顿时仰天长啸。 嗷呜！ 底下的狼小弟得令，纷纷围了上去，对巨狼的包围圈不断缩小。 巨狼怒吼一声，就朝着一个比较瘦弱的野狼冲去，想要以此作为突破口。 ‘蛋黄派’在小土坡上看得很清楚，看到巨狼的动作，便知它打的什么主意。 当下连连低吼几声。 队伍中，五只强壮的野狼顿时加速，同时攻向巨狼，抢在它的前面。 巨狼看到这五只野狼，眼里顿时闪过一抹惧怕之意。 它身上的伤，有一大半是这5只野狼造成的。 此时5只野狼对着巨狼采用迂回战术，不断给它进行放血。 巨狼的心里不断滋生出名为绝望的情绪。 ----------------- 废品收购站，库房。 李学文正摆弄着几片扇叶，“嗯，还缺一个轴套就能用了。” 一旁的郭泽眼神亮得可怕，他现在对李学文佩服得不行。 “学文，要不你当我师傅吧，你这技术比起站里的大师傅来都不差了！” “呵呵，郭哥，你就取笑我吧。我这只是简单的组装而已，算得了什么技术。” 话是这么说，但是站里很多师傅也就只是会组装而已，如果再加上会修理一点简单的问题，那在站里的地位就很高了。 毕竟他们这里只是废品收购站，如果真有很高的技术，能够修复复杂的问题设备，甚至还能手搓零件，又有谁会甘愿留在废品收购站呢？ 有这技术，到大工厂里当技术员，做工程师难道不香吗？ “学文，你这手艺能不能教教我，我是认真的。 当然，我听师傅说过，法不轻传，你需要收多少学费，说个数。” 郭泽今年正式从学徒工成为站里的职工，相比于其它人，已经很快了。 但是他知道，未来，他还想要晋升，就得靠资历，靠着一年又一年的熬下去。 废品收购站不像工厂，按照技术给定等级。 他们每天的工作基本上就是收废品，基本上没什么技术可言。 所以站里的职工工资普遍不高，学徒十几元，正式职工二十到三十不等。 像他的师傅，因为带出了不少的徒弟，又因为是站里的元老，在公私合营的时候就是站里的职工了。 所以他现在才能被分配到去和工厂对接，他的工资才能超出30的上限。 像郭泽这样的小年轻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工资基本上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但是站里唯一例外的就是那几个手里掌握了一些技术的大师傅们。 他们凭借着在各种设备上的经验，知识，通过将废品拆卸，重新拼装，得到能够再次使用的设备，为站里创收。 凭借着这份贡献，他们有了自己的办公室，有了让站里其它人都羡慕的一份工资。 为什么上次在食堂，蔡师傅一说话，就能镇得住场子？ 就是因为大家伙儿都想巴结他，希冀能从他手里学到一两手，这往后在站里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但站里的这些大师傅都是人精，哪里会轻易的把吃饭的家伙交出去？ 也就是郭泽能稍微入得了蔡师傅的眼，教了他点东西。 李学文摆摆手，“郭哥，以咱们的关系，你还跟我提钱，那不是看不起我吗？” 郭泽神色一喜，“学文，该给的肯定要给，你是来咱们站里没多久，你不知道这组装和维修的技术，在站里多吃香！” “就这么跟你说吧，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了你有这本事，这往后，你就别想有清闲的日子过了。” 李学文被郭泽这话吓了一跳，“郭哥，你没开玩笑吧，这么夸张？” “你郭哥啥时候骗过人，你平时多观察一下就知道了，你就看站里其它人是怎么讨好那些大师傅们的。 他们只要知道你这里也能学到真东西，铁定会过来缠着你。” 李学文缩了缩脖子，要真是这样，那还能得了？ “郭哥，这事儿你可千万给我保密，蔡师傅那边也得说一下。” 郭泽看到他这副模样，不由大笑，“学文，别人要是有这本事，那都恨不得满世界宣告。 哪里像你这样，还会嫌麻烦，这天天被人捧着，敬着，光是想想都爽。” “郭哥，我的性格你还不知道嘛，我可不喜欢麻烦。” “好吧，我肯定替你保密，不过蔡师傅那边我就没有办法了。” 郭泽两手一摊。 李学文也知道，不过这事儿就算让人知道了，也没什么坏影响，就是打扰他看小人书而已。 除此之外，还真的全都是优点，就像郭泽说的，全站的人都会过来捧臭脚。 当然，李学文自然没有这种趣味，有人捧没人捧，都影响不到他。 “找到了！这个轴套正好合适。” 说话间，李学文从另外一台报废得不成样子的电风扇上拆下一个轴承。 这个轴承已经不能用了，但是其上的核心部分——轴套，却是完好无损，只是有些微划痕而已。 李学文立即将这个轴套加入进一旁组装得差不多的电风扇里。 呼呼！ 李学文接入电源，电风扇的扇叶快速的转动了起来。 “转了！转了！” 一旁的郭泽感受着电风扇带来的强劲风力，将他身上的燥热全都吹走，不由高兴的大喊。 第161章 分成 “学文，我想学修理！” 郭泽神色激动的看着带来强力劲风的电风扇。 谁能想到，就在不久前，这个风扇还是一地的废零件呢！ 经过李学文一番化腐朽为神奇的操作，就变成了一台在外面售价昂贵的电风扇！ 如今外面一台长城牌的电风扇要价150元！如果再加上票的话，其总花费要超过200元！ 现在，在郭泽的面前，就摆放着这么一台。 虽然这台风扇是由各种牌子的零件组装的，有的甚至不是电风扇的零件！ 郭泽全程旁观，他刚才可是看到李学文甚至从废旧手电筒中拆下一个电机一样的零件！ 然而就是靠着这些零件，他就能组装出一台功能完好的电风扇，在郭泽看来，其风力甚至不输市面上的其它风扇！ 这也是郭泽为什么这么想跟着李学文学东西的原因。 在他看来，李学文不拘泥于任何零件的手法，比起站里很多大师傅都要强出不少。 如果能跟着他学习一段时间，未来三五年内，自己再认真钻研一番，说不定不出几年，他也能成为站里某个办公室里的‘大师傅’！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郭泽和李学文比起其它人要熟悉不少。 如果说李学文会和人分享知识的话，那么，郭泽肯定是第一个。 “郭哥，你想学我肯定教，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李学文看着郭泽一惊一乍的表情，有些无奈，只是拼装一台电风扇而已，又不是手搓子弹！ 如果现在不是火红年代，他都有些怀疑郭泽是不是请过来的氛围组，专门负责在一旁喊‘666’。 “这电风扇是谁放在这里的？” 一道惊诧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李学文扭头一瞧。 发现正是库管秦大爷，这位平时就坐在库房门口，许是电风扇转动发出的声响惊动了他。 库管秦大爷快步走到二人身边，感受着电风扇带来的凉风，他惬意的眯了眯眼。 “呵呵，你们俩倒是会偷懒，还跑到库房里吹风扇！这电费可是很贵的，连站长都舍不得多用。” “秦大爷，我们可没有偷懒，这台电风扇是刚刚组装出来的。” 郭泽连连摆手，不断和秦大爷解释着。 “哦，组装出来试一试也很正常。”秦大爷点了点头。 但是他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一双老眼惊疑不定的看向郭泽和李学文，在二人身上不断游移。 “你们说这是刚刚组装出来的？我可没看到你们抬电风扇进库房...... 难不成这......这是你们在库房里，利用这些废件组装出来的？” 郭泽点点头，“正是，这台电风扇是学文一个人完成组装的。” 库管秦大爷瞪大了双眼看向李学文。 一个半大小子？ 开玩笑的吧？ “小郭，我虽然老了，但是还没有老糊涂，你确定没说错话？是这小子，而不是你？” “确定以及肯定，我可是亲眼看着学文怎么从一地的废品组装出这台功能完好的电风扇的。 秦大爷，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也同样不敢相信。 而且，您是管库房的，这库房里有什么您应该比我们清楚得多。” “老秦！老秦！去哪了？” 这时，门外传来汪站长的声音。 “汪站长来找我了，八成是来清点库存了，我过去一趟。”秦大爷说了声，随后就一阵小跑到库房门。 清点库存是汪树成每天的工作内容之一，往常这个点他都会过来查看。 此时，李学文把电风扇的电源拔下，毕竟电还是很珍贵的，用多了汪树成就该心疼了。 二人也没停留在库房，也准备离开库房。 他们来库房有一段时间了，库房不比外面，都是一些废旧的设备堆积在一起，味道有些难闻。 二人还没走几步，就看到库管秦大爷带着一脸兴冲冲的汪树成往他们这边走。 “学文，听秦叔说你小子弄了台电风扇？让我看看！” 李学文无奈，这震惊二人组怕是要变成三人组了。 四人又再次回到电风扇的位置上。 “学文，插上电，让我也吹吹风。” 汪树成有些期待的看着面前的大家伙，催促着李学文上电。 呼呼！ 电风扇再次发出强劲的风力，将汪树成梳起的油头都吹得微微乱了。 “爽！” 汪树成痛快的喊出了声。 现在天气炎热，站里的职工都是露天工作的，有着这样一台电风扇，职工们也能好受很多。 汪树成稍微吹了一会儿，随后认真的检查了一下电风扇。 “不错，不错，这重新组装的电风扇就算比起原版来，也差不了多少了。 如果卖给工厂的话，我估摸着能卖个一百块钱左右，这可不是小钱了。” 嘶~ 郭泽和库管老秦倒抽一口凉气。 这些电风扇的原件都是按照废品的价格收上来的，总成本也就十几块钱。 现在重新组装后再卖给工厂，竟然翻了几番！ 能有如此巨大的利润，也和李学文翻修后的电风扇质量有关。 郭泽和库管老秦看着李学文的目光中带着羡慕。 在收购站里，像这样废品再翻新，卖给工厂或者个人后，所得的一部分利润要分给维修的职工的。 这台风扇利润在七十多块钱，李学文能享受到的分成差不多能有7到10块钱。 这也是为什么站里的大师傅们如此吃香，职工们挤破头都想给他们当徒弟的原因。 这可是真金白银的利益！ 当然，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大师傅们对于自己的技术都捂得很紧。 这个时候的工业产品本就不多，被当成废品卖掉的基本上都是用无可用的了。 在这样的条件下，能够再次利用的废品零件就更少了，所以，多教会一个人，就多一个竞争对手。 这就意味着要少赚几块钱，哪个大师傅会愿意做这事？ 也唯有等他们要退下去了，才会想着找个人把技术传下去，同时用技术换徒弟三五年的供养。 “学文，这台风扇你准备如何，是交给站里卖了，还是你自己买下。” 一般人，汪树成不会问这么多，作为站长，几乎是一言堂。 但是李学文不同，他还是愿意听听对方的意见的。 “站里处理就行。” 李学文微微摇头，这台风扇的功率太大，拿回家也用不了。 第162章 诚意 办公室。 “学文，怎么样，我刚才提出的分成条件如何？有没有兴趣当个维修师傅？ 只要你点头，站里立马给你分配一间办公室。” 汪树成笑着对面前的李学文说道。 李学文却沉默了一下。 他来收购站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收古董，可以说任何妨碍他收古董的事情都要靠边站。 “汪站长，我还是喜欢收废品，而且我会的东西不多，恐怕难以胜任这个位置。”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李学文今天如果答应下来，恐怕后面要遭遇不少探寻的目光。 他的年纪不大，比起站里的大师傅们要小上许多，如果他坐上了和几个大师傅等同的位置上，难免会引来嫉妒。 再加上站里其它觊觎他技术知识的人，恐怕时时刻刻都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 他只想好好收古董，被这么多人持续盯着，这古董也不用再收了。 汪树成沉思一会儿，便知李学文在想什么。 “学文，你在担心每个月那几件废品定量吧？ 你放心，只要今天你答应下来，每个月你能买走的废品数再加5件，即从原来的5件变成每月10件。 而且，这些废品你可以在库房里面挑。” 李学文眉毛一挑，汪树成这番诚意非常大。 “汪站长，咱们的废品不都是在收上来的时候就登记好了的吗？这样做没问题吗？” “人挪活，树挪死，这规矩可以改的嘛。 可以初步登记一次，最后入库再登记一次，你只要在入库前挑选出你想要的宝贝就行了。 虽然这样麻烦了些，但是登记两次也有好处，能够最大程度的避免错漏。” 嘶！ 李学文倒吸一口凉气，汪树成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没理由不答应。 没办法，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每个月10件废品，就是10件古董！ 就算每件只有500金币，一个月什么都不用干，就能赚5000金币！ 500金币一件还是最保守的估算，实际上往往会远超这个数，毕竟是集合全站收来的废品。 不像他以前拿的废品，都是产自他和郭泽那一个工位，能赚多少很大程度上要看运气。 如今，虽然也要看运气，但是基数大了，就有一个保底。 “汪站长，其实废品什么的无所谓，我主要是想为站里做点事。” “哈哈，你小子！” 汪树成哈哈大笑，他和李学文相处久了，也知道他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不过他可并不后悔和李学文做交易，毕竟李学文能回报他和站里更大的价值。 以前的粮食和肉，现在的翻新设备，都是这个道理。 “那站长，你看今天我给站里整了这么一台电风扇，是不是可以挑几件废品回家？” 李学文搓了搓手，有些兴奋的说道。 收购站每个月会有两次清理库存废品的时候，现在距离清理库存废品就剩一两天的时间了。 所以现在是库房里堆积废品最多的时候，于是李学文才提出这个想法。 “你小子倒是精明！不过你今天确实为站里做出大贡献，是该好好奖励一下。” 汪树成当即拿出一张批条，刷刷写下一串字。 “这个月的废品都已经登记入库了，你拿着这张批条去取吧，有了这个，秦叔就不会说什么了。” 李学文心下大喜，欣然接过批条。 当即从汪树成的办公室出来，直奔库房。 库管秦大爷看到李学文又重新折返回来，不由无语。 “你小子怎么又回来了？难不成汪站长给你换职位了？” 虽然库房里存储的大多是废品，但也是花了站里的钱收来的，秦大爷对此还是很负责的。 李学文也不废话，从兜里拿出刚刚汪树成给的批条，交到秦大爷的手中。 库管一看批条上的内容，顿时眉毛一挑。 “可以啊，小子，站长竟然这么看好你？竟然如此舍得投资？” 库管秦大爷可是见过李学文组装的电风扇的，如今汪树成批给李学文10件废品，在秦大爷看来，就是在给李学文送钱。 10件废品的价值少说也有10块钱了，这对于收购站里工资一个月只有30块不到的职工而言，是不错的奖励了。 库管知道面前这小子以后在站里的地位要水涨船高了，当下也收起了往日的严厉，对着李学文和颜悦色起来。 毕竟汪站长给了他这个待遇，说明汪站长认为眼前这个小子的能力和其它的大师傅水平相当。 想到自己以后说不定哪天就有事情要求到李学文头上，此时不留个好印象，还等什么时候？ “小李师傅，你可能对库房不熟悉，我给你带路，介绍一下各个区域。” “秦大爷，你还是叫我学文吧，这师傅二字我可不敢当。” “小伙子不错，不骄不躁。那学文，跟我来吧。” 李学文当下便跟在库管秦大爷身后进入库房中。 库房严格划分区域，每个区域放置什么种类的废品都是有明确规定的。 李学文跟在秦大爷身后，经过一片放置鸡鸭毛，桔子皮，肉骨头等废品的区域。 一股混合的刺鼻气味直冲李学文天灵盖，让他不得不屏住呼吸。 等到了存放木头的区域后，李学文才敢大口呼吸。 “哈哈，刚才那个放鸡毛的区域我也很少去，那边的味道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 库管秦大爷见李学文突然停下脚步，不由好奇，“学文？这里有你要的东西吗？” 他本来以为李学文会在放置各种设备和电子产品的区域挑选。 毕竟李学文有着这么好的技术，到时候靠着10件废品组装出一个好用的东西，那就赚大了！ 却没成想，对方似乎对赚钱没兴趣啊！ “秦大爷，我个人比较喜欢一些老旧的东西，你带我在存放这些东西的区域转转就行。” 李学文想的很明白，用10件废品翻新设备，只能赚一点钱，还会平白被人妒忌。 但换成老物件，就不会这么引人注意了，在大伙儿的潜意识里，站里是没有古董的。 偶尔会有一两件古董会被当成废品卖掉，但是谁又会相信他一个半大小子有这眼力捡漏呢？ 第163章 大嘴和大股 李家村，村东外7里地处。 李学文骑着二八大杠，嘴里哼着小歌。 今天一天，他在废品收购站的收获非常大。 先是不用苦兮兮的坐在露天工位上收废品，有了专属的办公室。 再是以后每个月都能挑选10件废品，这一项可以说是今天最大的收获了。 如今他的小卖铺空间里就放着10件从库房里挑选的古董。 大多数都是破损严重的，毕竟能被当成废品卖掉的古董，就别奢求其完整性了。 10件中有7件瓷器，青瓷，斗彩瓷，五彩瓷，大多都只有一半，保存的最完好的斗彩瓷碗也有一个小指头大的豁口。 7件瓷器由于完整性不好，加起来只有差不多1万金币出头。 剩下三件古董保存的就要比瓷器好很多了。 分别是一鼎宣德炉，一道漆器屏风，一把紫檀木椅。 三样东西加起来有5万金币！ 数量虽少，但在价值上要碾压瓷器。 李学文之前治疗‘蛋黄派’的时候花费了2.1万金币，加上这段时间购买一折商品也花费了不少。 目前金币余额只剩下22.6万金币。 李学文意念一动，就把今天收获的古董和上一次外勤收回来的三样黄铜件统统卖给小卖铺。 金币+！ 余额也上涨到29.5金币！ 李学文看着余额，微微有些郁闷，竟然只差5千金币就可以再次进行装修了。 5千金币看起来不多，但一时之间想凑出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看来要去一趟梁四海那边了。” 李学文喃喃自语。 上一次因为在古玩会的对赌赢了梁四海，那老家伙现在还欠着李学文两件古董。 以这个马门传人的身家，拿两件价值超过5千金币的古董出来还是很容易的。 而且，李学文还想从对方手里买房，此行过去正好把两件事都办了。 思忖好后面的计划后，李学文便不再多想。 等到了半路，他就看到‘蛋黄派’站在某个土坡上等待着他。 ‘蛋黄派’作为狼，它的远距离视力更好，对于远处的物体具有很高的分辨率和聚焦能力。 它先一步看到李学文，随后撒丫子的朝李学文奔去。 一人一狼在土坡下相遇。 “怎么就你一只狼，你的小弟都哪里去了？” ‘蛋黄派’使劲蹭了会儿李学文的裤脚后，就跑了开来。 李学文见此，便知对方是想带自己去某个地方。 相处这么久，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经过一小段时间的跋涉，一人一狼终于来到地方。 只见一群狼围在一头巨狼身边，纷纷朝着李学文看了过来。 ‘蛋黄派’低吼一声，狼群纷纷伏低身子，两腿夹着尾巴，耳朵向后贴。 这是在对着李学文表达臣服和尊敬。 李学文对于这些狼小弟的态度很是满意，对于将它们驯服的‘蛋黄派’就更加满意了。 不枉他疯狂投喂这么多好东西。 李学文仔细看了眼场地中央的巨狼，其庞大的体型，只一眼，李学文就认出是上一次偷袭村东的巨狼狼王。 当时这畜生可威风得很，面对他们这些防守的村民，满是居高临下的戏谑。 如今这巨狼瘫软在地上，嘴角溢血，眼里满是恐惧和绝望，可谓是风水轮流转了。 ‘蛋黄派’用头轻微的拱了拱李学文，随后对着巨狼的方向扬了扬。 李学文瞬间明白对方的用意。 自己多次提醒吃饭要给饭钱，如今这巨狼就是他们吃饭的饭钱了。 为此，‘蛋黄派’还特意的给巨狼留了口气，没第一时间弄死他，因为李学文多次交待要活口。 李学文来到狼群中央，众狼小弟低低的吼叫着，示意巨狼危险。 李学文轻笑一声，他已经看出这巨狼没有任何反扑之力了，只能乖乖在原地等死。 李学文老实不客气的将巨狼收进二层空间之中。 巨狼刚一进入二层空间，无数的灰色雾气蜂拥而至，缓缓凝聚成一头同样大小的巨狼。 灰雾巨狼几个纵越间，就跳下一层，落入货架之上，化成一样商品。 【草原狼（巨）】 价值：10金币\/头 虽然李学文早已获得了草原狼的购买权限，但是那一头的个头远远没有巨狼这么大。 这头巨狼可能是某段基因突变了，才导致其长成如此巨大的体型。 同样是10个金币一头，李学文肯定更愿意购买巨狼。 相同出肉率的情况下，更大体型的巨狼能够产出更多的狼肉，为李学文带来更多的价值。 呜？ 周围的狼小弟见如此庞大体型的巨狼一整个直接消失，纷纷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彼此。 随后将身体伏得更低，此时它们对于这个两脚生物的崇拜达到了极点。 不愧是王的男人！一口一个巨狼！ ‘蛋黄派’见李学文收下东西，知道今天可以吃饱饭了。 当即跑到李学文身边，如同乖宝宝一样等着食物的到来。 其它的狼小弟有样学样，在李学文面前排排坐，等着分食物。 李学文自然不会吝啬，大手一挥，小卖铺空间里积攒的肉食倾泻而出。 芦花鸡，五花肉，京城鸭子，每只狼面前都有。 而作为狼王的‘蛋黄派’还额外得到几个蛋黄派，这是它的专属奖励了。 ‘蛋黄派’顿时咧起大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趁着它们在吃的时候，李学文细细的检查了起来，他发现有两只受的伤很严重。 其中一只整个狼嘴都烂了，此时嘴里都流脓了，摆在其面前的肉都没吃几口。 其它没受伤的狼，吃得快的已经炫完一只芦花鸡了。 另外一只两条后腿折了，此时两腿后腿拖在地上，好不凄惨！ 李学文来到它们身前，两只手分别按在它们的头上。 二狼没有任何反抗，倏地一下，便消失在众狼眼前。 放进灰雾空间后，这段时间积攒的灰色雾气朝着它们的嘴和后腿聚集。 不多时，二狼的伤口恢复如初，李学文便将它们放了出来。 呜？ 嗷呜！ 二狼一落地，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好了，纷纷兴奋的长啸一声。 李学文看着激动的二狼，它们是除了‘蛋黄派’之外的第二和第三只享受灰雾空间治疗的野狼。 于是他决定给二狼取名。 “你们一个嘴受了伤，一个后腿受伤，那以后就叫你们‘大嘴’和‘大股’好了。” 第164章 选择 ‘大嘴’的嘴巴好了之后，一口咬向旁边的芦花鸡。 久违的强烈触感让它激动得落泪，一边大口咀嚼一边高兴得发出呜呜的声音。 而‘大股’则连美味可口的肉食都不吃了，撒丫子的绕着李学文疯跑起来。 李学文都快要被它绕晕了。 ‘大股’不知道跑了多少圈，最后把自己跑晕了，直直的摔倒在地。 其它的狼小弟们见到这一幕，眼睛睁得溜圆。 它们平时受了伤，就是用舌头舔舐伤口，用口水来清洁，严重的时候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但眼前的两脚生物却能将不可能化作可能，这让狼小弟们对李学文的崇拜之情达到了顶峰！ 一个个肉都不吃了，朝着他低伏着身子，头颅贴在地上，一双狼眼直勾勾的看着李学文。 李学文无奈的看着这些狼小弟，基操而已，用不着行如此大礼吧。 “都别趴着了，快点吃，吃完了给我到山里多寻些宝贝回来。” ‘蛋黄派’跟着低吼一声，狼小弟们才站起身，对着面前的肉大快朵颐起来。 场面再次热闹起来。 “真是，怎么都和小孩子似的。”李学文看着这些活宝，不由微微一笑。 有时候和这些纯粹的动物相处也是一种不错的体验，没有那么多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渴了喝水，饿了吃肉，高兴就跑。 一切情绪都外放在肢体表现上，简单易懂。 当然，相处久了也不好，容易被累死... 此时就有几只吃饱了的狼小弟，朝着李学文冲来，将他撞得一趔趄。 完事了，这些狼小弟纷纷仰躺在地上，向李学文露出肚皮。 李学文无奈，只好给它们撸一撸肚皮上的软肉，按一按，加速消化。 不断有吃饱的狼小弟加入，前仆后继的躺在地上露出肚皮求摸。 李学文费劲的一一撸了过去，给他累得够呛。 “不干了！不干了！” 李学文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决定以后没啥事，不来找它们玩了，这一趟下来，差点没给他累死。 “下次按摩服务要收费啊！” 交待‘蛋黄派’领着狼小弟们到山里挣饭钱后，李学文便骑着他的二八大杠逃也似的离开了。 再慢一点，他怕会累死在这。 都是大型猛兽，一下子照顾二十几头，哪个铲屎官扛得住？ 等回到家门口，李学文把缝纫机拿了出来，放在院子外。 大哥李学武过几天就结婚了，一些用得着的东西要陆续安排起来。 一些零零碎碎但又必不可少的东西，他已经拜托侯六购买了。 此时加上一台缝纫机，家里三转一响就凑齐了三样，自行车，缝纫机和收音机。 至于手表，他倒是还有一张手表票，是第一次和汪树成交易时交换的。 此时这张票一直躺在他的小卖铺空间里，一直没有拿去供销社或者百货商店用掉。 主要是他用不着这玩意儿，小卖铺配备的电脑就有京城时间。 所以手表于他而言，就成了装饰品，用来炫富的工具。 他用不了，倒是可以给家里人用。 但是家里需要用到手表的只有他大哥李学武。 李学文深知大哥的脾气，李学武骨子里是要强的人。 再加上他现在又带一台缝纫机回家，大哥肯定不会再接受手表了。 而且，李学文还要留着钱买房，这手表现在就是鸡肋，只能把票暂时放在空间里了。 “阿旺哥！大哥！随便来个人帮我抬下东西！” 李学文朝着院子里喊了一声。 登时，李学武和阿旺，以及三弟四妹都跑了出来。 “学文，你这又是弄了个啥回来？” 李学武一眼便看到了自行车后座上的纸箱子。 “我之前不是说了要给你随礼嘛，这就是我要送的礼物。” “二弟！你怎么又给我整这么好的东西？”李学武眼角一红。 现在能用得上纸箱包装的，不用想都知道是好东西，肯定还不便宜！ “大哥，别愣着了，咱快点把东西抬进屋里再说。” 李学文买的是盛海蜜蜂牌，一台缝纫机重达23公斤，加上一些赠送的备用零件，一共25公斤左右。 这点重量，二八大杠的后座完全可以承受得住。 而且，他又不是真的用自行车运，放后座只是做做样子而已，有着小卖铺空间这种神器，他又何须做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李学武上前两步，双臂用力，将纸箱抬起。 “嚯，这重量不小，装的还是大家伙！”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李学武满脸期待的将纸箱抱进家门，阿旺在一旁跟着。 “二哥，我们的呢？” “对啊，二哥，我也要礼物！” 三弟四妹伸着手，仰着小脑袋看着李学文。 李学文微微一笑，“等你们长大了，准备娶媳妇儿或者准备嫁人了，二哥也会给你们准备的。” “那要等好久哇。”三弟掰着十根指头算着，可是他根本算不明白。 “三哥真笨，是十二年啦，你还要等十二年才能娶媳妇儿哟。” “太久了，我才不要等那么久。” 李学文扯起嘴角，“那你是准备现在就要兑现是吗？” 三弟疯狂点头，“对，二哥，现在就给我吧，我才不要等那么久，嘿嘿。” 李学文当即从斜挎的挎包里拿出一个弹弓，这是今天在收购站里抽空做的。 像皮筋和弹袋都是需要用橡胶材料，也只有废品收购站里才有大量的这种材料。 三弟双眼放光，兴奋的接过，拿到手后，当即弹了一下弹袋。 “哇哦！真是太棒了，二哥，你最好了。这个礼物我很喜欢。” 李学文哈哈大笑，“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继而，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小妹，“小兰，你想要现在就要，还是要等到长大以后。” “嘻嘻，二哥，小兰要等长大之后。” 小妹一看到大哥是一个大箱子，三哥现在兑现就只有一个巴掌大的弹弓，选大还是选小，她还是知道怎么选的。 李学文很是满意小妹的选择，小小年纪就懂得做投资，把握长远的利益。 又回头看向一旁拿着弹弓傻乐的三弟。 算了，这样也挺好的。 第165章 不言 “学武，老二他又带什么吃的回来了？” 王梅正在准备晚饭，头也没回。 往常李学文喊他们抬东西，都是抬的一些粮食或者肉，这次，王梅也没多想。 “不是吃的，是一个纸箱子。” “咦？纸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王梅有些好奇了，这可不多见。 “二弟说是惊喜。” “是嘛，那我得好好瞅一眼。”王梅擦了擦手，停下了手中的活，好奇的跟在大儿子身后。 一家人除了李唯民之外，此时都集中到了主屋。 “学文，可以开箱子了吧？”李学武有些激动的问了一句。 像这种带包装的产品，他还是第一次见。 “大哥，别紧张，就是一个小玩意儿，随便弄。” 李学武深吸一口气，孔武有力的大手微微颤抖，一点一点的将纸箱子的胶封弄掉。 等他将纸箱盖打开，里面的缝纫机便显露了出来。 “缝纫机！” “竟然是这东西！二弟，这也太贵重了！” 他们村是穷地方，到现在为止，别说凑齐三转一响了，就连其中一样，都没有几户人家拥有。 李学文他们一家就有两辆自行车，在村里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的家庭了。 村里最富的是村长李有山家，他们家只有一台缝纫机。 “加上这台缝纫机，咱们家岂不是一下有了二转一响？” 王梅咋舌道。 一时间，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谁曾想，他们一家在不久前，才只是刚刚还清欠款，脱离了拉饥荒的日子。 现在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出了两名职工，拥有了两辆自行车，一台收音机。 如今又再次添置一台缝纫机！ 王梅一念至此，一股幸福感，一股不真实感交织在心头，五味杂陈。 她在想是否是他们一家前半辈子过得太苦，连他们李家的老祖宗都看不过眼，才保佑他们一家？ “娘亲，你怎么啦？”小妹拉了拉王梅的衣袖。 “没事，刚才做饭的时候，有沙子进眼睛了。” 王梅一抹眼角，随后笑了起来。 “等你们爹回来，看到这台缝纫机，保管他乐得合不拢嘴。” 李学文和李学武将缝纫机从纸箱子里取出来，现在缝纫机还是拆除状态，需要重新组装。 部件不多，压脚，针板，缝纫针，梭心，梭壳，送料牙，机器板，机头，底座等。 这对于李学文而言不是什么难事，三下五除二的就组装完成了。 他买的的是电动缝纫机，因为考虑到大哥结婚后会搬到城里住，他就没买脚踏或者手摇的。 后两者用起来虽然不需要电，但比起电动的要费力不少。 现在大部分的缝纫机也都是电动的，毕竟没通电的地方，也很难有人买得起缝纫机。 基本都是城里消耗得多一些，电动的省时省力，产量和销量自然要比非电动多。 “学文，这要怎么用啊？” “现在用不了，我买的这个是插电的，到时候大哥你搬到城里就能用了。” “电动的？那可比村长家的都要厉害。” “啥厉害不厉害的，你们围在一起说些什么呢？” 李唯民额前的头发有些湿漉漉的，他这是刚从地里回来。 一到家，他就发现平时在院子里玩的两个小家伙和一个大家伙不见身影，一直围在灶台研究厨艺的妻子也看不到人。 结果一看主屋，好家伙，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围在一起，说着什么比村长还厉害之类的话。 于是他便有了刚才的问题。 “唯民，快来看，老二他带了台缝纫机回来。” “缝纫机！” 李唯民微微吃惊，现在说三转一响，一个家庭如果能凑齐这四样东西，那已经是相当不错的生活水平了。 如今二儿子把这其中一样带了回来，如何让他不吃惊？ 这三转一响除了价格昂贵之外，还需要凭票购买！ 这些票都非常难弄，要么是工作单位分配，要么是街道配给。 除此之外，当然还有其它途径，比如李学文之前去的黑市，也能买到。 像正规途径来的票证，一个普通的职工或居民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分到的，是需要按照工龄，家庭情况等等综合表现来决定。 总的来说，就是一个字： 难！ 李唯民也知道自己这二儿子很厉害，在城里有极大可能有着自己的关系网络。 通过这些关系，他才能给家里带回二转一响。 李唯民也没有多问，二儿子的能力在很多地方已经超过他这个当爹的了。 他作为老爹，不去做坚强的后盾，反而要去折断自家儿子的翅膀，阻碍他发展是什么道理？ 他李唯民可不是那种昏了头的人！ 李学文感受着父亲搭在他肩头的宽厚手掌，父子俩只是对视了一下，没有过多的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行了，看也看了，把东西收起来吧，先吃饭。” 李唯民摸了摸空瘪的肚皮，在地里干了一下午，现在太阳还很毒辣，体力消耗是很严重的。 李学文也尝试劝过李唯民不要下地了，现在他和大哥每个月加起来的工资将近50块钱。 这还不算大哥李学武卖野物得到的收购款，他在废品收购站翻新设备的分成钱。 如果把这些都算上，那都是要奔着几百去，一个月的工资，顶得上过去一家人在地里辛勤劳作一整年的收益了。 想要年底分粮，完全可以拿钱买工分。 这事儿生产队是完全同意的，因为按照这时候的工分制度，如果有人花钱买，那么原来的工分会变得值钱。 这对于村里的所有人来说，都是好事情。 但是李唯民不肯，他说现在还年轻，还能干。 李学文也能理解，对方大半辈子的时间都花在地里，突然让他放手不管，会产生一种空虚感，觉得自己的人生没有价值了。 李学文觉得回头要找个事情给他老爹干，像母亲王梅那样，有自己想干的事情，就不会一直惦记着地里的那点事了。 李唯民才40出头，正是当打之年，不管是精力还是经验，换一样事情做还是来得及的。 第166章 蒙山 三日后。 李学文来到国营饭馆。 赵申早已等候在门口，李学文和他约好，今天一起去老城西看房子。 “赵老哥，这次要麻烦你了。” 李学文热情的和赵申握了握手。 “哎老弟，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咱不是早就说好了吗。” 赵申爽朗一笑。 “赵老哥，咱这就走？你有没有事情要先给店里交待。” “我已经安排好饭馆里的事情了，我不在的时候，满仓和大头可以处理好的。 咱们这就出发吧，卖家已经在等着了。” 二人也没再耽搁，一同前往老城西梁四海的家。 路上，赵申告诉李学文一些关于卖家的消息。 这些李学文早已在侯六那里听说过了。 “学文，不是我有意说丧气话。实在是因为这阻力太大了。 这次你的竞争对手，是梁四海的一个老相识，他叫黄山河。 我听说梁四海之前欠他一个人情，如果黄山河用了这个人情，恐怕我们这趟希望要落空了。” 李学文点点头，“赵老哥，多谢，这一点我早有心理准备。 这一趟就是去试试，能谈的下来最好，不成也没什么。” 赵申骑着他的凤凰牌自行车，李学文同样翻身上车跟在他后面。 二人骑着车直奔梁四海的房子而去。 老城西，某院子。 赵申上前两步，拉了拉门口的门铃。 这门铃是那种老式的，需要拉动绳子，才能发出响声。 不多时，一个留着几缕稀疏山羊胡的老头打开木门。 这人正是梁四海。 梁四海先是看到站在木门前等候的赵申，对着他拱手一笑。 “抱歉，刚才在整理书房，这开门就耽搁了，还望赵老弟海涵呐。” “梁老哥，你太客气了。我今天带了一朋友来，他想和你谈谈这房子的事情。” 赵申让出半个身位，梁四海才看到被他五大三粗的躯体挡着的李学文。 待梁四海看清李学文的样貌后，不由眉毛一挑： “原来是牛小友，没想到赵老哥说要买我房子的人是你。” 赵申听着梁四海对李学文的称呼，不由惊讶。 赵申也是人精，很快就反应过来，这都用上假名了，二人关系恐怕并不好。 他也没再称呼李学文的真名，他和梁四海只是点头之交而已，在关系上他和李学文要更好一些。 梁四海笑呵呵的将二人迎进门，“牛小友，你看看我这院子，不错吧？” 梁四海本来以为‘牛小力’不会再来找自己，他想要求对方办的事情就法办了。 没想到此时却峰回路转，想要买他房子的人就是‘牛小力’，这让梁四海心情大好。 李学文看了一圈，梁四海这院子没有什么特色，就是大。 院子里有两块菜地，一口井，四周被砖墙围起。 “梁老，你这井还能出水吗？” 梁四海捋着山羊胡的手一顿，“最近这段时间打不出来了，以前有水的时候，那井水可甜了。” “也就是说没水咯。” 梁四海脑门一黑，合着他说了这么多，对方就听了一句。 “牛小友，除了这口井，其它的也不错的，其它的不说，这院子的空间够大吧？ 哪怕这菜地你用不到，也可以改作其他的用途。” 李学文点点头，算是认同。 梁四海一时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打算，当即扯开话题。 “外面太热，咱也在这儿站着了，到屋里凉快凉快。 我那有样不错的茶叶，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寄过来的，二位给品鉴品鉴。” 梁四海态度的过分热情，让一旁的赵申惊讶。 他本来以为今天是来求人的，但现在梁四海却给他一种想要倒贴房子的错觉。 什么情况？ 纵使心思机敏如他，对于梁四海的这番变化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二人跟着梁四海走进房子，来到客厅。 客厅明亮宽敞，一张木质长椅，一个茶几，以及一个橱柜。 橱柜上放置着一台熊猫牌收音机，橱柜靠着的墙壁上挂着伟人的画像。 除此之外，整个客厅就没看到其它诸如古董花瓶、字画等东西了。 “牛小友，梁老哥，你们先坐一会儿，等我给二位沏壶热茶。” 梁四海从茶几下拿出一套茶具，一只紫砂壶。 李学文微微眯眼，暗道这梁老头果然身价不菲。 恐怕光是这一个紫砂壶就能卖上过万金币了。 “二位，我现在泡的是蒙山茶，是香江那边的特有茶叶。” 赵申微微动容，“哦？竟然是蒙山茶？这茶叶的名气可不小啊。” “赵老哥也听过这茶叶？这是我儿子送来的，他在信里只是说是那边的特产，我喝起来也觉得不错。” 赵申搓了搓手，“只是侥幸听过罢了，没想到今日能有幸喝到，真是沾了梁老哥的光了。” 梁四海扭头看向一旁的李学文，“牛小友，不知道你对茶叶有没有研究？” 看似在询问李学文，实际是在炫耀他这蒙山茶。 李学文读懂了他这话的意思，其实就是在向李学文展示财力，希望自己帮他做事。 李学文可记着，上一次梁四海临阵倒戈，突然帮助自己的原因。 就是想让他帮忙做件事情。 所以，刚才梁四海一进门，就处处向李学文示好，为的什么，已经很明显了。 但是他越是这样，就说明这件事很难办，李学文有些不想掺和。 是以，他刚才一路都没怎么接茬，他更想用钱交换。 须知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倒是听说过一些，这蒙山茶自唐以来，就被列为贡品，专用于祭天地，祭祖宗。 这蒙山茶中，又以蒙顶甘露最为出名，就在去年，这蒙顶甘露还被评为十大名茶之一。” 李学文当即侃侃而谈，这让一旁的赵申听得一愣一愣的。 又是贡品，又是甘露，还是十大名茶，这是从哪里听说的？ 梁四海更为吃惊，他本来问出那个问题只是想显摆一下而已，没成想对方竟然真的懂！ 当下，对于请‘牛小力’帮自己做那件事的期望越来越大。 只是他面上不显，暗暗将心中的激动按下。 第167章 邀请 梁四海为二人倒上热茶。 “二位也知道，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准备到香江养老。 所以这房子就准备出手，二位能来看房，我梁某不胜感激。 只不过...” 果然，李学文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梁四海怎么说也是马门传人，虽然说对方想求自己做事，但还是要矜持一下的。 “梁老，这其中有什么问题你就直说吧，咱们一块解决。” 赵申说道。 “其实就是上一次和赵老哥你提过的，我有一位故交也想要买这房子。” “那梁老哥的意思是？” “哈哈，我和两位一见如故，如果可以，我更想和二位交易。” “梁老哥，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呢，这房子不是你的吗，难道你还不能做主？” “赵老哥，你有所不知，我本来不是这里的人，这事儿说来就话长了。 大概十几年前吧，我一家老小逃难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处处受到本土同行的压制。 好在黄先生帮助了我，让我能在这里讨口饭吃，养活一家老小。” “那么梁老你的意思是？” “哈哈，牛小友，正如我一开始说的，我和二位一见如故。 所以我想和二位交个朋友，就像今天这样一起品品茶，探讨一下人生志趣。 我这个人对于朋友，一向是有求必应的。” 梁四海的话说得很直白了，交朋友，帮他完成心愿，房子的事情好说。 李学文微微一笑，“梁老，你这马上就要去香江了，恐怕我们以后想来喝茶都没机会了。 咱不如谈谈价钱吧，我这个人比较实在。” 李学文还想争取一下，如果能用钱解决，那都不是事。 他可不想欠人情，人情债，最难还。 “牛小友，实话和你说了吧，我这个人不缺钱。 我那儿子虽然不成器，但是也算有一番胆识，在那边养我一个老头不是问题。” 李学文当即起身拱了拱手，“梁老，你泡的蒙山茶很好喝。 今天多有叨扰，只是这房子看来与我无缘，我先告辞了。” 李学文当即以退为进，提出离开的想法。 赵申也跟着起身。 梁四海一怔，他没想到这小子如此难缠。 也不打太极，见事情不成，就要离开，果断得很！ 这一招直接拿捏了他的软肋，梁四海当下便有些泄气。 “牛小友，留步，还请留步。” “梁老，还有什么事吗？” “小友，你是不是忘了，你在我这里还有两样东西，我都快要离开了，就不能帮你保管了。” 李学文拍了拍脑袋，装作恍然的样子。 “还是梁老你记性好，我都不记得了。” 这老家伙真鸡贼，见事情不成，才把先前的古董抛出来救场。 梁四海当即带着李学文来到书房，赵申则是留在客厅中。 一老一小来到书房。 “梁老，现在就剩咱俩了，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梁四海倚靠在木椅上，“牛小友，其实我想要请你看样东西，我师傅留给我的，关乎着我们这一派的传承。” “哦？什么东西？” “一个匣子。” “匣子？” 李学文没想到梁四海的要求这么简单，仅仅只是帮他看个箱子。 “我师门传下来的，师门几代人都无法破解其中的秘密。 师傅苦其一生，走遍大半河山，都没有找到能打开匣子的人。” “咱就是说，不能暴力破解吗？” 梁四海微微摇头，“这是机关匣，如果暴力破解，里面的东西也会跟着毁掉。 这样，我们就永远无法得知里面装着的秘密了。” “梁老，你是不是太高看我了？” 李学文微微咋舌，这么多能人异士都没有办法，他能有什么办法。 就连李学文都对自己没有信心，但是梁老头却一副笃定他就是那个开匣的人。 梁四海突然目光炯炯的看向李学文。 “小友，那日对赌的时候，你藏拙了吧？ 你应该在摸到那些古董的第一时间就知道真假了吧？” 李学文一怔，这梁老头的眼力真毒辣！ 他没有否认，示意梁四海说下去。 梁四海捋了下稀疏的山羊胡，眼睛微微眯起。 “我听我师傅说过，有人可以通过手指的触觉来辨别材质的年份。 通常这样的人还有着极其丰富的知识。 虽然你年纪不大，但我相信你就是我师傅说的那种人。” 李学文非常想吐槽。 手一摸就能知道材质的年份？ 咋了，你是碳十四检测器？ 这梁老头肯定是让他师傅忽悠了。 “梁老，你太看得起我了，还有刚才你说的那些东西，真的一点也不科学！” 梁四海哈哈一笑，“当然不科学了，那是我现编的。 不过我的直觉一向很准，那天看到你，我就觉得你是我一直在找的人。” 李学文耸了耸肩，“梁老，匣子在哪，我看看。” 只是看个箱子，李学文打算直接帮梁四海了了这个心愿。 这对于拥有小卖铺电脑这种神器的他来说，搜易贼！ 对面的梁四海两手一摊，“其实，东西没在我这里，让我儿子给弄到香江去了。 他说那边有更先进的仪器，没准能通过科学的手段打开。” 李学文顿时无语，“那梁老，既然箱子不在你身边，我要怎么帮你。” 梁四海大笑，“很简单，你跟我去香江，咱们在那边开箱子。 而且，我看你小子根本不是什么子弟吧？你的真名也不是牛小力。” 梁四海是什么人，一个混迹江湖场的老骗子，李学文在他面前耍的小聪明就是班门弄斧！ “哈哈，出门在外，小心总无大错。” 李学文丝毫没有被戳穿的尴尬，当即轻咳一声： “咳，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学文，一个乡下小子。” “那你更应该跟我去香江那边了，我能为你在那边安排好学校，接受良好的教育！ 还有你的家人，你也不用担心，我都能带走。 我儿子在那边还是有些成就的，能够为你们家提供一份不错的工作。” 梁四海真诚的说道。 “梁老，多谢你的好意。只是故土难离，我出生在这里，是不会离开的。” 第168章 心悸 “牛...李小友，你恐怕是不知道香江那边的情况，你听我细细讲来。” 李学文伸手止住梁四海的话，“梁老，这一点你不用多言，我还是听说过一些的。 诚然，咱们这里可能暂时没有那边发展得这么好，但是这不是我要离开这片土地的理由。” 香江，李学文以后或许会去，但不是现在。 未来，他可以到香江做些产业，弄个港商的身份。 有了港商这层皮，他再回到内地，无论是开厂还是买地，都会容易很多。 他这个人没什么大志向，就想买点地，买点四合院，以后留给子孙后代一份还算过得去的资产就行。 但是现在的他，还需要多挣些金币，将小卖铺多装修几次，把底子弄厚一点，不然就算到了香江，他也做不出什么成绩来。 梁四海肃然起敬，像李学文这样的人他见过不少，他打心底里佩服这些默默留在这片土地建设的人。 或许将来有一天，真的如李学文说的那样，会繁荣昌盛起来。 梁四海沉吟半晌说道： “李小友，希望以后有一天，你能来香江为我指点迷津。” “那梁老，这房子...？” “房子先给你住，等你哪天来香江了，咱们再聊房契的事情。” 李学文心下迟疑，这东西不落袋为安，中间总会有变数。 说难听点，万一梁四海在李学文去香江前就发生了不好的意外，这房子最终还能不能落在他手上就是个未知数了。 “梁老，香江我肯定会去，匣子我也会帮你看，我李学文还从来没有食言过。” “呵呵！空口无凭，一点保证都没有，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我可没忘记你刚才的名字还叫牛小力呢！” 显然，梁四海对于李学文一直以‘牛小力’自称这件事还耿耿于怀。 李学文无奈，没想到本来是用来防人的假名，现在却成了自己的绊脚石。 “梁老，你就给个痛快话，你要怎么才肯相信我？” “嘿嘿，要么你小子现在就跟我去香江，要么就拿一样宝贝出来抵押在我这。” 宝贝？ 李学文一下子有些犯难了，他收到的宝贝都是直接处理掉的。 而且那些在他看来是宝贝的东西，放在这个时候也算不得真正的宝贝。 药材，古董，现在可远远没有后世值钱，而且，梁四海也不差这几件古董。 李学文注意到他的书房中就有不少老物件，梁四海可不像是马光献那种水货。 梁四海可是骗人都拿真品出来骗的主儿！ 至于真品怎么骗人，李学文倒也知道一二。 上一次在古玩会上，梁四海拿出来三件雕像，三件雕像看表面的的确确是有年头的。 但是雕像里面掺了假，不过梁四海下足了功夫，一般人真发现不了这一点。 李学文还是仗着小卖铺的鉴定功能才知晓这其中的门道儿。 古董药材不行，他小卖铺里的商品就更不行了。 “呵呵，怎么了李小友？我劝你还是选第一个吧，既简单还能开眼界，有什么不好？” 李学文默然，他扫视了一番小卖铺空间里存放的各种东西。 角落里放着一截阴沉木，不值钱！ 各种米面粮油肉，还是不值钱！ 李学文的‘目光’转移到一块成年人两个拳头大小，表面泛黄的物体上时，眼睛一亮！ 正是那价值20万金币的猪宝！ 这东西还是很珍贵的，即便放到现在也算是不可多得的一件宝贝。 不过20万金币的东西，他如果全部用来买粮食再换成钱，能买下的房子可就不止梁四海这一间了。 但是账不是这么算的，20万金币的粮食出手可不容易，引起上面注意的概率几乎是百分百！ 而且，房子也不是说有钱就能买，现在房子可不容易得，很少有人会愿意出让。 把猪宝当作抵押物给梁四海还有一层好处，可以和对方建立更深的关系，以后去香江投资时对方或许能借力给李学文。 “梁老，我这倒是有样宝贝，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入你的眼。” 梁四海一怔，随即说道：“李小友，我可先说明一点，在我这里不论是普通的古董和药材，还是黄金玉石都算不得宝贝。 你要是用这些抵押的话，就不用拿出来了。” 李学文呵呵一笑，“梁老哥，你看看便知是不是普通的东西。” 李学文从他那百宝袋一样的军绿色挎包中掏出一块表面泛黄的物什。 正是他之前获得的野猪王猪宝，不过被他分割了一下，手上这块约莫只有六分之一大小。 “这是？” 梁四海惊疑一声，小心的接过李学文手中的猪宝。 站在窗前，透过投射下来的光线，仔细辨认一番。 “这是野猪猪宝吧？看起来还不是完整的，嘶！你小子不会打了一头野猪王吧？” 李学文笑而不语，间接的承认了这件事情。 梁四海暗自提起精神，不着痕迹的靠近门口一步。 好家伙，连那种凶物都能打来！ 手中剖面完整的猪宝，虽然无声，却是最好的佐证！ “梁老，如何，这块野猪王猪宝可还能入得了你的眼？” 梁四海宝贝似的将野猪王猪宝收起来。 前段时间他儿子来信说他的宝贝孙女被迫卷进了一场街头争斗，受了不小的惊吓。 儿子带着她试了很多药，看了很多医生，都无济于事。 野猪猪宝有着定惊镇静的效果，可以治疗心悸，焦虑等症状，对于他的宝贝孙女或许有用。 梁四海急着出手房子回香江，除了因为在古玩会上坏了规矩，被道上的排挤外，更重要的原因便是急着回去看孙女。 此时李学文送来的野猪猪宝正是雪中送炭，这让梁四海喜不自胜。 “哈哈，李小友，你这宝贝很不错，拿来当抵押物正好不过。” “那梁老，这房子你准备要价多少？” 1500元是原来的价格，现在李学文答应梁四海以后去香江帮他了结心愿，就不能这么算了。 梁四海低眉思索了一番，随后笑道： “小友，不如咱们做个交易如何？这猪宝你卖给我，这房子就算你的了。” 李学文断然拒绝，“这可不行。” 第169章 转让 梁四海一愣，他本来以为这桩买卖是十拿九稳的。 要论价值，他这房子可比猪宝还要高上几层。 换做其他人，这猪宝的价值还要打上折扣，别说一套房子了，恐怕能买到他外面那个院子就不错了。 “小友，你可要考虑清楚了，你这猪宝的确是宝贝，但也要看是在谁手上才行。 我用这么大一套房子和你换，算是很有诚意了。” 李学文微微一笑，“梁老，你先别急。猪宝我只能抵押给你，房子咱们算钱就行。” 李学文当然知道一块猪宝不可能换得了这房子，但是这猪宝经过小卖铺这一杠杆，其价值能翻上无数倍。 远超1500元！ 对方不加点东西，李学文是真的不舍得卖。 梁四海微微皱眉，心想莫非眼前这个小子看出他很在意这块猪宝，所以待价而沽？ “小友，我实话实说，我的确需要这东西，但是不代表我要吃这个亏！” 李学文挠了挠头，他真不是这个意思。 “梁老，我也和你说实话，这东西放我手里的价值更大，甚至要超过这房子的价值。 如果不是我手上没有其它拿得出手的宝贝，我也不会拿它出来抵押。 不是我要坑你，你就算按原价1500元卖我都没意见，但是这猪宝真不能卖。” 梁四海见李学文态度诚恳，表情不似作伪，才相信了他。 “好吧，小友，我这房子还留了点东西，我本来还打算带走的，现在那些东西就留给你吧。 放心，价值绝对抵得上几块这样的猪宝了，这总行了吧？” 倒不是梁四海真的这么大方，主要是那些东西他带了就不好出港口了。 本来他还在犹豫要怎么处理这些东西，现在用来和李学文换猪宝正合适，也能做一份人情。 李学文略一思索，就大概猜到梁四海说的东西是什么了。 那些东西的价值，的确抵得上这六分之一的野猪王猪宝了。 如此说来，李学文这一趟仅仅只是付出一小块猪宝就收获了一套房子，以及梁四海留给他的东西。 这野猪宝无论是在小卖铺还是现实世界中都算得上好宝贝了！ “成交，合作愉快。”李学文伸出右手和梁四海握了握。 梁四海同样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我还没见过哪个像你这般年纪的小子如此难缠的。” 李学文收回手，“梁老，你看这房子什么时候转让？” “你小子倒是猴急，我还没走呢，就想搬过来住了？” “哈哈，这不怕你老人家年纪大了，万一走的时候把这茬给忘了，我上哪找人去。” “那不正好？到香江来就是。” “梁老，你说笑了，这到香江还需要办理通行证，我可没办法。” 李学文两手一摊。 这个时候就是这样，对他们这边做出了很严格的限制，想要到香江是很麻烦的。 “你若真的想来，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梁四海转身来到书桌旁，掏出身上的钥匙插进其中一个锁孔。 啪嗒！ 梁四海从抽屉中取出用牛皮纸封装好的房契。 “走吧，我的远房侄孙，咱们去公证登记一下，以后这房子就是你的了。” 李学文一愣，他下意识的以为梁四海在占他的便宜，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 现在房子是不允许私人买卖的，想要转移房产，可以通过继承、赠与的方式进行转移。 所以梁四海才喊他远房侄孙，这是用来麻痹工作人员的。 二人来到客厅，李学文告诉赵申房子已经到手，现在要去进行公证。 “赵老哥，今天非常感谢你做的一切，不过后面的事情我自己就能解决了，就不麻烦老哥你了。” 赵申摆了摆手，“老弟，送佛送到西，我在那边也有些关系，没准我能说上两句。” 李学文觉得对方说得有理，就没有拒绝。 现在距离房子到手就差临门一脚了，他可不想在最后关头还出幺蛾子。 三人一路来到公证处，有着赵申的关系，工作人员没有过多为难。 房契顺利改了李学文的名字，以后他也是在城里有房的人了。 赵申见自己的任务完成，就没有再留下来，他有些担心周满仓和大头能不能处理好饭馆的事情，于是先告别离去了。 “李小友，这房契你收好，我约莫再过一周就准备启程前往香江了，到时候这房子就交给你处置了。” “梁老，你多保重，我可没这么快到香江。” “哈哈，好，我会保重身体的，不等到你小子来，我可不敢生病。” 事情谈完，二人就分别了。 李学文骑着二八大杠来到侯六的家里。 侯六这时候刚好在家里，看到李学文来，他相当热情的将他迎进屋。 “学文，你要的东西我都收过来了，只不过还有一些人家不要钱，要粮食才换。” 李学文没急着答应，他先查看起侯六收上来的票。 暖水瓶票，煤票，棉花票5斤，布票10尺，还有其它一些杂七杂八的，加起来差不多够一个刚组建的小家庭用度了。 “用粮食换的票里有没有棉花和布？” 李学文一边将眼前的票证叠整齐，一边扭头问侯六。 “有，还不少！学文，你真要和他们换？” “他们出什么价？” 李学文粮食多的是，但不代表他什么价都不问。 “一斤米面换5斤棉花票，10尺布票，肉的话差不多1斤能换6斤棉花票，或者12尺布票。 看起来，对方更想换米面这些粮食，肉不顶饥。 学文，这个价格还行，比用钱收划算很多。” 李学文了然的点点头，棉花和布都是好东西，虽然距离寒冷的冬季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但有备无患。 “行，老六，我先给你10斤棒子面，你能收多少就收多少。 我先去取粮食，你在这等我一会儿。” 李学文当即出了门，随便找了个地方等了一会儿，才施施然的拿出一袋粮食出来。 略微做了点遮掩，李学文重又回到侯六家里。 “老六，这里有15斤棒子面，你拿10斤去收棉花票和布票，剩下的算是你的辛苦费。” 侯六郑重的接过，“我只要3斤就行，另外2斤也用来收吧。” 侯六的个子并不高，李学文很轻松就能拍到。 “老六，你收的时候小心些，事有不对，安全为上，粮食该舍弃就舍弃。” 第170章 省亲 周日。 一大早，李学文一家就在忙活着收拾东西。 李学文本想和李木匠到王家庄去一趟，结果和家里人一说，大伙儿也要跟着去。 母亲王梅的娘家便是在王家庄，隔壁的桂花婶也是来自王家庄。 这些年，王梅回娘家的次数不多，实在是他们家之前过得也不好，回娘家也拿不出什么东西来。 外公外婆又是真心待他们一家人，每次去都不让他们一家空手回。 一来二去的，王梅和李唯民都不敢过去了，想着等哪天还清了外债，再准备一些好东西偿还两位老人这些年的照顾。 这段时间，他们家的日子光景愈发红火，李唯民和王梅二人本来还商量着等大儿子完婚后，就挑个好时间省亲。 但是今天听说二儿子要到王家庄办事，夫妻二人一合计，就决定一家人一块到王家庄去。 “他爹，你看我们要带多少米回去合适？”王梅一手拿着一块布，一手放在米缸的外缘上。 “带个30斤左右就行了。”李唯民正在处理大儿子今天套来的飞龙。 “知道了。文子，要不再扯几尺布给你姥爷和姥姥？” 王梅刚从丈夫这里得到回复，又问向一旁的二儿子。 她真的太高兴了，以往回家都是上门求助，现在也能回报一直为她操心的父母，丈夫能在娘家挺直腰杆说话，她怎能不喜？ 虽然她的爹娘从来没有看不起过李唯民，还经常夸赞李唯民的勤奋能干，但他们两口子结婚这么久，只是在亏欠她的爹娘，无形中腰杆就就弯了。 这些天，二儿子带回来了不少东西，有给大儿子结婚用的，也有给家里备用的。 其中就有60尺布，30斤棉花，想到上回回娘家时，父母还穿着多年以前的旧衣服，王梅便突然有了这个想法。 “布下次再给吧，这么长时间没回去，一下子带太多东西也不好，容易吓到爹娘他们。 咱们又不是就回这一次，后面咱有空了就可以去看看爹娘，每次带一点，不会惹眼。” 李唯民利落的一刀给飞龙割破喉管放血，听到王梅和二儿子的话，他适时出声。 王梅一想也对，久贫乍富，突然带太多东西确实不好。 爹娘一家不会大嘴巴，可王家庄人口不少，带太多，难免会有人眼红。 当下又将之前准备的东西往回拿一些。 “咱下次再给带吧，现在带30斤米，2只飞龙，2斤卤狼肉，一罐红糖就差不多了。” 王梅一边将多余的东西拿出，一边喃喃数着要带回家的物资。 一家人都准备齐整后，将东西放在自行车的后座上，便准备出发了。 现在他们一家有三辆自行车，李学文一辆，李学武两辆。 一辆是作为采购员配置的，一辆是上一次炼钢厂的比赛奖励。 李学武在得到票后又管李学文借了点钱，就把车买回来了。 如今车子砸了钢印，是属于李学武的了。 不过往常上下班，李学武还是骑厂里给配的，新车放在家里舍不得骑。 如今他们一家准备回王家庄，三辆车刚好。 小弟和小妹坐在李学文的自行车上，小弟趴在前杠上，小妹就坐在后座，怀里再抱着一罐红糖。 李唯民和王梅一辆自行车，车上绑着两只处理好装袋的飞龙以及2斤卤狼肉。 至于李学武则带着30斤的米和李木匠。 “学文，你告诉木匠叔时间了嘛？要不要去催催他。” “我和他约好了的，现在还没到时间，咱们再等等吧。” 李学文微微一笑，现在其实还很早，只是他们一家人的动作太快了，一下子就收拾齐整。 主要是王梅太激动了，太高兴了，她太想看到姥姥和姥爷了。 李学文话才说完没多久，李木匠就出现在几人的视线中。 “木匠叔，你走慢点，别摔着喽！” 李学文见李木匠小跑着过来，便双手放在嘴边作喇叭状，朝着李木匠喊道。 李木匠喘着气走上坡，“抱歉，让大伙儿久等了。” “世铎啊，是我们太快了，你还来早了哩。 你坐学文的车吧，咱们这就出发，王家庄可离着不远呢。” 李木匠原名李世铎，但不管是村里人还是来找他打家具的其他人都喊他李木匠。 久而久之，李世铎的名字就成了李木匠，他本人也不甚在意这个。 李木匠看着他们一家的三辆车，心中羡慕不已。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场景，让李木匠回想起一段深埋在记忆深处的往事，心里略微有些泛苦。 如果当年，他们娘俩也活下来了该多好啊！ “木匠叔，怎么了？” 李学武看了眼傻站着发呆的李木匠，有些担忧的问。 李木匠抹了下眼，随即脸上又重新挂上笑容。 “没啥，你们这边沙子忒多，风一吹，就给迷了眼。” “那叔上车吧，咱们可别落后太多了。” ----------------- 王家庄，村口。 李木匠在到了地方后，就先一步与李学文一家人分开了。 “学文，王猎人的家在马鞍山附近，我先过去和他把事情说了，你晚一点过来就行。” “麻烦你了木匠叔，我见了姥爷姥姥就会过去。” 二人就在村口分别，李学文跟着爹娘继续前进。 一路上，不少王家庄人都认出了王梅，待看到她是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来的，顿时惊讶万分。 骑着自行车的李唯民，他们也认识，顿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瞧，那不是梅子和她的男人嘛，这是回来看宗宏叔他们了？” 村人口中的宗宏叔便是王梅的父亲，王宗宏。 “应该是了，是有段时间没见着他们夫妻俩过来了，不会又是来找宗宏叔借粮食的吧？” “你那脑子要是不好用了可以不要的，没看到他们骑着的是什么东西么？ 自行车！ 那可是是自行车啊！要我说他们夫妻俩这是好起来了，来给宗宏叔送东西的。” “旁边的两个小伙子不会是他们的儿子吧？好家伙，这父子三人一人一辆，这也太豪横了！” 第171章 关门 王家庄的村民对着李家人的三辆自行车议论纷纷。 村里不少穿着开裆裤的小孩跟在三辆自行车后面追。 他们王家庄还不曾见过这么多自行车一起出行。 如果有哪家人结婚，能借来一辆自行车接新娘子都是倍有面的，更何况一家人同时骑着三辆自行车！ “好啊，梅子一家终于好起来了。” 议论的人群中就有王梅小时的玩伴，见到王梅终于熬出头，不由真心为她感到高兴。 不过能像她这样想的还是少数，更多人除了羡慕之外，还隐隐有些嫉妒。 以前王梅一家还要靠娘家接济才能过得下去，这突然整了这么多自行车回来，比他们大部分人都要过得更好，不少人心里一下子就失衡了。 “有什么可得意的，没准这三辆车都是借来充面子的。” “不至于吧，我看他们还带了不少东西来。” “哼！捂得这么严实，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要真是好东西，怎么不大大方方的展示出来？” “肯定都是装的，他们家这么多年都没变化，怎么突然就好起来了呢？” “别吵吵了！咱们跟过去瞧瞧不就行了？在这说猜半天有什么用！” 当下，便有几个好事者跟了上去。 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不少人见有人真的凑了过去，便也跟着。 大多数都好奇，能骑三辆自行车来的家庭会带什么东西给王宗宏。 “二哥，后面好多人跟着我们啊。”三弟坐在前杠上，一眼便看见后方乌泱泱的村民。 “甭管他们，腿长在他们身上，他们愿意去哪就去哪。” 他们的自行车都是在公安那里砸过钢印，又不是偷的抢的，来源合理合法，所以才敢骑过来。 如果有人想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那就挑错对象了！ 至于包裹里的粮食，他们不当众打开，就不会有人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李学文一家人很快就来到姥爷王宗宏的家。 此时姥爷姥姥一家也在门口迎着了，显然是有相识的提前通知他们了。 王宗宏是个很和蔼的老人，此时笑容和煦的看着他们一家人。 “爹，娘，我们来看你们了。” 王梅不等李唯民刹车，便急不可耐的跳下车来。 看到两位老人逐渐佝偻的身子，她再也忍不住，眼眶一下子红了，泪水蓄在眼眶里打转。 两位老人一人拉着她一只手，左右瞧了瞧。 看到王梅红润的脸庞，他们本来还想说‘你瘦了’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这孩子心也忒狠，这么长时间都不来看我们。” “爹，娘，你们别怪梅子，都是我的主意，你们要怪就怪我吧。” 李唯民提着装着飞龙和狼肉的袋子，来到二老面前。 他现在说话也能稍稍硬气些了。 岳父岳母将女儿嫁给他后，就一直和他过苦日子，但是岳父岳母从来没嫌弃过他，反而交待王梅要和他互相扶持走下去。 因此，李唯民在岳父岳母面前总觉得对不起他们的期望，有些抬不起头来。 好在生了两个好儿子，在他们的努力下，他们家也算是翻身了！ 王宗宏拍了拍李唯民的胳膊，“唯民，你很好，要照顾一家人可不容易。 我没看错你，就知道你们家不会一直潦倒下去的。” 王宗宏自然看到了他们骑过来的自行车，此时他心里欣慰至极。 “爹，我们俩今天把两个小的也带过来了，老三老四，你们过来叫人。” 王梅朝着几个孩子招了招手。 往常来王家庄，王宗宏总是要管饭，所以王梅基本上只和丈夫一块来，拖家带口一起来难免有打秋风的嫌疑。 四个孩子中只有老大和老二是来过王宗宏这的。 “姥爷，姥姥。” 李家四个孩子一同和两位老人问好。 “好孩子，都是好孩子。” 王宗宏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结果啥都没有。 “爹，不用麻烦，就是简单的过来看看你们，顺便给你送些东西，都是在山里弄来的，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您别嫌弃。” 王宗宏瞪了女婿李唯民一眼，“给我们送东西做什么，你们不用过日子了？” “爹，我们家里还有，你不用担心，就安心的收下吧。” 王梅此时也在旁边劝着。 “梅子！唯民！真是你们！ 我听村里人说你们骑着三辆自行车过来了，我起初还不相信，没想到真是你们！” 此时，一个年纪看上去比李唯民还要大几岁的中年汉子笑着走了过来。 “大哥！” 来人正是王宗宏的大儿子，王梅的哥哥王光明。 跟在王国明后面的是他的妻子康红芹。 康红芹看到李唯民手里提着的袋子，双眼微微放光。 “唯民，梅子啊，来就来了，怎么还带东西来呢，这多不好意思啊。” 说着，她便准备上手接过来。 本来就是要送给岳父家的东西，李唯民当即便把袋子交给康红芹。 岳父一家还未分家，一大家子人都是在一起吃喝，交给他们家里的谁都一样。 康红芹接过袋子，突然手里一沉，让她差点趔趄了一下。 她没有抱怨东西重，反而心里高兴极了，手里沉甸甸的重量让她笑得见牙不见眼。 她本来一向对公公和丈夫一直接济李唯民一家颇有微词。 此时她却是非常支持公公和丈夫的做法了。 “好了，咱们先进屋吧，站在这里算什么。” 王宗宏看到后方逐渐聚集的王家庄人，顿时把李唯民一家人请进了屋。 三辆自行车自然也被推进了院子中。 “各位父老乡亲，我和我女婿一家好久没见了，有太多话要说，大家伙儿行个方便。” 王宗宏朝围观的村民拱了拱手，随后把院子的大门关上。 这关大门，在村里固然有些不好看。 但王宗宏却管不了这么多了，通过刚才女婿的话，他知道女婿是带粮食来了。 粮食现在可是紧俏的物资，容不得有半分闪失，纵使做些可能引来微词的事情也在所不惜了。 一大帮子人纷纷走进主屋。 “姥爷，这里还有一点东西。”李学文把小妹抱着的红糖罐放在桌上。 李学武把米也给拿了上来。 “你们一家这是不过了？”王宗宏看着放在桌上的米和红糖，皱起了眉。 第172章 小辈 王宗宏只是简单的看了一眼李学武递过来的米袋，便忍不住皱眉。 “唯民，你们这是做什么？现在粮食这么难得，你们还送这么多过来。 不要，我们不要！你们一会儿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王宗宏一把把米袋塞回李学武怀中。 “是啊，唯民，梅子，这些粮食你们拿回去，我们不需要。” 王光明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也选择支持自家老爹。 一旁的康红芹神色一急，他们家都快断炊了！ 前几天还在讨论上哪里弄些粮食回来呢，现在有人送粮食过来，却往回送！ 但她深知公公和丈夫的脾气，倔得跟驴似的！一旦下了决心，其他人怎么劝都没用！ 这让康红芹一顿气急，这两倔驴不吃，家里的一大帮孩子还要吃呢！ “爷爷，奶奶我们回来了！快开门！” 突然院子外传来一大帮子小孩子的声音。 “是光宝他们，我去开门。” 康红芹面色一喜，快步走出院子。 大门重又被打开，两对中年夫妇带着一帮孩子走了进来。 中年夫妇分别是王梅的二哥和四弟，以及他们的媳妇。 在他们身后跟着的一帮子孩子，则是他们王家三兄弟的孩子。 李学文数了一下这些孩子，总共8男3女，大的比李学武还大一点，小的就和小弟小妹差不多大。 看来姥爷家里很是人丁兴旺！ 此时几个大点的孩子身上都背着竹筐。 康红芹凑到王国宝他们身前，询问道： “今天的收获怎么样，可挖着野菜了？” 她问的声音不小不大，正好让一屋子的人都听得真切。 这算是她的一点小心思，想通过这个告诉李唯民一家他们很缺粮。 王梅的二哥，王光宝，一边摇头一边叹气，“哎，别提了，村里的人抢着挖，就算我带着他们到马鞍山那边也没找到多少。 再深入一些，带着几个孩子也不方便，索性就回来了。 忙活了这么久，差不多挖了2斤左右。” 2斤的野菜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都只是勉强，更何况分到他们一家老小十几口人头上，更是杯水车薪！ “二哥，四弟。”王梅喊了喊回来的几人。 四人也早就看到他们一家了，但是各人的反应不一。 有高兴的，也有目光中带着探寻的。 他们采完野菜回来的时候，门口聚集的村民早就散了，一时间也不知道家里是什么情况。 “梅子，你们这次是来看爸妈的吧？”王光宝狐疑的在他们一家几口身上打量。 他对于王梅是有些妒嫉的，两人年纪差不多，但是大哥和老爹总是偏袒这个就比他小一岁多的三妹！ 三妹嫁出去后，父亲和大哥还是偶尔会接济一下三妹家里，本来他们家也不算富裕，孩子又多... 多年下来，王光宝对于三妹和三妹夫心里多少有些不待见，此时见了他们便以为他们是带着一家人过来卖惨借粮食。 不过他扫了几人的穿着和脸色，发现三妹一家貌似还过得不错，本想质问的话语缓了一下，变成探寻。 “是啊，这么久没来看爹娘，我们就寻思过来一趟。 正好村里打了些野物，就给一并送过来给爹娘了。” 李唯民自然知道王宝光对于他们一家的态度，换做他是王宝光，他大概也会像他那样吧。 王光宝此时也看到了摆在桌子上的红糖罐，桌子旁边还放着一个大麻袋。 他不禁有些愕然，这场景他还没见过呢。 也就是当年三妹刚嫁过去的时候，李唯民才给送了一斤鱼。 看样子，他这个三妹夫分了家后，日子的确慢慢好起来了。 无意间，他的眼角余光瞥到院子角落里停放着的三辆自行车。 霎时，他的眼睛微微瞪大，“咱家院子里的三辆自行车是怎么回事？” 尽管他隐隐有所猜测，但是他根本不敢往那上面想。 一家三辆自行车？ 这怎么可能！ “忘记和大家说了，学武和学文现在也是职工了。 学武在炼钢厂当采购员，正儿八经的吃商品粮。 还有学文在废品收购站当学徒工，虽然他现在关系转不过去，但是人家领导说了，再过几年，就给他转。 这自行车就是他们上班挣来的！” 王梅笑呵呵的将两个儿子的情况给王宗宏他们说了一下。 一屋子的人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王梅的两个儿子，目光中带着说不出的羡慕。 “好啊，梅子，你们家总算是熬出头了。这两小子有出息！” 王宗宏大笑一声。 王家几个年纪和李学文两兄弟差不多大的同辈不由好奇的围住他们俩。 “哇！你们真的在县城上班？这也太牛了吧？” 问话的是王家第三代中的老大，王光明的大儿子王耀山。 他比李学武还要大上3岁，22岁的年纪，从十几岁的时候就跟着家里人下地。 如今也是一名优秀的庄稼人了，但他心里无比羡慕能在工厂上班的人。 尤其听到李学武还是令许多人羡慕的采购员工作，他更加钦佩不已。 “耀山哥，我确实是在采购科工作，不过这都是我运气好，算不得厉害。” 李学武心中庆幸不已，如果不是二弟把这个工作让给他，此时的他也和王耀山一样在地里干活。 “能找到工作，哪里会是运气，要知道很多城里的年轻人都很难有这个机会。学武你就不要这么谦虚了。” 王耀山也是跟着大队去过县城的，县城的情况他也知道一些。 不是所有的城里人都能找到一份好工作的。 王耀山看向一旁的李学文，虽然收购站的岗位不比采购员，在县城里也不怎么被待见，但是相比于他们农民，却要好上很多！ 尤其是他们知道这位学文表弟年纪并不大，能够在这个年纪被录用，肯定是深受领导器重的。 对此，王耀山等一众王家小辈羡慕不已。 “学文表哥，你是怎么做到的？”此时一位年纪稍小的王家小辈问道。 他一向调皮惯了，此时问起问题来也没有过多顾忌。 第173章 疤痕 “正好懂一点简单的维修，站长看得起我，给了我一个位置。” 李学文用大拇指和食指比了比。 “嚯！学文表哥，你也太厉害了！” 刚才问话的王耀河没太听得懂，收废品和维修有什么关系，但是听不懂并不妨碍他夸。 “坐，咱们别光站着，都坐下来。”王宗宏见氛围不错，心里也很高兴。 没什么比一家人和睦更让人高兴了，家和万事兴嘛。 康红芹很是热情的到杂物间拿出几张凳子出来。 一家人都围在八仙桌旁坐了下来。 倒是几个小的都跑到院子中去了，原来是李学远这家伙，把李学文送他的弹弓也带来了。 此时几个王家小辈都跟在他的屁股后面看他耍弹弓呢。 只是一大帮人就一把弹弓，怎么也不尽兴。 “学远表弟，让我也耍耍嘛，你这弹弓真漂亮！” 王耀河也有十一岁了，看着李学远手中的弹弓眼热不已。 他手里的弹弓做得太精美了，弹射出的石头也很强劲。 “嘿嘿，那表哥你可要小心一点哦，这是我二哥给我做的，别弄坏了。” 李学远虽然也宝贝这个弹弓，但他还是分享给王家几个小辈了。 几个女孩跟在他们旁边眼巴巴的看着，也想玩，只是一直轮不到她们。 李学兰拿出她的弹弓给几个女孩，“你们耍我这个吧。” 这当然还是李学文给她的，上次李学文让二人选择，也只是逗弄一下两个小家伙而已。 他怎么可能真的厚此薄彼呢？ 几个女孩兴奋的将李学兰围起来，女孩人少，每个人摸到弹弓的时间反而要比男孩子们多。 一时间院子里打打闹闹好不热闹！ 坐在主屋里的大人们见此不禁莞尔，“哈哈，好久没看到这些孩子这么热闹过了。” “可不是嘛，就跟过年似的。” “可不就是过年嘛，这有米有肉的，过年都没这么好。” 康红芹又扯回到物资上来了。 她这么做也不是光为了她自己一个人，更多的是想让孩子们吃好点。 “大嫂，咱们先做饭吧，这时间也不早了。 唯民，梅子，你们一家中午也别急着回去，留下来吃顿饭。 你们好不容易过来一趟，得陪陪爹娘多说会儿话。” 王光宝提议道。 他同样知道自家老爹的脾气，不先下手为强，恐怕这东西后面都得送回去。 “那肯定，我俩也没打算这么早走，我还带了瓶酒，想和爹一块喝呢。” 李唯民笑呵呵的从布包中拿出一瓶西凤。 这本来是准备留在李学武的婚礼宴席上请客的，此时被拿来孝敬老丈人了。 李学文买了不少西凤和其它散白，完全够宴席上喝的。 西凤不像茅台那么贵，一瓶2.5元，但用来宴客算是很有排面了。 王家的男人们看到李唯民拿出的西凤酒，纷纷喉头一动，咽了咽口水。 “唯民，买这么贵的酒做什么！你要想表示的话打两斤散白就可以了。 这一瓶西凤的钱能买多少好东西了。” “爹，高兴，就这一回。”李唯民伸出一根手指。 “是啊，爹，唯民也是一片孝心，你别寒了别人的心。”王光宝十分支持李唯民。 他有些酒瘾，不过家里没分家，钱都是王宗宏在管着，根本不可能给他钱买酒喝。 平时酒瘾犯了，想喝酒，他就只能在村里蹭。 王家的女人和王梅拿着食材到厨房忙活，男人们则在饭桌上聊着天。 李学文从兜里摸出一包飞马，这烟在这个时候也算是好烟了。 大前门5角，县委一级的才抽得上，一般的公社干部就抽3角不到的飞马。 今天带了不少东西来，李学文为避免过于张扬，就没把更好的大前门和华子拿出来。 王家的男人们见到李学文拿出的飞马牌香烟，手指不自觉的搓了搓。 给几位长辈点上烟，一时间屋子里烟雾缭绕的。 每个人脸上都有些陶醉，“好烟，好烟！” “这带过滤嘴的烟抽起来就是要比咱们自己卷的土烟舒服！” 李学文把烟盒和洋火放在桌上便往后退了几步。 他以前也是老烟枪，但此时却有些闻不惯二手烟的味道。 几人都是庄稼汉，话题聊着聊着便聊到地里的庄稼上了。 李学文听到这，就知道没他什么事了，对于农活，他真是八窍通了七窍。 找了个机会溜了出门，按照和李木匠约定的地点行进。 王猎人的家离姥爷家有些远，李学文是骑着二八大杠去的。 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王家庄的村民驻足围观。 李学文大大方方的和他们点头问好，除了几个穿开裆裤的小屁孩在他车屁股后面追着玩闹，一路上倒是没有什么情况。 大概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李学文来到一座建在山脚下的木屋中。 王庆山是王家庄最优秀的猎人，对于马鞍山很是熟悉，算是半个护林人。 为什么算半个呢，毕竟是没有编制的，只是王猎人自发的行为。 他对这座山林充满敬畏之情。 只是现在马鞍山外围都被砍的光秃了，至于原因，就是这段时间兴起的某个热潮。 此时一位妇人正在篱笆围着的院子里煮野菜，看到骑着自行车来的李学文，她不由疑惑。 “后生，你找谁？” 她在记忆中仔细比对了一下王家庄的小伙子，发现都和眼前的人对不上。 “大婶，我是来找王猎人的，我和世铎叔是一块的。” “哦，你和世铎一起的，我知道了，快进来吧小伙子。” 妇人笑了笑，停下了手中的活，给李学文开门。 李学文推着自行车来到院子，将车停好在柴火垛旁边，他提溜起后座上的一个布包。 “来，小伙子，咱先进屋，他们都在里面呢。” 妇人很是热心的带着李学文。 “庆山，有个小同志来找你，和世铎一块的。” 妇人才进门，便朝屋内喊了一嗓子。 李学文一下子便看到了李木匠还有一位彪形大汉。 大汉脸上有一道恐怖的疤痕，为他平添几分凶气。 “学文，你来了！” 李木匠一下站了起来。 第174章 地图 “学文，怎么不在你姥爷家里多坐会儿，这么快就过来了？” 李木匠接过李学文手里的布包，领着他到王庆山面前。 “木匠叔，他们现在正聊农活呢，我不太懂，就先过来把事情说定。” “哈哈，你的感受我能理解，我除了木工活之外，其它的也不太懂。 来，学文，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咱们要找的王猎人，王庆山。 他从小就在马鞍山跑，对这一带熟悉的很，这次有他带队，咱们肯定能找到当初的山洞。” 王猎人同样站起了身。 哗啦！ 一米八的大个儿，配合他那魁梧的身体，气势迫人。 脸上狰狞的狭长疤痕为他平添几分狠色。 只是他一开口说话，这凶狠的气势便荡然无存，反而有着几分文绉绉。 “学文，我便是王庆山，打小在马鞍山长大，这片孕育我的土地，我非常熟悉。 在其他方面或许我无法承诺太多，但若在马鞍山寻觅任何事物，我敢保证，对我而言，不过是轻车熟路。” 王庆山一上来就给李学文保证，表示自己很专业。 他如此积极，是因为刚才李木匠和他说过会有报酬的事情。 虽然之前在李家村，由李有山牵头打猎，他们这些猎人也分到了一些肉。 但是那些肉也不多，只能让他们一家坚持二三十天而已。 相比于肉，他更想要能够长时间储存的粮食。 王庆山看着李学文带来的布包，对里面的东西隐隐有所猜测，心下不由激动。 “庆山叔，你的本事我自然是信的过的。” 花花轿子人人抬，王庆山对于李学文的话很是受用。 “庆山你也真是的，人家来了也不说给倒杯水喝，还和人站着唠起来。” 王庆山的媳妇儿一进门，看到三人还站着说话，不由给她丈夫飞了个白眼。 王庆山一拍脑袋，“对对，学文，世铎，快坐下来，是我待客不周。” 三人来到八仙桌前坐下，王庆山媳妇儿给他们每人倒了一碗水，随后便退了出去。 她是个识趣的女人，知道自家丈夫要和两个李家村的人谈事情，便没有留在原地。 “庆山叔，这次寻山，我出15斤棒子面，你看？” 李学文说完，一旁的李木匠把布包掀开，露出里面黄橙橙的棒子面。 王庆山双眼放光的看着布包里的粮食。 他伸出大手抓了一把，脸上更加动容。 “你这可是上好的玉米面了，一点棒子芯都没掺，真是好东西！” 王庆山有些迷醉的看着手里的一捧玉米面。 这些都是小卖铺出产的，自然和现在的棒子面不同。 “庆山叔，这15斤可够？” 李学文见王庆山心情激动，想来大概是差不多了。 他们要在偌大的马鞍山寻找一个小小的山洞，肯定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事情。 “够了，完全够了！” 王庆山连忙点头，有了这些玉米面，再加上这段时间打来的猎物和媳妇挖采的野菜，足够他们一家很长时间的用度了。 “学文，世铎，你们俩放心吧，这次我一定帮你们寻到那山洞。 找不到，我就不姓王！” 李学文脸上浮现一抹笑容，如今粮食就是硬通货，只要给够，不怕别人不尽力做事。 “庆山叔，咱们上马鞍山有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 还有，我们这一趟需要准备些什么，我们好事先做足准备。” 说起正事，王庆山收起刚刚获得粮食的激动。 “稍等一下。” 王庆山站起身，走到旁边的一个橱柜，翻找了一下，从中找出一块兽皮。 “这上面绘制着马鞍山的地图，是我爹留给我的，这些年，经过我们父子俩的努力，这份地图已经很完善了。” 王庆山把兽皮放在八仙桌上铺展开来。 李学文和李木匠好奇的凑了上去。 “庆山，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可以啊，有了这份地图，咱们能省不少力。” 李木匠惊喜的说道。 李学文看了眼兽皮上的标注，发现很是粗糙，只有一些明显的点位，让见惯后世各种精密地图的李学文有些不太适应。 “世铎，你还记不记得你当初大概是在哪个位置见过那山洞。 你仔细回忆一下，如果能想的起来，咱们就能圈定范围，节省很多时间。” 上山不同其它，山里各种蛇虫鼠蚁，还有吸血蚊子，待久了容易有各种问题。 而且，上了山，没有平路，需要攀爬，会耗费很多体力，这意味着在山上每待一天，就要多消耗一份食物。 现在粮食紧张，就算对面二人能弄来食物也有限，王庆山这是为了他们着想。 李木匠眼里闪过思索之色，脑海里不断回忆着关于阴沉木的种种细节。 李学文见他一时半会儿也回忆不起来，便将其留在原地，拉着王庆山到一旁讨论其它的准备。 王庆山大手摩挲着青黑色的下巴，仔细思索起每一个细节。 “马鞍山的山路不好走，而且我们这次要进山洞，绳索和挂钩这类辅助攀爬的东西必须要，这些我这里刚好有，就不用准备了。” 王庆山指了指院子外，意思是东西就在外面。 “我们很有可能要留在马鞍山过夜，一些驱蛇驱虫的药粉也需要准备，我这里剩的不多了。 如果你能从赵振林赵师傅那里弄来，那就最好了，他制作的这些驱蛇虫的粉效果最好。 还有山里夜晚会很冷，最好带多一件厚实点的衣服......” 王庆山将需要的东西一件件的告诉李学文，他不愧是专业的，很多东西都考虑得很周到。 有不少工具王庆山家里都有，毕竟对方经常上山。 但还有一些他这里数量不多，需要李学文额外准备，李学文一一记在心里。 “庆山叔，我都记起来了。” “对了，学文，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咱们需要准备好干粮和水，这可是最重要的。” 说完，王庆山定定的看着李学文。 李学文会意，笑着说道：“庆山叔，这次上山寻洞是我们发起的，在山里的一应消耗自然是我们来出。” 王庆山才松了口气，如果李学文不管他在山里的吃喝，那先前给的15斤玉米面就有些少了。 第175章 尽欢 “我想起来了！” 李木匠高兴的大喊一声，“学文，庆山，你们快过来，我想起来了！” 李学文二人回到八仙桌前，“木匠叔，在哪个位置？” 随后，在李学文和王庆山震惊的目光下，李木匠用手指在地图的西南角圈定了一个区域。 “就是这里了！我当时就是在这里找到那块阴沉木的！” 李木匠笑着说道。 李学文惊愕的看着那被圈出来的四分之一地图，“叔，咱就是说，能不能靠谱一点。” 李木匠回忆半天，结果就回忆了个寂寞！ “怎么，一下子排除四分之三的地方，还不行吗？” “世铎，你知道光是剩下的四分之一有多大吗？就算是以我的脚力，想要把这个区域完全走一遍，都至少需要10天的时间。 更何况你们俩还是不经常走山的，最坏的情况下，可能得大半个月的时间。” 李学文听到王庆山的分析，不由咋舌。 大半个月，粮食的消耗只是小事情，要在山里吃苦这么久才是大事！ 更何况，消失大半个月的时间，自己家里人肯定是不会同意的，收购站那边也不好交待。 李木匠有些尴尬，“哈哈，这不是太久了吗，再加上年纪也大了，实在是回忆不了太细节的东西。” 李学文摇摇头，“这么久肯定不行，咱们最多就上去三天，三天时间如果找不到，就退下来。” 李木匠有些愧疚，为了这件事他们可是准备了很久。 “学文，我......” 李学文摆摆手，“木匠叔，咱们都不习惯山里的生活，待久了肯定不行。 而且，我又没说三天探索完找不到以后就不找了。 我的意思是，三天时间如果我们找不到，就先退回来，休整一段时间再继续寻找。 反正这山又不会移动，多来几次肯定能找到的。” 李木匠眼睛一亮，右拳砸在了左手掌上。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这其实是很简单的道理，只是当局者迷，如果李木匠事后稍加思索，肯定也能反应过来。 王庆山对于李学文的提议很是认可，“不错，三天时间不至于让我们难受，也能很大限度的探索。 超过这个时间，你们可能会吃不消，短于这个时间，刚适应一点环境，就退出，就有些可惜。” “庆山叔，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过几天我们上山！” “没问题，我这段时间都在家里，随时可以出发。” 看到准备离开的二人，王庆山提醒道：“对了，还有一件事，你们到时候最好准备一把枪。 山里可能会有熊瞎子，要注意一下。” 李木匠惊疑一声，“咦？咱们这边怎么会有这东西？” “本来是没有的，是最近两年才出现的。这件事，我也只是听村里其他猎人说的。 我猜测是从北方那边流窜过来的，不管是真是假，咱们还是小心些。 我听说学文你的枪法可是很准的，上回在李家村，你一人就挑了10头青皮子！真是少年英雄啊！” “庆山叔，你过奖了，只是有些准头罢了。枪的事情，我们记住了，叔，那我们先走一步。” 李学文二人随即和王庆山道别。 李学文载着李木匠回到王家庄村口，随后他下了车。 “木匠叔，这次的事情多谢你了。” “学文，可不许和叔这么客气，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行了，事情谈完了，我也该回去了。” 李木匠从后座上下来，就准备腿着回李家村。 “木匠叔，你打算就这么走回去啊？这离咱们李家村可不近，你骑我的自行车回去吧。” 他们家骑着三辆车来的，来的时候因为要带东西，才分成三辆车。 现在回去不用带东西，两辆自行车也勉强够了。 李木匠特意过来帮自己，总不能太寒碜。 “不用！我以前也是走过来的，没事！”李木匠拍了拍大腿。 “木匠叔，你就别和我客气了，我们家还有两辆呢。 你走着回去要走多久，现在都快中午了，你饿着肚子要怎么走？ 再说我也不好带你去姥爷家吃饭，你骑着我的自行车回去，回了家肚子也不会太饿。” 李木匠闻言也没有再推辞，当下便骑着李学文的自行车歪歪扭扭的往李家村骑去。 李学文回到姥爷家时，小孩子们都不皮了，安静的坐在饭桌前。 姥爷家的饭桌是让木匠特意打的，完全容得下他们一家十几口人。 “学文，你回来的正好！我正想着让人去喊你回来吃饭呢。” 姥爷王宗宏露出慈祥的笑容，朝着李学文招招手。 李学文小跑几步，来到特意给他留的位置上坐下。 “不好意思，让大伙儿着急了。” “没事儿，我们也只是刚坐下来而已，你回来的正正好。” 这时，王家的女人们也做好饭菜了，一锅飞龙汤首先被端了上来。 浓郁鲜香的鸡汤味瞬间让在座的十来人纷纷咽了咽唾沫。 “鲜！太鲜了！” 王光明深吸一口鸡汤的香气，不由赞叹道。 “这飞龙汤可是好东西，往常收成好的时候，也不多见，更别提现在这个节骨眼了。 咱们这边山头的野物早就被打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最凶最能躲的。” 王光宝不自觉的抹了下嘴角，他感觉自己的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接着，卤狼肉，凉拌野菜，喷香的白米饭纷纷上桌。 几个年纪稍小的王家小辈嗷嗷叫着，恨不得直接动筷。 不过他们的爷爷王宗宏不动筷子，他们没有一个人敢先动手。 等所有人都落座，王宗宏笑了一声。 “今天是个好日子，唯民和梅子带着孩子们来看我们，还带了这么多粮食。 我要感谢你们，让我王家又热闹了一回。” 李唯民当即连连摆手，“爹，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要不是您一家，我们不会有今天，是我们要感谢你才是。” “行了，你们爷俩就别让来让去了，这大伙儿都等着吃呢。” 几个小孩子看着桌面的饭菜都望眼欲穿了，两人还在那里互相谢来谢去，让姥姥看不下去了。 “吃！” 王宗宏一动筷子，底下的人顿时喜笑颜开！ 第176章 送别 李家，院子。 饭后，李唯民坐在石墩上，看着某个方向微微失神。 忽然感觉手指一痛，李唯民回过神来。 低头一看，竟是手里的烟屁股还在烧着，李唯民连忙甩了甩手，将烟蒂扔掉。 “爹，你这是怎么了？” 从姥爷家里回来后，李学文隐约感到自家老爹有了些许变化。 偶尔会像今天这样子发愣。 有好几次，李学文觉得自家老爹有什么话要对他说，但是最后什么也没说。 此时见他独自坐在院子里抽烟，李学文觉得得和老爹好好聊聊。 “没啥，前几天在老丈人那里挣足了面子，你那些舅舅和舅妈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李唯民笑了笑。 “您这是太高兴了？以至于高兴的常常发呆？” 李学文有些狐疑，李唯民这话可糊弄不了他。 李唯民的大手不自觉的摸了摸下巴，“我有吗？我平时不就这样嘛？” “你有，还很明显，不信你问娘，她肯定也看出来了。” “学文，其实...我...”李唯民突然双手撑着膝盖，表情扭捏，仿佛有什么话要对李学文说。 李学文也没打断他，静静的等他说完。 “哎？我突然想起有件事还没做，我先出去一趟，文子啊，咱们下次再说，我先去做事了。” 李唯民犹豫半天，最后找了个借口把刚才要说的话揭过。 李学文微微有些愕然，他爹虽然不是那种直来直去的性格，但也不是优柔寡断的人。 像今天这般，李学文还真没怎么见过。 看着快步走出院子的李唯民，李学文摇了摇头，他一时之间猜不到李唯民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 恰巧，王梅这时拿着一块布出来，“文子，过来，娘给你量量尺寸。” 李学文前几天带了不少布和棉花回来，王梅就打算给他做件棉衣，为上马鞍山做准备。 李学文应了一声，来到王梅旁边。 “文子，最近长了点肉，也长高了些，越来越像个男子汉了。”王梅捏了捏二儿子的胳膊，又比了比身高。 “什么话？娘，你这是什么话？我难道不是男子汉嘛，怎么就只是像了？” 王梅笑笑，“得，娘说错话了。” 随即，她微不可察的叹了叹气。 “你爹八成是想找份工作了，但是他又不好意思开口求儿子，所以才这么忸忸怩怩的。” 王梅一边给二儿子丈量身段，一边提起李唯民的事情。 “爹他要找工作？娘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李学文一愣。 他之前问过李唯民，但是对方都没有回应，只说自己干不好，能在地里找口吃的就行。 李学文本来还在想着要怎么说服他呢，没想到自家老爹去了一趟姥爷家里后，就改变了想法。 “我和你爹结婚这么多年，他有什么心思我能看不出来？ 这些年，你爹心里一直憋着劲，想要在你姥爷面前做出点成绩来。 他就是想让你姥爷和几个舅舅知道，我没嫁错人。” 王梅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漾起一抹幸福的笑容。 “上回虽然家里人都很认可，不过你爹这人吧，有些要强。 他可能觉得这都是两个儿子带来，和他没什么关系。” 李学文点点头，“娘，你放心吧，回头我注意一下，如果有机会，就让爹去试试。” 如今李学文有着小卖铺这种神器在手，要在城里换一份工作还是很容易的。 而且他前段时间还在梁四海那里换来一套房子，如果李唯民把关系转到城里，那他们就能顺理成章的搬进那房子里了。 弟弟妹妹也能安排到县城的学校上学，那边的教学资源比他们公社好很多。 不过这些的前提要李父肯去城里才行。 如果李唯民还在地里挣工分，李学文想开口让家人搬过去都不知道怎么说。 “文子，这事儿你也不要有压力，现在城里的工作也不好找。 我可是听说了，城里不少小伙子都不一定能分到工作呢。 你爹肯定也是因为考虑到这个原因，才没有和你说。” 王梅不想二儿子为这事儿发愁，“我和你爹这么多年走过来，我从来没后悔过。 你爹这个人踏实努力，我没跟错人，有没有工作和成就，我都不在乎。” “娘，这话要是让爹听到了，他肯定会很高兴。” 王梅拍了拍李学文，“去，少拿你娘打趣。” ----------------- 火车站。 “梁老，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李学文把行李递给梁四海。 “没想到最后离开还能见你小子一回，你有心了。” 梁四海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这些是我那房子的钥匙，本来我打算让赵申转交给你的。” 李学文接过钥匙，心里有些激动。 这房子从今天起，就是他李学文的了。 “对了，我上次答应你的东西都放在地窖里了，还有上次欠你的两个古董也在里面了。 你小子最好在这段时间把东西处理了，地窖阴暗潮湿，不好储存。” 梁四海提醒了李学文一番。 “梁老，我晓得了。你到了那边要多保重身体，如果有机会，就写封信给我。” “呵呵，这还用你小子说？你小子一天不来香江，我就隔一段时间写信催你一下。” 呜—— 火车站的喇叭发出响声，是在提醒乘客该上车准备了。 梁四海扭头看了一眼火车，随后对着李学文说道： “好了，我该走了。 小子，我很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 再见！” 李学文挥了挥手和梁老头告别， “再见！” 待列车发出一声轰鸣，便向南方驶去。 李学文目送着远去的列车，随后翻身坐上二八大杠。 手中的钥匙串发出叮铃铃的响声，李学文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看梁老头给自己留了什么东西。 抛开梁老头是马门传人这一点来看，对方做事还是很讲究的，起码对他李学文是真不错。 李学文刚才送梁老头的时候，发现他带的行李不多，所以那房子里很多东西可能都没怎么动过。 怀揣着兴奋的心情，李学文骑着二八大杠一路来到老城西。 第177章 托付 啪嗒！ 李学文把钥匙送进锁孔，一扭，地窖门上的铜锁被打开来。 一股微微沉闷的气味传进他的鼻子。 地窖是最近才封上的，味道倒是不大，很快就散去了。 李学文从小卖铺空间中拿出虎头牌手电筒，嗒的一下，按下开关，对着地窖。 强力的白炽光将整个地窖照得通明，里面的景象彻底显露在李学文的眼前。 李学文看清里面的东西后，差点惊呼一声！ “梁老头，你是真大方啊！” 告别梁老头之后，李学文便马不停蹄的来到房子的地窖前，此时见到地窖里的东西，颇有种大丰收的喜悦。 拿着手电筒，李学文快步走下地窖。 整个地窖不算大，大概有20平左右，靠近地窖口的地方摆放着几个架子。 现在几个架子都是空的，估计是梁老头以前用来放蔬菜土豆之类的地方。 李学文直接略过这块区域，径直来到角落，那里，堆放着各种瓶瓶罐罐，文房四宝，各种类型的古董！ 李学文粗略的数了数，大概有二十多件！ 李学文随手拿起摆放在木柜上的紫砂壶，正是上次梁四海用来给他泡蒙山茶用的。 【树瘿壶（清）】 价值：金币 描述：由清代大家仿供春式所制的树瘿壶，这种样式的紫砂壶造型模仿树瘿，整个壶呈暗栗色，表面凹凸如树皮。 李学文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小卖铺电脑给出的报价。 拿着紫砂壶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了。 这是他见过的所有古董里，金币价值最高的古董！ 光是这一个紫砂壶的价值，就已经完全超出他所付出的那块猪宝了。 “梁老头对我这么好？” 李学文有些不敢置信，他把紫砂壶放下，在柜子里翻找一番。 “果然没这么简单！”李学文拆开一封梁四海留给他的信。 李学文快速扫了一遍，脸上的表情如同坐过山车一般，几度变化。 信上，梁四海托付李学文为其保管几样物件，树瘿紫砂壶便是其中之一。 李学文按照信上说的，把梁四海托付的几件物品都挑了出来。 每一样，都让他惊呼一声。 梁四海让其保管的几样东西都差不多是在同一个等级的。 其中价值最低的是一把官帽椅，紫檀木的，价值9万金币。 最高的那件，是一件玉琮，外方内圆，是古时候用于祭祀的玉器，其价值22万金币。 梁四海嘱托李学文保管的东西一共五件，李学文粗略一算，它们的价值差不多在70万金币！ 这个惊人的数值让他呼吸稍稍粗重了几分，“梁老头，你可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 李学文苦笑一声，看着5件价值连城的古董陷入沉思。 “罢了！” 李学文伸手一抹，5件古董齐齐消失，转而被他放在小卖铺空间的一个角落。 梁四海是知道李学文的鉴宝本事的，还敢把东西留在这里让他保管，那就是对他的信任。 李学文略一回想，自他和梁四海相遇后，对方从未害过自己，反而还帮了他几次。 如此，为了几件古董，就让他先做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李学文实在做不到。 而且日后获得古董的机会很多，尤其是再过几年，到时候随便就能弄来远超今天百倍的收获。 角落里还剩下十几件古董，这些都是梁四海留给李学文的了。 李学文仔细看了看剩下的东西，发现有三件雕像很是眼熟。 将三件雕像摆好，他发现正是上回见到的那由木，玉，石三种材质雕成的雕像。 这些自然是真品，不过有几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味道，真的部分只有外面的一层。 李学文把剩下的古董都一一鉴别了一番，果不其然，除了两件是完好的之外，其它的都是残次品。 梁四海用他独特的修复手段，将残次品给修补得和真的一样。 有了之前那五件带来的冲击，这些残次品就没有给李学文带来太多的惊喜。 连带着两件完好的真品，李学文将所有东西一股脑收进小卖铺空间之中。 随后出售给小卖铺。 金币+！ 虽然没有70万这么扎眼，但也同样不少了。 看了一眼电脑上显示的余额，李学文的心情大好。 余额：金币 装修按钮也从灰色变成了绿色，这意味着，李学文又可以再一次进行装修了。 没有过多犹豫，李学文直接点下‘装修’按钮，随后退出小卖铺空间，避免被装修时发出的强烈白光晃到。 把东西都收走之后，地窖就显得空荡荡的，只有几个储物的柜子和架子。 地窖的空气也不是很好，李学文从地窖中出来，走到房子里。 客厅中的陈设，还是像上次来的时候一样，没有什么变动。 橱柜上的收音机还摆放在原来的位置，没有被梁四海带走。 李学文走到收音机前，按下开关。 滋滋的电流声响过之后，清晰的人声从收音机里传了出来。 李学文没关掉收音机，顺势坐在一旁的长椅上，听起了收音机。 “没想到这梁老头这么富，这么些东西说不要就不要了。 他儿子在香江到底是做什么的？” 李学文闭着眼睛沉思，此时的香江远没有后世那么发达，距离真正腾飞，成为四小龙还有一段时间。 但已经隐隐有崛起的态势了，工业，房地产，金融，贸易等领域正在快速发展。 如果梁老头的儿子站在这些风口上，没准还真能成为一个人物。 李学文摇摇头，这些距离现在的他太远了，他现在连张通行证都弄不来，更别提其它了。 闭着眼休息片刻，李学文的意识再次进入小卖铺空间之中。 此时小卖铺空间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只见原来只有300平的空间再次扩大10倍，达到了3000平，储物能力再上一个台阶！ 李学文站起身来，把手放在客厅的大立柜上。 倏忽一下，大立柜被他收进空间之中，没有丝毫滞涩。 这让李学文微微一喜，这小卖铺的空间经过升级后，收取物体的能力得到了不少提升。 先前他收野猪王的时候，就感到有些阻塞感，现在收大立柜，就没有那种感觉了。 这一次装修的变化还远远不止于此，李学文的意识再次回到小卖铺空间之中。 第178章 变化 李学文心情激动的在小卖铺空间里一一查看这一次装修带来的变化。 首先最直观的是原来食品和日用品的区域被划分开来了。 这段时间，两种类型每天都会有新的商品在一折秒杀区刷新出来。 原来的货架上堆放的商品就有些冗杂，虽然对于李学文来说不影响使用，但是对于他这样一个强迫症患者而言，着实有些难受。 现在，两个区域被分了开来，商品也被按照类别进行摆放，顿时赏心悦目了不少。 李学文行走在各货架之间，同一类型的商品放在同一货架上，货架也有标签，能让李学文第一时间找到对应的商品。 这些变化十分人性化，李学文对于这一次的装修十分满意。 如今，经过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李学文的小卖铺已经初具规模。 不，现在他的小卖铺都已经不能被叫做小卖铺了，已经隐隐有向百货超市发展的趋势了。 食品类现在有生鲜，烘焙，饮料，零食，方便食品，调料酱料，谷物和豆类几大类。 虽然有部分类别的商品只有寥寥两三样，比如方便速食类只有方便面和午餐肉罐头两样商品。 日有品类的商品因为他才开启对应的栏位不久，到现在也没有多少种类，基本上是和个人护理有关的商品，诸如牙膏，牙刷之类。 不过这些才只是经过两个月发展得来的，只要再给他一些时间，基本上所有的商品类型都会出现在货架上。 李学文来到原来的一折秒杀区，现在这个区域的栏位更加多了。 食品区从原来的4个增加至8个，日用品区从1个增加至2个，一共10个栏位。 每样一折商品的限购数量也翻了一番，食品由50公斤变成100公斤，日用品从50件提升到100件。 虽然现在李学文赚取金币的速度越来越快，即便按照原价购买对于他来说也只是很轻巧的事情。 但是他这个人节约惯了，秉持着该省省，该花花的态度生活。 而且，每天800公斤的一折食物和200件一折日用品，不断累积起来也是一个很恐怖的数字。 等到他真正出手的时候，能为他迅速赚取第一桶金，完成资金的原始积累。 当然，他不会傻乎乎的在国内出手这些商品，拿到黑大陆或者其它地区，完全没有问题。 李学文微微叹了口气，“但未来的局势发展......和外面扯上关系可不妙啊。” 想到这，李学文稍稍有些勃发的野心一下子就蔫了。 个人在大势面前太过渺小，他根本无力改变什么，甚至如果有些出格，到时候想要自保都困难。 李学文只是微微惆怅了一下，很快就把这件事情抛诸脑后。 “现在重活一世，有家人陪伴，又有如此多物资保证，我还求那么多做什么？” 李学文深吸一口气，像现在这样的生活也挺好，他对于物欲本就没有太多渴求。 只要能保证一家人平安顺遂，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摇了摇头，李学文继续查看其它的变化，刚才看到的都是在原先的基础上升级。 这次装修还有一些新的变化呢。 李学文越过食品区，日用品区，来到第三个区域——服装区。 现在外面物资紧缺，布料，棉花之类的很是难得，有钱有票也很难买到。 李学文又是出钱，又是出粮食，又有侯六这样消息灵通的帮手，才堪堪弄来60尺布，30斤棉花，完全不够用。 此时，服装区已经出现了第一件商品，一件灰色的确良衬衣。 【的确良衬衣（灰）】 价格：15金币 整个服装区没有一折区域，甚至连打折都没有，只能原价购买。 不过15金币一件倒不贵，在外面，一件的确良衬衣要好几块钱呢。 的确良有着耐磨，易干，不容易皱的特点，在时下深受老百姓们的推崇。 如今小卖铺卖李学文15金币一件，算是非常良心了。 李学文还是习惯叫‘小卖铺’，虽然它已经在向商场变化了，但是李学文打算以后还是叫它小卖铺，算是不忘初心了。 李学文花了15个金币，买了一件，在购买的时候，可以选择尺寸，倒是非常人性化。 随手将刚买的衬衣丢在某个角落，李学文继续查看其它的变化。 二层灰雾空间没有丝毫变化，也没有多出通向第三层的通道。 二层灰雾空间对于动物的种种神妙作用，让李学文十分期待其它层数的功能。 事实上，李学文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第三层乃至后面的层数，不过按照小卖铺可以不断花费金币来进行装修的特点，李学文觉得或许在未来某次装修中就会出现新的楼层。 李学文将所有地方都逛一遍，发现再没有新的变化后，才来到电脑前。 电脑的图标没有什么变化... “等等！” 李学文惊异的发现，电脑屏幕上多出一个‘放大镜’按钮。 这个按钮十分像后世各种浏览器或者软件上的搜索键。 他第一次使用这台电脑的时候，还感叹不能上网，不能查阅资料。 但现在经过新一轮的装修后，电脑貌似多出了他一直想要的功能。 李学文尝试点了一下‘放大镜’按钮。 屏幕一闪，随后便进入了一个新的界面。 看着新界面上的内容，李学文眼睛一亮，仿佛打开了一片新的天地...... ----------------- “小李师傅，包师傅有事儿找你，你现在有空吗？” 张自力小跑着来到一间新办公室中。 与其说是办公室，不如说是工作室更恰当一些。 桌面上摆放着各种维修工具，螺丝刀，扳手，锤子，钳子，焊机等等。 虽然多但是没有一点杂乱，摆放得整整齐齐。 显然，这张工作台的主人是个做事有条理的人。 李学文正在捶打着一块阀门，听到张自力的话，抬起了头。 汪树成的办事效率非常高，在将李学文提拔为大师傅的隔天，就给李学文安排上办公室了。 并且，凡是他需要用到的一应工具都给他配齐，李学文现在的工作也从收废品变成了翻新，维修废品。 第179章 应用 “张哥，稍等一下，我快完事了。” 李学文说完便低头继续捶打手中的阀门。 “没事儿，小李师傅，你先忙。”张自力没催促，退到一旁耐心等待。 他看着认真做事的李学文，心中既羡慕又敬佩。 第一次见李学文的时候，对方还只是一个跟在郭泽后面的学徒。 如今才过多久？ 对方竟然就已经是和站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大师傅们平起平坐的存在了！ 如果李学文年纪很大，张自力还不会有太多的情绪。 但是张自力了解到这位小李师傅竟然只有十三岁！ 如此年轻，就已经有着能够媲美站里大师傅们的技术，张自力只能又羡又敬。 他知道，李学文现在还这么年轻，再经过几年的摸索学习，到时候去各大工厂当个工程师都不成问题！ 当工程师，对于李学文来说本来就问题不大，考上中专，对于他来说很简单，有着这份学历，再选个相关的专业，毕业分配到厂里当个技术员是肯定没问题的。 如今李学文的小卖铺又发生了变化，电脑增加了一个新功能，只要他想，就能将现在的设备水平提升一个档次！ 随着最后一次捶打，手中的阀门终于被李学文捶打为能够使用的零件。 满意的将阀门放到一旁的储物柜上，李学文拿上工具箱，才施施然的对着张自力说，“久等了，咱们现在过去吧。” “哈哈，小李师傅，你太客气了。” 张自力不自觉的搓了搓手，眼前这位现在可是站里的大红人。 这几天，对方靠着过硬的技术，彻底折服那些质疑的声音，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如果能从李学文这里学到一两手，往后的日子就能好过很多。 在废品收购站上班，虽然有工资，有商品粮，但是，工资基本上是固定的。 大部分的职工从学徒到正式工，工资只会从十几块涨到最多三十多块钱。 更要命的是，他们这些收废品的，在一众工作岗位中，往往是处于鄙视链底端，地位不高。 而其工厂的职工，有技术等级，工资可能一开始差不多，但是别人随着技术上升，等级上升，工资能涨到一个月上百块钱！ 这其中的差距是非常大的！ 而且，工厂职工的社会地位也比他们这些收废品的高多了。 张自力不求地位如何，只想多挣些工资，让一家人过得更好。 他想做到这点，只有仰仗站里的大师傅。 但是那些大师傅都很会藏拙，修理东西的时候，从来不让其他人旁观。 唯有眼前这位小李师傅不计较这些，有人看不赶人，有人问就教，心肠非常好！ 是以，站里的大部分的职工都很喜欢，很尊敬李学文。 二人很快就来到包师傅所在的地方，一处露天场地。 这里摆放着不少大型的零件，李学文一眼便认出都是拖拉机的部件。 “小李师傅，你来了，我这碰到一个难题，你给看看。” 包师傅是这个时候难得一见的胖子，此时赤着上半身，脖子上搭着一条油腻腻，发黄的毛巾。 李学文来到包师傅所指的位置，将工具箱放在地上后，开始查看起来。 “这些是站里最近收过来的拖拉机，我看零件凑得差不多了，就打算看看能不能拼出一辆来。 现在拖拉机拼是拼出来了，但是给了油却动不起来，我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包师傅一只油腻腻的大手直接摸在光滑的脑门上，和李学文诉说着他遇到的问题。 站里的大师傅们说的好听点是自学成才，难听点就是野路子出身，很多东西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李学文打开工具箱，从中拿出万用表，他首先对拖拉机的电气系统进行检测。 “有几个地方断路了，光是启动电机附近就有两处。” 李学文很快就找到一处问题，当下剥开绝缘层，拿出工具接上电路。 “包师傅，你现在试一试。” “这么快？”包师傅有些不敢相信，他狐疑的启动拖拉机。 突突突！ 轰！ 发动机发出一阵轰鸣！ 包师傅顿时大喜，“真神了！小李师傅，你这也太行了吧！” 包师傅对于李学文是打心里的敬佩。 起初，李学文被汪树成提拔为大师傅时，他们这些老牌师傅闹过情绪，纷纷认为汪树成在胡闹。 竟然让一个小子来跟他们坐一个位置，他们对于李学文很是不屑，都认为他是走关系来的。 但随着李学文逐渐展露技术，包师傅对于李学文的偏见便没有了。 不过李学文从不藏私，谁问就教谁，这一点让站里许多大师傅有了危机感，对于李学文这一行为很是抵触。 但同时又因为李学文谁都教，就连他们这些大师傅有解决不了的问题，都可请教他。 一时间，大师傅们对于李学文是又爱又恨。 就像现在，李学文当着包师傅的面将拖拉机的问题解决好，包师傅也学到了要怎么处理这类问题。 包师傅的脸上神色复杂，他受了恩惠本应该高兴，但又害怕不久后自己的饭碗保不住。 李学文却没注意到包师傅的神情，而是全神贯注的倾听拖拉机的声音。 他微微皱了皱眉，“包师傅，你先停下来，这传动系统有点问题，我再看看。” 包师傅愕然，“小李师傅，这不挺好的嘛？竟然还有问题？” 不过他还是选择相信李学文的话，将拖拉机停了下来。 李学文将变速箱拆了下来，查看其齿轮的磨损情况，“果然，齿轮出了问题。” 拿出金属挫修整一番，最后涂上润滑脂，李学文把变速箱重新装回拖拉机。 “包师傅，你再试一下，刚才发动的时候传动系统有异常响声，现在你再看看。” 包师傅再试一遍，发现果然没有了，现在的拖拉机开起来和原装几乎没什么两样。 “小李师傅，你是怎么做到的？竟然懂这么多？” 不光是包师傅，一旁全程旁观的张自力也同样看傻了。 李学文笑了笑，他以前只是电子器件爱好者而已，对于拖拉机维修根本一窍不通。 能有今天的表现，全是有赖于上一次小卖铺电脑新增加的‘放大镜’。 第180章 计划 包师傅在场地中试验着修复好的拖拉机，张自力在一旁摇旗呐喊。 李学文看了一阵，发现没有其它问题后，默默收拾起工具。 自从上一次装修之后，小卖铺的电脑就多出一个放大镜应用。 点击之后就会进入新的界面之中。 如今这个界面里存放着一本《拖拉机维修手册》，李学文这几天正是学习了上面的内容，才能应对刚才的问题。 放大镜的功能相当于一个电子图书馆，李学文可以搜索自己想要的工业或者农业知识，图书馆会根据他提供的搜索内容推荐相关的书籍。 他再花费一些金币就可以获得书籍，从而学习里面的内容。 当然，这些书不是买了就可以直接学会的，还是需要李学文不断阅读，学习才能够掌握。 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虽然如此，这个新的功能已经很厉害了，上面很多知识是超过这个时代的，只要上交上去，分分钟可以将国家的科技水平提升一个档次。 获得这个可以提供划时代知识的新功能后，李学文隐隐觉得自己肩膀上多了个担子。 只是贸贸然提交，多少有些隐患，哪怕招惹麻烦的几率很低，也不是李学文能承受得起的。 这件事情只能徐徐图之，李学文已经有相应的计划了。 如果计划能够顺利进行，不仅能为国家做些贡献，他到外面卖商品，赚第一桶金的事情也有着落了。 只是，时间！ 他需要时间！过犹不及！ 当下只能按照节奏慢慢生活，学习，一步一步的向目标靠拢。 突突突！ 拖拉机的轰鸣声响彻大半个废品收购站，吸引来不少空闲的职工。 “我去！包师傅竟然真的凭借那些零件拼出一台拖拉机？” 其中有职工是负责收拖拉机废零件的，他对于回收回来的东西心中有数。 此时看到包师傅真的用那些废品拼凑出一台功能完好的拖拉机，不由目瞪口呆。 “老薛，这两天没有其它的拖拉机零件送过来了吧？” 老薛的搭档有些疑惑的问道。 “没有，这些天登记入库的废品老头子我都过目了一遍。 包师傅的确是用上一次那批废品零件组装出来的。” 库房老秦背着手，听到拖拉机的轰鸣声，他库房也不看了，跑过来凑热闹。 他是关库房的，站里的大师傅们用了哪些零件，他最清楚不过。 “看来包师傅的手艺又上升了一个等级啊！” 老薛三人目光中充满羡慕的看着包师傅。 拖拉机在这个时候的地位可以说是举足轻重，无论是耕作，犁地，耙地都能发挥重要作用，大大解放了农业生产力。 在农村，还是重要的运输工具，它的价值远超收音机，自行车一流。 包师傅的技术本来就不错，是站里为数不多对拖拉机有研究的师傅。 如今，他又通过一批报废严重的废品零件重新组装出一台拖拉机来，属实厉害。 这也由不得被拖拉机轰鸣声吸引过来的职工发出如此感慨。 “没想到老包的技术已经这么厉害了！”汪树成此时也赶了过来。 修复一辆拖拉机在他们收购站算得上一件大事了，即便是汪树成也会过来看一眼。 “汪站长，您也过来了。”库管老秦笑呵呵的说道。 “这可是一件大喜事啊，一辆全新的东方红-12拖拉机要3500元。 包师傅这辆虽然是用废品组装的，但是我看它行驶平稳，运行时也没有多余的噪音。 已经和原装没多少区别了，怎么看都只是原装机用旧了而已。” 老薛，张自力等人听闻汪树成的话不由咋舌，他们没想到汪站长竟然对这辆拖拉机评价这么高。 “那，汪站长，您估计这辆拖拉机咱能卖多少钱。” “哈哈，我觉得最少能卖1500元！” 汪树成心中高兴极了，这些零件都是按照废铜烂铁的价格收上来的，部分比较好的零件可能会定价高一些。 虽然包师傅组装出一台拖拉机需要用到七八台废旧拖拉机上拆出来的零件，但这些成本加起来也不过700元。 刨除成本以及损耗，他们收购站一台拖拉机至少还能赚800元！ 要知道他们收购站作为县城最大的废品收购站，发展到今天，全体职工的数量也才八十多个。 这些职工一个月的工资加起来不过2500元！ 光是一台拖拉机就能给近乎小半的职工发工资，这是何等的夸张！ 嘶！ 老薛几人不由暗自吸了一口凉气，他们同样意识到这其中的暴利。 但是他们的思维没有站在汪树成的角度，还停留在职工本身。 像这些翻新的设备，器械如果站里卖出去的话，作为维修翻新的师傅是有分成激励的。 一台拖拉机纯赚800块钱，包师傅就能分到80块钱！ 一想到这，老薛，张自力几人不由呼吸粗重，个个恨不得取代包师傅。 坐在拖拉机上兴奋的包师傅看到汪站长也来了，赶紧将拖拉机停下。 小跑着来到汪树成身前，包师傅搓了搓黑乎乎的手。 “汪站长，这台拖拉机经过我和小李师傅的共同修理，已经能够使用了。” 包师傅没敢独自居功，他心里很明白，如果不是李学文最后弄的那几下，这台拖拉机根本启动不了。 一台造型完好，却无法使用的拖拉机和废铜烂铁无异！ “哦？这里面还有学文的参与？怎么没看到他？” 汪树成挑了挑眉。 这几天，李学文不断在收音机，风扇等小型电器上给他制造了不少的惊喜，这让汪树成对于他的才能渐渐习惯了。 但是现在听包师傅说，对方竟然还参与了维修这台拖拉机，这让已经快要习惯的汪树成不由吃惊了一下。 拖拉机不同于小型电器，它的结构更加复杂，涉及的零部件更多，想要吃透可不容易！ “什么！小李师傅也参与进来了？他在哪呢？” 老薛，库管秦大爷同样心里震惊，他们和汪树成一样，不断搜寻着李学文。 “小李师傅明明刚才还在这里的，奇怪，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张自力把手放在额头，同样找了起来。 这时，李学文才把工具都装进工具箱里，施施然的站了起来。 “工具多了也不好，装箱有些麻烦了。或许可以让老汪给我安排个助手？” 他的身影在堆满大型废品的露天场地里显露出来。 第181章 提议 李学文纵使现在营养跟了上来，但是他的年龄限制了他的身高。 一蹲下来，就被场地里的大型废旧零件，设备残骸给遮挡得严严实实。 “我看到了！小李师傅！汪站长找你呢！”张自力朝不远处的李学文喊了喊。 李学文循声看去，才后知后觉已经来了不少的职工，就连汪树成也来了。 只能怪拖拉机的声音太大，他刚才整理工具的时候，都听不见几人说话的声音。 提着工具箱来到几人面前。 “汪站长，您找我？” “学文啊，我刚刚听老包说，是你小子最后将设备损坏的地方修好的，你很不错！” 李学文挠了挠头，“只是碰巧而已，刚好是电路问题，我对于这方面还算有些研究。” 李学文没把话说得太满，毕竟他的身份只是一个初中在读的学生而已。 如果说出或者做出太过专业的知识难免会引人怀疑，即便可以说是在书里看到学来的，也很难打消所有人的猜忌。 他现在展露出来的知识和技术，都在可控制的范围内，属于小有天赋，但是又不会太过惊世骇俗。 “小李师傅，你可别谦虚了，你要这样都只是运气好，那我们这些啥都不会的算什么？” 张自力在一旁满脸苦色，吐槽道。 “是啊，小李师傅，你太谦虚了，我们还指望你教学呢。” 老薛等人对于包师傅和李学文接下来获得的奖励眼热不已，此时想要学技术的欲望空前高涨。 李学文挠了挠头，微微一笑，“不是什么厉害的技术，大伙儿要是好奇，我抽空和大家讲一讲。” “小李师傅牛比！” “小李师傅高义！” 老薛，张自力几人闻言纷纷大喜，当下捡着好听话不断恭维着。 “行了，行了，都没事做了是吧？” 汪树成脸色一板，将几个不断拍马屁的职工赶走。 等人走后，汪树成的脸上又重新挂起笑脸。 “教人虽然是好事情，但是这太耗费精力了！ 现在你要维修设备，这工作多费脑子啊，你没必要浪费时间去教他们。 学文，你年轻，脸皮薄，不会拒绝，我回头给站里出个通知，你以后不用管着些，安心做事就成。” 站里除了几个年纪大的职工学不懂之外，剩下还有近乎一半的职工都想着能从李学文这里学到一两手，将来好挣些外快。 李学文也没拒绝，他虽然并不反感那些想来求教的职工，但一天时间下来，他办公室的门槛都快被踏烂了，多少还是有些难受的。 有汪树成出面，李学文能清净不少。 只不过，他这样一刀切的做法，多多少少会引来职工们的不满情绪。 毕竟是涉及到这些职工们利益相关的事情，即便汪树成对于他们再有恩情，多少都会有怨念。 想了一下，李学文开口道： “汪站长，职工们想提升自己，这是好事情，但是像这样子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问，学习效率不高，还会耽误本职工作。” 汪树成没有打断李学文的话，耐心的倾听着。 “我有一个小小的提议，咱们可以抽一个特定的时间出来，由我给职工们系统的讲解相关的知识。” 汪树成眼睛一亮，李学文这个提议很有实际意义，不仅解决站里的乱象，还能提高职工们的素质。 同时他也不会得罪职工们，职工反而还会因此感激他。 汪树成对于李学文十分感激，自从结识对方以后，他在站里的脚跟越来越稳，并且功绩更是不断累积！ “秒！这个办法太妙了！只是这样学文你的担子又重了一些。” 汪树成有些歉意的看向李学文。 李学文微微摇头，“汪站长，即便你出了通知，职工们也不可能完全按照你说的做，该来的还是会来。 但是按照我的方法来，反而才能减少职工来找我的次数。” 想要应付职工们的求学之心，李学文当然可以采取另一种态度——强硬的拒绝。 那样同样可以阻挡大部分职工，他的耳边也能清静下来，只不过这么做未免有些不近人情。 并且，显露部分专业才能，被一部分人知道，也是他计划中的一个小环节。 还能收获大部分职工的人情和尊敬，属于是双赢了。 总的来说，传授知识比冷硬决绝带来的好处更多，权衡之下，李学文自然是倾向于前者。 汪树成很快就反应过来李学文说的话，“哈哈，你小子总是能想得这么远。 你才多大啊？我现在都有些后悔让你来收购站了，你来这里实在是太屈才了。” 李学文谦虚一笑。 “汪站长，咱们要怎么处理这台拖拉机？” 一旁等待多时的包师傅见二人终于谈完事情，有些急迫的问道。 组装一台拖拉机虽然分成很多，让人眼热，但是这种好事不是每一天都能有！ 他虽然技术很好，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以前送来的零件可是很难凑出来一台拖拉机的。 一般三五个月，他才能开张一次，此时，组装出一台功能如此完好的拖拉机由不得他不激动！ “呵呵，老包，你又急。” 汪树成调笑一句，随后正经起来。 “这台拖拉机咱们肯定是要卖给集体的，附近的公社或者农机站都可以考虑，就看他们谁需要了。” 修好的东西肯定是不能卖给个人的，这就有钻空子的嫌疑。 收购站是集体，只能和其它集体对接，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避免口舌。 卖掉设备和机器得来的钱也不能用于个人，也要用在收购站的建设上。 不过，对于提供技术支持的大师傅们，稍稍奖励一番算是不成文的规定。 这里面的运作，站里自有它的一套流程，不用担心引来祸端。 “放心吧，这台拖拉机完整度这么高，使用起来也没有问题，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你们二人作为主修的师傅，该有的奖励肯定会有的。” 矮胖的包师傅激动的差点跳了起来，伸出两只黑乎乎油腻腻的大手就想给李学文一个熊抱。 好在李学文早有预料，在汪树成说完话后就远离包师傅几步。 第182章 山洞 咔嚓！ 咔嚓！ “哎！山里的野物都被打完了，这些都没人走了。不过这才多久？就有这么多挡路？” 王庆山手里拿着一把砍刀，不断劈砍着前方的藤蔓，杂草和树枝。 在王庆山后面，还有李学文，李唯栋和李木匠三人。 今天是周日，李学文叔侄俩都不用去上班，早早的就来找王庆山和李木匠会合。 四人马不停蹄的就直接上山了，此刻，他们身上背着各种工具，李学文手里还杵着一根辅助的拐杖。 “庆山，咱们走的时间不短了，要不休息一会儿？” 李木匠扶着后腰，有些气喘的说道。 几人一大早出发，到现在已经深入山林，路越来越难走，需要几人轮流开路，体力耗费甚大。 李木匠这些年深居简出，沉浸在木工的世界里，已经很少上山捡木头了。 加上年纪也大了，李木匠竟成了在李学文之前喊累要休息的人。 “是啊，咱们也不求一次找到，先休息会儿吧。” 小卖铺电脑上有着时间显示，李学文看了一眼，发现他们四人已经走了近3个小时的山路。 山路与平地的差别还是很大的，尤其他们一路还是走的上坡路，体力消耗更大。 李学文这段时间通过锻炼和丰富的营养，身体比刚开始的时候强了许多，此时还能走动。 不过，同行的李木匠要求休息，他自然不会不近人情。 在前方开路的王庆山听到李学文的话，便立即停了下来。 他在山里所消耗的伙食是李学文提供的，对方不在意时间的消耗，他自然也不会多说些什么。 “世铎，你这些年退步很多啊，身体这么快就不行了？” 几人原地休息时，王庆山调笑着，看向一旁不断拍打着大腿放松的李木匠。 四人中，也唯有他能如此和李木匠开玩笑了，二人都是差不多的年纪。 李唯栋虽然按辈分和他们是同一辈的，但是在年纪上他要小二人近两轮。 更别提李学文这个小辈了。 李木匠苦涩一笑，“哎，老了，不服老不行啊。” “你现在50不到，怎么就老了，要我说你就应该找个婆娘，这样日子就有盼头了。” 王庆山显然是知道李木匠的事情的，此时趁着机会劝说道。 “你可别说你养不起之类的话，你的木匠活儿这么好，讨口吃的还不容易？” 李木匠连连摆手，“我都一把年纪了，早就看开了，就别祸害别人了。” 一旁拿着双筒望远镜观察着周围环境的李唯栋，听见二人的谈话，心中不是滋味。 暗自为李木匠的遭遇叹了口气，他们二人真是同病相怜...... 确认周围没有情况后，李唯栋一屁股坐到李学文的身边。 “有点渴了。” 李学文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从包中拿出水壶。 咕咚咕咚的大口饮下，空间里存了不少的饮料，他根本不用担心水会喝完。 李唯栋看着侄子喝得这么痛快，同样感觉到口渴。 摸了摸背包，李唯栋脸上闪过一丝愕然。 不动声色的凑近侄子，他压低着声音说道：“学文，你那还有多的水嘛？” 李学文白了这个四叔一眼，亏他出发前还跟同行的另外两人吹四叔以前是侦察兵，多厉害呢。 结果，这才出门多久，就要败在口渴上了！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嘛？ 感受到李学文眼神中的鄙夷，李唯栋有些尴尬，只不过他黝黑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变化。 “这不是想着早点帮你找到那山洞嘛，出门太急就给忘了，我其他东西还是带着的。” 李学文无奈，从包里掏出另一个铝制水壶，这水壶都是提前在供销社买的，空间里还有几个备用。 李唯栋接过侄子递过来的铝制水壶，大喜过望。 打开盖子，这个黑脸汉子仰起脖子，就猛猛灌水。 清甜的水流顺着喉管流下，让李唯栋精神一震。 一抹嘴，他不由感慨道：“这水真好喝！甜丝丝的！” 一旁的李木匠和王庆山都不由笑了，“那是，这水只有在口渴的时候才最好喝！” 几人一阵说笑，又休息了十来分钟，便准备继续向前。 “学文，观察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李唯栋把脖子上挂着的双筒望远镜交给李学文。 这段时间，虽然李学文没怎么去过李唯栋那边，但只要去，对方都会传授他一些侦察的知识。 此时，李唯栋让李学文负责侦察任务，也算是对他的训练了。 “王大哥，该我开路了。”李唯栋拿出腰间的砍刀，朝着队伍的最前方走去。 出发前，几人就商量好了，由最强壮的王庆山和李唯栋负责开路。 王庆山自然不会逞能，把开路先锋的位置让了出来。 咔嚓！ 树枝被劈裂的声音不断在前方响起。 李唯栋的速度并不快，却非常稳定，多年的军旅生涯，铸就了他耐力持久的身体。 退至二线的王庆山看着李唯栋四平八稳的推进开路，不由心中点头。 这侦察兵确实有两把刷子！ 侦察能力暂且不说，起码在体能方面确实有过人之处！ 随着不断深入，山林的环境也变得复杂起来，各种杂草植物愈加茂密。 森林本就有固土储水的作用，不同于外围，树林被砍光，植物都蔫了。 越深处的树林，周围的植被倒是没受到多大的影响。 “咦！那里是不是有一个洞？”李学文通过双筒望远镜，看到一个疑似山洞的地方。 “在哪？” 剩余三人也有些高兴，这么快就找到了这次的终极目的。 几人稍稍加快速度，来到洞口前。 “哎！白高兴了，这洞口也忒小了吧？”李唯栋拨开洞口前的杂草，显露出洞口的原貌。 李学文看着只有狗洞大小的洞口，也有些赧然。 在望远镜里看着像那么回事，结果一靠近，就啥也不是了。 “虽然不是要咱们要找的地方，但是这种小山洞里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不如看一看。” 王庆山可是跑山多年的老猎手了，此时过往的丰富经验，让他觉得这山洞里未必没有东西。 李学文当即掏出自己的虎头牌手电，朝小山洞里一照，同时探头查看起来。 “真有东西！” 李学文看到里面有几株颇为眼熟的植物，脸上浮现一抹惊喜。 第183章 宝库 “是什么？” “学文，你看到了什么？” 其余三人听到李学文的声音，不由好奇，但是山洞不大，几人挤在一起根本看不到。 李学文让出位置，“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石斛。” “石斛？” “这石斛是什么东西？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听说过。” 三人一脸懵逼的看向李学文。 “这东西按理来说是不可能出现在咱们这里的，大伙儿没听说过很正常。” 不说李唯栋，王庆山三人了，李学文本人心里同样震惊莫名。 这石斛可是有着九大仙草，救命草，还魂草等诸多名头响亮的外号！ 虽然有夸张的成分在里面，但是能在众多药材里被人提出来，冠上这许多称号，其本身肯定是有着差不多的价值才行。 “不是咱们这里的植物？” “没错，这石斛对于生长环境的要求非常苛刻，一般只有南边的几个省份能看到。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能想到的合理解释便是候鸟把种子衔到这里。 而这个地方的温度，湿度，泥土刚好满足这种植物的需要，才能在这里生根发芽。” 正是其需求的生长环境苛刻，药效惊人这两个特性，才使得这种植物在后世越来越稀少，以至于被列为濒危植物。 这也造就了它高昂的价格！ 这个入口狭小的洞口里，李学文刚才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就发现了好几株！ 相比于其带来的金币价值，李学文更加看重它的药用价值。 现在的李学文，已经有些看不上药材带来的收益了。 一开始，用药材换取金币属于无奈之举，现在，他能在其它地方赚取更多的金币，如果还把珍贵的药材变卖，那就实在是太过暴殄天物了。 现在弄来诸如野生山参等珍贵药材可比后世要容易多了，此时多屯一些，说不定未来哪天就派上了用场。 王庆山几人诧异的看向李学文，“学文，没想到你竟然懂这么多？” “书上学的，我也只是猜测而已，里面的植物到底是不是石斛还不确定呢。” 李学文也只是前世了解过这种植物，那时这种植物名气很大。 “说那么多做什么，弄出来看看不就行了。” 李唯栋说着，就准备上手掏出来。 李学文连忙拦住四叔，这采摘不完整的药材，其价值会大打折扣！ “四叔，还是让我来吧。” 李学文拿着手电筒照了照山洞里的各个角落，接着又间隔着往里扔石头。 半天下来，山洞里也没有其它的活物出来。 李学文还是有些不放心，从包里不着痕迹的拿出一小块肉，随后快速的扔进洞里。 等待片刻，李学文没看到任何的动物或者虫子出现，他才放下心来。 把手电咬在嘴里，李学文爬进山洞之中。 好在他现在身体还在发育，身形清瘦，进入山洞的过程很是轻松。 通过狭小的洞口之后，里面逐渐大了起来。 到了后面，李学文甚至能站起来，只不过需要稍微低着头。 绕过几道曲折的岩壁，李学文来到山洞最深处。 这时，他才看清山洞全貌，山洞尽头，上面的顶有着许多空隙，阳光透过空隙投射下来。 石斛是绿色植物，没有阳光很难生长。 李学文将手电收起，投射下来的阳光足以让他看清。 看着长满石壁的石斛，他的眼睛瞪大。 刚才在洞外，受限于石壁的阻挡，他只看到了暴露在外面的几株。 此时，呈现在他眼前的石斛，粗略一数，竟不下30株！ “看来，这些石斛在这里生长繁殖了很多代了，当初的种子，可能就是通过上方这些空隙，才落到这山洞里的。” 他把手放在石斛的茎叶上，小卖铺的电脑传来一道鉴定信息。 【铁皮石斛】 价值：1金币\/克 描述：药龄2年3个月，有着滋阴补肾，清心安神，润肺止咳的效用，用于治疗肾虚，失眠，咳嗽等症状。 “竟然是铁皮石斛！” 李学文差点喊出了声，他没想到竟然是诸多石斛里价值最高的铁皮石斛！ 每一克的价值就是1金币，这还不是干品的价格！ 李学文注意到这种植物还能用来治疗肾虚，前世他了解的最多的功能是用来养生。 凡是和壮阳补肾沾边的东西，都会成为被追捧的东西，那追捧的热情，就连狗看了都要摇头。 “怪不得在后世能被薅成濒危植物...” 李学文将所有的铁皮石斛看了一遍，对于5年以上生长年龄的石斛，统统收进空间之中。 有着小卖铺空间这种神器，他不需要用任何工具进行采摘，就能完整的取出药材。 空间经过上一次装修之后，收东西的速度很快，李学文没多久，就收了12株5年份以上的铁皮石斛。 这种药材，在长到这个年份，其药效就已经很惊人了。 剩下的石斛，李学文没有动，留在原地等它们继续生长，继续繁殖便可。 这山洞，算是一个天然宝库了。 李学文一翻手，两株铁皮石斛被他从小卖铺空间里取了出来。 这是准备一会儿交差的，这石斛是好东西，对于王庆山这样的中年男人来说，更是宝贝！ 如果不是对方提议，他也不会查看这个山洞，更不会发现这山洞里的宝贝。 拿两株出来作为报酬，无可厚非。 “学文！” “学文！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事情？” 洞口外传来四叔李唯栋担忧的问话，他们在洞外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只有偶尔闪过的手电光，在告诉他们李学文还活着。 “四叔，我没事儿，我就完事儿了，马上出来！” 李学文再次咬住手电筒，朝山洞外爬去。 待出到洞口，李学文贪婪的吸了一口外面新鲜的空气。 “学文，你没受伤吧？”李唯栋立马上前查看侄子的状况。 “四叔，我没事，里面的植物的确是石斛，还是石斛里面最顶级的铁皮石斛！这可是用来治疗失眠，咳嗽，肾虚的好东西！没事用一点，也能起到养生的效果。” 李学文从怀中拿出两株根茎完整的铁皮石斛。 另外三个男人双眼放光的看着李学文手中的绿色植株。 “这...这东西，真有那作用吗？” 三人中，尤以王庆山最为激动，毕竟另外两个和李学文一样，都是单身狗。 “学文，这东西能让我看看嘛？” 李学文把铁皮石斛递给面前三人，随后看了眼天色。 在洞里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了。 不过，这花费的时间却是完全值得的，李学文看着空间里静静躺着的铁皮石斛，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第184章 强运 王庆山小心翼翼的拿着两株铁皮石斛。 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他问向李学文，“学文，你没一次采完吧，有没有留种？” 王庆山是个守规矩的跑山人，每一次发现药材，他只会取走成熟的一部分，对于幼小的植株，他不会动。 不仅仅是他，其它的猎人也会遵守这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他们都懂竭泽而渔的道理。 “放心吧，庆山叔，我还留了不少没长开的在山洞里。 而且山洞顶有缝隙，阳光雨露能透过缝隙作用到那些石斛上。 过段时间，就又能采摘一批了。” 对于王庆山担心的问题，李学文自然会顾及到。 王庆山松了口气，同时赞赏的看向李学文。 “不错，学文，你做得很好。” 王庆山把手上的两株石斛还给李学文，“学文，这东西是你取出来的，算是你的东西，你拿走吧。” 他虽然很是眼馋这铁皮石斛的功效，但是还不至于强占一个少年的东西。 “庆山叔，山洞里还有一些年限短一点的，日后等我需要了，再回来采摘便是。 现在没病没灾的，用了有些浪费。 而且这一次如果不是叔你的判断，这石斛也不会被咱们发现，还是你收下吧。” 王庆山的性格很是直爽，没和李学文客气，他把铁皮石斛收进自己的背包里。 心中决定这次一定要为李学文寻到本次的目标。 王庆山正高兴着，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李木匠和侦察栋，他开口道： “我这些年跑山打猎采药植，对于晒制药材颇有几分心得，等我将这石斛晒成干货，再与你们一同分享。” 对面二人虽然是单身狗，但是刚才李学文提到这铁皮石斛还有其它诸如清心安神，润肺止咳等效用，对于几人也是很有好处的。 王庆山想的很明白，大伙儿是一块来的，没理由他一个人独享。 李木匠和侦察栋纷纷笑着应和，他们对于这药材更多的只是好奇，属于可有可无，不过王庆山的做法让他们很是舒心。 “学文，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四叔侦察栋问了一句。 “咱们再往前走一段吧，刚才没费多少体力。” “好，咱们继续前行！”王猎人得了两株宝贝药材，心下正激动。 此时主动请缨在前方开路，砍刀挥舞得发出嚯嚯的声响。 一路上，王·莫得感情·猎人如同不知疲倦的机器一般。 而李木匠跟在他后面，不时捡起一段造型不错的木头，脸上挂着丰收的喜悦之色。 李学文叔侄则在队伍的尾端聊起了事情。 “学文，你小子真可以，才多久就坐上办公室了？” 李学文一愣，他在收购站的事情可没有和李唯栋提到过，对方好像知道他最近的情况一样。 “哦？四叔你来过废品收购站找我？” “可以嘛，这反应速度不赖啊。”李唯栋点点头。 几天前，他的确去过废品收购站找李学文，想问问是不是对方给他留的粮食和腊肉。 那时他被告知，自己这个还是学徒工的侄子有了独立的办公室，正在给收购站修理废旧设备呢。 李唯栋当初听到这个消息时，嘴巴张得都可以塞下一个鸭蛋！ “那怎么没看到四叔你？” 李学文歪了歪头，有些疑惑的看向一旁拿着双筒望远镜观察的李唯栋。 “赶巧了不是，我当时听说你在工作，就没进去了。 不过你小子到底做了什么，我感觉你们收购站的人提到你的时候，有些...狂热？” 李学文微微一笑，“只是修理了一点小玩意儿而已，没什么。” 那天帮助包师傅修理了几个拖拉机的问题后，站里的职工对于他的追捧热情更高了。 好在第二天，汪树成就根据他的提议，发了课程相关的通知，并且严令禁止任何人在课程以外的时间打扰李学文，否则按照破坏生产任务来处置！ 至此，李学文的身边才能清静下来，完成站里的任务之余，也能有时间学习充实自己。 李唯栋还想说侄子太过谦虚之类的，结果望远镜的视野里传来突发情况。 “左前方200米，有东西！” 李唯栋短促有力的话，让其余三人都停了下来。 王庆山和李木匠扭过头来，疑惑的看向李唯栋。 “唯栋，你发现了什么？” 李唯栋将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二人噤声，然后做了几个手势，告知他们前方有情况。 随后，他拿出腰间的花口撸子，朝着左前方小心翼翼的行进。 他这谨慎的动作，让王李二人都有些紧张起来。 仅仅犹豫几秒，王猎人拿出自己的五六半，李木匠则拿着一把砍刀，紧跟在李唯栋后面。 李学文看到这一幕，不由微微一笑。 他刚才趁着几人不注意，放了两只飞龙出来。 现在早已过了午饭时间，李学文察觉到几人都有些饿了，只是没人提出来而已。 空间里一些比较惹眼的吃食不好拿出来，最后干脆放几只野物出来当午饭。 簌簌—— 几道声响传来，王猎人和李唯栋也发现了飞龙，二人把枪收起，徒手捉鸡。 咕咕！ 不多时，两只飞龙便已被二人拿捏在手，命运的后脖颈被牢牢抓住。 “哈哈！没想到运气这么好，竟然还能在山里碰到飞龙这种好东西！” “是啊，今天咱们的运气真是不错，又是珍贵药材，又是飞龙的，这收获也太大了！” 王庆山内心激动，他平时独自上山的时候，运气好能捡两个野鸡蛋，挖点蘑菇就算不错的了。 哪里像今天这般强运？ 他想如果跟着另外三人上山，每回都有这种收获，即便让他倒贴粮食，他...他还是要考虑一下的。 粮食还是太珍贵了！ “咱们直接做了吃吧，拿下山要上交集体。而且都走了这么久了，该吃点东西了。” 几人当即找了个还算开阔的地儿，架起火堆，准备直接烤了吃。 没多久，一阵烤鸡的香味飘散开来，让四人纷纷咽了咽口水。 “早知道能打来这野物，就应该带点调料来！”王庆山拍了拍大腿，有些懊恼道。 第185章 起雾 “老王，有的吃就不错了。” 李木匠给火堆加了根柴火，笑了笑。 “也是，我有些太贪心了，能碰到两只飞龙算是非常幸运的事情了。” “那个，我这里好像有调料。”李学文从包里掏出一把把调味料，先后洒在被炙烤的野鸡上。 烤鸡的香味瞬间提升了几个档次，围在烤架旁的另外三人感觉自己的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嚯！你小子连这些东西都带来了？”李唯栋笑了笑。 他发现他这侄子每次都能提前准备任何可能需要用到的东西。 “我想着都来山里了，没准就会用上，干脆从家里抓了几把过来。” 王猎人伸长着脖子，狠狠的吸了一口烤鸡的香味。 “香!太香了！不过你小子把这么好的调料都给带来了，回去你爹娘不得揍你？” “先吃了再说吧，好歹嘴上过瘾了。” “那倒是。哟！感觉差不多了啊，可以吃了。” 王猎人拿出小刀，给两只烤鸡分成四份，几人也不嫌腻乎，直接上手拿着。 “嘶哈！烫烫烫！” 李唯栋拿着半边烤鸡的双手差点把持不住，李木匠也同他一样，被烫直叫唤。 王猎人则用刚才分割的小刀插起烤鸡，慢慢的享受起来。 李唯栋看向侄子，他这样的猛男都被烫到了，侄子竟然一声不吭，比他还硬气！ “你啥时候准备的签子？” 李唯栋看着侄子拿着一根削尖的小棍串着烤鸡，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就在刚刚等着野鸡烤熟的时候，我就坐在这削的。” 李学文嚼着野鸡肉说道。 “有吗？”李唯栋有些狐疑，“我咋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当然没有啦，你刚才眼睛都快黏在这烤鸡上了，哪里顾得了我这边。”李学文不由无语。 李唯栋顿时尴尬的摸了摸头，随后哈哈一笑：“咳咳，这野鸡烤的真不赖！” 几人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干粮夹着烤鸡肉一起吃，个个吃得心满意足。 吃过饭后，王猎人将现场的柴火堆给掩埋起来，随后看向其他人。 “咱们继续前进？” 五脏庙得了满足的几人现在都干劲满满，一致赞成继续往后面走。 ...... “天黑的好快，我怎么没感觉走了多久，这路就快看不见了。” 李木匠低头捡拾起一块质地还算不错的木材，扔到背上的木匣子里。 “庆山叔，以你的经验，咱们还能继续走嘛？” 专业人做专业事，李学文直接询问领队的王庆山。 王庆山打量了一下四周，此时周围树木的阴影投射在几人的身上。 再仔细聆听，潜藏在阴影中的细碎的声音也多了起来。 “走不了了，咱们先找个地方把帐篷搭起来吧。” “好的，听你的庆山叔。”李学文从善如流，跟在王庆山后面寻找合适扎营的地方。 几人在王庆山的带领下，来到一处背风面。 “嗯，这里的地面倒也平坦，在这里扎营就不错。” 李学文等人当下纷纷放下携带的各种工具，搭起帐篷。 现在的帐篷可没有后世这么容易弄到，算是比较紧俏的物资了。 李学文几人准备的帐篷则是用动物皮毛自制的，夜里防寒效果不错。 就是没法防水，但现在的鬼天气，能下雨就怪了！ 相反，几人还巴不得老天多下点雨水呢！ “大家夜里记得把衣服穿上，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有些高了，后半夜会非常冷！” “还有，虽然咱们这马鞍山里野物难见，但并不代表没有，夜里咱们还是要轮流守夜的。” 对于王庆山的话，没有人反对。 此时天际不知何时悬挂上半轮弯月，周围也安静下来。 只有偶尔几声窸窸窣窣的声响在枝头或者杂草间响起。 四人商议一番，最终决定由李学文叔侄俩守前半夜，王李中年二人组守后半夜。 走了一天的山路，王李二人倒头就睡。 帐篷里一下便传来王庆山响雷一般的鼻鼾声。 李学文叔侄俩相视一笑，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和王庆山组队，否则都不用睡了。 李学文看着眼前不断燃烧的篝火，木柴发出噼啪声响。 在深山老林中过夜，还是这么多年来第一回体验。 无惊无险的过了上半夜，叔侄俩和王庆山二人换了岗。 李学文哈着气钻进帐篷之中，这后半夜的温度降得太快，即便穿着棉衣，他还是觉得有些冷了。 幸亏王庆山选的还是背风面，否则还会更冷，更难受。 “辛苦了，二位，后半夜就交给我们了，你们快些休息吧。” 王庆山揉了揉脸上有些发木的肉，和李学文叔侄俩交接。 李学文此时也困得不行，进入帐篷后，没多久便也睡着了。 李学文睡得正酣时，忽然觉得自己仿佛掉入了一个大冰窟里，身上的温度在急速流失。 一个激灵，他从睡眠中醒转过来，就看到帐篷的门帘被风掀开，睡在另一旁的四叔不见了身影。 李学文顿时心中咯噔一下。 “不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一瞬间，李学文汗毛竖起，后背发寒。 他支起身子，来到帐篷之外，只见四叔和王李二人如同泥塑一般，站在篝火旁一动不动。 李学文心下一惊，随后他看向周围的环境，顿时吓了一跳。 本来黑夜中能见度低很正常，但是有着月光和篝火，多少还是能看到一些东西。 但是此时周围的树林野草，全部都被无穷无尽的白雾笼罩着，看不到分毫！ “怎么会这样？” 李唯栋几人听到李学文的声音后，都动了起来。 “唉，看来我们白天的好运气都用完了，竟在后半夜碰到了山雾！” 王庆山咽了咽唾沫，“这种程度的雾气，我只见过一次，但那一次，我是在山下看到的！ 没想到，现在竟然会亲身经历！” “庆山，这雾白天能散嘛？”李木匠有些担忧的说道。 李学文叔侄同样很关心这个问题。 王庆山摇了摇头，“难，上一次那场雾整整持续了两天才慢慢散去，这一次，我也说不准。” “这...这可怎么办啊？咱们可没带多少吃的来，这么下去，咱们能活着下山嘛？” 李木匠顿时有些慌了神。 若非营地有着篝火，几人又靠的近，否则，他们都看不见彼此，更别说穿梭雾气下山了！ 第186章 收取 李学文除了一开始有些惊讶之外，便很快镇定下来。 按照王庆山的话来分析，这些雾气迟早会散开，自己等人并不会一直受困于此。 这场山雾给他们几人造成最大的困扰便是食物来源。 但是李学文坐拥小卖铺，空间里更是屯了不少的一折食品，对于食物，他完全不担心，必要时，放几只飞龙，野狼，就够几人吃上一段时间了。 唯一让他有些担心的是，这白雾如果持续很长时间，他没能在约定好的时间下山，家里人就要担心了。 他怕到时候家人关心则乱，一起上山来寻他，反而陷入白雾之中。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场山雾早点散去。 “庆山，咱们怎么办？原地等待还是尝试找找下山的路？” 李木匠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大的山雾，第一时间便询问起了最有经验的王庆山。 王庆山挥了挥手，将身前的白雾驱散一些。 “以我的经验，咱们最好还是留在原地等待。雾气太浓，山路不平，一个踩空就容易受伤。 咱们先在营地等一会儿，等着这场山雾散去再决定是继续前行还是下山吧。” 李唯栋伸手感受了一下风力，“现在有风，没准天亮了之后，这雾气就消散了也说不定。” “就这样吧，唯栋，你们叔侄俩回帐篷里再睡会儿。” 李唯栋眼睛布着几丝血丝，一看就是没休息够。 出了这档子事情，叔侄俩也没有心思继续睡了，二人来到篝火旁准备等到天明。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尤其前路未知的情况下。 李木匠率先支撑不住，站了起来，随后围着篝火乱转。 “老李，你能消停会嘛？我都快给你在整晕了。”王庆山有些无奈。 “唉，老王哎，我也想静下来，但是我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木匠叔，不用担心，我带的干粮不少，省着点，能够支撑我们几天时间。” 说着，李学文将自己的包掀开一角，露出里面的烤馍。 篝火的光焰照在烤馍上，反射出淡淡的油光。 李木匠只是看了一眼，便安下心来。 李学文掀开的一角，大概露出五六张烤馍，省着点，确实够他们几个人吃了。 “庆山叔刚才不也说了嘛，这马鞍山不常见山雾，这雾气来得突然，但应该不会长久。” 李学文微微一笑，他的话彻底打消了李木匠的顾虑。 “还是学文你的准备充分，叔这下心里有底了。” 李木匠拍拍胸口，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回到篝火旁坐了下来。 李学文把包重新拉好，心里也松了口气。 恐慌焦虑的情绪是会传染的，第一时间把李木匠安抚下来是很有必要的。 哪怕这么做会暴露出他带了不少烤馍。 刚才他掀开包裹的时候，特意观察了一下王庆山。 这个猎人与他相识的时间最短，对于他的品性，李学文也最没有把握。 让李学文欣慰的是，王庆山只是在看到烤馍的一瞬间有些动容，并没有露出什么恶意。 这一小小的试探，李学文也知道了他们这个小团体的凝聚力如何。 当然，即便情况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王庆山和李木匠都反水，李学文也有信心能够应对。 四叔肯定会坚定站在他这边，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王李二人加起来都未必是李唯栋的对手，再加上李学文还能够随时花上几十上百的金币买几只活的野猪王扔出来，先天就立于不败之地。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李学文不用面对这种假设的场景。 他笑了笑，捡起一旁的柴火往篝火里扔了扔。 几人烤着火，不由开始聊起了各自的往事。 王庆山说着这些年在马鞍山的各种遭遇，他不是一名合格的讲故事者，但是胜在真实。 轮到李唯栋时，他则聊起了少小参军，军旅多年的见闻。 这些经历是其它三人不曾体会过的，三人在他讲述时，都没有出声，仔细聆听。 “咦？大伙儿有没有觉得周围好像亮了一点？” 李木匠惊疑的抬头看了一眼。 李学文看了眼电脑上的京城时间： 6:03 在几人的聊天对话中，外面已经天亮了。 “老李，你没感受错，的的确确是天亮了。” “终于天亮了，这是不是意味着这雾气就要散了？” “没错，这太阳出来了，温度也高了，这雾气的确有散开的可能，只不过我们现在在山里，恐怕没那么容易。” 李学文观察一周，发现白雾实在太过浓郁，恐怕不会像李木匠想的那么容易。 “总归有个盼头，再等等吧，都等了这么久了。” 李学文解开包裹，给每人拿了一张烤馍，“先吃点东西吧，昨个儿就吃了一顿。” 李唯栋三人接过烤馍，都有些意外。 “这烤馍怎么感觉还有点温热，像出炉没多久的。” “哈哈，我不一直捂在怀里嘛，带点体温很正常。” 李学文打了个哈哈就算揭过这个话题。 这些东西他都是放在小卖铺空间里保存的，吃起来新鲜，口感也好。 “这烤馍真香啊！外面这层皮酥脆，里面又柔软，这手艺真不赖！” 王庆山吃了一口，顿时吃美了。 “学文，这是你娘做的吧？”李唯栋尝了一口就知道是王梅做的。 以前没分家的时候，家里的活儿都是王梅在操持，家里的饭食都是她来做。 小时候也只有二哥二嫂对他好，现在再次吃到二嫂做的饭，李唯栋不由回忆起从前。 “嗯，我娘听说我要进山，特意给我烤了一些馍来当作干粮。” 李学文又拿出一盒铝饭盒，打开后装的是辣酱，再次引发一轮追捧。 “爽！真够劲！”李木匠抹了一把眼角被刺激出的泪滴，畅快的喊了一声。 一顿早饭，吃到快七点的时候，周遭的山雾还是老样子，这让李学文皱了皱眉。 “叔，我到帐篷里休息一下。”李学文突然想起什么，借口走进帐篷。 “昨晚就睡了这么点时间，确实该再休息一下，你先进去躺一会儿吧，等雾散开些，我再叫你。” 李唯栋连忙让侄子回帐篷里休息。 李学文走进帐篷后，快速的将门帘盖上，他准备试一下，空间能不能收取这浓厚的山雾。 第187章 价值 之前在李唯栋家里，李学文试过将做菜时产生的香味收进过空间。 只不过那时小卖铺空间对于收取这些类似气体一类的东西有些乏力，只能收进去一部分。 如今，他的小卖铺空间得到提升，李学文觉得应该会更加自如一些。 小卖铺，让我看看你的极限！ 收！ 李学文意念沟通小卖铺空间，对周遭的白雾进行收取。 李学文周围的雾气凭空消失，视野里瞬间没有了那朦朦胧胧的感觉。 可行！ 李学文心下一喜。 他虽然有食物和水，可以一直在山里待着，但是家里人可等不了他这么久。 而且，李学文也没忘了这一趟进山是为了什么，他可不是来游山玩水的。 阴沉木！ 如今空间能够收取这场山雾，就代表着他们能够继续往下走了。 李学文把远离帐篷外几人的一角给弄掉，将外面的白雾给放进帐篷里。 随后，李学文便毫不停歇的将雾气统统收进小卖铺空间里。 约莫十几分钟后，李学文感觉到，放进来的雾气明显稀薄了不少。 这时，帐篷外，传来了四叔三人兴奋的声音，“学文！雾散了！雾散了！” 李学文停下了收取雾气的行为，随后走出帐篷。 此时，虽然还有一层淡薄的雾气笼罩在山野之中，不过已经变得极其稀薄了。 几人的视野都开阔起来，远方的树木清晰的展现在几人的眼中。 “呜呼！” 王庆山对着山里大喊一声。 “咱们收拾收拾，继续出发！” 几人纷纷开始收拾东西，不大会儿，便收拾完毕，重新开始寻找阴沉木的路途。 路上，李学文不时往空间里收取雾气，空间里此时已经积攒了不少浓雾。 这些雾气在小型封闭的场所，相当于低配烟雾弹，算是一个不错的一次性武器。 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很多东西都是有两面性的，就看怎么去利用了。 一大早吃了烤馍，饱餐一顿的四人精力很是充沛，加上雾气突然消散带来的喜悦，几人的行进速率倒是快了不少。 “等等！这块石头我有印象！” 四人刚翻过一个小坡时，就看到一块巨大的爬满绿苔的岩石。 李木匠一看到这块石头，兴奋地差点跳了起来。 “哦？木匠叔，难道说这里就是你当初找到那木头的地方？” 李学文见李木匠这副模样，心里有所猜测。 李木匠重重的点了下头，“嗯，这块石头我印象非常深刻，那个山洞应该就在这附近，咱们离目标很近了！” 王庆山和李唯栋同样有些高兴，早点找到地方早点完事回家，这山里哪有家里舒服。 既然确定范围，四人就在附近搜寻起来。 考虑到效率和安全问题，四人分成了两个组，李学文叔侄俩一组，王庆山和李木匠一组。 “学文，咱们走。” 李唯栋拿着砍刀开路，李学文紧跟其后。 “话说，咱们这一路上的运气真不错，这第二天就快找到要找的地方了。” 李学文同样有些感慨，当初李木匠在地图上圈下四分之一的区域时，他的心就凉了一半。 不过真的踏上找寻的路途时，貌似李木匠潜意识的记忆在不断影响着他，引领着他带着几人走上了一条正确的道路。 在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后，叔侄俩停在一个山洞口前。 这个洞口很大，一个成年人张开双臂都够不到两侧的岩壁。 “不会就是这个山洞吧？” 二人对视一眼，随后远离山洞百步，毕竟现在是在山林之中，这么大的洞穴，保不齐里面住着什么猛兽。 李唯栋拿出花口撸子，朝天放了一枪，提醒王庆山和李木匠他们洞口找到了。 放完枪后，叔侄俩就开始警惕四周的动静，一直到王猎人二人到来，也没有野兽冒头出来。 “你们找到洞口了嘛？” 李唯栋也没说话，朝着百步外的山洞口指了指，王庆山二人顺着看过去，不由心喜。 “世铎，是不是这个洞口？” “没错！我当年就是在这里发现的那截木头，咱们进去看看吧。” 李木匠神情激动。 李唯栋拦了拦他，“别着急，这洞里有没有野兽还不知道呢，先看清楚再说。” 李木匠冷静下来，“我一时间太激动了，咱们慢点来。” 四人来到山洞口，李学文拿出他的虎头牌手电筒往洞里一照。 他买的手电筒是矿灯，非常亮眼，一下子就把洞里的情形照的很清楚。 洞穴里没有大型动物活动的踪迹，四人松了口气。 “咱们进去吧。”王庆山点着一把火把，补充光源。 他再次走在最前方，这一点让李学文很是佩服，对方拿粮食是真的在做事，从进山开始，基本上都是在队伍的前列，直面危险。 滴答！ 滴答！ 随着不断深入，岩洞里传来积水的滴答声。 “看来我们快到地方了。” 王庆山听着水声，说了一句。 果然，王庆山话说完没过多久，四人发现一处光亮。 “是出口！” 四人加快速度，来到光亮处，随后视野豁然明亮起来！ 眼前的景象，让李学文瞳孔放大！ 一截巨大的阴沉木横亘在他的眼前，它的主干非常粗大，几个成年人手拉着手都无法将它环抱住！ 上次在李木匠那里弄来的阴沉木可是价值4000金币一斤，那截木头应该就是出自眼前这株。 看着那巨大的主干，李学文估算这木头光是原胚卖给小卖铺就能卖到400万金币！ 这还只是他最保守的估算，真实的价值还要更高！ “学文，是阴沉木！” 李木匠见到这巨大的漆黑木头同样呆住了，它是那么美，那么巨大！ “没错，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只不过...只能看看了。” 李学文苦笑一声，原因就是他们所处的位置非常尴尬。 这个洞口是在一处山涧之上，而那巨大的阴沉木就在山涧底下，距离几人四十多米的高度！ 以几人带的攀登绳，肯定是不够的，强度也无法支撑他们下到山涧底下。 事实上，李学文就没打算把木头收走，且不说空间能不能把这么大的东西收走，光是旁边的几人在场，他也不好施展。 第188章 木佛 王庆山从脚边捡起一块石头，随后往涧底一扔。 哗！ 石头落入涧底的积水上，溅起水花。 石崖上的四人，看到这一幕喉头滚动。 “咱还下去嘛？”李木匠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几人费了这么老大功夫才来到这里，看一眼就走未免有些难受。 王庆山和李唯栋同样有着相同的疑问。 不过他们都是李学文找来的，对于阴沉木他们不感兴趣，如果李学文也同意下去，他们就打算试一试。 李学文微微摇头，“太高了，这石壁上还有苔，没有落脚点。 凭借咱们之前的准备，贸然下去潜在的风险太大了。” “咱们真的不试一下嘛，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带些枝干回去也好啊？” 李木匠看向山涧下的巨大乌木，它的表面光滑细腻，远看就像一块玉石。 当初送给李学文那块对比眼前的实在是太小了，以至于李木匠都没什么感觉。 山涧底下的乌木带来的视觉冲击是那一小块的无数倍，让李木匠这个木痴移不开眼。 尽管很危险，但是他心里还是愿意尝试一下。 莎莎~ 看着看着，李木匠的脚步不自觉的往前移动了两步。 李唯栋反应迅速，一把拽住李木匠的胳膊。 “世铎哥，你疯了！” 李唯栋的吼叫让李木匠惊醒过来，发现自己距离坠入山涧底只有几步之遥，顿时浑身冒出冷汗。 “我，我这是怎么了？” “老李，你刚才差点掉下去了，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王庆山有些后怕，如果不是李唯栋的反应迅速，这个同行的伙伴就要没命了。 李木匠同李唯栋道了一声谢，随后便连忙退到后方，不敢再多看下方的阴沉木一眼。 “唯栋，多谢，我也不知道刚才自己是怎么了，竟然鬼使神差的就想下去。” 李学文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不由眉头一皱。 他们站在的地方，刚好是洞穴延伸出的一个小石台，周围只有长满绿苔的光滑石壁，无法受力。 想要下到涧底，只能让人从现在站着的地方放绳子。 40多米的距离，中途万一绳子出了问题，人基本也跟着无了。 这是四人现在面临的问题。 但这对于李学文一个人来说，却没什么问题。 李学文观察到此处山涧基本上算是封闭的环形区域，是可以填满的。 他有着小卖铺空间这种神奇的能力，完全可以在别的地方运些石头，泥土过来，生生造出一条阶梯出来。 只不过，如此操作只能他一个人来才行，实在是不好给李唯栋几人展示。 来寻找山洞之前，李学文就预想过这种情形了。 这一次主要是为了探路，下一次，他将会带着狼群过来。 目前，他只要往空间里装够沙石泥土，就能把底下价值惊人的阴沉木弄到手了。 “各位叔叔，这两天辛苦大家了，这阴沉木找到了，我也没什么遗憾了。 咱们原路返回吧，省的家里人挂念。” 李学文朝李唯栋，王庆山三人认真道了声谢。 王庆山爽朗一笑，“收人钱财，替人办事。这是应该的，学文你用不着这么客气。” 一旁蹲在山洞口的李木匠此时也缓了过来，“能看到这么好的木头，这一趟算是值了！” 他已经认清现实了，有些东西注定有缘无份，能一睹真容，已是难得。 李唯栋用强壮有力的胳膊勒住李学文，“你小子跟我还这么客气，你给我留了这么多好东西，我都没跟你客气呢！” “四叔，轻点，轻点。” 总体来说，这一趟寻洞之行算是圆满完成，四人都感觉有所收获。 当下，几人按照原路返回。 路上，李学文暗自做下标记，准备日后带着狼群过来。 ----------------- 废品收购站。 办公室。 李学文的工作台上摆放着一尊黑玉佛。 【乌木佛雕】 价值：金币 “果然，这木头让木雕师傅加工后，其价值翻了一番。” 眼前的黑玉佛不是真的玉，而是由阴沉木雕刻成的。 李学文自那天从马鞍山回来后，就托侯六找一个木雕师傅给他加工原来那块三斤多的阴沉木。 原本那块阴沉木直接卖给小卖铺能卖到1.2万多的金币。 现在经由木雕师傅艺术加工一番后，其价值来到1.6万，加上加工过程掉落的木屑和边角料，最终能有1.8万金币左右。 整整增加了6000金币！额外增加50%！ 侯六找的木雕师傅还不是真正的大师，就已经能让木头提升50%的价值了，如果换做那些真正的木雕大师，又是怎样的一番场景？ 李学文把乌木佛雕收进小卖铺空间之中，连同剩下的木屑和边角料一块卖掉。 金币+！ 目前余额15.3万金币。 现在每样一折商品的限购数量上升到100公斤，哪怕是一折后只要1个金币的商品，都要花费100个金币，10个一折栏位加在一起，一天就差不多要消耗1000金币。 实际上的消耗更是远大于这个数，李学文现在一个月下来，光是买一折商品，就差不多要花费6，7万金币！ 不过，李学文现在答应给收购站维修废品之后，每个月能在整个仓库里挑选10件被当作废品的古董，这点消耗他完全能负担得起。 李学文低头算了算时间，发现这个月快到月底了，可以到库房挑选废品古董了。 当下收拾了一下桌面，准备去找库管老秦。 “师傅，你要出去？有事你吩咐我去做就行。” 郭泽满头大汗的走进办公室，看到李学文要离开，当即问道。 “郭哥，你还是喊我学文吧，这样我习惯一些。” 李学文无奈一笑。 他现在调换了岗位，自然不会忘记郭泽这个对他多有照顾的同事。 “那哪行啊，现在站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我这个位置，我可不能落人口舌。” 怎知郭泽依然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实在是李学文在收购站里太炙手可热了，郭泽无比珍惜这个机会。 只要能在李学文这里学到一点东西，以后就能提升工资，给家里人更好的生活！ 第189章 农机 李学文见拗不过郭泽，便也不再多说。 “我要去库房一趟，郭哥你不用跟着我，在办公室里休息一会儿吧。” “好的师傅。” 李学文还没走两步，就碰上了汪树成。 “哎，学文，你出来的正好，我有事情跟你说。” “汪站长你说。” “咱们边走边说，先去维修场。” “上次的拖拉机要卖出去了？” 汪树成微微一笑，“没错，联系了农机厂，他们说要来看看，一会儿还需要你给他们好好介绍一下。” “不过，这不是主要的，我想跟你说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李学文不由疑惑，但也催促，等着汪树成说下去。 “是这样的学文，我觉得你年纪这么小，就对机械知识掌握得这么深入，待在我们废品收购站实在是太过屈才了。 所以我托前任站长的关系，想把你推荐到工业部去，你这样的人才，就应该到正确的地方发光发热。” 李学文心中惊讶，老汪这个人的确不赖。 把他发掘出来，却没有想着留在收购站为站里牟取利益，反而更注重他的个人前途。 “可是，汪站长，我现在的年纪不合适吧？” 李学文可不想这么快就出去，他还准备苟在收购站多发育一段时间呢。 “哈哈，只要有才能，年龄反倒是是小问题，工业部的能量还是有一些的，这点你不用担心。” 汪树成微笑道。 “那，最后的结果是...？”李学文真怕老汪把他卖了。 “唉~，我把你这段时间修理收音机，电风扇还有上次的拖拉机等经历都报上去了。 他们给的回复是，你在这个年纪就有如此技术，的的确确很天才。 但是放到他们的队伍中，就有些不够看了，他们需要的不仅仅是会维修的人才，还要能创新！” 汪树成叹了口气，对于李学文没被看上，他心中颇有些郁闷。 李学文听到这个结果倒是挺开心的，可以继续留在收购站收古董了。 他完全可以展示更加厉害的知识和技术来打脸工业部，但是这么做所引起的反噬，不是他能承受得住的。 一个农村娃，掌握一些简单的修理技术，还在情理之中。 但若是表现出超过那些工程师的技术和知识水平，别人会是起爱才之心，还是怀疑？ 第一时间就把他间谍给抓起来审问了，一个农村娃怎么可能弄到那些知识的？ 这也是为什么李学文没有展示太多的原因，饭要一口一口吃，步子迈大了容易扯着。 中专是必须要考的，这是知识来源的合理解释，只有去了学校，才能接触到外面没有流传出去的书籍和知识。 不知不觉间，二人已经来到了露天维修场。 此时，包师傅正和几个农机站来的同志介绍上次修理好的拖拉机。 周围有不少的职工在收拾着废品，只是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这些职工压根没把心思放在废品上。 都竖着耳朵听着包师傅和农机站的同志商谈，都关心这台拖拉机最后能卖多少钱。 虽然这钱和他们没有多大的关系，但不妨碍他们八卦之魂的燃起。 “汪同志，你们这台拖拉机实在是太好了。” 农机站的负责人热情的和汪树成握了握手。 “孙同志，看来你对这台拖拉机很满意啊，准备出个什么价？” 农机站负责人被汪树成的直接给弄懵了，愣了一下说道： “汪同志，在咱们谈价钱之前，我想认识一下另外一位修理这台拖拉机的同志。” 他们在农机站，每天就是在和各种拖拉机，收割机等机械打交道。 对于能被送到废品收购站的拖拉机，他们深知其被破坏得有多严重。 能够让在他们眼里已经没有修复可能的拖拉机起死回生，这让农机站的人佩服不已。 都想来见见维修师傅。 “呵呵，那位师傅可不就近在眼前嘛。” 孙负责人左右看了看，发现汪树成身边只站了一个少年，顿时张大嘴巴。 “汪同志，该不会这位小同志就是另一位维修师傅吧？” 任他怎么想都不会想到，另外一位维修师傅的岁数竟然这么小。 “正是，你别看他年纪不大，但是他的一身本事，已经不输很多经验丰富的师傅了。” 汪树成的确认，让孙负责人暗自感叹，其身后的农机站职工更是瞠目结舌。 “汪同志，要不让这位小师傅给露两手？我们这辆拖拉机正好有些毛病。” 孙负责人身后，一位二十五六的青年说道。 他虽然是笑着邀请李学文出手，但给李学文的感觉可不像表面这么和气。 “这位是？” 汪树成眼睛一眯，他混了这么久，青年存了什么心思他能不知道？ 无非是嫉妒李学文，想要刁难一番，令他出丑罢了。 “哦，这位是咱们农机站的技术指导员左德强，他是中专毕业的，无论是理论还是实操经验都很厉害。” 孙负责人同样看出来了左德强的用意，不过他也没有阻止。 他同样对李学文很有兴趣，想看看对方的真本事。 李学文看了一眼汪树成，见他同意下来，便说道： “我也不太懂，只能说尽力而为。” 随后，他便来到农机站开过来的拖拉机前仔细观察。 见有好戏看，周围收拾废品的职工也不装了，靠了过来。 呼啦一下子，李学文周围就围满了废品收购站和农机站的职工。 汪树成也没拦着这些人，他对李学文很有信心。 人越多，越能见证他的厉害。 李学文拿着扳手轻轻敲打拖拉机的车身，附耳聆听反馈过来的声音。 “看来这位小师傅是有本事在身上的。”孙负责人微微一笑。 “装模作样！”左德强心中鄙夷，不过这话他没说出口，这点城府他还是有的。 李学文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左德强看到这一幕，嘴角一歪，心想他这个中专生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对方怎么可能有办法？ 李学文一只手撑着下巴，思索一番，随后眼睛一亮，“包师傅，你启动一下拖拉机。” 第190章 油泵 “孙副站，我想看看这台拖拉机的运行情况。” 李学文侧头，看向一旁的孙负责人，也就是农机站的副站长。 孙副站还没说话，却被一旁的左德强抢先。 “小同志，这台拖拉机的毛病隐蔽性很高，别说是你了，我接触这个行业这么长的时间，想要找出问题所在也要花费一番功夫。 你看不出来也没什么，可别意气用事，一会儿不小心再把这辆拖拉机整出更严重的问题，到时候，就算是我出手，都未必能修好了。” 他这话明面上是在为李学文考虑，但落在有心人的耳朵里，就成了另一番意味。 正准备启动拖拉机的包师傅咬了咬牙，咬肌突起。 “小伙子，你什么意思？包某开拖拉机的时候，你都不知道在哪呢！” 包师傅身为收购站的大师傅，平时站里的职工对他颇为尊敬，此时被左德强暗暗讽刺不会开拖拉机，顿时压不住心头的火。 孙副站顿时头大，连忙对着包师傅赔笑，“包师傅，您别生气，我们这技术员性子比较直，他没什么恶意的。” 孙副站不着声色的瞪了左德强一眼，示意他适可而止，怎知左德强却不以为意，假装没看到孙副站的暗示。 对此，孙副站颇为无奈。 左德强是中专毕业生，算是优秀的人才了，农机站的技术支持和农业设备的维修都要靠他。 是以，孙副站还真不敢过分数落左德强，否则左德强尥蹶子不干了或者使点坏，他们农机站的日常工作要受到不小的影响。 “二位师傅，你们继续看吧，这辆拖拉机有些时候会无端端的熄火，你们看看能不能找出问题。” 偶尔熄火的问题，一直得不到解决，虽然对使用不会造成多大影响，但是在关键时候熄火却是让人恼火。 孙副站和左德强所处的位置不同，他可没有门第之见，只要能解决问题，对他来说就是好事情。 “学文，咱们还启动吗？” 包师傅看了李学文一眼，毕竟刚才孙副站已经把熄火的问题说出来了，在他看来就没有必要再启动拖拉机了。 李学文摇摇头，“没事儿，包师傅，有些问题可能是联动的，得整体看一下才行。” 李学文何尝听不出孙副站的好意。 左德强刚刚的那一番话除了茶言茶语之外，还隐隐有撇清责任的嫌疑。 如果李学文二人发动拖拉机的过程中损坏了什么，就是他们二人的责任！ 此时包师傅已经启动了拖拉机，轰鸣声打断了李学文的思考。 他专注在拖拉机运行的声响中，没再多关注一个跳梁小丑。 观察了一会儿拖拉机的情况，李学文再结合《拖拉机维修手册》上的内容，李学文大概有了想法。 “包师傅，可以了，您先休息一下。” “真是，都告诉你是熄火的问题了，还要开上这么久，油耗你给得起吗？” 左德强作出一副心疼公物的表情。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的一心为公呢。 李学文淡淡扫了他一眼，懒得辩驳。 “哈哈，这都是必要的程序，人家小师傅也是尽心尽责嘛，左技术员，就不要这么苛刻了。” 孙副站只好再次出来当和事佬。 他心中对于左德强这恃才傲物的性子厌烦极了，但奈何站里的确缺人才。 孙副站这个领导也只能不断忍受，一次次的给对方擦屁股。 李学文对着孙副站笑了笑，还好农机站的领导是个明事理的。 包师傅从拖拉机上下来，随后站在李学文身旁。 “小李师傅，你看出哪里有问题了嘛？ 你把问题指出来，我来负责修理。” “那辛苦你了，包师傅。” 李学文知道包师傅被刺激到了，此时要亲自上去保证修理的精准性。 现在工厂的八级工都是宝贝疙瘩，生猛到能手搓机床。 老包虽然远远达不到这个层次，但比起李学文来，他的手更稳，这方面的技术却要超出不少。 有着他的协助，加上李学文对于拖拉机的知识，是十拿九稳了。 “学文，你就直接说从哪里开始干吧。” 包师傅拿着工具，蓄势待发，他现在只想狠狠打烂左德强的脸！ “把引擎盖打开，先看一下燃油管和电气连接。” 包师傅动作迅速，将拖拉机引擎盖打开。 李学文仔细观察了一番，又让包师傅再次发动引擎。 “还要再看？到底懂不懂啊，真能装的！” 左德强嗤笑一声，暗暗嘲笑两人就是在不懂装懂。 他的声音不大，只有一旁的孙副站听到了。 “左技术员，你就少说两句吧，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方。” 左德强冷哼一声，但也闭上了他那张令人生厌的嘴。 孙副站揉了揉太阳穴，这技术员是真的一点也不给他省心啊！ 虽然左德强有些咄咄逼人，但是技术是有的，他如此评价收购站的两位师傅，连带着孙副站都受了他的影响，开始怀疑起二人的水平来。 汪树成看情形不妙，不由自主的上前走了两步，为二人捏了一把汗。 嗡嗡！ 引擎再次发动，李学文这时终于看清问题所在。 “包师傅，停下来吧，我想我已经知道哪里出问题了。” “好！” 包师傅抚掌大悦，他刚才听李学文又要再听一次引擎发动声响的要求时，心里也不住打鼓。 此时，李学文的话让他心下一定。 “咱们先把燃油泵给拆下来吧，问题多半和这方面有关。” 啪啪—— 突然，一阵鼓掌的声音响起，众人循声看去，发现竟是左德强在拍掌。 这家伙又想弄什么幺蛾子？ 孙副站心下一颤，他发誓，下次左德强出来，他绝对不跟着！ “不错，这位小师傅，你的确很敏锐，和我一样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只不过，我要跟你说的是，我在发现是燃油泵的问题之后，就直接换了一个新的。 但是，熄火的问题依旧存在，你就别在燃油泵上费心思了。” 左德强没想到对面这小同志竟然真的想到了问题的关键，但是即便如此，也就和自己的水平差不多而已。 此时，他摆出前辈对于后辈的赞赏模样，就是为了抢占先机，在其它人心中留下略胜一筹的形象。 消除其他人将他和李学文放在同等水平的想法。 “哦？我可没说问题出在燃油泵上，只是说和它有关而已。” 李学文淡然一笑。 第191章 竞争 李学文指向连接燃油泵的一个装置。 “包师傅，你把这传感器拆下来吧。” 包师傅三下五除二的把传感器拆除，递给李学文。 “小师傅，难道拖拉机熄火的原因是这个小玩意儿引起的？” 李学文微微点头，“这个叫做燃油压力传感器，是负责向引擎控制单元发送信号的。 这东西损坏了，就没办法检测燃油压力了，引擎也就没法得到正确的燃油供应信号。” 围观的人不住点头。 “哦~原来是这样！” “老姜，你竟然听懂了？” “没有，但是大家都点头了，咱也不能孬啊。” ...... “既然找到问题了，那小师傅你快点把它修好吧。” 左德强扯起脸上的皮肉，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说你这个人脸皮怎么这么厚！” 包师傅这暴脾气，再也忍不住，朝着左德强啐了口唾沫。 刚才这鳖孙说他自己发现燃油泵问题时，解决方法就是换了个新的，为此，他还沾沾自喜。 现在，小李师傅找到问题所在，这鳖孙就不说换的事情了，改让修理了？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 左德强脸上被啐了口唾沫，当即愣住了。 在农机站，谁对他不是客客气气的？ 还从来没有人敢在他脸上吐口水！ 下一秒，左德强就爆发了，脸红脖子粗的和包师傅对骂起来。 场面一时混乱至极，很快升级为斗殴事件！ 左德强这小年轻又怎么会是包师傅的对手？ 包师傅虽然长得不高，但是胜在有肉！ 虽然外表有些胖，但是肥肉下紧裹着肌肉，妥妥的脂包肌！ 当下就给了左德强的右眼来了一个老拳。 左德强惨叫一声，踉踉跄跄的摔倒在地，激起一阵灰尘！ “我被人打了！你们也不过来帮我一下！” 左德强一下子怂了，连忙喊农机站的职工过来帮忙。 但现在是废品收购站的主场，农机站的人数处在劣势地位。 废品收购站的人挡住农机站想要帮忙劝架的职工，他们也被左德强这个鳖孙气坏了。 平日里尊敬有加的小李师傅和包师傅一直被这鳖孙阴阳怪气，这些职工怎忍得了？ 此时别说帮忙劝架，不上去补两脚都已经是他们在极力克制了。 “你们快来帮帮我呀！孙副站！汪站长！” 左德强看着捏着拳头不断靠近的光头胖子，心里害怕极了，早已没有刚才盛气凌人的样子。 见农机站的人帮不上忙，连忙朝着两位领导喊了喊。 汪树成权当没听见，要不是碍于站长身份，他早就想上去揍他了！ 孙副站一脸苦笑，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做。 他同样很想教训左德强，但是把人揍坏了，他可不好给农机站交待。 汪树成见他这副模样，从兜里掏出一包烟，给对方散了根。 “孙同志，咱们到一旁抽根烟吧。” “汪同志，让你见笑了，这小左同志在站里目中无人惯了，我不应该带他过来的。” 孙副站接过汪树成的烟，苦笑一声。 “孙副站，你们农机站也不小，怎么没考虑过多招一个技术员？” 汪树成给孙副站点烟，有些好奇的问道。 “唉，这我们当然想过，只不过现在人才难得，很多分配过来的学生都不是很懂这方面的内容。 再加上小左同志有些敝帚自珍，不太愿意把技术分享出来，总是藏着掖着。” 汪树成点点头，随后似是无意的问道： “那，孙副站有没有想过到其它地方挖些人才回去？” “当然，我做梦都想。只不过人家哪里肯放人？ 有这样的人才肯定是死死攥在手里的，想挖来农机站太不现实了。” 孙副站惆怅的吐出一口烟圈。 对于农业设备这些机械有研究的，肯定更愿意待在大工厂里，无论是福利待遇，还是前途，都远比他们农机站好。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没有懂技术的会愿意自降身段来他们农机站做个技术员。 “那你看我们站里的师傅怎么样？” “哦？汪站长，你愿意把小李师傅转让到我们农机站吗？ 真的太谢谢你了！你这可是帮了大忙啊！” 汪树成满头黑线，他何时说过要放李学文这个宝贝疙瘩出去了？ “咳！咳！ 孙副站，孙副站，你先听我说。 我说的其实是站里的一些年轻人，他们跟着几个懂设备的师傅也学了几手，不知道你对他们有没有兴趣呢？” 汪树成自然不舍得把李学文和几个大师傅拱手相送。 随着李学文不断给站里的职工上课，这些职工掌握的知识和技术肯定会逐渐上涨的。 但是站里的废品在相对时间内的总量是差不多的，肯定是无法满足这些职工的需求的。 汪树成就想和其它诸如农机站这样的单位沟通，将这些再培养的人才输送过去。 这样，这些职工能获得更好的前途，还能投身到国家的建设之中，这对于他这个站长而言，大小是一份功绩。 这是一个多方得益的计划！ 孙副站深吸一口烟，犹豫了起来。 “汪站长，我想跟你确认一件事情，你说的那些职工的专业度和小李师傅比怎么样？” 他更想把李学文挖过去，做事认真，没有左德强的急功近利，相处起来也很舒服。 “这，孙副站，他们都是小李师傅带出来的，专业方面应该没有问题。 实在不放心，到时候你们可以设置考核嘛，我相信他们可以胜任的。” 孙副站顿时有些心动。 只能说农机站苦左德强久矣！ 如果能有人来抗衡一二，让左德强收敛一些，对于他们农机站绝对是一件好事情。 左德强现在在农机站里一家独大，无人制衡，这可不利于农机站体制的良性发展！ “汪站长，我很期待，希望你们能早些将人才培养出来，我们农机站绝对欢迎！” 孙副站满脸欣喜的和汪树成握了握手。 轰！ 轰！ 轰！ 强劲的引擎轰鸣声在此刻响起，打断了吵闹的场面。 所有人的注意，都被发出轰鸣的机械所吸引过去。 第192章 墙角 “什么动静？” 正压在左德强身上的包师傅停下暴雨般的拳头。 他抬起头，看向轰鸣声发出的地方。 不仅是他，其它的职工纷纷看向场地中的拖拉机。 “这是？” 孙副站快步走到他们开来的拖拉机前。 此时，李学文正发动着拖拉机的引擎。 侧头看到走到近前的孙副站，他笑了笑。 “孙副站，我刚才修理了一下燃油压力传感器，熄火的问题应该是得到解决了。” 孙副站作为农机站的副站长，虽然比较专业的知识他不懂，但是该有的眼力肯定是有的。 他看了一眼燃油泵和引擎连接处的管道，再加上机器强劲的轰鸣声，便知熄火的问题解决了。 “小李师傅！你连传感器都会修？” 包师傅从惨叫连连的左德强身上起来，快速来到拖拉机前。 刚才他就是因为传感器这事儿揍了左德强一顿。 他本来以为修理传感器是在刁难，但没想到这玩意儿还真能修好！ 李学文笑了笑，“我刚才把传感器拆开来，发现只是里面的一个微小电位计出了问题。 我给电位计调整了一下，将其恢复原来应有的准确性，对于油压变化的检测更加灵敏。” 包师傅听得晕乎乎的。 这知识它不过脑啊！ 但越是这样，他越发佩服李学文的专业性。 “实在是太惭愧了，我包某人接触拖拉机的时间不算短了。 但是对于这些弯弯绕绕是真的一点也不懂！ 往后，还希望小李师傅能多给我讲讲，让包某人学习学习。” 包师傅此时是真心佩服李学文的本事了，完全放下心底的骄傲，虚心地求教。 “包师傅，你客气了，大家都是同事，互通有无嘛。 我的手艺不算好，也不够稳，还想和你取取经呢。” “哈哈，好说好说，咱们共同进步。” 包师傅对于李学文这般给面子的说法十分舒坦，心里爽极了。 一个专业性比他厉害得多的人说要向他学习，这让包师傅的被认同感得到极大的满足。 “二位师傅，我打扰一下。” 孙副站插了句嘴，“我发现这拖拉机好像和以前不同了，但一时间又看不出来哪里不同。” 孙副站在二人商业互吹的时候，就一直在观察这辆拖拉机。 他感觉这辆拖拉机就像是焕然一新了一样。 如同一个渐渐年迈的老人突然回到巅峰的壮年期！ 一旁农机站的职工们没有孙副站的眼力，此时经他提醒，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的拖拉机，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这，这也太神了吧？” “我如果没看错的话，这位小师傅可没换部件！” “是这样的，孙副站，你也知道，这拖拉机使用的时间长了，性能难免会降低。 造成这种影响的原因往往是多方面的。 所以我刚刚顺手给这辆拖拉机的点火线圈，散热器，空气滤清器分别做了点处理。” 孙副站有些吃惊，他没想到对面的年轻人竟然细致到这种程度！ “所以你将这辆拖拉机的性能恢复了？” “那倒没有，工具有限，我只是提升了一点性能而已。 想恢复到巅峰状态有些太困难了，以我目前的水平还做不到。” 李学文微微摇头。 孙副站惊讶得要说不出话来了。 这技术都特么这么离谱了，怎么看对面这个小师傅好像还对自己不满意？ 他们农机站的拖拉机，收割机等农业设备，往往都是坏了就修。 机械的性能就在这个过程中不断下降，直至报废！ 还从来没听说过，在不更换部件的情况下，只是处理几个部件，调整一个电位计，就能够提升性能！ 可是眼前的拖拉机的表现，说明这种事情的的确确发生了！ 孙副站顿时升起爱才之心。 以李学文的技术放在他们农机站，可是要被当成宝供起来的！ “咳咳，小李师傅啊，我听说你们废品收购站的工资不高，不知道你有没有考虑过换一个地方呢？” 一身狼狈的左德强见李学文如此年轻，就有这么一身本事，本来就已经非常嫉妒了。 此时听说孙副站要把对方招揽进农机站，整张脸顿时涨成猪肝色！ 他心中害怕极了，对方凭借那身技术，肯定会对他在农机站的地位造成毁灭性打击！ 他真想给自己两巴掌，没事招惹李学文做什么？ 现在踢到铁板了，自己的好日子可能就要就此到头了！ ‘别答应，黄天菩萨，求求你们保佑我，千万别让这个小子进来农机站！’ 左德强双手合十，暗自祈祷。 “oi~” 本来站在一旁的汪树成还在笑嘻嘻的看着孙副站吃惊的表情。 此时听到对方要挖墙角，顿时急了，急忙喊住对方。 “孙副站，你这做法可不地道啊，小李师傅可是我们收购站的中流砥柱！” 汪树成挡在孙副站和李学文之间。 “哈哈，汪站长，我就是开个玩笑，不要当真了。” 毕竟刚刚二人才谈妥人才输送的合作，现在当面挖人墙角属实说不过去。 “不过，如果小李师傅自己同意的话，汪站长你应该不会阻拦吧？” 孙副站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在福利待遇这一块，他自信他们农机站要比废品收购站好上不少。 他不信汪树成能在这一点上和他抗衡！ 汪树成苦笑道，“自然，我会充分尊重小李师傅的意愿。” 汪树成觉得他们收购站的确没有什么能挽留李学文的地方。 有的只是他和李学文的一点交情，但是这点交情在前途的面前，又能值多少？ “孙副站，非常感谢你的赏识，只不过我还是想留在收购站。” 李学文很干脆的拒绝孙副站的邀请。 正常情况下，肯定是会选择到农机站去。 但是他来收购站的目的就是为了收古董赚金币。 展现出机械相关的专业技能，只是为了以后的计划做铺垫而已。 离开收购站去农机站属于本末倒置了！ 孙副站听到李学文决绝的回答，顿觉可惜。 和孙副站相反，一旁默默祈祷的左德强心里却乐开了花。 ‘哈哈，真是老天保佑！在这里吃点亏怎么了？回到农机站，我依然是农机霸王！’ 第193章 失魂 左德强捂着有些乌青的右眼，脸上是怎么都遮不住的笑意。 一旁的农机站职工都以为左技术员被打傻了，纷纷远离他几步。 “孙副站，要不咱们宣布一下刚刚的合作内容吧。 也能激励一下咱们的职工。” 汪树成小声的和孙副站说了几句。 孙副站本来因为被拒绝导致有些低落的心情，一下子又好了不少。 虽然没招揽到李学文这种人才，但是能招到对方培养的职工也不赖。 孙副站想，以李学文的本事，教出来的徒弟应该不比左德强差多少。 有能抗衡一二的水准就已经足够了，他实在不想再看到左德强蹬鼻子上脸了！ “没问题，这对于咱们两家单位来说，都是好事情，汪站长，你宣布吧。” 左德强察觉到自家的副站长和对方领导在商谈的时候，朝他这边看了一眼。 他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各位废品收购站的同志，我接下来要宣布一个好消息。” 汪树成站在所有职工面前，压了压手。 收购站的职工立即停下原本的动作，纷纷安静的等待汪树成接下来的发言。 “是这样，就在不久前，我和农机站的孙同志达成了初步的合作事项。 合作内容是关于职工的前途问题...” 汪树成当即把事情和盘托出，在他说完后，下面的职工当即哗然起来。 “咱们可以去农机站？他们的待遇可比咱们收废品好多了啊！” “不止呢，在农机站工作的地位可比我们现在高多了。 我现在想娶个城里的媳妇儿，别人一听我是收废品的，相亲的事情就吹了！ 现在好了，咱们都有机会去农机站，到时候娶媳妇儿可比现在简单多了！” 总之，换到农机站的工作比之废品收购站，好处多多，除了李学文，还真没几个人能拒绝。 不少职工心里卯足了劲，暗自发誓要好好跟着李学文学知识，争取到调换农机站的机会。 汪树成看到不少职工眼中熊熊燃烧的斗志，不由欣慰。 这些职工中，有着不少的年轻人。 如此年轻，就把青春埋没在他们废品收购站实在太过浪费！ 如今汪树成看到了帮他们一把的机会，说什么都要为他们争取一把！ 能看到如此多有志青年，孙副站同样高兴无比。 和众人热情高涨截然相反的是左德强。 此时他失魂落魄，仿佛丢了魂一样。 嘴里不断念叨着地位不保之类的话。 这让一旁的农机站职工鄙夷不已，他们也早就看不惯左德强嚣张的劲了。 未来收购站的同志很有可能取代左德强的位置，这让农机站的职工幸灾乐祸起来。 同时，他们看着收购站的职工，眼里充满了羡慕。 “好羡慕他们啊，能够跟着这么厉害的师傅学习。 要是我们也有这个机会就好了......” “为什么我们的技术员不仅技术没别人好，性格还差别人这么多，真是晦气！” 一句句话如同利剑一般刺向左德强，他现在只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来之前，他还是高高在上的左技术员，现在却成了过街老鼠一般的存在... “好了，站里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忙，大家伙先做好本职工作吧。 如果让我发现，谁整天琢磨调换的事情，而耽误了本职工作，那么，跟着小李师傅学习的机会直接取消！” 甜枣给了，压力也要同时给到才行。 汪树成面色一肃，认真的告诫底下的职工。 “没问题，汪站长，我们肯定不会影响站里的生产计划的。” 收购站的职工们纷纷保证，随后井然有序的离开，各自回到岗位上继续工作，热情空前高涨。 汪树成见到这一幕，心里十分高兴。 场地只剩下两个站的负责人和技术人员。 “孙副站，这拖拉机也看了，咱们是不是该谈谈价钱了？” “哈哈，当然，都是我这手底下的技术员太过莽撞，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 孙副站现在也能将腰杆挺直了，说话也硬气不少，不用再顾虑左德强的想法。 “孙副站，还有几位农机站的同志，咱们移步到我的办公室吧。” 一行几人全部来到汪树成的办公室。 经过一番拉扯，孙副站最终以2200块钱将收购站此前那辆拖拉机给买走。 本来是没有这么多的，但是李学文和包师傅将他们开过来的拖拉机给修好了，还顺带提升了一下性能。 孙副站在给价上就爽快了不少，算是和收购站结个善缘。 “孙副站，真是太感谢你了。” 汪树成和孙副站热情的握手。 “汪站长，咱们是互惠互利，你可别说感谢我的话了。 我很期待你们收购站出来的技术员，希望这一天不用太久。” 一旁的左德强听到这话，顿时浑身一哆嗦，整张脸拉得老长。 李学文淡淡看了对方一眼，便不再理会。 从始至终，他只是把对方当成小丑看待。 如今的结果是对他最好的打击，也算其咎由自取了。 送走农机站一行人后，汪树成和李学文，包师傅回到办公室之中。 汪树成为二人倒了杯热茶。 “二位，你们今天可是为收购站立了大功！ 咱们收购站什么时候这么长脸过？” 汪树成一想到农机站对于他们翻新组装的拖拉机的赞叹，就忍不住想笑。 以前，他们卖设备的时候，往往要被挑三拣四一番，最终价格被一压再压。 像今日这般，收购单位爽利掏钱，甚至加价的事情还是头一回！ 这要是让上一任站长，即汪树成的师傅知道了，肯定会惊掉下巴！ 包师傅搓了搓手，很是不识趣的打断汪树成的幻想。 “咳！那个，站长啊，不知道这一次我们能分到多少呢？” 汪树成哈哈一笑，“老包，你就放心吧，肯定少不了你的。” “咱们这次一共卖了2200块钱，刨除成本以及工具损耗，利润在1500块钱。 比咱们一开始预想的要超出不少，这都有赖于二位今天的表现。” 包师傅当即摇头，“和我没啥关系，我只是给小李师傅打打下手，主要是小李师傅的功劳。” 他反应不慢，知道汪树成这么说是要让他主动提出拿小头，把大头分给李学文。 他不是见钱眼开的人，知道能有这般利润，大部分功劳都在李学文身上。 此时很识趣的主动提出自己只是辅助一下，没做什么事情。 李学文也没谦虚，该是他的东西就是他的，他可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第194章 青田 汪树成对于老包的回应很是满意。 不愧是站里的老人，一点就透。 “二位师傅帮站里创收了1500元，按照以往的规矩，这里面有150元是二位的。 根据两位的贡献，包师傅拿三成，45元，学文七成，105元。” 毕竟是挂靠在集体的盈利方式，大头肯定是算在集体上的。 个人能分到一部分钱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包师傅当即面露喜色，“谢谢站长！” 李学文是见过上千块钱的人，对于一百多块，心里已经没多少波澜了。 不过在面上，他依然表现出一副高兴的样子。 “农机站还没汇款过来，而且咱们也快发工资了，要不这样，到时候连同工资一并给两位师傅结算吧？” 李学文二人自然没有问题，当即答应下来。 “站长，我回去工作了。”包师傅见钱的事情谈妥了，便起身告退。 汪树成微微一笑，“包师傅，你去吧。” 李学文没急着离开，他刚才就发觉汪树成似乎还有话对他说。 “学文，我想了一下，你为咱们收购站的职工传授知识和技术，这是额外的负担。 所以，我认为咱们收购站应该为你支付酬劳，或者说奖励。” 李学文摆了摆手，“汪站长，同事们有这个想法，想学习想进步，这是好事情。 而且，想要巩固以往所学，通过教导其他人，会有很大的效果，所以，我不认为这是我的负担。” 李学文通过小卖铺购买的书籍不是买了就能学会的。 还是需要他不断翻阅，记忆，实践才能掌握。 通过教授别人他要学习的知识，能够快速高效的掌握，这是一个双赢的事情。 见李学文态度诚恳，汪树成眼中升起一抹欣赏。 “学文，咱们收购站能有你真是福气！ 不过，钱你可以不要，废品你总不会不要吧？” 此话正中李学文软肋，他还真不好拒绝。 “既然汪站长你这么真诚，我只好却之不恭了。” 汪树成笑了笑，“以后，你每个月可以额外再拿走1件废品，即从原来的每月10件，增加到11件。” 古董废品的价值对于李学文而言可比钱高多了。 “学文，你还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奖励吗？ 你现在做的事情，可不仅仅是在帮咱们收购站的职工。 只要不是特别难弄的，我都会尽力满足你的。” 汪树成又补充了一句。 李学文一愣，汪树成这突然的提问，让他有些始料不及。 他低着头沉思一番。 “不着急，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也不迟。” 李学文突然眼睛一亮，“汪站长，不用等下次了。 我想要一些机械相关的书籍，不知道你能弄来吗？” 现在展露一点无关紧要的专业知识没什么所谓。 但李学文可不满于此，此时让汪树成找来相关的书籍，正好作为掩护。 毕竟很多知识都是相通的，很多都是在原有的基础上不断迭代。 “机械类的书籍？具体什么类型的有要求吗？” “具体要求倒是没有，我对于机械相关的知识都挺感兴趣的。” “行，没问题，往后我每隔一段时间给你弄几本书过来。” 汪树成咧嘴一笑，有些不怀好意，“正好让站里的师傅们也看看书，学习一下。” 并不是所有的大师傅都识字，喜欢看书的。 有些上了年纪的师傅，一看到专业书就头疼。 他们更加信奉实践出真知的，一切知识都来源于摸索。 从汪树成办公室出来后，李学文直奔收购站的库房。 “秦大爷，这是批条，您给过目一下。” 李学文将手里的一张盖戳的纸条递给库管秦大爷。 秦大爷看也不看，便将批条收了起来。 “哈哈，小李师傅，我相信你，你直接进去选吧。” 自此今天观望李学文修理拖拉机的场面后，秦大爷对李学文佩服不已。 这小同志可是为他们收购站狠狠争了脸面！ 并且，没多久之前，他还听包师傅说，这一次他们收购站卖拖拉机给农机站，一共利润1500元！ 这1500元虽然不会直接发到他们这些职工手上，但是会通过节礼，食堂伙食等形式变成福利待遇。 这可是实打实的好处！ 库管秦大爷此时见了李学文，热情得不得了！ 李学文走入库房之中，距离上一次进来挑选，此时库房里又增加了不少好东西。 一番挑挑拣拣，李学文从中选出11件古董。 毕竟是被当作废品送过来的，大多都不怎么完整。 李学文手里拿着一枚印章端详着。 “虽然大多数外观不怎么样，但收获还是不错的，光是这一枚印章就值6.6万金币了。” 【青田石印章（元）】 价值：金币 描述：由青田石制成的印章，雕刻艺术精湛...... 李学文不断把玩着印章，其质地细腻，纹理清晰，确实是一件佳品。 但这种外观如此完好，一看就是文物的东西竟会被当成废品卖掉，李学文不由有些好奇。 摇了摇头，“想那么多干嘛，和我又没有关系。” 收拾收拾其它的古董残件，李学文走出库房。 “秦大爷，麻烦您给登记一下。” “小李师傅，你果然是有本事的人，挑的东西还真是与众不同。” 秦大爷一边逐个登记，一边不着边际的夸着李学文，这让李学文颇有些受不了。 等对方登记完后，李学文便匆匆离开。 等他从库房回到办公室时，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 “师傅，你今天真是太厉害了！” 郭泽满脸激动的给回来的李学文竖起大拇指。 “郭哥，只是一点小操作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师傅，你可别谦虚了，你所谓的小操作，就连中专毕业的都做不到呢！ 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达到师傅你现在的水平。” “很快的，只要你跟着我认真学，个把月的事情。” 李学文的水平其实也没多高，只是胜在一个信息差而已。 这个时候的教育条件，知识的易得性，相比于后世要差很多。 他只是比普通人多了一个能够买到书籍的电脑而已。 “郭哥，一会儿记得把门锁好，我先下班了。” 李学文把办公室的钥匙交给郭泽，随后带着一干古董残件回家。 等快到村东时，李学文远远的便看到‘大嘴’和‘大股’在尽忠尽责的负起安保的责任。 第195章 浇给 大嘴和大股这两只狼小弟每天的工作就是放哨。 虽然上一次村东大围猎，解决了巨狼和野猪王的隐患，但山里肯定不止这些凶物。 于是，李学文便让这两只狼小弟当起了看门狼，负责安保工作。 一遇到什么危险，它们就会示警，必要时还会牺牲自己为家人争取反应的时间。 这可是要命的活儿，是以，李学文给二狼提供的伙食也丰盛一些。 李学文来到二狼跟前，蹲下摸了摸它们的狼头。 “你们的族人还在干活吗？” 大嘴和大股吐着舌头，眼里闪过智慧的眼神，呆呆的看着李学文。 “好吧，是我想太多了。” 不是所有的狼小弟都能和‘蛋黄派’一样那么通人性，甚至听得懂一些简单的字词。 李学文将自行车收起，随后朝山林中走去。 大嘴和大股则跟在他屁股后面，警惕的扫视周围，跟保镖似的。 等李学文翻过两个小丘，来到一处荒地。 此时，荒地上堆起了十来个土堆，还有无数的孔洞。 只见‘蛋黄派’在指挥着所有的狼小弟不断的用前爪刨土。 随后狼小弟们将松软的泥土给堆在一起，形成一座座土堆。 这些狼小弟一个个俨然成了打工狼，专门为李学文干活。 “不错，没有一口饭是白吃的。” 李学文很是满意打工狼们的工作效率。 上一次马鞍山之行在山涧底找到阴沉木后，李学文回来便开始往空间里装沙石泥土。 他本来以为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只要对着大地收取泥土便可。 但当他把手按在大地上，意识沟通小卖铺空间准备将泥土收进空间时，差点没把小命丢掉。 巨大的滞涩感如同一把锤子狠狠击打在他的大脑上。 李学文当时立即昏厥过去。 李学文后知后觉，才知道小卖铺空间误以为他要收取整个地球，才会惹来如此大的反噬！ 李学文无法，只好退而求其次，聘请狼小弟们给他挖土。 被从地表上挖出来的泥土就能轻松收进空间之中，毫无阻塞。 所以，便有了眼前这番景象。 ‘蛋黄派’发现李学文的到来，屁颠颠的跑到他的跟前，哪还有包工头耀武扬威的样子？ 蹭了蹭李学文的裤腿，随后‘蛋黄派’仰着头，期待的看向李学文。 李学文微笑的蹲下，揉了揉它的狼头。 “包工头，你的任务完成的很好，你很出色，我非常看好你。” 得了夸奖的‘蛋黄派’高兴的四爪离地，原地蹦了起来。 “好了，干了这么久，也该肚子饿了。 让你的小弟们都停下吧，准备吃饭！” ‘蛋黄派’回身，朝着狼群呼啸一声。 正干得热火朝天的狼小弟们纷纷停了下来，兴奋地朝着李学文这边奔来。 一个个吐着舌头散热，期待的看着李学文。 “咱们今天吃羊肉！” 说罢，李学文张开双臂，羊肉不断出现在众狼面前。 小卖铺不卖整羊，都是按照部位来卖，羊头，羊腿，羊蝎子等一股脑的被李学文扔了出来。 “嗷嗷嗷！” “呜呜呜！” 狼小弟们欢呼雀跃，在李学文的一声令下，疯狂进食！ 李学文看着大快朵颐的狼群，不由感叹。 “我应该算是个良心老板了吧？” 李学文又从空间拿出羊肩肉，蛋黄派糕点，牛排等作为‘蛋黄派’的晚餐。 ‘蛋黄派’作为狼王，吃的自然和狼小弟们不同。 狼群是等级森严的，狼王拥有绝对的地位。 它不会像人类社会中的将军，为了笼络军心，和士卒同吃同住。 作为王，自然吃最好的食物，选择最好的母狼！ 李学文趁着狼族进食，他开始收获狼小弟们的劳动成果。 来到被刨得满是凹坑的荒地上，李学文将一个个耸立的土堆收进空间之中。 李学文将收进空间里的土堆都聚拢在一块。 “嗯，差不多再干小半个月，就差不多可以去收那块阴沉木了。” 对此，李学文很是高兴。 从收购站出来后，他还找了一趟侯六。 拜托对方为他打听木雕手艺出色的老师傅。 一个技艺精湛的老师傅能够为木头增加不少的价值。 “大伙儿明天继续加油干，我走了。” 临走时，李学文又拿出不少羊肉交给‘蛋黄派’。 母狼留在洞穴里照顾幼崽，没跟着出来给李学文打工。 公狼卖命给他干活，他自然不会让它们的妻儿饿肚子。 李学文取出自行车，往家中骑去。 等快到家门时，他拿出薄切羊肉片和两只羊头，准备吃一回涮羊肉。 刚进院门，便听到嗖的一声。 啪嗒！ 石子打在黄泥院墙上，留下浅浅的一道白痕。 “二哥！” 三弟看到二哥回来了，连忙将手中的弹弓收了起来。 李学文苦笑着摇了摇头，三弟越来越皮了，一天天的精力和用不完一样。 李学文决定等后面搬到县城的小院后，就给三弟送到学校去。 “嘿嘿，二哥，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呀？” 三弟一看二哥的表情不对，连忙转移话题，露出一脸天真的表情。 “咱们今晚吃涮羊肉，过来帮我烧火。” “好嘞二哥。” 以为逃过一劫的三弟兴高采烈的到灶台边准备烧火。 王梅听到二儿子的声音，从屋内走了出来。 “文子，你把东西放下给娘就行，上了一天班都累了吧，快坐下歇会儿。” 王梅风风火火的将羊肉取过，又把李学文推进屋内。 “娘，我不累，收购站没什么事情做。” “不累你也给我歇着。” 王梅瞪了李学文一眼，来自老母亲的血脉压制，李学文顿时乖乖的坐好。 等到羊头煮得软烂的时候，李唯民从村里的苞米地回来了。 “学武还没回来？” 李唯民看了一眼，发现大儿子并不在家。 “学武说他去一趟孟家村，给亲家送半只兔子。” 王梅把羊头捞起，顺便给丈夫解释大儿子的去向。 李唯民点点头，家里不缺这半只兔子的肉，给未来儿媳送去增进感情倒也不错。 “孩他娘，今晚吃什么？” 李唯民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膻味。 “文子带了两只羊头和羊肉片回来，今晚吃涮羊肉。” 咕咚！ 李唯民吞了吞口水，干了一天农活回来，能吃上一口涮羊肉，喝口羊汤，这感觉想想都爽。 第196章 贪婪 八仙桌边。 李学文夹起几片羊肉蘸了蘸酱料，随后送入口中。 羊肉的鲜嫩多汁和温香四溢让他十分满足。 这羊肉刚刚烫煮好，口感和味道都是最好的时候。 抬手抹了把额头沁出的汗水，李学文再次下筷子。 “这羊肉这么吃的确得劲！” 李唯民抿了口西凤，对于涮羊肉赞不绝口。 “行了，少废话，要不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王梅给李唯民夹了一大筷子的羊肉片。 家里的条件有限，不可能一边烫煮一边吃，羊肉都是直接放锅里煮好了直接端上桌。 得趁着热乎劲还在赶紧吃，慢了凉了吃起来就没那么爽口了。 李唯民酒也不喝了，羊肉蘸了花生酱就往嘴里送。 “要是能边煮边吃就美了。” 三弟美美的吃着，有些期待的说道。 这话说到李学文心坎里去了，晚饭吃涮羊肉是他临时起意，工具的确没准备齐全。 ‘回头看看能不能收个炭火火锅。’ 羊肉片吃得差不多了，王梅又把两个羊头端了上来。 “文子，这羊头你准备怎么吃？还有这热油是做什么用的？” 李学文微微一笑，随后拿出早已调配好的调料。 他将王梅准备好的热油倒进调料中，然后淋在羊头上面。 “浇给~” 鬼使神差的，李学文便说出了这个词，像是完成某种仪式的咒语。 一旁的小弟和小妹闻着因为料汁变得喷香的羊头，不自主的舔了舔嘴唇。 “好了，大家快趁热吃。” 等李唯民动手后，家里的其它成员也加入其中。 李学文快速给羊头‘撕破脸皮’，扯下一块滚烫的羊肉送入口中。 区别于涮羊肉的口感和滋味，是另外一种味蕾上的享受。 “这羊头，这么吃起来倒是也不错。” 一家人对于羊头给予了高度的肯定。 饭后，李学文来到院子里乘凉。 哒哒！ 两声轻响先后响起，李学文侧头一看，发现是小弟和小妹。 “嘻嘻，二哥，你白天上班累不累呀？” 小妹站在李学文身后，两只小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哎呀，二哥都快要不行了，那怎么办？” 李学文想逗逗小妹。 “二哥，你哪里不舒服，我给你揉一揉。” 说着，小妹就给李学文按起了肩膀。 “二哥，把脚放凳子上面。” 三弟则来到李学文的身前，示意李学文把两只脚架在凳子上。 “二哥，我给你捶捶腿。” 三弟等李学文把腿架好后，给他捶打起来。 李学文眯着眼享受了一会儿，随后笑了笑。 “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们俩今天这么殷勤，又想要什么？” “没有啦，二哥，我们就是想让你放松一下。” “对啊，二哥，你总是给家里带好东西回来，肯定会很辛苦吧？” 李学文有些愕然，随后欣慰一笑。 虽然往家里带物资对于他而言，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但是做的事情能被家里人看到，他们也会因此回馈到自己身上，这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你们过来。” 李学文揉了揉两小只的头，“二哥一点也不累，你们不要有心理负担，每天开心就行。” 抹了抹两小只脸上的汗水，李学文将他们的凳子放到自己身侧。 “行了，二哥现在身体好多了，你们坐下来陪二哥吹会儿风吧。” 两小只紧挨着李学文坐下来。 “哎？哎？我让你们坐下来，不是坐我身上，也不嫌热！” 李学文颇为无奈的看着坐在他两条腿上的小弟和小妹。 “不要，我们就要和二哥在一起，嘿嘿。” 一旁蹲在石墩子上抽烟的李唯民看着这副和谐的场面，不由笑了笑。 “爹，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一下。” 李学武声音微沉。 李唯民听出了大儿子语气中的严肃，他收起来脸上的笑容。 “怎么了学武？” “采购科的副科长罗平，他要来我们村子打猎。” 李唯民眼睛眼睑低垂，“呵，这个罗副科长应该不是独自一人过来吧？” 李唯民自然听两个儿子说过罗平的为人，此时一下子就猜出对方的来意。 “嗯，他和副厂长申请了一支保卫科的武装力量，并且已经得到批准了。 这混蛋八成是见我能够不断给采购科送野物，所以起了心思。” “哎，这事儿咱也管不了，他罗平自然是为了功劳，但是打到的野物最后肯定是进工人的肚子的。 而且来咱们这边打猎，抓到猎物肯定会分一部分给村里人，这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好事情。 我们如果阻拦他们的话，就成了所有人共同的敌人，十分不理智。” 李唯民缓缓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他们毕竟是外人，而且我能感受到罗平这个人对我有着敌意。 所以等他们来的时候，咱们家要注意一下，省的被他做文章。” 李唯民侧目看向大儿子，大儿子自从当了采购员，和以前有些不同了。 李学武现在在单志军手底下做事。 对方很是欣赏李学武，平时会教他一些处事的道理。 李学武也渐渐培养起了思考的习惯。 在远处陪着小弟和小妹打闹的李学文自然听到了父亲和大哥的对话。 他心里冷笑一声。 如果罗平带人来，只是为了捞一份功劳，给炼钢厂谋肉食，他自然不会多管。 如果换成单志军带队，李学文甚至不介意放一只野猪出来让其带回去。 但是，罗平嘛？ 呵呵，希望他不要有其它不该有的心思，否则自己的狼群会好好招待他的... ----------------- 星夜，漆黑的山林。 咻咻！ 一只飞鸟越过枝头，看着下方。 李学文送走了带着最后一批粮食离开的老孟，静静的在原地等候起来。 他的身旁，站着如同铁塔一般的阿旺。 而此时山林之外，李郝正推着一辆木推车。 木推车上绑着两个大木箱，推车的车轮浅浅的吃进泥土里面。 他弯着腰，吃力的推着。 “累死了，不过这一切都是很值得的。 有了这些东西，爹和娘以后能吃点好的，淑芬嫁过来后也不用再过苦日子了。” 第197章 蜂蜜 簌簌~ 一阵枝叶刮擦的声音响起，李郝推着木推车来到李学文面前。 随后双腿一软，一屁股摔在地上。 来不及休息，他强撑着站了起来，看向前方的两名神秘人。 “同志，我带了些东西过来，你看看有没有能看得上的。” 自从上一次得到了李学文的承诺之后，李郝这段时间都在疯狂的收集他认为能够引起对方兴趣的东西。 李学文看着木推车上的两个大箱子，面罩下他的嘴扬起弧度。 ‘这耗子哥倒是拿出几分作为一个家庭顶梁柱的样子出来了。’ 李郝在李学文心中的印象，一直都是不着调的样子。 现在，对方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给人的感觉比以前要沉稳不少。 “铁塔，把箱子拿过吧。”李学文喊了阿旺的代号一声。 阿旺陪着李学文玩cosy多次，已经习惯了这个代号。 反应很快的上前，将绑在大箱子上的绳索解开，随后一手一个箱子，非常轻松的将箱子拿起。 这让一旁喘气如牛的李郝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心中咋舌不已，对于这个名叫‘铁塔’的身体素质羡慕不已。 阿旺将木箱子拿到李学文身前，随后将其打开。 李郝此时力气恢复了些许，挪动脚步来到箱子旁边。 “同志，需要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些东西吗？” 李学文摆摆手，压着声音说道：“不需要，我自己看就行。” 李郝只好后退几步，静静等待着李学文挑选。 李学文这才仔细端详起箱子里的东西。 箱子里大多的东西很乱很杂，什么东西都有。 其中稍小一点的箱子里放的基本是药材或者山货。 大一点的则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不错嘛，跑了不少地方吧？” 李郝连忙回答，“的确，这中间人不好做，集中在一个地方容易出事情，我都是跑了几个相距比较远的村子才收到的。” 李学文微微点头，耗子哥虽然以前不着边际，但是胜在脑子灵活。 李学文抓起几颗看卖相不错的石头，结果小卖铺没有任何反应。 装着山货的箱子里，最后只有一些药材和一罐蜂蜜有些价值。 【紫灵芝】 价值：6金币\/克 描述：5年药龄，具有抗肿瘤，延缓衰老，增强免疫力... 李学文看着描述一项的一长串功效，不由吸了口冷气。 手上这株紫灵芝有着5年的药龄，大概有着2斤多，价值6千多金币。 不过李学文肯定是不会再卖给小卖铺了，这种好东西留着便是。 李学文放下紫灵芝，拿起另外一罐蜂蜜。 打开蜂蜜，一股淡淡的槐花香味从中传出。 从包里掏出手电，对着蜂蜜照下。 只见蜂蜜非常纯净，乃是上等的蜂蜜！ 【洋槐蜂蜜】 价值：1000金币\/斤 描述：具有清热，补中，解毒，润燥之功效。 ‘竟然是这种蜂蜜！’ 李学文心中微微惊讶，李郝竟然连这种蜂蜜都能弄来！ 这种洋槐蜜的历史很是悠久，有史料记载的能追溯到商朝时期。 手中这罐蜂蜜不仅是色泽，还是小卖铺给出的定价，无一不在佐证这罐蜂蜜乃是最上等的洋槐蜜！ 一旁的李郝心中焦急，神秘人的脸上用布蒙着，看不出表情。 “咳，不知道同志大哥，这些东西可还合你的意？” 李学文沉吟一番，随后说道：“这灵芝和蜂蜜倒是不错，他们准备出什么价？” 李郝不敢隐瞒，当即说道：“灵芝那家只要能换到粮食就行，您看着给。 蜂蜜那家，希望能换到10斤的棒子面或者30斤的红薯。” 李学文点点头，蜂蜜含糖量很高的，本身也算是一种食物了，想换多一些粮食倒也能理解。 李学文掂了掂手中的蜂蜜，根据入手的感觉，大概有5斤多。 换10斤棒子面绰绰有余了。 “灵芝我能给50斤的红薯，蜂蜜40斤红薯。” 李郝是中间人，花费这么多功夫不可能一分不赚。 李学文在原有的基础上抬高一些，多出的部分作为李郝的佣金。 现在李郝也算是浪子回头了，加上对方和自己家关系不错，李学文便多照顾一下他。 李郝听到李学文给出的粮食数量，不由大喜。 “同志，你再看看另外一个箱子里的东西。” 李郝不由更加期待。 李学文看向另外一个大箱子，里面堆放着不少杂物。 有女子出嫁时的嫁衣，木制摆钟，二胡... 其种类之杂，涉及到各种方面，但是遗憾的是，这里面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李学文抬眸看了李郝一眼，对方眼神期待。 “这个箱子里的东西相较而言，有点普通了。全部加在一起，我给你10斤红薯。” 对方这么辛苦的搜集，又运送过来，再让其送回去，实在是太过打击人。 李郝听到神秘人给出的评价，有些难受。 他也知道神秘人没有故意压价，对方要想压价的话，灵芝和蜂蜜也不会给出这么高的溢价了。 对此，李郝很是感激神秘人。 “多谢。” 李学文摆了摆手，“都是为了生活嘛，不过希望你下次能找来更好的东西。” 李郝当即连连点头，“一定，下次我一定能找到能让你满意的东西。” 李学文转身走到阴影之中，随后拿出答应给李郝的红薯。 “粮食你拿走吧，这些东西放这里就可以了。” 李郝打开袋子，借着月光数了数袋子里的红薯，随后又是一阵激动。 将红薯倒入其中一个已经空出来的箱子后，李郝把袋子还给李学文。 随后他满心欢喜的推着木推车离开。 “阿旺哥，咱们也走吧。” “学文，这些东西咱们不拿走嘛？” 阿旺说完就准备低头将地上的各种杂物捡起。 李学文摆了摆手，“不需要，咱们直接走就行，自然会有人来收的。” 阿旺摸着脑袋，一时间想不明白，见李学文走了一段距离，他便也快速跟上。 阴暗的树林中，发出沙沙的脚步声。 一双双绿色的眸子从黑暗之中亮起。 第198章 谈话 早晨。 李家。 “大家伙儿来尝一尝阿旺做的包子。” 王梅满脸喜色的端着一屉包子摆上八仙桌。 此时，一家人都已经坐在桌边等着开吃了。 “哦？这包子的卖相真不错，闻起来也香。 阿旺，你做包子的手艺进步得很快嘛。” 李唯民拿起其中一个肉包子，放在鼻子前吸了吸。 热气腾腾的鲜肉包子香气扑鼻，肉香四溢。 “都是婶子教得好。” 阿旺大手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哇，好香啊！” 三弟拿着肉香四溢的包子，忍不住咬了一大口。 滚烫的汁水和浓郁的肉香冲击着他整个口腔。 即便被烫的眼角淌下几滴泪珠，他都舍不得把嘴里的包子吐出来。 王梅叉着腰看着一家人对于阿旺做的包子的高度肯定，心中不由升起一抹骄傲。 阿旺这孩子一直因为智力问题被同龄人嘲笑，导致他有些谨小慎微。 所以王梅便打算帮阿旺这孩子树立自信。 此前，阿旺展露过不俗的揉面技艺，这让王梅决定从厨艺方面培养他的自信。 阿旺学东西的确很慢，但是，每一次练习，他都会有进步。 即便这种进步很是微小，但日积月累下来，最终也能收获到想要的结果。 “娘，阿旺哥，你们别光顾着笑啊，坐下来一块吃。” 李学文往嘴里送进最后一口肉包子，催促道。 “阿旺，你坐下来吃吧，我把剩下的一屉端上来。” “婶子，我去吧。” “就在这坐着吧，你这孩都忙活了一早上了。” 阿旺看到大伙儿疯狂往嘴里塞着肉包子，心里高兴不已。 不用说太多话，行动就是对他做的包子的最高评价！ “这个白菜油渣馅的也很好吃啊！” 李学武只一口，手里的大半个包子就消失了。 “阿旺哥哥，你做的包子比娘亲做的还要好吃。” 小妹悄咪咪的和坐在一旁的阿旺说道，说话的时候还小心的看着门外。 “婶子做的好吃，阿旺不行。” 阿旺被夸了，高兴的扭了扭宽大的身躯。 “你这孩子，好吃就是好吃，这么谦虚做什么？” 王梅将最后一屉冒着热气的包子端上来，随后又瞟了小女儿一眼。 “还有，你这妮子说话大点声，娘是听不得好的人么？” “娘亲当然不是！”小妹甜甜一笑。 “孩他娘，孩子说的可是实话，你吓唬她做什么。” 李唯民笑着说了句，随后忽然感到腰间的软肉一痛。 余光中，妻子有些不怀好意的看了过来。 “咳，大伙快吃，别耽误了上工。” 底下的孩子见到这一幕，顿时忍俊不禁起来。 饭后。 李学文和李学武两兄弟推着自行车出了门，准备去上班。 “二弟，我去看看昨晚下的套子有没有收获，你要一起吗？” 李学文心中一动，知道大哥有事情要和自己说。 平时，兄弟俩并不顺路，一般都各走各的。 此时，大哥突然邀请，如果不是心血来潮想谈天，那必然是有事相商。 “好啊大哥，咱们一起去吧。” 兄弟俩推着自行车来到山林中。 “二弟，我发现咱们家附近有狼出没。” “大哥，有狼咱就下陷阱呗，以你现在的猎术，应该不成问题吧？” 李学文知道大哥说的是‘大嘴’和‘大股’。 这不怪二狼藏匿的本事太差，完全是因为大哥的猎术越来越好了。 毕竟是跟着赵振林这等有名有师承的猎人学习，又怎么会因为自己几个套子的糖衣炮弹而荒废猎术？ 李学武摇摇头，“按照我的观察，这两只狼不像是要下来攻击咱们的样子。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感觉它们像看家护院的狗，在给咱们家和柱子叔家守卫。” 说完，李学武自嘲一笑，他觉得自己这种想法有些太匪夷所思了。 推着自行车的李学文眉毛一挑，大哥现在的观察力竟然细致到这种地步！ “大哥，你突然提起此事，是对这两只狼有什么想法吗？” “二弟你真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 的确，我在想能不能驯服它们作为我的猎犬。 师傅传授给我的猎术里，就有驯犬的方法，能为我打猎提供许多帮助。 驯好了，不用它们的时候，也能给家里看家护院。” 李学武提出自己的想法，却不知这些狼早已被李学文驯服了。 李学文听罢，面色古怪。 他觉得大哥说的话不无道理。 对方承了赵振林的猎术，自然要将其发扬光大，后面肯定不会只满足于每一天套子所得，进山林打猎是迟早的事情。 自己也不可能时刻呆在大哥身边，有几条可靠的狼作为帮手，安全系数能提高不少。 “大哥，你觉得有把握吗？” 李学武自信的点了点头，“我已经观察它们很久了，它们身上没有很强烈的凶性，我认为可行。 二弟，我需要你为我掠阵，到时候如果我失败了，你就击毙那两头狼。” 李学武对于自家二弟的枪法非常信服，此时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李学文倒是不担心‘大嘴’和‘大股’会对自家大哥升起敌意。 这两只狼是经过灰雾空间治疗过的，它们对于李学文很是亲近。 李学武和李学文是一家人，身上的味道是差不多的。 再加上李学文还有‘蛋黄派’，完全可以无痛的让‘大嘴’和‘大股’认李学武为主。 李学文甚至后面还可以不断花费金币购买狼群补充到大哥的猎犬队伍里。 不过这事倒是不急，一下子太多了，容易吓到大哥。 说话间，二人来到了套子陷阱附近。 “二弟，你在这里等我一下，省得不小心踩到陷阱。” 嘱咐一句，李学武便上前查看其昨晚的收获。 不多时，只听见李学武发出一声惊喜的感叹。 “二弟，今天竟然套到了一只獐子！” 李学武兴高采烈的拖着一只外型像鹿，短角，短尾的生物回来。 “运气真好，这獐子同时中了两个套索陷阱，否则还抓不到哩。” 第199章 獐子 “二弟，这獐子拿回家给爸妈处理了吧。” 这还是李学武第一次抓到獐子，打算拿回家给家里人尝尝。 “大哥，咱家也不缺肉吃，这獐子还是拿回去采购科吧。 你快成家了，攒点本过日子才是正途。” 李学文此前和李学武重新商议了一下对方工资的分配问题。 李学武就快要娶媳妇过门，往后的吃穿用度就要自己想办法。 李学文虽然会帮衬，但不可能和保姆一样时时都能想到对方。 攒下一些过日子的本钱就很重要了。 李学文将原先的兄弟俩的协议改成了只收取工资，卖野物得的收购款则让李学武自己留着。 “好吧，我明白了。” 李学武点点头，他自然知道二弟的心意，也没有再客气。 将獐子装进早已准备好的袋子中，随后绑在自行车后座上。 查看完收获，兄弟俩不再多待，纷纷出了山林，往县城方向而去。 快要分别时，李学武突然说道：“二弟，昨晚我和爹说的事情你有听到吗？” “嗯，听到了一部分，罗平要带着保卫科到咱们这边打猎。” “二弟，这事儿你怎么看？” 李学武知道自家二弟一向有主意，此时想听一听他对此事的看法。 “大哥，有件事我得先和你确认一下，你们炼钢厂最近有什么变动吗？” 炼钢厂虽然是万人大厂，但并不代表它有权力可以随意派人到村子周围进行打猎活动。 虽然其它地方，的确有官方层面组织的打猎活动，以此补充食物的不足。 但出动的是部队，不是某个厂的保卫科。 毕竟带着武装力量，势必会惊扰附近的村民，需要走许多程序才能批准的。 罗平能以区区炼钢厂采购科副科长的身份，申请到这个机会，背后肯定有着其它力量推波助澜。 “变动？” 李学武低头略微思索了一番。 “好像没什么大变化。对了！厂里还像有一批紧急的生产任务。 工人们都全力投入到生产之中，相关部门还批了粮食过来，保证工人的工作效率。” “怎么了二弟？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吗？” 李学文当即把自己的推测告诉对方。 这引来李学武的惊讶，“没想到这背后竟然这么复杂？ 我能想到的只是对方是看能不断往科里输送肉食，嫉妒眼红了才有这次的事情出来。” 李学文摆摆手，“大哥，八成是上面有什么任务，我猜测大概是要收购肉食。 所以罗平申请了就能被批准下来，我猜他如果能完成任务的话，很可能头上的副字要被摘掉。” “那单科长岂不是很危险？” “这倒是不用担心，单科长又没犯什么错误，这段时间又颇有业绩。 罗平此次如果升职，可能会被调到其它部门。” 李学武有些恨声道：“没想到竟让这个混蛋抓住了这个机会！” 李学文安慰道：“大哥，罗平是有后台的，知道一些比较隐秘的消息实属正常。 就算如此，对方能不能抓住机会一飞冲天，还是未知呢。” “二弟，咱们这里野物这么多，罗平又是带着保卫科来的，枪支弹药不缺，收获肯定不小。” “大哥，万般皆是命，对方如果能就此腾飞，那只能说是他的机缘，旁人也说不了什么。” 李学文心中却是哂笑一声。 自家人知自家事，李家村附近的山林有没有野物他会不知道？ 他坐拥数十狼群，这段时间才抓来几只小型动物，其中就包括今天李学武套到的獐子。 偌大的山林，野物们仿佛都消失殆尽了一般。 罗平兴师动众而来，只怕是要败兴而归！ “大哥，这件事情单科长那边怎么说？他有没有兴趣参与？” “这我倒是没问，只是偶尔观察到他在办公室里叹气，应该是可惜自己没赶上这个机会。 怎么？二弟，听你的语气，难道你觉得单科长还有机会？” 李学文唇角浮现一抹笑容，“试试总没有坏处，大哥，你回头和单科长说说。 如果后面罗平没什么收获，可以让单科长来试试。” 如果不是自家大哥资历太浅，不可能作为指挥，李学文甚至想让大哥去争取这个机会。 几头大野猪带回去，什么功劳都有了，升职加薪，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哪能样样好事都让他们李家人给占了？ 单志军对于他们兄弟二人颇有照顾，此时回报对方几头大野猪，送些功劳自无不可。 虽然自家大哥在这件事情之中不可能会被提拔，但是多少有了一份功绩。 日后提升的速度会比其它人快不少。 李学武虽然心中打鼓，但还是听取了二弟的建议。 “嗯，二弟，我明白了，回头我会和单科长说说这件事情的。” ----------------- 炼钢厂，采购科。 “罗科长，恭喜恭喜。” 王大满脸堆笑，对着罗平恭维道。 “哈哈，只是运气好罢了。” 罗平心中舒坦极了，不枉他这段时间不断送好处，那人才将这个消息告诉他。 本来对方是要让单志军带着保卫科为厂里收购一批肉食的。 毕竟单志军手底下有着一个猛人，隔三岔五的能弄来几只野物。 于情于理，都应该把这次的任务指标给对方。 “罗科长，你高升之后可别忘了我啊，我可是一直尽心尽力的为你做事的。” “胡说什么，八字还没一瞥的事情！” 罗平语气一肃，随后缓声道：“放心，你的功劳我都看在眼里，不会忘了你的。” 王大霎时大喜，“谢谢科长，谢谢科长！” 罗平一挥手，“行了，去做事吧，看看保卫科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这一次的任务，你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绝不允许有任何的失误！” “好嘞！王大这就去督促一番，一定不会让科长您失望的。” 王大退出罗平的办公室，心里幻想着跟着罗平一块受到嘉奖和提拔的情景。 李学武手里提着一只獐子迎面走来。 王大此时眼里却没有了以往的嫉妒和敌意。 反而高兴非常。 再过不久，这些野物就是他王大的功劳了！ 第200章 不平 “哟，李同志，今天的收获依旧不错啊！继续努力！” 王大双手背在身后，脸上挂着笑容，一副领导勉励下属的模样。 不等李学武回应，他便直溜的走出采购科，往保卫科而去。 “这王大，不会以为自己已经升职了吧？” 将王大的行径看在眼里的陈二亮从座位上坐起，撇了撇嘴。 “陈哥，犯不着跟这种人置气。” “唉~，学武，你就是心肠太好了，还反过来安慰我。 如果我是你，我现在肯定闹到厂长那边去了！” 啪！ 陈二亮大力的拍了下桌子，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是啊，学武，他们是眼红你能弄来野物的渠道，现在要把你的饭碗砸了，你这都不生气？” 张大全语气愤懑的附和着陈二亮的话。 谢小角来到李学武身边，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语气沉重： “学武，你可要想好了，如果罗平和王大真的把你们那儿的野物给扫清了，你以后想完成指标的难度就直线飙升了！” “学武，要我说，你回去让你们村支书不要答应他们进山的请求。 我们这边再把事情闹大点，让工人们知道他罗平想要吃干抹净底下采购员的生存之道！” 李学武心中感动，眼前三人是真的在为他打抱不平。 但是三人的提议的确过于偏激了，一个不好容易惹火上身！ “三位哥哥，学武非常感谢你们，只是，这件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 无论咱们怎么闹都无济于事，甚至还会被扣上无理取闹的帽子。 而且罗平等人现在要做的事情，无论是对咱们工厂职工还是我村里的村民来说都是一件好事情。” “是好事，但是这样你不就吃亏了吗？” 张大全有些气急。 几人真心相待，李学武不想和他们说套话，此时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这些日子下来，三位哥哥应该认同我的猎术了吧？” “害！那还用说！学武，你的猎术自然是这个！” 陈二亮给比了个大拇指。 “陈哥说的对，我当采购员这么多年，乡间地头不知走过多少，各种猎人都见过。 这些人之中，能和你一样收获野物这么频繁的，不过十人。” 谢小角感慨道。 李学武都要被他们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定了定神，他接着往下说，“别看我总是有收获，但是为了抓到这些野物，我同样费了不少力气。 据我的观察，剩下的野物都很精明，善于隐匿，想抓到可不容易。” 李学武在说这话的时候，心跳微微加速。 毕竟，他下的套子，是真的很容易抓到小动物看！ 他会这么说，全是因为临行前二弟的嘱咐。 “那学武你的意思是咱们什么都不做，就等着他们去你们村子那边打猎吗？” “是的陈哥，咱们以不变应万变，静静等待便是。” 这就是李学文告诉他的方法。 虽然李学武对此同样有着陈二亮三人一样的疑惑，但他还是选择相信二弟。 既然李学武这个当事人都不准备搞事情，陈二亮三人也只好听之任之了。 “算了，如果罗平真能带着保卫科的人抓到野物，那是他运气好，咱们羡慕不来。” 陈二亮笑了笑，随后把注意力放在李学武的手上。 “这是獐子吧？这个体型估计有30来斤了。” “嗯，我觉得差不多是这个数。” “学武，你等一下，我给你过过秤。” 陈二亮是单志军的左膀右臂，平日里除了完成采购员的本职工作外，还负责将采购到的物资登记入库。 张大全和谢小角当即拿来秤砣。 “嚯，35斤！这可真不少了，能出20斤左右的肉了。” “光是这一头獐子，就能缓解厂里食堂不小的压力。” 1个职工分到1两肉，这头獐子能供200个职工了。 他们炼钢厂虽然是万人大厂，但不是所有的职工都是从事重体力劳动。 在资源紧张的情况下，肉食优先供应给重体力劳动的车间工人。 炼钢厂食堂的粮食主要来源于粮食部的调配，一些计划外的物资才需要他们采购科采买。 粮食部调配过来的粮食不够了，就需要他们采购科发挥主观能动性，到乡村采买物资。 张大全和谢小角颇有些眼热李学武手里的獐子。 一只獐子能供应给200个职工，放到整个厂里微不足道。 但是对于200个职工个人而言，确实弥足珍贵！ 在如今粮食如此紧张的时候，就是一份不容小觑的功绩！ “学武，如果你能一直这么保持下去，肯定会得到褒奖甚至提拔的。 现在，这个机会就这么没了，实在是太过可惜了。” 张大全还是忍不住说回刚刚的事情，他实在是替李学武感到不平。 “张哥，我都看开了，你也别把这件事放心里了。 三位哥哥，我先和单科长汇报一下工作情况，先失陪了。” 说罢，李学武来到单志军的办公室。 一进门，李学武便看到对方眉头紧皱成了一个‘川’字。 咚咚！ 李学武手指轻敲办公室的门，“科长，采购员李学武汇报工作。” 单志军听到李学武的声音，脸上的表情瞬间转换成笑脸。 “学武，今天又有什么收获？” “报告科长，是一只35斤重的獐子，陈二亮同志已经过完秤，拿去入库了。” “不错！这獐子可是很补的，正好给工人们补补！” 单志军夸奖一句，但旋即想到什么烦心事，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 “学武，你先坐会儿，我给你结算一下收购款。” 单志军知道这些野物都是自己的下属打来的。 但收购款他哪怕一分也不会克扣。 能打来野物挣取收购款，那是别人的本事！ “獐子肉味道好，还能补虚祛风，它的皮毛也是好东西，咱们厂的收购价给的还不错。 35斤，一斤按照1.2元算，一共42元。” 单志军从抽屉中取出钱款交给李学武。 李学武心中激动的接过收购款，随后小心翼翼的放进衣服的内兜里。 小金库+42！ 第201章 新房 “科长，我先告退了。” 得了收购款，李学武便打算离开。 “那个，学武啊，你等一下...” 李学武刚抬起的左腿默默放下，“科长，是有什么事情能让我代劳吗？” “学武，希望罗平的事情没有影响到你。 你有着这么一身好本事，换成其它的山林也能有所收获。 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单志军语气诚恳，其中的关怀之意非常直白。 李学武心中感动，“单科长，我晓得的。 而且，我并不看好罗平这次的行动。” 单志军心中微微一叹，这娃还是被影响到了，开始了自我欺骗。 “学武，或许你对咱们厂的火力储备不是很清楚。 罗平这次可是带着一支武装充沛的保卫科进山，任何动物都不可能在重火力下逃脱！” 李学武微微一笑，他没有回应单志军，反而问起了问题： “科长，如果罗平这次的收获达不到预期，你会申请再次进山吗？” 单志军一愣。 在罗平之后，再次申请入山？ 罗平兴师动众，申请大量的重火器进山打猎，如果失败，那将是对人力物力的极大浪费！ 再次申请，所面临的质疑以及压力将会被拔高好几个层次！ 明知道山里打不到野物，为什么李学武还要让自己带人上山？ 莫非......？ 单志军似是想到此中关窍，他的眼睛蓦然一亮。 “学武，莫非你有把握能找到野物的藏身之处？” 李学武一愣，随即摇了摇头，“科长，你太高看我了。” “那你为什么会这样问？” 猜想被否定，单志军不由心下一沉，刚刚升起的希望就这么被掐灭了。 “哈哈，科长，实不相瞒，这是我二弟让我告诉你的。 他让我们先按兵不动，静静等待罗平那边出结果。 他说，如果罗平失败，我们可以尝试再次申请入山，或许会有意外收获。” 李学武没一下子把话说太满，他虽然信任自家二弟，但是这里面干系太大，他可不想把二弟卷进去。 “学文那小子说的？” 李学文的名字仿佛是某种保证一般，单志军已经有些意动了。 想到此前，因为李学文，自己连连立功。 “谢谢你了学武，这件事我会考虑的。” 单志军已经决定干了。 最坏的结果就是此前积累的所有功绩被抵过，在领导那里留下的好印象没了而已。 科长的位置不会动摇。 “单科长，那我先告退了。” 李学武松了一口气，二弟交代他的事情已经完成。 “嗯，去吧。” ----------------- 炼钢厂宿舍区。 “大哥，是这了吧？” 李学文看着眼前的一排排平房，这些房子是炼钢厂给职工分配的宿舍。 李学武被分到的房子就在其中。 “没错，咱再往前走一段就到了。” 李学武就快结婚了，此时和李学文一起来布置一下新房。 “咦？学武，学文，你们这是来看房子的？” 突然，二人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话语。 “陈哥！” “陈哥！”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同为采购员的陈二亮。 陈二亮骑着自行车来到兄弟俩近前。 “嚯！暖水瓶，被褥，连碗筷也带来了，东西不少嘛。” 陈二亮看着兄弟俩后座上杂七杂八的东西，挑了挑眉。 “对了，学武，你分到的房子是几号？” “66号。” “巧了！我家是65号，以后咱俩就是邻居了！怎么能这么巧呢！” 陈二亮惊喜道。 “哈哈，还望陈哥你多多关照，我对这一带可不熟。” 李学武心中高兴，能有一个关系不错的熟人作邻居倒是很不错。 “这不算什么事儿，学武，有事就来找陈哥。” 陈二亮将胸口拍得乓乓响。 随后他微笑着看向李学文： “学文，你走后，我们都很想你啊。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李学文回以微笑，“多谢大伙儿的挂念，我现在过得挺好。” 当初在采购科，李学文和陈二亮几人关系处得不错，甚至自己离职的时候，对方还为自己抱过不平。 三人一路来到66号平房。 “陈哥，我们兄弟俩自己来就行了，你回家陪嫂子吧。” “没事儿，多一个人多一份力，你们也能早点布置完，早些回家嘛。” 陈二亮不由分说的拿着东西走进66号房。 两兄弟无奈的对视一眼，只好听之任之了。 拿上东西，紧跟其后，进入房间之中。 房子近50平米，被分成两间房子。 在这个时候，能被分配到这么大的房子都是比较幸运的了。 陈二亮的房子同样是这个规模，和李学武这间，都是单志军托了关系给安排到的。 现在房间里都是空的，不过单志军贴心的提前给安排了部分家具。 客厅里摆着一张八仙桌，两把官帽椅子，桌上还有一套白瓷茶壶茶杯。 里间只有一铺火炕。 “看起来缺的东西还挺多的。” 李学文环顾四周，心里思量着还要添置些什么。 “二弟，咱们准备的已经完全够了，剩下的我以后再慢慢添置便是。” “这事儿听大哥你的。” 毕竟是大哥大嫂住的地方，最重要的是合他们自己的心意，自己的确不好瞎操心。 将准备好的东西归置好，李学文轻轻拍了拍衣服，拂去不存在的灰尘。 一些日常所需的东西基本都带到新房里了。 但是像缝纫机这种比较贵重的物品，两兄弟并没有带来。 毕竟距离乔迁过来还有一段日子，带过来万一中途发生了火灾或者盗窃，就不美妙了。 “陈哥，今天真是多谢你了。” 李学武真诚的向陈二亮道谢。 陈二亮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不必客气，不过学武你准备什么时候搬过来？” 说到这个，李学武面上浮现一抹笑容，“我结婚之后，就带着媳妇儿过来。” 谈及媳妇儿，李学武有些期待婚后的二人生活。 “你结婚的时候，可一定要喊我去喝喜酒啊！” “那是一定的！” “好，我可等着了！” 陈二亮捶了一下李学武的肩膀，随后先一步离开。 第202章 定心 “二弟，咱们也回去吧。” 李学武满意的看着逐渐有了模样的新家。 “好啊，时间的确不早了。” 兄弟二人退出66号宿舍，李学武将门锁上。 骑上自行车，二人直接往家里骑去。 在炼钢厂的宿舍区，二人还碰到了一些熟面孔。 如同为采购员的张大全和谢小角。 他们被分到的房子比较小，离66号房比较远。 同几位熟面孔打过招呼后，兄弟二人离开了炼钢厂的宿舍区。 在回家的土路上，李学文向大哥询问起罗平等人的事情来。 “大哥，你知道罗平什么时候来咱们村吗？” “这个我说不好，不是明天就是后天，他们肯定想早些把任务完成。” “好，咱们一会儿回去先和村长通通气。” 李学文找李有山可不是为了难为罗平，给他制造阻碍。 而是为了另外一件事情——野物。 现在在山里抓到的野物都是属于集体的，虽然他们家卖给采购科的并不是山里抓的，但在别人看来的确如此。 罗平来他们村附近打猎，势必要先和村长沟通一番，大哥卖野物的事情肯定也会被抖落出来。 李学武只是稍稍愣了愣，随即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二弟，有这个必要嘛？” 毕竟现在是特殊时候，大家伙儿都想尽办法生存下去。 打来野物偷偷隐瞒下来不上交集体的事情多了去了。 “大哥，这事儿咱得摆明态度，和村长爷说清楚。 村长爷是个明事理儿的，他不会为难我们的。 我怕的是，罗平把这事儿抖落给村长爷，而村长爷又不知道，事后罗平拿这个事情做文章。” 李学武恍然大悟，他在单志军手底下做事，即便没有得罪罗平，但二人天然就是敌对的了。 二弟的做法非常稳妥，不会留给罗平任何把柄。 “还是二弟你想得周到，要没有你，我可能真的要被罗平抓到尾巴了。” 李学文笑了笑，要没有他，罗平甚至都不会来他们村子。 但一饮一啄，皆有定数。 事情既然已经做下，多多思量便是，只要利益大过弊端，都是值得的。 “对了，大哥，单科长那边怎么说？他对上山打猎感兴趣吗？” “科长说他会考虑一下，不过我观察他的表情，应该已经下定决心要去了。 不过，学文，我为什么觉得你对于这件事情很有把握的样子？” “哈哈，大哥，一会儿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就都明白了。” 李学文打算适时暴露一点底牌，好让大哥安心。 李学文的话没有打消李学武心中的疑虑，反而让他更加好奇了。 “那好，咱们骑快点吧。” 李学武脚下发力，陡然加速，自行车瞬间窜出好几米。 李学文不甘落后，他现在也不是刚开始那个瘦弱少年了。 二八大杠速度不慢，很快便追上了前方的李学武。 李学武听着耳边传来的风声，偏头看到追赶上来的二弟，嘴角一勾。 “不错嘛二弟，竟然能追的上出了五成力的我了。 我要出全力了，你可别落后太多！哈哈哈！” 李学武大笑几声，自行车犹如风雷，嗖的一下和李学文拉开了距离。 李学文撇撇嘴，他没有继续发力，只是保持着现在的速度。 无他，路面不平，咯得屁股生疼！ 不多时，兄弟二人来到山林附近，速度慢了下来。 李学文和大哥并排骑行。 侧头看了一眼紧咬牙关的大哥，他轻笑一声： “大哥，屁股没事吧？要不回家上点药？” 李学武强自扯起笑容，“好的很，你都不知道这一路有多爽！” “二弟，话说你准备带我到哪里？” “大哥，跟着来就是，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李学武满心好奇的跟着李学文来到一片树林之中。 呼哨！ 李学文把两根手指放在嘴边，吹响一声哨声。 簌簌！ 簌簌！ 无数枝叶耸动的声音响起，随后是密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二弟？这是？” 李学武一下子就想到了上一次村东大围猎的场景。 那一次的狼群脚步声和此时非常接近！ “大哥，不用担心，没有危险的。” 李学文伸手示意大哥不必焦躁。 嗷呜！ 一只神骏异常的狼率先从密林之中窜了出来！ 紧接是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 若不是李学文按着，李学武此时早就转身就跑。 眼前的狼群虽然没有巨狼那种单体威慑力超绝的战力，但是整体给李学武的感受却要比上一次更加有压迫感。 李学武感觉上次如果对上的是这些狼，他们很可能会受伤，甚至围猎失败！ 尤其是领头的狼王，它虽然没有巨狼的强壮身躯，但是它的眼神里，仿佛有着智慧的光芒在流转。 李学武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在一头狼身上看到类似人的眼神！ “二弟，这是？” 李学武咽了咽口水，轻声的问了一句。 啪啪！ 李学文拍了拍手。 对面的‘蛋黄派’立即吐着舌头向他跑来。 “危...” 李学武伸手想要把二弟拉到身后，但是对面的狼王已经来到了二弟的脚边。 并在二弟脚边顺势躺下，露出柔软的肚皮。 李学武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李学文伸手揉了揉‘蛋黄派’肚子柔软的毛，回头和李学武解释起来。 “大哥，它很乖的，不会咬我。” 其它的狼小弟此时纷纷来到李学文面前，趴俯着身体，表示臣服。 “二弟，它们不会都已经被你驯服了吧？” 李学武声音干涩，他开始有些怀疑人生了。 “嗯，应该算是收服了吧，它们对我都不设防。” 李学文看着大哥那副脑袋宕机的模样，便知有些吓到他了。 缓了好一阵子，李学武才接受了这个惊人的事实。 对于二弟能将这些凶物收服，他打心眼里的佩服。 “二弟，当初我师傅应该收你做徒弟的...” “大哥，赵师傅收你做徒弟肯定是最好的选择，你要相信他的眼光，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自家人知自家事，他是凭借着小卖铺这种神器才能‘收买’狼群，和自身的本事关系不大。 第203章 躲藏 李学武看着眼前围着二弟的狼群，它们吐着舌头，不断的讨要着二弟。 如果二弟也是猎人，有着这么多的狼群相伴，那得厉害到什么程度？ 不夸张的说，整座大山都是他的猎场！ 李学武心中既羡慕又为二弟感到由衷的高兴。 “二弟，莫非你说罗平抓不到野物的底气是来自这些狼群？ 你要准备让它们去对付罗平吗？” 李学文摇了摇头。 狼群再怎么厉害，面对人类的枪林弹雨，终究只是砧板上的肉！ 若他真铁了心要对付罗平，那也是疯狂购买野猪王，让野猪王群不断冲锋，才能应付得了。 但这样的手段未免有些上不得台面，他和罗平的矛盾说大了也只是利益冲突罢了。 动不动就让人死，实在是太不理智。 而且，贸然有个地位不小的副科长在他们这边死掉，所引来的关注必定不小。 “这些狼群是为大哥你和单科长准备的。 到时候你们上山的时候，它们自会为你们寻找猎物。 或者把山里的猎物驱赶到你们的埋伏圈。” 李学武点了点头，原来是后手。 “那这和罗平猎不到野物有什么关系？” “大哥，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你觉得每天套子陷阱抓到的野物是从哪里来的？ 它们是真的太笨了，自己跑到陷阱里的吗？” “呃，这个问题我还真的没有想过。” 李学武叉着腰，细细思索。 看着眼前的狼群，他心里闪过一道闪电，旋即惊呼一声： “啊！难道那些猎物是狼群赶过来的？是二弟你让狼群这么做的？” 李学文点点头，“没错，大哥，的确是我做的。” 李学武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自家二弟。 “好啊！二弟，你隐藏的真是够深的！竟然憋到今天才说！” 李学武此时才明白为什么二弟如此笃定罗平不会有收获了。 狼的嗅觉敏锐，又同时有着这么多的狼，才能找到隐藏在山里的各种野物！ 否则，当初这么多老猎人进山，搜山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多少猎物，为何独独自己能每天套到野物？ 李学武心中的疑惑终于得到解答。 “哈哈，师傅他老人家之前还怀疑过自己的猎术出了问题，看来真相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没想到根子竟然在二弟你的身上，难怪我们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大哥，你也别怨我，这不是太过匪夷所思了嘛，我怕说出来吓到你们。” 李学武大手搭在自家二弟肩膀上，紧了紧。 “二弟，你担心家里人是好事情。 不过你可以告诉大哥啊，一直憋在心里的滋味也不好受吧？” “大哥，我下次肯定不瞒着你。” 李学文笑了笑。 来自兄长的爱护，他能真切的感受到，但有些秘密却是无法言说的。 “大嘴，大股，你们过来。” 李学文向狼群中招了招手。 两只强壮的野狼起身，快速的来到李学文脚边。 “大哥，这两只就是你之前注意到的给咱家看门的。” “你们以后就听我大哥的，跟着他好好干！” ‘大嘴’和‘大股’懵懵的看着李学文，一时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李学文顿时有些尴尬，“蛋黄派，你给它俩翻译翻译，什么叫做好好干！” ‘蛋黄派’猛的站起。 双眼逼视两个狼小弟，随后低吼几声。 下一秒，‘大嘴’和‘大股’便来到李学武的脚边，低眉顺眼的。 神奇的一幕就这么发生在眼前，李学武的三观被狠狠震撼了一把！ “二弟，你这头狼王可真厉害，竟然还能明白你的意思！” 李学武非常羡慕二弟能拥有这么一头具有灵性的狼。 但他不是贪心的人，当即蹲下身，把手靠近两只狼的鼻子，让它们熟悉自己的味道。 ‘大嘴’和‘大股’闻着李学武身上和王的男人相似的味道，眼神之中，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看到这一幕，李学武嘴角勾起。 即便这两头狼没有如同狼王那般的智慧，他也有信心将它们训练得很好。 至少如臂使指，服从命令，是没有问题的。 “大哥，现在你应该放心了吧？” “嗯，二弟，看来单科长这次能从中获得莫大好处了。” “哈哈，大哥，你现在才进入采购科没多久，资历太浅，短时间内是不会晋升的。 但是单科长后面被提拔上去了，你的地位自然会水涨船高。” “二弟，这点我晓得的。” 说到这，李学武心中激荡不已。 本以为能当上采购员，就已是他这辈子能够得着的最高高度了。 现在前方却似乎有着一条更加宽阔，更加光明的道路在等着他！ “大哥，你先回去吧，我还得给这些狼崽子梳理毛发，一会儿再回家。” 梳理毛发自然是借口，他准备喂食狼群，只不过大哥在场，倒是不好施展。 “哈哈，狼群多是好事情，但是同样也很麻烦。 行，我先回家吧，二弟你慢慢梳理，爹娘那边我会给你打掩护的。” 李学武知道这些野物只会认一人为主，他想帮忙是不可能的，只能二弟自己来做。 李学武转身离开。 原地只剩下李学文和一干狼群。 此时，‘大嘴’和‘大股’二狼走到李学文跟前，模样有些委屈。 “你们这么看着我作甚？埋怨我抛弃你们？” “好了，跟着我大哥，饿不着你们，你们每天的食物，会让你们的弟兄留给你们的。” 李学文做出对于食物的保证，二狼又重新变得欢脱起来。 围着李学文打转。 “呵呵，一提到吃的，智商就占领高地了？一下子就能明白我的意思了。” 李学文对于这些活宝颇为无奈，随后从空间中拿出肉食，开始了今天的喂猪模式。 “吃吧，吃吧，吃完了努力干活儿。” 分完食物，他便前去山林后边的荒地检视今日狼群的劳动成果。 将打工狼们挖好的土堆统统收入空间之中，他又重新返回原地。 等狼群们将肉食分食殆尽，李学文就将它们收进二层空间之中。 “这两天危险，你们就乖乖待在里面吧，省的撞人家枪口上，成了别人的口粮。” 随后，李学文来到狼群平时休息的老巢，将里面的母狼和幼崽一并收了。 做完这一切，他便安下心来，离开了山林。 第204章 卡车 李家村，村西。 烈日高悬。 太阳底下，站着不少的李家村村民。 几名村干部站在最前方。 “有山，唯民家那两兄弟说的是真的吗？” “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不可能撒谎的，咱们再等一等就是了。” 村长李有山示意一旁的村会计老本不要焦躁。 “有山，你说他们炼钢厂的同志费这么大力气来我们这里作甚？” 村会计老本不断在心中盘算着来一趟他们这里的花费。 最后得出的结果让他暗自咋舌。 “呵呵，咱别管人家为什么来，反正咱们村子能中得到好处。” 李有山背负双手，笑呵呵的说道。 村会计老本也不由跟着笑了起来。 的确，炼钢厂派同志来他们这边获取肉食，肯定会分一部分给他们的。 他们村既没有出人又没有出枪，平白分得肉食，这种好事上别处去哪里能找到？ 而且，这些外村人来他们这里，肯定是需要老把头的。 他们这边管对于山林地形熟悉的，能带路不迷失方向的叫做老把头。 向导跟着他们跑上跑下，管一顿饭是应该的。 至少解决村里一名村民的口粮问题。 李有山和村会计老本为此挑选了几个家里快揭不开锅的村民。 他们对于附近的山林也算熟悉，能胜任老把头这个位置，不会白吃别人的饭。 此刻，这些人站在几名村干部身后，满怀期待炼钢厂的同志的到来。 轰轰！ “有山，你听！” “他们来了！” 村会计老本眼睛一亮，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眺望。 吱嘎吱嘎！ 随着车辆越来越近，几人甚至还能听到悬挂系统发出的声响。 他们这边是山沟沟，路面多不平，多坑洼。 “没错，看来是炼钢厂的同志过来了，而且还出动了大家伙！” 卡车发出的独特噪音吸引村中不少孩童的注意，纷纷从家里跑了出来。 他们的母亲无奈的只好跟着。 虽然李有山早有吩咐，让村民们保持好秩序，看护好孩子。 但耐不住大人们同样和孩子一样都很好奇。 现在是有辆自行车都能引发轰动的时期，更何况现在一听起来就是大家伙！ “村长爷爷，外面发生了什么？” 一个全身打着补丁的小女孩扯了扯李有山的衣角。 李有山慈爱的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笑着说道： “妮儿，是卡车！一会儿卡车来了，你莫要靠的太近咯！” “嗯，村长爷爷，我晓得的。” 其余的小孩子们都听到了，心中疑惑非常。 他们就在李家村长大，没见过，也没听过村长爷口中的卡车。 此时心里好奇极了，一个个伸长着脖子，瞪大着眼睛盯着大人们看着的方向。 在众村民好奇的目光中，罗平所率领的保卫科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军绿色的解放牌ca10卡车由起初的一个小黑点，到渐渐展露出完全的姿态，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村民们惊奇的看着涂满军绿色的卡车车身，打量着车头上挂着的红旗。 “这车太霸气了！” “你们再看车斗上的保卫科同志！” “这装备可太气派了，比咱们村上次组建的猎人队伍强出不止一筹。” “可不是，要我说啊，这些炼钢厂的同志们，此次进山必定有收获！” 村民们什么话好听就捡着什么话说。 毕竟，他们是直接受益群体，炼钢厂的同志收获越大，他们的收获也越多。 他们可不管车上的人是什么人，反正打到猎物，最后是要留下一部分给他们李家村的。 罗平坐在副驾驶上，听着下方村民嘴里的夸奖，心中舒坦至极。 “罗科长，没想到这李学武村子里的人那么热情，竟然这么欢迎我们。” 王大此时满面红光，村民们不断恭维的话，让他有些飘飘然。 “呵呵，八成是认命了吧，想着通过这些村民缓和我们之间的关系。” 罗平略一思索，如此说道。 随即，他冷哼一声： “哼！不过太晚了！” “迟到的悔过比草贱，他想缓和关系，我还不稀罕呢！” “那是，罗科长您是什么人，他一个小小的李学武给您提鞋都不配。” 王大适时的奉承一句。 罗平嘴角一扯，随后理了理身上的干部服。 “走吧，咱们下车回应一下这些热情的村民们吧。” “罗科，您稍等。” 王大迅速从卡车上下来，来到另一侧，为罗平打开车门。 “罗科，您小心一些。”王大小心翼翼的搀扶着。 “这车里的人八成就是带队的领导了吧？” 村会计老本附耳李有山，小声的说道。 李有山眼睛一眯，心中对于这个所谓的领导颇有些不屑。 这架子未免太大！ 但是他面上却不显任何不满，依旧是那副热情的笑脸。 “老本，一会儿让村里人都机灵点，咱们为的是粮食，管他是哪门子的领导。” 老本顿时会意，当下来到村民们跟前，小心的嘱咐一通。 村民们纷纷领会其意思。 罗平这时也来到了李有山的面前。 “这位老同志，我是炼钢厂采购科的科长罗平，我想和你们村的村支书谈些事情，您能转达一下吗？” “领导，我就是这里的支书，我叫李有山。” 李有山对于罗平的印象更差了，他从李学武那里得知，这人就是个副科长。 此时介绍自己把副字摘除，其用意不用说都能明白！ “太好了！李支书，我有事情要和你谈一谈，咱们能找个地方坐下来说吗？” “是，应当如此，我们都是农村人，招待不周，还请领导不要怪罪。” 李有山说的是身后的村民，他们的目光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罗平等人。 “哈哈，李支书，你太客气了，我罗某从来不在意这些。” 村里的几个干部和罗平，王大，以及保卫科的副科长一同前往村部。 大队部。 罗平将来意简单的和李有山说了一下。 李有山见他说的和李学武告诉自己的情报差不多，心里大概有数了。 “那个，李支书，我有件事情想和你反应一下。” “哦？领导，但说无妨。” “你们村是不是有个村民叫做李学武？” 第205章 翻转 “领导，学武这孩子正是咱们李家村的人。 说起来，这孩子和领导您还是同事呢，他也在炼钢厂采购科任职。” 李有山说到这个的时候，眼神明亮，他为村里有着如此有出息的后辈感到高兴。 罗平讪讪一笑，“正是，不过他不是我手底下的采购员，而是另外一位科长的。” “其实，李支书，我想跟你说的是，这李学武可是咱们采购科的得力干将。 他一个人就顶得上咱们采购科好几个采购员的工作成果了。 经常能为咱们科弄来肉食。” “这不是好事情嘛？”李有山忍住心中的笑意，配合着问道。 罗平突然正色道： “李支书，李学武同志能为咱们炼钢厂提供肉食，这是值得表扬的。 只不过我怕有些同志他为了立功，去做一些破坏集体利益的事情。 李学武同志提供的肉食，都是一些野物的肉。 而这些野物的肉，据我观察，很有可能是来自你们村子附近的山林里！” “嗯，我知道。” 李有山淡淡的回了句。 “李支书，我个人是十分不赞同李学武这样的行为的。 什么！你知道？” 罗平一时没反应过来，顺着刚才的话往下说，但是李有山一句他知道，登时给他整不会了。 “等等，李支书，我可能话没说清楚，那我就明说了。 我是说李学武同志用集体的资源来谋取个人的利益。” 李有山呵呵一笑，“领导，我想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 学武这孩子没有侵占集体资源，每只打到的猎物都是和我报备过的。” 李有山对于这一点很是开明，他可没有阻止村民自己找吃食的想法。 不然，什么都是他一言堂，那村民的吃喝拉撒就都落在他的头上，他可担不起这个责！ 罗平一愣，旋即很快反应过来。 他的脸皮早已和城墙一般厚，此时闹了乌龙，亦不觉得尴尬。 只见他面色如常的说道： “唉！都怪我，听信了小人的谗言，才误会了李学武同志，回头我一定会好好的和他道歉。” 咚咚！ 队部的木门被敲响。 众人的谈话也停止了下来。 “领导，应该是送红糖的。队部里没什么好东西，就找村民们借了点红糖来。 希望领导们不要嫌弃。” “这怎么好意思呢，我们来这里都已经够麻烦你们了。” 罗平假意客气了一番。 “领导，我去开下门，让人进来。” 村会计老本站起身来，将敲门之人放了进来。 来人身量高大，手里拿着半罐红糖。 “学武，你来得正好，这位罗领导应该是你的领导吧？” 李有山脸上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此时，一直沉默的保卫科副科长听到这个名字，顿时惊讶的看向送红糖的青年。 对方有些眼熟的面孔，让他一下子就确定这青年，正是刚才罗平和李有山谈及的李学武！ 他顿时面色古怪起来。 因为，就在刚刚，罗平还说回头要和李学武道歉呢！ 他知道罗平这人一向自视甚高，此时却要向人低头。 顿时心中升起吃瓜的心理，强自忍着笑意。 除了这位保卫科副科长，屋内不少人同样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罗平直接傻在原位，脸上还保持着刚刚扯起的笑容。 这特么！ 对面这老头一定是故意的！ 罗平知道自己这是着了道了。 “学武啊，你的领导很是关心你的采购任务，怕你为了完成任务而误入歧途。” 李有山见目的达到，此时递上台阶。 罗平感激的看了李有山一眼。 “没错，学武，所谓关心则乱，我一时间没有分辨下面的流言，造成了误会。” “罗科，感谢你的关心，学武会继续为科里做出更大的贡献的。” “好！咱们采购科就需要你这样的好同志！” 罗平拿出领导人的气势，好好的勉励了一番李学武。 本来尴尬的给下属道歉的场面，顿时变成了领导勉励大会。 这让罗平高兴至极，他对于李学武和李有山的好感蹭蹭的上涨。 李学武和李有山不着痕迹的对视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此前，李学武按照二弟李学文的建议，来找李有山摊牌卖野物的事情。 二人当时便计划了现在这一场戏。 目的自然不是为了修复与罗平的关系。 他们这么做，只是想让罗平觉得欠一份情。 到了炼钢厂挑选带路的老把头时，没准能多挑一两个。 这意味着多两个能吃上饭的村民。 如此，李有山作为村支书的工作，才算不负村里人的信任。 一旁保卫科的副科长看着事态竟然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嘴角一掀。 他的目光集中在给众人泡糖水的李学武身上。 “倒是有趣。” 经过一番闹剧，罗平和李有山终于谈起了正事。 “李支书，此次我们准备在这边在贵宝地待上一段时间，其中多有打扰，还望你能理解。” “领导，你放心，咱们村子一定全力配合你的工作，绝不会成为你们的碍脚石！” 李有山心中乐开了花，他巴不得对方在村里待久一些。 这样那些被挑选去带路的村民就能多吃几天的饱饭了。 “领导，不知道你们可需要有人带路？ 我们村里有不少熟悉附近山林的村民。 他们自小就往山里跑，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把头！” 李有山准备尽快将这件事敲定下来。 前面和李学武做了这一番戏，就是为了此刻。 “李支书，当然，真是太感谢你了。 我正愁着怎么展开工作呢，你真是雪中送炭啊！” 罗平对于李有山的工作态度十分赞赏。 “哈哈，领导，我都把人挑选出来了，你看看需要多少人？” 李有山示意一眼一直等待在一旁的5名村民。 这些村民感激的看向李有山。 虽然前段时间，李学文等人打了不少的青皮子。 村里每一户都分到了不少。 但是耐不住有些村民家里人口太多，分下去根本没多少了。 眼前这5名村民就来自5个粮食最为紧张的家庭。 他们满脸激动的来到罗平跟前，介绍着自己。 第206章 火苗 罗平看着眼前的5名村民。 一旁的王大却悄悄来到他的身边，轻声说了几句。 罗平略一皱眉，随后重新挂上笑容。 他指了指两名看起来年纪比较大的村民。 “二位同志，辛苦你们了，接下来需要你们为我们的队伍带路。” 两名村民都是比较老实巴交的类型，此时被挑上，纷纷对着王大憨笑。 而没有被挑选上的三人，深深的失落席卷着他们。 “领导，不考虑再多找一个人吗，我看你们这次带了挺多人的。 多找一个把头，到时候你们还可以兵分几路，这样收获野物的几率也能大一些。” 李有山再次给出建议。 为了让村民们多吃几顿饭，他算是不遗余力了。 一旁的李学武也帮腔道： “是啊，罗科长，咱们李家村附近的山林野物还是挺多的。 这一点，你应该深有体会了吧。” 李学武的话如同一针定心剂般，让罗平定下心来。 “好。” 一旁的王大着急的拉了拉罗平的衣袖，并给他递眼色。 最终，罗平没有理会王大，还是答应了李有山的请求。 “李支书，你的提议非常有建设性。 好吧，剩下的这三人我都要了！” 罗平十分豪迈的将剩余三人都接纳了。 李有山的话提醒了他。 他这次带了十来个保卫科的职员前来，分成几个队伍扩大搜索捕猎范围的提议，非常好。 本来没有被选上的三名村民，此时大喜过望。 他们感激的看向李有山和李学武。 如果不是这二人，他们不可能会有这个机会。 虽然当把头，不是一件长久的活计，但是现在这年岁，能吃一顿饱饭已是不易，又怎么能奢求更多？ “谢谢领导！” “谢谢领导！” 见目的达成，李有山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领导，你们需要住的地方吗，我这就让村民安排。” 罗平摆了摆手，“李支书，这就不麻烦你们了。 我还要和其它的同志商量怎么进山的事情呢。 晚些时候，咱们再聊这件事情。” 罗平没有把话说死。 随后，罗平带着王大还有保卫科副科长离开了大队部。 等出了门后，王大憋了一肚子的话再也憋不住了。 “罗科，咱们来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就找一个带路的向导就行了吗？ 为何您刚才把5个人全都要了？” “罗科，5个人每一天得造多少粮食啊？这要是上面怪罪下来，咱可得吃挂落。” 罗平却是轻笑一声。 “我问你，你觉得刚才李老头和李学武这两人对我的态度怎么样？” 王大迟疑了一下，“呃，刚才，感觉他们二人挺尊敬您的。 难不成，他们真的是想和科长您缓和关系？” “肯定是了。而且，刚才李学武还给咱们透露了一个消息。 就是山里的野物的确很多！” 有了刚才在队部的事情，罗平现在很相信李学武说的话。 他真的认为，李学武在向他低头示弱。 “现在我能确定的一件事情是，山里的确有很多的野物。 既然有这么多的野物，那么兵分几路是最好的选择。 广撒网，多敛鱼。 只是区区一点粮食而已，咱们这一趟的收获完全超出这点付出！ 等咱们凯旋而归，带时候等待我们的只会是表扬与奖励！” 王大听完罗平的话，不由竖起大拇指。 “罗科，高！太高了！” 罗平嘴角一撇，冷哼一声。 “王大，好好看，好好学。” “是，罗科您教训得是。王大一定谨遵于心。” 说罢，二人朝着保卫科的队伍中走去。 大队部内。 李有山欣慰的看着李学武。 “学武，我发现你这孩子和以前不同了。 貌似有了工作后，你成熟了不少。” 李有山对于李学武刚才适时的助攻非常欣赏。 李学武挠了挠头。 或许是近朱者赤，他平时总和二弟，单志军等人交流，连带着，脑瓜子也比之前好多了。 “学武，刚才真的要谢谢你。” 这时，刚才被挑选为把头的五名村民纷纷来到李学武身边，同他道谢。 他们都是老实的庄稼人，不善言辞。 只是一个劲的握着李学武的手，嘴里翻来覆去的说着差不多的话。 有的眼睛通红，想来都要被吃食的问题折磨疯了！ 李学武看着面前这些因为几顿饭就对自己感恩戴德的同村人。 不由心中五味杂陈。 他们家在二弟的努力下，已经摆脱了原来的困难境地。 但是，这些同宗同族，流着同样血脉的村民，却还过着不知下一顿饭在哪里的日子。 他没有太多的本事，只有一身还可以的猎术。 他觉得自己或许能为这些同宗的村民们做些什么。 “二弟应该也会支持我的吧。” 李学武知道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太小。 如果二弟能协助他，指挥狼群为他寻找猎物，那他李学武肯定能为村里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 “好了，你们心里记得小武的好就行，小武现在也是有工作的人，你们一直感谢的话，可是要耽误别人的功夫的。” 李有山笑呵呵的提醒村民们。 “啊！学武，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就不打搅你了。” 五人纷纷表示歉意，随后在李有山的指引下，前去找罗平等人。 李学武心中激荡，他感觉心中有团火在烧着，让他无法再平静下来。 离开队部后，他风风火火的赶回了家。 随后骑着自行车一路前往县城的废品收购站。 ----------------- 废品收购站。 某库房之中。 李学文正在给职工们讲解拖拉机传动系统的知识。 “发动机产生的机械能，通过离合器，变速箱，传动轴，最后传递到后桥，驱动这台拖拉机。 整个过程需要精确的配合和调校，才能保证拖拉机的动力输出平稳高效。” 李学文一边讲解，手上的动作不停，给下方的职工们演示着。 有了例子，职工们一下子便明白了过来。 此时门外，站着两名男子。 其中，年轻的穿着干部服，戴着金丝眼镜。 另外一个年纪稍大，头发花白，背部不再和年轻时那么挺拔。 “树成，这年轻人就是你经常提起的李学文吧？” “没错，师傅，您觉得他怎么样？” 汪树成一直觉得李学文待在他这太过屈才了。 虽然他没办法把李学文送到更好的平台，但为对方提供一些人脉上的帮助还是可以的。 汤敬国注视着库房中，正神采飞扬的给职工们讲授拖拉机工作原理的少年。 “不错。” 第207章 土豆 汪树成当即心下一定。 他可是非常了解汤敬国的。 虽然汤敬国是个表面看起来很温和的老人。 但是，想要从他嘴里听一句夸奖，却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 他汪树成作为汤敬国的徒弟，都没有听到过几次对方的夸奖。 现在，他的师傅只是见了李学文的第一面，就给出了肯定。 这让汪树成有些羡慕。 要知道，他当年不知道挨了多少骂，才等来一句‘不错’！ “师傅，您真觉得学文他不错？” 汤敬国淡淡的看了自己的徒儿一眼。 “怎么，你认为他不配？” 面对汤敬国的眼神，汪树成顿感压力。 不敢与自己的师傅对视，他把目光移到李学文身上。 “没有，只是太过惊讶了。没想到师傅您对他的评价这么高。” “你跟了我这么长的时间，眼力自是不差。 能得到你连连赞赏的人，又岂会是平凡之辈？” “师傅，您需要和学文见一下吗？” “不必，他不会一直待在这的，迟早有一天会绽放属于他的的光彩。 咱们静静等待便可。” 汪树成有些不甘心，自己费了这么大力气，把师傅汤敬国请过来，可不是为了让他夸奖一句就完事的。 “师傅，您有这么多人生经验，给年轻人提点几句，也能让他以后少走许多弯路。” 汤敬国又怎会不知道徒弟的意思。 但是他还是摇了摇头。 “树成，你太急了。 他现在需要的是静下心来积累底蕴。 而不是去搞一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我能教给他的东西，可能会让其迷失本心！” 汪树成闻言，只好作罢。 他和李学文接触得最多，有时候都把对方当成了同龄人。 下意识的以为，对方已经到了和自己一般，需要经营关系网络的年纪。 “师傅您教训的是，树成的确有些关心则乱了。” 二人不再驻足聆听，转身离开。 此时正在讲解李学文也注意到了二人的离去。 他观察汪树成对待老者的态度，便知道对方很可能是汪树成的某个长辈。 能带到收购站这里的长辈，八九不离十，就是对方的师傅了。 即收购站上一任的站长。 上一任站长可不是简单的人物，对方可是经历了公私合营的人。 能整合县城里大大小小的各种废品回收机构，将它们组成一个整体，制定有序的组织结构。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对方出现在这里，大概是汪树成想将对方介绍给自己。 对此，李学文很感激汪树成。 对方是真心实意的把他当成自己人，为他谋前程。 “今天就先说到这里吧，你们回头好好复习一下，过段时间我会检查学习成果的。” “小李师傅，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底下，张自力拍着胸口说道。 李学文微微一笑，“很好，很有精神！” “时间也不早了，大伙儿快去饭堂吃饭吧，一会儿晚了可没肉吃了。” 本来职工们听完课还有些意犹未尽，想尽快练习巩固一下今天所学。 但是一听到饭堂，职工们顿时清醒过来。 一个个嗷嗷的往食堂冲去。 这些天，李学文又和汪树成交易了几次。 上一次站里卖了一台拖拉机，收购站的预算一下子充足了很多。 汪树成便找到李学文，和他协商多买一些野物的事情。 随着二人关系的逐渐稳固，李学文出手的东西增加了不少。 除了大部分是野物的肉食交易外，其中还交易了一批土豆。 这土豆是最近刷新出来商品。 这东西相较于大米小麦等淀粉作物而言，其引来的关注度更小。 但其本身又是一种优质淀粉，是目前比较好出手的粮食。 李学文一路溜溜达达的来到食堂。 此时食堂中，已经有不少的职工打好饭开始吃了。 一坐下来，这些职工便开始唠嗑。 “咱们收购站真是好，不少兄弟单位都不好过，甚至有的食堂都已经关了。 只有咱们收购站还能提供不错的伙食。” 有个年纪稍大的，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微微一红。 “对啊，头几天还能见肉，现在又有土豆这种能顶饥的好粮食。” “谁说不是呢，咱们收购站除了工资低点，但待遇可真的没得说。” 又有两个稍稍年轻些的附和了两句。 “哈哈，我现在每天还带饭回家，家里人对于我的态度和以往真是天差地别。” 说这话的人，李学文有些印象。 二人曾经聊过天，李学文记得对方好像叫做莫小山。 莫小山的父亲是某个机械厂的职工。 不过这个职位以后要传给大儿子顶班。 莫小山只能另谋出路，他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到废品收购站。 但是因为是收废品的，他家里人一直对他不待见。 此时，莫小山却满面红光的说着家里人现在对他的态度如何如何尊敬，语气激动非常。 诸如此类的对话，李学文在经过职工身边时，不断能听到。 “师傅，这边！” 郭泽的声音传了过来，他早一步来食堂，为李学文打好了饭。 李学文来到郭泽的对面，坐了下来。 “谢了郭哥。” 郭泽把装着一个土豆和獐子肉的铝饭盒递给李学文。 “师傅，这都是我应该的，你不必客气。” 李学文听着郭泽一口一个师傅的喊着，心中还是有些不适应。 对方是一个颇为较真的人，一旦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李学文只好各论各的，他还是按照以前的习惯喊郭泽为郭哥。 对方就喊他师傅，这让旁人听起来非常怪异。 李学文注意到郭泽把土豆揣进兜里，便知道对方是想带回家。 收购站的食堂都是限量供应的，毕竟粮食有限，要尽量保证公平。 如果不限量，那么肯定会有职工哄抢，买许多份带回家。 李学文把自己饭盒里的土豆放到郭泽面前。 郭泽猛然抬头。 “郭哥，这土豆给你，下回你家里再有鱼干，带些给我。” 李学文微微一笑。 “学文，我...” 郭泽鼻子一酸。 “郭哥，你不会舍不得吧？” 郭泽顿时笑了笑，“怎么会，我下次，一定带多些鱼干给你。” 二人心里都知道，鱼干只是一个理由而已。 郭泽一下子想到，上一回用鱼干换肉酱的事情。 不由会心一笑。 “师傅，你放心，我以后给你养老！” “什么话！我现在反悔了，土豆还给我吧！” “师傅，我错了，还是你给我养老吧。” “孽徒！！！” ... 李学文心里松了口气。 自从郭泽当了他的徒弟，他就觉得两人之间有了一层看不见的隔阂。 郭泽对他的态度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了。 如今，二人又回到认识没多久那样，能够互相开玩笑。 真好。 第208章 宣传 “小李师傅，站里来了名年轻的同志找你。” 李学文正吃着铝饭盒里的獐子肉。 收购站的厨师手艺不错，即便在没有多少调料的情况下，他仍然能烹饪出不错的味道。 突然，一道女声从他背后传来。 李学文侧头看去，原来是宣传科的职员，钱芳琳 此时眼前的钱芳琳有着一头柔顺的长发，简单的扎成低马尾。 目光中有着这个时候女性的独有的坚定与热情。 “钱同志，那人有没有说他是谁？” 李学文却发现钱芳琳虽然是来给他传话的，目光所及，却是自己旁边的郭泽。 “钱同志？” 李学文再次轻轻的呼唤了一声。 钱芳琳才反应过来，耳根一下子红了。 “呀！那人说他叫李学武。 咦！小李师傅，你们的名字那么像，不会是两兄弟吧？” 李学文心中一动，大哥平常没有事情是不会来收购站找自己的。 要么是家里有事情，要么是碰到了什么难题。 “谢谢你钱同志，我先过去了，其它的事情咱们以后再聊。” 李学文没有和钱芳琳细说，当下把铝饭盒盖好，带着饭盒匆匆的前往接待室。 原地只剩下钱芳琳和郭泽二人四目相对。 二人一下子无言。 ...... 李学文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接待室。 看到坐在椅子上好奇打量着四周的李学武。 他见李学武不似有什么着急的事情，心里一下子安定了下来。 “大哥！你怎么来收购站找我了？” “二弟！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说。” 李学武当即站了起来。 几个箭步来到李学文的身前。 “大哥，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李学武摇了摇头，“没有，家里很好。” 随后，李学武看了看四周。 “二弟，我有些话要对你说，咱们找一个安静点的地方吧。” 虽然现在收购站的职工们大多都集中在饭堂。 但也有部分职工买到了饭就准备立马带回家。 往来间，还是有不少人经过接待室的门口。 “行，那大哥咱们出去说。” 李学文见大哥如此谨慎，心里大概猜到了他来的目的。 当下，兄弟二人一同离开收购站。 走在收购站外的砂石路上，李学武等来到没什么人的地方时，立马将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二弟，大哥想求你一件事情。 我需要你指挥狼群为我寻找猎物。” 李学武觉得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猎术虽然提升了很多。 但是，他对自己有着清醒的认识。 他可不认为自己能够比得上当初自己师傅带领的猎人队伍。 光凭借他一个人，想要进山打猎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很可能会把小命交待在山里。 但现在，他知道二弟驯服了一个种族，有着二十几只狼为他驱驰。 这些狼群是他能够独自上山打猎的最好助力！ 李学武目光灼灼的看着李学文。 他知道自己的二弟虽然性格内敛，但是二人肯定是一种人！ “大哥，这只是一件小事情，没有任何难度。” 李学文非常直接的回应了他。 李学武听到二弟干脆的回答，脸上浮现笑意。 “不过，大哥，这件事情咱们不是本来就说好要做的吗？ 你怎么突然跑过来说这件事情呢？” 李学文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让大哥产生如此着急的心理。 李学武当即把在队部发生的事情说给了李学文听。 “二弟，你不知道，当时那几位叔伯看着我的眼神是多么激动！ 咱们家自从和爷爷分了家之后，从原先的村西搬来了村东。 虽然咱们的距离变远了，但是在血脉上咱们姓李的，是紧密相连的。” 李学武说这话的时候，不胜唏嘘。 李学文点了点头。 大哥的话如果是他刚来到这个世界时说，他可能不会有特别的感触。 但随着自己逐渐融入这个时代，见到，听到的太多。 有些事情，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事实上，李学文心中已经有了个大概的想法，正准备实施。 此时，大哥突然找来，可以作为计划的第一步进行。 “大哥，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还请你先克制一下。 咱们现在还不能让狼群进山，至于原因你也知道。” 罗平等人正紧锣密鼓的准备进山打猎的事情。 此时驱策狼群寻野物，赶野物，只会徒作他人嫁衣。 更有甚者，狼群还可能会被当成野物被人打了。 到那时，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李学文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二弟，这个道理我晓得，只是大家的生活实在是太苦了！我的情绪才有些失控。” 李学文把手伸了伸，搭在大哥的肩头。 “大哥，再等一段时间，咱们能改变的。” 李学文知道自己不是圣人，更不是超人，他没有能力改变整个大环境。 但是改变一家，一村，乃至一县城，他争取一下，还是有机会实现的。 只是事情得一件一件的来。 如今平静的生活，正是他前世梦寐以求的。 他不愿这来之不易的温馨被破坏掉！ “二弟，罗平这次恐怕要受到处分了。” 李学武想起罗平被他忽悠的情形，不由想笑。 李学文亦哈哈一笑，“哈哈！大哥，我也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竟也会和村长爷做戏。” 李学文都有些不敢相信了，这还是他那个老实木讷，勤劳本分的大哥嘛？ “二弟，咱俩大哥不说二哥，我成了今天这个样子，你要居首功！” 兄弟俩又聊了一下家里的事情，随后便各自分开了。 “二弟，我先回去了。” 李学武语气轻松，朝李学文挥了挥手，随后便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李学文则是回到废品收购站。 只是回去的途中，迎面碰到了并排走在一起的郭泽和钱芳琳。 二人虽然是并排走，但是相隔很远。 这也是时代特色了，人们的思想比较保守。 即便是热恋的情侣走在街上，牵手都是很难见到的事情。 “小李师傅，你大哥找你没什么事情吧？” “谢谢钱同志的关心，只是来和我聊聊天而已，交待一些事情而已。” 第209章 手雷 “郭哥，我不打搅你们了。” 李学文看了二人一眼，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 郭泽当即面色大囧，“师傅，我们没有什么的，你可千万别想多了。” 钱芳琳却不辩解，只是斜着眼偷瞄着郭泽。 “行了，郭哥，我又没说什么，怎么和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 李学文倒是觉得二人挺般配的。 他不是喜欢乱点鸳鸯的主儿，只是见二人郎有情妾有意，都不好意思说。 才想着助攻一下。 只是，郭泽貌似有点太直了... 摇了摇头，李学文便离开了。 “哎呀，小钱同志，我师傅他没别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郭泽等李学文走后，急忙和钱芳琳解释。 扑哧！ 钱芳琳笑了下，露出洁白的牙齿。 “郭同志，你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好笑哦。” 郭泽看着眼前明媚的可人儿，一下子看呆了。 ----------------- 李家村。 李有山和村会计老本来到山脚下。 轰！ 轰！ 村会计老本看着前方的山林，幽幽的说道： “有山，你觉得这一趟，他们能有收获吗？ 搞这么大的阵仗，这手雷炸响的声音都持续了多久了？” “难，山里什么情况我们都知道。” “话虽这样说，但是学武那孩子的的确确打的了野物。 如果山里没有，他是怎么打来的？” 村会计老本的话让李有山一愣。 他心中同样困惑。 “这个问题我也想不通，或许是学武他独有的天赋吧。 否则，当初赵振林为什么这么多年轻子弟都看不上眼，最后独独选了半路出家的学武？” 李唯民和李大柱在年轻的时候就是好哥们。 当初，李大柱拜师赵振林，学到了不少本事。 回头，他又教了李唯民一些能够外传的猎术。 李学武作为长子，很早就跟着李唯民下地干农活，进山打猎。 是以，李有山才说李学武是半路出家的野狐禅。 “有道理！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 会计老本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有山，既然学武这孩子有这个本事，那不如？” “不可！” 李有山知道老本想说什么，他毅然决然的否定了。 “有山，我不是为了自己，虽然咱们现在蓄水池里有水了。 地里的苞米能活，但咱们村的孩子，后生，可能坚持不到那个时候了！” “唉！” 李有山叹了口气。 “我知道，我都明白。 我作为村支书，这些事情都看在眼里，你以为我心里不痛吗？ 只是，这不是我们驾着学武那孩子的理由。 他有本事，能养活一家人已是不易。 咱们不能将自己的责任甩到他的身上。 这担子太重，咱们这些老东西都快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更何况他一个没经历过多少世面的小伙子！” 村会计老本一时无言。 咔咔！ 咔咔！ 队伍行进的声音突然传来。 李有山和村会计老本看向山林，他们知道炼钢厂的领导下山了。 虽然他们心里不抱什么希望，但是二人还是憧憬着，这炼钢厂的领导能够有所收获。 毕竟他们捕猎到的肉食会分出一部分给村里人。 只是随着罗平的面孔看那个从山林中显露出来，李有山的憧憬也破碎了。 只见罗平等人垂头丧气的从山里下来。 嘴里还不断骂骂咧咧。 “特娘的！别说野物了，连根毛都见不着！” 罗平脸色黑如罗锅，怒气冲冲的走在最前面。 王大紧跟其后。 他的脸色同样不好看，只是忍着没有发作。 领导的心情已经够糟了，他要是再煽风点火一下，估计得直接炸了！ 在二人后面，是保卫科的同志，他们的面色比罗平二人好很多。 他们只是出任务的，抓不抓得住野物对于他们没有任何影响。 五名负责带路的村民走在队伍的最后方。 这走山可不是轻省活，更别提几人家里都要断炊了。 五人虽然饿的前胸贴后背，走路都快摇摇欲坠。 但是他们却是进山队伍里最高兴的几人。 他们现在满脑子想着的是接下来的一顿饱饭。 “领导，咱们山里之前就被搜刮过了。 野物们想必都深藏起来，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很正常。” 李有山连忙上前安慰，他还指望对方多管村民们几顿饭呢。 罗平见李有山亲自迎接，强自扯起了笑脸。 只是多少有些皮笑肉不笑，和来时风光无限的样子差别颇大。 “李支书，你放心，我不会轻言放弃的。 我这个人最不怕的就是困难！” “哈哈，好！要不怎么说您是领导呢。 我回头得好好向村里通报一下领导您的精神，让村民们好好学习。” “李支书，我要带着我的部下们先去吃饭了，就不打扰你了。” 罗平已经无心再和李有山扯皮。 他现在心力交瘁，只想好好吃一顿饭，睡个觉缓一缓。 “领导，都怪我，来，咱们现在就去村里的食堂。” 之前村里吃大锅饭，办了食堂。 罗平带的人多，村里自然没有人家能招待得过来，带去饭堂正好。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村里的食堂。 一位保卫科的科员扛着一袋粮食，放到锅边。 这些粮食本来是粮食局调配给炼钢厂的。 因为厂里多了紧急生产任务，工人们需要连轴转的投入生产之中。 为了保证工人们的身体健康，粮食局特调配了一批大米过来。 罗平向上面申请了来李家村打猎的任务，说是能为厂里争取到肉食。 在几只手的推波助澜之下，罗平最后得以带着一支保卫科的队伍，100斤的大米前来李家村。 此时，一位保卫科的科员正往李家村借来的锅里倒入大米。 罗平见此，立即说道： “放多一点，累了一天了，就这么点怎么够！” 科员没拒绝，反正饭是吃自己肚子了，责任却是罗平承担。 不吃是傻蛋！ 五名负责带路的村民帮忙烧火。 随着灶台的柴火噼啪炸响，大米的香味飘了出来。 围在灶台边的人群喉头滚动，大口的吞咽口水。 等最后分饭的时候，罗平先给自己盛了最大的一碗。 紧接着，他对着剩下的人说：“大伙儿敞开了吃！接下来一定要抓到野物！” 第210章 糕点 午后。 李家村外又是一阵轰鸣声。 正在地里给苞米苗浇水的李唯民，听闻连绵不断的响声，不由抬头远望。 “唉~” 他轻叹了一声。 “这样子搞，真能打到野物吗？” 过去，他们村中若组织围猎，全程必然是没什么声响的。 唯有最后关头，才会有雷霆一击！ 像罗平等人，手雷弹跟不要钱似的扔出，企图用响声让野物受惊，从而跑出藏身地。 这种做法，在李唯民的认知观念里，颇为滑稽。 “是啊，咱也不知道这炼钢厂的领导是怎么想的，竟然这么疯狂。” 一旁同样对猎术有所研究的村民低声叹气。 虽然说罗平等人捕捉到猎物，他们村会跟着沾光。 但是这片山林就这么被肆意践踏，让这些村民心中五味杂陈。 “别想太多了，既然有山叔允了，咱们可说不上话。” 李唯民摇了摇头，随后提着水桶，走向下一批待浇灌的苞米。 同伴见此，也没有继续闲聊了。 这片苞米地关乎着整个村子的命脉，容不得有半点闪失。 只有农活做得最好，最娴熟的村民才被李有山允许过来照料苞米。 他们可不能辜负村里人的期望！ 另一边。 罗平赤红着眼，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一旁的王大吓得瑟瑟发抖，不敢言说。 “邬科长，怎么这手雷一点用处都没有？ 这都用了多少颗手雷了，怎么连一根毛都看不见？” 罗平冲着保卫科副科长邬远山吼了一嗓子。 邬远山抬起小手指，掏了掏耳朵。 “罗平，有一点请你搞清楚，我只是协助你的，可不是你的下属！ 还有，这手雷是你提议用的，我一开始都不准备用！” 罗平的怒火被对方无所谓的态度点燃，但他还没有失去理智。 强自压住心头的火焰，他还需要对方的帮助。 “呵呵，邬科长，刚才是我情绪不好，还请你不要计较。 我这不是太过着急了嘛，心里就想着早点完成厂里的任务，给工人同志们做好后勤工作。 念在我的这份心意上，还请邬科长不要怪罪。” 邬远山挑了挑眉，“呵呵，罗科长，你言重了。 我早些时候在村子里做过调查，李家村的村民此前组织过多次围猎活动。 山里没什么野物也很正常，咱们接下来，深入一些，没准会有收获。” “既然如此，就拜托邬科长你了。” 罗平拱了拱手。 邬远山当下，便带着其余保卫科的科员们往山林深处进发。 等他走远后，罗平再也忍不住了。 “啊啊啊！” 他一拳击打在身旁的树干上，双眼赤红。 此时，他隐隐觉得自己貌似太过冒进了，这座山林很可能没有野物！ 鬼知道李学武那鳖孙从哪里搞到的野物，没准真的是从其它人那里收购上来的。 至于李有山那老鬼头帮着李学武作证，肯定是想塞人进他的队伍！ 一想到那5名带路的村民吃米饭吃得很是香甜的样子，罗平就有些想吐血！ 他一下子想通了所有的关窍。 但他根本没有后退的选项！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此时两手空空的返回炼钢厂，别说提拔了，能保住现有的地位都很难得！ 罗平咬了咬牙。 “李学武！还有李老头！你们真的很好，很会做戏！” 他牙齿都快要咬碎了。 一旁的王大不动声色的挪动了一下脚步，远离罗平。 他真怕自己的顶头上司被气出个好歹来，一会儿把血溅自己身上。 “王大！我们跟上！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罗平怒气冲冲的跟上保卫科的队伍，王大只好硬着头皮跟着。 ----------------- 废品收购站。 办公室。 结束了一天工作的李师傅，此时拉伸了一番肢体。 “郭哥，该下班了。” 看到一旁的郭泽还在不断练习着他今天的教导的关于收音机的组装知识。 李学文不由催促了一声。 郭泽抬头，只是对着李学文笑了笑。 “师傅，站里不知道多少人羡慕我能有这个机会。 我不抓紧练习，怎么能配得上这个位置？ 你先回吧，一会儿我锁门。” 说完，郭泽旋即低下头，继续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组装，拆卸，组装，拆卸...... 见此，李学文不由心里佩服。 现在的人吃苦耐劳的钻研精神真不是说说而已。 没打搅郭泽，李学文收拾了下自己的东西，随后便出了办公室的门。 “小李师傅，准备回家了？” “小李师傅，回去的路上小心些。” “小李师傅......” 在出收购站的门口前，一路上不断有职工和李学文打着招呼。 他现在在站里的地位仅次于汪树成了。 甚至在部分人的心中，他们更加尊敬李学文。 李学文同职工们一一打了招呼，才得以离开收购站。 骑着他的爱车，路上没有耽搁，一路往家中骑去。 半路无人的时候，李学文从小卖铺空间中取出三个油纸包。 随后继续往家中骑去，因为狼群都被他收进二层空间之中，省了他喂食的功夫。 等快到村东时，李学文听到阵阵轰隆之声。 一下子，他有些恍惚。 地震了？ 但仔细感知，只听到声音，地面没有异常。 李学文辨认一番，确认声音来自山林深处。 “山里怎么了？这也没有洪水暴雨，不可能是山体滑坡吧。” 任他怎么想，都不可能把响声和手雷声联系在一起。 等回到家中，在门口好奇观望山林的老三老四，急急地朝他扑了过来。 “二哥，爹爹说山里有坏蛋，他们用手雷吓唬山里的动物。” 在李唯民这些村民看来，山林是大自然的馈赠，罗平这般践踏山林的行为，深受他们的抵触。 手雷？ 李学文暗暗咋舌，这山林里的响声竟然是手雷爆破的声响！ 罗平一个采购科的副科长，竟然能够弄来这么多的手雷！ 浪费这么多的物资，回头要是打不到猎物，估计要被扒下一层皮！ “二哥！车上挂的是什么，好香啊！” 三弟的鼻子是属狗的，一下子就闻到了李学文带回来的三个油纸包。 “哈哈，一些糕点，拿给娘，她让你们吃几个你们就吃几个。” 李学文解下挂在车头的油纸包，递给小老三和小老四。 “好香呀！” 小妹接过纸包，放在小鼻子前吸了一口，眼睛顿时变得亮晶晶的。 第211章 火烧 小弟小妹拿过装着糕点的油纸包，迈开小短腿跑到王梅身边。 “娘，二哥带了糕点回来，我想多吃几个。” “娘亲，我也想多吃几个，闻着好香呀。” 两小只将油纸包举到王梅面前，颇为期待的看着她。 “都快到饭点了，一会儿还吃不吃饭了？” 王梅有些无奈的叉着腰。 “文子也真是的，这么宠你们做什么，也不怕把你们喂叼了。” “娘，这可不是单独给弟弟妹妹们买的，你可别误会。” 李学文笑着把自行车停靠在院子里。 “咦，阿旺哥呢？” 李学文环顾四周，发现平时和弟弟妹妹一块玩耍的阿旺不在家。 “阿旺那孩子给你们爹送水去了，一会儿他们俩应该一块回来。” “文子，你都上了一天班，别站着了，快进屋里歇歇。” 李学文从善如流的走进屋里，小弟小妹连忙跟上。 李学文刚一坐下，两小只就对着他上下其手，这揉揉，那捶捶的。 两小只精明得很，知道娘疼二哥，此时好好表现一下，一会儿娘就会让他们多吃几块糕点。 果不其然，王梅进门见到这一幕，立马说道： “好了，你们别黏糊在你们二哥身上了，让他歇一会儿吧。 不是想吃糕点吗，还不坐下？” 王梅将手里装着茶水的海碗放到李学文面前。 小弟和小妹很快排排坐，双眼放光的看着李学文，等着他解开油纸包。 看着两小只的可爱模样，李学文忍不住揉了揉他们的脑袋。 随后在二人催促的目光中，才施施然的打开油纸包。 “这第一个包的是绿豆糕，咱们之前吃过，我就不介绍了。” 虽然之前吃过，但一点也不影响小弟和小妹对糕点的热情。 小孩子对于甜食有着天然的热爱。 趁着小弟小妹吃着绿豆糕的功夫，李学文打开了第二个油纸包，并介绍起来。 “这里面装的是蜂糕，咱们没吃过。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呢，咱们可以看到这糕点的内部和蜂窝的形状差不多，所以才有了这个名字。” 说完，李学文拿起其中一块送入口中。 松软绵甜的口感，因其带有独特的蜂窝状小孔，还有些弹性。 “好吃，好吃！” 小弟才吃完绿豆糕，马不停蹄的拿起蜂糕吃了起来。 腮帮子鼓鼓囊囊的，跟个小松鼠似的。 小妹则文静许多，将吃了一半的绿豆糕放在盘子里，拿起一块蜂糕品尝起来。 甜甜软软的蜂糕，让她一下子眯起了眼，吃得很是享受。 王梅见老三和老四吃得这么投入，不由好奇的拿起一块蜂糕咬了一口。 随着不断咀嚼回味，王梅的眼神越来越亮。 “文子，这蜂糕的味道真不赖，尤其是它的口感，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 王梅毕竟喜欢烹饪，面对美味的食物，除了享受其本身的味道外，对于做法同样有着浓浓的探知欲。 “娘，这个儿子倒是知道一二。 这蜂糕的制作，最重要的就是发酵的过程。 它直接影响到蜂糕最终呈现出的口感和蜂窝状结构的形成......” 李学文拿出来的糕点，都是来自小卖铺。 小卖铺的商品每一样都有着详尽的描述。 其中就包括了蜂糕的制作方法，以及制作过程中的注意事项。 李学文当下侃侃而谈起来。 王梅认真的将二儿子说的话记在心中。 等李学文说完后，她恨不得立即开始尝试制作。 “现在村里来了外人，倒是不好把地窖里的东西拿出来。” 王梅叹了一声。 李学文心中一动，“娘，你和爹有没有想过离开村子，搬到县城里去？” 王梅旋即愣了愣，“文子，啥意思？” “娘，没啥，就是好奇问问。” “倒是想过，只不过我和你爹在县城里可找不到工作。 而且，县城的房子听说不仅贵，还没地方买。 即便咱们去租房子住，也不是长久打算。” 王梅愣神的原因便是害怕二儿子把买房子作为目标，平白给自己增加压力。 现在他们的生活已经很好了，若是让外人知道了，估计得羡慕得眼珠子发红！ 王梅不敢奢求能在城里买房子。 大儿子倒是分到了两间房，但王梅不愿意过去妨碍大儿子和儿媳妇的生活。 她知道大儿子分到的房子很大，但那是对于小两口而言。 如果，他们一家子都过去了，那房子就变得很小，很挤了。 “文子，咱们现在不是过得挺好的吗，房子的事情，娘可不敢想。 你也别把事情放在心上。” 王梅不放心似的，给二儿子强调了一下。 “娘，我知道的，我不会勉强自己的。” 得知母亲有想法，不排斥搬到城里，李学文心下一定。 自从他得了梁四海的房子后，他就一直想找机会给家里人提这件事情。 本来他还担心家里人会不愿意离开这片土地，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李学文笑了笑。 事实上，他们现在住的地方只是这几年才搬过来的。 原来他们在村西和爷爷大伯住在一块，后来被欺负得狠了，才搬来村东。 本来就是为了图个眼不见心不烦，对于搬到城里更不会有抵触心理了。 想通这一点，李学文心里便有了底。 梁四海那栋房子里的家具很齐全，只要更换一下比较私人的用品就行。 再就是厕所，电路等细枝末节的问题，这段时间请个师傅过去修缮一下便可。 等这些事情准备妥当后，李学文觉得就可以和家里人说一说搬家的事情了。 心中高兴，李学文顺手把第三个油纸包也打开了。 “这第三个装的是糖火烧，味道也很好。” 糖火烧是一种表面撒有芝麻，内含糖馅儿的糕点。 这是他们北方的传统小吃了，但即便再传统，他们一家之前都没有条件吃到。 此时才从蜂糕带来的美味中醒转过来的三人，颇为期待的看向这第三样糕点。 “呀！原来糖火烧长这样，之前听村里的妇人说起，我还是第一回见呢。” 王梅拿起外皮酥脆的糖火烧，脸上露出喜悦之色。 第212章 家常 “娘亲，什么是糖火烧呀？” 小妹眨巴着大眼睛，疑惑的询问着王梅。 家里之前没买过，更没有提到过。 “这个还是让你二哥说吧，娘只是听说过，也是头一回见呢。” 王梅看向二儿子。 李学文哈哈一笑。 “哈哈，我也不太懂，大家听个乐呵就行。” 咕咚咕咚。 李学文喝了口水，稍稍润了润嗓子了。 “这糖火烧的由来已久，其中以京城的最为经典。 这种糕点，讲究火候和馅料的搭配。 我带回来的这些糖火烧除了最经典的糖馅外，还有混了桂花或者核桃仁的。” 母亲王梅和小妹听得很认真。 而小弟却是趁着其他人不注意，拿起一个金黄酥脆的糖火烧就往嘴里送。 还带着余温的糖火烧在他嘴里迸发出糖馅里的热气。 冷不丁一下吃到热的，小弟一下子喊出了声。 “嘶哈！好烫！” 李学文三人都被他这声吸引走注意力。 “三弟，你慢点吃，这还是在咱们自己家，怎么跟偷吃似的。” 李学文见到三弟被烫到，又舍不得把馅料吐出来的样子，不由好笑。 小卖铺出产的商品刚从空间里取出来，都是最好吃，最新鲜的状态。 再加上李学文也没有特意将这些糕点冷却过，毕竟放冷了，糕点的面皮就没那么酥脆了。 王梅伸着食指点了点三弟。 “吃这么猴急做什么，又不是不让你吃。” 三弟挠了挠头，嘿嘿直笑，也不辩驳。 李学文带回来的糕点很多，一家人吃个嘴瘾是没问题的。 不多时，忙完农活儿的李唯民和阿旺回到了家。 他们说话的声音隔着院墙都能听到。 “是你爹和阿旺他们回来了。” 王梅看向院子外面。 小弟和小妹连忙出去迎着。 “爹，二哥带了糕点回来，有绿豆糕，蜂糕，还有糖火烧，可好吃了。” 三弟接过李唯民递给他的水壶，如数家珍的说着。 “爹爹，你快到屋里坐下来歇会儿，顺便吃些糕点垫垫肚子。” 李唯民一听两个小的说起糕点的种种美味，不由咽了咽口水。 摸了摸肚子，他的确有些饿了。 农活可不是轻省活儿，一下午干下来，即便是李唯民这样的老把式，都有些吃不消。 “阿旺哥哥，你也多吃一点哦，以后就能给小兰做好吃的糕点了。” 小妹也没有冷落一旁给父亲送水的阿旺，对着他甜甜一笑。 阿旺当即连连点头，“阿旺会努力的。” 八仙桌旁边又增加了两名成员。 李唯民一坐下来就连续往嘴里塞了几个。 等稍稍垫了下肚子后，他才放慢速度。 “文子，你觉得那个罗平要整到什么时候？ 他们这样子搞，咱们村子附近的山林都被弄得乌烟瘴气的。 就算有什么动物，都给他们吓跑了，咱们李家村以后的儿孙该怎么办？” 李唯民在李家村生活了四十多年，对于这个村子的一切有着割舍不掉的感情。 对于罗平的行为，他着实有些恼了。 他起初以为对方最多就是用枪械扫射几轮就该离开了。 但没想到这罗平竟然这么没规矩！ 李唯民甚至觉得这个罗平，就算后面放火烧山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学文笑了笑，宽慰了一下老父亲。 “爹，你放心吧，他们坚持不了多久的。 我听小弟他们说，这罗平扔了一天的雷了，这得多少损耗？ 他一个副科长，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极限了。 我看最多明天，他就该放弃了。” 这一点，李学文看得很准。 李唯民点点头，二儿子的分析不无道理。 “如果这个罗平这次注定要空手而归，那他会不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李学文本来想说不会，但旋即又犹豫了。 毕竟罗平这个人，可不像是能够控制得住自己的人。 如果他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当初就不会申请来他们李家村打猎。 “这事儿我也不敢打包票，咱们回头和村长爷说一声，让他派人盯着点罗平。” “嗯，这事儿是该注意一下。” 李唯民将事情记在心里。 “爹！娘！我回来了。” 就在这时，大门外传来李学武的喊话声。 “是大哥回来啦！” 小弟和小妹没坐住，又从座位上跳下来，小跑着出去迎接。 随后，李学武两只手被一左一右的牵着，被小弟和小妹拉到八仙桌前。 “我自行车还没推进来呢。” 李学武颇为无奈的看了小弟和小妹一眼。 “我去推！” 小弟一马当先，又是一阵小跑，很快就将李学武的自行车推回。 李学武看着摆在八仙桌上的各色糕点，不由食指大动。 “这是二弟带回来的吧，看起来真不错。” 他率先拿起一块蜂糕送入口中，随后眼睛一亮。 当即坐了下来，也不多话，一个接一个的炫了起来。 “老大，你最近在炼钢厂的工作如何？” 李唯民见大儿子吃得急，于是想着拿话缓一下。 李学武停下手中的动作，端起海碗，咕咚咕咚的喝了个囫囵。 呃~ 打了个饱嗝，他才悠悠说道。 “爹，挺好的，只是这两天下的套子没什么收获，其它的还是老样子。” 一说起猎物的事情，李唯民又对着山里的罗平骂了几句。 本来大儿子套猎物套得好好的，稳定的攒着本钱。 这个罗平知道了这件事情，不仅想分一杯羹，还想着把锅也端走！ 李学武深知自己的套子是什么情况，当下安慰道。 “该是我的就是我的，换哪个来都抢不走。 爹，您别因为这件事影响心情，咱该吃吃，该喝喝。” 李唯民对于大儿子的心态很是满意。 “嗯，你能这么想，爹就放心了，我还担心你走不出来哩。” 李学武恍然大悟，原来老父亲是在安慰自己。 “你们爷几个聊着，我去做饭了。” 王梅将手上的粘着的糕点碎屑吃干净，便起身准备做饭。 虽然家里的条件变好了很多，但是她依旧保留着原来节俭的习惯。 “先问一句，你们今晚想吃什么？” “简单点吧，下个面条就行。” 第213章 除虫 三日后。 “继续！” “我就不信这些畜生真的能够藏得这么好！” 罗平歇斯底里的朝着面前的二十来人大吼着。 “罗...罗科，咱们带来的物资已经用完了。” 王大硬着头皮报告物资的情况。 罗平忽然转头盯着王大，如同一只困兽！ “你是想说我失败了？你让我就这么空着手回去？” 王大被罗平的眼神吓得连连后退几步。 “罗...罗科，我...我没别的意思，只是......” “罗平！王大说的是事实，我们带的手雷，弹药，这几天都消耗光了。 还有大米也被造完了，我们已经没有东西吃了！ 再继续下去，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我看这山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野物，你还是尽早接受这个事实吧！” 邬远山冷冷的说道。 他现在对于罗平已经没有任何好感可言。 这三天时间，他看着罗平不断下达各种昏头的决策，对他的失望已经积累到了极点。 手雷在第二天就用完了，邬远山以为对方会就此罢手。 但是，罗平竟然又提议用枪械扫射的歪主意，结果自然是子弹耗光，就打了一只蛤蟆。 “看来上面的决策是错的，选了个棒槌来做这件事！” 邬远山想起一个隐秘，罗平为了能获得这个机会，貌似花了不少的力气。 这罗平此时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看着面前无能狂怒的罗平，知道属于他的那条路已经断了。 对此，邬远山没有半点怜悯，实在是对方身上没有一点让他欣赏的地方。 “邬远山！我不管！我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你，你们，所有人！都要听我的！ 我现在命令你们，继续前进，我要翻遍这片山林！ 我就不信连只野鸡都找不到！” “你要上山，那是你的事情！我可不奉陪！” 邬远山转身面向保卫科的其它成员。 “保卫科全体都有！我们带来的所有物资兹已消耗完毕，我宣布本次任务失败，现全体成员返回炼钢厂！” 保卫科的所有成员立马集结成队列，报起了数。 “12。” “13。” “14，报告邬科，保卫科全体到齐，请指示！” 邬远山大手一挥，“回卡车，出发炼钢厂！” 当下，保卫科一行人便有序的下了山。 罗平见邬远山真没和自己开玩笑，顿时急了。 “邬远山！我是负责人，这里还轮不到你来瞎指挥！ 都给我停下，继续给我找！！！” 邬远山只当没有听见，他怕再和罗平待下去，自己都会变傻。 “停下！！” “我让你们停下！！” 罗平发了疯似的拦在保卫科的前面。 “罗平，我劝你不要自误！现在跟我回厂里复命！” 邬远山逼视着罗平。 他的身躯孔武有力，罗平在他面前显得弱不禁风。 放在往常，罗平必然惧怕不已，此时却破天荒的推了邬远山一把。 “邬远山！当我罗平的话不好使是吧？ 你知道我身后的人是谁吗？真当自己是个角色了？” 邬远山猝不及防下，被罗平推得后退一步，当即怒了。 “我焯！” “真拿鸡毛掸子当令箭了？过了今天，你罗平还有人认识吗？” 邬远山当下一把大力揪住罗平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罗平当下面色涨成猪肝色，不断拍打着邬远山的胳膊。 “我...我有副厂长为我站台，你敢这...这样对我，指定没你好...好果子吃！” 邬远山轻蔑一笑。 “呵呵，你以为就你有后台，实话跟你说了吧。 我这次来可不是简单的协助你，身上还有其它的任务！” 罗平的瞳孔瞬间缩小，惊恐万分。 “你...你藏得好深！” 眼看罗平要不行了，邬远山一把将其摔在地上。 “呵呵，我还要感谢你没把那破嘴缝上，让我听到了我想要的情报。” “走！” 邬远山不再多看罗平，指挥着保卫科剩下的人返回。 呕~ 罗平跪在地上，不断干呕着，他现在无论生理还是心理，都难受至极。 王大连忙将他扶起，“罗科，怎么办，邬远山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罗平神色几度变换，最后咬了咬牙说道。 “王大，这里的事情先不管了，咱们现在立刻，马上，回去销毁证据！” 罗平现在是真的害怕了。 相比于浪费物资，完不成猎取肉食的任务，邬远山提到的事情，更会让他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前者，他最多会被处分降职，最严重不过是罢免职务。 但后者，甚至牵扯到了他的后台，以及许多利益相关的人。 他罗平作为走漏消息的人，可能连命都要因此而丢！ “快！咱们必须得快一点！” “罗科，邬远山真的知道了什么吗？” 王大不解，他们这几天也没有谈及相关的事情，邬远山又怎么会知道？ “这件事情不容有失，不管他知不知道，咱们都必须把东西转移走！” 罗平心中害怕至极，疯狂的向山下奔走。 他不确定自己这几天是不是真的说漏了嘴，毕竟他都快气疯了！ 王大紧随其后。 “咱们怎么办？要不要跟上去？” 负责带路的5名村民，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用管他们，村长只是让我们盯着这个叫罗平的人，别让他放火烧山。 既然他现在决定下山了，咱们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咱们也下山吧。” “结束得有点太快了，这几天的白米饭可真好吃。” 村民们有些可惜的说道。 ----------------- 嘎吱！ 木门被人推开，发出难听的响声。 “邬哥，事情办得如何？” 黑脸汉子见到开门的邬远山，不由关切的问道。 “唯栋，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不过罗平真的会按照你说的那样做吗？” 黑脸汉子正是李唯栋。 两人分属两个厂的保卫科，平时工作上没有往来。 会如此熟络，是因为二人以前是战友关系。 人生三大铁，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分过赃。 二人不仅一起扛过枪，在队伍里的时候，关系比其它的战友更铁。 “邬哥，你放心吧，罗平此时肯定顾不了太多，咱们只要盯着就行。 只不过咱们得快一些布置，别让他看出端倪。” “哈哈，我没等那鳖孙，带着人开着卡车就走了。 这鳖孙这会儿估计还愁着怎么回来呢。 咱们还有很多时间布置，不着急。” 李唯栋比了个大拇指，“还得是邬哥，绝了！” 邬远山两只铁拳碰在一起，狞笑一声。 “这一次，我誓要将这些蛀虫连根拔起！” 第214章 食谱 某个家属小院。 罗平假装路过，随后不着痕迹的观察了一下四周。 确认没有可疑人员后，他一闪身进入家属小院之中。 “罗......” 刚进小院，正好碰到一个女人迎面走了过来。 看到罗平的突然到访，女人似乎很是吃惊。 “嘘！” 罗平把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女人不要说话。 他眼神示意女人回到屋子内。 女人见罗平行事神秘，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她连忙闭上嘴，转身带着罗平走进某个房子之中。 一到屋内。 女人的神色转冷，她柳眉倒竖，语气冰冷的问向罗平。 “罗平，你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 莫不是事情已经败露？” 女人似乎很有威慑力，罗平连看她的勇气都没有。 “我......我也不确定，蔡组长，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我觉得我们应该尽快将资料转移。” 蔡组长冷哼一声。 “哼！废物！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组织提供给你这么多资源，没做成什么事情就罢了。 现在就连老家都暴露给敌人！” “早说过让你低调行事，结果你倒好，一天到晚就想着争权夺利！ 我们真是看走眼了，才和你这种人合作！” 蔡组长真是要被罗平气死了，疯狂的谩骂着。 罗平低着头，即便被骂到狗血淋头，他也不敢有丝毫怨言。 蔡组长一边骂着，一边雷厉风行的收拾起东西。 ...... “唯栋，罗平这个家伙进去有段时间了，八成是和联络人接头了。 咱们现在就冲进去，抓贼拿赃！” 家属小院外，某处阴影之中，蹲守着一队人马。 其中邬远山和李唯栋赫然在列。 李唯栋却没有急着说话，而是转头看向一旁穿着公安制服的中年男人。 “张队，你怎么看？” 李唯栋和邬远山二人在确定计划之后，就与公安同志取得联络。 此时，对方派了一队人马过来协助抓捕。 张队长目光深邃，死死的盯着居民小院的某个房间。 “张队，我们已经跟了很久了，罗平的直接联络人地位不低。 这是一条大鱼，建功立业就在此时！ 此时不出动，下一次他们会更加隐蔽，咱们就没有机会了！” 邬远山见张队长犹疑不定，不由轻声催促。 张队长紧了紧手中的五四式手枪。 “抓人！” 他最终下定决心，朝着后方的队伍做了个手势。 得到张队长的命令，一行人行动迅速，悄无声息的摸到罗平和女人进入的房间前。 “破门！” 张队长命令一声。 身后两名孔武有力的队员猛然发力，木门轰然倒塌！ “举起手来！你们被包围了！” 张队长一马当先，率先冲进房间之中。 李唯栋和邬远山不甘落后，紧随着张队长冲入房中。 但他们进来后，只看到张队在里屋的门口傻站着。 “张队？” 李唯栋轻声问了一句，他以为里屋的两侧有埋伏。 张队现在正被人拿枪举着，才不敢有所动作。 “我没事儿，你们过来看吧。” 张队语气之中充满后悔，他刚才就不应该犹豫的！ 李唯栋不解，连忙来到里屋，邬远山紧跟其后。 “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看到他们走进这个房间之中的。” 邬远山此时的眼神仿佛见了鬼似的。 “咱们几十只眼睛看着，他们的确是进了这间房间之中。 大伙儿快搜一下，看看有没有密道之类的。” 李唯栋从一进门就在观察，这房子的窗户是封死的，不存在跳窗逃脱的可能。 两个大活人不可能光天白日下蒸发掉，肯定是藏身在某个密道之中。 听到李唯栋的分析，队员们纷纷翻箱倒柜的查找起来。 “报告队长！我这里没有发现！” “报告！我这边也没有！” “报告......” 房间不大，队员们很快就将各种犄角旮旯摸了一遍。 李唯栋听到队员给张队长的报告，不由心下一沉。 真见鬼了？ 他皱着眉，来到火炕之前，随后心下一动。 他一摸火炕，发现竟有些烫手。 现在正是炎夏，什么人会在这种情况下烧火炕？ 其中必有蹊跷！ 他连忙蹲下，将活动门板拿开，只见里面还有火焰在燃烧！ 只是用来烧火的不是木柴，不是煤炭，看着像是......纸张？ 纸张？ “水！快拿水来！证据在火炕里！” 李唯栋大喊一声，随后他顾不得许多，将衣服扯下，快速缠在手臂周围。 冒着高热，他就要伸手将还没烧干净的证据拿出来。 李唯栋的喊声，让士气低落的众人再次升起希望。 当下，就有队员跑到其它人家借水。 “唯栋，里面什么情况，还有救吗？” 邬远山紧张的看着李唯栋的动作，这件事情，二人已经盯了许久。 他可不想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还能救出一部分，等等！” 李唯栋面孔狰狞，随后猛然一扯，将一把正烧着的纸从火炕之中掏了出来。 他一把将纸张扔在地上，当下，便有数名队员上前狂踩。 在众人的努力下，火焰得以扑灭。 “刚才是谁负责查看火炕的？这么明显的地方都能漏掉？” 张队长对于下属的疏忽很是不满。 “张队长，咱们先看看这些纸上记录着什么吧。” 李唯栋劝解道。 张队长这才消了气，他发现这个李唯栋的确是个优秀的人才。 有机会他想把对方吸收进队伍里面。 不过这些都是后面的事情了，现在办事要紧。 众人连忙上前辨认，查看是否是记录了对方犯罪的证据。 “这...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情报啊，就是简单的记录了每一天吃的什么，看着像是一份食谱？” 有个队员看了一眼，小声的说了一句。 “会不会是什么暗语或者特殊的密码？咱们最好还是拿回局里让专家破译一下。” 张队长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如果真的是某种暗语，那结果就皆大欢喜，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白费。 “水来了！水来了！” 一名个子稍矮的队员才提着两桶水回来。 “火都灭完了，你这动作太慢了！” 第215章 位置 当下，便有名队员对矮个子表达着不满。 “这也不能怪我，现在水多珍贵啊。” 矮个子队员拿着两桶水，有些委屈的说着。 李唯栋上前，“给我吧，正好有用。” 矮个子队员连忙把水交给李唯栋。 他看着李唯栋的眼神带着感激和钦佩。 刚刚就是这个黑脸汉子率先发现了他们都没发现的盲点。 “唯栋，你拿水做什么？这证据不都到手了吗？” 邬远山不解的问道。 李唯栋提着水桶，径直走到火炕边。 “还有一个问题没解决，他们两个人是怎么跑的，我们还不知道。” 说罢，李唯栋往火炕里泼水，顿时，滚滚水汽蒸腾而出。 嗤嗤！ 李唯栋挥了挥手，将水雾赶了赶，随后一下钻进火炕之中。 众人被他的举动所吸引，纷纷聚集到火炕边缘。 “果然有个密道，就修在这火炕里面！” 火炕中传出了李唯栋沉闷的声音。 当！ 李唯栋揭开密道的盖子，随后钻了进去。 “队长，怎么办？我们要不要跟上？” “废话！速度跟上！” 那些记录着食物的纸张是不是暗语还两说。 此时有着更直接的线索摆在眼前，张队长不可能放过。 密道非常狭窄，全程只能爬行。 但李唯栋素质过硬，即便匍匐着速度一点也不慢。 密道中也没有什么陷阱，想来对方跑得匆忙，没来得及设下。 李唯栋一路畅通无阻的爬到出口位置。 他爬出坑道口，呼吸了一下新鲜的空气。 随后迅速调整状态，查看起周围的情况。 他发现自己现在处在一片荒地之中，周围全都是砂石。 “可恶！这两人竟然这么狡猾！” 李唯栋发出一声怒吼。 这里的砂石都是比较大的，而且周围全是丘地。 坡度加上颗粒大，即便走在砂石上，很快这些砂石也会因自身的重力将原先的脚印掩盖掉。 李唯栋有些不甘心，他集中精神，仔细观察。 但上天没有眷顾他，周围找不到一个像脚印的东西。 连追踪都不知道往哪里追。 “呼！终于出来了，这地道真特娘的长！” 后方，邬远山的声音传了过来。 “唯栋，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他们往哪里跑了？” 寻踪辨迹，是李唯栋的长项，邬远山对自己这个战友有着十足的信心。 但这一次，李唯栋却没有立即回应他。 这让邬远山心下一沉。 他几个箭步来到李唯栋身边，“唯栋，怎么了？” 李唯栋颓然的摇了摇头，“断了，敌人太过实在是太过狡猾了。” 此时，张队长等人才从地道中出来。 “李同志，邬同志，怎么了，有没有什么发现？” 张队长问话的同时，也在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但周围的砂石，让他不由皱紧了眉头。 “张队长，恐怕咱们接下来只能试一试地毯式搜索了。” 李唯栋叹了一声。 “看来只能这样了，我现在立马回去调取增援。” 张队长也知道，接下来的结果很可能是一无所获。 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他心里懊悔不已。 如果当时自己不犹豫，听取邬远山的话，立即带着人冲进去，恐怕这会儿已经抓到人了！ 邬远山来到张队长跟前。 “张队，你不必自责，事实上咱们已经很快了。 但奈何对方的准备太充足了。 再说，咱们也不是没有收获，不是还找到几张纸嘛？” 说到纸张的事情，张队长的心情稍微好转。 “二位，这次行动多亏你们的协助，回头如果有进展，我会告知你们的。” “辛苦了！” 队员们纷纷向两人道谢。 李唯栋面色沉重，他觉得事情可能远没有几人想的那么乐观。 那些他冒着火焰抢出来的纸张很有可能只是普通的纸！ 为的就是拖延时间！ 但即便当时他已经想到了又如何？ 他真的敢赌那些纸只是普通的废纸吗？ 敌人用的是妥妥的阳谋！ 李唯栋深感棘手，他还从来没碰到过这么狡猾的对手。 “唯栋，咱们先回去吧。” 邬远山语气低沉，拍了拍李唯栋的肩膀。 李唯栋将手中握着的某样东西揣进兜里。 “好，咱们先回去吧。” 他的目光坚定，他不是轻易服的人！ ----------------- 炼钢厂，采购科。 “哎哎，你们听说了嘛？那间办公室马上就要换主人了！” 张大全指了指罗平的办公室。 在他的周围，围着好几名采购员。 “我去，这是真的还是假的，罗平真的下台了？” “不至于吧，就算没完成任务，顶多受个处分，怎么连工作都丢了？” 当下便有两名采购员不相信。 “呵呵，我就不卖弄了，这事儿还是让陈哥说吧，他比咱们知道的都多。” 张大全给一旁的陈二亮让出位置来。 陈二亮轻咳一声。 “咳！ 我听保卫科里的朋友说的，他们到山里扔了一天的手雷！ 子弹打了好几天，也都打光了。” “我去，那边的野物真的这么多，用了这么多的火力？” 当下便有人惊叹起来。 张大全瞪了他一眼，“你让陈哥把话说完。” 陈二亮继续说道：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他们用了这么多的火力，就抓了几只蛤蟆，几只鸟。” 嘶~ 当下，周围的采购员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多火力，打个遭遇战都够了，结果就收了这点东西。 这罗平不下台，天理难容了！ “这下好了，罗平下去了，这副科长的位置就空出来了。 你说，咱们之中，谁最有可能获得这个位置？” 一名中等身材的采购员突然问道。 “这还用说嘛，肯定是咱们陈哥了。 咱们这些人里，陈哥是资历最老的。 加上陈哥又是单科长的左膀右臂，不是陈哥，还能有谁？” 张大全说道。 “哪里，哪里，我只是来得久而已，论功绩，的确没有多少。” 陈二亮客气的说道。 事实上，他的确如此认为。 他们采购科一向是以能力来论的，可不是谁混得够久就能上位。 当然，罗平这种有后台的空降领导除外。 “我倒觉得学武很有可能。” 陈二亮想到李学武这段时间的表现，没准被破格提拔都是有可能的。 第216章 申请 “陈哥，你没有开玩笑吧？李学武怎么可能会在你之前升上去？” 陈二亮才说完，立马就有一名采购员摇头。 李学武来他们采购科任职的日子，满打满算顶满了才两个月而已！ 如果这样都能升上去，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 “别说，我倒是同意陈哥的观点，学武没准真的有升职的可能。” 此时，一直没出声的谢小角附和着陈二亮。 “老谢，怎么连你也这么认为？这不太可能吧？” 即便陈二亮，谢小角等和李学武关系近的都很看好他。 但仍有大部分的采购员认为李学武升职的几率很小。 陈二亮看着争执不休的众人，连忙将众人的话盖住。 “大伙儿听我说！” 众人看向陈二亮，想听听他有什么根据。 陈二亮轻笑一声。 “你们别忘了，学武的猎物是怎么来的，他和我们不同，他还有着一身厉害的猎术！” 嘶！ 刚才还不看好李学武的几人恍然大悟，他们现在有些相信了。 “不对！罗平带着保卫科这么多人去炸山，都没抓到多少东西回来。 纵然学武他猎术再惊才绝艳，想靠着独自一人，完成任务是根本不可能的！” 这名采购员直击要害，点出了问题的关键之处。 “对啊，罗平带了这么多人，这么多的武器装备，都完不成指标。 李学武一个人又能主导多少猎物呢？ 即便他再厉害，每天都能抓到一两只，但对于咱们厂现在的需求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现在这么好立功的机会不把握住，后面只能靠慢慢熬资历才能晋升上去了。” 张大全和谢小角此时听完这人的分析，连带着他们也不看好李学武了。 “一般情况下是这样，但是事情总有例外嘛。” 陈二亮神秘一笑。 众人见他这副模样，顿时起了好奇心。 “陈哥，怎么说，难道事情还有转机？” “我去，不会是上面要求的指标需求降低了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没准学武那小子真有机会也说不定！” “真是这样的话，李学武这小子那就是行大运了。” 实打实的实力，没有人会妒忌，但是如果因为运气而实现弯道超车，难免会引来非议。 陈二亮看到他们这副样子，不由冷笑一声。 “都别猜了，还是让我来说吧。” 众人按捺下心中的情绪，静静等待陈二亮接下来的话。 “这件事情，一会儿科长回来也会说，现在提前告诉你们也没什么问题。” 张大全有些猴急的问道： “陈哥，什么事情，竟然还牵扯到科长？” “事情是这样的，上面的指标没有降低，反而还增加了。 因为工人们的体力消耗太大了，粮食局调配过来的粮食有些跟不上消耗。 现在厂里正在开会议商讨这件事情。” 听闻陈二亮的解释，众人有些反应过来。 “所以，陈哥，科长会主动申请指标过来是吗？ 如果科长真的申请下来，人手的问题就能得到解决了。 那配合上李学武的猎术，没准真能和科长一起完成任务！” “那这样的话，学武的功劳可能并不会是大头啊。” 张大全直截了当的把话说了出来。 这引得陈二亮的一记犀利的眼神。 张大全自知失言，他作为下属，议论领导属实不该！ 好在，现在谈话的采购员都是认识的，而且单志军的脾气也很好。 若是换成其它不对付的同事或者领导，那小鞋可能要一直穿了。 “大全，你可长点心吧！” 谢小角同样告诫自己这个朋友。 “咳咳！你们都围在一起做什么？工作都做完了吗？” 此时一道沉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众人皆是浑身一震。 他们对于这道声音的主人实在是太过熟悉了。 正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单志军。 “没，就是和陈同志一块校对一下近期收上来的物资有没有错漏。” “行，一会儿等人齐了，你们一块来我的办公室，我有话要吩咐。” 单志军说完话后，便神色凝重的步入办公室之中。 这时，陈二亮等人才敢悄声说话。 “科长这是怎么了，面色这么沉重，不会是上面施压了吧？” “这...我也想不明白，一会儿等人进了办公室就都明白了。” 咚！ 单志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随后一只手不断轻揉着太阳穴，低声叹了口气。 “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邬远山将罗平在李家村做的事情报告给了厂里。 杨厂长得知消息后震怒不已，在刚才的会议上，严重批评了罗平滥用职权的行为。 至于为什么只是批评了对方工作上的问题，却是邬远山有意隐瞒。 邬远山没有说罗平和女人的事情，毕竟直到现在为止，他们都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对方投敌了。 如果罗平事后一口咬定就是为了逃避在李家村的责任，所以才逃跑，邬远山一点办法都没有。 所以，邬远山在给炼钢厂的报告之中，只有对方浪费物资等劣行。 罗平的事情放一边，厂里对于物资的需求仍然很紧张。 在会议上，杨厂长给后勤科，采购科都下了通牒。 让两个科的人务必想尽一切办法弄来缺少的物资。 单志军当时想起了李学武的话，于是在回忆上，他硬着头皮申请再回李家村。 这一举措，当即迎来了数道质疑的目光。 即便连杨厂长，看着单志军的眼神都有些不满起来了。 要知道，这段时间，单志军的采购科屡屡为厂里收到许多计划外的物资。 杨厂长对单志军日渐器重，大有好好培养一番的意味。 但是，单志军却在会议上，申请物资人力，重返李家村。 回到那个连只兔子都没有的李家村，这让众人十分怀疑他的精神是否正常。 单志军当时心里有过退缩，但是一想到李家二兄弟的本事，他最后咬咬牙，就答应了下来。 他现在犹记得，杨厂长最后对他说的话。 “单科长，你可要想好了，若是事有不逮，后果你很清楚。” 杨厂长说完后，看向他的目光只有失望。 不过，他的申请倒是批了下来。 “希望，他们两兄弟没拿我寻开心吧。” 第217章 差别 采购科。 科长办公室。 “科长，所有人都到齐了。” 陈二亮敲响单志军的办公室门。 “进来吧。” 随后，陈二亮等一行人鱼贯而入，李学武赫然在列。 单志军看了一圈，待看到李学武那坚毅的身影时，他稍微有些焦躁的内心安定些许。 “叫你们进来，是有事情要吩咐你们。” 十几名采购员面色一肃，等待着单志军接下来的话。 “厂里的工人们现在为了赶出上面需要的任务，个个都卯足了劲。 所以，厂长要求我们必须做好后勤工作，务必保证在一线的工人们能吃得饱饭！” “厂里给咱们科分配了收购一切肉食，谷物等等粮食的指标。 只要是能吃的，有营养的，能收购就收购。 这是为厂里做贡献的时候，届时，表现最突出的采购员会得到厂里的嘉奖！” 一听到有奖励，单志军面前的采购员们纷纷脸上一喜。 “好了，时间紧，任务重，所有人从现在开始，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现在，每个人都来我这里领取指标清单，上面有着各自的名字，和要负责的区域。” 一干采购员领取了指标清单后，个个都不敢再说闲话，纷纷到外面收拾东西，随后骑着厂里配的自行车出发进行任务。 李学武是最后一个，但他发现到他的时候，桌面上空空如也。 “科长，我的那份呢？” 单志军摆了摆手，随后呵呵一笑。 “学武，你和他们不同，你这次和我一起行动。” 来了！ 李学武一下子就明白了单志军说的是什么。 “科长，你申请到咱们村打猎了？” 单志军收起脸上的笑容，表情严肃起来。 “学武，因为罗平的事情厂里有些投鼠忌器了。 所以，厂长给我配备的装备比罗平的要少很多，而且，只有抢......” 李学武微微皱了下眉，但很快就舒展开来。 “科长，完全够了，只要子弹充足就行。” 单志军苦涩一笑。 “学武，恐怕你有些太乐观了。 事实上，咱们的子弹数，只有罗平的十分之一。 而且，上一次，厂里还给罗平几人调配了100斤的大米。 到我们这里，变成了每个人2张饼。” 李学武眉头猛然一皱，“这差的也太多了吧，看来厂里就没想着让我们待久。” 每人两张饼的配给，最多让他们坚持两天时间，就要回厂复命了。 这上山捕猎，又不是到村里养的猪圈里抓猪这么简单直接。 光是搜寻就要花费一番力气，运气不好的时候，几天下来碰不到野物都是正常的。 但李学武一想到二弟的狼群，有着狼群的敏锐嗅觉，找到野物应该花不了多长时间。 想到这里，他稍微定了定神。 “科长，不管咋说，咱们和罗平比起来，真的是后娘养的。” 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到了罗平这里正好反了过来。 “虽然罗平带来的影响很大，但咱们之间待遇差了这么多，主要还是里面有着利益往来啊！” 单志军提点了李学武一句。 李学武猛然惊醒。 罗平这人的副科长位置，就不是正经升上来的。 这样的人对待上级，各种巴结，奉承，送礼，自然是少不了的。 “不过科长，我有一事不明，这罗平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能拿得出让上面的人都心动的东西？” 现在办公室里就李学武和单志军二人，所以谈起事情来，就没有太多顾忌。 “说起这个，我也很好奇，起初我以为他搭上了某个副厂长的线。 但是，经过我的多番观察，罗平在当上咱们科副科长后，二人就很少往来了。 我估摸着，那位副厂长，将他提拔为副科长，二人的人情关系就断了。 而罗平在这一次围猎行动中，能够调动许多物资，保卫科所有人尽听他的命令。 这些，都需要新的利益输送才能达到。 这一点正是我好奇的，到底是谁在罗平背后支持着他？” 这事儿成了两人心头共同的疑惑。 “好了，总之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咱们只能用现这些条件去完成任务了。 学武，你给我透个底儿，这件事情你有几成把握？” 李学武沉吟片刻，“科长，我不敢乱打包票。 我只能说有信心，咱们肯定会有收获，但能有多少，就得看天意了。” 李学武知道，就算有着狼群作为先锋，但也要山里真的有这么多的野物才行啊。 李学武的话让单志军有了些信心。 “咱们收拾收拾东西吧，保卫科的同志已经在等着咱们了。” “这么快？今天就要出发么？” “没有时间了，任务非常急，非常重。 我看杨厂长的意思是，想让咱们尽快从李家村的泥潭中抽出身来，从而尽快参与到正常的工作中去。 希望，这一趟李家村能有所收获，到时候让这些人都惊讶一下。” 单志军此时也被激起了好胜心。 别人越不看好，他越想做出成绩来！ ----------------- 李学文一下班，就骑着二八大杠往家里去。 路遇供销社，他特意进门逛了逛，补充了一些需要用得着的小东西，诸如手电筒灯泡，电池等。 把买的东西放进挎包之中，李学文走出供销社。 忽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背影。 四叔？ 李学文看背影觉得有些像，但他一下子又有些不确定了。 因为平时四叔走路的时候，都是昂首挺胸，步履生风。 但现在那道背影，却低着头，拖着步子，颓丧得不行。 哪里有四叔李唯栋一成的风采？ 但是对方的背影实在是太像了。 “不会是四叔出了什么事情吧？” 李学文骑上自行车，追赶上前面那人。 待来到男人的身旁，他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脸。 发型潦草，脸上的胡子有段时间没有打理了。 但那比古铜色要更加黑一些的皮肤，不是四叔李唯栋还能是谁？ “四叔？” 李学文喊了一声，但对方恍若未觉，继续拖着步子往前走。 看着四叔宛若一具行尸走肉，李学文心下一沉。 第218章 黑市 李学文干脆从自行车上下来，拦住没有意识前行的李唯栋。 “四叔，四叔，我是学文啊。” 李学文拉了拉对方的胳膊。 “学文？” 李唯栋喃喃道。 他扭过头，看向李学文，只是他的双眼无神。 这副样子，让李学文心下一惊。 过了好一会儿，李唯栋涣散的双眼才渐渐聚焦。 “哦，学文，是你啊，你这是去上班？” 李学文看了眼天边快落下的夕阳，顿时无语。 “四叔，都这个点了，我们收购站又没有夜班。” “噢，哈哈，是四叔错了。你这是刚下班准备回家？” 李学文点点头。 “四叔，你最近是不是碰着什么事了，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李唯栋木讷的摇了摇头。 “没有，我一个人吃饱了不愁，能有什么烦心事？” 李学文顿时狐疑起来。 四叔的社会关系不算复杂，在县城里只有二三战友能说得上话。 再就是他们这些在乡下的亲戚，的确没有多少可以忧愁的事情。 “四叔，我最近弄了瓶茅台酒，要不去你家里喝两杯？” 李唯栋眼里迸发出一抹光彩，但很快又黯淡下来。 “谢了学文，不过你大哥不是要结婚了吗，这酒你还是留到婚宴上喝吧。” 往常，李学文拿出茅台酒，李唯栋必定会反响热烈的。 但今天，对方却表现得兴致缺缺，大为反常。 李学文现在十分确信四叔是碰到了什么事情了。 当下，他也没有多话，就一直陪在对方身边。 李唯栋慢慢的走回宁溪街，看样子是准备回住处休息了。 李学文打蛇随棍上，一直跟着李唯栋，哪怕对方催促自己快些回家。 李学文既然知道四叔碰到了麻烦事儿，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四叔待他不薄，他觉得自己如果能帮四叔解决问题，这自然是最好的。 就算解决不了，他也可以试着开导一下四叔，总不能让其一直消沉下去。 李唯栋来到房间门，机械的掏出钥匙，随后送入锁孔，一扭。 塔！ 塔！ “奇怪，怎么这门打不开了？” “四叔，要不咱们看一下门牌号？” 一旁的李学文，此时脸色复杂的看着四叔的操作。 李唯栋抬眸，只见自己来到了隔壁邻居的门前，难怪打不开。 “呵呵，四叔糊涂了。” 李唯栋笑了笑，随后自然的走到隔壁，他自己的房间。 哒！ 清脆的开锁声响起，木门应声而开。 叔侄二人一前一后走入房间之中。 随后，李唯栋颓然的坐在木凳上，一只手支着脑袋沉思。 李学文把门关好，随后观察了一下房间里的情况。 比起上次来，四叔的房间没什么变动，就是有些家具的摆放变得凌乱了。 李学文拿起茶壶，发现里面已经没有水了。 从水缸里舀了一勺水倒入烧水壶，随后放到煤炉上加热。 等水烧开的功夫，李学文来到四叔对面坐下。 “四叔，这里就咱们叔侄二人，你刚才有什么不方便说的话，现在可以说了。” 李唯栋抬眼看了一下表情真挚的侄子。 他喉头一动，张了张嘴，最后仍是没有发出声音。 “唉，学文，这事儿你帮不了我，知道太多对你也没有益处，你就不要再问了。” 毕竟牵扯到敌对势力，李唯栋不想侄子卷入其中。 “四叔，如果你还是不肯说的话，我回去告诉爹娘，让他们来和你说！” 李学文无法，只得搬出李唯民和王梅出来。 都说长兄如父，大伯李唯心是扶不起的，担子全让李唯民挑了。 所以在他们李家，李唯民才是那个担任长兄的角色。 三叔和四叔自幼多得李唯民的庇佑，尤其是四叔。 四叔年纪较三个兄长要小得多，得李唯民的帮衬也多。 在他们李家，若说李唯栋最听谁的话，必然是李维民无疑了。 果然，李学文一搬出父母来，李唯栋顿感头痛。 “学文，你这是做什么，又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没必要让二哥二嫂他们担心。” “嘿嘿，那四叔你既然不想让我爹娘过来，那就快些把事情告诉我吧。” 李唯栋坐在那，似乎是在做着什么思想斗争，神色几度变化。 良久，只听低低一声叹息。 “罢了，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了。 不过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情，无论我说了什么，你走出这个门，就要把事情忘掉。 绝对不能一个人去探寻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 李唯栋定定的看着李学文。 李学文见四叔这副郑重其事，当下收敛笑容，肃然的坐着。 “四叔，你说，我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 得了李学文的保证，李唯栋才开始整理思绪。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发现的。 不过我可以先告诉你的是，这里面涉及到其它组织的间谍行动。 你还要继续往下听吗？” 间谍行动？ 李学文知道这个时期正是国家百废待兴的时候，所以别有用心的组织企图渗透，破坏国家的建设。 他没想到这种事情就发生在自己身边，并且自己的四叔，似乎还参与到抓捕间谍的行动了。 “四叔，你继续说。” “我从头开始说吧，这要从我怎么发现存在这一个组织开始说起。 学文，你还记得有一段时间，黑市的异常吗？” “黑市异常？有些印象。” 李学文一下回忆起了之前他去黑市，每一次都能碰到有人巡检。 以至于，他次次都要跑路，黑市带给他的回忆并不美好。 他本来以为只是黑市的管理者在玩监守自盗的把戏，但听四叔的语气，似乎另有隐情？ 李学文挪动了一下屁股，身体稍微往前倾。 “四叔，难道这黑市活动和间谍有关？” 李唯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有一些关系，但只是外围的杂鱼而已，我估计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被间谍利用了。” 李学文顿时起了好奇之心。 “四叔，细说。” “我有一名战友，他叫邬远山，他有一次到黑市买粮食......” 第219章 印章 “我那名战友，他到黑市买粮食，但中途碰到临检，黑市大乱，各种商贩奔逃。 这一次，他没有买到粮食。 事实上，他已经去了几次了，每一次都刚好碰到临检。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里面必然有着蹊跷。” 嗤嗤！ 突然，一阵水汽的声音响起。 李学文对着李唯栋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 “抱歉四叔，我刚刚烧了水，稍微等我一下。” 李学文几个箭步来到煤炉前，将炉火熄灭，随后往茶壶里倒入热水。 端着茶壶重新回到座位上，给四叔倒了一杯热水放凉，也好一会儿说得口渴了喝。 “四叔，你继续，你的战友后来怎么了？” “他回去后越想越不对劲，后来又再一次来到黑市。 不出他所料，这一次黑市又碰到检查，他这一次没有逃跑。 反而躲藏起来观察黑市的情况。” “结果，真的让他发现了一些东西，他见到检查的人收缴了没跑掉卖家的货物。 他一路尾随这些人，最后发现他们竟然是黑市的管理者伪装的！ 甚至，他在几人藏匿货物的地方，还碰到了一个熟面孔！” “哦？竟然这么巧？” “对了，我那战友是在炼钢厂保卫科任职，他看到的熟面孔，也是炼钢厂的。” “谁？” 李学文此前在炼钢厂任过职，此时他心中不断闪过一张张面孔。 “罗平！” “竟然是他？！” 李学文有些惊讶，但旋即反应过来后，他又觉得不奇怪了。 他还记得有一次他给采购科送大米的时候，罗平的狗腿子王大同样给采购科送了大米。 只不过，当时他送的大米有部分腐烂了而已。 现在想来，那些大米都是黑市的人从卖东西的老百姓那里抢来的。 “是，正是炼钢厂采购科的副科长罗平。 我的战友邬远山发现了之后，没有第一时间上报厂里。 因为他有一个疑问，这罗平从黑市那里得了物资，却没有带回家自己享用。 反而把东西送到几名炼钢厂的领导的那里。” 李学文一愣，这只能说明罗平勾结黑市，通过黑市的关系巴结领导。 通过这些行为怎么能推断出罗平和敌特的关系呢？ “四叔，这和敌特有什么关系？” “到目前我说的这些东西中看，是没有的。” 李唯栋呵呵一笑。 李唯栋和侄子说了会儿话，郁结在心里的思绪打开了些许。 脸上的表情丰富了不少，不再是一开始那副活死人的样子。 他端起桌上的水杯，吹了吹。 发现水还是有些烫，他只是抿了一口。 “本来我的战友他打算把罗平勾结黑市的事情上报上去了。 但是最后一次观察，他发现罗平来到了一个此前他从未去过的地方。 并且，罗平当时的表现非常可疑，做了一番乔装打扮。 我那战友当时便知道，罗平背后还有一个神秘的组织！” “他送各种物资给领导们，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巴结提升自己的地位这么简单！” 李学文眉毛一挑，“那背后的组织是什么人？你们有见到吗？” 李唯栋摇了摇头，“我的战友发现事情不简单后，立马来找我联手。 我和他一直观察罗平的行踪，但是每一次我们最多只能看到罗平。 却不知道他和谁在联系，交换了什么。” 李学文渐渐了然，“所以四叔你是在愁怎么揪出这幕后之人？” 李唯栋苦涩一笑。 “其实，我们本来有机会抓到他的。” 李唯栋当即把之前怎么诱导罗平，和张队长联手抓捕，却铩羽而归的事情说了一遍。 “唉！我们现在已经打草惊蛇，这些害虫都躲藏了起来，再想揪出恐怕千难万难了。” 李学文木然。 的确，现在的监控手段有限，如果对方有心隐藏起来，将所有的踪迹抹去，想要追查起来，的确困难重重。 “四叔，既然已经知道罗平和他们是一伙的了，为何不试着从罗平的家里人入手，或许他们知道一些隐秘也说不定。” “没用的，张队长他们已经试过了，他们毫不知情。 而且，咱们也没办法拿他的家里人威胁他，这不符合规矩。” 李唯栋颓然道。 李学文点点头，对方肯定也知道他们这边无法对他们的家人做什么，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 叔侄二人一时相顾无言。 良久，李学文似是想到什么。 “四叔，你们这次抓捕行动，有没有取得他们什么线索？” 李唯栋沉思了一下。 “有，几张记着食谱的纸，张队长说那可能是某种暗语，但我觉得多半是废纸，只是用来迷惑我们的。 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东西了。” “四叔，那房子里有没有什么私人的物品？” 李唯栋摇了摇头，“那房子是出租的，房主自从租了后，周围的邻居却没怎么见过里面的人。 他们对租房的人一点印象都没有。 对方十分谨慎小心，所以，房子里只有原先的一套家具，除此之外，没有其它的物品。” 李学文顿时大感棘手，这些人未免太过小心了吧？ “对了！我当时在密道里捡到一样东西，不知道有没有用。” 说着，李唯栋站起身来到立柜旁，从里面取出一个用布包着的物件。 李唯栋把布包放在桌面上摊开，露出里面的物件。 那是一枚圆形的物件，直径只有2厘米左右，看起来是木头做成的。 李学文小心的将其拿起，细细端详起来。 这是一枚印章，只是没有落款，甚为诡异。 小卖铺的电脑也没有给出什么特别的信息，看来只是一枚普通的印章。 “这是我在密道里捡到的，我拿回来看了好几天了，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 李唯栋叹了口气。 “四叔，你把这个印章借我用一下，我回头试一试。” 李学文将印章放回布包，小心的包起。 “不行！学文，你忘了刚才答应我的事情了？ 你出了这个门就要把今天我说的事情给忘掉！ 这里面太凶险了，不是你能够掺和的。” 李唯栋着急的说道。 第220章 增强 李唯栋当即对着侄子一番耳提面命。 他深知敌特的危险，他不愿意让侄子陷入这泥潭。 “学文，这不是过家家，是真的会危及生命的，万一你因此出了什么事情，让我怎么和你爹娘交待？” 李学文微微一笑。 “四叔，我的为人你是清楚的，我像是会以身犯险的人吗？” 对于这一点，李唯栋的确不好反驳。 他和侄子一起去马鞍山探过险，侄子当时的表现确实很稳健。 许多决策亦是可圈可点，没有少年意气。 “好吧，我把东西借给你，但你务必答应我一件事。 一旦你有什么新的发现，就立马通知我，不得一个人独自行动！ 这一点你必须答应下来，否则一切休谈！” 李唯栋见侄子态度坚决，最终还是做出了让步。 李唯栋再度将布包打开，现出包着的印章。 “学文，你可是从这枚印章中发现了什么，所以才想着借走？” 李学文见四叔答应下来，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的斤两，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而已，如果不成，他会毫不犹豫的退出。 有多大的饭量，就吃多少饭，他可不会逞能。 此时听到四叔的疑问，李学文只是摇了摇头。 “这枚印章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可以说是很普通的东西。 只是作为一枚印章，却没有印文，着实透着古怪。” “我还以为你瞧出了什么门道呢，你既然什么都没看出来，拿这个印章去做什么？” 在这件事情上，李唯栋打算刨根问底，他要把控每一处细节。 他不能接受如同上一次那般失手。 “这个......四叔，容侄儿卖一个关子，若是有戏，侄儿定会第一时间给出答复。 若是我那法子没用，印章我会送回，这件事情，我亦不会再参与。” 李唯栋听后，不住点头。 “很好，学文你能摆正位置，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这一点值得肯定。 希望你接下来的行动也能时刻记住刚刚说的话，知难而退，莫要害了自己的性命。” “那四叔，现在天色不早了，侄儿就把印章带走，先行回家？” 李学文看了眼窗外，落日的余晖遍布天际，低矮平房的轮廓被照映得柔和许多。 李唯栋循着李学文的目光看去，发现二人的确聊了很长的时间。 “学文，你快些回去吧，路上小心一点。” 李唯栋不确定敌人会不会盯上自己，以及和自己有接触的任何人。 他觉得这种可能不大，毕竟对方现在都自顾不暇，不好好躲藏起来，反而到处作妖，岂不是找死？ “行，四叔，那侄儿先走了。” 李学文来到自己的自行车旁，踢开支架，准备离开。 “学文！等一等，把这个带上！” 李唯栋返身从床底摸出一把冷光湛湛的花口撸子。 李学文有些吃惊，四叔竟会在没有醉酒的情况下，主动把枪借给自己！ “四叔，你确定要我带身上？” “嗯，学文，我知道你的枪法准头很好，带把枪防身。 现在你和我走得这么近，保不齐敌人会突然发疯，身上有个真家伙能安全不少。” 李学文嘶了一下。 “嘶，四叔，我这就上了危险名单了？” 李唯栋露出宽厚的笑容，拍了拍李学文的肩头。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放心吧，敌人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会偷袭的概率很低很低。 带把枪只是以防万一而已。” 李学文点点头，他倒不是真的害怕，话里的调侃意味更多一点。 即便四叔不把枪借给他，他自己的空间里也有着几把不同型号的枪械。 还有自己还可以召唤野物出来进行抵挡，自身的安全还是有很大的保障的。 将花口撸子别到腰上，随后用衣服遮掩住。 李学文便告别四叔，一路向着李家村而去。 等出了县城，来到无人的土路，他更是将空间里的狼群放出来几只。 一来让他们透透气，活动活动，二来为自己盯梢，保驾护航。 毕竟他的双眼只能看到前方的景象，其它几个方位可无暇顾及。 二层空间是完全静止的，所以‘蛋黄派’们被放出来的一瞬间，还以为自己还在原来那片山林。 嗷？ ‘蛋黄派’环顾四周，发现周围的山林不见了，只有荒芜的土路。 不由歪了歪头，发出一声哼唧。 他身边的几名狼小弟没有它那么有灵性，但亦感觉到周身的空间似乎不同了。 懵懵懂懂的观察着周遭的环境。 李学文撸了撸‘蛋黄派’的狼头，对方立即热烈的回应。 嘤嘤嘤！ 不顾周围几个狼小弟的存在，‘蛋黄派’蹭着李学文的手掌，撒起了娇。 咦？ 李学文注意到‘蛋黄派’的毛发光泽程度增加了不少。 同时它的眼睛更加明亮有神，在讨好他的时候，不时还转了两下，观察周围的环境。 对于‘蛋黄派’的变化，李学文心中升起一丝猜测。 紧接着，他扒拉开‘蛋黄派’的狼吻，只见它的獠牙更加锋锐。 “你变强了。” 李学文最终得出这个结论。 被夸奖后，‘蛋黄派’咧着嘴，竟露出一丝像是得意的表情。 李学文又把目光放在另外几只狼小弟身上，发现它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着变化。 这些变化，无一不是向着好的方向进行。 “看来灰雾空间不仅能够治愈野物的伤势，还能增强它们的能力。” 李学文不由感慨，这应该是上一次装修后多出来的功能。 只是这种新功能需要自己探索，他之前很少收容野物进二层空间，自然是发现不了的。 李学文看了一眼二层空间，发现里面的灰雾果然少了不少。 “好好好，你们厉害了，以后能帮我做的事情也多了。” 李学文看着眼前的狼群，心中大喜。 狼群越强大，他作为主人，能通过狼群做的事越多。 不知这种变化能不能一直持续下去？ 同时，他心头浮现一个疑问。 旋即，李学文摇了摇头。 他心里知道，大概是不可能的，最多能增强到这个种族的极限，就差不多了。 第221章 再临 短暂的和几只狼逗弄一番，李学文再次骑上自行车回家。 一路上，他都不曾发觉有被窥探的目光，顺畅的回到李家村。 想来也是，自己的身份就是一名十三岁的少年，引起注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等快到村东头时，李学文将放出来的‘蛋黄派’等狼再次收入空间。 有趣的是，他收了几个狼小弟后，‘蛋黄派’却不肯回去了。 李学文却不管它的哀怨，按着它的脑袋就收进二层空间之中。 与此同时。 李家村村西，大队部。 大队部很久没有像最近这段时间那么热闹过了。 前几天，炼钢厂才派了一个领导过来，现在没隔多久，又来了个新领导。 李家村的人得知新领导同样是来打猎的，和之前那罗平的目的一致。 村民们听闻这个消息后，又惊又喜。 惊的是，害怕对方和罗平一样，又带着一群人狂轰乱射，将附近的山林搞得乌烟瘴气。 喜的是，又有村民可以因为带路而填饱肚子了。 此时，李有山坐在桌子的一边，他的身侧坐着村会计老本，和民兵连长李广庆。 他们的身后，坐着一排村民，这些都是家里快揭不开锅，等着被挑选上的村民。 “领导，不知你们这次来捕猎，有没有什么计划？” 李有山有些担忧的询问起对面的单志军。 炼钢厂来的人除了单志军之外，还有上一次的保卫科副科长，邬远山。 炼钢厂再一次派遣邬远山这一支保卫科队伍过来，毕竟他们之前来过一次，对于地形熟悉，不用重新适应。 单志军从李有山的动作和表情等细微动作中，知道对方的顾忌在哪。 当下，他快速做出回应，让老支书安下心来。 “李支书，你放心，这一次我们捕猎，全程按照正规的围猎来进行，不会给你们造成困扰的。” 单志军此话一出，对面的李有山及一众村民们纷纷如释重负。 如果还是像上一次那样，他们心里多少有些觉得自己是在拿子孙的资源换取口粮，会有些不舒服。 现在得到单志军的保证，村民们心中的负罪感少了不少。 “领导，你可真是为我们着想，我祝愿你收获满满。” 李有山没有提醒对方，山里没有多少野物。 哪怕对方很讲规矩，但是他作为村支书，第一个想到的还是自己的村民。 在他心中，村民们的集体利益是排在第一位的。 单志军脸上浮现一抹笑容，“哈哈，李支书，多谢你的吉言。” “领导，不知道你们这次上山需不需要经验丰富的向导作为把头？” 李有山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单志军旁边的邬远山。 他记得这名保卫科的副科长，对方和罗平来过他们这里。 他害怕单志军会因此不再招募村民带路，从而失去获得粮食的机会。 单志军摇了摇头。 “李支书，实不相瞒，我们这次的预算非常紧张。 这次行动，厂里给我们调拨的物资实在是捉襟见肘。 我们这些人都尚且坚持不过两天，实在是没有余力再请人了。” 单志军自然将李有山及其身后村民期待的眼神看在眼里。 他心中叹息一声。 现在哪里都困难，但是他的确没有余力帮助这些村民了。 杨厂长能在现在局势如此紧张的情况下，还同意他再次回到前人没有任何收获的李家村，外加调配一批武装人员和部分粮食，已是他能做到的最大限度。 对方虽然是厂长，但是炼钢厂这么大的厂子，不可能他一个人说了算。 如果杨厂长无条件的支持他的工作，是要被人拿去做文章的。 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一趟会否有所收获，更别提让上面的领导信任自己了。 李有山遭到单志军的拒绝，心中顿觉可惜。 他也知道，上一次那罗平大张旗鼓，带着许多物资来他们李家村，最终空手而归，影响太过恶劣。 “哈哈，领导，没关系，如果不是事情太多，我倒是愿意为你们亲自带路。” 单志军连连摆手，“不敢不敢，怎么能劳烦老支书你呢。 老支书，你也别叫我领导了。 我只不过是一名科长而已，不是什么领导。 你还是叫我的名字，或者叫我单同志就行。” 单志军的谦逊和通达，让李有山另眼相看。 对方比起上次的罗平来，要平易近人不少。 那罗平，被他们喊领导的时候，不知道心里有多享受。 李有山人老成精，他早已洞穿了罗平的心思。 “那我就斗胆称呼领导你为单同志了。 单同志，我们村里有几名猎术不错的猎户，我或许可以为你引见一二。” 李有山看单志军很顺眼，决定为他助力一把。 “老支书，多谢你的美意，其实我在来的时候，就已经找到了一名猎术不错的年轻人。” “哦？可是学武那孩子？” 李有山一下就想到了李学武，村里如今年轻一辈的猎术，李学武绝对能排在前列。 加上对方又是炼钢厂采购科的职工，和单志军接触的机会也大。 他甚至想到，没准单志军这次前来他们李家村，背后未必没有学武那孩子的推波助澜。 想到李学武此前抓过不少猎物，如果真是对方提议，没准这一次单志军等人真的能有所收获。 在他们李家村附近抓到的猎物，最后还得分一部出来给村里人。 一念至此，李有山心头便升起一股火热。 “哈哈，正是，看来学武的猎术真的很不错，竟能让老支书你第一个想到。” “单同志，有学武在，你们这次有所收获的可能非常大。” 单志军哈哈一笑。 “我也是这样想的。” 一旁的邬远山却在心里记住李学武这人。 上一次，他就发觉对方行事颇有章法，心中对他起了注意。 这一次，无论是单志军和李有山，对于他的评价似乎都很高。 这更让邬远山起了兴趣，他同样有些期待接下来对方的表现，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如同二人说的那样厉害。 第222章 卤子 翌日清晨。 一缕炊烟缓缓升起，但下一秒转瞬消失。 毫无觉察的王梅把刚刚煮好的面条捞起沥干水分。 李学文则在一旁弄着卤子，一边弄一边将灶台边逸散出的香味尽数收进空间里。 往烧开的锅中倒入冷油，随后放入姜蒜爆香。 如今这些平常的调味料，空间里基本都囊括进去了。 李学文不时会往家里带一些，以保证随时都能用到。 接着他往锅中加入獐子肉煸炒，等炒变色后，他又抓起一把洗干净的花菇，木耳等山货。 这些山货不是小卖铺出产的，是他上一次和李郝交易时，对方从其它村子里收的。 弄来的山货，都被他送到家里了。 像上次的洋槐蜜，现在就是家里日常用来泡水喝的。 现在正值天气炎热，喝些洋槐蜜泡的蜂蜜水还能清热解毒。 当然，洋槐蜜的好处自然不止这些，诸如护脾养胃，养颜美容等，都或多或少有着一点作用。 随着汁水的收缩，卤子的香气迎面扑来。 李学文闻了一下，随后便把气味全都收入小卖铺空间之中。 “文子，卤子好了没？咋一点香味都没有？” 这时，将面条端回屋内的王梅从屋里探出头，有些狐疑的问向李学文。 “娘，快好了，你就安静的坐会儿，一会儿等着吃就行了。” 李学文也没解释为什么卤子闻着不香，只要一会儿吃起来没问题就成。 哒哒哒！ 忽然，几道敲门声响起。 坐在石墩上闭目养神的李学武忽然睁开眼睛。 旋即，他从石墩子上离开，迈步到院子的门前。 往常这个时候，基本不会有什么村民来他们家。 毕竟现在是大早上的，没有人会特意从村西跑过来。 所以会在这个时候敲门的人，不是隔壁李郝家，就是提前邀请过来的客人。 嘎吱~ 李学武将木门打开，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单科长，你来了。” 单志军脸上挂着微笑，朝李学武点点头。 “学武，麻烦你们了，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单科长，你不必客气，你上回请我和学文到你家做客，咱们理应回请。” 说罢，李学武让过身位将单志军请进院子之中。 单志军是第一次来他们家，此时心里有些好奇，不住的打量着四周。 三间土坯房，其中有两间看上去比正中那间要新上不少，想来是最近才盖好的。 “学武，若是有什么需要，就和我说，我还是能帮上一些忙的。” 李学武反应过来，知道单志军说的是房子家具之类的。 他当即摆了摆手，“单科长，不用麻烦，我们已经置办齐全了。” “那就好。 咦？那边在灶台边忙活的是学文吗？” 单志军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在灶台边忙活着什么。 “哈哈，正是我二弟，他在做卤子呢，咱们今早吃打卤面。” 听闻打卤面三个字，单志军不由咽了咽口水。 他作为科长，自然吃过见过不少，但最近两年，粮食日益紧张。 他也很久没有吃过一碗带卤子的面了。 “学武，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现在光是听到这个名字都已经垂涎欲滴了。” 单志军没什么架子，即便当着李学武这个下属的面，也能拿自己开玩笑。 二人来到径直来到李学文身边。 正准备将卤子打捞起来的李学文似有感应，他一扭头，就看到了单志军。 “单科长，你来的正是时候，我的卤子刚刚炒好。” “哈哈，来得早不如来的巧，一来就能吃上一口热乎的，真不错。” “大哥，别让单科长站着了，快把人带进屋吧，我马上就来。” “单科长，咱们先进屋吧，我爹娘他们一直想见见你。” 此时，主屋内，王梅和李唯民有些紧张的等待着。 他们在农村待了半辈子，此时突然要见两个儿子现在或曾经的领导，心中多少有些忐忑。 “他爹，咱们就做面条会不会有些怠慢了？” 李唯民喝了口蜂蜜水，定了定神。 “孩他娘，面条完全够了，咱做的还是打卤面，现在这个环境，放哪里都不算差的。” 王梅一听也觉得是。 “爹！娘！单科长来了！” 李学武喊了一声，好让爹娘做好准备。 王梅和李唯民当即从屋内走了出来迎接，三弟和四妹同样没坐着，一块跟了出来。 三弟两只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单志军，四妹则半躲在王梅身后，偷偷的打量着来人。 四妹的天真烂漫只是面对熟人才会展露，在陌生的外人面前，她还是有些怕生的。 “单科长，欢迎你。” 单志军没想到自己能被对方家里人如此热情的接待，想来两兄弟没少说自己的好话。 他连连摆手，“老弟还有弟妹，你们不用这么客气。 我和学武学文兄弟俩的关系很好，你们就别叫我领导之类的。 我比两位痴长几岁，就占二位一点便宜，叫你们一声老弟和弟妹。” 李唯民心里对单志军的印象好上几分。 这人的确和儿子们说的那样，很是容易接触。 “哈哈，那咱们就喊你单老哥了。 单老哥，咱也别站着，快进来坐下，马上就能吃上面条了。” 李家人热情的把单志军带到八仙桌前。 单志军此时看到屋里还有一名高大的年轻人。 对方长相憨厚，一看就是个吃苦耐劳的实诚人。 “这位大兄弟是？” “哈哈，我们都叫他阿旺，他现在和我们家一起过。” 虽然李唯民没有细说阿旺的身世，但单志军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一家子都是善良的人啊！ “卤子来咯！” 李学文端着一盆卤子走近八仙桌。 到了屋内，李学文也没有继续将香气收取进空间了。 卤子的香味一下子充斥了整个房间，直钻入众人的鼻子之中。 数道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 “大家别干看着了，开始吃吧！” 每个人的面前早已摆放着一碗面条，就等着卤子来了。 李学文先给单志军挖了一大勺的卤子，浓郁的香气直冲单志军的天灵盖！ 第223章 出发 呼呼！ 八仙桌旁，众人吃得满头大汗，但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将手中的碗放下。 “香！” “太香了！” 单志军一边吃着，一边很没有形象的夸奖着。 嘶嘶！ 呼噜呼噜！ 一时间，除了单志军的夸奖声之外，只剩下李家人嗦面条的各种声响。 不多时。 单志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接过李学文递过来的水。 “谢谢，实不相瞒，这顿早饭是我最近一年多吃过最好的一顿了。” 说罢，单志军把李学文给他的水一饮而尽。 咕咚咕咚！ “哇！这水怎么这么好喝？学文，你往里面加了蜂蜜？” “是的，我前段时间机缘巧合下，弄到了一些洋槐蜜，这种蜂蜜泡水喝对身体有益处。 单科长，回头你回去的时候，带点洋槐蜜回家给婶子。” 单志军顿时一阵意动。 这洋槐蜜泡的蜂蜜水的确好喝，而且功效确实是有的。 他曾经还是采购员的时候，就在一位村民手里收到过一些。 只是他收的那些比起李学文的要差上不少。 李学文的洋槐蜜八成是上等乃至特等。 但旋即他还是忍住了内心的冲动，这一早上，他就不知道吃了多少面条了，临走了还要拿人东西，他实在抹不开这个面子。 “学文，这怎么好意思呢，在你们家连吃带拿的，回头我媳妇儿就该在我耳边叨叨了。” “单科长，上一次你和婶子这么热情的招待，还送了我们不少的海米。 说起连吃带拿，我们兄弟俩更加符合吧。 你若是不要，就显得我们兄弟俩太小家子气了。” “是啊，单老哥，文子也是一片心意，你收下吧。” 李唯民也跟着说话了。 “这......这好吧，既然如此，我就收下吧。” 单志军笑着应道。 李学文起身，拿出一个装有洋槐蜜的玻璃罐子，随后交给单志军。 “单科长，这洋槐蜜对于抗氧化，缓解皮肤衰老很是有好处，回头多给婶子泡些水喝。” 单志军高兴的接过玻璃罐子。 “回头你婶子准得乐疯了，真是谢谢你了学文。” 随后，众人又聊了一阵，便准备忙活各自的事情了。 “时候不早了，我身上还带着厂里的任务，只能聊到这了，实在是抱歉。” 单志军起身，朝李家人拱了拱手。 “单老哥，你言重了，工作要紧，你和学武忙活工作先吧。” “大哥，给。” 小弟和小妹此时拿来李学武捕猎的各种工具。 李学武摸了摸两小只的脑袋，随后将各种装备穿戴在身上。 “单科长，咱们现在出发吧！” 李学武准备妥当，朝着单志军点了点头。 “好！咱们出发！争取第一天就能有所收获！” 当下，二人拜别李唯民等人，朝着山脚下走去，那里，邬远山已经集结了保卫科的成员等候了。 “爹，娘，我也去上班了。” 李学文背上小挎包，推着自行车朝家里人道别。 “嗯，路上小心些。” 王梅殷殷叮咛。 “二哥，加油！” 三弟和四妹则朝着李学文挥了挥拳头，给他加油。 李学文笑了笑，随后骑上二八大杠就离开了家。 他没有去县城，而是绕了一圈，来到他们村子附近的山林，距离大哥李学武要探索的地方不远也不近。 他今天特意和汪树成请了假，就是为了给大哥援助。 李学文一路爬到山顶，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地方，在这里他能观察到下方的动静。 看了看专门售卖野物的货架，经过狼群的不断努力，里面的商品丰富了不少。 除了一开始，他获得飞龙，野猪王之外。 货架上还有巨型草原狼，獐子，狍子，赤狐，褐马鸡。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爬行动物，如蜥蜴等，节肢动物，蝎子，蜈蚣之类的。 这些小型的爬行动物和节肢动物，李学文自然不会拿来吃。 但因为有些可以入药，再加上此时的工业污染不多，生态没遭到什么破坏，所以这些小动物的品相都很好。 狼群把这些东西叼到他面前的时候，他也没有拒绝，统统收入灰雾空间，将它们转为为可重复购买的商品。 小卖铺对于这些野物的定价，不管是何品种，有多大，统统都是10个金币一只。 在这种情况下，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肯定是挑选越大的越好，比如那只野猪王。 但李学文没有这么做，转而买了5头狍子。 贸然把野猪王送到大哥和单科长面前，他们不会感到惊喜，只有惊吓。 他对大哥还是有些信心的，但是保卫科的人很多都没打过猎。 大型的野物出现，他们很多人都会自乱阵脚。 李学文是要帮大哥捞取功劳，不是来赶人的。 所以他打算先放些简单的野物下去，让大哥等人逐渐适应，不会一碰到大型野物就手忙脚乱。 随后，他将二层空间里的狼群放出来一部分。 刚购买的野物没经过灰雾空间的改造，不论是灵性还是服从性，都是极低的。 需要狼群充当牧羊犬一样的角色，将这些刚买的野物赶到山下。 另一边。 “单科长，你来了。” 邬远山手上端着五六半，他的身后站着一排整齐的保卫科成员。 “不好意思，邬科长，让你久等了。” 单科长还没走到近前，远远地就先给邬远山道歉。 邬远山严肃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没有没有，单科长，我们也是刚到不久。 单科长，还需要准备些什么吗？如果准备妥当，咱们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辛苦了，我们现在就进山吧。” 此时李学武一身猎装，来到队伍的最前方。 “那人就是李学武，我听采购科的哥们说，他的猎术很强。” “呃，再强有什么用，这鬼地方连只兔子都没有。 再说了，咱们这么多把枪，什么猎物不是说打就打？” “话不是这样说的，猎术包括的东西很多的，听说在寻找猎物方面很有优势。” “哦？真有这么神奇？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如此。” 保卫科已经来过了一次，所以他们心中已经没有一开始那股紧张感。 不少人交头接耳的谈论着走在最前方的李学武。 “闭嘴！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好好观察一下周围！” 邬远山朝后方的队员们瞪了一眼。 他在保卫科中颇有威严，一下子便将底下的人镇住了。 第224章 帮手 邬远山给成员们叮嘱了一番后，紧紧跟上单志军的步伐。 “单科长，让你看笑话了。” 邬远山语气中带着歉意。 单志军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不碍事，同志们有情绪，我都能理解。 只要接下来服从命令，别掉链子就行。” “那是一定的，单科长，你就放心吧。 我这些属下虽然嘴碎了点，但是真的做起事来，都个顶个的认真。” 邬远山当即给单志军做了保证。 嗷呜！ 忽然一声啸叫从远处传来。 邬远山忽然一惊，宛若某条神经被触动了一样，他迅速的从腰间拿出手枪。 “怎么了，邬科长？” 单志军被邬远山突然的动作给吓了一跳。 他狐疑的观察着四周，并低声询问起身旁的邬远山。 “有狼！” 邬远山只是简单的回了一句，随后他如临大敌的看着前方。 突然他看到了毫无知觉的李学武，仍旧在往前行进。 这李学武怎么回事？被吹得这么厉害，结果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虽然刚才的那声狼啸很微弱，自己身边的单志军包括大部分的保卫科成员都没有听到。 但被众人冠以厚重期望的李学武不应该没听到！ 难道他只是虚有其表，只会夸夸其谈的骗子？ “什么！有狼？那学武不是有危险？” 单志军心中一惊，他正想喊李学武赶紧掉头。 走在前面的李学武似有所觉，回头给众人回以一个‘放宽心’的眼神。 “武小子，快退回来！” 邬远山举着枪瞄准李学武的后方，只要一有动静，他就准备开枪。 虽然他不知道李学武是不是真的有本事，但是保卫所有人员的安全，是他的职责所在。 保卫科的成员们听到科长喊话，同时发现了科长严阵以待的姿态。 他们反应迅速，立马将背上的枪械取下，纷纷瞄准李学武。 他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跟着科长准没错。 单志军看到这一幕，顿时头大。 “大伙儿把枪放下，别激动，枪火无情，伤着自己人就不好了！” “这，咱们该听谁的？” 一众保卫科的成员面面相觑。 “大家冷静一点，这是我的帮手来了，不用紧张。” 李学武见局势有些剑拔弩张，立马解释道。 他刚才自然听到了狼啸声，知道应该是二弟的收服的狼群。 此时出现在这里，应该是二弟提前布局。 李学武本来还有些紧张，现在增援到达，他顿时信心大涨！ “帮手？武小子，你没开玩笑吧？” 邬远山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不等他多想，下一瞬，两只雄壮的青皮子从树干后跳了出来。 它们锐利的眼神让在场的众人心下一慌，握着枪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坐下！” 李学武当即下令，刚跳出的两只狼立刻坐了下来。 李学武松了口气，二弟送来的这两只狼很有灵性，一下子就听懂了他的话。 他自然认出了来的两只狼正是‘大嘴’和‘大股’。 两只狼此前和他有过接触，所以此时对他的命令很是服从。 前一秒还是凶狠的青皮子，下一秒就成了个乖狗狗。 如此强烈的反差让众人大吃一惊。 “哈哈哈！厉害！没想到学武你还藏了这么一手！” 单志军大喜。 邬远山不动声色的把手枪揣进枪套里，收起严肃的面容。 “好了，误会一场，大伙儿都把枪放下吧。” 邬远山示意身后的保卫科成员收枪。 一众保卫科的成员对于李学武驯服的这两条大青狼很是好奇。 把枪收起来后，纷纷靠到近前。 ‘大嘴’和‘大股’的周围一下子围上了二十多人。 但它们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更没有露出獠牙。 “学武，你这狼驯得真好，竟然这么听话。 就是不知道它们寻找猎物的本事如何了？” 单志军来到李学武身边，双眼放光的看着两只青皮子。 此前，李学武还送过狼肉给采购科。 想到此，单志军问道：“学武，这两只狼，应该是那时候开始驯上的吧？” 李学武点点头，“嗯，正是。” 这些狼是二弟交给他的，不过这话不好对外人说。 现在单志军刚好给了理由，李学武便顺势应承下来。 “我的帮手来了，现在咱们可以正式开始了，它们的嗅觉很灵敏的，今天应该会有所收获。” 李学武见众人大有想逗弄两只狼的趋势，连忙出声吸引注意力。 这两只狼只是因为二弟的关系，暂时服从他的命令而已。 他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彻底的将它们驯服成自己的猎犬。 在那之前，他可不敢保证其它人上手去摸不被咬。 一位刚想伸出手摸一摸‘大嘴’身上毛发的保卫科同志闻言悻悻的收回手。 “好！学武，接下来咱们怎么干，全听你的！” 单志军当下把权力都下放给李学武。 “武小子，刚才多有得罪，希望你不要介意。 接下来，你说怎么做，我们这些人就怎么做。” 邬远山态度诚恳。 现在见识到了李学武的本事，他对接下来的围猎也期待了起来。 不止是他，其余的保卫科成员都打起了精神，没有了一开始的懒散。 他们本来以为这一次还是像上次一样，只是过来放几枪，走走过场。 但现在李学武带着两条货真价实的狼出来。 说明山里还有野物，不然这两条狼之前靠什么过活？ “感谢大家的信任，接下来就看我的吧。” “走！” 李学武喊了一声，两只狼迅速起身，朝着某个方向奔去。 “咱们快跟上！” 李学武反应迅速的跟了上去，他看两只狼的架势，八成前面有什么猎物在等着！ 很可能是二弟赶过来的！ 一想到此，李学武不由心头一阵火热，脚步又快了几分。 邬远山速度不慢，几乎是李学武一动身，他就反应了过来。 他手底下的成员就要慢上不少，等李学武和邬远山都跑出了一段距离，他们才跟上。 单志军是文职人员，自然和他们比不了，和两个负责保护他的人坠在队伍的最后方。 第225章 丰收 ‘大嘴’和‘大股’冲锋在最前方。 不时还回头示意李学武跟上。 它们的这番表现，让李学武越发坐实心中的猜想。 跑了大概十来分钟，李学武的额头微微见汗。 他的身后，邬远山始终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丝毫没有掉队。 毕竟是行伍中出来的，体力耐力都是上乘。 等来到一片密林之中，李学武发现‘大嘴’和‘大股’在某个树丛前停了下来。 李学武立马放缓脚步，并示意邬远山通知后方的队伍保持安静。 邬远山心中一动，他知道很可能马上就要见到收获了。 当下按捺住激动，转身朝后方的队伍而去，准备组织调度。 李学武则继续上前，来到二狼所在的树丛。 沙沙！ 李学武刚一靠近树丛，就听见极其细微的响动。 来了？ 还是风吹？ ‘大嘴’朝树丛的前方比划了一下。 李学武小心的拨开树丛，仔细的观察着对面。 等他看到对面的情形，不由心中欣喜。 只见3只狍子在四处晃荡，似乎在寻觅什么吃的。 狍子这种动物比较笨，你打它一下，过一会儿它自己还会跑回来看看是什么东西打的。 李学武把背上的猎枪取下，朝着其中一只狍子瞄准。 他没有立刻开枪，而是等待后方的大部队到来。 纵然这狍子很傻，但他不能容许自己有任何的失误。 这些狍子的肉关乎着许多村里许多村民的性命，以及厂里下达的任务。 每一只都非常珍贵，绝不能放跑任何一只！ 邬远山此时带着队伍靠了过来。 “学武，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有？” 李学武没说话，而是指了指树丛那一边。 邬远山定睛看去，顿时睁大了眼睛。 三只狍子！ 一只狍子40多斤，三只就有一百多斤了！ 在现在一个人一个月几两肉的定量的条件下，这些肉可谓是弥足珍贵的！ 如果全部拿下，就是一笔不小的功劳了！ 邬远山的呼吸不由粗重了几分，但他没有自乱阵脚。 当下离开树丛，回到队伍之中。 “树丛后面有3只狍子在进食。 磊子你们到左边去，老兵你们绕道右边，动作一定要轻，如果放跑了任何一只，就等着回去写检讨吧！” 邬远山悄声的发布命令，保卫科的成员们纷纷行动了起来。 他们不由敬佩的看向正趴在地上瞄准的李学武。 之前，他们这么多人，馊了这么久的山最后空手而归。 而这个叫李学武的年轻人一出手，就找到了3只狍子！ 果然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众人当下怀着激荡的心情，悄悄的将这片地方包围起来。 邬远山回到李学武的身旁。 “学武，他们都做好准备了，一会儿只要你一开枪，他们就会跟着射击。” 李学武点点头，邬远山办事的效率很高。 和这样的人合作，能省很多力气。 李学武仔细的瞄准其中一只最为雄壮的狍子，随后扣下扳机。 砰！ 随着一声枪响，一枚子弹没入狍子的一条前腿。 呜咽~ 这只狍子发出一声痛叫，它的两个同伴恍若未觉，仍在低头觅食。 砰砰砰！ 随着李学武开枪，保卫科的队伍便对着三只狍子痛下杀手。 不过他们很是吝惜子弹，每一枪都是瞄准了打，没有造成浪费。 上一次罗平带队，他们虽然是按照罗平的命令来射击的。 但是最终还是被科长批评了一顿，是以，他们现在对于子弹的使用都谨慎了许多。 狍子这种生物在枪林弹雨下根本没有存活的可能性。 一下瞬间，三只狍子就倒在地上，其中有一只没死透，身体还在抽搐着。 成功放倒猎物，众人大喜，纷纷来到狍子的跟前。 “李同志，你真是神了！咱们才进山多久，就有了这么大的收获。 有着这些，咱们都可以直接回厂里交差了。” 其中那名叫做磊子的保卫科的成员，看着李学武的眼神颇为崇拜。 李学武摆了摆手。 “老哥你过奖了，这是两头狼带的好，一下子就找到了猎物。” 众人这时看向两只狼的眼神都变得火热起来。 之前，他们只是把它们当作普通的猎犬看待。 但见识到它们的本领后，不由羡慕起了李学武。 有着这两个帮手在，何愁打不到猎物？ 放在这个时期，这两只能不断找来猎物的狼就是两只会下金蛋的母鸡！ 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他们只能羡慕一下。 想要把狼占为己有，那是真的异想天开。 先不说李学武会不会答应，光是怎么驯服两只桀骜不驯的野狼就是一件令人头痛的事情。 “我刚才听到枪响，你们这是打到猎物了？收获如何？” 此时，单志军喘着粗气来到大部队。 “单科长！学武找到了3只狍子！每一只都有40多斤，肥得很！” 邬远山语气中透着兴奋，这一趟简直就是来捡功劳的。 “哦？竟有如此收获？” 单志军又惊又喜，连忙来到近前。 只见三头狍子倒在地上，都已经完全死透了。 “好！太好了！” 单志军高兴的拍了拍李学武宽阔的臂膀。 “学武，你可真是帮了大忙了！” “科长，这几只狍子咱们要怎么处理？” “让几个人带下山，现在天气太热，得赶紧处理掉，放久了容易坏。” 这就是用机枪捕猎的坏处，猎物打死了就得尽快对尸体处理。 但单志军等人不是来度假的，根本没有时间布置陷阱。 用机枪打杀掉野物最为高效，最符合他们当前的情况。 “老兵，你带几个人把这些狍子扛下山去，让李支书看看分配。 我相信他能公平的处理好这些狍子的。” 炼钢厂的人在李家村附近的山林打到的猎物自然要分一些给李家村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李学文两兄弟会不遗余力的参与到这个事件之中。 粮食不好直接给村民，多打些野物，村民们就能多分到一点。 嗷！ 忽然‘大嘴’低吼一声，朝着某个方向示意。 “大伙等一等，有情况！” 第226章 飞禽 李学武发现‘大嘴’的异样，立马通知其他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的身上，他们没有过多的言语，通过眼神告诉李学武，接下来由他指挥。 “咱们留两个人在这里看守狍子，其他人跟着我来，尽量轻声。” 李学武摸了摸‘大嘴’的头，“辛苦你了，去！” ‘大嘴’得令，随后嗖的一下就窜了出去。 ‘大股’的嗅觉虽然没有那么灵敏，但胜在速度和反应很快。 紧跟在‘大嘴’的身后。 李学武眼神一凝，“咱们快跟上！” 一行人按捺住心中的激动，这才收获了一百多斤的狍子肉，马上又有收获！ 就这样，两只狼跑在最前方，李学武等二十多人端着枪在后方紧紧跟着。 等来到一个小坡，两只狼停了下来。 李学武来到二狼所在的位置，只是这一次他没有直接看到猎物。 “学武，有什么发现没有，我看这附近也没有野物啊？” 邬远山摸了上来，不断观察着四周。 “邬科长，既然我的两个帮手在这里停下，肯定是有原因的。 等我观察一下。” 说罢，李学武开始在附近的地面上寻找作证的痕迹。 他注意到离他10米处的某处泥地有被翻动的迹象。 他来到那处地方，蹲下身子，用手轻轻抚摸这些痕迹，感受着泥土的湿度和温度。 邬远山靠了过来，大气不敢出，生怕自己影响了李学武的思考。 李学武对他点了点头，随后朝大部队招了招手，示意众人紧跟着他。 他选了一个方位，小心翼翼的行进，来到一片灌木丛中。 沿途，他捡到了一根深褐色的羽毛，和记忆中某种禽类很像。 在灌木丛前，他停下来了脚步，观察着一切。 有条压弯的枝条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率先引起了李学武的注意。 保卫科的众人来到李学武身后，等着他的下一步指示。 李学武看向邬远山，用手指了指众人的头顶上方，最后扬了扬手中的棕褐色羽毛。 邬远山恍然大悟，知道这次的猎物多半是藏身在树上的鸟类。 现在只要是肉，他都不会嫌弃，才不管是飞禽还是走兽。 邬远山对着队员们做了几个手势，众人十分默契的将队伍分散开来。 在附近搜寻起李学武说的鸟类。 不多时，便有一名队员发现了目标，他迅速的和李学武，邬远山报告这件事情。 走！ 邬远山和李学武对视一眼，随后跟着那名队员朝着目标所在地而去，其它的队员也纷纷得到通知跟了上来。 等来到某片阳光照射不到的角落，众人看到了一只只浑身棕褐色的鸟类藏在大树的枝桠上。 这些鸟头顶长着黑色的绒毛，颈部是灰黑色的。 最特别的是两颊下方有一对白色的角状羽簇伸出头后，就像是洁白的小围嘴。 李学武只一眼便认出了这些鸟类是褐马鸡。 邬远山靠近李学武，在他耳边低声询问。 “学武，这些鸟都在树上，咱们的枪不好打啊。 这一开枪，它们准跑，咱们恐怕不能全部抓住。” 邬远山知道自己手下的能力，此时很大方的承认。 李学武摇了摇头。 “邬科长，你有所不知，这些鸟叫做褐马鸡，它们就和家鸡一样，不擅长飞行。 它们的翅膀短小，身材又笨重，多半时候，它们都在地面活动。 此时跳到树上，应该是刚刚受了什么惊吓，在躲避着什么。” 邬远山眉毛一挑，面前这小子的确有些东西，分析得很有条理。 听说这些褐马鸡不擅长飞行，只能在地面上奔跑和行走，邬远山心中一定。 他立即转身告诉其它成员，依旧采取包围战术，将这次的猎物包围在圈里。 树上大概有20只褐马鸡，这种鸟类的体长能到1米左右。 但是它的体重却不高，一只成年的褐马鸡也就6，7斤左右。 等众人将褐马鸡群都包围起来后，仍旧是李学武发起进攻的信号。 随着他瞄准向其中一只褐马鸡，并扣动手中的扳机。 紧接着又是一轮枪林弹雨向褐马鸡群袭去。 褐马鸡群根本反应不过，纷纷陨落。 偶有一两只运气比较好，从树上滑翔到地面，也被等候在一旁的保卫科成员扑倒。 ‘大嘴’和‘大股’也没闲着，它们的脚力迅捷，迅速追赶上逃脱的幸运儿。 有几只褐马鸡从树上振动翅膀，滑出了不远的距离。 但最终没能逃脱两只恶狼的毒手，纷纷被叼了回来。 “一，二，三......十七，十八，十九。” “这还有一只，一共二十只，全给咱们抓来了。” 李学武将‘大股’嘴里叼着的褐马鸡交给邬远山。 “咱们把这些活的爪子绑起来，免得它们跑了。” 部分褐马鸡在枪林弹雨下直接被击毙，但也有没被打死的。 能活捉对于众人而言自然是最好的，毕竟天气炎热，尸体腐烂得很快。 活体动物能让他们更加从容的应对。 “磊子，这些活着的褐马鸡就交给你来管理了，千万别让它们跑了！” 被叫做磊子的青年双脚并拢，“保证完成任务！” 当下，他就领着两个人寻来枝条藤蔓等物编制成绳子，将活着的褐马鸡一一捆缚起来。 众人看着二十只褐马鸡堆起来的小肉山，脸上的兴奋难掩。 一个个都笑得合不拢嘴，即便是李学武这个知情的当事人，心中同样高兴不已。 他本来以为二弟赶几只小动物过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但没想到二弟的狼群竟然如此惊人，一下子赶了这么多野物过来。 两波狩猎，他们就收获了快250斤的肉食！ 这是李学武来之前所想象不到的数字。 今天的收获应该到这里就结束了吧？ 李学武对这个收获已经很满意了，他觉得能赶来这么多的野物已经是二弟狼群的极限了。 吼！ 吼！ 这时，一旁的两只狼发出不安的低吼声。 李学武心中一凝。 还有？ ...... 此时，在山顶拿着双筒望远镜观察着下方动静的李学文嘴角一勾。 “状态起来的很快嘛，就是不知道接下来的挑战，大哥你接的住吗？” 第227章 走兽 李学文从空间中拿出一串青提，随后放到嘴边咬下一颗。 脆嫩的果肉，酸甜适中的味道，让李学文吃得有些上头。 “你们都下去，给我大哥掠阵，如果我大哥少了一根毫毛，你们接下来不用吃饭了！” 李学文看了一眼身旁的狼群。 ‘蛋黄派’顿时夹住尾巴，‘嗷呜’一声，带着一众狼小弟朝山下奔去。 就在它们的前方，有着几头巨大的野兽同样在向山下狂奔！ ‘蛋黄派’看向那几道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 灌木丛。 邬远山同样发现了两只狼的异常。 “学武，它们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肚子饿了想吃肉？” 李学武摇了摇头，“恐怕不是，它们在焦虑，好像是有着什么凶猛的野兽在靠近！” 邬远山眼中爆射出精光！ 他现在不怕什么豺狼虎豹过来，就怕没有任何收获！ “学武，能确定它们往哪个方向去了吗？” 如果能知道这些野物往什么路径而去，他们就可以在必经之路上提前埋伏。 否则正面对上，他不敢保证能全员毫发无伤的情况下，将这些野物统统拿下。 “抱歉，邬科长，这一点我无从得知，还需要观察一下。” “好，那这个任务就拜托你了，你要小心些。” “哈哈，邬科长，我还有着两个帮手，它们会告诉我答案的，不用我以身犯险。” 李学武摸了摸两只狼的头颅，安抚着它们焦躁的情绪。 “接下来就靠你们了，帮我们找一个它们的必经之路，让我们提前埋伏！” 李学武用着赵振林传授给他的，独有的手势，一边说，一边做着手势。 似是听懂了李学武的话，‘大嘴’和‘大股’突然以闪电般的速度朝着右前方冲了出去。 李学武这时才后知后觉。 原来刚才两只狼所表现出来的情绪，不是焦躁和害怕！ 而是亢奋！ 就像是面对死敌独有的，复仇的亢奋之情！ 所以此刻，二狼才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速跑开。 如果真是惧怕，必然是畏缩不敢近前的。 李学武将枪背在身后，朝着两只狼消失的方向行进。 邬远山等人见此，也缓慢的跟在他的后面。 他们都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野物不是之前的狍子和褐马鸡这种温和无害的动物了。 可能是嗜血的食肉动物！ 众人不敢贸贸然的快速跟上，否则一旦直面冲突，没有足够的缓冲和反应距离，他们这些人必定要吃亏！ 甚至可能出现同志受伤的可能性！ 这一点，邬远山作为带队之人，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像是单志军这样的行政人员，早就被他们限定在狍子的尸体旁等待，不让对方再参与接下来的行动。 现在不是和罗平行动，那时候风平浪静，就和到山里旅游一样。 现在可是真的有猎物，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他们就碰到了两拨！ 接下来，还有更凶残的野物在前方等待着他们。 无论是李学武还是邬远山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这也是李学文想看到的，他通过不断的难度升级，让众人逐渐找到状态。 李学武通过两只狼在地面上留下的痕迹，一路找寻过去。 忽然，一只步伐迅捷的狼折返回众人眼前。 李学武一眼便认出是‘大股’，这只狼的脚力比较厉害一些。 另外一只‘大嘴’则胜在嗅觉灵敏。 此时对方突然折返回来，必然是已经看到了猎物。 ‘大股’朝着李学武低吼一声，随后又转身跑开。 “这怎么又跑了？” 邬远山不解的看向李学武。 “咱们快跟上，它们这是发现了地方，咱们快去布置防线！” 邬远山心中一喜，他没想到这两只狼竟会如此优秀！ 不仅能找到大量的肉食，甚至还能看懂李学武下达的命令！ 这让他心中的羡慕之情更加浓厚了。 “快跟上，接下来要亮出真本事了，都别给我掉链子了！” 邬远山一声令下，随后带着众人快速的跟上前方的李学武。 众人来到一处土坡上，‘大嘴’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它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某个方位，鼻子不断耸动着。 听到后方的脚步声，它迅速的来到李学武的脚边。 随后仰着脖子，狼嘴往左前方努了努嘴。 意思很是明显，众人的猎物将会在这个方位而来。 不仅是李学武，邬远山等人也看懂了‘大嘴’想要表达的意思。 “都别愣着，快速找好掩体，布置防线，务必将这些猎物统统拦截下来！” “保证完成任务！” 众保卫科的成员动作迅速，他们自动分成几个小队，分别在不同的位置架设机枪。 每个人各司其职，都有着各自的分工。 有专门负责放哨的，有负责掩护的，还有负责狙击的。 看得出来，这些人在邬远山的领导下，的确练了一些真东西。 李学武对于保卫科的反应很是惊讶。 就凭这些人的素质，怎么都不可能空手而归才对！ 尤其是上一次他们手里的资源更足，但他们最后的的确确失败了。 两次捕猎的差距，就是多了他李学武而已。 不！ 准确的说，是多了二弟援助的两只狼而已！ 正是在这两头狼的帮助下，众人才一次又一次的收割着猎物。 李学武心中知道，二弟做的事情远不止此，他那边肯定还指挥着狼群寻找，驱赶深处藏起来的野物到山林外围。 簌簌！ 簌簌！ 一阵阵树枝响动传到众人耳朵里，并且越来越大声。 “来了！” 李学武眼神一凝，端着手中的枪械朝着远处瞄准。 众人屏住呼吸，不敢有丝毫异动，几十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响动传来的方位。 呼呼！ 一道道破风声响起！ 7头巨大的野狼的瞬间冲进众人的视野！ 李学武一眼就认出这些狼，和上一次和师傅，二弟在村东围猎的狼王异常相像！ 无比巨大的体型，无与伦比的速度！ 一旁的邬远山等人此时差点惊吓得叫出了声，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狼！ 还是一次七头！ 砰！ 就在众人发愣之际，李学武率先扣动扳机，朝着领头的那只巨狼射击！ 第228章 功劳 就在李学武射出子弹的下一瞬，邬远山从惊吓中反应过来。 “同志们！给我打！管他是什么，统统当成会跑的肉就行！” 邬远山大吼一声，随后举枪就射。 砰！ 砰砰砰！ 保卫科的成员素质尚可，就在邬远山下达命令后，他们第一时间跟进射击。 霎时间，小山坡上枪声连绵不绝。 嗷呜！ 一只巨狼被李学武射爆一只眼睛，发出一声痛吼。 其他人见这头巨狼露出疲态，立马集火。 趁你病，要你命！ 吼！ 这头巨狼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随后轰然倒下。 由于冲刺的速度太快，巨狼硬是在地上拖行了一段时间才停住。 “好！学武，打得好！” 邬远山兴奋的挥了挥拳头，大吼一声。 “邬科长，还有6头，咱们一鼓作气，全部拿下！” 李学武提醒道，他手中的动作不停，疯狂的朝着冲击而来的巨狼点射。 哪一头敢跑在最前面，他就打哪一头。 巨狼率先倒下一头，心中已有惧意，只凭着一股野性冲击着炼钢厂的队伍。 但奈何李学武等人有着‘大嘴’的通风报信，提前埋伏。 人数众多，装备精良，加上占了先机，打了巨狼一个措手不及，此时正士气高涨。 只要有人射空子弹，马上就会有另外一人替换。 7头巨狼纵然再不甘，再愤怒，最终只能无奈的倒下。 “报告科长，目标全部击毙！” 磊子来到邬远山身旁，报告着战绩。 “我都看见了，你们这次表现得不错，回头我会如实向领导报告的。 都别愣着了，赶紧下去打扫战场，把这些巨狼都集中起来，送到单科长那边去。” 邬远山压抑着心中的激动，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下属们处理后续工作。 随后，他来到李学武身边。 此时，李学武已经把猎枪给收了起来，正安抚着两头狼。 ‘大嘴’和‘大股’此时显得有些亢奋。 这种亢奋在它们看到巨狼冲击而来时，就出现了。 在巨狼被打死后，它们的亢奋也达到了顶点。 李学武猜测这些巨狼八成和‘大嘴’和‘大股’有仇怨，所以它们的情绪波动才这么大。 想来也是，这些巨狼看起来不是本地狼。 他上一次和师傅赵振林聊过，赵振林在这一带打猎多年，更是没见过这种体型巨大的狼。 赵振林说，他早年在牧马民族那地界倒是打杀过。 师徒二人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巨狼是从更北边的地方迁徙过来的。 “学武，真有你的，刚才就数你小子反应最快。 如果没有你那一枪，我们都还反应不过来呢。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野狼的体型未免太大了吧，大得有些让人感到害怕。” 李学武哈哈一笑，“这不是正合我们的心意吗，越大，肉就越多。” 邬远山同样露出笑容，“那倒是，反正结果是好的，这些大野狼，我估计能有一千斤肉” “咱们快过去看看吧，上一次咱们村围猎也碰到了一只，就是可惜，最后让它跑了。” 李学武很想看看这巨狼具体长什么模样，当下和邬远山一同下了土坡。 此时，那名叫做磊子的青年，已经指挥着几名同事将巨狼的尸体堆放在了一起。 见到邬远山和李学武二人到来，磊子对着邬远山行了个礼。 “报告科长，狼尸已全部收集完毕，我估摸着一共有1100斤左右。” 嘶！ 听到这个数字，在场的人都集体震惊了。 一千斤！ 这个数字就像一枚深水炸弹一样，瞬间激起千层浪！ “科长，这么多的肉，咱们这次是要立大功了！” 当下有名性子比较直的青年说道，邬远山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独自体会。 “咱们是为了给厂里排忧解难，为工人同志们提供肉食。 别整天想着功劳啥的，难道没功劳，你们就不来了吗？” 磊子打了那青年一下，随后应和道。 “是，科长所言极是，咱们可不是来挣功劳的。” 这一次的主要带头人是单志军，猎物基本上又都是对方的属下李学武找到的。 刚才那名性子直愣青年的话，给有心人听到，还以为他邬远山要和这两位争功呢。 这一次能分到多少功劳，还得看单志军和李学武这二人的脸色。 此时，邬远山立即表明自己的态度，说明自己绝对没有争抢的功劳。 回头，别人起码能念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给他分润一些功绩。 这一次的收获很大，哪怕只是喝口汤，邬远山和他这些保卫科的兄弟，都能撑饱。 “邬科长，这些野物是咱们一块收获的。 突然打了这么多的肉食，大伙儿高兴是很正常的。” 李学武自然听出来邬远山的意思，当下给出台阶。 邬远山眉毛一挑，心中大喜。 这武小子很会来事啊！ 他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学武，如果不是叔年纪大了，你这个兄弟我非交不可！” 李学武注意到‘大嘴’和‘大股’两只狼没有什么反应了。 他知道今天到这里就结束了。 “邬科长，咱们今天的收获已经很多了，我觉得咱们可以先把手头这批野物先处理掉了。” “李同志，再接再厉啊，没准后面还有更厉害的。 我们的体力还很充足，支撑到晚上都是小事情！” 有一名保卫科的同志劝说道。 “是啊，李同志，咱们再打两只，再回去呗，这难得有这么多收获，不趁着运气旺的时候多打一点吗？” 不少人跟着附和，他们尝到了甜头，此时颇有些上头。 “这......” 李学武正想解释，却被邬远山铿锵有力的话语给打断了。 “好了，好了！继续下去，你们能找到野物吗？ 不会真有人觉得这是运气好，才碰到这么多的野物吧？ 学武这么做，肯定是已经确定了接下来收获的机率很渺茫，才会下如此决定。 难道你们觉得自己比他厉害？” 邬远山在每一个下属的脸上停留几秒。 每一个和他对上目光的下属都把头低下。 第229章 现实 邬远山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 “学武，我这些下属没有别的意思，他们就是太兴奋了而已。 就按照你的判断来做事就行，咱们这些人中，你是唯一的专家。” 李学武点点头，“邬科长，我明白。” 随后他看向其他人，“大伙儿的心情我能理解。 只不过现在山里的野物确实不多，我的两只狼到现在为止，没有再给过我提示了。 这说明，接下来我们很可能会无功而返。 不如省着力气把野物运到山下，好好休养一晚，等到明天再来尝试。” “李同志，刚才多有得罪，我们有些上头了而已。” 刚才带头的那人来到李学武面前，很诚恳的道歉。 “我接受你的道歉，咱们收拾东西，准备和单科长会合，随后下山和村民们结算吧。” 李学武此时心里有些急迫的想把猎物摆在村长爷的面前。 “都别愣着，把这些野物扛起来吧。” 邬远山率先来到野狼前，抬起一部分。 他即使是副科长，但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职位而看低哪个人。 真有累活苦活，他都是第一个上的。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属下如此信服他的原因。 李学武同样没闲着，上前搭了把手。 ...... 单志军着急的看向山林的某个方位。 “枪声停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一旁的叫做老兵的中年人说道： “单科长，你就放心吧。邬科他们肯定没问题的。” “希望如此吧。” 单志军背负双手，着急的来回踱步。 他本来是要跟上的，但被李学武和邬远山给拦了下来。 这让单志军心中苦涩，他是个要强的人，如今却成了累赘。 现在只能在后方干等，他心中多少不是滋味。 “单科，他们回来了！” 老兵惊喜的喊了一声。 “他们好像还扛着东西下来，好大的猎物！” 单志军蓦然一惊。 他顺着老兵的视线看去，果然看到远处有几个小黑点在移动。 看他们的动作，的确和老兵说的那样，在扛着什么巨大的东西。 “走！咱们去迎接我们的英雄！” 单志军心中大喜，李学武和邬远山打到这么多的猎物，无论是对采购科还是对于整个炼钢厂而言，都算得上英雄举动了。 单志军带着老兵等人小跑着前去迎接李学武等人，原地只留下一名同志看守。 双方人马很快就碰到了一起。 “单科长，幸不辱命，我们后面又打到了7头大野狼！” “辛苦了各位，回头我一定会将各位的功劳上表到厂长那里。” 单志军看着乌泱泱一大群人扛着的七匹狼，不由笑得见牙不见眼。 他都不敢相信，最后一拨，竟然猎获的是这种凶物，体型还这么大！ “嘶！这狼看起来，不太像是咱们这边的族群啊。” 单志军虽然不擅长体力和枪械，但眼界还是有的。 只是一眼，他就大概知道这些巨狼的栖息地在哪里。 “是的，单科长，我听我师傅说过这事儿。 这些狼很可能是来自北边的草原，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们迁徙到我们这里来。” 单志军点点头。 “我倒是听说了一件事情，那边的黄羊被打了，这些狼可能食物不够，才流窜到咱们这儿来的。” 更多的细节他没说，比如打黄羊的是谁，打来的黄羊分到哪里去，而为了这些肉，又动用了多少资源。 这些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科长能够置喙。 在场唯有邬远山能猜出单志军没有说的话。 “总之，这些巨狼从什么地方来的，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它们是咱们的猎物了！” 单志军最后总结，众人闻言顿时一阵欢呼！ “接下来，再辛苦大伙儿一下，咱们一起把猎物抬到山下吧。” 山地崎岖，他们开来的卡车不好走，一切拖运都需要人力。 “没想着提前找村民们借两个手推车过来，大意了。” “那时候，咱们谁能想到能有这么多的收获呢。” 单志军和邬远山，一人扛着一头狍子走在前方。 单志军只是不适合战斗，但一把子力气还是有的。 此时，山上的李学文观察到这一幕，不由将双筒望远镜放下。 “没想到保卫科的这些人素质这么高，几轮扫射下来，就轻松的解决了这七匹狼。” 李学文摸了摸早已回到他身边的‘蛋黄派’。 “大功告成，该离开了。” 李学文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 随后他给狼群一一来了个摸头杀，将它们集体收回二层空间之中。 山下。 李有山和会计老本看着山林，有些望眼欲穿。 “有山，这次来的领导，怎么和上次那个差别这么大。 上一个和雷震子一样，一来就劈里啪啦的将咱们的山震个没完。 这个却这么安静，到现在一点动静了都没有。” “呵呵，咱们离他们这么远，就算他们真的开枪了，咱们也听不到。” “有山，你说他们这次会有收获吗？” 村会计老本心中忐忑。 “这你问我，我又去问谁，不过我对学武那孩子挺有信心的。 我觉得他应该能给咱们一个惊喜。 咱们别在这看了，村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两个老骨头处理呢。” 二人不再多看，回到各自的位置，忙碌着村里的事情。 相比于二人，村里的其它村民对于这件事情就没那么关心了。 饥饿让他们没有太多的想法，他们把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几个月后成熟的苞米上。 只是偶尔也会有村民抬头看看山里，企图听到野物的叫声和枪声。 单志军一伙儿人浩浩荡荡的从山里下来后，发现没有任何村民看戏。 “学武，你们村子的人都很务实嘛。” 单志军是第一次来，他有此想法不出奇。 一旁的邬远山却是知道，多半是村民们根本不相信他们能打到野物。 上一次，他们将山林搅得天翻地覆，结果毛都见不着几根。 饥饿的问题摆在眼前，每个人都很现实，没人会有闲心关心这么多。 每个人都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活着。 “单科，咱们接下来去哪里？” 邬远山看向单志军。 “去大队部，有山爷他们应该在那里。” “嗯，就听学武，咱们把这些野物都带过去，正好和老支书商量怎么分配。” 第230章 惊喜 单志军一行人没有遮掩，大方的把所有猎物都带上，往村队部而去。 他们根本没想过藏起来一两只猎物，从而分少一点这种事情。 如此浩大的队伍和上千斤的肉食，自然被偶尔回村的村民看到了。 少年李海东给老父亲送完水，正准备回家重新补充一些。 忽然看到一行人抬着各种野物往一个方向行进。 他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随后快速的揉了几下。 “他们真的打到东西了？！” 李海东心中震惊，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人收获这么多的野物。 随之而来的是无边的狂喜！ 李海东当下也不管回家装水的事情了，连忙加快脚步，来到队伍的前方。 “学武哥，学武哥！” 少年激动的喊着走在前方的李学武。 李学武一扭头，认出了李海东。 这小子和李三壮，和以前的二弟玩得很好。 李学武笑着说道：“海东，有什么事情吗？” “学武哥，这些野物都是你们打来的吗？” 李海东双眼放光的李学武等人抬着的猎物。 “哈哈，都是我们今天打来的，怎么样，海东，还可以吧？” 李海东兴奋的猛点头。 “嗯呐！何止可以，那是相当可以啊！” “学武哥，你们可真厉害，比赵师傅带队时打到的野物还多！” 李学武当即大汗，他是有二弟帮忙，取了巧，才有如此成绩。 和师傅他老人家完全靠自身的本事根本没法比。 “海东，我和师傅比还差不少，我可不敢骄傲。” “学武，你太自谦了，这一趟我们能有这个收获可全都是靠你啊！” 李学武身后的邬远山站了出来。 所谓花花轿子人人抬。 他们炼钢厂的这些人办完事了就会离开，李家村的人如何感谢，如何记得他们，说实话，和他们都没什么关系。 但是李学武是李家村的本家人，把功劳按在他的头上，往后，李家村的人都能念他的好。 事实上，邬远山觉得自己等人也没做多少事，实在是不敢居功。 李海东崇拜的看向李学武。 “学武哥，还有学文，你们两兄弟真厉害！我要是有你们一半的本事就好了。” 李海东参与过上一次的村东围猎狼群的行动。 在那时，他就见识过李学文的枪法和胆识了。 那一次李学武没怎么表现，光芒都被盖住了。 “哈哈，海东，我不和你多说了，我们还要去队部呢。” 李学武有些架不住别人的夸奖，当下打了个哈哈，拉着邬远山等人往队部而去。 少年李海东在原地略一思索，随后转身往地里跑去。 这么多的猎物，村里多少能分到一些，这对于村民们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他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所有人！ 大队部。 李有山和村会计老本在盘算着村里又多了几家缺粮的。 计划着怎么拉这些家庭一把，眉头紧皱。 “村长爷！快出来一下！” 忽然，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队部外传来。 “好像是学武的声音，咱们快些出去看看！” 李有山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这么快就下山了？不会是遇到什么困难吧？ 不过想来也是，上回咱们这让姓罗的给搞了一回，野物们估计都被吓跑了。 学武他们估计是来求助的，多半是来要人的。” 会计老本的分析不无道理，野物受到惊吓，藏得更远更深。 只有派遣更多的人手搜寻才能增大找到野物的几率。 “这......咱们先出去看看吧，如果真的和你想的一样，咱们也要想想办法给他们提供帮助。 无论是学武，还是这次的领导，我觉得挺靠谱的。” 李有山放下手中的笔，和村会计老本一同到队部外面。 一出门，两个小老头差点被吓了一跳。 只见一群大汉齐齐站在队部门口，有的手上提着两只大鸟，有的人肩上扛着一头狍子。 最震撼的是两个人一同扛着的巨狼！ 那巨狼身长足足有两米！ 李有山怔在原地，一时间忘了动作。 一旁的村会计直接石化当场，大脑停止了思考。 “村长爷，您现在方便嘛，咱们把猎物都带来了，一起协商下这些猎物怎么分配吧。” 李学武知道这些猎物有些吓到两位老人家了。 此时轻声询问，生怕再给两位兢兢业业为村子付出的老人吓出个好歹。 “嘶！这些，这些都是你们今天打来的？这么多？” 纵然是见过风浪的老支书，现在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村长爷，后头还有呢，要不咱们进去再说？” 一个村队部的门口才多大，自然不可能容下所有人站一起。 还有不少保卫科的同志被墙壁遮挡住了。 “好好好！辛苦大伙儿了，快别站着了，快快进来。” 李有山一听说收获的野物还不止他看到的这些，顿时乐得合不拢嘴。 一旁的村会计此时才从众人的惊人收获中回过神来，大脑重新恢复了工作。 “学武你也真是的，怎么在自己的家还这么客气，带着人直接进来就是了。 我们两个老家伙又不是什么大领导，不用等我们说话。” “打扰了。” 单志军笑眯眯的说道，随后一挥手，身后的保卫科成员们鱼贯而入。 李有山和村会计老本让出位置，看着炼钢厂的同志们不断的把野物堆放在村队部的露天场地中。 村会计老本心中不断盘算着众人的收获。 一共3只狍子，20只褐马鸡，7头大野狼！ 加在一起，就是上千斤的肉啊！ 村会计稍微一计算，便算出一个让他心惊胆颤的数字！ 他身体微微颤抖，随后告诉一旁的李有山。 “有山，这里差不多有一千三百斤！咱们的村子有希望了！” 李有山点点头，“我知道。” 单志军来到李有山面前，“老支书，咱们不如直接开始吧。 早点分配好，我们也好把肉送回厂里，咱们这里离炼钢厂的距离不短。” “单同志，我理解你的心情。我这就把村里的秤拿过来。” 挞挞挞！ 突然，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响起，宛若地震一般。 第231章 分配 单志军等人惊恐的看着四周。 “老支书，这是怎么了，为何我觉得地面都有些晃动！” 李有山哈哈一笑。 “单同志，各位炼钢厂的同志们不要紧张，应该是村民们得知消息都跑过来了。” 炼钢厂的人把猎物抬到村部没有隐藏，被不少村民们看见了。 一传十，十传百。 在农村，消息的扩散速度是很快的，全村的人都知道炼钢厂这次真的打到野物了！ 不仅打到，还收获了几十只！ 放在什么时候，都能引起李家村的轰动了。 更何况现在大部分人都还吃不饱饭的时候。 这些猎物在村民的心中不亚于一枚重磅炸弹，炸得他们心潮澎湃！ “东子！真有野物？还有几十头？我怎么不信呢？” 李海东的老爹喋喋不休和一旁的李海东搭话。 “爹，您不信可以不来的，再说，二叔他也看到了。” “哈哈，不是爹不信你，实在是太过离奇了，咱们村啥时候有人打过这么多的野物？” “爹，人家炼钢厂的同志都是带着好枪来的，怎么能差得了？” “那上回他们的装备不是更好嘛？怎么不见上回打到猎物？” “爹，这次不一样，这次学武哥也在打猎的队伍里。 学武哥可是赵振林赵师傅的得意门生，有他在，收获不可能差得了。” “扯吧，学武才和赵师傅学了多久，哪能这么快就出师了？ 何况按照你说的，打来这么多的猎物，岂不是比赵师傅更加厉害了？ 这，这可能嘛？” 见自家老爹一直在和自己作对，李海东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您爱信不信！一会儿村里分肉下来，您回头别吃！” 说完，李海东不管自家老爹是何反应，朝着大队部奔去。 这可是难得见到的场面，不亲眼看看这些猎物，实在是太可惜了。 李海东老爹嘴上说着不信，但内心却是十分期盼儿子说的是事实。 挨饿的滋味不好受！ 当下紧紧跟在李海东的身后。 随着靠近村队部，李海东父子二人发现村民们越来越多。 “爹，快点，晚了咱们连看热闹的位置都没有了！” 父子俩当下使出吃奶的劲，成功在最后关头挤进村队部。 还有很多来晚的村民只能站在村队部外面听个热闹了。 保卫科的人看到周围一下子被李家村的村民们包围，不由浑身一震。 加上这些村民一个个双眼放着绿光，他们心里不住打鼓。 “兵哥，咱们今天能安全的从这里回到炼钢厂？” 叫做磊子的青年靠近中年人老兵，悄声的说道。 “淡定，拿出咱们的风采出来，不要让人看扁了！” 老兵语气淡淡，目光坚定的看着前方。 这让磊子佩服不已。 其实，磊子如果此时摸一摸老兵的背后，就会发现他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看似稳如老狗，其实慌得一匹。 “各位父老乡亲，还请大伙儿克制一下，不要妨碍到炼钢厂的同志们的工作。” 李有山清了清嗓子，对着周围狂热的村民说道。 他知道村民们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太饿了而已。 如今看到这么多的肉食，一个个恨不得飞扑到肉食上面。 只是这副样子的确有些吓人，不明所以的人看来，还以为他们准备吃人呢！ “单同志，我们李家村的民风很淳朴的，他们只是想看一看你们收获，这应该没问题吧。” 单志军定了定神，轻笑一声。 “当然没问题，这些野物都是来自李家村附近的山林，大家都有份。” “村长，快点主持怎们分吧！” 当下，就有一名长相粗犷的村民催促道。 他看着场地中间堆得高高的野物，不住的咽着口水。 “哈哈，老支书，看来咱们动作要快些了。” 此时，一名村民将村里所有的秤都拿了过来。 当下，就有几名村民和保卫科的同志站了出来，拿起秤砣给野物过秤。 两边都各自派人，这样公平一些。 村会计老本则拿着纸笔不断的记录着每一只野物的重量。 不多时，野物被轮番称量，终于核算好了总重量。 村会计老本率先把记录的数据拿给李有山和单志军看。 等二人都点头确认没有异议后，村会计老本才当着众人的面唱了出来。 “獐子3只，一共152斤，褐马鸡20只，一共121斤，大狼7只，一共1150斤！ 加起来共1423斤！” 哗！ 底下的村民瞬间炸开了锅！ “一千四百二十多斤！这是多少肉啊！” “我嘞个乖乖！这么多的肉，竟然是一天打来的，这也太夸张了！” “我现在就想知道咱们村子能分到多少？” 这是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众人讨论一阵，随后都安静下来。 全部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有山和单志军二人身上。 “哈哈，老支书，都等着咱们做决定呢，咱们也别磨叽了。” 李有山神色闪动，他知道该自己说话了。 “往常，咱们和外面来村子打猎的人都是按照五五分，打猎的人一半，村里分走另一半。” 李有山一说完，就有几名保卫科的同志面色一变。 他们辛辛苦苦的打杀猎物，又给扛了下山，结果对面张口就要一半？ 就算这些猎物是他们村子的，但是没有他们上山打猎，这些猎物也不会摆放到众人面前。 这让许多出工出力的保卫科同志们心中不舒服。 单志军脸色不变，静等着李有山接下来的话。 李学武同样保持沉默，无论村长爷做出何种决定，他都会支持。 说到底，他的根在李家村，他更偏向于李家村人。 “哈哈，大伙儿不要紧张，我说的是往年年成好的时候，才会这么分。 那会儿咱们都能吃得上饭，山里的野物也比现在多，打野物相对容易一些。 现在不比那时，能在这种情况下打来这么多野物，炼钢厂的同志们肯定费了不少功夫。 我提议，村里拿三成半，炼钢厂的同志们拿剩下的六成半。” 对于李有山的决定，李家村人没有任何意见。 在他们心里，能分到野物就很不错了，至少能靠着这些野物扛到几个月后的苞米成熟。 炼钢厂的人松了一口气，对方只要三成半，他们还能拿九百多斤。 拿回厂里，照样是大功一件。 单志军却开口道，“老支书，我们拿六成，多出的半成你们拿回去吧。” 投桃报李的道理单志军当然懂。 他也知道能有这些收获靠的是谁。 第232章 回厂 半成就是七十多斤，差不多一只狍子加上两三只褐马鸡了。 李家村人心中稍微一盘算，顿时心中大喜。 不住朝着单志军点头，认为这个领导会来事儿。 李学武感激的看了单志军一眼。 “单同志，我代表咱们李家村的村民感谢你的慷慨。” 单志军连连摆手，“老支书，各位村民们，你们不必如此。 实话实说，我们的队伍这次能有如此收获，完全是仰仗了学武。 能拿六成，我都有些受之有愧了。实在是不敢居功。” “村长，咱们什么时候分肉？家里的娃好几天没吃顿饱的了。” “对啊，既然咱们都敲定好了，可以分肉了吧。 我爹前几天干农活摔了，得吃点营养好好补一补。” 村民们很是务实，现在肉就摆在眼前。 他们不关心这里面的利益分配，只关注落到他们的小家庭里能有多少。 “哈哈，老支书，看来你们还有得忙。我们也要趁着肉还新鲜，先送回炼钢厂了。” 两边一拍即合，当下把肉分成两份，炼钢厂的人把属于他们的那一份再次扛起。 “单同志，实在是村里困难，招待不周。 等来年条件好了，咱们李家村一定好好招待各位。” 炼钢厂的同志为村里弄来这么多的肉食，解决了他们生存的大问题。 按理来说李家村应该管一顿饭，但现在李家村的确是困难。 “老支书，您言重了，咱们是互惠互利，吃饭的事情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老支书，我们先行一步，你们就别送了，在队部把肉先分好吧。” 李有山最后和单志军和邬远山握了握手。 “单同志，一路小心，期待咱们的下一次见面。” 单志军带着李学武和邬远山等人离开了，回到他们的卡车上。 村民们站在村队部为他们送行。 即便单志军等人回到卡车，依然能看到有村民站在队部的门口朝着他们这边看来。 “学武，老乡们实在是太热情了！” “哈哈，单科长，咱们村子大部分村民心地都很好。” 单志军点点头，老鼠屎无论在哪里都会有，只要大部分人是好的就行。 邬远山兴奋的搓了搓手，“咱们带着这么多的野物回去，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风波。” 他的身后，保卫科的下属们一个个昂首挺胸。 上一次空手而归，这一次算是锦衣还乡了。 他们已经能想到回去时的风光了，虽然落在他们头上的功劳不会有多少。 但是光是这份荣誉和风光，就已经让他们心中澎湃不已了。 “都装上车斗了吗？固定得如何？” 单志军虽然在问，但身体已经动了起来，亲自来到车斗上检查。 这些肉食无论是对他们还是对厂里的工人同志而言，都是极其重要的，容不得有半分闪失。 单志军来来回回的检查了好几遍，确认无误后，满意的点点头。 “单科长，一会儿我们的同志还会上车斗的，放心，不怕中途颠下来。” 邬远山呵呵笑道，他完全能理解单志军此时的心情。 单志军却摇了摇头，“我就不下去了，我要陪着这些猎物，一直到到达炼钢厂为止。” 邬远山最后也没拗过单志军，最终他也没有坐到副驾驶，同样陪着单志军到车斗上看着。 两个领导都没去副驾驶，最后的结果便是驾驶室除了司机，所有人都到了车斗。 载着肉食的卡车发动机轰鸣，随后朝着炼钢厂进发。 车斗上，邬远山忍不住感慨一声。 “没想到咱们就用了半天就结束围猎了，现在回去，还能给工人晚饭加肉呢。” 单志军同样觉得不可思议。 来的时候被领导们各种压力，调拨的资源也少。 即便是他本人，同样不太看好这一次的行动。 但结果却让人出乎意料，不仅半天多的时间就完成了工厂的任务，就连调拨下来的资源也没有损耗多少。 单志军看向一旁闭目养神的李学武，多亏了这名年轻人的建议，以及临场的指挥。 他才能如此完美的完成任务。 单志军不由感慨自己的好运，自从认识了李学文后，他的前途好似一下子光明了起来。 哪怕对方现在不在自己这里任职了，但对方的大哥又填补上了这个位置。 单志军思维发散下，脑海中又浮现一道嬉皮笑脸的身影。 “我那不成器的外甥，如果真考不上中专，回头给他安排一份工作。” 单志军不喜欢给人开后门的做法，但是自己能有今天，能结识李学文两兄弟的确和这个外甥有着干系。 就在单志军想着事情的时候，一旁传来一声提醒。 “单科长，前面就是厂门口了。” 单志军豁然睁开眼，心绪顿时起了波澜。 到了厂门口，门口守卫的保卫科同志认出了卡车是厂里的。 “咦，单科长他们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来这一次还是空手而归啊。” 他一边把门开启，一边心中如是想到。 但他不经意间看到了车斗上露出的一截毛茸茸的物事，不由心中一惊。 他猛然擦了擦眼睛，正要仔细确认，卡车却只剩下了车屁股。 他只看到了如同青松一般站在车尾的几位保卫科同事。 卡车径直行驶到后勤科，没有在采购科停留。 厂里每天有各种卡车货车来往，所以单志军这辆车没有引起什么注意。 一路平稳的驶向后勤科，司机技术娴熟，稳稳当当的把车停在库房门口。 后勤科和库房连着，物资出库和入库登记造册，都很方便。 卡车刚一停下，后勤科立马有干事出来查看。 等看到从车斗上下来的是采购科的科长单志军时，那名干事瞪大了双眼。 他很清楚把卡车停在后勤科意味着什么。 他不确定的把手腕抬起，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 “哈哈，周同志，你的表没坏，快通知你们科长过来吧。 这件事情我需要和他对接。” 周干事不敢有丝毫怠慢，他隐隐猜到卡车上装的是什么。 这可是大功一件！ 第233章 论功 周干事很快去而复返，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人迅速的来到单志军面前。 “单科长，你这是......？” 曹刚有些不确定的看了看卡车的车斗一眼。 “哈哈，曹科长，和你想的一样，麻烦你给登记一下吧。” 咔！铛！ 马上有几名保卫科的科员将卡车车斗上的挡板给拆开。 车斗上堆起来的野物顿时暴露在众人的视野里，一览无余。 嘶！ 曹刚和一旁的周干事看到车斗上堆积的肉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单......单科长，你这是碰到野兽的窝了？一次性打来这么多？” 单志军哈哈一笑，“野物的老窝倒是没碰到，只是队伍里有个厉害的猎人，保证这一次的收获。” 曹刚眯着眼睛仔细辨认车斗上的野兽。 狍子，褐马鸡还有体型巨大的狼！ 那巨狼虽然已经没有了气息，但是还瞪着一双狰狞可怖的眼睛，让曹刚差点吓了一跳。 曹刚负责后勤科多年，经他手入库的物资无数，比现在更多的物资他都见过。 但是现在的环境却不能和以往比了，单志军带来的这批肉食可谓是相当夸张了。 而且，曹刚是知道单志军这一次所面临的压力的。 有着罗平的失败例子在前，厂里对于单志军的帮助非常有限。 如今，对方不仅扛住了压力，还如此超额完成任务。 没有消耗厂里什么资源，反而给厂里带来超额的收益！ 妥妥的吃进去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啊！ 这样优秀的职工，试问哪个领导会不爱？ 一念至此，曹刚已经能看到单志军不久后的腾飞了，脸上的笑容更加热切了。 “单科长，你这一趟肯定很辛苦吧，你带着同志们到科里休息一下吧，这卸货的活儿交给我来办就行了。” 单志军愣了一下。 辛苦么？ 这一趟他全程逛街，什么事情都没干，全让下面的人办好了。 简直就和捡功劳差不多！ “哈哈，曹科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李学武。 这次的任务能够如此快速并且顺利的完成，全都是依靠我这位得力干将。” 单志军特意向曹刚介绍李学武，当然是有其有意的。 这次完成任务，李学武势必会进入上层领导们的视线。 按照李学武这次的表现，被提拔的可能性很大。 此时他作为对方的前辈，将其提前介绍给厂里的其它头头脑脑。 在其它人心里打下标签，往后李学武被提拔后，工作展开都能容易不少。 单志军此举并非没有私心，人是他介绍的，其他人自然而然地会把李学武归为他这一派系。 往后李学武就很难改投到其它领导，大概率来他这一派系。 曹刚侧目，看向一旁一直没有言语的李学武。 李学武高大魁梧，气度不凡。 此时和曹刚对视，简单的致意一下，表现得不卑不亢。 曹刚心中暗自点头，单志军这下属的确是个人物。 “单科长，你可真是让人羡慕，能有如此左膀右臂。” 单志军目的达成，没有继续在这件事上深入。 “曹科长，咱们先把这些肉食清点了吧，现在还新鲜。 一会儿入完库，食堂正好给工人的晚饭加餐。” “单科长所言极是，咱们这就开始吧。” 周干事趁着两位领导谈话的功夫，找来了专门负责登记和称量的职员。 保卫科配合后勤科，很快就完成了入库前的工作。 当下几名职员推着推车出来，准备把肉食推去处理好。 一名身穿蓝色制服的职工跑到曹刚身边耳语几句。 “等一等！” 曹刚听完后，立马拦住手下们。 “曹科长，可是这肉食有什么问题？为何突然停下了？” 单志军不解的看向曹刚。 不会是有人要来摘桃子吧？ “诶哟，单科长，你别误会，刚刚我的下属和我说厂长们都要过来看。 这野物要堆在一起看起来才壮观，领导们也好直观的感受到单科你的功绩。 再说，这也不会耽误几分钟的时间，咱等一等？” 单志军觉得曹刚想得倒是周到，顿时点点头表示同意。 曹刚登时指挥着下属将野物分好类，堆在小车上。 随后，一行人就在原地等着领导们过来看。 后勤科的人还算淡定，毕竟和他们没什么关系。 而单志军和邬远山等人在等待的时候心绪起伏。 李学武站在几位领导后方，好奇的看着领导来的方向。 他目前见过最大的领导就是单志军，邬远山，曹刚这样的科长级。 厂长，副厂长等人他还没见过哩。 但一想自己才来了两个月的时间，不由又是一阵恍惚。 就在李学武恍惚的时候，杨厂长带着一众副厂长，以及书记都过来了。 都是炼钢厂里数一数二的实权人物，带来的压迫感非常强。 除了单志军等科长经常和这些领导接触外，其余的职工都有些战战兢兢。 杨厂长此时满面春风，脸上挂着笑容。 他没想到单志军竟然真的在李家村打到猎物了。 根据上报的消息，对方这次的收获远超他下达的指标。 这让杨厂长吃惊不已，同时可惜当初没有信任这位下属。 如果当时自己能力排众议，鼎力支持这位下属，恐怕对方能回报更多的物资给厂里吧。 但这种想法只是转瞬即逝，他是一厂之长。 要为整个厂的协调秩序负责，不可能去赌可能的事情。 他只能做最有把握的选择！ “志军，你很好！真的很好！” 杨厂长来到几人当面，直接夸赞起单志军来。 随后看向一旁的邬远山，“邬科长，辛苦你了，连续外勤都是你来执行，不容易啊。” 邬远山昂起头，“杨厂长，这是邬某分内的事情，不辛苦！” 杨厂长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才看向二人身后的一众职员。 每一个被杨厂长目光扫到的职员纷纷挺直腰背，心头感受到莫大的荣誉！ “好！咱们炼钢厂就需要各位这种精神！回头我会召开大会，对各位功臣表彰一番！” 杨厂长如此保证，保卫科的职员们顿时红光满面！ 第234章 行赏 杨厂长的鼓励让参与行动的众人备受鼓舞。 精神鼓舞比物质奖励更能振奋人心。 “志军，给我们说说你们这次的行动是怎么展开的吧。” 杨厂长背负双手，来到野物之前，随口问起了一旁陪同的单志军。 “厂长，我们一到李家村后，头一天晚上做入山的准备工作。 到了第二天，我们马不停蹄的就奔赴山林。” 一众领导不住的点头。 “很好，很有实干精神，你再详细说说具体的过程吧。 咱们都很好奇，你们是怎么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打到这么多的野物的。 毕竟有某个同事的例子作为对比，你们无论是速度还是收获，都太夸张了。” 杨厂长摸了摸巨狼的皮毛，感慨道。 单志军连忙接道：“厂长，这次行动能有这么多的收获，多亏了我们科的一位采购员。” “哦？如此人才是谁？” 杨厂长惊讶的快速扫过单志军身后的诸多面孔。 “学武，来，给厂长好好说说，别露怯。” 单志军把身后的李学武拉到杨厂长的面前。 李学武此时有些激动，没想到自己这就和厂长搭上话了。 这可是总管万人大厂的大人物！ “厂长，我是李学武，在这次行动中主要负责寻找猎物。 能有如此收获，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每个人都在里面承担了重要的职责。” 邬远山等人一听李学武将功劳分润到他们头上，一个个如同吃了金丹一样，红光满面。 这年轻人靠谱！ “哈哈，这个是自然，回头等厂里把生产任务完成，届时我会开个表彰大会嘉奖你们的。 不过你刚才说你负责寻找猎物，你是怎么寻找的？” 杨厂长一时起了好奇之心。 这么多人都找不到，为何独独这个李学武一出手就能找到。 他到底有什么独到之处。 李学武知道此时不能露怯，大大方方的说道： “杨厂长，你有所不知，我的师傅是我们那一带最有名最有资历的猎人。 我是他的关门弟子，能得师傅他老人家的倾囊相授。 其中，我学得最好的就是驯养之术，养了两头能够寻踪猎迹的狼。 这一次，能如此高效的完成任务，就应在这驯养之术的成效之上。” 两只狼的事情，保卫科二十多人都看到了，根本没办法隐藏。 与其遮遮掩掩横生猜忌，不如大大方方的当场告知众人。 杨厂长了然的点了点头，看向李学武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惜才。 厂里的其它领导却神色各异，其中就有人眼珠子乱转，不知在想什么。 杨厂长看向一旁的单志军，“志军，你这是给厂里挖掘了一个人才啊！” “哈哈，厂长，运气使然，和我没多大关系。” 单志军心下一囧，当初李学武刚进采购科的时候，他还嫌弃过对方。 杨厂长围绕着野物转了一圈，便叮嘱曹刚道： “曹科长，你把这些野物肉处理了吧，辛苦你了。” “厂长，这是我分内之事，不辛苦不辛苦。” 杨厂长点了点头，随后带着一众厂领导离开。 等领导们离去，刚才还挺直着腰背的众人纷纷垮了下来。 上午的捕猎他们也是出了力的，一路上也没怎么休息就回到厂里，多少有些疲惫了。 “呼！厂长他们这就走了，怎么奖励的事情都提？” 当下有保卫科的科员嘀咕道。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楚的落在众人耳中。 邬远山瞪了他一眼。 “该有的奖励不会少你的，你以为厂长和你一样闲吗，奖励回头自然有专门负责的同事拟定。 给我把心放肚子里吧！ 好了，都别在这愣着了，一个个站没站相的，都给我回保卫科！” 邬远山板着脸，训斥了一番下属。 保卫科的众人被训得不敢还嘴，一个个低着头。 “单科长，曹科长，这里的事情结束了，我先把人带回去了。” 邬远山和单志军，曹刚二人道别。 随后又看向李学武，“哈哈，武小子，以后有空来找我喝两杯，你小子不错！” “没问题，邬科长，我一定会的。” 李学武笑着回应。 邬远山笑呵呵的点点头，随后迅速板起脸，看向一众下属。 “全体都有，回保卫科！” 邬远山整顿一下队伍，带着二十几人离开了后勤科。 原地只剩下单志军，曹刚和李学武。 “学武，这里也没有咱们什么事了，咱们回采购科吧。” 单志军，李学武二人和曹刚别过，步行回采购科。 采购科的其它采购员都被单志军打发到各地区收购物资了。 此时偌大的采购科空空落落，寂静无声。 李学武正想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却被单志军拉进办公室里面。 “坐吧，忙活一天了，休息一下。” 单志军笑着把李学武按在座位上，随后从抽屉中拿出一罐茶叶。 见李学武坐在座位上不说话，单志军挑了下眉。 “你倒是沉得住气，这次立了这么大的功，就不好奇能有什么奖励？” 李学武抬眸，脸上浮现一抹笑容。 “实话说，当然有想过，不过我来厂里没多久，对厂里的运行规则不太懂，猜不到这次会有什么奖励。” 单志军哈哈一笑。 “哈哈，你知道厂长刚才为什么不直接公布奖励吗？” 李学武沉思一下，旋即摇了摇头。 “不知。” “因为厂长他就没想过咱们能把任务指标完成。 在一众领导的认知里，咱们这一趟属于是白费力气，讨不到好。 咱们却破天荒的把任务都完成了，让领导们措手不及。 现在他们估计在会议室里商量给咱们什么奖励呢！” 单志军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现在心中舒畅至极，想想去的时候被领导们不看好。 如今成功收获狠狠震惊了一下领导们，这种感觉想想都爽！ 单志军乐了一会儿，才悠然说道。 “罗平的位置空了出来，你觉得这一次谁会顶替？” 李学武蓦然一惊。 单志军这话绝对不会是无的放矢，又是当着自己的面问。 潜台词已经非常明显了。 第235章 登门 李学武迟疑的说道： “科长，你不会觉得我会坐到这个位置吧？” “怎么不可能？你就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 单志军反问道。 “可是，科长，你也知道，我才来咱们采购科没多久。 对于很多业务都不熟悉，我怎么能胜任这个位置呢？ 领导们应该会考虑到这一点的吧？” 单志军不紧不慢的把茶叶泡起。 “你这么想是没错，但也要分情况。 如今厂里正是用人之际，尤其是粮食物资这一块，急需人才。 厂内的业务不熟悉，可以让人带，只要花时间学习，很快就能独当一面。 但是，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你一样有着一身好猎术，能养寻找猎物的狼！” 李学武恍然，难怪刚才单志军让他在杨厂长面前好好表现呢。 原来是展示自身的独特性，加大杨厂长在他身上投注的筹码。 只有他表现得越无法替代，他被破格提拔的可能性就越大！ “可是科长，我现在33级待遇，罗平原来是22级，我这升得是不是太快了？” 接近10级的待遇提升，这恐怕在厂里都没有先例。 “哈哈，职务是职务，待遇是待遇，谁说你当了副科长，就能拿罗平的待遇的？” 单志军微微一笑，“不过你升任副科长，待遇提升到罗平原来的水平是迟早的事情。” 李学武了然的点了点头，这下，他对于升任采购科副科长也有些相信了。 单志军给李学武倒了杯热茶，“这两天科里没什么任务了，我给你放了两天假。 你不是快要娶媳妇了嘛，这几天回去好好准备一下吧。 马上就是当副科长的人了，可不能太寒碜，让人看了笑话。” 李学武有些感动的接过热茶。 “谢谢科长的好意，我会认真准备的，不会丢了咱们采购科的脸。” “嗯，你一向稳重，这一点我倒是不担心。 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和我说，我不敢打包票说都能解决。 但混了这么久，提供一些帮助还是可以的。” 二人又聊了一阵，李学武便被单志军催着回家好生准备了。 李学武骑着二八大杠往家中骑去，心里轻松极了。 走马上任，洞房花烛，人生四大喜，他一下子就占了两个。 这让李学武感到一丝不真实感，他何德何能能有今天？ “得快些回去把这好消息告诉爹娘和二弟。” 一念至此，李学武脚下顿时用力，二八大杠再次加速。 ----------------- 老城西。 李学文背着小挎包敲响一家人的大门。 哒哒！ 约莫过了两分钟，木门被打开。 一个留着短发的女孩探出半个头，好奇的打量着。 “谁？” “是.......是你？” 短发少女瞪着大眼睛，呆呆的看着面前的李学文。 “同志，我是来......” 砰！ 李学文刚一张嘴，木门就被关上了，让他吃了个闭门羹。 他伸出手，再次敲响木门。 几秒钟后，木门再次打开一条缝，少女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她不敢和李学文对视。 “上一次的事情我很抱歉，我给你道歉。 如果你觉得这样子不够，改天无论是负荆请罪还是怎样，我都奉陪。 只是......只是你现在能不能先离开，求求你了。” 李学文一愣，“今天为什么不行？” “诶呀，算我求你了，今天真的不行，你明天早点来，我一定好好给你道歉。” 说完，少女就想把门关上。 李学文连忙挡了一下，“上一次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还请让我见一见令祖父，我有事情想请教。” 少女狐疑的探出脑袋，“你不是来找我算账的？” 李学文撇撇嘴，“我要是想找你麻烦，第二天就带着公安来了。” 少女歉意一笑，把门打开一些。 她站在原地，嗫喏一下，“上一次我误会你是马光献的朋友，和他是一丘之貉，就...就偷了你的东西。” 李学文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现在你知道自己误会人了吧？” 少女低下头，“我知道错了。” 上一次李学文大闹古玩会，少女也得知了他和马光献不是一路人。 甚至对方还惩戒了马光献一番..... “行了，姑娘家家的，以后别干这鸡鸣狗盗的事情了，太损！ 你爷爷现在在家吗？我有事情想请教他。” 陆筱筱迟疑了一下，“他倒是在，不过现在他没有时间啦，不如你明天再来？” 李学文狐疑的看了对方一眼，这少女貌似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不过这些都不关他的事，他只是来问几个问题，问完就离开。 “好吧，既然你爷爷没空，那我明天再来便是。” 陆筱筱顿时松了一口气，脸上也明媚起来，多了几分笑容。 “好！我明天一定帮你把爷爷留在家里，哪里都不让他去！” “嗯，那就拜托你了，告辞！” 没问上话，李学文顿时意兴阑珊，说了一声就要离去。 “喂！你是叫做牛小力么？我叫陆筱筱。”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牛小力。” “牛小力，我会告诉爷爷的，你明天放心来找他就行。” 陆筱筱确认少年的名字是牛小力后，忍着笑意和他保证。 李学文点点头，随后径直离去。 看着远去的‘牛小力’，陆筱筱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 “这牛小力人还不赖，倒是挺大度的，要是他执意闯进来，我今天就惨了。” 随后，她迈着欢快的步伐回到正厅。 此时正厅中坐着两个面容严肃的男人。 一个年纪稍小的少年则站在二人之间，宛若一只鹌鹑般瑟瑟发抖。 “筱筱，刚刚外面来的人是谁？” 坐在官帽椅上的中年人不怒自威，颇有威严。 他询问向女儿。 陆筱筱笑着说，“爹，是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他敲错门了。” 中年人审视着女儿，随后冷哼一声。 “最好像你说的那样！别是被你偷了东西的苦主找上门来算账就好！” 陆筱筱面色一僵，“爹，女儿很听你话的，早就没有发扬爷爷的手艺了。” “你最好说到做到！如果让我发现，你还敢有下次，你看我扒不扒了你的皮！” 陆筱筱浑身一颤，求助似的看向爷爷陆柏祥。 老头此时却是眼观鼻鼻观心，对于孙女的遭遇，他表示有心无力。 第236章 遗憾 李家村。 李学文从县城回到村东头，他站在村东俯瞰着村西升起的烟雾。 从他这里看去，村西的村民显得很小，只是一个个的小黑点。 小黑点们在自家的院子里不断移动，搬动柴火。 几乎每一家都有烟雾升起，对此，李学文不由会心一笑。 他知道这是村民们分了肉，正抓紧时间处理野物肉呢。 或是腌制，或是熏制，延长肉食的保存时间，村民们就能再撑过一段时间。 驻足看了一会儿，李学文便推着自行车回到自家院子。 一进院门，就看到三弟和四妹在和阿旺玩抓石子。 “老三老四，你们又在欺负阿旺哥？” 三弟四妹本来看到二哥回来了，还很高兴。 但是二哥的话让他们很不高兴。 三弟撅着嘴，“二哥，我们仨玩得可好了，不信你问阿旺哥！” 阿旺连忙点头应是。 “学文，阿旺觉得很好玩。” 李学文哈哈一笑，“二哥就是开个玩笑，别当真。 大哥呢？他回来没？” 小妹抬起头回道：“大哥很早就回来了，不过他一回来，就被村长爷爷喊过去了。 还有爹爹也和大哥一起过去了。” “我知道了，你们继续玩吧。” 李学文把自行车推到角落停好，随后到主屋。 此时，王梅正在炕边整理着新衣服。 “文子回来了？”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王梅问道。 “嗯，是我。娘，你在做什么呢？” “我在给你大哥整理结婚时穿的新衣服。 你大哥刚才回来说有个好消息要宣布，不过他要等一家人到齐了才说。 他现在和你爹到村队部了，应该是有山叔有事情和他们商量。” 李学文点点头，估计是感谢大哥这次出手。 “对了，还有一件事，今天村里分肉，我给拿回来了。 我觉得这些肉咱们就不用做成肉干了，可以给你大哥办席用。” 王梅不等李学文言语，又说着接下来的安排。 李学文自然不会反对，厨房的事情一向都是王梅说了算。 “娘做的决定肯定没问题，我举双手赞成！” “作怪！” 王梅笑骂一声。 李学文看到桌上早已准备好了一碗蜂蜜水，知道这是母亲给自己泡的。 虽然现在是傍晚，但骑车回来，他一身燥热。 此时有碗蜂蜜水喝，正好消热解渴。 李学文旋即坐下，端着蜂蜜水慢慢喝着。 “娘，村里这次和炼钢厂是怎么协商分配问题的？” 李学文在放完野狼后，就离开了，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 此时，他有些好奇野物的分配问题。 “我听村里其它人说，咱们村子好像是拿四成，一共五百来斤。 本来有山叔是打算拿三成半的，但是单同志最后发话，让半成给咱们村子。” 李学文默然，手指放在桌面上轻轻敲打。 五百多斤很多，但是分到村里每个人头上就没多少了。 李学文暗自遗憾，当时没和大哥把话说清楚。 导致现在这个局面出现。 这一次围猎行动，他本来还想在野狼后面放几头野猪出来。 但是考虑到大哥等人一路跋涉，体力消耗很大，最后再打野猪可能会发生意外。 他就打算把野猪放到第二天，没想到炼钢厂的同志第一天就回去了。 李学文遗憾的事情就在这里。 但这也怪不得他，难道要他和大哥说自己能确定每一天会有什么野物？ 不过李学文只是在心里遗憾一下，很快就揭过去了。 现在没有炼钢厂的掩护，操作起来的难度就增大了。 再要弄野物肉，功劳就很难落在大哥身上了。 毕竟野猪王这种体型的凶物，在世人的观念里，并非单人能猎杀的。 如果大哥真的在他的暗箱操作下杀了野猪王，到时候大哥的猎术名声肯定能打响。 甚至会超过赵振林，坐上第一猎人的位置！ 但是，这毕竟不是现在的大哥的实力能够承受的。 所谓德不配位，在其位不谋其职，反受其扰。 他这么做看似帮助了大哥，让大哥获得名声地位。 但也把大哥架在那个位置了，引来无数的注意。 李学文摇了摇头。 实在不行，到时候直接在空间里弄死几头野猪，直接丢在村子周边，别管什么功劳了。 此时，门外传来李唯民和李学武的说话声。 李学文不在此事多做纠结，只是一件小事情而已。 重要的是结果，过程如何，又有几个人会在意？ 当下，他将最后一口蜂蜜水喝下，随后走出门迎接。 这一次大哥帮助炼钢厂提供了这么多的肉食，多少都会受到嘉奖。 李学文很是好奇大哥会得到何种奖励。 “二弟，你回来了！” 李学武一看到李学文，不由大喜。 他快步来到李学文旁边，粗壮的手掌搭在他的肩头。 “大哥，看你这副样子，这一次炼钢厂给的嘉奖恐怕不低吧？” “对啊，我看你一回来就乐得合不拢嘴，这一次厂里许你什么奖励了？ 现在文子也回来了，咱们一家人都到齐了，总可以说了吧？” 李唯民同样好奇大儿子有什么好消息。 李学武把一家人都喊到主屋，包括在院内玩耍的两小只和一大只。 等一家人都坐在八仙桌旁，李学武清了清嗓子，才慢慢说道。 “爹，娘，二弟，三弟，四妹，还有阿旺......” “行了，直奔重点！照你这么说，啥时候才能开始？” 李唯民打断大儿子。 李学武讪讪一笑，“嘿嘿，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嘛，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咳！我要升职了！” 一家人很是配合庆祝起来，鼓起了掌。 “好！不愧是我的种，没给老李家丢人！” “武子，你可不能太骄傲了，马上要结婚了，你要稳重一些。” “好棒！大哥好厉害！” “大哥，我要向你学习！我也要升职！” 三弟不知道什么是升职，但看到一家人都这么高兴，他便知道升职是好东西。 他这话顿时让屋内欢快的气氛更加浓烈了。 “哼！就知道笑话我！” 三弟很是不服气的撅了撅嘴。 第237章 栗子 李学武揉了揉三弟的圆脑袋。 “三弟，谁笑话你了，你这么小就这么有志气，以后肯定能做大事！” 三弟顿时伸着脖子，昂着脑袋。 宛若一只骄傲的天鹅。 “大哥，你这次升职，是待遇提升还是职位变动？” 等一家人笑闹够了，李学文才问道。 “其实升职的事情是单科长推测的，他说我这一次刚好赶上时候。 罗平的位置空了出来，我又恰好在这个关节展示了自己的价值。 所以单科长推测我这次可能会接任罗平的职务。” 李学武说完话，主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只有三弟，小妹和阿旺还在乐呵呵的笑着。 李唯民有些结巴的问道：“武子，你刚才说什么？ 罗平他不是副科长吗？ 你如果接任他的位置，那你岂不就是.......副科长？” 李学文同样有些惊讶。 这奖励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仔细想想，的确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主要是罗平被处分了！ 在李学文的潜意识里，罗平有着雄厚的后台，即便任务失败，对方也能保住罗平的位置。 但是罗平在后面暴露出和敌特的关系，让知道内幕的后台不敢再保他。 再加上这次大哥在围猎行动中适当展露的手段和才能，被杨厂长看重，乃至破格提拔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这也就是放在这两年，换在其它时候，大哥最多在待遇上提升二，三级就已经顶了天了。 “啥！武子，这么说，你以后也是领导了？” 王梅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他们老李家也能出领导了？ “这，单科长是这么和我说的，最后能不能升到这个位置，还两说。” 李学武不敢打包票，深怕到时候被人横插一手，最后自己没当上，反而让爹娘的期望落空。 “没事，有机会就好好把握，就算最后副科长的位置不是你的，咱也不灰心。” 李唯民宽慰几句，他虽然心中同样激动。 但却没有过多表现在脸上，害怕自己过高的期望，反而让大儿子难做。 “对，你爹说的很对，咱们别太有压力。 这可是副科长，多少人挤破头的想坐上这个位置。 咱们能有这个机会是好事，就算最后咱落选了，也很正常。” 王梅反应过来，同样支持丈夫的做法。 李学武感动的点头，“爹，娘，你们放心吧，儿子知道轻重。 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影响自己的。” “孩他娘，咱们家今晚吃顿好的，为学武得到厂里的嘉奖庆祝一下。” 副科长位置悬而未知，但厂里的嘉奖肯定是有的，这一点很是明确。 王梅当即起身，“好，我今天拿出真本事来，你们就等着吧。” “娘，我想吃酥肉！”三弟在一旁小声的嘀咕。 虽然家里伙食比以前好了很多，但是王梅还是秉持着低调的生活方式。 平时都只是做一些简单的吃食，是以，王梅一说要做好吃的，三弟就忍不住提议到。 “好，还有什么，一并说了，娘一会儿都做。” “娘，我想吃扒白菜。” 小妹此时眨着亮闪闪的眼睛说道。 扒白菜，是他们这边的地方菜，全名是栗子扒白菜。 前段时间，李学文一家就在家里的自留地种上了各种蔬菜。 白菜虽然没长好，和完全成熟时没得比，但有的吃总好过没有。 在收集完家里人对于今晚的晚餐的建议后，王梅便到灶台边忙活了。 阿旺帮忙烧火，现在他算是王梅厨艺的半个徒弟了。 虽然王梅的厨艺都是自己摸索的，只会做一些家常菜。 李学文则来到柜子旁，将一碗山栗子取出。 这同样是从李郝那里换来的，都给李学文带给家里人吃了。 将栗子放入热水中煮熟，李学文就站在一旁静静等候。 三弟和小妹此时已经把白菜摘下，放在陶盆里清洗泥垢。 “文子，你到地窖里把那只风干飞龙拿来，一会儿熬个汤底。” 李学文欣然领旨，当下来到家里的地窖。 家中的地窖不大，存放一些米面粮油还有风干，熏制的肉食。 这些东西把地窖都塞得满满当当了。 李学文在木架子上找到风干的飞龙肉，再拿了一块狍子肉。 狍子肉很新鲜，应该是今天村里刚分下来的。 回到灶台，此时王梅正把煮熟的栗子捞起。 “给我吧，你把栗子拿回屋里，把栗子壳剥开，这事儿不着急，可以慢点来。” 李学文自无不可，端着煮熟的栗子回到屋内。 “爹，大哥，剥栗子吧。” 李唯民：？ 李学武：？ 二人疑惑的看向李学文。 “如果我刚才没听错的话，你娘是让你剥吧？” “咱爷几个谁剥不一样？来吧，爹，正好你闲着。” “谁说我没事的做的，我要抽烟！” 李唯民底气不足的说道。 他可以干累活重活脏活，但是就是不能干家务活！ 大哥李学武很好的继承了他这一点，此时同样做出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李学文无奈，他就知道会这样。 现在农村里，这些家务活大多数是妇女们干，男人们都是坐等吃饭。 李学文前世是孤儿，什么事情都是靠自己。 所以倒是挺乐意帮着做些家务活，此时他坐在八仙桌旁，耐心的把碗里的栗子取出，摊开放凉。 “二哥！我们来啦！” 小弟和小妹洗完白菜，就跑进屋里，一左一右挨着李学文坐下。 “二哥，我们来帮你啦！” 三弟猴急的拿起一个栗子，被烫得发出嘶嘶声。 李学文撇了撇嘴，“你是来帮我吗，我都不想揭穿你！” “嘿嘿，二哥，你带回来的这些栗子太好吃了，我忍不住。” 三弟忍着烫意，三下五除二的将手中的栗子剥开，随后送入嘴中。 “嗯~真好吃！” 一旁的小妹剥开栗子后，放到李学文嘴边。 “啊~~ 二哥，张嘴！” 李学文当即吃下小妹送来的栗子，还是妹妹好！ 李学文颇为嫌弃的看了一眼闷头吃的三弟。 “吃几个过过瘾就好了，一会儿还要用来做菜呢。” 第238章 八字 一通忙碌。 八仙桌上摆上了几道秀色可餐的菜肴。 炸酥肉，栗子扒白菜，白水煮肉。 一家人围坐在八仙桌旁美美的吃了起来。 “娘，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这炸酥肉太香了！” 三弟李学远将一筷子酥肉塞入嘴中，一边哼唧着。 “慢些吃。” 得到儿子对自己饭菜的肯定，王梅心里同样美滋滋。 李唯民把珍藏的茅台酒拿上了桌，此时一边小口嘬着。 一边问起了李学武，“武子，你这两天放假了，和我一起到亲家家里一趟吧。 咱们把你和玉叶那丫头的八字合一合，挑个吉日。” 李学武当即便答应下来，“爹，其实玉叶已经把她的八字告诉我了。” “哦？我还以为你没注意到呢，不过咱们还是要去一趟。 这定日子的事情要咱们两家一同商量才行。” “孩他爹，咱们明天上亲戚家带些什么过去？” 王梅很自然的给李唯民夹了一筷子酥肉。 “看看家里有些什么吧，带些山货，肉干和蜂蜜过去。” 大儿子总能打到野物，家里光是风干的肉食都有很多。 毕竟是未来亲家，又是大儿子自己打来的野物，带些过去也能体现他们家的诚意。 “行，一会儿吃完饭，我给收拾出来。” 王梅当即点点头，把这件事情记在心里。 ...... 翌日，周日。 今天刚好是周末，李学文不用去上班。 天还没亮，就被家里人充当陪客的角色，给从炕上拽了起来。 用过早饭后，一家人便准备出发孟家村了。 “阿旺，弟弟妹妹就交给你照看了，辛苦你了。” 王梅叮嘱高大的阿旺。 “梅婶，阿旺会照顾好弟弟妹妹的。” 阿旺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小弟倒是没有再调皮了，很是安静的听着。 孟家村四面环山，到那边都是山路，一路多有颠簸。 所以没带着两个小的，免得他们路上难受。 王梅提着一包东西走出家门，此时父子三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王梅坐上李唯民的后座，把布包抱在怀里。 “都交待好了，咱们出发吧。” “好，到亲家的路不好走，咱们现在快出发吧。” 李唯民说了一声，便足下发力，自行车行进起来。 “大哥，咱们快些跟上吧，你不想早点看到嫂子吗？” 李学文坐在后座上，拍了拍大哥宽厚的后背。 李学武有些口吃的辩解道：“我...咱们这是去定日子。” “对啊，同时见见嫂子，不冲突啊。” “咳！二弟，你抓紧了，我要发力了！” 李学武岔开话题，快速跟上在前方的爹娘。 李学文摇了摇头，大哥虽然从农村跳脱到了县城，经历了不少事情。 但一说到感情的事情，对方还是原来那个纯情大男孩。 一路颠簸，绕过几座山头后，李学文一家来到一处村庄边缘。 他们一出现，顿时引来了孟家村人的注意。 孟家村整体显现的贫困，是附近村子里出了名的。 就因为他们村周围都是山地，田地都是在附近的山地开出来的。 因此田地的肥力不足，出产的粮食也少。 年复一年，孟家村的境况和周围村庄的差距也越来越大。 这种情况下，能养活自己都很难得了，更别提添置诸如自行车等东西了。 所以，李学文一家两辆自行车一起出现时，引来无数的村民围观。 李学文一家之前来过，记忆好的村民认出了他们。 “你们是支书的亲家吧？这是来找支书的吗？” “你这不是屁话是什么？你都知道人家是支书的亲家了，不来找支书，难道来找你？” 当下，两个村民就怼了起来。 李学文注意到村民们虽然脸上依旧是带着菜色。 但他们的情况要比自己第一次见到时好了很多。 当时这些村民随时一副要倒下的样子，现在有活力了不少。 甚至还有精力能互相拌嘴。 “二位叔伯，孟支书现在在家里吗？” 李学文走上前出言打断，他生怕二人一会儿掐起来。 一开始说话的大叔笑着说道：“支书他带着几名棒小伙上山有两天了，这一时半会儿可能下不来。” “好的，感谢告知。”李学文向对方道谢。 老孟又冒险上山了，估计自己上一次交易给他的粮食快吃完了。 “看来咱们今天来的不是时候啊。” 王梅叹了一声气。 “娘，反正来都来了，咱们还是去亲家家里看看吧。” 费了这么大劲过来，一家人肯定不会就这么回去。 怎么也得把东西送到对方家里，让大儿子和儿媳妇见见面。 和孟家村的村民们告别，一家四人骑着自行车前往亲家家里。 路上碰到不少村民，他们热情的和李学文一家人打着招呼。 老孟在孟家村的地位是独一无二的，作为他的亲家，孟村人给出了相应的尊敬。 他们还碰到了几个好奇调皮的小孩子追着自行车尾。 李学文干脆从自行车上下来，把年纪稍小的抱上后座，让他们体验一下。 “哦~~~！好好玩！” 坐在后座上的小娃，鼻子上还挂着鼻涕泡，此时兴奋的呼喊起来。 等到了孟支书家里，李学文看到院子中有一道倩影在扫着地。 正是大哥魂牵梦绕的嫂子，孟玉叶。 孟玉叶穿着一身打着不少补丁的灰色布衣，一条裤腿还少了一截。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手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水。 “玉叶姐姐，学武哥哥来看你了！” 一道稚嫩的童声从院子外传来，孟玉叶下意识的朝院外看去。 只见一名高大英武的青年站在那里，朝着自己露出爽朗阳光的笑容。 孟玉叶回以微笑，但旋即反应过来，自己还穿着专门干活的时候穿的旧衣服！ 她当下面色一红，顾不得失礼，逃也似的跑回屋内。 院外的李学武看着本来还对着他笑的媳妇儿，此时转身就跑，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玉叶她这是怎么了？” “傻孩子，玉叶这丫头定是觉得自己穿的不好，所以害羞了。” 同为女性，王梅一下子就猜到了儿媳妇为什么会有此反应。 第239章 打听 孟玉叶才进屋没多久，很快屋内便有一妇人走了出来。 对方正是亲家母，孟玉叶的母亲。 “哎呀，我说为什么今天枝头的喜鹊叫喳喳，原来是亲家你们来了。 实在不好意思，玉叶这丫头胆儿小，怠慢了亲家。” 李唯民笑着摆摆手，“哈哈，没有的事情，玉叶这丫头挺好的。 反倒是我们没打招呼就过来，才是要不好意思的人。” 一番嘘寒问暖，亲家母把李学文一家人迎进屋内。 此时孟玉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看起来亮眼了不少。 尤其在李学武的眼中，此时的孟玉叶就和仙女一样好看。 孟玉叶正给几人倒水，此时面对李学武略有侵略的目光，不由害羞的低下了头。 李学文不动声色的拉了拉大哥。 大哥，你可是纯情大男孩啊！注意一下啊喂！ 李学武自知失态，耳根子红了不少。 “玉叶，这里由我来招待吧，你陪着女婿聊聊天，你们俩都多久没见了。 心里肯定有一肚子话要和对方说吧，别害羞。” 亲家母是懂事的，当下给未来女婿和女儿创造独处的空间。 两人当下扭扭捏捏的一起走出了门，准备好好倾诉一下这段时间，彼此的遇到的事情。 屋内，只剩下李唯民，王梅，李学文一家三口以及亲家母。 不对，还有一名女子...... 只见一名和孟玉叶有着几分相似的女子从屋外走进来。 这女子正是孟玉叶的姐姐，孟淑芬。 她一进门，和李家人一一问好，随后问起了李郝的近况。 “李郝他最近在做什么，还像以前那样不着调吗？” “淑芬！注意你的用词！” 亲家母瞪了一下大女儿。 嫁出去的女儿如同泼出去的水，大女儿已经和李郝订了婚。 而且，他们孟家又收了彩礼，这婚事自然是板上钉钉的。 现在大女儿当着其他人的面谈论自己的丈夫，这传出去，名声不好听。 “我...” 孟淑芬自然服从父母的安排，答应嫁给李郝。 事实上，她倒是觉得李郝不错，但是对方做事不够踏实。 这一点让她难以接受。 李唯民沉默了一下，他在斟酌着用词。 “淑芬姐，郝子哥他现在有自己的事业，他现在踏实了不少。 等你见到他之后，你就明白了。 不过郝子哥也真是的，这么久了也不来看看你，太不像话了。 我回头见了他好好和他说说。” 李郝的改变，李学文是最清楚的。 他现在忙着四处奔走，为其它村民，为他自己挣口粮。 比起以前，做什么都只是三分钟热度的李郝，有着天壤之别。 孟淑芬神色一喜，“真的么？那弟弟你回头可得好好给他说说。” 孟淑芬得知李郝的改变，心里欢喜。 毕竟谁不想自己的未来夫婿能够可以依靠，可以支撑整个家庭呢？ 亲家母同样很高兴，若不是自家丈夫老孟拿女儿换肉，她才不舍得把女儿嫁给一个不着调的男人。 李唯民却是一愣，有些忧心忡忡的看着自家二儿子。 他最近很少看到了李郝，所以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 所以刚才一直在想着措辞，想委婉的表达。 别回头把别人的婚事给搅黄了，那他真成了罪人。 但是二儿子如此回复亲家，他又觉得不妥。 李郝那小子是他看到大的，这孩子心地挺好，就是玩心有些重。 二儿子说李郝有了自己的事业，这让李唯民十分不信。 但此时，话已说出，李唯民不好反驳。 他决定下来问问二儿子，李郝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亲家，你们这次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我们今天来是想合一合两个孩子的八字，挑个吉日完婚。” “稍等一下，我把叶儿的八字写下来。” 亲家母当下找了纸笔将孟玉叶的生辰八字写下，同时又写了另外一张。 “亲家，这是玉儿的，另外一张是芬儿的，麻烦你们回头给李郝家送去。 村里没有懂这个的先生，这合八字的事情就麻烦亲家了。” 李唯民哈哈一笑，“这都是小事情，只不过，亲家公不在这里，这吉日不好确定啊。” 亲家母摇了摇头，“我家老头子不在意这个，这吉日亲家你们定夺就行。 等确定下来，你们挑个时间告诉我们，给我们留出准备的时间就行。” 亲家母知道未来女婿在炼钢厂上班，所以一切安排都紧着女婿。 “对了，亲家母，这是从家里带来的一些山货，给孩子补一补。” 正事谈好，一直没说话的王梅把布包拿出。 她将布包解开，将里面的物事一一取出放在八仙桌上。 一罐洋槐蜜，三两干木耳，半斤花菇，半只熏兔，一只风干飞龙。 “亲家，这是做什么？这么多好东西，咱们家可不能要！” 亲家母看到王梅拿出来的东西，顿时惊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她连连摆手，表示自己家绝对不能收。 “亲家，这些东西够一家人吃多久了，你们快自己留着吧！” “哈哈，亲家母，你先坐下，且听我说。 我大儿子，李学武，他的猎术很厉害，你看到的这些肉，都是他打来的。 你不用担心我们没得吃，有我大儿子的猎术在，我们吃肉不是难事。” 亲家母此时被震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 “亲家，你们说的是真的？这些都是学武那孩子打到的野物？” 她之前只是听说女婿学过打猎的技巧，但不知道女婿竟然厉害到这个地步！ 李唯民坚定的点点头，“当然，亲家你放心吧，学武有这本事，玉叶以后不用怕饿肚子。” 亲家母一怔，这是不用怕饿肚子的事情吗？ 这恐怕要变成，发愁怎么吃的问题了。 几人当下开始聊起了村子最近的状况。 “唉！也不知道这种情况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亲家母叹了一声气。 进而，李父，李母和孟母就此谈起了农田的事情。 李学文趁此机会，到村外透了下气。 他才出院门没多久，就听到嘈杂的惊呼声，这顿时引起了他的好奇。 第240章 遇难 李学文快速走了几步，走向院外。 他站在院子门口，向外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见离他所站的地方不远处，不少孟家村的村民聚拢在一起。 李学文能够清楚的看到他们脸上的焦急之色。 他有些犹豫要不要上前探究一二，毕竟这里说到底不是自己的村子。 贸然插手他人村子的事情，有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李学文只是犹豫了一瞬，便迈动脚步向扎堆的村民们走去。 原因很简单，他看到了自家大哥和大嫂就在人群的中心。 看情形，两人和周围的村民一样宛若热锅上的蚂蚁，甚至比之其他人，他们更为着急。 等李学文走到近前，隐约听到村民说着什么野兽，迷山之类的词语。 透过人群的缝隙，李学文看到一名年轻人被围在中间，只是他的脸色很是苍白。 大哥和大嫂在脸色难看的年轻人旁边一边安抚他的情绪，一边询问情况。 年轻人有些受惊过度，回答问题时哆哆嗦嗦的，让人听得一头雾水。 李学文在旁边听了半天，结合年轻人磕磕绊绊的话语，才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年轻人叫孟四平，本来是跟着老孟一起进山采摘药材的。 他们这一次走了一条之前没走过的路，因为原先的线路，沿途的药材都快被挖光了。 这条路地形比其它地方都要复杂，树木藤蔓交错，环境幽暗。 但是也因其难走，平时没什么人去过，所以有野生药材的概率更大。 按照孟四平的说法，一行人一开始很是顺利，收获不断。 但是这种好运气，在他们第三天，也就是今天半夜的时候，用光了！ 当时老孟就决定扎营休息，但正当他们在营地休息了好一会儿之后，一只熊瞎子袭击了老孟等人！ 老孟经验丰富，当即组织了其它村民进行反击，众人带着枪械，几番鏖战下来，把熊瞎子打退了。 事情到了这里，只能算是有惊无险。 孟四平变成如今这副受惊过度的样子，还要从打退熊瞎子之后说起。 话说老孟带着村民成功脱险，但是事后清点人数，发现少了两名村民！ 因为是深山老林，老孟当即决定所有人一起出发寻找，也不分头行动。 好巧不巧的是，这个时候，山里起雾了！ 深山里起雾，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老孟意识到了这一点，连忙让所有村民聚拢起来，也不再寻找不见的两名村民。 但屋漏偏逢连夜雨，刚刚跑掉的熊瞎子竟在迷雾中再度杀了回来！ 这一次足足出现了三只！ 村民们一下子就慌了，尽管老孟竭尽全力的在维持团体不要散开。 但是部分村民心中的恐惧一下子打破了理智，四处奔逃起来。 人员的流失，老孟再也不是三只熊的对手，只能带着剩余的村民逃跑！ 因为无处不在的迷雾，加上深山老林都是各种粗壮的藤蔓，长了青苔的石块。 路上队伍彻底散了！ 孟四平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误打误撞的跑出了山，就在刚才，回到了村子。 他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村民们的注意，就有了眼前这一幕。 李学文听完后，不由一阵沉默。 而中间的孟玉叶更是情绪激动。 她在听完年轻人的阐述后，早已泣不成声。 李学武见她随时要倒下的样子，再不顾其它人的眼光，一把将她揽住。 “武哥，我该怎么办？” 孟玉叶无助的看向李学武，眼睛里泪光闪动，我见犹怜。 李学武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缓声说道： “玉叶，不要害怕，有我在，我不会让孟叔有事情的。” 李学武坚定的目光，让孟玉叶安心了不少。 “玉叶娃子，你放心吧，孟支书是咱们村子的顶梁柱，我们一会儿就发动全村的力量去找支书，绝不会让支书出事情！” 当即有个中年村民说道，他说的是事实。 整个孟家村没了谁都行，唯独不能没有孟支书。 闹粮荒这么久，他们村子如果没有孟支书想办法，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了。 这名村民才说完，顿时迎来一众村民的鼎力响应。 “对，建林说的很对，咱们这就上山！我就不信咱们村子这么多人，还寻不到支书他们！” “好！咱们现在就走吧！” “走走走！把家里的枪都带上，碰到熊瞎子，咱们一块开枪打他，不信干不死它！” 一说到熊瞎子，村民们顿时群情激愤，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本来碰到迷雾，支书等人只要等雾气退去，就能重新找到下山的路。 如果不是这些熊瞎子冲散了支书的队伍，支书现在应该和孟四平这个小伙儿一块回来了！ “胡闹！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哒哒！ 一阵拐杖杵地的声音响起，众人齐齐向说话的人看去。 李学文注意到，说话的是一名老者，他的年纪很大，脸上皱纹密布。 刚才还群情激愤的村民，在看到这名老者后，顿时哑火了。 要说整个村子，他们最佩服尊敬的人，除了孟支书外，这位老者则仅次于孟支书。 “永红叔，支书他们现在有危险，咱们不能什么都不做啊！” 还是刚才那名中年村民，他走到孟永红的身前，恭敬的说道。 孟永红伸出一只手，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铁梁他这么有本事的人，都不能保证所有人聚在一起，你们觉得你们谁可以做得到？” 中年男人顿时不做声了。 “是你？你？还是你？” 孟永红一一问向村民，被他闻到的村民不敢和他对视，纷纷移开目光。 “乡亲们，我知道你们心里着急，铁梁出事了，我心里同样难受。 只不过，做事情总归要讲究一个章法，像你们这样子，带着一帮人进山有什么用？ 队伍大了，看似力量更大，但是，更加难管理。 我就问你们一个问题，如果出了事情，你们都听谁的？ 有没有一个能够让你们完全信任的人？” 村民们顿时面面相觑，老人孟永红的话，一针见血的指出了他们的问题。 乌合之众！ 第241章 搜救 “永红叔，咱们该怎么办？” 中年村民有些颓然，他焦躁的挠着头。 周围的村民都齐齐看向孟永红，等待着他的建议。 李学武从众人的谈话中听出了此事的难办。 忽然，他感受到握着的柔荑一紧，他连忙看向挨着他的孟玉叶。 孟玉叶眼眶发红，泪水在其中打转。 李学武心中一阵疼惜，“玉叶，放心吧，我会想到办法的。” 孟玉叶却是摇了摇头。 “武哥，你不要去，我不想你也出事。” 孟玉叶听完孟永红的分析后，显然冷静了不少。 她最崇拜的父亲，那个带着村民克服各种困难，撑起她们的小家的男人，都没能从山里走出来。 她害怕自己的男人步父亲的后尘，这样的后果，她无法承受。 “玉叶，我向你保证，我不是冲动的傻子，我会做好万全准备再上山找孟叔的。” 李学武握紧孟玉叶的小手，他真切感受到对方的爱护。 孟玉叶却只是摇头，说什么都不答应。 “各位乡亲们，大家伙儿别冲动，这事情咱们要慢慢商量。 这样，一会儿所有村民都到村队部来，咱们每个人都说说各自的想法。 咱们把所有好的建议收集起来，最后再决定怎么个营救法。” 磨刀不误砍柴工，孟永红决定制定一个详细的计划再进山找人。 孟铁梁，即孟支书，出事到现在，都已经过去了快七八个小时了。 说句难听的，对方如果真的遭遇了不测，现在就算上山找到了人也没什么用。 如果对方成功脱了险，现在正在某个地方等待着雾气散去，晚一些进山都来得及。 现在制定计划的重点是怎么不把援救的村民们也搭进去。 这是孟永红最关心的问题，孟铁梁这村里的顶梁柱不在了。 他作为村子的二号人物，要挑起孟铁梁的梁子，照看好这些村民。 等孟铁梁回归，还给他一个完整的村子，而不是一个烂摊子。 孟永红走到孟玉叶跟前，“玉叶丫头，你爹的事情，我很难过。 你娘肯定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你回去好好照顾好她，别让她受激。” 孟玉叶点点头，“我明白的，永红爷爷。” 孟永红慈祥一笑，“咱们玉叶真懂事，你且去吧。 你爹铁梁，我一定会找到的。” “谢谢你，永红爷爷。” 孟玉叶诚恳的和孟永红道谢。 孟永红当即带着一众村民前往队部，其中有几名村民则挨家挨户的通知其它的村民前往。 “武哥，咱们先回家吧。” 孟玉叶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她不能拖父亲的后腿，她要把家里照顾好。 “好，咱们一起回去。” 说完，李学武看了二弟李学文一眼。 李学文怔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 他给大哥递了个眼色，示意他把嫂子先送回去安抚好情绪再说。 三人一起回到房子。 “玉叶，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刚刚好像看到永红叔带着不少村民，他们要去做什么？” 孟玉叶顿时语塞，“娘......永红爷爷他们......” 孟玉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孟母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知女莫若母，她仿佛一下子就猜到了什么。 “是不是你爹他们这次上山出了什么事情？” 孟母一大早就感到一阵心绪不宁，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现在结合村里的情况和女儿的神色，她顿时猜到了发生什么。 “娘！爹他在山里迷路了，他们中途碰到了熊瞎子，村民们也都散了。” 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孟玉叶当即一五一十的把事情都说了出来。 孟母听完后，难受的捂着心口位置。 “亲家母，你没事吧？” 王梅连忙扶住孟母。 对方摆了摆手，深呼吸数次，渐渐调整了过来。 “叶儿，芬儿，你们这两天就待在家里，哪也别去，别到山里找你们爹。” 孟母将两个女儿拉到身边，叮嘱她们不要冲动。 她跟着孟铁梁几十年了，期间对方遇到的危险远不止这一次。 还有更凶险的时候，因此，孟母只是一开始失了下神，便很快调整好情绪。 安抚好两女儿后，她看向两位亲家。 “亲家，你们放心，老孟他现在回不来，但是不会耽误两个孩子结婚的，定好日子，咱们就把事儿办了。” 李唯民当即说道： “亲家母，这孩子结婚的事情固然重要，但是亲家公的事情才是咱们现在最关注的。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一家人不会吝惜我们的帮助，你尽管开口。” “谢谢你们，我相信老孟他一定会回来的。” 经此一事，屋内的气氛变得沉重了不少。 李学文两兄弟找了个机会来到院子外面。 “大哥，你想上山找孟叔？” 李学武一笑，“二弟，咱俩不愧是兄弟，你一下子就猜到了我的想法。 我是这样想的，你上次送了我两头狼，我发现它们的嗅觉很厉害。 我觉得没准咱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把孟叔他们找回来。” 李学文点点头，就在刚刚，他也有此想法。 而且，大哥李学武不知道的是，他连令人头疼的迷雾问题也能处理掉。 上一次在马鞍山，他也经历过迷山的风险，那一次，他把所有的白雾都收进了空间之中，最后一行人有惊无险的下了山。 只要把最麻烦的迷雾解决了，就算找不回所有人。 以他们常年进山的经验，没了迷雾的阻挠，成功找到下山的路会简单很多。 “大哥，这事儿我是绝对支持你的，我准备把剩下的狼群都带过来找人。” 李学武顿时激动了，他可是见过自家二弟手底下有多少狼的。 这些狼群聚集在一起，就是一支强大的搜救队！ “大哥，你先照顾好嫂子，我现在就回去把猎枪和狼群都带过来。” 他不仅是要找人，还准备把熊瞎子给打了！ 李学武拍了拍二弟的肩头，“哈哈，还是二弟你懂我！辛苦你了，快去快回吧。” 李学文点点头，转身回院子取了一辆自行车。 他同样想看看，放在二层空间经受灰雾滋养的狼群，现在能发挥出怎样的力量！ 第242章 接近 等李学文再次折返时，李学武已经站在院门口了。 两兄弟彼此对视了一眼。 李学文心下便知道大哥已经和爹娘，还有玉叶嫂子家里都交代好了。 “二弟，家里那边我已经找好借口了，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不过，咱们最好在天黑前回到这里，要不爹娘就该发现问题了。” “大哥，让你做这事实在是有些为难你了。” 李学文笑了笑。 兄弟俩不可能把他们要到山里找人的事情和盘托出。 不用想，他们也知道无论是爹娘，还是孟玉叶一家都不会同意这件事的。 所以二人此次行动，对家里边是有所隐瞒的。 李学文回去带枪带狼，应付家里的重任只能落在大哥李学武头上了。 李学武一向实诚，他做这事肯定有心理负担。 李学文将背上的三八大盖递给大哥，“大哥，这枪给你用。” 李学文自然没有回村子，无论是狼群还是枪械，都存放在他的空间之中。 他只是在外面转了一圈，就回来了。 李学武接过二弟递来的三八大盖，没有过多询问枪是怎么来的。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问这问那，而是把未来老丈人找回来！ “二弟，狼群呢？” “我让它们在山脚下等着了，咱们现在过去吧。” 李学文带着大哥李学武来到一处山脚下。 二人刚到地方，周围的树丛不断发出簌簌声响。 二十几头健硕的狼从中走出，它们的皮毛油光发亮，身姿矫健。 “二弟，你这些狼很是不凡啊！ 单独拎出任何一个来，都不好对付，更何况，要面对二十几头的夹攻。 我觉得咱们这三八大盖都多余带了。” “哈哈，大哥，这枪不是用来打猎的，是给咱们自己防身用的。 对了，大哥，带有孟叔气味的东西你应该带了吧？” 李学文看向一旁的大哥。 李学武当即从兜里掏出一块布，“带了，这是我趁着玉叶不注意偷偷拿的。” 呼哨！ 李学文吹了一下口哨，狼群们顿时围拢过来。 李学文把灰布放到狼群的鼻子前，让他们仔细嗅一嗅。 等狼群把气味记住后，李学文喊了一声“去！找这块布的主人！” 狼群们顿时四散开来，鼻子耸动，在空气中嗅探着什么。 不多时，一声低吼传来！ 嗷呜！ 李学文看向狼吼方向，原来是‘蛋黄派’率先发现了老孟的痕迹。 不愧是狼王，自身的基因足够优秀，身体素质得到灰雾的改良比其他狼群要好很多！ 表现出来的各项能力非常直观！ 李学文几步来到‘蛋黄派’身旁，摸了摸它的头。 “好！回头重重有赏，带路！” 嗷呜！ ‘蛋黄派’兴奋的叫了一声，随后一狼当先，走在了最前方。 李学文和李学武两兄弟紧跟其后，其余狼群则在四周拱卫着二人。 二人在狼群的保护下，一路向某个方向行进。 随着二人不断深入，周围的环境渐渐变得幽暗深邃起来。 “咱们快到地方了，周围的树木都有些年头了。” 李学文摸了一把身旁足足有水桶粗的树木。 李学文才说完话没多久，二人周围不知不觉出现了淡薄的雾气。 李学文眼神一凝，知道二人已经接近或者说已经到达了孟支书出事的区域！ 李学文凝神，暗自集中精力，将周身的雾气收进空间之中，以保证二人的视野不受限。 “怪不得孟叔都会在这里迷路。 这里的树木枝干实在是太茂密了，就连顶上的日光都很难投下来。 黑暗，复杂的地形，再碰上迷雾，谁来了都不好使。” 李学武心下一紧，知道接下来的路程会变得很是凶险。 就连一点过渡都没有，前一秒，还是普通的山林环境。 现在出现在他前方的幽邃山路，宛若吞噬一切的无底洞。 忽然，一只手搭在他的臂膀上。 李学武方才回过神来，看到二弟投来的目光，以及周围拱卫着的狼群，他目光坚定起来。 “二弟，我没事，咱们进去吧。” “走！” 李学文喊了一声，领头的‘蛋黄派’再一次动了起来。 得到二层空间强化过的‘蛋黄派’很是争气，一路上基本没有停留，始终引领着方向。 随着不断深入，周围的环境光亮越来越少。 李学文借着挎包的掩饰，从空间中拿出手电筒。 期间，他一直通过空间吸收林子中弥散的雾气。 双重保证下，二人倒是一路顺畅，没有发生被不明枝干或藤蔓绊倒的事情。 李学武此时也发现了，周围的雾气虽然一直有，但是非常淡薄。 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本来还担心随着深入林子，雾气会越来越大。 如果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了，路会变得十分难走，即便他们有再多的狼，都不好使了。 好在他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李学武现在有很大的信心找到老丈人。 突然，最前方带路的‘蛋黄派’停了下来。 “怎么了这是？” 李学文顺着‘蛋黄派’的目光看去，发现出现了几条岔路。 ‘蛋黄派’犹豫了，想往左冲，又想往右走。 李学文把灰布掏出，放到‘蛋黄派’的鼻子前，让它再闻一次。 “记住这个气味，咱们的首要目标是找这块布的主人。” 李学文大概知道‘蛋黄派’为什么停下了。 几条路可能都有孟村人散落其间。 这些村民和老孟一起上山的，身上多少都带着老孟的气味。 李学文此时再次把布拿出来，就是让‘蛋黄派’肯定要找的人。 李学文连比带划，‘蛋黄派’大致搞明白了。 李学武羡慕的看向二弟的这只狼王。 没有经受任何驯养技巧，就硬聪明！ ‘蛋黄派’嗷了一嗓子，随后选定一个方向再次行进。 “快了，咱们快要见到孟叔了。” 李学文一边提起力气跟上，一边回头告知大哥他刚才获得的信息。 “希望孟叔不要出什么事情。” 本来快找到人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李学武心里却突然不安起来。 第243章 张村 李学文看出了大哥的不安。 “大哥，你想到了什么？” “没有，只是突然觉得有些空落落的，应该是我的错觉吧。” 关心则乱，李学武觉得是自己太担心老丈人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李学文点点头，心里却是提起注意。 马上就要找到孟叔了，但大哥却突然生出不好的预感。 这可不是一个好的预兆！ 李学文紧跟着‘蛋黄派’的同时，默默在心里将事情复盘几遍。 他们现在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因为那名叫做孟四平的年轻人。 而他们目前掌握的所有信息都是来自这名年轻人之口。 不过，李学文仔细将记忆中过了一遍，也没觉得孟四平有什么问题。 对方受到惊吓过度的样子不似作伪，提到关于山里的情报大概率是可信的。 那危险会来自什么地方？ 熊瞎子？ 还是迷雾？ 亦或者是...第三方威胁？ 想到这里，李学文不由眼神一凝！ 林子里除了孟村人之外，还有其它的势力？ ----------------- 呼！ 呼！ 喘气声越来越急促。 老孟疯狂的奔跑着，仿佛身后的危险下一秒就要把他给撕碎掉！ 老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精疲力竭，才勉强甩开身后的追杀者。 他‘砰’的一下，被一根突出地面的树根给绊倒，重重的摔在地上。 他第一时间想撑起身子，但发现自己这一下摔得实在是太重了！ 一用力，身体便有一股被撕扯的疼痛感如浪潮一般袭来。 尝试无果，老孟顿觉心头绝望。 脑海中浮现出村子里每位村民的脸孔，以及妻子，女儿期待他回去的目光。 “没想到打了一辈子雁，今天却让啄了眼睛。” 孟铁梁自嘲一笑，身体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只能在原地等死。 噼啪！ 忽然，他的耳边出现树枝被踩踏的声响。 来了！ 孟铁梁握紧手中的五六半，他决定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别开枪！自己人！” 突然，耳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孟铁梁惊喜的看向来人，但下一秒，心情瞬间不好了。 “哼，怎么是你！” 那人同样冷笑一声，“呵呵，老孟头，你很硬气嘛，那我走了。” 说完，那人毫不拖泥带水，转身就走。 “等等！老张，给我回来！” 孟铁梁见老张真的打算不管自己，转身就走，顿时有些急了。 “呵呵，那你求我啊？” “放你娘的屁！让我求你？ 老张头，我发现你是真的一点脸都不要了！ 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难道不是拜你所赐？” 老张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 “话不要说这么难听嘛，怎么说我们都认识快二十年了。” “对，因为我们认识了二十多年，所以你带人越界来我们孟家村的山里打猎？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把熊赶过来，我们村的人都走散了！” “谁知道你们也刚好出现在这片林子？你们村一向很少来这边的......” 老张底气不足，知道说到底是自己这边理亏。 “别埋怨我了，咱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老张当下将孟铁梁搀扶起来，二人扶持着准备找一个稍微隐蔽些的地方。 “你们张家庄的人呢？” “和你们一样，走散了。 谁知道这次竟然这么倒霉，碰到了林子里起雾！” 老张叹了一声。 “咱们这一次恐怕要交待在这里了。” 孟铁梁知道就算这一次老张把自己扶起找个安全的地方，也逃不过化作一抔黄土的结果。 他身上没粮了！ “对了，老孟，你那里还有吃的没？我快一天没吃东西了。” 二人刚找到一个隐蔽性不错的场所，老张顿觉肚子饿的厉害。 此时，他腆着一张老脸，问向孟铁梁。 “滚！” 孟铁梁只用一个字回应，言简意赅。 老张顿时讪讪收回手。 他知道老孟也没有余粮了，顿时神情一黯，知道自己真要交待在这片林子里了。 “老孟，你们村子里的人会来找你的吧？” “绝对不会。” 老张顿时惊愕的看向虚弱躺着的老孟。 “为什么？你在你们村子的地位这么高，你出事了，你们村子的人能不着急？” “着急，但是他们来不了。” 孟铁梁眼神幽幽，他看向上方由树枝组成的天然罩子。 他早就和孟永红说好了，如果他出了事情，不要消耗村里的力量。 他出来冒险找药材，就是为了村里多几口人活下去。 如果村民为了找他，在林子里出了事情，他宁愿没人来救！ 老张不解的看向孟铁梁，“他们不来找你，我怎么办？” 孟铁梁斜着眼看了他一下，“那你们村子的人呢？他们来找你不就行了。” 老张撇了一下嘴，“我带的人你又不是没看见，哪一个是壮劳力？” 孟铁梁顿时默然。 昨晚，他和孟村的人分散了之后，就碰到了老张带的队伍。 同时也知道了为什么会有熊袭击自己的营地，原来是老张的队伍招来的。 老张的队伍很是奇特。 清一色都是一些快入土的老家伙。 会有这样的队伍出现很正常，家里都断炊了，老人出来搏命。 成了，一家人有了活下去的口粮。 死了，为家里减少一张吃饭的嘴。 很绝望，但是没得办法。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纷纷露出苦笑。 “唉，没想到最后是和你这个老家伙死一块儿。” 老张干脆学着孟铁梁的样子，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怎么，不挣扎了？” “呵呵，我就是休息一下，我还没打着那几头熊呢。” 老张很是嘴硬，丝毫不肯在孟铁梁面前低头。 “老张，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个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你的臭脾气不也没改嘛？真不知道当年景花怎么跟你好上的。” 即便过了几十年，老张还是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 “那得看和谁比，和你比，那肯定选我，没有其它结果。” 老张闭上了眼，不想再和这个得瑟鬼聊下去了。 突然，二人惊疑的坐起身。 “你也听到了？” 老孟立马将身旁的五六半拿起，老张反应同样拿着自己的猎枪。 沙沙！沙沙！ 一片密集的脚步声此起彼伏的响起，距离二人越来越近。 “老孟，你说会不会是村里人来找我们了？” 老张开了句玩笑，但下一秒他便拉动了枪栓。 因为那脚步声根本不是人的！ 第244章 寻找 孟铁梁紧张的看向四周的阴影。 他的食指放在扳机位置，随时准备射击。 嗖！嗖！嗖！ 几道破风声接连响起，一双双幽绿的眸子在黑暗中异常显眼！ 野物在前，孟铁梁心里却没有任何高兴之色。 幽绿的眼睛在阴影中不断浮现。 老孟和老张知道，这是野狼的数量在不断增多。 野狼远远的便锁定了二人的位置，不断从四周靠近。 二人周围的空间越来越小。 孟铁梁只是粗略的数了一下，便发现二人的周围起码有二十几只狼！ 他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将后背都浸湿了。 “要是我的队伍还在，这会儿该高兴死了。” 老张语气中充满悲凉，知道自己这条命的结果就是成为一坨被排出体外的粪便。 “得了吧老张，都这个时候了还给自己脸上贴金呢？” 老张刚起的情绪顿时被孟铁梁打断，他没好气的问道： “老孟，咱们就两个人，打不打？” “打！怎么不打？ 老子死了都要拉几个垫背的，这些畜生想吃我，不付出点代价可不行！” 老孟登时吼了一嗓子，将心头的恐惧驱散。 “好！咱老哥俩在最后还能并肩子战斗，上天待咱们不薄！” 老张说完不再言语，只等着野狼接近。 孟铁梁轻笑一声，没有再反驳老张。 就在二人紧张的等待野狼靠近射程时，一道声音突兀的在幽暗的环境中响起。 “退下！” 那人一声令下，所有野狼竟然奇迹般的往后退，直至隐没在阴影之中。 孟铁梁和老张顿时瞪大了眼睛，对于眼前发生的事情不明就里。 忽然，一道强烈的白光朝着孟铁梁和老张所处的位置照来。 “孟叔？是你不？” 孟铁梁听到这声熟悉的呼唤，有些难以置信起来。 “学......学文？你怎么来了？” 老孟不知为何，一直不安的心绪突然宁静了不少。 “还有我大哥也在呢。” “孟叔，你没受伤吧？” 另一道宽厚的声音传来。 老孟顿时惊讶的抬眼看去，但是手电的强光让他眯起了眼，什么都看不清。 “好女婿！但是你们不该来的，这林子进来容易，想出去可就难了！ 还有这林子里有几头发狂的熊瞎子，鬼知道它们会从什么地方窜出来！ 你们两兄弟糊涂啊！不该为了我这个老头冒这个风险的！” 李学文和李学武走向老孟二人。 “孟叔，下山的路我们能找到，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至于熊瞎子，倒是挺麻烦的，不过我们有放哨的，小心一点就可以了。” 放哨的？ “学文，刚才那些绿眼睛的应该是狼吧？它们能给你们放哨？” “孟叔，是狼没错，关于它们的由来，咱们以后找个机会慢慢聊。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其它的村民，然后下山！” 确认老孟安全后，李学文才有心思寻找其它的村民。 “那这一次就全仰仗你们兄弟二人了。” 老孟没有拒绝兄弟俩的好意，他同样担心村民。 让他撇下村民独自下山，他是做不到的。 “咳，感谢两位同志的救命之恩，不知道二位怎么称呼？” 老张发现这两人貌似手段很多，顿时上来打招呼。 李学文不认识老张，只把他当作孟村的人。 “我叫李学文，旁边这位是我大哥李学武，他是孟叔的女婿。” 这一点，老张刚才就注意到了。 “哈哈，老孟，你真是找了个好女婿啊，这手段，可真是了不得啊！ 我活了这么久，此等驭狼的手段可真是闻所未闻！” 老张回想起刚才对方一声令下，就让凶猛的狼群屏退。 这等驭狼手段，传出去，不知道要吓到多少有经验的猎人。 “学文，学武，这位是老张，他是张家庄的生产队队长。” 老孟给二人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老张，以及中途发生的事情。 只是，他没有把熊瞎子袭击的事情归罪到老张身上。 “二位同志，我们村子的人同样迷路了，不知道能不能请两位搭救一二？” 老张见老孟没提自己干的糊涂事，心中感激对方。 同时，他也明白对方为什么没提这件事，就是为了不激怒兄弟二人。 如果让兄弟二人知道是他把熊瞎子引来，才导致老孟等人出事，对方肯定不会帮自己了。 “学武，学文，如果可以，就帮一下老张吧，他们也怪可怜的。 算我欠你们一个人情，日后，只要能用得着我老孟的地方，你们尽管言语。” 李学武连忙摆手，“孟叔，可不敢让你欠人情。” 随后他看向二弟，狼群是二弟的，他不会越过二弟就把事情答应下来。 “孟叔，你说欠人情的事情不见见外了嘛，咱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 既然你发话了，寻找张家庄的村民，我们兄弟俩自然会出上一份力的。” 老张顿时大喜，“谢谢！谢谢！” “这人情用不着老孟还，我们张庄的人都得感恩，你们的恩情，我们日后一定会报答。” 虽然他带来的村民都是老人，本来是抱着死志进山的。 他们原本打算没打到猎物，就在山里把自个儿埋了。 但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老张，顿时不想死了，连带着想把村民都找回去。 自己深陷这深山老林中都能得救，没准接下来他们张庄也能找到让村里人都活下去的办法也说不定。 李学文点点头，没有拒绝老张答应的人情。 “孟叔，张叔，咱们这就出发吧，迟则生变，咱们快些去找其它村民吧。” 老张扶着疲惫的孟铁梁，“好，小同志，咱们现在就走。” 李学文把手伸入挎包中掏了掏，拿出两个馒头。 “孟叔，张叔，你们先吃点东西垫下肚子，在山里困了这么久了。” 咕嘟！ 两道咽口水的声音在幽暗的环境中异常明显。 老张狠狠的在身上把两只手擦了又擦，也没敢接李学文递过来的馒头。 手电光下，那馒头明显是白面做的！ 软乎，还带着一丝丝香甜的气息。 他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见过这样的馒头了。 第245章 熊掌 老孟倒是没有过多犹豫，他很自然的把白面馒头接过。 他知道李学文能弄到粮食，身上带几个馒头不出奇。 而且，他欠李学文的人情很多，已经不在乎再多一个。 所谓虱子多了不痒，正是老孟此时对待李学文的心态。 老张愕然的看着自己的老对头坦然的接过白面馒头。 那可是白面馒头啊！ 这老小子竟然就这么坦然的接受了？ 连句感谢都没有？ 老张在孟铁梁接过馒头之后，顿时走近李学文几步。 两只手恭敬的接过李学文手里的馒头，嘴里还不断感谢着。 “小同志，你的恩情我老张一定不会忘了的。 这个馒头，我日后一定会还给你！” 李学文当即连连摆手，“张叔，不必如此，你和孟叔是朋友。 我们作为小辈，照顾你们是应该的。” 李学文觉得这个张叔比老孟讲究多了，人非常客气有礼。 “行了，老张，赶紧把酸样收起来吧！ 咱俩认识多久了，你突然整这出，我看得恶心！” 老张被戳破，顿时气得牙痒痒。 这个老孟，当年抢了他的景花，往后年年还和自己作对。 “懒得理你！” 老张撕下一小块馒头放入嘴中咀嚼，随后将剩下的小心翼翼的用布包好，放入怀中。 两老头没有再吵，拿着步枪给李家兄弟掠阵。 李学文松了一口气。 老孟平时看起来挺靠谱的，一碰到这个张叔就变得不冷静了。 好在二人没有继续争吵，耳边倒是清静了些。 四人在狼群的带领下，朝着下一个村民的所在行进。 在一处岩壁的缝隙中，四人见到了两个躲在其中的村民。 当李学文的手电光照在缝隙里时，看到了两张满是惊恐的脸孔。 “大石！二狗！你们怎么样了！” 老孟激动的询问着二人。 “支书！” 再次看到村里的定海神针，二人几乎是一下子哭了出来！ 天知道他们躲在这缝隙中是怎么度过的。 四人合力，将孟大石和孟二狗从缝隙中拉了出来。 “你们怎么躲在这里面了？” “支书，我们太害怕了，实在是找不到地方躲了，就这个地方看着还行。” 孟二狗颤抖着身子说道。 二人在岩壁中只能保持站立的姿势，此时被救出，只能勉强站着。 “学文，要不咱们休息一下，他们两人都快不行了。” 老孟求助似的看向李学文。 老张和李学武同样向他看了过来，他们也发现孟村的这两人已经体力耗尽了。 “支书，我们能行！不能拖后腿！” 孟大石强撑着走了几步，随后‘砰’的一下摔在地上。 老孟眼疾手快的将他扶住，避免他的脸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李学文皱了下眉头。 其余的村民肯定都差不多是这个状态，总不能找到一个就休息一下吧？ 这要耽误多少功夫？ “孟叔，我留几头狼在这里护着你们，你们先休息一下。 我和大哥继续找其它村民。 等你们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我留下的狼会带着你们找到我们的。” 李学文摸了摸其中三头狼的脑袋，随后对着‘蛋黄派’说了几句。 ‘蛋黄派’把他的指令传达给小弟们。 三头狼顿时来到老孟几人身边，呈三角形的防御姿态，警戒着周围的情况。 三头狼的战斗力已经很高了，再配合上老孟等人手里的枪，遇上情况多少能应付一二。 林中开枪，李学文也能注意到，能够及时带着狼群支援。 老孟顿时动容，“唉，是我们拖累了你们。 辛苦你们了，一切以自身的安全为主，实在不行，就不要管了。” 旁边的孟大石和孟二狗顿时脸色一变，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别人冒着生命风险来救他们孟村的人，他们不能不识好歹的让别人一帮到底。 “孟叔，我们兄弟俩晓得的，我可是很珍惜这条小命的。” 李学文不再停留，带着剩余的狼群和大哥前去寻找剩余的村民。 到了树林里，狼群里的其它狼纷纷发力，对于村民的定位非常精准。 路上每碰到村民，对于体力好的，李学文便带上。 体力不行的，就由之前体力还可以的村民扶着。 但村民们在得到救援之前，大多处在奔波逃命的状态，体力都很差。 到了最后，已经没有人手管这些村民了，必须把他们留在原地等待体力恢复。 “小李同志，你们继续去找其它人吧。 我们这么多人，完全能够应付各种情况了。” 一位年纪稍长的孟村人说道。 他感激的看向李学文两兄弟。 他本来以为自己就要埋骨在这不知名的林子里，没想到二人如同天兵一样，拯救了他。 李学文看着眼前的队伍，一共十几人，有孟村的，也有张庄的。 这么些人加在一起，的确是一股很强的战斗力了。 “好，这里就交给叔你负责了，我留一头狼给你们。 它会带着你们找到孟支书他们的。” 李学文如法炮制，再次留下一头健硕的野狼。 “感谢，我们一定会照看好这头狼的，不会让它出事。” 李学文点点头，随后和这群人分别。 “还剩3名村民，咱们就把人找齐了。” 李学武将村民的数目在心里过了一遍。 “没错，我这边记得也是这么多，咱们继续加油干吧。” 寻找剩余三人的过程异常顺利。 三人的体力都还不错，此时跟在两兄弟旁边，准备和其它村民会合。 有个村民看着阴影中时隐时现的狼群，不由心中感叹。 “李同志，这些狼可真是神骏啊！对了，你们这一路上有没有碰到熊瞎子？” 那村民一说起熊瞎子，身体便颤了一下，显然熊瞎子给他留下的阴影很深。 “没有，不知道它们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狼群的气味是遮掩不住的，这么多狼，估计熊瞎子也不敢正面硬刚。 李学文微微觉得有些可惜，本来以为这一趟，能够给货架上架熊肉的。 他还想尝一尝熊掌的滋味。 砰！ 突然，一声枪响，在寂静的老林子里响起！ 第246章 枪响 出事了！ 李学文和李学武对视一眼。 “有枪声！是支书还是其它人？” 三名村民知道自己是最后被救援的，此时听到枪响，便知是其它已经得到救援的村民开的枪。 “李同志，咱们要做什么？” 三人看向李学文两兄弟，请示接下来的行动。 “支援！” 李学文喊了一声，随后第一个朝枪响传来的位置冲去。 他记得很清楚，那个方位是老孟，老张，孟大石和孟二狗的位置。 虽然自己留了三只狼的警备力量，但老孟他们只有四个人，容易吃亏。 对上熊瞎子，只能拖延一下时间，没有另外的援助，他们只能再次分散逃命！ 至于为什么李学文会如此笃定老孟等人碰到了熊瞎子，是因为他对自己的狼群战斗力很有信心。 这个林子能够威胁到三只狼的野物除了熊瞎子外，其它的根本不在话下！ 老孟等人既然选择了开枪，说明三只狼不是对手，只能起到牵制作用。 能让他们陷入此困境的唯有这林子里的绝对力量——棕熊！ 李学文心头有些火热，不久前自己还在遗憾吃不到熊掌呢。 一念至此，他的速度又稍微加快了几分。 李学武稍微慢了半拍，但是却后发先至，几下就超过了李学文。 他迈动大长腿，在这林子中，纵跃间宛若灵猿，动作轻盈快捷。 李学文眼神一凝，知道这是赵振林老师傅传下的绝活了。 上一次村东围猎，他见赵振林使用过。 当时他没有发现异常，只以为是对方的身体素质异于常人。 但现在见大哥施展差不多的动作，他便知道这是传承下来的技巧。 剩余的三名村民见状，顿时知道形势严峻，也没有再说话，默默的跟在兄弟二人身后。 另一头。 老孟发现身旁的三只狼朝着某个方向龇牙咧嘴，顿时意识到有危险靠近了。 “有东西过来了！快把枪拿起来！” 老孟沉着声音说道。 旁边偷偷吃着馒头的老张，被他这一弄，差点把馒头抖落在地。 老张反应不慢，不敢有丝毫耽搁。 顿时把手中的馒头塞入口中，随后举枪瞄准老孟说的方向。 孟大石和孟二狗，经过休息和吃过老孟分来的半块馒头，此时已经恢复了不少体力，算是半个战斗力。 二人纷纷站了起来，端起步枪瞄准。 吼！ 其中一头狼突然朝着前方怒吼一声。 随后，一头体型庞大的棕熊从那个位置中走了出来。 它在几人不远处停了下来，随后人立而起，足足有三米高！ 宛若高墙的体型带来十足的压迫感。 右眼上的三道爪痕，更为它增添了几分凶悍的气息。 无论是狼还是人，此时都被棕熊的恐怖外表震慑住了。 “是最大那只！就是这只棕熊冲散了我们的队伍！” 老孟一下子就认出棕熊。 棕熊身上还残留着几个弹坑，是老孟等人反击时留下的。 棕熊显然认出了他们，朝着几人怒吼一声。 “吼！”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棕熊此时只想撕碎几人！ “打！” 老孟不敢怠慢，他深知自己这些人和棕熊实力间的悬殊。 他当机立断的让众人开枪，打算先下手为强。 砰！ 枪响声在林子中异常刺耳！ 随着老孟开枪，战斗便打响了。 老张几人同样纷纷朝着巨熊开枪。 一时间，巨熊被它们激怒了，朝着几人的位置冲击而来。 嗷呜！ 三只狼第一时间冲了上去，阻挡了巨熊前进的脚步。 但它们也不敢和巨熊硬碰硬，那巨大厚实的熊掌拍到它们身上，它们肯定吃不消。 三只狼采取风筝战术，分站三个位置。 只要巨熊不注意，它们便迅速上前或是咬一口，或是抓一下，给对方放血。 虽然伤害不大，但是胜在次数多。 只要时间足够，没准真能让它们耗死这头巨熊。 “神了！这三头狼竟然还懂战术，不简单啊！” 老张看得呆若木鸡，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这三头狼到底是怎么驯养的，竟然这么厉害！ 看样子，它们真的能耗死这头巨熊啊！” 一旁的孟大石惊叹连连。 “没那么容易，它们最多只能起到拖延时间的作用而已，咱们准备跑吧。” 狼的体力和耐力远远不能和巨熊相比，想要耗死巨熊，只怕是异想天开！ 而且三只狼和棕熊缠斗的这段时间里，都没有给对方造成致命的伤口，不痛不痒。 如果狼群的数量足够多，采用车轮战，或许能战胜这头棕熊。 但是眼前只有三头狼，能牵制一下，就已经是极限了。 老张同样反应过来，他刚才着实被三狼的表现惊艳到了。 此时经老孟头提醒，才想到两个物种之间的差距。 “老孟说的对，咱们收拾东西准备跑吧，一会儿巨熊冲破三头狼的防线，咱们就没机会了。” 四人一拍即合，将步枪收起，选定一个方向，就开始跑路。 他们不担心三头狼的安危，毕竟他们也瞧出了这些狼的不凡。 他们离开后，这些狼自然不会再头铁和棕熊斗下去。 “支书，咱们这是往恩人那里跑？” 孟二狗记得他们现在跑路的方向，正是李学文兄弟俩离开的方向。 “没错，你们刚才也看到这些狼的厉害了吧？ 只要数量够多，拿下这头棕熊的概率很大！” 这头棕熊光看体型，就有八九百斤了，他相信李家二兄弟肯定会感兴趣。 老孟一边跑，一边回头查看棕熊的情况。 棕熊显然认定他们几人了，竟然舍去三头狼不管不顾，朝着他们追击而来。 好在三头狼时的上前偷袭棕熊一下，让它疲于应付，一时之间，和几人的距离却是越来越远。 砰！ 嗷！ 此时一声枪响乍起，紧接着传来一声哀嚎。 老孟再回头，竟见到棕熊的一只眼睛有大股的血液汩汩而流。 什么人？ 竟然在这种环境下还能有这样的准头！ 老孟心中震动，惊疑的查看四周。 砰！ 不等老孟找到开枪的人，又一声枪响响起。 棕熊的另一只眼睛再次绽开一朵血花！ 第247章 新品 棕熊的两只眼睛此时完全看不见了，它疯狂的哀嚎着！冲撞着！ 周围生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古木被它雄壮的身躯撞断无数！ 此时，即便三只狼也不敢再近前，它们连忙夹着尾巴跑开。 “走！” 老孟一把拉住身边已经看呆了的老张和两个孟村村民。 此时棕熊已经发疯了，破坏力强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老孟几人提起吃奶的力气，亡命奔逃。 就在四人奔逃之际，枪声再次响起！ 砰！砰！砰！ 每一枪，都精准的命中棕熊薄弱的部位，引得这庞然大物怒吼连连。 老孟没细数神秘高手开了多少枪，只知道，身后的棕熊完了！ ...... 李学文将最后一枚子弹打在棕熊鼻子上。 这是除了眼睛外最为薄弱的地方了。 这一枪直接打烂棕熊的鼻子，带着余威穿进棕熊的脑子！ “大哥，你帮忙照顾一下孟叔他们，一定要好好询问他们有没有受伤之类的。 千万别让他们回头冒险查看棕熊的伤势！” 说完，李学文扔下枪管发烫的步枪。 随后他一声令下，带着狼群朝棕熊倒下的地方疾驰。 李学武还没从二弟神乎其神的枪法中回过神来。 无论看了多少次，他都不得不惊叹自家二弟的枪法，简直就是艺术！ 优雅，实在是优雅！ 将二弟扔下的步枪捡起，李学武朝着老丈人的方向走去。 等李学文来到棕熊的身边时，让狼群叠在一起，形成一道壁垒遮挡视线。 等做完这些，他一把按在棕熊身上，将其收进二层灰雾空间。 “希望还没死透，死了可就不能变成商品了。” 李学文喃喃道。 这头棕熊少说八九百斤，是难得一见的体重了。 棕熊来到二层空间后，它的周遭瞬间被灰色雾气包围住。 无数的灰雾聚拢，化作一头凶蛮的巨物！ 正是刚才的棕熊！ 灰雾棕熊朝着空间的上方做出怒吼状，随后径直冲下一层空间。 一头撞进货架上，化作一件价值10个金币的商品！ 见到这一幕，李学文嘴都快笑裂了。 10个金币一对熊掌，天底下哪里还有这种好事情？ 他不再查看空间，从中退了出来。 并随手把刚刚用于上架商品的工具熊从二层空间里扔出来。 整个过程很快，几乎只是两三秒的时间。 又有着狼群的遮掩，没有人会发现自己的秘密。 “好了，你们不用叠高高了。” 李学文随口说了一声，叠成壁垒的狼群顿时散了开来，围拢在他周围。 它们上前闻了闻棕熊的尸体，便失去了兴趣。 这棕熊的味道闻起来，远没有大哥大给的食物香！ “放心，少不了你们的好处，回头等着吧。” 李学文勉励众狼几句，随后朝着老孟几人的方向走去。 而此时，从李学武口中得知神秘高手是李学文后，老孟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家伙长得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结果是个百发百中的神枪手？ 老孟十分庆幸自己以前和李学文交易的时候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 否则，他现在坟头的草应该不低了。 “真是后生可畏啊！” 老张不住的摇头，一时间觉得自己老了不少。 “恩人回来了！” 孟大石眼尖，一眼便看到李学文往他们这边走来。 其它被李学文兄弟俩救了的村民同样激动。 八人连忙上前和李学文会合。 “学文，怎么样了，那熊死透了没？” “死了，就是太重了，不好抬。” “恩人，你放心，咱们这么多人呢，一起抬肯定能抬回去。” 孟大石拍着胸口说道。 “孟叔，张叔，还有一批村民，咱们和他们会合后，就准备下山吧。” 没人去讨论这头棕熊的归属，所有人都默认这是李学文的战利品。 “咦？我好像看到他们了！” 孟二狗发现不远处，有一支队伍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原来这些人听到了枪声后，担心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都往这边赶来。 “支书！支书！” “李恩人！李恩人！” 这批村民远远的就喊着他们的名字。 孟二狗朝他们招了招手，“支书和恩人都在这呢！快过来！” 众人都没有发现，他们身边的迷雾已经变得非常稀薄了。 李学文从进林子后，多余雾气的收取就没有停止过。 直到现在，才将这林子里的迷雾收取得七七八八。 视野开阔了不少，至少借着顶上透下来的日光，能将周围的碍脚石看清楚。 出来采药的孟村人此时团聚，不由喜极而泣。 “二狗，我还以为我回不去，见不到爹娘了呢。” 一名和孟二狗年纪相仿的年轻人红着眼，和孟二狗诉说着心路历程。 “三柱，你知道支书和恩公在岩壁缝隙里找到我和大石哥时，我的心情是怎么样的吗？” 孟二狗同样感慨无比。 “对了，二狗，刚才我听到了很声枪响，你们和谁战斗？” “棕熊，站起来有3米高，老吓人了！” 孟三柱顿时瞠目结舌，“三...三米高？还好你们跑出来了，否则后果我都不敢想象。” “呵呵，三柱，我跟你说，你可别被吓到。 那棕熊死了，被恩公一个人打死的。” “啥！” 孟三柱顿时瞪大了眼睛，他揪了揪自己的耳朵。 “二狗，你没拿我开涮吧？3米高的棕熊是一个人能够对付得了的？” “嘿，你不信可以去看看，就在那个方向，那只棕熊就倒在那里。 一会儿咱们还要扛回去的，你别喊累就行。” 相同的对话在其它村民之间上演着，很快，所有人都知道有头棕熊被打死了。 啪啪！ 老孟拍了拍手，将所有村民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各位乡亲，就在刚才，咱们的救命恩人打死了一头棕熊。 现在他需要咱们帮忙把棕熊运到山下，大家都过来搭把手吧。” 轰！ 村民们纷纷卷起袖子，热烈的响应。 劫后余生，他们很感激李学文和李学武的援助。 此时，只是帮个小忙而已，村民们纷纷抢着干。 而且，他们也很想看一看，那头棕熊到底有多大。 等众人移步到棕熊的尸体旁时，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这特娘的也太大了吧！” 第248章 交换 巨熊的尸体横亘在林地之中，周围满是它刚才造成的疮痍。 孟二狗觉得脑门一凉，“乖乖，这玩意儿竟然破坏力这么惊人！” 等他将目光移到棕熊的脸上，差点呕了出来。 整张熊脸几乎都被打烂了，没有一点好肉。 这也太凶残了！ 孟二狗把目光投向支书旁边的少年，他实在无法把造成棕熊如此伤势的元凶和少年联系在一起。 “这......这熊真的是小恩人射杀的吗？” 孟二狗身旁的孟三柱已经惊得要掉下巴了。 他一手指着棕熊的尸体，一边张着嘴询问孟二狗。 孟二狗艰难的点了点头，“不用怀疑，就是小恩人打杀的熊瞎子。” 咕嘟，孟三柱艰难的咽了下口水，这枪法实在是太过霸道！ 人立而起的棕熊近3米高，这等庞然大物，竟然没打到人就被远程射杀了。 如果这种枪法用在自己的身上，孟三柱不敢想自己的头会多精彩。 “三柱你怎么了？别愣着了，快上前搭把手吧。” 孟二狗摇了摇孟三柱。 孟三柱猛然清醒过来，发现不少村民已经围在熊瞎子旁边，尝试着将其抬起。 “来，大家听我喊号子！” 孟铁梁站在棕熊身旁，指挥着村民们干活。 “孟叔，咱们吃点东西先，这熊瞎子的体温还热着，不着急。” 李学文没想到村民们的积极性这么高，还没怎么休息就要接着干活。 他从挎包中拿出几个馒头交到孟铁梁的手上。 “孟叔，我带得不多，你给看着分吧。” 别人帮自己干活，饿着肚子可不行。 咕嘟！ 两个拳头大小的馒头一拿出来，周围顿时响起无数吞口水的声音。 众人虽然没有多说，但都希望老孟能把馒头接过。 经历这么长时间的躲藏和担惊受怕，他们此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学文，刚才那两个馒头我们接受了也就算了，但这些我们不能再白拿。” 说着，老孟将背上的五六半解下，放到李学文面前。 “我们用这个和你换。” 两人之间的药材生意不适合摆在明面上说。 “支书，这枪可比我这些馒头价值高多了，可不能这么还。” 老孟一把将五六半塞到李学文的怀中。 “学文，说句实话，我想尝一尝这熊瞎子的味道，不如高出来的部分，你匀些熊肉给我们村子？” 老孟搓了搓手，他晓得这熊瞎子李学文肯定带不走，最后肯定会处理一部分给村子。 但东西没实际到手里，他总有些不踏实。 离着老孟没多远的老张却是急了： “小李同志，我出两把五六半！还请小同志考虑一下换给咱们张家庄！” “老张，这里有你什么事情？学武是我的女婿，他的弟弟自然是我们孟村的人。 所以老张你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吧！” 老孟嫌弃的看了老张一眼，摆摆手将其赶走。 “你！” 老张气苦，但是对方确实有几分道理。 他知道自己说不过老孟，决定主攻李学文。 “嘿嘿，小李同志，这老孟还说和你是一家人呢，就拿一把五六半出来，也不嫌寒碜！ 小李同志，我们张庄别的不多，就枪多，子弹多，你说一个数，我老张绝不还口！” “张叔，你们不用争，这头熊够大，两方都能换到。” 这头熊太大了，李学文自然不会将它带回李家村的。 眼下孟村和张村都愿意和他交换，他很是愿意成人之美。 张家庄的村民顿时大喜，他们都以为自己没机会了，毕竟对方和孟村的关系更紧密一些。 “小恩人真是太公道了！” 张家庄的阿伯们纷纷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 虽然这一次进山打猎没有收获，但是最后能和其他人交换肉食算是意外之喜了。 张庄的村民纷纷把手里的枪械挂在李学文身上，生怕李学文反悔了。 “小恩人，咱们也没有其它的东西，只有这些枪还算拿得出手。” 孟村的人见此也不甘落后，纷纷解下自己身上的步枪和子弹，堆放在李学文脚边。 “小李恩人，咱们孟村的枪也挺多的，你都拿去吧。” 孟二狗满脸堆笑。 这狗熊两村分，每个村子都能分到几百斤，能顶不短的时间了。 “你们一个个的，小李同志一个人拿得动这么多枪吗，不会下了山再交给人家？” 老张连忙拦住张庄的老汉们，“小李同志，你别介意。 这些枪我们帮你拿着，下了山再给你。” 老张的话有着自己的小心思，这是把枪都当成李学文的物品了。 李学文无奈的笑了笑，“那辛苦张叔了。” 老张登时大喜，欢快的让人把枪都背起来。 老孟没有和老张再争，两人是老朋友了，他也不能看老朋友陷入危难而不管不顾。 他把李学文刚刚给的馒头分发下去，无论是孟村，还是张庄的人都分到了部分。 “二弟，这么多枪，咱俩也用不完啊。” 李学武在一旁小声的提醒李学文。 “大哥，这枪是好东西，换多了就留着备用呗。” 李学文知道大哥是担心枪械的保养问题。 但李学文有着小卖铺空间，完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放进去什么样，再拿出来还是什么样，是极佳的储存物品的好地方。 一行人吃了馒头，又歇息了一段时间，体力都恢复了大半。 “起！” 十来个村民合力将棕熊抬起。 “学文，接下来出去的路就靠你了。” 老孟看向李学文。 李学文点点头，“没问题，孟叔，你们就放心的跟在我后面吧。” 李学文呵了一声，‘蛋黄派’瞬间领悟他的意思。 带着狼群朝着一个方向离开。 “大家小心脚下！” 提醒众人一句，李学文便跟随上狼群。 山脚的老孟家。 此时，屋内一片愁云惨淡。 孟玉叶抹着两颊的泪水，她的面前放着一件少了一角的灰衬衣。 “武哥带走了一块，他肯定是上山了！” “唉！怪不得，今天明明是来看玉叶你的。 但是武子却说临时有事情，八成是瞒着咱们上山了！” 第249章 出林 李唯民登时从八仙桌前站了起来。 “这孩子也真是的！平时办事挺靠谱的，怎么这关头却瞒着我们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当家的，文子不会和武子一块上山了吧？” 王梅顿时有些慌了，这哥俩是一起出去的，但哪有这么巧？ “恐怕是的！” 李唯民此时觉得两个儿子有些乱来了。 他下午就听亲家说山里的危险以及林子的复杂，此时心里对两个儿子担心极了。 亲家带了这么多有经验的村民都被困在山里了，两个儿子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走出来？ 他又庆幸这一次没把两个最小的带过来，否则这会儿两个小的得哭成一团了。 “我出去看看情况。” 李唯民离开座位，准备到外面去。 “当家的，你可别冲动进山啊！”王梅一把拉住李唯民。 李唯民拍了拍爱人的手，“放心，我只是周围转一转，屋子里实在太闷了。” 李唯民虽然心中担忧两个儿子的安危，但没有自乱阵脚。 他知道自己贸然独自上山不仅帮不到两个儿子，还会让整个局面更加混乱。 此时想着出去静一静，让脑子转起来。 “叔，我跟你一块去吧。” 孟玉叶擦了一把脸上的泪，坚定的跟着李唯民。 “咱们都出去看看吧，没准他们已经回来了也说不定。” 孟母不知为何，本来一直心绪不宁，但在前不久，却突然心静了下来。 她感觉自己的老伴脱离了危险，没准正是自己的未来女婿和他的弟弟做的。 于是，一屋子的人都到了屋外，走到山脚下。 李唯民发现出事了这么久，孟村的队部一直在开会。 他觉得未免太过谨慎了，不过这是别人村子的事情，他不好多嘴。 “娘，永红爷爷他们好像还没商讨出结果。” 孟淑芬从队部中回来，没在家里看到人，顿时找了一圈。 结果在山脚下看到母亲和妹妹以及妹夫家里人。 她小跑着来到母亲身旁，赶忙将自己知道的消息说了出来。 孟母一愣，她郑重的看向大女儿。 “淑芬，永红叔他们到底在商谈些什么？” 孟淑芬语气一滞，“娘，永红爷爷好像什么都说了，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孟淑芬仔细回忆了一番，却发现刚才商讨的内容竟然没有任何重点！ “唉，看来永红叔已经放弃援救了，他在拖延时间。” 孟母只是稍微想了一下，便知道孟永红准备做什么。 “这...这怎么会？永红爷爷为什么要放弃救援父亲？还有这么多村民？” 孟玉叶如遭雷击，她不敢相信，自己一向敬重的长辈，却对村民的死活视而不见。 孟母摸了一下女儿的秀发。 “你们俩别怨永红叔，他整日和你们爹在一起处理村里的事情。 他心里肯定也不好受，我想这多半是你们爹的主意吧。” 孟母深知自家老伴的性子，知道这是他能做出来的决定。 “怎么......怎么会这样？” 孟家两姐妹无力靠在一起，不敢相信这是他们父亲做出来的决定。 “大伙儿先冷静一下，他们好像下来了。” 李唯民虽然不想这个时候打断母女三人，但是，他的确看到有人从林子里出来了。 孟家三人连忙朝着林子那边张望，顿时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 先走出来的几人，正是村里的后生！ “终于走出来了！” 孟大石看到山脚熟悉的村子布局，不由长出一口气。 “啊！！！” 一旁的孟二狗直接激动的喊了出来，他实在是快憋坏了。 “太好了，咱们终于可以回家了！我想爹娘了！” 孟三柱激动得快哭了，此时很没出息的说着。 “都多大人了，回头传回村里，你等着被笑话吧！” 一旁的孟大石和孟二狗笑着说道。 “行了，别耽误工夫了，咱们快点到山脚让人过来搭把手吧。” 林子里的地形太复杂了，纵使他们轮换着抬棕熊，但也快到极限了。 就连李学文，李学武两兄弟都加入抬熊的队伍中了。 “我去！” 孟二狗顿时朝山脚下跑去，他身材瘦削，动作迅捷。 没几下功夫就跑出一段距离。 此时的山脚，孟玉叶看到奔下来的孟二狗，顿时激动的喊道： “二狗哥，我爹他们怎么样了？” “支书他们没事儿！还有李家的两位恩人也没事儿！” 喊完，孟二狗不带停留的直奔村队部。 他知道这会儿村里人还在队部开会呢。 一路疾驰到村队部，孟二狗也顾不得礼节了，直接冲入会议室。 他的突然出现，让屋内的村民吓了一跳。 “二......二狗！是二狗！” 顿时有熟悉他的村民将他认了出来，立马激动的喊了他的名字。 “永红爷，支书他们回来了，你快点一队人跟我来！” 噌的一下，孟永红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强子！老林！刚子......你们都跟我来！” 孟永红没有多问孟二狗更多的细节，点兵点将的喊了十来个村民的名字。 都是村里的壮劳力，干活很有一手。 一队人马立即从众多村民中走出，跟在孟二狗身后往林子那边跑去。 林子边，李学文等人把棕熊抬了出来。 “武哥！” 突然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李学武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柔软的身影就冲入他的怀抱。 “老孟！” “爹！” 孟淑芬和孟母来到孟铁梁的身边，不住的哭泣。 孟铁梁一把揽住她俩，抱在怀中安慰。 “我这不是没事嘛，哪里都没有受伤，好的很！” “文子，你过来给我好好解释一下。” 李唯民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二儿子。 “爹，娘，这事儿你们问大哥，我什么都不知道。” 李学文缩了缩脖子。 大哥，我可是帮你救老丈人啊，你可得顶在弟弟前面。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王梅连忙来到二儿子面前，检查着他有没有受伤。 “好大的熊啊！这得多少斤？” 孟永红带着的人此时姗姗来迟，他们看到众人抬着的棕熊，不由惊叹道。 第250章 回村 孟永红带着一干壮劳力来到林子边。 待看到老孟在安慰着妻女时，他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下。 “永红叔，有大熊！” 刚子一眼便发现了后方众人抬着的熊瞎子。 “二狗，这熊是怎么回事？” 孟永红扭头问向一旁的孟二狗。 “永红爷，这棕熊和咱们没有什么关系，是李家两兄弟的猎物，一会儿你别让村民们乱来啊。” 孟永红瞪了他一眼：“什么话！咱们孟村的汉子是这么不讲理的？” 孟二狗讪讪一笑，“永红爷，我可不是这意思。” 孟二狗不由腹诽，村子里风气如何别人不知道，但永红爷绝对清楚！ 否则他们这穷山僻壤的鬼地方，怎么弄来这么多枪？ 孟二狗便是深知这一点，才特意提醒，以免一会儿村民们不知深浅，冲撞了小恩人。 “二狗，你怎么上了一趟山就怂了！” 孟永红身后的孟强不解的说道。 孟二狗摇了摇头，“不是我怂，总之，你们别打这头熊的主意就行。” 孟二狗可是亲眼看到熊瞎子是怎么被打死的。 不是他长他人的威风，实在是自己这些人一起上都不可能是小恩人的对手！ “好了，一会儿咱们听铁梁怎么说吧。” 孟永红一锤定音。 现在村里的主心骨平安回来，村里的事情自然由他主管。 “没错，咱们听支书的，他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 孟永红身后的一众大汉应声附和。 “咦?里面怎么有几个隔壁张庄的人？” 张庄和他们孟村只有一山之隔，两村有不少人村民婚嫁往来。 孟二狗一滞，“这事说来话长，我说不清楚，永红爷你还是一会儿问支书吧。” 孟永红冷哼一声，知道张庄的人肯定不占理，只是看样子，铁梁不准备追究了。 孟村的人不再言语，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待孟铁梁安排行动。 孟铁梁经过一番劝慰，妻女才平复情绪。 “好了，村里人还等着我呢，有什么话咱们到了家再说。” 不远处，老张看着相拥的一家三口，不由心中五味杂陈，最终化作一声叹气。 摇了摇头，驱除心中的杂念，他脸上挂上笑容。 来到李学文身边，“小李同志，你歇一会儿吧，这都出了林子了。” 说着，老张替换了李学文的位置。 这都快到孟村的地头了，他想要争取更多的份额只能从李学文身上找突破口。 只有这位说话，他才能有机会在孟村这些豺狼虎豹的口中抢到更多的份额。 老张假装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在一旁等候的孟永红等人。 这可都是些狠人啊！ 和老张换了位置，李学文活动了下手腕。 “文字，这头熊瞎子是怎么回事？” 李唯民怔怔出神的看向刚才二儿子抬着的大熊。 “爹，这是我和大哥的猎物，一会儿下山了我准备要两只熊掌，剩下的处理给村民们。” 这头熊的体型很大，肯定是带不回去的。 家里也没有冷库之类的储存室，这么多肉是吃不完了。 李唯民点点头，“既然是你们打来的，你们看着处理就好了。” 李唯民走到棕熊的近前，查看起它的伤势。 当看到几乎被打烂的熊脸时，他顿时知道对方是怎么死的了。 村东围猎时，他也在场，知道二儿子的枪法准头不错。 “您是两位恩人的爹吧？您可真了不起，培养两个这么优秀的儿子。” 老张看到上前的李唯民，当下好听话跟不要钱似的抛出。 李唯民连连摆手，“这是两个娃争气，跟我可没有什么关系。 还有老哥你不用这么客气，我叫李唯民，你喊我一声老弟就行。” 李唯民靠近老张一步，“老哥，贵姓？” “免贵，我姓张，恩人爹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老张一看李唯民的架势就知道他有事情要问。 “张老哥，我想问问你们在林子里经历了什么，重点说一下我两个儿子做了什么。” 两个儿子向来报喜不报忧，在林子里碰到的危险，肯定不会和他以及王梅说的。 老张见对方是恩人的老爹，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的。 当下，他便绘声绘色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李唯民听后，顿时吓了一跳。 好家伙，竟然还藏着二十几头狼! 连家里人都瞒着！ 不过李唯民没多说什么，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 而且驯养这么多狼也是一件危险的事情，肯定是害怕自己和妻子担心才有所隐瞒。 李唯民欣慰的看向不远处的二儿子，以及和孟玉叶依偎着的大儿子。 “玉叶，剩下的事情我回去再和你细说。” 李学武轻轻拍了拍孟玉叶的肩膀。 “武哥，谢谢你。” 孟玉叶含情脉脉的看向李学武。 “傻丫头，谢什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李学武柔声说道。 铁汉亦有柔情，这个一米八的大高个此刻没有了以往的坚硬。 一旁的李学文只是瞅了一眼，便很识趣的离开了。 这个时候表达感情都很克制，含蓄。 像玉叶嫂子这般，当众依偎着大哥的举动，多少有些出格了。 但这也说明玉叶嫂子对大哥感情的炙热。 他来到孟铁梁的身旁，“孟叔，天色不早了，咱们把熊运下山再说其他吧。” 孟铁梁此时早已准备好。 “好，我们村子的人也来了，我这就让他们替换。” 孟铁梁此时来到孟永红等一众孟家村村民面前。 “乡亲们，咱们把熊运到村部，记住，不要动不该有的心思！” 孟铁梁严厉的眼神对上几个蠢蠢欲动的村民。 几个本来有些想法的村民顿时偃旗息鼓。 他们一向敬重孟铁梁，对方发话不让他们乱来，他们自然不会去弄棕熊。 一行人来到抬棕熊的队伍前，将棕熊换下。 “嚯！强子？你出力了吗？” “放屁，老子什么时候偷懒了？” “那我怎么抬得这么费劲？” “屁话！这熊看起来就大，肯定不轻，能不费劲吗！” 本来孟强和孟刚准备两个人将棕熊抬起，结果差点扭到腰。 第251章 换肉 由孟村的人接替抬熊的工作之后，队伍再次行进起来。 此时山脚已经聚拢了不少孟村人。 先前，孟二狗冲入会议间，告诉众人支书安全回来。 村民们此时都翘首以盼的等着孟支书。 “回来了！支书他们回来了！” 孟村人立即发现了浩浩荡荡的孟村人以及张庄人。 “我嘞个乖乖！刚子他们抬的是什么东西？” “好像是......熊瞎子？” “这熊瞎子不会是支书他们打到的吧？” “太好了！咱们村子这次能吃次熊肉了！” 孟村人议论纷纷，讨论着棕熊的各种话题。 一众村民围了上前。 “支书，咱们的人都没少吧？我听四平说你们走散了？” 孟铁梁张开双臂，拦了拦他们，“各位乡亲们，咱们村子的人一个也没少。 这样，有什么事情咱们到了队部再说，都搭把手，把熊抬过去。” 听到没有任何人出事，孟村人都松了口气。 当下，一个个热情的跑到后方帮忙抬熊。 “学文，老张，咱们都到队部把这熊的事情了了先吧。” 孟铁梁询问李学文和老张的意见。 “孟叔，我没问题。” “哈哈，老孟，别整这套，我现在就想快些把肉换到手拿回庄子里。” “好，咱们一块到村队部吧。” 见李学文去村队部，李父，李母以及李学武同样欣然前往。 孟玉叶母女三人自然跟着。 孟村，村队部。 棕熊被架在台子上，旁边两个光着膀子的大汉正磨着刀。 李学文双手背负在身后，准备观看汉子怎么杀熊。 “小李恩人，喝点水解解渴。” 孟二狗端来一碗水，脸上堆着笑。 “谢谢你，二狗同志。” 李学文接过水，一饮而尽。 水甜丝丝的，显然是放了糖。 “小李恩人，好喝吧，一会儿多考虑一下我们孟村呗！” 李学文回应道：“好说好说。” “小李恩人，我再给你倒一碗水来！” 孟二狗大喜。 一旁的老张却是脸色一黑。 心中暗道坏了！这不是他们的张庄，尽不了地主之谊，白白浪费了一个机会！ 老孟此时从办公室走了出来，随后径直走向李学文。 “学文，不知道这熊肉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要两只熊掌，其余的你们若是吃得下大可出价。” 老孟心下一喜，随后目光紧紧注视在老张身上。 一股无形的火药味在二人之间弥漫开来。 “老孟，这一次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你！” “呵呵，谁要你让？斗来斗去最后还不是我赢？” 这里是孟村的地头，孟铁梁自认为自己占了地利。 李学文又是自己女婿的亲弟弟，算下来，他又占了个人和。 天时地利人和占了两，老张拿什么和自己比？ “学文，你放心，换你一头熊我们孟村肯定能换得起。” “老孟，你不是这么狠吧？一点也没打算给我留？” 老张吹了吹胡子。 “孟叔，张叔，反正我只要两只熊掌，剩下的部分怎么分你们自己商量。” 李学文只想换些对等的东西，得罪人的事情他可不愿意掺和。 “那我俩商量一下子。” 孟铁梁把老张拉到一旁，两人就分配的问题爆发了几轮激烈的争吵。 杀熊的刀磨了又磨，还未有结果。 就在众人等到花儿都要谢了的时候，二人才达成一致。 “学文，我们俩谈妥了，现在咱们可以说说怎么换的事情了。” “叔，你们给价吧，别让我亏就行。” 这一趟，李学文已经得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了。 拿熊肉出来交换东西，他也不想赚这些村民的钱。 只要对方的价格给得差不多，他就出了。 老孟没有过多犹豫，“我们孟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就只有一些打猎的枪还不错。” 这是之前在林子里说好的，用枪换取熊肉和馒头。 “30斤肉咱们给你一把五六半和一百发子弹。” 五六半这种好枪已经算是顶好的了，就连他们村子都没有多少存货。 换出去一把，就少一把。 “行，就这么算吧。” 这边敲定交换的事项，那边的大汉就开始下刀切割熊肉了。 不少孟村人见到支书要等场中的少年点头了，才开始杀熊不由疑惑。 “二狗，这位小同志是什么来头，怎么连支书都要听他的话？” 当下，便有村民将孟二狗拉到角落询问。 “你们说小李恩人啊，他是支书女婿的亲弟弟。” “废话！这我们不知道嘛？说点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还有你为什么喊他恩人？” “哦，忘了告诉你们了。咱们这些人平安回来，完全是靠李家这两位恩人！” “这么厉害？他们两个人就敢穿过林雾寻你们，还成功把你们带回来？” 问话的几个村民顿时感到羞愧，他们这么多人在队部会议一个接一个，就是没有行动。 都比不上两个外姓的娃子！ “还有更厉害的呢，这头熊的头你们也看到了吧？ 知道是谁打的吗？” “不会是支书女婿打的吧？我看他像是有猎术在身的。” 一位对于打猎颇有研究的村民说道。 “嘿嘿！老柴，这回你恐怕看走眼了。” “我去！总不能是这位小李同志干的吧？” “对喽，老柴，就是小李恩人杀的。 你们当时是没在场，没看到小李恩公那神乎其神的枪法。 从他枪里发射的子弹就跟长了眼睛似的，指哪打哪！” 孟二狗得意的说着，仿佛百发百中的是自己一般。 老柴几人面面相觑，都觉得二狗这家伙又在吹牛了。 毕竟这小子平时就没少吹。 “不和你们说了，我现在就去排队，一会儿早点领熊肉。“ 孟二狗没指望他们相信自己，回答完问题就回到原先的位置。 “这小子竟然忍得住不和咱们争个高下，看来很有可能是真的啊！” 一众问话的村民猛然一惊。 他们纷纷注视着支书身旁的少年，但很快就被一旁屠夫弄出的动静吸引了过去。 两个光着膀子的屠夫动作娴熟，显然平时村里这些活儿都是他们干的。 第252章 晚饭 “刚子！跑这么快作甚？” “老柴，我不和你说了，媳妇儿让我快些回家。” 刚子匆匆的回了老柴一句，随后捧着一块熊肉颠颠的往家中跑去。 老柴摇头失笑。 “分了肉你不带回家，在这笑甚么？” 老柴突然觉得腰间被拧了一下。 嘶！ 他痛呼一声，连忙向说话的人解释：“媳妇儿，我错了，你轻点！” “肉给我，我现在拿回家！” 老柴的媳妇一把将老柴手上的肉抢走，随后满心欢喜的回家准备将肉处理一下。 “老柴，你还是这么怕老婆啊？” 一群孟村人从队部中走出，他们手上都拿着刚刚分到的熊肉。 看到老柴在他媳妇儿那里吃瘪，不由调笑一句。 “滚滚滚！吃你们的熊肉去！别来碍眼！” 老柴羞恼的骂了一句，随后背负双手跟上媳妇儿离开的方向。 “哈哈哈！这个老柴！” “不说了，咱们也快些回去吧，这熊肉还新鲜，要不哥几个整一桌？” 这人才说完，便见面前几人纷纷抱紧熊肉。 “要整你小子自己整，这肉我们家准备慢慢吃的。” 一行人纷纷离开，只留下刚才贪嘴的人。 这人往队部里看了一眼，随后满怀激动的离开。 村队部里。 “终于分完了，咱们收拾一下都回家吧。” 老孟接过女儿递过来的擦手巾，随后对着分肉的两个汉子以及其他帮忙的人说道。 两名帮忙杀熊的汉子此时两手拎着各种下水，嘴都快笑烂了。 他们帮忙屠宰熊瞎子，可以多拿一部分的下水作为报酬。 “支书，那我们先走了，家里都等着吃一顿了。” 孟铁梁笑着点点头，“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了。” 没一会儿，整个村部只剩下李家人和老孟一家。 “亲家，咱们现在回我那屋吧。 你们难得来一次，都没能好好招待，实在对不住。” 李唯民连忙说道：“亲家，要说对不住的是我们才对。 也不知道你有事情要做，就过来打搅......” “哈哈，大伙儿别谦让了，正好有肉，亲家，你们今晚吃了再回去吧。” 孟母笑着拦住二人。 不等李家人拒绝，孟铁梁接着媳妇后面说道： “亲家，你的两个儿子救了我们村民和我一命，这顿饭我必须安排，不然心里过不去。” “好吧，实在是麻烦你们了。” 见李唯民答应，老孟笑了起来。 他身后的孟玉叶浅笑嫣然，她还有很多话想对李学武讲。 “咱们回家！” 一行人把属于他们的那一份熊肉和熊掌带回去。 等回到孟家，李学文登时找了张椅子坐下。 走了一下午的山路，兼又抬了一会棕熊，他现在累得不想动弹。 虽然身体素质比之前有了很大的提升，但毕竟他现在年纪摆在那里。 “来，文弟，喝点蜂蜜水，缓一缓。” 孟玉叶端来一碗蜂蜜水。 “多谢玉叶姐，我正好口渴呢。” 李学文笑着接过。 孟玉叶毕竟还没过门，李学文倒不好直接喊嫂子。 “文弟，进山这么久，手脚应该酸了吧，不如让姐帮你按按？” 李学文吓得一骨碌坐了起来。 “玉叶姐，我没事儿，你去看看我大哥吧，他应该需要。” 孟玉叶的耳根子一下子红了，讷讷的说道： “我......我去看看。” 孟铁梁没有多管，两家结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对于二人的接触，他反而乐见其成。 孟玉叶来到院子外，看到李学武赤着上身，劈着干柴。 “武哥，这些够咱们家用了，你歇一歇吧。” 孟玉叶把蜂蜜水端到李学武面前。 李学武随意的在裤子上擦了擦手，随后接过蜂蜜水。 咕咚咕咚，碗里的蜂蜜水一下子就见了底。 “武哥，不够我再去兑一碗来。” “玉叶，够了，够了。” 孟玉叶忽然伸出手，抹了抹李学武嘴角淌下的几滴蜂蜜水。 只是抹到一半，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举动过于亲昵了。 唰的一下，她整张俏脸一下子红了。 李学武也愣住了。 他从未被女子这般亲密的对待，整个人如同被电了一样呆在原地。 “咳！ 大哥，孟婶现在要烧柴火了，柴劈好了没？” 恰在此时，李学文的声音响了起来。 “好了！我这就送过去！” “玉叶，我先去送柴火了，你去忙别的事情吧。” “啊~，好......好，我...” 孟玉叶逃也似的跑开。 李学武暗自松了口气，还好二弟及时出来，否则他都不知道接下来自己会做什么。 挑了一把好柴火，他便走到灶台那边。 “婶子，娘，柴火来了。” 灶台边，王梅和孟母以及孟淑芬正热火朝天的忙活着今晚的晚饭。 “辛苦你了，学武。” 孟母笑呵呵的接过李学武送来的干柴。 她对这个女婿满意得不得了。 白天进山救了老孟，回来后也不说休息，默默的把家里的柴劈好。 这么勤快有能力，女儿嫁给对方，定能把日子给过好。 “婶子，这对我来说只是小意思，不必客气。” “好，学武，你也进屋歇一歇吧，都累了一天了，别把身体给累坏了。” 不等李学武推辞，孟母把李学武哄进屋子里。 此时屋内，已经烟雾缭绕了。 孟铁梁和李唯民相对而坐，两人各自点着一支烟。 旁边坐着李学文，他的面前放着一包大前门。 自从尝到了用小卖铺空间收取各种气体，烟雾的甜头后，李学文现在也不排斥有人在自己面前吸烟了。 他把飘到自己鼻子前的烟雾统统收进空间之中。 二手烟，他可不吸。 经过几轮商业互吹的环节后，孟铁梁才和李唯民说到实事。 “亲家，你们这次来的用意我已经听我老伴说了。 合八字的事情就麻烦你们了，选了日子告诉我们家一声就行。” “不敢说麻烦，我回去就找个先生算一算。” 李唯民今天在村队部的时候看到了老孟在孟家村的地位。 这种地位不是别人给的，而是他靠着一件件实事挣来的。 就因为老孟一心为村，心里时刻想着村民，才能赢得所有人的尊重。 第253章 告别 看到进门的女婿，老孟脸上浮现一抹笑容。 “学武，快过来坐下歇歇，你太勤快了！” 李学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来到八仙桌前，坐在剩下的空位上。 “学武，今天在林子里，你的步法不错，应该是某种技巧吧？” 孟铁梁笑呵呵的询问。 “嗯，孟叔，是我师傅教我的。” “你师父是赵振林师傅吧？我年轻的时候和他见过一面。 他的确是一名相当厉害的猎人。” 孟铁梁回忆着许多年前，自己带着村民进山打猎的场景。 那一年，他亲眼见到赵振林独自一人在林中和一头大虫搏杀。 若非亲眼所见，他实在不敢相信，在话本小说里的打虎竟然是真的！ 提到赵振林，李学武亦面现崇拜之色。 他越学习，越钻研，越发觉自家师傅传承的厉害。 “老头，别抽了，一会儿该吃饭了！” 孟母从屋外进来，拿着一块打湿的抹布擦拭着桌子。 老孟顿时乖乖照做，掐灭手中的烟头。 对面的李唯民亦如此。 “今晚吃什么？”老孟抬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不会给你丢份的。” 孟母笑着说了句，便回到灶台那边。 “神神秘秘的。” 老孟撇撇嘴，但心里同样有些期待。 他同样有着口腹之欲，许久没吃过正经的肉食，他也有些馋了。 没让众人久等，一道道秀色可餐的食物被端上了八仙桌。 兔肉圆子花菇汤，红烧熊掌，炒萝卜干。 老孟看着桌上的菜色，不由一愣。 “老婆子，你什么时候有这厨艺了？” 正给众人拿碗筷的孟母顿时白了自家老伴一眼。 “这是亲家母指点的。” 王梅摆了摆手，“我就是瞎指挥，没想到结果好像还不错。” 老孟仔细看了眼桌上的肉食，基本都是亲家出的。 他们家分到的熊肉还没有动。 他不由皱了下眉头。 “学文，这熊掌怎么不带回去吃，咱们先吃熊肉啊。” “孟叔，在哪吃不是吃，我们一家人都在这呢。 留在家里的几个小的，也有的，孟婶特意给我留了一份。” 李学文不在意的说道。 他现在想吃熊掌随时能弄到，今天分到的两个，干脆用来当做晚饭。 “哎呀，老头子你就吃吧。” 孟母朝老孟眨了眨眼。 老孟顿时领会，“好，大家都累了一天了，别客气，开吃！” “等一等！” 李学文起身走到他的挎包前，伸手往里掏了掏。 在众人疑惑的注视中，他从中掏出一瓶茅台酒。 李唯民的眼睛猛然一亮，一旁的老孟亦不遑多让。 “这么好的饭菜，得配着好酒才有滋味。” 李学文拿着茅台回到八仙桌前。 孟玉叶也从柜子里拿出几个空碗。 李学文给在座的人都倒上了一碗，最后给自己也倒了一些。 舔了舔嘴唇，李学文心中激动。 自己终于在饭桌上，喝上这好东西了。 “孟叔今天能平安从林子里出来，咱们必须庆贺一下！” “学文，学武，感谢的话我就我不多说了，都在酒里！” 老孟端起酒碗就是一大口。 “好！” 饭桌上一下子热烈起来，一桌人就着酒，吃着熊掌，好不快活！ “玉叶，你喝不了就喝花菇汤吧。” 李学武挨着孟玉叶坐着，此时见她被酒呛了一下，不由关心道。 孟玉叶摇了摇头，“武哥，我今天好高兴，就让我喝嘛，就这一回。” 李学武哪里挡得住孟玉叶如此姿态。 只能讷讷的说：“那你喝慢点，别喝得这么急。” “嗯，我会的。” 孟玉叶乖巧的点了点头。 她此时脸颊红彤彤的，煞是可爱。 李学文趁着桌上谈情的谈情，吹牛的吹牛的时候，猛猛炫着熊掌。 老孟家里调料不多，但他小卖铺空间里多的是。 从挎包中拿出一些，就完全足够应付晚饭了。 此时熊掌经过多次煮制，膻味已经被去除。 又和飞龙肉以及各种配料一起红烧，熊掌肉质烂熟，味道香浓。 香得李学文差点把舌头都吞了。 孟母和王梅互相探讨着厨艺，此时无意间看到在饭桌一角认真干饭的李学文不由慈祥一笑。 这孩子包里随时能拿出一把调料，肯定很爱吃。 但在孟母看来，李学文还是有些太瘦了。 她夹了一大块熊掌肉到李学文碗里。 “学文，多吃些，别跟大家客气。” 李学文点点头，“谢谢婶子。” 他虽然吃得猛，但是桌上的红烧熊掌没见怎么少。 实在是因为这熊掌太大了。 他猎杀的这头棕熊总重一千斤出头，两只熊掌加起来几十斤。 这一顿只做了其中一只，光是这道红烧熊掌就完全够两家人吃到饱了。 其他人也被李学文认真干饭的情绪感染了。 把谈恋爱的事情往后稍一稍，商业互吹也放到一边。 此时纷纷吃了起来。 “好吃！好吃！” “这熊掌做得真不错，香！” 一番风卷残云，八仙桌上的食物都被两家人消灭一光。 “好饱，吃得好爽！” 李学文摸了摸有些滚圆的小肚子，发出一声幸福的感慨。 转头一看，桌前的其他人莫不如此。 休息了一阵，李家人便准备回家了。 “亲家，外面的天色不早了，我们需要回去了，晚了就不好走山路了。” 老孟虽然想把几人留下来一晚，但想到对方家里还有几个小的，便只好作罢。 “一路小心，咱们这边的路实在是不好走。” 李家人来到院中，推动自行车，准备返程。 “学文，等一等，把这带上。” 孟母拿着出一包用纸包着的东西，交到李学文手上。 这是提前留出来的红烧熊掌，专门让李学文带回去给小弟小妹他们吃的。 “婶子，谢谢你。” “哎，你们回去多看看路，小心些别摔着了。” 孟母一番嘱托。 另一边，李学武正和孟玉叶告别。 “玉叶，等我，选定日子，我就来娶你。” 孟玉叶深情的点点头。 “武哥，我等着。” 李家人在老孟等人的注目下，离开了孟家村。 李学文坐在大哥的后座上，掂量着纸包。 他忽然觉得有些重了。 第254章 熊样 “二弟，怎么了，是不是喝醉了？” 李学武见李学文一直没有动静，扭头看了他一眼。 “没事大哥，我只是觉得这包有些沉，除了熊掌外还有其他的东西。” 李学文解释了一句。 李学武愣了一下，“是不是皮子也放里面了？” 李学文摇了摇头，“孟叔说皮子熟了再让咱们取。” 硝制过的皮草不容易坏，老孟村里正好有懂这方面的手艺人。 对方就提出把熊皮留下，等做熟了之后再交给李学文。 李学文干脆连枪也没带走，等着下一次和皮子一块拿。 “那这包里还放了啥？” 李学武不解道。 “大哥，咱们都快到家了，一会儿回家再说吧。” 李学文倒是不甚在意。 若是东西给多了，他下回交易粮食给老孟送多些便是。 李学武不再多言，骑着自行车往李家村去。 兄弟俩身旁是李父和李母。 方才在饭桌上，李唯民喝了不少，但是此时却是一点醉意都看不出来。 一家四口回到村东时，就看到土墙外，一大二小三道身影并排坐在凳子上。 三人的姿势如出一辙，两条胳膊撑着脑袋，出神的望着李学文几人回来的方向。 “是爹爹他们回来了！” 小妹高兴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一旁本来有些睡意的小弟一个激灵，睡意全消。 阿旺支起铁塔一般的身躯，抱起弟弟妹妹，向四人的方向走去。 没等三人走到近前，王梅便心急的从后座上下来。 三两步来到三个孩子跟前，她有些心疼的问： “吃饭了没？” “嗯，娘亲，我们吃过了，阿旺哥哥给下的面条。” 小妹抱着王梅的手说道。 王梅脸上一喜，“阿旺现在越来越行了，都能一个人做面条了。” 阿旺高兴的挠着头嘿嘿直笑。 “娘，你们今天去了好久哇。” 小弟有些幽怨的看向自家母亲。 王梅摸了摸三儿子的圆脑袋，“说来话长，这一趟不容易。” 王梅也没有过多解释，有些话说了小儿子也听不懂。 “咱们别在这站着了，都回家吧。” 一旁的李唯民发话，几个儿女纷纷回家。 此时李学文也从自行车后座上下来，小弟和小妹跟在他身边。 “二哥，包里装的是什么东西，闻起来有些香啊。” 三弟小鼻子凑近纸包，嗅了嗅。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李学文也知道小弟小妹和阿旺在家里吃不到什么好吃的。 以阿旺如今掌握的食谱，只能做一些简单的面食。 即便家里的地窖有各种食材，他们也不会料理。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回到家里的土坯房。 等进了主屋，李学文将纸包放在八仙桌上。 在三名‘留守人员’的殷殷目光中，李学文将包裹打开。 里面装着刚才在孟家吃的红烧熊掌，以及另外一个纸包。 将另外一个纸包拿走，李学文把红烧熊掌装盘，放到三人面前。 “这是给你们留的，你们吃吧，我，大哥还有爹娘都已经吃过了，不用给我们留。” 熊掌此时还带着温度，散发出浓香。 小弟李学远舔了舔嘴角，迅速的拿起两块分给一旁的阿旺哥和妹妹。 做完这些，他才拿起一块美美的吃了起来。 三人吃相各不相同，但无不是一副享受的模样。 “二哥，这是什么肉？好香啊！” 李学文此时没什么事情做，便坐了下来。 “这是熊肉，你现在吃的是熊掌的部分。” “熊！二哥，熊长什么样，一个巴掌就这么大！” 小弟震惊的用手比了一下正在吃的熊掌的大小，顿时吓了一跳。 “和你一样，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哼，二哥，我不和你说了，你就喜欢逗我！” 三弟哼了哼，闷头吃着，看架势真不打算和李学文说话了。 李学文两手一摊，“三弟，我说的可是实话，不信你回头问大哥。” 李学武此时从外面走了进来，刚好听到二人的话。 “三弟，你二哥又惹你了不成？” “大哥，二哥说熊长得和我一样，我不相信！” 三弟见大哥来了，立马打小报告。 “二弟，你真这么说的？” 李学武觉得有些好笑，把三弟形容成熊瞎子，难怪这么生气。 “大哥，你可别拉偏架啊，我只是说大家都是有鼻子有眼而已。” 李学武瞬间明白了，“那也怪你，谁让你说得这么赖，啥玩意儿不是有鼻子有眼的。” “大哥，那熊长什么样子？” 李学远决定不问二哥了。 李学武顿了一下，随后说道： “我们今天碰到的这熊站起来有三米高，它打开两条胳膊，有这么宽！” 李学武连比带划的描述起棕熊的模样。 小弟和小妹纷纷被他形容的大熊给吓到了。 “好可怕的动物！竟然长这么大！” “大哥，刚才你说今天碰到了这个大家伙？” 小妹敏锐的捕捉到李学武话语中的重点。 李学武点了点，“是，这熊还是你们二哥打杀的呢。” “二哥这么厉害？这么大的动物都能打败？” 李学远狐疑的看了一眼一旁笑吟吟的二哥。 “怎么，大哥说的话你都不信？” 李学文瞥了小弟一眼。 “我当然相信大哥啦，只是，只是二哥你是怎么做到的？” “改天让你见识一下，今天太晚了。 快吃吧，吃完了消化一下就上炕睡觉咯。” 李学文没再继续说下去，只催促三人快些吃。 “二弟，另一个包里装的是什么？” 李学武问起刚才的事情。 李学文打开纸包，将里面的物事显露出来。 是几斤腌制好的熊肉。 “熊肉？岳母是不是弄错了，把他们家的熊肉装到给咱们的纸包里了？” 李学文摇摇头，“没有，这是婶子故意的。” 李学武怔住了，但很快反应过来。 “哎，岳母一家都是宽厚的，肯定是觉得晚饭都是咱们出的肉，心里过意不去，就把自家的肉给我们了。” “大哥，咱们不用纠结，你以后多帮衬一下孟叔家便是。” 李学武点头称是。 第255章 纸包 李学文略微洗漱了一番，便回到自己的屋内。 点起一盏煤油灯，他顺势坐在桌子前。 木桌是这段时间李木匠特意赠送给他的。 李学文事后也找个了个机会送给对方一些粮食作为回报。 他一翻手，一枚小巧的印章出现在手上。 自从上一次从四叔那里借来印章，但现在他依然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他总觉得这枚印章很独特，很有可能是出自什么人之手。 私底下多番打听，也没有哪一家知道这枚印章的来历。 他上一次去陆柏祥家拜访，就是为了打听这枚印章的来历。 他出身自江湖，各种三教九流的人物应该都有所结识，没准能给出什么线索。 如果梁四海没去香江，李学文倒是可以直接问他，也能省下许多麻烦。 “今天放了那女同志鸽子，希望她不会生气吧。” 李学文也没想到今天去孟家村会经历这么多事情。 虽然有惊无险，还让自己收获了一头棕熊的购买权。 但同时也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 “罢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现在，先睡觉。” 李学文灭了煤油灯，随后往炕上一躺。 今天折腾了这么老大一圈，他早已接近精疲力尽了。 正睡得迷糊，身旁突然窜进两个小小的身影。 “二哥，怎么今天睡这么早？” “二哥，我想听你讲故事，你给我们讲讲今天怎么打败大狗熊的呗！” 李学文无奈，躺在炕上给二人讲了讲今天的经过。 只不过大部分的内容被他加工了一番，没有那么血腥暴力，更像是童话故事。 两小只听得心驰神往，激动得睡不着觉。 最后演变成在炕上演练起来。 “你俩明天再玩好伐，二哥有些累了，想早点睡。” 两小只顿时不再打闹，乖乖的睡在李学文的身侧。 李学文满意的笑了笑，平时没白疼二人，倒是听话。 一夜无话。 翌日。 李学文精神饱满的起床。 简单的吃了顿早饭，他便用油纸包起几块昨晚剩下的红烧熊掌。 熊掌是早餐之一，王梅已经热过了。 将油纸包放入小挎包中，随后他往主屋喊了一声。 “爹，娘，我去上班了！” “诶，文子，路上小心些。”王梅如同往常一般叮嘱一句。 李学文骑着自己的二八大杠，一路向着废品收购站而去。 废品收购站。 此时已经有不少职工到班了，他们向着李学文问早。 “小李师傅，今天好早啊！” “小李师傅，你真是太勤快了，这么早就来上班，真是我们学习的楷模！” 李学文一开始还会和工友们客气一下。 但这样的彩虹屁听多了，他也有些免疫了。 现在的他只是微笑回应。 一路来到办公室，李学文将油纸包从挎包之中取出。 刚好这时候郭泽也从外面进来了。 他就住在县城里，来到比李学文早多了。 此时郭泽手里拿着热水壶。 “师傅，我打了热水，你现在要喝吗？” 李学文摆摆手，“郭哥，先不急，一会儿我渴了自己弄就行。 我这里有样东西给你。” 李学文将其中一包熊掌递给郭泽。 郭泽疑惑的接过。 他感受着油纸包上传来的温热气息，不由一惊。 他赶忙看了看工作室外面，随后靠近李学文，低着声音问道： “师傅，这里面装的不会是吃的吧？” 李学文点点头，“没错，家里做的，你可别嫌弃。” 郭泽赶忙摇头，“师傅，你给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我怎么可能嫌弃。” 随后，他把手伸进兜里掏了掏。 李学文伸出手，“郭哥，你不许给我钱，不然我跟你急。” 郭泽掏兜的手蓦然一停。 “好吧，师傅，那我就不客气了。” 郭泽笑着把油纸包收下，装进自己的包里。 “郭哥，我去一趟站长那里，工作室就交给你看了。 如果有人来找我，你就让他们等一等，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知道了师傅。” 郭泽应下，随后开始做着自己的事情。 这段时间，经过李学文的指点，他已经能够简单的修理收音机的一些简单问题了。 李学文将剩下的油纸包装进挎包，随后带着包去找汪树成。 “汪站长，我现在能进来吗？” 李学文敲了敲门。 汪树成正吃着媳妇给做的早饭，听到敲门声，顿时抬起头来。 见是李学文，他不由笑骂一声。 “你小子直接进来就是了，搞这么礼节作甚？” 李学文笑了笑，来到汪树成的办公桌前。 “学文，吃了没？没吃在我这对付两口。” 汪树成把自己的铝饭盒往前一递。 半碗稀粥，几块萝卜干，几丝咸菜。 “汪站长，你客气，我已经在家里吃过了。” 李学文从包里掏出油纸包，“这是家里做的，你尝尝，可别嫌弃。” 汪树成挑了下眉，“什么东西？” “站长你打开看看便知道了。” 汪树成闻言，将手中的筷子放下，随后打开油纸包。 油纸刚一拆开，一道浓郁的香气从中飘出。 汪树成精神一震，唾液疯狂分泌。 待看清里面还热乎着的红烧肉，他不由惊了一下。 “红烧肉？学文，这好东西你怎么不留着自己吃？” “站长，实不相瞒，昨天运气好弄来一对熊掌，我都有些吃腻了。” 汪树成一滞，“好小子，还是红烧熊掌？ 这种好东西，你竟然还能吃腻？ 真不会吃！” 汪树成笑眯眯的将红烧熊掌再次用纸包包起。 这么稀有的好东西，他肯定要拿回家给家里人吃的。 “谢谢你了，学文，有好东西，还能想到我。” “汪站长，你客气。我先去做事了。” 李学文和汪树成交易过很多次了，对方从没有让他吃过亏。 还总是为自己以后的前途操持，李学文对汪树成很是感激。 几块熊掌只能够稍微表达一下他的感谢。 “别太勤快了，有什么活就尽量让下面的人做。 这样你能轻省些，他们也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临走时，汪树成教给李学文几句。 第256章 询问 等李学文回到工作室时，已经有两名职工站在里面。 “小李师傅，我们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其中一个脸长得有些稚气的职工说道。 李学文认得他，莫小山，一个来收购站时间只比他早几个月的学徒工。 现在虽然是上班时间，但是没有多少居民过来卖废品，站里这个时间还是比较清闲的。 否则二人也不敢这个时候过来请教问题。 “莫同志，碰着什么问题了，不妨说来听听，咱们一起研究一下。” 莫小山当即把二人碰到的难题给说了出来。 李学文一听，发现只是几个关于手电筒运作原理的小问题。 李学文来到办公桌，拿起纸笔。 随后意识沟通小卖铺的电脑，翻阅起前段时间看过的《手电筒的剖析》。 他当场在纸上画出原理图，同时将知识点掰开揉碎了给莫小山讲解。 配合着图样，莫小山二人顿时明悟。 他高兴得双手挥舞，“小李师傅，你可真厉害！这图我一看就能懂！” 李学文把图纸交给莫小山，“莫同志，图纸给你，你回去多看几遍吧。 如果还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便是。” 莫小山欢喜的接过图纸，然后郑重的将图纸折叠好。 “小李师傅，太感谢你了，我们就不多打扰你了。” 莫小山二人欢天喜地的带着图纸离开。 等二人离去后，郭泽佩服道：“师傅，你这手随手画图纸的功夫可真厉害。” 郭泽这话说得真心实意。 站里很多大师傅动手能力不弱，但让他们说出个所以然，甚至就此作原理图，那可就难为他们了。 李学文不在意的笑了笑。 “郭哥，以后你也行的，只是很简单的技巧而已。” “师傅，你说笑了，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郭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站里分配给李学文的任务不重，如果不用指导其他职工电器，机械方面的内容，他还是很轻松的。 毕竟站里收上来的废品，尤其是各类电器和机械设备废品，数量有限。 李学文就算想把工作时间顶满，站里有限的条件也不允许他这么做。 想了想，李学文扭头交待郭泽一句。 “郭哥，我出去一趟，有人找你就说我出去外勤了。” “师傅，站长给你安排外勤任务了？需要我帮忙吗？” 郭泽一愣。 李学文咳了一声，“没有，我去处理一点私事。” 郭泽顿时明白过来了，“我懂了，师傅你去执行外勤吧，有人找你我会应对的。” 李学文点点头，随后背起自己的挎包，走到汪树成办公室。 汪树成发现再次折返的李学文，不由一愣。 “学文，有什么事情要报告吗？” “站长，我有些事情要处理，你能给我下派个外勤任务吗？” 汪树成明白过来，这是来让他开后门来了。 果然这熊掌没有一块是白吃的！ “你小子的熊掌拿着可真烫手啊！” 李学文嘿嘿一笑，“站长，那就放凉了再吃。” 汪树成笑了笑，随手给李学文登记了个今天外勤。 废品收购站不是什么大工作单位，平时人员的考勤都是汪树成亲力亲为。 “行了，你小子快去完成你的外勤任务吧。” 汪树成挥了挥手，让李学文离去。 李学文抹身去取了自行车，随后出了废品收购站。 骑着二八大杠，李学文直奔老城西而去。 老城西。 再次来到一处老宅院前，李学文上前敲了敲门。 不多时，大门被人打开。 这次开门的是一位老者，留着飘逸的白须，透着出几分洒脱。 开门的老者正是李学文要找的陆柏祥，梁四海的同门师兄弟。 陆柏祥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面前的李学文。 “小同志，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面？” 他觉得李学文有些眼熟，很像记忆中的一个人，但他却想不起来。 李学文上次在古玩会，特意打扮了一番，穿着很是骚包，陆柏祥记不起来也很正常。 “陆老爷子，我是牛小力，今天有些事情想向老爷子您打听一下。” 牛小力...... 陆柏祥回忆了一下这个名字，随后眼睛一亮！ “原来是小牛同志，上回你现场鉴宝的本事，可着实让老头我开了眼了。” “一点小把戏而已，当不得夸奖。” “小牛啊，快进来喝杯茶，我对你的‘小把戏’可是很感兴趣啊！” 陆柏祥当下把李学文迎进宅子里。 陆柏祥的宅子和梁四海送给李学文那栋格局差不多。 只不过陆柏祥将院子打理得更好，更有生活气息。 这也难怪，毕竟梁四海在这里孤苦伶仃，只有自己一个人，家人都到香江发展了。 陆柏祥一家老小都扎根在此，房子更有人味。 “家里人都出门了，只剩下我一个老头，小同志你不必拘谨。” 二人走入屋子，穿过玄关，来到客厅。 陆柏祥为李学文倒了杯热茶。 “小牛同志，刚才听你说有事情要问，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李学文当即把手伸入挎包，随后拿出一枚小巧的印章。 “陆老爷子，我是来打听这枚印章的来历。” 李学文把印章放在茶桌上，随后往陆柏祥面前轻轻一送。 陆柏祥疑惑的拿起李学文送过来的印章。 他拿在手上端详了一会儿，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咳，小牛同志，我能问问你这枚印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吗？” 李学文喝茶的手微不可察的顿了下，随后他面色自然的说道： “黑市上淘来的，我觉得这枚印章不简单，就想打听一下它有没有了不得的出处。” 陆柏祥歉意一笑。 “小牛同志，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在我看来这就是一枚普通的印章而已。” 陆柏祥轻轻的将印章送回李学文面前。 李学文没急着收回印章。 他可不相信陆柏祥真的不认识这枚印章。 刚才对方眼里闪过的惊奇，虽然转瞬即逝，但仍然被李学文捕捉到了这个细节。 此时推脱，对方要么和印章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要么就是怕惹祸上身！ 第257章 消息 李学文心思电转，思考着陆柏祥到底是哪一方的。 如果对方也和敌特有关系，自己岂不是羊入虎口？ 但他转念一想，这种可能性并不大，他曾听梁四海说过有关陆柏祥的事情。 此人虽然出身江湖，学的还是空门之法。 但其为人却是颇为正派，在那个风雨飘摇的时候，专门盗取为富不仁的地主乡绅。 所得钱财除了一小部分用于自身家庭之外，其余皆用来救助百姓，或者支援抗战。 梁四海年轻时却没有这般清醒的觉悟，整日浑噩的过活。 陆柏祥对其十分失望，以至于后来师兄弟分道扬镳。 到了晚年，梁四海回到县城，却没有落脚的地方。 最后还是陆柏祥不计前嫌的帮助了他，为他引见黄山河。 梁四海才得以在这里休养生息。 总的来说，陆柏祥身上是有着清晰的是非观的，投敌的可能性非常小。 对方会如此谨慎，不肯透露有关印章细节的原因就只剩下一个了。 这枚印章牵扯到的人是陆柏祥不敢招惹的！ “小牛同志，不如咱们换个话题吧，比如说鉴宝？” 陆柏祥不想在印章的事情上过多纠结，此时很自然的将印章的事情按下。 “小牛同志，你如此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本事，实在是难得，不知道尊师是何许人物？” “我师傅闲云野鹤惯了，传我一身本事后就云游四方去了。 传授我技艺期间，他未曾向我透露过他的身份，只让我喊他师傅。” 陆柏祥点点头，“理解，有本事的人脾气都很特别。” 陆柏祥忽然眼神一凝，他见李学文再次把手伸入挎包之中。 李学文从空间中取出一个紫砂壶，随后借着挎包的掩盖取出。 陆柏祥看到紫砂壶蓦然一惊。 “这壶？小牛同志，可否让我仔细观察一番？” 李学文忍住心中的笑意，把紫砂壶交给陆柏祥。 看来梁四海的名字在这里还挺好使的。 陆柏祥牢牢的接住，随后仔细端详着紫砂壶。 越看，他越激动。 “没错，这树瘿壶正是我那师弟的宝贝，没想到他竟然留给了你！” 二人师兄弟一场，陆柏祥知道对方已经离开了这里，只身前往香江。 “难得，我师弟的倔脾气可是很厉害的，他竟然会舍得把一向宝贝的树瘿壶留给你，实在难得一见。” 陆柏祥抬起老眼再次打量起‘牛小力’。 他在想这少年到底有何本事，竟然让师弟舍得如此投注？ “实不相瞒，我答应帮梁老一个忙，这个树瘿壶算是信物吧。” 李学文只能如此解释。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陆柏祥想起师弟一直以来的心结，顿时明白了过来。 他此时看向‘牛小力’的目光多了几分亲切。 虽然陆柏祥早年和梁四海因为理念闹过分歧。 但那都是陈年旧事了，两人师出同门，关系很是复杂，并不是简单的好与坏就能概括的。 犹豫了片刻，陆柏祥再次开口。 “小牛，你刚才那枚印章拿过来让我再细看一眼，我好像突然记起什么东西了。” 陆柏祥笑笑，“年纪大了，记忆力不太好，多担待一下。” 李学文心中一喜，果然朝中有人好办事。 把自己和梁四海的关系一摆，对方的态度转变了不少。 他迅速将直径不过2厘米的印章再次递到陆柏祥手里。 “陆老爷子，您给仔细瞧瞧，回忆回忆。” “好，这一次我一定瞧仔细喽。” 陆柏祥带上老花镜，假装很认真的回忆着。 李学文自然知道对方在演戏，但他很是配合的陪着对方演戏。 陆柏祥把印章翻来覆去的看了个遍，仿佛上面真有什么秘密似的。 良久，陆柏祥忽然抚掌大笑。 “有了！小牛！我想起来了！这枚印章我之前在一位相识家里见过！” 李学文等的就是这句话。 此时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身体稍稍前倾。 “不知道老爷子可否把这位朋友的信息告诉我，小牛将感激不尽！” 陆柏祥笑着说道：“好说，好说，只是...呃，我这位朋友的脾气不太好，一般人很难和他打交道。 小牛，你听我一句劝，不要拿着印章去找他，也不要和他提任何有关于印章的事情。” 陆柏祥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拿着这枚印章找那人，定然会惹来风险。 他这是在提醒李学文了。 李学文拱拱手，“陆老爷子，您的好意我明白，还请把这人的地址告诉我，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陆柏祥见李学文说得郑重，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早年间，我也怀疑过这人心术不正，甚至屁股都可能是歪的。 但他隐藏得极好，同时在本地还有着不小的势力，不是一般人能招惹的。” 李学文倒不在意，现在已经开天辟地了，这些牛鬼蛇神全都得躲着，哪里敢和大器对抗？ “陆老爷子，您放心的说吧，这事儿我不会牵扯到您的。 就算真的要动手，也一定是雷霆一击，犁庭扫穴，绝不会留下尾巴！” 陆柏祥点点头。 李学文的说法印证了他的猜想，印章的原主人，屁股真是歪的！ “小牛，你过来，我把那人的消息告诉你。” 李学文搬动椅子，靠近陆柏祥。 陆柏祥低声的将自己所掌握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全部抖落出来。 李学文听完后一脸讶异。 怪不得陆柏祥会如此小心，这印章的来历竟然和黄山河有关！ 确切的说，它来自黄山河的四弟黄山海！ 黄山河在一众遗老遗少中颇有地位，其四弟黄山海在他的影响下，同样经营出不可小觑的人际网络。 “这件事情，我只能给你提供一些信息，其他的我帮不了你太多。” 李学文真诚的感谢道： “陆老爷子，这些信息来得很及时，非常感谢。” 陆柏祥再次为李学文倒上一杯热茶。 “小牛啊，不要怪我多嘴，这事情难道是你自己一个人在调查？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奉劝你早点收手，不要误了自己。” 第258章 敌明 “陆老爷子，我只是负责查探信息的，剩下的事情会有专门的人做。” 李学文解释了一句。 “那就好，小牛，接下来咱们聊聊鉴宝的事情吧，不知道方便吗？” 陆柏祥重新把话题引到鉴定古玩上来。 李学文现在确信了，对方是真的对这方面很感兴趣。 “这里面涉及到方面有很多，包括对于材料年份的判断，各种纹饰对应朝代的研究等等。 这些东西想要学透可不是一蹴而就的，我现在也只是学了点皮毛罢了。 陆老爷子，我就拿手上这个树瘿壶来举例吧。” 李学文简单的分析了一下梁四海留在他这里的树瘿壶。 其实只是把小卖铺给出的信息照着念了一遍。 对面的陆柏祥听完后若有所悟。 “小牛，你这个年纪就能如此博学，实在是了不得啊！” “陆老爷子您过奖，我在这条路上，还有着很远的路途要走呢。” 陆柏祥摸了一下飘逸的长须，哈哈一笑： “小牛，你现在已经很厉害了，不必如此自谦。” 二人就树瘿壶延伸出几个话题，各有所得。 陆柏祥出身市井，人生阅历丰富，有着李学文所不能及的经验。 几杯茶的功夫，李学文感觉收获颇多。 “小牛，这都快中午了，不如留下一起吃个饭如何？” 陆柏祥不经意的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发现家里快要回来了。 他对这个后生的观感不错，有意留他吃饭，增进感情。 并且，对方貌似和自己的师弟梁四海同样有着不浅的交情。 能被梁四海如此看重的人，定然不是平庸之辈。 李学文却是拒绝了陆柏祥的这番好意。 “陆老爷子，我这次来得匆忙，没带合适的礼物来，实在不好意思留下吃饭。 下一次登门造访，我一定会准备充分。” “哎呀，小牛，你心意到了就行，别什么礼物不礼物的，我这里可不兴这个！ 不过既然你不方便的话，我也不好强留你下来。 等你有空了，咱们爷俩再喝一杯！” 陆柏祥自然听出李学文话中的意思。 李学文起身朝他拱拱手，“感谢老爷子的宽容，晚辈先行告退。” 从陆柏祥的宅子出来后，李学文便马不停蹄的前往黄山海的住处。 老旧的房屋在他身边不断掠过。 县郊。 这里已经差不多离开县城了，周围几乎没有多少住户。 距离黄山海住处，还有大概两公里的路程，李学文便停了下来。 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被对方注意到。 贸贸然的闯入对方地盘，岂不是告诉别人，自己发现了什么？ 拐入一处荒地，李学文将‘蛋黄派’从二层空间之中放了出来。 ‘蛋黄派’甫一落地，便给了李学文一个头槌。 李学文被它撞了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你在干什么？” 李学文没好气的质问‘蛋黄派’一句。 “呜呜！” ‘蛋黄派’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李学文瞬间想起什么。 昨天他带着狼群上山寻人，期间好像答应了什么。 这是怪自己没兑现？ 李学文蹲下身子，摸了摸‘蛋黄派’的大脑袋，安抚它的情绪。 “好啦，我知道错了。” 李学文没想到‘蛋黄派’会这么聪明。 二层灰雾空间是静止的，被收进去的活物都会保持一个动作。 他本以为‘蛋黄派’发现不了什么，可眼前对方的反应让他有些吃惊。 这家伙是越来越聪明了！ 从小卖铺空间中拿出两个蛋黄派糕点放到它的嘴边。 ‘蛋黄派’的哈喇子瞬间流了下来，非常满意‘铲屎的’的态度。 等它享用完糕点，李学文才把印章拿出来给对方嗅一嗅。 “试一下闻闻这枚印章。” 时间过了这么久，他不确定这枚印章上还有没有残留对方的气味。 ‘蛋黄派’鼻子靠近印章，仔细闻了一闻，最终发出一声低吼。 “呜！” “往前查探一下，有没有和这枚印章有一样气味的人！” 李学文一边说，一边比划。 ‘蛋黄派’点了点头，随后化作一道迅捷的黑影在他眼前消失。 李学文吐出一口气。 “希望能有所收获吧。” 他将自行车收了起来，随后找了地方隐藏起来。 李学文之前就想过通过狼敏锐的嗅觉来查找逃跑的敌特了。 但是当时他空有印章，却不知道敌特的藏身范围。 总不能自己牵着狼群光明正大的围着县城一处一处的找吧？ 先不说会不会引起敌特的注意，光是带着一百多斤的肉上街，就能引来不小的轰动。 如今他从陆柏祥那里得到确切的信息，就可以将自己藏身暗处。 敌明我暗，优势在我！ ‘蛋黄派’擅长隐匿，没有他这个累赘在身边，能够很好的发挥出自己的特长。 李学文此时只要在原地等着‘蛋黄派’带回来的消息便可。 李学文藏身在一片乱石林的外围，此时正倚靠在一根石柱后面。 太阳无私的分享给他光和热。 但李学文表示自己并不想要对方的如此厚爱。 他默默的从小卖铺空间中拿出一顶草帽戴上。 顺手拿出一瓶冰水，痛饮起来。 斯哈！ 真爽！ 约莫大半个小时过去了，李学文忽然听到一阵动静。 他扭头看去，发现是‘蛋黄派’回来了。 一到李学文面前，‘蛋黄派’便停了下来，不住的吐着舌头散热。 李学文摸了他一把。 “辛苦你了，这么热的天，还穿着这一身皮子跑动。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李学文再次拿出那枚印章。 ‘蛋黄派’一见李学文拿出的印章，不由疯狂的点着头。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掉落这枚印章的人，就在黄山海的家里！ “好！大黄，今晚给你加鸡腿！” 嗬！ ‘蛋黄派’猛然一甩头！ “大黄，你变了！以前的你很好满足的！” 嗬！ ‘蛋黄派’再次甩了甩狼头。 “我都没说呢，怎么又甩脸子？” 李学文忽然反应过来。 “你不会是对我喊你大黄有意见吧？” “嗷呜！” 第259章 过往 “好好好，我不该把你当成狗，以后还叫你蛋黄派，或者阿派怎么样？” “呜！” ‘蛋黄派’这才点点头，表示同意。 狼王可是有自己的尊严的，怎么能和村里的狗一个名字？ 李学文无奈一笑，这家伙实在太好玩了。 “好了，既然你回来了，咱们就找个地方吃午饭吧。” 李学文也没有什么讲究，当即找了个背光的地儿。 随后从小卖铺空间中拿出一只芦花鸡，两块雪花牛排，一份五花肉。 全部食物都丢在大盆里。 这些就是‘蛋黄派’的午饭了。 盆是李学文前段时间买的，他总觉得直接丢在地上不太卫生，给个盆装着才像样。 ‘蛋黄派’端正的坐在食盆前，没有着急动口。 等李学文拿出自己的午饭，并吃了第一口之后，‘蛋黄派’这才开动起来。 李学文的午饭很简单。 爆肉片，红烧狮子头，辣白菜，配上一饭盒白米饭。 都是刚出锅就被他收进空间里存着，这会儿还热乎着。 一顿饭下来，一人一狼都吃得很是满足。 饭后，李学文靠在怪石旁小憩。 ‘蛋黄派’来到他身边，四仰八叉的躺下。 等休息够了，他不顾‘蛋黄派’不舍的目光，将它收进二层灰雾空间之中。 取出自行车，李学文离开县郊区域，往棉纺厂方向骑去。 ----------------- 棉纺厂，保卫科。 李唯栋吃过午饭，便早早的回到保卫科。 此时，保卫科里只有孙大伟一人。 “唯栋，前两天你的气色很差啊，是发生了什么吗？” 李唯栋笑着说道：“孙科，多谢关心，我已经调整过来了，不是什么大事情。” “没事就好，不过唯栋，如果真的身体不适，请几天假也没事的。” 孙大伟提醒道。 “嗯，谢谢孙科，我会注意自己的身体的，绝对不会给咱们保卫科添麻烦！” “很好！咱们就需要多一些你这样的同志！” 孙大伟很是满意的点头，“你去做事吧。” 李唯栋回到自己的岗位，脸上的笑容也冷了下来。 那一天，窃取国家机密的敌特从自己手上溜走，这让李唯栋自责不已。 他从抽屉中取出一封信封，从中取出一封信件。 这封信有些年头了，一直被李唯栋保存着。 “茂哥，你因为抓敌特牺牲，到现在也有3年了吧。 我倒是碰上敌特了，可惜我没用，让他们跑了......” 深深的自责感席卷着李唯栋。 他还是侦察兵的时候，就和心里的茂哥关系最铁。 后来茂哥转业成了公安，有着侦察兵的强大素质，破获了不少案件。 李唯栋为茂哥感到高兴，但在一次执行任务后，他收到了这封信。 是对方的家属寄来的，信上说茂哥在抓敌特的行动中，牺牲了！ 从那时起，李唯栋就发誓只要有机会，他就要狠狠打击这些破坏国家建设的渣滓！ 李唯栋叹了一声气，将信塞进信封，小心的折叠好，放入抽屉之中锁好。 他突然自嘲一笑： “哈哈，李唯栋，枉你一向自诩自己多么厉害，还不是让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跑了？” 上次行动失败，李唯栋没有把责任推卸给任何人，只觉得是自己想的不够周到。 哒哒！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李唯栋迅速收敛起自己的情绪，看向敲门的人。 “唯栋，外面有位同志找你，他现在正在等候室里等着。” 孙大伟指了指门外。 “孙科长，麻烦你了。” 李唯栋道了声谢，随后快步走向等候室，心里狐疑，这个时候还有谁会来找自己？ 等到了等候室，李唯栋一下子明白了。 “邬哥？你怎么这个时候来找我？” 等候室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此前率先发现敌特踪迹的邬远山。 “我忙完了手上的事情，就想着来看看你。” 李唯栋一摊手，“我一个糙老爷们，有什么好看的？” “唯栋，阿茂的事情我也知道，我也很难过，但你没必要觉得自己应该为他做些什么。 你是你，李唯栋，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邬远山郑重的看着李唯栋。 二人曾是战友，彼此都熟悉对方的性格。 他深知李唯栋会陷入上一次的失败，走不出来。 邬远山本想早些来的，但前段时间，厂里一直给他下派辅助打猎的任务。 直到现在，他才把所有的后续工作处理完，这才有时间来找李唯栋。 “邬哥，你多虑了，我完全没把那事放在心里。” 李唯栋故作轻松。 邬远山摇摇头，他知道李唯栋听不进去。 “公安那边断了线索，已经陷入僵局，专业上我们不如人家，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唯栋，把心里的包袱放下吧，以后机会还有，这一次，咱们就别管了。” 李唯栋沉默了，他没有再顺着邬远山的话往下说。 “邬哥，这事儿你别劝我，我自有分寸。” “唉！糊涂啊！” 邬远山猛然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你既然态度这么坚决，老哥我也糊涂一次吧！” 李唯栋豁然抬头，“邬哥......” “咦？二位叔都在呢？” 二人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少年的声音。 李唯栋惊疑的扭头，发现是自己的侄子，李学文。 邬远山却觉得李学文有些眼生。 “后生？你找谁？” 李学文倒是忘了对方没见过自己。 上一次对方带着保卫科的队伍辅助大哥打猎，自己却是通过望远镜观察了对方不短的时间。 “邬哥，他是我二哥家的小子，是个挺不错的年轻人。” 李唯栋当下便给邬远山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李学文。 “学文，你好，我是邬远山，你叫我叔就行，我和唯栋是出生入死的战友。” “邬叔，你好。” 李学文向对方问好。 李唯栋看向侄子，“学文，你突然来保卫科找我，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吗？” 对方往常都是在宁溪街那边的房子找自己，此时直接来到保卫科，多半是碰着事情了。 李学文看了一眼邬远山。 李唯栋当即反应过来：“学文，邬哥和我的关系很好，可以信赖，有什事情就直说吧。” 第260章 确认 “学文，这位邬叔，就是我上次给你提到的那位战友。” 李唯栋又解释了一句。 李学文反应过来，四叔参与到这件事里面，还是因为这位邬远山同志。 李学文环顾四周，见接待室里除了三人外，再没有其他人。 他手伸入包中，掏出那枚没有印文的印章。 “四叔，我发现了一点情况。” 李唯栋看到那枚印章，结合侄子的话，顿时心中一动。 他激动的按着李学文的肩膀： “学文，你发现了什么了？和这枚印章有关系？” “嗯，我发现这枚印章的主人在哪里了。” 李学文没说敌特，只是说印章的主人。 毕竟，听四叔说印章是落在地道的，指不定是谁落下的。 但考虑到地道的隐秘性，就算不是敌特，印章的主人也必定和敌特有着不浅的关系！ 李唯栋顿时大喜，“学文，你没拿四叔寻开心吧？这话保真吗？” 李学文正色道：“四叔，这种事情，我能开玩笑吗？” “抱歉，叔实在是太关心这案子了，不想再有任何错漏。” 李学文点点头，“四叔，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我会把自己掌握的信息全都告诉你们的。” 李学文当即把从陆柏祥那里得到的信息全部告诉四叔和邬远山。 只是他没有提陆柏祥的名字，只是简单的用一位热心群众给带过了。 他答应过对方，这件事情不会给对方造成任何麻烦。 李唯栋和邬远山听完后，都激动了起来。 李唯栋拳头猛然砸在手心，“太好了，这回一定不能让他们再跑了！” 公安的同志加强了各种关卡的巡检，敌特这段时间只能躲着，想带着资料跑路很是困难。 但他们一心躲藏，众人也奈何不得他们。 但此时，侄子带来敌特可能的藏身地点，李唯栋一定会将他们给揪出！ “学文，你去确认的时候，没惊动对方吧？” 邬远山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 上一次他们功亏一篑，就是剑走偏锋，采用了打草惊蛇的方法。 本来那种过激的方法也是有机会抓到的，只要他们速度快一些。 但可惜的是，最后他们这一方的配合出了问题，给了敌人可乘之机。 邬远山不想重蹈覆辙，如果李唯栋侄子泄露了行踪，他们现在只能快速赶过去打一个时间差。 这样不做任何准备去抓敌特，风险系数会无限提高，一个不好，就可能走阿茂的老路。 李唯栋同样很关注这个问题，此时等着侄子回答。 李学文摇头，“他们发现不了一点，我没有亲自查探。 我有一条......狗，它鼻子挺灵的，我让它确认的。” 狗？ 邬远山一愣，他突然觉得这事儿好像不是很靠谱啊！ 一只狗怎么能完成这么复杂的任务呢？ 李唯栋同样愣了一下，最后却拍了拍李学文的肩头。 “学文，你做的很好，自己的安全是绝对要放在第一位的。 不过，你养的这条狗，它能信得过吗？” “四叔，等会儿让你见识一下，你就知道它行不行了。” 他驯养狼群的事情，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此时让四叔见见也没什么。 “学文，不是四叔不相信你，只是这事儿不是儿戏，我们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李唯栋怕侄子多心，此时解释了一番。 李学文笑笑，“四叔，你不用多说，我晓得轻重的。” 李唯栋重重的拍了拍李学文，很是高兴。 “邬哥，学文，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找孙科长请个假。” 李唯栋来到孙大伟的办公室。 对方一脸诧异的看向李唯栋，“唯栋？有什么事情么？” “科长，我想请几天假，请你批准。” 孙大伟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唯栋，你早该休息了。 你这两天的脸色确实不怎么好，请了假，就去看看医生，把身体养起来。 这样吧，我先给你批3天，后面如果不够，我亲自给厂长说一下。” 孙大伟当即批准了李唯栋的假期。 “谢谢科长，我一定尽早把事情解决。” 李唯栋带着孙大伟给点批条，重新回到接待室和邬远山，李学文二人汇合。 “走吧，学文，带我们去见见你养的狗。” 三人骑上自行车，在李学文的指引下，直奔县郊。 李学文把二八大杠给四叔骑了，他坐在后座上。 此时，他指了指前方的乱石林。 “四叔，咱们到了，我把狗留在前面的石林里了。” 三人把自行车藏好，随后由李学文带路，走入乱石林中。 在一个拐角处，李学文在二人的视角盲点处将‘蛋黄派’给放了出来。 在二人的视角里，只见阴影中一只巨大的黑影窜了出来。 这黑影一出现，就扑向李学文。 李唯栋急得直接把手往腰间一按。 他正想拔枪出来，忽听到侄子喊黑影‘阿派’，语气颇为熟稔。 李唯栋顿知自己误会了，这道巨大的黑影原来就是侄子养的狗。 只是等他看清这条狗的模样后，顿时吃了一惊。 “学文，这就是你说的......呃，狗？” 谁家把这么大的狼当狗养啊？ 一旁的邬远山被‘蛋黄派’的外形吓得几乎要拔枪。 “学文，你养的这头狗，倒是出乎我们的意料。” ‘蛋黄派’皱了下眉头，发现事情不对。 它用头顶轻轻的撞了一下李学文的小腿。 就是你小子在外面说本大王是狗？ 李学文讪讪一笑。 “这不是重点，阿派，快给我两位叔叔展示一下你的能力。” 李学文把印章放到‘蛋黄派’的鼻子前。 “辛苦你再跑一趟，确认他们现在还在吗？” ‘蛋黄派’虽然不解，但仍然照做，它很是忠诚。 看着迅捷如风，一下子就在眼前消失的大狼，李唯栋和邬远山不禁一阵失神。 “学文，你这狗很不一般啊，这速度未免太快了吧？” “二位叔，速度只是阿派最不值得一提的优点。” 邬远山忽然问了一句，“学文，你说你的阿派能跑对地方吗？” “叔，要不你拿一样东西让阿派闻闻，再选定一个范围，将东西藏好，阿派指定能找到。” “不必了！” 一旁的李唯栋斩钉截铁的说道。 第261章 联合 李唯栋听得出侄子对于这头狼的信任。 侄子在大事上，从没有坑害过自己。 李唯栋当即劝阻了邬远山还想再试探的心思。 “邬哥，我相信学文，咱们等阿派确认回来，咱们就回去准备家伙吧。” 邬远山略一犹豫，便答应下来。 “好，唯栋，我相信你的判断，就这样决定了。” 三人在原地等待前去查探的‘蛋黄派’归来。 “学文，接下来的事情你就不要掺和进去了。” 李唯栋突然对侄子说道。 “四叔不是想要抢你的功劳，只是这里面真的很危险，你不知道这些敌特份子有多疯狂。” “四叔，不用多说了，我得到对方的信息第一时间就来告诉你。 因为我知道，剩下的事情我不可能做得比你们好。” “好小子，很有觉悟！” 邬远山很是赞赏李学文的行为。 “学文，等我和唯栋抓到这些渣滓，一定不会落下你这个小英雄的功劳的。” 李学文却是摇头拒绝。 虽然这功劳能为自己日后行事增添许多便利。 但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享受了功绩带来的好处，同时可能会被剩余的敌特份子盯上。 他手段颇多，对于这些渣滓的报复不在意，但是他的家人却不行。 综合利弊，李学文并不打算在这件事上暴露自己。 邬远山一愣，“学文，你可能年纪小，不知道抓到敌特是什么功绩。 咱们这一次抓捕的还是一条大鱼，绝对够你受用了。” “邬叔，多谢你的好意，我只是为了帮助四叔而已。 并且，我并不想这件事影响到家里人。” 邬远山默然。 他没想到对方年纪这么小，竟能抵挡住功劳奖赏的诱惑，反而心系家里人。 “我真羡慕唯栋这家伙，竟然给他碰到这么个好侄子！” 邬远山没有说客套话，他是真心羡慕李唯栋了。 一旁的李唯栋很是感动。 “学文，你放心，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和四叔说。 四叔一定不会让你还有二哥他们受到任何委屈！” “四叔，你可得记得今天说的话。” “我李唯栋啥时候说话不算数？放心吧，我这话保真！” 三人谈话间，一道黑影闪过。 黑影带来的几缕微风，让他们的衣角都轻微摆动了几下。 李唯栋，邬远山二人赞叹道：“尽管刚才已经看过了，这会儿它回来的声势，依旧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阿派，如何？这枚印章的主人是否还在黄山海的家里？” ‘蛋黄派’重重的点了下头，回应着李学文。 “好！” 李唯栋，邬远山二人大喜。 “学文，接下来，就看我们俩的了，你带着阿派先离开。” “四叔，还需要什么？” “学文，不用了，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接下来，就看四叔的了。” “四叔，一切小心。” “哈哈，学文，我们不是孤军奋战，我一会儿还要找帮手呢。” 现在敌明我暗，对方不知道他们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藏身地。 对方此时依旧窝藏在黄山海的家里，李唯栋和邬远山完全有足够的时间做准备。 “四叔，我先留在这边给你们放哨，等你们找来了人，我就离开。” 李唯栋考虑到侄子有这么一条好狼在身旁，就答应了下来。 “那就麻烦你了，如果他们中途跑了，你回头就把他们离开的方向告诉我。 记住，千万别自己一个人单独行动！” 李唯栋一番叮嘱，才风风火火的带着邬远山离开。 李学文留在石林中，也没有靠近黄山海住处附近，以免引发对方的猜忌。 不时将阿派派出去，确认一下气味有没有离开。 所幸，这只是他多虑了。 对方现在正被全城搜查，躲都来不及，又怎么敢冒头乱跑。 不多时，四叔带着一拨人来到石林不远处。 李学文在原地留下一个标记后，便带着阿派离开。 收购站里还有工作要等着他呢，此时事情解决，他也该回去了。 ...... 李唯栋和邬远山和李学文分别后，就直接来到公安局。 要说他们最信任的人，还是公安同志。 上一次失败，并不能怪谁，只是敌人太过狡猾了而已。 李唯栋一出现在公安局，立马引来很大的关注。 李唯栋没有任何废话，和相关人员表明自己的来意。 不多时，他就看到一起合作的张队长满头大汗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李同志，听说你找到他们藏身地点了？” “张队，我已经确认过了，虽然不一定是他们，但绝对和他们有关系。” 张队长激动的点点头。 这段时间，他都快被这件事情给折磨疯了。 上一回，由于自己的保守，没有第一时间出击，结果放跑了敌特。 这让张队长自责不已。 现在重新掌握了这些敌特的位置，他恨不得直接飞过去将他们捉拿归案！ 尽管李唯栋说有可能不是敌特。 但只要对方和敌特有关系，他们将人拿了，在敌特没反应过来之前，套出消息，一样能抓到人！ “李同志，邬同志，真是太感谢你们对于咱们的帮助了，组织一定会记得你们做的一切的。” 张队长和二人握了握手，随后说道： “这一次，陆大队长亲自负责这起案件，咱们一定不会再让你们的努力白费的！” “陆大队？” 李唯栋一听这次的总负责人是陆大队，顿时心里多了一层底气。 这陆大队可是有着冷面神探的称呼！ 只是前段时间，陆大队被派去外省当顾问了，最近几天才回来。 “我们都相信陆队的能力。” 张队长同样笑了一下，在如此紧张的情况下，他能如此表现，完全是出于对同僚的信任。 “二位同志，能请你们再和我说一下你们掌握的信息吗？” 一名面容冰冷，面容坚毅的中年人来到三人面前。 “陆队！” 张队长向来人问好致意。 李唯栋快速打量一番陆队，对方气度沉凝，不怒自威。 光看外表，就知道是个能力很强的人。 李唯栋当即把自己掌握的信息告知，同时把印章交了出来。 第262章 三窟 陆义博听完李唯栋的话后，略一沉思。 “张队，你带着一支队伍从正门出去，走相反的方向。” “收到！” 张队长没有问为什么，当即照着陆义博说的去做。 陆义博看向李唯栋和邬远山。 “二位同志，接下来还请你们协助我们的行动。” 陆义博已经看过相关的卷宗，知道二人是转业军人，素质很高。 二人又掌握了这起案件的重要信息，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带上二人都是很好的选择。 “荣幸之至，陆队，感谢你的信任。” “老张已经出发，咱们该行动了。” 陆义博做事雷厉风行，当即领着一支队伍，以及李，邬二人，从警署的侧门出去。 李唯栋瞬间明白为什么陆义博让张队长从正门出去，还朝着敌特藏身相反的方向行进了。 他这是故布疑阵，以防敌特在警署门口安插的眼线，通风报信。 一旁的邬远山在走了几步后，也想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他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 “陆队，既然警署门口有对方的眼线，为何不直接拿下？” 陆义博耐心的解释了一句： “只是看着有些可疑，对方是哪一方的还尚且不明。 而且贸然将人拿下，能不能从他口中套出有用的信息都两说。 反而会提醒对方，事情会更加麻烦。” 李唯栋点点头： “所谓眼线，有可能只是一个为了半个馒头的普通路人而已。 倒不如留着，没准就能顺着眼线，找到接头的敌特。” 陆义博赞许的看了李唯栋一眼。 “不过，这个方法太过被动，只能寄托于对方犯错误。 还是二位同志提供的信息靠谱，让我们能够掌握主动权。”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一行人避开对方安插的眼线，从另一个方向来到黄山海住处两公里外。 “李同志，为何先来这片乱石林？” 陆义博有些不解的看着眼前出现的嶙峋怪石。 “陆队，帮我监视目标人物的助手，在这里给我留了点信息。” 李唯栋来到不久前侄子站立的地方。 泥地上，有着一道侄子留下的标记。 确认标记后，李唯栋面上浮现一抹笑容。 “没问题，他们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还在黄山海的家里。” 陆义博点了下头，随后看向众人。 “都说狡兔三窟，如果这黄山海早就通了敌，家里很有可能藏有地道。 这一次我们的抓捕行动，决不能让他们再有反应的时间！” 穿着58式藏蓝色制服的公安同志们顿时立正。 “收到！” 陆义博做了个手势，一众公安同志迅速朝着黄山海的宅子行进。 李唯栋和邬远山紧跟在他们后面...... ----------------- 李学文在乱石林留下标记后，便骑着车离开。 他没有着急回废品收购站。 而是以黄山海的住宅为中心，四处看了起来。 他记得四叔提到过，上一次他们行动失败，是因为敌特通过地道逃生了。 按照陆柏祥的意思，黄山海很可能很早就通敌了。 那么他的家里藏有密道暗道之类的隐藏通道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在四周查探了一番后，李学文觉得自己一个人找还是太慢了。 下一瞬，他放出灰雾空间里的二十几只狼。 随后，花费1000金币，购买了100头活狼。 这些活狼虽然不会对他产生敌意，但对他也不会有什么忠诚可言。 这也是为什么李学文此前不扩充狼群数量的原因之一。 但原有的二十几只狼经过灰雾空间的进一步提升和驯化之后，完全可以统御这些多出来的新狼了。 ‘蛋黄派’等老资历一出来，顿时将100头蠢蠢欲动的新面孔给狠狠镇压了。 100头新狼在‘蛋黄派’的狼王威势下，纷纷俯首称臣。 对此，李学文很是满意。 “阿派，带着你的新小弟们去找附近所有的坑道，洞口。” 李学文当即下达指令，‘蛋黄派’很快领悟李学文的意思。 随后低吼一声，带着一众小弟们开始搜寻李学文要找的地方。 李学文现在身处县郊，周围基本上都是荒地，人迹罕至。 如此，他才敢一次性放出这么多狼。 “这个黄山海的确古怪，按理说，他二哥黄山河在遗老遗少的圈子里地位不小。 他却一个人跑到县郊这么远的地方住，此时结合起来看的确奇怪。” 李学文在原地静静等待狼群传回的消息。 “希望地道不会太长，否则可不好找了。” 李学文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可能地道还没等他找到，那边就开始跑路了。 好在多买100只狼的决策很是明智，没多久，阿派就领着几头狼小弟回来复命了。 “可是找着了？” 李学文看向阿派。 吼！ ‘蛋黄派’低吼一声，算是回应。 李学文心下一喜，“快带我去！” 阿派当即扭身，李学文立马跟上。 中途碰到一块半人高的大青石，李学文顺手收进空间之中。 李学文和几头狼是奔跑着过去的，但也花费了几分钟的时间。 等到了地方，李学文发现已经有十几头狼在守着了。 “不错，还知道守着，值得表扬。” 李学文顾不得喘气，来到洞口处。 上面有着一层薄薄的砂石覆盖，和周围的环境形成一个整体。 李学文拂去砂石，显露出地道口。 “这些人真是处心积虑啊，竟然在这么多地方都准备了后路。 这地道口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 李学文不由一阵庆幸，还好自己多留了一个心眼，想着过来找一下。 李学文掀开石板，一个黑洞洞的通道显露在他的眼前。 “好在我有这么多的帮手，不然四叔这一次恐怕又要功亏一篑了。” “哼！既然这么喜欢钻地道，那就让你们钻个够！” 李学文意念一动，小卖铺空间中的各种雾气被他一股脑的放了出来。 之前在山里收集到的雾气，此时终于派上了用场。 地道慢慢的被无尽的白色雾气填满，无论是火把还是手电筒，都很难穿透这些白雾。 而这，仅仅是前菜而已。 第263章 抓捕 李学文花费30金币，购买了3头健硕的灰狼，一股脑的将它们赶进地道里。 看着黑洞洞的地道口，李学文将石板重新盖上。 又从空间之中把刚才半路收上来的半人高大青石压在上面。 这下，敌人们的后路就被他断了。 做完这些，李学文拍了拍手，吐出一口浊气。 “现在可以回收购站了。” 李学文待在原地仔细盘算一番，没有想到其他可能遗漏的地方，才把狼群收走。 原先的二十多只狼他一股脑的收进二层空间。 而那一百多只新狼，他只挑选了几只表现得机灵的。 剩下的全部扔进一层空间里。 一层空间是无法储存活物的，活物一进入的瞬间就会死亡。 李学文也无法，这些刚买的狼只能当成工具狼使用。 毕竟二层空间的灰雾是有限的，靠着每天自然产生的灰雾，并不足够一百多只狼消耗。 灰雾虽然可以购买，但是太过昂贵，1立方就要1000金币。 这消耗都够买100头狼了。 权衡再三，李学文只能舍弃这些刚买的狼了。 他现在金币余额大大缩水，每天光是一折商品就要消耗他1000多金币。 “等这些事情结束了，就该把马鞍山那块阴沉木弄出来了。” 李学文没再多想，翻身骑上二八大杠，就往县城骑去。 ----------------- 陆义博带领一众公安同志悄悄摸到黄山海宅子。 在他授意下，一众公安同志翻身进入宅子。 跟在队伍中的李唯栋进入宅子后，率先看到了消失已久的罗平。 罗平此时蓬头垢面，脸色难看。 自从上一次身份暴露，不得不跟着蔡组长跑路后，他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捱。 如果不是蔡组长还留了后手，他们此时已经被四处搜寻的公安抓到了。 罗平看到李唯栋后，宛若见了鬼一样。 不等他出声喊叫，李唯栋一个加速就欺身到近前。 粗壮的大手一把盖住罗平的嘴，不让他发出任何声响。 李唯栋再发动关节技，将罗平锁得死死的。 罗平只感觉自己被一个铁人给控制住了，疼得冷汗直冒。 但奈何他的发声器官被按得死死的，一点声都发不出来。 罗平万念俱灰，知道自己已经栽了。 “你的上级在哪，现在你指出来，还能将功补过，减轻罪行！” 李唯栋哄骗道。 罗平本就不是什么专业的特工，只是因为贪念被对方策反。 此时听到能够减刑，立即疯狂的点头。 他指了指其中一个房间。 李唯栋得到信息，一记手刀将罗平放倒。 随后讲给一名刚好过来的公安同志手上。 砰！ 寂静的宅子中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李唯栋瞳孔一缩，知道要遭。 他不顾其他，立马将腰间的花口撸子取出。 随后几个箭步朝着罗平指定的房间冲去！ 这一次，他绝对不能让人再次逃跑！ ... “谁开的枪？！” 本来正在搜寻的陆义博听到枪响后，冰冷的面容不由浮现一抹怒气。 在宅子里开枪，无异于是在通知间谍赶紧跑路！ “全体出击！只要看到人，就直接控制起来！” 陆义博只能放弃原先的计划，准备直接开莽！ 整个黄家的宅子瞬间乱了起来。 不多时，陆义博赶到枪响的房间中时，顿时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见一名老者倒在血泊之中，手里攥着一把勃朗宁。 而一旁，一名同志捂着手臂，显然是受伤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 “陆队，是这老头，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好像提前发现了我们。 我刚想控制住他，他就开枪自杀了。” 陆义博深深的看了那名公安一眼，随后说道： “你先处理一下伤口吧，回去写一份详细的报告给我。 其他人，快找间谍组长，以及他们的留下的线索！” “陆队，我刚才看到李同志朝着一个方向去了。” 一名扶着昏迷的罗平过来的年轻同志道。 “都跟我来！” 陆义博眼神一凝，带着剩下的人朝着李唯栋进入的房间冲去。 陆义博一进门，就看到房间里满是狼藉，显然房主人走得匆忙。 没走几步，他就看到了李唯栋。 “李同志，你站在那做什么？间谍呢？” “进地道了。” 李唯栋低声说道。 “李同志，他们应该没走远，咱们快追！” 陆义博不理解李唯栋为何驻足在原地，明明人刚刚跑没多久。 “陆队，我想应该不用了，你听......” “听什么？” 一名同志不解。 陆义博伸手阻拦住他说话，随后来到地道口，静心倾听。 踏踏！ 踏踏踏！ 脚步声越来越近！ “啊啊啊！！！！ 不要！！不要过来啊！！！！” 紧接着，是女人撕心裂肺的嘶吼声。 “这是怎么回事？” 一向冷静的陆义博此时也无法冷静了，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明明这地道是间谍给自己准备的后路，为何此时却跑了回来？ 而且叫声如此凄厉绝望？ “陆队，你仔细听，有狼在吼叫！” 吼吼！ 陆义博再次仔细听了一下，发现除了女人嘈杂的喊叫声外，还夹杂着几声兽吼声。 “为什么地道里会有狼？” 众人大为不解。 李唯栋却是神秘一笑，“或许是他们太过可恨，就连上天都在帮我们。” 陆义博显然不信这些迷信的说法，但眼前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冲击着他的三观。 “陆队，咱们现在怎么办？” “等！” 陆义博淡淡说道。 此时地道口正不断涌出雾气，他不愿手下人进去冒险。 不多时，一只带血的手掌‘啪’的一声，搭在地道口上。 “救我！有没有人！救救我！” 紧接着，女子的求救声透过雾气传到众人耳边。 李唯栋一把抓住女人带血的手掌。 下一瞬，他就感到一股大力在拉扯着女人，差点连他都被带进地道之中。 “快帮忙！” 陆义博一把拉住血手，周围的同志们很快反应过来。 几人一起发力，一道浑身是血的身影被拖拽了出来。 此时女人身上伤痕累累，没有一块好肉。 而她的另一只手，还抓着一份文件！ 第264章 查获 “把人带医院去给看一下。” 陆义博查看了一下女人的伤势，发现她伤得不算重。 受的都是皮外伤，看起来有些凄惨而已。 一名公安同志拿起女人手上的文件，简单翻看了一眼，随后交给陆义博。 “陆队，这里面好像有一份名单。” 陆义博看到名单上的内容后，瞳孔微微一缩。 他迅速将文件合上，而后郑重的看着众人。 “所有人封锁这里的消息，不准对外透露半点！ 还有，参与这次行动的所有成员，回到警署后先给我写一份行动报告！” “收到！” “高平，你带着所有人将这宅子封锁起来，再逐一排查，看看有没有其他证据。” 陆义博对刚刚把文件交给自己的同志交待了一句。 “收到！” 高平行动迅速，立刻要带着剩余的人在宅子里寻找证据。 在高平准备离开的时候，陆义博悄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高平听完后，面色一变，但很快冷静下来。 “陆队，我知道怎么该怎么做。” “嗯，去吧。” 高平当即带着人去搜寻证据，只是眼底多了一抹怒火！ “陆队，可是有了什么发现？” 李唯栋看着陆义博下达的一连串命令，不由疑惑。 “这些文件里有一份记录着和间谍密切往来的名单。 只不过这里面涉及到署里，我暂时不能给二位同志看。” 说到这里，陆义博目光冰冷，拿着文件的右手紧了紧。 李唯栋一怔，发现这其中定然有着什么隐情，否则这位陆队不会有如此反应。 不过对方既然选择不说，定然是什么不好的事情，李唯栋自然识趣的没有多问。 满身血迹的女人此时已经昏了过去。 “这女人八成就是这次的目标人物了，能带着这么多的重要文件。” 邬远山分析道。 吼！ 突然，地道里再次传来狼吼声。 地道口的三人这才意识到，还有事情没有解决。 邬远山不着痕迹的给李唯栋递了个眼神。 他不是蠢人，就在不久前，对方的侄子才给自己展示过他养的狼。 而现在地道里无故出现三头狼，说和对方侄子没有一点关系，他不可能相信。 李唯栋摇了摇头，示意不用管。 他想的很清楚，如果侄子在意的话，就会提前给自己打招呼。 这三头狼咬了人，甚至吃了女人的肉，其凶性已经被激发了。 已经不是侄子再能掌控的了。 啪嗒！ 李唯栋给花口撸子上膛，其用意已经很明显了。 邬远山同样如此做。 陆义博看着二人的动作，顿时知道这狼和二人没有任何关系。 “二位，我觉得这地道的另一端，很可能已经被封死了。 这些狼现在是困兽，地道里没有食物，它们迟早会出来。 加上现在还有雾气，咱们没必要下去冒险。” 陆义博拦住准备下地道的二人。 “既然陆队发话，我们就让它们再活一段时间。” 李唯栋点点头，随后把花口撸子收起。 高平等人的行动非常迅捷，迅速的将宅子控制住。 所有黄家人都被扣押住。 “首长，我们是无辜的，不关我们的事啊！” 一个梳着油头的青年此时高喊着。 陆义博来到他的面前，冷冷道： “你叫什么名字，和这家主人是什么关系？” “回首长，我...我叫黄金广，黄山海是我爷爷。 首长，你要相信我，我是无辜的啊！” “无不无辜不是凭你一张嘴就能定下的，我们会查明真相。 如果你真是无辜的话，我们自然会给你道歉和补偿。” “高平，可还有其他发现？” “有！首长，我们在库房里查获3把勃朗宁，20把三八大盖，30颗手雷，以及子弹无数！ 除了弹药火器，还有各种粮食物资若干！” “去看看！” 陆义博在高平的带领下，来到库房。 只见库房之中，成袋的大米摞在一起，陆义博粗略的数了一下，差不多有三十多袋！ “陆队，你来这边看一下。” 高平带着陆义博来到一个角落。 陆义博的瞳孔一缩，只见角落里摆放着一箱箱罐头！ 这些罐头都是军用罐头！ “刚才的大米还可以理解，这些遗老遗少能屯粮很正常。 但是现在军用罐头就是他们通敌的最好证明！” 陆义博大手一挥，“全部查抄！都带回警署！” “收到！” 高平内心激动，这一次真的是抓到大鱼了，参与行动的人很可能都能提一级！ “高平，你一会留两个人在这宅子里，将这里封锁起来。 这宅子里指不定还有什么线索是我们没查到的，后续局里肯定还会再来。” “陆队，我已经让人这么做了。” 陆义博很是满意高平的做事态度。 等陆义博重新出现在李唯栋二人面前时，他向二人敬了个礼。 “二位同志，我代表局感谢二位所做的一切。 后面我会将二位的贡献如实向上呈报的。” 李唯栋，邬远山纷纷回礼。 “陆队，我只是做了一个转业军人应该做的事情。” 李唯栋淡淡道。 他此时语气轻松，心中悬着的大石随着间谍被抓获，终于落了下来。 为了抓到这些人，可真是不容易。 “二位同志，有功就要赏，这是你们应得的。” 轰隆隆！ 院子外，张队长开着卡车来到。 “张队，辛苦了。” “陆队，你才是辛苦的那个。” 两位队长寒暄一番，交换了一下情报。 在成功抓捕间谍后，陆义博就派人通知局里安排后勤工作。 局里第一时间将眼线抓住，随后安排张队开着卡车过来。 “把物资和相关的可疑人员全部押上车！” 陆义博当即下令，黄家人和那些大米，军用罐头等等物资统统被送上了军车。 “陆队，有三只狼从地道里跑出来了！请指示！” 就在众人忙活着装车的时候，一名身穿制服的同志报告道。 “直接击毙！” 陆义博给步枪上膛，随后带着人前往有地道的房子。 等他们到来的时候，恰好有一只狼将脑袋探了出来。 看到来人，顿时龇牙咧嘴，毫不掩饰嗜血的凶意。 陆义博没有丝毫停滞的朝着狼首开了一枪。 子弹瞬间贯穿狼的脑袋。 一击毙命！ 第265章 合作 剩余两头野狼听到枪声，竟然没跑，反而朝着众人冲来。 吃过人的血肉，它们已经变得有些疯狂起来。 竟然想着对众人发起袭击！ 但肉体凡胎的它们，怎么会是钢铁火药的对手？ 只是一轮齐射，两只狼便瞬间栽倒在地，被子弹洞穿的身体，还不时抽搐一下。 张队长走到近前，查看起狼尸。 他语气惊喜道： “这些狼体格不错啊，这么大！等拿回去，局里每人都能分到几斤肉了。” 周围的同志们纷纷面露喜色，这可是实打实的好处。 现在谁家不缺粮，更别说肉了。 众人都觉得，这是上天对他们的嘉奖，因为他们抓了间谍。 “把这三头狼一并装上车！” 陆义博挥了挥手，众人立即高兴的将三头野狼抬上车厢。 留下两名同志封锁住黄家住宅后，一行人纷纷直接回警署。 ----------------- 返回废品收购站的中途，李学文去了一趟国营饭馆。 他才到门口，周满仓一下子就迎了出来。 “李老弟，好长时间没看到你了。” 李学文不由无语，只不过个把星期没见而已。 “周哥，我来给你和厨师长送点东西。” 周满仓不着痕迹的看了眼空空的后座，顿时明白李学文不是来送物资的。 不过他脸上的热情不减，“李老弟，到饭店里喝口水吧。” 李学文自无不可，跟在周满仓的身后，进入饭馆之中。 赵申很是热情的给李学文端来一杯热茶。 “赵老哥，好久不见。” “老弟，最近怎么都不来老哥这里？” “赵老哥，实在对不住，身上的事情太多了，这两天才闲下来。” “老弟你年纪轻轻就这么忙了，这后面可怎么办啊，哈哈哈！” 赵申说笑一句。 李学文笑了下，随后说道：“赵老哥，今天主要是来给你和周哥送些东西。” 说着，李学文把手伸入挎包，拿出两份油纸包。 “前几天，老弟运气好，收上来一对熊掌，就想着给二位老哥送来尝尝味道。” 赵申内心一喜，“哎呀，老弟你这运气真是没谁了，这熊掌可是好东西啊！” 即便是赵申这种厨艺有成的大师傅，经他手的熊掌数量亦是屈指可数。 更别提一旁的周满仓了。 此时周满仓颇有些受宠若惊，他没想到李学文还给他准备了一份。 熊掌！这可是熊掌啊！ 他只听说过，但没见过，更别提吃了。 “李老弟，我何德何能吃到这好东西呢。” 他有些不敢接受。 在他看来，这熊掌实在太过贵重，他出不起价。 “周哥，你收下吧，我收上来的熊掌很大，肉很多，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而已。” “满仓，李老弟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可千万别寒了学文的心。” “学文，谢谢你，以后有事儿告诉老哥一声，我人一定到！” 李学文不在意的摆摆手，这熊掌对他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东西而已。 “老弟，我多嘴问一句，你还能收来熊肉吗？” 赵申突然问道。 对于米面肉食，开饭馆的他自然是希望多多益善的。 李学文摇摇头，“赵老哥，林子里熊瞎子比较少，恐怕不好。 不过，我倒是能提供一批野猪肉。” 赵申顿时大喜，“李老弟，你能弄来多少？” “赵老哥，你能吃下多少？” 嘶！ 赵申倒抽一口凉气，听口气，对方能弄来不少啊！ 李学文却突然说道：“老哥，开个玩笑而已，我只是听猎人们说盯上了一头野猪。 具体能从他们那里收上来多少，我就不知道了。” “老弟你尽管收，多少老哥都能吃得下。” 赵申此时拍着胸口说道。 他不是吹牛，他认识不少厂里的后勤科领导。 现在这些领导都为粮食的事情发愁呢，如果知道有人能提供肉食，他们肯定会疯狂的。 “老弟你也知道，老哥我别的不多，就是朋友多。 如果老弟你想结识一下，我可以为你介绍一番。” 二人的关系，是随着一次次交易，一次次利益往来才巩固的。 赵申此时愿意给李学文分享一部分自己的人脉，表明他想和李学文达成更深入的交易。 李学文却是摇头，这让赵申面色一变。 “李老弟，我这些朋友，他们可都有着不小的身份。 多个朋友多条路，这可是好事情。” 李学文笑了笑，“赵老哥，你误会了。 我不是嫌弃，我只是觉得交易肉食的事情，有赵老哥你一个人便够了。” 李学文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自己的事情。 赵申大喜，这可是天大的好处啊。 “老弟，好处都让我一个人占了，这样你会不会太吃亏了？” “赵老哥，各取所需罢了，不存在吃不吃亏。” 李学文不担心赵申做大会反过来拿捏自己。 相反，对方只会越来越依赖他的供货渠道。 一旦供货渠道断了，赵申将面临所有人的压力。 将赵申发展成自己的代理商，目前来看，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样，李学文就可以稳坐钓鱼台。 而且，赵申的人品，此前李学文已经检验过了，是一个值得合作的伙伴。 “老弟你如此信任我赵某人，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赵申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他觉得此前的交易，都是李学文在试探自己。 好在他没有起过任何贪念，此时应该是赢得了对方的信任。 接下来，对方很可能会有大动作！ 对此，赵申心中激荡，感觉自己的事业将会迎来巨大的转变。 一旁的周满仓却是听得云里雾里的，不知道厨师长为何突然激动起来。 不过他有着自己的智慧，知道不该问的事情，他绝不多嘴。 此时，周满仓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在一旁给二人端茶倒水。 “赵老哥，等下一次我收上来肉食，我会通知你的。” “好的老弟，我这段时间先探探那些朋友的口风，统计一下有多少人需要。” 赵申如此说道。 李学文一口饮尽杯中的茶水，随后告别赵申和周满仓。 骑上他心爱的二八大杠，朝着废品收购站骑去。 第266章 庆功 傍晚，夕阳。 天边挂着一片火烧云。 结束了一天工作的小李师傅，推着自行车准备回家。 等来到收购站门口的时候，却是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一名黑脸汉子此时呲着一口大白牙朝他招手。 “四叔？” “学文，现在有没有空?来四叔家里坐坐，邬叔也在。” 李唯栋表情兴奋，语气中透露着轻松惬意。 李学文见此，便知道抓捕间谍的事情已经圆满结束了。 “好啊，难得四叔你邀请。” 李学文把自行车交给四叔，他则坐在后座上。 “学文，先别急，你现在能不能搞来下酒菜，一会儿喝点。” 李学文一脸无语，“四叔，这下酒菜不会到我这里变成正菜了吧？” 李唯栋虎目一瞪，“叔是这么不讲理的人嘛？放心，酒管够！” 李学文这才笑着说道：“那四叔你先回去，我找个朋友，看看他那边有没有。” “行，你先试试，弄不来也没关系，叔那里还有10斤狼肉呢。” 说完，李唯栋心虚的看了一眼侄子，发现对方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李唯栋顿时松了口气，看来那三头狼对于侄子来说，的确不是很重要。 李学文点点头，随后接过自行车，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李学文在外面兜了一圈，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往宁溪街去。 宁溪街，88号。 邬远山提着西凤，敲响了房门。 不一会儿，李唯栋就将房门打开，一缕肉香飘进邬远山的鼻子。 “唯栋，这么快就处理上了？” “嗯呢，忙活了一天了，该吃点好的犒劳一下自己。” “快让我进门吧，一会儿这味道飘得到处都是，你就等着招人恨吧。” 邬远山说笑一句，随后挤进门，迅速把门关上。 “邬哥，带的什么酒？西凤？还以为你高低能整瓶茅台呢。” 李唯栋撇撇嘴。 “茅台？你小子说得倒是轻巧，这玩意儿多难弄你知道吗？” 邬远山愤懑道。 李唯栋不和他解释，难道要跟他说自己侄子都能弄来？ 这让邬远山一个保卫科副科长的脸面往哪搁？ “这西凤也算是好酒了，你小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邬远山絮絮叨叨的将两瓶西凤放在八仙桌上。 他环顾一下房间，“学文呢？你没叫他来？ 你侄子可是今天最大的功臣了，你这个做叔叔的一点表示都没有？” 李唯栋斥了一声，“怎么没有，只是他去弄下酒菜了。” 邬远山笑了，“好好好，合着人家给你捞功劳，现在还得给你买下酒菜是吧？ 李唯栋，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二人破获了敌特案，一扫之前的阴郁，也有心情互相嘴炮了。 “邬哥，我侄子都没说什么，你羡慕就直说吧。” 邬远山不语，他是真的羡慕了啊。 事业上能添把火，吃食上能助把力。 这些事情就算是亲儿子都未必能做到，更遑论只是一个侄子了。 李唯栋看到邬远山的表情，顿时心中大乐。 邬远山无视李唯栋嘚瑟的表情，转头看向正烧着火的炉灶。 “唯栋，你准备怎么料理分到的狼肉？” “水煮呗，家里又没有调料。一会儿片下来蘸盐巴吃。” 李唯栋拿出一个小布包，里面装着盐巴。 这是他费了大力气才弄来的。 邬远山点点头，放现在，这已经是相当不错的菜品了。 “还行，不浪费我这两瓶西凤。” 二人说话间，锅里的狼肉已经煮好，李唯栋将其打捞起。 “试试。” 邬远山有些想尝尝狼肉的味道。 这狼长得这么大，不知道味道如何。 李唯栋拿出匕首，片下2片狼肉。 二人蘸了蘸盐巴，随后塞入口中咀嚼。 “这肉吃着还不错。” “是不错，有嚼劲。” 二人一阵咀嚼，随后将肉咽下肚。 对视一眼，两人纷纷露出苦相。 “还是缺少调料啊！” “有的吃就不错了，别要求太多。” 水煮狼肉的确不好吃，口感粗糙，味道也不好，有着野物的骚味。 “唯栋，你就不能先处理一下这狼肉吗？” 李唯栋一时语塞，他只会做些简单的吃食，还真没想到要先把肉处理一下。 不过就算他想到了，他也没有各种调味的食材辅助。 “还行吧，毕竟有嚼头。” 事到如今，李唯栋只能如此自我安慰了。 邬远山点点头，“其实想想也不错，配酒还是可以的。” 二人只能在心里祈祷李学文能弄来一些好菜，要不今晚这酒可就难喝了。 李唯栋和邬远山坐在八仙桌旁，桌上摆放着一盘水煮狼肉，以及两瓶西凤酒。 二人就这么呆呆的看着桌上的酒菜，心里却想着李学文快些回来。 哒哒！ 一阵敲门声响起。 往常普通的敲门声，此时在二人的耳中，就如同仙乐一般。 “我去开门！” 李唯栋噌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三两步来到门后。 邬远山同样紧随其后。 吱的一声，门被打开。 李学文推着自行车进入房间之中。 李唯栋和邬远山看到李学文背着的挎包鼓鼓囊囊的，立即迅速的将门关上。 二人对视一眼，纷纷看到彼此眼中的喜色！ “学文，累了吧，先喝口水。” 李唯栋当即端来一个海碗，里面装着满满的白开水。 李学文摆摆手，“不了，四叔，我留着肚子一会儿多喝两杯。” 李学文哪里会中四叔的圈套，他认为对方肯定是想让自己喝个水饱，一会儿就不能喝酒了。 这四叔，为了多喝两口酒，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李唯栋不知道侄子心中所想，“好吧，一会儿咱喝酒。 就是这酒咱们没有好菜可喝得不尽兴啊！” 李学文不多说废话，当即拉开挎包，将里面装着的东西抖落在八仙桌上。 一个个油纸包从挎包中掉落出来。 “这么多？你这朋友本事不小啊？” 李唯栋夸赞一句。 “四叔，别愣着了，帮我装盘吧。” 李唯栋从柜子中拿出几个空碟子，和邬远山一起将油纸包拆开。 随着油纸包被逐一打开，二人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第267章 脉络 李唯栋和邬远山此时毫不掩饰心中的喜意。 此时空碟子里已经装好了李学文带回来的下酒菜了。 油炸花生米，凉拌猪头肉，卤鸭脖，五香毛豆。 任何一样，在当前环境都是很难弄到，更遑论是凑在一起了。 李唯栋狠狠的吞了下口水，不动声色的将自己刚刚弄的白水煮狼肉给收了起来。 和侄子弄来的下酒菜一比，这狼肉根本不配上桌！ 邬远山此时心中好奇极了，他真想知道李学文是怎么做到的。 但他还是生生忍下，这种事情即便是亲叔侄，都不好打听，更别提他这个外人了。 他索性不管，有的吃便吃。 李学文是战友的侄子，自己也能跟着享点口福。 纠结对方是怎么做到的，对谁来说都没有益处。 三人齐齐坐在八仙桌旁。 李学文打开其中一瓶西凤，随后先给两位长辈倒酒，再给自己倒了一杯。 “四叔，邬叔，恭喜你们破获大案！以后飞黄腾达可别忘了晚辈。” 三人碰了下杯，随后各自嘬了一口。 “啊！” “爽！” “学文，我们能抓到这些狗间谍，你是头功！” 李唯栋一边吃着猪头肉一边说道。 “对了，四叔，和我详细说说你们后来是怎么抓到他们的。” 李唯栋当即把和李学文分别后，他和邬远山一起寻求警方合作的后续说了出来。 一旁的邬远山不时补充着细节。 当说到在黄家的库房里找到无数的火器弹药以及军用罐头时，李唯栋不禁一阵后怕。 “好在陆队长心思细腻，将我们这次行动的各种细节都考虑进去了。 如果其中有一环出了变故，恐怕这次行动最后会变成火并。 如果真是那样，不知道多少同志会受伤。” 李学文一怔，难怪当时陆柏祥百般劝谏自己不要招惹黄山海。 “是啊，这个陆大队长是有两把刷子在身上的。 如果不是他先让张队长吸引对方注意力，咱们和公安的队伍一出门，可能就暴露了。” 邬远山接着说道。 二人对于陆义博的评价都很高，显然这次行动中，这个陆大队长赢得了他们的尊重。 李学文给二人续了杯酒，“中途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吧？” 邬远山剥了瓣五香毛豆，“这事儿让我来说吧，当时唯栋去追敌特头子了，他没有我清楚。 这次行动中唯一的意外，就是黄山海那老家伙自杀了，还伤了一名警员。 但这其实是两人自导自演的戏码，那名警员其实也是他们的一份子。 黄山海知道自己被抓到，下场不会好。 所以他干脆当场自杀，还能用枪声提醒其他人跑路。” 李学文越听越心惊，这里面的关系也太复杂了。 “那名警员潜入黄家后，第一时间就找到了黄山海。 如此想来，的确很不寻常。 如果不是后面，从敌特头子蔡组长那里弄来的名单上写着那警员的名字。 没准这颗钉子就一直埋在局里了。” 李唯栋说到这里，不由有些心惊，他猛然喝了口西凤，强自压下。 邬远山却是笑道：“不过幸好咱们得了那份名单，这些潜伏起来的老鼠，一个都跑不掉！ 现在公安同志们正在紧锣密鼓的按着名单上的名字抓捕，很快就能扫清污浊。” 三人为此干了一杯，这可是大好事。 李唯栋拿起一根卤鸭脖啃了起来，一边啃一边笑着说： “学文，你知道那枚印章是谁的吗？” 李学文摇摇头，“四叔，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李唯栋呵呵一笑。 “这算是这起案件里的一件趣事了，这得说到一个人。 这人是黄山海的孙子，黄金广，印章正是他掉的。” 李唯栋脑海里浮现一个梳着油头的年轻人，被捕的时候，口里还大喊着冤枉。 “这黄金广去过那条地道？他是什么身份，联络员？” “这狗货是什么身份我不清楚，但他和那个敌特头子，蔡组长确实有一腿。” 李学文瞬间脑补出一段遗少和间谍组长的荒诞爱情故事。 吃瓜八卦是人类传承已久的老传统了，李学文追问道： “四叔，还请展开说说。” 李唯栋剥了一瓣毛豆，扔进口中，随后笑着说道： “这狗货在局里全都交待了，他爷爷早年间就已经通敌了。 后来在他爷爷的介绍下，黄金广这狗货见到了那个蔡组长。 这女人有着几分姿色，一下子就让这名不学无术的纨绔子，陷入她的美色无法自拔。 后来，为了讨好女人，他为女人做了不少肮脏的勾当。” 李学文点点头，这的确是这些间谍惯用的伎俩。 “学文，你听我说完，黄金广为那个蔡组长坏事做尽，结果什么都没捞着。 公安同志向我透露，名单上不少人都和这个间谍组长有染。 这个黄金广，真是可怜可叹，更可恨！” 李学文不由一阵无言。 黄金广又怎么会想到，自己一直珍视的珠宝，却是其他男人的入幕之宾。 不过这些都是对方咎由自取，他可不会去可怜这些盗取国家机密的渣滓。 “对了，学文，那三头狼是你放进密道的吧？” 李唯栋几碗酒下肚，问起三只狼的事情。 李学文点了点头，“嗯，那三头狼不太听话，养不熟。 干脆就让它们做点贡献。” 李唯栋想到，后面公安那边找到了地道的另一端出口，那里压着一块大青石，彻底把出口堵住。 那块大青石根本不是侄子能够搬动的，如此看来，侄子驯养的狼可就不止一只了。 不过这些都是侄子的私事，他不好多问。 “学文，你这一手堵地道出口的想法，可真是太绝了！ 那女人现在苏醒过来，还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看来被吓得不轻。” 邬远山大笑道。 能让一个训练有素的间谍头子害怕成那样，可不简单。 “为学文这个妙招干一个！” 李唯栋提起酒碗，邬远山和李学文纷纷热烈的回应。 “干！” “干！” 这顿酒，三人都吃得很是尽兴。 李学文也从中得知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第268章 偶遇 老城西，某宅子。 一个面容冰冷的男人走进宅子。 “爹。” 院子中本欢快玩着的男孩，看到男人后瞬间身体紧绷。 朝着严肃的男人喊了声爹后，定定的站着。 “振华，功课都做完了？” 陆义博停下脚步，问了儿子一句。 陆振华当即低下头，捏着衣角。 “爹，我...我都做完了。” “把头抬起来！一问你话就低头，像什么话？” “义博，别对振华这么苛刻，他现在花在学习上的时间比以前多很多了。” 陆柏祥杵着拐杖从屋里出来，劝了儿子一句。 陆义博听后没什么表情，但也没再训诫儿子陆振华，径直回到厅房。 小小的陆振华此时松了口气，父亲给他带来的压力实在是太强了。 他感觉刚才那一下，他差点就要呼吸不上来了。 “哈哈，振华，回你的房间吧，别惹你爹生气了。” 陆柏祥让孙子回房间后，抹身走进厅房。 此时陆义博坐在主位上，喝着茶水。 陆柏祥进来后，劝说道：“义博，你别对孩子太苛刻了，振华还这么小。” 陆义博冷哼一声： “不看着点怎么行，难道像筱筱一样，跟着你去学那些鸡鸣狗盗的东西？” 陆柏祥顿时语塞，他知道儿子意有所指，是在怪他。 一抹痛苦的回忆瞬间袭上心头，陆柏祥差点站立不稳。 两只手用力的支着拐杖，他才没倒下。 坐在主位上的陆义博见此，面上的冷意收敛了不少。 “我有件事情想问你。” 陆柏祥挪着脚步到一旁的椅子上，“什么事？” 陆义博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枚小巧的印章，“你最近可曾见过这枚印章？” 陆柏祥的眼睛瞬间睁大，随后神色迅速恢复。 “这印章怎么到你手里了？” 老父亲的问话，瞬间坐实了陆义博心中的猜想。 这两天果真有人拿着印章来询问过父亲！ “这和我今天处理的一起案件有关。” 陆柏祥沉默了一会儿后，缓声道：“那黄家...？” “黄山海彻底栽了，通敌的证据确凿，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连带着他的二哥，黄山河也被审查，他们不会有机会实施报复。” 陆柏祥松了口气。 见过黄家这枚印章的人，不多，但也不少。 对方此时气数已尽，哪怕后面知道此案的关键和这枚印章有关，想要清算告密的人恐怕要掂量一番。 “这件案子是你经手的？” “嗯，目前一切顺利。” “还有一件事情，拿着这枚印章过来的人长什么样？” 陆义博追问道。 陆柏祥淡淡道：“案子不是结了吗，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不重要吧？” 儿子当公安多年，陆柏祥多少也了解他们办事的程序。 “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想欠任何人的人情。” 陆义博在整个抓捕的过程中，隐隐感觉到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后面帮助他们。 他隐约觉得，这个人和李唯栋或者邬远山有着莫大的关系。 “人家未必是想帮你。” 陆柏祥淡淡道，随后站了起来，杵着拐杖走回自己的房间。 只是到了门口，他又再次开口，低声说了一句： “是个不错的小子。” 说完，陆柏祥不再理会儿子，径直走入房间之中。 陆义博握紧印章，心中了然。 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后，他将10斤狼肉留在桌子上，随后兀自离开了宅子。 自从当年那件事情发生后，他就很少和父亲住在一起了。 他大多数时间，都花在了查案上，用以麻痹自己，不去回想痛苦的过往。 ----------------- 随着间谍落网，名单流出，整个县城上层结构发生了大地震。 但这些，普通百姓毫无所察，依旧重复着简单而朴实的生活。 李学文刚从国营饭馆中出来，却被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叫住。 “小李师傅？” 那人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李学文扭头观察问话的人，这人留着干练的短寸，面色黝黑。 男人的面容和记忆中某个形象重合。 “您...是农机站的孙副站？” 双方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李学文还是把对方认出来了。 孙副站连忙笑着点头，“小李师傅，没想到你还能记得我。” 李学文看了一眼孙副站手里的铝饭盒，“孙副站，这是来买饭？” “是啊。 国营饭店这两天恢复饭菜的供应，这可是难得的机会，我特地从公社跑过来买的。” “那孙副站你快去吧，饭馆里的饭菜都是有限的，慢一点可就没了。” 李学文提醒道。 最近几日，李学文又交易给赵申一些肉食和米面。 对方的饭馆得以开门。 赵申是懂得低调的，每天所卖的饭菜都是有限的，卖完就关门。 孙副站自然很想快些进去，里面已经有很多人排队了。 “小李师傅，这买饭的事情先等等，我想问问，你最近有时间吗？” 李学文推着自行车的动作一顿。 “怎么了孙副站，是农机站出了什么事情吗？” 孙副站露出一副愁色，“唉！小李师傅，你猜的没错，站里出了大问题！ 也不知道怎的，站里许多设备都损坏了！ 现在我们都没时间追究造成设备损坏的原因，维修员们都在抢修。” 孙副站看向李学文，眼神中满是恳求。 “小李师傅，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能不能来农机站，帮我们一把。 这次我们碰到的问题比较棘手，站里很多师傅一时半会解决不了。” 李学文轻笑道：“孙副站，这我可说了不算。 我本人自然是乐意的，不过一切安排都要听汪站长的。 孙副站，你可以和汪站长谈谈。” 孙副站大喜，农机站和废品收购站一向有着往来。 他和汪树成也接触过很多次，知道对方是个好说话的。 孙副站立时握紧李学文的手，“小李师傅，我代表农机站感谢你的慷慨帮助。” “小事，孙副站你不必客气。不过...孙副站，你还是快些进去排队吧。” 孙副站连忙看了一眼饭馆里的队伍，只是片刻功夫，又长了一截！ 孙副站立马拿着铝饭盒朝队伍末端冲去，同时不忘和李学文说了一声。 “小李师傅，我一会儿就去找汪站长。” 李学文看着孙副站的跑动的背影，眼里精光一闪。 农机站的工作貌似挺适合老父亲的... 李学文甩了甩头，不再多想，推着自行车前往废品站。 第269章 借调 李学文回到自己的工作室。 便拿出纸笔写写画画。 “师傅，你画的这些是关于什么设备的？” 郭泽路过，看了一眼图纸上的各种配件，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郭哥，这是脱粒机，你没见过很正常。” 郭泽挠着头，“师傅，这玩意儿在咱们收来的废品中可不常见啊。” 李学文摇摇头，“这不是给站里准备的。” 早上碰到了农机站的孙副站后，李学文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老父亲种地多年，对于农业有着几分独到的见解。 如果自己再把一些相关的农机知识教给他，没准老父亲日后能在这一领域闯出点名堂来。 李学文摇头失笑。 “我这算不算是望父成龙了？” 不过农机站的工作名额可不好弄，或者说哪里的工作都不好弄。 李学文打算到了农机站再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 实在不行，他只能把老父亲安排来废品收购站了。 自己在废品站，勉强算个人物，汪树成或许能看在他的份上，答应这个请求。 ----------------- 孙副站小心翼翼的保护着散发着热气的铝饭盒。 这里面装着国营饭馆今天售卖的最后一餐。 “不容易啊，希望这种好运气能一直持续下去。” 孙副站如此期盼道。 来不及吃早饭，他骑上自己的自行车，赶往废品收购站。 等孙副站坐在汪树成的办公室时，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对面的汪树成此时感到一阵意外。 往常，农机站和他们废品站对接的时候，可没有这么早。 他一边给孙副站倒茶，一边打量着对方的表情。 孙副站此时面色沉重，看样子像是碰到了什么难事。 “孙副站，先喝口水吧。” 孙副站拿起搪瓷杯子，笑了笑。 “汪站长，其实我这次来，是想要向你借个人。” 汪树成一愣，瞬间警惕起来。 难道农机站要来挖人？ 他第一时间就想到，对方想挖的人是李学文。 这可是站里的宝贝疙瘩，可不能就这么给出去啊！ 就算送出去，也要送到工业部这种地方去才行。 到农机站......有些大材小用了。 “孙副站，不知道农机站打算借多久呢？” 孙副站思索了一番，但他实在拿不准要多久。 站里这批损毁的农机，让一众维修人员一筹莫展。 “汪站长，说实话，我也估算不准要多长时间。 这个还要看具体情况，才能给你一个答复。” 汪树成挑眉。 这怎么听都像是有借无还啊！ “不知道孙副站准备借谁？ 我们站里的大师傅们恐怕还没有你们自己的维修员技术好吧？” 汪树成干脆直接挑明。 “是这样的，汪站长，我们农机站想把小李师傅请过去。” 果然！ 汪树成眉头一皱，还真是来挖人的？ “孙副站，小李师傅可是我们废品站的中流砥柱。 他现在肩上的担子很重，没有他，我们站的工作系统得瘫痪一半。 要不，孙副站你另请高明？” 孙副站愕然，他没想到汪树成会拒绝自己。 明明之前大家都是好伙伴，怎么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孙副站神色变化，最后咬咬牙说道： “汪站长，我们农机站就借小李师傅3天。 啊，不！1天半就够了。 现在农机站里乱成一锅粥，还请汪站长帮帮忙。” 话说到这个份上，汪树成便知对方是真碰上问题了，挖人的可能性不大。 脸上重新挂上笑容。 “孙副站，凭咱们两站这么多年的关系，这点小事自然没问题。 不过，小李师傅可不能离开废品站太久，站里可是很需要他的。” “这是自然，汪站长，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把问题解决的。” 孙副站心中大喜。 “汪站长，要不咱们这就去和小李师傅说吧，站里实在是等不了太久。” 汪树成当即点头，“好，孙副站，跟我来，小李师傅现在应该在他的工作室。” 孙副站着急的表现，让汪树成意识到农机站恐怕面临的麻烦不小。 二人离开办公室，径直来到李学文的工作室。 李学文此时，仍旧在专心绘制着图纸。 他准备回去后好好给老父亲打打鸡血。 鸡娃不如鸡老父。 万一老父亲真的有所成就，他以后也能过上躺平的生活了。 “小李师傅？” 忽然，工作室门口传来一道声音，李学文以为是来问问题的废品站职工，便停下了手中笔。 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两名站长站在工作室外。 “小李师傅，没打扰你工作吧？”孙副站此时脸上有些局促。 看样子，小李师傅的确和汪站长说的那般，很忙。 孙副站和汪树成走到李学文近前，二人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图纸。 二人都不是技术型人才，当下看得有些昏头。 孙副站还好一些，毕竟是农机站的领导。 李学文也没有解释图纸的用处，只是问道： “汪站长，有什么工作指示吗？” “学文，孙同志站里出了些情况，想请你到农机站给他们看看。” “那汪站长你的意思是？” “哈哈，农机站关乎着下面公社的生产任务，我自然是倾向于解决问题的。” “没问题，汪站长，我一定竭尽所能，为农机站排忧解难。” 汪树成满意的颔首。 既然同意把李学文借调到农机站，他自然是希望李学文能做出一番成绩的。 孙副站黝黑的脸上绽放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感谢二位同志的慷慨帮助，我们农机站一定会记得二位今日的帮助的。 小李师傅，咱们现在就出发吧，也不用准备什么工具。 农机站里的工具设备还是很齐全的，就等着一个有技术有经验的维修师傅。” 孙副站说有技术，有经验的维修师傅时，脸上颇有些不自然。 眼前的小李师傅，看着年纪就不大，实在很难和这两个形容词挂钩。 如果不是自己亲眼目睹对方修理拖拉机的过程，打死他都不可能相信。 “孙副站，我能带个人吗？我想带着我徒弟去观摩学习一下。” 李学文看了眼一旁满眼期待的郭泽。 孙副站连忙点头，“没问题，小李师傅你随意。” 郭泽神色一喜，这可是学习的好机会！ 第270章 赤诚 李学文师徒和孙副站还没出废品站的门口，就被一名身穿藏蓝色制服的公安拦住了。 李学文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公安，面部线条硬朗，给他一种坚硬冰冷的感觉。 “小同志，请留步，我叫陆义博，有件事情想和你确认一下。” 李学文恍然，原来面前这人，就是四叔和邬叔十分推崇的冷面神探。 果然和他的外号一样，像块冰冷的石头。 李学文看了一眼孙副站。 孙副站纵然心里着急，此时看到面容严肃的陆义博，也不由心里犯怵。 如果耽误了办案，他难咎其辞。 “学文，既然陆警官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你，农机站的事情咱们就先放一放。” 陆义博听出二人身上同样有着重要的事情要办，不由解释了一句。 “很快的，只是几句话的功夫。” 他把李学文带到一边。 “印章的事情是小同志你先发现的吧？还有地道里的狼也是你放的？” 陆义博直截了当的问话，让李学文有些发懵。 他没有立刻回答，心里思忖着对方的用意。 “小同志，你不必多虑。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这些事情是不是你做的，到时候局里好给你嘉奖。” 李学文摸摸鼻子，“陆警官，这么出风头的事情就不要算上我了。” 出风头？ 陆义博眉头一皱。 这可是荣誉！怎么能算是出风头呢！ 但他转念一想，李学文不过一个十三岁的半大小子，恐怕是担心这份荣誉引来恶意。 虽然他很想反驳李学文这种不信任他们的行为，但最终，陆义博还是选择作罢。 “行，既然是你的选择，我会充分尊重的。 不过你立了功，该有的奖励一定会有，回头找个时间来局里。 这些奖励可是涉及到生活物资，就算你不需要，也要为家人考虑一下是不是？” 说完，陆义博匆匆离开，只留下李学文在风中凌乱。 这位陆队长做事真是雷厉风行啊！ 都没给他拒绝的机会，就这么走掉了。 不过既然奖励涉及到生活物资，他最好还是去一趟，否则容易引人怀疑。 孙副站见陆警官走后，才走到李学文身旁。 “陆警官好有威严，恐怕一般的罪犯在他面前，胆气都得弱三分！” 孙副站只是感慨了一下陆义博的气势，并没有询问二人刚才的谈话内容。 毕竟他和李学文的关系仅仅是建立在工作往来，还没有好到可以随意探听这些对话的地步。 因为只有一个人，孙副站来的时候，骑的是自行车。 此时，三人并排骑着二八大杠，往下面赤诚公社的农机站而去。 赤诚公社。 赤诚农机站。 农机站没有多余的装饰，唯有红砖外墙上挂着一条标语： “农业的根本出路在于机械化。” 视线飘过红砖外墙，李学文能看到统一蓝色制服的维修员在各种设备间穿梭。 每个人脸上都透露着紧张。 “小李师傅，这就是咱们的农机站了，这会儿大家都忙，不能来欢迎你，实在抱歉。” 李学文赶忙摆手，“孙副站，我就是一个干活的，可不兴弄得这么隆重。 孙副站，咱们快开始吧，我先看一下整体的情况。” “小李师傅，我来带着你吧，毕竟你第一次来。” 李学文拒绝了孙副站。 “孙副站，你都忙活了一早上了，手里的早饭都要凉了。 你坐下来喝口水，把早饭吃了先吧，审查的事情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孙副站手里还拿着铝饭盒，此时，饭盒早已凉透了。 “小李师傅，辛苦你了。” 孙副站没有矫情，当下拿着铝饭盒前往站长办公室。 李学文和郭泽则来到那些损坏的设备前，一个挨着一个的看了起来。 每台设备前，都有至少一名农机站的工作人员在检修。 对于路过的二人，没有任何人在意，他们只是将他们当做公社下某个大队的农民。 除了一个正在检查拖拉机的青年。 青年约莫二十五六，他看到行走于众设备之间的李学文，握着扳手的右手不由抖了一下。 “乖乖，孙副站竟然把这位都请过来了！” 自从上一次在废品收购站吃了瘪，一向眼高于顶的他收敛了不少。 因此，他和农机站的其他职工的关系也拉近了许多。 再次见到李学文，左德强没有怨恨，相反，他还有些佩服李学文。 这般年纪，就已经有超出他许多的年的积累的技术和知识，未来的成就绝对不低。 这样的大腿就算不抱着，也不能动歪念去对抗！ 左德强放下手中的活，迎了上去。 “小李同志！” 李学文看着热情的左德强，有些意外。 上一次自己在废品收购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丢了面子。 虽然说是对方上杆子让自己打的脸，但结果没差。 但现在，对方主动和自己打招呼，看来已经将之前那段不愉快的事情给忘怀了。 李学文心中点头，这个左德强倒也是一个爽快人，不拧巴！ 李学文同样回以微笑。 “好久不见，左同志。” “小李同志，是孙副站邀请你过来的吧？” “嗯，孙副站和我说农机站需要帮忙，我就过来了。” 左德强大喜，“太好了！小李师傅，有你的帮助，咱们赤诚农机站一定能度过难关的！” “小李师傅，你第一次来，对咱们这里的情况不了解，我带你熟悉一下。” 左德强很是热情的带着李学文师徒四处看了起来。 一圈看下来，李学文将初步发现的问题给记了下来。 此时站长办公室。 孙副站一只手端着铝饭盒，一只手拿着筷子飞速扒拉。 他的面前，是一名须发半白的老者。 “站长，我找了个厉害的维修师傅过来，就是上一次，让左技术员知道人外人，天外天的那位。” 愁眉不展的老者闻言，不由好奇。 “哦，一直听你说这小师傅如何了得，我现在对他很是好奇。 小左也因为这个小师傅性情大变，变得比以前好了不少，这事我们还没感谢人家呢。” 嘶溜！ 孙副站一边吃着早饭，一边猛猛点头。 第271章 啮合 “朝东，辛苦你了，忙到现在才吃上饭，慢点吃。 你慢点吃，等你吃完了，咱们一块去见见这位小师傅。” 老站长为孙朝东的搪瓷杯子续了些水。 农机站地方有限，正副站长的办公室都在一个屋内。 两人有什么事情，商量起来也方便。 咕咚咕咚！ 孙朝东拿起搪瓷杯子，猛灌几口水。 “站长，咱们这就过去吧，站里这次设备坏得蹊跷，实在是让我们有些措手不及啊。” 老站长怒声道：“哼，不知道是哪个孙子弄的，把咱们这些好设备全给糟践了。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咱们先把坏掉的设备处理好再说吧。 公社上的同志们都等着用咱们的农机呢。” 二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走出了站长办公室。 一出门，二人就发现场地中的维修人员都跑光了。 一阵微风吹过，老站长额前稀疏的毛发舞动。 “这是什么情况？” 孙朝东同样脑壳发懵，怎么一顿饭的功夫，站里的人都跑光了。 突然，二人听到红砖墙外传来震天的欢呼声。 两位站长齐齐站上台阶，向墙外看去。 只见站里的维修师傅都围在一台履带式拖拉机旁边，左德强技术员坐在驾驶位上。 “他们怎么都围着小左？” 孙副站不解的说道。 虽然修理好了一台拖拉机的确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站里还有这么多损坏的农机等着修呢。 哪里有时间给他们这般庆祝？ 老站长眯着老眼，仔细打量了一番，认出了那台履带式拖拉机。 “原来是那辆，怪不得他们这么高兴呢。” 老站长脸上浮现一抹笑容，皱纹都挤在了一起。 孙朝东疑惑，“站长，这辆拖拉机很特别吗？” “倒不是它有多特别，只是它的问题最多，坏得最彻底，修起来很是棘手。” 老站长解释了一番。 孙朝东顿时咋舌。 这才多久？ 他就吃了一顿饭的功夫，就把最困难的那辆拖拉机给修好了？ 他看了一眼人群中的李学文，不由心中震动。 “朝东，咱们走近些看看吧，看看他们是怎么修好的，怎么一下子有了这么大的突破。” 老站长背负双手，孙朝东紧跟其后。 而此时被众人包围着的左德强，一脚将离合器踩到底。 手摇柄插入摇把孔之中，用力摇动。 轰轰！ 发动机瞬间传来野兽般的轰鸣声。 “动了！左技术员动了！” 一位维修员惊喜道。 “左技术员这不是好好的吗，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另一个年纪稍大些的维修员反驳。 “小李同志，你可真神了！” 左德强扭头，兴奋的朝着旁边的李学文大喊。 就在刚刚，他把李学文带到这部最让他头疼的拖拉机前。 他本来的维修方案是把损坏的零件都给换了。 谁知李学文当场拿着工具，将变速箱里的某个零件改了改。 这台履带式拖拉机竟然就能动了！ 如今这台履带式拖拉机，机身上还能看到不少地方被打砸过，破破烂烂的。 但它竟然神奇的能运转！ 李学文淡然一笑。 这台拖拉机只是损毁面积严重，但大多数都是表面问题而已，不影响使用。 真正的问题，只是变速箱里的齿轮啮合出了事情。 “小同志，这拖拉机是你修好的？” 老站长刚一靠近，就听到了左德强对李学文的夸赞，以及周围职工们的讨论，顿时知道一切和眼前这位面生的小同志有关系。 孙副站赶忙来到二人之间，给他们互相介绍。 “站长，这小同志就是我请过来的小李师傅了。 小李师傅，这是我们赤诚农机站的王站长。” 李学文伸出手和老站长握了握。 “王站长，你好，我是李学文，受邀前来协助农机站的。” “原来你就是朝东说的小李，你能来帮忙，实在是我们农机站的荣幸。 小李，不知道这部拖拉机发生了什么问题？” 周围的维修员都凑了过来，都想偷偷学一手。 不久前，他们看到站里唯一的技术指导员，对这位小同志恭敬有加，加上对方一出手，就把最难修好的拖拉机给修理好了。 此时，没有哪个修理员怀疑李学文的技术。 李学文当即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众人，这只是一个很小的技术问题而已。 众人顿时恍然。 “没想到，咱们一直困扰的问题，这么简单就解决了。” 有个维修员脱口而出。 但这名维修员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话中的问题。 这话看似称赞李学文，却是把他们农机站的其他人，包括左德强这名技术员都给贬低了一番。 那人心虚的看了一眼左德强，却发现他并没有什么生气，不由偷偷的松了口气。 “这问题说起来就感觉很容易，但是没人提点，的确很容易被其他的次要问题迷惑。” 老站长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 众人深以为然。 老站长看向李学文，“小李，你觉得咱们修理好这些农机设备需要多久呢？” 公社上需要他们这些农机提供的机械生产，耽误一天，就要耗费很多人力。 李学文沉吟，随即说道： “王站长，这我不敢打包票，我刚才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 都不是什么大问题，让它们运行起来应该不用多久。 只不过这样不稳妥，还是要尽力修好才行，这样能避免许多安全隐患。” 老站长心头一喜，“能运行就成，先把眼前的生产任务对付过去再说。 大修的事情，咱们等公社的生产任务结束再慢慢看吧。” 在生产任务面前，所有的困难都要克服。 李学文了然，“王站长，我会尽力的。” 王站长赞许的看着李学文，“小李，要是大家都和你一样有觉悟就好了。 我们不会让你这样的好同志的辛苦白费的。” 王站长当即暗示，等事情结束，可以和他谈谈奖励的事情。 李学文眉头一挑，心下一定。 老父亲工作的事情看来有着落了。 李学文干劲又足几分，当即带着郭泽回到农机站内。 第272章 量缸 本来还在围观的一众修理员，见李学文回农机站，都纷纷跟着。 原地只剩下左德强和发出轰鸣声的拖拉机。 “等等我啊！我也想学习！！” 左德强手忙脚乱的将拖拉机弄回农机站。 但他还是慢了一步。 等他赶到的时候，李学文已经指点一名修理员修理好一台手扶拖拉机的问题了。 这么快？ 左德强心中一惊。 他不敢再怠慢，当即加入到队伍之中。 李学文来到一台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的拖拉机前。 一众维修员中，有一名瘦削的青年走了出来。 “小李师傅，这台拖拉机是我负责维修的，经过我的检验，应该是柴油机出问题了。” 正在查看问题的李学文点点头。 此时，他正查看着这台拖拉机发动机的气缸。 “咱们这里有表吗？” 那瘦削青年闻言，立马将自己的左手伸出，一只泛着金属光泽的手表展露在李学文的面前。 李学文眯了眯眼。 好家伙，这人怎么回事？一言不合就来炫富？ “让开！小李师傅说的是这个表！” 左德强拿着一个带着表盘的工具挤了过来。 李学文本来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农机站里竟然真有量缸表！ “小李师傅，您凑合着用吧，这是我托一个同学的关系弄来的。 一直放在仓库里，没怎么用过。” 左德强手里的量缸表有些陈旧了，估计有些年头了。 李学文也不在意，接过来检查了一番，确认还能用。 他将量缸表的活动侧头按照一定的角度放入气缸内。 另一只手压着轴慢慢移动，寻找气缸内径的最小值。 “小李师傅，给我们讲讲呗。” 那瘦削青年着急道，他根本看不懂李学文的操作。 李学文反应过来。 他也好久没用过量缸表了，刚才一直在熟悉，从而忘了给周围的维修员讲解如何使用。 他没有藏着掖着，将自己知道的关于量缸表的一切说了出来。 “这台单缸柴油机的问题是气缸磨损，我感觉可以通过镗缸挽救一下。 在镗缸之前，需要确定气缸的磨损程度，而测量内径，就需要用到左技术员的这个表了。” 众维修员一笑。 此表非彼表。 瘦削青年面色一红，刚才自己可真是闹了个大乌龙。 “我再给大家讲一讲测量的方法......” 李学文毫无保留，将自己从书上得来的相关知识统统传授给众人。 “原来这里面有这么多学问！相比之下，咱们原来修理农机的操作就太粗暴了。” 当下，有位年纪稍长的维修员感慨道。 他看向李学文的眼神，多了几分敬佩。 这人周围的其他维修员或多或少都有差不多的感觉。 “好了，将这个气缸按照我刚才说的标准镗一下就行了。 其他的地方都是小问题，是要更换还是修一修，你们自己安排吧。” 李学文只管最严重的问题，其他对设备运行没什么影响的损坏处，他没有理会，交给农机站的其他人。 郭泽在一旁仔细的记着李学文说的每一句话。 这可是难得的学习机会！ 放在废品站，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问题设备摆在他面前。 农机站这批问题设备，所涉及到的维修问题涵盖了许多方面。 如果他能将这些实战内容全部消化，就差不多可以独立出来了。 这是李学文告诉他的原话。 因此，郭泽此时无比认真，他比其废品站里的其他人要幸运很多，他要紧紧抓住这份幸运！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日头高悬，渐近中午。 李学文捶了捶后腰，折腾了一上午，他也有些累了。 孙副站给他拿来一搪瓷缸子。 “小李师傅，快喝点糖水缓一下，可别累坏了。” 孙朝东现在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早上李学文指导站里的维修员修理农机设备，他全程在场。 他对于李学文毫无保留，一点都不藏私的行为感到十分钦佩。 不仅把大部分的问题解决了，还把农机站职工的整体水平硬生生拔高了好几个档次！ 这下，他们农机站欠下的人情就大了！ 对于这位小李师傅的感谢礼，得要好好思量一番才行，不然传出去，农机站得被唾沫淹死。 李学文喝了一口孙副站给的糖水，不由眉头一皱。 齁甜！ 不过现在糖很精贵，对方给自己水里放了这么多，可见对方的心意。 李学文一口喝下，将糖水尽数收入空间之中。 虽然是对方的好意，但这糖量容易得糖尿病，他还是决定悠着点。 “小李师傅，够吗，不够我再给你添点。” 孙朝东见李学文一口饮尽，以为这小师傅喜欢甜的东西。 李学文没想到自己还被误会了，当即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孙副站，够了够了，再喝一会儿都吃不下饭了。” “哈哈，小李师傅你这是饿了吧，王站长已经准备好午饭了，咱们这就过去吧。” 李学文愕然，这农机站的同志也太热情了。 拗不过，李学文只好带着郭泽和孙副站一起前往。 只是走着走着，李学文忽然觉得不对劲起来。 “孙副站，咱们不在农机站里吃？” “小李师傅，咱们去王站长家里吃，他在家里备好饭菜了。” 来了！ 老站长邀请自己到家里吃饭，多半是要谈奖励的事情了。 李学文没有拒绝，把郭泽也带上。 孙副站没有带着二人到县城去，反而来到赤诚公社下某个生产大队。 “孙副站，王站长住在这边？” “没错，王站长住在村里习惯了，没有搬到县城里的房子去。 他把县城的房子让给几个儿女了，自己留在村里陪着老伴。” 李学文点点头，这是别人的选择，他没有多说什么。 三人绕过几条田间小路，来到一间低矮的土坯房子前。 “咱们到了，王站已经在等着了，快进去吧。 自行车放在屋子外面就成，村里人都很尊敬王站长的。 如果有谁敢在他家门口偷东西，准保被村里人找出来松松骨。” 李学文猜测肯定有人偷车被打过，不然孙副站也不敢如此打包票。 毕竟一辆自行车可不便宜，丢了得心疼很久。 李学文示意郭泽一眼，二人将自行车停靠在门口。 随后跟着孙副站走进土坯房。 第273章 名额 王站长家中陈设很是朴实。 不太平整的地面上，摆放着几样简单的木制家具。 窗户用泛黄的窗户纸糊着。 铛铛！ 三人进门的时候，头发半白的王站长正在为最后一道菜装盘。 听到声响，王站长偏头看去。 发现是副站长带着两位师傅过来，他和蔼的笑了起来。 “小李，小郭，我这没什么好菜，实在是招待不周。” “别拘谨，就当是自己家，随便找个位置坐吧。” 王站长的爱人招呼着三人。 等众人在八仙桌前坐定，王站长说道： “小李，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 按照你的经验看，咱们还需要多久才能让这些农机投入生产计划之中？” 不等李学文回答，王站长侧手边的孙副站激动的说道： “王站长，我全程看着小李师傅指导咱们的维修员。 那水平，真是一个高啊！ 现在站里的所有设备对应的问题，基本都被小李师傅找出来了。 现在就看咱们的维修员自己了。” 王站长脸上的笑容更盛。 “小李，来，尝尝我的手艺。” 王站长夹了几块腊肉到李学文的碗中。 桌上的肉本就不多，王站长这一筷子，几乎是将半数的肉食都给李学文了。 见李学文把碗往后一移，想要躲过去。 老站长眉头一皱，“小李，你看你这么瘦，不吃多点肉怎么行。” 长者赐，不敢辞。 李学文只好乖乖的接受王站长的这份好意。 老站长这才把皱起来的眉毛舒展开来。 “这才对嘛。” 随后他又夹了些给郭泽，算是爱屋及乌了。 “小郭，你也多吃点，长壮一些，好帮你师傅干多点活儿。” 郭泽受宠若惊，他没想到自己也能有这样的待遇。 这就是跟着师傅出来的好处！ 饭吃到一半，老站长突然说道： “小李，你觉得我们农机站如何？” 李学文一愣，一时间不明白王站长这么问的用意。 当下组织了一下语言，随后说道： “王站长，我觉得挺好的，农机设备挺齐全，职工之间的氛围也融洽。” 听到对方如此肯定农机站，老站长心中欢喜。 “小李，如果我邀请你过来咱们农机站，你会答应吗？” 老站长单刀直入，没有再拐弯抹角。 李学文假装犹豫了一下，随后遗憾的说道： “王站长，多谢你的赏识。 只不过我暂时不会离开废品站，汪树成汪站长对我有知遇之恩。 转站的事情，我只能说声抱歉了。” 李学文的拒绝在王站长的意料之中。 他本就是打着有枣没枣打两杆的想法，李学文答应是最好的，不答应，也很正常。 “理解，小李，你是个懂得感恩的，不错。” 一旁的孙副站见老站长招揽不成，连忙找了个话题。 “对了，站长，小李师傅这一次帮了咱们农机站这么大个忙，咱们可得好好谢谢小李师傅才行。” 王站长重重的点了下头。 “小李师傅，不知道你可有什么需求？” “王站长，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我想要一个农机站的工作名额。” 李学文早先拒绝二人的招揽，此时又要求一个工作名额。 王，孙二位站长一下子便知道，这工作名额是给其他人的。 这要求对于二人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王站长没有立即答应下来。 “小李，不知道这工作名额你是给谁的？” “哈哈，王站长，实不相瞒，是帮我爹要的。 他对于农业生产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 王站长松了口气，他真怕李学文会塞给他们农机站一个啥都不会的。 他最讨厌的就是那种不学无术的人了。 不过即便真是这样的人，他最后还是会答应下来。 毕竟这次，农机站的确欠了这位小李师傅一个大人情。 好在这份工作名额是给对方的父亲，看样子还是位底下生产队的队员。 王站长对于这些农民同志是很佩服的，也愿意和他们共事。 “好，小李，你的要求我答应了，改天带你爹过来就行。” “多谢王站长！” 李学文心中欢喜，父亲的工作算是落实下来了。 农机站的工作还可以，更重要的是老父亲还是和土地打交道，能快速适应工作。 一旁的郭泽也为自家师傅感到高兴，同时心里羡慕不已。 这可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若是自己哪一天，也能凭借本事为家里人谋福祉，全家人都会为他骄傲！ 谈好工作的事情后，饭桌上的气氛愈发浓烈起来。 只是，最后孙副站突然提到站里被人蓄意破坏的农机，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唉！朝东，你没事说这些扫兴的事情做什么？” 王站长有些埋怨这个副站长。 面前两位师傅只是技术人员，又不是断案的侦探，说这些事情只会徒增烦恼。 孙副站拍了拍自己嘴，“怪我，怪我。” 孙副站也有些后悔，他实在恨极破坏农机站设备的人了。 一想到就牙痒痒，不知不觉的就抱怨了起来。 “小李，小郭，你们不用在意，这是我们农机站分内的事情。” 郭泽感叹一句： “真不知道会是什么人打砸的农机设备，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一旁的李学文眼中精光一闪。 “王站长，咱们农机站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孙副站当即回答道：“这倒没有，我们农机站一向与人为善，几乎没有和人起冲突过，尤其是这段时间。” 李学文摩挲了一下下巴。 不是私仇报复，那就很可能是利益纠纷了。 只是对方为什么要破坏农机呢？ 要是为了利益，直接把农机偷了才是利益最大化。 除非，对方想掩盖什么问题！ 李学文心中一道闪电划过！ “王站长，我想问一下，咱们最近有没有购买新的设备或者零件？” “有啊，就在半个月前。 小李，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老站长疑惑道。 老站长的回答让李学文愈发坚信心中的猜测。 “王站长，孙副站，我有件事情想回农机站确认一下！或许能发现设备被打砸的原因！” 老站长和孙朝东顿时精神一震。 第274章 购销 孙朝东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小李师傅，这是什么意思？” 老站长却是隐隐咂摸出了些味道。 “二位站长，这事儿我还得回去确认一下，才能给出准确的结果。 万一我推断错误，平白污人清白，这就不好了。” 李学文还想进一步确认站里被破坏农机的情况，才好给出准确的推理结果。 两位站长此时已经无心再聊其他，都想知道李学文到底发现了什么。 “那好，小李师傅，咱们这就回农机站吧。” 王站长几人当下风风火火的出了门，李学文却是故意落后了几步。 “小李，怎么了，可是口渴了？我给你倒杯水。” 王站长爱人以为李学文是刚才吃咸腊肉，现在口渴了。 李学文拦了拦她。 “奶奶，不用麻烦了，初次登门，也没带什么东西来。 我身上就只有一罐平时用来泡水的蜂蜜，都是山里采的，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说着，李学文从小挎包中拿出一罐洋槐蜜出来。 王站长爱人当下愣住，随后连连摆手。 “小李，你这是做什么，一会儿我家老头看到，非得埋怨我收你东西。” 李学文不等王站长爱人推辞，他就已经来到了门口。 “奶奶，你做的饭很好吃，我下次再来！ 王站长他们还等着我呢，我得走了，再见！” 说完，李学文就跑出了土坯房。 原地只留下王站长爱人，她手里拿着一罐用黄桃罐子装着的蜂蜜，有些不知所措。 半晌，她才反应过来，脸上浮现一抹笑容，小心的将蜂蜜藏好。 她活了这么久，一眼便看出李学文送的蜂蜜不是普通大路货，属于很难得的那种蜜。 另一头。 孙朝东看到慢了几步的李学文，不由关心的问道： “小李师傅，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一旁的王站长同样着急了。 “不会是那几块腊肉的问题吧？” 腊肉是他托老乡弄来的，已经放了很久了。 郭泽几个箭步走到李学文身前，想扶着他。 李学文摆摆手，“我没事，就是刚才有些口渴，找奶奶讨了杯水。”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没事就好，要是小李你在我家吃饭出了什么事情，我都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对你了。” 王站长庆幸道。 “王站长，孙副站，咱们回农机站吧。” 一行人骑着自行车快速骑行，没多大会儿，就回到了农机站。 此时，吃过饭的维修员们正热火朝天的修理着各种问题农机。 几人的到来，没有引起维修员们的注意。 “小李师傅，咱们从哪里开始？” 王站长询问道。 “王站长，先带我去看看最近新购买的农机吧。” 老站长看了一眼孙朝东，对方立即会意。 “小李师傅，跟我来。” 孙朝东带着三人来到农机站一角。 “这里摆放的10台拖拉机，就是咱们农机站半个月前购买的。” 李学文粗略的扫了一眼。 这10台拖拉机和其他设备损坏程度差不多。 啪啪！ 孙朝东拍了拍手，“老林，你们停一下，这几台拖拉机有特殊情况，让小李师傅看一下。” 正在给拖拉机更换离合器的老林闻言，立即喊住几个徒弟。 “都停下，小李师傅需要重新检查这几台拖拉机。” 众人当下散开，给李学文腾出地儿来。 李学文朝着几人点点头，随后开始仔细的检查起来。 从发动机的活塞，到传动的变速箱，再到液压的油泵。 他没有放过任何一处，逐一排查。 一番看下来，他眉头紧锁。 “小李师傅，如何，可有什么发现？” 孙朝东小心的询问着。 李学文摇摇头，“还看不出来，都是之前看到的，没什么新发现。” 李学文右手搭在左臂上，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 对方打砸设备，到底是为了什么？ 到底想掩盖什么问题？ 李学文心思电转。 他现在看到的问题，都是幕后之人想要给农机站看到的。 突然，李学文趴下身子，朝着拖拉机的底部看去。 某个零件吸引了他的注意。 “孙副站，这些拖拉机买回来后，有没有使用过？” 孙副站听到李学文喊自己，连忙学着李学文的动作，趴在地上。 “用过，刚买回来的第三天，我们把拖拉机借给上林生产队。” “那时的使用情况如何？” 孙副站回忆道：“挺好的，上林生产队当时的生产强度不大。用来磨合新机器刚刚好。” “好的，明白了，我大概知道什么问题了。” 不管众人的好奇，李学文站起身来，走向另外一台。 随后重新趴下身子，再次看了起来。 一连将10台拖拉机都看了个遍，李学文心中已有定数。 “小李，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老站长忍不住好奇，询问道。 “小李师傅，不会是上林生产队干的吧？” 孙朝东猜测道。 李学文脑门一黑，这是怎么联想到的？ “孙副站，你别多想，和他们关系不大。” “王站长，还请你让职工们将这10台拖拉机的传动轴和连杆拆下来，咱们和其他的拖拉机对比一下就知道了。” 王站长心下一动。 不等他传话，老林等维修员便已经动起了手。 他们对于破坏农机站设备的人很是气愤。 此时眼见就要接近真相，个个都铆足了劲。 10台拖拉机的连杆和传动轴，没多久就被老林等人拆下。 当这些零件和旧拖拉机上拆下来的零件摆放在一起。 不用李学文多说，众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天杀的！” “这些人连这种黑心钱都挣？良心都被狗吃了！” 老林等维修员破口大骂。 老站长心中怒火中烧，他同样气愤异常。 “朝东，这10台拖拉机是谁买进的？” “站长，是购销员范大建。” 孙朝东一字一顿的说道，当时这批拖拉机是自己签字的。 如今出了问题，他也难咎其辞。 莫名被手下的购销员给坑了，他的心情并不美妙。 “范大建他人呢？” “去采购一批脱粒机的零件了。” “哼！赶紧通知他回来！这种人采买的零件，必然也都是次品！” 第275章 改装 众人会如此气愤的原因，全在这些传动件上。 只见那些从刚买没多久拖拉机上拆下来的传动轴以及连杆，已经有一部分出现了细微的裂纹了。 其损坏程度甚至要比用了几年的旧零件还要严重！ “难怪，难怪破坏设备的时间不早不晚，正好挑下面公社有生产任务，准备借用咱们的机器的时候！” 老站长语气冰冷。 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此时脸上满是怒意！ 对方这个时候将站里的农机设备破坏了个遍，就是为了掩盖新拖拉机传动件强度不足的缺点！ 因为这些新拖拉机只要下了地，工作强度一上来，立马会出问题！ “为什么！这个范大建为什么要这么做？” 范大建是农机站的购销员，专门负责农机站的设备以及零配件采购。 对方是孙朝东挖掘并一手培养起来的。 此时孙副站得知农机站的设备损坏和自己的得力干将有关系，顿时怒不可遏。 被人背刺的滋味不好受！ “朝东，大建是你的人，由你把人找回来。” 老站长立即给孙朝东下达任务。 孙朝东郑重的点头。 “站长，您放心，我知道他去了哪里，我这就去局里报案，把人给带回来！” 拖拉机是范大建一手负责采买的，此时拖拉机出现严重的质量问题，光是这一点，就足够审讯范大建了。 孙朝东满腔怒气，风风火火的离开农机站。 这边的事情，引起了农机站其他人的注意，纷纷围观过来。 和知情的人交流一番，都知道了站里出了个叛徒！ “没想到范购销员是这样的人。”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之前也有一批零件出了问题，也是范购销员采买的！” “好家伙，你当时怎么不上报？” “都是些小零件，范购销员说自己一时糊涂，没看清，我也就没管。” 那人底气不足的说道。 老站长只是粗略的扫了那人一眼，便知道对方大概是收了范大建的好处，才没把事情往上报。 此时说出来，只是不想事后牵连到自己。 老站长眼里闪过一丝阴郁，看来农机站要好好的整顿一番才行了！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设备的事情还没解决呢！” 左德强发现老站长面色不对，当即将所有围观的职工驱散开来。 老站长按捺下心中的怒意，走向李学文。 此时，他面上重新切换成和善的笑容。 “小李，真是太感谢你了，如果不是你发现了这件事情，我们后续还要蒙受更多的损失。” 老站长对李学文的感激是真诚的。 这些新拖拉机的传动件如果没有被李学文发现，后续修理好，再投入到生产活动中，将会有极大的安全隐患！ 到时候，影响生产进度都只是小事情了，农机站的声誉也会因此一落千丈！ 他们赤诚农机站将失去群众的信任！ 还有范大建等蛀虫，如果这一次真的被对方逃过，后果不堪设想！ “王站长，我也只是偶然想到，能帮得上忙就好。” 李学文心中高兴，农机站越好，老父亲到这儿工作，也能更有前途。 这是互惠互利的事情。 王站长话音一转，“小李，范大建的事情咱们先放一边，现在当务之急是将这些拖拉机给修好。 我实在是没招了，只好腆着这张老脸，求你再帮农机站一把。” 李学文赶忙扶住老站长。 “王站长，我从废品站过来，自然是要帮你们把设备都修好才会走的，你放心。” 王站长很是感动，对于李学文愈发感激起来。 左德强站在李学文身旁。 “小李师傅，有什么尽管吩咐，我们一定配合！” 左德强通过询问其他职工，也得知了农机被破坏，和范大建有很大的关系。 但这些事情，不是他一个技术员能管得了的。 他只能为农机站提供技术支持，渡过这一次的难关。 李学文撸起袖子，当即带着郭泽，和左德强一起商讨起这批拖拉机的维修方案。 ...... 太阳渐渐西移。 农机站充斥着各种磨削，敲打的声音。 不一会儿，这些声音渐渐停了下来。 “好了，能不能成就看这一次了。” 李学文轻吐一口浊气。 一下午，他重新设计了传动件的尺寸以及部分形状。 用农机站原有的旧零件给改了改，安装到这些新拖拉机上。 “试车！” 王站长心中忐忑，让职工将重新改装过的拖拉机启动。 左德强一马当先，抢过试车的机会。 他全程目睹李学文的设计以及改装，对于李学文天马行空的设计感到震惊。 轰轰！！ 拖拉机发出野兽般的轰鸣声！ “启动正常，目前来看运行状况良好。” “小左，你将拖拉机开到试验场，咱们试一试它的工作能力。” “得嘞！” 光是启动看不出这拖拉机的区别，也试不出它的强度。 众人来到农机站专门试验农业设备的场地。 几名职工为拖拉机装载上铧式犁。 装载完毕后，对着左德强比了个手势。 左德强踩下离合，发动拖拉机。 装了铧式犁的拖拉机在行进中，不断的翻转泥地。 土地翻转的效率比以前要快不少，这让众人大喜！ “成功了！成功了！” “小李师傅，你真是太厉害了！” 李学文淡淡一笑，“试一试换成耙。” 左德强停下拖拉机，等待职工们将铧式犁更换成耙。 随后在已经翻转过的泥地上再重新过一遍。 不过这一次不是翻转土地了，而是将已经翻转的泥土砸碎和弄平整。 “真不错，这拖拉机可比之前有力多了。” 有名曾经驾驶过新拖拉机到上林公社的职工感叹道。 他是亲身经历者，此时稍一对比，就发现，经过李学文改装后的拖拉机，生产效率高了不少。 “好！好！好！” 王站长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他激动的握着李学文的手，“小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李学文轻松一笑。 如此，自己算是完成了任务，没给老汪和废品站丢人。 第276章 喜讯 李家村。 一辆二八大杠缓缓驶过。 车上的人小伙子朝院子里喊了一嗓子。 “爹，娘，三弟，四妹，阿旺哥，我回来了！” 没几秒，就有两个小小的身影从屋里跑了出来。 “二哥！” “二哥！” 二人兴奋的奔向李学文，却忽然生生止住了脚步。 不仅是停了下来，还向后退了两步。 这让李学文有些伤心。 “咦~~二哥，你身上的味道好难闻哦！” 三弟小手在鼻子前使劲扇着。 “二哥，你身上沾的是油吗？这好难洗的呀。” 小妹仔细辨认了一番，发现二哥衣服和裤子上有几处油腻腻的地方。 难闻的气味正是从上面散发出来的。 李学文无奈，他也没有办法。 和机械设备打交道，想干干净净没有油污，是不可能的。 虽然今天，大部分情况下有农机站的职工代劳，真正需要他出手的地方不多。 但还是不可避免的沾染了几滴机油在身上。 加上一整天都和各种金属混在一起，衣服上都是铁锈味。 混合在一起，自然很是难闻。 在农机站，李学文还没有什么感受，此时回到家，这刺鼻的气味一下子放大了无数倍，直冲天灵盖！ “你们把这两袋东西拿进屋里先吧，我先洗个澡，换套衣服。” 李学文也有些嫌弃自己衣服上的味道，想快些换掉。 两小只拿过二哥挂在车把上的两袋东西。 李学文将自行车推到院子后，就到水窖打了桶水，随后清洗一番。 再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李学文感觉连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文子，你今天去做什么了，怎么衣服弄得这么脏？” 李唯民已经下了工，坐在八仙桌旁喝着茶水。 儿子回来时身上的邋遢，他也看到了。 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刺鼻的金属和机油的混杂味道。 李学文当即把今天去农机站修理设备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唯民愕然，“怎么好端端的一下子坏了这么多设备？是不是有人故意破坏的？” 李学文当即将范大建的事情一并告诉老父亲。 “真是可恶！这人有了这么好的工作都不懂得珍惜，还做下这种龌龊的事情！” 李唯民对于对方这等不珍惜工作机会，整日想着谋私利的行为十分不齿。 “文子，站里的设备真是这人破坏的吗？” 李学文摇摇头，“现在还没有定论，不过八九不离十了。 农机站已经派人通知公安同志，准备捉拿范大建归案，查清打砸设备的元凶。” 造成这么大的破坏后果，这些人的下场必然不会好。 “爹，你要工作不要？” 李唯民：？？？ 他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儿子是怎么跳转到这个话题上的。 “文子，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我现在在生产队也挺好的。” 李唯民没直接回答。 他内心虽然很渴望有份工作，但是他也知道现在的工作一个萝卜一个坑。 工作名额相当难弄！ 他不敢抱有太大的幻想，就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一旁正打扫着房间的王梅，此时手中的动作一顿，耳朵稍微竖起。 她也想丈夫能有份体面的工作。 现在丈夫还是鼎盛之年，一辈子在地里就刨食太憋屈了！ “爹，你想，我帮了农机站这么大的忙，他们会怎么感谢我？” 李唯民一听儿子这么问，心中顿时升起了一丝希望。 他试探着问，“给你放个奖状？再给你些钱？难不成还能许你一个工作名额不成？” 王梅此时已经装不下去了，直接来到父子俩身旁。 “文子，就别卖关子了，你这么问，应该是和工作有关系吧？ 他们准备收多少钱？” 李学文笑了笑，“娘，人家不要钱。” 他不再逗弄二人，从包里翻找出一个信封。 “爹，这是农机站王站长写给你的信，到时候，你带着这封信到赤诚农机站报到就行。” 李唯民拿着搪瓷缸子的手一抖。 他连忙放下搪瓷杯子，擦了擦双手，郑重的接过信封。 随后，他小心翼翼的取出里面的信件，一字一句的读了起来。 一时间，房间里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呃，文子，还是你来念吧。” 李唯民轻咳一声，将信件放到李学文面前。 他一时激动，都忘了自己连斗大的字都不识几个。 见老父亲和母亲期待的看着自己，李学文清了清嗓子，念起信件里的内容。 “尊敬的李先生： 你好！ 我是... ... 为表谢意，我们特意为您提供了一个工作名额...” 王站长在信里重点答谢了李学文为农机站所做的贡献，最后，提出和李父一起共事的邀请。 等儿子读完信件后，李唯民呆愣在座位上。 儿子就去了一趟，不仅帮农机站解决了生死危机，还顺手给自己讨了份工作？ 这未免太轻松写意了些！ 李唯民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二儿子似的，左看看，右瞅瞅。 “爹，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儿子，你啥时候这么厉害了，之怎么之前从没有听你提起过？” 李学文假装憨厚的挠了挠头： “嘿嘿，爹，我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嘛，我是那种有点东西就拿出来炫耀的人么？” 李唯民点了下头深以为意。 二儿子以前就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有什么事情都不会往外说。 只是这段时间，才慢慢变得开朗一些，愿意和家里人分享事情。 只是那份低调沉稳，一直都没有变过。 李唯民失笑，“你小子，有这么厉害的本事都不说，想藏到什么时候？” 王梅亦附和道： “我们家文子是真出息了，农机站这么大的事情，都能帮着解决。” 儿子这般出息，李唯民和王梅此时心中欢喜极了。 不多时，李学武也回来了。 得知二弟帮父亲找到一份农机站的工作，他也为二弟和父亲感到高兴。 父亲想要工作的事情，王梅也曾向他透露过。 李学武本来还打算，等自己升职了，再运作一番，把父亲弄到炼钢厂里。 但二弟为父亲找来的这份工作明显更合父亲的心意。 “太好了！这下，咱们家就是三职工了！” 李学武兴奋的说道。 一家三职工！即便是在城里，也是很难见到的。 这若是让村里其他人知道，恐怕得羡慕疯了！ 第277章 报到 “大哥，你不是在休假吗，这是去了哪里？” 前段时间，山志军给李学武特意批了几天假期，如今还没用完呢。 “我陪耗子去了一趟县城，协助他采买东西了。” 李学武突然有些唏嘘，“我感觉一段时间没见，耗子好像成熟了不少。” “别说，这段时间的确是没怎么见过耗子了。” 经大儿子一提醒，李唯民也发现了往常总是没个正形的李郝，这段时间的确很少露面。 “对了，学文，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李唯民想起上次在孟家，二儿子安慰梦淑芬时，有提到过李郝正忙着自己的事业。 李学武同样好奇的看向二弟。 好兄弟如果真的有自己的事业打拼，他会为此感到高兴。 二人是从小玩到大的玩伴，他可不想自己一直在进步，好兄弟却原地踏步甚至退步。 两人之间的关系，会随着这种落差而逐渐疏远，直至形同陌路。 “这......耗子哥的确有自己的事业，只不过他没有和我说具体是做什么的。” 李学文总不好跟家里人说李郝在给他做中间人，参与投机倒把吧。 当下，他只能含糊其辞。 没从李学文这里得到答案，李唯民和李学武略微有些失望。 “不管这么多了，只要耗子这小子知道做事，他爹娘就能安心了。” 两家多年邻居，李郝又是自己看着长大的。 李唯民同样希望这孩子能够有担当一点，为家里多着想几分。 如今看来，李郝的确在向着好的方向改变。 “到时候咱们两家办婚宴，咱们多帮衬一下。” “没问题的爹，凭咱们两家的关系，理应互相扶持。” 家里不缺这点吃喝，但隔壁李大柱家却是很难拿得出。 ----------------- 赤诚公社。 赤诚农机站。 李唯民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 一大早他就迫不及待地带着信，从家里早早的出发来到农机站。 就连工他都不打算上了，让妻子和有山叔说了说。 由于不想耽误儿子上班，他没让李学文载着他过来。 自己一个人靠着两条腿走到农机站。 李唯民整理了下衣服。 此时衣服都被汗水给浸湿了，显得有些狼狈。 整理一番后，他稍稍站定，观察着眼前的农机站，他以后工作的地方。 斑驳的红砖墙，拉着一条鼓舞人心的标语。 透过院墙，可以看到身穿蓝色制服的职工们在一台台设备间穿梭着。 不时间，还有职工靠着，好像在探讨着技术问题。 此情此景，让李唯民感觉到略微有些心虚。 毕竟他半辈子都在地里讨生活，只和小麦玉米棒子这些农作物打交道。 此时，让他来农机站和这些铁疙瘩一起共事，他内心有些犯怵。 呼。 吸。 呼。 吸。 李唯民深呼吸几次，调整了一番内心的慌乱。 这是临出门，二儿子教给他的方法。 别说，好像的确有着几分作用。 一番深呼吸下来，李唯民觉得心中的紧张感貌似减轻了不少。 将怀中捂着的信封掏出，他眼神坚定，迈步进入农机站。 左德强正给一名维修员指导着他从小李师傅那里学来的最新知识。 忽然看到一名中年人从大门口走了进来。 他见中年人有些眼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先等一会儿，我去接待个人。” 左德强给那维修员说了一声，随后匆匆的来到中年人面前。 “同志，您是哪个公社的？” “我是红星公社的，我来找你们站长，不知道同志你能行个方便么？” 李唯民客气的问道。 左德强一愣，“同志，方便问一下您的姓名么？” “我姓李，全名李唯民。” 左德强心中一动。 姓李，一上来直接找站长，莫不是小李师傅的亲戚？ “李同志，你和我来吧。不过老站长现在不在农机站里，现在站里是孙副站负责。” 左德强解释了一句，随后带着李唯民走入站长办公室。 哒哒！ “进来。” 门内传来一声略显郁闷的男声。 二人得了准许，便走进办公室内。 只见一名留着干练短寸，面色黝黑的汉子正翻着厚厚的册子。 左德强粗略的看了一眼，发现是站里的账本。 他不由替孙副站感到心酸。 得力干将利用孙副站的信任，给站里采买劣质设备。 现在孙副站正忙着清理账册，检查这些年范大建到底贪墨了多少。 “孙副站，这位李同志是来找老站长的。” 孙副站因查账的事情，正心烦意乱。 但抬头看到李唯民那张似曾相识的面孔时，不由按捺住心头的烦躁。 他扯起一抹笑容： “李同志，不知道你和李学文小师傅是什么关系？” “学文是我的二儿子。” 果然！ 和孙朝东的猜测一致，对方和李学文果然有着莫大的关系。 他暗道还好自己没有对对方表露出不耐。 “李同志，你是来入职的吧？” “没错，我带了站长写的信。” 李唯民双手递上信封。 孙朝东却没有打开信封读信。 他摆摆手，“李同志，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只不过这事儿我不能立刻拍板。” 现在站里的购销员，范大建正在公安局里接受审讯。 无论结果如何，购销员的位置铁定是要让出来的。 而李唯民刚好又是这个时候来报到，很大可能会坐上这个位置。 但这不是孙朝东他能决定的事情，需要看王站长的意思。 “小左，给李同志倒杯水吧。” “不用，不用麻烦，我坐一会儿就好了。” 李唯民不想给人添麻烦，找了个座位，略显局促。 左德强却是直接为他倒了一杯水。 “李同志，你出了这么多汗，快喝些水吧。” 李唯民只好接过水。 “谢谢。” 他觉得农机站的氛围很是不错，友爱互助。 刚才进门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这个为自己倒水的年轻人，在给其他人讲解技术难题。 他猜测，这年轻人应该是农机站里的技术人才。 这样有本事的人，竟然一点也不恃才傲物，反而很是平易近人。 李唯民当即向左德强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哪知左德强听后，面色一僵。 第278章 粮本 左德强面色略微有些不自然。 他很清楚自己以前是什么样的人，恨不得鼻孔朝天看人。 此时听到小李师傅的父亲夸赞自己平易近人，不由感到一丝羞赧。 “李同志，您过奖了，不过我会努力成为这样的人的。” 李唯民：？？？ 好家伙，这年轻人也太谦虚了吧！ 一旁的孙副站看到这一幕，有些忍俊不禁起来。 幸亏李同志之前没见过左德强，否则绝不会这样夸他。 不过念及左德强这段时间以来的改变，孙副站的确要夸奖他一番。 “小左，你别太自谦了。你这段时间以来的确表现得不错。” “孙副站，连你也来笑话我了。” 左德强一想到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一抹尴尬浮现。 没见识过李学文的本事前，他的确可以自傲一番。 但李学文不仅是年纪，还是技术和知识，都要盖他一头。 见识了这等天才，他哪里还敢有自傲之心？ 三人说笑间，办公室的门被打开。 一位头发半白，精神矍铄的老者走了进来。 老者脸上挂着笑容。 显然此前碰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王站长看到办公室内的三人，尤其是李唯民这张生面孔时，微微一愣。 孙副站很有眼力见的给王站长介绍李唯民。 “站长，这位是小李师傅的父亲，他来咱们农机站报到的。” 老站长看到了办公桌上，自己写给李学文的那封信展开着。 他来到李唯民面前，很是热情的同他握了握手。 “李同志，刚才出门处理了一些重要的事情，让你久等了，实在抱歉。” 李唯民有些受宠若惊。 对方怎么说也是农机站最高领导，一站之长。 此时竟然对自己这般客气，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李唯民略微一想，就知道对方如此态度，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最大的可能，对方这种态度，是看在自己二儿子的份上。 二儿子到底做了什么？ 李唯民昨天听二儿子说帮农机站解决了个危机。 但谁能想到二儿子说的那么轻松，但解决的问题对农机站会如此重要，以至于对方领导对待自己的态度都如此亲近。 李唯民心中不住的感慨。 “站长，您言重了，我才到没多久。” 王站长拉着李唯民坐到办公桌前。 “李同志，不知道你是否有属意的工作岗位？” 李唯民正色道：“这一点，我完全听从站里的安排。 不过我需要补充一点，就是... 我的文化程度不高，坦白来讲，很多字都不认识。” 说到这里，李唯民有些尴尬。 但他不想隐瞒自己的情况，到时候给农机站添麻烦。 李唯民的坦率让王站长很是欣赏。 “李同志，这一点你不必担心，我们站里很多职工的文化程度也不高。 我们更看重的是一个人的心性，我觉得你完全可以胜任我们的任何岗位。” 王站长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因为一些不太好的原因，我们农机站的购销员位置空了出来。 李同志，要不要挑战一下？” 经过范大建的背刺，王站长有些后怕，可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他必须挑选一个足够实诚的人来担任这个位置。 李唯民的坦诚，让他意识到，对方就是自己需要的人。 李唯民愣了一下。 二儿子告诉他，到农机站是搞农业技术的。 但此时，对方却招揽自己担任购销员。 虽说这工作相比技术员，更加吃香。 无论是收入，还是人脉拓展，都不是技术员可以媲美的。 是一份相当不错的工作了。 但他还是拒绝了。 “王站长，感谢你的好意，正如刚才我说的，我之前只是一名农民。 很多事情，我都不懂，这么重要的岗位，我恐怕无法胜任。” “不，技能不会可以学，但是心性却是很难得的。” 王站长劝解道。 李唯民的拒绝，更让他确认了让对方担任购销员的主意。 他相信，唯有像李唯民这样的同志担任购销员，才不会重蹈范大建的错误。 孙副站在一旁不断给李唯民做着心理建设。 一番鼓励下，李唯民最终答应上岗购销员。 “王站长，孙副站，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们今天的厚望。 我今后一定努力做好购销员的工作。” 李唯民郑重的说道。 “哈哈哈，我们都相信你，李同志，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 王站长和孙副站先后和李唯民握了握手。 敲定了岗位事宜，王站长很快就将李唯民的档案以及粮食本，副食本等事情确定下来。 ...... 一番忙碌，李唯民拿到了属于他的粮食本。 巴掌大小的红皮册子。 李唯民心中激动，翻开了第一页。 只见‘李唯民’三个字写在上面，代表着这粮本是属于他的。 农机站不是大单位，一般的职工都不会有住房分配。 唯有正副站长这一级，加上足够长的工作年限，才有资格申请住房。 虽然没有住房分配，但李唯民已经很满足了。 就在不久前，他还是一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但仅过了一天，就可以吃上了商品粮了。 很多和他一样的村民，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走出那一亩三分地！ 李唯民对于自己能有这番际遇，已是相当知足。 李唯民用布将粮本小心的包起来，藏于怀中。 随后，迈开两条长腿，往红星公社，李家村的方向走去。 即便和来时一样，还是靠着两条腿。 但彼时的心情和现在却是天差地别。 来的时候，满怀忐忑和期待的复杂情绪，一路走过，既心累，又身累。 此时不仅得了工作，还是更好的购销员岗位，李唯民心中只剩下无限的欢喜。 走起路来，顾盼生风。 一点疲累的感觉都没有！ 他现在只想回家，好好地给家里人通报这一喜讯。 ...... 某荒山。 李学文靠在一块大石头上，面前是一群努力工作的狼。 一群致力于‘泥土砂石移动堆积工作’的打工狼。 偶有一只偷懒，跑到一边偷偷休息，被监工‘蛋黄派’给打了一比斗，眼神瞬间清澈了。 李学文此时却无心多管，他的意识完全沉浸在小卖铺空间之中。 今天他找陆义博领取了对方答应的奖励。 他本来以为只是一些生活物资，但没想到对方出手颇为阔绰！ 给的东西，很对他的胃口！ 第279章 盘点 李学文清点着陆义博给的东西，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此时，在小卖铺空间的某个角落，十五个形状各异的古董静静伫立。 李学文想起今天去找陆义博时的情景。 当时，陆义博将他带到一储物间里，随后将其中一个柜子里的古董交给李学文。 都是从黄山海那里收缴上来的。 黄家人在古玩界经营多年，藏品很多。 陆义博给出的解释是，这些古董作为三头狼的交换物。 此时肉食珍贵，五件古董换一头狼，是陆义博给出的最大诚意了。 当然，他本来可以不给的，毕竟三头狼完全可以说是无主的。 但是陆义博一向讲究恩怨分明，有功必赏的准则做事。 李学文帮他们堵住地道口，堵死了敌特逃跑的退路，而且，率先发现黄家人有问题也是李学文。 如此种种，才让陆义博拿出15件古董作为奖励。 当然，除了这些古董，还有一袋米和5个军用罐头。 这是之前提到的生活物资奖励。 不过这些对于李学文来说只是很普通的东西，并不能让他的内心升起丝毫波澜。 这些物资被他放到空间某个角落。 他的注意力现在都集中在那些老物件上。 李学文看向其中一只炉子，顿时呼吸急促了几分。 【青釉玄纹三足炉（宋）】 价值：金币 描述：天然开片......底足露胎......工艺精湛，器型雅致。 李学文一时间被‘12’后面一长串的‘0’给惊到了。 仔细数了数，他顿时兴奋起来。 开门红！ 发了！发了！ 整整120万金币！ 这一个小炉子就值120万金币！ 自己以前辛苦收集多少老物件，加起来都没这个炉子高！ “这黄山海果然很有实力！” 李学文不由感慨一声。 这只炉子只是黄山海众多藏品中的其中一个而已。 当时在储物间，李学文可是看到了好几个装满古董的柜子。 不过陆义博没让他挑选。 想来局里也有认识这些宝贝的高人，不可能让他自由挑选的。 就连自己得到的这些，可能都是陆义博费了许多劲才争取来的。 不过饶是如此，陆义博给自己的这批古董的价值已经很高了。 光是其中一个小炉子就值120万金币！ 这让李学文十分期待其他的古董的价值。 他沉入心神，继续查看起其他几件古董的价值。 不过剩下的古董却让李学文略微有些失望了。 剩下的十来件老物件虽然价值都挺不错，但再也没有超过三足炉。 “没想到我手气这么旺，看的第一件就是价值最高的。” 李学文无奈的叹了声气。 不过他并没有多少沮丧，这些老物件完全是意料之外的收获了。 即便只有几万金币他都会很高兴，毕竟现在的自己，已经快陷入财政赤字的危机了。 他看了一眼电脑上金币余额信息： . 只剩下8万金币出头了，再没有新的收获，最多再过一个月就要消耗光了。 不过今天陆义博给自己带了这么大一笔收入，很是大大的充盈了一下余额。 李学文没有把玩老物件的想法，统统卖给小卖铺，转化为金币。 金币+！ 余额极度丰盈起来，从原来的小小8万，一下子暴涨到174.2006万！ 位数多了两位，看着都舒心了不少。 这个数字给李学文带来极大的安全感。 做完这些，他的意识从小卖铺空间中抽离出来。 再睁眼，就看到一群兢兢业业的打工狼。 如今空间里已经储存了很多的土石，再过不久，自己就能去取那根阴沉木了。 到时候，又能有一大笔金币进账。 虽说靠着一根足够长的绳子，他也能下到深涧底部。 不过他始终觉得这样不够保险，万一中途出现意外，绳子断了或者下去了上不来，他这小命可经不住这么造。 用土石造土坡，形成后天阶梯的方式虽然笨点，慢点，但胜在保险。 李学文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随后走到一众打工狼的面前。 “大伙儿再加把劲儿，等一会儿咱们就可以大口吃肉了。” 众打工狼虽然听不懂李学文说的话，但它们听得懂‘肉’这个音节。 每次只要两脚大王发出这个音节，就会有让他们吃到撑的食物出现在眼前。 一众打工狼当即干劲十足，疯狂的刨土，为今晚的晚饭打拼！ 给员工们打完鸡血，李学文重新找了个地方。 随后从空间里拿出一把躺椅，以及一杯肥宅快乐水。 冰凉的阔乐入喉，瞬间消解了身上的燥热感觉，宛若泡在水池一般。 ‘蛋黄派’狗狗祟祟的来到李学文脚边。 看着李学文惬意的表情，它伸出大舌头舔了舔嘴唇，表示自己也想试试。 李学文伸手一挡，“阿派，这玩意儿你喝不了。” ‘蛋黄派’斜着眼看了看李学文，它十分不相信李学文的说辞。 呜~呜~ 蛋黄派见李学文不给，顿时撒起了娇，不断供着李学文。 它身上的毛发有些扎人，李学文的小腿被它扎得痒痒的。 看着鬼迷日眼的‘蛋黄派’，李学文无奈。 “既然你非要吃这个苦，我就满足你，张嘴。” ‘蛋黄派’顿时咧起嘴。 又要到饭了！ 下一秒，它张开血盆大口，等着李学文投喂。 李学文倒了些阔乐水下去，没敢倒太多。 毕竟狼的消化系统和人的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这种碳酸饮料，不一定适合它，哪怕‘蛋黄派’经过灰雾空间的多次改造。 冰凉的阔乐水入嘴，‘蛋黄派’便立时忍不住打了个大喷嚏。 李学文早有准备，立马跳将出去，后撤了一大步。 ‘蛋黄派’将口中的阔乐水吐掉，随后委屈的看向李学文。 它认为李学文刚才一定是在诱骗它，才假装这东西很好喝的样子。 李学文读懂了它的意思，当即两手一摊。 “早和你说了，这玩意儿不兴喝。不听大哥言，吃亏在眼前。” ‘蛋黄派’被数落一顿，有些蔫了吧唧的走到一旁。 随后气鼓鼓的趴着，不再搭理李学文。 李学文顿时气笑了，怎么跟小孩子似的。 不过狗子还是很好哄的，也就一个蛋黄派的事情。 当李学文将黄灿灿，香喷喷的糕点放在它的鼻子前时。 虽然阿派还是一副不愿搭理的样子，但是它那和螺旋桨一般摇动的尾巴已经深深出卖了它。 第280章 按劳 撸了撸阿派的大头，李学文旋即将躺椅收回空间。 差不多到点吃饭了。 啪啪！ 他拍了拍手，吸引一众打工狼的注意。 一听到李学文喊停，一众打工狼都兴奋不已。 撇下手中的活儿，朝着李学文嗷嗷冲来。 一个个的行动迅捷，快速的来到他的面前，并有次序的蹲下。 排排坐，分果果。 李学文看了眼众狼后方一个个堆起来的小土包，这是众狼的工作成果。 有的土包大一些，有的就小一些。 并不是所有的狼完成的工作进度都一样。 李学文心中稍微盘算了一下，便觉得以往吃大锅饭的形式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以前狼少，即便吃大锅饭，每只狼都能付出百分之一百二的拼搏与汗水。 现在队伍越来越大，难免会有狼心不齐的情况出现。 李学文轻咳一声。 随即宣布一条新规矩。 “咱们从今天这一顿开始，实行按劳分配的分饭原则。” 一众打工狼顿时面面相觑，完全听不懂李学文在说什么。 一双狼眼睛瞪得溜圆。 大大的眼睛，大大的困惑。 即便是聪慧的阿派，此时也头脑发懵，不知道李学文是什么意思。 李学文没有解释，也知道自己怎么解释它们都不会懂。 他径直来到其中一个土包面前，指了指小土包。 “这些土是谁挖的？” 这话阿派听懂了，它嗷了一声，作为翻译官，将李学文的话转述了一遍。 当即，一只耳朵有些圆润的打工狼迈步而出。 李学文给它比了个大拇指，旋即从小卖铺空间之中拿出一只鸡，一只鸭子，两块五花肉还有一条羊腿。 圆耳朵当即兴奋的趴在地上朝着李学文拜了拜，就像是在作揖。 “吃吧。” 得到了李学文的首肯，圆耳朵当即张开血盆大口，美美的吃了起来。 圆耳朵身后的其它打工狼，见到这一幕，眼睛都瞪圆了。 哈喇子根本控制不住，一个劲儿的从嘴里流出来。 看着剩余的打工狼眼里迸发出的热烈，李学文很是满意。 旋即移步到下一个土包前。 这个土包比圆耳朵挖的要小很多。 不等阿派翻译，当即有只鼻子尖尖的打工狼迈步而出。 它神色兴奋，也学着圆耳朵朝着李学文作揖。 李学文淡然一笑。 旋即从空间之中拿出一只鸡和一块五花肉。 嘎？ 尖鼻子一下子懵了。 它呆呆的站在原地，却发现两脚大王没有再给更多的肉。 这一只鸡和一块五花肉，便是它的晚餐了。 李学文此时轻咳一声，吸引所有打工狼的注意力。 随后指了指两座规模差异明显的土包，以及圆耳朵和尖鼻子的晚餐。 一众打工狼登时明白过来。 土=肉。 认真挖土的狼小弟们纷纷摇着大尾巴，而有几只在挖土途中偷懒的，尾巴垂落在两腿之间。 一直观察着狼群反应的李学文，此时嘴角扬起。 目的达成！ 旋即，他根据土包的大小，将每只狼的食物都分发了下去。 趁着狼群在进食，他将所有的土包一一收入小卖铺空间之中存储着。 上一次经过大哥的刺激，最近这段时间，又有不少村民进山打猎。 不过村民好像私底下达成了某种默契，都没有跑到村东这边搜寻猎物。 这显然是出于对李学武的感恩，将村东这片猎场留给了他。 是以，李学文也没再把狼群收进二层灰雾空间之中。 虽然这层空间是静止的，狼群不会察觉到什么，但它们毕竟是来自自然。 一有机会，李学文还是决定将它们放养于山林。 只有自然，才能滋养它们心中的野性和灵性。 “阿派，你要看管好你的族人，没事儿不要让它们跑到村西那边。” 交代‘蛋黄派’一番，李学文拍了拍便朝着家中方向而去。 等回到家时，李学文发现家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他心中一动，猜测大概是农机站那边的工作已经确定了下来。 他心头欢喜，提着一瓶茅台酒以及一些副食走入家门。 “爹，娘，我回来了。” 小弟和小妹很有眼力见的帮他提着东西。 “二哥，爹爹也有工作了！” 小妹大眼睛亮闪闪的，看得出她很高兴。 李学文揉了揉小妹乌黑柔顺的秀发，旋即看向老父亲。 “爹，农机站给你安排了什么岗位，技术员还是维修员？” 李唯民此时脸上洋溢着笑容，整个人仿佛都年轻了几岁。 人逢喜事精神爽。 “文子，都不是，王站长让我上岗购销员。” 李学文露出惊讶之色。 农机站的购销员前脚刚出事，后脚位置就让自家父亲给坐了。 王站长这做事的效率真高！ 购销员这个岗位比起技术员和维修员的确更加吃香。 老父亲对于农机设备虽然见过用过，但涉及到农机的具体细节，运作原理，都一概不懂。 想要从头学习，难度可不小。 而购销员，虽然讲究不少，但不必像技术员这般，对于技术知识的要求很高。 “爹，购销员好啊，干好了咱们一家老小都不愁吃喝了。” “太好了，爹，咱们家的日子现在是越来越红火了。” 李学武难以抑制心中的兴奋。 不久前，他们一家还在为着第二天的吃食发愁。 谁知才短短一段时间，家里盖了房，添置了新的家具，还拥有了自行车，收音机...... 如今，自己又快要升职，就连父亲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事业。 这些都是改变都是一点一点进行的，身在其中还感觉不到什么。 但李学武稍微回头一想，才惊觉，这是何等巨大的变化？ 李唯民手中拿着红皮册子，心情亦是久久不能平复。 红火，红火！ “今天你们爹得了工作，是大喜事儿，咱们家今晚好好庆祝一番。” 总管后厨的王梅此时高兴的说着。 站在王梅身旁的阿旺则是憨笑着，等着给王梅打下手。 “好耶！” “我举双手支持！” 虽然日子好起来了，但他们家也不是天天吃肉。 此时听到晚上能吃顿好的，小弟和小妹拍手称好。 第281章 玉镯 黑夜。 呱呱~ 一只乌鸦站在树梢上鸣啼，眼睛则盯着下方的黑影。 此时一名披着长发的黑衣人正盘坐在一根倒下巨木上。 他的身旁，是一名魁梧如同铁塔一般的壮汉。 正闭目养神的长发黑衣人，蓦然眼睛睁开。 他的视野里，出现一道身影。 来人浓眉大眼，个子不高不矮，有个一米七几。 “大哥，我弄了点东西，您给掌掌眼，看能多少粮食。” 李郝将背上的竹筐卸下，放在空地上。 不用李学文多说，铁塔一般的阿旺走上前，一只手就将竹筐拎了起来。 这让李郝暗暗咋舌。 铁塔壮汉的恐怖怪力，让他生出一丝惧意。 好在双方是交易伙伴，并不是什么敌人。 阿旺拎着竹筐，放在李学文面前，随后静静的守在李学文身旁。 李学文开始查看起李郝这段时间以来的收获。 东西比以前少了不少，看样子是李郝有意精简了。 毕竟他上一次带了两大箱子，结果大多都是没什么价值的寻常物品。 这一次，李郝带来的东西显然比上一次好多了。 晒制过的老山参，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牛黄，小灵芝还有一坛药酒。 除了这些，还有一对玉镯，上面还残留着一丝土腥味。 看着那对玉镯，李学文陷入了沉思。 还带着泥土的腥味，一看就是刚挖出来不久的。 手指轻触了一下这对玉镯，小卖铺的电脑立马给出了相应的信息。 【玲珑翠影（明）】 价值：金币 描述：材质为和田玉，温润细腻......为......夫人陪葬品。 看着描述一栏提到的陪葬品，李学文的手指触电一般缩回。 好家伙！ 真让自己碰到倒斗的了！ 李学文犹豫了一番，还是决定收下。 他还是信奉科学的，对于墓葬品晦气一说，并不相信。 只不过这对镯子价值30万金币，李学文一下子不知该给李郝多少粮食了。 “这对镯子，你花费了什么代价弄来的？” 李学文的面容被布遮掩，李郝没发现他刚才的表情变化。 此时李学文问起镯子，李郝连忙回答。 “这对镯子，是我在张家庄一户人家那里收上来的。 我答应给他们20斤细粮或者30斤粗粮。 他们说这是祖上传下来的，家里实在没办法了，才拿出来换粮食。” 李郝没有李学文的眼力，看不出这是刚出土不久的东西，相信了对方的传家宝说辞。 李学文一时默然。 对方开价不算高，这对镯子无论是工艺还是造型都不错。 如果摆在信托商店，标价100元都能卖得出去。 换算成黑市的粮价，差不多可以买50到60斤的细粮了。 李学文猜测对方可能不是倒斗的行家，对于这些东西的价值并不清楚。 “好，这对镯子我留下了，给你100斤土豆，具体给他们多少，你自己看着办。” 李学文不清楚对方是专门干盗墓倒斗的，还是真的为了活命刨了祖坟。 如果是后者，那真的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毕竟，这年头，相信风水玄学的人还是很多的，刨祖坟这事儿可谓是相当大逆不道了。 都是苦命人，李学文不介意多给一些。 在他这里，这对镯子绝对是有这个价值的。 而且，自己现在的身份，就连李郝都不知，更别提和李郝交易的农户了。 但如果他猜错了，对方只是可恶的盗墓贼，他相信李郝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李郝心中一惊，他被神秘人的大方给镇住了。 同时，他也意识到了这对镯子绝对价值惊人！ “大哥，我替那户人家谢谢你的慷慨。” 几次交易，李郝知道对方不是吃亏的主儿，这一次却突然主动提价，这让李郝心中好奇。 正疑惑间，李郝耳边便传来神秘人低沉的声音。 “有个事儿我要提醒你一点，这镯子是从墓里挖出来的，出土时间不会超过三个月。” 李郝一怔，旋即低头思索起来。 半晌，他就已经明白了神秘人的用意。 这是让自己查探那家人的虚实！ 或许还有更深层的用意！ 李郝认为，神秘人这是在试探自己，只要自己通过考验，或许会得到更多的机会。 一念至此，李郝顿时激动了。 “大哥，你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一定会将这件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 李郝双手抱拳，朝着长发人作揖。 坐在巨木上的李学文一愣，他有些搞不明白，李郝怎么突然激动了起来。 “还有剩下的这些药材，你花了多少粮食收来的？” 李郝当即将早已算好的数字告知长发人。 李学文微微点头，在李郝给出的数字上上调百分之10，作为李郝的抽头。 旋即示意一眼身旁的阿旺。 “等等！大哥，我还有一件事情。” 李郝此时打断二人。 此时他表情有些扭捏，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一并说了，咱们交易了这么多次，也算朋友。你若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 李学文想了一下，开口道。 李郝神色一喜，当即说道：“大哥，是这样的，我想向您借200斤粮食。” “理由。” 李学文淡淡道。 李郝神色复杂，“大哥，这200斤我不要抽头，全部是用来换东西的。” 他这段时间跑了许多地方，见到了太多的生离死别。 他做不到无动于衷，只能求助于长发人。 200斤粮食，在这个时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如果有人脉，只要运作得当，甚至可以用来换一个工作名额了。 李郝此时心中忐忑，惴惴不安。 同时隐隐有些后悔，自己这样冒失的举动，如果惹怒了长发人，终止和自己的合作，损失可就大了！ 失去长发人这条粗壮的大腿，他就没法儿养活爹娘和媳妇儿了。 “我......” 我果然还是一个不够坚定的人啊！ 就在李郝想收回自己刚才的话时，长发人却发话了。 “好，我借你。” 非常简短的回答，甚至没有多少情绪。 却让李郝激动不已！ “大哥！我后面一定会交付给你对等的东西的！” 第282章 鬼市 李郝不敢相信，长发人竟然答应了自己这个冒失的请求！ 心中顿时有些触动。 自己一向洒脱，但除了李学武这么一个好兄弟外，却再也没有真心朋友了。 如果他向周围人借粮，可能能在好哥们李学武那里借来一些。 但想要借来200斤粮食，根本不可能！ 但是，眼前的长发人却是借给了自己！ 这么多的粮食，对方只是简单的问了一个理由，就直接借了！ 这份来自神秘人的信任，让李郝顿时生出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豪迈之情！ “大哥！” 李郝朝着长发人的位置，纳头就拜。 本端坐在巨木上的李学文，此时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一个闪身让过了位置，没有接受李郝这一拜。 虽然说自己平时会逗弄耗子哥，但对方真对自己跪拜，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李郝起身时，发现长发人换了个姿势，不过他没有多想。 只以为对方对自己豪迈的举动有所触动。 李郝恭敬的说道： “大哥，以后我李郝都听你的！我不会辜负大哥你对我的信任的！” 200斤粮食说借就借，这等魄力和豪气，让李郝对长发人升起崇敬之情。 李学文点点头，没有多言，随后示意阿旺哥把粮食交给李郝。 肩膀能跑马的阿旺当即发力，将身旁用袋子装好的粮食搬到李郝推来的空推车上。 李郝也跟着帮忙。 没几下，空推车变得沉甸甸的，甚至轮子都吃进地里些许。 “大哥，我走了，我后面会努力干活，早日将欠你的还清。” 李郝推着木推车，和长发人保证一句，随后离开。 披着假发的李学文点了点头。 看着李郝逐渐消失的背影，李学文不由沉默了下来。 “没想到耗子哥还有这样的情怀，或许鬼市的事情，可以从耗子哥这里试一试。” 李学文心中如是想到。 现在的他防身手段日益增多，可以考虑一下扩大交易规模的事情了。 借给李郝200斤粮食后，对方对自己‘长发人’这个身份从原先的恭敬到现在的崇敬。 ‘长发人’在李郝心中无疑是神秘且强大的代名词。 用‘长发人’的身份开设一个山中鬼市，再由李郝筛选可靠的买家。 这样，李学文积累各种珍稀药材，奇珍异宝的速度将会大大提升！ 如今他能以极小的代价购买棕熊，野猪，野狼这等凶猛的野物对敌，又能放出迷雾干扰视野，在山林中可谓是难逢敌手。 并且，鬼市完全由他自己说了算，什么时候开启，在哪里开启，完全是看他心情。 如此，就能避免有心人蹲点抢劫。 不过这样的事情多半不会发生，自己所求之物通过小卖铺能变得价值不菲，但对于村民来说不过是寻常的药材和老物件。 这些东西在村里还是挺常见的，村民能用这些东西换活命的粮食，高兴都来不及，抢劫粮食自断后路的可能性很小。 李学文没理会剩下的粮食，带着阿旺离开。 当着阿旺的面，他不好将粮食收走，只能让打工狼们加一下班了。 等二人来到山脚，李学文突然说道：“阿旺哥，我去方便一下。” “嗯，阿旺等着。” 铁塔般的阿旺呆呆的点头，随后站在原地。 李学文一个闪身，来到几块大石头后面。 石头后，有一堆树枝堆积在一起。 李学文角扬起，随后走上前，将树枝拿掉。 去掉伪装后，一个木头箱子显露出来。 箱子没有箱盖，借着月光，李学文看到里面泛着寒光的五六半。 这些是孟家村用来换熊肉的枪。 李学文点了点，发现数量都对得上，就直接收进小卖铺空间之中。 把枪收走了之后，箱子里还剩下一张皮子，以及一个小瓦罐。 李学文将熊皮拿起，摸了一把，不由满意的点头。 整张皮子十分完整，摸起来有些软，还有点弹性。 看得出孟村里应该有硝皮匠，还是手艺不错的那种。 【棕熊熊皮】 价值：1000金币 李学文拿着熊皮陷入了沉默。 这硝制过的皮子竟然能卖1000金币！ 他以前也弄过皮子，无论是狼皮还是兔皮，都没有触发过小卖铺的定价提示。 如今这张熊皮竟然一反常态，能卖金币，甚至价格还挺不错的。 要知道李学文现在买一只棕熊也只要10个金币而已。 一只熊不仅能产肉，皮子回收还能赚上100倍？ 李学文摇了摇头，压下心头的喜悦。 他猜测多半是孟村这个硝皮匠的手艺很高，得到了小卖铺的肯定。 所以由这个硝皮匠做熟的皮子才能卖上不错的价钱。 就和上次的那块阴沉木，由木雕师傅雕刻成木佛后，价值上涨了不少一样。 想通了这一点后，李学文就没有这么激动了。 自己总不能三天两头的拿着皮子让别人做，反应再迟钝的人都知道这事儿不对劲了。 不过这也算是一个额外的信息了。 日后鬼市开设，和村民交易的物品又多了一样。 李学文将皮子收进空间之中，随后拿起黑色的小瓦罐。 【熊胆粉末】 价值：5金币\/克 描述：清热解毒，清肝明目，息风止痉。 李学文眼神微微一凝。 “没想到老孟这么厚道，还帮我把熊胆给制成了粉末。” 处理过的熊胆，可以入药，并且保存时间也大大延长了。 这种好东西，李学文现在都是不卖的，统一存放在空间一角。 那里，专门被李学文腾了出来，用以存放药材。 最后，李学文检查了一番木箱，确认没有遗漏后，将木箱也收走。 这时，阿派带着一众狼小弟来到李学文面前。 其中有四五只狼小弟拖着粮袋。 李学文欣慰一笑，将粮食收回空间，并拿出一些肉食作为狼群的宵夜。 随后，他抹身离开，施施然的回到阿旺身边。 “阿旺哥，咱们回去吧。” 二人就此离开静谧的野外。 ----------------- 一日后。 李郝扛着一袋土豆，来到了一个庄子之中。 整个庄子的人行色匆匆，对于他这个外村人没有过多注意。 李郝紧了紧袋子，来到一户人家前，敲响了破旧的房门。 第283章 感激 “大队长，真是太感谢你了，您慢走。” 张银保将大队长送走，随后迅速的关上房门。 “他爹，大队长过来干什么了？” 一名面色黑红的妇女询问丈夫。 张银保没有多说，只是将怀中的事物显露给媳妇儿看。 呀！ 妇人看清楚丈夫怀中的事物后，不由惊叫了一声，随后眼眶泛红。 “他爹，这......，咱们家欠大队长大人情了。” 张银保重重的点头。 刚才大队长过来，塞给他一包东西。 里面装着的半两熊肉，以及2斤棒子面。 在这灾年，大队长这给的食物无疑是救命的稻草。 “只要有机会，咱们一定要好好报答大队长他家的恩情。” 随后，张银保将怀中的粮食递给媳妇儿。 “孩他娘，你拿去煮一些吃食给孩子们和爹娘吃吧。” 妇人小心翼翼的接过，生怕撒掉任何一粒棒子面。 旋即到灶台边，准备生火做饭。 听到柴火燃烧的动静，屋子里有8个孩子跑了出来。 大的还好，尚有一身破旧的衣裳遮蔽身体，小的甚至赤条条的。 “爹，娘在做饭么？” 最大的男孩子抬起头，看向自己父亲。 张银保将几个孩子拉到身边，“你们几个给我听好了。 咱们家今天能吃得上饭，都是大队长他心善，给咱家送来了粮食。 以后有机会，你们一定要好好报答他的恩情，都听到了没？” 几个孩子认真的点头。 “爹，我们知道了。” “大伯，孬娃会报答大队长的。” 这些孩子中，除了张银保自己的娃子，还有他二弟和三妹的娃。 他们的爹娘这一年里先后离世，张银保看他们可怜，都接到自己身边。 本就青黄不接的家庭，多了几张嘴后，生活更加艰难。 如果不是老父亲前段时间舍命进山打熊瞎子，分了熊肉回家，家里早就支撑不住了。 张银保本想拿熊肉去换粮食，但跑断腿，都换不来几斤。 现在哪里都困难，能富裕到用粮食换肉的人家少之又少。 张银保一一摸过几个娃子的头，满眼不舍。 “去吧，去你们娘那里，等饭好了，就吃吧。” 几个娃子跑到妇人身旁，小心的伺候着炉灶。 ...... 李郝敲响木门，却没有人应答。 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同志，大队长刚才出去了。”一个年纪稍长的老伯好心提醒道。 李郝先是谢过老伯，随后问道： “老同志，您知道张大队长去了哪里么？或者说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老伯狐疑的看了一眼李郝。 “同志，你看着有些面生啊，你找大队长有什么事情？” 李郝挠了挠头，“老同志，我和张大队长是亲戚，有些家事要谈。” 一听是私事，老伯也不好再多问。 “那你等着吧，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说完，老伯背负双手，径直离开。 不多时，李郝便看到了一名头戴破旧草帽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郝同志，你是来找我的吧。” 中年人摘下草帽，露出他的面容。 国字脸，浓眉大眼，头发很短，根根直立。 来人正是张家庄的生产队队长，张松根。 李郝见着张松根，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张同志，可算让我等到你了。” 说罢，李郝拍了拍肩上扛着的粮食袋子。 张松根神色一喜。 “郝同志，快快进屋，外边太热了。” 进屋后，张松根给李郝倒了杯水，二人之间相处比在屋外更加随意。 “小郝，我是粗人，就直接问了，这次带了多少粮食来？” 张松根上次和孟家村共同分熊肉，最后带着不少二百斤左右熊肉回庄子。 这些肉看着多，但分下去，每一户就分不到多少了。 张松根干脆拿着这些肉去换粮食，无论是红薯，还是棒子面，他都换。 周围的村庄，公社，县城，都跑了好几趟。 熊肉都快放坏了，也才换来不到百斤的粮食。 这些粮食对于偌大的庄子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 “松根叔，我尽力了，一共200斤的土豆。” 张松根握着搪瓷缸的手猛然一抖，旋即眼睛瞪大。 “啥？小郝，你说什么？确定是200斤而不是20斤？” 张松根整个人直接站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李郝。 李郝被这位张家庄的生产队队长给吓了一跳。 “松根叔，我骗你作甚？” 张松根赶忙看向李郝带来的粮食袋子，眼睛一虚。 “郝子，你这袋子看起来也没有200斤哇。” “松根叔，我哪能一次都给扛过来啊，200斤不得累死我啊？” 李郝白了张松根一眼。 张松根当即嘿嘿一笑，“郝子，实在是你说的这个数字太过夸张了，我有点被吓到了。” 张松根深吸一口气，旋即坐回座位。 “郝子，这些粮食准备怎么换？” “和上一次相比，多换一成。” 张松根嘴角一抿。 “好吧，现在粮食不好弄，加一成也很合理。 小郝，你以后再弄到粮食，一定要先考虑咱们张家庄。 只要不加价太多，我们都会想办法凑出东西和你换的。” 李郝歪了下头。 松根叔这是啥意思？ “松根叔，我是说，同样的东西可以多换一成粮食。” 听到李郝的解释，张松根顿时知道自己会错意了，表情有些错愕。 但一下瞬，巨大的惊喜涌上心头。 张松根眼睛都要红了，他认真的看着李郝。 “郝子，你没拿叔开玩笑吧，真能多换一成？” 不仅没涨价，反而降价了。 李郝郑重的点头，表示自己没开玩笑。 这一次，他不要任何报酬，纯粹是为了帮张家庄的村民。 见李郝表情不似作伪，张松根心头狂喜。 当即给李郝来了一个熊抱。 “郝子，我代表我们张家庄感谢你的帮助！你真是太了不起了！” 张松根的感激，让李郝觉得这一趟值了。 被人如此肯定和需要，他很少有这样的感受。 李郝越发感激大哥‘长发人’对他的信任。 “郝子，这样你会不会吃亏啊，一成是不是降得太多了？” 张松根有些担忧的问道。 第284章 彪哥 张松根想不通，如此珍贵的粮食，怎么还能降价处理。 “松根叔，我就是费了些力气，这些粮食都是我大哥的。” 张松根一怔，“郝子，你不是没有兄弟姐妹么？” 李郝微微一笑： “松根叔，不是亲的。” 张松根一下子了然了。 旋即想到，李郝多半是在帮他的大哥跑腿。 张松根一下子对李郝提到的大哥提起了兴趣。 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拿出这么多的粮食出来？ 李郝一直观察着张松根的表情，见他没有表露出贪念，心中不由肯定了对方。 事实上，李郝李郝在和张松根的几次接触里，就不断旁敲侧击的考察对方。 这张松根是个务实并懂得感恩的农家汉子。 “松根叔，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正踌躇的张松根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郝子，是这样的，你能不能和你大哥说说，我们张家庄想和他达成长期交易。 郝子，我知道你心是好的，你只要帮我们庄子搭上这条线，我们不会让你吃亏的。” 李郝犹豫了下： “这......松根叔，恐怕不行，我这大哥不喜欢和其他人接触。” 李郝想到长发人每次和他交易，时间和地点都是不断变换的，没有准数。 这说明对方很小心，不想让人找到自己。 这一点李郝也能理解，毕竟对方能拿出这么多的粮食，身份肯定不简单。 说不定就是某个子弟或者干脆就是大佬的子嗣。 当然，敌特也能弄到粮食来，用以蛊惑群众。 但李郝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 长发人从来不向他打探任何东西，就连他拿粮食和谁交易，交换什么物品，对方都不会过问。 这在李郝看来，对方完全就是个大善人啊！ 毕竟无论是药材和老物件，都没有对方换出去的粮食珍贵。 张松根有些失落，但没有表现出来。 “没事儿，郝子，你能帮咱们庄子弄来这么多粮食，已经很好了，叔不该想太多的。” “郝子，我带你到庄子的库房，咱们先把给你大哥的报酬清算好。” 二人来到一间砖瓦房前。 整个张家庄的房子大多是土坯房，像这样的砖瓦房并不多。 张松根从兜里摸出一把钥匙，打开库房的锁。 “咱们进去吧，这里原来是存放粮食的，但现在被用来当杂物间了。” 自从接触了李郝，张松根得知对方换粮食的要求后，便从村民们那里收来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是因为李郝并不愿意和太多人交换粮食。 张松根很理解这种做法，是以很是配合对方的条件。 不答应不行啊，现在有粮的最大。 张松根点亮房间里的煤油灯。 整个库房一下子明亮了不少。 “郝子，你看看有没有你需要的东西。” 李郝认真的看着眼前的东西，开始挑选起来。 和长发人交易这么多回，他大概弄明白对方想要什么了。 此时他将库房里的各类药材和老物件都挑了出来。 李郝对于药材还是有几分研究的，库房里的药材，在他看来，都是不怎么值钱的普通货色。 不过他都没计较，统统收走，如果大哥长发人看上，这些村民也能换些粮食。 至于那些老物件，他就看不懂了，只要是有年头的，他统统挑了出来。 “松根叔，你放心，我大哥虽然有些冷，但是人很讲究的。 这些东西如果价值超过200斤粮食，他肯定会将多余的补给你们的。” 李郝补充了一句。 张松根只是当对方和自己客气。 这些东西值不值钱，能换到多少粮食，他早就心里有数。 其实，他在和李郝第一次交易时，就拿着药材和老物件到县城里问过了。 别说换粮食，就连钱都换不到多少。 现在，这些东西竟然能在李郝这里换粮食，这让张松根感到极其不真实。 所以他才那么想稳固二人的交易关系。 张松根意识到，这可能就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机遇了！ 说什么他都要牢牢抓住！ “郝子，看上什么，就拿什么，不用跟咱们张庄客气。” ----------------- “爹，娘做了疙瘩汤，你喝一口吧。” 男孩端着一碗疙瘩汤，来到张银保的面前。 “你和弟弟妹妹分了吃吧，爹有事，一会儿要出趟门。” 张银保宠溺的摸了摸懂事的大儿子。 “爹......” 男孩想要再劝，但张银保用眼神制止了他。 无奈之下，男孩只好将疙瘩汤交给母亲，让她来劝。 妇人接过，只是看了眼丈夫后，便将碗里的疙瘩汤分给几个孩子。 张银保看着围在桌前吃得正香的孩子，不由欣慰一笑。 旋即整理了下衣服，留恋的看了孩子和妻子最后一眼，便拿起门口的一包东西，出了门。 妇人见此，背过身，偷偷的抹着眼泪。 张银保拿着包，一路来到一户人家。 “银保哥你来了！” 两个和张银保年纪相仿的村民将他迎进了屋。 屋内，还有两名村民正坐着，其中一人一只眼上有道疤，狰狞可怖。 另外一人同样气息凶悍，不似普通的农户。 张银保一进门，身体不由紧了一下。 “彪哥，浩哥，我决定了。” 脸上有道疤的就是张银保口中的彪哥。 另一个气息凶悍的大汉则是浩哥。 “三狗，你来说说吧。” 彪哥只是对着张银保点了下头，便问向一名瘦小的男人。 三狗眼睛里闪着精明，当即恭敬的回答： “彪哥，浩哥，我亲眼看见张庆春家里的一缸子土豆。 依照我的经验来看，怎么都有八九十斤！” 三狗才说完话，彪哥等人眼睛里爆射出一道精光。 随之露出一脸狞笑。 “看来那件事是真的！哥几个，咱们能不能吃上饭，就看这回了！” “三狗，给张庆春土豆的那人，你看到了吧？” 三狗当即兴奋的点头。 “彪哥，我知道他长什么样！而且...” 三狗顿了一下。 “那人，现在就在咱们张家庄！现在正和咱们生产队队长在一块呢！” 砰！ 彪哥猛然拍了一下手边的桌子。 “抄家伙！走！” 第285章 震怒 张家庄，村口。 “松根叔，留步，留步，接下来的路我自己走就行了。” 李郝推着木推车，推车上架着两个大箱子。 里面装的都是从库房里挑出来的各种物件。 “诶呀，郝子，实在是太感谢你对咱们庄子的帮助了。” 在收到东西后，李郝就将200斤的粮食都给了张松根。 张松根此时得了这么多的粮食，一想到能让村民缓一口气，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松根叔，咱们是互惠互利，您留步。” 二人互相客气了一番，就分别开来了。 张松根也想快些把粮食送到村民那里。 李郝则推着木推车，朝自己在山里搭建的临时仓库里走去。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一道瘦小的身影远远的吊在他身后。 那瘦小人影动作极其轻灵，行走间几乎没有声响。 ...... 张松根回到库房。 他在心中回忆了一下李郝拿走的物件，随后把200斤的粮食分成许多份。 推来一辆推车，他将分好的粮食摆上车。 离开库房，朝着村里的人家走去。 他率先来到张银保家里。 张银保家里前两天断粮了，他今天虽然送了些粮过来，但是根本不够。 此时张银保家交给队里的老物件被李郝挑走，意味着200斤粮食有他们家一份。 张松根推着粮食直接就来他们家了，想第一时间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此时，张银保家里。 妇人将一碗放了熊肉的疙瘩汤拿给屋里的老人。 “爹，你好些天没吃东西，你这样下去，身体可遭不住。” 老者偏过头。 “秀芳，你拿给孩子们吃吧，我都这把年纪了，就不浪费粮食了。” 老头很倔，无论儿媳妇怎么说，都不肯吃。 妇人当即眼睛红了。 “爹，熊瞎子都不能收你的命，说明老天爷不想你死，你不能这样糟践自己啊！” 老者此前和张松根进山打熊，中间虽然遭遇了意外，但是碰到了李家兄弟，神奇的活了下来。 不仅如此，还能分到肉带回家。 老人也觉得自己命很硬。 “正因如此，你们比我更需要吃东西，我命硬，不吃东西，老天爷也会保护我的。” “银保吃了没？没有的话，你留给他吃。” 老人刚提到儿子，就见儿成串的泪珠从儿媳妇儿的脸庞划过。 “秀芳，这是咋了？” 老人心中咯噔一下，顿觉不妙，他着急的询问道： “秀芳，银保他怎么了？” “银保......银保他......” 妇人将张银保和张志彪他们一起做事的事情告诉了老人。 老人怒然，狠狠的砸了一下火炕。 “糊涂啊！糊涂啊！！” “爹，您不要气坏身体，咱家实在没粮了，银保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妇人连忙安慰老人。 老人几天没有进食，此时再听到儿子的事情，急怒攻心之下，昏了过去。 妇人赶紧掐了一下老人的人中，不大会儿，老者悠悠醒转。 但一清醒过来，老人就忍不住落泪，喃喃道： “不肖子孙！我真是对不起祖宗！啊~啊~！” 见老人这副模样，妇人也后悔没有拉住丈夫。 妇人不知怎么劝慰公爹，门外却突然响起敲门声。 妇人抹了抹泪水，出去开门。 “张队长，你怎么过来了？” “秀芳啊，我来给你们家送粮食的。” 妇人一惊，“张队长，您没弄错吧，前不久，您不是才给我们家送了粮食么？” 张松根笑了下。 “秀芳，跟你说个好消息，你们家交给大队的那几个碗碟被挑走了。 作为回报，对方给了些粮食给你们家。” 张松根拿出一袋粮食。 “一共30斤土豆，省着点吃，够你们家挺很长一段时间了。 你们家老爷子也不用闹绝食了。” 妇人看着张队长拿出的30斤土豆呆住了。 过了几秒，她猛然嚎哭起来。 张松根急了，连忙安慰：“秀芳，这是好事情啊，控制一下情绪。” 妇人无力的靠在门框边。 她觉得命运在和他们家开了天大的玩笑！ 家里的男人为了粮食，才出门准备豁命。 但偏偏在张银保走后，张松根队长给家里送粮食了！ 哭了几声，妇人连粮食都没接，疯狂的朝着村里的一户人家冲去！ 张松根拿着装着土豆的粮袋，一脸的疑惑。 这是闹哪出？ 高兴疯了？ 身为生产队大队长，他还是决定管一下。 张松根找到妇人的时候，发现她趴在张志彪家的门口，无声的痛哭着。 “咳，秀芳，你为什么趴在张志彪家门口哭？这让其他村民看到了，影响不好。” 妇人哭了一会儿，才将丈夫张银保伙同张志彪等人做事的事情告诉张松根。 张松根听后，身体猛然一晃！ “他们...他们怎么敢？！” 张松根此时感觉一股无边怒气从心头升起。 猛咬着牙，他冷冷留下一句。 “秀芳，你最好祈祷银保他们还没有做出错事来，否则你们要后悔一辈子！” 说完，张松根匆匆回到队部。 通知了一声民兵队集结整队。 张松根拿上他的五六半，随后带着一众民兵队员朝着秀芳告诉他的位置冲去。 他行动非常迅速，神情也是异常严肃，让身后的民兵队员们都被震慑住了。 民兵队跟在张松根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张队长如此气愤。 但他们知道，张队长露出这副神情时，一定有大事发生！ ...... 一名男子摸了一下树桩上的刀痕。 “三狗留给咱们的标记，咱们快跟上！” 说话的人眼睛上有道疤痕。 正是张志彪。 在他的身后，张银保，张浩以及另外一名村民身上都带着不少东西。 “彪哥，咱们这么做，真的合适么？松根叔要是知道了，一定不会饶了咱的。” 有人想退缩了。 张志彪瞪着双眼，狰狞的看着那人。 “你已经没有回头路，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 跟着我们，一起吃饱饭，要么退出，等死！” 那人被张志彪的凶悍气息吓到了，当即表示自己愿意继续。 张银保默不作声。 既然出来了，他就要一路干到底！ 张志彪震慑住队伍，随后带着几人循着三狗留下的标记，追踪而去。 第286章 太爷 做了想做的事情，李郝心情愉悦。 此时推着木推车来到一处山洞前。 这里有他搭建的临时中转站，一般情况，他都会将收上来的东西存放在这里，等存到一定程度，才一并带到长发人那里去。 李郝东西小心翼翼的存放好，旋即推着几袋粮食出了山洞。 这些是要运要运给其他村。 没走两步，李郝忽然听到侧方传来几声异响。 “谁在那里？” 李郝呵斥一声，同时一只手搭在腰间。 那里别着一把光湛湛的手枪，是长发人赠送给他，用来防身的。 “妈了个巴子！” 一个脸上带疤的男人骂骂咧咧走了出来。 男人身后还跟着4人。 李郝见到五人，不由心里一凛。 “你们是做什么的？” 三狗嘿然一笑，“干什么？很简单，我们要粮食!” 李郝抿嘴，摸着手枪的右手微微一紧，同时观察着五人。 他发现几人的身上沾着不少泥土，手里都到这家伙事儿。 短铲，绳索...... 李郝不确定他们身上有没有带枪。 “粮食可以给你们，我不想和你们起冲突。” 李郝心思电转，还是决定怂一波。 对方人数是自己的五倍，双拳难敌四手。 他的身后还有未过门的媳妇儿和父母等着他。 他不能在这里出事！ 张志彪狞笑着走上前两步，摇了摇头。 “同志，恐怕不行，你不能走，至少现在不能。” 说罢，张志彪把手伸进怀中，似要掏出什么东西来。 李郝瞳孔一缩，知道对面准备杀人灭口了！ 这是他最不想面对的情况！ 李郝猛然将腰间的手枪拔出，对着张志彪就准备射击。 砰！ 一声闷响。 只见张志彪双膝跪地，惊恐的看着李郝手中黑洞洞的枪口。 “同...同志，你这是做什么？这玩意儿容易走火，你得小心些。” 张志彪咽着口水。 张志彪身后的张银保，三狗等人都被李郝的枪吓到了。 纷纷跪了下来。 “同志，饶命啊！” “同志，我们是良民，良民，不要冲动！” “你那只手准备拿什么？” 李郝不为所动，一直瞄准着张志彪。 “玉！一块玉！” 在李郝的目光下，张志彪小心的将环中的一块玉，一点一点的拿了出来。 他的动作很是小心翼翼，生怕对面的李郝给自己来一枪。 李郝眼睛眯着，直到张志彪将怀中的整块玉都抽了出来，也没有带出什么危险的物品。 “你们来找我做什么？” 李郝闷声道。 “同志，我们来找你换粮食，换粮食。” 张志彪拿着那块玉，朝李郝晃了晃。 李郝皱着眉，仔细回想刚才的经过。 对方貌似真的想要交易，只不过长得太过凶残，才让他误以为对方是打家劫舍的强人。 不过李郝没有完全放松警惕。 他将枪放下，随后让张志彪站起来。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的？” 张志彪讨好的说道： “同志，我这朋友无意间看到你和张庆春交易了。 而且，张庆春刨祖坟的事情我们也知道。 所以我们猜测，张庆春拿祖坟里的东西和你交易了。” 八九十斤的土豆！ 张志彪听三狗说张庆春拿祖坟里的玉镯在眼前这名同志面前换了快九十斤的土豆。 这让他羡慕疯了。 所以他做了个违背祖宗的决定——刨祖坟！ 当天，他带着张银保，张浩，三狗和另外一名村民，将几家人的祖坟给刨了。 一番忙活下，结果还真让张志彪几人找到一块玉佩。 随后，几人就循着三狗留下的标记，一路找来。 李郝恍然，原来是和张庆春的交易被几人撞见了。 几人身上的沾着的泥土，和手里的工具也说明了对方不久前下墓了。 刀疤脸手上的玉佩，多半就是从墓里找到的。 不过让李郝哭笑不得的是，对方几个猛男将自己堵住，结果竟然这么讲规矩。 “你们换粮食就换粮食嘛，一上来整得这么凶做什么？” 张志彪几人连忙给李郝道歉，“同志，实在对不住，我们都是粗人，习惯了。” 李郝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你们要换粮食可以，不过我得问一句，这块玉，是你们自己家的么？” 上次自己带了一对从墓里带出的玉镯给长发人，引得对方的询问。 他从和长发人的对话中，知晓对方似乎对于墓葬品有些抵触。 即便李郝自己，也同样不想碰这玩意儿。 在他看来，这些墓葬品都带着死气，活人碰了是要倒霉的。 “同志，是我张志彪家的，是我太爷的。” 李郝浑身一震。 好家伙，这可真是个‘大孝子’啊！ 对方太爷若是知道了，恐怕棺材板都要盖不住了。 “彪同志，实话说，这种东西，我并不是很想收。” 张志彪上前两步，“同志，怎么张庆春家的你收，我张志彪家的你就不要？” 张志彪有些委屈，自己冒着大不违刨了自家太爷的坟，结果人家说不要了。 他这不是白费功夫么？ 李郝无奈的说道：“彪同志，那是张庆春没告诉我东西是从墓里挖的。 我知道的东西的来历后，交易已经敲定下来了。 没法，我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张志彪一听，当即将玉佩收了起来，随后朝着张银保几人喊了一声。 “咱们退回刚才的地方。” 几人很快消失，李郝看得一脸懵懂。 这又是闹哪出？ “同志，我们要你的粮食！用这个和你换，家传的玉佩。” 张志彪从藏身的地方跳了出来，并拿着一块玉佩，身后跟着捂着脸的四人。 李郝一头问号。 他现在十分怀疑张志彪的脑子是不是受过伤。 你以为重新来过，这块玉佩的来历就能从墓葬品变成传家宝么？ 张银保几人抬头望天，装作不认识张志彪的样子。 张志彪突然弄这一出，实在是太过丢人，这是把人家同志给当成傻子了。 张志彪却浑然不觉尴尬，手里拿着玉佩，期待的看着李郝。 李郝眼神一凝，一时间不知道张志彪是真傻，还是在威胁自己？ 他看着张志彪嘴角的笑容，不由握紧手中的枪。 第287章 贪念 两人一时间僵持住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李郝冷声问了一句。 张志彪笑着说道：“换粮食。” 二人身后，张银保等人此时也看出来气氛有些紧张。 “彪哥，要不咱们就算了吧，人家同志不愿意咱也没法儿啊。” 张志彪狠狠的瞪了三狗一眼。 “咱们连祖坟都刨了，回去肯定要被村里人戳脊梁骨的。 要是还换不到粮食，我回去和就和太爷睡一块得了。” 这是在点我呢？ 李郝不想再浪费时间，将玉佩讨要过来。 “行，东西我拿回去给你问问，要是我大哥看得上，粮食会给你们的。 如果我大哥不喜这东西，我也爱莫能助。” 李郝看几人都到这份上了，也没有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这一点，就让李郝决定帮他们问一嘴。 张志彪当即大喜。 “同志，我这玉佩真的是传家宝，你可一定要把这点好好转述给你大哥啊。” 李郝没有表示，只是说自己一定会带回去。 “同志，有没有我们能够代劳的事情？” 玉佩的事情说完，空气突然沉默起来，张志彪主动打破尴尬。 “你们回去吧，回去好好拜拜太爷，让老人家睡个安稳觉。” 张志彪面皮一僵。 “走！回去给咱太爷烧香！” 张志彪苦着脸，带着几人离开。 李郝见他们走远，才松一口气。 这张志彪实在太怪了，说他狠辣吧，他对自己倒是挺客气，不偷不抢，坚持用玉佩换粮食。 说他是个正常人，但他又狠到挖自家太爷的坟墓！ 李郝晃晃头，不再多想。 不过今天的事情也给了他一个警告。 张志彪不动他，不代表王志彪，赵志彪对他还会这么客气。 一念至此，李郝就有些头疼。 他早就预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这是无可避免的。 想要安全无风险，就只能退出。 但这个选项对他而言，根本是不存在的！ 一家人都等着他养，不给长发人当掮客，挣中间费，他拿什么养家？ 李郝深吸一口气，将木推车抬起，继续送粮食。 另一头。 张志彪带着张银保几人下山。 走到一半，三狗突然说道： “彪哥，我觉得刚才那个山洞里，肯定还有粮食，不如咱们...？” 张志彪突然停下脚步，扭过头，盯着三狗看。 他的眼睛锐利如鹰，带着锋利，让三狗不由害怕起来。 “你最好是在开玩笑！” 张志彪狠声道。 旋即抹身朝着山下走去。 三狗愣在原地，一时间竟不能从张志彪的威慑中缓过神来。 一个男人将三狗托起，轻声道：“三狗，彪哥的性子就是这样，你可别惹他生气。” 男人是队伍中的二号人物，张浩。 “浩哥，我也是一片心意，彪哥他咋不领情呢。” 张浩按了一下三狗，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二人重新回到队伍，接下来倒是没有再爆发争执。 只是在快到山脚的时候，张浩突然说道： “彪哥，我有些事情要做，还有，我需要一个人帮忙。” 张志彪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去吧。” 张浩带着三狗朝着几人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张银保看了一眼，犹豫了下，还是和张志彪搭话了。 “彪哥，我觉得浩哥他们还在惦记着那个山洞。” “你们俩帮我找些香烛过来，这事儿你们就不要管了。” 张志彪拍了下二人的肩膀，随后打发走二人。 张浩和三狗拐了个地儿，随后重新上山。 早在下山的中途，二人就达成了合作的意向，此前所做，不过是用来迷惑张志彪而已。 而且，张浩不打算和他们一起分粮食，打算自己独吞。 他一直认为张志彪这人有些愚蠢得过分，明明可以直接抢的，偏偏要跟别人讲交换！ 在心中鄙夷了一番张志彪后，张浩脚下发力，朝着李郝的临时中转站冲去。 同时他的目光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旁边的三狗。 一抹冰冷的笑容挂在嘴角。 二人速度很快，没多大会儿功夫，就来到了先前的山洞口。 “浩哥，这里面肯定还有粮食，咱们快进去吧。” “嗯，三狗，你动作轻，你来头阵，我在后面看着。” 三狗没有多疑，将自己的后背暴露在张浩面前。 张浩嘴角疯狂扬起，随后悄声的从兜里摸出一把匕首。 噗嗤！ 刀子扎进物体的声音响起，随后是一声闷哼。 “为什么？” 张浩难以置信看着来人，他捅出去的匕首被人用手抓住，鲜血从中渗出。 “呵呵，就知道你个龟孙没安好心！” 三狗听到身后的声响，连忙转过头来。 待看到张浩拿着匕首朝着自己捅了过来，不由吓了一跳。 但张浩的动作就这么生生止住了，只因他后面还有一个人！ “彪哥？” 三狗没想到彪哥竟然就跟在他和张浩的后面。 并且在张浩想要偷袭他的时候，制止了对方。 三狗见此情形，怒急攻心！ 瘦小的身影奋不顾身的朝着张浩冲去，撞得张浩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彪哥，你的手没事吧？” 三狗对于张志彪很是感激，如果不是对方出手相救，此时自己恐怕已经死了。 张志彪浑不在意，扯了条布下来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随即冷冷的看向二人，“我说过不要动这个山洞里的东西。” 扑通！ 三狗当即跪了下来，“彪哥，我一时鬼迷心窍，你原谅我这一次吧。” 张志彪抬起脚来将三狗踹翻。 “从今天开始，咱们不再是一路人，以后各走各的道儿！” 三狗捂着被踢的地方，不敢有任何怨言。 张志彪看向倒地的张浩，“张浩，我不动你，我将你交给五爷，让他来决定。” 五爷是张家庄最德高望重的人，村里谁犯了事，张庄人不会找公安，而是让五爷裁断。 张浩一听到五爷，立时面如死灰，就想求饶。 呜呜！ 张志彪却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从其身上扯下一块布，团成团塞进对方口中。 “你也跟我来！” 张志彪拉着张浩走出洞外，不忘朝着三狗喊了一嗓子。 三人就这么离开了李郝的临时中转站。 几头健硕的野狼突然走了出来，遗憾的将哈喇子收起。 第288章 后续 夜。 李郝推着两箱东西来到某片乱石林。 “奇怪，往常没有个十天半个月，长发人大哥都不可能联系我。” 李郝心中暗暗称奇。 距离上一次和长发人见面，才过了两天而已。 让李郝担心的是，他这两天都没收集到多少有用的东西，换不了多少粮食。 怀着心事，李郝来到约定的地方，在几块大石头上见到了长发人。 他算是发现了，长发人貌似很享受待在高处，也不知道是不是那里的空气更新鲜一点。 “大哥！我来了！” 李郝恭敬的一抱拳。 坐在一块半人高石头上的李学文，不由无言。 李郝左右看了看，发现往常和大哥长发人形影不离的大块头没有出现。 “大哥，铁塔呢？” 李学文没有和他解释那么多，保持自己神秘的人设。 “今天找你来，是有件事情要你说。” 李郝心中一动，这是长发人第一次和他谈及交易以外的事情。 李郝收起笑容，端正了一下站姿，静静等着长发人接下来的话语。 “我想在山里开个鬼市，需要你筛选一批值得信赖的顾客。” 鬼市？ 在山里开？ 李郝不断思索着长发人话中的含义。 鬼市应该和黑市差不多，都是提供一个地方让人交易。 只不过开在山里，这种没什么人烟的地方，所以长发人才说是鬼市。 而为什么开在山里，李郝能想到的就是为了避免麻烦。 “大哥，这事交给我去办，指定不会有问题。 只是...” 李学文知道对方想什么，当即开口：“你之前做的事情，后面依然可以做。 并且，鬼市开展的效果如果不错，自然少不了你的那一份好处。” 李郝心下狂喜，连连道谢： “感谢大哥的信任！我李郝一定竭尽所能！” 李学文把第一次鬼市开市的地点和时间告诉李郝。 李郝暗暗将这些信息记在心里。 忽然，长发人的声音悠悠传来： “李郝，你在张家庄是不是碰到事儿了？” 李郝猛然一惊，心跳都差点漏跳了一拍。 长发人知道自己在张家庄的事情！ 长发人的身份背景恐怕远比自己想的要复杂！ 同时，李郝庆幸自己没有耍小聪明，做出欺骗长发人的行为出来。 李郝强自压下心头的惊讶和猜测，回答长发人的问题：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大哥你，在张庄的确碰到了些事情，好在有惊无险。” 李郝从怀中掏出一块用破布包起来的玉佩。 “大哥，这块玉是一位张庄的村民给我的，他想用来换些粮食。 大哥，这玉佩才从坟里挖出来没多久，你如果不喜欢，我就退回去给他。” “给我看看吧。” 李郝将玉佩交给长发人。 李学文拿着玉佩仔细端详，果然又是一块古玉！ “这玉佩不会引来什么争端吧？” “应当是不会的，给我玉佩的人叫做张志彪，是张庄人。 这玉佩是他太爷的，不过张志彪现在已经没有亲人了，应当是能做主的。” 李郝后来打探过张志彪等人的消息，知道了张志彪孤儿的身份。 端坐在石头上的李学文点点头。 这种墓葬品来历不明，最容易引来追究。 不过李郝既然已经查清玉佩是对方太爷的，后续就不怕追究的事情。 李学文翻了一下玉佩。 【松阴策杖佩（明）】 价值：金币 描述：温润细腻，文人色彩... 这枚玉佩用的是阴线刻技法，图案的线条宽深粗放。 12万金币，的确是一块价值很高的美玉了。 李学文暗自点头。 “对方怎么说，有没有要求要换多少粮食？” “这倒是没有。” “这玉佩的价值不如上回的玉镯，不过我还是给你100斤土豆。” 李郝一愣，一时之间不明白长发人是什么意思。 只听石头上低沉的男声响起： “多出来的部分，算是对你这段时间付出的慰劳。 当然，你不想要可以都换给那张志彪。” 嗡！ 李郝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砸晕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多谢大哥！” ----------------- 三岔公社。 某不知名荒山。 张松根拨开面前的蛛网。 他的身上挂着两个大包，在他的左右身旁，分别跟着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脸上带一道疤，另外一个身形瘦小。 “松根叔，咱们来这里做什么？” “少说话，多做事！” 张松根头也没回，警告了三狗一句。 那天，他给张银保家送了粮食，意外从对方妻子口中得知张银保和张志彪几人去刨坟了。 这大逆不道的行为，差点没让张松根这个老传统气死。 带着民兵队前去祖坟找张银保等人。 在祖坟前只看到张银保在烧香，却不见张志彪几人。 逼问之下，得知几人找过李郝，这让张松根差点吓死。 连祖坟的事情都不管了，立马带着人前去确认李郝的安危。 半道上，碰到了押着张浩的张志彪和三狗。 最后从二人口中得知事情的经过，张松根才放下心来。 由于几人没有刨其他人的祖坟，他也没有多管，只让几家的长辈领回去自己处理。 但是张浩涉及到伤害同宗族人，被张松根押到五爷那儿。 张浩的结局是被挑了手筋，并被赶到庄子外围自生自灭。 张银保现在还在家里挨他老爹揍，张志彪和三狗两人因为没有爹娘管教，张松根只好带着二人，好生看管。 此时二人跟在张松根身后，身上同样大包小包的。 二人都有些满头大汗了。 见队长不愿意多说，他们两人只好识趣的闭起嘴。 张松根手里提着马灯在前方开道。 马灯散发出昏黄的光亮，将几人脚下的山路照亮。 咔嚓，咔嚓。 被踩断的干枯树枝不断发出脆响。 “松根叔！是不是那儿？” 三狗惊讶地指着远处某个散发出微弱光亮的地方。 “是那，你们俩把这带上。” 张松根拿出两块布，让二人蒙住面。 “拿着啊，都都愣着看我干啥？黑市没去过？” 见二人发愣，张松根怒骂一嘴。 二人恍然大悟。 闹半天，原来是带他俩来黑市买东西来了。 只不过这黑市有些特别，是在山里开的，这会有人来卖东西么？ 第289章 棕熊 三人来到发出光亮的地方。 发现那儿原来是一个小山谷的入口。 走到近前。 只见一个铁塔一般的汉子站在门口，两只手交叉在胸前。 铁塔壮汉披着黑袍，三人根本看不清他的面貌。 但人高马大的阿旺光是站在那里就已经气势十足。 三狗暗暗对比了一下两人的体型，自己跟壮汉一对比，就跟小鸡崽子似的。 这差距，让三狗不由暗自吞了口口水。 一旁的张志彪眼神凝重，他虽然名字带个彪字，却是个有头脑的。 稍微一对比，他就知道自己不是壮汉的对手，当下老老实实的上前套近乎。 虽然他本来就没有闹事的想法。 “哥，咱们这里进去要收钱么？” 张松根一把将张志彪拉住，“同志，你别理他，咱们是张庄的。” 说着，张松根拿出一块木牌交给壮汉。 同时对周围二人说道：“把包打开，给这位同志查看一下。” 阿旺看了眼木牌，随后仔细的检查几人包里有没有武器之类的危险物。 确认无误后，他对三人点了下头，随后让过身位，让三人进入山谷之中。 全程非常高冷，一句话都不带说。 这让三狗等人感到无形的压力，直至进了山谷后，才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我感觉刚才那壮汉一拳头就能收了我。” 三狗拍着胸口，心中一阵后怕。 一旁的张志彪深以为然的点了下头。 “好了，咱们按照规矩来，在人家的地儿上安分点，就不会有人来找我们麻烦。” 张松根提醒二人，显然，他知道的内幕更多一些。 “咱们往里面走吧，交易的地方应该就在前面。” 张松根提着马灯，沿着道往前。 张志彪和三狗连忙跟上。 没走多久，三人发现光亮越来越大，甚至不需要手里的马灯，也能看清路了。 见此，张松根连忙熄了马灯，这煤油能节省一点是一点。 两侧的空间逐渐变大，三人也看到了发出光亮的是什么东西。 原来是几只被安放在山壁上的手电筒，按照特定的角度固定，将三人所在的地方照得通亮。 同时三人猛然惊觉，这里同样有不少蒙着面的人。 从他们的穿着推断，应该都是附近公社的村民。 张松根没有和他们交流的打算，他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来买粮食的。 昨天，李郝给了他一块木牌，并告诉他这个时候来到这里。 说是这里会有一个鬼市开市，届时能够在这里买到许多粮食。 张松根四下观察，发现来这里的蒙面人都和自己一样背着包或者竹筐子。 一时之间，他也弄不明白，到底谁是买家，谁是卖家。 “我看人都到齐了，咱们就进入正题吧。”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张松根认出是李郝的。 只见一名黑袍人推着推车来到众人身前。 周围的村民快速的围了上来。 李郝连忙出声制止，“我这里东西足够换取各位手上的物品，所以不用心急，都能换到的。 所以，大伙儿先排队，一个一个来，不要着急。” 在场的村民，都是李郝经过筛选的，对他很是信服。 当下，本来乱哄哄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并有序的排起了队伍。 李郝满意的看着这一切，随后施施然的将推车上的箱子卸下。 揭开盖在箱子上的白布，显露出里面的物什。 张松根三人排在第二顺位，此时伸长着脖子，看向箱子里装的东西。 待看清楚箱子里的东西后，三人不由齐齐瞳孔地震！ 只见木箱子用隔板隔成几块区域，每个区域都放着不同的食物！ 猪、鸡、鸭、鸡蛋！ 大米，棒子面，富强粉！ 旁边还有一桶豆油！ 这些食物的出现，疯狂的刺激着三人的神经。 呼哧呼哧！ 张松根听到一阵阵粗重的呼吸声响起，都是来自周围的村民。 他们同样看到了箱子里满满当当的各种肉食和米面。 这些在外面十分难得的粮食，此时竟然就这么展示出来。 这对于众人的冲击力是无以复加的。 三狗狠狠的朝着自己的大腿肉拧了一下。 针扎般的疼痛感让他清醒，眼前的粮食不是海市蜃楼！而是实实在在的粮食！ 三狗疯狂的摇了摇张志彪的衣角。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张志彪早就懵了，对于三狗的拉扯浑然不觉。 张松根发现箱子里的粮食，无论是肉食还是米面等物，都很新鲜！ 他在心里默默盘算着自己带来的东西，能换到多少粮食。 一番计较，发现自己带来的东西可能连其中一个小格里的都还不完。 张松根不由暗暗后悔。 带少了！ 早知道有这么多新鲜的米面肉蛋，他就把整个村子都搬过来了。 身后的队伍同样不断传来叹气声，都暗恨自己东西带少了！ 李郝对于队伍的整体反应很是满意。 虽然在刚刚亮出粮食的时候，队伍有过一段时间的骚动，但很快就安定了下来。 没有哪个村民有异动，做出争抢的愚蠢行为。 毕竟都是他不断筛选的村民，心性都较为淳朴善良，人也老实。 踏！ 踏！ 一阵低沉的脚步声响起。 众人连忙看去，只见山谷的另一头，一只庞然大物朝着众人走来。 队伍中的张松根看着那逐渐靠近的庞然大物，不由瞳孔一缩。 熊瞎子！ 前不久，他还带着村民追猎过这玩意儿，此时再碰见，他很快就将庞然大物认了出来。 其他村民纷纷骚动起来，都是在山间地头讨生活的，心中都大致有所猜测。 已经有人拿着东西，准备跑路了。 “自己人，大伙儿不要害怕，他只是来保证咱们接下来的交换过程能够顺利进行而已。” 李郝适时的出言安抚众人的情绪。 心中对于这庞然大物，同样震怖不已。 那是大哥长发人驯养的棕熊！ 这头棕熊是专门来看场子的，它的威慑力可比民兵队要强大得多。 果然，李郝说完话，那棕熊便站在原地，不再前进。 这让一众村民纷纷感到不可思议。 第290章 真黑 身形庞大的棕熊停留在众人不远处，不见任何动作。 即便如此，依然给众人心头带来一阵无形的震慑。 “松根叔，这黑市是什么背景，竟然连这种东西都有？” 张志彪低声的询问着站在前面的张松根。 张松根摇着头： “我也不知，只是一个关系比较好的朋友推荐我来的。” 张松根震撼莫名，若不是亲眼所见，他都不知道有人可以驯服这等凶兽！ “松根叔，咱们...” “够了，不要再讨论这件事情，咱们只要不做出格的事情，这熊掌不会拍在咱们的脑袋上的。” 张松根低声喝止张志彪这个好奇宝宝。 张志彪只好闭嘴，但一双黑亮的眼睛不时瞟向棕熊。 他心中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收服棕熊此种蛮物。 “哈哈，各位，这只是一个小插曲，不必介怀。 接下来，我为大伙儿说一下咱们这粮食该怎么定价。” 李郝轻笑几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一提到粮食，就没有人再关注一旁渊渟岳峙的棕熊。 “同志，您快些讲讲吧，我们都可关心这个问题了。 您这些粮食这么好，会不会很贵？” 排在队伍最前方的男人问道。 李郝认得对方的声音，是三岔公社下面赵村生产队的会计。 李郝伸手示意对方不必着急，接着缓缓开口。 “大伙儿都知道我们这儿的规矩，不知道也没关系，我再重申一次。 我们这里的粮食，只接受以物易物，不接受钱财。” 排队的村民纷纷点头，他们都晓得这个规矩。 而且，大部分的生产队其实也拿不出什么钱，以物易物最符合他们的心意。 “咱们都明白，只不过我们带的东西，说实话，拿到外面也换不到多少钱。” 当即有村民提出疑问。 这也是大多数村民心中的疑惑，他们带来的东西别说换粮食了，就连换钱都换不了多少。 李郝压了压手，“大伙儿稍安勿躁，这一点大伙儿不必太过担心。 我既然让各位来，自然不会让大家空着手回去。” 李郝的话没有让众人的心中的忐忑得到缓解。 在没有真正换到粮食前，他们悬着的心都很难放下。 “好，咱们开始吧。” 李郝说了一句。 随后，李郝让过位置，站到一旁。 众人疑惑地看向李郝这一举动，正想探究对方为何如此时，另一名黑袍人从棕熊的背后走了出来。 这名黑袍人全身裹得很是严实，只露出飘逸的长发。 长发人走得不快，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在手电光下投射出长长的黑影。 一直走到一张红木椅子前，长发人坐了下来，在他的身前还有一张实木桌子。 “这位是咱们的估价师傅，他会给大伙儿带来的东西估定相应的价值，大伙儿就能知道自己能换多少粮食了。” 李郝适时的解释了一句。 排在第一位的村民连忙将自己带来的包裹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摆在长发人面前的桌上。 面罩下，李学文微微松了口气。 为了掩盖身高，他特意穿戴了一副高跷。 此前和李郝见面，他一直是坐在木头或者巨石上，所以对他的身高没有起疑。 赵村村会计带来的东西，大多是一些皮子。 【虎皮】 价值：2500金币 【兔皮】 价值：10金币 ...... 各种动物的皮毛都有，并且硝制的手艺不错，为这些皮毛附加了不少的价值。 李学文暗自点头。 一共有十几张皮子，除了那张虎皮价值比较高之外，其余的皮子都是一般货色。 李学文默默算了算，大概有3500金币左右。 随后，他在纸上写下‘3.5’的字样。 这鬼市是他开的，他可不管这些皮子在外面卖多少。 赵村村会计拿着长发人给自己写的字条，有些不明所以。 “同志，您这些皮子一共3.5块钱，可以凭借这个字条换价值3.5块的粮食。 不知道同志你对这个估价还满意么？如果你同意了，这些皮子我们就收下了。” 经过李郝这么一解释，赵村的会计大概懂了。 懂归懂，但不代表他就同意了。 对方给的定价太低太低了... 光是那一张完整的虎皮，就远远不止这个价格！ 但虎皮拿到外面可以换钱，钱却很难买到粮食。 想到这，赵村会计叹了口气。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 皮子留着也没用，不如用来换口吃的。 只是，3.5块钱，以现在的物价，能买几斤米？几斤红薯？ 能买到一斤都算多了！ 赵村村会计满心无奈的拿着字条，来到装着粮食的箱子前。 一村的皮子，都换不来一个人的口粮，实在是... 那些还在观望的村民此时心中无不感到一阵寒意。 原来此前对方和他们多次换粮食，只是放出来的诱饵！ 为的就是引诱他们上钩，等他们带着大部分的山货药材来到这个山谷，就显露出獠牙了！ 众人的心一下子掉入谷底。 他们可都没有带武器来！ 前有铁塔壮汉，后有庞然巨熊！ 一众村民发现对方将他们的退路都给堵死了，只能乖乖等着被放血割肉！ 张志彪和三狗浑身战战，小声的询问着张松根： “松根叔，咱们怎么办？这黑市不会真的是黑的吧？” 张松根此时心里也犹豫了。 他和李郝有过几次接触，直觉告诉他对方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先看看再说。” 张松根决定再观摩一番。 和他抱有同样心思的人不在少数，都在看着赵村会计接下来买粮的过程。 “同志，你们这土豆和红薯哪个便宜？哪个便宜就给我换成哪个吧？” 赵村会计来到粮食的摊位前，他已经心死了，只想着快些拿点粮食回去。 他现在只祈求对方能让他安然无恙的回到村子。 “红薯0.05元一斤，土豆0.06元一斤。” 李郝拿出一份报价表，照着上面给定的价格报数。 “什么！” 赵村会计霍然抬头，双眼充满了不可置信，死死的盯着黑袍下的李郝。 “同志，我刚才好像听错了，您能再复述一遍么？” 第291章 巨款 李郝只好照着报价表，再一次将土豆和红薯的价格念了一遍。 “红薯0.05元一斤，土豆0.06元一斤。” 赵村村会计的嘴巴不由张大，仿佛能塞下一个鸡蛋。 轰！ 赵村村会计身后的其他人，仿佛炸了锅一般。 他们都被这里的物价给吓到了！ “松根叔，这里的粮价好像和粮荒前差不了多少啊。” 三狗提溜着双眼，就发现了这山谷黑市和其他地方的区别。 在他们的认知中，黑市的东西都比正常的贵，尤其是在现在这个时候！ 但是这山谷黑市的粮食价格却和粮站购销站等地方差不多，比其他地方的黑市更是远远低于！ 两样商品的价格一经李郝说出，就如同深水炸弹一般，让众人心潮澎湃起来。 本来还忌惮对方宰客的村民们，此时恨不得化身肥羊，让对方下刀。 一个个伸长着脖子的数着，还有多久才能轮到自己。 “松根叔，咱们带了多少东西来？” 张志彪眼睛都红了，喘着粗气询问着生产队队长。 他发现他们带的东西还是太少太少了！ 一想到这么便宜的粮食不能全部带走，他的心就在滴血。 一旁的张松根沉默不语，他也被这些粮食低廉的价格给震惊到了。 这些粮食可是不要票的，真算起来，比粮站和购销站还要便宜！ 他狠狠的揪了一下头发，心中无比后悔没有带更多的东西过来！ 早知道这里的粮食是这么个情况，他也去自家祖宗那儿借点东西来了！ “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张松根暗自叹了口气。 “这小郝也真是的，就咱俩的关系也不提醒我带多些山货老物件过来。” 张松根心中埋怨，恨不得身上多对翅膀，即刻飞回村子，将整个村子搬过来！ “同志，你想好换什么了么？还是说你要把皮子退回？” 李郝见赵村的村会计一直发呆，出言提醒道。 “哦！不好意思，我只是有些太激动了，皮子我肯定不会退的。” “同志，红薯就行，都给我换成红薯吧！” 赵村的村会计看着一个个胖胖的红薯，不由心头火热。 李郝收下对方的字条，随后称取70斤红薯给对方。 “谢谢！谢谢！” 沉甸甸的红薯入手，赵村的村会计满心欢喜。 大收获！ “我现在能走嘛？” 赵村村会计想着快些离开，早点把粮食带回生产队。 “当然可以，你现在可以随时离开，只不过你今天的交易机会已经用完了，不能再回到这里。” 李郝回答一句，这也是防止尝到甜头的村民去而复返，到时候场面就乱了。 其实李学文并不担心这一点，早在几人进入山谷后，他就将狼群散布在山谷周围值守。 如果有别有用心的村民去而复返，带着武器和人过来强抢，狼群会第一时间通知他转移并为他拖延时间。 赵村的村会计用自己带来的包将红薯尽数包起，随后匆匆离开。 “下一位！” “松根叔，到咱们了，快！” 张志彪激动的戳了戳张松根，引得对方无奈的瞪了他一眼。 张松根，张志彪和三狗三人带着几个包裹来到长发人的桌前。 “同志，还请您好好看看，我们都是小老百姓，家里都等着米开锅呢。” 张松根一上前，就和长发人套起了近乎，企图多讨个几毛几分钱。 李学文不为所动，只是一一查看起三人带来的东西。 他不是有意高冷不说话，只是说多错多，指不定这些人里面就有什么高人，能辨认自己的声音。 为了避免以后自己以本来面目碰到这些人被认出来，李学文只好高冷一些。 张庄三人明显准备更充分一些，看来是得了李郝的指点。 他们同样带了几张皮子，一副兽骨，一块发黄的石头，以及各种晒干的菌类。 几张皮子里价值最高的是一张虎皮。 【虎皮】 价值：1500金币 比赵村的价值低一些，皮子不算完整，硝制的手艺也只是一般。 李学文不再多看，而是摸向那副兽骨。 没反应...... 张松根见长发人忽然停止动作，不由心头一沉。 “同志，这一副虎骨难不成有什么问题不成？它和旁边那张皮子是来自同一只。” 李学文心下了然，这原来是一副虎骨。 但因为没怎么处理过，所以小卖铺没给出价值评定。 回头用来泡酒，应该还能用吧？ 李学文如是想到，姑且按皮子的价格算，随后拿到一旁。 他看向那发黄的石头。 【天然牛黄】 价值：金币 李学文不由心中一动，这天然牛黄和活珠子一般大小，算是挺难得的中药了。 李学文满意的将天然牛黄放到一旁，随后看起剩下的两大包山货。 都是些晒干的菌类，不值什么钱，小卖铺商店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过他还是收下了，这些野生菌类的味道都很不错，可以留给家里人吃。 唰唰唰！ 李学文拿起纸笔，写下一行数字。 张松根紧张的看着长发人给出的估价，心里祈祷多一些。 ‘23.5’！ 张松根双眼睁大，不敢置信的看着长发人写下的数字。 竟然值这么多！ 这可以换多少红薯土豆了！ 一旁的三狗和张志彪探着脑袋看了一眼，表情都变得和张松根一样起来。 如果此时三人摘下面罩，李学文定会说三个字： 消消乐。 李学文将手中的字条递给张松根，对方激动的接过，双手甚至微微颤抖起来。 李郝走到三人面前，“三位，不知...” “满意，满意，咱们现在去看粮食吧。” 不等李郝说话，张松根直接抢答道。 三人来到各种粮食前，一下子陷入犹豫之中。 手握23.5的巨款，三人一下子不知道要怎么换了。 “松根叔，换肉！换肉！” “松根叔，咱来点鸡蛋吧，这玩意儿补身体。” 张志彪和三狗在张松根身边不断说着买什么，仿佛恶魔低语一般。 “别吵！我在思考。” 张松根让二人闭嘴，东西是村里共同出的，哪能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第292章 离去 张松根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写着‘23.5’的字条。 他的面前，是各式各样的食物，肉蛋米面油。 他恨不得全部都带走，但是他也明白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犹豫再三，最后化作一声长叹。 “同志，都给换成红薯吧。” 思虑再三，张松根只能忍住诱惑，把23.5全部用来买红薯。 这是这里最便宜的食物，能换许多斤。 现在他们的追求是吃饱，而不是吃好。 “松根叔！” 一旁的三狗和张志彪都有些急眼了。 二人费力巴拉的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了这么久，不换二两肉回去，他们心有不甘。 张松根这会儿已经懒得搭理他们，直接把字条递给穿着黑袍的李郝，把事情定死了。 “同志，麻烦你帮我换成红薯吧，其他的我都不要了。” 李郝点头，接过字条，随后给张松根称够价值23.5的红薯。 “一共470斤。” “过来帮忙。” 张松根喊来张志彪和三狗二人，每人扛起一百多斤。 二人虽然有些遗憾，但转头一想，有红薯吃也很不错了。 张松根没急着走，而是跑到李郝旁边，问了一句。 “小郝，你给我交个底，像这样的交易会你们以后还会办么？” 李郝没有疑惑对方为什么能认出自己，毕竟二人接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松根叔，这个问题我不好回答你，得看我大哥怎么说。” 张松根了然，接着继续低声询问。 “小郝，如果你们还办，那通行木牌可千万别忘了给叔留一块啊。” 所有被邀请过来的村民，在进入山谷的时候，都要交一块木制的通行令牌。 “松根叔，一定，一定，有机会我一定给你留一块。” 李郝答应下来。 事实上，李郝已经从长发人那里得知，下一次鬼市会开设在其他公社。 这一批交易过的村民，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长发人不会再和他们交易了。 但像张松根这样规规矩矩的，没有任何歪脑筋的买家，长发人后面肯定还会考虑的。 所以李郝也不算骗了对方，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张松根心下一喜。 “小郝，多谢。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以后就看松根叔的吧。” 张松根拍了下胸膛，随后带着张志彪和三狗从山洞口离开。 看着三人步履轻松的背影，李郝不由笑了笑。 “同志，麻烦你也帮我全都换成红薯的。” 忽然，一张字条递到李郝面前。 “您稍等。” 李郝按照上面的数字，给对方称取红薯。 剩余的村民陆陆续续的将自己的带来的东西换成了粮食。 几乎清一色都是换成红薯，各种肉类几乎没有动过。 虽然肉蛋之类的食物对于村民们来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但他们不得不考虑现实因素，换成更便宜的红薯，能够让村子挺得更加长久。 其中不少村民在离开的时候，都会和李郝道谢一番。 一名老汉紧紧的握着李郝的双手。 “小郝啊，你们做的这些事情，我们梁实生产队一定会记住的。” 李郝拍了拍老人的手。 “梁支书，您客气，咱们是各取所需。” “小郝，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们都懂。” 此前，梁实生产队也和李郝交换过几次，但那几次换来的粮食可没有今天多。 这让梁支书知道，对方开设的这个山中鬼市，交换只是表面的东西。 往深了想，其实是在帮助他们度过粮荒，否则，怎么会出现这么低廉的粮食？ 梁支书感谢一番，随后带着三名村民各扛着二百斤的红薯离开。 梁实生产队所带来的药材和老物件，是最有价值的那一批。 随着各生产队的村民不断离去，整个山谷渐渐安静了下来。 最后，只剩下了李郝，长发飘逸的李学文和一只熊。 山谷外还有个瞪大着双眼守着的阿旺。 李郝来到长发人面前。 “大哥，这么多东西，咱们要怎么运走？” 李郝看着从村民那交换来的各种东西，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这无需你操心，今天就这样吧。” “大哥，真不需要我帮忙么？我还是有把子力气的。” “不必，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家了。” 长发人下了逐客令，李郝也不好再多说。 “那大哥，我先走了。” 他收拾了一番自己的东西，随后和长发人说了一句。 “等等，那些肉食既然没有村民需要，你就拿一些吧，算是你今晚辛苦工作的工钱。” 李学文依旧坐在红木椅子上，淡然出口。 他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李郝心中直接炸开了锅。 “大哥，这...我...?” 李郝不敢置信的看向长发人，却只看到对方静静的坐着，几缕长发随风飘起。 “好的，大哥，我知道了。” 李郝心中高兴，自己做的努力能被看到和肯定，让他很有成就感。 李郝来到装着食物的箱子前，首先挑了几个鸡蛋。 老父亲的身体要养，多吃些鸡蛋好好补补。 随后又拿了一块板油，一条五花肉。 过段时间娶媳妇儿，家里肯定是要摆喜宴的。 李郝看向长发人，“大哥，我挑好了。” “不够，继续。” 什么！ 李郝暗自咽了口口水，他刚才拿完那几样，都已经觉得有些过分了。 谁知大哥长发人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还不够！ 李郝心下感动，随后继续看了起来，一只鸡，一只鸭，一个猪肘子。 拿完这些，李郝心中感到一阵负罪感。 自己才干了多少活儿，能拿这些东西？ 如果有人知道能拿这么多的肉食，恐怕都得抢着来给大哥长发人干活儿。 他不由感叹自己的好运，同时心里决定后面要更加努力的为大哥做事。 “大哥，我就拿这么多就行了。” 李学文瞅了一眼，感觉也差不多了，再多，恐怕李郝回去都睡不好觉了。 “下一次，我们的鬼市开在赤诚公社，时间到时候再说。” 赤诚公社？ 李郝浑身一个激灵。 大哥长发人说的公社，正是他们李家村所在的公社！ 第293章 西瓜 “你回去好好准备吧，像今天这般，多筛选信得过的村民来。” 这一次山谷鬼市效果不错，李学文打算下一次轮到自己的村子。 李家村的苞米地还有不少时间才能成熟，村民想要挺到那个时候，还有一段时间。 野物李学文不好直接给，采用交换的方式更好一些。 “大哥，你放心，我就是赤诚公社，那一带我都熟。” 李郝心下激动，自己村子也能享受到这物美价廉的粮食了！ 其实，不久前李郝就想向大哥长发人举荐自己的村子了。 但是他害怕这会引来对方的反感，就没有提。 “哦？既然如此，那接下来，就辛苦你了。” “大哥，不辛苦，不辛苦！” 李郝带着长发人给的肉食，满心激动的离开山谷。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是要如何和村支书提这件事，好让村子趁早准备物资。 到时候就能一次性换取大量的粮食！ 等李郝离去，李学文将身上的衣袍，假发，高跷统统收进小卖铺空间。 “呼！” 他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实在天热，加上捂的严实，他现在已经出了不少汗。 “不好干啊，不过收获还是不错的。” 在他右手边，堆放着从三岔公社各生产队收上来的药材，皮子以及各种山货。 除了这些，还有一些瓶瓶罐罐，不过大多不怎么值钱，都是大路货。 他把所有的物资包括箱子里的粮食，全部收进小卖铺空间。 他站在空旷的山谷中，舒展了一下筋骨。 忽然，一只庞然大物来到他的身旁。 随着它迈动脚步，山谷的地面仿佛都震动了起来。 棕熊乖巧的低下头颅，眼眸中很是平静。 李学文伸手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大脑袋。 这头棕熊花费了他无数的灰色雾气，才堪堪驯化。 倏忽一下，棕熊就被李学文收进二层空间之中。 “再吸收多一段时间的灰雾，就能完全驯服了。” 从小卖铺空间中拿出几瓣切好的西瓜，以及一个整瓜。 李学文施施然的来到山谷入口。 刚一走到入口，他就看到宛若石塔一般伫立在大地上的阿旺。 “阿旺哥，咱们可以回家了，先吃块瓜解解渴。” 阿旺大手拿过切好的西瓜。 本来在李学文手上还显得很大的西瓜，来到阿旺手上后就显得非常袖珍。 “学文，这是什么瓜？” “西瓜，甜的。” 阿旺两只手捏着西瓜的各一角，稀奇的打量起来。 “阿旺没见过。” 怕李学文以为他不珍惜食物，阿旺还解释了一句。 “阿旺哥，我这还有不少，你先吃几块解解渴，一会儿咱回家再慢慢看。” 二人一边往李家村走去，一边啃着香甜的西瓜。 在二人离开后不久，山谷周围涌现出一批狼。 嗷~ 随着一声威严的啸叫，众狼迅速来到被人走过的路径，不断埋着土，掩盖今晚的痕迹。 ----------------- 张家庄。 张松根三人气喘吁吁的来到村口。 “松根叔，我不行了，感觉腰都要断了！” 三狗第一个诉苦。 他将装着红薯的袋子放在脚边，随后一只手按揉着自己的后腰。 他身形瘦弱，扛着上百斤的红薯，走了二十多里地，已经到了极限。 “再坚持一下，咱们将东西放进粮库就安全了。” 张松根喘了口气。 豆大的汗水从额头滚落下来，滴在泥地里。 “给我！” 张志彪腾出一只手，随后拿起三狗那一袋，轻轻一抛，就给扛了起来。 他走到现在，只是略微有些气喘罢了，相比二人，要好不少。 “彪哥，你可真是个牲口啊！” 三狗被张志彪这一手给震惊到了，不由称赞一句。 “彪子，你有这把力气和体格，要是肯踏踏实实的干事，早就能娶个婆娘，有个小家了。” 张松根此时有意规劝一下张志彪。 一个四肢健全的青年，不正经干农活，整天倒腾着些没啥用的东西。 这在张松根看来，就是自暴自弃！ 张志彪脸上的横肉扯了扯，旋即摇头。 “松根叔，你就别再说这件事了，我不想种地。” 带着气，张志彪走得很快，扛着快三百斤的红薯，直奔村里的粮库。 “唉！彪子咋就不爱种地呢，咱们就是农民，不种地还能干啥？” 张松根很是不能理解张志彪。 “三狗，你可不能跟彪子一样这么倔，听到了没？” “嘿嘿，松根叔，彪哥走得这么快也不怕摔，我得好好的帮他看路。” 三狗没回应张松根的话，快步跟上走在前头的张志彪。 他要是喜欢种地，就不会和张志彪混在一起了。 “唉，一个个的！” 张松根见自己一个都劝不回头，长叹一声。 旋即，他也扛着红薯紧跟二人。 待三人将470斤红薯全部安置在粮库之后，张松根拿出20斤给二人。 “这一趟不容易，多亏了你俩，这20斤是你们应得的，拿去吧。” 三狗眼睛放光，欣喜的将红薯接过，用自己的衣服兜住。 张志彪的反应却没有这么激烈。 “谢谢松根叔。” “嗯，你们通知一下那几家人吧，我要和他们聊聊这些红薯的分配问题。” 三人带去的皮子，山货，还有天然牛黄，是几户人家贡献的。 而刚才的20斤红薯，则是张松根自己家的皮子换的，所以他先拿了出来用来感谢二人。 剩余的他没有动，想着和村民们好好谈谈。 张志彪和三狗速度很快，一下子就跑了大半个村子，将几户人家都找来了。 本来是让几户人家当家的来商谈一下就可以了。 当对方得知换了不少的红薯，都激动了，一家人男女老少都来到了村部。 “松根，我们家那张虎皮换了多少红薯？” “松根，我们家那牛黄呢？应该换了不少吧？” 几乎人家七嘴八舌的询问着，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 张松根只好一一解答，随后请求各家都匀一些出来，支援村里其他困难户。 有人同意，有人不愿，又是一番扯皮。 张志彪听得头大，偷偷的将三狗拉走，去找张银保。 第294章 均分 “彪哥，咱来找张银保做什么？” 走在前往张银保家里的路上，三狗疑惑的问道。 “分粮。” 张志彪淡淡的说道。 三狗将怀里的红薯紧了紧。 “彪哥，这可是咱们费了大力气才挣来的啊！ 他张银保可什么都没干，我不同意！” 他可不愿意将自己辛苦挣来的红薯分出去哪怕一张皮！ “我不是指这次的，而是上次卖玉佩得的红薯。” 上一次是几人一起挖的坟，虽然最后是从自己太爷那里挖出来的。 但张志彪还是准备分出一部分给几人。 张浩对李郝的临时中转站起了贪念，甚至对三狗动了杀念。 这件事情，让几人的小团体出现了巨大的裂痕，产生了信任危机。 张志彪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一定得站出来做点什么。 不然，他们这个小团体就真散了！ 他不想种地，但又找不到城里的正经工作。 他知道靠自己可能这辈子就这样了，所以得团结尽可能多的人。 “彪哥，那可是用太爷换的，你真的舍得？” “是我太爷的玉佩。” 张志彪纠正了一句。 三狗轻轻的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嬉笑着说：“对，是我嘴太快了。” 那玉佩是从张志彪太爷棺材里弄来的，按理说张志彪不分给他们也能说得过去。 现在张志彪主动提出分出来一部分，这让三狗心中同样有些期待，同时有些佩服起张志彪。 “不对！彪哥，咱们是不是被人耍了！” 三狗突然想到什么事情，忽然怪叫一声。 “怎么了？被谁给耍了？” 张志彪疑惑的看向三狗。 “彪哥，你那块玉佩换了多少斤的粮食？” “90斤土豆，怎么了？” “彪哥！咱们被人坑了！你那玉佩肯定是好东西，才换了90斤的土豆！ 咱们今天在山谷，用那些破烂可是换来了470斤的红薯啊！” 三狗懊悔的掐了一把大腿。 张志彪听后却没有多少反应。 “那同志和我说了，他们不收墓葬品，这次是看在我们可怜的份上才破格收了。 咱们以后再拿墓葬品，对方就不会再收了。 想要换粮食，还是得弄些正常途径的才行。” 三狗恍然大悟。 “嘿嘿，原来是这样，看来我错怪人家了。” 二人说着，此时已经来到了张银保的家门口。 张志彪示意三狗上前敲门。 不多时，一个妇人将门打开，看到来人是张志彪他们，脸色顿时变了。 砰的一声，木门被关了起来。 吃了个闭门羹的三狗，不由有些恼怒。 他重重的敲了敲门。 “秀芳，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怎么一见我们就关起门来。” 妇人为难的应道： “求求你俩别再来找银保了，我们银保是老实人，更是家里的顶梁柱，可不能再跟着你们混了。” 三狗听闻此言，顿时面色一青。 他正想反驳，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 一扭头，发现是张志彪在给他递眼色。 张志彪示意三狗退到一边。 “秀芳，我们是来给银保送粮食的，这你们总不会拒绝吧？ 放心，送完粮食，我们以后就不会再来找银保了。” 张志彪知道张银保和他们不可能是一路人。 对方上有老父，下有8个孩子要养活，肩上的担子很重。 良久，木门打开。 张银保神色复杂的从屋里走了出来。 “彪哥，三狗哥。” 三狗还想数落一番张银保逃避的行为，但被张志彪的眼神阻止了。 “银保，上次那块玉佩换了不少土豆，现在都放在我家里，你跟着我来取走属于你的那一部分吧。” “彪哥，我....” “走吧，大男人这么婆妈作甚？” 张志彪面色一凶，装作不耐烦的打断张银保接下来的话。 三人一路沉默着走到张志彪的家里。 张志彪的房子有些简陋。 三人进到房子内，张志彪点燃一盏煤油灯。 随后从床底下拖出一袋土豆。 “玉佩是我们五个人挖出来的，张浩那家伙不顾兄弟情谊，他的那份就没有了。 90斤土豆，由我，银保，三狗和耗子，咱们四人分。” 张志彪一边说着，一边将土豆分成四份。 “唉，小时候，就我们五个人玩的最好，没想到，会闹成这样。” 三狗拿起一个饱满的土豆，语气幽幽。 一旁的张银保不敢作声。 他很想回应两位兄弟，但是肩上的责任不允许他任性。 无论是张志彪还是三狗，他们都不是省油的主。 整天捣鼓这，捣鼓那，就是不愿意老老实实的种地。 而张银保却是老实的，很早就帮着家里到地里干活。 如果这次不是家里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也不会掺和到几人的挖坟的事情上。 “银保，这些是你的，你拿了就回去吧，别让弟妹担心。” 张志彪表情有些落寞，没有了往日的凶横。 他将四份中的一份推到张银保的身前。 “彪哥，我不能...” “银保，你这些年跟着我们哥几个瞎混，为此没少和弟妹吵架。 这些，算是大哥我的一点补偿吧，你快些拿走。” 张银保用衣服兜住土豆。 他的喉咙仿佛有什么堵塞了一样。 “快走吧，晚了弟妹又该说你了。” “彪哥，我走了。” 张银保心情沉重的兜住土豆，一步一步的走出张志彪的房门。 他有种感觉，走出这个门，以后兄弟几个的关系会越来越疏远。 一只脚迈出门槛时，他略微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旋即大步离开，没再回头。 屋内，只剩下张志彪和三狗二人。 “三狗，麻烦你将耗子的那份给他送去吧，你俩住的挺近。” “好嘞，彪哥，交给我去办吧。” 三狗一把将土豆全部搂住，随后快步离开。 他看出张志彪情绪不高，也不好再留下来扯皮。 房间里只剩下张志彪一人后，他靠在椅子上愣愣出神。 “山谷...鬼市...黑袍人......” 李家村。 村口。 李郝喘了口气。 从大哥长发人那里领到许多肉食后，他没敢停歇，马不停蹄的往家里赶。 如今，快到家门口，他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第295章 吃瓜 “爹，娘，我回来了。” 李郝大包小包的走进屋内，让李大柱和王桂花吃了一惊。 让本想数落儿子大晚上不着家的二人都给忘了数落了。 王桂花疑惑的看着儿子带回来的东西。 “郝子啊，你这些包里装的是啥，看起来还挺沉的。” “娘，我整了些肉和蛋。” 李郝迅速的将包裹打开，显露出里面的五花肉，鸡蛋，鸡和鸭。 这让李大柱和王桂花眼睛都瞪大了。 “儿啊，你长能耐了！怎么一下子就弄来这么多的肉食！” 王桂花心中高兴。 最近一段时间，儿子不断给家里弄来红薯，土豆以及大米等粮食，让夫妻二人很是欣慰。 一向很少管家里事情的儿子，终于将养家的梁子给挑了起来！ 李大柱和王桂花对儿子的这一转变感到很是欣慰。 他们就怕哪一天，自己不在了，儿子能不能养活自己。 现在李郝不仅向他们证明了，他不仅能养活自己，还能养活一整个家！ 这让二人心中升起浓浓的自豪感！ “郝子，你现在像个男人了。” 靠在床上的李大柱如此说道。 “爹，我弄了些鸡蛋，以后让娘每天给你煮一个。” 李郝将包里的鸡蛋拿出来。 “我都这样了，就没必要浪费这么好的鸡蛋了。” 李大柱断然拒绝。 王桂花虽然也很心疼丈夫，但她深知丈夫的脾气。 此时也帮着说道： “郝子，你看看你，都瘦了，也更黑了。还是你多吃些吧，可别累坏身子。” 夫妻俩问过李郝对方在做的事情，李郝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二人都或多或少猜到了一些。 “娘，我后面还能弄到更多的鸡蛋呢，你和爹就等着享福吧。” 李郝不在意的说道。 他心在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大哥长发人绝不是简单的，他觉得只要认真为对方做事，自己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就像今晚，他只是简单的主持了一下鬼市的秩序，就得了这么的肉食。 “郝子，我们俩有口吃的就行，你别逼自己太紧了。” 王桂花有些紧张的说道。 “是啊，郝子，我们不是打击你或者什么。 你现在的转变是我和娘希望看到的，但我们也希望你不要逼自己。 这日子能过就成，也不求要过得多好。” 李大柱跟着说了句。 现在只要是吃的，就很珍贵。 儿子一下子弄来这么多的肉食，肯定是冒了极大的风险。 否则，别人怎么可能轻易的就将粮食给他？ “爹，娘，你们的担忧我明白，我会小心的。” 李郝能理解父母的心情，但他不好在这件事情上多做解释。 虽然帮大哥长发人做事情的确有些危险，但绝没有父母想的那样恐怖！ 不过这些，他实在不好提起，毕竟自己大哥长发人一直很注重隐藏信息。 李郝打心里将帮助长发人看作成一份事业，一份可以长久打拼的事业。 是以，在隐蔽性方面，他决定多和长发人学习。 “爹，娘，我弄了五花肉，一块板油，还有鸡和鸭。” “好，太好了。” 李郝父母笑得合不拢嘴。 “郝子，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些肉？” “娘，我想着拿来办我和淑芬的喜宴。” 说到这个，李郝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止不住。 他李郝，也能通过自己的努力，风风光光的将媳妇娶进门了！ 这些五花肉，还有一只鸡和一只鸭，别说用来办喜宴了，就算拿来换媳妇儿，都能换好些个了！ 在现在这个时候，用这些肉来摆宴，可谓是非常有面了！ “郝子，娘说句话，可能你不是很想听。” 王桂花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让李大柱和李郝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孩他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娘，有啥不爱听的，你说就完了，我是你儿子，还能反了不成？” “就是，咱们这些肉挺多的，用来摆宴席能张罗不少菜了。 所以，我想说是不是可以分一些给隔壁学武他们，他们应该也要办宴的。” “嗐！娘，我以为啥呢，这有啥不爱听的，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干的。” “咱们俩家关系这么好，家里的儿子娶的还是姐妹，总不能咱们办得风风光光的，到时候不就难看了嘛。” 李大柱同样同意这件事情。 “对，人家上次还答应借咱们自行车呢，也没有要咱们啥东西。” 王梅补充了一句，见丈夫和儿子都支持自己的做法，她很是高兴。 “爹，娘，我拿一条五花肉，半只鸡和半只鸭过去给武子他们。” 这一下，差不多就拿出快一半的肉食了。 不过李大柱和王桂花都没有反对，反倒觉得儿子的做法很好。 “你自己看着来吧。” 李郝当即提着东西，来到隔壁李学武家里。 他和李学武是好兄弟，有福肯定是要同享。 更重要的是，自己能抱上长发人这条大腿，还要感谢李学文。 当初若不是李学文为他引见长发人，他现在还是一个无所事事的二流子呢。 “唯民叔，梅婶，我是李郝，家里让我送些东西。” 李郝提着东西，穿过院子，来到主屋。 “耗子哥，你怎么来了？” 正给家人分着西瓜的李学文，发现走来的李郝，不由问了一声。 但看到他手上提着自己作为传给长发人给他的肉食时，顿时明白对方的来意。 “郝子，你快把东西拿回去，我们家有吃的。” 王梅听到了李郝刚才说的话，再看到李郝手上提着的鸡鸭和五花肉，连忙让其赶紧拿回家。 “梅婶，家里还有呢，你们就收下吧。” 王梅看了一眼李唯民。 李唯民笑着说道，“郝子，你有心了，东西我们收下了。 不过我要确认一件事情，到时候咱俩家的宴席是一块摆的吧？” 见李唯民答应收下，李郝心中松了口气。 “是的，叔，咱们是一块摆，这样也热闹些。” 李唯民笑着点头。 反正都是用在宴席上的，收下便收下了。 到时候自己家再出几道菜，给李郝家补上就是了。 “郝子，拿几块瓜回去让你爹娘尝尝，可甜了。” 李唯民拿出半个瓜交到李郝手上。 第296章 虎骨 “叔，我是来送东西的，咋还能带个瓜回去呢。” 李郝捧着半个西瓜，不由局促。 李学武拿来一块切好的西瓜塞进他的嘴里。 “你就吃吧，不然你送的东西咱们也不收了。” 西瓜入口，清甜的汁水爆发。 李郝猛然瞪大了眼。 炎炎夏日的晚上，突然吃上这么一口冰爽的水果，感觉整个人都清爽起来了。 “好次好次。” 李郝因为咀嚼的动作，导致说话都含糊起来了。 “好吃吧，拿给你爹和你娘也尝尝。” 李学武嘿然一笑。 他对于发小送东西的举动很是感动。 他知道对方是害怕自己家拿不出像样的菜摆宴席，所以大晚上来给他们家送肉。 李郝送来的肉食一看就很新鲜，弄到手的时间肯定不长。 没准是刚弄到的，一弄到就给自己家送来了。 这让李学武心中升起一股说不出的感动。 同时，他为自己此前的想法感到有些羞愧。 他此前因为害怕这，顾忌那，一直没有给这位发小送过什么东西。 这让他觉得自己有些配不上对方诚挚的兄弟情。 “郝子，谢谢。” 李学武真挚的道了声谢。 “尿性！” 李郝被好兄弟突然的煽情给整的有些哭笑不得。 他不轻不重的捶了一下对方的胸口。 “得了，我回去了，这西瓜可真甜，我爹娘一定喜欢。” 抱着半个西瓜，李郝和李学武的家人道别，随后离开了。 “真是个好孩子啊。” 李唯民和王梅感慨了一声。 “看样子，郝子这孩子好像真的改变了很多，他爹娘应该能对他放心了吧。” 之前，二儿子提及过李郝最近在忙着事情。 从今天对方送来的肉看，李郝做的事情应该不小。 至于对方做什么事情，李唯民倒没有探究的欲望。 这年头，能找到个养家的营生就很不错了，哪还能顾忌？ 通过刚才短暂的接触了，李唯民和王梅发现了李郝改变了许多。 说话做事都更加稳重，没有往日那种轻浮的劲头。 “耗子哥哥变靠谱了！太好了！” 小妹欢呼一声。 “吃西瓜吧，趁新鲜，大伙儿多吃几块。” 作为亲历李郝整个变形过程的李学文，反而没有家人这么惊讶。 此时他招呼着家人快些吃掉剩下的西瓜。 “二哥，这瓜好甜啊。” 小弟吃得脸上沾着几颗瓜子，在他的手边，已经叠放着好几块瓜皮了。 这家伙，刚才趁着几人和李郝说话的功夫，偷偷的炫了好几块！ “嘴甜也没用，你小子不准再吃了。” 李学文真怕三弟不知轻重一直吃下去，一会儿半夜肚子遭罪。 “二哥，再让我吃一块嘛。” 三弟哀求着，他长这么大，还没有吃过西瓜呢。 而且，二哥带回来的西瓜，又多汁水又甜，非常好吃。 李学远舔着嘴唇，苦苦恳求着李学文。 见二哥不为所动，三弟眼珠子一转，来到母亲身旁。 “娘~” 他摇了摇王梅的胳膊，语气可怜。 “这事儿听你二哥的，他是为你好。” 王梅可不吃小儿子这一套。 三弟无奈，两只手撑着脑袋瓜子，眼巴巴的看着其他人吃西瓜。 “哈哈，这瓜真甜啊！” 李学武三两口就解决一块，连连称赞。 “大哥，你的表情好讨厌哦。” 三弟翻了翻白眼，他觉得大哥一定是故意气他的。 李学武两手一摊，表达自己的无辜。 “可这瓜，是真的好吃啊。” “行了，行了，你再吃一块吧。” 李学文发现三弟是一点也不消停，小嘴叭叭个不停。 “二哥，你最好了！” 三弟高兴的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随后挑了一块大的，小口小口的品尝了起来，一改先前粗放的画风。 他这副模样，不出意外引得家人的一阵哄笑。 吃完西瓜，李学文好好的洗了个澡。 现在穿着一身厚厚的黑袍，弄得浑身大汗，此时身上黏糊糊的，异常难受。 洗了个清爽的李学文，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回到屋里。 点起煤油灯，他便躺在炕上，清点今天的收获。 小卖铺空间一角，放着今天收上来的各种东西。 古董没啥值钱的，加起来大概金币。 李学文觉得可能是自己运气不够好。 没有多看，他将这些古董和先前从张庄收到的两件玉器一同处理给小卖铺。 金币+！ 大头都是两件玉器提供的，只不过两件都是墓葬品，李学文心里多少有些膈应。 他如果放开了收，肯定能不断收到这些墓葬品。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但李学文还是有自己的原则，这样做，他和盗墓贼没什么区别了。 都说入土为安，他可不想百年之后，自己的坟也因为利益被人给挖了。 除了古董之外，还有各种硝制过的兽皮，各种天然药材，以及一些晒干的菌类等山货。 这些东西，李学文并不打算卖给小卖铺了。 一是这些东西相比于古董，能换来的金币并不算多。 二来，这些东西比起古董，它们更具实用价值。 除了这些外，李学文觉得那副虎骨也是一项不错的收获。 “改天找个懂炮制虎骨酒的行家取取经才行。” 李学文心中如此想着。 其实，李郝的父亲，李大柱就很懂怎么炮制虎骨酒。 李学文空间里还有对方赠送的两小瓷瓶虎骨酒呢。 不过，李郝是知道长发人收上去的货中有虎骨的，为了不暴露长发人的身份，李学文并不打算找李大柱。 在他们这边，很多人都懂怎么炮制虎骨酒，所以李学文倒是没有为此烦忧。 “二哥，你睡了么？” 李学文正想着事情，耳边忽然传来一道脆生生的声音。 “小兰，没呢，你找二哥有什么事情么？” “二哥，大哥结婚了是不是就不和咱们住一块了？” 小妹挤到李学文身旁，语气低落的问着。 最近，家里聊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大哥的婚礼和玉叶嫂子。 以及，婚后，大哥李学武要和玉叶嫂子搬到县城中去。 自从有记忆开始，一家人永远是在一起。 大哥要离开他们，开始自己的生活，这让小小的李学兰感到无所适从。 第297章 透露 李学文揉了揉小妹的头发。 离别，是人生的必经之路。 “那咱们一块搬到城里不就好了，这样你就能天天去找大哥和玉叶嫂子了。” 李学文笑着说。 在他有能力的时候，能让离别带来的阵痛，推迟一些。 小妹不可置信的抬头，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 “二哥，你说真的？可是咱们在县城里没有房子啊。” “二哥和你说件事，二哥在城里买了套院子，比咱们家还大点呢。” 小妹嘴巴张着，随后眼里爆发出浓浓的惊喜。 “二哥，你好厉害呀！” 李学兰没有怀疑二哥说的话，他对二哥是百分百信任的。 在她的心里，二哥从来不会和她说谎。 李学文扬了扬下巴。 “那是，你二哥是谁啊，买院子对二哥来说，只是小菜一碟而已。” 面对妹妹崇拜的目光，李学文很是罕见的臭屁了一回。 “嘻嘻，二哥，咱们那院子长啥样啊，你给我讲讲呗。” “那院子的砖不是咱们现在的土坯砖，而是红砖...” 李学文当即将梁四海那套院子的情况给讲了一遍。 李学兰的眼睛越来越亮，对于新房子，她现在充满了期待。 “小兰，二哥问你件事儿，你舍得这里的小伙伴么？” 小妹当即纠结起来。 一边是舒适的大房子，一边是玩伴。 旋即她摇了摇头，抱着李学文的胳膊。 “二哥，小花走了，我现在都是和三哥一块玩，村里没有玩伴了。” 小妹声音轻颤。 李学文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子，好好地怎么提起这件事了。 小妹口中的小花，是个总是脏兮兮的小女孩，是小妹最好的玩伴。 只是可惜，在李学文来到这个时代不久前，这个可怜的女娃吃观音土走了。 “对不起，二哥不是故意的。 到了那边，二哥安排你上学，相信你会结识新朋友的。” 小妹缓了一下，便好转过来。 小孩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二哥，你和四妹在聊啥呢？我也要听！” 洗干净脸的三弟撒丫子冲到炕上，见二人聊着天，表示自己也要加入。 “我在教小兰学数学，小远你也有兴趣？” 李学文朝小妹眨了眨眼睛。 他并不打算这么快让家里人知道院子的事情，让小妹帮暂时保存一下秘密。 院子还要装修一下，起码电路和厕所得翻新一下。 小妹秒懂二哥的暗示。 当即对着三哥扬了扬小脑袋，“三哥，我在背乘法口诀呢。 三哥，要不我考考你？” 李学远顿时头大。 当初二哥说要让二人去上学，他以为是很好玩的事情。 但后来，二哥开始教他们一些基础的数学后，李学远表示： 一点都不好玩！ 李学兰年纪虽然很小，但却很有学习天赋，加减法很快就掌握了，现在都开始接触乘法了。 “四妹，我困了，你自己背吧。” 李学远打了个哈哈，随后倒头就睡，不时还发出鼾声。 “哈哈！三哥，你真会装！” 小妹笑了笑三哥，随后也躺在炕上，准备睡觉。 心里却一直幻想着二哥说的那套院子是什么样子。 李学文从炕上爬起，将煤油灯熄灭后，便也准备睡了。 今天跑到三岔公社办鬼市，他的身体和精神都有些疲惫了。 一夜无话。 翌日。 李郝一大早就起床了。 他对于大哥长发人提到接下来将会在赤诚公社开设鬼市一事，很是上心。 天还是蒙蒙亮，他就从家里走出，一路走向李有山家。 哒哒！ 李郝轻轻叩响李有山的房门。 不多时，穿着劳保服的李有山将门打开。 看到敲门的是李郝，李有山眉头一挑。 “郝子，我还是头一回能这么早就见到你。 你爹的伤怎么样了，好些了没？” “多谢有山爷的关心，我爹他现在气色比之前好多了。” “那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是家里粮不够了么？” 李有山问道。 在他的印象里，李郝一向不怎么靠谱。 此时一大早来找自己，多半是家里断粮了。 “够的，家里的粮还够吃。我今天来，是找您谈些别的事情，关乎着咱们整个村子。” 本来起床没多久，还有点懵的李有山，听到关乎这整个村子，顿时清醒几分。 “郝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何会牵扯到整个村子。” “有山爷，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聊，这个一时半会儿我解释不清。” “行，那咱们进屋说吧，你要是没吃早饭，就和我们一块吃点。” 李郝拉住李有山。 “有山爷，咱们到村部聊吧，这事儿不好让太多人知道。” “就我家这点人都不行？” “不行，最好就您一人知道就行。” 李有山心中不由浮现好奇，到底什么事情，竟弄得如此神秘。 李有山早饭都没吃，就带着李郝一路来到村队部。 二人坐在会议室中。 李郝将自己跟着长发人的事情，挑选了一部分能说的说了出来。 李有山不同其他村的人，乃是同宗族的，李郝对他还是很信任的。 “一斤土豆6分，一斤红薯5分？郝子，你不会一大早，拿我这个老头子寻开心吧？” 李有山瞪着眼，仔细的打量着李郝。 放在以前，这很像李郝能干得出的事情。 不过，李有山左看右看，一番观察，发现李郝的表情不似作伪。 “有山爷，我骗你做什么，你告到我爹那儿，我不得被得屁股开花啊。 那鬼市里的粮食，就是这么个价儿，他们准备要在咱们这里开一次。 所以，有山爷，咱们得提前准备和人家交换的物资。 只要咱们这次准备充足了，村民一年的口粮都能换到！” 李郝信誓旦旦，逐渐让李有山相信了这件事情。 见李有山还有些犹豫，李郝加了把火： “有山爷，他们就办一次，错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而且，咱们准备东西，只是花费些气力罢了，又没有什么损失。” 李有山觉得李郝说的的确很有道理。 用来交换的东西，对于他们这些农户来说，也很容易凑出来。 “干了！” 第298章 秘方 李有山不是优柔寡断的人。 在李郝分析一通利弊之后，他一合计，便觉得这件事情能做。 就像李郝说的那样，只是收集交换的物资需要花费些许人力，除此之外，他们好像就不需付出其他额外的东西了。 若真的和李郝说的那般，真能以那般低廉的价格买到粮食，那他们李家村，就赚大了！ 一想到这里，饶是这个饱经风霜的老人，心头依旧会升起一丝激动。 “郝子，他们价格这么低，图什么啊？” “换老物件，换药材呗。” “这些东西，拿到外面可换不到粮食，这根本就是不对等的交易。” 李有山摇着头，觉得这完全就是亏本生意。 “哈哈，有山爷，说不定人家就是看不得咱们困难，才定这么低的价格呢。 有山叔，不瞒你说，我是亲眼见过其他公社的村民买到这些粮食的。 所以，您就放心吧，东西不会有假。” 李有山点点头。 但没有亲眼所见，他还是很难相信会有这么好心的粮食贩子。 不过他并没有放弃交易的想法，还是愿意赌一把。 毕竟，留给他们李家村的选择并不多。 另一头。 李学文骑着自行车来到王家庄。 在来到一家山脚下的木屋时，李学文停了下来。 朝着木篱笆围起的院子里喊了一嗓子。 “王庆山同志在家么？” “在呢，同志，是出猎还是要上山？” 随后一个大汉从木屋内走了出来。 “哈哈！原来是学文你小子，最近过得还好么？” 王庆山一眼就认出李学文来。 不久前，他还作为向导，带着李学文和李木匠以及李唯栋上马鞍山寻找阴沉木呢。 王庆山从李学文那里得了不少粮食，家里的条件改善了不少。 不过，自那之后，二人就没有再见过面。 有着这层关系，王庆山觉得李学文很是亲切。 “劳庆山叔您挂心，我最近过得不错。” “学文，你今天是来看姥爷，顺路看看我，还是专门来找我的？” 王庆山希望是后者。 如果对方又来找自己进山，那意味着可能又会有一笔粮食进账。 “哈哈，庆山叔，我是专门来找您的，有件事情想请教一下你。” “哦？那学文你先进屋喝口水吧。” 王庆山精神一震，热情的将李学文迎进木屋内。 进了屋，李学文向王庆山的爱人问了个好。 随后就和王庆山道明他的来意。 “庆山叔，我最近得了一副虎骨，想用来泡酒喝，只是这炮制虎骨酒的法子，我不是很懂。” 李学文将包裹摆在桌上。 随着他的动作，一副虎骨显露出来。 即便已经只剩下白骨，依旧能感受到一抹林中王者的威严。 王庆山双眼放射出一道精光！ 他捧起一根棒骨，称赞道：“好骨头！” “学文，你的运气好，竟能碰到一头壮年的虎的骨！” 由于小卖铺没有给出具体信息，李学文对于这副虎骨也没有多少认知。 此时虎骨得到王庆山这种老猎人的称赞，应当是不错的骨了。 “那庆山叔，这虎骨还能泡酒么？” “能，当然能，配合我炮制虎骨酒的秘方，效果不会差。” 秘方二字一出，李学文便知道该自己付钱了。 “庆山叔，你的秘方卖么？” “有啥不能卖，只要有粮食，我什么都卖。” 王庆山心里欢喜，人在家中坐，粮食找上门。 “叔，你开个价吧。” “20斤白面或者40斤的粗粮。” 王庆山考虑再三，说出一个自认为合理的数字。 李学文点点头，对方开价算是厚道。 “学文，你放心，只要按这个价来，这一次的虎骨酒我亲自酿，到时候你可以在一旁观看。” 王庆山觉得自己给出的价格没什么竞争力，又加了一条。 李学文眼睛一亮。 还附带现场教学！ “成交！庆山叔，不过我需要一些时间筹粮食，大概两三天吧。” 交易达成，王庆山松了口气。 “学文，不要紧，慢慢来，我这边也需要时间找几味辅药。” “对了，学文，咱们还需要一批酒，这可能也需要你自己准备了。 叔可没有门路找来这么多的散白。” “叔，咱用散白来炮制么？” “这不是散白便宜嘛，如果有好的高度白酒自然是更好的，只不过那太贵了，关键是还要酒票。” 王庆山感慨了一句。 李学文了然，现在买酒的确不容易。 自己小卖铺空间里的存货也不多了，后面得找候六弄些来才行。 “庆山叔，我晓得了，我尽力能多些吧，毕竟这虎骨不少。” 李学文告别王庆山，随后朝着王家庄中而去。 半路时，他从小卖铺空间中拿出些粮食和糕点。 粮食装袋里放在后座上，糕点则挂在车把上。 既然都来到王家庄了，就顺路看看姥姥和姥爷吧。 一路上，不少王庄的村民都认出了李学文来。 毕竟上一次一家子出行，骑着三辆自行车，着实给王家庄的村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不少人都和善的和他打着招呼。 李学文大方的一一回应。 自行车的出现，引起不少小孩子的好奇。 但不像上次，只有寥寥几个孩子追着自行车玩闹。 李学文也看出王庄的情况不是很好，村民越来越没有生气了。 李学文暗自记在心里，回头引导一下耗子哥，让他来王庄发展一下。 毕竟姥爷一家也在呢，他们的日子应该也不好过。 人丁兴旺，和李学文一代的孩子就有十一个。 在年景好的时候，这是好事情，人多劳动力就多，日子会越来越红火。 但碰到荒年，压力就大了。 心里想着事情，李学文都没注意到自己已经到了姥爷家门口。 此时大门敞开，李学文能看到几个娃娃在院子里帮忙打扫。 最大的那个，王耀河，李学文还有印象。 当初这孩子还大着胆子问自己是啥工作来着。 没看到其他的大人，李学文猜测应该是出门上工了。 他从自行车上下来，随后推着车来到院子。 第299章 表弟 王耀河正在整理弟弟妹妹捡来的柴禾，干枯的草木。 忽然听到一阵奇异的声响，立即扭头看去。 发现来人推着一辆漂亮的二八，正冲着他笑。 “学文表哥？你怎么来了？” 王耀河很快认出了李学文。 这个比他大两岁的表哥，已经在城里有了一份临时工。 这让王耀河羡慕不已，所以一见到李学文，他立刻就认了出来。 “来看看你们，你爹和爷爷他们呢？” “爷爷，我爹还有大伯他们都去上工了。 我娘和奶奶，还有大伯娘，四婶去挖野菜了。” “学文表哥，我去找他们回来。” 现在还很早，几人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 “耀河，不必了，我就是来送些东西，没必要兴师动众。” 几位长辈不在正好，自己送东西来不用拉扯。 要是爷爷和大舅在，这东西肯定不好送出手了，即便送出去，最后还得带一大半回去。 李学文将二八后座上的粮食袋子卸下。 “耀河，你家粮食放什么地方？” 王耀河上前搭了把手，为李学文分担一部分重量。 “学文表哥，我们平时都放米缸里，不过现在米缸都用不上了。” 王耀河扯起笑容。 李学文眼神一黯，旋即和这个表弟一块把粮食抬进米缸里。 王家其余几个小的，也都纷纷想搭把手。 李学文见他们太小了，怕伤着他们，便只让几人在一旁看着。 “表哥，好沉哇！” 王耀河怪叫着，和李学文合力将粮袋装入米缸之中。 “等你爷爷他们回来，你们再拆开吧，耀河，这些粮你要看好了。” 王耀河当即如同一名小战士一般，笔挺的站在米缸旁。 “学文表哥，你放心，我现在哪也不去，就在这守着，等着我爹和爷爷他们回来！” 小模样很是认真，这让李学文感到一阵好笑。 “倒也不必如此，在院子里守着就好，叮嘱好弟弟妹妹们就行。 我还带了些糕点来，你和弟弟妹妹们先吃一些吧。” 王耀河当即垮了下来。 他两只黑亮的眼睛瞪大，对于这个消息很是兴奋。 “学文表哥，你真好！” “学文表哥，我长大了也想到废品站上班！” 有个还穿着开裆裤的王家小辈激动的说道。 李学文轻笑一声。 废品站上班也很难弄来这些东西，不过他没有说穿。 有动力是件好事情。 “你们都会有机会的。” 李学文回到院子，将车把上的糕点拿过。 一众王家小辈围着他，跟着他从院子回到屋内。 李学文打开几个油纸包，显露出里面的各式糕点。 “学文表哥，我认得这个是绿豆糕，其他的是什么呀？” 问话的是一名女娃，她是大舅王光明的女儿，王大丫。 王大丫仰着脑袋，勉强看到桌上的各种糕点。 李学文将几个小短腿都抱上椅子，好让他们看清。 “这是绿豆糕，这是糖火烧，这是桃酥......” 李学文每介绍一样，周围就响起一声声吞咽口水的声音。 “哈哈，大概就是这样了，我不多说了，你们尝过就知道了。” 李学文发话，却没有哪个孩子伸手动桌上的任何一块糕点。 期间有个小男孩想要拿一块，却被王耀河眼神制止了。 “耀河，怎么了这是？” 李学文直接问起表弟王耀河。 “学文表哥，我们要等爷爷他们回来才能吃。 他们在外面给我们找吃的，我们不能只顾自己。” 王耀河一板一眼的说道。 李学文点点头，王家小辈们是懂得感恩的，往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没事，我带的挺多的，你们先吃一些不打紧。” 李学文这么一说，几个孩子再也忍不住了。 毕竟是小孩子，一开始能忍得住就已经很厉害了。 王耀河拿了一块绿豆糕，随后分成几份，给弟弟妹妹们分了下去。 几兄妹吃着糕点，脸上洋溢着笑容。 “学文表哥，你不吃么？” 王耀河疑惑的问着李学文。 “表哥不吃，表哥吃过了。” 看了一会儿几个表弟表妹吃糕点的场景，李学文便准备离开了。 “耀河，在家好好照看弟弟妹妹，姥爷他们回来了，就和他们说一下米缸里粮食的事情。 表哥还有事情要做，就不多留了，咱们下次再聊。” 王耀河正小口的品着绿豆糕，一只手接着偶尔掉下来的碎屑。 忽然听到表哥说要走，他立马将手中那块绿豆糕含在嘴里，手里的碎屑也倒进嘴中。 “学文表锅，窝送送你。” 鼓着一边腮帮子，王耀河说出送送李学文。 王耀河不管李学文的阻拦，一路将他送出村口。 “学文表哥，你有空就多来看看我们，和我们讲讲县城的事情。” 王耀河用力的招着手，和李学文道别。 “耀河，回吧，好好看着家里的粮食和弟弟妹妹，我走了，有空表哥再来看你们。” 李学文回应着表弟，随后潇洒的跨上二八大杠，扬长而去。 李学文骑着二八大杠，没有回家，一路骑到侯六家里。 在大杂院门口，他碰到了刚好回来的侯六。 “学文！你来找我的么？” 李学文点了点头。 “学文，你托我找的木雕师傅和泥瓦匠我都找好了。” 侯六以为李学文来是问这些事情的。 当即将自己这段时间的工作进度汇报给李学文。 他现在和李学文的关系，算是上下级。 他帮李学文打听消息或者寻找李学文需要的人或物，李学文付出粮食。 算是互惠互利，共赢。 候六带来的消息，让李学文感到一丝惊喜。 木雕师傅，是找来雕琢阴沉木的，用来给那截阴沉木增值用的。 泥瓦匠则是请来翻新梁四海院子的。 “老六，辛苦你了，不过我今天来是有另外的事情。 我需要一批好酒，最好是茅台酒，量越多越好。 我先给你200块钱，你尽力帮我收。” 二人来到一处无人巷道，李学文掏出二十张大黑拾。 侯六双手颤抖的接过200块钱，他这辈子都没摸过这么多钱！ “学文，你就这么信得过我？” “尿性！记得帮我收，越多越好啊！” 第300章 取木 侯六嘿嘿一笑。 旋即，他将木雕师傅和泥瓦匠的信息告诉李学文。 这二人还需要李学文亲自接触。 李学文了然，“辛苦了，过后我会送粮食过来的。” “学文，不打紧，慢点也没关系。 前些时候你送的粮食就够我们一家三口吃上一段时间了。” 侯六心喜。 自从结识了李学文，侯六觉得自己的生活愈发有奔头了。 ----------------- 山涧。 一截玄黑细腻，充满光泽的阴沉木静静的伫立在山涧底。 嗖！ 哒哒哒！ 一块石头被扔下，落在山涧底的小洼地上，发出一阵响声。 “开始吧，从今天开始，你就属于我了。” 李学文呢喃一声。 上一次和四叔找到山洞之后，返回的途中，李学文就沿着路做了标记。 此时他带了一匹狼，独自上了马鞍山，没费什么功夫，重新返回那处山洞。 他沟通小卖铺空间，无数的砂石泥土从小卖铺之中涌现。 李学文控制着速度，将砂石泥土投放到山涧底下。 砂石渐渐堆叠起来，形成一个尖堆，宛若一个天然的阶梯。 等差不多了，李学文从空间之中放出一头灰狼，让其尝试一下。 灰狼安然无恙的从李学文生生造出来的土坡上下到山涧底。 呜呜！ 灰狼在底下撒欢，四处跑动。 李学文又放出一头棕熊，让其将坡路夯实一些。 棕熊又吸收了一段时间的灰色雾气，此时驯服程度已经很高了。 对于简单的命令，它能完成得很好。 确认安全后，李学文准备开始下坡。 从空间中取出几段麻绳拼接而成的长绳。 将长绳的一端固定在洞口一旁的岩柱上，另一端紧固在身上。 长绳外加土坡，这一趟安全性已经有了很大的保障了。 李学文沿着坡面，慢慢的来到山涧底部。 被棕熊走过的路面，平实了不少。 “终于，我终于下来了！” 李学文脚踩在洼地上，浅浅的水面浸润了他的绿胶鞋。 踏！踏！ 山涧底，水洼一个接一个。 李学文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巨大的阴沉木前。 驻足感受了一番阴沉木带来的震撼后，他伸出右手，按在木身上。 【阴沉木】 价值：4000金币\/斤 重量：1.2吨 形成木种：青冈木 描述：由于自然灾害，青冈木沉入淤泥，经受高压、缺氧环境，历经四千多年的碳化过程形成。 “果然和之前那一截一脉相承！每一斤的价值都是4000金币！” 李学文心中大喜。 根据小卖铺空间传回的信息，这截木头总重1.2吨，不加工的情况下，总价值960万金币！ 接近一千万金币！ 这个数字让李学文不由呼吸微微急促。 若是再让手艺精湛的木雕师傅雕刻一番，突破千万金币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李学文扯起嘴角，放肆的笑了起来。 这上千万金币足够小卖铺再装修升级一次！ 下一瞬，巨大的阴沉木消失，来到了李学文的小卖铺空间之中。 环顾四周，李学文秉着‘来都来了’的原则，查看山涧底是否有什么珍稀的药草。 结果还真让他找到几株药龄不小的的药材，但并不是什么珍稀货。 李学文也不嫌弃，将药龄大的都挖走收进空间之中，幼苗则留下没有动。 做完这一切，他拉了拉绳子。 一股拉力从上方传来，李学文随着这股拉力被缓缓拉升。 在要下山涧前，李学文还留了两只狼在上面的石台上。 此时随着李学文摇动绳子，两只狼合力，将李学文拉了起来。 本来很难上去的土坡，有着两只狼的助力，爬起来轻松不少。 在双脚准备离开土坡前，李学文心念一动，沟通小卖铺空间。 脚下的土坡倏忽一下，凭空消失，全部被他收进了小卖铺空间之中。 毕竟花了不少时间才弄来的，当成一次性的消耗品用实在有些可惜。 指不定下一次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了。 李学文来到石台上，微微松了口气。 摸了摸两只拉绳子的狼，随后将他们和绳子一块收入空间之中。 身上的衣服和鞋子都已经脏了，混合着泥土和水，拍都拍不掉。 李学文将衣服和胶鞋脱下，从空间之中拿出一套新的换上。 卖衣服的区域，如今多了不少衣服，其中有不少是符合当下特色的衣服。 虽然没有打折，但一身劳保服和一双军绿胶鞋加起来，只要二十多个金币就能买到。 对于如今身家千万金币的李学文来说，不过九牛一毛而已。 过分点，他天天穿新的都没问题。 不过李学文不是这种浪费的人，如无必要，他的金币都是花在刀刃上。 若非他还打算去见一个人，此时早就回家换一套了。 ...... 小院。 李学文走到院子中，身后跟着二人。 “小同志，你家这院子看着很好啊，还需要装修么？” 说话的是一名中年人，背着个木箱，他的身旁跟着一名面相憨厚的年轻人。 “雷师傅，主要是这宅子有些年头了，我就想补一补。 还有厕所等一些地方也得弄一下。” 李学文将自己的要求和面前的中年人说了说了一下。 雷师傅当即取下木头箱子，从里面拿出各种测量工具。 随后带着面相憨厚的徒弟，在李学文提到的地方测量起来。 一边量度，一边在纸上快速记录，并绘制了草图。 李学文一见二人这架势，心里便知稳了。 侯六的确靠谱，找的人不孬。 二人画着草图，李学文就在一旁陪着。 这泥瓦匠姓雷，听侯六说，是这一带出名的。 “师傅，不知您和京城的样式雷有关系么？” 样式雷是专门给皇家修建宫廷建筑的，很是有名。 “哦？小同志，您还听说过样式雷呢？” 雷师傅有些惊异，他没想到这小同志年岁不大，倒是有几分见识。 不过能住起这独栋独院的人家，想必也不是普通人，比普通少年多些见识也正常。 “小同志，您太看得起我了，我就是刚好姓雷，刚好是做这一行而已，算是沾了人家的光。” 第301章 木痴 雷师傅哈哈一笑。 他很是坦荡的说明自己和京城的建筑世家样式雷没什么关系。 “雷师傅，你看按照我的要求，大概需要多少工？多少料？” 雷师傅心中大概盘算了一下，就差不多有了答案。 “小同志，这得看你想怎么弄了，一分钱一分货嘛。” “连工带料，我给师傅您算300块钱。” 虽然院子挺大，房间也多，但梁四海挺注重房屋的修缮和养护，倒是没有多少需要修补的地方。 李学文主要想改浴室和厕所。 雷师傅点点头，300块钱差不多能弄得很好了。 毕竟材料挺难弄的，即便他有渠道买到平价货，依然是一笔小的花销。 真到干活的时候，他可不是自己和徒弟一起干，还得另外请几个小工。 算下来，他这一趟只能挣个三四十块钱而已。 “小同志，不知这工钱能否换成粮食？如果用粮食抵，我可以收少一点。” 雷师傅忽然说道。 李学文没有多做犹豫，“雷师傅，现在粮食不好买，我们家也没有多余的，还是付钱吧。” 二人只是第一次见面，李学文不打算和他交换粮食。 毕竟他的粮食都是顶好的，可不是陈年旧粮。 一次给太多，是人都觉得有问题。 雷师傅本来就是临时起意的问了一嘴，得知不能换后，他也没有多少沮丧。 被拒绝才是常态。 “是我唐突了，小同志千万别放在心上。 图纸的事情，我今天回去后就能出出来，届时咱们交换一下意见。 如果没问题，咱们就直接把事情敲定了吧。” 李学文伸出手和雷师傅握了握手。 “没问题，雷师傅，就这么办吧。” 雷师傅将一应工具全部收进木箱子之中，随后带着徒弟离开了院子。 李学文关上门。 看着空旷的院子，他将那一截阴沉木给取出，置放在院子之中。 随后走进屋内，自顾自的给自己泡了杯茶水。 “房子装修的事情，提上日程了，接下来该去找木雕师傅了。” 早日将那截阴沉木雕刻成木雕作品，李学文就能早些将上千万的金币收入囊中。 呼！ 李学文正喝着热茶，思考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摇铃声。 “来了！” 他起身，来到院子，打开前院的木门。 “学文，我把木雕师傅白师傅给请来了。” 侯六指着一旁的老者说道。 木雕师傅年纪有些大了，头发半白，脸上皱纹密布。 “白师傅您好，咱们到屋里说事儿吧。” 老者眯着眼，伸手打断了李学文。 “不必，我想先看看木头，不知道这木头现在在哪里？” 老人已经从侯六那里听说了，大概要雕琢一件多大的木头。 他答应过来，一是对方提的报酬很高，二是，他对对方口中的木头十分感兴趣。 “就在院子里，白师傅，咱们直接进来看吧。” 李学文关上院门，随后带着二人来到阴沉木的面前。 白师傅看到那截乌黑莹润的木头时，身体不由微微发颤。 “没想到我白景山，有生之年还能碰到这么大一块奇木！” 白景山干枯如树皮的手，轻轻抚摸在阴沉木的表面。 “好木头！真是一块好木头！这么大一块阴沉木，多少人究其一生恐怕都看不到！ 我白景山能在这个岁数摸到，就算下一秒死了也无憾了！” 白景山痴迷的看着这截阴沉木。 “哈哈，白师傅您开玩笑了，您精神这么好，肯定长命百岁。” 侯六在一旁搭话。 “小同志，你这截木头卖么？如果卖，老朽我砸锅卖铁都要拿下！” 白景山忽然目光灼灼的看向李学文。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已经对这截阴沉木爱不释手了。 “不卖。” 李学文笑着回答。 白景山愕然，但一想到对方能住得了独院，身份定不普通。 显然也是识货之人了！ 他不禁有些惋惜，“罢了，我的作品能用如此珍贵的木料制作，我已经很知足了。” 说罢，白景山围绕着阴沉木，仔细观察着它的纹理。 一时间，竟是将李学文和侯六都给忘了。 木痴！ 李学文从白景山的昏黄老眼中，看出对于阴沉木的珍视以及火热。 这截木头交由对方来雕刻，也不算埋没了它。 “白师傅，不知道你准备收多少钱？” 白景山摆摆手，“免费！” “如此好木！能让我来主刀雕刻，是我的荣幸，不谈钱！” 白景山此时只想将这块木头雕刻成完美的艺术品，其他的事情一概不想。 这是一名纯粹的雕刻师傅！ 李学文肃然起敬，对方对待自己的热爱和职业，可谓是相当认真。 “白师傅，接下来，您就在我这院子里雕刻这截木头吧。 既然您不要工钱，那一日三餐，都算我的吧。” 白景山只是略微点了点头，又很快投入到对阴沉木的研究之中。 他现在眼里，只有木头！ 李学文和侯六对视一眼，不由无言。 “白师傅，过几天我会让人来装修房子，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您的发挥？” 白景山再次摇头。 “哼，小同志，你这就小瞧老朽了，区区噪音，对我而言，不过是雕刻之余的助兴之曲。” 说到专业，白景山很是骄傲。 李学文和侯六不由竖起大拇指，“白师傅，您是这个！” 白景山很是受用的点点头，旋即看向李学文。 “小同志，你这里有空房间没？老朽打算今天就开始构思设计方案。” 李学文心下一乐，这小老头的性格，他太喜欢了。 “有的，白师傅，我一会儿就给您收拾一间出来。” “谢谢。” 白景山只是简单的道了声谢，随后不再搭理二人，继续研究阴沉木的形状，纹理。 李学文给侯六递了个眼色，将其带到杂物间。 “老六，这些粮食你拿着，这些天辛苦你了。” 李学文从米缸之中拿出一小袋白面。 侯六高兴的接过，“学文，有事通知一声就行。 对了，酒的事情，我已经发动关系去收集了，只不过不太好收。” “没事儿，尽力就行。” 李学文勉励其一句。 第302章 外送 李学文也知道酒不是很好收。 毕竟他需要的量挺大的，所以也没有压力侯六，只让他尽力而为就行。 “学文，我回去会多注意的，争取多弄些酒给你。” 侯六表了一番衷心，随后带着粮食离开。 李学文来到门外，发现白景山这个小老头还在盯着阴沉木转个不停。 摇了摇头，他取了院子的自行车，随后和白景山说了一声要出门。 “白师傅，我出门一趟。” 白景山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李学文自便。 李学文骑着自行车，径直来到国营饭馆。 此时，国营饭馆里排着长长的队伍，周满仓忙得擦着汗水。 李学文见此，也没有打扰对方的工作，找了个无人的椅子，坐了下来。 “同志，你坐在这是买不到饭菜的，你得排队才有机会。” 李学文没坐多久，就有名穿着蓝色制服的年轻人搭话。 李学文笑了笑，正想解释自己只是来找人的，却被对方抢先一步。 “同志，你不知道，这饭馆忒贼了，饭菜都是限量的，一个人还不能多买。 想买够一家人吃的饭，还得把家里人也叫来排队才行。” 年轻人喋喋不休，根本不给李学文解释的机会。 李学文笑了笑，他看出来了，对方只是随机拉个人抱怨几句。 压根不是聊天的。 李学文正好无聊，就坐在那听着年轻人絮絮叨叨。 没多久，又有另一个话痨加入到年轻人的吐槽当中。 依旧是诟病饭馆每日的长队，以及每个人的限量。 李学文不由为赵申捏了一把汗。 他交易给赵申的粮食不算少，但赵申肯定不敢敞开了供应。 李学文坐久了，觉得二人说的没什么营养，便换了个位置。 周满仓拿起肩上搭着的毛巾擦了擦汗水，忽然看到角落里安静坐着的李学文。 他心中咯噔一下。 我去，这位啥时候来的？ 他连忙让同事顶一下自己的班，随后不管同事幽怨的目光，快步走到李学文面前。 “李老弟，咋来了都不说一声？等很久了吧？” 周满仓为李学文倒了杯热水。 李学文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刚来，只是见饭馆里挺忙的，就没好意思打扰。” 周满仓面色一板，“李老弟，你这说老哥我可就不高兴了。” 周满仓靠近李学文，把声压低： “要没有你，咱们饭馆现在哪能有这么多的顾客呢？” 表达了谢意后，周满仓问起了李学文来的目的。 “李老弟，你今天来是找厨师长还是下馆子？” “周哥，两者都有吧，不过我想先和赵老哥先谈谈。” “得嘞，我这就到后厨把厨师长请出来。” 周满仓速度很快。 不大会儿，五大三粗的赵申就来到李学文面前。 一见面，赵申很是热情的给李学文来了个熊抱。 李学文轻易的躲了过去。 赵申啥都好，唯有见面喜欢给人熊抱这一点，李学文有些接受不了。 上次来了这么一下，差点勒得他背过气去。 “李老弟，啥风把你吹过来了？” “赵老哥，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赵申当即拍着胸口说道：“李老弟，啥帮不帮的，你尽管开口。” “是这样的，我前段时间不是得了处院子嘛，我这两天找了几位师傅装修了一下。 所以想请你给几位师傅做几天饭。” “嗐！我以为啥事呢，没问题，就交给我吧。 你那院子离我这饭馆也不远，我到时候做好饭，让人给送过去就行。” “劳老哥费心了，不过送饭时，最好让信得过的伙计送，也不要中途换人。” 李学文想了一下，补充了一句。 “老弟，到时候我亲自跑一趟，你放心吧。” 一旁的周满仓主动请缨，将这活儿揽到身上。 “好，就交给满仓你了。” 赵申很是满意的拍了拍周满仓的肩头。 “李老弟，那你今天吃么？” 李学文笑着点头，“整一人份就行。” “得嘞，你等着吧，我亲自下厨。” 赵申做事雷厉风行，一眨眼的功夫，就回了后厨。 没多久，赵申就拎着两个食盒回到李学文面前。 “多谢赵老哥。” 说着，李学文准备掏钱，却被赵申拦住。 “李老弟，等你那院子完工了再一块算吧，先不着急。” 李学文一想这样倒也省事，便同意了。 拎着两食盒，李学文走出国营饭馆。 只是路过先前那名话痨的年轻人时，引得对方的一阵艳羡。 等李学文走后，那年轻人和另一人讨论了起来。 他懊悔的拍了一下大腿： “哎，你刚才看见没？” “看到了，那人怕不是厨师长的亲儿子？竟然能让厨师长亲自接待。” “他刚才就坐在我身边，我好后悔，没结交一下。 这要是搭上线了，咱以后都不用排队了！” 说到这，二人连连感叹错失良机。 李学文将食盒收进挎包，随后收入空间之中。 跨上二八大杠，一路七拐八拐的回到老城西的院子。 一进门，发现白景山在地上铺着一张纸，随后写写画画，不时还看一眼那截阴沉木。 将院门关上，李学文上前。 看了一会儿，他发现白景山在设计着木雕的蓝图。 “白师傅，咱先吃饭吧，这雕刻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的事情。” “东家，你先吃着，给老朽剩些就成。” 白景山只是简单的回了一句，随后继续绘制着设计图。 李学文只好作罢。 拎着食盒来到一间空房，房间很是干净，就是没啥东西。 摸了摸下巴。 他意识沉浸进小卖铺空间之中，随后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脸盆等洗漱用品。 再拿出两套干净的劳保服。 白景山不愿收钱，倒贴也要给他雕刻这截阴沉木。 李学文自然不会让别人吃亏，对方不愿收取报酬，他打算在其他地方补偿一下。 李学文将东西都给放进木制立柜中。 随后回到院子，来到白景山面前。 “白师傅，饭菜我给放你房间了，还有一些生活用品我给放柜子中了，您到时候看看还需要什么，和我说一声便成。” 白景山一愣，旋即真诚的道谢：“有劳东家费心。” 第303章 爹来 给白景山留了一条钥匙。 李学文便骑着自行车离去了。 白景山在院子中，将图纸绘制了大概，只剩下一点细节，他心里很是满意。 咕咕咕。 忽然肚子里传出一阵声响。 白景山摸了摸肚子，才发觉自己已经很饿了。 再一抬头看天。 满天星斗！ 白景山这才意识到已经很晚了。 “小东家好像给我准备了饭菜。” 白景山模糊的记得李学文临走时，好像提过一嘴。 他来到李学文给他准备的房间中，一眼便看到桌上的食盒。 他快速的坐了下来，随后打开食盒，淡淡的饭菜香味便飘了出来。 因为放凉了，饭菜没有一开始那么喷香，但依旧让人很有食欲。 尤其是在现在大伙儿都很困难的时候。 “随园菜？这是从国营饭馆买的？” 白景山一闻味道，便知道是出自赵申做的饭菜。 他以前也风光过，吃过见过不少。 赵申的随园菜在这一带很是出名，想吃到他亲自下厨做的，可不容易。 “看来这小东家交友广泛，能量不小啊。” 白景山感慨一声。 拿起筷子，白景山就美美的吃了起来。 一道荤菜一道素菜，外加一盒米饭。 “小东家很讲究啊，就冲这饭菜，哪还用得着报酬？” 吃过饭，白景山便不打算继续做事了，毕竟夜深了，看不清东西。 来到立柜前，他随手打开。 却发现里面放着各种崭新的洗漱用品。 白景山心中又是一惊。 即便平时在家，他也不敢这般奢侈啊。 “这莫不是小东家放错地方了......” -----------------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 老城西的院子开始了属于它的改造。 雷师傅带着几位师傅，热火朝天的干着。 白景山也动手了，拿着斧头，锯子，凿子等工具，进行粗胚的雕刻。 李学文只是偶尔过来查看，更多时候，是侯六帮着监工。 侯六一开始收到一批酒后，后面就愈发难收到更多的好品质的酒了。 李学文不得不退而求其次，让其帮着收一些比较普通的白酒。 直到七月的某一天。 深夜。 赤诚公社。 某密林。 李有山推着一辆木板车，板车上放着不少东西。 在他的身后，跟着一名青年，还有一中年人。 青年叫做李松茂，中年人叫做李唯民。 二人同样推着木板车。 他们的板车上，东西更多，一大包一大包的堆放着。 “有山爷，咱们让村民收这些东西做什么？还有，为何要把东西运到这深山密林之中？” 李松茂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幽幽密林，让他有些心里发毛。 “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切记，到了地方，不要多说，只管跟着我。” 李有山回头，好生叮嘱了二人一番。 李唯民点头，“叔，晓得了。” 李唯民虽然同样满腹疑惑，但见李有山不想多说，他就没有问了。 今天，他从赤诚农机站的下班途中，碰到了准备到家里找他的李有山。 得知要帮忙为村里做些事情，李唯民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 之后，他回家里交代了一声，就跟着李有山推着板车出了村子。 同行的还有村里的民兵队队员，李松茂。 这孩子和家里的两个儿子关系很好，是个实诚人。 “有山爷，咱们啥时候能到？” 李松茂头上见汗。 “到了，就在前面。” 李有山年纪大了，这么一路推着板车过来，他也感到有些吃不消。 一抬眼，他便看到幽幽密林中，竟有一处地方有光亮。 他一下子便明白，那儿大概就是李郝口中的鬼市了。 前段时间，李郝给他说这山里有个鬼市，能够以极其低廉的价格获得一批好粮食。 李有山便让村民们将家里的各种药材，瓶瓶罐罐等老物件统统收集起来。 然后叫上两个村里，他认为最实诚的人。 三人来到光亮处。 发现是树枝上挂着手电筒，才这么明亮。 “有山爷，熊瞎子！” 李松茂惊叫一声，随后手就向腰间摸去，结果摸了个空。 出门时，李有山特意嘱咐不要带武器在身上。 李有山和李唯民二人向李松茂指着的地方看去。 只见一头庞大的棕熊伫立在入口处。 不过那熊瞎子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没有任何动静。 “他旁边还有个人！” 李松茂眼尖，注意到棕熊身旁还站着一名黑袍人。 “果然有人！那棕熊八成是鬼市的人养的。” “鬼市？” 李松茂和李唯民疑惑的看向李有山。 “都到这儿了，我就和你们说一下吧。 咱们这次来，是拿着这些东西来鬼市换粮食的。” 李松茂眼睛瞪大，“有山爷，您说这鬼市里有粮食可以换？” 李有山点点头。 “我也是听说的，具体怎么样，还得进了里面才知道。” 三人不再耽搁，即刻推着木推车来到入口处。 “木牌。” 门口的黑袍人将手伸出。 即使可以改变嗓音，但李郝刚一张口，李有山便认出了他。 李有山没有声张，只是从兜里摸出一个特殊的木牌。 “很好，进去吧。” “走。” 李有山回头交待一声，随后推着木板车进入入口。 李松茂推着木板车，目不斜视。 走到近前，他发现那棕熊是活着的！ 对方鼻孔喷出的灼热气息，让他意识到，这棕熊，只要一巴掌，就能要了自己的小命！ 李唯民路过李郝的身边时，有意无意的看了他几眼。 他总觉得这人的嗓音有些耳熟，但一时间又不记得在哪听过。 他没有过多的打量，推着木板车跟上前面的李有山和李松茂。 随着深入，三人发现有很多和他们一样的人。 全都遮掩着，没有露出真容。 李唯民注意到，其他人大多只是身上背着个包就过来了。 像他们三个这般，一人一辆木推车，车上堆满东西的根本一个都没有！ 坐在红木椅子上的李学文，正等待着各村村民的入场。 忽然，三架木推车闯入他的视线。 只是一眼，他就认出来，是自家村子的人。 走在最前头，应该是老支书。 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人，一人看样子应该是村里的年青人。 李学文看向最后一人。 这一看，差点让他汗都流出来！ 怎么把我爹也叫来了？ 第304章 心寒 李学文很快镇静下来。 反正自己做了伪装，而且中途估算物品价值时也不说话，自家老爹应该认不出来。 其实就算被认出来也无妨，只是过后可能会引来老父亲的担忧而已。 毕竟自己和这么多人交易粮食，老父亲又不知道他的各种手段底牌，担心是正常的。 李学文恢复镇定，时刻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 尽量不做出各种标志性的小动作出来。 鬼市里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就将这小小的密林鬼市给填满。 穿着黑袍的李郝从入口处回来，他有些好奇为何原来的大个儿今天没来。 往常，大个儿都会紧紧跟着大哥长发人，保护其安危。 但是今天却没有，这让李郝很是意外。 不过他也没有多问，只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各位父老乡亲，大伙儿都知道咱们今晚聚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那我废话不多说，咱们这就开始今天的交易吧。” 李郝从另一侧，推来推车，其上摆放着各种分类的好的粮食。 各种肉食，蛋类，以及主食类。 这一举动，顿时引来阵阵哗然！ “看哪！好多的肉！好多的粮食！” “看来真的没骗咱们，这里真的有粮食可以交换！” 来自不同村子的村民们，一个个伸长着脖子，观察着这些粮食。 更有甚者，小跑几步来到李郝身前，但被李郝喝止。 “各位，请按照我们这里的规矩进行交易，我能保证每个人都能换到想要的东西。 所以，还请大伙儿排好队，不要拥挤，不要喧哗。” 经历过和三岔公社的交易后，李郝现在已经有了经验。 他有条不紊的安排赤诚公社的各个村民排好队伍。 作为李家村的一份子，李郝直接利用小小的特权，让李有山三人排在了第一位。 “三位，还请把带来的东西，让我们的师傅鉴定一番，他会评估出合理的价值的。” 李郝将三人带到长发人身前。 李学文身着从小卖铺购买的特制黑色长袍。 这种长袍透气性很好，即便覆盖着全身，也不会感到太过闷气。 李有山三人把车上的东西卸下，一一取了出来。 “师傅，您过目。” 李有山将几样老物件呈递上前。 一把铜钱，几个瓷瓶，十来个大小不一的陶制器皿。 李学文捻起一枚铜钱。 【咸丰通宝（清）】 价值：金币 描述：宝源当千普版...... 小卖铺传回的消息，让李学文不由眼睛微微睁大。 开门红！ 这才第一件，就是一枚价值6万金币的咸丰年间的铜钱。 李学文接着看向剩余的几枚。 【咸丰通宝（清）】 价值：金币 描述：宝源当千普版，受损严重，价值大打折扣...... 李学文不由心痛，剩余几枚中，大概有5枚，是因为保存不当，导致价值大跌。 除了这6枚外，还有一枚版型不太一样的。 【咸丰通宝（清）】 价值：金币 描述：宝苏当百撇咸刻花保粹古版... 这一枚保存得很好，价值版型稀少一些，价值比之前6枚，要高出不少。 李学文心下一喜。 这才是7枚铜钱，就有将近30万金币到账了。 还是老物件价值高！ 李学文怀着喜悦的心情，看向那些瓶瓶罐罐。 仿佛是好运气用光了一般，这些瓷瓶和陶制器皿，几乎没有值钱的。 最高价值的，仅仅是一个价值1000金币的，形似尿壶的陶壶。 李学文有些嫌弃的将其拿到一边。 他的这一动作，让正紧张等待着的李有山三人，心头漏跳一拍。 李松茂探寻的目光看向李有山。 “有山爷，咱们带的东西，对方这个大师傅貌似看不上啊？ 咱们不会白费力气了吧？” 李有山眼睛一眯。 “不急，这些破烂不值钱是正常的，看接下来的东西吧。” 李有山将各种兽皮，兽骨制品放到红木桌子上。 “师傅，您看看这些，都是咱们村子一针一线缝起来的。” 李学文抬眼看了下。 兽皮帽子，衣服，针脚细密，做工很是精良。 虽然都是些寻常的皮子，但小卖铺给出了定价，显然是认可了这些皮制品的手艺。 最高的能达到900金币。 大大小小的皮制品，加起来也是一笔不错的金币收益了。 不过李学文却没有收这些皮制品，反而退了回去。 先前的铜钱，完全够村子购买很多的粮食了。 这些皮子，他打算留给村民们。 现在虽然天热，但再过几个月，他们这里的气温能冻死人。 这些皮子给李学文带来的收益微不足道，但对村民却是很重要的。 但他的动作落在李有山三人眼里，却让三人如坠冰窟。 三十多度的天，他们却感到了一丝凉意。 “有山爷，这...这可怎么办啊？” 李松茂慌了。 李有山也不知如何是好。 先前，李郝专门和他说了带什么东西来，结果，人家师傅根本看不上他带来的东西。 这让李有山十分怀疑，是不是他们村子带来的东西，真的很差？ 李唯民向前走了两步。 他看着长发人，语气恳切的说道： “师傅，您要不再仔细看一眼，我们做的衣服，帽子，都是个顶个的好。 如果不是时候不对，拿到集市上我们能用这些皮子换到很多东西了。” 李学文只是淡然的摆摆手。 但黑袍下，他的额头不由渗出一抹汗水。 老爹啊，我这也是为了咱们村子好，你别为难儿子了。 “这位同志，咱们的师傅是专业的，请相信他的判断。” 李郝拦住李唯民，不让其继续说下去。 他生怕大哥长发人被问恼了，到时候直接不做这买卖了。 那村里人不得喝西北风了？ “民，回来。” 李有山赶忙将李唯民拉回原先的位置。 他从李郝的反应中，察觉出这位定价师傅的地位貌似很高。 自己等人能不能在这鬼市买到足够的口粮，得看人家的脸色。 李学文松了口气。 好在老父亲没有纠结下去，否则争执下去，没准就暴露身份了。 他看向老支书带来的其他东西，一些晒干的药材以及奇奇怪怪的石头。 第305章 做戏 李学文将药材看了一遍。 发现都很不错，虽然大多为普通的药材，但因为晒制的手法很高，其药性得以保留。 想来应该是出自张医生之手。 张医生是李家村的村医，早年逃荒到李家村，后来在这里安定了下来。 李郝晒制药材的手法，就是和这位张医生学的。 李学文拿着杆秤，将药材都仔细称量了一番，算定价值。 李有山三人见长发人终于收下了药材，不由大喜。 “有了！有了！” 李松茂激动的说道。 “还是张医生靠谱啊，他亲手晒制的药材，城里的药店都抢着收呢。” 李有山高兴的点头，心中悬着的石头也放下了一点。 “太好了，咱们起码能换点粮食回去，不至于空手而归。” 李唯民发自内心的高兴。 “师傅，还有这些石头和木头，您给看看。” 李有山将剩下的各种石头，木头一一摆放在长发人面前。 这些东西是最多的，占据了三架板车绝大部分的空间。 李有山心下忐忑，这些东西，是李郝建议他收集的。 李郝说，曾经有村民以一颗鸡子般大小的石头，换走了10斤红薯。 这让李有山震惊不已。 他发动村民，全力收集各种长相奇特，颜色艳丽的石头。 村民们知道这些石头可能能换到粮食，疯了一般的挖寻。 后来，村民李木匠，向李有山推荐了奇特的木头，应该也有换粮食的可能。 于是，李有山再次发动村民，收集石头的同时，注意一下木头。 李学文点点头，随后查看起来。 普通的石头... 普通的石头... 又是普通的石头... 他看得眼睛都要花了，也没有看到价值高的石头。 在不知道第几块时，小卖铺空间里传来一道讯息。 【鸡血石】 价值：金币\/克 描述：颜色鲜艳如鸡血，乃是一阵珍贵的玉石，主要由辰砂，地开，高岭等矿物组成...... 李学文蓦然一惊。 他看着手中鲜红如血的石头。 这枚石头只有指甲盖大小，却价值近10万金币！ 鸡血石！ 他没想到，老支书等人沙里淘金，结果淘到真金了！ 李有山几人同样发觉了长发人的异样。 他们没想对方略过这么多的石头，结果竟对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石头起了兴趣。 李有山不由无奈一笑。 这么小的石头，能值几个钱？怕是连块红薯皮都换不来吧。 他内心祈祷，希望接下来还有能引起对方注意的石头或者木材吧。 李学文将那枚小巧的鸡血石挑了出来。 他同样好奇，接下来还会有怎么样的奇石在等着他。 就像开盲盒一般的刺激感，为这炎炎夏夜，平添了不少的乐趣。 普通的石头... 普通的石头... 又是普通的石头... 还是普通的石头... 李学文有些纳闷，直到他将所有的石头都查看了一遍，竟没有发现第二块稍微值点金币的石头！ 别说李学文了，一旁一直观察着的三人。 他们的心情，随着李学文的动作一路落落落落落落落！就没有再起来过！ 李有山三人有些气馁，花费了这么多的人力，结果就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石头能入对方的眼。 这若是让村民们知道了，不知道他们会多么的失落。 一旁的李郝，身上都被汗浸湿了。 石头是他提议找的，结果大部分都是没什么用的，这让李郝一阵汗颜。 他心里愧疚极了，暗暗悔恨，自己不应该多嘴。 他不着痕迹的看了老支书一眼。 “唉，老支书心里应该很失望吧，估计已经将我骂了个狗血淋头了。” 李郝决定事后好好找老支书道个歉，再拿出一部分酬劳补偿村里这些天因为他的一句话，而耗费的人力。 唰唰唰！ 在几人胡思乱想之际，李学文已经将剩余的木材也看完了。 他拿出一张字条，随后快速的写下一串数字。 拿着字条，在老支书面前抖了一下。 老支书反应过来，将字条接过，他知道，这上面写的就是货款了。 他认命的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 “450” 450！ 李有山的瞳孔猛然一缩。 他以为是自己年纪大了，看东西有重影。 他又看了几遍。 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李有山身体控制不住的发起了抖。 他可是从李郝那里知道这里鬼市的价格的。 这450块钱的购买力，相当恐怖！ 他的这一举动，让一旁的李松茂和李唯民大为不解。 二人赶忙上前，一左一右的扶住李有山。 “有山爷，您别气坏身体，大不了咱们把东西带回去。” “是啊，支书，我还有把子力气，咱们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呗。 咱不受他们的鸟气。” 二人都以为李有山被长发人压价了，所以才气得浑身发抖。 “你俩说什么糊涂话呢！你们自己看！” 李有山将字条展示给二人。 李松茂和李唯民猛然瞪大了双眼，二人对视了一番，久久不能言语。 “咱们先把位置让给其他人吧，先到一旁合计合计买一会儿买什么。” 李有山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叮嘱道。 李唯民一下反应过来。 他知道，他们村子这一趟所得太多，一会儿换起粮食来，肯定会羡煞旁人！ 这会引起多少贪念，李唯民都能想到。 他当即同意下来。 “老支书，还是你看得远，咱们先退到一边吧。” 此时，李松茂还以为二人真的一时间不知道买什么，需要时间商议。 他刚要开口，就被李唯民一把按住。 “松茂，别声张，咱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先退到一旁。” 李松茂不知何意，但他为人实诚，没有多问，跟着二人，将板车推到空地上。 李郝不解，正想询问一番，但老支书把字条给他看了一眼后，他立即明白了过来。 他忍住内心的激动，语气可惜的大声说道： “你们这次带的东西不合适不要紧，下一次再用心些准备就是了。 你们再考虑一下吧，毕竟你们带的东西挺多，总不至于空着手回去。 换个八，九斤红薯，还是可以的。” 李郝的话清楚的落在排队的村民耳中。 他们当中，原先还有妒忌三人推着三架板车的东西来。 现在听到李郝的话，又为三人感到可惜起来。 这么多的东西，竟然才能换这么点的粮食，实在可惜！ 第306章 购粮 村民们的心情很复杂。 恨人有，又叹人无。 此时，所有的村民都为李有山三人感到可惜。 这山路不好走，推着三架板车，费了这么多的力气，竟只换得这点东西。 都是苦命人，此刻无不可怜起三人的遭遇。 李有山三人站在一旁，假装商谈，眼神中透露着纠结。 心里却乐开了花，都在想着一会儿该换哪些粮食。 李有山从李郝那里听说过，鬼市里最低价格的是红薯，一斤只要5分。 450块钱的巨款，若是全部用来换取红薯，能够置换9000斤！ 李家村不过百户人家，总人口接近300，这些红薯若是按照人头分下去，平均每人能得30斤！ 而这些，仅仅只是付出了一点老物件，几十斤晒制的普通药材，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石头而已！ 值钱的各种皮制品，对方都没要呢！ 这让李有山感到非常不真实！ 这哪里是什么鬼市？分明就是菩萨度人的善堂！ “唯民，咱们一会儿换些什么粮食，都给换成红薯？” 按道理，这是最经济划算的换法。 李唯民点点头：“支书，咱们村前段时间得了些肉，短时间内不要换肉食。 咱们这钱，我是赞同都用来换粮的，不过我建议，可以适当换一些细粮。” 一旁的李松茂很是赞同。 “我同意唯民叔的建议，咱们这段时间过得太苦了，老人孩子都需要营养补一补，光吃粗粮不大成。” 以前是没得选，那就有啥吃啥吧。 现在村里的苞米长势良好，几人的选择就能稍微宽裕一些。 只要买的粗粮能让村民安全过渡到苞米成熟就行。 剩余的钱财，完全可以买些更富营养的。 “好，听你们的，这个提议不错。” 李有山采纳了二人的建议，随后便停止了讨论。 三人再次做起了戏，一个个垂头丧气，倚靠在树干旁。 远处正接待着其他村民的李郝，瞧见这一幕，偷偷竖起来大拇指。 高！ 实在是高！ 老支书，唯民叔，松茂三人的演技真高！就像露天放映的电影里的演员似的。 在得知老支书三人获得的钱款后，李郝为他们感到高兴。 同时庆幸自己的提议能帮到村子，没让村民们白费力气。 “同志，帮我换成红薯吧。” 一声轻唤让李郝缓过神来。 他积极的将200斤的红薯给那位村民称量好。 “同志，恭喜。” 那村民很是感谢，他热情的握着李郝的双手，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 “小郝啊，你们真是善人啊，这200斤的红薯能救命！救我们村子的命！” 李郝见这村民情绪有些激动，一把将他扶住。 “各取所需，老同志不必如此。” “谢谢，谢谢......” 那村民不断的感谢，随后带着200斤的粮食快速离去。 看着远去的村民，李郝觉得大哥长发人做的事情很有意义。 只是大哥收的东西，在他看来都太过普通了，明摆着是在吃亏。 李郝一边希望村民们能换到救命的粮食，一边又希望大哥长发人别再做亏本的买卖。 他的内心十分纠结。 “同志，帮我换......” 不等他多想，又有村民在长发人那里出售了货物，拿着字条来购买粮食。 李郝甩了甩头，专注于自己份内的工作。 月亮高悬，夜渐渐深了。 此时密林鬼市中，只剩下卖方两人，以及买方三人。 “老支书，他们都走了，咱们可以上前买粮食了！” 李唯民提醒道。 “好，咱们过去吧。” “同志，这450块钱，我们想一次用完，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请便。” “大米多少钱一斤？还有白面呢？” 李郝拿出商品的价格表，查找了起来。 先前，几乎所有的人都只要红薯，李郝对其他商品的价格就记不大清楚，此时拿出价格表仔细对照一下。 “大米0.15元一斤，白面0.16元一斤，不要票。” 李有山早有心理准备，虽然听到这个物价依旧有些吃惊，但没有过多的表现。 但他身后的李松茂，心里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不要票的大米只要一毛五？！ 这和白送有什么区别？ 要知道吃商品粮的为何这么让人羡慕，就是因为他们每个月，能够以这个价格买到定量的粮食！ 可是在这密林鬼市中，只要有钱，就能买到无数的商品粮！ 这让李松茂如何不惊？ 他狠狠的咽了口口水，但依旧觉得口干舌燥。 只要捡捡石头，捡捡木头，挖挖草药， 在吃食这一点上，就能赶上甚至超越城里的职工！ 他终于明白，为何对方会弄得如此神秘，选择在如此偏僻的密林中开设鬼市。 试问，若是让其他人知道这里的好处，哪个不得疯魔？ 李松茂暗暗下定决心，出去之后，绝不向任何人提及有关于密林鬼市的一点一滴！ 他有预感，如果太多人知道鬼市的存在，这鬼市就会如同它的名字一般，顷刻烟消云散。 而他们这些地里刨食的农民，也将会失去这一天大的机缘！ 一切又会变回原来的样子，苦哈哈的靠天吃饭！ 一场旱灾，一次人祸，就能让毫无招架之力的他们被毁灭掉！ “同志，那给我来1000斤的大米还有6000斤的红薯吧。 对了，咱们这有这么多的红薯吗？” 李有山心下决定，当即将自己的诉求告诉李郝。 的确没有。 李郝挠了挠头，看向大哥长发人。 李学文点点头，随后在纸上唰唰写下一行字。 李郝拿过字条，随后交给老支书。 李有山看到上面的内容后，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 原来，长发人在上面写可以送货上门。 李有山本来还发愁，三个人要怎么运足足7000斤的粮食。 现在好了，对方答应可以送货上门，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他朝着远处的长发人拱了拱手：“十分感谢，我们一定会保守这里的秘密的，绝不对外透露半分。” 他从李郝的态度看出，这长发人就算不是主导人，也一定是个重要人物。 李学文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先行离开了。 “咱们走吧。” 买到几千斤粮食的李有山，此时心里兴奋至极，带着李唯民和李松茂推着木板车回村。 板车上，还堆放着各种皮制品。 第307章 分粮 密林鬼市，此时只有郁郁林木，不复此前的热闹。 李郝脱下长袍，他此时已经累得快直不起腰来。 “好热！” 一个铝制水壶忽然出现在眼前。 李郝愣了一下，旋即接过，咕咚咕咚的大口喝了起来。 “爽！大哥，这里面装的是啥？怎么还有气？” “这叫汽水，自制的。” 李学文解释了一句，随后让李郝准备回家。 “今晚辛苦了，你挑几样东西，然后就可以回去了。” 李郝再次愣住，他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大哥，你指的东西是？” “当然是吃的粮食咯，不然你以为是这些宝贝么？” 长发人语气幽幽，拍了拍收上来的老物件。 李郝心中大汗，除了大哥长发人之外，还有谁会将那些破烂当成宝贝啊！ 李郝踌躇了一番，最终开口： “大哥，我一直有个问题，你收的这些东西，除了药材之外，我觉得价值都很一般啊。” 面罩下，李学文却是嘴角勾起。 一般？ 赚麻了好吧！ “你不懂，将来有一天，你就会知道我到底是亏了还是赚了。” “好了，我的事情，你不要再多问，拿了东西，就快些回去吧。” 李郝想不明白大哥长发人的话，但他也没有再深入去探究。 可能诚如对方说的那样，或许日后哪一天，他突然就能明白过来了。 “大哥，这些糕点和糖果我也能拿么？” “随意。” 李郝心下一喜，他挑了几样不错的糕点。 每一样他都拿了几块，有红虾酥，槽子糕，云片糕。 最后还抓了一把水果糖。 不远处的李学文看到了，便知李郝是抓给未过门的媳妇儿吃的。 倒是懂得疼媳妇儿，不错。 李郝小心的将东西包起，随后拜别长发人。 李学文则施施然的收拾，将收来的各种物品按照类别归类，随后一一收进小卖铺空间之中。 “阿旺哥，咱们走吧。” 李学文来到出口，习惯性的说了一声。 说完后，才反应过来，今夜并没有带对方出来。 因为李有山是看着阿旺长大的，带出来难免会被对方看出端倪，从而猜到自己的身份。 摇了摇头，李学文让狼小弟们好生清扫现场，随后便前往他给老支书写下的地方。 等李学文来到约定的送货地点时，老支书他们还未来到。 他指定送货到这个地方，自然是他知道密林到这里有条捷径。 即便晚了许久，李学文还是在老支书等人前面来到了这里。 这是一处凹地，神似聚宝盆。 李学文从小卖铺空间之中取出6000斤红薯和1000斤的大米。 一袋又一袋的粮食，被他全数放进凹坑之中。 这还是李学文第一次出手这么多的粮食。 不过数量看着多，但加起来也不过花费一万出头的金币。 今晚的收获，光是其中一枚最不起眼的铜钱，就顶得上这些消耗了。 一万多金币，还是按照原价来算的。 事实上，李学文现在出手的各种粮食，都是一折囤的。 小卖铺空间里各类食物加起来，还有十几吨呢。 卖不完，根本卖不完！ 李学文找来一些枯枝败叶，给凹坑里的粮食，做了点简易的遮掩，随后便施施然的离去。 在李学文离开之后，又过了半个多小时。 一行人推着木板车来到凹坑处。 为首的正是李有山。 在他的右手边，是村会计老本。 “有山，我觉得你有些大意了，你怎么就确定，他们一定会送粮食过来给咱们？ 要知道，他们在深山老林里开鬼市，咱们可法找他们！” 老本语重心长的说道。 李有山觉得老本的担心不无道理。 “老本，你说的有理，但是如果今天你也在场，你就不会有这般的疑惑了。” 李有山没有过多解释。 “支书，那儿有个凹坑，应该有东西！” 李唯民举着火把，指着前方的大坑说道。 “咦？不会是陷阱吧？” 另外一个村民惊疑一声，好好的凹坑上，用各种枯枝败叶做着掩盖。 就像是一个笨拙的新手做的陷阱。 咚！ 李学武捡起一块石头，随后往凹坑上方一扔。 石头砸落在各种干枯的树枝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一眼就看出来那不是陷阱，更像是遮盖物。 所以扔了一块石头，打消村民们的顾虑。 “实的！底下真有东西！” 一旁的李松茂惊喜道。 李有山当即带着一众从村里喊来的壮劳力上前查看。 几名村民将枯枝清理干净。 “我勒个亲娘啊！好多的粮食！” “支书，这真的是用咱们那些东西换来的粮食么？” “一开始说有7000斤粮食，我都想象不到是什么样子。 但现在我知道了，竟然有这么多！真是要吓死个人！” 枯枝败叶被清理一空，凹坑里码放整齐的粮食暴露在李家村人的面前。 瞬间引爆了众人的情绪。 一个个激动的抚摸着装满粮食的袋子。 “支书？咱们搬走？” “搬！” 李有山心情激动，大手一挥，指挥着村里的壮劳力们将粮食装车。 随后他扭头看向会计老本。 “老本啊，人家都没要咱们最值钱的皮衣，皮帽。 就收了一些很普通的玩意儿，就给咱们换了这么多的粮食。 怎么可能会是骗子呢？” 老本没觉得尴尬，反而心情很激动。 他多么希望这样打脸的次数多一点，这样，村里就再也不会因饿肚子发愁了。 “咱们这是碰到良心的粮商了！” “是啊，都说无商不奸，但天底下，还是有为咱们老百姓着想的商人的！” 李有山深以为意的点了点头。 “有山爷，都装上车了，咱们回村子？” 李松茂满头大汗的请示李有山。 其余的村民双眼放光的等着李有山的下一步指示，都盼望着早些回村，然后分粮！ “回村！分粮！” 李有山知道大伙儿都在想什么，当即将众人心中迫切想听到的词说了出来。 “哦哦哦！分粮咯！” “回村！回村！” 一众汉子推着板车，兴奋朝着村子进发。 今夜，注定会有很多人睡不着觉。 第308章 改观 李家村。 此时大队部里已是人声鼎沸，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来了。 男女老少，齐聚一堂。 李学文和家人混在人群之中。 一家人坐着小马扎，等着老支书说话。 李郝和他的父母，则坐在李学文一家旁边。 “柱子叔，你怎么也来了？” 虽然李大柱的家距离村西不算远，但也有着几分钟的路程。 李大柱脸上挂着笑容，“哈哈，今晚对于咱们村子里的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值得高兴的时刻。” “整整7000斤的粮食！能不是一件好事嘛！” 李唯民是运送粮食回来的村民之一，运送这些粮食回来，出动了村子里所有的板车！ “也不知道支书他上哪儿换的，竟然能换到这么多的粮食？” 李大柱很是好奇。 一旁的李郝连忙打断老父亲的好奇： “爹！咱们管那么多做什么，能换到粮食就成。 再说了，现在能换到粮食的渠道肯定得捂严实咯。 要不哪个大嘴巴往外一宣扬，到时候大家都别想换了。” 李大柱深以为意，“是了，郝子你说的在理，咱们不多打听，回头还要提醒一下其他人。” “爹，你就别操这个心了，支书爷肯定有自己的考量的。” “二弟，你今天是没去着，那放粮食的场面太壮观了！ 就在后山三里地外，有个凹坑，一袋又一袋的粮食都给堆里面了。 好在咱们去的人多，否则一趟还运不完哩。” 李学武给二弟李学文讲述着晚间运粮食的见闻。 咳！ 咳！ 忽然一阵轻咳声响起，李有山走到众人面前。 他压了压手，底下热火朝天谈论粮食的村民纷纷安静了下来。 “各位乡亲，咱们的东西换到粮食了！总共换了6000斤的红薯，以及1000斤的大米！” 哄！ 底下的村民顿时沸腾了！ 虽然参与运粮的人早已将粮食的信息告知家人，但此时从李有山的口中说出，更有分量！ “支书，咱们的东西真换了这么多的粮食？” “6000斤红薯，1000斤的大米，加起来整整7000斤的粮食啊！” “我嘞个亲娘欸！这么多的粮食，就算按人头分，咱们每个人都能分到十来斤了吧？” “笨啊！数都不会算？起码二十斤！” 一谈到分粮，底下的村民热情高涨，一时间，竟停不下来。 李有山没有打断村民们，而是静静等待。 这对于李家村来说，的确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咱们都别说了，让支书说话吧！” 半晌，有人大着嗓子喊了一声。 得了提醒，众人才反应过来。 他们讨论再多，粮食也分不下来，最终还得李有山发话，粮食才能分到每个人手里。 “各位乡亲，在分粮之前，我先给各位汇报一下，咱们花费了多少。 这次交换粮食，咱们付出了7枚铜钱，各种干药材62斤，一枚血红色的石头，三块百年老木。” “支书，人家没看上咱们的皮子么？” “对方没收。” “奇了怪了，这皮子是最值钱的，对方竟然都没要。 那咱们是靠什么换来这么多的粮食的？” 李有山笑了笑，“这还得多亏了李郝和世铎的提议。 咱们的粮食，大部分是靠那枚红色的小石头换来的。 这些天，大伙儿的努力没有白费！” 无数的目光陡然落在李郝和李木匠的身上。 李木匠年纪稍长，面对村民的目光，倒是坦然。 不过他心里亦是高兴，自己的建议能够派上用处。 另一边的李郝，却没有这么强大的定力了。 李郝迎着众人赞许感激的目光，有些吃不消。 以前，他也总被人注视，但那时候，村民看他的目光多是觉得他不成器。 此刻，村民眼中的他，不再是看那个不成器的李郝，而是一个有作为的青年。 一只手忽然搭在李郝肩侧。 李郝扭头看去，发现是好兄弟李学武。 “可以啊郝子！不声不响的就帮了村里这么大的忙！” “我只是突发奇想，也没想到石头会这么值钱。” 李郝连连摆手。 李有山见到李郝得到村民们的认同和感激，心中一笑。 这一次，村子能弄来这么多粮食，李郝当居首功！ 在全村面前提及李郝的贡献，改改他在村民心中的形象，算是李有山对李郝的感谢。 其实，若是把李郝在鬼市的身份公开出来，村民会对李郝更加刮目相看。 但是鬼市的稳定，对于村子更加重要。 李有山只能将李郝的身份藏在心底。 待场面安静下来，李有山开始宣布粮食的具体分配。 “大伙儿安静一下，咱们接下来说说粮食该怎么分吧。” 整个村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首先，我提议拿出20斤的红薯，奖励找到那枚红色石头的村民！ 石头有指甲盖大小，像鸡血一样的红色。 不知是哪位村民找到的？” 啊！ 一声兴奋的大吼从人群中爆发出来。 只见一个少年，激动得脸色通红。 他高举着手臂，示意石头是自己找到的。 “原来是海东这小子！” “嚯，海东你这啥手气啊，竟然是你小子捡到的！” 李海东周围的村民纷纷羡慕的说道。 不过没有人提出异议，都认为20斤红薯奖励李海东这个做法没有问题。 不少村民心中暗暗鼓劲，决定下去以后要发力寻找更奇特的石头，争取下一次拿到奖励的是自己。 “东子，你上来，先领20斤红薯。” 李有山见没人反对，当即让其上前拿红薯。 “东子，快去啊！别愣着！” 李海东的老爹神色激动，急忙催促还沉浸在喜悦中的李海东。 李海东反应过来，快步上前领取20斤的红薯。 这引来一道道羡慕的目光。 “剩下的粮食，我打算按照人头来分。 大人21斤红薯，4斤大米；小孩16斤红薯，1.5斤大米。” 李有山的分配方式，当即得到全村人一致的同意。 有极个别想要占便宜，按照户来分，也被大多数的声音给掩盖住了。 “支书，咱们都没问题，就这么分吧。” 第309章 在即 见无人反对，李有山当即安排人将粮食分发下去。 “大伙儿到老本那排队吧，家里有人没来的，就帮着带领一下。” 李有山一发话，村民们蜂拥而上，一时间，队伍拥挤不堪。 “铁蛋！你特娘的咋还插到我前面去了，给老子出来！” “宝田！咱俩关系好也没用，别挤，别挤！” “不挤不行啊，排在前面能先挑，后面的恐怕只能吃剩下的了。” 见此，李有山不得不出面调解： “大伙儿不要挤也不用抢，咱们换来的这批粮食都是顶好的！ 红薯个大皮红，大米也是新米！ 所以不用着急，排在后面，依然能领到好粮食，没差的。” 李有山在李家村的地位很高，他的话，村民很是信服。 乌泱泱的村民们不再争先抢后，一个个规规矩矩的排起了队伍。 不过众人的心中的激动和热烈，一时半会儿是冷静不下来的。 一个个翘首以盼，算着还有多长时间才能轮到自己。 有的则掰着指头想着，挺到苞米成熟，还需要多长时间，领到粮食后，每天该吃多少。 还有的村民脸上却是迥异于其他人。 他们面带苦色，手里有粮了，就该还亲戚粮食了。 李学文也在人群之中。 说起来，李学文是沾了家里人的光了。 最近这段时间，他都在忙着院子和鬼市的事情。 村里筹备换粮食的各种物资的集体活动，他基本没怎么参与。 家中两个最小的弟弟妹妹都出了自己的一份力。 “二哥，你是不是不好意思领粮食呐？ 你别担心，你那份，我和四妹都已经干了哟。” 小弟李学远拉了拉李学文的衣角。 李学文顺势摸了摸小弟和小妹的脑瓜子。 “二哥真没白疼你们！” 小弟和小妹跟着笑了起来。 “文子，你这些天都在忙啥，是不是工作有什么变动？” 李唯民扭过头来，有些好奇的问二儿子。 王梅和李学武同样好奇。 “工作没什么变化，还是和往常那样。” “那你天天这么晚回来，是去做什么了？” 李学文神秘一笑。 “算是秘密吧，暂时不能和你们说。 等大哥结完婚，就差不多可以说了。” “搞什么，这么神秘？” 李唯民和王梅狐疑的看着二儿子，但李学文口风很紧，根本不打算说。 只有小妹在偷笑，她已经从二哥那里知道秘密是什么了。 等领完了粮食，李学文找村里借了一辆木板车。 一家人领了粮食，就准备回村东。 同行的还有李郝一家。 李学武和李郝担着行动不便的李大柱。 阿旺则抢着要推放着粮食的板车。 一行人有说有笑的，没多久，便回到了村东。 “武子，麻烦你了。” “叔，跟我还客气啥！” 两家人分别回到自己的院子。 李学文一家围坐在八仙桌前，谈起了李学武的婚事。 “这些粮食来得太巧了，太及时了！正好给武子用来办宴席。” 家里用来摆宴席的粮食当然能拿得出来，不差村里分的这些。 但是之前大伙儿都吃不饱，喜宴弄得太好，遭人嫉。 但弄太差，李唯民又觉得对不住自己的大儿子和儿媳。 结婚是大事，一生或许就这么一回。 家里明明能办的漂漂亮亮的，却因为各种原因只能简办，这多少是个遗憾。 但是，现在村里突然分了粮。 人人都有粮食，他们再办喜宴，就不会那么惹眼。 “是啊，怎么会来得这么巧呢，刚好在咱们武子快要结婚前分粮。” 再过两天，就是李学武和孟玉叶结婚的大喜日子。 王梅之前还在犹豫要怎么办这个喜宴。 现在问题迎刃而解了，可以风风光光的让儿子娶玉叶丫头回来。 王梅心中的大石算是落了下来。 “这可是天赐良机，看来老天爷都看好大哥和玉叶姐的结合。” 李学文感慨一句。 一家人都认为他说的很有道理。 李学武搓了搓手，他现在心里又是激动，又是紧张。 他本来想着说低调一些，只要能把媳妇儿娶回来就行。 反正最后是小两口关门过日子，结婚时怎样，他倒不是很在意。 但眼下，出现一个能风光娶玉叶的机会，他还是想抓住的。 他在心里已经认定了孟玉叶，这一生想要和她厮守到老。 能给最好的，他一定会竭尽全力！ “武子，你的意思呢？” 王梅看向大儿子，这毕竟是大儿子自己的婚礼，得他自己拍板。 “爹，娘，我想给玉叶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 他现在已经是采购科的副科长，场面隆重些，也说得过去。 事实上，这个时候的婚礼，再隆重，也不会很夸张。 尤其是在农村，最多不过是接亲时多弄几辆自行车，喜宴多几道菜。 “好，我和你娘，这两天好好合计合计。 对了，武子，到时候请哪些客人来，你心里有数了么？” “嗯，爹，我打算把科里几个要好的同事给请过来。” 除了李家村的村民，李学文就只认识采购科的同事了。 李唯民将这事儿记在心里，到时候好决定摆几桌。 “对了，咱们到时候请谁来掌勺？” 王梅突然问道。 她虽然自信自己的厨艺，但婚宴不同，她没有经验，一个人忙不过来。 “娘，我认识一个师傅，他的经验很丰富，明天我去问问能不能请他过来。” 李学文一下想到了赵申。 正好母亲王梅也能和赵申打个照面，往后搬到县城，可以到国营饭馆里请教厨艺。 “那太好了，那掌厨师傅的事情，就交给文子你了。” 一家人一项项的将所有要注意的事情梳理了一遍。 “大概是这么些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有啥要补充的了。” 李学文将所有注意事项记在纸上，仔细的过了几遍。 “好，咱们明天开始准备起来吧，今晚先这样。” 家庭会议就此散场。 一家人洗漱一番，回到各自的房间里准备睡觉。 ...... 两日后。 天不亮，李家人就起了床，紧锣密鼓的准备起来。 第310章 接亲 一大早，李学文出了一趟门。 回来的时候，带了几十斤的猪肉和下水。 “老弟啊，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来你家呢。” 一旁，赵申带着徒弟大头一块来。 赵申好奇的打量着李学文在农村的家。 虽然看得出房主人很爱护房子，但依旧透露着一股简单普通的劲儿。 “赵老哥，一会儿进屋了，你还是喊我学文吧。” 赵申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 二人年纪差得有些多，但因为投缘，平时就老哥老弟的叫着。 但真论起来，赵申的年纪和李学文的叔父辈差不多。 若是在李学文的父亲叔叔面前，二人还是兄弟相称，辈分就乱套了。 到时候，都不知道谁占谁的便宜。 “老...学文，还是你考虑得周到，就这样吧。” 三人提着几样食材，进了院子。 此时院子里，有几个年轻的小伙子正布置着桌椅。 他们得知李学武要结婚，一个个自告奋勇的将家里的桌椅借了过来。 “松茂哥，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李学文和几人打了个招呼。 “谢啥，你哥结婚，咱们哥儿几个自然是要来帮忙的。” “喔！文子！你可真有本事，能弄来这么多的猪肉！” “这下，咱们村的人都该来随份子了！” 年轻人们看到李学文三人手里提着的食材，无不兴奋的说道。 “人多热闹！我先过去把肉处理了，各位哥哥们，咱们今晚再畅聊一番！” “文子，你去忙吧，这里就交给我们了。” 李学文带着赵申和大头，来到临时搭建的灶台边。 此时，王梅和村里的几名妇女正清洗着碗具。 见李学文带着两个脖子粗的男人前来，顿时知道这是把掌勺的师傅请来了。 王梅甩了甩手上的水，用衣服擦了擦。 “文子，这二位是请来的师傅吧。” “娘，我给你好好介绍一下，这位是国营饭馆的赵申，赵师傅。 赵师傅可是随园菜传人，一手随园菜，在县城里可是很有名儿的。 赵师傅旁边这位呢，是他的爱徒。” 王梅很是热情的和二人寒暄一番。 她身后的几位妇女，吃惊的看着赵申。 有位大姨直接拉过李学文。 “文子，可以啊，竟然能请来国营饭馆的师傅！” “文子，应该给了这位大师傅不少的红包吧？” 李学文笑着摆摆手，“没，我和这位师傅有些交情，红包就是意思意思就行。” 那大姨眼含羡慕，这王梅家的老二真是出息了。 竟然能结识这么厉害的人！ 在她的眼里，厨师的地位是很高的，外出做个席面，啥都有了！ 闲扯一番，赵申便带着大头开始准备席面的事情。 王梅和几位村里的大娘，则帮着打打下手。 李学文灶台边，没自己什么事情，就去忙别的事情。 他先来到大哥的房间，现在已经成了新房。 “大哥，伟人的像咋还没挂上呢？” 李学文一进屋，看见空荡荡的墙壁，不由疑惑。 李学武正在试着新衣服，一套崭新的中山装。 “还没来得及呢，不如二弟你帮大哥主持一下。” 李学武觉得挂伟人的像得郑重些，位置也要好，否则是对伟人的不尊重。 李学文看着大哥笨手笨脚的系不上纽扣。 他笑了笑，先是帮大哥系了系上衣的扣子。 “大哥，别紧张。” 李学武长长的呼了口气，“二弟，我能不紧张么。” 李学文站在小马扎上，理了理大哥的领子。 “大哥，别想太多，咱们一件一件来，一会儿去接亲，可不能再紧张了。” 留下大哥自己做心理建设，李学武拿起伟人的像，挂在墙壁上。 很快，时近中午。 “接新娘子咯！” 院门口围满了村民，他们齐齐看向眼前的自行车。 只见10来辆自行车停在要办喜事的两家门口。 李学武身穿崭新的中山装，胸前挂着一朵红花。 他的身边，李郝同样胸前挂着一朵红花，笑容灿烂。 “陈哥，太感谢你们了。” 李学武向陈二两等采购科的同事道着谢。 几人听说李学武要娶亲，都自告奋勇的要给李学武撑场面。 “李科长，要想感谢的话，日后多提携提携我们啊。” “去你的，咱们私底下都是哥们儿！就别拿职位的事情埋汰我了。” 李学武笑骂一声。 “这位同志是？” 陈二亮看向一旁胸前有红花的李郝。 “我哥们，李郝，他今天也结婚，和我娶的是一家的姑娘。” “姐妹？” 李学武点点头。 “哟，这可真是大喜啊！李郝同志，恭喜恭喜！” “多谢。” 李郝和陈二亮等人一一握手。 尽量给这些人留下一个印象，说不得日后哪天就用得着人家。 一番介绍，几人也算熟络了。 “正好，李科...” 啪！ 陈二亮话没说完，就被李学武拍了下胳膊。 “陈哥，又不是在科里，就别称职务了，你这样我不习惯。” 陈二亮哈哈一笑，平日里总拍马，都拍成习惯了。 只要见着领导，他就忍不住奉承两句。 “学武，郝同志，我看时间差不多了，要不咱们这就出发？” “好！接亲！” 这些人中，最激动的莫过于李郝了。 他现在虽然跟着长发人混的不错，但距离买自行车还有不小的距离呢。 眼下，李学文将自行车借给了自己，好兄弟还叫来这么多同事。 他也算跟着沾了光！ “武子，别紧张，把新娘子平平安安的接过来。” 另一边，李郝也听到差不多的叮嘱。 在两家人殷殷目光中，十几辆自行车，浩浩荡荡的往孟家村而去。 看着意气风发离开的队伍，余下的村民纷纷感叹。 “这可真是风光啊！咱们村子何时有哪个青年这么风光的去接亲？” “这孟村的两位新娘子真是好福气，能遇到这么两位才俊！” 众人感慨一番，继而转头恭喜李唯民和李大柱两家人。 在一声声恭贺中，婚礼所需的一切事宜，慢慢的准备齐全。 只等着两位新郎官将新娘子接回，就能热热闹闹的接亲了！ 第311章 新人 “新娘子来咯！” “新娘子来咯！” 一群孩子，追着十几辆自行车，嘴里喊个不停。 李学武和李郝的后座上，各坐着一名女子。 四人脸上，皆是带着几分笑意，几分羞赧。 四人才下车，瞬间被等等候多时的亲戚朋友们拥进了房子。 李学文则给一群小孩子每人分了几颗水果糖。 李学武带着孟玉叶来到布置好的新房。 李郝和孟淑芬自然是到属于他们的新房。 “学武，恭喜啊！” 新房内，单志军为这对新人献上祝福。 “单科，谢谢你，特地过来给我主持婚礼。” 单志军作为领导，特地来乡下，给自己的下属主持婚礼，这让村民们很是震惊了一把。 在单志军的主持下，这对新婚夫妇恭恭敬敬的给伟人像三鞠躬。 随后向着父母亲，又是三鞠躬。 最后新郎和新娘互相鞠躬。 二人又合唱了一首《东方红》，这也是特色了。 宾客们纷纷鼓掌祝贺，在众人的见证下，这对新人算是礼成了。 “好！” 李唯民和王梅高兴的看着二人，眼眶微热。 “爹，娘。” 孟玉叶大大方方的改口。 “哎！” 这让李唯民和王梅高兴极了，一个媳妇儿半个女儿。 李唯民摸出红包给孟玉叶。 “玉叶，拿着，武子就交给你了，若是他敢欺负你，就和我们说。” “谢谢爹，谢谢娘。” 孟玉叶甜甜一笑。 “爹，娘，我哪敢...” 李学武小声的嘟囔着。 “好了，往后，你们小俩口好好过日子，相互扶持。” 在一阵欢呼中，宾客们到院外吃席。 新房内，剩下两个新人说着情话。 李学武拉着孟玉叶的小手，二人含情脉脉的对视。 “玉叶，以后我会对你好的。” “嗯，我信你，武哥。” 孟玉叶羞涩一笑。 “大哥，大嫂，我不是有意的。只是该开席了。 咱们把情绪收一下，到了晚上再说贴己话吧。” 李学文从门外探来半个脑袋，说了一句，旋即便离开了。 好小子！ 李学武心中腹诽，只能依依不舍的松开媳妇儿的小手。 “媳妇儿，咱们先出去吃席吧。” 二人来到院外。 两家的婚礼是分开办的，但席面是合在一起。 此时准备的方桌都坐满了宾客，一个个吃得红光满面。 “武子，恭喜你啊！” 相熟的村民见到李学武和新娘子，纷纷献上祝福。 “各位乡亲，大伙儿吃好喝好！” 李学武一一谢过。 “感谢大伙儿能来参加我李学武的婚礼，我敬大家一杯！” 李学武一口干了，引得众人纷纷叫好！ 这次席面，他们准备了不少散白，不少人此时得喝得有些上脸了。 李学武领着孟玉叶，向她一一介绍自己的亲朋好友。 “祝你们新婚快乐，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单志军笑呵呵的奉上祝福。 “百年好合！” “幸福美满！” 陈二亮等采购科的同事，李松茂等村里的儿时伙伴，不断祝福着这对新人。 待敬了一圈酒，李学武带着孟玉叶来到女眷那一桌。 他的酒量一般，要是一直喝下去，恐怕得耽误事。 干脆带着媳妇儿来女眷那一桌吃小灶。 李学文呢，此时正和一帮年轻小伙喝着大酒。 平时哪有这个机会啊，此时趁着大哥大喜的日子，好好的痛饮一番。 “文子，你们俩家要是能天天结婚就好了，这饭菜真的老香了！” 李三壮嘴里塞着个四喜丸子，都无法阻止他说话。 “三壮，你要不会说话就别说！啥叫天天结婚，能盼咱们大哥好么？” 李海东往嘴里扔了颗油炸花生米。 吃美了，就端起手边的大海碗，和李学文几个碰一下。 “文子，武哥真要搬城里去了？” “嗯，城里有房子，干嘛不住啊。” “说的也是，只是你们家人舍得么？” 李海东无法想象，关系融洽的一家人，突然有人要搬到很远的地方，要怎么面对。 “东子，话有点密了。自罚一杯嗷！” 李松茂点了点李海东，喝得好好的，突然提这么伤感的事情作甚？ 李学文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哥几个，干一个！” “喝！” 一碗白酒下肚，李学文顿觉有些晕乎。 “文子，你行不行啊！” ...... 天色渐晚，宾客们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尤其是特意从县城过来的同事和朋友，他们离开的时间更早。 李海东几人留下帮着收拾桌面。 “松茂哥，这些桌椅明儿个再来取吧，今天大伙儿喝的挺多的，先回去好好歇息吧。” “这有啥！看哥的！” 李松茂当即扛起一张方桌，脚步没有半点踉跄。 “松茂哥，你可别逞能，小心些。” 李学武在一旁提醒道。 “行了，行了，快回去陪新娘子吧，在这和我们几个糙老爷们唠个什么劲儿！” “对啊，学武哥，快些去陪嫂子吧。” 李海东李三壮几人催促着。 “那我先失陪了！” “今晚你是新郎官，你最大！” 李学武来到李学文身边，“二弟，你看着点他们，一个个都喝大了。” “放心吧，大哥，这里有我，你专心回去陪玉叶嫂子吧。” 啪啪！ 李学武拍了拍二弟的肩膀，旋即朝新房走去。 李学文将几名小伙伴都劝回家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现场。 随后也回到自己的房子，折腾了一天，他也有些累了。 刚一打开门，就看见一大二小，正竖着耳朵，贴在墙壁上听墙根。 发现开门的是二哥，小弟和小妹则松了口气。 “二哥，你也来听听呗！” 三弟招了招手，邀请李学文加入。 “有什么可听的，还有，阿旺哥，怎么连你也跟他们一块胡闹？” “阿旺...” 阿旺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瞬间站的板正。 “阿旺哥，我不是怪罪你，只是这不是什么好习惯，咱们就别偷听大哥大嫂他们了。 还有你俩，都给我上床睡觉，别胡闹了。” 李学文一手一个，将小弟和小妹抱了起来。 “不嘛不嘛！” 三弟还想撒娇，被李学文瞪了一眼，就立刻老实了。 新房内。 孟玉叶正数着今天宾客给随的礼。 “这是单领导送的被面。” “这是你那些同事送的暖壶，一个，两个......五个！” 孟玉叶崇拜的看向李学武。 “武哥，你这些同事们也太大方了！竟然送了这么多好东西来。” 第312章 搬家 孟玉叶开心的数着宾客们的随礼。 暖水壶，脸盆，被面... “武哥，这么多，咱们都用不完呀。” 李学武笑了笑，“是啊，就算拿来随礼，到咱们的儿女都未必能用得完。” 说到儿女，孟玉叶的小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 她羞涩的看了一眼李学武。 “咳，玉叶，这天色不早，咱们是不是该休息了。” 孟玉叶水莹莹的大眼看向李学武，随后将手中的暖壶放下，害羞的来到他的身边... ...... 翌日。 新婚夫妇给父母问了好，用过早饭之后，便准备到县城中去。 炼钢厂给李学武分配的房子，只有兄弟二人去看过，其他人都未曾去过。 两人一趟也带不完东西，于是一家人齐上阵，也好为这对新婚夫妇携带一些行李。 李学文去借了一架木板车，将要到的各种东西一一放到上面。 先是在地窖抬出两袋百斤的大米，一袋五十斤的面粉。 又拿出各种熏肉，腊肠，肉干等肉食。 豆油拿了一罐，猪板油拿来一块。 “爹，娘，够了，够了，我和玉叶两人，吃不了这么些东西，还是留些在家里吧。” 李学武连连阻止，但王梅却是无视了他的意见。 一个劲的往板车上塞着。 “你不吃，我媳妇儿还得吃呢，行了行了，娘心里有数，你去看看其他的事情吧。” 王梅嫌大儿子烦，瞪了他一眼。 李学文把大哥拉开，“大哥，咱就听娘的吧，你到了城里，再想吃到这些，可不容易了。” “二弟，我现在升职了...” 李学文却是不管，将其拉走。 “这布，还有这棉花，你们俩口子带些过去。” 李唯民从屋里抱出一匹军绿色的布匹，以及一袋子的棉花。 孟玉叶见公婆如此热情，看架势大有把家里都搬空的样子。 她无措的看向自己的丈夫。 李学武也无奈，他知道这里面没他说话的份，只能老老实实的看着。 “一辆板车还不够，我再去找有山叔借一架来。” 李学文发现板车都快放不下了。 李学武和孟玉叶连忙将他拦住，“二弟，千万别再借了，再来一辆，你们该怎么办啊？ 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二人再三劝说，李学文才打消了再借板车的想法。 “好吧，大哥大嫂，听你们的。” 一通忙活，一家人准备齐全，锁好家门。 “咱们去武子的新房吧。” 李学武当仁不仁的承担起推板车的活计，说什么都不让其他人插手。 一路上，孟玉叶陪着李学武并肩而走，不时给他喂水擦汗。 如胶似漆，恩爱如蜜。 带着行李，一家人走得不快，差不多上午十点多才走到炼钢厂的住宿区。 “学武！这么快就搬过来了？” 才踏入宿舍区，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正是陈二亮。 李学武在炼钢厂职工住宿区的邻居。 “是啊，陈哥，和家人一块过来的。 陈哥，咱们回头再聊，我先给家里人安排好，见谅见谅。” “那你快去吧，学武，家人要紧。” 李学武推着木板车，身边跟着一家人。 一路上，不时碰到相熟的同事，他们纷纷热情的向李学武打招呼。 有喊他领导的，有称呼李副科的，也有熟悉的直呼他的名字。 其中不少人见他推着木板车，木板车虽然用布盖着，但看起来东西很多。 于是就有人想着搭把手，但都被李学武一一婉拒了。 孟玉叶如同乖巧的小猫一样，在他身边一直陪伴着，和每个打招呼的人微笑致意。 “武哥，你骗我！” 孟玉叶小声的哼哼道。 李学武一愣，虽有有些着急的解释： “玉叶，我哪有？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骗你？” “哼！你还说自己的工作很普通，那为什么我听到有人喊你领导？” “这个...玉叶，你听我说嘛，那时候我职位的事情还没确定下来。 副科长一职，只是最近才确定的，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好吧，原谅你了。” “玉叶，你真好。” 二人含情脉脉的看向彼此，丝毫不顾旁边人的死活。 李学文摇了摇头，脚下发力，加快走了几步。 66号房。 “咱们到了，玉叶，这就是咱们以后的家了。” 李学武自豪的给孟玉叶指了指眼前的房子。 随后，他从兜里掏出钥匙。 咔哒。 门被打开，房间的格局一下子映入眼帘。 孟玉叶看着二人以后的房子，眼里异彩连连。 重新刮了层白腻子的墙壁，雪白雪白的。 两间房子，一间作为客厅，一间卧房。 让孟玉叶欣喜的是，竟还有一间小小的厕所。 不用再像在孟家村时那样，用旱厕。 “武哥，这房子真好！” “玉叶，你来，卧室里还有惊喜呢。” 李学武拉着孟玉叶，来到卧室。 “啊！这是...缝纫机！这好贵的！” 孟玉叶嘴巴微张，眼睛里充满惊喜的看着木床旁的缝纫机。 “这是二弟送咱们的结婚礼物，得好好感谢二弟。” “二弟，你这件礼物太贵重了！” 李学文不在意的摆摆手，“嫂子，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这算是我的一份心意，不知嫂子满意么？” 孟玉叶欣喜的点着脑袋，“嫂子太稀罕了，二弟，以后你的衣服就让嫂子给你缝制吧。 还有爹娘，弟弟妹妹和阿旺哥的，嫂子都可以代劳。” “哈哈，咱武子这是娶了个贤妻啊！” 一家人将板车上的东西卸下，并归置好。 一通忙活，时间就来到中午了。 “爹娘，你们别着急走，咱先在这新房子吃个饭吧。” 李学武将众人留下。 “是啊，大伙儿还没尝过我做的饭菜吧？” 孟玉叶笑着走到炉灶边，撸起袖子就准备开始做午饭。 “玉叶，我来帮你。”王梅笑呵呵的上前准备搭把手。 很快，米饭的喷香，猪肉的熏香，一下子充斥着整个房间。 “好香啊！” 小弟舔了舔嘴唇，表示想吃。 “哈哈，看来大哥以后有口福咯！” 李学文祝贺大哥一句，随后打开小卖铺空间，将香味慢慢的收了进去。 第313章 院子 “吃饭咯！” 孟玉叶端上来几道新鲜出炉的菜。 回锅肉，木须肉，煎鸡蛋，白菜粉丝汤。 “好，色香味俱全，嫂子的手艺真不错！” 李学文比了个大拇指。 孟玉叶有些不好意思，“都是娘教的好，我可没这么厉害。” “媳妇儿你就是最厉害的！” 李学武鼓励道。 走在后面的王梅眼前一黑。 好家伙，才结婚，亲娘的厨艺排名，就自动下降了一位！ 孟玉叶坐在李学武旁边，捅了捅他腰间。 李学武猛然反应过来。 “当然啦，我是说媳妇儿学做菜这方面很厉害，目前还是娘的手艺最好。” “算你小子会说。” 王梅心里一乐。 “咱们都动筷子吧，尝尝这饭菜。” 李唯民说话，一家人都才动起筷子。 一顿饭，所有人都吃得很是畅快。 饭后，众人坐在客厅里闲聊一番，便要离去了。 “大伙儿再多待一会儿吧，这会儿天色还早着呢。” 孟玉叶没想到夫家一家这么早就要离开。 “是啊，爹娘，你们和弟弟妹妹们再留一会儿吧。” 李学武亦挽留，他还想多和家人们温存一会儿。 “不了，你们二人昨日结婚，心里肯定有着说不完的话要和对方说吧。 咱们就不多打扰你们了，以后还有机会嘛。” 李唯民见事情办得妥当，就没有留下的意思。 李学武和孟玉叶将一家人送到门口。 “行了，你们不用再送了，好好侍弄你们的小家吧。” “爹娘，我们会常回去看你们的。” 李学武眼眶泛红。 十八年，一家人经历风风雨雨。 现在突然要分开了，他心中生出许多不舍。 “大哥大嫂，我们先走了，你们回吧。” 李学文向二人摇摇手。 一家人就此分别。 出了职工住宿区，李学文忽然说道： “爹，娘，咱们一家许久没一起来过县城逛了。 尤其是小妹和小弟，印象中，似乎还是第一次来县城吧。” 王梅点点头，“文子说的是，咱们以前整日忙于生计，的确很久没一起来县城看过了。 当家的，不如咱们今天就好好看看这些年县城的变化吧？” 小弟和小妹期待的看向父亲。 阿旺亦是如此，想来支书亦未曾带他来过县城。 见大家看来，李唯民答应下来。 “好，咱们就一起逛逛。” 一家人先是逛了百货商场，后又看了县城唯一的公园。 “娘，前面那家就是赵申赵厨师长的国营饭馆了。” 李学文指了指道路旁的一家饭馆。 王梅眉眼带着笑意。 “文子啊，这赵厨师长的手艺是真没得说。 昨天的喜宴，凡是过来的宾客就没有不称赞的。” 途经废品收购站，李学文告知家人，自己便在这里上班。 “原来二哥你在这儿上班，不过这里的味道有点大呐。” 其实味道很不好，但三弟并没有明说。 李唯民闻着那混合着各种废品的味道，不由皱起眉头。 “文子，如若当时不换......” “爹！” 李学文连忙喊住父亲，不让其再往下说。 换工作的事情，是他有意为之，不存在谁亏欠谁。 “好好，爹知道了。” 李唯民见儿子有意见，便也没再继续说下去。 一家人继续走，来到了老城区，这里的房子都很有年头了。 “爹！娘！你们快看，这里的房子好大呀！” 小妹惊奇的看着周围的房子。 许多房子都是独栋独院的，围墙围着。 李唯民也啧啧称奇。 “这些房子都不普通，住里面的人在以前，非富即贵。” “好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样子的呀！” 三弟看着那青砖黑瓦的院子，有些艳羡。 “那咱们进去看看呗。” 李学文来到一处院门前，对着三弟说道。 “真的！二哥，咱们真的能进去看么？人家会同意让咱进去么？” 三弟不相信的问着。 “试试不就知道了。” 李学文微笑着，随即从兜里掏出一枚钥匙，往锁孔里一插。 “不可！文子，你一向稳重，为何今天如此莽撞。” 李唯民连忙拦着二儿子。 他以为二儿子这是想不经房主人同意，直接撬门进入。 “文子，听你爹的，咱们别做这种事，要是被发现了，问题就大了。” 王梅心中担忧，快步上前，想要拦住二儿子。 咔哒！ 锁没开。 “文子，你瞎开人家门干啥，咱们快点离开，别让人发现了。” 李唯民见门锁没被打开，不由松了口气。 当即连连催促李学文离开。 其后的李学远也劝着说：“二哥，我以为你真能开呢。 咱开不了就别试了，咱听爹的，先走吧。” 李学文略有些尴尬。 来的次数太少，拿错了钥匙。 他从口袋中掏出另外一把，再次插入锁孔。 啪嗒！ 门应声而开。 “开了！真开了！” 三弟兴奋的喊了一嗓子。 顿时得到来自李唯民和王梅的死亡凝视。 三弟当即吓得拿手掩着嘴巴。 “爹，娘，这是我的院子，不用怕。” 李学文不打算逗家人了，直接开诚布公的将自己是房主的信息公布出来。 王梅急急来到李学文旁边，手背贴在他的额头上。 “不对啊，这也不像生病的样子，怎么开始说胡话了呢？” 李学文无奈的将老母亲的手拿开。 “娘，我没病，这真是我的房子，不信我一会儿把房契拿给您二老看。” 听二儿子说有房契。 李唯民和王梅有一点相信二儿子说的话了。 一家人狐疑的跟着李学文走进院子。 穿过一道石屏风，院子的全貌展露在众人眼前。 如今院子已经修缮完毕，雷师傅们在昨日结算完工钱后，就离去了。 而白景山师傅，则因为要处理一些家务事，今天没有来。 “二哥，这真是你买的院子么？好大哇！” “不仅大，还好漂亮！比咱家不知要好多少！” 小弟和小妹开心的在院子里奔跑着。 “文子，这房子真是你买下来的？” 李唯民怔怔发问。 “爹，千真万确，不信的话，你和娘现在就和我到书房一趟。” 李学文当即带着一家人来到书房。 第314章 换房 王梅和李唯民随着二儿子的步伐，来到了书房。 “爹，娘，你俩先坐着，待儿子把房契取出来。” 李学文为二人搬来椅子。 随后，他来到书桌旁。 书桌底下有一二层小立柜，李学文掏出钥匙，将上面的铜锁打开。 随后假装一顿翻找，实则从小卖铺空间之中，将房契等证明取了出来。 如此重要的东西，他自然是放在小卖铺空间这种绝对隐秘的地方。 李唯民和王梅好奇的打量着书房里的陈设。 书房大概20平，一排书架上摆放着各种线装书籍。 除了书以外，还有一些花瓶，文玩等物品摆放在上面。 一张实木书桌，铺陈着一张羊毛毯子，其上放着笔墨纸砚等物品。 “爹，娘，你们来看看，这房子以后就是咱们的了。” 李学文将房契等证明放在书桌上。 二人顿时站了起来，仔细的查看起各种证明。 “爹，上面的字你现在应该能认得大部分吧？” “呵，你爹我这段时间可是下了苦功夫的，几个字而已，那不是简简单单么。” 李唯民自豪的说道。 自从二儿子为他谋来一份农机站购销员的职位后，李唯民便开始勤奋的学习文化知识。 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 不再是原来那个目不识丁的农家汉。 “哟，爹你可真行！” 李学文比了个大拇哥。 “少贫嘴，文子，这房子很贵吧？” 李唯民问道。 一进院门，他便开始观察房子的一切，这么大的房子，加上宽敞的院子，怎么都不可能便宜。 “我就是随口一问，你要不方便说，我就不问了。 不过文子，如果有困难，就和爹说，爹现在有工作，也能领工资。” 李唯民觉得即便二儿子再有本事，也不大可能凭自己就拿下这院子，多半还找人借钱了。 “是啊文子，有问题就和爹娘说，可千万别憋在心里头。 咱们是一家人，遇到事情就要相互支持。” 李学文笑了笑，“爹，娘，你们不用担心我。” “其实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这是我一朋友转让给我的。 没花多少钱，以我的积蓄完全足够。” 李唯民和王梅自然是相信二儿子的话的。 既然二儿子说没问题，他们也不再过多询问。 “爹，娘，我前些天找师傅修缮了一番这房子，现在可以住人了。 咱们要不搬过来？这样想大哥和嫂子他们了，也能随时过去串个门。” 李唯民和王梅一阵意动。 “文子，你真想让咱们一块搬过来？再过几年，你也该娶媳妇儿了？” 李唯民直视二儿子的双眼。 “爹，刚才娘还说咱们是一家人呢，一家人当然是要住一块咯。 再说，我现在就能弄来一套房，等我成年的时候，不至于比现在混得还差吧？ 爹，娘，咱们一家都搬过来住吧。” 李学文真诚的说道。 李唯民夫妇俩心中欢喜，“那好，咱们搬过来吧。” 这院子所在环境清幽，有着围墙，只要大门一关，外界的纷纷扰扰都打扰影响不到他们。 “那咱们啥时候搬过来？” 王梅看向自家丈夫以及二儿子。 “文子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宜耽搁，最好就这几天吧。咱家东西多，得多跑几趟。” 李学文想了想，如此回答。 虽然新房子里，日用品，家具等物，李学文等准备齐全。 但奈何老宅那边的物事，陪伴他们一家多年，有着许多感情。 就算用不上了，搬过来摆着看也是好的。 “好，咱们今晚好好歇息，明天就可以着手准备搬家的事宜了。 对了文子，你这两天为了武子的婚事特意请假，搬家的事你就不要参与进来了。 你好生回废品站上班吧，请假多了，领导该不高兴了。 这件事情，有我和你娘来做就行了。” 李唯民当下将事情拍板。 李学文解释一番自己在废品站的工作并不多，甚至很是轻松。 但李唯民和王梅却拒绝了他要回来帮忙的想法。 李唯民摆摆手，“行了文子，既然你们领导看好你，你更应该好好表现一番。 否则，就算你们领导没什么想法，其他的职工也会有情绪。” 但他不知道的是，废品站里的职工现在都唯李学文马首是瞻，哪里会有情绪。 不过这些话说出来未免有些狂妄，李学文不好说出口。 最后也只能听之任之，放任不管了。 “爹，娘，那你们慢点来，可别累着了身体。” “哈哈哈！小瞧你爹娘不是？咱们是干嘛的？” 李唯民和王梅齐齐一瞪。 李学文讪讪一笑。 好吧，老俩口可比他能干多了。 “文子，把房契收起来吧，好好保管。” 王梅小心的将房契等一应证明叠放好，交由二儿子。 李学文点点头，“爹娘，你们去看看咱们以后的房子吧。” 将父母支走后，李学文将房契等物收进小卖铺空间之中。 随后将二层小立柜重新上锁，紧随爹娘的脚步出了书房。 来到院子，发现一家人围着那截阴沉木惊叹着。 “二哥！这木头好好看呀，上面的小人好像真的一样！” 小妹小心的观察着阴沉木。 如今，这截阴沉木已经完成了最初的粗雕工作，开始了细化。 小妹看到的雕刻小人，则是白景山最近完成的一组。 李学文微笑着走近。 小弟和小妹好奇的看着，有点想摸一摸这黑黢黢的木头是什么手感，但又不敢，生怕给弄坏了。 “摸吧，没事儿，不过动作要轻点，可别下重手。” 小弟和小妹得了应允，这才敢把小手放在木雕上，轻轻的抚摸着。 阴沉木摸起来滑滑的，一些没被白景山抛过光的地方，还有点凸粒感。 “二哥，这是木头么？” 小妹仰着脑袋问道。 “是的，这叫阴沉木，是木头埋在河床底或者淤泥里，经过成千上万年才形成的。” “上千年！这也太久了！” 李唯民咋舌。 “文子，这木头难不成也是你的？” “这倒不是，是我一朋友的，只是他那儿没地方了，就暂时借我们家院子用一下。” 第315章 铁锅 “小远，小兰，你俩快别摸了，别一会儿给摸坏了。” 李唯民一听不是二儿子，连忙让小儿子和小女儿停下手中的动作。 别人相信二儿子才把如此难得的木头放到他们家这院子里。 这要是把木头弄坏了，二儿子就该难做了。 小弟和小妹连忙缩手。 他们可是很乖巧的，非常听李唯民和王梅的话。 “爹，不碍事，小心些就成，这木头可没这么娇弱。” “你就宠着他俩吧，我不管了。” 李唯民无奈的叹了声。 旋即和王梅到房子的其他地方看了起来。 小弟和小妹则感激的看了李学文一眼，随后又把小手搭在木雕上。 很是好奇的感受着这阴沉木奇异的手感。 李学文摸摸二人的头，随后看了一眼一旁跃跃欲试的阿旺。 阿旺看着自己的大手，并不敢尝试。 “阿旺哥，想摸就摸呗，不碍事的。” 阿旺闻言，如同孩子一般笑了起来，旋即加入两个小屁孩的队伍中。 一只粗大的手覆盖在木头上，动作却极轻。 李学文扭头，发现父母正蹲在一块菜地上指指点点，眼中是说不出的高兴。 他迈步来到二人身边。 “爹，娘，这是手痒了？想种点菜？” “文子，这几块地被打理得很好，肥力很不错。” 李唯民抓起一把土，语气有些兴奋的说道。 “等咱们搬过来，您二老要是有兴趣，就种上些蔬果呗。” 李唯民和王梅高兴的点头，“是啊，我们刚才看到井里竟还有许多水，足够咱们一家用度了。” “哈哈，爹娘，看来你们接下来有的忙咯。” 其实梁四海移交房子给李学文时，井里的水已经干涸了。 李学文见井壁不再渗地下水出来，干脆让雷师傅给封上，做了防渗水处理。 之后，他就将小卖铺空间里购买的纯净水倒入井中。 这井水用来浇地或者干别的，都没问题了。 当然，房子也接了自来水，只不过不是全天候都有。 井水只是以备不时之需而已。 李学文接下来，带着一家人将整个房子看了一圈。 随后，给大伙儿分了分住处。 “二哥，二哥，我们要和你住一块！” 小弟和小妹一左一右的拉着李学文，央求着。 李学文不由无奈。 好家伙，在老宅的时候，出于房间数量有限，三人挤在一块倒也算了。 如今搬到大房子里，房间数量足够，二人还和自己挤在一块，这换不换的有何区别。 李学文当下坚决的拒绝两小只。 “不嘛，不嘛，二哥，我想听你讲故事。” “二哥，我害怕。” 李学文顿时头痛，求助似的看向父母。 二人却不帮腔，反而觉得很是有趣。 “好了好了，你俩再跟我住一段时间，等适应了，就搬到自己的房间吧。” 李学文只能无奈的答应下来，自己的弟弟妹妹，只能宠着了。 “天色不早了，咱们先回去吧，晚了就过饭点了。” 李唯民抬头看天，发现日头西斜，再过不久，夜幕就要降临了。 晚上的路不好走，兼之路途遥远，一路并不安全，需得马上动身才行。 “爹，要不咱们今晚就在这小院住下吧？东西都挺齐全的，就当是提前适应一下新房的生活了。” “可是，咱们没带吃的，总不能到武子那边吃吧？” 王梅担忧的说道。 “娘，不必担心，我在这宅子里存放了一些食物。” 李唯民惊奇的看向二儿子。 “哈哈，文子，看来你是早有打算在今天将我们给带到这里了吧？” 李学文笑笑，算是默认了。 他知晓大哥结婚后，是一定会和嫂子搬到城里的。 这是家人第一次别离，父母肯定会帮着大哥他们搬家。 于是，李学文就在搬家这天，提出带家人四处逛逛的想法。 继而，他便顺理成章的带着家人来到新院子之中。 刚经历了和大哥的别离，父母心里肯定不舍得大哥。 而搬来这院子，一家人联系起来又方便，二人很快就能答应换房子。 不然，父母二人在李家村生活数十年，亲人朋友都在那儿，真要他们搬走，内心必定会十分纠结。 “文子，你准备的粮食放哪了，快些拿给娘，娘今晚好好的做一顿庆祝一下。” “我放地窖了，我去取就行了，娘你先到厨房里看看吧。” 李学文来到地窖口。 拉开地窖门，他顺着台阶走下去。 地窖里除了几个空架子之外，什么都没有。 他又不是真的未卜先知。 他只知道大哥肯定会搬家，但具体是哪一天，他就不得而知了。 从小卖铺空间中，取出两袋百斤的大米放在架子上。 想了想，又添置了两百斤的面粉。 数十斤的土豆，红薯。 接着，豆油，花生油，腊肉一一被李学文放在架子上。 这些能存放得久的物品，他拿出一些，作为家里以后的用度。 随后，又取出几斤新鲜的猪肉，一只老母鸡，一条羊腿，一条羊蝎子，半斤牛肉。 大白菜取出几颗。 白菜倒不是小卖铺里的商品，而是从家里摘的。 李学文对小卖铺提供的商品很是郁闷，商品刷新了一大堆，就是没有蔬菜。 “希望下一次升级，能多出新的商品区域吧，最好来个蔬菜区。” “对了，再拿点水果出来。” 李学文又拿出几斤红橙，几斤香蕉。 掂了掂，发现差不多了，再多，他就提不动了。 费了几分力气，将东西拿到厨房。 此时，王梅已经刷洗好锅碗瓢盆，就等着李学文的食材了。 见二儿子提着各种食物来到厨房，王梅高兴的说道： “文子，这厨房整的真不错！还有两口铁锅呢！” 之前在村里，家里的铁锅早就用来支援建设了。 如今看着两口崭新的铁锅，王梅双眼放光，如同得了了不得的宝贝。 “娘，咱们今晚就吃这些吧。” 王梅已经习惯了二儿子说话的调调了，只是白了他一眼。 这么丰盛多样的菜，听二儿子的语气好像是委屈了他们似的。 “行了，这里交给娘来就行，你到屋里陪你爹说说话吧。” 第316章 上学 李学文溜溜达达的来到客厅。 看到父亲正站在立柜前，捣鼓着什么。 “爹，你在弄啥呢？” “诶呦！臭小子你走路怎么没声呢！” 李唯民被二儿子吓了一跳，没好气的说道。 李学文讪讪一笑，“爹，分明是你太专注了。 不过你在捣鼓啥呢？” “我就是想看看这收音机还能不能用。” 李学文看向橱柜上的收音机。 这是梁四海留下来的，他早就查看过，里面少了几样关键的零件，已经不能正常使用了。 加之李学文也没找到适配的零件，索性就那么摆在客厅里，权当是一件装饰品了。 “爹，用不了，过些天我看看能不能修好吧。” “原来是坏的，我说咋打不开。” 李唯民有些可惜的摸了一下这台收音机，随后抹身坐在木制长椅上。 “文子，卖你房子的这朋友看起来身份不简单呐。” 见老父亲问起，李学文便将梁四海的信息简单的说了一下。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他现在到香江和家人团聚，这房子就转让给我了。” 李唯民点点头，大致弄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能去香江，这梁老的确是很有身份啊。文子，没想到你还能结识这样的人。” “侥幸，侥幸而已。”李学文摆摆手，谦逊的回了句。 这时，小妹小弟和阿旺三人对木头失去了兴趣，三人结伴来到客厅。 三人来到长椅边坐下，动作显得有些拘谨。 虽说这以后就是他们的家了，但毕竟是第一次来，陌生感很是厚重，或许还需一段时间才能适应。 李学文看到三人玩闹得满头大汗，于是说道： “我屋里有毛巾，你们各自拿一条来擦汗吧。” 一大二小乖巧的照做。 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李学文用商量的口吻和老父亲说道： “爹，三弟和四妹年纪不小了，我觉得咱们搬到小院后，可以让他俩去上学。 现在咱家的条件好了，完全可以供养他俩的学业了。” 这个时候，孩子的户口都是随母亲的。 现在母亲王梅的户口还是在李家村，小弟和小妹也是如此。 即便后面要下乡，二人被波及的可能性很小，毕竟他们就是农村人，还能怎么下放？ “是该上学了，不过眼下不是开学的日子，恐怕不太好弄。” 李唯民沉思一番，他是同意让小女儿和小儿子去上学的。 学好文化知识，有了文凭就能分配一个好工作。 “爹，我先试一试，实在不行，咱们就只能等到开学了。” “辛苦你了文子。” “爹，你这话不就见外了么？” 李学文看着从自己房间出来的三人，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两小家伙儿，日子实在太过悠闲，必须得让他们好好感受一下学习的‘乐趣’。 小弟和小妹飞快的来到李学文身边。 “二哥，你刚才为什么一直看着我们，还笑得那么奇怪？”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现在暂时保密。” “哼，我才不稀罕呢，天天都保密。” 三弟装出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实则心里十分期待二哥口中的秘密是什么。 之前二哥说有秘密，结果带着一家人来到这个新房子。 现在再次提及秘密，三弟小脑瓜转了转，觉得肯定有好事情在等着他。 他抓着素白的毛巾，坐在长椅上傻兮兮的笑着。 李学文不管他，转头看向小妹和阿旺。 二人手里捧着素白的毛巾，轻轻的嗅着上面散发出的淡淡香味。 他们脸上还残留着玩闹时流下的汗渍。 “别舍不得用，二哥那一柜子的毛巾你们没看到？” 小妹飞速的点着头，眼睛里亮晶晶的。 她自然是看到了，当打开二哥的立柜时，码放整齐的素白毛巾汹涌的冲击着三人的内心。 他们何时见过这么多，这么好的毛巾？ 之前在村里，只有一小块从旧衣物上拆下来的布充当的毛巾。 用起来还硌脸，哪像二哥为他们准备的毛巾这般柔顺。 三人各自取了一条，十分宝贝的看护着，舍不得用来擦任何东西。 “二哥，我们用袖子擦一擦便好了，这么好的毛巾，我可舍不得。” 小妹低声说道。 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一时间可改变不了。 李学文不再强求，日子还长着呢。 “咦？二哥，这个收音机可以出声吗？我想听相声。” 小弟突然惊奇的指着橱柜上的黑匣子。 “放不了，你二哥说坏了。别闹腾了，歇一会儿一会儿就该吃饭了。” 李唯民看着三儿子，就像一个好奇宝宝似的，不是问这问那，就是跑东跑西。 的确是该送到学校，让他把精力放在该用的地方。 “知道了。” 见老爹发话，李学远只好乖乖坐定，不再做小动作。 “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王梅的声音从厨房飘来，李学文当即起身去端饭菜。 厨房里，王梅正在刷洗着铁锅，脸上乐呵呵的。 “娘，咋做个饭都这么高兴？” “哈哈，文子，咱这厨房里真的是啥都有，娘很满意。” 此时，厨房的小桌上摆着好几样菜品。 醋溜白菜，回锅肉，清炖老母鸡，土豆烧牛肉，红烧羊腿。 王梅没有一次性将李学文给的食材做完，而是将饭菜的量控制到刚好够一家人吃的。 闻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李学文食指大动。 “娘，你的厨艺真是越来越棒了！” “想吃你就吃呗，还特意来这么一句。” “嘿嘿，知子莫若母，还是娘你懂我。” 李学文夹起一块烧牛肉，美滋滋的咀嚼起来。 吃得他口舌生津，食欲大开。 当即拿来一个托盘，将饭菜摆在其上。 “娘，我先拿到主厅了，你快些来。” “去吧，娘马上就洗好了。” 端着饭菜来到主厅，饭菜的香味让还在坐着的几人瞬间起来。 “啥味儿，竟这么香？” “好像有牛肉，还有羊腿！”小弟双眼放光的看了一眼。 旋即一个小加速，来到木桌前坐好，就等着饭菜上桌了。 “小馋鬼！” 第317章 求助 众人落座。 李学远伸长着脖子看向门口，等着王梅回来。 在他们家，除非是某个家庭成员有事情不能在饭点回来，否则都是要等人齐了才一起动筷子。 李学远一会儿看看门口，一会儿又瞧瞧可口的饭菜，心里急得跟有只小猫在挠似的。 他这副样子落在李学文几人眼里，又引来一阵欢笑。 “娘！你可算来了，快快落座。” 李学远不理众人的大笑，满心满眼的只有自己的老娘。 他一下从椅子上蹦下来，随后拉着老母亲快步来到饭桌前，样子颇为殷勤。 王梅知道小儿子的秉性，当即会心一笑。 不过小儿子这副猴急模样，是对她厨艺的最高肯定，这让王梅很是舒心。 优点+1。 李学文心中暗自点头，小弟虽然皮了些，但人称捧场王，有他在，情绪价值必然给到位。 “来，为了庆祝咱们家能搬到这么好的住处，大伙儿干一个！” 李唯民端起一碗鸡汤，语气兴奋。 一家人纷纷以鸡汤代酒，欢喜的碰了一个。 “你们都吃多些，可别给我剩下了。” 王梅假装认真的说道。 “保证完成任务！” 三弟李学远如同一名小战士般，斗志昂扬的看着眼前的饭菜。 他的双目仿佛有着一把燃烧的火焰，好像眼前的饭菜是敌人一样。 霎时间，饭桌上宛若刮起一阵猛烈的风暴。 一阵风卷残云过去，只剩下几个干净的碗碟。 王梅看着连汤汁都没有的碗碟，内心十分有成就感。 “嗝~~” 三弟李学远摸着圆润的小肚皮，随后打了个饱嗝。 “要是天天都能这么吃就好了。” “三哥，你想的真美。” “想想都不行么？” 以李学文的库存，当然可以天天这么造。 现在搬到新院子里，大门一关，他们吃什么也不必再遮遮掩掩。 “文子，你可别惯着他，才过几天好日子，思想就不老实了。” 李唯民呛声道。 过段时间，就要送小儿子小女儿二人去上学了。 若是在家里天天好饭好菜吃着，二人年纪尚小，难免会说漏嘴。 这要是被有心人注意，有可能会累及二儿子，李唯民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三弟吐了吐舌头。 “爹，我就是说说而已，没真想。” “那样最好。” 吃完饭，一家人一起收拾一番，随后各自回到房间休息。 李学文躺在炕上，正准备清点归置一番最近的收获。 屋外忽然传来老爹的声音。 “文子，咱们这院儿要在哪里洗澡？” “爹，就在厨房后面，我带你去吧。” 想了想，李学文还是下了床。 打开房门，“爹，跟我来吧。” 二人来到浴室。 “文子，这些花花绿绿的小瓶子是什么？” “哦，爹，这些是沐浴露和洗发水。”见老爹有些发懵，他补充了一句，“和肥皂的用途差不多。” 李学文将这些用品的使用方法说了一下，李唯民很快就搞懂了。 “别说，这玩意儿用起来还挺方便的。” 李唯民挤了一些，啧啧称奇。 这年头，沐浴露和洗发水不常见，人们用的比较多的还是香皂。 “爹，这些咱们自己在家里用就行，就别往外说了。 若是有人来家里做客，就让娘给收起来。” 李学文想了想，还是决定交待一番。 小卖铺经过几次装修升级，日用品区刷新了很多商品，李学文不可能一直放在空间里吃灰。 不过很多都是超出这个年代的商品，自家人在家里用用没关系。 若是让外人见了，很难不把他和敌特联系起来。 不过他们一家在城里没多少认识的人，除了四叔这样的至亲，基本不会有什么人来做客。 “爹知道了，我和你娘会注意的。” 对于儿子交待的事情，李唯民很是郑重。 “得嘞，爹你慢慢研究，我先回屋了，今天可太累了。” “嗯，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儿还得上班呢。” 李学文回到自己的房间，却见小弟和小妹已经躺在他的炕上了。 李学文顿时无语望苍天。 “二哥，你好像很失望，你是不是不想看到我们。” 小妹笑嘻嘻的问着。 李学文挤出一抹笑容，“怎么会，二哥最喜欢你俩了。” 李学文只好认命的上了炕，随后从炕边的立柜里拿出一本《强渡黄河》。 “咦？这一本咱们好像没看过呢！” 小弟高兴的拍着手。 李学文来到二人中间，带着他们一起看《强渡黄河》。 这画本讲的是47年的一场战役...... ...... 翌日。 李学文起了个大早。 休息了一晚上，他的精神又恢复了。 来到主厅，正好碰到母亲王梅端来一笼包子。 “咋这么早就起了？咱们这儿离废品收购站可比原来近多了，时间完全够的。” 王梅心疼二儿子，还想让他多睡一会儿。 “娘，我习惯了，这样挺好的。” 李学文倒没觉得有什么。 这个年代，生活节奏不快，没有无休止的加班，更没有数不尽的‘截止日期’。 除了物质娱乐比较匮乏外，一切都挺好的。 更别说李学文还坐拥一间神奇的小卖铺，物质生活甚至比前世还要好些。 “行，你自个儿看着来。”王梅给李学文盛了碗稀粥。 “文子，你是现在吃，还是洗漱了再吃？” “先洗漱吧。” 李学文揉了揉眼睛，旋即走出主厅。 哒哒！ 哒哒！ 一阵敲门声响起。 李学文心中一动，这大清早的有谁会过来？ 来到门口，喊了一声，“谁啊？” “小东家，是我，白景山。” 原来是木雕师傅，李学文将木门打开，把人给请了进来。 “白师傅，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了？” “小东家，白某想求你个事儿。”说着，白景山双膝一弯，眼看就要跪下。 一双手将其稳稳扶住。 “白师傅，您这是干嘛呀，咱有事就先说事儿呗。” 李学文这才发现，白景山的衣服乱糟糟的，一改之前的讲究。 头发没有打理，花白的发丝如同鸡窝，眼眶深陷，眼球充血。 这把年纪，这个状态别说木雕了，恐怕走路都困难。 第318章 家丑 白景山现在十分憔悴，让李学文深感疑惑。 前后不过两三天的功夫，就从一个精神矍铄的木雕师傅，变成了流浪汉模样。 “白师傅，这是怎么了？可是碰着了什么难处？” 白景山颤声道： “小东家，我...我想要些粮食作为报酬。” 说到粮食二字，白景山的声音很是微弱。 若不是周遭的环境比较安静，李学文恐怕都听不清楚。 “白师傅，这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李学文很干脆的就答应了下来。 虽然白景山此前说过免费雕刻，但李学文却不会当真。 这截阴沉木想要雕刻成艺术品，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是个耗费时间精力的活。 白景山霍然睁大眼：“小东家，你就这么答应了？” “白师傅，你我都知道这木雕不是个简单的活计，报酬肯定是要给的。 不过白师傅，能方便问问，你这是碰着什么事情了么？” 按照白景山如今的精神状态，李学文很担忧他能不能发挥出全部实力。 如果是小事情，他就顺手帮对方解决了，这样对方也能全心全意的投入到雕刻之中。 木雕的水平越高，他最后卖给小卖铺所得的金币就会越多。 当然，若是麻烦事，李学文宁愿木雕价值打些折扣，也不愿意沾惹。 “唉！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白景山仰天长叹，一只手握着拳头拍打胸口。 “白师傅，咱们先冷静一下，事情总有办法解决的。 身体要紧，可别气坏了身子。” 李学文上前扶了一把老头，将其搀扶到院子里的一个石墩子上。 旋即，他抹身回屋端来一碗水，让白景山顺顺气。 喝了水，白景山的情绪平静了些许。 “小东家，我那不成器的孙子，把人家未过门的闺女给... 唉！这不成器的东西！ 现在这闺女怀上了，他的家人找上门，让我们必须把人家闺女娶过门。” 李学文点点头。 这够的上流氓罪了，好在人家愿意让闺女嫁过来，否则，白老头的孙子恐怕要遭。 白老头咒骂了他那孙子几声，最后恳求的看向李学文。 “小东家，我那不成器的孙子把人家闺女给祸祸了，娶人家过门是他应尽的责任。 不过，那人家需要我们白家出彩礼，要求粮食百斤，加上三转一响。 小老儿有些积蓄，三转一响等物咬咬牙能弄到手。 只是这百斤粮食，实在没办法凑齐，现如今，还有60斤的缺口。” 这可是大出血了。 如今这年景，娶个媳妇儿要搭上这么多彩礼，可不寻常。 但谁让白老头孙子管不住下半身，不愿意见公安，就只能打碎牙和血吞。 李学文目光闪动，很是同情白老头。 本来都到了颐享天年的年纪了，谁知晚年碰上这么个倒霉孙子。 不单止把棺材本赔出去，后面还得到处找活儿养自个儿和这孙媳妇儿。 “白师傅，这60斤的粮食，我能给你。 还有，完成木雕期间，你的伙食照旧，还在我这吃吧。” 白景山双目一红，从石墩子上站了起来，就想下跪。 李学文赶忙扶住。 “白师傅，你别这样，这是你应得的。” “小东家，你放心，这木雕，我绝对不糊弄你，一定拿出我毕生水平来。 日后，若是小东家你还有木雕活，就尽管找小老儿，我保证分文不取。” 白景山当即做出承诺。 李学文心下一喜，白老头的精神看起来恢复了不少，想来木雕的事情不会出差错了。 “白师傅，吃了没？没有的话和我们一块吃吧。” 白景山一怔，“小东家，你的家人都搬过来了？” 李学文脸上浮现微笑，点点头，“是的，这些天我们会把家具陆陆续续的搬过来。 到时候若是打扰到白师傅你的工作，还请多多包涵。” 白景山赶忙摆手，“小东家，不打扰的，我在什么环境下都能雕刻。 当我手里拿着刻刀时，我眼里就只剩下木头了。” 李学文竖起大拇指。 说话间，二人来到主厅。 此时，家人都已经坐在饭桌前，看到进门的二人，目光中透露出好奇。 其实刚才，他们就已经知道白景山的到来，但见他神态着急，一来就和李学文谈事情，就没有人上前打扰。 “文子，这位是？” “爹，白景山，木雕师傅，咱们院子里的那块木头，就是由白师傅主刀。” 李唯民也不懂雕刻的事情。 但听二儿子语气，似乎对这位白师傅多有推崇，想必是个有本事的人。 他连忙站起，同白景山握了握手。 “东家，不必客气，受人所托，尽我所能。” 白景山有些受宠若惊，他没想到小东家的家人如此热情。 李学文作为中间人，将家里人介绍给白景山。 “白师傅，我蒸了些包子，不嫌弃的话，坐下来尝尝。” 王梅给白景山盛了碗粥。 包子散发出浓郁的菜香味，让白景山喉头滚动，唾液分泌。 这几日回家处理孙子的事情，搞得他茶饭不思。 此时李学文答应给他粮食后，最大的问题得以解决，白景山的心情放松了许多。 白景山现在食欲大振，只想好好的祭奠一下五脏庙。 “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 “白师傅，吃饱了才有精力雕刻出更好的作品，可千万别客气，多吃些。” 李学文夹了两个大包子放在碟子上，随后放到白景山面前。 虽然饭桌上，白景山很是克制自己对于食物的渴望，但最后还是吃了4个包子，三碗白粥。 没办法，这一家人实在是太热情了！ 白景山抹了抹嘴，他现在感觉自己仿佛又活了过来。 他的目光中带着感激，将李家人的这份恩情，暗自记在心里。 “娘，一会儿你拿60斤的粮食给白师傅吧，我该去上班了。” 李学文看了一眼小卖铺电脑上的时间，发现快到点了。 “娘知道了，你去吧，路上小心些。” 王梅答应下来。 “白师傅，有什么事情等我下班了再沟通吧。” 白景山连忙摆手，“我没啥事了，今天来主要是为了粮食。” 第319章 困扰 和家人告别，李学文便骑着自行车前往废品收购站。 废品收购站。 李学文走进自己的工作室。 “郭哥，你太勤奋了，每天都这么早？” 郭泽正拿着抹布擦拭着工作室里的工具。 听闻李学文的声音，他扭头说道： “师傅，这是我该做的，难不成还能让你来做？ 现在不知道多少人盯着我这个位置，他们都说我运气好。 我再不勤快些，这背后的闲话就更多了。” 李学文默然。 想要别人闭嘴，就得拿出让人闭嘴的实力来。 打铁还需自身硬，这一点他没法儿帮郭泽。 不过郭泽很是争气，这段时间，自己教他的东西，都有认真的学习。 成为机修领域的小专家，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到时候，郭泽不必再待在废品收购站这种没什么前途的地方，自有更广阔的天地等着他。 “郭哥，你行的，我看好你。” 李学文鼓励一句，随后坐在木椅上，翻看起自己制作的计划表。 这段时间，废品站仓库里堆积的废旧设备的维修，都被提上了日程。 以前因为技术原因，很多废品只能是废品，最后被当成废铜烂铁重炼。 现在有了李学文的技术支持，站里的大师傅们能进行维修了。 这为收购站增加了一大笔创收。 他们的站长，汪树成这段时间，可谓是春风得意，走到哪脸上都乐呵呵的。 大部分废旧设备，李学文都只是提出维修方案，很少自己上手。 他不缺站里给的那些现金奖励，但是站里的其他人却都指望着这些钱过日子。 李学文干脆做顺手人情，只提供方案，维修的事情让其他人做。 这一举措，获得大师傅们的集体好感。 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他的话比站长汪树成更加有分量。 只不过，这个年代资源匮乏，废品是有限的。 现在仓库里积累的各种废旧设备还能支持站里职工维修一段时间。 等这批积累消耗完，到时候收购站只剩下收废品的活儿了。 汪树成意识到这一点后，发现想不到什么好的解决方法，就把这头疼的事情交给李学文了。 李学文也头大，他上哪儿给收购站弄废旧设备。 这些可是重要资源，很多工厂就算坏了，都是舍不得卖到废品站的。 而一些小型电器设备，又不是一般的居民能买的起，报废后送到废品站的也少。 揉了揉眉头，李学文将计划表放到一边，用墨水瓶压住。 “郭哥，我去一趟站长办公室，若是有人找我，就让他等一下。” “师傅，你去吧，这里有我看着。” 李学文背着手，慢悠悠的来到汪树成的办公室。 “汪站长，我有事情想和你说说。” 汪树成一看到李学文，顿时咧起嘴。 “学文，难道是交给你的那事情有眉目了？” 这段时间，废品站靠着维修设备，很是赚了一笔。 靠着这些创收，汪树成大力改造了一番收购站。 以前站里收到紧急的收购任务，都不能保证每一组职工都能分到运输的车辆。 没办法，废品收购站就是收废品的，赚不到几个钱。 要不他们的社会地位为什么低呢，就是工资闹的！ 有了钱，汪树成最先做的是买运输工具，诸如三轮车，推车之类的，汪树成分别多购入几辆。 其次，他对仓库进行了升级，重新划分分类区域，更加合理。 同时，对于一些比较容易受潮，受污染的地方进行了改造。 一番行动下来，如今的废品收购站已经焕然一新。 汪树成的这番举措，得到了上级领导的高度称赞，肯定了他的功绩。 因此，汪树成这些时日，天天都乐呵呵的。 只不过，这样疯狂创收的好日子马上就要结束了。 因为站里的各种废旧设备，电器都已经被修理得七七八八了。 此时见李学文进门，汪树成以为他有了办法。 “汪站长，你真当我是智多星啊，这么大的事情，我这小肩膀可担不起。” 李学文没好气的说道。 “学文！舍你其谁啊！”汪树成上来就是一句好话，根本不给李学文拒绝的机会。 李学文不客气的坐在汪树成对面。 “这事儿再说吧，我现在也想不到什么好的法子。” “那你这个点过来我办公室做什么？” 汪树成顿时嫌弃道。 二人如今关系愈发熟络，对话根本不像上下级，更像是相识多年的老友那般。 “我来喝杯茶不行？” “没问题，你爱喝多少喝多少。” 汪树成手伸向抽屉，取出一茶叶罐，从罐中捏出一小撮茶叶。 将茶叶放入茶壶中，他往里倒入热水，随后倒掉。 重新倒入热水，略微等了一会儿，他拿出茶杯，为李学文倒了一杯。 “我这还有报纸，你看不看？” 李学文一笑，“汪站长，我其实是有事情想求你，不是真来喝茶看报的。” “哦？这么正经的找我办事，还是头一回。 说吧，只要不是犯错误的事情，我都会尽力帮忙的。” “不是什么大事情，就想问问汪站长你认识东风小学的校长么？” “哈哈，学文，这是给谁家孩子搭桥牵线啊？” “我的弟弟妹妹，他们到了该上学的年纪了。” 汪树成稍微坐正了下身子。 “那你这是想把弟弟妹妹送到东风小学？” “正是。” 汪树成没有过多犹豫，“东风小学的校长我虽然不认识。 不过我的朋友肯定有认识他的。 放心吧，学文，你弟弟妹妹入学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这是李学文第一次开口求他办事，汪树成自认自己欠了对方不少人情。 于情于理，他都要尽心把对方弟弟妹妹入学的事情办好。 “如此，多谢汪站长了。” 李学文端起茶杯，随后一饮而尽。 “哈哈，学文，小事儿。倒是你多费心，咱们站急需一条大型废品的收购渠道。” 此时汪树成再提起，李学文只好应下。 “汪站长，我尽力。” 他没把话说满，毕竟他的确没什么头绪。 第320章 办法 在汪树成办公室里喝了会儿茶水，李学文便起身离开了。 走在过道上，迎面碰到了两名职工。 莫小山和张自力。 “小李师傅，站长又给你安排任务了，你可真是咱们站里的劳模啊！” 张自力感慨道。 李学文经常从汪树成的办公室出入，每次出来都会给底下的职工发布任务，张自力等职工都习惯了。 李学文苦笑了一下，“唉，站长可真是会为难人。” “小李师傅，能者多劳嘛。” 李学文看着二人脸上洋溢的笑容，不由好奇： “你俩今天是碰着什么喜事了，这么高兴？” 张自力和莫小山对视一眼，“没啥事儿，这么站长给咱们的废品站改造了嘛。 现在咱们无论是出去收购废品还是将废品入库，都方便了许多。 我张自力在废品站干了这么多年，废品站都没什么变化。 自从小李师傅你来了之后，咱们的废品站可以说是一天一个样。” “就是咱们的废品站这气味儿太冲了，如果咱们能处理一下就好了。” 莫小山是最近才来的新职工，对于废品站的气味还不适应。 莫小山忽然感到有只手推了自己一下。 “张哥？” “你小子想的倒是挺美！咱们废品站收的都是废品，能没有味儿吗？ 贪心不足蛇吞象，咱们废品站能有现在这般模样已经是很好了。 别不知足！” 莫小山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哈哈，我只是提议，大伙儿就当我在放屁，别当真。” 除了张自力，莫小山二人以外，其他的职工同样为此感到高兴。 便利的工作环境，让他们干活儿的效率提升了不少。 空余下的时间，就能用来学习机修相关的知识。 就算对机修不感兴趣，也可以看看报纸或者干脆休息。 这对于整个废品站而言，的确是一件大喜事。 张自力和莫小山看向李学文的目光中充满崇拜。 能为站里做出一些有用的贡献，李学文心中亦是欣喜的。 别过二人后，李学文又碰到了其他的废品站职工。 每个职工都充满了干劲儿，整个废品站一派欣欣向荣的场景。 回到工作室时，碰到了刚从库房里回来的郭泽。 他手里拿着工具箱，里面装着各种零件。 “师傅，你回来了！” 李学文点点头，旋即回到座位上。 郭泽则认真的将工具箱打开，将里面的零件一一拿出。 随后对每一件零件做维护保养工作。 废品站不同其他地方，凡是有用的零件，在他们这里都宝贵的很。 李学文心里想着汪树成交待的事情，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桌面。 他看着郭泽的动作，心里忽然闪现一道灵光。 “对啊！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李学文单手握拳，猛砸另一只的手心。 他突然的声响，吓到了一旁专心保养零件的郭泽。 郭泽拿着齿轮的手一抖，差点将齿轮甩飞。 “师傅，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这般高兴？” “郭哥，我想到要怎么解决废旧设备和电器库存不够的问题了！” 郭泽登时大喜。 他现在还在学技术，结果活儿都快要被站里的大师傅们干完了。 等他学成出来，就没有废旧设备和电器给他练手维修了。 为此，他也很是发愁。 可以说，这段时间，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废品站的诸多职工。 “师傅，莫非你知道哪里能弄来大量的废品？” 郭泽急忙追问道。 李学文点了点头，道出两个字。 “工厂。” 郭泽一愣，“师傅，难不成你有相识的工厂负责人，能给咱们提供废旧设备？” 虽然是这么问，但郭泽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 现在别说工厂里的机器了，就算是普通的衣物，都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再穿三年。 这机器的利用率只会更高，很多工厂只要设备没坏，就会一直使用。 什么，你说坏了？ 那就放入仓库，等着哪天被修好，就会重新推到生产线上。 被当成废品流入到废品站的几率微乎其微。 李学文一摊手，“没有，我哪里能认识这些人物。” “那师傅你的意思是？” 郭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李学文笑了下，“郭哥，你觉得咱们站里这些大师傅们的技术如何？” “高！” 郭泽想也不想的回答。 在李学文没来之前，这些大师傅就已经有了一技傍身。 后面又得李学文传授技术原理，更是如虎添翼。 如今这些大师傅，放到机械厂里，都可以当技术员了。 如果让这些在工厂里干上几年，熟悉生产流程，或许踮踮脚，就能坐上工程师的职位。 工程师啊！ 这算是他们这些学习技术的终极目标了。 虽然工程师之后还有总工程师，技术主管等职位，但那些可不是郭泽敢肖想的，那距离他们太过遥远了。 “那郭哥，你觉得咱们能不能以这些工程师为技术班底，组建一支专门提供定制改造业务！” “定制改造业务？这是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根据工厂的需求，将他们厂里快要淘汰或者不适合生产任务的设备进行改造。 经过改造升级的设备，拥有新的功能或者更好的性能。 就像零件一样，只要替换一部分，而不用动整体。” 郭泽静下心来思考师傅的话语。 越琢磨，他越激动，他的目光连连闪动。 最终，化为一句话： “妙！实在是太妙了！” 郭泽高兴的拍了下大腿，崇拜的看着提出这个好主意的李学文。 “师傅，你这招太巧妙了。 工厂的设备作为废品流入到咱们废品站的几率不高。 但是他们那儿，绝对有着相当一批老旧的设备。 这些设备虽然还能继续投入到生产之中，但是生产效率肯定不高。 可以说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咱们若是上门提出提供改造定制的业务，定然会受到追捧！” 李学文点点头，对于郭泽能这么快速领悟到他的用意，他很是高兴。 定制改造，李学文相信，他不会是第一个想到的。 但只有他，可以有底气说出。 毕竟，他小卖铺的电脑里，就储存着大量相关的书籍，为他提供技术和理论支持。 一般人，可没有！ 第321章 方案 郭泽激动的在工作室里来回踱步。 “太好了！太好了！” 这新业务，意味着新的机会！ 工厂里的老旧机械，数不胜数！ 有着改造需求的工厂，定然不在少数！ 这下，他不用担心技术学成，站里无法提供给他修理的设备了。 郭泽忽然站定，看向李学文： “师傅，咱们快去和汪站长说说这个定制改造的好法子吧！ 让站长去联系联系相关的工厂，早点把事情提上日程。” 李学文却是摆摆手，“不急，我得先泼一盆凉水。” 郭泽愕然。 “师傅，啥凉水？这里面可是有什么问题？” “问题倒是没有，只不过咱们得先调查一下，现在不宜大张旗鼓的宣传。 我要先交代一些事情。 郭哥麻烦你，去把咱们站里的大师傅都请到站长的办公室吧。” 郭泽当下照着李学文的意思，前去将大师傅们都请到汪树成办公室。 李学文没急着行动，而是坐在工作台前，起拟了一份方案。 汪树成办公室。 大师傅们三三两两的涌了进来。 汪树成一脸懵逼的看着办公室里逐渐增多的人。 “老包，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全都跑到我办公室来了？” 汪树成看向其中一个胖子，他身穿一条白背心，脖子上搭着条油腻到发黄的毛巾。 包师傅也是两眼一抹黑，他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啊，郭泽那小子说小李师傅有事情要谈，让我先来你办公室。” “郭泽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我也是啊，不知道小李师傅有什么事情要和咱们说。” 汪树成的办公室不大，此时被一帮大师傅们挤得水泄不通。 闹哄哄的，比之购销站凌晨买卖菜肉时都不遑多让了。 汪树成觉得脑袋嗡嗡的。 但在场的大师傅，无论的年纪还是在废品站的资历，都比他要高得多。 是以，他也不敢呵斥这些大师傅，只能好言相劝。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瞬间被大师傅们集火了。 “汪站长，咱们库房里的机械设备快不够我们修了，你得努力啊。” “我那儿的也没有收音机给我修了，汪站长，不是我有意催你。 只是咱们不能光拿工钱不干活儿吧？” 说来说去就一句话： 多弄机械相关的废品！ 汪树成顿时头大，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没事儿惹他们做什么？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当即大声说： “各位师傅，既然是小李师傅将你们找来的，那他肯定是有办法了。 咱们只要安静的等他过来就行。” “对啊，小李师傅肯定有办法，咱们都别吵了！” 老包对于李学文很是相信，当下随便找了个位置，就坐了下来。 “嗯，小李的确很有计谋，或许他的确能满足咱们的需求。” 蔡师傅摸了把脸上的胡茬，也不再说话。 其他的大师傅纷纷不再说话。 汪树成见此，心中松了口气。 还得是李学文的名字好使，这帮大师傅现在都信他。 不过李学文才从他这里离开不久，走的时候还没有办法。 前后不过盏茶的功夫，汪树成自然不认为他想到了办法。 此时将李学文的名字搬上台面，大有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既视感。 “学文呐，我也是没办法了，这些大师傅不会骂你，却真的会骂我。 你就帮老哥挡一下吧。” 汪树成在心中默念罪过，罪过..... 不多时，李学文就带着郭泽来到办公室。 二人刚到门口，瞬间被数十道目光注视着。 走在李学文身后的郭泽，瞬间头皮发麻。 李学文浑不在意，对着众人笑着点头，旋即走到众人中间。 “抱歉，耽误各位师傅做事了。” 李学文拱了拱手。 “小李师傅，你真有解决库房设备不足的办法？” 包师傅是急性子，直接提问。 李学文微笑着点头，“正是，就在刚刚，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此话当真！” 本来还在坐着的汪树成唰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哦？小李师傅，你有办法了？亏啊说来听听。” 一众大师傅们好奇的看向李学文，都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李学文将自己起拟的方案呈递到汪树成的面前。 “汪站长，我编写了一套可行的方案，咱们可以先看看。” 纸上的笔迹还没干透，的确是刚写不久。 一众大师傅们围了上来，阅读着上面的文字。 “竟然还能这样！” “哈哈，估计也只有小李师傅敢这么做了！” “是啊，有这技术的都有这重要的任务，有这想法的又没那技术！” “可不是嘛，都说术业有专攻，一般人哪敢随便给人提供定制改造服务！ 换一个不熟悉的领域，那和生瓜蛋子有什么区别？” 李学文的解决办法，得到了大师傅们和汪树成的一致认同。 “学文啊！你可真是咱们收购站的福星！” 汪树成将李学文的方案放下，语气中满是称赞。 “汪站长，我只是提供了想法，接下来怎么落实下去，还需要咱们一块努力才行。” “那是自然，接下来就看我的吧。” 汪树成点点头。 李学文给出的方案里，提到了接下来的流程。 首先，他们需要找一家能够为他们提供设备的工厂。 这家工厂还不能是小厂，得是有些分量的。 这有助于他们打响废品站的名号，若是将名声打出去，接下来自然会有更多的机械厂寻求合作。 “小李师傅，我们应该做些什么？” “我需要一些附近机械厂的信息，请各位师傅把他们厂里大概有什么设备告诉我。” 李学文从不打无准备之仗，当下，让一众师傅们将他需要的信息收集起来。 这些师傅在废品站摸爬滚打多年。 他们根据这些年的回收和维修经验，也能推测出附近机械厂有些什么设备。 而且一般工厂需要定制改造业务的设备，基本上是老设备。 如此，基本不会有遗漏了。 李学文就能根据大师傅们提供的信息，专门搜索相关的书籍。 “没问题，小李师傅，我老包这些年专修拖拉机，经我手的拖拉机有八一牌万能，鸭绿江一号，东方红54履带式......” 包师傅如数家珍的将各种拖拉机型号说出。 其他的师傅亦不甘落后。 李学文当即拿着纸，一一记录下来。 第322章 奇闻 日落西斜。 天边已经能看到一轮淡淡的弯月。 整理完资料的李学文，走进车棚取自行车。 “郭哥，其实你没必要陪着我的。” 郭泽摇摇头，“那哪行啊，师傅都没走，我这个做徒弟怎么好意思偷懒。” 这年头，师傅一句话，哪有徒弟敢不遵从？ 虽然李学文不在意这些，但是郭泽却时刻谨记自己徒弟的身份。 “对了，郭哥，你和钱同志处得怎么样了？” 冷不丁的，这句话从李学文嘴里冒了出来。 “我...我们没什么的，师傅，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郭泽登时闹了个大红脸。 李学文哈哈一笑，也不言语，只是推着自行车大步向前。 郭泽急忙跟上。 来到废品站门口，郭泽见李学文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不由好奇。 “师傅，这个方向不是你回家的路啊。 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办什么事情么？” “郭哥，我搬家了。现在搬城里了。” “真的？那恭喜你了师傅。不过师傅你是啥时候搬过来的？” “也是刚搬过来不久。” 李学文顺便将自己在老城西的住处告诉郭泽。 “郭哥，什么时候空闲了，可以来找我喝喝茶聊聊天，随时欢迎。” 郭泽当即表示自己记住了。 在路口和郭泽分别，李学文骑着自行车往家中而去。 到了家门，掏出钥匙将门打开，随后将自行车停靠在院墙边。 哈哈哈！ 忽然一阵大笑声从主厅内传了出来。 “这是来客人了？” 李学文驻足倾听了一会儿，也没分辨出来人是谁。 来到主厅，发现一黑脸汉子正和自家老爹谈笑风生。 “文子回来了？” 李唯栋黝黑的脸庞转向李学文。 “四叔，你怎么知道我们住这里？” “说来赶巧，今天我和你爹把家里的家具运过来，正好碰到了你四叔。” 王梅端着一盘装着红橙的碟子走了过来。 李学文明白了。 “那四叔今晚就在咱们家吃一顿再回去呗。” “那是自然。” 王梅附和道。 盛情难却，李唯栋只好答应下来。 今天晚上，他一下班，就准备回住处，没成想半道碰到了推着行李的二哥和二嫂。 起初，他还以为二哥二嫂家里碰上了什么不好的变故。 询问之下，才得知二哥一家竟然搬了家，还是老城西这一带！ 李唯栋想着自己左右无事，就帮着一起推车。 等来到了这院子，他就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对这院子里的一切都感到惊奇。 “唯栋，最近工作怎么样了？” 李唯民剥了个橙子，随意问道。 “我升职了，现在从原来的巡逻提升为巡逻队长了。 工资也提了一级，从原先的25级提升到24级，每个月能多拿5元。” 李唯栋所在的纺织厂经济效益一般，行政工资每一级的差距不算大。 这还是后面有着炼钢厂这种大厂兜底的情况。 如果李唯栋是炼钢厂的职工，提升一级，能拿的工资要比现在24级还多2~3元。 现在的工资不是固定的，都是根据地区和厂区的经济和物质水平来制定。 比如京城属于六类工资，而粤省属于十一类工资。 以一类地区为基准，每高一类，工资标准就往上增加3%。 大省如此，聚焦到一个县，一个地区，更是如此。 即便相同的行政等级，工资也不尽相同。 “唯栋，虽然这是好事情，可你不是才上岗不久吗？ 这前后才几个月啊，你这么快就提工资，外加升职了？” 李唯民大为不解。 李学文自顾自的吃着红橙，他是知道怎么回事的。 上一次四叔帮助公安抓捕敌特头子，这么大的功劳，棉纺厂不可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只听李唯栋哈哈一笑： “哈哈，二哥，我前段时间，协助公安同志抓捕了一伙敌特。 公安同志事后给我发了表彰，还奖励了10个罐头和50斤的大米呢。” 李唯民和王梅蓦然一惊。 “唯栋，这里面可有危险？” 李唯栋立时站了起来，拍了拍健硕的身躯。 “二哥，二嫂，你们瞧，一点伤都没有。” 随后，他重新坐了下来。 “这一次很幸运，我得到了线人的精准情报，抓捕的过程很是顺利。” 李唯栋没提侄子李学文也参与了这件事情。 既然侄子有意抹去他在这件事情里的痕迹，他自然会帮着保守秘密。 “那就好！那就好！” 抓到敌特，不仅没有受伤，还得了奖励和表彰，这可是大喜事了。 “唯栋啊，你小子倒是藏得深，这么个好消息怎么不和二哥二嫂分享？” 李唯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二哥，最近几天才将这件事情落实下来，我这不是没找着机会说嘛。” “行了，你别怪唯栋了，人家不用工作的嘛！” 王梅帮着小叔子说了句。 “唯栋，既然你升职了，咱们就该好好庆祝一下，今晚咱哥俩好好喝一个。 醉了也没事儿，就在我们这住下。” 若是还在农村，李唯民也没有底气说这话。 一家人住着都挺拥挤，更别说留客人夜宿了。 “好，我去张罗饭菜，你们陪着唯栋好好聊聊。” 王梅带着笑意前去地窖取食材。 昨天二儿子拿出不少食材，不过最后没用完，剩下的给放地窖了。 “娘，我们帮你烧火。” 小弟和小妹连忙跟上，他们做家务活儿是一把好手。 “梅婶，阿旺也要帮忙。” 阿旺对着李唯民几人憨笑一下，随后跟了上去。 屋内，只剩下吃着红橙的李学文，还有李唯民和李唯栋这对兄弟。 “二哥，你们院子里的那块黑黑的是什么，看起来像是木头。” 李唯民当下简单的把阴沉木和木雕师傅的事情说了一下。 “二哥，你说刚才的木雕师傅姓白？” “对啊，这师傅叫白景山。这有什么问题么？” 李唯栋摆摆手，“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一件离奇的事情。 刚好这事情的主人公也姓白。” 李学文抬头，“四叔，这白姓应该不是什么稀奇的姓氏吧。” 李唯栋忽然笑得有些耐人寻味。 “主要是这件事情太过离奇，一听到白这个字，我就想到了这事。” 他这副样子，顿时引起了李唯民父子俩的好奇心。 第323章 庆祝 “四叔，细说。” 李学文红橙都不吃了，连忙追问道。 李唯民的反应差不多，等着四弟接下来的话。 李唯栋拿起茶杯，轻抿一口。 可谓是吊足了胃口，他才缓缓说道： “是这样的，两日前，我听一同事提起他某天回家的见闻..... 那一日，他见一男一女幽会，起初，我那同事不以为意，以为是两口子唠家常。 但他却无意听到了一则惊天秘闻！ 原来二人还没结婚，只是那女同志却已经有了身孕！” 说到这，李唯栋看了一下二人的反应。 可令他失望的是，父子二人却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就像是听到太阳每天会升起这样的寻常事一般。 “你们怎么都没反应，这难道不是很震惊的事情么？” 李学文摇头笑了下，“四叔，其实我今天早上就听过和这个类似的故事了。” 像，实在是太像了。 四叔说的事情，不就是白景山孙子做的糊涂事嘛。 先上车，再补票，年轻人就是玩得花。 李唯栋喝了口茶，随后咂咂嘴。 “好吧，我还没说完呢，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恐怕要超出你们的认知！” “那男的，在听到女同志说有了身孕，并让他快些娶她进家门时，脸色一下就白了。 他说自己家里穷，没办法养活女儿和他肚子里的孩子。” 砰！ “这男的真不是个东西！” 李唯民一手握拳，猛然捶了下桌子。 桌上的茶壶因此洒出了些茶水。 “可不是嘛，我当时听同事说到这里，也很恼火。 更别提那女同志了。 那女同志也很彪悍，当下打了那男人一顿。 不过那男的很是油嘴滑舌，没几下就将那女同志骗得晕头转向。” “可恶啊！这种人真是太可恨了！” 李唯民很是看不惯这男人。 李学文亦是一阵无言，没想到这年代就有渣男了。 “四叔，后来呢，那男的对那女同志负责了吗？” 李唯栋摇了摇头。 “那男的生出一个毒计，让那女同志找他的追求者，一个姓白的男子负责。 他说那白姓男子家中颇为殷实，而且女同志的肚子也不显怀，完全可以做个局。 向那白姓男子索要高额彩礼，事后再和对方离婚。 二人以后就能潇洒快活的过日子了。” “那女同志答应了？” 李学文在问出问题时，就已经想到答案了。 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 估计这白姓男子就是白景山口中那不成器的孙子了。 白老头这下恐怕是错怪他的孙子了。 “那女孩起初不是很愿意，但奈何不过那男的煽风点火，最后同意了。” 李唯栋将事情讲完，心有戚戚焉。 若不是他那同事平日就喜爱八卦，还真听不到这么劲爆的新闻。 李唯民看了眼二儿子。 听到这里，他已经确定，白姓男子就是木雕师傅的孙儿了。 “你们俩的反应不对啊，难不成这后面的事情你们也听过？” 李学文苦笑一声，当即把白景山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没想到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李唯栋不禁感慨一声。 随后他将茶杯重重的放下。 “哼！本来我不想多管，毕竟我只是听说，都不知道当事人是谁。 但现在知道就发生在身边，这事儿我真得管管了。” 李唯栋一脸严肃。 “四叔，这件事就拜托你了查证了，明天白师傅就该回来了，我介绍你俩认识一下。” 这里面涉及到白景山大半辈子的积蓄。 这么一位技艺高超的木雕师傅，晚年却落得财产尽失的光景。 李学文不愿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可不管那女同志和她肚子里的胎儿要如何生存。 不管她是被骗也好，自愿也罢，最后动了歪心思，要祸害老实人，就是不对。 “好，这事儿我管定了，哪有这么欺负老实人的！” 李唯栋越说越气，只要查证清楚，他就要送这对祸害人的男女到公安那儿。 那男的既然穷，给不了女的物质条件，那就老实待在监狱吧。 那儿有吃有喝有住，完美符合他们的需求，何尝不是一种铁饭碗呢？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就把事情放到一边了。 毕竟本来准备为李唯栋升职庆祝的，这等影响心情的事情，还是不要想太多为好。 “咱别想了，今晚好好喝一杯，我把酒取来。” 李唯民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一瓶珍藏的茅台酒。 李唯栋瞬间双眼放光，两只手兴奋的搓着。 “好东西，今晚有口福了。” 不多时，厅外传来三弟李学远的声音。 “收拾收拾桌子，准备开饭啦！” 李学文三人当即将各种杂物拿开，给饭菜腾出位置来。 没一会儿，王梅四人端着各式饭菜上了桌。 每上一道菜，李唯栋就很不争气的吞了下口水。 酸萝卜老鸭汤，红烧羊蝎子，卤牛肉，酸辣土豆丝，拔丝红薯，晶莹润泽的白米饭。 李唯栋一下子挑花了眼，他感觉两只眼睛根本不够用。 一时间，他都不知道看哪道菜了。 愣了一会儿，李唯栋才回过神，当即夸赞起王梅的手艺。 “二嫂，你这手艺真是绝了！做啥都好。 以前我只知道你做卤肉面好吃，没想到你做其他的菜同样很厉害！” “快尝尝，光看哪里知道好不好吃的。” 王梅给他递了双筷子。 “那我就不客气了。”李唯栋当下夹了块羊蝎子送入口中。 还带着热气的羊蝎子直接在炸开他的味蕾。 醇厚的羊肉味瞬间充斥口腔。 李唯栋点评的话都顾不得说了，只是左手一直比着大拇指。 这无疑是对王梅手艺的最高肯定了。 “饭菜都上齐了，咱们都坐下来吃吧。” 李唯民打开茅台瓶塞，随后先给四弟李唯栋倒了一碗。 “唯栋，咱俩先干一个。” 还沉浸在羊蝎子带来的味觉享受中的李唯栋，登时端起酒碗。 “干！” 醇香的茅台酒入喉，李唯栋感觉人生就此达到了巅峰。 二哥二嫂为他办的这庆功宴，实在是太到位了！ 若是天天能天天立功升职，岂不是能天天吃到这好酒好菜了？ 李唯栋小小的幻想了一下。 第324章 进厂 这顿饭吃到很晚。 吃到最后只剩下李唯民夫妇，李唯栋和李学文这个小辈。 李唯栋此时已经喝高了，他古铜色的脸透着红。 大着舌头，和另外三人讲述着他在部队经历的时光。 这年头战友情，是很深的。 从李唯栋的话语中，李学文一家都能听出他对部队生活的缅怀。 “学文，你要是累了，就回去歇着吧，这里有我和你爹就够了。” 王梅注意到二儿子打了个哈欠，有些心疼的劝他回去休息。 “娘，那我先回屋了。” 李学文的确有些乏了，今天整理加上查阅资料，耗费了他不少精力。 晃晃悠悠的回到屋里，李学文直接倒在炕上，什么也不想管。 耳朵边传来两道细小的呼吸声，弟弟妹妹已经睡了。 伴着这轻微的白噪音，李学文很快就进入睡眠之中。 一夜无话。 第二日。 当李学文醒来时，弟弟妹妹已经没了身影。 等来到主厅时，却见白景山和父亲和四叔正说着什么。 随着三人不断对话，李学文观察到白景山的身体渐渐发起了抖。 最后，更是变成筛糠一般，簌簌抖个不停。 苍老的面庞已是满脸怒意。 李学文不禁为白老头的不幸遭遇叹了口气。 李学文走近。 “白师傅，还请保重身体啊，这件事情的真相如何，还需要查证一番。” 白景山和李学文行了个礼。 “感谢各位的及时告知，小老儿下去之后会查清楚的。 若真是那对男女要祸害我孙儿，我一定不会让他们好过！” “白师傅，是这样的，我四叔李唯栋在侦查方面颇有本事，或许能帮上点忙。” 李学文顺水推舟，将四叔推荐给白景山。 “这...自然是最好，不过，这会不会太麻烦李同志了？” 李唯栋摆了摆手，“白师傅，不麻烦，我本人是很乐意帮忙的。 我一开始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都快气死了。” 白景山向李唯栋一拜： “感谢李同志出手相助。” “白师傅，咱们坐下来沟通一下细节吧。” 李唯栋当即邀请白景山入座，李唯民自然没有意见...... 用过早饭后，李学文就去了废品站。 白景山的事情有四叔帮衬，不用多久就能查明真相。 这事情早些解决，他也能早一点拿到雕刻好的阴沉木木雕。 特意去了一趟汪树成的办公室，打听了一番寻找机械厂的进度。 从汪树成那里得知，他已经物色好了几间符合他们预期的机械厂。 只不过还需要进一步了解情况，暂时还无法敲定最终选择哪一家。 李学文从汪树成那里要来这几家机械厂的信息。 范围进一步缩小，对于他查找资料有很大的好处。 一切都按照计划，稳中向前。 两日后。 废品站，站长办公室。 汪树成穿着一身熨帖的干部服，戴着金丝眼镜。 他的面前，站着废品站的众多技术骨干。 绝大部分是之前聘请的老师傅，只有寥寥两三个是近段时间培养起来的技术人才。 “郭泽，张自力，你们二人毕竟资历尚浅，这次业务，主要是跟着小李师傅他们，到地方后以观摩学习为主。” 汪树成叮嘱二人一番。 “是！” 郭泽和张自力肃然站立，眼睛里满是喜意。 汪树成转头看向一旁穿着蓝色工装的李学文。 “学文，咱们废品站能不能增加新业务，全看这一次了。” 李学文面带微笑：“汪站长，别紧张，咱们的准备还是很充分的。” “还是你沉得住气。”汪树成右手搭在李学文的肩头。 办公室里这么些人中，恐怕只有李学文还能保持如此轻松的心态。 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紧张。 这新业务关系到废品站未来的营收以及每个职工的工资。 可以说是重要转折点了。 汪树成抬起左腕，看了眼上面的时间。 “咱们出发国营第二机械厂吧，快到我和他们办事员约定的时间了。” 汪树成领着众人，一行人或是骑着站里配备的自行车或者三轮车，浩浩荡荡的朝着国营第二机械厂进发。 不少废品站的职工都跑过来目送。 他们从流出的小道消息知道了他们要去做什么。 这可是为废品站争光长脸的事情，一众职工的目光中带着敬佩。 当看到队伍中，还有郭泽和张自力二人时，他们狠狠的羡慕了一把。 “芳琳，郭同志也在队伍里诶！这小子真是出息了！” 宣传科的一名妇女用胳膊肘捅了下钱芳琳。 “陈姨，你干嘛。” 钱芳琳有些不好意思，扭头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只是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国营第二机械厂。 李学文坐在三轮车的车斗上，看着眼前守卫森严的机械厂。 县城一共有两个大厂，一是之前他任职采购员的炼钢厂，二是眼前的第二机械厂。 至于第一机械厂，则在隔壁县城。 “师傅，这机械厂是真大啊，咱们废品站根本没法儿和人家比。” 到了地方，郭泽心中开始打鼓。 这么大的厂子，他们这些收废品的竟然要来给人家修设备。 这种事情，说出来谁会相信？ “真不敢相信，这样的大厂会找咱们来改造设备。” 骑着三轮的张自力喃喃道。 咳！ 光头的包师傅咳了一声：“自力啊，你不相信咱们的小李师傅？” 张自力猛然醒悟，连忙轻拍嘴巴，赔笑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李学文不在意的摆摆手，“无妨，会有这种想法是人之常情，也符合常理。 不过咱们别妄自菲薄，所谓术业有专攻，机械厂的技术员和工程师只是在他们的领域有所长。 这不代表他们就什么都懂，咱们得自信一些，否则别人拿什么相信我们？” “师傅说的是，咱们有自己的长处，不用看轻自己。” 郭泽连连点头，心中的紧张感减少了不少。 “小李师傅说的好！我老包可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差！” 包师傅摸着油亮的光头，豪气万丈。 第325章 改造 汪树成下了三轮，走到门卫身边。 “同志你好，我是废品站的站长汪树成，今天来你们机械厂办些业务。” 汪树成从兜里掏出对方业务员给开的证明。 门卫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上面的印章无误后，便将废品站一行人放行了。 “咱们进去。” 汪树成重新回到三轮车车斗上，随后对着众人说道。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厂区进发。 “站长，这第二机械厂这么大，咱们具体要去哪里啊？” 蔡师傅看着面前数个区域，有些迷糊。 这第二机械厂的规模和占地可比他们那小小的废品站不知道大了多少。 “右手第三个车间，咱们直接到生产车间去。” 汪树成早已探明好了一切。 一行人朝着他指示的方位前进，来到车间门口，便有一位职工在等着了。 “毛师傅，让你久等了。” 汪树成和眼前被称呼为毛师傅的职工颇为熟络。 “没有没有，汪站长你还比约定时间早了几分钟呢。” 毛师傅和汪树成客气了一番，随后打量着他身后的废品站众人。 穿着件油腻蓝色工装的光头，头发半白腰背微驼的老者......还有个看起来只有十三四的少年？！！ 毛师傅有些懵了，这是什么队伍？ 就是这么一支队伍，说要给他们这偌大的第二机械厂提供设备定制改造？ 他们凭什么？ 毛师傅心中暗自摇头，若不是厂长和汪树成有旧，愿意给他个机会试一试。 否则毛师傅真想立即将这些人请出去！ 机械厂里的设备，一直以来都是他在看护。 车间里的机器就等于他的孩子一般，交给这些看起来不靠谱的人折腾，他于心不忍！ 汪树成自然注意到了毛师傅眼里的不信任。 虽然毛师傅修养很好，将这一点隐藏了起来。 但是汪树成还是捕捉到了。 他没有为自己的职工去辩解什么，只要他们能圆满完成改造任务，毛师傅的偏见，自然就会消失了。 “毛师傅，咱们先去看看机器吧。” “汪站长很务实啊，走，我带你们去，厂长一会儿也会过来。” 毛师傅走在前头，众人齐齐跟上。 众人的到来，吸引了车间职工们的目光。 他们审视着废品站一行人，部分人目光中带着轻视。 更多的是无视，继续干着手头上的工作。 郭泽张自力对于这些目光早已经习惯了。 毕竟在废品站上班，社会地位一向不高，找对象都要被嫌弃。 二人只是跟在李学文身边，默不作声。 只是他们心里却憋着一团火，暗自发誓一定要做出成绩，让这些人刮目相看！ “妈了个巴子！” 包师傅大手拍在光溜溜的脑袋上，低声的咕哝了一句。 他老包在废品站是人人尊敬的大师傅，来到了机械厂，被一群小辈看轻，这让他心里窝火。 其他的大师傅们虽不像老包这般脾气火爆，但心情同样受到了影响。 走在前方的毛师傅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冷笑。 这便是下马威了。 虽然他无权干预厂长的决定，但是发动工友们给这些人一点小小的威慑，还是能做到的。 毛师傅脸上扯起笑容，“各位，需要定制改造升级的，就是我手边的这台车床了。” “这台车床的年纪太大了，它生产的工件，无论是精度还是效率，都远远无法满足我们的生产需要了。” 随后，毛师傅给等候在车床旁的职工递了个眼色。 对方立即领会，启动车床，随后送入材料。 “各位废品站的师傅们，现在我们的机器已经启动了。 大家可以观察一下这台机器的运行情况。” 毛师傅虽然对这些人的到来有些抵触，但职业操守还是有的。 他并没有在机器上动什么手脚，反而还相当配合。 他还是很珍视这些机器的，若这些人真能改造好，对他而言，也是一件大好事。 这意味着这老伙计不用被淘汰，还能陪伴他继续为机械厂发光发热。 李学文和一众大师傅们走上前两步，认真观察着车床的一切。 “c620-1，53年，沈洋第一机床厂自行研制。” 李学文喃喃道。 毛师傅离得很近，听到李学文的话，不由一怔。 有点东西！ 他特别注意了一下这看起来年岁不大的少年。 一开始，他还有些轻视，以为这是谁家亲戚，跟过来学习的。 没想到身上有两把刷子！ 只是简单的看了一眼，就将这台车床的底细给抖了出来。 不过光认出来还不够，对于这方面有研究的技术员，都能做到。 但想要将这台快要被淘汰的车床改造成能上一线完成生产任务，光是知道机器的来历，可远远不够！ “没有异响，出料正常......” 李学文围绕着车床，一边走一边将分析的东西和书籍上的内容互相印证。 这车床没有坏，纯粹只是型号太老，机械结构落后的问题。 这种机床改造起来很是棘手。 老包等人却是看得一脸懵，围着机器转了几圈，都没有什么头绪。 让他们改造机器，实属是为难他们了。 老包等大师傅们，刚才因为机械厂职工的冷眼而暴起的脾气，此时也消失了。 他们的确比不上人家厂里的技术员！ 大师傅们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李学文身上，纷纷将目光注视到他身上。 嗯？ 毛师傅发现了这一情况。 好家伙，原来最不被他重视的少年，竟是这伙人的核心！ 他眉头直跳，这些人真的靠谱吗？ 一群老成持重的师傅，竟然等着一个年岁不大的少年出主意。 毛师傅悬着的心，在这一刻终于死了。 厂长在哪里？我要申请取消这个业务合作！ 说曹操，曹操到。 一中年人迈着步子来到众人面前，他没有蓄头发，发茬又粗又黑。 整个人显得颇为干练精明。 “汪站长，如何？事情还顺利吗？” 江明春热情的和汪树成握了个手，询问着改造的进度。 “江厂长，我现在还不能给你答复，得看我带来的这些师傅们怎么说。” 第326章 吹牛 江明春这时才看向汪树成身后的这些人。 挺着个大肚子的光头，一个稍显老态，但是精神矍铄的老者。 还有三个一看就是学徒工，来打酱油的。 “不知咱们哪位师傅擅长车床这方面的改造修理啊？” 江明春毕竟是一厂之长，面子功夫还是做的很足的。 众人齐齐看向正在纸上写写画画的李学文。 江明春对于众人的反应一阵愕然。 这看起来最酱油的少年，竟是这一次修理车床的主心骨！ “哈哈，小师傅真是年少有为啊，如此年纪就能负责这么重要的业务。” 江明春虽然不是很相信这少年的水平，但他和汪树成的师傅关系不错。 不看僧面看佛面，反正说几句好话也不会掉块肉。 江明春的态度让一众废品站的师傅们很是受用。 不愧是当厂长的人物，说话就是让人舒服。 正在设计改造思路的李学文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遂将手上的图纸放下。 “江厂长，我已经有了些眉目了，大概今天就能看到效果了。 不过如果想要看到完整的改造效果，那可能需要些时日。 一些精度高的零件咱们无法提供，还需要定制。” 啊？ 江明春的脑子一下子没转过来。 怎么听这少年的意思，好像改造的事情很简单！ 一天内出效果！ 一旁的毛师傅吹了下胡子，他根本不相信这少年的话。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就围绕着车床的这几下功夫，就说自己已经设计好了改造方案？ 他们机械厂里这些浸淫在机器多年的技术员，工程师，都不敢这么吹牛！ “小孩，咱们客气喊你一声小师傅，你可别以为自己真的就是师傅了！ 这才多久，就有方案了，真能吹！ 我师傅干了这么多年，都没想到怎么挽救这台车床，你觉得你凭什么？” 刚才启动车床的职工愤愤说道。 “闭嘴！” “闭嘴！” 江明春和毛师傅同时出声制止。 这虽然是他们心中所想，但说出来未免太过失礼。 而且，少年的话未必不是真的，现在放这些狠话出来，一会儿打脸了，他们机械厂要如何自处？ 江明春当即道歉道：“小师傅，我代他向你赔不是，是我管理不力了。” 一厂之长如此折节道歉，李学文自然不会再追究。 “不碍事，这种事情我遇到的太多了。” 李学文微笑道，他的年纪的确给自己带了不少麻烦。 “江厂长，不知道你想选哪一种？” “这两种不能兼容吗？只能选其中一个？” “那倒不是，只是一起选的话，咱们废品站收取的费用要多一些。 而且快速见效果的改造，不能维持长久，只是治标不治本。” “那先看看短期的吧。” 江明春也想快些看到这小师傅的本事，当即选了快速出效果的。 如果真的能提升这台机器，到时候再聊深入改造的事情也不迟。 “这位同志，麻烦你先停了机器吧。” 李学文让刚才口出狂言的职工关停机器。 那人涨红着脸，但碍于江明春和自己师傅的眼神，只能乖乖照做。 毛师傅暗自叹了口气。 他这徒弟尊师重道，对他很是尊敬，就是太过莽撞。 若这少年没有本事便罢了，骂了也就骂了。 但真让他改造成功，恐怕他这徒弟往后的晋升就难了。 一个能改造老旧设备，提高工厂产能的人才，谁敢得罪？ 毛师傅当下的心情很复杂。 他既希望这少年能改造成功陪伴他多年的老伙计。 又期望对方最终失败，这样他的徒弟刚才失言的举动，就不会引来江厂长不满。 怀着复杂的心绪，毛师傅跟上了大部队。 废品站的人已经离开了车床，来到了工作台前。 毛师傅和他的徒弟刚想走近旁听，但被李学文制止了。 “毛师傅，还请留步，我们接下来要讨论改造的细节。 这涉及到技术机密，就不好向二位展示了。” 换位思考，李学文能理解二人的一系列做法。 但这不代表他会接受。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被连番冲撞，即便他脾气再好，也不会一直给他们好脸色了。 毛师傅讪讪一笑，知道是他们理亏，很是干脆的带着徒弟离开了。 他的徒弟明显还有些不服气，嘴撅得高高的，但也不敢再继续放狠话了。 李学文转身来到工作台前。 此时包师傅，蔡师傅，郭泽和张自力等人都将目光放在李学文身上。 准确的说，是他刚才绘制的草图上。 “小李师傅，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 一行人摩拳擦掌，都准备好大干一场。 李学文摆摆手，示意众人不必激动。 李学文摊开草图，“按照江厂长的意思，咱们今天的工作很轻松。” 轻松？ “小李师傅，你别卖关子了，咱们都快急死了。 我老包现在就想狠狠的让他们吃惊！咱们小李师傅的技术可不比他们差！” “就是！” 李学文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再纠结这个问题。 “我现在来说说改造方案吧，这台机床有两个问题需要解决，一是精度，二是效率。 效率主要是换车刀，热损耗两个方面影响最大。 换车刀，需要重新设计系统，这个咱们不做。 至于热损耗，咱们可以从两个方面入手，一是冷却系统，二是润滑系统。 咱们今天主攻热损耗问题，加装一套冷却系统。” 李学文说的很专业，但是一众大师傅们却很懵逼。 “小李师傅，加一套系统？这还简单？” 李学文淡然一笑。 “包师傅，别着急，只是几根管子和一个机械泵的事情。” 李学文指了指他在图纸上注明的内容。 众人看着图纸上简易实用的冷却系统，不由心中一定。 这就解决了一个问题了。 “那精度问题呢？” “换直线导轨。” 李学文指了指图纸上另一个机械结构。 “包师傅，今天得你出马了，这直线导轨需要你来制作。” 机械厂有现成的机器和材料，做一个导轨出来完全能实现。 李学文将任务布置下去，就连郭泽和张自力都有练手的机会。 这让二人喜不自胜。 一行人摩拳擦掌，全力投入到准备工作中。 第327章 段长 机械厂，第二车间。 李学文重新回到那台c620-1面前，拿着各种测量工具测算着。 机械厂的职工好奇的看着他的动作，不时交头接耳。 李学文权当听不见，专心的记录着他需要的数据。 将最后一个数字填入图纸。 “包师傅，接下来就需要你出马了，你的任务很重要。” 李学文将图纸交给包师傅。 包师傅郑重地接过图纸，点头道：“小李师傅，交给我老包吧。” 虽然答应得干脆，但包师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 这可是第一仗，关乎着他们的面子和废品站日后的效益。 “包师傅，不必紧张，咱们在机械厂里，自然是可以找厂里的职工帮忙的。” 李学文带着包师傅前去和江明春沟通了一番，对方表示会全力协助。 江明春带着二人来到另一个车间，随后找到车间工段长。 “牛段长，这两位师傅提出的要求，你要尽力满足，在不影响生产的情况下全力配合。” 江明春不会为了一台老旧设备的翻新改造，而耽误整个厂子的生产进度。 牛段长一双吊环大眼，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二人。 随后淡然道： “我明白了厂长，我会配合好这二位师傅的。” 江明春很是满意牛段长的态度。 “二位师傅，我只能帮你们到这儿了，接下来就看你们自己了。” 江明春手上的事情不少，能专门带他们二人来找工段长，已经很有诚意了。 李学文知道，对方这是在为先前那职工的言语冲撞作弥补。 无论对方是真心的还是逢场作戏，一厂之长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很难得了。 换成其他人，谁会搭理他这么个年纪的少年。 “谢过江厂长，我们自当尽力。” “好好干。” 江明春勉励一句，便离开了。 牛段长一直在旁边观摩着厂长对二人的态度。 此时江明春离开后，他脸上带着笑容，很是自然的靠了过来。 “二位师傅，不知道需要我提供哪些帮助？” “牛段长，我这里有一个导轨需要加工一下.......” 李学文将图纸给牛段长看了一眼。 “嘶！” 牛段长看了眼图纸上的导轨，“这导轨和我见过的都不太一样啊。 我看看需要哪些工序。 切割是要的，铣削要的，磨削也要...... 这块滑块最好锻造一下，完事了还得车削一番......” 牛段长是技术工人出身，对于这些过程很是通透。 包师傅观察着牛段长的神色变化，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牛段长，我看咱们这里的机器挺齐全的，这些工序应该没问题。” 牛段长点点头，但随之是带着歉意的笑容。 “这些机器都用上，自然能将你们需要的零件给制作出来。 只是咱们的生产任务不能停啊，只有磨削可以空出来给你用一下。” 牛段长的话让李学文二人都愣了下。 包师傅心下大急。 机器都没法腾出来，总不能让他们手搓吧。 李学文目光闪动，直线滑轨的方案条件不足，他只能另想他法了。 “牛段长，打扰了，我们再想想其他的方法。” 既然没有机器，李学文只能回工作台重新设计方案了。 “留步，二位请先留步。” 牛段长却是喊停二人。 “二位，其实我牛某人的技术还可以，没准可以试一试。” 包师傅当即大喜，这可真是峰回路转了。 “牛段长，如果我没理解岔，你是想要手工打造？” 还真是手搓！ 牛段长咧着嘴大笑，随即将身上的蓝色制服脱去。 牛段长看上去四十多岁，但身上的肌肉却夸张得厉害。 古铜色的皮肤，凸出的经络，富有力量的肌肉。 他鼓动身上的肌肉，“二位，我这副肉体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下，无论是李学文还是包师傅都被惊到了。 “二位师傅，你们这个零件的事情就交给我牛某吧。” 他是懂行的，刚才只是看了眼李学文的图纸，他便知道那不是随随便便绘制的。 每个尺寸，每个剖面，都有着独特的思考和设计在里面。 如果能让他一个人独立完成，他就能将这零件的所有细节记录下来。 这对于他个人，对于整个机械厂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李学文思考了一番，最终同意了下来。 他何尝不知道牛段长的小心思？ 但眼下机器不能停是事实，想要做出导轨，的确需要这么一位能手搓零件的师傅出马。 这滑轨只是他诸多先进知识里微不足道的一点，被对方学去了也无所谓。 这种零件没什么技术含量，就算用机器分步制作出来， 事后对方拿着滑轨反推，也能推出图纸来。 所以，他本就打算，车床改造完成之后，第一时间上交图纸给江明春。 这样，没准还能为废品站换一些好处呢。 “牛师傅，接下来辛苦你了。”李学文把图纸交给牛段长。 牛段长双手接过图纸，脸上闪过一丝喜意。 “牛师傅，如果有哪里不懂的，就来问我好了，我是图纸的设计者。” 无论对方抱着什么心思，结果的确是帮了他一个忙。 李学文不介意给对方一些甜头尝尝。 牛段长神色一喜，“诶哟，没想到小师傅这么厉害，这图纸竟然是出自你手！ 我还真有几个问题不太明白，想要请教一番。” 牛段长也不在意李学文的年纪了，当下就像一个学徒工一般，认真的询问着一些关键的问题。 李学文耐心的一一解答，有些涉及到原理的问题，他也会将知识揉碎掰开了讲。 牛段长越听越激动，这小师傅的确很有本事！ 想起自己曾经也和厂里的工程师讨教过问题。 只不过那些工程师都讲得不太明白，要么是晦涩难懂，要么就干脆很零碎。 牛段长对眼前的李学文不由升起一抹尊敬。 有知识有技术的人，在他们这儿，都是值得被尊敬的。 包师傅在一旁疯狂的记着李学文说的话。 虽然跟着李学文学习有一段时间了，但他还是有些跟不上趟。 第328章 试验 收获良多的牛段长，当即带着二人来到工作台前。 找了几块合适的钢材，他便准备开始了。 牛段长肌肉贲张，技法娴熟，材料在他手里，宛若玩具一般，不断变化。 李学文看了一会儿，发现没有牛段长的理解力很好，并没有什么差错。 “包师傅，你在这多观摩学习，我回去看看他们那边进度如何了。” 将包师傅留下，协助牛段长完成接下来的工作。 李学文便回到第二车间，郭泽他们一行人正制作着车床的冷却系统。 等他走近时，发现冷却系统已经初具模样了。 “郭哥怎么样了？” 郭泽扭头一看，发现是李学文，不由高兴。 “师傅，有你的图纸，咱们的进度很是顺利。 现在就差将机械泵组装上去了，蔡师傅正指挥着他们组装呢。” “对，就放这儿，轻点，轻点，别弄坏了......” 看着机械泵被装上，众人发出一阵欢呼。 这时，他们才注意到李学文回来了。 “小李师傅，你那边怎么样了，还顺利吗？” 李学文点点头，“顺利进行。” “那就好，既然小李师傅你也来了，那咱们试一试这冷却系统如何？” 李学文点点头，不过在启动前，他还要检查一番。 他绕着机床一圈，指出两三处可能导致隐患的地方。 这让蔡师傅等人大汗，他们自以为已经做得很好了，没想到小李师傅一来，就发现了几个问题。 刚刚升起的一点骄傲和自满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待指出的几处问题被纠正了之后，李学文说道： “很好，目前看不出问题了，先启动试试吧。” 一直在远处观察的毛师傅师徒，发现废品站众人要启动机器，连忙来到近前。 李学文自然是看到了，便没急着动手，而是等两个人靠近过来。 “毛师傅，我们现在需要试验一下，还请你让人操作一番。” 这正是毛师傅二人急忙过来的原因，生怕废品站众人对机器操作不熟悉，从而损坏机器。 毛师傅迟疑道： “小师傅，你们这装的这些管子不会影响机器运行吧？” 李学文点点头，“当然会，没有影响的话，我装它做什么？” 毛师傅呼吸一窒，“小师傅，莫要开玩笑了，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学文走到车床旁，“毛师傅，你可以带着你徒弟检查一下，我们安装的冷却系统是独立于机器的。” 毛师傅毕竟是厂里的工程师，多少有些眼力。 检查一番后，的确如李学文说的那样，这些管子不会给机器造成什么恶劣影响。 “不对，你这机械泵怎么和机器连一块了?” 毛师傅的徒弟突然大声叫道。 李学文没有解释，只是看向毛师傅。 “够了！我教你的东西是一点没记是吧？” 毛师傅呵斥他这徒弟一声。 真是太丢脸了。 机械泵被生产出来，就是为了省钱用的。 只利用机器内部部件的旋转运动来提供动能。 这样就可以节省诸如柴油，电能等花销高的能源。 “别愣着，开机器！” 毛师傅让自己的徒弟运行机器。 咔咔！ 机器轰鸣，开始加工送入的材料。 毛师傅的徒弟看了一会儿后，撇了撇嘴： “和之前也没什么不同嘛，还弄这么多的水，不浪费啊？” “浪费？如果能提升产能，这点消耗，完全称不上浪费。 而且这水是循环的，更不存在浪费问题了。” 李学文不急不躁的解释了一句。 他仔细观察着车床出料的过程，心中暗自点头。 看情况应该是没问题了。 “就算水没有浪费，那现在的效率和之前也没什么变化，那不还是多此一举？” “效率有没有提升不是这样看的，得把时间拉长来看。 这台车床型号老旧，运行的过程机器容易发热，润滑液粘性就变低了，这导致内部的零件阻力增大。 机器的效率就因此变低了。” 李学文说的东西，不仅是针对这台车床，其他的机器同样适用。 毛师傅听完后若有所思。 他的徒弟虽然觉得眼前的少年说的有道理，但依然嘴硬。 “说的挺好，就不知道这实际的效果如何了？” 李学文只是看向毛师傅，等着他回应。 毛师傅叹了口气： “小师傅说的浅显易懂，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这台车床之前的生产情况，我都有记录。 只要运行一段时间，和之前的数据对比一下，就能知道效率有没有提高了。” 毛师傅交待他的徒弟留在原地好生运行机器，并将数据记录下来。 一番耳提面命，他的徒弟没再闹情绪。 随后毛师傅笑着对李学文等人说： “各位师傅辛苦了，这数据出来还需要一段时间，不如咱们去喝杯水，休息一下。” 李学文发现众人脸上和身上都被汗水浸湿了。 “各位师傅，咱们休息一下吧，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大半，接下来就等包师傅把滑轨拿来了。” 废品站的师傅们却有其他的想法。 东西是做出来了，但是效果没出来之前，他们心中忐忑得很。 根本没有休息的想法。 “小李师傅，你和毛工程师去休息吧，我们在这看一会儿。 如果中间出了问题，我们也能帮着解决一下。” 蔡师傅等一众师傅都不愿离开，他们的集体荣辱观很强。 机器的改造是否有效，这关乎着废品站的荣誉。 他们既然打着废品站的招牌出来做事，就一定把事情做好，至少问心无愧。 李学文也被这种情绪给感染到了，但不多。 “蔡师傅，各位师傅，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李学文和毛师傅离开了满是热气的生产车间。 “小师傅，咱们的休息间在那儿。” 毛师傅指了指一个方位。 李学文却没去，“毛师傅，我出去办点事情。” “这么热的天，小李师傅你出去做什么？到休息间喝杯水才是正解。” 经过刚才李学文的一番点拨，毛师傅觉得很是大受启发。 此刻他还想趁着休息的机会，和这位小师傅讨教一番呢。 第329章 提升 李学文没多作解释。 告别毛师傅后，他便骑着废品站的三轮车出了机械厂的大门。 毛师傅有些纳闷，却也无法，只好自顾自的回到休息室中。 时近下午两点多。 第二车间。 加装了冷却系统的车床处，爆发出阵阵的欢呼声。 这引得其他生产的职工注目过来。 “成了！成了！” 蔡师傅捧着出料数据记录表，双手微微颤抖。 “哈哈哈！咱们这些可以交差了，没给咱们废品站丢人！” “何止啊！这可是长脸的事情，我看他们这下眼睛还长在头顶上不？” 毛师傅的徒弟就站在他们的身边，他已经麻木了。 他全程陪同着，亲眼见证了这台车床的效率更胜之前。 运行的时间更长，到了后半段时间，依旧能稳定出料。 这放在改造前，是根本不敢想的！ “小李师傅还有站长他们呢，咱们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 蔡师傅左顾右盼，企图找到李学文和汪树成的身影。 “蔡师傅，我去把他们带过来。”张自力自告奋勇。 “好，你快去。” “自力，我和你一块。” 郭泽也跟了上去。 二人在厂子办公室里找到了汪树成。 看到二人气喘吁吁甚至忘了敲门，汪树成略微紧张了一下。 “小郭，自力，你们二人怎么这么急？咱们的人出了事情？” 汪树成第一时间关心的还是职工的安危。 坐在汪树成对面的江明春站了起来。 他神色一紧。 他想到在离开车间前，他的职工的确和废品站的人有着不和。 不会打起来了吧？ “站长，我...我们的改造有效果了！” 原来不是矛盾升级成斗殴，这让两位负责人都松了口气。 “别急，喘口气，把事情的经过说清楚。” 郭泽和张自力平复了一下，随后将加装冷却系统的事情报告给二人。 “好！小郭，自力，咱们过去看看！” 听闻改造有重大进展，汪树成喜上眉梢。 按照机械厂的要求，他们算是完成一半的改造要求了。 “江厂子，不如我们一同过去验收一下？” “好啊！” 江明春有些好奇废品站的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那台老式车床，随着使用时间的增长，渐渐暴露出许多问题。 运行一段时间，就会发出巨大的异常响动。 如果只有响声就罢了，但这还影响到车床的性能。 以至于车床工作个3到5个小时，就得关机放上半天，才能继续使用。 那台老式车床已经远远无法满足机械厂的生产需要了。 扔掉可惜，继续用既耗费能源，生产效率又不高。 渐渐的成了让江明春头疼的事情。 四人匆匆的来到第二车间。 这时，毛师傅也从徒弟那儿得到消息，从休息室赶了过来。 “咦？小师傅，你回来了？” 毛师傅碰到了同样来到二车间的李学文。 他的身边还跟着被汗水浸湿了的包师傅。 李学文点了下头，“我估摸着差不多出结果了，就回来了。” 毛师傅眼睛猛然睁大。 这估算得也太准时了！ 这说明了一点，这少年对于这台机器极其熟悉！ 毛师傅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尽量高估对方了，但现在发现远远不够！ “毛师傅，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三人来到那老旧车床前。 此时，蔡师傅已经将他记录的数据呈报给江明春。 “好！相同生产时间，效率整整提升了百分之二十！ 不仅如此，运行了6个小时后，还能继续工作！ 若是把多出来的时间算上，生产效率比之原来，更是远远超出！” 江明春看着上面记录的详细数据，啧啧称赞。 他扭头看向汪树成，“汪站长，实在是太感谢你们了。 你们这老旧设备定制改造业务实在是太有意义了！” “互惠互利，咱们求的就是双赢的局面。” “双赢！”江明春眼睛放光。 “说得太好了！可不就是双赢嘛！” 经过改造的设备能够重新投入到一线生产之中，继续为工厂发光发热。 “各位，咱们还剩下一项要求没完成呢。” 李学文站了出来。 “小师傅，这精度的问题要如何解决，恐怕不简单吧？ 能解决生产效率这个大问题，我已经很满意了。 至于这精度...” “包师傅！” 李学文看向一旁大汗淋漓的老包。 老包会意，越众而出，手上拖着一小推车。 推车上放着一长条形的机械部件。 “江厂长，这直线滑轨，就是用来解决精度问题的。” 江明春疑惑的看着推车上的机械部件。 这么个玩意儿，就能解决精度这一老大难？ 他目光瞟向毛师傅，发现对方同样一脸疑惑。 见从自己工程师那儿得不来答案，江明春只好静静等待李学文等人的操作。 “包师傅，你来安装吧，我在旁边协助。” 李学文站在车床旁。 包师傅当下扛起直线滑轨，郭泽和张自力两个棒小伙很有眼力见的搭了把手。 没一会儿，原来的滑轨被包师傅替换成重新设计的直线滑轨。 李学文拍了拍手，随后让毛师傅的徒弟启动机器。 “小师傅，这出效果快吗？” 毛师傅走到李学文身边，以为又要等上几个小时才能看出。 “不必，一会儿就能看到了。” 在车床车削了两三个材料之后，李学文将最新出的料拿起。 “毛师傅，测量一下，看看和原来的有没有区别。” 毛师傅当即拿着游标卡尺等测量工具，仔细的测量了一番。 随后眼睛睁得溜圆。 “精度如何，有没有提升？”江明春好奇的问道。 “再测几个，稍微等等。” 毛师傅等了一会儿后，又取来几件刚出来不久的料子，拿着卡尺测量一番。 “精度提升了，大概提升了百分之十五到百分之十八左右。” 毛师傅惊叹道。 随着毛师傅的测量结果公布，废品站众人的紧张情绪一扫而空。 随之而来的是阵阵欢呼。 汪树成也没拦着他们，让他们好好发泄一下。 事实上，若不是碍于身份，他也想加入到他们。 第330章 消暑 “不可思议！这小小的滑轨竟然能够提升精度！” 江明春感慨道。 随后，他认真的看了看那长条形的机械部件，眼睛里若有所思。 江明春对于直线滑轨这一技术的渴望，全数落在李学文的眼里。 不过他没急着上去谈合作之类的话，而是和一旁的毛师傅说了一句。 “毛师傅，这精度的稳定性还需要测试一番。” “自然，我会让人做的。” 毛师傅旋即来到他徒弟身旁，“徒弟，再辛苦一下。 关于这台机床的精度还需要一份稳定性方面的测试。 你将数据记录下来，过后报给我。” 毛师傅拍了拍他徒弟的肩膀。 他徒弟面露苦色。 “师...师傅，我都已经在这站了一上午了，还要继续？” 毛师傅瞪了他一眼，“怎么？怕吃苦？ 怕吃苦你就不要跟着我！ 想学本事，这点苦都吃不了怎么行？” 他徒弟再不敢忤逆，老老实实的拿着小本子将数据记录下来。 这边的事情结束，废品站一行人都离开了，没有人再留在宛若熔炉的车间里。 毛师傅则巴巴的跟上，想着从李学文那儿多套点有用的东西。 出了车间门，一阵热风吹过。 但大汗淋漓的废品站众人，都觉得很是快意。 “各位，咱们先到接待室休息一下，喝点凉水解解渴。” 江明春发现众人的狼狈与疲劳，当下将众人带到休息室去。 废品站这些师傅里，还有年近六十的老师傅。 这把年纪还奋斗在一线，实在让人佩服。 接待室还算宽敞，能容纳下废品站一众大师傅们。 “各位师傅辛苦了，我这就让人弄些茶水过来。” “江厂长，不必麻烦了，我们自己带了解渴的东西。” 李学文拦下江明春。 江明春只好作罢，别人既然早有准备，他也不必麻烦了。 他现在正思考着怎么一会儿结算业务报酬时，该怎么把对方的技术要过来。 这才是他最为看重的！ 有了对方的技术，他们这机械厂说不定能再度创新！ 这可是大功劳啊！ 一念及此，江明春心头一阵火热。 废品站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可是知道，他们来的时候，可是什么都没带的。 “郭哥，张哥，辛苦你们和我一起去把东西抬过来吧。” 李学文没过多解释，喊来郭泽和张自力帮忙。 三人来到他们停靠三轮车的地方。 “师傅，咱们来拿什么东西？” “咦？那辆三轮的车斗上还真有东西！” 郭泽刚提出问题，张自力就看到了其中一辆自行车用麻布盖着。 盖着的地方向上隆起，里面应当是有东西的！ 二人快步走近，两人一同把麻布掀开。 只见一个个皮如翡翠的东西安静的放在麻布下面。 “是西瓜！” 张自力惊呼一声。 “怎么会有西瓜？师傅是你弄来的吗？” 郭泽同样惊讶。 二人看着青翠欲滴的西瓜皮，不由狠狠的吞了下口水。 如此天气，若是能吃上一口，都不敢想会有多爽！ “师傅你刚才没和毛师傅去休息，是去给我们弄西瓜了？” 郭泽反应过来。 中间有段时间，机械厂的毛工程师带着李学文去休息室休息了。 “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先把瓜弄到接待室，给老师傅们分了。” “对！” “明白！” 二人应下，随后由张自力拿着麻布，他抓着两端，将麻布扯起。 郭泽则将瓜抱起，随后放到麻布里兜着。 他的手刚碰到西瓜皮，不由一顿。 “阿泽，怎么了？” “张哥，师傅，这瓜是冰的！” 李学文没什么反应，这大热天，自然是冰镇过的西瓜吃起来得劲。 张自力的手却蓦然一抖，同时吞口水的频率加快不少。 冰镇的西瓜，这吃起来得多爽！ “阿泽，速度快些，别放热了。” 二人速度很快，没几下功夫就将6个西瓜装用麻布兜了起来。 三人带着西瓜回到接待室，此时屋里的人都好奇他们去取什么了。 “师傅们，西瓜来咯！” 张自力和郭泽，一人抓一角，将西瓜抬到接待室的桌子上。 西瓜？ 这个词一出现，不少人都条件反射的咽了下口水。 “小郭，自力，哪里有西瓜？” 包师傅站了起来，快速靠近。 郭泽和张自力不敢卖关子，连忙将麻布解开，露出里面翠绿可人的西瓜来。 “真是西瓜！” “这西瓜长得真好！还这么大个儿！吃起来保准甜！” 一时间，接待室里除了惊叹，就是口水吞咽的声音。 “学文，这瓜？” 汪树成看向李学文。 李学文点了点头，“我看师傅们辛苦，就去弄了些。” 老师傅们都不好意思起来，他们只有苦劳，哪有什么功劳。 反而功劳最大的人，还特意为他们这些没什么用的老家伙寻来这么好的西瓜。 “各位师傅，不必客气，大家都是为废品站做事情嘛。” “郭哥，咱们切西瓜吧。” 切瓜的刀是李学文朝保卫科借的，为此，他还搭上了两根带过滤嘴的烟。 刀这种危险物别人是不可能让他带进来的。 郭泽手脚麻利的将西瓜分切好，给每个人分了下去。 六个大西瓜分下去，吃饱是不可能的，但让所有人消解几分暑意还是很简单的。 “斯哈！爽！太爽了！” 张自力很是没有形象的大呼小叫着。 这让一旁的包师傅都看不下去了。 “自力，怎么说你都是三十好几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咋咋呼呼。” 张自力却不以为意，“包师傅，你刚才吃第一块的时候，也没比我好多少。” 包师傅淡然一笑，“的确是太爽了，这种鬼天气，能吃上这么一口冰爽的东西，任谁来了心情都会变好。” 江明春和毛师傅同样分到了几块，二人现在正埋头痛吃。 完全把技术图纸的问题抛到了九霄云外。 “嗯嗯，好吃好吃。” 不大会儿的功夫，众人就将六个西瓜吃得只剩一层薄薄的瓜皮。 心满意足的抹了一下嘴巴，江明春看向李学文。 “小李师傅，你这瓜可真甜真多水，不知道是从哪买的？” “自家院子种的，就这么多了。” 第331章 争执 “那真是太遗憾了，我原本还以为是果农种的，想着采购些给工人师傅们发下。” 江明春觉得有些可惜。 这西瓜吃起来很是香甜，又兼冰爽。 若是能买些给厂里的工人们，在这炎炎夏日，算是不错的福利了。 “原来小师傅你刚才是去摘西瓜了。” 毛师傅恍然大悟。 不久前，他邀请李学文到休息室，对方却以有事为由离开了机械厂。 明白事情原委的废品站众人心中一阵感动。 “小李师傅，你把家里的瓜都摘了，家里怎么办？” 李学文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不碍事的，本来我爹娘就想让我带瓜到废品站，以此感谢各位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哗啦啦！ 一阵桌椅移动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 废品站众人都站了起来。 “小李师傅，这我们更不好意思了，要说照顾，那肯定是你对废品站，还有我们这些老职工的帮助更大。” 包师傅拍着肚皮哈哈笑道。 “是啊！小李师傅，你这话太见外了。” “是啊，学文，咱们不能白吃你的瓜，你们家种几个西瓜不容易，结果还都进了我们的肚子。” 汪树成拍板，打算给李学文算钱。 “这是我们家请大伙吃的，你们吃得高兴，就不算白吃。” 李学文本就不想用西瓜换钱。 他就是想感谢众人一番，因着自己的一个主意，都跑到机械厂里挥洒汗水。 全程听指挥，没有人摆架子或者撂挑子不干。 这份信任，很是难得。 虽然这项业务在他看来，成功的几率极高，最终肯定能帮废品站实现新的赢利点。 但换做其他人却很难笃定的说，这是一个必定会营收的项目。 李学文和汪树成一番谦让，最终汪树成并没有掏钱。 吃了西瓜，众人身上的疲惫感仿佛都减轻了不少。 一个个在接待室中交流这一趟来机械厂的心得体会。 毛师傅本想趁机和李学文攀谈几句，却发现对方被江明春和汪树成二人缠住了，一时间分身无术。 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和包、蔡等几位师傅交谈。 起先他心中还有些轻视几人。 毕竟这一次车床能改造成功，在他看来，要数李学文的功劳最大。 其他人最多只是打打下手的程度。 但随着话题展开，毛师傅心中越发惊异。 他发现这些废品站的老师傅虽然经验不如他，但是在一些理论或者技术上的见地，却很不普通！ “包同志，蔡同志，刚才和两位交流，我自觉收获良多。 二位真是深藏不露啊！” 包师傅和蔡师傅对视一眼，皆明白对方的意思。 他们本来都是实践派，对于相关的原理可谓是知之不详。 但这段时间，李学文给废品站的部分职工开设机械课程。 不少职工，尤其是他们这些大师傅，渐渐搭建起了自己的理论框架。 和专业的人交流，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不过包、蔡二人却没有和毛师傅解释这么多。 他们也有着自己的一点小私心在里面。 这若是让对方知道李学文在这其中的重要作用，指不定会过来挖人。 小小的废品站要如何和这些国营大厂抢人？ “哈哈，毛工程师，所谓人多力量大。 咱们在废品站的时候，没啥活儿干的时候，就聚在一块研究讨论。 渐渐的，咱们这些野路子，也能掰扯两下了。” 包师傅哈哈笑道。 他这话也不算说谎，李学文给他们讲解理论知识的时候，可不就是大伙儿在一块嘛。 他只是把中心人物李学文给隐藏了起来而已。 蔡师傅瞟了他一眼。 这包师傅看似粗枝大叶，但却是粗中有细。 毛师傅闻言，知道对方是不愿意说，便也没有深入询问。 “师傅！数据出来了！” 毛师傅那徒弟手中拿着小本子，在门口喊了一声。 他无意间扫了一眼桌子，却看到一块块薄薄的，翠绿的瓜皮散落在上面。 空气中，还弥散着西瓜香甜的气息。 下意识的，他的口水分泌而出，狠狠的咽了一下，才止住内心的冲动。 他环顾四周，发现瓜皮上的瓤都被吃得很是干净。 他顿时感到委屈，他在车间里辛辛苦苦的记录数据，操作机器，热得一身臭汗。 结果江厂长和师傅却拿西瓜款待这些外人，都没给他这个干活儿的人留下哪怕一块！ 毛师傅来到徒弟面前，伸手拿过记录着数据的小本子。 一扯，竟没扯动。 仔细一看，原来是徒弟的手正紧紧的攥着记录本。 “怎么了，还不撒开？难不成你没好好记录？” 毛师傅瞪起眼。 西瓜没吃成，这下还被师傅认为没有好好工作。 毛师傅的徒弟这下彻底遭不住了。 他急急吼道： “师傅！你还拿我当徒弟吗？怎么一点都不为我着想？” 毛师傅翻了个白眼，不知这徒弟突然间发的什么疯！ “我看我平时就是太惯着你了！ 这是什么场合，你这么和我说话，眼里还有我这个师傅吗！” “师傅，我在车间里热得一身大汗，没有西瓜吃也就算了，现在还被怀疑工作能力，你让我怎么想？” 毛师傅懵了。 这娃多半是得了癔症！ 他们机械厂也就大前年给工人们发过西瓜。 这两年，哪里还见过？ 而且，江厂长最为护短，好东西都是紧着自己人先。 他这徒弟怎么会觉得西瓜是专门买来招待别人的呢？ 江明春被二人的吵闹吸引了注意力，连忙来到二人中间。 在自家厂里吵没什么，但关键是在场的人里大部分是废品站的。 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嘛？ 江明春走到近前探听情况，最后得知竟是因为一块西瓜闹了不快，不由哑然失笑。 “小伙子这有什么想不开的，下回厂长给你带一个完整的回来。” 毛师傅徒弟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西瓜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江明春把毛师傅徒弟拉到门口，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知道你今天本来是好意，想要维护你师傅。 不过有些话说出了口，就没法收回了。 你师傅这般对你，也是想让你长长记性，下次记得三思而后行。 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顺便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第332章 合同 劝走毛师傅徒弟后，江明春重新返回接待室中。 汪树成此时才走上来询问情况。 “江厂长，没什么大事吧？” 江明春摆摆手，“一点小事，已经解决了，让汪站长你见笑了。” 汪树成没再继续问，而是将话题转移到车床改造上来。 “江厂长，刚刚我们看了一下最新的数据，加装直线滑轨之后，工件的精度能保持很长时间的稳定。 这说明咱师傅们的改造方案还是很成功的。” 江明春看了一眼毛师傅，见对方点头后，便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汪站长，你这可是帮我们机械厂大忙了。 像那台车床差不多的设备我们有好些呢，如果都能改造升级，咱们厂子的产能，必定能再翻上一翻！” 汪树成喜上眉梢。 他知道这事情成了，对方还有意达成更深入的合作。 他当即伸出手来： “江厂长，咱们废品站的师傅一定会竭尽全力满足你们的需求的。” “哈哈，汪站长，咱们到办公室谈一谈细节吧。” 江明春同汪树成握了握手，热情的回应着。 “学文，你随我来。蔡师傅你们就留在接待室好好休息。” 汪树成喊上李学文，二人跟着江明春一同前往他的办公室。 经过两栋楼，三人才来到地方。 此时，江明春坐在他办公室的位置上。 而他的面前，则坐着李学文和汪树成二人。 “汪站长，大家都是敞亮人，我就有话直说了。 我对你们改造过的车床性能很是满意，并且希望接下来机械厂的其他老旧设备也能得到改造。 过后，我会让人拟定合同，不知汪站长意下如何？” “没问题，我们很乐意接受这项合作。” 二人就细节处商谈了起来。 包括改造成功一台设备，废品站能得多少钱，出工的废品站师傅们工钱多少等等问题，一一被搬上了台面。 涉及利益相关，二人就没有刚进门那般笑呵呵了。 两人也没有避讳李学文，激烈的讨论着。 而李学文只好眼观鼻，鼻观心，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 一副神游太虚的样子。 也不知道二人讨论了多久，李学文已经在小卖铺的电脑里看完了小半本《车工工艺学》。 忽然，周遭安静了下来。 李学文回过神来时，发现汪树成和江明春已经在握手言欢了。 看样子，虽然中间略有波折，但结果应该是不错的。 双方利益趋同，想来也不会爆发什么矛盾。 又因为定制改造这项业务，有着稀缺性，整个县城恐怕只有他们能提供。 江明春只能死死坚守底线，在底线的基础上尽量降低报价。 不过看汪树成一脸狐狸笑容，江明春应该没守住。 “江厂长，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汪站长！” 谈完正事，江明春有些虚脱的坐回椅子上。 他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水，无奈的叹了声气。 随后，他看向李学文。 “小李师傅，我有一件事情想和你谈谈。” “江厂长，你想要那两个部件的图纸？” “正是，小李师傅莫非有读心术不成？竟能猜到我想说什么！” 被点破心思，江明春不由一惊。 李学文两手一摊，“江厂长，你的心思都写脸上，这恐怕很好猜吧。” “好，小李师傅快人快语，就是不知道这图纸，你有没有出的打算？” 李学文看了一眼汪树成，得到对方的肯定后，他说道： “图纸自然是出的，不过江厂长，我得先提个醒。 不同的设备所对应的部件标准是不一样的。 可以说这两样图纸我是专门针对那台c620-1车床设计的。 若是换成其他机器，恐怕只能起到参考作用了。” 经李学文一提醒，江明春醒悟了过来，有些着急的追问道： “小李师傅，如果我要运用到其他车床上呢？” “那就只能慢慢摸索，运气好的时候，没准半天就能试出合适的规格尺寸。 但也有运气不好的时候，恐怕得耗费许多人力物力以及时间才能找到最合适的方案。 当然，江厂长若是怕麻烦，可以将车床的型号报给我，我再给出具体的修改意见。” 图纸是死的，买卖是一口价。 但若是加上李学文的修改建议，这差价就有变化了。 江明春此时也明白过来。 难怪对方会这么大方的将图纸展示出来，甚至还让他们机械厂的师傅拿着图纸铸造工件。 原来人家根本不怕他们抄！ 别人说的很清楚了，拿着图纸照搬照抄得来的部件，不适用于其他型号的车床。 这若是他们自己试验适用于其他型号机器的部件，运气好还好说。 运气一旦稍微差点，恐怕各项成本加起来，要远远超出找对方定制。 江明春知道这会儿多半是要大出血了，毕竟被人拿捏死了。 他看上了李学文的新设计，图这设计能为他的业绩添上浓重一笔！ “小李师傅，不知道这图纸你准备开价多少？” 李学文摇了摇头，“江厂长，这我就不僭越，还是由汪站长来谈吧。” 图纸卖给机械厂，肯定不能以他个人的名义，还得走废品站这条路。 汪树成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废品站又迎来了一个新的营收方式。 “江厂长，来来来，咱们再好好盘一盘。” 江明春脸色顿时一苦...... 大杂院。 从废品站回来后，李学文先到侯六那走了一遭。 将他这段时间收来的各种高度白酒都全数带走。 不过数量不多，加在一起只有50斤。 这已经是侯六发动了所有关系，才堪堪收上来的。 李学文也没有太多气馁，50斤也能先酿制一批了。 给侯六留了些粮食作为报酬后，他便带着酒离开。 中途将酒收进小卖铺空间后，他便直接回了家。 王猎人家离县城有段距离，一来一回要耽误不少时间。 他打算得空了再把酒带过去，反正家里人身体健康，对这酒没什么需求。 快到家门时，他拿出几样肉食和一些水果。 自从大哥李学武搬到县城后，就很少能打到野物了。 县城郊外的野物都被打完了，即便李学武有着一身不错的猎术，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第333章 结局 县城的郊外不比李家村，李学文不好再像此前那般下野物。 回到院子，只见白景山正站立在阴沉木旁，拿着刻刀进行细致的雕琢。 见此，李学文微微一笑。 想来他孙子被骗的事情应该得到解决了，不然也不会这般淡定的雕刻。 没打扰白景山，李学文将自行车停好，提着吃食来到厨房。 将各种肉食瓜果放下，母亲王梅看到后自然会将它们归置好。 提着两包糕点来到主厅，此时厅中唯有母亲王梅。 “娘，我回来了。” 正清扫灰尘的王梅听到是儿子的声音，立即停下了手中的活儿。 “文子回来了，怎么今天下班比前几日还要早些？” 李学文将机械厂的事情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随即看着周围的环境问道： “娘，你不会打扫了一天吧？” 王梅给李学文倒了杯水，笑呵呵的说道： “没有，只是临时觉得该清扫一下，没花多长时间。” 毕竟是刚刚搬到新家，对于所有的一切都很稀奇。 “娘，我在厨房里放了些菜，你一会儿看看怎么处理。” “行，你爹他也快回来了，我现在就去准备今晚的饭菜。” 王梅抹身前往厨房。 李学文坐在椅子上，拿起一块带回来的枣糕吃了起来。 一边吃，一边梳理事情。 有了四叔的帮助，白景山得以重新回来雕刻阴沉木，不日就能完成。 届时，他或许就能得到一件价值上千万金币的艺术品了。 小卖铺空间下一次的装修费用需要在上一次的30万的基础翻10倍。 也就是300万金币，就有着落了。 李学文不知道这小卖铺再升级，又会增加什么样的商品，又或者增添何种新功能。 阴沉木是李学文目前最为关注的事情了。 除此之外，剩下的都是一些小事情。 炮制虎骨酒所需要的高度白酒，目前已经接近饱和。 侯六那边，若无意外，恐怕难有更大的收获。 到时候只能托人到更远的地方收集了，或者退而求其次，用次一点的白酒炮制。 不过用劣质白酒，就浪费了那一副好虎骨了，着实可惜。 虎骨酒不是着急的事情，先放一边，还有另外一件事情，等着李学文去做。 距离上一次开启鬼市，已经过去了接近10天。 曾经不少有过合作的村子负责人这些日子都找过李郝，询问何时再开鬼市。 他们这段时间收集了更多的东西，都在翘首以盼，等着鬼市再开，好换取更多的粮食呢。 李学文想起上次交易时，姥爷所在的王家庄并没有在列。 前段时日，李郝已经将粮食交换的营生发展到了王庄。 最近几天，他都忙着废品站改造机器的事情。 每天晚上，李学文都在刻苦学习相关的机械知识，没有时间做其他事情。 如今定制改造业务算是走上正轨，接下来的确可以找机会，再开一次鬼市了。 理顺思绪，李学文便没有急着清点之前从村民们那儿交换来的东西。 干脆留待下一次一并处理了。 没准都不用等到阴沉木雕刻完，他就能先凑足300万金币了。 “二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平时这个时候你不都是在上班吗？” 身侧忽然传来三弟李学远的声音。 “你是来看我的，还是来吃糕点的？” 李学文瞟了一眼小弟，他正准备用脏兮兮的手抓向枣糕。 “看我做什么，还不去洗手，你手这么脏，让其他人怎么吃？” 三弟悻悻收回手，乖乖转身去洗手了。 小妹站在一旁笑嘻嘻的看着挨训的三哥，眼睛弯成小月牙。 李学文脸上浮现笑容，“小妹，玩累了吧，快过来吃些糕点。” “谢谢二哥。” 小妹坐在椅子上，忽然神色认真的说道： “二哥，我今天可没有玩哦，一直都在温习你教给的数学知识。” 闻言，李学文心里更加高兴了。 三弟这时也走了进来。 “二哥，我也有学的，不信你问四妹！” “哦？小妹这是真的吗？” 三弟连忙给小妹递了个眼色。 小妹顿时有些为难，李学文都看在了眼里。 他无奈一笑，随后只是勉励了三弟几句，让他收收心，学习一下小妹之类的话。 “对了，阿旺哥呢？怎么没看到他？” “阿旺哥哥和爹爹一同出门了。” 小妹如此回答。 李学文顿时疑惑，老爹带着阿旺去农机站做什么？ 阿旺的智力和八，九岁的孩童相仿，虽然听话，但要说胜任农机站的工作，恐怕有些困难。 想不明白，李学文便也不想，等二人回来再问便是。 不多时，屋外便传来白景山和老爹交谈的声音。 李学文起身来到院子，小弟和小妹同样跟上。 院子里，李唯民正和白景山攀谈着。 阿旺则静静的站在二人身旁。 “咦？学文，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竟然毫无察觉？” 白景山有些惊讶从主厅中走出来的李学文。 “白师傅，我进门的时候，发现你正专注的雕刻，就没打扰你。” 白景山点了点头，随后激动的说起了前段时间的事情。 “学文，多亏李唯栋同志的帮忙，才能避免小老儿半生的积蓄被奸人所骗。” “那真是太好了，白师傅，这是我们都想看到的结果。” 李唯民露齿一笑，抚掌大悦。 白景山将事情事情的经过详细的告知父子二人。 李唯栋很快查明事情原委，随后找来公安的陆义博同志，将涉事的那对男女法办。 而白景山被骗取的彩礼，三转一响等大件，还有百斤粮食都尽数追回。 粮食被吃了一些，但用那对男女的钱给补齐了。 最后，白景山倒是没有损失任何财物，算是结局圆满。 “哈哈，真是喜事啊，这结果大快人心！合该庆祝一番！ 白师傅，今晚就和咱们一块吃，我再把我那四弟叫来。” 白景山连连摆手，“这怎么好意思呢，这应该让我来请才对。” 李唯民不由分说，将白师傅请到主厅，随后又让李学文把李唯栋喊来。 第334章 隐瞒 晚饭后。 白景山和李唯栋相继离开李家，前往他们自己的家。 李学文坐在院子里纳凉。 这时李唯民从房间中走出，看到二儿子悠闲的样子不由惊讶。 “文子，站里的事情忙完了？今日不用熬夜研究？” 李学文点点头，“嗯，今天去了机械厂，事情进行得很顺利。” “哦？你们和机械厂达成合作了？” “是的，机械厂后续还会有更多的机器找我们改造。” “那真是太好了！” 李唯民为儿子感到高兴，几日来的付出没有白费。 高兴之余，他从兜里摸出一根烟。 擦着洋火，再给嘴里的大前门点上。 李唯民深深的吸了一口，随后惬意的吐出一口烟雾。 李学文扭头观察了自己老爹一眼。 虽然对方掩饰得极好，但他还是捕捉到了被隐藏起来的疲惫与... 担忧？ “爹，你最近没碰着什么事吧？” 李唯民拿烟的手一顿，随后说道： “没，当了大半辈子农民，突然上岗农机站，多少有些不适应。” 这番说辞倒是很有道理。 “爹，以你的才干，很快就能适应下来的。” “臭小子！不是在埋汰你爹吧？” 李唯民笑骂一声。 阿旺这时从浴室那边走了出来，两只手还端着一盆热水。 朝着李学文父子二人憨笑了一下，他便端着热水进了他的房间。 如今搬到新房，几人不用再挤一屋了，每个人都能分到一间房子。 李学文看着把门关上的阿旺，若有所思。 “爹，我听说你今天上班带着阿旺哥了。” “噢，是有这么回事。” 李唯民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 “我看阿旺这孩子整日呆在家里，怕他无聊，就想着带他到农机站转转，接受新鲜事物。” 阿旺长得牛高马大，但智力水平有限，怕被人笑话，以至于不敢一个人出门游玩。 平日里，就躲在李学文家里帮着干些家务活。 经老父亲这么一提醒，李学文也反应过来，自己这段时间的确是疏忽了。 “爹，还是你观察入微，我都没想到这点。” 李学文伸出手给自家老爹比了个大拇指。 李唯民哈哈一笑。 “那肯定的，我是你老子嘛。” 李唯民吸完最后一口烟，随后拍拍屁股回了屋。 “我累了，准备休息，文子，你也早点洗漱回屋，别在院子里睡着。” “知道了。” 老爹走后，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李学文抬头看向夜空，万里无云，月朗星稀。 “爹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呢？” 他喃喃道。 二人是父子，老爹想隐瞒事情的时候，总会有些小习惯。 方才李唯民便做了那些小动作，这让李学文确定了对方有什么事情不想让自己知道。 翌日。 李学文起来的时候，老爹和阿旺已经在正厅吃着早饭了。 农机站离这小院有段距离，需要早些出发，不像李学文，即便起晚了都不会迟到。 “爹，阿旺哥，早啊！” “文子起来了？坐下吃吧。” 李唯民抹了一下嘴巴，随后将碗筷放下。 “我吃饱了，先去上班了。” 一旁的阿旺见此也跟了上去。 看着神色匆匆的二人，李学文只是点了点头。 不多时，院外传来大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李学文匆忙的扒拉了两口粥，随后抓了个白面馒头也出门了。 “文子，今天咋吃这么少？多吃两个啊！” 恰巧碰到迎面走来的王梅。 “娘，我吃饱了，你和小弟小妹一块吃吧，我先去上班了。” 王梅见儿子神色匆匆，不由一阵心疼。 认为肯定是站里又有新工作了。 以前她听说废品站的工作并不繁重，怎么到了自家儿子去上班后，事情越来越多了呢？ “你慢点！废品站离咱们这儿又不远！” 砰！ 只有一道关门声回应王梅。 王梅无奈叹了口气，随后去把两个小的叫起来吃早饭。 门外，李学文稍微辨认了一下农机站的方向，便跨上自行车。 既然老爹不愿意透露，他只好自己探明原因了。 远远的坠在老爹的自行车后面，一路跟随着他们。 为了方便李唯民上班，李学武将他那辆自行车借了出来。 他则骑着采购科分配的那辆。 一路上，老爹和阿旺并不多交谈，只是闷头朝着农机站的方向行驶。 直到农机站那标志的红砖墙显露在视野中，二人都没有什么异常。 看着老爹和阿旺进入农机站，和同事们打着招呼。 李学文便没有继续向前。 “难道是我太敏感了？ 其实真相就是如同老爹说的那样，只是单纯带着阿旺哥出来开阔眼界？” 李学文眼底闪过思索之色。 最后，他转身往废品站方向骑去，不过在临走前，他在无人的荒地放出几头狼。 给几头狼下达看护的命令后，他才安心的离去。 废品站。 李学文一进入工作室，瞬间被几十双眼睛盯住。 “各位师傅，一大早你们全跑来我这小小工作室做什么？” 李学文有被几人吓到。 “师傅，几位师傅都是来取经的，昨天对车床定制改造，大师傅们还有些问题没弄明白。” 郭泽亮出小本子，只见上面记录着好些问题。 李学文顿时了然。 好家伙，现在的人，学习热情是真高啊！ “给我看看都有些什么问题。” 李学文接过本子，仔细的翻阅起来。 一边看，他一边点头。 大师傅提出的问题，大多都是比较有意义的，显然是经过思考才提出来的。 几乎没有基础性的问题，这让李学文颇有些成就感。 不枉他这段时间给大师傅们补基础，目前来看效果很不错。 观察一圈，发现站里的师傅们都来齐了，就连张自力这家伙也来了。 “既然大伙儿都在，我就大家讲讲昨天的整个进程，以及我所采取的改造方案的原因。” “太好了！” “那两个问题困扰了我一个晚上，昨晚我愣是想了一宿！” “小李师傅，你快讲吧，我们都准备好了。” 不少人拿出钢笔和本子，随时准备做笔记。 第335章 研究 “原来是这样！精度问题竟然可以从这么多方面改进！ 昨天的直线滑轨，只是最简单的一个！” 包师傅今天穿了身干净的工装，脖子上也没搭着那条黄黄的毛巾了。 他眉飞色舞的重述一遍李学文说的东西。 “小李师傅，你这一解释，我瞬间觉得昨天的改造太简单了。” “是啊，就是这么简单的改造方案，结果让对方的工程师和厂长都给镇住了！” “这只是听起来简单，但知易行难，想真切的应用到实际处，可不容易。” 蔡师傅摇摇头。 他年纪最大，比其他人看得更透彻。 因此，他比其他人更为佩服李学文。 “哟！原来大伙儿都在这呢！我说怎么看了一圈，到没找着几位师傅。” 汪树成笑呵呵的走进工作室。 “站长。” “汪站长！” 众人纷纷问好。 汪树成一一点头回应。 “同志们，咱们昨天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 我作为站长，十分感谢各位对废品站的辛勤付出！” “汪站长，你这是做什么，这对于我们来说也是好事情。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是啊，汪站长，咱们其实也没做什么，全靠小李师傅！” 李学文当即摇头，“各位师傅，这是我们共同努力的结果，绝非我李学文一个人就能做成的。” “哈哈！各位师傅，不要再谦让了！ 我今天来是有好消息要向大伙儿宣告的。” 好消息三个字仿佛有着神奇的魔力一般，瞬间让大师傅们停下。 几十道目光集中到汪树成身上。 只见汪树成举起右手上的几份文件。 “这里，是国营第二机械厂和咱们签订的改造业务。 他们发展多年，厂里有一批机器等待着改造升级。 师傅们，只要完成这些机器的改造，所得的报酬，足够咱们废品站焕然一新了！” 汪树成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 “当然，各位为废品站建设添砖加瓦的大功臣，亦会得到站里的嘉奖！” 这是职工们最关心的事情。 此话一出，瞬间点燃了在场众人的情绪。 “我老包已经迫不及待的想重返机械厂了！” “我张自力要为废品站的翻新出把力！站长，我一定会努力干的！” 职工们当即表下决心。 荣誉和实打实的好处，让众人恨不得立即开始干活。 汪树成很是满意他们的反应。 “各位师傅，咱们接下来得明确一下分工，到时候好根据各人的表现来评定奖励。” 汪树成当下将自己连夜制定的方案告诉众人。 李学文坐在一旁，安静的将汪树成说的东西记下。 主要内容是按劳分配，以及人员的调度。 昨天是第一天，所以是全体的机修师傅都过去了。 随着职工们对于改造业务的精熟，太多人扑到一个项目上，就太浪费人力了。 李学文则和众人区分开来，作为顾问，给众人提供改造的思路和意见。 其他人则负责改造的实践落地。 总的来说，李学文要干的活变少了，他只需根据众人的反馈，给出意见便可。 并不需要他全程跟着。 “我要讲的大概就是这么多了，各位师傅好好准备，咱们就正式开始了。” 汪树成看了李学文一眼。 “学文，你跟我来一趟办公室吧，有些事情要和你单独说。” 二人离开工作室，来到汪树成的办公室中。 “汪站长，有什么事情要特别交代吗？” 汪树成从抽屉中取出一封信，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学文，你弟弟妹妹上学的事情，我已经办妥了。 你拿着这封信找东风小学的校长，他看完后便会答应。” 李学文惊喜的接过信封。 他没想到最近几日这么忙，汪树成还挂念着他拜托的事情。 “汪站长，真是太感谢你了！” “学文，不必客气，你这次帮站里找来这么一个好营生。 我只是帮了一个小忙而已。” 李学文小心的将信封收起，然后和汪树成聊了几句，就回到了工作室。 大部分的大师傅已经离去，只剩下包，蔡二位师傅，以及自己的徒弟郭泽。 “看来明天去机械厂的是两位师傅吧？” “是啊小李师傅，站长准备让我俩打个样。 虽然已经有了一次经验，但是这一次只有我和蔡师傅两人去，这心里多少有些没底。” 包师傅捂着胸口，有些忐忑。 蔡师傅的反应也差不多。 “二位师傅，不必紧张，站长不是给咱们资料了嘛，咱们一起研究研究。” “对啊！站长现在收集资料的功夫也有长进了！” “哈哈，站长都进步了，咱们可不能落后啊。” 三人围坐在办公桌旁，仔细翻阅起汪树成搜集到的资料。 郭泽因为资历尚浅，看了几眼发现没有什么头绪后，便做起了斟茶倒水的活儿。 “郭哥，你坐下来一块看吧，改造讲究创新。 你年轻，想法多，不必妄自菲薄，这茶水我自己会倒。” 郭泽听后很是感动，便跟着坐了下来，竭尽全力的思索。 李学文只是在一旁做着引导，并没有直接给出解决方案出来。 直接给答案，固然几人都轻松了，但对于他们的技术不会有任何提升。 虽然三人提出的改造方案，在李学文看来都没有什么可实行性。 但他看重的就是思考的过程。 不觉间，时间就到了中午。 直到张自力过来催几人去吃饭，他们才反应过来。 “别说，在这研究学习，一时间竟没发现时间过得这么快！” 老包看着外面悬挂在正中的烈日，不由恍惚道。 “这一上午，我感觉收获颇丰！” 蔡师傅高兴的捋着胡子。 几人摸着肚子，都觉得饿了，纷纷前往食堂。 “也不知今天有没有肉可以吃？” 郭泽拿着铝制饭盒，有些期待的说道。 “看看不就知道了。” 李学文淡然一笑。 昨日成功改造一台车床外加两张图纸，废品站赚了不少。 汪树成当天下午就拿钱找李学文弄了一批粮食。 李学文一行人才靠近食堂，便有一股肉香味飘过来。 “看来今天有口福咯！” 第336章 主动 “小山，今天食堂做的什么？” 张自力拦住拿着铝饭盒的莫小山问道。 “自力哥，你还是自己去看吧，好吃着呢！” 事实上，张自力已经闻到了红烧肉的味道了，只是不敢相信罢了。 “自力，我们先去排队了，你自己在这儿慢慢问吧。” 包师傅哈哈一笑，拿着饭盒高兴的大步而去。 张自力也不再多问，紧忙跟上。 李学文几人来到食堂里面，发现队伍已经排得很长了。 “小李师傅！来我这儿吧！我的位置让给你！” 李学文刚进来，就有一职工向他招手。 “小李师傅，还是来我这吧，你看！我这儿还要靠前几名呢！” 今天的伙食比以往都要好不少，但不少职工都愿意就将自己的位置让出来。 他们不少人都听说了机械厂的事情。 昨天刚达成合作，今天食堂的伙食就变好，说两者没有关系，都没有人会相信。 李学文微笑拒绝，排到了最后面。 职工吃一顿好的不容易，他反正在家顿顿吃，倒是不急一时。 包师傅几人见此，也没有和其他人换位置，都跟在他身后排队。 趁着排队的空闲，几人顺带讨论了一下刚才在工作室研究的东西。 “真是土豆红烧肉！还有二合面馒头！” 快临近打饭的窗口时，张自力伸长着脖子往里一看，顿时惊喜。 快轮到几人打饭了，闻着飘香的饭菜，他们也没有谈论工作的兴趣了。 负责打饭的厨师看到几人，脸上的肉一阵颤动，笑容可掬。 汪站长特意交待过，给几人的饭菜可以多打一些。 今天能有这么好的饭菜，都是这些师傅努力的结果。 张自力看着饭盒里的满满当当的红烧肉，不禁红光满面。 昨个儿被带去机械厂真是幸运之至，不仅学到了东西。 连同回到废品站，同事们对他的态度都热情了许多。 现在更是得到厨师的特殊关照，肉都比一般的职工多几块。 包，蔡二位师傅同样动容。 蔡师傅毕竟年岁有些大了，对于肉食的欲念没其他几人大。 而包师傅就不同了，正是当打之年，更兼一身肉，对于肉食，他是欢喜之极。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要是天天都能这样就爽了！” 包师傅感慨一句。 几人没回工作室，就在食堂找了地儿吃了起来。 “哟，阿泽，你这是干嘛去？” 张自力发现郭泽屁股都没挨着椅子，就又起身，朝着某个方向而去。 “呵呵，自力，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 你都有老婆了，可人家小郭还没娶媳妇呢！” 蔡师傅知道些事情，解释了一句。 “原来如此。” 李学文笑了笑，之前他还觉得郭泽不够主动，甚至有些榆木脑袋。 但现在似乎开窍了不少，知道主动出击了。 “蔡老，小郭这是看上咱们废品站哪位姑娘了？” 老包好奇的问道。 “老包，你想想呗，咱们废品站的女同志又不多，你觉得谁最符合？” 包师傅当即思索起来，脑海中浮现出废品站女同志的脸。 在废品站工作的年轻人不多，女同志里大多数是妇女。 可能和郭泽处对象的年轻女同志，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是钱同志？” 包师傅惊呼一声。 蔡师傅点了点头，“正是。” “芳琳那丫头年纪和小郭差不多，模样更是周正，二人若能喜结连理，那可真是一件好事情！” 李学文也是不住点头。 钱芳琳是站里的宣传员，待人落落大方，郭泽对人温和，二人处得来。 加上二人模样都不错，可谓郎才女貌，很是相配。 “哈哈，若是小郭成了，小李师傅你可得准备一份礼物了。” 包师傅说笑一句。 “这是自然。” 李学文倒没觉得这是玩笑话，心里也有认真的思索。 不多时，郭泽神色雀跃的回到几人之间，瞬间引来一阵哄笑。 本来郭泽还感觉好好的，但被几人调笑几句后，顿时脸红到耳根子。 “哈哈，咱们就别逗小郭了，这小子面子薄，禁不住调侃。” 蔡师傅摸了一把胡子，莞尔一笑。 几人说说笑笑，吃了一顿相当不错的午饭。 饭后，几人回到工作室，又讨论了一番，总结出一套可行性很高的方案。 到了下午，包师傅和蔡师傅就前往机械厂准备进行改造业务了。 一下子，工作室就冷清了下来。 只有李学文和郭泽。 “郭哥，有什么问题问我没有？” 李学文觉得有些无聊，干脆帮郭泽解决几个问题。 结果郭泽直接将他的小本子拿了出来，李学文只是瞟了一眼，便瞬间头大。 好家伙！ 密密麻麻的记录了小半本！ “咳！” “郭哥啊，我觉得学习的事情得循序渐进，这问题得结合实际情况分析，才能真的解决。” 郭泽很是认真的点头。 他觉得师傅说的肯定是为他好，除此之外，不可能还有其他的原因。 李学文有些心虚的低头，假装忙活着自己的事情。 他本来是想放松一下，顺带着在徒弟面前小小的显露一下学识。 结果郭泽这个卷王，记了十几页的问题，大有全部问完的态势。 李学文只好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郭泽不疑有他，将本子收起来后，重新专注在他的事情上。 半晌，李学文忽然问道： “郭哥，你怎么这么努力？” 郭泽抬头，一脸纯真： “师傅，我这哪里努力了，都没师傅你的一半呢。” 李学文立时大汗，自己在徒弟心里竟是勤奋人？ “师傅，我还痴长你几岁，但在学识和技术上却远远不如你。 你肯定是付出比我更多的努力才得来的。” 李学文连忙让他打住，再吹下去，纵然是以他的脸皮，也都遭不住。 “别说我了，说说你自己吧郭哥。” 郭泽怔了一下。 “我？” 不大会儿，他反应过来，旋即憨笑起来。 “我就想改变家里人的生活，还有给未来的媳妇儿幸福。” 说到媳妇儿时，这小子笑得更加傻了。 第337章 相遇 时间过得很快。 李学文推着自行车，准备回家告诉爹娘东风小学的事情。 刚出废品站，就被人喊住了。 “文子？？” 李学文向那人看去，脸上不由浮现一抹笑容。 “大力！你怎么会在这里？” 喊他的人正是自己在红星中学的同学，兼死党牛大力！ 牛大力瞪着一双吊环大眼，满满的不可思议。 他两只手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不是出现幻觉，不由惊喜的快步走到李学文面前。 他右手握拳，有些用力的砸在李学文肩头。 “文子！这段时间你去上班，就剩下我一个人在学校，这日子可真是一点滋味都没有！” 李学文面露无奈： “大力，你也知道，我上班了嘛，哪里能随意离开工作岗位找你啊。” 牛大力看向李学文，从上到下的扫了一遍。 随后看向他身后的废品站。 “文子，你不是当采购员了吗？怎么来到废品站了？！” 他虽然还是学生，未出社会。 但采购员和废品站职工，两者用屁股想都知道哪个更好。 明明死党之前从自己舅舅那儿换到了采购员的工作。 怎么几个月的时间，就从炼钢厂来到了废品站？ “文子，是不是有人欺负你？跟我说，我帮你出头！” 牛大力身板比以前的李学文要高壮些。 以前的李学文性子孤僻，为此没少挨欺负。 牛大力就为李学文出头，将那些人狠狠的打了一顿。 一来二去，二人渐渐的成了好朋友。 李学文不禁笑了下。 到底是学生，想事情还是停留在简单的层面。 若真的有人夺取了他在炼钢厂的工作，那可不是打一顿就能解决的。 不过对方的纯真，却让李学文心底一暖。 他摇摇头。 “大力，谢了，不过并没有人欺负我，工作我让给我大哥了。” 牛大力顿时松了口气。 他常听李学文提及他的大哥，知道对方是一个憨厚老实的人。 让给对方工作，必定是李学文心甘情愿的事情。 他便没有在工作的事情上多作纠结。 “对了，大力，你为何突然来县城了？” 牛大力微笑道： “没什么事情，就是家里弄到了一些红薯，我爹让我送些给舅舅。” 说到红薯，牛大力脸上满是喜色。 前段时间，村里不知为何忽然弄到一大批红薯和土豆。 每家每户都分了不少，村里人每顿都能吃上一顿红薯野菜粥了。 不用再过之前有了上顿没下顿的苦日子了。 舅舅单志军，是他们一家人最大的依仗。 家里有了粮食，他爹就让他送些粮食给舅舅，进一步维系关系。 李学文点点头，“原来如此，那你现在应该是送完粮了？” 李学文见对方两手空空，想来应该是完成任务了。 “嗯，我现在正准备回家呢，没成想半道儿碰到了文子你。” 牛大力忽然抬头看了看天色，脸上一急。 “文子！时间不早了，你快些回家吧，别再和我聊了！你家离县城可远着哩！” 说着，他推了推李学文。 李学文笑着说：“不碍事，我搬家了，以后就在县城落下了。” “啊？” 牛大力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搬到县城了！！” 好半晌，他才反应过来，不由一阵惊呼。 他的声音太大，引起废品站的职工注目。 牛大力连忙放低声音。 “文子！你怎么做到的？竟然能搬来城里住？” “我爹现在吃上商品粮了，户口转到了城里。 正好有一亲戚要转让房子，我们花了些钱讨要过来。 我爹，我大哥，还有我，都在城里工作，索性就都搬过来了。” 牛大力后退两步，上上下下打量着昔日死党。 他似乎第一次认识这个死党。 死党的家庭不说很穷，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结果才几个月时间，一家就出了三个职工！ 还将家当从偏远的山村，搬到了城里！ 这如何让牛大力不惊讶。 他双眼里满是羡慕，同时又为死党感到高兴。 他狠狠的冲上来抱了一下李学文。 “文子！你现在也算是苦尽甘来了，真好！” 李学文嫌弃的将这小子推开。 好好的怎么突然整起这么一出，怪让人难为情的。 “大力，要不去我家看看？顺便吃个饭再走？ 放心，晚了我送你回去，咱有自行车，不怕！” 牛大力的家距离县城不算远，骑自行车往返，只要大概半个多小时。 牛大力一阵意动。 几月未见好朋友，他有许多话想说。 而且，他也很是想看看好朋友的房子是怎么样的。 “文子，这一次就算了，下次我再来找你。” 牛大力摸了摸口袋，随后拒绝了好朋友的邀请。 现在去人家家里吃饭都是要带粮食的，或者带粮票。 他两样都没有，实在不好意思去好朋友家里吃白食。 李学文一眼便看出好朋友的窘迫。 他搭着牛大力的肩膀。 “大力，之前多谢你的照顾，我爹娘都想感谢你。 再说了，咱俩啥关系，没必要算得这么清楚。” 牛大力鼻头一酸。 “那，我去给叔叔婶子问个好？” “上车！” 李学文跨上自行车。 牛大力欣喜的坐了上去。 载着牛大力，李学文一路穿街过巷，回到幽静的院子。 这儿周围都是独栋的院子，牛大力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不少。 他拍了拍死党的后背。 “文子，咱们来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去我家了。” 李学文忽然在一处院子前停下。 “咱们到了。” “文子！这是你...你家？” 牛大力满眼震惊的看着眼前的房子。 这可真是一个好房子！ 李学文将院门打开，将还在发呆的牛大力拉了进门。 牛大力一进门，就和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 这瞅瞅，那看看，仿佛看不够似的。 “哈哈，大力，别看了，到厅里喝口水吧。 我娘应该在家里，我爹回来还需要一段时间。” 牛大力懵懵的跟着死党，一路上都没什么话。 等进了厅，喝了李学文端来的蜂蜜水，他才缓过神来。 “文子，是不是来客人了？” 王梅这时从门外走进来。 第338章 石磨 “娘，这是大力，我和你提过的。” “原来是大力啊！我听文子说你俩关系很好的。” 王梅笑着说道。 “婶子好。” 牛大力礼貌的问好。 “娘，我准备留我同学在家吃顿饭。” “行啊，娘这就去准备晚饭，你俩好好聊聊。” 王梅笑着前往灶房。 “大力，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嗐！学校里就我一人，学又学不会，玩又没有人陪，还能怎么样？” 牛大力语气幽幽。 “得，这是怨我呢。” “您老人家多忙啊，哪有时间过来看我。” 二人互相阴阳几句，话题转移到了学校。 “大力，学校那边怎么样了？” 牛大力沉默了一下，然后回答： “和你走的时候差不多呗，就是情况更糟糕一些，又有几个同学上不了学了。 就连咱们的班长夏新月都这几天都没有来上课了。” 李学文了然的点点头。 “希望班长他们能早日返回学校吧，毕竟他们这么努力。” 大势所趋，实在是无奈。 “文子，你什么时候回学校？前段时间我还听老黄念叨你呢。” 李学文摇摇头。 学校对他的帮助不大，文化课知识他很快就能掌握，去上课实在没有必要。 “有大考的时候，我才会回去。” 牛大力已经猜到了会是这个结果，苦笑一声。 “唉，看来哥们还要在苦捱一段无聊的日子了。” 李学文无奈的摇摇头： “大力，听我一句劝，咱们现在学的这些知识并不难，好好学还是很有机会考上中专的。 与其浪费光阴，不如好好利用这些时间。” 这个时代的学历是相当有含金量的，毕业就能分配工作。 商品粮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吃上的，尤其是对于农村的孩子来说，读书说是他们唯一的出路也不为过了。 “文子，你知道的，我一上课就犯困，我也想好好学，但那课本和天书一样。” 他忽然低声的笑了下： “文子，你知道的，我舅舅是炼钢厂的科长，等我毕业了他就能将我安排进炼钢厂。” 见此，李学文也不再劝了。 单志军人不错，的确可以成为死党的依靠。 “好吧，人各有志，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好再多嘴。” “嘿嘿，文子，你就放心吧，我牛大力就算不读书也能混出个人样来的。” 正说着，又有两人走进正厅。 “咦？家里来客人了？” 李唯民带着阿旺走了进来。 李学文瞟了一眼老父亲的腰间，哪里鼓鼓囊囊的，貌似藏着什么东西。 “爹，他是牛大力，我在红星中学的同学，也是我的朋友。” “原来是大力啊，我经常听文子提起你，多谢你在学校照顾文子了。” 牛大力连忙起身，连连摆手： “叔，这帮助同学是应该的，我这个人就是看不惯欺压！” “好小子！不孬！” 李唯民哈哈一笑。 牛大力这孩子长得浓眉大眼，年纪不大，但要比同龄人高不少。 儿子能有这么一个朋友，的确是一件幸事。 “大力啊，一会儿就别走了，在我们这儿吃一口吧。” “叔，文子他也是这么想，给你们添麻烦了。” 牛大力虽然很皮，但面对李学文的长辈，显得有些拘谨。 “就是添一双筷子的事情，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李唯民不在意摆摆手。 随后对一旁的阿旺说：“阿旺，今天辛苦你了，你快休息一下吧。” 阿旺大手挠着头，一脸憨相。 “阿旺不累，阿旺去帮婶子烧火。” 李伟民都来不及拦，阿旺就已经跑开了。 李学文很是好奇，老爹到底带着阿旺去做什么了。 不过碍于牛大力在场，他只能按下心中的好奇。 三人围坐在桌子前，闲聊着。 不多时，小弟和小妹把菜端了上来。 李学文本来还好奇怎么看不到二人的踪影，原来是帮娘做饭去了。 作为帮厨，二人就能第一时间吃到刚出锅的菜品了。 “小妹，咱们今晚吃什么？” 李学文注意到二人嘴角油亮亮的，显然已经尝过了。 三弟抢答道： “二哥，娘今天做了酸辣土豆丝，炒小白菜，宫保鸡丁，还有玉米排骨汤！” 一旁的牛大力彻底惊了。 这就是三职工家庭的晚饭么？ 王梅端着最后一道菜放上桌，笑着看向牛大力。 “大力，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希望你能吃得惯婶子做的东西。” 咕嘟！ 牛大力吞了下口水，随后猛然点头。 “吃得惯！吃得惯！婶子，你做的菜真是绝了！ 比我娘做的好多了！” 厨艺被夸，王梅很是高兴。 “大力，一会儿多吃些，就当是在自己家。” 牛大力连连点头。 李学文的家人很是和善，这让他的拘谨消减了不少。 饭菜很快就被消灭了，这让做饭的王梅十分满意。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民叔，梅婶，谢谢你们的招待，在你们这儿待着实在是太舒服了。 不过我现在要回家了，我爹娘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李唯民偏头瞅了眼天幕，微微皱起眉头。 “大力，你家是哪儿的？” “三岔公社下的石磨村二组。” 听到是三岔公社，李唯民的眉头舒展了些。 “现在还有天光，趁着亮回家正好。 对了，大力，你是怎么过来的？” “来的时候坐牛车，现在不确定还能不能碰到。” “爹，我一会儿送大力回去。” 李学文早就答应过要送牛大力回家。 “还是我来吧，一会儿我送大力回去，文子你就在家里待着吧。” 李唯民却没同意，而是要亲自送牛大力。 李学文拗不过，只好听从了老父亲的话。 临走时，李学文给牛大力塞了一包东西。 “大力，回家再看。” 李学文拦住想拆开查看的牛大力。 牛大力倒也没有拒绝，将东西收下后和李学文道别。 李唯民则骑着自行车送牛大力前往石磨村。 李学文依靠在门口看着父亲的背影。 “看来是下面的村子出了事情，老爹刚才的表现不太寻常，好像有些紧张？” 李学文喃喃道。 他关上院门，朝着二人离开的方向走去。 第339章 原委 等来到郊外，李学文便没有继续走下去了。 从小卖铺空间里放了几头狼出来。 ‘蛋黄派’已经被他放养山林了，但空间里还放着几头最初的几匹骨干狼。 这些狼经过多次灰雾强化，除了灵性比‘蛋黄派’差些，其他方面差不了多少。 “跟着这个气味的主人，保护他！” 李学文将带着老父亲气味的烟盒给几头狼闻了闻。 他注意到老父亲不想让他到下面的乡村。 结合白天他要带上高壮的阿旺，以及回来的时候，腰间貌似还带着枪。 李学文猜测下面村庄肯定出了什么事情，有危及生命的隐患。 这危险可能是无差别攻击，并不是针对老父亲的。 毕竟老父亲一生与人为善，并没有什么仇家。 即便是过去一直压榨父亲的大伯和爷爷，虽然面上不承认，但心里都是肯定父亲的为人的。 而且父亲在得知牛大力家住三岔公社后，明显松了口气。 所以这危险多半是来自他们原来处在的赤诚公社。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李学文还是将几头得力干将给派了出去。 看着远去的狼群，李学文心安许多。 “看来回头得和老爹好好聊聊才行，不然这颗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爆炸了。” 老父亲就在赤诚农机站上班，时刻要警惕暗处的危险，这让李学文心中染上一层阴霾。 而且赤诚公社下，还有他不少相熟的人。 李学文决定事后好好调查一下，毕竟他的手段还算不错。 想定事情后，李学文便走着回家。 回到家，李学文便坐在院子中一直等老爹回来。 “文子，我看你坐这儿好久了，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么？跟娘说说。” 李学文摇摇头。 母亲王梅应该是不清楚老爹的事情的，所以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免得王梅担惊受怕。 “娘，在想工作上的事情。” 王梅轻柔的摸了摸儿子的头发： “文子，你现在年纪又不大，没必要这么拼的。 你身后还有爹和娘呢，别的我们不敢保证，但吃饱饭我们还是能做到的。” 李学文点点头。 “娘，我知道的，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在坐一会儿，娘你先回房休息吧。” 王梅又叮嘱一番，才抹身离开。 李学文一直注意着时间，在老爹离开后半小时，院门再次被打开了。 回来的正是推着自行车的李唯民。 李唯民瞧见院子中的二儿子，不由一愣。 他知道聪颖如二儿子，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便叹了口气，来到他身旁。 “文子，想必你应该猜到什么了吧？” “嗯，如果不是大力今天过来，我可能还发现不了这么早。” 李唯民左右瞅了瞅，注意到他和王梅的房间有光亮后，才没那么紧张。 “爹，娘在屋里，她什么都不知道，你放心吧。” 李唯民坐在儿子身旁，手不由自主的从兜里摸出一根烟。 李学文拿出火柴给他点上，随后静静等着他开口。 李唯民深吸一口，随后吐出长长的烟，才缓缓开口。 “农机站里有个同志出事情了，死在来农机站的路上。 他的尸体是在高粱地被人发现，身上的钱和衣服都没有了。 死得也很惨......” 李唯民没有过多描述他那同事的死状。 “凶手没抓到？” 李唯民摇摇头，“没，就连是谁都还没锁定呢。” “这些天，农机站里人心惶惶，大伙儿都没什么心思工作了。 很多同事上下班要么三五个人结伴，要么就带相熟的人一起。” “所以你把阿旺哥带上了？” “嗯，阿旺人长得高大，如果不认识他的人，第一眼都会觉得他不好惹。 所以我就把他带上了，多少有些震慑。 对了，我还从你四叔那儿借来了把枪。” 李唯民拍了拍腰间的事物。 李学文了然，和他猜测的差不多。 “文子，这事儿你不要掺和你里面，我和你说，是想让你明白这里面的凶险。 包括你的四叔，他知道这件事情后，也想去查。 不过我把他拦住了，这杀人抢劫的如此凶残，我不想他有什么事情。” 李唯民面上有些恐惧。 显然是想到了对方杀戮的手段，这让他有些不自在。 “爹，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可能以身犯险的。” 李学文当即答应下来。 他的确很想解决这事儿，但不可能真的亲自去查证。 顶天派出狼群去搜寻凶手。 “爹，这事儿恐怕不是一两天就能解决的，不如你先请一段时间的假吧。” 李学文建议道。 凭借小卖铺，他们一家什么都不做也能过得很好。 李唯民摇摇头：“这事儿我心里有数，对方也不是冲我来的。” 李学文也不好再多劝。 他深知老父亲的脾性，一旦认定了的事情，很难有转圜的余地。 只能事后多派几头狼护卫了，最好将‘蛋黄派’召回。 阿派足够机灵，勇力又足，有它在，老父亲的安全定然无虞。 李唯民将燃尽的烟收起，随后拍了拍二儿子的肩头。 “文子，这事儿过了今晚你就忘了吧，别放在心上，更不要让你娘看出端倪来。” 李唯民再三嘱咐，深怕老伴知道这件事情。 如果对方知道了，他连门都不可能出得了。 “嗯，我明白。” “天色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爹，我还有一件事情，我托了个朋友，他能将弟弟妹妹送到学校。” “哦？那太好了，是该让他俩去上学了。” “不过我这件天没时间带弟弟妹妹过去...” “让你娘带他俩去就行了，我一会儿跟她说说。” 王梅现在没有工作，平时都在家里做家务。 “好吧，只能辛苦娘做这件事了。” 李学文从怀中掏出信封，交给李唯民。 “爹，把这信给东风小学的校长，弟弟和妹妹就能到教室上课了。” 李唯民将信封接过，点了点头，随后拿着信封回了屋。 交待完事情，李学文也轻松了许多。 第340章 威风 百货商店。 门口。 李学文将刚买的两套文具，和两个军绿色的书包放在自行车上。 距离他将信封交给老爹已经过去了五天，弟弟妹妹上学的手续已经办理完毕。 明日就可以去上学了，于是李学文今天一下班，就去买了文具和书包。 现在不讲究款式，文具和包都大差不差，没什么选择的余地。 “师傅，突然买这么些东西干嘛，还一买就是两套？” 郭泽挠挠头。 今天李学文说要去百货商店买东西，郭泽也有想买的，便也跟着一起来了。 “哈哈，我弟弟妹妹明天就要去上学了，给他俩买的。” 郭泽先是点点头，随后才反应过来。 “不对啊，师傅，现在又不是开学，你弟弟妹妹怎么才去学校？” “这不是搬家了嘛，就选择离家近的，省得麻烦。” 郭泽点点头，这理由很合理。 “对了，郭哥，你不是要买东西吗？怎么看不到你买的东西呢？” 李学文瞅了眼郭泽身上，啥都没有。 “郭哥，我这自行车能带不少东西，不用替我心疼。” 郭泽连连摆手，随即拍了拍上衣的小兜。 “这儿呢，我没买什么大件。” 李学文忽然想起，刚才好像在兜售头绳的区域看到过郭泽。 他本来想买几个给妹妹和母亲的。 见到郭泽也在，他还问了一句要买给谁。 结果郭泽支支吾吾脸红半天就走开了。 现在想来，对方应该是在他去买文具的时候又转头去买了。 不用猜，肯定是买给宣传科的钱同志的。 李学文微微一笑，“郭哥，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跟我还不能大大方方的吗？” 心事被小几岁的李学文戳破，郭泽脸色顿时变得不自然起来。 “师傅，你就别取笑我了。” 李学文哈哈一笑，“不逗你了，还需要买什么么？ 没有的话，咱就走吧。” 郭泽摇了摇头，“没有了。” 郭泽虽然已经是正式职工了，但工资毕竟不多，家里人口也不少，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能挤出一点钱出来买个头绳送女同志，已经是最大的奢侈了，哪里还敢买其他东西。 李学文没骑车，就这么推着一路向家里走去。 郭泽则跟在他的身边。 等到了岔路口，二人互相告别，各回各家。 推着自行车，一路走到家门口，李学文打开院门。 一开门，便看到两小只正和阿旺在院子中玩捉迷藏之类的游戏。 阿旺在家，不是去农机站的道路危险解除，而是愈发凶险。 农机站给所有的职工放了假，除非那穷凶极恶的歹徒被正法，否则很长一段时间内，农机站都不能开门了。 老爹从昨天起就赋闲在家，这让一腔热血的老爹，很是郁闷。 李学文来到院子中，发现此时是阿旺负责找人，弟弟妹妹则藏了起来。 阿旺站在原地，铜铃般的大眼不断搜寻着弟弟妹妹的踪迹。 不过一时半会儿却发现不了什么，他很是苦恼的叉着腰。 李学文忽然朝着一个方向努了努嘴。 阿旺见此，顿时大喜。 正躲在水缸后的三弟正在偷偷笑着，以为自己藏得天衣无缝。 只是在李学文的角度看去，他正撅着大腚，好不显眼。 阿旺来到水缸前，大手直接将小小的三弟提溜起来。 三弟李学远被抓起来后，满眼不可思议。 “阿旺哥，我藏得这么好，你怎么找到我的？” “三弟，你别吹牛了，我都看到你半拉屁股了。” 李学文捧着肚子哈哈笑。 李学远很快意识到是二哥打小报告，顿时气急。 哇呀呀的朝着李学文冲将过来。 “哼！二哥，你帮着阿旺哥作弊！太可恶了！ 看打！” 李学文一把按着三弟的头，任他如何用力，都无法近身。 小拳头只能在空气中胡乱挥舞。 “别生气了，看二哥给你买了什么。” 李学文将被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伸出，手里拿着一个军绿色的书包。 三弟本来还在气头上，但转眼看到二哥像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一个漂亮的书包，顿时忘了生气。 “呀！好好看的书包，还是军绿色的！” 这年头，都崇拜解放军，若是能得一身军绿色的衣服，能欢喜好长时间。 现在虽没有衣服，但有个军绿色的背包，背上去亦是很神气的。 三弟迫不及待的将包背了起来，胸膛挺得高高的。 “二哥，阿旺哥，怎么样？我威风不？” “好看，威风！” 阿旺看着三弟背着包，眼底有些羡慕。 不过他并不敢奢求，现在顿顿能吃饱饭，家人对他又好，他已经很满足了。 李学文看在眼里，不由感到有些抱歉。 他都忘了阿旺和弟弟妹妹的心智相比，查不了多少。 弟弟妹妹喜欢的东西，他肯定也喜欢。 暗自提醒自己之后再买一个送给对方。 虽然阿旺不用上学，但也能用来装装东西，不算浪费。 “二哥，你觉得呢？” 李学远得了阿旺哥的夸奖，心里高兴极了，又急忙问二哥。 “威风，我三弟背着实在是威风！ 不过，就在家里这么背着，实在是太可惜了。 光是在家威风，没什么意思。” 李学文似无意的说道。 这顿时激起了三弟的好奇，他连忙追问： “二哥，那你觉得我要背到哪里去？” “当然是小孩子多的地方啦，三弟，你想想，在一群孩子面前背着包走过，这场面，多威风啊！” 李学远幻想了一下，顿时露出傻兮兮的笑容。 “二哥！我要去小孩多的地方，这个地方在哪里？” 李学文摇摇头，“不着急，明天娘就会带你过去，你跟着娘便是。” “娘也知道?！那真是太好了！” 三弟连连排掌，恨不得明天早一点到来。 “二哥，明天我能穿那件新衣服去吗？” “当然可以啦，不过你小子得答应我一家事情。” “二哥，别说一件了，就算10件我都答应你！” 三弟李学远此时已经无心去想其他的事情，当即答应了下来。 “你得答应我，就算威风耍够了，还得继续去那里。” “二哥，怎么可能耍够呢，这件事太简单啦！” 第341章 传闻 李学远将胸口拍得哐哐响，信誓旦旦的给二哥保证。 “嘿嘿，不行，咱们还得拉钩，你可不许反悔！” 李学文伸出小指，朝三弟勾了勾。 三弟李学远没多想，很干脆的同二哥拉钩保证。 契约达成！ 李学文有些不怀好意的看着三弟。 这小子平日最喜动，让他学习就像有蚂蚁在他身上爬似的，根本坐不住。 不过三弟年纪虽小，却很是重诺，颇有些君子之风。 既然答应了自己，以后肯定会老实待在学校。 不过李学文当下和他玩了个文字游戏，希望三弟发现真相后，不要生他气才好。 三人在这聊了半天，让一直躲起来的四妹都躲着急了。 她从藏身的地方跑出，结果看到三人有说有笑的。 二哥还和三哥在拉着手指，好像讨论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小妹一想不对劲，立马迈着小短腿跑到李学文身边。 她一把抢过李学文的手指，也和他勾了勾。 “哼！二哥你好偏心啊，和三哥拉钩都不带上我！” 李学文还是第一次见小妹这般生气。 他轻抚对方的头发，有些好笑的说道： “你都不知道我和你三哥在约定什么，就跑过来拉钩了？” 小妹用头蹭着二哥的手掌，“我才不管呢，我就要拉钩。” “四妹，二哥刚才送了我一个书包，可神气威风了！” 李学远转过身，露出身旁的军绿色背包，语气很是臭屁。 小妹顿时羡慕住了。 她瞬间扭头看向二哥，眼巴巴的盯着他。 李学文老脸一红，也不好再逗弄着妮子了。 转身回到自行车旁，将另一个包取下，拿到四妹跟前。 “喏，二哥可不是偏心的主儿，这是给你的。” “二哥你真好！” 小妹开心的接过书包，一双大眼睛亮闪闪的。 “对了，明天娘会带你俩去一个地方，到了地方后，要乖乖听话。 不要惹事，尤其是三弟你。 当然，若是有人欺负你们，就回来跟二哥说，二哥为你们撑腰。” 李学文没有过多叮嘱。 在他看来，小妹一向乖巧懂事，也很爱学习。 去学校肯定不会有抵触情绪的。 最让人头疼的三弟，也已经答应了他不会当逃兵。 小妹想打开书包，看看里面有什么，李学文却阻止了。 “明天到了地方再看吧，算是惊喜。” 包里放着一干文具，打开了不就露馅了嘛。 三弟是虎了点，但不是傻。 若这时让他发现是去读书学习，铁定得闹情绪了。 必须得等明天去了学校，见了老师，将约定做实，这小子才不会闹腾。 “你们再玩一会儿吧，我先进屋了。” 明天二人就开始快乐的学习生活了，就不能像这般无忧无虑的和阿旺玩耍了。 李学文就让他们好好再玩玩。 小妹拉住李学文。 “二哥，你也加入我们呗，人多才好玩嘛~” “对啊，二哥，以前在村里，东子哥，三壮哥他们还跟我们玩过呢。” 三弟满眼期待。 他口中的东子，三壮，和李学文年纪差不多，只比他大个二、三岁。 李学文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却是一叹。 他的心智可远比李海东，李三壮二人大多了，哪里还能像他们那般有童趣在身？ 背着手，李学文没有答应弟弟妹妹。 “你们玩吧，二哥今天有些乏了，玩不动，咱们改日再一块儿玩。” “好吧，那二哥你去歇息吧。” 听到二哥说累了，小弟和小妹就没有再要求了。 他们还是很懂事的。 二人和阿旺重新开始玩捉迷藏，只是这次换了角色，由小妹来捉人。 李学文驻足看了会儿，怀念了一番自己的孩童时期。 最终，李学文失声一笑，便没再继续观看，转而抹身进屋。 来到正厅，发现老父亲正低头看着什么，嘴里还念念有词。 只是声音太低，李学文也听不真切。 见老父亲想事情想得入神，就连他进门都没有发现，李学文便也没有打扰。 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母亲泡好的茶水。 忽然瞅见老父亲的茶碗里已经空了，李学文就顺手给他也倒了一杯。 流水潺潺，虽是轻柔，但还是打断了李唯民的思路。 李唯民抬头一看，发现倒茶的是二儿子。 “原来是文子啊，下班回来了？” 李学文这下确定了，老父亲铁定是在琢磨着农机站的事情。 想东西想得入神，以致于他刚才在院子和弟弟妹妹他们谈话都没听见。 “爹，我回来有一阵了。” 李学文偏头看向老父亲刚才低头看的东西。 一张地图。 粗略一看，大概是公社那边的地图。 “爹，你研究地图做什么？难不成站里要你去开地？” 李唯民看了眼门外，见老伴没在附近，才低声说道： “我在研究同事出事的那片高粱地，想着凶手会从什么地方逃跑。 这路上可能会留下什么线索，若能有所发现，公安同志就能早日缉拿真凶。 我也能早日复工不是？” 李学文拢了拢手，虚声道： “爹，不是我有意打击您，您觉得公安同志会想不到这点吗？ 专业人做专业事，让公安同志处理吧，咱们在家里等结果就行了。 要我说，您这几天就在家里老老实实待着，好好陪陪娘。 正好，明天弟弟妹妹去上学，你和娘一块送送他俩。” 李唯民也知道二儿子说得才是正理。 他只好将地图收了起来，随后端起茶碗慢慢喝着。 二人一时间相顾无言。 毕竟成天在一起，有什么话能说的都说了。 一时间又找不到话题，父子俩只好干坐着。 咳！ 李学文轻咳一声，看了眼门外，随后低声问道： “爹，关于农机站那位不幸罹难的同志，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 李学文有些忍不住八卦道。 他也算经历过不少事情，但像这种发生在身边的谋杀案，他还是第一次碰到。 李唯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回答二儿子的问题，毕竟他也有些憋得慌。 “我听其他同事说，那职工好像有什么藏宝图，才找来杀身之祸。 但依我看，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那职工家里条件可不怎么样。 真有藏宝图，怎么可能还过得这么拮据。” 第342章 图纸 李唯民思索一番，关于那职工的传言，也只有这么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说出来之后，连他自己都不相信，怎么可能会有藏宝图这种东西存在？ “我看多半是有好事者，编撰出来的流言而已。” “有没有一种可能，爹你的同事只是找不到地方而已。 没准藏宝图是真的，然后消息走漏，就被人截杀了？” 李唯民摇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消息其实是从一个平时挺爱吹牛的职工嘴里传出的。 我觉得他无非是想惹人关注，才编了个这么不靠谱的理由出来。” 李学文不由哑然失笑。 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文子，你这几天也不要回村里或者到公社附近转悠了。咱们都小心一点。” 李唯民再次叮嘱道。 “放心吧，我晓得这里面的利害，不会瞎跑的。” 李学文本来还打算接下来几天重新开张鬼市的。 但碰上这么一档子事，他也能观望一下，再决定去不去了。 第二天。 李家人很早便起床了，尤其是小弟和小妹，比往常都要活泼许多。 恐怕两个小家伙儿昨儿个夜里激动得都没怎么睡吧？ 用过早饭后，一家人便准备出门了。 小弟和小妹穿着一身新衣裳，背着军绿色的小书包。 两人蹦蹦跳跳的来到院门口，朝着屋里喊了一嗓子。 “爹娘，阿旺哥哥，你们走快些！” “来了来了。” 三人不紧不慢的从屋里走出，随后牵着二人，就出了门。 李学文则在家等着白景山上门后，才不疾不徐的前往废品站。 行至半道儿，忽然瞅见了侯六。 对方朝着他递眼色，显然是专门在等他了。 李学文心中一动，扶着自行车来到侯六跟前。 “老六，出了什么事情？” “学文，我有一朋友收了一件东西，他想找个懂行的师傅看看。” 侯六看了看左右，随后接着说道： “你也知道，我就半桶水晃荡，看不出那东西的跟脚。就想着来找你看看。 当然，不白看，那人给了我10块钱。 如果学文你能看出来，那这10块钱都是你的。” 侯六也知道李学文多半是看不上这10块钱，会不会出手鉴定，完全看对方心情。 一时间他有点拿不准。 李学文沉吟两秒，随后问道： “你这朋友什么来头，竟然出这么多钱来鉴定？” 一出手便是10块钱，这可是相当阔绰了。 “其实他也只是个跑腿的，只是雇主催得急，他找了许多所谓的行家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能找到我这个半吊子水平的人来看，我看他真是病急乱投医了。” 李学文点点头，表示了解。 想着自己现在又下不去公社，左右无事，倒是不妨去看看。 如果真是件好宝贝，自己也能试着收下来。 “我可以看看，不过东西你拿来就行，人我就不去见了。 还有，如果真帮人鉴出来了，这10块钱，咱们对半分。” 侯六神色一喜。 “学文，今天你下班之后来我家，我把东西带到家里。” “没问题，就这么说定了。” 李学文也不在意，有着小卖铺的鉴定功能，只要是宝贝，就不可能藏得住。 告别侯六之后，他便前往废品站上班。 废品站现在算是走上正轨了。 大师傅们陆陆续续的前往附近的机械厂提供定制改造服务。 李学文则坐镇废品站中央，随时方便遇到难题的大师傅们找到。 随着一台又一台机器被改造成功，重新走上生产的最前线，废品站的口碑也越来越好。 这几天，李学文见汪树成每天都是乐呵呵的，显然挣了不少。 还没等李学文走进自己的工作室，就被汪树成叫了过去。 等来到他办公室，汪树成为李学文沏了壶茶。 “学文啊，咱们这几天创收了不少，差不多和卖废品小半个月差不多了。” 李学文听后也挺高兴。 作为废品站的一份子，集体好了，个人才能跟着好。 “汪站长，你把我叫来，应该不只是说这个好消息这么简单吧。” 汪树成指了指李学文： “哈哈，还是你小子机灵！咱们这次挣了不少，我就想着接着改造咱们的废品站。 只是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好法子，就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李学文恍然，原来是为了这事儿。 “站长，你稍等一下，我回工作室拿点东西。” 李学文径直回工作室，没用多久，就重新折返。 他将好几张图纸依照循序，摊开在实木办公桌上。 “汪站长，这是我平时闲暇之余设计的改造方案，你看看有没有可以参考的地方。” 汪树成直接惊了，这和心想事成有什么区别？ 真是要啥来啥！ 汪树成仔细的查看图纸上的内容，他发现李学文设计的方案很是详实。 每一个改造的点，都有几种可供选择的方案。 大体上是按照性价比，改造效果等内容设计的。 汪树成如获至宝的看着这些图纸。 “学文呐，这都不用改，完全可以直接用了！ 有你在，我这个站长是当得真省心。” 汪树成笑得见牙不见眼，如此感慨。 李学文微微一笑： “站长，别说这些虚的，既然这么有用，那有没有实质性的奖励？” “有！自然有！” 汪树成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不过转念一想，他就表情就垮了。 “学文，你也知道，咱们废品站是什么条件，恐怕给不了你太好的奖励。” 李学文摆摆手，“给我些老物件就成。” 汪树成愣了一下。 他发现这小李师傅什么都好，就是这爱好不太好。 别的都不求，每次谈到奖励，都只要那些不当吃不当喝的老物件。 汪树成想了想，忽然笑了下。 “这算什么要求，我答应了，不过站里没什么好的，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李学文挑了下眉头，心底有些好奇。 汪树成将图纸放入抽屉，上锁之后便带着李学文出了废品站。 二人骑着自行车，一路七拐八拐，竟来到一户人家。 第343章 酒鬼 这是一栋有些古朴的房子，院墙和大门都有年头了。 “汪站长，咱们这是来做什么？” 汪树成却没解释，只是扶了下眼镜： “过会儿你就知道了，我去叫门。” 说着，汪树成走了上前，敲了敲木门。 “学文，咱们等一会儿吧。” 随后退回李学文身边。 二人就这么等着，结果半天没人来开门。 一阵微风吹过，卷起一片枯叶，从二人眼前飘过。 。。。 李学文偏头看了一眼汪树成。 汪树成尴尬一笑，“这老酒鬼不会大清早就开始喝了吧？” 他重新来到红木门前，用了叩响，“老朱！快开门！来客人了！” 砰砰砰！ 一阵拍打，屋内的人好似才听到一般，脚步声从木门后传来。 “汪站长，有人来了，可以了。” 李学文连忙拦住汪树成，这会儿他已经敲得有些上头了。 不多时，红木门打开，一个头发乱糟糟的中年人出现在二人眼前。 李学文仔细打量了眼来人。 四十来岁，鼻子比常人红些，结合一身酒味，看来是酒槽鼻无疑了。 酒槽鼻老朱双眼浑浊，无神的看着二人，显然还没清醒过来。 “老朱，清醒一点！我今天带了个朋友过来你这儿。” 老朱定定的瞅了汪树成好几眼，才认出他来。 “原来是你啊，你来做什么？” 一张口，便是浓郁的酒精味道。 李学文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同时再次打量这个叫老朱的男人。 一身中山服没有补丁，看着倒是挺新的。 一时间也看不出这人家境如何，但能在如此物资紧张的条件下，还能大早上喝个大醉，想来不是差钱的主儿。 汪树成见老朱问及他的来意，只好无奈的再次解释。 “老朱，你个酒蒙子，真该好好克制一下了。这大早上的喝得不省人事！ 我今天带了一个朋友过来，介绍给你认识。” “朋友？嗝~” 老朱打了个酒嗝，疑惑的看向一旁的李学文。 “这半大小子，就是你要介绍给我的朋友？我看你也喝酒了！” 李学文皱了下眉。 汪树成急忙说道：“学文，他这人就这样，没啥恶意。” 随后有些不善的看向醉酒的男人。 “老朱，我也不跟你废话了，今天来，是想从你的收藏里讨要几件。” “什么！” 老朱的声音一下子高了八度。 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眼睛清明了许多。 他两只眼睛不断在二人身上逡巡。 “好啊！竟然是来打我的宝贝的主意！” “老朱，话别说的那么难听，上次你从废品站带走的那几件，到现在还没了账呢！” 老朱当即赔笑着： “汪兄弟，我肯定能帮废品站找来更多废品的，人我都在联系了。 那几件废品，就不劳你大驾带回去了。” “这都过了几个月了？ 每次来找你，不是说这个没空，那个家里有事，总之要等等。 老朱，你今天可不能在和我打马虎眼了，我一定要从你这儿挑走几件！” 老朱酒彻底醒了，眼神变得有些逼人。 汪树成说要来带走他的藏品，这可比从他身上割肉还要让他难受！ “汪兄弟，你真要做得这么绝？ 我可是联系好了好几个工厂的负责人，就等着我出声，废品就能送到你们站了。 如果这个时候你要拿走我的东西，我可不敢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酒槽鼻老朱狠声道。 汪树成却是摇了摇头，他这次是铁了心要收东西走。 之前站里的主营业务是收卖废品，这个老酒鬼在收废品这点上，帮了废品站很大的忙。 但现在，随着定制改造业务如火如荼的开展。 废品站的主要营收的重心也从收卖废品转到了定制改造上。 老酒鬼对于废品站的作用越来越小。 这倒不是汪树成想卸磨杀驴，实在是老酒鬼这段时间做得有些过分了。 仗着自己有渠道，能弄来大量的废品，就以为可以拿捏废品站了。 尤其是这两三个月，很久没给废品站提供废品了。 完了废品站还得伺候大爷一样伺候对方，提供酒水，提供老物件。 就想着把他伺候高兴了，对方拉了几个大客户，给站里卖些工业废品。 如今有了李学文的帮助，废品站可以摆脱原来的限制，不再受制于人。 现在能提供定制改造业务的全县城，乃至周边几个县城，只有他们一家，独一份！ 现在是别人求着合作，根本不愁未来的发展。 “老朱，你以为咱们废品站还是原来那个任人拿捏的小站？ 我不和你多说，上次那批东西，你没了账，就不算你的，我现在要收回。 你就算告到公安那儿，也是我有理！” 汪树成当即带着李学文冲进酒槽鼻老朱的房子。 他本来是带着诚意来的，结果这个老朱盛气凌人。 老朱要做初一，他就做十五！ 老朱连忙拦住二人，但整日酗酒，一激动，身子一下子栽倒在地。 汪树成带着李学文来到杂物间，这里面放的都是老朱从废品站带着的各种老物件。 李学文看着琳琅满目的杂物间，眼睛不由有些花了。 “汪站长，这个叫老朱的男人，有些本事啊，好东西全给他挑这里来了！” 李学文手掌轻抚这里的藏品，小卖铺的电脑不断回馈相应的信息。 光是他摸个的五六件藏品里，就有2件价值超过10万金币了！ 难怪废品站里全都是歪瓜裂枣，原来好东西全都被这老朱给收走了！ “这个老朱虽然好酒，脾气也差，但真论本事，倒的确有着几分。” 汪树成点点头。 “他祖上是干古玩行的，只是后来落魄了，但一身鉴宝的本事不差。” “你们撒手！不许碰我的宝贝！” 刚才跌倒在地的老朱，此时已经爬起，急匆匆的来到杂物间的门口。 看到二人正把玩着他的珍藏，不由目眦欲裂，急声吼道。 他的声音凄惨，仿佛李学文和汪树成二人对他做了什么惨无人道的事情一般。 这让正在鉴宝兴头上的李学文不由微微一顿。 第344章 假货 “老朱，什么你的宝贝，上次那一批，站里还没给你批字条呢。” 汪树成拦在酒鬼老朱和李学文中间，反正他也看不懂这里面的门道。 “学文，摆在架子第四层那几样东西，就是这家伙儿上次从站里带走的。 你瞅瞅有没有看得上的，要都看上了就全都拿走，反正是站里的东西。” 汪树成偏头提醒了一句。 李学文了然，走到架子前，观察起汪树成说的那几样老物件。 基本上都是金属器皿，还有两幅卷起的画卷。 毕竟是卖到废品站的东西，基本上是不能二次使用的物品。 若是还能有用途，卖到收购站去，还能挣多几毛到几块钱。 当成废品卖，属于是贱卖了。 他手掌轻抚一墨盒上，小卖铺的电脑立时回馈出相应的信息。 【仿古墨盒（清）】 价值：金币 这是一件由黄铜制作而成的墨盒，其上刻着古代瓦当的图案。 墨盒不大，整体呈现长方体状，四个角很是圆润，不会硌手。 李学文将其拿起，放在上手把玩一阵。 盒盖上，雕刻着仿古的瓦当纹饰，而墨盒侧面，打磨得十分光滑。 打开盒盖，发现开合处设计得很是精巧，密封性很好。 这墨盒顾名思义，就是用来装墨水的盒子，密封性越好，代表工艺越精湛。 价值自然也就水涨船高了。 李学文手上这仿古黄铜模墨盒，长不过4寸，宽约莫3寸，很是小巧喜人。 李学文细细把玩，一时间有些爱不释手。 “放手！你快给我撒手！” 酒鬼老朱双目喷火，看着汪树成身后的少年，竟然把玩着他珍视之物！ 当即连连朝着李学文大吼，让他赶紧将手上的墨盒放下。 李学文充耳不闻，只当没听见。 毕竟刚才汪树成也说了，这一层的东西还算不得这酒鬼的。 现在只是被这家伙儿挪到了家里，归属者还是废品站。 只有等废品站出具证明，才真正算他的所用物。 李学文又把玩一阵墨盒，随后恋恋不舍的放回原位，看起了下一个。 这一幕落在酒鬼老朱眼里，他不禁心中得意。 想着这少年毕竟是少年，面皮薄得很，自己吼两句，就真不敢有所动作了。 他看得出来，汪树成多半是想讨好眼前的少年，才带他来这里。 只要这少年对他屋里的东西不感兴趣，酒鬼老朱认为汪树成不可能真的收走这些东西。 废品站不收废品，还怎么活儿？ 酒鬼老朱刚想为自己的聪明大笑，结果就见那少年又拿起一把青铜剑！ 这可是真宝贝！ 他眼睛暴突，若不是汪树成拦在他面前，他就要冲将上去从少年手中夺剑。 此时只能将一腔悲愤化作怒吼声： “小子！你看得懂吗！这可是古董！弄坏了你要遭报应的！” 酒鬼老朱突然来这么一嗓子，差点没把李学文的耳膜震破。 他皱着眉头，看向那头发乱糟糟的，喝出红鼻子的酒鬼。 “你说这垃圾是宝贝？” 说着，他还晃了晃手上的青铜断剑。 “果然是门外汉！你以为他断了就是垃圾？无知！！” 平日里珍视的宝贝，在少年口中沦为垃圾，这让酒鬼老朱如同吃了死苍蝇一般难受。 “什么垃圾，我呸！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娃娃怎敢说这样说我的宝贝？” “现在还是废品站的。” 汪树成在一旁不轻不重的补充了一句。 对于这酒鬼张口闭口的把还没出具证明的东西当成自己的私有物，他很是不喜。 酒鬼老朱顿时换了脸色，“汪兄弟，我真的联系好卖家了。 他们有很多的废旧设备要出售，这些东西你就没必要收回去了吧。” “哼！这话你都说了三个月了！我不管，今天我一定要把东西带走。” 王树成态度坚定。 酒鬼老朱顿时头大，只好转移话题： “汪兄弟，这事儿咱们一会儿再说。 只是这乳臭未干的小子信口雌黄，说这些东西是垃圾，这太过分了！ 你知道，我祖上就是开古玩行的，要说鉴宝，估计这一片就没有人有我老朱懂。 他说这宝贝是垃圾，这就是在践踏我祖祖辈辈积攒下来的尊严，我得讨个说法！” 汪树成也觉得李学文刚才的话似乎有些莽撞了。 他知道李学文在鉴宝上有着几分本事，他此前已经领教过了。 但酒鬼老朱是有家族传承的，经验肯定要比李学文高不少！ 理智告诉他，应该相信酒鬼老朱的坚定。 但在情感上，他更愿意站在李学文这一边。 “老朱，你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我可不管他看没看走眼，反正这东西，今天我必带走！” 老朱没招了，怎么说了一通最后还是绕回来了。 这东西就非带走不成？ 废品站什么时候这么硬气了？ 他眼珠子轱辘一顿乱转，最后将目光放在那少年身上。 看来只能从这小子身上做突破口才行！ 他收敛怒容，转而看向李学文。 “小同志，你刚才说这东西是假的，你能为自己说的话负责吗？” 李学文略一思索，便知这酒鬼打的什么主意。 当即接着他的话茬往下说： “怎么不能？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 “好气魄！但是光是嘴皮子功夫可不行，咱们还得定下个章程来。 不如这样，小同志你如果判断出错，这些东西就留给我朱某人如何？” 李学文看了一眼汪树成，毕竟东西说到底是废品站的。 汪树成虽然心里觉得李学文不太可能胜得过酒鬼老朱，但在行动上，他一向很支持李学文。 当即朝着李学文点点头，表示这几样东西可以随他处置。 酒鬼老朱看在眼里，不由心头一喜，看来还是从这小鬼身上做文章有用！ “好，不过得先说明一点，如果我证明了自己又如何？” “呵呵，我就不可能输，小子，你还是别做梦了。” 酒鬼老朱双手环抱，他在鉴宝这一领域，可是相当自负的。 李学文无语，这家伙脸皮是真厚！净想着好处，不肯吃一点亏！ 第345章 辩论 “汪站长，咱们把东西带走吧，我也不管东西是真是假了，反正挺合眼缘的。” 比无赖是吧，看谁先急！ 李学文当即准备和汪树成把第四层的东西搬走。 酒鬼老朱赶忙拦住二人。 “好说好说，这确实是我不对，既然是论证，的确该有些彩头。 这样，如果我证明是真的，那这屋子的东西，随意你选1件。 如果你错了，我也不用你干嘛，你把东西留下来就行。 当然啦，答应废品站的废旧设备我还会继续联系的。” 酒鬼老朱这话说得漂亮，但细细琢磨，就会发现不对劲。 什么叫做继续联系？ 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不是应该已经联系好了吗？ 由此看来，这家伙儿真是一肚子坏水，奸滑的很。 汪树成当然听出来了，神色一变，不过还是忍着没有发作。 毕竟已经答应了李学文把东西交由对方处置。 现在他倒希望李学文能将这自大又自私的酒鬼给打败。 “没问题！就这么说定了！” 李学文听到对方答应让他随意挑选1件古董，心里快乐开花了。 有着小卖铺电脑这种能百分百鉴定的神器在手，他指定挑走价值最高的那件古董。 谁让这酒鬼屡次出言不逊，李学文可不会把好东西留给他。 “汪站长，就麻烦你当一回见证人吧。” 汪树成点点头，表示明白，随后让出空间给二人。 酒鬼老朱搬来一张方桌，让李学文将青铜断剑放在上面，免得不知轻重弄坏了。 “小子，你既然说是垃圾，你的依据是什么呢？” 李学文老神在在的踱了几步。 随后指了指断剑表面上的青铜锈痕。 “先说第一点，这铜锈的时间不对，和剑身的紧密度结合得也不够！” “铜锈的时间你也能看得出来？” 酒鬼老朱皱着眉，对于李学文的论断感觉很是可笑。 “当然，这把青铜剑的铜锈应该是用某种化学试剂快速生成的。” 李学文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年头，谁没事儿花着心思造假啊？ 光是造假所花费的钱财，估计都能拿下这老物件了。 真是奇也怪也！ 酒鬼老朱没再哂笑，而是仔细的看了一眼断剑上的铜锈。 他毕竟浸淫在这一行当多年，仔细辨认一番，就发现了端倪。 上面的铜锈的确不太像是自然形成的。 他脸色连连变换，不时抬头看向那少年。 他一下子沉闷了下来，也不言语，只是在思考着什么，喃喃道： “不对啊，上次拿回来，我明明仔细检查过的，铜锈不是这样的...” 他眼里闪过思索之色。 “咳！你继续说，光凭这一点就认为这东西是假的，未免有些武断了。 没准是我放在这里和其他东西产生了什么反应也说不定呢？ 你刚才说这铜锈只是其一，那剩下的问题呢？” 酒鬼老朱此时连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话语没了原先的傲气。 李学文淡然一笑，接着说道： “这其二嘛，就是看剑身的断裂面了，古代由于技术原因，青铜经过反复捶打和铸造，会形成不均匀的颗粒感。 你再仔细看看这断面，是用现代的工艺浇筑而成。” 李学文的话音刚落，酒鬼老朱连忙查看起来。 果然和李学文说的一般无二。 “竟真是和你说的一样！我这宝贝竟然成了垃圾？” 他顿时后退了两步。 一为宝贝，二为自己的鉴宝技术。 他的鉴宝技术可是传承有序的，经过不知道多少代人的积累！ 虽然早年经历过混乱时期，丢失了一部分，但也不至于输给一个十来岁的小子！ 这让酒鬼老朱的自信心遭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朱同志，如何，你可认输？如果不信，可以找几个同行过来再验证一番。” “不了！不了！这就不必了，我认输便是。” 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他老朱可丢不起这人！ 当下连连摆手认输。 李学文拱了拱手，“承让了，那这赌注算是生效了吧？我现在应该能在这屋中随意挑选一件？” 酒鬼老朱无力的挥了下手。 “小同志，你自挑选便是，我老朱愿赌服输。” 李学文点点头，这人还行。 至少能做到愿赌服输，没和之前那般抵赖。 他当即面带笑意的来到酒鬼老朱的诸多藏品前，仔细挑选起来。 一旁的汪树成都呆了。 他没想到这对赌会这么快就结束了。 他本以为双方应该据理力争，争个面红耳赤方能出结果。 竟然是李学文单方面碾压，那自负的酒鬼竟然没说几句话就败下阵来。 他最为好奇的是这酒鬼，他一向自负于家族传承下来的鉴宝术。 此时输了，竟然没有大吵大闹，这实在是超出了汪树成的理解范围。 “小同志，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良久，一直看着断剑发呆的酒鬼老朱忽然出声。 “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嘛，何必再问。” 李学文手里拿着一样不是很起眼的物件，随后说道： “就这件好了，谢谢朱同志慷慨解囊。” 李学文轻笑道。 随后将物件收入怀中，心里高兴得很。 有了这样东西，再随便添几样，就能凑够三百万金币了。 倒是比他原先预计的要早许多。 本来以为公社不能去后，自己筹集到三百万金币的时间又要推迟一段时间。 没想到今天碰着了个大财主。 “汪站长，搭把手，帮我把这几样东西也带走吧。” 李学文指了指原先第四层的东西。 二人当即把几件铜器，两幅字画卷起，随后便准备离开。 原地只剩下酒鬼老朱怔怔发呆，他正想着李学文刚才说的事情。 他刚才想和李学文求证是不是他心中想的那样，但话还没说出口，李学文就先回答了。 二个月前，他邀请几个朋友来家中赏剑。 定然是其中一人造了把假剑换了自己的真剑！ 他刚才只是太自负了，若他能收起自负之心，仔细检查铜剑，未必不能发现那少年说的东西。 他顾不得还没走出门的二人，瞬间夺门而出。 这让汪树成有些懵了。 “这家伙突然跑这么急做什么？” “找剑。” 第346章 酱菜 不管酒鬼老朱如何，李学文和汪树成兀自将东西给运走。 一路回到废品站。 蓬！ 将几样老物件放在工作室的台面上，二人不由抹了把汗。 郭泽惊异的看着桌子上的东西，努力辨认一番。 认出都是些老物件，并不是电器或者机械件。 他没多问，低头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他跟着李学文有一段时间了，也发现对方喜欢收集一些古旧的玩意儿。 “行了，学文，这些东西以后就是你的了，回头我给你写个证明。” 汪树成擦了擦脸上的汗。 “多谢汪站长。” “你和我客气什么，这些本来就是站里给你的嘉奖。 你这段时间为站里出谋划策，可是立了不少功啊。 行了，我先回办公室了，你把东西归置归置吧。” 汪树成摆摆手，随后走出工作室。 李学文坐在椅子上，拿出一块布细细擦拭这些宝贝。 其实这些古玩，已经很干净了。 酒鬼老朱不修边幅，但对待这些古董，可比对他自己要好多了。 李学文拿起那个仿古黄铜墨盒，吹了吹。 这东西虽然价值不算多高，也就2万多金币，但胜在精巧，也算实用。 只不过东西再好，他也不敢拿出来用，未来几年要发生的事，就注定这东西不可能见光。 心中叹了下气，李学文打算回头就把这些东西都处理给小卖铺了。 不能拿出来的用的东西，还没金币实用，不换留着做什么？ 他站起身来，将东西一股脑的放进一个空的木箱子里，方便下班的时候带走。 在工作室指导郭泽几个问题后，就来到了午饭时间。 今天的伙食没有前几日那般好了，红薯粥，不过很稠，能吃饱。 偶尔一顿改善职工伙食就行差不多了，顿顿吃肉的日子，大工厂都没有，更别提他们这样的小站。 虽然没有肉吃，不过职工们都吃得很高兴。 能有一碗稠粥喝，他们就已经很知足了，毕竟外面的情况可比他们这儿糟糕多了。 李学文来到窗口前打饭，厨师长给他打了满满一大勺，末了，还塞了一个鸡蛋过来。 “胡师傅，这是？” 李学文拿着鸡蛋，有些不解。 “小李师傅，这是我家的母鸡下的，算是我个人给你的。 你别和我老胡客气，若不是你，咱们废品站可没有今天这好日子。 你就收下吧。” 胡厨师按着李学文的手，不让他把鸡蛋还回来。 “那多谢胡师傅啦。” 李学文没再推辞，感谢一声，就把鸡蛋收下了。 拿着饭盒，兜里揣着鸡蛋，李学文抹身往工作室走去。 郭泽见此，赶忙跟了上来。 李学文瞟了他一眼，对方回以憨笑。 等回到工作室，李学文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旁。 走在后面的郭泽则将工作室的门虚掩着。 随后将饭盒搁在桌上，两只手不安分的搓动着。 李学文只是笑了笑，随后从抽屉中取出一罐酱菜出来。 酱菜拿出来的那一刻，郭泽顿时双眼放光，咽了咽口水。 李学文打开罐盖，随后拿出另一个干净的铝饭盒，将酱菜往里倒了大半盒。 鲜亮的酱黄瓜落在饭盒里，怎么看怎么诱人。 “郭哥，别客气，吃吧。” “师傅，您先请。” 郭泽倒没有猴急，等着李学文先动筷子。 待李学文夹了一根酱黄瓜后，他才施施然动了筷。 李学文尝了一口，不由眼睛一亮，这酱黄瓜吃起来脆嫩清香，咸甜适度。 这是小卖铺前几日刷新的商品，酱菜罐外包装等物早已被他撕去，只剩下个玻璃罐子。 小卖铺出品，自然是精品。 “师傅！这酱黄瓜也太好吃啦！” 郭泽此时吃了半根，就差点把舌头都吞了。 他从未想过，这普普通通的酱菜，竟可以做得如此美味。 “师傅，这黄瓜为什么这么好吃，比家里做的酱菜可好吃多了！” 说话间，郭泽又啃了一口，在嘴里嚼得嘎嘣作响。 李学文笑了笑，略微回忆了一下购买时酱菜时，小卖铺给出的商品介绍。 其中便有关于这酱黄瓜的做法。 整理了一下思绪，李学文开口道： “这罐酱黄瓜能有此味道，涉及到两个方面，一是原材料，二是制作工艺。 首先，黄瓜得是鲜嫩时就采摘下来的，而且这黄瓜得是‘顶花带刺’‘条顺’的才成。 酱制前，得先腌制，用自制的面酱来腌，大概十天才能成。 至于包裹黄瓜的这层黄酱，就是另一套流程了。 首先黄豆用温水浸泡透上笼屉蒸熟，完事了还得和面粉拌一块，放到模子里踩硬实。 做完这些，就可以包封等着第一次发酵了。 一次发酵好有层白霉，需要刷干净，再将酱放到大缸中，加盐、水再次发酵，才能制成这黄酱。” “乖乖，这小小的酱黄瓜，制作起来竟然这么麻烦，有这么多的讲究！” 郭泽端详着眼前的酱黄瓜，不由瞪大了双眼。 “师傅，这黄瓜是阿姨做的吗？” 李学文摇了摇头，“这倒不是，一个相熟的朋友送来的。” 郭泽顿时羡慕了。 师傅是有本事的人，就连朋友都是有手艺在身的。 李学文正美滋滋一口酱黄瓜，一口红薯粥，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一个光溜溜的卤蛋。 “包师傅？进来吧，我们都在呢。” 包师傅嘿嘿笑着走了进来，随手将木门虚掩。 “嘿嘿，我发现你俩不在食堂吃，便猜着你们回工作室了。 你俩不在我一个人吃着也没意思，这不，就过来找你俩了。” 李学文着眼看了下包师傅： “包师傅，真是这样？” 包师傅立即做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 “自然是...唉！别急着收走嘛！我承认，我是来蹭口酱菜的。” 包师傅眼看李学文准备将饭盒里的酱黄瓜收起，立马破功，装不下去了。 “哈哈！” 李学文一阵大笑，就连一旁的郭泽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包师傅却也不恼，大喇喇的找张椅子挨着两人坐下。 随后夹起一根色泽鲜亮的酱黄瓜，一口咬下。 第347章 赠送 “好吃！好吃！” 包师傅三两口便将一根黄瓜吃下了肚。 舔了舔嘴唇，又觉得不过瘾，又夹了一根。 这第二根他没再囫囵吃下，转而细细品尝起来。 不时发出有违于大师傅的哼哼声，显然是吃美了。 即便再细嚼慢咽，这根黄瓜也是有限的，很快就见底了。 包师傅也不好意思再吃第三根，毕竟饭盒里总共也没多少。 他不由叹了口气。 “小李师傅，你这黄瓜拿出来，我老包接下来几天吃饭都得遭罪咯！” 郭泽大为不解。 如此好吃的黄瓜，怎么到了包师傅那里就成了遭罪的东西。 他有些不服气：“包师傅，这酱黄瓜很好啊，你这话是什意思？” 包师傅摇了摇头。 “唉！就是太好吃了，今天中午过瘾了，接下来几天吃不着，我老包可怎么办呐？” 他两只手撑着光溜溜的脑袋，作出一副忧愁状。 只是他那不安分的小眼睛不时瞟向李学文，充分的出卖了他。 李学文哑然失笑，这包师傅的演技比后世的小鲜肉还要差些。 “包师傅，这还不简单，我把酱制黄瓜的法子教给你不就行了。 你要想吃，就照着法子做呗。” 包师傅顿时大喜，“这个好！只不过法不轻传，这不太好吧？” 李学文不在意的摇摇头：“包师傅，我在站里分享的知识还少了？ 也不差这一道酱黄瓜的酱制法门吧？” 包师傅一想的确如此，小李师傅从来不藏私，有问必答。 现在技术可是很珍贵的东西，很多师傅收了徒弟，没个三五年，都不会教真东西。 哪像李学文这般，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他们？ 一想到这，包师傅就对李学文感到阵阵佩服： “小李师傅高义！咱们废品站能碰着你，真是捡到宝了！” 随后兴奋的搓了搓手继续说道： “小李师傅，我老包对于酱菜也算有着几分心得，你教给我，我不会埋没你的手艺的！” 一旁的郭泽顿时面色古怪起来。 先不说包师傅有没有自吹自擂的成分，光是这酱黄瓜的繁杂制作过程，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成。 他本来也有想自己回家尝试做一下的想法。 但在听师傅说过选材和制作工艺流程后，他便熄了这想法。 国营饭馆里的厨师来了，都不一定能做好，更别提他们这些门外汉了。 李学文不厌其烦的将酱制的方法给包师傅说了一遍。 包师傅越听，越迷糊。 到了后面想拿张纸记下，都不知道从何记起。 “太难了！太难了！我老包做不来！” 包师傅把笔和纸撒开，头疼的嚷嚷道。 惹得李学文和郭泽这对师徒连连发笑。 包师傅凑到李学文跟前： “小李师傅，你那还有多余的酱菜没，我老包想换一些。” 说到这，一旁的郭泽提了提精神，他也有相同的想法。 做肯定是做不成的，只能靠买了。 “自然是有的，不过都是朋友送的，数量不多。 也不说换不换了，包师傅你既然喜欢，我就送你一罐。” 李学文低下头，从柜子中拿出一罐还没开封的酱黄瓜。 包师傅登时大喜过望。 他小心的接过罐子，嘴上却很客气。 “这怎么好意思呢，这么好吃的酱黄瓜，就算拿到购销站卖，应该都能卖个一两块了。” 一两块已经是很夸张的数字了，毕竟只是酱菜而已！ 酱菜谁家都会做，平时家里来客人，这玩意儿都上不了桌。 而李学文给出的这一罐酱黄瓜，总重不过2斤。 按照包师傅的说法，都要赶上猪肉的价格了！这如何不夸张？ “包师傅你说笑了，可值不了这么多钱。” “嘿嘿小李师傅，你年轻不懂，我老包还是有些见识的，差不多就是这个价。 要是购销站的人尝过，恐怕都得抢着收呢！” 李学文笑了笑，没在这个话题继续。 他可没有卖给购销站的打算。 一来出的量少了，没有意义，量大了，容易引来祸端。 “对了郭哥，这罐是给你的，代我向你家人问好。” 李学文又从柜子里拿出一罐放在满眼皆是羡慕的郭泽面前。 郭泽惊喜的接过。 这小小的一罐酱菜，按照包师傅的说法，价值他一天的工钱了！ “谢师傅！” 李学文摆摆手，表示不必客气。 这些酱黄瓜，一次一折活动，他就能买下100罐。 所需花费也不过是400金币左右，相比于李学文如今的百万金币资产，不过是九牛一毛上的毛尖尖！ 财大气粗！ 两人将酱黄瓜小心的藏好，就藏在李学文这工作室中，等着下午下了班再取走。 用过午饭，小小的休息一阵，废品站上下再次动了起来，恢复工作状态。 汪树成给李学文出具了一份证明后，便匆匆的离开。 目前废品站始终萦绕着一层难闻的气味，这不仅影响职工的工作效率，有时还遭到周遭居民的投诉。 如今从李学文那里得了图纸，废品站的小金库又有所积累，汪树成便打算对废品站实施进一步的改造。 李学文却没有他这个站长忙，反倒空闲了起来。 他干脆将意识沉浸在小卖铺空间里，首先将前几次开鬼市所得物品整理归置一番。 随后将用不到的东西统统卖掉，有用的药材就放到药材区。 皮子等物李学文也没卖掉，找了个专门的区域存放。 一通忙活下来，金币余额发生了新的变化。 电脑上清晰的显示： 余额：245.7万金币。 距离下一次装修，只剩下50多万的缺口了。 只要将从酒鬼老朱那里得来的几件古董处理掉，就能填补上这一缺口。 只不过眼下还在废品站，李学文倒不好将东西收进空间里，只能等下了班再处理了。 干等着很无聊，他索性来到小卖铺的电脑前，搜了几本书籍看了起来。 作为掩饰，李学文在现实世界的身体则捧着一份报纸看着。 郭泽从不管李学文的事情，专心的研究李学文给他留下的课业。 实践出真知。 李学文教了他知识后，都会让他动手亲自动手操作一番，以作练习。 两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事情中，一时间，各得其乐。 第348章 龙骨 铛铛铛！ 一阵金属敲击声在耳边响起。 郭泽有些茫然的抬起头。 “师傅，下班了？” “嗯，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吧，明天再继续。” 李学文将手中的报纸折叠好，放到抽屉里。 起身来到装有古董的木制箱子前，双手用力抱起，放在自制的简易推车上。 “师傅，让我来吧。” 郭泽扶了一把箱子，随后接过推车。 “你收拾完了？” 郭泽轻轻的点头，拍了拍肩上的挎包。 “都装里面了。” 二人来到门口，稍微等了一会儿，就看到一个灵活的胖子快速接近。 “包师傅，这是你的那瓶。” 郭泽从挎包中取出中午李学文赠送的酱黄瓜。 包师傅高兴的接过，随后快速塞入一个蓝色棉布包中。 “谢啦，小李师傅，小郭，咱明天见！” 一挥手，包师傅便窜出了三五米，显得有些急躁。 “哈哈，包师傅八成想着快些回家吃酱菜呢。” 郭泽看着远去的胖胖的身影，调侃一句。 谁能想到平日里颇为稳重的大师傅，却会为了一罐小小的酱菜，变得这般毛躁。 随后帮着李学文将木箱子推到车棚，拿绳子紧固在后座。 “谢了郭哥。” “师傅，你可别跟我客气。” 李学文扶着自行车，郭泽则在一旁陪着。 郭泽不经意的瞅了眼李学文的凤凰牌自行车，眼底透着几分羡慕。 他在废品站也干了有段时间，到现在为止也没存下什么钱。 也就前段时间转了正，日子才稍微好过一点。 但距离买一辆自行车，还远远不够！ 就算存到了钱，没有自行车票也无济于事。 别说郭泽这样的小年轻了，废品站里大多数的职工也没有自行车。 甚至几位大师傅也有两三个没有呢。 不过在郭泽看来，李学文是有真本事的人，能买自行车很正常。 “郭哥，想买自行车了？” 郭泽立刻摇了摇头。 “没有，我哪有这条件买自行车啊，有这钱，用来给家里人改善生活更好。” “哈哈，郭哥，咱们废品站越来越好了，说不定哪天咱们站里每个职工都能配一辆呢。” 郭泽点了下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二人在路口分别，李学文则骑上自行车前往侯六的家。 他还记得早上的时候，对方说有个鉴定的活儿。 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他先将木箱子收进空间之中。 随后才朝着侯六的家门口行驶而去。 大杂院。 侯六送走了一年纪和他相仿的青年。 这青年有只眼睛用一条黑布遮掩着，充当眼罩。 “侯同志，这事儿就拜托你了，无论事情成与否，东西最后都要还给我。” 眼罩青年语气严肃，单独露出的一只眼睛露出几分凶厉之气。 侯六没被他的气势吓着，三教九流，他都有过接触。 此时态度自然，回了一句： “放心，我侯六的信誉在这一片都是出了名的有保证，如果不信，东西还你，你的生意，我不做了。” 说着，侯六就要将手里的用灰色粗布包着的东西还回去。 “侯同志，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还请你帮我好好问问，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侯六双唇紧闭，只是略微的从鼻子中哼了哼，算是接过眼罩青年的请求。 独眼龙眼罩青年忍着没有发作，毕竟是求人办事。 他观察了下左右，随后迅速低下头离开。 侯六拿着东西转身回到正屋，等待李学文上门。 李学文在走进大杂院时，余光捕捉到一个眼熟的身影。 只是那人低着头，有意隐藏，还未等李学文想起对方像谁，便已走远。 李学文索性不去想，推着自行车来到侯六家门口。 他这边刚有动静，侯六就从屋内迎了出来。 李学文跟着侯六来到他屋里。 除了侯六合他老娘外，却没见着其他人，于是有些好奇： “老六，怎么没看到你说的人，早上那事儿吹了？” 侯六拿水杯给李学文倒了杯水，解释道： “那倒没有，我只是觉得你不喜欢和他们接触，就让人把东西放我这儿了。” 李学文拿起茶碗的手略微一顿，这侯六做事的确有着几分心思。 连他都没有注意到这方面的细节。 侯六将蓝色粗布包摊开，展示出里面的物件。 一块骨头。 “龙骨？” “龙？学文，这世上真有龙？” 侯六面色一变，惊呼一声。 李学文却是笑着摇头： “老六，你误会了，我说的龙骨是一味中药材，其实就是动物的化石。” 李学文又简单的说了一下化石的含义，侯六才收起惊讶的神情。 “原来是动物的骨头，不过这东西叫做龙骨，应该挺贵的吧？” 李学文摇头表示这些骨头并不值钱，哪怕再过几十年，贵一点的龙骨也才涨到几百一斤。 李学文小心的轻触一下这块有些黯淡无光的骨头。 【龙骨】 价值：2000金币 描述：原为犀牛股骨，具有镇精安神、平肝潜阳、收敛固涩等效果。 不算很有价值，但李学文却想将其收下来。 因为在这块骨头的另一面，刻着一副图。 “侯六，上面这幅图你看出什么没有？” 侯六凑近一看，摇了摇头。 “原来这是刻上去的啊，我一开始还以为是那人保管不妥善，将骨头弄裂开了呢。” 李学文盯着骨头上的刻图，线条纵横交错，看起来像是... 一幅地形图？ 不过又不像，一时间，他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老六，这东西那人卖吗？” “听他的语气应该是不卖的，对方好像挺重视这块骨头的。” “那这骨头你能先借我一晚上吗？” “倒是可以，我和他约定的归还时间是明天。一个晚上倒是不打紧。 不过学文，你要来做什么？” “我觉得这像是一幅地图，没准是一幅藏宝图也说不定呢。” “藏宝图？” 侯六连忙将骨头小心端起，细细查看上面的内容。 只是怎么看都觉得上面的东西是鬼画符，根本没有一丝地图的痕迹。 “这，学文，会不会是你判断错了？” 第349章 拓印 “我一时半会儿也不敢肯定，先研究一个晚上再说。” 李学文也只是猜测，不敢肯定。 侯六拿了个小木匣子出来，随后将蓝色粗布放在里面垫着，再将龙骨放入其中。 “学文，东西你拿回去研究吧。” 他虽然觉得李学文鉴宝上很有本事，但硬要说那些裂痕是地图的刻线，就有些太离谱了。 再说，若真是一幅地图，全国这么多地方，要怎么找到与之相应的地点？ 这和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不过既然李学文有兴趣，他自然不会扫了对方的兴。 “学文，东西交给你了，明天再还给我，让我还给那人交差。” “谢啦老六，咱们明天见。” 李学文拿过东西，告辞侯六后，便回了家。 等回到家里的院子，发现院子中并没有嬉闹的身影。 院中，只有一截雕刻过半的黑木。 “爹！娘！我回来啦！” 喊了一嗓子，李学文便将自行车停靠好，继而走入正厅。 却发现一家人都聚在正厅了。 老爹靠着椅背，嘴里叼着根烟。 母亲王梅则坐在他身边，面色古怪。 在二人的面前，分别坐着三弟和四妹。 二人面前都摆着糕点，但平日最贪嘴的三弟却是动也不动。 反而是四妹津津有味的吃着糕点，看到二哥回来，她还伸手拿了一块给李学文。 “二哥，这是娘下午做的，你尝尝。” 李学文顺势坐了下来，接过小妹手里的糕点。 随后看了眼闷闷不乐的三弟： “三弟，今日可是威风够了？” “哼！” 三弟两只手紧紧抱着，鼻子出气。 李学文看了眼老父亲和老母亲，二人顿时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李学文顿时反应过来，这小家伙是为了上学的事情闹脾气呢。 定是决定在学校没意思不想去了，但又和他做了约定，不能反悔，因此闹小情绪呢。 李学文哈哈一笑，也不安慰，自顾自的吃着母亲做的糕点。 男孩子没这么娇气，过几天就好转了，根本不用他哄。 说不定过两天，还后悔今天赌气没吃糕点呢。 三弟见自己的招数在二哥这儿也抬不了好，顿时更加郁闷了。 哼了几下，见众人还是没有反应，便也不再演戏。 低头抓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腮帮子一下子变得鼓鼓囊囊的，像只小仓鼠一样。 小妹则在一旁掩嘴偷笑。 “我去做饭了。” 王梅见无事发生，便去厨房准备今晚的晚饭了。 “爹，我先回屋休息一会儿。” 李学文见左右无事，便打算先装修升级一下小卖铺。 “去吧，一会儿饭好了我们再叫你。” 李唯民挥了挥手。 李学文径直回到屋子，顺便将房门锁上。 脱掉鞋袜，随后双腿盘坐在炕上，意识沉入小卖铺之中。 从酒鬼老朱那里弄来的老物件还放在废品站的木箱里。 李学文将木箱子留下，老物件统统卖掉，连同那件他颇为喜欢的黄铜墨盒也卖掉了。 金币+62.3万！ 当前余额一栏，变成了308万！ ‘装修’按钮从灰色再次重新亮起，转变为绿色。 李学文兴奋的搓了搓手，随后再最后看一眼金币余额。 这是目前余额达到的最高峰，马上就要跌落下去了。 看够了之后，他便郑重的按下‘装修’按钮。 随后金币余额猛然跳水，瞬间跌落，与此同时，熟悉的白色光芒再次充满整个小卖铺空间。 不过李学文已经退出意识，回到了现实之中。 此时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小木匣。 将木匣子打开，取出用粗布垫着的龙骨。 李学文将粗布摊在炕桌上，随后再把龙骨放置在上面。 随后在床头的立柜取出一张薄薄的纸张覆盖在龙骨上。 又取出一根铅笔，轻轻的在纸张上涂画着。 铅笔的痕迹渐渐覆盖整个纸面，只不过龙骨凹下去的地方和纸张没有接触面，铅笔在这些地方留下了空白。 不多时，龙骨上的线就被李学文拓印了下来。 将纸张拿起，又和龙骨上的图案细细比对，李学文很是满意的点点头。 即便将龙骨还回去，他还可以继续研究上面的图了。 他仔细的盯着图纸上复杂的线条，不由皱起来了眉毛。 他总觉得这幅图有什么不对劲。 随后又重新将目光放在骨头上，审视着每一道刻痕。 研究了小半个小时，他猛然拍了下桌子边缘！ “原来如此！” 他拿起铅笔，将拓印下来的图纸上的几道白痕填充掉。 一会儿看一下龙骨，一会儿又涂黑几道白痕。 十来分钟之后，图纸已经面目全非，完全变了个模样。 但是李学文却高兴了。 因为重新改过的图，才像一幅地图！ 因为就在十几分钟之前，他发现龙骨上的刻痕，有许多是故意刻下的。 为的就是掩人耳目，将真正的地图给隐藏起来！ 李学文仔细看起新的图纸，发现上面的地形有些眼熟，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看来得抽个时间去图书馆找找本县或者本省的地图来比对一下。 李学文如此想到。 “文子，你娘做好饭了，你休息好没？休息好就出来洗把手吃饭吧。” 老父亲李唯民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李学文猛然想起什么。 藏宝图！ 这三个字如同一道闪电在他脑海中闪现而出。 前些天，他听父亲说有传言，农机站的职工被谋杀，是因为一张藏宝图！ 眼下，他又正好在这个节骨眼发现一块疑似刻有地图的龙骨！ 当时，他和父亲都觉得这是以讹传讹，根本就是不靠谱的小道消息。 但眼下的巧合，让李学文觉得藏宝图一说，并非空穴来风！ 说不定，拿龙骨找侯六看的人就是凶手，或者和凶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那可是杀人凶犯！手段残忍至极！ 李学文顿时皱了皱眉头，没想到事情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和他产生了联系。 不过好在侯六够机灵，没有让那人和自己接触。 李学文镇定下来。 这一切都是他的猜测，或许仅仅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第350章 休息 “爹，我一会儿就来。” 李学文先是回应老爹一句，随后穿上鞋袜。 不过没急着离开，而是坐在炕沿边，仔细分析这件事情。 他现在拿了龙骨拓印出地图，得好好想一想可能招致的后果。 首先，最坏的情况，假定藏宝图是真，拿着龙骨来问的也是凶犯。 整件事情中，他没有和凶犯接触过，所以不会危及家人和自己的性命。 至于侯六那边，对方肯定也不敢轻举妄动。 一是没有利益冲突，二是凶犯此时正被通缉，断然不敢再犯事。 如此想来，好像只要明天将骨头还给侯六，就不会有什么事情？ 除了这种可能之外，还有其他几种情况。 比如说，巧合。 刻图只是普通的图，甚至根本就没有意义。 而龙骨的主人，也根本不是什么凶犯。 若只是巧合，那结果自然皆大欢喜。 李学文打算等明天再观察一下，再做剩余的打算。 将事情放进心里，调整一下面部的表情，随后开门，走到正厅吃饭。 今天的晚饭很是丰盛，大概是母亲王梅想借此安抚一下三弟受伤的心灵吧。 美美的吃过晚饭，李学文便迫不及待的回到房间查看起小卖铺的装修情况。 躺在炕上，意识沉入小卖铺之中。 首先入眼所及，便是更加广大的空间。 看起来是在上一次的基础上又大了10倍，目前总共3万平的面积。 李学文挠挠头，这空间虽然大了，但是他都利用不起来。 原来还是3000平的时候，他也才用了一百多平而已。 不过这东西有总比没有好，指不定哪一天就用上了。 李学文试了一下空间收放物品的效率。 将房间里的家具都试了一遍，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着装修次数的增加，空间收放物品的效率增加了许多。 让李学文惊喜的是，他发现他现在不用手掌触摸到物体，也能将物体收进空间了！ 他现在可以隔空收物体！ 只要距离他身体一定距离的物体就能被收进空间！ 而这个距离的最大值是... 1厘米！ 好吧，虽然和没有差不多，但李学文依然很高兴。 这1厘米虽然很短，但代表的却是0到1，从无到有！ 相信后面投入金币继续装修，这个距离会越来越大的。 意识重新回到小卖铺中。 李学文来到小卖铺原来摆放货架的位置，发现一折的区域又多了几个栏位。 食品区的一折栏位从8个增至20个，他单日可购买的一折商品种类更多了。 每个栏位单日限购商品数量也增加了，从100公斤增加到300公斤。 20个一折栏位，每个栏位可购买300公斤的商品。 算下来，一天能购买食品总量，从原先的800公斤，到现在的6000公斤，可谓是跳跃式增长！ 李学文对此很满意，和吃有关的东西，他可不会嫌多。 走到下一个区域，日用品区，一折栏位从原先的2个增加到5个，限购数和食品区一样，翻了3倍，每日可买300件。 日用品消耗不大，李学文只是简单的看了两眼，就来到了下一个区域。 服装区，多了台老式的缝纫机。 这引起了李学文的注意，他靠近缝纫机，发现上面有个说明。 大体上是说，可以通过消耗金币，并提供图纸，缝纫机就能按照图纸的内容自动缝制衣服。 李学文咂咂嘴，这玩意儿多少有些多余了。 毕竟服装区里就有成衣卖，还能根据他的喜好要求选择尺寸颜色。 这台缝纫机只能当成闲暇之余的消遣之物了。 摇摇头，李学文继续往里走，发现竟然又多了一个区域——酒水区。 酒水区不像其他区域那样，需要慢慢等待商品的出现。 只见货柜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酒。 只是都没有品牌，只有一个小铭牌介绍着属于哪种类型的酒，用的什么材料，酿造的工艺如何如何等信息。 李学文眼睛一亮。 正愁着上哪去买高度白酒来炮制虎骨酒呢，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李学文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就看到好几种白酒了。 什么二锅头，老白干，原度酒赫然在列。 怀着喜悦的心情，李学文继续往里走，结果后面就什么都没有了。 只有茫茫然的空间和他堆放的一些杂物。 抿了抿嘴，李学文掉头往回走，一路来到柜台处。 发现柜台还是那个柜台，一个老式电脑静静的陈放在上面。 “咦？这里怎么多了一道门？” 柜台位于空间的边缘处，而在柜台的右方，忽然多了一道木门。 李学文怀着好奇的心情，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现代风的休息室。 书桌，书架，沙发床...... 看着休息室里的沙发床，李学文不禁一头问号。 他忽然想到，这难道是要他身体躺在床上休息，然后意识再躺一次？ 这和脱裤子放屁有什么区别？ 李学文正想吐槽，忽然发现书桌上有张纸。 他拿起纸瞅了一眼。 ‘休息室使用说明......’ 这一次装修倒是挺贴心，还专门给了个使用说明，不需要他再试验有什么功能。 李学文将说明书看完，大致明白这间休息室的功能是什么了。 简单来说，沙发床有助于他快速进入深度睡眠，让他更好的休息。 相比于休息室的另一个功能，这沙发床的功能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李学文来到书架前，这里摆放着他从电脑上购买的书籍。 如今都变成了实体书摆在书架上，不再是电脑里的电子版了。 休息室的另一个强大功能，就和这些书有关。 在休息室阅读看书的速度，是现实世界的2倍，并且，对知识的吸收效果也比外面好。 李学文心中震惊，这个功能太强大了。 如果能普及到外面，那华夏人人如龙的时代，恐怕不日就能来临。 只是可惜，这玩意儿和小卖铺绑定的，只能让李学文自己用一用，根本给不了其他人。 这学习的苦，只能他自己吃了。 在休息室里体验了一下看书学习的效果，李学文便退了出来。 转而继续查看本次装修，还有哪些变化。 第351章 认出 一层空间看完，李学文来到二层灰雾空间。 这里和之前一样，除了灰雾生成的速度快了一些，就没有其他变化了。 发现这一次装修，依旧没有出现第三层，李学文略微有些失望。 不过失望的情绪很淡，没多久就被他抛诸脑后了。 这一次，休息室的出现，对于他而言，就是最大的惊喜。 前段时间，他在为机械厂的定制改造做准备时，就常常感到时间不够用。 甚至有几晚还熬了夜，这可和他躺平的人生箴言背道而驰了。 现在有了休息室这等神器在手，他就能用相同的时间，完成原来双倍的学习任务。 想想都美滋滋啊！ 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没钱了！ 这一次装修，可谓是伤筋动骨，308的金币，‘咵’的一下，就没了300万！ 如今账户里只剩下区区8万金币！ 每天6000公斤的一折食品，就算每公斤按照1金币算，就去了6000金币了。 一个月下来，就是18万金币！ 这都是按照最低标准算的，实际情况，一个月的花销得奔二十五六万去！ 得赚金币了！ 现在李学文赚金币的路子不多。 一是在乡下开鬼市，二是废品站。 当然，有钱也可以去信托商店或者古董收购处看看。 这些地方的东西基本上都是真的，只要花钱就能买。 只不过很贵，饶是以李学文如今日渐丰厚的小金库，也买不了多少件。 到这两个地方买古董，还容易引人注目，若是有人查起来，他的钱款来源，还真不好解释。 李学文不想冒这个风险，还是按照原来的布置，慢慢积累金币最为稳妥。 不过两条获得金币的路径也有着差别，废品站不稳定。 到乡村开鬼市换老物件，是李学文现在赚取金币最快的方式了。 只不过现在赤诚公社出了杀人犯，闹得人心惶惶。 他现在过去开鬼市，估计也没几个人敢参与。 万一半道被凶犯截杀了怎么办？ “看来还得解决这件事情才行啊，这人影响我赚金币，真是可恶！” 李学文暗骂一声。 ----------------- 大杂院。 “我的东西呢？” 眼罩青年朝着侯六伸出粗糙的右手。 “在这呢，东西放我这，丢不了。” 侯六拍了拍蓝色粗布包，随后将东西交还给那青年。 “东西给你们看了一个晚上，有没有什么发现？” 眼罩青年低声询问，语气中带着希冀。 侯六淡然一笑，随后下巴微微抬起，双眼看向天边，也不言语。 只是右手食指和拇指不断搓动，暗示意味很足。 眼罩青年冷哼一声，随后从兜里摸出2块钱。 “给你。” 侯六摸了一把，但依旧没说话。 “咱们可是说好的，10块钱，怎么这里就2块？” 那眼罩青年呵呵一笑： “呵呵，你话都没说一句，就想要足10块钱，这钱未免有些太好赚了吧？ 你先把信息告诉我，我觉得有价值就把剩下的8块钱给你。” “你！” 侯六有些生气，但想到早上李学文交还骨头时说的话，他硬生生忍下了。 “这骨头叫做龙骨，是一味中药材。” 侯六现学现卖，将李学文告诉他的内容，重复了一遍。 “没了？” 眼罩青年听完，不由有些失望，很明显，他想听的不是这个。 “哦，还有这东西不值钱，刚才收的2块钱，我不会还你的。 不过你可以去药店问问人家收不收，没准还能回个本。” 侯六杀人诛心的补充了一句。 眼罩青年斜着眼看了侯六一眼，随后将龙骨翻出。 “就没看出其他东西？比如说这些线条？” 眼罩青年显然有些急了，他指着骨头上的裂痕比划着。 侯六坚定的摇了摇头。 “没有，这些就是骨头的裂缝，有什么特别的？ 还有，我的信息值不值剩下的那8块钱？” 侯六记得昨日李学文对那些裂痕很是好奇，甚至还说过可能是什么藏宝图。 不过侯六只当是玩笑，而且这些话，他也不可能和这眼罩男讲。 眼罩青年哼了一声，没提剩下的8块钱的事，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到了门口，他又再次低下头，朝着一个人少的方向离开。 不多时，李学文从侯六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看着离去的眼罩青年若有所思。 “学文，那人走了，这是他给的报酬，一共两块钱，全给你吧。 不过这人不讲究，一开始说好10块钱的，现在就特么剩下2块钱了！” 侯六将钱摸出，就要交给李学文。 李学文摆摆手，示意侯六自己收下。 “老六，这钱算你的，当中间人不容易，我这次就是动了下嘴皮子而已。” 侯六有些不好意思的收下。 “老六，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说，就是酒的事情，可以先暂时停一下了。” 如今小卖铺多了酒水区，各种类型的酒都能在里面买到。 不必再大费周章的让侯六去收集了。 “明白，我等下就去通知我那几个哥们，让他们停下。” 李学文点了下头，“到时候你算算一共我给你的钱还剩多少。 拿出一部分给你那几个弟兄每人结5块钱，算是辛苦费。 剩下的你先留着，没准过两天我又得麻烦你收些新玩意儿。” 侯六当即大喜。 “学文，我替他们几个谢谢你的慷慨，也别说麻烦不麻烦的事儿了。 能帮到你，我就很高兴了。” 李学文微微一笑，“行了，我还有事情，先走一步，今天就到这吧。” 李学文告别侯六，出了大杂院，就直奔派出所。 那眼罩青年他见过！ 张家庄的张志彪！当初刨祖坟卖他玉佩的彪悍男人！ 刚才张志彪和侯六谈话时，李学文就在隔壁房间。 他注意到张志彪有提到骨头上线条的事情，想必对方也有所猜测！ 至于和农机站职工身亡的案件有没有关系，还得查证了才知道。 至于谁来查，当然是让专业的人来。 李学文可不会自大到觉得自己能查案。 李学文在派出所就认识一个陆义博，到了地方，当即联系上了他。 第352章 火炉 陆义博凝神思索着。 坐在他对面的是有过几面之缘的李学文。 就在刚刚，这少年找到他，并提供了一段关于最近赤诚公社农机站谋杀案的线索。 初听有些匪夷所思，但细想下来，不无可能。 其实他也听说过藏宝图这一消息，只是这条线在传出这个消息的那人身上就断了。 其他的线也没有什么进展，案情有些陷入僵局了。 如今李学文提供的线索，虽然可能并不是很靠谱，但总好过没有。 “小李同志，你提供的消息很有用，为我们侦破案情提供了很大的助力。 如果案件能因此告破，小李同志你就立功了，咱们派出所对于有功的同志，都会给予奖励的。” 李学文摇头，“陆公安，这消息能对你们办案有帮助就行。 实不相瞒，我就是赤诚公社出来的，现在因为这案子，都不敢回去了。 陆公安你们早日破案，我们老百姓就能早些心安。” 陆义博点头，随后问道： “小李同志，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李学文沉吟两秒，随后说道： “陆公安，我觉得那张志彪是凶手的可能性不高......” 李学文当即将张志彪的一些事情说了一说。 这人他也见过几次，虽然彪悍，但并不像心思歹毒之辈，反而有着几分底线。 陆义博认真的将这一点记录下来。 “小李同志，你放心，我们查案的时候会注意分寸。 绝不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罪犯！” 将能讲的消息都告诉陆义博，李学文便离开了派出所，开始了今天的工作。 他一到工作室，屁股还没坐热，就被火急火燎的包师傅叫走了。 包师傅不由分说，将李学文带到车棚，随后取出一辆自行车。 “小李师傅，你快上车，咱们去第二机械厂。” 李学文见老包神色着急，便知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也不多问，径直坐上了后座。 包师傅则骑上二八大杠，用力的蹬了起来。 一路无话，包师傅疯狂挥洒汗水，终是来到了第二机械厂的大门。 只见包师傅也没出示什么证明，门卫就放行了。 显然是厂方早就打过招呼，包师傅只需‘刷一下脸’就能进了。 二人来到第三车间。 随后便将自行车停靠在车间门口，也不多管。 到了这时，包师傅才有心思和李学文解释。 “小李师傅，这一次其实是机械厂出了问题，他们就想着把你请过来看看。” 李学文顿时明白了原委。 “汪站长知道吗？他怎么说？” 机械厂是机械厂，废品站是废品站。 他是废品站的职工，到别人的地方办业务，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废品站，没有汪树成点头，则出师无名。 “小李师傅，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这就是汪站长的意思。” “那就行，咱们快过去吧。” 二人走入三车间，来到一台机器面前。 此时机器周围围着几个人，看穿着应该都是技术骨干和生产负责人。 “江厂长，我把小李师傅带来了。” 包师傅往人群里喊了一嗓子。 不多时，一脸精干，头顶粗黑发茬的江明春就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看到李学文，他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很是热情的迎了上来。 “小李师傅！你可算来了！” 李学文微微点头，随后看向江明春身后的大家伙——退火炉。 “江厂长，咱们直接说说机器出了什么问题吧。” 李学文没有过多客套，都是做实事的，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没什么用。 江明春和他旁边的毛师傅对李学文的实干精神很是欣赏。 “小李师傅，就是我们身后这台退火炉出了些问题。 今天早上，工人一开炉子，机器表盘指针乱跳，一会儿跳到最高温度，一会儿指示的温度又很低。 还有，炉子里面更是噼啪作响，就跟放炮仗似的。” 毛师傅言简意赅的将退火炉的问题现象讲述了一番。 李学文双臂交叉，仔细回忆起书籍上有关于退火炉的内容来。 根据毛师傅的描述，他大致分析出两点可能的原因。 仪表乱跳有可能是温控出现问题，而温控则和加热元件，线路等方面直接相关。 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他一些细小的环境问题导致的。 李学文没急着下决断，打算先查看一下退火炉的具体情况再说。 “江厂长，毛师傅，我想先看看这退火炉的内部情况。” “应该的，只是这炉子才关上没多久，这会儿还很热，小李师傅你要小心些。” 毛师傅出言提醒。 李学文点了下头，拿起放在一旁台子上的石棉手套穿戴好，接着拿起扳手。 来到退火炉前，李学文开始着手拆卸炉子的外部零件。 他的出现吸引了不少职工的注意，车间里的职工都见过他。 但部分技术骨干却还是第一次见，这些人纷纷面面相觑。 只因为李学文的年纪看起来不大，和他们家还在上初中的娃子差不多。 “这人是谁啊？怎么没见过？” “听说是请的外援，好像就是县废品站的。” “他这年纪跟我儿子差不多，真能解决退火炉的问题。” “不清楚，不过看厂长和老毛对他挺尊重的，想来应该有点本事。” “那肯定的，厂长多精的一个人啊，怎么可能会让生瓜蛋子碰厂里的机器。 我得走近几步，一会儿这小师傅修理的时候，偷偷跟着他学几招。” 几名技术骨干偷偷的讨论着李学文。 没有人拿他的年纪做文章，毕竟江明春和毛工程师的态度摆在那，明眼人都知道这李学文是有技术的。 一个个都伸长着脖子，想看看李学文要怎么修这台退火炉。 这种机会可不多，如果找的机器原厂职工过来修理，根本不会有机会让他们偷师。 李学文没打算藏着掖着，毫不避讳自己的动作。 李学文将外部零件的螺丝小心的松开，随后打开炉门。 随着炉门的打开，一阵热浪扑面而来，让李学文不由微微眯起了眼。 第353章 款待 待热浪消散一些，李学文再仔细查看内部的加热元件。 “有手电筒吗？” 李学文刚一出声，旁边就有一人将手电筒递了过来。 “多谢。” 李学文道了声谢，随后打开手电仔细检查。 那人却是愣了一下。 只因这小师傅太客气了，机械厂里哪个有技术的不是牛气哄哄，哪里会道谢？ 李学文不知旁边的人是什么想法，将手电光照射在加热元件上。 元件已经有些变形了，李学文又顺着元件查看连接处的电线。 线路凌乱，有些地方的绝缘皮都已经融化了。 他猜测多半是刚才的故障引起的。 将内部仔细看了一番，李学文心里已经有了数。 关闭手电，回到江厂长的面前。 “怎么样小李师傅，是哪里产生了问题？” “加热元件变形了，换一个备用的就行，还有连接处的线路最好梳理一下。 没有绝缘皮的地方用绝缘胶带接起来，要不影响使用。” 李学文说完，结果发现包括毛师傅等技术人员都愣住了。 江厂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小李师傅，实不相瞒啊，其实你说的这些问题，负责退火炉的师傅他也分析出来了。” 这下轮到李学文不解了，既然问题都分析出来了，怎么不修？ 这在他看来，就是换个元件，梳理一下线路的事情，很简单的事。 迎着李学文的目光，江厂长继续说道： “其实是这样的，咱们让包师傅把你请过来，一是为了进一步确认故障的地方。 二来呢，是想让你出手帮咱们修一下。” 一旁的毛师傅也跟着说： “这退火炉只有原厂的技术员懂，一般出了问题，咱们打电话让他们过来修。 只不过眼下厂里有生产任务，只怕等不到他们派技术员过来了。 小李师傅，咱们机械厂的人也不懂这退火炉，生怕弄坏了。 你要是会修的话，就帮我们一把吧。” 毛师傅这话说得诚恳，让李学文明白了具体是怎么个事。 他当即答应下来。 “行，那就让我试一试吧。” 经过这么一会儿，退火炉里的温度已经变低了。 李学文再次拆开一部分外部器件，方便他更换炉子里的加热元件。 随后他拿着钳子先将电线烧焦的部分剪掉，露出崭新的铜丝。 做完这些，他再处理变形的加热元件，小心的拆卸下来。 这时已经有人将库房里储备的备用件拿了过来，递给李学文。 李学文摆弄了一下新的元件，也明白过来为什么机械厂的人不敢更换的原因了。 这备用件和原来的型号不太一样，就不能照着原来那件相同的位置安装。 李学文也有些犯难。 他拿着备用件愣了回神，实际上意识已经沉入小卖铺的休息室中。 然后翻出一本有关退火炉各型号加热元件的书籍，查看起来。 根据目录索引，他很快就找到了相应的安装方法。 有着休息室学习效率的加成，李学文没几下功夫便熟记于心。 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大抵就是说现在的他吧。 待李学文重新睁开双眼，外面的时间才仅仅过了一分钟不到。 李学文快速的将新的加热元件安装好，每一个接口，每一个焊点，他都处理得很仔细。 待确认连接牢固后，李学文又拿过绝缘胶带，将此前电线被剪断的地方重新接上，随后又梳理了一番线路，使之变得规整起来。 最后，他走出了炉子。 “可以了，把外面这些部件重新装上，再开炉子试试运行情况。” 李学文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不用他过多吩咐，几名技术骨干就纷纷涌了上来，争着将外壳重新安装好。 李学文刚才安装加热元件的过程，他们现在还历历在目呢。 这可是难得的技术，没想到这小师傅就这么轻易的让他们旁观了。 几人心中感激，此时便很是殷勤的上来打下手。 “小李师傅，辛苦了。” 江明春和毛师傅走到李学文近前，感激一番。 李学文摆摆手，“厂长，先别急着道谢，咱们看看成果先。” 不多时，几名技术骨干将外壳重新接上，随后由毛师傅亲自开启操作机器。 轰隆隆！ 机器的轰鸣响动，这台大家伙再一次运转起来。 炉子的温度愈来愈高，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运转。 “修好了！修好了！” “肯定是修好了，你们看这表盘，都没有乱跳了。 今天早上还一会儿高一会儿低的，现在到了设定的温度，就停了下来。” 众人顿时爆发出阵阵欢呼声。 退火是生产的重要一环，材料的硬度，内应力，结构的均匀程度，还有其他的一些性质，都和退火息息相关。 没有这道工序，生产的工件，使用寿命会大大降低，也不利于后续的加工。 “小李师傅！你这技术真没得说！还有啥是你不会的？” 毛师傅扭头高呼一声。 李学文谦虚的摆了摆手，“恰逢其会，我也有着许多不会的事情，可不敢骄傲。” “不骄不躁，是个好同志！” 江明春此时看着李学文的双眼里，充满了浓浓的欣赏意味。 这么个人才，若是能挖到机械厂来，厂子定然能继续做大做强！ 一念及此，江明春就怎么也遏制不住这个想法。 “小李同志，这车间嘈杂，咱们换个地方继续说话。” 随着退火炉的重新运作，车间内的温度骤然上升了几个层级。 一直待着的确不好受。 李学文和包师傅就跟着江明春离开了第三车间。 三人一路来到厂子办公室。 江明春给二人倒了水，随后一脸笑意的盯着二人。 主要是盯着李学文。 李学文被盯得有些发毛，不由轻咳一声。 “咳！江厂长，既然炉子已经恢复正常，我和包师傅也该回废品站了。” “别急嘛，二位师傅。” 江明春笑了笑： “以往咱们碰到修不了的机器，就让卖机器的厂子派技术员过来修理。 完事了，咱们会请人家技术员吃顿饭。 二位帮了咱机械厂这么大一个忙，就该享受同样的待遇。 现在时间也快到中午了，二位不如赏我个脸，留下来吃个饭如何？” 李学文和包师傅相视一眼，便答应了下来。 第354章 折节 见二人答应下来，江明春心喜。 一会儿上了饭桌，吃着好酒好菜，他再顺便把招揽一事顺嘴说出，成的几率就高了。 机械厂几千职工，在县城里算的上数一数二的好去处了。 他不相信两人有着这么好的技术，会甘愿待在废品站那种小地方。 自己只要抛出橄榄枝，便能将二人收入麾下。 有了这两人的加入，机械厂定然能再创新高！ 江明春想到这里，便有些坐不住了。 “二位师傅，你们在这里喝口茶水歇一歇，我出去一下。” 江明春打算去食堂吩咐一下掌勺的师傅，做一顿像样的午饭出来。 务必要让这二人吃得高兴，吃得尽兴。 江明春走后，包师傅则向李学文问起刚才退火炉的事情。 正好闲着无事，李学文便把自己修理炉子的心得告诉了对方。 并且关于加热元件的型号也说了几个，基本上都是现在应用得比较多的。 包师傅听得很是激动，并掏出兜里的小本本，将这些内容给记录了下来。 心中暗暗高兴，今天真是没白来，学到了平时接触不到的技术，又领先了站里其他人一步。 话说江明春一个人去了厂里的后厨。 “马师傅！今天中午我要招待两个客人，能不能张罗出一桌？” 一名围着围裙，长脸无须的男人连忙走了过来。 对着江明春恭敬的询问： “厂长，不知道您想要什么规格的？” “自然是什么好上什么，最好把你那几样拿手菜拿出来。” “厂长，恐怕不行，咱们食堂今天只有萝卜和白菜，这有些为难我马某了。” 马厨师面露难色，眉毛挤成了一团。 江明春也犯难了。 食堂由副厂长管，他不时不怎么过问。 但对于食堂的情况也大致清楚，眼下这时节，让他们弄几道荤素搭配的好菜的确是有些为难人了。 忽然，他的余光瞥到案板上有一网兜，里面网着几只大家伙。 背上带着个圆不溜秋的盘子，脑袋小小的，像是三角形。 “马师傅，你身后那几只大家伙应该是甲鱼吧？就用它们做几道菜好了。” 江明春指了指马厨师身后的那几只甲鱼。 这些甲鱼，每只都有脸盆大小，江明春估摸着有十好几斤。 这玩意儿的出肉率也高，一只脸盆大小的甲鱼能出8、9斤的肉。 宰上一只就够做几道菜了，用来招待废品站的两位师傅，也不算丢份。 只是马厨师支支吾吾的，半天没有点头答应。 江明春还以为马厨师不舍得呢。 “马师傅，这食材是你自己带的？放心，厂里不会亏待你的。 你就安心做，过后我让财务给你结算，不会让你吃亏的。” 马厨师叹了声气： “江厂长，实不相瞒，这甲鱼太腥了，做出来的东西，别说人了，就是生产队的猪都吃不下。 也就是现在没啥东西吃，又被咱们端上了饭桌。 用这玩意儿来款待客人，还不如吃白菜萝卜呢。” “马师傅，你的厨艺大伙儿可都是有目共睹的，连你也没办法做好吃？” 马厨师摇了摇头： “唉，我的确做不好，这几只是亲戚给提过来的。 我就想着研究一下，看看怎么弄才好吃。 如果真研究出来了，咱们食堂也多多一道肉菜。” 甲鱼这玩意儿不值钱，野生的沟塘里就很多。 若不是现在闹了荒，这东西在他们这一带，都是用来喂猪的。 不过即便是猪猪这种杂食动物，都受不了腥味极重的甲鱼。 “只是我试了很多方法，那股子腥臭味怎么也盖不住。依我看，这甲鱼实在是登不了台面。 江厂长，你若是有什么路子，就快些托人弄点材料回来吧” 江明春愕然。 他年轻的时候去过南方，吃过那里做的甲鱼，并没有像马师傅说的这么不堪，反而很是味美。 只不过信息不流通，加之现在的人有门手艺，就藏得严严实实的，根本不会轻易流传出去。 “好吧，马师傅，你先准备其他菜吧，我再想想办法。” 江明春也不为难马厨师，吩咐了一句，便背着手后厨。 心里暗暗着急，自己该上哪去找几味合适的食材呢。 走着走着，他就来到副厂长的办公室。 看着副厂长办公室的牌子，江明春不由眼睛一亮。 是了，这副厂长总管厂子的后勤，在物资方面，人脉很是宽广。 他迈步走入，央着对方托关系弄几样食材来。 时间一晃而过。 “小李师傅！包师傅！快快入座！” 江明春热情的招待着两人。 包师傅顿时有些受宠若惊，李学文则若有所思。 即便他们是帮了机械厂一个大忙，但这都是明码标价的事情。 对方可是厂长，如此折节招待，必定有所谋划。 李学文不动声色的落座，等着对方主动把话头挑明。 “江厂长，这饭菜好丰盛啊！” 包师傅眼睛放光的盯着桌面上的几道可口饭菜。 干笋炒腊肉，腊鱼炖豆腐，醋溜白菜，萝卜骨头汤，晶莹的白米饭！ 咕嘟！ 包师傅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这菜式，除非过年过节，要不都吃不到。 “哈哈，现在要弄到像样的菜的确不容易啊。 只要二位师傅吃得开心，这都是值得的。” 江明春暗暗点明自己弄这一桌饭菜颇费心思。 他可不是深藏功与名的主儿，做了事就要让人看到。 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大抵如此了。 江明春这番话的作用很明显，包师傅立马动容了。 别人身为几千人大厂的厂长，竟这般折节对待，只为让他们两个小人物能吃好这一顿。 这是什么？ 尊重！ 对技术人才的尊重！ 包师傅感动不已，一下子就有了奔赴明主的想法。 李学文只是面带微笑，笼络人心的手段他见得多了。 所以心绪并没有多少波动。 江明春将二人的反应看在眼里，不由心中咯噔一下。 包师傅的反应不出他所料，被他这一小小的操作感动得不行。 但他身边年纪小得多的李学文，却让江明春很是头疼。 明明年纪不大，却稳重得过分！ 第355章 甲鱼 江明春知道这事不好用力过猛，点到为止的效果最好。 既然感情牌打动不了对方，接下来就得利诱了。 “小师傅能喝酒不？” “能喝一点，但不多。” 江明春给二人分别斟了一杯酒，这一举动更让包师傅感动了。 妈！俺出息了，人家大厂厂长给俺倒酒咧！ 包师傅立马恭敬的接过酒杯。 李学文同样如此，不管对方有何目的，但面子功夫做得的确让人舒服。 “二位师傅，今天为咱们机械厂修好退火炉，这真是帮了大忙了，我敬二位一杯！” “江厂长，您客气，咱们各取所需。” 三人齐齐饮下。 江明春也不聊公事了，把话题转移到桌上的饭菜。 “二位，今天这几道菜可是咱们的掌勺马师傅亲自下厨。 他以前可是鸿宴饭庄的师傅，只是后来因为一些原因，逃难来了咱们这。 他有几道拿手菜，煨肘子，兰花虾片，酱汁瓦块鱼，官烧目鱼，那真是人间绝味！ 只可惜，现在没有合适的食材，否则高低要弄几样让二位尝尝。” 江明春叹了口气。 包师傅听得心驰神往，鸿宴饭庄的名号他也曾听说过。 37年创立的饭庄，集合了唐山菜的精华。 谁能想到，今天这道饭菜竟是出自从这饭馆出来的厨师之手。 一旁的李学文却在心里摇摇头。 他觉得江明春的话只能听一半，要全信了，恐怕得被忽悠到沟里！ 什么人间绝味，他根本不信。 就今天吃的这几道腊味来说，也就比一般的家庭主妇做得好上一些。 至于所谓的鸿宴饭庄师傅，李学文估计最多在当时也就是一个学徒。 不过他面上却不显，反倒很是配合的附和了几句。 这让江明春很是高兴，一高兴，酒就喝多了几杯。 不由将中午的甲鱼的事情说了出来。 “哈哈，江厂长，那玩意儿怎么能吃的？难得你这么精明的人也有糊涂的时候。” 包师傅此时喝得红光满面，说话间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拘束了。 用词也稍稍粗放了一些。 江明春也不恼，只是说起自己年轻时的见闻。 “我以前去过江南那边，吃过一道菜，名字还挺有趣的，叫什么... 霸王别姬！ 对！就是这个名字，把甲鱼和鸡子放一块做，味道鲜美极了！ 只是来了这边后，我就没见过这里的人吃甲鱼。 今天问了后厨的马师傅，听他说这甲鱼做出来是腥的，难吃得很。 难不成咱们这里的甲鱼和江南那边的不是同一样东西不成？” 江明春有些纳闷。 今天看到甲鱼的时候，他又想起了二十年前吃过的‘霸王别姬’。 馋虫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但听马师傅说不能吃后，顿时遗憾非常。 马师傅做菜手艺是有一手的，连他都做不好，恐怕他们这一片的甲鱼，是真的不能吃。 “其实没什么区别，江南那边甲鱼吃之前，也要经过处理，否则一样会很腥的。” 江明春一愣，看向说这话的李学文。 “小李师傅莫非知道这里面的诀窍不成？ 实不相瞒，咱们后厨的马师傅也尝试过，但他无论用什么方法，都盖不住那股子腥味。 若小李师傅懂这个，还请不吝赐教。” 李学文摆摆手。 “我也就是略微懂一些而已，据我所知，想要去除甲鱼腥味，需要注意三个地方。” “哪三个？” “外膜，脂肪粒，甲鱼血。” 江明春念叨一番，但他不是厨师，也不懂对不对。 当即说道： “小李师傅，不如咱们现在就去后厨试一试，若真有效果，还能加道菜不是？” “学文，试试呗，我老包也想开开眼界。” 包师傅也在旁边撺掇。 李学文没法，只好跟着二人来到食堂后厨。 后厨。 马厨师在鼻子附近绑着布条，以此来遮掩气味进入鼻子。 随后指挥着两个学徒倒掉刚煮熟的一锅甲鱼。 “快拿走，这玩意儿是真难处理，腥死了！” 即便鼻子被堵着，马厨师依旧能闻到一股刺鼻的腥味。 “师傅，这么下去，锅都要不行了，这以后还怎么煮东西给工人吃？” 学徒看到马厨师仍不死心，还想继续试验，不由劝阻道。 他可不想自己以后吃饭闻到那股恶心的味道。 马厨师其实也想放弃了，只是面子有些过不去。 “马师傅！你们还在弄甲鱼？” 这时，江明春带着李学文，包师傅二人来到后厨。 马厨师顿时吓了一激灵。 不会是厂长正在待客，闻到后厨的腥味过来问责了吧？ 马厨师顿时有些后悔在食堂的后厨试验新菜了。 他本来贪图在公家的地方弄省事，现在好像坏了厂长的事情，一顿数落是少不了的。 “厂长，我们不弄了，这不是打算撤走嘛。” 马厨师有些心虚的说道。 “别着急啊马师傅，再试一试嘛，正好，这位小李师傅有处理腥味的法子。 你配合一下这位师傅，按照他的法子再试一次。” 江明春让过半个身位，好让马师傅看到李学文。 马厨师抬眼看了一下李学文，心中暗道一声‘好年轻’！ 他虽然不相信这半大小子能有什么好办法，但看厂长的态度，他也没多说什么。 “既然厂长你想看，那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福民，福光，你们来操刀。” 马厨师让两个学徒来应付李学文，自己则站在一旁。 江明春也不好发作，毕竟马厨师的确有着几分本事。 平日里自己要招待其他领导，少不了马厨师的帮忙。 就在几人扯皮的时候，李学文的意识早就回到休息室中。 做甲鱼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他得看看书重新温习一下。 花了十几个金币购买一本相关的厨艺书籍，李学文找到相关页面。 有着休息室的特殊加成，他很快就将相关的内容熟记于心。 再结合过往的记忆，用甲鱼做几道菜对现在的他来说还是很简单的。 “小李师傅，该你出手了。” 江明春轻轻喊了李学文一声。 李学文蓦然睁开眼睛，随后微笑着走向甲鱼，并随口吩咐两个学徒工一句。 “你们先烧一盆热水，水温控制在80度左右。” 第356章 去腥 那个叫做福民的学徒工很是听话，立马生火烧水。 李学文让另一名学徒工福光抓来一只大甲鱼。 随后左手拿根木棍让甲鱼咬住，抓着木棍的另一端，将甲鱼脑袋拉了出来。 唰！ 手起刀落，李学文右手拿刀，一刀让甲鱼尸首分离。 甲鱼血顺着伤口处不断流出，李学文拿过一个空碗承接住。 等血流干净，水温也来到了他指定的温度。 “再端个大点的木盆过来，把热水倒进去。” 李学文将放了血的甲鱼放入木盆中，小心的撕去它外面的那层膜。 这层外膜，是导致甲鱼腥气重的一大原因。 等撕干净外膜，甲鱼的腥味至少能减少一半。 本来还有些不屑的马厨师，看到李学文的与众不同的处理手法，不由惊异起来。 这半大小子，似乎有两下子？ 江明春询问马厨师也不懂，不过他注意到了马厨师的神情变化，便知道李学文应该是懂怎么处理甲鱼的。 李学文没有注意众人的变化，只是专注于怎么处理甲鱼。 “给我一把剪刀。” 学徒工福光当即送来一把铁剪子。 李学文将甲鱼翻面，沿着腹部位置剪开，将其剖腹，同时取下坚硬的甲壳。 这一步倒是中规中矩，并没有引来多少注目。 李学文拿着铁剪子，将甲鱼内脏里的所有黄色脂肪粒剪掉。 这一步他处理得很细致，没有遗漏任何一粒，也没有弄破这些米粒大的黄色脂肪。 处理了脂肪粒的事情后，他又挑挑拣拣，扔掉一部分内脏。 随后将甲鱼放在菜板上，拿起菜刀剁成小块，泡在冷水里清洗。 如此这般，甲鱼算是初步处理好了。 李学文抬起胳膊抹了一把脸上细密的汗水。 “小师傅，这就好了？” 马厨师走上前两步询问。 李学文点点头，“差不多了，接下来用生姜和葱结去一下味，捞出来后就可以直接做了。 清蒸，清炖或者红烧都好吃。” 马厨师不再废话了，这会儿他准备亲自动手。 “小师傅您歇着，剩下的活儿让我来就成。” 李学文自无不可，很干脆的退到一旁。 自家人知自家事，他的厨艺只能说不错，肯定比不上专业的。 就算江明春有吹牛的嫌疑，但马厨师肯定也得有底子让他吹才成。 马厨师将洗净的甲鱼放入铁锅中，倒水，生火，放入大块的生姜和葱结。 不多时，水面上浮起一层浮沫，不用等李学文指点，马厨师就拿着勺子将其撇去。 待浮沫完全撇开，将汤倒掉，随后继续用热水清洗一遍甲鱼肉。 如此这般，甲鱼的腥气已经不是很重了。 这一点，马厨师最快发现。 他在厨房里折腾了几个小时，对于甲鱼的腥味很是敏感。 “虽然还有一些腥味，不过已经不影响食用了！” 随后扭头看向李学文。 “小师傅，你的见识远在我之上！” 李学文摆摆手，“我也只是凑巧知道而已。” “厂长，小师傅，你们准备怎么吃这甲鱼肉？” 马厨师当然想每样都试一下，只不过今天厂长要招待客人，当以他们的意见为主。 江明春对‘霸王别姬’念念不忘，但他也知道条件有限。 张了张口，最后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转而扭头看向李学文： “小李师傅，你觉得呢？” “自然是红烧最好，热油加大料双管齐下，什么腥气都没有了。 不过甲鱼处理得当，清蒸和清炖味道也很好，值得一试。” 难得碰到这么大的甲鱼，李学文自然想多尝试几种口味。 这正合马厨师的心意。 他神色一喜，接过话茬： “就听小师傅的，我用这甲鱼多弄几样菜。这样喝起酒来才过瘾嘛。” 江明春和包师傅谁也没有反对，有新鲜的肉吃，谁还愿意吃腊味啊！ “马师傅，那就辛苦你了。” 随后，江明春就要带着李学文和包师傅离开后厨。 马厨师顿时有些着急了，他还想多问李学文两个问题呢。 他觉得这娃子的见识很广，说不定就能说出几个他不知道的处理方法。 “江厂长，小师傅等等，这甲鱼肉我也是第一次做。 恐怕做不好，坏了小师傅辛苦处理的甲鱼肉，那就太可惜了。” 马厨师没明说让李学文留下来帮忙，毕竟人家是厂长的客人。 让客人下厨算什么事？ 江明春已经有些不悦了。 人家都帮你处理好腥气的问题了，还要怎么样呢？ 你一个鸿宴饭庄的大师傅，难道连肉都不会处理？ 马厨师有些心虚，不敢和江明春对视。 李学文无所谓的站了出来。 “无妨，我还挺想试试这大甲鱼的味道如何，早些弄好，就能早些尝到嘛。” 李学文出面，江明春的脸色才好看些，只是在看向马厨师时，有些意味深长。 马厨师很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豆大的汗水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先前利用公家的资源来尝试菜品，已经有些打擦边球的意味了。 “不敢让小师傅陪着，就是求小师傅给两句指点就成。” 李学文当即将几种做法需要注意的地方口述给马厨师听。 其实和其他肉类的处理方式大同小异。 不过马厨师却像如获至宝，听得双眼放光。 “小师傅，多谢不吝赐教，你先歇着，等马某试验一二。” 马厨师这人虽然有些自傲，但对于有技术，又不藏私的李学文，他很有好感。 “哈哈，小李师傅，包师傅，咱们到前面去吧。” 江明春见马厨师还有点眼力见，便也不打算追究他了。 李学文却没急着走，转而走向一个大木桶。 木桶里放着一网兜的甲鱼。 他刚才就注意到了，一网兜的甲鱼全都是脸盆大小！ 这在几十年后根本不敢想！ 像这种大小的甲鱼，放在后世，一斤上千元都有人收。 现在竟然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出现在一个木桶里？ 这甲鱼可是好东西，营养价值很高，俗话有云，一只甲鱼两只鸡。 “小师傅对这甲鱼感兴趣？” 第357章 结算 马厨师正准备起锅，忽然看到李学文在看甲鱼。 “这么大的还是第一回见，有些好奇。” 李学文简单的回了一句。 在他们大队那边的确没见过，李学文想应该是其他地区的产物。 马厨师不疑有他，耐心地告诉李学文甲鱼的来源。 “这是我一亲戚送的，说是给我练手，小师傅既然喜欢，一会儿你把桶里都带回去好了。” 木桶里起码还有六七只。 加在一起也有六十多斤肉了。 没想到马厨师竟然这么大方，大手一挥就将这甲鱼送了出去。 不过李学文想到江明春之前在饭桌上的话，便也觉得正常。 这里的人不会去腥，自然是不太愿意吃这东西的。 自己教了去除腥味的法子，拿几只甲鱼当是学费了。 李学文便没有拒绝。 “多谢马师傅。” 马厨师笑了笑，“小师傅你客气，我学了你去腥的手艺，送几只甲鱼不算什么。” 随后他眼珠子一转，便继续说道： “小师傅，若你以后还想吃甲鱼，和我说一声就行。” 马厨师觉得李学文见识广博，是个可以结交的人物。 当下许以甲鱼，算是日后联系的由头。 李学文自然听出马厨师的弦外之音，也没拒绝对方。 多结交点人没啥坏处，更何况对方还是掌勺的，见天和领导打交道，说不定以后哪天就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马师傅，你要这么说，我可就当真了。” 得了几只脸盆大的甲鱼，李学文心情很是美丽。 跟着江明春和包师傅二人回到饭桌。 刚一落座，江明春就感慨道： “小李师傅，你年纪轻轻就懂这么多东西，真是少年英才啊！” “江厂长过奖了，我只是平时比较爱看书而已。” 李学文将功劳都推到书上。 “这是真的，小李师傅在咱们废品站的时候，经常能看到他研究专业的书。 要不说人家厉害呢，啥设备都会修。 我老包也想啊，但那些专业书跟天书差不多，以我高小的文化水平，根本看不懂！” 包师傅对于李学文这项能力很是羡慕。 喜欢看书？ 江明春暗自将这一点记了下来。 几人闲聊之际，马厨师已经做好了三道甲鱼菜。 当先是一道红烧甲鱼，红亮亮的肉块，喷香诱人。 其次是一道清炖甲鱼，和一道清蒸。 “各位，尝尝我做的这三道甲鱼肉味道如何？” 马厨师站在一旁，很是自信。 作为掌勺的，他刚才就已经尝过了，没有腥味的甲鱼肉，别有一番风味。 江明春先夹了一块最为惹眼的红烧甲鱼。 “唔唔，绝了！” 李学文和包师傅也试了一下。 紧实的甲鱼肉，咸香醇厚，吃一口便让人想着第二口。 吃完一块红烧甲鱼肉后，李学文对马厨师的评价有所上升。 这马厨师可能做腊肉一般，但做鲜味很有一手。 先前江明春就夸他的兰花虾片，酱汁瓦块鱼，官烧目鱼味道很绝。 恐怕并不是吹牛，而是确有其事。 看来日后要跟这马厨师多走动一番才是。 李学文别的不多，就是食材多。 这年头没啥娱乐，能在吃这一方面得到满足就很不错了。 李学文三人的反应，让马厨师很是满意，随后便退了下去，没再打扰三人。 饭菜很快就被三人扫光，其中大部分都落到了包师傅的肚子里。 “嗝~~” 包师傅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 李学文看了眼小卖铺的时间，发现这顿饭从12点多吃到了快下午2点。 “江厂长，多谢招待，既然机器已经修好了，我和包师傅接下来需要尽快回废品站报告。” 李学文站了起来，提出告辞，包师傅跟着艰难的站了起来。 江明春也知道招揽的事情急不得，只能徐徐图之。 当下便带着李学文二人回到办公室，给二人开好证明和单据。 “小李师傅，包师傅，你们拿着单据去财务处领钱就行。” 李学文接过字据正要走，又被江明春喊住。 “对了小李师傅，刚才饭桌上你不是说喜欢看书吗，我们厂里就有图书馆。 其中就有许多和机器设备有关的专业书，如果你感兴趣可以借几本回去看看。 有些书我们厂里的师傅都看不明白，放着都落灰了，实在可惜。” 江明春递给李学文一本图书证。 “对了，这是咱们厂子自己弄的图书证，有这个就可以借书了。” 李学文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接了。 虽然他根本不缺书看。 之前和汪树成求书，也只是为了掩饰而已。 江明春一番心意，对他也没有坏处，李学文想不到拒绝的理由，便答应了下来。 “江厂长，劳您费心了。” 见李学文答应，江明春面露喜色。 “你喜欢就好，我还希望你多学些知识呢，这以后咱们厂里有搞不定的问题，就都能来找你了。” 李学文点点头，他知道江明春的爱才之心，这是拐着弯的招揽自己。 不过他并不打算离开废品站。 自然不是废品站有多好，而是他的年纪摆在那里。 如果机械厂不能帮他落实工作关系，那和待在废品站没什么区别。 做出再多成绩，再多贡献，得到的只是物质奖励。 职级，先进，这些东西和他不会有任何关系！ 想落实工作关系说难也难，说易也易。 只要将年纪改大两三岁就行了，现在不像几十年后，信息档案都是记在纸上。 难就难在，人家凭什么帮你改？ 将图书证揣进兜里，李学文和包师傅前去财务科领维修的费用。 一共50块钱，不算多但也不少。 现在修一台收音机要5元，修一台电风扇则要15元。 帮机械厂修理一台退火炉这种大型机器，收50块钱不算多。 主要工具零件都是现成的，用的机械厂的，50块钱算是二人的出工费。 不过这种修理服务是废品站和机械厂公对公进行，这修理费回头还要上缴给废品站。 等出了财务科，李学文在半道上碰着提着一网兜甲鱼的马厨师。 “小师傅，还好我赶上了，这是答应给你的甲鱼。” 第358章 回站 李学文接过甲鱼，随后和马厨师聊了一会儿。 要分别时，马厨师还不忘提起以后想吃甲鱼一定要找他。 李学文架不住，只好答应下来。 但过了今天，他还会缺甲鱼吃吗？ 只要将马厨师送的这些甲鱼，挑一只扔到二层空间中，小卖铺马上就能上架供他无限次购买的大甲鱼。 不过李学文还惦记着马厨师那几道拿手好菜，想着有机会一定找对方做几道。 告别马厨师，李学文提着网兜，坐在包师傅的后座上，返回废品站。 在回去的路上，包师傅时不时的扭头和李学文搭话。 “包师傅，这甲鱼太多了，家里也没条件一直养着，不如你拿两只回去吧，算是帮我忙。” 李学文笑着说。 “诶呀，这怎么好意思呢。” 包师傅咧着大嘴，但哪有半分不好意思？ “小李师傅，你不知道，我现在还在回味刚才吃的甲鱼宴呢。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身上充满了力气。” “包师傅，你有所不知，这甲鱼本来就是大补之物。 老话说，一只甲鱼两只鸡，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咱们今天中午吃的那甲鱼，都有脸盆大小，更是益补。” “原来如此！这么说，这甲鱼可真是好东西了！既是肉，好吃又能补身体！ 也不知道马厨师亲戚是哪里的，这样我们自己也能去弄几只回来吃了。” 李学文摇摇头，今天过后，哪里还能轮到他们去捡甲鱼？ 经过中午的事情，机械厂的江明春和马厨师都知道甲鱼肉好吃，大补，还便宜！ 这么好的食材不赶紧想办法弄到机械厂给工人补充营养，难道留着过年？ 李学文对这件事并不太上心，他反正是不会缺。 这一趟去机械厂算是收获颇丰，几只大甲鱼，一张图书证，还结识了个手艺不错的厨师。 想到图书证，李学文不由从兜里摸了出来。 这证件就是一张小纸片而已，不过证上的字体都是手写的，钢笔字写的很是漂亮，上面还有机械厂的公章。 李学文的空间里还有一份拓印自犀牛骨头的地图呢。 他本来还想去县城的图书馆找找周围的地图，和犀牛古上的地图互相比对一下。 但现在既然能去机械厂的图书馆，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他打算先去机械厂找找看，如果没有再去县城的图书馆。 不过眼下身边跟着包师傅，李学文自然不好因为自己的私事，让别人白白等待。 只能先回废品站报告，等下次一个人的时候再找机会去机械厂的图书馆了。 将图书证收入空间小心保管，李学文便和前头的包师傅闲聊起来。 二人谈笑的功夫，就回到废品站的大门。 此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半左右了。 废品站的职工见二人提着一网兜东西回来，不由好奇。 这会儿并不忙，一帮子人纷纷涌了上来。 “小李师傅，包师傅，这网里装的是啥？” “这不就是甲鱼嘛！” “好家伙！老包你带着小李师傅去沟塘捉这些玩意儿了？” 包师傅立即白了那人一眼： “去去去！我们是去干正事的，这是人家机械厂给的谢礼！” “哟！包师傅厉害！这是解决了什么大难题，人家还给谢礼啊。” “嚯！数下来有7只呢！这得多少肉啊？包师傅，小李师傅，这谢礼够丰厚的！” 有人看着那一只只张牙舞爪的带壳甲鱼，不由一阵艳羡。 “你到底懂不懂？这些甲鱼难吃得很，非常腥！ 也就比茅厕里的味道强一点！ 我小时候吃过一回，到现在都不敢再吃第二回！” 有吃过的，稍一回忆起小时候吃过的甲鱼的味道，便差点干呕出来。 用词略微夸张了一些，但这正好体现了他对甲鱼肉的惧怕。 有几个职工也吃过甲鱼肉，纷纷赞同他的说法。 “照你们这么说，这机械厂怪小气的咧！这些肉，光能摸到，但吃不到嘴里啊！” 张自力本来还很羡慕，但一听周围吃过甲鱼的一说，顿时跟着嫌弃起来。 随后看向包师傅。 “包师傅，不会你没好好给人家修理，所以别人才送你这些臭肉恶心你吧？” 他知道李学文的本事，肯定不会出问题，多半是包师傅这老光头出了岔子。 “滚滚滚！要我说，你们根本不懂这甲鱼肉该怎么吃！ 这甲鱼肉要是做好了，就是天上的龙，地上的驴，那都比不上！” 包师傅没好气的说道，随后也不多做解释，带着李学文前往汪树成办公室。 若让这些人发现甲鱼肉的妙处，他刚到手的两只甲鱼还没捂热，就要分出去不少。 普通的职工自然不敢开口，但是站里还有几个年纪比他大的老师傅呢！ 包师傅提着一网甲鱼迅速离开人群。 二人来到汪树成的办公室，将钱和收据都交给对方。 汪树成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随后微笑着说道： “学文，你可真行啊，这么快就修好了？ 我听江厂长说是台很重要的设备，他们厂子的技术员都没办法。 你这一趟可真给咱们废品站长脸了！” “站长，其实修机器只用了一个小时不到，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中午那顿饭上了。” 包师傅插了一句。 汪树成眉毛扬起： “哦？包师傅，江厂长还留你们吃饭了？” 包师傅嘿嘿一笑，表情还略带回味地说道： “江厂长给咱们俩准备了好几个菜，有酒还有肉，听说他们的掌勺师傅还是从鸿宴饭庄的出来的呢。” “这么说，你们手里的甲鱼也是机械厂给的？” “不不不，是机械厂的后厨掌勺师傅，以个人名义送给小李师傅的。” 给公家办事，收取好处，这可不好摆在明面上说。 况且，这甲鱼的确是私人赠予，和机械厂扯不上关系。 “这样啊，学文，你去找咱们的厨师胡师傅，先把这甲鱼安置好，下班了再带回家吧。” 李学文带着甲鱼回到去了食堂后厨，办公室里只剩下包师傅和汪树成。 “老包，你把这次的过程，还有那江厂长都说过什么，都与我详细说说。” 等李学文走远后，汪树成便迫不及待的询问。 第359章 抢人 包师傅走了。 汪树成一只手撑着额头，手指不时按压几下。 “坏了！真让人给盯上了！” 汪树成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凭借李学文的技术水平以及掌握的专业知识，没有哪个厂长不想挖走！ 汪树成虽然很舍不得，但他也希望李学文有更好的前途。 他本来想过两年，等李学文年纪差不多了，中专也快读完了，再通过自己师傅的关系，将李学文运作到工业部。 虽然不在自己这里做事了，但去的地方也有自己人。 如此人才，当然是用来照顾自己人了。 但现在第二机械厂的江明春很明显也关注到李学文了。 汪树成现在就害怕李学文年纪轻，定力不够，江明春费些心思就给挖到了机械厂。 到时候，他都没地方哭去。 想到这里，汪树成就有些想埋怨他那师傅。 上次带他师傅汤敬国来看李学文，结果他师傅啥表示都没有。 这让他一个小小的废品站站长拿什么跟人家大厂厂长争人才？ 汪树成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简单地收拾了一番桌面，就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 铛铛铛！ 一阵铃响，李师傅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他来到后厨找胡师傅提了甲鱼后，便准备回家。 到了车棚，碰到了早就等候在自行车旁的包师傅。 包师傅搓着手，“小李师傅，下班了？” 李学文也不多废话，将手边的一只木桶放在包师傅面前。 “这桶是找后厨借的，包师傅你明天记得还，不然胡师傅该数落我了。” 包师傅没想到李学文想得这么周到，高兴的将木桶提起。 “明天我一定归还，还有，这7块钱小李师傅你收下。” 包师傅从兜里摸出一把零钱。 两只甲鱼总共二十五、六斤，一斤按2毛左右都算多了。 包师傅给7块钱绝对是高了的。 李学文没接钱，“包师傅，这甲鱼我没花钱，你也别跟我算钱。 收下吧，不然就是打我的脸。” 包师傅犹豫了下，随后依旧伸着手，没把钱收回。 “小李师傅，其实我想请你帮忙处理一下这甲鱼，我老包今天都没怎么看明白。” 李学文笑着摇头： “包师傅，这不是什么难事，我教一遍你就会了，钱就不用了。” 现在村里请个师傅做几桌，也只是给个2块，5块。 “那怎么行！小师傅，人家机械厂的马师傅都不懂，说明这甲鱼去腥算一门技术。 你现在还要教给我，收7块钱都算少的了。” 说着，包师傅一把将钱强硬塞到李学文的兜里。 李学文也没再坚持，包师傅都把性子定到传艺上了，他还能说什么。 “小李师傅，现在就到我家弄一下这甲鱼呗，我老包有点馋上这甲鱼肉了。” 包师傅回味起中午的几道甲鱼肉菜，嘴里便疯狂分泌出唾液。 李学文将一网甲鱼固定在后座上，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包师傅，这甲鱼去腥是关键，你家里有葱，姜，料酒吗？” “呀！我还真把这事儿给忘了！” 包师傅懊恼的拍了一下大光头。 李学文无奈的笑了下。 “包师傅，这甲鱼还能活几天，你回去先准备好东西吧，等你准备好了，我再上门？” “也只好这样了。” 包师傅咂咂嘴，语气颇为遗憾。 李学文哈哈一笑，便扶着自行车离开。 回家的途中，李学文顺便挑了一只最大最好的甲鱼扔到二层空间，便没再管。 等到了家，李唯民和王梅看到他带回的甲鱼，很是惊讶。 “文子，你今天没去上班？” 李学文一边拿着搪瓷缸子喝着水，一边将今天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 “不愧是我儿子，真有出息！” 王梅听李学文说给第二机械厂修好了机器，心中满是骄傲。 “随我，嘿嘿。” 李唯民也为二儿子感到高兴，即便在废品站这样的小地方，也能做出不平凡的事情来。 “美得你！”王梅白了丈夫一眼，随后看向二儿子，“文子，今晚想吃啥，娘给你做。” “今晚吃甲鱼吧，这么老些，养在家里挺费事的。” 王梅面露难色，“文子，你真的想吃这东西？” 李家村附近是没有这东西的，不过她老家王庄那边倒是有人抓到过。 王梅记得小时候父亲弄过这东西给一家人吃。 只不过味道很腥，如果有得选的话，王梅真不想吃这东西。 李唯民没吃过，倒听人说过，对鱼甲鱼也没有什么好印象。 “娘，我来弄吧，这玩意儿处理好了，不比其他的肉差。” 李学文放下搪瓷缸子，随后便去了厨房。 王梅和李唯民好奇的跟了上去，他们想瞅瞅二儿子有什么办法，能将这人人嫌弃的甲鱼弄好。 到了厨房，李学文按照今天中午在机械厂的步骤，又来了一遍。 放血，撕黑色外膜，剪黄色脂肪粒，热水清洗...... 等李学文用料酒洗了最后一遍，将剁成小块的甲鱼肉捞出时，已经没有什么腥味了。 王梅和李唯民啧啧称奇。 “还真没有腥味了，就是不知道吃起来味道怎么样了。” “爹，娘，等我做出来，你们尝尝便知。” 一只甲鱼出了9斤肉，完全够做几种菜式了。 天色也不早了，正合适做晚饭。 李学文炒菜，王梅则淘米煮饭。 李唯民也没再提村里那一套，什么男人不进厨房，帮着给媳妇和儿子打着下手。 儿子都厉害到给机械厂修理设备了，不也在这炒菜呢嘛？ 他这几天被迫放假，也快闲出鸟来了，只要有活儿，甭管是什么，他都干。 一番忙碌，晚饭便准备好了。 三弟和四妹也在三人做饭的时候回来了，现在他们上下学都由阿旺陪着。 虽然单论智商而言，阿旺不比二人高出多少，但胜在高大有力，安全感十足。 有他带着二人，任何想对两小只动歪脑筋的人都不敢近前。 “好像呀！这是做了什么？” 三弟眼睛放光，站在厨房门口使劲的吸着鼻子。 经过几天的学习生涯，这小子也安定了下来，没再闹情绪。 第360章 登报 8月26日。 庚子年六月十四。 今天对于大多数来说是个普通的日子，但却是李唯民复工的日子。 在8月25号晚上，他接到了农机站老站长发来的通知。 说是凶手已经被缉拿，危险解除，可以回农机站继续工作了。 李唯民早就想回农机站上班了，一直在家盼着农机站复工的通知。 结果一等就是大半个月的时间。 一大早，李唯民简单的吃过早饭，便动身前往农机站。 耽搁了这么多时间，站里肯定堆了不少工作要处理。 李学文则照常骑着他心爱的二八大杠去上班。 只是半道上拐了个弯儿，先去了一趟派出所。 他有些好奇自己的消息有没有给案情侦破提供帮助。 见到陆义博时，对方才刚刚吃早饭。 一张烙得两面微微焦黄的玉米饼，一碗稀粥，再搭配几块芥菜疙瘩。 “小文，来了？吃了没，没吃在这凑活一口。” 说着，便撕下半张玉米饼，这是他早饭中最好的吃食了。 李学文当即连连摆手，“陆公安，不用管我，我吃过了再来的。” 闻言，陆义博便收回那半张饼子，笑着说道： “小文，你今天来是为了赤诚公社杀人案吧？你小子消息倒是挺灵通的。” “恰好我父亲在农机站工作，离得近，就知道消息了。” 李学文也没隐瞒，毕竟父亲工作的事情对方想查还是很简单的。 “小文，多亏你提供的线索，我们派人跟踪那张志彪，又调查了他的人际关系。 最后逐一排查，抽丝剥茧，还真的锁定了一嫌疑人。 结果一提审，那人就像倒豆子似的全招了。” 李学文点了下头，“是熟人犯案？” 陆义博将最后一口饼子吃完，抹了下嘴。 “嗯，受害者和凶犯之前是好友，但凶犯听说受害者有个家传的藏宝图，就想杀人劫财。 对了，那疑似藏宝图的东西是块骨头，就在张志彪的身上，是受害者生前交给他的。 我们也问了张志彪，他说找了很多人，但没有一人能发现骨头上的地图。” “多谢陆公安告诉我这些。” 李学文道了声谢。 陆义博摇摇头，“你帮了这么大个忙，和你说一下也无妨。 对了，这是上头给你的奖励，我本来想稍迟些再给你，正好你过来了，也省的我跑一趟。” 他从抽屉中取出一张奖状和一个信封。 “还有30斤的小米，一会儿我拿给你。” “多谢陆公安。” 李学文双手接过，这算得上荣誉了。 仔细看了眼奖状后，李学文又摸了摸信封。 摸起来薄薄的，里面装的应该是钱。 随后小心的将两样东西装进挎包中。 “对了小文，这件事情不日就会登上咱们的地方报，不知道你有没有上报纸的想法？ 没有你提供的线索，咱们不可能这么快侦破案件，你算是大功了。” 李学文稍稍反应慢了两拍。 上报纸？ 这可是露脸面的事情呀！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可都没机会登过报纸呢。 不过他没着急答应，而是思考起陆义博为什么会这么问他。 若真的想登报表扬他，直接来采访一下他就是了，何必问他想不想。 除非有人不想他上报！ 想想也是，这个案件的性质很是恶劣，引来的关注度很高。 如果报纸上大肆宣扬他一个十几岁的半大小子成了破案的关键，这要置公安的脸面于何地？ 李学文看了陆义博一眼，只见对方目光清明，很是坦荡。 或许陆公安是看不惯上头的做法，这是要为他争取这个机会？ 只要他点头，陆公安就会付诸行动！ “陆公安，案件侦破公安同志们才是首功，我就是提供了一点微不足道的线索而已，登报纸就不必了。” 陆义博明显愣了一下。 随后却是兀自笑了起来，饶有深意的看了李学文一眼。 “小文，你很不错，以后要是遇到苦难，就来找我。” 上头的确有人想拿这件事情做文章，宣扬一下他们的破案效率。 所以就有人想压住李学文的功劳，给他点物质奖励就算打发了。 陆义博对于这种做事方法根本看不惯，他也不屑于抢一个娃子的功劳。 但上头的命令，他也不好违抗。 就想着问问李学文的意见，如果对方有意，他也不管上头怎么想，一定要把这娃子的功劳登报。 不过李学文的回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能从李学文的话中听出对方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能忍住少年意气，拒绝登报纸的光荣，这让陆义博很是意外。 陆公安因此对李学文又高看了几分，并心生愧疚。 李学文心下一喜。 陆义博的承诺的人情分量可不轻。 能结识一位公安系统的大队长，在李学文看来，远比登报纸有用得多。 跟着陆义博领了30斤的小米，李学文便离开了派出所。 在半路无人的地方，将刚才的信封掏了出来，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两张大黑拾。 二十块可不少了，省着点，够一家四五口人用一个多月了。 李学文将钱装回信封，随后连同奖状，一袋30斤的小米一同收进空间之中。 接着便骑着二八大杠前往废品站，刚到废品站门口，便碰到了郭泽。 郭泽此时手里提着两个工具箱。 “师傅，你来了，需要回工作室喝点水再出发吗？” “不用，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最近几天，李学文和郭泽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机械厂。 郭泽现在理论知识已经搭建起了初步的框架，急需实地操作的机会来验证。 李学文便向汪树成申请了一项第二机械厂的改装任务。 不过在李学文找汪树成说起这件事时，汪树成的表情似乎不太对。 李学文也没有细想，他选择第二机械厂也是有原因的。 之前机械厂的厂长江明春给了他一张图书证。 赤诚杀人案告破，真凶被捉拿，意味着赤诚公社那边安全了。 李学文就开始着手调查神秘地图的事情，这几天，便一边带着郭泽实践理论知识，一边在机械厂的图书馆查找地图资料。 第361章 雷公 第二机械厂。 门卫已经和李学文这对师徒俩混得很熟了。 “小李师傅，今天又来改造设备？” “是啊，活还没干完呢。” 李学文照着往常那般给门卫散了根牡丹。 换做平时，门卫就直接就接过了，但今天却没有。 “小李师傅，这烟好，你还是留着吧。 老是在你这抽这么好的烟，回头我再抽差的容易咳嗽。” 倒不是门卫真的这般想，牡丹一包要四毛九，比八分的经济烟要好很多呢。 有人派这么好的烟，说不稀罕是假的。 只是门卫得了江明春的特别吩咐，对待这位小师傅要客气些。 现在再让他拿烟，是万万不敢了。 客气的将工厂大门打开，给二人放行。 李学文也没多说什么，带着郭泽直直往里走。 到了地方，他先是交待郭泽几处要注意的地方，便没再多管，放手让他去做。 自己则带着图书证，来到了机械厂的图书馆。 图书馆建立在职工的宿舍区附近，挨着图书馆，还有医院，理发店，邮电所，子弟学校，澡堂子等建筑。 怪不得现在的人都想当工人，福利待遇真没的说。 生活设施应有尽有。 国营机械厂在他们这还算不上最大的厂，福利设施都办得如此有模有样。 换成炼钢厂这样的万人大厂，福利待遇只会更好。 这是大哥李学武告诉他的。 让李学文稍微感到可惜的是，自己前几次去大哥宿舍，都是搬家，还没去逛过呢。 摇了摇头，李学文不再发散思维，径直来到图书馆门前。 图书馆是木制建筑，像是小阁楼改成的，一共有两层。 现在正是营业时间，大门敞开着。 李学文走进门，来到柜台处。 柜台的营业员是个小姑娘，看起来年龄不大，大概有十五六岁。 此刻图书馆里的人不多，小姑娘百无聊赖的捧着本小人书看。 咳！ 听闻声响，小姑娘立即放下小人书，看向来人。 “呀！小李同志，是你呀！你今天想借什么书？” 那姑娘一见着李学文便欢喜，眉眼不自觉的弯了起来。 这得归功于李学文的糖衣炮弹，给了几回糖果，小姑娘见着他比见了亲人还亲。 “林同志，还是老样子，帮我找找有没有地图，最好是地方的。” 李学文也不自觉的跟着笑。 这姑娘不算漂亮，但很讨喜，只要见着她的笑容，就让人觉得喜庆。 李学文从挎包里摸出两颗椰子糖放在柜台上。 林亚英见此更是欢喜了。 “这是什么糖？我都没有见过。” 林亚英的家庭条件还可以，父母都是机械厂的职工。 能吃到的糖果比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多多了。 “这叫椰子糖，是用椰子为主要原材料制成的糖果，算是南边的特色糖果吧。” “小李同志，你懂得真多，果然爱看书的人都厉害！” 林亚英将糖果小心的收了起来，这椰子糖可是从南边过来的，稀罕得很。 她想着带回家和父母一块分享。 “小李同志，你等着，我这就帮你找地图。” 说着，林亚英就像一阵小风似的，一下子从李学文眼前消失，跑到了二楼。 李学文已经习惯了她跳脱的做事方法，在一楼看了看，想着找一个光线不错的地方。 来图书馆的基本都是职工子弟，也有零星几个老人。 此刻这些人都拿着自己喜欢的读物，或是挨着墙根，或是三五个挤在同一条板凳上。 没什么人喧哗，大家都很守规矩。 图书馆只有林亚英一个职工，平时就负责接待来看书的客人，加上管理图书，打扫卫生。 听林亚英说工资不高，一个月16块钱，但是厂子管饭，管两顿。 这算是一份不错的工作了，当时选营业员时，林亚英打败了诸多竞争者才上的岗。 为此，小姑娘还跟李学文神气了一番。 李学文在一楼走了几圈，也没找着心仪的位置。 林亚英已经抱着几本书和几幅地图册从二楼下来了。 李学文立即来到柜台处等着。 “辛苦了，林同志。” 林亚英将书和地图册放在柜台上，随后推到李学文面前。 “小李同志，你说话就是好听，其他人都不跟我说这个。” 林亚英擦了擦脸上的汗。 李学文从兜里摸出那张图书证，交给面前的女孩。 林亚英将证拿走，放到柜子里，随后拿出一个小本子，将李学文借走的书和地图一一登记下来。 “小李同志，你回头要把这些书和地图都还给我，才能拿证回去。” 涉及工作，林亚英也认真了起来，小表情有些严肃。 李学文点点头，“嗯嗯，我明白。” 图书馆没有好位置，李学文只好抱着书和地图册回到机械厂。 在机械厂，江明春还特地给他留了一个办公的位置，废品站的其他师傅都没有这个待遇。 来到江明春给他特批的工位上，这里原先应该是一间小库房，后来才改成办公室的。 二十平的房间里摆放着四张办公桌，除了李学文那张，其他三个位置都是空的。 李学文甚至怀疑，这个办公室是专门为他改建的。 而那三张空桌，根本不会有人来。 李学文刚坐下来没多久，郭泽便也来到了这间办公室。 这家伙干起活来根本不知道休息，还是李学文特意强调每隔一定时间，就要回来休息一会儿之后，他才勉强答应。 按照郭泽的话说，能有练手实操的机会，就得抓紧一切时间练习，不能浪费哪怕一分一秒。 这让李学文很是汗颜。 正因为身边有这么个卷王，李学文潜移默化的被他影响到了。 否则，李学文哪里会折腾这么多事情，又是定制改造，又是提供维修服务。 待在废品站里收收废品，偶尔弄几件废弃电器来练练手，这小日子过得多舒服。 “郭哥，进展如何？” “我总感觉差点，没有师傅你弄得好。” 郭泽挠了挠头。 一般他这么说，就是做成了，只是谦虚的表达而已。 “不错，郭哥你继续干吧，等我研究好手头上的事情，再去验收成果。” “师傅，你在忙什么事情呢，弄了这么多书，还有地图？” “我在找一个地方。” 郭泽凑了过来，看到了李学文用铅笔拓印下的那份神秘地图。 “这不就是雷公岭嘛！” 郭泽指着神秘地图上一个三角形尖峰说道。 第362章 怀了 李学文侧头看向郭泽。 “郭哥，这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郭泽口中所说的雷公岭，在地图上也就是一个小小的三角形尖峰标识。 这看一眼就认出来，未免太过夸张了。 “这是雷公岭，就在我姥爷家附近，我小时候在姥爷家长大，去年，我还回去了一趟呢。 还有这雷公岭附近的两座山，一条河，位置都对得上。 和我记忆里一模一样，错不了。” 李学文顿时有些激动了。 没想到自己苦苦追寻的神秘地图，竟是郭泽姥爷住的地方。 “郭哥，你姥爷是哪里人氏？” “德承地区双桥县云盘沟生产大队第二小队。” 郭泽十分详细的将姥爷所在的地址给报了出来。 德承地区？ 李学文不由一愣，郭泽说的地方离他们这里有点远啊，大概五百公里左右。 现在不比几十年后，想要出远门很是困难。 交通工具，介绍信，都是难题。 现在没有身份证，能证明身份的就是那一张介绍信。 “郭哥，你平时是怎么回你姥爷家的？” “我二叔是货车司机，如果他刚好有路过那边的任务，我们一家就坐他的车去。 不过二叔不是每次过年都能有顺路到姥爷家那边的货运任务，所以我们和姥爷很少能在过年的时候聚在一起。” 郭泽有些遗憾的说道。 李学文点了下头，这倒是个法子。 “师傅，你是想去这幅地图上的地方？” “嗯，我也不瞒你，这很可能是一幅藏宝图，我想去探个究竟。” 对于这徒弟，李学文很是信任。 噗嗤！ 郭泽听到藏宝图三字后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师傅，你真逗，这世上怎么会有藏宝图这种东西，你肯定是话本小说看多了，哈哈哈！” 郭泽捧腹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 “师傅，我二叔半个月后正好要运一趟货物，中途会路过我姥爷家。 你若是想去，到时候我跟二叔说一声，把你捎上。” 这可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郭哥，那麻烦你跟二叔说一下我的情况了，路费我会出的。” “师傅，我哪能让你出路费，那不是打我的脸么。 你到时候就收拾下行李，准备好介绍信就行了。” 李学文也不打算和徒弟客气，便答应了下来。 交通工具有了，就剩身份证明了。 介绍信可以回头找支书爷李有山出具，至于为什么不是废品站开证明。 因为李学文还不是正式工，身份关系都没有转到废品站，户口还落在李家村呢。 不过，依照他和大哥李学武前段时间给村里做出的贡献而言，开张介绍信必然不会有什么阻碍。 如此看来，出发前不会有什么困难，只需等着日子到来便可。 不过在此之前，李学文得先将这边的事情处理妥当才能安心离开。 将借来的书和地图册摞好，李学文便准备还回去。 既然已经找到了地方，这些东西就没什么作用了。 当他拿着书本和地图册重新出现在林亚英面前时，小姑娘有些惊讶。 “呀，你这么快就看完了？怎么这么厉害！” “林同志，你太高看我了，只是恰好找到我需要的内容，就不用再接着看了。” “原来如此，那真是恭喜你了小李同志。 不过，你找到需要的内容了，接下来是不是就不来了？” 李学文无奈的笑了下： “没错，暂时不会过来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林亚英不知为何有些失落。 大概是因为没有甜甜的糖果吃了吧。 “你后面要是想看书了，一定要来找我借啊。” 李学文拿回图书证，随后挥了挥手，算是答应。 ----------------- 李家村。 “郝哥，你先歇会儿吧，来喝口水。” 孟淑芬把右手的陶碗往李郝身前一送，随后拿着快汗巾为他细心的擦拭脸上的汗水。 李郝看着为他擦汗的媳妇儿，不由傻傻一乐，连水都忘记喝了。 “诶呀，郝哥，你直勾勾的看着我做什么，快喝水呀。” 虽然是两口子，但梦淑芬被自己汉子这么盯着还是会忍不住害羞。 “媳妇儿，你真好看。” “我去收拾屋子了，你自己擦吧！” 孟淑芬心中甜蜜。 “对了，媳妇儿，咱们家还有多少粮？” “土豆还有四十多斤，细粮差不多还剩三十斤，肉还剩下两条腊肉。” 孟淑芬伸出手指头，一点一滴的汇报着。 李郝点点头，这些食物够他们一家一个月的口粮了。 但一个月之后呢？ 李郝会有此担心，是因为他已经和大哥‘长发人’断了联系。 距离上一次给对方交换这边的信息之后，对方就再也没有和他联系过了。 这让李郝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如果失去了长发人这个靠山，他就得另想出路了。 李郝忽然感到一只柔软的手搭在胳膊上。 “郝哥，家是咱们的，我平时也能做些缝缝补补的针线活补贴家用，你不要太过思虑粮食的事情。” 孟淑芬温柔的话语在李郝耳畔响起。 李郝心中一暖。 他粗糙的大手握住孟淑芬的小手： “媳妇儿，我是男人，养家的事就是我的事情，况且现在你有了咱们的孩子，我哪里舍得让你辛苦。” 李郝将一只手掌轻轻贴在孟淑芬的肚子上，引来对方的一阵白眼。 “哪有这么快的！” 这几天孟淑芬忽然感到食欲大增，有时候犯恶心，呕吐。 差点没把李郝吓坏，结果带到卫生所一查，竟然是怀上了！ 为此，李郝都快高兴死了！ 他马上就要当爹了！ 家里就要添新成员，这让李郝更加发奋努力。 但他还没开始行动，大哥‘长发人’却音信全无。 李郝现在除了帮忙家里做些事情外，剩余的时间，都在四处奔走，打听‘长发人’的消息。 一月有余，没有丝毫收获！ 他现在心里慌得一批，但在家里他不敢有丝毫表现，害怕家里人担心。 “李郝在家吗？” 忽然，院子外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 “在呢！稍等！” 李郝让孟淑芬先回屋休息，随后才施施然打开院门。 第363章 被抓 “李保管？你可是稀客啊！这是有事情？” 李保管年纪比李郝要大一轮，穿着一身劳保服，不管衣服还是表情，都很板正。 他平时的工作是负责保管生产队的物资，比如粮食，农具，种子等等。 “支书找你，我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你去了便知。” 李保管摇了摇头，便闷着头在前面带路。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李郝只好跟在李保管身后。 其实他内心已经有所猜测，最近不少其他生产队的社员，为了鬼市的事情都来找过他。 等到了村队部，李保管将李郝带到一间房间前。 这里是村里的临时库房，用来储存这段时间村民收集的，用于在鬼市交换粮食的各种稀奇东西。 此时，库房内，背向李郝二人，站着两个老人。 李有山和会计老本二人，听到保管员带着李郝到来的声响，便急忙转身。 李郝瞅了眼屋内，“支书爷，会计爷，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小郝啊，我们仨儿今天把你找来，就是想问问，你那里有没有关于鬼市的消息？” 果然！ 李郝满脸苦笑，老支书找他来，果然也是问的这件事情。 他何尝不是追寻这个问题答案的人？ 而且，不止李家村生产队的社员们着急，周围几个公社的生产队，凡是和李郝相熟的，都来和他打听过过鬼市的消息。 甚至有些生产队还给他塞钱塞东西，就为了获得进入鬼市的机会。 不过李郝没收这些社员的东西和钱，他是真的不知道大哥长发人那边出了什么状况。 面对着急的各生产队社员，李郝也给不出具体的答复。 他也不能随便说，最后只能无奈的送走这些失望的社员。 此时老支书也来问他李郝这个问题，这让李郝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李有山双眼带着希冀的看向李郝。 上一次在鬼市之中，他就认出了李郝，所以他认定李郝就是其中一个成员。 距离上一次老支书去鬼市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但鬼市迟迟没有再开的消息，这让老支书着急了。 村民整个月白天下地种田，晚上就摸黑去挖石头，翻老物件。 如今，他们的临时库房已经堆积了许多的好东西。 像上一次他们换到很多粮食的血红色的石头，村民们又弄来了十几块！ 村民们都憋着劲，想着换更多的粮食，让一家老小都吃饱饭！ 结果苦苦等了一个多月，鬼市那边迟迟没有送来入场的木牌。 村民们每天都会问，什么时候能去换粮食，或者还有没有机会再换粮食的问题。 这让李家村两巨头，李支书，会计老本，都急坏了！ 两人一合计，觉得等下去不是办法，于是一大早，就让保管员把李郝找来。 “老支书，我也不知道，其实我心里都没有底，不知道他们现在的处境怎么样了。” 李郝犹豫再三，最终选择和盘托出。 他口中的‘他们’自然指的是大哥长发人和他的帮手。 老支书脸色一变。 “小郝，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们被抓了？” 虽然在鬼市不涉及金钱交易，但涉及到的粮食数量很多！ 若是消息传到上面，说不定真的有人会较真，拿了鬼市的主事者！ “这鬼市完全是利好咱们老百姓的，人家根本没有赚头？凭什么拿人？” 会计老本也咂摸出味道，不由愤愤出言。 “老本！这种话不要乱说！” 老支书面色严肃，严厉制止了老伙计的话。 “就算真拿了，那别人也是按章办事！没有什么错，再说，事情究竟如何，都还两说呢，不要太早下定论！” 老本皱着一张苦瓜脸： “我这不是怕村民们失望嘛？咱村子的人哪个不是心中憋着口气？ 若是告诉他们，挖来的石头和找到的老物件，都没法子换粮食了，他们会有多失望？” “唉！那能怎么办，这事儿咱谁也怪不到！要怪，只能怪咱的命不好！” 李有山悲叹一声。 在他看来，鬼市的人没错，对他们有恩，捉拿办鬼市的人也没有错，是按章办事。 若承办鬼市的仁义之士倒下了，只能是他们这些农民时运不济！ “支书爷，会计爷，你们不要过于悲观。 就像刚才支书爷你说的，事情究竟是怎样的，除了当事人，恐怕没人知道。 没准他们只是去筹集粮食了，所以耽误了时间也说不定。” 李有山和会计老本，李保管，顿时觉得李郝说的有理。 尤其是李有山，他可是到过鬼市的，见过那里有多少粮食。 筹集这些粮食岂是容易的事情？ 说不定事实就像李郝说的一样，承办鬼市的仁义之士，这段时间都在筹集粮食也说不定呢。 “支书爷，会计爷，李保管，如果我大哥那边有什么消息，我一定会最先给你们通知的。” 李有山看向李郝的目光有些欣慰，这小子现在越来越有男子样了！ 以前村里人都不怎么看得上的浪荡子，不知不觉间，已经赶上了村里许多年轻人了。 “小郝，辛苦你了，村里不会忘记你的贡献的。” 老支书高兴的拍着李郝的肩膀，一旁的会计老本，李保管眼里同样充满和善。 “小郝，你去忙吧，我们这里没问题了。” 李郝告别三人，临时库房内只剩下李家村两巨头和李保管。 “李保管，这些东西都登记过了吧？” “支书，都记着呢，哪家挖了什么，挖了多少，我都记录在本子上了。” “那就好。” 这些石头和老物件换来的粮食，自然不能再像上次一样按人头分了。 上次按人头分，是为了保证每个村民都能吃上饭。 如果后面能换到粮食，就要按劳分配了。 李有山看着用木箱子装着的一箱箱色彩斑斓的石头，兽骨，铜钱，瓷器，火镰...... 他只希望这些东西最终都能换成村民想换到的粮食，不让他们这一月有余的付出白费。 李郝离开队部后，一直沿着一条山路直走，直到来到一处绝壁前。 这里曾是他和大哥‘长发人’联系的地方。 李郝来到这里，心中期盼着事情会出现新的转机。 咚！咚！ 忽然，仿佛巨大生物移动的声音在李郝的身后传来。 第364章 民兵 李郝如遭雷击，心中暗念糟糕！ 他出门什么都没带，一门心思全在找到大哥‘长发人’身上。 结果才来到常常和大哥‘长发人’联系的地方，却碰到了危险！ 他宛若卡壳了的机器，脖子僵硬的扭动，朝着身后看去。 却只看到了一片阴影！ 庞然巨物投下的巨大阴影！ 这个距离，根本逃不掉！ 李郝艰难的抬起眼睛，想着临死前看一眼，害他的庞然巨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只见那巨物的脑袋呈倒三角，很是宽阔，黑色的眼睛在它那张大脸上显得和豆子差不多大。 是熊瞎子！ 不知为何，当认出巨物是熊瞎子后，李郝心中却松了口气。 可能是因为大哥‘长发人’也养熊吧。 “大...大兄弟，我大哥身边也有个和你长得差不多大的帮手，你们很有可能认识呢。 正好，我也认识，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不如就放了我吧？” 李郝大着胆子跟身后这大熊打着商量。 大棕熊只是盯着李郝，鼻子动了动，然后忽然张开血盆大口。 李郝没想到大熊根本不想和他交朋友，一言不合就要吃人。 但他面前是绝壁，根本没有地方跑，李郝的心一下子坠入谷底。 啪嗒！ 忽然，一样沾着口水的东西从大熊口中掉了下来。 东西吐出来后，大熊就闭上了嘴，呆呆的看着李郝。 李郝顿时懵了，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他想跑，但是大熊就守在眼前，根本跑不掉。 李郝只好定睛看向大熊刚才吐出的东西。 一张卷着的纸，和一根被卷着的笔！ 人用的东西？ 李郝顿时瞪大眼睛，他尝试着弯腰捡起纸和笔，发现大熊没有任何动作。 看起来对方就好像在等着他捡起来似的。 “难不成这熊瞎子是大哥长发人养的？” 李郝忽然想起一种可能。 随后顿时激动了，他也不嫌弃纸上站着的大熊口水了，立马将纸张展开。 纸张内果然写着东西，李郝快速的看了一眼。 他的文化水平有限，但识文断字还是可以的，这一点，比他的好兄弟李学武，要好不少。 等将纸张上的内容逐字逐句的读完，李郝很想长啸一声。 “太好了！大哥没出事情！并且还告诉我让我做好准备，三天后，鬼市再开！” 这是最近一个月内，李郝听到的第二好的消息了。 至于第一好的消息，自然是媳妇儿怀孕了。 长发人在纸上还向他询问了几个问题，问的大概是这一次会有多少人参加，每一家都大概准备了些什么。 李郝拿着笔，在纸张的反面，将自己的回答一一写下。 写完后，他将纸和笔重新卷了起来，放到大熊跟前。 大熊咬住纸和笔，便迈着沉稳的步伐离开，都不带多看李郝一眼。 李郝也不恼，他现在心里高兴极了。 “来任务了！得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支书爷他们，让村民们再抓紧弄多的好东西来换粮食。” 李郝一溜烟的返回队部。 8月30日。 夜。 木板车在土路上行进，由于负重，压得土路上的小石头咔咔作响。 李家村这次出动了五十多个壮劳力，十架板车。 没办法，东西太多了。 如果这些东西能有一半被看上，他们将能获得远超这个数量的粮食。 没这么多人一起走，谁敢运送粮食回村？ 五十多人中，有大概三十人是推车的，剩下十来人，人人背着枪。 这是民兵队的成员，李有山把他们也叫上了，保证整个换粮食过程顺利进行。 虽然鬼市有规矩，不能带武器火药，但那是鬼市里的规矩。 只要不带民兵队进鬼市就没有问题。 而且，这些民兵还能承担暂时守卫鬼市的功能，想必鬼市的负责人不会反感。 因此，李有山才敢带着一支配枪的民兵队来鬼市。 “支书爷，你看那边！” 李松茂指着距离队伍不远处的某个方向。 李有山顺着他手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队和他们差不多规模的队伍出现在视野中。 同样有二三十个壮劳力，推着和李家村差不多数量的板车。 唯一的区别就是，这个生产队没带民兵。 对面的生产队同样发现了李有山他们的队伍，然后停下了脚步。 显然他们也看到了李家村浩大队伍中的民兵，心生忌惮。 “支书爷，他们怎么停了，我们怎么办？” 李松茂没想明白，询问老支书原因。 “应当是看到咱们带的枪了，估计他们都懵了吧。 鬼市有规定不许带枪，所以他们就以为咱们是搞破坏的。 不用管他们，他们不走咱们接着走，早点到地方，还能占个好位置呢。” 凡是去过鬼市的生产队，都领略过那里的粮食有多么物美价廉。 第一次去拿不准，带的东西少，换的粮食自然也少。 现在鬼市再次开启，上次没换过多少粮食的生产队必然卯足了劲收集稀奇的玩意儿，争取这一次换多一点粮食。 各个生产队都这么想，肯定会产生僧多粥少的局面。 鬼市里的粮食有限，越早到达，越有利！ 自己等人早一点到，占个好位置就能换到最新鲜的粮食。 而排在后面的生产队，很有可能会无功而返。 李有山和身后的村民解释了一番，众人不敢耽搁，纷纷下了死力气。 板车像是装了发动机，速度一下子提了上来，一下子就将另外一生产队甩开了。 “太狡猾了！这些人竟然违背规则带了枪！” 另一边，张松根看着远去的李家村生产队众人，恨声道。 “松根叔，咱们也快跟上吧，光是他们一个生产队就带了多东西，其他的生产队恐怕也差不了多少。 咱们去晚了，估计连口汤都喝不上了！” 张志彪在一旁提醒道。 “对！现在不是废话的时候，乡亲们，咱们加把劲！ 去晚了，咱们别说粮食了，估计连稻糠麦麸都换不到了！” 张松根朝队伍喊了一嗓子。 整个张庄的队伍顿时紧张了，停滞的队伍再次动了起来。 第365章 安保 某片槐树林。 矿灯闪耀，将这里照得通明。 在一棵树干需要三个成年人合抱才能抱住的槐树下，李郝穿着一身黑袍。 此时，他的面前来了一支二十多人的队伍，这阵仗让李郝吓了一跳。 前两次鬼市，每个生产队最多就派两三个人来，这一次，人数直接翻了10倍不止！ “小郝，东西带得太多了，你行个方便。” 这支队伍领头的靠近李郝，向他手中塞了一把毛票。 李郝哪里会接受，将一沓零钱推了回去。 “同志，鬼市有鬼市的规矩，最多允许三个人进去，其他的社员只能在门口等着了。” 到了人家的地方，领头的也不敢造次，生怕惹怒了鬼市的管理方。 他抹身交待其他的社员几句，随后，这些人就退了开来。 出示了木牌，这人带着剩下两个农家汉将木板车分几次推进林子中。 随着第一个队伍的进场，其他的生产队也陆陆续续到来。 几乎所有的生产队人数都很多，一时之间，入口处闹得沸沸扬扬的。 虽然喧哗了点，但并不慌乱，大体上按着先来后到的次序排队入场。 李郝也不管，有生产队要进，他就按规矩收木牌，一次放三个人进。 先进去的人自然欢天喜地，排在后头就难受了，看着入口望穿秋水。 “小郝，我把民兵队也带来了，我想着让他们做些巡逻安保的任务，你觉得可行吗？” 李郝正检查着木牌，旁边的人忽然说道。 他看了一眼那人，虽隔着伪装，但他认出了这人是老支书。 “老支书，你们还带了枪？” 李郝咋舌，大哥长发人三令五申的说过不能带枪。 结果老支书竟然这么大胆！ “小郝，咱们带了这么多东西，不带枪，我这心里没底啊。” 也就是老支书，大家知根知底，否则李郝现在肯定放熊赶走他们了。 不过他心中升起警惕，老支书会想到带枪，恐怕其他生产队也想到了。 这一次鬼市一共下发了二十三块木牌，代表着有二十三个生产队参与。 每个生产队带二三十人过来，四五百人聚集在一起，还有枪，万一乱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李郝当机立断，和老支书低声说着： “支书爷，咱们现在就把民兵拉出来吧，组织入口外等候的社员后退300米。” 得把这些人分开才行！ 李有山当即和身后的李松茂传达这个消息。 李松茂也不含糊，当即面色严肃，带着人组织群众后退。 其他生产队的人一开始并不服从，直到李郝出面说明情况后，这些人才勉强听话，一直后退到300米外才停下。 随着最后一支生产队入场后，李郝迅速进入鬼市之中，向长发人报告外面的情况。 李郝进入鬼市之中，就看到一条井然有序的队伍，和外面有些闹哄的景象有着巨大差别。 也没有人大声喧哗，相互交流的声音非常小，如同蚊呐。 众人如此讲文明，不是因为素质高，全因鬼市的四个角，分别伫立着一头庞然巨熊。 手无寸铁，他们可不敢招惹这些巨兽。 李郝快走几步，来到披散着黑色长发，拿着钢笔，端坐在方桌前的人影面前。 “大哥，外面不少人都带了枪，我让李家村生产队的人充当临时安保，让他们所有人后退了300米。” 李学文点了点头，对于今天这个局面，他早有猜测。 外面的树林里，早就被他安排了数百野狼。 而鬼市里，又有四只经过灰雾强化多次的棕熊，安全方面，不需要操心。 “你做得很好，就这样吧，外面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李学文先是肯定了一番李郝的做法，随后朝着远处正在等候的队伍招了招手，示意可以开始交易了。 排在最前面的生产队的领队当即小跑着过来，两个帮手则跑到一边将他们的板车推到近前。 看着他们推过来的十来辆板车，李学文不由眼角微微抽搐。 这也太多了！ 现在鬼市中，人排了一条队，板车排了三条队！ “今晚恐怕睡不了了啊......” 李学文决定下一次减少队伍的数量。 他本来想在去郭泽姥爷家前积攒一笔金币，上一次装修小卖铺，几乎将他的积蓄都掏空了。 而且郭泽姥爷那边，他人生地不熟的，想要安稳的赚金币，恐怕不容易。 自己在这里谋划这么久，才有了基本盘，隔一段时间开放下鬼市，就能大赚一波金币。 累一点就累一点吧，挣钱嘛。 李学文起初还会把玩一下村民们送来的东西。 到了后面，他就麻木了，如同一台无情的定价机器，拿着小算盘，不断的计算。 一共326.52元。 一通忙活，李学文才给第一个生产队算完他们带来的东西的价值，价值三十二万多金币的物品。 李学文抽出一张纸条，唰唰写下327的字样。 多余的那点李学文也不在意，算是福利了。 那生产队的队长接过纸条，待看清楚上面的数字后，激动得手舞足蹈起来。 丝毫不顾其他人的看法。 “队长，咱们赚了多少？” “三百二十七！我嘞个乖乖，竟然这么值钱？” 这钱只能在鬼市里流通，但在鬼市里，比真钱还值钱！ 三人喜滋滋的拿着钱，来到李学文右手边的商品区挑选。 这里排放着众多的粮食，大米，小米，高粱，红薯，土豆...... 肉类却没有之前那么多了，有腊肉，腊肠，腊鱼，新鲜的则只有野猪肉。 前两次都没有人挑选肉食，李学文干脆就只拿一些容易储存的腊味以及便宜的野猪肉出来。 野猪肉10个金币一头，出肉三百多斤，加上下水能有四百斤。 李学文提前在空间里分割好野猪肉，此时将这些肉按照部位分别标价。 卖得自然比食品站的猪肉便宜。 一斤野猪肉在这里，只要五毛钱，下水更便宜，二毛钱一斤，不仅便宜还不要票。 本来只想买大米的三人看到野猪肉后，眼睛都红了！ 买！ 第366章 板油 “队长，五毛一斤的肉！” “什么肉这么便宜？” “看样子好像是野猪肉！” 三人来到售卖野猪肉的摊位前，打量着这些便宜的肉食。 李郝连忙走了过来，给三人介绍商品： “三位，你们看到的这些，都是新鲜现杀的野猪肉，全都不要票！” 那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眼里满是意动。 “队长，咱买吧！上回来的时候可没有看到这么便宜的猪肉。” 三人中，有个年纪稍小些的男人语气急促。 天可怜见，他都不记得上一回吃肉是什么时候了。 在这里碰到了五毛一斤的鲜肉，怎么能轻易放过？ “别急，让我算一下。” 这个生产队的队长伸手打断两个社员的喋喋不休，心中则不断盘算着能买多少肉。 李郝见三人一时半会儿出不了结果，便去招待其他的生产队了。 没多久，李家生产队的三人也已经将货物换成了一张小小的字条。 三人刚从长发人那里换到带数字的字条，便迫不及待的来到商品区。 他们刚才排队的时候就已经眼馋很久了。 “有山，这数字是什么意思？” 会计老本和李保管看向拿着字条，兴冲冲的李有山。 “对啊，有山，咱们这么多东西，结果那长头发半天不说一个字，完了就给咱们一张字条，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上一次是李松茂和李唯民陪着李有山来的。 但现在他们一个需要在外面组织民兵，一个已经搬到了城里。 这一次扩充了队伍，正好带上村里另外两个领导班子。 “这上面的数字代表钱，这些钱只能在这鬼市里用。 我跟你们说，这里的东西物美价廉，关键还不要票！ 咱们手里的这钱，在这里能买到比外面多好几倍的东西！” 李有山晃了晃手中的字条。 这可把会计老本和李保管镇住了。 “有山，你的意思是这里的钱比外面的钱还要值钱？那咱们今晚不是赚大发了？” 会计老本十分清楚字条上写的数字，此时心中充满了惊喜。 整整1325元！ 他们李家村生产队这一个多月收集到的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在这鬼市里竟然值一千三百多！ “你俩别光顾着激动，快帮我想想一会儿该买些什么回去。” 李有山心里早有盘算，上一次弄了几千斤的粮食回去，已经解了村里的燃眉之急。 这一次可以买些其他的东西，比如肉食，给社员们好好补补身体。 “走走走，带我和李保管开开眼界。” 会计老本和李保管一左一右架着李有山朝商品区快步走去。 三个人加起来都有一百多岁了，现在宛若孩童一般。 三人来到米面等主粮的区域。 会计老本和李保管在一袋大米面前停了下来。 只见上面标价0.17元一斤。 “本叔，你看到了么！一毛七一斤的大米！” 李保管激动的拉着会计老本的衣袖。 不怪他会如此激动。 吃商品粮的，凭借粮本才能买到的平价粮，就这么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而且看起来，似乎还不限购！ 哪怕是吃商品粮的在买完定量后，也要花更多的钱买议价粮。 而在这鬼市里，竟然毫无限制！！ “有山，你上一回带回村的大米就是这个吧？” “正是。” 李有山点点头。 忽然一道黑袍向他们走过来，会计老本和李保管连忙将携带字条的李有山护在身后，对那来人眼神警惕。 “哈哈，无妨，他是小郝。” 李有山拦住二人。 会计老本和李保管互相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 “会计爷，李保管，我是李郝。” 李郝低声告知自己的身份。 “小郝！真是你！你竟然是这鬼市里的人？” 会计老本和李保管顿时羡慕了，这鬼市一看就不简单，能在这里工作，会少得了吃的？ 也不知李郝是怎么搭上这等势力的。 “支书爷，那边有五毛一斤的野猪肉，都是现杀的，现在肉还热着哩，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李郝抬手指了指右前方。 “五毛一斤的鲜肉？” “走！有山，咱们快过去！” 会计老本和李保管呼吸粗重，也不看大米了，带着李有山快步走向售卖野猪肉的摊位。 “我嘞个乖乖！还有猪板油！一斤只要8毛！ 有山，快拿下！这种好东西有多少拿多少，晚了就没了！” 也就是他们生产队排得比较靠前，否则这猪板油他们连看都看不到。 现在的人缺油水，尤其是干农活社员们，肥肉是最受欢迎的肉食。 李有山也不含糊，眼下他们手握巨款，可以肆意一些。 “小郝，那几块猪板油咱们李家村生产队全给包了！” 有好处自然是关照自己人，李郝当即走向猪板油，将所有的板油给打包。 这顿时引来几道惊呼。 “同志！这些猪板油不卖了？怎么都收起来了？” “同志，我们还打算买呢，先别急着收啊。” “抱歉，这些板油已经被人买下了。” 李郝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 哪家生产队这么豪气？ 这些猪板油少说也有一百斤，一斤8毛钱，加起来得要80多块钱！ “各位实在是不好意思了，咱们生产队太缺油水了，各位等下一次吧。” 李有山朝几人拱了拱手，随后让年轻力壮的李保管从李郝手中将板油拿走。 本来还在犹豫的几个生产队纷纷叹气。 “各位，咱们这里还有豆油，你们也可以看一看。” 豆油虽然没有猪板油那么香，但也很不错了，而且鬼市里的豆油一斤0.78元，比野猪板油还要便宜2分钱。 有了李家村的例子在前，几个生产队不敢再慢悠悠的计算了。 纷纷抢着买了一些豆油。 李有山三人心中爽极了，这就是朝中有人好办事！ 三人看李郝也越来越顺眼了。 心情极好的李有山三人，又看向其他的野猪肉。 “小郝，再给咱们弄400斤的肥猪肉，挑最肥的，还有再来100斤的下水。” 不差钱的李有山大手一挥，又拿下500斤的野猪肉。 “得嘞！” 李郝手脚麻利的给他们打包起来。 第367章 临时 买了肉和板油的李有山三人，手里还有一千块钱出头。 “有山，咱们接下来再买点啥，这钱可真经花呀，买了这么老些东西，才用了四分之一。” “再买些鸡蛋吧，我刚才看了，一斤两毛五，便宜！” 李保管提议道。 “那好，小郝，再给咱们拿200斤的鸡蛋！” 有些忙不过来的李郝只能从兜里拿出纸笔，将老支书的需求记录下来，省得一会儿忘了。 “同志！帮我拿500斤的红薯，200斤的富强粉，还有50斤的野猪肉...” “同志，我要50斤豆油，450斤土豆，200斤大米，20斤野猪下水...” “同志，这是咱们生产队的钱，帮我拿......” 自家生产队需要的物资还没登记完，又有几个生产队提出需求。 李郝顿时头大了，他感觉脑子都快要发热了。 “各位稍等！稍等一下！” 李郝无奈下只好打断众人的请求，小跑着来到李学文面前。 “大哥，人太多了！而且各个生产队这一次手里都有很多钱，我一个人根本招呼不来啊。” 李郝大吐苦水。 李学文想了想，最后抽出一张纸条，写下一行字。 李郝拿过纸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找几个临时工，工资由鬼市出，每人5元的购物券。’ 李郝当下顿时大喜，一个晚上5块钱的工资，这消息若是放出去，怕不是要挤破头？ 他最先想到的自然是自家的生产队，肥水不流外人田，这种好事情肯定要照顾自己人。 李郝重新折返到李有山三人面前。 “小郝，你慢慢来，刚才的确是咱们太急了。” 李郝刚才告退，李有山三人才反应过来他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支书爷，有个好消息，鬼市的人有意招几个临时工，完事了给5块钱。” 还有这好事！ 李有山三人顿时心中大喜，三人连忙给李郝揉肩。 “小郝，这临时工的名额具体是怎么安排的？” “看上面的意思，只要招到能干好活儿的人就行，其他的要求倒没有。” 李有山眼睛一亮，“小郝，我提个建议。 咱们生产队这次来了不少壮劳力，都是自己人，用起来顺手。 谁要是不好好干，给你丢脸，回了村子得被口水淹死！” “支书爷，我来和你说这个消息，就是这么想的，这种肥差肯定要落在自己身上。” “小郝，好样的，你现在就是咱们村年轻人的榜样了！” 李有山欣慰的拍了拍李郝的肩头。 一个晚上5块钱！李郝完全可以当中间商了，就算他要拿走4块钱，只开1块钱的工资，都会有大把人争着做这活儿！ 可是李郝没有，甚至一毛不收，全用来照顾自己人了。 李有山发现自己过去对李郝似乎关注得太少了。 这年轻人身上，有着不少闪光的地方。 “支书爷，我这人不经夸，你别老是夸我。 支书爷，我需要一个帮我算数登记的，还有大概五个壮劳力，你看着安排吧。” “算数登记，就交给老本，5个壮劳力，需要到鬼市外面找来。” “好，会计爷，那就麻烦你在这儿先登记，我和支书爷到外面喊人进来。” “放心吧，小郝，这可是我的老本行。” 会计老本接过李郝递过来的纸笔，来到焦急等待的生产队众人面前。 “久等了各位，现在由我来登记，一会儿就会有人来给各位拿粮肉，不用着急哈。” 会计老本三言两语就安抚住众人的情绪，不愧是李家村两巨头之一。 李郝和李有山则来到场地外，直奔本村人。 “是支书他们！怎么就两个人回来了？” “难不成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奶奶滴！敢欺负咱们老支书，莫非觉得咱们李家村没有人了？” 李家村众人气势汹汹的和李有山二人碰面。 “支书，怎么就回来了两个人？” “我现在需要你们出5个人进去干活，完事了每人能得5块钱。” 嘶！ 李家村二十来个汉子倒吸一口凉气。 就干这么一会儿就能得五块钱！这都能顶他们下地干小半个月了！ “支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5块钱难不成是买命钱不成？” 李有山哪有功夫和他们解释，当即蹲下身子在地上抓了一把枯草。 将枯草分成一样长短，又弄断其中五根，随后一只手握在手中。 “别废话了，来抽签，抽到短的跟我进去挣着5块钱。” 5块钱对于众人来说是巨大的诱惑，没有人再废话，纷纷从李有山手中抽走一根枯草。 “我抽到了！” “哈哈！我也抽到了！” 很快，5个人就这么被选了出来，没抽到的只怪自己运气不好。 李郝在一旁看得暗自点头，姜还是老的辣，这么简单就将人给选了出来，还不用得罪人。 “你们五个跟我来，一会儿进了里面手脚麻利些，别给咱们村子丢份！ 还有，到了里面要守规矩，不要乱看不要乱摸，专心干活就成。” 李有山做起事来毫不拖泥带水，当下将抽到短签的五人带进鬼市。 这五人一进入明亮的鬼市内部，差点被这里的景象迷住了眼。 新鲜，干净的各种食物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一个区域。 5人看到那些商品，眼睛都快红了，尤其是看到它们的标价后，呼吸更是粗重。 “行了，等干完活儿，你们每个人有5块钱，这里的商品随便你们买，现在集中精神干活吧。” 李有山好生叮嘱5人一番，随后由李郝带着他们给众生产队派送粮食。 有了李家村生产队提供的临时工，现场的效率大大提升，许多生产队很快拿到了他们需要的粮食。 这些人陆续带着物资和笑容离开了鬼市。 因为有本村人在当临时工，李有山也没急着买完东西就走。 将几样紧俏的商品抢到手后，他开始慢悠悠的闲逛起来，将每一样商品都细看了一遍。 “小郝，这黄豆给我拿200斤，花生也来200斤。” 李有山指了指面前的两样商品。 这两样不仅可以直接吃，还能分别用来做豆腐和榨油。 剩下的豆渣和花生饼可以用来喂牲口，充当肥料。 这可是好东西，在粮食充足的情况下，可以适当买一些。 第368章 水果 “有山，咱们要的东西都点齐全了。” 会计老本将今晚购买粮食的明细交给李有山。 李有山仔细的看了眼纸张上的每一条记录。 从第一条看到最后一条，李有山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脸上的褶子全都挤在了一块。 “老本，咱们今晚的收获都够社员们吃到过年了。” “有山叔，可不止咧，不仅能吃到过年，还能过一个大肥年！” 一旁的李保管眉开眼笑，对于今晚的收获再是满意不过了。 “行了，咱们快些装车，将粮食运送回村子，把这好消息传给社员们。” “对对对！这粮食只要还没回到村里，我这心一刻都踏实不了。” 此时鬼市中的交易已经接近了尾声，绝大部分的生产队已经离开了槐树林。 剩下的寥寥几个队伍也都正忙着将粮食装车，不时发出几道笑声。 李学文的鉴定工作在半个小时前就完成了。 他此时坐在红木椅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一般人也不敢找他搭话，李学文倒是乐得清闲，心中盘算着这一趟的收获。 二十多个生产队的货物此时都装在木箱里，堆在李学文右手边。 “大哥，他们手里的钱都花完了，咱们剩下的东西怎么办？” 李郝发现这一次场地内剩余的商品比前两次还要多些。 “还是老样子，你挑几样合心意的，收尾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好嘞，大哥你有安排就行，是我多嘴了。” 李郝刚走出两步，又折返回来。 “大哥，有件事想求您。” 李学文微微扬起脸，示意他直说。 “是这样的，我想弄些水果，不知道大哥你有没有路子？” “还挺心疼媳妇儿，能弄，你先去挑东西，一会儿拿给你。” 李郝没想到自己只是临时起意这么一问，结果还真有意外之喜。 “谢大哥！其实是我媳妇儿怀了，我就想弄些好东西给她。” 黑色面罩下，李学文不由挑了下眉头。 这耗子哥效率真高啊，他大哥李学武那边还没动静呢，这边就已经怀上了！ “恭喜你了，一会儿多带些鸡蛋和黄豆，黑豆，红豆等营养品给弟妹补补。” “大哥，为啥要吃这么多豆，有什么讲究吗？” 李郝追问道。 涉及到媳妇儿和孩子，他想多学一点有用的。 “豆类食品中含有丰富的叶酸，这叶酸对胎儿的神经发育很重要。 当然了，对弟妹也有好处，能防止贫血。” 李郝点点头，认真的将这些内容记在心里。 同时心中对于大哥‘长发人’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好了，没什么问题了就按照我的建议挑东西吧。” “多谢大哥解惑，那我先过去挑东西了。” 李郝抹身到商品区仔细挑选。 李学文则装模作样的离开座位，朝着槐树林外走去。 约莫过了几分钟，他又重新折返回来，手里拎着东西。 等他回来的时候，李郝已经将他需要的东西给装到木箱里了。 “拿着。” “大哥，这太多了！” 李郝接过李学文给他的袋子，入手却是一沉。 “一些水果还有一些干果，给弟妹当零嘴吃。” 李郝心中一阵感动，他只是提了一嘴，结果大哥给他准备了这么多好东西。 “大哥，这些水果和干果我不白要，从我的工资里扣。” “这是给孩子和弟妹的，又不是给你的，不算钱。” 李学文摆了摆手，随后背过身，向自己的红木椅子走去。 李家村生产队的人走了，李郝也跟着他们走了。 槐树林中，声音渐渐小了。 热闹过去，只剩下落寞。 李学文起身来到那些堆叠起来的五十多个箱子前。 他有些兴奋的搓了搓手，今晚这一波交易，保守估计，为他带来了至少400万金币！ 不过这一次差不多将这些生产队的积累都掏空了，后续短时间内很难再有这么高的收益。 不过这只是二十多个生产队，两个公社的积累而已。 他们地区的公社可远远不止2个，只要运作得当，不怕赚不到金币。 不过短时间内，李学文并不打算扩充鬼市的经营范围了。 经过今晚的交易，他意识到手上可有的人太少了，只有一个李郝。 至于熊和狼，再聪慧有灵性，也无法代替人，只能充当打手。 他后续如果想继续发展鬼市，需要招收更多的帮手才行。 不过一般的人李学文根本信不过，否则也不会直到现在，只有一个李郝为他忙前忙后。 算了！这事儿可急不来。 摇摇头，李学文将这一件事抛诸脑后。 嗷呜！ 忽然，一声狼啸在寂静的林子里响起。 “看来他们都走远了。” 这声狼啸是蛋黄派发出的，其用意就是告诉李学文，林子外已经没有人类的踪迹了。 李学文这才放心的卸下伪装，将场地中的所有收获和商品收回小卖铺空间之中。 ...... “咦？耗子，你怎么在这？” 李松茂肩上扛着五六半，手里拿着一火把。 他将火把举到身前，将来人的面孔照亮，发现竟是同村的李郝。 “我去供销社买东西了，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想起你们今天要进山，就在你们回来的路上等着，大伙儿一起回去安全些。” 李松茂看了眼李郝背上背着不少东西，两只手更是抱着一木箱，顿时信了。 “松茂哥，咱们村今晚的收获怎么样？” “耗子，一会儿回去了你就知道了，保管惊掉你的下巴！” 李松茂咧着嘴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 “是嘛！那真是太好了！” 李郝装出一副期待的样子。 “耗子，你把东西放推车上嘛，抱着不累啊？” “那我放个箱子吧，谢谢松茂哥。” 李郝将最沉的木箱放在木推车上，身上背着的水果等物却没有放下，生怕路上给颠坏了。 “跟我还客气啥啊！” 李松茂捶了李郝一下，随后两人一边唠嗑，一边跟着大部队回到村子。 今晚鬼市太多生产队参与了，李家村因为出了几个临时工，所以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等他们回到村口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第369章 夜聊 火光！ 李家村村口延伸出半里地全是火光！ 哪怕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村口这个位置却热闹得很。 除了年纪小的孩子和行动不便的老人之外，村民们几乎都出动了。 他们举着火把，守候在村口。 从晚上八九点一直守到了后半夜，就为了等一个结果。 前去鬼市的人怎么样了？弄到了多少粮食？ “有火光！是支书他们回来了吧？” 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 本来已经有些沉寂的村民顿时沸腾了起来。 “走！咱们过去接他们！”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冲了出去，向去鬼市换粮食的队伍而去。 “支书，可是换到了粮食？” 村民们来到李有山面，迫不及待的询问出口。 “幸不辱命！咱们这一趟收获不小，先回队部再说。” 李有山没卖关子，直截了当的说明了一下情况。 哗！ 围着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顿时爆发出阵阵欢呼。 他们按捺心中的激动，簇拥着板车队伍朝队部而去。 队部。 此时被村民们挤得水泄不通，连人都快站不住了，更别说一会儿还要分配粮食。 李有山只好让村民们转移位置，来到晒坪。 晒谷子的地坪，村民们围了一圈，中间放着从鬼市那换来的各种食物。 “我嘞个亲娘！当家的，你快看，那几块是不是猪板油？” “还真是！这得有一百多斤了吧？” “我去！好多的猪肉！这得杀了多少头猪啊！” 只见几个村民将野猪肉摆在方桌上，分成条的猪肉看着很是喜人。 随着食品被一样一样的摆了出来，围观的村民们讨论声音逐渐变小，他们都已经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忽然，人群中传来一道弱弱的声音： “支书他们不会是去抢了供销社吧？这么老多东西！” 啪啪！ 李有山拍了拍手，随后站上一张椅子上。 “各位乡亲，这些食物，全都是用你们这一个多月所付出的努力换来的！ 我知道大家愿意等到这个点，就是等着分粮食！ 那废话不多说，现在由老本根据每个人的贡献分物资！ 顺序就按照各家的贡献高低来排，有没有异议？” 每一样东西，李有山都买了足够的份量，足够村民们分了。 就算排在后面的人，想要的东西被排在前面的分走了，后面也可以私下找人匀一下，不会产生什么纠纷。 是以村民们都没什么意见，在会计老本念完他们的名字后，有序的排起了队。 队伍中，李郝拉着孟淑芬的手，但没多久的功夫，孟淑芬便把手抽走。 虽然二人是夫妻，但地坪可全全都是人！多少双眼睛在看着，孟淑芬心中羞怯极了。 “淑芬，没关系的，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粮食上，才没有功夫看我们。” “郝哥，咱们回家再说吧。” “淑芬，我太累了，你就不心疼我？” 一想到丈夫在外面忙活了大半夜，孟淑芬就无比疼惜他。 大眼睛飞快的瞟了一下左右，随后主动握住他有些茧子的大手。 李郝顿时心花怒放起来，又贴近孟淑芬几分。 “媳妇儿，我大哥送了些好东西给我，一会儿回家让你看看。” 孟淑芬知道自家丈夫在为一个男人做事，就是他口中的大哥。 她只关心丈夫的安危，至于丈夫是去做什么她都不管，在背后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支持。 “什么东西啊，这么神秘，还得回到家里才能说？” 孟淑芬撅了下嘴，对于丈夫故意吊胃口的行为表达着不满。 不过牵着李郝的手却没有松开。 “哎呀，淑芬，等会儿回去了你就知道了，我只能说是好东西。” 李郝露齿一笑。 很快，队伍排到了二人。 “小郝，你们家需要些什么？” 会计老本笑容和蔼的问向李郝，态度比之其他人要热情不少。 李郝身旁的孟淑芬不由微微吃惊的看向自家丈夫。 她嫁到李郝家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对于村里的情况大致清楚。 眼前的会计老本可是两巨头之一，村里很多事情，都是他和李有山一块拿主意。 现在这人却对自己丈夫的态度，要比村里许多青年都要好上不少。 这一幕让她的内心有些小雀跃。 “会计爷，咱家的份额全给我换成大米吧。” 李郝话还没说完就感受到手上一紧。 “会计爷，我们的那份一半分换红薯，一半分换大米。” 孟淑芬笑着，将丈夫的决定更改了。 “媳妇儿，你现在有了咱们的孩子，应该吃好一点。” 李郝温声说道。 “郝哥，这才怀上没多久，不打紧的，我娘在怀着我的时候，五六个月了，还下地干活呢。 我没有那么娇贵，郝哥，换成红薯咱们能吃更久一点，你也不用那么辛苦。” 听到孟淑芬如此为自己着想，李郝顿时想把最好的都给她。 “小郝，淑芬，你们家离地坪远，木板车就借给你们一辆，后面记得还就行。” 会计老本笑呵呵的看着这小两口。 “谢谢会计爷。” 夫妻俩连忙道谢，随后将换来的30斤大米和80斤红薯装上木板车，李郝又将带回来的木箱放在上面。 身上背着水果的袋子依旧没有取下，选择继续背着。 在回村东的路上，孟淑芬几次想帮忙，都被李郝给拒绝了。 这让孟淑芬又是心疼又是甜蜜。 本来她娘还担心自己过来会受累，但她自从嫁给李郝后，就没怎么干过重活，全给李郝包揽了。 村里还有人说她嫁得没有妹妹好，妹妹嫁给了干部，她只能委屈的嫁一个普通的农家汉。 孟淑芬心想，如果重新再来，她还是会选择李郝。 二人回到家时，李大柱和王桂花都还没睡。 “爹娘，你们应该早点歇息的，尤其是爹，你的身体还没养好呢。” “事关粮食，我和你娘怎么能睡得着觉呢。 郝子，你这一趟没出什么事吧？” 李郝立时转了个圈，随后拍了拍身体，“爹，鬼市里很安全，没有人闹事。” 随后，他将木板车上的东西卸了下来，一一摆在家人面前。 第370章 扒车 “郝子，背上的袋子里装的是啥，一头汗了都不舍得放下来。” 王桂花看着儿子背上的几个袋子，说着就要上前帮他拿下来。 “娘，这里面装的是水果，给淑芬补身体的。 我大哥说这里面有叶什么东西，对孕妇和孩子有好处。” “呀，水果？” 孟淑芬小嘴微张，有些吃惊。 李郝点点头，随后将背着的几样东西放在八仙桌上，一一解开。 苹果，香蕉，猕猴桃，葡萄好几样，还有核桃，杏仁等干果，分量很足。 看到袋子里的东西后，李郝一家人都有些沉默了。 李大柱感觉口中干涩，艰难的开口道： “郝子，你大哥是什么人，这些东西都是稀罕货啊，价值不低！” 李郝也没想到‘长发人’给的袋子里装着这么多样好东西。 他以为有一两种就差不多了。 “爹，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咦，这里面还有张纸，郝哥，你快看看。” 孟淑芬发现水果中夹杂着一张纸片。 李郝拿过纸大概看了一眼，发现是长发人给他留他的消息。 上面说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大概一个月的样子，鬼市不会再开，让李郝好生休息。 李郝随手翻到背面，发现还有字，是关于几样水果的。 他们这里地方偏僻，除了县城外，在下面公社很少能看到水果。 “郝子，上面写的啥？” “大哥怕我认不全这些水果，特意给我介绍了一下。” 李郝随手将纸条揣进兜里。 “淑芬啊，这些果子你留着慢些吃，好好补补营养。” 王桂花牵过孟淑芬的手，轻轻的拍打。 “娘，我一个人哪里吃得了这么多？” “你忘了，你肚里不是还有一个帮你分担嘛？” 孟淑芬连忙向丈夫求助。 “娘，你和爹也吃，我大哥说了，这些水果不能久放，加上天还这么热，更不能留着了。 淑芬就算加上孩子也吃不得这么多的，你和爹不吃，这些好果子就要坏了，那多可惜啊！” “好好好，我和你爹也吃。” “别光说不练啊，咱们现在就开始吃吧。” 李郝当即分了几个香蕉给媳妇儿和爹娘。 不大的正房内，一家人言笑宴宴。 ----------------- 次日。 早上。 “二哥！起床啦！太阳要晒屁屁咯！” 屋外，李学远和李学兰二人欢快的拍着门。 李学文迷迷糊糊的从炕上爬了起来。 昨晚搞得太晚了，当他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他一碰到炕，便倒头就睡，连衣服都来不及脱掉。 正睡得迷糊，听到一阵叫门声。 从柜子里拿出一套蓝色的工装换上，李学文便打开门。 “二哥，这都几点了，我俩都要去学校了，你还舍不得起？” 三弟侧着身，斜着眼看李学文。 李学文在赏了这小子一个脑瓜崩后，顿时神清气爽了不少。 “二哥，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你之前可没起晚过。” 小妹踮起脚尖，伸着小手，想给李学文看看体温。 李学文心里一暖，还是小妹乖巧，知道疼他这个二哥。 他习惯性的伸手想摸摸对方的脑袋，但发现小妹今天扎了个漂亮的头发，伸出的手中途变化了个方向，成了伸懒腰。 “二哥没事，就是有些累了而已，你俩快去上学吧。” “二哥，早饭在灶房的蒸锅里。” 小妹提醒道。 “好，我知道了。” 李学文点点头，随后看向二人身后的阿旺。 “阿旺哥，他们就拜托你了。” 阿旺憨憨的笑了起来，“学文，阿旺不会让他们受伤害的。” 和三人告了别，李学文简单的洗漱一番，来到灶房，将蒸锅里的早饭取出，快速解决。 等他吃了个肚饱，从灶房出来时，白景山也正好带着工具来了。 “白师傅，早啊！” “小东家，早。” 白景山微笑着和他问好。 自从上一次李唯栋帮助白景山解决他孙子的事情后，白景山说什么都不肯在李学文家住和吃了。 用他的话说不想再欠更多的人情。 李学文劝不住这老师傅，只好听之任之。 “小东家，你有事就先忙吧。” 李学文和他寒暄两句，便推着自行车去上班了。 ...... 废品站。 李学文进到工作室，发现郭泽早就到了。 “郭哥，你二叔那边定下来了吗？” “嗯，和上次我说的时间一样，半个月左右，具体时间是下个月的10号下午。” “那你有没有和你二叔提起我？” “提了，我二叔答应下来了，只是...” 郭泽忽然支吾起来。 “郭哥，这里面有什么难处不成，你说出来，咱们一块解决。” “师傅，这一路上可不太平，中途会有人扒车，都是沿途的村民。 这是很凶险的，师傅，要不你还是别去了，为了一张不知道是什么的地图，犯不着啊。” 李学文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他曾经听大哥的老丈人提过。 “郭哥，你之前回姥爷家的时候，碰到过没有？” 郭泽严肃的点了点头。 “师傅，我不是夸大其词，几乎每一次都能碰到，那些家伙是真不要命的！ 我二叔还在开着货车，他们什么都不顾，直接上手，疯狂得很！” 穷山恶水的地方就是这样。 郭泽说到这里，之前跟车的种种回忆涌了上来，顿时有些害怕。 “郭哥，那你们是怎么甩掉他们的？” 李学文顿时好奇了，既然这些拦路截道的这么凶厉难缠，要怎么通过？ “开枪，有些听到枪声就害怕了，有些要钱不要命的，我们只能让他们抢走几样货物了，花钱消灾。” 花钱消灾？ 李学文暗自将这一点记在心里，他没什么钱，但是有比钱更珍贵的各种粮食。 这些截道的扒货车，无非是想弄些值钱的货物去换粮食。 不到万不得已，李学文真不想和这些人起冲突，能花钱解决的事情，都不算事。 郭泽见李学文沉默不语，以为是被他镇住了。 “师傅，你就听我的吧，别过去了，如果你心里还想着那劳什子地图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我帮你去看，这总成了吧？” 第371章 好友 “不碍事，郭哥，我有分寸。” 李学文轻笑一声。 他的底牌可不止那些食物物资，还有一群忠实可靠的野兽伙伴。 这一次去郭泽姥爷家，李学文准备将自己的狼群和大熊们都给带上。 不过在去之前，他准备先探探有关于地图的消息。 这地图被刻在犀牛骨上，又用许多杂乱无章的线条掩盖，定然不是简单的地图。 收集更多的信息，有利于他接下来解开地图的秘密。 “师傅，你真要去？不怕？” 郭泽认真的问道。 “要去，不怕。” “好吧，到时候师傅你得听我二叔的话，他是老司机了，经常在那条路上跑，经验丰富。” “这是自然，郭哥你还不了解我么，我哪里是乱来的人？” “师傅，我不是不相信你，就是害怕你出事情，到那时，我要怎么和工友们交代，怎么和你家里人交代。” 李学文摆摆手。 “郭哥，你也说了，你二叔经验丰富，不会有事情的。” 郭泽只好无奈的点了下头。 ....... 接下来几天，李学文不断处理着手上的事情。 给王家庄的王猎人，王庆山送高度白酒。 小卖铺增加了酒水区，高度白酒再也不缺。 李学文呢得了空闲，便将白酒分几次送到王庆山那里。 王庆山早就准备好了炮制虎骨酒的几味辅药，白酒一到，他就立马着手炮制的工作。 李学文趁机在旁边观摩学习了一番，等下一次他再弄到虎骨，就能自己炮制了。 连着几天学习，外加些许粮食开道，李学文便将王庆山祖传的虎骨酒秘方学到了手。 ...... 张家庄。 “小恩公，这里就是张志彪住的地方，他现在应该就在屋里。” 张松根热情的给李学文介绍眼前的一处土墙房。 李学文曾经在孟家村外的老林子里，从熊瞎子的手中救下过他们张家村十几口人。 事后，还将属于他的猎物，熊瞎子，拿出来分。 张松根心里一直记着李学文的这份恩情。 “松根叔，谢谢你。” “不用不用，小恩公，我多嘴问一句，是不是彪子哪里得罪你了？” 张松根小心的观察着李学文。 如果真是这莽撞的家伙冲撞了小恩公，他必定不会轻饶张志彪。 李学文微微一笑，“松根叔，我来呢，是想找张志彪聊点事情，我俩没有什么恩怨。”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没冲突就好，和气生财嘛，哈哈。” 张松根心里顿时松了口气，热情的招呼着李学文走进张志彪的家中。 “彪子！彪子！快出来，来客人了！” 张松根朝土墙屋内喊了几嗓子。 “来了来了！” 张志彪提着裤子从屋内走了出来。 “彪子！不是告诉你来客人了嘛，你瞧瞧你像什么样？” 张松根眼角抽搐，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两手提裤子的张志彪。 “叔，我正在上茅房呢，一听到你说来客人了，就出来了，这还不够行？” 张松根五官顿时皱成一团。 李学文顿时有些乐了，这张志彪他见过几回。 上一次交易祖坟里的玉佩时，这家伙的脑回路就有些不同于常人。 现在又来这么一出...小伙子，爱玩抽象。 李学文心里给张志彪打上‘抽象’的标签。 “彪子，这位呢，是咱们张家村的恩人，村里传开了的打熊英雄，就是这位了。” 张志彪没有眼罩覆盖的另一眼顿时睁大，充满了不可思议。 “你就是那个打熊人？竟然这么小？！” 他像是看到了什么稀奇的事物一般，绕着李学文转起了圈。 “看不出来啊，一点也不像。” “彪子，不得无礼！” 张松根赶忙将张志彪拉开，随后无奈的朝着李学文笑道。 “不碍事，张志彪同志，我叫李学文，今天来是有事情问你。” “李学文同志你好，有什么事情尽管问。” 虽然心中充满了不信，但张松根说他是打熊英雄，那便是。 张志彪伸出双手，就要和李学文这位打熊英雄握手。 李学文刚想伸出手，但一想到这家伙刚才说自己正在上茅房，立马缩了回去。 随后很自然的提起农机站的事情。 “我听人说张志彪和刘小川是朋友？” “刘小川？！！” 张志彪听到这个名字，浑身一激灵，握手的事情立马被抛开。 “李学文同志，你怎么问起这个？”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是，我们之前认识，但是他前段时间不幸遇害了，好在凶手已经找到了。” 张志彪这个外表凶悍的汉子，在提到好友刘小川时，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其实我爹也是农机站的，刘小川同志不幸遇难，我爹就想给他家人提供些帮助，算是告慰刘同志在天之灵。” “谢谢，我代小川谢谢你和你爹的付出。” 得知李学文的来意，张志彪顿时面露感激。 不愧是仗义出手的打熊英雄，家里的人同样都是好心肠。 “我那朋友是他家里唯一的顶梁柱，他去世后，一家老小，就没得依靠了。 有你们的援手，他们的日子也能好过些，谢谢。” “唉，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我爹说了，都是工友，能帮一定要帮。” 张志彪抬眼看一下李学文，随后语气幽幽。 “其实，我那好友在生前，给了我一块骨头，这是他们家祖上传下来的。 说是日后家里遭了难，就去骨头上的地方，那里有能帮助家族的东西。 小川觉得我路子广，能帮他破解骨头的秘密，就把东西交给了我。 可惜我没用，小川现在不在了，我还是找不到一点线索，我愧对他的信任！” 张志彪两手捶打脑壳，神情懊悔。 “张志彪同志，人定胜天，事情总转机的。” 李学文连忙劝慰道。 张松根也赶忙搭把手，拦住不断击打自己的张志彪。 “真的有机会么？我问了好多人，走了好多路......” 张志彪喃喃道。 第372章 招待 张松根和李学文将自责的张志彪扶回土墙屋。 “彪子啊，这怨不得你，这地图的事情未必准确。” 张松根劝慰道。 张志彪却是摇着头。 “不管地图是不是真的，我都要查到底，给小川一个交代。 现在这样，不明不白的，算个甚么事。” 张志彪脸上重新恢复原来的面貌，再无半点失意。 他看向李学文，“李同志，多谢你们一家的帮助，这份恩情我会代小川还回去的。” “不必，这是我爹的一份心意。” 李学文将肩上背着的布袋取下，拿到张志彪面前。 张志彪接过布袋，入手微沉。 “李同志，你等一下，我这就把布袋腾出来。” 张志彪起身来到木制立柜前，从中取出一个陶罐。 他解开布袋，看到了里面的东西，不由心里一惊。 他将里面的东西倒入陶罐，黄灿灿的玉米面将陶罐装了一半。 最后，一条腊肉掉在玉米面之上。 “李同志，你们这恩情太大了，我一定得还。” 李学文却只是摇头，示意不必在意。 这算是他拿了地图的一点补偿，若是后面探索地图，真发现了什么，他还会继续补偿刘小川一家的。 至于带着张志彪一起去探索地图，李学文根本没想过。 他都是蹭郭泽二叔的车，哪里还能厚着脸皮再多带一个人。 既然带不上，李学文干脆连地图的事情也不说了。 毕竟顺着地图最终能不能找到宝贝都是两说。 自己若是这个时候告诉张志彪和刘小川的家人，他知道了地图的秘密。 但是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带着他们过去查探。 在这种情况下，他若是能找到宝贝还好，皆大欢喜。 若找不到，回头跟人说地图指示的地方根本没东西，别人还不一定相信他呢，没准还会以为是他贪墨了宝贝。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李学文才懒得做。 ...... 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后，李学文便从张志彪的家中走出。 张松根连忙跟了上来。 “小恩公，上一次多亏你帮助了咱们的庄子，中午就别走了，让我们好好招待你。” “松根叔，举手之劳而已，就不麻烦大家了。” “不碍事的，实不相瞒，庄子前段时间弄到了一批粮食，一顿饭咱们肯定能管的起。” 说到粮食，张松根脸上的笑容怎么都压不住。 李学文推脱半天，也没能推掉，最后被张松根拉着来到了村里的食堂。 食堂就在一处院子里。 李学文注意到院子里本来还有一个牲口棚，但是已经被拆了。 “学文，进屋，咱们社员以前都是在这吃的。” 小院子拾掇得很是干净，看起来平时是有人打理的。 李学文和张松根肩并肩的走到土墙房内。 屋内不算大，但因为没什么摆设，只有一张八仙桌和几张椅子，显得有些空旷。 “生产队来领导了，都是在这吃的。” “松根叔，那我这待可太高了。” “我还嫌招待不周呢，你可是咱们村子的恩人！” “松根！恩公也在么？” 忽然，屋外传来一道沉闷的喊声。 “在呢！福山，你的菜呢，好了没啊？” 张松根朝着屋外回应了一句。 屋外的人得到准确答案，便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篮子。 李学文向那人看去，只见对方脸上带着笑，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像是弥勒佛。 这人应该就是张松根口中的张福山了。 “小恩公，久仰大名啊！多亏了你，我大伯和三叔才能回来。” 张福山来到近前，朝着李学文鞠躬。 李学文赶紧扶住他。 “福山叔，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小恩公，这位是咱们生产队的保管员兼会计，你上次救的那些老人里就有他家的。” 李学文点点头。 三人互相认识一番，旋即坐了下来。 张福山将篮子的盖子拿开，把里面的饭菜拿上桌子。 李学文看了一眼，发现这顿饭还挺丰盛的。 韭黄鸡蛋，酸辣土豆丝，蒸腊肉，豆腐素丸子汤，还有白面馒头。 都是前几天他在鬼市中卖的商品。 “小恩公，这些菜合胃口不？” “松根叔，福山叔，你们就别叫我小恩公了，喊我小李就成。” 张松根以为李学文小年轻，面薄，听人喊小恩公不好意思。 “好吧，那我们就叫你小李了，这样显得亲切些。” “小李，这些都是福山做的，你给品鉴品鉴。” 张福山嘿嘿一笑，“村里招待客人，基本都由我来。” 李学文拿起筷子，分别尝了尝，随后竖起大拇指。 “福山叔，你这手艺真是绝了！好吃！” 虽然有些夸张，但也不算言过其实，几道菜，色香味俱全，味道还是可以的。 张福山顿时红光满面，哈哈大笑。 李学文从挎包中掏出一瓶老白干。 “酒是粮食精，这么好的饭菜，没有酒多可惜啊。” 张福山和张松根二人眼睛一亮。 李学文拿出来的酒没有牌子，只用一个透明的玻璃瓶装着。 二人只把它当作打的散酒。 李学文给二人分别倒了一碗，自己却没喝。 “小李啊，你咋不喝啊？” “啊，我骑车来的，就不喝了，要不就成了酒驾了。” 张福山和张松根疑惑的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解。 喝酒和骑自行车有什么关系？ 随即，二人配合的干笑两声，以为李学文在讲着他们听不懂的俏皮话。 “哈哈，小李，你这是在和咱俩逗闷子呢吧？” 张松根吃口菜，接着喝了一口李学文带来的酒，顿时眼睛都瞪大了。 “这酒......可一点也不像打的散白啊！味道好极了！” 张福山连连点头，很是赞同。 “叔，你们喝的惯就成，这就是普通的散酒。” 李学文也没过多解释，这些酒是从小卖铺的酒水区买的。 三人吃吃喝喝，很快就将饭菜给解决了。 张福山和张松根后面都有些喝高了，李学文和二人道了别，随后留下两瓶老白干当作饭钱，便悠然离去。 第373章 哭了 9月10日。 下午。 一道高大的人影，左手右手各牵着一道更小的人影。 “娘！我们回来了！” 李学远一进家门，就兴奋的朝着屋内喊着。 不多时，王梅笑着来到三人跟前。 “娘给你们煮了些糖水，上了一天课也该累了，坐下喝碗糖水吧，阿旺你也来。” 王梅带着一大二小三个孩子来到正厅，此时桌面上已经放着四个碗。 “咦？娘，怎么只有四个碗，你是不是忘了？” 李学兰观察仔细，一眼便看到桌上的碗少了一个。 平常，王梅偶尔会煮糖水，每一次都会放五个碗，等他们回来了就凉了，不会烫嘴。 “没有，今天就是四个碗。” 王梅忽然背过身。 “娘，为啥？爹和二哥他们不是也挺爱喝糖水的嘛？” “你们二哥出远门了，接下来一段时间你们都看不到他了。” 王梅再转过身来时，眼眶泛着红。 儿行千里母担忧，王梅一想到二儿子要去这么远的地方，心里很是牵挂。 王梅刚将这消息告诉小儿子和小女儿，二人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平日里二人最喜欢缠着李学文，此时得知接下来一段时间不能相见，口中的糖水，都变得苦涩了不少。 ...... “师傅，你和家里人道别了么？“ 货车上，郭泽忽然问道。 “啊，道了的，我和爹娘都说了，他们虽然不是很情愿，不过最终还是决定尊重我的选择。” 李学文有些心虚的回答。 他能想到，此时家里肯定不会有往日那么热闹了。 尤其小弟和小妹，知道他离开，肯定要伤心很久。 李学文没和两小只道别的原因便是在此，如果告诉他们，他现在都不一定能上车。 李学文顿时有些许后悔出来了。 空间里啥东西没有，干嘛还要跑这么远的地方，找一个不知道有没有的藏宝地。 不过这样的情绪只是一闪而过。 他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既然决定了，他就不会再想另外一个选择。 落子无悔！ “小李，我听郭泽说你是他师傅？真是年轻有为啊！” 说话的是货车司机，郭泽的二叔，郭友发。 一个留着满脸络腮胡，年纪四十上下，戴着蓝色帽子的中年男人。 “二叔，您过奖，我只是懂些皮毛而已。” “小李，莫要谦虚，我都听郭泽说了，你的技术放在别的地方，依旧是那些工厂眼中的香饽饽。 我这些年开货车，到过的地方，见过的人，也不算少，你的本事能排在前列。” 郭友发把着方向盘，货车稳稳的行驶在道路上。 货车早就离开了他们所在的县城，来到的郊外。 李学文透过车窗，入目所及，只有杂草和树林。 听郭友发说，他们这条路并不好走，到郭泽姥爷家，大概需要三四天。 三人在车上聊着天，尽量让这一路上不那么无聊。 咕咕咕！ 不知不觉间，外面已经黑了下来。 “诶呦，肚子有些不舒服，我下去解决一下。” 郭友发忽然说道。 “二叔，你没事吧？” “没事，大概是中午那顿吃的有问题，解决一下就好了。” 郭友发摆了摆手，示意二人不必担心他。 他打开车门，一跃而下。 “师傅，你肚子饿吗，我这有干粮。” 说着，郭泽就从自己包里拿出几张饼子。 郭友发的车在下午两点多就来了，是以他们就吃了一顿中午饭。 现在外面的天色已经很黑了，李学文的确有些饿了。 “谢了郭哥。” 李学文接过一块饼子。 郭泽又拿出一个铝制水壶给李学文。 李学文将自己的水壶拿出来晃了一晃，“我有带。” 李学文没兴趣在荒郊野岭里野餐，呆在驾驶室内，就着水吃郭泽给的饼子。 饼子的味道不算好，但李学文也没嫌弃。 约莫十来分钟后，李学文将饼子的最后一点吃完。 “师傅，你吃饱了没？” “饱了，郭哥，你二叔是不是去的时间有点长了？” “二叔身上有枪，应该不会有事的，估计这次是真吃坏肚子了。” 李学文点点头，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从包里翻出一件衣服，缠绕在左手上，随后将手伸出，朝着车窗外一招。 忽然外面传来一道尖锐的鸟叫声。 扑扑！ 一只大鸟扑棱着翅膀，爪子抓着李学文的手臂。 这一幕，把一旁的郭泽吓住了。 “师傅，你还会驯鸟？” “倒不算会，只是我和这只隼比较有缘，便养着了。” 郭泽顿时羡慕了，能拥有这么一只威猛的鸟儿。 “隼儿，替我查看一下附近的情况。” 李学文轻声说道。 喔！ 白色羽毛的隼应了一声，一下子飞了起来。 先是在李学文头上低空晃了一下，随后振动翅膀，飞上高空。 “师傅，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这鸟儿竟然能听懂你说的话？” 郭泽在一旁啧啧称奇。 “还是那句话，我和这只隼比较投缘而已，可不会什么驯鸟。” 这只隼是李学文无意间救下的，一直放在二层空间里面疗养。 再放出来后，就对他表现得很是亲密，更能听懂他下达的一些简单指令。 李学文在听郭泽说这条路不太平后，一上车，就让隼儿警戒了。 没多久，隼儿去而复返，重新回到李学文眼前。 “没有警戒，安全。” 李学文说道，一旁的郭泽听到后跟着松了口气。 又过了几分钟，郭友发骂骂咧咧的回到驾驶室。 “太坑人了！下次回来我一定要找那狗日的算账！ 害我在外面蹲这么久，腿都麻了，还被蚊子叮了几个大包！” “小李，郭泽，你们吃了没？” 郭友发刚骂完坑他拉肚子的同事后，将自己的包裹拖了出来。 肚子都空了，他现在很饿了。 李学文和郭泽听到他这么问，不由嘴角一抽。 “二叔，你问的应该是吃没吃饭吧？” 郭友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侄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疑问。 但一想到自己刚刚去做了什么，回来就问二人吃了没...... 反应过来后，郭友发忍不住大笑起来。 第374章 拦车 轰轰！ 货车再次启动，车灯将前方的道路照得很是明亮。 驶出一段距离后，郭泽忽然出声： “师傅，你要困了就先睡吧，我来负责守夜。” 李学文摇了摇头，这路上颠簸，加上驾驶室有些拥挤，让他睡他也睡不着。 他看了眼小卖铺电脑上的时间，已经晚上10点多了。 他双目直视前方，明晃晃的车灯照亮土路，道路两旁有树影不断闪过。 看了一会儿，他便觉得有些无聊，干脆意识沉入小卖铺，来到休息室看书。 郭泽和郭友发这对叔侄以为他睡着了，便不再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在众人头顶上方，一阵隼的叫声传来。 正沉浸在知识海洋中的李学文，忽然感到身体向前倾倒。 他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货车正在紧急刹停。 “二叔，前面有东西！” “我看到了！” 郭友发怒吼一声，控制着货车，让其紧急停下。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一阵尖锐的声响。 紧接着是郭友发将头探出车窗外的怒骂声： “不要命了！大晚上不在家待着，拦在我的车前做什么？” 郭友发吼得很大声，似是借着骂声发泄心中的恐惧。 李学文凝神向前方看去。 只见一个女人，站在距离货车不到2米的地方。 如果郭友发再晚刹车一秒，这女人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快走开！别挡着道儿！” 郭友发见女人不为所动，便朝她挥了挥手，让其让出道路来。 扑通！ 只听见一道沉闷的声音，李学文在挡风玻璃里便找不着女人的踪影了。 “你跪下来干什么？我让你走到路边，不是让你跪下来道歉。” 在郭友发的视角里，女人直挺挺的跪下，随后朝着他们的方向，叩拜了起来。 女人就这么一直跪着，拜着，重复着。 这让郭友发有些恼火，他当即打开驾驶室的车门，就要下车。 “郭叔，等等，小心有诈！” 李学文此时身体往前倾，也看到了车头前的场景。 郭友发刚伸出的手一顿。 “妈了个巴子！差点着了道儿了！” 荒郊野岭的地方，突兀的出现一个女人，十分诡异。 郭友发缩回身子。 “小李，还是你机敏，我刚才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你这么一提醒，确实很可疑。” 郭友发又看了眼挡风玻璃，车头前的女人还在跪拜着，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咔哒！ 他从腰间拔出散发着金属质感的花口撸子，随后熟练的拨开保险。 “郭泽，小李，不到万不得已，你们不要下车，一会儿要是有什么情况，我们直接开车冲出去！” 郭友发双眼闪过一丝狠厉。 交待完后，郭友发打开车窗，将头再次探出去。 “我不管你有什么苦衷，我劝你尽快从我面前走开。 我也只是个干活儿的，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等着我养活。 货不能丢，你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他便拿着花口撸子，瞄准向女人。 女人终于停下了磕头的动作。 李学文三人，这才看清楚她的面孔。 看上去约莫三十岁，头发凌乱，脸上黑一块，灰一块，并不干净。 最让人触动的是她的双眼，就像一潭死水，没有一丝生气。 “你让他们都走吧，别为难我了。” 郭友发看到女人无神的双眼后，语气缓了少许。 在他说完话后，隔了几分钟，如同木头一般的女人动了，她偏过头，看向道路旁的阴影处。 李学文注意到，女人在看向阴影时，眼里才有些波动。 沙沙！ 沙沙！ 脚丫子踩着砂石路的声响由远及近。 只见一大二小，三个衣着破烂的孩子从树影处走出。 幼小的孩子，宛若一只受惊的小鹿，紧紧的跟在大孩子身后，一只眼睛偷偷的打量着高大的货车。 郭友发顿时愣了一下。 截道的他碰到过不少，像这样带着小孩出来的，他还是头一回见到。 “二叔，他们不像是要抢咱们东西，会不会是迷路了？” “我觉得更像是逃难来的。” “我下去看看，你俩就别下来了。” 郭友发打开车门，向女人走去。 “师傅，咱们要下去吗？” 郭泽看向李学文。 “郭哥，你会开枪不？” 李学文从包里拿出两把枪，将其中一把给了郭泽。 “师傅，我不会，还是你拿着好了。” 郭泽摇摇头，把枪还给了李学文。 李学文接过枪，随后警惕的看了看周围。 “那几个娃是你的？” 郭友发来到女人面前，轻声询问道。 他现在心情已经平复了不少。 女人点了点头。 “你带着三个娃出来，还敢拦车？有没有想过后果？” 郭友发有些生气，他认为这个女人并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 “我之前拦了两辆，他们都没停。” “哦，所以你这次就用自己的命逼停我的车？我怎么这么倒霉！” “活不下去了，地里种不出粮食，我们一家逃了出来。 娃他爹命苦，路上遭了病死了，就留下我和4个孩子......” 女人忽然掩面哭泣。 郭友发沉默了，口中干涩，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唉！ 叹了一声，他转身回到驾驶室，将自己的干粮拿出大半。 “这些粮食，你们拿去，我只能到这里了。 货车不是我的，我是替公家办事，不能让你们上车。” 看方向，女人是从北边来的，而他们去的就是北边，肯定是不顺路了。 女人看着郭友发放到面前的粮食，不由怔怔发神。 眼里逐渐有了光彩，她跪着挪动到郭友发身前，拉住他的裤腿。 “恩公，你是好人！我想请你帮个忙，救救我家玲子吧。” 郭友发看了眼女人的三个孩子，虽然精神很差，但不像有病的样子。 他忽然想到，刚才女人说自己有四个孩子，这里却只有三个... “还有一个孩子呢？ta在哪？” “玲子她病了，恐怕挺不过今晚了，我求求你，带她去医院，求求你救救我女儿... 我给你当牛做马，做什么都行，只要你肯救我女儿...” 女人神情急切，语气哽咽。 第375章 突变 郭友发没作声。 他不是滥好人，但也绝不是见死不救的人。 只是他们现在所处的环境很是尴尬，想要找间治病的医院需要不少时间。 他怕没到地方，女人的孩子就挺不住了。 “恩公！你救救我女儿吧...” 郭友发看着泪流满面的女人，她的眼睛很是红肿。 拒绝的话卡在喉咙处，怎么也说出口。 “你女儿在哪，先带我去看看吧。” “离这儿不远，她身体太虚弱了，不能走动，我将她安置到一个隐蔽的地方。” 女人神情激动，用手指着远处的某个地方。 郭友发回到驾驶室，将女人的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现在先去看看她女儿怎么样了。 毕竟是一条人命，就这么放着不管，我以后心里难安。 小李，郭泽，货车只能交给你们看着了。” “二叔，你真要去？” 郭泽有些担心的问道。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我觉得那女人不像是在说谎。 我手里还有家伙儿呢，不会有事的，反倒是你俩，注意保护自己。” 郭泽还想再劝一下，但被李学文拦了下来。 “郭哥，就让你二叔去看看吧，不会有事的。” 郭友发下车了，跟着女人向幽暗的林子里走去。 “师傅，你刚才为什么拦着我，万一那女人使诈，拿孩子博可怜，我二叔岂不是要落入圈套？” 郭泽看到二叔的背影消失在树林中，不由担心起来。 “郭哥，你刚才可能没注意，我那隼儿只在发现那女人的时候，叫了一声。 在那之后，它一直很安静。” “对啊！我都忘了师傅你还有一个在空中监视的帮手呢。 师傅你的鸟一直没发出警戒，看来周围没有什么埋伏。” “师傅，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咱们一会儿要找谁给那女娃看病？” 郭泽目视前方，只见女人的三个娃子还留在原地，怯生生的盯着车灯。 “郭哥，这条路我也是第一次走，我上哪找答案？” 李学文两手一摊，他又不是导航，怎么可能有答案。 “唉，二叔就不该去看，看了又帮不到人家，最后弄得自己也难受。” “郭哥，这事儿你二叔不做，你肯定也会做的。” 这像是郭泽的行事作风。 他一向是与人为善的，真见了有人落难，李学文不相信他能视而不见。 “唉，我也不知道，心里挺复杂的。” 被李学文点出，郭泽只能无奈一笑。 李学文忽然翻动包裹，从中拿出几张烙好的饼子，以及一壶水。 “师傅，你不也一样嘛，还说我。” 李学文先是查看了一番周围，随后将枪别在腰间，然后下了车。 郭泽也跟着他下来了。 二人来到女人的三个孩子面前。 最大的那个女孩将两个弟弟紧紧的保护在身后，向后退了两步。 他们看着李学文二人的眼神里带着几分警惕和惶恐。 郭泽将这些看在眼里，心中不由闪过几分怜悯。 他听二叔说了，这家人是逃荒的，家里的男人中途病死了。 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女娃，两个男娃，这一路上也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不要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这里有几块饼子，是这位大哥哥给你们的。” 郭泽将李学文的饼子和水壶往前一递，示意他们拿去。 三个孩子看着饼子的眼睛里满是渴望，两个小男娃更是不自觉的舔着嘴唇。 “拿着吃吧，不用怕。” 郭泽温柔的催促着，最终，是最大的那个女孩上来拿过食物和水。 她低着头，步子不快。 但郭泽依旧能听到对方在拿到食物后，那声饱含感激的谢谢。 女孩只拿了一张饼子，她分了两块最大的给弟弟，自己则吃着小的那块。 “这些都是给你们的，都拿去吧。” 李学文将另外几张饼子送到女孩面前，但是女孩说什么也不肯接受。 “师傅，这么懂事的小孩，为哪样要吃这么多苦头。” 这就是命！ “会好起来的。” 回到嘴边，却变成了安慰。 “师傅你说的对，我也这么认为。” 郭泽认真的点着头。 李学文伸手进挎包，随后掏出一个干净的袋子，又拿出十来张饼子，全装进袋子里。 他这次没给小女孩，而是将袋子交给最小的那个孩子。 那小男娃不懂拒绝，只是呆呆的拿着，顿时引来小女孩的一阵埋怨。 喔！ 喔！ 喔！ 忽然，在空中盘旋警戒的隼发出一阵阵急促的鸣叫声。 “有东西在靠近！郭哥，把几个孩子送上车！” 李学文反应迅速，他朝着隼叫声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 随后冲将出去，留下一脸着急的郭泽。 “师傅！你要去哪里？” 回应他的，只有一道进入树林，消失的背影。 郭泽心里着急得很，但几个孩子还在身边，他不能不管。 “来，你们先上车，车里安全。” 三个小娃很是听话，在郭泽的帮助下，先后进入驾驶室中。 “郭哥，你也上去。” 李学文去而复返，催促郭泽赶紧进入驾驶室。 等着郭泽上了车，李学文也跟着上去，随后将车门紧闭。 “师傅，发生了什么，为何突然紧张起来了？” “我那隼儿刚才叫了，应该是有东西在靠近我们的车。” 李学文神情严肃。 “坏了！我二叔还在外面呢！他不会有事情吧？” 郭泽神色着急，他现在怀疑他们三人中了圈套了。 “那女人真的骗了咱们？” “没有...我娘不骗人...” 一旁，紧紧抱着两个弟弟的小女孩忽然低声说道。 “郭哥，他们应该是不知情的，恐怕也是被利用了。” “可恶啊！这些截道的竟然利用她们！ 师傅，咱们现在要怎么办，我二叔那边...” “郭哥，别着急，现在只能静观其变了，你二叔那边应该不会有事情。” 李学文刚才钻进林子，就将存放在二层空间里的数百只狼放了出去。 有着他们的护卫，郭友发和那女人，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 第376章 借势 李学文想的很明白。 截道的人根本目的是货车上的货物，杀人不是他们的目的。 将司机引走，这货车就无法开动，他们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师傅，咱们现在怎么办？” 郭泽趴在车窗前，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的盯着外面的景象。 “静观其变，等他们露出破绽来。” 李学文又将枪拿了出来，给郭泽塞了一把。 “郭哥，不会用不要紧，一会儿你就对着外面打就行，能不能打到人无所谓。” 这次郭泽没拒绝，有个家伙儿事在手，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不对！师傅，你刚才说等他们露出破绽？ 露出什么破绽？ 啊！师傅！你不会想和他们斗吧，这些人都来抢劫了，他们都是不要命的！ 咱别和他们斗，把货物让给他们吧。” “货物让出去，上头问起责来，你二叔的工作怎么办？” 驾驶员这份工作，在这个时候绝对是香饽饽，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 “这...” 郭泽一下语塞。 现在货车就停靠在路中央，对那些截道的村民来说，和到嘴的肥肉没什么区别。 不吃干抹净，都对不起这样一个好机会。 不反抗，二叔可能要丢工作，没了这份工作，那和要了他们一家人的命没什么区别； 反抗，他和师傅，还有身边的三个孩子可能会丢命。 郭泽顿时陷入纠结，怎么选都不对。 犹豫了十来秒，郭泽叹了一声： “师傅，或许这就是命吧，货物丢了咱们后面再想办法。 咱们只有两个人，还带着三个孩子，是斗不过他们的，还是保命要紧。” 郭泽沉默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 “师傅，为什么好人这么难做？难道帮助人就要付出代价，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郭泽在想，如果无视那女人不停车，是不是就不用这么纠结了。 只是不停车，那女人就没了... 忽然，郭泽感觉到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头。 “别想太多，想想一会怎么应对下来的劫匪吧。 咱们原则上先保命，若是对方露了破绽，给咱们机会，就看看能不能把货物保下来。” 李学文没回答郭泽的问题，只是熟练的拨开手枪的保险，随后观察着货车四周的情况。 郭泽则接受了李学文的提议，守在另外一边。 三个小孩倒也懂事，知道情况紧张，不吵不闹的待在李学文和郭泽二人中间。 喔！ 天上的隼再次鸣叫。 李学文心中一动，他知道隐藏在黑暗中的东西马上要出来了。 就在隼叫出声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道路一侧，冲出十来个人。 “里面的人听着！我们只是求口饭吃，等我们把货物拿走，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不要做无谓的挣扎，否则别怪老子的子弹不长眼！” “师傅？” 郭泽低声询问。 李学文伸手示意他不要说话，随后他身体微微向前倾，观察着劫匪的情况。 由于视野问题，他看不到对方的全貌，但也得到了些信息。 光是他看到的，就有大概八、九个人，他们衣服破旧，打了不少的补丁。 手里的家伙事不算优秀，几杆土铳。 那说话的正好也在李学文的视野中，看起来应该是对方领头的。 周围的人将他围住，那人手里的枪也是最好的。 李学文抬起枪，瞄准那说话的人，但没有扣下扳机。 对方没有一上来就动手，李学文也不好取了他的性命。 他打算先沟通一番，看看能不能保下部分货物。 作为从新时代过来的人，不到最后关头，他并不想和人发生火并。 “你们打算拿多少？” 正在指挥手下爬到车顶的劫匪头子忽然听到这么一句话，立马抬起枪瞄准驾驶室。 “干你屁事！老子要多少就拿多少，老老实实在里面待着，别耍小动作！” “你们这么干，以后都别想在这条路抢到货物了！” 驾驶室里的人，仿佛没听到一般，继续说道。 “当我的话是耳旁风是吧？找死！” 劫匪头子拉动枪栓，下一秒就要扣动扳机。 “麻子叔，先等等，不妨听听他想说些什么。” 劫匪头子身旁的年轻人出言拦住他。 “关山，咱们把这批货抢了，接下来一整年都不用愁，听这些鸟人说这么多干什么？” 张三麻有些不耐，但也没执意要射击。 张关山先是笑着和劫匪头子点了下头，随后向前走了两步，朝着驾驶室喊道：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可能不知道这一车货要送到哪里。” “送到哪里？” “军工厂。” 张关山心头一惊，看向张三麻。 “关山，管他送到哪里，咱们干完这一票就跑，他们能怎么办？” 到嘴的肥肉，张三麻可不会轻易吐出来。 “你们以为抢完了就跑，就能平安无事了？ 实话告诉你们，这批货不比其他商品，是机械件，没人敢收。 你们抢了东西，却卖不出去，还得罪了军工厂，多不划算。” 李学文的声音再次从驾驶室内传了出来。 “关山，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张三麻不懂这些，扭头询问一旁的年轻人。 “麻子叔，应该是真的，如果真是军工厂要的东西，恐怕这些就不好出手了。 只要出手，咱们就暴露了。” 张关山心生退意，并不想掺和进这件事了。 而驾驶室内，郭泽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师傅，咱们明明送的是商品，是要交给百货商店的，什么时候成了给军工厂送的零件了？” “因为我是骗他们的。” 李学文淡然的说道。 “师傅！万一被他们发现，他们一定会恼羞成怒的！” 郭泽还没说完，张三麻那边就让爬到车顶的手下查看起货物来。 “老子不相信，送军工厂的怎么就一个司机，还带着两个小年轻！ 给我把货物打开，我倒要看看这车货到底是什么东西。” 车顶那人拔出腰间的小刀，划开箱子的密封，随后从中掏出一块金属齿轮。 “麻子叔，里面装的真是铁疙瘩！” 那人手举着金属齿轮，在月光下，反射着寒光。 第377章 退走 张三麻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奶奶滴！竟然真的是给军工厂送的货！白忙活一场！” “麻子哥，这些货咱们真的不要了吗？这满满的一车，得多少货物啊，不要了多可惜啊。” “麻子叔，咱们干这营生这么多年，最多就是讨口饭吃。 哪里像今天这样，能抢一整车的货！” 跟着张三麻来截道的人有些舍不得。 以前，货车经过都不会停，他们要冒险去扒车，危险极大。 今天难得碰到一个不要命拦车的女人，将货车给逼停。 “够了！你们也知道咱们干这营生干了几年，为什么我们能干这么久却没有事？ 还不是我们从不和公家对着干，否则就凭咱们这点人，这几把鸟枪，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张三麻在这些人中威势很高，他一说话，就没有人再敢出声。 张关山面带微笑，他对于张三麻的决定很是赞同。 “今晚到此为止，都给我回家！” 张三麻心里郁闷，但也不敢再打这些货物的主意。 他当即带着所有人离开。 驾驶室内，郭泽看着远去的一众劫匪，不由瞪大了双眼。 “师傅，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都走了？” 他刚才听到劫匪头子让手下检查货物时，心脏砰砰直跳，吓得不轻。 但结果却和他想的有些不一样。 “郭哥，你还记得这些天，我让你做的那些零件吗？” 李学文笑吟吟的说道。 郭泽蓦然瞪大了眼睛，他忽然想通了。 “师傅，原来你让我打磨出那些零件就是为了现在？ 还有出发前，你放在货车最上层的箱子里，装的就是这些零件吧？” “没错，不然我让你打磨那些不符合生产标准的零件做什么？” 郭泽嘿嘿直笑，他当时还以为师傅想要磨砺他的心态呢。 现在看来根本不是一回事。 “师傅，你太厉害了！这样的方法都能被你想到！” 郭泽神情兴奋，对于李学文的崇拜之情，又增添了几分。 李学文摆了摆手。 “一步闲棋而已，有着不少的运气成分。 如果对方是莽夫，完全不计后果，他们根本不会顾忌货物是送给谁的。 反倒还会因为我骗了他们，恼羞成怒对我们出手。” 说是这么说，但这种可能性不高。 “师傅，难不成真有人敢和军方作对不成？” 李学文笑而不语，天下什么人都有，运气不好，碰到了也不出奇。 “郭叔他们回来了。” 李学文看到郭友发背着一个女孩，身边跟着那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向货车走来。 “娘！还有大姐！” 一直安安静静的三个小孩忽然激动起来。 刚才劫匪出现的时候，他们就害怕极了，现在看到亲人，一个个都哭了出来。 “那些劫匪应该走远了，咱们可以下车了。” 隼儿没有回报消息，说明附近已经没有危险了。 李学文正好借此出去将放出的狼群收回。 他和郭泽带着三个小孩来到郭友发三人面前。 “郭叔，你们刚才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郭友发愣了愣，随后猛然醒悟。 “有人过来抢劫了？你俩没受伤吧？” 郭友发紧张的看了眼二人，发现他们并没有受伤。 “二叔，咱们没事情，对方是奔着货物来的。” 郭友发听到货物，心中一紧。 “唉，人没事就行，货物的事情之后再说吧。” 对于货物丢失，最难过的莫过于郭友发了。 但他自觉自己是在场之中最年长的人，这个时候，他不能倒下。 “二叔，货没丢，一件都没少。” “一件没剩啊，丢了就丢了吧......等等！郭泽，你刚才说什么？” 郭友发面带不可置信的看着侄子。 “二叔，东西都好好的，一件都没少。” “什么！这不对啊，劫匪怎么什么都没拿，就纯过来走个形式？” 你看我信吗？ 郭友发是一点也不相信劫匪会这么好心。 “二叔，事情是这样的......” 郭泽向郭友发解释了一遍刚才的经过，大肆宣扬了一下他师傅的计谋。 “小李，原来你早就做好了准备！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你这可是救了我一家老小的命啊！” 得知货物得以保全，全都是因为这个小少年。 郭友发神情激动，对着李学文连连道谢。 “郭叔，这事儿咱们过后再聊，先解决你背上孩子的问题先吧。” 李学文提醒道。 既然人都背到这里了，干脆好人做到底。 “哦！对对！这女娃娃身子烫得厉害，再不找人看看，恐怕要不行了。” 经过刚才的事情，女人也知道因为她的事情，给几人带来了多么大的危险。 她不敢再说话，只是一双红肿的眼睛看着郭友发三人。 希望三人能救一救她的孩子。 “二叔，这附近恐怕找不到医院或者卫生所吧。 离咱们最近的卫生所起码有着一百多公里。 凭这女娃的的病情，还有路也不好走，恐怕坚持不到那个时候了。” 郭泽道出他们现在面临的困难。 “试一试吧，咱们没有选择了不是吗？” 郭友发看向那女人。 对方疯狂的点着头，“没问题，要是玲子坚持不住，那就是她的命。” “其实，我倒有个提议，只是会有些危险。” 一直沉默的李学文忽然说道。 几人的目光纷纷投来。 “这位小同志，有什么法子，我不怕危险，只要能救我家玲子。” 为母则刚，听到有机会救活自己女儿，女人的眼神一下子坚定了起来。 “刚才从这里走的劫匪，他们那肯定有懂医术的。” 李学文记得那伙劫匪在争执的时候说过，他们干这一行已经有些年头了。 扒车是危险的事情，伤残是不可避免的，这是劫匪必须面对的问题。 对方既然已经干了几年，肯定是有解决的方法，所以有个会治伤疗病的医生不奇怪。 女人的眼睛里猛然爆发出神采。 “谢谢，我这就带女儿过去找他们。” 说着，女人将她大女儿背起，朝着李学文方才指着的方向走去。 第378章 绿松 货车旁。 郭友发从兜里掏出一包牡丹，顺便给自己侄子发了一根。 “叔，咱们就在这等着，还是直接走？” 呼！ 郭友发呼出一口烟。 “那伙儿劫匪没从咱们这里弄到东西，心里估计有怨，咱们就别过去触霉头了。 再说，他们这一次能截停咱们的车，靠的是这女人。 她们前去寻求救治，没准人家能看在这件事的份上，出手救助。” “郭哥，你叔说得对，咱们过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适得其反。” 郭泽吸了口烟，然后呛了两声。 他平时是不抽烟的，只是今天太过惊险，才想着抽一口压压惊。 “我这牡丹让你抽算是浪费了，山猪吃不来细糠。” 郭友发大笑几声，他现在心情不错。 货没丢，还做了一回好人，积了德。 忽然，郭友发像是想起了什么，他伸手进兜，往里掏了掏。 “小李，这是那女人给我的，说是对我的报答。 你拿着吧，这次能保住这一车的货物，全靠你的发挥。” 李学文偏过头看去，郭友发拿在手里的是一枚不规则的石头。 但夜色太深，李学文一时之间看不清楚是什么。 “郭叔，这是什么？” 郭友发摇了摇头，“石头，我也不懂，听那女人说，是她丈夫留给她的。” 李学文从挎包里拿出手电筒，随后对着郭友发手中的石头打光。 炽白的光柱在黑夜中异常晃眼，郭友发手中的石头也露出了全貌。 是一块深蓝色的石头，光泽很亮。 李学文顿时好奇起来，“郭叔，能让我看看吗？” “我都打算给你了，你拿去。” 郭友发嘴里叼着烟，随后拉过李学文的手，一把将深蓝色的石头放在他手里。 【高瓷高蓝绿松石原石】 价值：金币 李学文刚拿到石头，小卖铺就传来一道信息。 玉石？ 李学文手里握着这枚绿松石，感受着它细腻的手感。 郭友发注意到李学文表情的变化，“小李，你认得这是什么东西？” 郭泽好奇的看了过来。 李学文点了点头。 “大概了解一点，这是十堰云盖寺矿洞里出的，算是玉石的一种。” 郭泽一脸懵，完全不知道李学文口中的地方在哪里。 郭友发则若有所思，“原来是千湖之省，我之前到那边拉过货，听说过这个矿洞。 只是时间不够，没到地方看过，没想到今天却在自己的地方碰到了。” “郭叔，这是人家给你的报答，我就不要了。” 李学文将绿松石还给郭友发。 但郭友发说什么都不肯收下，让李学文装自己包里。 “师傅，你就收下吧。” 郭泽深知自己二叔的脾性，跟着劝道。 李学文无奈，最后半推半就的把这枚石头给收下了。 看到李学文收下，郭友发咧嘴笑了笑。 相比于一车货而言，一块玉石原石根本不值一提。 他将只剩一截烟屁股的牡丹扔掉，一脚踩灭，随后拍了拍手，转身上车。 “行了，咱们出发！” “我去上个厕所，等我一下。” 李学文告了声不是，随后朝一旁的阴影走去。 郭友发和郭泽二人也没在意，上了驾驶室等待。 李学文打着手电，来到树林之中。 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周围的阴影中忽然冒出无数道绿光。 “该走了，先别玩了。” 李学文发话，狼群纷纷走到他的面前，有几只胆子大，还故意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裤腿。 但不等它们蹭几下，就迎来几个爪子。 ‘蛋黄派’恶狠狠的瞪着这几只妖艳贱货。 随后慢悠悠的来到李学文面前，蹲伏在他的脚边。 李学文无奈一笑，用力的撸了撸阿派的大脑袋。 这家伙都是狼王了，还吃小弟的醋。 收！ 李学文撸过瘾了，就将狼群收回二层空间了。 随后简单的处理了一下手上的气味，他便折返回货车。 剩下的路十分顺遂，再没有闹过幺蛾子。 两天后，三人来到云盘沟。 “郭泽，大概十天后，我会回到这里，到时候你带着小李来。” 郭友发将二人的东西拿下，交给二人。 “二叔，我记住了，接下来的路你一个人要走，要保重。” “郭叔，保重。” “小李，车上那些零件你要拿走吗？” “不了，那些本来就是用来掩人耳目的，郭叔你留着吧。 咱们回去的时候，没准还能用上呢。” 李学文开了个玩笑。 这正合了郭友发的心意，接下来他还要走一段路，有这些零件在，他也能学着李学文的法子扯虎皮。 “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郭友发挥了挥手，和二人告别，随后爬上货车，发动车子。 轰轰！ “二叔再见！” “郭叔保重！” 李学文和郭泽站在一旁挥手告别。 郭友发开着货车走了，扬起漫天的灰尘。 李学文赶忙捂着，随后拿起行李。 “郭哥，接下来咱们该往哪里走？” 郭泽两只手分别提着一包东西，“师傅，咱们直接去我姥爷家吧，还能省了去招待所的钱。” “我没问题，郭哥，你带路吧。” 郭泽在前面走着，李学文跟在他身后。 一路上，李学文发现这边很少能看到平地，大多都是山地。 这不奇怪，云盘沟靠近燕山东段，处于沉陷带和高原后背斜过渡带。 二人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堪堪看到人烟。 “师傅，你累不，要是累了咱就休息会儿吧，一会儿还得走一个多小时呢。” 郭泽给李学文打着预防针，以免他一会儿走山路走得崩溃。 李学文听到还要再走一个多小时的山路，顿时有些腿软。 “郭哥，咱们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想了想，李学文决定休息一阵，恢复些体力。 二人找了个还算阴凉的地方坐下。 李学文看着远处错落的土墙房，和不多的农田，好奇的问道： “郭哥，在这边讨生活怎么样？” 郭泽顺着李学文的目光看去，随后摇了摇头： “师傅，你也看到了，这边平地少，地都是分散的，不太好集中管理。 交通也不方便，外面的人进不来，当地人出不去。” 第379章 征用 “师傅，你现在看到的这个村子已经算是好的了。 我姥爷那边更山，他们生产队里拉饥荒的人数是出了名的多。 我娘就经常感慨幸亏她嫁给了我爹，不然还得窝在山沟沟里。” 虽然现在他们家的情况也不算好，但比起姥爷这边，已经相当不错了。 似乎是这个话题太沉重了，郭泽换了个轻松的话题。 “师傅，双桥县有不少好玩的地方，小时候姥爷心疼我，背着我走山路，就为了哄我开心。” 说到这里，郭泽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李学文回忆了一番，对于这个地方，他的印象只有避暑山庄，磬锤峰等。 只是现在交通不便，后面也不知道能不能去看看。 郭泽继续给李学文普及了一番这边的人文风土。 李学文感觉自己的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便说道： “郭哥，咱们继续走吧，边走边说。” 郭泽正说得兴起，当即拿起两包东西，随后一边带路，一边继续刚才的话题。 又走了一个多小时，二人来到一处村子前。 整个村子的房子都修建在各个土坡上，显得有些分散。 几乎都是土墙房，还有少数几间是简陋的茅草屋。 比李学文所在的李家村生产队还要差上许多。 李家村的队部好歹是大瓦房，而郭泽姥爷所在的云盘沟二队就没有。 “没办法，姥爷这边的地养不活人。” 郭泽知道李学文在想什么，他叹了一声，随后说道： “师傅，咱们走吧，我姥爷这个时候应该从地里回来了。” 二人是早上下的车，但走到这边已经快到了中午。 郭泽指着前方几间土墙屋说道： “就是那边，我姥爷一家人都住在那儿。” 二人带着东西，来到郭泽刚才所指的地方。 “阿泽？” 二人刚一进院子，就有一道女声喊着郭泽的名字。 郭泽循声看去，“大舅妈！” “阿泽，我看到你们两个人进来，还不确定是不是你呢，这位小同志是？” 郭泽的大舅妈看向李学文。 “他是我在废品站的师傅，李学文。” “舅妈，您叫我小李就成，我和郭泽是同事，平时互相交流学习。” 李学文问了个好，也没摆什么‘所谓师傅’的架子。 大舅妈以为郭泽在跟她逗闷子，不然以这小同志的年纪，能教他什么？ 李学文皮相不错，还跟着喊‘舅妈’，让这位妇女同志心中升起一股亲切之感。 “小李你好，不知这次来咱们这里是办工还是探亲？” “大舅妈，我师傅这次来有自己的事情，刚好我也想你们了，就一块来了。 咱们这里能住人，我就想没必要让他住招待所花冤枉钱，就把他带来了。” 大舅妈一听，便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脸上挂着笑容说道： “小李，就把这当成自己家，千万别客气。” “谢谢舅妈。” “孩子真会说话，来，东西让舅妈拿着。” 郭泽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的大舅妈帮李学文拿着他的小包裹。 对他这个手里提着两大包东西的亲外甥却视而不见。 “大舅妈，这还有一个外甥呢，你也帮帮我呗。” “帮啥帮，你都多大了，自己拿着。” 随后和颜悦色的对李学文说： “小李，跟我来，我给你腾个房间出来。” “好嘞，多谢舅妈。” 李学文只能给郭泽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随后颠颠的跟在大舅妈身后。 郭泽无奈的跟上，姥爷家里住房紧张，李学文即便是客人也不可能单独一个房间。 三人来到一间小屋子里，大舅妈将原先炕上的被褥收走，又拿了一套干净的。 “小李，咱们家条件有限，只能委屈你了。” 李学文连忙摆了摆手，“舅妈，该说不好意思的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大舅妈笑着说：“有什么麻烦的，你和阿泽这段时间就在这屋住吧，缺什么东西和舅妈讲。” 李学文再次感谢一番。 “阿泽，你好好照顾小李，我得去做饭了，一会儿你姥爷他们就该回来了。” 大舅妈交待郭泽一番，随后便转身走到另一间土房里，应该是他们家的灶房。 李学文坐在炕沿，走了接近三小时的路程，还不是平路，上上下下的，一趟下来，小腿都有些发酸了。 他揉着小腿，给肌肉放松。 郭泽则在一旁分拣着他带来的两大包东西。 李学文看了一眼，只见郭泽将几件衣服和个人用品放到一边，接着将剩下的东西放到另一边。 剩下的东西很杂，有旧衣物，男式女式都有，还有2块肥皂，一双棉鞋，一双胶鞋。 除了那些之外，还有几个袋子，李学文猜测里面装的应该是粮食，只是具体是什么就不知道了。 现在就数粮食珍贵，送啥都不如送粮食。 李学文知道郭泽家里的情况也不是很富裕。 光是这几个袋子里的粮食，不知道他们一家要省吃俭用多久才能省出来。 “师傅，你先在这儿休息一会儿，我出去一趟。” 除了自己的衣服和个人用品外，郭泽将剩下的东西都拿走。 没过多久，李学文便听到灶房里传来惊喜的声音。 听着灶房里隐隐绰绰的声响，李学文环顾起他身处的房间。 房间虽然旧，但不破，房子原先的主人应该经常保养，很是爱惜这间房子。 房间里的家具不多，一个火炕，一张炕上桌，三个堆叠起来的木箱子充当柜子，一张小木桌和一张椅子。 小木桌上还有好几本卷起毛边的课本，李学文猜测房间的主人应该还在上学。 他从炕上下来，来到书桌前，看了眼那几本书，初中的。 “不错啊，在农村里能读到高小都算少有的了，更别提能读初中了。 若是再努把力，考上中专，这家的命运没准就能改变了。”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房间里？” 李学文正想着事情，一道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得，房间的主人回来了。 他看向来人，“你好，我是郭泽的朋友，这房间是舅妈让我住下的。” 听到自己的房间被征用了，那人也没说什么，只是走进屋子，闷着头收拾自己的东西。 第380章 带路 来人是个男生，一头短寸，显得很是精神。 看着忙着收拾书本的男生，李学文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说到底，是他占了人家的房间。 换做是他，得知自己的房间被父母许给其他人暂住，他的心情也不会美丽。 “我叫李学文，不知...” “周卫军，既然我娘让你住这，你就住吧，你是客人，不用觉得抱歉。” 周卫军似是看出李学文的尴尬，替他说了句话。 李学文打量了一番周卫军，年纪不大，倒是有着小大人的模样。 他注意到周卫军的裤腿沾了点褐色的泥土，看样子是刚从地里回来。 现在还没到秋收，显然不是学校特意放假让其回家抢收。 “你平时都是在家里自学？” 李学文的问题让周卫军眼神一黯，他闷闷的哼了哼。 “嗯。” 随后继续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李学文摸了摸鼻子，也没再继续看对方收拾，否则显得有些奇怪，像是在监督一样。 他走出房间，去和郭泽的家人打个招呼。 既然周卫军回来了，郭泽的姥爷和其他的家庭成员应该也回来了。 李学文出来看了一圈，然后在灶房找到了他们。 灶房里，周家人围着郭泽带回来的东西，热烈的讨论着。 李学文没打扰，站在门口看着。 郭泽眼尖，一下便看到了他，“姥爷，我师傅来了！” 众人顺着郭泽的目光，齐齐看向门口。 “好俊的后生！” 不知谁说了一句，李学文也不认得人。 “大家好，我叫李学文，是郭泽的同事，大家喊我小李就成。” “后生，你这么年轻就能当郭泽的师傅了，了不得啊！” 一年纪和大舅妈差不多的汉子竖着大拇哥。 “师傅，我给你介绍一下，他是我大舅。” 郭泽指了指刚才说话的汉子。 李学文向他点了下头，“大舅好。” “这位是我姥爷。” 郭泽又指了指在场众人中年纪最大的老者。 “姥爷好。” 郭泽的姥爷是个身形枯瘦的老者，但是面相很和善。 “小李你好，这段时间就在咱们家这里住着，有什么需求一定要告诉姥爷。” 周姥爷笑呵呵的说着。 郭泽继续介绍着剩下的家庭成员，李学文一一问好，算是混了个面熟。 “小李啊，中午有安排没？没有的话就在咱家吃吧。” 周姥爷笑眯眯的握着李学文的手，邀请他一起吃中午饭。 李学文也没拒绝，这里他人生地不熟的，也不敢四处乱走。 “那就麻烦姥爷了。” 李学文伸手进兜里，随后摸出一张一市斤的全国粮票。 票面绘制着农田水利的图案，算是一种水印。 出门前，他专门找侯六收了一些，全国粮票不同于地方粮票，无论走到哪，都能换粮食，甚至还能换食用油。 因此全国粮票的价值比之一般的粮票要高不少。 周姥爷显然也知道这点，他伸出宛若枯木的手掌，给推了回去。 只见他佯装生气，板着脸： “小李，我刚才还让你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呢，你还答应我了，现在这是做什么？” 李学文挠挠头，“姥爷，既然都是一家人，就不要分那么清楚啦。” 说着，李学文将粮票塞进周姥爷兜里。 “唉！你这孩子，忒实诚了！” 周姥爷看李学文的目光愈发顺眼起来，是个好孩子。 “你们到外面聊吧，都挡在这，我要怎么做饭？” 大舅妈双手叉着腰，笑着将众人请出灶房。 “阿泽，你带小李回屋坐着，还有你们也去休息吧，下午还得上工呢。” 周姥爷发话，闹哄哄的灶房一下子冷清了不少，众人转移阵地，来到了正厅。 “爹，咱们中午做什么？” 灶房里，大舅妈询问着周姥爷。 “咱家不是还有半条腊肉吗，切一半做了，还有，给小李和阿泽，单独蒸碗米饭。” “行，我知道了。” 大舅妈没有异议，开始动手做饭，先是拿了根带岔子的木棍，将挂在房梁上，用草绳拴着的腊肉取了下来。 随后开始生火做饭。 周姥爷则出了灶房，来到热闹的正厅。 说是厅，其实就是周姥爷住的地方，在炕外隔出另一个房间作为吃饭待客的地方。 “大工厂竟然还请小李去给他们修设备呢？” 周二舅对于郭泽刚才的说的话感到一阵瞠目结舌。 在他看来，能给几千人的机械厂提供设备维修服务，肯定是非常厉害的技术人才。 看到周姥爷来了，立马有人让出位置。 “哈哈，小李，看来大伙儿都对你很好奇啊。” 周姥爷笑着说，他看得出自己的家人都很喜欢听关于这个年轻人的故事。 “小李，方便问你这次来要做什么吗？” “姥爷，我来是为了到雷公岭看一看。” 周姥爷不由一愣，大老远的来这么一趟，就为了到雷公岭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是为了什么？ “姥爷，这里面的原因我解释不清，总之，这个地方对我来说挺重要的。” 李学文也不说藏宝图之类的令人发笑的话了，他是明白了，根本没人相信这回事。 “唉，雷公岭那边不是什么好地儿，没有本地人带着，可不好走。 这样，小李，这几天我让卫军那孩子带着你，他在这儿长大的，对于雷公岭很熟悉。 你有什么问题，就问他好了。” 周姥爷当即将自己的孙子安排得明明白白。 好家伙，先是占了人家的房间，现在又让人给自己带路，李学文都觉得自己脸大了。 “姥爷，这恐怕不太好吧，卫军现在不是要帮忙做农活吗？” “小李，你不用有心理负担，今天咱们把水挑完了，接下来就没那么忙了。” 周大舅给李学文解释了一句。 “咱们这里有好几条河，潮河，滦河，柳河，老牛河。 但是流不到咱们这边的地，想要浇水要安排人去挑回来，放到蓄水池里。 好在挑水给的工分也高，算满工。” “唉，就咱们生产队的情况，分挣得再多有什么用，这工分不值钱啊。” 周二舅却是有不同的意见，他放下手中端着的茶碗，长叹一声。 第381章 情况 周二舅的抱怨，是周家人心中共同的困扰。 明明已经很努力，工分挣了不少，结果还要拉饥荒，倒欠生产队。 一个工值多少钱，是由全年生产队收入以及总工分确定的。 这里的收入还得刨除上交的公粮，买种子，买农具等消耗，剩下的才是属于生产队的收入。 周家人所处的云盘沟生产大队第二小队，能用于种植的平地少。 种植的地大多在坡上开垦出来，加上灌溉困难。 即便生产队勤勤恳恳，但年底的结果却不能让人满意。 “说这些做什么，抱怨这抱怨那的，有什么用？” 周姥爷指节敲了敲桌面，示意众人不要继续在这个话题深入下去。 这种事情不能多想，越想生活越没有盼头。 李学文没说什么，他对于这边的情况两眼一抹黑，不好发表意见。 假大空的话他也不喜欢说，周家人肯定也不爱听。 “小李啊，让你见笑了，这次你准备在这边待多久啊？” “差不多10天吧，到时候和郭哥的二叔一块回去。” 周姥爷继续询问着和李学文相关的问题，话题便也转移到了他和郭泽的身上。 “收拾一下，准备吃饭了。” 大舅妈的声音从灶房那边传了过来，房间内的众人便赶忙收拾起来。 除了李学文和郭泽，众人都干了一上午的农活，早就饿得不行了。 木桌上的杂物很快就被清理一空，大舅妈端着煮好的饭菜上桌。 野菜汤，腊肉炖萝卜，咸菜炒鸡蛋，玉米饼，红薯粥，还有两碗白米饭。 鸡蛋，白米，棒子面还是郭泽带来的，腊肉也是因为郭泽和李学文来了才特意做的，否则得等过年才会炒一点。 李学文能清晰的听到几声咽口水的声音。 大舅妈将两碗白米饭放到李学文和郭泽面前。 随后给其他人每人上了一碗红薯粥，周姥爷和几名男人碗里的最稠。 女人和孩子的就稀一些。 这时，周卫军从外面走来，坐到了属于他的位置上。 “人都到齐了，大伙儿动筷子吧。” 周家人等周姥爷动了筷子，才端起碗吃起来。 李学文发现除了野菜汤之外，他们几乎没有动过桌上的那几道菜。 “小李，阿泽，多吃些，别剩下了。” 周姥爷拿了双干净的筷子，随后端起装着鸡蛋和腊肉的盘子，给二人划拉了一大半。 在这个过程中，李学文注意到周家的几个孩子都看了过来，看向他和郭泽的眼神，充满了羡慕。 李学文知道这几道菜是专门做给他和郭泽的。 “师傅，你千万别推辞，就吃吧，否则姥爷会不高兴的。” 郭泽无奈的劝了李学文一句，显然他之前就想过给几个孩子分菜。 他这么说，肯定是没做成。 李学文主打一个听劝，大口的吃起了碗里的饭菜。 周姥爷看他吃得香，很是高兴。 “小李你很好，不像阿泽，总是扭扭妮妮的，没点男子样。” 周姥爷哈哈大笑。 郭泽无语，只能将悲愤化作食欲，也跟着大口吃饭。 一顿风卷残云，这顿午饭便结束了。 饭后，郭泽和李学文回到房间之中。 “师傅，你准备什么时候去雷公岭？” “下午吧，姥爷说让周卫军带我去，一会儿我问问他有没有空。” “别等了，咱们这就去问问吧。” 郭泽想着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干脆就带着李学文去找周卫军。 “卫军，找你说个事儿。” 周卫军从另一个屋内走了出来，“泽哥，有什么事么？” “我师傅要去雷公岭，他不懂这边，我也不是很熟悉那地儿，你给带个路。” 周卫军点点头，“嗯，我爹跟我说了，我知道的。” 他看了看郭泽旁边的李学文，“文哥，你需要我的时候吱一声就行。” 李学文听着周卫军的称呼，不由一阵莞尔。 他和大部分人打交道，几乎都是小老弟的身份，现在难得有人喊他哥。 “麻烦你了卫军。” 周卫军摇了摇头，随后转身回屋，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李学文也没回屋，他想到外面看看。 郭泽见他要出去，便也跟了上来。 “师傅，等等我。” 二人一路走到外面的土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一路上，李学文也看到了周二舅口中的，让生产队拉饥荒的贫瘠土地。 “其实如果能养些禽畜，鸡鸭羊这些，养在山地上，能为生产队创收不少。” 李学文感慨一句。 “师傅，人都吃不饱，为何还要养这些东西？” “你姥爷这里的地大多都是在山地开出来的，肥力不够，家禽家畜的排泄物是很好的肥料。 而且这些禽畜完全可以放养，让他们自己找吃食，能省不少粮食，这叫生态养殖。” “照这么说，这个法子还真不错。” 李学文摇摇头，“我也就是这么一说而已，而且现在有规定，每户能养的家禽有限，这种养殖法就不可能成。” 经李学文一提醒，郭泽也想起了这茬，顿时有些泄气。 李学文继续沿着土路往下走，郭泽便也跟上。 路上，二人碰到了不少云盘沟二队的社员，有郭泽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二人干净没有补丁的衣服引起不少社员的注意。 大多数人把李郭二人当成了公社下来的干部，对他们的态度很是友好。 二人也回以微笑。 “师傅，那就是二队的蓄水池了。” 不知不觉间，二人来到了一处地势比较低的地方，在这里，云盘沟二队修建了几个蓄水池。 郭泽指着其中一个蓄水池说道：“这个池子都是就地取材修建的，用的是泥土和石块。 要是不下雨或者小雨，这些池子还能用，最难受的是碰到大暴雨，准垮塌。 垮了之后，就得重新修起来，很是麻烦。” 这也是没法，队里都拉饥荒了，哪里还有余钱买水泥。 一通走了过来，李学文对于云盘沟二队的情况大致了解清楚了。 “郭哥，咱们准备去雷公岭吧。” 二人重返周姥爷家，喊上周卫军，带上需要的工具，就朝着雷公岭出发。 第382章 山雷 雷公岭。 李学文背着一帆布包，身旁是郭泽，而周卫军则走在最前方。 此时，周卫军忽然扭头说道： “文哥，阿泽哥，注意看路，雷公岭毒虫很多，别被咬了。” “卫军说得对，我小的时候贪玩，跑到这雷公岭，结果让姥爷发现了，最后给骂了一通。 师傅，毒虫这件事你得注意，可不是开玩笑的。” 郭泽也在一旁附和。 李学文笑了笑： “明白，我这儿有样东西，没准能用得上。” 说着，他将帆布包拿下来，随后从里面拿出一个白瓷瓶。 郭泽和周卫军停下脚步，目光都被李学文拿出来的瓷瓶所吸引。 “师傅，这是什么东西？” “药膏，用来驱虫的，我从一个很厉害的猎人那里讨来的。” 李学文在知道神秘地图和雷公岭有关之后，出发前他就做了不少准备。 这瓷瓶是他找大哥李学武的师傅，赵振林讨来的。 这种驱虫膏是赵振林根据传下来的秘方，辅以十数种药材，矿物制成，能散发出让虫子厌恶的气味。 李学文告诉二人如何使用后，匀给二人一些让他们涂抹在身上。 郭泽和周卫军半信半疑的涂抹了一些。 接着三人继续出发，深入山岭之中。 “郭哥，卫军，这雷公岭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我怎么没在地图上找到？” 李学文将自己拓印的那份地图拿了出来，好奇的问着。 “这个，我不太清楚，自我记事起，它就叫这个名字。” 郭泽拿着从云盘沟二队那儿借来的镰刀劈开挡在前方的藤蔓，对于李学文的问题，他无法回答。 “还是我来说吧，其实这是咱们附近几个生产队的叫法，其它地方的人都不这么叫。 至于这个名字的由来，应该和几十年前的事情有关。” 周卫军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和李学文，郭泽二人讲述起他的听闻。 “什么事情？” “我曾经听生产队的老人讲古，说大概在几十年前的一个晚上，起了雷。 说来奇怪，那闪电好像长了眼睛似得，一个劲的往这雷公岭劈下来，一连十几道，把山都点着了！ 这座山从那之后，就成了附近生产队口中的雷公岭了。” 嘶！ 郭泽吸着冷气，这么离奇的事情他还是头一回听到。 “莫非这里有什么精怪不成？” “郭哥，别瞎想，建国后可不许成精，怎么会有那种东西，我猜多半是这山的地形或者地质结构引发的。” 李学文抬眼看了看山峰，比之周围其它地方，要突出不少，遇上雷暴天，很容易成为雷电放电的地方。 “原来可以这么解释。” 周卫军听到李学文的回答不由眼睛一亮，看向李学文的眼神也变得有些不同了。 “当时讲古的老人说，是有人做了缺德事进了山，然后遭雷劈了。 我一点也不信，隔壁生产队的姚不德坏的流脓，但是依旧过得很好。 所以我不信这雷电还能分辨人好人坏，应该有更加科学的解释才对。 现在听文哥你这么一说，就坐实了我的猜测。” 李学文轻笑一声，问起另外一个问题。 “卫军，你知道当时那些雷电都劈在了什么位置么？” 雷公岭很大，光靠他们三个人要在十天内找出藏匿在其中的刘家人遗物，怕是有些困难。 听周卫军说的，那场山雷发生在几十年前，和张志彪告诉他的时间差不多。 李学文推测，那场山雷很有可能是刘家人遗物所引发的，里面可能藏有大量的金属，改变了这个地方的地质。 周卫军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听生产队里的老人说的，事情发生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 “你刚才不是说当时着了火吗，着火的范围你晓得吗？” 周卫军又摇了下头。 “这个...，虽然当年确实着了火，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被烧的地方又重新长出了树和草。” “师傅，卫军才多大啊，他不知道很正常，咱们回去问问生产队里的老人呗。” 郭泽说道。 “就这么办吧。” 李学文同意了下来，眼下先确定搜索范围才是正确的做法。 “那咱们回去？” “不急，咱们先熟悉一下这附近的情况。” 李学文本想顺着郭泽的话回云盘沟二队，但话到嘴边却成了另一句。 郭泽和周卫军本来就是为了陪李学文的，自然以他的意见为主。 三人轮流开路，此时轮到郭泽和周卫军在前面，李学文落在了后面。 没走多久，周卫军忽然让二人停下来。 “等等！好像有动静！” 周卫军的声音有些紧张，他的视线转移到一片低矮的树丛中。 “怎么了卫军？” 郭泽也被他搞得有些紧张了。 咔咔！ 二人忽然听到两声充满金属质感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给枪械上膛。 砰！ 忽然一声巨响从他们身后传出！ 二人赶忙看去，只见李学文手里拿着一把花口撸子，正对着周卫军刚才看的地方。 “师傅？” “文哥，刚才是你开的枪？” “嗯，我应该打到东西了，看样子不是什么大家伙。” 李学文解释了一句。 “我去看看！” 周卫军大着胆子，三步并作两步，一下就走到那片树丛中。 拨开低矮的树叶和枝杈，当他看到李学文打的东西后，不由发出一声惊喜的呼叫。 “兔子！好肥的兔子！” 周卫军走上前，将大肥兔子捡了起来，他提着兔子的两只耳朵，回到李学文和郭泽身边。 “文哥，你的枪法也太准了，隔着这么大片的叶子和枝杈，你都能一枪毙命。” 郭泽看到大肥兔子心里也高兴，这可都是肉啊！ 只是当他走近，看到兔子脑袋上的血洞时，不由心中一惊。 一枪毙命！还是瞄准的脑袋？ 他不由咽了下口水，不由想起遭遇劫匪的那个晚上。 若当时军工厂的虎皮不管用，恐怕师傅真会要了那伙劫匪的命吧？ “师傅？” “郭哥，我的枪只打过猎物，一只兔子不在话下。” 李学文摸了摸枪身，随后收了起来。 第383章 打野 听到李学文的话，郭泽心中一安。 “文哥，这兔子是你打的，你拿着。” 周卫军将兔子还给李学文。 李学文却摆了摆手。 “卫军，你帮我拿着吧，一会儿带回去给姥爷，我这次上门也没带什么礼物，这只兔子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周卫军提着兔子的手悬停在半空，陷入纠结。 “卫军，既然师傅说是给姥爷的，你就拿着。” 郭泽跟着劝了一句。 周卫军最后有些为难的收了下来，这兔子身上可有着不少肉，拿到公社的黑市里能换不少钱了。 结果李学文都没看几眼，就要把兔子送给他们家。 他对于这个没比他大多少的同龄人好奇起来。 “师傅，咱们还要继续走下去吗？” “当然啦，走这了这么会儿功夫就打到这么大只的兔子，没准接下来还会有好运眷顾我们呢。” 李学文嘴角扬起，中午吃了人家一顿好饭，他自然不会白吃。 郭泽和周卫军也跟着期待起来，在前面很是卖力的开路。 李学文则在后面找机会放野物出来。 “等等！” 再走了二十来分钟后，李学文忽然喊停郭、周二人。 “文哥（师傅），有情况？” 二人低声询问，生怕吓走猎物。 回应他们的是李学文抬起手枪的右手，只见他瞄准，扣动扳机一气呵成。 伴随着快速燃起的火花，子弹从枪管之中射出。 砰！ 蓬！ 枪响之后，是一道重物落地的声音。 看到李学文收起枪后，郭泽和周卫军便快速的朝着他开枪的方向奔去。 他们一人手里拿着铲子，一人抄着镰刀。 “是狍子！” 很快，重物倒地的地方传来了二人惊喜的呼声。 郭泽和周卫军分左右，抬着一只看起来有百来斤的狍子走到李学文面前。 “师傅，你的枪法真神了！那么远又是一枪毙命！” “要我说，是文哥的眼睛毒辣，咱们都没看到这狍子出现在哪里呢，文哥就已经在瞄准了。” 郭泽和周卫军此时对李学文的崇拜之情又添一分，俨然成了他的小迷弟了。 “咱们下山吧，好运气得留着，一下子用光了容易倒霉。” 李学文笑着说。 周卫军和郭泽深以为意的点了下头，尤其是周卫军，他十分相信这个说法。 雷公岭被周围的生产队光顾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凡是能吃的都被祸祸光了。 结果他今天跟着李学文和郭泽来，才第一回就碰到两只猎物，这是多大的福分？ 三人兴冲冲的下了雷公岭，只是到了山脚，周卫军却忽然喊停两人。 “阿泽哥，文哥，你们等一下，我去喊我爹和几位叔叔来。” “怎么了？” “咱们抬着这两只猎物大摇大摆的回去可不行，容易遭人惦记。 辛苦你俩在这守一下，我很快就叫人回来。” 周卫军解释一番，李学文和郭泽顿时明白了过来。 “行，你去吧，我俩在这守着。” 李学文没意见，此时已经到了山脚，也不怕碰到毒虫蛇蚁之类的。 他身上的驱虫膏的气味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 膏药有限，不进山他可舍不得继续用。 周卫军跑着去找人，没几下功夫便在二人面前消失了。 “师傅，你的枪法是跟谁学的？一枪一个，打得是真准？” 对于李学文的枪法，郭泽很是羡慕。 “怎么，想学？” 李学文拔出枪，又拿出一块布，细细的擦拭着。 郭泽疯狂的点头，“想，师傅你肯教我？” “教不了一点，我这是天赋，怎么教？” 李学文淡淡的说道。 郭泽两条浓浓的眉毛都挤在了一块，“师傅，我想确认一下，你不是在显摆吧？” 李学文擦枪的手一顿。 苍天可鉴，他刚才说的可是实话。 枪法好，真的只是他的天赋好而已。 “反正我说的实话，能不能打得准得看你自己的天赋了。” 李学文从包里掏出另外一把枪给郭泽。 郭泽也没奇怪，在货车上的时候，他就已经见过了。 感受着手枪的重量，郭泽心中泛起一阵激动。 这和上次要拿枪打劫匪不一样，心里没什么紧张的感觉。 “师傅，要怎么用？” 李学文当下将自己掌握的技巧一一说给郭泽听，就像当时李松茂教他的那样。 等郭泽掌握得差不多了，李学文拿出一把子弹给他。 “郭哥，正常来说，神枪手是用子弹喂出来的，勤加练习，你也能拥有不错的枪法。” “那能像师傅你一样吗？” 郭泽给花口撸子上着子弹，激动的问。 “这个...理论上是可以的，只是我这里可没有这么多子弹喂你。” 李学文存在空间里的子弹也不多。 “开枪试试，按照刚才我教给你的法子。” 郭泽仔细回想着李学文刚才教他的东西，然后屏气凝神，瞄准前方的树桩。 就在他要开枪时，李学文喊停了，“等等，我找个位置。” 说着，李学文一下子跑到郭泽身后几十米的地方，又找了棵树作掩体。 郭泽很想翻白眼，这是对他多没信心？ “可以开始了，你开枪吧。” 郭泽调整呼吸，学着李学文刚才开枪的样子，瞄准树桩。 砰！ 枪响，随后树桩安然无恙，连一点擦伤都没有。 郭泽仔细找了找这一枪打在了什么位置，结果打到了另外一个树上。 而这棵树，就距离他左手不到7米的地方。 他终于明白，为何师傅会跑得这么远，这不跑开，真有可能被他误伤！ 郭泽扭头，朝着李学文尴尬的笑了下。 “师傅，我是不是打得太偏了？” “你也知道？我不跑远点，小命就要交待在你手上了！ 开枪的时候手要稳，继续练习。” 这小子经常跟着郭友发跑货车，常在路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不练一手枪法保命，碰到穷凶极恶的，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郭泽调整了下一情绪，继续射击练习，有了第一次，后面越来越好了。 虽然依旧打不到树桩，但是子弹几乎都落在了树桩周围，没有像第一枪那样滑稽。 “不错，郭哥，有点天赋，好好练习，说不定你真有机会成神射手。” 不知什么时候，李学文来到了郭泽身后。 第384章 归还 得了认可，郭泽内心欣喜不已。 又抬起手中的花口撸子练了几枪，无一例外，都脱靶了。 “郭哥，有人来了，咱们下会儿再练吧。” 李学文一扭头，发现远处有几个小黑点正迅速朝着他们二人靠近过来。 郭泽把花口撸子还给李学文，然后到树桩附近回收子弹。 “文哥，阿泽哥！” 隔着一段距离，周卫军就兴冲冲的朝着二人喊了一句。 离得近了，李学文才看清楚和周卫军一块来的是什么人。 周大舅，二舅，周大妈，还有几个周家的小辈。 只是运两只野物回去而已，这阵仗未免有些太大了。 周家人来到李学文和郭泽站立的地方。 “小李啊，我听卫军这孩子说你打了一只野兔还有一只狍子，厉害啊！” 周大舅咧着大嘴，有些不可思议的打量着李学文来。 “大舅，野物我藏在树后面了，你们要怎么带回去。” 李学文指了指身旁不远处的一棵榆树。 “我们先看看。” 李学文带着周家人来到那棵榆树后面。 “嚯！这狍子真大！” 周二舅兴奋的叫了一声，随后走上前，两只手将那狍子抱了起来。 “得有一百来斤！” 感受到狍子的重量，周二舅眼神发亮的看向其他人。 “小李啊，我听卫军说你要把兔子送给咱们，不知这只狍子你准备怎么处理？” 周二舅看向李学文。 “老二，你问这个是做什么，现在当务之急是把这两只东西带回家去。 这路上若是被生产队其他人看到了，这狍子和野兔最后能到谁嘴里就不一定了。” 周大舅出言制止了周家老二的问题，东西带回家才是要紧事。 “对啊，他二叔，你大哥说得在理，先带回去再说。”大舅妈在一旁附和。 周老二拍了下脑袋。 “对！这才是要紧的，小李，你觉得呢？” “我没意见，听大舅的。” 众人齐齐看向周大舅。 “既然如此，就按照咱们出来时说的那样做吧。” 周大舅大手一挥，周家人开始分头行动。 只见他们拿出一张草席，将两只野物卷起来，随后抬上板车。 接着又四处捡干草，树枝等柴火堆在板车上，掩盖住草席。 几个孩子则用干草搓了几条细绳，将板车和柴火固定在一起。 “卫军，你和你娘，还有几个弟弟妹妹推着车回去吧。” 周大舅找来周卫军，叮嘱一番。 “去吧。” 拍了拍周卫军的脑袋，让其带着东西先行回家。 “文哥，我先走了。” 周卫军临走时还不忘和李学文道别。 “嗯，你先回吧，我和郭哥一会儿再走。” 李学文挥了挥手，他以为周大舅让分头行动，是想降低路人对板车的注意力。 等周卫军一行人离开后，周大舅和周二舅来到李学文跟前。 “嘿嘿，小李啊，听卫军说你们是在雷公岭里打到的猎物？” “嗯，就在山腰附近，卫军应该知道地方的。” 李学文知道这是来打探消息来了。 周大舅脸色闪过一丝尴尬，和一个小辈抢猎物确实不太地道。 但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想这样。 “小李，我们...” 看着周大舅和周二舅欲言又止的模样，李学文当即说道： “大舅，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一步了，郭哥，咱们该走了。” 周家老大和老二顿时如释重负，他们本来就想着来看看能不能继续捡漏，但当着小辈的面，实在不好意思做出来。 郭泽此时已经将射出去的子弹回收得七七八八了。 “师傅，还差5颗没找到，我再找找。” “郭哥，算了。”李学文摆了摆手。 郭泽把子弹交给李学文，但李学文没收，让他自己保管好。 “大舅，二舅，我们走了！” 郭泽知道李学文心里惦记着几十年前那场山雷，没再耽误功夫，和两位舅舅道了声别，就跟着李学文走了。 “没想到我今天要占一个小辈的便宜，说出去有些丢脸啊。” 看着远去的背影，周家老大有些唏嘘。 “大哥，别想那么多了，咱们这就上山吧，咱们可没有在山里过夜的资本。” 二人将身上的用布包着的土猎枪取出，朝着山上进发。 …… 走在回云盘沟二队的路上，郭泽忽然问道： “师傅，咱们接下来该去哪里？” “先换镰刀吧，我记得借咱们镰刀的保管员是个老同志，没准他那儿就有咱们想知道的信息。” 既然周围几个生产队的人都知道雷公岭名字的由来，想来附近的老人都或多或少了解那场山雷。 二人来到生产队的队部，找到保管员。 “黄老同志，谢谢你的镰刀和铲子。” 郭泽将借来的工具还给黄保管。 那老同志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工具，发现没有损坏，和借出去时一样后，脸上多了抹笑容。 “不错，小同志知道爱惜工具。” 黄保管拿出册子，将工具的归还时间以及周卫军的名字给记录了下来。 东西是以周卫军的名义借的，还的时候自然还是他的名字。 “黄保管，我想向你打听个事情。” 黄保管眼睛微微眯起，看向说话的李学文： “小同志，有什么你就问吧，只要是我懂的，能说的，我都告诉你。” “是这样，黄保管，我想问问这雷公岭以前是不是遭雷劈过？” “原来是这么个事啊。” 黄保管一下放松了，眼睛里闪过回忆之色。 他从裤腰上拿起烟斗，又伸手进烟袋中搓了一把烟丝。 “黄保管，抽我的吧。” 李学文摸出一包经济烟，但被黄保管笑着拒绝了。 “小同志你这是好烟啊，不过我抽不惯，还是自家弄的土烟抽着带劲。” 李学文将烟收回，继而拿出一盒洋火，给黄保管点上烟。 黄保管见他会来事儿，便决定好好的跟他讲讲有关于雷公岭的事情。 “来，你们坐下听。” 招呼二人坐下来后，黄保管清了下嗓子： “大概是四十年前吧，那是7月的某一天，具体日子我记不太清楚了......” 第385章 药引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旧能回忆起那一晚的雷电，实在是太吓人了。” 提起往事，黄保管心里依旧心有戚戚。 “黄保管，那你知道当年那些雷劈在了哪里么？” “记得，我当然记得，就在距离山顶大概两三年百步的地方。 当时那里还着火了呢，不过没烧多久，就被雨水给扑灭了。 小同志，你打听这么清楚干嘛？莫非你想去看看？” 老同志呼出一口白烟。 “你们白天找我借工具，不会就是为了上山吧？” “哈哈，黄保管，什么都瞒不过您，我就是听说这山叫雷公岭，就想来找雷击木。” 黄保管听到雷击木三个字，不由狐疑的看向李学文。 他将烟斗放在桌面上，用力的敲了两下。 “我说小同志，现在可不兴搞封建迷信那一套啊，我劝你悠着点。” 黄保管以为李学文找雷击木是用来辟邪驱鬼的。 李学文连连摆手，示意自己并不是这个目的。 “黄保管，你有所不知，我寻这雷击木是用来做药引子的。 我寻了个偏方，说用雷击木可以安神定惊，镇梦。” “原来是这么个事儿，我明白了，不好意思啊小同志，刚才错怪你了。” 黄保管知道有些偏方需要的药材的确稀奇古怪。 “那晚起了这么大的山火，出雷击木的概率很高，小同志你去我说的地方认真找找，说不定能有所收获。 你们需要工具，就来找我，这几天生产队都忙着挑水，用不到那几样工具。” “多谢黄保管。” 李学文谢过这位老同志，临走时送了对方几颗糖果。 “给您老甜甜嘴。” “你这孩子，忒实诚！” 黄保管将糖果收起，笑得很开心，准备拿回家给几个孙儿吃。 …… 等李学文和郭泽二人回到周姥爷家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周家老大和老二此时也在家里，只是面色有些沮丧，显然是没有什么收获。 “文哥和阿泽哥回来了！” 周卫军看到回来的两人，高兴地喊了一嗓子。 他本来对于李学文是有情绪的，毕竟这人一来，自己的房间没了不说，还得带路。 但自从下午听到李学文对于雷公岭引雷的解释后，他顿时转变了想法。 就李学文说的那些话，公社的老师都不一定能说得出来，这让周卫军认定，李学文是个有才能的人。 对于这样的人，他一向是尊敬的。 二人一进门，院门就立马被关上了。 但其实关不关都没什么两样，周家房子的院墙是木篱笆围成的，根本挡不住有心人的窥探。 “小李，阿泽，来这边。” 大舅妈站在灶房门口朝着二人招了招手。 等李学文和郭泽走入灶房后，发现周家人的大人们都挤在这里面。 “姥爷。” 李学文先向屋内最年长的周姥爷问了声好。 “好孩子。”周姥爷和蔼的笑了下，“你真要把这兔子送给我们？” “姥爷，你就收下吧，如果不是卫军带着，我也打不到这兔子。” “谢谢你小李。” “对了小李，那这只狍子你要怎么处理？”周二舅问道。 “当然是吃了。” 听到李学文的回答，周家人也没有意外。 “好，咱们今晚就给你处理了，到时候你带回家。” “其实我想说的是，今晚吃了这狍子。” “啊？小李，你一个人吃得完吗？” 大舅妈看着李学文不大的肚子，目光中有些担忧。 李学文笑了下，“我一个人自然是不行的，这不是还有你们呢嘛？” “啥？小李，你要把这狍子肉分给我们？” “那当然啦，舅妈，你会做狍子的吧？” “会，以前弄过，就是家里没什么调料，味道可能不太好。” “等我一下。” 李学文转身出了灶房，没两分钟，就又折返回来，手里拿着几个瓶瓶罐罐。 “小李，这是什么，这么好看？” 周家人好奇的看着李学文手里拿着的透明玻璃瓶。 “不会是调料吧？” 大舅妈有些不自信的问。 “是的，这里面装的就是一些寻常的调味料，正好派上了用场。” 李学文将几个玻璃罐子放在桌面上。 大舅妈看着那晶莹剔透的玻璃罐，不由欢喜。 “城里人就是不一样，装调料的罐子都讲究。” “大舅妈，城里也没这样的，这恐怕是专门用来送礼的。” 郭泽表示城里人也没这么玩的，至少他们家不是。 有了调料，周家人便开始处理起两只野物了，剥皮切块，清洗内脏。 而想要帮忙的李学文和郭泽则被周家人拦住，让他们到屋里休息。 李学文无奈，回到周卫军那小屋内，坐在炕上思考接下来的行动。 如今已经探明了情况，雷电集中落下的地方，肯定有着古怪。 不是刘家人遗物就是那里埋藏着金属矿物，无论哪一种，对于他来说都是好事情。 “文哥，文哥...” 正在思考的李学文，忽然听到有人正小声的呼喊着自己的名字。 循声看去，发现是周卫军那小子。 “是你啊，卫军，有什么事情吗？” “文哥，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不知道你懂不懂初中的知识？” 周卫军有些不好意思的询问。 李学文这才看清他手中拿着的几本书。 “初中的啊，倒是懂一些，你先问吧。” 得到肯定的回复，周卫军脸上浮现一抹喜色，他迅速的来到李学文跟前，然后翻开课本，手指着上面的某个问题。 “文哥，这道题要怎么证明？” 李学文迅速的看了眼，发现是一道数学题，要证明两个三角形全等。 “这个简单，已知...如此，便能证明了。” “原来是这么解的，文哥，你真厉害！” 李学文谦虚一笑，随后问道：“对了，卫军，上回问你是不是自学，你还没回答我呢。” “文哥，咱们生产队没有学校，要上学，得去公社，可公社离咱们小队有半天路。 去上学就没法给家里干活儿了，而且家里也没钱支持我读书。” 第386章 闲的 “那真是太可惜了。” “没什么，我还能在家自学，我已经很知足了。” 周卫军抿嘴笑了下，他并没有放弃。 “你很乐观，日子会好起来的。” 李学文拍了下周卫军的肩头，“还有其他问题么，一并拿来问我吧，正好让我也复习一下。” 李学文忽然想起，自己这段时间都没怎么学习初中的课本知识了。 “有的。” 周卫军飞速的翻动书页，很快定位到下一个问题。 一个问一个答。 周卫军正学得起劲，大舅妈来到二人面前，让他们到姥爷的房间吃饭。 周卫军恋恋不舍的合上书本，带着李学文来到众人面前。 “小李，快坐下来，尝尝舅妈的手艺。” 大舅妈给李学文拿了副碗筷。 桌上只有一道菜，炖煮烂的狍子肉，用一大盆装着。 空气中弥散着狍子的肉香味，八角的辛香味，桂皮的甜香味。 “嗯！真香！” 李学文吸了下鼻子，随后笑着夸赞道。 大舅妈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这多亏了你带来的那些调料，否则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狍子肉了。” “小李，快试试你打来的这狍子肉如何？阿泽你也吃。” 周二舅笑呵呵的说道。 李学文是客人，狍子又是他打来的，他不动筷子，周家人都不好意思开动。 “这肉闻起来就香，味道肯定更好。”李学文夹了一块肉送入口中。 肉被炖得软烂，李学文不用怎么咀嚼，就能咽下肚。 醇厚的肉香味，配上八角、桂皮等调料，整个口腔一下子被充满了。 李学文不住的点头称赞。 “咱们也尝尝吧。”周姥爷看到几个孙子都馋得快流口水了，便让众人快吃。 忍耐已久的周家人纷纷动筷子。 几个大人吃得很‘斯文’，一块肉他们要细嚼慢咽的吃很久，迟迟不下筷夹第二块。 盆里的肉很多，一桌人放开了吃都是够的。 为什么吃相忽然‘斯文’起来，不是因为他们在谦让，完全是因为太久没吃过肉了！ 贸贸然吃大量的肉，肠胃根本负担不了，不节制些，后半夜的茅房会成为兵家必争之地。 几个小的不知轻重，尝到了肉味后，便停不下来，囫囵吃下一块后，就准备吃下一块。 身边的大人见此拍了拍他们的手，不许他们多吃。 孩子们不知原因，只是觉得委屈。 毕竟他们以前可从未因为‘肉’产生过烦恼。 李学文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再结合白天的见闻，深切体会到云盘沟二队的困难。 到了后半段，李学文也不知口中的狍子肉是什么滋味。 吃完饭后，他坐在门口的石墩子上眺望着远处的土地。 周家人则各自忙活着他们的事情，李学文没要那张狍子皮，留给了周家人。 此刻他们正忙着做熟这张皮子。 “不行！阿泽，你快收回去！” 正眺望远方的李学文忽然听到大舅妈好像和郭泽在争执着什么。 他有些好奇的偏头看过去。 只见郭泽正站在周大舅和大舅妈的房间门口，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像是要给大舅妈。 “舅妈，你拿着，给卫军交学费，他这么爱学习，不能耽误他。” “阿泽，你这是做什么，我们怎么能要你的钱呢，你也不容易啊。” 大舅妈一把把钱推回去，说什么都不肯收下。 李学文看着这一幕，不由有些感慨。 其实他之前也想过，给些钱给周卫军，他是个读书苗子，不去上学实在可惜了。 但想到周家人的性格，自己打来狍子对方帮着掩护运送回来，也没打过那狍子的主意，肯定不会接受他给的钱的。 郭泽和他们是亲戚，都没办法送钱出去，更何况他一个外人，他要以什么立场让对方收下钱呢？ 周家的境遇，不是给些钱就能解决的，根本原因就在于这里的地。 种不出好收成的地，才是他们辛苦却还是贫苦的罪魁祸首。 想要改变他们一家的生活，就得从这边的地下手，再不济，也得踅摸一个能够为生产队增收的副业出来。 白天要去雷公岭寻东西，山里毒虫多，晚上不适合夜宿，只能回到周姥爷家里。 这意味着李学文有许多个夜晚要需要找事情消磨，就如同现在一般。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看看能不能找个路子帮帮周姥爷他们吧。” 李学文站起身来，准备再到附近转一圈。 “文哥，你要出去？” “嗯，我准备在周围走一走，你要不要去？” “当然要去，等等我。” 周卫军三两步来到李学文跟前，同时，还有几个小萝卜头也跟着走了出来。 “回去，回去，你们都跟过来做什么？” 周卫军看到几个粘人的弟弟妹妹，不由无语，瞪了下眼，让他们赶紧各回各家，各找各娘。 “卫军哥，我不想回去，娘都不让我吃肉。” 说话的是一个小男孩，鼻子一侧还流着鼻涕。 李学文记得这娃子好像是周二舅的小儿子。 看着他鼻子上挂着的小鼻涕，仿佛下一秒就要滴下来，但就是断不开，稳稳的挂在小萝卜头的鼻子上。 李学文看得强迫症都犯了，伸手进兜，摸了一包纸巾出来，抽出一张给面前这小萝卜。 “来，擦擦。” 小萝卜头接过柔软的纸巾，闻了闻上面的香气，下一秒，就张大嘴准备吃了。 这把李学文吓到了，他连忙拉住这小萝卜头的手。 “干什么，这是用来擦鼻子的，可不能吃。” “香香的，很好吃。” 小萝卜露着小白牙，咧着嘴笑。 李学文摇了摇头，随后看向周卫军，“卫军，管管你弟弟。” 周卫军从小萝卜的手上抢过纸巾，随后用手抹掉对方的鼻涕，然后擦在弟弟的身上。 而那张纸巾，则被他不动声色的收进兜里，这么软和，还带着香气的白纸，他也是第一次见。 李学文看着周卫军的暴力擦法，怔了一下，但发现对方这么做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去去，你们别在这添乱了，都回去吧。” 周卫军再一次赶弟弟妹妹走。 小萝卜头们却不肯，纷纷跑到李学文的身后，朝着他们的大哥扮鬼脸。 第387章 副业 “就这样吧，既然他们想跟着，就让他们跟着好了。” 李学文发现几个小萝卜头虽然活泼了些，但并不是那种让人生厌的熊孩子。 “好吧，既然文哥你没意见，就让他们跟着好了。” “略略略！” 小萝卜头似是得了什么重大胜利一般，手舞足蹈向周卫军示威。 “好了好了，咱们走吧。” 李学文看着他们玩闹，心情也好了不少。 “文哥，你接下来准备去哪？” “随便走走，我想看看你们这边的地。” 周卫军不疑有他，当即带着李学文来到他们平时种植的土地前。 “文哥，咱们的地都是分散的，翻过这座山，还有不少。” 周卫军指着面前的土地说道。 李学文点点头。 不能集中耕作，社员的耕种效率肯定会受到影响。 “卫军，我问你个事儿，你们这边对于副业的态度如何？” “副业？” 周卫军面上闪过思索之色。 为了增加生产队的收入，生产队都会积极开展副业。 较为常见的便是养殖，养猪养鸡等，只是现在出了规定，养殖都是有数的，开展不起来。 其他的副业还有手工，弹棉花，榨油等等，有的生产队甚至还有工厂，其实就是小型的作坊。 不过这些上了规模的副业，往往都会被大队或者公社收编。 “自然是发展的，咱们这里的地养不活人，想要发展，只能多发展些副业出来。 咱们的杨队长是个为社员做事的，他经常利用农闲，带着社员们尝试各种副业。 这里面有做成的，也有做得不好的。” 李学文点了下头，看来云盘沟二队的生产队队长是个好干部。 “卫军，既然有做成的，那为什么咱们生产队的情况还是这么糟糕？” “文哥，那是因为其他生产队也在发展副业，他们做的副业和咱们的一样，都是做手工，打木家具。 咱们生产队没有木匠师傅，做的东西没有其他生产队好，自然争不过他们了。” 周卫军满脸苦涩。 当初杨队长带着他们做家具，一开始的确为生产队增收了不少。 他们都是还在讨论弄个家具队出来，结果还没高兴几天，就有不少生产队跟风做家具。 其他生产队有着木匠的技术支持，做的家具又快又好，他们云盘沟二队，根本没法和别人竞争。 “原来是这样。” “那你们有没有尝试过在山上种些除粮食以外的作物？” 李学文拿着手电，照着某个斜坡。 “这...倒是没有，不过文哥，有那功夫和地，咱们种粮食不好吗？” 李学文摇了摇头，“我指的是种植一些耐寒耐旱的作物，比如一些药材，它们对于土地的要求不像农作物那么高。” 周卫军眼睛一亮。 “还可以这样？如果真和文哥你说的那样，咱们就有很多的地可以用了。” 李学文点了下头，“不错，药材能卖给供销社，或者药材公司的收购点，都是很好的选择。” “真是这样的话，咱们生产队就有了新的副业？” 周卫军的眼神明亮，仿佛看到美好的前景的在向他招手。 但仅仅只是几个呼吸间，他眼里的明亮之色迅速黯淡下来。 “可是咱们生产队根本没有人懂药材，咱们连药材都分不清，更别说找出适合咱们咱们种的了。” 李学文哈哈一笑： “这个问题，我正好认识几个懂药材的朋友，回头我给问问。” “那真是太好了，文哥，我带你去见杨队长，他要是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的！” 周卫军迫不及待的拉着李学文朝着某户人家走去。 一处坡地上住着几户人家，杨队长的房子就坡顶位置。 “咱们小队没有村部，平时开会都是来杨队长家里。” 周卫军解释了一句。 随后朝着院子内喊道： “杨叔，你在家吗？” “谁啊？有什么事么？” 一名汉子从屋内走了出来，身材不算高大，但胜在壮实。 离得近了，李学文看清楚他的模样，浓眉大眼，方方正正，一看就是老实人。 “杨叔，这是文哥，他想了个好副业，我就想着让他给你说说。” 汉子狐疑的打量了一番李学文，见他眼神纯真，不似坏人，便说道： “后生，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你不是这附近的人吧？” “杨队长你好，我的确不是这附近的，我是随着郭泽一起来周姥爷家做客的。” “哦，你和郭泽是朋友？” 杨队长是知道郭泽的。 “嗯，我和他是同事，来自一个地方。” 李学文从怀中掏出废品站给他开的介绍信，“这是我的介绍信，杨队长你过目。” 杨队长接过介绍信，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待看到上面的公章后，对李学文的身份再无怀疑。 “我叫你小李吧，进来坐，咱们坐下来聊聊副业的事情。” 确认李学文不是敌特后，杨队长变得热情了许多。 带着李学文和周卫军来到屋内，三人坐在桌子旁。 “这有水，你们谁渴了自己倒。” 杨队长指了指桌上的水壶，随后掏出烟斗，放了些烟丝，点着后，便将烟斗叼在嘴里。 “小李，给我说说副业的具体事情吧。” “杨队长，我发现咱们咱们这边的地还是挺多的，只是不太适合种植粮食。” 李学文顿了顿，发现杨队长没什么异议后，便继续说下去。 “这些地放着不用太可惜了，我觉得可以种植一些耐寒耐旱，适合山地的药材。 因为这些特性的原因，平时也不需要怎么管，只要偶尔看一看就行。 而这些药材供销社和药材公司都是乐意收的，能稳定给咱们的生产队创造收益。” 李学文描绘的前景很好，让杨队长一下子心动了。 “不知是些什么药材？我们这些农民可不懂啊。” 杨队长叼着烟摇着头。 “杨队长，这个问题你不必操心，回头我给几个朋友拍封电报，问一问便知道了。” 啪！ 杨队长高兴的拍了下桌子，随后身体更是直接站了起来。 “好！小李，如果这事儿能成，你就是咱们生产队的大恩人！” 第388章 批地 杨队长的激动来得快，去得也快。 “小李啊，可是咱们生产队的都是农民，不会种植药材啊。” 这才是最应该考虑的问题。 一旁的周卫军插嘴道： “杨队长，不得一步一步来嘛，反正咱们现在也找不到别的好副业了。” 杨队长重新把烟叼了起来，眼里闪过思索之色。 “嗯，卫军小子你说的也没错，我主要是怕社员们有情绪。 咱们这几年尝试了不少的副业，到现在除了木家具外都没什么起色。 社员们付出了努力，我却对不起他们的期待，眼下，我实在不敢尝试没有把握的事情。” 周卫军一下子默然了，杨队长的担心不无道理。 眼下年景不好，再让社员们劳心劳力的去做一项不知道结果的副业，恐怕讨不了好。 他看向李学文，希望能从李学文那里得到答案。 李学文微微一笑。 “杨队长，卫军，这个问题我自然有所考虑，种植的方法我自然能弄来。 只是最终落实在咱们这边的地里，能不能有效果，有多大的效果，我可就没法保证了。” 杨队长点了下头，叼着烟斗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方法有了，剩下的就是行动。 “杨队长，其实如果害怕付出打水漂的话，咱们可以先弄一块试验田，如果效果好，咱们再普及开来。” 李学文提议道。 “杨队长，这个方法好，我愿意负责试验田的事情！” 周卫军知道如果能培育出药材，对于他们云盘沟二队来说，是一件好事情。 他对于李学文是信服的，所以他愿意去做这件事情。 杨队长点了下头，“嗯，试验田确实是个好办法，既轻省，又能看效果，关键不用一上来就劳民伤财，不错。” 随后他伸出手摸了下周卫军的脑袋： “卫军，你是个有担当的孩子，这件事情就交给你负责了，明天，我拉上队里几个干部商量一下，给你分块地，用来做这试验田。” 周卫军兴奋的点了点头。 “谢谢杨队长的信任！” 杨队长哈哈大笑： “傻孩子，如果这事情成了，咱们全生产队都要感谢你啊。 咱们不会让你白干的，批给你的试验田，后续的收成都算你。” 周卫军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杨队长的承诺，意味着他以后能凭借自己的努力挣学费了。 “谢谢杨队长！” 杨队长点点头，随后有些难为情的看向李学文。 “小李，不知你什么时候能把种植药材的相关知识和技术弄来？ 毕竟你在咱们这待的时间可没多久，晚了咱们种植药材的工作就不好开展了。” 杨队长现在就担心种植药材的工作展开之后，提出建议的李学文却离开了，他们后续出了问题都不知道找谁处理。 “杨队长，我会在离开之前，将这些技术和要点教给卫军的。” 这些知识就藏在他小卖铺的电脑里，懂药材的朋友只是借口而已。 有了李学文的保证，杨队长的心稳当了下来。 “哎呀，真是太感谢你了小李，这么无私的帮助我们，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了。” 杨队长笑着看向李学文，潜台词就是问他有没有想要的奖励。 李学文摇了摇头，他本来就不是为了奖励才做这件事情的。 自从他来了云盘沟二队之后，这里的人对他都挺热情的，当他需要帮助的时候，都会为他提供帮助。 “杨队长，卫军一家待我如同家人，我这么做不为别的，就想让大家的日子过好一点。” 此话一出，杨队长看向李学文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仿佛找到了同道中人。 “好！啥也不说了，小李，就冲你这句话，我们云盘沟二队永远欢迎你，你就把咱们这里当成你第二个家！” ………… 从杨队长家里出来后，已经很晚了。 李学文也没再多走，带着周卫军和周家的小萝卜头回到了周家。 “文哥，谢谢你。” “谢的话就别说了，明天去雷公岭好好带路就行。” “嗯，我一定。文哥，你好好休息。” 李学文挥了挥手，随后回到房间里。 郭泽也回来了，他正伏在周卫军的书桌前，手里攥着笔，在写着什么。 李学文放轻脚步，慢慢移动到他的身后，偷偷的瞄了一眼。 只是简单的看了一眼，发现是写给钱芳琳的信，信上写的大抵是白天练枪的感受。 小情侣调情的把戏，充满了恋爱的酸臭味，李学文摇了摇头，便没再看下去。 回到炕上，李学文脱掉鞋袜，直接四仰八叉的躺了下去。 累了一天，此刻躺在炕上，一整个人都舒服了。 郭泽听到了身后的动静，握笔的手猛然一颤，随后另一只赶忙盖住信纸。 然后心虚的扭头，看到躺在炕上的李学文。 “师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 “哦，那我怎么没听到脚步声？” “你当然没看到啦，写小情书写得这么专注。” 李学文哈哈一笑，戳破了郭泽竭力想隐藏的事情。 郭泽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话都说得结结巴巴了。 “哪里是什么小...小情书，我...不懂师傅你在说什么。” 李学文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郭泽面皮太薄了，不禁逗。 “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郭泽心虚的瞥了一眼李学文，发现他没再往这边看后，便又继续写给钱芳琳的信。 李学文则将意识沉入小卖铺，先是花了百十来个金币，买了不少和药材相关的书籍。 走入休息室中，书架已经摆放着他刚才购买的书，李学文拿了一本，随后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看了起来。 “小李，阿泽，舅妈烧了些热水，你俩走了一天路了，来泡泡脚。” 李学文忽然听到大舅妈的声音。 他从小卖铺中退了出来，随后坐起身。 房间门口，大舅妈拿着两个木盆和一桶热水。 “谢谢舅妈。” 大舅妈白了李学文一眼，“你这孩子今天都说了多少次谢了，不要和舅妈这么见外。” 第389章 路径 泡着热水，李学文一脸惬意。 郭泽也早就将小情书收了起来，坐在李学文的身旁，同样泡着脚。 “真舒服啊！” “舅妈实在太贴心了。” “那是，大舅妈一向待我们很好，是个能干持家，又温柔的好女人。” 泡了脚，两人收拾一下，就各自睡去。 ………… 翌日。 李学文是被郭泽喊醒的。 不是因为他贪睡，而是他看书看了半宿，才导致起晚了。 好在大半个晚上的时间没白花，他已经确定了几种适合云盘沟种植的药材。 “文哥，阿泽哥，吃早饭了。” 周卫军来到门口，喊二人到主屋吃早饭。 “就来。” 早饭吃的是昨晚吃剩下的狍子肉，还有烙饼子。 “小李啊，我听卫军说你要带着他搞试验田，要种药材是吧？” 周姥爷笑呵呵的询问李学文。 “是的姥爷，我认识一些懂药材的朋友，可以根据咱们这里的情况，制定几种药材的种植方案。” “小李，这事儿能成吗？” 周大舅有些好奇这药材种植的事情，他昨天听自己儿子描绘的美好前景，心里便痒痒的。 “应该能成，具体情况还得看试验田的反馈结果。” 李学文现在能有九成九的把握做成这件事，但他习惯的没把话说满。 就像杨队长担心的那样，云盘沟二队的社员经不住从希望到失望的落差感了。 “爹，你就相信文哥吧，他懂得事情可多了，这事肯定能成！” 周卫军从李学文的迷弟转变成‘文吹’了。 “好好好，爹相信小李，也相信你，回头试验田批下来，咱们一家齐心协力，把事情办下来。” 周大舅还是很有魄力的。 他一直觉得亏欠自己儿子，儿子热爱学习，他看在眼里。 但奈何家里条件不行，不能为儿子提供一个读书学习的环境。 这是周大舅心中的痛。 “小李，辛苦你了，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还要帮助我们。” 周姥爷枯树般的手掌，轻轻拍着坐在他身旁的李学文。 “姥爷，我的事情只能白天做，晚上就闲下来了，在空闲的时间里，能找些实事做，对于我来说也是好事情。” 这番话，让周家人很是感动，感慨郭泽真是带了个贵人回来。 ………… 从黄保管那里借来开路的工具后，李学文三人再次前往雷公岭。 “来，先把驱虫膏抹上，咱们今天的目标是山顶附近。” 李学文从包里掏出驱虫膏让另外两人涂抹在身上。 做完出发前的准备，三人各自拿着工具，朝着山顶进发。 有了驱虫的膏药，一路上毒虫见到他们掉头就跑。 剩下的只有爬坡，披荆，继续爬坡，继续披荆... 除了身体的劳累外，一路上没有什么危险。 “文哥，看那边！” 在不知道走了多久后，周卫军忽然兴奋的喊了一嗓子。 李学文朝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看到一根断裂的黑色木头。 “雷击木？” “嗯，应该就是，咱们快过去看看吧。” 看到了雷击木，三人知道离目的地不远了，心气一下子提升了不少。 李学文来到那半截黑色木头前，仔细观察一番，确认就是雷击木无疑了。 “没错，是雷击木，咱们再找找这附近还有没有。” 三人当即分开寻找。 “这边也有！” 郭泽没走多久，就又发现了另外一截雷击木。 李学文和周卫军闻讯赶了过去，随后沿着郭泽走的方向，没走多久，又再一次找到一根雷击木。 “从刚才咱们这里看到的第一根，到现在的第三根的轨迹来看，这些木头应该是被雨水冲刷下来的。 如果我没猜错，继续向上走，会找到更多，咱们要找的地方，应该就在这条路的尽头，也就是雷击木落下来的源头。” “嗯，师傅你分析得很有道理，咱们继续就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吧。” 郭泽很赞同李学文的话，周卫军同样点着头，显然他对这个推论没有什么意见。 咕咕咕！ 忽然，李学文听到一阵肚子叫的声音。 看了眼时间，发现他们距离早上那一顿已经过了快7个小时了。 现在已经是下午的两三点。 “咱们先简单的对付一下吧，然后再一鼓作气的把路开到目的地。” 郭泽和周卫军摸着肚子，他们其实早就饿了，只是害怕耽误了李学文事情，一直忍着没好意思说。 三人找了个还算平坦的地方，李学文从包里拿出一张皮子铺在地上。 “坐吧。” 三人挤了挤，随后从包里拿出食物来。 郭泽和周卫军吃的是烙饼子，还有一些狍子肉。 “师傅，我记得你好像没带干粮，大舅妈让我多带了些，给你。” 郭泽从包里拿出另外一份干粮给李学文。 李学文没嫌弃，反而心里一阵暖和和的。 郭泽正吃着饼子，忽然闻到一阵熟悉的香味。 “啥味，这么香？” 周卫军也闻到了。 两人找了一阵，最后发现气味来自李学文手里拿着的罐子。 “师傅，你把酱菜带来了？” 郭泽看到李学文手里拿着的酱菜罐子，双眼放出精光。 “这是酱菜？酱菜还能这么香？” 周卫军好奇的看着玻璃罐子装着的瓜。 “师傅，这次的酱菜看起来和上一次的不一样啊。” 郭泽发现了不同。 “嗯，这是八宝酱瓜，具体怎么样，你们尝过便知。” 李学文从包中翻出三副干净的筷子，给两人各分了一副。 “尝尝。” 郭泽拿到筷子，迫不及待的夹了一块瓜，周卫军见此，便也有样学样，跟着夹了一块。 刚吃进嘴里，二人便忍不住发出‘嗯嗯’的称赞之声。 李学文自己也吃了一块，味道的确不错。 “师傅，这到底是什么瓜，里面有很多东西啊！” “是啊，文哥，这好像不是单独一个瓜吧？” “你们说的不错，这八宝酱瓜，是用香瓜作为外衣，里面填充杏仁、花生仁、瓜条、瓜子仁等等十几种果脯腌制而成。” “我嘞个乖乖，竟然这么复杂！这瓜真不得了！” 第390章 撞邪 配合着八宝酱瓜，三人美美的吃了一顿午饭。 吃饱喝足后，李学文几人准备再次出发。 “咱们继续吧，争取今天能找到地方。” 吃饱饭，三人的气力都恢复了不少，开路的速度提升了不少。 一路上，三人能不时发现雷击木的残骸，这证明他们走在正确的路上。 不知走了多久，三人眼前的景象豁然一变，一路上都是葱郁的山林藤蔓，清一色的绿色场景。 眼前的景象除了浓郁的苍绿之色外，其间还夹杂着不少黑棕色。 “文哥！好多的雷击木！咱们这是到地方了吧？” 看着面前散落在各绿植间的众多黑棕色雷击木，周卫军神色难掩兴奋。 “嗯，八成是这里了，你们发现没有，这里的植物要比咱们来的路上要茂盛不少。” 李学文点点头，目光在这片地方不断逡巡。 “咦？还真是这样！” “这是为什么，咱们也快到山顶了，难不成这里的土壤要比山下的地更肥沃？” “看情况是要更肥沃些的，我想是因为这里曾发生过山火。” 李学文一只手摩挲着下巴。 “文哥，难不成放一把火，就能把地的肥力提高了么？” 周卫军化身好奇宝宝。 他似乎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如果放火烧山，能够获得肥力充足的土地，他们生产队就能改变贫困的状态了。 “当然不会这么简单。”李学文知道周卫军在想什么。 “我不是有意打击你，山火有利也有弊。 就从这块地方的结果而言，山火的确增加了土地的肥力。 至于原因，我觉得有两点，一是养分，二是土壤的保水能力。” “文哥，怎么说，山火是怎么影响到这两个方面的？” 周卫军问完，连忙从包里掏出小本本和笔。 他知道跟着李学文能学到真东西，还是在课本上学不到的。 李学文等着他做好准备，才施施然的解释起来。 “山火燃烧植被，能够迅速分解出大量的养分，诸如氮、磷、钾等元素，而这些元素是促使植物生长发育的重要营养。 保水能力，是山火能烧掉土里的有机质，降低泥土的粘性，进而影响土地的通气性和透水性。 通气性和透水性的增强，有助于植物根茎的生长，根系的繁茂会反过来保持水土的稳定。” 周卫军奋笔疾书，恨不得将李学文说的每一个字都给记下来。 “文哥，你说的‘蛋林甲’是什么东西，我都没听过。” 李学文拿过周卫军的笔，在他的笔记本上写下正确的字，同时将三种元素的化学符号都标注了上去。 “你不懂很正常，初中对于化学的涉及程度不深，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回头我给你寄几本相关的书来。 若是有不懂的，你就回信给我。” 现在想要通讯只能靠写信，电话和电报不是一般的家庭能用得上的。 “文哥，你真好！”周卫军激动道。 “得了，这些咱们后面再说，现在做正事要紧。” 李学文摆摆手，目光重新放到这片蒙受过雷击和山火的土地。 周卫军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对，文哥你的事情要紧。” “师傅，咱们现在该怎么做？” 李学文摇摇头，他也不太清楚，只能用笨方法，一寸一寸的找。 “只能慢慢找了，咱们分头行动，就在这片地方找一找，看看有没有奇特的地方。” “文哥，啥样的地方才能称为奇特？” “一时之间我也说不明白，大抵是暗道，秘洞，地窖门或者机关等等。 尤其是哪块地方特别硬，硬得和金属一样，那八九不离十就是咱们要找的地方了。” “懂了，我这就开始找！” 周卫军抿着嘴，然后带着工具朝着其中一个方向走去，开始寻找李学文要找的地方。 “师傅，我去那个方向吧。” 郭泽朝着另一个方向探寻。 李学文走向两人没选的方向，开始细细探寻。 这种地方，将狼群放出来也没什么用，它们即使嗅觉灵敏，也难有建树。 毕竟这刘家人遗藏是几十年前布置的了，如今过了这么久，经历过风吹雨打，什么味都该消失了。 李学文拿着铁锹，不断在地面敲击着。 半个小时过去了，他没有什么发现，另外两人那边也没有传回来好消息。 “唉！藏得这么深，就算刘小川没出意外，找到这里恐怕都得磨上几天。” 李学文有些烦了。 拿着铁锹继续寻找，如此又过了一个小时... 天边的太阳成了西下的斜阳。 搜寻了一个半小时无果的三人聚到了一起，此时三人都或多或少有着几分狼狈。 “师傅，不对啊，咱们都找了这么久了，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啊！” 郭泽喘着气，一只手不断给自己扇着风。 周卫军年纪最小，加上平时吃得也不好，三人中，他的疲惫感最重。 不过他没有多说，只是看着李学文，等着他的主意。 李学文两只手抱着铁锹，伫立在地面上，细细梳理着自己掌握的信息。 他刚才也试过继续向山顶走，但向上的路没有雷击木的踪迹，说明遗藏只会出现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 哪里出了问题？ 李学文一双眼睛闪过思索之色，一番思考，也没发现自己遗漏了什么。 他转头看向面前的树林，此时已经是黄昏，繁茂高大的树林，就像择人而噬的野兽一般，看久了，感觉人都要被吸走。 “郭哥，卫军，你们刚才有进这片林子吗？” “进了，师傅，你问这个做什么？莫非秘密就在这林子里。”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片林子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异常...”周卫军喃喃道。 “文哥！我刚才进了林子，本来想穿过林子一路走的，但出来的时候，发现回到了出发点。” “啊这！卫军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我刚才也是，稀里糊涂的就从这片林子里走了出来，回到咱们一开始出发的地方。” 郭泽和周卫军相视一眼，随后汗毛直立！ “撞邪了？” 第391章 青铜 “师傅！咱们快走吧，这林子诡异得很！” 郭泽心里发毛。 周卫军也没好到哪里去，“文哥，我觉得阿泽哥说的有道理，这林子不像是好地方。” 二人看向李学文，意思很明显： 小命要紧！ 李学文哈哈一笑： “你们别自己吓自己了，子不语怪力乱神，我可不相信那些事情。” “师傅，难道你的情况和咱们不一样？” “那倒不是，我和你们一样，也进了林子，在哪进在哪出。” “哎呀！师傅，咱仨儿碰到的情况都一样，这难道还能有科学的解释不成？” 李学文笑着点头，“还真有，你们也进过林子了，我问你们，林子里的植物多么？” 二人齐齐点头。 “我认为是林子有植物能释放致幻的气味，再加上植物众多，空间狭小，咱们才会出现‘鬼打墙’的情况。” 周卫军连忙掏出小本本，将李学文说的东西记录下来。 “卫军，你可真是好学啊。” 郭泽打趣一声，随后看向李学文，“师傅，既然如此，咱们还要继续进林子吗？” “未知是最恐怖的，现在既然知道了原因，就好办了。” 李学文从包里拿出几块布，“咱们堵住口鼻，进林子后，直接向中心进发。” “师傅，为什么是中心？” 李学文沉声道：“我猜测，这些植物是有人故意为之，并不是天然的。 对方这么做，一定是为了掩盖秘密。 咱们无论从林子哪个方向进都无法穿过林子，最终只能折返。” “所以中间的地方一定藏着蹊跷！” 周卫军和郭泽大喜，他们都很认同李学文说的话。 “咱们再试一次吧，不行就只能明天再试了。”李学文看了眼天色，“天马上就要黑了，咱们还得留点时间下山。” 李学文从包里拿出两个手电筒给他们一人各自分了一个。 三人各自把布条当做面罩蒙上，再次走进林子。 这次三人没有分头行动，统一朝着林子的中心去。 目标确定，没必要再分开行动，而且天色暗了，分开容易出事情。 有了简易的面罩，加上三人都小心的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尽量少吸入林子里掺杂着奇怪味道的空气。 约莫十来分钟后，他们来到了林子深处，越发接近中心地带。 “文哥，阿泽哥，我怎么感觉头好晕，你们呢？” 周卫军一只手紧紧的捂着盖着鼻子的布条，一只手搭在郭泽的背上。 “卫军！你怎么了？” 郭泽被周卫军的反应吓了一跳，他连忙扶住对方。 “我...我不知道，就是忽然觉得头好晕，使不上来力气。” 周围军的声音都小了一些。 “师傅，卫军好像不行了，咱们该怎么办？” 李学文走上前，检查了一下周卫军的情况，发现对方没什么大碍，应该是吸入太多迷幻气体了。 随着接近林子的中心地带，迷幻气体的浓度越来越高。 周围军的身体素质最弱，最先爆发。 “郭哥，麻烦你扶卫军先出林子吧，我继续往下走。” 李学文想了下，如此说道。 “师傅，这林子深处有什么咱们都不清楚，你一个人实在是太危险了。 不如咱们一块出去吧，等明天白天阳气足，光线好的时候，咱们再来吧？” “郭哥，没事，我的性格你还不了解嘛，我又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种人。 再说，我的枪法你也见识过，我一个人反而要更自在一些。” 郭泽觉得李学文说得有理，没再继续劝，“师傅，你一个人多小心，我先带着卫军出去了。” 李学文点着头，随后拿着铁锹，继续向深处走去。 渐渐的，他也感觉自己似乎有些头晕。 “不行，这样下去，我恐怕坚持不到林子核心圈层就会倒下。” 这里不比林子外围，迷幻气体浓度更高，在这里倒下，有可能会丢命！ 李学文急中生智，意识沟通小卖铺的空间，将迷幻的气体统统收进空间之中。 随着空间吸入林子里不知道蕴藏了多少年的气体，李学文的神志渐渐恢复了过来。 “好悬！看来我一开始就被这气味给影响到了，竟然连空间的这个功能都给忘掉了！” 李学文暗骂一声，这寻找遗藏的路弄得这么凶险，他身怀小卖铺空间都差点折戟在此，更遑论是其他人。 “这老刘家真是给子孙留的后手吗？看起来更像是在坑孙子啊！” 解决了迷幻气体的问题，李学文的心情好了不少。 他听说过一句话，风浪越大，鱼越贵！ 到林子中心的路这么凶险曲折，遗藏肯定极为丰厚！ 怀揣着激动的心情，李学文速度加快了不少。 这一路耽搁了不少的时间，他的速度得快些了，林子外郭泽和周卫军还在等着他呢。 约莫又走了五六分钟，李学文来到了林子的中心。 至于他为什么会如此笃定这里是中心地带，那是因为他看到了一块碑！ 李学文拿着手电筒，小心的走到碑前。 手电光照在碑上，反射出些许光泽。 李学文看到碑上布满了绿色的铜锈，还长满了绿苔，碑文已经看不真切了。 他拿着铁锹，将碑上的绿苔和藤蔓刮下来，又铲掉铜锈，才看清楚碑的全貌。 这是一块青铜碑。 李学文似是想到了什么，拿着铁锹继续在青铜碑的周围挖了一圈。 将表层的图挖走后，青铜碑底下果然是由青铜浇筑而成的底座。 当年山雷爆发的原因，就这么展露在了李学文的眼前。 李学文回到青铜碑前，手电筒照在上面。 碑上没有刻字，只有一个孔！ 李学文猜测，这个孔是打开青铜底座的机关，毕竟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奇异的地方了。 李学文靠近青铜碑，仔细观察着上面的孔。 这个孔并不是规则的圆球状，反而充满了各种棱角。 “我嘞个豆！看起来像是钥匙孔啊！” 霎时间，李学文无语问苍天，辛苦半天，结果功亏一篑？ 难不成这是专门给刘家人准备的？没有钥匙就打不开青铜底座？ 第392章 连根 青铜碑周围全是被挖开的泥土。 李学文拿着铁锹，不厌其烦的深挖，将贴着底座的泥土都给挖开。 “本以为来挖宝，没想到是劳改...” 每下去一铁锹，就是一把辛酸泪。 不知挖了多久，青铜底座周围的泥土都被李学文挖空了。 蓬！ 他一把将铁锹扔到一边，重新拿着手电筒照在这座奇怪的金属建筑上。 之所以称它奇怪，是因为整座建筑看上去就像一个倒金字塔。 最上面是一块无字青铜碑。 李学文绕着这座奇怪的倒金字塔建筑，不断观察，企图找到打开的办法。 结果仍旧是令他失望，除了无字青铜碑之外，其他部位没有任何机关。 李学文知道，除非找到钥匙，否则他不可能打开这座奇怪的青铜建筑。 喔！喔！！！ 忽然，在李学文的上空，一道尖锐的鸟鸣声响起。 李学文蓦然抬眸看向鸟叫声传来的方向，神色惊疑不定。 还有人！ 这片林子，除了他们三人外，还有其他人！ 鸟鸣是李学文养的隼所发出的警示声，只要有陌生人靠近，它就会为李学文示警。 是山底下进山打柴的社员？还是知道林子秘密的人？ 李学文快速思量，首先把打柴的社员排除了。 雷公岭多毒虫，附近生产队的社员想要柴火在山脚下捡一些便是，何必上到山顶？ 李学文现在所处的位置已经快接近雷公岭的山顶了，几乎不会有生产队的社员路过。 如此想来，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来人知道这林子里有秘密。 李学文继续思索，这片林子是在山火之后才生长起来的，而且这新生长的林子和雷公岭其他的树林不同，能够产生致幻的气体！ 这一点让李学文觉得，林子是人为种植的，为的就是掩盖或者守护眼前的青铜建筑！ “这么说，我第一次上雷公岭就已经暴露了...” 李学文苦涩一笑，他哪里知道那张神秘地图会牵扯到这么多事情？ 李学文甩了甩头，将这些负面情绪抛到脑后，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重要的是，种植这片林子的人，对他抱着什么态度。 是善意，漠视，或者说... 敌意？ “不管如何，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先走为妙。” 郭泽和周卫军还在林子外，他们可都毫无知情。 喔！喔！ 天边的隼又叫了两声，提醒李学文那陌生人正在向他这里靠近。 李学文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他迅速收拾了下东西，随后来到青铜建筑前。 小卖铺空间经过上次装修后，收取物体的能力又增强了不少。 这青铜建筑已经被李学文挖出了大半，和地面接触的体积没有多少了。 李学文将手按在青铜倒三角上，心中默念： 收！ 下一秒，没有什么动静，青铜倒三角就被李学文轻松的收入空间之中。 “既然打不开，我直接连根拔起！” 将东西收走后，李学文看了眼那空地，想了想，将储存在小卖铺空间里的沙土给弄了出来，将这里给填上。 这些沙土，还是上回去深涧取阴沉木时挖的，不知花费了狼小弟们多少劳力。 就这么浪费在这里了，李学文多少觉得有些可惜。 做完这些，他没再过多逗留，迅速的朝着林子外走去。 林子外。 周卫军已经好转了过来，此时他和身旁的郭泽神色焦急的看着林子里面。 “阿泽哥，文哥进去了这么久，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这...我也说不好，卫军，咱们别自乱阵脚，这样，再等几分钟，如果我师傅还不出来，咱们就进去找他。” “好。” 二人拿着手电，站在林子前，专注的观察着林子口的动静。 “郭哥！卫军！咱们走！” 李学文从林子中冲了出来，拉着二人就往山下冲去。 二人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见他神色严肃，便跟着跑下山。 三人一路从山顶跑到山下，又从山脚急匆匆的回到周家。 等他们回到周家时，都快累瘫了。 “师...师傅，到底...底发生了什么?” “对啊，文...文哥，为什么...咱们...咱们要跑？” 二人很是不解，都希望李学文能给出一个解释。 李学文缓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说话。 “人，刚才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其他人，我不确定是一个还是多少，总之和他们碰面是好事的几率不大。” “刚才竟然还有其他人！那可是山顶啊！除了咱们，还有谁会跑到那上面去！” “师傅，莫非那林子里有什么秘密不成？他们害怕被我们发现什么？” 郭泽想起，李学文曾经提过他是来寻宝的，他却以为李学文当时是在开玩笑。 看着二人疑惑的眼神，李学文摇了摇头。 “我能得出的结论是来人和林子有关，那片让咱们鬼打墙的林子或许就是他们故意栽种的。 至于他们的目的，我就不晓得了。” 青铜倒三角已经被李学文收进小卖铺空间了，所以关于这个奇异建筑的事情李学文没有和他们说，否则会暴露出自己小卖铺的秘密。 “什么！林子是他们故意种的！难怪越接近中心，咱们就越头晕！ 看来核心区域，一定有着什么秘密！” 郭泽豁然开朗，将一切都想通了。 “师傅，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郭泽知道李学文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如今却横生波折，他认为李学文不会轻易放手。 “还能怎么办，咱们在这里安安稳稳的度过剩下几天，等着你二叔来接我们回去呗。” 李学文装作轻松的摊了摊手。 “可是师傅...” “郭哥，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新奇，满足一下好奇心，可不想为了这点好奇心把小命搭上。” “对啊，郭哥，文哥，你们就别再上山了，今夜实在是太可怕了。” 周卫军眼里闪过一丝恐惧，说到底他还只是个孩子，让人神魂错乱的林子，隐藏在暗中的人，让他心生寒意。 “师傅，听你的，我就是怕你不甘心，回头自己一个人跑上去。” 第393章 摸索 确定李学文打定主意不再上山后，郭泽跟着松了口气。 他刚才只是试探李学文的口风，想看看他还有没有上山进林子的意思。 这一趟下来，郭泽心里也对那林子产生了恐惧，更遑论李学文还提到暗处还有其他人。 “师傅，咱们接下来几天就帮卫军想想试验田的事情吧，你看如何？” “嗯，我正有此意。” 李学文点了下头。 听二人提起试验田的事情，周卫军一下子来了兴致。 少年心中因为迷幻林子的产生的恐惧感都被压了下来。 “文哥，白天听你谈到土地和肥力，没想到你对种地还有研究？” 李学文哈哈一笑。 “我就是在农村长大的，我爹就是种庄稼的老把式，我也跟着种过地，所以就懂一些。” 听到李学文和自己出身一样，周卫军更加佩服了。 “文哥！我要向你学习，要种得一手好庄稼，还要学好文化知识！” “好！有志气！你一定能行的！” 李学文很看好周卫军这个孩子，他身上有着一股坚韧的劲头，困难的环境没有摧毁他，反而磨砺了他的意志。 “你们仨儿在说啥呢！快过来吃饭吧，大伙儿都等着呢。” 大舅妈从灶房内走了出来，瞧见三人站在院门口，不由催促了一声。 “来了！” “走，咱们先去吃饭。” 晚饭自然还是狍子肉，接下来几天如果不出意外，狍子肉就是他们的主食了。 饭后，周家人，李学文和郭泽全都坐在院子中，探讨着药材种植的事情。 “今天杨队长已经将试验田的事情批了下来。” 周姥爷手里拿着一张纸，给李学文看。 证明上有着几名村干部的签名以及印章，并且已经通报到大队上了。 “小李，你的事情忙得怎么样了，需要缓两天先吗？” 周姥爷怕李学文累着。 “姥爷，我的事情已经忙完了，我也不累，可以马上开始试验田的工作。” “好孩子！好啊，好啊。” “小李，你啥时候去拍电报？”周二舅插嘴道。 他话刚问完，立马遭到周姥爷瞪了一眼。 周二舅缩了缩脖子，“小李，我不是在催你，就是我心里着急，想着早日挣到这药材钱。” 周二舅听说杨队长已经许诺，试验田的所有收获都归他们周家所有。 如果种植药材的事情能成，就意味着他们周家多了一笔进项。 不管钱多钱少，都比以前要好。 李学文微微一笑，“我打算明天就去拍一封电报，其实如果能打电话就更好了，这样种植的细节能更完整。” 现在电报是按字数收费的，一般拍电报传递消息，人们都尽量用最少的字来表达意思。 “电话？我记得大队好像就有一部！” 叼着自制手卷烟的周大舅想起这件事情。 “正好，后天是赶集的日子，集会的地点就在大队，咱们都要过去，到时候央杨队长出面，借大队的电话使一使。” “就这么说定了，小李，你后天和咱们一块去赶集吧。” 李学文微笑着点了下头，他自无不可。 敲定事情，这场会议便散了，毕竟周家人白天忙着上工，都累了，需要早些休息。 李学文回到房间之中，打算好好研究一下那奇怪的青铜倒三角建筑。 “师傅，你觉得种植林子的那些人会不会找上咱们？” 郭泽仍是心有余悸，紧跟着李学文回到房间，不安的问道。 “郭哥，你且安心，不会的。” “师傅，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自打咱们进了那雷公岭，很有可能已经被他们注意到了，但是他们一直没有管过咱们。” 这一点，李学文是通过他养的隼来确定的。 在进入林子之前，隼儿就一直在上空警戒，如果进林子前的路有人监视他们，肯定会被隼儿发现的。 但是一路上隼儿都没有任何表示，这说明，只要不进林子，就不会引来那些人。 “原来是这样，所以他们在乎的只是那林子，或者说林子里的东西。 咱们今天没有带走什么东西，所以不会引来麻烦是么？” “嗯，以目前的情况来分析，是这个样子的。” 李学文可不怕那些人查，任谁想破脑袋都不可能想到他有个神奇的空间，能够凭空收取物品。 得知不会引来后续的麻烦，郭泽也是松了口气。 那些人能够种植那些凶险的植物，肯定不会是普通人，郭泽可不想和这样的人作对。 放松下来的郭泽此刻惬意的躺在床上，他扭头看了一眼还坐在书桌前李学文。 “师傅，你也早些休息吧，都累了一天了。” “嗯，你睡吧，不必管我。” 李学文说完，意识沉入小卖铺空间之中，来到了那座奇异的建筑前。 散发着金属光泽的倒三角青铜建筑，在空间之中沉沉浮浮。 空间里，李学文是绝对的主宰，能够随意将任何东西搓扁揉圆。 他眼睛微微眯起，打量着青铜倒三角。 对于这奇怪的东西，他心里是好奇的，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意使用暴力拆除它。 他可不敢保证设计这个奇怪东西的人没有设计保护装置。 拆开金属外壳的同时，里面藏着的东西也会被破坏掉。 他操控着青铜建筑移动到自己面前，李学文将注意力放在无字青铜碑上。 那里只有一个孔洞，需要放进去某样东西。 李学文用空间里的东西捏成符合孔洞大小的‘钥匙’，塞进孔洞之中。 没有意外，全都不行。 看着孔洞，李学文回忆起和不久前和张志彪的对话。 当时张志彪提到过兽骨，提到过地图，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信息了。 在刘小川出事后，张志彪可是去吊唁过对方的，但他掌握的信息不外乎就是兽骨和地图。 如此想来，刘小川要么是隐瞒了钥匙的事情，要么连他自己也不知情。 “如果是前者，要匙可能还在刘小川家里，如果是后者，就难了。” 李学文忽然觉得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不过，现在青铜建筑已经被他收走，不用担心被人捷足先登的事情。 第394章 扎根 “哥，没了！那东西不见了！” 一壮实青年手里拿短铲，脸上带着恐惧之色的看着前方。 在年轻人的身前，是无数被挖开的泥土。 “关山，这是怎么回事？那青铜碑怎么不见了？” 另外一名年纪更大的老者同样满脸惊愕。 被他们提问的张关山面色沉得出水，他双眼紧紧直视着面前的空地。 那青铜建筑根本不是人力能够抬起，如今却凭空消失，同时现场还多了许多新的沙土。 眼前的景象极为怪异，完全颠覆了张关山的认知。 “哥，咋个弄，咱们一家在这里蛰伏几十年，就是为了这青嵬地塔碑构，现在东西没了，咱们怎么跟九泉之下爷爷和爹交待！” 壮实汉子情绪激动。 “元山，那地塔没有对应的钥匙根本打开不了，如今消失在咱们眼前，想来是被他的主人带走了。” “带走？关山，这么大的地塔，整个都是用青铜铸成的，怎么可能带得走？” 老者愕然的看向张关山。 张关山苦笑一声，“三爷爷，这地塔来历神秘，说不定打开后，就有带走的办法也说不定。” “哥，他们回来取咱们就要拱手相让？那咱们家三代人的努力，岂不是成了笑话？” 壮实汉子张元山脸上带着自嘲。 “不然咱们能怎么办？元山，这就是命！ 这东西本来就不属于咱们，否则咱们家也不至于守了四十多年都打不开地塔！” 张关山苦笑连连，感慨世事无常。 多年前，张关山的爷爷和几个兄弟带着一份地图找到云盘沟，恰逢天雷临山顶。 也就是那晚，老张在雷公岭找到了青嵬地塔碑构，但没有钥匙，老张根本打不开地塔，拿不到里面的宝物。 于是，老张在云盘沟扎下根，打探钥匙的消息。 期间，为了青嵬地塔碑构不被人发现，他花了几年时间，种植了一片能产生瘴毒的林子。 老张在当地娶了媳妇，生了张关山的老爹，当他撒手人寰的时候，将青铜地塔的秘密传了下来，让儿子好生寻找钥匙，破解地塔的秘密。 一直到第三代，也就是张关山这一代，都没有和钥匙有关的消息。 “关山，你不是一向不信命的么？你就这么甘心放弃了？” 老者浑浊的双眼直勾勾的和自己的侄孙对视，想要窥探他的真实想法。 “不甘心又如何？三爷爷，地上的新土是对咱们的警告，对方不是好惹的。” 老者愣了一下，随后目光瞥向那些和周围颜色不一样的泥土。 “三爷爷，元山，这件事到此为止吧，对方能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无声无息的运输这么多的泥土上山，手段不是咱们能想象的。” 张关山叹了声气，他到现在也想不到这些泥土是怎么运送上来的。 经他提醒，壮实汉子张元山和老者的心中，不由升起一抹恐惧。 对方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运送有如恒河沙数般的泥土到林子中心，没准也能悄无声息的干掉他们。 纵有不甘，二人也只能忍着，说到底，那青嵬地塔碑构本就不是他们的东西。 “而且，你们没发现一件事情吗？这林子里的瘴毒，没了。” 张关山淡淡道。 “什么！” 张元山瞪大了他的吊环大眼，一旁的老者反应也是差不多。 “好手段！不愧是那等神奇物事的主人，手段果然不是咱们能够想象的！” 老者感慨一声，心里已经生不出追寻青铜地塔的心思了。 “哥，那三个小鬼怎么办？咱们还要继续监视吗？” 壮实汉子张元山忽然提到李学文三人。 “这三人最近几天没事就往雷公岭上跑，其中有个年纪十三四的，还是生面孔，他会不会就是地塔的主人？” “这人的确可疑，一到云盘沟就往雷公岭跑，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爹说过，当年那份地图有着几份，那少年手里没准就有一份。 至于他是不是地塔的主人，身上有没有钥匙，这我也不清楚。” “关山哥！元山哥！三爷爷！” 忽然，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一名和张关山年纪相仿的女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小芸，这么匆忙做什么？” 黎小芸喘着气，面色通红： “关山哥，你让我盯着那三人，我刚刚看到他们急匆匆的往山下跑去了，感觉他们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跑下山了？恐怖的东西？” 张关山口中呢喃，随后点了点头。 “谢谢你了小芸，以后那三人就不用继续盯着了。” 得了张关山的感谢，黎小芸很是高兴。 “哥，你发现了什么？” 壮实汉子张元山看向他大哥，为何黎小芸一来，就不用继续监视那三人了？ “他们应该是见到地塔的主人了，被地塔主人的手段给惊吓到了，于是被吓得跑下山。 到底只是三个孩子，是咱们之前太过小心了。” “原来如此，大哥，既然他们有可能看到地塔之主，咱们为什么不去找他们打听一下？” “元山，这么快就忘了？咱们打听到了又如何，咱们和人家掰手腕的资格都没有！ 行了，今天的事情都忘了吧，回去想想以后该怎么办吧？” “唉，本来以为咱们这一代能够破解青铜地塔的秘密，得到里面的宝贝，从此逍遥。 现在又得回去，跟着那张三麻干拦路截货的勾当了。” 壮实汉子张元山扛起短铲，撇了撇嘴。 “行了，当年咱们爷爷能在这里扎下根来，多亏了张三麻他们家的帮忙。 而且话说回来，不干拦路截货的活，你准备拿什么过活？” 张关山怼得壮实汉子哑口无言。 张元山大手挠着头，“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抢劫始终不是稳当的活儿，哪天上面想起咱们，都得玩完。” 张关山默然，如今没了地塔，他也不知道要靠什么翻身了。 “小芸，那玲子姑娘好些了么？” 几人回去的路上，张元山有些扭捏的问道。 “好些了，下午的时候她已经醒过来了。” “醒了？那真是太好了！” 第395章 苍术 张关山好笑的看向自己的弟弟。 “元山，你喜欢那姑娘么？” “哥，我...我没有。” 张元山有些不好意思的回了一句。 前几天晚上，有个妇人背着一姑娘，带着几个孩子来到他们生产队，四处求着人救助。 最后是张关山让三爷爷出面给那妇人的女儿救治。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张元山没事就跑到妇人和女子那里嘘寒问暖。 明眼人都知道，他看上那姑娘了。 “元山，我要提醒你一句，你要想娶那姑娘的话，要做好心理准备，毕竟她们一家是逃难来的。” “哥，我...” 张关山伸手阻止他弟弟接下来的回答：“我不是反对这门婚事，只是让你好好思量一下，成家不是头脑一热，意味着责任。” 他们现在要靠着抢劫过日子，平日里少有安稳。 “哥，我明白的。” 张元山点点头。 ----------------- 两天后。 今天是大集的日子。 周家人早早的起来，带上几样自制的木制家具，熏制好的野兔肉，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带齐东西，周家人叫上李学文和郭泽，一起前往云盘沟大队。 …… “小李，我们就在这等你，你跟着杨队长去打电话吧。” 周姥爷笑着扬起下巴。 李学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杨队长正站在他身后几步远的位置。 “小李，跟我来吧，我已经和大队的人打过招呼了。” 杨队长伸出手朝李学文招了招。 “姥爷，那我先过去了。” 和周姥爷说一声，李学文便跟着杨队长朝着云盘沟大队部走去。 今天是大集，公社下的所有大队，小队都集中到了这里，甚至还有公社的职工。 “小李，这样的大集你见过吗？是不是很热闹？” 杨队长呵呵一笑。 “这样的大集倒是没怎么见过，的确是挺热闹的。” 在李学文的印象中，他们李家村所在的赤诚公社也有大小集，只不过没有这边热闹。 路上摩肩擦踵，全是人。 李学文不时张望两旁的摊位，看看新鲜。 赶集是自古以来就有的事情，现在虽然实行统购统销，但对于农村集会的事情并没有管的很严。 农村自己做的东西，都能拿出来卖。 只有一点不允许，就是不许卖工业品，毕竟工业品只能是工厂生产出来的，不可能是农民自产。 在路过一家木制家具的摊位上时，李学文发现带路的杨队长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原来木家具是他们云盘沟二队先开始干的，后面附近的生产队纷纷加入，将他们二队给干了下去。 杨队长只是瞥了那家具摊位一眼，随后转过头看向李学文，脸上挤出笑容。 “小李啊，那药材的事情你有几分把握？” “大概七成左右，如果今天的谈话顺利，还能涨一成。” 李学文实际上有着九成九的把握，但他习惯留一手。 “哦？小李你很有信心啊！这我就放心了。” 听到最高能有八成把握，杨队长喜不自禁。 二人一路唠嗑，不多时，便来到一处青砖大瓦房前。 不愧是大队部，房子要比云盘沟二队好太多了。 云盘沟二队甚至都没有队部，平日里开会都是在杨队长的家里进行。 杨队长领着李学文来到通讯房后，让其自己进去打电话。 杨队长没留在通讯房，而是去找队部的大队长谈话。 李学文来到转盘式电话前，稍微想了一下，他手指插入拨号盘，随后打通了一个电话。 这是接炼钢厂的电话，李学文请对面的人把大哥找来接电话。 接到弟弟的电话，李学武很是激动。 在电话里，李学文简单的给大哥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报了个平安，顺便让大哥回头把自己的消息告诉爹娘，让他们不要挂碍，最后说自己再过几天就回去了。 和大哥说完话，李学文便挂断了电话。 刚走出通讯房，杨队长也跟着靠了过来，“小李，这么快？” 杨队长很是关心药材种植的事情，生怕出什么差错。 “搞定了，咱们回去就能开始种植了，正好现在有大集，咱们四处转转，看看能不能弄些药材种子。” “那真是太好了，走，咱们现在就去买种子！” 杨队长拉着李学文，出了大队部的青砖大瓦房，一头朝着人山人海的集会扎了进去。 兜兜转转，李学文看到了不少有意思的摊贩，有补碗的，有补锅的，有卖陶罐陶盆等陶制品的。 杨队长发觉李学文似乎对这些景象很感兴趣，便主动搭话： “早些年，咱们的大集更有意思，那时候卖的东西更多，吃的，玩的，用的，都有。 这两年不好过，几乎没什么人拿吃的东西来卖了，就算有，没几分钟就会被抢光。” 李学文不由心动了一下，这大集这么多人，他随便从小卖铺拿点东西出来，不得赚翻了？ 不过这样的想法刚冒头，便被他掐灭了，人人都缺口吃的时候，这么堂而皇之的拿东西出来卖，和‘厕所里点灯’没什么区别。 “杨队长，那儿！那儿有个老伯在卖药材，咱们过去问问吧。” 李学文指了个方向，杨队长便跟着他走了过去。 “老伯，你这有北苍术，黄精，黄岑，柴胡，桔梗，苦参这些药材么？” 听到李学文的话，老人诧异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后生，你是懂药材的，这些药材可都是很适合在这边种植的。” “老伯，也就是从书上看到的，适合只是一回事，具体能不能成活，还得看具体的种植过程。 再适合，也不是随后一丢就能长出来的，阿伯，你说是不是？” 老伯愣了一下，这是碰到行家了。 他本来还想借此抬价，现在对方道出药材种植的难处，他反而不好抬高价格了。 “后生可畏啊！不过我这里只有其中几样，后生你自己选吧。” 说着，老伯从一旁的竹筐中拿出一木箱，打开后，只见里面装着不少的种子。 李学文从中捻起一枚颜色为褐色，形状呈长椭圆形的种子。 种子顶端部位生有白色的绒毛，这是北苍术种子的特征之一。 第396章 找寻 杨队长见李学文正认真挑选种子，便也不敢出声，怕打扰到他。 李学文挑了一会儿，选出二十几颗种子，都是品相饱满，一看成活率就高的。 在集市上买种子，风险很大，农民可没有保存种子和筛选的专业技术和设备。 能不能挑选出好种子，全凭眼力。 而在国营种子公司和供销社开设的代销点买种子就无需提心吊胆买到品相差的种子。 老头眯着眼睛看着李学文选种，这小子眼光忒毒辣！ 他虽然有些心痛好种子都被挑光了，但也没多说什么。 他知晓面前的后生是识货的，这些好种子到了对方手里不至于被糟践。 “小李，挑好了？” 杨队长凑上来问。 “嗯，先要这么多吧，反正只是用来试验。” 杨队长点了下头，随后看向老伯道：“老同志，这些种子多少钱？” “给个三毛二就行。” 杨队长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这药材种子可比粮食种子要贵得多！ 不过为了云盘沟以后的发展，杨队长还是咬着牙掏钱买了。 拿到钱，老者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不少，“多谢，这些种子你拿好。” 杨队长从怀里扯出一布袋子，将种子小心的收到里面，扎上袋口，挂在腰间。 “小李，你还有事情要办么？没有的话咱们现在回去？” 拿到了种子，杨队长就无心在集市多待，想着早些回去把药材种上。 李学文摇了下头，“杨队长，等等，我还有些事情要问问老伯。” 他走到卖药材的老伯跟前，低声询问道： “老伯，冒昧问一下，你家里是不是种了药材？” 老者眼中精光一闪，看着李学文的眼神带着丝丝警惕。 他摇了摇头，“后生，我也是从别人那里拿的种子，我可不会种。” 李学文语气缓了缓，“老伯，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从你那儿讨几块黄精的块茎，或者一株完整的柴胡。” “你要成药？”老伯以为面前的后生要买鲜药材，但又想到李学文想要一整株的柴胡，“你到底想做什么？” 李学文笑了笑，也没藏着掖着。 “从种子到成熟的药材，整个生长周期很长，北苍术要三四年，黄精也要三四年，柴胡比较快，但也要两年多。 我求黄精的块茎，和柴胡的整株，就是为了缩短成材的时间。 黄精用块茎种植，生长周期只需两年，而柴胡就更快了。” 眼下云盘沟二队所面临的困难，可等不了这么些年，急需快速成材的药材解决经济问题。 适合这边山地的药材中，北苍术，黄精，柴胡这三样的经济价值最高，而柴胡生长周期最短，价值和前两者差不了多少，综合来看短期内种植柴胡收益性价比最高。 李学文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柴胡而来，问及其他药材，都只是幌子而已。 “后生，你连分根的法子也懂？” 老伯表情惊异。 “只是略懂一些，不敢说专精。” 李学文点点头。 老伯眼珠子一转，开口说道：“后生，黄精的块茎，柴胡的整株，或者我这里卖的其他药材我都能给你，不过你得拿这门技术跟我换。” “老同志，你这就太不厚道了，拿几样药材就想换门技术，小李，咱们别搭理他，换别家去。” 杨队长走上前，愤愤的看向老头，同时拉住李学文，就准备带他离开。 卖种子的老伯讪讪一笑。 “开个玩笑嘛，二位，先别急着走，凡事好商量嘛。” 杨队长看向李学文，见他点头后，便留了下来。 “老伯，咱们是带着诚意来的，可不许再像刚才那样了。” “一定一定，咱们别在这儿聊了，我先带你们去看看我的药材，再谈其他如何？” 老伯知道自己有些急切了，连忙找补。 “那麻烦老伯你带路了。” 卖种子的老伯将剩下没卖出去的药材和种子收进竹筐里，背了起来。 事实上，他在集市上坐了不短的时间，除了李学文和杨队长外，连个上来问价的人都没有。 “二位，我就是云盘沟大队的，我的住处离这不远，那些药材就在我家后院。” 老伯一边带着路，一边介绍自己的情况。 从他说的话中，李学文得知老伯姓姜，家里有个老伴，儿女都已经成了家，分了出去。 而那些药材，其实也不是他种植的，而是野生的，只不过刚好长在他的后院附近。 姜老伯曾经尝试过扩大药材的生长范围，但成活率极低，他精心呵护了十来年，才弄出半亩药田。 所以在听到李学文懂药材种植的法子后，才会表现得很迫切。 三人来到一处修建在山脚下的房子前。 “到了，前面就是小老儿的家了，二位要不要先喝一杯水？” “喝水就不必了，姜老伯，咱们直接到药田里看看吧。” “老同志，咱们先看看药材。”杨队长也不想喝水。 “好吧，你们跟我来。” 姜老伯带着二人绕过房子，又走了百十米，来到一处山坡上。 “老同志，你把药材种在这里，能长好么？” 杨队长看了眼四周的环境，这里是山地，土质不比山下的农田。 “嘿嘿，你们寻那些药材，难道不是为了在山地弄养殖么？” 姜老伯抬眸看了杨队长一眼，接着又说道： “这里是荒地，没人管，开出来就能用，不像山下的平地，没生产队的准许，哪能随意使用？” 杨队长讪讪一笑，“老同志说的是，咱们确实是看中了这些荒置的山地，才想着种药材的。” 有了姜老伯的例子摆在眼前，杨队长对于李学文说的山地种植药材的想法，更加肯定了。 姜老伯带着二人来到药田之前，只见这里杂乱的生长了好几种药材，没什么规划。 “让你们见笑了，平日里就我一个人瞎摸索，整的有些乱了。” “不影响使用就行，能拿到耗子的就是好猫，可不管是什么花色。” 李学文的目光在各种药材间逡巡，定位着他要找的柴胡。 第397章 拐走 杨队长也在看那些药材。 “姜老同志，这里的药材挺多的啊，不知道收益如何？” “一开始没多少，经过这么些年的养护，药材的年限逐年增加，也能卖上些钱，够我和老伴养老了。” 杨队长眼中猛然一亮，这药材若是能整好，可是长久的收益啊！ “姜老伯，既然能卖给代销点，你怎么还拿到集市上去卖？” 李学文疑惑的看向老头。 “人家不收种子，只要长好的药材，又有定级，不符合标准的药材都不收。 剩下的种子和不符合标准的药材我觉得可惜，就拿到集市上卖了，运气好的时候，也能卖个块八毛的。” 姜老伯耐心的解释了一番。 “姜老同志，既然你这里有成规模的药材，大队就没有想过药材种植的副业？” 杨队长问道。 “想，大队怎么不想？ 只不过也得有那技术才行，从播种，到中耕，再到除虫，最后还有一道制药晒干，都是学问，都是门槛。 大队也试过，结果卡在播种这一环节，浪费了我不少种子，最后没坚持几个月就草草结束了。” 说起这件事情，姜老伯还有些不满。 当初大队里就有人眼红他能靠这些药材养老，撺掇大队其他人跟着加入进来。 期间还祸祸了一番他的药田，弄走了不少植株和种子，结果换了地方，药材就很难种活了。 大队最后补偿了他一些钱，才将这件事情揭了过去。 “后生，你要的黄精我这里有，柴胡我也有，其他的包括北苍术也有几株，你要的话，我都能给你。 只不过，我想要你那种植药材的法子，你要觉得价值不对等，咱还能商量。” 姜老伯眼神希冀的直视李学文。 “姜老伯，咱们先看看药材吧。” 李学文没急着答应下来，他对于技术的态度虽然并不是很看重，但也知道现在一门手艺或者技术的含金量。 “应该的，咱们先看什么？黄精还是柴胡？或者苍术？” “先看看黄精吧。” “黄精在这边，跟我来。”姜老伯右手一扬，随后带着李学文和杨队长来到一片黄精之前。 直立的茎上长着互生的线状绿叶，长势良好。 “这一片都长了三年多了，再过差不多一个月的样子就能收了。 能有这么多，是我运气好，几年前播下的种成活了不少。 这一批收完之后，就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姜老伯感慨一番。 既然黄精还要一个月才能收获，李学文也没再继续看下去，跟着姜老伯去看柴胡。 柴胡在9、10月份就能收获了，当李学文三人来到柴胡的种植地时，看到了一地的枯叶。 而柴胡的茎秆上只剩下几片残叶，有的只有叶痕。 李学文的心情不由沉重了几分，暗自感叹来的时候不对。 姜老伯脸上带着一抹歉意，“后生，现在正好是柴胡收获的时间，不过你别担心，我记得应该还有几株尚且没有枯萎，我带你找找。” 整个药田只有半亩，并不大，也不复杂，姜老伯没一会儿功夫就带着李学文找到3株还在茁壮成长的柴胡植株。 “后生，我没骗你吧，看看，这3株符不符合你的要求。” 李学文走上前，仔细检查，然后点了点头。 “没有病害，没闹虫害，可以用来做分株的母株。” 虽然略有波折，好在还有能用得上的柴胡母株。 李学文又随姜老伯将整个药田看了一圈，对于药田的情况，他也大致了解了。 “姜老伯，明人不说暗话，那3株柴胡整株，我们两人要了，你开个价吧。” 老伯顿时急了，“后生，你知道，我就想要那种植药材的法子，我不要钱。” “老同志，3株药材而已，你就想换门技术，是不是太贪了点？” 杨队长挡在李学文身前。 “那我加钱，我加钱买总行了吧，药材我送给你们，另外再付一笔钱给你们，你们看这样行吗？” 姜老头这是真急了，不惜动用自己多年攒下来的养老本。 “这...” 杨队长也没话说了，他多次阻拦，也是为了维护李学文的利益。 李学文是他们云盘沟二队的客人，又即将成为恩人，他的利益，便是云盘沟二队的利益。 杨队长看向李学文。 李学文却是摇了摇头，“我不要钱，姜老伯，我可以免费给你技术，不过你得帮我个忙。” “别说一个，就算十个我都答应！” 姜老伯听到不用钱，只需要帮忙就行，连忙答应下来。 “姜老伯，你先听听我要你做什么吧。”李学文无奈一笑，这老头也不怕自己坑他。 “老头我虽然不是什么能人，但看人的本事还是有几分的，后生你面善，不会坑我这样的老家伙的。” 李学文笑了下，“是这样的，我想请你帮忙照看药材，你打理药田这么些年，经验肯定足够丰富。” “原来如此，这对于老头我来说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不用你亲自动手，你就负责提供意见和监督就行了，咱们的药田会有人专门负责的。 作为回报，我届时会将技术分享出来。” “那感情好，就这么说定了，正好小老儿找不到事情做。” 姜老伯高兴得呵呵笑，看上去似乎都年轻了几岁。 杨队长这时才明白过来李学文要做什么，原来是为他们云盘沟二队拐一个有经验的技术顾问！ 这姜老头虽然是野路子出身，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对方和这些药材相处这么长的时间，养护的经验肯定有着不少。 “欢迎啊，老同志，我们云盘沟二队非常欢迎你的到来。” 杨队长伸出手和这姜老头握了握。 “各取所需，各取所需嘛。” 姜老头同样笑眯眯的回了一句。 “后生，现在你能将分根的法子告诉我了么？” 合作敲定，姜老头便迫不及待的询问‘分根’的具体做法。 “姜老伯，别着急，我想现场演示的效果会更好一些，明天到了二队，你自然就知晓具体的内容了。” 第398章 分株 达成合作后，李学文便准备着手将柴胡整株挖出来。 先是向姜老伯讨要了些草木灰。 草木灰是改良土壤肥力的好东西，只要将野草，秸秆一烧，就能出不少。 姜老伯家里还有一些储备，是上一年剩下的，他装了一些给李学文。 “后生，你要这些草木灰作甚？是为了种植药材做准备么？” 李学文摇了摇头，决定先卖个关子，又找姜老伯借了一把用来挖土的小短铲和一把剪刀。 姜老伯怀着好奇的帮他置备道具。 李学文拿到小短铲后，就来到其中一株柴胡前，蹲下身子，伸手在柴胡根部度量了一番。 在距离根部大约15厘米的位置，李学文便开始动用小短铲挖土了。 铲子缓缓地深入泥土之下，大概挖了30厘米的深度，就挖到根尖的地方了。 姜老头一直认真观察着李学文的手法，见他竟然精准的挖到柴胡根系的尖端，没有损伤根系分毫！ “后生，你这手眼可真准啊！” 李学文笑了下，“柴胡根系的分布区在地下20到30厘米就差不多了，这是这种药材的特性，一般情况下照着这个数字挖都不会伤到药材的根部。” 说着，李学文已经换了一个方向，沿着刚才的挖开的方向，将根系位置附近的泥土给挖开。 随着泥土逐渐被李学文挖走，柴胡的根系越来越清晰的显露在三人眼前。 李学文观察了一会儿，确定好分株的节点，拿起剪刀咔嚓几下，将一些细小的根系剪掉。 “后生，这是作甚？” 姜老伯忍不住问道。 “我要确定分株的节点，这些细小的根系会影响我的判断，先剪掉一些。” 李学文解释了一句，随后用剪刀精准的剪掉多余的部分。 不时还会用小短铲深入挖走部分泥土，露出更多粗壮的根系，好让自己的判断更加准确。 做完这些，他就开始准备分株了，剪刀在确定的节点剪开，切口平整光滑。 剪完后，他将柴胡分株提起。 “小李，我看你剪得挺仔细的，这里面有什么门道吗？” 一直沉默的杨队长提出了问题，很显然，李学文分株这一步他根本看不懂。 “杨队长，这是分株繁育，通过在母株上分离出带有主根和不分侧根的分株，再将分株种植到地里，能够缩短收获的年限。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不需要经历种子的时期，能省很多功夫。” 杨队长心中一惊，原来这就是李学文先前挂在嘴边的种植法子，也是姜老头苦苦追寻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不过我看这一株柴胡的根也不多，能分出多少来？” “杨队长你这问题问到点子上了，植株的主根有限，能分出来的分株也是有限的，这也是分株繁育这种法子最大的限制。 像柴胡这种药材，最多只能分出5株分株，这五株就是柴胡的繁殖系数。 咱们现在是刚起步，采用分株繁育的法子正好，后续步入正轨之后，还需要配合种子繁育的方式培养药材。” 李学文将分株提起，用借来的草木灰裹住柴胡分株上的剪刀切口，避免细菌感染。 随后用把分株放到湿润的破布上裹住，保持湿润的环境，防止植株缺水死亡。 姜老伯和杨队长将他做的这些步骤牢牢的记在心里，这可都是知识点啊。 李学文又分了第二株分株，他的动作不快，是他有意让二人看得清楚。 在他准备分第三株的时候，他看了二人一眼：“杨队长，姜老伯，你们要不要试一试？” 杨队长退后一步，这柴胡总共就三株，整坏一株那都是莫大的损失。 “让我来试试。”姜老伯出言道。 他在旁边看李学文演示了两遍，李学文教得很细致，他差不多已经学会了。 在动手前，姜老伯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杨队长，“杨队长，坏了算我的，回头地里有新的柴胡母株，我给你们送过去。” “姜老同志，我不是那个意思，你随意，你随意。” 杨队长讪讪一笑。 姜老伯一手拿着小短铲，一手拿着剪刀，开始准备分离第三株分株。 不过他也是头一次，有些不自信，每下一次剪刀都要问问李学文，这样对不对，那样剪可不不可以。 李学文也不嫌烦，一一回答。 “成了！” 姜老伯将自己亲手分离出来的第三株柴胡分株提起，神情难掩兴奋。 “后生，你瞧我分的这株能用不？” 李学文仔细的检查了一番，虽然手法有些生疏，弄伤了其中一根侧根，好在主根没事，不影响后续植株吸收水分和养分。 “姜老伯，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第一次能分出这么完整的分株来，很厉害了。” 李学文夸赞道。 得了李学文的认可，姜老伯就像得了小红花的小学生似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 “这一株母株我刚才看了，还能再分一株出来，姜老伯你再练习练习。” 李学文说道。 “好嘞，求之不得。” 姜老伯继续蹲下身子，小心的分离最后一株，这一次他显得自信很多，没有像第一次那样什么都要问一问。 杨队长看了好一会儿，手也痒了起来，想着加入进来。 正好还剩两株柴胡母株，李学文让杨队长负责一株，姜老伯负责另外一株。 他则做起了甩手掌柜，在一旁纳凉顺便监工。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杨队长和姜老伯将分好的柴胡分株一一用草木灰裹住切口，再用湿布裹住。 “小李，咱们一共有13株分株，够了么？” 杨队长不好意思的询问站在树下的李学文，就在刚刚，他剪坏了两株。 “13株？那三株母株咱们不带走，就留在这里吧。” “小李，那三株咱们不带走么？” “嗯，留在这里吧，到了明年，分出去的根系会重新长好，到时候还能继续分株。” “后生，黄精的茎块你不要了？”姜老头指了指远处的那片黄精。 “姜老伯，你不是说还有一个月就成熟了么，先不弄了，等成熟了咱们再来弄吧。” 第399章 播种 姜老伯点点头，没说什么。 一旁的杨队长却惊讶的‘咦’了一声。 “小李，你不是过几天就要离开了么，一个月后你也不在了啊！” 姜老头听到杨队长的话，惊讶的看向李学文，原来这后生不是本地人！ 李学文笑着点点头。 “是，我的确是来办事情的，再过几天就要回去了，但我的事情还没做完，后面应该还会过来。” 费了这么多心思帮助云盘沟二队种植药材，真当他李某人是大善人了？ 他怎么可能会让云盘沟二队把种植好的药材卖给药材公司和供销社的代销点？ 这种为他人做嫁衣的事情，他可不干。 早在郭泽带着李学文来到云盘沟时，他就已经有了种植药材的想法了。 云盘沟周围都是山地，交通极其不便利，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李学文就想把这里发展成自己的药材基地，源源不断的为他提供换取金币的药材。 此时借口说事情没办完，好给自己以后回来收药材找个借口。 “太好了！小李啊，你可得多回来看看，咱们都是农民，对于药材种植可不懂，很需要的技术支持啊。” 得知李学文以后还会回来，杨队长很是高兴。 这可是一个宝贝疙瘩，能让云盘沟二队翻身！ 姜老伯同样很高兴，他还想多从李学文这里学习讨教呢。 “也差不多了，咱们现在回到生产队，还有时间把这些柴胡分株给种上呢。” “行，生产队那边我已经交代过了，黄保管会带着社员们回去的，咱们直接回村就行了。” “我家里有辆木推车，咱们把这些分株放到车上吧，省得路上给弄坏了。” 三人各自带着一部分柴胡分株来到姜老头的家里，取了木推车，又在其上垫上不少干稻草，才把用湿布裹住的柴胡分株放到上面。 老中少三人便推着木推车朝云盘沟二队而去。 至于路上推车的是谁，那只能是杨队长了，毕竟李学文和姜老头一个小，一个老，需要杨队长这个壮劳力主动发扬精神了。 待回到云盘沟二队时，杨队长都快累垮了。 主要是一路上都是山地，将两地之间的距离大大的拉长了。 “小李，接下来就看你了，我得歇会儿。” 杨队长抹着头上汨汨冒出的大汗。 “杨队长你辛苦，接下来就交给我和姜老伯吧。” 李学文将裹着分株的湿布一一取走，随后弄掉捧起其中一株，来到一处小坑前。 试验田已经按照他的要求，进行了精细的翻耕和施肥处理。 李学文将分株的主根放进坑里，用松软的泥土覆盖住根部，手按照一定的力度按压表层的泥土，将其压实。 姜老头有样学样，照着李学文的样子将剩下的分株种植下去。 一通忙活，刨去留在药田的三株母株，两株被杨队长弄坏的分株，剩余的10株分株都被两人种在了试验田。 “后生，这样就可以了么？这分株真的能活？” “嗯，后续只需要按照正常的养护步骤来就行了，分株繁育的重点就在分株这一步上。” 杨队长看着那些被埋起来的土坑，十分期待它们长成的样子。 “小李，姜老同志，到我那儿歇一会儿吧，晚上咱们喝一点。” 杨队长现在很高兴，准备将自己珍藏的地瓜烧拿出来招待二人。 听到能喝酒，姜老头微不可察的舔了下嘴唇。 “杨队长，这多不好意思啊，会不会太打扰了？” “姜老同志，你今天过来帮忙，就值这顿酒，更别说后面还要麻烦你老人家看护呢。” “哈哈，各取所需嘛，不过杨队长你都这么说了，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小李，你的意思呢，一起来喝点呗，顺便聊一聊药材的事情，我还有许多事情想问你呢。” 杨队长你虎头看向李学文。 李学文自无不可，“没问题，我一会儿和周姥爷他们说一声。” “哈哈，好，就这么说定了，走走走，去我家。” “等一下，杨队长，你兜里还有好些种子呢，先种下来吧。” 李学文看着杨队长腰间的布兜。 杨队长往自己的腰间一看，随后拍了下脑袋。 “哦对！还是小李你记性好，是该种下来的。” 杨队长将布兜里的种子尽数拿了出来，和李学文，姜老头一起种下。 间隔多少距离种一棵，都按照李学文的意思来。 又花费了半个小时，种子被三人按照一定的顺序，间隔给种了下去。 啪啪！ 李学文拍了拍手，将手掌上的粘着的土给抖落下去。 “行了，小李，姜老伯，去我家洗洗手，歇一会儿。” 事情做完，李学文和姜老头跟着杨队长，带着一应工具，前往他修建在坡顶的土墙房。 杨队长家的几个小孩没去赶集，聚在院子里玩闹，见了李学文，纷纷围了上来。 “大哥哥，我想要好吃的，香香的纸，你能给我一张么？” 有个小女孩大着胆子的问。 “桃儿，别胡闹，带着弟弟妹妹去别的地方玩，大哥哥是我的客人。” 杨队长看到女儿，先是宠溺的笑了下，然后立马假装严肃的让其不要妨碍李学文。 “杨队长，没事，娃子活泼一点挺好的。” 李学文只是想了几秒钟，便猜到杨桃儿说的香香的纸是什么了。 应该是上一次他给周家的鼻涕娃擦鼻涕的纸巾。 许是那鼻涕娃跟杨桃儿他们几个吹嘘了，对方才想着来讨要。 想了想，李学文从兜里摸出几颗大白兔奶糖。 “那种纸不是用来吃的，这些糖才是吃的，和弟弟妹妹们分吧。” 杨桃儿和她的弟弟妹妹们双眼放光的看着李学文拿出的奶糖。 只不过他们没有接，而是看向他们的父亲，杨队长。 “小李，这是大白兔吧？听说可贵了，你留着自己吃吧，不用给他们。” 这大白兔奶糖，连公社的供销社里都没有，听说要到地委那边才有。 杨队长可不敢让几个小娃收李学文的奶糖，这太贵重了。 李学文微微一笑，把糖塞到杨桃儿的手中。 “杨队长，你不是请我喝酒吗，这糖算是上门礼了。” 姜老头虚着眼看了一下李学文，这后生是在点我呢？ 第400章 自酿 姜老头伸手进兜，摸了摸，从中摸出一条狗牙项链。 “杨队长，出门急，没带啥东西，这项链给孩子戴着吧，当做护身符。” 狗牙是经过处理的，其上还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药香味。 其上穿了一个小孔，一条彩色的绳子从中穿过。 杨家的小萝卜头们，充满好奇的看着狗牙项链。 “姜老同志，还有小李，我是感谢你们的帮忙才请你们喝酒的，这是做什么呀。” 杨队长很是无奈，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客气。 “没事儿，杨队长，给孩子的。”姜老头乐呵呵的把项链挂在杨桃儿的脖子上，拍了拍他的头。 “桃儿，还不快谢谢姜爷爷。” 杨队长见此，只好让自家孩子好好道谢。 “谢谢姜爷爷，还有谢谢大哥哥给的奶糖。” “好了，带着弟弟妹妹到一边玩去吧，我和姜爷爷还有大哥哥有事情要谈。” 杨队长挥了挥手，将杨桃儿几个赶到另外一边，随后带着李学文和姜老伯进屋。 “孩子他娘，家里来客人了，炒两个菜，再把我那地瓜烧拿来。” 杨队长的媳妇应了一声，便转身前往地窖，不多时，就抱着一坛酒出来。 “杨队长，你自己酿的？” “当然，地瓜烧自己家就能酿，没必要买。” “哈哈，杨队长所言不无道理。”姜老头心里一苦。 在农村可藏不住事，酒深不怕巷子深，谁家能酿出好喝的酒来，不可能藏得住。 而且酿得好的酒，还能拿到集市上卖。 姜老头活了几十年，也没听说云盘沟二队有哪家人酿得一手好酒。 此时听到杨队长的地瓜烧是自家酿的，不由暗自叫苦。 李学文瞟了一眼姜老头，同样心下一沉。 他了解的，地瓜因其淀粉含量，含糖量都很高，所以出酒率很高。 因此，也不需要什么技术，只要稍微懂点发酵和蒸馏的知识，就能在家自己酿地瓜烧了。 但也因为步骤简单，个人的手法不一，得到的地瓜烧味道便也就一言难尽。 想到这里，李学文便也没有了期待。 “喂喂，你俩这是什么表情，怎么，看不起我老杨？” 李学文和姜老头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苦涩之色。 “诶哟，杨队长，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我老伴儿还在家等我呢，我没给他打招呼就过来了，一会儿她见不到我的人，就该担心了。” 姜老头一拍大腿，神情懊恼的说道。 杨队长愣了愣，一时之间看不出姜老头是不是在演戏。 “那真是太可惜了，姜老同志既然担心老伴儿，我也不好留你，咱们只能下一次把酒言欢了。” “多谢杨队长的理解，我先回了，来日方长，咱们以后还会经常碰面的，什么时候都能喝。” 姜老头拱拱手，然后便告辞离开了。 “小李，你呢，咱爷俩喝一个？” 李学文面露难色，“杨队长，其实我不喝酒的，跟我喝你也喝不尽兴啊。” “哈哈，你个老家伙就不要难为别人小伙子了，那地瓜烧也就你自己觉得好喝。” 杨队长的爱人，端来一碗糖水放到李学文面前。 “那是他们不懂！我不信天底下没有和我一样口味的。” 杨队长颇有些郁闷的说。 “小李，你甭理他，该干嘛干嘛，拒绝他不用不好意思。” 杨队长的爱人朝李学文笑了笑，她刚才听女儿杨桃儿说，这小伙子送了她们几颗奶糖，小伙子挺好的。 “谢谢婶子。” 李学文一边喝着糖水，一边看着杨队长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觉得有趣极了。 杨队长的爱人看起来脾气很好的样子，却管得杨队长服服帖帖的。 喝碗糖水，李学文没有挑战自己的想法，到底是没喝那‘杨队长秘制地瓜烧’。 晃晃悠悠的回到周家，只见周家人都已经回来了。 “文哥，刚刚回来的时候，我还去实验田看了一眼，发现有些坑都已经种上了。” 周卫军小跑着走到李学文身边，报告着地里的异常。 “这是我和杨队长，还有一位老人家一起种的。 当时的情况来不及通知你，就先种上了。” 错过了这么一个绝佳的学习机会，周卫军心中微微有些失落。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文哥，后续有哪些事情需要注意的？” 错过了开头，周卫军不想再错过接下来的过程。 “这个先等等，不着急，晚上我找个地方写下来，到时候你再慢慢看。” “辛苦你了文哥。” 周卫军有些过意不去，对方是来做自己的事情的，现在却要为他们云盘沟二队的发展费心费力。 “跟我客气什么，而且，我这么做，对我自己也有好处。” “啊？” 周卫军一时想不明白药材种植的事情对李学文有什么好处，伸手挠了挠头。 李学文眨了眨眼，笑了笑，“以后你就知道了。” 他也不多解释，留下还在发懵的周卫军，径直走入屋内。 周卫军想了一会儿也不明白，甩了甩头，连忙跟上李学文。 李学文回到周卫军那间小屋内，发现郭泽愁眉不展的坐在炕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郭哥，在想什么呢？眉头都快拧到一起了。” 听到李学文的声音，郭泽连忙收起忧愁的表情，挤出一丝笑容。 “师傅，我什么都没想，对了，师傅，试验田的药材是你种下的吗？” “嗯，种了十棵柴胡，还有其他的诸如北苍术，黄精都种了一些，不过这些都是种子，没个三，四年看不到结果。” “原来如此，师傅，为什么选择这些药材啊？” 郭泽好奇的问道，恰好此时周卫军也走了过来，听到这个问题，立刻掏出小本本，准备记录。 “主要是这几样药材对于种植的环境要求不高。 加上耐旱耐寒的特性，也不用细心呵护，只要平时注意点防虫就行了，符合云盘沟二队的情况。 社员们的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农业生产上，一天结束了，也不剩多少精力从事副业了，所以不能选那些娇贵的药材。” 第401章 难处 周卫军奋笔疾书，将李学文说得一一记录下来。 郭泽只是听听，权当是增长见闻了，拿来当以后和人聊天的谈资。 “小李，阿泽，还有卫军，饭做好了，快过来吃吧。” 大舅妈乐呵呵的来到门口，挨个喊了一遍他们的名字。 “好嘞，这就来。”李学文笑着回应了一句。 “咱们过去吧，别让舅妈他们等了。”李学文看向另外两人。 在看向郭泽时，发现他脸上又带着忧愁之色了。 怎么从集市上回来后，就成这样了？ 李学文有些好奇，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内，郭泽身上发生了什么。 李学文决定饭后好好问一问，毕竟是自己的徒弟。 饭桌上，李学文的饭也换成了红薯稀饭，这是他再三要求换的。 之前每一次，周家人都给他准备的白米饭，这种另开小灶的感觉，让李学文感到很不好意思。 虽然他每一次都会付相应的全国粮票，但这种感觉却一直存在。 更何况，每一次吃饭，周家几个小萝卜头都会看着他的饭流口水。 这让李学文很难受，干脆和大伙吃一样的。 “小李，来吃肉，大小伙子的，不吃肉怎么行。” 周姥爷见李学文只是埋头吃红薯稀饭，以为对方是想把肉留给他们吃。 “姥爷，你们吃吧，我今天胃口不是很好。” 李学文歉意一笑，他的确没什么胃口，狍子肉都吃了两三天了，实在是吃腻了。 而且现在又没有什么好的保鲜手段，这些狍子肉虽然是做熟了的，但已经有些变味了。 李学文实在是吃不下了，暗暗后悔当时为图省事，弄了只这么大的。 心里想着，回头再借口上山一趟，弄些别的肉回来吃。 吃过饭后，李学文回到房间，先是找周卫军借了个本子，随后将试验田的注意事项一一记录下来。 包括种植了哪些药材，每一个坑位对应的药材是什么，他都详细的写了下来，甚至还配了张草图。 写完药材的大体情况，他接着写每种药材不同时期需要注意的细节。 洋洋洒洒的竟也写了二三千字。 踏踏。 李学文刚放下笔，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郭哥？” “师傅，有什么事情么？” 郭泽坐在炕边，脱下鞋袜，准备上炕了。 “倒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今天在集会上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李学文转过身来，看着郭泽。 郭泽先是愣了愣，然后有些木然的摇摇头，“好玩的事情？抱歉师傅，我没有注意到。” “郭哥，这有啥好道歉的，不过你看起来好像有心事啊。” “我，有吗？”郭泽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郭哥，很明显好吧，要是我身上带了镜子，一定要给你看看。” 郭泽连忙揉了揉自己脸颊上的肉，“师傅，我今天跟着姥爷他们去集市卖东西，只是咱们忙活了一天，也就卖了一把椅子，就赚了7分钱。” 郭泽低声说着今天碰到的事情，“姥爷他们真是太难了，难怪卫军这么爱学习，都去不了学校。” “郭哥，咱们不是已经在帮他们了么，等药材成熟，姥爷他们的生活就能改善了。 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这一点你大可相信我。” “师傅，我当然相信你，只是，只是我今天特意去打探了一下药材收购的信息。” 郭泽面色带着纠结。 “郭哥，具体是什么事情，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说么？” 郭泽抬眸看了李学文一下，随后笑了笑：“师傅，我说了你可别不高兴啊。” 李学文哼了哼，示意他直说，自己可不是小气的人。 “师傅，我问了代销点的，他们主要收农产品，粮食，棉花，芝麻，山货他们也收一些。 还有就是生产队养的鸡鸭鹅猪羊等等牲畜，对了，废品他们也会收一部分。” 李学文点点头，“还有呢。” 郭泽小心的看着李学文，“师傅，这里面好像没有药材唉，我今天还特意问了一嘴，人家好像不太爱收，而且标准定得很高，一般的药材恐怕入不了别人的眼。” “你是担心来年药材种出来了，结果卖不出去，空欢喜一场？” 郭泽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师傅，我肯定是相信你的，只是姥爷这里看起来不太适用。” 郭泽今天为这事纠结极了，他一边害怕把事情说出来，师傅会因此难堪。 毕竟在他的印象中，李学文属于少年小天才那种，出入间多是逢迎，只要是认识他的，一提到李学文的名字，就会竖起大拇指。 现在却要由他来说对方判断错了，好心办了坏事，心里肯定会很难受。 另一边，他又不知道如何应对姥爷一家人，现在姥爷一家都把希望放在了药材种植上，如果后续药材没人收，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接受得了。 现在把心里的事情说出来后，郭泽忽然觉得轻松了很多。 脸上的愁苦之色也少了几分。 “郭哥，你这个外孙做得实在没话说，药材收购这一点，我觉得你完全没有必要担心。” “师傅，此话怎讲，难不成你早就知道这里的收购情况？” “嗯，我一开始就想过代销点和药材公司能解决收购的问题。 代销点主收农副产品，而药材公司又会因为这里的交通望而却步。 所以药材收购的问题，还是等我们自己解决。 我这里正好有个药材收购的渠道，只是现在不好宣布出来，至于原因，郭哥你应该能猜到吧？” 李学文说话半遮半掩，弄得煞有其事的样子。 “理解，师傅我理解你的难处。我不会往外大声张扬的。” 得知李学文有收购药材的渠道后，郭泽顿时惊喜过望，他对于李学文是百分百相信的。 至于李学文说的暂时保密他也懂，估计这个渠道是哪个大厂采购的，确实不太好向外人说。 “看来是我瞎操心了，原来一切都在师傅的掌控之中。” 第402章 送礼 一连过去几天。 这些日子，李学文几乎都在传授周卫军和周家人有关于试验田那几种药材的有关知识。 试验田的事情也在云盘沟二队传开了，不少村民下了工就跑过来看。 这在云盘沟二队算是稀奇事，试验田和李学文的名字渐渐的在队里传了开来。 人多嘴杂，说什么的都有，不过说来说去，大体上都是关于药材的事情。 村民们都关心药材能不能成活，多久能看到收获。 有人问起，李学文也耐心解答，总之越多人参与到种植药材之中，对他越有好处。 几天下来，问的人很多，但真正动手去做的几乎没有。 村民们一个个都在等着周家人把药材种出来，换到钱才会相信这件事情能做。 对于这一点，李学文早有预料，也不觉得失望。 白天下地给村民科普，傍晚李学文则带着郭泽进山弄点野物打打牙祭，顺便让郭泽练练枪法。 他每次进山必不空手，每次都能满载而归，这让周大舅和周二舅很是羡慕。 他们这几天一下工就跑山里，忙活几天就摸到几个野鸡蛋。 李学文带回去的野物，都会让周家人帮忙给做了，吃不完的肉就让他们拿到公社找人换些米。 周家人一开始不愿意占他的便宜，但李学文每一天都能打野物回来，周家人便也慢慢接受了。 不过他们还是承诺，等药材卖到钱了，一定会还他恩情。 时间慢慢流逝，很快就到了郭友发来接李学文和郭泽的日子。 “小李啊，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来看姥爷啊。” 周姥爷紧紧握着李学文的手。 李学文的到来，给他们这个家带来了许多改变。 不仅仅是物质上的支持，还有精神层面的鼓励，李学文的药材种植方法，让他们对以后的生活，有了更多的企盼。 “姥爷，我一定会再回来的，你们都是顶好的人家，这些天，多谢你们的照顾了。” 李学文微笑着答应周姥爷，他一定会再次回到云盘沟的。 “好啊，小李，你可得记住今天说的话呀。” 大舅妈将手中的布兜塞到李学文手上，“小李，路上饿的时候吃。” 感受着布兜回馈的手感，李学文知道那是煮鸡蛋，不由心中一暖。 “舅妈，谢谢，我不会食言的。” “文哥，我之后会写信给你的，你一定要给我回信啊。” 周卫军挥了挥手中的本子，他这些天一直缠着李学文问所有他能想到的问题。 十天过去了，李学文要走了，但周卫军觉得自己还有很多问题没来得及问。 “哈哈，你到时候别一次给我寄一箩筐的信来就行，我只要看到了你的信，一定会回复的。” 李学文哈哈一笑，调侃了一句。 周卫军挠了挠头，嘿嘿直笑，他也觉得自己有些太烦人了。 没办法，好不容易碰着一个懂得多的，可不得逮着问嘛。 “大家留步，不用送了，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 “是啊，姥爷，我们一会儿还要走好一会儿山路呢，你们就别送了。” 郭泽也跟着说道。 “再见！” “再见！” 在一声声道别中，李学文和郭泽踏上了回去的归途。 出了村口，二人碰到了杨队长和杨桃儿，还有背着手的姜老头。 “杨队长，姜老伯，还有杨桃儿，你们怎么在这？” 现在是正午，太阳大喇喇的高挂当空，刺眼又灼热。 三人只是戴了顶草帽，就站在路边等着。 “小李，听说你要走了，我就想来送送你，桃儿也吵着要跟过来。” 杨桃儿站在他父亲的旁边，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李学文。 “大哥哥，我跟爹爹来和你道别的，路上要保重啊。” 李学文摸了摸她的脑瓜子，“谢谢你杨桃儿。” 接着他另一只手伸进包里，摸出几颗奶糖。 “小李，你留着路上吃吧，就别拿出来了。” 杨队长可不好意思再收了。 “给孩子的，又不是给你的。”李学文塞到杨桃儿的手中。 杨队长无奈一笑，“行，桃儿，还不快谢谢大哥哥。” “谢谢大哥哥。” 杨桃儿两只手捧着奶糖，眼睛里满是小星星。 李学文又揉了她的小脑瓜一把，小姑娘太招人喜欢了。 “后生，我学了你的分根法，这可是大人情，按理说要准备一份拜师礼，好东西我没有，只有自己做的狗牙项链，希望你不要嫌弃。” 姜老头从怀中掏出一条雪白的如同月牙一般的犬牙。 其上散发着淡淡的药草香味，用着一条精细编织的红绳串起。 这比当时送杨桃儿那条还要漂亮，精致许多。 李学文满心欢喜的接过，“姜老伯，这条项链我太喜欢了，谢谢你的礼物。” 要是送李学文钱，他还不一定接受呢。 这犬牙项链对于李学文来说更为珍贵，更有人情味。 一旁的郭泽都快羡慕坏了，心里打定主意回去后要跟着李学文多多学习知识技术，以后他也能走到哪里都能受人尊敬。 告别杨队长父女和姜老头后，李学文和郭泽真正踏上了回去的路途。 走了两个多小时，他们再次来到上一次下车的地方。 郭友发的货车停在原地。 “二叔已经来了，师傅，咱们这就上车吧。” 二人来到驾驶室前，敲了敲车门。 正眯着眼睛小憩的郭友发听到敲门声，一个激灵，睁开眼看向车窗外。 “原来是你们啊，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郭友发打开车门，询问道。 “郭叔，咱们这几天很充实，周姥爷他们一家对我也很热情。” “那是，上来吧。” 二人都没有什么行李，轻巧的翻身上了车。 “你们吃过饭没，我这次准备了不少吃的。” 一上车，郭友发便将他置备的干粮拿了出来。 李学文看了一眼，发现还有牛肉干，“郭叔，这牛肉干是在北边买的吧？” “自然，那边多牛羊，不过肉也不是随便买的，我这是运气好碰着了。 来，小李，郭泽，你们尝尝。” 郭友发一边招待二人吃，一边发动货车。 轰！ 货车发动，缓缓的向前方驶去。 不经意间，李学文发现侧方有个山头上似乎站着几个人看着他们。 第403章 学费 李学文正想仔细看山头上站的是什么人，郭泽却递过来一条牛肉干。 “师傅，你尝一尝，这肉干真的很好吃。” 郭泽腮帮子鼓动，嚼着牛肉干。 李学文便也没再关心山头上那几个人，只是把他们当做附近生产队的社员。 他接过郭泽递过来的牛肉干，慢慢地嚼着。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的牛肉的确味道不错，做成的肉干越嚼越有味道。 “小李，这牛肉干吃着还行吧？”郭友发颇有些自得的问。 现在货车司机吃香的原因之一便是能够在买到各地的特产。 因此，见闻要比普通人多上不少。 “好吃。” 李学文点点头，肉干好吃，就是嚼得有些费劲。 ………… 周家。 和李学文告别后，周家人就忙着去上工了。 试验田的事情暂时看不到结果，到地里上工才是他们一家人生活的主旋律。 现在是冬小麦播种的关键时期，对于生产队而言，是头等的大事情。 整个九月，要完成对土地的深耕，以及小麦的种子栽种。 同时还有注重堆肥，捡拾牲畜的粪便，烧草木灰等等。 忙活了大半天，周家人带着一身疲惫与臭汗回到家里。 “卫军，我们知道你爱学习，今年咱们勒紧裤腰带一年，明年开始就供你去读书。” 在回去的路上，周姥爷对孙子周卫军如此说道。 周卫军鼻头一酸，“爷爷，不用这么急的，等文哥的药材成熟了，卖了钱，改善了家里的条件，再考虑我上学的事情吧。” “唉，是咱们耽误了你呀。”周姥爷见孙子如此懂事，不由心中一叹。 药材收购的事情，他其实知道一些。 周姥爷毕竟活了这么多年，代销点要收什么样的药材，收多少，他能不知道吗。 事情不会像孙子想的那般乐观。 他明知道结果，却还极力推行药材种植的事情，是因为这件事给家里人带来了希望。 有了这么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家里最近的气氛都欢快了不少。 而且，药材就算不能全被收走，多少也能赚一些钱。 这对于一穷二白的周家来说，算是一个稳定的副业了。 于情于理，药材种植都是一件值得去做的事情。 但是孙子上学的事情，不能全靠药材种植，最终还是要靠节衣缩食。 周姥爷摸着孙子的头，回到了家中。 大舅妈正在灶房里忙活着中午的午饭，一缕淡淡的肉香从中飘了出来。 上工回来的几人闻到这丝肉香味，不由齐齐精神一震。 众人又想起了白天时离去的李学文。 周卫军默然着回到房间里休息，李学文和郭泽走后，他就回到了自己原来的房间。 坐在简陋的书桌前，周卫军静坐了一会儿，随后决定温习一下李学文教导的知识。 手伸进桌洞里，结果摸到了一沓四四方方的纸。 周卫军心中一惊，将那沓纸掏了出来，结果发现那是一沓大黑拾！ 数了数，一共有5张，一共50块钱！ 而公社的初中一学期学费是4.2元，足够他三年的学费以及所有的学杂费了。 但周卫军一点高兴的情绪都没有，他攥着钱，急忙的跑到爷爷那里。 “爷爷，我在我那张桌子里发现了五十块钱！应该是阿泽哥或者文哥落下的！” 周卫军神情着急，他想落下钱的二人心里肯定得急坏了。 周卫军的声音很大，把家里的其他人也惊动了。 一时间，周大舅，周二舅，大舅妈等一众周家人都聚集到周姥爷的房中。 众人齐齐的看着周卫军手中的五张大黑拾。 “卫军，这么多...钱你在哪里找到的？”周二舅说话都有磕巴了。 “桌洞里，我本来想看会儿笔记，结果一摸摸出来了50块钱，肯定是他们落下的，我得给他们送过去！” 周卫军急道。 “卫军，别着急，他们现在估计都已经上了车了，而且你知道现在去哪里找他们吗？” 周姥爷的话让周卫军一下子顿住了。 “爷爷，那咱们怎么办？” “你啊，小李不是给了你留了地址了么，你回头给他寄回去呗。 不管这钱是小李的还是阿泽的，反正他们是师徒俩，给他们谁都一样。” “对啊，爷爷你说的对。” 周卫军拍了下脑袋，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大舅妈看着儿子手里拿着的50块钱，忽然说道： “卫军，你初中三年的学费，应该就是差不多这么多钱吧？” “娘！这是文哥和阿泽哥的钱，我们怎么能拿来用。” 周卫军当即反驳母亲。 “卫军，娘不是这个意思，其实在阿泽第一天来的时候，他就要给娘钱，说是给你的学费。” 大舅妈回忆起第一天的事情。 “这么说，这钱是阿泽留下来的，并且是给卫军的学费？” 周二舅说道。 大舅妈摇摇头，“应该不是，阿泽当天本来是要给我十五块钱的。 那孩子的秉性我知道，只要兜里有钱，不会藏着，十五块钱应该是他能拿出的最大金额了。 这里有五十块钱，我想应该是小李那孩子留下来的。” 听大舅妈这么一分析，众人顿觉这钱的确是专门留给周卫军的学费。 “卫军，除了钱，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 周大舅看向自己的儿子。 “这，我一摸到钱就着急了，没细看，我现在就去看看。” 周卫军急匆匆的返身回到房间， 果然在桌洞里发现了一封信。 他抓着信跑回家人面前，“爷爷，爹，有封信！” “卫军，你识字，你给大伙儿念念。” 周卫军展开信件，将上面的内容一字一句的念给家里人听。 “卫军，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可能已经坐在副驾驶上，行进在回家的路上了。 这段时间，很感谢你们一家人的照顾...... 我留了一笔钱，你可以用来交学费，你很有学习的天赋，一定不要浪费自己的天分...... 你也别觉得不好意思用这笔钱，我是借你的，等药材卖了钱，你还得还给我......” 念完信，周卫军已经有些哽咽。 钱的确是文哥留的，留给他交学费的。 第404章 停工 “接下来的路需要你们自己想办法回去了。” 郭友发将李学文和侄子郭泽送到县城外，便准备和他们分别了。 “二叔，这里我熟得很，闭着眼睛都能走回去，你抓紧送货吧。” 郭泽和李学文送别郭友发，随后便准备走回县城。 回去的时候，二人身上都没有多少东西，轻省了许多。 “没想到回来花的时间要比去的时候快不少。” 返回的途中，一路畅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只是郭泽这么多次跟车头一回碰到。 “咱们这次回来的时候，那些劫匪没来打扰，节省了许多咱们许多时间。” “哈哈，师傅，他们肯定是被咱们那批军工厂的货给吓到了。” 郭泽想起那批他们赶工出来的样子货能吓到人，就忍不住想笑。 “啊！坏了！”郭泽面色一变，“师傅，那批货可还在二叔的车上呢，咱们忘记卸下来了。” 郭泽懊恼的拍了下大腿。 “郭哥，那批零件就留给你二叔吧，咱们回来了，那批零件就没有什么作用了，倒不如留给你二叔，关键时候没准能派上用场。” 李学文如此说道。 “可是师傅，那批零件可都是金属材料做的，铁，铝还有黄铜，咱们给了二叔，回头怎么给废品站交待呢？” 郭泽面露担忧。 李学文提起手边的包裹，“你二叔已经付过钱了，这些牛肉干就是他买那些零件的代价。 至于废品站那边，回头我会亲自和汪站长说的，郭哥你就不用操心了。” 郭泽撇了撇嘴，“我二叔也太抠了，咱们这么多货呢，就给这么些牛肉干。” “郭哥，这可是干货，值不少钱了，来，这一袋是你的。” 李学文从布袋里拿出一袋给郭泽。 郭泽连连摆手，“师傅，我不要，这肉干算是你买的，我不能收。” 李学文懒得再说，一把塞到他怀中，“让你拿着就拿着，婆婆妈妈的。” 郭泽抱着一袋子牛肉干，嘿嘿直笑。 走到岔路口，李学文和郭泽分别。 “郭哥，那咱们明天在废品站见吧，我先回家了。” 说完，李学文挥了挥手，径直朝家中走去。 离家半月有余，李学文很是想念家里人，脚步不由加快了几步。 他只恨当初没把自行车放进空间里，否则这会儿直接取出来就能更快回家了。 只是有时候事情不会像他预想的那样顺利。 在家门口，李学文碰到一个意外的人。 “包师傅？你怎么会出现在我家门口？” 大光头，大肚腩，穿着一身油腻腻的包师傅，包德禄，正一脸愁容的坐在李学文家的大门前。 听到李学文的声音，包德禄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用着和他身材极不相称的速度来到李学文面前。 “小李师傅！你可算回来了！” 包德禄见到李学文，就像见到了卷款跑路的老板，眼珠子都红了！ 他憔悴的模样吓了李学文一跳，心想包师傅不会遇到什么难事了吧？ “包师傅，发生了什么事情？”李学文从兜里掏出钥匙，就要开门。 “小李师傅，不用进去，你现在就跟我来吧，咱们废品站出大事情了！” 李学文拿着钥匙的手顿住了，“包废品站怎么了？” “汪站长被人抓走了！”老包声音带着哽咽。 “咱们开展的定制改造业务出了事情，前两天，汪站长被调查，咱们的废品站这两天只能收废品了。” 包师傅语气着急，但解释得还算清楚，李学文大体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包师傅，先别着急，你也说了站长被带走已经是两天前的事情了，这会儿着急也没用。” 李学文打算先让包德禄冷静下来，好询问更多的细节。 “包师傅，我问你，现在除了站长被抓走，定制改造的业务被停，还有其他特别的事情吗？” “特别的事情？”包德禄皱着眉回忆，摇了摇头。 “好像没有。”忽然他眼睛一亮，似是想起了什么。 “小李师傅，我想起来了，这两天有人来找我，问我愿不愿意换一份工作。 还有蔡师傅他们也是，不少人都被人问过。 小李，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李学文点点头，“不好说，只是初步推断而已，我怀疑有人盯上咱们这项业务了。 只不过他们没有金刚钻，可揽不下这瓷器活儿。” “哦，我明白了，所以他们才会来找我们几个大师傅，想要咱们离开废品站，给他们干活？” “嗯，目前来看应该是，包师傅，你知道他们是哪个单位的吗？” “这，我忘记问了，我那时还在担心汪站长的安危...我现在找他们去！” “包师傅，莫急，莫急。”李学文拦住包德禄。“我还没问完呢。” “小李师傅，你还有什么事情要问的尽管问，只要是我知道的。” “包师傅，这件事情的起因是什么？” 事情总得有个由头。 “事情还要在五天前说起，当时站里接了一个给汽车厂改造机器的活儿。 小李师傅你也知道，你不在，咱们肯定不会贸然接改造的业务的。 我们当时拒绝了，就说咱们负责改造业务的师傅出去了，需要过段时间才能接这项业务。 后来他们改了要求，说是要修理设备。 只是修理设备，咱们几个师傅还能应付一二，所以就接了下来。 这一次负责这项业务的是站里的两位师傅，老蒋和老金。 平时交给他俩的任务都能很好的完成，那些要修理的设备咱们也提前看过了，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偏偏就在他们修完的第二天，那些机器出了大问题，当天汽车厂报废了不少零件，还有个工人受了伤！ 有工人受伤，这问题就大了，一下子就惊动到了公安。 汽车厂那边一口咬定是咱们负责的部分出了问题，蒋、金两位师傅被带走，废品站的负责人汪站长同样要接受调查。 小李师傅，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了，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呐？” 第405章 探视 包德禄希望李学文能拿出个法子来。 他也不知道为何，总觉得这个年轻人一定有办法拯救废品站，将汪站长保出来。 所以一连几天，他都守在李学文的院子前，等着他回来。 “包师傅，既然问题出在汽车厂，咱们还得回去再检查一趟。” “还要回去？”包德禄面露难色，“不行的，他们现在十分抗拒咱们废品站的人。” “进去检查一下机器都不行么？” 包德禄摇了摇头，“行不通，那个工人伤得挺重的，汽车厂的工人现在对咱们很抵触。 而且他们的领导在出了事情之后，就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在咱们头上，连检查的机会都不给咱们。” 包德禄面色铁青，对于汽车厂这样的做法很是气愤，但又无可奈何。 李学文皱了下眉头，事情有些陷入僵局了。 本来摘桃子的想法只是推测，但现在从现有的局面来看，似乎都在指向这个推测。 有人想做实这件事情，不想让废品站翻篇！ 不然怎么会连检查的机会都不给？ 工人有抵触情绪，那让他们在工人下工的时候进厂总能做到吧？ 包德禄见李学文在思考，也不敢打扰他，只是面色焦急的来回踱步。 “包师傅，既然他们不让咱们检查设备，说明这里面的问题很大，所以咱们必须想办法获得检查的机会。” “是，可问题是现在咱们根本没有办法进去啊。” 包德禄两手一摊，很是无奈。 “包师傅，你能联系上汪站长的师傅吗？” 李学文记得汪站长说过，他的师傅似乎有些人脉，没准他老人家出个面，就能解决问题。 “小李师傅，联系了，汪站长被领走的那天，他就交待我们让去找他师傅出面。 咱们已经找过了，只是汤老的面子似乎也不好使，碰了闭门羹。” 李学文默然，能利用的手段越来越少，废品站这次碰到的问题很是棘手啊！ 看来背后的人想一下子摁死他们！ 李学文这次的沉默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长到让包德禄都快心凉了。 “包师傅，那个受伤的工人现在在哪里？” 李学文忽然问道。 包师傅摇摇头，“这我不太清楚，不过应该在汽车厂的附属医院里。 小李师傅，你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现在所有的路都被封死了，我想试试能不能在这个工人身上找到突破口。” “小李师傅，你觉得这工人受伤是造假？” 包德禄想到这一点顿时怒了，抹了一下大光头。 “包师傅，我可没这样说。既然这名工人的受伤能引起这么多工友对咱们的抵触，想来受伤这点应该是真的。” “那他没造假找他做什么？” “既然他是因为这件事情受伤的，那对于机器的情况多少有些了解，没准咱们能从里面得到什么信息，从而打开局面。” “原来是这样，小李，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过去找他吧？” 包师傅一把拉住李学文，就要往汽车厂附属医院赶去。 “包师傅，别着急啊。”李学文无奈一笑，包师傅做事情总是这样咋咋呼呼的。 “小李师傅，又有哪里出问题了？” 李学文没说话，只是从头到尾的看了一下包德禄。 包德禄见他打量着自己，有些摸不着头脑，“小李师傅，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看我老包做什么呢？” “包师傅，你忘了，现在工人对咱们废品站是什么态度了？你就这么过去，咱们别说探听消息了，估计连门都进不去。” “是喔！嘿嘿，是我老包考虑不周了。” “包师傅，这件事情就由我去吧，我这几天都不在，他们应该不认识我，我去最为合适。” 包师傅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好，那麻烦你了小李师傅，你可千万别暴露自己的身份，不然你这细胳膊小腿的，可讨不了好。” “放心吧包师傅，那里可是医院，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好，小李师傅，你多加小心。” “嗯，我会的，包师傅，再拜托你一件事情，你再联系一下汤老。” “找汤老？因为什么？” “你让汤老出面，帮咱们争取一次进厂检查的机会。” “行，我这就去找他老人家，一定让他争取到这个机会。” 包师傅跨上自行车，当即猛蹬起来，朝着某个方向急速驶去。 看得出包师傅心里很着急，定制改造的业务关系到他的荷包，有此反应也不奇怪。 李学文对这件事情也上心了，汪树成待他不薄，于情于理，他都要趟一趟这趟浑水。 不过现在都到了家门口，不进去报个平安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李学文拿着钥匙打开家门，一打眼，他就看到了院子中有个大物件用灰布盖着。 那里原来是放阴沉木。 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白景山已经将阴沉木雕刻好了。 不过李学文现在没有心思顾及这块木雕，也不上前揭开灰布，直直的走进屋内。 “娘!你在家么？我回来了！” 李学文喊了一嗓子。 接着，他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文子，啥时候回来的，让娘好好看看。” 王梅两只手摸着李学文的脸，仔细的检查他有没有哪里受伤。 “娘，我这几天过得挺好的，没饿着，也没受伤，你就放宽心吧。” “臭小子，娘能不担心吗，一声不吭的离开家半个月，你知道这半个月，我和你爹，还有你的两个弟弟妹妹是怎么过的么？” “娘，我知道错了，不过我不是给大哥报过平安了嘛。” 李学文底气不足的说道。 “哼，见不到你的人，谁知道你在那边是什么情况啊，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们宽心。” “娘，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会好好陪陪你和爹的。” “算你还有点良心，文子，饿了么，想吃点什么，娘现在就给你做。” “娘，我就先不吃了，有点事情要处理，晚些时候再回来吃。 我带了点牛肉干回来，你尝尝。” 李学文放下包就要往外跑。 王梅很是无奈，这才回来，又要出去做事了，太能折腾了这孩子。 第406章 破坏 取了自行车，又在空间里取出几样时下的水果，用网兜装着。 在路上打听到汽车厂附属医院的地址，李学文带着网兜，骑着车就赶了过去。 到了医院，问了一下前台，便径来到受伤的那名工人的病房前。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病房前并没有其他来探视的人。 哒哒！ 李学文轻轻叩响房门。 不多时，一名眼眶泛红的女同志开了门，左眼眼角甚至还有滴来不及拭去的泪珠。 “小同志，你来找谁？” 女人见李学文面生，以为他走错了病房。 “阿姨你好，我是小王，代我爸来看看霍叔，不知道方便吗？” 李学文已经打听过了，受伤的男人姓霍，女人则没有工作，在家里照顾孩子老人。 他打赌女人不能认全汽车厂里的人，此时随口捏造一个常见的姓氏。 女人果然没有起疑，听到对方是来看丈夫的，女人悲伤的面孔挤出一抹笑容。 “小王，我替老霍谢谢你爸，他现在刚刚醒过来，精神还不错，你要进去陪他说会儿话吗？” “好的阿姨，我爸的确让我带了几句话。” 李学文把手里提着的网兜交给女人： “阿姨，我爸的一点心意，给霍叔补充维生素。” 待女人看清楚网兜里的水果后，不由有些惊讶，这可是重礼了。 “小王，这太贵重了，我们夫妻俩不能收。”女人有些慌忙的拒绝。 “阿姨，你就收下吧，我爸，还有汽车厂的工人们都希望霍叔能早点康复。” 女人一下子动容了，感叹老霍结交了一帮子好工友，他落难了，工友们都伸出了援手。 “小王，那阿姨收下了，回家了替我向你爸爸说声谢谢。 我去洗洗果子，小王你有什么话就进去和老霍说吧。” 李学文带来的水果需要削皮，女人要去找医院里的工作人员借。 “阿姨，你去忙吧，霍叔这里由我来看着。” “好，那麻烦你了小王。” 女人脸上的笑容真诚了几分，带着水果去借削皮的工具了。 李学文则走进病房内，屋内只有一张病床，李学文进来前打听过，这间病房好像是干部病房，专门为厂里的干部提供服务的。 病床上躺着一名男人，身上不少地方都缠着素白的纱布。 最为严重的是男人的左小腿，以及脑袋。 男人此时正坐在床上，看到脸上带着和煦笑容的李学文，不由疑惑： “小伙子，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学文拿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霍叔，我是小王啊，我爸让我来看看你。” “你爸是谁？” “老王。” 霍刚忍不住翻了下白眼，厂里这么多老王，你不说名字谁知道是哪个老王？ “霍叔，你的伤怎么样了？”李学文不等他多问，转守为攻，主动引导话题。 霍刚没有多想，他受伤的这两天，来看他的工友不少。 其中还有不少是只见过几面的，平时最多只是点头之交的工友，都跑过来看他了。 霍刚只当做是汽车厂上下团结，一人有难，八方来助。 霍刚微微抬了抬受伤的左腿，晃了晃脑袋，“小王啊，你看，都已经能动了，我应该很快就能上岗了。” 霍刚没动两下，就悲剧了，不知道是扯到了哪里，疼得他直皱眉。 “嘶！” 霍刚皱着眉，痛得直抽抽。 李学文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的确和他直接判断的一样，受伤是真的。 “霍叔，你小心点，你现在好不容易好一些，可别扯到了伤口了。” “让你看笑话了，放当年，这点小伤小痛我都不放在眼里的。” 可能是觉得刚才在小辈面前丢了脸，霍刚连忙找补。 “霍叔，你现在也不差啊，我爸说你在厂子里都是别人学习的模范，就是运气不好，碰到了机器故障。” “唉！小王，哪里是机器故障，根本就是有人想要害咱们机器厂的工人！” 霍刚神情愤愤，一提到机器的事情，他的情绪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霍叔，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不过您刚才说是有人故意的是怎么一回事？我爸还以为是机器故障了呢。” “小王，你不知道，那机器之前的确是故障了的。 不过厂里找了师傅来维修过，请的就是现在风头正盛的废品站。” 见李学文好像不太懂的样子，霍刚又解释了一句。 “小王，你别看只是一个废品站，但是他们站里师傅的维修技术可不一般。 凡是经过他们维修过的机器设备，就没有一样出问题了。 我听说他们废品站里还有一个小师傅，那手艺更是厉害，甚至能够改造机器设备！” 说话间，霍刚对于废品站似乎颇为推崇。 李学文顿觉奇怪，既然霍刚言语间对废品站都是称赞，为什么汽车厂的其他工人会如此抵触废品站？ “霍叔，你刚才说有人要故意害咱们汽车厂的工人是何意？难道不是他们废品站做的手脚？” 霍刚摇摇头，“不是他们做的，我老霍虽然不懂设备维修，但也能看得出负责废品站派来的师傅的认真负责。 我说有人想要故意害咱们工人，是因为那一晚，我想起有样东西落车间了，就折返回去取。 然后我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出现在车间里，我刚想喝止他，那人就跑了，追也追不上。 我报告给厂里后，也没再管，但是第二天我一开机器，那机器就跟疯了一样，关都关不上。 最后，我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霍叔，这件事你没跟其他的工友说吗？” “没有，他们来看我的时候，我精神不太好，连话都说不利索。 这两天好一点了，但不知道为何，就没有人过来了。 不过听我爱人说，好像是厂里的领导想要我好好休息，就不让他们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霍叔，那晚的进车间的人你知道对方的长相吗？” “看不清，当时车间里黑灯瞎火的，我就看到一个轮廓，等我好不容易开了灯，那人就没影了。” 第407章 线索 “霍叔，你好好休息，我就不多打扰了。” 打听到想要的消息后，李学文便提出了告别。 霍刚还有些意犹未尽，他才清醒过来不久，正想要找个人聊聊天。 “小王，你这要走了？” 恰在这时，出去借削皮工具的女人回到病房。 “嗯，阿姨，霍叔现在刚刚好转一些，我不好意思打扰，等过几天霍叔再好一些，我再来。” “有心了小王，回头如果你爸有空了，你把他也带来。” “没问题，等我爸有空了，我就带他过来。 阿姨，霍叔，我先走了，再见。” 李学文挥挥手，快步走出病房。 “老霍，来尝尝这水果，人家小王带过来的。” 女人递给霍刚一个削好皮的苹果。 霍刚接过苹果咬了一口，顿时口舌生津。 “对了，小王是谁家的孩子，他跟你说了没？” 眼下能舍得给自己带新鲜水果的工友可不多，有这个条件的和他不熟，和他熟的有这个条件的也不多。 霍刚想了半天，也没想起和自己相熟的工友里，有哪个是姓王的。 “个我刚才问了，我一听说是你的工友，也没多问。 怎么了老霍，那孩子你不认识？那他为什么给咱们带这么贵的水果？” 霍刚摇摇头，“我一时间记不起来了，等过几天小王再来，我再好好问问。 另一边，出了病房的李学文碰见了一名奇怪的男人。 那男人挡在李学文的面前，双眼带着审视： “喂！来干什么的？” “来看望病人，你又是谁？凭什么审问我？” “我是汽车厂的保卫科干事，霍刚同志在厂里受伤，领导关心爱护他，派我过来。” “你来找霍刚同志，和他聊了什么？” “我来替我父亲送些水果，没聊什么，这不正打算走了吗？” 李学文淡然回答。 那保卫科的干事打量了李学文一番，便让他走了。 “你走吧，现在霍刚同志需要静养，没有什么事情，就不要过来打扰他了。 如果实在有事要联系，需要先向我报备，明白了吗？” “好的，我明白了，下次一定注意。” 李学文扔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霍刚一个普通的工人为什么能在干部病房住着。 表面上看，是汽车厂对他的优待，但现在看来，更像是被软禁了。 之前那些来探视的工人，都是在霍刚昏迷的时候来的。 霍刚一清醒过来，就没有人来了，病房外又多了一个看护的保卫科干事。 种种迹象，都体现着汽车厂上层有人在操纵着一切。 其目的就是利用霍刚的伤痛引起工人对于废品站的愤慨，从而成为一股阻挠废品站靠近工厂的有生力量。 这一趟来找霍刚，虽然没有太多的收获，但也得到了一条翻盘的线索。 有人蓄意破坏机器设备！ 现在只要获得进厂检查的机会，检查出机器被人蓄意破坏过，再结合霍刚刚才的证词，就能够为这件事情翻案了。 虽然不能完全排除他们废品站的嫌疑，但至少能减轻不少。 如果能成功抓到那晚出现在车间里的黑影人，就能将废品站从这件事情里摘出来。 眼下得了线索，李学文先回到家中，等着包德禄那边的消息。 “二哥！你怎么才回来啊！” 李学文还没从自行车下来，小弟和小妹便急吼吼的扑了上来。 小妹泪眼婆娑的抱着他一条腿，“二哥，你回来了怎么等我和三哥回家，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们了。” “诶呀，说什么傻话呢，二哥最喜欢的就是你俩了，来，让二哥抱抱。” 李学文一手一个，颇有些吃劲的将二人抱起。 两小只趴在他的肩头，抹着眼泪。 “三弟，小妹哭也就算了，你哭什么，男子汉有泪不轻弹，知道不？” 三弟迅速的抹了抹眼眶，“才没有，我才没哭。” “二哥，你还要走吗？” 小妹靠在李学文的肩头，小手紧紧的揪着他的衣领，生怕下一秒二哥就消失了。 “不走了，二哥接下来都会留在家里陪着你们。” “太好了！二哥不走了！” “二哥，这几天你不在家，四妹都没心情玩游戏了。” 三弟偷偷的打着小报告。 李学文宠溺的揉了他们的头，心想这俩长大了怎么该怎么办，一天天的这么粘人。 抱了一会儿，李学文便有些吃不住了。 “你俩是不是长胖了，二哥要不行了，歇会儿。” 将二人放下，李学文松了松手。 三弟听着倒没觉得有什么，小妹倒是有些生气了，小脸蛋两侧鼓鼓的，煞是可爱。 “二哥，我没胖，娘说我这是在长身体。” 李学文哈哈一笑，“是，二哥说错了，咱们的小兰怎么能胖了呢。” 一手扶着自行车，一手牵着小弟和小妹回到房间中。 听到动静，王梅从灶房探出一个脑袋。 “你们二哥回来了？快带他进屋坐着喝口水吧，别折腾你们二哥了，听到了没？” 王梅心疼二儿子，叮嘱一番两小只。 “知道了娘。” 小弟和小妹乖巧的点头，随后带着李学文到桌前坐下。 先是给他倒水，接着一个揉肩，一个捶腿，李学文顿时舒服了。 “学文，你要喝蜂蜜水吗？” 阿旺拿了罐蜂蜜来。 “阿旺哥，我喝点凉白开就行，不用麻烦。” 李学文摆摆手。 “学文，阿旺刚才看门没关，我去关一下。” 阿旺将蜂蜜放下，就要去关上院门。 “阿旺哥，暂时不需要，一会儿我在废品站的同事要过来，门我是故意没关的。” 平时李学文一家都是把门关上过日子，附近的邻居似乎也不爱开门迎客，也都是关着大门。 这正合了李学文的心意。 李学文享受了一会儿小弟和小妹的贴心按摩后，包德禄来到他家。 “小李师傅，我已经将事情转告汤老了，他说这一次豁出去也要为咱们争取到这一个机会。 小李师傅，你那边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包德禄坐下来，连口茶都没喝，一股脑的将事情说了出来。 第408章 报公 “我问了，这件事情的确是有人在背后搞小动作，就是冲着咱们废品站来的。” 李学文给包德禄倒了杯水，缓缓说道。 包德禄站了起来，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李学文： “小李师傅，到底是谁要弄咱们废品站！奶奶滴！咱们废品站这三瓜俩枣都能被人盯上！” 李学文摇摇头，“目前我只知道汽车厂的上层里有人参与了。 你还记得那名受伤的工人吧？” “你是说霍刚？” “嗯，这个人是今天才清醒过来，恢复和人沟通的能力。 但是他刚能说话，汽车厂就下派了一名保卫科的干事来监护。 我如果不是去得巧，都不能和霍刚说上话。” 包德禄眼睛一瞪：“那这么说，汽车厂的工人是被人利用了？” “嗯，的确是有人在故意引导这些工人的情绪。 不然霍刚清醒后为什么就忽然不让人接近了，反倒是昏迷的时候谁都能过来看两眼。 而且，霍刚现在住的病房，还是干部病房，霍刚只是一个普通的车间操作工，怎么会住上这样的病房？” “奶奶滴！这些鳖孙！我现在就找他们理论去！” 包德禄一抹脑袋，看那架势，就要杀到汽车厂和人起冲突。 李学文连忙拉住包德禄，“包师傅，你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 包德禄站在原地，“小李师傅，你说吧，说完了我老包就找他们理论去！ 竟然故意引导工人来阻拦我们，汽车厂的领导真不是东西！” “包师傅，来，先坐下。”李学文将包德禄按到座位上。 “包师傅，霍刚还跟我说起过一件事情。” “哦？” “霍刚出事的那天晚上，他在车间里看到了一个神秘人。 结果第二天，霍刚操作的机器，也就是咱们废品站负责的那台设备出问题了。 霍刚也因此受伤，我十分怀疑那晚的神秘人，和这件事情有着关联。” “小李师傅，那人是谁？咱们把他揪出来，是不是就能为咱们废品站正名，让汪站长回来了？” 包德禄一下子激动了。 李学文点点头，“理论上是这样，只是那晚出现在车间的神秘人是谁，咱们都不知道。” “不对啊，那个霍刚不是说他见过那人吗？”包德禄有些着急了。 “是见过，但没看清，那晚太黑了，霍刚把车间里的灯打开后，那人已经跑得没影了。” “那怎么办，都不知道这神秘人是谁，咱们不还是啥都做不了吗？” 包德禄愤愤的抹着脑袋，五官都快挤成了一团。 “包师傅，稍安勿躁，这多少是一条线索。 我认识一个公安，他的稽查手段挺厉害的，咱们把那晚具体的时间告诉他，没准儿他能帮咱们找到人。” 汽车厂附近有不少住户，那人从汽车厂出来，没准会有人看到。 结合霍刚知道的时间和那人的大体轮廓，李学文相信以陆义博的本事，应该能锁定目标。 “小李师傅，那拜托你了，咱们快去找人吧。 哎哟，不对，都这个点了，公安同志都下班了！” 包德禄一拍脑袋，想起现在外面的天色已经不早了。 李学文哈哈一笑，“包师傅，这名公安同志平时吃住都在派出所，咱们这个时候过去应该能见着他。” 李学文想起陆义博似乎和陆老头关系不太好，平时都不怎么回家。 “真是个奇人，不过这可真是个好消息，走，小李师傅，咱们这就走吧。” 李学文和家里人说了一声，便和包德禄分别骑着自行车赶往派出所。 ………… 当陆义博再见到李学文时，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年轻人来派出所的次数似乎有些太多了... “你小子，我都不知道是该说你和我有缘，还是该说你小子太过倒霉。 这才多久，你小子来派出所都有好几趟了，换成普通人，可能他们一辈子都没有那么多的次数。” 李学文两手一摊，他也很无奈，谁不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谁家好人愿意没事就来派出所啊。 “陆公安，我也不想的，我今天来是来找你帮忙的。” 陆义博的身子微微往后倾倒，坐正了几分。 “我可得先说明一点啊，咱俩关系看起来是不错，但我可不会为你犯错误。” 李学文摸摸鼻子，“陆公安，我可是良民，那犯法的事我能做吗？ 我求的是正事，你也知道，我在废品站上班，只不过眼下废品站遇着了难事......” 李学文这起事件的前因后果，他掌握到的所有细枝末节都一一告诉对方。 陆义博一开始并没有太在意，但当李学文说到，这件事情很有可能涉及到汽车厂上层的不法勾当，他不由认真了起来。 “小李，这件事情千真万确吗？”陆义博表情严肃。 “陆公安，除了推测的部分我没有证据，其他的都是真实发生的。” 李学文掷地有声，郑重的点头。 “是啊，陆公安，小李师傅很是实诚，我老包，还有废品站的职工都能为他担保。” 一旁一直没出声的包德禄此时出言维护李学文。 “好，我明白了，小李，包同志，那晚出现在车间的神秘人就交给我，我一定会将他找出来的。” 陆义博当下便答应了李学文和包德禄的请求，他对这个案件也起了兴趣。 “多谢陆公安，咱们废品站就靠你了。” “本职工作，无需说谢，只是如果事情真和你们推测那般，恐怕事情并不简单。” 李学文心中一动，“陆公安，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你觉察到了什么？” 陆义博看了李学文和包德禄一眼，沉吟两秒，随后开口道： “定制改造业务虽然听着新奇，但说到底也只是一锤子买卖，除非你们故意做手脚。” “那不能！咱们废品站向来讲求一个童叟无欺，咱们经手的机器和设备，都能继续用很久。” 包德禄连连摇头。 “这我当然相信你们，你们废品站的口碑我也有所耳闻。” 陆义博微微一笑，包德禄顿时心安下来。 第409章 幕后 “那陆公安你的意思是？” 李学文询问道。 “你们自己也说了，经过你们改造过的机械设备能继续用好多年。 咱们县城才一共多少厂子，就算机器都给你们修了，这里面的经济收益，也不会太多。 先别急，听我说完。” 陆义博见包德禄有些想反驳，微笑着让他稍安勿躁。 “我说的不多，是相对于汽车厂而言。 修理改造设备，对于废品站的体量而言，在收入这一块，绝对是丰裕的。 但对于汽车厂这种几千人的大场子而言，那就是小打小闹了。 如果这次针对你们的事情后面，真的有汽车厂的人在里面，那我觉得，这件事情恐怕不是简单的业务争抢了。” 陆义博说到这里，就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以他的身份，按理来说不应该和李学文还有包德禄说这些的。 但经过前几次和李学文的接触，陆义博对于这个年轻人很有好感，不由想提醒对方一番。 李学文坐在位置上，若有所思。 他之前的确没有往这方面细想，现在经由陆义博提醒，顿时有了点新的看法。 朝着陆义博拱了拱手，“多谢陆公安的提醒，接下来我会小心的。” “哈哈，我刚才有说什么吗？”陆公安装作一脸疑惑的样子。 李学文顿时了然，“没有，咱们只是在谈设备改造业务的事情。 陆公安，那件事情就拜托你了，我和包师傅就不多打扰了。” 李学文当下提出告辞，带着包德禄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包师傅迷迷糊糊的，刚才陆公安最后说的那番话，他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没明白。 “小李师傅，刚才陆公安是什么意思啊？他说什么不是简单的争抢业务，那是什么？” 骑着二八大杠，包德禄扭头询问李学文。 李学文摇摇头，“包师傅，咱们废品站这次恐怕是躺着中枪了。 那蒋师傅还有金师傅怎么样了？我要去见见他们。” 中枪？ 包德禄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小李师傅，这件事情和蒋、金两位师傅有关？难不成是他们要害咱们废品站不成？ 可是不对啊，这两位师傅都是咱们废品站的老人了，而且现在他们都已经被带走审查了，不能是他们吧？” 包德禄说出二人的所在。 “包师傅，这件事情和他们有很大的关联，具体怎样，我现在也说不明白，我要和他们接触过才行。 他们现在被关在哪个派出所？咱们现在就过去。” 陆义博的话提醒了李学文，这件事情是从蒋、金两位师傅开始引发的。 很有可能是这两位师傅在维修机器的时候发现了什么秘密，但是被汽车站的人知道了，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不过这也是李学文猜测，具体如何，他还要见到蒋、金二人才能得知。 “城东派出所，我带你去。” 包德禄带着李学文一路疾驰，很快就来到了地方。 和值班的公安同志表明来意后，二人吃了闭门羹。 因为蒋、金两位师傅现在还在关押候审的阶段，为了防止他们和其他人串供等一系列问题，是不允许被探视的。 这是法规法度，李学文只好遵从，和包德禄郁闷的离开。 “小李师傅，怎么办，蒋、金两位师傅都被关押了不能和他们联系，咱们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原点。” 事情停留在发现车间神秘人这条线索上了，其他的线索全都断了开来。 两人扶着自行车，李学文闷头走着，默不作声。 包德禄却说得很起劲，一会儿骂一骂这个，一会儿念叨一下那个。 走了半天，他才发现李学文一句话也没说： “小李师傅，你怎么了，怎么从东城派出所回来后，你就一直闭口不言了？” 李学文摇摇头，“包师傅，我在想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蒋、金两位师傅如果真的发现了什么，那么后面审查完了，他们也能将知道的事情爆出来。 到时候，幕后之人辛苦布局的这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但是他们让人破坏设备，致使霍刚受伤，引导工人抵抗废品站二次进厂。 又将霍、金两位师傅，汪站长都给弄到了囹圄之中，到底是为了哪般？ “为什么？什么为了什么？”包德禄有些不明所以，晃了晃脑袋。 “唉，也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蒋师傅和金师傅才能被送出来，他们的一家老小都担心得很呐。” 李学文心中闪过一丝灵光，连忙按着包德禄，“包师傅，你刚才说什么？” “什么？我刚才说蒋师傅和金师傅他们的家里人都很担心他们。” “不是这一句，上一句！” “上一句？我想想哈，哦！想起来了，我是说不知道二位师傅的审查要拖到什么时候。” “对！就是这一句！包师傅！你太厉害了！ 就是拖！我知道他们究竟想做什么了！他们在拖时间！” 李学文眉头一挑，想明白幕后之人费劲做这么多事情，究竟是为了什么了。 按照陆义博的说法，幕后之人是为了掩盖某些事实，而蒋、金二位师傅很有可能在汽车厂就发现了什么。 但不知怎的，被汽车厂的人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他们设计陷害两位师傅。 为的就是不让他们将事情传播开来，好让腾出足够的时间让他们销毁或者转移隐藏的秘密！ “小李师傅，你到底发现了什么，快跟我说说。” 李学文当下以最简洁的话语将他的推测告诉包德禄。 “奶奶滴！这些鳖孙蔫坏蔫坏的！为了他们的破事情，就要害咱们废品站！ 小李师傅，咱们可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 李学文点点头，“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他们，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洗脱咱们废品站的罪行。” 如果那些人只是想着转移或者销毁秘密，废品站只是遭受了无妄之灾，最多只是丢掉设备定制改造这项业务。 李学文害怕的是，那些人会倒打一耙，将污点转移在废品站头上。 所以他先要将废品站从这件事情里摘出去先，至于汽车厂想要隐藏的秘密，等后面再挖掘也不迟。 第410章 报废 第二天，下午。 在汤敬国连夜见了几个朋友后，汽车厂终于同意废品站检查事故设备的请求。 只是汽车厂只给了两个进厂的名额，废品站几位师傅决议，由李学文和包德禄进厂。 来到工厂门口，李学文和包德禄出示了文件后，并没有被门卫刁难，很自然的将他们二人放行。 不过到了厂子里面，就没有人给他们二人带路，显然是下马威了。 随机逮了一名厂里的职工问询出事故的车间后，李学文和包德禄便直奔目的地。 还未走进车间，二人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巨大响声，密集而又嘈杂。 李学文对此已经有些习惯了，现在不比后世有着良好的降噪条件，工人们在工作时需要不断忍受冲压机和测试设备不断回荡的响声。 掏出早有准备的耳塞，分给包德禄一副后，李学文自顾自的戴上。 忽然暴露在巨大的噪音环境中，还是要做些简单的保护才行。 走进车间，李学文看到无数的工人待在自己的岗位上，装配着各种汽车零件。 两人来到车间后，半天下来，也没见有人过来招呼。 包德禄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冲着李学文大声说道： “小李师傅！我看他们是要故意刁难咱们呐！” 李学文摆摆手，“先不管，咱们先找到出问题的机器再说吧。” 二人远离生产线，不断寻找，期间引来不少工人的注意。 有不少人认出他们来自废品站后，顿时怒目而视，眼里仿佛能喷火。 包德禄一向火爆，但此时也不由有些胆怵起来。 这些可都是工人老大哥，真锤起他们两个人来，那真是一点都不含糊。 包德禄拉了拉李学文的衣角，示意其离那些工人远一点。 李学文向其回了一个安心的表情。 找了片刻，二人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那台故障的机器。 二人走到近前，观察到机器已经变得七零八碎，毫无章法的堆砌在角落。 “小李师傅，这，还有修理的必要么？” 李学文看了后也不由心头一沉，暗自感慨幕后之人做事之绝，一点机会都不想留给他们。 “怪不得松口答应了呢，原来在这等着咱们呢。” “小李师傅，咋办？这堆东西咱们要怎么处理？” 包德禄现在是一个脑袋两个大，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别说修了，他连地上那堆破铜烂铁原来是什么设备都看不出来。 “哟！二位想必就是废品站的大师傅吧？怎么样，这台机器还能不能修啊？” 忽然，一道有些阴恻恻的声音从二人背后响了起来。 李学文和包德禄扭头一看，只见说话之人戴着一副眼镜，面相有些尖酸刻薄。 “你是？” “哦，忘了自我介绍了，鄙人正是这个车间的主任，胡财旺。” “原来是胡主任，不知胡主任有什么高见？” 胡财旺右手摸了摸脸上的八字须，“高见没有，意见倒是很大。” “有多大？” 对方不想好好说话，李学文也不惯着。 胡财旺顿时噎了一下，“咳！总之，就是很大，不过不是我个人的意见，而是工厂的意见！ 咱们汽车厂是信任你们废品站，结果你们看看自己办的那叫什么事？ 本来问题不大的机器被你们瞎搞一番，现在破成了这个鬼样子！” 哐当！ 胡财旺踢了一脚面前的设备挡板。 “你！”包德禄一下子怒了，他相信废品站出去的两位师傅的技术。 这台设备报废成这个样子，肯定是有人蓄意破坏造成的，现在却把这脏水往废品站泼，这让包德禄如何能忍。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就要动手，但被李学文死死摁住。 “包师傅，冷静一点，别着了道了。” 李学文冷冷的看了一眼胡财旺。 这人显然是来挑事的，并且有极大的可能就是想点着包师傅的怒火，与其产生冲突。 这样，他们两个人就会因为闹事被处理，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进场检查设备的机会，就会因此浪费掉！ 李学文心里提起警惕，他们自打进了汽车厂，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 包德禄此时还处在气头上，转不过弯来，不过他对于李学文很是信服，强自按下怒火。 胡财旺见此，眼里不由闪过一道失望之色。 就差一点点...... “胡主任，设备到底因为什么损坏成这个样子，恐怕你比我们更清楚。 现在我需要检查这些零件，请胡主任为我们提供一个安静的环境吧。” 李学文淡淡说道。 “你在说什么？我知道什么了？设备不是你们废品站弄成这样的吗？” 胡财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反复强调了几句，随后更是想都不想的直接拒绝了李学文的诉求。 “咱们汽车厂就是这样的工作环境，这里这么多工人同志都能适应，你们就比他们高贵不成？” 包德禄的暴脾气又被胡财旺点着了，他恨不得上前‘绑绑’给这狗*的两拳。 不过他记着李学文的话，生生的忍了下来。 “既然胡主任你都这么说了，我们在此检查便是。” 李学文知道汽车厂不会给他们丝毫帮助了，当下也懒得再废话，来到那堆零件之前。 “哈哈哈！这才对嘛，年轻人就是要多磨练磨练。” 胡财旺眼里闪过一丝得意之色，背着手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喝茶看报，他才不愿意待在能吵死人的生产车间呢。 “得意什么，迟早将你们一锅端了！” 包德禄恨得牙痒痒。 “包师傅，为了那种人生气犯不着，咱们先解决这堆铁疙瘩再说吧。” 李学文手里抓着一根连杆，放到空地上面，随后又拿起几块齿轮，放到紧挨着连杆的空地上。 “小李师傅，这体力活就让我老包来就是了，你在一旁指挥。” 包德禄将搬搬抬抬的活抢了下来，让李学文专注于调度和记录。 李学文也不客气，分工明确才好办事。 他从兜里掏出一小本子，随后一边指挥包德禄将零件按照类别分堆，一边观察每一样零件。 第411章 物证 包德禄满头大汗的将最后一块不知道是什么部位的铁疙瘩移动到空地上。 “小李师傅，这台设备挺大的啊。” “制动检测设备，自然大了，生产好的设备没有经过这东西的检测，是没办法出厂的。” 制动检测是最后几道工序之一，不影响汽车的组装，所以车间里还能照常生产。 但是没有这玩意儿检测，组装好的汽车不能出库，只能堆在厂里。 “小李师傅，你发现了什么没有？” 蹲着检查零件的李学文闻言站了起来，将小本子拿给包德禄看。 “的确是发现了一些情况，包师傅，你看我记下的这几条。” 包德禄拿着小本子，仔细的看了李学文做下的笔记。 每一样零件李学文都做了图，每张图下都有对应的文字。 “活塞缸体有几道不规则的，被尖锐物体故意刮擦的划痕... 有几个齿轮的齿牙有着轻微的变形，从变形程度来看，不是自然形成的，更像是被人用钳子等工具强行改变... 部分螺栓的螺帽有新的锉痕... 有个关键的传动轴出现表面异常磨损的现象，其上的碎屑很新，不像自然形成...” 包德禄一字一句的念叨着，越看越是兴奋，正要说话，却被李学文眼神制止。 “包师傅，这些问题你知道就好了，一会儿那个胡财旺过来，你要装出咱们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样子。 千万不要被他们看出什么来，不然咱们可不好出去。” 包德禄神色认真，郑重的点头，“小李师傅，我明白了，看我的吧。” 才说完，就见包德禄将手中的本子直直的甩到李学文的手上。 “你怎么做事的？这么老半天下来，啥问题都看出来吗？” 李学文顿时摆出一副做了错事，乖乖认罚的样子。 “包师傅，我才疏学浅，经验也不够，再说，这机器都烂成这个样子了，我实在没办法了...” “奶奶滴！”包德禄气得手指在空气中连点几下，“废品站白给你发工资了！” 二人的争吵，尽数落在一名离得近的工人眼里。 他眼睛骨碌碌一转，随后连忙小跑着来到胡财旺的办公室。 不多时，胡财旺神色飞扬的再次回到李学文和包德禄面前。 “二位师傅，怎么了，怎么突然动这么大的怒气，都消消气。 现在天热，车间里又闷，二位可别把身体气坏了啊。” 胡财旺嘴里说着劝解的话，但却没有半点真心，语气中尽是阴阳怪气。 “不劳你费心了胡主任，这是咱们废品站内部的事情。” “二位，还要再看吗？” “不看了不看了！这破机器都成了这么一堆破烂，还有什么可看的，爱咋滴咋滴吧，我老包不管了！” 包德禄用力的挥着手，一旁的李学文也是冷着脸，表达着一个意思。 胡财旺眼里得意之色更盛，“唉，那真是太可惜了。 设备定制改造的业务办得多好，我都为你们感到可惜了。” “哼！胡主任，我们就不打扰了，先走了。” 包德禄拱了拱手，梗着脖子就准备要走。 李学文则木着一张脸跟在他身后。 “等等。” 胡财旺忽然喊住二人。 包德禄脚步顿住，内心开始打鼓起来，猜想这胡财旺不会发现了什么了吧？ 李学文转过身来，淡然的看着胡财旺。 “胡主任，不知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胡财旺摸了摸八字须，“嘿嘿，没什么事情，就是想看看你刚才记下来的笔记。 这台制动检测设备毕竟是汽车厂的机器，我怕你们记了些不该记的东西。” 胡财旺阴恻恻的看向李学文，嘴角扯起一丝冷笑。 “胡主任，就是正常记录而已，咱们到地方给人修设备检查问题，都要做登记的，都是正常的流程。” 包德禄挡在李学文身前，陪着笑。 “正不正常，恐怕要咱们汽车厂看过才能下定论吧？” 胡财旺冷声说道。 李学文和包德禄感到周围的工人都向他们这边看了过来，甚至有几个长得很高大的在慢慢向他们靠了过来。 包德禄身上顿时冒出冷汗，忽然，他感到有只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是小李师傅！ 李学文越过包德禄，来到胡财旺的身前，“既然胡主任要看，那就拿去看吧。 胡主任关心厂里的设备和财产安全，是应该的。” 李学文微笑着，从兜里摸出笔记本，递给胡财旺。 胡财旺没想到这小年轻这么识相，他都没使手段呢，就把笔记本交了出来。 扶了一下眼镜框，胡财旺翻阅起李学文记录的笔记。 “传动连杆，无异常；螺栓，正常磨损；称重板，无异常；液压阀，无异常......” 一连翻了几页，上面记载的零件全都是无异常或者正常磨损。 胡财旺顿时乐了。 一开始，他见废品站派李学文这么一个小鬼头来做这么重要的事情，对李学文起了警惕。 但现在看到李学文做的笔记后，胡财旺觉得自己先前太高看这个年轻人了。 不仅没什么本事，还是个棒槌！ 这满地的零件都报废成什么样子了，竟然还记录‘无异常’。 “二位师傅，莫怪莫怪，我也是例行检查而已，这笔记没什么问题。” 将笔记本还给李学文后，胡财旺还假惺惺的邀请二人坐下来喝口茶再走。 但被面如黑锅的李学文以及包德禄拒绝了。 看着灰溜溜离去的二人，胡财旺心中高兴极了，带着这些消息，走向某间办公室中。 出了汽车厂的大门，包德禄不由松了口气。 “小李师傅，刚才胡财旺要检查笔记的时候，我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没想到小李师傅你早就做好了准备，害我白白担心。” 包德禄想起刚才的遭遇，心里还是有些激荡。 李学文伸手进兜，实则是从空间之中拿出那本真笔记本。 有了这一本笔记上记录的物证，再加上霍刚这个人证，足够让废品站在这件事情上脱身了。 第412章 跟踪 取到了重要证据后，李学文和包德禄便开始分头行动。 包德禄负责给汤敬国汇报下午二人的重要发现。 此前因为汽车厂牢牢掌握了主动权，致使废品站一方处处受制，让汤敬国这位老同志受了些委屈。 如今二人掌握到重要线索，将消息汇报给汤敬国后，对方才能真正的发动人际网络，将主动权从汽车厂手里抢过来！ 包德禄脚下生风，二八大杠疾驰。 李学文同样没闲着，他将笔记本收了起来，骑着二八大杠再次来到派出所。 恰好陆义博当值，李学文表明来意，顺便将汽车厂的事情如实相告。 “陆公安，这就是那台制动检测设备各零件的图纸，我都给绘制了下来。” 李学文从怀中掏出那本笔记本，呈递到陆义博面前。 陆义博神色郑重，仔细的翻阅起李学文记录的笔记。 越看，他眉头越是皱起，他虽然不懂机器相关的专业知识，但是李学文记录的笔记很是详尽，哪怕是外行人也能看懂。 “看来那晚的确有人对这台机器动了手脚，所以在第二天霍刚使用时，机器才会失灵，导致霍刚受伤！” “事实正如陆公安想的一样，陆公安，我建议立即派出几名同志将这台机器的零件控制起来，以防对方将事情做绝。” 笔记终归比不过实物来得有力，更何况这笔记还是李学文在出事之后做的，对方若是咬死他乱写乱画，那这笔记就没什么作用了。 “小朱，进来。” 陆义博是务实派，在李学文出言提醒后，立即叫来自己的副手。 一名年轻的公安快速走进办公室，随时听候陆义博下达的命令。 “师傅，出了什么事？” “小朱，你现在抓紧时间，带几名同志到汽车厂，将这段时间那台闹沸沸扬扬的机器残件给运回派出所，严加看护！” “是，师傅。” 朱公安应了一声，迅速出门，李学文甚至能听到对方传唤同事的声音。 “小李啊，你也别着急，我告诉你个好消息。 霍刚那晚在车间看到的神秘人已经有线索了，我的人在拿人的路上了。” 李学文不由笑了下。 人证，物证都在路上了，中途只要不出意外，废品站这单事情算是结了，接下来就能腾出手查查汽车厂的背地里的勾当了。 李学文看了一眼陆义博，“路公安，那蒋、金两位师傅可能掌握了什么重要的信息，如果可以，你可以去试试。” 陆义博从抽屉中拿出一包烟，取一根火柴出来点上。 “哈哈，你忘了是谁提醒你的了？我早就和这两位师傅通过气了。” 李学文摸了摸鼻子，心想自己这是瞎操心了。 陆义博号称冷面神探，他李学文能想到的事情，对方没理由想不到。 “陆公安，不知这两位师傅都说了什么？要是不方便说，您就捡着能说的跟我说说。” 李学文对于这起风波的深层原因很是好奇。 “行了，等人抓到了，零件护送过来，就没你们废品站什么事了。剩下的事情就不方便告诉你了。” 陆义博深吸一口烟，眼里闪过一抹沉郁之色。 李学文很敏锐的捕捉到了，顿时心头一凛。 看来汽车厂这起案件牵扯得有些深啊，搞不好汽车厂都只是台前做脏活的手套而已。 李学文知道陆义博这是在保护他，剩下的事情不是他一个废品站小职工能掺和的。 “多谢陆公安提醒，我懂得分寸。” 陆义博抬眸看了他一眼，“嗯，你能明白我的用意就好。 你先回去吧，这么大的事情让你一个孩子来挑，你也怪不容易的。 回去后好好休息，过两天我保证还你一个好好的站长和两位师傅。 只是别再想汽车厂的事情，这里面水太深，你把握不了的。” 陆义博很欣赏李学文，年纪不大就这么能扛事，稍加培养，就能为祖国发光发热。 不过他担心这份过早的成熟会害了李学文，令他不知天高地厚，什么都敢碰，什么人都敢得罪。 当先再三叮嘱李学文一定不要再掺和到这件事情里。 这一幕若是让刚走不久的小朱看到，定会惊掉下巴。 “陆公安，我知道该怎么做的，你放心。” 李学文很是诚恳的接受了陆义博的建议。 不过心里却是想的另一套。 好好的开门做生意，却被人拿来利用摆了一道，李学文怎么会甘心？ 他不是报复心很重的人，但被人蹬鼻子上脸欺负到家门口了，他至少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但他毕竟不是十几岁的少年，深知报仇的机会很多，不急于这一时。 将笔记本交给陆义博作为证据后，李学文便告别了对方。 出了派出所，李学文没骑车，而是扶着车慢慢走，准备复盘一下整件事情。 刚走出派出所不到一千米，李学文就感觉到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在跟着自己。 但他依旧是慢悠悠的走着，转了几次方向，走进了一处狭小的巷子。 身后跟踪他的两人，见李学文的身影消失在巷口，连忙跟了上去。 “怎么回事？人呢？” 其中的矮个儿震惊道。 “没道理啊，那小子不可能这么快就走出巷口的，这巷子的过道这么狭窄，还推着一辆自行车，怎么可能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 高个子拍着脑门，也想不明为什么李学文会跑得这么快。 “现在人不见了怎么办啊？胡主任可是要咱们一直盯着的。 那小子进了派出所也不知道跟公安说什么了，现在人没了，咱们回去要怎么跟胡主任交待？” 提到胡主任，矮个儿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音。 “你问我？我上哪给你找答案去！ 不管了，咱们追出这个巷口要是看不到人的话，回去就跟胡主任说，那小子一出汽车厂的门，就回了家。” 高个不耐烦的说。 “这能行吗？万一被胡主任发现咱们骗了他，咱们这工作也是干到头了。” “只要咱俩咬死了，胡主任他拿什么查？你真当他手眼通天不成？” 第413章 回归 一高一矮商定后，朝巷子的另一端追去。 李学文趴在墙上，他刚才距离那二人头顶不到两米的地方。 至于那辆二八大杠，早就被他收了起来。 有着空间这种神奇的手段在，哪怕他没有张良计，也能有一把过墙的梯子。 李学文不偏不倚的将二人的对话尽数听到，他还认出其中一人，正是在汽车厂车间时给胡财旺打小报告的那名职工。 另外一个他没印象，但结合二人的对话，必是一丘之貉，同一类货色。 “真是谨慎啊这个胡财旺，竟然还不死心，派人跟踪我！” 李学文感慨一番。 只是可惜他派出来的人并不靠谱，甚至对胡财旺都不算忠心。 这对于李学文来说是一件好事情，他可不想面对一个宛若铁桶一般的利益整体。 李学文从墙上跳了下来，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回家。 一天后。 李学文正在废品站翻看借来的书籍，忽然听到外面阵阵嘈杂之声。 “师傅，我出去看看，外面怎么忽然这么吵了。” 郭泽放下手中的起子，走出工作室。 只见在废品站的空地上，围着不少职工，郭泽只是眨了一下眼睛，又多了几个围观的工友。 “这是怎么了？” 郭泽心中好奇，也跟着汇入人群之中，挤到人群的前方，终于看清了一些。 只见穿着一身干部服的汪树成，以及两位穿着工装的大师傅被众职工围在中间。 三人虽然眼神透着疲累，但精神面貌却是十佳。 “同志们，我回来了！咱们废品站不会因为这小小的困难就此倒下的！” 汪树成站在人群中央，慷慨激昂的发表着演讲，提振废品站的士气。 哄！ 现场顿时爆发出阵阵雷鸣般的鼓掌声，不时有职工高呼。 “好！太好了！” “汪站长回来了，咱们废品站就不怕散了！” 不少老职工甚至激动得眼眶泛红。 这几天，汪树成因为汽车厂的事情被抓走调查，整个废品站没了主心骨，顿时闹得人心惶惶。 不少老职工甚至担心废品站会因此倒闭，到时候就没人来管他们的工资。 现在的环境谁都懂，一份稳定的收入是多么的重要。 好在汪站长只是进去了几天后，就回来了。 悬在职工们心头上的大石，在三人回来的这一刻，便消失了。 “各位，先安静一下，我有一件事情要说，或者说我要感谢两个人，没有他们的努力付出，只怕咱们废品站这一次真是难了。” “谁啊？”“那真是咱们废品站的恩人了。” “小李师傅，包师傅，你们在吗，我要感谢你们的付出啊。” 汪树成两双眼睛在人群中不断探寻，寻找李学文和包德禄的身影。 “汪站长，我老包在呢。” 顶着大光头的包德禄笑得跟弥勒佛似的，两只眼睛都快成了一条缝，越过几个职工，来到了场地的中央。 这么大的动静，李学文在郭泽没出去多久后，便也跟着出来了。 他此时同样来到中央区域，看到精神头还算不错的汪树成，不由笑了笑。 “汪站长，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还有蒋、金两位师傅也是，欢迎你们回来。” 蒋、金二人笑眯眯的看着李学文，朝他点了点头。 他们已经听陆公安说了，多亏了这小少年这几天多方奔走，以身犯险前往汽车厂搜寻线索，才得以洗脱他们二人的冤情。 “各位同志，我要重点表彰一下李学文同志和包德禄同志在这起突发事件中的优异表现。 如果没有他们搜寻到的线索和证据，我和蒋师傅还有金师傅，恐怕要出不来了。 他们是废品站的功臣，我在这里承诺，奖励二人每人50块钱。” 哄！ 又是阵阵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大部分职工看向李、包二人的眼神充满了敬佩。 还有不少人都羡慕二人能获得50块钱的奖金，不过没有人眼红，他们都觉得这是应该的。 二人的行为可以说拯救了整个废品站，一人奖励50块钱不算过分。 “好了，大伙儿高兴归高兴，该做的工作可不能懈怠，都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吧。” 汪树成挥了挥手，将情绪高涨的一众职工给请回各自的工位上。 “学文，包师傅，你们跟我来。” 几人移步到汪树成的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汪树成一只手摸索着自己的办公桌子。 “站长，这几天我都有打扫的，应该没有灰尘。” 包德禄笑着说。 “有劳包师傅了，离开这位置几天，别说，还挺想念的。” 汪树成坐在椅子上，招呼着几人坐下。 现在办公室里，除了汪树成，还有李学文，包德禄，蒋师傅和金师傅。 “学文，老包，你们俩谁给我理一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到现在还是有些糊涂。” 包德禄看了一眼李学文，见他没说话，便呵呵笑着说： “汪站长，这件事由我来说吧，事情还要从我蹲守在小李师傅门口说起... ...就是这样，小李师傅在汽车厂发现了有人故意破坏了那台机器的部分结构，有了物证。 再结合霍刚的口供，咱们废品站就没事了。” 包德禄将事情娓娓道来。 汪树成此时也咂摸出几分味道出来，“这么说，是有人故意陷害咱们废品站了？” “没错，我和小李师傅分析过了，应该是蒋师傅和金师傅他们发现了什么，才会招来这横祸。” “哦？” 汪树成将视线转移到蒋师傅和金师傅二人身上。 “二位师傅，你们真的看到或者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不成？” 二人相视一眼，皆面露难色，最后是蒋师傅开口了。 “汪站长，包师傅，小李师傅，你们别问了，我俩签了协议，不能说的。” “蒋师傅，金师傅！你们糊涂啊！难道你们分不清是谁在害咱们吗？ 你们为什么要替那些鳖孙保守秘密？” 包德禄的脾气一下子被点着了，噌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包师傅，这你就错怪咱们了，这是公安同志让咱们不往外说的。” 第414章 蛰伏 包德禄当即一愣。 他口中发干，“真是公安同志让你们保密的？可这是为什么呐？公安同志为什么要保护那群鸟人？” “包师傅！慎言啊！” 汪树成连忙喊住包德禄。 包德禄扭头看了一眼汪树成，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没说什么话，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蒋师傅，金师傅，真的一点也不能透露？” 汪树成同样想知道废品站是因为什么从而遭了这无妄之灾的。 蒋、金两位师傅摇着头，“汪站长，不是我们不想说，而是我们两个人知道的看到的也不一定是对的。 说出来容易误导人，所以公安同志干脆让我们两个守口如瓶，什么都不要说。” 两位师傅说的云里雾里，让在座几人愈发懵圈。 李学文坐在位置上，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椅子的扶手。 他在想蒋、金二人刚才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这两位都是废品站的老人了，当着汪树成的面没道理会故布疑阵的。 所以他们说的应该是真的，就连他们自己都不太确定在汽车厂所见所知的事情是否为真。 他们自己都不能肯定，又怎么能凭借这二人说的话来扳倒隐藏在幕后的人。 毕竟二人的话只能当做参考，没有物证，可抓不了隐藏在后面的人。 现在既然派出所让二人不要声张，这件事多半是在内部解决了。 李学文揉了揉眉心，暗暗感慨掀起这起风波的人或者团体做事之小心。 仅仅只是疑似要暴露，就策划了这么一起事件出来。 结合前天被跟踪的事情，李学文不由心中一凛。 那些人很是小心，如果他不能以雷霆之势一次连根拔起，后面恐怕会招来不少祸端。 李学文知道接下来要比对方更加小心，不能让幕后之人发现端倪。 “好吧，既然二位师傅都这么说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今后咱们谁都不要提这件事。” 汪树成心中纵有不甘，也只能认了，谁让胳膊拧不过大腿呢。 废品站很大，能回收整个县城的废品，但同时废品站也很小，小到经不住几次折腾。 废品站这么多职工，许多家庭都靠着废品站讨生活，他需要为这些人负责。 “站长，就这么算了？” 包德禄回想起这些天受的憋屈，越想越气，他有些咽不下这口气！ “老包，事情已经盖棺定论了，你还想怎么折腾？” 汪树成表情严肃。 “汪站长，你在里面可能不知道，他们那些人有多欺负人！ 先是恶意引导汽车厂的工人，挑起他们和咱们废品站的矛盾，妨碍我们去检查机器。 当我求助汤老，好不容易得了一个进厂检查机器的机会后，他们直接一不做二不休，把设备给打砸了，完了还赖在咱们身上。 若不是小李师傅靠得住，咱们现在都没活儿干了，可以回家了。” 包德禄唾沫星子横飞，看那架势，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 汪树成皱了皱眉，一个头两个大。 包师傅不仅脾气爆，还倔得跟驴似的，想要拉回来可不容易。 他求助似的看向李学文三个，希望他们能帮着劝劝。 蒋、金二人哪里还有脸面劝说，开始装鸵鸟，头埋得低低的。 汪树成将目光转移到李学文身上，李学文无奈。 “包师傅，听我一言，这里面水有些深，咱们把握不住。” “小李师傅，那天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包德禄的声音一下子低了几个分贝，对于李学文的话，他会认真考虑一下。 自打和李学文接触以来，他发现这个年轻人一直很可靠。 “包师傅，此一时彼一时，反正这事儿你听汪站长的就没错了。” 包德禄沉默良久，最后点了点头。 他势单力孤，对上那样的庞然大物和鸡蛋碰石头没什么区别。 汪树成见事情解决，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好了，都回到各自的岗位做事情吧，耽搁了几天，站里都堆积了不少事情了。” 汪树成挥挥手，把蒋、金两位师傅给打发走。 又拿了10张大黑拾出来，给李学文和包德禄二人，一人各发5张。 包德禄拿到钱，心中的那点不快很快就消散了。 这几天的努力没有白费，露了一回脸，还赚了50块钱。 “包师傅，不生气了？” “气，怎么不气，回头我就买两棒骨回家，当成那几个鳖孙，使劲啃！” “哈哈哈！” 汪树成和李学文不由哈哈笑了起来，这包师傅真是率真得有些可爱。 “行了，你俩也回各自的岗位吧。” 汪树成拿出手边厚厚的一沓文件，这是最近几天堆积下来的。 李学文和包德禄见此，没有过多逗留，出了办公室。 “小李师傅，你真不打算追究那几个鳖孙了？” 出了办公室的门，包德禄似是不经意的问起。 “包师傅，你呢？你不也是不甘心嘛？” “嘿嘿，我就知道，小李师傅你不是孬种！只要有用得着咱老包的地方，小李师傅你尽管出声。” 包德禄将钱揣进兜里，一手拍着胸口。 “包师傅，会有你出力的一天的。只是咱们现在需要蛰伏下来，由明转暗，降低对咱们的关注。” “明白，我老包都听你的！” 二人告别，李学文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师傅，你回来了？” 郭泽一下子迎了上来。 “师傅，咱们废品站脱离危险了吗？” “按照目前的状况来看，咱们废品站已经安全了。” 如今事情看似圆满结束了，破坏制动检测设备的人已经被抓到，此刻正在蹲苦窑。 案件最终定性为一个醉汉深夜喝醉酒，跑到工厂搞破坏，结果导致废品站受牵连。 “那破坏机器的人已经落网，误会解除了，汽车厂会按合同付给咱们修理设备的钱，没准过两天还会派人过来道歉。” “那真是太好了，汽车厂的人也真是的，都没有好好调查，就胡乱冤枉咱们，还好公安同志得力，及时抓到了罪犯，否则咱们废品站这次的损失可就大了。” 郭泽并不清楚更深层的原因，李学文也没想过多解释。 第415章 升职 事情果然如李学文说的那样。 在第二天，汽车厂就组织了工人代表，由车间主任胡财旺领着，来到废品站登门道歉。 这一行为，获得了废品站大部分职工的好感。 汽车厂可是几千人的大工厂，能如此折节派人到小小的废品站道歉，足见诚意。 胡财旺和汪树成聊着细节，废品站的职工则远远的观望。 “这汽车厂不愧是大厂子啊，竟然真的派人来给咱们道歉。” “不止呢，你们刚才没注意到，那领头的还提着礼物过来的，说是给蒋、金二位师傅的赔偿。” “啧啧啧，真阔气啊，这汽车厂，真想看看那礼盒里装着什么。” 称赞汽车厂的言论居多，也有不屑的，认为汽车厂只是在做面子功夫。 “师傅，真的被你猜中了，汽车厂真的派人过来给咱们道歉了。” 李学文倚靠在水泥柱子旁，郭泽站在他旁边。 李学文的目光停留在言笑晏晏的胡财旺身上，眼睑低垂。 “哼！黄鼠狼给鸡拜年，假惺惺！” 包德禄走了过来，鼻中喷出两道儿气。 “包师傅？” 郭泽歪了歪脑袋，有些不明白包德禄说的是什么。 包德禄见郭泽的表情，便知李学文没有把事情的详情告知对方。 便也没有解释，只摇了摇头，“小郭，你以后会知道的。” 包德禄走到李学文身旁，“小李师傅，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正如包师傅你刚才所说的那样，他们不是来道歉的，是来让咱们闭嘴的。” 看了一会儿，李学文便失去了兴趣，转身回到自己的工作室。 “走了走了，干活咯！” 包德禄见李学文离开了，他便也没有继续看，招呼着几名职工去干活。 ………… 如此又过了几天。 李学文被汪树成叫到了办公室。 汪树成坐在木椅上，笑眯眯的看着李学文。 “学文，知道我把你喊来是为了什么么？” 李学文自顾自的坐下，顺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想不到，汪站长，你就别卖关子了。” 汪树成哈哈一笑，从抽屉中拿出一个档案袋来。 “看看。” 李学文接过牛皮袋子，解开上面的绳子，把里面的文件拿了出来。 “汪站长，这是？” “哈哈，没错，咱们定制改造的业务正式挂牌了，经过工业部和物资局的共同商议，批准了咱们这项业务。 以后咱们再因为修理设备发生什么事情，不会再像这一次一样，被动到连检查故障的机会都没有。” 不同地方的废品站所属单位不同，有的废品站是废品公司下设的代收点。 有的废品站则直属物资局，李学文所在的废品站便是，属于县物资局接管。 以前废品站只做回收废品的业务，属于物资局管辖的范畴。 后来废品站开始做设备定制改造业务后，就涉及到工业部了。 但是毕竟是跨部门，工业部伸不进来手，物资局又没这项业务，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出了事情，废品站需要自己扛。 “站长，这文件是汤老的杰作吧？” 李学文喝了一口茶水，询问道。 汪树成一挑眉，“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到你。 这一次说到底是汽车厂有错在先，我师傅就抓着机会，给咱们把这项业务敲定下来。 现在咱们有了工业部的批文，以后步子可以再迈大一点。” 汪树成心情很好，这算是搭上工业部的线了。 李学文同样面露微笑，“这的确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汪树成忽然神秘一笑，“学文，我今天特意喊你过来可不仅仅是要说这一件事情。” “哦？” 李学文心中一定，想了一下，也没想到汪树成还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他。 “看看！” 汪树成再次伸手进抽屉，拿出另外一份文件出来。 同样是一份用牛皮纸袋装着的档案。 李学文小心的拆开，取出里面的文件，仅仅看了几行字，他不由挑起眉头。 “站长，这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学文，你来咱们废品站也有些日子了。 说句不客气的，你为咱们废品站做的贡献比站里很多老职工都要多了。 我师傅就趁着这次机会，将你的情况和工业部说了。” “所以最后决定破格录取我？” 李学文手里拿的文件，正是工业部决定正式录用李学文的决定。 由他担任小组长，负责废品站新业务废品定制改造。 这可是正式工，不再是原来的临时工身份了。 “站长，这小组长的职级不低啊。” 李学文看到文件上决定给自己暂定26级，8级办事员，一个月工资33元，再补助3元。 再往上，便是中专生转正才能有的待遇了。 李学文能以这个年纪和学历，获得这样的待遇，已经是工业部的优待了。 李学文对此有些哭笑不得，兜兜转转一大圈，通过不懈努力，他终于回到了一开始在炼钢厂的原点！ 不过这里面的意义却完全不同，这可是工业部的大佬们决定的，等于自己已经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日后再做出成就来，提级涨工资可就要快上许多。 “怎么样？小李，这结果你还满意吗？” 汪树成笑呵呵的问道。 这一次废品站能脱险，李学文居功至伟，再加上李学文此前为废品站做的一系列贡献，以及他拥有的庞大知识库，才有了这样一个机会，被工业部的大佬们破格录用。 虽然只是八级办事员，但不失为一个好的开始。 “满意，自然是满意的。” 李学文笑着点头，目光一直放在那份档案上。 这次不是哄小孩，是真真切切的得到了正式工的工作。 “学文，你回家再乐吧，现在你是定制改造部的小组长了，站里需要你从职工中挑选出几位，好开展日后的工作。 顺便提醒一声，进了定制改造部后，这些职工的工资便是定级的了。 是的，你没听错，咱们废品站也有了工资分级制度。 你们部门的考级由工业部负责，这个工级具体要怎么确定，回头需要你和工业部的相关负责人接触商谈。 学文，你能完成这些任务吗？” 李学文放下手中的大茶缸子，从座位站了起来。 “保证完成任务！” 第416章 考核 废品站成立新部门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传得人尽皆知。 现在废品站的职工都知道李学文马上要上任新部门的组长。 大伙儿都佩服他的本事，对于他坐上这个位置没有任何异议。 而且，如果没有李学文，废品站根本不可能会成立这么一个部门。 让众人热议的是，一个部门不可能只有一个光杆司令，新部门的成立，意味着新的工作岗位。 只是不知道这些岗位是多出来的，还是干脆就是直接从原来的职工中挑选出一部分。 对于新岗位的工资和福利待遇，也是众人讨论得最多的话题。 部分消息灵通的，知道新部门的成立和工业部密切相关，这部分人猜想，新岗位的工资应该会更高。 这个猜测一经传播，就像一把干柴似的，让本就火热的话题变得更加热烈，火爆起来。 李学文作为新部门的最高干部，自然成了大部分人讨好的对象。 剩下那部分，是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机会被挑选上的。 李学文也为这件事情发愁，本来他打算直接把所有的大师傅们都给转到自己的部门。 毕竟这些老师傅本身就有一部分的实力，兼之他又传授了不少成体系框架的知识给这些老师傅。 只是他从汪树成那里了解到，新部门的名额有限，暂时是5名正式工，3名临时工。 “李组长，早啊！” 柳发银一溜小跑的来到李学文面前。 “柳同志，有事情吗？” 李学文看了对方一眼，这人曾经伙同葛兴涛想要扳倒汪树成，后来葛兴涛被抓，这人在废品站便夹起尾巴做人。 基本上碰到和汪树成走得近的都会跑得远远的。 汪树成见他还挺识相，便也没有秋后算账，没给柳发银穿小鞋，但也不重用他。 以至于柳发银这号人就像是在废品站里消失了一般。 今天柳发银破天荒的来到李学文面前，还是这么久以来头一回。 “嘿嘿，李组长，我有事情想和你说，这里不方便，咱们换个地儿聊。” “公事还是私事？在我眼里，咱们废品站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非得遮遮掩掩？” 李学文观察他的表情，结合对方一口一个李组长，便大致猜到了他来找自己做什么。 但李学文可看不上柳发银这号人，除了溜须拍马，没有做实事的能力。 而且，他这一次要收编进新部门的职工，一定是要有本事的，否则难以服众。 柳发银在找到李学文谈话的第一时间，就引来了不少职工的注意。 废品站职工都清楚柳发银是什么人，都知道他是想贿赂李学文换取一个新岗位的工作名额。 许多职工知道自己的本事比不上那几个大师傅，因此，只要柳发银这边成功了，立马就会有许多人会通过贿赂这种方式换取新名额。 这个口子不能开！ 李学文直接回绝柳发银，“如果柳同志你是为了新部门的事情来的，我可以负责的告诉你，我后续会组织一场考核，通过者，就能进新部门。” 柳发银咬了咬牙，他没想到李学文这么正！一点走后门的机会都不给他！ 对方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名额的产生方式说了出来，就杜绝了走后门的可能！ “好！李组长这个做法公平！我老包第一个赞成！” 包德禄恰好经过，高举着双手大喊。 李学文朝他笑了下，“包师傅，你有兴趣来新部门？” “那是自然，小李师...李组长，听说新岗位的工资是定级制度，是不是真的？” 包德禄的问题显然也是其他人关心的问题。 围观的职工眼巴巴的看向李学文，等着他给出答复。 李学文也不打算卖关子，很是干脆的点了点头。 “没错，的确是采用分级，工级需要考核，考核成功后工资，福利方面都会有所提升。” 哗！ 李学文的话犹如一块大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一众职工心里激起阵阵波浪。 “哇！原来真的是另一套工资制度，这不就和在大工厂的待遇一样了嘛？” “是啊，只要不断努力，就能获得向上的机会，没想到咱们废品站也能有这一天。” “妈呀，我要受不了了，这么好的机会，考核再难我都要报名试一试了！” “谁说不是呢，我可听说了，新部门只要8个人，竞争激烈的很！ 正式工的名额我不敢奢求，能获得一份临时工的名额，我夜里都能乐得睡不着！” “老林，名额是我的，你那半桶水晃荡的水平就不用参加了吧，省得浪费小李组长的时间。” 还没开始呢，就有职工准备给同伴下绊子了。 一瞬间，围观的职工们眼神都变了，仿佛所有人都成了自己的竞争对手。 “各位，考核的具体时间定在三天之后，大伙这几天可以好好复习或者加深学习一下。 考核的内容呢，就是我之前给大伙儿上课说过的内容。 好了，大伙儿回去准备吧，顺便把考核的事情互相传达一下。” 李学文挥了挥手，就转身朝着自己的工作室走去。 众职工个个像打了鸡血似的，一个个嚷嚷着要学习，奋斗，复习。 就连柳发银这个习惯性摆烂的货都喊着要临时抱佛脚突击学习一下。 新部门的工作岗位对于只能拿死工资的废品站职工来说，充满了无穷的诱惑。 包德禄眼睛转了转，随后笑着离开。 工作室内，郭泽正在认真的翻阅着笔记，显然他刚才也听到了李学文说的话。 李学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搪瓷缸子喝口水润润喉咙。 “郭哥，你是我徒弟，新部门的名额肯定有你一份的。” 李学文对郭泽很是信任，他有意重点培养对方。 郭泽顿时一激灵，身体都坐正了不少。 李学文的话让他很是激动，但郭泽最终却摇头拒绝了。 “师傅，你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我不能让你难做，我会通过考核获得工作名额的。” 郭泽认真的说道。 第417章 饭局 李学文没有意外郭泽的回答。 “好吧，郭哥你这么认真学习，让你走后门的确是对你努力付出的否定。 这次的考核，是证明你这段时间学习成果的一个很好的机会，你好好把握。” “是，师傅！” 郭泽应了声是，随后继续埋头翻阅笔记，嘴里不时还念叨几句。 李学文则伏案编写三天后考核的试题。 他打算将考核分成两部分，考验理论基本功的比试，以及动手能力的实操部分。 唰唰唰！ 一时间，工作室内只剩下钢笔摩擦纸面的声音。 大概两个多小时后，李学文将最后一道大题设计好。 “学文，你现在有空没？” 李学文抬头看去，只见汪树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工作室的门口，正朝他招着手。 李学文收起笔墨，随后叮嘱一旁的郭泽： “郭哥，一会儿等试题上的墨迹干了，你就帮我把试卷收到抽屉里锁好。” 又将钥匙取出交给郭泽。 “知道了师傅。” 郭泽接过钥匙，只是瞥了一眼桌上的试卷后，便收回了目光。 交待完事情，李学文来到汪树成面前。 “汪站长，你找我？” “哈哈，其实没什么大事情，就是现在咱们不是要增设新部门了嘛，你原来的工作室就有些小了。 我想着在废品站里再建几间屋子，当做新部门的办公场所。” 李学文点点头，“那感情好啊，只是不知汪站长你找我是为了？” “学文，你现在已经是咱们新部门的组长了，已经进入了咱们废品站的领班子中了，你的意见也很重要啊。” 李学文一听，原来是为了这个。 “站长，我觉得新的办公地点不必要兴师动众，咱们不用搞形式主义那一套。 我觉得，只要满足两个功能就行，一是办工，二是存储。 也就是说，我们部门需要办公室，还有存放零件，工具的仓库。 虽然咱们废品站的仓库已经改良过了，但里面装的都是废品，容易污染新的工具，所以新的仓库是必须的。” “好，还有什么要求没有，尽管提。” 汪树成点了点头，都答应了下来。 李学文眉毛轻挑“站长，今天你说话格外硬气啊，难不成工业部给咱们补贴了？” “哈哈哈，学文，要不说你脑瓜子好使呢，这都能给你猜着了。 没错，这的确是工业部的意思，上面得知你在为废品站培养人才后，对此很是重视。 所以特批了我们废品站一批水泥，玻璃，砖块等建材，要我们落实好新部门的建立。” 汪树成顿了顿，随后接着说道： “学文啊，工业部的领导可是对你寄予了厚望，你也知道，现在国家缺少人才。 而咱们县城就更缺了，可谓是求贤若渴，你接下来的工作，除了为其他企业厂子提供设备定制改造业务外，还有一项重担。 那就是为咱们县城培养更多的机械方面的人才。 当然啦，领导们也知道这个任务很艰巨，所以他们特批，只要你在工作上有困难，都可以汇报给工业部的领导，寻求帮助。” 李学文默然，原来领导们是看上了这一点。 培养技术骨干，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吃亏的事情。 首先得到他指导的职工出去后，都会念着那一份传道授业的情分。 其次，他算是搭上了工业部这条大船，有了依仗。 以后诸如汽车厂等势力再想拿捏他或者废品站，都得思虑一番，不会像此前那样，是个人都能过来踩两脚。 这是一笔怎么想都不会吃亏的买卖。 “汪站长，我一定不会辜负领导们的期望的。” “哈哈哈，学文，我相信你。对了，明晚你跟我去一个饭局，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 汪树成笑着邀请李学文。 “哦？汪站长，不知你要介绍谁给我认识？” “你小子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嘛？” 汪树成笑着摆摆头，“你小子记着点，明晚6点，你来找我，可千万别给忘了。” 看着汪树成远去的背影，李学文暗自思量。 对方说他已经猜到了，那肯定是李学文接触过的人。 而能让汪树成作为中间人的，恐怕只有对方那位师傅，汤敬国了。 汽车厂的事情，还得多亏这位老先生在背后运作，否则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了。 恐怕自己这次得以升职正式工，当上八级办事员，没准和这位汤老先生也有着关系。 李学文早就听汪树成说过，他的师傅和工业部走得很近。 现在看来，的确是这样。 等李学文回到工作室时，郭泽早已将试卷收进抽屉，并锁了起来。 “师傅，你的钥匙。” 李学文接过，然后放到桌面上，用几本书压着。 “郭哥，差不多到点下班了，我先回去了，你也别学得太晚，该休息就休息。 走的时候记得锁门，锁柜子，我先走了。” 李学文一边背起挎包，一边交待郭泽。 “师傅，我明白。” “那我走了，回见。” “回见师傅。” 李学文离开没多久，便有一个光溜溜的脑袋出现在工作室的门口。 郭泽起初都没注意到，但后来那大卤蛋动作幅度逐渐大了起来，才被郭泽发现。 “包师傅？是你在外面吗？” 郭泽放下手中的笔记本，看向门外。 “嘿嘿，小郭啊，你还没走呢？”包德禄挠着头，装出路过的样子。 走到郭泽身边，探头看了看他手中的笔记本。 “哟！小郭，复习得很认真呐，这笔记做得真棒，记得真全。” “哪有，我都是随便记的，哪有包师傅你说的这么夸张。” 郭泽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小郭啊，你师傅有没有跟你说这一次考核具体考什么啊？” 包德禄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问着关切的问题。 “那倒没有。” “不能吧，你可是他亲徒弟，一点关照都没有？” “包师傅，这是两码事，师傅要这么做了，对其他人可不公平。” “那倒是。”包德禄靠在李学文的办公桌旁，眼睛瞟来瞟去。 第418章 收买 包德禄这一有些怪异的举动引起了郭泽的注意。 “包师傅，你不是路过找我聊天的吧？” “嘿嘿，这不是你师傅说三天后有考核嘛。 小郭，你也知道，让我老包动动扳手还行，让我拿笔杆子，那不是为难我老包嘛！” 包德禄两手一摊，面露苦色。 郭泽轻笑一声，“包师傅，我师傅不是给了三天时间了嘛，你抓紧时间突击一下子，说不定就过了。 而且这一次考核分为两个部分，哪怕笔试成绩差一点，凭包师傅你的技术，实操环节也能拉回来不少分的。 你与其操心这个那个的，不如多看会儿笔记。” “嗯，小郭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心里没谱啊，站里其他几位大师傅的技术可不比我差，而且他们中有几位肚子也有墨水。 这一次新部门只要5名正式工，我自感争不过他们啊。 小郭，你得帮帮我啊。” 几位大师傅都是有自己的傲气的，让他们坐学徒工的位置，他们可不愿意。 一个个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正式工的名额上。 “包师傅，你太抬举我了，我师傅可没有下放什么权利给我，更没有给我透题。” 说到透题时，郭泽忍不住往办公桌的某个角落瞥了一眼。 他在想，当时师傅那样特意嘱咐他把试卷收起来的时候，是否有想过给他透题？ “小郭，你刚才在看什么？难不成你师傅真给你透题了？ 而且题目现在就放在这办公桌里？” 包德禄神色大喜，他就知道凭他和李学文的交情，对方不可能对他不管不顾的。 此时办公桌里的试题，就是最好的佐证！ 包德禄神情兴奋的来到桌子后，一手拉动抽屉。 抽屉纹丝不动。 “锁了？小郭，你那里是不是有钥匙？” 包德禄抬头看向郭泽。 “呃...包师傅...” 郭泽忽然想起，师傅在临走前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带走钥匙，很是反常的将钥匙放在桌子上，仅仅只是用几本书盖着。 难道师傅早就知道包师傅要来？所以钥匙留在这里，就是为了给包师傅行方便？ 郭泽心中忽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来。 “怎么了小郭，平时不都是你锁门锁柜子的嘛，这钥匙难道不归你管？” 郭泽上前两步，就准备拿出那把钥匙，但就是这两步之间，他的动作又顿住了。 他想起白天师傅说要公平公正，这钥匙和试卷很可能是一场考验。 既是对他的，也是对包师傅的。 师傅初次当上新部门的组长，应该是想有一番作为的，肯定要挑选人品，技术都过关的人才作为下属。 想到这，郭泽以为自己已经明白了李学文的深意。 他当即立定站住，“包师傅，师傅已经把钥匙拿走了，你就回去吧。” 包德禄直勾勾的盯着郭泽的双眼。 “小郭，你没骗我吧，你师傅真的把钥匙收了回去？” 郭泽有些不敢直视，他不习惯说谎话。 但一想到这是师傅的考验，关乎着自己的未来以及包师傅的前途，他便眼神坚定的和包德禄对视。 “千真万确，师傅的确已经把钥匙拿走了，包师傅，你回去好好复习吧。” 包德禄知郭泽为人实诚，定不会在这件事情上诓骗他。 “唉！看来你师傅这次是下定决心要干大事情了。 小郭，不聊了，我老包这就回去好好学习。” 包德禄颇有些丧气的离开，对于三日后的考核，心中充满了忐忑。 将包德禄打发走后，郭泽不由松了口气。 “呼！包师傅，你可别怨我，我这是为你好啊。” ----------------- 另一头，李学文骑着自行车悠哉游哉的回家。 “试卷和钥匙都留在办公室了，老包，如果你这都过不了，可怨不得我。” 李学文不是什么道德圣人，白天说要搞公平，只是为了堵上大部分人的嘴。 第一批职工，是要当做班底培养的，他肯定希望得到名额的都是和他关系好的。 像郭泽，包德禄，蔡师傅几人，人品，技术都过关，是最佳人选。 但柳发银这样人品不行的，就要被排除在外。 还有就是有技术，但是看不出忠心于谁的，李学文也不想要，比如那蒋、金二位师傅。 这二位师傅技术过硬，但是经历汽车厂一事后，李学文觉得二人对于废品站似乎没那么忠心了。 李学文有此想法，还要从两天前的事情说起。 那天，汽车厂的车间主任胡财旺带着工人代表前来废品站道歉，期间，李学文注意到，胡财旺和蒋、金二位师傅多有目光接触。 按理说，两位师傅这一次遭受牢狱之灾，完全是拜汽车厂所赐，所以他们无论以多么恶劣的态度看待胡财旺都不过分。 但偏偏双方之间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一样，反而像是许久未见的朋友般，互相点头致意。 这一点，引起了李学文的注意。 或许可以解释成是二位师傅肚量大，能够和仇人一笑泯恩仇。 但以李学文私底下打听来的消息来看，二位师傅并非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有时候反而会因为一点小事和底下的学徒斤斤计较。 在李学文看来，这二人多半已经和汽车厂达成了某种协议。 具体如何，李学文无从得知，但不妨碍他疏远，提防这二人。 不知不觉，李学文来到了国营饭馆。 想着有段时间没来了，李学文便停好自行车，走了进门。 “嚯！李老弟，你可是有些日子没来咱们这了！” 正在记菜单的周满仓，朝他来了一嗓子。 旁边的顾客被他忽然来这么一下子，吓得一个激灵，但也不敢发作，只能目光幽怨的看向周满仓。 现在还能花钱和票在这里买到饭菜，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 连带着像周满仓这样的服务员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不少来吃饭的顾客巴结不到赵申，就来周满仓这讨个笑脸。 “周哥，你忙着，我就是来看看，一会儿就走。” 李学文见旁边那人都快急哭了也不敢发作，便忍着笑意，让周满仓先忙完手上的事情。 第419章 团聚 在饭馆里看了一圈，李学文没等到赵申出来寒暄，便走了。 “李老弟，这就走了？赵厨师长这两天可念叨着你来着。” 周满仓见李学文要走，有些着急的说道。 李学文笑了下，“我知道了，你回头跟赵老哥说一声，东西过两天会有人给补上的。” 李学文知道上次卖给赵申的粮食快要消耗完了，这是着急补货呢。 “那感情好，李老弟你慢走。” 周满仓热情的同李学文挥手告别。 李学文则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的回小院子。 一进家门，便看到了那块用布盖着的阴沉木雕。 这两天他已经抽空看过了成品，雕刻得惟妙惟肖，很有艺术气息。 连带着价值也往上翻了几翻，从原先的不到一千万金币，提升到了两千三百万。 不过这些天家里都有人，李学文也不好收进空间里。 至于找人抬出家门转移到别的地方再收取，李学文不是没有想过。 一来木雕珍贵，转移的时候万一碰坏了，其价值会大打折扣。 二来这木雕算是大件，从家里抬出去，一路上不知道会引来多少目光。 思虑再三，李学文还是决定等哪天家里人都出门了，自己再回来收取。 反正一时半会儿的，他账面上的金币足够他的日常花销。 才停好自行车，王梅便找到了李学文。 “文子，你现在好不容易升职了，是不是要庆祝一下？” 李学文拍了下脑袋，“应该的，我这两天都忙忘了。 咱们最好把大哥大嫂还有四叔一块请过来，好好聚一聚。” 李学文想到，自打搬到城里后，一大家子人好像就没有完整聚到一起过。 正好自己升职了，借着这个由头让大伙儿聚一块好好热闹热闹。 “娘也是这么想的，咱们大概什么时候办？” “这个，今明两天肯定是不行了，我有个饭局。 不如后天吧，正好是周日，大哥和四叔他们应该都有时间。 不过最好还是要问问大哥他们，再定日子。” “行，娘心里有数了，你上了一天班了，进屋喝口水，好好歇歇。” 王梅手里拿着笤帚，清扫着院子里的落尘和飘来的枯叶。 李学文径直来到厅房，在立柜里取出一点蜂蜜泡水喝。 目前废品站渐渐回归了正轨，新部门落地后，和之前其实没什么两样。 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工资福利提升了。 其实干的活儿和以前是一样的，给其他厂子提供设备的改造，翻新，修理服务。 而培养技术人才这一块，李学文其实一直在做，也没觉得工业部领导们给的任务是负担。 毕竟领导们又没有给他限定时间，必须在多长时间内，培养出具有怎样素质的技术人才出来。 对于李学文而言，这活儿反而是最轻松的。 废品站的事情放到一边，李学文还有两件事要做。 一是解开青嵬地塔碑构的秘密，二是弄来一辆可以跑长途的车，最好是货车。 第一点算是他个人的兴趣，那青铜倒三角地塔光是看外观就很神秘，李学文对藏在里面的东西十分感兴趣。 第二点则是他将来要到云盘沟收药材，不能总是依赖郭友发的车。 坐火车自然可以，但是需要介绍信啊，他哪里能每次都找到正当理由开介绍信。 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自己弄一辆货车，反正跑的是土路，又没有人查。 而且他还有空间，碰着什么事情，将车收进空间里就完事了。 只是让他稍稍有些遗憾的是，他自己不能进入空间之中。 否则在外面碰着了什么危险或者刮风下雨的恶劣天气，直接往空间里一躲，那多美啊。 李学文摇了摇头，他知道人不能既要又要，能获得一间神器的小卖铺已是幸事，不能奢求太多。 只是，我该上哪弄一辆能正常使用的货车呢？ 李学文不禁自问。 现在的工业水平有限，连自行车都是紧俏货，更别提货车这种大型车辆，根本不是私人能够拥有的。 所以一般的渠道，根本不可能弄来货车。 汽车厂？ 要问哪里最有可能弄到一辆车，毫无疑问肯定是县城的汽车厂了。 只不过以目前汽车厂和他的关系，不轰走他都算好了，更别提给他一辆完整的汽车了。 李学文喝了碗蜂蜜水，缓了缓神。 完整的汽车弄不来，弄些零件自己拼成不成？ 废品站有时候就能收到汽车的报废零件，有些损坏程度不大的，修一修还能接着用。 这个想法一经冒出，便挥之不去，李学文觉得自己拼装一辆车，似乎可行性更高一点。 没准经由他自己组装的车辆，性能还要比这个时代的要好呢。 有了一辆能跑长途的车，李学文能去的地方可就多了，不仅能到云盘沟收药材，还能去其他地方收东西。 不提挣钱的事情，光是游览祖国的大好河山，也是很不错的。 从挎包里取出一个小本子，又取出钢笔，在上面勾勾画画，将自己需要的零件都记了下来。 日后碰着了，便想办法收下来。 “二哥，你回来啦？” 李学文正聚精会神的写着，耳边传来小妹的轻轻柔柔的问话。 “嗯呢，今天在学校怎么样？有没有欺负你？” 小妹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啊，老师同学们都很好的。 二哥，老师说的普通话可标准了，就像收音机里传出来的一样...” 小妹伸着手指头，将在学校里的趣事一件一件的分享给李学文听。 听着小妹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李学文也跟着笑了。 之前在李家村的时候，因为村东只有两户人家，小妹的玩伴只有三弟。 现在上了初小，能碰着更多的同龄人，李学文能看出，小妹越来越开朗了。 等小妹说完了，李学文才问起三弟的事情。 “你三哥咧？还在外面玩呢？” “刚才娘说周日要请大哥和嫂子还有四叔他们过来吃饭，三哥就去找他们了。” “他一个人去的？” “阿旺哥哥和他一块去的。” 听到有阿旺作陪，李学文便放下心来。 第420章 库房 到了晚上，李学武直接跟着三弟来到了小院子。 这可把李唯民和王梅老两口给乐坏了。 “武子，你怎么来了？” 王梅走上前，细细打量了几眼大儿子。 “娘，听三弟说老二转正了，好像新当上了领导，但是三弟又解释不清楚，我就过来看了。” “你小子，真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娘，过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回家看看我们。” 王梅不轻不重的捶了捶大儿子的胳膊。 “娘，这可不能怪我，你们都没告诉我搬到县城里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还在李家村呢。” 李学武无奈一笑。 王梅顿时愣住了，他们似乎好像真的没跟大儿子提起过这件事情。 “忘了，忘了，当时想着你小俩口要多磨合，就想着晚些时候再告诉你。 结果事情一多，就给忙忘了。” “大哥，咋就你一个人咧，嫂子没和你一块儿来吗？” 李学文看了看大哥的身后，发现大哥并没有带着孟玉叶过来。 “不是周日聚餐吗，我就没让她过来，我这一趟过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情况。 老二，三弟给我传话，说你当上领导了是怎么回事？” 李学文笑了笑，“哈哈，大哥，这事儿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周日咱们一家人聚一块的时候我再慢慢解释。 现在我只能简单的解释一句，我这几天算是在单位里立功了。” “可以啊老二！”听到弟弟真的升职了，李学武顿时乐了一下。 “老大，你吃过了没？” “娘，不用麻烦了，玉叶这会儿已经做好饭菜等着我了。 我一开始以为三弟诓我，才特地跑来一趟，这会儿问清楚了，我也走了，省得玉叶担心。” 李学远顿时瘪了瘪嘴，愤愤的看了一眼大哥。 李学武全然不理，哈哈大笑，三弟还是这么不禁逗。 “爹娘，老二，三弟，小妹，还有阿旺，周日我再过来拜访，我先回去了。” 李学武挥了挥手，和家人告别。 “等等武子！”王梅喊住李学武，随后匆匆的转身回屋。 片刻后，她拿着一袋子东西在手里，从屋里走了出来。 “武子，这有些水果，拿回去给玉叶那丫头尝尝。” “娘，你这是做什么，我就是来看看你们，东西我就不要了。” 李学武一把将袋子推了回去，“我和玉叶就两人，吃不了多少东西。” 说完，李学武不给王梅机会，一步跳出老远，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哎！这孩子！跑得忒快！” 王梅没追上，有些埋怨。 “娘，反正大哥家离咱们这不远，下次咱直接带去他们家呗。” “孩他娘，别想了，孩子们肚子也饿了，咱们回屋吃饭吧。” 李学远顿时蹦了起来，“吃饭吃饭！” 这小家伙放学之后，先后到李唯栋和李学武二人家里跑了一趟，此时已经饿的饥肠辘辘了。 “饭菜早就做好了，快去洗洗手，马上就能开饭了。” 王梅笑呵呵的说，把装着水果的袋子交给李学文，随后步入灶房。 李学文带着弟弟妹妹还有阿旺先去把手洗了，随后来到饭桌前。 到这时，王梅已经把饭菜给端了桌子了。 “好香啊！” 三弟使劲的嗅着鼻子，双眼放光的看着今晚的饭菜。 鱼香肉丝，宫保鸡丁，回锅肉，地三鲜，木须肉，凉拌小黄瓜，小葱拌豆腐。 虽然数量很多，但是为了避免浪费，每一样的量都不多，刚好够他们一家子吃的。 “娘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闻着菜香味，李学文忽然感觉肚子更饿了。 王梅本想假装矜持一点，结果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惹得三个孩子发笑，就连李唯民同样在一旁偷笑。 “快吃吧，别贫嘴了。” 王梅面色一板，双手一插，一大三小瞬间变成了乖宝宝，低头猛猛炫饭。 ----------------- 废品站，库房。 “李组长，恭喜升职啊！” “多谢秦大爷，吃块糖，大伙儿一起高兴。” 李学文从兜里摸出一颗大白兔。 库管秦大爷的一双昏黄老眼顿时睁大了几分。 大白兔奶糖，好东西啊！拿回去给孙子吃。 收了李学文的奶糖，秦大爷又奉上几句好话： “李组长，你现在这个年纪就能当上组长，往后可不得了啊！” 李学文摆了摆手，“秦大爷，谢您吉言。” 二人说说笑笑，来到了一间库房前，门上用红漆喷着数字‘3’。 “就是这了，咱们近段时间收上来的和汽车有关的废品都在这个仓库了。” 秦大爷拿出腰间挂着的一串钥匙，找出打开3号库房的那枚。 将钥匙送入门上的锁孔中，拧了几下。 咔哒~ 木门应声而开，一股腐朽陈旧的气味扑面而来。 李学文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嘿嘿，这间库房好久没打开过了。 平日里，废品站里的大师傅们不愿意来这，加上这方面的废品也不好收。 每一次打开，中间都隔着好长一段时间，味道难闻也正常。” 秦大爷笑着给李学文解释。 李学文扇了扇飘到面前的灰尘，“谢了秦大爷，我要看看这些零件，你不必陪我。” “李组长，这件库房的钥匙就交给你了，你好好看，老头我就先失陪了。” 秦大爷如获大赦，他真怕李学文拉着他进这间库房里转悠。 “李组长，钥匙你保管好，啥时候把你的事情做完了再还给我就了。” 秦大爷给完钥匙，便迅速离开，光是这一会儿，他就吸了不少尘土。 待库管秦大爷走后，李学文从空间里取出口罩戴上。 随后步入3号库房中，一边走，一边意识勾动空间，将周遭的灰尘收入空间之中。 不多时，库房里宛若焕然一新，空气变得十分清新，只是偶尔会传来金属和橡胶的味道。 不过这都是正常的味道了，到了李学文接受的范围。 取下口罩，拿出手电，在库房里转了起来。 库房中虽然有灯，但是照明效果并不是很好。 这间库房是专门存放和汽车有关的所有零件，残骸等物。 第421章 收集 成立新部门后，李学文并没有多少事情要做。 手底下没人，李学文也接不了定制改造的委托。 对职工的培训，也不是每天都要做的。 所以李学文这两天便闲了下来，于是干脆开始自己打造货车的计划。 作为目前废品站里最炙手可热的职工，李学文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嘴，甚至理由都没找，秦大爷就把他带到了库房里。 在还是临时工的时候，李学文要进库房，需得拿着汪树成的批条。 哪里像现在这般方便，只要动动口就行了。 李学文蹲下来，碰了碰一块弹簧，然后发现已经失去了弹性了。 李学文：...... 能被收到废品站里的，几乎只能当成废铜烂铁直接回炉重造了。 李学文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乐观了，这一屋子的库存都不知道能不能凑出二十分之一的零件出来。 李学文默默在心里调整了一番预期，省得一会儿该伤心了。 3号库房不大，大概100多平的样子。 因为前段时间汪树成搞库房改良，3号库房内不算杂乱，废品都是按照类型分类的。 光是看看不出个好歹，李学文只能一样样的检查。 不知道看了多久，李学文才找到几件还能用的。 哒哒！ “师傅，你还在库房里呢？该吃饭了，先休息一下吧。” 郭泽站在3号库房门口，朝着李学文喊了一句。 李学文闻言，不由停下脚步，看向郭泽。 对于这个徒弟，李学文是有些头疼的。 尽早来上班，当他得知徒弟婉拒给老包透题后，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他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难道郭泽看不出来吗？ 他作为小组长，总不能明着搞暗箱操作吧？ 但回头一想，拒绝包德禄才像是郭泽会做的事情。 李学文只能给老包祈祷，希望他顺利通过考核吧。 “来了，稍等。” 拍掉手上沾惹的灰尘，李学文走向郭泽。 “今儿食堂吃什么？” “鸡蛋羹，还有二合面馒头。”郭泽不由舔了舔嘴唇。 “吃这么好？” “听说是汽车厂给的补偿，和那个姓胡的是同一天到咱们站的。 我今早还听蒋师傅说，这两天大狱蹲得值，还有不少工友赞同呢。 要我说，也的确值，才蹲两天，就能换来这么多的粮食。 如果能天天蹲，岂不是有吃不完的粮食了？” 郭泽说到这里，连他自己都笑了。 “这大牢可不兴蹲啊。” 李学文摇了摇头。 真蹲了就该不高兴了。 汽车厂那是谋划没成，为了面子好看才送个三瓜两枣来堵人的嘴。 若是他们的事情成了，废品站一下子就有三个人要蹲大狱了，蹲的还不是一天两天这么简单。 “我也就是开个玩笑，谁没事愿意沾上这么个污点，给再多我都不愿意进去。” 二人说笑间已经来到了食堂，李学文抽空洗了个手。 一进食堂，就有人和李学文打招呼，更有甚者，还要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他。 李学文笑着一一拒绝，排到了队伍的后面。 李学文一边排队，一边思考着货车的事情。 按照目前废品站的库存来看，想要攒出一辆能上路的货车恐怕没个几年实现不了。 废品站这条路子看来是走不通了，他需要找到其他的路子。 一时间，李学文也没有想到什么好路子来，只能把事情先放一放了。 “李组长，把饭盒给我吧。” 忽然，胡厨师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李学文的思考。 李学文有些不敢置信的抬头，他就低头思考了这么点的时间，就排到他了？ “师傅，刚才不少人见你排在后面，都把位置给让了出来了。” 郭泽提醒道。 李学文不由哑然失笑，这算是什么事情，看到大家都挺想进‘部’的。 打了一份鸡蛋羹和两个馒头，李学文便回到工作室解决了。 考核的事情一天没有结果，职工们的示好行为就不会停止。 回到工作室后，李学文先是打开饭盒，一股淡淡的鸡蛋香扑鼻而来，不带一丝杂质。 从空间中拿出一把勺子，轻轻舀了一勺送入口中，细腻爽滑的口感一下子在铺展开来。 鸡蛋的鲜混合着丝丝甜味，很合李学文的胃口。 连着吃了好几口，李学文才吃起二合面馒头。 不是纯白面的，吃起来不算顺滑，有点拉嗓子。 “咦？这是什么？” 吃二合面馒头，李学文习惯撕着吃，在吃了三分之二后，他忽然眼睛一凝。 “馒头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李学文的手里多出一枚银戒指，是从馒头里抠出来的。 将馒头放到一边，李学文开始观察那枚银戒指。 “这会是谁的掉的，又因为什么掉到做馒头的面里的？” 据李学文所知，后厨只有胡厨师和他的徒弟。 两人都很专业，这么些年下来，工人们甚至都没在饭菜里找到过头发。 今天却让他吃出了一枚银戒指，这引起李学文的好奇。 李学文将戒指转了几下，忽然在某个角度发现两个字。 “伟”“薇”。 看到这两个字后，李学文便知戒指不属于胡厨师或者他的徒弟了。 这两人的名字里都没有这两个字的。 而且看这银戒指的样式，更像是恋人佩戴的。 “会是谁的呢？” 李学文一手摸着下巴，也不知在问谁。 “师傅，今天的鸡蛋羹是真好吃！又香又嫩！” 郭泽拿着洗干净的饭盒走了进来，嘴里对于今天的伙食赞不绝口。 李学文一看到郭泽，一道信息忽然在脑海中浮现。 汽车厂！！ 李学文记得打饭前郭泽说过，鸡蛋和面粉都是汽车厂赔给废品站的。 东西送到站里后，就一直由胡厨师管着，废品站的其他职工都接触不到。 这么看来这枚戒指很有可能是汽车厂的人掉落的。 李学文一把抓住戒指，借着口袋的掩饰收进空间之中。 他忽然有种感觉，这枚戒指的背后或许有着什么故事。 “郭哥，下午我有事出去一趟。” 李学文决定去查探一番戒指的事情，没准能挖掘出什么对他有用的信息。 第422章 糟践 对于李学文要出去，郭泽没有多问，只是点头答应。 “师傅，我知道了。” 将洗净的饭盒收起来，郭泽再次拿出笔记本复习。 李学文则坐在桌前继续吃馒头和鸡蛋羹。 美美的吃完一顿午饭，李学文正打算找个地方洗饭盒，却看到了一个意外的人。 来人穿着一身干部服，戴着黑框眼镜，留着两撇八字须，不是胡财旺还能是谁？ “这家伙儿又到废品站干嘛？” 李学文有些疑惑，目光紧紧跟随着对方。 只见胡财旺神色匆匆，面色阴沉得恍若能滴出水来。 没几下的功夫，胡财旺便一头钻进了汪树成的办公室。 “那人不是姓胡的孙子嘛？咱又跑咱们废品站来了，还就一个人？” 包德禄凑到李学文跟前，表示疑惑。 “李组长，你觉得呢？” “我上哪知道去，回头找汪站长打听打听呗。” “那倒是，汪站长那么器重你，李组长你问个消息岂不是手拿把掐嘛？” “包师傅，你少拍马屁，考核的事情你自个儿解决。” 李学文斜着眼看了看包德禄。 “别啊李组长，你也知道我老包不擅长使笔杆子，你不照应一下我，我可过不了。” 包德禄两手一摊，面不红心不跳的就要作弊。 李学文一叹，“老包，其实我给过你机会的，只是你没把握住。” “啥时候？” 包德禄摸着脑袋，苦苦冥思也没想找李学文啥时候给过自己机会。 大大的脑袋里装着大大的疑惑。 李学文笑着说了一番昨天的事情，“事情就是这样，包师傅，你可不能再说我没顾念交情啊。” “小郭误我啊！” 包德禄一想到自己当时距离试题只有短短不到一米的距离，就懊恼不已。 “老包，你要对自己有信心，还记得咱们在机械厂的事情嘛，回去好好回忆。” “机械厂的事情我当然记得了，那可是咱们在定制改造这项业务上打的第一仗。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咱们这项业务才好起来，渐渐被更多的厂子看到。 李组长，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情来？ 哦！我知道了，李组长现在登上更高的位置了，开始怀念了吧？” 李学文闭上了眼，半仰着头看天。 良久，李学文才开口道： “老包，你回去细品一下我刚才的话。” 说完，李学文挥了挥手，不想再跟包德禄聊了。 包德禄一头问号，摸着脑袋离开。 细品？细品什么？ “胡主任，你不要着急，跟我来。” 不远处，汪树成领着胡财旺从办公室走了出来，神色严肃的朝食堂后厨走去。 一直在观察的李学文也跟着动了，拿着食盒跟在二人身后。 “胡厨师！胡厨师！有个情况要找你了解一下。” 汪树成将正忙着的胡厨师给喊了出来。 胡厨师擦着手从后厨走了出来，“汪站长，什么事情，是今天的饭菜有问题么？” “没问题，只是问个小问题而已，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汽车厂的领导，胡主任。” 胡厨师一听还是本家，顿时热情的伸出手想要握手。 “领导，你好。” 结果胡财旺只是背着手，丝毫没有握手的意思。 “我不是来交朋友的，我有样东西掉在那些粮食里了，你做饭的时候有没有发现？” 胡财旺高傲的态度让胡厨师有些不悦，但奈何双方地位有差距，他也不敢多说什么，连忙回答： “粮食里有东西？这可是大事情啊，我这就给领导找找。” 胡厨师说完就要转身到后厨的小仓库里查看。 “等等！我跟你一块。” 胡财旺拉着厨师，跟着他一块到小仓库里去。 一进仓库，胡财旺就指挥着厨师将几袋面粉搬出来。 “将面粉倒出来，东西就在里面。” 胡厨师才搬完，又被胡财旺指挥着将面粉倒出来。 “领导你稍等一下，我找个东西装着。” “别找了，耽误了我的事情你担得起吗？直接倒地上！” 胡财旺一把夺过面粉袋子，直接倒在地面上。 虽然小仓库经常被打扫，但是白面就这么直接倒在地面上，让胡厨师很是心痛。 “胡主任，别着急嘛，这多糟践粮食哟。”汪树成连忙拦着。 这些面粉废品站可还要吃呢。 “放手，这些白面还是我送过来的，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胡财旺眼神中闪过一丝轻蔑，从他手里漏出来的一点小东西就让他们如此着急。 在汪树成拦着胡财旺的当口，胡厨师抬过来一陶缸。 “胡主任，倒进这里面吧。” 胡财旺冷哼一声，将面粉尽数倒入陶缸之中，期间仍然洒出了不少，让汪树成和胡厨师心疼了一把。 “没有！没有！怎么没有了！” 胡财旺两只手疯狂的在陶缸中搅动了不少，霎时间，空气中都弥漫了不少面粉。 “胡主任，这是怎么了？” 汪树成被胡财旺突然的癫狂给吓到了，刚才好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疯了？ “说！你把我的戒指藏哪了？” 胡财旺双眼暴突，狠狠的揪住胡厨师的衣领。 “你干什么！什么戒指！你少来讹我！” 胡厨师可不是吃素的主，一巴掌拍飞胡财旺。 在废品站，胡厨师素来脾气好，跟谁都是摆个笑脸。 这会儿他是真的被胡财旺这条疯狗给激怒了。 三两步走上前，抓着还在懵圈的胡财旺，一个巴掌抡圆了，狠狠扇了下去！ 啪！ 结结实实的一巴掌，将胡财旺这条疯狗再次扇飞一米多。 正在远处的假装洗碗的李学文看到这一幕，心头暗自叫好。 这一巴掌解气！ 但是不够！ 下一秒，李学文忽然扯着嗓子喊道： “糟蹋粮食了！汽车厂的人糟践咱的白面，还要打人！” 这一嗓子无异于深水炸弹一样的存在，瞬间激起附近职工的怒火。 “奶奶滴！谁在咱们废品站撒野？” 包德禄拿着根短棍，不知道从哪杀了出来。 他知道这会儿来废品站的人只有胡财旺，李学文一出声，这家伙儿便直接动了起来。 报仇的机会来了！ 第423章 进院 “在哪呢？糟践白面的鳖孙在哪？” 废品站的职工一个个一脸凶相的跟了过来。 李学文站在原地来了个‘仙人指路’，指着后厨正在挨打的胡财旺。 “焯！糟践咱们的粮食也就罢了，还欺负咱们的掌勺师傅！讨打！” 包德禄大喊一嗓子，瞬间给事情定了性。 看着冲过来的十几个大汉，一半脸高高肿了起来的胡财旺想死的心都快有了。 这都是些什么土匪！早知道带多一些人过来了！ “你们不要过来啊！！” “啊啊啊！” 不多时，小仓库内传来男人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闻者伤心，听者落泪，怎一个凄惨了得。 “你小子真是蔫坏！” 汪树成趁乱给了胡财旺一脚后，便走了出来。 “汪站长，你还说我呢，我就是动动嘴皮子，你可是上脚了的。” 李学文笑了笑。 “那是他活该，我早就想给他那张可恶的脸印个鞋印子了。” 了结一个心愿，汪树成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抽上，神色畅快。 “汪站长，这人毕竟是汽车厂的车间主任，这么打万一把人打坏了可不好交代啊。” “不怕，老包他们下手都是有分寸的，只瞅着肉多的地方打，打不坏。 事后姓胡的想告也不知道告谁，公安同志还能把咱们都给判了不成？” 汪树成淡然的吐着烟。 李学文咧嘴一笑，说的他都有些心动了，也想进去给两脚。 轰！ 小仓库里十几人像是约定好了一般，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原地只剩下一脸憔悴，眼角还带着几滴屈辱泪水的胡财旺。 “汪站长，这姓胡的是为了什么来咱们这闹啊？” “不太清楚，他就说丢了一样重要的东西在粮食袋子里。 刚才他激动的时候，好像说是戒指，具体什么样也不知道。 把咱们的粮食弄得乱七八糟，结果也没见着那劳什子戒指。 我看这疯狗多半是不甘心送粮食给咱，故意来恶心人的！” 汪树成的话解开了李学文心头的疑惑，不过他并不打算把戒指拿出来。 此时拿出来对废品站可没有什么好处，倒不如不交，还能坐实胡财旺无理取闹的事实。 而且，这胡财旺着急到什么人都不带就单独跑过来，那枚戒指对他肯定极其重要。 可胡财旺的名字里既没有‘伟’，也没有‘薇’。 李学文一下子嗅到了秘密的味道！ 那枚银戒指，或许能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学文，咱们进去看看吧。” 汪树成将烟头熄灭，喊上李学文走进小仓库内。 此时仓库里只有三个人，胡厨师和他徒弟，以及像死狗一样躺在地上的胡财旺。 胡厨师的徒弟正小心的收拾着散落一地的白面。 而胡财旺则蜷缩在角落里痛苦的发出嘶嘶声。 “胡师傅，你没事吧？” 倒在地上的胡财旺愤恨的瞪了汪树成一眼。 你看我像没事的样子嘛？ 结果看到汪树成只是在询问那个厨子，压根没理他，胡财旺再也坚持不住，气得翻了下白眼，晕了过去。 “站长，他好像不行了，咱们不会把人打死了吧？” 胡厨师看到昏死过去的胡财旺，不由惊叫出声。 “都怪我！若是刚才我控制住脾气，工友们就不会跟着下手了。” 胡厨师颇为自责。 “胡师傅，你别放在心上，是他自找的。 他只是昏过去了，没事，来，搭把手，咱们先把人送医院吧。” 汪树成和胡厨师抬着晕倒把人抬到站里的三轮车上，随后一同前往医院。 临走时，汪树成让李学文暂时代为主持站里的事务。 如今得知银戒指的归属，李学文便也没有急着出去查探。 回到工作室内，包德禄也跟着走了过来。 “嘿嘿，李组长，我刚才的表现还行吧？” 包德禄搓着手，看样子似乎还没打过瘾。 “老包，真有你的，一点没留手啊！” “谁让那鳖孙这么可恨，早在汽车厂的时候我老包就想揍他了。 现在终于逮着机会，怎么能轻易放过？” 包德禄得意的笑着，痛揍一顿对方，让他心中郁积的怨气消散了不少。 “李组长，那孙子不可能不知道咱们对他们是什么态度的，怎么还敢一个人跑过来闹事？” 包德禄顺势坐了下来，还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哈哈，自然是有原因的，姓胡的丢了一样重要的东西，所以急着过来找。” “该！那孙子肯定没少做坏事，这就是报应！” 听到仇家倒霉，包德禄心中更是畅快。 “就是不知道那孙子丢了啥，要是知道了我老包回头给他找着藏起来，让他一辈子找不到，气死他！” 李学文眼睛微微眯起，看了眼包德禄。 “包师傅，有个事情想问问你。” “李组长，有啥事你直说，只要我老包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其实没啥大事，就想问问你，对于汽车厂的情况了解多少？” 包德禄顿时摇头，“李组长，我知道可能还没有你多呢。 若不是上一次碰着了麻烦，我跟汽车厂都扯不上关系。” “李组长，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没什么，就是想多了解一点汽车厂，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还是李组长你懂得多，考核完后，我老包也去做做功课，多收集他们的资料。” 包德禄忽然凑近了几分，低声说道： “李组长，给点提示呗，我现在可一点底气都没有。” 李学文笑了笑，“老包，我不都说了嘛，细品！回去好好想想我的话。” 打发走包德禄后，李学文从抽屉里抽出两张纸，拿着钢笔分别写下一串字，并将其中一张折了起来。 “郭哥，我现在走不开，你帮我跑个腿。” 李学文将纸条交给郭泽。 “师傅，这是地址？” 郭泽接过地址，仔细的看了一眼，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地址。 “嗯，你到这儿去，找一个叫侯六的人，再把这张折起来的纸交给他。” “师傅，我知道了。” 郭泽接过纸，迅速行动起来。 第424章 大院 铛铛铛。 下班铃响起。 废品站的职工们三三两两的结伴回家。 “学文，走吧。” 汪树成关上办公室的门，对一旁的李学文说道。 “站长，那姓胡的怎么样了？” 李学文倒不是关心，只是想知道后续怎么样了而已。 汪树成笑了笑，“那家伙还没到医院就已经醒过来了。” “他有没有说要追究咱们？” “一开始是说了，但我一提到上报给他们领导后，他立马就转了口风。” “哦？这么说他这是打算忍下来了？” 李学文想起胡财旺那双阴恻恻的眼睛，这不像是对方的做事风格。 汪树成点了点头，“大概吧，不过他提了个条件，就是不要把今天的事情传开来。 我想着反正咱们也打爽了，不如就依了他，这件事情就此了了。 就是可惜，咱们的面粉被那孙子糟践了一小半。” “汪站长，我跟你说个好消息吧，让你高兴一下。” “哦？快说来听听。” 汪树成面色稍霁，面露感兴趣之色。 “哈哈，就是上一次那个渠道，对方准备近段时间出手一批。” 李学文低声说道，他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出手过粮食了。 去云盘沟之前的有个十余天，云盘沟来回的路上又花了四五天，在云盘沟待了十天。 “学文，你没拿我寻开心吧？”汪树成露出激动之色，连路都不走了。 “咳！汪站长，淡定一点，这里人多眼杂的...” 汪树成连忙观察了一番左右，随后收起脸上的笑容。 “咱们骑上自行车走一段吧，等没啥人了继续聊。” 汪树成强自压下心中的激动，大长腿跨上自行车，朝着前方驶出一段距离。 李学文赶紧跟上。 等过了两条街，来到某个安静的巷尾时，二人才继续刚才的话题。 “学文，这一次不会还是野兽肉吧？” 前几次交易，基本都是兽肉，中间只有过一次买到了土豆。 工人们经过前几次的肉食补充，营养都跟上了不少。 比起肉，汪树成现在更想要能存放得久一些的粮食。 “有野兽肉，也有粮食，白面，大米，红薯，土豆，都有。” 汪树成双眼不由放出光来，一段时间没交易，原来对方在憋个大的！ 或者是前几次双方的交易很融洽，取得了对方的信任，所以对方才开放更多的粮食种类。 “太好了！学文，这一次对方准备出手多少？” “那得看汪站长你要多少了。” 嘶！ 汪树成倒吸一口凉气，他从李学文的语气中听得出对方手里余粮不少！ 他神色变换，经过重重思考后，谨慎的伸出三根手指。 “学文，这么多，对方能不能搞来？” “三百？” 汪树成点了点头，“嗯，我知道这个数可能有些为难人。” 还没说完，他就看见李学文摇着头，心中不由有些失望，果然，要求还是太高了... “汪站长，其实咱们的想象力可以更大一点。” “学文，大一点是...你是说，不止三百？” 汪树成这下是真的惊到了。 “汪站长，这可是好机会，咱们可以适当多囤一点粮食。” “囤！必须大力囤！”汪树成激动得手无处安放，手舞足蹈起来。 “这样，学文，我求你个事儿，你跟他们说，帮咱们预留一千斤的粮食出来，各种都要一点。 钱我会尽快凑出来的，最多七天，不！三天！三天我就能把钱凑出来。” “站长，你先冷静一点，咱们是老主顾了，时间上他们会对咱们照顾一二的。” “哈哈哈！学文，你真是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啊！” 汪树成哈哈大笑，一想到不久后站后厨旁边的那间小仓库将会堆满粮食，他就忍不住激动。 “站长，咱们该去你师傅那儿了，别让老人家久等。” 李学文提醒道。 “我太高兴了，差点把正事都给忘了。”汪树成一拍额头。 二人不再谈天，骑着二八大杠朝着某片建筑群骑去。 靠的近了，李学文便发觉这里和其他地方不一样。 “学文，一会儿到了地方后，不要吵闹，当然了，让你小子跟人吵起来也是件难事。 总之，多注意一点吧，那里住的都是咱们县各部门的领导。” 李学文顿时了然，难怪他觉得眼前那片被灰色高墙围起来的建筑这么奇特呢，原来是县里的大院。 未到正门口，二人便早早的下了自行车，推着走了一段距离。 “来做什么的？” 正门口两侧，各设了一处岗亭，岗亭里没有过多冗余的物品，一张旧桌子，一把椅子。 两名值守人员便处在其中。 其中一个见二人是生面孔，上来询问道。 “同志，我是县废品站的站长，汪树成，是王爱国领导邀请来的。” 值守的同志显然是得了通知，听到汪树成的话后，又仔细看了一眼他们，检查一番没带危险物品后，就打开厚重的木门放他们进去了。 进了大院，率先映入二人眼睛的是一排排整齐的平房。 这些房子的屋顶用的灰瓦，墙壁则是红砖砌成。 “咱们先找个地方把自行车放好吧。” 走在石子路上，汪树成带着李学文来到专门停放自行车的场地。 “学文，今天要带你见的领导是我师傅的挚友，他们是过命的交情。 他叫王爱国，是工业部两名副部长之一，不过你不用拘谨，这位副部长的脾气很好的。” 二人两手空空的来到一处平房前，并非是二人不懂礼数，只是现在提倡艰苦朴素，廉洁奉公。 二人若是带礼上门，反倒还会给王爱国带来不少麻烦。 给二人开门的是汤敬国，一名满头银丝的老者。 “师傅，我带学文过来了。” “汤老你好。” 汤敬国的背稍微有些佝偻，脸上带着笑意： “小李你好，我是汤敬国，想必树成和你说过我的事情了。” 李学文微笑着点头。 “老汤，是他们来了吗？” 另一名留着络腮胡的老者走了过来。 第425章 鲤鱼 “老王，这小伙子就是咱俩最近一直在提的李学文了。” 汤敬国笑呵呵的给络腮胡老头介绍起李学文。 “王老你好，我是李学文。” 李学文连忙向来人问好，同时快速观察了一眼对方。 只见王爱国留着大胡子，面色红润，气血看上去要比汤敬国好上不少。 而且，王爱国的须发都还是黑的，只有一两根白色夹杂其间，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小李你好啊，之前我听老汤说你才13岁，就已经掌握了很深厚的机械知识，实在是了不得啊！” 大胡子王爱国同样在观察李学文，果然是生得一表人才。 若不是自己女儿早已成年，他都有撮合二人的心思了。 “可不止呢，小李不仅专业知识深厚，脑子也活泛，这次汽车厂的事情，就是他在里面周旋的。” 汤敬国提起最近发生的事情。 李学文注意到大胡子在听到汽车厂三个字时，眉头轻微的皱了一下。 “咱们今天不聊其他事情，就是简单的吃个饭。 小李，树成，别拘谨，就当是自己家。” 四人步入客厅，没有过多的装饰，一切都很朴素。 一张木质方桌几把椅子。 李学文注意到厨房里有人在忙活了。 穿着列宁装，身前围着围裙，留着一头干练的短发，想来应该是大胡子的爱人。 “婶子在忙呢，我去帮忙。” 汪树成起身，准备给王爱国的爱人打打下手。 “树成，别忙活了，你齐婶一个人就够了，咱们等着吃就行。” 汪树成只好作罢，和李学文一块陪着两位老人聊天。 大多数时候都是汤敬国和王爱国二人在说话，涉及的话题也是他们年轻时的峥嵘岁月。 “吃饭啦！” 齐阿姨笑着让四人收拾一下，准备吃饭。 不多时，饭桌上便出现粗粮馒头，炒土豆丝，白菜炖豆腐，炒鸡蛋，清炖鲤鱼，以及一盘炒腊肉。 “家里没什么好东西招待，树成，小李，还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二人赶忙摇头，这年月，能有这么些菜式，已经是相当丰盛的了。 即便王爱国是县工业部的副部长，也不会有超出规格的物资来。 除非他贪。 但自从李学文一进门，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朴素的。 齐阿姨也坐了下来，“大伙儿趁热吃吧。” “小李，你是第一次来，尝尝我爱人做菜如何，给些点评。” 大胡子笑呵呵的给李学文夹了一筷子。 李学文有些受宠若惊，看得出来这大胡子的确和汪树成说的一样没什么架子，脾气很好。 “谢谢王老。” 李学文先尝了尝清炖鲤鱼，一口吃下，顿时满嘴鲜甜。 鱼肉紧实富有弹性，口感很是鲜美。 “好吃！” 对于美食，不需要过多的评价，好吃二字足矣。 齐阿姨听后顿时眉开眼笑，“好吃就行，小李你多一点，快高长大。” 一时间，饭桌上满是欢声笑语，吃到尽兴处，大胡子和汤敬国又聊起了他们的前半生。 二人的经历很丰富，让李学文和汪树成听得热血澎湃。 水足饭饱后，外面的天色已经快黑下来了。 “小李，树成，以后有空多来家里看看，坐一坐，陪陪我们两个老人聊聊天。” 王爱国夫妻俩站在门口和二人告别。 “王老，一定，咱们一定回来，就是您别嫌弃咱们就行。” “哈哈，你小子！” 王爱国转头看向汤敬国，“老汤，你一大把年纪了，回去的时候小心一些。” 汤敬国不在意的摆摆手，“放心吧，有树成在呢，我能出什么事情。” 告别王爱国夫妇俩后，李学文和汪树成先是送汤敬国回家，然后再各自分别。 李学文晃晃悠悠的骑着自行车回家。 今天在王爱国家里吃过了饭，就等于拜了码头。 好处是有人罩着，坏处也有，王爱国若是有事需要他办，他还不好推掉。 不过眼下只是吃了一顿饭，双方的关系不算牢固，短时间内，对方也不可能让自己办什么事情。 吹着冷风，李学文来到了一处路口，只见前方忽然冲出一道黑影。 李学文迅速的从包里掏出手电，朝着黑影的脚下照过去。 “谁在那里！” “学文，是我，侯六！” 回应李学文的是一声熟悉的男子声音。 “老六，这大晚上的你不在家里照顾婶子，来这里做什么？” 李学文刚才差点被小子吓到。 “学文，你忘了，你今天让一个姓郭的小伙子来找我来着，还给了我一张字条。” 侯六来到李学文跟前，手里拿着一张纸晃了晃。 “原来是这事，老六，你有心了，都这么晚了还等着我。” 李学文本以为侯六帮自己办那事儿需要两三天才能出结果。 “学文，我侯六做别的不行，但是打听消息这块还是很轻松的。 你让我查的事情我已经查到了，我都写在这封信里了。” 侯六从怀中掏出一张信封，交给李学文。 李学文接过，没急着拆开，而是从兜里摸出10块钱。 “辛苦了老六，这钱你拿着。” 侯六连忙推了回去，“学文，太多了，我不能要。” “你帮了我这么多忙，这是应该的，拿着，你娘看病也需要钱，别跟我矫情了。” 李学文不管不顾，一把将钱塞入侯六的怀中。 “学文，我...”侯六一时有些感动。 “行了老六，这天色不早了，你早点回去陪着婶子。” 侯六猛地点点头，“学文，以后再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一声，我先走了！” 揣着10块钱，侯六连忙赶回大杂院。 李学文则将信封收起，快步朝着家中而去。 待回到家，给家里人报了声平安后，他便回屋拆开信封，查看起侯六查探来的信息。 他今早让郭泽找侯六，为的就是查那枚银戒指。 他让侯六查找和胡财旺走得近的人里面，有没有名字中带伟或者薇的。 快速的将侯六给的信看完，李学文不由面色古怪起来。 “难怪那鳖孙不让汪站长回报汽车厂，原来这里面有故事啊。” 第426章 出门 胡财旺宁愿忍着，也不愿意让汽车厂的人知道他被打了。 现在结合侯六查到的东西，李学文立时发现胡财旺这人身上有着不小的秘密可以挖掘。 根据信上的内容，李学文得知汽车厂名字带有那两字的人很多。 但是和胡财旺走得近，值得注意的只有寥寥几人而已。 侯六连他们的职务都查到了，几个名字里，什么职务都有。 有普通的工人，也有干部。 其中有两个人引起了李学文的注意，一是后勤科科长贾文伟，一是仓库管理员孙小薇。 “银戒指应该是这两人的，可是来找戒指的却是胡财旺，而他又不想让汽车厂的其他人知道他要找戒指。” 李学文目光幽幽，这背后的确有些耐人寻味了。 李学文对里面的故事不感兴趣，他只是在想自己能在这里面获得什么好处。 “眼下的信息还是太少，回头让老六继续深入调查，掌握更多信息才好下对策。” 将手里的信收好后，李学文走出房间，来到院子中乘凉。 忽然看到母亲王梅拿着手电筒走向地窖。 “娘，这么晚了，在忙啥呢？” “没啥，明天你大哥大嫂还有你四叔他们不是要来嘛，我看看家里还有些什么菜。” 李学文这才想起，他好久没给家里的地窖补东西了。 除了上次从郭友发那里弄了些牛肉干之外，就没给家里带过东西了。 这也不怪李学文想不起来，一是最近他一门心思都在工作上，二是最近几天家里的伙食和去云盘沟前没什么区别。 李学文此时反应过来，才知道多半是自己离开的那段时间，家里都没舍得吃他留下来的粮食。 心中叹了口气，李学文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娘，菜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早就联系好了，包有的。” 王梅抬起地窖门的手一顿，“老二，也不能总靠你一个人，家里的粮食还有不少呢。 你爹这两天去黑市也买到了一些。” 李学文瞬间眼前一黑。 他就是这一片最大的粮食供应商，结果自家还得花高价去买粮食... 他神色郑重的对王梅说：“娘，以后别让爹花那冤枉钱了。 我有渠道，能用低于黑市的价格换到粮食。” “文子，你说的是真的？” 李学文点了点头。 王梅拍了拍大腿，“嗐！这事儿闹的。 老二啊，那咱家以后的粮食就交给你吧，我们就瞎操心了。” 王梅也怕花冤枉钱，听到二儿子说有特殊的渠道，便同意了下来。 “不过老二，买粮食的钱就让爹和娘出就行，现在你爹能领工资，娘平时闲着也做些手工活，你的钱就自己存着吧。” 李学文刚想说都是一家人没必要计较，结果被王梅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来自老母亲的威压，李学文只好把未说出口的话咽下。 “老二，你都累了一天了，洗一洗早点歇息吧。” 王梅注意到李学文眼睛里布着几条血丝，有些心疼的说道。 “娘，我有分寸的，只是现在还不困。” 李学文的确睡不着，想做的事情都没什么重大进展。 王梅抬手摸了摸李学文的脑瓜，也没劝他。 知子莫若母，王梅知道劝说没有用，二儿子身上有种平静的倔劲，不达成目标前是不会停手的。 她能做的，就是随时为儿子提供一个能够停靠休息的港湾。 “早点休息吧，快回炕上躺着吧，睡不着躺着也好。” 在王梅的殷殷目光下，李学文只得回房间休息。 直到房间里的煤油灯熄灭了，李学文才听见母亲回房间的脚步声。 李学文躺在炕上，放空思想。 他感觉自己的确没有必要太过着急，船到桥头自然直。 如此放空一段时间后，李学文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翌日。 今天是周日，李学文睡到自然醒。 睡了一个饱觉，李学文感觉精神好了不少。 “今天又是充满希望的一天。” 伸了个懒腰，李学文走出房间。 迎面碰到在院子里打理瓜藤的母亲。 “文子，今天难得休息，不多睡一会儿？” “娘，我已经休息好了，况且身上的确有些事情要处理。” “那你先洗把脸，娘给你把早饭拿过来。” 李学文到水缸前舀了一瓢水，用来洗脸和漱口。 等来到客厅时，早饭已经在桌子上了。 今早的早餐是包子，李学文掰开其中一个，白菜馅的。 美美的吃了个肚圆，李学文便推着自行车准备出门了。 “二哥！等等我们！” 李学文才走了两步，小弟和小妹像是早有预谋一样，不知道从哪跑了出来。 两小只迈着小短腿来到李学文跟前。 “二哥，我们好久没出去玩过了。”小妹抓着李学文的衣襟，摇了摇。 小弟更是直接，直接爬到自行车的后座上。 李学文顿时头痛，他接下来要去做的事情，可不方便带着弟弟妹妹。 “下一次吧，今天让阿旺哥还有爹娘带着你们，二哥有事要做。” 小妹嘟了嘟嘴，没说话，只是用小手紧紧抓着李学文的衣角。 三弟则是趴在后座上，像是八爪鱼一样紧紧的抱着。 得！ 李学文知道今天不答应是不行了。 “上车！二哥带你们好好转转去！” “嘿嘿！二哥最好啦！” 小妹张开双臂，等着李学文抱起。 李学文将她抱到自行车的前杠上，随后扶着自行车出门。 一路上，两小只显得很是兴奋。 “二哥，咱们先去哪里呀！”三弟此时已经坐了起来。 他一只手放在额头前，四处张望。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包你喜欢。” 李学文忽然神秘一笑。 小妹和三弟的好奇心顿时被勾了起来，很是期待他们的二哥接下来要带他们去哪里。 李学文骑上自行车，让弟弟妹妹抓紧，随后朝着县郊区域而去。 渐渐的，两小只发现了有点不对劲。 “二哥，咱们这是要去哪？怎么离好玩的地方越来越远了。” 只见周围的建筑越来越低矮，地面也越来越土。 第427章 进山 “大嫂，这俩小家伙就交给你了。” 李学文笑着和孟玉叶挥手。 在他的面前，是孟玉叶，两只手拉着满脸不敢置信的弟弟妹妹。 他们不敢相信，一向受他们信任的二哥竟然会把他们‘卖’给大嫂。 倒不是他们不喜欢孟玉叶，只是他们早就知道孟玉叶和大哥今晚会到家里做客。 现在见面倒也没有那个必要。 “你来要乖乖听大嫂的话哈，我办完事儿了就回来接你们。” 三弟和小妹顿时委委屈屈的说：“那二哥，你要早点回来啊。” “当然，今天指定能带你们去玩的。” 得了保证，两小只才静了下来。 “老二，咱们走吧。” 李学武推着自行车，车上放着打猎的工具。 他刚才听二弟说要回村里一趟，想着自己好久没到李家村打猎，便也要跟上。 李学文笑了下，大哥有这个意愿，他也没有理由拒绝。 “走着，咱哥俩的确好久没一起打猎过了。” 李学文倒不是真要回去打猎，而是想回去通知李郝准备一下接下来鬼市的事情。 顺便到王家庄一趟，把让王庆山酿的药酒给收回来。 哥俩骑着自行车，沿着土路回到李家村。 首先兄弟俩先是回到村东的盖的三间土房。 房子久没人住，没几年功夫就会破败下来。 不过他们这三间土房还好，李郝一家会时不时过来打理一下。 刚进院子，二人就碰到了一个小腹微微隆起的女人。 女人的面貌和孟玉叶有着几分相似。 “淑芬姐！” “淑芬！” 听到二人的喊声，孟淑芬猛然扭头看去，看到是李家两兄弟后，顿时面带笑容。 “学武，学文，你俩咋回来了？吃早饭没？” “吃过了，淑芬姐，不用忙活。” 李学文摆摆手。 “淑芬，你都怀上了，就不要做些粗活了。” 李学武看到孟淑芬手里还拿着一把笤帚，明显是来打扫卫生了。 “现在还能动，而且我就是随便扫一扫，不碍事的。” 孟淑芬笑了笑。 “你们是来找郝哥的吧，真是不凑巧，他已经出门了，要快中午才能回来。” “我们哥俩是回来打猎的，顺道来看看。” 李学武拍了拍身上背着的猎弓，腰间的侵刀。 孟淑芬瞬间了然，“早就听闻学武你猎术很好，今天一定能满载而归！” “哈哈，承你吉言。” 李学文大笑一声，他这段时间在县城郊外也打到过几只大雁。 只是要论收获，远远没有当初在李家村的收获大。 那种疯狂的如同到山里进货一样的爽感，让他至今都在回味。 “行，我们先去了，淑芬你注意休息，别累着自己，可不能因为咱们家的事情坏了身子。” “行了，你俩去吧，我从小就干农活，扫扫院子而已，没什么的。” 孟淑芬笑着将兄弟二人赶了出去。 兄弟二人来到山脚下，李学文将手指放在嘴边，吹起奇特的哨声。 嗷嗷嗷！ 不多时，一串疯狂的脚步声响起，十几头膘肥体壮的狼奔驰到二人脚下。 李学武一眼便认出李学文送给他的‘大嘴’和‘大股’。 蹲下身来用力的揉了揉它们的大脑袋，并顺手从兜里掏出几块大雁肉肉干喂给这俩货。 李学文则摸了摸来到跟前的‘蛋黄派’。 自从云盘沟回来之后，他就将原先那几十头原生的狼从空间里放了出去，让他们纵情山野。 而那些空间出产的狼，李学文则没有放出。 “二弟，用这个喂。” 李学武从腰间取下一袋肉干，抛给李学文。 李学文也没拒绝，将肉干分给‘蛋黄派’等狼。 喂了一圈后，兄弟二人就带着狼群进山了。 对于李学武来说，再次进山，和回娘家没什么区别。 “二弟，咱们先往哪个方向去？” “听你的大哥，你是专业的。” 李学文倒没什么所谓，这一趟主要是陪大哥。 李学武选了一条曾经走过的路。 “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在走了一段距离后，李学文忽然说道。 “没啥心事啊，我现在职位升了，又娶了贤妻，生活美满着呢。” “大哥，你就别嘴硬了，咱俩可是亲兄弟。” 李学武：...... 见大哥忽然沉默起来，李学文知道自己说对了。 他也没催，只是陪着对方继续往前走。 “其实也没啥，就是副科长的工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李学武沉声道，语气中带着唏嘘。 李学文心中了然，大哥性格直率，不喜职场上的歪歪绕绕是真的。 “不过单科长人很好，一直在教我各种事情，我想过段时间就能适应了吧。” 李学武忽然摇头笑了下。 李学文点点头，成长总是伴随着阵痛。 簌簌！ 忽然，两人的右前方一阵异响。 嗖！嗖！嗖！ 同一时间，狼群动了起来，在‘蛋黄派’的领导下，朝着声音响动的方向冲了出去。 “哈哈，老二，咱们运气真不错，这才多久，就要有收获了！” 李学武取下猎弓，追了过去，李学文也丝毫不慢，掏出一把花口撸子紧随在李学武身后。 不等二人有所动作，狼群就已经将猎物围了起来。 待看清楚猎物的全貌后，李学文不由眼睛一亮。 是一只小野猪！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放出去的野物，没想到是真的野生的。 “哈哈，二弟，咱们今天有口福咯！” 李学武同样高兴。 这小野猪不大，应该是和大的走散了。 大的野猪身上带着浓浓的骚味，肉还很紧实，味道实在不敢恭维。 小野猪就要好很多，无论是味道还是肉质都要胜过大野猪许多。 “二弟，你来还是我来？” “大哥，还是你来吧，留着它性命，回去再宰。” 李学文收起花口撸子，杀鸡焉用牛刀。 李学武挽弓，搭箭，随后放箭。 小野猪被狼群围住，早已被吓得愣在原地。 李学武的箭一经射出，小野猪连躲都来不及，就被射中了腿关节。 “嗷！” 小野猪发出阵阵哀嚎，但毫无用处，它马上就是烤乳猪的形状了。 第428章 野蛋 李学文让狼群后退几步离开小野猪。 随后他和李学武走上前，查看起小野猪的情况。 李学文注意到小野猪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条纹。 这些条纹是野猪小时候的保护色，在差不多五六个月大的时候会渐渐消失。 李学武背起弓箭，然后两只手抓着小野猪的前后腿。 “嚯！二弟，咱们今天运气不错啊，这小野猪我估摸着有30斤呢。” 说罢，李学武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这玩意儿要是用来烤，应该会很好吃。 “二弟，咱们这算是开门红了，我想再继续深入一些。” 李学文点了点头，“听你的大哥。” 二人用刀砍了些枝干做成简易的托板，随后将小野猪放在上面。 “十一，十二，你俩负责拖运这小东西。” 李学文喊来两头狼。 一旁的李学武不由微微愣了一下，“二弟，这么随意的吗？” “大哥，它们又不懂，你没瞧见我喊它们名字时，它们多高兴。” 李学文指了指两头被点名的狼小弟。 李学武扭头一看，发现两只狼正兴奋的吐着舌头，甚至还摇起了尾巴，像极了村头的土狗。 他不禁笑了下，这些毛孩子就是容易满足。 “走吧二弟，我有预感，咱们今天会有更多的收获！” 李学武意气风发，身上厚重的‘班味’在这一刻仿佛都消散了似的。 二人继续往深处走。 这次二人走了很长一段山路，都没有碰到什么情况。 忽然，一声狼嚎响起。 “嗷呜！” 李学文兄弟俩对视一眼，“走，过去看看！” 二人循着声音的方向奔去，很快就找到了那头发出嚎叫的狼。 “大嘴，你发现什么了？” 李学武揉了一下大嘴的头顶。 “呜！” 大嘴朝前方努了努长吻。 李学文看向大嘴指着的方向，那里有一片草丛。 “草里有东西？” 李学武拦住想要上前的弟弟，随后自己小心翼翼的走上前。 拨开长到膝盖处的杂草，李学武不由惊喜的喊起李学文。 “二弟，你过来，看看这草里藏着什么？” 李学文将手枪收起，快速来到大哥跟前，朝着他指着的地方看去。 “野鸡蛋？还这么多？” 李学文数了数，这一窝大概有二十三枚野鸡蛋。 “不得了啊，咱们一段时间没来，山里的动物似乎多了起来。” “哈哈，咱俩今天的运气实在不凡，这才多久，又有了收获。” 李学武从带来的工具里找出一布袋子，小心的把野鸡蛋都装了起来。 随后将袋子背起，又从另一个袋子中掏出几块大雁肉喂给立功了的大嘴。 大嘴一边美滋滋的嚼着，一边享受着李学武的抚摸。 旁边的大股都快羡慕坏了。 随着兄弟俩再次行动，狼群的积极性更高了。 接下来，二人收获不断，又找到一窝野鸡蛋，总共二十六个。 最后还打了只野兔。 路上，李学文趁着大哥没注意的时候，将小野猪扔到二层空间中弄了个小野猪的商品后，又给放了出来。 在一棵歪脖子树下，兄弟二人停了下来。 “二弟，偶尔进一次山，放放箭，我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这的确是一个放松的好方式，我觉得咱们后面可以定期来一趟。 也甭管有没有收获，进山里放空一下思绪也是一件好事。” 李学文提议道。 李学武眉毛一挑，二弟的提议让他很是心动。 “我觉得可以有啊，咱们有这么一群强壮机警的狼群在，安全方面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不用时时警戒。” 一般人进山，哪里敢随便放松？ 也唯有他们兄弟能有这样的条件。 不仅可以放松，运气好的时候还可以带一些肉食回家。 “二弟，你觉得怎样的一个频率比较适合？” “半个月一次就挺好的，反正就咱们兄弟俩，具体如何到时候再看呗。” “哈哈，这倒是，我一下子有些太激动了。” 李学武哈哈大笑。 “看看今天的收获。” 李学武将装着野鸡蛋的袋子取下，细数一番。 “野鸡蛋一共四十九枚！一头30斤左右的小野猪，一头五斤左右的兔子。 二弟，这大丰收啊！我看差不多可以下山了。” 李学文点点头，这一趟主要是陪大哥散心，收获多少只是次要的。 二人还有狼群浩浩荡荡的往山下走去。 由于路已经开好，又是下山的路，回去要比来时快上许多。 在走到半道上时，二人撞到了一只迎面跑来的傻狍子。 这只便是李学文特意安排的了，傻狍子还没来得及转换方向，就被他一枪带走。 “早就知道这玩意儿傻，没想到这只这么傻！” 李学武靠近傻狍子的尸体，查看其是否已经咽气。 李学文也觉得这一只有些傻得太离谱，他觉得应该是刚从灰雾空间放出来没多久，对陌生环境还不适应。 又砍了些树枝做了个简易担架，然后喊来几头狼拉着。 剩下的路，二人再没有碰到其他的猎物。 不过李学武对这一趟的收获感到十分满意了。 天可怜见，他自从到了县里，在县郊附近打到的猎物总数加起来都没有这一次多。 到了山脚，遣散狼群后，二人自己带着猎物来到李郝家。 “耗子！淑芬，你们在家吗？” 在院子外，李学武朝里喊了一嗓子。 “武子！是武子吗？” 不多时，屋里便有个浓眉大眼的汉子兴冲冲的跑了出来。 看到真是分别多时的哥们，李郝当下立即给李学武来了个熊抱。 李学武热情的回应了一下。 二人已经有个把两个月没见到了。 “武子，我刚才听淑芬说你和文子都来了，我还不敢相信。 你小子当上领导了，就不管哥们了是吧？” 李郝重重的给了李学武一拳，结果被对方轻松挡住。 “哪能呢，这不是刚升职，事情太多了嘛。 这不，我一闲下来，就带着学文一起来找你了。 别说哥们不讲义气，这头小野猪，今天给你安排上！” 李学武提溜起那头中箭的小野猪。 第429章 烤猪 李郝这时才看清楚两兄弟带着的野物。 一头狍子，一只野兔，一头小野猪！ “好家伙，你们这是来山里进货了！” 李郝不得不服，村里人都把村子附近的山头搜刮了几遍，结果这哥俩每次进山都绝不空手。 这是技术和运气都极好了。 “还行，刚过瘾而已，要不是肚子饿了，我俩还能再多打一些。” 在哥们面前，李学武就忍不住吹嘘了一下。 李郝眼里写满了羡慕，这有门技术在身，到哪也不怕饿着。 “武子，你就好了，进有着美好的前途，退还能回山里打猎。” 对于哥们的称赞，李学武表示很是受用。 不过他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耗子，哥们不会忘了你的。 最迟明年，我就能安排你到炼钢厂里上班。” 李郝不可思议的看向李学武，眼中闪过浓浓的惊喜： “武子，你说的是真的？没拿我寻开心吧？” 有一份正式工意味着稳定，不用整日提心吊胆。 虽然他现在跟着‘长发人’做事情，不仅能赚钱还能得粮食。 这在短时间内来看是很美好，但凡事都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李郝想过万一‘长发人’倒台了，或者不想干鬼市的生意了，他这种小虾米就惨了。 别人底子厚，有后路，他可没有，一家老小都系在裤腰带上。 此时的李郝无疑是需要这么一条稳定养活家人的路子的。 李学武此举无疑是雪中送炭，让李郝感动得不行。 李学武一手搭着李郝的肩膀，面色郑重的说： “耗子，这种事情我哪里会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我现在刚上位，成绩不突出，等我稳定下来，指定能为你弄来一个职位。” “好兄弟！走，咱们进屋，中午咱哥俩一定得碰一个。” 李郝顺势搭着李学武的肩膀，大笑着走进屋内。 而他们身后的李学文不由一阵无语。 你俩爽朗上了，倒是也把猎物带进去啊！ 李学文一边叹气，一边默默的拖着上百斤的猎物进院子。 好在这段时间吃得有营养加上注重锻炼，否则他还真的只能干看着。 “哎？学文，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干活儿？他俩也真是！” 孟淑芬从屋内出来，碰到了拖着猎物的李学文。 她连忙上来搭了把手。 “淑芬姐，还是你好，我哥还有耗子哥他俩是指望不上了。” 猛淑芬看着柔柔弱弱，但干活却有着一把子力气。 很快就将几样猎物给归置了起来。 “学文，你哥他有没有说这些野物要怎么处理啊？” “淑芬姐，小野猪咱们准备给烤了，野鸡蛋煮一些，你看着来。 至于野兔和狍子，一会儿我哥他亲自处理。” “行，那姐先洗洗这些野鸡蛋。” 孟淑芬将野鸡蛋一一捡拾出来放到木盆里，随后拿去洗了。 李学文没急着搭烤架，而是先进屋和李郝家人打个招呼。 “柱子叔，桂花婶。” “哟！学文来了，来，坐这吧，再喝碗水。” 王桂花端来一碗水给李学文，并招呼他坐到一张椅子上。 “谢谢婶子。” 李学文顺势坐到了椅子上。 失去双腿的李大柱坐在床上，气色比之当初好了很多，有了血色。 王桂花也坐在了床边，好随时照顾到老伴。 “学文，你们一家搬迁到城里后过得怎么样，你爹娘的身体怎么样了？” 李大柱笑着问起李学文。 王桂花拍了他一下，“人家到城里就是去享福的，能不好吗，这问的什么呀。” “多谢柱子叔记挂，咱们一家人都挺好的，就是有时候会想起乡亲们。” “想就回来看看，村里人知道你们搬到城里后，不少人都记挂着你们呢。” 李大柱接道。 “有机会肯定会回来的。”李学文笑着应道。 众人坐着唠了一会儿家常后，便开始准备中午的饭菜。 “学武，学文，你俩中午不走吧？在咱们家吃一顿？” 李大柱问道。 “叔，这是自然，咱们今天上午可打了好些猎物哩。” “哈哈，学武不愧是师傅看上的关门弟子，这技术没得说！” 李大柱这才想起，李学武还是自己的师弟呢。 “师兄这是沾了你的光了，今天中午有口福喽！” 李学武还没回话，李郝却是急了。 “爹，别师兄啊，别师兄啊！你是高他一头了，我却矮了一辈啊！” 本来玩的好好地，大家哥前弟后的，结果老父亲突然来这么一出，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哪来这么多事你，去做饭去！我和师弟可都是拜过祖师爷的。” 李大柱瞪了儿子一眼。 李郝顿时欲哭无泪，出门找媳妇儿寻求安慰了。 李学武看着好兄弟吃瘪，不禁笑得前仰后合。 “叔，我俩去帮忙了，你好好休息。” 李学文都看不下去了，拉着大哥出了屋子。 “大哥，小野猪就交给你来杀了，我去弄烤架。” “行，杀猪我也会一点，况且这头野猪不大，好杀。” 李学武前去找孟淑芬和李郝借刀具。 李学文则出了院子，到外面捡拾一些合适的柴火和树枝。 将收集到的东西搬到院子外，然后搭建起了一个简易的烤架，升起火。 等搭建好后，李学文则拿出自己的小挎包，从里面拿出几样调料备用。 回到院子时，李学武已经快处理干净了，下水都被掏了出来，野猪的皮毛也被剥了。 看到李学文走近，李学武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快好了，稍等。” 李学文也上手帮了会儿忙，随后将洗干净的野猪弄干，抹上一层盐巴。 “来，上烤架。” 兄弟二人合力固定好野猪，架在烤架上。 “二弟，烧烤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去处理那只兔子和狍子。” 李学武看了一会儿火后，和李学文说了一句便回了院子。 李学文点点头，随后转了转固定着野猪的杆子。 随着烤炙，小野猪最外层的皮冒出点点油珠，丝丝肉香味飘进李学文的鼻子。 “真香啊！” 李郝闻着味就过来了，双眼放光的看着逐渐变得焦黄的野猪肉。 第430章 送酒 “耗子哥，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还要再烤一会儿才成呢。” 李学文转了下杆子，笑着说道。 李郝搓了搓手，“文子，看不出来你小子还真有那么两把刷子，这烤猪肉看起来真不错啊。” “耗子哥，我这有张字条，好像是写给你的。” 李学文从兜里摸出一张卷起来的纸张。 李郝愣了一下，这张纸出现的方式何曾相似。 他打开卷起来的纸条快速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不由面色一肃。 时隔近一个月没有出现的长发人再次出现，让他筹备一番，近期长发人会再开一次鬼市。 李郝等待这一天多时，早就让下面的生产队准备好了，回头只消通知一声，这些生产队就能参加。 他卷了卷字条，随后扔到柴火之中。 “文子，这字条你是怎么得来的？” “刚才一出院门口就看了，具体是谁扔的我就不不知道了。” 李郝点点头，“行，我知道了，文子，这事儿不要对其他人说。” 李学文点点头，然后神神秘秘的凑近李郝： “耗子哥，你不会是特务吧？” 李郝不轻不重的撞开李学文：“去你的，我可是良民！ 总之不是啥坏事，别在那胡思乱想知道吗？” 李学文嘿嘿笑了声，回到烤架旁翻动一下野猪肉。 李郝这才后知后觉对方在跟自己逗闷子。 “好你个文子，这么耍你的好哥哥是吧？讨打！” 李学文左支右挡，“耗子哥，别闹，一会儿烤焦了可就怪你了。” 李郝无奈抿了下嘴，“就先饶了你这一次，吃完了再和你算账。” 说罢，他不管李学文，抹身回到院子中找香香媳妇儿去了。 一阵忙活，李学文的野猪烤好了，李郝几人也备好了其他的菜。 “叔，您慢点。” 李学武和李郝合力将李大柱扶起，抬到了饭桌旁。 “嚯！这烤乳猪，烤得真不错！” 饭桌上最吸引人眼球的莫过于李学文烤的野猪了。 一是它大，二是它真的很大。 除了烤野猪外，还有韭菜炒野鸡蛋，萝卜炖粉条，炖狍子肉，白菜汤。 “哈哈，家里的菜还都是用你们家留下的水种的。” 王桂花给几人拿来碗筷，顺嘴说了一下。 当初李学文一家搬走的时候，家里还有些东西带不走就都留给了隔壁的李郝。 “他娘，把我珍藏的酒拿来，我要和两个侄儿好好喝一杯。” “行，不过当家的你别怪我扫兴，你可得注意着喝。” 王桂花转身到卧房里抱出一坛酒，随后放到桌子上。 李大柱揭开封盖，一股混合着药材味道的酒香顿时弥漫了整个房间。 “好酒！” 李学武眼睛一亮。 “我爹酿药酒可是有一手的，平时他老人家宝贝着呢。” 李郝猛地舔了舔嘴唇，他如今家庭地位与日俱增，但也不是想喝他爹酿的酒就能喝的。 今天是沾了好哥们兄弟俩的光，不然想喝上一碗，不知要磨破多少嘴皮子。 “这么说咱哥俩今天是来着了！” “学武，学文，来尝尝大柱叔的手艺。” 李大柱给李学武和李学文分别倒了一碗。 李学文先是轻轻的抿了一下，这药酒一闻就劲大，他可不敢一上来就直接干。 李学武则显得豪放许多，他对于自己的酒量很是自信。 “别光喝酒，来，吃菜！” “吃！” 酒一下肚，饭桌上几人的距离更加融洽。 “这野猪肉烤的火候真不错，皮脆肉紧实。” 李大柱喝了口大酒，又吃一块烤野猪肉，顿时美了。 李学文先吃了一口炒野鸡蛋，结果转头一看，烤野猪肉一下子少了小半。 他也不好再装矜持，连忙弄了一块。 外皮烤的酥脆，一口下去嘎吱一声。 野猪肉独有的紧实口感，混合着肉汁，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娘嘞，这小野猪吃着就是要比大野猪好吃，上回那头野猪王太骚了。” 李郝回忆起上一次村里分野猪王肉，结果那肉骚的很，是他生平吃过最骚的野猪肉了，硬着头皮吃了一个星期才吃完。 野猪肉率先被几人给消灭了，其次才是其他的菜。 酒足饭饱后，兄弟二人陪着李郝一家唠了会儿嗑便准备告辞了。 “你俩好不容易来一次，怎么不多待一会儿，要不吃完晚饭再走吧。” 王桂花拉着二人。 “桂花婶，咱们还有别的事情，就不多打扰了。” “那好吧，既然你们还有事我们就不留了，记得有空回来看看咱们。” “会的，桂花婶子。” 兄弟二人带着东西出了院子。 “武子，文子，你俩等等，这两坛酒你们一人一坛，我爹送的。” 李郝左右手各抱着一坛酒就出来了。 “武子，你现在当了干部，肯定是天天坐班了，时间久了容易出问题。 这酒你拿着，回头没事就喝一点，对身体有好处。” 李学武没拒绝，他这师兄酿的酒真不是盖的，现在他还感觉身上暖洋洋的。 “还有文子，这酒是给你爹的。” 李郝将手里抱着的另一坛酒给了李学文。 拿了酒，道了谢，二人便离开了。 “二弟，咱们接下来直接回县城？” “大哥，我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先把药酒和山里的收获带回去吧。” 李学文摇了摇头。 李学武没想到二弟是真有事情要办，顿时有些过意不去。 “二弟，你有事情为什么不早说啊，我上午还拉着你上山，耽误你了。” “大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况且我要办的事情也不是什么急事，不要紧的。” 李学文跨上自行车，“大哥，我先去了，你回去了就直接把嫂子领到家里吧。” “嗯，我知道了，你小心些。” 李学武将东西放在后座上，朝着县城骑去。 李学文从空间里拿出几袋东西，放到后座上。 随后一路从村东来到村西，路上见了不少李家村生产队的社员。 不少人都向他打着招呼，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和过去死气沉沉，满脸忧愁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第431章 拜访 “学文！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听说你们搬到县里了？” “学文，吃了没，到我家对付两口啊！” 李家村生产队的社员对于这个后生有着许多好印象。 李学文一一笑着回应，却没有过多停留。 一路来到三叔家。 三叔应该是刚吃了午饭，坐在门口和村里几个男人谈天说地。 “唯舟！那骑着自行车的后生不是你侄子吗？” 一个村民拿着烟斗指着前方，李唯舟顺着他指的方向扭头看去。 看到真实自家侄子后，他连忙站立起来，和几个男人赔了声不是，便脱离出他们的圈子，朝着李学文小跑过来。 “学文，你小子怎么突然回来了，莫不是家里遇着了什么难事？” “三叔，就不能盼我点好呢，这不是周天嘛，就来看看你和三婶了。” “哈哈哈，算你小子有心，来，进屋说。” 李唯舟一把将自己头上戴着草帽摘下，戴在了侄子的头上。 顺便帮他推着自行车，只是在目光移到后座上的几个袋子时，顿了一下。 不过他没有多问，把自行车推进院子后，便顺手关上了门。 “三叔，没必要吧，这大白天的。” “你这不是有东西嘛，我怕谁家娃娃不知轻重跑来弄坏你的东西。” “三叔，原来你说这些啊，这是专门给你的。” “给我？”李唯舟愣了一下，然后连连摆手。 “不行不行，学文你快收回去，你们家过上好日子才几天？ 你爹你娘吃了大半辈子的苦，可不能为了咱们这些亲戚又苦了自己啊。” “三叔！什么叫这些亲戚？当初要是没有你和三婶的帮衬，咱家都不知道能不能撑得过去。 你就收下吧，也不是啥好东西，家里也还都有呢。” 李唯舟顿时动容了，心想自己没白帮。 “学文，你听我的，你们家的心意我心领了，可是你们现在刚搬到城里，肯定很艰难，东西你就带回去吧。” 在李唯舟的认知里，大侄子虽然升任副科长，但工资不算高，又刚组建了小家庭，肯定难以顾及李唯民夫妇俩了。 而小侄子呢，还只是临时工，工资更是微薄，能勉强养家就不错了。 他觉得二哥二嫂虽然搬到了城里，但日子肯定艰难。 “三叔，其实我今天除了送东西外，还是来道喜的。” “啥喜事啊？” “我转正了，现在是废品站的正式职工，八级办事员待遇呢。” 李唯舟脸上立时露出惊喜之色，他急忙按着侄子肩膀： “学文，你说的是真的？你真转正了？” “那当然啦三叔，我今天就是来邀请你们家跟我们一块聚一聚，一起庆祝一下。” “必须的！这可是大喜事啊！” 李唯舟高兴的来回踱步，手脚无处安放。 “孩他爹，你在跟谁说话啊，这么高兴？” 何慧美抱着小元从屋内探了个头出来。 “哟！学文来啦？快进屋，外面多热啊。 孩他爹你也真是的，这大热天的不把孩子领进屋，搁外面说啥呢。” “对，是我疏忽了，学文，咱先进屋聊。” 李唯舟拉着李学文的胳膊朝着屋内走去。 何慧美背着将小元背起，随后给李学文倒一碗水。 “学文，饿不？三婶给你下碗面条？” “三婶，别忙活了，我吃过了再来的。” 李学文赶紧摆了摆手。 “孩他娘，你不知道，我侄子出息了，他现在转正了！一个月能领33元呢！” 李唯舟将这个消息告诉妻子，语气中颇为骄傲。 “真的？学文你这也太了不起了！我听人说一般临时工想转正可难了。” 何慧美听闻侄子转正成功，不由为他高兴。 李学文挠了挠头，“运气好，为站里做成了几件事情，就转正了。” 又和三叔三婶聊了一会儿家里的情况。 “三叔，这是我家的地址，你和婶子如果方便的话就到咱们家聚一聚吧。” “那肯定的，三叔和你婶子一定到，放心吧。” “那行，三叔，我就不多待，还有事。” 通知到位后，李学文便告别三叔一家。 将自行车后座上的袋子卸下，留给三叔后，他出了门。 没急着走，他接下来又去李木匠，老板子，老支书家里拜访了一圈。 几家人都很热情的要留他下来吃饭，村里自从搭上了鬼市的线后，生活水平有了质的提升。 如今都敢硬气的留人在家里吃饭了。 李学文只能一一谢绝，说着下次一定的客套话。 从老支书家里出来后，他没再继续见其他的村民，转而朝着王家庄进发取药酒。 去王家庄的山路难行，李学文花了许多力气才到达。 “王猎人在家吗？” 站在院门口，李学文小木屋里喊了一嗓子。 “在呢，来者可是学文小子？” 不多时，屋内走出一名高大壮实的汉子，脸上还带着一道疤痕。 “庆山叔，是我，来取酒的。” “哈哈哈，好小子，你对我可真放心，酒一丢在我这就是快一个月的时间。 药酒都酿造好了，你送的白酒都是顶好的，现在这酒不仅好喝，还很补！” 王庆山带着李学文来到他家的地窖中。 “都在这里面了，学文，你要都带走吗？” 李学文摇了摇头，“先带两坛子走，多了我也没法带啊。” 当初李学文送白酒过来都是分了几次，现在取酒也不好一次性全带走。 “行，我这地窖还算宽敞，放个几个月都没事儿。” 王庆山为李学文挑了两坛好的送到地面上。 又帮着他固定在自行车的后座上。 “行了，稳当了，学文小子，你回去的时候注意不要骑那么快就成。” “庆山叔，托你个事，帮我把这两袋子东西送给我姥爷，王宗宏。” 王庆山扭头一看，才发现距离他脚边不远两袋子东西。 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眼前这位后生可是他的大金主，这回帮他酿酒，对方还匀了他不少好白酒。 帮忙跑个腿，送两袋子东西这种小事情，他又怎么会拒绝。 李学文不打算去姥爷家了，不然从姥爷家里脱身出来又要许多时间。 驮着两坛子虎骨酒，李学文朝着县城的方向而去。 他还有事情要交代侯六做呢。 第432章 聚集 县城，某大杂院。 木桌旁，李学文和侯六分坐两旁。 侯六的娘给二人各自倒了一碗水，随后便离去，给二人留下谈话的空间。 李学文端起碗来喝了 一口。 放下碗，他忽然说道： “老六，你还记得上一次我让你帮我查的事情吗？” “当然记得啊，怎么了学文，难道是我给你的消息有问题？” 侯六顿时紧张起来了，上一次他为了在李学文面前表现，当天就把结果交给了李学文。 现在李学文特意找到他说起这件事情。 侯六以为是事情出了什么差错。 “学文，没耽误你的事情吧？” 李学文笑着摇摇头，“没事儿，你做得很好，不用那么紧张。” 李学文先安抚下侯六的情绪。 侯六大松一口气，拍了拍胸膛道：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没耽误你的事情就成。” 身心放松下来，侯六不由喝了一口水压压惊，随后才问道： “学文，那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其实没什么，就是想拜托你继续调查上一次的事情，只不过这一次我需要更深入的信息。” 李学文从兜里掏出上次侯六给他写的纸条。 “这两个人，你回头有空帮我多关注一下，把他们这几天的动作汇总，还有深挖他们的人际关系，越精确越好。” 李学文的食指点了点纸条上用红笔圈起来的两个人名。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学文，你就放心吧。 我侯六在这一带是有名的‘包打听’，这件事情交给我办。 不过需要深入调查的话，可能需要多耗费些时间。” 侯六迟疑的说道，生怕这么说会惹李学文不高兴。 “我以为多大事呢，只要不是一年半载的，都不打紧。 老六，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这事儿我不着急。 对了，如果你还有余力的话，这张纸上的其他人也调查一二，不用那么仔细，只是将他们的人际关系查一查就可以了。” 听到时间宽裕，侯六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行，学文，这事儿交给我，正好我认识几个弟兄能帮我做事，多打听几个人的消息也没啥。” 商定完事情，李学文便从侯六家里出来。 抽空看了一眼小卖铺里的时间，上面显示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这一会儿，除了三叔一家还没到之外，大哥大嫂还有四叔应该都已经来了。 骑上自行车，李学文便往家里赶去。 只是在半道儿上，李学文停了下来，从小卖铺空间里往外拿食物。 首先是两条羊蝎子，猪肘子，鸡鸭鱼各来几样。 想了下，李学文又拿出几斤肉丸子，10斤猪肉，10斤羊肉。 蔬菜若干，以及一些调味料。 家里来的人不少，李学文也不知道他们能吃多少，多备一些吃不了就留给自家吃。 把东西统统放到车后座上，顿时满满当当的。 李学文还觉得有些不够，又从小卖铺空间里拿出三瓶茅台酒，五瓶西凤酒。 “这些酒应该够了吧，实在不够我这还有两坛子酒呢。” 将东西都固定在自行车上后，李学文便骑着自行车把后半程走完。 刚一打开院子门，就传来一阵欢闹声。 李学文王丽看了一眼，发现是小弟小妹正在和四叔打闹。 他没想四叔快三十的人了，竟然会和两个小辈玩到一起。 “学文回来了！”李唯栋抬头看过来。 “嗯，四叔，来搭把手。” 李学文指了指后座上的各种食物。 李唯栋眉毛一挑，这东西可真不少啊！ 他没多问什么，现在这个时节还能弄来这么多的粮食，想必渠道不凡。 “我看看，都有什么。” 李唯栋走近前，捏了捏用棕色麻袋装着的食物。 “四叔，一会儿咱再看吧，先卸下来。” 叔侄俩将食物抬到灶房中，王梅和孟玉叶已经在里面忙活了。 李学文看了一眼，好像是在揉面。 “娘，你和嫂子在做什么？今晚吃馒头吗？” “这不快过中秋了嘛，我寻思着大伙儿好不容易聚在一块，就想着做些月饼，热闹热闹。” 李学文笑着点点头，“是个好主意，娘，还是你考虑得周到。” “少贫，你在外面跑了一天了，该累了吧，快进去歇一下，陪陪你大哥还有你爹。” 王梅当下就要将李学文赶出灶房。 李学文后退半步，“娘，你要做月饼，工具都齐全嘛？还有月饼的馅怎么办？” 王梅拿起手边的模具展示给二儿子看，说着说： “都准备好了，我今天去了一趟国营饭店，找赵申赵师傅借来的。 赵师傅一听我要做月饼，还送了我不少做馅料的辅料。” 东西都齐全了，李学文也没话说了。 和孟玉叶简单的聊了两句后，他便转身来到客厅。 李唯栋见他进了客厅，便也不跟两个小屁孩玩了，跟着走了进去。 李学远还有李学兰见没人跟他们玩，也没了兴致，跟在李唯栋屁股后面亦步亦趋地也进了客厅。 “爹，大哥，我回来了。” “文子，我正和爹聊起今天中午的事情呢。” 李唯栋走在后头，“咱们生产队现在怎么样了？乡亲们还是很苦嘛？” 李唯栋记得当初他到村里落实分家的事情，村里的情况可不好。 社员们一个个面带菜色，饿得身体消瘦。 “四叔，你要是有空的话，可以回去看看。 咱们生产队现在的情况要比之前好上了许多，至少社员们每天都能吃上饭了。” “哦？这固然是一件好事情，可你们不觉得太蹊跷了嘛？” 李唯栋不知其中缘由，听到李家村生产队现在人人都能吃上饭后很是惊讶。 李学文父子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老四，这事儿还是由我来说吧。我当初可是亲身经历过的。” 李唯民当下将当初参与鬼市换取粮食的事情详细的说给李唯栋听。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你可以理解成，咱们生产队搞了副业。” 李唯栋满脸不可思议，低声喃喃道： “这世上竟然会有如此古道热肠之人，鬼市的开办乃是大义啊！” 第433章 月饼 “老四，你的反应和我一开始一模一样。 我一开始也不敢相信世上会有那样的地方。” 即便是现在回想起来，李唯民依旧觉得这件事情很离奇。 李唯栋在称赞完后，花费了不少的时间才完全接受这件事情。 一旁的李学武更是震撼，村里通过鬼市这个渠道换取粮食这件事情，他也是刚知道的。 今天在李郝家，他虽然发现对方家里要比以往富裕了一些，但也没有多想。 此刻想来，李郝家的粮食应该都是在鬼市上换的。 “爹，那鬼市到底是什么来头？” 李学武心中一动，忽然问道。 李唯民摇了摇头。 “这鬼市出现很是神秘，像是凭空出现了一样，之前咱们一点消息都没听过。” 李唯民继而看了一眼大儿子，叮嘱道： “学武，我知你现在是采购科的副科长，但你别打鬼市的主意。 他们有规矩，进场需要入场的木牌，没有木牌，他们不会放你进去的。 人家光是守门的都是将近三米高的大熊，你可悠着点。” 在其位谋其事，李学武现在是采购科的干部，思维会不自然的跳到这个位置上看待问题。 “爹，真有这么玄乎吗，三米高的大熊把守门口？” 李学武觉得这鬼市背后一定有厉害的驯兽高手。 他现在见过最奇特的就是他家二弟能够指挥十几头规模的狼群。 但鬼市中竟然有人能够驯服一头熊瞎子，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关键是听他爹的语气，鬼市之中远不止一只熊瞎子那么简单。 “你要不信可以回咱们生产队挨个问一遍，只要是去过鬼市的人都知道。” 李唯民看着大儿子将信将疑的表情不由瞪了他一下。 李学武赶忙回避老父亲的‘死亡凝视’。 “爹，我又没说不信，就是你说的实在是有些夸张，我需要时间消化。” 李唯民掏出一盒烟，给李唯栋散了一根。 “我再提醒你小子一遍，不要打鬼市的主意，这关乎着下面公社几千户人家的生计。 鬼市为什么开在荒山野岭之中，不就是为了隐蔽嘛。” 李唯民语重心长的告诫儿子。 一来是真的担心儿子脑子一热对上鬼市是要吃亏的，二来是担心生产队的乡亲好不容易过上几天好日子就又要变回去了。 “爹，给我来一根。” 李唯民无奈，给大儿子散了一根。 吸了口烟，李学武心中的委屈消散了不少，他缓缓开口道： “爹，我的为人你是知道的，耽误人的事情我可不会干。”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话一说开，整个客厅顿时烟雾缭绕，呛得李学文不得不跑出来透口气。 小弟和小妹也待不住了，来到李学文跟前。 “二哥，咱们去帮娘做月饼吧。” “你俩先去吧，二哥要在这儿等三叔和三婶。” 打发走弟弟妹妹，李学文拿了个小马扎来到大门口坐下。 他估算着三叔和三婶也该到了。 李学文开始有些担心三叔三婶会不会迷路，毕竟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李家村生产队待着，来县城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种担心在半个小时后便消散了，李学文看到三叔一家出现在了巷子口。 他从小马扎上站了起来，快步来到二人面前。 “三叔，三婶，还有小元！” “学文，我们来晚了，真是抱歉，实在是咱们两口子来县城的次数不多。” 三婶何慧美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容。 “也怪我考虑周到。”李学文指了指处在几人右侧的房子。 “三叔，三婶，我们一家现在就住在这。” 李唯舟夫妻俩看了看李学文所指的房子，不由愣了一下。 带围墙的院子！ 虽然墙皮都脱落了不少，在裂痕处还长了不少青苔，但也实打实的红砖墙啊！ 这是村里的土坯墙远远不能比的。 “学文，你们家就住在这里啊？” “嗯，房子是一位朋友的。”李学文解释了一句。 李唯舟顿时明白过来，原来是借住，这就能解释得通了。 他本来还在震惊二哥一家才搬到城里两个多月，怎么就住上了这么好的房子。 “三叔三婶，咱别在这聊了，先进去吧，大伙儿都在呢。” “哦？老四那小子也老了？” “嗯，四叔现在正和我爹还有我大哥聊着天。” “学文，咱们走吧！” 李唯舟内心有些激动，上一次四弟李唯栋来村里办完事情就走了，都没来得及和他聊一聊。 李学文领着三叔一家来到院子中，又是引来一阵惊叹。 “嚯！你们还在院子里开了地！这白菜长得可真好。” “他爹，你瞧那边的棚子，还迁了些普通的藤呢。” 何慧美拉了一下丈夫，示意院子里还种有葡萄，眼睛里流露出羡慕之情。 “学文，这葡萄？” “在山里发现的，随手就给移植了过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活。” “真是不一样了，这到了城里后感觉你们都会生活了。” “三叔，你过奖，咱们进屋吧。” 带着三叔一家来到客厅。 “爹，四叔，你们看谁来了？” 现在客厅的烟雾浓度已经降了下来了。 “唯舟！” “三哥！” 李唯民和李唯栋加起来都有70的人了，此时都激动了。 二人快速从座位上离开，走到李唯舟身前。 “唯舟，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村里分了粮，咱们有口吃的，孩子有奶喝，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 三兄弟把着手，移步到方桌旁。 “学文，你娘她们呢？” 何慧美环视了一番客厅，没见着王梅和侄子的媳妇儿。 “三婶，她们在灶房里忙活着做月饼呢。” “月饼？” 何慧美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听到过这个名字了。 每年中秋，供销社倒是有卖，可她们买不起。 “学文，你家灶房在哪，带我去看看。” 何慧美抱着小元，心里对于做月饼的事情很是好奇。 李学文笑了笑，带着三婶移步到灶房。 “娘，嫂子，三婶来了。” 正在准备馅料的王梅和孟玉叶循声看去，发现门口一妇人抱着个小孩子。 第434章 齐备 “慧美，你带着小元来了，唯舟呢？” 王梅笑着和何慧美打了声招呼。 “他和二哥还有四弟在客厅聊着呢，我一个女人也掺和不进去，就让小文带我来灶房转一转，看看能不能帮上点忙。” “好啊，我俩正愁人手不够呢，小元就给我家老二带吧。” “学文，我家小元就拜托你照看一下”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李学文便喜提了保姆的工作一份。 李学文僵硬的抱起小堂弟，他照顾小孩子的经验几乎为零。 换了一个人抱，小元也不哭，反而还冲着李学文这个堂哥咧嘴笑。 两相对比，李学文在堂弟面前像是个新兵蛋子。 “看来小元很喜欢你这个堂哥呀。” 见儿子不抗拒，何慧美也就放下心来，转身走入灶房中。 “三婶。” 孟玉叶跟何慧美问了声好。 “这是小叶吧，端的是漂亮大方，学武那孩子好福气。” 孟玉叶被夸得有些害羞起来，低头笑着。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脸子有些薄。” 说笑一番，三女的关系拉近了不少，开始讨论起月饼的事情。 李学文没再逗留，机械的抱着小堂弟离开灶房。 没走出去几步，三弟和小妹蹦蹦跳跳的来到了他的身边。 “二哥，你抱的是三婶家的小堂弟吗？” 看到两人，李学文眼睛一亮。 “三弟，小妹，你们看堂弟可爱不？” 二人把脸蛋凑了过来，看着粉嘟嘟的小元，不由微微瞪大了眼睛。 “可爱。” “那你们陪小元玩一会儿吧。”李学文嘴角带着一丝蛊惑的笑意。 三弟正要答应下来，忽然被小妹拦住。 她站定在李学文面前，双手叉着腰： “二哥，我们才不上当呢，你又想撇下咱们自己玩是不是？” 被小妹这么一提醒，三弟也回过味来。 “好啊二哥！你这个大骗子！咱俩上午就来找你一起玩，结果你把咱们扔给嫂子就不见人了！ 二哥！总是说等一会儿，现在都等了多少‘会儿’了，过了今晚你又要上班，更没时间陪咱俩了。” 三弟越说越激动，都快把自己说哭了。 李学文：...... 他也没想到自己在二人心里的分量会这么重，顿时语气轻柔的道歉： “二哥逗你们呢，怎么会把你俩给忘了呢，要玩什么，大声说出来。” 小妹和小弟顿时破涕大笑，纷纷扒着他。 而李学文怀中的小元也跟着笑了。 “还有我！阿旺也要玩！” 大个子阿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了出来，瓮声瓮气的说。 “二哥，我想玩捉迷藏！” “二哥，我要玩翻花绳。” “学文，阿旺想玩滚铁环。” 小元：咿咿呀呀，挥舞着小手手。 李学文顿时头大如斗，只得一个接着一个的安抚。 小院子中顿时传出阵阵笑声... 银盘高悬，将周围的云层晕染明黄。 小院子里，玩累的四人以及小堂弟坐在石墩子上休息。 一阵浓浓的香味从灶房位置飘了出来，顿时引发一阵叽里咕噜的肚皮响声。 “娘她们在做什么啊，闻起来好香呀！”三弟摸着小肚子，舔了舔嘴唇。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估计快要上桌了，都去帮忙。” 李学文抱着小堂弟。 经过一顿玩闹，小堂弟虽然只有眼神参与了进来，但和李学文的关系近了不少。 李学文也渐渐接受了小孩子软软糯糯的身体，不像一开始那般生怕一不小心就给小堂弟碰坏了。 几人来到灶房门口，此时已经有好几道菜被摆在了灶房的木桌上。 王梅在炒着最后两道菜，孟玉叶和何慧美聚精会神的观察着王梅的动作。 “你们来的正好，把这些菜端进去吧，告诉他们晚饭好了。” 王梅一边放着调料，一边扭头交待几个孩子，看上去颇有大厨风范。 李学文默默给老妈点了个赞，随后招呼着弟弟妹妹还有阿旺哥一起将桌上的饭菜端到客厅里。 李学文因为一只手抱着小元，只能端一道菜，他端起一道肘子。 仔细看了眼，发现这是一道东坡肘子，整体色泽红亮，肉更是肉眼可见的软烂。 浓烈的味道钻进鼻腔，让李学文不由食指大动。 咽了下口水，李学文将这道肘子稍微拿远一点。 几人分几次陆续的把菜端上饭桌。 “二哥，这未免有点太丰盛了！”李唯舟和李唯栋不由瞠目结舌。 “咱们一家人好不容易聚一次，就该办得热闹点，况且今天这一顿饭也是庆祝学文升职，这些菜不算多。” “哈哈哈，看来今晚咱们是有口福喽！” “你们啊，今晚就只管吃就行了。” 李学文把那几瓶酒拿了出来“光吃可不行，不得喝点啊。” 看清侄子手里捧着的是什么酒后，李唯栋不由双眼放出光来。 “学文，还是你最懂我，拿的都是好酒啊！” 李学文将3瓶茅台，5瓶西凤摆上桌子。 李唯舟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感觉脑子变成了铁疙瘩一般，一时之间连思考能力都丢失了。 他有想过二哥一家在城里可能会有一间房子，也想过他们能顿顿吃得上饭。 但他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房子和吃食。 “借过，借过，小心烫着！” 何慧美端着一锅清炖鸡汤来到桌前，一放下鸡汤后，两只手便捏着耳朵。 “孩他娘，不要紧吧？”李唯舟顿时紧张了。 何慧美白了他一下，“没啥事，快坐着吧。” 在何慧美端来鸡汤后，王梅和孟玉叶也来了，各自端着一道菜。 “菜齐了，咱们开始吧。” 一大家子十二个人人纷纷落座，一时间好不热闹。 饭桌上菜色各异，香气逸散。 三弟坐在椅子上，伸长着脖子努力辨认桌上都有哪些菜： 红烧羊蝎子，东坡肘子，红烧鸭块，清蒸鱼，红烧狮子头，肉末茄子，酸辣土豆丝，清炖鸡汤。 他一边数着，一边偷偷抹着嘴边的口水。 “什么都不说了，大家伙先走一个吧。” 李唯民最为年长，又是东道主，他举起酒杯提议大伙碰一个。 “干杯！” 众人纷纷回应，大人喝酒，小孩子就喝鸡汤。 第435章 出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众人吃菜喝酒的速度放慢了下来，开始聊起了天。 “学文，你不是升职了嘛，跟咱们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呗。” 李唯栋大着舌头说道。 李学文放下筷子，抹了下嘴，随后开口说道： “这事说来话长了，具体情况还要从我出行回来的那天说起...” 李学文将他从云盘沟回来碰到了包德禄上门求助，废品站遭难，到找到关键线索，收集物证和人证，扭转了废品站当时的局面。 随着李学文的讲述，饭桌上渐渐没了吃东西的声音，十几双眼睛都看着李学文。 每个人都听入迷了，他们从未想到在李学文的身上还发生了这么一件事情。 “就是这样，这件事情闹到了上面，工业部的领导就决定给咱们废品站的这项定制改造的业务正名。 而我因为在这件事情上表现稍微有些突出，所以很是荣幸的担任了新部门的小组长。” “嘶！这要是换我来，估计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些荣誉和奖励，是学文你应得的。” 李唯舟不由感慨，要换成是他，九成九要看着废品站被人陷害，却什么都做不了。 “学文这脑瓜子就是好使啊，换咱两口子来，准得两眼一抹黑。” 何慧美很是赞同丈夫的话，同时对于侄子很是佩服，这脑瓜子太机灵了。 “哈哈，学文，看来我的侦察术没白教给你，这回在你手上算是发扬光大了。” 李唯栋满面红光，也不知道是喝酒喝的，还是为李学文高兴的。 “哦？这里面还有这事呢？”李唯民好奇道。 “有的，爹你忘了，上次咱们一家去看四叔时他说过的。 四叔的侦察术的确让我获益匪浅。” 一家人都看向李唯栋，他们只知道李唯栋是今年才转业下来的，对于他的侦查手段认知不深。 此时听闻李学文是靠着对方传授的侦察术翻转了局面，进而不单只获得正式工名额，还升任部门小组长，不由对李唯栋的侦察术有了新的认识。 “嘿嘿！我教的可是真东西，肯定厉害了。” 李唯栋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也不全因为我，如果换一个人，即便会侦察术，也未必能做到学文那样。 比如我本人亲自来，我可能就卡在了进厂检查设备这一步了。 我对机器设备一窍不通，根本发现不了那些细小的问题。” “那也很厉害了，没有这侦察术，连开头都难。” 听完了李学文的故事，众人的谈兴渐起。 “学问，所以你现在是新部门的小组长了咯，手底下管几个人啊？” 三婶好奇的问道，在她看来，侄子这是当上官了。 李学文微笑着摆摆手： “三婶，什么管不管的，那些都是共事的同事，大概有8个的样子，具体有多少还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定。 要说管，我大哥才厉害呢，他现在都是副科长了，手底下的人才多呢。” “哦？学武啥时候当上的副科长？” 三叔和三婶满脸疑问，他们都没听说过这件事情，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走了。 “学武，你也升职了？口风捂得够紧的啊！” 李唯栋表示他也不知道这件事情。 李学武连忙解释：“怪我没来得及说，前段时间厂里不是组织人到山里打猎嘛，我那会儿运气还可以，为站里弄了不少野物。 厂里要嘉奖我，正好这个时候副科长的位置空了出来，就让我当着试试。 我一没经验，二不懂职场上的事情，就想着低调做事，等稳定下来再找个机会和各位叔叔说。” “学武，你做得没错，是要稳当一点，现在这个副科长，你当得怎么样了？” 李学武连连摇头，“一言难尽啊，厂里对于粮食的需求一直很大，我虽然不是主要负责人，但分在我头上的任务可不小。” “这确实难办，要是缺个十斤八斤的，咱们这些做叔叔的还能支持一下你的工作。 可你们厂子粮食的缺口肯定很大，咱们家里的粮食只是杯水车薪啊。” 李唯舟感慨一句。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既然咱们生产队能在鬼市买到粮食，那大哥的任务指标就肯定有办法完成。” 李学文忽然说道。 “文子，你...？” 李唯民不解的看向二儿子，刚才他告诫老大不要打鬼市主意的时候对方也在场，此时旧事重提，绝对不是无的放矢。 李唯民决定好好听一听二儿子打算说什么。 “学文，你可能不知道鬼市对于咱们底下生产队的重要，这事儿要慎重啊。” “对啊学文，鬼市这件事情很敏感的，你可不要乱来啊。” 三叔三婶连忙劝道，生怕侄子做出傻事。 “二弟，不必，我再另外想办法吧。我到时候会向厂里申请一支队伍再进一次山。” 李学武笑了下，“况且我今天的运气就很好，没准再来一次也能有所收获。” “行了，你们让文子把话说完先。”李唯民无奈的看了几人一眼。 他正等着二儿子的下文呢，结果几人一顿关心给打岔了。 李学文这才开口道： “我是在打鬼市的主意。”顿了一下，李学文接着说： “不过大伙儿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咱们退一步看这件事情。 社员们在鬼市买到粮食，大哥在发动采购员到这些村民家里收。 只要基数够大，问的人家够多，总会有社员愿意把家里的一部分粮食卖给采购员的。”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李学武双掌猛然一拍，二弟一语道醒梦中人！ “咱们为啥要盯着鬼市啊，把目光放在从鬼市买到粮食的社员们身上也是一样的啊！” 困扰多时的问题得以解决，李学武很是激动。 “确实是个好主意，有的时候咱两口子也想弄出部分粮食换钱，好给小元买点营养品。” 李唯舟和何慧美相视点头。 李唯民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了，“这退一步，看到的东西都不一样了。” 第436章 划策 “只是底下哪个生产队有粮咱们要怎么确定啊？” 李唯栋忽然问道。 他的说话声不大，却让饭桌上热烈讨论的几人沉默下来。 “是啊，老四这个问题很关键啊，鬼市对于合作的生产队的筛选是很严格的。 我当初进过一次鬼市，里面总共二十几个生产队的样子。” 李唯民皱了皱眉说道。 一个公社下就有好几个大队，每个大队下又有着不少小队。 而能够有资格去鬼市的生产队只有寥寥几十个，聚在鬼市里看着挺多，但一分散开来，想要寻找可就难了。 “二哥，你去过鬼市，应该记得大概有哪些生产队参与过吧？” 李唯栋嘬了口酒，看向李唯民。 这事没等李唯民回答，李唯舟却是先开了口： “四弟，你有所不知，参加鬼市的人都要蒙着脸，为的就是防止被其他人认出来。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无罪，什么有罪的？” “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小妹抬头补充道。 “对！我就是想说这个，小兰真聪明！” 李唯舟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正在吃着鸭块的小侄女。 小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二哥跟我讲过这个故事。” “学文你这都可以当老师了呀！” 看着众人看过来的目光，李学文挠了挠头，“他们爱听故事，我就随便讲讲，咱们还是聊回刚才的事情吧。” “对，这话题偏的！都怪三哥，没事学什么文化人。” 李唯栋笑了笑。 李唯舟也跟着讪讪的笑了下，“总之，咱们现在是没有办法得知具体有哪些生产队来参加的。” 李学武淡然一笑，“没关系，现在至少有了目标，回头我让科里的采购员们多问问，找找，总能找到的。” 几位长辈点点头，“嗯，也只能这么做了。” 李唯栋看向嘴角噙着笑意的李学文，“文子，你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经他这么一提醒，众人看向李学文，“学文你小子有什么办法，快快说来听听。” 李学文两手一摊，“我哪有什么好办法，别人做得这么隐蔽，就是不想让人知道。” “那你小子在笑什么，心里肯定有事。” 李唯栋不依不饶，他虽然喝了不少酒，但一点不耽误他观察。 “其实也不算什么好方法，既然生产队分散开来不好找，咱们不等他们分散不就行了。” “别人买了粮食不回家干什么，要换我买到粮食想的第一件事情肯定是回家藏起来。” 李唯舟不太看好这个方法。 “三叔，我觉得二弟的意思是让我等在他们回家的必经之路上，那时候这些生产队还没走散。” 李唯舟拍了下脑袋，“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啊，如果是这样的话，学武任务指标的事情没准能成啊！” “是啊，这样子也不用费力巴拉的跑到下面公社挨个询问，直接收就成。” 李唯栋抚掌称赞。 “不止如此，如果这件事情是由学武一个人完成，那这功劳就全是他的了。 这样，鬼市的秘密不怕传到炼钢厂去，没有外来因素打扰，鬼市能一直开下去。 既能解决学武的工作难题，又不会影响鬼市的持续开展，还能让各生产队换取钱财，可谓是一箭三雕！” 李唯民总结了一下这么做的好处，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他爹，收购的事情让学武一个人去做合适吗？会不会太危险了？” 王梅更关心孩子的安危。 “娘，天底下哪有不用付出就能收获的好事，这点风险我不怕的。” 李学武安慰母亲和同样担忧的媳妇。 “上一次去鬼市，咱们村光是壮劳力就出了三十几人，又有一支民兵队。 学武虽然搬出来了，但他是从咱们李家村生产队出去的。 他要是做收购的事情，老支书他们肯定会照顾一二，安全方面不用担忧。 我回去后，会拿这事和老支书沟通一下，二嫂，你不用担心的。” 李唯舟想起上一次去鬼市的场景，出言安慰道。 “他三叔，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上一次我虽然没进鬼市里，但也帮着运送粮食了。” 王梅和孟玉叶这才放下心来，有这么多村里人照看，李学武的确不会有什么危险。 “多谢三叔。” 李学武真诚道谢。 李唯舟抬手制止，“只是带句话而已，说什么谢。 只是学武你回头要尽快和领导请示一下这件事情。” 李学武先是愣了一下，便很快反应过来三叔说的请示是什么意思。 先前他们的对话有提到过，鬼市每次都是开在荒山野岭的地方，村民们因为距离还算近，推着木板车就能运送粮食。 他要给炼钢厂收购粮食肯定不能用木板车，得弄辆卡车才行。 “我明白的，这事儿我回头跟科长说一声，不是什么大问题。” 心中的难题得以解决，李学武心情通畅。 只见他端起酒杯，朝着几位长辈以及二弟说道： “多谢大家为我出谋划策，我嘴笨不会说话，先干为敬！” 说罢，李学武一饮而尽杯中酒。 “你小子想喝酒了就直说！”李唯栋哈哈大笑起来。 经他这么一打岔，饭桌上再度热闹起来，觥筹交错，欢笑声不断。 酒足饭饱，桌上的碗碟空空，就连菜汁都被众人拿着白面馒头蘸光了。 一大帮人都吃撑了，坐在座位上站都站不起来，索性就坐着。 王梅和何慧美在和孟玉叶说着悄悄话，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只是能看到孟玉叶的小脸一直红红的。 而李家的男人们继续聊着工作上的事情，几人的职业不同，却能聊到一块去。 一直聊到很晚，三叔一家便要提出告辞。 “时间不早了，我们一家三口得回去了。”李唯舟站了起来。 “老三，走啥，都这么晚了就别折腾了。家里还有空房间，你们今晚就留在这，等明天天亮了再走。” 李唯民拦下三弟。 “二哥，这...这多不好意思啊。” “有啥不好意思的，你能走，也得考虑一下小元和弟妹啊。” 李唯舟看了眼自家媳妇还有她怀中的儿子，尤其是媳妇，脸上带着疲态。 “二哥，那麻烦你们了。” 第437章 送饼 不仅三叔一家留了下来，大哥大嫂以及四叔都留在了李学文家里过夜。 只是小弟和小妹今晚只能跟他一块睡了，不过这俩倒是没有生气。 主要是平时他们也不爱待在自己的房间，总是找着各种借口来李学文的屋里挤一块。 有时候干脆连借口都懒得找，往炕上一躺，撵也撵不走。 今天不用他俩找借口，给他们高兴坏了。 “二哥，我想听典故。” 小妹今天在饭桌上被表扬了，此刻就想听李学文说更多成语故事。 “二哥，我不要听典故，我想听上次开飞机的故事。” 两人想听的相悖，互不相让，李学文不禁头大如斗，带孩子太难了...... ………… 翌日。 众人很早就起床了，李学文顶着对熊猫眼打开房门。 两个小家伙则如困兽出笼，嗖的一下从他左右穿过，跑到院子中，很是活泼。 李学文不禁羡慕他俩的活力。 再看左右，发现几位长辈的房门都开了，灶房里有人在忙活，阵阵炊烟从中飘了出来。 在院子中舒展了一番后，李学文来到客厅，发现父亲和两位叔叔以及大哥都在这了。 “学文，你昨晚没睡好？” 几人被李学文的样子吓到了，关心的询问道。 李学文苦笑，“一言难尽啊，说多了都是泪。” “啥累不累的，快去刷牙洗脸，别耽误了上班，你现在大小是个干部，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了。” 王梅端来一笼包子，笑着催促李学文。 “娘，没那回事，咱们废品站又不大，规矩没那么严格。” 嘴上这么说着，李学文还是乖乖的去洗漱一番。 一大家子人坐一块吃完早餐后，各自离去。 分别前，王梅让几家人带上昨天做好的月饼回家，经过一番推让，月饼到底是给了出去。 李学文也准备去上班了，出行前他对王梅说： “娘，做月饼的模具给我吧，我正好路过国营饭馆，顺便还了。” “行，等一下。” 王梅转身回到灶房中取来模具以及用做好的月饼。 “这些月饼你也顺便拿给赵师傅吧，算是对他的感谢。” 李学文接过并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对了，还有这一袋子，你带到废品站分给领导还有你的徒弟，和同事们搞好关系。” 王梅又拿出了一袋小一些的。 李学文无奈接过，母亲不知道的是，其实他在废品站才是收礼的那个... “娘，我都记下了，不说了，我该走了。” 将东西挂在车把上，李学文便离开家，先是去了一趟国营饭馆。 李学文到了饭馆门口，就看到了一条乌泱泱满是脑袋的长队。 越过队伍，径直走进饭馆里。 “李老弟！稀客稀客啊，今天想吃点什么？” 周满仓一眼便看到了李学文，快步走到他面前。 “周老哥，你误会了，我是来还东西的，昨天我娘来你们这借了做月饼的模具。” 李学文微微抬起手，展示手里拿着的木制模具。 “行，你给我吧，我拿给赵厨师长。” 周满仓接过李学文手里的月饼模具。 “对了，周老哥，还有这袋子月饼，是我娘做的，烦请你一同交给赵厨师长吧。” 李学文另一只手把一袋月饼递到周满仓跟前。 一股香甜的味道从袋子中散发而出，刺激着周满仓的神经，让他喉头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 他看了一下那袋子挺大的，应该装了不少，没准赵厨师长会分给他几个。 一念及此，周满仓连忙小心的接过。 “婶子真是太客气了，我代厨师长谢过婶子。” 李学文摆了摆手笑着离开饭馆。 饭馆里有不少客人排着队要点餐，周满仓不敢耽误太久，连忙拿着模具还有一袋子月饼走进后厨。 “赵厨师长！赵厨师长！” 赵申听到有人喊自己，走了过去。 “满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 “小李兄弟刚才来过，让我把这些东西交给你。” 赵申一看，是自己昨天借出去的月饼模具以及一个袋子。 他鼻头耸动，仔细闻了一下，不由眼睛一亮，大手抓向那只袋子。 打开一看后，发现里面装的果然是月饼。 “这月饼虽然看着有些粗糙，但是闻起来不错。” 赵申大手伸进袋子中抓起其中一个送入嘴中嚼了起来。 然后又是眼睛一亮，点头道： “不错，这月饼火候掌控得不错，外皮酥软，口感绵密。 但是以做月饼这一项来看，此人有我7成功夫。” 他的目光从色泽金黄的月饼上移开，转向周满仓。 他能清晰的看到周满仓做了个咽口水的动作。 “这月饼是谁做的？” “小李他娘。” 赵申点点头，小李兄弟是个有本事的，家里人肯定也不凡。 赵申又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随后将剩下的连同袋子一起交给周满仓。 “满仓，你拿几个回去，剩下的就给我那徒弟大头。” 周满仓瞬间大喜，连忙道谢。 ………… 废品站。 李学文回到工作室之中，碰到了打热水回来的郭泽。 “师傅，早。” “早啊，郭哥。” 李学文一屁股坐在位置上，旋即开口说： “郭哥，准备得怎么样了，今天咱们新部门的考核就要开始了。” 郭泽点了下头又摇摇头： “师傅，我尽力准备了，只是和我一起参与考核的还有站里的大师傅们，我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 光是说话，李学文都能感受到郭泽语气中的紧张。 “别太紧张，郭哥，以你的水平肯定没问题的，要对自己有信心。” 李学文是知道郭泽的水平的，理论知识已经超出站里部分师傅不少。 稍有欠缺的，可能就是实操部分了。 不过郭泽前段时间跟着包德禄出过几次业务，平时在站里一有时间就练习，真要比起来，不一定会输给那些老师傅。 李学文作为主考官，他的话起到了不小的安慰作用，给郭泽带来不小的鼓励。 “郭同志！” 忽然，一道俏生生的倩影出现在工作室门口。 第438章 油印 李学文一听这声音便知来人是谁。 郭泽在听到第一个字的时候便知道了，此时匆匆和李学文说了一声，红着耳根子和喊话的钱芳琳来到外面。 李学文没有偷听小情侣情话的恶趣味，他从空间里挑了两个盒子出来。 2个铝制饼干盒，没有任何商标和图案的那种，至于里面的饼干则被李学文扔在空间里。 将母亲王梅给的月饼分成两份，分别装入饼干盒之中，一盒放到郭泽桌上。 随后打开抽屉，拿出考核需要用到的试卷出来，试卷卷起连同饼干盒子一块用手夹着，李学文便出门走向汪树成的办公室。 一到办公室的门口，便见汪树成在和一名带着眼镜的中年人说着话。 中年人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板正，从头发丝到身上的中山装都是板板正正的。 “学文，快进来。” 汪树成一眼便注意到了门口的李学文，朝他招了招手。 那名板正的中年人偏过头来看向李学文，面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李学文对着那人点头致意，随后迈步走入办公室中。 “学文，这位是东风小学的方老师，也是我的朋友和邻居。” 汪树成自从担任了废品站站长一职后，便搬了家，从原来的大杂院中搬了出去，这位东风小学的方老师便是他的新邻居了。 “咱们今天不是要考核吗，我便把方老师请来帮咱们印制笔试的试卷，方老师用油印机可是一把好手。” 李学文这才注意到，方老师的脚边竖着一个木制的箱子。 这年头印刷不方便，很多学校或者地方都还是用的油印机印刷试卷，甚至再往后30年，在某些偏远的地方油印机还在发光发热。 李学文有些好奇的看着那木箱子，他也是头一回见到。 方老师瞧出了这一点，笑着把木箱子拿到上面。 汪树成办公室里正好有一张闲置的桌子，现在被方老师给征用了。 李学文和汪树成跟着来到那桌子前，饶有兴趣的打量起方老师的操作。 木箱子被方老师打开，分成左右两个部分，右边是箱盖，左边则是主体部分。 “印刷前，咱们需要把蜡纸固定在纱框上。” 随着方老师手指指的方向，李学文看到一个金属框架，框内覆盖着一层网。 李学文仔细辨认了一下，猜想这层网的材质应该是尼龙或者涤纶网。 这两种材料的强度高，很是耐用，因其结构的特殊，有利于油墨的均匀分布。 “不过现在我还不能给你们演示，这油印机在印刷之前有着至关重要的一步，就是刻印蜡纸。” 方老师先是合上木箱子，随后小心翼翼的取出两张蜡纸，钢板以及一支铁笔。 将木箱子放回脚边，方老师坐了下来。 “小同志，试卷的原稿带了么？” “在这。” 李学文将胳膊肘夹着的试卷展开递给方老师。 方老师拿过试卷看了一眼，发现看不懂... 上面全是机械相关的试题，而方老师只是一名语文老师。 “刻写蜡纸需要不少时间，汪站长你们可以先忙别的事情。” “无妨，我们先看看。” “好吧，这个过程其实没啥好看的，挺枯燥的。” 汪树成和李学文站在方老师旁边，观察着他是如何刻写蜡纸的。 只见方老师将钢板放置在最下面，然后蜡纸铺展在钢板上，两者之间不留空隙。 固定住蜡纸的四个角后，方老师便执起铁笔，对照着李学文给的试卷刻写。 李学文和汪树成看了一会儿满足了一下好奇心后便悄摸着离开，没再打扰方老师刻写蜡纸。 二人来到办公室外。 “学文，你胳膊肘夹的什么，刚才我就想问你了。” “月饼，家里做的，带过来贿赂领导你。” 李学文将铝制饼干盒递给汪树成，嘴里说了句玩笑话。 汪树成自动忽略了他的后半句话，打开饼干盒子看了起来。 盖子一经打开，便有阵阵香甜的气息散发出来。 看着色泽金黄的月饼，汪树成觉得早上的饼子都白吃了，这会儿看到月饼就饿了。 笑着合上饼干盒子，“回家后替我说声谢谢。” 汪树成也学着李学文一开始那样夹着月饼盒子。 今天废品站格外热闹，二人还没走出几步，就能见到三五个职工扎在一块讨论着今天新部门选拔职工的考核。 “哈哈，职工们的热情都很高啊！” “热情高是好事情，但是咱们可没有那么多的试卷。” 油印机一次只能印一张，效率很慢。 “这好办，咱们把报名的门槛提高一点不就是了，报名费一毛钱就能筛选掉一大批人了。” 汪树成呵呵一笑，许多职工是知道自己的斤两的，明知道通不过的情况下，不可能会花一毛钱来凑热闹。 “汪站长，这个办法好。” “自然，而且我也不是真的要收他们的钱，回头考完试还还给他们。” 汪树成知道职工们挣钱不容易，提高报名门槛只是用来筛选而已，收费并不是目的。 汪树成将职工们召集起来，宣布几项与今天考核相关的内容。 “各位同志，经过我和李组长的商定，我们一致决定，五名正式工职位将会给到考核的前五名。 而三名学徒工的名额，我们觉得应该给新人一点机会，站里的大师傅们不在此列。” 哗！ 汪树成的话一下子引爆了职工们的热情，对于这项决定，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的自然是郭泽，张自力等年轻一辈，至少有三个学徒工的名额不需要和经验老道的大师傅们争。 愁的则是站里的大师傅，有些技术并不过关，自知争不过那几名老牌的师傅。 他们一开始瞄准的便是学徒工的名额。 这下汪树成和李学文的决定一出，他们的心顿时沉入谷底。 这项决定李学文是思考过的，站里有几个老师傅身上或多或少带着老油条的特质。 相比起来，他宁愿带经验不多，但是更有冲劲的年轻职工。 这项决定获得了大多数职工的好评，几个老油子师傅的反对声被盖了下去。 第439章 激励 汪树成两只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这第二件事情，便是报名需要缴纳费用一毛钱，试卷得来不容易，我希望大伙懂得珍惜，这一毛钱算是警醒。” 这项决定的公布，底下职工们又是一阵热烈的讨论。 不少职工听到报名费要一毛钱后不由露出一脸肉疼之色。 “好家伙，报个名就要一毛钱，这个热闹我不凑了。” “你不去，那我也不去了，那些大师傅们虽然不能争学徒工的名额，但是他们带的徒弟能啊。” “唉，他们有大师傅们开小灶，咱们拿什么跟别人比，这个热闹我也不凑了。” “不是，你们难道都觉得一毛钱的报名费是合理的吗？” 柳发银尖细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怎么哪都有你，你以为油印是很简单的，再说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就你那半吊子水平也想争名额？” 张自力双臂交叉在胸前，对于柳发银故意找茬的态度很是看不惯，直接开怼。 “我不行，难道你行？” “至少比你行。” “安静！” 汪树成看到下面有人吵了起来，不由大声喝止。 “报名费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不过我希望大家理智一些。” 汪树成很有威望，底下不和谐的声音一下子消失了。 “现在我话说完，谁赞成，谁反对？如果都没意见的话，来我这里报名。” 乌泱泱的队伍一下子分流开来，绝大部分人没有行动留在了原地。 只有少部分对自己有信心的职工才在汪树成面前排起了队伍，准备缴费。 “学文，你帮我登记吧。” 李学文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一小本子和一支笔，将报名的人名给记录下来。 不多时，参与考核的名单便已经确定了下来。 李学文看了一眼刚才登记的名字，所有的大师傅都参与进来了。 剩下的则是这些师傅们带的徒弟们，除开他们，就剩下郭泽，张自力以及另外两名年轻人。 看来大部分的职工都只是凑热闹，真对自己有信心的很少。 像刚才叫嚷得很大声的柳发银，就没有在名单里面。 “汪站长，一共25人参与考核。” 李学文将名单呈交给汪树成。 汪树成过目一遍后，将本子还给李学文，随后走到一众职工跟前。 “各位报了名的同志都是好样的，希望你们能取得自己想要的成绩。 对了，本次通过考核的职工，站里会有奖励，第一名奖励20元，第二名奖励15元，第三名则奖励10元...最后3名都是2元。” 这是新部门第一次招人，汪树成决定要好好激励一下职工们，设置奖励，能最大程度激发他们的斗志。 汪树成此话一出，下面的职工一下子炸开锅了。 那些刚才还在犹豫要不要花一毛钱报名的人顿时捶胸顿足。 最后几名的奖励都有2元钱，而代价仅仅是一毛钱。 搏一搏就能单车变摩托，人群中从来不缺少赌徒。 “我怀疑站长是故意的！” 汪树成自然是故意的，否则不可能等众人报完名才说。 和李学文回到办公室，留下身后激动的职工们。 “方老师，你这都开始印刷了，辛苦你给印25张试卷。” 正在转动油印机的手柄，闻言抬起头来。 “25张？我知道了，汪站长，我给你印多几张备用吧。” “还是方老师你细心，那就麻烦你多印三张了。” 方老师笑了下，便又低头继续油印，支起滚筒，往进纸托盘里放入一张空白的纸张。 方老师油印的技术娴熟，很快就弄好了考核需要的28张试卷。 “汪站长，这试卷需要先晾干才能使用。” 汪树成快步走到方老师近前接过试卷，“方老师你辛苦。” 方老师扶了一下眼镜，从兜里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笑着说：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汪站长不必客气。” 汪树成将试卷交给李学文，“学文，你拿去晾一下吧。” 李学文自无不可，拿着试卷就要走。 “小同志，等等我，咱们一块出去，我正好要清洗一下这油印机，你给我指个位置。” “乐意效劳，方老师你跟我来吧。” 李学文抱着还散发着油墨香味的试卷，带着方老师来到站里清洗废品的地方。 “方老师，你随意，我先去晾这些试卷了。” “谢谢你小同志。” 李学文找了个通风好的房间，将试卷铺展开来。 等到上午快九点的时候，试卷上的油墨已经干了。 叠好干了的试卷，李学文找到那二十五名参加考核的职工。 考核的场地在露天，站里没有能容纳这么多人一起的空房间了。 考生们自己扯来桌椅，各自入座。 听说考试要开始了，不少好事的职工都跑过来围观。 “小琳，我怎么感觉你比坐在桌子前的人还要紧张。” 一妇女同志见钱芳琳两只手扭在一起，不由取笑道。 “王姨，你又笑话我。” 宣传科里的几名同志，每天最喜欢的事情便是拿钱芳琳和郭泽的事情打趣。 “小琳，没啥好担心的，你可别忘了，小郭的师傅就是李组长，肯定能考的上的。” “我看未必吧，那些个老师傅的徒弟们可也都参加了的。 这些人跟着他们的师傅可没少开小灶，人家跟着师傅最少都学了两三年，有的甚至都跟了五六年时间。 那郭泽才跟了李组长多久？李组长再厉害，也不能缩短这里面的差距吧。” 说话之人有理有据，一时之间，钱、王二人根本反驳不了。 钱芳琳瞪着好看的丹凤眼看向说话之人，发现是追求过自己的柳发银。 柳发银凑了上来，“小琳，你太高看那姓郭的了，这才三个月时间，他怎么可能追得上别人。” “我怎么看和你有关系么？还有，我们可不熟，不要叫得这么亲热。” 钱芳琳有些生气，这人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烦人。 “干什么呢，耍流氓是吧？” 王姨双手叉腰，站在钱芳琳面前，目光不善的看着柳发银，很是彪悍。 柳发银讨了个没趣，心里将郭泽诅咒了一下，便退了开来。 “考核即将开始，无关人等还请速速离开。” 李学文的声音传到人群中。 第440章 笔试 将围观群众给清场之后，李学文便开始分发试卷。 “大家现在都拿到试卷了，检查一下试卷上有没有印刷得不清楚的地方，如果有及时来我这里更换。” 涮涮涮，试卷翻动声不绝于耳。 不多时，纸张翻动的声音渐渐小了，这期间不曾有人上来更换试卷。 李学文默默点了点头，方老师的油印技术果然不错。 “既然都没问题了，那么我宣布，考试正式开始！” 随着李学文宣布开始，二十五职工纷纷拿起笔答题。 李学文两只手背负身后，在众人中间的过道中来回踱步。 每当他经过一名职工的身旁时，被经过之人的身体总会不自觉的僵硬了一下。 对此，李学文不禁有些暗爽，他这也算是过了一回监考老师的瘾了。 走了两圈，将这些职工们的反应看在眼里。 二十五人里面，最淡定的要数郭泽了，不紧不慢的答着题。 其次则是站里的几名老师傅，这些老师傅有着多年的丰富经验，兼之跟着李学文学了一段时间的理论，答题速度同样不慢。 剩下的十几人则各有各的动作，有一开始就直接陷入苦思冥想境地的，有咬着笔头不断跳题的，也有抓阄赌命的。 李学文在抓阄的那人身边停了下来，饶有兴致的看他的答案。 那名职工看到李学文走近，连忙用试卷压着几个纸团，装作一副认真答题的模样。 李学文摇头笑了下，这人多半是被他的老师傅强行拉过来的。 仅是看了两三秒的时间，李学文便走开了，路过郭泽的座位时，他特意扫了一眼，满意的点了下头。 看情形，郭泽过笔试是十拿九稳了。 李学文来到郭泽的前桌，一个大光头的旁边。 大光头感受到旁边站了个人，壮实的身子顿时一僵，随后，他便听到了一声叹气，心中更是紧张，连忙回头检查。 在大光头改了几个拿不准的题目后，他的余光看到李学文走了开来，心中松了口气。 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李学文端起搪瓷缸子喝了口水。 刚才故意叹气一声，便是在提醒老包，好在包德禄还算机灵，没白瞎他的提醒。 今天的天气不错，虽然是露天考场，但并不显得燥热，反而不时有几缕微风拂过，端的是惬意。 在李学文看了一个多小时的书后，他听到椅子移动的声音。 抬头看去，原来是有人要提前交卷了。 “蔡师傅，不再检查检查？” 李学文笑着问。 “不查了，已经检查了好几遍了，不会的还是不会。” 蔡师傅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那行，蔡师傅你回去休息一下吧，实操考核在下午。” 李学文将蔡师傅的试卷收了起来。 蔡师傅才离开，便又有好几人上来交卷，都是站里的老师傅们。 这些师傅都是心高的，显然不喜落于人后，不愿低蔡师傅一头。 李学文无所谓，说着同样的话并把试卷给收了起来。 等老师傅们都交完了试卷，才有几名迫不及待的年轻职工上来交卷。 李学文没想到，都到了考场了，竟然还有人情世故。 露天考场外几十米，不时有职工或者卖废品的居民往里瞅一眼，凑凑热闹。 “王姨，为什么郭泽还不交卷，他是不是还没答完？” 钱芳琳眼里满是担忧之色。 自从郭泽进了考场后，她的心神就一直放在露天考场上，时刻注意里面的情况。 当她发现越来越多的职工答完题，不少人笑着走出考场时，不由为郭泽感到着急起来。 “小琳，你太紧张了，这考试又不是比谁交卷交得快，最关键的要看答得准不准。” 随后王姨努努嘴，指向悠闲喝水看书的李学文。 “你没瞧见李组长多悠闲么，小郭是他徒弟，要是小郭不行，李组长这会儿还能有心思看书嘛。” 钱芳琳揉了揉眼睛，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李学文，又将目光放到郭泽的脸上。 发现师徒俩脸上都没有着急之色后，一副恬淡自然的表情后，心里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哼，这个郭泽，明明很有把握非得最后一个出来，边上的人都笑话他了。” 钱芳琳嘴上却是不饶。 陆续有人交卷子的期间，钱芳琳便听到一些关于郭泽的话语。 不用想，她都知道是柳发银那个混蛋在背后说郭泽坏话。 “哈哈，小琳，小郭若是能娶了你那真是他的福气，这还没进门呢，就这么维护他了。” 王姨是过来人，一眼便看出了钱芳琳的口是心非。 “王姨~” 钱芳琳跺跺脚，转身走回宣传科，长长的马尾一甩一甩的。 王姨则笑着跟在她身后。 “咳！考试时间还有5分钟，注意检查。” 李学文放下手中的书本，对着下面的人说道。 此时考场只剩下郭泽一人，闻言他离开了座位，到底是没有在结束前交卷。 “师傅，让你久等了。” 郭泽将试卷放到李学文的桌上。 李学文扫了一眼，发现上面写得满满当当，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 “行了，食堂快放饭了，快去排队好好吃一顿，休息休息准备下午的实操考核吧。” “是师傅！” 郭泽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食堂，看得出他对笔试考核很有自信。 李学文将试卷归拢，夹在胳膊肘下，准备带回工作室批改。 “学文，都考完了，情况怎么样？” 汪树成的声音传了过来，手里拎着两个食盒。 “除了个别被逼着参加的考核的之外，剩余的水平都不错。” 李学文是看过众人答题的，对他们的大体情况有着了解。 “那不错啊，你现在是打算回去审阅他们的试卷？” “嗯，趁着中午休息把笔试的成绩核算好，下午实操分一出来，就能当场宣布结果了。 职工们的心思全在这件事上了，如果让他们熬一个晚上等到明天才出结果，我估计有许多人要睡不着觉。” “我就猜到你会这么做，提前给你到饭堂打了午饭，你先吃了再看试卷吧。” 第441章 实操 “站长亲自打饭，这怎么好意思呢。” 李学文嘴里客气，手上却很老实，兀自接过食盒。 “少贫！你快吃，吃完了改试卷吧。” “汪站长，方老师走了么？” 李学文问起方老师的事情，他刚才一直在考场里。 “早走了，我本来还想留他吃一顿饭都没留住。 行了，印试卷的花费站里已经给过了，李组长你就不要操这个心了。” 被看出了心中所想，李学文笑了笑。 一手夹着试卷，一手拎着网兜装着的食盒，溜溜达达的回到工作室中。 将试卷搁到一旁，李学文打开食盒看了一眼。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一盒装的是晶莹的白米饭，一盒装的是土豆丝炒肉。 看到饭菜后，李学文不由愣了一下，这是单独给他开了小灶？ 站里什么情况他当然知道，最近几天都已经没有肉吃了。 心里想着等考核结束后，就找个机会卖批粮食给站里，改善一下平时的伙食。 夹了一筷子土豆丝炒肉到嘴里，脆嫩和柔韧两种口感同时在嘴里迸发。 带着些许辣味的土豆丝炒肉很是下饭，李学文没几下功夫就给炫完了。 将试卷放到抽屉里锁了起来，李学文拿着两食盒前去清洗一番。 “李组长好！” “李组长吃完饭了？” “李组长，今天上午的考核谁考得最好？” “李组长真俊！” 短短的一小段路上，便有不下十名职工和李学文打着招呼。 有平淡问好的，有关心的，也有调戏的，对此，李学文早已习惯了，笑着一一回应。 正巧碰到了郭泽和钱芳琳并肩子从食堂内走了出来。 两人之间保持着一米以上的距离，并没有逾距，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二位有情况。 “郭哥，钱同志，这么巧？” “是啊，小李组长。” 钱芳琳友好的向李学文打了声招呼。 “师傅，碗给我吧，我来洗。” 说着，郭泽就要拿过李学文手里的两个食盒。 李学文拦下他，“不用，我自己来就成。” 李学文刚拒绝了郭泽，食盒却被另一双手夺走。 “小李组长，还是我来洗吧，你监考了一上午累了吧。” 钱芳琳露着洁白的牙齿，手里拿着刚从李学文那抢过来的食盒，随后扭头看向郭泽。 “郭同志，小李组长肯定累了，你还不快点带他回去休息。” 郭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看到钱芳琳对着他狡黠的眨了眨好看的大眼睛后，顿时眼睛睁大。 这是制造机会让我套题呢？ “谢谢你了钱同志，食盒洗碗后还给食堂便可。” 李学文道了句谢谢后，便和郭泽回了工作室。 “郭哥，钱同志待你是真不错，干什么都想着你，你可不要辜负人家才好。” 回到工作室后，李学文忽然说道。 郭泽耳朵根一红，这次他没再闪躲，而是坚定的说： “我一定不会辜负她的。” “那郭哥你准备啥时候请我去喝喜酒？” 一涉及谈婚论嫁，郭泽回话登时磕磕绊绊起来。 “师傅，我还没做好准备...至少等我攒笔钱才能谈。” 李学文点点头，他这徒弟是个有责任感的，不愿委屈钱芳琳。 结束对话后，李学文从抽屉中抽出那沓试卷出来，伏案批改起来。 郭泽则开始休息，准备以最饱满的精神迎接下午的实操考核。 李学文批改的速度很快，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便已核算好25人的分数。 不出意料的，郭泽笔试的分数名列第一，而第二名却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包德禄。 “看来老包回去细品了。” 李学文不由笑了下，自己最想要收上来的两人分别是第一和第二，这让他很是欣慰。 李学文继续往下面看，发现有几名年轻人的分数也都不错，虽然比起郭泽来有着不小的差距，但从他们的卷面来看都是下了苦功夫的。 “张自力，莫小山，韩卫国......” 李学文将几人的名字记了下来，回头可以重点关注一下。 闭眼休息了一下，再睁眼便到了下午的实操考核。 这次考核李学文分成了三个难度，组装、维修以及改造。 其中改造这一项主要是看看有没有好苗子可以挖掘，这一项考核所占的分值不高。 组装20%，维修30%，改造10%。 下午的考核同样还是露天考场，这一次围观的职工和居民更多了。 上午是笔试，就算想凑热闹也啥看头，但下午的实操可就不同了。 这一次李学文和汪树成没阻拦热情高涨的众人，允许他们在场地外观看。 李学文走到25名职工面前，宣布本次考核的规则： “本次考核我们会经历三轮测试，分别是组装、维修以及改造。 现在你们每个人面前都有一张图纸，以及一箱子零件，你们需要在半个小时内将其组装起来。 组装成功即为合格，可进入下一轮测试，用时越短，本轮的分数也就越高。 好了，你们可以开始了！” 李学文一说完，二十五人纷纷动了起来。 “学文，你上哪里弄来的这些零件和图纸？” 汪树成来到李学文身边，好奇的发问。 “机械厂，我和江厂长借来的，这一批设备是他们生产的残次品，被我借过来当成考核的工具了。” “真有你的学文！不用出钱就能弄来一批零件。” “不止呢，一会儿等他们修好了，咱们还能收机械厂的钱呢。” 李学文笑了笑。 “绝了！” 汪树成忍不住笑道，一场考试还能给废品站赚一笔费用，也就李学文能想出来了。 铛！ 十五分钟后，一声金属敲击音响了起来。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郭泽身前摆放着一台组装完毕的小型播种机。 “这么快？” 这一声金属敲击音在其他考生的心中宛若催命的魔咒一般，不少人汗都流了下来。 他们有的人甚至还在研究图纸，郭泽那边却已经组装好了！ “太好了！” 人群中，钱芳琳忍不住高兴的喊出声来，她为郭泽感到一阵骄傲。 第442章 慢了 “不是，他是乱装的吧，旁边的大师傅们都没装完，他凭什么？” 柳发银不敢置信的声音传来。 和他有着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会不会是看岔图纸了？” “我也觉得是看劈叉了，要不然大师傅们都还在组装，他怎么就完成了，领先了这么多？” 人群里不乏郭泽的支持者： “人家郭同志多努力啊，你们要是仔细观察过，就不该说这样的话！” “就是，不看僧面看佛面，郭泽的师傅可是李组长欸！李组长什么水平还需要我多说么？” 考场内的人却无心顾及考场外的争论，全都加快了手上的速度，争取不落后太多。 又过了三分多钟，陆续有几位老师傅完成了，蒋师傅、蔡师傅、包德禄...... 再过十分钟后，更多的人也完成了小型播种机的组装工作。 “考核时间到。” 场上还有两名学徒工没有及时完成组装，其中有一个就差两颗螺丝还没拧上。 那人脸上写满了沮丧和懊恼。 他的师傅，金师傅恨铁不成钢的瞅了他一眼。 第一轮就被刷了下去，实在是丢人！ 金师傅把头扭回来，不再看他那不争气的徒儿。 “韩冬，高小峰，很遗憾，你们止步于此，不过不要气馁，咱们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李学文安慰失败的二人一句，随后对着通过考核的其他人说： “完成组装考核的各位，咱们接下来要面临的考核内容为维修。 想必细心的大伙刚才组装的时候便已经发现了，这些播种机是有问题的。 所以接下来需要你们在一个小时的时间内，对面前的播种机进行维修。 和刚才的规则一样，根据修理的快慢确定分数。 没有问题的话，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啊，这播种机竟然是坏的么？我刚才就顾着拼装了！” “这还得拆开重新排查，得抓紧时间了！” “不对啊，这么多台播种机，难道每一台坏掉的原因都是一样的吗？” 蒋师傅忽然提出疑问。 众人的动作纷纷停了下来，看向李学文。 这维修有难易之分，如果每个人都不一样，谈何公平？ 李学文淡笑一声，“蒋师傅这个问题提的好，坏的地方自然是不一样的。 不过这批播种机是我特意挑选过的，在维修难度上是一致，相对来说公平是能够保证的。 各位还有什么问题？” 李学文的话很有分量，一众老师傅们都没有异议，他们是见识过对方的水准的，既然他说一样，那便是一样。 再说就算不一样又如何？ 别人可是新部门的小组长，这时候扎刺，后面就算进了新部门，谁能保证对方不会给自己小鞋穿？ 老师傅们都没有了意见，更别提他们的徒弟了。 “那咱们继续吧，时间只有一个小时，各位要抓紧哦。” 组装时众人就花了不少的力气，现在又开始了第二轮测试，可谓是体力和脑力的双重考验。 考场上，二十三名职工面露认真之色，开始排查面前播种机的故障。 考场外，讨论声不断。 “王姨，你说郭泽他这次还能领先吗？” 第一轮郭泽能够崭露头角，领先那些有着多年经验的老师傅，钱芳琳为此高兴极了。 “我看行，小郭这次看来是准备要一鸣惊人了！勤奋学习多年，为的可不就是今天吗？” 王姨很是赞同，她对郭泽同样很是看好。 “不能吧，这一轮可是那些老师傅们的老本行了，总不能还比不过这后生吧？” “郭泽这一轮若是还能第一个完成，恐怕第一名的二十块钱的奖励非他莫属了！” “我嘞个乖乖，那可是二十块钱，顶我一个月工资了！不会真给郭泽那小子拿去了吧。” 一时间关于郭泽的讨论甚嚣尘上，甚至有好事的还专门为了他开了盘口。 不过都是小打小闹，玩得最大也才几分钱。 “快看！蒋师傅开始动手修理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只见考场中，蒋师傅拿起扳手拆开播种机的管子。 在蒋师傅动手之后，更多的人也开始尝试起维修。 郭泽看着眼前的崭新的播种机，坚固钢管焊接而成的框架，孔洞均匀的播种盘，光滑的实心轮子。 早在刚才组装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知道了他面前这台播种机问题了。 他迟迟不动手修理的原因是，他不想在第三轮再拆开播种机了。 郭泽忽然生出一种野心，他要在第二轮的时候，将第三轮的考核内容一并给做了。 他拿出笔，在图纸上勾画起来。 这一动作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和他一样在图纸上记录的大有人在。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了近半个多小时，无论是场外，还是场内的人都着急了起来。 “王姨，郭泽他在干什么啊，都在图纸上画了半个小时了，他是不是碰着了什么难题？” 钱芳琳抓着王大妈的胳膊，眼神却一直放在迟迟没有动手的郭泽身上。 “这，王姨又不懂，可能小郭他有自己的方法吧。” 王大妈迟疑道，她也看不懂小郭的操作了。 铛铛铛！ 一阵铁锤抡起砸下的声音响起。 “我去，包师傅这手可真有劲儿啊！那一身肉不是白长的！” “我怎么觉得包师傅这一轮要拿第一了。” “包的呀，包师傅最讨厌的就是拿笔杆子，上午的笔试应该把他憋坏了吧，哈哈哈！” 众人的目光都被光着膀子，疯狂抡大锤的包德禄给吸引了过去。 当中也有不少妇女同志暗暗啐了一口。 男同胞们被他的‘哐哐’的铁锤声弄得热血沸腾，在旁边给他呐喊助威起来。 李学文看着老包正在锻打金属框架，不由笑了下，随后看向自己的徒弟。 恰好此时，郭泽也抬起头来，朝着李学文点点头，开始了他对播种机的修理。 框架、种子箱、播种盘、车轮、链条、把手... 郭泽有条不紊的将一个个部件给拆卸了下来。 动作不疾不徐，但举手抬足间，皆是自信！ 第443章 黑幕 铛！ 有人敲响了手边的铃，表示自己已经完成了本轮的考核。 众人齐齐一惊，循声看去，发现是第一个动手的蒋师傅。 “蒋师傅第一个完成了！” “正常，人家蒋师傅可是第一个开始维修的，他能第一个完成也很正常吧。” “那郭泽呢，他完成得如何了？” 大热门郭泽没有第一个完成，让许多人出乎意料，但又觉得很正常。 “还在修呢，这么晚开始，这一轮他能修理好就算不错了。” 柳发银幸灾乐祸的声音在人群中响了起来，前面郭泽势头太猛，猛到让他连话都不敢大声说了。 现在见到自己的情敌落后，本轮分数不高甚至有淘汰的可能后，他再也坐不住了。 “这还倒是不假，希望郭同志能奋起直追吧，前面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优势，就这么没了太可惜了。” 郭泽一向与人为善，更多的人只是为他感到可惜，并不会像柳发银那样落井下石。 “郭同志能到这一步已经很厉害了，咱们别被别有用心之人引导了。” “对啊，人家可比咱们这些只能在边上纸上谈兵的强多了。” 柳发银咬了咬牙，现场的情况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帮郭泽说话。 没人附和他就算了，那些人夹枪带棒的阴阳他。 如今这般，他倒像是个跳梁小丑一样上蹿下跳。 柳发银灰溜溜的退出人群，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不断诅咒着郭泽。 他不好过，也不会让郭泽好过！ 可是事与愿违，郭泽到底是完成了，整个过程只用了十三分钟。 铛！ 郭泽摁响手边的铃，示意自己已经完成了考核。 “小琳，你捂着眼睛干什么，小郭他已经完成了。” 王大妈偏头一看，发现钱芳琳正捂着眼睛，不由一阵莞尔。 “王姨，你别骗我了，人家老师傅都用了快半个小时，郭泽他怎么可能这么快？” “你不信拉倒。” 钱芳琳小心的将手指张开一丝，透过手指缝看向场中的郭泽。 只见郭泽正气定神闲的站在一台重新组装好的播种机前。 钱芳琳这才敢把手拿开，脸上再次露出笑容。 “这个人，怎么总是这样，害我担心半天。” “哈哈哈，小琳你这是关心则乱，我看那小子全程都没有什么慌乱，这恐怕是他的策略之一吧。” 这时又有一位大妈凑了过来，“可不是，小郭在第一轮狠狠出了风头，这第二轮不得低调些？” “你张大妈说的有理，小郭这孩子真懂事。” 钱芳琳懂归懂，但是心里却有些担忧： “王姨，张姨，郭泽他这么做，难道就不怕通不过考核么？” “这个，咱们也不好说，他应该对自己挺有信心的。” 很快本场考核的时间结束了。 这一次没通过的人更多了，其中甚至还有三位大师傅。 这引来了不少的讨论，谁能想到昔日地位颇高的大师傅会有完不成考核，要知道第二轮完成维修任务的人里面可还有着几名年轻人！ 那几位没完成的师傅气得直接离去，不想留在原地招人笑话。 李学文看了眼手上的名单，这一轮淘汰的人很多，只有十一名师傅，四个年轻职工通过。 “各位，接下来我需要检查一下各位的维修情况，只有合格了才算正式通过这一轮，获得进入下一轮的机会。” 李学文开始一一检查起来。 被检查到的人神色各异，老师傅们面露自信，四名年轻职工除了郭泽外都显得有些忐忑。 学徒工名额有三，如今完成维修的人里只有四名年轻职工，四选三，被选进新部门的概率非常大！ 谁也不想这个时候出问题。 张自力，莫小山，以及金师傅的徒弟，赵军神色紧张的等待着李学文的检视。 “没问题，好好准备下一轮。” “你的也没问题，加油。” “恭喜你通过了。” 通过的三人顿时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在这一刻放了下来。 李学文检查一轮，发现只要完成了的都是合格的，完成度很高。 汪树成笑着看着这一幕，这批职工将来无论是留在原岗位，还是进入新部门，都会是废品站的中坚力量。 “没问题了，恭喜各位，你们成功进入一下轮考核！” 剩下的十五人顿时松了口气，不过仅仅是一瞬后，他们又都紧张了起来。 马上就要进入最后一轮考核了，一切的结果都会在最后见分晓！ 众人休息了10分钟后，新的一轮考核便开始了。 这一轮刚开始，所有人都拿着笔和尺子在图纸上勾勾画画，冥思苦想。 随着考核进入白热化阶段，场外的讨论声一浪接着一浪。 “来了来了！最后一轮考核，也不知道最后会花落谁家？” “我已经知道会有谁了，五位大师傅，蔡、包、蒋、金、刘，至于三名学徒工应该是郭泽、张自力、赵军。” “认同。” “俺也这么觉得。” “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正式工的职位有咱们年轻人的一席之地？” “你在想屁吃！” “别在那放没味的屁，你真的用脑子思考了么，这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 “别招笑了好么，正式工的职位一定是大师傅们的。” 铛！ 众人还在兴致高涨的讨论着正式工的名额最终会被谁得到时，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在考场中响起。 这道声音众人都很熟悉，不是零件敲打发出的，而是有人表示自己完成了考核才会摁响的铃声！ “谁？这才刚开始吧，怎么就有人完成了？” “应该是摁错了吧？这点功夫都不够研究的呢，而且我也没看有谁动了机器啊。” “是郭泽！” 忽然一声惊叫声响起，无论是场内还是场外的职工或者居民都将目光放在郭泽身上。 “我完成了，李组长，请检查。” 郭泽后退半步。 轰！ “不是，这还玩什么？” “这才刚开始，你就完成了？” “他甚至都没动机器，就完成了，有问题啊！” 更加热烈的讨论声响了起来，众人纷纷惊愕的看向郭泽。 第444章 难度 “大伙先别激动，咱们看看李组长怎么说。” “对啊，那郭泽都没动呢，不可能完成的。” “我不相信李组长能这么偏心眼，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包庇他的徒弟。” “郭泽考核完成。” 众人还没说完，场中便响起了李学文的声音。 这一下，顿时引起了民愤。 “我焯！李组长你冷静点啊，要包庇也不是这么包庇的啊！” “难怪我说那郭泽前面表现怎么这么突出，原来是背后有人撑腰啊！” “不是，原来可以这么玩的？原来是我不够努力。” “行了，就你那点家底还想打动李组长，省省吧。” 一时间，不少人出言挖苦李学文，认为他包庇自己的徒弟，搞暗箱操作。 这些吃瓜的居民不嫌事大，嚷嚷着他们也可以给钱买份工作。 “他们怎么这样啊！太不像话了！” 心尖尖上的人儿被人挖苦讽刺，钱芳琳忍不了一点，就要找那些人理论。 “小琳，事实胜于雄辩，咱们跟他们费那口舌做什么？” 王大妈连忙拉住钱芳琳。 现在郭泽疑似舞弊的行为遭到了许多人的抵制，此时钱芳琳一个女同志上去容易吃亏。 “既然你相信郭泽，不如等结果吧，机器这种东西做不假，都是能看到的。” 钱芳琳犹豫了一下，“可是王姨，他们说的太过分了，尤其是那些过来看热闹的街坊，他们什么都不懂，还跟着瞎起哄！” “你信郭泽不？” “自然是相信的。” “那不就完了，咱们静静等结果，用事实打他们的脸。” 钱芳琳听了劝，堵着耳朵不去听那些外人的闲言碎语。 王大妈松了口气，这孩子平时虽然大喇喇的，但也没见过她像今天这般不管不顾。 目光不由看向考场中的郭泽，暗自感叹这个臭小子好福气，能碰上小琳这样的好女子。 “还请大家静一静，现场还有14名职工在参加考核呢，大伙为他们着想一下。” 李学文压了压手掌，示意部分职工和看热闹的居民控制情绪。 “你们的诉求我明白，我只能说郭泽的成绩没有问题，但是为了不影响其他人的考试进程，结果会在结束后统一公布。 到那时，各位还有什么问题，我都会一一解答。” 李学文此话一出，刚才情绪最为激动的那批职工也不闹了。 如今废品站日新月异，站里环境改良，隐形福利缓步增加，李学文在这里面至少占了六成功劳。 是以职工们都很尊敬他，纷纷安静了下来，静静等待着最后的答复。 那些看热闹的居民见职工们都没话说了，便也识趣的闭上了嘴。 说到底选拔人才是废品站自己的事情，没有把他们这些看热闹的轰出去算是废品站大度。 解决了场外不和谐的声音后，李学文转头对剩下的职工说： “考核继续吧，各位要抓紧时间。” 参与考核的职工们纷纷醒悟，郭泽完成得再好再快，也只是占去一个名额而已。 总共八个名额除去一个还有七个呢，他们不是来争第一的，而是争工作名额！ 考场内的秩序也恢复了过来。 汪树成全程看在眼里，对于李学文的做法感到欣慰。 他本来还打算亲自出马主持这场考核的秩序，现在看来，李学文完全能够独当一面了。 “学文，你做得不错，我相信新部门在你带领下，会有更大的成就。” 李学文笑了笑。 “学文，郭泽他真的完成了改造了么？他不会是上一场考核的时候就顺手给做了吧？” 汪树成心中闪过一丝明悟。 “是，郭哥八成是嫌播种机拆来拆去麻烦，所以在第二轮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改造的设计。” “这么说，他的成绩没有问题？” “上一轮结束的时候我检查过了，没有问题，一会儿咱们可以让他演示一遍，届时所有人的质疑声会立刻消失。” 汪树成此时完全放下心来。 改造环节相比于前几轮的难度明显提升了许多。 过去了二十几分钟，依旧有不少人双眼鼓着和播种机互相对峙，连一点想法都没有。 而几名跟着李学文参与过改造项目的老师傅则要好上许多。 他们在图纸上写写画画，认真思考着改造的可能性。 这些人的沉默，抓耳挠腮，冥思苦想，更加凸显了郭泽。 在考核只剩下最后二十分钟的时候，终于有人动了起来。 是包德禄！ 包德禄摸了一把自己的大光头，随后往两只手啐了一口，使劲搓了搓。 播种机早已被他拆开，他从李学文提供的各种零件中挑了两块铁皮。 随后切割，捶打... 铁皮渐渐形成了像罩子一样的物事。 包德禄的动静吸引了不少考生的注意，不少人侧目想看看他采用的是什么方法。 包德禄却忽然停止了手中的活，将两块铁罩子扔到一边，随后站着不动。 想抄？ 没门！ 见从包德禄这里剽窃不到创意，众人纷纷专注在自己的播种机上。 蔡师傅同样看到了老包做的铁罩子，随后眼神一亮。 只见他找来一块木板，开始切割起来。 二人的行动以及渐渐逼近的倒计时，让其他还没头绪的人阵阵心焦。 场外看热闹的此时才明白这一项考核的难度，这么多老师傅在原地干看着图纸四十来分钟，结果束手无策。 “不是，这考核难度太大了吧，照现在这个情况下去，恐怕能完成的人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我去，蒋师傅和金师傅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我记得他俩的技术可是站里最好的！” “那是老黄历了，这两位师傅技术最好是在李组长之前的传闻，现在李组长来了这么久，又传授了那么多的知识和技术。 其他师傅的技艺跟上去也很正常，现在谁技术最好很能说了。” “看这次考核的结果吧，这次考核考得挺全面的，完全就是一面照妖镜，哪个最强，哪个最弱，一看结果便知。” “考核时间到。” 李学文大声宣布，这意味着马上就要出结果了！ 第445章 跌倒 “要来了！” “我嘞个亲娘，怎么就只有三个师傅完成了考核？” 一道惊呼声发出，只见一人惊讶的指向考场中。 “考核结束，各位辛苦了。” 李学文看向本轮完成考核的三位师傅，包德禄、蔡师傅以及刘师傅。 他重点看了一眼刘师傅，这位师傅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他都没什么印象。 如果不是有这一次考核摸底，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发现这位刘师傅。 “先恭喜三位师傅了，不过改造不是瞎改，我要验证改造后的功能性，才好给三位师傅打分。” “李组长！” 忽然，张自力举起手来。 “张同志，有什么问题么？” “我没做出实物来，不过我完成了图纸的设计，能算分么？” 张自力面带紧张，这次考核关乎着自己的前途，他要争取一切给自己创造机会。 李学文点点头，“能算，这一轮考的是创新思维，只要图纸设计没问题，也能算一部分分的。” 张自力瞬间大喜，将自己的图纸拿起。 “还请李组长过目。” 李学文接过图纸后，又对其他人说：“还有谁完成了图纸层面的设计都可以把图纸拿给我看，如果是有效设计，都可以算分的。” “我！” “给我吧。” “李组长，我完成了一半。” “行，也给我看看。” “李组长...” 不少考生都完成了图纸层面的设计，李学文心里一阵欣慰。 怎么说他也教了不短的时间，没有反馈或者反馈少是一件很悲催的事情。 “李组长，现在考核结束了，咱们可以看看郭同志的成果了吧？” “是啊，我们都很好奇郭同志到底改了什么。” 李学文看向郭泽，对方意会，推起他身前的播种机，对着众人说： “请大家跟我到站里的空地上，我将会演示我这台播种机的改造成果。” 说罢，郭泽推着小型播种机走向废品站的空地，身后跟着一窝蜂想看热闹的。 当然也有想开开眼界的，想看看李学文的徒弟到了什么水平。 “小琳，咱们快跟上去吧，晚了就没位置看了。” 王大妈还想催一下钱芳琳，结果对方早就在郭泽动身的那一刻就跟着跑了。 “人家小琳早就跟过去了。” 张大妈好笑的提醒了一句，随后也不管王大妈听没听到，便一阵小跑跟上了大部队。 “诶！等等我呀。” 王大妈苦笑一声，拉起裤腿，也跟着混进了大部队。 荒地上，郭泽被众人围在中间，他的身边站着包德禄、蔡师傅以及刘师傅。 四人身前各有一台播种机。 汪树成推来一辆播种机站在四人身旁，引来不少人的好奇。 “各位，现在由我介绍一下，汪站长身前的这台播种机是今天参与考核的其中一台，但是没有经过改造。 这台播种机是咱们的对照组，其他几位职工改造过的播种机性能好不好，咱们只要和汪站长这台一对比便知。” 李学文向众人解释了一番汪树成在这里面的作用。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哈哈哈，站长亲自上场给咱们做对照，真是辛苦了。” “诶哟，站里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有老职工感慨，引来不少人人的共鸣。 “都准备好了么？” 李学文看向空地上的五人。 “准备好了！” “那就开始！” 五人同时操作播种机，在空地上播下种子。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种子是站里提前收集上来的各种野草籽，不是粮食种子。 五个人，集合了老中青三代人，在废品站的荒地上挥洒着汗水。 周围全是为他们呐喊助威的声音。 “我焯！快看，郭泽的播种机速度好快！” “真的好快，都领先站长他们一大截了！看来小郭是真的改造好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单纯是郭泽年轻身体棒，所以速度才快的？” “我看不像，郭泽身体能有包师傅的身体好？包师傅壮得跟头猪似的，多有劲！” “什么？你说包师傅是猪？回头我告诉他去！” “咱们看比赛呢，你干嘛？” 话题一下子歪到了爪洼国去了。 “可惜了，这么好的场景没能有照相机拍下来，这可是能载入咱们废品站的发展史的。” 王大妈为此感到有些惋惜，她是宣传科的职工，眼前的景象就是很好的宣传资料。 “王大妈，小琳不是会画图么，回头让她把今天的场景记录下来，效果也是一样的。” 张大妈来到王大妈身旁，笑呵呵地说道。 “还真是，小琳，回头可得好好落实这项工作啊。” “嗯嗯。” 回应王大妈的只是钱芳琳几声若有若无的轻哼声。 王大妈偏头看向钱芳琳。 只见这妮子双眼冒着小星星的看着荒地上比赛的五人，确切的说是盯着郭泽一人。 哪里还有心思听其他人的话？ “这孩子！” 王大妈只能和张大妈表达了一下无奈的情绪，随后掏出本子将眼前的场景以文字的形式记录下来。 荒地中，郭泽正以第一的姿态推着播种机，播种机则均匀的在荒地上播下种子。 在他身后几米处，是刘师傅，紧接着是包德禄，最后是蔡师傅和汪站长。 蔡师傅和汪树成的行进速度几乎一致，不过蔡师傅因为体力原因要稍落后于汪树成。 “太快了！郭泽这是真有实力！” “他到底改了什么，为什么他的播种机速度比其他人快那么多？” 郭泽证明了他的改造是成功的，但反而激发了众人更多的疑问。 许多人都想知道郭泽在第二轮的时候做了什么，才将播种机的性能提升了这么多。 对比的结果出来了，在众人的见证下，郭泽以绝对的优势获得了第一。 刘师傅则以微小优势获得了第二，包德禄第三。 最后汪树成也是人情世故了一把，假装摔倒拿了第五，蔡师傅则顺水推舟的拿了第四。 “蔡师傅，老当益壮啊，恭喜恭喜！” 听着周围好友的贺喜，蔡师傅脸都快绿了。 第446章 落选 “树成，你好的不学，学这些没用的东西做什么？” 蔡师傅显然不是很领情。 “蔡师傅，您老可冤枉我了，我真是摔了，估计是平时动得少了。” 汪树成一脸无辜。 蔡师傅和他师傅汤敬国那是多年的好友，该给的面子是一定要给的。 “行吧，下次别这样了，我老蔡还是输得起的。” “下次一定。” 安抚好蔡师傅后，汪树成来到李学文身边。 “学文，可以公布结果了么？” 李学文摇摇头，“再等等，我还没核算好。” 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李学文的身上。 最后一场小竞赛只是试验改造后播种机的性能而已，名额最终会在哪几个人之中产生还是个问号。 毕竟上午的笔试成绩众人可都是看不到的，谁答得好，谁做得差，大家都没有概念。 此时最紧张的莫过于张自力、莫小山还有赵军三人了。 郭泽表现如此优秀，他们知道在他们三个之中一定会有一个人要被挤出学徒工的行列。 “求求了，一定要过啊。” 莫小山双手合十，也不知道在拜谁。 “命里无时莫强求，小山，你还年轻，不像张哥我，我上有老，下有...” “张哥，我家里也困难。” 莫小山撇过头，不看张自力。 前途之争，哪能轻易放手？ 张自力脸皮够厚，嘿嘿笑了下，又来到赵军面前。 “滚！” 回应张自力的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字。 赵军是个面目敦厚的青年，但此时也没有了往日的好脾气。 讨了个没趣，张自力只好找了个凉快的地方听天由命了。 考核结束，不少人都围了上来，想了解郭泽的播种机为何比其他人要优秀许多。 见李学文在核算成绩，没有人敢上前打扰，众人只好找上郭泽，希望通过本人了解情况。 “郭同志，你能说说你对这台播种机都做了哪些改造吗？” 王大妈一手拿着本子，一手拿着笔看向郭泽。 在她身旁站着钱芳琳，此时什么话也没说，但眼睛里带着浓浓的崇拜说明了一切。 “小郭，快跟我们说说你是怎么做的呗。” 蔡师傅、刘师傅还有包德禄几人也凑了过来，他们也想知道自己输在了哪里。 郭泽挠挠头，面对如此多人，显得有些腼腆。 “其实没什么，我对播种机的减震做了优化，加装了一个减震装置，这样操作的时候震动减少，能省许多力气。 其次我优化了一下皮带的张紧度，进一步提升了效率。 最后，我改进了播种盘，以此实现对种子播下的深度以及间距的控制。” 郭泽一边说，一边指了指他改造过的部位。 王大妈奋笔疾书，连忙将郭泽的话记录下来。 “小郭，这些方面你是怎么想到的，还是在第二轮的时候？” 包德禄啧啧称奇，摸了摸郭泽的那台播种机。 “原理都是我师傅教过的，平时我会思考师傅教的那些知识，如果落实在机器上具体会是怎么样一种情形。 在这段时间，我研究过不少机械厂生产的机器，其中刚好就有一台播种机。”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不知谁说了一句，获得了周围许多人的认同。 哗啦啦！ 阵阵掌声响起，众人此时都觉得郭泽能获得今天的成绩是应该的。 “郭同志好样的！这刻苦钻研的精神，值得咱们所有人学习。” “好！怎么这么好呢！” “对！咱们都要向郭同志学习！” 李学文面带微笑的看着被众人簇拥着的郭泽。 对方的努力他看在眼里，默默耕耘，此刻终于有了收获。 等众人情绪稍微平复下来后，李学文走到中间。 “成绩我已经核算完毕，接下来我要公布成绩了。” 周围顿时鸦雀无声，沉默的气氛让许多参与考核的职工紧张了起来。 有的人更是紧张得手心出汗。 “首先我要公布学徒工的名额，让我们恭喜张自力、莫小山、赵军三位同志！” 被念到名字的三人都懵了！ 什么情况？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不敢相信他们三个都被新部门录用了。 “李组长，你有没有念错名单？” 李学文嘴角翘起看向问话的张自力： “张同志，你是对自己没信心么？如果是的话，我建议你下去沉淀一下。” 张自力疯狂摇头，“不了不了，李组长，我对自己很有信心。 主要是对他们两个没有信心，嘿嘿嘿。” “名单无误，你们三人现在是咱们部门的学徒工了。” 莫小山和赵军激动的相拥在一起，彼此眼中充满了激动。 “别落下我啊！” 张自力扭头看到这一幕，强自挤了进去，搂着另外两人又蹦又跳。 “哈哈哈！” 这一幕把不少人逗乐了。 不过人群中更多的羡慕的眼光，只要技术到位，就能晋升的职位谁不羡慕？ “等等，郭泽这么优秀怎么没有名额？” 有人就问了。 “嗐！这还用问，肯定是正式工了，人家郭同志不仅技术好，为人又谦逊，铁定是正式工了。” “不能吧，他要是真拿下一个正式工的职位，那些老师傅们怎么办？” “能者上位呗，没本事还占着茅坑不用，谁都不欢迎。” 这些讨论的声音极小，谁也不傻，平白得罪人的事情没人会干。 “李组长，正式工呢？” 众人看向李学文，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发言。 李学文轻咳一声： “下面，我宣布获得正式工名额的五人分别是，郭泽、刘师傅、包师傅、蔡师傅以及蒋师傅。 笔试成绩届时我会张贴出来，做到公平公正透明。” 没得到名额的金师傅脸色猛然一沉。 他能感受到周围不少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起来。 他的徒弟赵军获得了新部门的名额，结果他这个做师傅的却没有，这让金师傅脸上无光。 看了眼被众人簇拥的郭泽，金师傅眼中闪过一丝不喜。 蒋师傅来到金师傅身旁，低声说： “金师傅，太可惜了，若不是这小年轻横插一杠，咱们两人就又可以继续共事了。” 金师傅挤出一抹不在意的笑容： “没什么，反正那边答应我了，说会给我一个正式工的名额。” 蒋师傅瞳孔一缩，惊讶的看向金师傅。 第447章 投靠 蒋师傅连忙将金师傅拉到一旁。 “金师傅，你将刚才的事情与我细细说来。” 金师傅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那边已经答应我了，他们愿意给我一个正式工的名额。” 蒋师傅眼里闪过一丝嫉妒。 虽然同是正式工，但他宁愿和金师傅换一换。 只因为金师傅口中的正式工名额是属于汽车厂的！ 汽车厂有着自己的学校、医院、澡堂等等福利设施。 而废品站才是刚起步，新部门的正式工除了钱多一点，其他什么都没有！ “金师傅，他们是怎么同意你过去的？” 蒋师傅心中一动，随后问道，汽车厂正式工的名额于他而言有着极大的诱惑力。 “自然是因为他们看上了我的技术，哼！李学文这小儿不选我，老子还看不上他呢！” 金师傅冷哼一声，对于这次落选，他心里很是介怀。 蒋师傅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友。 对方的技术水平他知根知底，和他不相上下。 经过上次的事情，他和老金都抱上了汽车厂这条又粗又壮的大腿了。 结果自己的老友被对方看上，他这边却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这让他心中略微有些失衡。 “老金，你跟我说实话，咱俩的技术可都差不多呢，如果可以的话，老哥哥我也想跟着喝口汤。” 金师傅扯了扯嘴角： “老哥哥，不是我不想说，这是人家胡主任主动找过来的，我说不上话呀。 你现在都获得了新部门的正式岗位了，你好好干着呗。 等我到了汽车厂扎下根，有了成绩，自然会想办法捞你一把。” 多年的交情，蒋师傅一听便知这位老友在放屁。 只是眼下他还想知道对方是怎么获得汽车厂职位的方法，不好和对方撕破脸。 “哈哈哈，老金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这废品站的正式工也就那么一回事，当不得真。 这汽车厂，才是咱们哥俩的好去处。” 金师傅点着头，对于蒋师傅的态度很是受用。 “嗯，放心吧，等有机会，我一定帮你。” “师傅，我...” 忽然，一面相敦厚的青年走到金师傅的近前。 “好了，既然你已经进了新部门，就好好干，为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金师傅面上作出一副不在意的表情。 赵军一脸高兴，以为金师傅是真心这么想的。 “师傅，我会努力的。” “嗯，去吧。” 金师傅显得一脸云淡风轻，倒是让不少人侧目。 他背负着双手，远离众人，只是在最后扭头看了一眼李学文和郭泽这对师徒。 “哼！笑吧，我看你们能笑多久！再过一段时间，我就是汽车厂的金师傅了。 到时候看看会有多少人嘲笑你的考核制度，说你不辨人才！” …… 荒地上，汪树成当场颁发了承诺的奖励给8位通过考核的人。 “谢谢汪站长。” 郭泽双手接过两张大黑拾，脸上洋溢着笑容。 二十块钱啊！他现在的工资都没有这个数！ 把这两张钱带回家，家里人都会为他感到高兴的，最重要的是，这二十块钱所代表的不仅仅只是钱，更是一份荣誉！ “这是你应得的，小郭，往后继续努力，为新部门，为咱们废品站的建设添砖加瓦！” “我一定会的！” 汪树成满意的点点头，随后给旁边的刘师傅颁发奖励。 考核结束，名单敲定，凑热闹的居民渐渐散去，而大部分的职工在祝贺几句后便也回到了自己岗位上。 “学文，属于新部门的几间房已经收拾出来了，咱们过去看看吧。” “正好，刚还在想我那小工作室要怎么容得下这么些新同事呢。” 在汪树成的带领下，李学文以及他部门下的8名职工一起来到了废品站的东门位置。 “这里有三间大瓦房，一间作为你们的办公室，一间是工作间，最后一间则是按照李组长的意思作为仓房。” 几人先是走进办公室，宽敞的房间中摆着几张刷着黄漆的桌子和椅子。 桌椅都不是新的，李学文一看便知道是废物利用，属于他们废品站的老特色了。 包蔡刘蒋四位师傅以前都有自己单独的办公室，此时面上倒没觉得有多少稀奇，反而隐隐有些失落。 但是郭泽等年轻人就不同了，郭泽倒还好，他和李学文在一个工作室，相当宽敞。 但像张自力，莫小山，赵军三人，他们对此很是满意。 “咱们看看工作间吧。” 汪树成带着几人转移到隔壁的大瓦房。 打开木门，只见房间里摆放着几张工作台，墙壁处陈列着几个金属架子，上面放了不少零件和工具。 像一般的扳手、十字起子、木锤都能在架子上找到。 只是这些工具清一色全都是旧的，李学文猜测肯定又是废物利用了。 “经费紧张，只能这个样子了，新部门的光大需要李组长和各位同志的奋斗。” 李学文点点头，心中并无多少失意。 看完工作间，几人来到最后一间房间，也是最大的一间。 “库房里现在还没有什么东西，后续规划需要李组长你自己来做。 不过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工业部那边说过几天会给咱们这个新部门一些支援。 具体是哪些物资我就不得而知了，你们可以期待一下。” 几位下属顿时激动了。 “工业部提供的支援，肯定都是好东西啊！” “没想到咱们部门虽然不大，却能和工业部这样的重要部门搭上关系。” “是啊，这么看咱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汪树成看着充满干劲的职工，心里也有些波动。 “学文，我跟你说个事情。” 他将李学文拉到一旁。 “咱们考核这段时间定制改造的业务停了下来，现在新部门既然组建起来了，是应该恢复这项业务的运行了。 学完，你看这大概需要多长时间呢？” “汪站长，随时都行，他们的考核成绩你也知道，不用等，直接干就行了。” 对于工作，李学文倒没什么所谓。 汪树成这么急切，想必是站里的经济情况出了问题。 李学文现在也算是站里的领导班子之一，站里的事情便是他的事情。 汪树成欣慰的点了下头，“行，既然如此，你们明天就开始吧。” 第448章 抬走 新部门正式成立的第一天。 李学文带着郭泽以及张自力等另外三名年轻职工来到了国营第二机械厂。 “江厂长，好久不见。” 李学文和江明春握了握手。 “确实好久不见呐，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学文你都已经当上干部了，恭喜恭喜啊。” 江明春眼里闪过一丝遗憾。 当初他本想着将李学文挖来第二机械厂，他很是欣赏对方的才干。 可是现在对方已经是小组长了，虽然是废品站下辖的一个小部门，但他听说这个部门和工业部有着联系，这就不能小觑了。 “学完，你今天来不是来找我叙旧的吧？”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咱们今天的确是来谈合作的。” “哦？不知是关于什么的？” “江厂长，你还记得前两天时间借给我们的播种机吗？” “记得，当然记得，听说你们拿去当成考核的道具了，怎么，今天的合作和播种机有关？” 李学文点点头。 “当时我们有一项考核的题目是对播种机进行改造，有一位考生做出了不错的尝试，切实的提升了播种机的性能。” 这下江明春是真的惊了。 竟然会有这样的考核！ 关键是还真的有人在考核中实现了对播种机的改造！ “真是非常人做非常事，你们这个部门可真厉害！” “江厂长，你过奖了，我今天把那台改造过的播种机给带来了。” “那真是太好了，我正好想见识见识。” 江明春李学文的身后看了一眼，只见几辆三轮车上放着十数台小型播种机。 “咱们先进厂子里再说，这厂门口不好说话。” 江明春带着李学文几人来到机械厂的一处空地。 “小李师傅！” 迎面碰上了第二车间的工程师毛师傅，对方热情的朝李学文招了招手。 “毛师傅，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啊小李师傅，我最近正好碰上个难题想去请教你呢。” “指教不敢当，互相交流嘛。” “毛师傅，学文现在可不是小李师傅了，人家是新部门的组长了。” 江明春笑着解释了一句。 毛师傅脸上浮现一抹讶异：“哟！恭喜了，那这以后我得称呼你李组长了。” 李学文摆摆手，“毛师傅，你可别这样，还是像之前那样喊我小李就成。” “毛师傅，学文手底下有人改造了咱们的小型播种机。 我们正准备去试验一下，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去，当然去。” 毛师傅眼睛一亮，随后看了眼李学文身后的几名年轻面孔。 这废品站虽小，却藏龙卧虎，不得了啊！ 几人来到试验的场地。 李学文和江明春讨论着试验的方案。 郭泽几个年轻的职工则将小型播种机从车斗上抬了下来。 “改的是这台吧？” 毛师傅走到郭泽身旁，指了指他脚边的播种机。 “毛师傅好眼力。” “这种型号的播种机是我设计的，哪里改了我自然清楚。” 毛师傅蹲下身来，仔细端详起被郭泽改造过的播种机。 “嗯...加了几根弹簧，是为了减震吧？” “嗯，是为了个目的。” 郭泽点点头。 毛师傅看了他一眼，“小伙子，难道这播种机是你改造的？” 郭泽又点了点头，承认下来。 “嘶，我对你有些印象，我记得小李师傅带你来过咱们机械厂几次。” “李组长是我的师傅。” “那怪不得了，名师出高徒，小李师傅技术高超，你这个徒弟也是了得。” “您过奖。” 毛师傅继续观察眼前的播种机，他扯了扯皮带，“嗯，传送带也改了一下，更紧了。” “小伙子，是这两个地方了吧，我没有看漏吧？” 毛师傅站起身来，颇有些自信的说道。 “其实我还改了一样部件，播种盘。” 郭泽挠了挠头。 “咳！” 毛师傅假装咳嗽一声，随后再按照郭泽说的检查一番，发现自己的确漏了播种盘。 “年轻人，不错，竟然把播种盘也给改了，很有想法啊！” 毛师傅不断点头，“没想到我设计的播种机竟然有三个地方可以改进，小伙子，非常感谢你。” 郭泽的脸色忽然变得古怪起来，显得有些难为情。 “小伙子怎么了？有什么想法直接说。” “毛师傅，其实还改了几处，不过是我师傅改的。” 毛师傅眼前一黑，还有几处？ “你说说看，小李师傅他都改了什么了？” “我师傅改了轮子的尺寸，链条，增加润滑点的数量，加装防护罩以及修改种子分布器。” 郭泽如数家珍的一一说出，眼里满是对李学文的崇拜之情。 他当时抓破脑袋也才想到了三个，结果他师傅一出手就改了好几个地方。 郭泽不由汗颜，本来因为考核第一而稍微膨胀的信心一下子收敛了起来。 他还有的学！ 毛师傅此时已经是满头大汗，他以为自己设计的播种机只有几处小瑕疵。 结果现在一看全是弱点！ 这一刻，毛师傅感觉多年建立起来的自信心都要崩塌了！ “毛师傅，咱们开始试验吧。” 江明春和李学文探讨出试验的方案后，前来叫上毛师傅一起观看。 结果见到毛师傅一脸失神，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要没了！ 江明春吓了一跳。 他赶忙扶住毛师傅，“毛师傅，你怎么了，是不是天太热，中暑了？” 江明春往毛师傅的额头看去，只见对方额头疯狂沁出黄豆大的汗水！ “帮帮忙！毛师傅好像中暑了！咱们把他送到厂医那去！” 郭泽、张自力、莫小山以及赵军四名年轻人连忙上来扶住毛师傅。 四人一起用力将毛师傅抬起，由江明春领着就要前往厂医那里。 被抬起的毛师傅忽然喊出声来： “这太阳怎么出现在我眼前了？还有我怎么感觉轻飘飘的？” “完了完了，都开始说胡话了，小伙子们咱们加把劲。” “不是！你们抬着我做什么？” 毛师傅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几名大小伙子给抬了起来。 第449章 进账 “快放我下来！这不是胡闹嘛！” 毛师傅挣扎了一下。 郭泽四人看向江明春征求意见。 “毛师傅，你知道你刚才多吓人嘛，整个人脸色都差了，额头还往外出汗！” 毛师傅被江明春这话整的老脸一红，他刚才有些被打击到了，所以才会失态。 “江厂长，我...我这两天没休息好，回头休息休息就可以了，不用麻烦厂里的医生了。” 毛师傅哪好意思说实话，随口胡咧一个借口。 “诶哟，我的毛师傅啊，你既然身体抱恙，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江明春示意郭泽四人将毛师傅给放了下来。 毛师傅活动了一下手脚，随后一脸正气的说： “厂长，厂里正是需要我的时候，我哪里能这节骨眼退下？” 郭泽几人回到李学文身旁。 “郭哥，你刚才和毛师傅聊什么了？” “师傅，毛师傅刚才问我改了什么地方，我把自己改的还有你改的地方都告诉他了。” 李学文点点头，只是说几个改造的地方而已，听起来也没什么问题啊。 这么看来，毛师傅真是年纪大了身体吃不消。 想到此，李学文走上前。 “毛师傅，你可得多注意身体。” 毛师傅虚着眼看了一下李学文。 小子，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毛师傅，我那里有些虎骨酒，对于你现在这样的情况很有益处。” 虎骨酒！ 毛师傅眼睛猛然一亮，亮得有些吓人！ 对于李学文的小怨念一下子消失了，转而变成浓浓的激动。 “小李师傅，你说真的？你那里真有虎骨酒么？” “嗯，就是才炮制了一个月有余，功效没那么好。” “不要紧，我不嫌弃的！不知道小李师傅你手里有多少？” “不多，我也是费了些力气才弄来的。 虎骨可不容易得，他开了几次鬼市，也才收上来一副。 上次那副虎骨，也才炮制了几百斤虎骨酒而已。 “能弄到一些就不错了，这种好东西我有几年没见过了。” 毛师傅感叹道。 显然他理解的不多和李学文说的不在一个频道。 “学文，你手里的虎骨酒能多匀一份出来不？” 江明春搓了搓手指，眼中满是期待。 人到中年，许多事渐渐力不从心。 尤其是江明春这样的，终日为厂里奔波，多年下来，身体的情况愈发不好。 李学文看了一眼江明春，的确是有些外强中干的样子，脚步有着几分虚浮。 “江厂长，自然是够的，改天我有空了就把酒给送来。” 李学文答应下来。 人情总有用完的一天，他需要不断加码，维护好和机械厂的关系。 “学文，你放心，我不会白拿你的酒的。” 有这句话李学文也就放心了。 “江厂长，既然毛师傅没啥事情，咱们继续回去看播种机？” 毛师傅迈出腿，就要跟着走。 谁知江明春直接大手一挥，“咱们都已经合作过多次了，对于学文你的技术，我是相当有信心的。 这播种机不看也罢，咱们直接谈设计的费用吧。” 豪横！真是豪横！ 李学文很是喜欢江明春这样的态度。 “好，既然江厂长这么放心咱们，那我也向你保证，只要这款重新设计的播种机出了问题，我们都会负责提供新的维修的方案。” “哈哈哈，快人快语！我就喜欢这样的态度！走吧，到我的办公室，咱们细谈。” 一行人来到江明春的办公室中。 郭泽四人如同四尊门神一样，站在李学文身后。 李学文回头看到这一幕，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不用这么拘谨，咱们以后会经常和江厂长他们打交道的，都坐吧。” 李学文说完话后，几人才找位置坐了下来。 从挎包中掏出几份文件出来，放到江明春的办公桌前。 “江厂长，这是咱们初拟的报价以及改造后播种机的图纸，你看一下。” 江明春拿起报价表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嗯，这个价格很合理，我们机械厂能接受。” 随后他打开抽屉，拿出机械厂的印章在文件一角盖上红章。 又拿出一张单据写下一串数字，同样盖上红章。 将其中一份文件以及单据一并交给李学文。 “学文，一会儿你拿着单据去财务部取钱吧，你应该知道地方的。” 双方不是第一次合作了，李学文对于流程很是熟悉。 “学文，先别急着走，咱们好久没在一块聊天了。” 李学文想到部门暂时没有其他业务，便答应了下来。 “是啊，算起来有月余了。上次咱们还是在食堂上聊的。” 江明春抬起左手腕看了眼手表，然后看向李学文说道： “正好快到饭点了，咱们干脆换个地方聊，到饭堂去。” 一行7人转移地方，从办公室走向工厂的食堂。 张自力几人走在后面，交头接耳的说着悄悄话。 “跟着李组长出来也太有面儿了！连带着咱们都能跟着吃一次小灶。” 莫小山满脸激动之色，他何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大厂的厂长请吃饭。 他知道自己只是被捎带上的，但足够他回家好好吹嘘一番了。 “咱们这待遇要是传回站里，其他人非得羡慕疯了不可！” 张自力很庆幸自己能通过新部门的考核，获得这样一个机会。 赵军不善言辞，但一双发亮的眼睛说明他此刻的心情也不平静。 “诶！我问你们，刚才组长卖图纸卖了多少钱？” 莫小山在四人中年纪最小，好奇心最重。 “我没看清，但看江厂长收了虎骨酒那么高兴的样子，应该挺多的吧。” 张自力摇摇头，他不是很确定。 “咱们部门是赚了，可组长他自己却赔了虎骨酒，我听我师傅说，那玩意儿猛得很，可贵着呢。” 一直沉默的赵军说话了。 他这话一出，莫小山和张自力脸上的笑容都收了几分。 “组长可真不容易。” “你们仨就别为我师傅担心了，他有自己的道理，咱们只要将心思放到工作上，不拖他后腿就行了。” 郭泽适时出言，安慰几人一句。 第450章 取名 机械厂食堂。 一行人来到食堂吃小灶。 “学文，还有一件事情要感谢你啊。” 江明春忽然笑着说道。 “你还记得上次你教马师傅做甲鱼吗？自那次之后，咱们到下面的公社收了不少甲鱼。 这段时间工人们顿顿能吃上肉，工作的积极性空前的热烈！” 江明春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旁的毛师傅同样如此。 “是啊，一开始工人们都不敢相信，是以为咱们厂子出了什么事情。 后来他们知道吃的是甲鱼的肉后，更加不相信了。 现在咱们厂子还有职工宿舍附近都传开了，甲鱼肉不仅能吃，还非常美味。” “甲鱼肉能吃我知道，但是甲鱼肉不是很腥么？” 张自力想起甲鱼的腥气，顿时胃中一阵翻涌，那种味道他记忆犹新。 “没处理好的甲鱼的确是腥的，关于这一点还有一件趣事。 不少人听说咱们厂子的甲鱼好吃，都跑到乡下去收甲鱼了。 结果买到甲鱼带回家一做，结果腥气重的很，吃得反胃又呕吐。” 毛师傅摸出一盒经济烟。 “不过说起来这也算是一件好事情，因为他们都跑到乡下收甲鱼，不少乡亲们因此赚到了些钱。 没想到，咱们机械厂会因为食堂的一道菜间接帮到老乡们。 哈哈，后来当地的公社将社员们组织起来，共同捕捞甲鱼卖给咱们厂子。 现在咱们厂子也有了一条暂时稳定的肉食来源。” 江明春点点头，接着毛师傅的话说道。 他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包牡丹，给毛师傅散了一根。 毛师傅不由眼睛一亮，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经济烟给收了起来。 听二人说起这件事情，李学文也觉得有趣。 他未曾想到当时无心的举动，会引来这些事情。 “江厂长，你刚才说要感谢李组长，难道这甲鱼和李组长有什么关系不成？” 莫小山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江明春点点头，“这吃甲鱼的法子，就是学文教给咱们的掌勺师傅的。” “李组长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郭泽张自力四人更是面面相觑，他们哪能想到组长除了在机器方面很专业，在处理食材上还有着研究。 哒哒哒。 后厨的师傅们端上来几道菜。 阵阵菜香味让在座几人食指大动，肚中的馋虫都被勾引了出来。 “这都是甲鱼肉做的么？” 张自力问道。 “这位同志好眼力，咱们厂子现在啥都缺，唯独不缺甲鱼肉。” 穿着斜纹上衣，头上配顶白布帽的马师傅嘿嘿笑道。 他转过头来，看向另一边的李学文。 “小李师傅，在上次你传授给我甲鱼的做法后，我下去又研究了几招。 今天这几道菜就是我研究的成果了，你一会儿吃了可要好好帮我品鉴一下。” 李学文摆摆手，“我只是个俗人，品鉴可谈不上。” “来来来，大伙儿都动筷子吧，尝尝咱们马师傅的手艺，咱们这位师傅可是鸿宴饭庄出来的。” 江明春见菜都上齐了，便招呼众人吃饭。 李学文看了眼马厨师准备的菜式，一道清蒸、一道红烧，比较中规中矩。 剩下一道倒是花了心思，看上去像是冰糖甲鱼。 他逐一尝试，不由点头称赞。 这位马师傅在厨艺上颇有创新精神，只一个多月的时间便研究出了这道新颖的菜式。 冰糖甲鱼，外表色泽红亮，吃起来绵糯润口。 马师傅眉目期待的看向李学文。 李学文自然不吝啬自己的夸奖，给马师傅竖起大拇指。 “马师傅，这道冰糖甲鱼不仅新颖，味道更是一绝！你有没有给它起名字？” “这个...我倒是没想好，不如小李师傅你给取一个吧？” 李学文愣住，这他哪会取名字啊。 “不如就叫冰糖甲鱼吧，好听又好记，别人一听就知道这道菜是口味的。” “这名字好记是好记，但是不够雅致啊，学文，你帮马师傅好好想想。” 江明春也尝了一块冰糖甲鱼，同样眼睛一亮。 “那我就胡乱发散一下思维，嗯...就叫琥珀凝脂吧？” “这个名字好！” 江明春猛然把筷子拍在桌上。 “琥珀指的冰糖熬制后的颜色和亮度，凝脂对应甲鱼细腻的肉质！好名字！好名字啊！” 江明春此刻看着李学文的目光满是可惜，这样的人才怎么不是他的属下？ 马师傅听完江明春的点评后也激动了，“好，咱们以后招待客人就用琥珀凝脂这个名字，平时内部还是用冰糖甲鱼这名。” 取名的小插曲过后，这顿饭更加热闹了。 一时间宾客尽欢。 饭后，李学文带着单据领着郭泽四人到财务室取钱。 跟在李学文身后，张自力兴奋的和莫小山讨论起来。 “小山，你说咱们要是把今天碰着的事拿到站里说，会有人信不？” 莫小山扭头看了眼正在剔牙的张自力。 “张哥，我觉得咱们应该低调些，那不是有没有信的问题。 我觉得咱们要是真的回去嘚瑟了，恐怕是一顿拳头的事情了。” “张哥，我同意小山的观点，咱们自己闷声发大财就好了，可别什么都往外说。 这要是给咱组长惹麻烦就不好了。” 敦厚的赵军小声的提醒张自力，他跟着他师傅老金四五年了，都没有过今天这样的待遇。 郭泽虽然没说什么话，但他的眼神表达着同样的意思。 张自力面色大急，“不是，老弟几个啥意思？合着张哥我在你们眼里是那种不懂事的人？” 三人齐齐点头。 “天地良心啊！是什么让你们有了这种错觉？” “老张，你在后面嘀嘀咕咕什么呢？” 走在前头的李学文回头看了一眼张自力。 “组长，我在夸你英明神武呢，机械厂这么大的一个厂子，他们领导还要对你客客气气的。” 张自力顿时一阵小跑，神色谄媚至极。 留下郭泽，莫小山还有赵军三人在后面面面相觑。 “张哥，到底是是什么让你产生错觉导致你认为自己不是那种人？” 第451章 请教 从财务室出来后，一行人难掩喜色。 “我嘞个乖乖，竟然能卖这么老些钱！” 莫小山现在都还震惊，一只手不断比着大黑拾的厚度。 “还说那台播种机不是阿泽改造的么，不知道部门会不会给阿泽奖励啊？” 赵军有些好奇。 郭泽却摇了摇头，“我改的太稀松平常了，那份图纸能值那么老多钱主要的原因是我师傅的功劳。” “哦，李组长后续还改了图纸？” “改了不少地方。” 张自力三人这才明白过来。 “看来距离咱们为部门创收还差的很远呢，真想早点为部门创造更多的价值。” 赵军感慨道。 “要对自己有信心，你们修理的机器也赚了点。” 李学文听到几人的谈话，不由回头安慰了一句。 几人不由神色尴尬，立马止住了话题。 “小李师傅，先别急走，我这正好碰上了点问题，你帮我看看。” 毛师傅跑过来拦住李学文一行人。 李学文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只要钱到位，啥都好说。” 毛师傅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反正花的不是他的钱。 “走吧走吧，咱们厂子这么大还能少了你的不成？” 就这样，毛师傅将李学文五人拐到了第二车间。 “小李师傅，就是这台压力机，早上的时候还好好的，结果一到下午就不行了。” 李学文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郭哥你们过来观察一下，看看能不能得出什么结论。” 李学文没着急动，而是让郭泽四人先上前查看。 来活了！ 四人神色一震，齐齐围上压力机，检查起各个部件。 李学文同样没闲着，来到机器前，一边指点着四人怎么拆卸机器，一边检查可能的故障。 “怎么样？你们有没有得出什么结论？” 压力机很快被拆了开来，李学文询问起四人的发现。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是郭泽先站了出来。 “师傅，我觉得应该是液压缸的密封出了问题，还有油路有些轻微的堵塞。” “不错，基本上将问题都找出来了。”李学文对于郭泽的回答很是满意。 他觉得郭泽都可以出师了，自己或许可以放些业务让他单独去做了。 李学文又让张自力三人作答，三人回答各有不同，但是还没达到让李学文满意的程度。 三人想要成长到独当一面的程度，看起来尚且需要一段时间磨砺。 “你们都说得不错，接下来就按照你们找出的故障的原因修理吧。” 面对李学文的信任，几人很是激动，纷纷撸起袖子大干起来。 “呵呵，这些小伙子都很有干劲呐！而且基本功也过硬。” 毛师傅这个时候走了上来，对于四名年轻人很是称赞。 李学文扭头看了他一眼： “毛师傅，这台压力机只是有几个小毛病，你自己都能修吧？” “哎，来都来了，就这么走了岂不可惜。” “毛师傅，你可真是个好工程师，江厂长要是知道了，恐怕晚上要睡不着觉了。” “江厂长哪里是那种小气的人，你想多了。” 毛师傅背着一只手，浑不在意的说道。 “小李师傅，你这些下属挺有实力的，这里应该不需要你出手了。 正好，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咱们移步到休息室探讨一二？” 好你个老毛！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什么狗屁要锻炼他带来的人，给自己创造学习的机会才是真吧？ 不过这多少是承了对方一个人情，李学文便答应了下来。 来到毛师傅的休息间，李学文一边喝着茶，一边指导对方。 喝了半个小时的茶水后，毛师傅的问题也问完了。 “这些问题困扰了我大半个月，结果在小李师傅你这里，竟然就花了半个小时就解决了。 有时候我都觉得我这大半辈子是不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毛师傅不由失笑自嘲。 李学文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词安慰对方，他是开挂的，要怎么说？ “咱们去看看他们四个修得怎么样了？” “走吧，估计他们应该已经修理好了。” 二人重新回到第二车间。 只见郭泽四人站在压力机旁边，而压力机此时正有一名职工在操作。 轰！ 压力机运行平稳。 这一幕让周围围观的职工鼓起掌来，为郭泽四人的成功欢呼。 “真修好了！” “他们看起来年纪和咱们差不多，就已经能修理这种大型机器了？” “听说他们是什么部门的，好像还是工业部直接批下来的。” “我焯，原来这么有来头。” “你是新来的吧，看到那边那个模样很俊的同志了没，咱们厂子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都是他来整的。 上次咱们的退火炉不是坏了么，咱们的生产计划都受到了影响，厂长和毛工程师都急坏了。 结果就是那个同志给修好的，我当时就在场，他只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就让退火炉恢复正常。” 随着那名老职工的指点，新来的那人看向站在毛工程师身边的少年。 “他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啊，真有那么厉害？” “人不可貌相的道理你不懂？别看别人年纪小，那技术却是实打实的！” 新来的那名职工听老职工的话后，不由又看了看李学文。 “既然修好了，咱们就走吧。” 李学文对着郭泽四人说道。 “小李师傅，我带你们去财务那结算一下维修的费用。” 这台机器主要是给郭泽四人建立信心，没有太多的技术难度，所以维修的费用并不多。 一共二十块钱，李学文想了下，交给郭泽四人。 “这是你们第一次出来做事，这钱你们分了吧，以后继续努力。” 莫小山：“组长，这不合规矩吧？” 张自力：“是啊，组长，而且这也太多了，真要给，咱们一人拿一块钱就够了。” 赵军：“组长，我不能要。” “让你们拿着就拿着，这次维修任务是突发情况，都没登记。” 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最后选择收下，嘴角纷纷翘起。 出来一趟血赚5块钱！ 第452章 兄妹 六天后。 “师傅，这是今天的维修费用。” 郭泽将一个信封以及几张单据放到李学文的办公桌前。 “辛苦了郭哥。” “本职工作，哪里谈得上辛苦，师傅，要没什么事情，我就先下班了。” 李学文看了眼时间，“郭哥，你这两天下班挺早的呀，知道注意劳逸结合挺不错的。” 郭泽神色一紧，“师傅，我可没有松懈，只是...” 还没说两句，郭泽的耳根子又红了半截。 李学文一瞅这架势便知道对方准点下班是干什么去了。 “郭哥，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成了可要记得请我喝喜酒啊。” “那必须的呀师傅。” 郭泽匆匆的收拾了下东西，逃也似的离开了办公室。 李学文好笑的摇摇头，随后将钱和单据收进空间之中，又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物品准备回家。 才出办公室，结果碰上了汪树成。 “站长，你找我有事？” “学文，最近工作开展得顺利吗？” “一切顺利，郭泽现在已经能够独挡一面了，水平比几位师傅都高。 三名学徒工有着大量练习的机会，技术和理论也在趋于成熟，相信不用多久，他们也能各自扛起一面旗。” 汪树成满意的点了点头，“学文，这新部门交由你管理，我很放心啊。” “主要是职工们努力上进，跟我关系不大，我现在和甩手掌柜没什么区别。” 二人步行到车棚。 汪树成忽然压低声音问道： “学文，你上次不是说有卖家要出手一批粮食嘛，现在怎么样了？” 李学文恍然，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思索了几秒后，他回答道： “其实我刚才就想跟站长你说这事来着，他们最近两天都能和咱们交易。 站长你要是方便的话，我和他们说一声，咱今晚就能把粮食拉回站里。” “今晚就成？” “今晚就成。” 汪树成神色大喜。 “那太好了，学文，那辛苦你跑一趟，跟他们说说，今晚我亲自过去拉粮食。” 李学文点了点头，“行，不知站长你这次要多少粮食？” 汪树成迅速从上衣兜里摸出一张清单。 “这是我和后厨胡师傅一起讨论得出的。” 李学文接过清单，仔细的看了一眼： “站长，就要这么些粮食够吃么？” “暂时够了，再过十几天，粮食局会调配一拨粮食给咱们。” “站长，我实话跟你说吧，这一次他们手上有很多的粮食，咱们可以大胆一点，一次买多一点。 现在什么情况你也清楚，粮食局能调配的粮食有限，咱们县城单位又这么多，分到咱们这里可不一定够。” 李学文说完后把自己的自行车推了出来。 汪树成沉思了一会儿后，从兜里掏出一支钢笔，要回清单，在上面写写画画。 唰唰唰！ 笔尖划过纸面发出声响。 “学文，你看看，你觉得这个数合理么？” “没问题，交易的地点还在老地方吧。” “辛苦你了学文，我现在就去借辆车来。” 汪树成骑上他的凤凰自行车，风风火火的离开。 李学文不由感慨，这站长当得也不容易啊，又当爹又当妈的。 摇了摇头，他骑上自行车，准备去破落小院布置一番。 出了废品站，转了两个街角，结果碰到了等候在某处墙根的侯六。 李学文眉毛一挑，老六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八成是让他打听的事情有下落了。 骑着自行车来到侯六身旁，“老六，等我呢？” 蹲着的侯六闻言抬头，发现说话的是李学文后连忙站了起来。 “学文，你要我查的事情有结果了，那两个人真的有情况，并不像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李学文伸出手拦住侯六往下说： “这儿人多眼杂，咱们换个人少的地方聊。” “那上我家吧。” “上车。” 侯六身形瘦小，李学文载起来毫无压力，十来分钟后，二人回到了侯六的住处。 “是六子回来了么？” “娘，是我，还有学文。” “学文也来了？吃了没？没吃的话在咱们家对付一口呗？” “婶子，您别忙活了，我来和六哥说点事情，聊完了就走了。” 知道二人要谈正事，侯六老娘只是给二人倒了碗水后便到里屋回避了。 李学文和侯六分坐八仙桌的两端。 “老六，快和我说说，你查到了什么？” 侯六停顿了一下，稍微整理一番思绪，随后开口道： “学文，我发现那贾文伟还有孙薇关系不一般。” “他们是什么关系？总不能是失散多年的兄妹吧？” 侯六神色一怔： “学文，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李学文同样愣了一下，他真是随便说的，但一想到那枚戒指，李学文又有了疑问。 “老六，他们真是兄妹么？这里面有没有什么隐情？” 侯六这下真的惊了。 “不是，学文，你自己也去查了这件事情么？” 李学文摆摆手，示意侯六不要在这件事上纠结，让他继续往下说。 侯六现在汗都流下来了，他查了好几天的隐秘，结果李学文好像都知道了。 缓了缓，他继续往下说： “他俩其实是假兄妹，真情侣！” 咳！ 李学文刚喝了一口水，虽然对于这个结果早有猜测，但是真听到了还是有些震惊，差点被呛到。 “怎么个假兄妹法？又是怎么个真情侣？” 李学文搁下水碗，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好奇的看向侯六。 侯六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自己查到的东西李学文都知道呢。 “那孙薇本是一个乡下丫头，但两年前的一天，贾文伟将她领到家里，说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 接下来两年，这孙薇就在贾文伟家住了下来，还从一介乡下丫头摇身一变，成了汽车厂的后勤部的仓库管理员之一。” 李学文皱了皱眉头，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嘛，既然领家里了直接结婚不就完了，还大费周章的弄个兄妹关系作甚？ 侯六看出了李学文的疑惑，他忽然嘿嘿笑道。 “那贾文伟是有媳妇孩子的，最大的儿子都有十六七岁了。” 第453章 面具 李学文：？？？ 还是城里人会玩。 侯六终于在李学文的脸上看到了震惊的表情，对此心中有些得意。 “学文，这点一般人都不知道，明面上他们一直以兄妹关系相处。 我这几天日夜监视，才发现了这两人不为人知的勾当，我跟你说...” 李学文连忙示意侯六不要再往下说，他对于后面的付费内容不是很感兴趣。 “老六，关于这两个人的情史我不太关心，我关心的是，他们和胡财旺的关系怎么样？” 侯六此时的分享欲爆棚，被李学文干脆打断也只能咂摸了下嘴皮。 随后他从身上摸出一个本子，手指沾了点口水，将本子翻到某一页。 “学文，他们这些天和胡财旺的接触情况我都有记录下来，还有有所有相关的传言我也有写下，翻两页就是了。” 李学文点点头，将本子拖到自己面前。 侯六这个‘狗仔’还是很专业的，没忘记自己的任务。 李学文逐行阅读，发现胡财旺和二人只有在厂里才有接触。 而三人在厂里的表现也很正常，完全就是正常同事之间打交道的程度。 李学文右手不自主的摩挲起下巴。 “看起来胡财旺和那两人完全没有交集的样子。 既然如此，为什么贾文伟和孙薇的定情之物会让胡财旺那么紧张？ 除非...胡财旺身上有什么把柄被那两人抓住了。 那两人用胡财旺的把柄要挟胡财旺找戒指？” 李学文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不管如何，银戒指在这里面扮演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李学文觉得自己可以拿这枚戒指和贾文伟二人交换。 从兜里摸出5块钱放到桌上。 “老六，这几天辛苦你了，这件事暂时就调查到这里吧，这是你应得的，收下吧。” 侯六嘿嘿笑着把钱收下，他觉得自己这几天的付出值得这5块钱。 “这本子先借我看两天，完事了我再还给你。” “不用不用，一个本子而已，学文你直接拿去使好了。” 侯六浑不在意的挥了下手。 “谢了，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了。” 李学文没跟他客气，将本子揣进挎包中便离开了。 骑着二八大杠，李学文一路来到当初那间破败小院。 先观察了一番院子周围，确认无人后，李学文又从空间中放出好伙伴隼儿。 喔！ 隼儿被放了出来，扑棱了两下翅膀落到李学文肩头。 小巧的头亲昵的碰了碰李学文。 李学文嘴角扬起，轻轻地给它梳理了一下羽毛。 “隼儿，接下来帮我盯着点，有人来了通知我一声。” “咔！” 隼儿的目光一下子坚毅起来，就像个小战士一样。 “去吧！” 扑棱棱！ 隼儿展开双翅，向高天飞去，开始为李学文站岗巡逻。 李学文走进破落院子中，来到曾经放粮食的破水缸前。 掏出汪树成写的粮食清单，对照着清单上的条目，李学文从空间中往外搬粮食。 “大米1000斤，红薯2000斤，鸡蛋500个，猪板油5块，豆油100斤......” 将东西一一码放在地面上后，李学文又从空间中拿出一张灶火脸谱面具戴上。 他不确定一会儿汪树成是自己一个人来还是带着其他人来。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干脆遮掩一下。 轰轰！ 李学文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外面才传来一阵响声。 “咔咔咔！” 随之而来的是隼儿的示警声。 李学文摸了摸鼻子，“没想到站长搞这么大的阵仗，直接借了辆车来。” 他站起身躲在一根柱子后，双眼紧盯着门口。 哒哒。 哒哒。 有规律的脚步声响起，只见一头戴京剧中关羽面具的男人推着木推车走了进来。 看体型像是汪树成，但李学文也不敢确定。 面戴关羽面具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的背部稍稍有些佝偻，露在外面的两只眼睛充满着警惕，一副事有不逮随时跑路的样子。 “学文~” 男人轻声喊了喊李学文的名字。 “站长，我在这呢。” 躲在柱子后的李学文现身，朝着汪树成招招手。 汪树成听到熟悉的声音，朝着柱子看去，顿时懵了。 只见李学文脸上和他一样都戴着面具。 “你小子怪谨慎的。” 汪树成挺直背板，一手将关公面具摘下，露出真容。 “站长，就你一个人来的？” 李学文看了看他的身后。 “嗯，就我一个人，车也是我借来的。” “嚯！站长你还会开汽车，厉害呀！” 这年头会开汽车的人可不多。 说着李学文也取下了他的灶火脸谱面具。 “我师傅教我的，太久没开了，一开始还有些生疏。” 汪树成环顾四周，“学文，他们啥时候把粮食运过来？” “站长，粮食已经运过来了，就在这呢。” 李学文指了指他身后的一处角落。 汪树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那堆叠起来的各种食物，不由惊了下。 “学文，你果然没跟我开玩笑，卖粮的人果然手段非凡，竟然完完整整的把咱们要的粮食给送来了。” 汪树成快步走到那些堆垛起来的食物前，开始仔细清点起来。 李学文也没催，在一旁等着。 “大米、红薯、鸡蛋、猪板油、豆油...... 这么多的粮食，再配合上粮食局调拨的，足够咱们坚持到明年开春了！” 汪树成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围着粮食蹦跶，一点成熟稳重都没有了。 汪树成手舞足蹈一阵子后，偏过头看向李学文： “学文，卖粮的人呢，他们就把粮食放在这里了？” 李学文点点头。 汪树成挑了挑眉，“他们这么有信心的么？” “这咱怎么知道啊，不过人家既然有胆气直接把粮食丢这，肯定有着应对的法子。” “那倒是，咱们也不是贪图小便宜的人，坏规矩的事咱也不干。 不过他们不派人来，我钱给谁？” 李学文嘿嘿笑道：“嘿嘿，自然是给我咯。” “你？学文，这钱可不少，你可千万小心些。” 第454章 争吵 汪树成叮嘱一番后，从怀中摸出一个信封。 “站长，你放心吧，我一会儿就直接交给他们。” 李学文捏了捏汪树成给的信封，很是厚实，心里都快乐坏了。 将信封装进小挎包中，李学文帮着汪树成抬货物。 在搬了7、8袋大米后，二人对视一眼，纷纷露出一抹苦笑。 “站长，你咋不找多几个人来？” “呵呵，那你小子干嘛戴面具？” 空气一下子宁静了下来，三秒后，二人选择忘掉这个话题，继续搬抬剩下的粮食。 干了几个小时，李学文腰都快累断了。 他一手扶着腰，一手撑在卡车旁喘着气。 “学文，来，喝口水歇一歇。” 汪树成从驾驶室拿来两壶军用水壶，扔给李学文一壶。 拧开盖子，开始猛猛灌水。 李学文老实不客气，没几下就把水给喝光了。 “学文，今天辛苦你了，一会儿你把钱给人家送去后就早点回家，现在天色不早了。” 汪树成把水壶挂在脖子上，将眼镜取下，捏起衣角擦了擦。 “行，站长你回去的时候小心些。” 李学文感觉体力恢复过来后，和汪树成告别，骑上他心爱的小自行车把家回。 路上他忍不住哼起了歌，今天卖粮食赚了不少钱，按照现在的物价够他用很久了。 挣钱还是小事，侯六那边传回来的消息才是心情好的主要原因。 那胡财旺一看就是被推到台前的马前卒，背后肯定有着后台。 而那枚银戒指很有可能能在贾文伟那里换到一个掣肘胡财旺的秘密。 有了这个秘密，说不定他能顺利揪出上次那件事的幕后主使。 实在不行他还能退一步，用来换一辆货车或者货车零件，完成他的当前的一个小目标。 ………… 周日。 公园。 在某个角落里，一对男女正紧紧的抱在一起。 男的约莫四十二、三岁，五官端正，只是脸略长，像马脸。 而被他抱着的女子一头自然卷的披肩长发。 此时女子靠在男人的肩头低低啜泣，肩膀一耸一耸的。 男人轻轻拍打女人的后背，“小薇，怎么走得好好的突然哭了起来？” “文伟，都怪我不好把那枚戒指给弄丢了，万一咱们的事情被人发现了该怎么办啊？” 孙薇泪眼婆娑的看着贾文伟。 贾文伟眼里闪过一丝怒色： “这和你没关系，都怪胡财旺！胡财旺那个没用的东西，找了这么多天都没找到戒指！” “文伟，咱们可不能一直这么下去，胡财旺靠不住的，咱们得自己想办法。” 贾文伟松开抱着孙薇的手，揪了揪头发。 从上衣兜里摸出一包烟，取出一根点上。 在吐出一口烟后，贾文伟才开口： “上哪找去？这件事情除了胡财旺能做，其他人都信不过！” 孙薇来到贾文伟的后背，给他按了按肩膀。 “其实，我这有个一劳永逸的方法。” “什么办法？” “你和那黄脸婆离了，咱俩领了证就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男人脸色闪过一丝不耐，但转过头来后却是一副深情。 “小薇，你也知道我这个位置是她家里人安排的，现在和她离婚可不明智。” 啪！ 孙薇拍了一下贾文伟，旋即双手抱在胸口。 “我17岁就跟了你，难道你要我一辈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跟你过么？” “小薇...我。” 见贾文伟犹豫，孙薇又继续说道： “文伟，我怀孕了。” “什么！” 贾文伟瞪着眼愣住了，他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我怀孕了文伟，你和那个人离了吧，给我和孩子一个名分。” 孙薇上前拉住贾文伟的手。 贾文伟把另外一只手搭在孙薇的手上： “小薇，你也知道，我现在正是提级的时候，眼下和她离婚不合适，咱们再等等。” “又等？还要等多久！” 孙薇忽然情绪激动的甩开贾文伟的手。 “三年又三年，现在都九年了！再过几年等我老了，你是不是要再找一个更年轻漂亮的？” 贾文伟被孙薇突然的情绪爆发给弄懵了，等反应过来后，他扯了扯衣领，凑到孙薇跟前： “等一下怎么了，这么多年都等下来了，还在乎这一两年？ 而且，你刚才的态度是什么意思？” “我不管！我要你给我，给咱们的孩子一个名分！我不想他一生下来就被人说是野种！” 啪！ 贾文伟扇了孙薇一巴掌。 “你别忘了，没有我你就是一个乡下丫头！ 没有我的多方运作，你能住城里？能有这么一份工作？ 孙薇！给老子摆清楚自己的位置，你什么都不是！ 别以为怀了个孩子就以为是给老贾家立功了！ 再给老子甩脸色，就滚回你的乡下！” 吓！ 孙薇被贾文伟狰狞的表情吓到了，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同时语气软了下来。 “文伟，你别生气，是我不好，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贾文伟冷冷的看了这个没什么头脑的女人一眼： “哼！以后摆清楚自己的位置！” 目光下移来到女人尚且平坦的小腹。 “过段时间，你先回乡下老家，等孩子生下来后再回来吧。” “不要啊文伟，我不想回去，而且我回去了工作怎么办？” “工作我会先给你留着，等你生了孩子，工作还是你的。” 不可能的。 不知为何，对于贾文伟的承诺，孙薇心中想到的却是这句话。 “文伟，戒指咱们还没找到，要不咱们等这件事情结束了再聊别的。” “蠢货！” 贾文伟低喝一声。 “过段时间你肚子大了，到时候不用戒指，别人就会怀疑你！ 你不趁现在刚怀上走，难道想等肚子大了，所有人都知道才回去吗？” 孙薇吓得脸都白了，但让她就这么回去她又不甘心。 “你先回去，戒指的事情我会想办法。 既然胡财旺没动力，我给他添把火！ 放心，你回去把孩子生下，我不会不管你的。” 贾文伟语气一柔，摸了摸孙薇的秀发。 “你好好想想吧，我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贾文伟丢下这句话后，也不管孙薇，径直离开。 孙薇站在原地发愣，也不知在想什么。 “你觉得他会信守承诺么？” 忽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孙薇身后响起。 第455章 纹身 孙薇猛然一惊，眼睛慌乱的四下寻找说话的人。 看了一圈，她终于在一棵柏树旁边找到了人。 只见一头戴大红底五彩纹奇怪面具的人从树后面走了出来。 “你是谁？你都知道了什么？” 孙薇面色警惕的问那戴面具的男子。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你需要的东西。” 戴着灶火脸谱面具的李学文手一翻，一枚银白戒指出现在他的手掌上。 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点点光亮。 孙薇瞳孔一缩，急忙冲上前，就想把戒指抢走。 李学文微微侧身躲过对方，拿着戒指的手掌再翻，戒指便消失不见。 “啧啧啧，你要是这样的话，咱们之间就没有必要谈下去了。” 李学文后退几步，一副要走的样子。 “等等！我对刚才的事情向你道歉。 不过我想确认一下总可以吧？” 李学文摇摇头，“鉴于你刚才的鲁莽行为，这个请求被我驳回了。” 他忽然顿了一下，“而且，我能找到你们，并且拿出银戒指，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孙薇这才反应过来，她和贾文伟的关系一直是个秘密，知道的人很少。 而且知道银戒指丢了的，只有她、贾文伟以及胡财旺。 “你是胡财旺的人？” “呵，我和他可没有什么关系。” “那你想要什么？” “我要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一个你和贾文伟知道，而其他人不知道的秘密。 提醒一下，是关于胡财旺的。” “不行！” 孙薇竟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好吧，我走了。” 戴着面具的李学文语气中不带喜怒，转身就走。 “对了，刚才你们的对话我不小心全听见了。” 孙薇猛然一惊。 “等等！” 面具下，李学文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他转过身来，静静的等着孙薇继续往下说。 “我可以把你想知道的事情告诉你，不过你别让别人知道是我说的。” 看着孙薇一本正经的表情，李学文一阵无语。 以这个女人的智商，很难不被骗啊！ 难怪贾文伟画了9年的饼，这女人硬是从懵懂少女吃到大肚婆还没觉得腻。 “行，我答应你，出去做事不会报你的名字。” 见李学文答应下来，孙薇却是沉默了下来。 李学文皱了下眉头，他一时间不知道这个女人想要做什么。 良久的沉默后，女人开口了： “胡财旺他......他杀人了。” 女人声音颤抖的说完。 李学文心中一惊，胡财旺杀过人？ “你亲眼所见？” 女人不知道回忆到什么，面色都白了几分： “那是7个月前的一个晚上，我和贾文伟...，总之，那天我们一起下班。 临走的时候我想起有东西落在了库房，就拉着贾文伟陪着我一块去。 结果我俩在库房里听到了奇怪的声响，就像是...” 女人在思索该用什么形容词来描绘自己听到的声音。 “村里杀猪匠在砍肉骨头！” 女人的脸似乎更白了一分。 “然后呢？” “我当时有些害怕，但是贾文伟以为是有人在偷厂里的肉。 于是他带上我，去找那人，结果我们在其中一间库房中发现了拿着杀猪刀的胡财旺。 我们一开始以为他在偷肉，挪用厂里的财产。 但是知道我们看清楚他分割的是什么后... 呕！！” 女人再也忍不住，跑到一棵柏树下疯狂的呕吐。 李学文感觉自己的胃有些翻涌。 脑海中不断回闪和胡财旺有关的记忆。 李学文印象中胡财旺只是一个仗势欺人但又没什么胆量的人。 但是孙薇今天的话却让他刷新对胡财旺的认知。 孙薇呕了一阵，才将反胃感给压下去。 “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可以把银戒指还给我了吧？” 孙薇伸出手，向眼前的面具男讨要戒指。 李学文却摇了摇头。 “你骗我！！！” 孙薇眼睛圆瞪，大声怒吼道。 李学文用手指堵住一只耳朵，“我还有些事情要问呢，先别急。” “你到底要问多少？” “不多，还是刚才那个问题，当时你们看到了几个人？” 呕！ 一提到刚才的事情，孙薇就忍不住一阵干呕起来。 “你可真会折磨人！”孙薇白了李学文一眼。 缓了两分钟后，她再次开口说道： “一个半，胡财旺算一个，躺地上还还有......半个。” “你们有没有检查过，真的只有你看到这...呃，一个半人？” “我都是都快吓死了，哪里注意得到其他的事情？” “那躺在地上的是谁？你们知道身份么？” 孙薇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一开始想报警的，但是贾文伟拦住了我。” “那他长什么样，或者你还记不记得他身上有什么明显的特征？” “记得，他的左肩位置有一片奇怪的纹身，好像是两只老虎...” “后来呢？” “贾文伟和胡财旺做了交易，我们替胡财旺保守秘密，而胡财旺替我们做事情。” “胡财旺给你们做事？” 李学文直视孙薇，他有些不确定，自己一直在找的幕后主使竟然会是这对男女！ “对啊，贾文伟一直用这个把柄逼迫胡财旺替我们做事情。” “那前段时间霍刚住院也是你们安排的？” “什么霍刚？他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孙薇一脸懵。 李学文察觉到对方没在说谎，便知上次那件事情幕后主使其实另有其人。 贾文伟和孙薇让胡财旺做的事情是其他事......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李学文最后遵守承诺。 手一翻掌中出现一枚戒指，随后扔到孙薇脚下。 “接着。” 孙薇连忙蹲下捡起那枚银戒指，脸上浮现一抹笑容。 李学文看到这一幕，不由摇了摇头，他估计孙薇这傻女人会拿这枚戒指去贾文伟那里邀功。 可她不知道的是，贾文伟在乎的只有他的前途。 李学文径直离开，他可没有心思管这对男女的破事。 就算管也是向贾文伟的正室提供信息，毕竟整件事情，她才是唯一的受害者。 出了公园，李学文取下那造型夸张的面具。 目前他掌握到一条重要的线索，就是那肩部有着双虎纹身的男人。 第456章 重开 双虎踏绣球？ 李学文回忆起孙薇描述的纹身样式。 他有种预感，这个肩部有纹身的男人会是破案的关键点。 这件事情涉及到命案，李学文知道不是他一个人能查得下去的了。 而且，他现在不能用这个秘密去找胡财旺换取任何好处！ 一是容易打草惊蛇，惊动胡财旺所在的利益团体。 二来这是以身犯险，收益与风险不成正比，他犯不着。 调转自行车的车头，李学文骑着自行车一路朝着某个位置而去。 派出所。 陆义博看到再次登门的李学文不由一阵头疼。 每一次对方出现，不是敌特案、凶杀案就是陷害案，都复杂得很！ 陆义博一开始不相信有人会这么倒霉，直到他遇到了李学文。 咕嘟嘟~ 给李学文倒了杯水，陆义博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直视李学文。 “说说吧，这一次你又碰上了什么案子。” “陆公安，我今天来是为了......” 李学文将他从捡到银戒指，再到今天和孙薇的对话一一和陆义博说了。 “唉！我早就告诫过你不要再碰这件事情了嘛，他们看到你的样子没有？” 陆义博没想到上次的事情还会牵扯到命案，顿时担忧起李学文的安危来。 “我当时戴了面具的，而且我在查探的过程中，一直隐藏在暗处，唯独今天和那名叫孙薇的女子有过短暂接触。” “还行，算你小子机灵。” “陆公安，这里面涉及到命案，你们难道还不管么？” 陆义博目光一闪，“管肯定是要管的，不过具体怎么去管，我还需要想一想。 现在仅凭你的一面说辞可没法立案。 而且，那些人的能量很大，咱们想要追查，恐怕难度不小。 这样吧，这段时间我去查查那个肩上纹着双虎踏绣球的男人。 如果查到他的来历，到时候咱们可以以失踪案为由，以此为原点逐步深入调查。 顺藤摸瓜揪出后面的人，只要掌握了罪证，我们就出动主力，将他们一网打尽！” 陆义博给出他的方法。 李学文自然不会怀疑对方的专业能力。 “陆公安，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 “人命关天，我不会任由他们逍遥法外的。 倒是你小子，后面绝对不能再掺和进来了。 你可别再像这次一样不当回事，保护好自己！” 陆义博郑重的叮嘱。 李学文不住的点头，他知道对方是为了自己好。 而且他的确不打算再掺和进去了，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他自己一个人倒不怕，他怕的是万一暴露自己在追查这件事情，对方狗急跳墙，对他的家人下手。 ………… 两天后的某个晚上。 几座黑色的大山中，一条蜿蜒土路穿梭其间。 轰！ 两道车灯在黑暗中亮起，将道路两旁的山壁都照亮了一部分。 李学文摇下车窗，向外面看去。 “木师傅，咱们停在这里就行了。” 木师傅是这辆ca10卡车的驾驶员，他踩下刹车。 “李科，这儿安全么？前阵子老王的车就让人给抢了...” “没事儿，木师傅，听我的，停在这里就成不会有事的。” 李学武说完，打开车门，下了车。 他背着一挎包，看起来鼓鼓囊囊的。 “李科，要不我陪你一起吧，你一个人不安全。” 李学武拍了拍腰间，示意驾驶员不必担心。 随后他环顾四周辨别了一下方向，掏出手电筒朝着其中一个方位径直走去。 驾驶室内，木师傅紧张的看了看四周黑漆漆的环境，不由检查了一下车门是否关紧。 他昨天才给厂里运送完货物，今天本来是休息的，结果临了厂里突然给他下达了一项任务。 厂里要他陪着采购科的副科长李学武出外勤一趟，而且还是大晚上才出发。 “厂里到底要干什么，搞得这么神秘，怪吓人的。” 木师傅嘀咕一句，随后将手枪掏出，放在胸口位置才稍稍安下心来。 李学武一直走，来到一棵老槐树下。 他绕着老槐树的树干走了一圈，找到一块大石头。 花了些力气将大石头挪开，拿起被压着的一块薄木板。 只见上面写着： “炼钢厂收购各种农副产品，需求量大。” 这是三叔李唯舟特意为李学武准备的，方便他收购粮食。 将沾在上面的泥土轻轻掸去，随后扛了起来。 “听三叔说，找到木牌后，再向着黄牛岗支走七八百步就到地方了。” 李学武稍稍回忆了一下，随后四下张望找到一形似黄牛的山岗。 “是那里了！” 找到位置，李学武不再停留，朝着目标地点快速行进。 来到黄牛岗下，李学武便抱着挎包，静静等候其他人的到来。 他抬起手腕，看了下单志军借给他的手表，上面显示的时间是10点32分。 他听说鬼市散场会很晚，尤其是人多的时候。 鬼市重开的间隔越久，参加的人数也就越多。 而这一次鬼市重开距离上一次散市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是时间间隔最久的一次。 李学武很明显是来早了。 但他没有一点懊恼。 距离黄牛岗一公里之外的某个山谷之中，此时正人声鼎沸，很是热闹。 李家村这一次依旧获得了协助鬼市运作的机会，这可把李家村生产队的人乐坏了。 有了李家村众人的参与，李郝现在很是轻松，只要完成监督的工作便可。 李有山笑呵呵的看着干得热火朝天的社员们，心中一种欣慰。 李郝经过他身边时，被李有山给带到另外一边： “郝子，你觉得咱们村子的人干活怎么样？” “干活儿有劲儿，也没有人偷奸耍滑，都是老实本分的。” 李郝点点头。 “支书爷，怎么了，您有话就直说吧。” 李有山搓了搓手指头。 “是这样的，既然鬼市每次都需要人手帮忙，刚好咱们村子的人干活儿也勤快。 我觉得如果鬼市方面觉得咱们的人用着顺手的话，以后就把这些累活交给咱们了。 而且，我跟社员们商量过了，如果这售卖的活计交给咱们，咱们可以少要一块五的工资。” 李郝沉吟两秒，点了点头。 “我跟上面反映一下，结果如何我可不能保证。” 第457章 莫名 李郝来到‘长发人’身边。 此时‘长发人’正在休息，距离下一拨鉴定还有几分钟的时间。 李学文转头看了下欲言又止的李郝。 李郝会意，俯下身来，将刚才他和李有山的对话告诉对方。 李学文点点头，表示可行。 他自己就是从李家村出来的，照顾一下同乡无可厚非。 李郝心下一喜。 “谢谢大哥，我这就把消息告诉他们，以后鬼市里搬搬抬抬的活就由他们负责。” 李郝快步走到李家村生产队的队伍中，找到李有山。 李有山立即跟着他来到另一块空地。 “咋样了郝子？你上头的人怎么说？” “答应了。” “太好了！”李有山一拳头砸在掌心。 “支书爷，回头你好好跟村民们说说，千万要不要动歪心思，老老实实做事，鬼市方面不会亏待他们的。” “放心吧郝子，我不会让你难做的，若是谁敢犯事，回去后我扒了他的皮！” 说到这，李有山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支书爷，您别动怒，我就是提个醒，咱们村的人还是好的。” “嗯，我明白，郝子，你去忙你的吧。” “好嘞。” 李有山先是召集李家村众人，将刚才的好消息告诉他们。 “呜呼！” “太好了！虽然工资降了些，但一个晚上有3.5元，也是一笔巨款了！” “就是，咱们可不能太贪心了，而且这份工作只要鬼市不倒，咱们就能一直做下去！” “哈哈，若是让其他人知道了，恐怕眼珠子都要红了。” “低调！低调！咱们可别太嘚瑟，闷声发大财才是最爽的。” “对对对！海东这小子说得在理！” 李有山等众人情绪稳定下来后，忽然脸色一沉： “人家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咱们，还给出这么好的条件，若是在谁手上砸了，族规伺候！“ 众人顿时清醒几分。 “支书，我们知道该怎么做的，一定不会给咱们村丢脸！” “嗯，去做事吧。” 李有山手一挥，让他们去帮忙。 李郝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组织其他人做事情。 …… “哎，同志，你们为什么这么积极帮忙啊？” 一人拉住李海东，好奇的问。 李海东眼珠子一转，想起老支书的叮嘱，他忽然笑道： “哈哈，大家能来到这里，就是一家人，互帮互助嘛，应该的。” 那人被李海东的话感动到了，对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同志，你的觉悟真高，我一会儿也要加入你们。” 李海东不禁愣了下。 他这么说的本意是不想让其他生产队的人知道他们李家村帮忙是有报酬的。 结果现在被人误会成古道热肠了。 没过多久，刚才问话的人果然去而复返，加入到帮忙的队伍中。 李郝和李有山二人在忙碌了一阵后，发现帮忙的队伍越来越多，两人都懵了。 他们紧急碰了一个头。 李有山：“郝子，你上头又找了其他生产队过来帮忙么？” 李郝：“没有啊支书爷，我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加进来的。” 李有山：“这...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吧？” 李郝摇了摇头。 “我想应该是好事。” 帮忙的队伍逐渐壮大，大大加速了今晚的交易进程。 随着时间推移，在李学文的后方堆叠起来数量众多的货物。 这一次重开鬼市，他又放开了一些口子，让更多的生产队参与进来。 唰唰！ 写好一张单据交给面前的老农，李学文长松一口气。 一直鉴定物品对于他的精神也是有着损耗的，他现在就想快点回家洗个热水澡，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 那老农看着单据上写着的‘926’数字，不由兴奋得喊出声来。 但他的举动却没有人引起几个人的注目，只因为同样的事情在今晚已经上演了无数次了。 有着李家村生产队以及一帮子莫名热血的人参与到交易的过程中，这一次参与的人虽然多，结果却提前结束了。 “同志，多谢你们的帮忙。” 李郝和那些不知为何自发帮忙的队伍表达感谢。 “应该的，都是老乡嘛。” 对方笑着回应，随后运送着粮食离场。 李家村众人是最后走的，他们今夜可谓是满载而归。 “有山叔，咱们得快点下山，学武还在黄牛岗等着咱呢!” 李唯舟走到李有山跟前，有些担忧的说道。 今晚参与鬼市的人中，有不少生产队都带了枪。 侄子孤身一人收购粮食，若是碰到有歹心的，直接把侄子抢了都有可能。 李有山笑了下： “放心，在鬼市开市后不久，我就已经让松茂他们几个民兵队的带了些人过去找学武了。 有他们在，学武的安危不用担心。” 李唯舟这才松了口气，“还是支书爷你想的周到，是我多虑了。” “你呀，是关心则乱。” 李有山来到队伍的最前方，“乡亲们，咱们再加把劲儿，去黄牛岗！” 一行人浩浩荡荡，护送着从鬼市购买的粮食朝着黄牛岗进发。 在走了近一个小时后，李家村众人看到了乌泱泱的一群人在黄牛岗下排着队伍。 “他们在卖粮食了，看样子学武他有些忙不过来啊，咱们过去帮忙！” 李有山招呼一声，他身后的李家村汉子们纷纷跟上。 “同志，这猪肉你们真的按照2块钱收？” “老乡，你没听错，猪肉2块钱一斤。” 李学武笑着点点头。 他是按照厂里给的参考价来收购的。 其实他完全可以以更低的价格向这些社员收购，然后按照收购的价格拿回厂里，这样他就能两头赚。 但李学武却懒得这么做，他现在的工资足够养活一家，并且还过得很滋润。 将所有的利益给到老乡们，这样下一次他们要卖粮食还会找他李学武。 这样，他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用为业绩发愁了。 “那好，如果同志你都按照这个价格收购的话，我们生产队可以出100斤猪肉给你。” 那老农笑着指了指他身旁的木板车。 “老梁头，这肉一卖，咱们队里的娃娃们都有学上了。” 老农身后的其他社员们脸上都洋溢起了笑容。 第458章 告诫 “学武，咱们的人来了。“ 李有山带着村里的秤来到李学武跟前。 “支书爷！你来得正是时候，我正等着你们的秤呢。” “东子，你来帮学武过秤吧。” 李有山招了招手，将队伍中的李海东唤来。 “学武哥！”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了，东子，你下去休息吧。” “还是我来吧，东子，你刚才干了这么久的活儿也该累了。” 李唯舟笑着走过来，拿过李有山手中的秤，来到侄子李学武的旁边。 “三叔。” 李唯舟点点头。 其实要做的事情很简单，过秤，发钱。 不像在鬼市，社员们带来的东西需要李学文一一鉴定，所耗费的时间就长了。 约莫半个小时后，从这条路经过的生产队都选择在李学武这里卖掉部分粮食。 李学武收购的价格虽然比黑市略低，但是他背靠国营大厂，和他交易不违法。 在这里交易就能直接换到钱又没有风险，社员们都很乐意在这里出售一些多余的粮食。 李学武花出去了不少钱，不过这些钱都是站里的采购款，他花的一点也不心疼。 “学武，你打算怎么把这些粮食运回去？” 李有山来到近前，看了看堆叠在李学武旁边的各种粮食。 “支书爷，我申请了一辆卡车，运输方面没有问题。” “那车在哪呢？这附近也没有啊。” 李有山左右看了看，这黄牛岗可不像是能停车的地方。 李学武笑了笑，“在黄牛岗后头的那块空地上呢。” “既然你有安排，我就不瞎操心了。” 整个收购的过程很快，临近晚上12点，李学武就完成了工作。 他清点了一番收购上来的物资，发现仅仅一个晚上就完成了他的任务指标。 不仅完成，甚至还超出许多！ 一行人帮着李学武将粮食运送到黄牛岗后几百步的土路上。 正紧张盯梢的驾驶员木师傅看到几十个大汉围了上来，吓出一身冷汗。 砰！ 他慌忙拿起手枪，伸出窗外，朝天空开了一枪，以示警告。 听到枪声，李学武让村里人停下脚步，他则独自往前走。 “木师傅！是我！” “李科？是你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木师傅探出车窗外，喊了起来。 “是我木师傅，他们都是自己人，不用害怕，你把枪收起来吧。” 木师傅这才放下心来，将手枪收起别在腰间，打开车门跳下车来。 他一边朝李学武走去，一边说： “李科，你不知道刚才我差点被吓死，乌泱泱几十个人冲过来，我还以为要被抢了呢。” 李学武拍了拍他，“别担心，都是来帮我忙的。” 安抚好木师傅后，李学武朝着老支书他们招了招手。 大部队再次动了起来。 在卡车两盏车灯的照射下，木师傅看到那些大汉竟然用木推车运送成堆成堆的大米、红薯、小麦、苞米以及肉食。 木师傅眼睛都看圆了，一度以为自己精神恍惚了。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发现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些粮食就这么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猛然扭过头看向李学武。 “李科...” “木师傅，你的职责是驾驶卡车，其他不该问的别问。” 回应木师傅的只有一根飞马香烟，以及李学武似笑非笑的面孔。 木师傅心中一凛，意识到自己多嘴了。 他忙从兜里摸出盒洋火给李学武点烟，“李科，我是一时糊涂，您别怪罪。” 李学武点点头，没有再追究对方。 “学武，粮食都装进车里了！“ 车尾位置的李唯舟朝李学武喊了一嗓子。 李学武将烟头丢掉，踩灭，朝着三叔等人走去。 “辛苦了大家。” “乡里乡亲的，举手之劳而已。” “是啊武子，叔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需要帮忙了，叔不能当做看不见。” “武哥，你回去的时候要注意安全啊。” 感受着来自乡亲们的关怀，李学武不由有些动容。 “谢谢各位乡亲，你们回去的时候也要注意些。” 和李家村众人分别，李学武还有木师傅上了车。 上了卡车，木师傅全程目不斜视，全神贯注的驾驶着卡车。 他想得很清楚，能在这个节骨眼弄来这么粮食的，肯定不会是普通人。 关键这位李科长很年轻，未来的发展肯定不止如此！ 对于这样的大佬，现在不紧紧抱着人家大腿，等以后别人发达了，想抱都没得抱了。 卡车速度很快，加上夜又深，一路畅通无阻，二人很快就回到了炼钢厂。 在门口，李学武只是刷个脸，门卫就直接放行。 炼钢厂里大多数人都认识他，年纪轻轻的就坐上了副科级的位置。 “李科，把车开到哪？” “后勤部。” “好嘞。” 卡车到了厂区，速度慢了下来，缓缓驶入后勤部门所在的区域。 木驾驶员还没把卡车停稳，从后勤部门里走出来一帮子人。 木驾驶员有些紧张的看向李学武，他以为这些人是来争功劳的。 “李科，他们...？” 李学武摇摇头，“我早就打过招呼了。” “咱们下车。” 李学武和木驾驶员先后从卡车上下来。 “李科长，你这工作效率真高啊，我们本来以为你最快都得后半夜才能回来呢。” 一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笑呵呵的迎了上来。 “曹科长，让你久等了。” 李学武摸出一包牡丹烟，给对方散了一根。 曹刚笑呵呵的接过：“李科长，不知这一次弄了多少粮食来？” “林林总总的加一块差不多有两千斤左右吧。” “两千斤！！” 曹刚夹着烟的手猛然一抖，差点把手中的牡丹烟都抖落在地。 李学武淡然的点了点头： “确切的数字是2204.7斤。” 咕嘟！ 曹刚咽了咽口水，一时间竟被吓到了。 现在虽然已经入秋了，但今年县城附近公社的收成可不好！ 在交了公粮后，剩下的粮食就不宽裕了。 社员们吃饭都成了问题，有谁会在这个时候卖粮食给炼钢厂？ 第459章 进展 一夜之间收上来两千斤粮食在曹刚看来实在太过不可思议。 他深深的看了李学武一眼。 这人虽然看着年轻，但似乎在农村有着不小的人脉，否则怎么能一夜之间收上来这么多的粮食？ “李科长，咱们先看看粮食？” 曹刚想亲眼看看李学武收上来的粮食都有什么。 “自然，我就是来入库的。” 曹刚手一挥，他身后的几名职工立马冲上前，将卡车车厢的门打开。 车厢门一开，米面谷物以及新鲜肉食的混合气味一下子扑了出来。 众人闻到这个味道尽皆精神一震。 哒！ 有人打开手电筒，强白光照进车厢之中。 “我焯！好多的肉！” “不是，连五花肉都能收到？李科长真是神了！” “老天！我没看错吧，这里面竟然还有猪板油！！” “我嘞个亲娘，这年头竟然有人舍得拿板油出来卖？” 惊呼声此起彼伏。 好在现在已经是半夜，倒班的工人们都在生产车间里，只有后勤部门的人在围观。 曹刚听到职工们的惊呼声，赶忙上前查看车厢里的粮食。 一袋袋整齐的大米、红薯、土豆等谷物杂粮堆在车厢尽头。 在这些食物之前，还有着几个箱子，里面装着鸡蛋、猪肉以及猪板油！ 曹刚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转过身来，他看向李学武： “李科长，恭喜恭喜，你这是又立了大功了！” 曹刚眼里满是羡慕之色，一晚上弄来两千斤粮食本来就够让人惊讶的了，结果李学武弄回来的食物种类还不少！ “哈哈，承你吉言了曹科。” 李学武在一旁看着曹刚指挥手下搬运车厢里的食物。 “李科长，你在这签个字吧。” 曹刚拿来登记册。 李学武从兜里摸出一支钢笔，唰唰写下自己的名字。 曹刚看着对方有些像狗爬的字顿时有些无语。 “咳，李科长，咱们平时有空的话得练练字啊。” 李学武尴尬一笑，他最近已经很努力在练了。 在几个月前，他还是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哪里会想到将来有这么一天需要他执笔签字。 ………… 半个月后。 李学文穿着一身薄棉袄钻入国营饭馆中。 饭馆里人不少，给他来到几分暖意。 “学文，今天来吃饭么？” “吃的。” “诶呀！难得啊，学文你都多久没在咱们这儿吃饭了？” 周满仓赶忙拿着抹布擦了擦身旁的桌子，随后招呼李学文。 “学文，坐这儿吧，我给你拿壶热水来。” “周哥，别忙活了，我约了人，他已经到了。” 李学文指了指饭馆里的某个角落。 周满仓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不由神情惊愕： “啊？陆公安等的人竟然是你？” 随后他神色一紧。 “学文，你没碰着什么事情吧？” “周哥，多谢关心，我和陆公安只是叙叙旧，不涉及违法犯罪。” 周满仓松了口气，“那就好，学文你快去吧，陆公安已经在那坐了快半个小时了。” 李学文看了眼坐在角落里的陆义博，对方没穿制服，和他一样穿着一身薄棉袄。 来到陆义博对面坐下。 陆义博蓦然抬头，看到是李学文和他点了点头。 “陆公安，怎么今天突然想到要请我吃饭了？” “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件事情有后续了。” 陆义博不喜欢弯弯绕绕，见李学文落座便直接开始说事情。 李学文身子向前倾了倾，低声询问： “陆公安，你找到关于那个背上纹着双虎踏绣球纹身的男人的信息了？” 陆义博脸色有些疲惫： “这半个月我一直在查，不仅把咱们地区的卷宗看了一遍，私下里暗自走访，但都一无所获。 但是前几天和一位在荆州办事的战友通话时，我无意提起这件事情。 我那朋友说对这个纹身有印象，后来他回去翻阅他们那边的卷宗。 结果那纹身男人的确是他们那边的一个在逃犯，原名王大毛，他的通缉令现在还没撤销。” “陆公安，这王大毛在荆州犯了什么事情？” “抢劫国有财产，谋杀运货司机，结果被当地人发现。 但是这人身上有反侦察的能力，我那战友带队前去抓捕的时候，对方早就跑了。 没想到这人竟来到咱们地区，还和汽车厂的人有了牵扯。” 李学文本想继续询问细节，但是余光中看到有人过来，便住了嘴。 “菜齐了，二位慢用。” 周满仓端来三道菜，两碗米饭。 炒土豆丝，炖萝卜，大葱炒鸡蛋，看着虽然简单，但是色香味俱全。 “这是赵师傅亲自掌勺的吧？” “陆公安您眼力真好，不愧是神探。” 周满仓端着托盘退走。 “陆公安，你们会介入王大毛的案子中么？” 陆义博点点头，“我那战友不好跨地区调查这件事情，现在这件案子移交到咱们派出所了。” “陆公安，你觉得两起案件之间有没有联系？” “联系？ 孙薇和贾文伟是在七个月前目睹了王大毛身死的现场，恰好和王大毛犯事逃窜的时间相差不多。 这么说...” 陆义博眼睛猛然睁大。 “汽车厂有人在盗窃国有资产！王大毛暴露，背后的人怕被追查，所以杀人灭口！” 李学文就他没有说的推测给说了出来。 陆义博看了李学文一眼，“吃菜，一会儿该凉了。” 李学文撇撇嘴，这是又要把他撇下的节奏。 不过这也符合他的心意，他可不想冲锋在第一线，在背后出出主意就挺好。 夹起一筷子土豆丝送入口中，切成细丝的土豆丝根根分明，口感爽脆。 吃完土豆丝他又来了一筷子大葱炒鸡蛋，嫩滑的鸡蛋味道醇厚，配合上大葱辛辣与甜味的混合味道很是下饭。 猛猛扒拉了几口饭，李学文喝了口炖萝卜汤顺顺口。 “赵厨师长亲自掌勺做的饭菜就是好吃！” 不愧是做了几十年饭的老师傅，一出手就远胜普通家庭里的家常菜。 吃饭的空档，李学文瞥了一眼陆义博，见对方正拿着个本子记着线索。 恰好这时陆义博抬头和李学文对视了一眼，看到了他嘴角挂着的一粒白米饭。 目光下移，菜已经少了小半。 “好小子！不声不响干大事是吧？” 陆义博哪还有心情写东西，本子往怀中一揣，拿起筷子加入到干饭大业之中。 第460章 老书 一阵风卷残云，三道菜两碗米饭一下子就被二人吃光了。 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皮，李学文感到一阵满足。 “陆公安，多谢你的款待，我先回了。” 李学文站起身就准备要走。 陆义博有些无语，起初他一直以为这小子是个稳重的人，相熟之后他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等等。” 陆义博喊住李学文。 李学文当即把手揣进兜里随后往外一翻，“陆公安，我可没带钱在身上。” “你小子别总打岔，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回去好静静等我消息，不要私自行动。” 陆义博没好气的说。 “陆公安，我可比您惜命。” 李学文挥了挥手告别陆义博，朝着饭馆门口走去。 “学文，这就走了？” “嗯，周哥咱们下回再聊。” 出了国营饭馆的门，猛然吹来一阵寒风，冻得李学文一激灵，人都清醒了不少。 现在是十月中下旬，已经入了秋，路上不少行人都穿上了厚一点的衣服。 骑上二八大杠，一路朝着某处院子驶去。 约莫十四五分钟后，李学文到了地方，扶着自行车进入院子中，院里不少人向他投来探究的目光。 李学文来到其中一间右厢房，敲了敲门。 不多时，木门打开一道缝，一个戴着眼罩的青年人露出半张脸。 看到敲门的人是李学文后，青年神色一喜，连忙打开门让李学文进屋。 “文老板，把车给我吧。” 眼罩青年帮着李学文把自行车推进屋内，靠着墙根放下，随后将木门关上。 “老张，我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老板，搞得我跟特务头子一样。 万一哪天让有心人听了去，徒生事端！” 李学文坐下，纠正张志彪刚对他不恰当的称呼。 “是，是我疏忽了，那我以后叫你文老大？” 李学文随意的挥了挥手，表示除了老板以外，其他称呼随意。 见李学文没意见，张志彪松了口气。 在十天之前，李学文找到他，让他帮忙找个东西。 工作期间，他的食宿全部由对方包了。 张志彪起初还不信，直到后面李学文真的给他粮食，还为他在城里租了一间房子后，他彻底相信了。 这段时间，他都在帮李学文寻找一样形状很是奇怪的东西。 “你今天让小隼给我传递信息，难不成有什么进展了不成？” 张志彪点了点头，从一柜子中找出一本书册，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文老大，你瞅瞅，你要的东西是不是这个玩意儿？” 张志彪将书翻到其中一页，指了指上面用工笔绘制的石头。 张志彪这本书册是原本，上面的图案带着色彩。 但因为年代久远，纸张都泛黄了，颜料的颜色也都因为氧化变了许多。 不过李学文依稀能看出上面画的这块形状怪异的石头原本的颜色。 深蓝色，就像无风无云时的晴空。 “老张，这本书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我一朋友家。” 李学文愣了一下：“就是你那个遭遇不幸的朋友？” “是他，这本书是他媳妇儿在打扫时找到的，被压在他们家地窖的大缸下面。 他媳妇儿觉得里面记录的东西很奇怪，就找我去看看。 我在翻阅的时候，发现上面画着的这块石头和你要我找的东西很像，就把书从她那儿给借了过来。” 李学文将书拿到手里，翻了翻其他的内容，里面大部分的内容和机关有关。 忽然，李学文看到了一样令他熟悉的事物。 青铜倒三角！ 倒三角上还有一座小碑！ 这和他空间里存放的青嵬地塔碑构长得一模一样！ 不，还是有一些不一样的。 书上的倒三角没有孔洞，而他空间里的却有一个放钥匙的孔洞。 李学文翻回深蓝色石头的那一页，这块石头的形状和倒三角凹陷的地方正好对得上！ 他肯定，这石头便是他要找的钥匙！ 李学文看了眼石头旁边的介绍，顿时眉头一皱。 因为受潮了的原因，这块地方的字已经看不清了。 “老张，你那朋友家里除了他媳妇儿外还有没有其他的亲戚？” 张志彪陷入了沉思，良久，他摇了摇头。 “我那朋友是跟着他父亲逃难来的，但来这里没多久，他的父亲就死了。 他在当地扎根，找了一份农机站的工作，娶了个当地的婆娘。 至于他其他的亲人，我从来没听他提起过。” 李学文默然，每一次好不容易获取点线索，总会在关键的地方断掉。 “啊！我想起来了！他有一次喝醉酒提起过！他有个本家的叔叔在千湖之省！” 张志彪猛然一拍大腿。 但旋即他又露出一抹沮丧：“这省这么大，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你是说千湖之省？” 李学文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意识连忙沉入空间之中，在角落里找到一块深蓝色的玉石。 【高瓷高蓝绿松石原石】 这块石头是上次在去云盘沟路上救了一个带娃逃难的女人，对方答谢郭友发，而郭友发转送给他的。 李学文仔细的看了看这块绿松石原石，深蓝色，晶体的生长方向和书上的图案一致！ 李学文赶忙拿着这块石头来到青铜倒三角前，将其按入凹槽之中。 这块原石很明显的小了一圈，不是他要找的钥匙。 李学文苦笑一声，他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文老大！文老大！” 张志彪伸手在李学文眼睛前晃了晃，嘴里轻声呼唤他的名字。 李学文从空间之中退了出来。 见他眼神重新恢复灵动，张志彪这才松了口气。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赏识他才华的大主顾，他可不想才干几天就把这份工作给丢了。 “文老大，你刚才忽然发起呆来，我还以为你发病了。” 李学文没好气的拍掉张志彪晃来晃去的手。 “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一些事情，那蓝色的石头我知道在哪里发掘。 而你朋友的本家叔叔有很大的概率就在那里。” “文老大，什么地方？” “十堰云盖寺。” 第461章 来信 “那是个什么地方？” “那里有出产绿松石的矿洞，这书上画着的石头就是来自那边的矿洞。 既然你朋友的本家叔叔在千湖之省，那么他很可能就住在矿洞附近。 甚至他本身就是一名挖矿的工人。” “文老大，你可真是见多识广啊，竟然连这石头产自哪里都知道！ 还能凭借这一点确定我朋友叔叔的位置，这也太厉害了！” 张志彪不由佩服的说道。 “少说没味儿的屁话，老张，回头你拿些粮食给你朋友的遗孀。 完事后你想办法到十堰云盖寺找你朋友的本家叔叔，打听那块石头的下落。 到了那边有什么需要，拍电报也好，打电话也好，联系我，我会为你提供帮助的。” 李学文从兜里摸出一沓票证出来。 “这里有50斤的全国粮票还有50块钱，作为你的活动经费，不够了回头找我要，我给你寄过去。” 张志彪使劲的搓了搓手，然后接过李学文给的钱和票。 “文老大，你放心，我一定把你要的东西给带回来，否则我张志彪这辈子都不回来！” 李学文点点头，他认为张志彪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这种信任来自张志彪做事有底线，答应朋友的事情会一直做。 朋友出事亡故后，还会帮忙照顾对方的妻儿，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好好干，这事做好了，我不会亏待你的。” “文老大，你就瞧好了，我张志彪一定把东西带到！” 从张志彪的住处出来后，李学文便回了家。 一进院子，便看到王梅在拿着笤帚打扫。 “娘，我回来了！” “事情办妥了？” “妥了。” “那吃饱了没？没有的话娘再给你做点。” “饱了，娘你就别忙活了。” “行，娘不啰嗦了，你回屋休息吧。” 李学文如蒙大赦，背着挎包走到自己屋里。 “文子等等！我这儿有封写给你的信，从德承地区寄过来的。” 刚进屋，屋外传来母亲王梅的声音。 李学文快步走了出来，拿过王梅手里的信。 看了看信上的署名，果然是周卫军那小子寄来的。 李学文在德承地区认识的人不多，而知道他住址的只有周卫军那个小子一人。 “文子，你在那边还有认识的人呐？” “嗯，上次到那边办事，认识的一个朋友，他叫周卫军......” 简单的给母亲介绍了一下周卫军和他家里的情况，另外将自己在那边住的一些事情也说了。 王梅听后不由唏嘘，“这娃子心性真好，就是运气不太好。 对了，文子你说他们最近在搞药材种植，结果怎么样了？” 李学文扬了扬手中的信。 “我也不知道，应该都在信里，我想种植的过程应该挺顺利的，希望这是一封报喜的信吧。” “那快拆开看看吧。” 王梅递给李学文一把剪刀。 李学文小心的剪开，取出里面的信封。 展开后看了看上面的内容，他不由眉头舒展开来。 “文子，瞧你的表情来的应该是好消息吧？” “嗯，卫军在信上说他现在到公社的学校念书了，试验田里的药材长势良好，都存活了下来。” 王梅见儿子高兴，她也跟着开心。 “那可真是太好了！老天都在帮着那孩子一家！” 拿着信封，李学文回到屋内，拿出几张信纸给周卫军回信。 周卫军那小子寄过来的信纸厚厚一沓。 结果就写了一张感谢信，剩下的信纸里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各种学习上以及药材种植的问题。 李学文面带苦笑，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好学，连带着他这个躺平人士也跟着被动卷了起来。 花了大概三个小时的时间，才将周卫军提的问题给一一解决写在信上。 啊~ 李学文不自觉的打了个哈欠。 将信纸拢在一起，塞入信封之中，便被李学文放到了抽屉里面。 吹灭煤油灯，李学文便摸索着上了炕。 躺在炕上，他的意识沉入小卖铺空间之中。 这半个月的时间，他找了个机会将阴沉木木雕收入空间之中。 这木雕一共为他带来2500万金币的收益，一个非常夸张的数字。 加上之前鬼市的收益，他的金币总量突破了三千万的大关。 李学文几天前，花费三千万金币再次装修了小卖铺。 如今小卖铺除了常规的食物区域增多，空间增大之外，又多了一层。 第三层空间！ 这第三层空间，是一间工作间，拥有着后世所有的精密仪器以及先进设备。 五轴联动加工中心！高功率激光切割机！三坐标测量机！ 甚至连极紫外光刻机都有！ 只要材料到位，李学文可以在这第三层空间打造出后世所有的科技产物！ 意识来到三层空间之中，这里只有白茫茫一片。 至于为什么白茫茫呢，实在是李学文现在囊中羞涩，买不起任何一台仪器设备！ 脑海中这处神奇的空间什么都好，就有一点不好，就是死要钱！ 啥都要花钱，上架新商品要钱，买书又要钱，现在装修后有了新功能，还要花钱买机器！ 看了眼自己的余额： 10.3342万金币。 这点金币连其中最便宜的一台机器他都买不起，李学文只好默默从空间之中退了出来。 “睡觉睡觉，眼不见心不烦。” 李学文闭上眼，假装自己睡着了。 三秒后... 他猛然睁眼： “焯！从明天开始，挣钱！” 他现在就像是隔着展柜看玩具的小孩，看的着摸不着，心里痒痒极了。 ………… 第二天一大早。 李学文就骑着自行车来到侯六家里。 侯六见了李学文还挺高兴。 “学文，你可有段日子没找我做事了，我现在我都干回老本行了。” 侯六作出一副生活凄苦的模样。 “得了吧老六，烦请你说这话的时候先找个镜子照一照吧。” 侯六不自觉的摸了一把脸上的肉，讪讪一笑。 以前道上的人都叫他瘦猴、猴子，现在都给改口了。 虽然还带猴，却是胖猴。 “嘿嘿，学文，怎么突然想起到我这来了，是不是有事让我做？” 第462章 南洋 李学文拍拍身上沾着的落叶： “是有事拜托你，我想弄几件老物件，你帮我物色几个可靠的卖家。” 自从卖给废品站上千斤粮食后，李学文的荷包前所未有的充盈，底气足的很！ “对了，卖破烂的就算了，我要找的是那种卖真东西的。” “老物件？” 侯六神色一动。 “老六，怎么了？” “没事，就是觉得太巧了，最近有传言称黄山河那老家伙要搬走了，可能会处理一批收藏。 这老家伙是咱们这地界玩古玩的行家，他的收藏必定是不一般的，应该能满足学文你的要求。” “黄山河要搬家了？他要搬到哪里去？” 侯六摇摇头，“不知，但有小道消息称这老家伙要举家搬迁到南洋，说是在那边他们有门发达了的亲戚。” 李学文又问：“这黄山河在这边经营了几十年，人脉遍布各个层级，怎么突然就要搬家了？ 竟有如此决断，舍下这么多年的积累？” 这问题问住侯六了，他两手一摊，表示自己也无从得知。 “罢了，这毕竟是别人的私事，知道了对咱们也没有益处。 老六，你这几天帮我留意一下黄山河具体会在什么时候处理他的收藏品。 届时有机会的话，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明白，学文，那还有其他的事情吩咐么？” 李学文想了一下，随后说道： “有空的话也留意一下其他的卖家，不能吊死在同一棵树上，毕竟咱们和黄山河有些私怨。” “好嘞，我都记下了。” 谈好事情，李学文便从侯六家离开，骑着自行车去上班。 才进了废品站的大门，李学文便注意到不少人围在一起，有站里的职工也有附近的居民。 李学文向人群看去，想探究发生了什么事情，结果人太密集，根本看不到任何情况。 只是从里面隐隐传来几声男人的哭嚎声。 “这又是闹哪样？” 李学文扶着自行车，挤到人群中凑起了热闹。 “同志，里面发生了什么？” 李学文扒了扒一名使劲往里钻的小年轻的衣袖，对方恼怒的扭过头来。 待看清楚拉自己的人是李学文后，他立马换上了笑脸： “李组长早啊！” “早上好，同志，里面什么情况，我怎么听到有人在哭？” 小年轻这时也不想往里挤了，退出拥挤的人群，和李学文来到另一边。 “李组长，具体情况我其实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在哭的人是金大林。” 金大林...金大林... 李学文念叨起这个名字，脑海中浮现出金师傅的脸。 他这才想起，金大林就是金师傅。 这个人在三天前辞去了废品站的工作，这件事情在这两天渐渐发酵了起来。 有人说金师傅是参与新部门考核没通过，面子上过不去所以退出了。 也有人说金师傅是家里出了状况，他离不开身，只能辞职。 一时间众说纷纭。 但就在昨天，金师傅再次回到废品站，众人都以为他后悔了。 谁知金师傅当场掏出了汽车厂的工作证明，说自己的才能被汽车厂的领导赏识，获得了更好的工作岗位。 这份工作明显要比废品站的所有岗位胜出不止一筹！ 金师傅的出现，让昨日的废品站恍若鼎沸的锅，一时间流言满天飞。 什么废品站识人不明啦，什么明珠蒙尘啦，更有甚者，上升到了对李学文本人的人身攻击。 他们质疑李学文在考核中有弄虚作假，徇私舞弊的行为，否则像金大林这样有才华的人怎么会落选。 对于这些论调，只要不影响赚钱，李学文根本不打算理会。 但他手下的几名职工却不这么想，坚决维护他的利益。 就在几人打算行动的第二天，也就是今天... 金大林却跑来废品站大哭。 这是什么展开？ 李学文现在很疑惑，想找个清楚情况的人来深入了解。 “李组长，我...” 那小年轻还站在李学文身旁，一脸便秘之色。 李学文笑着谢了谢他： “多谢，你忙你的。” 小年轻兴奋的朝着拥挤的人群冲了过去，再次尝试钻进去。 李学文摇了摇头，现在这个情况估计不会有人来为他解答了。 推着自行车绕过人群，来到站里的车棚锁好，随后回到办公室，给自己泡了壶热茶。 吸溜~吸溜~ 小心的喝着热茶，李学文脑中思考着金大林的事情。 对方和蒋师傅在汽车厂目睹了一些情况，后来被做局扭送进派出所。 出来后，二人获得了来自汽车厂的封口费，然后对于看到的事情一致缄口不言。 而金大林在此期间搭上了汽车厂的线，获得了进入汽车厂的名额。 但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仅仅是一个晚上过去，金大林就灰溜溜的回到了废品站，当众大哭大闹起来。 难道是汽车厂的...阴谋不成？ “师傅！早上好！” 郭泽从门外冲了进来，头上的狗皮帽都有些歪了。 “早啊，郭哥，金大林一大早来咱们废品站哭是闹的哪出啊？” 提起金大林，郭泽嘴角迅速扬了起来。 “师傅，你不知道，金师傅身上那层皮让人给撸下来了，他现在哭着要回咱们废品站呢。” 李学文不禁皱了皱眉。 金大林光速下岗他不在乎，他在意的是为什么会这样？ 是汽车厂出了变故，还是一个陷阱？ “师傅，你不高兴么？金师傅给你带来这么多负面影响。 现在外面不少人都在传你的坏话，他现在倒霉被汽车厂辞退，对咱们来说可是好事情啊。 这不正好证明了你的选择是正确的么，就在刚才，我都听到了好多人说错怪你了的话了。” 李学文放下搪瓷缸子，淡然一笑： “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反正不会影响到我的工作。” 郭泽面色一正：“还是师傅你坐得住，我得多向你学习。” “其他的人呢，不会都在看热闹吧？” “我这就把他们喊回来！” 几分钟后，办公室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五名正式工，三名学徒工站在李学文面前，神色各异。 李学文扫了他们一眼，他注意到蒋师傅的神色有些复杂。 第463章 哭闹 李学文恍然，这蒋师傅也是收了汽车厂的封口费的。 不过他和金大林不同的地方在于，他进了新部门，而金大林却落选了。 如今此人看到朋友落难，心情复杂是自然的。 李学文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蒋师傅，眼中闪过思索之色。 他觉得或许可以利用这次机会，从蒋师傅的口中获得汽车厂让他们保守的秘密。 “各位，咱们先把心情收拾一下，再过一个月就要入冬了。 不少工厂的设备需要进行一次全面的检查以确保温度变低的情况下依旧能平稳运行。 大伙儿身上的任务都很重，希望各位能重视起来。” “组长！我们知道轻重！” 张自力大着嗓子回答。 “很好，很有精神！” 李学文转过身，将办公桌上的几份文件拿起。 “这些是咱们接下来一个月要完成的任务，张哥，小山，刘工你们负责城东一带的配件厂、纺织厂、造纸厂。 郭工，蔡工还有赵军，你们负责城南的炼钢厂及其附属小厂，以及周围的一间化肥厂。 蒋工、包工，你们俩一人负责城北，一人负责城东。 如果在进行任务的途中遇到了什么难处，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李学文将事情一一安排下去。 众人纷纷上前从李学文手里拿过相关的文件。 “好了，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各位师傅准备一下就可以出发了。” “组长，咱们中午的伙食怎么办？” 包德禄忽然问起这件事情。 和他一样对这个问题好奇的人不在少数，最近几天众人能感受到站里的伙食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几人都担心到了外边的小厂子就吃不到这么好的饭菜了。 若是炼钢厂、机械厂这样的大厂子还好，换成化肥厂、造纸厂这些规模极小的厂子，有没有伙食都是个问题。 李学文点了点老包，笑着说： “放心好了，这事儿我和汪站长已经商量过了，不会让你们饿着肚子干活的。 到了饭点的时候，会有人专门给各位师傅送饭的。” 众人顿时有些受宠若惊： “这...站里对咱们也太好了！” “师傅，这么做行么？会不会耽误其他人的工作？” “是啊，组长，这要是让站里的工友们给咱们送饭，那不是给他们添麻烦了吗？” “这样麻烦别人的事，我老蔡接受不了，李组长，我自己回来取饭就行。” 李学文伸手打断了几人： “各位不必担心，送饭的另有其人，是咱们县福利院的一些大孩子。 汪站长有个朋友是福利院的护工，眼下福利院有难，养不了所有的孩子。 汪站长就答应为一部分孩子提供饭食，作为交换，让这些孩子送送饭。” 众人恍然。 “这个方法不错，虽然让娃娃给咱送饭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是咱们站给了粮食，也算是帮了他们。” “嗯，我也觉得不错，既缓解了福利院的压力，也解决了咱们的一个问题。” “站长可真厉害，这样的办法都被他找到了！” “好了各位，还有其他的问题么？” 众人纷纷站定，摇了摇头，表示再无问题。 “行，那我先祝各位任务顺利，碰上了问题及时和我联系。” “是！” 李学文带着众人来到隔壁的隔壁，库房。 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库房的大门。 库房的架子上，摆放着十套工具箱，是工业部给他们部门的援助。 “各位师傅，一人拿一套，把需要的工具都带上。” 8人鱼贯而入，根据李学文在文件上标注的提示，准备好各自需要用到的工具。 整装待发后，李学文带着他们找库管秦大爷借几辆三轮。 “老蒋！老蒋！” 忽然，一道着急惶恐的声音从李学文几人的侧方传了过来。 众人动作一滞，朝着那人看去。 只见金大林涕泗横流的朝着他们这边跑来，嘴里疯狂的喊着蒋师傅的大名。 “那不是金师傅么？他好像在喊蒋师傅？” “蒋师傅，你和金师傅之间有什么事不成？” 蒋师傅一脸正气，后退了半步，俨然一副要和金大林划分界限的模样。 “各位同僚，我先声明一点。 我和他原先只是一起出过几次外勤，可算不上什么交情，我也不知道他这个时候为什么会找上我。” “老哥哥！快救救我！” 金大林动作灵敏得不像是五十岁的人，蹭蹭几下就来到了蒋师傅跟前。 他两手使劲抓着蒋师傅没提工具箱的手，脸上还有两行没来得及擦去的鼻涕。 “老蒋，你快帮我求求情，让我回到废品站工作吧，胡财旺那狗日的骗我，我现在没工作了！ 再过几个月，我一家老小都要喝西北风了，老哥哥，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一旁的李学文神色一闪，金大林的事情果真牵扯到了胡财旺！ 只是胡财旺这么对金大林，难道不怕金大林狗急跳墙把事情说出来么？ 难道说，蒋、金二人看到的事情已经不重要了？ “金大林！你快撒手！” “老蒋，求求你看在咱们俩的交情上，帮我一帮。” 金大林死死的抓着蒋师傅的手腕，疼得后者龇牙咧嘴。 蒋师傅咬牙深吸一口气，先是一甩手，接着用肩头一顶，顶开了对方。 蓬！ 金大林顺势跌倒在地上，他怔怔的看着眼前有些有些陌生的朋友。 “金大林，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怕李组长误会。” 蒋师傅脸上尽是漠然。 旁边的李学文脸色一黑，这话听起来有些怪怪的。 “好你个老蒋！就真的一点旧情也不顾念是吧？” 金大林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怒气冲冲的靠近蒋师傅，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老蒋，别忘了，那笔钱你也有份，你的底子也不干净。 你好好想想，如果我把这件事情捅到李组长和汪站长那里，你看他们以后还会不会重用你！” “你敢！” 蒋师傅咬牙切齿，但也的确被对方拿捏到了软肋。 “你想怎么样？” 第464章 开口 “帮我求情，让我回到废品站，老蒋，帮人就是帮自己。” 蒋师傅深吸一口气，“我不敢保证能让你回来，我尽量试一试吧。 不过金大林你给我记住，这件事情之后，永远把那件事埋在心底！ 一会儿你态度放低一点，因为你的事情，李组长和咱们废品站遭受了不少非议！” 金大林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和鼻涕，疯狂的点头。 “老蒋，我懂，我懂，一会儿我看你的眼色行事。” 蒋师傅来到李学文跟前，脸上堆着笑容： “哈哈，李组长，金师傅有些事情要对你说。” “金师傅？咱们废品站有这号人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李学文扭头看了下其他人，神色茫然。 张自力第一个摇头：“不认识，咱们废品站八十多个职工，我还真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 “我们也不记得。” “我知道街面上有个叫金大林的，金师傅嘛我没听过。” 部门其他几人纷纷摇头表示自己并不认识。 李学文转过头来看向蒋师傅： “蒋工，既然咱们这里没有人认识这位金师傅，我看就没有和闲散人员聊的必要了吧？” “可是组长...” 蒋师傅还想争取一下。 “蒋工，北城的厂子负责人已经在等着了，咱们不要让人久等了。” 李学文的声音虽轻，但语气却不容置疑。 “是，我知道了。” 蒋师傅低下头偷偷给金大林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金大林顿时急了，当下不管不顾，急忙凑到李学文跟前： “李组长，是我啊，金大林，咱们一起去过机械厂修过机器的。” “哦，听起来好像是有过这么一回事。” 见李学文的语气似乎有所松动，金师傅心中一喜，打算继续打感情牌。 “对！李组长，你还给我上过课，咱们一起讨论过拖拉机汽缸的。” “呵！” 李学文忽然冷笑一声，“金大林，你的记性不错啊，那怎么去了汽车厂后就什么都给忘了？” 面对李学文的目光，大冷天的，金大林竟冒了汗。 “李组长，我...我...” 啪！ 忽然金大林扬起手结实的给自己左脸来了一下。 “李组长，是我猪油蒙了心，我不该故意拿着工作证明跑过来嘚瑟，煽动是非，让您受委屈了。” 见李学文没有什么反应。 金大林又给右边的脸来了一下。 啪！ 金大林两次用劲极大，两边脸都肿了起来，巴掌印鲜红。 “李组长，是我让人传播关于考核不公的谣言。 我有错，我认，但这么多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您给我这把老骨头一口饭吃，好让我养活一家老小。 李组长，您心好，你帮了我，我会记得你的恩的，求您了！” 金大林深深的鞠了一躬。 李学文面色如常，旁人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 这时，李学文忽然看到不远处的汪树成，对方也在看向他这边。 汪树成朝着李学文点点头，意思是这件事情由他做主。 金大林是去是留，全凭李学文点头与否。 李学文明白汪树成的意思，他将目光放在金大林有些斑秃的后脑上。 此时对方仍保持着鞠躬的动作。 “两巴掌过后，我们之间的恩怨已消。” 脸朝下的金大林心中一喜，但李学文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的心沉入谷底。 “不过你对废品站不忠是既有的事实，我很难替你说话啊。” 金大林猛然抬头看向李学文，眼睛里带着惊恐： 他知道！ 一旁的蒋师傅心中打鼓，生怕李学文也追究他的责任。 “机会我已经给你了，好好把握吧。” 李学文越过金大林，带着面色发虚的蒋师傅以及一众属下朝着库房走去。 金大林站在原地几度挣扎，终于下定了决心： “李组长，你等等！ 我说！你想知道的我都能告诉你，只求你能给我老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李学文站定，随后对其他人说： “你们先去做事吧，咱们的任务挺重的，别耽误了工作。 对了，蒋工，你得留一下。” 蒋师傅面色一苦，心中清楚该来的终究是要来。 “师傅，需不需要咱们帮忙？” 郭泽张自力等人都觉察事情不简单，金大林和蒋师傅身上似乎还有着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包德禄目光一闪，他是上次陷害事件的亲历者，心中立刻有所猜测。 看到李学文朝他递来一个眼色，他当即嚷嚷着： “这里有组长和站长在，用不着咱们瞎操心，专心把工作做好别添乱就成！” 就这样，包德禄将几人拉去借三轮车赶往各个工厂。 “蒋工，金师傅，咱们换个地方好好聊聊吧。” “组长，咱们去哪？” “汪站长办公室。” 李学文给远处的汪树成递了个眼色，对方会意转身回到办公室之中。 “二位师傅，站长的办公室你们应该比我熟悉吧？” “自然自然。” 二人走在前头，朝着汪树成的办公室走去。 李学文背着手跟在后面。 砰！ 办公室大门关上，四人坐在木桌的两侧。 李学文和汪树成坐在一侧，在他们对面是鬼迷日眼的蒋师傅和忐忑不安的金大林。 “李组长，汪站长，我想喝口水。” 蒋师傅摸了摸喉咙，示意口渴了。 砰！ 汪树成单手握拳猛然砸在桌面上。 “老实交代，别给我打马虎眼！” 蒋师傅被这突然的一幕吓得身体往后仰。 “说...说什么？” “唉！老蒋，别挣扎了，李组长他们已经知道了咱们的事情了，咱俩老老实实的交待了吧。” 金大林不再挣扎，他知汽车厂的秘密是他的投名状。 今天不说出那日的事情，他没有再回废品站的可能！ “金大林，你来说。” 汪树成扭头看向右手边的金大林。 “老金！不能说！你忘记他们是怎么说的啦？” 蒋师傅急急吼道。 “老蒋，他们没人性的！你以为我们现在不说他们就会放过我们了么？ 这一次胡财旺骗了我，我已经看透了那些人了，我不会再信任他们！” 第465章 黑账 李学文眉毛一挑，金大林经历了些事后像是看透了，蒋师傅反而还有些看不清局势。 自从知道王大毛是被胡财旺那些人给杀人灭口了之后，李学文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是对方做不出来的。 如果看不清局势，还傻傻的相信汽车厂那些人是什么善男信女，最后的结果只会是被吃干抹净！ 蒋师傅沉默不语，仍旧在挣扎着。 金大林此时已经豁出去了。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开口，将那一天他们目睹的事情说了出来： “那天，我们接到外勤任务，要到汽车厂修理一台制动检测设备。 我们去到的时候是早上，一到地方我们就立刻开始排查故障原因。 到了中午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找出大致的故障原因了，就是线路老化，部分地方绝缘层脱落，导致了短路。 为了避免后续再有相同的问题，我和老蒋决定把老化的的线路给换了。 因为中午工人们都去吃饭了，我和老蒋只能自己到库房里取电线。” “行了，说重点，汽车厂不让你们说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汪树成打断了金大林流水账式的叙事方式。 “站长，别着急，重点就发生在接下来的库房里。” 金大林咽了下口水，随后回忆道： “当时库房只有一个女同志在看守。 我们表明来意，拿出证明后，那女同志带着我和老金来到其中一间库房里。 那间库房给我的印象很深，里面放着很多大箱子。 把我们俩带到地方后，那女同志忽然捂着肚子说不舒服，让我们自己找电线。 那间库房东西太多太杂，我们俩一顿好找。 期间老蒋不小心滑倒，撞倒其中几个箱子，从里面掉出几本册子。” “哦？什么册子？” “老蒋你来说吧。”金大林扭头看向蒋师傅。 此时两人已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蒋师傅知道没有回头路了。 他吞了吞口水，润了润嗓子： “是账本，我当时撞倒东西很慌张，连忙将册子捡起来，大概翻了几页，里面记录着密密麻麻的数字。” “账本？你们不是取电线么，放电线的库房里为什么会有账本？” 汪树成追问道。 “我当时也很好奇，账本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一间杂物房？ 我意识到这一点后，连忙把老金喊过来，我俩都好奇，于是仔细的翻看那几本册子。” “上面都记了什么？” “钢材！我记得内容都和钢材有关系！” 蒋师傅脱口而出。 “很正常啊，汽车厂不少部件都会用到钢材，车架、外壳、缸体、曲轴等等都少不了。” 汪树成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 “汽车厂不让你们说的就是这件事情？” 蒋、金二人点了点头。 “没错，我们当时想把账本放回原处，结果在撞倒的箱子里看到了更多的账本。 我和老金来不及细看，胡财旺那狗日的就闯进这间库房。 他一进来，就把我俩手上拿着的账本给抢了过去。” 李学文：“具体说说当时胡财旺进来后的反应以及他说过哪些话，做过哪些事情。” 二人回忆起当天的场景，最后是金大林先开的口： “我记得他把账本抢了过去之后，先是看了一眼，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当时的表情好像是松了口气？” 金大林有些不确定的看向蒋师傅。 “嗯，我也记得好像是松了口气，然后他又追问我俩有没有看其他的账本。 我们连忙说了没有后，他批评了我们一顿，说我们不应该乱翻箱子里的东西。 我俩当时不想生事，就给胡财旺道歉了。 当时我俩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拿着电线到车间修好机器后就回了废品站。 可谁知第二天我们修的那台机器就坏了，还伤了个工人......” “我焯！通了！我全都通了！” 蒋师傅忽然情绪激动了起来，他看向金大林。 “老金，咱俩被人给利用了！” “老蒋，你现在才反应过来？我还以为你早就该发现了。 咱们回到家，胡财旺找上门来塞给我们一笔钱，让我们保守秘密。 这之后站里就出了事情，咱们被抓，我很快就猜到是对方在搞鬼，恐怕那些账本大有来头！ 我就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去和胡财旺讨债还债，讨了个工作名额来。 可没想到那胡财旺奸诈得和很，竟然欺骗了我！” 蒋师傅连忙开口： “站长，李组长，我不知情的，我以为胡财旺给的钱是让我不要说出账本的事情。 我根本不知道他为了掩藏账本的事情，会设下这么一个局来陷害咱们废品站！” “学文，这事你怎么看？” “站长你来定夺吧。” 二人都是站里的老人了，就这么赶走显得他们不近情面，况且现在他们已经将功补过，李学文并不打算再为难他们，把事情交由汪树成定夺。 汪树成沉思一会儿继续开口：“鉴于咱们废品站没有实际的损失，就既往不咎。 不过蒋师傅你隐瞒了关键信息，导致陷害咱们废品站的元凶脱罪，要记一次大过。 你可服气？” 蒋师傅长松一口气，只要不动他现在的岗位，他什么结果都愿意承担。 “服气，对了，站长，胡财旺给了我50块钱作为封口费，回头我要上交给站里。” 封口费是赃款，他要是选择留下，那他和废品站之间永远会有一根刺阻隔。 “好，蒋师傅你的觉悟很高，这50块钱站里会交给公安同志，作为证据之一，你能接受吗？” 蒋师傅神色一紧，交给公安意味着他要承担责任。 咬了咬牙，他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我接受，这是我犯下的错，理应由我来承担。” “汪站长，李组长，我也上交那50块钱。” 金大林连忙跟着说道，他现在根本没得选，只能一路跟着废品站。 “金师傅，对于你的诉求站里明白，只是咱们的位置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你走了位置由其他人替上了，现在废品站能给你的职位恐怕...” “我老金什么都能干的，站长，只要是个活儿就行。” 汪树成站了起来，笑着伸出手： “既然这样，欢迎你回来金大林同志。” 第466章 空缺 问题交待清楚，蒋、金二人付出相应的代价后，如愿留在了废品站。 “蒋工，调整一下情绪就去城北的工厂吧。” 李学文提醒对面的蒋师傅一句。 对方立时站了起来，“好的组长，我现在就出发，绝不耽误进度！” “金师傅，你也去忙吧。” 汪树成同样将等候发落的金大林给打发走。 二人来到门口打开紧闭的木门，结果被门外一张肃然的面孔吓了一跳。 “陆...陆公安？” 二人对于陆义博的到来很是意外。 陆义博只是简单的点了下头，算是问好，随后径直向办公室里走去。 蒋、金二人发现不是找他们的，顿时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地离开办公室。 “陆公安，你来了。” 李学文站起身来迎接，陆义博是他通知来的。 陆义博摆摆手示意对方不必在意这些。 他坐到蒋、金二人一开始坐的地方。 汪树成把珍藏的茶叶拿了出来，趁着泡茶的功夫，李学文将汽车厂账本的事情告诉对方。 陆义博面沉似水，点了一支烟细细消化着这个消息。 咕嘟嘟~ 房间中，只剩下汪树成倒茶的声音。 “学文，这事儿你怎么看？” 陆义博忽然看向李学文。 李学文沉吟两秒，随后开口道： “账本是重要的物证，从金大林和蒋师傅给出的信息来看，汽车厂做阴阳账本的可能性很大。 结合上一次王大毛的事情来看，这人很有可能是在为汽车厂做事情。 只要咱们找到这些账本，就能掌握对方的罪证！” 陆义博将烟头按在烟灰缸上，对于李学文的说法表示赞同。 “你的推测是合理的，但是现在过了这么久，再加上胡财旺对金大林的恶劣态度，我想账本已经完成了转移。” 汪树成给陆义博续了一杯茶，面露担忧： “那账本的信息岂不是无用了？” 陆义博摇摇头： “不必悲观，起码让咱们进一步确定了汽车厂背地里有鬼，还为咱们提供了侦查的方向。 我师傅曾说过，只要是存在过的事情，总会留下痕迹。 汽车厂转移账本，也会留下痕迹，我回头会追踪这件事情的。” “陆公安，关于蒋、金二位师傅的人身安全，我觉得咱们需要关注一二。” “回头我会申请人员保护他们的，其实你们不必担心他们二人会出什么事情。 汽车厂这个时候对他们出手，容易落人口舌，对汽车厂而言没有任何益处。” 陆义博站了起来，将帽子戴上： “感谢两位提供的消息，对于侦破案情很有帮助。回头如果有更多的消息，第一时间联系我。” 汪树成和李学文站起来为他送行。 “陆公安慢走。” 送走陆义博后，李学文和汪树成回到办公室。 汪树成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取下眼镜，从抽屉中找出一块手绢细细的擦拭着镜片。 “站长？” 李学文看得出汪树成眼睛里藏着一抹担忧。 “你还在想汽车厂的事情？” “是也不是。” 他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给李学文倒了一杯水。 “学文，你还记得上次那位工业部的王领导么？” “自然记得，汪站长，是不是王领导有什么指示？” 汪树成点点头。 “那位领导抛给我一个让人头疼的任务。” “搞垮汽车厂？” “噗！” 汪树成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好在他反应及时，头微微翩转，没喷到李学文身上。 咳！咳！ 汪树成咳了几声，以此缓解尴尬的气氛。 “学文，你太高看咱们废品站了，王领导虽然有这个意思，但他只是让咱们尽可能的给汽车厂制造些小麻烦，最好能让汽车厂暴露更多的问题出来。” 李学文神色一凝，看起来汽车厂的事情还涉及到了上层的博弈。 如今随着汽车厂暴露出来的问题愈来愈多，想要推倒汽车厂的人逐渐冒了出来，颇有墙倒众人推的即视感。 “汪站长，你在担忧什么？” 汪树成将擦拭好的眼镜重新戴上。 “汽车厂对于咱们废品站而言，可以说是庞然大物了。 况且他们的行事手段极其残忍，我担心...咱们废品站可能会成为这场争斗的牺牲品。” 李学文点点头：“站长你的担忧不无道理，可是咱们有的选么？” 汪树成面色忽然一滞，他陷入了沉默之中。 李学文继续开口说道： “站长，自从咱们废品站新部门成立后，咱们就已经和王爱国副部长绑定在一起了。 而且，你师傅汤老可是王爱国副部长的知交好友，于公于私，咱们都无法拒绝这个任务。” 李学文的话让汪树成下定了决心，他大饮一口茶水，随后颇为豪迈的说： “那就干！干掉汽车厂立功吃肉！干不掉被报复也没啥，大不了重头来过！” 李学文被汪树成一副慷慨赴义的样子吓到了。 “汪站长，咱们没必要这么悲观，或许咱们可以想一下推翻汽车厂现有的罪恶集团，咱们能获得什么好处。” 汪树成眼中精光一闪：“学文，你是说...？” 李学文点点头： “站长，若是以汽车厂为中心的犯罪集团被打倒。 届时，汽车厂中上层必定会空出许多位置。 站长，你觉得王副部长批准咱们部门的成立，以及让我们大力培养技术骨干，有没有这一层面的考虑？” 嘶~ 汪树成倒吸一口凉气，缓了一阵才消化这个信息。 他面上古井无波，心里却激起层层波涛，十分汹涌。 半晌，他干涩的喉咙才发出声音： “学文，你是说，咱们可以更进一步？” 李学文点点头：“站长，我想这个应该是可以预期的未来。” 汪树成面上浮现一抹喜色：“按照你的说法，这次或许真是一次绝佳的机会。” “站长，别高兴得太早，咱们最终能得到怎样的回报，完全取决于咱们的付出。” 汪树成收敛脸上的喜色，转而认真思考起来。 “学文，你那里有没有可行的好办法？给我支个招。” 第467章 拍卖 李学文摇着头。 “站长，我还想着跟着你飞黄腾达，怎么你却事事问我。” 若不是时代限制，李学文真想跟汪树成说一句： 加钱啊！ 汪树成神色讪讪：“嘿嘿，不好意思，习惯了习惯了。” “这件事情回头再说，今天就先到这儿了，学文，你先忙手头上的事情吧。” 李学文应下，回到他的办公室。 二人都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各回各家，等下一回再说。 ………… 三天后。 李学文骑着自行车来到侯六的家里。 侯六及其老娘热情的招待了李学文，一番热情的寒暄之后，李学文和侯六开始了他们今天的交流。 “侯六，黄山河的事情怎么样了？” “学文我查清楚了，就在今天下午他们会有一场拍卖会，届时只要有资格的人都可以进拍卖会。” “拍卖会？具体怎么个流程？” 侯六将自己的笔记翻出，翻到某一页查看起其中的内容。 “老六，你怎么喜欢上写笔记了？” 侯六嘿嘿一笑： “这是个重要的事情，我害怕自己会忘记，记在本子上有备无患嘛。” 李学文对于他的行为不置可否，他笑了笑说道： “挺好的习惯，继续保持吧。进拍卖会的资格是怎么评定的，由谁来评定？” 侯六快速翻动他的笔记：“找到了！入场资格需要缴纳50块钱！” “我焯！” 侯六忍不住爆了个粗口。 “学文，咱们不能去啊，这啥都没捞着就要花出去50块钱！ 万一拍卖会上什么好东西都没有，那咱们不是亏惨了！” 50块钱放在现在这个年代是一笔巨款了，黄山河此举可谓是狮子大开口。 李学文点点头，侯六的担心不无道理。 他起身踱步，随后问道： “老六，黄山河搬家的原因找到了没？” “等一下，我记得我有记录！” 唰唰！ 侯六翻动笔记，将笔记本翻到某一页，手指按在纸页上。 “黄山河有个弟弟，叫做黄山海，这人是敌特分子。 黄山海前段时间被正法了，黄山河作为对方的亲哥哥，生活名声都受到了影响。 有人怀疑他也是敌特，隔三岔五的举报黄山河，虽然没什么用，但谁都受不了这样的生活。” 黄山海的事情，李学文是亲历者。 李学文甚至还因为这件事情在陆义博那里捞了不少古董。 黄山河作为收藏大家，其藏品肯定要远胜于他的弟弟黄山海。 侯六所查到的这条信息稍一思索，便能确定其真实性。 李学文站定，停止踱步： “老六，准备一下，咱们下午行动！” 侯六蓦然抬头：“学文，真去？你倒不如把50块钱扔给我，至少能听个响。” “老六，就对我这么没信心？” “不是，学文，对于你的鉴宝水平我自然是信服的，可问题是现在可能没宝。” “老六，黄山河搬家的概率很大，如果他真的要搬走，出手一部分古董带不走的古董，以此换取部分钱财也是合理的。” 50块钱对于李学文来说只是小事，些许风险，却有可能获得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的收获。 “学文，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妥，要不我再去打探打探消息？” 侯六生怕自己的信息误导了了李学文的判断，从而致使对方亏钱。 50块钱，侯六都不知道自己倒卖票证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挣到。 更别说这期间，还有无数的提心吊胆需要经历。 “不必，下午就要开拍卖会了，现在去查有些迟了。” 李学文出言打消侯六接下来的行动。 “老六，我意已决，你不必在劝我。 放心好了，这是我的决定，赔了也算不到你头上。” 侯六这才放下心来。 “对了老六，下午的拍卖会能不能乔装进去？” 上次大闹古玩会，把黄山河经营多年的活动给破坏了。 李学文担心二人以本来面目和身份进去会遭到黄山河的伺机报复。 届时无论他要拍下什么，都会引来对方的哄抬，这种情况下的针对，他根本没机会捡漏。 “学文，关于这一点，我专门打听过了。 嘿嘿，你的鉴宝技术这么厉害，当时古玩会不少人都见识过的。 要是学文你以真面目见人，肯定会有人跟在你后面出价。 这肯定会影响你要做的事情，所以我专门查探了这一条。 这次拍卖会有不少身份不轻的人物到场，为了方便他们，黄山河不记到场人的信息，进入会场可以乔装。” “这么看来，入场费50块钱也算有讲究，能筛选掉一大批浑水摸鱼的。” 侯六一愣：“这么解释的话，我倒是能理解一些了。” 他转身走到里屋，不多时，手里捧着一套衣服以及一副面具。 “学文，这是我给你准备的伪装，你试一下。” 李学文当即穿上，恰好合身，配上面具，妥妥的遗老遗少。 他对于侯六的工作成果很是满意。 “学文，别人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可你不一样，穿啥衣服都行。 要是你再成熟几分，走到街上大媳妇小姑娘保准要多看几眼。” 侯六站在一旁搓着手，适当拍上一两句马屁话。 “老六，你帮我做事有一段时间了，怎么还爱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侯六讪讪一笑： “用学文你的话说就是...职业病！对，我这是职业病犯了。 这一天天的，不找个人说上两句好话，我这个心就不舒坦。” “尿性！” 李学文将乔装用的衣服脱下，向着侯六挥了挥手，扬长而去。 ... 拍卖会。 李学文在给守门的两名彪形大汉交了5张大黑拾后便被二人恭敬的请了进去。 李学文此时身穿侯六给他准备的衣物和面具。 他交钱时所表现出的不在乎，让不少同样戴着面具的买家侧目。 许多人都在猜测李学文的真实身份。 李学文对于这些探究的目光毫不在意，大摇大摆的走进院子中。 既然换了身份，他觉得有必要做出和平常的自己的表现。 第468章 如意 拍卖会在一座老旧的院子里进行。 往来间都是和李学文穿着打扮差不多的人。 他们每个人或是戴着面具，或是蒙着脸，谁都不知道对面是什么身份。 按照指引，李学文来到其中一间房子，房子很大，能同时容纳数十人。 李学文一进入房间就被一身材臃肿的老人吸引住了目光。 这人没有遮掩面容，李学文一下辨认出他是上次在古玩会有过一面之缘的黄山河。 对方脸上噙着笑意，对每一个进场的宾客点头致意以示欢迎。 其中甚至包括了李学文，这个破坏了他经营多年的古玩会、点了他亲弟弟的仇人。 “请坐，还请稍等一下，拍卖会马上开始。” 黄山河笑起来脸上的肉挤成了一团。 李学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来到其中一个空位前坐下。 等了一段时间，房间中的位置逐渐坐满了人。 黄山河杵着拐杖，艰难的挪动老态的身体来到众人的前方： “黄某感到很荣幸，感谢大家对我的鼎力支持！” “黄老，您言重了，您能邀请我等参加拍卖会，那是我等的荣幸！” “黄老先生，我们都感念你对古玩界做出的贡献，实在舍不得你离开。” …… 一时间，买家们纷纷出言逢迎，其中有几多真心又有几多虚情却是不得而知了。 李学文气定神闲的靠着椅背，目光却透过面具的孔洞四处逡巡，直到和另一个目光相撞。 待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后，李学文微不可察的朝着对方做了个特殊的手势。 对方看到后，则做出另一个手势回应李学文。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侯六。 李学文考虑到可能有善于观察的高手跟着他拍，所以他把侯六也带来了。 拍卖的过程中，他可以让侯六帮他拍下一部分藏品，以此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下面我宣布，拍卖会正式开始！” 只见台前的黄山河双手一扬，以一种高亢的姿态宣布。 哗！ 顿时，底下的买家掌声雷动。 黄山河脸上的肉抖动，支着拐杖来到第一排的其中一个位置中。 随后一名体态曼妙的女子款款来到众人的前方。 她戴着半脸面具，显得神秘魅惑。 “大家好，我是拍卖师萍萍，接下来由我主持拍卖会的进程。 首先我代表黄先生为各位的到来表示欢迎和感谢。 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本次拍卖会的拍品都是黄先生的藏品。 黄先生的鉴赏能力是毋庸置疑的，而他的藏品也一定会是精品，我相信慧眼识珠的各位，一定不会错过它们。 接下来，我们来看第一件拍品，一对来自前清的玉如意！” 两名女子抬着一对玉如意来到众人面前。 这对玉如意没有瑕疵，其上雕刻着桃果，灵芝，蝙蝠等纹饰。 第一件藏品就是珍品，不少买家都伸长了脖子。 拍卖师萍萍来到玉如意前，嘴唇微张，缓缓介绍起这对玉饰。 “这对玉如意起拍价20元，大家可以出价了。” 第469章 捡漏 “我出25！” “这对如意的价值远超底价，25未免太过小气，我出50！” 还没两句话，这对玉如意的价值就已经翻了一番。 侯六不由咋舌，这才第一件卖品，拍卖价就已经超过了门票钱。 他目光看向李学文，却发现对方没有什么动作，他便跟着看戏了。 李学文目光从那对玉如意中脱离开来，玉是好玉，这一点稍微懂行的都能看得出来。 最终的成交价会来到玉如意本身的价值上，对于真正的收藏者而言，这无可侯峰。 但对于李学文来说，不赚就是亏。 他静静的坐在位置上按兵不动，等待着下一件拍品。 玉如意最终被一买家以120的高价拿下。 黄山河站起来恭喜对方，随后扫视了一圈周围，目光中带着不明意味的笑意，又隐隐藏着几分挑衅。 李学文很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 黄山河的动作似是无意，但在李学文看来，对方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李学文感觉对方找的便是自己。 上一次，他在古玩会上，以一手特殊的手上鉴定功夫赢得满堂喝彩。 想来就是那一次被盯上了，黄山河知道他能够凭借老物件传回来的反馈鉴定材质和年代。 所以这次他开展拍卖会，不许买家靠近藏品。 隔着面具，李学文笑了笑，黄山河这一想法很好，可惜注定要落空了。 经过上一次的装修，他现在已经不需要主动接触有价值的物品，就能获得对应的信息了。 这也是他敢来拍卖会的底气。 “恭喜这位先生拍下喜欢的藏品，接下来，是第二件拍品...” 拍卖师萍萍嗓音柔美，缓缓的为众人介绍起拍品。 李学文凝神看去： 【摩喝乐玉童子（宋）】 价值：50万金币 李学文不由呼吸一滞，价值这么高的藏品可不多见，这件拍品值得他出手。 “这是一件玉童子，是宋代的特色，只是可惜，这件藏品有着几分瑕疵。” 拍卖师萍萍话音刚落，端着玉童子的女子微微转动，露出另一面。 只见其上有着几道较大的裂痕，这瑕疵让不少准备出价的买家失去了兴趣。 黄山河还是很注重自己的脸皮的，欺瞒买家隐藏瑕疵的事情，他做不出来。 “宋代玉童子，起拍底价10元。” 拍卖师报完底价，过了一会儿才有人犹豫着出了价： “算是给黄老一个面子，我出15！” 这人已经不在意玉童子本身的价值了，纯粹是讨好黄山河。 “15第一次，15第二次...” 拍卖师萍萍也知道这件有瑕疵的拍品能有人拍下就已经是幸运了。 “15第三次，成交！” 三锤定音，这件价值50万金币的玉童子便易主了。 “恭喜这位先生获得想要的藏品。” 拍卖师萍萍对着买下玉童子的男人甜甜一笑。 黄山河回头对那人微笑致意，毕竟对方刚才也说了是支持他才拍的。 侯六作出谄媚的模样朝着黄山河回了礼，随后坐回自己的位置。 期间和李学文目光交汇时，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470章 钮印 侯六拍下玉童子的举动并没有引来太多人的关注。 仅有的几名关注他的买家也只是向他哂笑几声。 黄山河都要远走南洋了，现在拍对方马屁有什么用？ 在大多数人看来侯六就是个没什么经济实力，不懂收藏的棒槌。 李学文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他就是要让其他的人都觉得侯六是个不懂行情的，在胡乱出价。 接下来过去几件拍品，李学文只是象征性的出过一两次价，装成一个正常的买家。 只不过他跟价的拍品都是热门，价格很快就被人给顶了下去。 砰！ 李学文一掌拍在扶手上，不轻不重，却正好让周围的人听到。 “这位同志，不要动怒，所谓价高者得，真想要就接着出价呗。” 坐在李学文右手边的男人出声道，语气中透着一丝得意。 这人正是刚才顶价李学文的买家，此时对方拿到欢喜的拍品，心情舒畅。 李学文只是冷哼一声，佯作愤怒，也不理会他。 男人戴着一黑色面具，此时见旁边的李学文吃瘪，更是得意，哈哈大笑起来。 “同志，后面还有不少拍品，你还有很多机会的，这不，萍萍又要介绍新的拍品了。” 拍卖师萍萍清丽的嗓音响起： “接下来是一件龟钮印，根据黄先生的鉴定，这是一枚来自汉代的印章。” 哗！ 底下的买家一下子炸开了锅，纷纷被这枚印章给惊讶到了。 不少人甚至失态的站了起来，伸长着脖子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啪啪！ 拍卖师萍萍素手轻拍，旁边的女助手便端着摆放着龟钮印的木托架来到买家眼前。 一众买家这才能够近距离观察这件年代久远的，极具收藏价值的玉印章。 所有人都很守规矩的没有上手去摸。 等来到李学文面前时，他也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凑上前观察一番。 这枚龟钮印上的玉龟四肢伸展，龟壳上的纹理、眼睛、嘴巴刻画得十分细腻。 从品相上看，的确是一枚不可多得的印章。 而且在古代，能用到玉质龟钮印的都贵不可言。 尤其在龟钮印使用最为鼎盛的汉代，从列侯、丞相、三公到左右将军这层用的是金龟钮印。 玉为尊，在这些人之上，才能用到玉龟钮印。 这样品相完好的一枚汉代玉质龟钮印其价值无疑是非常高的。 可惜它不是。 【龟钮印（唐）】 价值：6万金币 这印章价值还达不到李学文不计一切代价也要拿下的程度。 而且也不像是拍卖师说的那样来自汉代，而是晚了接近四百年的唐朝。 要知道在唐朝，龟钮印已经不再是官印了。 这一时期，这种印章渐渐成为了民间收藏和仿古制作的宠儿。 黄山河出售的这枚龟钮印，就是一枚唐朝时期仿汉代的印章。 不过李学文还是表现出了一副很激动的样子。 女助理展示了一圈最后托着龟钮印回到拍卖师萍萍身旁。 “大家应该都看到了吧，这枚印章是黄先生最喜欢的藏品之一，它的价值毋庸置疑。 黄先生定的底价是100，大家可以出价竞拍了！” “我出100！” “110！” “我出150！” 拍卖师萍萍话音刚落，立时就有人出价，报价也是跟着水涨船高。 “我出200！” 黑脸面具男直接加价50，让报价来到了底价的2倍。 报完价后，他还颇为得意的看向身旁的李学文。 “同志，不好意思啦，这枚龟钮印我势在必得，你就不要浪费口舌了。” 黑脸面具男显然观察到了李学文刚才观察印章时的动作了。 他以为李学文对这枚印章也有兴趣，此时直接出言让李学文放弃。 李学文脸色木然。 他本来都无意参与进去，结果旁边这人一副吃定他的样子。 想着接下来的计划，李学文心中一动。 面具下，他嘴唇微微扬起，他决定给这人上一课，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社会的险恶。 “201。” 李学文用低沉的声线的报了一个数字。 这个数字所代表的价值对于不少人来说不算什么，但是数值却是耐人寻味。 不少人将好奇的目光投向李学文。 “你！！” 黑脸面具男愤然的看向李学文。 “价高者得，你说的嘛。” 李学文用对方的话回应过去。 “好好好，我出250！你有种就继续往上加啊！” “251。” 李学文报完价后扭头看向黑脸面具男：“汉代的玉，值这个价！” “我再加100，我出350！今天这个玉我非拿下不可！” 黑脸面具男站了起来，对着众人一拱手： “各位，这人很明显在挑衅我，这涉及到我的尊严问题。 还请各位高抬贵手，让我和这位同志好好过过招！” 黑脸面具男说这话时咬牙切齿，一副上了头的模样。 李学文心中冷笑。 这黑脸面具男人的心思倒不像他表面上那么轻浮莽撞。 此时看似上头，其实心里算盘打得啪啪响。 将原本一块众人都要抢夺的龟钮印转化为两人的矛盾，竞争对手一下子就从数十人变成了一人。 李学文快速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还真有不少人似乎代入了黑脸面具男，为他鸣不平。 “好样的！干他！这种恶意抬价的，就该一次将他压得不敢说话！” “同志，继续出价压他！” 李学文却乐得如此，他的计划之一就是要吸引众人的仇恨。 这样，他后续继续保持这样的出价方式，势必会引来众人群起而攻之。 众人的心神就会被他牵着走，消耗手里带来的大部分现金。 而侯六这个隐藏的老六就可以浑水摸鱼的收走那些价值很高，却不引人注目的拍品了。 “好！就让我来替大伙挫挫他的锐气！我出400！” 黑脸面具男振臂一呼，再次抬价。 在他看来，这个价位拿下汉代龟钮印，是完全值得的。 “我出401。” 回应他的永远是李学文那副平淡的语调，每一次就压他一块钱。 黑脸面具男本来应该是要感谢李学文的，为他挡住诸多的竞争对手。 但是李学文每次只加一块钱的行为，还是让他有些愠怒，额头的青筋忍不住跳动起来。 第471章 龟孙 黑脸面具男的手无意识的握成了拳头。 “这位同志，你这么做可就没意思了？就不怕东西砸手里？” 黑脸面具男此刻以为身旁的李学文只是在跟他较劲，实则并没有相应的经济实力。 李学文却只是耸耸肩，斜着眼看了他一下。 “奶奶滴！太嚣张了！” “老兄，快出价干他！把价格抬上去，我不信他敢一直加价！” 黑脸面具男人周围的人不断怂恿着他。 “我出600！” 黑脸面具男咬了咬牙，这个价格已经快到他的心理预期了。 他目光死死的盯着李学文。 众人的目光也都放在了李学文的身上，期待他接下来的动作。 整个会场的气氛都凝重了不少。 坐在最前方的黄山河有些坐不住了，他有些担忧的看向李学文的方向。 作为卖家，他自然是希望成交的拍卖价越高越好的。 他内心十分希望李学文能加价下去，继续刺激黑脸面具男人出价。 李学文等待了一会儿，他感觉到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众目睽睽下，他缓缓伸出一根手指，意思很是明显。 拍卖师萍萍瞪着两只好看的丹凤眼，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这位先生，请问您是要出价601吗？” 李学文点点头。 “你...你是故意的！恶意抬价，破坏拍卖场的规矩！ 我不相信你真的能出这么多钱，黄老先生，还请你主持公道！” 黑脸面具男人愤慨的指着李学文。 黄山河被点到，不得不站了出来。 他此时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知道今天有这么一场拍卖会的，非富即贵，都是他提前筛选过的。 黑脸面具男此时的举动无疑是在质疑他黄山河办事不力。 “老黄，那个人每次就出一块钱，看起来不像是真心拍卖的呀。” 黄山河身旁的另一名老者突然张口说话了。 能坐到黄山河身旁的，身份都不简单，黄山河不得不考虑对方的话。 “来者都是客，只是不知道这位先生你有什么诉求？” 黄山河笑呵呵的看向黑脸面具男。 “我请求主办方检查这家伙的资格，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这么多钱！” 黑脸面具男指着李学文的鼻子说道。 黄山河目光看向李学文： “这位先生，不知你意下如何？” 李学文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他这副气定神闲的态度让一旁的黑脸面具男心中打鼓。 黄山河向一名女助手递了个眼神。 女助手来到李学文身旁： “抱歉先生，麻烦你移步跟我们到另一处进行验资。” 李学文站起身，跟着对方来到隔壁的小房间中。 从怀中掏出一鼓鼓的牛皮袋子，扔到桌面上。 袋子重重的落到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让女助手心中跟着一颤。 她小心的拆开牛皮袋子，将里面的钱给取出了出来。 成捆成捆的大黑拾倒在桌面上，视觉效果极为壮观。 李学文甚至能听到对方急促的呼吸声。 吱呀~ 黄山河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歉意。 待看清楚桌面上的大黑拾后，饶是他身家丰厚，也不禁晃了下神。 “诶哟，这位先生，实在对不住，主要是您的出价方式太独特，我也是没办法。” 李学文伸出手，“黄老，我就爱这么玩，现在能回去了不？” “能，先生您尽管玩，我们一定不再阻拦你。” 现在李学文在黄山河眼里就是一头大肥羊，哪里舍得让他走？ 至于他招人恨的抬价方式，此时在黄山河眼里也变得有个性了。 女助手将钱重新放回牛皮纸袋，小心翼翼的还给李学文。 “先生，这边请。” 女助手眼里满含秋水，仿佛李学文一句话，对方下一秒就要投怀送抱。 李学文只是接过牛皮纸袋塞回怀中，随后目光直视前方，示意其带路。 女助手心中一叹，暗自翻了个白眼。 待李学文重新回到拍卖场的座位，众人也就得知他有财力坐在那个位置。 “诶呀，601拿下一块汉代皇室用的龟钮印，太值了。” 李学文似是无意的说道。 这一下就把黑脸面具男给点着了。 “还没结束呢，怎么就是你的了？未免高兴得太早了吧？” 随后他站起身，对着看台上的拍卖师说道： “我要继续出价，700！” “701。” “800！” “801。” 价格越来越高，四周不少买家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不少人将黑脸面具男人旁边的李学文给记住了。 这人不仅有钱，还很任性！ 如果和这么一个人竞争同一件拍品，心脏承受能力一定得好。 黑脸面具男此时呼吸急促，现在的价格已经快接近他的极限了。 继续往上加价，那他今天就只能到买到一件古董，接下来的宝贝他都无力继续竞争了。 “后面还有，你可以先等等。” 好死不死，李学文这是拿他之前说给对方的话回敬回来。 这讽刺的话语，在黑脸面具男人听来十分刺耳。 人争一口气，树活一张皮。 他拳头握紧松开，又再次握紧： “我出1000！今天这汉代龟钮印我势必拿下！” 黑脸面具男人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好吧，既然你这么喜欢，让给你好了。” 李学文估摸着对方已经到了极限，便不再加价。 他可不想花一千多块买一块仿制玉。 黑脸面具男见李学文认输，就像吃了仙丹似的，通体舒泰。 他仰着脸，享受了一下其他人集中在他身上的目光。 但下一秒，想到自己计策失败，平白多花了几百块才拿下这块汉代玉印章，就牙花子疼。 女助手将龟钮印送到黑脸面具男手上。 这人钱已经用完，他也不打算继续停留在拍卖场中。 临走时，他拿着龟钮印恨恨的瞪着李学文： “龟孙！别让我知道你是谁，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免了，我可担不起，你快回家把你的龟祖宗给供起来吧。 供个几百年，没准真成了汉代的龟了，哈哈哈！” 黑脸面具男人心中蓦然一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472章 折磨 “没什么意思，你花了一千块买的龟祖宗，自己不了解么？” 李学文不再看他。 黑脸面具男人神色变换，他隐隐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哼！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觉得输给我没面子，给我挖坑是吧？” 但是内心的骄傲，让黑脸面具男不愿按照李学文的说法去深想。 钱已经花出去了，他也只能相信手里这块龟钮印是真的。 带着龟钮印，男人急匆匆的离场了。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拍卖继续。 只是接下来的场面有些混乱，只因李学文总是加价一块钱，搞了不少人的心态。 而李学文总能在对方到达底线前认输。 被抬价的人是有苦说不出，不少人找过黄山河让他管一下。 但黄山河也没办法，李学文出的价格都在他能承担的范围内。 事实上，黄山河是乐于见到这种情况出现的。 他马上就要远渡南洋了，根本不在乎在场的人什么看法。 他本来还找了几个人假扮成买家，实则是当拍卖方的托，哄抬价格。 但现在他找的那几个人加起来都没有李学文作用大。 主要是他的人眼力、胆气都不够。 加价一两次就不敢继续往下加了，而李学文却敢，每一次都能精准的踩着别人的底线全身而退。 “老黄，那个人不会是你的人吧？” 黄山河身旁的老者再次说话了。 就刚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因为李学文的存在，让黄山河多赚了二三千块钱。 这敛财速度，让老者眼红不已。 “我说你当时为什么要放任他这么胡来，原来你小子找的人。 这家伙胆子够大，眼力也不错，你不带他走的话，回头介绍给我。” 黄山河脸都快笑烂了： “诶呀，我真不认识他，可能老天都在帮我吧。” “那你知道他的身份不？” 老者明显对李学文产生了兴趣。 “这...你也知道我这次拍卖会的规矩，就是不打听客人的具体身份。” “老黄，人都是你邀请你，你别告诉我，你开拍卖会的消息是随便放出去的？” 一旁的老者根本不相信黄山河的话，以为他不想引见。 “好吧，回头我帮你查查他的身份。” 买家中，的确有些身份比较敏感的，黄山河不愿透露过多。 但一旁的老者是他相交多年的朋友，黄山河也不好忤逆，只好答应下来。 随着拍卖品不断被拍下，拍卖会渐渐来到了尾声。 拍卖师萍萍此时已经精神饱满，她站在一面镜子旁边为众人介绍着。 “这是倒数第二件拍卖品。 一面主体纹饰为葡萄纹饰的铜镜，至于具体的朝代有待考究，黄老先生认为这面镜子起码是宋朝，有可能更早。 底价20元，开始起拍！” 不少人看到这面铜镜后，都被其上精美的纹饰给吸引住了。 他们就算不懂也知道这面镜子的价值不低。 【海兽葡萄镜（唐）】 价值：280万金币 描述：采用高浮雕工艺及精湛的铸造制成，所用材料三分之二为铜，三分之一为锡和铅...... 李学文看到这枚镜子所能换的金币数值后，不由呼吸一促。 这个价格，无论如何，都值得他出手拿下来。 只是这镜子的浮雕工艺高超，其上的葡萄、海兽、蜂蝶、花草等纹饰栩栩如生，流畅自然。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这一点，恐怕竞争对手会有不少。 李学文想了一下，随后不着痕迹的做了个手势。 侯六那边收到后，立马开始跟着报价： “我出50。” 李学文这边立马接上： “51。” 来了来了！他带着一块钱走来了！ 熟悉的配方再次出现，不少人都看向了李学文。 他们知道新一轮的折磨要开始了。 李学文出价后，许多按兵不动的人也跟在他后面给出他们的报价。 不是他们多嫉恨李学文，而是这部分人发现了一个事实： 李学文每一次不仅仅是在对手的底价前停下，还是在拍品的极限价格前刹车。 只要他报价，就说明这件拍品值这个价格。 此时见李学文跟价，不少人心中也有了底气。 “60！” “70！” …… “100！” 价格很快就突破了100的大关。 但出价的频次渐渐的低了下来，因为众人发现李学文除了报了一次价外就没有再报了。 他们一时间都犹豫了起来。 “101！” 李学文低沉的声线再次响起，一下子提振了这些人的信心。 报价的声音再次此起彼伏的响起。 这也是李学文刻意引导的结果，他就是要让这些‘聪明人’觉得他们很聪明。 现在拍卖品的最终成交价格渐渐被他给掌控起来。 只要他一停下，跟他竞拍的人就会害怕。 害怕他们是不是给高了，就不敢继续往上抬价了。 而只要李学文一开口，就像是在给他们打鸡血，告诉他们： 这东西就值这个价！ 就像现在这样，只有他开口加价，那部分‘聪明人’才敢继续往上跟。 这面海兽葡萄镜的工艺了得，李学文想花几十块钱拿下来是不可能的。 但通过前面几次的刻意引导，李学文能以一个比较低的代价拿下。 李学文在130的时候又加价了一次。 海兽葡萄镜的价格一路来到190，但跟价的声音越来越少。 黄山河此时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他都快要急死了。 好好的，怎么那个爱搞事情的家伙突然不玩了？ 这块镜子他收的时候都花出去了一条大黄鱼。 现在这个鬼样子，恐怕连成本都收不上来。 黄山河连忙眼神示意自己那几个托，让他们出价热热场。 “191。” 其中一个托学着李学文的样子，就提一块钱。 一众买家精神一震，但一听声音，发现说话的不是李学文，便又齐齐沉默起来。 那个托顿时冷汗都下来了。 这件拍品要是砸在他手里，他今天一天不仅白干，还要贴不少钱给黄山河。 他顿时求助似的看向李学文的位置。 但李学文却老神在在的坐在位置上，翘着二郎腿，并无再出价的意思。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这面镜子的极限价格就是190块钱！ 见此，其他一众买家都放弃了。 就在那个托快要哭出来的时候，侯六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出192！” 第473章 点火 侯六只报价一块钱的行为吸引了其他买家的注意。 拍卖会进行到现在，唯有李学文才会这样子加价。 这种加价行为在一众买家看来是不入流的，有失身份的行为。 李学文每次加价一块钱，在这些人眼中属于异类。 这也是为什么黑脸面具男人在提出要和李学文争的时候，其他人会退出竞拍的原因。 他们都是一个利益集团，每一次出价最少都是5块钱起步。 现在，侯六采用相同的出价方式，这让不少人心中不喜。 尤其他的加价还带着投机的意味。 侯六报完价，他身旁的几人立刻将身子挪远了一些，看着他的目光中透着鄙夷。 似乎只要靠近侯六，他们的身份也会跟着低人一等。 侯六对此很是不屑，他就看不惯这些人，非得用愚蠢的行为来标榜身份。 不管如何，这件海兽葡萄镜到底是落入了侯六的手。 从女助理手里拿到镜子后，侯六发现李学文在给他传递离开的眼色。 侯六压下心头的不解，带上所有的拍下的古董离开。 他方才离开，他原来的那个位置附近便有人发出几声讥笑。 “也不知这样的投机分子是怎么跟我们坐到一块儿的。” “看来黄老是真的老了，连筛选的功夫都做不好了。” “现在那人走了，我感觉周围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不说了，接下来还有几件不错的古董呢，咱们接着玩。” “咦？怎么连那家伙也要走了？他走了这乐趣可要少不少啊。” 众人循着发出惊疑声的男人的目光看去，只见李学文整理衣服，起身欲走。 他们虽然对于李学文加价的方式同样鄙夷，但同时又不得不佩服李学文的眼力。 李学文这边一动身，引起了不少目光的注意。 黄山河听到身后的窃窃私语，忍不住回头看去。 当看到李学文要离开后，他不禁有些愕然。 他对于这位闹腾的主儿是心情复杂的，一方面觉得对方肆意出价得罪了不少人。 另一方面呢，他黄山河的确因为对方的胡闹行为，大赚了一笔。 认真说起来，他黄山河还要感激这位主儿的胡闹行为。 想起刚才老友的说的话，黄山河略一思索，便唤来其中一名女助手，在其耳边嘱咐了几句话。 女助手听完话，急匆匆的追赶远离的李学文而去。 李学文出了门，来到走廊上，忽然听到身后嗒嗒的脚步声。 “先生，前面的这位先生，请等一等！” 李学文停下脚步，随后一名女子小跑着来到他的面前。 她一手扶着胸脯，微微喘着气： “先生，黄老爷子想见见您，还请您稍微等一等。” “抱歉，我今天没工夫，下一回再说。” 李学文看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摇头拒绝。 “先生还请等一下。黄老爷子说了，这拍卖会可能没有您看得上的宝贝，等结束后，他会拿出几样珍藏出来和您分享。 您大概也知道，黄老爷子不日就会离开，下一次恐怕就没时间了。” “哈哈，的确是见不着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下次再说。” 李学文哈哈一笑，留下一句让女助手摸不着头脑的话，便扬长而去。 女助手不敢强行把他留下，只好带上他的话离去。 李学文拐了几拐，出了老宅院。 又复行数百步，来到一处角落。 “学文？” 侯六背着一包东西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李学文摘下面具，朝他点了点头。 “学文，刚才你为何打手势让我离开，后面可还有几件拍品呢，咱们不看了？” 侯六将刚才的疑问问了出来。 “之前你拍下的那几件已经差不多了，剩下的那些不参与也罢。 而且，咱们不早点出来，晚了恐怕就脱不了身了。” 李学文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 侯六愣了下，“学文，为什么，难不成黄山河要在背地里做小动作？” “那倒不是，现在没有人比黄山河更希望一切能够顺利进行。” “那是因为什么？” “这拍卖会本来就不该存在，咱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被抓了都喊不出一个冤字。” 侯六的瞳孔猛然一缩。 嘶！ 紧接着，他猛然吸了口跟前的冷气。 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腔之中，冻得他猛然打了个冷颤。 “学文，玩得这么大？里面可是有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的。 万一被他们之中的谁知道了是咱们把拍卖会给点了，咱们恐怕会有不少麻烦。” 侯六想起那些人高高在上的目光，不由担忧的提醒李学文。 李学文却是摇头： “谁说是咱们点的？这把火有人替咱们放。” “谁？” 侯六挠着头，他实在想不到会有谁会冒着这个风险。 “一个被欺骗的人，一个失去所有的人。” 李学文将面具收进怀中，随后背着手转身离开。 “走吧，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侯六呆愣两秒，还是没有想明白李学文口中被欺骗之人是谁。 他猛的甩了甩脑袋，扛着一包的古董跟上李学文的脚步。” 在二人离开后不久，一队人马来到了他们刚才驻足的位置。 “公安同志，就是前面的那处宅子，里面有人在进行非法交易行为！” 一男人愤慨的指着前方的老宅院。 “你能为你的行为负责么？” 陆义博双眼直视说话的男人，同时观察着对方的表情。 男连连点头，“陆公安，我能，他们现在都还在里面呢。” 男人有些心虚，不敢与陆义博对视，他转过身来。 “陆公安，门口有守卫，咱们绕一下，从另一个方向进去。” 陆义博注意到男人的腰间鼓鼓囊囊的，似乎有什么东西。 “你腰间藏的什么，拿出来。” 头前准备带路的男人动作一滞，他颇为僵硬的掀开衣服的下摆，将东西露出来。 是一张黑色的面具。 “陆公安，一个小玩意儿，和这个案件没什么关系。” 陆义博对于男人的话不置可否。 “带路吧。” “好嘞，您跟我来。” 男人正是先前花光所有现钱买下龟钮印的黑脸面具男。 在回去的路上，李学文的话不断在他脑海中闪回。 他越想越不对劲，就带着龟钮印找到一对印章有研究的行家。 对方查阅古籍，又和众多藏品一一比对，最后得出的结果让黑脸面具男人内心崩溃。 龟钮印实非汉代！ 而是来自晚了四百年的唐朝！ 不仅如此，那位行家还说，这枚龟钮印是当时的民间仿品，存世数量众多，收藏价值不大。 黑脸面具男当时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花光大半积蓄，本来以为拍到了一件可以传家的珍宝，结果特么的是一件仿品！ 他是认可黄山河的面子，才相信这是一枚汉代龟钮印。 结果他这边付出真心，一出拍卖会的门就被捅了一刀。 黑脸面具男哪里忍得了下这口气？直接就奔着派出所去，把黄山河以及拍卖会的事情给举报了。 因为涉案人数众多，立即引起了派出所的注意。 于是当地派出所让陆义博亲自带队进行抓捕。 …… 拍卖会。 “老黄，怎么样，那人愿意和咱们见上一面么？” 黄山河旁边的老者开口道。 “他好像对咱们有些抵触，不愿意坐下来谈。 哼！这样的人我见多了。 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就以为所有人都会围着他转，不知天高地厚！” 黄山河对于李学文拒绝他的邀请，有些恼怒。 都说人走茶凉，可他黄山河这不是还没走么？ 想到自己还开出条件，要拿几件藏品出来分享，结果对方还是拒绝了。 这让一向极为好面子的黄山河暗自记恨，哪怕对方此前还歪打误着帮他赚了不少钱。 “罢了，强扭的瓜不甜，老黄，你别把事情放在心上。 你今天可是赚了不少，这可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不要被一个不知名的人烦扰。” 一旁的老者深知黄山河的脾气，劝解起他来。 提起赚钱的事情，黄山河脸上不由露出一抹笑容。 “哈哈，小赚小赚，只能说勉强达到预期。” “今天的拍卖到此圆满结束了，感谢各位的参与，下面有请黄老先生发表致辞。” 拍卖师萍萍的甜润的嗓音传来，紧接着一阵掌声响起。 黄山河两只手杵着拐杖，艰难的站了起来。 他面带春风，就要走向台前。 砰！ 忽然一声巨响传来。 只见原本紧闭的木门破开，一行头戴大檐帽，身穿军绿色棉制服的公安冲了进来。 这一突然的变化，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懵掉了。 当啷！ 黄山河手里紧握的拐杖掉落在地，弹了一下后便横陈在地板上。 完了！ 现在这个房间内，全是没转移的古董、钱款，再加上数十个遮掩身份的买家，任何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仅是安静了一瞬，会场一下子就沸腾了起来。 “啊啊啊！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里会出现公安？” “黄山河！你疯了！你不仅疯了，你还要把我们一块拖下水！” 许多人都认为这是黄山河设下的局，为的就是用他们换取功劳。 这样，黄山河好利用这一点摘掉身上被打上的‘敌特家属’的标签。 黄山河现在连辩解的力气都失去了，他是这场拍卖会的主持者，涉及的金额又大，恐怕是走不成了。 “都给我安静下来！” 陆义博喝止吵闹的众人，他目光锐利，无人敢与之对视。 “这些人统统拷走，全部带回派出所！” 陆义博自然注意到这些买家的穿着，一猜便知身份不简单。 但这不是他头疼的事情，天塌了有高个的顶着，他只负责抓人而已。 “把面具摘了！老实点！” 一名年纪稍小的公安干员来到其中一名买家身前，伸出手就要摘下对方的面具。 “别浪费时间摘面具了，统统带回局里再说！” 陆义博出言拦住那名属下。 这小年轻真是虎啊！ 一旦面具摘下，背后的面容露了出来，事情就不好办了。 只要面具不摘，后面的面孔长什么样子，就不会有人知道。 而面具最后到底摘不摘，那是领导该头疼的事情。 这场拍卖会的买家众多，背后牵扯到的利益关系太复杂，陆义博可不愿意趟这一趟浑水。 那名年轻的公安以为队长真的赶时间，连连催促那些买家束手跟着他走。 有几名年长些的却是咂摸出了味道，当下注意起自己的态度。 他们虽然穿着一身制服，可却是光明正大的露着脸。 几人找着机会将这层意思转告给其他同事，尤其是那几名最为积极的年轻同事。 陆义博走到黄山河面前。 “黄老爷子，听说你近日要搬家，可惜了，恐怕你需要留下来一段时间才能走了。” “陆公安，您客气了，我走不了了。” 黄山河苦笑一声，犯下这种事情，他哪里还能走得了？ “黄老爷子，还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陆公安，我想问一句，谁出卖了这个信息？” 黄山河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抱歉，这个问题我无可奉告，不如黄老爷子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陆义博没回答黄山河的问题，他伸出一只手朝着门口方向。 他想给对方一个体面，毕竟黄山河都一把年纪了。 当然，如果对方不想体面，那他不介意帮着对方体面。 临走时，黄山河向陆义博讨要了一个头套。 “陆公安，我想挡一下脸。” 陆义博先是看了黄山河一眼。 黄山河一下子就读懂了陆义博的眼神。 “我这体型戴头套的确有几分掩耳盗铃的味道，不过有总比没有的强。” 陆义博点了下头，拿出一简易头套扔给对方。 随后他安排五个人押送黄山河及一众买家回派出所，而他自己则带着剩余的人马清点现场。 看着忙碌的同事，陆义博的眼前浮现出李学文的虚影。 上午的回忆涌上心头。 当时他正准备出去执行任务，结果李学文找到他，让他下午在派出所内待命。 还说下午会有人过来报案，一起大案件。 让陆义博没想到的是，下午果真有个男人跑过来举报有人在拍卖古董。 第474章 跟踪 李家。 李学文一回家就直接回到房间之中。 通过侯六拍下的那些古董已经被他卖给小卖铺，换成了420万的金币。 “如今金币的数额完全够我购买一条汽车的生产线了，现在距离拥有一辆自己的汽车，只剩下材料这个问题了。” 材料不是什么大问题，废品站就有不少废铜烂铁。 但是这些金属废品属于重要资源，废品站的上级单位，物资局看管得十分严。 即便李学文现在已经混上了废品站的高层，地位仅在汪树成之下，也没有资格染指这些金属废品。 李学文摸索着下巴，仔细思量着自己还能从什么地方获得打造汽车的材料。 大量的钢材... 账本！ 李学文忽然想到上次金大林和蒋师傅说过的阴阳账本的事情。 汽车厂在钢材上做了假账，又抢货车杀司机，汽车厂有富余钢材的可能性很大。 而这些或是抢来的钢材对方一定会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储存。 李学文觉得如果他能找到这个地方，至少打造几辆新车的材料是有了。 而且如果真的有这么一间仓库存在的话，无疑是一项铁证。 “让谁来查？” 最好就是交给陆义博去查，但是这样一来，仓库里的钢材就和他无关了。 思索再三，李学文决定只能再辛苦侯六一下下了。 汽车厂的事情，侯六一直有在跟，让他继续查下去，倒也没问题。 “二哥！来吃饭了。” 屋外传来三弟的喊声。 “来了！” 李学文披上棉衣，穿上鞋子，打开门。 三弟正给自己的手掌哈着热气，见李学文出来，他便黏了上去。 “二哥，娘熬了羊肉汤，咱们快一些，一会儿该凉了。” 李学文揉了三弟的小脑瓜一下。 想起羊汤的鲜美，不由吞了下口水。 来到饭桌前，家里的其他成员都已经坐下了。 “来文子，先喝口汤。” 王梅给李学文盛了一碗冒着热气的羊汤。 吸溜~ 李学文美滋滋的喝着，一股暖流顺着喉咙一直到胃部。 “文子，前些天我碰着了你们的班主任黄老师。” 李学文看向母亲，“娘你碰着了老黄了？他说啥了没有？” “你们黄老师可关心你了，他向我了解你的学习情况。” 李学文点点头。 自打上一次碰见老黄后，李学文就没再回过中学了。 现在想起来，似乎快要期末考了？ “老二，你还要继续上学么？” 正吃着羊肉的李唯民忽然问道。 李学文摇摇头，“我在考虑，现在学业对于我的帮助并不大了。” 李学文是不打算考大学的，剩下的只有读中专。 起初他要读中专是为了渡过目前不大不小的尴尬年纪，同时积累一些人脉。 但是现在他已经搭上了工业部的线，同时年龄对他的限制也没有了，这让李学文考学的心淡了不少。 趁着现在工业部的领导对他还算有些印象，努力几年，做出些功绩，快速站稳脚跟。 若是考学，等毕业出来黄花菜都凉了。 “这事你自己抓主意，你比我和你娘有主见，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们都会支持你。” 李唯民让李学文下决定。 “爹，这事儿我再想想，不着急。” “来，吃羊肉，你娘做的这个蘸碟很好吃。” 饭桌上热气蒸腾，一家六口吃得很是高兴。 ………… 翌日。 大杂院，侯六家。 李学文提着一油纸走了进门。 “学文，来了？” 侯六正打算熬粥，见李学文进门忙迎了上去。 “家里做包子，给你和婶子带了几个过来。” 李学文将油纸包交给侯六。 侯六接过凑到跟前深吸一口，表情陶醉。 “香！太香了！” 他将熬粥的锅放好，把包子给里屋的老娘先送过去。 随后他反身回来，“学文，可还有什么事情么？” “嗯，老六，我想让你帮我继续跟汽车厂的事情。” “这一次跟谁？” “跟人，也跟车。” 侯六眉毛一挑，察觉出事情不简单。 李学文简明扼要的说了一下汽车厂劫掠国有资产以及杀人的事情。 侯六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老六，我先说明，这事儿很危险，我给你时间思考要不要接这个活儿。” 李学文将话挑明。 侯六的办事能力他是认可的，这段时间以来的确帮了他不少忙。 是以李学文并不打算坑他，将这里面涉及到的弯弯绕绕都给摆在台面上。 侯六犹豫了几秒钟，脸色渐渐坚毅起来。 “学文，没有你，我侯六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可能还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这活儿我接了，让我干架我可能没那本事，查事情我还是有两下子的。” 对于侯六的回答李学文很满意。 “好！那我也不说废话了，我需要你帮我找一间仓库。” “啥样子的仓库？” “黑仓库，一间见不得光的仓库。” 侯六点头记下，随后问道： “学文，关于这间仓库，还有没有其他的信息，仅凭现在这点信息我有些无从下手啊。” 李学文忽然改了主意，“其实这间仓库我都不敢说一定存在。 这样吧，你先盯着胡财旺这个人，至于其他的，等我消息。” 他站起身来，将侯六家的门关上，然后观察了一眼里屋的情况。 “学文，这是？” 侯六有些不解。 李学文重新回到座位上，随后把手伸向腰间摸出一把花口撸子。 反射着冷光的手枪被放在桌面上。 “老六，这东西你会用吧，拿着防身以防万一。” 侯六心中一惊，快速的将枪收了起来。 手枪入手冰冷，“学文，有这么严重么？” “以防万一嘛，那些人可不是善男信女。” 侯六郑重的点头。 “对了，学文，你刚才说跟车，需要跟什么车？” “这事情我亲自负责，你先跟着胡财旺那条线就行。” 李学文本想让侯六跟踪汽车厂的汽车的。 但他转念一想，如果汽车厂把仓库修建在深山老林中，让侯六去跟踪和让他送死没什么区别。 而且他们现在可没有车，靠两个轮子的自行车跟人家四个轮的货车，的确是有些想多了。 考虑到这两点后，李学文打算自己亲自跟踪。 确切的说，是派遣他的动物伙伴隼，去做这件事情。 “学文，我认识不少人，我可以让其他人去盯车的。” “不必，车的事情先不用你管，你就盯着胡财旺就行，有什么事情随时找我汇报。” 从侯六家里出来后，李学文找了个无人的地方。 他将二层空间里的隼给放了出来，一共二十只。 和这些隼进行了大半天友好的交流后，李学文便让它们去执行盯车的任务。 咔咔~ 隼们冲着李学文叫了一声，随后煽动翅膀飞向高天，朝着汽车厂的方向飞去。 李学文感慨一句：“也不知道它们听懂了没有。” 眼下除了这些隼外，李学文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这些隼能够给他带来足够的惊喜。 骑着自行车回到废品站，处理着案头上的待解决的任务。 新部门的工作渐渐步入正轨，手底下的职工能力强，李学文很是轻松。 他现在除了负责统筹调配，一周组织两三次技能培训外就没有什么事情了。 这天下班，李学文在回家的途中碰到了陆义博。 “陆公安，真巧啊，在这能碰着你。” “巧什么，我专门在这等你的。” “陆公安，你等我是为了什么事情么？” “你小子干了什么好事心里不清楚？” 李学文心中一动，想来是黄山河的事情有结果了。 “陆公安，这个案子怎么样，能升职不？” 陆义博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你小子就是故意的吧，我宁愿昨天下午出门执勤也不想碰那档子事。” 陆义博想起他那还在焦头烂额的上司，便不禁头皮发麻。 好在他昨天抓捕的时候多长了个心眼没让那些人摘面具，否则今天焦虑的人该是他。 “陆公安，您这就外道了不是，我可是真为你着想。” 李学文耸耸肩。 “行了，我不跟你小子贫了。我是来提醒你，你小子最好注意些，别让人知道你和这事有关系。” 陆义博语气严肃，郑重的叮嘱李学文。 “陆公安，我本来就和这事儿没关系。” 陆义博饶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有没有关系你自己心里清楚，对了，这几样东西给你。” 陆义博丢给李学文一袋子东西。 李学文两手接住扔过来的袋子，一阵当当啷啷的声音响起。 “路公安，这里面是什么，还挺沉的。” “你喜欢的东西，算是给你小子的报答。” 说完，陆义博也不管李学文什么反应，掉头就离开了。 李学文解开袋子口的绳子，往里面瞅了一眼。 待看清里面的东西后，李学文忍不住嘴角一扬。 “这老陆还是个知恩图报的，没白瞎我给他送他的功劳。” 袋子里的东西很杂乱，瓶瓶罐罐，还有几样小青铜器。 这些老物件应该是来自黄山河的众多藏品。 李学文也不知道陆义博是怎么弄出来的。 他忽然忘记刚才忘了问拍卖会的后续了，不过结合陆义博刚才的语气，想来昨天的事情让派出所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李学文将袋子挂在车把上，没再想拍卖会的事情。 他已经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凑够了金币，其余的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 一连过了十余天。 汽车厂的案子仿佛陷入了泥潭一般。 派出所、侯六以及李学文派出的隼都没有什么进展。 在某个下雪的夜晚，终于有人坐不住了。 咔咔！ 一只隼在李学文的头上盘旋。 “找到了么？” 李学文喃喃自语一声。 随后他取出自行车，跟在隼的后面的行进。 此时天空下着小雪，落在李学文的狗皮帽子上。 在黑夜中骑行了约莫两个小时后，上空的隼渐渐放慢了速度。 李学文意识到他距离目标地点很近了。 观察了一下四周，这里是县郊外30公里的荒地。 这附近没什么人烟，是个藏东西的好去处。 李学文跟着天上的隼继续向前，后面的路不再适合骑行，他便把自行车给收了起来。 在翻过一个山头以及两三个土丘后，他见到了远处的一丝光亮。 天上的隼此时也不动了，一直在上空盘旋着。 李学文便知道，前方的光亮就是他要找的地方。 汽车厂的黑仓库！ 他小心翼翼的摸了上去，来到发出光亮位置的附近。 近了他才看清，发光的是一团火光。 有三个男人围在火光旁边烤火，而在他们身后，是一座黑黝黝的房子。 由于火光的映照，露出几分轮廓出来。 李学文趴在地上，从空间中取出望远镜朝着火光处看去。 他能清楚的看到三个男人身边都放着五六半，在他们身后的库房则上着锁。 李学文心中微沉，这三人都有武器，自己想要进到仓库里面恐怕难度不小。 想了一下，李学文从二层空间里放出几头狼以及一只公鹿出来。 “你们追着这只公鹿往那边跑去，不要靠得太近，离他们远一些，将他们引开。” 李学文连比带划，好不容易让几头狼弄明白。 嗷呜！ 几头狼忽然长啸一声，随后朝着公鹿发足狂奔。 公鹿起初还搞不清楚状况，被狼啸声惊吓到后，它撒丫子狂奔起来。 结果一只鹿三头狼径直朝着三个男人的方向跑了过去。 李学文不由无语，他就不应该对它们抱有太大的期望。 四只动物都是直接购买的，没有经过系统的驯养，难堪大用。 那三人同样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但随后是浓浓的惊喜。 他们苦守仓库，都不知道多久没吃过肉了。 此时见到一鹿三狼，就像在看四坨会跑动的肉。 砰！ 其中一人开了一枪。 这一枪打歪了，把四只动物吓得扭头四散逃跑。 “快追！别让这些肉跑了！” 三名男人各自端起一把五六半朝着溃逃的动物追去。 远处的李学文看见这戏剧性的一幕不由心中一喜。 随后过程曲折了一点，好在结果没差。 第475章 守株 待那几人跑的远了，李学文迅速朝库房摸了上去。 来到那黑漆漆的库房前，他这才发现门口用厚重的铁链上了锁。 李学文把手放在铁链上，心中默念一声： “收！” 晚上的温度很低，铁链传回来的刺骨反馈让李学文呢不由身子一颤。 铁链没有如他所愿那般被收进空间之中。 在李学文的感知中，铁链、铁门、库房三者形成整体。 当他想要收取其中一样时，就会感到无比困难。 最后他放弃从正门进入的想法，绕着墙根来到库房的侧面。 追出去的三人随时可能回来，他不能让那三人发现什么端倪。 当然，李学文也可以选择让那三人永远闭嘴。 只不过这事情风险有些大。 杀人的事情要么不做，要么做绝，否则后患无穷。 权衡一番后，李学文把这个选项放到了最后，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意主动去沾染鲜血。 他摸着库房的墙行走，不时伸手敲敲打打，体悟墙体的反馈声。 这座仓库是由石头以及泥土搭建而成，食指在其上敲打发出的沉闷的‘咚咚’声。 李学文心下一沉。 “没法了，只能硬闯。” 如今天寒地冻的情况下都有守卫值守，其他的时间恐怕也是差不多的。 所以哪怕他其他时间过来，依旧会面临同样的问题。 守卫、粗重的铁链、厚重的石墙，这是他绕不过去的坎。 咬了咬牙，李学文后退百步，躲到了一棵树的后面。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只能选择强闯了，想要不惊动任何人偷摸进去是不太可能了。 咬了咬牙，他从空间之中购买10头大野猪，先是把这些大家伙丢到二层空间，分出一部分灰雾灌注进它们的脑子中。 随后将这些大家伙放出来，被灰雾钻进脑子的野猪们此时双眼迷茫，一个个竟呆愣的杵在原地。 “噜噜噜噜噜噜~” 李学文觉得野猪也是猪，干脆用起了以前给生产队养猪的方式使唤它们。 结果真有成效，野猪跟着他的脚步，慢慢的移动到了石墙旁。 夜色下，石墙静静的伫立在雪地上，显得有些肃穆。 李学文眼睛微微眯起，随后从空间之中取出一根苞米。 香甜的苞米一出现，野猪群立刻骚动了起来。 李学文不敢耽误，一把将苞米往石墙上甩。 野猪群看到心爱的美味食物被投掷出去，顿时眼珠子都红了。 “哼哼哼！” 十头大野猪恍若小巴车一般朝着石墙位置冲了过去。 一时间，李学文感觉地表都有在颤动。 咚！ 终于，率先冲过去的野猪刹不住车，硕大的脑袋撞到了石墙上。 本来还坚固的石墙被这庞然大物这么一撞，立刻晃动了几下。 有戏！ 李学文心中一喜，知道用野猪破墙这个方法可行。 他忙又从空间之中取出一根苞米朝着石墙砸去。 刚才没抢到苞米的野猪再次疯狂了起来，朝着李学文砸去的地方冲将过去。 咚！咚！咚！ 咔！ 一连串撞击声不断响起，石墙因此裂开了一道口子。 李学文抓紧时间，继续往石墙位置丢苞米。 轰！ 忽然一声巨响，石墙被野猪群撞出了一个大洞，足以容纳李学文进入。 李学文没有第一时间冲进去，反而快速后退。 他在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值守的三人很快就会回来。 果然不出他所料，就在他退回那棵树的背后时，那三人端着五六半回来了。 看到守卫的仓库被野猪给祸祸了，其中一人脸色难看至极。 他给五六半上膛，就要朝着野猪开枪。 但被旁边另外一位年纪稍长的给拦住了。 “你疯了！这么些大野猪在这里你也敢开枪？不要命了！” 要开枪的那人长着一张驴脸。 他激动的回道： “仓库出事了，如果里面的货出了问题，咱们的下场依旧很凄惨，他们不会放过咱们三个的！” 年纪大的那个面色一沉，随后一脸恐惧。 “只能冒险搏一搏了，退后几步再开枪，将这些野猪引开！” 三人连忙后退，随后朝着正在打架抢夺的野猪群开了几枪。 枪声在黑夜中异常刺耳，迅速激怒了野猪群。 十头大野猪像是失控的小巴车一般，朝着开枪的三人冲去。 那三人把枪收起，夺命狂奔。 待他们走远后，李学文才从树后走了出来。 他目光看向三人逃跑离开的方向，默默为三人送上一句祝福。 随后朝着破开一个洞仓库跑去。 穿过破洞，来到了库房里面。 打着手电筒，库房里的景象呈现在李学文的眼前。 待看清楚后，他不由眼睛睁大。 库房的面积很大，李学文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大概有三百个平方的样子。 在这个库房里，此时堆满了无数的钢铁。 棒材、板材、型材按照类型堆放在不同的区域。 发财了！ 这是李学文心中的第一想法。 有了这些材料，他可以用来打造许多东西，不仅仅局限于汽车。 李学文没急着收材料，而是先将整个库房的情况了解了一番。 那10头大野猪够看守的三人折腾一个晚上了，现在时间站在李学文这一边。 转了一圈，李学文又发现了不少的惊喜。 除了常规的钢材之外，他又找到了玻璃、橡胶、皮革、塑料等原材料。 只不过这些材料相较于钢材而言就显得有些少了。 在来到一处角落时，李学文看到了十个铁桶。 想到铁桶可能装的东西，李学文不由感到一阵浓浓的惊喜。 他快步来到其中一桶，打开上面的金属盖以及密封圈。 李学文凑近闻了一闻，一股刺激性的气味直冲天灵盖。 “真是意外之喜啊！没想到这里会放着石油！” 这十个铁皮桶装的正是汽车发动的必要能源，石油！ 李学文本来还发愁要去哪里弄一些，结果瞌睡来了送枕头，在这个库房里找到了。 每一桶都是200升，足够李学文用很久了。 爽！ 李学文心情舒爽至极。 直接将10桶石油收进空间之中，落袋为安！ 随后他开始‘零元购’模式，将其余的材料都收进空间。 不过他仍是有所克制，没有一股脑的将所有的材料都收走。 这座仓库是见证汽车厂犯罪的铁证，东西都收走了就没办法定罪了。 在这期间，李学文甚至还看到了三辆货车。 他没有收取货车的打算，一来货车肯定是汽车厂劫走的，他们自己都不用，李学文更不可能用。 万一将来哪一天开着这货车上路被人撞见，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二来李学文有些看不上这个时候的货车了。 空间的第三层有着后世先进的生产技术，在那里生产的汽车不知要甩眼前的几条街。 李学文只是看了几眼，便不过多理会，继续完成收材料的大业。 经过几次装修的小卖铺空间现在收取物品丝滑如水。 李学文没有耗费多少时间便将他需要的材料收集完毕。 整个仓库一下子变得空旷了不少。 做完这一切，李学文从库房之中退了出来，没有留恋，他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 汽车厂反应过来还有一段时间，他要抓住这个时间差布局接下来的计划。 翻山越岭，骑车趟路。 时近后半夜，李学文终于回到了县城，没有回家，他一路来到了派出所。 早在出发前，李学文就已经和家里人说明了情况，倒也不用怕他们担心。 李学文记得陆义博是个工作狂，吃住都在派出所里，基本不回家。 敲了敲派出所的大门，李学文便等候了起来。 不多时，披着军大衣的陆义博打着哈欠把门打开。 当看到敲门的是李学文后，陆义博眉毛不自觉的拧了起来。 他心头一沉，知道接下来的时间不用睡觉了。 只要碰上李学文，就一准没有好事。 “说吧，这一次你准备报什么案子？” 李学文挠头嘿嘿一笑： “陆公安，我就不能是来看你的么？” 陆义博瞪着眼： “少来，谁大晚上不睡觉来我这里？说说看，你这次又有了什么发现？” “仓库。” 李学文轻吐两个字。 经过刚才李学文的一打岔，陆义博此时清醒了不少。 当对方说出仓库二字时，陆义博很快便意识到了什么。 “看来是汽车厂那边的事情，你找着了他们存放赃物的库房？” 李学文点点头：“机缘巧合，让我给发现了。 不过陆公安，咱们的动作得要快了，现在那间仓库出了事情，晚了他们就要转移了。” 陆义博心中一惊，连忙追问：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还有，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说清楚。” 陆义博一边把李学文拉进派出所，一边倾听他的回答。 等回到派出所里，陆义博静静的思考着李学文提供的信息。 “学文，你这个消息来得很及时，我这就去通知其他人回来，你就在所里待着先。” 陆义博雷厉风行，将李学文留在派出所里，他便急匆匆的出门了。 李学文裹了裹身上的厚棉衣，直到此时他才放松下来。 想到今晚的收获，他便忍不住心中一喜。 趁着陆义博摇人的功夫，李学文意识沉入空间之中。 来到三层空间，此时这里不再空旷，一条完整的汽车生产线摆放在他的眼前。 生产线的自动化程度很高，李学文选择好汽车的型号后，大部分的操作都不用他管。 需要他进行的操作，因为是在空间里用意识完成，也显得异常简单。 可供选择的汽车版型很多，李学文选择了一辆越野车，坦克400。 选择完毕后，李学文将一层空间里储存的原材料移动过来。 随后机器轰鸣，开始生产这辆越野车。 让李学文好奇的是，空间里没有电源，机器竟然能够运转，实在是神奇。 当然也不是全然没有消耗，李学文发现在生产线运转了一段时间后，他的金币余额变了。 -0.1金币。 小卖铺空间还是秉持一如既往地的作风： 死要钱！ 他知道凭借他的见识不可能研究得明白这空间的运作原理。 他有时候甚至会猜想自己这空间可能来自更高的的维度。 越野车坦克400打造出来还需要一段时间，李学文干脆从空间之中退了出来。 李学文没有等多久，陆义博便回来了。 他的大檐帽以及身上的军大衣上落了不少的雪。 顾不得拍打，他回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翻出一张地图。 “学文，你给我指一指那个仓库在哪个位置。” 李学文看着地图，回忆着走过的路，很快便确定了位置。 他指着地图上的某个空白处， “仓库就修建在这个位置，一个无人的荒山。” “按照你的说法，这个库房现在遭受了野猪袭击，值守人员逃离，生死不知。 这么看来，汽车厂方面在知道情况后，一定会派人过来检查。 这个仓库又很大，藏匿着他们的罪证，所以一定过来的检查的人身份一定不简单。” “所以咱们要守株待兔，提前到达仓库附近埋伏下来，静静等着这条大鱼现身。” 李学文将陆义博没说的话给说了出来。 陆义博看了他一眼， “恐怕你小子一开始就打的这个主意吧，否则不会在这个点来找我。” 陆义博站起身来，卷起地图。 “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吧，你不用跟着来了，好好休息。 这件事情过了这么久，是时候该有个结果了。” 汽车厂的事情，多方关注，现在终于有了突破口，陆义博想要大展拳脚一番。 很快，派出所里陆陆续续有公安同志进来。 他们在看到李学文时，无一不面色惊愕。 他们大多数人本来都在家中酣睡，但接到通知说所里有大案要办，众人齐齐回到所里。 李学文在这个时候突兀的出现，众人都在猜测他和这起案件的关系。 陆义博没有和他们解释的意思，只是给众人安排行动。 穿戴齐整，带上各式装备的陆义博等人很快便出发了。 而李学文则留在了派出所等待着陆义博的消息。 第476章 陈姐 一阵睡意袭来，李学文不清楚自己在什么时候睡着的。 等他醒转过来，外面已经天光大亮，隐隐地，李学文还能听到行人说话的絮絮声。 他揉了揉有些发木的脸部肌肉，看了看四周。 结果就和一女同志的眼神对上了。 “小同志，你怎么趴在陆队长的桌子上？” 那女同志年纪和陆义博差不多，应该要更小一些，她好奇的看向李学文。 “公安同志，我是来报案的，现在陆公安他们去执行任务了，我在等结果哩。” 今天刚好周末，李学文不用上班，才有这闲工夫坐在派出所里。 “噢！原来提供线索的人是你，我还说呢！” 那女公安嘴巴微张，她也是后来才听说的。 几个小时前，所里大部分的警力都被抽调走了，说是要办一件大案。 而传闻线索是一名小伙子提供的。 现在知道提供线索的人是李学文后，那女公安有些不敢置信。 她可是听说了，这件大案所里忙活了有一阵时间了，就差临门一脚了，可却迟迟推进不下去。 结果最后这临门一脚是眼前的小伙子给踹的，实在大跌眼镜！ 女公安便好奇了，搬来一张椅子坐在李学文对面。 “小同志，你是怎么发现的？” “陆公安没回来之前，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这事儿都在所里传开了，你就透露一下子呗。 你还没吃早饭吧，你要是回答了这个问题，姐姐我带你上国营饭馆吃一顿。” 姐姐......？ 李学文虚着眼看了看面前的女同志，对方的年纪估摸着要比他大上两轮。 不过他倒是很识趣，没在年纪这事儿上纠结。 摸了摸肚子，昨晚光是赶山路就耗费了他不少的体力，的确是有些饿了。 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又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服。 女公安见他这幅样子，便知道他不会说了。 “那我换一个问题，你和陆队长是什么关系？” 一般的线人可不会被陆义博留在这里。 李学文不由一噎，他怎么感觉面前这女同志不是在问他，更像是在打听有关于陆义博的消息。 回忆起来，陆义博整天不是在办案就是办案，貌似很少回家。 结合之前去陆家的见闻，李学文的确没见过除了陆筱筱以外的女人。 这么说来，陆义博目前的感情状态是...单身？ 一念及此，李学文不由觉得有趣，老陆这人看起来还挺受欢迎的。 “公...呃，这位公安姐姐，我和陆公安关系可好了，他的事情我都了解。” 对面的女公安眼里猛然爆发出一抹惊喜之色。 “真的，我的好弟弟，快跟姐姐说说。” “姐姐，我肚子饿了。” 李学文摸了摸肚子。 “我叫陈铭，你以后就叫我陈姐就行了，弟弟，跟姐走，带你吃饱饭。” 陈铭不是那种温婉的女子，说话动作无不透着干练与飒爽。 当下就拉着李学文出了派出所，直奔国营饭馆而去。 昨夜下了一晚上的雪，此时街面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 陈铭推来她的自行车，随后载着李学文来到一间店面不大的饭馆。 “这么多人，看来咱来晚了。” 陈铭瞥了一眼长长的队伍，随后排到了队伍的后面。 “陈姐，这队伍这么长，不耽误你上班吧？” “我在所里的工作是文职，不要紧。” 陈铭摆摆手，示意不用担心。 “对了弟弟，我还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陈姐，我叫李学文。” “学文，跟我说说陆队长的事情呗。” “他女儿十五六岁了。” 陈铭：...... 我是让你说这个嘛，这不是纯气人嘛！ “我知道，陆队的闺女我见过，挺听话的孩子，不用操心。” 这下轮到李学文无语了，他没想到陈姐看着大大咧咧，竟还是个恋爱脑。 说实话李学文并不看好陈铭对于陆义博的追求。 虽说女追男隔层纱，但是陆义博那种工作狂人不在此列。 一个全副身心扑在事业上的男人，不是钢铁直男就是感情受挫。 李学文觉得陆义博应该是后者，内心受伤感情封闭，所以不断工作麻痹自己。 别爱他，没结果！ “其实我和陆公安认识是机缘巧合，期间给他提供了几次线索......” 李学文捡着一些能说的告诉陈铭。 陈铭听完李学文的转述后，表情都麻了。 人怎么能倒霉到这个地步！ 她忽然看了看左右，随后凑到李学文近前： “学文，姐觉得你可以找个时间去庙里去去秽。” 啊这... 一个唯物主义战士劝说李学文去搞封建迷信。 “陈姐，我，我会考虑的。” 李学文点了下头。 “学文，你这太邪门了，别人一辈子都碰不上几个，结果你半年碰到了好几起。 我在派出所里工作这么多年，都没见过你这种情况，你还是听我的去拜一下。” 陈铭表情严肃，不似开玩笑。 李学文能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关怀，便也认真的答应了下来。 “陈姐，这两天等空闲了我就去。” “你看着年纪不大啊，能有什么忙的？” “其实我在废品站上班来着。” 听到李学文在废品站上班，陈铭眼里闪过一丝惋惜。 废品站的工作并不好，在她看来没什么前途。 虽然就相处了这么一会儿，她已经把李学文当成弟弟看待了。 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 “学文！你怎么来了也不告我一声啊！” 忽然，一男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李学文和陈铭向说话的那人看去。 “周哥，我看你挺忙的，就不想给你添麻烦了。” 陈铭带李学文来到的饭馆正是赵申那家。 周满仓皱着眉，“学文，你这不外道了嘛，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赵厨师长想见你，咱们别在这排了，怪冷的。” 周满仓拉着李学文就要往里面走。 “周哥，等等，我和我姐一块来的。” 周满仓这才看到排在李学文前面的陈铭。 他一眼便看出二人并非亲姐弟关系，“既然您是学文姐姐，那就一块进来吧。” 在旁人羡慕的目光中，二人被周满仓带进饭馆里面。 周满仓给二人腾出一张桌子，招呼着他们坐下。 “学文，还有这位姐姐，请稍等，你们的早餐一会儿就上来了。” 周满仓将毛巾搭在肩上，随后快步走入后厨。 陈铭这时才反应过来，她惊讶的看向李学文： “学文，原来你和这里的厨师长认识啊？” “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算是有些交情吧。” 陈铭嘴微张，她没想到随口认下的弟弟交友竟然如此广泛。 国营饭馆的厨师长虽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是许多人巴结的对象。 对方手里掌握的关系网络不简单，能搭上厨师长的线，无论是打听消息还是求人办事，都容易许多。 派出所一直想发展赵申成为线人，但赵申滑得跟泥鳅似的，总能找到缘由推诿。 结果这样的人，竟和面前的李学文关系不一般。 “李老弟，你可有一段时间没来老哥这儿了！” 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五大三粗的赵申端着两个蒸笼走来。 李学文起身相迎，“赵老哥，实在是公务繁忙，走不开身。” 赵申知道李学文当了新部门的组长，“理解理解。” 他将两蒸笼放下，看向另一旁的陈铭。 “这位是学文你姐姐？” “哈哈，刚认的。” 陈铭站起身来，向赵申伸出手： “赵厨师长你好，我是陈铭，在派出所工作。” 赵申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伸出手来和对方握了握。 “原来是公安同志，久仰久仰。” “赵老哥，我们是来吃早饭的，不知今早咱们有什么样的口福？” 李学文笑着缓解气氛，他看得出赵申似乎对于陈铭不是很欢迎。 按理说像他这样八面玲珑的人，不应该对派出所的同志这个态度。 听到李学文的话，赵申脸上的笑容盛了几分。 “你们来吃我做的早餐，我很高兴。今天我做的是鲜肉大包和白菜包子。” 赵申将蒸笼的盖子揭开，一阵浓郁的香味飘散出来。 软乎的包子皮上挂着一抹油光，晶莹透亮，光是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这可是厨师长亲自下厨做的，味道美着呢！” 一旁的周满仓适时的递上一句吹捧。 李学文知道赵申现在极少下厨，都是让几个徒弟做。今天算他运气好给碰上了。 “陈姐，咱俩今天有口福了。” 陈铭还在想着刚才赵申对她态度的转变。 她在派出所里虽然只是担任文职，但多年的耳濡目染，也让她养成了几分看人的本事。 赵申表情的变化虽然不明显，但还是被她敏锐的捕捉到了。 她有些震惊于赵申对自己这个便宜弟弟的态度。 二人的关系可不像是李学文说的那样一般。 看起来，赵申对于李学文的态度很好，甚至有一些... 讨好的意味？ 陈铭想不明白，赵申交友广泛，又是国营饭馆的负责人，怎么会对一少年产生讨好的想法。 “陈姐，陈姐~” 李学文轻轻喊了喊陈铭，从刚才见到赵申后，她就有些呆愣了。 陈铭回过神来，脸上挂上笑容： “怎么了学文？” “陈姐，赵老哥做的包子可好吃了，你也快尝尝。” 陈铭这才注意到李学文手里拿着个缺了一角的包子。 她也跟着抓了一个包子，塞入口中，随后不由瞪大了眼睛。 “豪次！尊豪次！” 陈铭腮帮子鼓鼓的，连带着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 “学文，陈公安，你们慢慢吃着，我回后厨忙了。” 后厨哪里有事让他忙，他只是单纯不想和公安待在一块。 “满仓，你照看着点，若是公安同志有什么需求，尽量满足。” 嘱咐一句，赵申便抹身回了后厨。 “学文，还有公安同志，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我先去照看其他客人了。” “多谢，周同志你去忙吧。” 陈铭客气的回应了一句。 待周满仓走后，陈铭和李学文坐在位置上闷头吃包子。 期间，李学文注意到陈铭有几次欲言又止。 不过对方不说，李学文便也假装没看到。 两笼包子被二人消灭了个精光，陈铭虽然是女同志，但是战斗力一点也不容小觑。 在饭量上，竟比李学文还要大上几分。 “呼！吃得好满足！” 李学文靠在椅背上，神情餍足。 陈铭因为想着事情，再美味的食物吃到肚子里仍有些不是滋味。 “陈姐，咱们是不是该回所里了，这会儿所里估计挺忙的吧？” 陈铭表情犹豫，最后还是没有请求李学文帮忙牵桥搭线赵申。 她知道自己没有什么立场找李学文帮忙。 虽然让赵申当线人是所里的意思，但她总不能拿这个借口道德绑架吧？ 陈铭可做不出这种事情，她来到柜台处，就要付钱，结果被告知这顿饭不用给钱。 这下她心里已经确定了，赵申和李学文的关系非同一般一般，甚至于还是处在人际关系低的那一方。 可知道这些也无用，她甩甩头选择忘掉。 出了门，陈铭载着李学文回去派出所。 一路上，陈铭又继续追问李学文有关于陆义博的事情。 全然不顾李学文明里暗里的劝阻。 李学文也无奈了，摊上这么一个恋爱脑，他是真没招了。 最后他不得不屈服于对方的坚持，将有关于陆义博的事情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这让陈铭高兴不已，骑车的速度都快了几分。 待回到派出所，李学文感受到所里的气氛紧张了不少。 这是怎么了？ 陈铭显然也察觉到了，她拦住一名行色匆匆的同事追问。 “陆队长他们抓到人了，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 陈铭顿时大喜，“陆队得手了？” “这不是高兴的事情吗，怎么大伙的表情都不太对？” 李学文忽然问道。 那名公安同志看了李学文一眼，虽然有些好奇他的身份，但看到是陈铭带着，他也没多想： “是好事，可是刚才所长接到了一通电话，让他取消这一次的行动。” 李学文和陈铭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第477章 穷奢 派出所是几乎是在李学文提供信息后就马不停蹄的行动力。 结果陆义博这边才得手，就有人对派出所施压。 看来汽车厂的保护伞很大。 “那结果呢，所长什么意思？” 陈铭赶忙追问那名同事。 “所长顶住了压力，坚决让陆队长执行这次的行动，将嫌疑人缉捕回所里。 现在所里上下都很注重这件事情，要把这件案子办得漂亮，不留任何漏洞让人说道。” 那名公安脸上带着骄傲，他十分赞同所长的做法。 李学文心中对这位素未谋面的所长起了敬佩之情。 这是一位好领导！ “太好了！咱们要坚决维护所长的指示。” 陈铭面色难掩激动，随后转头对李学文说： “学文，姐有事情要忙了，谢谢你今天告诉我的事情。” 李学文摇摇头： “陈姐，你客气了，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陈铭一甩脑后的马尾，动作飒爽又干净，朝着自己的工位走去。 李学文和派出所上下的忙碌格格不入，他看了看左右，随后回到了陆义博的办公室。 坐在椅子上，他意识沉入三层空间之中。 他料想过去这么久，他的坦克400应该已经打造完毕了。 等意识来到三层空间，这里的机器已经停止了运转。 一辆造型狂野兼具工业美感的钢铁怪兽出现在平台上。 坦克400！ 李学文双眼放光的打量着这辆线条硬朗的越野车。 零百加速仅需6.8s！攀爬能力卓越！ 如果不是现在不方便，李学文恨不得取出来开上一开。 恋恋不舍的看了几眼，他便从三层空间之中退了出来。 再睁开眼，透过办公室的门他看到一身材瘦小的男子扒在门口左顾右盼。 “老六怎么跑来派出所了？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 他起身快步走向门口，朝着侯六招呼。 “老六！你找谁？” 侯六见到李学文面露惊喜。 “学文，我正找你呢，去你家发现你不在。 然后听朋友说早上看到你和一名公安同志在一块，所以我就来派出所碰碰运气了。” “找我的？可是遇着了什么难处？” 侯六摇摇头：“学文，你让我盯着的那人有情况！” “胡财旺？他怎么了？” “这小子动身去了一个之前没去过的地方，我怀疑有情况，所以立马过来找你了。” 李学文目光一闪，现在汽车厂黑仓库事发，前去黑仓库的人已经被陆义博给抓捕了。 这个时候，胡财旺行踪可疑，必然有着秘密可以挖掘！ “老六，他现在在哪里能确定么？” 侯六拍了拍胸口： “我办事你放心，我让两个关系好的朋友盯着了。” 李学文满意的点点头，“那咱们走，过去看看他想做什么。” 二人就要离开，忽然被陈铭给叫住。 “学文，你不是要在所里等陆队长吗，现在要出门？” “陈姐，我这有个和这起案子有关的重要线索，需要亲自过去查证。” 现在不是藏着掖着的时候，李学文直言不讳。 “等等，他们可是十分危险的人物，我向所长申请个人和你们一块去。” 李学文点点头，这种事情有公安同志在身边的确会安心不少。 而且他也不是公安体系里的，无所谓功劳不功劳。 陈铭办事效率很快，很快就带着一名配枪的公安回来。 “这位是朱强同志，他会负责你们的安全的。” 国字脸，浓眉大眼，朱强长得很是英武，十分有安全感。 李学文认得朱强，上次他从云盘沟回来碰到了陷害案件来报案时，见过对方。 对方的身份好像是陆义博的徒弟来着... 朱强显然也记得李学文，他朝着李学文点了点头。 “麻烦你了朱公安。” 朱强面色一正：“保护民众的人身安全，这是我应该做的。 况且这件事情还和本次的案件有关，我更需要站出来了。” “那朱公安，咱们先行出发吧，路上我再把细节告诉你。” 朱强载着李学文，侯六则骑着李学文的自行车在前方带路。 三人来到县郊某个位置时，朱强就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看样子这胡财旺是要跑路？” 朱强猜测。 “不能吧，我见他出门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没带，不太像是要跑的样子。” 侯六摇摇头，随后朝着某个方向招了招手。 不多时，一穿着破旧棉服，手里提着一袋东西的男人小跑着来到三人跟前。 “侯哥，你让我盯着的男人进了前面的石桥生产队，现在小山子在那边盯着。” “辛苦了，回头我请你吃涮羊肉。” 侯六拍了拍那男人的胳膊。 对方面露惊喜：“谢谢侯哥！对了，侯哥，你的东西。” 男人把手里的袋子交给侯六。 侯六拿了袋子，转过身来，看向朱强和李学文。 “学文，朱公安，人现在进了石桥生产队，直到现在还没出来。” 朱强看向李学文，他这一趟主要是保护二人的安全。 李学东沉吟两秒，“咱们过去，看看能不能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看了朱强身上的制服一眼，“朱公安，恐怕得委屈你一下了。” 石桥生产队。 如今下了雪，生产队闲了下来，家家户户在家里烤火。 李学文，侯六以及换了一身破旧棉服的朱强走在雪路上。 三人深一脚浅一脚，走起来颇有些狼狈。 “这石桥生产队怎么也不扫扫雪，这路忒难走了！” 侯六埋怨道。 他本就不高，走起来更是困难。 “哎！你们三个是来干什么的！” 忽然，一长相粗犷的男人拦在三人跟前，手里拿着钢叉。 朱强的手不自觉摸向腰间。 早在进村前，他们就对这个生产队有所怀疑，猜测他们可能是汽车厂的人。 侯六陪着笑，向前走了两步停下： “这位同志，我们是来收票的，这不过冬了嘛，就想来收些布票或者棉花票，也不知你们这有没有。” 说罢，侯六扬了扬手中的袋子，“我可以用粮食跟你们换布票和棉花票。” 随后他又将一只手伸进怀中，掏出一沓零钱。 “当然，你们想要换钱我这里也有。” 收票可是侯六的老本行了，此时圆起谎来信手拈来，将钢叉男唬得一愣一愣的。 钢叉男收起脸上的凶意，看向侯六： “真是来收布票的？” “同志，千真万确，现在这两种票是紧俏货，兄弟我也想攒点好过个年，到时候也好给孩子们买些摔炮过过瘾。” 侯六演技在线，俨然就是一副为了孩子家庭奔波的父亲形象。 不知是不是引起了钢叉男的共鸣，对方眼眶微红。 “好！好汉子！你是个真正的男人！我这就把村民们都叫来，和你换票！” 钢叉男抹了一把眼眶，就要去摇人。 侯六都快被吓死了，连忙拦住他。 “同志，这大冷天的就不用麻烦大伙儿出来了。 还是我亲自上门去收吧，让大伙在屋里烤火，别冷着了。 现在这光景，冻坏了身子可就难了。” 听了侯六的话，钢叉男都快要感动哭了。 真是一个好人啊！ “还是你想得周到，要不是我家没有布票，否则我肯定跟你换。 我不妨碍你收布票了，这大冷天的怪不容易的。” 说罢，钢叉男握着钢叉，让开一条路给三人走。 侯六对他点点头： “感谢兄弟的支持，日后有机会咱们可以多来往。” 钢叉男一拱手： “那可说好了，我随时欢迎兄弟你的到来。” 侯六身后的朱强看得一愣一愣的，这也太能忽悠了！ 李学文同样有些哭笑不得，难怪侯六朋友多，怕不是都是这么忽悠过来的？ 没了钢叉男的阻碍，三人继续行进。 期间碰到其他人询问，侯六用同样的说辞蒙混了过去。 三人走过大概十来户人家，再次停了下来。 “应该就是这附近了，我看到小山子给我留的记号了。” 侯六指了指一木篱笆上的记号。 三人分头寻找，很快便找到下一个记号。 顺着记号指引的方向，他们来到一处院子外。 这院子是村里少有的砖墙院，同时距离村子的大部分人家有些远。 “这房子看起来修建的时间并不长啊。” 朱强摸了一遍院墙，仔细分析道。 “侯哥，你可算来了，你让我盯着的人进了这间房子，大概有二十分钟的时间了。” 一长相黑黝黝的少年不知从哪个旮瘩跑了过来。 “小山子，辛苦你了，回头请你吃涮羊肉。” 侯六拍着黑皮少年的肩膀。 对方同样是露出一副惊喜之色：“多谢侯哥！” “小山子，你在外面守着，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通知咱们。” 黑皮少年目光坚定，连连点头。 三人先是爬上院墙头往里观察了一番，见无人后跳了进去。 一阵狗狗祟祟的摸到其中一间房子的墙边。 侯六往里面指了指，示意这房子有人。 李学文和朱强目光一凝，贴在墙角听着里面发生的一切。 屋内。 胡财旺倒了一杯红酒喝下，表情苦闷。 “老胡，你别光喝酒啊，倒是说句话，现在仓库被发现，老钱的秘书被抓，咱们要怎么办？” 胡财旺将眼镜取下，甩到金丝楠木做的桌子上。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自从上一回陷害废品站不成，我就感觉一直有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恐怕咱们早就暴露了！” “什么！！” 屋内的其他两个人震惊得站了起来。 “咱们行事一向严密，怎么会被人给盯上？” 胡财旺烦躁的扯了扯衣领： “我不知道，我就是有这种感觉，感觉一直有人在盯着我，但不知道是谁！” “不会是废品站那两个人告的密吧？” 另外一人忽然说道。 “早就让你们找个机会做掉他们两个了，你们偏不听，现在好了吧，被人顺藤摸瓜找到了仓库！” 胡财旺有些心虚，上一回他还赶走了其中一人。 “不能吧，咱们早就把账本给转移走了，谁还会听信他们说的话。 而且，仅凭几个账本怎么可能找得到咱们的仓库，咱们可是把仓库给修建在了荒山野岭里啊！” 三人齐齐沉默了。 这件事情的确透着诡异，他们自持计划周密，但结果对方就跟鬼一样，将他们的布置给曝光了。 “听说这次办案的陆义博，早就听闻这人素有冷面神探的名号，现在看来的确不简单啊。” 三人都以为是陆义博发现了他们的漏洞。 “焯！老钱这个时候你还长他人威风做什么？ 你的秘书现在落在他们手里，如果他将咱们爆出来，咱们三个有一个算一个，都得玩完！ 快想想怎么这事到底该怎么弄吧！” 胡财旺怒斥老钱。 屋外，李学文三人静静吃瓜。 胡财旺骂的老钱，应该就是汽车厂的厂长。 胡财旺在汽车厂的身份只是小小的车间主任而已。 结果在这个屋子里，他能指着厂长的鼻子骂，看来对方的身份并不简单啊。 李学文将这一点暗自记下。 而他身旁的朱强此时心里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 他神色震惊的看向身前的李学文。 按照屋内三人的说法，这起案子想要侦破的难度非常大！ 胡财旺三人以为是朱强的师傅陆义博找到的黑仓库。 殊不知这些线索全都是他身前的少年所提供的。 这岂不是说这少年的查案天份还要在陆师傅之上？ 朱强心中震动莫名。 看向李学文的目光有着羡慕，同时也有微微的嫉妒。 他跟着陆义博苦学多年，却仍旧没能独当一面。 现在碰到一个年纪比他还要小上不少，天赋却远超于他的少年，这让朱强心中有了挫败感。 李学文不知朱强心中所想，若是知道了，他必会自嘲一笑。 他有个锤子的天份！他只是会开挂而已！ 此时李学文继续贴着墙根，探听屋内的声音。 屋内三人似乎起了争执。 砰！ 一玻璃瓶迸裂的炸响声在屋内爆发了。 “老胡，这件事情是你做得不够漂亮，让人看到了账本，还没安抚好那两人。 我的秘书他不会说什么的，但是仓库里的证据足够定咱们的罪了。 你去自首吧，你一个人把事情扛下来，谁让你做错了事情呢。” 老钱指着胡财旺说道。 “你特娘的放屁！就我一个人有错是吧？上一次那个逃犯，明明是你弄死的，结果让我给你擦屁股！” 胡财旺一把将手边的红酒扫在地上，发出一声炸响。 “够了！你们俩在这吵吵有个屁用！” 屋内的第三个人，这个时候说话了。 “老钱，这事儿你让老胡去顶，他顶有什么用！ 他就是一个小小的车间主任，你让他把罪揽身上，谁会信？ 陆义博会信么？派出所的所长会信吗？” 第478章 支援 那第三人语重心长的说道： “老胡，你是厂长，地位高，你去自首吧，把所有的事情揽在身上。 你走后，你的家人，我和老胡会照顾好他们的。” 老钱双眼睁大，心脏砰砰直跳。 他觉得这话有道理，让胡财旺去顶包，没人会相信他一个车间主任能做出盗窃国有资产的事情来。 可理解归理解，真要让他拿命去顶包了，他只觉得口中发干。 啵！ 他又开了一瓶红酒，不管不顾直接饮下。 也不知是为了解渴还是怕以后再也没这机会了。 吨吨吨~~ “啊！” 咳！咳！咳！！ 直到被呛到，他方才将红酒瓶给摔在地上。 “罢了罢了！ 了不起碗口大一道疤，十八年后，我老钱依旧是一条好汉！ 我的老婆孩子，还有父母双亲，就交给你俩了！” 说罢，老钱快步走到门边，就要出门自首。 钱厂长这是豁出去了，他一个人揽下罪责，起码家里人还能继续享受富贵。 胡财旺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些年谋事，因为种种原因，他选择留在了车间当主任。 否则今天恐怕被牺牲的人就是他了！ 二人看着老钱打开门，看着他迈步出门，又看着他倒退回来。 “老钱，你怎么回事，刚才还豪气干云的，怎么门都没迈出就要退回来了？” 胡财旺话才出口，就见老钱双手慢慢举起，做出投降的样子。 而在老钱的脑袋前，一把黑漆漆的枪正顶在他的额头上。 胡财旺和另外一人瞳孔一缩，一时间慌了神。 刚才劝谏老钱自首的那人赶忙用衣服遮住半张脸。 随后他一猛子冲向最近的窗口，打开窗就要逃走。 可窗户刚一打开，就有另一把手枪在等着他。 下雪烤火的天，他竟冒了冷汗。 面对着眼前黑洞洞的枪口，那人颤声说道： “好汉，别激动，小心走火，我投降，我哪也不去。” 说完，这人便也将双手缓缓举起，老实了起来。 “慢慢退后，退到你原来的位置！” 侯六拿着手枪，冷声说道。 被枪指着，那男人只得服从，缓缓退后，一直退到原先的位置上。 “学文，帮我把他们都捆起来。” 朱强拿着枪对着胡财旺，对着一旁的李学文说道。 “是你！” 胡财旺看到李学文，眼睛都要突出来了。 李学文微笑道：“胡主任，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没想到咱们会在这种场合下见面。” 在房间里搜寻了一阵，找来绳索，一一将三人给束缚住。 “老实点！” 朱强和侯六收起手枪，将被捆缚住的三人移动到桌子腿处固定好。 “你们是谁！我要去告发你们滥用私刑！” 钱厂长怒目看向三人。 “介绍一下，我叫朱强，是县派出所的，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告诉我好了。” 朱强从怀中掏出证明。 被捆住的三人齐齐一震，心头起了疑问： 这联络据点十分隐秘，公安是怎么找上来的？ “我焯！我早就说过老胡你办事不靠谱，肯定是你把人给引过来的！” 钱厂长忽然发疯似的撞向胡财旺。 他刚才听到胡财旺认识对面的少年，想来是被人给盯上了。 胡财旺这时才反应过来，他也不顾钱厂长的谩骂，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学文。 “你早就盯上我了？我是什么时候暴露的？” “就在你们设计陷害咱们废品站的时候，我就有所怀疑了，当然那个时候的怀疑只是一种直觉。” 胡财旺咬牙，“所以你就凭着直觉一直调查我？” 李学文笑着摇摇头： “本来我都准备放弃了，可你自己把机会送到了我面前。” “什么？” “戒指，不知道你还记得不？” 胡财旺恍然，“原来那枚戒指是被你捡到的，我好恨啊！早知道当时就除掉那对狗男女了！” 胡财旺面带懊悔之色。 “果然是老胡你狗日的误事！妈了个巴子！” 身旁二人得知一切都是因为胡财旺才导致今天满盘皆输的局面，顿时火大，对着胡财旺疯狂谩骂。 “呵，就算他不暴露出来，你们做的事情终究是瞒不住的，迟早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朱强看着狗咬狗的三人不由冷笑一声。 他环顾四周的景象，更是冷笑连连。 “好啊，你们三人可真会享受，恐怕这里的东西都是用国有财产换来的吧！” 三人所在的这屋子内摆满了各种洋酒，用的家具更是奢华，紫檀、金丝楠、黄花梨，让人看花了眼。 胡财旺三人的生活可谓是穷奢极欲。 李学文看着屋内的家具心里痒痒，这能换成多少金币！ 侯六看着那满柜子的洋酒，惊叹不已，里面随便一瓶酒，都要他奋斗很久。 关键是还没这个途径！想要弄到这么些酒来，没有关系可不容易！ “钱厂长，胡主任，都是汽车厂的干部，那么你又是谁？” 朱强看向那第三人，钱、胡二人似乎隐隐以这个人为首。 “有能耐你自个儿查去！” “太嚣张了！都被抓到了还这么嘴硬！朱公安，这三人咱们要怎么处理？” 侯六看不惯那人说话的做派。 “自然是都带回去。” “哈哈哈！” 那人忽然大笑起来： “你们以为自己能走得了么？不会以为我们在这个村子只是修建了一个房子这么简单吧？” 朱强愤怒的看向他：“你休想耍什么花样！” 胡财旺和钱厂长眼睛猛然一亮，跟着发笑起来。 “哈哈哈！一会儿他们就该给我们送饭来了，若是让他们看到，你们三个别想走出这个村子！” 朱强冷哼一声，看来这个村子果然是他们的后花园！ 找来破布塞住三人的疯喊疯叫。 李学文三人来到那金丝楠木做的桌子旁。 朱强忧心忡忡： “万一村民们暴动起来，咱们可真不好应付。” 他是人民的公仆，无论如何，是做不到向民众开枪或者采取暴力行动的。 他忽然扭头看向李学文： “学文，还有侯六，趁着村民们还没发现，你们先离开吧。” “朱公安，我们走了，那你怎么办？” 朱强面色坚毅： “我要留下来看着他们三人，这三人是犯罪的主谋，不能放任他们逃跑！ 还有这一屋子的东西，都是证明他们贪污的明证！我要守护好这些证据！” 李学文和侯六肃然起敬： “朱公安，你是一名好警察！” 朱强的年纪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此时一副随时可以英勇就义的神情。 “学文，还有侯同志，我希望你们出去后，尽快与所里取得联系，将这个藏污纳垢的地方一网打尽！” 侯六：“朱公安，咱们一起离开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只要咱们速度快一些，赶在村民们发现他们三人出事前回来，依旧能抓捕他们。” 侯六不忍这么好的同志牺牲在这里，况且对方还这么年轻。 “不用说了，侯哥，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我不能去赌这个可能性！ 若是咱们都离开了，从而让人把他们三个重犯给放走了，我可就成了罪人了！” 李学文站在旁边沉默不语。 眼前的景象虽然很让人感动，但是他只觉得朱强的行为有些理想化了。 他留下来守着三人又能如何，等被村民发现了，胡财旺三人该跑还是要跑。 实在不是他看不起朱强，试问谁能在单枪匹马的情况下拖住一整个村子的力量，从而等到派出所的支援赶来？ 除非是那个喜欢赌的男人来了... 李学文脑海中浮现出一常年穿着黑色风衣，面容冷峻的男人，他的口头禅是，“我赌你的枪里...” 摇摇头，李学文觉得自己联想得有些远了，眼下的处境该怎么面对才是正题。 他眼中闪过思索之色，一个计划在脑海中渐渐成形。 “学文，侯哥，你们二人别犹豫了，快些离开和所里取得联系，这是要紧的事情。” 朱强面带着急，一来他怕二人陷入危险，二来怕胡财旺三人逃走。 “我们不走，朱公安，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拖不了多长时间的。” 李学文直言不讳。 朱强：“我知道，可你们没有必要冒这个风险。” 李学文伸手打断朱强： “我有一个方法，至少比你单独留下来要安全些。” 朱强眉毛一拧，“啥法子？” 李学文示意朱强和侯六凑到近前，随后轻声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这可行么？” 朱强有些迟疑道。 侯六点点头：“朱公安，我认为可以试一下，这总比你一个人单打独斗要强。” “朱公安，就这么干吧，可没有多少时间犹豫了。” 朱强目光闪动，最终下定决心。 “就这么干！” 朱强给手枪上膛，来到胡财旺三人跟前。 三人顿时露出惊恐之色，他们以为朱强要对他们下手了。 唔唔唔~~ “你以为我和你们一样！会有法律制裁你们三个蛀虫的！” 朱强给三人又上了一层束缚，确保他们无法挣脱开来。 李学文和侯六则出了房间，翻出院墙和在外等候的小山子汇合。 “侯哥，你们办完事了？还有一个同志怎么没出来？” 小山子疑惑的看向二人的身后，发现那顶着一张国字脸的同志不见了。 “山子，不该打听的事情别多问，现在我需要你去做一件事。” “侯哥，你说吧，我一定尽全力去做。” “你现在溜出村子，不要被任何人发现了。 出了村子，你就拼尽全力的赶去派出所，找到一个叫陈铭的女同志。 告诉她我们三人出事了，让她尽快申请更多的支援过来石桥生产队。” 听到派出所，小山子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他平时就是在街面上混的，最害怕的便是戴着大檐帽，穿着草绿色制服的公安了。 “山子别怕，这回你是立功去的，不是投案，把头抬起来！” 侯六拍着小山子的肩膀，激励道。 小山子面带骄傲之色，他没想到自己会有被委以重任的一天。 “侯哥，我去了！” 小山子离开了，以他平生最快的速度。 “希望这小子能靠谱点吧。” 看着远去的小山子，侯六感慨一句。 “咱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老六，开始做事吧。” “可是学文，他们应该不差钱吧，恐怕只有这袋子粮食有些效果。” 侯六想到那一屋子的洋酒以及精致的装修，便知道胡财旺三人平时没少给村民们钱。 不然这些村民怎么会允许他们三个外姓人在村里盖房，甚至还给他们送饭提供服务！ “你说的有道理，这样，咱们先试着，船到桥头自然直。” 两人离开这处宅院，重新回到村民扎堆的地方。 “兄弟！兄弟！咱们又见面了，你收了多少票了？” 二人又碰到了那手持钢叉的男人。 侯六面浮苦涩：“老兄，我对你们这个村子实在不熟悉，绕了一大圈也没收到多少。” “哦？我记得村里挺多人家有票的，你怎么都收不到，是不是开价太低了？” 钢叉男瞪着眼。 侯六连连摆手，“老兄，你误会了，我给的价要比其他同行还高个二三成哩，可不敢蒙骗乡亲们。” 钢叉男面色稍缓：“这么说是老弟你运气太差了，碰到的都是没有票的人家。” “对了老兄，先前你说可以把村民召集在一起，不知现在还作不作数？” “自然作数了，我胡老三一口唾沫一个钉，说能帮你召集来人肯定能。” 钢叉男猛拍胸口，对于侯六的质疑有些生气。 “老兄莫气，没想到老兄还有这本事，想必老兄在生产队里也是一个人物吧？” 侯六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此时两句马屁拍的胡老三极为舒坦。 “我胡老三在村里的确有着几分薄面，老弟，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把人都叫来，保管你不空手回去。” 胡老三说完，却是站在原地不动。 侯六见他直勾勾的盯着手上的袋子，顿时恍然。 “老兄，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你收下。” 侯六分出部分米给胡老三后，对方这才动身去喊人。 “呼！” 侯六呼出一口长气。 “学文，这样就行了吧？” “一会儿咱们多跟他们扯会儿皮，尽量多拖延一点时间。” 第479章 诓骗 “这是我的老本行了，一会儿就看我的吧。” 对于这个任务，侯六颇有信心的说道。 二人等了一会儿，钢叉男胡老三去而复返。 “老弟，村民们都有换的想法，不过大伙儿现在更想换些粮食，就是不知道你手里有多少了。” 胡老三看向侯六手里的袋子，算是一个衷心的提醒。 侯六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露怯，而且他也不是真的要来换票的。 “有的，老兄你尽管把人都喊来吧，我还有其他的粮食，只是不方便带在身上，藏起来了而已。” 闻言，胡老三咧着嘴，露出一口大黄牙： “好嘞，好嘞，你有粮食就成，我去给你催催他们，这天寒地冻的，让老弟你们俩等太久也不好。” 侯六连连摆手： “老兄，多谢你的好意，我们哥俩其实无所谓的，让乡亲们随意一些就行。” 侯六和李学文现在巴不得村民们的动作慢一些，最好赶上那些七老八十的速度。 李学文这时从兜里摸出一包牡丹，“大哥，来抽根烟。” 胡老三本来都打算回去催了，看到李学文拿出来的烟盒，不由眼前一亮。 他一阵小跑着过来： “你这是牡丹？不是光有烟盒吧？” 胡老三见过村里有人为了充大头，有捡好烟的烟盒装自己做的卷烟的。 “哈哈，大哥，您说笑了，你帮咱们哥俩忙前忙后的，我哪能用次等烟哄骗你。” 说罢，李学文敲出一支烟递到钢叉男胡老三跟前。 胡老三激动的把烟抽出，看到过滤嘴的时候，喜不自胜。 “好烟好烟！” 他一把将烟夹在耳朵上。 见此，李学文重新敲了一根新的给对方： 胡老三见李学文会来事，不由很是高兴。 “你们哥俩不错，怪不得敢两个人就来咱们村子收票。” 啪嚓~ 李学文点燃火柴，先给钢叉男点上。 “老弟，你俩咋不抽呢，光我一人抽多不好意思啊。” “老哥，舍不得啊，这烟可不好弄...” 胡老三吐出一口烟雾，表情有些迷醉。 “这话不假，看来你们干这一行当投入也不小啊，怪不容易的。” “嗐，都是为了生活嘛。” 抽烟的功夫，侯六则和李学文陪着胡老三聊天。 不多时，胡老三就将二人引为知己。 “今天一切都是缘分啊，一会儿两位老弟收完票，到我家吃上一口呗！” “胡老哥，这多不好意思啊，咱们哥俩肚子大，可不敢叨扰。” 胡老三手一挥： “这你们不用管，今天我堂哥回来了，一会儿我上他那去弄些好东西回来，保管让二位老弟吃饱。” 李学文和侯六对视一眼。 不会这么巧吧？胡老三今天回来的堂哥难不成是胡财旺？ 李学文试探着说道： “胡老哥，你的堂哥平时不住村里么？” 胡老三没多想，“人家是汽车厂的大人物，早就到县城里享福了。 今天他回来是见见朋友，堂哥和我关系一向不错，他肯定会答应我的请求的。” 胡老三又凑近二人一些，悄默默的说道： “我那堂哥的家里，有不少好东西呢，没准咱们哥仨今天也能喝上那洋酒。” 想到洋酒的滋味，胡老三舔了舔厚厚的嘴唇。 李学文心中惊讶，这胡老三似乎耿直得有些过分啊！ 这才多久，几句场面话，外加两支烟就对他们二人掏心掏肺了。 是耿直，还是装傻？ 一时间，李学文心中思绪万千。 他决定冒一下险，脸上作出一副震惊的表情： “呀！胡老哥，你们一家人都了不得啊，你这个堂哥竟还能弄到洋酒，想必在村里地位应该很高吧？” 胡老三哈哈大笑起来。 “也就那样吧，是有那么一些话语权。” “对了！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胡老三拍了下脑袋，“你们要布票和棉花票可以找我堂哥啊！” 他将仅剩一截烟屁股的烟丢入雪地中，随后将钢叉背在身后。 左右手一把拉住李学文和侯六。 “二位老弟，咱们也别找其他人收票了，他们那里加起来都没有我堂哥多。 走！我带你们去找我堂哥，我看你们也是人才，不如以后就跟着我堂哥混吧！” 侯六神色一紧，赶忙看向李学文。 李学文给他打了一个眼神，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随后他对着胡老三说： “胡老哥，听你这么一说，小弟我是真想见见这位大人物了。” “是吧？如果你俩能被他看上，以后保管你俩能吃香喝辣！” 胡老三拉着两个人来到一处宅院前，正是此前那间！ 李学文和侯六此时已经确定了，胡老三口中的堂哥绝对是胡财旺无疑。 “堂哥，我带了俩哥们过来，他们可都是人才！” “胡哥，我们兄弟俩有礼了！” 李学文忽然出声对着院子里喊了一嗓子。 他这是提醒屋内的朱强，让他不要自乱阵脚。 胡老三却不怀疑，只当是李学文懂礼仪。 他越发觉得自己挖掘了两个可用的人才，回头堂哥见到后一定会嘉奖他的。 等了一会儿，屋内没有回应。 胡老三有些尴尬，连忙解释： “二位老弟，恐怕是我这堂哥正在聊事情，不方便出来。 这样，咱们先进院子里等着，等我堂哥谈完了事情，他就会见咱们了。” 就这样，胡老三带着李学文和侯六进了院子，一直来到那间房子前等候着。 “堂哥，我们就在门外。” 胡老三对着房间里说了一句，便闭口不言，随后他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二位老弟，这是什么意思？” 两个黑洞洞的枪口直直的对着胡老三，随时能取走他的性命。 “胡老哥，对不住了，咱们立场不同，不然或许真的能坐下来一起喝一杯。” 李学文现在确认了，眼前的胡老三的确是个耿直的。 虽然他爱占些小便宜，却和胡财旺那些亡命徒不一样。 也难怪胡财旺会对待他这个堂弟会这么宽厚，应该是觉得他这个人没什么心眼，不会背后捅刀子。 “我真是瞎了眼，竟然相信你们两个是来收票的！” 胡老三双眼圆瞪，怒不可遏。 他死死的盯着李学文和侯六，仿佛要把他们二人给生吞活剥了一样。 吱呀~ 这时房间的门打开。 胡老三忽然大吼一句： “堂哥快跑！有人要来弄你！” 随后他竟是悍不畏死的就向李学文和侯六二人扑了上去，要以自己的肉身阻挡火器。 他快，有人比他更快！ 开门的朱强蹭的一下拉住胡老三，然后扭身用肩膀顶住胡老三壮硕的身体。 紧接着就是一记过肩摔！ 蓬~ 胡老三的身躯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摔得他眼冒金星。 “诶哟！疼死我了！” 他看了一眼摔他的人，发现是个生面孔后，一颗心顿时跌入谷底。 “你是谁？我堂哥呢？” 回应他的是三人的绳子捆绑，以及一块塞进嘴里的破布。 三人费了牛劲才把胡老三给抬到屋内，胡老三这时也看到了他的堂哥，被困成粽子的胡财旺。 唔唔唔~ 胡财旺双眼瞪大的看着被捆住的堂弟，激动得发出呜咽声。 你怎么在这？我还等着你过来送饭然后救我呢！ 胡老三同样‘唔唔唔’的回应： “堂哥，他们欺负我老三，你要为我出头啊！” 两人‘唔唔’半天，显然不在一个频道上。 “学文，侯哥，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他自称胡老三，是胡财旺的堂弟。” 朱强眼神一冷：“这么说他们是一伙儿的？” 李学文默然，的确存在这一种可能性。 “朱公安，我觉得胡老哥，啊不是，这个胡老三，他还是有可取的地方的。 我建议可以对他从轻发落。” 侯六有些不忍。 “我会考虑的，你们放心，如果他没有直接参与到这起案件里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 三人算得上共患难的关系了，朱强把侯六的话放在了心上。 “朱公安，那这里交给你了，我们继续出去收票，拖延时间。” 李学文和侯六再次离开。 朱强来到胡老三的跟前，想了想，他将对方口中塞着的破布取下。 “呸！你们可真卑鄙啊！偷袭老子！” 胡财旺吐了口口水，眼神凶悍。 朱强早有准备，退后一步躲了过去。 “我问你，你知道你堂哥胡财旺在干什么事情么？你跟着这样一个人，不觉得羞愧么！” “我堂哥是好人！他给钱给村里，大荒年，咱们石桥生产队愣是没有饿死一个人！ 跟着他有什么不好，没有堂哥，我都见不到我老爹老娘了！” 胡老三双眼赤红。 看到胡老三这副模样，朱强了然，对方恐怕是被利用了。 石桥生产队的其他村民多半也是这样的情况，拿钱办事而已。 这种情况还好，朱强最怕的就是那种知法犯法的。 一整个村子都参与到犯罪活动中，碰到这种情况，那真是没辙。 “要杀要剐随便你，到了下面，我会回来找你的！” “对不起，我是警察，只会把你们交给法律。” 朱强从怀中掏出他的证明。 胡老三定定的看着上面的字以及钢印。 他猛然抬头看向朱强： “你...你真是公安？” “如假包换，我来你们石桥生产队是为了彻查一起国有资产盗窃案。 而你口中的堂哥胡财旺便是这起案件的主谋之一，他给你们的钱，都是从国家那里抢来的！” 朱强的话掷地有声。 “你知道那些钱沾了多少司机的血吗？你们用这些钱，就是用同胞的血来蘸馒头吃！” 他的话振聋发聩，胡老三的脑袋嗡嗡的，他不敢置信的扭头看向自己的堂哥。 “这是...这是真的么？” “呵呵，他不会回答你的，他也不敢回答，回头到了派出所，一切的一切，都会浮出水面！” 胡老三表情悲痛，眼里流下两行热泪。 他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堂哥不是大领导么？那些钱不是他挣来的么？ 一想到那些被用来买粮食的钱上沾满了鲜血，胡老三就忍不住一阵反胃。 呕！ 他猛然干呕了起来。 朱强见此，便把破布扔到一边，没再用来堵住对方的口。 胡老三的反应也印证了侯六说的话，这人的确有些可取之处，还能挽救。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回头到了所里，把你知道的相关事情都交代清楚，争取戴罪立功。” “我有罪......我有罪.......” 胡老三低着头，嘴里不断重复着，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朱强说的话。 另一边。 李学文和侯六出了门没多久，就碰到了陆陆续续过来要卖票的村民。 侯六的那点粮食很快就见底了。 “学文，咱们没有粮食了，怎么办？” 侯六低声提醒李学文。 “拖，你先拖一阵，我去找找看。” “好，我尽力。” 对于李学文的话，侯六从不忤逆。 “咦？胡老三呢？不是他介绍来的么，怎么没见他的人？” 忽然，几个青年来到二人跟前，打听胡老三的下落。 “他...”侯六还在想措辞。 “他去他堂哥家了，好像说是去送饭，具体我也不清楚。” “胡老三说他去送饭了？” 其中一青年重复李学文的话。 “应该是吧，如果我没听错的话。” 青年扭头对着几个同伙说：“老三不够意思啊，自己一个去了，八成是想吃独食。” “那咱们去找他不？” “找个屁！要是得罪了大人物，咱们几个都要兜着走！” “那咱们回家等着老三回来吧，这家伙不像是吃独食的人。” 几人就要离开，但是刚才问话的青年扭过头来盯着李学文二人： “你们俩收完票就赶紧离开，不要在村子里瞎走，更不要动不该有的心思。” 警告过后，几名青年离开。 “学文，刚才那几人应该就是送饭的，现在他们不去了，咱们还要继续收票么？” “收，做戏做全套。” 他本来只是有所推测，没想到正给他猜中了，胡老三的确是送饭的。 本来应该是几个人一起去送的，得知胡老三自己一个去送后，几名青年便不去了。 现在得知谁是送饭的，李学文二人也不着急了。 他本来还想找个机会弄些粮食出来继续换票，现在看来也不用了。 “咱们拿着钱继续收，他们卖不卖的不用管，咱们就一直磨到支援过来。” 约莫二十分钟后，李学文大半个村子的人都来看过他们二人。 他忽的听见村口传来阵阵嘈杂之声。 随后，他便看到了一黑瘦的少年面色着急的朝他们奔跑过来，在他身后，一队全副武装的公安队伍。 “他们来了！” 第480章 拿下 见到来人，侯六和李学文心下大定。 侯六长长松了一口气，“小山子挺靠谱啊，来得挺快的。” 李学文深以为意，他发现侯六识人的眼光不错，发掘的人都不错。 “老六，之前你提到的那几个朋友里，就有今天这两个人么？” “小山子和王二愣子，他们跟我的时间最长，我平时有什么不方便的时候，都是让他们替我去做事。” 侯六偏过头来，“学文，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心性不错，以后有事算他们一份。” “我替他们哥俩谢谢你！” 侯六心下为两人高兴，李学文可是一条粗大腿，抱紧了足够那哥俩吃喝不愁了。 “这事儿回头再说，眼下先把胡财旺三人的问题解决了要紧。” 于是二人向前和赶来支援的队伍汇合。 “陈姐！” 李学文一眼便看到了队伍里的陈铭。 “学文，你没受伤吧？”陈铭先是上上下下打量了李学文一眼。 见他没有什么事情后，松了一口气。 “我听小山子同志说你们遇到了危险，便向所长禀明了情况。 所长很重视这件事情，让我和一支队伍前来救援。 对了，怎么就你们两个人，朱强同志呢？” 陈铭环顾左右，也没看到朱强的身影。 “朱公安正在看守那三名嫌犯，就在不远处的房子里，陈姐，我带你去。” “好，咱们快走吧！” 陈铭点头，一行人朝着那间价值非凡的房子走去。 “各位公安同志，不知你们来咱们石桥生产队是为了什么事情啊？” 忽然，一名老叟带着一会儿村民拦住了李学文等人的前方，一行人手上拿着木棍或者农具，气势汹汹。 陈铭走上前，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老人家，我们是来办案的，要捉拿三名犯罪嫌疑人回派出所，还请您行个方便，不用阻拦我们。” “公安同志你好，我是这个生产队的队长，金水霖，我们生产队都是老实本分的，不可能有人犯罪。” 老叟没有丝毫让步的打算，村里出了犯罪份子，传到外面要让人戳脊梁骨。 陈铭皱了下眉头，“老人家，这不是你说没有就没有的，我们是已经掌握了部分证据，才来拿人，并非空口无凭。” “金队长说没有就是没有，你们打哪来就打回去！” 金水霖身后，一名年轻人的火气有些大，语气十分不善。 李学文看了他一眼，认出了对方。 “陈姐，说话这人有九成九的概率和胡财旺勾结了，恐怕讲理是行不通的。” 李学文低声提醒陈铭。 陈铭杏眼圆睁，她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这些人还看不清楚局势，还要助纣为虐！ 她没急着莽撞顶回去，眼珠子一转，随后说道： “我们要带走的人犯罪情节严重，协助办案者有功，你们自己想吧。 不过留给你们考虑的时间可不多了，一会儿大部队过来，可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对面的村民顿时出现了骚乱。 “公安同志，我不知道什么情况啊，是金队长让咱们拦住你们的。 一切都是他指使的，我连为什么要拦住你们都不清楚。” 不多时，便有一村民丢下手中的棍棒，离开村民队伍。 有了带头的，剩下的村民纷纷丢下手中的武器，走到另外一边老实站着。 民不与官斗，他们在看到公安身上穿的制服的时候就已经慌了。 现在听那女公安说后面还会有更多的公安赶来，纷纷被吓到了，连忙投降。 人都有从众心理，很快投降的村民越来越多。 站在金水霖身后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几个长相凶厉的年青人。 “你们！你们！哎呀！咱们村的名声要不保喽！要毁在你们这些人手上！” 金水霖恨铁不成钢的指着那些投降的村民。 “老头，你知道他们犯了什么事情么，挖咱自家的墙角，你帮他们才会被人指着鼻子骂！” 李学文见金水霖执迷不悟，顿时骂道。 好骂！ 陈铭几个公安赞许的看了一眼李学文。 他们的身份不适合说这种，由李学文呢说出来，让他们感觉很是解气。 “什么，豆角？这个时候上哪找豆角给你们？” 金水霖想要装聋作哑，蒙混过去，直接耍起了无赖。 “陈姐，他们就几个人，咱们先把他们制服了再说吧，无谓浪费时间，徒生事端。” 李学文低声提议。 陈铭没有犹豫，她十分认同李学文的话。 金水霖现在的行为已经构成了阻碍公务，可以对他们出手。 陈铭和几名同志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几人不约而同的朝着金水霖等人扑去。 “你去报信，让他们三人赶紧逃，我们来拦住他们！” 金水霖眼见局势不妙，对身后那名年青人喊了一嗓子，然后就迈着垂垂老矣的身躯上去碰瓷。 但是他们这些人哪里是训练有素的公安同志的对手，仅是一个照面就被拿下。 而那名年青人没跑出几步，也被一名公安同志给追上了。 “无谓的挣扎，其实你要保的三人，已经被咱们的同志给拿下了。” 侯六啐了一口。 金水霖几人如坠冰窖。 尼玛的怎么不早说？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当个带路党，好能将功补过一些。 现在为了给那三人制造逃跑的机会，他们公然和公安叫板，一个妨碍公务的罪名是跑不掉了。 金水霖几人现在是欲哭无泪，一脸死灰相。 那些早早投降的村民纷纷松了一口气，不由庆幸自己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解决了村里的事情，李学文一行人找到朱强，与之会合。 当进了房间，公安队伍被房间里的豪华装饰给震惊到了。 随后众人眼睛都红了，怒骂侵占国有资产，换取财富享福的三人。 朱强看到了大部队，一颗紧张的心放松了下来。 “陈姐，你们终于来了。” “朱强，辛苦你了，好好休息一下吧，现在由我们接手。” 朱强指了指被捆住的四人说道。 “咦？怎么是四个人？” 陈铭发现多出来了一个人，不由疑惑。 “哦，忘了说了，其中有个叫胡老三的，是一名主要犯罪嫌疑人的堂弟。 关于这个人，有些复杂，咱们回去所里需要好好调查一下。” 陈铭点点头，看了一眼低着个脑袋的胡老三。 随后目光移动，看向另外一边被捆缚住的三个人。 “车间主任胡财旺、厂长钱富，还有...工业部副部长刘海柱！” 陈铭震惊的盯着最后一人。 “原来是你！难怪这些年汽车厂能一直相安无事，原来是你在背后给他们提供保护！” “什么！原来这个人是工业部的副部长！” 朱强张着嘴，惊讶的看向那第三人。 怪不得他拿枪指着出门的钱富时，屋内的刘海柱第一时间捂着脸，不想让人看到。 原来对方的身份竟然是工业部副部长！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这些年汽车厂侵占国有资产，却能一直相安无事。 原来是有这么一个人物在帮助他们擦去痕迹，替他们掩盖事实。 李学文同样有些惊讶，他记得当初和工业部另一个副部长王爱国见面时的场景。 当时有个细节，几人在提到汽车厂的时候和另一个副部长的时候，对方似乎很不喜。 看来王爱国对于刘海柱这个同僚早就有所怀疑，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汽车厂动荡，对方会找到汪树成和他，让他们给汽车厂制造些麻烦。 “乖乖，这可是一条大鱼啊，不知道咱们会不会有奖励呢？” 侯六忍耐激动，凑到李学文耳边低声说道。 在他看来，这一次能抓到三人，是他们几个的功劳。 不然等今天过后，钱富就会去投案自首，而刘海柱和胡财旺则能继续逍遥。 李学文也很高兴，这一次他同样能从这件事获得不少的好处。 公安这边的嘉奖，以及王爱国那边自然也会有表示。 一行人，押着被捆住的四人离开，回去的时候，顺便把金水霖以及那几名抵抗的年青人给带了回去。 李学文、侯六、小山子以及王二愣子四人，同样跟着回到了派出所做笔录。 几人将他们在这次行动中做的一切事情向公安说明。 给他们做笔录公安听到几人的表现后，不由惊讶。 尤其是李学文和侯六二人的表现，尤为亮眼，甚至有些盖过了同行的朱强。 做完笔录后，几人就能离开了。 “老六，你先带着小山子和王二愣子去你家，我这里还有事，等忙完了就去找你们。” 侯六点点头，知道李学文这是要吸纳二人了。 “学文，那我和他们两个先回去了。” 侯六带着小山子，王二愣子二人离开了派出所。 李学文则坐在位置上等陆义博回来，届时，他还需要做另外一份笔录。 黑仓库距离县郊有着三十公里的路程，而早上的时候，陆义博那边就传回来抓捕成功的消息了。 如今他们去了一趟石桥生产队，耗费了不少的时间。 过了这么久，陆义博还没有回来，让李学文有着些许烦躁。 “学文，来喝杯热水暖暖身子。” 陈铭提着一暖水壶进来，另一只手拿着一干净的搪瓷缸子。 咕嘟嘟！ “谢谢陈姐。” 李学文接过热水，双手捧着搪瓷缸子，手心传来的温热让他的烦躁减轻了不少。 “你在担心陆队吧？”陈铭似乎是看出了李学文的心思。 李学文也没否认，他点了点头。 “嗯，这起案件和我牵扯得太深了，如今咱们已经走了九十九步，我可不想最后倒在了最后一步。” 陈铭忽然有些心疼的看着眼前双手捧着热水杯的少年。 她不自觉的摸了摸李学文的头。 “虽然我不能做到感同身受，但是放心吧学文，事情已经结束了，你不用再担心事情会有反复。 陆队耽搁到现在还没回来，只是因为他们的车子坏了而已。 刚才他打电话回来，说车子已经修好，他们马上就能回来了。” 焯！ 李学文在心中笑骂一声。 这老天爷真会玩弄他，就差最后一哆嗦了，还要先来个大喘气！ 听到陆义博没有事情，李学文便也心安了下来。 事情结束，不用担心那些亡命徒知道他的存在，对他以及家人出手了。 他最在意的就是家人，这一次捅出对方的仓库位置，将自己暴露出来。 如果不能一棍子将这些人给摁死，后续恐怕会给家人招来祸端。 呼呼！ 李学文吹了吹杯中的热气，随后慢慢饮下，热开水竟喝出了一丝甜味。 水还没喝完，陆义博就回来了。 只见他们一行出发黑仓库的队伍，身上的军大衣积了一层雪，都来不及拂去。 一行人押着几个人，神色匆匆的走进派出所内。 “陆队回来了！” “陆队长，你们找到物证了嘛？” 陈铭惊喜的转过身子，看到陆义博后，眼里迸发出一抹光彩。 “学文，快出去看看，是陆队他们回来了。” 说完，竟也不等李学文这个‘好弟弟’了，理了理头发和衣服，便迈着轻快的步子出了门。 此时的陈铭一点也不像三十多的女人，看着要更年轻。 李学文赶忙将剩下的热水一口饮尽，便也跟着出去凑热闹了。 如今陆义博带着物证回来，预示着案件要快要进入尾声了。 “陆队威武！” 一出门，便听到许多公安同志在赞扬陆义博。 李学文嘴角一翘，看来陆义博在所里的威望很高啊，难怪把陈姐迷得五迷三道的。 陆义博应付着热情的同事，随后挤到李学文跟前。 “学文，我听陈铭说，你们抓到了三个主谋？” “嗯，我一直让人盯着胡财旺，结果今天钓出了另外两条大鱼。” “好小子！做得不错！等着所里的表彰吧！” 这下子齐活了，人赃并获，案子能结了。 “所长！” “所长！” 忽然，众人齐齐对着门口恭敬的喊道。 李学文抬眼看去，只见一面容可掬的中年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第481章 招揽 “辛苦了各位，回头我为大家请功！” 所长黄炳耀笑眯眯的回应众人。 “所长，你回来了。” 陆义博走上前。 黄炳耀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左膀右臂。 “义博，你这次又又又立大功了，我很欣慰啊！” 陆义博挤出一丝笑容，他不太会应付这种场合。 让他办案他义不容辞，可让他拍领导马屁，他做不来。 黄炳耀深知陆义博的脾性，也不计较，况且，他本就不是爱听须臾奉承的人。 对于陆义博这样专心做事，不溜须拍马的属下，他很是欣赏。 “所长，你早上违抗命令，不会有事情吧？” 陈铭此刻走上前，有些担忧的问道。 黄炳耀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随后说道： “哈哈，不碍事，现在上头嘉奖我都来不及呢，那个让我取消行动的人已经被调查了。” 黄炳耀现在的心情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他今早顶住压力，坚持放手陆义博去做事，其时他的内心是有些慌的。 但后续陆义博找到罪证，朱强和陈铭这边又抓到了三个主谋，一下子，风向就变了。 案子已经做实，谁这个时候还看不清楚局势，跳出来要和稀泥，谁就有问题！ 现在黄炳耀风头无两，破了这么一个大案，他有望往上再向上升一升。 在快要退休的年纪，还能破了这么一个大案子，黄炳耀已经无憾了。 他对于为这起案件提供过帮助的所有人心中充满了感激。 于是开口道： “对了，那几名为咱们提供帮助的同志呢，他们现在在哪？” 陈铭：“所长，有三个做完笔录后，我就让先他们回去休息了。 还有一位小伙子叫李学文，他现在还在所里。” “哦？那他人呢？” 黄炳耀对李学文这个名字很有印象，他环顾四周。 众人让出一条道来，露出躲在一旁吃瓜的李学文。 “果然一表人才，英雄出少年啊！” 黄炳耀看到李学文，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五官已经初见俊朗，气度更是与同龄人不同。 “黄所长过奖了，我只是尽了一个市民该有的责任罢了。” “好一个热心市民！” 黄炳耀快步走到李学文跟前，他觉得眼前的少年思想觉悟很高，心中忽然生出一个想法来。 “少年，有没有加入警队的想法，我觉得你是一个可造之材！” 陆义博也向李学文看来。 他认为李学文是一个当警察的好苗子，而且以李学文那不断碰到大案的倒霉属性，不当警察可惜了。 陈铭自然是希望李学文能答应下来的，她觉得这个弟弟很是顺眼。 朱强十分羡慕李学文，能得到黄所长的青睐。 他现在心里已经没有哪怕一丝嫉妒了，石桥生产队之行，如果没有对方出谋献策，恐怕那三个主谋要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 他是希望李学文能加入他们的队伍的，他很欣赏对方的能力，相信李学文能有一番作为。 在众人殷殷的目光中，李学文摇头拒绝了。 黄炳耀愕然。 他没想到李学文会拒绝自己，这可是公家饭，福利待遇可都是很不错的。 而且，这也是一份荣誉，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陆义博稍微有些失落，不过他也能理解，他是知道李学文在机械工程上的造诣的。 对方即便不做警察，依然能在其他的领域发光发热。 陈铭和朱强则是不解，为何这么好的机会李学文要放弃。 “少年，能和我说说吗，为什么不想当警察？” 李学文：“黄所长，您别生气，我其实有工作，是定制改造部的组长。 我只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工业领域需要我，我在那里能做出更大的奉献。” 这下轮到黄炳耀惊讶了，他看李学文年岁不大，却想不到对方已经当了部门的组长。 这个年纪能参加工作，还当了上了小领导，如果没有大佬在背后撑腰，是根本不可能的。 一念及此，黄炳耀便打消了招揽李学文的主意。 他只恨自己没有早点发现这样的人才，让别人给捷足先登了。 黄炳耀语气中带着遗憾： “既然你已经有了自己要为之奋斗的事业，我也不好为难你了。 而且你刚才说的那一番话很有思想觉悟，只要是为国家做贡献，做什么工作都一样！ 少年郎，我很看好你！” 黄炳耀忽然揽住李学文的肩膀，招揽不成，他便打算和对方促进关系。 能说出那种思想觉悟高的话来，眼前的少年未来必然不可能会泯然众人。 像这种有潜力的人，越早和对方结交越好，日后等别人发达了，或许能帮上自己也说不定。 “学文，咱们到我办公室里聊聊。” “可是黄所长，我还要做笔录，是关于仓库的。” “唉，那种事让陆队长做就行了，他不是一直跟你联系么，细节什么的他都知道。” 黄炳耀转头交待陆义博一句，陆义博心中微微有些无语。 这个所长无论是办事能力，还是识人都很不错，对待下属也好。 就是喜欢和人打交道，有时候兴起了，连程序都不走了。 就像现在这样，黄炳耀一句话，陆义博就得跑断腿。 来到黄炳耀的办公室，二人闲聊了一会儿，多是说些家常话。 说了大概十分钟后，黄炳耀才转入正题： “学文，上次那个敌特案也是你帮忙侦破的，不过你最后让咱们替你的身份保密，很多荣誉你都没拿到，可惜了。 这一次汽车厂案件落幕，所有涉案人员都在彻查和追捕中，你总不会还拒绝这份荣誉了吧？” “哈哈，黄所长，荣誉不荣誉的无所谓，我主要是看不惯这些犯罪份子。” 黄炳耀也跟着笑了，他觉得眼前这个少年很有意思，不同于陆义博的一板一眼。 “那就这么说定了，这一次咱们会将你的贡献上报上去，该你的荣誉一份都不能少！” 李学文心中有些激动。 这年头人们的荣誉观念很强，‘劳动模范’‘先进生产者’‘三八红旗手’‘五好家庭’等等荣誉称号，是人民十分追捧与尊敬的。 现在汽车厂高层下马，总管汽车厂的工业部副部长倒台。 但是工作总得有人主持，李学文觉得汽车厂大概率会被同为副部长的王爱国接管。 而自己作为对方派系中的一员，如果此时再获得派出所颁发的荣誉证明，无疑能在这次变动中获得极大的好处。 黄炳耀拉着李学文又聊了许多，最后还拉着他在所里吃了一顿午饭才将他放走。 等李学文来到侯六家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拍了拍落在身上棉衣上的雪，李学文脸上带着歉意： “抱歉，在所里耽搁了些时间，让你们久等了。” 侯六、小山子、王二愣子三人连忙起身相迎。 侯六：“学文，不碍事，案子比较重要。” 小山子和王二愣子则显得有些拘谨，偷偷的打量着李学文。 他们刚才就已经听侯哥说了，对方现在混得这么好，就是跟了眼前这位少年。 听侯哥说，这少年有意拉着他们两个一起做事，这把他们哥俩激动坏了。 二人内心忐忑，不知道李学文最终看不看得上他们。 “对了，你们仨吃过午饭了没？” “我刚才下了些面条，对付过去了。” “面条是不错，但是比起涮羊肉来，滋味可差着不少。” 李学文忽然笑了笑。 小山子和王二愣子吞了吞口水，他们犹记得侯哥答应请他们吃涮羊肉来着。 “走吧，咱们换个地方说事。” 李学文扭身出了门，侯六、小山子、王二愣子三人连忙跟上。 出了门，他们便看到李学文停在门口的自行车，后座上还放着一包东西。 只是裹得严实，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 李学文也不骑车，就这么推着车，带着三人一起步行来到了国营饭馆。 过了饭点，饭馆里没有几个人了。 因着赵申出了规定，饭食都是限量供应的，每天人流量都集中在早中晚三个时间段。 其余的时候，基本看不到什么顾客，但有时也会看到一些专门提前来排队的。 没办法，粮食有限，每到饭点，饭馆里就会排起长龙，居民们不得不提前来。 但眼下上一波人流量高峰期刚过，距离下个饭点还有许久，店里只有寥寥几个人来排队。 “学文，我看饭馆已经打烊了，咱们要不换个地方？” 侯六看了看四周，十分冷清，于是提议道。 “不必，咱们自己带食材来的，我和这儿的厨师熟，可以让他们帮着处理一下。” 四人来到店内没多久，周满仓从后厨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碗饭。 忙活了一中午，他这会儿才有功夫吃午饭。 结果看到李学文几人，他连忙将饭碗搁下，放到一旁的餐桌上。 “学文，你是来吃饭，还是来找赵厨师长？” “周哥，刚吃饭呢？” 李学文注意到被周满仓随手放到一旁桌子上的饭碗。 “不碍事，我一会儿再吃也行，先紧着你的事情。” “周哥，我今天主要是来吃饭的。” “那你稍等，我去和赵厨师长说一声，看看能不能给你整几道菜出来。” “等等，我带了食材，麻烦周哥你带去后厨帮我弄一下，我准备吃个涮羊肉。” 李学文将手里提着的一袋羊肉交给对方。 周满仓接过，手里忽然一沉，不由惊讶道： “嚯！这一袋子羊肉可不少，学文你吃得完么？” 李学文扭头看了侯六三人一眼，“我还带了三个朋友来，他们可都是大肚汉，能吃不少。 再说了，这不是还有你和赵厨师长么？你们这会儿应该不忙了吧？” 周满仓没想到这里还有自己的事，心下顿时一喜。 “不忙的，学文，还有这三位朋友，你们坐下来聊聊天，很快就能吃了。” 周满仓忙不迭的拿着羊肉去了后厨。 李学文四人找了个冷风灌不进来的位置坐下。 “学文，看起来你和这家店的人很熟络啊。” “嗯，有几分交情在身上，一会儿介绍给你们认识一下。” 赵申手里把握着一张人脉关系网，让李学文很是眼馋。 随着李学文不断向赵申输送利益，二人的关系日渐牢固。 赵申自然愿意将他手里的关系网拿出来，可李学文很少有机会利用上。 石桥生产队一行，让李学文就如何利用这张网有了些许想法。 侯六虽然能力不错，但底子太薄，认识的人物也多是三教九流。 如果对方能搭上赵申这条线，结识更多的上层人物，日后办起事情来，会更得心应手。 这是一件利好多方的事情，于是李学文特意把侯六带过来，想着介绍给赵申认识。 侯六心中一动，他了解李学文，“学文，莫非你要介绍的人有什么特殊不成？” “这家饭馆的厨师长，叫赵申，想来你应该知道的。” “这我知道，我还听说他的手艺也是一绝，能做一手随园菜。 只是可惜，我此前生活拮据，未曾有机会来这饭馆尝上一尝。” “老六，可不止呢，这赵厨师长在人际关系上多有钻研，认识不少人物。” 侯六眉毛一挑，顿时明白了李学文的用意，这是在为他铺桥搭路！ “学文...” 李学文伸出右手掌，“哎，矫情的话就不要说了，这是你应得的。” 侯六重重点头。 小山子和王二愣子看得一愣一愣的，他们听不懂二人在说些什么。 看到侯六点头，二人也跟着猛猛点头。 李学文被这两个二货给逗乐了，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 侯六则有些无语，他觉得两个小弟有些许的丢人了。 “其实他俩做事的时候挺机灵的。” 李学文摆摆手，他并不介意，愣有愣的好，没什么坏心眼，用起来也放心。 想到愣子，李学文不由想到胡老三，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 “学文，你在想今天上午的事情？” 侯六有着几分察言观色的本事，见李学文表情变化，好奇问道。 “嗯，上午的事情，让我总有种欺负老实人的愧疚感。” “那是学文你心善，不过那胡老三，的确是个不错的人，当时他竟然傻到想用身体挡子弹，好为胡财旺制造逃跑的机会。” 提起胡老三，侯六也有些唏嘘。 如果能和这种人结交，不怕被捅刀子，关键时候，对方甚至还会帮忙挡枪。 “焯！” 李学文和侯六齐齐骂了一声，十分羡慕胡财旺这狗日的能有这种运道。 “侯哥，李小哥，我王二愣子也能给你们挡枪！” 王二愣子忽然拍着胸口说道。 谁说这王二愣子愣的，他可太棒了！ 第482章 火锅 “哈哈哈哈哈！” 李学文大笑几声，侯六也跟着笑了。 “王二愣子，那可说好了，我和学文要是有了危险，你可得挡在前面啊！” 侯六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结果王二愣子表情认真的点头，似乎当真了。 一时间，李学文和侯六都分不清他是真愣还是假愣。 “我也能！李哥，侯哥，我也能干！” 一旁的小山子坐不住了，赶紧表忠诚。 “别紧张，我今天把你们带过来吃饭，就是认可了你们两个了。 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以后就来给我帮帮忙。” 小山子和王二愣子激动得直接站了起来，朝着李学文拱手作揖，颇有些江湖气。 “多谢李哥！” “多谢李小哥！” “这么激动干嘛，快坐下，省得别人看到还以为我要搞社团呢。” 侯六：“学文，社团有啥不好的，大伙儿一起抱团取暖，互帮互助，我觉得咱们可以弄一个啊。” 小山子和王二愣子却是不懂何为社团，只静静的听着。 “我说的社团和你理解的可能不太一样，不说了，咱们就几个人没必要弄这个。” 李学文打了个哈哈就将这事儿轻轻的揭过去了。 他并不打算弄那劳什子东西，没啥用还容易被人盯上。 他此时对两名新人起了些好奇： “王二愣子，你的本名是什么？” “王旭东。” “旭日东升，好名字！为嘛不叫这个名儿了？” “我不知道，大家都这么叫我，后来传开了，就没几个人叫我的本名了。” 王二愣子脸上没什么苦恼之色，对于名字，他并不看重。 “李小哥，你就叫我王二愣子就行了，你要叫我旭东我可能还反应不过来。” 李学文哑然失笑，点点头表示了解。 继而看向小山子。 不用他问，小山子就直接开口道： “李哥，小山子是我的小名，我大名叫黎山勇。” 李学文又问了两人几个关于他们家庭的问题，得知二人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生活过得并不如意。 没读过什么书，早早的就到街面上混了，后来遇着了侯六，有时候帮侯六做些事情，混口饭吃。 “李哥，咱们以后要做什么？” 小山子好奇的问。 侯六咳了一声：“小山子，反正不会让你做坏事，就不必往细了打听。” 直到现在，侯六其实也不太清楚李学文到底是做什么营生，他总觉得李学文有很多面。 而他能看到的，只是其中的冰山一角。 不过这些他都不在意，谁给他饭吃，他就跟谁干。 况且，和李学文相处的时间，他并不觉得二人是上下级关系，更像是朋友，这让他感觉很舒服。 小山子缩了缩脖子，自知多嘴。 “我不问了，我以后就专心做事，李哥，侯哥你们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让一让，让一让了，小心烫着。” 周满仓端来一铜炉火锅，冒着热气。 铜炉放在火盆上，盆里的木炭烧得正旺。 王二愣子正好坐在上菜口，他连忙让了开来。 “学文，还有几位朋友，羊肉马上就上来。” 周满仓话才说完，身后便跟来一人，赵申的徒弟，大头。 大头端来几盘切好的羊肉，摆在几人面前，羊上脑、羊尾油、羊里脊、羊腱子。 除了这些外，还有冻豆腐，大白菜，粉丝，糖蒜。 “咦？我可没带这些好东西啊。” 李学文看着多出来的几道素菜，有些惊奇。 大头呵呵笑道： “这是我师傅特意让我拿过来的，吃涮羊肉没点素菜容易腻啊。” “替我给你师傅说声谢。” “哈哈哈！谢什么，这些菜我自己也要吃咧。” 赵申爽朗的笑声传来。 “赵老哥，你来了，快请坐。” 菜上齐了，赵申和周满仓坐了下来。 李学文瞧见大头准备离开，便开口：“赵老哥，让大头师傅也一块来吃吧，人多热闹。” 赵申面上一喜，这是对方在照顾自己面子： “这合适吗？” “我带的羊肉可不少，不碍事。” “大头，你也坐下吧。” 赵申偏过头，让徒弟一起坐过来吃。 大头十分欢喜，刚在后厨切肉的时候，他就已经馋的不行了。 铜炉的温度渐渐高了起来，锅槽中的清水慢慢开了，冒出腾腾热气。 “赵老哥，给你介绍个朋友，他叫侯六，人很机灵，是个百事通。” 百事通三字一出，赵申便知道李学文的意思了。 这是让自己把手里的关系网交给对方一部分，拓展对方的消息渠道。 “赵老哥，你好。” 侯六向赵申伸出手问好。 赵申很是热情的和侯六握了握手，既然是李学文带来的人，他无话可说。 自己承蒙李学文的恩惠，一直未曾有报答的机会，眼下对方用得着他，他自不会推辞。 侯六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心中对于李学文的敬仰再添一分。 “哈哈哈，以后大家就都是朋友了，来，吃羊肉！” 目的达成，李学文心情大好。 铜炉火锅前的几人，纷纷动起了筷子。 李学文把羊尾油倒入锅槽内，先把清汤锅底给弄肥了。 赵申一见这架势，便知李学文是个会吃的。 “行家啊！” 李学文笑了笑： “吃过几回，见人家这么做便也就有样学样了，献丑了。 大伙儿也别愣着了，试试我今个儿带来的羊肉如何。” 夹起薄如纸片的羊肉往锅里涮几下，往盘子上一搁，再用筷子尖兜点芝麻酱浇在肉上。 羊肉送入口中，丰富的口感让人迷醉。 侯六几人学着李学文的样子，纷纷尝了尝，直接给几人爽麻了！ 小山子被羊肉烫得眼角淌泪水，也不舍得张嘴缓一下。 “娘嘞，这是什么人间美味！” 他长这么大，还从未吃过涮羊肉，这一刻，他感觉人生已经到了巅峰。 王二愣子年纪要大些，倒是吃过那么几次。 不过那时吃的涮羊肉蘸的酱是二八酱，哪能像今天这般奢侈，蘸的纯芝麻酱。 而且李学文带来的羊肉十分鲜美，竟没有多少膻味，经过赵申处理过的羊肉薄如纸片，更是增添了不少风味。 王二愣子发誓，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羊肉了。 “斯哈~学文，你带的这羊肉可真不赖啊！” 饶是赵申这样见过无数食材的厨子，也对今天的羊肉赞不绝口。 李学文笑了笑，这些羊肉自然是空间出品了，好吃是因为贵，一分钱一分货。 涮羊肉越吃越热，几人渐渐感受不到外面的风寒了。 那些本来提前排队的客人，看着几人狼吞虎咽的吃着涮羊肉，心里早已骂娘。 天老爷，这还有王法吗，这还有法律吗？ 真是馋死人不偿命啊！ 不过他们的脸皮还没厚到上前讨要一口来吃，一个个的搬着椅子坐到了饭馆外面。 但是外面太冷了，雪一直下，冷风如刀，刮得人脸颊生疼。 “焯！我受不了了！要回家！” 终于，有人顶不住了，气呼呼的骂了一句，顶着风雪回家。 在家里起码还有暖呼呼的热炕，在这里排队，要么忍受天气的身体折磨，要么忍受美食的精神践踏。 有人带头，就有更多的人离开，最后，饭馆内外，本就不多的人流一下子都消失了。 饭馆内，众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大笑起来。 “哈哈哈，咱们这有点太得罪人了！” 赵申夹起一块羊尾油，脸上的横肉挤在了一起。 几人吃得过瘾，进食的速度渐渐放慢了下来。 “学文，你书看得多，可曾知道这涮羊肉的来历？” 赵申忽然想到这个问题，便直接问在场学历最高的李学文。 李学文沉思几秒，开口道： “赵老哥，我只知道这种吃法最早是从北边的游牧民族那儿传过来的。 具体来源嘛，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我曾听说过一故事，也不知真假。” 饭桌旁前的众人起了好奇心，纷纷向他看来。 “学文，甭管真假，就咱们几个人听，且说来听听。” 李学文好整以暇： “相传呐，当年忽必烈率军南下，想起家乡的美食清炖羊肉，于是吩咐下面的厨子做一顿。 厨师这边才开始准备，怎料敌军来犯，厨子心想忽必烈是一定要吃这羊肉的。 于是他急中生智，飞刀片下羊肉，往热汤里烫几下便捞出，撒上细盐，这羊肉就成了。 忽必烈连吃几碗后，翻身上马迎敌，大获全胜。 在庆功宴上，他还特地让厨子重新做了一遍羊肉片，并给这道菜定名字： 涮羊肉！” 赵申几人听得神往，啧啧称奇： “竟还有这样的典故，今天可真是来着了！” 李学文重新动筷子，“这故事我也是听来的，真假难明，大伙儿就当个听个乐呵。” 小山子小声的对王二愣子说： “李哥懂得可真多，我要是能像他一样厉害就好了。” 王二愣子看了看小山子的脸，随后扑哧一笑。 “山子，咱们老老实实做事吧，别想有的没的。 没听赵厨师长说么，人家李小哥是看书多，你看得进书么？” 被王二愣子揭了短，小山子讪讪一笑： “主要这念书太没意思了。” “行了，吃肉吧，吃肉不积极，脑袋有问题。” 小山子眼见着盘子里的羊肉逐渐减少，也顾不得搭茬了，专心加入到干饭大军之中。 这顿火锅吃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结束，李学文带来的那些羊肉全被消灭光了。 众人懒洋洋的瘫坐在椅子上，一个个红光满面，肚子溜圆。 “吃得好爽，若是能天天吃到这样的人间美味，让我做什么都行。” 小山子的话道出了众人的心声。 像这般约着几个好友，吃着火锅聊着人生，实在快哉！ “学文！你还能弄到像今天这种成色的羊肉么，我想弄些回去给老婆孩子吃。” 赵申低声询问。 作为一个厨子，见了好食材，就像猫闻到了鱼腥。 “这我不敢打包票，回头我去碰碰运气，运气好没准能弄些回来。” 李学文习惯了说话留几分余地。 “那我先谢过了。”赵申揉了揉肚皮，面上洋溢着满足。 吃饱喝足，众人各回各家。 “老六、王二楞子、小山子，派出所过几天可能会给你们颁发荣誉奖状和一些补助，这几天你们多留意一下。” 三人一下子激动了。 这可是莫大的荣誉！这条大腿果然没有抱错！ “行了，你们回家乐吧，我先走了。” 和侯六几人分别后，李学文独自推着自行车，走在回家的路上。 “李组长！李组长！” 李学文忽然听闻有人在喊自己，循着声音看去，却见一女子朝自己跑来。 钱芳琳见李学文看过来，脸上带着笑意，小跑着来到他身前。 郭泽进了新部门，工资待遇翻了几番，便有了底气跟钱芳琳提结婚的事情。 两人此前互相见过对方的父母，已经约定了婚期，择日就要办喜事了。 钱芳琳对自己未婚夫的师傅，也就是李学文，心中充满了感激。 如果没有对方，郭泽现在还困顿在贫困的家庭里，为了家人的生活打拼，哪敢和她谈婚论嫁？ “琳姐，怎么了，是来给我发喜帖的么？” 李学文笑嘻嘻的问道。 钱芳琳脸上飞上一抹红霞： “李组长，我和阿泽结婚时一定会请你的，只是今天我找李组长你是为了别的事情。” “哦？有什么事情是我能效劳的吗？” 李学文以为是小两口遇着了什么困难，郭泽木讷不敢开口，让人家女同志来。 钱芳琳赶忙摇头，“谢谢李组长，我不是为了我们的事，是汪站长！ 他现在正到处找你呢，好像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我路上碰着他了，他便让我帮忙找。 没成想真给我碰到了。” 李学文点点头，原来是老汪的事情。 “那他有没有说明具体是因为什么事情？” 钱芳琳摇摇头，脑后的马尾一甩一甩的。 “站长没说，他只说如果我看到你，就给带个信，说是让你到站里等他。” “好，我明白了，多谢琳姐你的口信了。” 告别钱芳琳后，李学文骑上自行车，朝着废品站赶去。 今天是周末，本来是休息的。 汪树成这个时候找上他，多半是有什么紧要的事。 第483章 棋局 废品站。 “李组长，今个儿放假，怎么不在家烤火跑来废品站？” 门卫大爷从停岗里出来，紧了紧身上的棉服，眯着眼睛打量一番眼前的李学文。 “苗大爷，我来办点事情，劳烦您给开开门。” 李学文推着自行车，耐心的等着对方开门。 这苗大爷是前不久才转过来的，眼睛不太好，得走近了才能看得真切。 苗大爷虽然视力不太好，但身子骨还算硬朗，爽利的掏出钥匙，给李学文开了门。 “李组长，你真是太敬业了。” 苗大爷不忘给李学文竖起大拇指。 他来的这些天，听得最多的名字，便是‘李学文’三个字。 眼前的小同志年纪看起来小，可本事却大着呢，任职的几个月里，带着废品站大变样。 现在天寒地冻的，其他职工都躲在被窝里，李组长仍不忘工作。 这让苗大爷心中佩服。 李学文挠挠头，他现在过来倒也不是因为公事，不过他也没想着解释。 “苗大爷，你快进亭子里暖和暖和，这外面忒冷。” 苗大爷咧了咧嘴：“不碍事，我这身体还扛得住。” “您硬朗。” 李学文祝福一句，便推着自行车进了废品站。 停好车后，他便直奔汪树成的办公室，等着对方回来。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汪树成急匆匆的闯进办公室。 本来有了几分暖意的房间，也因此灌入冷风，吹得李学文一激灵。 汪树成看到李学文，神色一喜： “我刚在门口听苗大爷说你回来了，还真是。是芳琳跟你说的吧？” 李学文站起身来，“汪站长，怎么找我找得这么急，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学文，我听说汽车厂的案子有了重大进展，涉事的主谋都已经落网了？” “嚯，站长你的消息挺灵通啊，这是今早的事情，距离现在也不过几个小时而已。” 确认了消息，汪树成松了口气。 这会儿，他才有功夫喝水。 李学文早已烧了一壶热水，放在汪树成的办公桌上晾着。 现在喝温度正正好，汪树成顿时喝了个痛快。 咕嘟咕嘟！ “啊！” 汪树成发出一声长叹。 “学文，咱们坐下说，这事儿到底是怎么演变成今天这个结果的，你跟我说道说道。” 于是李学文便把派出所那边的版本详尽的说给汪树成听。 随着李学文不断将事情的细枝末节抛出，汪树成的心情越发激动。 “太好了！学文，没成想这起案子的关键竟是在你身上！ 对了，你提供了这么大的帮助，派出所那边有没有承诺给你颁发什么奖励？” “有的，黄炳耀所长亲口说的，应该差不了。” “好！太好了！” 汪树成激动得一拳砸在另一只手的手心上。 李学文见汪树成表情亢奋，不由疑惑： “汪站长，虽然说案子破了，咱们出了口上回被陷害的恶气，可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学文，你有所不知，根据我师傅得到的消息，汽车厂很可能要变天了。 而接管汽车厂的就是上回咱们见到的王爱国王副部长。 你协助警方在抓获原工业部另一个副部长刘海柱，这等于是帮了王领导的一个大忙。 依我看，你很快就会被调离现在工作岗位，到汽车厂那边发展了。” 汪树成说完后，还特意观察了一番李学文的表情。 没曾想李学文并不是很激动，顿时有些愕然： “学文，咋了，是不是这个惊喜来的太突然，有些接受不了。” “站长，其实我对这事早就有所猜测了，所以可能就没那么惊喜了。” 汪树成愣住了，“什么啊，我知道消息后第一时间就来告诉你，结果你早就想到了！真无趣！” 看不到李学文惊喜的表情，汪树成顿觉索然无味。 李学文：“那站长，要不我装一下子？” 汪树成笑骂一声： “去你的！” 随后他表情认真的说道： “没成想，你来咱们废品站才几个月就要离开了，真是让人意外啊。” “哦，站长，你要是舍不得我，我也能留下来的。” “滚！你小子可别自毁前程，这种贵人提携的事情，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可别不珍惜。” 李学文捧着肚子笑了笑： “哈哈哈，站长，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这么好的机会，谁会不珍惜？” 等笑够了，他叹了口气： “只是只有我一个人过去的话，多少有些没意思，郭哥，张哥，莫小山他们几个也能跟着一块去就好了。” 汪树成眉毛都挤在了一起： “你小子倒是想得美，这种规模的人员调动，可不好弄。 况且，破获汽车厂侵占国有资产的案件是你参与的，和他们几个又没有关系。 我想王副部长也不会关注到他们几个人。” “我也就是感慨一下，相处这么久，都有感情了。” “你想他们了，就回来废品站看看呗，这里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汪树成眼神真诚。 “站长，咱们在这聊得火热，万一人家王领导根本不记得我这个人，那岂不是尴尬了。” 李学文有些受不了这个氛围，抖了个机灵化解一番。 他想着，如果有一天真要走了，洒脱一点便是，绝不像刚才那样婆婆妈妈的！ 汪树成也察觉到了，的确有些尴尬。 “呃，那个，今天天气不错，有没有出去玩？” 李学文满头黑线，这话题转得一点技术水平都没有。 现在哪还有在外面玩，都躲在家里烤火取暖呢。 “老汪，距离春节也没剩多少天了，今年准备弄些什么当年礼给职工们？” 这事不大不小，但的确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往年年景好的时候，是发10斤大米，2两猪肉，再加上一两花生。 今年这么难，我本来都打算不发年礼了，职工们应该都能理解。” 汪树成作出愁眉苦脸的样子，一边说还一边叹着气。 “老汪，得了吧，咱们废品站这下半年的营收可不少，没有年礼可说不过去。 你也甭装可怜了，我向那边都打听好了，他们能提供咱们部分物资。” 相处这么久了，汪树成心里盘算着什么小九九，李学文一清二楚。 被点破，汪树成也不恼，反而笑嘻嘻。 “不愧是能协助警方破案的人才，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这若是放后世，李学文高低给汪树成来一下子，大聪明可不是什么夸人的词。 “权且当你是在夸我了。” “啧！我不就是在夸你么？” 汪树成身子稍微往前倾了倾： “学文，那边都有啥物资啊，给我透个底儿，也好让我心里有个数。” 李学文抬头看着天花板，假装思考： “挺多的，让我数我还真的一下子数不过来，反正站长你前些年备的那些年礼肯定有。” 汪树成兴奋的搓了搓手： 这可是囤粮的好机会，他想着弄些回去，好过个肥年。 当然，花的自然是他自己的积蓄。 李学文想了想，还是决定叮嘱一番： “站长，咱们和那边也交易过几次了，你应该知道他们的脾气。 买多少物资无所谓，只要他们那边有，都能给咱们供应上了。 只不过，事情要隐蔽，交易只局限于你、我还有渠道方三者知道。 你如果想买些粮食回家里，完全没问题，不过要做好保密工作，也别想着帮亲戚买。” 汪树成心中一凛，刚才他的确有着这样的想法。 谁家里没有几个困难的亲戚，汪树成家就有，还是关系不错的。 他本来想着反正要买，就干脆多买点，回头好帮一帮那些亲戚。 经李学文这一提醒，他有些飘飘然的心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还好学文你提醒我了，我差点要犯错误。” “理解，我也不是让站长你冷漠无情，只是想提醒你不要把渠道方的信息给传出去就行了。” “这我明白，我帮他们会以自己的名义，绝不透露有关于渠道方的任何事情。” 汪树成语气坚定。 “其实，我就算是想透露也透露不了任何东西，我连他们是谁，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谈及这一点，汪树成觉得这个渠道方实在太隐秘了。 自己和对方的唯一联系，便是李学文。 其实他以前有怀疑过，或许根本没有什么渠道方，或者说渠道方就是李学文。 可是后来得知李学文的家庭情况后，他便打消了这种奇怪的想法。 对方出身农村，怎么可能弄得到那种规模的粮食物资。 在他看来，李学文就是个中间人，帮着对方寻找值得信赖的买家，从而赚取中间费。 “学文，这一次交易是什么时候？” “不急，大概在春节前一周吧，咱们可以先计划着要买哪些东西，我好上报上去，让他们准备。” “那感情好，咱们还有不少时间规划规划。” “对了，学文你得想想如果真的被调任了，你的部门后续的发展问题了。” 汪树成忽然想到，新部门的成立完全是因为有李学文这个技术核心在，如果他走了，这个部门就没有领头的了，可以宣布原地解散了。 可这部门又是上面工业部的领导批下来的，这还没开展几个月，就解散了，岂不是在打领导们的脸？ 李学文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老汪，为什么这个问题会让咱们两个小虾米解决？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王领导会把这个部门从废品站摘走，拿到其他地方？” 新部门和废品站的职能本就没有多少相关性，只是因为是他们几个废品站的职工牵头做的而已。 而且，这个部门的出现，是工业部横插一手进来的。 要知道废品站的主管部门是物资局，和工业部分属两个部门。 现在两个部门都在小小的废品站上布局，本就不寻常。 汪树成心中闪过一道惊雷，他蓦地站了起来，表情都凝固了。 “你是说...这个部门本来就是王副部长提前布局，为的就是将来有一天转移，比如转移到汽车厂！” 汪树成感觉一下子他就想通了。 “这种可能性很大，王领导多半是在玩借鸡生蛋的把戏。 他早就对汽车厂有所怀疑，并想着对汽车厂下手。 一切如果如他所愿，汽车厂原领导班子倒台，王领导分管汽车厂，他就需要一个班底！” 李学文将他的分析缓缓道来。 “高啊，不愧是当领导的，人家是下棋的，咱们得等棋局见分晓了，才能想明白。” 汪树成感慨道，脑海里浮现王爱国的样子，以及他的大胡子。 李学文倒没有汪树成那样的感慨，他无所谓自己是棋手还是棋子。 二者的身份其实就差在信息上，王爱国高屋建瓴，纵观全局，知道的信息比他们都多，所以能当棋手布局。 他和汪树成等人，因为只掌握了一部分的信息，看不真切，只能当棋子。 不过李学文不在乎这些，甚至不反感，只要能让他在其中获利就行。 而且，他现在也在积极搭建自己的情报网络，日后他再爬上更高的位置，未必不能当执棋人。 棋子，棋手，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比对方多知道一个信息，就成了棋手。 “站长，这对咱们来说是个好消息，王领导是站在咱们这一边的。 郭哥他们，很有可能也会被调任到新岗位了。” 李学文无声的笑了笑，难怪工业部会在他的部门推行八级工资制，原来是为了日后转移的时候好接轨。 “这对于你部门的几个职工来说，的确是好事情，汽车厂福利设施完善，可比咱们这儿好多了。” “站长，你还记得王领导让咱们多培养人才的事情不？” “怎么不记得，现在想来，与其说是为社会培养人才，倒不如说是帮王副部长培养班底。 我觉得，他这次分管汽车厂，一定会有大动作，很有可能会给汽车厂来个大换血。” 汪树成心中激动，如果真是那样，或许他亦有机会，跟着李学文一块踏上新的征程。 不，不止他，而是废品站相当一部分的职工，都会前往汽车厂。 毕竟经过这几个月的时间，站里不少职工的技术水平提升巨大。 第484章 礼物 汪树成越想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学文，咱们之后或许还会是同事。” “哈哈哈，这么一想，就好像是咱们废品站换了一个地方办公而已。” “不行，我得再去探探我师傅的口风，看看他还知道些什么。” 汪树成心里激动得有些坐不住了，将杯中的热水一饮而尽。 “学文，我就先走了，你随意。” “谁愿意没事待在办公室啊！” 李学文也跟着站了起来，他可不想留在这冰冷的办公室。 二人到了门口便分离了，李学文路过岗亭时，还不忘对着里面的苗大爷招招手。 “走了，苗大爷！” 对方咧起缺了几颗牙的嘴，笑着回应李学文。 骑着自行车，李学文赶紧回家，折腾了一个晚上加早上，他现在是人困马乏。 是的，自行车也累了，来回六七十公里，还是雪天作业。 作为他的第一辆座驾，李学文还是很爱惜的。 回到家里的院子，便看到阿旺拿着个扫帚在扫雪，小弟和小妹在他屁股后面玩乐。 “三弟，小妹，你们别碍着阿旺哥做事情。” 一天天的，实在闹腾。 “二哥！你终于肥来了！” 小妹和小弟见着李学文，欢呼一声，便小跑着迎了上来。 “二哥，你累不，我帮你推车。” 小弟说着就要上手帮忙推自行车。 李学文看着他那还没自行车高的小身板，不由哑然失笑。 “行了，二哥知道你的心意了，想要什么直接说。” 三弟挠了挠头，被点破心思，他反而有些扭捏起来。 “三哥他想要一把枪！” 小妹在一旁抢答道。 李学文冷不丁的被这句话吓了一跳，但旋即反应过来，三弟应是想要一把玩具枪。 实在是今早的经历太过惊险，他一直枪不离手的，导致现在都还没完全缓过来。 “怎么弹弓满足不了你了，还要玩枪？” “他把弹弓送人了，现在没弹弓了。” 小妹在一旁笑嘻嘻的说道。 “嚯，三弟这么快就有要好的朋友了？” “才不是呢，他送给了班上的赵小米，三哥羞羞羞！” 此话一出，老三顿时闹了个红脸： “二哥，你别听四妹瞎说，我才没有，我只是...我只是丢了，让赵小米见着了而已。” 李学文哈哈大笑，这谎扯得真是一点水平都没有。 “行，二哥信你。” 小弟狐疑的看着二哥李学文，信我怎么还笑个不停？ “不就是枪嘛，回头二哥送你个好的，绝对让你在小伙伴们面前威风一下。” “真哒？二哥，你可别骗我，咱们拉钩！” 小弟眼底迸发出浓浓的惊喜，赶忙伸出小拇指，就要和李学文‘签订契约’。 “先别急，我可是有条件的。” 李学文笑呵呵的说道，样子像个拐骗小孩的坏蜀黍。 三弟心底猛然一沉，预感大事不妙，但一想到二哥答应的枪，他咬了咬牙，还是答应了下来。 “行，二哥，啥条件我都依你，只要你能送我一把和其他不一样的枪就行。” “哦，这么干脆，就不先听听是什么条件么？” “不用，我都依你。” 李学文这才伸出手指和对方勾了勾。 勾完了手指，李学文才施施然的说道： “条件很简单，不是快期末考了嘛，你考过班上一半的人，我就给你弄把枪来。” “啊？” 三弟怎么都想不到会是这样的要求，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垮了。 噗嗤~~ 小妹捂着嘴，可还是乐出了声，引得三弟怒目而视。 随后他向李学文哀求道： “二哥~，换一个条件呗，你这不是为难我嘛！” 三弟抱着李学文的大腿，佯装可怜。 李学文却是不管，“咱们刚才可是拉钩了的，你求我也没用。 话可是你自己说出去的，男子汉大丈夫，就要一言九鼎！”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三弟只好认栽，他现在心里十分后悔，后悔刚才答应早了。 “二哥，超过一半太难了，给我减几个呗？” 既然条件不能换，三弟就想着尝试另一个路子。 “你当这是做买卖还能讨价还价啊，不行，一半就是一半，少一个都不算。” 李学文双手环抱在胸口，坚定的摇着头。 “好吧，其实我也没那么想要那把枪。” 三弟瘪着嘴，但是两只眼睛不时偷偷瞟向李学文，观察他的反应。 李学文乐了，好小子，竟然还懂以退为进。 当即给三弟来了一个板栗。 “臭小子！心思都用在跟我玩心眼了是吧？你有这个心思，哪怕花一半在念书上，也不会是个倒数第一。” 不怪李学文生气，实在是这臭小子的成绩太过离谱了。 小弟抱着头苦兮兮的跑开，“二哥，我学还不行嘛！” 看着三哥吃瘪，小妹从头笑到尾。 “小妹，你刚才说的赵小米是谁？” “二哥，小米是咱们班的同学，最近三哥没事就去逗她玩，小米都烦他了。” 小妹说起这件事情，脸上带着烦恼之色。 李学文揉了揉她的脑袋，“赵小米是你朋友吧？” “啊，二哥，你怎么知道的？” 小妹惊讶的抬头。 李学文：...... “你就差写脸上了，好了，这事儿二哥会解决的，你不用担心。 倒是你得帮二哥分担分担，平时带带你三哥，让他认识多几个字也好。” 李学文对于小弟的要求不高，不求他在学业上有什么成绩。 而且再过几年，到时候就是想要念书也不容易，世事如此，也没法强求。 但最简单的，识字算术总得掌握，不至于以后被人坑了还傻傻的帮人数钱。 “我知道了二哥，我会尽力让三哥跟上来哒！” 小妹认真点头，接下来这个艰巨的任务。 都说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在李学文看来妹妹其实也没差，实在太令人省心了。 “对了小妹，你三哥想要一把枪，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或者喜欢什么？” 李学文可不会厚此薄彼，这么懂事的妹妹，必须宠着！ 小妹认真的思索了一下，随后摇摇头。 “没有，咱们现在的生活很好啦，班上的其他同学都没有这个条件。 二哥，我没有什么想要的。” “那你没有什么喜欢的么？” 小妹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有哒，我喜欢二哥你房间里的那些图纸！” 图纸？ 李学文反应过来，小妹说的是他随手画的设计图纸，都是些机器设备。 李学文哑然失笑，小妹这才多大点，就对这种复杂的知识起了兴趣？ “小妹，你看得懂我画的图纸么？” “看不懂，我只是觉得上面的线条组合在一起，很好看，二哥，你可以把图纸送给我么？” 不是说机器是男人的浪漫么，怎么自家妹妹一个小女孩，也会对这种事物感兴趣？ 李学文笑着摇了摇头，只道是自己刻板印象了。 小妹见李学文摇头，心中稍微有些失落，面上却是笑着回应： “那些图纸对二哥你来说很重要吧，还是别给我了。” 李学文愣了一下，他才反应过来。 “刚才我摇头可不是拒绝的意思，只是在感慨而已，不过我那些图纸的确不能给你，不是说它们重要，而是我有更好的。” 可以通过空间的电脑购买更好的，更加适合小孩子的图书，就没有必要给那些草稿图。 只不过书是没法儿带出来的，还需要李学文亲自动手誊抄下来。 于是他再次开口说道： “小妹，这份礼物我新年再给你好不好？” 小妹自无不可，高兴的蹦了起来。 “二哥你真好！” “哈哈哈！” 李学文拉着小妹，随后先把自行车停好。 “阿旺哥，先别扫了，一会儿又该下了，进屋烤烤火吧。” 阿旺现在还穿着一身薄薄的衣物，李学文问话，他便傻傻的笑着： “学文，阿旺不冷，这门口的雪不扫，三弟和四妹他们玩不尽兴哩。” 阿旺现在有人陪着聊天，口齿都清晰了不少，说话要比以前利索多了。 “学文，你可别怪他俩，是阿旺要扫的。” 阿旺还担心李学文会怪罪小妹和小弟，连忙辩解了一句。 李学文忽然有种感觉，阿旺哥比自己还心疼弟弟妹妹。 “好吧，阿旺哥你喜欢我也不拦着，可你别冻着自己，穿那么少身体受得了么？” 家里棉花布匹还有不少，母亲王梅也给阿旺做了几身厚衣服，可李学文很少见对方穿。 “不冷啊，学文，你摸摸看，阿旺身上热着咧。” 阿旺一手拿着扫帚，另一只手则微微弯曲，展示着肌肉。 这顿时把李学文羡慕坏了，胳膊能跑马，说的便是阿旺这样的身材。 而且阿旺属于那种喝水都长肉的体质，更别提到了李学文家后，营养更是没断过。 阿旺现在的身体竟比几个月前，还要健壮许多。 他整个人就像个大熔炉，不断散发着热气。 李学文觉得阿旺多少也算是个奇人了，若不是他脑袋出了事情，恐怕也会有着自己的一番际遇。 一念及此，李学文便有些为阿旺感到可惜，若是能够找到医治对方脑子的法子就好了。 “阿旺哥，你别累着自己，我先进屋了。” 李学文穿得倒是厚实，可依旧有些顶不住屋外的气温。 “好勒，阿旺晓得的。” 阿旺憨憨的点了点头，又接着他扫雪的工作。 李学文拉着小妹的手：“小妹，你还玩不？” 小妹微微点头，表示她还没玩尽兴。 李学文便撒手由着她了，一个完整的童年，在李学文看来很是重要。 他哈了哈气，随后迈步进入堂屋，看看爹娘在不在家。 屋内放着一个火盆，火盆周围放着几张椅子。 但椅子都是空的，没有人坐。 火盆里的柴也快烧完了，李学文拿起几块干柴丢了进去，把火续上。 “娘，爹，你们在么？” “是文子回来了？” 王梅急匆匆的里间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块抹布。 看到二儿子完完整整的，她不由松了口气。 “老二啊，你今天吃过饭没，要是饿了娘现在给你下个面条垫垫肚子。” “娘，我吃过的，吃的涮羊肉，可美了。” “是嘛，吃了就成。” 王梅走到近前，又围着李学文转了两圈才停下来。 “娘，咋了这是？” “你不知道，你一个晚上加一个白天没回来，娘这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你会出事，现在看你到你回来，我也就放心了。” “娘，我不都说了嘛，站里有任务，需要尽快完成，能有什么事情？” “娘知道，就当娘太敏感了。” 王梅给李学文拍了拍身上的雪和尘，整理整理褶皱的地方。 其实她没跟李学文说，她今早路过废品站，见站里大门紧闭，又听门卫大爷说站里所有人都休假了。 她便知儿子没说实话，定然是有事情瞒着她。 可老二做事一向稳重，对方不愿意说，定然是不想家里人为他担心了。 王梅知道自己帮不了儿子什么，干脆就不说，省得儿子心里堵。 一想到儿子可能从事什么危险的事情，王梅的手就忍不住一颤。 李学文却没有察觉，他环顾四周，问： “娘，爹呢，他今个儿不也休假嘛，总不能也和我一样有紧急任务吧？” 王梅赶紧收拾了一下情绪，顿了顿她才解释道： “你爹倒是休假了，只是他回了生产队一趟，说是给队里看看麦子。” 李学文笑了下： “这哪是休假，不还是在上班么？” 农机站平时的工作之一就是指导农民们种地播种。 “不是一回事，这是你爹主动回去的，没人找他。 你爹种了一辈子地，要说什么他最关心，除了咱们一家子之外，就是那地，那庄稼了。” 相互扶持着走过这么多年，王梅深知自家丈夫的脾性。 “对了，咱们村的苞米咋样了？” “好着呢，前段时间你爹碰着了生产队里的松茂，知道今天咱们生产队的苞米长得很好。 老支书特意让松茂到农机站找你爹，就是让他挑个日子回去分苞米。 也就是那个时候，你爹从松茂那孩子口中得知村里要种冬小麦。 他放心不下，今天休假便回生产队去看了。” 第485章 送鱼 “那爹去了多久了，今晚还回来吃饭不了？” “你爹一大早就出门了，他跟我说饭点前一定回来。” “那就好，我估摸着夜里会下大雪，爹早点回来路也好走些。” 李学文放下心来。 王梅轻拍他的后背：“你爹当了一辈子庄稼人了，看天吃饭的本事可不差，他晓得轻重的。” 王梅对于自己的丈夫很是相信，并无太多担心。 李学文点点头。 自家老爹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毫不客气的说比现在的他强多了。 自己的担心的确有些多余了。 “你在这儿烤会儿火吧，娘把最后一块地方擦了。” 王梅将李学文按在椅子上，随后抹身到里间忙活。 坐在椅子上，李学文伸出手，烤了一会儿火，身子渐渐暖了起来，一阵困意袭来。 然后，他就靠着另外一把椅子睡着了...... 等再睁眼，是被一阵说话的声音给吵醒的。 揉了揉眼睛，发现说话的是老父亲李唯民还有一眉毛粗浓有力的青年。 李学文忙站起身来，向二人走去： “爹，松茂哥。” 李松茂穿着一身干净，但打着不少补丁的单排扣棉大衣。 见到走过来的李学文，他憨厚的笑了笑： “学文，醒了？” 李学文揉了揉有些发木的脸部肌肉，点点头。 “松茂哥，你咋一个人来城里了？” “家里有了点余钱，就想着买些棉花，再扯一匹布，做些衣服。 公社的供销站没货了，想着城里货比较全，就过来了碰碰运气了。 顺便帮咱叔扛点今年队里发的苞米过来。” 李松茂往手边一指，只见不远处堆着几包还未磨成粉的苞米。 “多亏了松茂，不然我还要再晚些时候才能回来。” 李唯民感慨一声。 “叔，我正好顺道，而且跟你搭伴走这一路过来也不闷。” 李松茂挠了挠头。 “孩他爹，你就让松茂这么杵着啊，也不拿张椅子给人家坐坐？” 王梅端着一笼冒着热气的蒸笼走来，白了自家丈夫一眼。 “婶儿，不碍事的，我一点儿不累。” 李松茂挺了挺腰板，示意自己一点儿也不累。 “哈哈哈，是我糊涂了，松茂，咱们坐下说吧，说实话门口位置挺冷的。” 几人转移到饭桌旁。 王梅将蒸笼搁下，一缕缕香味混着热气飘散进几个男人的鼻子中。 “孩他娘，这做的啥？” “我寻思着你从村里走回来，怎么着也该饿了，就先做了笼肉包子，好让你回来先垫垫肚子。” 王梅将蒸笼的盖掀开，露出里面冒着油光的肉包子。 咕嘟~~ 她能清晰的听到两声吞口水声。 “松茂你别跟你叔你婶客气，就当是在自己家里，放开了吃，婶子蒸了不少呢。” “松茂，你帮叔扛苞米扛了一路了，快吃些包子补充一下。” 王梅和李唯民很是热情的招呼着李松茂。 “那，那叔，婶儿，我就不客气了？” 李松茂的确是饿了，加之王梅做的包子真的很香，他有些拒绝不了。 本来出门前，他还打定主意坚决不要在李唯民家蹭饭吃。 毕竟现在村里的条件好了，许多家庭每天至少能吃一顿干的。 他前段时间运气好，收集的东西通过生产队在鬼市换了不少粮食。 可是...这包子是真香啊！！ 软乎的面皮，一口就爆汁，汤汁浓郁，肉馅鲜美，李松茂发誓，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肉包子了！ “松茂，味道怎么样，合你的胃口不？” 李松茂此刻都舍不得张嘴，他觉得把嘴里的气味放出一丝都是浪费。 他大浓眉毛高高扬起，连连点头，以此来表示他对王梅婶子厨艺的高度认可。 得了赞扬，王梅高兴得合不拢嘴。 “松茂，你喜欢就成，多吃几个，这一路走过来可不轻松。 还有晚上就别走了，留在婶子家里，顺便吃个晚饭，等明儿天晴了再出门置办东西也不迟。” 李松茂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待反应过来后才发觉不对劲。 连忙将嘴里舍不得一下子咽下去的肉包子囫囵吞下： “婶，那不成！我哪能厚着脸皮在你们家又吃又住的，这万万不可啊！” “松茂，你还要是还认我这个叔，还有你梅婶，就听话，留下来吃饭，晚上就住这儿别走了！ 要办啥事，等明天再说。不然这大晚上的赶夜路，忒危险！” 李唯民这时发话了，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味道。 李松茂一下子给镇住了。 心中对于李唯民两口子升起一抹感激之情。 “叔，婶，那我也不矫情了，今晚就麻烦你们一家子了。” 李唯民和王梅这才笑了起来： “这才对嘛，松茂，你小时候可是经常来找咱们家学武和学文的，以后也得多来才行。” 提及曾经，李松茂眼里闪过一丝追忆之色。 “对了，学武呢，他不和你们一块儿住啊？” 李松茂才想起自己自打进院子以后，就没见着李学武两口子。 “炼钢厂给他分了一套房子，他和玉叶那丫头到那边住了。” 李唯民解释一句。 “那学武平时也不回来？” “逢年过节的时候会回来，学武现在也是厂里的干部了，肩上的担子不轻。 我和你婶子其实也不希望他两头跑，怪累的，没必要难为孩子。” 李松茂竖起大拇指： “叔，婶，你们可真明事理！” 李唯民摆摆手，“算了，咱们不说这个了，松茂，咱爷俩来说说那些鱼吧。” “什么鱼？” 王梅好奇的看向二人。 “啊！鱼！！” 李松茂一拍脑袋，随后急忙起身来到他带的包裹中，从一竹篮里掏出三条冻得直溜的鳜鱼。 “婶，这三条鱼还请你们收下来。” “呀！真有鱼？！” 王梅惊讶得微微张着嘴。 “这是队里下午的时候才弄来的，用冰冻着，还新鲜着呢。” 李松茂将手里的鳜鱼交给王梅。 “松茂，我正想问呢，怎么队里弄到了这么多的鱼？” 李唯民刚才要问的便是，下午的时候，有一队人担着冻鱼来到李家村生产队。 当时乱糟糟的，李唯民也没来得及了解。 “叔，那些送鱼过来的，是附近罗渔公社的，他们生产队有人发现了几个塘，弄了不少的鱼。” 李松茂解释道。 “真是好运道啊！” 李唯民啧啧称奇。 “可不是，我还听人说，前阵子县里有大厂子找他们收购甲鱼呢，当地几个生产队因此挣了不少钱！”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可附近那个罗渔公社这么个吃法，让周围其他的公社都快羡慕哭了。 他们也有山也有水，可就是没有当地的野生资源！ 李松茂倒还好，他们依托着鬼市，倒也生活得不错，甚至过得要比罗渔公社还要好上几分。 隔壁公社只是挣了钱，现在有钱也很难买到粮食。 这不，罗渔公社下有个生产队捕到鱼，也不卖钱了，专门用来换粮食。 李家村知道了这个消息，便带着村里的部分多余粮食，拿去换鱼。 “这鱼这么大，得有三斤多了，队里换这些鱼花了不少钱吧？” 王梅提溜着三条鱼，晃了晃，问道。 “没花多少，婶子，现在粮食贵，鱼这东西没有油水也不好吃。 咱们队用四百斤红薯加上一百斤大米，换了他们快一千斤的冻鱼。” “哈哈哈，这事儿是老支书牵头吧？” “叔，这你可就猜错了，你大概想不到是谁促成了这笔交易。” 李松茂忽然神秘一笑。 “哦？不是老支书，那就是会计本叔嘛，除了他俩，村里还有其他人能做成这事儿？” 李松茂只是摇头，“也不是，叔，你绝不会想到。” “是耗子哥吧？” 一直旁听的李学文忽然开口。 李松茂有些惊讶的看向他：“学文，这你是怎么猜到的？” “啊？真是小郝？” 王梅也惊到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是小郝这家伙促成了这笔买卖。 “郝子？我怎么没想到呢！” 李唯民手指无意识的轻轻连点桌面，上次去鬼市的时候他便认出了李郝。 说起来，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子侄辈，也混出了些名堂了。 能给神秘的鬼市办事情，本事应该见长了。 “我也只是猜的，上回回村里找三叔的时候，碰到过耗子哥。 那时我就发现了，他似乎和以前不大一样了，所以我刚才就猜了一下。” 李学文打了个哈哈。 “学文，你观察得很到位啊，郝子现在可是咱们村年轻人的学习对象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叫浪子回头金不换！说的就是郝子！” “小郝娶了媳妇儿后，的确不一样了，要不别人怎么总说成家立业呢。 肩上有了担子，有了责任，这事业才有立足点。” 说起李郝，王梅颇为感慨。 说对方是他半个儿子也不过分了，毕竟是从小看到的。 众人都为李郝的转变感到高兴。 李松茂接着说道： “这个消息是郝子最先知道的，他知道以后就立马联系了双方的支书。 一边需要粮食，一边正好需要些鱼肉过年，当场一拍即合，达成了合作。 今天是交易的日子，对方把一千斤的鱼都给运了过来，刚好被叔你看见。” “小郝这孩子真是长大了，还能替村里办事情了！” “不错，打着孩子小的时候我就觉得他长大了能有出息！” 李唯民颇为厚脸的说道，引来王梅和儿子的一阵白眼。 “时间不早了，我先去弄鱼了，松茂，有没有想吃的口味，跟婶子说。” 王梅目光转向李松茂。 “婶子，你看着来，我只要是婶子你做的，我都爱吃。” 王梅很是受用，笑呵呵的提着三条鱼走去灶房。 李唯民张了张嘴： 我还没说呢，怎么不问问我..... 房间里，一下子就剩下李学文父子俩以及李松茂。 “松茂，你之前来过城里么？” “叔，以前和生产队一块来过的，路我都认得。” “那就好，如果明儿你遇着了什么困难，就来找你婶。” “叔，我知道了。” “咦？松茂哥哥！” 忽然几声脚步声在李松茂背后响起，以及接踵而至的问好声。 “是学远和学兰回来了么？” 听到两小只的问好声，李松茂感觉身上都松了。 转过头，看到一蹦一跳的两小只，李松茂便忍不住上前将二人抱起。 “诶哟，你们俩长大了不少哇，松茂哥都快要不动你们了！” 李松茂不是在开玩笑，他真感觉二人比之前要重不少。 “松茂哥，你要多吃饭呀，不吃饭就没力气了。” 小妹天真的说道。 李松茂哑然一笑，他也不知怎么跟小妹妹解释。 “远儿，兰儿，你们娘蒸了包子，饿了就过来吃。” 李唯民指了指桌上的蒸笼。 三弟和小妹眼睛齐齐放光，“松茂哥，放我们下来，我们要吃包子。” 李松茂抱着二人来到桌子旁，随后轻轻放下。 两小只上手抓起包子，美美的吃了起来。 “你们刚才出去了么？” 李学文观察李松茂刚才的反应，便想到他来的时候，没见着二人。 “嗯，我们和阿旺哥哥出去玩了一会儿。” “那阿旺哥，怎么没见着他？” 李学文向门口张望了两眼，没找着阿旺那憨憨的身影。 “阿旺哥见娘在做饭，他就直接去灶房了。” 小妹认真的回答。 “这孩子，太实诚了！”李唯民摇摇头。 “阿旺，叔，支书家的阿旺现在还跟你们一块住么？” 李松茂心中震动，他没想到李唯民一家会一直带着阿旺那个憨憨。 “嗯，阿旺现在已经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了，他往后会一直跟着咱们一块过。” 李唯民看向灶房方向，在那里，时不时有个大块头忙碌的身影闪现。 “叔，你们一家子可真好。” “哈哈，主要是阿旺那孩子和咱们也投缘，我们一家都挺喜欢他的。” “剩下这些包子你们还吃么，不吃我拿过去给阿旺哥了。” 李学文指了指桌上的蒸笼。 众人纷纷摇头。 “学文，你端过去吧。” 李松茂丝毫没有意见。 第486章 通电 李学文端着蒸笼，一路来到灶房中。 “文子，咋来了，可是包子不够吃？” 正忙着去鳞的王梅抬眼瞥了儿子一下。 “不是，给阿旺哥端来的，阿旺哥不是才从外面回来么。” 王梅噗嗤一笑： “算你有心，你快端回去吧，娘不都说了吗，蒸了不少，阿旺在灶房还能吃上热乎的呢。” 王梅眼神示意了一下。 顺着母亲的目光，李学文看到了还冒着热气的蒸笼。 在蒸笼旁，阿旺正美美的吃着肉包子。 迎着李学文的目光，对方憨厚一笑。 “学文，谢谢你。” 李学文顿时有些尴尬，“咳，咳！” “其实他们都吃得差不多了，让我把蒸笼拿回来，省得一会儿放凉了味道变差。” 嗯对，事实就是这样的。 李学文在心中这样安慰自己。 王梅有些好笑的瞟了一眼二儿子，也和他争。 “行了，既然这样，你就把蒸笼放下，要是愿意，就过来给娘搭把手。 要是想陪你松茂哥说说话，就回去屋里烤火。” 李学文一边嘿嘿笑着，一边来到案板旁边。 “娘，你会做麒麟蒸鱼么？” 他想起以前吃过的一道鱼菜，味道很是鲜美。 今天见到李松茂带来的鳜鱼，他便想了起来。 “啥玩意儿？” 王梅满头问号，“什么麒麟？庙里可能有，但那玩意儿可不能吃啊，更别说拿来蒸鱼。” “娘，此麒麟非彼麒麟，再说了，麒麟那是神话动物，是虚构的。 我说的是一种做法，名字叫做麒麟蒸。 就是把鱼切成薄片，在每一片的间隔中放入香菇片和火腿片，这样看起来就像麒麟的鳞片一样。 所以这种做法叫做麒麟蒸。” 王梅眼睛一亮，就像美食雷达发现了目标。 “文子，照你这么说，这种蒸法可不仅仅能用来处理鱼咯，其他的肉类都能试一试？” “理论上是这样的。” 李学文点点头，他记得就有人用这种做法蒸过熊掌。 “儿啊，这麒麟蒸做的时候都需要注意些什么，你快跟娘说说。” 王梅右手拿刀，跃跃欲试。 李学文毫不保留的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老母亲。 鱼头鱼尾的处理，鱼肉抹刀切的厚度，摆盘的角度，辅料的选择，蒸制的时间... 李学文站在炉灶前述说，王梅操刀。 王梅没吃过更没见过儿子口中的蒸鱼方法，可就是凭着李学文的口述内容，硬是把这道菜给整了出来。 而且做得有模有样，和李学文印象中差别不大。 闻着蒸锅中散发出的，逐渐浓郁的独特鱼香味，李学文忍不住赞叹道： “娘，你真是第一次做这道菜吗？” “嗐，听你说完，感觉也不是很难，重点就在刀工上。” 王梅显得云淡风轻，像个高手。 阿旺已经变成了小迷弟，眼神崇拜的看向王梅。 “梅婶儿，真厉害！” “噗嗤~” 王梅终忍不住破了功，脸上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老二，还想吃什么，跟娘说，都能给你做来！” 王梅颇为骄傲的说道。 “娘，我还想吃满汉全席。” 李学文一脸认真的说道。 “滚犊子！” 王梅脸都黑了，直接把李学文给撵出灶房，不让他在这儿多待。 李学文瘪了瘪嘴，怎么还急眼了呢？ 提了壶热水，他便回到堂屋。 给老父亲和李松茂二人续上一杯热水后，李学文便坐了下来陪客。 “学文，刚才我听咱叔说，你都当上干部了，真不得了啊！” 李松茂说这话时，语气中仍带着惊奇。 “松茂哥，只是废品站的小组长而已，不算什么干部。” 李学文谦虚的摆摆手。 “学文，你有出息，我早就知道你能走出来，咱们村这么多年轻人里，就数你脑子最好，能静下心来学习！” “等我孩子大了，我要让他认你这个文曲星做干爹，沾沾文气。” 被这么夸，李学文有些顶不顺。 “等等！松茂哥，你刚才说等孩子大了，莫非嫂子怀上了？” 李学文差点就忽略了这一点。 李唯民同样向李松茂投去探究的眼神。 李松茂结婚多年，都未曾孕有孩子，让这大小伙子在村里多少有些抬不起头来。 李唯民曾经还为这对夫妻求过方子，结果嘛不尽人意，没起到什么效果。 李松茂眼里闪过兴奋： “叔，学文，我也要当爹了！前几天媳妇儿身体不舒服，我就带她找医生看了。 结果查出我媳妇儿怀孕了！我这一趟来县城，除了买些棉花布匹外，还想置办一些孩子能用得上的东西。” “老天有眼，你们俩这下终于熬出头来了！” 亲耳听到李松茂的答复，李唯民跟着激动了起来。 “你这孩子可真能藏得住事儿，若不是你刚才说漏嘴，是不是要等孩子满月了才通知我们？” “叔，我给忘了。”李松茂抿嘴笑笑，“我现在心里就只能装得下那些要买的东西了。” “我记得家里还有几罐麦乳精，松茂，你带些回去。” “对啊，松茂哥，给嫂子好好补补身子。” 李松茂连连摆手：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我明儿个自己买就行了。” “花那个冤枉钱干什么，既然叔家里有，你就拿回去好了。” 李唯民板起面孔：“啥也别说了，就这样吧，老二，你把麦乳精拿来，给松茂装包里。” “好嘞。” 李学文偏过头，对着三弟扬了扬下巴。 正和小妹在玩抓石子的三弟瞅见了这一幕，屁颠颠的就去拿麦乳精了。 李唯民：...... 李学文：有啥好瞅的，不跟你学的么？ 父子俩大眼瞪小眼，随后又不约而同的别过头去。 李松茂还想再推辞推辞，结果三弟就已经抱着两罐麦乳精出来。 “松茂哥哥，给你，让嫂子姐姐多吃些。” 看着小学远认真的模样，李松茂只好接过： “谢谢，等小侄子大了，让他陪你一块儿玩。” 三弟高兴的蹦了起来。 “松茂哥哥，你可不许反悔哦！” “嗯嗯，学远，一定一定，你去玩吧。” 抱着两罐麦乳精，李松茂内心感动，就算是关系很亲的亲戚，也不过如此了。 他和李学文一家并非是亲戚，或许祖上有些关系，但到了他这一代，早就出了五服了。 “叔，等我孩子大了，我要让他认你做干爷爷！” 在他们这边，让孩子认干爹、认干爷爷算是常见的事情。 这涉及到风水，他们这里的人认为，通过改变亲属关系，能给孩子未来带来好运和福气。 许多人都有这样的经历，并不是李松茂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哈哈哈，那感情好。” 李唯民心情愉悦，亲孙子抱不上，抱个干孙子过把瘾也不错。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王梅端着托盘，看到几人笑得畅快，好奇的问。 “孩子他娘，我要做爷爷了！” “啥？” 这下轮到王梅懵了，她先是看了李学文一眼，然后想想也不可能。 “咱家老大有孩子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都没跟我说？” “不是武子，是松茂，松茂他媳妇儿有了！” “真的？！” 王梅眼中闪过惊喜： “松茂，这么大的事情，你刚咋不跟梅婶说，你真沉得住气啊！”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连问的话都一样。 李松茂只好再解释一遍。 “这么说，你要让你媳妇儿肚子里的娃娃认咱家老头当干爷爷了？” 李松茂点头。 “孩他爹，你不能白让人家认你啊，不封个红包怎么行？” 王梅催促道。 “我已经拿了两罐麦乳精给松茂了。” 李唯民有些委屈，难道在媳妇儿眼里，他是不懂事儿的人吗？ 一罐麦乳精的价格不低，两罐加起来也差不多了。 李松茂连忙展示手里的两个铁皮罐子， “这是小学远刚刚拿给我的，婶子，这份礼已经够重了。” 这是稀罕物，并不好买，李松茂本来只是打算来县里碰碰运气。 若是能弄到票，就买些回去。 结果碰到了李学文一家，没聊几句，就给送了两罐。 “松茂，你收着，可别换回来，当是咱们家的一点心意。” 李松茂感激的点点头。 “松茂哥，若是后面还需要，可以找我，我有个朋友，他有路子能弄来这些稀罕东西。” 李学文忽然开口道。 朋友自然是假的，但东西的确是他弄回来的。 当然，碰到需要的时候，这个‘朋友’也能变成真的。 李松茂心底感慨，不愧是能当上干部的人，果然朋友多路子广。 “学文，这会不会麻烦你？” 这种求人的事情总是伴随着人情，但李松茂的确很需要这些营养品。 这么多年没个子嗣，媳妇儿好不容易怀上了，他恨不得将一切都准备好。 “不麻烦，咱们家的许多营养品，都是从他那里弄的，松茂哥，你若是需要就跟我说，我捎带着帮你拿了。” “学完，松茂哥在这谢过了，以后若是要在村里办什么事情，你尽管跟哥说。” 李松茂将胸口拍的哐哐响。 “松茂，别跟咱们客气。” 王梅笑呵呵的说道，这时她才想起手里还端着菜呢。 赶忙将托盘上的盖子拿开，把菜端上桌。 “好香！好鲜！” 随着盖子打开，阵阵蒸鱼的鲜香味逸散出来，让众人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本来还沉浸在抓石子的快乐中的两小只，此时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使劲的在空气中嗅着。 “婶儿，这是我带来的鳜鱼么？” 李松茂看到菜碟上那立起来的鱼头以及鱼尾，不由震惊。 “当然了，托你的福，咱们家也能吃顿鱼肉了。” “婶儿，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带的那几条冻鱼才值几个钱。 而且给的时候还是一条冻鱼，我实在想不到，经过婶儿你的手，就变成了这么一道美味。” 李松茂这话说的真心实意，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蒸鱼。 “哈哈，松茂快别说了，先尝尝，还没尝过怎么知道味道如何呢？” 王梅给李松茂递来一双筷子。 在他们这吃饭的规矩便是，等客人先吃。 “小远，小兰，你俩洗洗手坐下来吃饭了。” 不消王梅说，两小只早跑没影了。 不多时，他们便和端着饭盆的阿旺一块儿回来。 一大家子人和李松茂齐齐坐定。 今天的主菜便是两条麒麟蒸鱼，一炒腊肉，一萝卜炖汤。 蒸鳜鱼很快就被吃完了一盘，众人对此赞不绝口。 “孩他娘，啥时候学的这道菜，还真别说，滋味不错。” “娘，这鱼可真好吃，咱们以后还能吃到吗？” “其实，这是学文教给我的，我也是头一次做，也不知道做得正不正宗。” 李学文啥也没说，一边扒拉着饭，一边默默的比了个大拇指。 这一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李松茂早已被香得说不出话来，桌上的几道菜平时也就过年能吃几回，还得是年景好的时候。 想着家里的媳妇儿吃不到这样的美味，李松茂便忍不住开口请教王梅。 想着把法子学会，回头也给媳妇儿做一顿。 王梅毫无保留，将方法以及她自己的一些心得体会都传授给李松茂。 李松茂认真几下。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饭后，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李学文带着李松茂来到一间空房中。 “松茂哥，你今晚暂且在这间房子里住下吧，等下我给你拿被褥来。” 李学文打开电灯。 是的，家里前段时间联系街道，给牵了电线。 现在李学文不用在写字看书的时候用煤油灯了，不用再忍受火焰摇曳时的忽明忽暗。 只是相应的，要承受高昂的电费。 现在电并不普及，电费也贵，即便是李学文一家，平时也很少用电。 大多时候，还是用煤油灯。 虽然他的小金库完全能承担得起电费，但明面上，他们一家只是普普通通的三职工家庭而已。 一些吃穿用度，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 李松茂看着那明亮的灯泡，不由一阵恍惚。 等李学文拿来被褥和洗漱用品时，李松茂仍旧保持着呆呆的样子。 第487章 慌乱 “松茂哥，这些都是干净的，你拿去用吧。” 李松茂呆愣的将被褥和洗漱用具抱着。 半晌，他才有些木讷的开口： “学文，这用电灯可真方便，轻轻一拉就能这么亮堂，跟白天比都差不了多少了。” “松茂哥，差距还是有不小的，白天可比这灯泡明亮多了。” 李学文摇摇头。 “松茂哥，热水一会儿就能烧好了，你先休息会儿吧，等好了的时候，我给你提过来。” 李松茂忙不迭的拒绝： “学文，不用不用，我自己提就行了，可不能再麻烦你了。” 李学文也没硬要做这件事。 “那行，热水在灶房里，阿旺哥现在在里面看着火，我估摸着再有个十分钟的样子，松茂哥你就可以过去提热水了。” “谢谢，学文，时候也不早了，你快休息去吧。 别再在我身上花费时间了，你明儿个不是还要上班么？” 李松茂心里有些愧疚，自己来城里一趟，净给这一家人添麻烦了。 同时心里又暖烘烘的，他一个农户到了城里人生地不熟的。 在这儿能碰到熟悉的人，还能体会到家的温暖以及便利，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好了。 他在心底暗暗发誓，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这家人。 送走李学文，他关上房间门。 李松茂打量了一下这间客房。 房间很是整洁，家具也齐全。 来到火炕边，伸出手摸了摸，已经热了，不用等就能躺下来直接睡觉。 李松茂心里又是忍不住一暖，这火炕明显提前烧过了。 又看了看被褥以及洗漱用具，哪里像李学文说的只是干净，根本就是全新的！ 带着新奇的心理，李松茂这摸摸，那看看，过了一把眼瘾。 像这般动作耗费了几分钟后，李松茂就提前去了灶房。 灶房内，阿旺正端坐在小马扎上，时不时给炉灶里添把火。 “松茂哥，水还差点，现在还不能洗。” 阿旺看到李松茂，连忙站了起来。 他的个头十分高大，在李松茂身上投下一片极大的阴影。 刚才吃饭的时候，李松茂还没注意到这一点，此时直面阿旺，他才感到了对方体魄带来的压力。 “阿旺，现在都是大小伙子了，这身腱子肉可真不得了！” 李松茂伸出手，在阿旺的胳膊上捏了捏，惊叹道。 “嘿嘿！” 阿旺挠着头，憨憨傻笑。 李松茂陪着阿旺聊了一会儿天，实际上大多数时候是他在说，阿旺在听。 他跟阿旺说了很多东西，包括村里的变化，老支书家的情况。 聊到老支书的时候，阿旺的情绪明显有着波动。 在李松茂告诉阿旺，老支书一家现在过得不错的时候，阿旺不自觉的笑了。 咕嘟~~咕嘟~~ “呀！水开了！” 阿旺迈着大长腿来到灶台前。 “阿旺，我来，让松茂哥自己来就行了。” 李松茂拦住阿旺，将烧好的热水倒入木桶之中。 “阿旺，辛苦你了，如果你还有什么想了解的，就来我那屋找我。” 李松茂跟阿旺说了一声，便提着热气腾腾的开水往客房中走去。 阿旺转身，到院子中的井里打了几桶水，重新烧了一锅水。 他后面也没再去找李松茂打听村里的事情。 于他而言，听到老支书过得不错，他便放下心来，至于村中其他的事，都没有这里重要。 …… 夜幕降临，院子中的煤油灯、电灯渐渐都熄了，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晨。 李学文艰难的从被窝中爬了出来。 穿好衣服鞋子，他便从屋内出来，正好碰到了同样出门的李松茂。 “松茂哥，早啊！昨晚睡得怎么样？” 李松茂此时很精神： “早啊学文，我昨晚睡得可美了，现在精神头很好。” “那就好，松茂哥，咱们先吃早饭，吃完了你再去办事。” 李松茂没再拒绝。 欠一个人情是欠，债多了不压身。 二人先是用井里打的水洗漱了一番，随后一块到了堂屋。 除了老三和小妹，家里的其他人都已经坐在这了。 “松茂，昨晚休息得好么？” “叔，婶，托你们的福，我现在很有精神。” “那就好，松茂，婶今早做了个打卤面，你快来尝尝。” 王梅招了招手。 李松茂这才看到桌上的打卤面，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他不禁在想，这是什么神仙日子！ 咱叔家不愧是三职工家庭，就是有实力！ 待李松茂坐下后，王梅给他盛了一大碗面条。 “够了，婶儿，太多了！” “松茂，你个头也不小，才一碗面而已，怎么也应该吃得下才对。” 有一种饿，叫做老母亲觉得你饿。 王梅此时便是这样，一碗面盛得满满当当的。 “松茂，你先吃着，不够了再盛啊。” 李学文在一旁偷笑，得亏今天李松茂来了，不然被疯狂喂食的便是他了。 他觉得自己老母亲养猪肯定是一把好手。 “文子，你笑啥，是不是太喜欢吃娘做的打卤面了？” 王梅将令一满满当当的面条碗摆在李学文面前。 李学文：....... 老母亲的爱太满了，李学文只得含泪接受，硬撑着干完一大碗面条。 一抹嘴，李学文便逃也似的跑出门。 “我去上班了！” “吃饱了嘛就走？” 王梅还在后头追问了一句。 听到这话，李学文离开的脚步更快了。 出了院子，他先是从空间里取出40斤的大米和30斤的棒子面。 将粮食放到后座上，他先去了一趟侯六的家里。 “老六，这里一共七十斤的粮食，你拿三十斤，剩余的四十斤你交给王二愣子还有小山子。 至于是一次性给还是其他，你自己拿主意便可。” 每人二十斤粮食，侯六要做的事更多，多拿十斤粮食。 这些算是‘底薪’，如果一个月内，李学文找他们做事，还会根据他们的表现继续给粮。 总之这些人跟着他做事，他不会亏待他们。 “学文，其实我本来想找你借些粮食给他们的，他们现在都快揭不开锅了。” 这些日子，王二愣子和小山子都是侯六接济的。 等于他一个人养三个家庭，这让他本就不多的存粮一下子捉襟见肘了。 李学文今天送粮食来，可谓是及时雨。 李学文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 “以后他们和咱们就是自己人，自家兄弟不说借。” “学文，你把咱们三个当兄弟，是抬举我们，咱们三个接下来一定会好好干。” “不说这个，老六，这些粮食你自个儿处理吧，我还要去上班，先不和你说了。” 把粮食交给侯六后，李学文便来到了废品站。 靠近岗亭时，李学文还向里面的苗大爷问了声早上好。 苗大爷四处张望，他眼睛不好使，看不到李学文的人，只能听到声音。 于是他便向着几个不同的方位招着手，不至于失利。 见此，李学文决定下次等离岗亭近了再喊人，不然有些折腾老大爷了。 进入废品站，迎面碰到不少职工，免不了一阵点头致意。 待李学文回到办公室时，立马又被一职工给缠上了。 李学文手里提着空的暖瓶准备去锅炉房打热水。 此时包德禄正挡在他的面前，一脸神神秘秘。 “李组长，你听说了吗？” 包德禄开口就是经典的‘听说了吗’。 “没听说过！” 李学文挥了挥衣袖，示意老包不要挡着自己打热水。 “李组长，这会儿锅炉房的热水还没开呢，你不如听我老包说说。” 听到热水没开，李学文只好先回到座位上。 包德禄紧跟在他后面，仿佛今天不把他知道的神秘消息告诉李学文，他就不会罢休似的。 “说吧，老包，你到底听说到了什么事情？” “嘿嘿，组长，汽车厂出事了，出大事了！” 李学文一下子便失去了兴趣。 淡淡的回了老包一个‘哦’。 包德禄一看李学文这反应，顿觉不对劲。 “组长，咱们可是和汽车厂有仇的呀，现在他们出事了，你不高兴？” 李学文抿着嘴，下巴点了点： “高兴，可我昨天已经笑完了，今天就没觉得有多好笑了。” 包德禄瞪大了眼： “组长，你的消息这么快？” 李学文斜着眼看了包德禄一眼。 何止是快，他李学文根本就是亲历者，吃瓜都是吃在第一线。 像包德禄这样的，只能吃剩下的瓜皮了。 李学文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包德禄感受到自己好像被鄙视了。 吸气！ 呼气！ 包德禄深呼吸一口，才忍住没给自己的顶头上司来两拳。 他索性他不理李学文的反应，自顾自的说着他听到的后续： “我还听说，现在汽车厂相当一部分的干部都被调查停职了。 其中车间主任胡财旺，厂长钱富因为犯罪证据确凿，已经锒铛入狱。 还有个不知道真假的消息，听说汽车厂背后的后台是工业部的副部长！ 难怪他们这么硬气，原来有这么一尊大佛在背后撑腰。 不过现在好了，这副部长刘海柱也被抓了，汽车厂算是完了。 只是可怜厂里的职工了，这些干部一走，留给那些职工这么一个烂摊子。 今年又这么困难，也不知那些职工最后会何去何从。” 说到最后，包德禄渐渐从幸灾乐祸变成了感慨唏嘘。 犯事的是那些厂里的干部，他们山珍海味的享受了，而那些职工可都不知情。 现在还面临工厂领导班子崩盘，生产任务停滞的处境。 同是打工人，包德禄狠狠的共情了。 “老包，你的消息还挺准确的，不过你倒是不必为那些职工担心。 汽车厂是大厂子，承担着十分重要的生产任务，上面不会让他出事的。 很快就会有人来接管这个烂摊子的。” 李学文手指点了点桌面，告诉包德禄一点隐情。 包德禄眉头一挑： “组长，你的意思是说......是说啥？” 李学文不禁无语，对着包德禄挥了挥袖子。 “行了老包，你的活都干完了，该干嘛干嘛去！” 包德禄习惯性的想摸一把光头，结果被狗皮帽子挡住了。 “我去打热水了。” 对于汽车厂接下来的发展，涉及到大胡子王爱国，李学文并不想说太多。 他重新起身，拿着暖瓶就要去锅炉房。 “组长，让我来就好了，您坐着。” “老包，你啥时候也整上这些溜须拍马的东西了，去做你的事情吧，我自己来。” 包德禄现在吃瓜之魂已经被李学文点燃，他十分想知道后续会是什么样子。 便也跟着李学文一起出了办公室的门。 二人才走出门不久，就见废品站门口位置围着不少人。 “咦，怎么了这是？” 包德禄踮起脚尖，伸着他那并不出挑的脖子想看个究竟。 李学文也颇为好奇。 只是人头攒动，一时间他也看不出这些人挤在一块是在干嘛。 不过很快二人就知道了。 只见拥挤的人群很自觉的空出来一条路，一队穿着制服的公安同志从中鱼贯而出。 “这大早上的，公安同志来咱们废品站做什么，不会是站里有人犯事了吧？” 包德禄看着面容严肃的公安队伍，口中喃喃道。 “师傅！” “组长！” 郭泽、张自力、莫小山、赵军几个年轻小伙子小跑着来到李学文呢面前。 他们眼里同样有着担忧以及疑惑。 “一下子出动这么多公安同志，不会是什么大案子吧？” 张自力猜测道。 “张哥，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咱们废品站好好的，怎么会有人犯事？” 若废品站里真有人犯事情了，那影响到的可不仅仅是犯事的人本身。 连带着废品站和站里的职工的名声也会跟着受到影响。 集体荣誉观念很强的年代，谁都不想摊上这么一件事。 “我也是猜测，不要当真，不要当真。” 张自力打了个哈哈。 他的目光继续转移到行进的公安队伍中，对方的动作，让张自力眼皮子狂跳！ “不对！你们快看，公安同志好像是朝着咱们这个方向走来了！” 张自力声音都有些变了。 郭泽、莫小山、赵军、包德禄几人都跟着慌乱了起来。 第488章 拍照 几人连忙审视了自己的前半生。 其中数张自力罪孽最为深重，在穿开裆裤的年纪，和几个小屁孩一起偷看过隔壁小媳妇洗澡。 “近了，他们靠近了！公安同志真的在向咱们走过来！” 莫小山身子都有些颤抖，虽然没自审一遍，自觉没犯什么事情，但他仍旧有些腿软。 其他几人也就比他稍强些，唯有包德禄这个老江湖还算淡定。 不过他此时同样在脑子里回想这段时间的一言一行。 “不是，为什么你们都觉得公安同志来不能是好事情？” 眼看着几人如临大敌的模样，李学文很是好奇的问了一句。 几人：o((⊙﹏⊙))o. 一个个都呆若木鸡，随后扭头看向李学文。 “组长，公安同志这来势汹汹的架势，能是好事情么？” “师傅，公安同志的表情有些吓人啊......” “你们呐。”李学文摇摇头。 “其实你们只要不看带头的，看看他身后的其他公安同志，你们就会发现，其实人家挺和善的。” 几人重新观察了一遍。 发现的确如此，除了领头的那位一副冰冷如刀锋的样子外，其他几名同志倒是眼神和善，让人如沐春风。 “嗐，打头的这位公安同志压迫感太强了，我刚才注意力都被他一个人给吸引了。” 张自力摸了摸额头，发现自己刚才竟流了冷汗。 “可不是嘛，我觉得没有犯罪分子能在他面前泰然自若。” 郭泽几人都松了口气。 “可如果是喜事，那会是什么事情呢，竟会让这么多公安同志一起行动？” 一直沉默的赵军忽然开口道。 “咦！你们快看，他们手里好像拿着锦旗，还有奖状！” “后面还有几个同志手里提着东西，看着好像是一些营养品！” 几人对视一眼，随后不约而同的说： “咱们站里有人立功了？！！” “看这情况还是大功！” “这人是谁？阿泽，是不是你？” “张哥，你这么猜有意思么，咱们几个都震惊成这个样子了，肯定不可能是咱们呐。 我觉得，如果咱们之中真有人立功了，那只能是我师傅了。” 郭泽目光灼灼的看向李学文。 其他几人纷纷惊觉，李组长从刚才开始，脸上就没有什么意外之色。 现在看来，对方一开始就知道这些公安同志是给他表彰来的！ 看着众人崇拜的目光，李学文很是淡然。 基操，毋6。 “李组长，你可真厉害，悄无声息的就干了这么一件大事！” 张自力化身李学文的小迷弟，十分崇拜。 “我去！组长，不会是你把汽车厂给干倒了吧？！！” 包德禄想到刚才讨论汽车厂时，李学文那淡定的神色。 再和现在来表彰的公安同志联系起来看，包德禄瞳孔地震，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包德禄只恨自己词穷，心里只有这两句话来来回回的重复。 “休假的时候给警方提供了点微末的帮助，算不得干了什么大事情。” 李学文淡然的摇着头。 包德禄可不会相信李学文的话，如果没做什么大事情，怎么会惊动这么多公安同志的到来。 “学文，老包，现在是什么情况？” 汪树成被外面的动静给惊动了，他从办公室中匆匆跑出，来到李学文几人跟前。 “站长，你有所不知，公安同志要来给咱们的组长嘉奖咧！” 张自力抢答道。 汪树成顺着张自力的目光扫去，果真看到一队气势汹汹的队伍向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不对，只是打头的那位同志太过威严了而已，其他的公安脸上还挂着笑呢。 “咱们这边派出所的办事效率就是高啊，昨天的事情，今天连锦旗都已经备好了。” 汪树成赞叹道。 他也是知情者，吃瓜的速度比包德禄还要快一些。 得知对方的来意后，汪树成便老神在在的和几个人一块站着。 底下的职工获奖，他这个当领导的脸上也有光。 就是当年他师傅，都未曾有过这样的经历。 想到这，汪树成就差点乐出了声儿。 几人站得笔直，等待着公安同志的到来。 离得近了，李学文能看到队伍中的熟人，陈铭、朱强。 当然，还有领队的陆义博。 此时那些居民和职工也都跟了上来，将李学文等人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早已经看到了公安同志手里拿的东西，知道他们是来表彰。 公安亲自前来，那一定是立功表现突出才会有这样的待遇了。 群众十分好奇，这个立功的人到底是谁，上百双眼睛在李学文等人身上打量着。 公安队伍来到几人面前，先是向几人敬了个礼，随后领队的陆义博开口道： “李学文同志你好，我们是县派出所的。 因你在地方干部伙同当地工厂侵占国有资产一案中，表现英勇，且积极配合。 因此，我所决定授予你奖章一枚，以及为所处的单位颁发一面锦旗，同时还有一些慰问的奖品。” 陆义博毫不拖泥带水，直接点明李学文的立功表现，当场发放奖章奖品。 李学文连忙回了个礼，随后接过对方所给的奖章。 汪树成则接过那面锦旗，并十分风骚的拿在手里扬了扬，生怕其他人看不到。 老汪，咱们注意一下嘴脸！ 而郭泽、张自力等人也没闲着，纷纷上前帮忙，拿着那些慰问品。 一个个脸上带着骄傲之色，与有荣焉。 “学文，恭喜你了！” 陈铭带着温柔的神色，向李学文道喜。 “谢谢陈姐。” “学文，我会记得和你一起破案的经历的。” 朱强走了上来，语气真挚。 “朱公安，我也会记得，你是一名好警察。” 朱强在石桥生产队英勇的表现给李学文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对这位公安同志很有好感。 李学文身后的几名下属，看着他与公安同志们谈笑风生，一副颇为熟络的样子，顿感惊讶。 他们有种错觉，好像组长走到哪里都能吃得开。 “李学文同志，我可以采访一下你吗？” 忽然，一脖子挂着相机，带着黑框眼镜的男同志插了进来。 李学文疑惑的看了这男人一眼。 陈铭在一旁解释：“这位是康宝同志，他是咱们地方报社的记者。” 李学文有些讶异的挑了挑眉，这年头记者可不多见。 他重新打量了对方一眼，戴着黑框眼镜，镜片下的眼眶深邃，显得很有书卷气。 瞥了一眼对方脖子上的相机，李学文猜应该是徕卡的。 一个德国的牌子，在这个年代比较出名。 而更出名的海鸥牌，现在还没问世呢，还要再过四年才被生产出来。 “康同志，你好，我一定知无不言，积极配合你的工作。” 李学文热情的和对方握了握手。 康宝单手推了推眼镜，随后和李学文约定一个采访的时间。 眼下闹哄哄的，并不是一个好时候。 “李同志，还有陆队长，请你们站一起，我要拍个照片。” 李学文和陆义博一人拿着奖章的一侧。 “准备，我要拍了。” “等等，记者同志，我这还有面锦旗呢。” 汪树成两手拿着锦旗，目光中带着请求。 “你是？” 康宝皱了皱眉，他对蹭镜头的人是有些反感的。 “康记者，这位是咱们废品站的汪站长，这次的案子，他付出了不少。” 对于老汪的心思，李学文自然懂，出言为他求个情。 康宝眉头舒展开来： “原来是汪站长，既然都和案子有关，那就站进来吧。” 汪树成心头狂喜。 上报露脸的机会可不多，对于许多人来说，可能一辈子都碰不到。 他虽不爱慕虚名，可登报是有实打实的好处的。 此时不争什么时候争？ 在其身后的包德禄等人已经羡慕坏了，对于这个机会馋得直流口水。 他们如此，那些围观的群众就更加饥渴了，恨不得取而代之。 能被采访登报，那就是得到地方认可的，除了是荣誉之外，大小也是一张护身符了，更是一张通行证。 往后不管走到哪，直接将报纸往人跟前一拍，某种程度上，比介绍信还好使。 不少人意识到了这一点后，心里一阵羡慕嫉妒。 就在康记者要拍照的时候，包德禄来到一旁，对着李学文挤眉弄眼。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李学文很想装作看不见，但人家老包的确在之前的陷害案子中出过力。 算起来，也和现在这件国有资产侵占案子有关。 “那个，康记者，其实你身边这位包德禄同志，他也帮了不少的忙。” 康宝再次推了下眼镜。 若不是主编特意和他交待，一定要和李学文打好交道，否则他真要骂人了。 “那就都一起吧，李同志，还有要补充的吗？” “没有了，多谢康记者。” 包德禄欢天喜地的跑到三人之中，和汪树成一起扯住那面锦旗。 我就知道，李组长心里还是有我的！ 康宝给四人调度好位置后，按下快门，将这一具有历史性意义的一幕给记录了下来。 康宝记者向几人比了个可以了的手势。 四人才松了下来。 郭泽、张自力等几个年轻人立刻围了上来。 “包师傅，我们怎么不知道你还跟着李组长一起立功了？” 包德禄骄傲的扬起脑袋： “上回咱们废品站被陷害，可是我把李组长给等我来的，怎么没功劳？” 几人听后发出嗤嗤的笑声，原来包师傅脸皮这么厚。 包德禄却不管他们怎么看，反正已经蹭到了镜头。 不日，他老包的俊脸就会登上地方报纸，到时候所有认识他的人，都能在报纸上看到他了。 一想到这，包德禄就忍不住乐出了声。 “李同志，记得一会儿的采访，我先离开了。” 康宝记者和李学文说了一声，便跟着站里宣传科的干事前往招待室。 任务完成，陆义博等人也走了。 如今案子还有许多地方需要他们处理，光是卷宗就要耗费不少时间。 “学文，记得常来看姐姐！” 陈铭向李学文挥了挥手，便潇洒的跟着队伍离去。 汪树成走到围观的群众面前： “各位，还请行个方便，今天废品站事情不少，若是大家来卖废品，我没有话说。 可如果没啥事的话，还请各位离开，给咱们的职工和要卖废品的居民腾个地儿出来。” 汪树成说归说，但手里的锦旗却一刻没收起来过。 随着他说话，锦旗跟着他的手有规律的舞动着。 众人：....... 围观群众心里有句话，只是有些不文明，都没有说出来。 不少人受不了汪树成的显摆，在了解了大致的情况后，直接离开了废品站。 废品站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安宁。 人群散去，汪树成仍旧有些意犹未尽，他总感觉有人没看到他手里的锦旗。 来到李学文几人跟前，“学文，一会儿我跟你去找康记者吧。” 李学文自无不可，点了点头。 “站长，我们也想去！” 张自力包德禄几人纷纷开口，万一人家记者想多了解一些，不就采访到他们了么？ 这可是要登地方报的啊！哪怕只是被提到一个名字，都够几人吹好几年了。 刚才合照没蹭到，采访怎么说也要争取一下啊！ “不用干活了么，该干嘛干嘛去，这事儿和你们有关么，就往上蹭。” 汪树成义正言辞，将几人给撵了回去。 心里却在嘀咕，站长也想啊！ 站长我实岁35，虚岁36，晃37，毛...毛40的人了！ 人生能有几个四十年，你们年轻，还有机会，站长我老了，可没啥机会了。 已经四十多的包德禄：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凭借着站长的威严，汪树成成功将几人骗回了办公室。 随后他拿着锦旗，喜滋滋的和李学文一块去接待室找记者康宝。 二人来到接待室，正好看到康宝在和站里的一名女宣传员调笑。 “康记者，我想咱们来的不是时候。” “不，你们来的正是时候。” 康宝一脸认真。 他不光说，还站起身来，将二人拉到方桌旁。 第489章 鹿肉 康宝碰见两人，如蒙救兵。 他刚才被宣传科的女干事带到接待室后，就迎来了对方的热情招待。 虽然对方并未做出格的事情，但态度有些过于热情，这让一向不会应付女孩子的康宝如坐针毡。 热情回应，他怕女同志误会，冷着脸吧，他又觉得不妥。 还好李学文和汪树成这个时候赶了过来，让康宝如释重负。 他赶紧将二人迎到自己的位置上。 “小茹，刚才辛苦你了，你先下去吧。” 汪树成年岁毕竟比较大一点，只是一开始有些奇怪康宝的反应。 待想明白过来后，他便让宣传科的小茹下去了。 此时接待室内，只剩下三个人。 “康记者，不介意我抽根烟吧？” 汪树成问。 “汪站长，你抽你的，我平时也吸烟的。” 汪树成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牡丹，敲出两根，让康宝抽走其中一根。 随后，他划拉火柴，先是给康宝点上，再给自己点。 一下子，接待室里便烟雾缭绕的。 李学文偷偷将飘到他这里的二手烟给放进空间中，倒也不用换位置。 面对着同为男性的二人，康宝则显得自在了许多。 他叼着烟，将桌面上的本子摊开。 “对于这次采访，我有过调研，但一些细节方面可能会有所偏差。 等会访谈开始后还望二位不要笑话，及时为我指出来，我在此先谢过了。” “康记者，你言重了，咱们互相学习，互相交流” 像这样的场面话，汪树成信手拈来。 这次采访没有镜头对着，三人也不用注意自己的仪表，随意扯了个话题，便展开了今天的访谈。 接待室外。 郭泽、张自力、莫小山、赵军和包德禄并未回到办公室中。 事实上，先前给他们分配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四个城区只剩下蒋师傅还需要一两天才能回来。 整个部门目前是闲置状态，整个县城的工厂不算多，需要他们提供业务的机器就更少了。 五个人此时站在办公室门口，张自力给抽烟的人散了烟后开口： “这表彰来得也太突然了，我之前都没发现组长竟然有在偷摸调查汽车厂的事情。” 咚！ “诶哟！老包，你打我做什么？” 张自力双手抱着头，愤愤的看向包德禄。 “打你都算轻的了，啥叫偷摸？咱组长那叫隐秘！谨慎！你懂吗？” 刚才才从李学文那里得了好处，获得了上报纸的机会，包德禄此时已经变成了李学文的狗腿子了。 “你俩别闹了，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好好想想，咱们接下来这一个多月要怎么办吧。” 赵军叹着气。 现在部门闲下来，这让他感到有些不充实。 郭泽深有同感，他还想着多积累一些经验，好为之后提升工级做准备。 他现在虽然已经是正式工了，每个月的工资要比之前当学徒工的时候多上许多。 但人都是向上看的，他也不例外，更何况，他马上就要组建自己的小家了，肩上的压力更大了。 现在部门无事可干，没有正向积累，他成为二级工的日子又要延迟了。 “你们愁眉苦脸的做什么，天塌下来有高个的顶着，组长他肯定会有办法的。” 包德禄已经成了‘文吹’，不管三七二十一，吹就完事了。 “包工，你这么说就有些过分了吧，外面的环境就是这样，组长又不是神仙，还能把外面的 环境改变了不成？” 莫小山虽然很敬佩李学文，但觉得包师傅有些过于乐观了。 几人虽然站在一块聊天，但心态完全不一样。 郭泽、赵军和莫小山这些年轻人，自然是想趁着年轻多成长，多历练，再往上冲一冲的。 而包德禄之前就是站里的大师傅，挣的可能没有最近多，但是时间足够长，已经存下不薄的底子。 加上孩子也大了，生活压力不像几个年轻人那般大。 部门清闲一些，他反倒是挺乐意的。 “说来说去，其实就是因为咱们废品站太小了，不像那些大厂子，有着自己配套各种福利设施。 你们想想，如果咱们废品站也能把相应的配套弄起来，就凭咱们这工作，岂不是美滋滋？” 张自力手指弹了弹烟灰，语气充满遐想。 他这话算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去，张哥你总算说了句有用的话。” 莫小山感慨道。 “倒不是没想过，可咱们废品站就八十几个职工，怎么可能跟人家大厂子比？” 赵军苦笑着摇摇头，他也曾想过张自力的话，但想到废品站的体量后，便没再往这方面想过了。 与其希望废品站能发展成大厂那样，建立配套福利，不如自己多努力，挣多些钱来得实际。 “这事儿咱们等组长那边访谈结束了，一起去找他商量商量吧？” 莫小山提议道。 其余几人点头，问题出现了，总要定个章程去解决的。 “走，咱们先进屋商量一下，一会儿该怎么跟组长说。” 赵军拉着几人进了办公室。 接待室内。 “感谢二位的配合，你们为我提供了许多有用的素材啊。” 康宝语气欢快。 二人提供的素材，尤其是李学文提供的，不仅详实生动，还有指导意义。 稍一加工，就能写出一篇不错的报道来。 这无疑能减轻康宝极大的工作量，是他理想中的素材。 “康记者，差不多到饭点了，要不中午就在咱们这儿吃？” 康宝本来是打算回报社吃的，他觉得在废品站这样的小地方，伙食不可能好。 但经过刚才一番访谈，让他有了结交面前二人的想法。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哈哈哈，康记者，请跟我们来。” 汪树成和李学文领着康宝一同来到废品站的食堂。 康宝环顾了一番四周，发现这个食堂并不大，不像是有专门吃小灶的地方。 心中有些讶异，这汪站长不会是带他来吃大锅饭吧？ 他作为记者，走到哪里都是被敬着的，即便是到农村取材，当地的村干部也会为他单独开个小灶。 “康记者，咱们地方小，只能委屈你在饭堂里一块吃了。” 汪树成解释了一句。 康宝挤出一丝笑容，头一回被这么对待，他有些木楞了。 不过想到废品站的确和汪树成说的那样，地方小，他便也就释然了。 他觉得可能这是一个做实事的领导，不会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但想到刚才访谈时，对方又能谈笑风生，说话的角度和力度都拿捏得很好。 这让康宝心中有了一丝自相矛盾的感觉。 此时站里的职工仍在上班时间，食堂里没有其他人，所以三人不用排队，就能吃上饭了。 “胡师傅，今天站里来了客人，麻烦你把菜装碟子里吧。” 汪树成对着窗口内的掌勺师傅吩咐道。 “好嘞。” 胡厨师简单干脆的回应一句，便转身去弄饭菜了。 “康记者，你先坐下吧，一会儿我们把饭菜端过去。” 汪树成回头跟康宝说了一声。 康宝往胡厨师那里瞅了一眼，但什么都没看见，索性就不多想了。 客随主便，他去找了张桌子，挨着坐下。 胡厨师的动作很快，没让汪树成和李学文等多久，便弄来两道荤菜一道素菜，外加一盘白面馒头。 “站长，这些够了吗？” “先这样吧，胡师傅，你忙去吧。” 汪树成和李学文端着三道菜以及一盘白面馒头来到康宝的那张桌前。 “不是，汪站长，你们废品站吃这么好？” 当康宝看清楚两人端来的饭菜后，不由瞪大了双眼。 这种规格的饭菜，已经和其他人招待他的小灶差不多了，甚至比他吃过的不少小灶还要好上许多。 可这好像是大锅饭啊？ 康宝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看看桌上的饭菜，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哈哈，康记者让你见笑了，咱们废品站是小地方，只能吃这么些东西，可不敢跟其他的大厂子比啊。” 康宝：...... 合着这次打击侵占国有资产的犯罪分子，结果把你给漏了是吧？ “汪站长，你真是说笑了，这么些吃食，就算是之前年景好的时候也不多见啊。” 汪树成摇了下头： “这白菜和白面，都是从老乡们那里收来的，而这两道肉菜，是从猎人手里买来的。 我也是费了不少劲才收上来的，和之前比的确要困难许多。” 汪树成脸上作出一阵唏嘘的表情。 他拿这些饭菜到康宝面前可并没有显摆的意思。 而且，考虑到康宝记者的身份，他今天还特意让厨房把伙食的质量给降了降。 听到是收来的，康宝心中的一丝疑虑便也打消了。 “汪站长，你们还专门到乡下收粮食啊？” 汪树成面色一正： “身体是本钱，为了让职工们营养跟上来，哪怕辛苦一点，我都不在乎。” 这下轮到康宝动容了。 “汪站长，你真是一个好领导，废品站的职工们能遇到你这样的领导，是他们的好福气！” 之前因为汪树成没给他安排小灶而产生的一丝不满，顷刻烟消云散。 转而变成对汪树成的敬佩。 “康记者，不知道这一点能不能记在报纸上？” “这个，我会酌情考虑的。” 康宝认真的点了点头，这可把汪树成乐坏了。 一旁的李学文都快憋不住笑了，老汪为了增加自己在报纸上的版面，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就连苦肉计都给用上了！ 不过汪树成也不算说谎，粮食的确是收上来的，只不过是从他这个‘前乡下人’那里收来的。 而且的的确确是汪树成本人亲自去收的，没毛病！ 汪树成看着李学文快憋出内伤的样子，连忙跟他打了个眼色。 李学文给他回了个眼神： 放心，我是专业的，一般不会笑。 …… 除非忍不住！ “哈哈哈哈！” 李学文一阵大笑，把康宝给吓了一跳。 “学文，你在笑什么？” “不好意思，康记者，我突然想到高兴的事情。” 康宝来了兴致，追问道： “哦？有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能说来听听吗？” 在汪树成警告的目光下，李学文摆了摆手： “康记者，只是我家屋檐下的燕子上报纸了而已，不是啥大事。” 康宝：...... 汪树成：...... 这是什么鬼理由？ 燕子怎么上的报纸？ 而且这大冬天，燕子都往南飞了，上哪看的燕子？ 康宝干笑两声，“没想到学文你...你竟然还挺爱护小鸟的。” 康宝以为李学文不想分享，故意找的理由搪塞他。 汪树成就更不敢接这个话题了，再说下去，这个燕子就要变成他了。 “咳！那个，康记者吃菜，尝尝咱们掌勺师傅的手艺。” 康宝刚才就已经有些馋了。 只是对面两个人都不动筷子，他也没好意思动，显得他没吃过好的一样。 “汪站长，这是什么肉，闻起来挺特别啊？” “左边这道是猴腿炒鹿肉、右边这道是酸菜炒狍子肉，这可是咱们胡师傅的拿手菜，外边可吃不着。” 康宝认同的点了点头，他可是吃过不小小灶的。 那些领导干部给他安排的小灶，自然都是好东西，可他却未曾见过今天摆在他面前的这两道。 有点东西！ 康宝目光瞟了一眼窗口后面坐着的胡厨师。 看来有能耐的人还是不少的。 康宝拿起筷子，先夹了一筷子名字特别的猴腿炒鹿肉送入口中，慢慢咀嚼起来。 刚入口，先是一阵带着清新的苦味，随着不断咀嚼，慢慢回甘，滋味独特。 配合煸炒得恰到好处的鹿肉，口感紧实而滑嫩，让康宝颇为沉醉。 “哈哈，康记者，味道如何？” “妙！味道极好！” 康宝毫不吝啬他用来赞美的语言。 汪树成和李学文也吃了起来，马鹿肉他们经常吃，但今天这道猴腿炒鹿肉还是头一回。 “两位，我有一个问题，这道菜不是猴腿炒鹿肉吗，这些绿色的菜是什么？” 汪树成看向李学文，示意让他来说。 “这猴腿其实指的是猴腿菜，一种长在山区的野菜。 康记者你刚才吃的时候是不是感觉有些甘苦？其实那就是猴腿菜的味道。” 康宝顿时露出恍然的神色。 第490章 挪走 “康记者，你再尝尝这道酸菜炒狍子肉，味道同样不错。” 李学文指了指旁边的另一道菜。 有着前一道猴腿炒鹿肉的新奇体验在前，康宝对另外一道炒狍子肉升起了期待。 他一筷子下去，夹起混着酸菜的狍子肉，放入口中嚼了嚼。 酸菜的酸爽以及脆爽，配合狍子肉紧致的口感，又是另一重体验。 这道菜的油腻感被酸菜中和掉了，吃起来开胃又好吃。 一时间，康宝回味不断。 李学文和汪树成见他这表情，便知道对方是吃美了。 三人还未吃完，便有一群职工涌进饭堂。 本就不大的食堂，一下子就被职工们挤满了。 打饭的队伍排起了长龙，一直排到了食堂外。 “汪站长，学文，咱们站的职工精神面貌都很好啊。” 来的时候康宝还未发觉，现在才发现，废品站的这些职工脸上并没有多少菜色。 相较于其他人，可以说是面色红润健康了。 康宝还特意观察了一下，发现其他职工打的饭菜和他们三个吃得一模一样。 大锅饭吃这么好，也难怪大家的状态不错了。 “这就是我最想看到的，为了同志们的健康，我要坚持下去，为他们找多一些吃食。” 汪树成感慨道。 康宝肃然起敬： “汪站长，你这样的精神值得传颂，你不知道，我见过不少厂子的领导，可他们没有你这样的抱负。 现在情况特殊，粮食比以前紧张，但这不是那些厂子领导干部不作为的理由。 我觉得他们应该向你学习才对！” 康宝说得认真，似乎有为汪树成再开新篇，专门报道这一事迹的打算。 这把汪树成给吓到了，他连忙谦虚一番： “康记者，你有所不知，现在乡亲们那里也不好过。 我凑来的这些粮食，才勉强够咱们废品站八十多个职工中午吃一顿。 那些厂子工人多，需求大，那些领导干部想做些事情，恐怕是艰难重重。” 汪树成只是想让康宝多给他一些笔墨而已，可不敢想另开一个报道。 那样不仅招恨，还容易被人给盯上。 康宝点了点头：“汪站长你分析得有道理，是我有些想当然了。” “康记者，在其位谋其事，你是记者，考虑的东西自然和咱们不同。 来，康记者，咱们继续吃，这肉菜好吃，你可要多吃些才行。” 汪树成总能不让康宝尴尬。 三人一顿吃，很快便将一桌子的菜和馒头吃光。 水足饭饱，康宝就要离开了，他还要回报社整理一下素材，把新闻稿赶出来。 李学文和汪树成便将对方给送到大门口。 看着远去的康宝，李学文不由感到有些好笑： “老汪，你刚才可就差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汪树成却佯装听不懂，眼神一阵茫然： “是嘛，我怎么不知道？不跟你说了，我要去眯一会儿，刚才那一顿有些吃顶了。” 汪树成揉着肚皮，自顾自的离开。 李学文则回到他的办公室之中，发现办公室里人不少。 扫了一眼，除了出去执行任务的蒋师傅还未回来，其他人都齐了。 郭泽、蔡工、刘工、包德禄、张自力、莫小山、赵军七个人围坐在一起。 看到李学文走进来，七双眼睛齐齐放在了他的身上。 这让他迈进门的脚步一顿。 “怎么了大伙儿，你们这么看我干嘛？” 李学文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以为是刚才吃饭的时候没注意，有菜叶或者油渍粘在上面了。 “组长，其实吧，我们想找你聊个事儿。” 莫小山搬来一椅子，放在几人的中间： “组长，你先坐。” 李学文挑了挑眉，这么殷勤，恐怕事情不小啊！ 不过他还是决定听一听。 “搞什么？弄得像三堂会审一样，我应该没犯什么事情吧？”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是郭泽站了出来。 “还是由我来说吧。” 他顿了顿，调整了一下状态，然后继续开口： “师傅，是这样的，咱们最近的业务不是越来越少了嘛。 我们这才刚刚做得有起色，就这么戛然而止了，大家都不太适应。” 李学文听明白了，简言之就是活太少了。 “所以，你们是什么想法？” 李学文反问一句。 “组长，我们的诉求很简单，就是想着多些事情做，不然咱们的技能和专业能力也没法提升啊。” 坐在角落的赵军回答道。 李学文点点头：“这个嘛，这个问题其实我注意到了，再过一段时间就能解决了。” “我就说嘛！组长肯定有办法的，你们能想到，组长肯定也早就想到了。” ‘文吹’包德禄上线了，一顿彩虹屁奉上。 “组长，具体怎么个解决办法，能向咱们稍微透露一点么？” 年纪最小的莫小山没有其他人沉得住气，心中很好奇李学文说的解决办法到底是什么。 “树挪死，人挪活，我就说这么一句，你们自己悟吧。” 李学文嘴角一扬，给几人留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便离开座位。 汽车厂的事情，只是他的猜测，具体如何他都不确定。 即使汽车厂那边没着落，他也不是很担心，他心里还有着几个保底的方案。 莫小山挠着头，疑惑的看向其他人，期望有人能给他解惑。 可看了眼大家迷茫的眼神，他便知道，这个谜底恐怕要等到组长说的那天到来，才能揭开了。 李学文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架起自制的行军床，盖上自带的厚实被褥，美美的睡起了午觉。 郭泽等人见状，也感到有些乏了。 纷纷到隔壁的库房中拿来属于他们的行军床和被子。 回到办公室中，把门一关，阻挡住冷风。 “咱组长弄的这个行军床可真不错，一打开就能睡个好觉。” “包师傅说得对。” 李学文在站里没事的时候就会捣鼓一些小玩意儿。 比如几人聊到的行军床，这东西在外边可不好买，能买到的也远不如李学文做的好用。 “有时我真想真想知道李组长哪里来的这么多新奇的想法。 行军床这玩意儿，老头儿我以前也用过，可远没有李组长设计的这个简单方便。 单说一点，李组长设计的床折叠起来更容易，还省力气，很适合我这样力气不够的老头。” 蔡师傅支起行军床，语气满是推崇。 这话引来其他几人的共鸣。 既然李组长说问题能够解决，几人也没再纠结，纷纷躺下睡个舒服的午觉。 …… 张自力醒来的时候，发现办公室里静悄悄的。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行军床上爬了起来。 “嗯...几点了，这个午觉睡得实在舒服，怎么大伙儿还不醒来？” 他伸了伸懒腰，顺便问了一嘴现在的时间。 “张哥，你起得可真是时候，要下班回家吃饭了，你就起来了。” 张自力悚然一惊，猛地抬头看向办公室里的挂钟。 5点16分！ 张自力一个激灵站了起来，他现在完全清醒过来了。 这一觉这给我干哪来了？ “小山，怎么你们都不喊醒我？就这么看着我睡了一下午？” 莫小山觉得张自力的样子有些滑稽，笑着说： “是组长让我们别叫醒你的，他说反正没啥事做，就让你多睡一会儿呗。” 他背上挎包，“张哥，我先回家了，明天见！” 莫小山走了，留下还在发愣的张自力。 “反正没啥事，所以让我多睡一会儿？” 张自力嘴里喃喃。 随后他眼睛猛然睁大！ “组长不会是在敲打我吧？今天中午咱们才找他说没事情干，结果组长就开始放羊？” 不对劲，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张自力越想，越觉得这里面有门道。 忽然，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一瞬间，身体都僵直住了。 “人多没活儿干，那么把人减少，活儿不就多了吗？” 张自力感觉自己好像想明白李学文那句‘人挪活树挪死’是什么意思了。 把像他这样工作不积极，上班睡觉的人给‘挪走’，可不就活了嘛！ 想到这里，张自力便慌了，急得额头浸出细密的汗珠。 “怎么办？我这是撞枪口上了？” 他恨不得给自己来一巴掌，平时都能准时起来的，怎么今天却刚好睡过头了呢！ 张自力急得团团转，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恰好这时，汪树成从外面走了进来。 “咦，都下班了，自力，你怎么还没走？” 看到汪树成，张自力急中生智，忙开口道： “站长，我想继续工作，咱们部门刚成立不久，许多方面还不够完善，我虽然不是很优秀，但也想为部门尽一点绵薄之力啊！” 汪树成愣了一下。 这还是张自力那个老油子嘛？ 这么慷慨激昂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听起来有些怪怪的，不太自然的样子。 不过职工有这个想法和热情，汪树成自然不会打击他： “嗯，我听到了，希望自力你能做到言行合一，真正的把这件事情做出来，而不是喊喊口号。” 张自力立正，一脸严肃： “站长，保证完成任务，您就瞧好了！” 汪树成笑着点点头，“对了，自力，一会儿走的时候记得把门都锁好。” “好嘞。” 交待完，汪树成便离开了办公室，他在想为何这个老油子突然喊着要上进。 “莫不是学文告诉他们，新部门未来可能会迁移到汽车厂？所以张自力才那么高兴，争着表决心？” 可没走几步，他又想起张自力刚才那副义正言辞的样子来。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看张自力说那番话觉得怪了。 这不就是他在康宝记者面前时候的翻版嘛？ “还以为这个老油子知道上进了...” 汪树成无奈一笑，摇着头离开。 此时办公室内，张自力在汪树成面前表完态后，并没有着急走。 下午睡过头，他已经犯了大错，现在有着汪树成这个见证人在，他必须好好找补一下。 于是，他环顾四周。 打算今晚不走了，直接在办公室里工作一个晚上！ “抱歉了各位，死道友不死贫道，我要悄悄努力，不被组长淘汰！” 夕阳下，废品站只剩下一道没活硬干的身影，还有一位在岗亭里喝着热水的门卫。 ………… 李学文下了班，便径直回了家。 一进屋，看到李松茂似乎在收拾东西，于是好奇的问： “松茂哥，今天收获怎么样，东西都置办齐全了嘛？” 看到是李学文回来了，李松茂笑着答道： “运气不错，大部分东西都买着了。 只是稍微有些可惜的是，棉花有点少了，只够给我媳妇儿做一身冬衣的。” 李学文看了眼李松茂身上穿着的旧棉大衣： “松茂哥，你不打算给自己做一身衣服了？” 李学文猜测这件棉大衣已经是李松茂最好的冬衣了，不然也不会穿着它进县城。 “嗐，我一个大男人，穿什么不是穿，而且我这身儿其实也不是很埋汰吧？” 是不埋汰，就是补丁稍微有些多了一点而已。 “松茂哥，其实我认识一个朋友，他那有几件军大衣，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当然有兴趣了，只不过应该挺贵的吧？” 李松茂眼睛先是一亮，军大衣可是好衣服，既好看，又保暖。 随后想到李学文口中的朋友或许是个二道贩子，价格应该会很高。 而且现在又是应季，需求很大，别人肯定不怕东西砸手里，没理由会贱卖。 “松茂哥，他的军大衣质量很好，远胜你在百货商店看到的，价格嘛，比百货商店高一点。” 李学文的话，李松茂自然是信的。 他犹豫了一下，随后开口道： “学文，有没有女款的，我想给你嫂子买一件。” 李学文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有的，我前些天在他那里看到过，其中有一件挺适合嫂子的。” 李松茂欣喜道：“那真是好极了，这样就不用改衣服了，省得坏了原来的缝线。 学文，你现在方便吗，可以的话，带我去见见你那朋友，我想看看衣服先。” 第491章 羽绒 “松茂哥，我倒是有空，不过我那朋友不想有陌生人到他那里去。 这样吧，我先过去问问，看看能不能把人和衣服带过来。” “麻烦你了学文，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好了。” 李学文骑上自行车： “松茂哥，你且坐一会儿，我去去便回来。” “哎，好嘞，学文你路上小心些。” 李学文挥了挥手，便离开了院子，朝着侯六的家驶去。 在半道上，他先从空间的服装区按照嫂子的身材购买了几套女款的军大衣，接着又买了几套男款的混在里面。 服装区里的衣服大多是这个时代的款式，只不过用料会更加讲究，做工方面就更加好了。 将衣服放在后座上，李学文来到侯六的家里。 说明了来意后，侯六将装着衣服的麻袋抱起，坐到了后座上。 二人中间几乎没耽搁，重新折返回院子中。 李松茂听到声响，立马迎了出来。 “学文，这位便是你的朋友了吧？” 李松茂打量了一眼抱着麻袋的侯六，身材瘦小，面相还有着几分圆滑。 他心里不禁咯噔一下，觉得自己恐怕要挨刀了。 但想到有着李学文作为中间人，对方应该不会要价太狠，稍微心宽了一些。 “听学文说有人要买我的军大衣，应该就是你了吧。 同志，你身量高大，又相貌堂堂，配上我的军大衣，定然更加不凡啊！” “其实，我是给我媳妇儿买的。” “嚯！不得了啊同志，像你这般疼惜自家婆娘的好男人可不多。 实不相瞒，我就欣赏你这样的人，一会儿同志你无论选哪件，我都给你打个八折。” 李松茂心里更加谨慎了，他觉得这个男人的话是一点都不能信啊。 哪有做买卖的上来先给自己一刀的！ 咳！ 李学文轻咳一声，示意侯六不要把李松茂给吓坏了，赶紧走流程。 “咱们进院子里再看衣服吧。” 李学文把两个人带进院子。 三人的声音惊动了王梅，阿旺以及小弟和小妹。 四人纷纷从屋内走了出来。 “文子，这是怎么了？” “娘，我认识一个朋友家里有几套军大衣，刚好松茂哥需要，就帮二人搭个线。” 原来是卖军大衣的。 王梅不由好奇的看向侯六手里拿着的袋子。 阿旺从屋内搬出一张木桌，方便侯六将衣服放在上面展示。 侯六将麻袋解开，将里面的几套军大衣一一拿了出来，放在木桌上。 李松茂和王梅都好奇的凑了上前。 李松茂率先向女款的军大衣看去，他拿起其中一件仔细端详。 越看眼神越亮。 “这衣服摸起来暖和，而且竟然比百货商店的要轻上许多。” “不止呢，松茂你仔细看这些衣服的针线、裁剪的部位，都是有讲究的。 不像百货商店卖的，没个几十年功夫可整不出这种程度的做工。” 王梅摸着手里的军大衣，有些爱不释手。 “婶儿，我的军大衣用的是羽绒，哪怕在百货商店里，也很难碰到这种大衣的。” 侯六将李学文告诉他的一些信息说了出来。 “竟然是羽绒的？！” 李松茂和王梅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惊讶之色。 百货商店里如果有混羊毛的，就已经是顶好的军大衣了。 用羽绒填充的军大衣，他们听说是驻守高寒地区的战士才能有的待遇。 那些地方寒冷异常，羽绒填充的军大衣比起棉花填充的，不仅轻便，还更保暖！ 李松茂不再犹豫，直接开口问： “同志，我手里这件女款的多少钱？” 侯六伸出五个手指： “50，不用布票。” 这个价格让李松茂缩了缩脖子，属实有些承担不起了。 他知道这个价格能买到这种高质量的大衣，已经算是便宜了。 他今天去百货商店看过了，那里的军大衣要二三十块钱。 最好的混羊毛的大衣能到四十块钱。 可那些大衣的质量和眼前瘦小男人的相比，有着不小的差距。 可以说瘦小男人要价50块钱，已经是有些贱卖了。 再加上不要布票，都是半买半送了。 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李松茂咬了咬牙，今天说什么都得拿下一件啊！ 这种做工的大衣若是平时注重一点，穿个十几年都不成问题的。 他将手里的军大衣放下，随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王梅： “婶儿，我跟你说个事。” 李松茂将王梅请到另外一边，开口道： “婶儿，我身上钱不多了，还差个十块七毛钱，你看看能不能借我些。 婶儿，你放心，我回去后立马凑钱，最多三天就能把钱给还上。” 李松茂说完后，紧张的看着王梅。 十块钱算是一笔巨款了，尤其是对于他们这样的农家汉来说。 种了一年地，年底生产队分完粮食，再分钱，好一点的能有几十块钱，差一些的甚至还要倒欠。 王梅稍稍犹豫了一阵，便点头答应下来。 她信得过李松茂的为人。 “松茂啊，你稍等一下。” 王梅转身回屋取钱，不多时，她手里便拿着一堆毛票出来。 “松茂，十块七毛钱，应该是够了。” 李松茂心中一阵感动，这钱不是一张大黑拾加几毛钱，而是一堆零零散散的毛票。 他猜想应该是婶子一家平时省吃俭用省下来的。 “婶儿，给我三天时间，我松茂一定把钱凑齐还你。” 王梅笑着摇摇头： “不着急，等你手头宽裕了，再提还钱的事情吧。” 这些钱其实是王梅平日里糊火柴盒，做些针线活攒下来的。 家里不缺她这些钱，所以王梅便存放了起来。 “不，婶儿，我一定按时还。” 李松茂并不了解王梅家里的情况，但就算了解了，他也还是会按时还钱。 “好好好，婶儿不劝你了，你去买大衣吧。” 李松茂拿着钱，重新来到侯六的面前。 “同志，刚才那件大衣我要了！” 他先把王梅给的毛票拍在桌子上，随后从自己那件破棉衣的内里掏出一个小布兜。 从里面掏出一个用报纸包，翻开层层叠叠的报纸，然后数了数。 “刚才是十块七毛钱，我这团报纸里一共包着三十九块三毛钱，加起来正好五十。” 李松茂将钱尽数交给侯六。 侯六拿到钱，先是装模作样的数了一遍。 “不错，正好五十，这件军大衣是你的了，你拿去吧。” 侯六挑起李松茂先前看中的军大衣，送到对方的手上。 李松茂立即小心翼翼的将衣服抱着，视若珍宝的看着那件军大衣，眼中满是兴奋。 他恨不得现在能飞身回到媳妇儿身边，看看媳妇儿见到这件军大衣时的表情。 “婶儿，学文，我先回屋收拾东西了。” 李松茂此时表情急切，只要不是眼睛有问题都能看得出来。 王梅稍一犹豫，便打消留对方吃饭的想法。 吃完饭后，天又该黑了，到时候路可就不好走了。 而且李松茂已经出来一天一夜了，再耽搁，对方媳妇儿不知会多么着急。 “好吧，松茂，现在天色还行，你收拾收拾东西，就准备回去吧。” 既然要回去，就要趁早。 李松茂松了口气，他真怕王梅一家会再留自己过夜。 “谢谢婶儿，还有多谢学文你为我引荐的这位朋友。” “松茂哥，别客气，这是双赢的好事情。” 李学文摆摆手。 李松茂欢喜的抱着军大衣回屋收拾东西了。 “文子，娘看你朋友的那些军大衣都挺不错的，娘想着买下来几件。 你可能不懂，那些军大衣的质量是真的好，就算买来不穿，放几年也不会坏。 等老三老四大些了，他们就能穿上了。” 听到自家老娘准备囤军大衣，李学文眼前一黑。 这种衣服他要多少都有，根本没必要囤啊。 早知道他就拿出来一两件做做样子就好了。 不过自家老娘有这个兴致，他也不好拦着，反正给出去的钱最后还是回到他的手里。 只是左手倒右手的区别而已。 “娘，还是你有远见，就这么办吧。” 母子二人商定好，便来到侯六面前。 王梅噙着笑意，“小同志，你这些大衣都是五十块钱一件嘛？” 侯六愣了一下。 他以为这里已经没有他的事情了，他都打算收拾东西打道回府了。 “那倒不是，这大衣有大有小，大的羽绒更多，所用的布料也多，肯定不能是一个价啊。” 得亏他原先就是个二道贩子，否则还应付不过来。 “小同志，你这些大衣如果我都要了，你看能不能给我便宜些。” 自家大哥的老娘发话了，侯六一下子为难起来。 他不着痕迹的瞟了一眼李学文，对方站在王梅身后，微微摇着头。 侯六心事百转，大哥的老娘肯定得哄着，但大哥的意思又不能违抗。 这可真是难为侯了。 大概沉默了两秒后，侯六面上做出为难的表情。 “大娘，按说你这么支持我的生意，我怎么都该给你打个折扣。 可是这些大衣，大部分已经被人预定了，我都订金都已经收了。 眼下您要是都买走了，我回头不好跟人交待。” 王梅可不好糊弄，她觉得侯六这番话是托词： “小同志，我可不相信，要是已经被人预定了，你怎么还拿出来卖，放在家里不好么？” “嘿嘿，大娘，我这不是想冲冲面子嘛。 按你说的，就拿一两件出来，别人买完了之后就把我这个人忘了。” 王梅觉得侯六这个解释倒是有几分道理，一麻袋的军大衣的确很有视觉冲击力。 哪怕她不买，只是看到了都会记得侯六这号人。 “小同志挺有头脑的嘛。” 侯六嘿嘿笑道： “大娘，做咱们这一行不需要客人多，有那么几个回头客就行了。” 王梅看着一桌子的军大衣，只能买到一部分，让她觉得稍稍有些可惜。 “那小同志，你可以卖给我多少件？” 侯六又瞟了李学文一眼，对方假装整理头上的狗皮帽子，四根手指搭在了帽子上。 侯六心里顿时有底了。 “咳，大娘，按理说，我只能卖您两件，可我和学文是朋友，我再给您多一件。” 王梅心里一喜，三件的话，刚好可以给丈夫、儿子、干儿子来一件。 她现在已经把阿旺当成了自己儿子了。 至于老三老四年纪还太小，铁定是穿不上了。 “行，三件就三件。” “大娘，您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虽然我是第一次见您，可觉得您十分亲切，我决定再多卖给您一件。” 侯六此话一出，顿时把王梅哄得开心不已。 “诶呀，小同志你可真会说话，不过该有的折扣可不能少给大娘哦。” 王梅就是这样，糖衣吃下，炮弹还回去。 “一定少不了，这样，大娘，女款的我还收你50，男款的多收10块钱。” 这个价格不贵，王梅没多想便同意了。 “小同志，你等着，我回屋里拿钱。” 王梅兴冲冲的抹身回屋。 侯六则来到李学文面前，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得到的声音说： “学文，我应该没理解你的意思吧？” “老六，你做得很好！” 李学文对于侯六的表现十分满意。 “对了，老六，今天派出所有没有上你家里？” “去了，朱公安亲自带队来的，给我发了一张奖状，还有二十块钱的奖金以及三十斤的粮食和一些票证。” 聊及此事，侯六顿时神采飞扬。 “学文，你不知道，朱公安来我家发奖的时候，邻居们看我的眼神都不同了！” 侯六年纪不算小了，二十五六的年纪，没娶媳妇，也没个正经工作。 平日里邻居们多有白眼，侯六表面装作不在意，心里却一直介怀着这件事。 可今天下午的时候，朱强带着两名公安同志找到他，当着一众邻居的面，表扬他为警方提供的帮助。 侯六一下子从遭人白眼的无业青年，变成了大杂院的英雄人物。 院子里的小孩不再抵触他，大姑娘媳妇儿也不拿有色眼光看他。 自己的老娘更是乐开怀，嘴角在公安同志来了之后，就没下去过。 侯六觉得今天是他最开心的日子了。 第492章 报纸 “学文，其实我本来想等你下班了，跟你分享这件好事的。 但没成想你比我要快一步，来找我做戏，要不是你提醒，我都给忘了。” 李学文为对方感到高兴。 由派出所颁发的奖状，无疑是民众们都认可的荣誉。 有了这份荣誉，侯六在大杂院的名声，乃至附近区域会好很多。 “哈哈，老六，后面要是有姑娘看上你了，你办喜酒可别忘了我啊！” 侯六搓了搓手，同龄的伙伴不少都成家立业了，他其实也挺着急的。 “学文，我能有今天，全都是因为你！ 如果当初没有你拉我一把，我现在还是黑市里的一个票贩子。 还过着有一天没一天的日子，指不定哪天就被督察的人抓了去。 我要是真办喜事了，谁我都可以不请，但唯独不能不请你！” 侯六目光炯炯地看着面前的恩人。 “嘁！少来这一套！” 李学文不轻不重的给侯六来了一下子，一个大男人突然说这些话，未免有些肉麻了。 两人笑了笑，随后话题聊到了王二愣子和小山子两人身上。 “老六，他们二人那边怎么样，公安同志去找过他们了？” “嗯，我了解了一些，他们两个人都得了奖状和十块钱。” “东西是不多，但一张奖状能为两人带来不少隐形的好处了。” 对于二人当时的表现，能获得十块钱加一张奖状，已经是赚了。 这还是这起案件足够大，情节足够严重，才能有这种程度的奖励。 踏踏。 王梅从屋里取了足够的钱便走了出来。 “小同志，一共230块钱，你数数。” 侯六接过钱，只是简单的扫了扫也不细数，就直接往兜里揣。 “大娘，您一看就是实诚人，我相信您。” 王梅都替侯六感到着急了： “小同志，你还是数数吧，大娘我年纪大了，万一数少了，你可是要吃亏的。” “不碍事，要真少了，回头我找学文要去，我俩可是朋友。” 侯六如此敞亮的态度，让王梅很欣赏，她认为老二的这个朋友挺不错的。 于是她开口道： “小同志，既然你们是朋友，以后多来大娘家里坐坐，有空的话留下来吃个饭。 大娘跟你说，我的手艺还不错，不信你问问学文。” 李学文跟着说道： “是啊，老六，我娘都这么说了，你以后有空就多来家里坐坐。” “大娘，您以后叫我小六就行了，只要您不嫌弃，我一定常来！” “小六，大娘十分欢迎，要不，干脆今晚你就在咱们家吃得了？” 最高60块钱一件羽绒制军大衣，对方以这样的低价让给他们一家，算是一份大人情了。 侯六自然是想，他之前尝过李学文带的包子，那味道他到现在还记着。 他觉得李学文的娘亲烧的其他饭菜味道肯定也是不差的。 “老六，说起来咱俩认识这么久了，我也没请你来家里吃顿饭，要不你就听我娘的，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再回去吧。” 李学文忽然想到，自己去过对方家里无数回，还真没有请对方来过家里一次。 而且今天派出所给他们几人都发了奖状，二人凑一块吃一顿，算是庆祝了。 李学文发话，侯六便没有任何顾虑了。 连忙答应下来。 “小六，那大娘这就去准备饭菜了，老二，你陪人家小六聊会儿天。” “知道了，娘你快去做饭吧。” “那我先过去了，老二你招待好人家。” 王梅向灶房走去，身后跟着一大二小。 阿旺和小弟小妹本来对军大衣很好奇，但过完眼瘾后，三人只能在一旁无聊的发呆。 见王梅去了灶房，三人便也跟着去了。 阿旺是去帮忙，小弟小妹嘛，也是帮忙，不过是帮忙试吃。 “学文，这些是你娘刚才挑的衣服。” 侯六将四件军大衣交给李学文，随后将其他的收进麻袋中。 “对了，学文，剩下的这几件要怎么处理？” 侯六其实对这些军大衣也眼馋，那质量可真不是说说而已。 李学文沉吟两秒，随后开口道： “这样，你拿两件，再给王二愣子、小山子他们各拿一件，算是咱们小团体的冬季福利了。 还剩最后两件，你给国营饭馆的赵老哥和周哥送过去吧。” 这些衣服左右不过百十个金币，送给几个心腹他完全不放在心上。 侯六微微瞪大眼，他知道自家这个老大一向大方，可这么贵重的军大衣，对方依旧是眼都不眨一下就送出去六件。 豪横！太豪横了！ “学文，这怎么好意思呢。” “既然不好意思那就算了。”李学文嘴角一扬。 “没有，我就是客气客气。” 侯六立马紧紧的将麻袋拿到身后，疯狂摇着头。 “咱们进屋聊吧，屋里暖和些。” 二人一起来到堂屋。 侯六左看看，右瞧瞧，对于屋内的一切很是新奇。 刚才有任务做，他的心思全然放在军大衣上了，现在才发觉，原来自家老大的院子挺大的。 侯六猜测李学文估计是遗老遗少，否则怎么能在小小年纪，便能鉴定古董，必然是世家遗传。 再加上这独院独栋，侯六也就在仇人马光献那里见识过。 想起以前自家老大总是喜欢装成农村人，侯六就有些想笑。 李学文不知侯六在想什么，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老六，从现在开始一直到开春，我这里应该没有什么事情让你做了。” 李学文坐下后，直接开口道。 他接下来大概率会被大胡子王爱国抽调走，汽车厂现在就是一个烂摊子，李学文接下来的精力都会投到里面去。 侯六面色一紧。 “老六，你也别着急，你现在获得了荣誉，街道那边肯定会有所动作的。” “学文，你是说，街道会给我安排一份工作？” 侯六不是蠢人，一下子便猜到了李学文的意思。 “正是，你现在在大家眼里，是打击罪犯的英雄，所以街道不会放任你不管。” 侯六点点头，“其实咱们街道一直挺负责的，之前他们有为我安排过工作。 只是当时我老娘的身体不好，需要有人照顾，我便没去。” 这事儿李学文曾听侯六说过。 “大娘的病情现在不是好转很多了嘛，我觉得如果这次街道安排的工作还行，你可以尝试去做一下。”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李学文忽然挑了挑眉： “其实，老六你大可以趁着机会找个媳妇儿，家里有个女人照顾，你也更能放心。” 侯六老脸一红，支吾道：“有点太突然了，我都没准备好。” “老六，这事儿可不好再拖了，我哥二十结婚，都有人说晚了。 你不着急，大娘她不着急么？ 要我说，你早点完成人生大事，没准大娘心情转变，直接就药到病除了。” 侯六愣了一下，自家老娘的确没少为他的婚姻大事操心。 他觉得李学文说的不无道理。 “学文，我明白了，回去我便托媒人找姑娘。” “这就对了。” “学文，你刚才说你还有个哥哥，难不成是刚才外面那个大个子？” 侯六想到刚才在屋外看到的大高个，可真壮实。 “他叫阿旺，算是我其中一个哥哥，不过不是亲的，我亲大哥和嫂子在厂子分配的房子里住。” 侯六了然，没再追问下去。 “家里来客人了？” 一道浑厚的男声从门口处传来。 “爹，他是我的一个朋友，叫做侯六，今晚在咱们家吃。” 侯六猛然回头，对着李唯民微笑。 “叔你好，你叫我小六就成。” “小六你好，不用拘谨，就当是在自己家。” 李唯民来到其中一张椅子处坐下，端起一碗李学文刚刚准备的热水。 “爹，农机站事情多么？” 李唯民叹了口气，“临近年关，事情肯定是多的。 对了，文子，我过几天会跟着老站长出县城几天。 我们要到外地采购一批燃油和润滑油，以及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为来来年的春耕做准备。” “爹，你要外出？” 李学文愣了一下。 “没办法，老站长觉得你爹我对现阶段的采购工作掌握得差不多了，要带着我熟悉下一个阶段的内容了。 我走这几天，家里的一切就靠你了，你多花些心思在家里。 如果你工作忙顾不过来的话，就把你大哥喊回来，让他在家里住个几天。” 李唯民将要交待的事情一一说给李学文听。 他十分认可二儿子的能力。 “爹，我记住了，你专心工作，家里有我，不必担心。”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李唯民一阵宽慰，随后目光转向侯六，与他搭话。 “爹，老六其实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朋友，咱们家不少东西都是从他那里进的。 娘刚才还从他这里买了四件军大衣呢。” 李学文中途找个了机会，将侯六的身份透露给自家老爹知道。 得知对方就是一直卖好东西给自己家里的商人时，李唯民不禁有些吃惊。 二儿子带回来的东西里可有不老少的稀罕货，竟然都是从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那里买来的。 李唯民一直好奇卖家的身份，此时见到了本人，他心中放心许多。 他看人的本事挺准，自进屋后就一直在观察侯六的面相。 他觉得对方虽有些圆滑，但总体给他的感觉，还是好的。 “小六，你是个有本事的！” 饶是侯六脸皮厚，此时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既然老大要把这些事情安在他身上，他只好硬着头皮接下来。 “哪里哪里，我就是比别人多了解些消息。” “哈哈，小六，你太谦虚了。” 李唯民越看越觉得侯六顺眼，一时间，二人聊得很是畅快。 十来分钟后，李学文忽见客房的门开了，李松茂背着大包小包从里面走了出来。 对方来到堂屋，吸引了李唯民和侯六的注意。 “叔，学文，我得走了，感谢你们一家对我的照顾，你们的好，我李松茂会一直记在心里的。” “松茂，吃个饭再走呗！” 李唯民话一出口，便觉得自己有些犯傻了。 县城离李家村可不近，吃一顿饭要耽误不少赶路的功夫。 “谢谢叔，我还得赶路，就不吃了。” 李松茂拍了拍身上背着的包裹，“而且我置办了不少东西，只要没拿回家里，我这心里就踏实。” “是叔考虑不周了，松茂，那你快回吧。” “嗯，叔，学文，我去跟梅婶说一声。” 李松茂转身走到灶房门口。 “婶儿，松茂要走了，来跟你说一声，欠你的钱，我三天之内一定会还上。” 王梅听到李松茂的声音后，顿时加快了手中的速度。 她将几个刚刚蒸好的包子和鸡蛋用油纸包包住，又拿一细绳子捆住开口。 快步来到李松茂跟前： “松茂，这包子和鸡蛋你路上吃，钱的事情婶子不着急。” 李松茂都没反应过来，油纸包已经被塞到了他的怀中。 这个浓眉汉子忽然感到鼻头有些酸酸的，眼眶都红了几分。 “谢谢婶儿。” “嗐，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别跟婶客气了。你快出发吧，别耽误回家的时间。” “是啊，松茂，先把东西带回家吧。” 一旁的李唯民嘱咐道。 一家人把李松茂送出门。 “叔，婶儿，学文，还有大家，再见！” 李松茂向几人挥了挥手，便转身踏上了回离家村的路。 目送着对方消失在转角后，李学文一家人关上院门。 王梅重新回到灶房忙活今晚的晚饭。 李学文父子俩则回到房间继续和侯六天南地北的聊着。 等到七点多，饭菜准备齐全，被端上了桌。 侯六也得偿所愿，吃到了王梅做的饭菜，美得他差点吞了自己的舌头。 饭后，李学文还让侯六用食盒装了些饭菜，让其带回家给侯大娘。 侯六一番感谢，便美美的拎着一网兜食盒以及一麻袋军大衣回了家。 一家人聊了一会儿夜话，便各自睡去。 第二天，李学文是被自家老父亲和老母亲一块给喊醒的。 他打开房门，疑惑的看着二人。 “爹，娘，发生啥重要的事情了，还得让您们二老一块来喊我？” 二人神情激动，将一份报纸放到李学文面前。 第493章 劳逸 李学文有些疑惑的问道： “爹，娘，您二老想让我看啥？” “哦，搞错了，是这一面。” 李唯民将报纸调转了一面，重新举到李学文跟前。 只见这一面有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上一共四个人，一少年，一公安，一光头，还有一四眼。 “老二，我咋觉得照片上这个小年轻像你呢？” 李学文将报纸拿在手里，随后举起来放到自己的脸旁边，和报纸上的照片并排在一起。 “爹，你再好好看看，这上面是我吗？” 李唯民和王梅仔细比对了一番。 “像，越看越像，这就是你吧！” “爹，娘，我说这就不是我，你们信吗？” 李唯民和王梅面露不善，一副‘我读书少，但我不是傻子’的表情。 李学文嘿嘿一笑： “好吧，上面这人，他就是我。” “好啊，你小子是真能啊，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被公安同志给逮住了？” 李唯民夺过报纸，严肃的看着二儿子。 “爹，你不妨先读读报纸旁边的小字，什么叫被公安同志逮住了。 我要是真被逮住了，你们二老还能看到我么？” 李学文眼角抽抽，没好气的回了一句，随后也不管老爹老娘怎么想，他径直去打水洗漱。 “嘿！小兔崽子，昨天才夸你一句，今天尾巴就翘上天了是吧？” 李唯民吹了吹胡子。 “好了好了，你现在不是在学文化嘛，给我念念这上面写的啥呗。” 王梅当起了和事佬。 李唯民磕磕绊绊的念起了照片旁边的小字。 他自从当了农机站的采购后，就被老站长逼着学习文化知识，现在字认得，数也算得。 用老二的话说，四十多岁正是拼搏的年纪，不逼自己一把，李唯民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能学会这么多字。 但他一想到自己这把年纪都能学成这个样子，自家老三却成绩倒数。 而且听老二说，老三那个混小子还勾搭班上的小姑娘，李唯民差点没气坏。 这几天一有功夫，他便抽出武装带，让老三深刻的感受了一番来自老父亲的沉重爱意。 李唯民收回心思，看向报纸上的小字： “这报纸上说，咱们儿子立功了，由县派出所的陆义博陆公安亲自颁发的奖章。” 念完这几句话，李唯民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了。 “啊？” 王梅大脑宕机了几秒钟，一整个人直接呆住了。 等缓过来后，她连忙追问： “孩他爹，你确定吗，报纸上说的这个立功的人，真是咱们家老二吗？” “咱家老二的名字你总该认得吧？” 李唯民粗大的手指点在报纸上某个位置。 王梅顺着看过去，只见二儿子的名字赫然在上。 “真是咱们家老二！！” 王梅到现在仍旧不敢相信。 “还他爹，快看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李唯民快速的将剩下的内容看完，又翻了翻报纸的日期。 “这是今天的早报，上面说由康宝记者昨日采访。” “好啊，老二是真沉得住气，昨天发的奖章，这小子回了家硬是一点不提！” 王梅叉着腰，她现在总算知道上个周末老二去哪里了。 看来当时对方已经在配合公安办案子了。 一想到二儿子跑去做了这么危险的事情，王梅就是一阵后怕。 她也不管李唯民，快步来到已经洗好脸的二儿子跟前。 “文子，我觉得你应该有话要对我说。” 李学文一见自家老娘这架势，便知不妙。 “嗐！娘，不就是立了功嘛，没什么可说道的，只是一些虚名而已。” “少给我打马虎眼！你知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王梅叉着腰，目光如炬。 李学文缩了缩脖子，知道自己躲不过了。 “娘，其实我就是给公安同志跑跑腿，传递传递消息，你可别多想，动刀动枪那是人家公安同志的事情。” 王梅目光闪了闪，狐疑道： “真的是这样吗？跑跑腿就能给你颁发奖章，还能让记者专门给你写个新闻？” 李学文硬着头皮点头： “当然是真的了，娘，你不知道这起案子多恶劣，还牵扯到工业部的副部长呢。 哪怕我只是一个跑腿的，功劳都不小了。” 王梅虽然仍旧有所怀疑，但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了。 自己的儿子现在完完整整的，也没有受伤，还获得了奖章，自己应该为他感到高兴才对。 “儿啊，我知道你心里装着主意，有自己的想法，可娘希望你能把自己的安全放在心上。” 李学文收起嘻嘻哈哈，认真的跟王梅保证： “娘，我很惜命的，做什么事情都是把安全放在第一位。” “好，娘相信你。” 这时，李唯民拿着报纸走过来。 “你们娘俩在说啥呢，还有学文你拿了奖章怎么昨个儿不跟爹说？” 李唯民和王梅不同，他认为男子汉就该多些血性和阳刚。 儿子获得表彰，是光耀门楣的好事情！ “这不昨天太多事情了嘛，给搞忘了。” 李唯民不疑有他。 “老二啊，那你的奖章拿回来没有，给爹瞅瞅呗？” 他胳膊夹着报纸，两只手有些局促的搓了搓。 “在我屋里，我这就去拿。” 李学文回到自己的屋子，随后从空间中把那枚带着五角星的金红色奖章拿了出来。 哈了口气，擦了擦奖章的正面，便走出房间。 “爹，娘，这就是昨天公安同志给送来的奖章了。” “好儿子，让爹看看。” 李唯民先是把手往身上的棉衣搓了搓，方才小心翼翼的从李学文手里接过奖章。 奖章入手沉甸甸，再加上其上红色五角星，李唯民感觉心中一阵激荡。 “咱老李家也是出了英雄了！” 李学文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爹，咱在家自个儿说着玩没事，到外面可别这么说，怪不谦虚的。” 李唯民眼睛一瞪： “老二啊，你这都上了报纸了，人家记者都是这么评价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人家康记者说了，你为那些被杀害的司机讨了一个公道，还揪出了幕后主使。 难不成你没做，人家乱写的不成？” 李学文眼睛霍然睁大。 好家伙！他本以为康宝记者是个务实的，没成想在报纸上把他吹成英雄人物了？ 不过被这么明着吹捧，他心里还是有些暗爽的。 试问哪个男儿心里没有一个英雄梦呢？ “老二，爹跟你打个商量，你这个奖章放爹这里几天呗。” “爹，你可得小心着些，这奖章用处不小。” 李唯民面上一喜，“好嘞，爹一定照看好，绝不让它有事情！” “孩他爹，你要老二的奖章做什么，想看摆在家里呗。” 王梅有些弄不明白，为何自己的丈夫要借奖章。 李唯民没解释，而是将奖章连带报纸宝贝般收了起来。 “我跟你说了你也不懂，老二，咱们去吃早饭吧。”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能不能懂？” 王梅白了丈夫一眼，直觉对方故作神秘。 李唯民草草的吃完早饭，便迫不及待的骑着自行车去上班了。 “你爹这是怎么了，平时也没见他那么急？” 王梅从灶房端来热粥，有些疑惑道。 李学文拿着小勺，舀了两勺热粥到自己的碗里。 “不知道，应该是农机站那边有什么急事吧，爹他不是说，他需要到外面办事嘛？” “这事儿你爹昨晚跟我说了，这两天我得帮他把衣服和其他一些用得着的给收拾出来。” 李学文美滋滋的喝完粥，便也去上班了。 路上，李学文能感受到不时有人向他投来探寻的目光。 李学文摸了摸脸。 早上的那份报纸的传播速度未免太快了些，这就有人认出他来了？ 我要不要戴个墨镜，再戴个口罩，将脸挡得严严实实的？ 刚起这个想法，李学文便不禁笑着摇头。 先不说现在有没有人这么做，再就是他又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一念及此，李学文抬头挺胸起来，紧接着就被早上的冷风吹得脖子冻嗖嗖的。 他立马又缩了回去。 因为早上被迫早起，李学文今天到废品站的时间比往常都要早一些。 等临近岗亭，门卫苗大爷见着李学文，不禁有些惊讶。 “李组长，今天来得早啊！” “苗大爷，您硬朗。” 李学文照常向对方问候了一句，便走进废品站的大门。 等停好自行车后，他来到办公室，发现办公室门上的锁已经拿了。 “哦？” 竟还有人来得比他还早？ 李学文把手搭在门把手上，一转，推开门。 然后，李学文就被屋内的景象给惊到了。 他竟然在水泥地面上看到了反光？ 李学文有些怀疑是不是因为早上起早了，所以眼睛出了问题。 “组长，早啊！” 忽的，不知从哪个旮沓窜出来一道身影，向李学文问好。 待看清楚那道人影是张自力后，李学文被他现在的样子吓了一跳。 “吓！张哥，你咋成这个样子了？” 此时的张自力，头发乱如鸟窝，眼袋吊着，黑色素沉淀严重。 “组长，我啥样？” 张自力却是懵懂的问了句。 “张哥，你快别说话了，反正现在部门里没啥重要的活了，你先回家躺几天，好好休息休息。” 李学文以为张自力得了什么重疾，否则也不会一夜之间就憔悴成这副鬼样子。 亏他昨天还特意让对方休息了一个下午，结果反而更糟了。 张自力听到‘休息’‘回家’几个字眼，身体一震。 组长这是要赶我走了？ 他立马一个滑跪，抱着李学文的大腿，“组长，我很能干的，我不用休息，千万别让我回去啊！” 张自力都快要哭出来了。 李学文被他的举动彻底搞懵了，他一愣一愣的说： “好吧，既然张哥你坚持，那你随意，可千万别熬坏了身子。” 张自力顿时大喜，“谢组长！我张自力一定会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李学文吓了一跳，“呸呸！张哥，可别说那不吉利的话。” 张自力现在一副立马要下去见太奶的样子，再说这么些话，李学文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真下去了。 “组长，我懂，我懂。” 张自力心里松了一口气，组长关心自己，应该就不会把他弄走了吧？ 他以极大的热情，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忙碌着。 李学文没再追问张自力，心想对方应该是家里出了什么变故，故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这种心理上的创伤，只能靠着时间慢慢修复了。 但他觉得有必要对其他的职工给予一些关怀，疏导他们。 像张自力这样随性的人都能被逼到这个程度，更何况其他的职工呢。 至于怎么疏导，李学文想的是，先让他们多休息，让他们感受到来自领导的关怀。 这样，职工们哪怕家里承受了压力，还能到单位上休养。 心里有了主意，李学文便打算行动起来。 下一个开门的是郭泽。 李学文见了立马上前和他说话： “郭哥，最近感觉怎么样，结婚的事情没遇着什么困难吧？” 郭泽有些受宠若惊： “师傅，一切都很顺利，我们两家决定，在年前把事情办了，到时候师傅你可一定得来啊。” 李学文哈哈一笑： “一定的，郭哥你的婚礼我能不去嘛！” 他拍着郭泽的胳膊，语重心长的说： “郭哥，结婚是人生的头等大事，你得好好准备。这样，工作上就没必要那么拼，该休息的时候就休息，懂了么？” 郭泽眼眶一红：“师傅，我明白，我把你的话记心里。” “好，郭哥，你去忙吧。” 被这么鼓励加关怀，郭泽面带喜色的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在郭泽之后没多久，莫小山也来了。 他背着挎包，一开门便看到了李学文。 “组...组长，今天这么早？” “小山，最近感觉怎么样，工作累不累？” “不累不累，我还嫌活少呢！” 莫小山立即回答。 李学文笑了笑，同样拍了拍他的胳膊： “小山，你能这么想，组长我很高兴，可你得注意劳逸结合啊。 前段时间不是忙了挺久的嘛，现在趁着部门闲暇，好好休息。 等后面来活儿了，咱们一起创造辉煌！” 莫小山心中的斗志一下子被点着了。 “组长，我明白了，我会好好注意身体的，绝不给部门拖后腿。” 李学文满意的点了点头。 “去吧。” 莫小山喜滋滋的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张自力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嘴角闪过一丝冷笑夹杂着一抹庆幸。 看来组长把屠刀从他的脖子上转移到部门其他人的脖子上了！ 第494章 赴宴 莫小山高兴的哼着不知名的歌谣。 被组长鼓励一番后，他现在斗志满满，不过组长要他休息，他只好照做。 李学文则站在门口，只要有部门的职工进来，他就逮住一顿鼓励及关怀。 “赵军，你最近的表现很不错啊，我就欣赏你这样踏实肯干的。 可你一定得注意身体啊，咱们部门一向宽容，该注意休息的时候，就一定要休息。” “老包，我知道你现在上了报纸，肯定想要多表现。 可咱们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身体是gm的本钱，平时可要多注意身体。” …… “蔡工，您这大半辈子都在废品站，一直爱岗敬业，是咱们大家伙学习的榜样。 您老可得多注意身体，千万别累着，好给咱们新晋的职工多传授些人生经验，让他们少走些弯路。” …… 整个部门的职工一进门，都得了李学文送上来的温暖。 职工们心里暖烘烘的，觉得部门很有人情味。 大家伙坐在工位上喝着热水，谈笑风生，一片祥和。 唯有张自力这里如同上了战场一般，忙得飞起。 他唯有在间隙向闲聊的众人瞟上一眼，随后嘴角挂着淡淡冷笑。 各位，千万别怪我不提醒你们。 工作岗位一个萝卜一个坑，你们要是上了，我老张可就得走了啊。 一想到组长挪走人的大网一下子把部门里所有人都给网住，甚至里面还有他的亲传徒弟！ 张自力就不禁吓得一哆嗦，组长的心，太狠！ “咦，张哥，你在忙什么呢，组长都说了，让咱们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休息，顺便整理一下这段时间的积累。” 莫小山的工位离张自力最近，他眼角瞥到张自力一直没停下，不由好奇。 “没，小山，我就是瞎忙，你听组长的，好好休息就是。” 张自力讪笑一声。 “哦，张哥，但你脸色好像不太好啊，黑眼圈有些重了，你可得注意身体啊。” 莫小山盯着张自力的脸，语气关切。 “谢谢你小山，我这不碍事的，我现在精神得很！” 精神就怪了！ 他从昨天下班就干到现在，办公室、库房、工作间都被他擦洗了一遍，就连水泥地都快给他擦得反光了。 可他一点也不敢歇啊，歇怕了！ 现在这么紧张的节骨眼，谁要是休息犯懒，可就成了被组长请走的对象了！ 莫小山没想太多，转过身子，继续倾听部门里其他几位技术骨干分享经验。 而张自力的另外一边，坐的是蒋师傅。 他将莫小山和张自力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心中不由狐疑起来。 张自力是什么人，他这个站里的老人可太清楚了。 属于那种偶尔勤奋上进，大多数时候混吃等死的老油子。 现在部门闲下来，加上组长发话让众人注意休息，最高兴的人应该是张自力才对。 可结果对方不仅没和其他人一样坐下来喝水吹牛，反而一反常态，在这么悠闲的时间段里，装勤奋？ 不对劲！ 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蒋师傅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情是他没注意到的，不然这老油子不会这样。 那会是什么事情呢？ 蒋师傅一只手放在下巴上，不自觉的摩挲起来。 他将最近几天的事情，前前后后都过了一遍，仍旧没什么头绪。 他扭头看向身后的包德禄，此时对方正美美的趴在工位上，来了个回笼觉。 蒋师傅脑门一黑，虽然组长有让他们注重休息，可是是这么个休息法么？ “包工，包工，先别睡了，我问你个事儿。” 蒋师傅轻轻摇了摇对方。 包德禄睁开惺忪的睡眼，被人吵醒让他略微有些不爽。 “蒋师傅，怎么了？” “包工，这两天部门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有啊，我上了报纸。” 蒋师傅眼角一青，他觉得自己就不该问。 汽车厂的案子，他也有参与的，他当时还给李组长提供了信息呢。 虽说不是他主动说的，可消息的确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如果那天他在场，说不定也能混个上报纸的机会！ “恭喜恭喜，包工，除了这个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情？” 蒋师傅皮笑肉不笑的道声喜，随后接着往下问。 包德禄也不管对方是不是真心道贺，反正他心里挺受用的。 脸上露出笑容： “蒋师傅，除了这件大事之外，就没什么事情了。 哦，我想起来了，昨个儿咱们几个找组长商量着业务的事情。 组长说他有解决的办法，让我们静静等待便可。” “哦，什么办法，组长他有没有明说？” 包德禄摇了摇头，“那倒没有，组长只是说了一句什么...让我想想啊。 对了！还像是树挪死，人挪活！ 也不知道组长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管了，反正组长说有办法，我老包也就懒得想那么多了。” 包德禄对面的蒋师傅眼睛瞪得溜圆。 树挪死，人挪活！ 他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张自力那个老油子会一反常态的拼命干活了！ 看来对方是想明白组长的意思了！ 蒋师傅有些庆幸自己足够机灵，多问了一句，否则，他可能连自己怎么被弄走的都不明白！ “蒋师傅，你眼睛瞪这么大干嘛，我脸上有东西？” 包德禄伸出手，在蒋师傅面前晃了晃。 蒋师傅连忙收敛起惊讶的表情，装作一切正常。 “咳，没什么，谢谢你包工，我觉得咱们就该听组长的，多休息。 尤其是现在天那么冷，动物都会找个地方趴窝，我觉得我们也要效仿一下。” “是吧，我老包就是这么想的。” 包德禄以为找到了同道中人，附和了一句，便继续他的回笼觉。 蒋师傅此时看向包德禄的眼神已经变了，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老包啊，老包，哪天你走了，可千万别怪老哥哥我没提醒你，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不中用啊！ 蒋师傅转过神来，将桌面上的水杯及一切与工作无关的内容给收了起来。 紧接着，他打起百分之一百二的精神，投入到工作之中。 办公室人不多，李学文只要眼一扫，便知道下属在做些什么。 嗯？ 当他目光扫到蒋师傅的位置时，不由顿了顿。 怎么越清闲，部门里的卷王就越多呢？ 其他人没过多久，也发现了这二人的不对劲，但没有放在心上。 一连过了三天，部门中的几位职工渐渐感到了不对味。 包德禄一咂摸那天蒋师傅跟他谈话的内容，猛然色变。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竟然跟我老包玩心眼？ 于是乎，包德禄也跟着加入了进去。 其他几位年轻职工，本来打算这段时间好好学习交流一下。 结果发现部门里几位老前辈一个比一个有活力，精力似乎用不完一样。 白天干一天，晚上还要求主动加班，几头牛都拉不回去的那种。 郭泽、赵军、莫小山三人渐渐发现了其中的诡异，也被动的跟着几人一块干了起来。 结果就是，本来预定还能做半个月的部门业务，硬生生被他们五天半干完了。 到最后，几人无事可干，竟跑出部门去收废品，干回了老本行！ 李学文都惊了，怎么他越让职工休息，他们反而越干得来劲？ 几个年轻人也就算了，像蔡师傅这样上了年纪的也跟着卷。 更年期没到，反而来了叛逆期。 后世老板鞭策职工靠画饼，李学文发现他都用不着，只要让他们叛逆就好了。 李学文部门的情况惊动了汪树成。 这天，他找到李学文： “学文啊，你们部门不干了，怎么都跑到我这边收废品了？” 李学文也不知道如何解释。 “站长，先别管他们了，王副部长那边有消息了没？” 汪树成点点头： “你小子算得真准，我师傅说，让咱俩明天跟他一块去拜访王副部长。” 李学文微微一笑，点头答应下来。 他最近几天让侯六派人盯着王领导的动向，发现对方去过汽车厂。 所以李学文猜测对方马上就会有动作了，才有了刚才的问话。 “明天什么时候去？” “跟上回一样。” 汪树成神情有些兴奋，“不知到时候让谁来顶我的位置？” “站长，你？” “没错，我师傅跟我透了口风，说这一次我被调走的可能性很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顶替汪站长你的人，一定不会是王领导这一派系的。” “嗯，学文，你说的很对，我猜多半是物资直接派人接管了。 咱们这些属于王领导派系的人全走了，正合物资局的心意。” “我想，这应该是王领导用来把咱们调走答应的条件之一吧。” 汪树成点了根烟，“那是他们这些领导想的事情，和咱们没太大关系。” “站长，在废品站你可是一言堂，就这么拱手让人了，你甘心？” 李学文笑着问。 呼！ 汪树成吐了口烟，张口道： “也就那样吧，废品站终归只是小地方，再发展个十年，我也不会有什么成就。 汽车厂就不同了，到了那边，舞台更大。” 冬日的阳光投射在他镜片上，反射出微微晃眼的光芒。 他从来没在李学文面前掩饰过他对功名利禄的野心。 他推了推眼镜，转头看向李学文： “学文，咱们到了新地方，一起携手并进？” “拒绝，我只想咸鱼。” 李学文双手交叉，脸上满满的抗拒。 能混到大厂子当个小领导，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躺了。 汪树成一下子愣住了，随后哑然一笑： “我一直觉得你和我一样，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任你怎么说，我都不干，不过我手底下的这些职工似乎挺有干劲的，你可以找他们。” 话题扯回到郭泽、张自力等人身上，汪树成不由扭头向几人看去。 “哈哈，咱们这一趟不会孤单啊。” ………… 高墙大院。 “来就来了，怎么还带东西呢，小李，外道了不是？” 大胡子王爱国板着脸，佯装不高兴的接过李学文手里的袋子。 “领导，一些来自家乡的土特产，不是啥贵重的。”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我就喜欢乡下的东西。” 王爱国把东西交给自己的爱人，让她去料理。 李学文，汪树成二人随着王爱国、汤敬国一起来到客厅之中。 李学文到椅子上。 他注意到在一旁的架子上挂着一份报纸，如果他没看错的话，是今天的早报。 四人坐定后，王爱国的爱人给几人端上来热茶。 “小心烫着。” “谢谢婶儿。” 李学文接过茶杯，道了声谢谢。 啜饮着热茶，无论是李学文还是汪树成都没有先开口。 最先说话的是汤敬国： “老王，现在的年轻人可不得了！” 王爱国捋了捋他下巴附近胡子，深以为意的点点头： “是啊，有几分咱们当年的风范了！” 他目光炯炯的看向李学文： “小李啊，我果然没看错你，你是个有决断的年轻人！” 随后他起身来到旁边的架子上，将那份报纸给拿了下来。 “今天的早报我都看了，小李你不仅有胆量，更是见识过人。 孤身一人跨越三十公里寻黑仓库，在敌人老巢不仅没有畏缩逃跑，还成功拖住了对方等到警方的支援赶来。 不简单啊，一般人在你这个年纪可没有这胆魄，更没有相应的头脑！” “哈哈，别说一般的同龄人了，就算是年纪更大些的成年人，也未尝能做到啊。” 汤敬国跟着说道。 李学文谦虚的笑了笑。 “领导，这些事情不光是我一个人就能做成的，还有许多人在背后帮着我，否则，仅凭我一人之力，是万万做不成的。” 王爱国下巴微微扬起，看向李学文的目光更满意了。 “不错，不骄不躁，更不贪功，小伙子，我很看好你。 我私以为你这样的人才应该有更好的发展，只是不知道你本人是什么想法？” 来了！ 李学文心中一动。 知道对方要提调任的事情了。 下一秒，大胡子王爱国开口道： “小李，来替我做事吧。” 第495章 卖酒 大胡子直视李学文： “小李，像你这样有才华的年轻人，不应该呆在废品站这样的小地方。” 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个场面，李学文还是作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 “领导，其实在哪里工作无所谓，职位无大小，重要的是，能给社会做贡献。” “哈哈哈！” 大胡子很是高兴，红光满面。 “好小子，我果然没看错你，你的确是个充满热忱的，很好！” 一旁的汤敬国跟着笑了笑，为老友获得一个好朋友感到高兴。 汤敬国此时对李学文的看法比起当初又有改观。 以前他觉得李学文只是一名在机械工程上有着特别的天赋的小天才。 对他的心态，更多的是把李学文当成技术人才来看。 可了解了对方在汽车厂一案中表现后，他不再把李学文仅仅当成一名技术人员了。 对方在整个过程中展现出的仁义、机智、反应、观察能力，皆是不凡。 如果对方心性不错，那就完全可以当成派系的嫡系来培养了。 他看出自己这个老友有这方面的想法。 “小李，你可要抓住这个机会咯。” 汤敬国提醒一句。 却见李学文点点头，也不知有没有领会到他话里深层次的意思。 一旁的汪树成心中却是腹诽。 只因李学文这小子昨天还在他面前摆出一副十分咸鱼的模样。 结果今天到了领导面前，就成了鞠躬尽瘁了。 李学文瞟了汪树成一眼，似是读懂了他的表情一般，便隐晦的回了他一个眼神： 老汪，我这叫底线灵活懂不懂？ 四人重新坐定，王爱国再次开口： “物资局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以后你们整个部门就不再属于他们。 你们的工作关系都将会转到汽车厂去。” 大胡子微微顿了顿，身体稍稍前倾： “唉，自从警方带走了一部分汽车厂中有问题的领导后，这个厂子的问题都暴露了出来。 现在整个厂子百废待兴，想要走上正轨，需要咱们共同努力才行啊。” 李学文和汪树成纷纷面色一肃，“领导，我们会尽力克服难题的。” “好！有志气！” 王爱国摸着自己的胡子笑道。 紧接着，他继续开口道： “据我了解，目前的汽车厂主要面临着这么几个问题。 一是经费不足，对于某些有特殊要求的部件，需要用到新机器，可现在的经费填不上这个缺口。 二是堆积了几个项目，有几个项目被汽车厂原先的干部以各种理由，给压了下去。 我们发现了这些项目，虽然不紧急，但却是国家需要的。 三是人才流失严重，原来那些不干事的干部，将有才能的人才打压，迫使他们转换到其他的小厂子中。 小李，树成，你们可有应对之策，好为我分忧分忧。” 汪树成面色凝重，这三个问题，光是听都让他感到棘手，更别说去解决了。 李学文的表情和他差不多，他倒没被三个问题给吓到。 只是他不想表现得太上杆子了，没好处的事情他可不乐意干。 这一次调任岗位，是他为王爱国打击了竞争对手，获得的应有报答。 这一点，他心里拎的门清。 如果王爱国要拿这件事情让他办事的话，他就该好好思量是不是该趁早脱身了。 没得到二人立即的答复，王爱国心中略微有些失望。 但他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这些问题让我和老汤头疼了两天了，按照我们的推测，没个三五年，汽车厂是恢复不了元气了。 不过你们年轻人脑子活，回去多想想，没准能另辟蹊径，把厂子给救了。” 王爱国看了旁边的汤敬国一眼。 对方瞬间会意，有些话，王爱国碍于身份不好明说，只好由他退居二线的老头子来说了。 “小李，树成啊，刚才老王也说了，现在的汽车厂百废待兴。 你们好好干，重建汽车厂需要你们。” 汤敬国觉得自己已经把意思说得很明显了。 作为他的徒弟，汪树成一下子就领悟到了。 他强自压下内心的激动： “领导，咱们既然马上就要成为汽车厂的一份子了，那汽车厂的事情，就是咱们自己的事。” 李学文跟在他后面附和了一句。 “别聊了，难得的周末，你们不休息也就罢了，还要聊工作。” 王爱国的爱人很是适时的端着菜从厨房走了出来。 “呵呵，是，那咱们今天就先到这，吃饭先吧。” 意思传达，目的达成，王爱国没再聊工作的事情。 领着几人转移到餐桌前落座。 “老王，你可知小李今天带的什么土特产？” 王爱国的爱人将一砂锅端了上来，笑着问。 没等对方回答，她自顾自的将砂锅盖子揭开，一股浓郁的鲜肉味从中飘散出来。 “鸡？” “可比鸡珍稀多了，更比鸡鲜美好吃，是一只飞龙！” 王爱国爱人嘴角笑意不断，解释道。 “飞龙？！” 王爱国和汤敬国纷纷向砂锅里看去。 汪树成也不例外，飞龙味道鲜美，但是很少能碰到猎人拿出来卖。 一般猎人打着了，就自个儿吃了，反正卖也卖不上多少钱。 “小李，你可真是给我带了一个惊喜啊，老汤，咱老哥俩有好些年没吃着这东西了吧？” “是有些年头了，得有差不多快十五六年了吧？” 汤敬国眼中闪过追忆之色。 “小李，今天托了你的福，让咱们老哥俩又能重温一遍过去的滋味了。” “领导，汤老，你们喜欢就成，我也是运气好，在乡下一猎物手里收来的。” 对于李学文的过往，无论是王爱国亦或是汤敬国，二人都了然于胸。 此时也不觉得他到乡下收野物有什么问题。 相反，二人还很欣赏对方这一行为，能够利用一切关系，得到对自身有帮助的事物。 王爱国扭头对他爱人说道： “把我那瓶茅台拿来，今天高兴。” “记得少喝点，你身体可不好。” “知道了。” 对方抹身去取茅台。 “领导，您身体不好？” 汪树成问道。 王爱国摆摆手，“多少年的老毛病了，就是有时候会骨头疼，忍一忍就好了。” 一旁的汤敬国叹了声气： “若是能求来虎骨酒就好了，以前老王喝过一段时间，病情好转了不少。 可惜当时得到的虎骨酒太少了，没能根治，后来再想找，就找不到了。” 王爱国面上带着唏嘘： “虎骨难求，听说即便是有名的炮手，都不愿意对上这种猛兽。 早年间我能求得一些，缓解了部分病痛，已是莫大的福分了。” 李学文全程旁听，对于王爱国的话深以为意。 自家大哥的师傅赵振林赵老爷子，为什么在乡下那么出名。 不就是他年轻的时候，用手里的土炮打倒过大虫吗？ 自那以后，当地的猎户就奉他为猎神。 李学文也是运气好，在鬼市的时候，收上来一副虎骨。 但是除了那一次之外，他就没有再在鬼市中碰到过了。 可见这东西的稀罕程度。 “当时的虎骨酒若是够我家老王再喝上个三五星期，他现在早该好了。” 王爱国的爱人捧着一瓶茅台酒走了出来，说起自己爱人的遭遇，颇为遗憾。 “其实，我家里倒是有些虎骨酒。” 李学文忽然开声。 这下把其他四个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汪树成忙给他使眼色。 现在王爱国几人情绪这么低落，若是李学文拿不出虎骨酒或者能拿出来的量不够，只怕会让王爱国更难过。 若真是这样，还不如不提。 “小李，你确定你家里的是虎骨酒吗？” 王爱国颤声道。 这些年，他被这身病痛折磨够了，此刻听到有人说他那里有药，让他如何不激动！ “小李，你年纪小，可能分不清虎骨吧？” 汤敬国估摸不到李学文的话是真是假，此时给个台阶给对方。 如果李学文自己都不确定，就顺着他这个台阶下来，到时候不至于搞得大伙都不高兴。 “小伙子，你再好好想想，回忆回忆？” 王爱国的爱人也出声提醒道。 她害怕这是个乌龙，让自家老头子希望扑空，心里难受。 李学文点点头： “我虽没见过大虫，虎骨酒却是喝过的，各位放心好了，我并不是随口说说的。” 李学文语气笃定，并不半点露怯。 确认了这一点，对面几人都激动了起来。 “小李，你们家的虎骨酒存量多吗，不知道可不可以给我匀一些？” 王爱国充满期待的看向李学文。 “小伙子，咱们家不会白要你的酒，咱们也知道这东西难得，肯定会给出令你满意的答案。” 王爱国的爱人怕李学文拒绝，连忙将条件给抛了出来。 李学文也没拿架，“领导，你这么器重和看好我，我就是白送你都没什么问题。 可这酒虽是我家的，我却不能做主，只能帮你问问，能不能交换一下。” 王爱国连连点头： “能理解，能理解，还有以后就别喊我领导了，显得见外，叫我一声伯伯，或者和老汤那样，喊我王老。” 李学文心下微动，暗道这虎骨酒没白拿。 虽然只是称呼上的转变，可两人之间的关系，在无形中拉近了许多。 “王老，您放心，回头我跟家里人商量商量，多了不敢说，十斤八斤的还是能匀出来的。” 王爱国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之色。 这个量对他的病情有极大的改善作用了，就算不能痊愈，也能减少相当一部分痛苦。 “小李，那一切就全拜托你了。” “王老，您客气。” “都坐下来吃饭吧，一会儿这飞龙汤就该凉了，味道便不美了。” 心里的一颗大石头落下，王爱国的爱人忙招呼几人重新落座。 饭桌上，汪树成暗自给李学文竖起大拇指。 吃饭前，王爱国向二人抛来三个问题，二人都没应答，无疑影响到了王爱国的心情。 但后续李学文把虎骨酒提出来，不仅把对方稳住了，甚至还拔高了许多对方的情绪。 他都怀疑李学文是不是故意的了。 李学文当然不是故意的。 他会提出卖虎骨酒给对方，完全只是因为他喜欢交易而已。 让他卖力干活他不愿意，但和他交易，他便有兴趣了。 而且把虎骨酒卖给对方好处多多，一来缓和一下先前的小冲突。 二来能换钱换对方手里的好东西，还能让对方欠下自己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 他可不认为这东西是钱货两清，便两无相欠了。 要知道是王爱国在一直追寻虎骨酒，而不是他李学文虎骨酒卖不出去。 挣了对方的钱，王爱国回头还得感谢他呢。 “小李啊，你能喝酒不？” 王爱国手里拿着茅台问道。 “能喝，只能喝一点。” “好！男子汉就是要喝酒的，我像你这么大时候，就能干二斤烧酒了。” 王爱国给李学文倒满一杯酒。 几人吃着鲜美的飞龙肉，喝着醇厚的茅台酒，一时间，倒是宾主尽欢。 等到了7点多，差不多8点的时候，李学文和汪树成才从王爱国家出来。 “王老，我回家就把虎骨酒的事情办了，明儿就给你送来。” “不着急，你慢些来，千万别和家里人闹起来。” “王老，你放心，不会的，等明儿你就能见到了。” “小李，你有心了，路上小心些，别摔倒了，树成，你看着他点。” 比起担心李学文来，汪树成此时才是那个要担心的人。 只见他身体微微摇晃，都快要站不稳了。 “领...领导，你放...放心，有我！” 汪树成大着舌头的保证。 “行了，你俩快回去吧。” 汤敬国有些没眼看自己的徒弟，挥了挥手，让他赶紧回家。 汪树成和李学文互相扶着出了高墙大院。 才出了院子，汪树成头也不晃了，脚步也不虚浮了。 整个人精神奕奕。 “老汪，合着你刚才都是装的？” 汪树成得意一笑： “学文，你还年轻，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李学文撇了撇嘴，他有空间，可完全不怕其他人灌酒。 第496章 搬空 “既然老汪你没有事情，那你便自个儿回去吧。” 李学文推着自行车，朝家门方向走去。 “那咱俩明天见，我估摸着最迟后天，关于咱们的调任通知便会下来了。 所以咱们明天回站里就可以准备交接的工作了。” 顿了顿，他忽的笑了一下。 “你就算了，一整个部门都要被挖走，也没啥需要准备的了。” “哈哈哈！” 李学文笑了笑他，随后挥手告别。 …… 第二天。 废品站。 等李学文来到办公室的时候，职工们已经开始做事了。 只是因为本来就无事可做，所以他们的行为就显得有些滑稽了。 李学文将八个下属职工召回办公室。 “张哥，组长今天一大早就把咱们聚在一起，你觉得是好事情，还是坏事？” 莫小山心中忐忑，不安地问向旁边的张自力。 张自力神情凝重： “不好说，但我觉得多半是好事情吧，毕竟组长这几天看起来挺开心的。” 莫小山赶忙点头： “我想也该是好事情，咱们这些天工作态度这么积极认真，想必组长都看在了眼里。” 二人的交谈声不大不小，正好让其他几名职工听到了。 几位年纪大的正式工显得很沉着，没有参与到这个话题中。 经过这些天的思考和观察，他们心里都有底气了。 他们自信，就算组长真要把人弄走，那也是从先从学徒工开始。 “师傅，咱们今天要聊什么？” 郭泽率先开口，问出了众人心中最想知道的问题。 李学文笑了笑：“主要是和大家分享一个好消息。” 底下的职工纷纷松了一口气，眼神浮现期待之色。 “那我就不绕弯子直接说了，以后你们就不用在废品站干了！” 哄！！ 八名职工睁大了眼睛，反响很是激烈。 张自力不敢置信自己耳朵听到的内容，他本来以为最多砍掉一半的人，结果组长竟然心狠到撤销整个部门！ 这哪里算是好消息，根本就是噩耗啊！ 莫小山被吓得差点流出了眼泪，他就指着这个工作名额翻身了。 原先他在废品站收废品的时候，家里人很不待见他。 后来他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了新部门的学徒工，工资的提升，让家里人对他改了观。 可现在组长竟说让他们以后都别在废品站干的话，这如何让他不惊？ 好不容易在家里人面前建立起来的自信以及尊重，结果一朝就要回到了解放前？ 本来还有几分底气的几名老师傅，现在都慌了神。 郭泽同样不解的看向李学文，他觉得师傅应该还有话没说才对。 “李组长，以后咱们不用在废品站干，那咱们能去哪？” 蔡师傅开口问道。 就在刚刚，他甚至有过那么一丝怀疑： 以为是废品站的财务出了问题，所以站长联合组长选拔出高工资的职工，然后把几人弄走，就能节省一大笔费用。 可他转念一想，以这两人的心性，是断然做不出这种损招的。 于是他干脆直接问了，省得猜来猜去。 “汽车厂，咱们以后去汽车厂干，工业部的领导有意把咱们调到那边去。” 什么！ 众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从废品站到汽车厂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他们需要时间消化。 几人在大脑宕机了几秒钟后，猛然爆发出比刚才还热烈的回应。 “组长，怎么回事，咱们真的要去汽车厂了？” 张自力兴冲冲的问道。 “我骗你有好处？你要是不愿意的话，便留下来吧。 不过你要留下来，可没有现在的待遇了，只能做原先在废品站的工作了。” “不不不！组长，你误会我了，我肯定唯组长你马首是瞻！ 组长你去汽车厂，我肯定要过去帮你把路趟平。” 张自力疯狂摇头，并狠狠的表了一番忠诚。 李学文摇头失笑，这个张哥... 他目光扫向其他人，“你们谁还有问题，或者说谁不愿意跟着我一块去汽车厂的，都可以直接说出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谁也不傻，都看得出来，这一次调任汽车厂，是一个重要的机会！ “组...组长！我有个问题想问！” 莫小山忽然举起手。 李学文点点头，示意他直接说。 “组长，我想问的是，咱们如果去了汽车厂，那咱们的待遇能和工厂的工人一样么，能不能享受到那些福利配套？” 莫小山满怀期待的看着李学文。 他这个问题顿时牵引了其他人的心神，莫小山这个问题是个好问题！ “你们放心吧，去了汽车厂，你们就是那里的一员了。 档案会跟着发生变动，那些福利配套，你们都是能享受到的。 不过像具体有没有房子分这样的问题，还需要咱们到了那里才能知道了。” 李学文的肯定，一下子让这些职工们都激动坏了！ “我早就听说听说那些大厂子的工人福利好，夏天有避暑白糖、茶叶，冬天有煤火费！” 一向沉默寡言的赵军此时脸上满是向往之情。 “这都是基础的，最重要的是大厂子，有子弟学校，咱们的孩子可以在里面可以得到良好的教育！” 包德禄这些稍微上了年纪的职工看得和几名小年轻不同。 张自力听到这很是欣喜，他的孩子就快到了上学的年纪。 如果能去子弟学校，那自然是极好的。 大厂子的医疗和教育条件要比外面好上许多。 李学文心里也有些向往，等去了汽车厂后，他就可以把弟弟妹妹转到厂里的子弟学校中。 有着厂子的安保，弟弟妹妹的安全无疑能得到极大的保障。 办公室中，九个人都对此次调任充满了期待。 “组长，咱们啥时候去汽车厂？” “等通知，但我估摸着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 你们别光乐呵，都检查检查自己手里有没有什么工作需要和废品站那边交割一下。” 几人纷纷重视起来，他们现在的心早就飞到汽车厂那边了。 可不想还留下尾巴，别到时候其他人都去享受了，自己还得留下来苦哈哈解决。 “好了，要是没有其他的问题的话，就先到这儿了，大伙去忙其他的事情吧。” 李学文拍了拍手，示意短会结束。 职工们纷纷下去查看自己手里还有没有需要交割的工作。 “组长，咱们那些工具怎么办？其中有不少都是通过废品站的名义买入的。” 没多久，蔡师傅拿着一本账册来到李学文面前询问。 李学文思考了两秒，随后说道： “蔡工，这样，你先把账册放我这里，我一会儿找汪站长聊聊。” “哦，对了，组长，还有咱们这段时间的营收记录，这应该也是需要和废品站核对的吧？” 蔡工又接着拿来一摞账册。 李学文让他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 等职工们把要处理的问题都呈交上来后，李学文一股脑的将东西搬到了汪树成的办公室。 咚！ 账册放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正在埋头写文件的汪树成被吓了一跳，抬眼一看发现是李学文。 他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然后看向桌面上的本子问： “这是什么？” “一些需要核对的数字，站长你过目一下。” 这种细碎繁琐的工作，自然是交给汪树成来做了。 汪树成翻开其中一页，上面记录的汇款记录正好是最近几天的。 “这么多？” 他连续翻了翻，语气惊讶。 “啊，最近几天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了，工作热情空前高涨。 五天时间把原来半个月的活儿都给干完了。” 汪树成面色发木，隔了几秒才感慨一声。 “牛！” “站长，你知道物资局会派谁来顶替你吗？” 李学文和忽然问道。 汪树成面色一沉： “唉，不是个善茬子，听我师傅说是来捞油水的，咱们废品站可比其他县发展得好。” 这段时间，汪树成可没少把新部门的营收投入到废品站的改造建设当中。 虽说追求更高的职权，是他的人生目标。 可现在要把自己苦心经营好的地方拱手送给一个摆明着要来捞油水的，他多少有些不甘。 “学文，别的不说，咱们可是弄了不少粮食回站里的，我就担心那新来的会对这些粮食动不该有的心思。” 李学文坐了下来，想了想，随后开口道： “老汪，肥水不流外人田，咱们走了，原先的职工们咱们也照顾不到了。 与其担心新站长会贪墨粮食，咱们不如直接把粮食和肉当成年礼，直接发到职工们手上。 多少算是给职工们的补偿了。” 汪树成很是赞成。 “这个主意好，既补偿了职工们，也不给那新站长留机会！ 既然粮食都动了，其他一些东西，咱们也别给他留了！ 学文，你不是喜欢那些老物件吗......” 二人凑到一块，低声交流了起来。 不多时，二人纷纷笑了，给对方竖起了大拇指。 密谈结束，李学文站起身： “站长，这核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还要回去处理其他的事情。” 李学文不等汪树成是否答应下来，便一溜烟跑出了办公室。 等他关上办公室的大门，便听到了来自汪树成抓狂的喊声。 吓得李学文又小跑着远离了几步。 ………… 王爱国没让李学文和汪树成两人多等。 在那晚之后的第三天，物资局派人来接管废品站。 汪树成顶着密布血丝的眼睛和对方带来的新任站长完成了交割工作。 新任站长在清点物品的时候，略微有些疑惑： “汪站，咱们废品站最近半个月收上来的废品似乎有些少了，还有咱们的库存东西好像也不太多？” “叶站，这会儿过冬了嘛，居民不爱折腾，所以东西就少了。 至于库存，我们前段时间才运走部分到物资局，同时烧了一批，所以看着有些少了。” “烧了？” 新任站长有些疑惑。 “叶站，你看这里，咱们运走了什么，烧了什么，上面都有写。” 汪树成将其中一个本子拿出来，交给对方。 新任站长扫了两眼，点了点头。 “嗯，用一些废旧的木材充当燃料，的确是个省煤炭的好法子。” 新任站长挑不出任何毛病来，他双手将本子合上， “汪站，咱们去看看几个仓库吧。” 汪树成自无不可，陪着对方将整个废品站的几个库房看了一遍。 二人来到其中一间库房里。 “汪站，这库房原先是做什么用的，怎么东西这么少？” “叶站，你有所不知，这里原先是设备定制改造部储存工具的地方。” “那工具呢，一个部门不会就这么些吧？” 新任站长疑惑道。 “其他的工具，都是新部门的，所以他们带走了。” “新部门原先不属于废品站吗，那怎么就成了他们的东西，这可不行呐。” 新任站长摇着头。 “叶站，那是工业部给新部门发放的，他们要带走，我可拦不住。” 听到汪树成的解释，新任站长虽然心中不喜，可也没再追究。 事情牵扯到工业部，他可没资格插手。 带着郁闷，新任站长和汪树成来到下一个库房，存放粮食的粮仓。 当看到粮仓里空空如也时，新任站长再也忍不住了，他质问道： “汪站，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大的一个库房，连一粒米都看不到？” 汪树成当即以退为进，脸上做出苦色： “叶站，你得理解，现在都快月底了，粮食局发放的粮食早就让职工们吃完了。 等下一个月，粮站就能充盈起来了。” 新任站长手一抖，就粮食局的供量，怎么可能充盈整个库房？ “不是，汪站长，你平时作为站长，难道忍心看着职工们饿着肚子上班？” 汪树成演技上线，眼角挤出两滴泪水： “我也不想，可我能力不足啊，我心里也痛，叶站，希望你能改变这一局面，让职工们吃个饱饭。” 新任站长直接噎住了。 他就是来捞东西的，想让他往里倒贴，怎么可能？ 他讪讪一笑。 “汪站，你这么优秀都做不到，我恐怕也很难办到啊。” 第497章 面见 汪树成从废品站走了出来，一脸的神清气爽。 在门口外面，李学文和部门里的其他8个职工都在。 见他出来，纷纷迎了上去。 “汪站长，工作都交接完了吗？” 汪树成嘴角扬起： “交接完了，新任站长对我原先的工作很是肯定。” 郭泽等职工听不明白，唯有李学文知道汪树成话里真正的意思。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露出一抹坏笑。 “站长，咱们现在去汽车厂报到吧？” “嗯，还有你们以后别喊我站长了，咱们以后可就是同事了。” 汪树成摆摆手。 “站长，我老张都喊了几年了，习惯了，一时间可改不了口。” 汪树成脑门一黑，“不是，我当站长的时间都没一年！哪来的好几年？” 张自力挠挠头： “是嘛？汪站长你竟然才当了不到一年的站长！！” 这时蔡师傅道出了关键：“咱们废品站以前是几年如一日，没什么变化。 自从汪站长上任，李组长来到咱们废品站后，对这里的改变很大。 你们自己想一想，这一年不到的时间，赶上了过去多少年的发展？ 这一变化，可能只有我们这些废品站的老人感知得最深了。” 莫小山连忙接在蔡师傅后面说道： “是啊张哥，蔡师傅说得有理，像我，我就是今年下半年才来的废品站。 所以我就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觉得咱们废品站在蓬勃发展。” 三人之间的谈话，引起了其他人的一阵唏嘘。 轰轰轰~~ 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从远处传来。 众人停止讨论，目光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轰鸣声越来越大，一辆ca10型，迷彩色的卡车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这大卡车怎么来咱们废品了，咱们前段时间不是才把部分废品运给物资局嘛。” 蔡师傅凝神向卡车望去，眼神中带着疑惑。 “不像是物资局的车，应该是其他单位的。” 李学文走上前几步，想要看得更仔细一些，他总觉得这辆车有些眼熟。 “不是物资局，那会是哪个单位？” 汪树成走上前和李学文并排着，嘴里喃喃道。 众人默不作声，目光始终锁定在越来越近的卡车上。 嗤~~ 卡车在众人面前十来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一穿着蓝色棉袄的男人从上面走了下来。 他向李学文几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靠近过去。 “学文，怎么说？” “走，过去看看，没准是汽车厂派过来的。” 李学文第一个率先迈步，向男人的方向走了过去。 汪树成紧跟在他的后面，部门里的其他职工见此，也都纷纷跟了上去。 等靠近了，那从车上下来的驾驶员扯起一抹笑容： “你们谁是李学文同志？谁是汪树成同志？” 李学文：“我就是李学文，你是？” 汪树成则点点头，表明自己的身份。 那驾驶员朗声道： “两位同志你们好，我是汽车厂运输科卡车组的梁玉柱，特来接各位新同事前往汽车厂。” “汽车厂派人来接咱们？” 张自力有些不敢相信，废品站离汽车厂的距离不过几公里。 就这么点距离，汽车厂竟然会让运输科的同志过来接送，未免有些过于郑重了。 “我去，看来汽车厂对咱们挺重视的呀！” 莫小山兴奋的说道。 “想太多，我估摸着人家是看在咱们组长还有汪站长的面子上，才会派卡车过来。 不然就凭咱们几个小鱼小虾，别人才懒得搭理呢。” 包德禄毫不留情的打击了一番莫小山。 “能跟着沾沾光也不错了，说实话，我还没坐过这大卡车呢。” 莫小山热情不减。 包德禄笑着摇摇头，年轻人就是好满足。 “李同志，还有汪同志，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驾驶员梁玉柱对二人的态度颇为客气，这让李学文和汪树成有些疑惑。 “梁驾驶员，真是麻烦你了。” 梁玉柱赶忙摆摆手，“不麻烦，以后二位同志需要运送什么工具，都可以告诉我。” 李学文心中一动，眼前这名驾驶员太过热情了，而且卡车可是公家的，哪能是他们想用就能用的？ 下一秒，梁玉柱开口解释起来： “我知道你们心里肯定好奇，其实不用担心，这辆卡车其实是从钱富、胡财旺他们的黑仓库里搜查出来的。 领导说，没有你李同志，这辆卡车就没法重见天日。 所以他便拍板了，说以后这辆卡车就归李同志你的部门调遣了。” 李学文当即恍然，难怪刚才看这辆车的时候，他会觉得有些眼熟了。 能有一辆随意调动的卡车，对部门的工作开展有着不小的好处。 “领导真是深明大义。” “那李同志，咱们现在就走？” 梁玉柱看向李学文的目光中带着崇敬，对方的事迹早就在汽车厂里传开了。 汽车厂经营状况每况愈下，职工们的福利待遇更是逐年缩减。 不明就里的工人以为是他们不够努力，才导致汽车厂经营不良。 要不是李同志的洞悉了那些蛀虫，吸血虫对厂子的祸害，恐怕他们这些工人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现在汽车厂大换血，势必会经历一段阵痛期，但工人们都相信，未来的汽车厂一定会越来越好！ 李学文点点头，让郭泽等人将工具都抬进卡车的车厢里。 众人连忙动了起来。 “李同志，汪同志，你们先上车吧，车里能暖和些。” 梁玉柱打开车门，指了指里面。 李学文和汪树成也没推辞，当即就爬上了驾驶室。 至于部门里的其他职工，只能坐车厢了，毕竟驾驶室可容纳不了那么多的人。 等所有人都上了车，梁玉柱检查了一番卡车的情况，检查无误后，他便爬上了驾驶位。 “李组长！汪站长！请等一等！” 坐在驾驶室的三人，透过挡风玻璃，看到从废品站中出来许多职工，他们嘴里喊着什么，朝三人招着手。 “梁驾驶员，不好意思，请等一等。” 李学文看着出来相送的职工，心情复杂。 梁玉柱拿着手摇柄的手一顿。 “李同志，汪同志，你们先处理事情吧，我在车上等你们。” “多谢。” 李学文和汪树成先后下了卡车。 废品站的职工们迅速的围住两人。 “各位，怎么都跑出来了？难不成站里出了什么事情？” 汪树成率先开腔。 围上来的有库管秦大爷、门卫苗大爷、宣传科的钱芳琳、王婶…… 一张张面孔，都极为熟悉。 “汪站长，李组长，站里一切都好，我们就是舍不得你们，想着来送送。” 说话的是一名老者，他是废品站的老人了，在废品站国有化之前，他就已经在了。 汪树成上前拉住老人的手，眼眶泛红。 他当站长的时间虽然只有一年，可在那之前，他在废品站就已经待了相当一段时间了。 对于这里的人，这里的事情，还是很有感情的。 “我也舍不得大伙，以后大伙儿遇到了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我家里找我，我汪树成不会忘了大伙儿的。” “我这边也是。” 李学文如是说道。 和众人依依惜别后，二人重新回到了驾驶室。 “久等了，咱们这就出发汽车厂！” 梁玉柱启动卡车。 轰~~ 随着不断给油，卡车动了起来，调转了头，朝着汽车厂的方向行驶过去。 卡车后，是一众还不愿意散去的废品站职工，看着车子一点一点的消失在他们的眼前。 路上积雪早就被扫清，可地面湿漉漉的，梁玉柱不敢开快，平缓的驾驶着卡车。 在耗费近二十分钟的时间后，汽车厂的大门出现在了李学文的眼前。 门口值守的保卫科干事扫了一眼车牌号后，立马打开大门。 随后，他迅速回到岗亭上，目光往驾驶室位置打量着。 “哈哈，李同志，咱们汽车厂的职工可都很喜欢你啊！” 梁玉柱朗声说道。 李学文一开始有些没明白，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好像因为登报纸的事情，成为了小名人。 他不喜反愁，一想到接下来要应对汽车厂这么多的职工，他就头大。 卡车在来到一栋三层建筑前停了下来。 梁玉柱转头对李学文二人说道： “李同志，厂长、书记、还有王领导都在里面等着了，咱们现在上去吧。” 这么多大人物等着，两人动作迅速，跟着梁玉柱上了楼。 至于车厢里的一众职工，梁玉柱则让他们在一楼的接待室等着。 李学文二人则随着梁玉柱来到二楼的其中一个房间。 哒哒。 梁玉柱叩响房门。 “进来。” 房内传来一道宽厚的男子声音。 梁玉柱右手搭在把手上，略一拧动，木门打开。 李学文这才看到房间里的情况。 房间中，三名男人分坐在一张大桌旁。 坐在正中间的是熟人，大胡子王爱国。 他的左手边，坐着一名面庞刚毅，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子。 位于大胡子的右手边，则是一脸蛋微圆，看起来和善可亲的中年男人。 大胡子笑着和两人打了个招呼： “小李，树成，过来坐。“ 接着，他才看向梁玉柱，“梁司机，辛苦你了，你先下去吧。” 梁玉柱向几人行了个礼，随后退出房间，顺带关上了门。 李学文这才知道，原来对方是王爱国的人。 李学文和汪树成坐到三位大佬的对面。 面对未来的顶头上司，汪树成略微有些紧张。 这种感觉，和面对王爱国时还不一样。 面对王爱国，他更多的尊敬，王爱国的职位权力离他实在太远。 而厂书记和厂长，两人是他未来的顶头上司，县官不如现管，反而给汪树成更多的压力。 生怕自己一个表现不好，在两位大佬心里留下坏印象，影响未来的晋升之路。 反观李学文，则显得淡然许多。 无欲则刚，他对几人没有什么索求，心境反倒轻松。 人老成精，王爱国和厂书记常冠霖将二人的表现看在眼里，顿时便知他们是怎么样的人。 他们其实更喜欢像汪树成这样的人，这样的人好用，只要满足对方的心理预期，就能获得对方的助力。 但像李学文这样的，可就让人头疼了。 关键，他们还知道，李学文是个有本事的，脑子里存着专业知识，有着大量的创新想法。 但这样的人，根本猜不到他想要什么，就没法驱使对方为己所用。 而面目和善的厂长，功力还没修到旁边两个家伙的程度。 他率先开口道： “我是新任厂长黎昌，我代表汽车厂的全体职工，欢迎两位加入汽车厂，大家以后就是这个大家庭的一份子了！” “这是我们的荣幸。” 二人微笑着回答。 厂长黎昌笑意不减，继续说道： “至于二位的工作，经过王领导的指示，我们打算这样安排。” 关乎到工作，李学文和汪树成身体微微前倾。 “经过厂里的商议，李同志你原来所在的部门将会作为新部门并入咱们厂子。 不过需要负责的职能会有所改变，以后咱们就不要再给其他的厂子修理机器了，专门负责本厂以及下属小厂即可。” 对于这一点，李学文没有异议，四处去干活对于职工们来说很累。 而且修理的机器又很杂乱，虽然见识的机器多了，能增长见识。 可太多太乱的知识，难以归类，影响他们的深入研究。 “因为厂子目前缺少技术骨干，很多生产任务都是老工人在顶着。 可一些过于专业的知识他们又不懂，极大的影响了生产进度。 我希望学文你的新部门可以替厂子解决这个问题，在生产的时候，提供一定的技术保障。” 黎昌没再继续往下说，而是目光直视李学文。 李学文点点头，这些都是基本的要求，他没有理由拒绝。 “黎厂，这一点不是问题，请继续往下说吧。” 见李学文答应，黎昌心里一颗大石头落下。 现在厂子经历一次大难，需要的就是尽快步入正轨。 他早就听闻李学文的技术如何了得，想来应该不是虚名。 对方能答应下来，厂子或许能早日恢复平稳运行。 工人群体的惶恐就能被遏制住，到那个时候，他这个新任厂长的位置才算是坐稳了。 第498章 参观 厂长黎昌很满意李学文的答复。 “学文，对于新部门科长一职，厂里决定由你来担任。 你以后总管一切技术相关的问题，采买等工作则由汪同志来负责，汪同志，以后你就是新部门的副科长了。 不知道你们两人对于厂里的这项决议怎么看？” 李学文微微惊讶，他没想到厂里竟然这么有魄力，直接破格提拔他一个十来岁的小子当科长。 让他当科长他自然没有意见，而且黎昌说的很明白了，他只要负责搞技术就行。 至于其他的琐碎杂事，统统交给汪某人便可。 汪树成摇摇头，他也没有任何意见。 两人的职位分工明确，往后他若是晋升也不会和李学文起冲突。 “黎厂，没有问题。” 黎昌微微一笑，“既然你们都没问题了，那咱们接下来再聊聊待遇。 李科长，暂定17级，每月工资99元。 汪副科，定级18级，每月工资87.5元。” 汪树成微微一喜，18级及以上，就是中级干部级别了，再努力个十年，未尝不能到高级干部。 另一边，李学文目光闪烁。 他注意到自己的行政等级只是暂定，据他所知，17级虽然比汪树成高一级，可依旧是副科级。 唯有到了16级，才是真正的正科待遇。 黎昌看到李学文的反应，微微一笑： “学文，本来咱们是决定给你直接定级16级的，但怕其他人不服气，所以就退了一步，先给你定17级待遇。 等你正式开展工作，并取得一定成绩后，一些有心人自然再无话说，到时候咱们再给你重新定级。” 李学文点头表示理解。 黎昌上面是王爱国，而王爱国只是副部长，在他上面还有部长，再上面还有更高职权的人物。 黎昌说得隐晦，但李学文知道他指的那些人是谁。 自己的年纪的确容易成为被人指责的缺点，但只要他拿出真本事，做出成绩，那么年纪就不再是问题了。 届时王爱国就能凭借他的这份成绩运作起来。 “明白，黎厂请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厂书记和大胡子王爱国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 厂书记常冠霖一开始还担心这么做会引起李学文的逆反心理。 在他看来，李学文不过十四的年纪，遇到这样的不公正待遇，怎么都会有气。 人不轻狂枉少年，人之常情嘛。 结果一切竟如王爱国所说那样，不能光凭年纪看待李学文。 常冠霖现在对于这个新来的科长，升起了一抹兴趣。 他十分想看看，这个人会给这个暮气沉沉的厂子，带来一番怎样的变化！ 常冠霖轻咳一声，“你们二人初来乍到，对于咱们汽车厂肯定不熟悉。 这些天，先别急着开展工作，以熟悉调查为主，想想从哪个方向切入问题。 当然啦，你们二人若是有任何疑问，都可以直接来我或者黎厂长的办公室询问，我们会为你们提供一切帮助的。” 常冠霖经验丰富，给出了中肯的建议。 李学文和汪树成感受到了对方的好意，同时点点头。 “书记，我们晓得了。” “那好，李科，汪副科，你们现在就可以先下去熟悉厂子了，梁司机会为你们提供帮助的。” 李学文和汪树成站起身，和三位大佬致意后便退出了办公室。 关上办公室门。 李学文听到一声如释重负的呼气声。 他扭头瞟了一眼汪树成： “老汪，怎么了这是？” 汪树成白了李学文一眼，“也就是你能沉得住气，厂长、书记，厂里的两个大佛坐在你面前都能面不改色的。” 李学文耸耸肩：“我又没做错什么，有什么可怕的，而且，两位领导看起来都挺好相处的。” 这话汪树成倒是赞同，他看人的本事还算准。 “嗯，汽车厂的案子闹这么大，上面对于新任领导班子的人选肯定着重考量了一番。 那书记以及黎厂能在这个时候上位，要么背景深厚，要么就是本事过硬。”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下了楼。 来到一楼，看到和梁玉柱和几位职工打成了一片，边抽着烟边吹牛侃大山。 梁玉柱站的位置，刚好能看到楼梯口。 他一眼看到了从楼上下来的两人，于是向郭泽等人赔笑一声，快步来到李学文二人面前。 “李同志，汪同志，哦，不！现在我应该称呼你们为李科长，汪副科了。” 职位的确定发生在办公室里，梁玉柱在楼下却能得知，想来是一早就有人告诉过他了。 至于是谁，应该是大胡子无疑了。 汪树成往兜里掏了掏，掏出一盒牡丹出来，从中敲出一根： “梁驾驶员，我和李科对汽车厂并不熟悉，还请劳烦你带我们转一转。” 梁玉柱连忙接过烟，并无任何倨傲之色。 汪树成和李学文将这一点收在了眼底。 “李科，汪副科，你们有什么事就直接吩咐我好了，我对于汽车厂很熟悉的。” 梁玉柱没抽那根烟，而是收了起来。 汪树成看向李学文，“学...李科长，咱们先去看什么地方？” 李学文其实也没有什么头绪，他想了想，随后开口道： “咱们先下车间看看吧，这是咱们接下来要最先解决的问题。 无论如何，得保证生产的顺利进行。” “李科，汪副科，跟我来。” 郭泽等人此时已经来到了三人的旁边，几人没有多说什么。 李学文给了他们一个眼神，示意几人跟上。 随后他便跟在梁玉柱的后面，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就朝着车间的方向走去。 “梁驾驶员，咱们厂子一共有几个车间？” “一共7个。” “那这七个车间，具体负责什么？” 梁玉柱露出一抹歉意，“李科，这我不太懂，得问问车间的负责人才成。” 李学文没再追问，术业有专攻，梁玉柱只是开车的，不懂也正常。 他也不多问了，一会儿到了地方找相关负责人更快捷些。 几分钟后，众人来到一间车间前。 “李科，这是一号车间。” 李学文抬头看了眼，门口位置用红漆刷着标语： 鼓足干劲、力争上游。 而在标语的旁边，则写了个大大的繁体壹字。 “咱们进去吧。” 李学文率先迈步走进车间，其他人紧跟在他的后面。 几人才进车间，就被人注意到了，不多时，一个精瘦的汉子来到几人面前。 他目光带着警戒，在几人身上扫了扫去。 当看到梁玉柱身上的厂服后，他面上的戒备之色才稍稍缓和了些。 “你们是什么人，在工作时间来铸造车间做什么？” 李学文向前挪动一步： “这位同志你好，我是新部门的科长李学文，而我后面那位戴着眼镜的同志，则是部门里的副科长。 剩下的其他人，则是我部门里技术骨干。” 那精瘦男人听到李学文的名字后，不由眼神一亮。 他瞪大眼睛，仔细打量了一番李学文的相貌。 “诶呀呀，原来是李科长，你可算来了，是你赶走了厂里那些祸害！” 精瘦男人热情的伸出手。 李学文只好和对方握了握。 “同志，还没请教你的名字呢。” “李科长，我是这个车间的负责人，我叫霍来福。” “来福同志，我想了解一下咱们车间的情况，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 霍来福很干脆的答应了下来，他带着李学文等人参观了一遍铸造车间。 末了，他微微叹气： “咱们车间倒是问题不大，有两个七级工坐镇，他们经验丰富，有什么问题，他们出手就能解决。 有问题的还在后面几个车间，这段时间，工程部那些人是忙得焦头烂额的。” 霍来福并不知道李学文的部门具体是做什么的，他以为是新的维修部门，负责专项机器维修的。 只是单纯向李学文发发牢骚而已。 “来福同志，谢谢你告诉我的这些内容，我们就不多打扰了。” “李科长你客气，以后你在这厂子里但凡有什么我霍某人做的，尽管出声。” “哈哈，那我就先多谢来福同志了。” 李学文带着汪树成几人走出第一车间。 等出了车间门口，他们身上的燥热感渐渐褪去。 铸造车间有个步骤需要熔化钢铁，温度能上升到一千二百摄氏度以上。 这个时候没有控温装置，散热靠得都是比较落后的方式。 再加上自动化水平有限，车间里的生产状况还是以密集劳动为主。 种种原因加起来，导致车间燥热无比，哪怕现在已经是下雪的冬天了。 汪树成吹了会冷风，感觉好了许多。 “李科，接下来咱们去第二车间？” “不了，一个一个看太浪费时间，咱们直接去找工程部。” 李学文摇摇头，刚才霍来福提到了工程部这几天都在忙车间的事情。 直接从他们那里获得信息，可比他们盲人摸象强多了。 “梁驾驶员，你直接带我们去工程部吧。” 梁玉柱没二话，带着几人来到一栋单层建筑前。 上面有个挂牌，写着汽车厂工程部门。 此时工程部的门紧闭着。 梁玉柱上前试着拧了拧，发现大门没开。 “李科，工程部里好像没人。” “行，既然如此，咱们也别看了，先回咱们自己的部门吧，顺便把车后面的工具都搬走。” 李学文倒并不着急，既然没碰到，他就打算先把跟着自己吃饭的几人安顿好了先。 一行人先是返回那三层建筑前，从卡车上将一应工具全都给搬了下来。 梁玉柱带着他们来到相隔三层建筑不远的一单层平房前。 “李科，这里就是咱们的部门了。” 李学文看了眼，部门的名字没有变化，还是原来那个。 梁玉柱拿出一串钥匙出来，交到李学文的手上。 “李科，这是这些房子的钥匙，你收好。” 李学文点点头。 “这里面，哪个是库房，咱们先把东西安置好吧。” 梁玉柱抬手指了指最右边的那间房子，“库房在边上。” 李学文从钥匙串中找出属于库房的，“蔡工，这把钥匙交给你，以后库房由你看管。” 蔡师傅毕竟年纪大了，李学文不好给他安排爬上爬下的活，打算以后让他坐镇办公室。 蔡师傅笑呵呵的接过钥匙。 他早就过了爱拼的年纪，能有份轻松活，每个月领着一份不错的薪水，对于他来说，可是求之不得的美事了。 蔡师傅带着郭泽等小伙子去归置部门的工具。 李学文、汪树成以及梁玉柱则来到办公室。 办公室的布置和在废品站的时候区别不大，或者说，这个年代都是朴素的，办工就是办工。 “李科，汪副科，旁边这两间，是你们的。” 梁玉柱指了指右手边。 李学文和汪树成向他指着的位置看了过去，发现在大厅办公室的旁边，还有两个小的办公室。 这可比原先他在废品站的时候好多了。 李学文嘴角一扬，这才有点权利的味道。 李学文来到他属于他的那间办公室前，打开木门，往里看了一眼。 里面的装饰要比外面大厅的高级许多。 他连忙关了上来。 这不是在腐蚀他这个干部嘛？ “李科长，这是厂里大家伙的意思，你别觉得不好意思。” “梁驾驶员，这真的合适嘛？王领导他能同意？” “这事儿我跟领导汇报过，他说既然是民心所向，那就没有问题。” 李学文松了口气，“那就好，梁驾驶员，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 对了，他们怎么弄了这么久都没回来，梁驾驶员，能麻烦你去看一下吗？” “好的，李科，我这就过去看看。” 梁玉柱快步走出大厅办公区域，向库房那边走去。 李学文收回目光，汪树成则靠了上来。 “学文，怎么样，你觉得梁玉柱这个人可不可靠？ 他能直接和王副部长对话，王副部长派他来，未必没有当眼线的意思。” 李学文点点头，“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刚才你给他递烟的时候，我特意观察过他的神情。 他对我们是带着敬的，想来他只是王副部长派给咱们的帮手，一个中间人，可以让我们在必要的时候，通过他直接对话王副部长。” 第499章 怒火 一阵笑声从门外传来。 李学文和汪树成收起刚才的对话。 郭泽等职工来到大厅办公室，看了眼这里面的陈设，不由感慨一句。 “这里好像咱们在废品站的时候啊，也不知道是不是特意设计的。” “这里可比咱们原先的好多了，你们看看这些桌子，椅子，可都是全新的嘞！” 包德禄双手放在其中一张黄漆木桌上，仔细的抚摸了一下。 “真的啊，汽车厂不愧是大厂子，这待遇就是比废品站好。” 站在旁边的李学文和汪树成脑门一黑。 这损成啥了。 废品站的前任站长可就在这里，这莫小山可真敢说啊！ 李学文替他们捉急的原因，是因为废品站给安排的桌椅，虽然都是旧物利用。 可其中一部分用的可是古董木制家具，价值可比汽车厂的新桌新椅高多了。 当然，现在的人可没有那个心思，对于他们来说，新的肯定要比旧的好。 “梁驾驶员，一会儿还请你带着他们先去吃饭吧，我和汪副科有些事情要忙。” 梁玉柱当即答应了下来。 李学文和汪树成走出办公室。 “学文，咱们去哪？” 汪树成疑惑道。 “去找工程部，确定一些事情。” 汪树成没多问，跟着李学文来到车间中，二人搜寻一番，在第五车间，找到了人。 工程部的人很好认，和车间的工人有着很大的区别。 李学文二人径直走向他们。 正激烈讨论问题的工程部众人发现了他们，停下来讨论。 其中一个似乎是领头越过其他人，来到李学文和汪树成的面前。 还没走近，他的脸上就已经挂上了笑容。 “二位想必就是新部门的李科长以及汪科长了吧？” “你认得我们？” “二位现在可是大名人，都登上了报纸了，我哪里能认不来。” 汪树成眼睑微垂，他觉得面前这人说话似乎有些夹枪带棒，不太像是在捧人。 李学文没有太多情绪，还是那副表情，“请问你是工程部的负责人吗？” “呵呵，正是，我叫薛蒙，工程部的科长，你们有什么事情，直接跟我说就行了。” 薛蒙依旧是一开始的那副态度。 “薛科长你好，车间生产任务受限，黎厂长让我协助工程部一起解决问题。” 李学文说的很客气了，按照黎昌的原话，这件事情由他总抓。 不过他想到在自己来之前，厂里一切和设备相关的事情，都由工程部负责。 他初来乍到，没必要和这样的老部门交恶。 “不劳李科费心，你还是专心负责设计新的生产设备出来吧。 现在车间的问题，我们工程部自己就能解决。” 汪树成额头青筋一跳。 强龙难压地头蛇啊！ “既然如此，是我莽撞了，薛科长，车间的事情我就不插手了。” 李学文的回答，让薛蒙愣住了。 他本以为李学文会和他争吵，争夺这件事情的话语权。 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对方会干脆利落的从中退了出来。 薛蒙的气势顿时泄了大半，他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 “李科长，汪副科长，这里没有你们的事情了，还请快点离开，不要妨碍我们的工作。” 汪树成朝李学文看了一眼，对方点了点头，随后二人便转身离开了第五车间。 出了车间的大门后，汪树成不解的问：“刚才这个薛蒙似乎对我们有意见啊！” 李学文笑了笑， “很正常，在我们来之前，厂里的技术工作一直由他们负责。 可是现在黎厂长却让我们插手这件事情，多多少少会让他们产生危机感，以为我们在跟他们争权。” 汪苏城神色着急， “学文，如果我们不管这件事的话，黎厂长那边我们恐怕不好交代吧？” 李学文微微摇头，“老汪，你不要急，这事错不在我们。 而是上层结构的事情出了问题，汽车厂经过这么一次大动荡，局势尚不明朗。 咱们若是急着往上冲，恐怕会成为马前卒，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现在咱们正好可以做自己的事情，反而乐得清闲。” 汪树成顿时明朗了： “原来如此，那咱们就坐山观虎斗，等正确的时机在下场。” 他抬起左手，看了看表上的时间。 “嗯，看起来快到饭点了。学文，要不咱们现在就去找找食堂吧，顺便看看这汽车厂的伙食和咱们废品站的区别。” 怎知他话音刚落，一阵铃声便响了起来。 铛铛铛~~~ 二人正疑惑间，忽然一群工人便从各个车间中走了出来，他们神色着急，不约而同的朝着一个方向快速走着。 两人对视一眼，知道不用自己找食堂了，跟着这些工人便能找到地方。 两人大约花了6，7分钟的时间才找到食堂。 难怪那些工人神色会如此着急了，车间距离食堂的路程稍稍有些远了。 到了食堂门口，二人发现郭泽等人聚在一块。 对方同样看到了，两拨人汇合了起来。 李学文询问梁玉柱：“梁驾驶员怎么不带他们进去？” 梁玉柱笑了笑： “我本来是这么想的，可是这几位朋友非要等你们一起来，不然不肯进食堂。” “好吧，那咱们快进去吃饭吧，别在外面这等着了，这个天儿实在太冷了。” 一大帮子人混在工人的队伍中涌进了食堂。 梁玉柱没有把他们带往工人等候的队伍之中，反而把他们带入食堂旁边的一个小房间里。 “李科长，汪副科长，咱们今天在前边的房间里吃，黎厂长还有常书记说要给你们接风洗尘。” 二人身后的张自力等人神色欣喜，进厂第一天便能跟着混一顿小灶吃，实在是爽！ 一伙人走进小房间里，便看到李厂长，还有厂书记已经坐在里面了。 这二人看到众人后，热情的招了招手，“李科长，汪副科，还有几位厂里未来的栋梁，快过来坐。” 李学文挨着两人的右手边坐了下来。 “黎厂长，常书记，有劳你们费心了。” 黎昌脸上浮现一抹和蔼的笑容：“哈哈，李科长熟悉的怎么样？觉得咱们厂子如何？” “大部分情况都已经明晰了，我觉得不日便能开始开展工作了。” 汪树成神色一闪，他不知为何李学文没有说薛蒙的事情，暗自猜测李学文或许对黎昌不信任。 黎昌眼睛眯了一眯。 作为厂长，哪怕他只是刚上任，可在那之前，他已经是在汽车厂干了许久的老人了。 厂里目前什么情况他都知道，工程部那些人什么样子他一清二楚，但李学文不说，他也不好多问。 “既然如此，那我在这里，就先祝李科长工作顺利，早日登上16级。” “多谢黎厂长！” 常书记打断了二人： “好了，午饭时间就不要再聊工作了嘛。来小李啊，能喝酒不？一会儿陪我老常走一个。” 李学文腼腆的笑了笑。 “常书记不怕您笑话，我这个人不大能喝酒。但今天若是常书记高兴，那我便舍命陪君子了。” 曹书记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他觉得这个小子有些意思，像往常那些技术员可不敢在他面前说些油滑的话。 他手里拿着一瓶茅台酒，把瓶塞打开，一阵浓郁的酒香味，便在房间中晕染开来。 部门中的几个酒蒙子已经开始沉醉的吸着空气中的酒香了。 尤其是包德禄和张自力二人，还没开始喝呢，就已经有些醉意了。 好酒啊！ 很快，后厨的掌勺师傅便把几人中午的饭菜给端了上来。 李学文扫了一眼：青椒炒肉、水煮白菜、蒸腊肉、白米饭，还有一碟炒花生米。 这等吃食放在现在这个年景已经是好的了，可若拿来和废品站平日里的伙食比嘛，还是差了一截。 像张自力等人，已经吃惯了废品站的食物，看到今天汽车厂特意安排的小灶，不由微微失望。 没有满足他们的心理预期，不由在心中疑惑，这偌大的汽车厂上，几千工人规模，怎么领导吃的小灶如此普通？ 不过几人都算有些情商，无人会把心中的想法摆在脸上。 汪树成这个老戏骨，脸上做出惊讶之色： “嚯！今天咱们可有口福了，真是要多谢黎厂长还有常书记的热情款待了。” 黎昌眼中微微闪过一丝得色，嘴里却说： “还得多亏咱们的掌勺师傅，在这年月还能张罗出这么几道菜，平时想吃到可不容易呢。” “对极了，黎厂长说的对！” 众人纷纷附和起来。 心里却已经开始回忆起往日在废品站的伙食了。 他们都在想，那样的日子是否一去不复返了？ 也不知以后还能否有机会再次吃到那样的美味...... 不单只是他们，就连汪树成也开始想念废品站的中午饭了。 他有些遗憾，为何没有把胡掌勺也给带过来。 若是胡掌勺在，哪怕是简单的白菜，也能做出别样的滋味来。 众人陪着领导演了场戏，一副宾主尽欢的样子。 桌上的饭菜到底是消灭了，哪怕几人觉得不怎么样，可依旧没有浪费。 常书记似乎有些喝高了，梁玉柱先把他给送了回去。 房间里只剩下黎昌还有李学文部门里的人。 “学文呐。”黎昌此时已经放开了，不再称呼李学文为李科长，反倒是亲昵的喊起了他的名字。 李学文应了一声，“黎厂长有什么吩咐？” “今天工程部的人有没有给你制造麻烦？” 李学文摇头：“麻烦倒是没有，我还挺感激他们的，愿意为我分担工作。” 黎昌哦了一声，李学文的回答显然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顿了顿，接着开口道： “哈哈！ 学文，你还是很有人格魅力的嘛。这才第一天，就和同事们打成了一片，很好，继续保持，我很看好你！ 你们也早些回去歇息吧，最近厂里的事情有些多，我就不多陪你们了。” 李学文等人将其送走，随后众人坐在饭桌旁，彼此互相对视着。 “科长，似乎在和咱们分开后，你和汪科遇着了什么事情？ 还和工程部有关系，既然如此，为何咱们不向厂长反映？” 蔡师傅人老成精，他捕捉到刚才两人对话中的一丝不和谐。 李学文摇了摇头，“没有必要，现在工程部的人肯定以为我是凭着荣誉，所以才坐到了这个位置。 他们技术出身，自然会对咱们有着些许的不服气，既然如此，咱们就做自己的事情好了。” 李学文无意去和别人争什么，他来汽车厂的初衷，就是这里福利好。 能躺就绝不站着，反正先急的，绝不会是他李某人。 “什么！！工程部的人，竟然不把科长您放在眼里？” 莫小山惊讶的说道。 “妈了个巴子的！我看这些人真是有眼无珠！ 什么凭着荣誉上位，咱们科长，那可是凭着真才实学才坐到如今的位置，他们凭什么质疑？” 包德禄十分愤慨。 郭泽脸上露出担忧：“师傅，那咱们这段时间怎么办？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会不会引来更多的闲言碎语？” 李学文抬起手，做出往下压的动作。 “好了，这件事不用你们担心。 接下来几天，大伙以熟悉厂里的事务为主，至于工作，我和汪科会安排好的。” 说罢，李学文便站起身来，随后朝办公室走去，汪树成紧跟其后。 部门里的职工则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学文如何，他们可是有目共睹的。 在废品站的时候，对方就多次展露出过人的技术以及过硬的专业知识，就是他们也是跟着对方学习，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现在到了汽车站，本来以为可以大展拳脚，没想到第一天便吃了闭门羹，实在是让人火大。 嘣！ 包德禄一拳砸在饭桌上。 “各位怎么说，难道我们就叫别人这么欺负了不成？我老包第一个不答应！” 莫小山毕竟性子软，连忙拉了拉包德禄： “包工，刚才理李科长可是发话了让我们什么也别做的。 你可莫要冲动，免得碍了李科长的事情。” 包德禄一拂袖，将莫小三的手甩开。 “我咽不下这个口气，只要有人敢说李科长得不好，我老包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第500章 薛蒙 莫小山神色着急，他赶紧向郭泽投去求助的眼神。 郭泽叹了叹气，他虽然也很生气工程部的行为，可他作为李学文的首席徒弟，知道此时要顾全大局。 不能凭个人感情意气用事，他张了张嘴： “包师傅先别着急，具体是怎么样的，我们还不清楚，我觉得先观察两天再说。” 有了第2个人劝说，很快便有更多的人加入劝说的队伍。 蔡师傅咳了咳： “老包啊，你也是工作了多年的老人了，这些事情难道你还看不开吗？ 既然李科长都发话了，你就该听科长的，不要再徒生事端了。” 包德禄扯了扯身上的棉衣，听了几人的话，他心中的火气下去了几分。 但仍旧有股莫名的烦躁。 看着桌子上的水杯，他连忙端起猛灌了几大口，这才将心中的烦躁一并给压了下去。 他长呼了口气： “唉，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就先这么算了，我老包也不是那鲁莽的。 不过后面若是工程部那帮人还敢找李科长的麻烦，我老包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到时候就算丢了这份工作，我也在所不惜了！” 张自力拍了拍手，鼓掌道： “好，包师傅有血性！到时候算我老张一个！ 不就是一份工作吗？大不了不要了！ 反正李科长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绝不能让他受那些杂毛的气。” 就连张自力这样的老油子都能说出这番慷慨的话语来，其他人的情绪也被他引动了。 莫小山开腔：“张哥，咱们也是有脾气的，如果工程部的人真敢找咱们科长的茬，我莫小山也不是孬的！” 蒋师傅刘师傅、蔡师傅这几位比较成熟稳重的，也被他们感染了。 一时间部门众人像拧成了一根绳子，紧紧团结在一起。 ………… 设备维修及改造科。 科长办公室。 李学文靠在扎着软垫的座椅上，目光悠悠盯着天花板。 他在心里不断复盘着今天碰到的所有事情。 正如他早有预料的那样，汽车厂现在完全就是一个大泥潭，任何人进来都得陷进去半只脚。 工程部那些人排斥他，恐怕不只是因为他上报纸的事情。 在这件事的背后，恐怕还会牵扯到更多人。 目前局势尚不明朗，他掌握的信息更是少之又少，一时半会的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他才决定要暂避锋芒，蛰伏起来，暗自收集有关于这间厂子的信息。 不然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掉入了阴沟。 他甩甩头，不再想着这件事情，开始打量起这间办公室周遭的环境。 他第一次打开这间办公室的门时，就被这里面的装饰给惊讶到了。 倒不是因为办公室里的装饰如何的豪华，而是觉得布置办公室的人非常的用心。 整间办公室的墙面刷的粉白，整体的基调以素色为主，配合着几样暖色调的办公桌椅显得异常温馨。 棕咖色的文件柜，大红色的标语，以及不可或缺的伟人画像。 办公室里还配备了两个暖壶，一套茶具，一个搪瓷缸子。 整洁的办公桌面上摆放着英雄牌的墨水、钢笔，以及一沓尚未开封的文稿纸。 最让李学文欢喜的，便是他现在坐着的椅子。 木质的椅子用针线缝上柔软的坐垫，倚靠起来非常舒服。 这不是在腐蚀他这个干部吗？ 办公室里配备有暖气片，整个房间暖烘烘的。 刚吃完饭，脑部有些缺氧的李学文此时感觉到一阵困意袭了上来。 就在昏昏沉沉之间，大厅办公室忽然变得热闹了起来。 听着声响，李学文觉得应当是部门里的几个小伙子，还有老师傅们回来了。 哒哒~~ 没多久，一阵敲门声响起。 “进来吧。” 吱呀~办公室的门从外面被人推了一下。 李学文抬眼看去，发现敲门的人是自己的徒弟郭泽。 “郭哥，有什么事情吗？坐下来说。” 郭泽被自家师傅办公室里的装饰给震了一下，眼神中带着向往之色。 但很快，他的目光恢复清明，转而透露出淡淡的担忧。 “师傅，我这有一件事必须向你禀明。 刚才你和汪副科长离开之后，我们之中爆发了争吵。 包师傅想要替你出去找工程部的人算账，我们几个人好说歹说才把他给拦了下来。 师傅，工程部的事情咱们要怎么处理，我担心他们意气用事，反而越帮越忙。” 李学文点了点头。 “郭哥，你们做的很好，这个时候我们就应该冷静处理。 这样，这几天你们帮我多看着些包师傅，千万不要冲动。 总之，这事情不是问题，你们不要放在心上，专心工作便可。” 李学文的话起到了极大的安慰作用，让郭泽起伏的内心平复了下来。 “明白了，这几天我会盯紧点他们的，决不给师傅您添乱。” 工程部平房区。 在一间充满机油味的办公室里，坐着三个男人吞云吐雾。 其中有一人便是工程部的科长，薛蒙。 在他面前坐着两个人，一个相貌普通，眉毛粗浓，看着憨厚老实的青年。 另一个约莫30出头，长着一对倒三角眼，眼神有些阴鸷。 倒三角眼男人起身，谄媚的给薛蒙倒了杯水。 “薛科长，为什么今天不让那个小子来修设备？ 现在这些设备就是烫手山芋，丢给那个小子不正好？ 设备若是在他的手里坏了，对咱们部门来说，不就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吗？” 倒三角眼男人倒完水后，便是一个三连问。 薛蒙看也不看三角眼男人放在自己面前的水杯，只是沉声说道： “老卢，现在这个节骨眼，咱们把设备让出去，就等于把饭碗让给对方。” “薛科，怎么会，只要他们把设备弄坏了，以后厂里技术这一块，可不就只能由薛科长您来抓手了嘛？” 倒三角眼珠子乱转，话语中带着煽动性。 “呵呵，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想不明白？ 咱们只要一把设备让出去，人家就直接把茅坑站着，也不修，咱们能把他们怎么办？ 你可别忘了，那李学文现在可是厂领导眼中的大红人，我们耗不过他们的。 这件事情以后不要再提了！” “可是薛科......” 倒三角眼男人仍不死心，还想再劝说。 薛蒙伸出右手立起竖掌： “够了！到底我是科长还是你是科长？这办公室里谁说了算？” 倒三角眼被薛蒙的气势一震，连忙住了嘴。 “薛科，您别生气，是我多嘴。” 说着，倒三角眼老卢抬起右手给自己轻轻扇了一巴掌。 “好了，老卢，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你先出去吧。” 薛蒙挥了挥手，让对方下去。 倒三角眼起身离开，只是在关上门的一瞬间，眼中闪过一丝愤恨。 呸！ 坐在薛蒙面前的憨厚青年朝着倒三角眼老卢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 他扭过头来，瓮声瓮气的说道： “薛科，你不是挺欣赏那个叫李学文的新任科长的吗？ 可是为什么今天在车间的时候，你对他这么冷漠？” 薛蒙抬起眼皮瞅了他一眼。 口中哼了一声。 “你觉得你很了解我，我欣赏他吗？” 憨厚青年也不恼，他跟薛蒙有好些年时间了，深知对方的脾气，是个刀子嘴豆腐心。 “薛科，那李科长，小小年纪便能协助警方铲除咱们厂里的害群之马。 真论起来，他对咱们汽车厂的每一个人都是有恩的。 您一向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可是今天的表现却很反常，我想知道为什么？” 薛蒙嘴里叼着烟，两只眼睛直直的看着憨厚青年，也不说话。 彼此间互相对视了十来秒。 末了，薛蒙将口腔里的烟吐了出来，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以后你就会明白了，总之我是在保护他，你只要记得这一点便好了。” 憨厚青年一肚子的疑问，可自己的上司没有半点告诉他的想法，他便只好将这些疑问咽了下去。 ………… 第二车间。 整个车间里叮叮当当的非常嘈杂。 而就在这样的环境中有两个人互相红着脸，梗着脖子，似是在争吵。 可车间里却没有哪怕一个人上前将两个人分开。 李学文躲到离压机较远的地方，看着那互相对峙的两人。 “师傅，包工不会跟人家吵起来了吧？” 郭泽凑了上来，担忧的目光放在远处的两个人身上。 对峙的两人，一是包德禄，另外一个是第二车间的主任。 “不像，包师傅脾气是火爆了些，但也不至于上来就跟人吵。” 李学文一只手掏了掏耳朵，冷静分析道。 “郭哥，其他车间的情况怎么样了，把问题都收集好了吗？” 午休过后，李学文便领着部门的职工下到各个车间调查生产遇到的问题。 虽然他说着要咸鱼，可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做。 现在工程部将修理设备的工作给揽了下来，他便决定听从对方的建议，造个新设备出来。 到时候也好跟上面的领导交差，他们可不是什么都没做。 一个下午，部门里的职工分别前往七个车间调查。 现在，铸造、机加工、冲压、焊接、涂装、总装六个车间的信息他都收集完毕了。 只剩下包德禄所负责的第二车间还没把相关的信息报上来。 其他完成任务的职工都已经回部门了，李学文和郭泽则来到第二车间等待包德禄。 远处，包德禄和车间主任激烈的交流着，似乎下一秒就要上演全武行。 “师傅，这真的没事么，包师傅现在心里憋着气，不会真的要打起来吧？” “啊，你后来没跟他传达我的话么？” “说了呀，可是包师傅似乎没听进去。” 李学文：...... 所幸二人担忧的场景并没有发生，包德禄拿着记录本反身回到两人面前。 “李科长！任务完成！” 包德禄将手里的记录本交给了李学文。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是吼着出来的，将李学文和郭泽都震麻了。 “包工，你嗓门太大了！” 郭泽赶紧捂着耳朵，埋怨道。 包德禄挠了挠大光头，“对不住，没调整过来，这个锻造车间太吵了，不大点声对面都听不清。” 李学文勾了勾手，示意二人出去说。 三人赶忙出了车间，顿时间，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李学文甩了甩头，随手翻开包德禄给自己的记录本。 设备能力不足，经常出现锻件缺肉、折叠的现象...... 故障问题频发，尤其是最近两年...... 一行行问题详细的记录着，每一样问题都有对应的清晰的描述。 “老包，可以啊，以你现在的水平，可以申请考工级了。” 李学文对包德禄做的设备问题记录很是满意，随口夸奖了一句。 包德禄顿时喜上眉梢。 “嘿嘿，科长，咱老包私底下也是用功了的，这来了大厂子，咱能给科长您丢人吗？” “很好，咱们搞创新，搞改造的，就要有这种不断进取，深耕钻研的精神！ 不过老包...” 李学文夸奖一句，随后话锋一转： “你相信我么？” 包德禄连忙回答： “信！我可以不相信我爹，都不能不信科长你啊！”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李学文也没细究，继续说道： “既然如此，老包你下去后控制下脾气，咱们来这是来做事，来挣钱的。 至于其他一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就不要再管，有精力，多放在工作上。” 包德禄没想到李学文会跟自己说这件事情，他一下子便想到，中午的事情被人捅到李学文那里了。 他瞥了一眼郭泽，唯有郭泽最可能。 “老包，我跟你说话呢，你往哪看，能不能做到？” 包德禄抿了抿嘴，他心里是不太乐意答应下来的。 即便李学文本人不打算追究，可他始终咽不下心中的那口恶气。 自从结识李学文后，他一直是那个受惠的人，他也想为对方做点事情。 他知道，以他的能力，能帮到李学文的地方少之又少。 眼下碰到工程部这桩子事，是他为数不多能帮李学文的了。 “老包，回答我！” 李学文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他的语气加重了许多。 包德禄抬眼看着眼神认真的李学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科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501章 金属 见包德禄答应，李学文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老包毕竟是成年人了，他作为科长，点拨对方几句便足够了，再多说只怕会伤了对方的自尊。 他将手里的记录本合上，扭身朝着部门走去。 郭泽跟在他的身后。 包德禄则站在原地，思考了几秒，最后他决定什么都不想了，以后就听话做事，以此报答对方。 回到改造部，职工们都在大厅办公室内一边喝着茶，一边讨论着各车间的情况。 李学文看到这一幕不由感到满意，职工们越勤奋，他就能越闲鱼。 离甩手掌柜的日子又近了一步！甚妙！ “是李科长他们回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其他人的目光纷纷投向大门口。 李学文扬了扬手中拿着的记录本。 “各位稍等我一下，我需要整理一遍资料，回头再和大家探讨咱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说完，李学文带着一应资料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内，埋头翻阅起来。 各个车间都有问题，其中设备老旧跟不上现在的生产需求，已经是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了。 想要顾及到方方面面肯定是不可能的了，或者说那样需要的时间会非常久。 而现在部门面临的问题是，他们初来乍到，急需一个机会证明他们的实力。 这么做，一来打消厂领导们的疑虑，二来消除部分职工对他们有着关系户上位的偏见。 唰唰~~ 李学文一页一页的翻看着职工们做的调查记录，脑海中不断思考着他们第一个项目要做什么。 首先，这个项目不能花太多时间，那样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其次，一定要能尽快落地，还得对生产有实际提升。 当他再次翻开包德禄的记录本时，一行歪曲的钢笔字映入眼帘： ……锻件经常出现缺肉的现象…… 缺肉么？ 他的意识来到小卖部中的休息室，找到几本与锻造有关的工艺书。 休息室内，他的阅读速度非常快，并且几乎不会疲惫。 其实在平日闲暇的时间里，他也会时不时的来休息室中学习，很多书他早就已经过了一遍了。 此时重新翻开，是为了专门针对以及强化之前学习的部分内容。 三四十分钟后，李学文从休息室中退了出来。 他拿起包德禄给的那本调查本，来到了大厅办公室之中。 他出来之后，部门里的人纷纷停下了讨论。 “各位，都过来一下吧，咱们有活儿干了。” 郭泽、张自力、赵军、莫小山、包德禄、刘工、蔡工、蒋工，纷纷围了上来。 汪树成听到外面的动静，也从自己的办公室内走了出来。 “李科长，咱们这是有任务了吗？” 李学文点点头，示意汪树成也坐过来，一起听一听。 他将包德禄的记录本摊开，指着上面某个画了圈的地方。 “各位请看这个地方。” “锻造车间锻件缺肉......” 莫小山小声的将圈起来的内容重复了一遍。 “简单来说，就是把金属坯料充入模具中，但因为某些原因导致成型的材料某个部位缺失了部分，看起来像是肉被咬了一口，所以咱们称这种现象为缺肉。” 郭泽向莫小山解释了一番，帮助他回忆曾经学习过的内容。 其他几位师傅赞同的点了点头，这个知识点是李学文以前有教过的。 “小山，年纪轻轻的就记不住东西了，老了可怎么办？你可得向你张哥我多学习才行。” “行了，自力，少说一句吧，你俩就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区别，谁也别笑谁。” 蔡工瞥了二人一眼，示意他们不要打岔，让李科长把话说完。 “师傅，咱们接下来要做的第一个项目，莫非和第二车间有关系？” “嗯，我打算先把锻件缺肉的问题作为咱们来汽车厂的第一战。 各位，你们对于这个问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李学文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扫来扫去。 他需要的是一个能替他分忧的团队，而不是只会听从他做事的工具。 众人纷纷苦思冥想起来，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李学文也不着急，随手拿了个暖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拉来一把椅子坐下，手里拿着记录本在上面勾勾画画着什么。 大约过了几分钟之后，郭泽率先开口： “师傅，我有一个想法！” 李学文点了点头，示意他直接说。 “我们可以从引起缺肉的原因入手，针对性的做出解决方案。 以我对缺肉的了解，主要有两个因素影响最大： 一是锻造设备的打击能量不够。 二是金属的流动性太差。 第一个因素引起的问题咱们很难解决，因为需要动力更强劲的机器。 可是以咱们厂子现在的资金情况显然不能够满足这一点，所以我们只能从金属的流动性方面入手。” 其他人聚精会神的听着，频频点头。 “郭哥，你这个思路是对的，继续往下说。” 得到李学文的肯定，郭泽信心更足了。 “师傅，我觉得咱们可以使用润滑油来降低金属和模具之间的摩擦力。 从而使更多的金属能够填充进型腔内，从而减少缺肉现象的产生。” 李学文满眼欣赏的看着自己的徒弟。 天道酬勤！郭泽这段时间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按照他刚才所表现出来的水准，完全可以胜任工程师的岗位了，他现在缺的只是履历而已。 “好，郭哥的想法很有建设性。 我们可以使用石墨粉、油脂作为润滑剂，让金属在模具内更加顺畅的流动。” 其他几个人纷纷做着笔记，他们刚才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李学文压了压手，示意郭泽坐下，随后扭头看向其他人问：“还有吗？” 几人面面相觑，最终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刘工忽然举了举手。 “李科长，我这也有一个想法，只是不知道合不合适。” “刘工但说无妨！” 刘工清了清嗓子，随后将自己手中的本子翻到某一页，才缓缓开口道： “我这个法子是在工艺的角度上进行的思考。 现在的问题是锻造出来的金属没法很好的填充进型腔内。 因为现在的锻造工艺大部分只进行一次锻造。 可如果我们采用多次锻造呢，会不会就把这个问题避免了？” “刘工你先坐下吧，你这个思考问题的角度值得大家学习。 采用多次锻造，并且在锻造的过程中不断调整胚料的角度，的确可以改变金属的流动方向。” 刘工松了口气。 在李学文补充前，他只是隐隐有所察觉这个法子可行。 但经李学文这么一点，他便通了，原来自己所想的和郭泽所说的都是基于金属流动性这一特点去思考。 二人属于殊途同归了。 “李科长，我好像也想到了！” 张自力忽然激动了起来。 其他人纷纷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包括李学文。 “张哥，你想到了什么？跟大伙分享分享。” 张自力嘿嘿一笑。 “不敢当，我想到的也是基于金属流动性的角度展开的。 既然多次锻造是为了让材料更加容易填充到模具里面... 那么为何我们不在一开始就把材料做成容易填充进模具的形状呢？” 张自力的话，让众人纷纷睁大了眼睛。 “我去张哥！竟然有一天会从你口中听到这么靠谱的答案。” “自力，快点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回家偷偷学习了？” 众人的惊讶，让张自力心中升起一抹得意。 他的性子虽然有些老油条，可心思却是很活泛。 “哎呀，你们不要再夸我了，否则我会骄傲的。” 张自力有些臭屁的摆了摆手。 “这还没喝马尿呢，就醉了？” 众人纷纷扭过头，不再搭理他。 “张哥，你这个方法的确不错。 事实也的确如你想的那般，改变坯料的尺寸和形状，的确有利于增加它的流动性。 好了，现在咱们已经有3个解决方案了，完全够用了，那么其他人还有没有要补充的？” 李学文等了一会儿，再也没有第4个人发表观点。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那我来好了，我再增加一个。 刚才我们是从材料本身、材料和模具之间的介质两个方面去思考。 其实我们还可以在模具上下点功夫。” “科长，改模具可不是一个小工程啊！” 李学文嘴角微微扬起，“没有那么麻烦，只是局部优化而已。 主要有2个方面： 在容易出现削肉的位置，咱们可以设置圆角和斜度，以此来减小金属受到的阻力。 另外还可以在模具上设置一些导流槽来辅助金属流动到型腔之内。” 众人听后，纷纷眼前一亮。 同时又有些惭愧，这些可都是李学文曾经讲过的知识点，为何他们刚才却迟迟想不起来？ “果然啊，姜还是老的辣！” 不对！科长明明那么年轻，这句话在科长身上完完全全失效了！ 李学文抬起手，示意众人不要激动。 “咱们刚才讨论出了4个解决方案。 刚好咱们科有8个人，那么接下来你们两两一组，分别从这4个角度来改善第二车间锻件缺肉的问题。” “科长，那咱们具体要怎么分配？” “原则上是一名正式工搭配一名学徒工。 不过修改模具比较复杂，需要两名正式工一起做。 你们根据个人意愿自行组队吧。” 这只是一个很小的问题，李学文并不打算亲自动手，把具体的行动方针下达给部门里的职工后，他便当起了甩手掌柜。 汪树成跟着李学峰一起来到他的办公室内。 他很随意的坐到了用来接待的椅子上。 “哈哈，学文，你这科长当的是真舒服！” “老汪，你要是羡慕的话，咱俩可以换一换。” 树成的背一下子挺直了： “大可不必，这活，还得你来做才行。 术业有专攻，我哪懂这些知识啊！ 要真交给我，咱俩得一块完蛋。” “老汪，你那边进展如何了？” 汪树成从上衣兜里摸出一个小本子，食指沾了点口水，随后翻了翻书页。 他站起身来，把本子放到李学文的面前。 “都在这里了，这是厂子里现有的领导干部以及全体的中层干部都记录在这上面了。” 李学文目光看向本子上的名单，第一行便写着黎昌、常冠霖两位汽车厂大佬的名字。 在二人下面就是其他的副厂长。 其中一个名字引起了李学文的注意： 钱贵。 李学文记得上一任厂长的名字叫做钱富，两人的名字如此相像，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老汪这个钱贵是什么人？” “副厂长。” 汪树成一本正经的回答。 “老汪，我认识字”李学文白了他一眼，“你不用复述一遍我知道的东西。” “他是上一任厂长钱富的堂弟。” 果真有关系！ 李学文的眉头不自觉皱来皱。 上一任厂长钱富是因为盗窃国有资产从而倒台了。 拔出萝卜带出泥，钱富下台后，整个汽车厂不知道多少人被牵连进去。 而这个钱贵，钱富的亲堂弟，却没有任何事情，仍然能够待在汽车上，并且被委以副厂长的重任！ 这可真是不得了啊！ 难不成这个钱贵真的洁身自好，没有和他的堂哥钱富勾结？ “学文，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这个钱贵他真的没有问题。 他作为钱富的堂弟，又是厂里的副厂长，在钱富出了事情之后，他是被调查最多也是被调查得最深的。 可结果就是人家和钱富没有任何瓜葛，清清白白！” 这下把李学文给干沉默了。 “是不是难以置信？ 学文别说是你了，就连我到现在都还不相信呢！ 恐怕就连警方那边也不相信吧，可是没有证据。 就是其他那些被判罪的工厂干部，也没有任何将他供出来。 我还特意调查走访了几名厂里的职工，他们都说钱贵，是个好人，好领导！ 工人们让我不要因为他是前厂长的堂弟就歧视他。” “深受职工爱戴，同时洁身自好... 如果这样的人不是钱富的堂弟，恐怕这一次汽车厂厂长之位就该轮到他了吧？” 汪树成深以为意的点点头。 “唉~这个钱富害人不浅啊！” 李学文对此不置可否。 钱富，自然不是什么好人，至于他的堂弟钱贵，他总觉得这个人有些不简单。 似是想起了什么，他又看了一眼名单。 第502章 抉择 “老汪，这批副厂长的名单里，除了这个钱贵之外，还有没有原来就是副厂长的？” 汪树成推了推眼镜，仔细回忆了一遍听到的信息，摇了摇头： “好像没有。 我今天还特意问了梁玉柱一嘴。 对方说厂里的干部基本上是大换血了，尤其是副厂长，基本都换过了。 唯有这个钱贵，在变动前后，一直担任副厂长的职位！” 说到这，汪树成猛然抬起头看向学文： “你是怀疑这个钱贵有问题？” 李学文微微摇头说道： “直觉，我只是隐隐有这种感觉而已。 所有的副厂长都换了...... 所有的副厂长都跟着前任厂长钱富有牵连，却唯独这个钱贵能够独善其身，这太奇怪了！ 如果他真的洁身自好，恐怕在当时，钱富也不能容他吧？” 汪树成赞成的点了点头： “你这个推断很有道理，就凭当时钱富那些人做的事情，一定不会容得下这么一个高风亮节的人在身边的，尤其这个人还和他沾亲带故的。 学文，你说，会不会是这个钱贵想要打击报复，所以他指使工程部的人对我们进行刁难？” 李学文皱着眉头：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咱们也不能急着马上下定论。 老汪，接下来的这段时间辛苦你，多注意和观察一下这个钱贵。” 李学文看着名单上剩下的名字，其中工程部科长薛蒙赫然在列。 “老汪，这个薛蒙在汽车厂的口碑怎么样？其他人对他是什么评价？” 汪树成：“他这个人...好像挺容易和人起冲突的。” “哦？因为什么起的冲突，你知道吗？” “听梁玉柱说，好像是因为薛蒙这个人嘴比较毒，然后就起冲突了。” “这么说，咱们那天看到的薛蒙，就是他本来的样子吗？” 李学文喃喃咕哝着。 “八成是了，要我说，咱们就应该离那种人远一点，搞好咱们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行了。” 因为上次的事情，汪树成对于薛蒙的印象并不好。 “这事儿再说吧。” 李学文摇摇头。 ………… 第二车间。 郭泽等八人分好工作之后，带着工具箱来到了锻造车间。 车间主任看到几人，连忙迎了上来。 他找上和之前有过交流的包德禄。 “包工，你们部门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 “高主任，经过讨论，科长决定先改善锻件缺肉的问题。” 高主任挑了挑眉，“包工，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高主任原来是车间里的工人，因为上一任主任胡财旺吃了牢饭，他才上位成功。 不过他和胡财旺那种只会钻营的狗苟蝇营之辈不同，高主任是真的在基层待过，对于锻造工序了解很深。 包德禄从他这里了解情况，到现在过来车间，中间也才仅仅过去了不到两个小时。 过去，他们厂子经过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解决的问题，现在，有人跟他说，他们花了两个小时不到，就找到解决方法了，这在高主任看来，简直天方夜谭！ “高主任，时间太短，我们部门只找到了四个解决方案。 如果资金和时间足够，我们能把这事儿办得更漂亮。” 话音刚落，对面的高主任的表情跟见了鬼一样。 “包工，我没听错吧？才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你们部门竟然找到了四个解决方案？！！” 高主任感觉自己的声调都变得有些怪异了。 “高主任，我们没有必要骗你，这种技术上的东西，一试就知道结果了。 所以吹牛根本没有必要。” 包德禄对于高主任的反应很是满意。 其实他自己也挺惊讶部门能想出四个解决方案的。 毕竟在讨论时候，他可是半句都说不出来。 他刚才那样说，就是为了高调，唯唯诺诺的只会让其他人看不起。 “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忽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从耳畔响起。 包德禄几人皱着眉头看向说话的那人。 对方穿着一身深蓝色工装，头戴蓝色帽子，一双倒三角眼目光阴鸷。 “你是谁？” 包德禄怒视着他。 “包工，这位是卢工，他负责咱们第二车间的设备维护。” 卢工指了指他上衣左胸位置的铭牌： “看清楚了，我是工程部的工程师，就你们这些只懂点皮毛的技术员，也敢在我面前扎刺？” 卢工丝毫不在意几人的愤怒的目光，语气戏谑： “我们科长已经发话了，厂子里的所有设备，都是我们工程部负责！ 你们这个新部门，想要碰设备可以，不过得你们自己造！ 你们现在可以回去了，少在这里妨碍我，不然出了问题，算你们头上！” “我焯！” 包德禄哪里忍得了，当即怒骂一声，朝着眼神阴鸷的卢工冲了上去。 他五大三粗，高主任根本不敢拦着。 幸亏郭泽几个小伙眼疾手快，一把将发怒的包德禄给拦了下来。 “包工，犯不着跟这种鸟人生气，咱们是来干活的！” 郭泽脾气一向温和，极少能从他嘴里听到‘鸟人’这种词汇。 显然，郭泽此时内心是愤怒的，只是他在极力克制而已。 高主任大急，心中暗骂工程部的卢工。 车间由他负责，现在对方这么弄，万一真打起来，他这个主任也得跟着吃挂落。 他连忙将工程部的卢工往后拉了一拉： “卢工，你少说两句，大家都是同事，没有必要把事情弄到这副田地吧？” 卢工冷笑一声： “是他们先来惹事情的，薛科长已经发话了，旧设备这些人别想染指！” 高主任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新部门的技术怎么样，他不得而知。 工程部因为走了相当一部分技术骨干，所以现在的技术不太行了。 但稳定下限却是足够了，他老高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所以讨好工程部显然是有必要的。 可他听说黎昌和常冠霖两位似乎对新部门格外关照，对新来的李科长还很器重。 中午两位大佬可是专门开小灶接待了新部门的全体成员。 新部门可以说是领导跟前的大红人了，同样不是他一个主任能够得罪的。 “高主任，你可想好了，你要是让这些动机器的话，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是要负责的？” 倒三角眼卢工看出高主任内心的挣扎，出言施压。 “这...” 高主任内心一下动摇了。 得罪新部门，他最多给领导留下坏印象，而且，如果新部门后续做不出什么业绩，自然就得不到领导的器重了。 可如果得罪了工程部，他面临的风险就大很多了。 高主任目光渐渐坚定了下来，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卢工，咱们车间以后还得仰仗你们，这机器设备的确不好经过太多人的手。 我觉得，一直由你们工程部的人来负责就挺好的。” 工程部卢工嘴角扯起笑容： “高主任，你是聪明人。” “卢工，我去跟他们说说，您先过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高主任生怕卢工和包德禄等人再起冲突，先把他安抚好，让其去休息。 随后，他转过身走向包德禄等人。 “包工，还有各位同事，刚才实在是不好意思，卢工他没有恶意，他就是太关心设备了。” 郭泽皱着眉头，刚才那个姓卢的话说都说到那种程度了，结果到了高主任这里，就是没有恶意？ 这拉偏架拉得太明显了吧？ 对此，郭泽也没了好脾气，他的语气冷了下来： “高主任，既然不方便，我们就先告辞了。” 郭泽感觉到有人在拉他的衣袖，扭头一看，发现是莫小山。 对方看着郭泽欲言又止。 郭泽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对方不要说话，随后拉着仍旧在发怒的包德禄一起走出第二车间。 到了二车间门口，张自力啐了一口唾沫到地上。 “娘的，什么事儿啊！” “刚才那个卢什么的，也太嚣张了！” 赵军想到姓卢的那个嘴脸，心头一阵火起，如果刚才不是几个老师傅拦着，他也要跟着包德禄一块冲上去了。 “小山，你刚才想说什么？” 郭泽询问莫小山。 “郭哥，我想问科长让咱们先来第二车间，肯定有他的道理。 如果这是科长的战略，咱们什么都没做，就因为碰到一个恶心人，就灰溜溜的走了，科长会不会怪罪我们？” “小山，都什么时候，你还关心这个问题！ 就现在这种情况，你还有心思干下去？” 包德禄忍不住怼了莫小山一句。 看着包德禄怒眼圆睁，莫小山不住的往后退了退。 “包师傅，你的样子太吓人了，我这也是为了大家好嘛...” 莫小山咕哝了一句。 “好了，包工，你不要吓着小山，他说的没错。” 郭泽拦了拦包师傅。 随后他扫了扫其他人的表情，发现几人有愤怒，也有担忧。 显然不少人都是认同莫小山的话的。 大伙都认为李学文拿着他们收集的问题，在办公室想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把第二车间锻件问题作为他们部门的第一战，定然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 他们现在撂挑子不干，肯定会影响李学文接下来的布局。 “唉，咱们受点气没事，我老蔡活了这么久，什么事情没见过。 像刚才那种场面，我这一生都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回了，在我看来只是毛毛雨而已。 可万一咱们不把这事做成了，可不就对不起科长了嘛？” 蔡工和几人不断对视着。 蒋工、刘工，两人不住的点头，他们很认同蔡工的观点。 “阿泽，自力、小山、军，你们年轻，有些脾气很正常，可工作不能按着脾气来。” 蔡工劝道。 他没劝包德禄，同事多年，他知道对方上头的时候，犟得跟头牛似得。 只能等他自己慢慢看开。 张自力：“蔡工，你的意思是让咱们回去？低头求着人家让我们干？” 张自力心里不大乐意，他可不想活得这么卑微。 他们来的时候，可是汽车厂派专人专车接送的，中午的时候，两个大领导更是亲自招待。 结果竟然被工程部里的一个工程师给刁难了，这让他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唉，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都是正常的，自力，你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 蔡工继续劝说。 他其实也是有脾气的，但他想的更多的他作为这个团队最年长的，需要在关键时候站出来带领团队。 张自力扭头偏到一边，但也没再反驳，显然是默认了。 蔡工一一劝说，莫小山和赵军也同意了下来。 “罢了，咱们好好干，不给科长惹麻烦。” 赵军感恩李学文，将心中的火气压了下来。 “好，既然大家都没问题了，咱们重新回车间，和高主任耐心的沟通一下，争取早点把科长布置的任务给完成。” 蔡工勾了勾手，带着众人往第二车间的大门走去。 “咦，阿泽，你不走吗？” 莫小山发现郭泽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出声询问了一句。 蔡工等人停下了脚步，扭头看了一眼，发现郭泽仍旧站在原地。 “阿泽，你一向是最明事理的，这是怎么了？” “蔡工，咱们回部门。” 郭泽只是简单的回了这么一句。 蔡工皱了皱眉：“阿泽，你这是怎么了，咱们就这么回去，怎么跟科长交代？” “蔡工，我了解我师傅，如果咱们真的就这么认怂了，他不会感到高兴的。 咱们先回去，不要干第二车间的活了。” 在这些人中，郭泽和李学文是相处时间最长的那个人。 对于李学文的脾气，他比其他人更了解一些。 看起来和谁相处都是一副和和气气，不争不抢的样子，可郭泽知道，他师傅是有仇当晚就报，从不隔夜的性格。 “蔡工，我也不劝你们，反正我先回去了。” 郭泽丢下一句话，便径直朝着部门的方向离开。 “蔡工，咱们怎么办，到底是去车间还是听泽哥的，回部门？” 莫小山左右为难，一会儿看看逐渐远去的郭泽，一会儿看看默然不语的蔡工。 良久，蔡工吐出一口气。 “回去。” 如果是包德禄说刚才那番话，他肯定不会管，可话是郭泽说的，他愿意去相信。 一群人怀着忐忑的心情返回部门。 第503章 放风 工程部。 科长办公室。 一阵短促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 薛蒙正在绘制一幅图纸，听到敲门声，淡淡的回了一句。 随后，一憨厚青年走进办公室。 “薛科，不好了，老卢那家伙和新来的那些人起冲突了！” 薛蒙握着笔的手猛然一抖，他霍然抬起头： “具体什么情况，你详细跟我说说！” “薛科，是这样的，就在没多久之前，先来的那些人到第二车间，说是能够解决锻件缺肉的问题。 还说，他们已经找到了四个解决方案。 然后老卢不知怎么的，就跟他们吵了起来，他觉得新来的那些人吹牛，骂了对方几句。 结果差点起了冲突，好在高主任将两伙人给拦了下来，这才没打起来。” 薛蒙额头青筋一跳： “这个老卢！什么事情都干不好，还净给咱们部门惹祸！” “薛科，关键老卢做这件事情，用的是你的名号，他一直把你上次不让新来的那些人动旧设备的事情挂在嘴边。” 薛蒙默然，这件事的确是他说的，倒也不好指摘。 不过对于老卢这般行径，他内心增添了几分不喜。 要不是他的姐夫是厂子里的副厂长钱贵，他早就把这个人给弄走了！ 薛蒙对于钱贵这个人很是忌惮，对方经历汽车厂的大变，结果还能一直稳坐副厂长的位置，其心思手段，很不简单！ “薛科，咱们现在该怎么做，要不我去跟新来的那些人说一说，把话给说开？ 他们跟领导走得挺近的，这事不解决，到时候领导怪罪下来，咱们部门一顿指责是跑不了的了。” 薛蒙沉思了几秒，随后摇了摇头： “不必了，事已至此，咱们就别管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打消他们动设备的想法。 “可是...薛科，这样的话他们对你的印象就更差了...” 薛蒙不在意的摆摆手，“他们如何想的我在乎，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憨厚青年心中叹了口气，对于薛蒙的话，他一向言听计从。 另一边。 郭泽等人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了改造部。 李学文和汪树成正在办公室里聊着之前的话题。 二人听到外面的动静，站了起来。 “不对啊，这才过去多久，他们就完事儿了？” “对半是出了什么事情，走，老汪，咱们出去看看。” 二人走出办公室，却见八个人整齐的排成一排站在门外，一个个耷拉着脑袋。 “这是怎么了？” 汪树成心中咯噔一下，八人的表情一看就不对劲，显然是遇着事了。 几人支支吾吾。 见此，李学文直接看向自己的徒弟： “郭哥，你来说，你们在二车间碰到了什么事情？” “师傅，咱们让人给赶了出来...” 汪树成：“好好的，车间主任赶你们做什么？” 郭泽：“我们去二车间后，先找上车间主任高主任聊解决锻件缺肉的方案。 本来说的好好的，结果一个姓卢的工程师突然横插一杠。 他...他嘴里不干净，说了些不好的话，然后高主任就改了主意，不让我们去二车间了。” 郭泽抬眼观察了一下李学文和汪树成的脸色，发现二人并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 才接着往下说： “我觉得咱们上杆子给他们二车间解决生产问题，有些丢份了。 所以我就把蔡工他们都拉了回来，师傅，如果你要罚的话，就罚我一个人好了。” “不关阿泽的事情，我们都是同意回来的，科长，如果真要罚，就罚我老蔡一个人便可。 我年纪最大，没带好团队，是我的失职。” 蔡师傅向前走了半步，将责任独自揽了下来。 “科长，我老包愿意认罚！” “还有我！” “还有我张自力！” …… 八个人都说话了，没有人推卸责任。 李学文忽然笑了一声： “我罚你们干嘛？” “你们做得很好啊，咱们部门就是要上下一心，拧成一股绳，才不挨欺负。 至于二车间的高主任不想提升生产效率，那咱们就别管他了，咱换一个车间就是。” 对于从哪一个车间先开始，李学文是无所谓的。 之前选择二车间，完全是因为锻件缺肉的问题比较好解决而已。 “科长，咱们没给你添麻烦吧？” 莫小山小心的问询。 “这个不碍事，我一开始只是觉得咱们毕竟刚来，应该稳扎稳打一点。 所以挑选了一个比较简单的生产问题作为第一个试点工作，同时呢，也好给你们增加点信心。 所以你们不必多想，接下来咱们换一个方向就是了。” 八名下属纷纷松了口气，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来。 张自力：“科长，那个卢工程师说话很难听，咱们...?” 张自力话没说完，就被边上的刘工给拉了拉。 现在提这个问题，不是纯粹给科长添堵嘛！ 张自力自知语失，连忙住了嘴，没再往下说。 李学文走到他的跟前： “张哥，还有各位，我知道大伙儿受委屈了，今天和卢金宝的梁子我记住了。 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回头咱们找个机会和他做一场便是。” 安抚好部下们的情绪后，李学文扭头对汪树成说道： “汪副科，现在有个任务，需要你去交涉一下。” 汪树成立即站定。 “接下来，咱们需要调查一下其他六个车间对咱们的态度。 咱们需要物色几个态度友好一点，先把车间敲定下来，再做项目分析。 不至于到时候和现在一样白跑一趟。” 汪树成认真的点头，这个活对于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他向李学文伸出手。 “干什么？” 李学文歪了歪头问。 “给我来几包烟，总不能帮部门办事，还得我往里贴烟钱吧？” 李学文无奈的摇了下头：“等着。” 说着，他回到办公室，随后假装翻抽屉，实际是从空间里取出2包大前门，1包牡丹。 重新回到汪树成面前，李学文将烟扔到他怀里。 “省着点，抽完了我这儿可就没有了。” 汪树成将牡丹揣进自己的衣服的内兜里，而两包大前门则直接装进左右的口袋中。 “谢了，等着我的好消息。” 说罢，汪树成雄赳赳的走出了大厅办公室。 李学文看向还傻站着的八个职工： “你们先做自己的事情吧，今天先这样，等明天咱们再重新做事情吧。” 经历了刚才的事情，李学文觉得几人应该也没啥心思在工作了，干脆给他们放个假，让他们各自平复下心情。 部下们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沉默不语。 “对了，今晚部门聚餐，地点就在国营饭馆，我请客。” 李学文扔下这么一句话就走出了办公室。 张自力：“刚刚科长说什么？” 莫小山：“好像是要请咱们到国营饭馆吃饭？” 张自力：“科长请吃饭？那今晚的伙食肯定差不了啊，真想快点下班！” 赵军：“张哥，你刚才不是挺生气的嘛，这变脸变得也太快了！” 张自力耸了耸肩： “一码归一码。 我那是气那个卢什么金宝还有那个高主任，一个狂妄自大，一个不知所谓。 我对科长又没有怨言，科长请吃饭，这还不能高兴高兴了？” 莫小山：“也不知道科长今晚会请咱们吃什么？” 包德禄：“反正不会差。” 经过上次甲鱼的事情，包德禄知道李学文是个会吃的主儿，对方请吃饭，肯定不会简单。 心里的对于之前的不愉快被勾起的馋虫压了下去。 众人纷纷遐想起今晚的部门聚餐内容了。 李学文走出部门所在的小楼，一直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 随后，他将二层空间里的隼儿给放了出来，同样放出的还有十来只长得差不多的。 因为冬季的缘故，李学文平时都把这些鸟儿收进空间里，省得它们往南飞了。 此时将它们放出，李学文是有事情要它们去做。 他虽然跟部下们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他从未自诩为君子。 相反，他这个人讲究有仇当场报！ 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一个视角盲区，能从这个方向看到二车间的大门，而在二车间的大门却看不到这里的情况。 李学文裹了裹身上的军大衣，目光紧紧的盯着二车间的门口。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在李学文快要无聊的时候，一面目阴鸷的中年人从门口走了出来。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地中海，二车间的主任高主任。 李学文观察了一番，发现高主任对于阴鸷中年人颇为谄媚，讨好的给对方递烟点火。 “看来那人应该就是郭哥他们口中的卢金宝了。” 李学文今天在汪树成调查的名单时，发现副厂长钱贵有个小舅子，叫做卢金宝。 还没等他多问，就刚好碰到了回来的郭泽等人。 没成想双方之间还发生了冲突。 李学文摸了摸趴在他右肩膀的隼儿。 “看到了么，那两个人，接下来几天替我好好招待他们。” 李学文知道隼儿听不懂，手向那两个人指了指，并做出攻击的动作。 隼儿的目光一下子锐利了起来。 “咔！” 它低低鸣叫一声，表达它已经明白了。 李学文满意的拍了拍它身上顺滑的羽毛： “去吧，带着你的媳妇儿们去玩玩！” “咔！” 隼儿振翅飞了起来，其他本来还在盘旋的隼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飞在它的后头。 车间门口。 卢金宝正一脸陶醉的吸着高主任递给他的大前门。 喷出一口烟雾： “老高，你今天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高主任心里直骂娘，他两边都不敢得罪，可非得被面前这个蔫坏逼着做出选择。 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卢工，这么多年，厂子的设备都是靠你们工程部维持，我自然更相信你们。” “哈哈哈，老高，你是个聪明人！那些新来的听说是从废品站调过来的。 你想想，能去废品站的都是些什么人，要文化没文化，更别提技术了。 以为在那种犄角旮旯摸索出的三脚猫功夫，也能在咱们这种大厂子吃得开？ 异想天开！” 地中海高主任忍不住鄙夷，他虽然不相信新部门的技术，但对于卢金宝，他同样看不上。 如果不是厂子原先的技术骨干们被打压走了，就卢金宝这种三流货色，怎么可能混得上工程师？ 还不是有个当副厂长的好姐夫，不然就这种小人，能有今天？ “卢工，那是，那些人怎么能跟你比，咱们卢工可是有真才实学的！” 高主任心里想的一套，嘴上说的又是另一套。 这把卢金宝给哄开心了。 他可不在乎其他人心里怎么想，他享受的就是那种明明心里看不起他，但又不得不捧臭鞋的快感。 “哈哈哈哈哈~~~~” 卢金宝一手夹着烟，一边张开嘴仰天大笑。 呕~~ 忽然，上一秒还在开怀大笑的卢金宝，下一秒就弯着腰干呕起来。 这把一旁的地中海高主任都看懵了。 “卢工，你没事吧？” 高主任暗道倒霉，暗骂这个卢金宝怎么不在别的地方出事，偏偏要在他的面前。 卢金宝没有回应，只是拼命的干呕着。 手里的烟早就扔地上了，现在不断扣着嗓子眼。 高主任见状，皱着眉上前想要帮他拍一拍背，助其把东西呕出来。 啪嗒！ 啪嗒！ 忽然两坨东西从天而降，落在了卢金宝的背部。 下雪了？ 高主任连忙朝卢金宝背部看去，待看清楚落下来的东西是什么之后，眼里闪过一丝嫌恶。 想要拍下去的手赶忙收了回来，再也没伸出去过。 啪嗒！啪嗒！ 仿佛下豆子一般，更多的鸟粪从天上坠了下来，其中甚至有一坨落在了他的地中海上。 高主任浑身一阵恶寒，抱着头就往车间大门冲，也不管还在干呕的卢金宝了。 卢金宝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他只是觉得口中一阵恶心，臭气充满了整个口腔。 呕~~呕~~~ 忽然，他看到自己的脚边多了一坨恶心的固液混合物。 还没反应过来，这些混合物越来越多。 他猛然抬头望天，结果仿佛就是在等着他抬头一般，无数的鸟粪倾盆而下。 精准的覆盖了他整张脸！ “啊！！！！” 第504章 淋头 卢金宝惊恐的大喊一声。 可他却忽略了一个关键的问题，这个时候，可不适合张开嘴。 他的后果可想而知，嘴里一下子就被灌满了新鲜出肠的“小零食”。 由于眼睛被糊住，卢金宝不辨方向的四处乱窜起来。 而上空的盘旋的鸟并不打算放过他，瞄着他身上干净的地方放弹，直到倾泻完所有的火力。 地面上的卢金宝抹了抹眼睛，可那些隼刁钻的很，他刚一抹，就立马被糊上。 他心里直骂娘，暗骂这些鸟东西怎么能拉这么多！ 可隼们玩得不亦乐乎，根本不顾卢金宝的死活。 到这里，隼儿们还没完，在卢金宝的头上盘旋了几圈，鸣叫几声，以示嘲讽，方才煽动翅膀，扬长而去。 而此时的卢金宝，早已经放弃了抵抗，无力的瘫倒在车间门口不远处的地坪上。 他已经放弃挣扎了，活像一条咸鱼。 “快！快点！快去救卢工！” 高主任的声音姗姗来迟，他带着一帮子空出手来的职工从车间中冲了出来。 当看到面目全非，浑身没有几处干净的卢金宝时，包括高主任在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主...主任，那个浑身裹着鸟粪的玩意儿，是卢工？” 一名车间的工人迟疑的问道。 剩余几名工人像是看到什么新奇的事物一样，啧啧称奇的观察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卢金宝。 “嚯！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种场面，可真是奇了！” “别说见了，我更是听都没听说过，这事儿往后够我吹好久了！” “诶哟，这卢工也是惨，被这些鸟玩意儿这么糟蹋！” “呸！要我说就是他活该！” “可不是嘛，平时趾高气扬的，几个车间不少工友都被他刁难过！” “不就是仗着自己有个好姐夫嘛！平时吆五喝六的，人模狗样！ 听说就在不久前，这卢工还刁难咱们汽车厂的恩人李科长呢。 现在好了，遭报应了吧！” “都在那嘀嘀咕咕什么呢？” 高主任转头朝着几人喝了一声。 几个工人顿时不敢再说话了，但彼此间仍旧用眼神交流着，以示自己的不满。 “都别废话了，快回车间拿干净的毛巾来，给卢工擦一擦！” 高主任看着卢金宝的惨状，暗自感慨好险自己跑得快。 不然跟着一块躺下的就要多他一个了。 那要他怎么面对手底下的工人？ 他看着一言不发的卢金宝默然不语，他知道这家伙的名声算是臭了。 只怕以后在厂里，所有人都会把今天这件事情当成笑料。 “主任，毛巾来了。” 一名工人抱着几块毛巾、碎布来到高主任跟前。 “动手啊！看着我做什么，快给卢工擦一擦啊！难不成你指望着我来？” 高主任看着木头一般的属下，气不打一处来。 “还有你们几个，都过去帮忙！” 高主任手指了指其他几个在看戏的工人。 那些工人抿了抿嘴，不情不愿的拿着东西来到卢金宝的跟前蹲下。 心里暗自可惜怎么老天没给这老秃驴来一下子呢。 几名工人强忍着恶心帮他擦拭干净脸上的脏污。 看着一幕，高主任倒胃口的把头转向另一边。 …… 远处，李学文将全程都看在眼里。 事情结束，他便将目光收回。 “先这样吧，今天就当是收个利息。” 随后他转身离开站立的地方，来到某个墙角，将等在那里隼们统统收进二层空间中。 “辛苦了，先回来休息吧。”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隼们的身子已经被冻得有些发抖了。 等把它们都收进空间后，李学文绕了一圈，返回部门。 郭泽：“师傅。” 看到李学文回来，郭泽冲他问了一声。 李学文点了点头，“郭哥，汪副科刚才回来没有？” 郭泽：“已经回来了，他这会儿在他的办公室呢。” 李学文径直来到汪树成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汪树成探出一张脸。 看到是李学文：“李科，我跟他们说好了。” 李学文：“咱们进去说。” 汪树成将门打开一道缝让李学文走了进去。 “老汪，剩下几个车间怎么说？他们什么态度？” “他们的态度有些诡异，没有二车间高主任那么态度强硬。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跟他们说了什么。 现在他对咱们的要求便是只要咱们不动设备，就随便咱们怎么折腾。” “六个车间都是这个要求？” “倒也不是，三车间的苏主任倒没有拦着我们动设备，他说只要是对厂子有利的，都能搞。” “这个苏主任是什么身份？” 李学文好奇的问了一嘴。 汪树成“苏主任是老职工了，汽车厂还没成国营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了。 比起其他的车间主任，他对这个厂子有着很深的个人感情。 其他人多少会被利益所牵绊，苏主任则完全是要把自个儿奉献给厂子。” 谈及苏主任，汪树成眼中闪过一丝敬佩之意。 “那这位苏主任现在年龄不小了吧？” 李学文问道。 “快六十了，厂里之前就准备安排他到清闲一点的岗位。 但是苏主任没答应，强烈要求厂方给他安排在一线岗位。 厂里考虑到他的情况，就给提了职级，让他担任三车间的主任。” 听着汪树成的讲述，李学文打心眼里佩服这样的人。 对于明天到哪个车间做事，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学文，明儿个，咱们是不是去三车间？” “嗯，去和这位苏主任接触接触，顺便看看能不能把三车间的生产效率提上去。” 汪树成眼前一亮： “提效率？” 这可不像是在二车间改善锻件问题，在二车间做的事情，是提质量，但是对于生产的效率改变不大。 这样不会影响到其他几个车间的生产节奏。 李学文现在说要提升三车间的生产效率，可就好玩了。 汽车厂各个车间都是环环相扣的，只有上一个车间的工序完成，才能把工件拉到下一个车间加工。 三车间的生产效率上去了，而后面的车间效率跟不上，势必会堆积不少工件。 到时候，剩下几个车间的领导就该急了。 而三车间完成的加工早，又会倒逼一二车间加快生产速度。 汪树成已经能想到那些车间主任焦头烂额的样子了。 到时候肯定会引起领导层的关注，这里的事情自然就发了。 当然，他们部门大可不这么做，直接找到领导把今天的事情告上去。 可那样，领导就会觉得他们部门解决问题的事情不行。 而按照李学文的想的那样去做，他们一来做了事情，真真切切的提升了厂里的产能。 二来今天被为难的事情自然而然就被捅到了上面，到时候他们再出来哭哭惨，领导能不偏向他们么？ “学文，你这一手阳谋玩得高明！” 汪树成竖起大拇指。 李学文摆摆手，他也不知道对方脑补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还扯上计谋了。 “老汪，我先回办公室眯一会，一会儿下班去搓一顿，你可别忘了。” 李学文堂而皇之的把偷懒挂在了嘴边。 汪树成很是无奈的笑了笑，这有本事的人就是不一样。 距离下班时间还有十分钟的时候，部门里的人都忙着收拾东西了。 哒哒哒~~~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郭泽连忙向门外看去，同时有些心虚的把手里收拾好的挎包塞回柜子里。 不会是有领导来巡视吧？ 这样想着，他连忙端正的坐回工位上，一只眼睛的余光瞟向门口。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只见梁玉柱喘着粗气闯了进来。 看到是梁驾驶员后，办公室中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张自力更是站了起来： “梁驾驶员，怎么跑的这么急，莫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科长汇报？” 梁玉柱摇了摇头： “不...不是，你们...你们肯定不知道...知道我刚才看...看到了什么！” 他剧烈的喘着气，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张自力连忙拿起暖水壶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捧到他跟前。 “梁驾驶员，先喝口水，顺顺气，再慢慢说。” “谢谢。” 梁玉柱接过搪瓷缸子，道了声谢。 咕嘟咕嘟咕嘟！ 梁玉柱仰着脖子，一口气将搪瓷缸子里的热水喝完。 嗝~~ 畅快的打了个饱嗝，他才感觉好些了。 此时部门里的几人都围了上来，好奇的看着他，等他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说完。 看着众人的殷殷目光，梁玉柱没兜圈子，直截了当的说： “各位，我刚才看到工程部的卢金宝。” “嘁！这有啥，我们今天下午还差点跟他干起来了呢！” 张自力撇撇嘴，摇着头就要走开。 “什么！你们还跟卢金宝起冲突了？” 梁玉柱愕然的问了一句。 “这不重要，梁驾驶员，说回刚才的事情吧，你看到了卢金宝，他怎么了？” 噗嗤~ 梁驾驶员还没说，忽然乐了出声，这让办公室里的几人更加疑惑了。 “梁驾驶员，为什么突然发笑？” “各位，你们既然跟他闹了不愉快，就更应该听一下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了。” 刚迈出半条腿的张自力连忙把腿收回，好奇的盯着他： “哦？” “几位，那卢金宝遭报应了！” 办公室内几个人眼睛都睁大了，连忙追问梁玉柱： “梁驾驶员，详细说说，这卢金宝怎么遭报应了？莫不是被人给撸了下来？” “那倒没有，卢金宝臭了，他今天被拉鸟粪了。” “嗐！不就是一坨鸟粪嘛，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这叫啥报应啊！” 张自力摇着头，显然并不满意这个结果。 “张同志，你先听我说完嘛，要真就是一坨鸟粪，我也没必要这么急回来跟你们分享了。” “自力，你别总打岔，让人家梁驾驶员把话说完行吗？” 蔡工吹了吹胡子，不满的看向张自力。 张自力缩了缩脖子，一只手放在嘴巴上做出拉拉链的动作。 见此，蔡工才满意下来，转头对梁玉柱说： “不好意思梁驾驶员你接着往下说。” 梁玉柱：“那卢金宝，今天被一群鸟给袭击了，被人找到的时候，裹了一身的鸟粪。 头发上，脸上，眼睛，鼻子，身上的衣服，无一幸免。 诶哟，你们没有亲眼看到，实在是太可惜了！” 梁玉柱为了不被打断，就像背贯口似的一口气说完。 这下，他面前的几人算是闹明白到底发生了啥事。 “梁驾驶员，你没拿我们寻开心吧，那卢金宝真是一身鸟粪？” 包德禄有些怀疑的说道，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奇怪了。 好好的，一群鸟怎么会袭击卢金宝呢？ “包工，这能有假，看到这场面的可不止我一个人。 等明天，等明天一到，这件事就会在厂里传开，到时候，大家都知道卢金宝‘屎倒淋头’了。” “屎倒淋头？梁驾驶员你可真幽默，这个说法形象生动！” “哈哈哈哈~~~” …… 办公室内猛然爆发出阵阵欢笑声。 众人光是想想梁玉柱所描绘的场景，心里不由一阵畅快！ “太解气了！” “是啊！这个卢金宝太嚣张了，连老天爷都看不惯他。” “这就是现世报吧！” “就是可惜，没能亲眼目睹那个家伙被鸟袭击，真是太可惜了。” 铛铛铛~~~ “哦，到点下班了，各位，我就不奉陪了，回家陪媳妇了。” 梁玉柱站起身来，向几人告了声不是，便径直回家。 “梁驾驶员，请等一等！” 郭泽张了张嘴，喊住要离去的梁玉柱。 梁玉柱脚步一顿，扭过半张脸： “小郭，还有事么？” “梁驾驶员，科长说下班了要请咱们部门一起去国营饭馆吃饭，你一起来吧。” 梁玉柱指了指自己： “我？这合适么？”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可是咱们部门的一份子，就一块来吧。” 梁玉柱心里一暖，“好，不过我等先回家一趟，跟我媳妇儿说一声。” “行，咱们去的是春熙路上面的那家，梁驾驶员你可别走错了。” 梁玉柱点点头，“好，我记住了。” 说罢，朝着几人招了招手，离开了大厅办公室。 “郭哥，科长好像没说要请梁驾驶员吧？” 莫小山担忧的问。 “没事儿，我一会儿跟他说。” “说什么？” 恰好，睡了一觉的李学文这时从办公室内走了出来。 第505章 赖子 “师傅，我刚才把梁驾驶员给叫上了，让他一块来聚餐，我觉得这样会热闹一些。” “啊，那正好，省了我去喊他，告诉他地址了嘛？” 见师傅没生气，郭泽心中一松。 “说了，不过梁驾驶员要回家跟他媳妇说一声，可能会来得迟一点。” 李学文拍了拍脑袋： “是了，你们要是谁要跟家里说一声的都回去说一下，正好我要去备点食材。” 部门里大部分都是拖家带口的，李学文说完后，纷纷先回家了。 “师傅，那我先回去了。” “去吧，别误了饭点就成。” 打发走几人后，李学文等上汪树成，便锁上了办公室的门。 二人去车棚取了自行车。 早上来的时候，他们把自行车都给放到了卡车上，随着卡车一同来到了汽车厂。 路上碰到二人碰到不少汽车厂的工人，不少工人认出了李学文，热情的跟他招呼了几句。 好不容易应付完一批后，两人才挤到车棚。 “学文啊，这梁驾驶员没说错，你在厂子里 很受欢迎啊！” 下了班，汪树成也没再称职务，直接叫李学文的名字。 汪树成：“厂子里的工人还是好的，人情味很足！” 李学文：“是啊，毕竟咱们和工人们没有利益牵扯，但是厂子里的其他头头脑脑可就不同了。” 汪树成深以为意的点了下头。 不涉及利益，见了面就是笑脸相迎，若是动了对方的权益，谁还认得那点恩情？ “不说了，一会儿咱们好好喝一个，过了今天，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李学文懒得想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他这个人不爱争权夺利。 但谁把爪子伸到他面前，他就剁谁，如果没有人主动招惹，那大伙儿就一起和和美美的进步。 二人推着自行车出了厂子的大门，随后各奔东西。 李学文没急着去国营饭馆，先去了侯六所在的大杂院。 在半道上，他取出几个梨用网兜装着。 “侯哥，大娘，我来看你们了。” 李学文站在门口，朝里喊了一声。 出来的是侯六的老娘。 “学文，真不凑巧，小六他不在家，这会儿还在外面呢。” “那侯哥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我看看要不要等他。” “呀，学文，你找小六有急事？那我这就去把他找回来。” 李学文赶忙拦了拦侯六老娘，“大娘，不着急，一点小事而已，您别忙活了。” 侯六老娘面上带着一丝歉意： “唉，学文，我不知道你今天要来，不然我肯定不让小六出去找姑娘了。” 李学文眉毛一挑：“大娘，我侯哥这是谈对象了？” 大娘顿时露出欣慰的神色： “是啊，是个顶好的姑娘，有模样有身段，还是粮店售货员，吃商品粮的。” 这下李学文是真惊讶了，不是他觉得老六配不上，而是觉得这姑娘条件这么好，在不知道侯六具体做什么工作的前提下，是怎么看上他的？ “大娘，那可真是一段好姻缘啊，我侯哥好福气。” “可不是嘛，这臭小子自打上回得了公安同志的嘉奖后，那姑娘就主动找上门来了。 这一来二回的，两人渐渐熟悉，就谈了对象。” 侯六老娘乐得合不拢嘴，显然她对这个未来儿媳妇儿相当满意。 “大娘，侯哥办喜事的时候，千万跟我说一声，我也好过来道个喜。” “那肯定的。” “大娘，既然侯哥有正事要忙，我就不等了。 这样，我写一封信给他，等他回来后，劳烦大娘你帮忙转交给他。” “行。” 侯六老娘把李学文让进屋内，李学文将一网兜梨子放到桌面上，随后从挎包中掏出一张纸。 从上衣口袋取下一支钢笔。 一阵唰唰声，李学文很快就写完了他要转达给侯六的事情。 其实没什么大事情，主要是托侯六帮他查一查钱贵、薛蒙还有卢金宝等几个厂干部，工程师。 他没有害人的心思，但是必要的防范是要有的。 将写好的纸塞入信封中，李学文拿起桌子中间的茶杯压住信封。 随后，他朝正在缝补衣服的侯六老娘说：“大娘，我把信封压在桌面上了，一会儿您记得转交给侯哥。” 听到动静，侯六老娘连忙从屋内走了出来，“呀，学文，这就走了？” “走了，一会儿还有个饭局。” “等等，学文，你落了东西！” 李学文还没走出去几步，就被侯六老娘给喊住。 只见对方提着一网兜的梨来到李学文跟前。 “孩子，这么大件东西怎么能忘了？” “啊，大娘，这是我专门给你和侯哥带的，怎么又还给我了呢？” “这么多，我们娘俩可怎么吃得完？” “侯哥不是谈了对象嘛，让侯哥送些给她对象呗。 大娘，您就别跟我客气了，我和侯哥多好的关系。” 侯六老娘迟疑了一下，想着人家好姑娘跟自己儿子谈对象，的确没给过对方什么好东西。 李学文带的梨个又大，闻着还香甜，冬天吃还润肺止咳，是一份很拿得出手的礼物了。 “那，学文，我替我家小六谢谢你，这梨大娘就收下了。” “大娘，您甭客气，我先走了，改天再过来看您。” 李学文挥了挥手，随后推着自行车出了大杂院。 他先取出部分食材往家里带，补充一番家里地窖的库存。 跟王梅说了一声今晚部门聚餐的事情，让她不用等自己了。 做完这些，他再次出发，骑着自行车出了自家大门。 在去国营饭馆的路上，顺手取出够部门十一个人吃的食材。 等到了饭馆，发现郭泽、莫小山两个小伙子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二人很有眼力见的帮忙卸下后座和车把上的袋子。 “师傅，这么老些东西，让你破费了。” 郭泽感受着手里沉甸甸的重量，不由觉得亏欠。 “嗐，都是乡下的亲戚给的，没有几个钱。” 李学文浑不在意。 “走吧，咱们先进去，跟饭馆里的师傅商量好把食材都处理上。” 李学文左右手各提着一袋东西对二人说道。 郭泽和莫小山看起来都是比较瘦弱的，但力气不小，将剩余几袋东西扛上肩头，跟着李学文一起进了国营饭馆。 此时正是饭点，饭馆里很是热闹，四周坐满了食客。 “科长，咱们一会儿还有位置么？” 莫小山看着周围的座位几乎都有人坐着，担忧的问道。 “不碍事，咱们先把食材送进去再说。” 李学文还是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带着两人径直来到后厨。 “学文，你这是？” 周满仓在上完上一个客人的菜后，连忙来到李学文跟前打招呼。 “周哥，我带部门的人聚一顿。” 说着，他微微提起右拿着的袋子：“我带了些食材，想着让赵老哥给处理一下。 周哥，店里挺忙的，你就别管我了，我自己去找赵老哥便可。” 李学文扫了一眼饭馆里的情况，乱哄哄的，不少人都往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他的食材都是装在袋子里的，一般人也看不出来。 此时目光汇聚过来，多半是想喊周满仓。 只不过这年头可没有顾客是上帝的说法，像周满仓这样的服务人员，地位是很高的。 “好吧，那学文你自便，有事招呼。” 周满仓的确是忙，告了声不是后，便嘀嘀咕咕的去招待那些顾客了。 李学文笑着摇头，“走，咱们去后厨。” “师傅，咱们这么进去不怕挨骂么？” 郭泽有些迟疑，厨房重地，一般的顾客哪能随意出入？ “我和厨师长挺熟的，之前也进过几回，不会有事情的。” 李学文解释了一句，平复二人忐忑的心。 后厨，叮叮咣咣的响个不停。 一五大三粗的男人板着脸，在一众学徒面前巡视着。 “葱切匀一点，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还有那谁，洗碗的速度快些，客人都等着了！” …… 郭泽和莫小山听着那严厉的吆喝声，不由微微站直了身体。 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太可怕了！ 这是他们心中唯一的评价。 “赵老哥！” 李学文朝那严声呵斥学徒的男人喊了一声。 对方目光直直瞪了过来，当看到是李学文后，立马来了个大变脸。 郭泽感觉，对方的面目一下子从庙里的夜叉一下子变成了笑呵呵的弥勒佛。 前后简直就是变了一个人。 赵申三两步来到李学文三人跟前： “李老弟，怎么今天想起来老哥这了？” “赵老哥，我想请部门聚餐，带了些食材来你这里，不知道老哥你这边方不方便？” 赵申假装板起脸： “老弟，你说这话不就是打我老赵的脸了嘛，必须方便啊。 放心，老弟你要请客吃饭，我必须给你张罗好了！” “那真是谢谢赵老哥了，对了，我刚才注意到外面食客挺多的，不知道老哥你有没有...” 李学文话还没说完，就被赵申打断了。 “哈哈哈！李老弟，小事一桩，我这饭馆除了外面，里面还有几间小的。 到时候，你们部门的人进里面吃喝，既安静又惬意！” 听到还有这样的好地方，李学文连忙道谢： “真是太好了，赵老哥您做事周到！” “老弟，你把食材放下来吧，这都是油烟味，不适合你们待。” 赵申接过三人手中的袋子后，随后扭头喊来一个学徒。 “小赖子，你来，带我老弟他们去里面那间小房间，顺便把炉子点上，别冷着我老弟了。” 一名头顶剃成短寸，但是坑坑洼洼的少年连忙走了过来。 “叔。” 赵申摸了摸他的头。 “好好招待我的客人，别怠慢了人家。” 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将他推到李学文三人跟前。 李学文打量了一眼这个叫小赖子的小伙子一眼。 这人年纪比他大不了几岁，看起来有个十五六的样子。 不过这会儿的人参加工作都早，他也没太过在意。 “三位大哥，请跟我来。” 因为赵申特别吩咐，小赖子对三人态度很是客气。 李学文三人向他点了点头，亦步亦趋的跟在了他的后面。 三人从后厨的另一个门出去，来到一个小院子中。 “原来这饭馆后面别有洞天啊！” 莫小山好奇的打量着这里的一切。 小赖子天真的笑了笑。 “这是我叔特意弄的，很少有人知道饭馆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李学文点了点头，他猜想，这个小院子多半是用来招呼那些身份不低的客人。 小院子里一共有三间房，左右厢房各一间，一间正房。 小赖子把三人带进了正中的那间。 取出钥匙，打开门。 进入房间后，先是到了一个小厅，在往里才是吃饭的地方。 无论桌椅还是摆件都是精心挑选过的，和饭馆大堂比起来，要高雅上许多。 莫小山看着屋内的一切，不由感慨了一句： “过去的官老爷，恐怕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在场四人，郭泽和小赖子对莫小山的话没什么反应，反倒是赞成的微微点头。 李学文却忽然嘿然起来，眼下这么弄没啥事，要再过几年，若是被有心人注意到，恐怕赵申日子就不好过了。 赵申和自己的关系不错，二人又是合作伙伴，李学文觉得他有必要提醒对方几句。 接下来几年，要慢慢将一些东西给隐藏起来了。 不过还有着六年时间，足够他们布置了。 收起心中的心思，李学文看向小赖子： “小哥，我还有些朋友一会儿要来，还请小哥你帮着注意些。” 说着，李学文从口袋中掏出一块蜡纸包装的方块递到他面前。 小赖子懵懵的就把方块接到了手里，等反应过来后，慌忙的想要还给李学文。 “拿着吧，一会儿你等人的时候要是觉得冷了，就吃一块，兴许能暖和些。” “谢谢大哥！” 小赖子推辞不过，只好大声的冲李学文道了声谢。 随后将蜡纸包装的方块小心的揣进兜里。 “我给大哥们把炉子升起来！” 小赖子干活很爽利，很快就让炉火点燃，房间的温度渐渐升了起来。 “几位大哥，要是没有其他吩咐，我出去等你们的朋友了。” “辛苦了，我们这儿没别的事情了。” 第506章 黑糖 “科长，刚才你给那小伙子的是什么东西？” 莫小山双手缩在袖子里，拢在身前。 “巧克力。” 李学文瞟了他一眼，随后从兜里摸出另外两块蜡纸包着的巧克力。 手轻轻一推，将两块方块推送到二人跟前。 “嘿嘿！” 莫小山伸出手，先是挠了挠头，装了装傻。 “科长，我就好奇问一句，你这也太客气了。” “不想要可以还我。” 莫小山连忙将巧克力捂得紧紧的，说什么都不会再还回去了。 “科长，哪能呢，你给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 随后，他低下头，认真的研究起手中的蜡纸。 郭泽同样拿了起来，将巧克力放在手里把玩着。 “师傅，什么是巧克力？” “呃，你当成糖果就行，味道差不多。” 李学文随口回了一句。 对面二人眼睛一亮，将蜡纸解开，只见里面包着一块黑乎乎的东西。 “科长，这玩意儿咋吃啊？” 莫小山两只眼睛瞪着手里的巧克力，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下嘴。 “随你，受得了就一口闷，喜欢品就掰下来慢慢吃。” 莫小山掰下一小块塞入口中，随后眉头一皱，但仅仅片刻后，他的眉头又舒展开来。 “科长，这黑糖味道可真奇怪，怪好吃的。” 一旁的郭泽闻言，重新用蜡纸包起巧克力，没尝试。 “郭哥，你怎么不试试，很好吃的。” 莫小山注意到了，好奇的问。 “我...呃，一会儿该吃饭了，我留着肚子吃饭，这巧什么力，我先收起来。” 说完，郭泽一把将东西塞入怀中。 “郭哥，这玩意儿可不兴放怀里，一会儿就该化了。” “啊？” 郭泽懵了一下，连忙将巧克力取了出来，搁在桌上，但用自己的帽子给盖住了。 李学文见他这姿态，便知道这巧克力多半是要留给钱芳琳了。 “科长，这个叫巧什么的糖在哪买的，我怎么在供销社都没见过？” “友谊商店。” 郭泽抢先回答，“我之前路过友谊商店的时候见到过，就有人从里面买来吃，贵着呢。” 莫小山吞了吞口水。 “乖乖！友谊商店的东西不得用外汇才能买么，这玩意儿也太精贵了！” 他没再吃了，想着这种好东西吃一点少一点，干脆学着郭泽用蜡纸重新包起来。 “巧克力虽然少见，倒也不是只有在友谊商店才能买到。” 李学文摆了摆手。 “其实咱们的供销社和国营商店都有卖的，只是供应很不稳定，大多数时候都碰不到罢了。” 李学文也没明说他这巧克力具体是从什么地方买的，让两人自己去猜。 “科长你认识的朋友可真多！” 莫小山忽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小山，这和朋友有什么关系？” 郭泽不解的问了一嘴。 “郭哥，科长刚才不是说了嘛，供应少，一般这种商品人家在内部就消化了，哪里还会流通到外面。 既然科长能弄来，定然是认识供销社或者百货商店里面的人才行呀。” 郭泽恍然的点了点头。 …… 饭馆外。 小赖子一只手紧紧的捂着口袋，里面放着刚才李学文送他的巧克力。 他此时就像一个驻守边防的小战士，目光紧紧的盯着街道上往来的人群。 时刻准备迎接李学文提到的其他几人。 忽然，小赖子瞅见一辆自行车正往他这边驶来，骑车的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看形象，和李学文说的其中一人有些相像，小赖子赶忙迎了上去。 “来者可是汪树成，汪副科长？” 汪树成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目光注视着眼前的少年。 “我是汪树成，你是？” “汪副科长你好，你可以叫我小赖子，我是饭馆里的学徒工。 李科长已经在里面等着了，我给您带路。” 小赖子眼里有活，就要帮忙给汪树成推车。 汪树成哪能忍心让这么一个小娃子伺候自己，便给拒绝了。 随后跟着小赖子先把自行车给停好，跟着他一路穿过饭馆大堂，穿过后厨，来到后面的小院子里。 “汪副科长，李科长他们就在正中间那屋，您请便。” “小同志，谢谢你。” 汪树成道了声谢，随后迈步径直走向正中的正房。 小赖子转身去等待其他的人。 正屋内。 此时火炉烧得正旺，屋内暖烘烘的，亮堂堂的。 “老汪，过来坐！” 李学文向他招了招手。 汪树成手里提着两壶酒，挨着他右手边坐了下去。 “带了两壶珍藏的烧酒，这是大伯家自己酿的，粮食酒，顺柔，一会儿学文你可得多喝两杯。” 汪树成拍了拍桌面上的两壶酒。 李学文注意到装酒的陶罐擦拭得很干净，可依旧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泥腥味。 “老汪，刚挖出来的？” 汪树成笑了笑，“今天高兴嘛，况且你准备了一桌好菜好饭，我这个副科长总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吧？” 二人正说话间，又有三个人走了进来。 “蔡工，包工，刘工，快来坐，饭菜还要等一会儿，咱们先聊聊。” 蔡师傅三人挨着汪树成依次坐定。 汪树成：“其他人呢？” 老蔡：“应该快到了，我这个老家伙都来了，他们总不至于落后吧？” 蔡师傅话音刚落，小赖子又带着几人来到正屋内。 “梁驾驶员，快来坐。” “蒋工，自力，小军，你们随意一些，这里没外人。” 李学文和汪树成对着新来的招呼一番。 人一多，屋内顿时热闹了起来。 尤其有着张自力这样的暖场选手在，场子想冷都冷不下去。 “李大哥，人都齐了，我去我叔那看看饭菜怎么样了。” 来到李学文跟前，小赖子有些恭敬的问道。 他观察李学文的外貌，似乎和自己差不多，可在座的几人都喊他“科长”。 而且自己的叔叔对眼前的少年也很客气，甚至客气得近乎讨好了。 这让小赖子佩服不已。 “辛苦了，就这样就够了，你先别忙活了，去歇息一下吧。” 两世为人，被小赖子喊大哥，李学文并没觉得有什么。 小赖子退出房间，随手将房门给虚掩上，以免夜晚的冷风灌入房间之中。 “刚才那小伙子不错，是个机灵的。” 汪树成随口称赞一句，他对小赖子印象挺好。 李学文点点头。 他之前没见过小赖子，也没听赵申谈及过这人，想来是最近这段时间才过来赵申这里帮忙的。 就是不知道是临时工，还是会一直在这干下去了。 “咦？这是什么酒？” 包德禄吸了吸酒槽鼻，眼睛瞄准桌面上摆放着的两壶酒。 “大伯家自酿的粮食酒，有好几年了。” 汪树成回了一句。 嗅！嗅！ 包德禄忽然凑近了些，面上带着讨好之色： “汪科，你这酒来得正是时候，快开封，让我老包帮你品尝品尝。” 汪树成两只手虚抱酒壶，摇着头： “老包，别急啊，菜还没上呢，等菜齐了，少不了你的。” 包德禄讪讪一笑： “嘿嘿，汪科，你又不是不了解我老包，这美酒在旁，不喝上一口，我这心里刺挠。” …… 小赖子退出房间后，没有听从李学文的意见去休息，而是来到了后厨。 后厨依旧是一阵叮叮咣咣，赵申仍旧是那副忙碌的样子。 小赖子来到赵申跟前。 “叔。” “赖子，客人都招呼好了？” “嗯，都在屋里了。” 赵申抬起油腻的手拍了拍小赖子的肩膀， “做得不错，把这拨客人照顾好了，咱们饭馆就能在这条街稳稳当当的开下去。” 面对亲侄子，赵申不介意透露多一些信息。 他这个侄子前段时间家里遭了变故，自己的弟弟只好将他托给自己。 这段时间小赖子就跟着赵申，一直蒙受他的照顾。 赵申想着如果这小子能够得到李学文的青睐，可能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他对李学文也是了解的，此前这人一直待在废品站里。 可短短几个月后，对方从一开始的临时工，摇身一变成了汽车厂的科长！ 连带着对方手里的人也跟着鸡犬得道，从废品站那种小地方来到了大厂子。 这跨越不可谓不大！ 所以他才会在一开始就提点侄子，让他照顾周到几位客人。 “叔，我明白的。” 簌簌。 小赖子一只手探入兜里，从中摸出一个蜡纸包装的方块来。 “叔，这是那个客人给我的。” 赵申接过来瞅了一眼，又放到鼻子前嗅了一嗅，随即眉毛一挑。 “这是巧克力吧？” “那位客人没说是什么东西，就是说让我尝尝。” “这玩意儿可是稀罕货，看着包装也不孬，多半是从友谊商店买的，贵着哩。” 小赖子一听这么贵重，顿时有些慌了神。 “叔，我不知道会这么贵，要不一会儿我还给那客人吧？” 赵申瞥了他一眼，忽然笑了笑。 “既然他送你了，你就拿着，还回去别人以为你看不起人家呢？” 赵申心想巧克力这么贵重的东西，李学文都送出去了，多半是觉得自家侄子顺眼。 想到这，赵申欣慰的笑了笑。 “叔，我知道了。” 赵申把巧克力放回侄子的兜里。 “行了，菜出锅了，你给客人端过去吧。” 赵申扬了扬下巴，小赖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铝制托盘里依然摆放了几道热气腾腾的菜肴。 “是随园菜，叔，你刚才亲自下厨了？” “嗯，我和那位李科长是老朋友了，他来吃饭，一般都是我下的厨。” 赵申围上围裙，开始准备做下一道菜。 小赖子也不废话，稳稳的端着铝制托盘，一路来到小院的正房。 此时屋内酒香四溢，汪树成带来的其中一壶酒已经开了泥封。 “汪科，你大伯家酿酒的手艺真不错，我觉得都可以开酒厂了。” 张自力啧了啧嘴。 “开酒厂？自力，喝点马尿就不知道东西了？这酒厂是想开就能开的么？” 包德禄敞着衣领子，瓮声瓮气的说道。 吱呀~ 忽然听到门口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脚步声。 “各位客人，菜来了！” 小赖子唱了一句。 众人立马朝着他手里端着的托盘看去，只见菜品颜色艳丽，更闻香味扑鼻。 咕咕~~ 当场便有不少人肚子一阵叫唤，透露着对美味的渴求。 “这也太香了！这些菜似乎在菜单上都看不着？” 梁驾驶员忽然说道。 他此前陪着领导来饭馆吃过几次，不过那时候都是领导一桌，他吃另外一桌。 饭馆菜单上的菜他几乎都尝遍了，但和今天端上来的几道都对不上。 “这位客人，今天是我们厨师长亲自下厨，做得是他最拿手的随园菜。” “原来这就是随园菜？” 随园菜的名字在座的就有几人听说过，目光中顿时流露出好奇，不断的打量着。 “小同志，这些菜都叫什么名儿啊？您能给介绍介绍不？” 张自力见小赖子年纪小，想逗弄逗弄他。 小赖子虽然才来饭馆没多长时间，可对于自己叔叔的手艺还是很了解的。 当即如数家珍般介绍起来： “这几道分别是： 白玉虾圆，雪梨鸡片，黄芪蒸鸡，台鲞烧肉，八宝豆腐，素烧鹅，芥末菜心。 还有几道我叔叔还在做，一会儿端上来。” 这下部门里的几人才从菜名认出这些菜的原材料是什么。 心中暗自感慨科长的大手笔。 “科长，你日子不过了？整这么多好菜？” 小山子张着嘴，瞪着眼珠子。 之前进门的时候李学文还跟他说，只是一些从乡下收上来的食材，不值钱。 可眼前这些菜肴，像是不值钱的样子么？ “这是人家赵厨师长做得好，把普通的食材做成了咱们吃不起的样子。” 李学文开了个玩笑，将这个话题揭了过去。 “行了，别等菜齐了，在座的都是一家人，没那么多规矩。 大伙都动筷子吃吧，等到现在肚子都饿了吧？” 李学文招呼在座的几人吃饭。 “来来来，咱们先敬科长一个！” 汪树成端起酒杯，发起敬酒。 李学文无奈一笑，他招呼几人吃菜，就是不想被敬酒，结果这老汪还跟他杠上了！ 他撸起袖子，论喝酒，他这个有空间的还没怕过谁！ 他本来想让其他人喝得高兴些的，可一个个的都争着上来敬酒，那就别怪他了！ 第507章 未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众人吃着赵申做的随园菜都已经吃美了。 饭桌上，不知是谁聊起了白天的事情，说到卢金宝的事情。 这个话题引得其他人纷纷大笑起来。 李学文搁下酒杯，随后开口道： “正好，既然你们聊到工作上的事情，我就借着这个场合说一点事情。” 众人闻言立马收摄心神，目光转向李学文。 “科长，你说吧。” “科长，是不是咱们部门要有所动作了？” 等众人问完，李学文才慢条斯理的开口道： “咱们接下来的工作重心可能会放在第三车间上。 我们不仅要做工艺流程上的优化，还要着手生产线的改进。 尤其是后者，这是一个大工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提出这件事呢，是希望大伙儿心里有个准备。” 梁玉柱看着李学文认真的样子，心里不住点头，觉得领导看重的人的确厉害。 张自力：“科长，你放心，咱们之前还怕没活儿干呢，这有活儿了咱们高兴都还来不及呢。” 包德禄：“李科，咱们这些人都是苦过来的，辛苦一些根本不算什么。 而且现在来了汽车厂，待遇福利方面不知道要比以前好多少。 为了这，咱们都得好好干啊，辛苦算什么！” 其他几人纷纷表态，总结就是李学文指哪他们打哪。 “好了，多的我就不说了，今晚主要是为了庆祝咱们部门踏上了新的征程！ 各位，来，我敬各位一杯！” “干杯！” “干杯！” ………… “科长，你怎么样了，需要我帮忙么？” 饭馆门口，梁玉柱扶着李学文。 他注意到刚才在饭局上李学文喝得可不少。 李学文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梁驾驶员，不用扶，我现在好的很，你还是顾一下其他人吧。” 借着饭馆门口的电灯，梁玉柱扫了几眼李学文的面色。 发现他真的就跟一个没事儿人一样，一点醉酒的症状都没有，不由心中佩服。 “科长，您是这个！”梁玉柱比了个大拇哥。“汪副科带来的酒度数可不低。” 李学文微笑着摇头，随后跨上自己的自行车。 “各位，咱们明天见！” 部门里除了他可都是糙老爷们，没啥好担心的。 李学文蹬着自行车，伸出一只手向几人挥了挥，扬长而去。 他看了一眼时间： 8点10分。 现在几乎没有夜生活，这个点大多数人都已经在家里准备睡觉了。 路上黑漆漆的，照明条件十分有限。 一路顺遂的回到家门口，李学文从兜里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吭~ 他忽然听到一声声响，在他的感知里，声音来源应该是在他的右手边。 李学文插入钥匙的手顿了顿，另一只手伸进兜里，借着口袋的掩饰从空间里取出一把手枪。 一时间，空气似乎都凝滞了。 但除了一开始那声响声外，李学文再没有听到第二声声响。 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李学文便没再管，要是送入锁孔一拧。 打开院门，推着自行车就往里进。 等院门关上，李学文那只在口袋握枪的手才掏了出来。 “我是不是太敏感了？” 李学文低声喃喃。 “是老二么？” 王梅提着一盏马灯，从屋内走了出来，朝着李学文这边看来。 “娘，是我。” 李学文想把自行车推到正屋内，免得晚上下雪给冻坏了。 王梅披着军大衣，提着马灯来到他近前。 “老二，你要不要喝点醒酒汤？” 王梅闻到了李学文身上一股子浓重的酒精味以及烟味。 “娘，别忙活了，我没多少，只是衣服的味道重了点而已。” “行，那老二你早些休息。” “对了，娘，爹什么时候回来？” “他在电报上说今晚回，这事儿你就别管了，快去歇息吧。 你爹有娘一个人等着就行。” 前段时间，李唯民就跟家里人说过要陪着站长到外地采购一批储备。 到今天已经有些日子了，差不多有一个星期左右。 李学文估摸着老父亲也快回来了，所以才有刚才的问题。 “那我先回房了，娘你在房间里等着就行了，别出来，夜里天冷。” 李学文提醒一句，便回了房间。 回了房，他没有脱衣睡觉，而是来到书桌前坐了下来。 从空间中取出部门几名职工下到各个车间的调查的记录本。 从里面挑出关于三车间的记录本。 三车间是负责机加工工序的，生产情况要比其他的车间复杂许多。 即便李学文这段时间以来一直会利用晚上的时间学习，但他仍旧觉得有些不稳妥。 就想着趁着今天晚上，来一次突击复习。 一个晚上的功夫当然不足以让他把所有的问题解决，他选择性的挑选了部分重点针对学习。 即便有着休息室的加成，李学文还是会困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学文上下眼皮一阵打架，随后他就沉沉睡去。 …… 第二天。 李学文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趴在书桌前的。 喀拉喀拉~~ 他起身伸展了一下四肢，骨头一阵响动。 从空间中取出一套相同的衣服，将原来有味道的那一套直接扔到空间的角落。 经过一晚的学习，李学文觉得自己又变强了许多。 怀着饱满的精神，他走出了房门。 如往常一般洗漱，随后来到正厅，发现今天没有早餐吃。 平时这个点，母亲王梅就已经准备好了的。 李学文疑惑的来到灶房，发现王梅正揉着面团，但是目光看起来有些呆滞。 在她的旁边，阿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学文走到王梅跟前，轻轻的唤了一声： “娘？” 王梅毫无所察，仍旧保持着肉面团的动作。 李学文不由加大了些音量： “娘！你这是怎么了？” 王梅这下才有所反应，她转过头看向李学文，但是目光像是没有聚焦一样。 “老二？” “娘，是我，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对了，昨晚我爹回来没？” 提到老父亲，王梅的眼神一下子灵动了许多。 “老二，你爹没有回来，我等了他一整夜！ 你说他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 看着老母亲激动的样子，李学文连忙安慰道： “娘，你别自己吓自己，兴许是我爹中间又遇着事了，所以不得不临时改变计划，才没有回家。” 王梅却是摇摇头： “我跟你爹在一起二十多年了，他什么样子我最清楚，没有完全的把握，他不会跟我说昨晚回来的。” 王梅一下子抓着李学文的手臂： “老二...” 李学文连忙开口：“娘，你现在可不能乱，爹的事情交给我来，有我在。” 他转头看向旁边的阿旺：“阿旺哥，麻烦你看这点我娘，别让她乱跑。” 阿旺点了点头，帮忙扶着王梅。 “娘，早餐你就别做了，一整夜没睡了，先去休息一下。 等你醒来，我就算不能把爹带回来，也一定会把他的消息打听到。” 说罢，李学文先是来到三弟和四妹的房间中，将两个小家伙儿给喊醒。 两小只发现见天叫他们起床的是二哥，还挺高兴的。 李学文没跟他们说家里的事情，省得他们担心。 “走，今天二哥带你们上学。” 李学文帮忙收拾书包，随后两个肩膀一边背一个，拉着弟弟妹妹出了院子。 将二人放到自己的自行车上后，他先是带着他们去了一趟国营饭馆。 从赵申那里买了两份饼子，让二人路上吃。 随后一路送到东风小学。 因为汽车厂那边的手续还没办下来，弟弟妹妹还是在这间小学上学。 在门口，李学文还碰到了一个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方老师。 对方同样认得李学文，迎着李学文走了过去。 “小李同志，真巧，没想到咱们会在我工作的地方见面。” 方老师上一次带着油印机去废品站帮忙印刷考核的试卷。 此时双方调换了位置，改成李学文来到他工作的单位。 是以，方老师觉得二人挺有缘分的。 “方老师，你好，我这是送弟弟妹妹来上学了。” 方老师这才看到后座上的两张笑脸。 “方老师！” “方老师！” 两个小家伙很有礼貌的向他问了声好。 “好，两位同学好。” “方老师，我还有些急事，不方便多聊，实在抱歉。” 李学文道了声歉，随后将弟弟妹妹从后座上抱了下来。 “二哥，放学你还回来接我们俩么？” 小妹拉着李学文的手。 “这个，再说吧，可能还是我，也可能是阿旺哥来。 好了，你们快进去吧，别迟到了。” 二人依依不舍的和李学文告别。 “学文，你放心去忙，咱们下会儿再聊。” 方老师向李学文挥了挥手。 李学文向他点了点头，随后骑着自行车来到县里的邮电局。 早上发电报的人不多，李学文没怎么排队就来到了窗口。 他先询问了一番有没有老父亲那个地方发来的电报。 得知没有后，他就让对方给拍了一封电报。 大致就是让父亲收到后，尽快给家里报个平安。 “一共六毛五厘钱，需要加急吗，加急费用翻倍。” 工作人员看了李学文一眼，他觉得这家多半是遇着了什么紧急的事情了。 “加急，辛苦了。” 李学文从挎包中摸出一块二毛一分钱。 他们这边的邮电局规定，一个字算3分钱，翻译成电报形式要5厘钱的译费。 加急的电报会在三个小时内送达，但是价格就翻倍了。 工作人员收了钱，“好了，没有补充的话，我一会儿就给你办了。” “谢谢您。” 李学文道了声谢，便从邮电局出来。 出来后，他骑着自行车来到侯六的大杂院。 今天侯六在家，他见到李学文很是高兴，正想感谢他昨天给家里送来的梨子。 可话还没出口，李学文就塞给他一封信，一沓钱以及一沓全国粮票。 “老六，我爹长什么样子你还记得不？” 侯六能感觉到李学文语气中的沉重，顿时收起笑容，郑重的点了下头。 “记得，上回在你家吃饭，你家里人的样子，我都记得。” 李学文点点头，“那就好。” “学文，这是怎么了，叔出了什么事情？” “说不好。 我爹前段时间跟他们农机站的站长到外地采购些东西，差不多有一个星期了吧。 只是他原本发电报给我娘说昨晚就会回来。 可一个晚上了，我爹都没回来，我娘有些担心他，我准备查一查。” 侯六一下子重视起来： “学文，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吗？” “老六，你先拿着这封信到汽车厂，交给一个叫汪树成的人。 然后带着这些钱和粮票，到满城地区，到那边探听我爹的消息。” 侯六抓起信封还有钱和票。 “学文，你也别太担心，咱叔是有福的人。” 李学文点点头，自家老父亲虽然只是农民出身，可是头脑不差。 他之所以这般，只是想快些得到老父亲的信息，好让母亲安心。 “我明白的，我还有事情要做，先走了。” “行，我跟我娘说一声，然后立马动身！” 李学文拍了下他的肩膀，“辛苦你了老六，等你回来，我会好好报答你的。” 侯六板起脸：“学文，说这个你就是瞧不起我侯六了。” “我太着急了，一时口误，别放心上。” 侯六这才露出笑容。 “好，学文，你去忙吧。” 从侯六家里出来后，李学文骑着自行车离开了县城，朝着底下的赤诚公社而去。 赤诚农机站。 等李学文来到农机站的门口时，身上已经出了一身大汗。 顾不得擦汗，李学文推着自行车就来到农机站里面。 一名正在扫雪的职工看到李学文，顿时带着笑意的走了过来。 “小李师傅！您怎么来了？” 李学文之前在农机站展露过几次技术，深受农机站职工的崇拜。 “我来打听个事情。” “哦，那我去喊左技术员来。” 那人说完转身就走。 不多时，一名戴着眼镜的青年来到李学文跟前。 看到李学文，他热情的拥抱了上去。 “小李师傅，好久不久！” “好久不见左技术员。” 第508章 出县 左德强面上带着喜悦之色。 “小李师傅，你可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来咱们农机站了。” 李学文：“左技术员，实不相瞒，我今天来是有事相求。” 左德强：“咱们进屋说。” 说着，他就把李学文往刷着果绿色的房子里带。 而刚才那名扫雪的职工则帮忙把李学文的车子停放好。 左德强和李学文二人来到房间里，面对面坐了下来。 左德强想给李学文倒水，却被对方打断了。 “左技术员，不必麻烦了，我就是来问点事情，问完了我就走。” “好吧，小李师傅你尽管问，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尽力回答。” “是这样，我爹前些日子不是跟老站长出了趟远门么，是说到满城地区去采购了。 我爹给家里拍了封电报，说是昨晚回来，可是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左德强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小李师傅，你先别着急，这事儿吧，最近几年也发生过两回。” 李学文微微前倾，等着左德强说完剩下的话。 “每一年的这个时候，老站长都会带着站里的购销员到邻近地区采买一番。 这附近地区说远不远，但真论起来，距离还是有些的。 站长他们出去采买需要交通工具，站里的拖拉机肯定是不合适的。 所以站长就利用关系，向县里的运输局借车，可运输局的车吧，不是想借哪一辆就能借来的。 一般是哪部车空出来，运输局就外借哪一辆。” 左德强说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唉~ “运输局的车良莠不齐，从他们那里借来的车，运气不好就容易半路抛锚。 前两次出事情，就是因为借来的车在半道上出了事情，好在碰到路过的其他司机，给简单的修了一下。” 他知道李学文心中着急，忙把剩下的话给说了出来： “不过小李师傅你不用担心，有过两次教训，老站长充分吸收了里面的经验。 这一次出发前，他特意带了维修的工具还有一个备用的卡车轮胎以及一箱柴油。 老站长还有你父亲这一次做了万全的准备，就算车子真半路抛锚了，也不碍事。” 听到这，李学文稍稍松了口气，不过仍旧是有些不放心。 “对了，左技术员，卖家的信息你们这有吗，我想拍个电报过去问问。” “应该有！” 左德强站起身来，“你且坐着，我去找找！” 说完，他转身就出了房间。 约莫几分钟后，左德强手里拿着一个本子重新回到房间中。 “老站长有记录的习惯，还真让我找着了！” “满城地区锦云县振兴街工具胡同35号......” 李学文看着上面的地址喃喃说道。 他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支钢笔，又从挎包中拿出纸，将地址给誊抄了下来。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如果后面老站长和我父亲他们有消息，还请打这个电话告诉我一声。” 李学文从包里摸出另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汽车厂的电话号码。 左德强接过纸条，郑重的点了点头，同时不忘安慰李学文。 “没问题，小李师傅你也别太操心了。” 李学文点点头，然后告别左德强，从之前那名职工那取回自己的自行车，重新回到县里的邮电局。 还是那名工作人员接待的李学文。 他表情错愕，“小同志，你的电报按照你先前说的地址发过去了，估计快到了。” 李学文摇摇头： “这次我要拍给另外一个地方。” 上一次他拍的电报，是发往父亲和老站长住的招待所的。 他将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推到工作人员面前： “劳烦你按照这个地址重新拍一封，电报内容是......” “小同志，你可真孝顺，若是让你父亲知道你这么担心他，他心里肯定会很高兴的。” 工作人员将李学文说的记录下来，随口说了一句。 李学文抿着嘴干笑一下。 “同志，这次多少钱？” “三毛六分五厘。” 李学文数出双倍的钱拍给他。 对方一数便知道李学文又要发加急件了。 ………… 从邮电局出来，李学文去国营饭馆，重新买了三份早餐，带着东西先回了家。 他才刚开院子门，便看到母亲王梅从屋里小跑着走了出来，在她后面跟着一脸担忧的阿旺。 “老二，怎么样了，你爹那边有消息了嘛？” 李学文将自行车随意靠在院子里，便上前扶着王梅。 “娘，有些眉目了，咱们先吃点东西，边吃边说。” 李学文扶着老母亲来到正厅，随后将买的早餐摆上桌。 “阿旺哥，这一早上辛苦你了，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阿旺有些难为情，他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好。 这一早上，梅婶十分难过，他一点忙都帮不上，只能傻站着干着急。 “好孩子，你先吃吧，婶子没事的。” 王梅看了一眼坐立不安的阿旺，忽然有些心疼，知道自己不应该自乱阵脚的。 几个孩子都小，她要是先乱了，这个家就真的乱了。 好在自家二儿子争气，就像个真正的男子汉一般，在她先撑不住的时候，把家里的担子给扛了起来。 想到这，王梅便觉得有些对不住二儿子。 “老二，娘...” 看着母亲微红的眼眶，李学文赶忙将早餐推到她跟前。 “娘，啥也别说了，咱们是一家人嘛，来，趁着粥热，喝些暖暖胃。” 看着母亲喝了粥，李学文这才说起老父亲的事情。 “娘，我打听到，爹他们这次去满城地区，是借了县运输局的车。 根据农机站职工的说法，运输局的汽车容易抛锚，所以爹昨晚没回来，多半是车子半道出问题了。 不过娘你不用太担心，爹他们做了充分的准备，一般都没什么问题。 我估摸着，最迟今晚或者明早就能回来了。” 李学文能看到在他说完这些后，母亲身上的紧张感一下子卸去了不少。 安抚好母亲后，李学文将早餐拉到面前，随后狼吞虎咽，毫无吃相可言。 来来回回跑了近二十多公里，他现在已经饥肠辘辘了。 王梅看着二儿子的样子，不由一阵愧疚。 “老二，你吃慢点，要不够，娘这就去给你再做些。” 李学文伸出空闲着的左手，使劲摆了摆。 口中的包子面皮尚未完全咽下，他开口道：“我还有其他事情，吃完这些就要出去了。” 王梅没再坚持，只是静静的看着二儿子吃早饭的样子。 李学文吃完，接过王梅递过来的毛巾抹了抹嘴。 “娘，阿旺哥，我先出门了，你们就在家里等父亲回来，别出去折腾了。” 嘱咐一句，李学文来到院子，重新跨上自行车，再次出发。 李学文的稳重表现，让王梅重拾起往日的坚强，她迅速吃着还没吃完的早饭。 …… 汽车厂。 汪树成带着郭泽来到三车间。 二人径直来到正在和工人交谈的苏主任跟前。 苏主任头发花白，但是打理得很整齐，显得精神矍铄。 他注意到走过来的汪树成和郭泽，先是对着两人友好的微笑，便又转头跟工人继续刚才的交谈。 汪树成没觉得苏主任端架子，昨天他已经和这位老者有过一次交谈，了解到对方是一位对工作极其认真的人。 苏主任没让二人多等，很快结束了与工人的对话。 带着歉意，他来到二人跟前： “不好意思，让二位久等了，生产线出了点问题。” “苏主任，不请自来，不好意思的是我们才对。” 苏主任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他扫了一眼汪树成身旁的郭泽。 “李科长呢？” 他不认得郭泽，但是李学文的样子他在报纸上看到过。 汪树成面色微沉：“李科他家里出了些事情，他托我暂时代理部门的一切事务。” 苏主任：“希望李科长没事情吧，这么好的一个人才。” “汪副科，既然李科长有事情，那么昨天我们谈的那些计划，还能照常进行吗？” 苏主任问道。 汪树成指了指旁边的郭泽： “苏主任，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郭泽郭同志，他是李科长的高徒，有李科长六七分的本事。 而且李科长托人交给我一封信，有了这封信，加上郭泽，咱们可以开展一部分的工作了。” “信？” 苏主任挑了挑眉，他起了好奇，仅仅是一封信，就能改善车间的生产情况，这未免有些夸张了。 汪树成从包里翻出一封信来，交到苏主任的手上。 “苏主任，您可以过目一下。” 苏主任拆开信，取出里面的信纸，两只眼睛快速扫了一遍信上的内容。 “两位，咱们换个地方聊！” 苏主任看完信后，面色大喜，带着汪树成和郭泽出了嘈杂的车间，来到他的个人办公室。 “暖瓶里有水，你们渴了的话自便。” 苏主任招呼了一声，随后坐了下来，从抽屉里取出一副老花镜戴上，重新阅读一遍李学文写的信。 汪树成和郭泽早已看过信上的内容，知道苏主任需要一些时间消化。 郭泽拿起暖瓶倒了三杯水，先端起一杯给苏主任，随后端着剩下两杯回到汪树成身边。 “汪科，给你水。” “谢谢。” 郭泽坐在他旁边，“汪科，我师傅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了？严不严重？” 才坐下，郭泽便担忧起李学文来。 汪树成摇摇头：“不好说，或许很严重，也有可能只是虚惊一场。” 早上在侯六口中了解到李学文遭遇的事情后，汪树成就动用了自己和师傅汤敬国的关系，去打听对方父亲的下落。 直到现在，打出去的电话没有传回半点音讯。 汪树成心中微沉。 “好了，小郭，你师傅吉人自有天相。 你想想，经历这么多事情，你师傅不一直是逢凶化吉嘛。 这次我猜也是一样的，你就不用再担心了。 咱们专心把三车间的事情弄起来，才是对你师傅最大的帮助。” 郭泽点点头，“我明白。” “好！李科长写的这些计划和改革很有建设性，并且能成功落地的概率很高！” 苏主任猛然拍了下桌子，将汪树成和郭泽给吓了一跳。 二人反应过来，起身来到他的面前。 “苏主任，您这是看完了？” 苏主任手里攥着信纸，不舍得放下。 “汪副科，小郭，这信上的内容，你们能做到几成？又能做到什么程度？” 汪树成看向郭泽，这种涉及专业的问题，他不好回答。 郭泽思考了一阵，才开口道： “苏主任，机器改造的事情，我只有三成把握，而工艺流程的改进，我能有七成把握。 事实上，我师傅的意思是把工艺改进的事情交给我，至于设备和机器，要等他回来才行。” 苏主任略带惊讶的看着郭泽。 “李科长年纪不大，你应该跟他学习没多久吧？” “我跟师傅学习的时间差不多有四五个月的样子。” “四五个月就能有这么大的把握，已经很不错了！小伙子，我不知道你的技术怎么样，但我很欣赏你的胆识！” 苏主任站起身来： “走吧，咱们现在就回车间，看看工艺改进的事情怎么弄。” 郭泽心中一凛，这位苏主任做事可真是雷厉风行，丝毫不拖泥带水！ ………… 轰轰！ 一头钢铁怪兽在荒野土路上横冲直撞，速度奇快！ 疾驰的越野车坦克400带起阵阵劲风，拂动道野旁的尘土与雪水。 李学文坐在驾驶位上，双手把着方向盘，目视前方。 他自打家门出来后，没有去厂子里，而是再次去了一趟邮电局。 等到老父亲前去采购的单位回复电报。 从对方那里明确知道老父亲已经踏上回家的路程后，李学文就出了县城。 他取出加满油的坦克400，朝着满城地区开去。 从他所在的县城到满城地区锦云县的路只有一条，如果父亲回来，一定会走这条土路！ 自从打造出这辆钢铁怪兽后，李学文一直没有机会去试验它的性能。 没想到会在今天派上用场。 身边是飞速后退的各种景象，如今的汽车哪里能做到这个地步。 从县城到满城地区锦云县不远不近，大概有着一百七八十公里。 只要快一点，完全够他往返一趟，并且在饭点的时候回到家。 坦克400跑了将近90多公里的时候，李学文忽然注意到视线中出现一个小黑点。 他将车子的速度降了下来，随着不断靠近，他终于看清黑点是什么了。 一辆卡车。 卡车旁边，有三个人影在不断走动着。 第509章 陷阱 李学文心中一动，猜想会不会是父亲和农机站的老站长他们。 他将车速放到最低，随后从空间中取出双筒望远镜放到眼前。 卡车旁。 李唯民给蹲着的黑瘦汉子递去一把扳手。 “孙副站，你要的扳手。” 孙朝东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接过李唯民拿过来的扳手。 “他娘的，运输局那帮人就不能换些好车，这么多年了，车子是越来越旧，问题是越修越多。” 孙朝东修着修着就忍不住骂了起来。 另一旁头发稀疏的老站长笑着劝慰道： “唉，运输局也难，他们局里还有板车呢，你嫌弃这些车子，在他们那里可宝贝着呢。 骂也骂了，能修好不老孙？” “修？修个屁！除非换个新的部件来，不然这车都别想开了。” “咱们带的东西里，就没有备用件？” “站长，咱们能置备一部分的备用件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什么都有。 如果咱们真的什么都有，那咱们自己都能弄一辆卡车了，哪里还用得着找运输局借。” 老站长没招了，叹了口气： “老孙，你尽力修吧，实在不行，咱们只能在这等等看有没有过路的其他车了。” 孙朝东点了点头，他从昨晚车子抛锚，就下车开始修，一直修到现在，车子仍旧无法启动。 其实他心里早就泄气了。 可现在他们正好在锦云县和赤诚公社的半道上，进，进不了，退，又退不掉。 这个位置十分尴尬，如果短期内没有其他车辆路过，他们恐怕要考虑一下生存的问题了。 “唯民，咱们还剩多少干粮？” 老站长看着天际的太阳一点一点下沉，担忧的问道。 “只剩下三张了，省着点，够我们支撑几天。” 李唯民说得客气，如果他们抱着离开的想法，这些饼子根本不够他们半天的消耗！ 无论白天还是夜晚，温度都很低，他们的消耗会比以往大更多。 三张饼子，只够他们待在原地苟活几天时间。 几天时间一过，如果没有其他的车辆经过，那他们三人的下场恐怕会很凄惨。 要么冻死，要么饿死。 老站长和孙朝东面色戚戚，他们已经预想到自己的未来了。 李唯民心里却仍旧保有一丝乐观。 他是农户出身，更兼具会一些猎术，在这荒野之中，他有着几分把握活下去。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自己如果长时间没能回到家，家里会不会乱成一锅粥？ 妻子王梅恐怕昨晚一整夜都在等自己，一夜未睡... 而最小的两个孩子知道他出事了，肯定会大哭，只怕要哄很久... 大儿子...不知道大儿子学武会不会收到自己的出事的消息？ 李唯民自是不希望他知道的，毕竟知道了也没啥用，除了徒增担忧之外，没有什么实际的作用。 剩下的二儿子，李唯民对他很有信心，他觉得二儿子一定能主持好家里的事务，安抚好妻子，小儿子和小女儿。 一念及此，似乎有二儿子在，家里方面暂时不需要他操心。 李唯民稍稍安心了些，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一切努力活下去，活着回到家里。 “咳！咳！” 忽然两声咳嗽声打断了李唯民的思考。 他看向捂着嘴的老站长，上前关心道： “老站长，您先上车去吧，这里有我和孙副站。” 正蹲着捣鼓的孙朝东抬起头来，跟着劝了一句： “是啊，老站长，说句难听点的，你要是这个时候病了，咱们仨的处境会更难。” 老站长瞪着眼，有心想要反驳一句老子还年轻，可这种转瞬即逝。 “唉，不服老不行啊，那我先上车了，这里就交给你俩了。” 李唯民赶忙上前托了老站长一把，好让他登上驾驶室。 砰！ 李唯民大力的将车门关上，重新回到孙朝东身旁，给对方打下手。 驾驶室内，老站长叹了声气，扭过头看了眼下面的两人。 随后目光转移，目视正前方。 眼前是一条土路，说是路，其实只是许多车压过的车辙痕迹。 这里本没有路，只是过往的车辆，行人多了，才有了如今这一条土道。 一条蜿蜒的土路不断向前延伸，一直通往他们家的方向。 可是路太长了，长的老站长看不真切。 事实上，老站长眼睛不好，超过十米开外，他就已经看不清楚了。 望着那孤独狭长的土道，以及周围无尽的荒野与积雪，老站长心中一阵悲凉。 他往后一靠，似是压到了什么东西。 簌簌。 他忙低下头来查看，发现自己原来是压到那唯三的饼子。 闻着饼子弥散在驾驶室中若有若无的酥香味，老站长眼里闪过一丝异色。 他猛然探出枯瘦的手，将三个饼子给抓了起来。 …… 车胎旁。 李唯民在给孙朝东递过去一把锤子的时候，忽然开口说道： “孙副站，我想借枪。” 孙朝东心中一惊，连忙追问： “唯民，好好的，你要枪做什么？” “我以前在农村的时候，跟一猎人邻居学过打猎。 咱们不能坐吃山空，如果没有其他司机路过，三张饼子决不能让我们活下去。 咱们得自救，我就想着借枪到附近的林子里碰碰运气。” 孙朝东疯狂摇头：“你疯了，这太危险了！” “孙副站，危险肯定是有的，可现在我不去打猎，就只能坐以待毙了。” 孙朝东犹豫了一下，但仍是摇头： “我还是不建议冒险，我提议咱们再等一等。 如果晚上，不！一直到明早，咱们都碰不到其他车，那我们再去打猎。” “孙副站，你也要去？” “自然，你一个人去风险太大了，如果出了事情，荒郊野岭的可没有人能救你。 我虽然不会打猎，但好歹能在关键时候拉你一把。 再说，我们三个人，怎么能就指望着你一个人出力？” 李唯民笑了笑，“好，那孙副站，咱们就等一个晚上，如果等不到救援，就一起去林子里碰碰运气！” ………… 李学文放下望远镜，眼神微沉。 他刚才一直在观察那三个人，但发现里面并没有父亲的身影。 那三个站在卡车旁边的人，甚至面相有些凶恶，看起来不是善茬。 李学文从坦克400上下来，将其收进空间之中，钻进旁边的荒野之中。 绕着荒野，他慢慢向那三个人的方位摸了上去。 当他来到三人侧方五六十米的地方时，足足花费了二十多分钟。 借着雪堆，杂草丛的遮挡，他重新取出双筒望远镜观察着三人。 从三人车头的朝向来看，他们应该是从另一方向，锦云县方向过来的。 父亲的车是昨晚出发的，然后在半路抛锚了，两者很有可能碰到过。 不过李学文没急着贸然上前跟三人接触。 这里可是荒郊野岭，无人区！ 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虽然有可能冤枉好人，但能最大程度的保证自己的安全。 三人中，有一人正蹲在轮胎旁，似是在修理。 另外两人，一人朝着李学文来的方向张望，另外一人假装在递工具，实则在观察身后的另一个方向。 这三个人果然不对劲！ 李学文注意到在修轮胎的那个人，对方的手法稀烂，完全就是在装模作样！ 钓鱼执法？ 李学文心中闪过一个词，这三人多半是在演戏，利用路人的好心肠，把人骗下车来，然后实施犯罪行为！ 可若是过路的人不管呢，直接无视他们离开不就好了？ 李学文刚才开过来的时候，一直没有遇到其他的车子。 这条路平时来往的车辆本就不多，三人不可能随便放过任何一辆路过的车子的。 李学文移动望远镜，观察起以三人为中心的周围。 直到他看到某样事物，他的目光猛然一凝。 钉子！ 他注意到在三人车子停靠的前后路段，都撒上了一层钉子，足以扎破来往车辆的轮胎！ 好奸猾的三人！ 李学文暗道还好自己多了个心眼，不然就要落入三人布置的陷阱了。 “难道父亲他们是因为碰到了这三个人，才出了事情？” 李学文想到一种可能。 这个想法一经产生，便挥之不去。 现在摆在李学文眼前的，有两个选择，一是制服眼前的三名歹人，从他们口中探听有关于父亲的消息。 第二个选择，便是绕过去，然后开车继续往后面开。 第二个选择明显更安全一些，说不定老父亲他们是在三人后面出发的，然后车子抛锚一直没动过。 可万一呢？ 万一老父亲真的就糟了道，被这三人弄了，他现在要是走了，回头可能就再也见不到这三个人了。 和三人对坑，不可能一瞬间解决掉，而且李学文还得留活口，打听消息，这就更难了。 他深呼吸一番，随着一口浊气吐出，他已经有了决定。 看了一眼二层空间，他将里面的一头大野猪给放了出来。 野猪出现的动静太大，一下子就被三人发现了。 “谁在那里？” 其中一人从怀中拔出枪来。 回应他的是一声野兽的吼叫，紧接着一头庞然大物猛然大物从路旁冲了出来。 “我焯！大炮卵子！老二老三，他娘的快跑！” 那人揣着枪，提醒身旁两人一句，拔腿就跑。 那两人反应慢了些，等他们想抬腿的时候，野猪已经到了近前。 大公猪獠牙尖利，但它没有用最锋利的武器顶撞二人，而是微微侧了侧，仅凭厚重的肉身撞倒他们。 饶是如此，五百多斤的重量也不是二人能够承受得起的，哪怕只是被侧身撞到，二人感觉自己就像被卡车撞了一样。 “啊！” “啊！” 两道惨叫声先后响起，二人弓着用腰躺倒在地上。 此时李学文已经戴上了面具，换了一身战术外衣从原先蹲伏的地方走了出来。 他从空间中取出两副手铐，从后面给二人拷上，控制住他们。 两人感受着熟悉的声音，以为自己是被公安给抓了，连忙求饶起来： “公安同志，我们什么都没做啊，我们就是在路边修车！” “公安同志，我们可是良民，你不能这样对我们，我们还被野猪撞伤了！” 李学文看都不看他们，将二人腰间的枪取走丢进空间之中后，朝着野猪和另外一人离开的方向走去。 没走多远，便看到一头野猪静静伫立在一土坡上，鼻子中不断喷吐着一道道热气。 它的目光带着凶厉，看到李学文，才渐渐安静下来，但仍旧有些躁动不安。 李学文微微摇头，这头野猪他丢到二层空间里培养了很久。 其他的野物经历同样时间，早就该被驯服了，就算没驯服，至少会对他表露出亲近之意。 唯有大炮卵子，就是大公野猪，极难驯服！ 若不是这样，民间也不会有那句： 一猪二熊三老虎！ 这句话自然不是说三者中野猪的战斗力最强，而是指这个物种对人类的威胁最大。 在野外，野猪相较于其他两个物种而言，要更加暴躁，领地意识更加重。 熊和虎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类，但野猪不同，这玩意儿完全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 仗着那一身“铠甲”，横冲直撞，肆无忌惮！ 李学文丢出一根剥好的苞米到它的跟前，野猪哼唧一声，随即美美的吃了起来。 等它吃完，李学文便将它收进二层空间之中，让它继续接受教化。 至于那名被野猪追杀的人，已经直挺挺的躺倒在地上了。 整个人呈大字型，面朝下和土地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李学文端着五六半，来到他跟前。 先拿枪杆子怼了怼他，发现没什么反应后，他从掏出一副手铐将这人给拷上。 手铐是他在上一次的黑仓库之中找到的，当时觉得后面可能用得上，就留着了。 铐上后，他才将那人给翻了过来，只见对方双眼泛白，气息微弱。 显然离开自己的视野后，大公猪刚才给这人来了一下狠的。 叹了声气，李学文从空间中取出拖车，将人抬到车上，随后拖回道路中间。 那两人听到动静，又开始了求饶。 “公安同志，我们真的改过自新了，你可千万别冤枉好人啊。” “是啊，公安同志，我们兄弟三人真的只是车子坏了，停在这里，我们可什么坏事都没敢干！” 李学文戴着面具，直视二人。 “闭嘴，现在我问一句，你们答一句，不然我让你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第510章 救兵 哥俩顿时露出比刚才还难受一万倍的表情来。 他们这才发现，眼前的面具男根本不是什么公安！ 这他娘的是碰到黑吃黑了！ “大哥，我们车里有...有三百多块钱，我们都给你，求求你，千万别杀我们。” “大哥！大哥饶命啊！我们兄弟三人也是第一次来这条路，不知道这里是你的地盘！” 砰！ 李学文举着五六半冲着天空开了一枪。 这下，对面两人直接闭上了嘴，耳边一下子清净了。 “我说了，我问一句，你们答一句，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两人疯狂摇头，不敢再乱出声。 李学文：“我问你们，你们这车是打哪来的？” 二人纷纷举起手，朝着李学文身后指着。 他们所指的方向，正是李学文来的方向。 他们一到这个地方后，就将车头调转，伪装成从另外一个方向来的。 “你们在这里有多久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布置的？” “大哥，今天一大早，我们三兄弟就来了。” “那一直到现在，你们有没有见到其他的人或者车？” 二人再次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没说谎？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好好想想！”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两人都快哭出来了，颤声说着： “大哥，真没有，我发誓，如果我说谎了，就，就天打雷劈！！” “大哥，我也能作证，我们从早上等到现在，除了等到大哥您还有一头大野猪外，就没看到其他活物了！ 如果我乱讲，就让我...就让我不得好死！” 两人努力用被铐着的手做出发誓的姿势颇为滑稽。 李学文心里松了一口气。 生死关头，谅二人也不敢说谎骗他。 这么看来，父亲和农机站的老站长他们，应该在剩下的路程中。 “大哥，你还有其他问题嘛？” 其中一个劫匪小心的询问着，他生怕碰到一个杀人不眨眼的。 如果没有了利用价值，恐怕他们兄弟三人就要饮恨于这块荒野之中了。 李学文看了二人一眼，连带着另外一个昏迷了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 轰轰！ 坦克400轰鸣，再次在土路上急速的奔行起来。 而在李学文的空间中，多了三把手枪，一辆老卡车。 “要下雪了。” 李学文抬头，看到天际的乌云，不由喃喃。 他微微给油，越野车的速度再次拔高了一截，朝着剩下的路又加快了几分。 排气管排出两道烟气，弥散在空气中，渐渐上升到大气之中。 天空厚重的乌云团，似乎被这尾气弄得更混沌了，颜色逐渐加深... …… “二哥，要下雪了！” “我知道，别喊了，我们这次肯定死定了。” 在一棵歪脖子树下，三个男人被捆绑着，双手还被反过来铐着。 “二哥，大哥好像要不行了，怎么办？” “我知道，别喊了，我挺羡慕大哥的，可以迷迷糊糊的死掉，而我们俩就只能眼睁睁的等死！” “二哥，为什么刚才那个男人不杀我们？” “我知...我哪里知道？总之老三你先别喊了，二哥我想静一静。” …… “老站长，你怎么下车来了？” 李唯民和孙朝东看着老站长从车上下来，不由疑惑。 “要下雪了，其他的司机看到这样的天气，不会贸然发车的，咱们的处境更加糟糕了。” 老站长喃喃一句。 随后他哆嗦着来到李唯民跟前。 “唯民，老孙，我要跟你们说一件事情。” “老站长有什么就说吧。” “站长你说，我们听着。” 簌簌。 老站长从怀中掏出那三块饼子，李、孙二人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我们在这里等下去太被动了，我觉得咱们得有一个人去搬救兵才行。 但是无论是回锦云县还是回咱们自己的县，都太远了，加上马上要下雪了，路上的消耗会更加大。 我有个想法，就是把饼子都集中到一个人身上，保证他的体力能够顺利找到救援。” 这个办法有些极端，相当于把其中一个人的压力转移到另外两个人身上了。 带着食物的人虽然要赶路，可是有着食物的维系，或许能见到救援。 而没有食物留在原地的两人，一旦去救援的人马没及时赶到，会面临极大的风险。 老站长和孙朝东都看向了李唯民。 三人中，李唯民最年轻，也最强壮，把搬救兵的任务交给他，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我不同意，这对于你们俩来说实在太不公平了！” 李唯民坚定的摇着头。 他说什么都不能答应这个提议。 “唯民，这是咱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大家一起留下来，太被动了！” “老站长，我会打猎，我刚才还和孙副站说了，如果过了今晚，还碰不到其他人，我们就去打猎。” 老站长摇着头： “唯民呐，你看看这周围，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有什么猎物给你打？ 恐怕打来的猎物，都不够补充你们找它所耗费的体力！” 老站长年纪比两人都要大，见识也更加丰富。 在这荒郊野岭想要打猎，无异于痴人说梦！ “老站长，我可以的，我以前的邻居是个好猎手，我跟他学过一些技巧，咱们可千万别放弃！” “哼！” 老站长冷哼一声： “在野物丰富的林子里，都得靠着优秀的猎狗才能找到猎物，在这荒野，靠什么？ 是靠你的一双肉眼，还是那只普通的鼻子？ 唯民，不要再犹豫了，就按照我说的做吧，这是咱们唯一的机会了。” 李唯民感觉自己像是被重重的打了一拳，心里冒着火焰，却无处发泄。 他不能冲着老站长和孙朝东发泄，二人是为了他好。 他只恨他们三个倒霉，好好的车抛了锚，现在天又要下雪，要绝了他们最后的路！ 他的嗓子里像是塞了个拳头，顶得他又胀又痛，一时间发不出任何声音。 老站长将三个饼子塞入李唯民的怀中，拍了拍他的肩膀。 “唯民，你早些出发吧，我和老孙等你回来。” 李唯民眼眶微红，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随后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在那里，有能帮助到他的人。 嘟嘟！ 嘟嘟！ 忽然，一阵尖锐的喇叭声响起。 随后，在李唯民三人的眼中，一辆造型夸张，带着强劲扭力的钢铁怪兽猛然闯了过来！ 李唯民放下脚步，怔怔的看着那辆造型奇异的车辆。 他虽然不认识那是什么车，但数得了轮子的数目，知道那是一辆可以带着他们离开的车子！ 天降救兵！ 坦克400停在三人跟前，激起一阵尘埃与雪水！ 鞋面上被车子带起的泥水溅到，三人丝毫不恼，反而兴奋异常。 他们静静伫立在一旁，心情忐忑地等着车主人从上面下来。 车窗漆黑，三人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又不敢贸然上前询问，唯有等待。 车上的门到底是开了，只见一只黑色长筒靴先踏了下来。 紧接着，一道瘦削锋利的人影完全显露在三人的眼前。 锋利是三人心中最直观的感受。 因为从车上下来的男人，姑且当成男人吧，因为对方戴着银色的面具，看不到面容。 三人是从对方的身形初步判断出是一名男子。 面具男人缓步朝着他们走了过来，脖子上的黑色围巾飞扬起几缕流苏。 李唯民动了，他抬起左脚就要上前和男人交涉，可还没迈出腿，就感觉有人在拉自己。 他猛然回头，发现是老站长在拉着他的衣角。 老站长眼里带着警惕，他朝着李唯民微微摇头，低声道： “唯民，让我去，一会儿如果对方发难，你带着老孙跑！” 李唯民瞳孔猛然一缩，这荒郊野岭，能碰到救兵，亦能撞见吃人的恶鬼！ 经老站长这一提醒，李唯民心中警铃大作，他点了点头。 毕竟突然出现的面具男人实在太诡异了... 诡异的着装... 诡异的座驾... 这些东西，是他们往日里不曾有过接触的！ “老站长，还是我来吧。” 老站长探出枯瘦的手掌，猛然抓着李唯民的胳膊： “唯民，你家里人还在等着你，我活了一把年纪，已经活够了。” 他的声音不容置疑，这名枯瘦的老者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比他高许多的李唯民给扯到了身后。 老站长一步一步的朝着神秘面具男人走了过去，他眯着眼睛，嘴角扯起笑容。 “同志，请问您是什么单位的？” 走得近了，老站长才看清楚神秘面具男身上衣服材质的不凡。 再加上那辆行驶起来发出凶猛咆哮的钢铁怪兽，老站长觉得，如果对方不是什么敌特的话，就一定是隶属某个秘密部门。 一般的小毛贼，可没有能力，更没有那个财力置办那一身的装备。 “我看你们车坏了，需要帮忙么？” 对面那人站定，反问老站长。 老站长愣了愣，他不是被对方的问题给问住了，而是因为对面的声音。 那种声音，就像是从广播里传出来的声音... 不！ 老站长摇了下头，否认了这个类比，那是一种没什么感情的声音，就像钢铁一般。 他无法准确的找到形容的话语。 “不需要么？” 神秘面具男人转过身子，就要返回车里。 老站长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好像误会自己了！ “这位同志请等一等，我们需要十分需要帮助！” 他心里对男人的警惕降低了许多，男人转身离开得太干脆了，一点不像是要对他们不利的样子。 李学文朝着对面的老站长点了点头，随后缓步来到越野车的后座，从里面取出一个工具箱子。 老站长看到对方手里拿着的工具，警惕再一次降低。 他身后的李唯民和孙朝东全程紧张的盯着，一旦对方有什么不好的动作，他们就会第一时间冲上去保下老站长。 “唯民，看来是咱们想多了，对面那人应该是个好的。” 孙朝东呼出一道长气。 “谁让那家伙搞得这么神秘，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带着个面具，还有开着那么奇怪的一辆车，实在太可疑了。” 李唯民仍旧有些心有余悸。 “我看八成是那个秘密部门的，出来执行任务来了，那车可不普通，甩咱们的拖拉机好几百倍。” 孙朝东目光盯着那辆停靠在路边的钢铁怪兽，眼里流露出炙热的光芒。 刚才这辆车登场的场景，现在还在他脑海里不断闪回，随着一声声引擎的咆哮，他的内心跟着一阵激动。 他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想法，觉得这辈子若是能开上这辆车，就算是死也值了。 一旁的李唯民没有注意到孙朝东的异样，他的目光放在老站长和神秘男子身上。 “我要查看车子的情况。” 面具下，是李学文自制的简易麦克风，将他的声音转为类似电子音。 这是李学文特意做的，以前每次伪装都是故意压着声带，怪费嗓子的。 “同志，请跟我来。” 老站长侧过身子，带着李学文来到抛锚的卡车旁边。 李唯民和孙朝东也走了上来。 “这位同志，我们是赤诚公社的，来自同一个单位，赤诚农机站。 昨天从满城地区回来，结果运气不好，走到半道儿车子坏了。 还好碰到同志你，不然我们三个多半要栽在这里了。” 在李学文打开工具箱，检查着卡车情况的时候，老站长向他透露着他们的遭遇。 其实孙朝东早就将车子检查过一遍了，但是在他看到李学文工具箱里齐全的工具时，顿时没说话了。 这一看人家肯定是专业的，万一他哪里说错了，到时候可不就尴尬了？ 李学文检查了一圈，引擎盖、水箱、发动机等地方都看了一遍。 这辆车子的确是有些太老了，这次抛锚是好几个地方同时故障导致的。 李学文不由同情起自己老爹来，他觉得回去有必要准备个火盆给老爹跨上一跨。 “问题有些多，我需要些时间。” 李学文转头对老站长说了一声。 “同志，我们不着急的，辛苦你了。” 老站长此时手里拿着一个水袋。 李学文摆了摆手，拒绝了对方的好意，然后重新返回后备箱取出一些零件来。 第511章 回家 “呃...” 一道哼哼声蓦然响起。 抬头望天的劫匪老二，和忍着开口说话的劫匪老三，猛然看向倒地的劫匪老大。 “大哥！你怎么样了？” 劫匪老大睁开眼，嘴里发出“嘶嘶”的抽气声。 “疼，我感觉我的腰好像断了...” “老二，老三，咱们现在是在哪里？为什么我感觉我的手脚被人捆住了？” “大哥，你可以把感觉两个字去掉，我们真的被人捆了！！” “反了！反了！从来只有我们兄弟三人绑人，哪有其他人绑我们的份！ 是谁绑的我们？ 我要他好看！！！” “对，大哥！干他！” 劫匪老三大喝一声。 “大哥，咱们还是先顾一下我们自己吧，这荒郊野岭的，咱们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劫匪老二不像老三那样莽撞无忌，他点出了三人面临的处境。 劫匪老大一下子沉默了。 “是谁？你们有没有看到绑我们的人长什么样子？” 他只记得自己被一头大野猪给撞了，然后腰间一痛，就不省人事了。 他发誓，只要让他知道是谁做的，他一定会报仇！ “大哥，那人戴着面具，恐怕咱们是没机会报仇了。” 劫匪老大：...... ………… 啪嗒。 李学文合上工具箱。 “可以了，点火试一试吧。” “我来！” 孙朝东全程旁观，发现神秘面具人的技术非常高超，对方甚至发现了几处他没有发现的隐蔽问题。 他有些庆幸自己一开始没有急着卖弄。 三两下的功夫，孙朝东翻身上了卡车，将钥匙插入点火开关。 这台老式卡车的排气管排放出一抹黑烟，随着一阵咔咔声响起，往前移动了几分。 孙朝东从车窗探出小半个头，面色难掩兴奋。 “动了！老站长，唯民，咱们可以回去了！” 老站长和李唯民也跟着激动了。 “好！太好了！” 老站长走到李学文跟前，伸出枯瘦的手掌： “同志，真是太感谢了！” “大家都是同志，不必说谢。” 李学文此时说话的方式，就和他锋利的装束一般。 老站长听起来却觉得分外亲切，他心里已经把眼前的面具男人当成某个秘密部门的同志了。 “同志，你稍等一下。” 老站长忽然转身来到驾驶室旁。 李唯民则站在原地，朝着李学文投去和善的笑容。 李学文微微有些心虚，暗道自己都伪装成到这个地步了，老父亲总不能认出来吧？ 老站长很快返身，回来的时候手里多出了一个人造革做的包。 他从里面掏出五张大黑拾，“同志，咱们不能让你白出东西。” 刚才李学文修车的时候，可是搭上了不少的零件，那都是实打实的钱。 李学文接过了钱。 卡车是运输局的，这钱最后肯定是运输局垫付。 说起来，自己捎带着给对方的车子做了一些改装，未来三五年内都不会出事情，运输局还赚了。 拿了钱，李学文就返身走向越野车。 这时，孙朝东从车上下来，和李唯民还有老站长一起朝着李学文挥手道别。 哒！哒！哒！ 忽然一阵密集的击打声响了起来。 “下冰雹了！” 李唯民双手护着头，艰难的抬头看了眼天空浓厚的乌云。 只见无数的冰坨子从上方降下来，无差别的击打着一切！ “快！老站长，咱们先上车躲起来。” 李唯民和孙朝东连忙扶着老站长朝着驾驶室跑去。 砰！ 三人将车门关上。 喘着粗气的三人看着外面急速落下的冰雹，有些心有余悸。 “没成想会下冰雹！ 还好咱们碰到了一个好同志，帮咱们把车子给修好了，不然这回真得栽了！” 老站长直愣愣的看着击打在挡风玻璃上的冰坨子。 这种天气，车都不好走，更别说人了！ 要是三人还坚持之前让李唯民去搬救兵的想法，恐怕失败的可能性几乎是百分百！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现在虽然下冰雹，至少咱们车子是能走的了。 咱们只要等雪停了，就能回家了，最多就是要在路上多耽搁一阵，没什么大不了的。” 孙朝东分析道。 李唯民点了点头，十分同意对方的观点。 他从怀中摸出那三张略带着他体温的饼子出来。 “老站长，孙副站，咱们折腾了一宿加一个白天了，吃点东西先吧。” 车子坏了的时候，干粮十分珍贵，是他们的唯一依仗。 现在车子好了，干粮依旧珍贵，却不用再省着了。 三个人各自分了一个，心情畅快的嚼着饼子。 此时干硬的饼子都显得异常美味，令三人吃得十分欢心。 砰砰！ 坐在驾驶位置的孙朝东忽然听到几声不同于冰雹打击的碰撞声。 他忙扭头向车窗外看去，只见神秘面具人撑着一把伞，拎着一个包裹。 他连忙摇下车窗，探出半张脸： “同志，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么？” 他以为对方要向他们寻求帮助。 李学文将包裹交给他，随后指着卡车车头面朝的方向： “向前走大概十公里处，道路旁边有一棵歪脖子树。 树下有三个劫匪，你们回去的时候，捎上他们，给送到派出所。 这个包里，有他们犯罪的证据，你们交给公安同志就行。” 这是孙朝东第一次听面具人一次性说这么多的话。 他连忙点了点头，赶忙将包裹给收了进来。 然后，对面的面具人又递上来一个油纸包。 “把这个也带上。冰雹之后是大雪，你们最好多等一段时间再离开。” 孙朝东懵懵的将油纸包接过，入手很是温热，他现在心里还在想着刚才劫匪的事情，完全没注意面具人说的什么。 “同志，多谢你告知我们这个消息，我们一会儿会把你说的人接上。” 李学文点了点头，向他挥了挥手，转身就走。 孙朝东看着李学文远去的背影，眼里带着一抹敬意。 他猜测对方应该是专门游荡在各种无人区，同那些犯罪分子做斗争的战士。 他能想象到对方所经历的孤独以及危险。 “难怪会给人一种锋利刺骨的感觉，没两把刷子，还真干不来这样的任务！” “老孙，是不是喜欢那车子了？” 老站长发现孙朝东定定的看向窗外，开了句玩笑。 孙朝东闻言把头缩了回来，叹了声气。 “我不配。” “怎么了？” 老站长追问道。 孙朝东就把刚才面具人跟他说的内容重复了一遍。 “嘶！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英雄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默默付出着！” 李唯民和老站长听完后，心中同时升起一抹敬意。 他们不约而同的朝着窗外看去，可哪里还有那钢铁怪兽和锋利瘦削的身影？ “对了，老站长，唯民，他刚才给了我一包东西。” 孙朝东将那包还冒着热气的东西拿到二人跟前。 这时，三人才注意到油纸包里不断散发出的香味。 “老孙，你跟刚才那名战士要吃的了？你怎么这么糊涂！” 老站长眼睛一下子红了。 这种连吃带拿的事情，怎么能干得出来？而且面对的还是一名打击罪犯的战士！ 孙朝东有些懊悔了： “老站长，我刚才心神都被他说的事情给牵走了，根本没注意到这袋子里装的是食物。 如果我知道了，肯定是不会接过来的！ 唉！ 他现在都走远了，他那辆车速度这么快，咱们指定是追不上了。” 李唯民当起了和事佬，打了个圆场： “老站长，孙副站也不是有意的。 而且这是人家战士同志的一片心意，咱们切莫辜负了。” 老站长叹了口气， “唉，就是可惜不知道那名战士长什么样子，更不知道他是什么单位，想要感谢都找不到地方。” 孙朝东手里拿着油纸包，看着老站长。 “老站长，唯民，这东西还是热乎的，咱们先吃了吧，饼子反正已经冷了，在放一放也不碍事。” “吃吧。” 另外二人收起杂粮饼子，算是默认了。 孙朝东拆开层层折叠的油纸包，将里面包着的东西露了出来。 “好像是肉包子！” 孙朝东惊呼一声。 “这冰天雪地的，还能随手拿出这么热乎新鲜的包子！” “他车上多半有个用来保温的东西。” 老站长和李唯民目光震动，心中对于那辆钢铁怪兽又加深了几分印象。 肉包子数量很多，大概有十来个，三个人痛快的吃了一顿。 “站长，孙副站，我想一会儿等冰雹停了，咱们就往前开十公里，把那名同志说的三名劫匪接上，扔到后面车厢里。” 李唯民一边吃着软乎的包子，一边说着他的想法。 “是这个理，人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咱，咱得替人家把事情办好了才成。” 老站长点了点头。 “老站长，唯民，我看咱们也别等了，干脆就现在过去吧。 这冰雹这么大，那三个家伙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 孙副站口中叼着包子，一双手摸上方向盘。 “好，那咱们出发！” ………… 李学文驾驶着狂猛的钢铁野兽在这无人的土路上一路疾驰。 他要去一趟丰华县，把侯六给接上。 老父亲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毕，就不用再让侯六在满城地区转悠了。 丰华县。 李学文在进县城的时候，把车子收进空间，衣服也跟着换了一套。 然后把那辆从劫匪手里抢来的老旧卡车取出，藏在一处隐秘的地方。 做完这些，他才来到奉化县铁路附近的招待所。 李学文出发前，接到侯六发来的电报。 对方搭乘铁路去的，从李学文所在的县城前往丰华县，再通过其他交通方式转锦云县。 对方电报上说，今天交通出了问题，得明天才能去到锦云县。 现在只能暂时待在铁路附近的招待所，研究怎么开展寻人的工作。 李学文没花多长时间来到招待所，告知前台来意后，对方去通知侯六。 当侯六跟随工作人员来到李学文面前时，他面上带着惊讶和愧疚。 “学文，实在对不起，我没想到去往隔壁锦云县的车今天没有，得等到明天才能到地方。” 李学文拍了拍他的胳膊： “不用道歉，告诉你个好消息，我爹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我是来接你回去的。” 这下侯六更加愧疚了，“学文，我实在没用，一点忙都没帮上，还要麻烦你过来。” “老六！”李学文重重的喊了他一声。 “这不怪你，事情发生得这么突然，咱们都没有准备，你已经尽力了。 走，咱们趁着天色还早，收拾收拾东西，一起回家吧。” 侯六点点头，他回房间背上一网兜衣服，跟工作人员办理退房手续。 李学文在门口等着他，他的目光在路上来往的行人之间来回跳跃着。 这里的经济情况比他们那边要落后许多，一个县城，房屋还有很多是土砖房。 “学文，我完事儿了，咱们去铁路站买车票吧。” 李学文摇摇头： “咱们不走铁路，走土路。” 侯六以为自己听错了，丰华县离他们县城近一些，可也有着将近一百多公里。 靠着两条肉腿走回去，只怕是有些困难。 “跟我来吧。” 李学文没多解释，带着侯六出了县城，来到一片荒地之中。 “老六，你在这等着，我把车开出来。” 丢下一句话，李学文钻进荒野之中。 侯六留在原地，脑子里不断思考着李学文刚才说的车是什么车。 突突突~~ 一阵突突声由远及近的传到他的耳朵里。 他霍然抬头向李学文离开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辆有些老旧的卡车被开了出来。 侯六猛然瞪大了眼睛！ 我嘞个亲娘！李老大是真猛啊！ 李学文坐在驾驶位上，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大体是说车子太次。 之前他一路开的顶级越野车过来，那叫一个舒坦。 现在大炮换鸟枪，其中的落差感让他直呼受不了。 老旧卡车颠簸着来到侯六跟前，李学文从车窗处探出一只手，示意他上车。 侯六绕到另外一侧，心情激动的爬了上去，长这么大，他还没坐过这种大车呢！ 第512章 心死 “哎哟！好痛！是谁在打我！” 劫匪老大恼怒的吼了一声。 噼噼啪啪！ 回应他的是更多、更密集的敲打。 这下劫匪老大真的怒了，“老二，老三，是不是你们谁皮痒了？ 我说了不要再打了！很痛的！” “大哥，是下冰雹了，我俩也不好受。” “是啊，大哥，我好痛啊！” 劫匪老二无奈，劫匪老三委屈。 劫匪老大因为之前是昏迷状态，所以李学文干脆将将他面朝下捆着，也不管。 他此时手脚被捆着，想翻身都难，只能任由冰雹连续落在后脑和背上。 “老二！老三！你们扶我一把，我快要痛死了！” “大哥，我们也想啊，可我们和你一样，手脚都被捆住了。” “我焯！绑我们的鳖孙，你就祈祷千万别落在我们手里！” 劫匪老大怒吼连连。 “大哥，这冰雹这么大，咱们死定了，不用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 三人不知道被砸了多久，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咱们死定了呀！” 劫匪老三绝望的喊了一声。 “等等，老三，你先别喊！” 劫匪老三眼角带着泪，他无视二哥的话，继续疯狂的嚎叫着。 “有人！好像是有人来了！你先别嚎了！” 劫匪老二忽然拔高声音，盖住劫匪老三的哭嚎声。 对方听到有人，连忙止住了哭喊，就连趴在地上的劫匪老大也支着耳朵，倾听着冰雹击打声以外的声音。 嘎吱嘎吱！ 嘎吱嘎吱！ 轮胎碾压雪地发出的独有声响，渐渐大了起来。 兄弟三人“对视”一眼，劫匪老大用的后脑勺对着两个兄弟。 “二哥，真有人！咱们怎么办？” “笨啊！接着嚎啊！把他们吸引过来，这可能是咱们兄弟三人唯一活命的机会了！” 劫匪老三张大嘴，就要开始叫喊。 但被劫匪老二制止了。 “二哥，咋的了？” “老三，怎么不喊，他们要是过去了，咱们可就完了！” 劫匪老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忙问道。 “咱们得统一口供，一会儿他们要是过来了，咱们就说是遇到了土匪。 咱们的车和财物都被对方抢走了，我们是受害者，一会儿要装的像一点，别露馅了！” “嘿嘿，还是二哥你聪明！” “可以啊，老二，你的脑瓜子还是这么好使！” 趴在地上的劫匪老大尚且没闹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由夸奖一句。 劫匪老二心中略微有些苦涩，若不是自家两个兄弟脑袋不太灵光，他早就享福去了。 “咱们开始喊吧！” “救命！！！！” 三人爆发出震天的吼声，周围的积雪因此微微震了震。 三人一阵叫喊，终于在他们快要再次陷入绝望的时候，三名男子走了过来。 李唯民三人看着被捆成粽子的三个劫匪，以及他们身后的歪脖子树，一下子就确定了目标。 “是他们了。” “动手！” 三个劫匪看到李唯民三人，激动得涕泗滂沱。 “好心人，咱们被劫匪给抢了，还请救我们一救！” “同志，我们兄弟三人命苦啊，好不容易攒的家当，被那天杀的劫匪统统抢走了。 那些人甚至还残忍的将我们捆在这里，要让我们活活受罪而死！” 趴在地上的劫匪老大声泪俱下，仿佛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李唯民三人沉着脸，也不理会他们的哭诉，径直来到他们跟前。 “起！” 三人齐齐喊了一声，随后便将劫匪老三给抬了起来。 劫匪老二看着他们的手法，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看起来像是村里抬猪的情景？ 不会刚脱离狼口，又掉入虎穴了吧？ 劫匪老二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各位壮士，各位好汉，还请救我们兄弟三人一救，我们后面一定会好好感激三位的。” 劫匪老大看不到，嘴里仍旧在说着求救卖惨的话。 劫匪老二被抬了起来，他不由疑惑： “三位好汉，你们先帮我们松绑呗，这样我们自己就能走了，省得你们费力气。” 李唯民三人全然不理会他说了什么，只担着他往停车的方向走。 “你们要带他去哪里？” 劫匪老二吼道。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三人不是正经人，如果是正经路过的，看到他们这么凄惨，为何不先松绑？ “不会是碰到吃人的夜叉了吧？” 劫匪老二读过水浒传，想起书里就有一段黑店卖肉包子的故事。 想到这里，他如坠冰窟，浑身一片冰冷，从外冷到内。 “老二，老二，发生了什么，老三怎么了？” “他们把老三带走了。” “那不是挺好的吗，咱们这不是有救了嘛？” “可他们抬人的动作，像是村里杀猪时抬猪的样子。” 面朝下的劫匪老大猛然瞪大了眼： “老...老二，你是说，他们把老三当成了猪猡？” 三兄弟闯荡过不少地方，手里也沾过人命，许多打破三观的事情见过不少。 “大哥，咱们这回真的要栽了！吾命休矣！” 读过水浒的老二，学着书上的样子，念了句白。 劫匪老大在地上疯狂的蛄蛹着，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可是他手脚都被捆绑着，努力半天，只移动出一两寸。 “老二！老二！咱们怎么办？” 劫匪老大这下真的怕了，在这里饿死也好过被当成猪猡宰掉。 劫匪老二没回答，他认命般闭上了双眼。 李唯民三人再次折返回来，扛起哀嚎、谩骂、癫狂的劫匪老大。 劫匪老二猛然一颤，他知道再过一会儿，就要轮到他了。 不出他所料，那三个男人再一次折返回来，将他当成猪猡一般扛起。 劫匪老二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随后便被丢到一个黑漆漆的空间里。 砰！ 随着一声响动，空间里仅剩的光亮也消失了。 仿佛在预示等待他们三兄弟，唯有无尽的黑暗！ 有那么一瞬间，劫匪老二后悔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抢过，伤过的人... ………… “给你，先垫垫肚子。” 李学文扔给侯六一包包子。 侯六没跟他客气，正好他现在也饿了，抓起一个包子就塞到嘴里。 “哦，肚咯！” 吃着包子的侯六发音都变形了，他从衣服的内夹里摸出李学文给他的钱和全国粮票。 李学文瞥了一眼，“先放你那吧，指不定哪天会用得上。” 侯六将钱和粮票重新收了起来，继续美美的吃着包子。 “老六，你就不想问问我这车是怎么来的？” “想，可你不说，我就不会主动问。” 李学文笑了笑，也没解释，反问道： “老六，想不想开车？” 侯六吃包子的手猛然一顿，开大车他当然想。 “学文，我可不会开，这车金贵，我可不敢乱来。” “其实我打算培养几个司机弄个车队，以后帮我去收些东西。” 在汽车厂有工作后，李学文自然不能随意乱跑了。 像是去周卫军家里收药材的事情，他就只能交给手底下的其他人去做了。 侯六眼睛一亮，“学文，你打算让我来？” 李学文摇摇头，“想过，但是你不合适，街道给你安排工作了。 况且你在县城里的关系网才铺开不久，这里没有你可不行。 再说了，你不是马上要结婚了嘛，你就忍心让新娘子独守空房？” “那不能！” 侯六连连摇头。 “不过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没事的时候在县城周围兜兜圈也挺好。” “那也不错，不过学文你打算让谁来帮你的忙？王二愣子还是小山子？ 小山子年纪有些小了，性子不定，而王二愣子稳重，但又有些愣。 我觉得他俩都不太合适。” “的确，我想着让他们再跟着你一段时间吧，你多费些心思，培养培养他们两个。 车队的事情，目前还停留在规划阶段，没那么快实行。” 忠心又有能力的人才实在难遇到。 这么久了，李学文手底下只有一个侯六，一个知根知底的李郝。 替自己去千湖之省的办事的张志彪勉强也算，再加上王二愣子和小山子，满打满算也才五个人。 五个人是忠心，可能力上差别很大，侯六算是个人才； 而耗子哥、张志彪、王二愣子和小山子四人其实不算有能力，但胜在能吃苦，做事得力。 ………… 派出所。 “朱公安，人在车厢里。” 李唯民带着身穿制服的朱强来到车厢前。 掏出钥匙将铁锁打开，抽走锁着的铁链子，打开车门。 朱强拿着手电筒往里面照了照。 “他们怎么了？” “应当是昏过去了。” 李唯民来到劫匪老二面前，啪啪就是两巴掌。 劫匪老二被痛醒，睁开眼皮，但是手电的强光又让他马上闭上了眼。 朱强看到人没事，就把手电筒别在腰间。 现在是七点多钟，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朱强爬上车厢，帮着李唯民将人给抬下车。 在这个过程中，劫匪老二睁开过几次眼，当看到朱强那身制服的时候，他呼吸一下子急促了。 他发誓，他从来没有过那么一刻会这么想看到这身制服！ 得救了！ 他以为是那三个屠夫被公安同志发现了，公安同志这是在救他们。 一瞬间，劫匪老二的眼角竟滑落下几滴泪珠。 那是劫后余生的眼泪！ 看着大哥和老三被先后从车厢里抬下来，劫匪老二长松一口气。 面对公安，只要没有证据，他们三兄弟最多被审问一番，就能被释放。 想到那个抢了他们车的面具男，劫匪老二不由对他升起一抹感激。 如果不是对方抢走了他们的所有东西，包括犯罪证据，他们现在恐怕脱不了身！ 不对！ 劫匪老二猛然甩了下头，如果没有那个混蛋抢他们，他们三兄弟也不会落魄到这个地步！ 劫匪老二眼里闪过一抹戾气，他发誓这次脱险之后，无论天涯海角，他都要将那个抢他们的人找到，报复回去！ “李同志，十分感谢你们的帮助，这三人和最近几起抢劫案有关，行为极其恶劣！” 劫匪老二还在庆幸，忽然听到那公安同志冷不丁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抢劫？罪犯？ 劫匪老二眼睛猛然瞪圆，这公安是怎么知道的？ 为何在什么证据都没有的情况下，对方会直接怀疑那几起抢劫案子和他们三兄弟有关？ 就在他还在疑惑的时候，那男人和公安再次交谈起来。 “朱公安，其实和我们没关系，制服这三人的其实另有其人，还有那证明他们犯罪事实的包裹也是那人给我们的。” “李同志，你说的这个人是谁？我们派出所要对这样的正义之士给予嘉奖。” 李唯民微微摇头，“我们其实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很抱歉朱公安。” 朱强有些疑惑，不过眼下不是深入询问的时候。 “李同志，多谢，你可以先回去了，明天你们再派个代表来录一下口供，就没事了。” 朱强嘱咐一句，便指挥两名值班的巡警将劫匪三兄弟给收监入狱。 劫匪老二全程旁听，他的内心此时犹如一潭死水，再也激不起半点涟漪了。 警方掌握了他们犯罪的证据，他们三个手里可是沾着人命！等待他们的唯有审判的子弹！ ………… 李家。 王梅早早的做好了一桌饭菜，但是迟迟没等到二儿子和丈夫回来。 她让老三、小老四和阿旺先吃了一顿，等到六点，又重新做了一桌。 又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可两人还是没有回来，王梅心里有些着急了。 丈夫是车子抛锚了，没回来她理解，可二儿子也跟着一起消失了，这让王梅才拾起的坚定一阵动摇。 她抬眼看向二儿子从废品站弄回来的挂钟，只见上面的时间已经来到了七点二十九分。 “梅婶，饭菜又凉了，让阿旺拿去热一热吧。” 阿旺担忧的看着王梅。 王梅强自挤出一抹笑容，“阿旺，你去歇息吧，婶子没有问题的。” 嘎吱嘎吱！ 王梅忽地听到院子外似乎有什么异常的响声。 她连忙站起身来，怀着忐忑的心情朝院门口冲去。 阿旺担心的跟在她后面。 正在房间里做作业的小弟和小妹听到动静，也跟着跑了出来。 王梅打开院门，只见一辆卡车停在了家门口。 车门打开，一张胡茬没刮净的脸露了出来，他脸上带着疲态，但眼神却十分明亮。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第513章 火盆 “唯民？” 王梅怔怔的看着从驾驶室下来的男人。 “是我，车子路上出现了点问题，给耽搁了。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王梅忽然朝李唯民冲了过去，李唯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王梅给抱住了。 这个硬派的让男人，此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愣了一会儿，他才反手抱住微微颤抖的妻子。 他差点就要回不来了，此时再次看到妻儿，内心掀起阵阵波澜。 “爹！你回来了！” “爹爹！” 多日不见，两个小家伙此时看到李唯民回来也都高兴得哭了，朝着他扑了上去。 一家四口一时间紧紧抱着，又哭又笑的。 阿旺站在一旁憨憨的笑着。 “阿旺，你也来吧。” 李唯民发现阿旺眼里渴求的目光，温声说道。 阿旺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的加入了拥抱的队伍。 “对了，文子呢？怎么没看到他？” 李唯民扫了一眼，不见李学文的身影。 王梅此时已经缓过来了，她连忙整理了一番仪表，在孩子们面前这么失态，她感到有些窘迫。 她微微挣扎，想要挣脱开丈夫的怀抱，却发现李唯民抱得很紧，就像铁箍一般。 王梅不由白了他一眼，却被对方眼里的深情给柔化了。 索性也不挣扎了，开口说起二儿子的事情： “老二去找你了。” 李唯民猛然一惊，抱着妻儿的手松了开来。 “文子去找我了？” “你还说呢，要不是你半点音信都没有，老二至于跑去找你吗？” 李唯民有些急了，“他一个半大小子，一个人跑出去找我，你也不知道拦一下？” 王梅一时语塞，儿子今天的表现太成熟了，就像个挑梁子的男子汉。 “我...” “大家都在呢！” 就在王梅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侧方响了起来。 一家人连忙循声望去，见一少年郎推着自行车，正微笑的看着他们。 看到二儿子完好无缺的出现，李唯民和王梅都松了口气。 一大家子迅速围上李学文。 “文子，你去哪了，怎么这么晚都没有回来？” 王梅又是生气，又是心疼的拍了拍二儿子的胳膊。 “娘，我一直在邮电局等电报，没去哪。” 李学文挠了挠头。 随后他扭头看向自家老父亲： “爹。” 李唯民欣慰的点了点头：“回来就好，咱们进屋吧。” 他先是走向卡车，跟车上的老站长以及孙副站道别。 “孙副站，老站长，谢谢你们送我回来，你们也快些回去吧。 这一路走得太不容易了，回家跟家里人报个平安。” 王梅带着几个孩子和两位农机站的站长说再见。 “我回去给你们热饭，你们先去洗个澡吧。” 王梅看着重新团聚的一家人，心里的大石头落了下来，语气透露着欢快。 …… “老二，今晚陪爹喝两杯。” 李唯民拿出一瓶大曲以及两个酒杯。 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可李家现在很是热闹，一家人都围坐在饭桌前。 “爹，锦云县好不好玩啊，那边都有什么？” 小妹瞪着两只大眼睛，好奇的问。 李唯民笑着摇头，“不太好玩，那边比咱们这要差远了。” “那爹你这出去一趟，没碰着什么好玩的事情吗？” 小弟追问，引来王梅的一记白眼。 这一趟都要出事了，还惦记着好不好玩呢。 李唯民哈哈一笑： “哈哈，要说好玩的事情，其实还真有。” 他端起酒杯，和一旁坐着的二儿子碰了一下，随后嘬了一口，才继续往下说。 “我们三人在回来的路上卡车抛锚了，被迫停在了两个县城的中间路段。 我们三人努力了一整晚，却仍旧修不好车子的故障。 车子坏了，其实咱们最多是舍弃车里的货物，大不了靠着两条腿走回来。 但是糟糕的是，咱们带的干粮不够了，只剩下三个饼子。 靠着三个饼子，想要在雪天穿越一百公里，实在太困难了。” 饭桌前的一张张脸，随着李唯民的讲述，渐渐严肃起来。 他们能感受到当时事态的严峻，王梅心中一揪，原来当时丈夫面临这么大的危险！ “后来呢，你们的车子是怎么修好的？” 王梅想起刚才李唯民是从车里下来的，那车子后面肯定是好了的。 “后来，老站长和孙副站他们决定，让我带着所有的干粮去搬救兵，他们在原地等候。” 王梅点了点头，“所以后面你找到维修的师傅，把车子修好了？” 李唯民摇了摇头：“要比这更梦幻得多。” “在我准备行动前，一辆造型十分奇怪的车子突然闯进我们三人的视野。 那车子，比祸害村里的大炮卵子还要凶猛，我们三个当时都要被吓坏了。 然后那辆车子就停在了我们的面前，从上面下来一个人，问我们要不要帮助。 我们的卡车就是他给修好的，而且经过他修理之后，我感觉车子好像更厉害了一点。” “爹爹，那车子真的比野猪还厉害吗？” 小妹瞪圆了眼睛，样子十分可爱。 李唯民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由莞尔： “当然，爹可不是吹牛，那车子给我的感觉就是一头钢铁做的野兽。 在土路上横冲直撞，肆无忌惮！根本没有什么可以阻拦住它！” 此时回想起那车子的猛烈，李唯民忍不住有些激动。 对于这个只见过拖拉机和解放牌卡车的男人来说，那钢铁野兽带给他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了！ “爹爹，你能画下来吗？” 小妹想象不到钢铁做的野兽是什么样子，好奇的问。 “呃...这个嘛，吃饭吃饭。” 李唯民这段时间学习识字算数就已经耗费诸多心力了，此时听到小女儿的要求，不由一阵头大。 说什么都不能答应，不然又得多学一样东西！ 王梅撑着脸，目光柔和的盯着丈夫： “那个帮你们修车的人呢？他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能开那么奇怪的车子？” 谈及神秘人，李唯民又来了谈兴： “那个人可比他的车子更加传奇，他戴着面具，穿的衣服也很奇怪。 而且，他走路总是慢吞吞的，就像在时刻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一旁的李学文：(⊙_⊙)? 他当时穿着增高鞋，行动起来不方便，所以才走的很慢，怎么到了老爹那里就成了警惕四周？ “他的维修技术很高超，让孙副站赞不绝口。 哦，孙副站懂一些卡车维修的技术。 往年都是他跟车，车子哪里坏了，他都基本能修好。” “还有，那个男人在临走前，给了我们一个包裹，以及三个罪犯的地址！” 听到这，王梅大概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了。 “孩子他爹，那人是公安？” “可能是吧，不过他没穿制服，和我见过的公安都不同。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是一名和罪犯作斗争的英雄！ 他游走在各种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将那些隐藏起来的罪犯绳之以法！ 只是可惜，对方不愿意透露姓名，没法和这样的英雄人物结交一番。” 李唯民有些遗憾。 一旁的李学文早就傻眼了，他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会被老父亲脑补出这么多的戏份。 王梅，小弟，小妹还有阿旺，从李唯民口中听到还有这样的奇人，都听呆了。 李学文见他们这样，也只好配合着演戏。 李唯民显然很满意家里人的反应，也不和李学文碰杯了，自己先干了一个。 ………… 翌日。 陆义博拎着一网兜食盒来到派出所。 “小朱，熬了一个晚上还这么高兴，难不成案情有什么进展了？” 陆义博将网兜里的其中一个食盒放到徒弟朱强办公桌上。 “谢谢师傅！” 朱强拿过食盒。 “我负责的案子是没什么进展，不过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路霸土匪落网了。” 陆义博挑了挑眉，“具体怎么回事？” “大概是昨晚七点钟，我正在所里值班，有辆卡车忽然停在咱们所门口。 然后就有人跟我报案说，车里有三个劫匪，并交给我一包东西。 我打开包里的东西一看，发现和前段时间那起夫妻失踪案提到的线索有关。 结果一查卷宗，发现果真是一个案子！” 朱强神色难掩兴奋，这可是送上门的功劳。 “师傅，我让其中一个证人今天来做笔录，一会儿师傅您来吧。” 陆义博瞥了他一眼： “小朱，你有心了，不过人还是你来负责。” 朱强让李唯民今早来做笔录，就是想让陆义博参与进来，分润一部分的功劳。 陆义博回绝了徒弟的好意，这半年光是李学文送给他的案子都不知道有多少了，更别提他自己侦破的那些。 想起李学文，陆义博忽然有种错觉，徒弟朱强这份功劳，不会又是那个小子送上来的吧？ “小朱，你说的那名证人叫什么名字？” 朱强顿了一下，略一回忆：“师傅，他叫李唯民，在赤诚农机站当购销员。” 陆义博内心震动，他记得李唯民这个名字，再加上农机站购销员的身份，他十分确定，这个人是那小子的父亲！ 他不禁面露古怪，这小子一家到底什么来头？ “小朱，那些土匪是李唯民抓到的？” 朱强摇了摇头： “我昨天也这么问他了，他说不是，是其他人。 不过当时天色太晚，我考虑到他和另外两个农机站的干部被困在路上有段时间了。 他们看起来都挺疲惫的，我就打算今天等人精神养好了，再一起问。” 陆义博来了兴趣，开口道：“一会儿你做笔录的时候，我在旁边听一会儿。” ………… 李家。 李学文一大早就弄了个火盆，强硬的拉着李唯民跨一下。 李唯民起初是不肯的，他觉得自己挺幸运的，能碰到那么一个奇人。 可在李学文的一再坚持下，他拗不过，只能配合的跨了一次火盆。 李学文这才罢休。 老父亲实在太倒霉了，回来的路上先是抛锚了，就算他们能修好，后面还会碰到那劫匪三兄弟。 小弟和小妹见着好玩，也要跳一下。 李学文无奈，只好抱着他俩分别跨过去一次。 “二哥，今天你还送我们去上学么？” “二哥，我们还想吃昨天那种饼子。” 两小只趁着李学文蹲下收拾火盆的功夫，在他耳朵边悄悄问。 李学文摇了摇头：“你们俩还是跟着娘一起去吧，二哥还有工作。” 二人顿时有些失望，倒不是他们嫌弃王梅做的早饭。 只是国营饭馆的更香一点，吃起来更有新鲜感。 “等二哥放假了，带你们去吃个够。” 李学文补了一句，两个小家伙又变得精神奕奕起来，分别在他左右脸颊香了一口。 李学文有些嫌弃的抹了抹他们的口水，引得两个小家伙咯咯直笑。 收拾完东西，他和老父亲一起出了门，两人在巷口分别。 李唯民没急着去赤诚农机站，先去了一趟派出所。 做笔录的时候，李唯民注意到朱强旁边还有一名更年长的公安。 他觉得那名年长的公安有些面善，自己以前似乎见过对方，但又想不起来。 朱强：“昨天你说那三名劫匪不是你们抓到的，而是另有其人，请问这个人是谁？” 李唯民：“朱公安，我不认识他，他是路过的，帮我们修了车，在离开的时候，给了我们一个包裹，以及那三个劫匪的消息。” 朱强：“李同志，他给你的包裹，是不是就是昨天交给我们的那个？” 李唯民点了点头。 一旁的年长公安忽然插嘴问道： “你说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李唯民：“公安同志，当时他带着面具......” 李唯民将那个神秘面具男人的样子以及座驾都一一告诉面前的公安同志。 陆义博若有所思，他身旁的朱强被李唯民抛出来的信息给震住了。 他低声询问陆义博： “师傅，这位李同志说的话可信吗，我怎么觉得这么梦幻呢？ 像钢铁铸造而成的野兽车辆，比现在拖拉机的速度快百倍！ 而且他说的那条路，可是土路，路上还都是泥泞和雪水，这可能吗？” 第514章 激进 反正朱强是不信的，这些信息已经大大超出了他的认知了。 陆义博见识要比他这个徒弟大多了，但内心也是震撼莫名。 他刚才一直在观察李唯民，知道他没有说谎，更不像是得了癔症。 所以，对方说的话很有可能是真的！ 不过他只是一名公安，破案才是首要的，至于那辆奇怪的车子，不在他侦查的范围内。 徒弟朱强已经被震得有些说不了话，陆义博只好接替他询问剩下的内容。 剩余的问题不多，李唯民刚才已经把他知道的都交代得差不多了。 …… “师傅，怎么办，咱们还要找那个抓住三个劫匪的人吗？” 朱强低声询问陆义博。 “不必了，那个人特意戴上面具，并且委托三个路人把劫匪送过来，显然是不想表露身份。” “那师傅，表彰的事情怎么办？” “给农机站，等案子结了，你把所里的奖励以及奖状给农机站送过去就行。 如果没有农机站的三个人，这三个劫匪也不会来到咱们所。” 朱强点头：“明白了。” 他起身来到李唯民面前，伸出右手： “谢谢你李同志，事后我们会到农机站为你们颁发奖状的。” 李唯民同朱强握了握手： “朱公安，举手之劳而已，主要是那位路过的同志的功劳，我们这样冒领功劳不好吧？” 朱强劝解道：“李同志，你不要有心理负担，那位同志既然把事情交给你们，他就是想保密身份。 我们应该遵从他的意思，将他在这件事上的痕迹给抹除掉。” 抹除也只是对外而言，在派出所里，肯定会记录在档案上的。 李唯民思考一番，同意了下来。 “朱公安，我回去跟两位站长说一声，就不多打扰了。” “李同志，打扰的人是我，一大早的让你来做笔录，耽误您上班了。” “朱公安，请留步。” 李唯民的身影才离开不久，又有一个人来到朱强和陆义博跟前。 “陈姐。” 朱强向来人问了声好。 陈铭朝他点了点头，她双手捧着一个人造革包裹。 “陆队，我们已经取证完毕了，这些东西怎么处置？” 陈铭将人造革包放在桌面上，在包裹的上面，还叠放着两封介绍信，一沓沾染了点点血迹的大黑拾，以及一张照片。 陆义博的目光被那张照片吸引了。 那应是一张全家福，一家三口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 只是沾染在上面的血渍太过刺眼了...... 陆义博皱起眉：“那三个人招了没？那对夫妻怎么样了？” “死了。” 朱强眼底露出一抹悲伤。 据他了解，这对夫妻是他们县城的人，男子是运输局的一名卡车司机。 一家三口，生活美满，可却在一次运输的途中，妻子和丈夫碰到了三个拦路的恶鬼！ 陈铭比较感性，听到这个结果，她眼眶微红。 其实染血的照片以及那沓钱，就已经代表了很多消息。 可她始终怀着一种希望，希望这对父母能回到孩子的身边...... “等判决下来了，就找个机会，给那孩子送过去。” 陆义博沉声说道。 ………… 汽车厂。 李学文才回到部门，就被职工们围住了。 李学文向他们解释事情已经解决了，让几人不必为他感到担心。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包德禄：“科长，昨天你不在，部门一下子没了主心骨，咱们干活儿都不自信了。” 李学文微微一笑： “大伙儿昨天的工作进度如何了？” 郭泽：“师傅，还是我来说吧。” “行，你准备一下，我在办公室等你。” 郭泽动作很快，拿出工作记录本，来到办公室让李学文过目，在李学文翻阅的过程中，他在一旁汇报着。 郭泽在汇报的过程中，发现师傅一直频频点头，不由松了口气。 李学文的确很满意郭泽的工作成果，他将工作记录本还给郭泽。 “郭哥，你就按照这个思路去做吧，遇到问题了再来找我。” 郭泽已经能独当一面了，李学文想着下放些权利让他做。 有着业绩，对方后续无论是评职称，还是评选先进工作者都很有优势。 厂里的这些评选，不单只是荣誉，更是和实打实的物质奖励挂钩。 像职称，从工程师，到高级工程师，再到总工程师，福利待遇可差着不少。 而且后续厂里分房子，也是会优先考虑先进工作者和高级职称的职工。 李学文对这些都不太在意，他现在都是科长了，属于中级干部，再往上走，那就是高级干部了。 但是越往上就越难，考虑到自己的年纪，或许未来几年内都不可能升上高级干部了。 况且，再过五年，一切都乱了，那时候就更难了。 李学文现在想的就是坐稳目前的位置，多交朋友少树敌，省得日后遭受针对。 不过有着王爱国这个后台在，在很大程度上，他是不用顾忌那么多的。 “师傅，师傅？” 郭泽轻轻唤了李学文两声。 李学文收住发散的思维，“郭哥，你得有自信，你现在的水平足以做好三车间的工艺流程优化问题。” 李学文了解自己这个徒弟，他最大的缺点就是不自信。 “可是师傅，我有些地方实在拿不准，万一办砸了，影响咱们部门的声誉怎么办？” “郭哥，你先做着，真碰到拿不准的事情，就来问我。” 一番劝说加鼓励，郭泽有了些信心。 “对了，师傅，三车间的苏主任昨天就说想要和你见一见。” “苏主任吗？我知道了，一会儿你去三车间告诉我一声。” 李学文听汪树成说过三车间的苏主任，是一个实干家，可以与之接触一二。 …… 三车间。 李学文带着整个部门都来了。 郭泽等人到了地方后，便开始着手工作，李学文则和苏主任来到他的办公室之中。 “李科长，这是咱们是第一次见面吧？” 苏主任坐在李学文的对面，从李学文这个角度看过去，可以清晰的看到对方脸上的皱纹。 不过老头儿看着很精神，一双眼睛明亮得可怕。 “苏主任，本来昨天我昨天就应该过来的，不巧家里出了些事情，实在抱歉。” “李科长，不知道家里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劳您挂念，家里一切安好，算是有惊无险。” 苏主任哈哈一笑，拿起暖壶给李学文倒了一杯水。 “那就好，那就好，咱们这些干技术的，最怕的就是家里出事情。” 李学文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水杯。 “李科长，昨天我看了你写的那封信后，就对你产生了很深的佩服。” “苏主任您过奖了，一些粗浅的见识，不值一提。” 苏主任正了正色： “李科长就不要过谦了，你写的那些东西如果也算粗浅，那么咱们厂子里可就没有第二个人敢说自己懂技术了。 李科长，你有着这样的技术，可不能藏着收着，得把它们用到实处，为社会的发展做贡献才行。” 苏主任一生都在一线工作，他对于工作和国家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 “李科长，有些话我说了你可能不高兴，但我这个人就是这样，直来直去惯了。” 李学文：“苏主任你但说无妨，我并不是小肚鸡肠的人。” “哈哈，那我可就直说了。 李科长啊，从一见面，我就觉得你太内敛了，尤其是说话的时候，总是往回收三分。 你可是年轻人，应该有着蓬勃的朝气才对。 有些时候，我甚至感觉你不像是一个小伙子。” 李学文哑然，苏主任说的一语中的，若他真的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他可能会锐意进取。 可他不是，他来自那个信息发达的世界，知道这个时候太冒头，和科学、知识沾边，不会有好的结果。 有些话注定是无法说出口的，李学文没法告诉苏主任他想知道的答案。 他挠挠头，“苏主任，我有么？可能我的性子就是这样吧。” 苏主任看着他年轻的模样，微微一叹： “李科长，刚才我有些失态了，不过你能这么年轻就坐上这个位置，就和一般的孩子不同了。 不过往后的日子还长，咱们可以慢慢来。” 苏主任是真觉得李学文很有才能，能够为汽车厂，甚至为社会带来很大的改变。 所以在看到他这副蔫蔫的样子，才有些恨铁不成钢。 不然以他一个车间主任的身份，怎么敢训话一位科长，那不是吃饱了撑的么？ “苏主任，我明白，我会努力改变的。” 李学文也只能口头上安慰一下这个一心爱岗敬业的老头子了。 “好，我相信你，先不说这个了，咱们来聊聊车间的事情吧。” …… 时间过得很快。 郭泽等人稳定发挥，在改善了几个工艺问题后，三车间的生产效率明显提高了。 由三车间出产的工件很快就堆满了四车间的库房。 这种事情，自汽车厂国营化之后就没怎么见过了。 一来生产是按照计划进行的，计划生产100辆卡车，厂里才会开生产线。 每个车间的生产效率也都差不多，可今年年尾，三车间的效率竟然破天荒的远超四车间。 四车间的效率跟不上，库房里的工件越堆越多。 因为是计划生产，三车间出来的工件不可能无限增加下去，四车间总有处理完的一天。 可车间与车间之间既是合作关系，更是竞争关系。 四车间出了这种异常情况，落在领导眼里，就是办事不力，没有认真工作。 一开始四车间还能封锁住消息，但后面工件越堆越多，厂里已经开始传起了风言风语。 说什么的都有： 客气点的就传四车间设备坏了，修设备耽搁了功夫，所以才把生产进度落下了。 坏一点，直接传四车间主任祸祸下面的女工，引起工人的不满，车间闹矛盾，影响了生产。 这后者传的流言，用心就很可恶了，摆明了是在诬陷。 可领导们不管，他们就认为苍蝇不叮无缝蛋。 就在昨天，四车间的主任孙茂，就被厂领导约去谈话了。 具体谈了什么，外人不知道，只知道孙茂回来的时候，脸拉得老长，像黑驴。 四车间。 “李刚！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车间的生产效率这么慢！！” 孙茂瞪着一双牛眼，愤怒的指着面前的车间师傅。 李刚是六级工，平时孙茂是把他当宝贝一样供着。 今天一反常态，当着众多职工的面指着他的鼻子骂，可见是真生气了。 李刚心里郁闷，他哪里知道怎么回事？ “孙主任，咱们车间的效率一向是这样的，年底要评选先进，这两天大家干活的效率还比平时要快不少呢。” “那你告诉我，既然我们比平时要快，库房里为什么会堆满工件？” 苏茂觉得李刚在搪塞自己。 “孙主任，不是我们慢了，而是他们三车间快了！” 一再被骂，李刚也有了些火气，这句话近乎是吼着说了出来。 孙茂被李刚的吼声惊醒了，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应该对车间里唯一的六级工发火的。 “李师傅，刚才是我不对，你说是三车间他们快了，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孙茂道歉，李刚也不和他追究，他知道对方被领导训了一顿，心里不好受。 “三车间请了新部门的人来给他们优化工艺流程。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在弄这个，每一天都有新进展。 所以他们的生产效率越来越快，生产的工件残次率越来越低。” 孙茂心中一惊。 “李师傅，确定吗，真的是新部门帮他们优化了工艺，而不是工程部？” “主任，千真万确，其实这几天我都会偷摸过去观摩，只不过他们藏得很深，不让我看。 我能看到的就是，三车间里整日都有新部门的人。 而且，他们出产的工件，的确是越来越多，这是我们有目共睹的。” “李师傅，咱们也把新部门的人请过来帮忙怎么样？” 孙茂眼珠子一转，想着既然新部门能帮助三车间实现生产进度的飞跃，应该也能帮到他们四车间。 李刚：？ 当初拒绝的是你，现在想着把人找回来的又是你。 李刚很想回孙茂一句想屁吃，可他张了张嘴，还是忍了下来。 “主任，恐怕不行。” 第515章 密谋 孙茂叉着腰，皱了皱眉。 “李师傅，怎么就不行了？他们难不成还生我们的气？” 李刚：不是我们，而是你。 这话李刚却不敢说，张嘴却是另外一番话： “主任，他们生不生气，我不知道，我听到的消息是，一直到过年，新部门都会在三车间，也就是说他们腾不出人手了。” 孙茂眼前一黑，晕乎乎的。 “李师傅，你是说，在过年之前，我们的生产效率要一直低于三车间了？” “主任，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恐怕是的。” 呼！ 孙茂一口气没喘上来，向后倒了下去。 好在李刚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不至于让孙茂摔倒在地。 李刚大拇指掐着孙茂的人中，对方这才幽幽醒来。 孙茂现在十分后悔，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要拒绝新部门的帮助？ 不然，今天扬眉吐气的就是他四车间了！ 现在好了，不仅要挨领导批评，车间里的工人今年的先进恐怕也没机会了。 要是评不上先进，车间工人的唾沫星子能把他给淹死！ 想到这，孙茂浑身一个激灵。 不行！要自救！ 他的内心只剩下这么一个想法，他匆匆回到办公室，从抽屉里拿了一条烟揣进兜里。 紧接着又匆匆赶往工程部，要找薛蒙。 薛蒙一听说孙茂要找自己，连忙让手下的人说自己不在。 现在四车间的事情闹得很大，他可不想触那个霉头。 三车间的生产效率提高得太诡异了，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提升幅度。 薛蒙此时才第一次重视起李学文以及他所在的新部门。 他起初是不看好这个部门的，虽然对方在废品站的时候做出过不少成绩。 但在薛蒙看来，那不过是废品站的小打小闹，在汽车厂就不好使了。 可事实却让他感觉有些打脸。 他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做法多少有些没有必要了。 对方技术过硬，那些藏在阴暗角落想针对他们的阴谋诡计，恐怕是起不了作用了。 “找个机会，和他谈谈吧。” 薛蒙喃喃自语。 …… 孙茂抱着胳膊，他的怀里还有那条未曾送出的大前门。 “这事儿连工程部都不想插手，怕是他们自己都没有信心吧。” 孙茂不是愣头青，自然想得明白工程部这个时候不见自己是因为什么。 现在四车间处在风口浪尖，厂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和四车间。 接下来，如果他处理不好这件事情，主任的位置肯定是要让出去的。 “不行！一定要保住这个位置，熬了这么多年，才熬到的，决不能就这么轻易拱手送出去！” 孙茂咬了咬牙，他要做最后的挣扎！ 他换了一个方向，朝着另一栋建筑走去。 “罢了，罢了，大不了把这张面皮给舍出去！” 厂长办公室。 此时办公室内坐着两个人，两人正畅快的笑着。 “哈哈，这回真的是捡到宝了！” “可不是嘛，王领导是给咱们送人才来了！” 黎昌和常冠霖开怀大笑。 “不过四车间的事情闹得有些大了，如果孙茂解决不了，咱们后面真的要把他撸下来吗？” 黎昌有些犹豫。 “必须杀一儆百！这次他们几个车间联合起来抵触新部门，本就做得不对。 咱们正好借着孙茂的事情，来一个敲山震虎！ 不然是个人都觉得新部门是软柿子，想着上来踩一脚，捏一把！” 常冠霖眼里闪过一抹煞气。 “打铁还需自身硬，好在学文和他的部门都是有本事的，一来就做了一番大事，不然咱们想帮他们都没有理由。” “是啊，咱们汽车厂得此良将，可以说是如虎添翼！” “对了老常，既然学文他们做出了这番成绩，咱们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 常冠霖点了点头： “那是必须的，一来是告诉其他人，新部门有我们撑腰，二来为新部门提提士气。 等年底总结吧，现在说这个有些早了。” 黎昌：“不早了，距离元旦也就几天的功夫了，奖励的事情得早点想了。” 常冠霖知道逃不过，“那咱们回去都好好想想，该给他们部门什么奖励。” ………… “孙主任，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科长，一点小意思。” 孙茂在把烟掏出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后悔了。 坐在他对面的李科长，看起来极为年轻，办公室里没有烟灰缸，更没有烟味。 他能十分断定，李科长不吸烟！ 他此时手里拿着烟，尴尬极了，但都拿出来，塞回去就更尴尬了。 他只能硬着头皮把烟放到李学文桌上。 “李科长，我就不兜圈子了，我其实是来向你道歉的。” 李学文心里偷偷乐着，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哦？孙主任哪里做错了，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李科长，您就不要笑话我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李学文把烟往孙茂跟前推了推。 “孙主任，以前的事情我不记得了。” 李学文这么说，是给他面子，表示不追究以前的事情。 可并不代表，不追究就会帮他。 就如那盒送出去的烟，又回到了孙茂的面前。 烟他要自己抽，后果他要自己承担。 孙茂冷汗下来了，这可不行，后果他根本承担不起！ 他不想丢了现在的职位！ 咚！ 李学文只听咕咚一声，便见刚才还站着的孙茂一下子不见了。 他微微站起身，发现原来孙茂是跪下了，隔着一张办公桌，难怪他看不到！ “孙主任，你这是做什么？如果让其他人看见，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孙茂挤出几滴眼泪： “李科长，我现在知道站哪一边了，以后只要是李科长你说的话，我坚决拥护！ 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向西，李科长，还请你搭救一二，帮我渡过这一难关！” 坐在对面的李学文心里一喜，面上却不显： “孙主任，咱们作为干部，是替厂里办事，为职工们谋福利。 而且我初来厂里，想的也只是快速融入集体，和干部工人们打成一片。 你可莫要误会了我的意思，拉帮结派的事情我可不会做。” 孙茂连忙点头称是。 “李科长说的是，咱们都是厂干部，都是一家人。” 他心里拎得清，如果不是刚刚他说了投靠的话，对面的李学文绝不会那么轻易松口。 说什么不想拉帮结派，只是在告诉他不要往外传，省得落人口舌。 “孙主任，既然都是兄弟姐妹，你还要跪着说话吗？” 孙茂虽是站了起来，但仍旧低头哈腰，一脸谄媚， “李科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空来我的四车间指导一二？” 现在的孙茂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车间的生产效率一天没提上去，库房里的工件不减少，他的心就始终悬着，安定不下来。 “好说，一会儿我亲自带人过去给你看看。” 孙茂大喜，不断道谢： “多谢李科长，多谢李科长。” 李学文：“孙主任，你先回吧。” 孙茂告退离开，带来的那条大前门他没有动，就放在李学文的桌上。 李学文也没拒绝，虽然他不抽，但是可以给部门的其他人，算是福利了。 ………… “姐夫。” 卢金宝轻手轻脚的来到一中年人的面前，恭敬的唤了一声。 那中年人身形清瘦，脸颊瘦削，只是一双眸子有些阴郁。 卢金宝和被他叫做姐夫的中年人对视了一眼，愣了一会儿。 他对这个姐夫是有些怵的，尤其是看到对方那双眼睛的时候。 “阿弟，你这几天不如跟厂里请个假吧。” 二人还没说话，就有另外一名中年女子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 女人的话勾起卢金宝的回忆，他立时面红耳赤起来。 前段时间，他被一群笨鸟袭击，全身沾满污垢的事情传得全厂皆知，一时间成为其他人茶余饭后的笑柄谈资。 实在是他这个人在厂里的口碑太过不堪，不然这样的事情落在其他人身上，引来的可能就是安慰和关心。 而他卢金宝，现在已经成了厂里的笑料，只要在厂里被其他人看到，就一定会迎来指指点点。 卢金宝恨不得杀光那群笨鸟！ 他利用关系，借来一杆枪，在厂里什么都不干，就和那群偷袭他的鸟干上了。 只可惜，一连多天，那群鸟就好像蒸发了一样，了无踪迹。 卢金宝现在是又恨又气，一团窝囊的无名火不知道往哪里发。 这几天他都是躲着人走，今天来找姐姐和姐夫，一路上也都是低着头。 卢金宝姐姐一向宠溺他，即便他现在已经是三十多的人了。 所以一碰面，便劝说他请假休息几天，干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阿姊，躲几天有什么用？厂里那些人巴不得看到我倒霉！只要我出现，他们就会念叨！” “混账东西！怎么跟你姐姐说话的！” 一直沉默的清瘦男人忽然爆发了。 卢金宝被吓得浑身一激灵，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的观察起姐夫的表情。 好在姐夫在怒喝了一句后，又重新恢复了先前那副淡漠的样子。 “阿姊，我压力太大了，刚刚说错话，你罚我。” 卢金宝赶忙跟姐姐道歉。 他读到高小就没读了，连毕业证都没有，如果没有姐夫，他不可能混到工程师的位置。 姐夫一发话，他就立马怂了。 中年女子眼里满是心疼，“阿姊知道你的处境，不怪你。” 另一边，清瘦男人心里闪过一丝无奈。 他这妻子方方面面都好，唯一令他不喜的是，太宠溺这个弟弟了。 但是爱屋及乌，清瘦男人爱她，就会爱跟她有关的一切。 对于卢金宝，他大多数时候，都很宽容，以至于他在厂里太过嚣张，嘴巴又毒，得罪了不少人。 “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 清瘦男人不打算深究，转移到另一话题上。 “嘿嘿，姐夫，还是瞒不过您。” 卢金宝站定在男人的面前，一副有事商量的样子。 女人一瞧他这架势，便转身离开，给二人留下说话的空间。 “我去做饭。” 钱贵的目光从远去的背影上移开，重新回到眼前这个让他头疼的小舅子身上。 “说罢。” “姐夫，四车间的事情你知道吗？” “知道，四车间的孙茂前些天被问责了，年前他若是处理不好这个问题，位置就会受到影响。” 钱贵扫了他一眼：“怎么，对这个位置有兴趣？” 卢金宝搓着手，“姐夫，果然什么都瞒过你，有些兴趣。” “是你自己，还是其他人？” 钱贵抬了抬眼皮，但没等卢金宝回答，他又继续往下说。 “不管你们谁感兴趣都没用，这个位置厂里几个老狐狸都盯着。” “姐夫，难道连你也没有办法了？” 卢金宝有些急了。 “你收了人家好处？” 钱贵一句话，让卢金宝支支吾吾起来。 “姐夫，那人是我一哥们，他说只要咱们帮他运作成四车间主任，他就答应给咱们...” 卢金宝伸出右手比了一个“八”。 钱贵微微皱眉，“你收了没有？” “没...没有。” 面对姐夫审视的目光，卢金宝只能交待实话：“收，收了一部分。” “把钱还给你那哥们儿，这事儿我们做不了。” 吃到嘴里的肉，卢金宝可不想就这么吐出去。 “姐夫，你可是副厂长，难道连你也没法在这事儿说句话？” 可话一说出口，卢金宝就有些后悔了。 “姐夫，我绝没有埋怨你的意思，只是如果咱们能走动一下关系，就能赚800块钱，不挺好的嘛。 而且，那人还是我的哥们，他要在四车间当了主任，也能在咱们需要的时候搭把手不是？” 卢金宝尽捡着好处往外说，希望姐夫钱贵能答应下来。 钱贵目光闪烁，在听到小舅子的后半句话时，他有些意动。 卢金宝见钱贵这回没再拒绝，打算再下点猛料。 “姐夫，三车间现在已经搭上了新部门那些的线了。 新部门背后倚靠的是谁，姐夫你肯定比我要清楚。 咱们要是不主动抓住这次机会，到时候厂里就会逐步被他们掌控。 届时，咱们可就没有机会反应了！” “回头找个时间，带你那个兄弟过来。” 钱贵最终被说动，不过他还是打算先看看人怎么样。 第516章 赌局 卢金宝在第二天就带着他的兄弟又找了一次钱贵，经过一番密谈，三人达成了约定。 八百块的好处费被卢金宝和钱贵瓜分。 拿到钱的卢金宝似乎有了不小的底气，竟能抬起头，顶着各种笑话讥讽去上班。 他现在唯一关注的是孙茂会不会下台，如果对方倒了，那些钱就能落袋为安了。 他这些天密切关注四车间以及孙茂的事情，在听说四车间一直没什么动静后，他愈发高兴起来。 以为孙茂必定会被撸下岗，而姐夫也必定会把他那个兄弟给送上主任的位置。 卢金宝这些天就拿着分来的钱出去潇洒，几个狐朋狗友知道他有钱后，都来找他玩。 卢金宝是来者不拒，他十分享受这种被人追捧的感觉。 某天，有几个朋友提议让卢金宝去玩牌九： “金宝哥，你现在发财了，运气旺得很，一定能大杀四方！” “对啊金宝哥，小赌怡情嘛，咱们玩小一点，大家都能接受。” 本就喜欢刺激的卢金宝欣然答应了，跟着几个酒肉朋友玩了一宿。 结果他的运气似乎真的好到爆棚，一个晚上，他就赢了三十来块钱，挣了其他工人一个月的工资。 几个朋友，以及朋友带来的朋友纷纷面露苦涩，直称他为赌圣下凡。 一群人被卢金宝在赌桌上杀得片甲不留，为此，卢金宝感到得意至极。 以至于一个晚上都没怎么睡觉，第二天依旧神采奕奕的去上班。 他来到工程部办公室，发现部门里很是热闹，一群同事聚在一起议论着什么。 卢金宝凑上去想要听个究竟。 “发生了什么，今天怎么突然这么热闹，来个人说给我听听？” 卢金宝一挤进来，旁边的人看到是他，就像见了鬼似的退开几步。 这番动作，让卢金宝心中升腾起一丝不喜，几名同事摆明了在嫌弃他！ 即便他已经洗干净，衣服也都是新的，可这些人依旧觉得他脏！ 好像只要和他接触，就会沾惹到霉运一般，也会跟着他一起“史倒淋头”。 卢金宝在心中冷哼一句，得亏他今天心情好，赢了一个晚上的钱，不然高低得和几人呛上两句。 刚才如避蛇蝎的几人反应过来，想到对方后台可是副厂长钱贵，脸上重又带上几分尴尬的笑意。 “老卢，我们刚才在聊科长的事情。” “什么事？” 卢金宝鼻子出了两道气，哼了哼。 被冷脸相向的那人似是早已习惯了，装作看不见，继续回答： “科长今天一大早就去了新部门，要和那位李科长见面了。” 卢金宝两条眉毛碰在了一起，直觉告诉他，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科长为什么要去见那个姓李的？” “老卢，注意你的言辞，那位可是李科长，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有怕卢金宝背后副厂长，也有不惧的，其中一名长相方正的职工呛声道。 卢金宝的眉毛更挤了，“好，就当我说错话了，咱们科长为什么要去见李科长？” “你不知道吗？就在昨天，四车间生产工艺得到大优化，生产进度一日千里！” “什么！” 卢金宝心中咯噔了一下，他连忙追问， “老王，具体什么情况，不是说四车间要不行了吗，怎么一夜之间就好起来了？” 老王冷笑着说： “老卢，我看你是糊涂了，这还有问，当然是新部门的李科长出手了。 咱们科长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才决定要登门拜访李科长的。” “还别说，别看这个李科长年纪不大，却真有两把刷子！ 还有他部门里的几个技术员，个个实力都不错，我觉得比厂里之前走掉的那些个工程师还要厉害！” “对了，你们去四车间看了吗？” “去过了，现在四车间真是不同了，和之前相比，真是云泥之别！ ......” …… 卢金宝已经听不进去其他同事说的内容了，他现在脑子里只剩下一件事： 煮熟的鸭子，要飞了！ 好不容易劝说姐夫答应下来帮忙，可结果四车间主任孙茂给他们来了一个绝地反击！ 一连几天不动声响，一动起来，就给了他们这些盯上他位置的人当头一棒！ 卢金宝快要被这大棒给打得晕乎乎的了。 怎么办？ 这个问题一直在卢金宝心里盘悬着。 他转身离开办公室，径直朝着四车间走去。 一路上，他碰到不少往来的工人，迎着他们异样戏谑的目光，卢金宝简直要被气炸了，心情愈发糟糕。 等他来到四车间，他便看到车间内的工人正热情高涨的干着活。 卢金宝工程师的位置虽说是靠着关系混来的，但这么些年下来，也是练出了丁点眼力。 一番仔细观察下来，发现生产的速度的确要比之前高了许多。 重点是加工出来的工件残次率低，报废的工件极少。 他还看到几名工人忙着从库房里往车间运输堆放的工件。 这些工件是三车间生产的，原本因为四车间生产力不足，才积压了下来。 现在却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飞速被清理着，这让卢金宝看得目瞪口呆。 他心里明白，他那哥们给的八百块钱要保不住了，只能还回去！ 他摸了摸上衣口袋，那里放着他昨晚赢来的三十多块钱，不由感到些许慰藉。 可转念一想，他本来是有二百三的，现在只剩三十，他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样的落差！ 八百块，姐夫分到六百，他拿走剩下的二百。 可现在二百要还回去，这让卢金宝感觉就像在他身上挖肉，实在疼！ “不行！我得赢回来！” 卢金宝忽然升起来这么一个念头，他昨晚运气极好，逢赌必赢。 他隐隐感觉，他的好运气会一直眷顾他！ “对！我用这三十块钱赢回二百不就行了？ 反正这三十块钱也是赢来的，输光了好像也没什么损失。” 卢金宝想到这里，就再也遏制不住这种想法。 他要尽最大的努力，将损失降到最低！ ………… 科长办公室。 一相貌普通的中年人嘴角噙着笑意，静静的看着对面的李学文。 “薛科长，说来惭愧，这些天忙着车间的事情，抽不出身来和你交流。” 虽然两个部门之间闹过不愉快，但对方部长主动找上门来，李学文也不好伸手打笑脸人。 他微笑着回答： “薛科长言重了，你我都是搞技术的，厂里的发展大过一切，其他琐事都不值一提。” 李学文的平淡，让薛蒙心中更添几分欣赏。 若是一个普通的小伙子被之前的自己那般冷落，想必心里肯定会有怨气。 但他观察李学文的表情，发现对方好像是真的不在乎。 “李科长，你对厂子赤诚，想到的只有厂子的发展，这一点我远不如你。 实不相瞒，在李科长和你的部门一起来到咱们厂子的时候，我心里是有算计的。” 对面的李学文微微挑眉，薛蒙忽然变得这么敞亮，引起了他的好奇。 他没出言打断，静静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李科长，实不相瞒，一开始我是有些轻视你的，觉得你太过年轻了。” 李学文点点头表示赞成。 “咱们有句古话，叫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你如此年轻就坐上了科长的位置，可谓是一步登天。 你知道其他人要走到这个位置，需要多久吗？” 薛蒙没等李学文回答，摇着头笑着说： “快则五年，慢则十年，有的甚至熬到一把年纪，都可能爬不到这个位置。 李科长，三车间的苏主任你应该见过了，他在咱们厂子可是元老级的人物，可现在快退休的年纪，也才当上主任。 当然，我拿苏主任举例是有些不恰当的，苏主任是被针对的。 咳！扯得有些远了，总之，李科长你应该能明白我说的意思。” “理解，因为我的到来，有人可能会觉得我占了一个位置吧。” 李学文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他本来以为王爱国接手汽车厂后，会将厂子里外清理个遍，全给换成自己人。 但现在根据薛蒙的话来看，汽车厂根系盘错，并非只有原先的钱富、胡财旺一派。 结合起来看，薛蒙此前不让他的部门着手厂子机器的原因，便呼之欲出了。 想来是有人盯上了他的位置，而薛蒙认为他搞不定，干脆不让他干活，不做事就不会犯错，不给别有用心之人机会。 想到这里，李学文开口道谢： “多谢薛科长的好意。” 虽然他根本用不着，在过硬的技术面前，他犯错搞砸的几率非常低，但对方不知道，加之一片好心，李学文这一声谢说的很干脆。 “李科长，你甭跟我说谢了，这样我都不好意思了。 你在三车间和四车间给产线做的工艺优化我都观摩过一遍。 在技术上，我敢说，咱们厂子里没有那个人或者部门比得上你们了。” 薛蒙本身的学历不高，上过中专，一毕业就来了汽车厂。 这么些年下来，他不断学习和积累，但水平仍旧有限，对于厂子的设备，他最多只能做到维护修理。 像李学文这样，一来就把生产线的工艺给优化了的，他打心眼里佩服。 “薛科长谬赞了，我们也是摸索着来的，没成想还真弄成了。” 李学文摆了摆手。 薛蒙自然是不信的，如果说三车间的工艺改进，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他还可能相信。 但是新部门在三车间之后，没多久就又改进了四车间的生产工艺，这就是绝对的技术了！ 薛蒙忽然站起身来： “李科长，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我想咱们两个部门之间能不能不定时的开展技术交流？” 薛蒙说完话后，他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毕竟自己的部门水平差着人家不少。 说成技术交流，只是给自己留面子的说法，实际上是向别人讨教。 李学文直接答应了下来。 “薛科长，这是一个好提议，我们初来乍到，对于厂里的机器不算熟悉。 这样后续我们想要参与改进的话，就会成为一个不小的问题。 如果能得到工程部同志们的帮助，能节省咱们不少的力气。” 薛蒙明白这是李学文顾忌他面子才这么说的。 熟悉机器需要多久？ 凭借他们拥有能改进生产线的能力来看，只怕是早就将机器都摸熟了。 薛蒙此时已经后悔当初为何没有第一时间就和这位年轻人接触。 当时的他太武断了，全凭着自己以往的经验去做事。 薛蒙对于眼前这位年轻人愈发看好，有技术，说话进退有度，未来成就一定不会小！ “哈哈，李科长，那咱们两个部门就共同进步，携手打造更美好的明天！” 薛蒙伸出右手。 李学文微笑着和他握了握。 虽然对这个工程部的科长第一印象不太好，但对方今天这番敞亮的行为，让李学文对他改了观。 在薛蒙这里，对了就是对了，错了就是错了，他不会掩饰自己的错误。 李学文倒是有些欣赏这样的人。 “李科长，我就不打扰你的工作了，咱们改天再一起交流技术。” 目的达成，薛蒙没再过多逗留，转身出了李学文的办公室。 可刚一出门，便看到几张对自己冷着的脸。 薛蒙友好的对他们笑了笑，这让包德禄几人差点没绷住。 几人脸上浮现疑惑，这工程部的科长难道不是来找事的吗？怎么还对他们笑呢？ 难不成是笑里藏刀？ 薛蒙不知几人的想法，径直出了改造部，一憨厚青年迎了上来。 “方青，果然小伙子火力壮，这么冷的天就这么一直在外面杵着啊，也不知道进到里面躲躲。” 憨厚青年方青观察自家上司的神情，便知此次会面很成功。 “嘿嘿，这不是咱们部门之前和他们闹了些矛盾吗，我进去怕被打。” 方青笑着解释，他刚才其实有想过进去的，但才迈进半条腿，便看到一个光头面目不善的盯着自己。 不得已，方青才又退了回来。 倒不是他怕了，论茬架，他还没怵过谁，但他自知是他们理亏，没有理由还手。 “以后不用怕了，我和李科长已经说开了，咱们之间的梁子了了。” 第517章 正将 改造部大厅办公室。 “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包德禄摸着光头，对着门口愤愤不平的说道。 “老包又怎么了？” “怎么了？蔡公，刚才那薛蒙的样子，你可是瞧见了。 哪个人像他那样来到咱们改造部的地盘，还敢咧着嘴笑？这不是当着我们的面踩我们吗？” “有吗？我怎么觉得不像呢？” “包师傅，是不是你太敏感了？刚才那薛科长的样子，我觉得挺友善的” “哼哼！友善？别开玩笑了，各位，我怎么瞧不出一点！” 包德禄仍旧对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怀。 这时候李学文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众人看到他纷纷停下了讨论。 李学文笑眯眯的说道： “各位跟大伙说一件事情以后，工程部的同志就是咱们的朋友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会经常与他们组织技术交流，到时候希望大伙儿踊跃参与。” 李学文说完，其他人纷纷露出恍然之色，唯有包德禄还是有些不解，他急忙走上前。 “李科长，这不对吧？” 李学文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说：“老包，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其实呢那是一件误会” 误会？ “科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郭泽等人发现其中可能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就连毛毛躁躁的包德禄也静下心来，等待着李学文接下来要说的话。 见此，李学文开口道： “这个薛科长其实是好意，只是采用的方法可能不大好。 他的本意是不想让咱们卷入到厂里的明争暗斗之中，所以他才不让我们插手到机器设备的改造。” “原来是这样，那这么说，咱们先前错怪那位薛科长了？” “是啊，咱们之前可还嚷嚷着要去打他们一顿。好在当时郭泽把咱们拦了下来，不然真得酿成大错！” “他们那些人真的这么好心，科长，你可千万别被他们骗了呀！那个卢金宝，他不就是满满的恶意吗？” 包德禄一提到卢金宝，其他几人纷纷变了脸色。 当初卢金宝赶走他们的时候，那副嚣张的样子实在是令人生厌，分明就是本色出演，可一点不像是在做戏！ 李学文摇了摇头，“这个卢金宝我也说不大好。 据我所知，他的姐夫是厂里的副厂长，所以一向嚣张跋扈，就连工程部的不少同志都受过他的气。” 就是单纯的嘴贱！ 几人明白了过来，原来一切都是那个卢金宝在搞鬼。 张自力连忙问道，“科长，不会是那个钱贵钱副厂长在指使卢金宝吧？” “张哥，这个问题问的好，现在看来没准还真是！” 莫小山接在张自力后面说道。 “钱贵这个名字听起来好像之前的厂长钱富，你们说，他们俩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二人是亲兄弟！” “哦，那我明白了，这个钱贵一定是对科长怀恨于心，所以派他的小舅子，也就是卢金宝来挑拨咱们和工程部的关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将这个话题扯到了很远的地方。 李学文拍了拍掌，示意他们不要再讨论这个话题。 “好了，咱们没有证据。这种胡乱猜忌的行为和话语，在办公室内说一说就好了，千万不要拿到外面去说。” “科长，咱们自然懂得这个道理，绝不会往外说的。” 交代完事情，李学文便带着部门的职工来到三车间和四车间巡视一下，看看对于生产线工艺流程的改造和优化有没有遗漏或者存在隐患的地方。 几人才到车间就受到了工人们的热烈欢迎。 这也怪不得工人们热情，这几天，因为工艺流程的改造以及优化，两个车间的生产进度大大提升，在速度以及效率上远超其他车间。 两个车间的工人在年底的评选先进的评选活动中，评上先进的几率远高于其他车间。 现在他们改造部的在两个车间的工人眼里，完全就是香饽饽。 到了四车间的时候，孙茂远远的看到李学文一行人，便一路小跑着来到几人身边。 近几天当属孙茂过得最为高兴。 问题得以解决，工人们也对他改口称赞，主任的位置可以说是稳稳当当了！ 李学文见着他来，远远的朝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只是路过看一看，并没有什么事情。 孙茂很是狗腿子的点头，但也没走，就等在一旁随时响应李学文的号召。 一天下来，李学文又发现了几处可以优化得更加好的地方。 他随口将发现的问题交代给郭泽等人，让他们下去后解决。 …… 夕阳西下。 上白班的工人们都下班了，李学文的改造部都是白班，没有夜班，这会儿一起回家。 一行人一起来到了厂门口。 “咦？那个人不是卢金宝吗？他怎么走得那么匆忙？” “能不匆忙吗？他现在哪还有脸待在厂里，好不容易熬到下班，铁定得灰溜溜的走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一阵哄笑。 李学文只是简单的扫了他一眼，不以为意地跟着几人笑了几下。 出了工厂的大门，几人分别开来。 部门几个人现在住的还是他们原先的房子，现在住房紧张，厂里的房子都已经分配好了。 听房管科说，新的住房已经在修建了，等明年开春就会有一批新房子。 ………… 大杂院。 李学文带着一些卤味和两瓶大曲走了进去。 现在院里的人都认识他，一来呢李学文经常往大杂院跑，和几人都混得面熟。 二来前段时间李学文上过报纸，大家都知道他做过的光荣事情。 李学文与众人点头致意，随后便推着车钻到侯六的家中。 在侯六家里，早已有几人等着他了。 看到李学文到来，几人纷纷站起身向前迎接。 “学文！” 侯六走上前帮着李学文拿东西。 他旁边的小山子则很有眼力见的去帮忙锁着李学文的自行车。 李学文看了一眼屋内，发现多了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 那人约莫20出头的年纪，可一头头发却白了一半。 若不是对方的皮肤状态看起来是年轻人，李学文还以为对方是长辈呢。 看到李学文看过来，那人连忙走上半步。 “李老大，我是阿金，你也可以叫我老金。我是六子的朋友。” “学文，没提前跟你说，实在对不住，只是我这朋友他有一个消息，可能你会感兴趣，所以我便擅自把他带过来了。” 相处这么久，李学文也知道，侯六是个有分寸的人，点了点头，没追究这件事。 “既然是老六的朋友，那咱们以后也是朋友。” 听到李学文这么说，老金高兴极了，他忙伸出手和李学文握了握。 朋友六子这段时间发迹了，他便猜到对方是遇着贵人了。 老金一直想让六子为他引见一下这位贵人，可侯六一直顾左右而言他。 直到最近，他碰上了一件事，侯六才知道了，才松了口，带他来见。 王二愣子搬来一张椅子，李学文顺势坐下，其他几人又支起一张桌子，就这么坐在客厅内。 侯六把家中的碗和碟都拿了出来，再把李学文带来的卤味倒在碗中。 李学文则和老金聊了起来： “老金，你原先是做什么的？” “李老大，实不相瞒，我跟家里人学过几手千术，平时呢就靠着这门技术，赚点小钱混混日子。” 老金没有隐藏的意思，极力介绍自己的会的东西。 “老金，我冒昧问一句，你家里人以前是千门八将？” “正是，李老大，你听过千门八将？” 老金一开始还担心李学文不懂他们的道儿，所以才说成千术，方便李学文理解。 现在李学文知道这件事情，那就说明对方懂他的价值。 老金心里隐隐有所期待，他是真心想投靠。 看着以前和他差不多窘迫的六子现在光景这么好，老金心里无疑是羡慕的。 “有过了解，正、提、反、脱、风、火、除、谣一共八将。 而你说你懂千术，那我猜你应该是八将中的正将了？” “李老大，如你所想，我是正将！” 看着昔日朋友眼里流露出的惊喜，侯六嘿嘿笑道： “嘿嘿，阿金，李老大厉害吧，这还只是他的冰山一角而已。 你若是有幸跟了李老大，就会知道李老大有多厉害了！” 侯六怎会不知这个朋友心中的想法，此时看似调侃，实则是帮他探李学文的口风。 若李学文按着不说，那就是没戏。 老金感激的看了侯六一眼，随后目光期待的看向李学文。 李学文沉吟一番，既然侯六把事情摆上桌，那就说明对方是认可老金人品的。 不过，这不代表他会立马就收。 于是，他开口道： “我手里的确是有些事情需要人手。”看着老金眼巴巴的目光，“不过，这些事情，需要有能力的人才能做。” 机会已经给了，就看这个老金能不能把握住了。 “李老大，给我一个机会，我能向你证明我的能力！” “既然你有兴趣，我会考虑的，不过现在咱们先聊一聊老六口中说的那件事情吧。” 老金心里一喜，只要有机会，他就会紧紧抓住往上爬！ 那种在街面上浑噩度日的过往，他不想再经历了。 侯六：“学文，前段时间，你不是让我查一批名单么，其中有一个叫卢金宝的。 昨天晚上，我看到他被几个朋友拉去一个私人赌局。 正好阿金也在那个赌局里，他和那个叫卢金宝的有过接触。 阿金，后面的事情，你亲自跟学文说。” 老金恭敬道： “李老大，前两天，我被几个人找上，说要给一个人做局。 那个人，便是刚才说的卢金宝。 这个卢金宝最近几天不知道在哪里发了一笔横财，有人看不惯他，想弄走这些钱。 于是，他们找上了会千术的我，希望我出手。” “你们动手了？” 老金点了点头： “开始行动了，不过我们这几天还在下饵，不过我看他的样子，已经上钩了。 再钓个一两天，应该就能够收网了。” 李学文挑了挑眉，他回想起方才下班的时候，那个卢金宝行色匆匆，怕不是赌瘾犯了，赶着去玩两把。 “李老大，你和这位卢金宝是什么关系，如果他是你的朋友，我这就收手。” 李学文摇摇头，“我和他关系不怎么样，甚至还闹过一点不愉快。” 老金闻言，内心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未来老大的朋友。 “既然如此，李老大，我替你出口恶气，坑这个卢金宝一个大的！” 李学文伸出手，微微摇了摇头。 他目光闪烁，脑中心思电转，良久，才继续说道。 “老金，我交给你一个任务，如果你能完成，以后，有我一口饭吃，必然少不了你的。” 老金激动的站了起来，来到李学文面前站定，随后颇为江湖气的单膝跪地。 一抱拳：“我老金愿为李老大所驱驰！” 李学文无奈，怎么到了侯六这边，一个个画风都这么奇特。 他将老金给扶了起来：“老金，在我这里不用再拿过去那一套东西，没那么多讲究。” 老金点头表示明白。 “李老大，不知道这个任务的具体细节是什？” “从卢金宝的口中套点消息出来。” 套消息？ 老金微微皱眉，这个任务可以很简单，也可以很难。 如果是普通的消息，那肯定是随便套，但若是对方的秘密，恐怕就得下一番功夫了。 “怎么，有困难？” 老金一咬牙，“没有！李老大，五天！给我五天时间，我把你要的消息弄来！” “好！有魄力！” 李学文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取下兜里的钢笔唰唰写下几行字。 “老金，我写的这些，你尽可能套取，只要能解决上面七成的问题，以后，你就跟着我干！” 老金拿过纸张，仔细的看了一遍上面的内容，随后小心的将纸叠好，收入内层口袋中。 “李老大，我明白了，我一定会珍惜这个机会的！” 说罢，老金就准备去干活，但被李学文拦住了。 “老金，你不是说收网还有几天时间吗，不急，今天咱们先吃酒。” 看着方桌上的卤味以及大曲，老金喉头滚动了一下，但随即正色： “不了，李老大，我先去做事。” 第518章 靠近 老金的行动力很高。 美食当前他仍旧能克制住欲望，在他看来，一顿饱和顿顿饱，他还是分得清的。 见他如此积极，李学文便由着他去。 随后，他和侯六、王二楞子、小山子三人一起吃了一顿酒。 “对了，老六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起过老金啊？” 侯六有些不自在，“其实我有想过的，只不过老金他一直靠着出千做局为生。 我觉得你可能看不上他，所以就没跟你提过这件事。” “这个老金家里的情况怎么样？有几口人？” 闻言，侯六脸上一阵唏嘘，摇着头回答。 “老金他是个可怜人，十几岁的时候家里的长辈遭了难撒手人寰，只留下他和几个弟弟妹妹。 这么些年，老金是既当爹又当妈，好不容易才把几个弟弟妹妹拉扯大。 几个弟弟和妹妹年纪到了该上学的年纪，老金不想他们走上自己这条路。 咬着牙要供他们上学，想着他们出来能分配一个好工作。 老金他身上的压力是真的大，不得已才去干那些出千的事情。” “他一共有几个弟弟妹妹？” “3个弟弟，1个妹妹。” 李学文一阵惊讶，这可不容易，没有正式工作，还能供这么多人去上学，这个老金能吃苦，也仁义。 “侯哥，你这朋友可太厉害了，我都不敢想一个人要抚养4个兄弟姐妹，那得多难？” 一旁的小山子惊呼出声。 侯六连连叹气：“确实难，尤其是今年特别困难，老金他已经支撑不住了。 他其中一个弟弟已经决定不去上学了，要来帮老金，一起挣一家人的口粮。” “坚持了这么多年，老金他会同意吗？” “舍不得？但那又能怎么样？他还能不屈服吗？” 侯六的话让小山子一时语塞。 是啊，现在这光景，这年月不低头行吗？ 如果不是他幸运的帮着侯哥做了一件事情，得到了李老大的赏识，这会儿，他恐怕每天还要担忧着下一顿饭上哪找！ “现在老金带着他其中一个弟弟，两个人一起挣钱，供剩余的3个弟弟和妹妹读书。 我想帮一帮他，正好他身上又有老大想要的信息，我就帮他搭个桥。” 侯六解释道。 王二愣子和小山子深有同感，二人的家庭也不富裕。 他们所遭遇的和老金差不多，只是他们更为幸运，家庭还算完整，并且能碰上李老大这样的贵人。 “来喝酒！日子会越来越有的！” 李学文举起酒杯，打断几人的自怨自艾。 喝！ 喝！ …… 等李学文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了。 一进院子，他便听到老父亲那爽朗的笑声。 李学文心下疑惑，将自行车锁好，便来到正屋中，屋内，李唯民正拿着一张奖状，跟家人们互相分享着。 母亲王梅，小弟，小妹还有阿旺4个人饶有兴致的听着他说话。 “爹，这是谁的奖状？” “还能有谁的？当然是你老子我的了！” 李唯民假装不在意的说，但语气已经出卖了他。 “哦，派出所给你发奖状了，因为上次那件事情吧？” 李学文后来也了解了一下，明白那起卡车夫妻失踪案的惨烈程度。 公安方面对此很是重视，老父亲能协助警方破获此案，获得奖状也在预料之中。 “爹，不如咱们把奖状贴起来吧！” 李学文提议道。 “我刚才就是这么劝你爹的，可你爹还想着多看几天呢。” 王梅在一旁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的说道。 现在的人都把荣誉看得很重要，哪怕是李学文的父母亲，也逃不过此列。 这个时候追求荣誉，追求先进，那是光荣的事情。 王梅又转过头来看向李学文：“老二，你吃饱了没？要不娘再给你下点面条？” “娘，不用麻烦了，我在朋友家吃过了。我先回屋休息了。” “回吧，你上了一天班了。” 回到房中，李学文，径直躺在炕上。 距离元旦没多久了，元旦之后再干一段时间，便是春节，到时候可以好好的歇上一歇。 说起来，他对于这个年代的春节还挺好奇的。 他忽然想到，周卫军一家，还等着他过去查验药材的种植情况。 根据周卫军那小子的来信来看，药材的种植情况还不错，他们现在想扩大规模，但是又拿不定主意，需要李学文走一趟，帮他们把把关。 只是已经担任了科长一职的李学文，不能再像从前那般自由了。 以前在废品站，汪树成是站长，他跟老汪又熟的很，想要做点什么，只要一句话便可以了。 现在去了汽车厂，一言一行，都有人在盯着，自由度，可比原来少多了。 “还是等放假吧。” 李学文喃喃自语，也只有放假的时候，他才有时间出远门了。 现在远门出不了，但回乡一趟还是有时间的。 李学文想起自己，很久没有再开过鬼市了。 近段时间，自己或许可以找个机会再开一次鬼市，好给乡亲们置办一些年货，自己也能从中收到一些好东西。 李学文又想到前去千湖之省的张志彪。 对方一去就是两个月有余，只是能查探到的消息有限。 上一周，李学文又给他寄过去一些粮票和钱财。 青铜碑的事情多半是块难啃的骨头了，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好在这些消耗对于现在的李学文来说，不过是九牛身上的一根毛罢了。 随着寄去的钱和票，李学文还寄了一封信。 在信上，他告诉张志彪在年关之前，无论查不查得到消息，都回来陪家人一起过年。 他对张志彪的印象是觉得这个人挺肘的，有些执拗。 他生怕因着自己的事情，对方全然不顾家里。 不过据他了解，张志彪家里好像就他一个人了？ 但张家村还有一群照顾过他的老人，回来陪陪乡亲们也挺好的，总好过一个人在异地孤独的过年强。 他虽然很好奇青铜倒金字塔里面的东西，但他也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东西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李学文本来是不信这些的，可连穿越这种事情都能碰到，有些事情他不得不相信。 这些事情都只算是生活上的调剂，眼下，他最需要解决的是工作上的问题。 他的身份很敏感，明眼人都知道他是王爱国的人。 厂里派系林立，有不少厂干部是其他领导扶持上来的。 王爱国把自己安排过来，定然会引起这些人的注意，他们会十分警惕自己的一切动作。 李学文现在采取的策略是韬光养晦，他并不想太过展露锋芒，让别人误以为他是来夺权争利的。 如今，有几个厂干部和他成为了盟友，三车间的苏主任、四车间的孙茂、工程部的薛蒙。 有着这三人的加入，其他中立的车间主任会看到他的价值，届时他的朋友会越来越多。 只要朋友同盟够多，他就不怕那一小撮人的针对。 想明白事情，李学文从炕上爬了起来，来到书桌前开始今晚的学习。 ………… 某个昏暗的过道。 顶着半头白发的老金敲了敲房门。 笃笃笃！ 随后紧闭的木门，打开一条缝，一只眼睛警惕地观察了他一眼。 看到来人是老金后，对方立即把门打开。 “大哥，你来了，那条水鱼已经入网了！” 开门的是老金的弟弟晓辉。 老金宠溺的揉了揉他的头，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大哥，我看那人已经红了眼，咱们没必要再等了，今晚就可以收网！” 晓辉如此建议道。 “阿弟，计划有变，咱们暂时不要收网。” 晓辉眼神一变，慌忙问道：“大哥，出了什么事情，难不成咱们让人给盯上了？” 晓辉内心紧张不已，如果他们两个出事，家里的弟弟和妹妹要怎么办？ 老金微微一笑，“阿弟，你不要多想是好事情。 侯哥把他认识的那名贵人介绍给我了，对方给了我一个任务。 如果我能完成好，以后咱们兄妹几个就不用挨饿了！” 晓辉眼睛一亮，“大哥，这是真的吗？” 老金肯定的点了点头，“是真的，不过这个任务不好完成，咱们得费一些心思。” “行，大哥，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做！” 晓辉对于大哥老金很是崇拜，所以对于他的话没有半点质疑。 “阿弟，你先进去把老董给我找出来。” “是！” 晓辉转身并带上门不多时，门重新开了。而晓辉的身旁多了一名二十六七岁的青年。 这里的人都叫这名青年老董，卢金宝，这只大肥羊便是对方找来的。 老董恭敬的叫了一声老金，他这个私人赌场能够一直挣钱，还不被人发现，都是因为老金的存在。 “老金，你来了怎么不进去？我们都等你半天了。 你不知道，那只肥羊，今天不知怎么回事，我们都没去找，它自己却找上门来了。 这是我见过最主动的肥羊了，省了咱们的一把力气。 我看他已经上钩了，要不今晚就宰了他，到时候兄弟几个把钱分一分。 你弟弟妹妹不是还在上学吗？正好拿着这些钱去交学费，再买些粮食。” 对于老金这样的人才，老董知道靠什么把他留住。 老金有些不好意思。 这么些年，如果不是老董给他活干，他恐怕已经和几个弟弟妹妹饿死在街头了。 现在他要另投他主，以后也不打算再干这些出千坐庄的活。 面对老董这番有温度的话语，老金一时间张不了口，说自己要退出团队。 “老董，现在还不行，咱们还得再钓一钓那个卢金宝。” “行，你是专业的，我听你的。” 老董没有怀疑，这几年，如果不是靠着老金的才能他也不会过得这么滋润。 所以一般老金说什么他都会听。 “对了，老董！我需要接近卢金宝跟他套些关系。” “行，一会儿，我让人帮你制造机会。” 以前二人做局的时候，老金也常会像这样提出要跟肥羊接近的要求。 这样是为了更好的获得肥羊们的信任，到时候他们掏钱才会更爽利，然后在不知不觉中欠下债款。 只不过这一次老金不是为了从卢金宝身上榨取利益，他只是想从他口中获得李老大想要的秘密。 三人一起进了房间之中。 一开门，便是一阵烟雾缭绕，本就不算明亮的灯泡，此时更是显得朦朦胧胧。 房间不大，支着几张赌桌，每个赌桌前都围着不少人。 老金在房间里找了一圈，发现目标卢金宝正坐在角落的一张赌桌前。 “压大还是压小？” 卢金宝看着眼前的庄家眼神迷茫。 他从一下班就跑过来这间地下赌场。 本以为凭借着他的运气，可以像昨晚那般无往不利，再次大杀四方！ 可事实却事与愿违，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快两个多小时了，但手里的钱还是那么多！ 在过去的两个小时里，他输输赢赢，到最后就挣了九毛钱。 体验过一晚赢30多块钱的卢金宝，自然是不满足的。 “大！” 卢金宝将十块钱全压在大上面，他现在已经有些上头了。 他不想再慢慢来，再花两个小时，还挣九毛钱。 他要一把挣个大的！ 可是他才把钱拿出来，就被一只手给按住了！ “你应该买小的。” 一个头发半白带着笑容的男人出声道。 “有毛病！” 卢金宝拍开老金的手，并骂了他一句。 随后，他将钱压在大的区域上。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呐。” 老金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滚，你以为是谁？ 以为自己头发白了，就能来教训老子？ 老子昨晚一个晚上就挣了30多块钱，你行吗？” 卢金宝被他惹毛了，怒声吼道。 老金只是哂笑一声，也不跟他拌嘴。 卢金宝以为他是怕了，冷哼一声，随后目光紧紧盯在赌桌上。 庄家揭开骰盅，只见3个骰子的点数分别为2、2、3。 “不好意思这位客人223，小！你输了” 一下子损失了十块钱，卢金宝感觉像是在挖他的肉，难受极了！！ “再来！！！” 第519章 至尊 他赤红着眼粗声粗气的喊道。 对面的庄家微微一笑，骰盅重新盖住骰子，再次摇动起来。 “压大还是压小？” 卢金宝犹豫了。 “买小。” 这时，一旁沉默的老金说话了。 卢金宝不喜道： “你别光说啊，你怎么自己不下注合着亏的不是你的钱，是吧？” 老金当即把几个口袋翻了翻，随后耸了耸肩， “喏，你也看到了，但凡我身上有一个子儿，我就下注了。” 穷鬼！ 卢金宝在心里鄙夷一声。 “我买大！” 他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穷的叮当响，应当是倒霉透顶那种，自己绝不能听他的。 “买定离手！” 庄家提醒一句。 卢金宝不再犹豫确定这一把压大。 “给我开！” 庄家挪走骰盅，“112，小！” 砰！ 卢金宝很是郁闷，一拳砸在了赌桌上 连着两把，输掉了20块钱，再输下去，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让你听我的你不听，现在吃亏了吧？” 老金吊儿郎当地说道。 卢金宝抬眼仔细的看了一番老金，这个男人和其他人很不同，一双眼睛十分明亮。 对方的耳朵看起来也和常人看起来不一样。 或许他真的懂? 卢金宝心里产生一个不切合实际的想法。 他摸出十块钱，想了想，又放回去九块钱。 “继续！” 庄家再次摇动骰子。 卢金宝看向老金，“这次你准备押什么？” “压大。” “连着两次都是小，你敢压大？” “信不信由你。” 卢锦宝皱起眉头，心底一阵纠结，最后哼了哼。 “哼！ 小爷我就信你一次，看看你是不是真有东西！” 卢金宝再次把钱放在大的区域： “开盅！” 对面的庄家开盘，只见三个骰子分别是“三”“三”“五”。 “恭喜，你赢了。” 庄家嘴角扯起笑容，也不知道是真心恭喜，还是在讽刺。 毕竟卢金宝虽然赢了，可他只下了一块钱的筹码。 卢金宝后悔了，他觉得自己刚才应该十块钱一起押下去的！ 这时，卢金宝看向老金的眼神已经变了。 他将刚刚赢来的钱收起，随后走到老金的身边。 “这位兄弟还未请教，你叫什么名字？” 老金用舌头顶了顶上牙槽，也不回他话。 卢金宝知道对方这是在生自己的气，他将刚刚用来下注的一块钱拿了出来，推到对方的面前。 “兄弟，刚才是我不对，说了些不太好的话，这一块钱给你全当是赔礼道歉了。” 另一边，正在擦拭骰盅的庄家暗自摇头，在心中对着卢金宝啐了一口。 这厮忒小气了！ 想结识像老金这样身怀技术的高手，却又舍不得付出！ 老金同样在心里暗骂一声，不过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懒得和这个卢金宝计较，把那一块钱收了起来，随后看向卢金宝。 “兄弟，我叫老金。” 见他愿意搭理自己，卢金宝嘿嘿一笑。 “老金，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你为什么会知道点数的大小？” 老金像是看神经病似的看了他一眼，“对不起，无可奉告，这是我吃饭的本事。” 卢金宝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要打听了兄弟，不如咱们俩合作吧！” “怎么个合作法？” “我出钱，你出力你有那么好的技术，再加上我的财力，咱们哥俩肯定能成为今天赌场里的最大赢家！” 老金却摇了摇头，紧接着说道，“你想赢了这里所有的人，那可不行！” “为什么？” “废话，你把他们的钱都赢走了，还问为什么，要钱不要命了是吧？” 卢金宝脸上忽然露出得意之色，“兄弟，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里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是我的朋友！” 然后他靠近老金几分，悄声说道： “实话跟你说，我姐夫是汽车厂的副厂长，保卫科的几位科长和他很熟的，他一个命令就能把这个赌场给端了，你觉得我需要怕吗？” 这些消息，老金早就打听到了，此时，却假装露出惊讶之色。 “大哥，刚才是我眼拙，没想到大哥你有这样的实力！” 卢金宝从上衣的内夹中掏出一沓钱，“怎么样干不干，干脆的给我一句话！” “那肯定干呀，大哥，只要你不嫌弃。” 卢金宝乐出声笑问道： “老金，你还会哪些赌术？” “房间里面涉及到的我都懂一些。” “只是懂一些吗？”卢金宝皱起了眉头。 “做人要低调嘛，赢这里的人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卢金宝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行，咱们去玩一把牌九，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技术。” 牌九桌前坐着许多人，里面有卢金宝的朋友，也有一些他不认识的。 不过哪怕是不认识的，也是他朋友的朋友。 看到卢金宝走过来，几人纷纷哄笑道，“这不是财神爷吗？怎么今天又要来挣我们的钱？” 卢金宝笑着摇头，“今天我不玩，带了一个朋友过来。” 其他几人看向老金面上，却装作不认识。 “哦，这位朋友很是面生呐，之前没来过吧？” “对，我是老董介绍来的。” 听到老董的名字，卢金宝更加不怀疑了。 他往老金的手里塞了一把钱，约莫有十几、二十块的样子。 卢金宝的那几个朋友见此感到有些好笑。 “金宝哥，你的好运气可不会传染呐，你把钱给这个小子，恐怕一会儿输了你得哭出来。” 卢金宝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玩一玩嘛，开心就好。” 可他心里却在嗤笑着，老金的实力，他是知道的，并且很是认可。 他有些期待这几个朋友，一会儿被老金杀得体无完肤，哭着求饶的样子了。 老金坐到牌桌上。 “开始吧。” 马上就有5个人坐上桌，一个个对老金表现得很是不屑。 有个人拿出骰子，准备先选一个人坐庄。 “不必了，我来坐庄吧。” 老金很是霸气的，将骰子盖住，随后轻轻用力一推，让骰子滚到桌子的边缘。 “好！好魄力！” 卢金宝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一上来就玩这么大，都不热一下身，这个老金未免太狂了吧？ 老金不知他心中所想，自顾自地摸牌看牌。 卢金宝有些好奇的凑上前，想要看一眼老金的牌面，可还未等他看清，老金就已经将牌给盖住了。 卢金宝有些着急了，这万一输了，他刚才给的那十来块钱都未必够的。 这个老金之前不会只是运气好吧？ 就在他暗自心惊的时候，牌局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只见老金翻开他的牌面，顿时引来一阵惊呼。 “至尊宝！” “是至尊宝！” “不是吧，兄弟！这才第一局，你就玩这么大？” “我去老卢，你的好运气不会真传给这位兄弟了吧？” 卢金宝也懵了，他也玩牌九，可那么些年下来，他还未曾抓到过一副至尊宝呢！ 至尊宝也叫猴王对，是牌九这种游戏中最大的牌型组合。 他不由深深的看了老金一眼，这人的赌术非常强！ 他觉得老金的赌术和这屋内的所有人已经不在一个档次了！ 紧接着，卢金宝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兴奋，老金现在是在替他玩牌，对方赢了的钱，全都会落入他的口袋之中！ “哈哈哈，多谢各位，这些钱我就笑纳了！” 卢金宝伏在桌上，两只手并用，将其他几人的筹码给捞了过来。 其他几人纷纷叹了口气，“宝哥，碰到你的运气，咱们还有活路吗，再这么搞，咱们都得喝西北风了！” 卢金宝好笑道，“有输才有赢嘛！看开一点啦，这只是第一把而已呀，怎么可能把把都来个至尊宝呢？” “好，下一把我下五块钱，敢不敢跟？” “怎么不敢？” 卢金宝笑眯眯的，从刚刚赢来的钱里面掏出五块钱放在桌上。 “老金，这一把就看你的了！” 卢金宝催促一声。 “放心吧，你就瞧好了！” 新一轮的洗牌再次到来，这一次另外几个人不让老金上手了。 这可把卢金宝惹毛了，“不带这么玩的吧？玩不过就针对？” 老金却不在乎地摊了摊手，“随便，反正怎么都是赢。” 卢金宝有些惊讶，这么自信？ 开牌！ “怎么又是至尊宝？” “怎么回事？刚才你没有洗牌吗？怎么又是至尊宝？” 对面几个人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卢金宝更是大吃一惊，连续两把至尊宝，这种几率那可真是太小了！ 出千？ 卢金宝脑子里闪过这么一个词。 更多的人围了上来，连续两把碰到至尊宝还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这种情况可太少见了！ 赌场内并非所有人都是来做局的，同样有几个真正的赌客。 其中一名赌客愤愤说道，“不会是作弊了吧，这可不行啊，万一哪天这种事情发生在我身上该怎么办？” 他的话引起了其他几个人的共鸣。 “绝不能作弊！” 这是几名赌客内心的想法，至少不能是除他们自己以外的人作弊。 老金双手一摊，“没办法，运气站在我这一边，挡也挡不住。” “你说是运气就运气，别在这转移视线，我怀疑你袖子里藏有牌！！” 其中一名赌客抓住老金的袖子不放手。 卢今宝汗都流下来了，万一老金真被人抓到出千，他这个名义上的朋友也得跟着遭罪！ “各位！各位听我说！” 卢金宝连忙上前，挡在那人与老金之间。 按照他的以往的性子，他肯定会袖手旁观。 但今天不行，他刚才还在几个朋友面前说过，老金是他带来的朋友。 现在，他不得不硬着头皮顶了上来。 激动的众人稍微冷静了一下，但语气仍旧是有些不友好。 “老卢，这里没你的事，上一边儿去！” “各位给我一个面子好不好？老金是我带来的人，他的人品以及毒品绝对没有问题！” 卢金宝话还没说完，却感觉到一只手掌搭在了肩头，他侧头看去发现原来是老金。 “喂，喂，怎么一个个的，我都还没说话呢，就默认我作弊了是吧？” 卢吉宝愣住了，不是哥们儿都这么明显了，你还在嘴硬？没看出来我是在帮你吗？ 他连忙拉住老金，低声说道，“你不要多嘴，这里有我看在我姐夫的面子上，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听到卢金宝的话，老金心中暗自偷笑。 看来目的已经达成了，现在卢金宝已经暂时地把他当作了自己人。 “你就放心吧，随便他们怎么查都不可能查出来！” 老金自信一笑。 卢金宝还未反应过来，老金却已经把身上的棉衣以及内里的毛衣都给脱了下来。 末了，他还抖了抖手里的两件衣服。 “看看有没有骨牌？ 你们再去看一看桌上的其他牌，看看能不能找到两对相同的至尊宝？” 其他人纷纷来到赌桌上，将那些没被抽取的牌一一翻过来。 没有！ “什么！竟然真的没有！” “不可能吧，连续两把碰到至尊宝，这得多大的运气？” 卢金宝瞪大的双眼，随后转向老金。 他喉咙鼓动着，一时间却说不出话来，显然是被老金给震到了。 “如何？” 迎着众人崇拜及错愕的目光，老金将赢来的筹码一一堆叠起，递到卢金宝的眼前。 看到了钱，如今宝的眼神才渐渐聚焦回来，他一把将钱抓了起来。 钱！都是我的钱！！ 但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老金，他有些不情愿的从中掏了两块钱给对方。 “老金，这是你的多亏有你，我才能挣了这么多！” 老金内心无语极了，就这么一会儿，他帮卢金宝挣了快30块钱了，但是对方就分了他两块，实在太不够意思了！ 不过他还是做出一副欣喜的样子，“谢谢宝哥！” “不用谢，这是你应得的，老金啊，以后你就跟着我干吧！ 我有本金，你有技术，咱俩合作，那可真是天下无双了！” “多谢宝哥抬举。” 卢金宝拍了拍老金的肩膀，“老金啊，以后好好干，少不了你的那一份的。” “是。” 卢金宝再次来到赌桌前，睥睨四方，“还有谁？” 第520章 借钱 “宝哥，这还怎么玩呢？你带来的这个朋友，连着两把来了个至尊宝，谁还敢跟他碰？” “对呀，宝哥那可是至尊宝啊，咱们玩了这么多年都没出过几次！” 几个朋友纷纷摇头摆手，说什么都不可能再玩了。 才刚刚挣了一点热钱，卢金宝肯定不可能就这么罢休的。 卢金宝无奈，他只好带着老金杀下剩余的赌桌。 只可惜老金刚才做下的事情实在是太过惊人了，其他的赌客和赌场的庄家在陪着对方小小的玩了一两把后，都不愿意再跟他玩了。 这个晚上卢金宝，就挣了50块钱左右。 这可是大收获了，可惜卢金宝并不感到满意。 “老金，你刚才太急切了，你的至尊宝，若是晚一点来，咱们能赢更多！” 卢金宝若有深意地盯着老金。 “宝哥，你说笑了，我上赌桌靠的是推理以及这对耳朵，出千的事情我可不干。 能连续拿到两把至尊宝，的的确确是运气。 能赚到50多块钱，人们应该知足了。” “对了，你那些朋友，不是说宝哥你这两天的运气很旺吗？没准那两把至尊宝就是托了你的福呢！” 卢金宝看着老金那诚挚的双眼，有些信了。 他本以为对方有出千的手段，自己没准能跟着学上一两手。 但回想起刚才对方自证清白时的场景来看，似乎真的只靠过硬的技术。 二人从烟雾缭绕的小房间内挤了出来。 呼吸着冬夜那有些刺骨的冷空气，顿时精神一振！ “对了，老金这五块钱给你。” 卢金宝忍痛从兜里再掏出五块钱。 老金不由疑惑，就刚才二人相处的时间里，他已经把卢金宝划到铁公鸡那一档了。 结果这铁公鸡现在竟然罕见的拔毛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果然，下一秒，卢金宝便笑着说。 “老金，我有一个提议。” “什么？” “咱们换一个地方去玩，这里的人都认识你了，下一次再来，他们肯定不会再和你玩了。” “行啊，不过宝哥，你有知道的去处吗？” 这个问题让卢金宝犯了难，他挠着头。 “唉~~这倒是个问题，咱们不在这里玩，还能去哪呢？ 我倒是知道隔壁县也有这么一处，只是咱们都是生面孔，对方肯定不会让咱们进的呀。” “哈哈宝哥，其实我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在那玩的人都有钱！” 卢金宝一下子捕捉到了关键词： 有钱！ 现在有了老金这么一个帮手，有钱人在他面前就和一捆捆移动的大黑拾没什么区别！ “老金那地方安全吗？” “安全的很，他们不会固定在一个地方，只有达到了一定身份或者财产的人才有资格进入。” 卢金宝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个准入条件具体是什么？咱们够资格吗？” “我肯定是不行了，但是宝哥你应该可以！ 我听那个进入这个特殊赌场的朋友说，只要在国营厂或者机关单位有身份就能进入。 再或者，如果能拿出500块钱的赌资同样也能获得进入的资格。” 卢金宝倒出一口凉气！ 500块钱可不是小数目！ 这意味着，如果让他和老金一同进入那他们的收获将会是十倍，甚至是百倍！ 卢金宝激动了！ 不过，卢金宝很快就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老金刚才说他能进入，而对方却不行。 于是，卢金宝问道： “老金，光我一个人进去有什么用啊？没有你我可赢不了钱！” “宝哥这简单，你不是有个当副厂长的姐夫吗？你借助他的身份进入，然后你再帮我筹集500块钱，我凭借这些钱也能获得一个入场的资格。” 卢金宝拍了拍脑袋。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这一茬！还是老金你脑子灵光！” “宝哥，到时候赢了钱，咱们该怎么分？” 老金的问题让卢金宝心生一丝不喜，按照他的想法，用他的钱赢来的当然是属于他的了。 不过现在还用得上这个老金，卢金宝不得不考虑他的意见。 “七三分吧，我七，你三，毕竟钱都是我出，风险都是我一个人承担了。” “行，宝哥，那咱们什么时候去闯荡一番？” “着什么急呀？” 卢金宝自然不会说他筹钱还需要一段时间，在到金面前，他要把握绝对的主动权，不能露怯。 老金搓了搓手，“这不是快年关了吗？家里人口多，想着弄些钱，到时候好过一个肥年。” “最近这段时间厂子里有任务，不过在年前我肯定能抽出时间和你去一趟，具体什么时间等我通知。” “那真是太感谢了！宝哥，我就在家里静候你的佳音了。 宝哥，你要是准备好了，想找我就告诉老董一声。” 卢金宝挥了挥手，二人就此别过。 ………… 待与老金分别后，卢金宝来到一个无人巷口借助昏黄的灯光他将今晚赢来的钱掏出来，细细数了一番。 “一块，两块，三块......十块......五十三块六毛！” 拿着这些钱，卢金宝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发财啦！发财啦！” 可是一想到，马上就要把那200块钱还回去，他的心又开始滴血了。 “不行，得赶紧凑足500块钱，然后找老金把钱赚回来！” 卢金宝将钱尽数收回上衣口袋的内夹中，随后匆匆的来到一家属院中。 笃笃笃~~ 卢金宝敲响房门。 不多时，一个妇女打开了门。 瞧见来人是卢金宝，那女人惊讶道： “阿弟，这大晚上的，你不在家躺着，怎么跑来你姐家里了？ 快进来吧，外面冷~！” 女人将门打开一道缝，卢金宝连忙钻了进去。 刚一进屋便撞见，穿着一身睡衣从卧室里走出来的姐夫钱贵。 钱贵看到来人是小舅子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个点过来指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他想到最近几日试车间的孙茂有点冒头，处分的事情肯定是不会有了。 那么小舅子这个点来，多半是为了那800块的行贿钱。 按照他对这个小舅子的了解，猜测对方多半是舍不得把钱还回去。 卢金宝低眉顺眼地喊了一声姐夫。 钱贵披着军大衣，来到桌前坐下。 “坐吧，有什么事就直说。” 卢金宝从怀中掏出200块钱，随后推到桌子的中间。 钱贵有些微微惊讶，这可一点不像他这个小舅子的作风，还钱竟然还的这么爽利！ 他没着急把钱拿过来，只是静静的看着卢金宝。 卢金宝率先没沉住气，“姐夫，我今晚过来，其实是想找你借点钱。” 果然！ 钱贵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他猜想应该是最近对方得了点钱就挥霍了，现在要把钱还回去，这个窟窿肯定得有人补上才行。 而自己就是那个补窟窿的冤大头！ “你要借多少？” 钱贵不情愿的出声问了一句。 他当然不想借，可自己的妻子一直在旁边给他使眼色，他只能无奈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钱贵伸出五根手指头。 “不就是五块钱嘛，就这么点钱，你自己想办法不就行了，还特地跑过来找我们要！” 一旁的妇女白了自家阿弟一眼，随后就要去取钱。 “阿姊不是五块...” 这下，女人也有些为难了，不是5块，那就是50块钱了。 50块钱可不少了，即便自家的丈夫是副厂长，一下子给出去50块钱也是有些负担的。 哪怕她再宠溺这个弟弟也得考虑一下她丈夫的心情。 于是，她语重心长的告诫道： “阿弟，这50块钱，你姐姐和姐夫能借给你。 只是希望你以后做事要多长点心，按理来说，你工程师的工资完全是够的。 现在要借钱，多半是你花钱没有节制了。 这一次姐姐和姐夫能帮你平账，以后你可不能再过这种寅吃卯粮的日子了。” 卢金宝微微低下头： “阿姊，50块尚且只是个零头...” “什么！？” 卢金宝姐姐的声音拔高了几分。 不是50块钱，那就是500块的巨款！！ 500块钱那得存多久才能存到？这个弟弟真是被他宠的没边了！ “你没事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一直坐着的钱贵此时脸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 “阿姊我想娶媳妇了。” 卢金宝硬着头皮说道。 这是来时他想过最合理的借口了。 他虽然打着姐夫的旗号去赌博，可一点也不敢把赌钱的事情告诉姐姐和姐夫。 这涉及到上一代人的事情，他和姐姐的父亲就是因为赌博才丢了性命。 所以自那以后，姐姐便对赌博深恶痛绝，以姐夫对姐姐的感情定然也是站在她的那一边。 只要他跟二人说自己去赌博了，必然没有好果子吃！ 卢金宝现在的想法很简单，就是用娶媳妇的借口把钱借过来， 到时候跟着老金去他说的那个赌场，赢一把大的，到时候不仅能还钱，还能有一笔不小的盈余落在自己的口袋里！ 对面那妇人听到自家弟弟说要娶媳妇了，双眼猛然放出一道光芒！ “阿弟，你终于想通了吗？” 钱贵也微微露出笑容。 小舅子的婚事一直是妻子的心病。 如今小舅子都30多的人了仍旧是打光棍，妻子总是没事就念叨这件事情，久而久之，也成了钱贵的心里的一道坎。 现在听到小舅子说要娶媳妇，要成家了，钱贵自然高兴。 别说500块钱了，就是1000块，他也能凑来！只要这小子真心想成家！ “阿姊，姐夫，我不骗你们，这一次我真的想通了。” “好！那真是太好了！” “对了，阿弟，不知你看上的是谁家的姑娘，到时候我和你姐夫过去帮你看看，把把关。” “哎呀阿姊，她比较害羞，这事儿你和姐夫就不要过多的参与了。 再说了，我这么大的人了，就不能自己办事？ 等我把事情办妥帖了，你和姐夫就等着高高兴兴的喝敬酒，吃我的喜宴吧。” 妇人笑容满面，钱贵亦跟着高兴。 “难得你小子靠谱一回。行，这事情就交给你自己办吧！” 得了钱贵的同意，妇人立马回房，把钱拿出来。 妇人把钱交给自家弟弟一番殷殷嘱咐。 “阿弟，咱们爹走得早，我唯一盼着的就是你能早日成家立业为咱们家续上一支香火。 这些钱算我们两口子帮衬你的，你拿着这些钱，好好的置办一下婚礼办的风光一些。” 钱贵没说什么。 这是他们夫妻俩早就说好了的，等哪天卢金宝要结婚了，就资助他一部分钱，用以置办婚礼。 二人并不打算把钱给要回来。 着姐姐那欣慰又高兴的神情，卢金宝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 他不敢想，这一次如果他食言了，姐姐该会多么的伤心， 他当然可以选择遵从自己的约定去结婚... 可是...他不能！ 这么多年，他一直打着光棍，不是说他找不到媳妇， 汽车厂工程师的职位，再加上一个当副厂长的姐夫这么好的条件，登门的媒婆，每年都会有几个，根本不愁找不到对象， 哪怕他现在三十好几了，依旧不时会有媒婆上前为她介绍姑娘。 他一拖再拖，一直拒绝，是因为... 他已经不是男人了！ 或者说他失去了男人最重要的东西！ 这是他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和谁都没有说起过，哪怕是对自己最好的姐姐。 这是他心中最大的痛！哪怕不结婚打一辈子光棍，他都要保守住这个秘密！ 所以这一次，他注定要伤姐姐的心了。 不过这种事每年都会有那么一两次，卢金宝决定等赢了钱之后，买些好东西，好好的哄一哄姐姐。 他接过钱点着头： “阿姊，我都记在心里了。” 妇人拍了拍他的手，“好，姐姐就等着喝你的喜酒了。” 卢金宝勉力一笑，“阿姊，姐夫，你们早些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 翌日早晨。 李学文在上班的时候碰到了侯六以及老金。 “咦，你俩在这等我呢？” 第521章 煮面 老金回答道:“李老大，鱼儿已经上钩了，我昨晚和几个赌场的负责人一同演的一出戏。 现在那个卢金宝对我的信任程度很高，我打算带他到另一个赌场， 我跟他说，另外一个赌场进去的人，要么身上的赌资超过500块，要么就是某某干部， 李老大我想请你替我演一出戏，扮演另外一个赌场的庄家， 咱们做局让卢金宝输钱，只要让他背上巨额的赌债， 到那时咱们想知道什么，这家伙肯定都会吐露出来！” 李学文闻言盯了老金一眼，没想到这个浓眉大眼的还有这样的花花肠子。 “这个方案可行，具体什么时候？” “卢金宝跟我说，这段时间，厂子里有事情要处理，他很忙，所以具体什么时候得等他来决定。” 李学文听闻，此话不由哈哈一笑。 “最近厂子里哪有他什么事情？我估计多半是这家伙没钱了，需要时间去凑齐你说的那五百块钱。” “原来如此，当时那家伙还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太能装了！” 老金有些郁闷。 “到时候需要什么，老金你跟我说，要是来不及通知我，和侯六说也是一样的。” 赌场的事情，李学文一窍不通，在这一点上，他最多只能出出力。 “对了，一会儿你跟老六去国营饭店支取一些粮食。” 上一次介绍赵申给侯六他们几个互相认识了之后，李学文就把国营饭店当成一个中转站了。 平时放一部分粮食在国营饭店，一来方便赵申开门做生意，稳住几位重要客人的关系； 二来方便几个帮他做事的支取粮食，不必等李学文一次次送到大杂院。 老金闻言一阵惊喜。 还是李老大实在！ 这行动还没取得多少进度，奖励就已经下来了！ 还是他现在最为缺少的粮食！ 家中三个弟弟一个妹妹，半大小子的年纪，老金每天一睁眼，最头疼的就是： 今天的口粮怎么办？ 和卢金宝的抠搜对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谢谢李老大！” 老金连忙从兜里摸出昨晚卢金宝给他分的那点钱。 “李老大，这些是那卢金宝给我的，我昨晚为了接近获取他的信任，先是帮他赢了几场。” 李学文只是简单的看了一眼便让老金自己收下。 “这是你自个儿挣来的，不用上交。” 李学文对于老金是挺欣赏的，这个人懂得抓住机会，做事麻利，很还上道！ 只要忠心能得到保证，会是一个很好用的人才。 “你们去国营饭店吧，我到点上班了。” “李老大你忙。” 目送李学文骑车离开后，侯六扭头问老金。 “哥们，怎么样？” “侯哥，你以后就是我亲哥！” 老金当即对着侯六一拜，被对方给拦住了。 “你知道咱们老大好就成，老金，既然你叫我一声哥，有些事情我就直说了。” 老金见侯六表情严肃，当下端正了站姿。 “老金，你既然决定了要跟咱们老大，以后决不能做出三心二意的事情！ 不然，你不单只过不了老大那一关，我这一关，你也甭想过去！” 侯六的话振聋发聩，老金表情一正，当即沉声道： “我唯李老大马首是瞻！这辈子，跟定他了！” “好兄弟！” 侯六板着的脸一下子崩开，重新挂上笑容。 “走，咱们去饭馆把你那份粮食给领了。” ………… 某大杂院。 老金扛着一袋东西往其中一户走去。 “小金，扛的什么东西啊，看起来挺沉的？” 门口纳鞋底的大娘抬起眼皮子，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 “贾大娘，一些木屑和干草，用来烧火，你家里要是缺了我分你一些。” “哦，你自个儿留着烧吧。” 贾大妈听到这里顿时没了兴趣，也不怀疑老金。 在这大杂院中，最穷的莫过于老金这一户人家了。 房子是他那死鬼老爹留下来的，但几个娃都跟着母亲的户口，农业户口！ 没工作，更没有定量，日子过得饥一顿半饥一顿，就没吃饱饭过！ 老金一家五个兄弟姐妹，在这城里，属于是有房子的盲流！ 院里人家都是烧的煤，也只有他们一家要去弄干草和木屑回来烧。 老金扛着麻袋来到自家门口，敲了敲。 不多会儿，就有一个脑瓜子探了出来。 那身影脆生生的喊了老金一句，随后扭头告诉几个哥哥， “三哥，四哥，是大哥回来了！” 女孩话一说完，就有两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小子从屋内走了出来。 看到老金肩上扛着的东西，就要帮他分担。 老金摆了摆手，说道，“这东西重，还是我来吧。” 三兄妹闻言不由疑惑，往常大哥袋子里装的都是干草和木屑， 那等重量对于他们而言是很轻的，不知为何，今天大哥却不让他们扛东西了。 老金进了门嘱咐一句，“小妹把门关上吧。” 女孩乖巧的关上门，随给大哥倒来一碗烧开没多久的热水。 “大哥，喝热水，暖暖身子。” “大哥，你今天收集木屑比往常都要快呀！” 以前的大哥都是去木材加工厂里收的木屑，因为他们没什么钱，都要求别人好久才能把木屑给求来。 老金微微一笑，“我今天压根儿就没去收集木屑和干草，再说这些东西家里不还有些吗？” “那大哥，你这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另外一个男孩来到袋子跟前，使劲的往上提了一提，沉重的麻袋让男孩差点一个趔趄摔倒。 “别浪费力气去提了，打开来看上一眼，不就知道了。” 闻言，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来到麻袋前，协力将其上的绳结打开。 “白面！” 其中一个男孩惊呼出声。 可他刚喊出声没多久，就被另外一个男孩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 先前惊呼的那男孩才反应过来，他们一家现在穷得叮当响，突然间得到这么多的粮食，肯定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当即捂着自己的嘴巴，然后麻溜的跑到门前，透过门缝观察外面的情况。 待确认没人注意到后，才拍了拍胸脯，长出一口气。，重新回到装着白面的袋子前。 三个孩子眼冒金光的看着麻袋里装着的大白面，有些不争气的擦了擦嘴角流出的口水。 “大哥，这些大白面是怎么来的？” 老金也不打算瞒着，直截了当的说了： “最近大哥在跟一位贵人做事，这是他的奖励。” “大哥你真是太厉害了！” 两个男孩无不崇拜地说道，他们非常想成为像大哥老金这样的人，凭借本事吃饭。 看着弟弟妹妹的笑容，老金心中亦是高兴。 但他忽然注意到，小妹的眼眶有些红了。 他忙将妹妹拉过来，温声问她： “怎么突然哭了？” 小妹红着眼，咬着嘴也不说话。 老金也不知怎么安慰他，只能替她擦拭眼角的泪水。 良久，老金的妹妹才平复了下来，她抬起泛红的双瞳看着老金， “大哥，你替那个贵人做的事情有没有危险？” 在小妹的记忆中，老金曾有一次被人打的半死！ 那一次他出千的小动作被人抓到了，被在场的人一起殴打，在床上足足躺了三个月才好转过来。 这三个月，几个弟弟妹妹一度以为他们要失去这位大哥，好在老金意志顽强，硬是挺了过来。 这三个月，是兄妹五人过得最艰难的3个月，在小妹小小的心灵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 她害怕大哥因为这次的事情，再一次遭遇危险！ 那一袋子白花花的白面换成钱都值不少了，更别提现在粮食紧张，白面的价值还要再翻上几番！ 在小妹不多的见识中，她觉得这些白面就是买命钱！ 老金愣了愣神，他有些心疼的拉着小妹的手， 他觉得是自己这个做大哥的失职，才让几个弟弟妹妹这么没有安全感， “小妹，大哥跟你保证，以后我不会再出事情了。 这一次我跟着老大是个很好的人，他也没有让我去做危险的事情。” “大哥，我们不傻，现在粮食这么珍贵，真有人会随便给吗？” 另一年纪稍长的男孩走上前，拍了拍小妹的后背安慰她。 老金默然，弟弟的话不无道理。 现在吃不饱饭的人大有人在，他知道李老大在汽车厂上班，而且职位不低，但是这些并不能换来额外的粮食。 每个人的定量都是有限的！ 所以李老大一定还参与其他的灰色活动！ 老金不敢说，这里面会不会有危险，但在几个弟弟和妹妹前，他不能说！ 而且李老大对他的器重，他记在心里，并十分分感激，颇有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他隐约有种感觉，他觉得这会是一个改变他们兄妹五人命运的契机！ 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为了自己，为了几个弟弟妹妹，也为了报答李老大对他的赏识之恩！ 老金将弟弟妹妹三人拉到跟前，语重心长的说， “大哥现在做的事情比以前安全多了，你们不用为我担心，不过你们得替大哥保密。” 兄妹三人连连点头。 “大哥给你们下碗面条吃，好久没吃过面条了。” 兄妹三人在听到大哥要亲自下面条后，都笑了起来。 兄妹几人开始忙活起来，烧火的烧火，烧水的烧水，揉面的揉面。 不多时，房间里小小的灶台上升起袅袅的炊烟，以及飘荡起面条独有的清香。 “大哥，这面粉真白！得是富强粉了吧？” 男孩何曾想过，家里竟也能吃得上这种质量的白面和成的面条，而且是没有掺杂任何粗粮的白面面条！ “快好了，拿碗来吧。” 老金往锅里滴上几滴油，好让面汤上能浮起几滴油花。 再撒下一把盐，又用筷子搅和搅和，把味道散入面汤里。 “齐活！” 老金将面条分入5个碗中。 蒸腾的热气、面条的香味，虽然调味只有简单的盐，但对于金家兄妹几人来说，已经是难得的美味！ 吸溜！ 咕嘟嘟！ 兄妹几人肚子一阵闹腾，彼此间互相看了看，不由笑了起来。 “对了，大哥，二哥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吧。” 老金话还没说完，便听到一阵敲门声。 小妹连忙前去查看，她先是透过门缝往外面瞧了一眼，待看清楚来人后，才把门打开。 “是二哥回来了！” 金家老二一进屋，便使劲嗅了嗅鼻子，然后看到蒸腾着热气的灶台，不由好奇的走了过来。 “大哥，这是在弄什么？” “大哥给咱们做了一碗热汤面。” 面条？ 金家老二心中一动，赶忙看了一圈周围，发现家里的米缸里放着一袋白面。 “大哥，这是你昨天说的那个贵人赠送了吗？” 金老二联想到昨天大哥跟自己说的话，于是问道。 老金点点头。 “老二，老董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消息？” 正端起脸盆准备洗漱一下的金老二连忙回答， “还没，昨晚一直到今天早上，我一直在老董那边，那个卢金宝后面没再回来过。” 500块钱不是小数目，想要凑齐怎么都得要一段时间才行。 “嗯，我知道了，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哦，对了，老董他说要和大哥你见一面，他说有事情要跟你说。” “是关于哪方面的？” 金老二茫然的摇了摇头，“大哥，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老董他没细说，只说了要当面和你谈。” “好，我明白了，老二，这几天你就在家陪弟弟妹妹吧，先不用去老董那里了。” 老董不是善类，之前是没得选择，老金才带着弟弟到他那里讨口饭吃。 现在有机会改投门第，他就不想再把弟弟放到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了。 “嗯，大哥我听你的。” 金老二答应下来。 “吃面吧。” 老金招呼几人。 ………… 汽车厂。 厂长办公室。 李学文来到厂里后，就被先一步到来的汪树成给拉到了这里。 此时，二人的对面坐着一脸笑容的黎昌。 二人只要回以微笑，心中不断猜测黎昌大早上的就把他们给找来，是因为什么。 “小李，树成，这些日子还适应吧？” 第522章 手表 “劳您挂念，咱们部门的工作开展得挺顺利的。” “哈哈，你们的工作情况我看到了，不愧是王领导带来的人，果然和一般人不一样！ 这才两个星期的时间，就把三车间和四车间的工艺流程给优化了一遍！ 现在两个车间的生产效率提升很大，两位科长还有改造部的其他同志，可是帮了咱们厂子大忙了！” “黎厂长，咱们都是汽车厂的一份子，这是分内的事情。” “李科长，你不必过谦，有功就有赏，我和常书记讨论了一下，决定给你们部门一份颁发奖励！” 李学文脸上没什么波动。 而一旁的汪树成心里肯定是激动的，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 黎昌拉开抽屉，从中拿出三张票证放到桌面上。 “这里有三张手表票，是我和常书记向上面申请下来的。 改造部这一次仅仅只用了两个星期的时间，就完成了两个车间的工艺优化。 这三张手表票是对你们工作效率的见证，希望你们往后能再接再厉，再创佳绩！” 李学文和汪树成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是！” “是！” 手表票由李学文给收了起来。 “哈哈哈！好！李科长，汪副科，你们回去做事吧。” 李学文和汪树成离开黎昌的办公室。 走在回部门的路上，汪树成微微笑道： “看来厂里对咱们挺重视的，这才刚做出一些成绩来，立马就有表示。” 李学文微微一笑。 厂里有表示很正常，说起来，他们和黎昌、常冠霖才是一家人。 如果他们做出成绩，对方没有表示才奇怪！ “有了这三张手表票，今天以后，咱们在厂子里的处境会好上许多。” 李学文晃了晃手里的三张票证。 汪树成很赞成，“的确，之前咱们刚来，没什么成绩，厂长和书记不能平白无故的向着我们。 现在咱们优化了两个车间的工艺，厂长和书记就能给咱们撑腰了。 那些墙头草，以后会偏向咱们，而那些中立保持观望的，亦会对咱们释放善意。 至于那些看不惯咱们的，只要不给他们抓到把柄，他们只能牙痒痒，却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汪树成一通分析，心里一阵大爽！ “学文，这三张手表票你打算怎么处理？” “老汪，你有需要么？” 汪树成一阵摇头，“你忘了，我当初还卖给过你三张票呢，其中就有一张手表票。” 经他提醒，李学文想起来了，现在那种手表票还放在他的空间里“吃灰”呢。 小卖铺空间自带时间功能，李学文压根用不着手表这种东西。 于他而言，手表只能起到炫耀的作用，但李学文没有这样的诉求。 “是有这么一回事，老汪，你不需要，您的亲戚朋友不用么？” 李学文还记得汪树成似乎有几门关系不错的亲戚，对方还曾在自己这里帮那些亲戚买粮食。 “都是些苦亲戚，手表对于他们来说太遥远了，我家里其实还有一张，那些亲戚都不要。 比起这些外物，他们更关心能不能吃饱饭，把日子过好。” “行，既然你没有需求，那这三张票就作为部门的奖励吧。” “只是三张票，不好分啊。” 汪树成摇头道。 “不分，让他们自己投票决定，得票最高的三人拿票。” 李学文才不做一言堂的事情。 “这个主意好！” 说着说着，二人就已经到了部门的门口。 部门里只剩下蔡工一个人，其他几人都到三车间和四车间检视了。 蔡工年纪稍大，李学文安排他做些轻省些的工作，不让他再下去车间里。 看到回来的二人，蔡工笑眯眯的朝他们点了点头。 二人算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 蔡工看着走在汪树成旁边的李学文，不由回忆起夏天第一次见到李学文的场景。 当时的李学文站在郭泽身旁，就像对方的弟弟，丝毫不引人注意。 结果几个月后，对方迅速崛起，现在都已经当上了汽车厂这样的大国营厂的科长！ 蔡工每每回想起来，都觉得很不可思，宛若话本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情节。 “蔡工，一会儿他们回来，麻烦你让他们先别走，我和汪副科有事情要跟大伙儿说。” 蔡工点头应下。 说罢，李学文回到办公室，继续专注于他的进修大业。 …… 时近中午，部门里其他人从两个车间陆续回来了。 “太饿了，中午得好好犒劳一顿一下自己。” 包德禄伸展了一下上肢，就准备拿铝饭盒。 “犒劳啥，食堂每天都是萝卜和窝头，我开始想念废品站的伙食了。” 张自力一想到汽车厂中午的伙食，脸都快要绿了。 听到他这么说，其他本来没啥想法的人，都面现苦色起来。 从俭入奢容易，由奢入俭难。 一行人正在经历这么一个带着阵痛感的过程。 一向沉默寡言的赵军忽然说道。 “其实我们现在的待遇已经很好了，只是吃食方面差了一点而已。” “军哥这话说的一点不假！” 小山子十分赞同。 能进入汽车厂，他感觉已是十分幸运的。 至于吃食方面，只是比原来的废品站差一点而已。 但现在的吃食哪怕不好，但放眼到其他的厂子，其实都是差不多的。 原来在废品站能吃得好，是汪站长费了心思收集到食物，再加上掌勺师傅胡厨师精湛的手艺，才每天为他们提供可口的饭食。 “不多说了，咱们直接杀到饭堂去吧，反正这个点儿也没其他活可以干。” 说着几人便要走，蔡师傅喊住了他们， “等一等，先别急着走大伙儿，李科长他们有事情要跟你们说。” 快要走到门口的小山子，还有张自力，立马停住了脚步。 其他人也跟着疑惑。 这时李学文和汪树成从办公室内走了出来。 “黎厂长今天给咱们部门发了三张手表票，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这三张手表票你们自己决定怎么分。 我的意思呢是想要你们投票来决定，当然如果你们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也可以不采用这个提议。” 对面几人眼珠子都瞪大了，呆呆的看着李学文手中的三张票。 “厂长这也太大方了，一出手便是三张手表票！” “跟着咱们科长干，好处多多！” “可不是嘛，咱们这才来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收获了三张手表票！” 李学文将三张票放在几人的办公桌上，拿着搪瓷缸子压着三张票的一角。 “你们自己说采用哪种方式？” “科长，咱们投票。” “我也同意投票。” 随着蔡师傅第一个发声，其他几位纷纷表示赞同。 “既然如此，你们每个人各拿一张纸在上面写一下三个名字； 这三个名字是你们觉得在本次对三、四车间工艺流程改造优化贡献度最大的三人的名字， 对了，不能写自己的名字！” 李学文说这话的时候，特意在张自力和包德禄二人身上扫了扫。 两人有些心虚的回避了下李学文的眼神。 众人动作十分迅速，在李学文说完之后，拿出纸和笔，写下他们认为值得三张票的人。 唰唰唰！ 郭泽帮忙将名单汇总在一起，随后交到李学文的手上。 李学文扫了一眼，发现和他心中所想差不了多少，于是开口将名单上的人选公布出来。 “经大家一致投票决定，得票最高的三人分别是郭泽、刘师傅还有包师傅。” 包德禄听到这里还有自己的名字，兴奋的蹦了起来。 随后对着周围一拱手，“多谢各位的成全！承认！承认！” “包工，这是你应得的，你的表现在大家都看在眼里，不必过于自谦。” 包德禄喜不自胜。 “多谢各位，多谢各位。” “包师傅既然这么高兴，中午请咱们吃嫂子做的肉酱吧。” 几人口中提到的肉酱是包德禄媳妇研究出来的甲鱼肉酱。 是这段时间几人还能吃得下食堂的萝卜窝头的唯一凭借和念想。 包德禄顿时神色一紧， “好家伙，我说你们怎么把我老包给票出来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老包，你就说答不答应吧，那可是手表票啊！” “手表票怎么了？又不当吃又不当喝的。” “老包你既然不想要，那咱们就重新选！” 包德禄闻言，立即摆了摆手，十分从心， “跟你们开个玩笑而已，不就是肉酱吗？随便吃！” 他虽然不习惯戴手表，但是可以买来给自己儿子用啊。 “拿来吧你！” 几人坏笑着向包德禄伸出罪恶的大手。 包德禄只能无奈的从包里掏出半罐甲鱼肉酱。 “真的是最后一瓶了，你们可得省着点吃啊，别一次就给我霍霍完了！” 几人打打闹闹，说笑着离开了办公室，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李学文觉得十分可乐。 包德禄的肉酱，让他想起了在空间里存放的那些个罐头。 来到汽车厂后，他们不能再像在废品站那时明目张胆的开小灶。 不过倒是可以弄些罐头来解解馋！ “学文，你在想什么呢？咱们也去吃饭吧！”汪树成笑着问道。 “老汪，我那里有些东西，我拿给你看一看。” 说着李学文便转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留下汪树成疑惑的站在原地。 不多时，李学文便拿着两个罐头走了出来。 汪树成一眼便认出罐头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学文，如果我没看错，这应该是家里做的酱菜吧？” 李学文点了点头，把其中一个递到汪树成的手上。 “尝一尝吧，味道挺不错的。” 汪树成笑着接过，看了看罐子里的酱菜，又拿到鼻子前仔细的闻了一闻。 随即双眼猛然一亮，“这酱菜闻着味道不错呀！” 二人怀揣着酱菜，一路走到了食堂。 各自打了一份炒萝卜丝加一个窝窝头，随后坐到了几个员工的旁边。 “科长，你尝一尝老包家里做的甲鱼肉酱。” 小山子坐得近，说着便要往两人的饭盒里倒入甲鱼肉酱。 李学文没拒绝。 他忽然想到，上一次给老包送甲鱼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多月前的是事情了， 如果这甲鱼是那个时候的，那岂不成了僵尸肉了？ 想到这里李学文就有些不敢下口了。 包德禄无意间看到李学文发怔的表情，便对他说， “李科长，就放心大胆的吃吧，吃不坏肚子，咱们都吃了好些天了。” “老包，我问你一个问题，这肉是我上回送你的吗？” 这下包德禄知道李学文为何会是那副模样了，他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科长，那哪能呀，你上次送的那批都是多久前的事情了，肯定是吃不了的， 这罐子甲鱼是上周我托一个老乡弄来的，保证新鲜！” 其他几人闻言纷纷把头凑了过来，低声问， “老包，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既然能弄到肉食，怎么不跟咱们几个说呀？” “对呀，还是这么好吃的甲鱼肉，老包你要吃独食是不是？” “太不够意思了！” 包德禄愤愤的盯了他们一眼， “我要是想吃独食，又何必把这甲鱼肉酱给拿出来呢，那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其他几人闻言，都觉得有道理，纷纷点头。 “不是我老包小气，实在是这甲鱼的产量并不多，现在那边的人都知道这玩意儿可以吃。” 见包德禄语气真诚，其他几人这才放过他。 “好吧，难得包师傅大方一回，咱们就别跟他计较了。” 弄明白这肉不是自己两个月之前送的，李学文没有心理负担了。 他用筷子挑了一抹，送到嘴中试了一试。 味道中规中矩，算不得好吃，也算不得难吃。 放到眼下粮食短缺，倒是不错的蛋白质补充食品。 他从怀中把自己的那罐酱菜给拿了出来。 坐在他右手边的包德禄和郭泽，看到这一幕不由眼睛一亮。 对于李学文拿出来的酱菜的味道，他们可是记忆犹新。 “科长有这好东西，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包德禄摸了一把嘴凑了过来。 其他几人不明所以，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有这副表现。 第523章 羊毛 在几人看来，那不过只是普通的酱菜而已。 李学文给自己的碗里挑了几筷子，随后便将剩余的酱菜推到包德禄几人眼前。 “你们分了吧。” 包德禄神色大喜！ 一把接过酱菜，往自己的食盒挑了几大筷子，随后递给一旁的郭泽， 郭泽同样老实不客气，学着包德禄的样子，挑了几大筷子。 经过两个人这么一弄，这一罐酱菜仅剩下一半了。 把酱菜推到其他人的跟前。 另外几人都觉得二人的表现实在太过怪异。 “老包，阿泽真的有这么好吃吗？” 张自立离得近，他将酱菜往自己的饭盒里夹了一筷子，就递给另外一边的小山子。 包德禄和郭泽却不回应他。只是低头一边护着自己的饭盒一边美美的吃着。 看见他们这副模样，张自力不由更加好奇了。 拿起筷子尝试了一下。 随后他忽然抬头，两只眼睛瞪得像青蛙。 目光四处搜寻被他随手推出去的酱菜罐子。 却发现已经传到了距离他两个身位的刘师傅手中。 张自力：... 他心中十分后悔刚才的随意，太过草率了！ 包德路和郭泽偷偷的观察着他的表情，见到他这副样子不由低着头嗤嗤的笑了。 “啊啊啊！老包！阿泽！这酱菜这么好吃，为什么不说一声？ 我这还没尝出个味儿来呢，就要吃没了！” 此时那酱菜罐子再一次传回张自力的手上，可里面却空空如也，只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看到张自力他们抢夺酱菜的场景，汪树成不由紧了紧他怀中的那一罐酱菜。 任他如何都想不到，小小的一罐酱菜竟会引来部门全体职工的追捧！ “科长，你带来的酱菜可真是美味！” “科长，这些酱菜是你自个儿家里做的吗，还是找人买的？” “亲戚家里做的。” 对面几人顿时兴奋了。 李学文带来的这些酱菜不论是用来当零嘴还是下饭都是很好的！ 所以几人起了心思。 蒋师傅问道： “科长，不知道这些酱菜你家还有多少，我老蒋想拿些东西跟你换一换。” 李学文今天把酱菜拿出来，除了吃之外，也是存了卖的心思。 此时蒋师傅主动提起，他便接过话头，“还有不少。” 你们若是想要的话，我回头跟那些亲戚说一声，看看能不能拿出一部分跟你们交换吧。” “科长，算我一个！” “还有这好事？科长可千万别忘了我老张啊！” 部门里所有的人都报名了，尝过了酱菜的滋味，他们便爱上了这种味道。 “科长，具体是怎么个换法？” “这个我得回去跟他们商量一下，总之不会要价太高，这一点你们可以放心。” 听到这，几人不由欣喜。 虽说换到汽车厂后几人的薪资待遇都有所提高， 但高也高得有限，酱菜虽好，其最大的价值也只是用来满足口腹之欲， 并不是让人不计代价也要拿下的东西！ 几人都是有家的人了，考虑问题更多的还是想着家而不是自己。 李学文知道这一点，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利用这个赚钱， 更多的他只是把酱菜当做部门的一个福利， 收费也只是想让他们珍惜他的东西，别不当回事。 ………… 两天后。 李学文在下班的时候忽然收到来自老金的消息。 “李老大，那个卢金宝的实力很不错，竟然在两天时间内凑齐了那500块钱！ 他今天通过老董找到了我，说他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进场。 我打算趁热打铁，今晚就行动，李老大不知道你这边有没有空闲？” 李学文点了点头， “我随时都可以，看你安排。” 老金随后跟李学文交代了一番他的计划... “好我知道了，就按照你说的这个办吧。” “多谢李老大！” 老金双手抱拳随后告退。 等他走后，李学文先是回了一趟家里，告诉家里人今晚有事情不回家吃饭了。 家里人早就习惯了没多问。 随后李学文便骑着自行车出门去准备布置赌场。 另一边，老金来到一座平房的后面，在那里卢金宝已经在等着他了 见着老金，卢金宝便迫不及待的问： “怎么样了？那边怎么个说法？” “他们答应了，就在今天晚上！” 太好了！ 卢金宝暗自欢呼一声，再抬头看向老金时，就好像看到了一棵摇钱树。 “老金，咱们这就出发吧！” 回应他的却是老金的摇头。 卢金宝心中闪过一丝不喜，但还是按捺住性子问了一嘴， “怎么了老金，现在为什么不能走？” 老金抬起手指向天指了一指， “没到时候呢！” 卢金宝这才反应过来，现在天色都没暗下来自己倒的确有些急了。 对面的老金摸了摸肚子， “宝哥，我一整天都在忙这件事情，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饭呢，这饿着肚子，一会儿怕是很难表现好哟！” 反正已经决定要坑这个人，老金不介意再多从他身上薅一点羊毛。 “金兄弟，是哥哥考虑不周了。 辛苦你了，走！哥哥我这就带你去吃顿饱饭！ 一会儿咱们一起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哪怕卢金宝此时心中十分不愿意，但合作伙伴都这么说了，他哪还有拒绝的道理？ 而且马上就要进赌场了，这个时候为了一顿饭而和老金翻脸十分不可取！ 他这次可是从姐姐和姐夫那里借来了500块钱，如果不能从赌场上赚到钱，他后续都不知道该怎么交待了。 “宝哥，那咱们去国营饭店吃一顿呗！那的饭菜好吃！” 卢金宝脸色一苦，国营饭店可不便宜，这回要出大血了！ 老金可不管他心中所想，一把将他拉住，直直带到国营饭店中。 一坐下来，他便直接点了最贵的几样菜。 卢金宝一瞧他那点兵点将的架势，顿时被吓了一跳，连忙拉住他， “金兄弟，够了！够了！ 这么多的饭菜咱们两个人可吃不完！” 老金却摇了摇头，“宝哥，我家里还有几个弟弟妹妹，他们也饿了一天了！ 要不是我今天在忙着咱俩的事情，他们也不会饿肚子， 宝哥，你不知道我们兄妹几人的情谊......” 卢金宝闻言，恨不得将眼珠子翻上天， 你一个人来吃也就罢了，还连吃带拿这未免太过分了！ 不过一想到还要利用老金的本事在赌场上赢一把大的，他便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金兄弟，你可真是个好大哥！ 你的弟弟妹妹要是知道你带这么好的饭菜给他们吃，肯定得高兴坏了！” “宝哥，这都是托你的福呀！” 卢金宝皮笑肉不笑的跟着哼了哼。 饭菜刚一上桌，老金便直接开始打包，完全无视对面的卢金宝狂翻白眼。 “嘿嘿！宝哥，趁着饭菜还热我给弟弟妹妹们先送过去，见谅，见谅啊~~” 卢金宝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无奈的点头。 三分之二的饭菜都给老金包圆了。 “宝哥，我去去就回，你先吃。” 这还吃个屁啊！ 卢金宝看了一眼剩下的饭菜，肉基本都被老金给包圆了！ 他扯起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金兄弟，快去快回，别误了咱们的大事！” 卢金宝也只能这么提醒他。 “宝哥你放心，误不了！咱们今晚一定能有大收获的！” 老金如是说道。 最后他匆匆离开，带着饭菜回了一趟大杂院。 四个弟弟妹妹看到老金带回来的饭菜，生出一种要过年了的错觉。 “大哥，你今天上国营饭店了？” 老金点了点头，“一个朋友请的，你们趁热吃，不用给我留。” “大哥你要出门做事吗，我陪你去！” 金家老二站了起来。 “老二，你坐下，陪着弟弟妹妹们吃饭，我只是回饭馆吃，那个请客的朋友还在等着呢。” 兄妹几人不疑有他。 “对了，如果不够吃的话，你们就自己做点面条吃吧。” 老金临走时特别嘱咐了一句，他生怕几个弟弟妹妹舍不得吃。 “大哥我们知道了。” 几个弟弟妹妹乖巧的点着头。 见此，老金才放下心来回到国营饭店。 等回到饭店他发现卢金宝又重新点了几份肉菜。 老金不由加快脚步回到座位上。 屁股还没挨着座位，他便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 一边嚼着一边对卢金宝说，“宝哥这多不好意思啊，让你这么破费。” 卢金宝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老金你多吃一点，一会儿才有力气干活。” 他话还没说完，便见老金又往嘴里塞了两块狍子肉。 这让卢金宝不敢再说话了，这几道肉菜才刚刚端上来他还没吃呢！ 两个人仿佛展开了军备竞赛，风卷残云般的将桌面上的饭食通通消灭光！ 就连盘子上沾着的丁点油水都要拿馒头给蘸干净！ 老金摸了一把肚子，满足地长叹一声， “真是太爽了！” 刚才那些饭菜至少有三分之二落入他的肚子里。 他是爽了，可卢金宝已经快气炸了！ 看着在暴走边缘的卢金宝，老金安慰道， “宝哥多谢你的款待，今晚就看我的吧！” 卢金宝不想再待在这个给他留下诸多不美好回忆的地方了。 “老金，我觉得时候应该差不多了，咱们走吧。” 老金装模作样的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随后点了点头， “差不多了，宝哥咱们走！” 卢金宝这才松了口气，心中隐隐升起对接下来行程的期待。 老金带着卢金宝从国营饭馆一路走到了县城外面。 卢金宝看着前方黑漆漆的老林子，不由感到一阵害怕。 “老金，你说的那个地方在哪里？” “快到了。” 卢金宝感觉自己好像太大意了，什么都不准备就跟着一个没见过几次面的男人到了县城外。 这个时候如果突然冒出10来个大汉，那么等待他就会是人财两空！ “到底还要走多久？” 卢金宝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耐，还透露着几分恐惧！ 老金清晰的感受到这一点。 他知道卢金宝在害怕什么，他也曾想过将他骗到外面直接绑了，然后从他口中逼问出李老大想要知道的消息。 但是他觉得这么做容易引起卢金宝的逆反心理，万一这家伙犯肘，就不好办了！ 他又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不可能真的对卢金宝采取什么强硬措施。 让对方心甘情愿的告知他们想要的消息才是上上之选。 “宝哥你看！” 老金忽然指了指前方。 卢金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里停着一辆大卡车。 卡车车头的两侧大灯忽然亮了起来，朝着两人的方向闪了闪。 “金兄弟，那辆车是什么情况？” “接咱们的车。” “他们一直都是派车来接的吗？” “当然喽，宝哥，你不想想去这家赌场的人都是什么身份，车接车送很正常吧？” 卢金宝看着那辆卡车，不由信了几分老金的话，心中的惶恐渐渐褪去。 “那金兄弟咱们上车？” 老金不知从哪儿掏出两条黑色布条，把其中一条交给卢金宝。 “宝哥咱们先把眼蒙上。” 卢金宝看到老金把眼睛给蒙了上去，便有样学样将黑色布条蒙在自己的眼睛上。 过了几分钟，卢金宝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他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给抬了起来！ 就在他要惊声尖叫的时候，老金淡然的声音飘了过来。 “宝哥，正常流程不用担心！” 卢金宝才松口气，便忽然感觉到有个东西捂着自己的口鼻。 下一瞬他便失去了力气，身子软了下来。 ………… 卢金宝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山谷之中，山谷的四周岩壁一下挂着许多火把。 岩壁前是一张张实木桌子，桌子上盖着绿色的大方布。 每张桌子上摆放着不同的赌具，有骰子、牌九、麻将、番摊...... 只是此时赌场内空无一人，让卢金宝心里发毛极了。 他一下子便慌了，连忙大喊： “老金！老金！！” “我在这呢！” 身后忽然出现一道声音，把卢金宝给吓了一跳。 他连忙转过身，看到是老金后不由骂了一句。 第524章 输钱 “你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的，你知不知道这样很恐怖很吓人的呀！” 老金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宝哥，不过你先把这个面具带上，一会儿来的人都是戴面具的。” 卢金宝没多说什么，接过面具直接戴了上去。 “老金，为什么这赌场里就咱们两个人，其他人呢？” “咱们是最早到的，所以你看不到其他人很正常。” “那怎么连赌场的负责人也看不到啊？” “他们一般都是等赌客们到齐后才会出现的，宝哥不用着急，这里有我，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都已经到地方了，卢金宝就算想跑也不知道往哪跑。 只能把心中的惧意强制压下。 好在恐慌的情绪没持续多久，就被下一批到来的赌客给打破了。 只见来人都穿着非常精致的服装，那些服装是卢金宝从未见过的。 到来的赌客越来越多，卢金宝发现他们每个人穿的最差的都是军大衣。 而即便是最差的军大衣，其上的走线和材质看上去就普通，有别于他在百货商店看到过的。 卢金宝觉得自己在这些人面前和穷光蛋没什么区别，不由感到一阵自惭形秽。 他低声的询问一旁的老金： “金兄弟，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 “宝哥，我跟你说，咱们这次要发了！” “金兄弟何出此言？” “赌场每次来的客人都不尽相同，这一次来的都是富贵人家，你瞧瞧他们穿的衣服，个个都不简单！” 卢金宝深以为意的点头。 “所以我才说咱们这一次要发达了！这些人都是行走的大黑拾！” 卢金宝连连点头表示认同。 “老金，那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别着急，等赌场的负责人出现后咱们再开始。” 卢金宝只能按捺住激动的心情，静静等待着赌场的负责人到来。 火把烧了又烧，山谷内戴着面具的赌客越来越多。 忽然不知谁发出一道惊呼声！ 哗！ 接着是更多的呼叫声，卢金宝朝着声音爆发的方向看了看，发现三名和其他人不同的黑袍人出现。 “赌场的负责人来了！” 不等卢金宝多问，老金便已给出答案。 卢金宝跟着激动了起来。 终于要来了吗！ 他现在心情又紧张又兴奋！ 赌场的负责人来到一个高台之上，只见他振臂一呼， 接着赌场里的客人仿佛跟疯了一样齐齐呐喊！ 他们狂热的样子差点把卢金宝给吓坏了！ 他不安的拉着他一旁的老金， “金兄弟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大家伙在向赌场负责人表示尊重呢，不必惊慌，咱们也跟着来吧！” 卢金宝只好按照老金说的那样，学着周围人呼喊的样子大吼大叫。 喊了几嗓子后他忽然有种错觉，好像自己的血液沸腾起来了！ 也不见那高台上的负责人说什么，赌场内的赌客便秩序井然的来到赌桌前。 卢金宝有些懵，向一旁的老金寻求认同，“金兄弟，这是开始了吗？” “开始了，咱们玩个痛快吧！” 老金咧嘴一笑。 卢金宝跟着笑了。 “金兄弟，咱们先从哪一个开始？” “牌九吧。” 卢金宝一下子便回忆起上一次老金的连续两把至尊宝，不由迟疑起来， “金兄弟，一上来就玩这么绝不太好吧？” “哎呀宝哥，不都跟你说了嘛，上一次是运气好才能连续两把至尊宝。 而且我告诉你一个消息吧，这里的赌客和上一回可不一样， 这里的人财大气粗，根本不会在意一两把的输赢， 如果有人能连续两把至尊宝，他们反而会很高兴，觉得这样才有挑战性！ 他们来这里不是为了赢钱，而是享受那种征服感还有刺激感！ 所以如果出现一个能连续两把至尊宝的人，不仅不会吓跑他们，反而会有很多人前来挑战！” 听完老金的解释，卢金宝一下子兴奋了起来！ “所以说，在这里你表现的运气越好，技术越强，就越会被其他人挑战？” “宝哥你真聪明！事实就是这样。” 这就是我的风水宝地呀！ 卢金宝在心里大喊了一句。 “金兄弟，咱们就玩牌九！” 两人来到玩牌九的赌桌前，这里刚好有三个人在玩加上卢金宝就有4个了。 卢金宝还在心里盘算着第1把要出多少筹码，另外三人却已经将5张大黑拾给拍在了桌子上。 看到这一幕卢金宝心惊肉跳起来。 一上来就是50块钱未免玩的太大了！ “宝哥快跟啊！ 不跟的话咱们就没资格上赌桌了。 这里玩的最小的筹码就是50块钱了。” 老金一催促，卢金宝就只能咬着牙上了。 他颤抖着摸出50块钱交到老金的手里，并语重心长的说道， “老金你可一定要赢啊！” 老金抓着钱，“宝哥你就放心吧！这里是我的主场。” 来都来了，没有退缩的道理，卢金宝只能信任老金了。 老金一如既往的自信，他这次仍旧把骰子给夺了过来，声称自己当庄家。 另外三名赌客也没拦着他， 摸牌、洗牌、抓牌。 当卢金宝看到老金手里的牌后，冷汗都流了下来！ 双高脚！ 由两高脚七牌组成，比这个组合大的牌型有很多！ 老金这一手牌抓的不好，很有可能要输掉！ 而且这一把老金还是庄家，这要是输了，卢金宝带来的500块钱要立马缩水一小半！ 这样的后果他根本承受不起！ 但是老金仿佛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牌并不大，仍旧是一副自信的模样。 只见他把牌翻开甩在赌桌上，“开牌吧。” 语气淡然又自信。 怎么敢的呀！ 他身后的卢金宝内心狂吼道。 这手牌如果让他给抓到了，恐怕慌得要死了！ 但让卢金宝想不到的是，在老金开牌了之后，另外三人却纷纷叹了口气。 卢金宝连忙看向他们翻开的牌面： 杂八对！ 杂五对！ 杂七对！ 卢金宝都快笑死了，赌桌上怎么会出现如此戏剧性的一幕？ 另外三人抽到的基本都是最小的牌型组合了。 老天保佑！ 财神保佑！ 卢金宝内心狂喜，他觉得老金这个人是真的有东西！ 难怪他刚才抓到一副双高脚都还那么气定神闲！ 卢金宝两只手摁着老金的肩膀，高兴的摇了摇。 老金将刚刚赢来的150块钱交给卢金宝。 拿着15张大黑拾，卢金宝有种不真实感。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挣到150块钱！ 这实在太疯狂了！ 就在他愣神之际，新一轮的游戏又开始了。 这一轮老金的手气极好抽到了一副双天，这种牌型组合是仅次于至尊宝的最大组合了。 稳了稳了！ 卢金宝眼睛发红身体微微颤抖。 300块钱！ 不到10分钟的功夫就挣到了300块钱！ 这些钱他是他大半年的工资了！ 果然在老金翻开双天牌后，对面三人干脆连牌都不亮了，直接把钱推到老金的跟前。 老金仍是那副淡然的样子，抓过钱看都不看，便直接交到卢金宝的手上。 拿到钱后卢金宝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嘴角已经快咧到耳后跟了！ 300块啊！300块！ 这还上什么班呐！ 拿着钱，卢金宝开始畅想自己往后的潇洒日子了。 忽然一只手伸到他面前打断了他的美好幻想。 是老金的手！ “老金怎么了？” “给钱，对面加筹码了。” 卢金宝抬眼看了过去，发现对面三人已经将筹码从50块钱增加到了100块。 嘶！ 吴金宝被对面三人的大手笔给吓到了。 不过一想到前两把已经赢了300块钱，这一把输了也只是回到一开始的局面罢了。 想到这里卢金宝抽出5张的大黑拾交给老金。 这一次，老金没有让他失望，再次为他赢来300块钱。 赢了！又赢了！ 手里紧握600块，卢金宝只想大吼一嗓子： 还有谁！！！ 痛快！痛快！！ 就在他内心狂喜之际，他忽然发现对面将筹码给加到了150块钱。 跟不跟？ 输了就是450块，这样他还会盈余150块钱，不亏！ 跟！ 卢金宝再次抽出5张大黑拾交给老金，每个人的筹码来到了150块钱。 这一把赢了，他就能获得450块钱！ 卢金宝静气屏神，紧张的看着老金新一轮的摸牌。 双天！ 仅次于至尊宝的最大牌型组合！ 卢金宝激动得快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一只手完成鸡爪状，狠狠的扣住自己的大腿肉。 清晰的痛感，让他瞬间冷静了下来。 赢了！又要赢了！ 在卢金宝看来，在老金摸到“双天”之后，这一局的胜负已经完全定了下来。 卢金宝的目光扫向另外三人。 发现其中有两人面露难色，他想这两个人多半抓到的牌不是什么好牌。 再看向第三人，可以隐约察觉到他在极力隐藏喜色。 哼！ 卢金宝心里闪过一丝不屑，他们这边可是双天！ 他就不相信对面能抓到更大的猴王对！ 不远处，李学文身着一袭黑袍，在他的旁边是同样穿着黑色长袍的侯六。 侯六低声说道： “这个卢金宝貌似很得意，看来老金为他抓了一副好牌。 学文，难道这一把还是让他赢吗，万一他要收手了不玩了，咱们可就要直接损失1000块钱了！” 侯六看得心惊胆战，这么大的赌局，在他的人生中，还是头一回看到。 “接着往下看吧。” 李学文没过多解释，目光放在玩牌九的那张赌桌上。 侯六不再多言，静静的等待着这一局的结果。 距离二人不远处，李有山还有会计老本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两人穿着质量上乘的军大衣，头戴手工编织的毛线帽，裤子是军绿色的仿军装裤，脚踩一双黑色军靴。 “这鬼市的老大可真是豪气！就这么好功夫竟然凑出了这么多套好衣裳！” 两人有些不自然的摸着身上的衣服，一会儿看看自己身上的，一会儿又看看李家村其他人身上的，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人家能拿出那么老多粮食出来卖，弄些衣服出来肯定也不是难事呀！” “我现在就只想弄清楚一个问题，就是身上这套衣服完事后要不要收回去？” 老本的问题引来李友山的白眼， “老本你想什么呢？ 就咱们身上穿的这些衣服，没一个百十来块，根本别想下来！ 你还指望人家白送，可别做白日梦了！” “有山，你可别告诉我你不想！” 李有山沉默了，他当然想，身上这一套衣服比他家里所有的棉衣棉服棉被加起来都要暖和！ 他岂会不想要？ “白送自然不可能的了， 咱们倒不如想想，一会儿能不能开口问问人家，这些衣服卖不卖？ 咱们也得有点志气不是？ 哪能整天想着占别人的好处？” 老本点了点头，“有山，你说得对！” “哎，有山，你说鬼市方面弄这么大阵仗，结果就为了招待一个人是为了什么？” “这我哪知道呀？咱们收钱办事，多的不要问。” 李有山瞥了一眼自己的老友，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不过你看那个人长得贼眉鼠眼的，你再看看他在赌博的时候那兴奋的神情， 一看就是个赌棍！ 这样的人有什么可同情的？” “我明白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你能想明白最好，咱们生产队现在能过得这么好，都是因为有鬼市的存在， 别说他做这个事情是正确的，有原因的， 就算他要干坏事，只要不是搞敌特活动，咱们也拦不着！” 对于老友的话老本有些不置可否，他觉得自己这位老友似乎对鬼市方面太过信任了。 忽然一道尖叫声蓦然响起，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李有山还有会计老本连忙看一下喊出声的那人。 卢金宝不敢置信的看着对面三人中的一人的手牌： 至尊宝！ 他不敢相信至尊宝竟然会出现在老金以外的其他人手上！ “老金，为什么你会输？” 卢金宝在输了之后，第一个质问的人便是老金。 “宝哥，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不过一把的胜负而已，说明不了什么。” “给钱。” 那个摸了至尊宝的人把手伸出来，另外两位同样找卢金宝要钱。 第525章 欠钱 卢金宝铁青着脸色，但最终还是掏出450块钱，丢给那三人。 刚刚赢来的600块钱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只剩下150块钱了。 老金忽然站起来， “宝哥，要不咱们回去吧，反正已经赢了150块钱了，我已经很知足了。” 老金的退缩，反而激起了卢金宝的斗志。 “老金，这才哪到哪！ 而且你也说了，胜败是常事，怎么能就这么轻易的退缩呢？” “宝哥，我这是为你考虑，150块钱不少了！万一后面再输，亏的可就是你的本钱了！” 说着，老金就要拉卢金宝走。 可现在的卢金宝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牢固的扎在山谷间的土地上。 “我不走！老金，你也不能走，咱们要继续玩下去！” 老金做出为难的样子，“既然宝哥你这么信任我，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舍什么命，最多不就输钱吗？瞧你说的，老金，振作起来！给对面一点颜色瞧瞧！” 老金深呼吸一口气，最后重新回到赌桌前。 因为上一轮卢金宝和老金他们这一边输了，庄家，自然转移到刚才那位拿到至尊宝的手上。 赌桌外围。 侯六对一旁的李学文说道， “学文，老金，这是准备收网了吗？” 李学文却是摇了摇头，他虽然不太懂这些菠菜的东西，但也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应当是像锯木头一样反复拉锯几次。 赌桌边，卢金宝咬着牙拍下20张大黑拾， 他已经有些上头了，想着尽快把刚才输掉的450块钱给赢回来， “你们跟不跟？” 卢金宝问了一句，目光在另外三人身上扫视。 其他三人却仿佛看不上他似的，随手扔出200块钱， 这一幕有些刺痛卢金宝的自尊心，他俯身帖耳告诉老金 “金兄弟，咱们能不能翻身就看你了，看他们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哗啦啦~~ 新一轮的牌局开始了。 老金再次抓起牌，这一次他将牌反扣在桌面上，谁都不给看。 这可把卢金宝给急坏了，他悄声问道， “金兄弟让我看一看呀！” 老金只是摇头，“宝哥，看不看的牌面已经注定了，倒不如最后翻开，是什么全看天意！” 卢金宝双手合十，站在老金身后，两只眼睛盯着那反扣的牌，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祈祷着什么。 “开牌！” 庄家翻开他的牌面，一副双地！ 仅次于至尊宝和双天的牌型组合！ 另外两人皆是摇头叹气，想来抓的牌不好，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了老金和卢金宝身上，确切的说是他们反扣的那副牌。 卢金宝推了推老金的肩膀， “金兄弟到咱们了。” 啪！！ 老金的大手掌一把盖在那副反扣的牌上，随后弯指成爪，用力紧紧的扣住那副骨牌！ 下一瞬，他的腕关节翻动，将牌给翻开！ 另外三人立马靠了过来，卢金宝的身体也跟着往前倾，好看清楚老金手里的牌是什么。 “是至尊宝！” “我去！怎么又来一个至尊宝？到底有没有洗牌呀？” 周围不断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卢金宝看到那幅至尊宝后，心中大定。 他现在哪还不知道老金这个人多半是有什么独门的出千秘籍！ 只是他老金不肯说罢了！ 如果没有技巧，怎么能在两天内连续摸到三把至尊宝？ 那得多小的概率？ 不过眼下卢金宝却懒得再细想，他现在全部心神都放在了赢钱这一件事情上了！ “发了！发了！！金兄弟，咱们要发了！！！” 卢金宝激动的摇晃老金的双肩， 老金却抬起手摆了摆，“宝哥沉住气，咱们这把不是庄家，就赢了对面200块钱而已。” 老金的话，让卢金宝的兴奋之情瞬间熄灭了大半。 是啊！他有些高兴过早了！ 这一把就只赢了200块钱，刚才输出去的450块，还有250块没赢回来呢！ “宝哥，你别着急，下一把咱们坐庄，会赢回来的。” “老金，你有把握？” 老金右手再一次摆出握成鹰爪的姿势。 卢金宝见此，顿时明悟过来，对方每一次拿到至尊宝的时候，都是这个动作！ 难怪对方没有一上来就用，如果被人掌握了这个特点，就容易被针对了！ “宝哥，下一把玩大一点吧。” 老金提议道。 卢金宝初一听到，本想拒绝，可一想到老金每次抓猴王对的时候，都会用同一个姿势，的确不好来太多次。 这种招数，就要用在出其不意的时候，才最有效果！ 想到这里，卢金宝便答应了下来。 “好，下一把，我把钱全部押下！” 这一晚上，老金帮他一共赢来三百五十块钱，再加上他从姐夫那里借来的五百块，一共就有八百五十块钱。 卢金宝想着，下一把他们坐庄，一把将八百五十块钱押下去，如果赢来2250块钱！！ 赢了钱，就立刻收手，两千的巨款，足够他逍遥一阵子了！ 敲定主意，卢金宝将身上所有的钱，加上刚才赢来的赌资统统交给老金。 不远处，侯六看到了这一幕，他知道今天的事情要到尾声了。 “学问，我们是不是应该开始准备了？” 李学文点了点头，“去做事吧。” 侯六转身离开，来到山谷外面。 这里驻守着一支人马，他们是李家村生产队的民兵队伍。 侯六和他们说了几句话，一时间，山谷赌场的外围顿时升起一股肃杀之气。 这队人马端着枪械，守在外围，。 而此时赌场内，老金将卢金宝给他的850块钱尽数放在赌桌上， 另外3个人犹豫了一阵子才将筹码加到了850块钱。 看到这一幕，卢金宝不由得意洋洋，原来这些人也会有肉痛的一天！ 这一把只要他赢了，他也能像这些人一样花钱不眨眼。 神气什么？ 迟早有一天，我卢金宝也能获得你们的财富和地位！ 加起来超过3000块的筹码迅速吸引了周围的其他客人， 一时间，这小小的牌九桌前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给包围上了， 哗啦啦！ 哗啦啦！ 骨牌互相碰撞，发出独特的脆响声。 周围人的讨论声渐渐小了，直到没有，落针可闻。 洗好了牌，四个人开始摸牌抓牌。 卢金宝紧张的观察着另外三人的情况，他发现其中两个在看到牌后就一副“稳了”的样子。 两个之中，其中一个人忽然将牌翻开， “老子一副双天，我不信，你还能再来一次至尊宝？” 那人戴着面具，可露出的两只眼睛却是咄咄逼人。 卢金宝神色一紧，他连忙看向老金，对方仍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 另外两个人这个时候也翻开牌来了，其中一人是双高脚，另外一人则是杂七对。 现在老金唯有拿到至尊宝，才能稳压双天！ 一下子来到最为紧张的时刻，赌桌周围没了声响。 卢金宝能清晰的听到身边几个人的呼吸声，本来自信满满的他，这个时候也变得紧张起来。 究竟鹿死谁手，就看老金手里的牌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老金终于动了！ 只见他双手握成鹰爪状，猛然抓住那副反扣着的牌。 来了！ 卢金宝看到老金的动作，不由松了一口气， 他现在对老金有着莫名的信任，仿佛对方总在绝处逢生！ 这一次，卢金宝在老金翻开牌的第一时间便观察起了牌面。 不出所料，正是一副至尊宝！ “赢了！赢了！2000块钱到手！！” 卢金宝在赢了钱之后，反而平静了下来。 他有种错觉，现在他的灵魂和肉体是分离的灵魂已经在欢呼雀跃，肉体却显得呆闷如木头。 “闪开！都闪开！” 忽然，一道严厉的喝声传来， 随后一队扛着枪的人马闯了进来，将围观的赌客分开。 卢金宝一看到这架势，不由疑惑，他走上前却被其中一名扛枪的大汉给推了开来。 “你们想做什么？” “这里没你的事，一边待着去！” 那大汉凶厉的眼神让卢金宝愣在了原地，一时间不知所措起来。 在制止了卢金宝之后，大汉扛着枪三两步走到老金的身边，一把按在他还未收回的右手上。 “我们怀疑你出千了！配合调查一下！” 卢金宝的瞳孔猛然一缩！ 在他惊恐的目光下，那大汉从老金的身上搜出一副骨牌！ 周围顿时爆发出了一阵嘈杂的呼喊声！ “我说这个人怎么能够连续这么多把碰到至尊宝，原来是在作弊呀！” “太可恶了，这个人竟然通过作弊来来骗取我们的钱，一定不能放过他！” 那扛枪的大汉直接将老金给压了下来。 老金这个时候面露慌张， “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啊！ 是......是他！是这个叫卢金宝指使我的！ 我本来不想靠这个赢钱的，是他非拉着我过来！ 他说只要我能赢这里的人，就会给我20块钱！” 老金指着卢金宝，愤愤不平的说道。 众人纷纷看向卢金宝。 “这个人也可恶，明明知道不能出千，竟然还带人过来！” “应该把他也抓起来，出千的人固然可恶，不过我看他连钱都出不起。 最该受到处罚的，应该是这个出钱带帮手的投机者！” “对，这个人的心是黑的，别人帮他赚几百几千块钱，他却只想付出20块钱！” “黑，实在是太黑了！” 卢金宝这下真慌了，一时间连反驳的话语都说不出来。 “把他也给我押下！！” 大汉大喝一声，随后便有两名男子上前将卢金宝给制服住。 “我冤枉啊！事情不是这样的！” 卢金宝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要为自己辩解。 “你有什么可冤的，你说，这些钱是不是你的？” 那扛着枪的大汉，手里拿着五百块钱，其中有三百五十块钱，已经还给另外那三人。 “是，是我的，大哥，念在我是第一次，你就饶了我吧。” 卢金宝知道这时候再辩解什么都是徒劳了，人赃并获，唯有求饶才有一线生机。 “你承认这是你的钱了？” “现在才知道求饶，晚了！” 那大汉骂了两句，随后转头对其他的赌客拱了拱手， “各位，实在抱歉，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会派人将各位送回去的。” 赌客们先后离去，整个赌场，只剩下拿枪的执法人员，以及三名黑袍人。 眼前是十几个虎视眈眈的大汉，卢金宝宛如一只待宰的羔羊，瑟瑟发抖。 “各位好汉，你们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少他娘的废话！” 那持枪大汉恶狠狠的瞪了卢金宝一眼， 卢金宝被他凶狠的眼神吓到了，不敢再多说，一双眼睛滴溜溜的乱转着，偷偷观察着四周。 “你们退下吧，还有把这个出千的给压下去。” 持枪的大汉押着老金，离开了山谷。 “你们要带他去哪里？” 卢金宝多嘴的毛病又犯了，先前那个恶狠狠的大汉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立即不敢说话了，连忙把嘴给闭上。 待这些人离去，山谷内只剩下三名身着黑袍的神秘人。 人数虽然少了，但卢金宝仍旧不敢有任何过激的动作， 只因为3个黑袍人有两个端着枪，枪口朝着他。 “好汉好汉，咱们有话好好说，把枪口往边上稍稍移一移，这玩意容易走火！” “你现在欠我们赌账2550块钱，打算什么时候还？” 卢金宝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 “不是，我什么时候欠你们这么多钱了？好汉咱们能不能讲一点道理？” “你来咱们赌场，难道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吗？” “在我们赌场，只要被抓到出千作弊，就要偿还所有的筹码！ 刚才那一局每个人的筹码是850块钱，一共3200块钱， 算上你自己那一份，剩下3个人的加起来一共呃2550块钱， 我说的够清楚了吧？” 卢金宝的脸一下红一下白，这可真是偷鸡不得蚀把米。 他知道自己进了一个黑赌场了，这赌场的规矩实在太不合理了！ 可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看到那两把黑洞洞的56半，卢金宝想不低头都不行。 “好汉，我还钱，不过2000块钱太多了，我需要一些时间来凑齐。” 卢金宝眼珠子乱转。 他想着只要能离开这里，回去就找姐夫拉来一支保卫科的队伍，将这黑赌场给扫了！ 第526章 良将 “不是看不起你，2000块钱你拿什么还？” “各位好汉，你们可能有所不知，我的姐夫是汽车厂的副厂长，我是没钱，可我姐夫有钱呀！” 到了这个时候，卢金宝不得不把他的姐夫给搬出来。 “那也是你姐夫有钱，和你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当然有关系，我这次带来的500块钱，都是我姐夫借的！ 我姐，还有我姐夫，对我可好了，你们放心，只要放我回去，我一定把钱借来！” “空口白牙，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我们把你放回去，万一你跑了，咱们上哪找人去？” “好汉们，我跑不了，我家就在汽车厂，还能往哪里跑！” “呵呵，看你贼眉鼠眼的样子，肯定没憋好屁！” “好汉你们就信我一回吧，我绝对不会跑的！” “想让我们相信你很简单，留下一些东西就行了。” “什......什么东西？” 卢金宝心里一慌，连忙将两只手往身后背了背。 他曾听过传言，好像在赌场出千被抓到，要留下身上的某个部位！ 他曾经变见过手指头少了几根的人！ 一想到他们凄惨的模样，卢金宝便止不住的害怕！ “当然是有价值的东西，不然你以为呢？” “有......有价值？” 卢金宝慌忙地在身上翻找。 没几下功夫，身上的衣服脱掉了大半， 接着，他又把手里的手表给摘了下来， “大哥，各位大哥，你们觉得这些够吗？” 卢金宝将手表和衣服呈现给几个人看，心里忐忑不安。 对面几人朝着其中一个黑袍人看去，那人摇了摇头， 一股恐慌的情绪在卢金宝的心里蔓延开来，仿佛摇头那么几下功夫，就像在宣判自己的死刑。 扑通一声，卢金宝跪了下来，双膝顶在有碎石的土地上，尖锐的石头硌得他生疼。 “各位好汉，求你们了，就放我一条生路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站起来，没用的东西！” 侯六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卢金宝此时鼻子上挂着两行鼻涕，茫然的看着说话的侯六， “我们既然说你有，那你肯定就有！” “大哥，我真没有啊！” “够了少在那里嚎丧，先听我把话说完！” 卢金宝顿时止住了哭啼，等待着对方把话说完， “你刚才说你姐夫在汽车厂当副厂长？” “对大哥，我没骗你我有带证明的。” 说着，卢金宝就从兜里拨出一张工作证明，虽然已经是作废了的，但上面确切的写着钱贵的名字以及盖有厂里的公章， 这份证明是进来赌场时验证身份带的，卢金宝除了这张证明外，还带着他工程师的工作证。 “大哥，这是去年的，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让人立马去打听一下，反正我人就在这里。” 侯六将纸张接过来，随意的扫了一眼， “你想回去是不是？” 卢金宝点头如捣蒜。 “好，那你回答我几个问题，你就可以回去了。” “大哥，你尽管问，只要是我知道的，我知无不答！” “你姐夫是什么时候入职的？” “四九年。” “他进来的时候是什么身份？” “技术员，我姐夫它对汽车的结构很熟悉，他的技术厂里的老工人都有印象。” “他现在当副厂长负责什么？” “生产，他负责技术和生产这一块，我是厂里的工程师，就是我姐夫给提携上去的。” 卢金宝特意加了这么一句，旨在点出他和他姐夫的关系很好， 他看出来了，对方一直在问他姐夫的事情，估计是想了解他姐夫的情况， “你姐夫有没有常去的地方？” 卢金宝思考了一阵，摇了摇头， “我姐夫他不喜欢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工作完就回家陪我姐姐。” “你再仔细想想，以前呢，他也是这样吗？” 卢金宝陷入了沉思， 好半天，他才开了口： “我想起来了！ 我听我姐姐说，他和姐夫刚结婚的阵子，姐夫经常去白玉楼！ 只是后来姐夫在厂里的职务越来越高，他去白玉楼的次数渐渐的就少了。” “你姐姐还有你姐夫大概是在什么时候结的婚？” “五一年开春。” 紧接着，侯六问了更多的问题，卢金宝一一作答。 随着不断回答，卢金宝不由疑惑了。 他开始怀疑对面三人的身份， 不是说需要有价值的东西吗？怎么全都是围绕着他姐夫一家的日常进行提问？ 他一开始都以为对方是姐夫的敌人，想要从他这里得到有关于姐夫的把柄，好以此拿捏报复姐夫！ 可事实却并不是这样这样，卢金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甚至怀疑对面几人是姐夫的朋友，只是想通过他的口探听对方近来的生活情况，是否过得还可以。 但如果真是关心他的姐夫，又何必如此粗鲁恐吓他？ 卢金宝越想越乱，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好了，我们问完了，你可以走了。” 当听到对方就这么让他走了，卢金宝感到十分不真实！ “就这么完了？” “完了。” “那我走？” “你要不想走，我们也可以多陪你一阵。” 卢金宝连忙摆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各位好汉，各位大哥，我先走了！” 说完，卢金宝拔腿就跑，也不管被带走的老金后果如何了。 可他才刚跑出山谷口，就感觉后背一痛！ 下一秒，他便直愣愣的摔倒在地上，和地表来了个亲密接触，沉沉失去意识。 山谷口乌泱泱的站着20来个人，都是先前穿着各种精致衣裳的赌客，还有持枪的安保人员。 山谷内。 “王二愣子，你和小山子一块把那个姓卢的送回县城。” “是！” 王二愣子径直出了山谷口，从李家村生产队众人的手中接走卢金宝。 先前被“押走”的老金重新出现在李学文和侯六的面前。 此时，老金摘了面具，李学文和侯六脱了兜帽。 “李老大，你的事情办完了？” 老金惴惴的观察着李学文的表情。 侯六走上前，捶了老金一拳。 “阿金，你这次做得很好！” 侯六的话让老金松了一口气，心中的大石落了下来。 李学文来到老金的面前，打量着他： “老金，你这次表现得很好，采用的方式方法也超出了我的预期。” 老金直直的站定，半白发下，是一张目光坚定的年轻面孔， “李老大，我十分珍惜这一次的机会，所以我是全力以赴的，很高兴能帮到你。” 李学文点点头，目光忽然锐利起来： “老金，我这个人向来是说到做到，你既然帮我拿到了想要的信息，当初的约定，我会遵守的。” 李学文伸出手， “欢迎你老金。” 老金激动的双手握住李学文伸过来的右手，语气诚恳的说， “我不会辜负李老大你的信任的，你给我一口饭吃，我会奉上所有的忠诚！！” 李学文微微一笑， “忠诚是一方面，我更需要的是有才能的人， 老金，你的表现我看在眼里，对于你的能力我是认可的， 可我要做的事情，光靠出千这种小打小闹的本事可远远不够， 那么，老金，你还有信心跟我一起拼吗？” 老金毫不犹豫，“我有！李老大，出千只是我的其中一个能力，我还有更多的本事没使出来！” 李学文哈哈大笑，“好！” 侯六顿时奉上一句恭喜，“学文，恭喜你获一良将！” “时间不早了，咱们出去和外面等着的村民们说一下吧，让他们早些时间回去。” 三人重新戴好兜帽以及面具，走出山谷。 李家村众人看到他们，纷纷围了上来。 李学文沉默不语，由侯六上前交涉。 “今晚辛苦大家了！” “严重了，咱们没出多少力气。” 村民们是实在人，没有人邀功。 “时候不早了，各位早些回去歇息吧。” 侯六朝着众人一拱手。 邀请李家村众人过来演这么一出戏，李学文已经付过粮食作为报酬了。 李有山站了出来，“二位，我想替村民们问问，这身衣服卖不卖？” 侯六转头看了一眼李学文，征求他的意见，李学文点了点头。 得了授意，侯六说： “自然是卖的！” 村民们面面相觑，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一抹兴奋！ 自打穿上鬼市送的衣服，他们就舍不得脱下来了，如今听到可以买到，一个个都高兴不已！ “不知这价格几何？” 李有山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问。 在他看来，鬼市的粮食物美价廉，但衣服不同于粮食，是工艺品，工艺品的价格可就贵了！ 如果价钱合适，在他们承受的范围内离家村人咬着牙也要把这些衣服给拿下！ 但如果太贵昂贵，他们也只能望“衣”兴叹了。 侯六转身和李学文交流一番，了解他的意思后，他重新回到李家村众人面前， “这么冷的天，大家伙晚上出来帮咱们做事也不容易， 我们决定把衣服送给大伙，你们就穿着这身衣服回村里吧，省得再脱下来，冷！” 不少村民听到这个决定，纷纷欢呼起来！对二人说着感谢的话。 “你们是我们的恩人，不仅帮咱们解决了粮食的大难题，现在又要送咱们衣服，我们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们了。” “这些衣服给我们带来的不止温暖，更是赤诚的人心！你们都是大好人，会有好报的！” 有几个感性的，说着说着就要跪下。 侯六和李学文眼疾手快，上前将他们给扶住，才没让他们跪下。 侯六：“各位老乡，这是做什么，使不得使不得啊。” 侯六将面前的汉子扶起来的时候，对上一双眼眶泛红的眼睛，心中不由一颤。 原来李老大在下面的公社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李有山说道： “不行！如果你们不收钱的话，这些衣服我们不能要！” 在粮食这一点上，他们就已经占了天大的便宜了，所以无论如何，他决意不能在衣服上还占便宜！ 不然那他们李家村众人成什么了？！ “那就以工代薪，日后鬼市若有需要，你们就过来搭把手，撑撑场面。” 侯六将李学文的意思传达给村民们。 “这......？” 李有山陷入沉思，扭头和村民们眼神交流一番。 “好！那咱们就厚着脸皮，再拿一次你们的东西。 日后，有用得着我们李家村的地方，鬼市尽管开口！” “回吧，老乡们。” 侯六双手往前推了推，众人在表了一番决心后才稀稀拉拉的离开。 待所有人离去，原地只剩下李学文和侯六二人。 “学文，你找的这些老乡，是你原来本村的吧？” “嗯。” “都是些老实人啊！” 看着李家村众人离去的方向，侯六感慨一句。 “咱们也走吧，甭看了。” 李学文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离开，侯六和老金连忙跟上。 ………… 卢金宝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冷醒的。 他发现自己躺在街道上，此时天色尚黑，具体时间他已经记不得了。 他抬起左手，撩开袖子，准备看一眼时间，却发现左腕上空空如也。 “娘的！不是说看不上我那手表的价值吗，怎么还是给老子顺走了！” 卢金宝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句。 呼呼~~ 如刀子般锋利的冷风扑面吹来，刮得他脸颊生疼。 卢金宝连忙翻起衣服的领子，给竖了起来，脑袋缩了缩，尽力往衣服里挤着。 “先回家！” 辨认了一下周围的景象，发现原来又回到县城了。 而且被丢下的地方，距离他的家不算远，这是他今晚唯一碰到的好事情了。 回到家后，卢金宝迫不及待的把炕烧上，又在升起煤炉子，往身上裹了两床棉被，才堪堪暖和些。 回忆起今晚的种种遭遇，这个三十多的男人，不禁悲从中来，眼角滑下两滴泪水。 “杀千刀的老金！！”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两千多块钱，我上哪凑去啊我！！” 卢金宝抹了一把眼泪，心中不断盘算着要怎么填上两千大几的赌债。 “不对！我都回来了，还管他娘的狗屁赌债！ 我找姐夫带着保卫科的人把他们扫了不就得了嘛？！” 卢金宝忽然捶了一下大腿，表情愤愤。 第527章 楼毁 想到这里，卢金宝便激动的睡不着觉， 一整晚躺在炕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卢金宝便胡乱收拾了一下，急急忙忙的就朝着姐夫钱贵的家里走去。 笃笃笃~ 他稍稍用劲的拍了拍姐夫一家的房门，结果姐姐和姐夫还没开门，先把隔壁的几户人家给吵醒了。 “吵什么吵，大清早的！” 那老大爷顶着惺忪的睡眼嘟哝了这么一句，结果看到敲门的人是卢金宝后，那大爷立即转身把门关了。 其他几户人家也大抵如此，看到卢金宝，就像在看瘟神！ 若是在平时，卢金宝瞧得他们这副模样，定然会上前争吵几句， 可今天他全然没有这些心思，一副心神全在昨晚被坑的事情上了。 笃笃笃！ 卢金宝再一次敲响房门，这一次，他稍微用了些劲。 “来了来了！” 屋内传来女人的声音。 不过是一头发凌乱的妇人面带寒霜的开了门，一双眼睛怒视着敲门的人。 待看到是自己的弟弟后，妇人瞬间转阴为晴，挂上了笑容。 “阿弟，怎么今个儿这么早就来姐姐这了？ 可是筹办婚礼遇着了问题？你放心，跟姐姐还有姐夫说，我们帮你解决。” “阿姊，这事儿我要跟姐夫说才行。” 卢金宝的声音，不复先前的嬉皮笑脸，对面的妇人发现了这一点后，当即大惊失色， “阿弟，这是怎么了？” “阿姊，我要跟姐夫说。” “那你快进来。” 妇人连忙拉着卢金宝往屋里走，顺手带上了门。 这时钱贵还没起呢。 “贵哥，金宝出事情了，你快出来瞧一瞧！” 卢金宝听到一阵穿衣服的簌簌声，接着是趿拉着鞋子的踢踏声。 钱贵从卧室里出来，当他看到小舅子眼角的黑眼圈以及那苍白的面色，不由吓了一跳。 “你这是怎么搞的？” “姐夫，我被人下套了！昨晚我差点就回不来了！” 那妇人吓得拉住了钱贵的手，乾坤连忙轻轻拍打，好生安慰一番。 “金宝，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慢慢说来。” 卢金宝当即把昨晚发生的事情给讲了一遍，讲述的时候声泪俱下，着重突出敌人的狡猾，自己的委屈。 他的姐姐随着讲述，早已哭成了泪人。 当钱贵听到对方让小舅子告知有关于他的消息来作为担保的时候，心里一咯噔，拍打妻子的手停在了半空。 直觉告诉他，那些人是冲着他来的！ “他们都问了什么？” “问了很多，但大多数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工作上的事情一件也没问。” 卢金宝的话，非但没让钱贵安心下来，反倒让他更紧张了。 他连忙追问更多的细节。 卢金宝仔细回忆，将昨晚对方问的问题一一告诉钱贵。 钱贵仔细倾听，不放过任何一句话，哪怕是一个微小的字眼！ 他的妻子注意到了丈夫的异常，连忙走到其身后，柔软的手掌搭在他宽厚的背上。 此时的钱贵，无心感受来自妻子的柔情，铁青着脸色，面色阴沉的可怕！ 他心里不断思索着，到底是谁在打听他的消息？！ 卢金宝显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在两个对他最好的人面前，他将自己遭受的委屈吐露出来，喋喋不休。 “姐夫，阿姊，你们给我的500块钱，都让那些贼人被骗去，我好恨呐！ 恨他们骗了你们给我的钱，更恨我自己，为什么这么愚蠢，看不出他们的阴谋诡计！” 卢金宝捶胸顿足。 妇人一时间陷入两难，一边是不知道怎么了的丈夫，另一边是被骗被恐吓受了委屈的弟弟。 “我出去一趟，你在家里照顾金宝。” 钱贵匆忙的取来外套披上，就要出门。 “还没吃早饭呢，这么急，去做啥？” “早饭我在国营饭店吃，不用等我了，你就做你和金宝的就行了。” 也不等妇人听没听进，交代完事情后，钱贵便直接开门离开。 屋内只剩下哭哭啼啼的卢金宝，以及不知所措，满脸慌张的女人。 钱贵一出门，忽然感觉有些不自在，他假借整理头发，在这间隙观察了一下四周。 发现无人后，他才朝着某个方向行进。 … “哥，刚刚那个男人在看什么？难不成他看到我们了？” 金晓辉，老金的二弟问道。 “应该没有，晓辉，你在这继续盯着，观察卢金宝的一举一动。” 金晓辉点了点头。 “大哥，放心吧，这里有我看着。” 交代清楚后，老金连忙跟上快要从他视线里消失的钱贵。 … “学文，昨天那姓卢的提到了白玉楼，我昨晚特意去探听了一下，原来那是一个饭店。 不过早在五五年的时候就拆除了，咱们想查的话，恐怕不好查了。” 侯六手里拿着一份报纸。 “这个我有预想到，所以我派老金盯着钱贵还有卢金宝他们。 卢金宝势必会把昨晚的事情告诉钱贵他们，如果那白玉楼真的重要，他们之中必定会有人做出反应。 咱们只要静静等待他们露出破绽便可以了。” 侯六眼神一亮。 “原来学文你早就想好了，既然你已有了决策，那我就放心了。” 李学文看向侯六手中的报纸，看到上面有着“大火”两个字眼，不由心中一动。 “报纸给我看看。” 侯六将手中的报纸交给李学文， “这份报纸，我找了挺久的，上面记录着当年白玉楼拆除的旧闻。 这事儿当年闹得挺大的，不过我那时候光顾着混了，没在意。” 李学文展开报纸，详细阅读了一遍有关于白玉楼的版面。 上面报道了白玉楼在一场火灾下毁了，造成了两名工作人员死亡。 “五五年...？” 李学文喃喃一句。 侯六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 “学文，难道这个时间有问题？” 李学文微微摇头，“我也说不好，五四年底，不是实行公私合营么？” 他的话让侯六一个激灵，侯六连忙接过报纸，重新把上面的时间看了一遍。 “这则新闻是五五年开春发出来的！两件事情挨得那么近，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啊！” 侯六忽然感到后背一冷。 “他们不敢和公家合作！白玉楼的人心里有鬼！” 他惊呼一声！ “钱贵和白玉楼的人有联系，说不定里面真藏着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 李学文点点头赞同侯六的观点， “老六，你去查一查当年死的那两个人是什么身份， 还有当年这件事情的经过如何，如果有条件的话，也查一查。” “明白！” 侯六身子微微颤抖，这不是害怕，而是激动导致的。 他觉得自己等人好像挖到了一个不得了秘密！ 侯六匆匆离去，着手调查李学文交待的事情。 李学文则骑车到厂里上班，路上，他思考着钱贵的身份。 入厂十年，就坐上了厂里二把手的位置，从技术员到生产副厂长！ 之前还有一个当厂长的堂哥，可面对金钱诱惑，钱贵却能毫不动摇，洁身自好！ 如此能力，如此心性，如果全然用在汽车厂的发展上，那真是工人和厂子的福气。 可怕就怕在，对方心思不纯，毕竟作为生产副厂长，对方能接触到的机密可不少！ 对于这样不稳定的存在，李学文觉得务必要早点查清，不然往后他若放出一些先进的技术资料，岂不是资敌？ 他倒希望是自己小人之心，判断错误， 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 想着事情，不知不觉就进来到了厂门口，停放好自行车，李学文来到部门。 “李科长，你来得正好，准备一下，一会儿厂里要开会，所有的干部都要参加。” 梁玉柱恰好此时进来办公室，和李学文碰到。 “我知道了。” 李学文点点头，回办公室放下挎包，又拿出一记录本，再次出了门。 此时汪树成也得了梁玉柱的提醒，同样拿着钢笔和记录本，从办公室中走出来。 “老汪，咱们这就过去吧。” 梁玉柱领着二人前往会议室。 会议室里坐了不少人，黎昌坐在台前，等待着厂里的干部们进场。 新官上任三把火，黎昌坐在那里，俨然有着几分威严，底下一些小领导们大气不敢出，坐得板板正正的。 不少人对这个新上任的厂长都有些怵，他们听闻新厂长和工业部的王副部长很熟稔， 比起原来的厂长钱富的背景还要更硬一些！ 黎昌扫视着在座的干部们，迎上他的目光，不少年轻人都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黎昌微不可查的抿了抿嘴角，厂子被原来的钱富搞得一团糟， 不少有能力的要么被对方腐化，要么被逼走调岗，现在这批新上任的年轻厂干部们，有些青黄不接... 当然里面也有有能力的，不过都是些老油条了，钱富在的时候，也奈何不得他们， 轮到他这个新上任的厂长，就更加指挥不动这些老油子了。 相比有能力的老油子，黎昌其实更喜欢年轻人，这些纯净如白纸的青年，才是他未来的班底！ 虽然大部分资质平平，但好在沙子里还有一两颗金子！ 黎昌忽然看到两道身影，嘴角微微扬起。 老领导王爱国对他还不错，给他调任了两个能力不错的人过来... 黎昌朝着走过来的李学文和汪树成点点头，“小李，树成，你们坐前面吧。” 黎昌发话了，当即有眼力见的立即给二人腾了腾位置。 坐下后，汪树成凑到李学文耳边低声说， “学文，我觉着多半是表彰会，黎厂长让咱们坐这里，一会儿肯定得让咱们上去说两句。” 李学文觉得多半是这样了。 “老汪，一会儿黎厂真要咱们发言，你上去露露面吧。” 李学文不爱出这种风头。 汪树成倒是喜欢，可他却摇头，“我上去？那哪成啊！ 我又不懂技术，我上去了，要讲什么？ 这事儿还得你来。” “老汪，你跟我一个部门的，你都不懂，那你觉得其他人就懂了？” 汪树成一想顿觉有道理。 “行，一会儿黎厂要不指定人的话，我上去露把脸。” 他有些期待。 所有人到齐，黎昌开始发表演讲，总结了一下汽车厂近段时间的成果以及要克服的困难。 最后，他特意提了提新部门改造部这段时间做出的成绩，当着一众干部的面，表扬了一番李学文和汪树成。 厂里一众干部齐刷刷的看向李、汪二人。 其实一些有心人一早就注意到了，黎昌对大部分人都是板着脸，刚刚却对二人点头微笑， 这一点，足以看出黎厂对他们的满意。 改造部通过这场会议，刷新了所有厂干部的认知，不少人对这个部门的少年科长起了好奇。 …… 在开会的时候，李学文注意到有个位置是空出来的，那里原本应是副厂长的位置。 此时却空了出来，李学文虽然认不全厂里的所有干部，但对几位职位高的干部都或多或少有些印象。 那空出来的位置，是副厂长钱贵的。 今天全干部会议，算是比较重要的场合了，对方在此时缺席，又恰好是在卢金宝回去的第二天， 两相结合下，李学文便知昨天自己问卢金宝的那些问题中，问到了关键！ 不然，以钱贵一直隐忍的性格，不可能会这么急迫的去处理，从而缺席今天这么一个重要的会议！ 钱贵，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李学文在心中默默问了一遍。 他微微眯着眼，一切的一切，恐怕得等到老金还有侯六把事情查清楚才能揭晓了。 不过现在是钱贵在明，他在暗，可操作的空间很大， 对方越急迫，越想堵住漏洞，就越会将破绽给露出来！ 对方不知道自己等人的身份，李学文等人唯一的破绽，便是老金！ 卢金宝中了圈套，是老金带的路，所以，对方如果想摸出他们的底细，必然会找上老金！ 以对方有足够的魄力烧毁一栋在当时规模不小的白玉楼来看，李学文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是对方做不出来的！ 所以早在昨天晚上，在告诉老金监视卢金宝和钱贵的时候，他先让老金把弟弟妹妹给转移走。 没了这个后顾之忧，老金可以更加安心的隐藏在暗处，做好“眼睛”的事情。 第528章 遗物 会议结束了，黎昌并没有让李、汪二人上前发言，这让汪树成微微有些失望。 走出会议室，在回部门的路上，有不少干部主动上来和二人打招呼。 不少人都看出来了，黎昌对二人很是器重。 部分心思活泛的，想通了关隘，便起了结交的心思， 李学文和汪树成笑着应付，直到快回到部门门口，才打发走这些人， 外面的热闹将正在办公室内讨论问题的几名职工给吸引了出来， 郭泽说道，“你们回来了。” 另一边，包德禄他们围了上来，询问今天会议的内容， “科长，厂领导有没有什么特殊指示？” 李学文笑着说， “领导高度肯定了我们部门最近的工作成果，为此，他特意在今天的会议上点名表扬了咱们。” 众人听到这些话，高兴不已。 张自力说道， “太好了！咱们的努力领导都看在眼里，关键领导还表扬了咱，岂不是说马上就能升职加薪了？” 汪树成点点头，“升职加薪肯定会有的，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对了，这一次会议上还提到了元旦，领导说这次要好好的搞一下。” “元旦？领导具体什么意思？” “领导的意思是，每个部门都要出个节目，你们怎么看，有没有踊跃参与的？” “啊？汪副科，你是说咱们得上台表演？” 汪树成点点头，“领导说这是咱们厂子发生变动以来的第一个元旦，值得纪念和庆祝一下， 每个人都参与进来，将来会议起来也挺美好的。” 众人面色一苦，“汪副科，咱们都是大老粗，让我们打打铁，弄弄机器，我们还在行， 可让咱们上台表演节目，那可真是有些为难人呀。” 事实上汪树成也是这么觉得，他偏头看向李学文， “李科你怎么看？” 学文也有些头大，文艺汇演，他也不在行！ “嘶，容我想想，这事往后放一放吧，反正距离元旦还有些日子，大伙回去也多想一下，群策群力。”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李学文骑着自行车去了侯六的家里，可却扑了个空。 询问侯六的老娘，得知侯六今天一整天都不在家， 李学文便知应该是去查白玉楼的事情去了，不过凭这老六的情报关系，这一查就是一整天，看来白玉楼的事情挺难查的。 陪着对方老娘，唠了一会儿家常，李学文便起身告退了。? 侯六这边没消息，恐怕来拿那边也是如此，是以，李学文只好先回家。 在回去的路上，他碰巧碰到了派出所的陈铭。 “铭姐，这么巧，你这是干嘛去？”? 李学文注意到陈铭的手里提着一个包裹，不过他也没有多问，毕竟对方是公安，有可能会涉及到机密。 李学文没问，陈铭却都是主动说了， “小弟弟你是不是对这个包产生了好奇？想知道里面是什么？” 李学文摇头，“陈姐我不小了，再过个四年就成年了，而且我这个年纪，在农村已经算是壮老力了。” 陈铭不禁莞尔，眼前这个小弟弟，自尊心还挺强！ “好，是姐姐说错话了，你现在是个大孩子好吧。” 李学文撇了撇嘴，说到底还是绕不过孩子这个身份！ “姐，咱们还是聊回这个包吧。” 陈铭看着包，眼底闪过一丝黯然， “里面装的是一些受害人的遗物，我正要给受害人的家属送去。” 李学文注意到，陈铭这一次没有骑车，于是问了一嘴， “姐送东西咋不骑自行车呢？提这么一大包东西不累吗？” 提到自行车，陈铭不禁有些郁闷， “嗐！别提了。我那自行车坏了，只能靠两条腿腿着去了。” “姐，那我送你吧。” 李学文拍了拍他的后座，示意对方坐上来。 陈铭没跟李学文客气，坐上后座后，拍了拍他的后背， “可以啊，是个男子汉了，还挺绅士的。” 扳回一城，李学文笑笑，问道，“姐，接下来去哪，受害人的家属在什么位置？” “古水街77号。” “走了，姐你坐稳。” 载着陈铭穿过两条街，便到了地方。 到地方的时候，李学文陪着陈铭一块去敲了敲那家的门。 “你们找谁？这家人还没回来，他们一般晚上八点多才回来。” 两人敲了半天门，最后是那家人隔壁的邻居大妈出来向人解释了这么一句。 “大娘，谢谢你。” 大娘一双眼睛打量了一番敲门的女人还有少年， 少年穿着像是某个厂子的干部，而女人则穿着公安的制服。 大娘有些惊慌的上来问道， “公安同志，赵师傅他是好人啊，他不可能犯事吧？” 大妈的声音不大不小，周围不少邻居都听到了，竟都围了上来。 顿时间，李学文和陈铭两人周围就充斥着各种声音起来， 基本上都是一个意思，他们要找的那家人是好人家，平时对邻居们都很好， 陈铭微笑着安抚邻居们的情绪，耐心的和他们解释， 把归还受害人遗物的事情给众人说开了，可不说还好，一说，围观的邻居们直接炸锅了！ “赵师傅家里有人遇难了？” “赵师傅遇难了？” “老天太不公平了，赵师傅这么好的人，还年富力强的，怎么就没了？” …… 说着说着，直接就给他们的邻居“盖棺”了。 李学文听得一头黑线，这些邻居真没有夹带私货吗？ 从原先那名的大妈的反应来看，显然她口中提到的“赵师傅”昨天还好好的， 而陈铭来送的遗物，据说已经是有一段时间了，很显然受害人并不是大妈口中的赵师傅， 李学文心里默默的为那名被动死亡的赵师傅默哀一秒钟。 “陈姐，既然人不在家，咱们去家属的单位找找看吧。” 干等着也不是办法，李学文拉了拉陈铭的袖子，低声提议道。 陈铭点了点头，眼下因为遗物的事情，院子里闹哄哄的，说什么的都有， 最为关键的是，她有心解释，可邻居们好像都不太爱听，自顾自的说着他们认为对的事情， 陈铭无奈，“好吧，咱们先离开院子。” 二人刚一出院子，便在门口碰到了一个熟人。 “赵老哥，你住这里？” 李学文看到走过来的赵申，心中称奇， 今天真是巧了，接连碰到熟人！ 赵申看到李学文，嘴角扬起笑容，他没成想竟会有一天在家门口碰到这位老弟， 刚上前两步，赵申便注意到了李学文身旁的公安同志， 他不禁放慢了脚步，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当看到对方手里提着的一包东西时， 赵申心里一沉，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在他的身后，是亦步亦趋的侄子，小赖子。 李学文捕捉到了赵申表情微小的变化，联想到刚才众人一口一个“赵师傅”的说着， 他心里忽然生出一个想法，不会这么巧，受害者家属就是赵老哥吧？ 可事实就是这样，他见陈铭走向赵申，将手里提着的包裹递到对方面前，嘴里说着什么， 李学文观察到，赵申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他身后的侄子，更是直接扑向包裹，紧紧抱住。 小赖子蹲在地上，将包裹打开，当他看到里面的物事后，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 “爹！娘！” 紧接着，便是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世事无常，眼前的一幕，让李学文也不知道如何安慰那个做事机灵勤快的小赖子， 任何言语，在生离死别前，他觉得都太过于轻飘飘了， 不如让对方好好的哭上一场，宣泄一番积压的情感， 李学文来到大院门口，看着过往来来往往的行人，耳边不时能听到小赖子的哭声， “李老弟，不介意我抽根烟吧？” 赵申的声音传来，李学文扭头看了看他，微微摇了摇头。 赵申抽出一根烟，嘴里叼着，随后掏出一盒洋火， 啪嚓~ 啪嚓~ 他多次尝试，却发现那火柴怎么也划不出火来， 赵申很生气，气得手发抖，重新换了一根，可仍旧是徒劳的重复， 李学文看着那泪水打湿的擦火区，心想这要是能点着就怪了， 他伸手进兜，从空间里摸出一盒新的洋火，随后划了一根放到赵申跟前， 仍旧在尝试的赵申猛然抬起头，一张哭得十分丑陋的脸就那么突兀的呈现在李学文的眼前，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这个五大三粗的大汉如此脆弱， 李学文没说什么，只是把火柴挪到赵申的嘴角，替他点着那根叼了许久的飞马， 赵申深吸了一口烟，随后抹了抹脸上的鼻涕和泪水， “老弟，让你看笑话了。” “赵老哥，节哀。” “唉，可怜了赖子那娃，还这么小，就没了爹妈......” 一中一少，又重新沉默了起来， 半晌，赵申重又开口， “好在那三个害死我兄弟还有他媳妇的贼人被绳之以法了， 就是可惜，公安同志说捉住那三个贼人的另有其人，不过那恩公不愿意透露身份姓名， 让咱们想报答都没有门路。” 赵申的话，让李学文微微睁大了眼睛，他怎么越听越像自己之前经历过的一件事情， 前不久，他在去锦云县找自家老父亲的时候，也碰到了三个贼人！ 荒山野岭的地方，果然有着恐怖！ 若不是当日他去了，恐怕不知情的父亲三人，也会遭遇那三个匪徒！ 想到这里，李学文不由感到后背一凉。 小赖子的哭声暂时止了，李学文扭头向院子里看了一眼，只见几个嬢嬢还有陈铭围在小赖子左右，安慰他。 安抚好小赖子，陈铭走了出来，赵申连忙丢掉嘴里的烟，上前向她道谢。 陈铭摆手，告诉他是自己职责所在，让赵申回头和几个要好的邻居，多关心小赖子，注意他的心理。 赵申连忙点头表示记住了。 “赵师傅，还请节哀，我们先走了。” “陈公安，多谢，您慢走。” 陈铭来到李学文跟前，抿了抿嘴，看到了刚刚那令人悲痛的一幕，她现在的心情有些低落， 李学文向赵申挥手告别，随后载着陈铭回了派出所。 在回去的路上，陈铭向李学文透露，遗物的事情，还和他的父亲李唯民有关， 李学文其实已经知道了，他比较关心的是，小赖子父母意外去世，单位会不会给小赖子发抚恤金， 他便把心中所想告诉陈铭，陈铭微微叹了叹气， “恐怕不行，按理来说，小赖子的父母是运输局，在运输的途中出了事故， 他们的工作，应该由小赖子顶替，在小赖子成年前，也该定期为他发放一笔生活费， 可运输局那边，好像不太乐意这么做...， 我们尝试跟他们沟通了几次，对方态度很强硬，没有回转的余地。” “为什么？” 李学文皱了皱眉，运输局这般做法，的确有些不近人情了。 “他们给的理由是，赖子的父母把局里不多的卡车给弄丢了， 运输局说，如果我们派出所能将丢了的卡车找回来，他们就答应给赖子岗位和抚恤金。” 说到这，陈铭颦起柳眉， “可我们审过了那三名杀人犯，他们说车子被一个神秘的男人抢了， 我们后面又找过你父亲，了解了一番， 根据你父亲的描述，那神秘男人驾驶的车，和丢失的那辆卡车根本不是同一辆！ 两者差别巨大！” 李学文脸色微微一僵，他没成想当日随手收缴来的战利品，竟会留下这么多麻烦的手尾， 早知当日就把那卡车丢在原地好了！ 心中一叹，他已经决定，回头就找个机会将卡车从空间中丢出来，早日解决小赖子领抚恤金的事情， 正说着，二人就已经到了派出所的门口，陈铭从后座上轻轻一跳， 顺势拍了拍李学文的头，“好了，你快回家吧，今天谢谢你了，改天姐姐请你吃饭。” 李学文看了眼陈铭身后的派出所门口，心里迟疑了一阵，便打消了进去找陆义博的想法， 目前，对于钱贵的调查，没有太多实质性的证据，一切都是他的猜测， 此时找陆义博，并不算好的时机。 第529章 坟山 离开派出所的大门，李学文踏上了归途。 街道两旁的树木在寒风中摇曳，落叶随风起舞，仿佛在诉说着这个季节的萧瑟。 然而，就在他快穿过两条街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钱贵。 钱贵正陪着一位妇人和卢金宝，三人谈笑风生，步履轻松地朝某个方向走去。 他们的笑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灿烂，似乎世间的烦恼都与他们无关。 当钱贵的目光与李学文相遇时，他友好地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微笑，仿佛是老朋友间的默契。 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李学文心中泛起了一丝波澜。 既然钱贵出现在这儿，那么老金应该也回来了吧。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便调转自行车的方向，急匆匆地回到了大杂院。 但等待他的，却是又一次的失望——老金并没有回来。 李学文的心情如同被乌云笼罩，他感到一丝不妙。 他没有停留，又去找了王二愣子和小山子，希望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消息。 但两人都告诉他，老金和侯六并没有回来过。 “李老大，这是咋回事？”王二愣子的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担忧。 “侯哥和金哥他们是不是遇上啥麻烦了？”小山子的声音里也带着不安。 李学文轻轻地摇了摇头，心中的忧虑如同冬日的寒风，让他感到一阵阵的寒冷。 “我也说不准，但今晚你们俩辛苦一下，出去找找他们。” 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 李学文是在第二天的中午见到的老金和侯六。 侯家。 “李老大，实在对不住，大中午的把你喊过来，耽误你工作了。” 李学文摆摆手示意不碍事。 就在不久前，小山子跑到他的科室告知他，老金和侯六回来了。 李学文当即就跟着小山子出了汽车厂，来到了侯六的家里。 当看到老金和侯六安然无恙后，他松了口气。 “老金，你昨天跟钱贵，有没有收获？” “李老大，正如你预料的那样，昨天我和我弟晓辉在他家楼下一直守着。 天还没亮，我们就看见卢金宝那家伙上了钱贵家， 在他进门后没多久，也就十来二十分钟的时间，钱贵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当时他神色匆匆，一副疑神疑鬼的样子，很是可疑， 我让我弟晓辉呆在原地守着卢金宝，我一个人跟了上去。” 老金回忆起昨天跟着钱贵一路看到的景象： “钱贵一路左拐右扭，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巷道， 他的反侦察意识不错，好几次我差点就被发现了， 还好我反应快，才跟着对方来到一户人家前， 钱贵进了那户房子，我找不到机会进去，就这么在外面一直等着， 等了差不多三个多小时吧，钱贵才从里面走了出来，出来的时候，他的神色明显放松了许多。” 李学文若有所思，“那后来呢？” 老金忽然道歉，“学文，我得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后面我没跟着钱贵。” 李学文看向老金，对方这么做，应是有他的道理。 “我看钱贵在接触那户家人后，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所以我觉得，那户人家更值得探查。 于是我继续等待了一会儿，大约在半个小时后，那屋里走出一名男子。 他身上背着一个包，像是要出门的样子，我便跟了上去。” 听到这，李学文才知道为什么老金会耽搁这么久了。 “昨天我碰到钱贵了，他带着妻子和小舅子出门了，一路上有说有笑的。 老金，你的判断很准确，你后面跟着的那人，多半是负责接头的。 钱贵在明，那个男人在暗，你跟着他才能挖掘出更多的东西。” 老金连连点头，“李老大，你说得对！ 我跟着那个人，一路来到了城外的坟山，坟山很荒凉，除了我们，都没有其他人， 好在当时的天色暗了下来，我又远远的跟着，那人才没发现我。 那个人来到其中一个坟包前，就从包裹里拿出一个小铲子开始挖土。 等挖开后，他便将一大包东西都给丢了坟包中，又用土重新掩埋上。” 他顿了顿，“李老大，那包裹里一定藏重要的东西！” “老金，你后面有没有动那个包裹？” 老金摇了摇头，“我怕打草惊蛇，到时候坏了老大你的事情， 不过李老大你放心，我后面让我弟弟晓辉去守着了， 如果有人再次把那包裹挖出来，咱们也好知道东西的去处。” 对于老金的细腻心思，李学文很满意。 这时，他看向侯六，“老六，白玉楼的事情，你查得怎么样了？” “白玉楼当年那场火灾发生得有些蹊跷！ 据白玉楼附近的居民回忆，那晚起火的时候，有些诡异，没有人喊救火， 等他们发现的时候，火势非常大了，根本扑灭不过来， 第二天，等相关人员清理现场的时候，在废墟里发现了两具烧焦的尸体， 经过核查，其中一具是白玉楼老板的，另外一具，则是店里的伙计， 按理说，发生火灾的时候，两人是在店里的，可却一丁点声音都没发出...” “侯哥，是不是你想多了，没准那两人在店里睡觉，所以来不及呼喊就遇难了。” 王二愣子挠了挠脑袋。 侯六摇头，“白玉楼从不住人，老板和伙计最多会在清点库房的时候，多在店里停留一会儿， 在其他情况下，店里一打烊，无论是老板还是伙计，都各回各家，不会留在店里。 被烧死的老板还有伙计，当时肯定是清醒的，可却一点声音都没喊出来， 实在是怪！” “侯哥，白玉楼应该是挺大的饭馆吧？除了老板和那名伙计，应该还有不少的职工？” 老金询问道。 “这一点我也想到了，不过在火灾发生后的几年里，那些伙计先后离开了县城。 至于他们去了哪里，一时半会儿的也很难查证，这一条线索，大抵是断了。” 侯六叹了叹气。 “没关系，至少老金那里有个线索，咱们先顺着那条线往下走吧。” 李学文出言安慰道，过了这么多年，对方肯定都布局好了，哪会轻易留下破绽。 这次若不是借着卢金宝撕开了一个口子，引得钱贵着急，不然他们没有任何机会！ “走，咱们先去坟山把东西挖来。” 临出门前，李学文转头对王二愣子说道， “对了，旭东，你和小山子把那辆卡车开到县城外的土道儿上， 然后去派出所报警，说是碰到了一辆无人的卡车。 派出所的同志若是问起来，你们就咬死说是恰巧碰上的， 还有，在这之后，都不要再提那辆卡车的事情，忘掉它。” 王二愣子和小山子面面相觑。 他们搞不明白，为什么李老大在教会他们驾驶卡车后，又要他们把车给送出去？ 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二人做起事来，还是很明白的。 “是。” “是。” 二人没有多问，出门准备按照李学文说的，把事情给办了。 李学文则让老金带路，连同侯六，三人一起到了县城外的坟山。 …… 冬日的正午，阳光懒洋洋地洒在这片无名坟包杂乱排布的坟山上。 坟山并不算高，其上，沟壑纵横，像是老人脸上的皱纹，记录着岁月的风霜。 李学文三人扛着工具，走在山路上，他们的影子被拉得老长，随着他们的步伐，在地上晃晃悠悠。 “这片坟场，有好些年头了，小时候练胆子，没少往这里跑。” 侯六看着周围的景象，过往的回忆涌了上来，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怀念，也夹杂着些许的沧桑。 “现在白天，又是大中午的，没什么可怕的，练不了胆。” 老金向前方张望，他的目光穿过那些枯树和荒草，落在不远处的弟弟晓辉身上。 风，从西北方吹来，带着刺骨的寒意，此时却柔和了许多。 它轻轻地拂过坟头，像是在抚慰那些沉睡的灵魂，也像是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若是在晚上，刺骨的寒风，吊诡的坟头，恐怕得吓坏不少人。 但现在是白天，阳光虽然微弱，却也足够驱散一些恐惧。 “快到了，我弟弟晓辉就在前面，翻过两个坡就差不多了。” 老金朝前指了指，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也许是因为即将见到亲人的激动，也许是因为这片坟山带给他的不安。 他们的脚步加快了，工具在肩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和着风声，在这寂静的坟山上，显得格外清晰。 坟山的树木早已落尽了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它们在寒风中摇曳，仿佛是向过往的行人诉说着什么。 树下，是一片片枯黄的草，它们在冬日里显得格外的脆弱，却又顽强地贴着地面，等待着春天的到来。 坟堆间，偶尔可以看到几朵不畏严寒的野花，它们在风中摇曳，显得格外的孤独而又坚韧。 偶尔，一只乌鸦飞过，它的叫声划破了冬日的宁静，却又很快被风带走，消失在空旷的山野之中。 乌鸦的叫声，总是让人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凄凉，仿佛是冬天的坟山独有的语言。 三人的步伐加快，他们迅速地翻越了两个低矮的山坡，最终来到了一个少年的面前。 少年便是老金的弟弟，晓辉。 晓辉一见到大哥老金的身影，脸上立刻露出了喜悦的神色， 但当他注意到老金身后的两位陌生人时，他的笑容迅速收敛，紧张地打量着他们。 “晓辉，别紧张，这两位是我跟你提过的李老大和侯哥。” 老金的声音平静而温和，试图缓解弟弟的紧张情绪。 晓辉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李学文，没想到大哥口中的“老大”竟然与自己年纪相仿。 李学文从挎包中取出一包热气腾腾的包子，递给了晓辉。 “辛苦你了，先吃点东西，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 李学文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关怀。 晓辉被包子的香味吸引，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但他并没有立刻伸手去接，而是先看了看老金，直到老金点头示意，他才接过包子，并向李学文道谢。 “多谢李老大！” 晓辉的声音里充满了感激。 李学文微微点头，然后走到了老金之前提到的那个坟包前。 “老金，就是这个吗？” 他问道，目光落在那个周围泥土都是新的坟包上。 “没错，那个男人就是把东西藏在这个坟包里了。” 老金肯定地回答。 “那我们就别耽搁了，免得夜长梦多。” 李学文果断地说，然后示意侯六和老金开始挖掘。 侯六在动手之前，却做了一些奇怪的手势，他朝着坟包深深地作揖，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 完成这些动作后，他往两手吐了口唾沫，然后合掌使劲搓了搓，这才拿起铲子准备开挖。 老金好奇地看着侯六的这一系列动作，忍不住问道： “侯哥，你这是在做什么？” 侯六一边挖着土，一边笑着解释： “咱们这是动别人的坟头，得先打个招呼，说点好话，表示尊重。” 老金听后笑着摇头， “侯哥，你太谨慎了，那不过是个伪装的坟头而已。” 侯六只是笑笑，没有反驳。 随着两人的默契配合，那座不起眼的小坟包很快便被挖开了。 泥土被一铲一铲地抛到一旁，露出了隐藏在地下的秘密。 “学文，挖到了！”侯六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刚挖开的坟包深处。 李学文一直在旁边紧张地注视着挖掘的进展。 当最后的一层泥土被清除，露出的不是他们预想中的棺木，而是一个石匣子，它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精心打造的微缩版棺材，透露出一种神秘和庄重。 “把石板拿开。”李学文的声音低沉，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好奇和谨慎。 老金小心翼翼地将双手放在石匣子的边缘，他深吸一口气，鼓动全身的力气，缓缓地将覆盖在石匣子最上面的石板推开。 随着石板的移动，一阵轻微的摩擦声在空气中回荡，增添了几分紧张气氛。 石匣子内部的情况，终于完全展露在三人的眼前。 出乎意料的是，里面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枯骨或死者的遗物，而是静静地躺着一个用藏蓝色布匹打成的包裹，以及五条大黄鱼！ 第530章 捉拿 老金和侯六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李学文身上，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等待着他的下一步指示。 “把东西拿上来看看。” 老金动作麻利，一把抱起那个藏蓝色的包裹，而侯六则小心翼翼地捡起了那五根沉甸甸的大黄鱼， 四人来到一块稍微干净点的空地上，老金轻轻地将包裹放在地上，然后小心翼翼地解开了包裹的结。 包里装着一黑盒子，以及几个用牛皮纸包着的文件袋。 “这黑乎乎的是什么玩意儿，四四方方的？” 晓辉好奇地瞥了一眼，眼中满是疑惑。 “应该是电台。” 李学文一边说着，一边抱起那个黑色的匣子，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得出了结论。 “电台？那岂不是有电？李老大，你快撒手！” 晓辉吓得一激灵，连忙催促李学文丢掉。 李学文微微一笑，“不碍事，这玩意儿现在没插电，可不会漏电。 而且我抱着的地方是木头，绝缘的，不导电。” 老金听罢，有些尴尬的给弟弟递了个眼神，示意他不要大惊小怪。 晓辉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半步。 他忽然意识到刚刚李老大给他递包子的行为让他忽略了一点， 自家大哥可是跟着李老大混饭吃！ 实在是李老大的行为像极了邻家哥哥，让他产生了错觉！ “求知是好习惯，懂得多一点不是坏事。” 李学文为晓辉辩解了一句，老金连忙点头称是。 晓辉心里松了口气，这才大着胆子往上走近两步。 同时，他偷偷看了眼那蹲着查看包裹，和自己年岁差不多大的李学文， 心中暗自可惜，晓辉知道自己能力平平，定然是不能同大哥一样，追随这样的好老大的。 … 李学文将黑色的电台放到一边，随后拆起了那几个文件袋。 第一个牛皮纸袋里装的是一些身份证明，以及各种荣誉证书，他的目光在这些文件上迅速扫过。 “老六，你快看看，这上面的人，是不是那个白玉楼的老板？” 李学文将其中一张带有人像的身份证明递到侯六面前， 对方接过仔细观察，又和记忆中的形象比对一番，点头道： “没错，这个人就是那在火灾中丧生的白玉楼老板。” “这里怎么会有对方的身份证明？难不成当年白玉楼老板的死，真的另有隐情？” 老金皱着眉，嘴里喃喃自语。 “现在看来，应该是了，只是不知道死掉的 是不是真的白玉楼老板。” 李学文眼中闪过思索之色。 他的话让对面的三人陷入了困惑。 “学文，你这话有点绕，具体是什么意思？” 李学文一边翻看文件袋中的其他资料，一边耐心地解释： “来之前你不是说过嘛，当年白玉楼火灾发生得蹊跷，因为火起的时候，没听到两个被烧死之人的呼救声， 而现在我们在另外一个人埋藏起来的秘密之中，发现了白玉楼老板的资料， 那说明，这个人大概率和当年被烧死的白玉楼老板有关， 顺着这个思路，于是我推测，当年死的如果真是白玉楼的老板，那么可能他是被人害死的， 然后他的身份被人顶了，不过谁会用一个死去的人的身份？ 这显然不太合理，所以，我就有了第二个猜测， 原来的白玉楼老板没死，而新闻中报道的那个，只是一个替死鬼！ 真正的白玉楼老板，现在可能顶着另外一个身份，继续生活在县城里！” 李学文这番推理，如同一道惊雷，顿时把侯六三人给震住了！ 任他们如何也想不到，竟会有这么离奇的事情！ “嘶！我好像想明白了！” 侯六双手合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如果第二个推理是真的，当年死在火灾中的是另有其人，而不是真正的白玉楼老板，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为什么周围的邻居听不到呼救声，是因为两名死者根本行动不了！ 因为真正的白玉楼老板就是要让他们当替死鬼！” 这时，老金和晓辉也想明白了，但想通了之后，两人不由一阵害怕。 “如果这些推断都是真的，那白玉楼的老板，手段未免太过狠辣！ 那可是两个活生生的人啊！ 还有当年那么大一间饭店，说烧就烧，丝毫不顾万一火势过大，对周围带来的影响！” 李学文开始拆第二个文件袋，他有种预感，他们的疑问，会在剩余的这些袋子中找到答案！ 侯六、老金、晓辉三人屏住呼吸，全神贯注的将目光放在下一个文件袋上。 随着第二个文件袋的打开，李学文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仿佛心中的谜团正在逐渐解开。 这个袋子里装着一张详尽的地形图，上面清晰地描绘着他们所在的县城！ 李学文注意到，地图上有几个地方被特别标注出来， 这些地方在他的记忆中，正是几个重要工厂的所在地！ 他迅速地扫过剩余的资料，发现这些都是一些重要的红头文件原件，每一份都承载着不容忽视的秘密！ 他急切地拆开最后一个文件袋，当看清楚里面的内容后，他的心中已经十分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侯六三人看着李学文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他们蹲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打扰到他的思考。 李学文突然站起身，手里紧握着几个文件袋。 “走！回县城，抓人！” “学文，这是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侯六急忙问道。 “带上东西，边走边说。” 李学文没有停下脚步，他走在前头，步子迈得很大。 侯六几人迅速将文件袋和金条装进包里，急忙跟上前面的李学文。 “李老大，咱们这是要去抓谁？”他们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和兴奋。 “白玉楼的老板，那个挖坑埋东西的人！他把东西放在这儿，多半是要准备跑路了！” 李学文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紧迫感。 老金心领神会，他稍稍加快了脚步，在前面带路，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李学文并没有鲁莽地直接闯入宅子抓人，他清楚自己并没有那样的能力。 相反，他采取了更为谨慎和明智的行动。 他安排侯六和老金去监视目标，严肃地告诫他们，除非情况紧急，否则不要轻易采取行动。 如果那个人企图逃跑，他们只需远远跟随，并在路上留下记号。 他自己则来到了派出所。 当陈铭看到李学文的时候，有些惊讶。 “好弟弟，今天是来看姐姐的么？” “陈姐，我要报案。” 李学文微微提了提手里沉重的包裹，陈铭见此，顿时严肃起来。 “跟我来吧。” 陈铭领着李学文来到陆义博的办公室，此时陆义博正在享用午饭。 陆义博看到推门而入的二人，他的目光在李学文手中的包裹上停留了片刻，随即默默地将饭盒盖上。 他似乎已经培养出了一种默契，知道以这种姿态出现的李学文，绝不是来找他叙旧的！ 李学文没有浪费时间，直接将包裹放在陆义博的办公桌上，迅速打开，将里面的电台和几份重要文件一一陈列开来。 陆义博和陈铭在看到这些东西时，立刻意识到了犯事人的身份：敌特！ “怎么发现的？” 陆义博这个时候已经起身穿戴衣服，准备行动。 涉及敌特，尤其是对方的包里还有那么多红头文件和地图，这些东西如果流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容不得半点马虎！ 李学文以简明扼要的话语，将钱贵、白玉楼老板、坟山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原来当年的那场火灾，背后竟然隐藏着这样的阴谋？” 陈铭微微张开了嘴，对于这等深藏不露的秘密，她的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陆义博的脸色则骤然变得凝重，他意识到当年那起事件的凶残程度远超想象， 而凶手至今仍然逍遥法外，甚至涉足了更为危险的间谍活动！ “学文，按照你的描述，钱贵目前还蒙在鼓里，而那个白玉楼的老板则准备潜逃？” 陆义博声音低沉。 “没错，钱贵昨天和白玉楼的老板接触后，行为就变得异常，”李学文条理清晰地分析道， “他们联系之后，白玉楼的老板就将这些证据埋到了坟山那边，显然是想要抹除所有的痕迹。 他自己肯定也要离开县城，以逃避接下来可能的追捕。” “呀，那我们得赶紧行动，如果让这人真的逃了，再想抓他就难上加难了。” 陈铭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焦急。 “我已经安排了两个朋友去监视，如果对方企图逃跑，他们会紧随其后，并沿途留下记号。” 李学文的回答让陈铭的眉头舒展了一些。 听到李学文已经未雨绸缪，陈铭赞许地点了点头，“好弟弟，做事真是周到！” 陆义博看向李学文的眼神中同样充满了赞许和欣赏。 “师傅。” 这时，公安朱强走了过来，他敏锐地感觉到可能有重大任务即将展开。 “朱强，召集人手，和我一起去捉拿敌特！” “是！” 公安们的速度十分迅速，一队人马，在陆义博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陆义博带着其中一批直接去汽车厂拿人，李学文则带着朱强和两名公安同志去捉白玉楼的老板。 李学文带着朱强和两名公安和侯六三人会合了。 “怎么样，那白玉楼的老板可曾出来？” 李学文询问道。 侯六摇了摇头，“不曾，我和老金还有晓辉，问了一圈附近的邻居，他们说没见过里面的人出来。” 确认了情况后，朱强对李学文说， “学文，多谢你们的配合，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李学文忽然想到，上一次抓敌特的时候，就是因为对方有地道，从而错过了一次。 于是他开口提醒道： “朱公安，我不建议你们从大门直接进去。” 朱强瞬间领会李学文话里的意思。 “明白，上回的那件案子，已经成了咱们学习的案例了。 在那之后，我们派人将县城周围都扫了一遍，确认没有能通到外面的地道了。 这个人只要还留在县城里，就甭想溜走！” 听到朱强的话，李学文便放心了。 “辛苦你们了。” 朱强笑了笑，“这是我们应尽的责任，责无旁贷！” 随后，他给另外两名公安传递了一下眼神，三人纷纷给手枪上膛。 然后，绕到院子的某个角落，翻身而入！ 在破败院子里，公安朱强和他的两名同事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接近了墙根！ 院子里杂草丛生，很是荒芜，朱强注意到地面上有着不少的碎石和玻璃渣， 如果不小心踩到上面，不仅会硌脚，还会弄出声响。 他做了个手势，提醒另外两名同事，两人当即点头表示收到。 他们的目光警惕地扫过每一个可能藏匿危险的角度。 经过一番摸查后，他们迅速定位到了目标所在的房间。 朱强通过床上的空隙，小心的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房间里，有个男人正背对着门，忙碌地收拾着东西，对门外埋伏的三人毫无察觉。 他的动作匆忙，显然是在准备逃离，桌上散落着一些文件和个人物品，还有一个打开的布包。 朱强和他的同事们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们的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后迅速分工，两人负责警戒，一人悄无声息地靠近房间的门。 朱强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推开了那扇破旧的门。 门吱呀一声，男人猛地回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但在他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之前，朱强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手控制住了他的手臂，另一手持枪对准了他的头。 “别动！公安！” 朱强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男人瞬间呆傻住了，身体僵硬。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出现的公安！ 另外两名公安迅速进入房间，一个检查房间内是否有其他同伙，另一个则迅速搜查了男人的行李，确保没有危险物品。 男人在短暂的惊慌之后，便开口问道， “公安同志，我可是良民，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证据已经被他藏好了，这些公安就算有所怀疑，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第531章 落网 男人被抓时，心中一阵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认为自己早已将证据藏匿得天衣无缝，公安无法对他构成实质性的威胁。 “公安同志，这里面肯定有误会，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没错，抓的就是你！” 朱强肯定的语气，让男人心中一沉， 见软的不行，男人便准备来硬的： “同志，我告诉你，我一向秉公守法，你们这是私闯民宅，我要举报你们！” 男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得意，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脱身的机会。 朱强不为所动，他直接喊出了对方的名字，这个名字如同一记重锤，让男人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你是张炜，对吧？” 朱强声音平静。 男人在慌忙之中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但很快又立即否认，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不，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张炜，也不认识这个人！” 朱强冷笑一声，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这种小把戏的不屑。 他没有浪费时间去和男人争辩，直接掏出手铐，利落地将男人铐上，然后懒得和他多费口舌，转身出了门。 在门外，朱强和等候的李学文、侯六和老金碰面， 他简短地向他们说明男人已经被成功抓捕。 “男人已经被拿下了，我们得赶紧把他带回派出所。” 李学文三人向他竖起了大拇哥， “朱公安办事神速高效！” 朱强微微一笑，扣着张炜，随后扭头对另外两名公安说： “你们守在这里，保护好院子，不要让其他人进去。” “是！” 两名跟随朱强过来的公安称是，返身回院子里守护现场，确保证据的安全和现场的完整性。 而朱强、李学文、侯六和老金四人则押着张炜，迅速而谨慎地踏上了返回派出所的路。 一路上，张炜眼珠子不停乱转，不时和朱强等人搭话，企图探听消息。 朱强和李学文三人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一直到派出所，全程都是冷着脸。 张炜有心逃跑给在汽车厂的钱贵通风报信，可四人宛若四尊门神似的，分列四个方向，一直注意着他的动作，一点机会没留给他。 ………… 在一间简朴的办公室内，钱贵正与小舅子卢金宝相对而坐。 办公室的墙壁上挂着几幅泛黄的宣传画，墙角的书架上摆满了技术手册和一些陈旧的奖状，这些都是钱贵多年来在汽车厂的荣誉见证。 卢金宝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有些不好意思地向钱贵提出了一个请求： “姐夫，能不能帮我从保卫科抽调一支人马？” 钱贵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要保卫科的人做什么？还嫌闯的祸不够多，不够大？” “姐夫，你误会我了，我想报个仇，上次被人坑了500块钱，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去！” 钱贵沉默了，他历来小心翼翼，这种张扬的事情，若是放在以前，他决计不会做。 但这次，他心中却有另一番计较。 自己这个小舅子到现在还以为那些人是冲着他来的， 殊不知，那些人真正的目标，是他钱贵！ 既然小舅子有和那些人碰一碰的想法，钱贵打算通过小舅子将对方引出来，为下一步的计划做准备。 现在敌人在暗，他在明，这对于他来说十分不利！ 思量再三，他答应了卢金宝的请求，但条件是要等到下班之后才能行动。 “唉，我最后再帮你一回，不过人得下班后再交给你，而且，不能穿着厂子的衣服去办事！” “好嘞，姐夫，太谢谢你了！” 卢金宝喜出望外，对钱贵感激涕零。 就在两人沉浸在即将到来的报复计划中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砰！ 陆义博带着一支公安队伍闯了进来。 他们目光如炬，直接锁定了谈笑风生的二人，迅速上前将他们铐住。 这突如其来的变动，让房间里的两人始料不及。 钱贵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不定，他心中一紧，以为间谍的事情终于东窗事发。 张炜在昨天告诉他事情已经办妥了，但现在看来，对方很有可能已经泄露了行踪！ 而卢金宝则惊慌失措，以为他私下赌博的事情被人揭发， 他连忙跪下招供，将之前那个私人赌场的事情和盘托出。 “公安同志，我只是一时手痒，所以就去玩了两把，应该不至于坐牢吧？” “去哪玩的？” “有个叫老董的，开了个地下赌场，公安同志，我真的就玩了两把，你们就饶了我吧！” “陈同志，记下来。” 陆义博看向一旁的陈铭，陈铭立马拿出小本本给记了下来。 没想到通过这起间谍案，还能带出一起组织赌博的案子，一石二鸟了。 此时，厂里不少人听到动静都围了过来，其中包括黎厂长和常书记。 眼前的阵仗让他们有些傻眼了，不过当看到厂里的副厂长被铐住后，二人对视一眼，想要上去了解一下情况， 因为分属不同派系，他们对钱贵其实是有些排斥，但考虑到他毕竟是汽车厂的一员，便上前想要交涉。 “公安同志，这是发生什么了？” 还有许多不明真相的工人也来到了办公室的门口， 他们之中不少人受过钱贵的恩惠，于是好些人上前想要从警方手里抢走钱贵，坚称他是好人，不能带走。 “钱副厂长是个好干部，他为咱们工人争取了多少福利，你们不能就这样把他带走！” 一个工人大声喊道，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钱贵的信任和支持。 “是啊，钱副厂长是个好人，他不可能做坏事的！” 另一个工人附和道，他们的声音中带着坚定和急切。 “公安同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陆义博面对这混乱的场面，声音洪亮而坚定： “两人涉及间谍案，这是国家安全问题，不容置疑！” 此话一出，众人震惊，原本喧嚣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工人们面面相觑，终于肯罢手。 “什么，钱副厂长竟然是间谍！这可真看不出来！” “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钱副厂长隐藏得这么深！” 在陆义博点出钱贵的问题后，工人们这边瞬间倒戈了， 这年头，间谍那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一个个看待钱贵的眼神渐渐变得凶狠了起来， 黎厂长和常书记也是一脸惊愕，他们没想到钱贵竟然会卷入如此严重的案件！ “公安同志，如果这是真的话，那这两人就太恶劣了！ 你们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厂子上下一定会全力配合你们的工作！” 黎厂长还有常书记当即表态。 而刚才还在为自己去赌场赌博求饶的卢金宝，此时脑袋嗡嗡，乱成一团浆糊！ 间谍？！ 我什么时候成间谍了？ 不对！ 他猛然扭头，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一直仰仗敬佩的姐夫！ 只见对方面如死灰，不对公安说他是间谍的话做任何反驳！ 卢金宝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姐夫竟然是间谍！！ …… 陆队长押着钱贵和卢金宝回到了派出所，他们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气氛紧张凝重。 刚一进门，他们就和回来的朱强等人碰了个正着。 钱贵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当他看到李学文也在场时，眉头不禁皱了起来，满是疑惑。 他记得李学文刚来厂子的时候，他曾让人针对过这个年轻人， 因为他觉得李学文是个不确定因素，可能会妨碍他在厂里的计划。 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李学文会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那个在背后调查他的人，就是眼前的少年么？ 这个想法方一诞生，便被钱贵给否决了。 根据自家小舅子所言，背后做局的人不简单，绝不是一个普通的科长能做出来的！ 而卢金宝则在人群中看到了老金，他的眼中立刻燃起了怒火！ 他觉得如果不是老金，自己就不会被坑，姐夫钱贵也就不会暴露！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在愤怒的驱使下，他趁着公安不注意，直接朝着老金扑了上去！ 对面的老金也早就注意到他了，在卢金宝动手的一瞬间，老金就摆好了架势。 一直养尊处优的卢金宝，怎是在街上摸爬滚打、与野狗抢食长大的老金的对手？ 老金三两下就制服了卢金宝，让他的攻击显得如同笑话一般！ 卢金宝气不过，当即扯着破锣嗓子喊了起来： “公安同志，就是这个天杀的坑的我！就是他故意接近我，引诱我参与巨额资金赌博的！ 你们快把这个人也抓起来！我跟你们说，他不是什么好人！” 既然打不过，那就把人也拉下水！ 他不好过，也要把害自己落得如此田地的老金给拉下水！ “把他的嘴给我堵上！” 陆义博意识到老金很有可能是李学文的人，为了防止卢金宝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他立即让人将卢金宝的嘴堵上，防止事态进一步扩大。 “先把这三个人给分开押下去。” 他又让两名公安将三个人分别关押起来，随后带着李学文等人则是做了笔供。 李学文便把事情的大致经过给说了一下，但一些重要的细节则隐去了， 比如参与山谷赌场的顾客是谁，召开这个赌局的人是谁... 陆义博也不在意，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他已经认可了李学文的人品， 没再这些细节上细究，而且，来之前卢金宝不是提到过一个地下赌场嘛， 陆义博觉得那个赌场用来充当这次笔录的背景板就很不错。 “学文，还有侯同志，金同志，这次多亏了你们，我们才能这么快破获这起间谍案。” 陆义博的声音中带着感激。 “是啊，你们为咱们的国家安全提供了不小的助力，是英雄！” 陈铭也附和道，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敬佩。 “学文，你们这次可是帮了大忙，我们公安队伍都欠你们一个人情。” 朱强拍了拍李学文的肩膀，表达了他的感激之情。 这个钱贵在他们县城蛰伏了这么久，躲过了多次排查，如果不是眼前三人，他们都不知道哪天才能钓出这条大鱼！ “辛苦你们了，你们先回去，等我们审好了几个敌特份子，就为你们请功！” 李学文等人在接受了警方的感谢后，就从派出所出来了。 至于老金，因为是立功，加上又是李学文的人，陆义博便没有为难他，而是让他随李学文一同离开。 老金的行动虽然有些出格，但他的目的是为了帮助李学文，这一点陆义博也是心知肚明。 这让老金松了一口气。 刚才卢金宝喊出那些话的时候，差点没把他给吓死，生怕被追责。 但好在公安同志们明事理，没追究他的责任。 “李老大，咱们接下来去哪？” “学文自然是要回去上班了，现在都下午四点了。” 侯六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 他手上这块表，还是从卢金宝那里缴获来的，李学文觉得有块表方便侯六做事，就把表给了他。 李学文点点头，“老六、老金，你们先回大杂院，我下班了之后找你们。” 李学文一回到厂子就感受到了部门里不同寻常的气氛。 平日里忙碌而有序的部门，今天却像是炸开了锅，职工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兴奋和喜悦。 他刚踏进办公室，就听到了职工们议论纷纷，话题的中心正是钱贵和卢金宝被公安带走的消息。 “科长回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李学文。 他的徒弟郭泽，还有包德禄、张自力等人立刻围了上来，脸上写满了急切， “师傅，你听说了吗？钱贵和卢金宝被公安带走了！” 郭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激动，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光芒。 “是啊，科长，这事儿在厂子里都传开了，大家都说这是大快人心啊！” 包德禄紧接着说道，他的脸上挂着一抹得意的笑容。 张自力也不甘落后，他挥舞着手臂，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当时的场景： “那场面，公安直接冲进办公室，把钱贵和卢金宝给铐走了，听说是涉及什么大案子呢！” 第532章 分钱 李学文一边听着，一边从容地拿起茶杯，轻轻地吹了吹浮在水面的茶叶，然后小口地品着茶。 虽然他已经知道了整个事件的经过，但他还是耐心地听着职工们的话，他想了解他们的看法。 “卢金宝之前嘲讽过我们部门，所以这次被抓，大家都觉得是报应。” 郭泽继续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解气的感觉。 “没错，科长，你还记得上次卢金宝怎么羞辱我们的吗？ 现在看他被抓，真是解气！” 包德禄补充道，他的脸上露出了一种报复后的快感。 李学文听着他们的议论，不时地点点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平静。 他知道，这个消息对于部门的职工来说，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八卦，更是对他们尊严的一种恢复。 随着时间的推移，职工们的议论声渐渐平息了下来。 李学文看了看手表，发现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 他轻轻地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对大家说： “好了，大家也都累了一天了，现在下班时间到了，都早点回家休息吧。” 职工们纷纷应和着，他们收拾起自己的工具和文件，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陆续离开了办公室。 李学文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也不免有些感慨。 这次事件之后，厂子里应该会组织大规模的排查工作， 毕竟干部里出了一个敌特，而这个敌特的身份还是副厂长！ 这是十分严重的事情！ 不过在这之后，汽车厂就会安定许多，虽然仍旧有各种派系之间的争斗，但无论怎么斗，都是自家人， 在整体利益上，这些人的诉求都是一致的，那就是为社会作贡献，一致对外。 李学文起身收拾东西，他还有一些事情要对侯六等人说。 ………… 大杂院，侯六家。 此时侯六家门紧闭，而在屋内，坐着一溜人：李学文、侯六、老金、晓辉、王二愣子、小山子。 侯六的家，与李学文第一次来的时候对比，有了许多新的变化， 屋内的墙壁粉刷得雪白，房间里摆放着“三十六条腿”，都是找人新打的。 在房间的一角，一张新购置的四方桌格外显眼，桌面光滑，四条腿稳稳地支撑着，显得别有一番新气象。 桌上放着一套茶具，此时六人面前都摆着一碗茶水，热气袅袅， 而李学文倚靠的是新椅子，椅背和椅面都裹着厚厚的棉垫，坐着很是舒坦。 “老六，不错嘛，家具都挺全乎的，啥时候把媳妇儿娶进门？” 李学文笑问。 侯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日子还在看，应该快了。” 老金等人当即奉上“恭喜”之类的好话。 侯六一一谢过。 一番寒暄过后，几人开始谈正事，李学文轻咳一声，看向王二愣子和小山子， 两人正坐在李学文对面，见老大看过来，当即开口汇报任务的进展： “李老大，根据您的安排，我们已经把卡车的事情通知了派出所的同志。” 王二愣子的声音洪亮，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大手比划着。 “是的，在我们报案后，派出所方面很快就派人把车给开回派出所了。” 小山子接着补充道。 “后续呢，卡车一直停在派出所了么？” “派出所查出车子是运输局的，就派了陈铭同志去跟运输局的领导联系了。 再后来，我们就不清楚了，公安同志表扬了我们一番，就让我们我来了。” 李学文坐在新椅子上，一边听着两人的汇报，一边点头表示满意。 他的脸上露出了赞许的微笑，对于王二愣子和小山子的完成情况，他是认可。 “你们做得很好，这次的任务完成得非常出色。” 王二愣子和小山子听到李学文的表扬，脸上都露出了自豪的笑容。 他们知道，能够得到李学文的认可并不容易，这不仅是对他们工作的肯定，也是对他们能力的认可！ “多谢李老大！” 二人喜气洋洋。 咣咣咣~ 李学文从他的包里拿出了500块钱和五根金条，这些东西顿时引来屋内另外五个人的目光。 众人的目光都被这些财物吸引，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疑惑，心中却隐隐有所猜测。 侯六不自觉地摸了摸手腕上的手表，那是李学文之前奖励给他的， 他心想，李学文这时候拿出这些财物，很可能是要犒赏大家在这次行动中的辛苦。 李学文环视了一圈，微笑着说： “这次行动能够成功，离不开在座各位的共同努力！ 侯六，你不仅收集到了关键信息，引导了我们对于白玉楼的调查！” 侯六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笑容，他知道自己的付出得到了认可。 “老金，你更是通过巧妙的手段从卢金宝口中套出了关键线索， 后面还帮助我们锁定了正确的嫌疑人张炜，我们才得以掌握他们埋藏起来的罪证！” 李学文转向老金，眼神中满是赞许。 老金的脸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神色，他知道自己在这次行动中获得了李老大的欣赏。 这时，李学文注意到了晓辉眼里的羡慕和渴望得到认同的眼神。 晓辉年轻，在这次的表现不算突出，但李学文看到了他对成功的渴望，这是一个懂得抓住机会的小伙子！ 想到这里，李学文便开口表扬道： “晓辉，你虽然年纪小，但在这次行动中，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晓辉，有没有兴趣跟我？” 少年顿时瞪大了眼睛，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有那么一两秒，大脑处于混沌状态， 最后是他大哥老金用胳膊肘怼了怼他，晓辉才清醒过来， 反应过来后，晓辉点头如捣蒜，“李老大，我要跟你！” 李学文微微一笑，“好好干，平时多向你哥哥学习，当然，你也可以来问我，只要我有空。” 晓辉听到李学文的话，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他的胸膛也挺得更直了。 他现在对于未来充满了希望！ “这次行动的成功，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这些钱和金条，是我们一起得来的， 既然你们把我当做老大，那我今天就做个主，这些金条还有500块钱，你们分了吧。” 侯六几人顿时呆住了，他们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那可是整整500块钱！外加五条大黄鱼！ 李老大竟然要全部都分给他们！ 侯六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连连摆手，“不行！ 学文，你要是这样分的话，我侯六不要！ 这500块钱还有金条都是在你的指挥下才得来的，你一分不拿，我们怎么好意思呢？” 侯六表态后，老金、晓辉、王二愣子、小山子也跟着摆手拒绝，他们说什么也不要。 李学文一时无言，他把钱分下去，自然是看不上这些钱， 而且，钱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用处不大，但钱对于面前的五人来说，那可是好东西。 “你们都不要钱？ 老六，你不是要娶媳妇么，老金，你兄妹五人不用吃饭？ 王二愣子，小山子，你俩家里的情况也应该不富裕吧？” 侯六有些难为情的说道：“学文，咱们是穷，但志不能短， 咱们要是把这些钱和金条全分了，那成了什么了？ 你要是不要的话，咱们也不要。” “是啊！李老大，你得拿大头，不然我们都不好意思拿了。” 众人纷纷表态。 500块钱加上五根大黄鱼不是小数目，而五人能抵挡如此诱惑，李学文心中是有感激的， 感激这些人能如此信任自己，愿意把头汤给他喝！ “好！咱们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诸位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拿一份！” 李学文将钱和黄金分成六份，自己拿走其中一份。 见李学文收下，几人这才把属于他们的那一份给收走。 几人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就像乡里的老农。 尤其是老金和晓辉这对兄弟，晓辉没想到就连他都能有一份，虽然比其他人的要少， 但他对李学文很感激，心中竟生出要跟着这样的老大一辈子的想法！ “哥，有了这些钱，弟弟和妹妹们可以继续上学了，咱们也能吃饱饭了。” 晓辉低声对老金说道。 老金肯定的点了点头，扬起的嘴角想压都压不住。 “学文，我想买点粮食。” 侯六将刚才分到的钱取出一部分，推到李学文跟前。 相处这么久，李学文是做什么的他多少知道一些，知道李学文手里肯定有批粮食。 李学文欣然答应下来，当即从包里甩出一张自己绘制的表格。 “想买什么，自个儿选。” 面前的五人，皆是能信得过的人，对于这些替自己卖命的人，李学文自然不会吝啬。 除了侯六之外，老金、晓辉、王二愣子、小山子四人有些不明所以。 他们伸长着脖子瞄向李学文甩出的那份表格。 当看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东西，以及每样物品后对应的低廉价格时，一个个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大小！ “我......我没看错吧？” “李老大，后面的那串数字不会是价格吧，不对，不可能有这么低的价格，难不成是斤数？” 李学文微微一笑，“不用怀疑，就是你们想的那样，前面是商品，后面是价格。” 嘶！ 狭小的房间内，五道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李学文不由抖了抖，虚着眼睛看向面前的五人。 好家伙，我卖你粮食，你却抽走我周围的热气！这是人干的事？ 对面五个家伙此时全副身心都放在那小小的表格上了，完全没看到李学文的瞪着的死鱼眼。 “哥，咱们买点回去呗。” 晓辉十分心动。 “必须买！晓辉你帮哥算一下，弟弟妹妹上学需要多少费用，再除去一些书本费文具钱，剩下的钱，咱们全部用来买粮食！” 这一次分钱，除了李学文外，就数老金和侯六分到的钱最多，毕竟二人出力最多。 李学文听到老金和晓辉的对话后，不由无言，他们是真不把钱当钱啊！ 于是出言提醒道：“老金、晓辉，用着钱的地方多着呢，别急着梭哈。 你们先买一部分，等吃完了再重新买，买多了，你们家里有地方放么？” 兄弟俩虽然不懂“梭哈”是什么意思，但听懂了李学文后半段话。 这的确提醒了两兄弟，家里住在大杂院，而且这两天，为了避免来自卢金宝的伺机报复，他们还搬家了。 后面弟弟妹妹肯定是要上学的，到时候家里就没人了，贸然弄太多粮食回家，可不安全！ 两人真是饿怕了，手里有钱，又有便宜的粮食渠道，心里自然想多屯点粮食的， 但李学文说的话又很有道理，两人一番挣扎，最终决定先买个一百斤粮食。 “李老大，我们先买五十斤棒子面，再来三十斤白面，二十斤精米。” 李学文点头，拿出小本本记下来。 “诚惠一共六块钱。” 老金和晓辉一阵咋舌，一百斤的粮食，竟然才花了六块钱！ 这些钱，拿到粮店，都不知能不能买来这里一半的粮食，更别说，在粮店买粮食，要粮票的！ 这么算下来，还要在一半的基础上再打个对折！ 老金和晓辉这么一比对，便知李老大对他们有多好了。 “李老大，你这样卖给咱们，可是要亏的呀！” 刚刚还信誓旦旦说不能占老大的便宜，转眼就在粮食一事上给占了，老金觉得脸蛋有些发烫， 李学文轻笑道：“怎么，你觉得就你们几个人能把我吃穷，就算按这个价格卖与上百人，我也不会亏。 你们呐，就少操着心吧，安安心心的告诉我要买多少粮，我回头给你们准备好。” 老金等人一阵感动，最后，所有人都在他这里花了一点钱，买了足量的粮食。 李学文一一记下来，“好了，粮食过两天就能送来，到时候我通知你们去取。” ………… 运输局。 赵申被人从里面给“请”了出来，此时他一脸怒容。 “你们不给个答复是吧，那我天天来，就赖在这了！” 赵申啐了一口，目光愤愤的盯着运输局的大门。 “赵师傅？” 就在赵申骂骂咧咧的时候，陈铭走了上来。 第533章 表演 赵申又一次就赶到了运输局，脸上写满了疲惫与焦虑。 这些天，为了给侄子办理抚恤金的事情，他忙得焦头烂额。 倒不是他养不起侄子，他只是想要一个公道！ 一进运输局的门，赵申便急匆匆地走向负责抚恤金事务的窗口，声音略带沙哑地说道：“同志，我是来为我侄子申请抚恤金的。” 工作人员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抬起头，看着赵申，眼中闪过一丝同情， 但他很快又恢复了公事公办的神情，说道： “赵师傅，上头有命令，丢失的卡车没找回，就不能发抚恤金。” 赵申一听，顿时急红了眼，大声嚷道： “卡车是被劫匪抢走的！我兄弟夫妻俩本本分分跑车拉货，他们才是受害人，为什么要他们承担责任？”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工作人员面露难色，无奈地解释道： “赵师傅，我理解您的心情，可我也只是个办事的，我的工作有规定，我不能违反啊。” 赵申用力拍着柜台，怒不可遏： “你们这是不近人情！我侄子还小，他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两人僵持不下，赵申的情绪越发激动，声音也愈发高亢： “你们就不能通融通融？我兄弟夫妻俩是因公殉职！！” 工作人员的额头渗出了汗珠，他试图安抚赵申： “赵师傅，您别这样，我真的没办法。” 可赵申哪听得进去，他继续据理力争。 最后，工作人员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着身后的保卫科喊道： “来，把他轰出去！” 几个保卫科科员迅速上前，架住赵申的胳膊，将他往外拖。 赵申奋力挣扎着，嘴里还在不停地喊着： “这不公平！这不公平！” 直到被扔出运输局的大门，赵申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他现在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就在赵申陷入无助的境地时，女公安陈铭恰好这时来到运输局。 在不久前，她收到报案后便全身心地投入到案件的调查中，快马加鞭成功将丢失的卡车找回。 那日归还遗物的场景仍旧历历在目，陈铭的心里一直惦记着赵申和他那可怜的侄子， 想着他们焦急的模样，处理完案件的第一时间，她就风风火火地赶来了运输局。 刚到门口，陈铭就看到愤怒又绝望的赵申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坐在地上，嘴里还喃喃地念叨着什么。 她的心猛地一揪，快步走上前，蹲下身来，轻声出言安慰道：“赵师傅，别着急，卡车已经找到了！” 赵申听到这话，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瞬间燃起了希望的火花！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地抬起头，紧紧抓住陈铭的手臂，声音颤抖地说： “真的吗？公安同志，真的找到了？” 陈铭重重地点了点头，坚定地说：“大叔，是真的，咱们现在就进去把事情解决了。” 陈铭带着赵申重新回到运输局，工作人员看到赵申重新进来，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心中暗想：“这难缠的主儿怎么又回来了？！” 于是想让保卫科将他重新轰走。 但当他看到一旁身着威严警服、英姿飒爽的陈铭后，到嘴边的话便硬生生地止住了。 陈铭直截了当的告诉他：“卡车已经找到了，现在在派出所，你们派个驾驶员去把车开回来。” 工作人员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堆满了笑容，忙说道： “哎呀，公安同志，这可太好了！” 随后他看向赵申：“赵师傅，我也只是个干事跑腿的，之前上面有命令，我也没办法啊。 没想到事情能这么快解决，您侄子抚恤金的事情，我立马报上去！” 说罢，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安排驾驶员去取车，同时把事情往上报。 此时的工作人员才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事情总算有了个圆满的结局，不然自己夹在中间可真是不好做人。 运输局里的气氛一下子从剑拔弩张变得轻松起来， 赵申感激地看着陈铭，眼中闪着激动的泪花，嘴唇颤抖着，嘴里不停地说着谢谢： “公安同志，您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如果没有您，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陈铭微笑着回应：“赵师傅，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能帮到你们我也很开心。 而且，这事儿你还得感谢两个人，一个叫王旭东，一个叫黎山勇，是他们先发现的卡车。” 不多时，被安排出去的驾驶员将卡车开回运输局，关于赵申侄子小赖子的抚恤金手续在车回来后，很快就办理了下来。 先前那名工作人员将相关的资料双手奉送给赵申： “赵师傅，我先前也是照章办事，多有得罪，实在不好意思。” 赵申哼了哼，也没拿乔，他知道自己要恨的应该是工作人员的上司。 风水轮流转，他是开饭店的，总有一天，对方会有求到他头上！ 赵申深知这次能解决问题，全靠陈铭的帮忙。 他想到自己是国营饭店的厨师长，便诚恳地说道： “公安同志，您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要不这样，我请您吃一顿饭吧，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上次送遗物也是您来，还帮着安慰小赖子，他也想对您说声谢谢。” 陈铭连忙摆手：“赵师傅，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的职责所在，饭就不用了。” 可赵申哪肯罢休，坚持要请，陈铭看着赵申真诚的样子，实在不好再拒绝，便答应了下来。 她忽然想到，之前所里还说要发展一下和国营饭店的关系。 眼下倒是一个好机会。 “对了，公安同志，那王旭东和黎山勇两位也是我们家的恩人呐，您快跟我说说他们的情况。” 陈铭告诉他地址，赵申在听到地址后，不由感到一阵熟悉，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 “这地址怎么好像在哪儿听过？” ………… 两天后，国营饭店。 李学文宴请侯六、老金、晓辉、王二愣子、小山子五人，地点还在国营饭店后的小院子里。 李学文一走进这个小院子，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变化。 经过他之前的提点，原本颇具格调的小院如今陈设变得朴素了许多。 他不禁在心中暗自点头，这样的改变或许会土气许多，却能避免日后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只见他面带微笑，环顾四周，眼中流露出满意的神情。 不一会儿，赵申亲自端着菜走了上来。 他动作熟练地摆盘，趁着这间隙，他看似随意地问向王二愣子和小山子： “两位兄弟怎么称呼呀？” 虽然几人在一起吃过饭，但上回两人都没怎么说话，以至于赵申都还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二人先是看了眼李学文，见他点头，便随口回答。 “王东旭。” “黎山勇。” 赵申一听，这名字正是自己陈铭陈公安跟自己提到过的那两个名字！ 难怪当时他在听到那住址的时候觉得熟悉，原来他曾经让徒弟大头给二人送过粮食。 他当即朝着二人深深一鞠，脸上满是感激之色，声音都有些颤抖： “二位兄弟，可真是帮了我大忙，我赵申无以为报啊！” 不过，赵申转念一想，当日陈公安归还遗物的时候，李学文也在场。 他心思一转，多半是那个时候自己的诉说被李学文听到记在了心里，所以才安排二人帮他找回卡车的！ 想到这儿，赵申赶忙又向李学文表达谢意，那真诚的模样让人动容。 他双手抱拳，对着李学文说道：“李老弟，你这份恩情，哥哥我记下了。” 李学文摆了摆手，“赵老哥，无需如此，你能叫我一声老弟，这点事情不足挂齿。” “哈哈哈！好！” 赵申哈哈一声，随后匆匆走房间的某个柜子旁，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拿出几瓶珍藏的好酒， “各位弟弟的好意，我赵申记在心里，这好酒，大家可得好好尝尝！” 侯六是个急性子，看到好酒上桌，立马来了精神，大声说道： “赵老哥，够意思！今天咱们可得不醉不归！” 老金则比较沉稳，微笑着点点头：“那是自然，大家聚在一起就是缘分。” 晓辉在一旁附和着，眼中满是期待。 王二愣子和小山子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说道：“赵老哥，您太客气了，能帮上忙我们也高兴。” 众人围坐在一起，推杯换盏，气氛热烈而融洽。 ………… 汽车厂因为厂里出了个副厂长间谍，这消息犹如一颗重磅炸弹，瞬间让整个厂子人心惶惶。 每个人都在心底犯着嘀咕，忧心忡忡地担心自己是否会被这位副厂长给无辜牵连到了。 厂里迅速组织保卫科，联合县派出所，对厂子进行了从上到下、彻彻底底的排查。 一时间，厂里的局势变得紧张兮兮，人人自危。 改造部。 此时部门里同样弥漫着紧张的氛围，一个个围在一起，唉声叹气。 不过他们紧张的缘由却与间谍事件大相径庭。 马上就要迎来元旦文艺汇演了，这可让这群糙大汉们犯了难。 包德禄脱下帽子，率先嚷嚷起来：“哎呀，这可咋办呀？咱们一群大老爷们，哪会表演啥节目啊！” 蒋师傅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我这五大三粗的，上台不是出丑嘛！” 汪树成目光扫向几人，“我们需要一位勇士，你们谁要上？” 张自力一听，赶忙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别找我，我可没那本事！” 郭泽则把目光投向了赵军：“要不赵军你上？” 赵军瞪大了眼睛，连忙摆手：“我不行我不行，这事儿别找我。” 大家你推我让，谁也不愿意接这个烫手山芋。 包德禄又把目光转向了李学文：“科长啊，你点子多，你想想办法呗。” 李学文刚想开口拒绝，其他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纷纷附和： “对呀对呀，科长你肯定有办法。” “就是，就靠你了！” 李学文被众人的目光盯得有些头痛，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 他绞尽脑汁，结合后世的经验，突然眼睛一亮，说道： “要不咱们来个三句半表演？咱们把厂里的生活还有对未来的期望都写进去，形式简单又有趣，排练也不难。” 众人一听，先是一愣，随后包德禄皱着眉头说： “只有几天的训练时间，三句半能来得及吗？” 李学文自信地笑了笑： “来得及，咱们抓紧时间写好词，多练练节奏和配合，这几天加把劲，肯定能行！” 大家听了，觉得似乎可行，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但下一秒，他们又开始犯难了，一个个抓耳挠腮起来： “科长，这三句半平时听的时候光顾着乐呵了，真要写起来，可就太难了。” 李学文想了想，“那你们就去搜集素材，我来写总可以了吧？” 这下，一个个都欢天喜地起来，拍手称赞。 “科长，你就是咱们改造部之光啊！” 李学文无奈的摇了摇头，“行了行了，你们去想素材吧，我先构思一下。” 他拿起纸笔，开始写开头，三句半顾名思义，就是说三句半。 前三句，一般由五个字或者七个字组成，而第四句，就是那半句，则由一个到三个字。 最后那半句，或是总结、或是升华、或是幽默。 比如李学文现在在纸上写的： 甲：副厂长那是大坏蛋， 乙：间谍行为真可叹， 丙：保卫排查把他办， 丁：心安！ ... 甲：咱改造部也不闲， 乙：文艺汇演要争先， 丙：三句半来展风采， 丁：露脸！ 诸如此类，能达成什么样的效果，全凭素材的好坏。 像间谍副厂长就是最近牵动厂里所有人心神的一件事情，将他搬上舞台调侃，能引发大伙强烈的共鸣。 汪树成写了一半，扭头看到李学文写了不少，便好奇的凑了过来。 心里默默模拟起表演时的场面，默念着，默念着，他忽地就笑出了声。 “哈哈哈！学文，你这三句半写得可以啊！” 第534章 元旦 汪树成看了李学文写的三句半稿子，不由哈哈大笑，那笑声爽朗又响亮，仿佛要冲破屋顶。 “哈哈，这写得可太逗了！” 他边笑边拍着大腿，脸上的笑容就像绽放的花朵一般灿烂。 他这一笑，原本部门里还在抓耳挠腮的几人顿时被吸引了过来。 张自力第一个按捺不住好奇心，迈着大步就凑了过来，嘴里还念叨着： “啥东西这么好笑，让我也瞅瞅。” 他从汪树成手里接过稿子，眼睛快速地扫了起来，不一会儿，也跟着笑出了声： “嘿，还真是有趣，这词写得真妙！” 包德禄也不甘示弱，挤到前面，伸长了脖子看向稿子，嘴里还嘟囔着：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他看完之后，眼睛都亮了起来，不住地点头说道： “不错不错，这要是表演出来，肯定能把大家逗乐。” 郭泽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等其他人稍微让开一点，他才接过稿子，认真地阅读起来。 看完之后说道：“师傅这脑子转得就是快，这内容既幽默又贴合咱们厂的实际情况。” 莫小山则是一脸好奇地凑过来，他本来只是为了看看有多有趣，看完之后也不禁竖起了大拇指： “厉害啊，这下咱们的表演有希望了。” 蔡工、刘工、蒋工这几位老师傅也围了过来，他们更多的是抱着借鉴学习的态度。 蔡工一边看一边点头：“嗯，年轻人就是有想法，这思路值得我们学习。” 刘工也附和道：“是啊，这语言简洁明了，还很有节奏感。” 蒋工则笑着说：“咱们也得跟上时代的步伐，多学学这些新玩意儿。” 赵军在人群后面，急得直跺脚：“前面的让让，我还没看到呢！” 好不容易挤到前面，他快速浏览了一遍，然后兴奋地说道： “哈哈，有了这个，咱们好好排练，肯定能出彩！” 一时间，大厅办公室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和讨论声。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对这个三句半稿子赞不绝口，原本因为不知道表演什么而紧张焦虑的气氛一下子烟消云散。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期待和兴奋的神情，仿佛已经看到了在文艺汇演上大放异彩的那一刻。 “好了好了，大家别光看了，你们要是因此受了启发，有了好的想法，就报给我。 咱们争取今天就把稿子定下来，这两天就可以排练了。” 三句半表演一般是四个人上台，这里面的顺序节奏，还是需要排练磨合一下的。 “好嘞！” 热烈氛围中，众人齐声应和。 ………… 元旦前夕，夜幕刚刚降临，汽车厂的空地上却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为了这场难得的文艺晚会，厂里专门搭建了临时的舞台，虽然略显简陋，但在众人眼中却充满了期待和喜悦。 厂里所有的领导、工人都早早地来到了现场，熙熙攘攘的人群让这个寒冷的夜晚充满了温暖。 各种表演轮番上阵，有充满激情的大合唱，有饱含深情的诗歌朗诵， 虽然这个时代的艺术形式不多，但这样的晚会实属稀少，所以每一个节目都能让工人和领导们看得有滋有味。 在台下，人们或坐或站，聚精会神地看着舞台上的表演，脸上洋溢着朴实而真挚的笑容。 孩子们在人群中穿梭嬉戏，大人们则时不时地交流着对节目的看法，现场气氛热烈而和谐。 终于，轮到李学文等人上台表演他们精心创作的三句半了。 李学文、汪树成、张自力和包德禄四人精神抖擞地走上舞台，手中拿着锣鼓镲等简单的乐器。 李学文率先敲起了锣，大声说道：“敲锣打鼓走上台，” 汪树成接着打起了鼓：“欢天喜地乐开怀，” 张自力挥动着镲：“咱们说段三句半，” 包德禄用力一敲：“开始！” 这一开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李学文接着说：“汽车厂里真热闹，” 汪树成：“生产线上忙又忙，” 张自力：“人人都把劲儿来使，” 包德禄：“真棒！” 他们的表演诙谐幽默，每一句台词都仿佛说到了大家的心坎里。 台下的观众们时而被逗得哈哈大笑，时而又频频点头表示认同。 “副厂长那是大坏蛋，” “间谍行为真可叹，” “保卫排查把他办，” “心安！” 当说到副厂长间谍的事情时，大家的表情都变得严肃起来，心中充满了对厂里正义行动的支持和对安定环境的珍惜。 “咱改造部也不闲，” “文艺汇演要争先，” “三句半来展风采，” “露脸！” 这几句又把大家的情绪拉了回来，现场再次充满了欢快的笑声。 厂长黎昌和书记常冠霖坐在台下，看着台上的表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黎昌转头对常冠霖说： “这改造部真是不错，不仅技术好，优化了两个车间的工艺，这表演也是别具一格。” 常冠霖点头赞同道： “是啊，和其他部门出的唱歌朗诵节目不同，他们确实花了心思，怪不得他们的技术能这么出色。” 表演在欢快的节奏中继续着，台上的四人越说越起劲，台下的观众也越听越入迷。 “师傅技术顶呱呱，” “徒弟勤奋人人夸，” “团结一心力量大，” “加油干！” “产量质量都要抓，” “创新发展大步跨，” “努力建设新厂矿，” “顶呱呱！” 当表演结束时，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李学文等人向台下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带着满脸的兴奋走下了舞台。 晚会接近尾声，主持人走上舞台，激动地宣布： “本次晚会，表现最为出色的是改造部，他们的三句半表演获得了一致好评，现在为他们颁发奖项！” 李学文等人再次走上舞台，从领导手中接过了荣誉证书。 不仅如此，表演者每人还获得了二两肉票，部门里的其他人则获得了一两肉票。 这让许多人都羡慕不已，而改造部的众人则沉浸在这份荣誉和喜悦之中。 这个夜晚，对于汽车厂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是难忘的。 大家在欢乐中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元旦前夕，也对未来充满了更多的期待和信心。 ………… 晚会结束，人们带着满心的欢喜和满足，慢慢散去。 李学文叫住了郭泽，关切地问道：“郭哥啊，明天就是你的大喜日子啦，这婚礼的事情都准备妥当了没有？ 喜糖可都买好了？别到时候不够分，让大伙心里犯嘀咕。 还有那迎亲的队伍安排得咋样啦？咱可不能丢了面子。 新被褥是不是也都做好啦？新娘子的嫁衣可还合身？ 酒席的食材都备齐了吗？这可不能马虎，得让客人们都吃得满意。 还有啊，新房布置得温馨不？ 可别太简陋，得让新娘子感受到咱的心意。 对了，证婚人的事儿也得落实好，别到时候出岔子。” 郭泽笑着点头，一脸幸福地说道：“师傅，你就放心吧，一切都准备就绪。 喜糖买得足足的，迎亲队伍也都安排好了，新被褥都是新棉花做的，又软又暖和。 新娘子的嫁衣反复修改过，特别合身。 酒席的食材也都按照计划备齐了，新房布置得可温馨了，证婚人也早就定好了，不会有问题的。” “郭哥，咱科长真是为你操老心了！” 莫小山忽然跳出来笑嘻嘻的说道。 “要不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呢，小山，这你就不懂了吧？” 张自力神在在的说道。 今晚上台表演，可谓是赚足了眼球，很是出了一把风头。 “别贫，今晚回去都好好休息，别误了明天的接亲！” 李学文笑着摇头，这些家伙，倒还取笑上他了！ ………… 第二天，新年的阳光洒在大地上，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息。 元旦这一天，对于郭泽来说，更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李学文早早地就将自己的自行车推了出来，细心地擦拭干净， 把车交给郭泽，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郭哥，今天就靠它接新娘子啦！” 郭泽满脸感激，双手紧紧握住车把，仿佛握住了未来的幸福。 郭泽骑着李学文的自行车，后面跟着张自力、赵军和莫小山这几个年轻人， 他们个个精神抖擞，满心欢喜地去迎接新娘子钱芳琳。 一路上，他们有说有笑，憧憬着即将到来的美好时刻。 到了新娘子家，门口挤满了看热闹的街坊邻居。 郭泽紧张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在伙伴们的簇拥下走进了门。 房间里，新娘子钱芳琳身着新衣裳，美丽动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郭泽走上前，牵起钱芳琳的手，深情地说道： “芳琳，我来接你啦。” 钱芳琳微微点头，眼中满是期待。 在一阵热闹的鞭炮声中，郭泽骑着自行车，钱芳琳侧身坐在后座上，双手轻轻环着郭泽的腰。 张自力、赵军和莫小山则在旁边跟着，欢欢喜喜地往回走。 回到郭家，李学文早已等候多时，他是以郭泽领导和师傅的身份出席的。 他看到郭泽和钱芳琳的身影，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婚礼现场布置得简单而温馨，红色的喜字贴满了墙壁，彩色的纸带随风飘舞。 李学文目睹了这一对新人在大家的祝福声中，携手走进了新的人生阶段。 他的心中充满了感动，回想起自己和同事们在厂里一起奋斗的日子，如今又见证了郭泽的幸福时刻，他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和美好。 喜庆的氛围中，酒席开始了。 李学文和部门的同事们坐在一桌，大家欢声笑语，共同为新人举杯祝福。 “郭泽，祝你和芳琳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李学文大声说道。 “谢谢大家！” 郭泽和钱芳琳满脸通红，不住地向大家道谢。 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虽然这时候大家物资并不丰富，但这桌酒席也是精心准备的。 郭泽这两天花了大力气，提早一个月就开始为今天的席面攒钱攒票了。 大家边吃边聊，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 “想当初，阿泽刚进废品站的时候，还是毛头小子呢，现在都成家啦！” 蔡工感慨地说道。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 汪树成回应道。 “以后咱们还要一起努力，让生活更美好！” 包德禄充满信心地说。 李学文看着大家，心中满是温暖：“咱们都是一家人，以后要相互帮助，共同进步！” 酒席间，大家的笑声和祝福声交织在一起，仿佛形成了一首最美的乐章。 婚礼结束后，李学文和同事们带着满满的祝福离开了。 ………… 喝罢酒席后，李学文便回了家。 一进家门，就看到家里也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母亲王梅在厨房里忙活着准备饭菜，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像个小熔炉的阿旺哥正卖力地搬着东西，一趟又一趟； 小弟拿着块小抹布，有模有样地擦着桌椅； 小妹则在一旁帮忙整理杂物。 父亲李唯民也没闲着，正仔细地归置着一些物件。 看到李学文回来，李唯民手里不停，迅速塞给了他一把扫帚，说道： “老二啊，别愣着，跟着扫扫地，晚上你大哥大嫂、四叔、三叔一家都会过来吃饭，咱得把家里收拾利索咯！” 李学文接过扫帚，笑着应道：“好嘞，爹！” 刚才的酒席，李学文并未喝多少酒，此时打扫家里，正好消消食。 李学文立刻投入到清扫工作中，他认真地扫着每一个角落，飞扬的尘土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清晰。 母亲王梅时不时地从厨房探出头来，指挥着大家： “阿旺，把那边的凳子摆整齐喽！” “小弟，别偷懒，仔细擦！” “小妹，把那些东西放规整！” 家里虽然忙碌，但却充满了温馨和期待。 大家都知道，今晚的团聚将是一场欢乐的盛宴，每个人都希望以一个整洁、温暖的家来迎接亲人的到来。 李学文一边扫地，一边和阿旺哥聊着厂里的趣事，小弟小妹也时不时插上几句，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父亲李唯民则在一旁默默地整理着东西，偶尔也会插上几句，提醒大家注意一些细节。 第535章 家宴 临近饭点，冬日的寒风在屋外呼啸，但屋内却弥漫着温暖与温馨的氛围。 整个小院被一家人清理得焕然一新，饭菜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就差一会儿人来了。 小弟和小妹这会儿都不觉得冷了，两个小家伙儿齐齐站在门口，准备迎接来人。 最先来的是大哥李学武和嫂子孟玉叶，夫妻俩住在炼钢厂的职工宿舍，距离最近。 两个小家伙一人牵一个，将他们给带到厅房。 “爸，妈，我们来啦！” 大哥李学武大声说道，手里提着一包糕点。 嫂子孟玉叶则微笑着跟大家打招呼，把一篮子鸡蛋放在了桌上。 母亲王梅赶忙迎上去，接过他们手中的东西，说道： “快进来，快进来，烤烤火，闺女你看看你脸都冻红了。” 王梅摸了摸玉叶的脸颊，催促着二人快坐下来烤火。 “哥，嫂子。” 李学文搬来两张椅子。 “学文，你长高了呀！” 孟玉叶俏皮的拿手比了比二人的身高。 “老二这段时间个子的确窜得快。” 王梅一边将二人带来的东西放进柜子，一边笑着附和。 一家人在厅房里寒暄着，围在火炉前烤火，分享着彼此的近况。 聊着聊着，总会往工作上偏，李唯民问道， “老大，最近工作怎么样？顺利么？” 他其实是有些担心老大的，老大没读过什么文化，没多大就跟着他干农活了。 “我在厂里工作还算顺利平稳，就是最近厂里给我安排了个任务，得弄一批肉食给职工们发放福利。” 大哥皱着眉头说道，“所以我就想着一会儿三叔来了，问问他，最近鬼市会不会开？ 像上次一样，让李家村生产队的父老乡亲们代劳，帮着在鬼市中买些肉食。” 因为从生产队里搬出来了，李唯民对于乡里的事情也不了解。 “这个，一会儿等你三叔来了，你好好问问他。” 这时，小老三和小老四又带着人过来了，这次是四叔李唯栋。 他穿着一件厚厚的棉袄，戴着一顶棉帽，一进屋就搓着双手哈着气。 “四弟来啦，快过来烤烤火。”母亲招呼道。 四叔放下手中的两瓶酒，走到火炉边坐下。 这时候，一家人也都站了起来。 “四叔。” 几个小辈齐齐喊了一声。 李唯栋笑着点头，“大伙儿这是做什么，快坐下，这火炉火力够猛！” 李唯民点点头，“文子自己弄的，外面没得卖。” 李唯栋微微惊讶，“哟！咱学文可真行啊，这读过书的就是厉害！” 李学文谦逊的笑笑，“四叔，大哥，家里还有几个备用的，你们走的时候，都拿一个。” 二人也没矫情，欣然接受。 “对了，学武，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瞧着你皱眉头了，是不是遇着什么困难了？”四叔问道。 李学武刚想回答，三叔李唯舟、三婶何慧美带着儿子小元也到了。 他们带来了一些自家种的萝卜和蔬菜，一进门就感受到了屋里热烈的气氛。 “抱歉，我们来迟了！”三叔笑着说道。 “说这些见外的话干嘛，你们家离得远，咱们都知道，快过来挤一挤，暖和暖和。” 众人又重新围坐在一起，继续刚才的话题。 李学武重新提起厂里任务指标的事情，他询问三叔： “三叔，你在乡下消息灵通些，你觉得这鬼市有可能开吗？” 三叔摇了摇头：“这...不好说，鬼市方面已经很久没重新开过了，大伙儿也愁。” 何慧美却忽然用胳膊肘捅了捅丈夫，“你忘了，前阵子鬼市不是找过咱们村？” 众人一听，以为有转机，纷纷向二人看了过去。 三叔李唯舟经媳妇这么一提醒，顿时想了起来， “幸亏慧美提醒我了，前几天，鬼市单独找过咱们村子一次。 那晚，老支书挑了十来户人家，我也被挑到了。” “三哥，鬼市只找了咱们生产队？没找其他人？” 李唯舟点点头，“没找，他们找我们让我们演了一场戏，然后就白送给咱们一套衣服了。 你们瞅瞅，我身上穿的这一套，就是当晚鬼市给送的咧。” 众人这才看到李唯舟身上那一套新棉服，做工精巧，光是看着就暖和。 “这鬼市出手真是大方啊！” 李唯民等人感慨道。 李唯舟深以为意的点头，“他们是好人，对咱们有恩。” 李学武心中一动，“那三叔，你觉得鬼市会在近期再开一次嘛？” “应该会，对方在送咱们衣服的时候，说后面可能需要咱们帮忙，我想应当是想让咱们帮着组织鬼市的秩序吧。” 李学武心中一喜，鬼市这条渠道实在是太厉害，只要一直能和这条搭上线，厂里的任务指标，那是手拿把掐。 解决了一个难题，众人的谈兴更加高涨了。 李唯民看着仍旧单身的四弟，忍不住说道： “老四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别总是一个人晃悠，该找个伴儿啦。” 三婶何慧美也附和道：“就是啊，唯栋，你看你哥哥嫂嫂们都为你操心。” 大哥李学武也劝道：“四叔，别总是沉湎于过去，要向前看，合适的姑娘还是有的。” 四叔无奈地笑了笑：“我知道你们为我好，可这事儿实在没办法啊。” 他忽地叹了口气，“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个决定想告诉大家。” 李唯民微微皱眉，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攒了些钱，打算开春之后就辞职去找她，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不管她是生是死，总得弄个明白。” 火炉里的火烧得正旺，映照着每个人的脸庞。 一时间，一大家子人都沉默了。 “不行！老四，你太意气用事了！” 李唯民语气沙哑，作为哥哥，他不能看着弟弟这么自暴自弃。 李唯栋抿着嘴微笑，“二哥，你不必劝，我心意已决。” 李唯民怔怔的看着自家四弟，嗓子就像被堵住了一样。 “我赞同四叔的做法！” 李学文忽然举手赞同，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小侄子小元也跟着转过头，瞪着两只明亮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这位小叔叔。 “老二？” 李唯民和王梅剜了他一眼，眼神不善。 二人看来，二儿子的行为无异于在拱火。 李学文有些心虚的偏过头，不去和自家老爹和老娘对视。 他的目光落在四叔李唯栋那张坚毅的面庞上， “四叔，我支持你，人活一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在说完这句话后，李学文忽然感到一阵寒意，不用看，都知道是老爹和老娘投过来的目光。 他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 “不过四叔，作为小辈的我不该说接下来的话，但是我还是想说， 过了这么多年，你要找的人也没有一星半点的消息， 我觉得，你接下来的寻找之旅肯定不会轻松，会是一场持久战， 那你的积蓄肯定不够，我认为，你应该继续工作。” 在说完这些后，李学文又能重新感受到老父亲和老母亲的亲情了，如芒在背的感觉消失了。 “学文，你说的这些我明白，但是只要我做着保卫科的工作，就不可能去找人。” “四叔，你别误会，我说的工作，不是指保卫科。” “学文，那你是啥子意思？” “四叔，咱们既然要找人，那肯定得全国各地的跑，你觉得还有比司机更适合的工作么？” “这个主意好！唯栋，如果你能当司机，那我就支持你去找人。” 李唯民激动的说道。 这年头，司机可是香饽饽，一般人可弄不到这工作。 他此时准备以退为进。 “我和你二哥想法一样，老四，有份司机的工作，你找人也能好找些。” 李唯栋面色一苦，“二哥，三哥，这司机的岗位可难找。” 他将目光放到李学文身上，“学文，你点子多，有没有办法？” 李学文微微一笑，“四叔，你忘了，我现在在汽车厂上班，成天和汽车打交道。 这样，回头我帮你留意留意，如果有机会，就帮你引荐一下。” 李唯栋登时大喜，“那感情好，学文，四叔的事就拜托你了。” 气氛重新变得活跃起来。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虽然有着这样那样的烦恼，但亲情的温暖始终围绕在身边。 小孩子们在一旁玩耍着，时不时被大人们的话语逗得咯咯直笑。 王梅和阿旺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交织成一曲欢快的交响乐。 经过一番精心烹制，王梅和阿旺终于将所有的饭菜弄好了。 一道道美味佳肴被端上了桌，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屋子。 一大家子人围坐在桌旁，喜气洋洋，准备享受这丰盛的晚餐。 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菜式，令人目不暇接。 有那香喷喷的野兔肉，王梅将其精心处理后， 用姜蒜、辣椒和自家秘制的酱料一起爆炒，兔肉被切成均匀的小块，色泽棕红油亮，散发出浓郁的香辣气息。 夹起一块放入口中，兔肉鲜嫩多汁，富有嚼劲， 辣味与兔肉的鲜美完美融合，让人回味无穷。 还有那鲜嫩的鹿肉，王梅把它做成了一道红烧鹿肉。 鹿肉被炖得酥烂入味，肉块纹理清晰，呈现出诱人的焦糖色。 汤汁浓稠，包裹着每一块鹿肉，散发着醇厚的酱香和鹿肉特有的香气。 那香味扑鼻而来，仿佛带着森林的清新与神秘，让人陶醉其中。 光是看着这些野物肉做的菜肴，那精致的摆盘和诱人的色泽，就足以让人食指大动，垂涎三尺。 还有那一道道家常菜，同样色香味俱全，馋得人直流口水。 众人纷纷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地品尝起来。 “嗯，好吃，太好吃了！” 大哥李学武夹起一块兔肉，放入口中，边吃边赞不绝口， “妈，您这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嫂子孟玉叶也跟着点头：“是啊，妈，这菜做得比饭馆里的还香！” 四叔李唯栋喝了一口酒，笑着说：“二嫂，您这厨艺，在咱们这十里八乡都得是数一数二的！” 听到大家的夸赞，王梅脸上笑开了花：“大家喜欢吃就好，多吃点，别客气！” 推杯换盏间，大家的笑声和话语声此起彼伏。 孩子们在一旁也吃得津津有味，小脸沾满了油渍。 李唯民和兄弟们回忆着小时候的趣事，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还记得那次咱们一起去山上摘果子，结果三弟不小心摔了一跤，滚了一身泥。” 李唯民笑着说道。 “哈哈，那时候可真调皮！” 三弟李唯舟也跟着笑了起来。 家里的几个小辈听得咯咯直笑，原来大人们小时候也有调皮的一面。 酒足饭饱之后，桌上还剩下一些没吃完的饭菜。 王梅说道： “学武，玉叶，唯栋，你们把这些没吃完的带回去，明天热一热还能吃。” 李学武和孟玉叶也不客气，拿出袋子将饭菜打包好。 三叔三婶一家因为离家远，不方便回去，就在李学文一家留宿一夜。 李学文为他们收拾房间，他快步走进杂物间，开始翻找起来。 他先抱出一床厚实的棉被，仔细地拍打掉上面的灰尘，那棉被晒过太阳，散发着好闻的味道。 接着，他又从柜子里拿出干净的床单，床单上印着淡淡的花纹，显得素雅又温馨。 他把床单平铺在床上，然后认真地铺上棉被，将四个角都掖得整整齐齐。 又从衣柜里找出一个柔软的枕头，轻轻拍松，放在床头。 弄好床铺，李学文又开始准备洗漱用品。 他在抽屉里翻出两支新牙刷，挤上牙膏，放在一个干净的漱口杯里。 随后，他找到一块没用过的毛巾，叠得方方正正，放在一旁。 房间的角落里，李学文还摆放了一个小凳子，方便三叔三婶放东西。 他把窗户打开通了会儿风，让房间里的空气更加清新。 一切准备妥当，李学文这才走到三叔三婶面前，微笑着说道： “三叔，三婶，房间都收拾好了，你们今晚好好休息。” 三叔感激地看着他，说道： “学文啊，麻烦你们了。” 李学文赶忙摆摆手：“三叔，您这说的是哪儿的话，咱们都是一家人，不麻烦！” 夜晚，一家人在温暖的屋子里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第536章 司机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三婶和母亲王梅就已经在灶房里忙碌起来，准备一家子的早饭。 灶房里，三婶熟练地揉着面团，准备做她拿手的饸饹面。 面团在她手中不断变换形状，很快就被揉得光滑细腻。 接着，她将面团放入饸饹床子中，用力压下杠杆，一根根粗细均匀的面条落入滚水锅中。 不一会儿，面条在锅中翻滚，散发出阵阵麦香。 王梅和阿旺站在一旁定定的看着何慧美做饸饹面，眼中若有所思。 三婶将煮好的面条捞入碗中，浇上提前准备好的肉酱、葱花和香菜，一碗香气扑鼻的饸饹面就做好了。 做完一碗，三婶如法炮制，很快小桌上就多出了几大碗，面条香气四溢。 “美婶，面条好香！” 阿旺抽了抽鼻子吸着空气中的荞麦香味，由衷的赞叹道。 “比不得你梅婶，我也就会做这一样了。” “慧美，你太谦虚了。” 王梅拿来一木制托盘，将碗放在上面。 …… 李学文在屋内的炕上悠悠转醒，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等他收拾妥当来到厅房时，一家人已经围坐在桌前开始吃早饭了。 “来了学文，快来尝尝你三婶做的面条。” 王梅拿出一副筷子，搁在碗边。 李学文走到桌前坐下，看着面前那碗热气腾腾的饸饹面，肉酱的浓郁香味直往鼻子里钻。 他拿起筷子搅拌了一下，挑起一根面条放入口中，面条爽滑劲道，肉酱咸香可口，让人食欲大增！ 三婶，这饸饹面做得真好吃！” 李学文边吃边夸赞道。 三婶笑着说：“好吃就多吃点，锅里还有呢！”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大口吃着饸饹面，温馨的氛围弥漫在整个厅房。 父亲李唯民上班的地方远，只见他匆忙扒拉了几口饭，就拿起外套出门了。 吃过早饭，李学文送三叔三婶一家到县城口。 寒风凛冽中，李学文裹紧了棉袄，微笑着对三叔三婶说道： “三叔，三婶，你们路上小心点。” 三叔连连点头：“学文，你回去吧，别送了。” 李学文摆摆手：“没事，三叔，我看着你们走。” 告别了三叔三婶，李学文便匆匆赶往汽车厂上班。 一到改造部，李学文便看到一圈人围着郭泽，而被围着的郭泽则面红耳赤，也不知这些人说了什么。 李学文无意探听，他今天还有事情要问，他上前拍了拍梁玉柱的后背。 对方转过头来，“科长，您有什么吩咐？” “梁驾驶员，忙着呢？” 李学文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语气亲切。 梁玉柱顿时摆手：“科长，我不忙，您有事吩咐。” “那来我办公室，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说。” “好嘞。” 一肚子疑问的梁玉柱跟在李学文身后走进了办公室。 “坐吧。” 招呼对方坐下后，李学文开门见山地问道： “梁驾驶员，我想问问你，咱们厂里司机岗位的事儿。” “科长，怎么了？咱们部门要用到车？” “不是公事。” 梁玉柱顿时明白了。 他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说道： “李科长，不瞒您说，厂里这司机岗位已经安排满了，短时间内估计不会考虑增添新的司机了。” 李学文一听，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但还是礼貌地说道： “这样啊，那真是麻烦你了。” 梁玉柱眼珠一转，忽然开口说道： “不过，李科长，我倒是知道县里有个厂子的运输部缺人手，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帮忙问问。” 李学文听后，脸上露出意外之色： “哦，不知是哪个厂子？” 梁玉柱凑过来，压低声音说： “是咱县的纺织厂，他们运输部最近有人员变动，正缺人手呢。这纺织厂规模可不小，效益也一直不错。” 李学文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思索： “纺织厂倒是不错，他们运输的货物应该主要是原材料和成品布料吧？” 梁玉柱连忙应道： “李科长您说得对，听说他们经常要往周边城市运送布料，所以对司机的需求还挺大。” 李学文又问：“只是局限于周边么？” “倒也不完全是，有时候也会远一点的省办事，这都说不定。” “梁驾驶员，多谢你告诉我这些。” 梁玉柱连忙说道： “李科长，您这说的是哪里话，能为您办事，那是我的荣幸。” 李学文笑了笑，说道： “梁驾驶员，我跟你说实话，其实是我有个叔叔需要这个岗位。” 梁玉柱心领神会，笑着问道：“那您叔叔驾驶技术如何？ 不是我挑刺，而是刚才我也说了，纺织厂有时候会派司机到远一点的省，所以工作强度高。 所以他们对司机岗位的人选，要求会比较高。” 李学文知道四叔没开过车，但也不撒谎，直言告诉梁玉柱： “梁驾驶员，实不相瞒，我叔叔不会开车。” 梁玉柱微微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 眼前的年轻科长是部长面前的大红人，他之前还想着要怎么拉近和这位年轻科长的关系呢， 现在机会不就来了么？ 于是他欣然提出：“李科长，您别担心，我可以教导您叔叔驾驶技术，您有空就把他带来。” 李学文嘴角扬起：“梁驾驶员，那可真是太麻烦你了，对于你的帮助，我会记在心里的。” 梁玉柱顿时受宠若惊，“李科长，您太客气了，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李学文才让梁玉柱离开。 ………… 白驹过隙，两日时间一晃而过。 下午，下班时间。 李学文带着四叔李唯栋赶往国营饭店。 “学文，你要带我见谁？” 李唯栋一边骑着车，一边问道。 “四叔，还记得元旦那天，我跟你提的当司机的事情么？” 李唯栋心中一惊，“这么快就有眉目了？” 李学文点头，“我从部门的驾驶员那里了解到的。 那个驾驶员有工业部的关系，他告诉我，城西的纺织厂空出一个司机的岗位。” “城西纺织厂？那可是大厂子，我不会开车，能进去么？” 李唯栋一听到是大厂子，便心中发怵。 “四叔，这我帮你想好了，咱们一会儿见了梁驾驶员再慢慢聊。” 一进饭店，梁玉柱已经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旁等候多时。 李学文领着四叔走过去，微笑着说道： “梁驾驶员，久等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四叔李唯栋，退伍侦察兵，现在在棉纺厂保卫科任职。” 梁玉柱连忙起身，热情地伸出手：“您好您好！” 李唯栋也微笑着握住梁玉柱的手：“你好啊，梁驾驶员。” 梁玉柱看着李唯栋，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敬佩： “刚刚学文说您是退役侦察兵，您真是太了不起了，我最佩服的就是你们这样的军人！” 李唯栋摆了摆手，淡淡地说：“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不值一提。” 梁玉柱认真地说道：“您可别这么说。 现在这司机虽然是香饽饽，但也是高危职业，尤其是跑长途的司机，一路上路霸土匪不少。 像您这样有着军事素养的人才，就很适合当司机。” 李唯栋微微皱眉：“这么危险？那筛选岂不是很严格？” 梁玉柱点了点头：“是啊，但您也别太担心。 只要您学会开车，凭您的本事，进纺织厂的运输部肯定没问题。” 李唯栋倒不担心危险，他在乎的只有门槛高不高，听到梁玉柱的解释后，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时，周满仓端上了饭菜。 “三位请慢用。” 梁玉柱夹了一口菜，主动提起练车的事情。 “我听李科长说您以前没怎么接触过驾驶？” “梁驾驶员，你客气了，我是根本没接触过。” “您放心，很好学的，我每天下午下班有时间，可以教您。 不过科长，这还得您向厂里说明一下情况，车子毕竟是厂子的，非工作时间，我不能随意调用。” 李学文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没问题，梁驾驶员，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李唯栋感激地看着两人：“真是多亏了你们啊，没有你们，我都不知道怎么好了。” 梁玉柱笑着说： “您别这么客气，李科长在工作上对我多有照顾， 您又是他的长辈，带您学车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梁玉柱这番话说得叔侄二人极为舒坦。 李学文心中暗道，不愧是王爱国安排过来人！ 饭桌上的气氛愈发融洽，三人一边商量着细节，一边吃着可口的饭菜。 李学文喝了一口茶，说道：“四叔，您可得认真学，梁驾驶员教得仔细，您也要用心记。” 李唯栋郑重地点点头：“放心吧，我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 要是学不会，我也不提出去找人的事情了！” 梁玉柱眉毛一挑，貌似这里面有秘密可以挖啊！ 他忽地想起，刚才李科长介绍他四叔的时候，说对方好像是在棉纺厂的保卫科任职？ 这份工作虽然比不得司机，但也很不错了。 梁玉柱凭借自己这么些年锻炼出来的眼光看李唯栋，便知对方即使在保卫科，也不像是最底层的巡逻。 没准还是小队长或者副科，如果是那样的话，还真不一定比司机差。 这么好的工作条件都放弃，要去追寻一个看似待遇好，但充满危险的司机岗位，是为了哪般？ 但二人毕竟第一次见面，涉及到对方的隐私，梁玉柱也不好多问。 天黑得很快，三人敲定练车的事情后，便快速消灭饭桌上的饭菜。 吃完饭，三人走出饭店。李学文向四叔比了个大拇指：“四叔，加油！” 黑脸汉子一脸真挚的看向面前的侄子： “学文，谢谢你。” ………… 关于四叔练车的事情，李学文在第二天找厂长黎昌提了一嘴，很快就被通过了。 在黎昌的眼里，李学文就是块宝贝疙瘩，只是出借一辆车，提供场地给对方四叔练车而已，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从这天开始，李唯栋一下班就来找梁玉柱练习驾驶技术。 李唯栋这边练上了，老金晓辉兄弟俩也开始了训练。 县郊外，某片荒地。 风呼呼地吹着，扬起阵阵尘土。 老金、晓辉、王二愣子、小山子齐齐聚在这里。 在他们面前，是一辆铁灰色的卡车，车身崭新，散发着阵阵冰冷的气息。 “上车！” 两人一组，老金和晓辉先上了卡车，老金坐在驾驶座上，神情专注而严肃，晓辉在一旁认真地看着，时不时提出问题。 王二愣子和小山子则在车下，眼睛紧紧盯着老金的操作，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远处，李学文和侯六坐在一块木头墩子上，目光始终盯着正在练习的四人。 侯六扭头看向李学文，打破了沉默： “学文，你是不是准备把老金他们发展成车队，到外省做事？” 李学文微微点头，目光依旧没有离开练习的四人，缓缓说道： “没错，我观察老金很久了，他能力不错，也很忠诚，一些事情交给他去做，我放心。” 侯六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那晓辉他们几个呢？” 李学文笑了笑： “至于他的弟弟晓辉，还有王二愣子以及小山子，三个人虽然能力不太够，但是执行力很好。 有老金带着，不会出什么问题。 而且他们四个人一起出车，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能够应付相当一部分问题了。” 侯六点了点头，看着正在练习的卡车，说： “话虽这么说，可这跑外省的路线可不简单，我这心里始终没底。” 李学文深吸一口气：“所以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让他们跑熟路线，还要避免检查。 只要做好了这些准备，我相信他们没问题。” 这时，老金和晓辉完成了一轮练习，从车上下来，王二愣子和小山子迫不及待地爬上了车。 老金走到李学文和侯六面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李老大，你看我们练得咋样？” 李学文站起身，拍了拍老金的肩膀： “不错，继续保持，但还得加把劲，出车不是过家家，是会死人的！” 第537章 枪决 老金眼神坚定：“李老大，你放心，我们一定好好练，不辜负你的期望。” 这些日子里，老金他们四人每天都在这片荒地上刻苦练习。 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到逐渐熟练掌握驾驶技巧，每一天，四人都有着进步。 除了练习驾驶外，李学文还组织四人练习枪术，数不清的子弹让他们练习。 李学文坚信，这么多子弹下去，枪术再差也能喂出来！ 一天，李学文拿着一张地图来到荒地，召集四人围在一起。 “这是我们未来要跑的路线，大家都仔细看看。” 李学文指着地图上的标记说道。 四人凑过来，眼睛紧紧盯着地图，认真听着李学文的讲解。 “这条路线上有几个容易碰着土匪路霸的点位，我们要提前做好准备，想好应对的办法。” 李学文表情严肃。 老金点头说道：“李老大，我们明白。” 晓辉、王二愣子、小山子三人同样表情认真。 …… 这几天里，李学文一得空便去训练老金四人，那片荒地见证着他们的努力与汗水，几人驾驶技术和枪术愈发娴熟，配合也越发默契。 而在厂里，也发生了诸多事情。 钱贵因间谍罪被枪决的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众人之间炸开了锅。 李学文听闻后，不禁暗自唏嘘。 与此同时，卢金宝的事情也在厂里传得沸沸扬扬。 卢金宝虽因不知钱贵间谍身份而被派出所释放，但他在汽车厂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原来，卢金宝能进入汽车厂担任工程师，全凭钱贵的关系。 他自身水平本就一般，平日里工作也只是敷衍了事，与同事们的关系更是糟糕透顶。 公安在调查钱贵一案时，也顺带查清了卢金宝在厂内的人际关系，发现他平时在厂里的人际表现很差，还时常与同事发生矛盾。 汽车厂方面在与公安接触后，经过商讨，一致决定革除卢金宝的职务。 当这个消息传到卢金宝耳中时，他顿时如遭雷击，瘫坐在地。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落得如此下场。 钱贵所住的房子也被依法收走，钱贵的妻子，也就是卢金宝的姐姐，在得知这一系列变故后，悲痛欲绝。 她看着被收走的房子，泪水止不住地流淌。 卢金宝失魂落魄地找到姐姐，他知道这个时候姐姐比他更需要人来安慰。 姐夫钱贵是敌特，但对姐姐的感情却是真的！ 一番劝慰，卢金宝才稍稍劝住了姐姐， 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地方，他们已无立足之地。 最终，姐弟俩决定一起投奔娘家...... 李学文最后一次听到姐弟俩的消息是在钱贵被执行死刑之后， 他是从一名工人的口中听来的，说是对方那名回乡的妻子，殉情了。 再之后，他就没有听说过有关于他们的事情了。 ………… 元旦之后的时间过得很快。 一眨眼的功夫，就快到年节了。 李学文想着赶在年节前北上一趟，去云盘沟看一看周卫军一家人。 为此，他还向郭泽打听了一下，对方说今年去过一次了，年节就不去姥姥姥爷家了。 没法和郭泽一起回去，李学文只能自己去了， 好在现在他有了几个可靠的帮手，老金四人现在的车技和枪术都不错，这次他准备带四人走一趟。 以后，到北边收药材或者其他东西的事情，他就准备全权交给四人去做了。 这天正好周日，李学文就跟厂里请了几天假。 黎昌想都没想，直接给他批了假条。 当李学文说要开张到云盘沟的介绍信时，黎昌更是连问都没问，直接就给李学文开了一张。 李学文自然不可能坑他，介绍信只是以备不时之需用的。 对于对方的信任，李学文心里也挺感激的，打算明年弄点新东西出来，给黎昌送点成绩。 跟家里人说明情况后，李学文便开始着手准备出行的一些东西。 老金、晓辉、王二愣子、小山子接到李学文的通知后，匆匆赶到了平时练车的荒地上。 今天的气氛明显与往日不同，他们很快就发现车子有些异样，车厢里竟然装了许多的空箱子。 李学文看着四人，一脸严肃地询问：“家里都安置妥当了没有？” 老金率先回答道：“李老大，弟弟和妹妹都委托给侯六照顾了，没问题。” 王二愣子和小山子也赶忙点头，齐声说道： “家里人都安排好了，家里有粮食，不用担心。”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李学文深吸一口气，说道：“那好，咱们出发！” 五人迅速行动起来，李学文、老金、晓辉先上了驾驶室。 王二愣子、小山子则敏捷地爬上了车厢里，二人站在箱子上，拿着望远镜。 在冬天，李学文的隼无法放出来充当警卫，只能由王二愣子和小山子轮流放哨了。 车子启动后，李学文转头问老金： “记住路线了嘛？” 老金目光坚定，肯定地点头： “李老大，放心吧，路线我都记在心里了。” 李学文见状，便把方向盘交给他。 随着老金稳稳地握住方向盘，车子缓缓前行，五人正式踏上了去云盘沟路途。 去云盘沟的路崎岖难行，大多是坑洼不平的土路，颠簸不已。 大部分的路程都处在荒郊野岭之中，四周寂静无声，只有车子行驶的声音和呼呼的风声。 时不时的，三人能听到黑老鸹那粗哑的叫声： 哇——哇—— 晓辉坐在车里，紧张的心情难以掩饰，他的手不停地摸着李学文在出发前给他们分配的枪。 李学文注意到晓辉的紧张，询问道： “第一次出远门？” 晓辉快速的点了点头。 “李老大，我弟弟他年纪还太小，让您看笑话了。” 老金一边开车，一边搭话道。 “不碍事，谁都有第一次。 而且，这路上可不太平，紧张一点能让你时刻注意周围。 只不过太紧张就不行了，起码得拿得稳手中的枪吧。” 听了李学文的话，晓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车子在土路上艰难地前行，扬起阵阵尘土。 老金全神贯注地驾驶着，额头上冒出了汗珠。 几人是在晚上出的车，夜色如墨，悄然笼罩着大地。 选择夜晚出车，就是为了避开旁人的注意，毕竟白天太过显眼，容易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天很快就黑了下来，浓稠的黑暗仿佛能将一切吞噬。 长时间的赶路让几人都感到有些困倦，眼皮开始不受控制地打架。 就在这时，李学文像是早有准备，从座位旁拿出几瓶金色罐头包装的饮料，依次分给众人。 “晓辉，这几瓶你给王二愣子他们俩递一下。” 大家接过饮料，拧开瓶盖，仰头一饮而尽。 “这啥呀，真好喝！”晓辉咂咂嘴说道。 “是啊，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东西。”老金也跟着附和。 几人一边赞叹着饮料的美味，一边惊奇地发现，原本浓浓的困意竟然消散了不少，精神瞬间为之一振。 “李老大，你这给的啥水啊，太神奇了！” 小山子的声音从车厢传来。 李学文微微一笑，并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说道： “别管那么多，精神了就好。” 随后，他提高音量对着车厢喊道： “王二愣子，小山子，现在入夜了，危险程度高了许多，你们多注意警戒！” “知道了，李老大！” 王二愣子和小山子齐声回应。 车子继续在黑暗中前行，发动机的轰鸣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李学文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的道路，老金则稳稳地操控着方向盘。 晓辉坐在一旁，紧紧握着手中的枪，时刻保持着警惕。 夜越来越深，道路两旁的树木像是一个个沉默的巨人，静静地守护着这片土地。 偶尔有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更增添了几分紧张的气氛。 但此刻，喝过李学文分发的功能饮料后，几人的精神都高度集中，疲惫感减轻许多。 直到后半夜，李学文看了一眼空间里的时间， 眉头微微皱起，喃喃自语道： “还有两三个小时就天亮了。” 他转头对老金说道：“老金，找个隐蔽的地方，把车停下，咱们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老金应了一声，目光在黑暗中搜寻着合适的停车点。 不一会儿，他发现了一处被茂密树丛遮掩的空地，小心翼翼地将车开了过去。 车子缓缓停下，发动机的声音渐渐平息。 众人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暂时得到了放松。 几人下了车，李学文有条不紊地开始指挥： “王二愣子、小山子，你们下来的时候，把车厢里扎营的东西取出来。” 王二愣子和小山子闻言，立刻行动起来，他们通过手电的光亮，发现车厢里的确有个箱子不是空的。 “李老大，说的应该就是这个了。” 二人手脚利落地从将箱子搬下车。 五人分工明确，有的拿着工具在空地上清理杂物，有的用脚丈量着合适扎营的范围。 不多时，一块平坦的地面就被清理了出来。 随后，大家开始搭建帐篷。 李学文从旁协助，指导着众人如何安装支架、固定篷布。 当两个帐篷搭建完成时，老金、晓辉、王二愣子和小山子都忍不住发出惊叹。 这帐篷看起来十分结实，材质厚重，看起来能将北方冬天的严寒牢牢阻挡在外。 “李老大，这帐篷可真不错，一般的百货商店可买不到。”晓辉好奇地问道。 李学文笑了笑，说道：“眼光不错，有了它，咱们今晚能睡个安稳觉。” 安置好营地后，李学文又从车里取出了一些食物和炉子，以及锅碗瓢盆。 只见他拿出几个油纸包，打开一看，有香喷喷的肉饼、白乎乎的包子，还有一些煮熟的鸡蛋和几袋不知名的东西。 李学文熟练地将炉子点燃，架上锅，倒上水，然后熟练的拆开那几袋东西。 不一会儿，锅里的水就咕噜咕噜地翻滚起来，独特的香气瞬间霸道地散发出来， 那浓郁的味道仿佛活的一般，肆意地在整个营地中穿梭，钻进每个人的鼻孔里。 老金瞪大眼睛，惊奇地凑过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锅里不断翻腾的面条， 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问道： “这是啥呀？咋这么香！我这辈子都没闻过这么勾人的味儿！” 晓辉也一脸好奇地靠过来，眼睛里满是渴望： “这面条看着和咱平时吃的不太一样啊！ 这一根根的，又细又劲道，还有这些是调料吗，闻着也太香了！” 王二愣子和小山子同样满脸惊讶，他们不停地吸着鼻子，仿佛要把这香味全都吸进肚子里去， 嘴里还忍不住猜测道：“这该不会是什么金贵的东西吧，咱可从来没见过。” 小山子更是将捡起李学文搁置到一旁的调料包给捡起，闻了闻后，便忍不住问道： “李老大，我可以尝一尝吗？” 李学文哑然失笑，“你想尝就尝吧。” 小山子得了同意，便再也克制不住，将调料包里仅剩的一点沫沫给倒手心里，用舌头舔了舔。 然后他眼里猛然爆发出一抹神采！ “李老大，这也太好吃了！这东西叫什么啊？” 李学文笑着说：“这叫方便面，方便又好吃。” 老金咂咂嘴，一脸不可思议地说： “这么稀罕的面条，肯定很贵吧？” 李学文也不知怎么跟他解释，这东西不是贵不贵的问题，而是根本没得卖，是小卖铺出产的。 “稀罕倒是稀罕，价格还好。” 说话间，方便面煮好了。 李学文把煮好的面盛到碗里，递给大家。 老金等人接过碗，顾不上烫嘴，就开始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那狼吞虎咽的样子，仿佛饿了好几天似的。 不一会儿，一碗面就见了底。 小山子甚至还意犹未尽地盯着空碗，差点就想把锅也给舔了。 李学文连忙阻止道：“小山子，别着急，还有别的吃的，可别把锅给舔坏了。” 第538章 血书 李学文还是有一丢丢的洁癖的，这锅要是被舔过，他都不大乐意要了。 大家听了，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车子行进了这么久，他们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食物热好之后，李学文先给每人拿了一个肉饼、一个包子，又泡好了方便面递给他们。 “来，大家多吃点，不够吃就说话。” 李学文说道。 众人接过食物，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李学文看到几人吃得差不多了，便开口说道： “咱们得商量一下守夜巡逻的次序，确保安全。” 吃饱饭后的老金，一抹嘴巴，兴致勃勃地提议道： “李哥，我觉得咱们应该继续行进一段时间。 这样能避免白天在路上太过明显，趁现在天还没完全亮，还能继续多走一段路。” 李学文看着几人，皱了下眉头：“跑了快一夜了，你们不休息一下吃得消吗？” 老金率先拍了拍胸膛，大声说道： “李老大，你放心，我完全没问题！” 晓辉也不甘示弱，跟着猛拍胸膛： “李老大，我也没问题，这点时间不算啥！” 王二愣子和小山子也一脸坚定，齐声说道： “李哥，我们能行！” 李学文见几人如此坚决，便点了点头同意下来： “那好，咱们继续发车，不过大家在车上轮流休息，等到天完全亮了，再找地方休息。” 几人决定后，就迅速收拾好东西，准备上车继续行进。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上车的那一刻，突然听到一阵尖锐的马嘶声从不远处传来。 这一突发情况，令众人心中一紧。 李学文立刻抬手示意大家停下： “先别动，情况不对！” 众人瞬间警觉起来，纷纷停下脚步，端起背着的五六半。 “李老大，咱们现在怎么办？” 老金一边目光紧张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一边低声询问。 “带上枪，摸上去看看。” 四人分列四个方位，将李学文给护在中间。 紧接着，五人悄摸摸的摸了上去。 只见一辆装满货物的马车横在了路中间，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李学文眉头紧皱，小声说道： “大家小心，先观察看看怎么回事。” 五个人借住半人高的草丛，蹲伏着身子，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过了10分钟左右，道路上只剩下马的嘶鸣声，没听到其他的声响。 “李老大，让我过去查看一下吧？” 小山子低声询问。 李学文沉思了一下。 他们先前选择扎营的地方是特意挑选的，隐蔽性是有的，路面上的车辙，也被积雪覆盖住了。 眼前这辆马车是陷阱的概率并不高。 想到这，李学文点了点头，同意了小山子的做法。 小山子将五六半交给一旁的王二愣子，换了一把轻便的花口撸子。 随后吸了口气，就小心翼翼的朝着马车靠近过去。 小山子紧张的握紧手里的枪，等来到马车旁边后， 他发现车夫不知去向，四周也异常安静，一股诡异的气氛弥漫开来。 他没多看妈妈车，先仔细排查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确认并没有其他人后，朝着在一旁草丛里等待的李学文四人招了招手。 李学文带着老金、晓辉和王二愣子迅速来到马车边，几人的表情都十分严肃，心中充满了疑惑和警惕。 “李老大，这周围没发现啥人，但这马车出现得太蹊跷了！” 小山子压低声音说道。 李学文微微皱眉，围着马车转了一圈，仔细观察着马车上的每一个细节。 老金凑上前，伸手摸了摸马的身子： “这马好像受了惊，身上还有伤呢。” 晓辉看着空荡荡的马车，疑惑地说：“这车里啥也没有，车夫也不见踪影，真怪了。” 王二愣子挠挠头：“李老大，咱接下来咋办？” 李学文沉思片刻，说道：“先看看能不能从这马车上找到点线索，搞清楚到底咋回事。” 老金手掌摸了摸马流血的部位，放到鼻子前嗅了嗅。 “有火药味！” 老金紧张的说道。 李学文目光顺着地面的马蹄印，看向它过来的方向。 “看来，前面发生了一些情况。” 咚！咚！ 忽然，两道轻微的声响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力。 晓辉和小山子紧张得就要拔枪。 “好像是从箱子里传出来的，打开看看。” 李学文目光落在马车后的两个大木箱内。 他神色凝重，压低声音说道： “大家在一旁警戒，老金，你去把箱子打开。” 老金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走向木箱，手缓缓伸向箱盖，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其他人紧握手中的武器，眼睛不停地扫视着四周，神经紧绷，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箱子打开后，老金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其他人见状，纷纷凑上前来，也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 里面竟然藏着一个沉睡的婴儿！ 那粉嫩的小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惹人怜爱。 此时，这个小家伙仍在睡觉，刚才的声响，大概是这小家伙翻身弄出来的。 李学文眉头紧皱，满脸的疑惑： “这怎么会有个孩子？” 就在这时，晓辉发现孩子的脖子上挂着一块小巧的玉佩，玉佩上刻着一些奇怪的纹路。 “它脖子上挂着东西！” 小山子则在箱子的角落里找到了一张字迹潦草的血书，上面的字迹因为血迹的浸染已经有些模糊不清。 大家的脸色更加凝重，李学文拿过血书，仔细辨认着上面的字，陷入了沉思。 “李老大？” 老金轻轻的唤了李学文一声。 李学文将手里的染血纸张交到他手上。 对方接过血书，仔细的辨认上面的字： “好心人，如果您看到这封信，希望您能好心收留这个孩子。 如果有困难，也请把孩子送到福利院，第二个箱子里有个暗层，里面的财物是我们的所有积蓄。” “哥，上面写了啥？” 晓辉、王二愣子、小山子三人好奇的凑了上来。 老金沉着声将上面的内容给三人念了一遍。 一时间，三人相顾无言。 最后，四人齐齐看向李学文，等着他发话。 李学文眉头紧锁，心中思量着，觉得他们可能卷入了一场不小的纠纷。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家人八成是遇上了穷凶极恶的土匪。 而他们要前往的云盘沟，势必要和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土匪接触，这是怎么都绕不开的坎。 无论管不管这个孩子，都得做好应对的准备。 于是，他转头询问几人：“从马身上的枪伤能不能观察出什么？” 王二愣子站出来说道： “李老大，我懂一点牲口的道儿。” 说着，他走向那匹马，认真的观察起上面的伤口。 “你们看啊，这马身上的枪伤伤口周围的血迹已经干涸，说明受伤有一段时间了。 再看这马，大汗淋漓，呼吸急促， 身上的毛都湿透了，而且肌肉不停地颤抖，这明显是过度劳累的表现。 正常情况下，这样的马跑个把小时就得休息，可它现在累成这样，依我看，至少跑了有两个多小时。 还有啊，它蹄子上的泥巴都快干了，也能证明跑的时间不短。 综合这些情况，我敢断定这马跑了两个多小时不止。” 李学文听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李学文又问王二愣子：“这种马两个小时，拖着车大概能跑多远？” 王二愣子思索了一会儿，回答道： “李老大，像这种马，要是路况好，没什么阻碍，两个小时拖着车大概能跑三十到四十里地。 但要是路不好走，坑坑洼洼的，或者有爬坡啥的，那可能也就跑个二十来里地。” 李学文思索了一阵，他又看了眼被晓辉抱在怀里，不哭不闹，粉雕玉琢的娃娃， 心中一软，便打算救他一手。 “这事儿咱们管了。” 众人听到李学文的决定，脸上都露出了高兴的神情。 王二愣子咧嘴笑道： “李老大，咱就该救这孩子，看着他这么小就遭这罪，我心里可难受了。” 老金也点点头，眼中满是怜惜： “是啊，咱们可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这孩子太可怜啦。” 小山子附和着： “就是就是，这么可爱的孩子，谁能忍心不管呢。” 李学文看着大家，说道： “既然决定救，那就得安排好。 王二愣子、老金，你们小心点把箱子抬起来，动作轻缓些，给放到咱们卡车的车厢里。 晓辉，你抱紧孩子，千万别摔着碰着了，赶紧回卡车。 小山子，你带着马往前再走一阵，然后想法子让它继续往前跑。 回来的时候，注意把自己的脚印给清理干净。” 王二愣子和老金应了一声，两人弯下腰，双手稳稳地托住箱子的底部，小心翼翼地抬起。 他们的脚步迈得很稳，眼睛紧盯着箱子，生怕有一丝晃动。 晓辉则轻柔地把孩子搂在怀里，用自己的胸膛为孩子遮挡着风， 一步一步地朝着卡车的方向走去，嘴里还轻声哄着： “小可怜别怕，咱们很快就安全啦。” 小山子翻身上马，轻拍马脖子，说道： “马儿啊，再辛苦你跑一段路。” 然后双腿一夹马腹，向着前方奔去。 李学文则留下来清理现场的痕迹，力图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他发现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已经在地上积了薄薄一层。 他先把众人留下的清晰脚印用雪轻轻覆盖，又找来一些树枝，在雪地上随意地扫动，让雪层看起来更加自然均匀，尽量抹去人为的痕迹。 接着，他把马车上散落的杂物小心捡起来，还把车轮在雪地上留下的深深辙印用新雪填充。 周围被踩踏的草丛，他也用雪仔细地覆盖，使其与周围未被触碰的雪地融为一体。 李学文把地上可能遗留的血迹用厚厚的雪层掩盖住， 并且把他们活动时弄乱的石头和小树枝重新摆放整齐，再撒上一层雪。 他甚至走到稍远一点的地方，观察整个现场在雪中是否有明显的异常，确认没有破绽后，才放心地准备离开。 李学文匆匆重新回到卡车和营地旁边，只见老金和王二愣子正神情紧张地拿着枪，警惕地守着四周。 晓辉已经带着那婴儿上了驾驶室，正轻声哄着。 李学文沉声说道： “老金、王二愣子，赶紧把营地收拾干净，一会儿等小山子回来，咱们就随时准备跑路。” 老金和王二愣子应了一声，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迅速收起帐篷，把地上的锅碗瓢盆等用具装进袋子里。 李学文则站在一旁，目光时不时望向小山子离开的方向，心里默默盘算着接下来可能遇到的情况。 小山子气喘吁吁地回来了，老金细心的给他递了个水壶。 然后，三人都眼巴巴地等着李学文的下一步指示。 李学文却摇了摇头，说道： “先别着急，大家多收集些树枝枯叶， 将咱们这个位置尽可能地遮挡一下。然后待在原地等待。” 众人皆是一脸不解，老金率先问道： “李老大，为啥不直接离开啊？” 李学文面色凝重地解释道： “你们想想，马车跑得脱力了才跑到这里，那些土匪没弄到钱财，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十有八九会循着马车留下的痕迹追过来。咱们这个时候贸然继续上路，不就等于羊入虎口吗？ 而且，我让小山子将马车继续往前赶，就是为了诱导对方，让他们继续往前走。 这样，咱们就能趁着时间差，趁着他们追马车的功夫，继续向前开。” 听完这番解释，众人恍然大悟，纷纷说道： “还是李老大想得周到！” 随即几人连忙按照他的话开始行动起来。 老金和王二愣子四处去收集树枝枯叶，晓辉在卡车上照顾孩子的同时，也帮忙整理周围的物品，小山子则忙着搭建遮挡的屏障。 在几人整理完，集合在车上的时候，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着。 没过多久，就听到了一阵纷乱的声响。 那声音由远及近，仿佛是一群野兽在奔腾，又像是狂风呼啸着席卷而来。 第539章 开箱 李学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众人都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 那声响越来越清晰，其中夹杂着人的呼喊声、马蹄声，听得人心惊胆战。 大家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武器，眼神中充满了紧张和警惕，不知道即将面临的是什么。 李学文的手指紧紧扣住望远镜，眼神锐利如鹰，死死地盯住远方的风吹草动。 他的面容严肃，全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 仿佛每一根神经都在为捕捉任何一点异常现象，而处于高度警觉状态。 望远镜的镜头下，一队彪形大汉从他们之前的藏身之处缓缓走过， 他们的眼神如同猎狗般锐利，脸上都戴着破布面罩，让人看不清他们的面容。 正如李学文设想那般，他们似乎并未发现任何端倪，只是沿着马车留下的轨迹继续前行。 随着那些人的脚步声和嘈杂声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风中， 老金和其他人的耐心也达到了极限，他们急切地向李学文投来询问的目光。 李学文慢慢地放下望远镜，脸上露出了一抹释然的微笑， 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语气轻松地宣布： “那些家伙已经走了。” 这句话就像一阵温暖的春风，瞬间吹散了众人心中的阴霾。 小山子用手抹去了额头上沁出的冷汗，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夸张地说道： “我的妈呀，刚才真是紧张死我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死里逃生的庆幸。 王二愣子也连忙点头附和： “对啊对啊，我这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他的脸上还挂着一抹未退的紧张。 随着紧张气氛的逐渐消散，大家的心情也逐渐平复。 他们的目光再次集中在李学文身上，齐声问道： “李老大，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他们的声音中充满了对李学文的信任和依赖，静静地等待他的指引和决策。 在这个团队中，李学文不仅是他们的领头羊，更是他们在危机四伏的黑暗中指路的明灯。 众人的目光如同聚光灯一般，齐刷刷地聚焦在李学文身上。 李学文的眉头微微蹙起，眼中闪烁着沉思的光芒。 他的大脑如同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飞快地分析着每一种可能发生的情况，每一个潜在的风险。 终于，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他做出了决定。 “我们暂时不走了，就在这里按兵不动。” 李学文声音沉稳。 众人听到这话，脸上不禁露出疑惑的神情，他们刚想开口询问， 李学文却似乎早已洞悉了他们的疑惑，没等他们开口就主动解释道： “你们想想，那些追击的土匪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弃。 他们一定会返回查看，如果看到卡车留下的车辙，必定会沿着痕迹追上来。 到时候，我们之前做的所有努力可就都白费了。” 李学文的话让众人恍然大悟。 老金一拍大腿，赞叹道： “还是李老大想得周全，要是我们贸然离开，那可就真的危险了。” 王二愣子也跟着点头： “是啊，多亏李老大，不然我们可就麻烦大了。” 随后，几人按照李学文的指示，回到了车厢。 老金搓了搓手，往手心哈了口气： “李老大，要不咱们先看看那箱子里到底有啥，竟然引来这么多的土匪。” 大家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纷纷围在箱子旁边。 刚才注意力全放在那伙路过的土匪的身上了，都没来得及查看箱子里的东西。 就在这时，在驾驶室的晓辉抱着孩子急匆匆地来到车厢内。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焦急，说道： “这孩子醒了，一直哼哼唧唧的，像是饿了，这可咋办呀？” 众人这才想起还有这个小家伙需要照顾，一时间都愣住了。 刚刚还在关注着箱子里未知物品的心思瞬间消散，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众人不知所措的时候，李学文当机立断，转身回到了驾驶室。 他借着遮挡，从空间里取出了一罐红星奶粉。 待他拿着奶粉再次返回车厢时，众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大家纷纷啧啧称奇，老金竖起大拇指说道： “不愧是李老大，准备就是齐全，要啥有啥！” 小山子也满脸佩服：“李老大，还是您有先见之明啊！” 李学文笑了笑，说道： “这都是以防万一，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他熟练地打开奶粉罐，开始为孩子准备食物。 在等待奶粉冲好的过程中，众人的心情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大家开始闲聊起来，老金感慨道： “这孩子也是命苦，遇上了这种事儿。” 晓辉轻轻拍着孩子，说道：“不过好在咱们遇上了，能帮就帮一把。” 奶粉冲好了，李学文小心翼翼地把盛着奶粉的碗递给晓辉， 晓辉轻轻地用勺子舀起一点奶粉，送到孩子的嘴边。 小家伙立刻大口大口地吞咽起来，车厢里的紧张气氛也因为孩子满足的模样而缓和了许多。 此时，外面的雪依然纷纷扬扬地下着。 李学文的目光在简陋的车厢内缓缓移动： “谁有照顾小孩的经验？” 老金和晓辉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站了出来。 “李老大，我们可以，弟弟妹妹还小的时候，就是我照顾的。” 李学文微微颔首，将这份沉甸甸的责任交给了他们。 老金和晓辉脸上洋溢着喜悦，他们对这个不哭不闹、安静乖巧的小家伙充满了喜爱。 老金轻轻地拍了拍晓辉的肩膀，两人交换了一个充满默契的眼神， “晓辉，这娃娃你先带着，等你累了，再换我来。” “没问题的。” 孩子被安抚好后，几人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了那个神秘的箱子上。 箱子表面斑驳的血迹让人不禁感到一丝沉重和悲戚，这些血迹很可能是孩子亲人的。 晓辉抱着孩子，默默地退后了几步，他不忍心让这个无辜的小生命再接近这些悲惨的标记， 晓辉找到了一个相对干净舒适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将孩子安置在那里， 用一块柔软的布把孩子包裹得严严实实，以防孩子受到风寒的侵扰。 他的动作充满了温柔和细心，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他对小家伙的关爱。 孩子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世界，对这个充满未知的环境充满了探索的欲望。 瞪着两只黑宝石般的眼睛看着照顾他的晓辉，两只软软的小手轻轻摇晃着。 晓辉嘴角不觉间扬起一抹弧度。 与此同时，李学文和其他几人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个沾染着血迹的箱子。 “开箱吧。” 李学文轻声说道。 王二愣子走上前开箱。 随着箱子的锁扣发出“咔哒”一声轻响，箱子缓缓开启，露出了里面的秘密。 箱子被王二愣子打开后，众人的目光急切地在箱内搜寻着血书上提到的暗层。 小山子最为积极，他的双手在箱子内部不停地摸索着，额头上甚至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摸到了！” 小山子激动地喊了一声，声音因为兴奋而有些颤抖。 李学文沉稳地说道：“打开看看。” 小山子深吸一口气，双手微微颤抖着开始尝试打开暗层。 他的手指沿着摸到的边缘摸索，试图找到开启的机关。 费了一番周折，终于听到 “咔哒” 一声轻响，暗层的盖子松动了。 小山子小心翼翼地将盖子掀起，动作缓慢而谨慎，仿佛生怕里面的东西会突然消失一般。 他瞪大了眼睛，想看清楚里面究竟藏着什么。 小山子打开暗层后，发现里面有个用皮子包着的一团东西。 他的心跳瞬间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小山子将皮子拿出，入手一沉，心中不禁 “咯噔” 一下。 “这皮子看起来像是貂皮？” 老金眯着眼，辨认了一下皮子的类型。 小山子把皮子摊开，只见里面包着一捆捆的钱，以及 10 条大黄鱼！ 那崭新的钞票和金灿灿的黄鱼在昏暗的车厢里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这些钱财的出现，让除李学文以外的人呼吸都变急促了。 老金的眼睛瞪得溜圆，忍不住伸手想去摸一摸那些钱。 王二愣子更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喃喃自语道： “这么多钱，咱们可发财了！” 远处的晓辉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合不拢嘴。 李学文微微惊讶，毕竟这些钱财的数量如此巨大，一般人确实难以拥有。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开始思考留下血书的人究竟是谁？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一般的人家可没法拥有这么多的财富！ 李学文仔细地在箱子里翻找着，希望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然而，除了这些钱财和那封血书，箱子里再没有其他有价值的东西了。 他心中暗自思量，恐怕要在那些土匪那里才能了解到更多的线索了。 回想起那些骑着悍马追击马车的土匪，李学文心下一沉。 他们这些人想对付那些匪类未免有些难了，而且，就算可以，他也不打算去管这件事情。 最多把事情报给警方，就是他所能做的所有事情了。 现在，他只想帮那可怜的孩子找个好去处，至于帮其报仇，他可不会掺和！ 李学文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安静的婴儿身上，心中涌起一股怜悯之情。 他想，也许把这个婴儿送给一个可靠的好人家，就算是了了对方的心愿了。 “李老大，咱们怎么办？这么多钱，难道就这么放着？” 老金忍不住问道。 天予不取，必受其咎！ 李学文看了他一眼，说道： “这笔钱对方在血书上说过，是委托费。先把它收好，等把孩子安顿好了再说。” 众人点头，知道李学文的决定是明智的。 他们把钱财重新用那张貂皮给包好，交给了李学文。 此时，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整个世界仿佛都被白色覆盖。 而车厢内的气氛，却因为这笔意外之财而变得复杂而沉重。 过了一会儿，李学文说道：“咱们继续待在车厢里，等风头过去了再说之后的事情。” 众人纷纷点头，他们知道，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必须小心谨慎地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老金等人望着窗外的雪景，心中暗暗祈祷，希望这次的事情能够顺利解决，让大家都能平安无事。 众人在车厢里迅速搭起了先前的营帐，以此来躲避外面的寒冷。 营帐内稍微暖和了一些，大家的身体也不再那么僵硬。 除了要照顾孩子的晓辉之外，李学文、老金、王二愣子和小山子四人轮流拿着望远镜放哨，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直等到下午，原本安静的氛围被突然打破。 嘶吼！ 哒哒哒！！ 他们再次听到了那嘈杂的马蹄声和呼啸声，声音由远及近，冲破了荒野雪地的宁静！ 众人的心瞬间被这些声音紧紧揪住，纷纷端起枪，神色紧张地走出营帐，警戒着四周。 马蹄声越来越近，仿佛能感受到地面的震动。 大家的手指紧扣扳机，眼睛死死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然而，土匪来得快，去得也快，丝毫没有停留。 转眼间，那嘈杂的声音又渐渐远去，直至消失。 感受到土匪远去了，众人紧绷的神经这才慢慢放松下来，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老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 “这些土匪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竟然这么嚣张？” 其他几人纷纷摇头，脸上也是一片迷茫。 王二愣子皱着眉头说道： “谁知道呢，这荒郊野岭的，他们就跟鬼似的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小山子附和着： “是啊，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李学文沉思片刻，说道： “不管怎么样，咱们得更加小心。这些土匪行踪不定，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出现。” 大家都点了点头，心中的警惕丝毫没有减少。 此时，夕阳的余晖洒在雪地上，泛出一片金黄。 但众人却无心欣赏这美景，心中依旧被刚刚的遭遇所困扰。 第540章 云盘 李学文让老金等人留在车厢内，他一个人走到外面观察情况。 他独自一人走在外面空旷的荒地上，周围尽是高低起伏的坡地。 他缓缓地走上一个高高的岗子，极目向远处眺望。 思绪不由地飘回到之前和郭泽以及他二叔郭友发一起坐车的情景。 当时，郭友发曾说，现在他们所走的这条路，自己经常往来。 虽说路上会有土匪出没，可那些土匪大多只是周围日子过不下去的村民。 绝不会像今天这般，如此的猖狂，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骑马追击。 由此可见，今天碰到的这些土匪肯定不是本地的。 倘若真是本地的土匪，郭友发当时就应该提到的。 李学文继续深入思考着，他的目光依旧凝视着远处，那正是土匪离开的方向。 就刚才所观察到的种种情况来分析，这些土匪有极大的概率是从其他地方流窜过来的。 再看看他们那嚣张跋扈的行事风格，一直滞留在同一个地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多半很快就会离开此处。 所以，他们在这里稍微多停留一会儿再出发，无疑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这样一来，碰到危险的概率就会小上许多。 想明白了事情，李学文折返回卡车车厢上。 老金等人一看到李学文这位老大归来，便迅速围了上来，急切地询问： “李老大，有没有什么发现？” 李学文轻轻摇了摇头，然后有条不紊地将刚才自己的分析详细地和他们说了一遍。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表示很认同老大暂时按兵不动的想法。 炉子内，火焰跃动着。 几人围在火炉前取暖，一时间气氛有些安静。 闲来无事，李学文清了清嗓子说道： “趁着这会儿有功夫，我跟你们说说这次出行咱们要做些什么吧。” 听到老大要讲正事，几人立马收起了散漫的姿态，都开始认真起来，目光专注地看向李学文。 其实他们早就想问了，但李学文没提起，他们也不好多问。 “几个月前，我在双桥县云盘沟结识了一户人家，他们那个地方焦苦，周围全是山。 耕地都是在山上开出来的，贫瘠得很，种不得粮食。 但是一些药材反而适合在那里种植，我就告诉了他们几种合适的药材让他们种。 这次我们过去，只是看看他们种得怎么样了，顺便带你们互相认识一下。 等来年药材成熟了，你们就过来收。” “李老大高义！” 老金四人肃然起敬。 李学文微微一笑，“你们就别给我戴高帽子了，我这么做，是能获利的。” “李老大，我没什么文化，但听过一句话，叫君子论迹不论心。 对于那些得到你帮助的农户而言，你所做的事情，就是善事。” “好吧，你说是就是吧。” 李学文也不跟他辩驳，“你们现在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了吧？” 四人连连点头，“知道了。” ………… 夜幕笼罩着大地，一片深沉的黑暗中，只有几点零星。 土路蜿蜒地伸向远方，在雪的覆盖下，已难以分辨原本的模样。 路两旁是连绵的荒山，此刻覆盖着雪，像是一个个趴伏的兽，静静睡在寒冷的夜色之中。 两道明亮的灯光在黑暗中亮起，跟着，是打破夜晚宁静的引擎轰鸣声。 卡车再次出发了。 这一次由王二愣子充当司机，老金和小山子则在车厢后放哨， 至于晓辉，现在已经成了“奶爸”，全副身心的照顾那名婴儿。 那婴儿似乎很喜欢晓辉似的，时不时地朝着他咧嘴笑。 王二愣子在驾驶着卡车的时候，两只眼睛瞪得跟牛眼一样大，满是警惕的盯着前方的路段， 他生怕一不注意，道路两旁就会杀出几个手里端着家伙儿的土匪！ “别紧张，那些人大概是要走的，依照他们嚣张的行事风格，很难在一个地方逗留。 就算真碰到了，直接油门踩死就行，别想那么多。” 李学文看出王二愣子的紧张，出言安抚。 他云淡风轻的语气似乎感染到了这个高大的汉子，对方渐渐的镇静了下来。 李学文扭头看了眼窗外，却无意瞥到小山子整个人都在抖动。 “山子，冷了？” “没...没有，老大，我挺好的。” 李学文看了眼小山子，明白他是在害怕，白天那封血书还是很怵人的。 这次他没再劝说，刚才他跟王二愣子说的话，对方肯定也听到了。 但不同于王二愣子，小山子依旧一副很紧张的样子， 其实李学文也能理解，毕竟对方的年纪不大，不过十来岁而已。 李学文也明白，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冒险，如果小山子后面还是适应不了，他便打算将他留在县城让侯六带着。 ………… 一路风尘仆仆，五人有惊无险的来到了云盘沟。 这里的山路十分难进车，最后是李学文亲自驾驶才开了过去。 卡车的动静吸引了不少沿途村民的驻足观望，对于他们来说，这铁皮疙瘩实属罕见。 他们停下手中的农活，裹紧身上破旧的棉袄，满是好奇地循声望去。 妇女们停下正在给麦苗培土的动作，直起腰， 用冻得通红的手擦了擦额头的雪花，望着卡车的方向，嘴里念叨着： “这稀罕东西咋在这大冬天跑咱这旮旯来了？” 男人们放下肩头挑着的柴火，目光紧紧跟随着卡车移动， 呵出的白气在眼前缭绕，嘴里还不时发出惊叹声。 老人们则手扶着锄头，站在田埂边，脸上的皱纹因寒冷和惊讶而显得更深了， 嘴里嘀咕着：“这是打哪儿来的哟，大冬天还往山里跑？” 李学文全神贯注地操控着方向盘，车轮在积雪和坑洼不平的土路上艰难地行进着，扬起的雪尘在车后弥漫。 他时不时地按响喇叭，提醒着为数不多却兴奋不已的村民注意安全。 就在刚刚，他就看到两个挂着鼻涕的娃娃跑到了卡车的跟前， 好在他们家里的大人及时把两娃娃抱走，为此，两家的大人还向卡车不停道歉。 李学文只能尽可能的把车子的速度放慢下来，省得一会儿又有淘气的小孩冲将过来。 一直行进到距离云盘沟生产队约莫十几里地的地方就没法再前进了。 因为在几人眼前，是连绵的山。 “剩下的路，咱们得走过去了。” “李老大，咱们得有人留下来看车吧？” 小山子面露担忧，这里太偏僻了，车就这么丢在这里，恐怕不妥。 “我跟晓辉过去，你，王二愣子还有老金留在这里看车。” 老金有计谋、王二愣子勇武，有这两个成年男子在，再加上小山子的辅助， 配合他们手里的枪，守住一辆车的问题不大。 “没问题，李老大，车在人在。” 站在车厢后的老金听到了李学文的安排，立即丢下这么一句话。 “那倒不用，你们把自身安全放第一位，车子没了就没了。” 只要有材料，李学文想弄几辆车都没问题，反倒是老金等人，如果损失掉一个，李学文可承受不起。 “我和晓辉去云盘沟生产队找人，到时候会有人来接替你们的。” 李学文从驾驶室下来，手里拎着几大包东西。 晓辉这个时候已经抱着那婴儿从车厢出来了。 “李老大，这孩子怎么办？带着？” “带上吧。” “李老大，我帮你拿点。” “不用，你带着孩子就行。” 两人一娃朝着云盘沟生产队所在行进。 ………… 云盘沟二队。 李学文到的时候，略微有些喘气。 “李老大，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村子吗？” 晓辉有些错愕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他从小就在县城里长大，虽然过得日子很苦， 但是见到的听到的，也都是在县城的范围内。 像现在这样直观的看到这么贫穷落后的农村景象，心里五味杂陈。 山脚下，破旧的土坯房错落无序地分布着，屋顶上的茅草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狭窄的土路蜿蜒在房屋之间，路面坑坑洼洼，积存着泥水和积雪，走在上面深一脚浅一脚的。 田间的土地贫瘠而荒芜，只有稀稀拉拉的麦苗在寒风中努力生长。 李学文看到不远处，有几个女娃娃在玩游戏，其中一个有些眼熟。 她扎着羊角辫，穿着极为朴素的粗布衣裳，上面还打着几个补丁。 但她那红扑扑的脸蛋很是可爱，像是冬日里绽放的一朵小花。 “杨桃儿！” 李学文快走几步，朝着女孩喊出了她的名字。 那正和几个小伙伴玩得高兴的杨桃儿听得有人喊自个儿名字，倏忽转头。 喊她的人站得有些远，穿得又厚实，一时间她没认出来。 但是看到那两人身上穿的崭新的袄子，这个女娃娃眼里闪过一丝羡慕， 下一瞬，她变得怯生生起来，村里的人没有人穿新衣服，眼前这两个突然出现的人，多半不是村里人！ 杨桃儿局促起来，想着要不要回应对方。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那喊她名字的人，又靠近了几步。 李学文将围在脖子上的围巾解开些，笑着问杨桃儿： “不认识我啦？” 杨桃儿看到李学文那张好看的脸后，顿时想了起来。 “大哥哥，你回来了？！” 杨桃儿惊喜的小跑了几步，来到李学文跟前。 她的几个小伙伴则定定的站在原地，一时间不敢走上前。 她们看着杨桃儿跟那穿着好看衣服的人儿聊天，心里羡慕极了，羡慕杨桃儿能有这样一个有本事的大朋友。 “小娟，我不玩了，我要带大哥哥回家。” 杨桃儿扭头和几个小伙伴说了一声，便带着李学文回家。 杨桃儿的房子还是和几个月之前一样，不只是她的家，云盘沟二队，这几个月来，都没有什么变化。 “桃儿，今个儿怎么回来这般早？” 屋内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 杨桃儿有些不好意思，“爹，来客人了，再说，我平时都不怎么玩乐的。” 紧接着，屋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很快，一名男人披着旧袄子从屋内走了出来。 当男人看到李学文的时候，惊讶得都反应不过来了。 最后，还是李学文先打的招呼。 “杨队长，别来无恙啊。” “小李，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 杨队长脸上带着浓浓的惊喜。 “当然是我，杨队长，小军他一直给我写信说明药材种植的情况。 最近的信里，他提到药材出了点状况，他没法解决，所以我就过来看了。” “小李，你来得真是太及时了！ 药材试验的事情，我们都很关心，村里不少村民都在观望。 大伙儿就想等着看这一批药材的种植效果，如果能种植成功，来年，会有更多的社员加入进来！ 只是药材种植的确是门学问，我们都是大老粗，附近十里八乡都找不到懂的人。 小李，你能亲自过来一趟，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李学文抬眼观察了一下杨队长，发现对方眼睛里血丝不少，胡子拉碴，想来最近为了药材的事情没少操心。 “杨队长，我既然过来了，就一定会尽力解决这个问题的。” 杨队长欣喜的点着头，他对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信任的。 这时，松了一口气的杨队长，才注意到李学文身边还站着一个年轻人。 “小李，不知这位同志是？” “我的一位朋友，杨队长你叫他晓辉就行。” 杨队长向晓辉点头致意，随后对自家闺女说： “桃儿，快去弄饭，给你李哥哥还有晓辉哥哥填填肚子。” 杨桃儿欣然点头，就要去弄。 “杨队长，先不忙，我这次来，其实还带来了另外三位朋友。 现在他们正守着我们的卡车，还请你派些人将他们给替过来。” 杨队长思考了几秒， “没问题，要不咱们去一趟周卫军他们家，让他们家派几个男丁去把你的朋友替下来。 一来，你也可以跟卫军他们家叙叙旧，二来，你和他们接触最深，由他们帮忙看管车子，你也能放心些不是？” 第541章 卫军 在杨队长的带领下，李学文再次回到了离开几个月的周卫军家。 院子依旧如之前那般，一如整个云盘沟二队那样，没什么变化。 “李老大，眼前这户人家，就是你刚才提到过的那家人吧？” 在杨队长后面，晓辉小声的询问一旁的李学文。 李学文轻轻的点了点头。 “是这家，还有，杨队长不是外人，收药材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不用躲着他。” 晓辉嘿嘿一笑，表示明白。 三人走进院子中。 李学文目光被角落里的一块拼起来的木板所吸引。 木板上整齐地摆放着许多药材的干品， 有形状各异的根茎，颜色不一的叶片，还有蜷缩成团的花朵。 他饶有兴致地走上前，仔细查看这些药材。 杨队长见状，向他解释道： “这是卫军那孩子和姜老伯一起捣鼓的，他们俩最近一直在研究药材炮制。” 李学文一边听着杨队长的解释，一边随手拨弄着那些药材。 他发现，大部分药材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没有什么太大的价值，只有寥寥几样药材能被他的“空间”检测到。 “姜老伯一直和卫军一块吗？” “对，这爷俩现在算是忘年交的关系了吧，卫军那娃功课做完了就去找姜老伯学习。 姜老也想找个人倾诉他这些年的研究，两人就这么一拍即合，在一块弄药材炮制的事情了。 他们说，以后药材要是成了，就能用现在研究出来的炮制方法处理了，药材的价值也能上升许多。” 李学文微微一笑，“不错嘛，还懂提升附加价值。” 杨队长不知道李学文说的是什么意思，但能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出，两人做的应该是件好事情。 这时，忽然一道少年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调侃和好奇： “杨队长，您是不是也对炮制药材干品有兴趣啊？要不加入我和姜老伯，咱们一块弄。” 李学文和杨队长转过身来，面对那少年。 杨队长朗声说道：“只怕我是有心无力，生产队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可不少。” 只见少年周卫军脸上先是带着笑意，可当他看到杨队长身边站着的竟然是李学文时， 那笑容瞬间变得更加灿烂，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他快步走上前来，激动地说道： “文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们一家人好过去接你呐！” 周卫军的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几个月不见， 他似乎又长高了一些，原本还算合身的衣服此时却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我是临时起意，没来得及写信告诉你打声招呼。” 杨队长此时在一旁补充道：“卫军，小李是开车来的，同行的还有三个人，他们现在在守着车。 你跟家里人说一声，过去把小李的几个朋友给替换过来，帮着守一下车。” 周卫军兴奋的点头，完全没有半点不满的情绪。 “好，我这就去找人。” 说罢，他拔腿就跑，给三人留下一个背影。 “这孩子，做事爽利，是个能成事的！” 杨队长很满意对方的执行力。 第542章 财物 晓辉忽然感受到怀中抱着的婴儿突然安静下来， 他连忙看了过去，只见婴儿小脸蛋微微紧绷，双腿开始轻轻蹬动。 晓辉敏锐地注意到了，他赶忙抱紧婴儿，说道： “小家伙怕是要尿尿了，我带他去处理一下。” 说着就要转身去找合适的地方把尿。 这时候，杨队长才发现了一直以来感受到的一丝不和谐。 原来是眼前的两个少年，他们年纪不大，却带着这么一个婴儿，而且还长途跋涉地来到了他们这穷山沟。 杨队长心里不由产生疑惑，眉头微皱，目光紧紧盯着晓辉和李学文，问道： “小李，怎么带着个婴儿跑这么远？” 晓辉的动作顿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李学文。 杨队长越发觉得事情蹊跷，声音也严肃起来： “小李，晓辉，看起来这小家伙不是你们的，不会是半路捡到的吧？” 杨队长如此想到，弃婴的事情他也曾有所耳闻。 “还是我来说吧，晓辉你先带着这小家伙去解决一下。” 李学文叹了一口气，将路上遇到土匪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杨队长一阵心惊胆战。 “没先到这一路过来这么不太平！那些土匪简直就是恶鬼！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做出此种残忍的行径！ 小李，你不介意我之后把这件事情上报给当地的派出所吧？” 李学文立即摇头，“杨队长，我十分赞成这做法。 我建议，最好现在就去报案，让当地派出所通知其他地区。” “哦？这是为何？” 杨队长不解。 “杨队长，我怀疑那些土匪打一枪就会跑，此时多半已经跑出咱们的地界了。” 杨队长顿时明白了过来。 “小李，到时候还请你派个朋友陪着我一起，还有带上那个小家伙，好给我作证。” 李学文欣然答应，“这没问题。” 他从怀中将那封血迹干涸了的书信拿了出来，“杨队长，这是对方父母所留。” 杨队长展开信件，看了一眼上述内容，当他看到那触目惊心的血字时，不由一阵胆寒和气愤。 当他读到最后，看到对方父母留下了财物几个字眼后，不由沉吟起来。 他抬眼看向李学文，“小李，这血书，只怕是不好拿出来吧。” 他明白，对方既然能拿到血书，多半也已经将对方留下来的财产给找到了。 孩子是对方救下的，按照那孩子已故父母的遗愿，那些财物就是属于李学文的了。 只是现在如果要把血书呈交上去，那些财物指定是不能藏着了，也得上交作为证物。 最后那些财物什么时候会归还，可就是个不确定的数字了。 李学文笑着将血书推到杨队长的面前，“杨队长，我已经想明白了。 这个孩子能碰上我们，是缘分，搭救他，算是结个善缘。 至于钱财，我想那孩子比我们更需要，咱们按照规矩办事。 最后面会怎么样，我都没什么意见。” 杨队长深深的看了李学文一眼。 第543章 建议 “好吧，既然是你的选择，我尊重。” 杨队长点了点头。 他其实在开口说刚才那番话的时候，便隐隐有这样的明悟了。 如果对方不是这样的人，又何必费心费力的跑来他们这山沟沟，教他们种植药材呢？ 周家此时没有人在家，李学文只好将带来的东西寄存在杨队长家里。 随后，杨队长套了生产队的一头驴，带着李学文、晓辉还有那娃娃来到了地区的派出所。 ………… 孟川放下手中的电话，一脸的凝重。 “其实有关于这伙歹徒的消息我们这两天已经有所耳闻， 只是不清楚他们流窜的方向，好在几位同志的消息来得很及时， 我刚刚已经将消息传出去了，几个临近地区的派出所将会组织警力拦截这伙歹人！ 实在是太感谢你们了！” 孟川真诚的向李学文几人道谢。 “孟公安，那些人凶神恶煞的，实在是太吓人了。” 晓辉现在回想起当时隐约看见的部分场面，已经有些心悸。 孟川神色肃然，“晓辉同志，还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督办此事，尽早将这些歹人给缉拿起来！” “那孟公安，那孩子怎么办？” 晓辉想起被一女公安抱走的小家伙，担忧的问道。 哇哇~ 就在这时，一名女公安抱着哇哇大哭的小家伙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孟川见状，赶忙询问发生了什么。 女公安一脸的失措，手忙脚乱地说道： “孟队，这娃娃不知怎么了，我想尽了办法，怎么哄都哄不好，急死我了！” 晓辉这时候走上前说道： “让我来试试吧。” 女公安半信半疑地将小家伙递给了晓辉。 神奇的是，晓辉刚一接过孩子，那原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婴儿立马止住了哭啼， 不仅如此，还咧开小嘴冲着晓辉笑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女公安瞪大了眼睛，惊讶得合不拢嘴。 孟川同样有些惊奇的看着眼前一幕，随后开口回答先前晓辉的问题， “我已经根据几位的描述派人前去事发地点调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说完，他又抬眼看了看在晓辉怀中老实安分的小家伙，沉声道， “如果这个小家伙还有亲人在世，原则上，我们应该会将他安排给亲属抚养。” 孟川这是在提醒晓辉等人，这也是正常的流程之一。 晓辉听罢心中一紧，但还是点了点头，“孟公安，我晓得的。” 说起来，他其实也是孤儿，只是他很幸运，有一个如同父亲一般的兄长。 他看着怀中还在冲着他咧嘴笑的小家伙，心里暗自祈祷，希望对方能碰上个好人家吧。 “孟公安，那笔钱...？” 这时，杨队长忽然出声询问，他觉得小李和晓辉面皮薄，可能不好意思讨要，便厚着脸皮帮忙问了。 孟川点了点头，“既然逝者的遗愿是帮忙搭救这个孩子，并且愿意为此付出报酬， 现在孩子也安全了，那笔钱自然属于小李同志还有晓辉同志的了。 只不过，我有个提议，两位小同志可以听一听。” 第544章 村口 李学文神色平常的看向孟川。 “不知孟公安有何提议，直说无妨。” 孟川咳了一下，稍微整理了一下措辞。 “我想说的是，两位同志可以匀出一部分钱财来支持一下这个可怜的小家伙。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二位小同志你们自己决定。” 李学文笑了笑，“孟公安，有关于这笔钱财，我们一开始便决定要用在这个小家伙身上。” 在场的孟川以及那名女公安一下子动容了，他们可是亲眼看到对方提交的那些财物的，深知其价值。 对面这个小同志竟在孟川明言财物归属对方后，仍旧在第一时间答应了他的提议。 这份魄力，即便是孟川这位公职人员都未必拥有。 他眼里流露出浓浓的赞许之色，“李同志，你是好样的！” “孟公安，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有关于这个小家伙的父母亲人有消息了吗？” 一旁的杨队长询问道。 孟川叹了一口气： “你们先回去等消息吧，关于这个婴儿的调查结果，我觉得还需要一段时间。” 李学文、杨队长以及晓辉彼此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都透着些许无奈。 …… 李学文几人只好暂时离开派出所。 至于那笔钱，孟公安说了，由于涉及到案件，只能等调查结果出来后再定夺。 在回去的路上，杨队长时不时的扭头看向二人。 见此，李学文问道： “杨队长，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们说？” “我刚才在想，万一这孩子找不到亲属了，两位可以把他安置在咱们云盘沟二队。” 李学文微微一愣。 说句实话，碰着这个小家伙，他一开始只是想着帮一把。 至于后面怎么安排，其实他没有想太多。 现在杨队长提起的这个设想，的确有可能会发生。 他瞟了晓辉一眼，发现对方好似全然没有听到他和杨队长的对话，正低头逗着那个小家伙。 李学文叹了口气，“杨队长，多谢你的好意，这事儿咱们先放一放，等孟公安他们的调查结果出来后咱们再聊。” 杨队长默然的点了点头，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会提出收留这个小家伙的想法，完全是看在李学文的面子上。 养育一个婴儿的花费，对于他们生产队来说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他是觉得李学文和晓辉那么年轻，肯定不能年纪轻轻的就养孩子，不然以后怎么娶媳妇？ 所以才咬了牙要出这个头。 不过眼下从李学文的回答中，杨队长看出对方似乎另有安排，便就此打住。 杨队长赶着驴车，将三人送回了云盘沟二队。 远远地，李学文便瞧见老金、王二愣子还有小山子，他们站在村口位置。 村里不少人都跑出来看他们，只是鲜少有人上前搭话。 三人此时看着也有些拘谨，站在村口有些不知所措，东张西望。 恰好看到了坐着驴车回来的李学文几人，老金三人像是看到了救兵，连忙朝着驴车的位置小跑着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