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夫情焰》 楔子 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挂夜空中,银白的月光有如情人般柔情的凝望大地,微风轻拂、流水涓涓,花园里清芳怡人的花香阵阵扑鼻而来,初秋的夜晚让人陶醉。 别墅内派对进行得正热络,乐声随风飘扬在庭园内,更增添了夜的浪漫气息。 向婉儿站在二楼玄关转角处,慌乱的眼神偷偷地看着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的大厅,乐声优雅外加热闹非凡的派对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然而瞪着眼前一张张虚情假意、虚与委蛇的笑脸,她贴在墙上的双手却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身后突然冒出尖锐的叫声让向婉儿如惊弓之鸟般跳了起来,她转身瞠大铜铃般的双眼,慌张地盯着眼前的人。 “你怎么还没换衣服呀?”王妈皱眉挑剔地看着她身上的衣物,“走,我帮你换衣服。”伸手欲拉她。 “我自己去换。”向婉儿害怕的退后一步,火速的绕过王妈朝走道的最底端她的房间跑去。 “你动作可要快点,要不然少爷准会生气的。”王妈在她身后交代着。 “我知道了。” “自己身为女主人却一点都不自觉,看现在就是这个样子,以后要怎么走出台面帮少爷呀?真不懂少爷在想什么,为什么会答应这门亲事?”看着她娇小的身影消失门后,王妈嘀嘀咕咕地念着。 关上房门落了锁,向婉儿像是跑了百米似的靠在门上娇喘不已。 真的要听从指示着装下楼吗?她看着床上躺着价值数十万的晚礼服,它就像把锁般,只要套上它就像锁住了自己的一生,她该吗?她能吗?她愿吗? 不!她不该、不能,更不愿! 生长在富豪之家不是她所愿,没有自己的活了二十多年,她不想让接下来的几个二十年亦为别人而活,即使那个别人是生她养她二十几年的爸爸。从小她就知道自己此生的使命——企业联结的棋子,但她一向乐观地以为那是虚有,一个笑话而已,直到她被送进这间金碧辉煌的楼房后…… 不行,她不该如此轻易向命运低头,她不能没有自我任凭别人操纵,她更不愿年纪轻轻就被锁在这栋金色的牢笼里。向婉儿的眼眸闪现着决心,她要逃、要逃、要逃! 快速将房内浏览一遍,向婉儿将目光锁定在微风轻扬的窗帘上三秒钟,接着她迅雷不及掩耳地拉了梳妆台前的椅子顶在门把上,然后用力扯下窗帘绑在阳台栏杆上。 “小姐你好了没,要不要我进去帮忙?” 门外的声音让她的心突地飞跳了起来,她汗流浃背的瞪着房门。 “小姐?”得不到反应,王妈扭了扭门把稍稍扬了声叫。 “不……不必了,我再一下就好了。”向婉儿扯开喉咙回答。 不行,她动作要快点才行,不然再迟被发现就别再想有机会逃了。 她不想这样过一生,她不要,绝对不要! 如果生命真的那么残酷,那么她也要和命运斗一斗,即使自己会全盘皆输,亦在所不惜。 “我再补点妆,一下子就会下去的,王妈。”她再次对门外的人说,双手双脚却没有片刻停顿下来。 将打了死结的窗帘丢下阳台,她咽下恐惧攀上阳台——时间不多了,她动作得快点才行。 然而在挑高四米的二楼,要她像蝙蝠侠一样走壁而下,这……这简直是玩命!可是她要这样就放弃吗?在顶住门扯下窗帘时,她就已经下定决心了,即使这个行动会受伤或者是将自己摔成残废,她也不会怨谁恨谁,因为那只是告诉她一切都将是命中注定的。 喘了口气,一抹颤抖的笑容从向婉儿嘴角溢出,她脸上流露出的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从容。将脚慢慢放下,让纤细的双臂支撑住全身的重量,她一寸寸的向下攀爬,然而就在离地两公尺的距离,当身子依然悬在半空中吊荡时,她的双手却慢慢抽搐起来,豆大的汗珠由她额头滑落,下一秒钟只见她的身子沿着窗帘直坠落地。 “痛!” 一声惊呼由她口中冲出,向婉儿急忙地捂住嘴巴,即使自己现在跌得全身都痛,额头直冒冷汗,她也要忍耐。抬起头惊慌失措地查看四周一眼,她咬紧牙关强忍着脚踝上的肿痛,她汗潸潸地站起身,现在的她根本没时间往痛的方面想,再度瞥了一眼巨宅内的灯火,她跛着脚穿过灌木丛,没入黑夜中。 不管未来如何,向婉儿决定从现在起要活出自己。 第一章 监狱 秋风吹起落叶飘飘,监狱长墙外整整齐齐地停了三部黑色宾士,车前站立的则是一个个人高马大、满脸凶猛,眼戴墨镜的黑衣男子,他们动作一致严谨,脸全朝向离他们五尺远处的监狱门口,像在期望、等待什么似的凝望着。 秋风轻拂过他们衣衫,落叶在他们脚下飘扬,而他们却动也不动地直立着、等待着,直到监狱铁门沉重的推动声响起。 一个有着浓眉锐眼、坚定下巴的粗犷男子走了出来,他手提简单行李,身着素净衣衫,脚踏凉鞋,他就是他们所等待的人——秦轼杰。 “老大。”黑衣男子们整齐划一的朝他喊道。 点个头没有出声回应,秦轼杰弯身坐入宾士车内。 五秒后,三部宾士连袂驶离监狱。 “聚义搂”顾名思义这是集聚所有义士的场所,然而这里所谓的“义士”却不是人们所认同的义士,相反的,这里的“义士”没有一个不曾作过奸犯过科的,这也就是说,这个“聚义楼”内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就是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什么叫做“奸”,什么又叫做“科”,不是有句俗语说,“无‘奸’不成商”,这么推理下去,不就表示商人全都不是好东西?所以丢去以偏概全的想法,做过奸犯过科的人不见得全都是坏蛋,而没有做过奸犯过科的人也不完全都是好人。 “老大,请。”简洁划一的声音响自两排的黑衣人。 秦轼杰手提行李,脚踏凉鞋的下了宾士车,在众多衣冠楚楚的兄弟面前,他落魄的外表实在与之是格格不入,然而在气势上却是众人所不能及的。 他抬头望着睽违已久却依然耸立的“聚义楼”,心中起了一份前所未有的莫名感触,三年了,没有他的统领,“聚义帮”依然在此屹立不摇,可见他不在时,陈立将帮会打理得很好。 年少轻狂到后来的逞凶斗狠让他浪费了这许多年的光阴,而这三年的牢狱之灾却让他改变了不少,算算自己也已经三十岁了,十多年的打杀逃躲他早已厌了也倦了,在牢内三年的平静生活他想了许多,对于刀光血影的日子他已不想再流连,而在见到陈立将帮会打理得有条不紊后,更加坚定了他的意念,或许现在正是自己将帮主之位退让的时候了。秦轼杰有感而发的想。 看着阶梯两旁兄弟们毕恭毕敬的队伍,再看向阶梯的顶端,他稳健地走上阶梯迎向诸位曾陪他上山下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们。 “老大!”看着秦轼杰走上阶梯站在自己眼前,陈立再也抑制不住的叫了出声,他抖动的双手说明了他激动的心情,对于十年前的救命之恩与提携教训他是没齿难忘,没有秦轼杰也就没有陈立,他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三年前秦轼杰因过失杀人而入狱,无力挽救的他只能尽力帮老大看好“聚义帮”,虽然其间大事不断小事不停,但三年后的“聚义帮”依然屹立在此,所以他现在方能问心无愧地面对老大。 看着陈立平静脸孔下的激动,秦轼杰缓缓露出出狱后的第一个笑容,他伸手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久不见了,陈立。”三年的时间,他已然成为独当一面的领袖了。 “你们好吗?”转过身,秦轼杰面对所有等待的兄弟们,平平淡淡地一句问候由他口中吐出。 “好。”听见崇拜的老大向自己问好,兄弟们个个精神抖擞的回答。 淡淡地一笑,秦轼杰转向跟随自己多年,一向交情深厚的兄弟们,“老李,你这三年来发福了不少哦!毕,你怎么还是老样子,见我回来了也不笑一下?大刀,男儿有泪不轻弹,你怎么老是忘了?小王,你已经满二十岁了吧?!”他平淡的言辞激荡着众人的内心。 “老大!”老李等人激动地望着他叫,三年,好长的一段时间。 “老大,望月阁依然维持三年前的样子等你回来。”陈立恭敬地对他说,“晚上大伙在吟龙厅办酒席替你接风,顺便替你洗去这三年来的牢狱秽气。” 点个头,秦轼杰向在场兄弟点了个头,直挺挺地转身朝望月阁走去。 “童历。”看着他消失的背影,陈立突然开口。 “在!”童历由他右后方向前一步回答。 “去找个女人来服侍老大。”陈立交代。 “对了,三年的时间不近女色,老大现在最需要的一定是女人。”老李击掌同意的叫道,“童历,去找个漂亮的女人来,如果是个处女那就一百分了。”他大笑着。 小王轻笑一声,糗道:“李老,你以为老大像你一样非处女不行吗?” “你给我闭嘴!”老李恼羞成怒地大叫。谁不知道老李有“处子障碍”的毛病,不是处女就无法兴奋起来,所以服侍他的女人一定要是处女,这个说起来还真是有点变态,是不?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老李你就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陈立见气氛不对,赶忙搭住老李的肩膀化解的说,“童历,你就照老李的话去做,找个漂亮点的处女来服侍老大吧!” “漂亮的处女吗?”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童历愣愣的喃喃自语。 天呀,这一时之间教他去哪里找个漂亮的处女呢? 抱着双臂,向婉儿又累又饿的走在街上,看着速食店内大快朵颐的人们,闻着飘散在空中的阵阵菜香,她吞了吞唾液逼自己远离食物的引诱,她一定要设法找到一个落脚处才行。 自从昨天晚上匆匆逃离后,她的世界就完全变了样,现在的向婉儿已不再是个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小姐,而是个为三餐与住处愁苦的孤女,无一技之长又身无半文外加身上没有任何一身份证件,她的明天不知在哪里。 秋天的白昼短暂,夜晚来临得早。 坐在路边公共座椅上,她看着华灯初上的街道,泪水却不知在何时占据了她的双眼,自己该怎么办?世界之大,难道她就真的那么没用,连个小小的容身之地都找不着? 一天一夜的不吃、不喝、不睡让向婉儿精力疲乏,从小养尊处优的她是从来不知饿与累的感觉,而这短暂的一天时间,让她深切的体会了这一切,她想回家,想回到温暖的屋内享受美味的晚餐,她要回家,她的心迫切的想回家。 回家的意念趋使着她,全身的细胞都向她抗议着回家,她不由自主地起身抬脚,却在踏出去的下一秒钟停了下来。 他们是否早已料准她的无处可去,而在家跷脚嘲讽着等她走回头路? 向婉儿抗拒的摇头。不,她不能永远活在别人瞧不起的目光下,她不相信活了二十二岁的自己真的那么没用,她不能回去,她要想办法自力更生下去,只要不偷不抢对得起自己,她什么事都会去做的,只要活下去! 一股生命的气息进入向婉儿的眼中,即使身躯又累又饿,她依然挺直腰身向前走,找个地方落脚、找个工作维生是她现在的首要之务,她不会就此向命运低头的。 不知走过不少街,不知走了多少路,向婉儿无意间看到了一张广告纸—— 诚征公关经理免经验、面貌姣好、月入数十万 看着看着,向婉儿差点没高兴的尖声大叫,真是天助我也! 公关经理,免经验,面貌姣好?这个工作不会是上天为她订做的吧? 想她以前所学所授的不全是一些商场交际手腕吗?虽然没什么实务经验,话又说回来,对方不是说“免经验”吗?至于面貌姣好这点,虽说她不是什么倾城倾国之姿,但以往谁不是逢面就称她漂亮长得美? 带着笑容,她一脸信心十足的往前行,这下子工作可有着落了,那么想必接下来的住处一定也不成问题了!向婉儿欣喜若狂的想道。 “老杨,这次你一定要帮我,没找到人我铁定会被剥皮的。”童历哭丧着脸哀求着柜台内叼根烟的中年男子。 “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时间太紧迫,你这样临时要人,你要我去哪里生一个漂亮的处女给你呀?”深深吸了口烟,老杨皱眉看童历,他实在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像他们做这种行业的,虽不能说随传随到、包君满意,但他一向尽忠职守、尽力而为,但这次的委托实在有点强人所难,更何况他们连造假的时间都不给他,这叫他如何去“包君满意”? “每次我们李老不都找你吗?为什么你就都能找个让他满意的女人,我向你要却说没有?”眼看分针一格格的跳动,童历的好脾气也快被磨光了,他眯起眼睛看着老杨,“你这不是太不给我面子了吗?” “这……”老杨一脸为难的脸色,得罪童历是一回事,得罪李老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他总不能告诉童历实话,说他造假吧! “我不想将关系搞得复杂,你最好看着办,我要在十分钟后看到我要的人。”童历找了张沙发坐下,不再以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他冷漠的对老杨说。 “童爷,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十分钟,你干脆把我这条老命拿去好了。”老杨表面上打哈哈的说,事实上则快哭出来了。他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和黑道分子挂上勾的,这下子可好了,他千方百计存的养老费就要白费了,天知道他是否还能活着养老。 “你别说得这么难听,今天如果你不交出个人来,我看明年的今天可能就是我们俩的忌日了。”童历苦中作乐的笑道,然而他听说的话却是真实无比,“你可知道我们老大回来了?陈哥下令要我今晚找个漂亮的处女来服侍老大,如果这件事没办成,你想想后果会如何?” “你们老大,”老杨战栗的盯着他,“你……你不会是说秦……秦老大吧?”他口吃的问,谁不知道顶顶大名“黑街教父”中的秦轼杰?“他……他不是在坐牢吗?”他抖着声问。 “今天出狱了!”童历笑颜逐开的说道,似乎秦轼杰的出名让他很受用。 “你……你怎么不早说,我就算拼了命也会找到让秦老大合意的小妞的。”老杨马上变脸的说。为了他的小命,现在就算不可能,他也一定要将它变成可能的,否则真不幸如童历所说,明年的今天可能就是他的忌日了。 “那你最好动作快点。”童历提醒他道。 “我这就去办,我这就去办。”十万火急的,老杨马上拿起话筒,命令各部门下属极力寻找“清倌”,“我不管你们怎么找,就算是‘不择手段’也要在十分钟内给我找到!”他对着电话筒大声吼道。 童历在一旁笑了,早知道老大的名字如此好用,他早就搬出老大的名声来了,还让他费尽力气的好说歹说,白白浪费了一整晚的口水。 秒针走一圈,分针走一格,老杨的手指在电话旁不停的敲打着,心急如焚的他,眼睁睁的瞪着面前的电话,巴不得它马上响起带来好消息。突然间,电话声在寂静的空间响了起来,老杨激动万分的抄起话筒。 “喂,什么?”突然间阳光照亮了他的脸,他喜上眉梢、笑颜逐开的对话筒叫道:“好好,你快带她上来、快带她上来!” “怎么了,有好消息吗?”看着老杨带着拾获金块的表情挂上电话,童历扬起了眉问。 “我真是太幸运、太幸运了!”老杨简直快笑得合不拢嘴了,“店里刚刚来了一位新小姐,据说是才貌双全,最重要的还正好是个‘清倌’呢!这下子我们可以交差了。” “真的吗?”童历瞠大了双眼,看来他有救了,“那她现在人在哪? “来了,来了,我差人马上送她来这儿了,不用五分钟你就可以见到人了。”老杨一脸放心的表情安抚童历说,“童爷,那至于佣金的部分……”他一脸流口水的表情弹了弹手指。 “那个定是少不了你的。”童历一脸那还有什么问题的表情,“如果我们老大满意的话,我一定不忘了你的好处的。” “还请童爷多多提拔哩!”老杨一脸阿谀奉承的表态道。 “那还有什么问题。”童历豪笑道。 “老板。”突然右边门开启,一名年约三十上下的男子,带了名让人眼睛一亮的女孩走进来,老杨与童历同时一怔,好个漂亮宝贝! 看着女孩的两人心境顿时有着天差地的感受。老杨心想,这下子他要发了,有了这个漂亮宝贝,他的养老年金可加倍了;而童历却微蹙起眉头,这么一个漂亮女孩怎么沦落到这里呢?可惜呀,真是可惜! “怎么样,包君满意吧!”老杨小声在他耳旁笑道,然后起身迎向自己的摇钱树,“欢迎加入我们的行列,我是你的老板,不过叫我老杨就好了,我喜欢和你们打成一片的感觉。”他舌灿莲花的说。 “你好,我叫向婉儿。”向婉儿有丝羞怯的说。 对于一个社会人来说,人际关系是首要之键,尤其像她这么一个初踏入社会的新鲜人,也许她的学历、也许她的面貌,再再都有可能得罪到别人,所以她更是要小心谨慎,时时刻刻都要带着虚心学习,要不然这一年的约期将是她一辈子最大的桎梏。 “向婉儿吗?那我叫你婉儿可以吗?”老杨亲切的捏捏她的手说,“来,我跟你介绍今晚的顾主。” 一丝厌恶的感觉自向婉儿心中升起,她不喜欢老杨触碰她手的感觉,但她不能发火更不能使性子,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可不想把好不容易得到的工作给砸了,所以她只能淡淡不着痕迹的收回手,然后偷偷趁他不注意时在背后抹了抹手背,擦去那恶心的感觉。 “这位是童先生,你可以叫他童哥。”他将她带到屋内童历的面前说道,“他等会儿会带你去工作场所。” “童哥。”点点头,向婉儿微笑的打招呼,现在的社会还真是进步,她从来都没想过还有这种专门出租公关经理陪人谈生意的“交际公司”呢!不知道谈成一笔生意的话,她能抽多少成哦? “婉儿你可以好好表现,说不定下次人家还会指名要你呢!”老杨小声的对她说。 “我会的。”点头应好,向婉儿在心里想,为了将来能生活下去,她当然会努力缔造业绩,哪还用他说。 “那我们走吧!”童历看了她一眼说道。 “加油,可要使出浑身解数哦!”老杨在身后对向婉儿叫道。 微微一笑,向婉儿随童历消失于门后。 “聚义楼”吟龙厅内喧声不断,酒拳、螃蟹拳、超人拳等,各种拳声不绝于耳,笑声更是不断的在厅内响起,在场诸位无不秉持着欢欣鼓舞的心情笑闹着,因为今天秦轼杰回来了,他们“聚义帮”的老大回来了! 老李脱去上衣露出整个上身,背部的猛虎刺青显得格外吓人,相对的,前身的啤酒肚却变得分外可爱。他袒胸露背的站在桌面上又唱又跳着,极度疯狂。 毕的一张脸因为喝酒的关系红得像虾子,与往常不苟言笑的冷面煞星有着天壤之别。 而爱掉泪的大刀,现在的他眼中不再有泪水,他豪气的灌着酒,一杯接一杯,一巡敬过一巡,一脸肚能容海量的豪气喝着酒。 至于陈立,他一如往常般老成持重的陪在秦轼杰身边。 陈立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永远拿捏得那么好,不会不足也不嫌不够,他,一个正着看、倒着看都是个人才的人,如果说要找接班人,陈立的确是不二人选。秦轼杰心想。 “陈立,你也可以去和他们一起疯,不必一直坐在这儿陪我没关系。”秦轼杰喝了口酒淡笑道。 “我喜欢这样子。”摇摇头,陈立淡笑的回答,“老大,你累了吗?如果累的话可以先回去休息,我想他们没玩到天亮是不会罢休的。”他看着场内几近疯狂的兄弟们。 “我想再坐一下,很久没看兄弟们这么疯狂尽兴了,”看着场内兄弟,秦轼杰突然有感而发的说:“你将他们带得很好。” “老大!”陈立慌了一下。 “陈立,你跟了我十年了吧?!”秦轼杰突然说,“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家人或未来?” “这些兄弟全是我的家人,我的未来就在这里。”陈立面无表情的说。 看着他,秦轼杰默默的替自己倒了杯酒。没有人知道陈立的过往,除了他,所以他知道陈立早熟的原因,更知道陈立之所以能在他不在的三年内,将帮会打理得条有理不紊的原因,因为这是他的家,是陈立在这世上惟一的家。 “我累了,陈立。”轻啜着酒,秦轼杰看着帮内醉醺醺的兄弟,以淡淡的口吻说。 “望月阁已为你收拾好了。”陈立尊敬的说,而秦轼杰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呆住了。 “我想将帮主的位子让出来给你。” “老大!”陈立惊叫,以不变应万变的脸色第一次有了改变,他眼睁睁的看着秦轼杰,心里有个声音直告诉他是自己的错觉。 看了他一眼,秦轼杰突然转头豪笑的向众兄弟举杯,“来,兄弟们干了这杯,我以这杯清酒谢谢大家替我洗尘,谢谢。至于现在,恕我要先失陪了。” 跟着秦轼杰离席,陈立的心里始终忐忑不安,刚刚老大真的说了那句话吗?还是自己听错了? “老大。”在远离吟龙厅的喧哗后,他终于忍不住出声叫道。 停下脚步,秦轼杰侧转过身靠在墙上,然后点起了香烟抽着。 “老大。”受不了寂静的包围,陈立再次出声。 “陈立,我不是在开玩笑。”秦轼杰在香烟弥漫中开口,“其实在三年前我就有了这种打算,只是这三年的牢房生活更确定了我当初的意念而已,尤其在见到你将‘聚义帮’打理得如此好之后。”他顿了顿,“如果将‘聚义帮’交给你的话,我真的可以走得了无遗憾。” “老大,我根本没有那种能力!”陈立激动的大叫,“这三年来我们日思夜盼就是等你回来领导我们,你不能让众兄弟失望呀!” “现在的我早已没有多年前逞凶斗狠的冲劲了。”秦轼杰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空,抽着烟说。 “那是因为你三年来都待在那种地方的缘故,现在你回来了,相信你一定会很快就会恢复过来的。”陈立一脸信心十足的看着他。 “希望如此。”看着他坚信不疑的脸庞,秦轼杰淡淡的笑道,“你回吟龙厅吧,我想回房休息了。”他转身。 “老大。” 秦轼杰再度停下脚步。 “你不会背弃我们吧?”陈立脸上写着明显的不安。 回过头,秦轼杰没点头也没摇头,他淡淡的命令道:“回吟龙厅吧,我看大刀快不行了,差个兄弟送他回家去。” “是。”见他淡然却威严的下令,陈立精神抖擞的回答。老大的气势总是那么的与众不同,虽然语气平淡却总是让人不得不听命,秦轼杰永远是他的偶像,永远是大家的老大。 看着陈立昂首阔步离开的背影,秦轼杰无声的叹了口气,看来自己得循序渐进,慢慢让他们接受他的决定才行。 “对了老大,晚上我帮你找了个女人来服侍你,请你今晚好好享受。”突然陈立想到什么似的猛然回过头叫道。 秦轼杰摇头失笑了,他们想得还真是周到哩! 三年没碰女人了,他很好奇自己的做爱技术是否稍有退步,抑或勇猛如前,看来今晚就可以印证了。 进入这间虽不能说是金碧辉煌,却可以说大得吓人的房间,向婉儿的疑惑心愈来愈重了,不是要谈生意抢合约吗?为何童哥带她到这间房间?这里明显是让人休憩的房间呀,她不了解,真的不了解。 难道现在的生意人都是在卧房里谈生意的吗?她满脸疑惑的转身看向带她进来的童历。 “你先待在这里休息一下。” 然而在她还来不及开口询问时,只听到这一句话和一声关门声,她就独自被留在这间特大的卧房里。 抬头看着房内阳刚的布置,向婉儿顿时有种被压迫的感觉,然而骑虎难下的她,除了找张沙发椅坐下,让无法支撑自己的双腿休憩外,她根本不可能夺门而出逃离这里。 看向窗外漆黑的一片,她知道现在已经很晚了,也许那场交易根本是明天的事,而童哥之所以带她到这儿的目的,就是让她能有充分的休息,以保持最佳状态,好应付明天即将到来的交际应酬,所谓“休息就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童哥一定是这样认为的。 双臂抱胸,向婉儿静静的坐着凝望房内的一切,这里不像时下的旅馆客房,倒像间高级套房,简洁有力、独一无二。她好奇的想像这里的主人,据了解,童哥不是这儿的主人,那这里的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从事是何种事业?他明天所要谈的是何种交易,为何要特地请一个交际公关来帮助他?他难道没有私人助理可以协助他吗? 种种问题一一在向婉儿脑中闪过,她努力思考着却无法抵挡疲惫不堪的身心,不知不觉间她竟坐在沙发上睡着了,直至秦轼杰推门进入房间犹不知。 第二章 一推开门,秦轼杰就明显的感觉到望月阁的不同,它多了一种柔和的香气,一种女人身上才有的芳香气息,而他喜欢这种香气。看来今晚自己有得累了,他嘴角扬起了一丝欲望的笑意。 关上房门,他不疾不徐的走向卧房,双手从容的解着胸前的扣子,蓦然间,他停下了脚步慢慢侧过头看向沙发的方向。 天使?! 揉揉双眼,秦轼杰不相信的仔细再看一道,真的是一个天使在他的沙发上睡着了!怎么会有这种事,他目瞪口呆的瞪着她好久。 “这怎么可能?”他摇着头喃喃自语。 匆匆走出房门,他对站在门外的童历低吼着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是谁,为什么在我房里?” “老……老大,那是陈哥要我替你准备的,你……你如果不满意,我马上替你换人。”童历战栗的低着头,他还以为老大会中意那个女人,没想到却……“我马上将她拧走。”他跳起身直往望月阁冲。 “等等!”秦轼杰反应极快的将他拉回来,“你说那个天……那个女孩是来服侍我的?”他皱着眉有点不可思议的问。 “是……是的。”童历吞了口唾液点头。 “你从哪找来的?” “老杨那儿。”童历有些瑟缩的回答。 “老杨?” “嗯,他是个皮条客。”童历头点得快撞到胸了。 “皮条客?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女的是应召女郎?”秦轼杰危险的开口,一脸无人理解的怒气。 “老大,我保证她绝对是第一次,你放心,不会不干净的。”童历以为秦轼杰是为“性病”的安全考量,急忙解释着。 “第一次?”秦轼杰眯起了眼睛。 “是的,她今天才到老杨那边应征,虽然是个新人但一定是干净的,老大你可以放心使用。” 使用?! 现在的女人真的那么没价值吗?男人竟把她们拿来当成东西一样,竟然用“使用”两个字来形容,难道,三年的牢狱时间让他跟不上时代了吗?秦轼杰有些愣住了。 “老大,那妞不合你意吗?如果这样的话,我马上给你再找一个。”见他不言不语,童历有些着急的开口。 “不必了,这个就可以了。”挥挥手,秦轼杰淡淡的开口对他说,然后转身走回望月阁。 回到望月阁看着沙发上的女孩,他怔了好久,一个天使般的处子应召女郎?他摇摇头叹息,世界真的变了。 看着熟睡的她,他心想,既然是自愿的应召女郎,自己也不必顾虑那么多了。 他弯身抱起她,将她放在自己的床上,缓缓的脱去身上的衣物,然后欺身压在她身上,轻吻落在她洁白无瑕的颈项、脸庞。 “天使。”秦轼杰低声呢喃着,冲动的下体早已蓄势待发,要禁欲三年的他强忍着冲动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但他也没忘记身下的女孩还是个处女,所以压下自己勃发的性欲,他极尽所能的挑逗着她,“醒来,天使。” 她的唇柔软,而且甜美得不可思议,秦轼杰深深的吸了口气,多希望天使张开眼睛回应他,他要看着她眼里的热情,他要听到她欢愉的呐喊,他还要她醒来感觉他、回应他、爱抚他,他要这个天使完全属于他。他呻吟出声,双手不由自主地伸进她如丝的秀发中,固定住她深深的吻着她。 紧张的空气在他们四周流动,他们身上的衣物早已不知何时跌落一地,向婉儿更由静默的状态下变成了动态,开始回应他的一切,即使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本能却驱使她回应。 感觉她已准备好,秦轼杰移进她腿间,缓慢而温柔的进入她,天知道他之前的控制力是从哪里来的。 一阵疼痛惊醒了向婉儿,她倒抽了口气,张开眼睛不敢置信的瞪着上方的男人。 “不要!”她哽咽的大叫出声,终于知道这不是场春梦,而是真真确确的事实。天,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别动,疼痛一下子就会过去的。”秦轼杰在她身上以自己陌生不已的温柔安慰着她,然后身子再度慢慢的动了起来,直到压抑不住的激情在她身上爆发。 泪水由向婉儿眼眶流下浸湿了她脸旁四周的床单,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自己被强暴了,被一个陌生的男子强暴了,而她竟还不知羞耻的回应着他!天啊!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向婉儿目无焦距的瞪着天花板,僵直的待他由自己身上退开后,才行尸走肉的爬下床套上衣裤。 “你要去哪?”感觉到她翻身下床,秦轼杰张开眼睛半支撑起疲惫的身子皱眉问她,然而向婉儿却无回应,“你到底要去哪?”他再次问。 “死。”轻轻吐出个字,向婉儿开始向房门走去,这真的是她现在心中惟一所想的意念,所以当他问她要去哪时,她毫不考虑的回答。 无家可归的她已经够悲惨了,没想到上帝竟然还跟她开了个如此大的玩笑,哈!好个冠冕堂皇的公关经理,而她竟然还与他们签了张一年的合约?!除了死之外,自己能逃到哪里去?向婉儿笑得好苦。 “该死!你给我回来!”秦轼杰反应极快的跳下床拉住她,死?是他听错了吧!“你给我说清楚,你要去哪?” 再次被他碰触到,向婉儿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放开我!”她恨声挣扎着。 “别动。”秦轼杰将她锁在自己双腿间,深邃的眼眸动也不动的凝视着她。 “放开我,你放开我!”向婉儿奋不顾身的挣扎着,握了拳的双手更是不断的捶打着他。 然而对于她打在自己身上的花拳绣腿,秦轼杰的眼睛却连眨也没眨一下。 “放开我,你这个恶魔,你怎么可以强暴我,怎么可以?” “恶魔、强暴?”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秦轼杰笑开了,他嘲讽的看着她,“应召女郎喊强暴?这可真鲜呀!” 一听到他冷嘲热讽的言语,向婉儿的整个人顿时怔住了,应召女郎喊强暴?真的是很可笑呀!咬紧牙关,她极力抑制眼眶内盘旋的泪水,她知道这件事不能只怪他一人,如果硬要说谁错的,那绝对是她自己,要不是自己的无知与愚昧,她又怎会走到这步田地?今生她是一步错步步错,但愿来生,她的命运不会再如此悲惨。 看着她眼里的绝望遽增,秦轼杰握着她的手劲在不知不觉中紧了些。 “求求你放了我吧!”一改先前的激烈方式,向婉儿神色晦暗的开口求道。 放了你让你去死吗?秦轼杰在心中无声的问。 “放了我对你不会有威胁的,我不会去报警,也不会告诉任何人,除了你,这件事在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的……”向婉儿精神有些恍惚的念着,等她死后这世界除了他,不会有第二人知道的,没有人可以知道她向婉儿被人玷污了,没有人知道。 “放了你?”秦轼杰咬紧牙关的看着她,“在我没得到满足之前、在我厌倦你之前,你哪里也别想去。” “放开我,你放开我!”听进他的话语,向婉儿再次歇斯底里起来,难道污辱她身子一次还不够,他还想要再次…… “别想。”他不会眼睁睁看她去死的,“我说过,在我厌恶你之前,你哪也别想去,别忘了你是我花钱请来的应召女郎。”他低下头狂吻住她。 “我恨你!”躲开他的狂吻,向婉儿愤恨的怒视他。 “随你恨,”而秦轼杰只是淡然的看她一眼,双手双唇没有丝毫停顿的在她身上游移,“只要我能得到满足,你的感觉对我没任何意义。”他冷然的在她耳旁说着,事实上他则是在告诫自己,黑社会分子是绝不能有感情的,他绝不能对她动情,绝对不能! 然而,天知道在他第一眼看见一个睡着的天使时,他漂泊已久的一颗心却早已深陷。 秦轼杰坐在大皮椅中,听着兄弟们简述这三年里社会的大小动向,哪一群小喽nb462不知死活的占地为王,哪几帮换了新龙头,又有几场龙争虎斗的干架发生,谁死了、谁入狱了,又有谁在跑路等等大小事端。 他皱着眉,从头到尾仔细的听着老李他们口沫横飞的述说,所谓“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而惟一值得他庆幸的是,那群“黑街教父”的兄弟们依然安在,没有牢狱之灾亦没有血光之灾,这算是最值得安慰的吧。 “老大,南街那块地近来出现几个不知死活的小混混,仗着豪哥之名在那里为所欲为,兄弟们万分头痛。”掌管南街的王城中率先发难。 “有跟对方说吗?” “前阵子豪哥人在香港,所以我们只有找王文汉交涉。”王城中回答。 “但是那小子见鬼的理都不理我们,要不是看在老大和豪哥的关系,我们早就动手干上了,他妈的哪里还会等到现在!”老李忿忿不平的接着说。 沉思了一会儿,秦轼杰淡然的说:“这件事我会亲自找楚国豪谈。” “三街的陈晃生在昨天莫名其妙的被人砍伤,现在伤势已经无大碍了,但人还得住院观察几天。”四街的杨无实接着说。 “对方是什么人?”秦轼杰皱眉问。 “也是南街那几个小混混。” “妈的,他们真是愈来愈猖獗了!老大……” “这件事我会处理,”闭了下眼睛,秦轼杰打断下属的话开口说道,“老李,代我到医院探望陈晃生,顺便请人照顾他们一家人。” “是!” “如果没事了,你们下去吧!”秦轼杰万分疲惫的开口,才出狱一天而已,为什么他感觉好累? “老大,最近发现帮内有人在吸食安非他命。”陈立缓缓的吐出这个震撼众人的大问题。 蓦然,秦轼杰淡然的眼神发出了锐不可当的厉光,他一扫刚刚的疲惫,目光如炬的环视在场兄弟一周,冷冷的开口:“大刀,帮规第一条是什么?” “禁止吸食毒品。”大刀冷峻的回答他。 “违者?” “关禁闭三天三夜,除了水之外不给予任何食物,三天后逐出帮会,任其自生自灭。” “陈立。”看了众人一眼,秦轼杰森冷无情的开口,“找出帮内所有吸毒者,处以帮规。”他这一生最恨的就是吸毒的人。 “是!” “大刀。” “老大。”大刀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将贩卖毒品那伙人给我找到,”秦轼杰脸庞青筋浮动,一字一顿的说:“把他给我毁了!” “是!”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秦轼杰无力的垂下头叹息。 毒品,百害而无一利、害人又害己的东西,为何却有那么多人深陷其中而执迷不悟,它真有那么好吗?他不懂什么样的人会去吸食它,真的不懂。 看着窗外萧瑟的景致,向婉儿第一次感觉到秋天的悲伤。 早上醒来,床边的他早已不知所踪,徒留她一身的酸痛与被单上那一小摊刺目的猩红,而这些再再都告诉她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虽说人生无常十之八九,但她万万也想不到自己的生命竟会产生如此巨变,呵,千金小姐沦为妓女,人家是麻雀变凤凰,而她却恰恰与人相反,凤凰变麻雀?!呵,多么讽刺呀! 转头看着房内不凡的装潢设备,她禁不住皱眉猜想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为何会召妓?普通正常的男人是不会随便召妓的,不是吗?可是他不正常吗?如果不正常的话,为什么他还在一晚内侵犯了她三次? 想想还真是可悲,身子被人侵犯了,而她却连对方姓啥名啥都不知道,呵,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强暴? “应召女郎喊强暴?这可真鲜呀!” 然而他昨晚讽刺的脸庞和声音在她面前闪过,向婉儿差点没歇斯底里的笑了,强暴?!这根本不能叫强暴,因为从头到尾都是她自己自投罗网,她没有道理喊强暴呀! 推开房门,秦轼杰第一眼就注意到桌面完好无缺的午餐静放在茶几,他蹙起眉头转向呆立在窗边的娇小人影,她在想什么,昨晚吗? 对于一个初经人事的女人,他在一晚却要了她三次,也许自己这么做是过分了些,但她也不必用绝食来抗议呀! “为什么不吃饭?”他生气的向她走近,扳过她的身子低吼着问。 看着这个强占她的男人,向婉儿不知是该恨他还是该杀了他,但她却只是瞄了一眼桌面上的食物,然后有气无力的回答他:“不想吃。”事实上,在先前的一天半不吃不喝之后,她早已饿过头了,现在的她根本没有任何吃的欲望,而惟一想做的是离开这里。 “不想吃?是食物不合你胃口?我叫人再送过别的菜。”秦轼杰皱眉看她瘦弱的身子与苍白的脸色,转身准备叫人。 “放我走。”向婉儿突然出声,“你什么时候才肯放我走?” 她无力的哀求声阻止了秦轼杰的脚步,他回过头看着她。 “待在这里有什么不好,不愁吃不愁穿,你有什么不满意?”看了她半晌后,他冷然的问。 如果不愁吃不愁穿就叫好,那么她当初为何还要千方百计的逃出来?看她现在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惨不忍睹的德行,她是何苦来哉? “放我走。”向婉儿还是这句话。 “叫什么名字?”秦轼杰突然问。 向婉儿没回答他。 “回答我。”他攫住她下巴命令道,见她依然没反应,他聪明的改变态度,“如果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说不定我会考虑放了你。” “向婉儿。”看着他,她非常不甘心的回答。 “你今年几岁?” “二十二。” 二十二?这么年轻的她怎么会去当应召女郎,秦轼杰皱眉怀疑的盯着她看,难道是被迫的不成? “家里有什么人?”他继续问。 一听到这个问题,向婉儿明显的一僵,她别过脸冷淡的回答,“我没有家人。” 果真如此!秦轼杰看着她的表情顿时明白了一切,他不懂现在的社会为什么变了,竟然如此狠心将自己亲生女儿推入火坑,可怜的她,可悲的社会。 “我现在可以走了吧?”盯着他,向婉儿淡淡的问。 “我没说要放你走。”他撇了撇嘴角。 “你刚刚说过的!”向婉儿不敢置信的大叫。 “我只说‘考虑’放你走,没有说一定会放你走。”攫紧她,秦轼杰冷言冷语的对她说,既然知道事实原委,他就不容许她再回到火坑,更不容许她轻生。 “你这个骗子!放我走,放我走。”向婉儿挣扎的喊叫着,“你说过如果我回答你的问题,你就会放我走的,你怎么可以骗我?你放开我,你放我走……” “放你走?你要去哪里?再回去当男人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应召女郎吗?”秦轼杰看着有点歇斯底里的她,讽刺的问。 听到“应召女郎”四个字,向婉儿明显的震了一下,即使他知道昨天是她的第一次,他依然狠心将“应召女郎”四个字灌在她头上,呵,既然都被人贴上了标签,她又何须再自命清高呢? 停下喧闹,她不置可否的看着他,“既然已经做过你的应召女郎了,我想再做别人的应召女郎应该不会有多难,毕竟一回生二回熟不是吗?” “你……”秦轼杰火冒三丈的瞪着她,双手握拳握得嘎嘎作响。 “放我走吧,晚上我还有别的生意要接呢!”向婉儿存心气死他。 “你就宁愿回去做应召女郎陪不同的男人睡,而不肯留在这里?”他咬牙切齿的低声怒吼。 耸耸肩,向婉儿将脸转向窗外。 她的不置可否深深的激怒了秦轼杰,“说话呀!”他欺身攫住她肩膀,用力摇晃着她,“你就这么瞧不起我?我是混黑道、我是坐过牢,但是有钱的是大爷!你最好给我记着,有钱的是大爷!我花钱买下你,你就给我安安分分的待在这里,哪里也别想去!”他恨恨的对她吼道,然后猛然用力甩开她大步走了出去。 混黑道?坐过牢? 向婉儿呆若木鸡的坐在地板上,不可置信的瞪着前方,这个打击真的太大了。 她以为事情到这个地步已经算是最糟的了,没想到……混黑道?坐过牢? 老天,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到底趟进了什么样的浑水里? 看着猛灌烈酒的秦轼杰,楚国豪不禁皱眉开口:“天塌下来了吗?” “该死的女人!”秦轼杰牛头不对马嘴的说。 “天塌下来压死了女人?”楚国豪一脸怪怪的表情看他。 “我没心情跟你说笑话。”白了他一眼,秦轼杰心情极不好的说,“楚,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女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女人?大胸脯的动物。”楚国豪耸肩说。 “我也知道她们有胸部,你可不可以说点具体有建设性的话?” “女人是水做的?”楚国豪试探的说,见秦轼杰点头附和后,他继续说:“最复杂也是最难懂的?”见好友再次点头,他说得更溜了,“口是心非的?爱漂亮的?屁股大大的?会生孩子的……”他的尾音在秦轼杰的瞪视中渐渐消散。 “秦,你比我先来到这个世上,如果你都不知道女人是什么东西,我又怎么会知道?”叹口气,楚国豪终于放弃的说,既然秦轼杰不要他说笑话,那自己只有改说实话了,因为他是真的不懂女人。 “如果世上没有女人多好。”看了他许久,秦轼杰叹了口气说。 楚国豪本不愿泼他冷水,可是如果同意了他,不就否定了自己存在的事实吗?所以他只好实话实说了,“世界上如果没有了女人,那就没有我们。” “该死的女人!”瞪着他,秦轼杰除了诅咒之外再也没话说了。 唉,标准的为情所困,秦为什么会让自己陷入这个泥沼呢?他也未免太不小心了吧?!楚国豪皱眉的看着他,然后再三警惕自己绝对不能重蹈秦轼杰的覆辙,绝对不能。 受外围台风的影响,今天的秋夜不如往常的平静,夜黑风高冷气袭人,南街的一栋昏暗屋内传出了若有似无的窃窃私语。 “你们最近可要小心点,姓秦的已经知道有人在贩卖安非他命了。”一个特意伪装过的声音说。 “该死!他不是出狱不到三天吗?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法力知道这事。” “还不是陈立那个走狗!妈的,不知道那走狗什么时候知道这事的,竟然有办法闷到姓秦的回来才说出来,他妈的!”伪装声音的人愤懑的吼。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以静制动,先停止一切活动,等到风声没那么紧时再说。”沉寂一会儿后,伪装声音的人开口说。 “该死,难道要我们一直闷不吭声吗?为什么我们要怕他?” “如果只有他的话,我们是勉强可以拼一下,但是你可别忘了他那群‘黑街教父’,那几个人也不是我们惹得起的。”伪装者提醒道。 “真的没办法吗?我们不能请个杀手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干掉吗?” “他的功夫和狠劲又不是空穴来风,想杀他?除非有万全的准备,否则我们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该死!他就真的没弱点吗?你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难道你连他的一丝弱点都没抓到吗?” “你他妈的说什么废话!如果我能抓到他的弱点的话,我早就把他干掉自己当帮主了,还会等到现在在这里受气?!”伪装者忿忿不平的低吼。 “姓秦的没有亲人吗?我们可以从那里下手呀!” “亲人?!”伪装者嗤之以鼻的说,“除了一个瘾入膏肓的老妈……” “管她是不是瘾入膏肓,她毕竟是生他养他的妈嘛,我们就从那下手。”一个高兴万分的声音截断他叫道。 “下手?死人怎么下手?”伪装者泼他冷水说。 “干!难道那姓秦的真是石头蹦出来的猴子不成?” “嘿,孙悟空逃不出如来佛的掌心。”突然间伪装者不再愤懑,他冷笑的出声。 “怎么,你想到了什么好办法?” “女人,他最近似乎对一个女人动情了。”伪装者嘿嘿得意的冷笑着,“没想到那个莽夫还有感情哩!” “感情?哼,没想到姓秦的也有变笨的一天,他是坐牢坐成白痴了不成?竟然想和女人谈情说爱?!”众人哄堂大笑着。 “这是他现在我们惟一能找出的弱点,我们一定要善加利用。”好半晌后一个人开口说。 “当然,我会好好的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等哪天时机成熟、有机可乘时,我会通知你们动手。”伪装者正色的说,“只要想到我们干掉那姓秦的,嘿嘿……”他冷笑着,“就好比花不完的钞票堆积如山的在我们眼前似的,嘿嘿,光想到我就很爽,哈……” 昏暗房内低低切切的传出高低不一,令人听了为之发麻的笑声,直至深夜。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用力的拍打着房门,向婉儿喊得声嘶力竭,却依然得不到任何回应,“你们到底想怎么样,为什么不放我出去?你们回答我呀,回答我呀!”她蹲坐在门后叫着。 “为什么不放我出去?我对你们根本没有任何威胁性,为什么你们不放我走……”她喃喃自语的念着,清泪在不知不觉间滑下她白皙无瑕的脸庞,“我对你真的没有任何威胁性的,我不会去告你、不会去报警,更没有家人会来找你报仇的,你为什么不放我走,为什么?真的没有人会来找你麻烦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不放我走?为什么……”她无助的对着紧闭的房门诉说着。 从昨天下午那男人甩门而去后,除了一个哑巴欧巴桑送午餐和晚餐来之外,她没有见过这里的任何一人,但从窗户看出去,她曾不只一次见到一群群类似混混、流氓之类的人出入着,而这则意味着那个男人所说的话不假,混黑道、坐过牢,看来自己是真的和黑道扯上了! 向婉儿真的连做梦也没想过逃脱金碧辉煌的牢笼后,她会陷入这么样一个牢笼,而且还是一个黑道的牢笼,这该怎么解释这一切呢,而她现在又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吗?真的是那样的话,那不如干脆教她去死算了——死? 对了,她怎么没想到这个好方法?只要自己在里面寻死寻活的话,她就不相信外头的人依然会无动于衷!那么等他们一开门,她要逃出去的机会铁定会增加,一想到此,她又再度扬起声对着门喊叫。 “放我出去,你们放我出去!”她作势的大叫着,“你们就这么狠心是不是?好,反正这世上我根本没什么好挂念的,而且我现在又被玷污了,我还有什么脸活在世上?我不如一死百了算了!呜……我不要活了……”她用力将桌灯摔在地上以制造真实性。 “喂!你不能死!”不到三秒钟,紧闭的房门马上被推开,一名年约二十出头的少年仔紧张兮兮的撞了进来。 一见房门大开,向婉儿不理来人惊愕的表情,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向房门,她一定要逃出去!她对自己说。 “可恶!你竟然耍我!”小王迅速回复正常,手长脚长的他三、两步就追上向婉儿,将她推回房内,“你给我安分点,要不然小心我扁你!”他手做捶打状对她叫。 “打呀!你打死我最好,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向婉儿扬起下巴不驯的看他,“反正你们这些流氓太保又不是没打过人,又不是没打死过人,多我一个又怎么样!” “你……”小王瞠目瞪她,怎么连个女人都不怕他,难道他努力当混混这么多年,却依然改变不了他与生俱来的善良气质? “我怎么样?难道我说错了吗?你们这些人渣除了杀人放火之外,你们做过什么好事……” “我们不是人渣!”瞪着她,小王气得是面红耳赤,要不是老大有交代谁也不准动这娘儿们,他早就一拳挥过去了。 “你们不是人渣是什么?四肢健全头脑清醒却不过正常的生活,混黑道打打杀杀的制造社会问题,你们不是人渣是什么?!最好叫警察将你们全部捉去牢里,永远不要放出来!”向婉儿已经气得口不择言了。 “你这可恶的娘儿们!”小王举起拳头作势揍她的样子。 “你打呀!”向婉儿抬起下巴瞪他,“用力点,最好一拳把我打死,免得让我再度成为那个野兽的禁脔——” “不准你说老大是野兽!”小王激动的大叫,“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就是他拘禁我、强暴我的,我怎么会不知道!”向婉儿怒不可遏的打断他,“一个混黑道、坐过牢的社会败类,一个没有伦理、没有道德,甚至连感情都没有的人,不是野兽是什么?!天晓得你们还做过什么勾当……”她一开口就打算将他们骂得狗血淋头。 “住口!”小王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谁敢说老大的不是,我就和他拼命!” “我偏要说,”向婉儿一副你拿我怎么样的表情,“他是个没感情、没血没泪的冷血动物……” “住口,住口,我叫你住口你听到没有!”粗鲁的攫住她,小王双眼喷火激动的对她怒吼,“老大不是没感情的冷血动物,他不是!你听到没有?!那年要不是他将我从那个虐待成性的变态手中救出来,我早在三年前就死了!要不是他替我顶下伤害罪的话,他根本不用去坐牢你知道吗?你知道吗?!要不是我的话,他根本不会被警察捉到,更不会为我闯下的祸去白坐三年的牢,他是被我害的、被我害的!”他的眼眶红了起来。 “你……你在哭吗?”盯着他的红眼眶,向婉儿愣了一下嚅嗫的问。 “我没有!”侧过头挥掉眼角的泪水,小王恶狠狠的瞪着她威胁道,“你最好给我安分待在这里等老大回来,如果你敢轻举妄动的话,你看我怎么收拾你!”他毫不留情的甩开她转身离去。 “等一等!”向婉儿猛然叫住他。 “做什么?你还欠扁是不是!”小王凶恶的回头。 “你几岁?” “二十。”对于向婉儿突然间问出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小王呆愕了一下竟呆呆的照实回答,想想又觉得自己发什么神经呀,干么理她,他转身继续走。 “喂!你等一下。” “你又想做什么?”听见她的叫声,小王非常不耐烦的回头瞪她。 “你们老大的名字?”耸耸肩,向婉儿将目光移向地板,一副不经意的表情,她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对那个老大产生好奇吧! 说真的,她不懂黑社会人的心理,可是救一个小孩,为了自己的部属去坐三年的牢,这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即使为了传说中黑道的莫名义气,那也太扯太说不过去呀,难道在那个男人身上真找得到“感情”这两个字? 反正现在想逃离这里似乎也不太可能,她为何不找点事来做以愉悦自己一下呢? “干什么?”小王凶巴巴的。 “要我和他相处,你们总不能不让我知道他姓啥名啥吧?” “要答案你直接问我们老大。”看了她半晌,小王撇了撇嘴角说,“谁知道你在安什么好心,要是我告诉你而你却反咬我们老大一口,那我不是害了我们老大!” “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最毒妇人心,哼!你们女人心里在想什么谁知道。”冷哼一声,小王碰一声关上房门,随后只听喀一声,房门再度被落上锁。 看着被关上的房门,向婉儿从地上爬起来将自己丢进沙发中。 罢了,现在的她除了等待之外根本无其他路可走,反正俗语不是说得好——船到桥头自然直,她倒要看看他们能囚禁她多久,长久囚禁她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她倒要等着瞧! 第三章 “饿昏自己的感觉很好吗?!” 望月阁中突然传出了怒吼声震呆了“聚义楼”的兄弟们,他们一脸不敢置信的你看我、我看你,似乎都很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他们竟然听见秦轼杰的怒吼声? 他们有志一同的将眼光望向窗外,今天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吗? 陈立惊觉到自己看向窗外的动作,急忙拉回目光不自在地掩饰震惊的表情。 毕转回头,一向冷若冰霜的煞星脸,有了丝显而易见的笑容荡漾在唇边。 大刀的眼睛突地红了起来,看着窗外的阳光,他竟然开口说了一句令大伙喷饭的话,“春天到了。”天知道现在是秋天。 而更令人讶异的却是老李满面纵横交织的泪水。 “终于……自从他妈死了后,我就不曾再听到他的吼叫了,他总是平平淡淡、冷冷静静的面对一切人、事、物,他妈的……我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从前的他了,今天终于……他妈的,我的眼泪怎么一直流不停……”他不好意思的擦着不断冒出的泪水叫道,“我他妈的真是太高兴了。” 看着他,众人心有戚戚焉的默然无语。 瞪着床上吊着点滴,面无血色的向婉儿,秦轼杰再也抑制不住怒气的狂吼起来。 “不吃、不喝?你是存心想跟自己过不去,还是想跟我过不去?没有人会笨得拿自己的身体和别人呕气的,你到底在想什么?”他面色潮红的朝她吼道。 向婉儿动也不动的仰躺在床上,她闭上双眼任凭他在自己上方发飙,其实她不是故意要饿昏自己的,她只是没有半点食欲不想吃东西而已,谁知道会把自己弄成这样?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是她不会告诉他。 “该死!你别以为这样子我就会放了你,你别想!我绝对不会放你走,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你回去做应召女郎,我绝对不会放你走,你最好死了这条心!”他狂暴的继续吼道。 蓦然间,向婉儿睁开了双眼,满脸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他,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你刚刚说什么?”她虚弱无力的问。 “我绝对不会放你走的,你别想用这种慢性自杀的烂方法威胁我,永远别想。”他欺近她咬牙恐吓的说,“永远也别想,记住了吗?” “不是这句话,是上一句,你再说一次。”对于他的恶形恶状,向婉儿眨也没眨眼的定定看着他。 如果刚刚她没听错,他之所以不放她走是在为她着想,是不想再让她回去当“应召女郎”,但,这可能吗?难道在他内心深处真的有“感情”这两个字?!第一次,向婉儿以不同于以往的眼光凝望着他,他是真的在替她着想吗? 看见温柔在她眼中展现,顿时秦轼杰整个人僵住了。 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会以这种眼光看他?除了恨意、绝望、茫然和第一天晚上她极力否决的激情之外,她根本不曾用这种眼神看他,怎么现在…… “你……你哪里不舒服吗?”他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她,难不成在她昏倒之前头部撞到了什么而医生没注意到不成? 摇摇头,向婉儿聚精会神的看着这个混黑道、坐过牢,霸气又高大吓得人的男人。 “你到底怎么了,要不要我叫医生?”秦轼杰有丝紧张的看着她,见她没反应他马上转身,“我去叫医生。” “我没事。”向婉儿出声叫住他,不大不小的声音正好传进他耳中,阻止了他的离去。 “你不放我走,是因为不让我再回去做应召女郎是不是?”见他停了下来,向婉儿心直口快的冲出心中的话。 听到她的话,秦轼杰整个人不自在起来了,她怎么会这样想?难道她已经知道他请人去把她的卖身契买回来撕掉了不成?不,不可能的,那也只不过是刚刚的事。 避开她温柔的目光,他僵硬的开口:“谁告诉你的?我不是什么大善人,我是混黑道、坐过牢的人,你记得吗?我没有那个狗屁时间管你做不做应召女郎,不放你走是因为我对你还有新鲜感,等我厌恶你时,就算你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让你多待一秒的。” 看着他僵直的身子,向婉儿第一次感觉到这男人的口是心非,“你关心我。”她说出自己的最新发现,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谁……谁关心你!我只关心我自己的欲望。”秦轼杰恶狠狠的瞪着她。 “如果真是为了欲望,这两天你为什么都没来找我?”她专注的盯着他看。 “我心情不爽行吗?”秦轼杰撇了撇嘴角说,而向婉儿却还是瞬也不瞬的直盯着他看,“该死!你到底在看什么?你刚刚没听到医生叫你多休息吗?你眼睛张那么大做什么,闭起来睡觉!”他对她吼道。 看着他狐假虎威的怒吼着,向婉儿的嘴角扬起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她发现自己竟然一点也不怕他,很奇怪的一个发现。 “你……” “我饿了。”她突然说。 “什么?”秦轼杰呆了一下,看了她半晌便转过身去,“那我去叫人煮些稀饭来,医生有交代复食时要先吃些清淡的粥,我去叫人弄,马上就好。”他边走边说的走了出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向婉儿露出多天来第一次真实的笑容。 这几天她一个人在这间偌大的房间里想了好久,为了活出自己,她走出了别人为她规划好的方格生活,走进了规矩不一的杂乱社会,她一直以为能为自己创造一条康庄大道,谁知上帝遗弃了她,让她陷入了绝境。也许上帝创造一个人时也一同创造了那个人的困境,而现在的她所遇到的,正是她这一生的第一个困境。 要活出自己就要努力克服生命中一个个接踵而来的困境,这是她多日来惟一领悟出的道理。只是,自己该如何突破眼前的困境呢?她曾迷惘也曾彷徨,但他却给了她一盏明灯,这下子她是再也不怕迷路了。 “来,稀饭来了,你趁热快吃。”过半晌后,秦轼杰端了碗热腾腾的清粥进来。 微微一笑,向婉儿吃力的想从床上坐起身来,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她一副可怜兮兮的眼光巴望着他。 秦轼杰毫不吝惜的伸出双手扶起她,“这就是你不吃不喝的后果,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他嘴巴冷硬的说,双手的动作却是无比温柔。 很难相信一个混黑道、坐过牢的凶猛男人有温柔细胞,而向婉儿却在秦轼杰的身上看到了。耳里听着他冷嘲热讽的言辞,身体却感受着他动作的小心翼翼,这种两极化的表现大概也只会出现在他身上吧?她好笑的想。 在好不容易坐正之后,向婉儿抬起手准备接过他递过来的稀饭,怎知一个不小心拉扯到手臂上的点滴,她痛得惊呼一声,“啊!” “该死,你不会小心点吗?”秦轼杰朝她狂吼,眼底却是掩不住的紧张。 “我没事。”向婉儿虚弱的一笑,待手臂不再如此疼痛后,她坐正些然后对他伸出没吊点滴的另一只手,“给我吧!” 看着她伸出的手,秦轼杰考虑了半晌,然后很突然欺身坐在床边,“嘴巴张开。”他舀了口稀饭对她命令道。 向婉儿愣住了,他不会是要喂她吧?她呆若木鸡的瞪着他。 “嘴巴张开来听到没有?”他板着脸再次命令。 “我……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她惊醒的试图伸手接过他手中的碗。 “你给我坐好!”怒吼一声,秦轼杰用凌厉的眼神喝止她伸出的手,“嘴巴张开来。” 一口一口温热的稀饭直下向婉儿的胃中,然而她却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吞下的稀饭是咸、是甜、是淡还是酸,她睁着双眼眨也不眨的看着秦轼杰的一举一动,舀稀饭、吹凉、送至她嘴边,他毫不厌倦的反复着相同的动作,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动作在旁人的眼光下是多么的奇特与不相称。 这是一个黑社会老大?向婉儿不敢置信的直望着他。 “好了,现在给我闭上眼睛睡觉。”半小时后,秦轼杰放下底朝天的空碗,轻轻的让她躺卧床上命令道,可是向婉儿却依然睁大双眼呆呆的望着他,“我叫你闭上眼睛睡觉听到没有?”他再度吼了出声。 蓦然间向婉儿笑了起来,她半嘲弄的望着他说:“你在这边又吼又叫的,要我怎么睡觉?” “该死!”看见她眼里的揶揄,秦轼杰忍不住咒骂出声,气冲冲的转身离去,而留下的向婉儿却笑了出声。 决定了!她告诉自己。 她决定要留在这里了,管他是混黑道还是坐过牢的,她只知道他是她第一个男人,也是个温柔的男人,而她决定接受他成为她的男人! 反正,黑道大哥配应召女郎不是绝配吗?她自我揶揄的想着。 细嚼慢咽着口中的食物,向婉儿偷偷瞄了一眼正坐在她前方不苟言笑,却直直瞪着她看的男人,一天三餐,两天六餐了,她再也受不了这种沉闷的气氛与怪异的模式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嘛!”她重重放下碗筷瞪着秦轼杰,不管谁是谁的阶下囚,有气就要出、有屁就要放,不然闷在心里铁定会闷出病的,“如果肚子饿想吃的话又没人阻止你,干么一副垂涎三尺的表情直盯着我吃饭,你不知道这样子会让我消化不良吗?”她气愤的对他吼道。 真搞不懂这个男人,就算他是混黑道整天无所事事、混吃等死,那也不至于会无聊到三餐按时出现欣赏她吃饭吧?三餐耶,只要吃饭时间一到他定准时出现在她眼前,然后一句话不说的等她将碗盘内的食物解决后定无声退出,有没有搞错?他不会是特地来查看她吃得是否比他丰盛吧? “吃完它。”轻描淡写的看了她一眼,秦轼杰指着她盘中吃不到三分之一的饭菜命令的说。 皱起秀眉,向婉儿微微眯起眼睛回视着眼前抿紧双唇的他。 两天前,在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跟随他,来个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认命后,他竟然开始对她不理不睬,除了三餐准时来盯着她吃饭之外,他竟然能连两天吭也不吭一声,直到刚刚的那一句——吃完它!什么跟什么嘛,硬扣留她的人是他,爱理不理她的人也是他,他到底想怎么样嘛! “我吃饱了。”瞪着他,向婉儿赌气的说,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要不他滚离她的视线,要不说清楚他的目的,不然她是不会再动筷子的。 “吃饱了?”秦轼杰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猫吃的都比你多,你竟然跟我说这样就吃饱了?你想骗鬼不成?!”他对她低吼着。 “对,我就是想骗你这个无聊鬼!”向婉儿不甘示弱的朝他吼道,“你如果不是个无聊鬼,那么你铁定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要不然我自己的肚子有没有吃饱我自己不知道,只有你才会知道,”她讽刺的睨着他。 自从那次让她发现了他内藏的丰富“感情”后,她就不再怕他,而且很自然的把他看成了纸老虎,她使出看家本领,对他大呼小叫外加冷嘲热讽,似乎有意无意试探着他的忍耐韧性。 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想必他这个老大级的人物忍耐力定是非比寻常,或许还比山高比海深哩,她也许可以乘机测试一下。 瞪着她比西北雨来得突然的怒气,秦轼杰是一脸莫名其妙的无辜样,她怎么了? “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把我强硬的囚禁在这儿,难道就只是为了欣赏我吃饭的美姿?抑或者你在饭菜里下了毒药,想要亲眼目睹我吞下而毒发身亡的模样?”她将双手交叉平放在胸前,一副大法官审问犯人的姿态,没搞清楚的人还以为秦轼杰才是她向婉儿的阶下囚哩! “你不肯继续吃饭就是因为我在这里?”听到她的话,秦轼杰瞬间恍然大悟,“前两天我也是待在这里,为何那时你都没异议,而现在……”他一脸玩味的表情看她。 “我没说话不表示我没异义,而且就算我说了,你会让我这小小的请愿顺遂吗?”她生气的打断他。 “不会。”秦轼杰毫不考虑的摇头,“所以现在你最好乖乖的把饭菜给我吃完。” 向婉儿简直快气炸了,瞪着他一脸没得商量的表情,她故意大声的推开椅子站起身离开桌面。嘴长在她脸上,她不吃就是不吃,她倒要看看他能拿她怎么样! “回来!”见她离席,秦轼杰蓦然呆愕了一下,他低吼的出声命令,然而得到的却是向婉儿恍若未闻的背影,他再次出声,“叫你给我回来听见没有!”他这次的声音大了许多,效果却不如他所预期般的好,她仅仅只是停顿了一下,然后依然头也不回,我行我素的走离。 从来没有,从来没有人能将他的话当作耳边风的。 秦轼杰危险的眯起眼睛,敏捷如豹的身影瞬间挡住了她的去路,“我说——回去把饭菜吃完!”他冷峻的看着她,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由他口中吐出。 “我说——不——要!”瞪了他一眼,向婉儿打算绕道而行,她这个人一向是吃软不吃硬。 这次秦轼杰决定不再多费唇舌,他一把将她拦腰抱起,三、两步走回座位将她抛下。 “哎呀!你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从没想过他会有这么突然的举动,向婉儿惊慌失措的尖叫,直到被他丢进自己刚离座还微温的椅中时才停止,“你到底想做什么啦?”她生气的对他大吼大叫着。 “吃完它。”眼不眨手不动,秦轼杰冷森森的对她命令。 “不要!” “你……”他有些动怒。 “我说我吃饱了你没听到吗?”向婉儿烦躁的打断他,“要吃你不会自己吃呀,干么一直强迫我吃,你无聊呀!”她再度不畏强权的起身准备离席,然而却很不幸的被他有力的双手强行压回椅中。 “你别以为再把自己饿昏我就会心软的放你走,我这个混黑道、坐过牢的人是没有心的,你别希望我会放了你,听到没有!”秦轼杰居高临下的瞪着她,咬牙切齿的对她说,“把饭吃掉,如果不的话,我会亲自动手喂你。” 饿昏?!向婉儿睁大双眼瞪着他,他这两天六餐的紧迫盯人,不会是因为她上次的饿昏事件吧?他以为她会自杀……以饿死的方式?! 瞪着他认真的表情,向婉儿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该感动得痛哭流涕,还是该笑得拍案叫绝,他……他这一切的所作所为竟都是为了关心她,担心她会自杀——以饿死自己的方式?天呀,她就算想死也从来没想过以“饿死鬼”的方式,他也未免太有想像力了吧!不过他的关心…… 向婉儿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这个坐过牢的黑道大哥不仅有感情,在她看来,他的感情也未免太泛滥了,她睁大眼珠子仔细的研究他,一个黑社会里的异类。 见她摇头,秦轼杰的浓眉扬了起来。这个小妞的脾气比自己所想的还要倔强,但就算再倔强,他也不会让她如愿的将自己饿死,所以他实现刚刚的诺言,开始动手拿起她面前的碗筷。 “张嘴。”他板着脸冷硬的命令。 原以为她会有所反抗,但令他跌破眼镜的,她却毫无异议的张嘴让他喂食,这……这未免太诡异了吧!秦轼杰心里纳闷的想,双手却没停止动作。 专心致力的研究着眼前的男人,向婉儿丝毫没察觉到自己在做啥。 他有一双浓眉,一对炯炯有神的利眼,直而挺的鼻梁,薄而感性的嘴唇,可惜现在却紧抿着,有着刚毅的下巴,配上头顶五分长短的头发,这个男人长得真的是非常有个性,甚至可以称得上帅了!向婉儿惊讶的发现了这个事实。 这个男人长得真的很不赖,如果穿上西装打上领带的话,哇塞,他根本就像个事业有成的名流绅士,除了他身上那股不容忽视,令人闻风丧胆的逼人气势。 古铜色颈项接连的是他有力的肩膀和半露出衬衫的宽阔胸膛,她还记得在他那宽阔胸膛上有着为数不少的伤疤,最让她不能忘怀的,是他右胸第三根肋骨处拇指般大的白色伤疤,那一定非常的痛,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忍受过来的。她瞪着他胸口,眉头不知不觉间紧皱了起来。 看见她脸上痛苦的表情,秦轼杰的双手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看看碗中剩下不到三口的饭和桌上残菜,他放弃的放下碗筷,反正只剩这一点而已,没吃完又不会饿死,自己干么硬逼着她吃完呢?不过她也真是的,不想吃或吃不下可以开口拒绝呀,干么扮个苦瓜脸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好似他逼她喝毒药似的,他有那么狠毒吗? “你可以停止那种表情了吧?”他皱眉开口。 “什么?”向婉儿一脸莫名其妙的抬头望他,他刚刚说了什么? “如果你不想要我每天来此盯你吃饭的话,你得保证每餐饭都得给我吃完,如果哪天我听到厨子告诉我你没吃的话,我会……”看了她一眼,秦轼杰决定跟她明说。 “等等,”向婉儿打断他劈哩啪啦的开口,“我从来没打算将自己饿死,所以你大可以放下一百二十个心;还有,吃不吃得完东西全凭我那时的食欲,你凭什么要我保证一定得吃完?就算没吃完你想怎样?硬塞进我肚里把我撑死不成!而且,我不是你部下,你也不是我的主人,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动不动就对我用命令式;再来就是,你打算把我关在这间房里多久,难道要等到我闷死不成?如果我答应你不逃走,你是不是可以让我出去透透气?还有一点,你知道我叫向婉儿,但是我却连你姓啥名啥都不知道,这会不会太不公平了?另外……”她原来没打算讲那么多的,怎知一开口后,问题竟从心内层出不穷的冒了出来。 “秦轼杰。”笑容若有似无的在秦轼杰嘴角荡漾,他淡淡的开口打断了向婉儿的长篇大论。 “什么?”她愣了一下问。 “秦轼杰,我的名字。”他起身对她微笑,而这微笑则震呆了向婉儿。 “如果你想用这个去告我的话,我劝你别费心了,因为我根本没打算放你走,更不会让你有机会逃走的,所以你还是乖乖的待在这儿,懂吗?”不理会她呆滞的表情,他继续说着,说完后也不管她有没有听到就转身离去。现在的他终于可以完全放心了,因为向婉儿刚刚已经告诉他,她绝对不会把自己饿死,所以自己可以不用再提心吊胆的守着她了。 被关上的房门声震醒,向婉儿尖叫的跳起身冲向房门处,无奈房门早已再度被他深锁住,她对门大叫着,“喂,我还有话要还没说完,你别走呀,喂……”可惜门外再无人应声。 “该死!你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不吃饭?” “碰!”一声巨响,房门被人用力踢开,秦轼杰人未到声先到的怒吼传进向婉儿的耳中,她百般无聊的由电视机前抬起头,眼看着他如飓风狂扫而至的身影。 她就知道拿断食这个幌子可以让他现身,只是没想到他的动作竟然是如此的快速,她扬头三十度看向墙上的时钟,七点四十三分,晚餐收下去不到十分钟耶,他竟然能那么快就闻风而至?哇塞,她是不是该称赞他动作迅速? “说话呀!你不是说绝对不会把自己饿死,那你这次不吃饭到底是为什么?秦轼杰怒气十足的朝她低吼。 才两天工夫没来监视她吃饭而已,她竟然故伎重施的想饿死自己!如果不是他有先见之明,事先有交代厨房注意她的话,说不定他这会儿见到的她已是个饿死鬼了,该死!她到底想怎么样?身为一个囚犯,除了行动稍嫌不自由之外,她在这儿简直是养尊处优,他们对她优渥的待遇根本就算是个公主都比不上,她有什么不满了竟然还三不五时的寻死寻活,真是气死他了。 “我是不是该感到受宠若惊?你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忙人,竟然有空注意到我不吃饭?”向婉儿一副天要塌下来的不可思议表情看他,然后极度夸张的转头看向昏暗的窗外,“天要下红雨了吗?” 听出她言语中明显的讽刺意味,秦轼杰的双眸出现了疑惑。 “没有嘛,那么一定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一脸纳闷的表情,“也不对呀,外头的天色都已经明显的暗下来了,太阳好像不太可能会再从西边升起,可是怎么……”她一副绞尽脑汁的样子,刹那间豁然开朗了起来,“难道是你工作过度,忙昏了头变成了白痴不成?嗯,我看八成是这个样子。”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必拐弯抹角的骂人。”一股笑意在秦轼杰眼中扬起,他找了张单人沙发坐下,双手在胸前交叉着,一脸任由她胡闹的听天由命状。 “有吗?”向婉儿好无辜的说,“我可没指名道姓的说你是白痴、笨蛋、卑鄙、下流、无耻、龌龊、王八蛋、不要脸、猪八戒、神经病、狼心狗肺、人面兽心、混蛋加三级……” “我可不可以打个岔,请问我哪里得罪你了?”听着她愈念愈顺口的骂人经,秦轼杰充满笑意的眼神早已不复存在,他的眉头纠结成团,一脸被害者的无辜样。 “什么,得罪呀?我怎么敢指责说你得罪我呢?我不得罪你就已经是万幸了,我哪里敢说你的不是呀!”向婉儿一副小女子怕怕的样子,“像你高兴把我关在这里就关在这里,有时呢,心血来潮就来逗逗我,要不呢,就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不闻不问的两、三天,我哪里敢抱怨说你不是呢?我还不是乖乖的待在这儿摇尾乞怜等待你的临幸呢!我怎么敢说你得罪我呢?”她皮笑肉不笑的对他龇牙咧嘴。 秦轼杰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他似乎有点明白向婉儿突然发脾气的原因了,只是他还有些搞不清楚,她不是巴不得永远不要再见到他吗?怎么这回又怪自己没来看她?唉,难怪人说,女人心海底针。 “你不吃饭就是因为这个?”他试探的问。 “你少臭美了!”向婉儿尖锐的朝他喧叫,“我巴不得你永远不要出现我面前最好,哪里会为了你两天没来看我这个愚蠢的理由而茶不思、饭不想的,我才没那么神经!” 豁然间,秦轼杰大笑了出声,原来她真的是为这个原因在生气,“哈……” “你……你笑什么!”她愠怒的瞪他。 “你这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又没说你是因为想我而不吃饭,原来……哈……”他笑得绝顶夸张,差点没抱肚翻滚在地上。 向婉儿整个脸儿滚烫得似要冒火般,如果现在地上有个洞的话,她铁定毫不考虑的一头钻进去,永远不要出来见人。自己怎么会那么笨,虽然内心真的是为他这两天对她的漠视而生气,但她怎么可以当他的面说出来呢?看他现在脸上一副小人得志的好笑,她真是恨死自己了。 “你……我……不要笑啦!”她羞怒的朝着他吼。 “现在见到我了,你可以乖乖吃饭了吧?”好半晌后,秦轼杰缓和刚刚的狂笑,一本正经的逗弄着她。 “我肚子不饿……”向婉儿赌气的开口,然而像是抗议她说谎似的,她的肚子好死不死的在这时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哈……”秦轼杰的狂笑声再次扬了起来,充满了整个房间,“它好像在抗议你对它的不公平待遇哦?”他揶揄的对她说后,转身走到门口处吩咐着,“叫厨房送两份晚餐上来。” “两份?我可没有那么会吃!”向婉儿红着脸抗议。 “我又没说都要给你。”他笑看她通红的双颊补充的说,“我的晚餐也还没吃。” “是呀,整天忙着打打杀杀都没时间吃晚餐了。”她心直口快的嘲讽着。 刹那间,秦轼杰的笑容由唇边消失,冷森再度回到他曾经温暖与笑意的双眸。 房内突然的静默让向婉儿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她正襟危坐的端坐在椅上,下巴低得不能再低,一副等待丈夫发火的小媳妇般的可怜兮兮,然而房内却是持续静悄悄。 好半晌后,她偷偷摸摸、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偷偷瞄了他一眼,“你在生气?”她试探的问。 看了她一眼,秦轼杰缓缓的摇头。 身处黑道多年,他早以习惯常人以不屑一顾的态度看他,即使做了许多有目共睹的好事,即使他努力导正“聚义帮”兄弟的一切作为,即使“聚义帮”现在所经营的事业都是正正当当的,然而这一切毕竟还是不能动摇世人心目中以偏概全的观念,所以对此特异的眼光他早已习以为常了,也许用麻木来说会显得更贴切恰当。 “真的没有吗?”向婉儿不太相信,“那你为什么从刚才就不讲话,而且还板着脸,活像要将我杀了以泄心头之恨的表情似的,说你没生气根本是骗人的……” 门上响起几声敲门声。 看了她一眼,秦轼杰起身到门口回应门外的敲门声,不久后即端了盘饭菜走回来。 “吃饭吧!”他对她说,然后自己双手便动了起来。 看他大快朵颐的姿态,向婉儿也老实不客气的动起手来,才不管他生不生气的事,所谓“吃饭皇帝大”,一切还是等吃饱再说吧! “你这是干什么?”瞠大双眼,秦轼杰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吓到,看着她硬拖住自己的双手,他皱起眉头叫道:“放手!” “不放!”向婉儿坚决的摇头,双手更是紧扣着他的手臂,饭才刚下肚还没来得及消化,他就急着要离开她,难道她的陪伴就那么令他难受? 他每次的离去都让她措手不及,害得她现在除了知道他叫秦轼杰,是一个黑社会的老大,有颗不可多得的温柔心之外,根本对他一无所知,连当初被他硬留下来的原因都变得模糊不清,亏自己还立下决心要当个黑帮夫人,谁知他连碰都不碰她一下,难道他已经厌恶她了不成?可是从她来到这儿一个多星期来,他除了第一晚碰她之外,后来对她的行为都是出之于情,止乎于礼,似乎他已经把她当成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正常朋友似的。 说实在的,这个新关系对她来说应该是好事,毕竟他已经不再把她当成人尽可夫的应召女郎,可是他是不是有点矫枉过正?竟然连碰都不碰她一下,难道他根本不杷她当女人? “这次你不把话说清楚,我是死也不会让你走出这个房间的。”她瞠大铜铃般的双眼瞪视着他。 “把话说清楚?什么话?”秦轼杰的眉头紧蹙,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就是……就是……”这要她怎么说呀!自己总不能直接问他为什么不碰她吧?向婉儿吞吞吐吐的东张西望着,自己一个女人家怎么好意思开口嘛! “就是什么?”他低头看她,“有话你就直说呀,要不然我有事可要先走了。”他有些逗弄着她说。 自从两人关系不再交恶后,他发现这个二十二岁的小女人,真的是纯真可爱得可以,不高兴时会耍点小性子,生起气来叫声有如河东狮吼,激动时说起话来会不经大脑,动不动就脸红……等等,她就像一个挖掘不完的宝山一样,时常让他惊愕悸动莫名,而这相对的则让他感到自己的污秽不堪,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他是尽量让自己远离她,以免哪天克制不住自己的冲动,以至于…… “不行!”向婉儿一听他要走马上抬头大叫,“话没说清楚之前你不能走。” “那你就说呀,我在这等着。” “嗯……这个……那个……” “算了,还是等你想到怎么开口再告诉我吧!”等了半天,秦轼杰终于受不了的摇头说道,另一只没被她紧扣的手忙不迭的脱离她的魔手,准备离开。 “不要!你这一走谁知道多久才会再来看我,我不放手。”一被他脱离后,向婉儿急急忙忙的从后方抱住他瘦削腰身,不经大脑的话随之冲出口。 愣了一下,秦轼杰不可思议的低头看她,是不是自己耳朵有问题?要不然…… “再说一次。”他将她由身后拉到身前低头看她。 “我……我什么都没说。”向婉儿一副恨不得咬断自己舌头似的表情,她通红了双颊,一脸死不认帐的看向他处。 “既然这样的话,我要走了。”耸耸肩,秦轼杰作势转身。 “你干什么走那么急,难道是要去会情人?”见他就要走了,向婉儿生气的大叫。 回头看着她,秦轼杰缓缓的点头,她这个提议倒是不错,自从碰她至今,他都没再去碰别的女人,或许碰碰别的女人能缓和一下自己对她的欲念,嗯,等会儿就可以去试试。 向婉儿不敢置信的盯着地板,他竟然明目张胆的告诉她他要去会情人,这是不是表示他对她已经没了兴趣,自己可以不必再过着牢笼的生活,可以自由的离去?这真是太好了!她简直快要高兴得发抖了。 “你在哭?”秦轼杰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她颤抖的肩膀。 “谁说我在哭的?我高兴都来不及了!”向婉儿激动的抬头瞪他,能脱离这个苦海她高兴都来不及了,哪里还会哭,她又不是神经短路,脑筋秀逗。 “那你为什么一直流泪?”轻轻的,秦轼杰替她拭去脸颊上的泪水,温柔的看着她。 “流泪?”向婉儿莫名其妙的摸着湿淋淋的双颊,她什么时候哭的,怎么会哭呢? “为什么哭?”他低头看着呆若木鸡的她,低哑的问。 第四章 为什么哭?她自己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终于可以离开这儿、离开他,太高兴以至于喜极而泣的关系吧!她用力拭去眼眶屯积的泪水,强颜欢笑的开口:“既然你要去约会,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你快点去吧!” “你……”看着她红通通的双眼,秦轼杰的双脚却像黏在地般的动也不能动。 “快去、快去,你别让人家久等了。”向婉儿推着他,喃喃自语的说着,“我也要赶紧收拾收拾东西才行……”反正他也不要她了,她还留下来做什么? “等一下,你说收拾东西是什么意思?”站住脚,秦轼杰回过头瞪视她。 “竟然你有了新欢,我这个旧爱可以功成身退了吧!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走?今晚可以吗?”耸耸肩,她不在意的说。 “谁说我要放你走的?” “你当初扣留我不是要平息你的欲望吗?可是这阵子来你动都不动我,这不表示你对我早已失去新鲜感了?而且现在你又有了新欢,不放我走要做什么?”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对他说,可是接下去这句她就不知道为什么会从自己口中冒出了,“我看今晚我就趁早走吧,早点走说不定也可以早点找到新顾主……” “别想!”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秦轼杰狠狠的打断,他一脸风雨欲来的危险貌逼视她,“永远别再让我听到你说这种话,听到没有?永远别再!” “什么话?找新顾主吗?”向婉儿故意的,“可是那是我的工作呀,不找新顾主的话怎么行呢?更不用说我还和人签了约,怎么能不守约定呢?” “该死!那份合约早已经被我毁了,我不许你再回去重操旧业、重作冯妇,你最好给我永远记得!”他狂怒的扣住她下巴吼道。她难道就那么喜欢做那种行业吗?可恶! 听到自己这一生中惟一的败笔被毁尸灭迹后,向婉儿狂喜的一颗心简直快要跳出胸口,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叫道:“你真的把我签的那份合约毁了?” 胡乱的点个头,秦轼杰一心一意的只想听到她亲口的允诺,“答应我,你绝对不会再到外面招揽什么狗屁顾主的,答应我!”他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命令道。 她恢复自由之身了?一种难以言语的感情渗入她的心中,向婉儿满脸不可思议的凝望着他,这是否表示秦轼杰真的在意她、关心她,要不然他怎会为一个素昧平生的应召女郎赎身?看来他对她的好真的是真心的。 只是他为何要告诉她他要去会情人呢?难道他不知道这样会伤了她的心吗? 突然间向婉儿整个人呆住了。伤心,她在伤心,为了他另结新欢的事?天啊,难道自己在无意间对他动了情,喜欢上他,甚至爱上了他?这……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为什么自己一点都不知道?向婉儿震惊得无以复加,她竟然真的爱上了一个黑道大哥,一个强迫她、囚禁她的恶劣男子,天啊!当初她虽然信誓旦旦的要当黑道夫人,但那只是她无计可施的下下计,怎知现在竟然假戏真做?我的天啊! “说呀,说你答应我不再回去做应召女郎呀,你答应我呀!”用力摇晃着她,秦轼杰丝毫没注意到她的恍惚与不对劲。 “为什么?”蓦然间向婉儿抬起头正视着他,“为什么那么介意我做什么?只要离开这儿,我就是个独立自主的个体,我要做什么全凭我意,为什么我要答应你该去做什么、不去做什么?”她静静的看着他。 “我说不行就不行!”秦轼杰咬牙切齿的迸出声,“如果说囚禁你是惟一阻止你的方法,我会毫不考虑的继续囚禁你。”他半弯下身,眼对眼、鼻对鼻、口对口的与她对峙着。 “为什么?”向婉儿还是这句话,她一向不喜欢懵懂的感觉,对于他这种似是而非的感情,她发誓今天没弄懂绝对不放他走,她晶亮的双眸瞬也不瞬的直视着他的眼睛,“告诉我,为什么你那么关心我?” “什么关心不关心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避开她慑人的眼眸,秦轼杰含糊不清的说。要他承认自己也不懂的陌生情感,还不如一拳打死他比较快。 第一次向婉儿主动触碰他,她伸出柔嫩无瑕的双手将他的脸孔扳正对准自己。 感到她双手的触碰,秦轼杰的心顿时漏跳了一拍,他暂时停止呼吸不知所措的看着她温柔的双眼。 “别跟我打马虎眼,如果你现在不老实告诉我的话,我发誓只要我一逃出这里,我马上重操旧业回去做应召女郎。”她温柔的威胁着,女人敏感的心告诉她,这个男人绝对不如外表般的冷若冰霜、无动于衷,或许他早已对她动了情,只是不肯承认罢了。 “你……你竟敢威胁我!”再次攫住她,秦轼杰一脸震惊未复的朝她吼道。 “谁教你不老实承认你对我的感情,还跟我说要去会情人。”向婉儿半是撒娇、半是抱怨的嘟嚷说,而这举动简直吓坏了秦轼杰,他呆若木鸡的瞪视着她,恍如在看外星人似的。 “快点啦,只要承认你关心我,对我动了感情,那么我就不去做应召女郎,而且会心甘情愿的待在这里。”她娇笑的看着他,似乎对自己能吓到他很得意,“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能再整天把我关在这里,要不然这样下去我铁定会发疯的。”趁他头脑未反应过来时,她揽住他颈项亲热的在他耳旁低语。 她自认自己不是一个听天由命的人,所以在认知自己喜欢上他,而他对自己亦有情的同时,她就决定自己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他琵琶别抱,即使要用浑身解数来引诱他,她也在所不惜。 “既然我都决定留下来了,你今晚就不必去找别人了,晚上留下来吧!”向婉儿在他耳边轻吹挑逗着。我的天啊!要不是她曾看过爱情小说的话,这种肉麻兮兮外加恶心巴拉的话她哪里想得到来说呀! “你到底是哪根筋接错了!”火速的推开她,秦轼杰不敢置信的朝她吼道,这个女人不是他所认识的。 “哎呀,你干么那么用力嘛,会痛的耶!”向婉儿万分娇柔的惊叫着。 “住口,停止你那惺惺作态的娇柔!”秦轼杰怒不可遏的狂吼,这个样子的她简直……简直就像个名副其实的应召女郎! 这个拗脾气的男人!向婉儿火大的想。 “这样不行,那样不行,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嘛?”她站在他眼前抬头挺胸的与他对峙着,“不顾我的意愿硬留我下来却又对我爱理不理,说什么要平息欲火,你却动也不动我一下,还告诉我要去另外找女人,现在我委屈的要以身相许,你竟然还说我惺惺作态,你究竟想要怎么样子到底把我当作什么?”她怒气冲天的朝他大吼着,愈吼愈生气,愈吼愈伤心,委屈的泪水竟不知不觉的溢出了眼眶。 “该死的你!”向婉儿挥泪对他叫骂道。 “不要哭。”看着落泪楚楚可怜的她,秦轼杰不知所措的开口。 “走开啦,不要你管!”向婉儿凶悍对他挥手,低垂的脸孔依然低泣着。 半晌后,秦轼杰见她没有停止哭泣的迹象,他不自在地开口说:“我……我今晚根本没打算出门,更……更没有要去会什么情人,自从遇到你之后,我就再也不曾碰过别的女人,每天晚上脑海里浮现的除了你之外就没有别人了,我……该死!我说这做什么……”秦轼杰突然尴尬的住了口,迅速的转身移向房门。 “秦轼杰。” 蓦然间他像是被定住般的一动也不动,这是她第一次开口叫他的名。 向婉儿莲步轻移,缓缓的走到他面前抬头凝望着他,泪水滋润过的双眼分外晶亮,“我喜欢你!”她缓缓的开口对他说。 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言辞吓傻了秦轼杰,他目瞪口呆的瞪着她,瞠目结舌的表情则让她不禁莞尔一笑,而她梨花带泪的笑脸更是迷得他一愣一愣的。 “听见我说喜欢你有这么恐怖吗?竟然把你吓呆了。”向婉儿娇羞的说,但见他依然愣头愣脑的样子,她忍不住以温柔的揶揄口吻说:“那我如果说爱你的话,你不会被我吓昏吧?!” 除了这伙“聚义帮”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之外,没有人会真心对他付出感情的,就连亲生母亲都痛恨、厌恶的人,怎么会有人喜欢他、爱他呢?从小到大,他在母亲肉体与心灵的虐待下长大,杂种、恶魔是他小时候的名字;流氓、太保则是他长大后的名字,试问有人会喜欢杂种、恶魔、流氓和太保吗?这根本是无稽之谈、痴人说梦的谬想。没有一个女人会真心喜欢上他,一个一事无成又混黑道又坐过牢的前科犯的,没有人! “你在寻我开心吗?”撇开乍听之下最初的震惊与不可思议的悸动,秦轼杰掩住眼里遽升的痛苦,他苦涩的开口。 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向婉儿却将他眼里的痛苦尽收眼底,是谁伤害了他,让一个黑社会老大露出如此痛不欲生的眼神?是女人吗?如果是的话,她发誓从今天起,自己会替他洗净眼中的痛苦与哀伤。 “我喜欢你。”摇摇头,她以今生从未有过的认真表情看他,“我是真的喜欢上你,甚至可以说爱上你……” “不可能!”秦轼杰断然的打断她,这是不可能的事,他没有钱财、没有人才,就连外表都是平凡中见老实型的人,更不用说他所创下的辉煌前科与罪行,没有一个女人会爱上他的,而眼前这个女人则是不可能中的不可能,他强暴了她不是吗? “你就这么希望脱离这里,宁愿说出这种心口不一、违背良心的话,也在所不惜吗?”他冷硬不带感情的朝她低吼。 “我……” “我奉劝你别白费心机了。”秦轼杰打断她,“我这个人决定的事一向没有转圜的余地,要离开这儿,你等我哪天心情好时再说吧,现在多费唇舌根本是无济于事。”冷然的脸孔再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我……” “你不用再说了,我不会放你走的,你最好死了这条心……”他再次打断她说。 “可恶!你到底要我死了什么心?爱上你的心吗?我偏不!”向婉儿生气的朝他吼道,“我爱上你就是爱上你了,你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因为这是个事实!就算你不喜欢我爱上你的事实,你也别想改变它,我告诉你,太迟了!”她说着说着突然圈住他的颈项将他拉下来,然后毫无预警的吻上他,这个死鸭子嘴硬的男人。 吻,有两种,被动与主动,简单的说就是被吻与吻人,没有经历或尝试过的人大概不会觉得这两者之间有什么不同,毕竟它横着看、竖着看都是一个吻嘛!应该不会差很多才是,这个想法和以前秦轼杰的想法绝对是不谋而合,但现在的他却不这么认为了。 她柔软的双唇紧紧的压在他唇上,生疏、羞怯、青涩和一股不知所措的紧张,这个毫无技巧可言的笨拙接吻,差点让秦轼杰笑了出声,但却也勾起了他的勃勃性欲与冲动,这个女人知道她在做什么吗?他非常痛苦、非常自制的推开她。 感受到秦轼杰的拒绝,向婉儿简直是羞愧得无地自容,地板在她眼前逐渐模糊了起来,眼泪再次抑制不住的盈满眼眶,然后颗颗滚落地板。她从前不是这么爱哭的,而现在的哭泣却都是他害的。 见到她颤抖的双肩,秦轼杰就知道自己的推拒深伤到她了,抬起她的脸,一接触到她满眶的泪水后,他再也忍不住的诅咒出声,“该死!” 一颗极力自持的心在此刻完全涣散,他再也阻止不了将她占有的私心,去他的过去!去他的自卑心!就让他拥有这一切吧,即使是短暂如一瞬间,他亦心满意足矣。 粗鲁的将她拥进怀中,他温柔的吻去她的泪水,热情、激烈的吻上她颤抖的双唇,辗转吸吮着她的芬芳,让此生梦寐以求的幸福包围住他们,然后任由不可收拾的热情主导着,直到世界的尽头。 “怎么样?你说的时机到底成熟了没?”一名小人嘴脸的男人眼巴巴的盯着刚坐下的男人,烦躁的问。 “急什么!”看了他一眼,坐定的男人气定神闲的开口。 “急什么?!再这么下去我们就快饿死了!”小人嘴脸的男人火大的叫,“当初是你说跟你合作有绝大的好处,可是现在呢?别说好处了,什么七八的坏事都到了我头上,妈的,我还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干!” “干么那么激动呢?”气定神闲的男人斜睨他一眼说,“你以为我今天是来做什么的,聊天吗?” “怎么,你有好消息?”男人挑高了眉毛,一百八十度转变的脸庞上有着明显的迫不及待神情。 点点头,男人露出进屋后第一个志得意满的邪恶笑容,招招手要另一名男子附耳过来,开始对他说明自己所精心设计、万无一失的陷阱。 没有人能阻碍他,即使是姓秦的也休想!男人的眼睛不停的闪烁着邪恶光芒。 幸福是什么,何谓幸福? 世上有许多人身在福中不知福,也有许多人一生都在寻找幸福,但幸福究竟是什么! 秦轼杰从来都不知道幸福的定义、滋味是什么,更没有觊觎过幸福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会降临在他身上,但他现在却正在享受着幸福,一种从未有过,由向婉儿这个小女人带给他的幸福。 “在想什么?”向婉儿从他后头突然惊跳出来,故意吓他的大叫一声。 二十二岁果真还是个小孩子,秦轼杰无奈的一笑,对于她这种孩童顽皮的行径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买好了?”他看着她手上冒气的烧仙草问。 “喏,一杯给你。”向婉儿笑靥迷人的递给他一杯,然后非常自然的勾起他的手肘,“现在要去哪里?” “还没玩够?”他扬眉看她。 “当然,才玩半天而已怎么可能够?”她一脸你别笨了的表情看他。 “有没有想去哪儿?” “基隆庙口怎么样?”她满脸期待的看着他,“以前同学老是说基隆庙口的小吃好吃,害得我边听边流口水,却只能想不能吃。”她哀叹的回忆着。 “为什么只能想不能吃?”他好奇的问。 “还不是我家的规定一大堆,不准这、不准那的,连吃个路边小吃,他都有理由说那不干净会有传染病,天知道别人从小吃到大都没怎样,我一吃就会死翘翘,真是愈想愈气!”她嘟嘴抱怨的说着。 “不能吃小吃?”秦轼杰的表情好奇怪,他试探的问:“那你从小到大都吃些什么?” “还不是各国料理,什么法国料理、日本料理之类的,手续复杂、配料复杂,连吃都有一套复杂方法,害得我每次吃饭都像在受罪似的。”向婉儿拧眉回想着,她像犯了什么错一样的吐着舌头偷偷告诉他,“不过你知道吗?后来我都只吃一点,然后请同学偷偷外带东西给我吃呢!” 法国料理?日本料理?秦轼杰的眉头不禁纠结了起来,什么样的家庭会三餐吃这种东西?难不成她以前曾住过法国或日本不成?可是,有机会住到国外去的人,家境应该不至于会清寒到卖女儿的地步,那么她到底是…… “你怎么了?”看着他紧蹙的眉头与不言不语的沉默脸孔,她关心的问。 “你不是在一般平常家庭长大的吧?”看着她,他以淡然的口吻问。 刹那间向婉儿惊觉到自己又说错话了,她刚刚竟在无意间透露出自己过往的富裕生活,这下子要他不怀疑也难了。她看着他自然而快速的将半冷的烧仙草吞下,然后将空杯丢弃在不远处的垃圾堆中。 “如果我说刚刚的话都是我瞎掰的……”她怯怯的开口,却在他一眼的瞪视下住了口,“好吧,那我就老实告诉你,可是不管我说了什么,这个绝对不会影响我们现在的关系?”她要他给她保证。 看着她正经的表情,秦轼杰不由自主地点头。 “我是‘向阳建设’的继承人。”盯着他,向婉儿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秦轼杰呆愕当场。 全国数一数二的建设公司,向阳建设?原来她竟然是个千金小姐!他的心顿时冷却下来。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她生气的朝他吼道,不喜欢他那种突然间离她远去的眼神。 “我还是我,向婉儿,‘向阳建设’的继承人并不代表什么,更何况我又逃婚又逃家,说不定早就失去继承人的资格了。”她对他说,见秦轼杰依然冷漠没反应,她愤怒的将手中的烧仙草丢进垃圾堆,双手紧紧的抓住他,“不许你用这种烂理由疏远我,听到没有!你以为我喜欢当什么狗屁继承人吗?”这阵子她入境随俗学了不少粗野话,“从小学礼仪、交际,却连最基本的行动自由都没有,你以为我爱吗? “朋友知心的没半个,每天上下课都由司机保镖护送着,就连自己的终生大事都是规划好的,我没有一天活得像自己,没有一个真实的白己可以去爱人,就像个傀儡一样的任人操纵着,你以为我喜欢吗?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冒死从二楼攀爬而下,你以为我为什么宁愿将自己饿死街头也不回去,甚至迷迷糊糊的当了应召女郎而不知,你以为我这一切是为什么?”她一脸欲哭的表情盯着他叫道。 “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会爱上你,但是既然爱上了,我就不会放弃,因为这是我活了二十二年来第一次真实的自己,所以我不许你因为那些愚蠢的理由拒绝我,我不允许,你听到了没有!” 如果说听到她是“向阳建设”的继承人是个冲击的话,那么她刚刚说的那番话却能让他的世界震荡得天崩地裂,然后他会重新组合一个全新的自己来爱她、疼她、惜她,至死不渝。 “你到底听到没有?”向婉儿的泪水险些滴落,“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我不会让你把我抛弃的,就算死,我也会纠缠你到地狱的……” “嘘!”将手压在她唇上,秦轼杰温柔的对她摇摇头,“不要乱说话,我还想活着爱你……”他的话被她突然投怀送抱的身子打住。 “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我就知道!”向婉儿在他怀里破涕为笑的大叫着。 紧紧的回抱着她,秦轼杰除了感谢之外还是感谢!他秦轼杰何德何能能得此女子的青睐与爱意,他是何德何能呀?! “好了,你不是想到基隆庙口吗?”轻拍她头一下,他淡笑的开口。 “你真要带我去?”向婉儿一脸欣喜苦狂的看他。 “等我打个电话就走。”他牵起她的手朝公共电话亭走去。 概略的交代帮内兄弟自己的去处后,秦轼杰带着兴高采烈的向婉儿踏向停车处,如果时间来得及的话,他打算顺便带她到九份看日落,晚了再带她去品茗,过一天自由自在的神仙生活。 幸福是什么?在他们俩之间的一切就是幸福。 只是谁也没料到就在他们享受幸福时,危险正在他们四周开始蕴酿着。 “老大,据那三个人吐露的消息,贩卖毒品的是一个姓王的男人,通常他们每星期一、三、五可以在南边码头的矮房子找到他。”陈立恭敬的向秦轼杰禀报。 “有去查过那间矮房子吗?” “去过,可是里面是空的,他们大概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躲了起来。”陈立说,“不过据四街兄弟来报,在南街的一栋老旧公寓附近发现一伙行迹可疑的男人,其中一个外号叫王哥,可能就是那个贩毒的人。” “你怎么能确定那个人就是?”老李大嗓门的问道。 “有人见到他的下属偷偷摸摸的和人交头接耳,而且不只一次。”陈立对秦轼杰说。 “他妈的王八蛋,这次真给我们逮到了。”老李豁然大笑的说,“老大,趁他们完全没防备的时候,我们干脆现在就去杀他个措手不及,让他们哭爹喊娘的。” “不行。”陈立反对道,“如果他们正巧不在的话,我们这样不就是打草惊蛇了吗?有了这次的防备,谁知道下次他们会躲到哪去。” “你他妈的想那么多有屁用,管他们在不在,先杀过去就对了……”老李不赞同的吼道,他认为陈立会顾虑那么多根本就是胆小怕死,但秦轼杰却在此时开口。 “我的想法和陈立一样。”他淡淡的说。 “那要怎么办?难道要任那渣碎逍遥下去吗?他妈的。”老李忿忿地叫道,大概是因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关系,他现在如同秦轼杰一般痛恨贩毒、吸毒者。 “毕,去找个兄弟冒充吸毒者伺机接近他们,套出他们毒品的来源。”秦轼杰突然开口指挥若定的说,“大刀,你去多派些兄弟监视那栋楼,看看与他们交流往来的是哪些人,最重要的是别让他们走出监视的范围,小心被发现。” “那我呢我呢?”一见秦轼杰开始发号施令,老李早忘了愤怒,他兴匆匆的开口问,别看他已是个五十开外的“老”年人,说到干架他可是宝刀未老哩! “老李,麻烦你去挑几个能手的兄弟,这次的行动全靠你的老谋深算了。”淡淡一笑,秦轼杰对这个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老李说。 “哈哈,没问题,一切都包在我身上。”老李豪爽的大拍胸膛保证道。 “陈立,继续捉吸毒者,我不相信帮内就只有三名吸毒者,这是绝对不可能的。”秦轼杰突然对陈立说。 “我知道。”陈立回答他,“老大,这次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两天后,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们两天后动手捉人。”秦轼杰看了场内兄弟一眼慎重的说,“我绝不允许毒品迫害帮内兄弟,绝对不允许。”他眼里闪现的是绝无仅有的决心,在他离开“聚义帮”之前,他要一次揪出那伙泯灭天良的人渣,他发誓。 口里嚼着槟榔,四名男子哗啦啦的洗着四方桌上的麻将。 “你们觉得这次干掉姓秦的机率有多少?”一名男子吐了口槟榔汁问道。 “谁知道。”另一名男子耸肩无聊的回答,“那个九命怪猫想置他死命,我看没那么简单。” “干!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行吗?”那名男子生气的咒骂出声。 “哟,有读书哦!‘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没想到你还能说出这么有学问的话来哩!”他讥诮的说。 “干!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混社会大学出来的吗,我好歹也读到国中毕业,哪像你国小都没毕业……” “妈的,老子国小没毕业碍到你了吗?你多读几年书又怎样还不是跟我一样在这里混。”他不甘示弱的冷嘲热讽着。 “干!你有种再说一次!” “我怕你吗?再说一次就再说一次,我……” “够了!你们都给我闭嘴!”突然一声凶恶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两人的口角。 “王哥。”两人顿然住口,恭敬的喊了那名男子一声,而屋内电话正响了起来。 “王哥,是他,说有急事。”另一名男子接起电话后回头开口。 唤名王哥的男子皱眉起身接过电话,“喂!什么?!”瞬间他整个脸色变白,然后面色凝重的听着对方说话,“好,我知道了,再联络。” 他缓缓挂上电话,回过头瞪着眼前三人半晌,“他妈的!你们谁不听我的话私自卖毒品的?”突然间他愤怒的朝他们吼道,“说呀,敢做为什么不敢承认,你们到底是不是男人有没有种?有种就承认呀! “王哥,我……”其中一人怯懦的开口。 “你他妈的该死!”不等他说完,王哥愤恨的朝他脸孔用力挥拳,“你差点害死我们你知道吗?就是因为你卖毒品被人看到,姓秦的才会知道我们住在这里,他们打算明天晚上毁了我们,你知道吗,你他妈的该死!”他的拳头泄恨似的不断打在那人身上。 “王哥,好了,小黄会被你打死的。”另外两名同伙伸手劝道。 “哼,打死他算便宜他了,干脆将他留在这让姓秦的捉去……” “王哥饶命呀,我以后不敢了。”小黄跪地求饶的哀求道,“求求你带我走,求求你!”他拉住王哥的裤脚哀叫。 “哼!”王哥冷哼一声,狠心的一脚踹开小黄,将他踹得老远。 “王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原本的计划更动。姓秦的打算明天晚上行动,但他却万万料想不到有人会背叛他,将消息走漏给我们知道,哼,这叫人算不如天算!我们就给他来个计中计,让姓秦的死无葬身之地。”王哥冷森的笑了起来,“明天,我倒要看看姓秦的是怎么死的!哈……” “老李,你会不会觉得这里今天异常安静?”秦轼杰看着不远处旧屋内投射出昏暗的灯光,心绪不宁的问着身旁的蓄势待发的老李。 “怎么会?晚上不都是这个样子吗?”老李不介意的小声对他说,“老大可以行动了吗?他们大概睡得跟死猪一样了。” “再等一下。”秦轼杰看着四周摇头,不知道为什么,他始终觉得怪怪的。 “阿杰你怎么了?是不是太久没有做这么刺激的事,所以才会有些疑神疑鬼的?放心,一切我都部署好了,那几个人渣绝对是手到擒来,逃不过我们手掌心的。”老李叫着他以前的别号,拍着他肩安慰说,“如果你还没适应这一切的话,你在这等着,我带几个兄弟先进去。”他准备起身。 “等一下……” “放心,有我就搞定了。”老李对他挥手笑道。 “老李,我跟你一起去。”秦轼杰走到他身旁说道。虽明说要将一切交给老李,但暗地里却还是不放心他,毕竟他是从小拉拔自己长大又是帮内最年长的元老,于公于私,都不容自己让他去冒险,即使是这么一点点的危险。 “好呀,顺便勾起我们以前的刺激生活。” 十个人由四面八方靠近旧楼房,老李指挥若定的要他们由各个入口进去,留下一名守住出口,“老大,这几个兄弟留给你,我带这几个走那边。”他告诉秦轼杰后转身没入屋内的黑暗中。 “小心点。”交代身边属下一声,秦轼杰硬是压下心中不安的因子,朝楼上微弱光亮处缓缓前进。 屋内无人,昏暗的灯光在室内形成了一股诡异的暗流,秦轼杰一踏进屋内,一颗心就开始狂跳了起来,在看见疑似爆炸物的物体后脸色更是霎然刷白。 “快,快出去,有炸弹!”他朝搜索屋内的属下狂吼出声,而炸弹却在此时爆了起来。 爆炸声一响起,火光一闪,外围的人不敢置信的瞠大了双眼,震惊的表情无可言喻。 “快!全力救人。”陈立第一个恢复过来,他十万火急的下令后,率先冲了出去。 怎么会?拜托,求求你,不要呀!他面如黄土的祈求着,诚心的希望秦轼杰没有在火场内,然而在看见那熟悉的身影后,他整个人顿时僵住了。 “车子!快将车子开过来!”陈立狂吼出声,颤抖的双脚一步步的朝他走近。 “怎么会这样,陈立,为什么会这样?!”大刀泪声俱下的狂叫着,“老大?老大!” 毕握紧拳头,红了眼眶的双眼写满了恨意,到底是谁出卖了他们?他绝对会加倍奉还的,他暗中发誓着。 “你们怎么了……老大?!”痛扶臂膀的老李由远走近,在惊见地上躺着的人影后狂喊出声,“他怎么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老大,老大……”他声泪俱下的跪坐在秦轼杰身旁,颤抖的碰了碰他,“车子呢?为什么不赶快叫车子送老大到医院去!陈立,你们到底在做什么!想害死老大吗?”他愤怒的吼叫着。 此时一辆车紧急煞车的停在他们前方,陈立、大刀、毕等人,七手八脚的将秦轼杰移上车,“老李,你自己也受伤了,赶快去包扎一下吧!”陈立对他说。 “他妈的,我这小伤死不了的,可是老大他……”老李含泪的望着远去的车子。 “老大不会有事的!”陈立不容置喙的截断他,然后转身指挥所有未受伤的兄弟将伤者送往可以信任的医院就医,其余人毁去所有证据后急速离去。 警车声由远慢慢接近,陈立再看了一眼火花四溢、烟雾弥漫的残屋后坐上车,他会将一切都查出来,帮内的叛徒他一定会让他不得好死,他对天发誓。 “小王,你帮我找你们老大来好不好?”坐在栏杆上,向婉儿前后晃动着双脚,面无表情的对身边的小王说。 “老大现在很忙。”小王顾左右而言他的说。 “忙?从昨天忙到现在,甚至连回来换衣洗澡都没有时间?”她淡淡的问,其实心里却恨得牙痒痒的。 小王没有回答,没有人敢跟告诉向婉儿昨晚发生的事,而且老大到现在都还没脱离危检,告诉她除了徒增她的痛苦与大家的烦恼之外,并没有什么帮助,所以陈大哥有交代要他们三缄其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对她守密。 见他默然无语,向婉儿跳下栏杆站在他面前,“小王,你到底要不要帮我找他来?” 小王摇摇头。 “好,那我自己去找。”瞪了他一眼,她马上转身走,打算将“聚义楼”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全部翻一遍,她就不相信会找不到秦轼杰。 小王亦步亦趋的跟在她后头,随便她找吧!反正老大现在人躺在医院中,就算她翻遍这里也找不着的。 第五章 真的,向婉儿果真一楼一间的拜访,就连厕所她都没放过,可惜走到双脚酸软的她却什么也没找着,她愤恨的瞪着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小王。 “你见鬼的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出去了,害我走得那么累,你很高兴是不是?!”她将找不到人的怒气全发向无辜的小王。 见他一脸愿打愿挨的表情,她更生气了,“走开啦!”她用力将他推到一旁,气冲冲的向外走。 “你要去哪里?”小王跟了上去。 “要你管!”她很冲的回头说,“还有,如果秦轼杰有找我的话,告诉他我很忙!”她说完后头也不回的走出“聚义楼”。 可恶的他!用力踹了一脚路边的石子,向婉儿生气的坐在“聚义楼”外路边的矮栏上,气呼呼的脸庞让人不敢靠近。 可恶!可恶!可恶!他竟然再次对她不闻不问,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还说爱她,根本是骗人的嘛!去哪里不告诉她,做什么又瞒着她,连现在人在哪里她都不知道,这算什么嘛,可恶! 也不想想她不畏世人的眼光和他在一起,死心塌地打算陪他过一辈子,就算他从没开口要娶她,她都毫无怨慰的跟着他,而他呢?欺她、骗她、瞒她,到最后还来个行踪不明,他都是这样回馈她的吗?真是气死她了。愈想愈气,向婉儿决定往回走,回房睡个大头觉,好养精蓄锐等着他回来吵架,以泄心头之恨。 向婉儿一路上都没有碰到任何人的回到了望月阁,她关上门将自己丢在床铺上,打算睡个过瘾,可惜瞌睡虫却偏偏跟她作对似的,她翻来覆去难以成眠。然而,就左这个时候房门开了,她以为是秦轼杰回来了便急遽坐起,却在听到来人的谈话声后戛然止住。 “你想老大会不会就这样一觉不醒?” “你放屁!”小王生气的吼道,“你没听过吉人天相吗?像老大这么好的人不会死的,老天爷不会没长眼睛的!” “可是都一个晚上了,老大却还没脱离险境的昏迷不醒……” “不会有事的。”小王告诉他,安慰自己不安的心,“医生不是说有好转吗?” “那是因为大刀拿着刀子架在医生脖子上逼他说的,谁知道……” “你不要尽往坏处想行吗?老大不会有事的!”小王再次打断他,“快点替老大拿些衣服,毕哥待会儿去医院要顺便带去……”他的声音戛然消失在唇边,瞠大的双眼不敢置信的瞪着床上的人影,“你……你不是出去了?” “他怎么了?”看着眼前不知所措的两人,向婉儿张开颤抖的双唇问小王。什么险境、什么昏迷不醒?谁在医院?谁又会死?他们说的人不会是秦轼杰吧!“你们在说谁?” “没有,我们什么都没说。”小王拼命的摇头,希望刚刚自己真的什么都没说。 “没有?”看着他们苍白的脸孔,向婉儿痴呆的重复他的话,她有些昏眩的下床说,“那我去问毕。” 看见她差点被床单绊倒,小王眼明手快的扶住她。 “放开我,我要去问毕。”她用力的甩开小王,面无血色的朝外头冲去,她要问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秦轼杰昨晚没回房睡觉?为什么自己一整天都没见到他?为什么他……拜托,不要有事,拜托…… 大厅内凄然的气氛在向婉儿闯入后顿时成了慌乱,毕急忙藏起脸上的阴霾,以平日的面无表情看着突然闯入的她。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向婉儿直逼到他身前,以强装的镇定口吻说。 “不干你的事。”毕以平常的冷漠说。 “不干我的事?”向婉儿发脾气了,她朝他尖声大叫道,“他都快要死了,而你竟敢说不干我的事!你们竟敢瞒着我,你们竟敢不告诉我!”她的泪水已溢出了眼眶。 瞥了一眼门边忏悔的两张脸,毕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 “说话呀!告诉我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人在哪里?”她朝他大吼着。 “你们为什么都不说话,为什么?”她一个个用力摇晃着厅内所有人,精神已近歇斯底里的崩溃状态。 “说呀,我求你们告诉我,求求你们,拜托你们……”看着厅内默然无语的人们,她再也忍不住哭喊出自己的无助,“拜托你们……你们怎么可以瞒着我……我爱他呀……”她跪倒在毕的身前哀恸的哭泣。 除了她的哭泣声,大厅异常的静默,每个人脸上都有着难言的痛苦。 “起来。”第一次在毕的脸上出现了温柔,他轻轻的扶起她说,“到房间准备两套老大的换洗衣裤。” “什么?”吸了吸鼻子,向婉儿泪流满面的看着他,不懂他的意思。 “我带你到医院去。”毕对她说。 “谢谢,谢谢你!” 如果说向婉儿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但在亲眼看到秦轼杰后,她依然控制不住的昏倒在毕及时伸出的双臂中。 “为什么带她来?”陈立不赞同的蹙眉瞪着昏迷中的向婉儿。 毕没有说话,只是将她轻柔的放在房内另一张空的病床上。 没有亲眼见到向婉儿在大厅内哭喊的情形,没有人会相信冷峻的毕会被她感动而将带她到医院的,所以在大刀等人的眼中全都写满了迷惑,他们等着毕开口解释。 “她爱老大。”毕看着陈立淡淡的开口,一句话则交代了全部。 陈立不置一言,而直肠子的大刀却忍不住咒骂起来。 “爱有个屁用,老大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她的爱能将老大救醒吗?女人除了哭哭啼啼之外还会什么?”他生气的吼着,一天一夜的精神紧绷下,现在随便一件事就能激起他的愤怒,“把她叫起来随便差个人把她送回去,免得在这边碍手碍脚的,看了就心烦!”他说着就要去摇她。 毕很快站在大刀身前挡住他的路,“不准动她。”他出声警告。 “你发什么神经!老大到现在还昏迷不醒,我们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照顾这个娘儿们!”大刀企图挥开他,而毕却是动也不动,看着毕不容置疑的表情,大刀终于放弃,火大的转身离去,“妈的,随便你!” “医生说什么?”不理大刀的愤然离去,毕转身问陈立。 摇摇头,陈立看着浑身纱布,口带氧气罩,手插点滴的秦轼杰,惨澹的说:“不乐观。” “我会把那个人揪出来的!”毕咬牙切齿的低语。 “你有线索?”看了他一眼,陈立的眼中透露出狠毒的复仇光芒。 “迟早会有的。”毕信誓旦旦的说。 “不要……”一声低泣的声音由向婉儿口中溢出,她咬着手颤抖的下床慢慢接近他,一个全身包裹着纱布的男人,“不要……求求你不要……”她喃喃的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抑制再次昏眩的感觉,她的泪水决堤似的流下脸庞。 “张开眼睛看我,秦轼杰,张开眼睛来呀……”她颤抖的双手轻轻的触碰他惟一没有包裹纱布的脸颊,“看我呀,我是婉儿,我来看你了,你快张开眼睛呀!”她轻声对他叫道,而他没有反应。 “张开眼睛看我好不好,我发誓不跟你吵架,不怪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不怪你昨晚没守信早点回来,不怪你,什么都不怪你,只要你张开眼睛跟我说话,好不好?”她跟他谈判着,“快嘛,我都让步成这样了,你该张开眼睛了才对呀!”她泪中带笑的说,“快点,别闹了啦!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玩,我不玩了。” “我都已经说不玩了,你为什么还不张开眼睛?快点,求求你……”看着动也不动的秦轼杰,她对他哀求着,“你怎么可以不理我?你不是说要活着爱我一辈子吗?为什么现在却动也不动的躺在这里?说话呀,你张开眼睛看着我呀!” “不要这样,他听不到你的。”毕上前以前所未有的温柔扶住她。 “不要,他听得到的!”向婉儿挣开他的手,倾身对秦轼杰说:“你听得到我说话对不对?你张开眼睛告诉我你听得到,告诉他们你有听到我说话呀,快点呀!”她的泪水滴滴滑落脸颊,颗颗撒落在秦轼杰苍白的脸庞上。 “我求求你睁开眼睛好不好,求求你……求求你……” 很痛,很痛!秦轼杰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剧烈的疼痛着。妈妈又喝醉了,而每次一醉就会回家猛抽打他,什么孽子、魔鬼、恶魔的满口咒骂着,他知道她恨的是生他却抛弃她的男人,可是他却始终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而他每次挨打倒霉却都是为了那个男人。 当了十几年的出气筒,他不想再平白无故的挨打下去了,所以半夜里,他偷偷摸摸的偷了抽屉里的钱,准备逃出这个没有温暖的地方,可是临走前他却听见了哭声,一个女人的哭声——是妈妈。 他不敢置信的由门缝中看着低泣的妈妈,看着她晶莹的泪水一滴滴滑落脸庞,滴在斑驳点点的旧床单上,这是每回发酒疯毒打着他的妈妈吗?这么可怜,这么孤单,他难以置信的摇着头,离家出走的意念开始动摇了起来。 他能丢下她一个人走吗?她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难道自己就这么忍心吗?可是不走的话,难道要一辈子当她的出气筒?回想到下午那场毒打,感觉到衣衫下依然发疼的身子,他恐惧的摇头,他没办法继续待下去,他没办法。 再看一眼垂泪的母亲,秦轼杰打算转头离去永远不再回来,可是就那么一眼,他整个人顿时呆住了! 一个女人,不是他妈妈,而是一个很年轻的女人坐在原本他妈妈坐的地方低泣着,哭泣的面容有着说不出的哀恸,泪水随着她美丽的脸孔滑落,滴滴滴落——他脸庞?!那是婉儿!婉儿在哭? 缓缓的他睁开沉重的眼睑,纳入眼中的真的是她哭泣的脸,那哭肿的双眼与红通的鼻头。不要哭,他无声的诉说。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看见秦轼杰睁开眼,向婉儿激动得差点没扑身拥抱他,但因为他受伤的关系,所以她抑制自己投怀送抱的意念,只是靠近他将自己脸接触着他的,感受他真的醒过来的波涛汹涌,那种柳暗花明、绝处逢生的喜悦,感谢上苍。 “老大?!”陈立与毕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奇迹,老大真的醒了?!谢天谢地。 “我去叫医生。”毕红着眼眶转身冲了出去。 “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我……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轻抚着他苍白却有了丝生气的脸庞,向婉儿的泪水不住的流个不停,“我爱你……真的好爱你。”她吻了他一下、两下。 强忍着身上的痛处,秦轼杰慢慢抬起手来将氧气罩拔掉,“婉儿,我也爱你。”他轻唤着她的名字说。 听到他说了什么话,婉儿怔住了,她早知道他是爱她的,但他亲口说这三个字?朝他露出一丝动人心魄的笑容后,他说:“我知道。” 随着房门“砰”一声响起,原本寂静无声的病房内顿时成了菜市场。 “老大你醒了?” “感觉有没有好一点?” “还有哪里痛?” “有没有想吃什么?” 此起彼落的关怀声不绝于耳,向婉儿轻轻的退出圈外,半跪病床旁已久的双腿显些不支倒地,幸好陈立眼明手快的接住了她。 “谢谢。”她抬头朝他一笑。 “该道谢的人是我,谢谢你救活了老大。”他将她扶到旁边的病床上冷静的说。 “你根本不必谢我,因为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没事。”向婉儿对他摇头说。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陈立一板一眼的说,除了秦轼杰之外,他不习惯欠人情债,更何况欠女人的。 “随便你。”向婉儿耸耸肩,身形却是急急忙忙的跳下病床,跟在毕找来的医生后头钻进人群中。而大伙更是有志一同的退后一步,屏息以待的等着医生的诊断结果。 “恭喜你度过危险期了。”医生朝秦轼杰说道,不大不小的声音正好让房内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顿时房内欢声鼎沸,人人脸上露出两日来第一个笑容。 “病人最需要的是休息,请你们不要这么大声。”医生皱眉的说,可惜与刚刚相同大小的声音完全被大伙的欢呼声所盖过,他一脸无助的焦叹。 “安静!你们全部给我给安静下来!”突然间向婉儿发威了,她扬起脖子嘶吼着,惊天动地的叫声让所有人顿时停住了所有动作。 “医生你说话。”她转头对被她吓住,呆若木鸡的医生点头说。 “呃……我……病人最需要的是休息,所以请大家不要这么大声,以免让病人的病情恶化。”医生呆愕了一下马上恢复过来。 “大家听到了吗?”向婉儿一脸威严的看着在场的人,“那好,现在请大家出去,病人要休息了,如果要探病的话,明天请早。”她做出送客状,而大伙不知是被她刚刚的河东狮吼吓呆还是怎么的,竟然真的一个个安静的离去。 轻轻的关上房门,她端了张椅子坐在秦轼杰身边,感觉他平稳的吸呼与心跳,她一颗悬挂半空的心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痴痴的望着他熟睡的脸孔,她知道,终此一生他将是她惟一的爱。 向婉儿口里轻哼着不知名的歌曲,双手从容不迫的插着别人送来的花束,一脸悠然自在的,与床上愁眉不展的秦轼杰有着天壤之别。 “婉儿。”秦轼杰缓身坐起,口里叫着她。 “什么?你肚子饿了吗?”她回头看了他一眼说,“再等我一分钟,这盆花就插好了。” “婉儿,这两天为什么都不见陈立他们来?”秦轼杰皱着眉头提出心里的疑问。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他们这两天比较忙吧!”向婉儿耸肩说,“好了,总算插好了,你看漂不漂亮?”她将花盆转到一个好角度,侧身让他一同欣赏她的手艺。 看着那花花绿绿的一盆东西,秦轼杰锁紧眉头努力的想看出她口中的漂亮,无奈怎么看还是看不出个端倪,但一见她期待的眼神,他不得不说了句,“漂亮,真的很漂亮。” “我也是这样觉得。”露出个满足的笑意,向婉儿端起食物走近要喂他。 “我自己吃。”秦轼杰不由得红了脸,对她伸手说。 “不行。”向婉儿急忙一闪,“你的伤口还没好不能随便乱动,而且这又不是我第一次喂你,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她看着他腼腆的表情促狭道。 “之前我双手不能动没话说,但是现在……”他伸出虽有伤疤却活动自如的双手给她看,“我可以自己吃。”他肯定、保证的对她说。 “不行。”但向婉儿却依然摇头。 “该死!我说把碗筷给我!”秦轼杰低吼的瞪她。 “不要。”向婉儿一点也不怕他,“给我喂又不会死,更何况你在我上次昏倒时也喂过我,那时的我比现在的你还要行动自如你都硬要喂我,为什么现在不肯让我喂?” “那是……” “没有什么那是的啦,所谓风水轮流转,上次你喂我,这次我喂你,我们就此打平谁也不欠谁嘛!”她打断他说,“来来来,张开嘴巴,啊——” 看着她的动作表情,秦轼杰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表情,虽然说他心里的感动是不可言喻的,但对于她太过夸张的照顾他还真是有点吃不消。 “婉儿,拜托让我自己吃行吗?”他第一次低声下气的说话。 “那干么那么龟龟毛毛的嘛!”向婉儿生气的瞪他,正想大发雌威时门口却响起了敲门声,她火大的放下碗筷怒气十足的朝房门走去。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忽视她的警告前来打扰?她非好好的训他一顿不可。 愤然的打开被她反锁的房门,她瞠大双眼瞪着来者,却呆愕的张大了嘴巴,“你……你们找谁?”瞪着眼前四个气势逼人的男人,她久久才问出声。 “请问秦轼杰是不是住这间病房?”其中一个男人有礼的问。 “你们是……”向婉儿纳闷的看着他们,房内却响起了秦轼杰的叫喊声。 “楚吗?进来吧!” 退后一步,向婉儿让那四个男人鱼贯而入,自己则在关上门后才走进病房,可第一眼望进眼中的却是秦轼杰狼吞虎咽的咽下最后一口食物,她生气的指着他大叫,“你怎么可以!” 囫图吞枣的将最后一口吞下,秦轼杰耸耸肩,一脸无辜的将空碗放在床边的小柜上。 “你……”碍于身旁四个陌生人好奇的表情,向婉儿不便发作,她只有恨恨的瞪他一眼,然后将空餐具收拾一下,“砰”一声甩门而去。 “她就是你的女人?”楚国豪用下巴努了努刚走出房门的向婉儿问。 带着深情的目光凝视她离去的方向,秦轼杰轻点了下头。 “真的陷下去了?”看着他的表情,楚国豪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 “怎么有空来看我?”淡淡一笑,秦轼杰看着眼前四个人。 “太不够兄弟了吧,发生这么大的事竟然通知一声都没有。”齐天历以平常的口吻说,眼神中却有着掩饰不住的责备。 秦轼杰讪笑一下没有说话,而魏云智却走上前抬起他疤痕累累的手研究着,“身上的伤都留下这疤?”他皱眉问。 “大概吧!”秦轼杰耸肩不在意的回答。 “出院后到我家医院来一趟。” “干么?秦又不是女人,难不成你想帮他整容?”赵孟泽皱眉的问。 谁不知道魏家医院的整形外科名闻遐迩、中外知名,而魏云智又在看完秦轼杰的伤疤后开口说,平常人用膝盖想也知道他想帮秦轼杰整容除去那些丑陋的疤痕,只是堂堂正正的大男人哪会在意那些伤疤,尤其是秦轼杰这种人,他觉得魏云智根本是多此一举,外加小题大作了些。 “我会抽空去。”秦轼杰毫不犹豫的点头。 “什么?!”赵孟泽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他一脸“我没听错吧”的表情瞪着秦轼杰,“你真的要去魏那儿整容?你脑筋没被炸到吧?” “难道你没听过‘为悦己者容’这句话吗?”楚国豪盯着他大翻白眼的说,“你反应真是迟钝到家了。” “楚国豪!”赵孟泽火气极旺的朝他怒吼。 “有何贵干?”楚国豪没好气的回答,“是不是嫌迟钝还不足以形容你,要我另外想特别一点的形容词?那白痴、智障应该很贴切了吧!” 赵孟泽咬牙切齿的怒视他,“天杀的,我今天非杀了你……” “你们不要吵行吗?一路斗到这儿还不累呀!”齐天历头痛的朝赵孟泽吼道,“别忘了这里是医院,禁止喧哗吵闹的。” “哼,这次便宜了你。”赵孟泽瞪着楚国豪冷哼一声,“下次别想我会放过你。” “随时候教。”楚国豪一副who怕who的表情说。 “事情怎么发生的,秦?你不是一向不做没把握的事吗?怎么这回吃了这么大一个闷亏?”齐天历一脸沉思的看着他。 收起刚刚看笑话的脸孔,秦轼杰的表情瞬间冷硬了下来。 这个问题他也问了自己千百回,惟一能想到的答案是有人出卖了他,但会是谁呢?陈立、大刀、毕、还是老李,这几个人都是他的患难兄弟,他真的不希望是他们其中之一,但那晚行动的确切时间与地点,除了他们几个之外,根本没人知道,可是竟然发生了这等事情,除了他们之外,他真的想不到还会有谁? 到底是谁想害死他?他痛心疾首的思考了一天又一天,依然不敢相信这事实,但…… “有件事想请你们帮忙。”他有些迟疑的开口。 “我们一定尽力。”虽然不知道秦轼杰要他们帮什么忙,四人却有志一同的回答。 “谢谢。” 道了声谢,秦轼杰缓缓的将自己所有的怀疑与计划告之他们,为了他和婉儿的未来,更为了“聚义帮”的将来,他决心要抓出背叛者,只是诚心的希望叛帮者不是他所设想中的任何一人,他是真心的希望。 “妈的!那姓秦的真是九命怪猫不成?那样炸他竟然还炸不死他!他妈的!”王哥用力踹了下眼前的椅子,口出恶言的喧叫着,“你说,现在我们要怎么办?有了这次的教训,不难想像他一定起了疑心,下次想杀他根本难如登天,你说我们以后要怎么办?” “都怪那娘儿们!明明医生都已经摇头说没希望了,怎么知道她一去姓秦的就醒过来了,真是他妈的!”男人皱眉说,“不过想起来还真是邪门得可以——” “你别再说那些废话了行吗?你管他邪不邪门,我们现在怎么办?”王哥不客气的打断他,“而且你有想过姓秦的会怎么想?当初他打算围剿我的时间地点不是只有你们几个知道?现在他一定开始怀疑起你们,你难道一点都不紧张?” “紧张?”男人嗤之以鼻的说,“我紧张有屁用,反正大家机会平等,而且就秦轼杰那么重感情的白痴,就算他再怀疑也没证据,他能拿我怎么样?在那儿他妈的穷紧张,还不如想办法还击,早点让他下十八层地狱来得有意义。” “说得简单,你拿什么让他下地狱?”王哥不屑的看他一眼,“上次有了万全准备都还炸不死他,现在想在他有所防备下置他于死地?你想有可能吗?” “嘿嘿,你别忘了我们先前的计划是什么?”男人邪恶的笑着。 “你是说用那娘儿们设计圈套的事?”王哥拧眉看他。 “圈套?不,现在什么圈套对他来说都没用,既然要做的话,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他们做对绝命鸳鸯。” “你的意思是……” “哼,姓秦的绝对想不到我们会将目标转向那娘儿们的,等我们得手后就趁他痛不欲生时再下手,嘿嘿……那时我就不相信还有什么邪门的娘儿们可以救醒他。” “可是有那么容易下手吗?你不是说那娘儿们最近都跟他形影不离吗?而且上下医院都有人护送,我们要怎么下手?” “既然方法是我想出来的,你想我会不制造机会让你动手吗?”男人斜睨他,一脸志在必得的邪笑。 “这么说你都计划好了?” “嘿嘿……” 怀里抱着自己花了一个早上所炖的人参鸡汤,向婉儿口里哼着歌曲,一脸闲暇惬意的看着车窗外明媚的阳光。 今年的冬天好像过分温暖,明明已是十二月天,竟然还可以看到阳光普照的天气,更夸张的是冬阳的热意袭人,竟能让有些人热得汗流浃背,就好像坐在她眼前的两人一样。 “小王,你们很热吗?如果热的话可以开冷气的,我不会介意的。”她忍不住的开口。 “不热,不热。”小王红着脸摇头,而旁边的人更是闷不吭声。 “不热吗?那么为什么你额头直冒汗?难不成那是冷汗不成?如果是的话,你可以开暖气的,我不会介意的。”向婉儿一派天真的开口,但谁听不出来她是在损人。 小王静了声没有说话,要不是上次那个小小寒流来袭,让大伙儿知道向小姐怕冷不怕热的天性,上头也不会特别交代他们注意她周围的气温,尤其在冬天这个时节里绝不能在她周遭开冷气,不能开冷气?!老天,这简直是项非人哉的约束嘛,他敢打赌现在气温绝对在摄氏三十度以上,可是他们却不能开冷气!老天!都是这女人害的! “小王,你在背后骂我哦!” 听到她的声音,小王差点没跳起来,他拧眉偷偷瞄了她一眼,难道她有“透心眼”?要不然怎么知道自己在背后骂她? “开玩笑的啦!”向婉儿笑嘻嘻的说,“说真的,小王,我觉得有点热耶,你们可不可以开冷气呀?” “不行,不行!”小王惊吓得直摇头,“其实今天气温凉爽宜人,不冷不热的,开个车窗吹自然风最棒了。”他口是心非的说。 “是吗?”向婉儿心知肚明的睨他一眼,“其实你们根本不必理陈立他们那群人,什么我怕冷之类的废话,人生自古谁不怕冷,只要衣服多穿几件不就成了?”她又叹气又有些气愤的说,“你看,像这种天气,我都已经穿三件衣服了,他们竟然还硬要我带件外套,而现在你们又不肯开冷气,我看你们一定是存心要把我热死。” “不是,我……” “啊!” 小王慌张的想解释,怎知一个紧急煞车让他住了嘴,他忙撑住向前冲撞的身子,转头对开车的小蔡怒吼,又对向婉儿直道歉,“你欠扁呀!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向婉儿惊吓后摇头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她好奇的引颈眺望车外。 “前面有个女人突然冲出来。”小蔡对她说,双眼则直瞪着前方哭爹喊娘、大声哀号的女人,他应该没撞到她吧? “你撞到人了?”向婉儿震骇的惊叫出声,然后手脚并用的冲下车去,“这位太太,你没事吧?”轻柔的扶起她,关心的查看她全身上下。 “哎哟,痛死我了啦,你们没长眼睛呀?看我一个女人走在街上,就想谋财害命吗哎哟,痛死我了啦,痛死了啦……” “他奶奶的死老太婆,你再叫下去我扁你哦!”小蔡用力甩上车门大吼,“是你自己瞎了眼不看路的冲出来,你叫什么叫,再叫我就扁下去哦!” “哎哟,痛呀!你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流氓,别以为你们人多势众就能欺负我这个老太婆,哎哟……我要去报警,让警察把你们全部抓起来,哎哟……” “我呸,你这死老太婆……” “小蔡,你别再把事情闹大行不行呀!”向婉儿生气的朝他吼道,然后转头对哭天喊地的女人说:“这位太太,都是我们不对,你别生气好吗?你哪里痛,我们送你到医院去好不好?” “送我到医院?”女人大惊小怪的瞪着她,“你们以为我是白痴呀?谁知道你们安什么心,别说医院了,说不定你们是想把我带到荒郊野外毒打一顿也说不定……” “他妈的,你别不识好歹……” “你们不要说话!”向婉儿阻止即将发飙的小王和小蔡,然后以最诚挚的心说:“这位太太你别误会,我们绝对没恶意……” “我不管你们有没有恶意,总之我不会上你们的当的!”女人气焰高张的打断向婉儿的诚心诚意。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老太婆!”小王终于压抑不住的上前叫嚣,“好心好意跟你说对不起你不接受,说要送你到医院你又疑神疑鬼,你最好不要太嚣张……” “小王。”向婉儿拉住小王的衣角对他摇头。 “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对向婉儿叹了口气,小王冷冷的看着女人问。 “怎么样?赔钱呀!”女人扬了扬头说。 “他奶奶的,你想诈财呀!”小蔡生气的怒吼,双手更是作势要扁她。 “小蔡!”向婉儿急忙拉住他,对他耳语道,“就当作花钱消灾,别再把事闹大啦!” “你要多少?”她转头对女人问道。 “五万。” “五万?你他奶奶的……”小蔡再次发飙。 “好,我有我有。”向婉儿一边忙拉住小王、小蔡,一边直点头应道,“不过我现在身上没那么多钱,要到提款机去提耶!” “那没关系,前面那条街上就有提款机。”女人大方的说。 “呃,那……小王、小蔡你们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领钱给这位太太。”向婉儿呆愕了一下说。 “我们直接载你去。”小蔡说。 “不,不行。”女人慌了一下叫道。 “怎么不行?”小王皱眉看她。 “呃……那条街很小,只容得下机车进去,轿车是开不进去的,何况只要一分钟,就在那个街口转角而已,很快的。”女人指着不远处的街道说。 “那我去领。”小王说。 “不要,我要这个小姐一个人和我去,要不然你们俩突然改变主意想揍我时,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怎么受得了?”女人坚决的摇头说。 “你……” “别说了小王,我跟她去领个钱一下子就回来,你们在这儿等我。”突然向婉儿气势迫人的对他们俩开口,随后转身跟着那带头的女人向那街角走去。 就这么几秒钟,小王、小蔡震骇的瞠大双眼,惊天动地的大吼出声。 “小心!” “危险!” 一辆灰色中古轿车由右侧方冲了出来,直对着正走在马路中间的向婉儿撞去,像是要置她于死地似的,没有踩煞车的趋势却有着加速的嫌疑,小王、小蔡两人白了脸,拼了命的向她冲去,试图在不可能的情况下创造奇迹。 然而远水救不了近火,眼见向婉儿就要丧生在那狂飙的汽车下时,一辆机车飙至向婉儿身旁,骑士弃车反身扑向婉儿,连跑带滚的躲开那致命的一击。当然,事迹败露的肇事车眨眼间就消失无踪。 “你没事吧?”楚国豪扶起惊魂未定的向婉儿,不慌不忙的拍打着身上的灰尘问道。 “没……没……没事。”她有些昏眩的抬头看他,“谢……谢谢你。” “你没事吧?”小王、小蔡连袂赶到,慌乱的看着她,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他们是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摇摇头,向婉儿转头看向那名女人,“咦?那位太太呢?” “别管她了,你真的没事吗?”小王上下检查着她的身体,除了某些地方的衣裤磨损之外,好像真的没受伤。 “没事,没事,这都应该感谢这位先生,要不是……”她的话被小王的惊叫声给打断。 “豪哥?”小王不相信有那么巧的事,救向婉儿的竟然是“黑街教父”中的楚国豪? “你们要到医院看你们老大吧?”楚国豪淡笑的开口,见小王一点头,他瞥了眼路边早已变形的机车道:“可以搭个便车吗?我的机车摔坏了。” “当……当然可以,还有……我要谢谢豪哥刚刚救了向小姐。”小王直点头说。 “甭客气了。”挥挥手,楚国豪不客气的坐进车内。 这个意外绝不是意外,看来那些人除了想置秦于死地之外,连向婉儿他们都不放过!该死,这件事不能不让秦知道,只是让他知道了,依他那种性子还能毫无顾忌的爱她吗?他可不这么认为。 第六章 趁着向婉儿出了房门,楚国豪不慌不忙的将刚刚途中所发生的事告诉秦轼杰,虽然他极其轻描淡写的说了一下,但造成的反应效果却仍是奇大无比。 “什么?!”秦轼杰激动的怒吼出声,“被车撞?蓄意的?!你给我说清楚一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唉!”点个头,楚国豪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看他,“要说多清楚呢?还是我干脆演一遍给你看好了。” “楚,我没空跟你开玩笑!”秦轼杰怒不可遏的朝他吼道。 “唉,这就是你对你未来老婆救命恩人的态度?”楚国豪一副咳声叹气的说,“早知道我刚刚就不应该冒死救人了,还摔坏了我那心爱的机车,真是得不偿失,倒霉呀!” “该死!”秦轼杰忍不住咒骂出声,“你到底说不说?刚刚的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别这么激动嘛……” “楚、国、豪!”他已经快怒发冲冠了。 “好好,我说我说。”楚国豪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简单明了的将刚刚事发经过说了一遍,及那名妇女鬼祟行为和逃逸的事说了出来,而这些再再证明了这两次车祸绝对不是意外,而是有事先预谋的,为了杀向婉儿。 “嘿,我是清白的,你不要这么看我。”看着秦轼杰愈来愈冷酷、愈来愈深沉的眼神,楚国豪开玩笑的叫道,然而他表情依然冷森,看来睡狮要醒了。 “不要让婉儿知道。”秦轼杰突然开口。 “你想怎么做?”收起兴风作浪的笑脸,楚国豪静静的问,“你不会为了她的性命安全,傻得将她赶离你身边吧?” “怎么会?”秦轼杰淡淡一笑,却心如刀割的知道这是惟今之计。 “就会!”楚国豪铁口直断的接道,“你的个性你以为我会不知道,拜托你别真傻得这么做行不行?那几个人渣不用几天就会被我们逮出来的,根本不必担心那么多……”他的话被突然冲进房内的人打断。 “老大、老大,不好了……”小蔡慌慌张张的冲进房内,口里惊惶的大吼着。 “发生了什么事?”浓眉一拧,秦轼杰冷峻的开口。 “向……”他吞了吞口水,“向小姐跌下楼梯了! 刹那间血色由秦轼杰脸上褪去,他二话不说的掀开被子,伤痕累累的身子就要探下床去。 “秦!”及时扶住差点跌倒的秦轼杰,楚国豪满脸不赞成的将他扶上床,“你现在还不能下床。 “扶我过去!”他咬紧牙关怒目相向的低吼,“该死!我叫你扶我过去听到没有!” “我过去看。”楚国豪将他按上床,转头对小蔡说:“你,看着他,别让他下床。” 看着楚国豪火速离去的背影,秦轼杰愤恨的捶打下病床,“该死!”他用力抱住头,悔恨的利刀刮扯着他的心,如果自己没爱上她,如果自己没强硬留下她,如果自己不认识她,她今天又怎么会受伤?都是他害的!都是他! “碰!”一声房门被打开,他急切的抬头,然后不可思议的瞠大双眼瞪着眼前的人儿。 “婉儿……” “我没事,对不起吓到你了。”向婉儿飞奔到他身前揽住他颈项。 “你这小鬼吓人呀!”随后进病房的楚国豪狠狠的敲了下小蔡的头,横眉竖眼的瞪了他一眼,“什么跌下楼梯,她只不过轻轻滑了一下而已,你惟恐天下不乱呀!”他多敲小蔡一记。 “我……可是她昏过去了呀!”小蔡一脸迷茫的表情,他明明看见她滑下楼梯昏过去了,所以他才会那么紧张嘛! “吓昏和跌昏差很多的,小子!”楚国豪大翻白眼,“走,出去出去,别在这儿妨碍人家谈情说爱。”他推了小蔡一把,随后向刚抬头的秦轼杰挥挥手,带上门离开。 “没事吧?”看着飞利浦灯泡消失后,秦轼杰忙不迭的将她紧紧揽进怀中,亲吻她的脸颊、她的唇。 回吻他一下,向婉儿有些生气的抬头看他,虽然很高兴他那么关心她,但一想到他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这点,她就气死了,“你怎么一点临危不乱的定性都没有?病没好就急着下床,难道你那么喜欢医院,想继续待下去呀?”她嘲讽的瞪着他。 “如果永远有一个你在身旁照顾我的话,我会考虑。”亲了她一下,他笑道。 “你……真是乌鸦嘴,哪有这样自己诅咒自己的。”她皱眉轻拍了他脸颊一下,“秦轼杰,你很喜欢我对吗?” “你明知道。”轻捏她红润的脸颊一下,他淡笑打算混水摸鱼。 “我要你亲口说嘛!”可惜向婉儿不依。 “你……” “说嘛,说嘛!” “我喜欢你。” “那你也爱我吗?”她深邃洁净的眼眸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我爱你。”叹了口气,秦轼杰打算让她予取予求。 “那你会娶我吗?” 笑容由秦轼杰嘴角消失,在这个攸关生死的时节中,他最不能谈的就是婚姻大事,即使爱她入骨,现在的他根本不敢娶她,更不能娶她。 “婉儿,我不能……”见她一脸不甚了解与茫然,他静静的看着她,谨慎的选择每一个适当的措辞,“我,一个混黑社会的男人,没有安定的生活、没有充裕的经济,现在谈结婚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虽然我也想过要结婚,想要有一个有孩儿充满温馨的家庭,但那一定是我放心将‘聚义帮’放下之后,可是我现在根本没有打算这样做,更何况如果我真的放下一切结婚时,我希望我的太太,我孩子的母亲……呃,是个普普通通的妇女,而不是一个……”他内心挣扎的逼自己说出伤人的话语,即使知道那会粉碎她的心,但他宁愿见婉儿伤心也不愿见她死去呀。 “应召女郎。”向婉儿替他说完。 见他不否认,他毫无反应的默认,霎时……她完全了解了,原来他从头到尾依然没有改变他先入为主的观念,他依然认定她是个人尽可夫的应召女郎,哈!她整个人突然间像生了重病一样的软弱无力,她觉得自己已经枯萎、死亡了。在经历了那么多世事的变卦与冲击后,她以为老天终于眷顾到她了,没想到…… 向婉儿浑浑噩噩的站起身,无视于秦轼杰痛心疾首的眼神,恍惚的走到窗前,茫然的望着冬天凋零的景物,是冬天吗?为什么今天之前她一直以为春天已经到了呢? 她的心痛得几乎要爆炸似的,她怎么会天真愚蠢的相信这个男人有心、有感情?他是个冷血无情的黑道分子不是吗? “该死!婉儿我不想伤害你的。”秦轼杰痛击了一下床板,心痛的感受啃蚀着他。 向婉儿早已麻木了,内心的痛楚有如一把利刀狠狠的戳进她的胸口,一刀、一刀再一刀…… “婉儿,我爱你呀!” 你爱我,却不愿意娶我,不愿意我做你孩子的妈!她苦涩的想,眼眶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的倾流而下,你可知道我肚子里已有了你的孩子?一个你不要的孩子。 “婉儿……” “你该吃药了,我去拿。”快速的抹去脸颊上的泪水,向婉儿没理他的快步冲出房门。 该死!我是真爱你呀!瞪着她消失的背影,秦轼杰无声的呐喊着。 日子在无奇中平淡的过去,没有阴谋迫害也没有重重杀机,平静得让陈立不得不感受到秦轼杰与向婉儿两人的关系产生了变化,以及她明显的消瘦。 “你没事吧?”扶住突然间颠簸的向婉儿,陈立皱眉关心的问。 “只是有些贫血而已,没关系的。”向婉儿表示没事的摇摇头。 “这阵子辛苦你了,老大能在今天早日出院,都是你的功劳。”陈立诚心诚意的向她道谢。对于她的付出,大伙有目共睹的,只是不知道他们俩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老大对她的态度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她消瘦的原因大概与这点脱不了关系吧! 淡淡一笑,向婉儿的笑容中有着说不出的苦涩。因为爱他,她撇开他重伤她的事实继续照顾他;因为爱他,她隐藏了怀孕两个月的事实继续留在他身边;因为爱他,她强颜欢笑的忍受他的无情;因为爱他,她简直没了自己,可是他却对她愈来愈冷淡,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如此伤她,也伤自己?秦轼杰明明是深爱她的呀。 那次的谈话差点让她死了心,但爱他的事实却让她留了下来,而这段期间内,她发现秦轼杰的冷漠无情似乎是强装出来的,无意间对她的温柔依然若隐若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他都不愿跟她说呢? “你……你和老大怎么了?”看见她苦涩的笑容,陈立忍不住开口问,这份突兀的温柔只对她。 “怎么了?没什么呀!”隐藏起落寞,向婉儿开朗的朝他一笑,“快走吧,他一定等得不耐烦了。”说完,她率先朝病房走去。 打开房门,向婉儿看着背对她抽烟的秦轼杰,一整面容,灿笑的朝他奔去,“恭喜你出院!”她将怀抱中的花束递给他。 “女人。”鄙夷的凝视她手中的花束一眼,秦轼杰不屑的开口,然后头也不回的越过陈立朝房门走了出去。 不忍看她眼中的伤害,陈立提起病床上的行李匆忙开口对她说:“我们走吧!” 捧着花束,向婉儿呆若木鸡的直立着,女人?难道她在他眼中真的已经成了一个毫无意义的女人了,竟连个名字都没有,哈! “你……”秦轼杰还是有点担心的停在门口。 “男人就是男人,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真是的。” 怎知她竟朝他扮了个鬼脸后,毫不犹豫的将花束丢进垃圾筒内,潇洒的从他身边走了出去。女人,天底下最难懂的动物,秦轼杰现在才真正了解这句话。 别以为这么就能让我死心,难道你不知道经你这阵子的训练后,我早已练成了金刚铁骨了吗?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还有什么把戏可以伤我,哼!她对着秦轼杰疾行的背影皱皱鼻子。 “恭喜出院,老大。” 门口停了两部黑色宾士,小王等人恭敬的立在一旁等待着,而秦轼杰则不置一言的坐进车内关上车门。 不让我同坐?哼,我就偏不让你如意!向婉儿故意走上前拉着被他关上的车门,可恶的是他竟然落了锁!可恶,他真是混蛋王八蛋,竟然玩起小孩子的玩意儿!她绕过车身走到另一边去,她就不相信他真那么小孩子气,会过来锁这边的车门。 小王等人想笑又不敢笑的注视着这一切,原来他们真的是吵架了,难怪向小姐最近总是闷闷不乐的,只是老大也真奇怪,竟然会跟她吵架?还使出这么好笑的脾气,哈,简直要跌破大伙的眼镜了。 皱眉看着眼前上演的戏码,陈立的脸上可没有半点笑意。搞不懂他们俩之间的拉锯战,更不了解自己心中渐生的情愫,难道他在无意间动了情?他深锁眉头,不由自主地看着怒目瞪视秦轼杰的向婉儿,自己对她动了情?他被这个认知吓呆了,震惊的将目光转向车道,然后瞬间脸色大变。 “危险!快闪!” 一声清厉的叫声由他口中扬起,撒下手中的行李,他电光火石般的冲向向婉儿。 刹那间一声巨响连同惊叫声在医院门口扬了起来,车声人声混淆不清,肇事者再次在众人措手不及时逃离现场。 “向婉儿、向婉儿,你……你们没事吧?”陈立脸色刷白的冲上前,心悸的担心在见到秦轼杰怀中完好无恙的向婉儿后放了下来,却在接触在秦轼杰若有所思的眼眸后,再度惊悸了起来,他……发现了吗? 上次的蓄意车祸他没见着,这次却让他亲眼目睹,秦轼杰以为这阵子对她的冷淡已让那群人渣转移了目标,没想到他们依然不肯放弃,该死!为什么婉儿要对他如此死心塌地,难道在他如此无情对待之后,她仍然爱他吗?难道不知道跟着他除了危险之外还是危险,为什么不离开他,为什么? “你没事吧?”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秦轼杰隐藏起忧心,一如陌生人的淡然口吻对她开口,而动作更是丝毫没有扶起她的打算。 “没事。”摇摇头,向婉儿吃力的想从地上爬起来,怎知腹部的疼痛让她再次跌落地上,顿时她惨白了脸。 “没事就好。”没有看见她惨白的脸蛋,秦轼杰无情的转身交代兄弟查明这件“意外”,然后坐上了另一部没被撞坏的宾士。 “你……你真的没事吗?”看了一眼他离去的背影,陈立倾身扶起她,紧蹙的眉心下是担忧不已的眼神。 摇摇头,向婉儿咬着牙强忍着下腹的疼痛,她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怀孕的事,要不然他更有赶走她的理由,更有伤害她的筹码,她不能让他知道。 “陈立。”车内响起不难辨识的怒气,秦轼杰等得不耐烦了。 温柔协助她走到后车门前,陈立伸手开门,怎知秦轼杰却冷冷的开口,“让她坐前面,我有话和你说。” 第一次陈立的眼中出现了反抗,他为向婉儿感到不公,为老大的冷酷无情感到生气。 “我坐前面。”向婉儿强颜一笑挣开他坐入前座,而腹部的疼痛没有稍减。 “帮内还有吸毒者?” “前后总共捉了十五人,最近已没发现了。” “那批毒贩呢?” “还在查,不过有人曾看过他们出现在东十街,已派兄弟……” 腹部还在痛,后座两人的话语在向婉儿耳间飘荡由近变远,低低沉沉的…… 看着床上瘦弱毫无血色的脸庞,秦轼杰恨不得杀了自己,他怎么这么狠心将婉儿伤害至此,甚至害死了自己的孩子,他怎么会傻得如此无药可救! 爱上她是他一生的幸却是她一世的悲,完全不同背景的两人竟会聚首,这是上苍无聊时开的玩笑,抑是可怜他的同情?轻抚着她柔嫩的脸颊,他眷恋的看着心爱的人儿,玩笑也罢,同情也好,他是真心的感谢上苍给了他这个机会让自己爱她,只是他的爱对她来说却是不幸。 他真的不该爱上婉儿,可却又不由自主,在这环伺四周的险境下,他们能有未来吗?他从不乐观,如今却快要败给了这个傻得可以的女人,自己到底该怎么做?谁能告诉他,谁能? 张开眼睛纳入眼中的是久别重逢的柔情,而不再是他冷漠的眼神,这事实让向婉儿不由自主地展露笑容。 “嗨!”她伸出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轻声道。 “嗨!”来不及藏起温柔,秦轼杰握住她的柔荑亲吻一下,沙哑的回应她。 “我怎么了?”很高兴他的态度不再冷漠,可是是什么改变了他,而她又怎么了?为什么会躺在这里?她仰头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再看着熟悉不已的四周,这儿好像是他原本住的医院嘛! “你……”他突然煞住口,迟疑的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知道自己怀孕了吗?如果不知道那最好,可是如果知道了,而他现在却要告诉她孩子没有了,她会有什么反应? “怎么了?”看着他阴晴不定的眼神,向婉儿缓暖的开口,难道他已经知道她怀孕的事他会强制要她拿掉肚里的小孩吗?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护向小腹。 看见她的动作,秦轼杰不由自主地伸手向她,他真的无法开口告诉她这个残酷的事实,真的没有办法呀! “不要!”向婉儿惊惧的叫出声,他知道她怀孕了!她瞠大的双眼中有着明显的哀求。 “你怀……” “不要!”他真的知道了!她瞠大了双眼瞪他,“求求你不要叫我堕胎,我爱你,我更爱我肚里的孩子,如果你真的不要他,我要!如果你真的那么厌恶我生的孩子,我会带他远离你!求求你让我生下他好不好,我求你……” “你早就知道自己怀孕了,”秦轼杰不敢置信的盯着她。 “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点着头,向婉儿哀戚的看向窗外,“那天在这儿,我本来是要告诉你我怀孕的,可是你却告诉我你不会娶我,不要你孩子的母亲是一个……应召女郎。”她瑟缩了一下,硬是藏起悲伤改以平淡的口吻说:“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怀孕,更不是故意要让你知道的,留下来照顾到你出院是我惟一的希望,我不否认,或许我有那么一点点期望,希望有一天你能改变想法接受我,接受我的孩子,但是我没想到我怀孕的事竟然会这么早曝光,”她顿了顿抬头看他,“我求你,可不可以将这一切当作一场梦,假装不知道我怀孕了,我会尽早离开的……” “你……” “真的,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走得远远的,远得让你永远都不会再看到我们,我不会打扰你未来的生活,也不会让孩子知道你是他爸爸,你要相信我,如果你不信的话,我甚至可以和你立约,条件全由你,写只要孩子归我。”她打断他的开口,一口气将话说完。 房内沉静了好久,秦轼杰若有所思的盯着她,“你那么想要这个孩子?” “当然!他是你我的骨肉,我当然要他当然爱他。” “如果我告诉你他已经没了呢?”看着她,他缓缓的说出口。 刹那间血色由向婉儿脸上褪去,她倏地想到这里是医院,她现在正躺在病床上,而她却连自己为什么在这里都不知道,难道…… “不!你没有!”她整颗心顿时冰冻了,“告诉我你没有,告诉我你没有拿掉我肚子里的孩子,你跟我说……快点……”她满脸期望的哀求着,然而秦轼杰却是默然无语。 见他的默认,向婉儿再也忍不住的哭出声,“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他是我们的孩子呀!如果你不要他,我要!为什么你能这么狠心杀害这无辜的小生命?他是我们俩的骨肉呀,你说话呀,说呀!” 她声泪俱下的朝他吼道,激动的言语让秦轼杰担心的拧紧眉,“婉儿,你听我说……” “放开我!” 用力挣脱他伸过去的手,向婉儿眼中的憎恨让他的心陡地战栗了起来,“婉儿,你听我说,我没有……” “你不是一直设法伤害我吗?现在终于让你称心如意了,你很高兴、很得意是吗?”她冷冷的打断他,“秦轼杰,你狠、你毒,你不愧是一个没血没泪的黑社会老大,认识你、爱上你是我向婉儿的不幸,我也认栽了,但是你为什么这么狠心,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肯放过?你就这么瞧不起我吗?就算我真的是个应召女郎,我也还是个女人!我爱他你知道吗?” “你这辈子会永远不得安宁的,因为你扼杀了一条世上最无辜的小生命。”她咬着泛白的下唇,毫无感情的冷眸紧紧的盯着他,一字一顿的说:“我恨你,秦轼杰,一辈子都恨你!” 澄清的话语说不出口,秦轼杰忍受着椎心泣血的心痛,接受她恨之入骨的眼神,罢了!他不是一直等待她自动离开自己吗?现在这么好的一个契机,为什么他不好好把握呢? “随便你恨,反正我也不会在意的。”隐藏起所有的痛,他耸耸肩一脸事不关己的淡漠,“对了,看在我们以往相处不错的关系上,我会派个人送你回家的,恕我不送了。”他出其不意的亲她一下后,甩门离去。 “我恨你!”用力抹去他的气息,向婉儿声嘶力竭的朝“砰”然关上的房门大吼,“秦轼杰,我恨你,我恨你!” 第二天一早,向婉儿在小王的护送下回到了家,站在门口看着生活二十几年却又陌生不已的屋子,她不知道屋内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萧瑟的景致、凄冷的空气,一如她现在的心情,她不知道心死了人活着算什么样的人生,梦醒了泪成真是什么样的世界,就算爸爸原谅她、接受她,现实的心碎也不会变,她的人生注定是黑暗的,因为黑夜来临的时候,没有人能够将阳光继续留驻。 推开沉重的大门,向婉儿举步走向三公尺外的房子,即使现在是冬季草木萧然,家中庭院的草木仍旧绿意盎然,那全是园丁林伯的努力成果。停在门前,她深深的吸了口气,迟疑着是否该按门铃,但才那么一秒钟,她毅然推开门走了进去,这是她的家,门铃是留给访客用的不是吗? 一踏入温暖却雄伟华丽的大厅,向婉儿仿佛有种被吞噬的感觉,长久以来,对于家中华伟的一切她总以为理所当然,直到现在她才突然明白,“聚义楼”内的望月阁才是她的家、她的归宿,然而那却已成南柯一梦,往事已矣。 “小姐!” 一声惊叫声在大厅内回荡起来,向婉儿循声看到楼梯口处的管家林太太,而她正一手捂着嘴巴瞠目结舌的瞪着她。 “一大早发生了什么事,林太太?”楼梯顶端响起了向德仁的询问。 随着他的出现,大厅内除了静默还是静默。 向婉儿动也不动的凝视着父亲,他没啥变,严肃的脸庞依然严肃,看不出他在惊见她时的任何突兀表情,他还在气她、在恼她,还没原谅她吗?她的目光没有一刻离开父亲的脸庞,她等着他开口,即使是愤声怒语。 然而出乎意料之外的,向德仁竟然缓缓的走下楼梯,温暖的朝她伸出双手,敞开胸怀接纳她,“过来这里,女儿。” 刹那间泪水爬满了向婉儿的脸颊,她毫无犹豫的飞奔入他怀中,而他则紧紧的揽住她,紧得让她几乎无法再呼吸,这是她爸爸,一向严肃,感情不外露的爸爸。 “对不起爸爸,对不起!”除了这句话,她想不出还能说什么。 “我实在应该狠狠的打你一顿,你对自己的行为太不负责任了,竟然丢下一屋子的客人而逃婚……”放开她,向德仁冷峻的看着她。 “我错了。”看着父亲,向婉儿用悔不当初的语气说,“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没办法再更改这一切,但是请你相信我,我已经自食恶果了,没有人会比我更厌恶自己的愚蠢的。” “发生了什么事?”看着她突然黯淡的神情,向德仁关心的问。 “我……没什么。”迟疑了一下,向婉儿对他摇摇头,过去的事还提他做什么? “真的没什么吗?你知道自己瘦成什么样子吗?”皱眉瞪着她不再丰腴的脸庞,向德仁一点也不相信她的话。 抚着自己颧骨突出的脸颊,向婉儿淡淡的一笑,“那些都过去了爸爸,重要的是我回家了,不是吗?” “你回家了,是不是这就表示你不再逃避,决定接受这门婚事?” 有一时间向婉儿不懂父亲在说什么,但脑筋一转,她倏地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盯着他看,“你不会……” “婚约并没有取消,我们以你生病为由将日期延后了。” “不可能!” “我不想听任何反对的话。”向德仁严厉的看着女儿,“在你做出那么耻辱的事后,对方却依然肯原谅你、接受你,你难道一点都不觉得感动吗?我绝不许你再有任何意见。” 看着父亲坚硬的表情,向婉儿哑口无言的闭上眼睛,认命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终究逃不过命中注定的事,算了吧!反正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好,我嫁!” 第七章 一走进相约的酒吧中,楚国豪一眼就看着吧台上猛灌酒吸烟的冷冽男人,坐入他身边的位子,劫走他手中的酒杯一仰而尽,“又抽烟又喝酒,心情这么差?”他调侃道。 “怎么样了?”没有理他的调侃,秦轼杰淡淡的开口。 “全部都在控制中,现在就等大鱼上勾了。” “谢谢。” “谢什么?”楚国豪一脸不算什么的表情说,然而看着没有丝毫兴奋的脸庞,他忍不住的提起向婉儿的事,“真的打算就这么放弃她?” 握住酒杯的手颤抖了一下,秦轼杰将酒一仰而尽,继续倒第二杯。 “早先就叫你要三思而后行,没想到你竟然还是这么做了。”楚国豪叹息的说,“我是不了解爱情是什么东西,但是一旦爱上真能潇洒的说放就放吗?看你现在,又是抽烟又是喝酒的,一点也不像我认识的秦轼杰,你这是何苦来哉?” 秦轼杰没有说话。 “当初基于危险的考量你迫她走,现在既然一切都已在我们的控制中,我想你干脆去把她接回来……” “不可能。”秦轼杰打断他。 “为什么?顾虑那尾没上勾的大鱼吗?其实谁好谁坏早已分明,差只差在人赃俱获而已,在这种情况下,你接她回到身边应该不会有危险才是。”楚国豪分析的说。 “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下,我们谁也不能贸然的说谁是背叛者。”秦轼杰摇头说。 “你为什么还是这么死鸭子嘴硬!”楚国豪受不了的瞪着他,愤怒的气息慢慢盈满整个人,“嫌疑犯全是你出身入死的好兄弟,不是这个就是那个,你硬是不肯承认这个铁证般的事实,到时候我人赃俱获时,你就不要哭!” 抿着嘴,秦轼杰冷硬的脸孔默然无语。 “算了算了,我不想跟你吵,免得浪费我口水,”瞪着他,楚国豪大喘口气道,“我只想知道,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要去把你老婆、我嫂子接回来?我实在再也看不下去你有气无力、行尸走肉的过日子了。” 秦轼杰面无表情的饮着酒,似乎没听到他说话似的。 “秦,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夺过他手中的酒,楚国豪不满的对他叫,“我问你什么时候要去接她回来?” “海枯石烂的时候。”拿回他夺去的酒,秦轼杰喃喃自语的说。 “海枯石烂?”楚国豪愣住了,他的意思是难道是——不去接她,放弃她了?“秦,你该不会已经变心不再爱她了吧?” 变心不再爱她?那真的只有等海枯石烂的时候吧!秦轼杰嘲讽的想着。 看着他苦不堪言的脸孔,楚国豪忍不住大翻白眼,明朋爱得要死却又……他实在看不下去了!“秦,男子汉大丈夫,想做什么就去做呀!干么龟龟毛毛,一点都不像个男人!” 哈,就是因为男子汉大丈夫,他不可能去跪着求婉儿原谅自己,不可能去死缠烂打的要她回到自己身边,她恨他不是吗?她怎么可能会回到他身边,怎么可能会原谅他,怎么有可能还会爱他呢?他害死了他们的孩子呀! “你到底在犹豫挣扎什么?”楚国豪火大的瞪视他,一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模样。 “不要说了。”连灌了两杯酒,秦轼杰心灰意冷的开口。 瞪着他,楚国豪一副我就偏要说的表情,“听说她快要嫁人了,对方就是上次她逃婚的对象,‘龙品企业’的负责人,一个有高收入、高学历……” “不要说了!”用力将酒瓶放在吧台上,秦轼杰忍不住高声怒吼。 楚国豪丝毫没有住口的倾向,“据说还长得一表人才,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良人美婿,照理说向婉儿嫁给他应该会很幸福的,只是,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蓦然,惊叫声此起彼落的响起,楚国豪只觉脸颊痛得要死,就见秦轼杰的背影从眼前消失无踪,抚着痛颊他忍不住咒骂,“该死!我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又是招谁惹谁呀?” “哈,你这叫做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倏地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那人落井下石的笑道:“你不曾听过‘事非干己休多管,话不投机莫强言’这句话吗?挨打是你自讨的。” 愤然转身,楚国豪看到一个娘娘腔的少年仔正对着他笑,他的眉头立时皱成了一团,“小鬼,胡子都没长出来就敢教训人,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是吗?”他危险的开口。 “小鬼?胡子?”少年瞠目结舌的瞪着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这次姑且饶了你,下次我可就没那么好心了。”楚国豪瞥了他一眼准备离去,但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停住脚对他皱眉说:“细皮嫩肉像个女人已经很可悲了,拜托你下次别再穿紧身裤行吗?简直丢尽我们男人的脸!”他摇头叹气的离去。 爱上女人的男人很可怜,长得像女人的男人却是可悲呀! 落坐在人人称羡的高级饭店中,向婉儿食不知味的吃着眼前的山珍海味,一点乐在其中的滋味都感觉不到,除了麻木的接受之外,她没有任何的会应有的愉悦,当然男主角杨煜勋也发现了。 “菜不合味吗?”他温柔的问。 “什么?”向婉儿蓦然回神,“哦,不会,满好吃的。”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似的,她连续吃了几口。 “第一次来这里用餐?” “嗯!” 从小到大,她大多为爸爸食的干净问题而在家用餐,要不然就是她偶尔的叛逆行为,偷吃些同学带给她的零食、小吃之类,根本没正式上过饭店餐馆,就连那几个月和——他在一起时,他也都是带她去吃名产小吃的,从没有到过如此高级的饭店。 “饭后来一客冰淇淋好吗?这里的冰淇淋满好吃的。”半晌后,当侍者寻问甜点时杨煜勋建议的说。 “好呀。”向婉儿没有意见。 “喜欢什么口味的?” “都可以。”她淡淡的回答。 “香草的,谢谢。”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后,杨煜勋向侍者说。“你一点也不想跟我出来吃饭对吗?”待侍者走远后,他平静的说。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向婉儿勉强一笑。 “为什么会答应嫁给我?”他缓缓的问出心中的疑问,“第一次的订婚你抵死不从,甚至不惜冒死由二楼逃跑,为什么在事隔三个月后会答应嫁给我?” “这个很重要吗?我们的婚事不是为了商业上的利益而结合,现在我既然答应嫁给你,那不表示一切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了?你又何必多此一举的问我这个呢?” “除了商业利益,我就不能有任何其他的感情吗?我喜欢你。”他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 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向婉儿有那么一瞬间被吓到,“谢谢。”她说,“我真是有点受宠若惊,不过还好你不是告诉我,你爱我,那铁定会把我吓死的。” “我的告白对你毫无意义是吗?”看着她自我调侃的笑容,杨煜勋苦涩的开口。 “我说谢谢了。”向婉儿不明白。 “这三个月来你发生了什么事?恋爱又失恋了?” 霎时向婉儿僵住了,好不容易平缓的心再次痛了起来,她瞥开眼冷冷的开口:“我想这不干你的事吧!” “不干我的事?”杨煜勋有些自嘲的笑了,“以我这个未婚夫,你未来的老公这个身份来问,你还是认为不干我的事吗?” 向婉儿怔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她,“你过去的风流韵事我不会过问,所以对于我以前所发生的事,也请你不要问可以吗?” “如果过去的事,我可以一五一十、毫无隐瞒的全告诉你,请问我还是不能问吗?” “为什么你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向婉儿受不了的怒不可遏吼道,“我的过去有那么重要吗?如果你真的那么在意的话,没有人强迫你一定要娶我,我也不会嫁你的!”她弄不懂这个男人的居心何在。 “别生这么大的气,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杨煜勋安抚的说,“我并不是一个喜欢翻旧帐、爱吃醋的男人,但是对于自己未来妻子心中始终有个男人这点,我自认心胸没有那么广大的容忍度,尤其在我爱上她以后……” “你不可以爱我!”向婉儿反应极其快速的叫道,“我们这是利益婚姻,请你别忘了。” “利益婚姻就不能有真爱吗?”杨煜勋的表情很奇怪,“如果,我告诉你在我答应这门亲事之前,我就已经见过你,甚至对你一见钟情,你会有什么反应?” “不!不可能的,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你不要乱开玩笑可以吗?”向婉儿满脸不信的叫道,如果他真的见过她,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这是不可能的事,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他不会真的爱上她才答应跟她结婚的。 “相信吗?我就知道你的反应会是这个样子。”他自我嘲弄的苦笑着,“是我这突然的告白把你吓得不知所措?还是那个男人真的伤你那么重,让你那么惧怕爱?” “不,不可能的,你不可能爱我,你不可以爱我……”向婉儿茫然不知所措的摇头。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她无以为报,因为一个没有心的人,是没有资格接受别人的爱意,因为除了恨,她不知道爱是什么,因为…… “为什么?因为你还深爱着那个男人,因为你的心没有多余的空间可以留给我?” 向婉儿脸色倏地刷白,她抗拒的摇着头,“不,我恨他。” 没有爱哪来的恨呢?杨煜勋没有说出这个事实,一方面不想再次打击她,一方面则为了欺骗自己。她恨那个男人,这表示她和那男人注定没有未来,而相反的则表示她的未来是属于他的,他安慰的告诉自己。 看着向婉儿茫茫然的无助,他大大温暖的手包裹住她冰冷的小手,眼里的爱意照照闪烁着。 “让我来为你抚平心里的创伤好吗?倾我今生,我绝对会让你幸福快乐。” 老李神色谨慎行动隐密的闪进一间矮屋内,气急败坏的他一见到王文明,外号王哥的男人就抱怨。 “发生了什么大事,你硬要我到这里来?难道你不知道最近风声很紧吗? “就是因为风声紧,要不然我怎么会找你?”王文明火气也满大的。 “到底怎么了?”喘了口气,老李皱着眉问。 “怎么了?你他妈的敢问我怎么了?”王文明怒目相向的低吼,“你说的好时机好计划呢?两次失败就无消无息了呀?逼得我现在走投无路,每天蹲在这里!你现在到底打算怎么样?拖下去吗?” “我也很头痛呀!本来以为干掉那个女的能让秦轼杰失志,谁知道成果竟然完全相反,搞到现在他竟然不要那女人了,你说我们的计划能继续吗?”老李头痛的说,“千方百计的杀那个女人,到头来说不定都是白费力气。” “怎么可能?”王文明不太相信的皱起眉头,“上次在医院门口的那场车祸,我明明看见他奋不顾身的扑救那女人,他怎么可能会不要她嘛!你不要被他的演技骗倒了。” “演技?”老李嗤之以鼻的说,“你知道我们医院前那场车祸没撞死那女人,却撞死她肚子里的小孩吗?” “真的?”王文明喜形于色的叫道,“那我们并不是全没收获嘛!” “哼!你以为他会伤心会难过吗?”老李冷哼的说,“那个人比我们想像中的还要无情十倍,他竟然眨也没眨眼的径自出院,把那女人一个人丢在医院里回家和我们开庆祝会,要不是陈立无意中透露,根本没人看得出发生这事。他妈的,更绝的是,第二天那女人离开他时,他竟然是松了口气的高兴,而且晚上马上带女人回家睡觉!他妈的,我原先还以为他有点人性,没想到他根本连畜牲都不如。” “你确定他不是在演戏?”王文明有些不信,车祸那天秦轼杰惊骇的神情不是一般人会有的,那分明是惊惧恐慌下的表现。 “他妈的,你不相信我!”老李忿忿不平的怒视他,“我认识他将近二十年,你以为我看不出他是不是在演戏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总之,我们的计划要更改。”老李打断他,“没有必要再对那女人下手,我们直接朝他下手。” “你想怎么动手?”耸耸肩,王文明妥协的不再多说,“难道你不再怕那群‘黑街教父’了吗? “这次我打算亲自出马。”老李这次是吃了秤坨铁了心,“依照他对我的信任,我亲自引他出来,我们一起动手。” “你还真会利用人性的弱点呀!”王文明冷嘲热讽的说,“姓秦的做梦也想不到,千方百计想杀死他的人竟然是带他入帮,对他无微不至百般照顾的你,哈,他会死不瞑目的。” “哼,谁教那小子那么不识时务,当年陈老大退休让他当老大时,他竟然一点敬老尊贤的概念都没有,也不想想我在帮内做牛做马大半辈子是为了什么?他妈的,他竟然二话不说的点头答应,以为他当老大是理所当然似的,干!光想到我就很不爽。” “虽然不爽,却还是待在他手下五、六年呀!”王文明讥笑的说。 “你他妈的在笑我是不是?!”老李怒不可遏的瞪他,“前几年我没做了他是给他面子,好歹他也是我一路带大的,后面这三年就更不用说了,他在牢里我争什么争,如果我趁他蹲苦牢时当上老大,你说有人会服我吗?” “那你的意思是做掉我以后,‘聚义帮’的人就会服你喽?” 来不及听到王文明发表意见,老李就听到一个熟悉不已的声音由身后响起,他面色惨白的倏地回头,只见秦轼杰偕同楚国豪等人,文风不动的站在离他五尺的后方。 “你怎么……”看着王文明被打昏,老李吞了吞口水强作镇定的开口。 “我怎么会在这里?”秦轼杰痛心疾首的截断他,“我不知道你这么恨我。”这个事实让他对人性有了最深刻的领悟,一个似父似兄的人竟然就是一心一意想置他于死地的人,“为什么?”他从心底呐喊出声。 “为什么?”老李咬牙切齿的瞪着他,“我刚刚不是说得很清楚吗?凭什么要我听你这个毛头小子、后生晚辈的话行事?这几年我为‘聚义帮’所做的事还不够多吗?陈老大一意孤行的将老大的位子传给你,我不服!从头到尾都不服气!”他愤世嫉俗的吼着,“而现在你竟然又想将位子让给陈立,我绝对不允许!” 秦轼杰微愣了一下,从头到尾自己好像只跟陈立提过一次,而他竟然会知道! “你以为我没听到吗?”老李狂笑着,“以我在‘聚义帮’元老的身份,只要杀了你,我不难登上老大的宝位,只要杀了你,就没有人能管得到我,只要杀了你,‘聚义帮’就永远是我的了,哈哈……我要杀了你,哈哈……”他发疯似的狂笑不止。 不忍看他发疯似的丑陋表态,秦轼杰将脸撇开,淡漠的对身旁的陈立说:“国有国法,帮有帮规,把他带回去,一切以帮规处置。”说完后,他僵直的转身离去。 “好啦,所有危险迫害全都烟消云散了,你什么时候要去接她回来?”坐在秦轼杰对面小酌的楚国豪不经意的开口,虽然上次被揍的脸颊还隐隐作痛着,但是兄弟是做什么的?有难时要两肋插刀在所不惜,所以他很够义气的再次往秦轼杰伤口处抹盐。 秦轼杰轻颤的了一下,没有开口。 “你到底在执着什么?”楚国豪若有所思的看他,“为了你那无缘的孩子吗?” 这次的颤抖不再轻微,秦轼杰颓丧的放下酒杯,目无焦距的凝视着前方。 “我恨你,秦轼杰,一辈子都恨你!” 向婉儿当时的声音犹如在耳,她当时的表情历历在目,他无法忘记当时的她是多么的心灰意冷,那种恨之入骨的眼神像把刀无时无刻不穿刺着他,今生她是不可能原谅他了,而他只能带着椎心刺骨的痛,悔恨过一生。 “在那种情形下,会发生那种事根本是无可避免的,错不在你,你又何必自责。”楚国豪叹息的说。要不是由陈立那儿知道还有这个缘故,他会以为向婉儿的离开只因为危险的考量而被他迫离,没想到中间竟还有这么一个悲剧,唉,是上天的捉弄吧! “如果我那时有关心她,如果我马上发现她的不对劲,如果……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亲手扼杀了我们的孩子,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的。”秦轼杰双手抱头忏悔不已。 “医生不是说了嘛,那个孩子原本就有点自然流产的现象,就算没发生那件事,孩子迟早也是保不住的。” “不会的。”秦轼杰不相信,“这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你……”楚国豪受不了的大喘口气,“如果你这样自责会好过一点的话,我就什么都不说,可是你有好过一点吗?没有!每天除了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就是忏悔着不能挽回的过去,请问你得到了什么又挽回了什么?” “你给我听好,今天是兄弟我才说你。”见秦轼杰仍没反应,他生气的将烟拧熄,“对于已经发生的悲剧,你每天的懊悔、忏悔和那些无意义的自责根本是无济于事,为什么你就不会去挽救还未发生的悲剧呢?她,一个你深爱的女人要嫁给别的男人了,难道你一点也不在意吗?” “祝她幸福。”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秦轼杰举起酒杯遥敬远方。 “你真是他妈的冥顽不灵!”楚国豪再也受不了的骂起粗话,“嫁给一个她不爱的男人,她会幸福吗?她会幸福才真是他妈的有鬼!”他自问自答着。 “那总比嫁给一个她恨之入骨的人好吧!”秦轼杰喃喃自语的念着。 “恨?你以为‘因爱生恨’、‘没有爱哪有恨’这两句话是从哪里来的?你以为她真的恨你吗?那只是她一时的气话,气你害死了你们的孩子!”楚国豪告诉他,“可是大家都知道那全是误会,只要跟她讲实情,那么一切误会不就全部冰释了吗?” “不可能的。” “哦,我真是他妈的会给你气死!”他已经快要昏倒了,“算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随便你,我不管了!”他转身准备走人。 “等一下!”突然间秦轼杰开口留住他。 “怎么,你改变心意了吗?”楚国豪火速回头,脸上的表情有如中了头奖。 “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什么事?当男傧相吗?我一定义不容辞。”他兴高采烈的说。 “我要将‘聚义帮’的老大位子让给陈立,想请你当见证。” 霎时间,楚国豪整个人呆住了,“你不是说真的吧?” 秦轼杰毅然点头,眼中的坚定让他心惊。 “你……” “你不用说什么,这个决定我是不会更改的。”秦轼杰摇头打断他。 “那你以后打算做什么?”看了他好半晌后,楚国豪再次点了根烟坐在他对面,“到工厂当个小作业员,一人吃全家饱,还是你改变主意要去当‘向阳建设’的乘龙快婿,接掌‘向阳建设’?”他冷嘲热讽的对秦轼杰说,而这表示他一点也不赞成好友的决议。 “这个你不用担心。” “他妈的不用担心!”楚国豪发火了,“你以为离开这里就能忘了这一切吗?你他妈的志气跑到哪里去了?为了一个女人灰心丧志,为了一个背叛竟逃避现实,你叫秦轼杰吗?你还是让人闻之丧胆的黑街教父吗?”他生气的朝秦轼杰怒吼,“不是兄弟我不支持你,但是我丑话可说在前头,如果你真敢将你这个位子让给陈立,而逃避一切远走他乡的话,我第一个不会原谅你,而且我发誓,我会将这个‘聚义帮’歼灭,让这个世上再也没有‘聚义帮’这个名词!” “而我们会协助你的。” 不知道何时进来,靠在门边的齐天历、赵孟泽和魏云智三人异口同声的说。 “你们……”秦轼杰痛楚的看着他们。 “你们来得正好,要不然我真怕会控制不了把他杀了!”楚国豪咬牙切齿的瞪着秦轼杰说。 “秦,这一点都不像你,你不应该是个意气用事的人。”齐天历摇头走近说。 “这不是意气用事,我是真的累了,十多年的黑道生活我已经倦了……” “我不要听这些,只要告诉我你记得我们的约定吗?”齐天历不客气的打断他,“‘同进同出,不能同日生,愿能同日死’,这是我们的约定,你记得吗?” “同进同出……”秦轼杰喃哺自语着。 “对,你不能背弃我们,要不要退出黑道,必须大伙一致同意才行,所以……” “只能委屈你继续留在黑帮里了。” 这样子下去真的可以吗?看着外头纷纷细雨,向婉儿第一百零一次问自己这个问题。 心死的人不应该有感觉的才是,可是杨煜勋的深情感动了她,让原本冰冷的心渐渐有了温度,一种油然而升的感觉让她的心再次跳动起来,可是那不是男女之情,却是愧疚之心,一颗充满愧疚的心就是她全部的所有。 原以为爱人是世界上最快乐也最痛苦的事,没想到被爱却犹有过之而无不及,爱情这种东西真的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是谁说过被爱的女人最幸福? 他的好让人无可挑剔,他的温柔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溺,可他的爱却成了她此生最沉重的负担,她,背得好累。 原以为这是一场商业利益下的婚姻,是无任何感情羁绊的未来,没想到这却是张感情的网,网得她几乎喘不过气,网得她几乎想逃,可是她能吗?对于一个深情如斯的男子,伤害他一次就已经算多了,自己能再伤害他第二次吗?他没有错,错的全是自己呀! 这样子下去真的可以吗? 对这么一个好男人,她可以欺骗他的感情一辈子吗?付不出相等的感情回报,对他已是万分不公平,难道自己还要狠心毁掉他一生的幸福?她不能这么做!可是她该怎么做?欠钱还钱,欠债还债,可是感情债要她怎么还?向婉儿重重的叹了口气。 “小姐,杨先生来了。”门外响起林太太的敲门声。 “我知道了。”随口应了声,向婉儿一整哀愁的面容,替自己涂上鲜丽的唇膏,这样她的脸色会比原先的还要有精神吧?! 踏出家门,并肩走在杨煜勋殷勤撑起的雨伞下,向婉儿内心依然挣扎着想了一天的问题,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她应该在还来得及挽救之前阻止这一切,应该在事未铸成大错之前跟他明说才是。 “煜勋我……”她试着开口却被他打断。 “雨愈来愈大了,我们先上车再说。”杨煜勋微笑看她,殷勤的替她开车门,“来,小姐请上车。” 看着他,向婉儿无声的叹息弯身坐入车内,而他则绕过车头从另一方车门进入,车子一发动车灯随之开启,直直照射在雨中昏暗的街道上。 沉默的看着细雨纷飞的前方,向婉儿不由自主地注意到路边停放的轿车,在这种别墅型的住家,每户都有一定的距离以上,怎么会有一部车停在这儿?是爸爸的朋友?可是刚刚家中并没有旁人呀,是谁的车会停在这里? 杨煜勋缓缓驶动车子,而车灯正不偏不倚的投射在那部轿车的驾驶座上,里头坐了一个人,一个抽着烟凝视着他们的男人,是他! 向婉儿震惊得无以平复,不敢置信的瞠大双眼直盯着他,然而随着他们的车向前开,他的身形亦随之消失,即使她再转头也看不到了。 “怎么了?”看见她突兀的动作,杨煜勋莫名其妙的问。 “没……没什么。”急速回头,她视而不见的直视着前方。 是他,她绝对不会看错的,真的是他!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在那里多久了?他为什么会来?种种问题在她脑中浮现,她再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自己和杨煜勋之间的问题了,一整晚脑海全是他。 毫不否认的,即使再恨他,她还是不能抑制自己去想他,她好恨自己,好恨! “今天的你特别安静,为什么?” 沉静的车内突然响起杨煜勋的声音,吓了向婉儿一跳,她有点莫名其妙的看他。 “有什么事困扰着你吗?你可以告诉我,或许我可以给你点意见也说不定。”他看了她一眼,温柔的说。 或许,可是主角如果是你,你的意见我能听吗?向婉儿苦涩的想。 “怎么,还在考虑要不要说是吗?”等了一会儿,杨煜勋微扬嘴角开玩笑的说,“没关系,我有一辈子的时间等,你慢慢想好了。” 听到他的玩笑,向婉儿不由自主地将心里的话冲出口,“煜勋,我们不要结婚好吗?”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因为杨煜勋的脸上不再有笑容,他沉默不语,“对不起,我真的不想辜负你对我的情……” “那就不要辜负呀!”杨煜勋苦涩的低语。 “可是我真的没办法爱上你,我曾强迫过自己,可是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她痛苦的说,“我不能带着一颗不爱你的心嫁给你,那对你不公平……” “我不介意……”他忍不住打断她。 “可是我介意,这对你不公平!”向婉儿猛然的摇头,“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男人,家世好人好,温柔体贴又一表人才,你可以找到一个比我好上十倍,甚至百倍千倍的女人……” “可是我只要你,只爱你。”杨煜勋对她摇头说。 “我不配,真的不配。”她还是摇头。 “没有配不配的问题,这一切都看你要不要而已。”杨煜勋深情凝望着她说。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爱上我?我根本不值得你爱,一点都不值得。”她的泪水溢出了眼眶。 “只要我觉得值得了就好。”杨煜勋轻轻擦去她的泪水。 “不要对我这么温柔,我求求你!”她撇开脸不让他拭泪,“你不了解我,你也不晓得我曾发生过什么事,我……” “我可以从现在开始了解你,至于发生过什么事,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不是吗?”他轻轻的打断她。 “那根本不能算是过去式,因为我心里还有他,你知道吗?”向婉儿激动的对他说。 “我会等你,我会慢慢将他的身影从你心中抹去。”他静默了一会儿后,以前所未有的决心看她,然后缓缓的说出心中的执着。 “你……”这样的他只有让她更心痛、更难过,她再也无法承受更多了,“我已经不是个处女,我怀过孕、流过产你知道吗?”长痛不知短痛,向婉儿朝他喊出所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杨煜勋的温柔僵在脸上,心里的冲击无可言语,看着她哭泣的脸庞,他竟然不知如何开口,好久后才问出喑哑的一句:“你在骗我?” 用力的摇头,向婉儿坚强的望着他,即使会看到他深恶痛绝或鄙视不耻的冷冽眼神,她也绝不逃避,“我没骗你。” “逃离你家后,我一个人又饿又冷的走在街上,无处可去的我急着寻找栖身之地却误入歧途成了应召女郎……”她缓缓的告诉杨煜勋这三个月的遭遇,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付出了不该付的情,最后还弄得自己身心俱疲、体无完肤的狼狈,三个月造就一个无心的人。 第八章 车内静悄悄的,外头的雨却滴滴答答的打在车顶上,向婉儿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惟一的感谢是他脸上没有出现鄙夷的表情,她继续说下去。 “在心碎的情况下回家,我怎么也没想到这纸婚约依然没解除,你们只是延后日期而已。商业利益下的婚姻没有感情的束缚,不是吗?我既是个无心的人,对于这种有利于双方家庭的结合我为什么要反对?所以这次我毫不考虑的点头答应嫁给你,可是我没想到……” “我竟是爱你的?”杨煜勋接口。 她苦涩的点头,“如果当初我不自私的逃跑的话,我想我一定会爱上你,可是现在……”看着他,向婉儿眼里有深深的抱歉。 “真的不可能爱我吗?”杨煜勋沙哑的问,见她抱歉的点头,他又问:“因为你还深爱着他?” “不,我恨他。” “如果不爱他而是恨他的话,那么嫁给我!”他脸上全是正经与决心。 “不……” “不,你先听我说完。”杨煜勋轻轻掩住向腕儿的口说,“我不会在意你爱过他,也不在意你是否怀过孕流过产,就像我所说的,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而现在、未来,我会疼你一辈子,爱你一辈子,用我爱你的心去修补你心中破碎的伤痕,我会给你小孩,属于我们的小孩,让你忘却过去一切不愉快的事,我爱你,我会让你慢慢习惯我、爱上我,进而忘记他的一切和他所带给你的伤害。” 泪水一滴一滴滑落脸庞滴在杨煜勋手上,看着他痴情的眼睥,向婉儿心碎的心也为之悸动了起来。为什么她不能爱上他,为什么她爱的人不是他?天啊,这是你在补偿我所失去的一切吗?如果是的话,你又何尝忍心再去伤害另一个人呢?她无语问苍天。 “来了,来了。” 门铃声急促响了起来,林太太擦擦手匆匆忙忙由厨房跑了出来。是谁这么一大早就来吵人清梦?现在才八点多九点不到。 “来了,来……啊!”一开门,林太太顿时吓得倒退五步,瞠大的嘴巴来不及阖上,惊叫声就由喉咙深处直冲出口。 “哈……”一个夸张的笑声从楚国豪口中扬起,他嘲讽的开口,“相信我了吧,一语成nd05e呀!” “楚国豪你给我闭嘴!”赵孟泽面红耳赤的朝他怒吼。 无奈的大喘口气,齐天历二话不说将他们两人推到一旁,客客气气的转向惊吓过度的林太太道歉的说:“对不起,请问向婉儿小姐是不是住这里?” “你……你们是谁?”林太太瞠大了双眼,满脸既怀疑又恐惧的看着他们,小姐怎么会认识这些人?他们……他们好像坏人,尤其是刚刚站在最前面的男人。 “我们是她朋友。” 朋友?林太太不相信的瞪着他们,小姐不会有这种朋友的,他们怎么可能会是小姐的朋友呢?还是……还是那三个月里小姐得罪了他们,他们特地跑来寻仇的?林太太的眼睛倏地睁大了。 “我家小姐不在,你们改天再来!”她快速的开口说,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关上门落上锁。 楚国豪和赵孟泽的斗嘴止于大门“砰”然关上的响声后;齐天历则瞪着关上的大门半晌后,莫名其妙的转头看着魏云智,而后者很自然的对他耸耸肩,皱起眉头他再次抬起手按门铃。 不绝于耳的门铃声在向家客厅尖锐的响个不停,向德仁和向婉儿两人先后出现在楼梯顶端,“林太太,你去开门看看谁来了。”向德仁扬声叫道。 “不好了老爷,门外来了好多个人,他们说要找小姐……”林太太一见向德仁马上惊慌的禀告。 “那就请人进来呀!”向德仁皱眉打断她。 “找我?”向婉儿在一旁扬起秀眉,纳闷的喃喃自语。 “可是……可是他们个个人高马大,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好像是坏人,我不敢放他们进来。”林太太恐惧的抓着扫把说。 人高马大?凶神恶煞?是什么人能让林太太这样形容?向婉儿好奇死了,她所认识的人里面,很少有人长这个样子的,除了“聚义帮”——向婉儿倏地睁大眼睛,不会是他吧,她的心急速的狂跳起来。 “打电话叫警察……”沉寂了一会,向德仁突然开口。 “不要!”向婉儿惊惶的叫出声,“他们不是坏人,我认识他们。”不理父亲瞠目结舌的表情,她飞快的奔下楼,在林太太来不及阻止她之前“刷”一下拉开大门。 “嗨,婉儿,好久不见。”看着自己半举准备按铃的手,楚国豪微笑的向来人挥挥手,心中却暗自可惜没时间将这个门铃按到烧坏掉。 看着眼前的人,向婉儿不知道自己是失望还是松口气,她还以为是他…… “你们怎么会来这里?”堆起欢迎的笑容,向婉儿有着些微的纳闷,即使明知道他们来的原因不外乎是与他有关系。 “小姐……”林太太抓紧扫把满脸防备的站在她身后。 “没关系的,他们真的是我朋友。” “对,我们真的是她的朋友。”楚国豪露出一脸诚挚的笑容附和着。他算是黑街教父中最平易近人,笑意最多的一个了。 “既然是朋友就请他们进来坐吧。”向德仁在身后开口。 “请进。”向后退几步,向婉儿让楚国豪等人鱼贯而入。 “哇塞,你家真有钱耶!”一等大厅内只剩他们几人时,楚国豪终于忍不住惊叹出声,“早知道……唉,早知道……”他边摇头边叹息的哀悼。 “早知道什么?”赵孟泽忍不住发问。 “早知道我就来追她了呀!笨蛋,想也知道!”楚国豪不客气的白他一眼。 “你……” “婉儿,你真的要嫁给姓杨的吗?” 齐天历果然是齐天历,一开口就是重点从不废话,而厅内也由于这句话顿时变得寂静无声。 “你们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见四人不约而同的点头,她不由自主地问:“是……是他要你们来的?” 齐天历摇摇头开口,“我们不想看到你们两人后悔一辈子。” “婉儿,我知道你因为失去肚子里的小孩而伤透了心,其实在秦的心中又何尝不是。”收起讥讽赵孟泽的嘲弄笑脸,楚国豪一本正经的开口,“你知道吗?其实你所遭遇的两次车祸并不是意外,都是有人事先预谋的,为的是杀死你以打击秦。” 看着他,向婉儿僵硬的脸上有了一丝不可思议。 “秦遭炸伤后就明白‘聚义帮’内出现了背叛者,而且一心一意想置他死地,然而他未先考虑到自己,却只想到你的安危而拜托我们暗中保护你,直到那次我救你的事发生后,我们惊觉的发现那批恶人竟卑鄙的将目标转向你,而这吓坏了秦。”楚国豪叹口气的说,“其实以我们的能力,他根本不必担心那么多,可是他却不听我们的劝告执意想让你离开他、离开危险,所以他开始对你冷嘲热讽、东挑西捡的冷漠对待,谁知道你竟然全部忍受下来,甚至有愈挫愈勇的趋势,”说到这儿他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他根本没想到你忍气吞声的韧性,竟然这么的强。” “会发生你小产这件事是他始料未及的,爱得愈深愈心惊,因为急着稳住他心中惊涛骇浪的心悸,更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你怀孕这件事,因而造成了这桩悲剧,即使医生再三告诉他你本来就有早产的迹象,会早产是迟早的事,亦无法让他的自责减少一点,他始终认为是他一手扼杀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他叹息的摇头。 “当秦听到你怀孕却又流产时,那个打击震得让他当场哭了出来,他甚至还不相信的跪在地上求医生不要骗他,那种场面即使是铁汉看了也会落泪的。”楚国豪悲戚的说着。 听完了这一切,向婉儿心中的震撼真的是无法形容,“他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 “因为他忙着自责没时间。”破天荒的,魏云智竟撇撇嘴角讽刺的开口说话。 “他……他对我要结婚的事有没有什么反应?”沉寂了一下,向婉儿忍不住问。 “他祝你幸福……”赵孟泽心直口快没经大脑的说。 “赵!”齐天历阻止已来不及。 “赵孟泽,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白痴!”楚国豪头痛的大翻白眼。 “他真的这样说吗?”向婉儿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的心有一刻是不再跳动的,她苍白着脸颤抖的问。 “呃,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婉儿你……你别当真……”赵孟泽心知说错话了,急忙设法挽救,然而—— “我知道了。”一看见赵孟泽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情,向婉儿就知道一切了,她蔚然一笑后起身,“谢谢你们今天来看我,还有麻烦请你们告诉他,谢谢他的祝福,我会很幸福的! 与她表情完全不同的四人则张口结舌的你看我,我看你,一副快要哭出来似的表情。 今天他们来此是来帮倒忙的吗?他们怀疑。 该死!可恶!混蛋!秦轼杰你这个大白痴! 一回到房间,向婉儿就拼命的拿床上的布偶娃娃出气,又是摔又是打又是抱的,她真的是快气死了! 听完楚国豪的解说后,她顿时明白一切都是自己错怪了他,原来这一切的误会竟都起源于爱,原来他爱她的心并不比自己的少,只是表现的方法不同而已,可是她竟然无情的对他说出那样伤人的话!天啊,她真后悔。 可是,为什么他要说“祝你幸福”这种鬼话!真是气死她了,明明爱着她却还能忍受看她嫁给别人,他到底是哪根筋接错了?!可恶、可恶、可恶! 好,祝我幸福是不是?我就偏偏要和你作对! “喂,请接杨煜勋。”她火速的拨了通电话,“煜勋,是我婉儿,你今天有空吗?好,我们中午见,拜拜。” 只要明白秦轼杰还是爱她的,她就不容许悲剧发生,即使这一切会对不起杨煜动,但是短暂的伤害总比一辈子的迫害来得好吧!这次她一定要坚决,即使不为他也为自己。 “爸爸,我有话想跟你说。”轻敲父亲书房,她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决心开口。 “进来,坐下。”看着多日来第一次神采奕奕的女儿,向德仁严峻的开口,不明白这一切的变化跟早上来访的那几个人是否有关系。 “爸爸,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男人,一个我深爱的男人。”坐了下来,向婉儿清澈的眼眸瞬也不瞬不的看着父亲。 “你想说什么?”向德仁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婚礼取消了,我不嫁给煜勋。”她平静的说。 “不可能!”向德仁的眼中隐约的闪着怒火。 “我只是跟你说一声,让你知道而已。”向婉儿的意思是,你的反对与否并不重要,“今天我会正式拒绝煜勋。” “我不会让你解除婚约的。”向德仁冷峻的说。 “我也不会嫁他。”向婉儿也固执的说。 “你敢不听我的话!”他生气的大吼。 她没有说话起身准备离开。 “站住!”向德仁咬紧牙关迸出话来,“是早上那群人?”收起气急败坏的怒火,他仔细回想早上那群人的长相。 “那只是一群真正关心我的朋友。” “你的意思是,我不关心你?!”他不可思议的瞪着她。 “如果真的关心我、爱我的话,就不应该逼我嫁给我不想嫁的人。” “杨煜勋有什么不好?家世好、人品好、学识好,你有什么不满意?别人提着灯笼都找不到,你却不要!”向德仁怒不可遏的吼道。 “我不爱他!”向婉儿也忍不住提高了嗓音,“就算他人再好,我不爱他就是枉费!” “你……” “爸爸,为什么你从来没想过要再娶?因为爱妈妈不是吗?那么你就应该能了解我现在的心情。”看着父亲,向婉儿放柔了语调,“我爱那个男人,这辈子只爱他一人,如果这样子你还是硬要我嫁给杨煜勋的话,我会嫁的,可是你要知道,你造就的不是一对佳偶而是一对怨偶,而且这辈子你将永远不会再看到我的笑容。” 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儿,向德仁知道自己败了,败在自己对亡妻的爱意,更败在那对像极亡妻的眼眸中,女儿长大了而他也老了。 “你真的那么爱他?” 见到父亲妥协的表情,向婉儿兴奋的飞进他怀中,“爸爸,我爱你。”她这一生中第一次觉得跟父亲这么亲近。 “是哪一个男人让我女儿倾心?”轻轻推开她,向德仁恢复以往的严肃开口问。 “他叫做秦轼杰,是一个很深情、很多情还很傻的男人……” 向婉儿的眼睛闪闪发光,她打算将全部有关秦轼杰的事都告诉父亲,即使知道他黑社会老大的身份会引起多大的反弹,她亦无所畏惧,因为有爱,不是吗? “谢谢你,煜勋。” “你知道这句谢谢有多刺耳吗?”杨煜勋笑得好苦,“我到现在还是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答应你解除婚约。” “对不起。”向婉儿除了抱歉之外还是抱歉。 看着她自责的表情,他苦笑摇头,“算了,全是我一厢情愿自找的,我不怪你。” 见他自嘲的样子,向婉儿的自责更深了,负他的情,来生再还吧。 “真的很想看看那个能让你深爱的男人,真的很想知道我有哪一点不及他。”杨煜勋突然说,见她张口结舌的表情,他失笑补充,“别惊慌,那只是单纯的男性无聊自尊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如果你真的那么好奇的话,现在你就可以见到他。”沉思了一会儿,向婉儿毅然点头说,“但是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不要告诉他我们的婚事已解除,你已经不是我未婚夫的事实。” “为什么?”杨煜勋皱起眉头不懂,她该兴高采烈地告诉那男子这件事不是吗?怎么却要他替她隐瞒呢? “因为不想让他失望。”向婉儿耸耸肩平淡地说,但眼里却有藏不住的愤怒。 “怎么了?”她眼里的怒火勾起了杨煜勋的好奇,相处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发脾气哩。 “可恶的他竟然祝我幸福!”她忿忿地说,第一次把心中的气愤对人倾吐,“你知道吗?听见我要嫁人的消息他没有伤心欲绝就罢了,竟然还说祝我幸福,他真是该死的可恶!”她生气地低吼着,“哼,虽然我爱他、非他不嫁,但是为了这句话,我不整整他我就是不舒服,谁教他竟然那么大方地把我让给别人,他以为我是什么?东西呀!可恶、可恶,他真是该死的王八蛋!” 杨煜勋瞠目结舌地看了她半晌,最后不由得摇头失笑道:“没想到平常见你柔柔弱弱的,生起气骂起人来却一点也不含糊,还果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哩!” “呃,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向婉儿不好意地红了脸,不懂得自己怎么会突然失态了起来,哼,一定是他害的! “这个才是真正的你吧?”笑意之后的他有丝落寞,“看来我真的是一点也不了解你。” “煜勋。” “表情别这么肃穆,我已经不追你了,你可以放心的露出本性,不必再辛苦地佯装淑女了,我知道那很累人的。”杨煜勋一脸正经地揶揄她。 向婉儿受不了的噗嗤一笑,眼泪差点没笑出来。 “这样好多了。”他微笑地说,“好啦,你不是要带我去见你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爱人吗?” “直开到我家你就能看到了。”拭去笑泪,她回答他。 “你家,他已经在你家等你了?”他有一丝不可思议。 “去了你就知道。”向婉儿摇摇头,神秘兮兮地卖着关子。 得到杨煜勋热心地合作,向婉儿亲密地挽着他朝秦轼杰车子停泊的地方走去,脸上的笑容是幸福美满的,这是秦轼杰要的,不是吗? “嗨,来了怎么不上去坐坐?”轻敲车窗待他摇下车窗后,向婉儿一如普通朋友般的对秦轼杰开口道。 看着洋溢着幸福笑容的向婉儿,秦轼杰的心整个都纠了起来,这个笑容原本是属于他的,她原本只属于他的,可是现在她却挽着别的男人……他咬紧牙根,青筋浮现脸庞。 “哦,对了,差点忘了替你们俩互相介绍。这是我未婚夫,杨煜勋。”她带着满足的笑意介绍着,“煜勋,这是我的朋友,秦轼杰。” “朋友?”杨煜勋扬了扬眉。 “嘿,你别误会,是个‘普通’朋友,你别这么会吃醋可不可以?”向婉儿轻捶了他一下,娇笑道。 “我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做贼心虚哦!”杨煜勋轻点她鼻子,宠溺地揶揄着。 看着眼前与人打情骂俏的向婉儿,秦轼杰明显地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他以为每天来这里看她一眼自己就满足了,没想到那根本全是自我安慰的欺骗,其实真正的目的是觊觎有天她能发现他,能慢慢原谅他,回到他身边。 可是每天等待的结果,等到的却是这么样一个心碎的画面,该死心了,看着他们俩他告诉自己,只要她幸福,自己就该放弃这一切了。 “呃,对不起,让你见笑了。”杨煜勋一整面容对他说,“你好,我是杨煜动。” “秦轼杰。”他冷淡地与对方握手。 “既然来了,上去坐坐嘛!”杨煜勋一副“婉儿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的表情热络的开口。 “顺道经过向你们道声恭喜而已,现在目的既然达到了,我想我也不久留了。”摇摇头,秦轼杰淡然地拒绝,他缓缓的目光投向她脸庞,“祝你幸福,婉儿。”喑哑的声音由他口中吐出后,他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秦轼杰——秦轼杰——”向腕儿生气地朝离她远去的车子大吼,“该死,你给我回来!”无奈车灯依然惭远,直到消失了眼前。 “你看,他就是这么可恶,竟然敢当着我的面祝我幸福!该死,他真是太可恶了!”她生气的对杨煜勋抱怨着。 “在看到我们演出的那场戏后,他没有对我挥拳相向,反而能开口祝福我们,我觉得他的修养真的太好了。”杨煜勋摇头说。 “修养,如果你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向婉儿嗤之以鼻地说,现在的她对秦轼杰是极度的不满,凡是说到他的好,她绝对会反驳。 “他是什么人?”他好奇的问。 “一个坐过牢的黑社会老大!”她哼声回答他后,转身进屋。 坐过牢的黑社会老大?杨煜勋呆苦木鸡地瞪着她消失的背影,她死心塌地爱的男人竟是个黑社会老大?!天啊,他们这段情缘到底是怎么发生? 一个黑社会老大?!现在他终于知道向婉儿那口不含糊的骂人经,是从哪里学来的了,一个黑社会老大,不是吗? “我还以为经赵那句话后会发生什么事哩!”在向婉儿离去后,楚国豪不禁吁了口气。 “真的没想到婉儿会这样做。”齐天历摇摇头说。 “很与众不同的女人吧?难怪秦会深陷而无法自拔的爱上她,如果换作是我的话,我想我也有可能会陷入而情不自禁的爱上她。”楚国豪的语气中竟有丝惋惜。 “怎么,你也动了凡心吗?”齐天历调侃地斜睨他。 “开玩笑,我是那种会为了一棵树而放弃一整座森林的人吗?”楚国豪嗤之以鼻地说,“我又不是白痴。” “大话可不要说得太早。”齐天历失笑警告他。 “放心放心,我楚国豪从不说大话只说实话而已。”他大摇其头地说,“不过,婉儿真是个好女人,不是吗?” “是好女人没错,但是她这一记回报会不会太狠了些,”齐天历的脸上突然出现担忧的神色,他把玩着手上的喜帖,皱眉间着老神在在的楚国豪。 “会吗?我倒觉得还太便宜了秦哩!”楚国豪看着喜帖的内容,撇撇嘴角地说。 “可是……” “放心,游戏玩不玩得下去还得看秦自己,如果他依然这么顽强不肯面对现实的话,那么被婉儿整是活该。”楚国豪毫不在乎地打断他,脸上却有着一抹看戏的笑谑,“走,我们现在就把喜帖交给秦,顺便刺激刺激他一下。” “他是什么时候得罪过你?”齐天历拧起眉头,莫名其妙地看他。 “记得上次那一拳吗?”楚国豪轻摸了脸庞一下,笑颜逐开地看着他,“我这个人一向是恩怨分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我们快走吧!我已经等不及看戏了。”他催促着。 看着好友异常兴奋的脸庞,齐天历忍不住为秦轼杰哀叹了起来,看来这场戏他是非演不可了,只愿事后秦能息怒呀。 楚国豪带着欢天喜地的笑容跨进“聚义厅”,一进去就开始散发红色炸弹。 “来来来,每个人都有一份,婉儿衷心希望大家都能去参加她的婚礼,时间就订在下个星期日,地点在香江大酒楼,离这里不远,希望大家当天都能抽空去参加。”他边走边发,一脸喜上眉梢的表情好像自己就是新郎一样。 陈立等人看着手上的红色喜帖,却没人敢动手拆开它,更没人敢露出一丝恭贺的笑脸,因为大伙都知道喜帖上的新郎不是他们老大,偷偷瞄了首座老大的冷凝脸色,他们不禁全都挺起腰身正襟危坐了起来。 “喏,这份是你的。”走近秦轼杰身边,楚国豪半倚在他身后的椅背上将红帖递给他,“婉儿说承蒙你前些日子的照顾,请你务必莅临。” 轻微颤抖了一下,秦轼杰抿着嘴接下喜帖,却没有打开看的打算,将它弃置一旁。 “怎么,不打开来看看?”楚国豪看着他的动作,惟恐天下不乱地说。 倚在门边的齐天历不言不语地看着这一切,在听到楚国豪激秦轼杰打开喜帖时眉头不禁皱了一下。楚不是一心一意想看好戏吗?怎么这会儿还会叫秦看喜帖,那上面的男方不正是秦的名字,这样一看不是什么戏都没了?他不懂。 握紧拳头,秦轼杰依然没有动作,这张红色炸弹炸得他整个人都碎了。 一听到楚国豪的话,陈立等人不由得脸色大变,这下子大家不死也会去掉半条命了。 谁不知道老大近日为向婉儿他嫁的事伤心透顶,进而转变得更加冷酷无情,所以帮内兄弟无不兢兢业业的办事,小心翼翼地不去踩到他的伤处,没想到今天豪哥一来竟专挑老大的伤处洒盐巴,这下子—— 他们全都低下头不忍看结果。 “不开吗?这样未免太失礼了,我来帮你好了。”楚国豪吊儿郎当的伸手拿过桌面的喜帖。 “你们全部出去。” 一听到秦轼杰冷峻的命令,陈立等人不稍片刻全部消失。 “怎么,不想让他们看到你软弱的一面吗?”楚国豪冷嘲热讽地看着他,“现在喜帖都收到了,你甘心了吧!”将喜帖丢还给他。 刺目的鲜红在眼前闪烁着,与秦轼杰脸上的一片刷白形成明显的对比,他不发一言动也不动的凝祝着红帖上秀娟的字迹,她竟真的狠心送张喜帖给他? “感动吧!在你这样伤害她之后,她竟然能原谅你,还请你去参加她的婚礼,这真的不是普通人能有的宽大心胸吧!”楚国豪讥讽地继续开口,“不过她的宽大比起你的‘诚心’祝福好像还是犹有不及哦!” “楚。”齐天历给了他一些眼色,要他别做太过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楚国豪丢给他一个你放心,我自会斟酌的表情,然后继续对秦轼杰嘲讽,“哦,对了,婉儿还要我提醒你,当天请你务必穿上西装打上领带,因为她爸爸要当面谢谢你前阵子对她的照顾,而她怕你太随便有碍观瞻。” 无声地叹了口气,齐天历再也看不下去的转身走出去,为了不破坏楚和婉儿的计划,自己还得去告诉陈立他们将这个好消息压制住,以免坏了他们的大事,说真的,他还真有点为虎作伥的感觉哩! “怎么,你都没话讲吗?”楚国豪看着沉默的秦轼杰问,“如果没有的话,我看趁现在还早,我陪你就去买西装好了,在我记忆里,你好像没有半件像样的西装可以穿哦。”他皱眉想道。 “我不会去。”突然秦轼杰出声了,他喑哑的声音吓了楚国豪一跳。 “你感冒了?” 抿着嘴没理他,秦轼杰木然地站起身准备离去。 “等一下,难道你是在逃避?”楚国豪一个转身挡在他面前,“祝她幸福的话你都说得出口了,你为什么不敢去参加她的婚礼?” “让开。”咬紧牙根,秦轼杰冷冷地迸出话来。 楚国豪顺从地退开一步,但嘴巴却没有停下来,“我答应过婉儿你一定会到场,就算你不去我们也会架着你去的,所以等一下我就会去帮你选一套西装,反正我们的体型本来就狠像,只要我可以穿你就一定穿得下,我……” 看着空荡荡的“聚义厅”大门,楚国豪再忍不住地笑了出来,他朝大门做了个鬼脸,悠哉游哉的将话说完,“我们大伙都等着看好戏呢!” 第九章 秦轼杰一手握着酒瓶,一手拿着向婉儿的喜帖,布满血丝的双眼迷蒙地看着外头白花花的阳光,今天的天气真是晴朗,在十二月的时节里是很难得出现这么一个艳阳天的,可见连天公都作美的庆祝起今天这对新人。 没错,今天是星期日,也就是向婉儿结婚的大日子。 “聚义楼”的兄弟们起了个大早,乒乒乓乓的准备声音不断地传进他昏沉的脑中,他知道大伙正兴高采烈的要去参加婉儿的婚礼,而自己却只能躲在房里借酒浇愁、独自神伤,直到现在大伙走光了,外头一片宁静时他依然在这儿。 看着手中未拆封的红色喜帖,他囫囵地灌了一大口酒进口,液体由充满胡碴的下巴滴向他皱巴凌乱的衣衫上,如果可以醉死的话,他宁愿自己现在就醉死。 突然房“碰”一声门被人用力踹开,随之传来的是过度兴奋的声音。 “起床喽!”楚国豪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后头紧跟着的是齐天历。 “啧啧,你看,他是不是兴奋过度,一个人在这里狂欢了一夜?”楚国豪叹为观止地看着房内七零八落的瓶瓶罐罐,摇头对身后的齐天历说。 齐天历拧起眉头看着烂醉如泥的秦轼杰,深深体会了“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句话的意思。 “喂,男主角,我送衣服来了。”将烫平的西装平放在床上,楚国豪对着从他进门到现在都毫无动静的秦轼杰叫。 “走开,不要来烦我!”秦轼杰猛猛地再灌了一大口酒低吼着。 看他这个样子再注意到他手中未拆封的喜帖,楚国豪抿着嘴不客气的一把架起他往浴室走去。 “我说过,我答应婉儿一定会把你架去参加婚礼的。”他一边说,一边扭动水龙头,让十二月的冷水无情的洒落秦轼杰一身。 “该死!”一声诅咒声冲出秦轼杰口中,他迅速地关掉水龙头,怒不可遏地转头瞪着身旁看戏的楚国豪,“你该死的在做什么,想冻死我吗?” “醒了吧!”楚国豪耸耸肩不在意的开口,“如果醒了的话,出去换衣服吧,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恨恨地瞪他一眼,秦轼杰悻悻然地转身出去,但他却没有拿起床上的西装换上,反而从衣柜里拿了套休闲服穿上,“我不去。”他冷冷地看着楚国豪。 “你真是……”楚国豪简直气得快抽搐了,“我说过,架我也要架你去。” “你试试看。” 看着两头对峙的狮子,齐天历忍不住清清喉咙开口:“楚,你为什么不告诉……” “齐,你不要管,”楚国豪快速地截断他,“我就是看他不顺眼。” “不会比我看你不顺眼。”秦轼杰不甘示弱地说。 瞪着他,楚国豪慢慢的脱去西装外套,口里则喃喃的念了一句,“婉儿,对不起了。 毫不留情的,他向秦轼杰挥上一拳,而像是期待已久般,秦轼杰很快地回击一拳,随后两人不分青红皂白地在房内打了起来。 齐天历很无奈地退居一旁,现在的他是英雄无用武之地,还是等那两头狮子斗过再说吧,他告诉自己。 很奇怪的一个婚礼,宾客成千上万却分做两边,一边西装笔挺、高贵大方的绅士淑女,一边却是三教九流、龙蛇混杂的黑道分子,即使他们外表真的经过一番修饰,但是依然改变不了身上散发的狠劲与霸气。 向婉儿穿着白纱周旋在所有宾客中,当然站在黑道分子这边的时间多得多,像现在,她正带着醉人的笑容与陈立等人谈笑风生。 “怎么,来参加我的婚礼这么痛苦吗?为什么愁眉苦脸的?”向婉儿突然将头伸到大刀面前纳闷地问,因为她发现大刀从进来到现在没说过半句话,而且眼光总是不离大门处,他在等谁吗? “老大到现在都还没来。”他的话让陈立等人拧起了眉毛,“昨天晚上有人看到他搬了一堆酒进房间,我担心……” “酒?他喝了一夜的酒?”向婉儿有点不可思议,其实心里则高兴不已,他果然是爱她的!“跟我结婚那么恐怖吗?他竟然需要用喝酒来壮胆。”向婉儿自我揶揄地笑了。 大刀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似乎对她现在还笑得出来感到很讶异,他缓缓说:“早上我们要走的时候,他房里却一点动静也没有,我怕他是醉倒在房里了。” “放心放心,楚国豪答应我一定会把他带来的。”向婉儿豪迈的拍拍大刀安慰道,一点也不担心。 “可是,老大到现在还不晓得自己是新郎,他怎么会肯来呢?”大刀还是担心。 “是吗?你看这不就来了。”魏云智淡然地开口,眼内的欢愉却让人纳闷。 从早上到现在,向婉儿第一次感到紧张,她缓缓地转过头看向大门处,然后她只能虚弱地低喃出声,“我的天!” 只见鼻青脸肿的新郎倌在另一名鼻青脸肿和一名满脸无奈的男人之下护送进门,然后越过张口结舌、鸦雀无声的宾客们,笔直地朝呆若木鸡的新娘走去。 “了不起,他竟真的出手揍他。”魏云智一脸叹为观止的表情,看着走向这边狼狈不堪的两人,“你们看过这么出色的新郎和伴郎吗?”他揶揄地问着身旁被震呆的一伙人。 当然没人回答他。 笔直地朝向婉儿走去,秦轼杰的眼光没有须臾离开过她的脸庞,这个他用全心倾爱的女子。 “婉儿……”站定她身前,他沙哑地开口却被她打断。 “我的天,发生了什么事?你的脸……”她抬起手以无比轻柔的动作碰触他瘀青微出血的脸庞,脸上的表情除了不忍之外全是心疼。 轻轻握住她柔荑,秦轼杰淡淡一笑,即使那会拉扯到他的伤口,会让他痛死,但他不在意,眼里充满了热切与认真的表情,他喑哑地开口问她:“婉儿,你真的愿意嫁给我?在我这样伤害你之后,在我害死了我们孩子……” “嘘,那都是意外。”向婉儿摇头打断他,“之前完全是我错怪了你,我不该说出那么重的话,对不起。” 看着她,秦轼杰再也忍不住慢慢捧起她脸颊,深情的吻了一下,“我爱你。” 向婉儿对他嫣然一笑,“我也爱你。” 看着眼前甜言蜜语、旁若无人的两人,楚国豪搭在齐天历肩上哀叫道:“不公平,怎么没人关心我?” “没人揍你就不错了,你还奢望关心?”齐天历将月光转向有些愤然的“聚义帮”群众调侃地说。 看了周遭人们一眼,楚国豪撇了下嘴角,不太在意地抱怨着:“妈的,现在好人还真是难做。” “人家是上一次当学一次乖,可是你却被揍了一拳还学不乖,这能怪谁呢?”齐天历很够义气地损了他一下。 可怜的楚国豪只能痛苦吞肚内,真是可怜啊! 不知道何时才会有人心疼他哦! —完—